《农家小六宝：逃荒路上挖宝躺赢》 第1章 一声旱天雷 天衍二百四十五年，中原以西三年大旱、颗粒无收，救援粮草迟迟不到，数万流民无奈奔走他乡，渴望寻得一线生机。 一路上风萧萧水稀罕，哪怕正是初夏万物蓬勃的季节，这漫山遍野却看不到多少绿意。 饥饿之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黄昏，逢魔时刻，枯树根下。 “就这二两肉，要五斤粗粮？”双颊冗长的汉子一脸嫌弃的讨价还价：“老太婆，我看你是做那白日梦。” 愁苦的老太抹了一把眼角：“唉，你就当行行好，这孩子自小没了爹娘，求你给寻个好去处，五斤粗粮不能再少了，你看她长得多水灵啊，要是养大了……” “哈哈，这里就你我二人还有个小傻子，搁这演什么大戏呢，天灾人祸的，谁有那闲情逸致养个丫头片子，就这些，你爱要不要。”话虽这么说，但汉子眼神却还是看了老太婆怀里的小丫头好几眼。 这女娃子三岁上下，眼神呆滞，一双眼儿却生得极好，瞳仁偏大，不哭也水汪汪的，似乎是被保护得很好，身上没多少损伤。 想到同伙们已经在架柴烧水，汉子的喉结丧心病狂的抽搐了一下。 愁苦的老太太被这人粗糙直接的话说得一噎，别开眼不去看那小姑娘，似乎很是舍不得，手却伸向了那点粮食。 中年汉子也将痴呆的小孩抓在自己手里，眼看交易就要成交，凭空却炸了一个旱天雷，把老太吓得手抖，那几个土豆摔落在地。 与此同时，呆傻的小丫头，眼眸却忽的灵动起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秀气的鼻子动了动，一股恶臭从抱着她的人身上传来，小女娃捂着鼻子挣扎起来：“臭臭——臭臭！” 也不知道那小腿儿是怎么踹的，中年汉子竟然觉得肚子像是被铁锤敲过，小女娃跳下地，朝着脑子里指引的方向奔跑，别看人小腿短，可好像也清楚不跑的后果，虽然跑得……很吃力。 女娃只觉得小脑袋好痛啊，嘴里无意识的喊着娘亲娘亲的，没跑多久，后头的老太已经追上来。 刚才还是衣服依依不舍要死要活的样子，此刻却面目狰狞，一把揪住了女袜娃娃的头发，直接将她一把薅住，头发拉扯双脚离地，痛意让女娃大眼珠子立马沁出了泪花。 “叶六妮儿你个赔钱货，给老娘跑？” 看到抓自己的人，叶六妮吓了好几跳：“丑八怪！不要丑八怪！” “娘的，这傻子，看我不打死你！”一巴掌盖下去，尖叫痛呼的却不是小女娃。 一女子披头散发不知打哪儿奔过来，刚才就是她死死的咬住了老太的手，抢回了宝宝。 散发的女人形容枯槁，眼带血丝，活脱脱一个疯妇模样，可女娃一双水洗般黑亮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一点也不害怕。 疯妇脸上沾着一些泥土，发丝凌乱，摸着孩子胡乱的亲着：“我宝儿，我宝儿~” 明明她难看至极还不如老太齐整，却看得女娃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精致的鼻子下小嘴儿微张，看着眼前的疯妇吐出一句：“娘。” 下一刻，受到惊吓又被追被打的叶六妮再也撑不住，脱力昏死过去。 疯妇乱了神：“六宝儿—” 第3章 啪嗒 春娘以为孩子被吓到了，连忙哄她喝水：“乖乖六宝，这是水要喝下去才会舒服的，狗狗走了，宝宝不哭，我打狗。” 女娃眨眨眼，刚才想吃她的，好像是人…… 这次靠近，六宝儿看得更清楚了，娘的样子，看上去都快比那个臭臭奶奶还要老，皮肤干燥头发干枯，抱着她的身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骇人的骨骼线条。 她又在说了：“六宝快喝。” 凑在嘴边的水六宝不要喝，上面有臭臭味道，使劲摇头：“六，宝，不，要，这个。” 可是摇头猛了，她忽然发现自己眼前多了好多白色的小点点，像极了星星。 “星星，抓星星~”六宝儿伸出短短的鸡爪一样的小手，愣住了。 星星飞速的转动，然后在她脑袋里看话本一样闪现了很多的记忆。 她是六宝，叶老根的孙女，家里有爷爷奶奶大伯伯娘叔叔婶婶姑姑哥哥姐姐弟弟，有娘却没有爹，别人都在她面前说，傻子，你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爹爹应该是被花扎死了。 除了娘说她是宝，是娘的宝儿，谁都叫过她傻子，叶家所有人都打过她巴掌，揪过她耳朵，拔过她头发，还推她、踹她，喂她吃草吃沙子，只有娘会保护她，可是她只会啊啊啊叫，啥也做不了，哪怕她其实很想用小拳拳锤他们。 后来，到处都没有水水喝，娘和他们那些大坏蛋一起出门，要去一个叫西江的地方，路上娘亲很辛苦，每天回来她都很累，可六宝还是只能啊啊啊，她太生气了，就学着路上的人骂，笨蛋老天爷大坏蛋，再然后，她发现自己不是只能说啊啊啊了，还可以骂人踢人了。 只是第一次这么激动，她累了，就呼呼睡觉觉了。 太好了，原来骂老天爷大坏蛋就有好事情。 六宝推开水壶，拉着娘就跑。 春娘顺着手上微不足道的力气跟着闺女小小的步伐，她才三岁出头，实在是太小了，跑好几步，她只要走一大步。 走了几步，她猜想，可能是闺女想要嘘嘘。 不对！ 闺女要嘘嘘，可没有什么女孩子家的羞耻心的，可自家孩子她，她—— 想起什么，春娘的水壶差点拿不稳了，脚步也快了一些，等到避开了所有人，才看到闺女跑到了一个大石头下已经干涸的小坑前。 不难看出，这水坑以前有过水，星星点点的不知名草种长在这里。 怀着女儿可能是恢复正常的希冀，春娘死死的看着自家闺女，期待她说点什么。 只见六宝儿站定后叉腰，伸出右手，抓握成拳伸出短短的食指，指了指水坑，又指了指青天白日，很大声吼道：“坏蛋老天爷！我要喝水水！” 想了想，还补充：“不臭的水水！要我，和娘，肚肚饱！” 呼~ 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春娘摇摇头，是她想多了，看闺女这个样子，起码充满了生气，不该奢求太多的，弯腰抱起闺女，春娘哄道：“六宝儿乖乖，跟娘回去，一会要赶路了。” 六宝儿眼泪汪汪，大声凶：“坏蛋老天爷，六宝儿要喝水水！” 春娘都要被闺女这傻模样逗笑了，没站稳，一脚踩在了那些草种上面。 啪嗒。 第4章 一丢丢和一大圈 她的脚陷下去，了？？ 春娘呆滞了一脸，微微侧脸看脚下，咕嘟。 脚底下的湿润触感，昭告了一件事，她，春娘，踩到水了！欣喜若狂的女人将闺女放在石头上坐好，那双已经千疮百孔的手使劲的在踩出来一些泥泞的小坑里挖掘，挖了好一阵，越挖脸上越欣喜。 真的，出水了！ 水坑挖到约莫巴掌深度，脸那么大，就挖不下去了，再下面似乎是很坚固的石头，春娘也不是那贪心的，将水囊里浑浊的水一口干掉，就要装这些水，不过她的手，顿了顿，看了一眼闺女。 闺女说，臭臭水不喝，那…… 那就洗一下水囊，春娘小心的用上层的水洗水囊，再把脏水弄出来，然后就蹲在这里，看着水坑里的水逐渐清澈，捧了一汪先喝一口，甘甜，沁人心脾，这一次，她小心的灌满了一水囊的水，起身给闺女喝。 “不臭，很香很甜。” 六宝试探的闻了一下，小嘴嘟圆了碰碰，然后眼前一亮，才双手捧着娘亲的手，一点一点的喝水。 喝着甘甜的水，六宝的眼睛都享受得眯起来。 咕嘟咕嘟吨吨吨，六宝喝得肚子都圆起来，打了一个嗝。 久逢甘霖不过如此。 春娘也不介意水囊是被喝过的，直接将剩下的喝完了，再去看那小水坑，竟然又清澈的满了，春娘也喝饱了，又灌满了水，想了想，她看向了远处的难民聚集地。 她不是菩萨心肠想告诉所有人，只不过，在这逃难的数以百以千的队伍里，自私的人多，却也掺杂着几个好人。 比如温节妇，会做草药，路上过得不算太差，怜悯六宝儿天生没开智，帮衬过她好几回。 比如跟自己一起嫁到叶家村的秋芬，家里男人出息，还疼惜她，所以秋芬在路上，能隔三差五的会把春娘喊去帮忙背一下老人，然后给点吃的喝的，其实秋芬的男人也能背得动，就是秋芬补贴她。 又比如，蒋哥。 他年少服役，三十伤退，带回来一男娃，回来后也出息，病好了就娶亲了也在镇上当护院，又生了两个娃，只是妻去年病亡，家里无人能照应孩子，主家也逃了，这才跟着大部队一起前往西江。 他的大儿子十二岁了，小的两个，一个是八岁女娃子，一个六岁男娃子，最小的孩子容易累还会想娘亲，她经常被喊过去照顾他，也会得到一个半个馍馍，也就是叶老奶让他用两块饼子可以睡她，蒋哥避嫌，前两日开始就没有喊她了。 直到方才，蒋哥让最小的孩子来报信，说六宝被叶老奶带走了，她才及时救回了闺女。 思及此，她转头问心肝闺女：“六宝儿啊，这水咱们喝不完，说不定过两日就晒干了，你看，娘能不能给你温婆婆、秋芬姨，蒋大叔他们一点水。” 春娘没忘记，这个水还是闺女发现的，不管那是神通还是什么，她都想问问闺女。 六宝还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丢丢的距离：“一点点，不够喝，要，很多给他们。” 那一丢丢的距离，被小姑娘比划出了两只手围起来的一大圈。 第5章 吃亏了 温婆婆、秋芬姨，蒋大叔，香香人，不打六宝，给六宝吃。 春娘重重的嗳了一声，背起闺女，朝着聚集地走去，脸上是释然又充满希望的笑，那笑容似乎有美化的作用，让她的老态都消失了三分。 …… 聚集地，众人一脸麻木的休息。 几个村的村长组成了长老团一样的存在，他们刚才说了，半个时辰后就要重新出发，去一处山坳休息过夜，能睡得下的都尽量睡了。 秋芬和丈夫靠在一起，给娘舒缓一下筋骨，哪怕没多少力气，却还是尽着自己的孝心。 看着两人嘴皮子上的白屑，秋芬的哑巴婆婆将水囊递过去，比划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秋芬摇摇头：“娘，我不渴。” 她丈夫牛奔也说不渴，家里两儿子都有样学样，摇摇头，让奶喝。 哑婆婆闭了闭眼，干涸的眼里却再也出不来泪水，只是靠在树干上休憩。 十几步之遥的温节妇则是睡着了，她身边有个半张脸都烧伤过的少年，是她捡来的孩子，目前当个儿子养。 温小哥晃了晃水壶，不免有些害怕了。 缺水引起的问题，正是他被家里抛弃的导火索，他怕，这一次，又被抛弃。 滴答、滴答，十来岁的少年无声的落泪，那模样凄惨又落魄。 对面的一个小男娃看见了，对姐姐说：“你看那边有哥哥在哭。” 蒋慧撇了一眼，哦，是那个隔几日就要哭一场的，便道：“别管别人家的闲事，咱家水也不多了，要是再管下去，哭得就是你了蒋小山。” 蒋小山嘟囔嘴巴，“小山才不哭。” 有脚步声逐渐靠近，蒋小山眼神噔一下亮了。 蒋慧都不用回头，都知道后头的脚步声，是那六宝儿的娘亲的。 抱一抱她弟弟，就有好几口水喝，亏了亏了，看到六宝儿母女两，蒋慧脑袋都疼，根本不想看见她。 蒋哥却和女儿不同的反应，立刻站起来，看了一眼她身后：“六宝找回来了？” “嗯。”春娘蹲下来，六宝儿也从她背后滑下来看着这些人。 蒋哥嗯了一声，将水递过去：“你的水估计被那些人瓜分干净了，一会你抱着小山走一段，我给你几口水。” 蒋慧啧了一声，正要阴阳怪气几声，就听到春娘拒绝了。 蒋慧猛地回头看她，似乎不太相信。 还有人会拒绝水？ “蒋哥，你信我的话，就安安静静，将水囊水喝完，水囊给我，我帮你装满。”她还要去温节妇和秋芬他们那边，因此长话短说。 蒋慧忍不住了：“不行，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看我爹好心，就过来蹭水，抱我弟弟一个时辰给你口水，换别人能抱两个时辰-” “蒋慧！”蒋哥怒斥闺女。 “我不要闭嘴，我就要说！这样太吃亏了，我们家吃亏你不懂吗，爹，为啥啊这是，你又不要她做婆娘又要帮她，你图什么啊！” 蒋哥那么高一汉子，被闺女荤素不忌的话给说得脸涨红，想举起手教训一下，却因为没打过闺女，放也不是，顺着力道扇巴掌也不是。 第6章 和娘亲一起 “不打人！”六宝儿害怕的抓了娘的手：“给水，我们给，不吃亏。” “好好，六宝不怕，蒋大叔不打人。”蒋哥立马收回自己的手。 果然是乖宝贝啊，给了自己台阶下。 六宝嗯了一下，抓着娘亲的衣角，看着蒋慧。 蒋慧还是那不服气的样子。 春娘知道蒋慧对她有怨言，却不知道那么深，此刻还红着眼睛跟她的父亲对峙。 为了取信，春娘只能将自己的水囊拿出来，摇晃了一下：“我找到水了，但是不多，信我的话，就给我水囊，有担忧的话，蒋慧，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蒋慧听着那水囊饱满的声音，呆滞住了，竟然真的傻傻的跟在了春娘的身后。 春娘如法炮制，又去了秋芬和温节妇那边。 六宝儿从头到尾都闷声走路，只是春娘察觉闺女都皱起眉头了，又把她抱起来，才发现，她鞋底都破了，所以就把她又背了起来。 同样说服了另外两家后，她背着闺女在前头，身旁是蒋慧，温节妇身边的温小哥，还有秋芬。 几人结伴而行，朝着之前春娘记忆的石头方向去。 众人看到水坑，简直要乐疯了，特别是蒋慧，更是觉得她赚了，因为她故意赌气，将家里三大一小的水囊，都拿过来了，此时她人小，大家都让她装。 咕噜咕噜装满了，那水像是源源不断一般，又冒出来那么多。 另外几人也将水囊都装满了，还趴在那里手捧着水喝了个饱。 下山之后，蒋慧在那边怂恿爹爹，要不就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等那个水坑不出水了再出发，蒋哥笑了：“傻孩子，那水坑出现已经是大好事，哪能多强求，水坑要是消失了，大部队也走完了，到时候遇上点啥事，连装样的抱团姿态都没，到时候咋办？” 蒋慧蔫了一下，不过三大一小的水囊是满的，足够他们又坚持好多天了。 秋芬也只是看在春娘的面子上走一趟的，因此又奔回家，让大家在树后头咕噜咕噜喝光了原先装的水，不怕麻烦的拎着全家的水囊再去了一遍。 水坑边，等他们装完了要离开了，六宝儿才说想洗澡澡，身上痒痒。 于是春娘就让大家先走，给闺女好好的洗洗澡，衣服却不好洗的，只能再穿回去。 六宝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娘亲给她脚底板洗干净擦干，又把她脚包起来。 六宝说：“娘亲，你也洗洗脚。” 春娘看着已经没有冒出来水的坑，狠了狠心，洗脚，那水坑果然变得臭不可闻，所以才狠心脱鞋子，见状赶紧抱着闺女下去了。 回去后，秋芬男人牛奔，还在想要不要给其他人说说。 “那点水，估计一会就没了，要是让大家去反而造成争抢，到时候抢不到，咱们家这点水，你说说，保得住吗？” 有能力的话当然可以帮一下，但是要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下面去帮还不一定帮倒忙，不该。 他们不知道的是，叶老奶因为恨毒了六宝和春娘，因此发现了她们几人一起离开又回来，还满脸笑容的样子。 第7章 奶，我一定办到 “他们这跑来跑去的，难道有什么好东西？”叶老奶心中犯了嘀咕，到底是没忍住，带着儿子闺女一起去了石头那边，结果一汪水在那里啊！ 身边儿子闺女早就扑过去，跟狗一样舔那些水了，叶老奶也勾着嘴角，一边骂六宝儿母女两个丧了良心就顾着自己喝，一边过去也要挤个位置喝水，才喝了一口，那水像是忽然被什么吸走了，瞬间就剩下一点带着湿意的泥巴。 比喝不到水更痛苦的是什么？ 那就是喝了一口干净水，眼睁睁看着哪些水消失不见！ “啊啊，不要，我要水!”叶家几人赶忙扒拉泥土，可是底下竟然是好多碎石块，她们手指头都破了，也没能挖出来半点水，连那地面，都逐渐干燥。 “艹！”哪怕这水的味道很糟糕还有臭气，可那是水啊，还不是浑浊的那种，是清澈的！ “该死的见人！要是早点来喊我们，我们也不会没水喝！”梅花娘气呼呼的，说；“要是叶六妮儿再回来，看我不打死她出出气。” 叶老奶哼了一声：“打死了那个见人就真疯了。” 而且她刚换六妮儿不成功，那个见人已经防备上了，只能慢慢等下一个机会。 看向叶梅花，叶老奶吩咐：“回头你要是能把她笼到身边，家里以后吃的东西你弟弟头一份你第二份。” 那就是，能吃个半饱了？叶梅花立刻点头：“奶，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无论他们怎么无能狂怒，山下，大家已经开始起身，朝着前方继续前进了，等叶家几人下山后，有了水的几家人干劲十足，已经走到了超级长的队伍中部的位置了。 温节妇收到水后，只叫自己的养子，跟自己走在六宝儿母女两附近，秋芬家有两个病人，一个是幺儿一个是婆婆，今日是他们夫妻两个背，没有喊春娘了，因为春娘也有水了。 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的闲情逸致，初夏本不该是如此炎热焦灼，奈何没多少绿意，遮挡物也没有，人就这么晒着，只觉得头晕眼花。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感觉天色都暗下来了，才看到前面的队伍停下来，几个年轻小伙子从前往后传话：“今天赶路暂停！前面就是山坳了，大家慢慢过去找个地方靠着就成，不许争抢不许打架！” 连续喊下去，一直到队伍最后头。 只是找个靠背的地方，众人都开始习惯席地而眠了，没有争抢的意义，春娘将昏昏欲睡的六宝抱着，找到睡觉的地方时，发现今天一起打水的几人，都在她左右。 这个发现，到底让她一直带着些许不安的神色放松了点。 起码，自己去找吃食的时候，有人可以看一下闺女。 天色没有完全暗下来，她将闺女交给秋芬照看一下，自己出去寻摸寻摸，哪怕是找到鲜嫩的草根也好。 她刚走没多久，六宝就醒来了，眨眨眼，发现娘亲不在旁边，就要哭的时候，秋芬赶紧过来抱着她哄哄：“六宝不哭，你娘去给你找吃的了，马上就回来的。” 六宝重复：“马上？” “马上，马上的意思，嗯……就是很快。”秋芬解释道。 第8章 很凶的 六宝瘪下去的小嘴又恢复了之前的角度，慢悠悠的站起来，指了指旁边的蒋家的位置：“秋芬姨姨，我去那边玩。” 秋芬嗯了一声，以为是那边孩子多，她想去玩。“除了那边你可不许去别的地方啊。” “嗯嗯。”六宝猛点头，迈着细细的小短腿过去了。 见到她来，蒋哥笑笑打招呼，蒋大山靠在石头上休息不说话，蒋慧斜了她一眼：“你来干啥。” “玩。”六宝指了指同样看着自己的蒋小山。 蒋小山凑过来，还真的跟她叽里咕噜的说着啥。 蒋哥笑了笑，交代闺女看一会，他实在撑不住了，眯眯眼。 蒋慧嗯了一声，家里那么多水，没有个醒着的人根本不行，蒋小山又是个傻弟弟，只能她蒋慧能者多劳了。 两人可不知道，两个小娃子的对话。 “你饿吗？” “当然饿啊，你饿吗？” 六宝也学他：“当然饿啊。” “那你饿得凶吗？”蒋小山问。 六宝歪头：“凶？” “就是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凶。” 六宝想起之前一直在叫的肚子，郑重的点点头：“凶，我肚子很凶。”蒋小山也摸摸自己的肚子：“要是能吃顿饱饭就好了，我啥都愿意做。” 六宝神秘兮兮：“那我们去找吃的。” “不行，我们两个是小孩，不能自己出去找吃的，爹说了，要是自己跑出去了，会被一些大野狼吃掉。” 六宝瑟缩了一下。“那，那还是等娘亲回来。” “对，妹妹要乖，要听话。”蒋小山大她一点点，此刻见妹妹这么听话，只觉得成就感满满。“那我的草根分你一点，你以后也要这么乖哦。”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两根草料。 放在过去丰年，这草料是给牛马吃的，如今人都活不下去了，哪里能畜生吃的还是人吃的，草料也成了孩子不可多得的零嘴，只因为晒干的这个草料，咀嚼起来有丝丝甜意。 六宝看着干巴巴的材料，又看看蒋小山期待的眼神，抓了一根放在嘴巴里，一下一下的咀嚼，那小模样看笑了蒋慧。 “跟个羊吃草一样。”蒋慧不客气的点评。 六宝含着草，说：“六宝不是羊。” “你就是羊！”蒋慧逗她。 扯出来草根，六宝说：“再也不吃草了，现在白天了六宝要吃好吃的，你吃不吃啊。” 蒋小山点头，说他想吃。 “那我们明天一起吃。”六宝偷偷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只要骂老天爷，就有好吃的。” 蒋慧都听不下去了，嗤笑一声看向了别处。 若是骂老天爷有用处，这三年多少人骂过了，可有一丝转机？ 忽然感觉脚边有什么覆盖上来，侧过脸一看，脸上灰扑扑的小女娃笑着说：“姐姐，我们明天一起找吃的好吗？” 蒋慧嗤笑一声：“小屁孩，谁信你。” “姐姐去嘛去嘛。” 蒋小山也过来帮忙，两个娃子靠在蒋慧的腿上，蒋慧表示：“你们走开！太重了！特别是你蒋小山！” 将两个压在腿上的“累赘”赶一边去，蒋慧问她为什么会想要自己一起去。 在这个六宝的心里，难道自己，很和善？ 第9章 伸出一只手 六宝想了想：“姐姐，很多装东西的，水水有好多袋子，好吃的，姐姐也会好多袋子。” 因为赌气阴差阳错装了四个水囊的蒋慧：…… 所以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意思是，她蒋慧装水拿了好几个水囊，找吃的也能很多容器？ “姐姐？一起去？” 蒋慧呵呵一脸：“不去，太亏了，要是找不到吃的，我陪你们浪费了力气，那咋整。” 远处，春娘慢慢的走回来，看起来没有任何收获。 坐下来之后也只是将闺女放在身边，安抚她的脑袋瓜。 夜深人静，疲累的众人早就睡着了。 山坳的某个角落，六宝被娘亲包裹在旧衣服里，趴在她怀里睡觉，看上去是在睡觉，其实是在娘亲的怀里，偷吃着一种没多少水分的小果子。 果子非常小，皮还厚实，吃起来倒是比草料好一些，这已经是春娘找到的唯一能入口的东西了。 看着前方的黑暗，春娘心里想以后。 也不知道，这趟西江之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如果到了地方，她会拼命干活，给六宝一个家的。 衣服的缝隙里，悄悄伸出来一条短短的胳膊，上头还抓着个小果子，往她嘴里捅。 之所以是捅，那是因为六宝被蒙在黑黑的衣服里，看不到娘亲的嘴巴。 春娘闭口不吃，小手却不罢休，还动了动，要出来的样子。 担心闺女动作大了引起别人注意，春娘赶紧张嘴让闺女喂了一个，谁知道怀里的小孩咯咯咯的笑了，春娘压抑六宝震动导致的到痒痒，就见到里头又拿了一个果子出来。 这次，春娘将她小手压进去了。 低语：“吃不下就留着明天吃，乖啊娘要睡觉了。” 六宝这才靠在妈妈怀里，随着一阵阵呼吸的起伏，睡着了。 次日清晨，些许的凉风，带来了短暂的舒适。 就是这个时候，村老们开始让小伙子传信，叫醒了大家。 春娘也听到了，手将衣服拿开，把捆着六宝的带子松开，这才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喝了口水。 众人起来，继续赶路，因为有水的关系，昨天还在队伍中央的春娘一行人，就成了队伍的前锋。 刚走没多久，秋芬过来了，递过来一双鞋子：“我家幺儿的鞋，给你六宝穿。” 春娘要拒绝，这路上哪怕是遇到稻草，都觉得是有用的好东西，哪能收人家的鞋子。 “好啦，六宝一路上朝着地上看了多少回了，这年纪的孩子，肯定也想下地跑跑，你总不能从头到尾都背着，拿着，我俩谁跟谁啊，那水，你不也是第一时间想到我了么，幺儿他身体不好，几乎没下地走路，鞋子脚上还有，你莫要担心。” 秋芬劝说之下，六宝就得到了一双鞋，之前的旧鞋子，被春娘拍了拍，收到了包裹里。 大中午的，几个孩子都撑不住了，想喝水。 秋芬心疼孩子，遮遮掩掩去路边给孩子喝了一大口。 想追上一起走的几人时，却被拦住了。 是另外一个村子的多口之家。 第13章 吃顿饱肚子的啰 蒋慧要是再原地，估计要给弟弟一个脑镚子。 六宝嗯嗯点头：“那活一起干，东西一起吃。” 蒋小山快乐上天了，对对，一起吃。 “六宝，你没骗人，以后我特别相信你。”蒋小山看着土豆蛋子，恨不得直接塞到嘴巴里去。 等蒋哥一行人过来的时候，春娘又挖出来不少。 见到大家过来赶紧招呼先挖。 赶紧挖了然后分分，就可以吃了。 至于追上大部队，在食物面前，此刻还有什么事情更重要呢。 来的人除了蒋哥，还有大山，温小哥，牛奔，蒋慧坠在最后头，这么多人一起来帮忙，挖掘的速度就更快了。 不多久，看着小山丘一样多的土豆，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就听到一声抽泣，原来是温小哥哭了。 见到大家朝着自己看过来，温小哥抽咽：“我，我高兴的，马上不哭了。” 没人笑话他。 蒋哥使唤蒋慧再去把大家全部叫回来。 因为之前蒋慧去叫大家的时候，不好全部都过来，大家是分散开从路边消失的，至于没来的温节妇等人都是慢吞吞的坠在队伍后头。 有了吃的，大家就琢磨着弄熟了。 因为这土豆要是吃生的，要闹肚子的，如今路上缺医少药这可不美。 于是蒋哥他们就开始鼓捣，许是周边都是干枯的适合引火的干草，火苗很快就钻出来了，燃烧小火堆，大家都围着，不叫风透过去吹灭了小小的火苗。 等干柴慢慢的加上去，火势也旺盛了起来。 大家将土豆分了，春娘是最多的，因为是她和闺女发现的。 其他人都均分了，就连温小哥都得了半袋子。 春娘拿了一些埋在火堆下，其他的就使劲蹭掉泥土，装在袋子里，杂物放在最上头，多放了些干草做遮掩。 火堆被一分为二的时候，其他人来来了。 都是遮遮掩掩过来的，所以来得比较慢。 看到那么多吃的，感性的哑巴婆婆和温节妇都抹了一把眼泪。 终于，第一批熟了的土豆扒拉出来了。 春娘在六宝的要求下，给了几个孩子一人一个，最后还剩下三个的时候，大家赶紧说他们已经又下了一批土豆，让春娘自己吃。 “好，那我们先吃了。”春娘拨开黑黢黢的外皮，露出了里面喷香的土豆，带着微微的金黄色，香气四溢，吹了吹才凑到闺女面前。 六宝呼呼的也吹了一下，慢慢的咬下来一点。 哎呀，还有点烫烫的，但是，呜呜，好香啊还有点甜甜的。 “娘，好吃，你吃。”六宝要去抓一个还是黑黢黢的土豆，被春娘按住了。 “那个烫，娘来。” 见娘亲也吃上了，六宝眯眯笑，吃的时候还一手拽住了娘亲的裙摆，看样子也很满足吃到的东西，亲近又惬意。 “这么久了，可算是吃了一顿饱肚的饭。”一刻钟后，所有人都吃了个饱肚。 因为蒋哥跟大家说，这东西目标大，能吃多少吃多少，之后有力气才能保护自己的食物。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吃饱了之后就开始想着怎么尽量遮掩这些东西的存在。 第14章 你会下蛋嘛 一行人再次回到大路上的时候，发现已经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了。 其中就有叶家的那些人。 春娘哼了一声，背着闺女，怀里吊着那些吃的，大步朝着前头走，身后，梅花不停的叫着婶子婶子，她完全不在意，只当没听到。 不多时，就追上了大部队，因为带了吃的，真不好直接去人群多的地方，就这样在队伍后头偏前一点的位置慢慢走。 其实怀里很重，但春娘乐于承担这份重量。 这是粮食的重量。 走了快三个时辰，又是休息的时候，春娘蒋哥他们这一行抱团的人，交换了眼色，分次下了小路，最后慢慢合拢集合。 这次，蒋哥掏出了火折子：“找人换的，绝对放心。” 有了火折子，生火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再次吃土豆，大人们就克制多了，吃一个就不吃了，都是计划好的，孩子吃饱，他们吃一个。 春娘这次也没分了，大家都明白，没人不识趣的去索要。 再次吃饱上路，春娘没注意到，几个孩子都偷摸着留了点吃的当零嘴。 一个多时辰后，众人再休息的时候，孩子们掏出来已经捏成饼一样的土豆吃的时候，许氏期期艾艾的靠近了蒋哥。 “蒋哥，你看，你有三个孩子，我也是带着两娃呢，都是带娃子的，咱们都能互相体谅对方的难处是。”许氏说：“我呢，是大人，所以吃不吃的都没甚关系，只两个孩子实在饿得难受，求蒋哥哥怜惜怜惜孩子，给口吃的。” 蒋慧都要吐了，这个人的做派真是叫人恶心，想吃东西不会自己去搞啊。 直接上来就要，她们欠了她？ 蒋哥并没有因为许氏摆出来的柔弱架势就动摇，直接回绝了。“你说笑呢，有心情穿成这样，不如找个还算殷实的村老，将衣服换点吃的给孩子糊口，找别人家要算什么，今日你找我要了是不是能立个字据我找你要。” “哎呀，话不是这么说的，蒋哥哥，不要这么无情嘛。” 咬了咬牙，许氏打算更加清楚的暗示自己可以用身体换点吃的，哥哥哥哥的叫个没完。 却发现众人的目光，在看她的后面。 后面怎么了？ 许氏扭头一看，几个孩子笑嘻嘻的看着她的屁股。 许氏羞恼；“你们干啥呢，不学好的，小娃子。” 倒是想骂两句难听的，可看她后面的，还有蒋哥的小儿子。 六宝嘻嘻嘻笑，蒋小山口齿清晰：“你太吵了，所以我们要看你的屁股，因为只有鸡才那么吵人家睡觉的，只有咯咯咯咯哒才会下蛋。” 几个孩子一起笑起来，秋芬的幺儿差点笑到咳嗽，手里的“饼子”差点都掉了。 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叶大嫂终于找到所谓的“机会”，一下从斜后方冲刺过去，惊叫起来： “弟妹啊，你们还有这个东西吃啊，天啊，跟了姓蒋的以后，真是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还能吃个饱饭，叶六妮，你娘可真是给你找了个好爹啊——” 春娘脸色一沉：“疯狗。” 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个，不是疯狗是什么？ 第15章 二 三！ 有些人，就是上赶着找打。 你没有把她打到将死未死，她不会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的。 但是现在，先要解决被叶家这个祸害引来的隐患。 环顾一圈，果不其然，之前还在休息的众人目光一下都看了过来。 别人的感情啥的，要不要在半道上成家的，他们倒是不在意，毕竟路上还有人为了点吃的，把妻子给老光棍过夜的，他们看的，是吃的。 一个个目光闪烁，神色各异，先前闹了个大红脸的许氏更是目光灼灼，竖起了耳朵，恨不过贴了过去。 一路上，大家都饿怕了，听到有吃的，自然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之类的情绪了，只想着自己手脚快点能不能吃到一口半口。 叶老奶也趁着这个时候带着老宅的人围了过去，趁你病要你命，就是这个时候了！ “儿媳妇啊，你怎么忍心看着大家都饿肚子，你们却吃到撑死了，都是一个地方来的，这样也太过分了，不如我来做主，你东西交给我我来分，你放心，六妮儿的份我会安排的，要不然，你们娘俩没人护着，日后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蒋哥皱眉，还没开口就被叶老奶提前发难：“蒋小子，你之前可是拒绝了我的提议的，还是说就喜欢吃白食， 春娘你真的那么不要脸，给六妮儿找了个睡一次护一天的爹？哎呦，我孩子才没了多久啊，你就水性杨花找男人了，可怜的六妮儿，有这样的娘，以后有苦头了~” 男女之间有没有那个苗头，叶老奶做了几十年的女人了，还不清楚？ 这时候说这个，也好叫蒋哥知难而退。 春娘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抱着闺女，只觉得天灵盖都要气出个好歹。 怀里的六宝感受到娘的不开心，小脸蛋鼓起来。“你们走，不要你们！娘，不要生气，六宝要娘。” 春娘的心瞬间安定下来，随即抱紧了孩子；“乖，把眼睛闭上，娘没说睁开，你不要睁开哦。” 六宝点点头闭上眼睛，依偎在娘亲的肩头。 春娘又让秋芬几人走远点，这才举起了之前捡到的一块锋利的石块：“我的袋子就那么点大，能装多少东西，无非是运气好挖到了几个土豆蛋子，说起来也不够那么多人吃的。” 那咋办？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冒出这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叶老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所以，你们谁先把老宅的人打得半死不活，我就分他一个土豆蛋子，如果非要抢，那我只能跟你们拼了！”春娘脸上狰狞得很，手里的石块也充满了威胁。 “她，她只有一个人，你们不要相信啊，来两个汉子按住她，她就没辙了，对了，抢她闺女，以后你们吃的都不用愁了！”叶老奶尖锐的叫起来，生怕这些人听了春娘的建议。 春娘冷笑一声；“闺女是我的命，这个老虔婆，就是在让你们上前送死，快点的，我数三个数，只看打他们打最狠的！” “一、”众人看向了叶家老宅那些人。 “二、”众人似乎已经做了决定。 春娘最后一声，短促又大声：“三！” 第16章 做了表率 话音刚落，饿了许久的难民一蜂窝的朝着老宅的人去。 “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 “不要打我啊我什么都没说——” “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一时间，老宅的人，但凡双腿还能跑的，直直朝着后头奔逃，生怕被人抓着痛打。 不过饥饿的力量也是不可阻挡的，叶老奶和之前猖狂得要命的叶大嫂和吃得少还要背包裹的梅花就被追上了，一顿毒打。 尖叫声立刻响彻云霄。 春娘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表情中还有者隐约的痛快。 这时，六宝在问：“娘，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那股非要老宅的人死透透的春娘回过神。 不行，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弄死老宅的人，要不然以后给六宝留不好名声的。 连忙喊停，分出去一半的土豆蛋子。 见她们娘俩只有七八个了，众人想了想，也没围着了，把人逼迫狠了是什么样子，刚才叶家老宅的人可是亲自做了表率的。 之前围过来的人再次散开自己去分土豆了，春娘抱着闺女走了十多步，才说可以睁开眼睛了。 六宝圆溜溜的杏仁眼咕噜噜的转了一下，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娘亲。 “娘，大家看你。” 春娘微怔。 刚才她那个坏模样，恐怕吓到大家了。 却不料，秋芬上来，抓着她的手说；“你可真了不起，想出这种办法，避免了危险，还教训了老宅那些人，土豆分出去不老少，我这边再与你两个。” 蒋哥和温节妇也凑过来说要给她。 春娘眼里含着泪水，到底是没掉下来，一一道谢。 一行人似乎更加充满凝聚力了，朝着前方行进。 走了一段路，六宝怎么都要下地自己走。 “乖宝，地上石子儿多，走了会脚痛，乖乖让娘抱着。” 六宝儿的头摇晃得如拨浪鼓一般，娘亲已经很累了，还流了汗，要是继续背着她，肯定更累了，摸摸娘亲的脸蛋。“我要走路，我走路比小山快。” 稚嫩的小下巴一抬，见到闺女这模样不由得乐了。 蒋小山也起哄说要比赛。 两个小活宝，朝着前头快走，时不时还看看大人们跟上了没有。 “我们走得最快了。” “对啊对啊，我们走得很快，姐姐他们都没我们快。” “可是我们不能走很多很远，不然娘看不到我们。” “对对对，我爹也会看不到我们的。” 蒋慧趁机走了过来，对着春娘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又追上弟弟他们，似乎在看顾两人不走丢。 可春娘却清楚，这姑娘是害羞了。 刚才，蒋慧在她耳边说；“你不要怕他们，真的打架，我也会帮你的。” 这一路上，也不全是坏事，不是么，春娘心道。 又是黄昏，众人顺着村老们的安排，在密林，应该说曾经的密林休息，春娘几人整理出来一片都是枯叶和干草的地方，铺上包袱皮，孩子们晚上就可以躺在这边睡觉了。 至于几个大人，都是随便将就一下。 天色慢慢的暗了，小心谨慎的一行人，才敢小心的把煮熟的冷土豆一点一点的喂给孩子们。 第17章 小孩子比大人还容易适应 逃荒的路上，夜晚反而带来一种宁静和惬意。 春娘靠在树干上，有时候也会想，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到不了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根本就没看到更多的希望，反而在经历着更艰难的跋涉和考验。 如今这个队伍的顺序，还勉强存在，众人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可他们曾路过有新鲜尸骨的位置，见过呆愣着在倒下爹娘身边的娃子。 没有大人长辈的照拂，那几个娃子，估摸着也走不到最后了。 可怜吗？ 当然可怜。 可这个世道，谁又敢多背负几条生命呢。 就比如她，心里也有所同情，可她的孩子，她差点都保不住，拿什么去保那些可怜孤苦无依的孩子。 能保住六宝，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似乎是感受到了娘亲的颓然，身边睁着眼睛看星星还不睡的六宝，牵住了娘亲的手指头。 春娘顺着力道看过去，见到闺女专注的看着自己，似乎在问她怎么啦。 手伸出去，盖住闺女亮晶晶的双目：“安心睡。” 不多时，手底下的呼吸均匀了起来，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和接受能力，有时候真的是比大人还容易。 准备躺下来抱着孩子睡会，因为动作小心翼翼的，衣襟差点散开，惊慌的收拢看了一下四周。 还好，没人—— 嗯？ 蒋哥的目光赶紧避开。 显然，他也刚好要躺在孩子身边，搂着孩子休息。 两人自己才知道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巧合，不过谁也没提，只是各自搂住孩子好好休息了起来。 随着天色渐渐亮起来，春娘起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卷到了自己怀里，两人绑在一起的布条纹丝不动，还是那么牢固。 她这时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周围大家也准备启程了，给孩子喝了点水，春娘发现其中一个水囊已经见底了，另外一个只能打开出来喂给孩子多喝了一口。 之后自己用那个见底的润润唇，熟了的土豆冷了，可没条件，只能将就两口。 孩子开智后，就更不乐意吃妈妈嘴里咬过的了，就算她有心哺喂，六宝也不想吃。 干脆就这么吃，还没入冬，该是没有问题的。 就两口吃的能有什么问题，四处还都有吃杂草根的呢。 一行人这次还是保持在队伍的中部位置，等到快吃饭的时候，就慢慢的分散。 先是最前头的六宝母女两个下去了，隔了一点距离的其他人，也慢慢的坠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一刻钟左右，几人慢慢靠拢了。 几个大人相视一笑：“如今吃点东西，倒像是做贼样。” “可不是么，要不这样，吃都吃不上。” 照样生火，把土豆烧熟了。 有了换来的火折子，生火的速度简直是飞跃式的快。 倏地，春娘站起身，看着闺女在不远处，和蒋小山在拔草。 有些杂草生命力顽强，韧劲极大，看着干枯了却不是小孩子嫩嫩的皮肤能对抗的，她走过去要将闺女抱起来：“咱们去那边，烤土豆吃啊，乖，松手。” 蒋小山却喊了一句不要：“婶，我们要找吃的，六宝说娘吃的少了，她还要挖。” 第18章 谢谢大家 他没敢说刚才六宝一直骂老天爷还踩地板。 怕六宝被骂。 要是他说脏话，爹爹也会骂自己的。 见蒋小山插嘴阻拦，蒋哥赶紧过去，将自家捣蛋的孩子抱着，也要抱回去。 六宝儿却执着要在这边挖。 “你是觉得又有土豆？”蒋哥似乎察觉出孩子的意图了，被她爱护珍惜母亲的心思感动的同时，也逗她：“这个地方没有土豆苗儿，别把手给伤了。” 六宝儿执着要挖，春娘怕伤了娃子，不敢太用力，为了娘亲开心，六宝表示一定要挖出好吃的。 于是她啊呜一口，咬上了自己看中的杂草，结果就是春娘认命的陪着孩子闹一通，结果……这次挖出来的东西不得了了。 “蒋，蒋哥。”春娘有点不敢相信：“这，这是什么。” 蒋哥之前没走，此时见到这个东西也浑身一震，和春娘一起刨出来，可挖了那么久，竟然是没挖出来完整的东西，因为它的根系实在是太发达了。 “吃萝卜！”记得这个东西叫萝卜的六宝高兴的喊：“姐姐，幺弟，大哥哥，吃萝卜。” 吃什么萝卜，这时候能挖出来萝卜？ 蒋哥看了一眼春娘，这事儿是要她拿主意的，是想藏还是，公开。 春娘想起秋芬落单后，是怎样被人围困的，再想想一路上大家的帮扶，咬咬牙：“温节妇，劳烦您看看。” 温节妇起身，过来一打量，满目震惊：“这，这是人参。” 可是，它上头并没有人参的那些标志啊，出现在这里，简直是突兀得惊人。 像看到鱼走路一样那么惊人。 但是眼前的根须，形态，却又告诉她，是的，这是颗五百年以上的人参。 “要是没灾，去城里跑一趟，这人参都够你们买田买屋买牛安家置业了。”遇上那需要的人家，搞不好千两都愿意掏出来。 一时间，在场的大人都有点沉默。 但没有人上手抢或者问怎么分。 因为这是六宝胡闹，运气好碰上的，连配合挖土的都是她亲娘，怎么都和大家没关系。 温节妇征得同意，小心翼翼的把它收拢起来，让春娘包起来；“逃荒总会有尽头，能迎来正常的生活，你好好收着，今天开始，你的粮食，我们帮你分摊收，千万不要成为别人盯上的目标。” 其他几人也点点头。 特别是蒋哥，家里孩子多，每个人藏几个并不显眼，能帮上春娘。 春娘哽咽了一下，点点头，随后谢谢大家。 为什么谢谢，谢谢大家，没让她对人性完全失望。 六宝儿还不知道大家干嘛这样围着娘亲，她也凑过来看娘。 可爱的模样，惹得春娘都哭不出来，伤感不起来，抱着闺女使劲儿亲香，昨夜的愁苦立马全无。 只要大家互相扶持，总有走到西江，或者其他能安家落户的时候，届时，就不愁了。 逃荒队伍的最前头几百米的位置，有人狼狈奔逃，注意到这边大片流民，才慢慢放下脚步，靠在树干上喘气。 其中的一个抱在怀里的小姑娘，更是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心口。 皮肤是罕见的白，路上太晒，根本不可能洗澡，她却特殊，白得简直发光。 第19章 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环顾一圈，见到的都是一看就臭烘烘的流民，她第一次没有嫌弃，而是觉得太好了。 总比面对刚才那群疯子要好得多。 慢慢调整好呼吸，这个小姑娘干咽了一下，朝着身边的女人吩咐：“我渴了。” 女人点点头，招呼另外一个人去要点水。“郡，小姐要喝水，你去要点。” “他们自己都渴成这样，怎么可能有水富余。”男人叹气；“退一万步来说，我们连水囊都没有，就算好运气找到还有点水的，那么，我们拿什么东西装回来。” “大胆！你这是不听命令了？？”女人刚从生死线上活过来，那些惊恐甩到一边时，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模样。“别忘了，你家里人的命，可都是在老爷的手里捏着，小姐要是有个好歹，哼。”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直起身，打量四周。 此刻，吃饱了回归队伍的春娘抱着脑袋一点一点要睡着的六宝，和大家坐在一起休息。 前几天的磨合，早就让他们不用言语都固定抱团了。 蒋哥也注意到多出来的几个面孔，抬眼望去，是个带刀的蓝衣男人、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女娃子。 那男人身材是少见的魁梧，蒋哥眼力尚可，刚才他们跑过来的时候，连那个女子的身材，都是比普通女人要强健三分。 加上他们有刀枪棍棒，更显得来历不一般。 这样的人，也跟他们一样，都是对这灾情束手无策的的普通百姓？ 恐怕不是。 蒋哥正要收回视线，却瞧见那人跨着大步靠近，环视一圈，对着蒋哥拱手，蒋哥也站起来回礼。 “这位大哥，在下东华，想与大哥做个交换。”说着，从怀里事先掏出来一块金黄的饼子：“一路上奔逃，水囊都掉了，想与大哥换一个水囊。” 蒋慧在一旁听了，赶忙将水囊塞肚子下面，想了想，把小山的水囊拿了出来。 那个大饼子实在是大，足够家里人吃一顿半饱。 春娘没说话，只是看着和蒋小山在一起玩耍的闺女，却见闺女鼻子动了动，朝着那个汉子走了几步。 汉子见状，连忙弯腰：“喜欢吗，小姑娘。” 说完还对走过来的春娘言：“嫂夫人，实在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下这才生了换水囊的想法，您家人口多水囊也多，在下只能来求您一家了。” 说的是求，可姿态却只是普通请求的模样，不见卑微。 春娘闹了个大红脸：“我们，不是一家的，这是我闺女，我们母女俩就一个水囊。” 那东华啊了一声，他瞧着这个搭配像极了夫妻带着几个娃子一起洮南，毕竟刚才这女娃和蒋哥的孩子还玩得亲热。 蒋哥轻咳一声，解救她于尴尬。“兄台，换水囊之事——” 家里的水囊都有水，不好意思将水囊水再倒出来。 以为蒋哥是舍不得水囊和水才换一个饼子，东华想起之前跑路的时候，他嫌“小姐”碍事，拔了她的耳坠子，估计也能值点钱，干脆就拿出来说一起换。 若不是灾年，这东西，应该很多人抢着要换。 第20章 消息换水囊 只不过，这不是太平盛世。 所以这个坠子，也就家里有富余水囊的蒋家有可能交换了。 “爹，弟弟的换给他。”蒋慧站起身，她计算了好久，觉得那个比男人巴掌相差无几的饼子，绝对能精打细算吃上好几次，弟弟的水囊最小，完全可以做这个交换。 而且那个坠子，一看就很值钱，等她们能找到地方安顿了，这个坠子能给家里带来帮助的。 蒋哥并不心动，主要是现在手头还有饼子，没有要放弃水囊的意思。 东华见状，便说：“那我与你们交换个信息，可行？跟你们性命相关的。” 这下不止蒋哥，其他人的眼神也看了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注意到东华还在看水囊，蒋哥这次倒是干脆的把水囊递过去。 东华晃荡了一下，里头的水有一小半，这也不少了，一路上他可都没察觉到哪里有水源。“兄弟爽快，那我也直说了，我家小姐比较任性，自己一个从队伍中跑走，我和其他护卫追上来的时候，她正在被一群逃兵追赶，只有我和她乳娘先跑了出来，其他兄弟现状如何……” 这个是伤心事，蒋哥没有继续问他兄弟怎么样了，而是想知道所谓逃兵是怎么回事。 “是几个藩王趁灾角斗，可总有那么些怕死又没有牵挂的，脱离队伍之后，就自己成了那贼匪，打家劫舍，换得一时痛快，不仅如此，我们之所以会从前往西江距离更短的南溪改道从这边往西江走，还因为我们的探听到，在南溪那边驻扎着一队蛮夷。” 蛮夷！逃兵！ 不管哪一条，流民碰上他们，那吃苦的都是流民，包括他。 蒋哥深吸一口气，其他知道消息的几人脸上，也重新带上了恐慌。 这才刚因为找到水和找到土豆能多支撑一段时间的希望，立马就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谢谢你了，兄弟。”说话间，那个饼子又给推回去了。“路上食物不好找，你自己留着。” 东华嗯了一声，回去复命了。 其实他也不想护着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可没办法，他家人还在这位的父亲身边一起伺候着。 要不是自家少爷也在车队中需要庇护，他早就不管这个什么郡主了。 什么狗屁郡主，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封号…… “喂！你找那些贱民说什么呢？”明珠气势汹汹。 刚才奶娘可说了，这个东华早就有想要离开的心思了，要不是家人还在她父亲那边伺候，早就心思野了，去找那个药罐子，痨病鬼了。 所以，她要提防着这个武功高强，却只对那位忠诚的卑贱下人。 东华将水囊递过去：“省点喝，路上这么多人都没找到水，在顺利回到队伍之前，尽量不要让它空了。” “要你管！”明珠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反正水没了，再找那些贱民要就是了。 完全没有面临过饥荒是什么含义的明珠，一点都不担心。 十几米开外的春娘一行人，最后商量出了一个结论。 “分开走。” 第21章 该怎么选择呢 这分开走，并不是说他们分道扬镳，而是要和这个大部队分开走。 只是这次，他得去前头，找村老他们说说。 这可不是一个小水潭，或者几个土豆，没办法分享，也不可能去分享。 这是一条信息，它很大程度，是真实的，并且危险的，如果不跟村老们说，不让大家知道这个消息，他很难心安。 于是，他去找村老，其他人留在原地修整，春娘知道，虽然避开逃兵和蛮夷，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但要选择一条没有向导，甚至有可能迷路的新道路，难免叫人觉得，更加没有安全感。 想太多无用，春娘给孩子穿好衣物，东西也紧紧捆好，就等着蒋哥回来了。 蒋哥去而复返，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的事情，回来没多久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看，似乎在等着谁的到来。 本来这时候应该重新出发走一段路然后准备过夜调整，可村老们却召集大家围拢。 最后宣布了这个消息：前方有流窜的逃兵，南溪还有蛮夷驻扎。 “那南溪，可是前往西江必经之路啊，除非总另外两条小道翻山越岭，多走好几倍的路。” 几个知道路的老人长叹，这简直是不叫人活了。 一群人蜂拥而上，有说谁带来的消息的，有说兴许等他们过去了，那些人都走了，甚至有说拼了的，杂七杂八的声音很多，但是村老们也给了选择，要么，碰运气，继续走，要么改道。 可是改道，又有好几条岔路，以及要翻的山。 众人没多少力气吵嚷，争执过了，也听了村老们的解释，最后这支队伍，是被分化为三队。 一队要翻山，因为这时候深山反而还有一点点绿意，哪怕是光吃叶子，只要不毒死，勉强算一路上都有吃的。 一队要碰运气，基本是身体强壮点的人组成的，他们还打算多弄些棍子，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就是抱着这个心理，决定碰运气实在不行就拼了。 还有一队，就是打算自生自灭随便晃悠的老人，和被家庭放弃的几个女孩子。 第一队有百人左右，第二队人更多，几乎是翻倍，最后一队稀稀拉拉不足二十人。 蒋哥一行人是打算拉拢几个熟悉路或者方向感比较好的，所以过来分享完消息后的蒋哥，去找了一个早年间走南闯北的货郎大叔，如今他一支眼不太利索，看东西不清楚，可那方向感可以说是把人丢千里之外都能找回来。 要不是这场灾，他就算靠着年轻时候积攒下来的两个院子和十多亩地以及存银，都能舒舒服服过到寿终正寝。 看到他是第三队，蒋哥虽然抱歉，但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他所在的小队伍，反而更有机会拉拢到货郎大爷。 货郎大爷！ 他瞧见了。 蒋哥站起来，终于来了。 他回到春娘身边之前，有找货郎大爷说过，许诺最起码他吃什么货郎大爷也能吃上，那时候货郎大爷就心动了，看来自己的承诺，对方相信了，打算和自己一起走翻山的路。 第24章 不跟蒋小山玩了 等天亮的时候，那水池的水满满当当，甚至快溢出来了，不等大家高兴多久，也就一两个时辰左右，那水池到底是没溢出来，反而回缩了。 “不好，这水池要退回去，还口渴的赶紧喝水再装满水囊。”春娘着急的说道，给孩子喂了几口水，自己也咕噜咕噜灌了个半饱，又装满了一整个水囊。 牛奔家不只是水囊灌满，连瓦罐都装满了。 货郎有水囊，还有个酒葫芦，原本装的酒水早就用尽，要不然家里几个孩子也不可能真的丢下他，这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么。 酒葫芦，水囊，全都装满，他竟然还拿出来两风干的猪尿泡，在水里浸湿，装满水用细麻绳封口捆紧，倒是比其他人多了不少水。 这边刚装好没多久，那水位又下降了不少，众人思考再三，心痛又奢侈的洗了手洗了脸，甚至于几个女人还把娃子的衣服洗了洗搓出来不少泥。 之后用竹竿挑着，在火堆边烘烤，一行人见水池在一刻钟后见底，知道没有侥幸了，收拾好东西和心情，继续出发。 再怎么说，他们也好运气的碰到了新的水源，多了一份赶路的助力。 走在队伍中段的春娘，背着闺女慢慢走，心中却惊涛骇浪万马奔腾。 不止一次了。 若说前两三次都是闺女好运气，碰到了水坑和土豆还有人参，那么这次，简直就是在向她佐证，闺女是有大福气的人。 昨天睡觉之前，她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闺女，靠在水池边说那些话的，当时只觉得闺女可爱，如今一想，竟是想到了前几次闺女也是叉腰骂着老天爷，后来都受惠了。 难不成，闺女除了开智，还得到了上天的垂怜，有了这等神通？ “娘，肉好好吃啊。”听到闺女忽然发声，春娘既然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 总觉得要是闺女加一句混蛋老天爷，路上搞不好蹦出一头山林兽类，要是吊睛大虫，那可折煞人了。 一步一步朝前走，前头的道路似乎都没有尽头。 约莫一个时辰，众人就停下来休息一下，毕竟从山洞出来之后，就是爬坡，经不起两三个时辰才休息。 六宝坐在娘亲身边，看着秋芬家的瓦罐，瞪眼，好想再喝肉汤啊。 蒋小山凑过来跟她一起玩。 春娘放松的闭眼休息一下，还没小睡就听到闺女那声：“不可以，如果我娘给你，那你爹也给我吗？” 春娘的眼皮子一下就瞪大了。 闺女在说啥啊这是！ 休息的众人都饶有兴致的看两娃子吵架。 很明显，这两人之前吵架的话题是爹娘。 蒋小山气呼呼的：“你不可以小气。” “你也不可以小气！”六宝学话超级快的。“你爹也要当我爹，我娘当你娘才可以。” “不行！姐姐说爹是我们的。” “蒋小山一点都不好，姐姐也不好，不给我爹，我不跟你玩了。” 说着扑到娘亲怀里告状；“娘，蒋小山要娘给他做娘，不给蒋叔做我爹爹，他小气，娘，我只跟你玩了。” 第25章 不断腿也重伤 小娃子说话有点颠三倒四的顺序，但不影响大家都听懂了。 蒋哥将瘪嘴跑回自己身边的小山抱起来，随便哄了两句。 可两孩子的争吵，到底是入了有心人的心中。 两边大人都尴尬的哄孩子，好在货郎开口说得再坚持两个时辰找个落脚点了，这才暂时化解了这尴尬。 和他们相反，选择继续走既定路线的逃荒队伍，刚要休息，却被马蹄阵阵给惊到了。 大部分流民都朝着道路两侧躲避，可看清楚那穿的衣物就是本朝官爷的服饰，也是他们最常见的衙役的打扮，有流民竟然直接冲到道路中央，有的跪下有的张开双手拦路。 “架，架！”急匆匆的两名官爷大声呵斥：“八百里加急，速速退下！” 眼看都要近前了，那些流民还在打赌，要拦下这些官爷，甚至饿狠了的人还想着这两匹马能供应他们吃上好一阵了。 见那些人装聋作哑，要报信的官爷可管不了这许多拉过缰绳，竟是直接踏过人群朝着前方奔驰，那些拦路的百姓，有的被踏伤，有的被踩踏致死，完全引起不了官爷的同情。 血花四溅，几个正中央的男女竟是命丧当场，家属和妻儿冲了上去，跪在至亲身边放声大哭，在夜里划过长长的回音，引得其他百姓侧目纷纷摇头叹息。 也有人跟着一起哭嚎，想来，此举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就是在这样悲痛的时刻，叶老奶竟然吐出一句，不知道那些人，收不收尸。 叶家其他人本就是和她蛇鼠一窝，浑然一体，闻言，竟然也直勾勾的看着那几具尸首。 叶老奶的想法是，这两日，竟是没有一个人同情过他们家，一口水也不肯借给她们，吃的就更别提了，小气得很，又不是不还。 弄得他们都开始吃土和树皮了。 此时算是眼睛都饿绿了。 见那几个哭够了的，还想着要活下去，已经在拖曳尸体了，叶老奶老爪子一挥，叶家这一群人立马跟了上去，假惺惺的要帮忙。 到底是如何，众人怎么也猜想不到。 春娘蒋哥这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落脚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赶紧生火，发现柴火还差点，几个男人出去就近寻找。 蒋哥注意到一颗枯树朝着一边倾斜已经摇摇欲坠的样子，伸手想将最大的枯枝给扒拉下来，这枯枝要是折断成几节，估计能燃烧很久。 伸手。 “差一点、” 再伸手。 还差一点。 刚碰到枯枝，蒋哥只觉得有种晕眩感，“不好——”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身体失重，碰撞，跌落坑底，蒋哥很快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因为就在这附近，蒋哥刚喊了两声，牛奔立马丢下柴火过来。 “蒋兄弟，是你吗？” “不要靠太近，这里有个，嘶~这里有个坑。”生怕牛奔也掉下来，蒋哥喊出这句话，靠在坑底捂着小腿。 太痛了，简直痛得令人恨不得就这样昏死过去。 手上有湿湿的感觉，怕是已经出血了，恐怕还不止这样。 蒋哥在外头摸爬滚打过，多少也知道点自己的情况。 就算不断腿，起码也严重扭伤了。 第26章 分配 在逃荒的路上有这么一出横祸，简直是无妄之灾。 牛奔小心翼翼的凑过来，瞧见一个深度有三米左右的坑洞下半躺着蒋哥：“你忍忍，稍等一下，我这就回去找大家帮忙。” 回去拿了绳索，所有的大人都上去了，才算是把蒋哥移动出来，挪动到背风的山坳口，借着火光一检查，骨折了，腿也肿胀得惊人。 温节妇赶紧给他做了紧急处理，一条腿被几根棍子固定起来，防止二次被伤。 不过，目前缺医少药，着实是不乐观。 蒋家几个孩子更是哭哭啼啼起来。 蒋大山没哭，却也红了眼，还要安慰爹说他会背着爹走的。 货郎大爷闷不做声，想了想周围的地形。“这一片以前是个密林，咱们再这里先修整两日瞧瞧，这时候移动，实在不是上策。” 众人都同意了，次日起来，就不着急赶路。 春娘见大家脸上还是有焦急之色，想了想，蒋哥一直都在大家面前充当领头人的角色，有什么重活累活甚至是合并后的守夜，都是他最先承担，春娘觉得，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光看不做，或者退缩。 这个场面的负面能量不能继续也不能开始负面，这对行路和对责任感本来就很强的蒋哥，都不是好事，便鼓了勇气主动上前：“咱们商量下，这几日要怎么分工，就算是修整也要想办法找点吃喝，我的意思是咱们分次分时间出去寻找东西， 哪怕是树皮草根，收集了总比没收集的好，你们觉得怎么样。”说完，春娘是有点紧张的，好在自家六宝一直抓着她的手指，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传送过来，让她说完了这些。 “成，你说说看要怎么安排，我们听你的。” “是的，我们听你的。” 春娘没想到大家直接接受了她的建议，还要她安排。 “好，那我们这样……”春娘按照男女老少的比例，分派了活计，除了几个孩子不可能一起分派出去，一天下来共分为三队。 温节妇，温小哥，蒋大山，是一队，早晨出发寻找，秋芬，牛奔货郎大爷是一队，午饭后出去寻找，春娘，蒋慧，就近找一下，次日轮换，不管是那一队，最远不能离开现在的休息地超过一个时辰，必须尽早回来。 这样安排是最少留一个力气大点的能看住休息地，有什么状况能应对，比如第一队出去，秋芬牛奔和她，能照应着孩子们和蒋哥，第二队出去，温节妇和她还有蒋哥自己的大儿子也能照看到他，第三队出去，倒是留下了大部分的力量。 六宝和蒋小山一直没听到自己的名字，齐声问为什么没有他们。 秋芬的幺儿也跟着说他要跟娘出去。 但是都被各自的娘亲拉回去好好说了。 蒋哥难受着，所以春娘顺便把蒋小山拉过去照顾，再怎么说，孩子要是不懂事碰到大人伤口，那可难受。 蒋慧闷声不吭，等到弟弟被哄好了，直接在春娘那边休息了，她才低声对爹问了一句。 “爹，你中意春娘吗？” 第27章 大人都怕什么呢 蒋哥痛苦的表情一僵：“女孩子家胡说什么，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 “我知道，您中意她，特别是一起组队之后，没有了叶家老宅那几个不要脸的，你的眼神都不躲闪了，看得次数多得很。” 蒋慧年纪不大，看事情倒是有一套自己的标准，毕竟她现在是家里唯一的女子，细心敏感加上生怕吃亏的秉性，硬生生将她催熟。 路上受到欺压的女人多，可爹只关注秋娘。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蒋哥否认：“我没有，你不要瞎说，到时候毁了你自己的名声可不好。” “爹！” “够了，别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说这种话，平白叫人说你没娘教。” 蒋慧愣住了，随后愤恨的喊了一句；“那你说我娘教了我几年！” 抹了眼泪就跑出去了，蒋哥担心她生气乱跑，一旁的大儿子追了出去：“爹你别激动，我这就去找妹妹。”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所以春娘只知道蒋哥父女两个争吵了，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吵的，没听到。 此时见蒋小山害怕的看着爹，春娘将人搂在怀里，六宝见状也要抱在一起，都被春娘抱着，蒋小山很快忘记了爹那边的问题，和六宝嘻嘻哈哈的说着小孩子的话题。 蒋哥隔空和春娘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 如今自己腿这样，接下来就是一个累赘，他就算，又怎么能说呢。 虽说安排是从明日开始，可是温节妇还是带着温小哥出去了：“我们出去转一圈，要是有东西捡回来也好，最重要是看看有没有草药。” 既然如此，牛奔他们也说了吃饭后他们也出去走走，竟都是将明日开始的计划提前到了现在。 蒋哥是又感动又觉得对不住大家。 货郎大爷此时倒是没跟之前那两日一般相对冷漠，反而凑过来：“以前我也摔断过腿，但后来好了照样养家糊口，知道你什么心思，不过多想无益，别害了自己又让身边的人害怕。” 蒋哥醍醐灌顶，自责之时又惦记着外头蒋慧的安全。 都一刻钟过去了，蒋大山没有回来，蒋慧亦是如此，如果是刚跑出去就追到，不可能那么久还没回来。 蒋哥恨不得爬出去瞧瞧。 见状，春娘将孩子交给秋芬照看一下，出去找人。 “春娘。”蒋哥开口要说什么，可人家已经快步走远了。 看着自己的腿脚，蒋哥闭目，颓然靠在石头边上。 六宝滴溜溜，眼珠子转悠。 凑过去和蒋小山说要不然我们再去挖地。 蒋小山很信服自己的小伙伴；“这次可以不要挖土豆，也不要挖大萝卜吗，挖点给爹爹不痛的草。” 六宝点点头，一副我保证做到的模样，随即又偷偷说：“还要挖给姐姐吃，不生气的草。” “啊？有这样的草吗？” 六宝：“温奶奶是，会用草的。” “那我们快去挖。” “好，要跟秋芬姨说一声，不然娘回来找不到六宝，会害怕。” 蒋小山点点头：“姐姐跑出去，爹也害怕了。” “是，我就知道，你爹，我娘，都怕我们不见了。” 大人都是离不开小娃子的。 第28章 如果蹲久了会腿麻 六宝最终还是没得到去远处挖草的权利，秋芬只在外头随便圈了一个范围，自己就在边上看着。 “你们就挖这里面的。” “可是这里没有草，我们要去别的地方。”蒋小山拧着眉头不答应。 六宝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不能让大人害怕，来，我们努力加把劲。” “那好，我们开始，希望可以挖出很多。” 两娃子叽里咕噜的对话，倒是叫秋芬一直压抑着不笑。 这不是笑的气氛。 但是，这两娃子讲话咋就那么好玩呢。 幺儿在她怀里也不老实，也要下地。“娘，我挖。” “你没力气，别添乱。” “我挖！呜呜。”幺儿看到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六宝都可以挖，他却不可以，心里难过了。 秋芬只能哄着孩子，让他觉得累了就停下来。 “嗯。”幺儿下地就靠近他们：“六宝我也挖。” “好，这个棍给你。”六宝将自己找到的一个小树枝给他。 幺儿很开心，三个娃子把挖到药和吃的，当做大事来做，都很认真。 幺儿身体确实很不好，挖了浅浅的一个圆圈，深度还不到一个指节，就蹲的有点头晕眼花了。 六宝也觉得腿酸，下意识看了看身后，娘还没有回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继续挖。 幺儿和蒋小山一看，还有此等好主意，便也学着照做。 只是六宝这次嘀咕着骂了好多次老天爷在心里也骂，却没有效果了一样，因为只挖到一些和羊的便便差不大小和形状的土疙瘩，和一些干树藤。 至于为什么六宝不大声骂出来，是因为娘偷偷说了，要是她以后老这样骂，别人就会觉得六宝是很可怕的坏人，就会没有朋友。 六宝想要朋友，也不希望小山和幺儿还有姐姐他们不跟自己好了，就改为小声的嘀咕。 不多时，温节妇带着温小哥回来了，两人手里捡的有枯枝和干柴，显然，吃的是没那么容易找到的。 看到地上几个娃子在玩，疲累的心思似乎都得到了治愈。 逃荒的路上那么荒芜，艰苦，在她们守护之下的孩子却还能快乐的玩耍，也算是她们当大人的本事了。 温节妇锤锤后腰，正要去休息一下，脚底下咕噜咕噜滚过来一个土疙瘩。 六宝缩回脚脚：“对不起，温奶奶。” 刚才她不想挖了，就把很干的羊便便们当石子儿踢着玩，没想到踢到别人了。 嘟嘟小嘴，六宝啪嗒啪嗒小跑几步，过来又跟温节妇说了对不住。 温节妇哪里会和这样可心的宝贝儿计较，扯了扯嘴角：“不碍事，这个不疼，你们继续玩，不要朝着睡觉的地方踢就可以。” “我们知道了。”蒋小山一听还可以玩，跑过来抢答。 六宝也说：“我们知道了！” 声音竟是比蒋小山的还要大。 蒋小山眼睛瞪大：“我也知道了！” 六宝哈哈一笑，更大声；“我也——咳咳。” 玩过头了，温节妇赶紧给她顺顺；“不许再喊了，一会伤了嗓子。” 六宝点点头，保证不喊了。 温节妇失笑；“你啊，啊？？” 第29章 羊便便 六宝捡起温节妇脚边的土疙瘩，打算去另外一边玩，就是这么个小动作，却叫温节妇呆立当场。 她颤抖着；“六宝儿，这个土疙瘩可以给温奶奶看看吗？” 六宝瞪大眼睛，温奶奶也要玩这羊便便吗？ “给你，我还有。”六宝干脆的把东西给了温节妇，还去之前挖出来羊便便的地方又捡了两个过来给她。 小短腿跑得可有劲了。 秋芬犹豫，是不是要观察下温节妇是不是发热了，竟然要玩小孩子捡的土疙瘩。 见六宝还要去捡，温节妇拉住她；“别跑了，你们玩，奶奶就看看，不要多。” 回去找了个角落仔细查看，甚至摩擦了石头，露出一点“羊便便”内里，温节妇闻了下，保险起见还咬了一口。 秋芬更确定自己要去摸一下她的额头了。 却见到温节妇猛地站起来，朝着孩子们走去。 秋芬一下就冲过去了，站在温节妇面前。 两人对视一眼，温节妇还没开口呢，就听到秋芬说：“您是不是赶路太辛苦，不小心着凉了？要不您去休息一下，孩子们有我看着呢。” 可不能是晒糊涂了，要对孩子们做点什么，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加上狼一样的目光，怎么看都像是要咬什么一口。 温节妇原地蹲下，又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一地的土疙瘩，约莫二三十个，竟然全都是她想的那个东西。 “你听我说，秋芬，把孩子们手里的疙瘩给我。” 秋芬：啊？？ “那是药材，有用的，止血化瘀，有用处的药材，可不能这样糟蹋了。” 秋芬醒过神来，立马朝着几个娃子那儿走。 刚走两步，就看到六宝带着大家玩一脚踩在“羊便便”上。 幺儿力气不大，踩了好几脚都没把“羊便便”踩变形。 原本秋芬看到这个场面是没有感觉的，还会觉得娃子们可爱，可是知道是药材之后，真是恨不得把几个娃子的耳朵都拧一圈。 哎呦喂，这可都是药材啊，活血化瘀的！ 连忙将孩子们的“羊便便”回收，秋芬捧着他们都给了温节妇。 温节妇蹲下来给孩子们说这个可以给蒋哥看病的，不是羊便便。 “可以让蒋叔叔变好吗？”六宝问。 “会帮助他快点变好。” 六宝满意了，又问：“那姐姐可以吃吗？” 温节妇不明白。 “姐姐今天生气就跑了，给姐姐吃不生气的药。” 这是说要把这个药给蒋慧吃，好让她没那么多气和哼哼哼的。 秋芬这下是真没忍住。“若是你蒋慧姐姐知道了，肯定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嘿嘿。”六宝蹲下来专心致志挖掘。 小伙伴们一起来帮忙。 知道这是药材，其他能动弹的人都过来了，结果—— 挖出来了好几斤所谓的羊便便，也就是三七。 不仅如此，六宝之前觉得是干草藤的，也被温节妇辨认出来，是巴戟。 强筋骨，增阳气，补肾的。 也是好药材，蒋哥还真能用得上。 “幺儿也是天生肾气不足，等安顿下来，搭配这个药材，慢慢调理温补，日后也能身体强健。” 秋芬这下是手指都挖痛了也不放弃脚下每一块土地。 第30章 简直要飞起来了 春娘将蒋家两个孩子都带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一群人撅着屁股挖土。 几个孩子都乐疯了，觉得是大人陪着他们玩。 等知道内情后，三人也跟着一起挖。 最后，挖出来的东西当饭吃都能吃上十日了。 温节妇说巴戟已经够干燥，路上晒晒清理一下沙子就可以。 众人今天都不继续出去了，有这个收获已经很好了，加上好几个人挖得太用心，秋芬甚至手指头都破皮了，大家还是休息一下的好。 温节妇喘口气，就开始准备捣药，秋芬的瓦罐也拿出来。 如今没法讲究清洗，熬药之后，泥沙什么的，只能最后喝的时候小心点别进嘴就成。 夜晚，刮了风，干燥又刮人脸。 因为现在树都没多少叶片，大风经过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刺耳的怪声，足足半夜一直没停过，在这样的夜晚听着格外的渗人。 次日起来，开始按照分配出去找食物，蒋家虽然之前装的水多，但是因为要给蒋哥熬药，几个孩子都下意识的不喝水了，这让蒋哥心里不是滋味。 春娘见他还要阻止熬药说干嚼也可以，不由得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你觉得喝了点水心里过意不去，那你知道孩子们也会觉得没把水省给你喝药用，心里更难受害怕吗？” 蒋哥不做声。 “蒋哥，我家娃儿也才三岁，但是我给她吃点啥，她都要看我嘴里也吃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大家都知道六宝不傻了，还越来越聪明机灵，也亲眼看过她往春娘嘴里塞东西。 “说句难听的，曾经吃啥的小娃子尚且知道反哺，你家三个孩子都是好的，怎么可能做出不顾你的行动， 在他们心里，现在肯定是觉得你不喝药，他们死也不会碰水的，你要担心孩子过度操心，不如谈一谈，不必这样僵持， 你只是腿伤了，又不是命要没了，大男人这点担当，这点事儿拿不住吗？” 蒋哥涨红了脸，被春娘这样说，可比被女儿说，更加觉得尴尬和抱歉。 “我知晓了，春娘。”蒋哥看了看几个也在看自己的孩子，心软得一塌糊涂：“是我想差了，不该如此做派。” “嗯，这才是我心目中顶天立地撑起一个家的蒋大哥。”春娘笑了笑，却觉得这样很突兀，之前要劝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子蒋哥红着脸像是被媳妇教训过的模样，倒是叫春娘也脸热。 赶紧起身，一把抓过正在玩自己草鞋的六宝出去了。 忽然被拦腰抱起来的六宝：……？？ 娘走的好快呀，六宝简直要飞起来了。 蒋哥招招手，将几个孩子叫到近前来，四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等春娘尴尬散去，又抱着说要飞飞的六宝进来的时候，蒋家几人的气氛又恢复了从前。 打眼看去，蒋哥的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休息了三日左右，有这批药材，和足足两个水囊的水熬制的药水，多少缓和了点蒋哥的伤势。 这时候是牛奔，春娘，货郎大爷，秋芬，蒋大山，温小哥，轮流两人一组搀扶蒋哥一起赶路。 虽说速度要慢了好几倍，但好歹是又前进了些许。 三日后，蒋家已经没水了，水囊晃荡都听不到声音了。 第31章 本来就不是厌恶 春娘看了看水囊，里头的水，说实话也不多了。 但是对方要吃药，大不了，她自己不喝了，也不能省了熬药的。 干脆的给那个陶罐里倒了几大口的量，蒋哥阻止都来不及；“你就一个水囊！春娘！装回去！” 春娘别开视线，只抱着闺女，心中祈祷，老天爷再给点奇迹。 让她看着蒋哥的腿烂掉，她也不能。 其他人也都往瓦罐里倒了点，温节妇最后一个倒的，还将药给熬了。 可是这些顶不了多久的，两日后，大家的水都只剩下一点保命的，蒋哥也说什么不要大家给了，硬生生干嚼。 货郎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决断。 他拆了一个猪尿泡，里头的水全部给他熬药，自己这一天则是吸溜里头残余的水分度过今日。 终于，那点土豆已经吃得就剩下一顿左右的量了，蒋哥也是在这个时候不需要大家帮扛着了，能一瘸一拐的跳着走。 六宝喝水的时候就发现没水了，懵懂的看了一眼娘亲，还有大家。 靠在娘亲的肩膀上，眼珠子看着前方无穷尽的路，噼里啪啦的在心里嘀咕了一顿。 可是这次，走了好久都没有水水和吃的。 六宝眨眨眼：老天爷，我不骂你了，我说你好听的好不好，我们想要水水。 她视线上移，看着日头，却只感觉到难受。 “不要看着日头，眼睛要坏掉！”蒋慧过来呵斥了一句。 察觉自己太凶了，六宝之前还说过要给她吃不凶的药草，蒋慧僵硬的扯扯嘴角，要表达自己的友好和善意。 蒋大山诧异，妹妹什么时候，主动去对春娘母女那么好了。 春娘啊了一声，赶忙去看六宝：“六宝，娘不是教过你不可以直接看日头吗？？” “不看不看。”六宝捂住眼睛，表示自己不看了。 蒋慧见她认错倒是快，没忍住笑了笑。 “姐姐，笑，好看。”六宝手指缝打开一点点，说着甜死人的话。 蒋慧抿嘴，回到大哥身边，帮着背了一下蒋小山。 其实蒋慧也是看得见，爹和春娘之间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羁绊和在意的。 所以对六宝也开始真的上心了，本来对她就不是厌恶，只是…… “走得够久了，在这里休息一会。”货郎大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阴影处。 众人小小的啊了一声，那边看着就很阴凉，一看，原来是石壁上长了几丛杂草。 “我看着像是山葱，一会找棍子给它鼓捣下来。”货郎大爷说完，大家加快了脚步，到了阴影处，孩子都被放着休息，蒋哥也靠在了最适合休息的位置。 他伤了，大家都下意识的照顾他。 货郎大爷已经接过了蒋大山找到的棍子，开始捅咕那些看着是杂草又像是山葱的植株了。 “娘，什么是山葱。”六宝没有听过这个。 春娘想了想：“是一种调料，但是也可以吃。” “炖肉很香的。”蒋小山倒是知道葱的用处，就跟六宝儿显摆了。 “那我们要吃肉了吗？”六宝抓着娘亲的袖子问。 第32章 天上掉肉 “哈哈，这地方，菜都没有，哪儿来的肉。”货郎都被她逗乐了，还是小孩子好啊。 大人们忧虑水都快没有的时候，小孩子还能馋肉。 这地界，哪儿来的肉—— 嗒。 一团黄灰相间的东西被捅咕下来，货郎以为是带土的山葱，定睛一看却惊慌的叫大家闪开。 “蛇！有蛇！” 这要是被咬了一口，那还了得？ 顾不得起来再跑，距离最近的六宝直接被娘亲下意识的抱在怀里打了两个滚。 大家一下跑出去十几步开外。 可那蛇，却没有动，不对，应该说动不了多少。 想起之前小娃子们聊的肉，货郎大爷装着胆子过去用棍子又捅了捅它。 发现它只是无力的收缩了一下身上的皮，就又动弹不得了。 是活着的，没有反抗能力的蛇。 温节妇咦了一声，凑过去一看，露出见鬼了的表情：“这不是菜花蛇吗，为什么在岩壁上？” 这都啥跟啥啊。 “菜花蛇？确定吗？”其余几人见没有危险，主动围了过来。 “对，就是菜花蛇。”那是无毒的，肉还多。 肉？ 这下，不只是货郎大爷联想到肉了，其余人也是狼眼一般看着它。 不多时，还是那个岩壁，货郎大爷又捅咕了好几次，不过掉下来的只有山葱了，众人将蛇肉分割开，串在小枝上烤熟。 香喷喷还带着嚼劲的肉入口，配着山葱，简直是香死个人。 伸展开，比汉子手臂还长的一条菜花蛇，竟然是直接被分吃殆尽。 吃饱了这一顿，竟是水都不想喝了，充满干劲的继续前行，又发现了新的生机。 货郎大爷顺着已经干燥的狗尿苔，找到了一个浑浊的水坑。 众人还没开始灌水，却又发现了一点一点向下滴的锥状的石头，陆陆续续的滴水，只是好一会才掉下来一滴。 围绕周围走一圈，却看不见另外的源头，众人可顾不上浑浊不浑浊的，是水就成。 还是温节妇打定主意，在这里将水烧热了，再沉淀，再灌装。 水只够三个水囊的量，而且按照这个滴水的速度，下一次坑满，最少也是几天之后了。 最后商议，货郎大爷和春娘分一个水囊的水，蒋家和秋芬家各一个。 这是按照人数来的，众人没有意见，而且蒋哥受伤，秋芬一直提供家里家伙事，也都是各自有贡献和难处。 六宝懵懂的唧了一下嘴巴，总觉得前面还有很多的水水，所以不想喝有点臭臭的水。 夜幕降临之前，一行人已经是翻过了第二座山，前方看着就是一条田园小道了，眼尖的蒋大山发现，目光所及之处，似乎有一个村落的样子，瞧着还有炊烟升起。 “明日休息好，尽快朝着村子走。” 疲累的一行人安排好轮流守夜，其他人几乎是闭眼就睡着了。 他们有水有吃的尚且走得那么累，之前分开的人更是艰难了。 他们先是遇到了不在乎认命的纵马官爷，后头大半夜的又遇到有人抢孩子，再之后还遇到了逃兵。 第33章 从小儿止哭晋级 好在逃兵就一个，见到这边的流民竟然还能团结起来一致对付他，竟然生了胆怯，喊了一句要叫兄弟们来，就跑远了。 受到惊吓的众人，觉得一个逃兵都对付不了，要是遇上一群可就完了，当场就有人结伴改道了。 却不知道，这逃兵刚到和兄弟们暂时落脚的荒村，就被人一箭射中喉咙，直接后仰，摔在地上，灰败的死不瞑目。 …… “就在前面了，黄昏之前能赶到！”蒋大山给大家鼓劲。 走了一整天了，终于要接近出现过炊烟的村了。 只是走近之后，货郎和蒋哥都动动鼻子，立马喊停。 “这是，很浓烈的肉味。”这是货郎大爷说的。 “还有血腥味，还很新鲜，是，人的。”这是上过战场的蒋哥说的。 血腥味，人的，还很新鲜，肉味，浓烈。 这几个词语串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词，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蒋哥皱眉，宁愿是多想，也不能误闯了那种人的地盘，他们这边老弱病残都有，说句难听的，几个孩子就足够那些人“嘴馋”和“眼馋”，是断断不能冒险的。 “谁！鬼鬼祟祟蹲着作甚！”一行人身后，两个壮汉，一个举着斧头一个举起利剑，都朝着蒋哥一行人。 蒋哥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站在了孩子们的前面；“好汉饶命，我们就是逃荒的流民，路过此地，好汉不喜，我们立刻绕道。” 那两人眯着眼，打量了一下。 还多看了几个孩子。 六宝被娘死死地捂在怀里，强忍着颤抖。 娘亲？ 娘亲这回没法子理她。 注意到这目光，蒋哥几人不祥的感觉逐渐扩散，温小哥更是眼泪直掉。 “你两哪儿带来那么多人？”又是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一群人心如死灰。 完了，前后夹击，还都是看着就不缺吃的壮汉。 温节妇摘下手上的念珠，拼命在心中求佛求神。 就在这时候，六宝举起手：“猴子！” 现场所有人，僵硬的将目光转向六宝，和她指的地方。 被称为猴子的络腮胡壮汉：…… 眉头一拧，整个人狰狞得要命。 看起来更凶残了。 温小哥哭得都快晕倒了。 六宝还在那儿：“猴子叔叔你好，你会吃桃吗？” “？？？”猴子壮汉再也忍不住；“我叫陶行！不是猴子，你这小娃娃，再叫我猴儿小心我吃了你。” 六宝立马回忆起奶奶要卖掉自己的时候，哇的一下哭出来了。 “不要吃，六宝不要吃，叫娘打你，叫蒋叔叔打你！叫姐姐打你！”六宝心中大家最厉害的三人组出现了。 连续被“打”三回的陶行：…… 被提溜出来作为威吓词的三人：…… 最先拦住几人的两个汉子猛地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在西北你就小儿止哭，如今到了南边，你还晋级了，直接小儿吓哭。” 陶行砂锅大的拳头举起来，冲着那两个没心没肺拿自己取乐的兄弟去了。 这么闹一出，倒是让蒋哥看出点门道来。 这些人，似乎不是恶人啊。 第36章 什么是打赏中 蒋慧和蒋大山连连点头，还跟东华道谢。 东华摆摆手，这都是主子的吩咐。 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什么出来方便下，还能结识六宝这么个孩子，但是主子的吩咐，听就是了。 他的任务完成，立马回去了。 留下来的三个孩子看着两个馒头，面面相觑。 馒头已经冷了也干了，可到底是面粉做的粮食啊，他们都能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 那是粮食的香气。 蒋慧不敢逗留在这里，生怕一会真遇到什么，赶紧和哥哥一起带着六宝回去了，屋子里的人都在等着音讯，见六宝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 蒋慧怕被误会贪人家馒头，就和哥哥一起将馒头给了六宝。 春娘的训斥还没下来，六宝就抱着馒头高高兴兴的跑过来；“娘，我给你找吃的，肚子不凶就舒服。” 春娘要落在她屁股上的巴掌，改为按着她后脑勺，紧紧的抱着。 闺女知道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大晚上了还去给她找吃的，这是当娘的没顾好，哪里是孩子调皮乱跑，之前准备的一肚子的训斥全都化为乌有。 秋芬也是当娘的，感触得擦了擦眼角。 六宝的归来，除了让大家安心了，也带来了新的粮食。 询问之下，得知是东华奉命送的，春娘多问了两句六宝。 六宝大声说：“白衣服的哥哥，叫六宝说，滚！六宝就滚了一下，又一下，看，衣服都脏了，然后，叫我不许不给钱吃东西，娘，以后我不给钱就吃你东西，就是小乞丐吗？” 小乞丐是骂人的，她不要当。 以后要挣钱，给娘亲，不然就是小乞丐。 在场所有人：…… 这是什么癖好，叫人在地上打滚。 那两个馒头，忽然就多了几份重量，那是孩子的自尊心换来的。 哪怕孩子不知道自尊心是什么。 “娘，给你。”六宝将馒头给了娘亲一个，然后另外一个，分给了蒋慧、幺儿、秋芬的另外一个孩子粮仓，蒋小山，最后一块她拳头大小，也是这几块馒头里最大的一份。 六宝先吃了一口；“好吃。” 蒋小山也是没心没肺的孩子一枚，是第二个下口的。 接着，幺儿，粮仓都吃了，蒋慧被春娘劝了一句，也咬了下去。 许久没吃过的馒头，在嘴里慢慢的经过口水的浸透，将甜味和麦香散发出来，只觉得一口就要叫人饱了。 春娘收起情绪，一路上大家都是互相帮忙的，孩子尚且如此，她不可能吃独食。 她手里那个就几个大人分了一下，不过秋芬没吃自己那份，省给孩子下一顿。 蒋哥也把自己那一口给了蒋大山，一路上他背负和搀扶自己，还未长成的少年郎，这路上也是吃苦了的。 两个馒头，给春娘蒋哥一行人，都带来了不同的感悟。 次日，傅衡之是被外头的喧闹吵醒的，起身整理好衣着，从营帐走出。 原来前一日被大家好奇的壮汉们无法顺畅进出的营帐，还真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人居住。 也不是说他矮，刚过九岁的半大少年，已然是和普通女子一般身量了，日后也矮不了，不过如今，还真不算高就是了。 第37章 什么是打赏下 “何事喧哗？”傅衡之随手招了一个亲兵问询。 “回主子的话，干涸的池塘，被昨日那流民，挖出来活鱼了，还叫了陶行东华他们去挖。” 活鱼？ 已经没有水了，怎么来的活鱼。 不会有什么蹊跷。 傅衡之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池塘，想了想，没去凑热闹，本来就不喜人多，左右等东华他们来了，问问便是。 东华几人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手上都抱着几个土疙瘩。 东华听到主子传唤，手弄干净了才弯腰进了营帐。“主子。” “池塘有鱼，是何说法。” 东华提起这事儿还略带兴奋呢：“是蒋哥他们发现的，那池塘其实只是表层干硬，找好点砸下去，下面其实是淤泥，里头挖出来土疙瘩鱼。” “土疙瘩鱼？” “啊、那个是土话，那种鱼在干旱的时候会把自己藏在淤泥里，等下一场雨水到的时候才会摆脱淤泥钻出来，故而由此名号。” 这种鱼小刺还不多，肉质也算是肥嫩，但泥腥味特别的重，寻常时候吃需要下很重的葱姜花雕辣椒等掩盖。 不过现在嘛，再难吃，只要是吃的，谁管它泥腥味不泥腥味啊，都有人直接吃土了呢。 这泥腥味算什么。 傅衡之从小聪慧，博览群书，可还真没见过哪本书有记录此物，便多听了两句。 这边还在了解土疙瘩鱼，外头就有人通报。“主子，有个女娃说要见你。” 傅衡之立马想起一个打滚的画面。 “我出去瞧瞧。” 傅衡之走出来，就看到昨日的豆丁笑得牙龈都出来了，啪嗒啪嗒要靠近，被人拦住。 春娘紧张的揽着闺女；“这位少爷，我家闺女，没有恶意，就是想谢谢您的馒头，还有谢谢您同意我们暂住村里。” “不必言谢。”傅衡之看着六宝，她怀里抱着一个土疙瘩。 春娘提示了一下闺女，她不是要送鱼吗，倒是说一声。 “少爷，我也打赏你。”说着，六宝抱好快滑落土疙瘩鱼，冲着傅衡之大声喊。 少爷这个称呼，春娘怕她失礼，教了好几遍。 称呼，六宝倒是记住了，只是这措辞…… 属实有些狂妄在里头了。 此话一出，春娘脸都吓白了。 有钱有势的人家，大多高高在上，面子尊严不容侵犯。 六宝直接要打赏他，岂不是将他地位在流民之下碾压。 “啊，都是民妇没教好孩子，您莫怪！您莫怪！这就给您赔礼了！”赶紧抱住了闺女，春娘要给傅衡之磕头。 傅衡之莫名抵触，避开了春娘的鞠躬：“说了不必言谢，你们走。” 看了看还在瞧自己的六宝，傅衡之无声叹气，补充了一句：“多谢你心意。” 六宝又笑得露出了牙龈。 鱼，东华帮忙接下来了，六宝满足的回去。 小院，已经生好火，准备烤鱼了。 货郎那边还留了点山葱，此时包在鱼肚子里，去腥，哪怕效果聊胜于无。 没有水来清洗，这本身就泥腥味十足的土疙瘩鱼，吃起来也是满口臭。 第38章 土疙瘩鱼 不过没有人嫌弃，甚至还清理了几条，打算直接烤干，然后带路上吃。 那些土疙瘩里还包裹着鱼，数一数有七八个土疙瘩，足够赶路好几日了。 要知道土疙瘩鱼是能两年不死的，既然能在淤泥里活着，那便费点力气带上好了。 屋内，几人商议是沿着之前计划好的走，还是赶去那条河道，近路到西江。 其实，大家心里也有了盘算。 能尽快到的话，又没有逃兵和匪患了，从这边拐个弯继续走原来的路线，肯定是要好点，节约时间，继续目前的赶路速度，兴许能在两日内抵达河道。 “可这样也有风险，说实话，赶走一次，又不是彻底将蛮子赶出去，万一再聚集……” 这也是大人们担心的。 蒋哥询问，如果按照既定路线，还要走几日。 “少说五日，多责七八日。”毕竟有个腿脚不便的，还有那么多孩子。 货郎大爷预估的日期，让蒋哥看了看大家的水，这点水，很难撑到七八日。 牛奔小声的问了一句；“如果找他们要点水，他们会给吗？” “这个，不好说，目前看是一直都很好，但是我们也不能得到了帮助还多要求，看他们灭了这群人还不从那边走，想必是要去别的地方，这么多人水的消耗也大。” 蒋哥忽然说：“东华之前来找我，其实提过一个信息，水患。” 他们这边有旱灾，所以要去很多大河，以及粮食产量非常丰富的西江求生，而南江，距离西江相隔百里，却一片汪洋，那边经常发生水患，估摸着这群人，很有可能是要前往南江。 而南江不缺水，要是跟着他们走，先到南江附近的村镇，补充了水源再前往西江，也不是不可。 “此去南江，倒是只要三日，就能遇到有水的村镇，只是那边的人多势力，这个节骨眼，前往南江的不少，搞不好他们那边的人会坐地起价。” 南江人做生意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也是出了名的，而且非常排外，这也是大多数人情愿去西江的原因之一。 蒋哥掏出来那个耳坠：“这东西其实落脚之后再售卖，反而风险颇大，不如就去南江边镇，换上水源，渡我们前往西江。” “那这，大家就占了你便宜了。” 蒋哥摆摆手，一个水囊换来的东西，不值当这样比较。 “那就说定了，一会我去找东华问问，要是可以的话，我们跟在他们队伍后面，起码遇到人祸，还能有个搭把手的。” 半个时辰后，蒋哥去而复返，表示东华没说不能跟，只说要保持距离。 这个回复算是好消息。 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刚有个好消息呢，就遇上不那么好的事了。 之前分开的流民队伍，有一小半，竟然也到了这一片。 见到蒋哥他们，是热情的冲上来询问这个询问那个，也有人直接去找那些汉子要水要吃的。 最后自然是被驱赶。 干不过拿着武器的汉子们，大多数人是直接认命了。 不过，认命的人里头，可没有叶花儿。 第39章 动物世界 她仗着年纪小还是个姑娘家，倒也因为可怜兮兮，获得了近距离观察那些“贵人”的样子。 为什么知道傅衡之是贵人，是因为她们之前和东华那些人一起走了两日。 东华之前要水囊的时候，她一直盯着呢，那时候就看到东华用个小坠子和饼子换了那个蒋大叔的水囊，后来又看到他背着那个小姐走了很久，那次遇到零散逃兵，这东华一身武艺上千对抗，还释放了类似烟花的信号，不多时便从天而降一拨人，跟东华一起杀光了流窜的匪徒。 所以现在看到东华伺候的，另有其人、态度还更加恭敬之后，叶花儿立马察觉到，东华现在伺候的这个少年是贵人。 看了良久，她似乎摸到了一点，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轨迹。 这个贵人，似乎对六宝很通融。 就在方才，六宝这丫头，不知怎么的跟那个东华说上话了，东华不但没驱赶六宝，还笑着放行，之后六宝就出现在了那个贵人面前，贵人看着六宝一番打滚发疯，竟然还看了好一会，没有甩手就走。 要知道，之前有个老婆子给他下跪，他都没有理会。 想起六宝以前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叶花儿心中有了盘算。 中午的温度不低，六宝从少爷那边回来，手里多了半个馒头。 回家之后直接交公。 “是那些大叔给你的？”春娘一边喂给她吃，一边问到。 六宝点点头，嘴里吃着馒头：“我去，打滚，学小狗叫，少爷，打赏我。” 又是这个调调。 大家已经经历过，那个少爷还叫六宝滚几圈就给大馒头，对今天这出也不奇怪了，只是再一次在心里刷新了对那个少爷奇怪癖好的印象。 见她第二次得，蒋小山和幺儿也好奇的问六宝是怎么表演得到打赏的。 “你们也想要打赏么。”六宝咽下嘴里的馒头，问他们。 蒋小山和幺儿连连点头，一脸的垂涎欲滴，他们也想要馒头吃。 至于打滚和学狗叫，他们平常也这么玩啊。 蒋小山表示，他还会学羊咩咩叫，还会学猪叫，六宝儿都学不来猪叫呢，他都会了。 “对，小山你猪叫很厉害，那我们去找少爷。”六宝倒是乖顺，要带小伙伴们去挣打赏，大人倒是没有阻拦。 毕竟，这癖好虽然奇怪，但若只是看孩子出丑就有吃的，他们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自尊心。 只要能换点吃的，孩子们实际享受到了，便是让他们这些大人过去装傻充愣，也是心甘情愿的。 另一边，傅衡之还没写两个字，就听到东华说六宝又来了。 因为她靠近自己而不会造成难受的反应，所以傅衡之对她，多少有点特殊了。 一听到六宝的名字，好奇的停笔出来瞧。 结果—— “咩咩咩” “某某某、” “吼吼吼~得儿！” “嘎嘎嘎” “唧唧唧唧” 两个脸生的男娃子，那是给他来了一场动物世界。 一番鬼吼鬼叫，这两娃子停下来，期待的看着傅衡之。 傅衡之：…… 他自幼博览群书，天生聪慧，竟是没有见过，这是何意。 第40章 被打脸了 傅衡之是个遇到不解的事情，也不会表露情绪的，但一旁的六宝却自动充当解说：“少爷，他们在表演，羊咩咩，还有牛，还有马儿，还有鸭子和小鸡。” 傅衡之嗯了一声，那，他是要说；“不错。”么？ 六宝向前一步：“少爷，他们只要半个馒头就好了。” 幺儿向前走了一步，傅衡之立马感受到了一股病苦之气，迎面扑来，他不耐烦的皱眉，东华立马将幺儿拎起来，退后了两步才放下。 幺儿受到惊吓，似乎就要哭出来了，六宝过去拍拍他：“没关系，你下次学厉害一点。” 傅衡之失去了陪这些娃子闹的新鲜感，挥挥手，让陶行给他们馒头吃，他自己则是进了营帐。 进了营帐，就算是有一面之缘的几个孩子，也不能放进去的。 主子明显是厌烦了。 虽觉得主子厌烦的速度也太快了，东华还是对着六宝喊，让她回去。 “好。”六宝刚要走，却被人猛地一推。 短腿的小娃子，一下就被人推倒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眨巴眨巴眼睛，随后哇的一下哭出来。 她好疼啊。 “啊啊，呜呜呜。”幺儿强忍的眼泪也出来了。 一下子两个孩子一起哭，还夹杂着一个不那么和谐的尖锐的声音：“你个臭丫头，怎么可以惹少爷不高兴呢，还不快点磕头赔罪！” 叶花儿说着就上手抓着六宝的衣领将她强行翻身，还摁着她的脑袋瓜子往地上砸下去。 六宝撑着地，脸上的泪痕未干，却也生气的挣扎：“你坏，放开我！” 叶花儿本身就吃不饱没多少力气，可还是下了死力非要将六宝摁趴下。 玉白的一双手横空出现，用一棍子隔开叶花儿，并反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她的脸上。 叶花儿的脸立刻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少爷——”东华立马将叶花儿抓起来交给陶行；“丢回去她亲属身边，好好警告一下。” 随即担心的看着傅衡之。 傅衡之，其实他也不是冲着别人脸打下去的，实在是一靠近叶花儿，她身上那种腐尸一样的恶臭，熏得傅衡之几欲作呕。 这双手用棍子隔开别人，却自然的搀扶了六宝一把。 见她脸上都是灰，又被脸上的泪水混合，傅衡之不但没有呕吐的感觉，反而是心疼。 傅衡之隔着袖子给六宝擦了一下脸上的灰。 从未做过给人擦脸这种事情，他的动作很生涩，手上用的力气也大了一点，但是六宝儿只是呆呆的看着好看的哥哥。 垂在身体两侧的小拳头轻微的抖动了两下，像是被秋风吹起的落叶，颤颤巍巍。 擦脸就是那么十几秒的功夫，六宝儿却觉得过了好久，因为，真的很疼啊，这是少爷在惩罚自己吗？ 她忍得握紧了拳头还是很疼。 摇摇头，摆脱了傅衡之的“惩罚”，六宝拉着幺儿他们走了；“再不走少爷要刮你脸了，好痛的。” 幺儿吓得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摇摇头说不刮脸，蒋小山也站起来牵着六宝儿的手，跟着六宝跑了。 第41章 太好吃了 傅衡之：…… 曾经随祖父前往高僧修行之所，还能与高僧辩论人与自然小半晌的天才，他感受到了一个情况，自与名为六宝儿的小女娃相遇，似乎无语的时刻越来越多。 看了看手上的灰尘，他起身进营帐，并吩咐流民不得再近前。 祖父说，他命格奇特，绝不可与能亲近之人逗留太久，否则，会给那人招来横祸。 已经连续见面三回了，都说事不过三，为了那小豆丁好，为了不再将无辜的人卷进那件事，傅衡之打算，第四面，不必再见了。 脸肿了的叶花儿被丢到了父母身边，陶行一番警告之下，更是吓得老宅一行人连连磕头谢罪，表示绝对不会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还当场打了叶花儿好几下，表示“决心”。 叶花儿被打趴在底下，心里确实不服气的。 凭什么六宝就被人擦掉脸上的脏污，自己反而被那个少爷用棍子打了自己，临走前，那个少爷还用嫌弃的眼神看她！ 想起自己被陶行这个仇人丢回来，还说丑八怪就不要放出去丢人现眼，叶花儿更是火冒三丈，金贵的贵人大少爷啊，她都没能搭上话，凭什么这个贱蹄子能得到大少爷的夸赞。 见叶花儿趴在地上不动，花儿娘有点担心了，阻拦了一下丈夫继续的捶打，将孩子反过来查看一下，见她脸上高高肿起来，其他人也不好动手再教训给别人瞧了。 花儿她娘将她抱回身边躺着休息，叶花儿也因此得到了喘息。 可老宅的人怎么都没想到，气不过的叶花儿，竟然在众人闭眼休息的时候，悄悄去了外头。 彼时六宝儿和幺儿还有蒋小山都在玩地上的沙土，自从两次在地里挖掘出好东西后，这几个孩子就特别喜欢这里扣扣，那边扣扣，地上都被挖出来好几个洞了。 叶花儿捂着脸，悄悄蹲在了六宝儿旁边；“你在玩儿呢。” 六宝见是她，不高兴的跑开了好几步，继续挖小坑，不管叶花儿怎么说，六宝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叶花儿也不在意六宝儿的默然，也不期望六宝儿能跟她对答如流，在那里自说自话：“你拔的这个可是好东西呢，加进水里非常的好吃，要是连沙子一起放到馒头里，就更好吃，香喷喷的会让人口水直流呢。” 六宝直接仰面对着叶花儿，脸上绽放出一个笑脸，她直直看着叶花儿，在叶花儿都快绷不住虚假笑脸的时候，六宝儿动了。 她猛地站起来，两步并作一步跳到了叶花儿的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手上的杂草塞进叶花儿嘴里。 叶花儿被塞了个正着，正想抬手打人，六宝儿就问道：“姐姐你吃啊，难道不好吃吗？” 蒋小山也幺儿也要凑过来的样子。 叶花儿这才想起自己这都是骗人的话，怕他们喊起来，硬生生的将嘴里带着泥沙的杂草干嚼了两下，故意做出了美味的表情：“哇，真的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第42章 六宝又抓了一大把 妹妹你看，这东西真的很好吃，你要是给你娘喂一点，再给其他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喂一点，大家都会更喜欢你的。” 硬生生将那口杂碎吞了下去，叶花儿还交代六宝要记住：“记得以后每次你们喝水或者做饭的时候，你就把这个东西扔到得水里，你娘要是骂你，你就哭，记住啊。” 叶花儿说完，顺便“证明”了一下杂草很好吃，夸奖了好几句。 六宝的回应是，又抓了一大把给她吃。 幺儿和蒋小山也呆呆的看着。 叶花儿忍耐着暴打她一顿的冲动，都塞进了嘴里，这一次就没有吞咽了。 许是认为六宝儿被人打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于是满意的离开了。 走远了叶花儿她才吐出好几口沙：“呸呸呸，我被教训你也别想好过。”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被打，是因为自己恶意在先心怀不轨，只觉得六宝儿活着都是错。 狰狞得意的笑容还没坚持多久，就被彻底打破。 “你去那边干啥了？” 叶花儿见是娘，松了一口：“我去给叶六妮说话。” “你跟她说什么话，忘了她娘是个疯婆子了？我瞧你刚才那脸色不对，你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赶紧跟我说，不然一会帮你擦屁股都来不及。” 叶花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交代了。 这下可把前不久才被暴打过一顿的花儿娘吓坏了。 “你这小娘皮，跟那群兔崽子混什么，要是那疯婆娘知道了，是你带头弄她女儿，我看你怎么死都不知道！”花儿娘举着手，不停的敲击着她的后背。“你忘记了吗，她光是用几个土豆，就差点打死我们全家！你疯了，你疯了！” 叶花儿之前跑得快，倒是没被打几下。 此刻自然是记不住教训的，其实她明明也就十岁左右，一双眼睛却嫉恨和阴森满满，似乎受了多大委屈。 花儿娘没能打几下，毕竟叶花儿一路上也吃不着喝不着，再打下去，搞不好人都要直接被打没了。 就是有点发憷，希望闺女哄骗傻子六妮儿的事情，不会被春娘知道。 在她心里，六宝并不是开智，依旧是那被她们当牲口欺凌的傻子，不认为她会告状。 “娘，不会有事的，傻子又不会说出来，我不承认就好了，她要是赶来，我就哭，我就告诉所有人傻子还有馒头吃，她娘能故意害我们，我们也能害回去。” 凭什么，自己的娘每天只会让自己干活，一有事就打自己。 那傻子却被爹娘宠爱非常，别说打了，疯婆子一样的春娘，跟傻子说话都恨不得温柔到能挤出水来。 她不服气！傻子，就是要受罪的！ “还顶嘴！”花儿娘又打了她几下，见女儿没说话了，也就轻轻揭过了，只想着希望春娘不会找上门来。 然而世上，总是事与愿违的多。 一个时辰后，春娘浩浩荡荡的带着一行人，全体找上门来。 也不是这么个说法，毕竟叶家老宅这群人连个有门的屋子都没抢到，那就是：被春娘一群人，直接包围！ 第43章 慈和的叶老奶 看到叶花儿的身影，春娘立马冲了过去，抓着叶花儿就朝着地上磕。“好叫你长长记性，以后不要打我们六宝的主意！” “啊啊——好痛啊，姑姑，娘，救我！”叶花儿哀嚎出声。 这群人本就吃过春娘的亏，哪里敢直接干上，只能在旁边用嘴巴劝和恐吓。 春娘狠狠的抓着叶花儿：“打我闺女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痛了？” “我没有打！我就是教她闺女，她让少爷不高兴了，我怕那个少爷杀了她！才让她磕头的。” 闺女的脸被那位擦拭过，几个孩子玩心大，回去也没第一时间告状，让她错过了发现闺女额头受伤的时机，还是幺儿撞在他娘腿上，被骂了两句，说出六宝儿被摁着磕头都不痛，他也不痛。 这才提醒了她。 从三个娃子口中拼凑出完整的事件，春娘真是宰了叶花儿的心思都有。 以前看她是个孩子，到底没有阴毒的下手弄她，谁能想得到那次分开之后，两只队伍还能碰上。 想了想自己那边的疙瘩鱼的存量，春娘飞速的在心里盘算，这样值当不值当。 “要死罗你！把你那个手给老娘松开，上哪儿逞威风呢——”尖锐的声音是叶老奶发出来的，除了她自己，一起进门的还有两个成年的孩子，和一个看起来比较壮实的妇人。 那妇人也说；“这谁啊这，灾荒时节不说互相帮助一下，还逞凶打人，我可看不下去。” 说着，目光圆瞪，朝着春娘冲过去，一下就扒拉走了叶花儿。 春娘也不是打过不过，是瞧那女人指甲老长了，担心打斗的过程中抓到手脸，会被闺女发现，到时候又伤心的说娘不要死，那她可就要头疼加心疼了。 叶花儿见奶奶回来了，还那样保护自己，稍微鼓起了些勇气，她低垂着脑袋从屋里走出来，做出一副可怜的小白菜样儿。 “奶，我好好的在这里，婶儿冲过来掐我。” 长指甲妇人过来端详了一下，啧啧两声；“看看，这头发都被薅掉了多少，可见是下了死力气的，作妖哦，当人家婶儿的这样狠心，真下得去手。” 叶老奶看了一下长指甲的脸色，也附和道；“没办法啊，他们仗着力气大点就想教训我们，我真怕我这孙女，都走不到西江。” 此时的她，完全是一个慈和的好老奶，对孙女心疼到骨子里了。 话音刚落，长指甲脸色一变，转身吆喝：“你们俩，拦着他们，要是他们不讲道理要欺负人，你们就把这些人收拾一顿，下死力气，回头管饱。” 这两人立马就朝着春娘围过来。 因为蒋哥腿上有伤，跟春娘过来的是秋芬，蒋慧和温小哥，在春娘心里，就老宅这些人，她一个人过来就足够了，蒋慧是非要跟过来的，她看出来蒋慧真心心疼六宝了，就没拦着。 可是眼前两个壮汉的出现，显然给战局带了很大的变故，春娘只来得及叫蒋慧快回去喊大人，就喊了一句；“找两个男人来打女人，你们倒是好大的威风，我们过来找她，是因为她先欺负我才三岁半的闺女，我来让她偿还我闺女受的伤怎么了？” 第44章 错过了不一定有下次 长指甲皱眉，直接问：“她说的是真的，你先去打人了？” 如果是这种会找茬，会挑事儿的，那自己的打算…… 叶老奶立马推搡孙女：“快说不是这样的，奶相信你。” 叶花儿眨眨眼，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妇人能帮自己找回场子，立马说：“我没有！说我欺负人了，你们抓现行了吗，还是有人给你们佐证，总不会是听话都说不全的娃子们乱掰扯！我明明一直都在家里，没有出去。” 这时候梅花几个也反应过来了，七嘴八舌的给叶花儿佐证。 至于春娘这边…… 一来，没有那么厚脸皮说假话，二来，所谓佐证还真是几个小娃子七嘴八舌说的，春娘也不可能去叨扰人家东华陶行他们，但是家里几个娃子都不是撒谎的人。 叶花儿刚才也因为慌乱，直接说出来是伤了额头，哪还需要什么佐证。 这就是事实啊。 长指甲信了叶花儿说的话，她是半路上和叶老奶一行人碰上的，因为家里人口多弄到的吃的也多，加上她路上带着几个儿子儿媳抢过几个人的口粮，让他们这支队伍一点都不见衰弱下去，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底气才足。 甚至于，有余粮，来给自家发烧烧糊涂了的小儿子找个童养媳。 一连看了几个都不符合心意，这节骨眼，愿意为了点吃的把家里的闺女和女人典出去的家庭太多了，甚至还比拼降价，这叶老奶就是其中一个。 说家里孙女长得不错，乖巧还会干活，不要多，只要小半袋吃的，半拉水囊的水就可以带走。 长指甲这才应了，过来看看，叶花儿确实是很乖巧柔和的模样，再看手上也都是茧子，确实是个经常干活的。 勤快不勤快暂且不说，起码有这些茧子，就不可能是懒汉。 心中确定了叶花儿是被眼前疯婆娘一样的人找茬，她朝着春娘和秋芬以及温小哥三人走过去：“听到了吗，给你机会快滚！” 叶花儿见春娘三人真的要走，恶从胆边生；“大娘，不能这样让她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在了叶花儿的身上。 她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实在是婶子惦记跟外面的男人厮混，我们家不同意，她就记恨在心，屡次三番要找我们的麻烦，如果今天就这样走了，下一次，恐怕我还要被她找到机会毒打……我，呜呜，我害怕。” “叶花儿!你当真是不怕死！什么假话都敢往外出，就不怕天打雷劈把你劈死了！”春娘这下顾不上先走为上，这盆脏水实在恶心人，而且那个妇人似乎真的在盯着自己，不想把这个麻烦带回给蒋哥他们，春娘只能选择在这里将事情讲清楚起码不能让 “你之前既是她的家人，就不该这样心胸狭隘找机会报复，只要你答应以后不找茬，我们就放你们离开。” 叶花儿不甘心啊，叶老奶也想着给这个疯婆娘一个教训，摆摆手，把自家这几个被春娘吓破胆的也召集起来，多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不一定有下次了。 第45章 真打你头了 不说别的，打断春娘这个贱皮子一条腿一只手，是保底的。 叶老奶高兴得顾不上装慈和了，朝着春娘走去：“说那么多做什么，我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水性杨花见个男人就凑上去的货了。” 春娘摆出了防御的姿势，长指甲带来的两个汉子，也鄙视的看着这个为了找男人连婆家都记恨上的恶媳妇。 他们家小弟发烧的时候，家里正好挣了一笔乡下人想象不到的巨款，都说是小弟给家里带财伤自己了，大家都说小弟以后婚嫁都是问题，就算买媳妇也是要被媳妇抛弃的，所以都对小弟有亏欠，就想给他找个好的媳妇。 而春娘这种女人的品德，简直就是他们毒点上的毒，不动手打，只是娘没下命令罢了。 “娘——” “春娘！” “你们都住手！” 身后密集的冲过来好几人，连蒋哥都在儿子的搀扶下快速的出现了。 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先礼后兵，上前就推开两个汉子。 牛奔也立刻看秋芬有没有被打受伤。 温小哥没看到温节妇过来，估计是在带幺儿和秋芬的婆婆，心里清楚，可他还是可怜巴巴的朝着蒋哥这边靠近点，汲取点安全感。 哪怕蒋叔叔的腿脚是这样的，温小哥也觉得在他身边，害怕都少了几分。 “哦豁，奸夫来了。”长指甲冷笑一声；“怎么，觉得你们人多是，对我这人五人六的吆喝，什么东西，老大老二，一会直接把他另外一条腿也给断了，让他们长记性。” “不要！”六宝儿是挣脱温节妇跑过来的，她都听到了，妈妈要被人打了。 这下连蒋叔都要被打了。 “不可以打！”六宝要双臂展开挡在娘和蒋叔叔的面前，不到一秒就被春娘他们护在身边。 长指甲眼尖，这小妮子，三岁左右，额头，还真有伤。 “为什么不可以，你爹养育了你，你却转头奔向新爹，这么没良心，长大要遭雷劈的。” “你才雷劈！”六宝想也不想；“我爹是宝儿爹，是叶花儿爹，是别人爹，挣银子，找吃的，给老奶，给别人，不给我，不给娘，蒋叔叔是蒋叔叔，不是爹！” 六宝儿生气得很，要不是左边肩膀是娘，右边肩膀按着的手是蒋叔叔，她就冲上去讲道理了！ “你们坏！打我还打娘。” 这孩子能说那么多话，属实让长指甲有些吃惊，却也让她再次注意到了六宝儿的伤口。 她忽然开口问；“你姐姐叶花儿，真的打你头了？” 叶花儿心头狂跳起来，上前一步要解释，就听到六宝说没有。 叶花儿呼出那口气。 叶老奶也顺势再次撸起袖子就要上手撕逼。 “花儿抓我头，给我砸地上，要我磕头，很痛。” 叶花儿刚松的一口气，差点直接劈叉。 整个脸也是瞬间煞白：“你胡说八道，叶六妮，不要觉得你现在找了个新爹，就可以随便诬赖人欺负人了，就算你找十个爹，我叔叔永远是你生父，你不能这样没有良心！” 第46章 抓星星 春娘呵斥一声；“够了，要打可以，把孩子先撇开，我想你一直都站在他们那边讲道理，不会连这点道德都没有，这几个孩子可都小着呢。” 长指甲都有点迷糊了，但她还惦记着叶花儿做儿媳妇呢，自然不会站在春娘他们这边。 “那就——” “大家还管什么，打就是了！”叶老奶直接冲过来，朝着春娘的眼睛抠去、 蒋哥挡了一下，下一刻就被叶老大踹了一脚，本身就站不稳的男人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但却没有认命，直接给了叶老大后膝盖窝窝一拳，让他也倒下了，随即用完好的那条腿支撑，一下扑了上去打起来。 货郎大爷年纪大了，那两个汉子也没好意思找他当对手，于是牛奔就比较惨了，被两个壮汉盯上，好在秋芬和温小哥从中帮忙。 货郎大爷和蒋慧蒋大山三人，就应付其他叶家人。 长指甲皱眉，要上去帮自己的孩子，却被六宝用土坷垃砸了一下：“你坏你！打你！” 春娘和叶老奶打还要分神六宝；“赶紧跑回去，不要在这里带呆着——” 六宝只觉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浑身难受得很，生气愤怒害怕的情绪全部一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六宝的眼前又冒出来很多小星星，只是这次小星星，还有黑色的。 黑色难看，臭臭，丢坏人。 六宝抓起黑色星星就朝着坏人身上丢。 丢长指甲，她没走两步，直接啪叽一下摔在了叶花儿的身上，手肘狠狠的撞在了叶花儿的前面。 六宝丢那两个坏叔叔，两汉子莫名觉得腿软头晕，直接被牛奔和秋芬温小哥撂倒了。 牛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厉害，还顿了顿，温小哥更是从中找到了两人的弱点，使劲的踹打这两人的腿脚。 六宝儿还在丢黑星星，丢叶老奶，丢梅花，丢大伯，他们三个也失去了战斗力，被春娘这边的人按在地上单方面的打。 战况已定，春娘却打不下去了。 因为刚才还做着虚空抛球动作的六宝忽然躺在了地上不动了。 “六宝儿——”春娘冲过去抱着闺女，想到了什么，立马朝着那位贵人少爷的营帐冲过去。 “求求你们，救救我闺女，求求你们了！”春娘记得这些人里头有大夫的。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的药物储备肯定比他们只有几节巴戟要多。 陶行挠头；“少爷说了不许这些小娃子再来靠近营帐了。” 东华也默认了。 春娘还在磕头，她也清楚，这时候离开才不会惹人厌烦，给自己留几分脸面，可她作为母亲，根本就顾不上什么脸面，此刻只有闺女醒来才是最重要的。 营帐此时自己掀开了，傅衡之看着晕倒在春娘怀里的六宝，咬牙启齿：“把豆，这个六宝搬进来，找大夫过来给她看诊，其他人不许再喧哗吵闹。” 春娘立马禁言，将闺女交给了过来接孩子的陶行，哪怕这大咧咧的汉子直接是一只手就把六宝儿抓在手里，她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第47章 脉象 陶行抓着六宝，跟抓一只猫儿似的。 他看着五大三粗，肌肉纵横，其实，年纪也不过是十七，有蒙族人血统的他，父亲那边的亲戚，三岁半的小孩都能开始学摔跤了，哪里见过这个大小的娃子，进了营帐之后，还犹豫要放哪里。 傅衡之撇了一眼，拿了个床单扔桌上，陶行明白了，顺势将六宝放在上头。 大夫被急急忙忙请来，却发现自己要诊治的，不是主子。 而是一个小丫头。 心中有疑问，但救人要紧。 这么一检查，一把脉，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小姑娘……” 脉象不对啊。 根据呼吸平稳度和表象检查，那是睡着了的体现，可检查却没有惊动她半分，正常小孩子，也不是这个样子的睡眠状态，跟晕死过去一般。 还有就是，这小姑娘非常瘦弱，加上她穿着能判断是个流民的孩子，按理说应该身体很差或者有不足。 但他只诊出：“这是身体康健的脉象，老夫不知如何进行诊治。” “康健？她这个小身板，这个模样，还是昏厥了被她娘送来的，会康健？老头，你有没有好好看啊。”陶行纳闷，他大伯家最小的娃子两岁都比这个六宝要壮实多了。 “确实是，身体康健的脉象，脉象比以前老夫见过的同龄孩子都要强壮。”至于昏厥，老大夫又问了昏厥之前做了什么。 于是春娘就被允许在营帐外回话；“之前，六宝儿被她堂姐摁在地上磕头，回来之后没多久，我去找他们，理论，还没打完，六宝儿就晕了。” 老大夫思虑再三，也只能得出一个，小姑娘兴许是受惊了，好好休息就好。 春娘感激涕零，就要抱着孩子回去，却发现陶行再次把孩子抓出来的时候，她身上还有一层布料。 “主子不用了，你拿着。”陶行说道。 春娘抱紧孩子，再次磕头谢恩，刚转身，就发现蒋哥秋芬还在等着自己。 心头一热，春娘急急朝着他们走去。 “孩子怎么样？” “六宝还没醒啊。” 春娘看了一眼孩子：“大夫说估计是受惊，让我看护着孩子好好休息。” 刚回去歇脚，傅衡之一行人就要启程了，东华先跑过来，给几人送了一大瓦罐肉汤，并几个馒头。“你家小姑娘也算是和我家主子有缘，相识一场，这是主子赠与你家小姑娘的。” 说着留下肉汤去追前面的队伍。 肉汤香浓诱人，却没人真的开口要喝。 那些后来跟上的流民里，有一些是同村的，和其他人一样都想跟着傅衡之他们队伍离开，临行之前有几个同村的招呼了一声，让他们也跟上，却没人动。 “随你们。”他们也就是招呼一下，才不会多费口舌跟这些人一起逗留。 直到汤都冷却了，六宝还是一副沉睡的样子。 众人眼中，孩子乖顺的睡着，实际上，六宝儿这会忙着呢。 有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呀，给她看了很多很多的图片，有仙女儿、 第49章 为啥不叫哥 “我喜欢春娘，六宝，我也喜欢。” 见众人惊讶的看着自己，蒋慧一跺脚：“反正，六宝儿这么小，一不小心就要吃亏的，我，我不想她吃亏，她还会乱跑，如果做了我亲妹妹，我就能名正言顺管她了。” 蒋哥如何不知道，这是蒋慧接纳的信号。 他又看向了蒋大山，蒋大山点点头：“爹的意愿最重要，一路上，春姨如何，我也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蒋哥再也不压抑自己了：“春娘，如果你不嫌弃，那日后，孩子就管我叫一声爹。” 迟来的羞涩包围了春娘，春娘嗯了一声。 蒋小山跳起来冲过去喊娘，还说要喝喜酒。 六宝恢复了精神，拉着蒋小山一起快乐。 “没有酒，有汤和馒头。”六宝儿拉着蒋小山跟娘说；“娘，我和小山还有爹，姐姐，大哥，幺儿，温奶奶，叔叔，爷爷婆婆，都要喝。” 春娘之前没动这些肉汤和馒头，是担心闺女太虚弱要补，不过看她这康健的小模样，加上大家也确实没水了，便咬咬牙；“好，大家吃馒头，但是肉汤，就大家路上一起喝，当水喝。”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如今没水，放纵不得。 东华送过来的馒头，有六个，春娘一家给了一个，毕竟六宝也吃了半个的，总不能半个也分出去。 接过馒头的时候，大家都会说两句吉利话，祝贺。 春娘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这一夜，她和蒋哥合为一家，家伙事都合并在一起了。 次日起来，将火好好的熄灭了，众人继续前行，没走几步，就看到地上倒着一个老头，货郎大爷似乎认识他，过去瞅了一眼，回来摇摇头；“没有气了。” 说着让众人先走一步，他怎么也要让以前认识的老朋友，躺在隐蔽点的地方。 众人默然，继续前行。 蒋哥还是一瘸一拐，由大儿子搀扶，春娘时不时要抱着闺女，蒋慧就承担了背瓦罐的责任，但是瓦罐不比水囊是有塞口的，所以路上春娘会跟她互换，让蒋慧牵六宝，她自己背瓦罐。 不多时，货郎大爷追上来了。 兴许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秋芬就问六宝儿改口了没有。 六宝从善如流：“蒋爹爹。” 这称呼，多少有点不伦不类了，但是没人去真的计较，只有蒋慧牵她走的时候会说；“你可以叫爹，叫我姐，叫蒋大山哥哥，叫蒋小山，二哥。” “不要。”六宝儿说：“大山是哥哥，蒋慧是姐姐，小山是小山。” 蒋慧忍俊不禁，为啥啊。 “因为我是小六宝儿，他是蒋小山，我们都小，就是六宝和小山。” 这个小孩子的歪理逻辑，着实不是大人能理解的了。 她乐意，那就这么叫着。 他们中途停下来，一人喝了两口肉汤。 做完没舍得吃完的馒头这会也全部解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送礼物给这对新人，再次出发不到半个时辰，蒋哥竟然眼尖的发现了，西北角的一棵树上，似乎有……鸟巢？ 第51章 蒋慧，你也来躺躺吧 因为鸟蛋实在是难得，为此，他们还在沿路的时候，多看看那些树，但那次似乎真的就是运气好，之后大半天都没有新的发现，此时肉汤也已经全部消耗完了。 不知道为何，众人都觉得，身体似乎好多了。 纷纷赞扬；“鸟蛋果然是补物，我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怎么感受到疲累。” 六宝儿似乎有点打蔫，也不玩抓星星了。 春娘看着一直在抓来抓去自得其乐的闺女这个状态，就把她一把抱起来。 反正这会子身上有力气，干脆就抱着走。 六宝靠在娘的肩膀上，嘀咕了一句，抓星星好累。 春娘只当孩子是玩闹，哄了哄：“那你休息一下，辛苦啦娘的六宝儿。” 六宝嗯了一声，靠在妈妈的身上睡着了。 夜幕降临，众人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这一片都是空旷的路，树都没几颗。 众人又走了快半个时辰，才找到了一处避风的角落，连忙过去落脚。 春娘跟蒋慧一起将干草铺了一层，再摆上床单，六宝和蒋小山就躺在上头。 秋芬家的幺儿和粮仓也被安排躺上去。 “你也上去，还是个姑娘家呢。”春娘见这张床单实在是大，几个孩子又小，便出言让蒋慧也上去。 入夜升的篝火噼啪响了两声，似乎也在蒋慧心里种下了一颗火种。 光影斑驳间，这张一直以来都比较紧绷，摆出一副超脱年龄表情的脸，此刻真心露出了一点舒心和笑意。 她身边就是六宝和弟弟，再过去是幺儿和粮仓，五人并排躺下，那是刚刚好。 蒋慧迷迷糊糊，似乎进入了梦乡。 深更半夜，疲累的众人都陷入了沉睡，而早早休息，已经恢复了精神的六宝，却在这个时候睁开眼，抓着白色的星星，继续朝着爹的腿上丢去，又打哈欠时，抓了几颗丢在娘亲的身上，之后就小脑袋一歪斜，呼噜噜睡着了。 天还没亮，春娘已经醒了，她总觉得脸上有湿哒哒的感觉，第一反应是她难道半夜哭了？ 结果睁眼一看，上方有水在往下滴。 ！ 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水分，春娘几乎是一跃而起，她这个动作也引起了别人的主意，春娘看着还在睡的几个娃子，做出了嘘声，随后指了指自己之前睡觉的头顶。 视线上移，只见春娘的头顶上那块遮阴的凸起石壁，有水珠凝结。 水？ 这下大人们是一点疲累都没有了，蒋小山和牛奔这两腿脚便利的，跟春娘一块沿着旁边探查了一下。 “这边，从这边上去。”蒋大山还没习惯叫娘，只靠近之后直接说事。 春娘看到他指路的一个可以攀爬上去的，二话不说自己上，毕竟这回浑身都是劲儿，上去之前让大家把孩子抱着离开那个地方，秋芬温节妇等人照做。 蒋大山本以为这种事情会直接喊他做，虽说石壁，危险性是要比树大些，可他是家中长子…… 春娘本来就是上山下水有活儿就干的，此时已经差不多爬到石壁上了，试探一下，这个石壁非常结实，没有任何的松动，才小心翼翼的朝着出水的地方靠近。 第52章 一张床单上的友谊 其实刚爬上去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心怀希望了。 以为六米多高的石壁上方，竟然生长着不少新鲜的草，靠近自己之前睡觉占据的那块地方的正上位置，春娘扒拉了一下，竟然看到了大约一捧水，数量不多，但还算清澈。 她回头看去，退回了这块凸出来的石壁，沿着绿色的草生长的轨迹，顺利找到了一汪被掩藏在杂草下的水坑。 石中山泉！ 这种就算没有旱灾都未必发现的奇景，竟然被她给找到了。 春娘难掩激动的狠狠喝了一大口，随后爬下来，刚落地就招呼；“快，都把水囊清干净，上头有个石中山泉！赶紧的，我这就上去装，蒋慧，大山，水囊。” “哦哦，给。”这就把水囊给她，春娘爬了一趟，带下来四个水囊，是她的，还有蒋家的。 蒋家原本该有四个水囊，这不是之前换掉一个了么。 所以就剩下三个了。 春娘将肉汤的罐子仔细擦拭了一遍用一点点水冲洗了一下，之后将自己水囊的水倒下去。 秋芬瞧见了也准备好自家的瓦罐，货郎大爷也将自己那几个瘪掉的猪尿泡给拿了出来。 第二次上去，春娘除了自己的水囊，她还把其他人的水囊也带上去，下来之后归还了其他人的水壶，自己则是将第二次打的水放在瓦罐里。 “上面我估摸着最多就有装三个水囊的，这样，你家有瓦罐，再装一次，我家水囊也再装一次，还有老先生你几个猪尿泡装好水，我把你半袋子水囊装满。” 因为这样的话，就是温节妇两人水最少，春娘还表示；“要是你们谁喝完了，瓦罐还有你们的一份。” 温小哥局促的心平复了不少。 春娘第三次下来，休息了一会；“上面那水，已经见底了，再聚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既然再走两日左右就能到那个南江附近的乡镇，想必南江水患，南江附近的乡镇村落应该不会那么缺水的。” 路上能遇到这种奇迹，大家已经非常感谢了，反正最多走两日就能看到南江乡镇，在这里等再久，也未必能的等到那个水潭重新蓄满，不如继续前行。 路上还是蒋慧抱着瓦罐，装满了水的瓦罐，可比空的要重，但蒋慧一点都不觉得亏。 赚了赚了，那么多水呢。 六宝儿今天没抓星星了，因为她发现抓了之后，她会想睡觉，可是她想玩，想跑来跑去，就不想抓星星了。 这不，路上和蒋小山玩的可高兴。 粮仓原本不怎么爱玩的，但是昨天晚上大家一起睡在床单上，感觉关系更亲近了，今天就一起追赶跑。 幺儿倒是也想加入，奈何，他那个身体跑多了就要咳嗽，撕心裂肺的那一种，只能慢慢走或者爹娘抱着。 中午停靠，许是因为开始靠近南江了，附近的绿色，出现得比较多。 逃荒后的两个月，终于是见到了真正的希望。 蒋大山和温小哥以及牛奔自告奋勇去附近搜寻一下有没有吃的，蒋哥根据自己这腿伤得来的经验，让他们都找一根长棍子先。 第53章 鼻涕泡儿 毕竟有些视线被遮挡的草丛，可以用树干探探。 几人都照做了，剩下的人在原地等着。 因为希望就在眼前了，大家还讨论起之后的事情要怎么办。 温节妇说家里的地契和户籍证明都还在，虽说因为旱灾逃难是没有路引的，但是凭借着这个，应该也不会被官府当成无根浮萍抓起来。 “我勉强能开些方子，到时候做些膏药，走街串巷做个铃医，未必不能讨生活。” 至于她收下的这个孩子；“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好运，没病没灾，若是能安全落脚，挣个几年，未必不能把这孩子培养出来，起码让他有个安身的地，有个手艺就好。” 做膏药就挺好，底层百姓卖苦力，总有这样那样的伤痛，膏药便宜又见效快，舒缓的效果是立刻见效的，不会愁卖的，毕竟世上最多的就是穷苦人家。 秋芬有点做面点的手艺，甚至可以说很巧，主要是哑巴婆婆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厨娘，因为一些后院的阴私而被牵连灌了哑药，但是手艺一直在，这么几年过去，秋芬几乎将她的手艺学了个全。 若是真的能落脚，那可就美了。 春娘的话；“人参是准备卖了的，找个村子民风朴素友好的村落落户就行，不然镇上要找五六个屋子的院子，那点钱搞不好还不够呢，我听说，镇上的院子几十两上百两哦，哪里像乡下，十几两银子的房屋，祖孙三代住都够了。 缝缝补补，砍柴烧炭，我都会，维持一家子是没问题的，蒋哥，等腿伤好了，去镇上谋生肯定没问题，几个孩子，就看他们乐意做什么，等落脚后慢慢商议。” 也是，他们家人多，蒋大山眼看着还要说亲了。 在乡下，男子也是十五六岁就开始注意了，十七八就说亲成家了，二十未婚就已经很大了。 女子会再早一两年，有的地方，来事儿了就可以嫁人了，只有比较疼人的家庭，会愿意多留两年等闺女再成熟点再嫁人。 当然，也不排除要留闺女在家多干几年活的。 众人看向了货郎大爷。 他本来无意说的，因为他原先都做好了自生自灭的打算，谁知道选择了跟这行人一起走，眼看着就要走到有水之处，那接下来就是落脚，继续生活。 “总有活儿干。”货郎大爷这会子，倒是惜字如金。 众人自觉不追问，又聊了一番，看看三人离开的方向。 这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多少都有点焦急了。 正想着呢，由远及近跑过来一个人。 真是被惦记着的温小哥，他哭哭啼啼的冲过来，在众人着急担忧的目光中，还哭出一个鼻涕泡泡：“往南边走半个时辰，我们瞧见了很多人，他们被滞留了，蒋大哥遇到了亲戚，在那边说话，让我先回来。” 亲戚？ 蒋哥纳闷，蒋家人是比他先半个月就开始逃难了，因为有个远嫁的闺女—对！远嫁的闺女就是在南江，按理说他们要是路上没出什么意外，应该早就到南江了，为何…… 第54章 残废配疯婆子 温小哥并未停下话头：“不只是蒋大哥，还有六宝儿家的叔伯亲戚，还有叶家村的人也在，奶，还有姨奶奶他们，都在那边。” 这倒是全乎了，众人立刻起身，也顾不得继续休息了，又问了一遍，说是牛奔也在那边，就立马起身，朝着温小哥指的方向而去。 温节妇也是无奈了，将帕子递过去；“这估摸着是好事，人都在那边，兴许是官府有安排，你咋还哭了。” “我我这是高兴的，奶，看到那么多人了。”一路上，不知道看到多少人慢到脱离队伍之后就再也不见，趴在地上的倒在地上的靠在树干上失去生机的，比比皆是。 脱离了大队伍之后，最强建的保护伞蒋哥还受伤，温小哥其实早就想哭了，这下见到那么多人，心里有个声音说安全了，这不就控制不住，掉金豆子了么。 温节妇摇摇头，也不知道啥时候，这孩子才能有个男子汉的样儿。 要不然，上哪儿找个女子气概点满的姑娘家与他作伴相携一生。 六宝儿被娘亲牵手，跟着大家一起赶路，越朝着南边，就看到越多绿色，似乎刚才走过的地方，就是干旱和正常的交界处，夸张点说，她们甚至感受到了水汽。 只不过，远远看去，这几座山，似乎有点秃啊。 蒋哥果然瞧见了几个亲朋，带着孩子去打招呼，六宝和春娘也去了。 “蒋爹爹，你太快啦，六宝追不上了，娘也追不上了，大哥哥也追不上了。” 蒋小山连连附和：“对，妹妹说的对，还有我也跟不上了。” “不是妹妹，是六宝。” “你比我小两岁就是妹妹！” 蒋慧落在后头一点，她和其他房的姐妹玩得不太好，她们女红和念女戒，她则是喜欢算盘子，没少被说满身铜臭以后只能嫁给走街串巷的货郎。 还不如装个影子呢。 分了神，走路都能撞到人，蒋慧刚说一声对不住，就瞧见面前的人，是叶花儿？ 前两日才厮打了一场，蒋慧心道，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正想错开她去爹身边，叶花儿却倾斜一步拦着她：“你爹，和我婶子，勾搭在一起了？你不怕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啊。” “她现在是我娘，不是你婶子，以后说话自己注意点，不要被撕了嘴皮子再嚎哭。” 叶花儿记得蒋慧是很排斥春娘的，到底是为啥才这样。 看不得别人相亲相爱日子有奔头，叶花儿看了看不远处，自己的准婆婆和几个叔伯，大胆挑衅蒋慧；“残废配疯婆子，倒也勉强凑合，你爹这腿，也挑剔不了了，是个女的都行。” 蒋慧恶狠狠的看着故意挑衅的叶花儿。“你是不是找打，是不是头皮又痒了。” 前两天被蒋慧扒拉下一撮头发的叶花儿阴损的盯着她：“得意什么，猖狂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界吗，前头过不去，后头是死路，只有抱团能求生，我这边可是有五十人之众，真打起来，能把你和叶六妮儿那个小杂种打死！” 第56章 终于洗上澡了 蒋哥数了数身上的铜板，春娘也将身上藏着的铜板和最开始逃荒的时候别人给的工钱都拿出来数一数。 合计之后，这些钱约莫可以换两个木桶、两个木盆、稍微干净完整的衣服也可以换一些，碗也需要几个，草席也需要。 先考虑水和水桶，是因为最近几个孩子都在说身上不舒服，大人打算让孩子们洗洗，所以六宝才会说那句话。 蒋慧再次不后悔维护春娘和六宝。 看看，她不在场都能被惦记，所以她维护这个家，并不会亏。 众人作为新来的，就有了理由去要几碗水，顺便打听实际的交换是怎么个换法。 也就一个时辰左右，蒋哥推来车子，物资还不少，带着家小来到了一处偏僻点的空地。 看到桶里面的水，蒋慧嘴角抽了抽。 她说大家才刚到有水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换水来洗漱而不是顾着喝呢，原来这水，并不清澈，洗洗身上的污垢倒是还可，喝的话，对于已经知道不会缺水的众人来说，实在是，难以下口。 到了安全的地方，秋芬一家也就自己置办了家当，目前货郎和温节妇是跟着蒋家一起，用那条床单围出一个小地方，春娘温节妇，就帮着六宝儿和蒋小山洗漱，蒋慧也得了单独的一盆水擦洗，这块聚集地有家境还算殷实的交换衣物，春娘已经换了半车来了。 两桶水，最后是几个大人分配擦擦洗洗，虽说水少了洗的不彻底，到底是觉得焕然一新。 有了水，蒋哥货郎大爷蒋大山和春娘还有温节妇，就开始收拾一下这块空地，先把会藏匿虫子的草给清理了一下，再找来一些枯枝搭了两个棚子，披上床单的是女人小孩睡的，另挖一个用叶子做顶的是男子睡的。 六宝和蒋小山无忧无虑，在玩着抓手的游戏。 原本温小哥被安排看他们两个，只觉得这游戏无聊得紧。 可看着看着，他也上手玩起来了。 游戏是这么玩的，一个人张开手，另外一个人伸出食指，触碰对方张开的手心，然后一个抓一个躲，要是被抓到了，就要换人当抓手指的，温小哥看蒋小山每次都输，要好几次才能靠着带点耍赖的意味才能翻盘，温小哥也加入了游戏。 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好歹十几岁了，肯定不会输给六宝儿，谁知道真的上手的时候，这小妹妹似乎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把手收回去，十次里面，有七八次都能逃脱，玩起劲的温小哥又和蒋小山也试了一遍。 蒋小山倒是和之前表现一样，十次里面十次都逃脱不了。 小孩子们玩游戏，大人们则是说起了之后的打算。 聊天中，春娘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少爷的车架，比他们先出发，是不是也到了此地，那他们，是能进南江？ 会不会，给足报酬也可以进去。 估计是感受到这边不缺水的氛围，春娘到底是为人母，不希望孩子们继续奔波跟着逃荒，哪怕他们后来运气好，前面那些时刻，真是不堪回首的艰难。 第57章 傅衡之的秘密上 对比南江郊外聚集地的嘈杂，城内一座小院，却安静得叫人生惧。 傅衡之面前，站了本城的知府，以及一个吊梢眼的小官。 一路行来，难民悲苦七情六欲，都亲身体会了一遍，傅衡之入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他们运水，往西南方向走，能救下多少人是多少人，分批次运水，百人之众就足够轮换。 可知府只说人手不够，便轻飘飘放过。 傅衡之忍耐着狂吐的不适，面上淡漠一片，斥问：“必须南水北调，路上还有不少灾民，前往西江的途中不可断水，我祖父只测西南方位将大旱六年，却未曾说过，要你们眼睁睁看数十万流民断水断命。” “小公子，这都是钦天监测算出来的，命令也是层层下达，作为下属，我们只能照做。”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长相并不老，也没有皱纹，看上去还有几分精明。 只不过相貌，差强人意。 吊梢眼嘴唇黑红还薄，颧骨高，乍看过去，其实不止精明，甚至有几分刻薄。 不过语气卑微，自称为下属，身份必然不高。 起码在傅衡之的面前不高，可奇异的是，对方说的话，表面谦逊卑微实则绵里藏针：“上峰也是为了管控，方才如此，若是小公子有良策上达天听，小的，在此恭候圣旨。” “就算为了管控，你那搜刮民脂民膏的做派，就不能收敛回去？” 被戳到了自己的黑料，小官低头诡辩：“小公子心怀百姓民生，品行高洁，高坐云端之上，虽心善愿百姓安好，却是不知，城内人手缺失，我们安排的这些人多数都是劳苦的百姓之家的汉子啊，若是不收点辛苦费，谁能心甘情愿。” “给你一千两，速速去办。” “这……一千两恐怕，筹不到那么多人。” “两千两。” 小官眉眼一动，还在衡量，他是否能再加价。 反正到时候就出去走一圈，当给那些小兵放假。 这股恶意，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已经被发现。 “罢了，五百两，清粥继续发放，多下点米粮，我会找人检查。” “五百两……”小官想加价，但傅衡之忍耐到了极限，喉咙里的酸苦就要冒出来，挥挥手，就有人将知府以及分管城内防务的小官给送出去。 靠在椅背上，少年清隽的脸上满是厌烦。 一路上，他强忍各种黑暗情绪和思维的冲击，带着家中护院和兄长赠与的亲兵，不知道歼灭了多少为非作歹的逃兵，匪徒，和蛮夷小队， 可他手底下的力量到底是有限，本以为到了南江，多少能尽自己一份力，出钱出傅家招牌，挽救更多百姓，谁料竟再次受到这两位父母官心中邪念的冲击。 如今，竟然是这种救百姓于苦难的国事，他们都敢当着他的面，顾左右而言他。 自从年前享誉满朝的祖父因为他，故意牺牲一时的名气测算出错，被皇上禁闭三月，家族因为祖父得来的庇佑，也开始被宵小惦记，此前所有谄媚姿态，瞬间变脸。 第58章 傅衡之的秘密下 他能感知人的善恶，积福之家、内心坦荡思维简单之人，他接近了不会有反常。 可虚伪、奸猾狡诈阴毒之辈，或者彼时心怀恶念之人，十米开外，他就开始痛苦难当，犹如浑身被毒虫撕咬，血脉堵塞恨不能划破使其流通。 可纵使有此技能，却也不是安稳一世的。 祖父牺牲神算名气也要借助错算遮掩的事情，来自他的秘密。 在年前，傅衡之靠近为百姓祈福的太子后，失态了。 而此前见太子，却无此异常。 言下之意，此太子，非彼太子。 动摇国本的阴谋，也让祖父傅云翳怕了，便主动制造新事端将注意力都引走。 而他那次之后，也被太子一派的高门氏族盯上，才被祖父急忙送离京城，找了个借口说是去保护明珠郡主和西南侯爷。 可自幼接受祖父高洁教导，厌恶邪恶只奔坦荡，满脑子为国为民教育的他，也真是在这一趟行程，吃尽了苦头。 目前能做的事情，也就是落实能督促到位的增粮，其他事项，从长计议。 两日后，城外的伙食忽然浓稠了许多，人们频频夸赞南江知府大义，而聚集地也开始流传出新的小溪，只要卖身为奴，或有特长，都可以入城行走，采买不过量的物资。 若是有好东西，或者城内有关系，让人过来认领，也是可以交一笔所谓的保证金，就可以在城内或者城郊生活。 当然，没有技能，或者是不愿意卖身为奴的，还可以选择另外一个办法。 “从聚集地往西南旱灾地区十五公里开外，可建村，不但不需要钱物品，还可以领取补贴，按人头，三岁以上每人一两银子的贴补，每隔三十公里，每户奖励多五两银一辆板车一套家伙事，三年无税，六年半成税，三月之内报上名，一人可占十亩地，林地荒地自选。” 一长串的消息，把孩子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觉得蒋哥是在念经。 六宝和蒋小山是半点都听不懂，手牵手去玩丢石子儿了。 大人们则是互相商量起来了。 哪怕秋芬一家没有和蒋家一起搭建临时屋子没有一起去换东西，到底是一路扶持过来的，遇到这种消息，肯定是要凑在一起的，各自讨论了起来。 按照牛奔的想法他们其实身上还有几钱银子，再把藏起来的银饰手镯和孩子的平安锁等一起上交，便足够代价进城。 加上他们是有手艺的，肯定能安顿下来。 这也是前几日，秋芬一家就想好的未来。 秋芬还跟春娘言语：“你家那人参，那耳坠，哪样拿出去，不都能全家进去啊，蒋哥的腿伤养养就好了，日后你们的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春娘犹豫，这话是有道理的，但是她和蒋哥半路夫妻，有些事，还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还是要听听看他什么想法。 蒋哥见春娘没有直接做主应下，心里是熨帖又觉得备受尊重。 这件事，其实他确实有不同的看法，之所以将大山也留在身边，就是想让马上就成人的儿子一块参详参详。 第59章 蒋慧闹了个大红脸 蒋哥的意思是再观望观望，春娘是觉得不太想再去没水的地方，也不想去水患的地方，看得出来，她更乐意在这补充好水和吃的之后，再走几日，走到西江，若是能弄来马车之类的也成。 蒋大山听了几位长辈们的建议，被点名说说自己的看法时，表现出了和春娘差不多的看法。 “爹，无论旱灾水患，逃难的人一路不敢停，背井离乡也要去安全的地方，是为什么。”蒋大山已经初现成年男子的风采，认真分析道：“尸体多了，容易滋生疫病，最起码也是会污染了水源。” 他似乎有所忌惮，还朝着旁边看看，见确实没有陌生人靠近，才继续说；“这些人来了半个月还没有得到真实可靠的消息，之前还说花钱能进城，如今又说什么倒回去开荒，我总觉得，是有什么问题在其中的。” “但是这时候再想去西江，也不一定就能过得好，有部分人还是走到了西江的，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本来城和村落就那么些，全部吸收，也不太可能，而且在这里补充水资源再前进不久就能抵达西江大家也都知道，但就是有那么多人不前往，想必，西江也应该是有所不妥。” 这边水患也持续一段时间，没见有什么疫病的传言出来，这不，这两日的粥都浓稠了起来，还有菜叶子呢，水也给得更多了， 那倒也是，各自有各自的看法和道理。 最后秋芬家是下定了决心，要留下来了，已经去接触传出消息的那些人。 蒋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城里看看，若是有疫病的情况发生，那就立马调转，去西江走走，毕竟西南那边长途跋涉都走过，几天的路程也不算事儿了。 有不少流民还是在这边讨生活的，有出卖体力有出卖消息也有出卖山上补获的猎物之类，蒋哥找了一个买消息的，确定他有渠道能让城内人带着进去了，但是，最起码也需要几斤肉等价值的代价。 蒋哥的腿脚还没好全乎，但也不是那种坐等着的，和货郎大爷一起用了大半天时间，鼓捣了几个小陷阱，等着次日要是能有收获，就能进城瞧瞧了。 春娘得知后，交代几个孩子，不许乱跑到林子里去。 六宝儿和蒋小山幺儿他们玩疯了，被娘找到的时候还兴奋的留下哈喇子，春娘给她擦掉之后再次警告，六宝儿腿最短还最能跑。 “娘，里面有老虎吗？” 这孩子，哪儿学来的啊。 “姐姐说，不能进去，老虎专门抓小孩吃。”六宝毫不留情的卖新上任的姐姐，还对着蒋慧招招手。“是不是啊姐姐。” 蒋慧闹了个红脸，凑过来：“春姨，我不是故意骗小孩，实在是，上次我也怕了。” 六宝儿那样瘦小的身板直接晕倒，春姨磕头求少爷的大夫给治，若是骗下六宝就能换她不独自跑到林子里，她是不后悔的。 春娘是女子，立马就猜测到蒋慧的心思了，温和的表示自己没有责怪的意思；“以前我家六宝，还没长大呢，啥也不懂，我就是好奇她怎么知道大老虎吃人，谢谢你叫她，本身这句话也没错。” 第60章 把蒋哥可爱到了 蒋慧嗯了一声，不自在的感觉消去了一点。 六宝怕怕的看了看林子，发现里头没有人，那些树和草啊都长得很高，带着点黑色的绿 一点都不好看，就抱着娘亲的脖子说再也不进去了。 蒋小山皮实，被蒋哥亲自叫过去教训了，要不然一直在问那带姐姐进去可以吗，姐姐比较凶，肯定老虎看见了都要吓跑了。 傻孩子，被亲爹赏了两个屁股墩，就消停了。 夜幕降临，众人依旧还是在临时搭建的棚子睡觉，只不过经过两天的修整，棚子更加舒适一点了，起码人躺下去，不会把脚给露出来。 窸窸窣窣，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动静，蒋哥警醒的睁开眼，聆听了一会，那声音又消失了。 等了一会没有异常之后，蒋哥沉沉睡去。 次日，六宝醒来的时候，娘和大哥哥已经取了水和粥回来了。 春娘拿的是几个碗和瓦罐，蒋大山拿的是今日份的水，都已经用漏斗装在了水囊里了。 官府为了方便管理，就用了一个给签法，用竹签刻字，一个人头一份，一户的人家可以选一个人去打。 有了水，蒋慧就把以前在城镇的那套卫生习惯，教给了自己的小妹妹。 因为原本家里就她一个女的，每次说要漱口，洗脚洗干净，夏日每日沐浴，没人听她的，爹就大大咧咧，说都是一群老爷们，不讲究那些，脸上没有眼屎鼻嘎就成。 大哥呢，要好上那么一点，洗澡会两日一次，但是，漱口，洗手啥的，也是大老粗一个。 蒋小山不提也罢。 看着六宝乖乖的漱口，虽然第一口吞下去了还朝着她嘿嘿笑，但是蒋慧稍微认真点看着她，六宝就乖乖漱口，还用小帕子在自己脸上画圆圈。 “你可以从上往下洗。”蒋慧教她。 画圆圈不舒服的。 “娘给我洗，这样，这样。”六宝儿又用帕子给自己来了两个圆，还一脸真诚的表情问她做得好。 噗。 蒋慧别过脸去，嘴角弯弯。 吃了稀粥，勉强算给肚子里存货了，六宝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要吃鸟蛋。 小孩子也知道好东西更好吃的，可是这时候也找不到鸟蛋啊。 蒋哥起身，对着六宝说：“爹去林子里找找，要是有，就给你们带回来啊。” 六宝高兴了，抓了好几个白色星星给爹爹。 蒋哥只当她是玩闹，还真用手抓了一下吃嘴巴里了。 六宝儿眼睛都瞪大了。 “哈哈哈。”虽然也有个女儿，但蒋慧实在是早熟，从小管家婆，总是计较亏不亏，极少有这样的懵懂小女娃的姿态，倒是把蒋哥给可爱到了。 伸出大掌，按在六宝的头上轻轻拍拍，以表安抚，随后算是一瘸一拐拄着粗壮的树干，跟着货郎大爷去检查小陷阱去了。 蒋大山被留下来保护家小。 温节妇则是带着想和六宝一起玩抓手指的孙子，在周边走走看看，他们虽然是路上一起结伴行走过一段时间，但是一个老太婆一个爱哭的半大少年，在这个并不算安稳的地方，要求生存，还是艰难的。 第61章 猎物怀里来 虽然蒋哥和春娘人好，没有赶他们，直接把他们纳入圈子，可什么也不做光等着别人付出，温节妇一辈子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儿。 也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成为这样安然享受别人照拂的懒汉。 “这是蒲公英，适量捣烂外敷，对疔疮肿痛效果极好，干制的普通盈放在舌下含服，亦可提神，减少困意，这是叶菊花，千里光，一点红，对麦粒肿有效用，也是捣烂外敷，潜力光还可清热解毒明目，熬水后可舒缓眼睛酸涩胀痛……” “马兰，可散淤止血，利湿消食，清洗伤口也使得，苍耳子，散热驱寒，通鼻窍，祛风湿，你头年发热，我给你的药里头也有这味苍耳子。” 温节妇教得细心，还说出了平常使用时间，勾起了温小哥的回忆，也静下心来学习。 沿路还采集了一些常用草药备用，一个筐子都没装满呢，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猛地朝着林子里头看去。 蒋哥和货郎大爷正朝着温家两人的方向走来，见到两人，蒋哥还招呼；“走，回去热闹热闹。” 温小哥眼尖：“奶，有野鸡，还有，还有蛇，那是什么，像小狗~” 那是抓到猎物了？ 温节妇心中都感谢老天爷保佑了，蒋哥和货郎要在林子里布置陷阱，好换一次进城打听消息的事儿，她也知道，这不是没报多少希望么，早来的人那么多，其中不乏会做陷阱的。 没想到蒋家的小子，倒是勇猛，腿断了一只也能抓到猎物。 蒋哥刚回到棚子前，蒋小山就注意到了，直接朝着老爹扑过去：“吃肉，吃肉。” “别闹你爹，你爹要拿这个给你换大肉包，要不要。”春娘拉着小山坐在另外一边，免得野物要是没死全就糟糕了。 六宝儿也朝着这边跑过来，看着蒋哥一样一样展示今天抓到的礼物。 有一只狐狸，这是活着的，双腿被捆着了。 有两只兔子，一条蛇，野鸡一只。 还从怀里掏出来七八个蛋，这蛋和家养的鸡蛋也差不离了，比鸟蛋大上好几倍，想吃鸟蛋的六宝儿嗒一下嘴，空咽口水。 就在这时，蒋哥收回视线，将野鸡蛋都给了春娘：“一会走里面点，烧了给孩子们吃，我和大爷，这就去城里探探情况，大山——” 温和的交代妻子烧蛋吃，下一刻就扬声把儿子叫过来。 眼看着就是七尺男儿的蒋大山，再次被赋予照看家眷的任务，蒋哥自己则是拎着其他猎物，抬脚就走，之前就打听好地方和人选了，这时候直接过去就可。 “呜呼——”一声，原本翻肚皮的一只飞鼠直接张开身体，从蒋哥的肩头跳下来，直奔六宝儿头上，稳稳降落，六宝要看是什么，使劲向上看，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 春娘抓住飞鼠就要扔掉，对上那绿豆眼，六宝却想要它了。 “娘，不要丢，我要这个。” “这个不能玩，是老鼠。” “其实那个，是飞鼠，其实还挺爱干净的，会用干草擦拭自己身上的脏污。”春娘刚说完，蒋哥就非常不合时宜的解释。 惹来春娘一个瞪眼。 第64章 可信程度也就三分一 外头说从聚集地往西南旱灾地区十五公里开外，可建村，是没错，但村长是由城内出，要服从村长的一切管理。 外头流言说的不但不需要钱物品，还可以按人头领取补贴，三岁以上每人一两银子的贴补，实则三岁以上男娃每户得到一两银子的补贴，选择要钱还是要物品，并非直接送钱又送物品。 流言说每隔三十公里，每户奖励多五两银，配送一辆板车一套家伙事，实则三十公里开外，每多十五公里配送一辆板车，两个大木桶，方便运水生活，奖励银子倒是真的，但是也说了，银子可以改换成牲口。 三年无税，三年后到六年，是半成税，这个倒是真的。 三月之内报上名，一人可占十亩地，林地坡地自选，只有最后一条是真，截止到年关内报名的，一户可使用十亩地，多一个男丁多两亩地，林地和山头，自选十亩。 总的来说，外头的流言，可信度不足三分一，但对于长途跋涉逃荒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好事和一种上位者的体谅了。 货郎大爷认字的，看到这些也面色缓和，就算蒋家不愿意和他一起过日子了，他自己也能有地方住有地种。 隐约的，他自己已经偏向了就在十五公里外，三个时辰一个来回，他就算不种那么多地，就种一点菜，养在木盆里也好，慢慢的日子肯定也能过的。 不至于渴死了就已经是目前觉得幸福的事情。 蒋哥了解了想知道的，也打算回去了。 只不过他没有直接就走。 他去当铺，将那个好看的耳坠换了银子，因为是死当，蒋哥气质有，衣服也是前几天换来的成衣，是个以前的地主老爷的，看起来只像是落魄到拿家里东西出来换钱喝小酒的居民，不像是流民，给的价格就不会那么磕碜。 二两银子到手，蒋哥买了点吃用的，比如米，面，糖，盐，油布，以及现成的烧饼。 想起家里几个娃子没吃上肉，因为他得把肉拿到城里来换消息，便狠了狠心，买下比平时贵上五倍的肉两斤，这才回去了。 货郎身上也有东西能换钱，但是目前的情况还好，就没掏出来。 他是那种，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抠搜吝啬得要命，但是真到了某个地步，他也不是那绝情人，之前把保命的猪尿泡的水给蒋哥熬药一次，也能知道他是好是坏了。 不过，有件事他还是想问问；“已经有了五两银子，暂且能安置了，为何还要着急典当那个耳坠子。” “之前咱们也听人说了，这边的物价是一直在涨的，可是路途不通，若是长期以往……” 货郎大爷明了。 是了，难怪要趁早换钱存起来。 黄昏来临，他两走回去了。 因为大包小包的，真有人舔着个脸上来询问城里的情况实则是惦记他手里的烧饼，还有米啊菜蔬和肉。 更有甚者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蒋哥是鳏夫，还跟他建议，用一斤肉换一个女人做他半个月婆娘。 第65章 飞飞是谁 蒋哥喊他滚的时候，那人还不甘心的加价到一个月了。 “滚不滚！”蒋哥见这人跟脑子进屎尿了一般，操起自己的棍子直接打过去，才把人吓退，边走边说残废还挑三拣四云云。 自己换不到吃的，就想这样的馊主意。 春娘还没说什么，蒋哥就赶紧解释。“这些人也是，男儿自当照拂家小，他们做不到就算了，怎么还好意思，把妻女典当出去为了一斤肉。” 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春娘也附和了两句。 其实她和蒋哥还没真的在一起，之前虽然有好感，但是那时候情况紧迫，孩子想要个爹，觉得如果是蒋哥，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就口头上在一起。 如果蒋哥有别的心思，她要离开也行的。 哪怕六宝儿会哭，她也会好好哄孩子，不要留第二个被花扎死的父亲。 不过蒋哥解释了，春娘心里还是高兴的。 大人那么一瞬间的机锋，孩子们是不清楚的，一个个乐呵呵的吃着烤肉卷烧饼。 六宝儿这样的三岁小娃子，都吃了一整个烧饼，之后就腆着走来走去。 蒋小山知道爹能进城，闹着想要个铁锹。 “你要那玩意儿作甚。” “都是六宝，她说要挖洞找鸡蛋，结果她有飞飞帮忙，我没有飞飞，就自己挖，手都要挖痛。” 蒋哥纳闷，飞飞是谁？ “是飞鼠，爹，我也想要一只。” 蒋哥摇摇头：‘这东西爹答应不了你，因为我也不清楚明日能不能再捉到一只飞鼠，还有进城是需要代价的，铁锹没有了，不过爹可以给你做个木头的。’ 毕竟今天去城里，是买了一把柴刀的，虽然不算锋利，但磨一磨也成，还能削点工具出来。 蒋小山高兴得不行，跑去跟六宝说了，于是六宝也过来眼巴巴的喊爹。 蒋哥：“那给你也做一个。” 六宝儿开心了，还说明天还要挖出来大萝卜。 春娘眼疾手快捂住她嘴巴，带到一边去教了。 “六宝，娘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在外头喊你有大萝卜的。” “这不是外面，这是我们里面我们一起。”六宝分不清内人外人，只觉得目前在的地盘都是亲近的人。 春娘也不想过度吓唬孩子，只能耐心说：“六宝儿，其实那个大萝卜，很贵。” 六宝眨眨眼，不清楚很贵的含义。 “就是……”春娘的视线撇过她的小肚子，找到了举例的办法：“就是可以买很多好吃的肉肉，能把大屋子全部装满，可是你说了的话，坏人要是知道了，晚上等我们睡觉了偷偷地过来，把我们很贵的大萝卜拿走了，那我们，就没有肉吃了就很可怜。” 六宝的记忆里，还有自己过年拿着饺子，还没吃就被表哥抢走了的画面。 虽然有记忆，但是印象模糊了，在六宝现在的脑海里，那就是脸上五官模糊的坏人形象，冲过来抢她的大萝卜。 “不要！”六宝都快被自己脑内的想象吓哭了；“六宝就跟娘说，嗯还有爹还有哥哥还有姐姐，呜呜。” 第66章 落户一 见自己吓到孩子，春娘也赶忙抱着孩子哄。 她也想孩子一片赤子之心如纯白纸，可这世道，还有人心，她实在是不敢赌啊。 不过六宝还是很好哄的，没多久就说以后挖出来宝贝只给娘先看。 翌日。 阳光还是那么刺眼，树荫下反而会好些。 六宝和蒋小山都得了小小的木铲子，比他们的手大一点，每次能挖出来来的，也就那么一点土，但是两人挺开心的。 蒋哥和其他大人却开始收拾东西，朝后退去。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去林子里面设陷阱了，这边并不安全，孩子多的情况下，更是充满了隐患，而且因为他们吃肉了，不少人故意在他们旁边搭建棚子，居心十分浅薄且膈应人。 蒋哥当机立断，带着众人后撤，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送作对。 搬东西花不了多少时间的，现在他们去的地方就是林子很后面很外围的一个地方，周围空地也多，这就又把两个棚子给搭建好了。 不多时，买了板车的秋芬他们也来了。 “我去林子里转悠一下，家里差点着了道，不管之后还能不能在一个地方生活，目前还是互相配合要好一些。” 毕竟蒋大山也只是半大少年。 蒋哥同意了，也没有因为意见出现分歧而对牛奔一家人人怎么样。 他们并入的好处就是，蒋慧要看着的孩子更多了。 为此，秋芬娘觉得很不好意思，还给蒋慧送了一个小碗，当做谢礼。 就这么一起住了几日，城里面的公告终于出来了。 是他们领粥的时候看到的，蒋大山跑回来通知，结果除了温节妇和哑婆婆留下来看护一下东西，其他人全去了。 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当场报名了。 蒋哥其实之前就已经有了想法，如今也伸出手去，拉住了春娘和货郎；“春娘，那我们俩就登记在一块了，你放心，等日子好点，我们就跟新街坊面前，再办一场酒席。” 春娘迟来的娇羞：“说什么呢。” 蒋哥又看向货郎：“我记大哥你的恩，也感念摸和我们一路的扶持和关照，若是你不嫌弃，就与我们住在一块，有个照应，若是你的孩子……。” “不提他们了，走，我老头子只要有个活路，哪儿都是家。”真的到了登记的时候，货郎是自己记自己的，但是那登记的人说单人不成户，除非家里死绝了。 货郎大爷还没有诅咒自己亲儿子们死绝的癖好，只问要怎么样才行。 “你这样的情况，十亩地是没有的，只能分你一小块菜地和盖个小屋的大小。” “成，这样就够了。”蒋哥之前的意思是货郎大爷如果想的话，可以并在一家，但是货郎大爷有自己的想法。 记录了单人居住，不参与分地之后，就轮到蒋哥了。 见他一连串写下四个孩子的名字，这人倒是多看了他两眼。 一个身有残疾的汉子，能护着四个孩子平安到达，真是个硬汉了。 拿着新鲜出炉的条子，蒋哥微微一笑。 转身快步走向春娘。 第67章 落户二 见到蒋哥过来，她迎上去，有些急切；“如何，上了吗？” 蒋哥虚扶她朝着人少的地方走两步；“可以了，咱们一家的条子都开好了，这个你收着，回头城里开放出入的时候，还要拿着条子去落户的。 还有那些补贴，也都是分批次领，到时候人多，肯定要多跑几次才能弄齐全，现在回去商量一下咱们要怎么搞房子。” 成，就这么着。 等牛奔货郎大爷也弄好条子了，春娘就将闺女抱紧，春娘还牵着小山，随着蒋哥一道儿走。 六宝趴在娘的怀里，看着人头攒动，不由得感慨真多呀。 几颗金色的星星从眼前闪烁而过。 从六宝的左侧飞到另外一头，也就是春娘面对的正前方。 “别乱动，一会掉下去了。”春娘注意到孩子不老实的在怀里扭动，说了她一句。 可是六宝想看金色的星星，比太阳的颜色还要好看的星子啊。 闹着要下地。 春娘也是怕了闺女有时候的小性子，将她放下来，紧紧牵好，就看到闺女一直朝前走，看上去也不像是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就是单纯一直走。 毕竟前头还是那些个风景，树啊，地啊，人啊。 回到了一行人落脚的地方不久，就坐下来商量。 最后是定下这样的安排。 蒋哥一家人，现在是六人，身旁是货郎和温节妇起的屋子。 因为地广，所以占了先机，只要有能力想盖起来多大的屋子，就盖起来多大的，蒋哥选了盖有前后院的，前院有灶间，正房，前厅，厢房，后院是隔出来一片日后养牲口停靠板车的空位，屋子就比照孩子们一人一间的盖，但是多留些地方，日后加盖。 春娘没有什么意见的，反而很高兴以后能拥有自家这个家庭单独的院子，六宝儿能感受到白色的小星星朝着娘的身边环绕。 货郎大爷只打算弄个缩小版的，前面有个做饭的灶台，有个屋，有个杂物房放工具就可以了，养鸡鸭啥的他也不会，就是可以的话，院墙要弄高一点，他心里还想着挂着个褡裢日后继续当货郎呢。 习惯了某个职业的人，肯定是会把那个职业作为第一个选择的。 货郎大爷如此，温节妇也如此，她也打算挨着蒋家住，前后院要比货郎大爷大一点，比蒋家小，大一点位置是要找机会炮制草药，还有温小哥过两年也是可以相看人家的了，要是未来孙媳妇觉得她在不自在，那就隔墙，也是够住。 安定下来的长辈，脑子关于未来的安排总是要比年轻人想到的多得多。 根据写条子的时候，人家回答的问题，能得知树和石头，砂石都要从北边运过来，稻草也是一样，工具就是到时候可以选择的板车和牲口，再不然就是自己亲手一点一滴建立起来了。 秋芬想了想，问丈夫是不是去改一下比较好。 “怎么了？我们住镇上挺好的，多方便还不用发愁水源，就算不给钱，咱们只要安顿下来，就足够。” 第68章 落户三 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就一个壮劳力，去外头的话，盖屋子都不够力。 “若是一起盖，肯定能互相搭把手啊。” 牛奔摇摇头，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秋芬本来也是觉得去城里好，可是…… “三十里那边，也不是单独我们一户，再说了，得的钱还多呢，那官爷都说了，到时候要在我们那边建一个供水的水站，供应咱们后头十五公里的用水，一文两三桶，出门就能得到，等汛期过了，还要开个水铺呢，那就更不愁没水用了。” 单单给那么多银子，就足够他们选择住在三十里开外要承担的代价了，加上水站，那不是更稳妥么。 看其他三家都拧成一股绳，她也动摇了。 难道一时的轻松，真的就比一点一滴将屋子盖起来，值当吗？ 因为是有分歧的，所以牛家之前一直都是听，没说自己要盖屋。 蒋哥倒是热心，询问了一下，知道牛奔他们决定等城内开放了就进去，也没多问了。 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没有要同化别人的念头。 大人们还在说规划，年轻人嘛，也有自己的话题圈子。 蒋大山想安顿之后，继续跟爹学武，好去镇上找个镖局，混口饭吃。 蒋慧距离成亲尚有些时日，没考虑到太远，就说自己想跟温节妇也学学草药啥的。 温小哥扯了扯嘴角，学草药可太苦了。 虽然知道奶是为了自己好能有一技之长，但是草药千千万，还有不小心搭配错了就大相径庭的药性，要注意的事情实在是多。 因此看到有人还想奔着学草药来，惊讶佩服的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 蒋小山见大家都有想做的，也不甘示弱，主动问六宝想做什么。 六宝儿听了爹娘他们说了好长的盖房子的事情，就说要种地。 “种什么地？”蒋慧倒是好奇了。 这小身板，这个年纪，不是只会挖土玩儿和想吃糖块么，怎么就想起来种地了。 六宝认认真真的回答了：“我想要种大米饭，还要种红烧肉，还要种疙瘩鱼、大萝卜，还要种猪尿泡！” 雄心壮志，把周围一圈的人都给震慑住了。 孩子要种大米饭，还能说是不知道脱粒的过程，要种红烧肉，能说是异想天开，说鱼和大萝卜，那可能都是地里头挖出来的，以为真是种下去的，可猪尿泡。 …… 是怎么联想到上面去的。 “古古怪怪。”春娘嗔怪；“那猪尿泡不是地里面长出来的。” “那是树上吗？” “呃，也不是。” “那是水里吗。” “也不是，你说呢蒋哥。”春娘暗示来救场。 蒋哥当仁不让：“是猪被宰了之后，然后从它……” “好了！是买来的，买来的，不能种。”春娘赶紧喝止了。 白了蒋哥一眼，春娘对六宝这么说道。 六宝信了：“好，娘亲，那我种地的时候，种点银子来买。” 立下雄心壮志的小丫头片子，不知道自己刚才一个问题差点引发爹娘的斗争。 第69章 看得见，看不见 要紧事讨论得差不多，接下来就是根据城里安排和规划一步步的走。 就说那房子，搞不好冬日了都还盖不完。 要有人去运水，要有人找材料，有时候托运材料回来，还要处理，还要盖，也要挖坑种地，同时开始，反正事情多了去，一多了就不怕了，债多不压身，活儿多不闹腾。 蒋哥还想去碰碰运气，消息是打探完了，看看能不能再铺设几个陷阱，得了猎物打打牙祭也是好的，牛奔也去跟着学学，蒋哥倒是大方，并没有藏私。 娃子们见大人们解散了，休息的休息走动的走动，他们也玩起来了。 六宝抓着小铲子，看了一眼爹和牛叔叔他们离开的方向，嘀咕了一句：“爹爹身上，好多白星星。” “啥？我咋没看见。”蒋小山虎头虎脑的凑过来眯着眼睛观察。 随后同情的看六宝；“妹妹，你肯定是没吃肉眼睛都花了，哪里有什么星星，这是大白天。” 六宝哼了一声，她隐约也记得有人说，只有她看得到星星。 想起娘亲说的秘密被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要是自己大声一点，会有坏人过来抢走她的眼睛怎么办。 “挖土去，今天六宝就有肉肉吃。” 蒋小山摇头，妹妹这是天还没黑下来就说胡话了。 小孩子的机锋，大人是看不懂的，春娘和温节妇热了一下饭，顺便问问蒋哥这个腿脚需不需要再去镇上瞧瞧。 说起这个，温节妇也奇怪啊。 “刚摔伤的时候，蒋小子的伤，不轻，咱也不是啥外道人，我直接与你们说过的，我会的也就是治疗一些驱寒退热消炎还有小毛病和肚子疼煞的，对于骨头上的这些我是了解的真不多的。” 嗯，这个春娘记得，她确实说过了的。 “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就用了田七那些，路上他还没办法真的进行修养，得不到好的休息，按理说，不可能愈合得那么快。”温节妇说；“嗐，算了，人好就好，哪怕我不擅长，但也能看出来，他那腿脚，最多几日就能离开那根棍子，又过几日，兴许就正常行走了。” 春娘是替他高兴的，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好了就好，如果没好，就紧着腿伤医治。 这边还聊着呢，就听到小范围的跑动，春娘警惕的站起身。 毕竟之前，还有发生过，别人看到他们得了小猎物、就故意跟她们挤在一起住的先例，所以有些警惕。 等看到是去了林子约莫半个时辰的蒋哥几人，春娘喜上眉梢。 看看牛奔和货郎大爷背着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野猪落单的吗？ 人饿疯了什么事情都敢做，胆子也是大到惊天的，比他们早来半个月的人，不知道多少去林子里闯荡过，但是有收获的不多，灾年，无论是旱灾水灾，动物能察觉到更早。 所以是机警且藏匿技巧高超的。 如今看到蒋哥他们扛了野猪回来，能不高兴吗？ 等他们几个男人靠近，众人才知道这野猪是怎么得来的。 第70章 骨眼上 之前三人设置陷阱，牛奔和蒋哥站在一块儿的，忽然蒋哥喊了一句快跑，然后牛奔就没来得及掩盖好陷阱就搀扶蒋哥快跑了，就那么巧合，野猪的鼻子都碰到落后一步的蒋哥了，却陷入了陷阱里，之后就是惊魂未定的几人使劲儿的砸，野猪的脑袋都变形了，也彻底死透了。 这不就带回来了么。 春娘蒋慧几人赶紧检查了一下蒋哥，发现他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 牛奔那边情况要差劲那么一点点，敲打猪脑壳的时候，手腕伤到了，温节妇查看了一下，是扭伤，注意最近不要搬运重物就可以了。 高兴过后，众人分了这头野猪，唯一可惜的是，猪脑袋是要不得了，内脏大多也要不得了，剔除一些好肉几家分了，剩下的边角料，被蒋慧拾掇着哥哥，一起去换了点锅碗瓢盆的。 蒋慧表示道。“要安家，这些东西少不了，怎么都不嫌多。” 也是这么个理。 吃来上一碗中午发放的粥，饱喝足，简直是千金不换的舒坦啊。 “这知府，做的真是到位，一出一出的，都是给我们找活路。” “是啊，要不是他们开始给稠粥，我估计还是有不少人要撑不住。” 蒋慧好奇：“那为啥比我们早来的人，这半个月都是清粥，就是我们前两日吃的那种。” 那跟水也差不了多少。 “兴许是上位者的安排。”老百姓，除了服从还能如何。 只要知府还惦记他们，是个好官就成。 城内， 稠粥发放了一段时日之后，治安和外头的灾民情况，都更加安稳了。 傅衡之并非说说而已，他出钱不算多得离谱，那不是没钱，而是已经感受到了那两位官员身上的贪婪，和恶念，出手的两千两，都是派了陶行去监督跟踪的。 为什么不是派更加谨慎稳妥的聪明人东华呢，自然是乱糟糟的局面，用武夫显然更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陶行可不会管那些人这里为难，那边痛苦，为难的人就全部去抢险救灾帮人开荒盖屋去。 咋？不为难了，那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好好干活，少一粒米少一文钱，老子都要跟你掰扯掰扯。 就这样，外头的粥一直都没出过问题，单纯施粥也不是长久之计，用掉二百两左右，剩下的钱就被陶行捏在手里，和官府合作，各出一半，用于外头这些难民落户扎根自给自足的投资中去。 傅衡之知道，下头有些人搞小动作，什么钱换成板车和牲口啊，这个概念，能贪墨好几百两。 水至清则无鱼，傅衡之忍耐着恶心，只多提了一个要求，要对方建立水站，在三十里的位置开设水站，这样能确保用水的一个饥荒，安稳民心，也尽量分散，不要过度集中，这个节骨眼，人越集中事儿就越多，矛盾也越多。 忙完这一长串的活，傅衡之许是再也经受不住疲累和应付那些恶念的憔悴，开始昏睡。 东华和陶行都习惯了，这日开始寸步不离。 这个节骨眼上，城门，开了。 第71章 落户四 外头成千人都想朝着城里面进去。 却被拦在几步之遥的城门外。 为了维持秩序，有人亮出了刀剑，这才让现场安静下来。 “都听着，少给官爷们找事儿，一个个的，按顺序带着家小进城办理落户，拿好新户籍之后，立马从城里领东西去你们之前登记的新村盖屋开荒，每隔十五公里，城里会安排一个水站，全天供水，距离城市越近的村落，水价越高， 需要在城内购买东西的，统统黄昏之前离开，被抓到入夜还滞留的，罚走一半的生活补助。” 有个衙役纳闷的看了看说话的大嗓门官差，不是说，不能用任何名目罚走难民们的生活补助吗？ 为何…… 一旁的兄弟扯了扯他的袖子：“上头的事儿，你别管也别看，一会要是惹了官爷不高兴，你就要吃挂落了。” 衙役赶紧正了正神色，不再继续看说话的人。 那官爷叭叭的说了一通，见下面没人闹腾这才开始放行，每次放五十户进去，间隔半个时辰之后，才会继续放下一波人进去。 因为蒋哥一行人之前特意离开人群，所以收到消息，稍微的滞后，现在排队是在倒数第二个。 前头的人五十户五十户的进去，确实有人陆陆续续的拿着材料和领到的补助和板车，赶紧往分的地方走去，要不然晚了天黑了赶路可不舒爽。 没看到运送水的车子一起跟上，但有看到城门侧一点的方位，好几个比人还要高的大桶，想必，眼前这些人落户完毕，运水的车子才会出发。 蒋哥一行人从早等到了中午，都有官差出来施粥了，还没轮到他们。 吃了粥没多久，队伍又动了，下午好像算时间的官爷没了耐性，不到半个时辰就放人就进去了，所以速度上会快很多，到蒋哥他们的时候，都快黄昏了。 春娘抱着六宝，蒋大山抱着弟弟，蒋慧牵着春娘的袖子，一家人进了城。 之所以一个抱一个，主要是现在城内人太多了，特别的乱，要是一个走神，搞不好孩子走丢了都有可能。 两人都是爱护孩子的，自然要安排好。 货郎和温节妇就排在蒋家前头的，她俩的户籍很快搞好了，轮到了蒋哥已经是最后一家人。 那登记的师爷总算是是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还喝了一口茶，接过条子翻看了一下。 “六宝，这是什么名字，你们没给取大名？” 听到自己的称呼，六宝儿扒拉着桌面问问站着，看着师爷：“六宝儿是我。” 以为人家叫她呢。 春娘拉着孩子站一边，怕她惹恼了师爷，更怕的是人家若是个坏的，自己搞不好还护不住孩子。 不过这些都是白操心了，看到最后一户就等于今天的活儿到尾声了，也不着急的师爷还煞有其事的逗她：“你哥哥姐姐都姓蒋，你叫蒋六宝要不？” 家里孩子，肯定要随父亲姓的。 只是这个名儿这样取不好听。 蒋慧想了想，智慧智慧，要不然让妹妹叫蒋智，等等，这名字有点不对劲。 第72章 落户成 一直低调的蒋小山，忽然就自来熟的来了一句。“老爷爷你会写字，要不你给六宝取名字——” 六宝需要有个大名，那就请一看就读了很多年书本的胡子老爷爷来取嘛。 话音刚落，蒋小山就被蒋哥捂住嘴巴。 “师爷，不好意思，冒犯了，名字可以日后想好了再改吗，我们是……”半路夫妻。 师爷摆摆手，问六宝儿想不想要个大名，他可以帮忙哦。 六宝儿嘻嘻嘻笑了一下，这会该回答问题的时候了，却靠在娘身上不看师爷了。 弄得春娘和蒋哥两个人尴尬起来。“我们是乐意要您这样的文化人起名字，只不过这太让您费神了……” 所以还是日后再想名字自己来改。 师爷勾唇笑笑，其他来登记的娃子，不是害怕他就是被父母推着说好听的话，这家的几个孩子却没有一个是这般做派。 这家的父母也是一口一个道歉，却没有在他面前做打骂和教训的姿态，非要孩子低头。 这样的教育下，这几个孩子必是能茁壮成长的。 罢，就当自己心情好，取一个与他们。 “你们不嫌弃，那我就充回长辈了，六宝，既然你喜欢嘻音，又小小年纪经历了旱灾，那就赠与你和水有关的名字。” 提笔写下三个大字。 蒋凝汐。 蒋哥认字，念了两遍，春娘从旁听了眼前一亮，哪有之前的怕冒犯，这名字实在是太好听了，他还说带水的，那以后六宝的生活肯定就不带旱，能顺顺利利过来去。 春娘抱着孩子，给师爷磕头谢恩。 一个好听的名字，也是极重要的事。 六宝儿懵懂的跟着照做，还从自己的印象里抠出来一个动作照着做。 就是双手合十还摇了摇；“保佑保佑。” 那模样跟拜佛拜菩萨一般无二。 惹得师爷又是哈哈大小，算是在这一种流民里头，认识了她。 六宝儿被娘亲抱走的时候，还抓了几个围绕在身边的星星，冲着师爷丢过去。 他还以为这小女娃子跟自己玩儿呢，也挥挥手，之后起身捶背。 捶了几下，欸？？ 平常久坐必定僵硬的老骨头，似乎也灵活了许多，没有那种滞纳感和咔嚓咔嚓的骨头响声。 师爷又扭了扭，动作一大，表情微妙。 行，他还是他，那个五十过半的糟老头。 六宝儿有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大家都不太叫得习惯，春娘便说还是叫六宝，等她长大了再说。 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贱名字叫着也好养活。 于是大家就没纠结了，之前怎么叫后来还是怎么叫，只户籍上明明白白写了蒋凝汐三个字代表六宝儿有了大名。 蒋哥温节妇几人回合，道：“今天户籍办好了，走，咱们领东西，然后再采买一下东西，今晚就到那边去落脚，开伙！” “好。” 领了东西，一行人开始逛街，三板车几乎都堆满了补给和日用品。 其实看起来多，基本一个板车就被两个木桶给占满了，里头还放的有官府给的每人十斤粗粮，两斤细粮，工具一套，就是镰刀，锄头，几个做土坯的模具，其他的都要靠自己采买。 第73章 听不懂人话吗 春娘前两日就接了蒋哥换回来的银子，今日采买是亲眼看着那银子一点点的花光。 眼看安定下来，孩子们连换的衣服都没有，想了想，就问过六宝儿，拔了她大萝卜的几根须须，又换了一点碎银子，约为二两四钱，作为安家的本钱，心里这才没那么不安定。 城内街道上，来来往往，基本都是流民们，这一日，低迷了一段时间的街道，生意又兴隆了起来，特别是粮店，那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东家大喊：“赶紧让商队再去进一批米粮来，这生意少说能做上一年半载。” 立马有进货的从西门出去，朝着供货城镇奔赴，生怕耽误了东家挣钱的大事。 路上，他们和一队华丽的车架交错而过。 伙计们有那么一刹那被华丽到了，随即内心腹诽：“天啊是谁那么高调，竟然在这种冷不丁路边会有人劫道的年景里，两丫鬟两小厮就护着一马车一行李板车出发啊。” 看他们那瘦瘦的弱不禁风的样子，虽然模样清秀身姿也不差，但这样的在灾年出门，纯纯送菜上门了。 被嘀咕的马车进城后直奔傅衡之的院子。 掀开帘子，明珠郡主下地，催促门边的东华赶紧带她见傅衡之。 之前两个队伍，发生了点事情，东华是不乐意的，但是明珠郡主的手上，竟然有国师的手信，东华只能低眉顺眼：“您请。” 进去后，走在长廊上，东华有些话要提前说清楚：“主子卧床修养，还望郡主，心平气和交流。” 明珠冷哼一声，病秧子，真是三天两头病。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进屋后，明珠郡主在东华震惊的视线中，不顾形象的飞快的朝着床边奔过来，还把傅衡之手里的碗抢过来：“衡之，你快喝药，一会我来喂你，看看，你都瘦了——” 哎呀！好烫。 一碗汤药直接被打在了傅衡之的被子上。 东华顾不得其他，赶紧将被子一丢，扯了一旁屏风上挂着的披风给傅衡之给包裹了起来。 那看的污渍，污染了床和被褥。 傅衡之冷面瞧着明珠。“滚出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你可是个男子。”傅衡之，凭什么这样凶她。 她可是郡主，不知道多少人早早就想要跟她定亲！ 难道，还在生气之前的事儿？ 明珠上次抛弃了傅衡之一行人，先跑一步，本以为两人后来不会有什么交集，心虚倒是不至于，可谁知道老爹，说了那样的话，还安排她来接近傅衡之。 可是看他那个样子嘛，哪里像是能被人接近的。 这次明珠还没开口，傅衡之忽然掉头看他，眉眼冷彻冰寒，仿佛数九寒天的冰锥一般，冻得人浑身一个激灵。“滚，听不懂人话吗？” 明珠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夺门而出。 又来了，他平常像个普通书香门第的小少爷，只表情不丰富，神色平淡。 可一旦生气了，便不由自主露出震慑之力。 明珠咬着下唇：“我给你，带来了国师的手信。” 第75章 劈叉 六宝儿知道号丧是什么意思，就是别个爹娘爷奶死了，小孩子才要号丧。 据理力争：“我没号丧，不号丧。” 那声音沙哑，加上人太小，喊出来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有一种狼狈在其中。 叶花儿高兴得都快拍手了。 见到未来婆婆他们都在比较远一点的地方，不会看到自己，而春娘太认真干活也没瞧见，忍不住生了欺负的心。“你娘都不管你了，有了哥哥姐姐，她啊，只看得到你哥哥姐姐和新爹啰，你没人要了，以后就会饿死了。” 六宝生气的看着她:“六宝不会死，你坏你才会死，我叫我姐姐打你，姐姐，蒋慧姐姐——。” 好家伙，还敢骂她？ 叶花儿也怕蒋慧和春娘听见，捡起一个土疙瘩，叶花儿啥也不说，阴狠的朝着六宝儿的脸上砸去。 “你去死！”死了就不会碍眼了，那个婆娘也会重新疯掉，呵呵，想摆脱叶家过好日子，你也配？ 春娘余光也刚好看到自家闺女，谁知道下一刻一个比六宝儿脸都要大的土块就朝着闺女脸上砸去！ 干旱时期的土坷垃，威力和石头也没多大差别了。 “躲—”春娘几个大步奔过去，嗓子里的躲开还没喊完，就看到六宝儿蹲下来，土坷垃直接从她头顶飞过去了，下一刻一只飞鼠从她手里跳跃，直扑向叶花儿的脸面。 同时六宝儿也拿了一个土坷垃甩过去。 人小拿的土坷垃也小，偏偏就是这个六宝儿拳心大小的土坷垃，直接把叶花儿干倒了。 同时，春娘也抱着闺女，正要骂人，却见叶花儿她——劈叉了？？ 原来之前飞鼠扑到了叶花儿的脸上，让她瞧不见路，六宝儿的力气也只能丢到叶花儿的脚下，叶花儿顺势踩上去，然后……就摔了，还是前劈叉。 “啊啊啊——痛死我了！”叶花儿人都要没了啊，痛没的。 不能说出来的部位，火烧一般痛苦，撕裂感让叶花儿也有种巨大的恐慌。 她的嚎叫声实在是恐怖，周围干活的人全部都听到了朝着这边围过来。 “这是咋了嘛，好好的就哭了。” “没看人家摔了？不过我家女娃子就是摔了也不哭的，这叶花儿怎么哭那么惨，跟号丧一样。” 六宝儿听到这个号丧这个词汇，眼睛在周围寻找大伯大伯娘的身影。 难道是他们，没了吗？ 春娘抱着六宝要离开不去看这个闹剧，但那些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是春娘干的。 毕竟她和叶家老宅的恩怨大家都看在眼里，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她出手了，谁能想到是那样的巧合呢。 就有人拦着她：“这可不兴走啊，留下来等人家爹妈到了再说。” 六宝儿看到飞鼠一溜烟不见了，瞪大眼睛，手指点出去：“飞飞——” 春娘将她的手按住，同时回复那些人：“你们看这个土疙瘩，是叶花儿拿它来砸我闺女的，我闺女用的是比她拳头还小的土坷垃回敬的。” 顺着她的示意，众人也看到了两块土坷垃之间的差距，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叶花儿。 第76章 感觉被尊重了 小孩子打架归打架，也真不至于这样，而且叶花儿和六宝儿，可是相差了将近三倍的岁数啊。 哪有这样的，难怪春娘要气愤。 “我和我闺女可没有碰到她半下，是她自己一肚子坏水要害人，结果苍天有眼，没害到人自己摔了。”春娘气愤，可也有理有据。 以后他们都还要生活在这里，要是以后给人留下个作恶的印象也不行。 头头是道的讲完，那些围观的村民纳闷了。 倒不是觉得春娘骗人，只不过逃荒路上的疯婆娘，不但不疯了，这一句句的，还讲的真是那么回事。 围观的人群也有一部分是以前叶家村的，所以对春娘有点印象，但不是很清楚在六宝儿开智之后，春娘的状态也好了很多，现在还有比较干净完整的衣服穿起来，形象和谈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疯婆子的造型了。 耽误了这么一会，叶家老宅的人也过来了，还有长指甲。 哦，应该叫叶花儿婆婆了，她的指甲还是那么长，要是颜色再深一点，看上去和那老干尸也差不离了。 过来就是将人搀扶，见她痛的死去活来，叶花儿婆婆就问春娘要个交代。“你们一次次的欺负人，是没有个次数了是吗？我告诉你，青天白日的，你这么狠毒是要遭到报应的！才十岁的姑娘你就把她害这样……” 万一，腿折了可怎么办。 春娘又说了一遍之前的解释，也是事实，但是那边没人信啊，还叫嚣着这次是叶花儿落单了被她欺负了个正着，下一次要是六宝落单了，呵。 正说着呢，蒋家其他人也到了，蒋哥知道情况后，又听人家在威胁，手上的锄头立马竖起来：“上一次还没打够是不是，总来找事儿，要死拼就过来打，不要在那边逼逼赖赖！” 看到男人来了，叶花儿婆婆干瞪眼，却没有勇气再威胁。 上次在荒村干架，平白无故的她们这边的人全都被压制，再面对这个看起来腿伤好了大半还有工具的汉子，她底气也不那么足了。 “哪有你们这样的，就许你们打人，把我花儿害了，还不许我们理论了？” 蒋慧听她在放屁：“解释都解释过了，你非要这样胡搅蛮缠还要威胁以后害我家六宝儿，不是找茬干架是什么，来啊，我不怕你，非打到你们不敢再胡搅蛮缠故意招惹我们家。” 在城里生活过的蒋慧，非常清楚村里和城里是不一样的，城里是嘴皮子动的多，可村里面，武力和撒泼干架，可要比讲道理有用多了。 道理既然没用，那还有什么选择？“再说了，你家不也有一个娃子吗，按照你的思想，我们也会盯着你家那个娃子的，看看谁家不放过谁！” 叶花儿婆婆想到自家可怜的帮家里挡灾的娃，心中生了忌惮，随后拉过了叶老奶，让她管管：“你怎么说，都是叶花儿奶奶，事情要怎么样，您做长辈的来说，我们这些外人，都不插手。” 蒋慧鼻子里哼出来一口气，笑死了，拿话点她呢。 第79章 做你的菩萨老神仙上 陪着六宝儿玩了一会，蒋大山每次故意让这个小妹妹，导致得到了一个哥哥太慢了的评价。 蒋大山改变了一下策略，每次都赢，六宝儿眨眨眼，看那小模样，还有点委屈，有点自我怀疑。 蒋大山表示，真是一脑门子官司，娃娃，可真不好带啊。 他弟就不会啊，打一…… 咳，算了，六宝儿是小女娃子不皮实。 “要不，大哥带你骑马怎么样，就是大哥给你当马儿。” 六宝儿有兴趣，但是想了想，改了注意，拉着哥哥靠近自己，随后说：“大哥，陪我找飞飞。” 反应过来飞飞是她的好朋友，蒋大山看了看爹娘那边还在处理六宝儿挖出来的“雷”，商量的语气问她；“等爹娘回来好不好，我们要乖。” 六宝儿嗯了一声，就坐在旁边等爹娘过来。 蒋大山和春娘劳力的动作，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以后有苦日子过啰。 大家都默认了蒋大山的腿脚就那样，又想着蒋大山不能当护院还养四个孩子一个女人，恐怕以后日子不好过，毕竟春娘可是被赶出门的。 别说好东西了，春娘当时还要在逃荒路上伺候老宅那几个能传宗接代的。 这样的两个人组合的家庭，恐怕是困难啰，没看到大家都休息了，这两人还在劳作，而他们两的孩子基本都是在摸鱼，看看看看！那个蒋大山还在带着六宝玩。 一点都不知道帮忙。 蒋家人在众人的可怜之下，慢慢的凑在了一起，蒋哥和春娘手都在颤抖。 将挖出来的那两个罐子藏了起来，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都在帮忙运土的蒋慧也和温节妇货郎大爷他们几个回家了，临时搭建的灶，还是空的，温节妇自觉的去准备饭菜，蒋慧将水桶提出来。 晚上，几人还是喝的稀粥，里头下了点面粉就是。 等到大晚上差不多的人都已经停下劳动回去休息，或聊天或干一些棚子里才能做的事儿。 蒋家这边也是。 春娘，蒋哥，蒋慧，团团围坐，看着眼前的两个罐子。 花了十几文才买到的一小截蜡烛被点燃。 若是平常时候，他们是舍不得的。 可，这不是平常的时候啊！ 蒋慧哑巴了好一会，那张机灵的嘴儿如今只出来一句；“那，我们开始数？” “嗯，先数一下有多少，小心不要发出太大动静。”春娘交代一声，三人小心翼翼的从两个罐子里抓一把铜板开始数钱。 一文，两文，十文……六十，七十八十……九百，一千…… 半个时辰后，三人互相交流。 “我数出来的这一包袱皮，有两千六百文。” 春娘：“两串。” 也就是一千文了。 蒋哥默算：“我自己数了一千九百七十文文，所以我们三人加起来是六千五百七十文。” 到底是谁，在地面下埋了这些钱，这块地，就算往前推算，也不是有盖屋子的痕迹啊。 这钱，要怎么办？ “要不然——”蒋哥试探开口，打算说这笔钱有没有必要上交。 第80章 做你的菩萨老神仙下 “爹！我们也缺钱，我们也要生活的！”蒋慧摁住钱；“那么多人呢，也没见谁能挖出来，路边的钱，就是无主之物，还有这是六宝儿挖出来的，不许你交上去，给六宝存着。” 蒋哥是怕这个钱弄了有麻烦。 “麻烦什么，辛辛苦苦弄回来还一起数了的，要是愿意上交，那一开始弄回来干啥。” 蒋慧不高兴；“那你要是自己找到的东西，想交就交呗，娘，你听我的，钱是六宝捡回来的，咱留着给她卖肉买鸡蛋吃，你看六宝以前饿的，都三岁多了还那一两岁的男娃子一样瘦小得可怜。” 反正六宝是自己妹妹，给六宝儿吃了也好过辛苦搬运进来还数清楚的，都进了官差的口袋。 春娘明显被说动了，除了蒋慧是关心六宝，还有她刚才——“你叫我娘了。” 蒋慧怔忪一瞬：“不可以么。” “可以可以非常可以，我很高兴，你能这样叫我。” 说起来，两家决定合并在一起，只有蒋小山和六宝爹娘都叫了，蒋大山和蒋慧因为年纪在那边都很记得住事，哪怕也是挺小没娘，但两人并不是那么心无芥蒂叫娘的。 如今虽是脱口而出，但是春娘听到这个称呼很高兴。 还立马同意了；“我们慧儿说的对，你要做那什么圣洁观音菩萨老神仙，自己做去，我们也不是捡到钱，这是挖出来的，就让我来当这个坏人，做主把钱留下来用了。” 蒋慧嘿嘿一笑：“娘明理，娘才不是坏人。” “我这，也没说啥，好我知道了，要是路边捡起的包起来的钱，咱们去交工，可以不。” 春娘也不是那贪得无厌的，点点头说好。 蒋慧也说：“知道的爹，知道是人家掉落的我们肯定不图。” 蒋哥心里好受了点。 外头，蒋大山警惕的看着爹娘棚子外头，还要应付六宝儿和小山的一些问题。 等到春娘走出来，要带两小家伙去休息的时候，蒋大山是真的觉得高兴，不一会就躺下来睡着了。 蒋哥过来的时候还纳闷呢。 这小子，今天也没做什么苦力活啊。 呼呼大睡的一家人，次日是被嘈杂声吵醒的。 外头隐约传来车队的那种碾压地面的声音，特别清晰，因为大家都是睡在地上的嘛。 就连正常时期的房子，一个院子都要半个月以上才能成型，开始修整准备入住，这里材料稀少，又才安定了两日，哪里有人盖得出正儿八经的院落，可不都是睡在地上么。 掀开旧衣服做的“门帘”，众人离开棚子朝着动静处看去。 “是之前说要建的水站。” “我估计是哦，你看那车子推动的时候，还在漏水呢。” “停下来了停下来了，还摆桌子搭柱子了。” “看到牌子了，果然是收钱的。” 蒋哥记得之前人家有计划在三十里村弄水站的，如今是确定要建在这边了吗？ 那可太好了，如果水站就在附近，他们取水方便多了。 往车队来处看去，还陆陆续续有车架过来。 第81章 用水二三事上 蒋哥赶紧叫醒春娘，打算家中的大人都去打水。 春娘应下了，但是从棚子口往外看去，好多人已经拎着桶子朝着外头走了，衣服都顾不上给六宝穿，只交代蒋慧搭把手照顾六宝，自己就拎着桶冲过去了。 蒋哥拿着另外一个桶，和温小哥一块去打水，温节妇年龄大了，不方便的。 本来蒋哥还说货郎大爷用不了多少水，跟他们一起用就行了，但是货郎大爷没答应，非要一起去。 于是四人就排在了一起，现场有些拥挤，好在那些官爷看到之后立马出来警告。“我看谁再挤来挤去的，他就单独加倍给钱！” 这句话可比任何谩骂都管用，现场安静了不少，下去两三个衙役再呵斥几句，秩序这就建立起来了。 春娘等人还是反应比较快，没多久就轮到他们了。 看到木牌上写的一文钱一桶，春娘九江自己膝盖高的桶放在身前说要来一桶。 一文钱交出去，人家就拿了一个特指小桶，装了一桶倒在春娘的桶里面。 结果，还不到春娘那个桶子容量的一半。 “一文一桶，指的是你们这个桶？” “对，还要不，不要赶紧走开，后面还有人呢。”先前应付了好几个想纠缠的，所以这人也没什么好口气。 春娘又掏出来一文钱，再加了一小桶，这才将自己的桶子装了大半，并且还告诉了自己身后的几人。 温小哥慌了一下，拉着春娘的袖子：“姨，我，只一文。” 春娘看他那桶跟自己的差不多，知道一桶是装不满的，就拿了一文钱给温小哥。 温小哥连连道谢。 春娘还没回不要紧呢，就听到了队伍里有人酸她。 长指甲看着春娘给别人钱：“自家长辈不孝顺，出来这里给其他人钱倒是大方。” 春娘顾忌自己身边的水是买来的，就任由长指甲随便说，先回去把水放下来然后再跑回去，狠狠的踩了长指甲一脚就跑掉了。 长指甲要追出来，被她大儿子揪回去；“娘，现在跑了，一会打水怎么办。” 水站规矩之一，一个人一次只能拿一个桶来买水，要是娘离开，那他们就少打一桶了，再排队说不定后头水都不够了。 “娘，还有你管人家钱给谁呢，就是掉在地面上听动静，您也别去搭理，成么。”大家都是有眼睛的，知道叶家老宅都是一群什么货色了，唯独娘亲为了做叶花儿的婆婆，已经有些魔怔了，真把叶花儿当做救命的主儿。 那叶花儿，在他们看来，能不能和他们弟弟成一对，还难说呢。 长指甲是忍耐了又忍耐啊，才没有追出去。 水站的水果然出现了断层，不是一点水都没有了，是要给三十里村的几十户人家留点。 “啊，官爷，可是我们家还差一桶。” “我们家还没用上，我们还需要水啊！” “再给一点，官爷。” 需求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过官爷们可不管后头的人有没有都满足需求了，就说十五里村的水就这些，棚子还留着，其他东西都收走了车队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前往下一个村子。 第82章 用水二三事下 买到水的开开心心的饮用，有些人还是小心翼翼，多数人喝水是不计较了，但是前段时间的逃荒干旱还是映入大家心底了，加上现在水要钱，倒是没人洗澡或者洗衣服。 春娘是忍不住了，和蒋慧一起清洗了之前累积的衣服晾晒起来，家里的衣服顺序是女人一桶水男人一桶水。 六宝儿看着清洗干净的衣服，开心的拍手。 春娘见状，捅咕了一下蒋哥；“明天我和大山温小哥他们走城边上看看，要是那边的水更便宜，我们就拉一车回来。” “要不我去，你留下照顾孩子。” 蒋哥和春娘互相推让谁在家呢，就听到蒋大山说：“爹，春姨，你们不要争了，我们几个去就好，反正是探探消息，就看看那边的水贵不贵，一趟要走多久。” 那也可以。 “好小子，懂事了，会照顾大人了。”情愿自己奔波也不叫大人劳累了。 蒋大山看了一眼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互相争辩的弟弟妹妹，勾了勾嘴角：“是我自己想去的。” 拉着小伙伴一起去，骡车也被他们带走。 骡子还小，算不得劳力，最多也就能拖拉百斤上下的物品，就算有轮子做缓冲，车上的东西还是要控制在百斤以内才不会出事情。 于是温小哥，蒋大山，蒋慧，货郎大爷几人，全部都是走路去的，骡子拉的是个空板车，上头捆着两个桶。 因为洗衣服嘛，水倒出来周边弄了一块相对湿漉的地方，桶就空出来了，被他们带上车架。 一行人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城门，一问，城门边也卖水，但是是一文钱装满带来的桶。 几人立马将两个桶装满，蒋慧瞧见可以进城了，但是进去要一个人两文，出来不要钱，就提议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瞧瞧。 刚才，春娘可是给了她一大把铜板，要是能买点实用的东西回去，就省了一顿脚力嘛，要是能看看现在里头物资情况也不白来。 “可以，那我看车子，你们进去瞧瞧，不过要早点出来啊，不然时间不好估计。”货郎大爷交代几个跃跃欲试的孩子们。 “我们知道了货郎大爷。”三个孩子一起进了城。 走着走着，他们发现城里是真的比外头享福，他们还看到有人刷洗院墙呢，那杀鱼的摊位，水也是啵啵啵的流出来地面。 走了一圈，还发现如今城里多了帮人洗衣服洗被子的业务。 被褥是按照厚薄算价钱的，成人的一套两文，太脏污的五文，小孩的一套一文，太脏污的三文。 也不失为一个挣钱的法子，要是每天洗个十来套的，吃饱是够了的。 蒋慧最后就买了一块猪胰皂，一个蜡烛，再就是一包能吃很久的松子糖，出门后跟着货郎大爷就回去了。 来回一趟要用两个时辰，买水却可以剩下一倍的钱，于是蒋哥觉得，每天都运一次水，一次去一两个人就可以了，这些水足够日常用，温节妇和货郎大爷觉得若是还种地，那就需要每日两趟到三趟。 最后定下来的是，每天轮到大人去的时候，就运两车，孩子去就一车。 第83章 蛛丝 衣服的话，就轮到大人的时候洗，当初几个月都不曾换衣，如今也不至于一个个爱干净到这个地步。 春娘却想着，六宝儿若是想洗，那就不受限制。 那么多铜板，可以说都是她发现的，哪怕小孩子不记事，春娘也不可能理所当然将她发现的，给所有人用。 抱着还懵懂的说松子糖多好吃的六宝，春娘蹭了蹭她的脸蛋。 还是太干瘦了，哪怕闺女开智了，正常了，体型却是没变的，干瘦得让人心疼。 春娘便想了个主意，只不过这会子来不及了，明日再说。 又解决了一个生活上的问题，这一晚，大家都睡的挺安心的。 城内，傅衡之做梦了。 又来了，那种被恶意和黑气缠绕的粘稠感。 多种颜色的恶念全部都化为蜘蛛丝依附和缠绕在身上，从各个角落，逐渐蠕动分裂，朝着他奔袭而来，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甚至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钻进，深入，蚂蚁群路过的痛觉，侵袭着他的五脏六腑，在他身体扎根。 曾经，他因此日夜空间能更黄寝食不安，神思恍惚。 夜月当空，四周寂寥，只偶尔有叶子被风吹动的沙沙轻声，傅衡之猛地坐起身，手还保持着挽留的姿势。 不要走。 眨眨眼，将虚空中的手收回，傅衡之反应过来，他，梦到娘了。 更小一点的时候，他一直被家里人很好的保护着，因为娘亲对他宠爱爱护到寸步不离。 可他，却差一点让娘亲和自己天人永隔。 从那之后，他被迫填鸭式的成长，没有任何人逼他，是他给了自己一个枷锁，觉得当时的他要是再大些，再勇敢些，不至于造成后来母亲，那样的伤害。 夜深人静，没有人能知道，白日里游走在几个官吏之间不似儿童的傅衡之，竟也有此般迷茫姿态。 一醒来，就再难入眠，傅衡之次日就取消了亲自前往堤坝所在南江城的念头，闭门休息。 这边的官员也都清楚了他的作息和一个做派，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人都没见到，就被送出后门。 不过他们也不是真心，问好了也露脸了，就够。 今日的阳光依旧强烈，温节妇和蒋哥、蒋小山，都被留下来看家，其他人又出发前往城内。 这一切都是因为早晨起来春娘的一个提议，她打算让家里的孩子，每日都喝一碗鸡蛋汤。 四个孩子，两个鸡蛋足够打成四碗汤。 还有，春娘帮工的时候，没少听人家说有种南边的法子，是可以提炼肉汁和鸡汁，就那么点汤，喝下去补身得紧，比补药还补，而且无毒。 毕竟，是药三分毒。 她都打算弄来给孩子吃，有条件了，她就不乐意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说这话的时候，春娘是完全没注意自己，体型也不康健。 一听又要给他们吃肉又要给他们喝蛋汤，大一点的蒋家兄妹连连摆手，表示有吃就行，知道那些钱是六宝挖出来的之后，更是表态六宝吃就好。 春娘说的是：“你们一路上对六宝儿的照顾，卖了耳坠之后那些钱六宝不也用一份么，不必再说伤感情的话，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心往一处使。” 第84章 那个不能要！ 一番话没什么华丽呼哨，直接了当，却又戳人心。 于是留下看家的，其他人驾两车去了城门那边，货郎大爷不太想进去了，就说自己要留下来看车和牲口。 其他人就交了进城的费用，通过了守门，开始了采买。 如今一个鸡蛋是需要五文一个的，这物价放在寻常时候，肯定是不正常的，寻常时候再大的蛋两文也足够。 走了一条街，春娘咬牙买了看到的所有个头还算大的鸡蛋，一共是三十三个，其他的不是个头大，就是有的坐地起价，她都没要。 三十三个鸡蛋而已，花了一百多文。 之后又去买猪肉，如今还能杀猪卖的，不是一般的档口，那是绝对不允许被人挑拣的，只能指着问多少钱，爱要要，不爱要就不要。 春娘的眼神在上头巡视，指了指一块肥肉多的，询问价格。 “这块一斤半，不多不少一百文。” 豁! 这个价格，着实是让普通老百姓吓一跳。 蒋慧在一旁算账：两个鸡蛋吃一天，三十三个鸡蛋可以吃半个月以上，若是吃肉，一百多文还不够一顿吃的。 便看向另外一个纯肥的，但是不太好看的板油，她觉得与其惦记一点点的瘦肉能炒菜，不如买板油，油渣也是肉啊。 春娘又指了指另外一块五花三层的，这肉可真是好看，若是煸炒出油脂，随便炒个什么都香死个人，她家六宝吃了肯定一边吃一边跟那嗷嗷待哺的小鸟一般咽下就张口。 “那这块呢。” “哦，那块啊，一斤，五十文。”换算起来，比肥肉多的少那么一点点。 毕竟口感好的肉，一顿两顿也就没了，油却可以用铲子沾一点炒菜，一斤半的肥肉靠出来的油，够寻常人家用上一两月了。 “买不买，后面还有人等着呢。”屠夫可不怕没人买，整个城内就两家卖肉的，那家还专门做饭馆和各家老爷的生意，几乎是他一家独大寻常百姓的肉类采买，想要肉的多了去呢。 看这一大家子的，也没个壮劳力就出来了，估计买不了多少。 “大姐，我说你要不就买这些，虽然都是瘦，可便宜啊，你看一条就二十文大半斤呢，要不，再不决定就是眨眼没哦。” 就在他不耐烦的催促时，春娘身边紧紧拽着手手的六宝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有些肉肉，有黑色星星。 胖叔叔要给娘的那种瘦瘦的，细条的肉肉，最多黑色星星。 黑色星星不好，不要! “不要！”六宝抓着娘亲：“要胖肉肉白肉肉，白星星的肉肉。” 春娘见闺女着急得跺脚脚，赶紧将她抱起来；“好好好，那六宝喜欢哪个，娘就要哪个好不？” 六宝儿嗯了一声，数了数：“娘一个，六宝一个，爹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小山一个，温哥哥一个，货郎大爷一个，温奶奶一个，娘，要这么多个。” 春娘笑笑；“乖六宝，买不了那么多，吃不完要放坏的。” 坏掉了…… 那就是臭臭吗。 第86章 盐巴油渣和糖粒粒油渣哪个好吃 有问猪肉什么价位在哪里买的，有问能不能借一点油给他们的，甚至有问可不可以买几文钱肉他们尝尝的。 春娘靠着油呢，只挑拣了几句回答。 “肥猪肉现在差不多是一斤一百文了，五花的五十文到六十文都有，没肉的大骨头一根二十文到三十文，具体看大小，你们要买，进城之后直接走到一个菜市口的位置就能瞧见肉档了。” 至于几文钱买肉和借油，她当做没听见。 春娘倒是想给那些人留一点面儿，但有的人就是欠欠的，还要伸手拿两块尝尝，蒋慧盯着呢，哪儿能被别人抢到，立马将这个人的手拍掉：“大家一样发了补助的，你要想吃，照价给钱，吃两块就说你四文，不亏你的毕竟一斤肉都要一百文了。” 那人气的都要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哪有你这样霸道的，就两块破油渣还要四文钱？以前四文钱能买好大一块板油——” “那你去啊。”蒋慧直截了当。 六宝和蒋小山本来就眼馋肉肉，还被春娘一人喂了一块油渣，正吃得美呢，一起摇头晃脑的等下一口，围观了姐姐怼人，两个小家伙也跟着喊；“你去你去你去啊。” “简直没教养，难怪是一个没……”这人要羞辱一二才能出口气，却看到蒋大山和蒋哥，两人站直了身体，阴沉沉的盯着她。 “干，干啥啊，我也没说什么，你们还想打人？” 蒋哥：“哪儿能呢，我家九岁的闺女都不和弟弟妹妹争抢肉吃，你这外人还跑过来要，有点脸的都不用我们动手了。” 这句话下来，不少想和蒋哥套近乎的人，都一起指责那个婶子，把人给说走了。 她那句侮辱人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完整。 蒋慧却知道她想对自己骂什么，心情不是很愉快的蹲下来，鼻下却忽然香喷，带着温热和油香肉香的一块油渣在她嘴皮子边上；“尝尝看。” 蒋慧顺着这股温和的力道张开嘴巴，香喷喷的油渣就进了嘴里。“你温奶奶说加点白糖很好吃，你货郎爷爷说要加盐好吃，你拿两个碗，调配一下，给大家都试试。” 自家的东西，怎么吃自己乐意就好。 蒋慧重重点头：“嗯！” 起身拿碗过来，无比自然的叫了娘。 看来，这姑娘是真的愿意喊出这声娘。 大中午的，一群人就着空气中的油香味吃他们的玉米糊糊和野菜窝窝头。 哪怕这两样对于吃过逃荒苦楚的人们来说，已经是美味。 但是，啥都怕对比啊，呜。 看着蒋家那边你一块我一块的吃油渣，中午还打了鸡蛋汤，真是叫人羡慕的泪水都要从嘴角流出湿透衣襟了。 吃罢饭，干活的继续干活，玩耍的继续玩耍，今天吃了肉肉，好，在小孩子心里，油渣也是肉肉。 吃了肉肉的六宝和蒋小山干劲十足，帮着大人们递一下这个，送一下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哪怕他们走事趟搬运的砂砾，不如大人一铲子的功夫，也算是忙活了。 看着两个小短腿也在努力干活，蒋哥几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连续劳作了两个时辰，又快要到做饭的时候，蒋大山停下来休息一下，一眼就瞧见那熟悉的画面。 六宝儿，你脚底下那个是什么！ 第87章 蒋哥发现了 那个凸出来的罐口形状，还有六宝那招牌小木铲，让蒋大山是强压着尖叫的冲动凑过去，蹲下来一看，果然，熟悉的画面，熟悉的挖出物。 蒋大山去告诉了准备做饭的春娘。 爹也提了。 于是蒋大山又胜任了带娃的任务，看着爹娘在那里忙活。 就在这时，有村民路过，招呼了一句：“都要吃饭的点儿了，你俩还在忙活呢。” 咦？ 这夫妻两个是在挖什么啊，他咋看着，有点…… 春娘眼疾手快，将笸箩盖在已经挖出来一个洞的地面上，蒋哥则是起身，挡住那个洞口。 虽说有点突然，但蒋哥的下一句话吸引了这个人的兴趣：“打算教我婆娘做个小陷阱，过两天去城外那片林子里下套，要不家里的钱可不经用了。” 这人有同感，还朝着蒋哥走过去：“也是，我们那些钱也是眨眼就没，还是你有点手艺在身上的，才敢买肉吃，那样宠孩子了。” 蒋哥拐了两下，也朝着这人走，春娘赶紧换一个地方挖了个洞，支棱了两个树枝在上头，当做是真的在学下套子。 “给我也瞧瞧是个啥样。”自来熟的村民觉得机不可失，就想凑过来看。 蒋哥皱眉，正想要不拖着这人离开算了，忽然有了主意。 “我教你下套子无亲无故没好处，也不好对别人交代，总不能我教你不教全村，要是都教，村里人都去那林子，到时候全都挖坑坑洞洞，啥也没，这样，你把你家做那个做咸蛋个个流油的法子告诉我，我们交换？” 这人的脚步和目光都停下来了。 他家确实有这个秘方，靠着这个秘方，以前是蒋家村过日子数得上号的。 一个坑就想让他交出秘方，怕不是让他掉坑里。 摆摆手，蒋家同姓村民，后退了几步：“哎呀，你可真会说笑，谁家的秘方告诉别人啊，我还要回家吃饭了，改天聊啊。” 自己都把这话说出来了，不叫别人惦记自家的，没得还去惦记别人家的，这不是自己打脸了么。 背对蒋哥匆匆离开的男人，心里还骂着蒋哥小气呢。 风险解除，蒋哥重新蹲了回去，两人更加警惕的将罐子挖出来，随后回去屋子里藏着。 罐子和之前那个是一样款的，看重量很有可能跟之前的罐子一样都是装钱的，现在还没到夜晚，要是冒然开始数钱，隐患比较大。 两个有钱的人将罐子藏好之后，面对面叹了一口气。 自家娃子这运气也太好了。 蒋哥也察觉到了，一路上，大家并不是幸运，每次危难都有奇迹发生，什么水坑，什么药，什么鸟蛋，恐怕都是这娃子带来的福气。 “六宝这样……”蒋哥一开口，本来就有点戒备的春娘抢话。 “这事儿不能给别人知道。”春娘也是一路上都藏了隐约的慌乱：“蒋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如果你害怕这份异常，我跟孩子离开蒋家分开住，但是不要，不要对六宝……” 第88章 他的回答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是帮工的时候，春娘听到的一个老书生说过的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她也清楚，一个身上带着残疾或者病痛都能被人无端扣上骂名和克人的脏水。 那么一个身上带着异于常人能力的娃子，能挖宝的娃子，能力被人知道后，她会面临什么呢？ 被心怀歹意的人鼓动，烧死都有可能。 事情关系到六宝，她那份魔怔又出来了。 不断的摇头，死死的抓着蒋哥，眼睛也不负清明，带着一种隐忍的疯狂。 这哪里是这几日温温和和又耐心体贴勤劳能干的妇人，分明又回到了逃荒路上的那种状态。 要不是理智还尚存，知道不能被其他人听到争吵，她估计动作更大。 蒋哥确实是被唬了一跳，但他从未有要伤害孩子和她的意思。 “你莫怕，听我说。”蒋哥说道：“我想说的是，六宝这样，我们做大人的要在她还小的时候，小心保护，帮她遮掩一二，而不是说要质疑六宝什么，其实六宝这样是好事，自带养活自己的能力，说实话，家里估计已经受了她福泽。” 春娘怔忪。 “我说的是实话，春娘，你想想看，缺医少药又要赶路的情况下，我那双断腿要不是六宝分的福气，还能愈合这么快，过几日恐怕就痊愈了吗？不可能的，没有六宝，我这腿脚最好的情况是坡子， 还有你自己，你发现了吗，你的气力很足，瞧瞧，我手腕肯定都被你捏红了。” 将她手拿开，衣袖一撩，果然，被春娘握出来一圈红痕。 “还有六宝这两日挖出来的三罐钱，以前挖出来的参，不都是好事吗，你莫怕，我疼她也爱重你，和你过日子，是很早就有的想法，如今最担心的孩子不和睦的情况都不存在，你说说，我何必做那傻事再把这个家给拆开，你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何尝不是呢。” 春娘的戾气和疯魔，逐渐被眼前的男人一点一点消去。 “你不怕。” “嗯，这没什么好怕的，以前参军那几年，可以说什么奇怪事儿都见过，别小看了你男人的承担能力，我长你十多岁，可不是光盐巴和米面吃得比你多。”蒋哥长她十几岁，真不是那么经不住事儿的。 还跟春娘说起了当年在战场上的一些奇闻；“那时候捡尸啊，还别说，就是有些人捡来的东西值钱……” 巴拉巴拉将了一长串说完，春娘才放心了，之前那个状态也消失了。 蒋哥拍拍她的手：“安心，咱们是一家的，再说了，那坏人碰到福气包，受伤害的只会是心存歹意的，看看那谁。” “你说的是叶花儿。”以前看不出来，如今几次三番，春娘是彻底看透了这个虚伪恶心红眼病的狗东西。 再联想到之前和叶花儿以及老宅的人打架那一次，那些人莫名就成了下风，如今想来，六宝儿的能力是能顺带保护她自己的。 心里的阴霾散去，春娘又成为那个温和的妇人。 见自己的手还被抓着，赶忙抽回来。 第89章 飞飞回来了 哪怕都成了夫妻，可她除了剩下六宝之前跟她男人有过一两回，后来都因为性子问题，男人不满意，出去找寡头和暗娼去了。 她嫌脏，就更不可能再过到一起去。 除开帮工的时候，抬尸体啊背病人之类，她就没有和哪个男人这样手拉手。 自然是不习惯的。 蒋哥一把年纪，倒是不至于脸红，只是有那么点蠢蠢欲动。 之前忙于生计和新生活，腿伤也还没好全，一直没惦记那事儿，男人四十，照样火旺的，如今和春娘彻底交心，腿伤也不是事儿了，其实也有点想了。 他试探的再拉一下春娘的手，帘子猛地被掀开：“娘——飞飞回来了，你看！” 春娘一下就弹跳起来抱着闺女说话。 蒋哥收回了他的手，尴尬笑笑，出门忙去了。 屋子，必须盖起来！ 尽快盖起来！ 没个门咋成？？ 春娘还在问闺女呢；“它自己跑回来的？” “是哩，自己跑回，啊、不是不是。”六宝儿手舞足蹈：“是这样，呜呜咻咻咻飞回来的。” 张开的双臂正好方便了春娘将她一把抱住，离开棚子，在空地上转悠了两圈。 六宝好像真的飞起来一样，啊哈哈哈的笑开心得很。 这温馨的一幕，叫好多还在忙活的人，看了也会心一笑。 接下来几日，家里人发现蒋哥格外的卖力，干活跟不要力气一样。 瞧着家里的肉已经吃完了，春娘打算再去买一趟，六宝不爱吃糙米和粗粮，糊糊里头没有配菜也不喜欢，因此之前计划的那些用度就消耗得快了点。 但闺女自己能挖宝来钱，她要什么，春娘自然是不拒绝的：“好好好，今天就去，还给你再买包松子糖吃。” 反正都是要去城里，干脆又一群人去了，还能顺带拉水回来呢。 这一次，是蒋慧和春娘母子两以及蒋大山一起逛街。 温老奶有点头晕，温小哥刚才陪着她去就诊了。 医者不自医，温节妇不去看看，谁都不放心。 得知就是些老人病，回头休息几天就可以，温小哥的眼泪又缩回去了。 温节妇看了都摇头，这孩子，啥都好，就一个男子汉，总是要哭，看来她这把老骨头，还真是要多坚持几年，不然收了人家娃子养，却没给人家一个家，那是她这个当奶的失职了。 街上，春娘还在找那个肉档口呢。 鸡蛋、米面都买了，还顺带去淘了点碎布条打算给家里人都做鞋子穿，毕竟马上要活泥，起墙面了，光是草鞋可不够穿的。 也是奇怪，其他东西买好就剩下肉了，却一直没找到那个肉档，询问路人，才得知那个屠户被抓，现在要买肉，直接去吃小吃的那条街上找，昨日才开的肉铺，价格也不贵。 好端端的，怎么做生意的人还几乎是独家做生意的人，就这样忽然被抓呢。 几人去找肉铺了，没听到身后的人还在聊：“死掉很久……鼠……人没了，抓……” “啊，就是这里了。”蒋慧指了指一个店面；“卖肉的居然也有铺子了，可真讲究，娘。” 第90章 给她的又不是给你的 “是嘞，看着还挺干净整洁，不知道价格会不会更贵了。”那种摆摊的肉价都卖到那个地步了，正儿八经的店铺，会卖到什么价位呢。 他们来的时候，前头排的就四个人。 毕竟城内的居民有优势，能赶早买。 轮到春娘的时候，她没把六宝放下，而是问她想要哪一个。 春娘先前看价格牌了，视线转向摊主的时候顿了顿。 处于好心，才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六宝指了好几块肉，蒋慧都要阻拦了，她才停下。 想了想，六宝问那个切肉的刀疤脸男子：“大叔，送我骨头。” 刀疤脸：…… 昨天开业起，就有七八个娃子吓哭还说他是土匪是妖怪，猛地碰到一个不怕他就算了，还这么大胆问他要骨头。 “啊，对不住对不住，之前买肉的时候，摊主家孩子送了个骨头，我家娃娃估计以为是……” “那你要哪个骨头，给你。”原本沉默得只会说多少重量多少钱的男子，完整的问了一句话。 六宝儿朝着他倾斜：“要这个。” 顺着她的视线，刀疤屠夫看到了，一块几乎没有挂多少肉的棒骨。 这个回答，让刀疤脸震惊第二次了。 那块棒骨是肉摊上剔除最干净的一块骨头了，原本他打算收摊的时候没人买，就留待自己煮面吃。 棒骨旁边有排骨有带着肉的筒骨，六宝她都没点。 这是真单纯，也是真以为买肉送棒骨是正常流程。 刀疤屠户忽然笑了，拿了这块棒骨就给她。 春娘要多付钱，这家肉铺的价格比之前那家要便宜三成左右，她觉得人家搞不好赚得不多了，还要白得人家棒骨，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我给她的，和你没关系。”刀疤屠户收钱，给肉给骨头，就朝着下一个人看了。 春娘只能道谢后退出排队的队伍。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排了好几个城内的居民了。 六宝儿想起油渣和肉肉，眼睛眯眯，靠在娘的脖子上蹭蹭，忽然说；“娘亲，洗澡澡，不香香。” 春娘哪儿还有心思去管什么骨头不骨头，抱着闺女回去后，找时间遮遮掩掩洗了澡。 清晨去倒恭桶的时候，和蒋哥遇见，他竟然说了一句好香。 看着手里的恭桶，春娘一言难尽的转身离开。 算算日子，众人在十五里村待了快半个月，多数人找好的位置，都已经平整得差不多，有那心急的已经开始往垒院墙，村里一半的人家都还算舍得买水灌溉用木头箱子做的“菜盆”，此时有好几户人家的盒子都出现了绿意。 这叫人们的心是更安定了一些。 蒋家的院墙也在一点一点的搭建起来，买的水也越来越多了。 盖院墙之前，里头是先将大人要弯腰才能进出的棚子给翻新，盖成比较简陋却更加宽敞的木头屋子暂时住着，这样人住着也舒服一些不会那么逼怂。 越发热闹的村落，家家户户之间产生的摩擦，也多了，倒真的像是寻常的外姓组成的村，谁也不让谁，一遇矛盾了就要吵。 第91章 爹会娘不会的事 今天因为买水的时候，有两家人挤了一下，天干物燥的，吵了起来。 本来就因为天太热还要被派出来送水的衙役可不就不痛快了么。 于是惹官爷生气了，后头的人都不给水了，这两家人被骂了一通，他们又互相推卸，就发展到打起来了。 官爷被人拉着过来，就各打五十大板，并且放话：“你们村长还没选出来吗？” 成天狗屁倒灶的事儿一件件的，没得个消停。 众人面面相觑，村长不是城里会给拍出来的，而是他们自己选的？ 还别说，这句话引起的一些小心思还真不少。 次日就有人送鸡蛋，做烧肉，还买了镇上点心的村民，去找官爷们多问几句，刷个眼缘，得到“内幕”消息的那几个心思活泛的，就把事情捂得死死的，不叫其他人知道。 蒋家吃饭的时候也说起了这个。 春娘是没看出来周边哪户人家比较适合做那种能领导好乱中求稳的新村，这十五里村，姓氏多，也不是一个村逃过来的，最少也有七八个村子的幸存者聚集。 人都是抱团的，特别是在这种时刻。 不管是谁做村长，搞不好都会有偏向。 “看他们几个有心思活动的，都不告诉别人这村长是个什么选法。” “先看看，只要不是那村子还没建立起来就想把村子薅没的就成。” 货郎大叔见得多，只说：“不要太过分，做事留三分余地，我就满足了。” 小孩子们听不大懂大人们的那种思虑，一听村长会是大人选出来的，还在那边互相说选谁呢。 蒋小山选爹，六宝选娘。 两个小家伙还知道拉票了。 六宝表示：“娘做吃的，洗衣服，力气大，给六宝洗澡，好看！” 蒋小山不甘示弱：“爹高，爹壮，爹挣钱，打猎给我们吃肉肉。” “娘也给我们买肉了。”六宝这句话贼利索：“油渣和肉肉，娘买的。” 蒋小山急了，看大人，大人也不参与小孩的吵嘴。 一慌张，蒋小山忽然想到了一个娘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爹会站着尿尿！娘不会！” 六宝想了想，娘好像真的不会，有点颓败的扑在娘的怀里：“我长大了学。” 学什么？ 学站着尿尿？？ 这下好了，蒋小山赢了一时的嘴仗，被蒋哥抓在怀里薅了一把脑门上的头发：“叫你胡说你个臭小子，这话哪能对妹妹讲……” 自是一番爱的教育。 选村长的风波，本来以为波及不到他们这个小家，但有竞争的地方，就有这样那样的手段。 哪怕不是阴谋，而是显而易见的阳谋。 也就距离蒋小山那个爹会娘不会过去几日，村里的王家王四喜，陈家荣叔，孙家坤子，叶家多田，蒋家成功，都轮流来了蒋家一趟。 王四喜家给的菜馒头五个，正好这边几个孩子一人一个。 陈荣家给的花生糖三块、孙坤给的一把果子、叶多田给的就厉害了，是一枚鸡蛋，价值要比其他几家高。 蒋家那些，意思意思送了几个粗粮窝窝头，态度倒是和蒋哥一副亲近的样子：“都是一个家族的，回头我成事，肯定优先照顾你们。” 第93章 南北盖屋的差异下 “娘，我听话，但是这个大哥哥，为什么那么多白星星，进不去。” 春娘朝着那个说话的后生看过去。 找蒋哥说话的人是一个面生的青年人，自称也是泥瓦匠，不知道是因为想接活儿还是咋滴，拉着蒋哥去一旁说话，说的是那个聚集了不少泥瓦工匠们的茶馆。 “你们别去那边，因为那边……”青年人刚开口，忽然浑身一个颤抖，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忽然觉得暖洋洋的。 这不是夏天日头照耀的那种火辣，而是一种，冬日里喝了一大碗酸辣汤的舒爽。 下意识的，他本打算遮遮掩掩的劝告就成了直白的一句；“因为他们是骗人的。” “何出此言？”蒋哥觉得那些人还挺热情的啊，难道是小伙子和他们有什么矛盾？ “我就问你，你说要盖屋子，他们有没有提醒你，这边盖屋子和北边是不一样的。” 这倒是没有，可是屋子不都是一样住么。 青年人道：“你们这样盖屋可不行，住两年就要受潮坏掉的，对了，我知道了，你们是北边来的，那边少雨却多河，在没有干旱的时候，你们那地面下雨都不带多少水坑，这这里是南边，那种大院子啊，你得加基座，再不济，得弄干栏式样儿的。” 说着还指引蒋哥一家人看城内其他人的建筑。 好像是啊，这边家家户户，底座都有点高。 “有钱的全用平整的大石块，没钱的回头用东西填充进去，碎石子儿啊，竹片啊，反正你们直接平地盖屋还往下挖直接盖的法子是行不通的。”蒋哥有些犹豫的，这人说的话和他亲眼见到的房屋构造是同等的，可为什么之前预定的时候，那些泥瓦匠一句不提。 “哎呀，你是不是不信？我实话告诉你，那些人都是环环相扣来的，先顺着你，然后价格并不高的卖给你建材，然后抬价，再然后，你要是请他们做泥瓦工，工钱只要他们认为不够，那你的房屋，就倒霉了。” 此话怎讲？ “他们里头，那个半瞎的，自称老师傅的那个，可你知道不，他前两年，不满意主人家的伙食没按照他的想法做，抓了黑猫，硬生生的镶嵌在别人家书房里，那家的男主人每次学习都能听见喵喵喵的声音，不久后就是恶臭， 可把那户人家给吓到了，主人家读不进书，考学失败又心神恍惚，后来人都没了，死之前还一直说有猫叫，在抓他魂魄，后来挖出来黑猫，人家找上门闹过，大家才知道，是用了这种法子害人。” 还有这种事…… 这般阴损的手段，着实骇人听闻。 但光是听一面之词，蒋哥不可能全信任这个人说的，表示自己的钱已经定了：“所以材料还是要买回来，盖屋的话我们回头找村里的人商量一二，还是谢谢老弟了。” 说着，将刚买的包子给了这人几个。 全子挠挠后脑勺，他确实饿了，接过包子还是提醒了两句。 其实，这个主人家盖屋子的时候，他爷爷提醒过的，但是因为那个老师傅太能忽悠了，还长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那时候他爷爷还被扣了工钱赶出泥瓦匠之间的圈子。 第94章 厌胜之术上 看着蒋哥一行人还是朝着茶馆去了，全子叹气，算了，爷爷多管闲事，直接被赶走，他多管闲事，好歹有几个包子，这也算是一种好处了不是么。 全子的肉眼凡胎，根本就看不到，自己身上那一层雾蒙蒙阻挡所谓白星星的气，逐渐在削弱，有几颗星子似乎是被强行按进了他的身体。 拿着包子回家后，全子忽然忽然了一股怪味。 家里怎么会有这么臭的地方，要知道爷爷很少接活儿之后，就全心思在一些木工活儿上，自家的茅房都要比别人家的精致，干净，是万万不可能有这种恶臭的。 顺着恶臭，就来到了灶房外一颗树下，他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挖开。 于是全子赶紧挖，还被家里人骂没事干就去找活儿做，不要折腾那大果树。 结果没骂多久，全家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全子挖出来的坑。 只见一直飘香的树下坑洞，赫然是一块孝布抱着一块黑砖，仔细看去，并非黑砖，而是青砖被什么浸染后形成的深色。 全子震惊过后，呕的一声吐出来，全爷爷连忙喊他去找城北的神婆来。 摁了白星星的六宝，还在娘怀里撒娇要吃松子糖呢，春娘说等爹爹出来再去买。 正哄着闺女，春娘就瞧见蒋哥出来了，身后跟着两个抗大木头的青壮。 那两人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是趋于什么压迫，才帮着抬木头的，人还在车架上呢，就直接往车上放木头，完全不等。 蒋哥也是一声不吭的。 直到出了城门，蒋哥才说：“方才我进去，询问大梁的事情，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师傅果然试探我身上还有多少钱，再之后就是说这次去取材多不容易，师傅们多辛苦，还说我们初来乍到，没钱也没关系，只要多出一点点的利，就可以让我先把材料带走， 方才那阵势，若是我犹豫半分，估计现在就被人摁手印，欠了他们一笔，木料是好木料，我还是要的，至于其他路数，我不吃那套。” 春娘后怕的检查一下他身上，担心是不是在自己没看到的时候自家男人被人欺负了。 蒋哥好笑又温暖：“没事，后来那老头眯着眼看了我两眼，就吩咐其他人帮我抬木料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前一刻还要抓着我签字一样，下一刻就忌惮的退开。” “估计是看你神色不渝，知道不是好忽悠的。” “大概。”要不然那青年的口中，这老头可是会点厌胜之术的。 什么一点点利啊，明明就是五两银子一月加一成，超过一年是两成。 啧，这什么时候都有人发灾难财。 还好提前有所防备，若是普通流落至此还着急盖屋子的，搞不好就吃亏了。 一家人驾车回到十五里村，两根巨大的木头果然得到了众人的围观，有人觉得他们这样是浪费，有人觉得这木料实在是好，也想购置两根，问了价钱之后，纷纷沉默了。 倒是有几个不甘心的，次日便去了城内一趟，没想到，带回来比蒋家更好的木料。 第95章 厌胜之术下 “那个茶馆那边，竖着牌子说是拿着户籍，确认是十五里村和三十里村的新村民，可以花半价购买那些木料，还有官爷看着呢，说是库存不少，你们还没买的快点去。” 当然，这句话也是官爷让转达的。 听到这消息，大家可坐不住了一个个的都朝着城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一天的功夫，那个茶馆的木料就降价，但蒋哥还是持冷静的态度，没有跟风去买。 那日的青年人，说的话，还有老师傅在得知自己怎么都不肯继续购买木料后，那种阴森森的眼神，像极了蒋哥年轻时候从军，看到的疯狂的蛮夷。 他们吃二脚羊，可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单纯是觉得，有趣，易得，满足杀戮。 前一天他见到那位老师傅，目的没达到之后，就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有半数的村民都抢着去购买材料了，结果回来还没开始盖屋呢，那些买来的材料纷纷都出了问题。 出现蛆虫和恶臭的，还是小事，有的人家直接睡在拼接木板上，次日起来竟然浑身僵硬像是被什么捆住了一样，到正午的时候才缓和了一些。 这个期间，六宝已经两天没出去玩了，只在家门口挖土。 春娘去看了一眼那个忽然病种的村民回来，就看到闺女虚空中扒拉她；“走开，走快！坏星，臭星子，都走开不要来。” 不知道是不是闺女骂一骂，她还挺受用，竟然觉得刚才毛骨悚然的阴冷，一下就消失了。 想起闺女当初叉腰骂老天爷，也得了水的馈赠，春娘忽然烦恼，是要让闺女继续有这个能力，还是好好教她不要说粗口？ 夜晚快速来临，又短暂的停留，次日清晨，有人起来去远一点的路边放水，这才注意到，叶片上都有了露珠的存在。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跟家里人一说，周围的人都听了个遍，纷纷观察身边的环境。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窸窸窣窣的虫鸣，鸟叫，纷纷降临，在不知不觉中，那股炎热在傍晚后，已经消散，没留下多少酷暑。 前段时间经历过的逃荒，那种火烤炼狱般的历程，好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感慨归感慨，之前身体僵硬的那户人家，再次出现了同样的事情，立马引起了众人的在意。 中邪一样的表现，让这家人不敢继续抱着侥幸心理，带着身体僵硬的家中成员立马奔赴城中。 这一去就是好几日。 再回来的时候，那人是好多了，但是陪着他的家属亲眷却神魂未定，撑着一口气般，对那些买了材料的说：“赶紧把那些木材全部都烧掉。” 十五里村全村震动，旁人连连追问之下才知晓原因。 南江洪水过境，冲刷了一些人家的祖坟祠堂。 那个茶馆由一个老师傅牵线，运回了木料晒干后…… “他们说有做法事，但是八字轻的，就会中招，至于虫卵，那是没晒干。” “呕~”有明白过来的，当场就给吐了。 娘的，那是棺材板啊！ 他们花了钱买来的，是一堆棺材板和陪葬品！ 连续好几日，来回城中讨公道的村民不在少数。 第96章 夯土 蒋哥看那木料没什么问题，见六宝也挺喜欢在它上头走的，就没一起去，毕竟他没损失也没受到伤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官府真的给了补贴，几日过去，那些去要公道的人，渐渐不再去了，家里的伙食也开始好起来。 有脑子的都知道，补贴少不了。 这日吃过晚饭后不久，月儿升到半空，非常平均的照耀着大地。 它可不会朝着万物收取任何的费用。 春娘抱着闺女哄睡，听蒋哥说明日开始就要夯土墙了，手上温柔拍拍，嘴上也不闲着：“行，模具都在你们那棚子，明天全部拿出来，开始夯土坯。” “好，黄泥和水，就我们几个先去运，运回来就开始夯。” “成。” 黄泥的位置找到了，虽然开采运输比较有困难，但好歹比纯木头的房子要好上那么一点，挡风遮雨的性能更强。 从买木料到今日，也过了十来日，家里圈起来的范围内，有不少石块，累积的干柴，一些自然干燥的木料，用柴刀和镰刀将它小心的平整为需要的形状。 因为不是木板就是木条要么就是圆柱，所以没什么技术性，这年头的男人都会一点木工活儿。 就连夯土用的模具都备好了，一个手臂长短，比男人巴掌还要宽的木头箱子，上下空的，夯土的时候只要讲稻草竹片和黄泥以及砂石和水弄进去，用两头都板正的木槌进行用力的凿。 将黄泥凿结实了，夯土土坯也就起来了，每次夯好一层，就可以踩在上头，夯下一层了。 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完成。 他们和货郎大爷以及温节妇早就商量好了，三家互相帮忙，十日一换，前面十日，他和货郎大爷收集材料的时候直接就帮温节妇将木头屋的框架弄好了。 温节妇和温小哥就两个人住，暂时不打算弄得太大。 接下来，便是他们了。 货郎大爷坚持的。 蒋哥想起最近几日他腿脚好了，去买水的时候和官爷们闲聊两句，听说了用牡蛎壳砸碎了和泥混合，能填补墙和木料的空隙，更加保暖防潮坚固，就寻思着找个时间，跑一趟南江。 或者，请镇上的商队，帮忙带一批回来？ “先夯土罢，你说的那个，不是得刷空隙么，那就不着急，最后平整的时候在想也成。”春娘说完，见怀里的孩子睡香香，小嘴巴微微张开，看了直叫她这个当娘的心中爱得不行。 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好，给她肚肚上盖意见旧衣物，春娘喊他去休息。“明天还干活呢。” 蒋哥有点舍不得这温情的时刻，但是想到要早点起来运土，也就听媳妇的话了。 起身的时候，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蒋哥用了点力，捏了捏春娘的手掌。 大鱼际那块地方肉肉的，被按压一下，好像这股微微的刺痒一直爬到了心底。 蒋哥慢慢走出去，离开之前的眼神，简直要让春娘招架不住。 如星星之火，忽现忽灭。 第97章 窝窝头～ 白日劳作，全家齐上阵。 大人正儿八经的夯土，几个孩子也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蒋小山和六宝两个人，拿着洗衣服的那种锤，在捶打一滩黄泥。 大人在上头，呦呵呦呵呦呵 他们两个也在下面嘿哈嘿哈嘿哈 别提多卖力了。 蒋慧会帮着递东西，顺便看护两娃子，温小哥和蒋大山还有春娘运了一趟黄泥之后，春娘要准备做饭了，温小哥蒋大山就再去城外运一次水。 十五里村附近的水站，只能供应临时吃喝。 中午吃得还可以，因为今日夯土，大家都出了大力气了。 春娘把最后一块咸肉炒了蒜苗子，野菜和鸡蛋弄成汤，还做了窝窝头，以及摆出来一碟盐豆子。 不吃咸一点，干活的人根本就没力气继续下午的活儿。 六宝下午对夯土没什么兴趣了，但是看蒋小山还在做，她也一直在憋着一股劲儿干活。 可是手真的很酸，六宝其实从开智后就没怎么干活，此时眼泪汪汪的看了娘一眼。 春娘也忙的都要飞起来，但是看到闺女这样还是来哄了一下，顺便叫她休息。 “可是大家都在干活，六宝也不能自己玩的。” 春娘比了一下她的身高，还不到她这个娘的大腿高呢，便说：“那娘给你个新活，吃着窝窝头看娘干活，好不好。” 这个活计不累人。 六宝连连点头，于是蒋小山和她都获得了新的活儿。 一个看爹干活，一个看娘干活。 两人坐在粗糙的木条凳子上，互相讨论着谁干活好看。 相隔三十多步外的一个木屋，也有个男娃子在干活。 他比蒋大山和温小哥都要小一些，大概和蒋慧的岁数一样，胳膊瘦却肌肉线条明显，挥舞着木槌也在砸砸砸，帮一户女人多男人少的人家干活。 “去买两桶水来。” “好，钱和桶找谁拿。” “找你婶儿。” “好嘞，马上就去。” 金满拎着两个桶路过蒋家，忽然被一个小手勾住了裤脚。 嗯？ 金满低头，看到六宝将手里的窝窝头递他手里，还冲着他乐呵呵：“哥哥，给你吃。” 蒋小山回过头看：“你干嘛给别人吃不给我吃。” “你吃不下了，这个哥哥肚子饿。” “可是，你也不能给别人啊，姐姐会说亏了亏了的。” 六宝儿摇摇头；“不要给姐姐说，哥哥你快点吃。” 娘说不要浪费，可是她不喜欢吃窝窝头。 金满鬼使神差的咬了一口。 这窝窝头，还带着甜呢，肯定是加了细面的。 他是个孤儿，有全名的，叫金满。 不得不说，这旱灾逃荒中的孤儿能活到现在，靠的也全非运气，眼力劲儿更是一等一的好，最近他东家西家的跑，要给人干活换吃的，村里不少人嘴上是骂他了，但见他那么拼命干活，不管被人怎么骂都会腆着个脸叫叔婶儿，也真没人舍不得一口半口吃的。 之前他见这家的孩子多，自诩自己和那些孩子是没有可比性的，也不来讨嫌。 没想到被那个小丫头送了个窝窝头，还不要他干活。 这不符合他的生活信条和习惯。 第98章 温小哥觉得他有男子气概 不好意思的对蒋小山笑笑，金满许诺说：“一会我来给你们干活。” 说着就去买水，帮人家继续做活儿，等到傍晚的时候，只得到了半个窝窝头。 金满咬咬牙：“大叔，你家的活儿也差不多了，明日我就不来了。” 与其等人故意越给越少，还不如自己先说了。 那户人家果然满意，还多给了半个窝窝头，算是他识相的奖励。 一个夜晚过去，蒋哥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忽然发现有个小子在帮着干活，特制的锤土坯的木墩子，几乎和他等身高，被他挥舞得格外流利。 六宝和蒋小山就一脸吃惊和敬佩的表情看着这个哥哥。 春娘赶紧来拉这个小伙子：“你是谁家的孩子啊，这可不兴让你来给我们家干活的。” 让他干点活，他心里踏实，金满解释：“昨天她给我吃了窝窝头，我帮别人家干活，一天一个窝窝头，婶儿，你就让我干活，我已经收了窝窝头，今天我不要东西给你家做事的，你放心。” 春娘看了一眼闺女，闺女还冲她乐呵呢。 “算了，窝窝头是六宝给你的，你吃了就吃了，我们自己能干，你别……” 蒋哥停工，从小腿高的夯土墙上下来，询问之后，问他有没有兴趣来给家里帮工一个月。 每天管饭。 金满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见他卖力干活，春娘对蒋哥说，这怎么行，叫个孩子来给家里干活。 “不给我们家干活，他也是要给别家干活的，我知道你是不想劳累了这孩子，不过都是受灾过的，几个孩子还能享受生活呢，这孩子我瞧着眼神清正，又是六宝不排斥的，你想想，就冲着六宝不排斥，你说是不是好人嘛。” 春娘就想起那个刀疤屠户还有拦路的青年泥瓦匠了。 再看看生怕自己被赶走不让他干活的金满，春娘叹了一口气：“行行，这孩子先留着，两顿饭还是管得了的。” 傍晚，火烧云将半边天都变了颜色，劳作的人们纷纷停下劳作的步伐。 要趁着夜色来临之前，将做饭吃饭都给做了，才方便休息。 吃饭的时候，春娘介绍了一下金满，得知他来干活换吃的，蒋大山倒是挺欣赏他的。 温小哥也打量了金满好几眼，总觉得这弟弟比自己小，看着却很成熟。 孩子们没出现排外的现象，春娘的心才彻底安下来。 孩子也是有地盘的意识的，要是他们不喜欢金满，就算自己觉得金满挺可怜又有勇气自己养活自己，也不可能留他。 因为睡觉的地方刚好，要一起休息就要去货郎大爷那边挤一挤，春娘还在安排呢，金满表示他有睡觉的地方，跟众人道别就自己走了。 连续干了几日活儿，温小哥感觉自己都要晒脱皮了，最近的水紧着夯土墙之用，他嘟囔一句；“要是有个洗澡的地儿，叫我做啥都成。” 金满眼神一动，犹豫了一下，拉了拉蒋大山的袖子。“哥，跟你说个事。” 第99章 金满的秘密是 蒋大山顺着力道微微的侧弯下脖颈，听到了金满说的事情，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真的？” 金满嗯了一声，看了看四周，又补充：“之前不是我不想分享，我有我自己的原因。” 其实，他知道自己挺市侩的。 在发现那个地方之后，他没有满怀大爱的无偿分享给别人，有的只是一个念头，那就是，当他没办法通过帮工得到果腹的食材后，他会用那个办法，来挣取自己生活所需。 可是蒋家一家人都很好，没有觉得给了食物就高高在上，反而温小哥和蒋大哥还在私底下说很佩服他，胆子很大，跟他很快说上话成了朋友。 六宝那个小丫头似乎也当他是一伙的，帮工了几日，她自己每次吃糖，都会分给他。 哪怕那糖是六宝分给了家人后再给他的，可他甘之如饴，有种被人圈进了自己亲人范围的感觉。 所以，他才在温小哥抱怨的时候，一个冲动，冒险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蒋大山思索片刻，叫他继续干活，自己去跟爹娘说一声就来。 金满不敢直接和大人说，就算春娘对他挺和善的，但他对同龄人，要比对大人们更加信赖。 因为小孩的喜怒哀乐基本都在脸上，大人的就不一定。 金满没少见过，表面上说他真勤快能自己干活，转脸就跟被人说是他们心好施舍一点给这孩子，要不然他早死哪里去了，然后回来还能继续更加压榨他的体力。 他以为自己的自尊早在一次次的图温饱中丧失了，却遇见了这么一群人。 也许，温暖哪怕迟来，都是叫他惦记的，就算那个秘密说出来，自己反而会被遗忘和排斥，得过几次温暖，他也觉得够了。 正埋头干活，蒋大山又回来了。 他的脸上压抑着欢乐，倒是和一路上的故作成熟有了比较鲜明的反差。“兄弟，你等着，爹说一会他和娘商量，我们分两批去，要真是那样的地儿，哥哥我先谢谢你了。” 金满抿嘴笑笑：“知道了，哥。” 心里的雀跃，怎么都下不去。 中午的饭点，蒋家一家人却重新套车架准备出发，说是要去再接一次水。 “钱真多的没边了，昨个儿才买的水又用完了，这蒋家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悠着点。”有喜欢点评别人家生活的老头指指点点。 除了这个，倒是没人怀疑，他们并非出发买水，而是寻找宝地。 按照金满的指示，蒋哥驾车路过一个看着就偏僻荒凉的小道，从这边进去，再左拐一刻钟，车子拆卸停靠，牵着值钱的骡子一行人步行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一段路，路过一个看起来是陡峭石山的地方，金满扒拉开遮掩的干草和树叶。 指着下面一个仅能容纳一个人下去的洞口：“每次只能下去一个人，蒋叔你可能要弯腰走，其他人都没问题，低下脑袋就可以了。” 哦豁，高还成了麻烦了。 说实话，骡子下不来，他们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的，所以温小哥看了看有点黑的坑洞，表示自己要在这里看骡子。 第101章 这是什么鱼 意识到这一点，她赶紧收回视线，将对于六宝来说巨大的鱼给一石砖拍下，顺利解决。 随着第五条、第六条、第七条的鱼上来，春娘赶紧喊停。 鱼不能养在家里，又放不久，差不多就可以了。 “好了好了，别抓了，太多了鱼就在这里呢，想吃下次再来，都上来烤烤火，赶紧的。” 春娘喊了一声，水里头三人虽然有点意犹未尽，但她说的对。 便也听劝的一一上来。 随后就是切割清洗去掉鱼鳞。 春娘杀鱼的时候，瞧见蒋哥一直在琢磨什么的样子，问他咋了。 “有鱼吃还不高兴啊，难不成，这鱼是不能吃的？”春娘的动作慢了下来，可是这些鱼都是她认识的啊。 花鲫、火头鱼，没错。 “不是不是，这鱼能吃，就是这条最大的，我怎么看怎么有点眼熟。” 看这长相，是鲤鱼没错了，可怎么那么大，像极了；“别别，别杀它，让我缓缓。” 蒋哥终于想起来了；“我在老爷家的鱼塘见过，比它小，鳞片颜色也没它好看的，一尾百两啊。” 啥？ 春娘都都抖了，她一砖拍死了百两的鱼，还准备吃。 ……鱼卖到这个价格，是吃了能成仙，还是看了能成仙？ “那，那它也活不了了啊。” 蒋哥见她神态，能猜测出她在后悔，赶忙说：“这东西它有人衣食无忧弄个好彩头，那在这人的眼里就值钱，百两千两都是人家乐意，可叫我来说，这不就是个刺不少的鱼么，顶多好看点，吃起来美观，好了，这鱼一会咱几个会挑刺的吃了，那最小的那花鲫没啥刺，一会全给六宝吃。” 还有火头鱼，其实也不适合烤，要不，串回去就说在城里买的？ 蒋哥没有一惊一乍，更没有说多余的话，让春娘心里那股子懊恼散去不少。 手上动作加快，很快就把鱼烤上了。 六宝和飞飞期待的看着火堆上的鱼，几个下水的就烤干裤脚，去去湿气。 春娘瞧见了，说了一句飞飞这不怕火，倒是不像野生的畜生。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话音刚落，飞飞就钻到六宝的膝盖窝窝下面，不叫人看了。 不会是，成精了？ 六宝本来是抱着自己的小短腿儿学哥哥们烤火的，以为飞飞要跟自己玩，抓了它出来，到一边玩丢东西捡东西去了。 春娘看着飞鼠一次次的捡六宝甩出去的小石子儿，自嘲的摇摇头，想哪里去了，不过一条飞鼠罢了，兴许跟人待久了，开始习惯了。 香味很快蔓延出来，品尝一下，除了没味道，都还成，不知道为啥，这里的鱼腥味都不多。 鱼熟，春娘将花鲫给闺女一点点的吃了，吃得六宝都快跟那晒了日头的小猫咪，仰着脸就差没喵喵叫两声了，把春娘看了，爱得不行。 飞鼠在一旁学她，春娘偶尔也给它些鱼肉。 蒋大山吃了一会，就起身去换温小哥下来：“是他念叨想痛痛快快洗澡的，我吃好了，现在去换他下来。” 金满也说一起去，被蒋哥塞了剩下半条他们之前吃的：“我们在下面还能再烤一条，你俩吃饱来。” 第104章 六宝家的围墙一米高 妙龄女永远也不能知道其中真相了，今夜能不能安然度过，都是个问题。 佛寺 主持方丈，给了傅衡之一个扳指。 因为他年纪小，手指又瘦长，根本撑不住扳指，于是得暂时用红绳套好，贴身携带。 “令祖父和我求了这扳指，虽能阻挡你身上那过于清明的灵台异常，却也不是一劳永逸，需要七日一祭，四十九日一大祭，方可持续有效，这里是阿含经，小祭为诵经七遍，大祭为默书经文七遍后于扳指前焚烧，方可为你继续保驾护航，杜绝听到异界之声。” 傅衡之礼貌道谢，接过之后，光是拿在手里，他就察觉到了，这是真品。 前一刻，他还感受到佛寺内有孤苦求助的雾气和声响源源不断，此刻却半点都感受不到了。 就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只会用眼睛看，用耳朵听，自己做判断，而不是被动的接收那些恶意。 “谢知苦大师。”傅衡之此次名为散心，实则是上次祖父给他的信中用秘法传达了一个消息，他终于寻到能改善孙儿现状的宝物，让孙儿亲自拜访，诚信求得。 起身告辞，傅衡之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去看看那几个心怀不轨的人，如今还能不能对他造成损害。 离开佛寺拾阶而下，处理好一伙仙人跳的东华也正好上来，便一同往山下赶。“主子，那一伙人招了，是有人故意要将你卷入桃色纠纷，也不知是图什么。” 能图什么，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话，他就腾不出手来整治他们了。 既然对方这么黏糊糊的恶心人，那他也不介意，算算账。 先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要让那些人在南江水患和救济难民两件事中，多犯点错多露出点马脚罢了，如今自己能不受恶意的侵袭，是时候好好掀翻他们的底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回去之后，傅衡之的忽然发难，要彻查款项去处，当官员恼羞成怒说他只是国师之孙并非臣子时，一旁隐形人一样的随行者宋岩掏出了手谕，他就是本次来治理水患的钦差。 钦差身份引而不报，逗留月余才自报身份这个举动，可真是震惊了整个南江城，接下来自是一番慌乱和整顿。 城内治理如火如荼的进行，又是几日过去，六宝家的围墙都有一米高了。 最近正在想办法安个大门。 蒋哥他们之前被那个老师傅事件膈应得不行，捞棺材板和别人家祠堂的木料晒干了卖与旁人，买到的十五里村的村民们一个个都膈应恶心得不行，蒋哥没买到也膈应啊，差点自家的房子就是这样的东西搭建的了。 春娘想起他之前说的什么牡蛎粉能固墙还美化，说道；“干脆去城里找商队，既然牡蛎粉能买，那为何木门不能买，我们大门空缺出来的位置先用篱笆和木板代替用处，但防不住那喜欢窥探别人家生活的人，自己一脚就能踏进来，还是有个门要好点。” 第105章 困意 “成，那我明日就去。”因为前两日刚去采买过一次，家里有围墙和篱笆，鸡鸭也能困住，便不需要再跑一趟城内，他腿脚已好，可以自己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他需要自己单独做。 看着爹爹驾车匆匆离开，六宝眨眨眼，一把抓住爹爹身上的那些黑星星，全部都砸到一边去，将自己身边的白星星给了爹爹一些，做完这些她有点困困了。 “娘亲，娘亲，六宝要睡觉。” “才刚醒呢，咋就要睡了，是不是生病啦。”春娘担心的摸摸孩子的手脸和脖子耳朵，发现没什么异常，才没着急了。 可是孩子眨眼就睡着了，她心道：“难不成是因为最近六宝儿也跟我们一起干活，所以才这么累的？” 那明天开始可要好好说说，让她别跟着大人一起累死累活了。 “宝儿，娘的六宝儿，好好睡。”将孩子放在木板床上，她去外头继续和货郎大爷敲打木块，将前后门，都用篱笆和木板，搭建了临时的门。 七岁左右的小儿就能自己打开的那种，但聊胜于无。 看到蒋家的院墙起来了，就连里头住的屋子都盖了两间完整的，之前住的棚子也还有两间，眼看着就能顺利入住了，不少将就盖茅草屋的村民都羡慕不已。 大家明明分到的钱都是差不多的，为什么他们的院子能盖成这个样子呢。 难不成，蒋哥之前还藏了家底在身上？ 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他们的疑问了。 说到蒋哥，他真是虚惊一场。 因为他进城后，遇到个商队正要出发，他们的态度也很不错，而且东家就是本地成衣铺子的东家，能直接去铺子里写契书。 那就很公道了，也不会存在什么欺骗的可能。 交谈之下，蒋哥也知道了这群人隔五日就能回来一趟，便想请他们帮忙带个木门，谁知道就是这么巧合，另外一个车队不知道是不是早和商队有纠纷，竟然动了刀子。 蒋哥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人连带当做商队的成员被捅一刀，却脚下一个不稳，抓着商队东家的手臂一起倒下，那刀子扎在了麻袋上，之后镖师就出来拦着那个行凶的，扭送到官府去了。 被一起带过去问话的蒋哥，逗留了半个时辰才能从官府出来。 一出来就被那个商队的东家叫住了。 “这次多亏你了大兄弟，不知道家住何方，我好备份薄利，亲自上门道谢。”要不是蒋哥那一拉，他今天就要挂彩了。 “啊，你说刚才那拉一下，没事的，就是下意识的动作，举手之劳罢了谢礼不用，我也不是本城的，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了。”蒋哥还着急去买那些东西呢。 东家却还是热情的拉住，还问他有啥事，自己说不定能帮忙。 蒋哥挠头；“除了想要定制的大门，我还要买点红布喜饼和肉。” “这是，家有喜事？”看蒋哥的岁数跟他差不多，难不成是孩子家中有喜？ 第106章 惊喜还是惊吓 蒋哥不好意思的说是自己要办酒，之前和媳妇在路上逃荒没条件，今天进城想买红衣新鞋和点心，再做一桌子菜，和熟悉的人一起吃顿饭，当做是走一遍流程了。 同时也得知，蒋哥是逃荒来的，现在在十五里村开荒。 “有心了。”东家看了看蒋哥，爽朗笑笑：“正好，我家中有商铺就在不远处，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报一下救命之恩？” 蒋哥再三推脱，还是被人拉到了成衣铺，因为不说尺码，人家就哪件衣服贵就给他塞哪件，蒋哥只能将绸缎等衣服还给人家，自己亲自挑选质量好又适合春娘的。看他挑选的都是比较年轻的样式，东家闻弦歌知雅意，猜出应该是老夫少妻配，还送了一些头面给他，最后还送了十两银子的贺礼。 送了这些还不够，东家还问他有没有兴趣，跟着商队走几趟，赚点安家费。 这是好机遇，蒋哥也怕人家再给自己送东西没完没了了，便应了下来：“那好，你们车队什么时候回来，我也在这里等候你们。” 说定了时间地点，蒋哥也归心似箭，带着十两银子，并两大包喜饼点心，十来斤猪肉一个猪头，和一包袱的新衣，两大包布料，还有一双绣花鞋和若干头面。 到了村里，蒋哥有点贼头贼脑的，下车，闷声不吭朝着院子走。 东西分了两次才搬完，赶在那些看到车上猪肉一大堆的村民们过来询问之前，东西都藏好了。 出来将还在疯跑的小儿子给抱起来，招呼货郎大爷来屋子里一趟。 货郎大爷还说呢：“天还没黑下来，可以再夯两，这啥？” 蒋哥将酒瓶子摇摇再放下：“今晚我和春娘成婚，请您和温节妇一块来，这是一点薄酒，晚上咱爷俩给它解决了？” “好，好，成，我晚上一定来，这要吃喜酒可不能这么穿，我去洗洗，换身衣服来，对了，温节妇那边我帮你喊，你们专心准备。” 春娘在一旁都傻眼了。 怎么话题就成了她成婚：“我们不是已经在一个户籍上了吗？” “那不算，礼服和喜酒，不管寒酸不寒酸的，总要有的，之前是路上动荡随时有危险，如今生活稳定，院子都有了，咱们还要等什么呢，来，春娘，这是喜服，盖头，还有新鞋子，发钗，簪子，耳坠。” 春娘捂住嘴巴，好似这般做，尖叫和哽咽才不会一起冒出。 未来要共度一生的男人有这份心，比什么都要好，但这些东西的来历，她还是要问的。 蒋哥避重就轻：“路上拉了一个东家一把，让他免于伤害，人家感谢我的。” 春娘瞪眼，那点感动和娇羞化为担忧：“真是的，这根本就是惊吓！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这是不看到他没受伤，就没办法真的放心。 蒋慧和蒋大山还有金满，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将这个空间给让出来。 但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却遗忘了某个存在。 被遗忘在角落吃喜饼的蒋小山尖叫了一声：“娘要扒拉爹的裤头啦——” 第108章 蒋小山无助委屈又可怜 酒足饭饱，六宝也吃上了好吃软嫩的肉片汤。 现在她心里美食的排序就是，鸡腿第一名，肉片汤第二，菜肉丸子第三。 她小，两个鸡腿，一个是她和蒋小山分了，一个是幺儿和粮仓分了，按照年纪来分，没人会跟他们抢。 见识到了鸡腿的软嫩美味，和肉片汤的顺滑，她之前爱得很的菜肉丸子因为变冷一点了，就落在了三位。 还跟蒋小山分享自己的新发现：肉肉，要热的好吃。 蒋小山觉得妹妹说的真的是很有道理呢，还表示鸡屁股其实也很好吃。 六宝扭头，还是要和姐姐一起比较好，蒋小山竟然吃屁股。 晚上，是蒋哥夫妻两人正式办了一桌酒席后的新婚夜，六宝闹着要抱抱也没用了，被蒋慧给哄走了。 为了让习惯跟娘亲睡的六宝转而跟她待一个晚上，蒋慧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还答应了条款无数，才让六宝可怜巴巴的抓着娘亲晾晒在外头的衣服睡了。 蒋慧前一刻还觉得小孩子闹腾真的有点烦，下一刻看到妹妹这么可爱又可怜的睡姿，又觉得自己答应的事太少了。 “娘，鸡腿。”六宝呢喃着，小手手还扒拉一下，碰到了蒋慧的衣服还一直要钻过去。 犹豫了好一会，蒋慧轻轻的环住六宝，六宝趁机挤到了蒋慧的怀里。 迷糊中，六宝在想妈妈又瘦了，两个大大不见了。 次日 蒋哥和春娘走出房门，那之间的亲密氛围，是又上了一个度。 可以得知，两人昨夜都很满意。 春娘第一时间肯定是先去看看闺女，见闺女已经起来和姐姐一起忙活，她脸红了一下。 自己这个当娘的还没闺女们起得早，赶紧过去接手做饭。 昨天还有点剩菜，今天热一下配早饭，其实是很丰盛的，但是六宝就是不太喜欢，春娘只能加点糖在新煮的米粥里，喂给她。 “这点怎么吃得饱，娘，回头给妹妹弄个白鸡蛋，家里还有好几个。”蒋慧说完，自告奋勇她来煮。 看着六宝仰面乖乖吃娘给的每一口，吃了还会笑眯眯扒拉一下娘的手，乖乖吞咽的模样，别提多下饭还可人了。 “行，那一会给小山也煮个，慧慧你也给你煮个。” 蒋慧说吃饱就好，她不需要了。 蒋小山也是不在乎这个的，一大海碗的粥弄得脏兮兮的，被蒋大山盯了好几眼，赶紧将掉落的粮食都捡起来吃了，后头就老实多了。 他翻过年就要六岁了，之前在家里一直也都是哥哥姐姐管教的多，毕竟蒋哥一个人养活一家，还没有个女主人。 “我不要，我吃饱了，肉肉好吃。”他肚子觉得吃饱了，而且肉比鸡蛋金贵，他没啥兴趣跟妹妹抢鸡蛋，只问六宝昨天说好的去抓鱼去不去。 之前他都没去成。 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好可怜好委屈好无助。 六宝一抹嘴，指了指姐姐：“姐姐昨天答应我去的，等下我们把钓鱼带上。” 蒋大山之前和金满商量弄个钓鱼的鱼竿，就不用下水，被六宝听到了，所以去问什么是鱼竿，得知后就跟蒋小山合作弄了一个。 第109章 见过这种鱼竿吗 蒋慧忽然被点名，迷茫的看了她一眼。 后知后觉的想到六宝的鱼竿——一根比她手臂长不了多少的杆子，上面挂着碎布条。 美其名曰，大鱼上钩不会跑掉。 蒋慧想推：“其实也不一定要去玩水啊，家里还要把厢房盖起来，哪里能去……” 六宝撇撇嘴，嘴巴都能成鱼钩了，很严肃的说：“姐姐，答应的事情，好好做，六宝说请吃，就有吃，姐姐说六宝乖乖睡，就跟六宝抓鱼玩水去林子，就要跟六宝去。” 春娘皱眉，拉了一下六宝教育她说不许闹人。 小屁孩子不会看人脸色，女孩子家家的脸皮薄的，一会把她姐姐气到了。 蒋慧想起来了，是的，她昨晚真的答应了。 没想到六宝这么点大，竟然也知道说到做到的意思。 “娘，这件事真的是我答应的。”脸上有点热意，蒋慧不好意思的说：“好，姐姐等下就带你去。” 六宝的鱼钩嘴就掉下来了，过去拉着蒋慧的手：“谢谢姐姐，我喜欢姐姐。” 这小丫头，还真是。 前脚还一副要盯着蒋慧兑现诺言的奶凶模样，下一刻就娇滴滴的去甜她姐姐去了。 没想到，慧慧也吃这一套，春娘心道。 蒋哥看着孩子们相处得自有一套自己的道理和模式，也没阻拦，反而让家里的大男孩也去玩一趟。 “最近这两个月，你们辛苦了，小小的人儿成天也跟着爹娘劳作，如今院子起来了，睡觉的屋子也有了，接下来要做的也就是多起两间都有自己的房间，也不着急了，都休息休息。” 蒋慧被爹安排了一个任务：“家里的炊具你们可以带去用，你们自己安排下，我和你娘，今天还要平整下院子，你们玩好就成。” 好，蒋慧应下了。 之后就是安排带木桶，瓦罐，然后让哥哥去喊温小哥一块来。 小伙伴就这么几个，既然是玩，那就一起去。 温小哥来的时候也是喜滋滋的，还说奶让她带了点米，一会焖饭吃。 于是蒋大山和金满驾车，蒋小山和六宝负责坐好，蒋慧温小哥护着木桶和这两个娃子。 出发了! 路上有人问今天又去拉水啊。 蒋大山和金满都应声。 他们的东西都在空桶里，除非谁站上来扒拉，否则谁也看不到里头的工具。 路上，天空碧蓝，云层淡却格外的薄，不干活不赶时间的出来玩，似乎连空气都带着轻松的味道。 快到岔路口了，几个大点的少年注意前后方有没有人，见没意外情况，驾车改道，前往秘密地点。 车子下不去，但来过好几回，确定一次都没见过人的，大家就多走几步，将它们捆在树干上，大家轮流上来看看。 下去后，将木桶的东西一一都摆放好，就开始钓鱼了。 六宝那个自制小鱼竿也拿来了，哥哥姐姐们想笑话，又觉得六宝是女娃没蒋小山那么皮实，就没去管她，只让她别下水就行。 “好！我记住啦！”六宝表示自己很听话，有个石头坐着就够了。 第111章 鱼卖 还响叮当。 蒋慧是很激动。 逃难结束，家里现在还吃得上肉了，房子也在完整修建中，既然有这么个源源不断的鱼塘一般的秘河，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 家里现在有女主人了，有人管着钱，但蒋慧依旧是喜欢支配金钱，和让它变多的感觉。 因此，才会那么主动说起做鱼的买卖。 只不过，蒋慧是喜欢做买卖，但是其他几个孩子却没有多大的意愿。 金满是觉得，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少，要是卖起了鱼，还是长期卖的，有多少人会真的完全相信。 假的东西，有多少能骗到最后成真的？ 说不上是被霸占了秘密，心里头不舒服和担心，是肯定的。 蒋大山倒是不介意做买卖，只不过：“这件事还是回家商量一下的好，而且金满才是发现这个秘河的人，就算做买卖，咱们也要跟金满商量一下，卖来的钱怎么分。” 蒋慧哽住。 确实是这样。 但是哥哥，你也说得太直白了。 弄得她都尴尬了。 温小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和蒋小山蹲在一旁看鱼去了。 他一不是蒋家的成员，二，这条河流也不是他发现的，这时候不说话比较好。 而且不管伙伴们怎么做，他跟着最后的意见走就可以了。 金满没想到蒋大山的话，是这么想着他，心里那点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的自卑，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蒋家，是真的让他受到了尊重，和照顾。 六宝不清楚什么是谁发现谁要多占功劳，只看见几个哥哥说完，姐姐就不是很高兴了，都不笑眯眯了，凑过去拉着姐姐的手：“姐姐，我帮你钓鱼，不亏不亏。” 蒋慧噗嗤一下，实在是没忍住。 蹲下来抱着三头身小妹妹：“就知道我们女孩跟女孩最好。” 六宝蹭她。“姐姐香香，小山不香，哥哥也不香。” 蒋慧心里那点尴尬哪里还找得到，自然是抱着妹妹一起烤鱼。 今天的运气格外好，他们抓到的鱼还有后来跳上来的鱼，基本是就一根大骨刺，两排长骨刺的，几乎没有细细小小的那种小刺，因此吃起来还是比较方便舒服的。 六宝今天足足吃了半条鱼，还夸奖蒋慧做的比爹爹做的好吃。 “姐姐真的太厉害了。”六宝做了个拱手礼，上下摇晃。 其实这个动作是看爹爹腿脚好了之后打拳之前都要摆一下，她学来的。 只是，大人做这个动作英朗帅气，而她…… 只能说是讨喜了。 配上六宝那一脸真诚的表情和亮晶晶的眼神，看得人自信心都能爆棚了。 今天带了葱姜水和盐的蒋慧，决定还是不告诉六宝这两次烤鱼的区别了。 抓到的鱼，扣掉他们吃的，还有七条。 因为有了这么个需要大人参与的买卖问题，所以大家也没心思继续玩耍，一个个的都上去要打道回府了。 两头骡子还没吃完他们堆的干草呢。 蒋大山沉稳些，几人合作从秘河里运水出来慢慢装满大木桶，这才若无其事的归家了。 一到家，几个孩子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今天的事。 春娘看着被闺女宝贝着的鱼竿，扯了扯嘴角。 第112章 家长的建议 说什么树枝吸引鱼，其他人信，她是不怎么信的。 估计这还是闺女身上的那股子福气在的原因。 但是她不可能来争抢这种功劳，孩子身上的这个特质，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这个当娘的，只要保护好闺女，在一切可能的条件下满足孩子的要求就可以了。 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她没办法征求孩子的意见。 可孩子会说话会提要求有想要的东西了，她能听得见，也能尽己所能去做。 要不然，辛辛苦苦生孩子下来，不是想照顾她，难道是想害她抛弃她么。 蹲下来，春娘轻柔的将六宝的心爱小鱼竿收起来，放在一个柜子里。 这个柜子的上层是她夫妻俩的衣物，下层就给六宝放东西。 小鱼竿是第二个住户，第一个住户是六宝捡来的装钱的坛子。 家里现在不缺小坛子用，那三个坛子的钱弄出来后，坛子就成了六宝的战利品，摆在这里，想起来就可以用。 饭后，几个大孩子被邀请参加卖鱼的讨论，吃饱喝足的六宝摸着鼓鼓的小肚子，舒服的躺在小床上倒是没兴趣参与这个话题。 对她来说，钱的重要性还不如钓鱼的快乐。 起码这个年纪是的。 前厅。 检查完前后门都是关好的，春娘也回来，坐在丈夫的身边。 “你们要卖鱼，已经有成熟一点的想法了吗？” 蒋慧是第一个发言的：“是我提出来想卖鱼的，如果我想法错了，你们就怪我。” “没说要怪你，你不要太紧张，就是爹和娘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个买卖的法子，说个具体的，我们听听。”蒋哥说道。 言下之意，要是法子合适，他不会阻拦。 蒋慧一直惦记这事儿呢，就说：“哥哥之前给了我建议，我想了想，综合一下，我们先去镇上，找一户卖鱼的商贩，确定订货，但是我们每次就买几条，然后根据这几条的价格，来定价卖到三十里村。” 听上去确实是经过思考的，但是有几个问题还是要解决。 什么时候去，马上就冬日了，这个生意做不了两个月的，那么分成要怎么来。 “嗯，这个是我们想跟爹娘商量的，金满是发现这条河而且分享给我们知道，不该落下他那一份，不管他参不参与，产出必须分他。” 金满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一起劳作可以得点分成，但是不能紧着我给，我已经得到了你们的照顾，在家里跟兄弟姐妹一样相处了，衣食都有人照料，要是再给我那么多，我不行的我不能接受！” 金满生怕被认为是贪得无厌的，都已经得到蒋家一日三餐的照顾，还要靠着这条河发财。 人不可以这样无止境的贪念。 “而且鱼也不是因为我才被抓到的，是六宝捡到的树枝，还有大山哥哥他们一起抓到的，可不是因为我。” 看出来他的着急，春娘语调柔和眼神平静；“你别着急，听你蒋叔怎么安排。” 金满没说话了，看着蒋叔。 世人都是偏向当家做主男子说出来的话，含金量更高。 蒋哥在心中盘桓了几个主意，说道。 第113章 不是存心想揍这孩子 “这样，我先说建议，你们自己商量谁去，但是这份钱，也就是你们几个孩子分，因为大人们肯定还是要紧着盖好屋子过冬还要开荒的，所以我们帮你们的不多，钱我们也不贪图，数一下，蒋大山，蒋慧，温小子，金满，蒋小山，六宝儿你们一共是六个人， 小山和六宝都太小了，是帮不上忙的，你们意思意思给个买糖钱顺便带带他们玩就够了，剩下的钱你们按照五等分，金满两份，如何。” 金满还想摇头拒绝，被蒋大山按下来了：“这是你应得的，日后这个生意还要靠你继续下去。” 因为蒋大山的心里，这笔钱他不会占的，他有别的想法，别的事要做。 只是不方便现在吐露出来。 蒋哥看了一眼蒋大山，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他的意思。 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满，和不舍。 难道这孩子，还没放弃……，所以想给家里多留下一个能抱团出力的少年郎。 闭了闭眼，蒋哥到底没说出什么话。 “具体的钱财分配，你们要是有不同看法可以说，爹娘都在，就帮你们一次解决了，之后是好是坏，都是你们的选择，万万不能再生什么龌龊，来让我们做主，因为这是属于你们的买卖。” 几个孩子都点点头，蒋小山没睡，但是这些话听得脑子都晕乎乎的，只知道一件事，以后可以抓鱼，他有钱买糖了。 可惜妹妹午睡了，要不然听到了肯定也很高兴。 经过一番商议，几个孩子的鱼买卖已经定下了基调。 每隔两日去城内进货，然后直接奔向三十里村，家里会给孩子们准备好卖鱼时候的干粮，一开始的本钱，家里出一些，约莫是三百文，这个钱肯定够进城费用和买几条鱼了。 之后等他们赚到三百文，还回家里作为家用，就和家里没有这个银钱的纠葛。 之后的分成，扣掉成本之后，分为十份。 弟弟妹妹一人一份，给春娘暂时管着。 蒋慧会管账和计算，所以得两份。 蒋大山，金满，温小哥，每次都要出门，毕竟出去一定要有个男子，所以他们三个也都能得两份。 这是金满自己要求的，觉得这样才比较公平。 而且说给两娃子买糖吃，这样也不好算，因为作为哥哥姐姐，就算两孩子帮不上忙，自己也乐得给他们买零嘴。 于是就定下了这个基调。 春娘想了想家里还有罐子，就凑过去跟蒋哥说，回头两孩子一人一个罐子攒钱。 蒋哥微笑点头。“好，媳妇，听你的。” 孩子给她管，很放心。 除了她太心软都不打孩子，其他真的挺好，不比亲妈差。 最主要是真心。 蒋哥是打孩子的，基本就是打蒋小山了。 蒋大山没什么能气到大人的，蒋慧是个女孩，所以也只有蒋小山比较受到他爱的教育了。 有时候蒋哥挺想心平气和跟小儿子好好的讲道理的。 但是这孩子，就是有能力让他情绪立刻起飞。 “蒋小山！你给我过来！”蒋哥低吼。 眨眼没看到，这孩子去小床上抠六宝鼻孔了。 理由是他觉得妹妹没有大鼻嘎。 第114章 做买卖的紧张感 这件卖鱼的小生意，在家长面前漏了底，还得到了三百文的支持，和大人的建议。 几个孩子才正式有了要做买卖的紧张感。 敲定好了之后，卖鱼就从两日后开始，这两天里，他们要去帮货郎大爷了。 货郎大爷只要两个屋，所以不管是弄院子还是夯土墙，大家齐上阵，一天半的功夫就差不多了。 因为本来就有点基础在那里了，大家只是加快一下进度。 忙碌了两天，看着除了门一切都好的小院子，货郎大爷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很多。 自己这边一能住，他就着急去帮另外两家，但蒋哥说了，明日孩子们去抓鱼，他也要去城里运门，今日下午就暂且休息休息，不着急干活，明日且有活儿干呢。 货郎大爷这才将撸起的袖子放下。 心里想着，明日也要一起去城里，哪怕手里的钱不多了，也该买点好吃的给大家打打牙祭。 而且他还打算买个褡裢，继续做货郎，两孩子的这个事情也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如果城内物价太高，其他道路又不怎么好走，不如来回于两个新村，也是个活命的本事。 于是安睡一夜后，蒋哥去运门，弄走了一辆车。 温节妇知道他们娃子做生意还带上自家小哥，也借了板车出去，还给几个孩子做了糯米做的点心。 货郎大爷因为是蹭蒋哥的车一起去，就把另外一辆也借给了孩子们。 上午三辆车一起出去，不知道多羡煞旁人。 自从逃到这里，能得到城内的一个援助，在这边立户籍建村，原本就不是很和谐的大家庭，终于有了借口彻底分为两个户头，都是各自过各自的，再抱团的很少。 一路上的长途跋涉和饥饿，试想一下能消耗掉多少人情。 所以看到蒋哥他们三家能这么团结，有活儿一起干有东西一起吃，车子互相借，能不让人羡慕么。 春娘，温节妇，蒋小山，和六宝，今天都被留下。 六宝没啥感觉，因为哥哥姐姐说借她的小鱼竿钓鱼，等下抓到了去卖钱钱的时候，会来带她的。 六宝相信哥哥姐姐。 这会正在挖土呢。 家里的菜涨势极好，现在撸一把下来就能炒菜，虽然不够水灵，但是比别人家的又老又蔫的好多了，还帮家里省了买菜钱。 所以春娘打算再大胆一点，趁着猫冬来临之前，再种一两个月的菜，到时候积酸菜晒咸菜都可在冬日里多一份吃的，少一份开支。 六宝干的活儿就是缩影版的春娘干的活。 只不过春娘力气大，拿起铁锹一用力，就是一个坑下去，掀起来甩到远一点的地方，继续一个坑一个坑的挖。 六宝就拿着木头小铲子铲走里头的杂质，如果有石头就捡起来扔到笸箩里，如果有土坷垃就叫娘亲来给它砸碎。 六忙碌了一个时辰，汗都出来了，也摔倒了好几下，但是看娘还在忙，而且铲了很多的土，六宝也就没喊一句累。 给自己说了一句六宝厉害不错哦，就算是加油打气，小短腿又站起来，继续劳作。 作话： 我这两天看到了不少评论和评分，除了个别，大部分都是非常善意中肯的评论，为了感谢大家对六宝的喜欢，因此决定二十五日到三十一日加更，从每日四到每日六，下个月一号再恢复四更，再次感谢，祝大家平安快乐，不只是平安夜，是平安快乐每一天。 第115章 春娘的思想斗争 刚要做午饭，蒋哥就回来了，将大门安好，还弄了个木栅栏围了一个棚子，日后养鸡鸭的。 春娘见了喜滋滋，养鸡鸭就代表以后可以捡蛋吃肉了。 能剩下不少开销。 因为中午就四个人吃，所以春娘做的不多。 吃完之后照顾闺女去午睡，看着六宝睡得香，她都打了个哈欠。 她家闺女吃东西，算的上快速，一根青菜叼住一头，嘴巴么么么伸缩几下，就将一根青菜都消灭于小嘴巴内。 蛋羹更是一口一勺子，啊呜一下就下去了。 可是却不会尺得脏兮兮，要是嘴角流油了，一定要擦干净再吃，所以干净可爱又带着那种吃东西很幸福的吃相，就很能影响家里人，现在是睡觉都能影响他人了么。 不过春娘没能睡下去，因为蒋哥在外头晃了一下，春娘猜想他大概是有话要说，给六宝的肚皮位置盖了小方被，就出去和蒋哥说话。 蒋哥拿出来几个头花，春娘正想说，家里处处是开销，怎么能这样花费呢，前段时间刚给她置办了头面啥的，她还能留着日后给两闺女做嫁妆，可这头花鲜艳，又是放久了会变色的绢花，这…… 唉，可要好好说说他。 “是商队带回来的，我瞧着好看，就想给你们买。”蒋哥似乎也觉得自己太抛费了，但是家里有比他小了十来岁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闺女，一听人家说城里的姑娘媳妇抢着要，他就没忍住。 “不气啊，我下次，不买这么多了。” 可不多嘛，数一数，有六朵。 但看到这男人略微尴尬的表情，和他那大掌抓的一把头花，她心里的气都下去了。 她，在和蒋哥成婚那天的时候，穿了好看的红衣，头上的发钗耳坠，还有一点胭脂摁在唇上的时候，真的是很快乐的，其实看到这些头花，她心底是雀跃的。 怎么说呢，有点惊喜的感觉。 如今这个反应，也只是因为以前没被疼爱过宠爱过，才会觉得一点点好都不配承受。 春娘的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万一，自己一直这样说，买这些不如买大米，会不会日后都没有惊喜了。 咬着牙，春娘决定，只要不是吃不上饭，就不管这个了！ 她春娘也是女人，凭啥不能被丈夫疼宠。 看起来想了很多，但在现实中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春娘脸色都换了一下，还说：“头花很漂亮，过两日我们一起去城里逛逛的时候，我给闺女们都梳头再戴，我就是想着，只给我们母女三人买，那儿子咋办，你咋办。” 蒋哥松了一口气，听到妻子夸赞自己还为了自己着相，笑得还有点憨。“我没事，我个大男人只要不是光屁股出去就成，小山嘛，几口肉就满足了，大山，他们不是能自己挣了嘛，好啦，你不生我气就好。” 想了想，还拉她去屋里，亲自给她戴上去看看。 结果就把自己看呆了，绯色的头花，似乎能将人的脸都映出几分娇滴滴。 屋外，货郎大爷孜孜不倦的喊人。“春娘啊，我买了点肉，一会再你家做了呗，给几个孩子打打牙祭。” 春娘羞涩的将头花拔下来放在一边，应声走了出去。“欸，好嘞。” 第116章 略～不甜 下午的时候，蒋哥去帮货郎和温节妇安大门和做点敲敲打打的活儿，六宝和娘亲继续瞒过自家圈起来的那一点菜地。 有路过的村民瞧见了，凑过来看。 “你家这菜可水灵，都能吃了。” “能，您家的菜也长成了。” “是啊，不过没你家的菜长得好。”有心问问怎么种的，又觉得不够亲近，不好这么问。 六宝正好仰面，看着那婶子说：“能吃，好吃。” 说话的婶子原本笑眯眯的只关注春娘呢，听到六宝的声音，定睛看了看六宝，心中惊讶。 这孩子，两月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身体就一把骨头一样，风大点就能让她站不稳的那种，那时候大多数娃子，手都是鸡爪一样的，六宝也没好到哪里去。 怎么才两个多月不见，她活脱脱跟脱胎换骨了一般，脸是肉眼可见的丰润，气色算不上上佳，但一看就康健，身上的肉肉多起来，个子虽然矮小，但那手臂和腿儿都挺结实的，看了就叫人想亲近，觉得旺还喜气。 在她身上，找不到半点熟悉感。 难道是吃的比较好？ 看着比自家种得半死不活还是蔫的菜好多了的青菜，婶子一咬牙。“春娘啊，跟你说个事儿。” 春娘停下手头的活儿过去，问她要说什么。 如今大家都才安顿下来，自家没有什么富余的，要想白拿自家的菜，就算是对方再笑眯眯再和气，春娘表示，她也不会给出去一根的。 对方还真是想要菜，但是她拿东西换。 “我家今天烙饼，我在你家拔一篮子菜，给你家两个大饼子行不。” 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多大的饼子。 “白面的？” “白面多，粗面少，我保证给你的还带点油酥。” 那这个交换能做。 春娘也不怕她骗人，傻子才为了一篮子菜，得罪死了她一家。 大不了再抢回来。 这婶子也上道，回去不到半个时辰，先端着两个大酥饼过来，烙得干巴的，外头的油酥皮脆得都要掉渣，一看就很好吃。 春娘收下了，那婶儿才去摘菜。 本来还想着摘最好看最水灵的，结果一看，就没几株撇的，都是上好的，便放心拔。 饼子很香，但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春娘就将它放到五斗柜，出来继续忙活，要将空置的补上种子。 直到傍晚来临，春娘停工。 本来该做晚饭的时候，却因为几个孩子迟迟未归而暂时搁置。 蒋哥也着急啊，都要赶车去三十里村了。 只是车还没套好，几个孩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看他们的神情没有异常，反而带着隐约的高兴，两位做人家得娘的才安心，纷纷上去帮忙卸车架，六宝早就小跑着去看姐姐。 娘说姐姐哥哥都去挣钱了。 在六宝心里，挣钱肯定很辛苦的，六宝拉着姐姐去坐下，还给姐姐倒水，那杯子拿得摇摇晃晃的，到蒋慧手里都快撒出去一半了。 蒋慧也不嫌弃，一饮而尽：“好甜。” 六宝歪着脑袋，可是水水没有糖啊。 想了想，自己又找娘要了一杯凉起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结果—— 略~不甜。 第117章 分钱啦～！ 六宝的模样看笑了蒋慧。 压抑着上去捏脸的冲动，蒋慧将身上的钱袋子拿出来；“爹，娘，我们真的挣钱了！” 春娘还是出去关门，回来就看到几个孩子在数钱，个个眼神都亮晶晶的。 “数好了，一共是六百五十三文。”最后一条鱼算是便宜卖了的，要不然能多卖十几文。 这个钱，还没办法立刻分，蒋慧提议先将爹娘赞助给他们的三百文还上，其他人都没意见。 于是三百文被分了出来。 另外三百五十三，被蒋慧数出来三文，另外的钱分成十等份就是每一份三十五文，六宝和蒋小山的，给了娘保管。 六宝不痛不痒，看起来对钱没什么概念。 倒是长她两岁的蒋小山手指动了动，想扒拉两个。 除开这两人的钱是给春娘保管，其余人一人是分到七十文。 金满看着到手的钱，渴望的看了一眼春娘。 春娘意会：“你想放在我这里存着？” 但是这个钱一次两次还好，日后要是金满用钱的地方多了，一次次来找，也是比较麻烦的，有可能人家需要钱，为了不麻烦自己，还不敢开口问，其实他自己攒更好。 春娘建议他自己攒，还送了一个钱袋子给他：“等你们钱挣得多了，可以去换成碎银子，所以一个布袋子暂时是够的。” 金满被拒绝，但没说啥，其实方才他有点那种想证明自己也是有能力的的冲动。 回头冷静下来，这笔钱还真是自己手里捏着比较方便。 几个孩子都去藏钱了，春娘就去将之前焯水的肉切片，炒了一个回锅肉，再弄了个鸡蛋汤，炒个青菜，中午换菜的两个大烙饼也重新过油了一下，热乎乎又扎实的口感，几个男娃子最喜欢了。 得知这是货郎大爷请客的，几个孩子嘴甜得很，让货郎大爷狠狠感受了一把天伦之乐的美丽体验。 接下来两日，货郎大爷这边的屋子是彻底盖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自己后头慢慢添置屋内缺的家伙什，温节妇这边也开始编晒草药的箩筐，这都是自己能做的，也算是结束了盖屋。 只有蒋家因为孩子又多了一个，原本就不小的院子，还计划再盖一个单间。 蒋哥是个目光相对长远一点的，春娘又是个肯干又乐意配合蒋哥目标的，所以他们的院子没有偷工减料图省事儿，反而认认真真的继续夯土，盖厢房。 他们夫妻两个是打算，孩子们一人一个屋子，都有自己的房间，特别是几个大孩子。 孩子大了，肯定都乐意拥有自己的地盘。 六宝这两天跟着娘睡，虽说有小木床，但偶尔还是会爬到娘身边。 春娘也舍不得现在就让小闺女彻底不跟自己睡，经常是直接给她揽怀里。 这日蒋哥早早起来，虽不去城里购置东西，却有心情帮孩子们多捞几尾鱼。 因为他去了，所以蒋小山有人带，也能去。 六宝就和娘在家里面继续拾掇菜地。 中途六宝溜回家喝水水，结果就看到娘亲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小盒子。 第118章 六宝美貌记上 六宝好奇的凑过去闻闻，好香啊。 这是什么东西捏。 是吃的嘛？ 小手手伸过去，要碰到盒子的时候，听到娘在外头喊了一声，立马缩回手，朝着娘亲跑去。 “瞧瞧，你货郎大爷今天开始卖货了，你要不要买点啥。” 春娘逗趣，支持货郎大爷的同时，也想看看闺女买货的样子。 六宝想了想，指了指一个拨浪鼓。 货郎大爷笑眯眯拿下来要送她，被春娘阻止了：“钱要给的，咱们私底下交好归交好，这可不兴给孩子养成习惯。” 伸手索要和不劳而获，都不能养成习惯。 不然跟那老宅的老少一样，成天打来骂去的，到现在，全都住在茅草屋里。 也就是现在没下雨没刮风，要是哪天真来一场雨，叶家老宅那一群人，全都得淋个落汤鸡。 “看你，那么较真。”货郎大爷说了进货价，但春娘之前看到另外一个孩子买，就补足了钱给他。 买了拨浪鼓，六宝开创了新玩法。 就是和飞飞玩捉迷藏。 春娘只看到闺女叽里呱啦说几个简单的短语，然后比划一下，自己就去藏起来了。 那飞鼠竟然像是通人性，真的就吱吱吱了几声，趴在草窝上等六宝说好了，才起来找人，几个蹦跶就上了墙头。 听到咚咚咚的声音，飞鼠的脑袋柔软的转动，黑漆漆的豆子眼立马锁定的位置。 几个飞跃就找到了六宝的存在。 见六宝还在夸飞飞厉害，春娘：…… 也许是她老了，竟然不理解这个玩法的意义何在。 蒋小山不在，但春娘是选了个小木马给他的，就放在柜子上头。 下午他筋疲力尽被爹爹抱着回来洗漱换衣服后，瞧见春娘给的玩具，立马满血复活，蹦跶着出去玩小木马了。 瞧见六宝和飞鼠玩，蒋小山不知道怎么的哼唧一声，出去找其他人玩了。 一个村不小，除掉几个看不爽蒋家和春娘，和几个眼红病的，半数以上还是比较理智，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影响孩子，所以蒋小山靠着玩具，很是威风了一把，也体会到了和男孩子玩的快乐。 直玩到要吃晚饭了，大家都被娘亲叫走了，他才在爹的吆喝下归家。 今日一群孩子又挣钱了。 因为之前的鱼好吃，所以这次蒋慧没有降价处理任何一条鱼，且因为蒋哥的出现，他们取卖的鱼更多了，今天竟然赚了九百文。 照例分钱，大家的钱自己保管。 饭后，春娘拦住蒋慧他们要帮忙洗碗的动作，让他们歇歇。 收拾好餐具灶台，春娘回来跟孩子们说，明日不用抓鱼，家里也不用忙什么，问他们愿不愿意去城里逛逛。 大家都想去。 跃跃欲试的想用自己挣的钱买东西。 说定了明日要早起，疲累了一天的孩子们很快都睡香香了。 次日一早，男娃子们去水站买水，蒋慧被春娘塞了两个头花：“你爹买的，我就想着咱们娘三这次去城里逛逛，带着它出去，我慧慧身材修长长相秀丽，这两朵最适合你。” 蒋慧嗯了一声，随后问妹妹有没有。 第120章 来自三岁娃子的互夸 蒋哥讪笑：“好了，快洗把脸，一起出发，到城里，我真给你买。” “好了不说这个。”春娘破涕为笑：“你们等会，我去给六宝洗脸，就出发。” 蒋慧端来温水，六宝的脸和手被擦干净，又是可可爱爱的小六宝了。 估计是闹了这么一下，六宝更黏娘亲了，抱着娘亲的脖颈不撒手。 到了城里下车还是这样。 今天城里人不少，看穿着差不多就能分辨了。 不过这个不适用于蒋家。 他们家孩子在春娘成亲那天后，都穿了新衣衫，连金满都有了一套，因此一家人出门是换的最好的一套衣服，加上春娘蒋慧和六宝都是带着头花打扮过的，更是不像逃难而来的。 温节妇虽然跟来了，但是先去了药房。 货郎大爷今日跟商队去进货了，也没在。 差不多又是蒋家自己逛街。 一路上买了不少吃的喝的。 春娘去了之前那个肉铺，刀疤屠户还是少言语，表情淡漠。 六宝出现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熟悉感，想起来后脱口而出；“会选肉的小丫头。”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不是那么礼貌，又对春娘和蒋哥补充：“你闺女越来越好看了。” 六宝摸了一下头花，想起娘教过她的一件事，也脱口而出：“叔叔你也越来越凶了。” 现场：…… 蒋哥尬笑：“我家孩子的意思，是说你魁梧强壮了。” 刀疤脸屠户嗯了一声，问他们今天要什么。 春娘抖了抖闺女：“闺女你喜欢哪块。” 六宝一手抱着娘一手向前，指了指她看中的一块肉。 那肉，是在屠户后头的案桌上的。 刀疤脸解释：“那是鹿肉，小孩，不能多吃的。” 话虽这么说，屠夫还是给了一块，约摸一斤半。 “猪肉要点吗？” 六宝这次没有再指着鹿肉，而是指了好几块白星星多的肉肉。 当然，其他人是瞧不见白星星的。 买好肉，花了不少钱。 因为鹿肉的价格不是猪肉能相比的。 之后就买了点粮食，和温节妇回合。 想着回去都过了吃午饭的点了，所以大家就地找了一个面摊解决午饭。 大人们在说每次进城，城内情况似乎都有好转，一旁的食客也凑过来说：“本地来了个钦差，最近忙着做灾后工作，虽然咱们城一没旱二没水患，却因为前后的商路都被读了，萧条了很多，现在好了，商队多了好几个，城内眼看就要恢复了，相比很快就能恢复生机了。” 又说本城以前多么多么繁华。 少年们也在分享今日都买了什么。 六宝坐在娘亲身边，看着那个拉面的大爷，手这样那样芜湖一下，面团就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细细的面条，惊讶得小嘴巴都张开了。 下锅后，又拿出一块面团用个竹片削削削，粗粗的面条就这样一条条掉下去锅里。 等面条熟了之后，捞起来，放在调了底味的碗里，撒上点葱花，一碗素面就好了。 一家人吃一顿素面花费的钱，都能买两倍的面粉来自己做吃了，所以每个人都吃得格外干净。 蒋哥还多叫了两碗，让两少年吃饱来。 第121章 擦肩 六宝人小也眼馋，所以不管是娘亲的细面，还是爹的刀削面，她都好奇。 蒋哥知道妻子是怎么对六宝的，因此还没下筷之前，就弄了一筷子给她的小碗里：“给她尝尝。” 春娘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六宝人小心大。 蒋小山看了也想要，蒋哥也给了他一份。 亲亲密密的一家人，看不出是组合的。 吃了面，大家打算去布坊，买点布料和棉花之类的，因为天早晚已经开始出现凉意，该将冬衣都备好。 蒋家人多，这次也是特地带钱来买。 上次蒋哥拉了一把那个富商，得到的布料可没有厚实的，都是好看且小贵的。 因此需要出来继续购买。 春娘才问了一下价格，就被惊到了。 没灾时棉花一斤不过百文，一床厚实的棉被也就一钱往上一点。 如今竟然需要一钱银子一斤，也就是做一床被子需要一两。 这…… 就算是家里有土炕，但这么多屋子不可能通天都燃着柴火，被子是肯定要有的，哪怕两个人分十斤来用，家里大人小孩七个。 六宝和蒋小山就算冬日跟夫妻两个过，那也需要五床被褥，这…… 几乎要将家里现在的底给掏干净。 “没事儿，该买就买，你放心，家里这几天修整好，我跟孩子们一块捞鱼，肯定把过冬的钱挣了，不会让你和孩子饿着的。” 春娘点点头。 其实她跟蒋哥在一块，除了他本来就比较关照自己，而且给自己预警救了六宝之外，还有就是蒋哥这一份心意。 他有脾气，都是对外去的，不会把那些乌糟的事儿往家里怼，这点就很难能可贵，看着他自信说要挣钱的样子，春娘决定信他。 这一出手，家里大半的钱就给了布坊，换了一车的棉花。 因此买粗布的时候，人家还送了不少，送的都能做几个孩子的单衣了。 这一点倒是让春娘心里美滋滋，蒋慧也高兴。 因为送的时候，是她在旁边开腔要人家给点搭头，人家还真的给了。 事成之后，收获到兄弟姐妹和爹娘佩服赞扬的眼神，蒋慧可不就高兴了么。 因为要抱着东西去车上，六宝就和小山一样走路，踏出布坊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一双手，虽瘦，却稳稳扶住她。 但下一刻却又消失不见，不留下只言片语和半点情绪，似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六宝茫然抬头寻找的时候，只看到放下棉花的娘亲，过来牵自己和小山。 刚才那双让她免于摔倒的手，她没能看到是谁。 “娘亲，六宝要摔倒，有人扶我。” 春娘真是立马进入紧张；“摔倒了？摔哪里了，哪里痛跟娘说……” 六宝摇摇头，比她那拨浪鼓还能摇。“很香的人扶我，还很瘦跟姐姐一样。” 很香？很瘦？和蒋慧一样？ 那应该是路过的姑娘。 “下次遇见，可要跟那个大姐姐好好道谢。” “知道了娘亲，娘亲这个好软啊。” 六宝听话的时候实在是可爱非常，春娘没忍住又想抱着她了。“嗯，娘亲买来给你们做被子盖，冬日就不会冷了。” 第122章 生活的智慧 “那爹娘哥哥姐姐小山都有吗？” “有。”虽然不够特别厚实，但柴火要是准备充足，应该能顺利过冬。 虽然有点小担忧，但没到六宝需要的时刻，那颗人参，她不会去动它的主意，要帮六宝好好留着。 东西买好，回去后，各回各家。 温节妇看着孙子又在数他那点钱，好笑的凑过去看。 就见温小哥一脸纠结：“奶，我的钱还不够买一斤棉花，接下来我要多抓点鱼，多分点钱，给咱买被子。” 多抓鱼的念头起是起了，但变化要比计划快。 当他隔了一日去找小伙伴们，小伙伴们却说，要全家出发去砍柴了。 蒋大山说：“因为上次买棉花太贵了，娘亲说到时候柴火肯定也需要不少，所以跟爹商量了，今日开始，出去砍柴，将我们原来那两个棚子堆满干柴后，再一起抓鱼。” 见温小哥失落，蒋大山拍拍他：“兄弟，你家板车带上，你家也需要的，一起去。” 温小哥正想说车子借给大山，周边柴火多着呢。 蒋慧穿戴整齐出来了，接他哥哥的话：“娘有交代让我们问问你，我觉着你还是去，周边柴火多但是人也多啊，到时候好柴火人家都抢着砍，还有，与其快要过冬了才想起来拾掇干柴，不如早点预备好， 而且木柴砍回来，不是还要分放么，细小的引火做饭，大块的晚上烧炕。” 要想有方便的东西用，那就需要自己细心准备。 而且她还有想法，也是挣钱的。 打算在卖鱼艰难的时候，做接替的。 只是现在要准备过冬的物资，就先不说那个。 孰轻孰重，她蒋慧还是知道的。 温小哥本来就是个容易被说服的，闻言就跑回去跟奶言语一声，驾车就来了。 蒋哥今日格外的精神健气，一点也不像是马上四十岁的男人。 有些孩子成家早的，十六岁就娶亲生子，也代表蒋大山要是过两年成亲，蒋哥就能当爷爷了。 可没有哪家的爷爷是这个精神面貌。 之前在逃难路上，他省给孩子吃多一点，自己几乎是苛待自己的，如今被春娘的伙食养得健壮起来，腿伤也痊愈得完美没有半点副作用，力气也回来了，竟是不输给二十来岁的青壮。 带着一帮看着就吃饱喝足的的妻儿出门，都不知道看呆了多少人。 哪怕今日他们为了出门砍柴，基本穿的粗布的衣衫，也掩盖不了他们日子其实过得比其他村民好的本质。 “坐稳啰，出发。”蒋哥驾一辆车，车上是一个瓦罐一点调味品和做好的饼子，以及春娘蒋小山和六宝。 另外一辆车架是蒋大山和蒋慧，以及蒋慧注意着一捆麻绳一个空桶。 第三辆是温小哥的，车上同样有温节妇临时塞给他的几个鸡蛋和两个篮子一把砍刀，一个药铲，金满坐在上头防止这些因为颠簸掉下去。 一家人路上也不无聊，各自说话。 行至两村之间的位置，车就停下来了。 一眼看过去，这边还是荒芜得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份荒芜中间，还掺杂着一丝生机，定睛看去，能看到草丛中央有星星点点的绿色。 第123章 地一百二十三章 月光下的木料 蒋哥磨刀霍霍开始砍柴，蒋大山金满温小哥也分别找了细一些的枯树开始攻击。 春娘和蒋慧，因为砍刀不够，就去掰那些容易断裂的枯树树枝，至于蒋小山和六宝负责铲干草和捡小树枝。 这是他俩坚持要帮忙，无奈之下分配的任务。 不知道为什么，蒋大山一直想用余光看妹妹。 上次她挖三罐钱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六宝似有所觉，看向了大哥哥。 她的小手挥舞了几下，大哥哥身上就多了几个白星星。 之后，六宝就专心挖土了。 一个时辰过去，春娘取出水囊，用木桶的水清洗了一下手，喊大家喝水吃点东西。 蒋哥砍掉了十一棵树，金满蒋大山各六棵，温小哥体力不怎么好，就砍了三棵。 拖曳过来集中在一起，一会先处理一下枝干，就可以装车。 六宝也被娘亲抓着洗手洗脸，她和小山挖土太多，都是脏兮兮的，这会子一个被娘洗脸一个被姐姐洗脸，水很快就脏兮兮。 哪怕水脏了也舍不得倒掉，要留着回去浇地。 因此回去的时候就分了点心思照看。 这么些树砍下来的柴火，叠高之后只堆了半个棚子，因此决定下次还去。 夜晚，空无一人的棚子，也就是临时柴房里，有几块木料，被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的光线那么一激，露出了和身边干柴完全不同的色泽。 若是蒋大山在这里，不难发现，这个树干上有不少小凸起，今天最费工夫的枯树，是他砍的。 同样的夜晚，城里的灯火倒是要比村落里多。 傅衡之坐在榻上执笔挥墨，身旁两人一直都没有打扰。 直到他停笔，东华才将信纸抖抖吹干，装好封口。 另外那位面白美虬髯的男子，正是前不久露过面的钦差。 白日里他没来过傅衡之的所在宅院，晚上才从后门悄悄进来，跟他汇报近期的灾后重建情况。 自从傅衡之来了这边，南江顽固势力不服，硬是找了个刚好能上奏天听的言官，告了傅衡之无官职却插手南江事务，言语间几多栽赃污蔑。 这封信被国师门客拦下，倒是没有阻拦，反而推波助澜，派下一个钦差，明面上光明正大的跟南江官员吃吃喝喝，私底下听从傅衡之的安排。 比如此刻，他是来汇报灾后进展的，那些当官的又想出了一个可以搜刮民脂民膏的好主意。 那就是维修河堤，用灾民来维修。 并且要求商户给出半数家财捐赠，否则就停商反思。 说起来是为了河堤，其实就是为了中饱私囊。 美虬髯白天跟那些人都打好关系，自然也听到二三风言，那些人还许诺河堤开修之日，要给他这个钦差万两白银做辛苦费。 “搜集证据，抓蹦跶得最欢的。” “不现在就……” “修建堤坝乃是长久民生之计，敛财再多，只要有证据，随时都能收，你卡死材料和农工的待遇这两方面就行了。”言下之意，收网之前可任其行动。 养肥了再宰，如乡民养殖鸡鸭猪牛羊一般。 “是，公子。” 第124章 心有余切切 傅衡之洗手擦拭，想起今日遇到的那小丫头，他话风一转：“外头两个村子，是不是还没有任命村长。” “城内打算找两个地头蛇去管，但油水少，目前没人抢着去。” “帮他们找两个本地风评好，取之有度的地头蛇去。” “明白了。”东华好奇，主子怎么忽然关心起外头灾民的村长选择了。 难道也是他对南江这团烂摊子的计谋之一？ 算了，要是自己能想得通，那他就是主子了。 从小主子就是在藏书阁长大，由国师亲自带大，哪怕如今是个九岁小少年，心思，也不是他这个下人能猜想的。 两人得了命令都告退了，屋内，傅衡之想起今日碰到那个小丫头，自己不但没有不舒适的感觉，反而从手开始暖到心底。 方才想起，便下意识的问了一下灾民们现在一个安顿的进度，以及村长的问题。 也是怪哉。 闭上双眼假寐，傅衡之决定下次去寺庙清洗扳指身上吸收的恶念，再询问一二。 次日，十五里村 蒋家还出发去砍柴，这是这两日的计划。 他们出发没多久，就有人跟上了。 春娘猛地想起，六宝要是去个新地方，都会挖到好东西，或者发生好吃。 眼皮一跳，抓着蒋哥说今天去远一点，去三十里村之外。 蒋哥没多想，就跟儿子他们提了一句，于是路过之前砍柴的地方，就没停下来，而是继续前行。 后头跟着的那些人面面相觑，都已经走了那么远了，再跟上去，实在是太显眼。 想了想，就干脆在原地砍起来。 六宝一行人路过三十里村的时候，竟然还有不少人凑过来，以为蒋慧他们来卖鱼的。 谁知道人家都不停车。 蒋慧扬声城里货不够，过几日有货了一定来，才让两个三十里村的婶儿没跟着车走。 打发掉三十里村的老顾客，蒋慧咯咯咯的笑了。 如今他们几个，倒成了活招牌了，那以后想做点别的买卖，估计会很轻松。 发现身后彻底没人了，蒋哥才停下。 当初这条路，也是走过的，他们还直接走到了那个有水坑的位置下面，这次蒋哥手脚完好没损伤，就自己爬了上去，发现之前他们饮用过的那个水坑，竟然又满了起来。 倒也叫人觉得怀念。 下来之后，撸起袖子继续干活。 又是三大车的干柴砍好了，众人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又装了一麻袋的叶子干草之类引火用的，就上车朝着十五里村赶。 到村口水站的位置，就发现围了不少人。 蒋哥跳下去，将车交给春娘：“你们先回去，我看看怎么回事。” 随后走到了人群外围打探起来。 有村民低语。“有两家人去远一点的地方砍柴，结果被蛇咬了，现在赤脚大夫在治呢，说是暂时不能移动，人就放在哪里，啧啧，腿脚都黑紫一块，怎么那么毒的蛇啊。” 另外一人言：“早听说南方有什么竹叶青，五步蛇，七步蛇，走几步就会死，没想到逃难到南方，还真瞧见了。” “这可不是好事，日后出去要更为小心才是。” 围观蛇毒处理的村民们心有余切切。 第125章 什么味儿 知道是这么回事，蒋哥也有点后怕了。 要知道他们也是走出去老远砍柴，既然今日柴火已经差不多，要不，他们最近就每天砍一点，不着急一下子砍足够过冬的。 反正这一片往北什么都没，就枯树多。 匆匆回家，春娘已经在烧水下面条子了，几个孩子都想吃。 蒋哥却从这一片面香中闻到一股味儿；“什么味儿？” 春娘茫然，就是煮面条的味儿啊。 蒋哥却蹲下来，闻一根丑陋的棍子。 这是半截还没开始燃烧的木柴，蒋哥从中闻到了一股佛寺才有的香气。 虽然不能认出来是什么，但是这股味道，说它能制香也不一定啊。 蒋哥赶紧抽走这根有了火星子，却还没开始燃烧的木柴，到外头光线足的地方打量。 春娘跟过来一看。 这下发现的端倪。 这柴火，竟然在有光的地方，泛着点点金黄。 春娘一个农妇，自然只能想得到一个东西；“难不成是金丝楠木？” “不是，味道不一样。”蒋哥用手指甲扒拉一下，树心位置的料子，竟然能被刮下来一层粉末。 忽然想起什么，去临时柴房看了一遍，发现了不少段跟这根木柴差不多形态的干柴。“我就说这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看着眼熟，昨日还说大山咋不会选木料，现在看来，倒是我这个当爹的不如儿子有福气。” 他通过观察和刚才的指甲剐蹭，已经能确定这就是能制香的木料了，因为已经被这日头和缺水的情况弄走了大量水分，导致一看下来就不需要炮制可直接使用。 方才春娘选了它当柴火烧制，倒是让他闻到了这股似檀的香气。 如果是城里的达官贵人乡绅老爷们喜欢乡道，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的木头香粉，能使用几日的，都需要好二两银子购买。 那他家这个一整棵树…… 蒋哥几乎要兴奋到晕眩。 他压抑着大吼大叫的冲动，去灶间将这个消息直接告诉了妻子。 春娘也是高兴的紧，要这是真的，那家里的嚼用，可就不必操心了。 她没敢高兴得太早，只说回头弄一点，小心去镇上找懂行的估个价。 蒋哥包揽了这件事，顺便说等这事儿确定了，还得和孩子们知会一声。 春娘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当初六宝挖的参，找到的水，她都没有擅自做主，都会跟六宝说，还会给解释，姑娘还小，才三岁，可她总有长大的一天，春娘就这么个闺女是至亲，爱女如命，因此不会留什么心结下来。 所以，她特别能懂蒋哥的意思。“我明白，这是应该的。” 两人这做法，要是给其他村民知道了，少不得骂一句傻子矫情。 两个大傻子，孩子都是自己生养的，他们有什么出息有什么好处，当爹娘的肯定能享受啊，拿就拿了呗，还说什么解释什么，孩子要是不乐意，就让他还命啰。 这不是没有的事，和蒋家相去不远的叶老奶那一家子，就完美体现了大多数爹娘对孩子的感官。 叶花儿面色如纸，颤抖着跪在奶面前，央求她网开一面，不要让她再嫁给现在那个傻子相公了。 第126章 蜂蜜上 因为，他喜欢用指甲给人掐出血和起皮来。 以前，他还不懂。 叶花儿在一次被准婆婆欺负又让她干家务活或者下地后，没忍住掐了她宝贝儿子，也就是那个傻子，自己的傻相公一次之后，他就学会了，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断的找机会掐她。 只要她一个不注意就会中招。 现在的叶花儿已经伤痕累累，睡觉都不敢睡死了。 又因为之前安顿，未来婆家怕叶家反悔，还给了叶家不少钱，大约二两，已经正式将叶花儿接过去住了，她要跑出来回娘家，都会被好几个壮丁盯着。 哪怕之前被雷劈了头发，她是被娘家人着急的赶出门，可这时候，她也只能求娘家人了。 叶老奶思来想去，还真的拉起了叶花儿：“你待在家里，奶去找他们算账。” 叶花儿以为得救了，松了一口气。 才安稳没多久，就从没修建好的屋子，看到外头嘻嘻哈哈玩闹的小赔钱货。 但她这时候不敢去找她。 准婆婆没少神神叨叨的说那小丫头嘴巴毒，她是不敢去干点啥了。 不过……叶花儿看到和六宝差不多大的弟弟，倒是心生了其他的想法。 外头的六宝疯跑了一阵子，瞧见有人朝着自己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被舔过的花生糖。 “叶六妮，你想吃吗？”叶家宝不甘心的对她喊道。 六宝看了一下花生糖上的口水。 她都瞧见叶家宝舔它了。 “不要。”六宝有姐姐给买的松子糖，一口一个非常好吃。 只大了六宝两岁的叶家宝没想到有人会不想吃糖，本想说不吃就不吃，但是想起姐姐许诺的东西，叶家宝又朝着她走了好几步。 小飞鼠在地上蹿来蹿去，似乎不高兴六宝没跟它玩，六宝的注意力就不在叶家宝身上了。 “赔钱货我跟你说话呢！”叶家宝还没说完姐姐交代的话，就瞧见了六宝对她的无视。 常年的习惯和印象，让叶家宝上手就要抓她的小揪揪。 只是一个天外飞石打到了他的手，叶家宝撇嘴就要哭，却瞧见凶巴巴的蒋家大哥放了水桶就奔过来，不用多少距离就能抓到他。 叶家宝害怕了，颤抖着说完：“那你想吃糖，就去林子里找，有一个地上的蜂窝，里头很多蜂蜜可以做糖吃。” 说着还指路给她看：“你要自己去，它们才不会跑，不许告诉大人，不然就没得吃了都是你哥哥姐姐吃。” 蒋大山已经走近了：“六宝，来哥哥这里。” 六宝转身，扑向哥哥：“哥哥！” 蒋大山将妹妹抱起来，居高临下瞪着叶家宝；“想干啥！” 叶家宝都快尿裤裆了，吓得拔腿就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蒋大山是什么恶鬼。 蒋大山冷哼一声，对着六宝又是面冷心热好哥哥：“六宝，以后不要和你以前的那些哥哥姐姐一起玩。” 六宝眨眨眼。“六宝没有和他们玩，六宝和飞飞玩，还有哥哥玩。” 越来越爱撒娇的小六宝直接抱住了哥哥的脖颈：“哥哥给我飞高高。” 蒋大山摇摇头；“行，给你飞高高。” 第128章 村长下 走在最后的两个衙役带来了任命书，表示这位名为高景，高大的汉子，现在开始是十五里村的村长，专门管十五里村的一切事宜。 虽说三年都不用交税，但还是有很多杂务、纠纷和城内的安排，需要一个村长来做中间人，进行对十五里村的管理的。 众人好奇的看着这个汉子。 高景抱拳，一派江湖人士的姿态：“高某一介武夫，初来乍到，若日后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多加提点。” 看起来还是个很谦逊的角色，除了几个之前疯狂表现还送出去不少利益就为了当这个村长的四个大姓代表。 等衙役们离开之后，人群呼啦围上来，看起来很多问题要问。 可高景四下看看，直接朝着整个十五里村修建最好的建筑，蒋家走去。 这村长刚来，也没个住的地方，难不成，是要抢房子？ 村民们没有四处散开。 有人皱眉，有人看好戏，全都跟了上去。 高景看着门外对着菜地的篱笆敲敲打打的汉子，眼中兴味正浓，上前打了招呼。 蒋哥有听到衙役的介绍，便问村长有何来意。 “哦，也没啥大事，瞧着你家的屋子盖得好，想请教一二。”说着，高景侧了一下身，露出了身后，和他身形差不了多少的大汉。 蒋哥一时间没弄懂，对方是真心请教，还是故意显摆人手，要给自己一个警示，又或者，是有更过分的含义。 高景忽的一笑。“这位大哥不必紧张，前段时日，我姐夫的商队被人寻衅滋事，是蒋大哥你拉了他一把幸免于难，我就是瞧着这大门眼熟，所以猜测那好心汉子应该是你，过来说说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疑邻盗斧了，怎么看高景怎么像是要霸占他的屋子。 这会子对方透露出这层关系，此刻再看他，蒋哥是看不出半点霸道了。 于是也拱拱手：“一路上小心翼翼才走到这一步，如有冒犯，高兄弟切莫与我等小民计较。” “哪有什么大民小民，都是一样的。”高景得到了蒋哥的许可之后，就让几个兄弟过来和蒋哥打招呼。 他也稳得住，还跟他们说哪边有黄泥，表示自家暂时不用坯模等物件，可以先与高景使用。 高景似乎真的就是来问问屋子怎么盖的，约好了回头去蒋家拜访一下，高景就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还别说，他们行动力足，还自带了不少物件，天黑之前，竟然是盖了俩大间的木屋。 当然，这是因为有村民想和他打好交道，一起过来帮忙的原因。 之后就看高景吩咐手底下那几个兄弟，运来了门窗安上，再摆好床铺桌凳，竟是一天内就能入住。 所以说，这钱还真是行动力。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高景来了之后三天，都只是笑眯眯的在村里巡视，登记一下本村的一个人口情况。 大家似乎也习惯了有这么个村长在，有时候一些口角也敢找上门去请村长做主了。 第130章 蜂蜜下 因为是掉下来的，里头有些黏糊糊的蜂蜜都成水样被挤压出来了，金灿灿的十分讨喜。 六宝伸出手抓了一点尝尝，眼睛都亮了。 好吃！ 比姐姐买的松子糖还好吃！ 松子糖会有点苦苦的不快点吃掉还会刺舌头，可是这个水好好吃。 六宝身边的飞鼠也吱吱吱的叫，六宝无师自通，掰了一块蜂窝给它吃。 因为人小力气也不大，掰下来的是不成型的蜂窝。 飞鼠却吱吱吱的指着另外一头，随即自己上爪挥。 没看清怎么弄的，等飞鼠开始吃嘴里了，六宝才瞧见，它吃的是白白的虫子，虫子身上还有甜甜水。 呕~ 六宝转身就想跑，她要告诉娘亲飞飞吃虫子，不是她好伙伴了。 可是没跑两步，六宝又停下了。 可是那个白白虫子，没有黑星星。 按照六宝的印象，这就应该是好东西。 她忍着害怕，将那个蜂窝吃力的抱起来。 虫虫就给飞飞吃，她不吃就好了。 叶家宝倒是不知道，他前两日骗六宝摘马蜂窝，结果六宝迷路了真找到了蜂巢。 正好那些蜂都不在，方便了六宝抱着就往家里跑，还没蜂追。 就是她跑得挺吃力的，出现在蒋家的时候，可把家里人吓坏了。 “我的儿啊，你这是做啥啊。”春娘第一时间将蜂窝扔到一个干净的盆里，随后就给闺女洗手洗脸。 她一路走来，都不知道沾到了多少草屑，嘴角，头发上，还有手上，脚面上都有。 而且它们还被蜂蜜沾得不好拍掉，眼看着除了手脸的好擦洗，其他的都没办法这么处理，春娘就带着她去洗澡了。 一路上嘀嘀咕咕不断，六宝却只会说好甜，娘吃，爹吃，哥哥姐姐吃。 惹得春娘又气又笑的。 还说再好吃就把她吃了。 六宝被春娘洗白白，换上了昨日才晒干的一套童子装。 她太喜欢玩了，春娘觉得裙子不方便，就给她做的和小山一个款式的利落的衣裤搭配的童子装。 因为头发没干，就没绑起来，要不更像是个俊俏的小童子了。 等春娘给她擦干头发再去处理的时候，飞飞都不知道掏了几个蜂蛹吃了，也有几个人趁着蒋家没关门，在外头看。 一个三岁的娃子能遮掩什么，吃力的抱着蜂窝回来，好几个人都看到了，特别是叶家宝。 他确定了六宝抱回家的就是能吃的蜂窝，立马就跑回家，对着叶梅花拳打脚踢。 “你个赔钱货丧门星，你告诉我的骗她让她被蜜蜂蛰，可是她真的遇到了蜂蜜，现在抱回家吃，那么多人羡慕她，你这个赔钱货，肯定是你故意想告诉她，不让我吃，我打死你打死你，你嫁人了还不快点滚出去！” 叶家宝没少听家里长辈说这些粗口，这会更是流利的骂出来。 最近叶花儿是千小心万小心，就怕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被爹娘奶奶送到傻子丈夫那边去，结果被这么一通谩骂，直接引来老奶。 面对质问，叶花儿苍白的解释，显得那么的无力。“不是的，我没有故意，我也不知道真的有啊，奶啊，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这样做的，我恨死春娘和那个叶六妮了。” 第131章 东施效颦，傻子不宁 叶老奶耷拉个脸。 前几日去了那边算账，结果傻子娘却不乐意了。 愣是没让她讨到便宜回来，要不是最近叶花儿疯狂卖力干活，她早就不想出这个口粮养着个大活人了。 如今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叶老奶发威，可不是叶家宝几句话能相提并论的，直接将叶花儿赶走；“没找到一样的蜂巢，不许归家，滚回你的婆家伺候你傻子相公去。” 叶花儿跪在地上求了一阵，没有得到半点好脸色和回转的余地，只能去林子找，结果找到的是马蜂，差点没被扎死。 其实除了她，也有几个婶子找上春娘，觉得最近看春娘客气又文气，以为她现在很好说话。 结伴顺利进屋之后，就一个劲儿的朝着她家屋子里里外外的看。 像是从来没见过木头屋子和土坯墙一般。 春娘的态度是，要交好可以，要看也可以，只要不上手摸或者说什么让人生气的话，她随意。 这几个婶子找了好一会，说要喝水润润嗓子，最近有点上火。 春娘当做没听懂，让蒋慧去倒了两杯冷水来。“现在水都是要花钱买的，也只有几位婶子上门来我们才舍得给了。” 不是喜欢她客气懂礼么，这就懂给她们看。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咋不给我们喝蜂蜜水啊。 一旁同来的女人拉了她一下，阻止了接下去那句不要脸的话。 人家主动或者听到暗示愿意给喝的，那是客气懂礼。 人家要是不愿意，或者没听懂，你主动要了，那叫上门讨饭。 这种行径，以后说出去了，好听吗？ 几人扯扯嘴角，换了一个话题。“你家蒋慧，倒是调教得很乖巧听话，怎么我还看到你要自己洗衣服做饭啊。” 蒋慧收回之前端水的时候礼貌的笑容，那眼神不满得很。 她本来就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算是被父亲和大哥谦让的，哪怕重组家庭，她还多了两个哥哥一样的少年钱让她，多了娘照顾，多了妹妹陪伴，怎么可能性子被调教得什么乖不乖，只有她乐意不乐意。 还没开口怼，那是给娘面子。 春娘让蒋慧去看下妹妹是不是又乱跑了，自己在屋内跟这些人好好聊聊什么叫教女儿。 她们说了什么，蒋慧不清楚，但她陪着六宝玩抓石子儿的时候，几个婶子匆匆经过。 “这都什么人啊，不是亲生的还这么护着，不会是脑子有病……” 蒋慧勾了勾嘴角，脸上没有一丝浮躁。 蒋哥去了一趟城里回来，脸上的红色还没消失，看到妻子就凑过去：“你猜猜看，我挖走的那一块木料卖了多少？” 春娘好笑的看着这个大自己十来岁的相公，还算配合：“二两？” 蒋哥摇摇头：“那可不止，五两银子一块，拳头大小尚且如此，一麻袋的木料，足够我们顺遂到搬到城里去了。” 这也就是奢望一下，城里的院子现在都被卖到一个三房间的小院子要百两了。 他这个木料，也不打算全卖。 第132章 夫妻之道 春娘给他端来蜂蜜水，他一饮而尽，高兴中带点遗憾。“这东西叫催蛇香，没有炮制的时候，一结果就能召来蛇吃，周围都是蛇类盘桓，可是一旦落叶干枯，刮成粉末燃烧，是祛蛇虫的上上品，佛寺周围都是高山深林，却鲜少有蛇虫侵蚀，多是因为得了这个香。” 现在的寺庙，规模大点的，周围的山都是他们的，所以种植类似树木和草药，供佛寺使用，都是常态。 春娘明白丈夫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自己留着用？” 也是，前段时间还有人被蛇咬了，好险救回来一条命，不过，腿没了。 “嗯，据说这边的冬日没有北边冷，却也有其他隐患，蛇会钻到草垛和干柴堆里取暖，而且南边湿热，特定时期林间蛇虫多如牛毛，我是想着千金难买安全，就想着卖点度过眼前的拮据，其他的，自己刮下来，在出入口和角落里熏一熏。” 这么说来确实不能全卖了，春娘决定把那些干柴好好分配下要怎么用、用多久。 一旦知道还有这个好处，而且值钱东西卖多了，也会引人注意，她立马就分析：“卖个十两银子足够了。” 一边说，心里也腹诽，若是寻常时候，一个五口之家尚且用不到二两，如今水都要买，前有水患后有旱灾，十两银子竟然像是十文钱一般，高频率的出现在她们这种穷人的口中。 想起家里现在还没个大的进项，银钱积蓄也只有孩子们的，大人还没开始挣钱，春娘想着是不是自己的报价定得太低了。 蒋哥成熟，想的也长远。“光想着侥幸得来的东西过活，那我们要做什么呢，成天等着挖掘出下一棵催蛇香么，孩子们要是觉得侥幸挺好，那咱俩可要抱团哭了。” 春娘立马打消了自己想法。 不过家里没有固定继续，棉花肯定也缺少，是事实。 蒋哥不再多言，次日找到了镇上的一个活儿，回来的时候说一去五日，走一趟，他吃喝商队包了，剩下的报酬他会带回来。 当晚也很认真的和春娘道歉了。 是最近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顺遂，让他也有点沉迷这种安乐的日子，实属不该。 夫妻两的这个插曲，没让孩子们知道。 五日后，蒋哥带回来一车的东西，进门就跟春娘讨好的笑笑：“其他地方的棉花要比我们这里便宜许多，那十两银子我全买了棉花，还有一些价格要便宜点的米粮，还有这个，是我出去一趟的报酬。” 按照寻常时刻，他得到的应该是一二钱左右，但如今路上偶尔不太平，且物价不低，因此五日拿到了三两。 这下，家里不缺棉花，也不缺备用积蓄了。 蒋家忽然买了一车的棉花进来，村里人又有了新谈资。 纷纷打听，他们家怎么那么多钱，又能吃肉还能早早盖起来这样的院子，住过来两个多月，孩子们身上的衣服，竟然都有两三套左右换洗。 能不引人瞩目么。 蒋哥也没多说什么，笑呵呵的跟大家说，城内商队在招护送的人员，只要去，就有吃有钱拿。 第133章 咸淡，深浅 这话就挺来劲的，本来他们都做好了蒋哥藏着掖着的准备。 “当真？那蒋哥你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吗？” “对啊，蒋大叔，我们年轻力壮绝对可以挣到钱，到时候不会忘了你的好。” 蒋哥笑眯眯的说好，引荐是可以的。 这些人就放心了。 春娘皱眉，等这些人散去了就问丈夫这样可行吗，万一那个商队东家厌烦了他怎么办。 就算有那一拉的交情，也不可能无底线的纵容。 这句话春娘没说，毕竟她也能看得出来，蒋哥不是那种胁恩图报的。 蒋哥说明天就知道了。 次日果然一群想去挣钱的都来了，哪怕蒋哥昨日说了，可以引荐身体强健能干实事的人去，今天还是有痨病鬼一个身材的中年人，和几个老头子以及几个半大少年掺杂其中。 春娘有些担心，总觉得这些人会耽误了蒋哥的活计。 蒋哥却完全相反，只在有人觉得春娘小气给人脸色看的时候收了和气脸色。 到了镇上，蒋哥果然引荐，只跟人家管事的说了：“都是逃难后被分到一个村的，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他们觉得他们能胜任，咱商队不是还缺人手么，您看着挑。” 管事的脸上笑呵呵，心中呵呵呵。 商队是缺人手，但不是缺这种歪瓜裂枣，还有人自以为很会打交道，要给他塞铜板。 看来蒋兄弟也是被这些人纠缠得没办法，行，那他就教教这些人什么叫手不要伸得太长。 于是对众人言。“我们商队需要人手，是帮我们抵抗路上流窜的劫匪和搬运货品，还有就是保护主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所以需要一点考核。” 这些昨天起哄非要蒋哥带他们来的，有生出退却之意的。 毕竟他们心里真的清楚，锄头都拿不利落，只是想蹭蒋哥在商队的脸熟，沾光挤进去。 至于蒋哥会不会因此被厌恶，他们真的没考虑过。 如今面对考核了，才有些机灵的觉得不妙。“我们是蒋哥引荐的，怎么也要弄这些虚的，蒋哥，你说句话。” 蒋哥纹丝不动：“我说过，会帮你们引荐，这不是引荐了吗？” 娘的，他们要的引荐是进商队，坐在车上走一趟，几天后拿着钱和好东西回家，这才是他们的引荐。 谁知道，商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还要考核。 只不过他们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还要唯唯诺诺，做足了姿态奉承那个管事的。 考核结束，只有几个真正只需要引荐，也有几分力量，指导一二就能开始上工的被留了下来。 其他人，连搬个箱子都吃力的、觉得进来只能擦洗打扫浪费人才的、实力不足却还要纠缠的、卖惨的，都被管事拒绝了。 这些人又转而找蒋哥，蒋哥却说，我不上工，位置给你们好不好。 这个可以说是毫不留情的嘲讽了，没有人真的去说好。 蒋哥被管事的邀请去喝茶，以及跟这三个被选中的汉子增进一下交情，至于其他人，又不是没长腿，年纪都不小了，走不丢。 有些人嘛，总要自己尝尝才知道咸淡，总要他们试试才知道深浅。 第134章 咸淡，深浅下 蒋哥自知要是自己早早拒绝，这些人搞不好还能故意指桑骂槐天天惦记是他阻止了他们的挣钱路，所以答应了引荐。 这不，咸淡深浅自己受着了，大不了回村子里还要纠缠，直接说一句你们考核没过，啥事没有。 另外三位被选上，下次也能跟着商队出去的汉子，分别是十九岁的石大力，二十江波和二十五岁的叶雨生。 叶雨生原本是个读书人，也是读书人的形象，搬箱子的时候不如另外两个轻松能干，但是能说会道，还会算盘，也过了童生试，综合以上，所以被破格选进去的。 除了叶雨声是六宝儿之前的村子的村民，还和六宝多少沾点五服外的关系，其他两位都是逃难过来，原本不知道哪个村的，后来知道了，也对那个地方没什么印象，但不影响，现在大家都是一个村的。 来的时候挺好的，一起来。 走的时候就是蒋哥和那三位有说有笑。 到十五里村下车后，几个气性大的已经跳车就走，这三位倒是好好的道谢，表示明天修整一下会上门拜访，才离开，回家去说找到活儿的喜事了。 天太热，今天六宝都没出去挖东挖西了。 蒋哥回家后，春娘给他倒了点蜂蜜水，询问情况如何。“我看你们蒋家村的那几个，去的时候头是昂着的，回来的时候眼白都翻上天了。” 还对她嗤之以鼻的样子。 “难道，不顺利？” “顺利是顺利的。”蒋哥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一抹嘴：“但是是对于有本事的人来说顺利的，一起去的，没考核就退缩的，还有考核过了一直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最后留下来三个考核通过人也不错的，其他人，都没能去商队干活。” 商队肯定找有用的人啊，又不是找祖宗。 其实他也很好奇。 人不一定要卑躬屈膝。 但是生活的困难都摆在眼前了，为什么还有人能端得那么厉害，没什么本事，还觉得自己厉害上天了，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还挑挑拣拣的。 其实之前有个体弱还表示自己想找活儿干的，就算留在城内给商队擦擦洗洗喂马啥的，也是一个进项，安全不说，每个月的钱还稳拿，外头跑商队护送的，钱是多那么一点，但不遇到事情还好，一遇到事儿可是要冲在前面保护财产的，和镖师也相去不远。 春娘听了来龙去脉，也表示不理解。 “不提那些人了，明天那三个人说要来家里拜访做客，就麻烦媳妇给我们置办一桌了，有三四个菜就成。”肉他买回来了。 “知道了，这是小事。”其实交好几个人品不错的村民也好。 春娘跟蒋哥说了一件事；“闺女抱回来那个，温节妇说是蜂王浆，还好她给我们一点清热散火的草药茶，发现了，不然孩子喝了不定多闹停呢。” “不能喝？” “嗯，说喝了小孩会抵抗不了，有怪现象发生，长胡子、长不高、声音变化，流鼻血之类的，说最好咱们这个年纪喝就好了，大山也可以喝。” 不能喝的还有老人，孕妇，有刀口伤口的。 其实温节妇还有一个没说。 第135章 报应不爽上 那就是蜂王浆能提高男人的那能力。 只是她觉得说了有点怪，人家都是夫妻了，也不担心这个能力会不会更强。 她一个素几十年没有那个念头的老婆子，是不重视这个的。 蜂王浆孩子不能吃，解释的时候也不费事，对蒋小山说会长不高，对六宝儿说吃了会长胡子，就解决了。 估计六宝是害怕自己长胡子，这件事导致六宝连续几个月都在问娘亲这个甜的能吃吗，那个吃了会长胡子吗？ 这是后话，暂不表。 隔日，叶雨生几人过来做客，春娘是做了五个菜一个汤。 吃得三人心中对蒋家更亲近了，而且他们都是带了礼物来的，还不寒酸。 石大力送的是石雕，他喜欢这小玩意儿。 江波送的是他媳妇做的点心，一盘子，可以说非常的大方了。 叶雨生送的是一小坛的酒，家中当初能供应他读书，就是爹的酿酒手艺。 几个男人看到酒就跟猫儿见到了鱼腥一般，吃菜慢慢吃，喝酒慢慢喝，都不着急下桌了。 春娘看着两个小的吃好饭，就带他们先去洗漱准备午休了。 因为来了三个男客，哪怕不是什么大家小姐，蒋慧也不适合出来和这些人坐在一起的，过两三个月就是十岁的大姑娘了，所以春娘很注意这个，提前弄了饭菜，让她在灶间吃。 蒋慧真是每次都被娘照顾到心里熨帖。 要是爹，才不会那么细腻。 女孩子的心思，说不定还会被他说成矫情，想多了。 三岁的女娃子也被娘抱走了，这孩子学习的能力太厉害，前两天温节妇在教温小哥背诵那个汤药方，六宝都没学过，竟然磕磕巴巴的跟着背了好几段。 而且她已经会问小山为什么尿尿是小木棍。 春娘捂脸，为啥别人的孩子不会问这个。 自家娃子不开智的时候，就傻憨憨总是被人欺负，开智后老是有些问题问的她招架不住。 其实不是春娘招架不住，是她以前有点疯魔，一心只有孩子，所以舍不得跟其他当娘的那样，不想回答就骂。 比如人家的孩子要吃糖葫芦，人家娘会说我看你像糖葫芦。 她家六宝要吃糖葫芦，她是说乖乖今天很晚了，明天去城里买肉的时候再给她和哥哥买。 这样就造成了六宝似乎永无止境的问题和好奇心。 外头 酒过三巡，已经和蒋哥称兄道弟的几人，熏熏然的离开，各自回家后都美美的睡了一觉。 春娘也赶紧去照顾自家男人，完了还出来收拾桌面，蒋慧已经懂事的在烧水，跟娘一起刷碗了。 蒋小山在这个时候冲进来了。 “娘，娘，六宝儿的奶奶，姐姐……” 春娘手里的碗直接掉在地上。 脑子一片轰鸣，什么都不想的冲出去。 实在是这俩人对六宝有恶意，一听蒋小山这么说，就觉得是她们对六宝下手了，那股疯魔的劲又上来了。 这股劲在看到六宝笨拙的抱着个小石头进来的时候卸了，强扯出一个笑意，不吓到孩子。“六宝去哪儿了啊。” 还有小山说的，到底是说什么意思？ 第136章 报应不爽下 六宝由着娘亲抱抱。 真是的呀，大人又在离不开小娃子了。 她才出去抱个大石头回来给娘亲积酸酸菜，娘亲就这么离不开她了。 抱得好用力啊。 “娘亲，六宝，太紧了。” 春娘赶紧松开手，这时候才注意到闺女怀里的石头。 她一只手就拿起来那块石头了；“咋搬个大石头过来。” 六宝眨巴大眼睛，嫩嫩的小脸上都是神秘：“给娘积酸的菜。” 春娘恍然，是她和被人说家里的菜要积酸菜，不方便送人，被她听到了。 这孩子…… “这个小石头可不够积酸菜的，回头娘喊你爹去找，找大大的石头。” 六宝看了看娘亲一只手抓起来她抱进来的石头，看看自己的手，有点蔫。 不过。 “娘，石头里很多小星星。” 正要将石头扔一边去的春娘，手一抖，啪叽一下石头差点砸她脚指头了。 磕磕巴巴的问清楚，整块石头被六宝看上是因为很多白星星，春娘立马联想到以前任何一次六宝带福的发现，这块石头在她眼里就不同了，似乎也闪烁着微弱的华光。 “好东西好东西，肯定是好东西。”春娘断定。“那娘给你收起来，还放在你钱罐子旁边？” “好，娘。”六宝说完牵着娘的手看外面；“娘，叶花儿哭，奶哭。” 春娘也想起来了，她就是听到蒋小山说了这句话，才失控冲出来的。 她牵着孩子走出去几步，就看到一辆车绝尘而去，速度极快。 车上还传来并不陌生的哭嚎，跟被捅了几刀一般。 一旁的婶儿见着春娘出来，对她挤眉弄眼的。 她会意，凑过去跟人聊了起来。 一刻钟后，接收到所有八卦信息，春娘也是一言难尽。 六宝儿的奶奶，被卖掉了。 事情的起因，根据一直围观到最后的婶子说，是叶花儿的准婆婆牵头造成的，当初为了给自己家傻儿子找媳妇，就给了叶家吃的，安顿后又补了彩礼，买了叶花儿做儿媳妇。 不过，到底是个当家的女人，对于叶花儿一家人的品行，从之前疙瘩鱼那个时候开始，她也有留个心眼，还立了字据摁手印，确定叶花儿是别想离开她儿子了。 如今安顿了，这个叶花儿却生了二心，还敢掐她儿子，这不就惹了长指甲了，生气之下叶老奶还来算账要她赔偿，这简直是在老虎的头上拔毛。 所以再又吵架一次之后，她不忍了，直接将她给卖了。 对方是要买人做什么，她不管，反正拿了摁手印的条子，就能将自己的本钱都给赚回来。 春娘觉得，这人是不是扒拉在人家窗户边上啊，这种曲折都能知道。 对方表示，自己就在那个傻子家不远处盖的屋，有什么动静都知道。 春娘又问那叶老奶又是怎么回事？ 这人倒是只知道：“来买人的那马车，本来是只带了叶花儿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老奶跳脚起来要说什么，她儿子就过去找那个大爷说了啥，后来就看到叶老奶和她孙女一起被带走了。” 春娘不解，却也觉得是报应。 第137章 抱与疯 当初她先是要将六宝卖与人家换上几个土豆，后来又把叶花儿卖给傻子换点吃喝和保护。 如今，自己也成了被卖的。 还真是报应不爽。 如此，少了两个成天都想着欺骗六宝的人渣，她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长指甲冷冷的看着两人被送上马车，回转身瞧见春娘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下意识的，她看了一眼春娘的脚边。 没有那个娃子。 邪性又吓人的娃子。 是的，她怕那个娃子了。 为什么会害怕。 任由谁遇到和她一样的事儿，都会害怕的。 原本她在城内遇到一个需要试药的买主，得知中间人抽的好处也不少，想着那么多流民和不被在意的女娃子，随便介绍两个，都能躺着挣钱。 谁知道自己第一个卖出去的，是自己的准儿媳。 卖掉叶花儿，她不在意，只是当那个买主，接走叶花儿的时候，叶老奶哭天喊地的，非要说她丧良心，就算不要叶花儿了也不能卖了别人。 又阴森的指着六宝的方向，明显是想让那个人抱走六宝，留下叶花儿。 只是可怕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了。 六宝竟然像是有所察觉，在叶老奶指她的时候，蹲下来，消失在围观的人群中，叶老奶手觉得那么高，人家随口说，若是老婆子愿意去试药，价格要多一倍。 再后来，叶老奶的儿子就跟中邪了一样，配合马车上的大爷，将叶老奶抓走了。 叶老大，因此得了十两银子。 无论叶老奶怎么哭喊叫骂，叶老大愣是一点都无动于衷。 长指甲则是在原地晒了好一会日头，才回转身体。 就在六宝蹲下来消失于人群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六宝对着叶老奶做出挥舞的动作，那动作像极了在疙瘩鱼那个村子的时候，两方人马打群架，她带着几个儿子和叶家老宅所有人，输给了当时还是瘸腿的蒋哥，原因都是，忽然没了力气。 那时候，蒋家那个六宝，就是这样对着他们挥舞的！ 邪术！ 一定是邪术！ 天那么热，她却只觉得阴冷，看到六宝从院子里跑出来对着春娘怀里扑过去，在长指甲眼里，只觉得可怖非常。 连忙脚不点地一般跑回家了，回家之后那叫一个再三交代，谁都不许对蒋家人不客气，不要主动去招惹，千万看住了他们的小弟弟，绝对不要撞到蒋家人的头上。 几个身强体壮的儿子有点不服气，他们几个人，难道打不过一个姓蒋的？ 刚问出口就被老娘打骂一顿，再三交代。 于是众人只能默默记住，不许招惹蒋家人。 春娘抱起闺女，也跟那个婶儿告别了，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闺女说；“娘，我丢黑星星给坏老奶了，她就被抓走了，娘，我让别人哭了，是不是不对。” 春娘停下脚步，看着孩子懵懂天真的眼神，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善良回报善良，锋芒回报恶意。” 思索良久，春娘低语：“我们六宝还小，也许娘说的你现在不明白，但是你可以记住这句话。” 六宝奶声奶气的学：“善良抱善良，疯了回报恶一，那娘亲，恶二，恶三，也要抱吗。” 第141章 女童的小心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劣根性，她越是客气摆手不要，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就硬是要给她塞。 蒋慧还想着，一个敢和刀疤脸屠夫伸手要骨头的小丫头片子也会客气了吗。 就见到那些媳妇子给她的兜兜里装。 蒋慧见她装不下，去找秋芬姨要了个袋子，给了六宝。 六宝就这样看着袋子慢慢鼓起来。 虽然没有满，但是那些吃的，够她这个小小人儿吃上一段时间了，谁也不知道，那些人给她吃东西，但是六宝觉得自己手小，拿不了多的。 想起上次自己抱的“大石头”，在娘亲的面前就是一手抓起来的石块。 如果自己抓，就没有多少吃的了，就吃一口就没有的东西六宝不想要。 六宝就拒绝了。 蒋慧等卖完鱼了，去问她，她就说：“姐姐教的，吃什么都不可以吃亏，六宝没吃亏，吃好多。” 蒋慧尴尬一笑。 真不错啊。 不知道爹娘要是知道自己这样教六宝，会不会觉得她过分了。 今日有个漂亮的卖鱼童女在，鱼摊的人气很高，他们的收入也高。 回家一看，竟然赚了二两出头。 这可厉害了。 蒋慧想起自己跟人聊天讲价的时候，听到人家说以后天冷了东西估计更难买到说不定又要涨价。 是真的动摇了一下。 但想着几乎就是无本，还是算了，再加价，这些一直都挺支持她们卖鱼生意，也算是热心的三十里村村民，搞不好都买不起，那不是自己切断了自己的生意么。 于是这份心就不再动摇了。 六宝欢乐的抱着吃的回家，徒留羡慕的目光在身后。 那些娃子也想吃好吃的零嘴，但是刚才还跟六宝嘻嘻哈哈给了她半布袋东西吃的女人们，却吝啬了起来。 其实，她们除了看那娃子喜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跟卖鱼的这大姑娘小伙子们打好关系，人家的鱼，在镇上几十文买进来的，几乎就是几十文出。 她们之前也拜托了村长他们带回来，反而还被吃了十来文的辛苦费，买的鱼还没有蒋慧他们带过来卖的鱼好。 又听秋芬说，蒋慧一家人都是厚道的实在人。 这样的人，不交好干啥。 难不成去交好那些吃了没够，一次两次的还厚脸皮追着他们要东西吃的熊娃子们么。 六宝满载而归，蒋慧他们也满载而归，这次分了不少钱，一个个激动地不行。 金满看着自己已经有五两银子了，更是激动万分。 换做之前，他哪能吃喝不愁还存下去五两银子。 这都是因为遇到了一家好心人。 他是一点都不后悔将那条河分享给蒋家人的，要是自己还藏着掖着，最多就是战战兢兢的烤没滋味的鱼果腹，可是它们能盖被吗，能当屋么，能当饭么，都不能。 春娘在外头喊了起来；“吃饭罗孩子们。” 六宝也跟着喊：“吃饭罗孩子们。” 就听到细碎的“不行这么……哥哥姐姐……”，估计是在教导六宝不能这么说。 将五两银子收好，金满满脸笑意，大步走了出去。“欸！来了！” 第142章 有个女孩子被六宝给吸引了 蒋哥是第二天傍晚到家的，先是将东西都规整了，一家人还吃了他带回来的烧鸡。 只是春娘能看得出来，蒋哥今天有点强颜欢笑了。 等孩子们午休的午休，回房间的回房间，她才私下询问。“蒋哥，我瞧你心情不是很好，怎么，在路上可是遇到什么坏事了？” “确实是坏事，商队死了一个人。” 春娘瞪大眼；“遇到劫匪了？” “是也不是。”蒋哥叹气：“我们都没和人正面对上。” 那是怎么的，忽然死了一个人？ 蒋哥将那晚的事情一一道来。“要不是那个石头观音预警，我估计，也是回不来了。” 这么凶险。 “竟还有人在神明眼皮底下做坏事，也不怕因果报应。” 报应这种东西，玄乎得很，蒋哥表示，自从逃难，他其实也不怎么信这个了。 但是有一件事，不管信不信，却是要做的。 “咱们得去一趟佛隐寺还愿，要不然这事儿说不过去。”他借用了神明预警，就算不信也该给与尊重的，去还愿是必要的。 “好好，去还，你这活儿，要不然就做到这里，这次是幸运，下一次呢。” 蒋哥也是后怕；“好，那在道路上彻底平安之前，我就在家安心陪着你们，开春再找别的活儿。” 现在早晚都已经开始有微微的凉意了，其实也可以用这个借口说要陪着家人在家里猫冬，做过冬的准备，相信东家会理解的。 蒋哥隔日就去找东西说要还愿，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东家的马车。 “东家的马车，一会叫杨老爷杨夫人杨公子就成，也不必太拘束。”他在东家手底下干活讨生活过没错，但又不是为奴，称呼过得去就可以了。 春娘表示知道了，那他们来这是，要一起还愿？ “对！我去请辞的时候，杨夫人也正好叫人套车要还愿。” “那我叫孩子们准备一下，这就去。” 香烛之类的蒋哥买好了，就这样去就可以了。 六宝今日被娘亲换上了最漂亮的小裙子，拾掇得清清爽爽的，出来的时候按照娘教的，给几个陌生的叔叔婶婶和大哥哥打招呼。 声音虽奶，可却带着一股康健的精神气：“杨老爷好，杨夫好，杨少爷好。” 关于少爷这个词汇，她早就有所掌握了。 “好，好，可算是见到你家小闺女了，多灵气啊。”充满了生命力，比他家走一走就要微微喘气的小闺女好多了。 因为赶时间要去上香还愿，大家就没怎么客套了，六宝和娘亲还有蒋慧就坐进了马车。 蒋哥和儿子们以及杨老爷就坐在了外头的骡车上。 倒也能追赶的上马车的速度，毕竟没有车马扬鞭。 “这是我侄女，杨舞。”杨夫人介绍道。 六宝就又被娘亲哄着喊了杨小姐。 “我不是什么小姐，你喊我小姐姐。”八岁多的杨舞之前见六宝上车就想认识她了。 因为在掀开马车帘子的时候，外头的晨曦落在六宝身后，让杨舞在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都要被什么光芒闪瞎眼了，仿佛看到了宝相光华。 第143章 畸形的父母爱 简称，好像看到了观音座下童子。 因此特别想和她套近乎。 杨舞不是杨老爷和杨夫人的孩子，是杨老爷庶弟的孩子。 杨老爹早年失去了妻子，就留下一个男娃才几岁大，后来续弦娶了一个，对方也带着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对半路夫妻，都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私心，所以都对对方的孩子好得要命。 杨舞是这两人成婚三年后生的，可明明是这个家庭的婚生子，日子却过得一塌糊涂。 硬生生的糟蹋了这个孩子的身体，损坏了她的康健。 一次祭祖，杨老爷带着妻儿回去，瞧见在偷吃贡品，满手劳作伤痕，还瘦骨嶙峋的杨舞，就忍不住训斥了庶弟，并且杨夫人太同情杨舞，就把人带回来了。 那时候这孩子才六岁多，竟然需要跟丫鬟一样，学做灶台上的事情。 当真是把人心疼得不行。 后来杨舞就在杨老爷家待着了，才过上了正常的家境殷实小姐该有的待遇。 不过她早熟，知道自己寄人篱下，就算杨夫人对她比爹娘还好，但是杨舞就是不敢交心，也怕了。 如今神奇的喜欢拉着六宝说话，杨夫人都有点惊讶了。 想起丈夫说的，这娃子有些灵性，跟她儿子小时候一般，都无意识的救了当爹的。 杨夫人对春娘的态度就更柔和了。 因为佛隐寺很远，所以马车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山脚下。 之后就需要抬轿上去或者徒步。 心想着心诚则灵，两边家庭都选择了徒步上去。 春娘还是习惯性的要抱着六宝，被六宝拒绝了；“娘亲，要心诚则灵。” 在六宝心里，心诚则灵就是自己走上去。 她也要心诚则灵，就等于她要自己走上去。 台阶估计是为了修建的时候稍微省人力一些，所以还是有些高度和宽度的，一开始都是大块的石头阶梯，到后头就越来越窄，也相对陡峭。 这时候六宝已经快走不动了，蒋小山也被哥哥牵着走，几乎都是赖在亲哥的身上了。 蒋慧也来牵她。 六宝想了想，就将手放上去了。 春娘还是不怎么放心，这要是滚下去了可不得了，于是牵了她另外一只手。 于是六宝就发现自己走路轻松多了，呲溜呲溜就上去了。 终于到了佛寺面前，大人们按照流程还愿，捐香油钱。 几个小孩也在大人的指引下磕头。 地上扫的很干净，但额头上磕下去还是能沾到沙子。 春娘将蒋小山额头的沙子擦掉，要给闺女擦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脑门上不染半点脏污。 甚至像没磕头一样。 可是她闺女可不会造假，一听磕头还愿就啪叽一下下去了，那么这是…… 又是她那股子福气在支撑吗？ 足足三个时辰都在赶路和爬山，大家都饿了。 就前往用素菜的偏院内进食。 春娘被杨夫人邀请去抽签，就交代孩子们不要乱跑，还让六宝保证不跑出这个房门。 六宝答应了。 之后就被杨舞和姐姐拉着看着。 素菜一口口的吃。 但她却开口想吃肉。 这话引起了几个正在用斋饭妇人的注意，眼神飘过来了。 第144章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蒋慧用身体一侧，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咋了咋了，心诚则灵没听过吗。 难不成这些人还要和一个三岁的娃子谈论佛理？ 饭后，他们坐在石凳上等爹娘回来，六宝鼻子一动，进门就闻到了好香好香的味道。 悄悄地，悄悄的，在两个姐姐说她的趣事时，迈出了几步。 蒋慧有看见，但这边后面就是墙，前面才是唯一的通道，就也放任她去挖土。 妹妹就爱玩这个。 六宝却在蒋慧她们收回视线的时候，一下消失在原地。 墙壁后头，一袭白衣的贵公子正在拿着经书，对着香炉边上的扳指进行小净化。 周遭空无一人，这是他要求的。 在习惯了戴上扳指就不会听到丑恶心声后，他甚至开始依赖扳指了，但在这一天他会选择独自净化。 好香。 想吃。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的心声，却不知道哪里飘过来的。 经书诵读被打断，傅衡之低头一看，差点被吓了一跳，地上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瓜子。 下一刻：“汪汪叽叽叽叽嘎嘎嘎~” 伴随着一个打滚，傅衡之立马就想起了这熟悉的姿态。 “不要滚，过来。” 六宝乖乖的站起身，看着桌上梅花形状的点心。 一脸的：我给你表演了你该给我打赏了。 他额头青筋都要出来了，这女娃子。 门口有人把守着，她是怎么出现的？ 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她出现，自己一点不适都没有…… 傅衡之见她头顶上有草屑，竟然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拿掉。 随后拍拍手，端点心给她自己拿。 六宝拿了一个，啃下去。 哇哦~ 真的很香狠狠狠狠狠狠好吃~ “别动，好好吃你的。”傅衡之看不下去她盯着一头的草屑，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做了什么，才能沾惹到树叶草屑。 在给她整理的时候，傅衡之的力度轻柔，六宝只感觉到很舒服。 是不是少爷摸摸头，自己就有点心吃啊。 六宝又拿了一个，见少爷没反应，就装在自己的荷包里。 原本的米花被她掏出来放在了桌上的碟子。 傅衡之嘴角抽动，嫌弃的看着脏手手拿过的不知名吃食。 应该是，吃的。 傅衡之收手。 六宝察觉自己头顶的手收走，六宝看看自己手上梅花形状的点心，还有软糯香甜的口感，不舍得不吃。 想了想，又将他的手抓起来按在自己的头上。 傅衡之眼都睁大了不少。 “你作甚？” 还没等到六宝回答，就听到墙外有人焦急的在喊六宝。 就见六宝呲溜一下，跑了几步，就跪倒在地，傅衡之站起来要去拉她，想教她人不是狗不要总是滚来滚去跪来跪去。 就瞧见她的屁股扭扭，消失在了草丛之中。 这女娃！ 傅衡之悟了。 她是从狗洞，钻过来的。 他说呢，怎么会一身的灰尘，还有满头的草屑。 真是绝了。 下一次若是还能遇见，必定要叫她的父母好好教育孩子，别把孩子养得跟那小狗儿一般。 想起经书还没念完，傅衡之又继续坐下，深呼吸几下，从头念起。 他没发现，扳指中的黑气，早已消失不见。 只因方才有个小福气包，对着虚空，将所谓黑星星，全部都丢了。 第145章 天机 按照惯例，将扳指净化之后，傅衡之便去与主持方丈道别。 方丈目送傅衡之离开，慢慢坐回蒲团。 目下，举国半数疆土都是饿莩遍地，百姓挣扎，艰难求生，只有两星汇聚，互相扶持一切才会顺当归位，两星之一白无瑕已经被送离凶险的京都，名为祖父的考验，实则是为了让他积德行善增加功德延续生命，等待与另外一颗星相聚，解救苍生，也解救他自己。 这是国师大人给他的秘信中提到的信息，就在方才，他也冥想感知，窥见一丝天机。 现在，已经出现了第二颗，便是福星，遇难成祥，心想事成，乃上天庇佑世间仅有，只是那福星所在位置光芒黯淡晦涩，想来不是身体有残缺，就是智力上有障碍。 要找到这样的人，应该不难。 既然已经感知到福星的存在，接下来就是去信给国师大人，让其派人，在南江及周边傅衡之先前去过的所有地区寻找身残或头脑有损的孩子。 年龄不会少于三岁，也不会大于九岁，两星中先出现的傅衡之今年就是这个岁数，所以福星不会超过这个岁数。 将自己窥见之势，通过文字信件，寄了出去，方丈心神一松，便昏昏欲睡。 寻常人哪怕窥见一丝天机，也是损耗自身精气的，看来最近，他都要闭门不出修行才是。 偏殿，六宝被姐姐打了手心，教训她以后不许离开大人的视线。 看着姐姐着急得跟娘亲一样的表情，六宝像是看不懂蒋慧在生气一样，被打了手心反而凑过去粘着姐姐，撒娇技能对蒋慧冲击而来；“姐姐~姐姐~六宝不乖，下次听话，不要生气啦姐姐~给你吃这个。” 说着就要掏出自己偷偷藏在荷包的点心。 结果发现，荷包破了一个洞洞。 六宝陷入思考，她的花花香香点心呢？ 蒋慧却好笑的看着六宝的手指头从破洞处伸出，还动了动手指头。 “咋？你打算让我吃你手指头啊，好啊，那我就吃。”说着就啊呜啊呜的要抓她手吃。 有得玩的六宝立马忘记点心的事情和少爷的事情，嘻嘻哈哈的跟姐姐闹了起来。 杨舞眼红得很，也凑过去瞧瞧捏了一下六宝的小手。 下一刻就被她抓住了手指：“抓住，你也抓我。” 显然，以为是玩抓手指呢。 不多时，求出了上上签的春娘回来了。 看着三个女娃子玩闹的画面，脸上也是笑呵呵：“好了，咱们准备下山了，来六宝，娘亲抱抱。” 她除了给丈夫还愿求平安之外，还在心底问佛，自家闺女得反常，是好还是有隐患，接下来的摇签，全都是上上签，摇得本来想过来说多摇无意义的小佛陀都纳闷了，明明竹筒里，上上签就那么几支啊。 怎么都被这个妇人摇了个遍。 六宝看见娘亲，姐姐都不香了，冲过去投入娘亲怀里，娘亲有大大，软软的舒服。 “看你玩儿的，比飞飞还脏。” “飞飞不脏，他舔毛，这样——”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不是飞鼠，不许做这个动作。” 第147章 约饭肉肉大叔上 本来是想喊凶凶大叔，可是上一次被娘说了，说别人凶不是夸奖。 那他很多肉，就叫肉肉大叔。 刀疤屠户愣了一下。 “我叫郑勇。” 刀疤屠夫忽然来了这么一下，还是蒋哥先反应过来：“赵大哥您好，六宝儿，喊赵大叔。” 六宝点点头：“赵大叔。” 郑勇看见她纯粹的小脸，也勾了勾嘴角，只是幅度太小，消失太快，不是一直盯着他说话的，都看不出来。 春娘真是觉得尴尬了，自家宝儿咋还会路上约饭了呢，这个头可不能开。 但是既然已经说出去，还是决定客气多问一遍。 本以为郑勇不会答应，谁知道人家真的答应了。 顺手就嘎啦下来一大块肉，得有个五斤肉，再将猪肝啥的也捆起来丢给蒋哥。“别跟我客气，我饭量不小，当添个菜。” 这些肉，就算是蒋家，也能吃上十天了。 面面相觑一番，还是收着了，大不了全做了，招待他，本来也是打算感谢别人的。 六宝看到那么多肉肉，高兴得很，没能察觉娘亲去粮店多买点米粮的时候，付钱是带着肉疼的龇牙。 一行人离开了一个晚上次日才归家，村里有知道的就没关注人家啥时候回来，不知情的，私底下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尽了。 也不是非要歹毒希望蒋家过得不好，只是这个落差，让他们在听到对蒋家不利的话语时，能表现出感兴趣和惊讶。 有些个人，还就是喜欢看人家的感兴趣和惊讶，实际生活中不如意，就希望通过这个瞎几把掰扯，来获取关注。 所以晚上，就有人来给蒋家通风报信了。 是江波媳妇。 这小妇人原本和蒋家不熟，都没接触，还是自家男人因为跟蒋哥去了一趟城里就挣钱回来，大大缓解了家里的经济压力，就开始和春娘有接触，偶尔见到了会打招呼，站在一起聊个两句。 今天显然是特意为了转达自己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好叫春娘心里有个底。 “我听到的是有人说你，跟那个什么老爷有关系，所以人家才帮扶你家。”她当时就呛回去两句，结果寡不敌众，而且他们还说得很难听，说什么你家得利了，就是人家的狗了之类的。 春娘死死皱眉，她没去宣扬那些软脚虾连个箱子都搬不动，反而被人冠上这个名头？ 拍了拍江波媳妇的手：“妹子，你不用搭理这些人，你对嫂子的好嫂子记住了，等明日我们家接待完客人，你且看着，嫂子怎么怼死他们，确定是那个刘三家最嚣张是。” 一个个找麻烦，不如杀一只鸡，省力还有效果。 非要逼疯她来劲儿了，那些人才会知道害怕。 送走江波媳妇，春娘跟蒋哥提了一嘴，让他明天招待完客人之后不要走。 蒋哥也是个护短的：“成，招待完郑勇兄弟，你说，要怎么对付刘三，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那个软脚虾，他要注意的就是打他的时候，不要把人打死了惹官司。 见丈夫这么笃定的支持，站在自己这头，春娘心里的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第148章 约饭肉肉大叔中 世间对女人的容忍底恶意却高，但凡哪个女人被这种风言风语沾边，家里的男人似乎都喜欢选择用打女人教训女人来证明，老子管得住家里的婆娘。 蒋哥这个说辞和表态，着实是让人心中熨帖。 春娘得意的笑笑，晚上夫妻两个自然是快乐生活。 次日一早，一家人就起来了，先是两孩子去城外买水，顺便抓两三条鱼回来加餐。 春娘和蒋慧就在灶台上忙碌。 他们打算做个炖鱼，还贴饼子，然后一碗片好的瘦肉做一个六宝点过的木锤肉片汤，萝卜丸子要炸，酥黄豆炸一盘子，一大坨肥瘦相间的肉就做了酱油烧肉块，实打实的炖在瓦罐里，鸡蛋煮好炸一圈，也丢瓦罐里。 还有自家又疯涨了一圈的青菜也赶紧收割了，洗出来一大把一会就着带油的锅底炒一下。 因为南方人是更爱米饭的，所以春娘还蒸了一大盆，但还是跟几个大一点的孩子说：“弟弟妹妹交代下去记不住，你们一会先紧着别的吃，要是也喜欢米饭咱们下顿自己吃，这是招待客人，可不好慢待了别人只图自己吃高兴。” “娘，我们知道的。” 蒋慧也说：“我也记住了娘。” 金满和温小哥本来想在温节妇那边凑合一顿，但蒋哥是想着有消息一起分享有钱一起挣，便也发出了邀请，让温家和货郎大爷都来。 城内，将肉铺的生意让兄弟代为管理一个中午，郑勇穿着昨晚刚买的长衫，拎着点心和几朵他看得顺眼的头花，就驾车出城了。 他只是长得粗糙，其实家里还蛮有钱的，马车的规格竟然是和杨老爷差不多。 马车不紧不慢，靠近十五里村的时候，他下车牵马走，结果被一副景象给震慑在原地。 仔细看，他还在微微的颤抖。 在二十米开外的村口位置，五个孩子混在一起打架。 更具体一点，是有一个小女娃子和一个小男娃子，被另外三个孩子单方面打。 五个人的年纪是差不离的，但是最小的是女娃子，六宝。 是叫这个名字，她娘每次都这么叫她。 看着是女娃子占了下风，但是郑勇之所以被震慑住，是六宝脸上那天真的表情被一股他并不陌生的不服输和狠意所替代。 别人揪她头发，她就踩人家脚背，别人拳头砸她肩膀，似乎她能找到别人的弱点一般，小拳头一拳头一拳头的还吵着别人的鼻子打。 如果是单打独斗，恐怕那个比她高一点的男娃子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她和兄长面对的，是三个男童。 蒋小山也是愤怒，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打哭了，但是他并没有超强的体力和力量，面对差不多五岁的敌人，他只能尽量帮妹妹挡一下。 也不知道为啥，看起来打得凶，他每一次都能打到别人，别人好几次都打空打不着他。 因为这个发现，蒋小山一点也没有发憷，战意更浓。 好个小娃子，郑勇那股子颤意过去，就要上前分开这几个娃子，他自觉这张脸还是很有用的。 但是比他速度快的，是“战场”上的变化。 第149章 约饭肉肉大叔下 六宝一个头槌加踩脚，狠狠的将她的对手，压在了底下，整个人的角度就是跪在他身上，一个小拳头下去，这个男娃子狠狠的哭了起来；“娘——臭不要脸的孩子打我了。” 郑勇哪怕是个成男人，都鄙视了一下这个男娃子，将六宝提溜起来抱在左臂，再把蒋小山也给拎起来。 “肉肉叔叔，我要打他！他骂我娘不要脸。”六宝还要俯身冲下去。 这时候男娃子哭嚎的声音已经招来了他的父母，心肝宝贝的哭上了，还要来抓六宝。 郑勇一下避开了，看到春娘也跑过来了，大步就朝着她走。 但是那个女人不依了，嘴里不干不净：“哪里来的奸夫，这是来护这个赔钱货来了，老娘告诉啊啊啊，你要死啊。” 后半句脏话没能说完，被春娘抓了头发就往地上砸。 春娘认识她，这是刘三的媳妇。 “老娘撕烂你的臭嘴，你这张嘴就注定要吃屎尿，我看你不必要让你那软脚虾去找活儿了，你每天自己拉自己吃就够，今天我帮你把嘴撕大一点，让你多吃点米田共。” 春娘那叫一个狠厉，趁着抢占先机了，抓着人脑袋压着她就往地上砸。 一下就出血了。 刘三媳妇她自认为胖一点下巴多一层就能无敌手，今天，是注定要吃亏了。 春娘砸她第二下的时候，蒋哥已经来了，一脚就朝着想帮婆娘打人的刘三过去，刘三那么大个人，被踹出去将近一米。 方才他们忙着招待客人，谁能知道孩子玩闹，说动手就动手了。 郑勇皱眉，将六宝的眼睛捂住了，不让她继续看这画面。 谁知道六宝一直动，还扒拉他手：“要看娘，厉害！” 行，郑勇只护着她不让她摔下来，其他随她了。 只不过……刚才她打架那个小虎崽的样子，看来是传自母亲。 他还以为，又看到自家花妞妞。 想起那个不满五岁就跟他天人永隔的孩子，郑勇嘴唇紧抿，压抑着这股思念和脆弱。 战况一边倒，春娘这狠劲把村民给吓到了，叫来高景处理，已经把两人分开。 高景狠狠的呵斥了春娘；“你这是要杀人吗？？” 春娘还在发疯呢：“对我就是要杀了这个败坏我名声还想欺负我家闺女的败类，吃屎的贱东西——” 慢了一步的另外几个孩子过来抱住她，没让其他刘三家的亲戚凑近春娘，也没给他们还手的机会。 蒋哥也过去安抚，可也跟村长高景说了： “村长，我家媳妇以前就护着闺女，谁惹了六宝敢伤害六宝，她就会这样，这次的事情，是刘家的问题，还望村长不要介意我媳妇的态度，先把是非曲直给理清楚，我们要是错了，我们认罚，若是还有公道，我们必定还要继续追讨，这件事，我们全家，绝不罢休。” 高景无语。 听着是给他这个村长赔罪，实际上呢。 实际上就是在说：刘三一家就是欠打。 高景也知道点最近的闲言碎语，已经准备找时间好好处理了，既然现在他站稳脚跟，又遇到这个情况，正好，就来个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开口之前，他顿了一下。 这人，怎么在十五里村，还抱着春娘的小闺女。 第150章 打死不论 郑勇没去看高景，只当不认识。 抱着六宝塞到蒋哥怀里，用一个路人视角说：“我下车，看到三个孩子在打六宝和她哥，后来有个男娃子打不过六宝，就哭着告状，他娘过来了就要对一个三岁的孩子动手，我抓着六宝躲了一下，再然后，就是她们打起来了。” “你放屁，哪里是打起来，就是她打我，哎呦哎呦我快要死了。”刘三媳妇还想泼脏水，但刚才春娘打得太恐怖了，她一时间真没敢毫不顾忌。 郑勇只说；“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你们是一起的，要不怎么认识六宝。” “那你可以问问其他人。” 高景打断刘三媳妇还想胡搅蛮缠的势头，直接问了另外几个围观的。 大家在高景和郑勇以及蒋家人的三大目光紧盯下，没人说假话：“确实是刘三家的孩子先动手的，我们本来想着是几个娃子打闹，做大人的不好插手，没想到……” 能闹得那么凶。 六宝在蒋哥怀里还朝着娘伸手呢；“娘，娘不怕，不哭，我长大了打她。” 春娘破涕为笑，在孩子面前根本绷不住。 抱着孩子在怀里，她似乎镇定多了。 高景皱眉，又耐着性子问了一下，竟然问出来另外一件事，刘三媳妇因为丈夫没能应征成功商队的活儿，就在外头说春娘和商队东家怎么样。 “胡说八道！这种话也能从嘴里说出来，我看你们是恶意报复，难怪要被人打成这样。” “不是啊，村长我，我我是有证据的。” “那你说，什么证据？” “他们不收我男人，不就是因为我，和村里的妇人走得近，怕我知道了告诉他们吗？” 蒋哥对村长抱拳：“好叫大家知道，回来之前他已经知道是自己搬不动一个几十斤的箱子，没通过商队的考核才没被收的，若是真有什么猫腻，那么石大力叶雨生江波他们呢，为什么能应征成功？我本意是惦记着大家都是逃荒而来组成的村落，希望都能有一份谋生的活计好好过下去，如今好心却成了驴肝肺，成了伤我妻女的刀子，我要是再管村里人的死活，我就——” 哎呦呦呦，这话可使不得，蒋哥一家人一看就是要出头，日子越来越红火的，要是这个誓发出来，人家以后对村里不闻不问，大家还想求上门？路都被堵死了好吗？ 立马有人拦住蒋哥不要说完这句话，随后风波转向，所有的人，全都在骂死了这刘三家。 刘三媳妇说话难听，但是几十个说话难听的人朝着她来，刘三媳妇直接被气到翻白眼。 好，本来额头就有伤，一直想吐想晕，这下是真的晕了，嘴角还流出臭味的涎水，真真坐实了春娘骂的那句吃屎尿的。 一下，刘三媳妇她周围清空了一圈。 高景环顾众人，对村民一字一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村里也要有村里的规矩，今日这件事，既是刘三媳妇恶意造谣中伤在先，证人证据确凿，该是得到惩罚，明日开始，刘家给蒋家送水一月，以示惩罚，望诸位引以为戒，若是再有下次，日子不好好过成天造谣中伤他人名声，打死不论。” 第151章 六宝的教育上 “我不服-”刘三瞪眼，高景眼神一动。 据说是他弟弟的一个男子，啪的一巴掌就甩过去了：“老爷们说事儿一个唾沫一个钉，你这叽叽歪歪的阴险样子，老子看了就不爽，不服是，老子把你丢给蒋大哥，蒋大哥！” 蒋哥虽然惊讶村长一边倒的倾向，和反差极大的表现，但是刘三一家做事不厚道还阴险，直接撸袖子又要干一架的样子，让刘三是真的怕了。 “不要啊，我们赔我们赔还不行吗？” 蒋慧在春娘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春娘会意：“每次买水都要用我们家的桶，我们家的孩子跟着去！” 高景见他们家反应快适应良好，心中真的生出了这家人可结交的想法，不过…… “郑兄弟、蒋兄弟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我和你在城内七八年，竟然从不知晓。” 说着就接了郑勇的缰绳，自来熟的朝着蒋哥家去。 蒋哥嘴里吆喝着那位高景的弟弟一起去家里坐坐，手里却是护着妻女一起进屋。 春娘第一时间给两个孩子检查伤口，六宝和蒋小山还笑着说不痛。 春娘没好气的摁下去用了点力气，六宝龇牙：“娘！不可以用力。” “不是说不痛吗，下次遇到有人想欺负你就来找娘，娘打死他们。” 六宝说她自己打。 蒋慧有点担心的看着春娘，自从两个家庭合并之后，她就这次见过春娘再现疯劲，平常都和秀才娘子一般知书达理接受程度极高还尊重每一个孩子，看来，那是要建立在六宝没事，家庭和睦的情况。 竟然有点点羡慕六宝了。 蒋大山让蒋慧去喊来了温节妇，有她在，才能去对孩子进行正确的治疗。 男人们在前厅聊上了，金满机灵的去端茶倒水，温小哥和温节妇进来后，看到一桌子壮汉，这个画面冲击，让他有点怕怕的，朝着屋子里就跳进去。 这下他的行为反而成为那个受人瞩目的了，弱弱的拎着药箱站在奶身后去了。 “孩子没事，就是皮外伤，过两天能消，蒋小山这块淤青，可能需要多几天才会消。”温节妇说要是想好快一点，可以抹点化瘀的就行。 不过……“六宝这么点大，就能跟人家五六岁的打了，这个事儿要好好教导教导，不教导一下下次去跟更大的打，那吃亏了可就不是这样的情况了。” 春娘说是的，肯定要教导的，六宝还不知道娘亲在想要怎么让她记住不要跟外头的人打架，让她别那么傻大胆，只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还摸着肚子说饿呢。 春娘回过神，看着一屋子孩子，又想着外头那几人，连忙说：“那慧慧你还是先捞出来自己吃把，今天男子更多，姑娘家还是避讳点好。” 蒋慧这就去了，其他孩子被春娘安排着去外头给客人们上菜。 反正招待一个是招待，招待三个也是招待。 饭菜本来都是做好的，端上去就能吃了，高景和名为弟弟实际上是打手的汉子要起身告辞，被蒋哥客气留了两句。 第152章 六宝的教育中 “阿威，去拿点酒过来，再让你嫂子做几盘菜，我们借光在这里吃个中午饭。” 阿威一下就去了，蒋哥都拦不住。 “没事儿蒋兄弟，你别怪我不请自来就好了，来来来，我也尝尝蒋嫂的手艺，哥几个走一个。”叨叨了一口酒下去，再来两口菜，惬意得很。 春娘看两个孩子吃饱了，自己随便扒拉半碗饭，就带着六宝和蒋小山去教导了，将饭桌，不对，应该说是酒桌了，将酒桌留给了外头的几个男子。 不多时，阿威带着高景媳妇临时弄的三个菜过来了，还带来了一坛子的酒。 要说着也是真舍得了。 外头男人喝酒，屋内高景媳妇刚要进门跟春娘寒暄寒暄说两句家常，就听到严厉的一声；“你站好了！” 下意识的，高景媳妇站的笔直，反应过来后就一脸懵。 又要抬脚，里头又还是一声同样音量的：“不要给我来那一套！” 因为自家男人关注蒋家，所以也打算探探春娘的底的高景媳妇：…… 真的不是说给她听的吗？ 别这样，她还没开始呢。 索性隔着一个帘子，外头男人也不会进来别人睡觉的地儿，高景媳妇就站在原地了，要听听春娘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屋内，六宝真的震惊了。 撒娇和要亲亲抱抱都不能改变娘亲的生气。 她被惩罚站的笔直不许弯腰驼背，蒋小山也是一样。 可怜巴巴的六宝用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娘亲，春娘发誓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但是温节妇提醒得没错，六宝这孩子，确实是有几分傻大胆在身上的。 从开智后，她做了多少件让当娘的吓一跳的事儿？ 疙瘩鱼那个村子那边，又是去接触那种高高在上的少爷，还要用疙瘩鱼这种粗贱的东西打赏那云端上的贵公子，这是一桩，后来叶花儿那个准婆婆，被叶花儿误导所以来找她们这一行人逃难结伴的人麻烦，双方打起来了，六宝不退反进，跟着一起打，这又是一桩？ 难不成，那时候开始胆子就越来越大？ 之后更是抱蜂窝、后来还敢直接要人家郑勇大哥的骨头，现在还和比她打的打架，以及，她失控的时候抓着刘三媳妇撞地，六宝不哭反而也喊着娘厉害。 完了，是不是自己，给六宝带来了不好的教导引导，这样下去，她离胡须拔毛，飞上天也不远了。 闭了闭眼，春娘拿起了一根树枝。 这本来是要扎一个扫把的，如今用来，教导一下孩子也是使得。 “手伸出来！”春娘咬牙切齿，可只有成人才能看得出来，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要是可以，春娘希望自己一辈子都爱着孩子，可是温节妇的提醒，还有六宝的胆大，都让她不敢再忽视小孩子的教导问题。 必须给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 啪。 一下。 春娘觉得打在了自己的心尖尖。 其实不痛，但是大人营造的那种感觉，吓得六宝立马缩回手，嘴巴一撇就要哭出来。 “蒋凝汐，以后不许在外头跟人家打架，记住了没有！不许哭。”哭的话，她第二下就下不去了。 六宝哽咽一下呜了出来。 第153章 六宝的教育下 “知道了，额，了，六宝以后，被人家打，不打回去，就给人打，额，娘，不要生气，额。” 蒋小山小豹子一样冲过来，抢走了春娘的那根没什么杀伤力的小树枝；“娘你太坏了！刘狗蛋说你是不要脸的花，六宝说不是，人家就吐口水，还骂你，跟很多男人滚草地，六宝才跟人家打起来的。” 什么！ 春娘几乎要心痛死了。 她以为刘狗蛋那个年纪，最多就是受了大人的闲话影响，故意找茬欺负人，没想到，竟然说了那么多无耻下流的话！ 春娘恨不能再去撕了刘三媳妇那一张嘴皮。 六宝还在哭；“不要凶娘，娘好，不是坏娘，打六宝也是好娘~” 春娘一下跪在了地上抱着六宝，眼泪哗哗的往外掉：“娘是坏娘，娘不好，娘坏，打六宝了，是娘的错，娘没弄清楚！六宝，六宝胆子大没事，娘护着你，让你爹叫你练武，谁也不能让我闺女忍，谁欺负你就揍。” 春娘将女儿狠狠抱在怀里，随后赶紧检查一下闺女的手。 呼。 吹了一下。 六宝发痒，眼泪还在睫毛上晃悠就先笑出来了。“娘吹六宝痒。” 春娘痴痴的看了一下闺女，温柔的说；“娘以后绝对不打你，六宝，你原谅娘好吗，娘打自己一下。” 六宝肯定不要。 春娘慢慢恢复镇定后，又谢谢蒋小山。 谢谢他告诉自己，也谢谢蒋小山，没让她这个娘，再错下去，还要谢谢蒋小山，保护妹妹。 外头，高景媳妇没有出声，这个时候再进去，是不合适的，悄悄退了出去。 心中怪哉，真有这样的娘，孩子皮实打打就好了，咋的孩子没痛，当娘的跟内疚的要死过去一样。 回家后，看着儿子水淋淋的抓着一叠纸，那纸一摞要钱银子，专门用来给他开蒙写大字的，竟然被他用水在上面画来画去！ 夭寿了夭寿了，皮痒了欠收拾。 高景媳妇操起一根棍子就打算上手。 他们家说好听点是家境殷实，说难听点是城内的地头蛇，收保护费和给人当打手起家的，多少人怕，就多少人看不起和讨厌他们，所以高景这个混出头的，就想着自家后代能够有不一样的人生，家里的开支尽量偏向孩子，什么都紧着孩子用最好。 但是最父母的，都是没有上过一天学，听过一天道理的，教育还是那套棍棒底下出孝子，哪怕不会下死力气打，也会让孩子痛得嗷嗷叫，觉得这样是给孩子长记性。 可是就在棍子要在孩子惊恐害怕的眼神中打下去的时候，春娘的表现，她听到的墙角，却让这寻常的一棍子，下不去了。 高景媳妇拼命深呼吸：“二宝，你做什么呢？” 二宝高嘉兴颤颤巍巍：“娘，水写了可以晒干，下次还能写墨水，省钱，娘，我错了你不要打我。” 孩子的解释，如一拳头，狠狠砸在了高景媳妇的面门。 她的棍子一下掉在地上，虽不至于跟春娘那样夸张到跟孩子道歉，却也真的内疚。 要是自己不问这一下，孩子肯定被打得只敢说下次不敢了。 第155章 杀鸡儆猴下 似乎看出来她的心声，蒋哥接着说：“男子成家立业，能做主的时间长了，多了去了，人到老年都还有话语权，可女子的快乐自由，其实就那么十来年，这还要是我们这种不会一昧只看男不护女的家庭，那种人家里，女子自由时间更短暂， 我就想着，就这么一点时间，都不能让慧慧过得没那么难过，那我为人父，凭什么说我养育她，日后想起来，必定会后悔的，就当我是怜惜。” 怜惜。 春娘也因为这份怜惜，所以轻了重了，都拿不住一个度，而且她还那么小，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爱她这个娘。 “可是，我想闺女过得恣意又想她明事理。” 蒋哥失笑；“武力和财力都好？” “是这么个理，可是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家，真的合适吗？” “只有我们做不做，没有乐意不乐意的。”蒋哥又和她商量了一下村长高景相邀的合作。 春娘觉得可以做。 “看他是一个有来历的，合作应该能得好处。” “你猜得差不离，原本是个城内的灰色势力，不知道怎么的被看中，来管理我们这个十五里村，前段时间没发作，没有展示他的威吓，估计是在观察，如今村里的情况大概是被掌握在他手里，我瞧着，咱们家这件事，搞不好也是他杀鸡儆猴的首例，明日开始，村长绝对会跟进这件事，刘三他们，呵。” 春娘想起来刘三一家就很烦。 不过被蒋哥开解一番，心情好多了，而且已经决定按照闺女喜欢的过法，给闺女增加点自保筹码，有生之年能护就护，其他的，已经没那么有束缚力了。 蒋哥也从春娘教育六宝这件事，想起了自家闺女，回头，也听听闺女的意见。 次日，刘三是被外头阿威砰砰砰的声音给震响的，声如洪钟，差点被他吓得从床上跳下来。 刘三媳妇还不怎么想去，打算甩来。 但是他们倒是不想送，外头的人不想那么多，阿威已经将门都给踹破了，提留着刘三让他拿铜板。 刘三死命忍着下面要奔流出来的川流，战战兢兢的拿了钱跟出去。 村里很多人已经起来了，买水的买水，拾掇院子的拾掇院子，收拾菜地的收拾菜地。 见到刘三起来，一个个都盯着看。 看看这第一个被村长抓个现行出发的刘三，到底被怎样执行惩罚。 蒋哥站在门边，由着蒋大山拎着桶走在刘三前头，金满追上，眼睁睁盯着他买了两桶水，送到蒋家门口。 刘三拔腿就想走，但是被背着手出来的高景捏住手腕。“道歉，说之前那些烂了心肝的话都是你们瞎编的，日后再说，打死不论。” 刘三被三个大汉和两个比他还大力的少年围着，说完了高景要求的。 春娘抱着孩子冷漠的站在蒋哥身边。 六宝对着刘三哼了一声，抱着娘亲。 都是这个坏人的孩子，让她娘生气，六宝嘀咕；“这样的坏人，要烂嘴巴才可以，不然老天爷就是笨蛋，这样的坏人都不罚。” 春娘赶紧注意四周，好在，只有她听到了。 第156章 六宝眼里的读书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六宝又灵验了，春娘三日后，得知了刘三媳妇高烧不退了两日，今早起来已经说不出话了，一开口就是嘶嘶嘶的声音。 江波媳妇表示；“那就是报应，咱们村里有个半路上死了丈夫的小寡妇，想给个光棍搭伙过日子，光棍三十岁，因为家贫和有个隔房的侄子，没人看得上，如今逃难过后，在城内的补助之下，反而得到了一笔安家费，能过得起日子了， 那死了男人的小寡妇也不嫌弃人家有个侄儿要养，原本是段不错的姻缘，可刘三家那个吃屎的，愣是去找那个光棍，说那小寡妇是害死丈夫，专门勾搭男人的，村里的谁谁谁跟她上过，结果小寡妇听到了，想不开差点吊死在刘三家门口， 刘三媳妇怕了两天，不敢再说，后头那小寡妇，才顺利嫁给了光棍，一个女人，只剩下自己没有亲朋的女人，在哪儿都是不安全的，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家里哪怕有个病秧子男人，也算有个顶梁柱，打主意的人就不会那么多， 现在可好，两人成了一家，带着个八岁大的侄儿，过得还不错，要不是这小寡妇是个狠的，估计现在也过不上一家和气的生活，要我说刘三家的就是贱皮子，非要人收拾。” 春娘冷笑连连，反正她的态度就是；“这一家，别想在我们面前再摆弄她那贱样。” 这件事暂且就到这里，春娘最新的打算，就是要给六宝找个读书人启蒙。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的人知道的东西肯定是比他们没文化的人要多得多，读书还可以明理，六宝以后想怎么走自己的人生路，她预料不到，但是多一点文化，春娘觉得能给六宝带来益处。 于是找六宝谈心，开始给六宝说，读书的好处。 蒋小山说自己听过，他老爹就劝学过，蒋小山因此记住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六宝纳闷；“黄金，是钱钱，如玉是什么？” 蒋小山卡壳了啊，看着春娘。 春娘；“大概是，很漂亮的人？” 六宝懂了，读书人就是有很多钱，还很漂亮的。 春娘还在抓耳挠腮想怎么更深层的解释，已经听到六宝说：“娘，我要做读书人。” “真的啊，我六宝这么乖啊。”一说就通啊。 蒋小山见妹妹要当读书人，就说她不可以。 “都没有女的读书，姐姐也只是学算账，因为姐姐说会算账才知道亏不亏。” “不亏不亏，哈哈。”六宝抓着蒋小山的手；“姐姐算账，是东家，蒋小山做飞马，是，是木匠，六宝读书人，有钱漂亮。” 春娘欲言又止，但想着闺女大一点，应该能知道具体意思，就不去不懂装懂了。 六宝好奇大哥哥做什么。 蒋小山捂着嘴巴凑过去；“大哥想做打架很厉害的人，睡觉都在说打人，不打就是汪汪汪。” 六宝惊讶，大哥也有这么讨厌的人嘛？ 讨厌到打不成就要当狗狗。 宝儿们，今天是六更一周的最后一天啦，给你们提前预告一下，一月一日也就是明天开始，就要恢复寻常更新四更啰，书评区问空间的，我知道挺多逃荒文都是一开始就有空间，但是我比较走相对贴合实际的风格，在六宝还没有自保的意识时，空间不会现身的哈，还有还有，今晚喊六宝晚上提着篮子给你们撒白星星，抓走你们周围所有的黑星星，明天必定有好事好消息降临哦，读者宝儿们，新的一年也要顺顺利利心想事成呀。 第157章 两文钱 城内，郑勇已经连续两日都在借酒消愁。 郑勇以前，是劫匪，虽说是劫富济贫的，但被一些奸商怀恨在心，名声也弄得不大好听，花妞妞，还因为是他的骨肉，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死的时候，还紧紧抓着仇家的佩饰，也不知道几岁大的女娃子哪里来的那种狠劲。 后来郑勇报仇了，但是兄弟们死伤差不多，妻女也没有了，他又是孤家寡人。 在南江浑浑噩噩，发水的时候也不跑，但就是命大死不了。 后来因为发现了城内有人用老鼠和其他动物的肉冒充猪肉，在进行售卖，因为附近养猪的都不多，有肉也被富人包圆了，那些屠户只能去寻摸其他渠道得来的肉。 甚至，动了死人的。 他没忍住，多管了闲事，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的，替补了黑心屠户，自己当了城内肉铺的屠户，也就这么做下来了。 那个灵气十足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她，是因为她那大胆的言论，和纯真无邪的眼神。 再然后，就是自己看到娇滴滴模样的小姑娘，拳头砸对手的狠劲。 花妞妞，也是这个样子的。 郑勇垂着脑袋。 似乎是酒水留下，一滴滴砸在了桌面上。 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去肉铺，还幸存的兄弟侯平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要好好的。” 说着记起了一件事；“有个小姑娘，在问郑叔叔，我想着应该是你前段时间赴宴的那位小姑娘，跟她说了你生病了，要休息，小姑娘估计很担心，给了这个。” 去旁边的柜子下掏了一下，两文钱。“说是给你吃药买糖用的。” 两文钱，小小两个圆片，在郑勇的大手里，显得那么小，那么点点大。 郑勇握拳，将钱收了起来：“知道了，兄弟，这几日辛苦你了，有空一起喝酒。” 侯平这会子可不敢和他再喝下去，他身上的酒味，都快冲天了好吗。 肯定又是想起花妞妞了。 唉。 众生皆苦，只是这苦，各有不同罢了。 十五里村，六宝又去卖鱼啦。 今天的她还带了帽子，是村长媳妇，高婶儿给送的。 配上春娘给她做的小童衣裤，再背一个温节妇做的小小要篓子，别提多精神。 十五里村的婶儿们又是围着她转悠。 不过这一次，大家更多的是想参考这一套装束，给自家孩子也做。 总觉得自家孩子要是穿上这么一身，也能这么讨喜可爱的。 六宝不清楚这些婶儿的想法，顶着越晒越白的小脸，接受婶儿们的夸奖和喜欢。 这些婶儿们喜欢她的时候，她有好多好多的白星星哦。 都快把她看晕了。 今日的鱼也格外的好卖，他们都收摊要回去了，秋芬才过来提醒；“村里有人说吃了你们的鱼，浑身都舒坦，自己去城里买的就没有那种感觉，他们都惦记着要问你是哪家买的，你可要聪明点，别说出去啊。” 要不然，蒋家的财路可就要被别人分走了。 哪怕没住在一起，可都是一路上扶持过来的，秋芬自然是私心偏向春娘和蒋家的。 第159章 大白天的不好吧 春娘提起裙摆，脚下不动，仔细看了一眼。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春娘就放心下来。 这是没毒的，而且也没被她害了姓名，就是一条四脚草上飞。 等等。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难不成…… 春娘立马归家，可发现蒋哥今日去了城里跟杨老爷谈事儿去了。 硬生生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个圈，才勉强镇定下来。 饶是她见识不算多，也知道这四脚草上飞，通常是在水泽和水源丰富的地方生活的。 可这里虽然距离南江不算远了，但是愣是一直在买水用。 官府说是找不到打井的地方，地貌就是城里有水外头刚好是旱灾区域的边缘。 就连村里的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春娘摇了摇头，该怀疑吗? 还是说，自己判断错误。 可是，六宝刚才缠在那里，没错。 自己亲眼看到四脚草上飞，没错。 那么，就等蒋哥回来，一起想想办法。 若是底下或者周边大家没注意到的偏僻位置，真有水泽或者能打出井水，那以后大家吃用水或者种地养猪啥的，都有利。 蒋哥也不会偶尔还在念叨，那秘河要不要说出来。 若是继续买水下去，这个冬日，恐怕有不少人，逃过旱灾，死于花钱买水而少了那几十文上百文来吃饱。 她知道自己是心眼之容得下自己在乎的那几个，没蒋哥有什么责任感男人担当以及所谓的大局观的，她只想好东西先紧着家里人用。 所以秘河她坚决不要说出来，只要周围的人还能喝上水，她就不说。 可若是发现了可以打井的地方，那以后十五里村不用买水，多好。 这个发现，她是愿意分享的，毕竟还是对自家有利。 那个发现四脚草上飞的位置，就在自家后院，这一块还是属于她家的菜地圈。 若是有井，那她先受益啊。 等了好一阵，蒋哥才归来。 他去找杨老爷好好的商量了，表示自己还会走商队，但，这是受了村长的委托，会互相关照，没办法和之前那样，是被杨老爷雇佣的关系了。 杨老爷觉得可惜，还表示本来想提拔提拔他的。 但是人各有志，杨老爷跟他吃了一顿饭，也就好好的给人送出城，左右上次死了一个人是真，人家有考量也是真，不可能说强行要求蒋哥就为了他服务。 一回来，还没跟妻子说这事儿呢，就被妻子拉进屋了。 “那急吼吼的干啥啊。”蒋哥面露期待：“大白天的，不太好。” 春娘啐了他一声；“谁跟你说那事儿，我要告诉你，我今日在咱家屋后头那片草丛，瞧见四脚草上飞了。” 四脚草上飞？ 蒋哥心说瞧见就瞧见了，但是下一刻，露出了之前和春娘一般无二的神情：“那东西，不是专门生活在水边的吗，还喜欢把蛋也下在水草上。” “对，我确定我没看错，那花色，那和长了脚一样的蛇的外形，就是那草上飞。” 蒋哥哎呀一声，要真是他们夫妻两个想的那样，十五里村，可是要有水了！ 第160章 还有小花花呢 商量之后，蒋哥觉得就自家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可能遮掩住偷偷自己挖来用的，还是得找村长一起商量，解决这个发现。 蒋哥立马就去找了高景。 两人在那块地找了又找。 不远处的六宝正在拔草，她不要小鱼竿再被缠着了，所以正在处理呢，雄心壮志的想将目光所及之处的杂草，都给挖掘出来。 春娘落后蒋哥几步，出来瞧见他们几个男人正在这里看看、那边瞧瞧，就将六宝抱起来。 就在母女两进屋后没多久，高景走来走去，还是走出了被糟蹋过的草丛，这里已经初现了一个圈。 “这……” 高景看了看四周：“这里就是我预测的点，你们看看，这边的草要比周边的绿。” 因为不是特别凸出的绿色，是和周围一点点慢慢淡化出去的绿，所以第一时间，没定位到这边。 这会找到了，自然欣喜：“明日就找熟手过来确定一下，可以的话，我们直接……” 高景顿了顿，随后咬牙：“直接打！” 显然，高景也想到了，他们能发现这样的打井的口子，难不成官府真的就没有相关的人才能发现吗？ 还依旧让大家买水度日。 当初官府补贴的那一点点钱财，大多数人早就已经要用空了。 稍微见过世面，知道点人心丑恶的汉子，都猜出来一点猫腻。 但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能直接指明，因此大家暂且忍耐下来，只等勘察打井的老师傅过来瞧瞧再说。 蒋哥回家，看到春娘在给六宝洗手，也没多想，凑过去说了明日高景要请人来打井的事儿。 春娘也小激动：“他也觉得有井？” “嗯，也是凑巧了，我们也瞧见了那四脚草上飞。” “说不准，是老天爷让我们瞧见的。”春娘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六宝也跟着来了一句。 春娘顿住，她怎么又下意识觉得是老天爷垂帘。 她家这个宝贝，搞不好才是始作俑者啊。 带着隐约的雀跃，春娘在心里想：“老娘生了个小菩萨，金口玉言，要啥得啥。” 看到自家小六宝的鱼竿上的布条，因为今日被草缠住了，狼狈又难看，就换了一个布条。 金口玉言小菩萨，隔了一日又被哥哥姐姐们带去抓鱼了。 其实是大家要去抓鱼，六宝不想用小鱼竿玩草了也想去抓。 蒋慧看了一眼春娘，见春娘点头了，才伸手卡住六宝的咯吱窝，一个用力将人抱上了车架，自己也跳上去将她揽住，不叫她有摔跤的可能。 去了秘河，蒋慧他们就又发现，小鱼竿又灵了。 金满一看：“这不是之前那个布条，是不是六宝又找到了一根啊。” 这么点大的孩子最容易弄丢东西了，说不定是又捡到了一根新的能吸引鱼的。 六宝说是新的，大家就直接以为说的是鱼竿是新的。 殊不知，六宝小宝贝，是想炫耀，娘亲给的布条是新的，还有小花花呢。 这下好了，带来的桶子又几乎被装满了。 蒋大山看着抓得忘我的小伙伴们，再看看没空余的桶子再去城里买水了，只能说收工，打道回家！ 第161章 挣钱好忙哦 满载而归的众人几乎不敢停留，直接朝着三十里村去。 路上的时候，蒋慧就说；“咱们需要统一一下口径，就说今天我们包圆了人家的鱼。” 金满爽朗的说：“好，记住了。” “知道了。”温小哥温顺的回答。 蒋大山也点点头。 六宝懵懂的跟着说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哈哈。”蒋慧心情大好，真是觉得六宝运气好，连续两次都能找到这种树枝。 别人都找不到，就她能找到，多好。 蒋大山微笑着看两妹妹亲密的挨在一起。 想到了什么，蒋大山凑过去靠在金满身边，跟他聊了起来。 金满啊，快点和蒋家人更亲密一点。 这样，他离开的时候，才不会那么多的顾虑和担忧。 看着自己的手，蒋大山似乎又看到了遍地火光，到处都是金戈铁马，有个憨厚的汉子满脸肃穆，抱着挣扎的几岁大的他，不断的奔跑奔跑，直到两人甩开了那些厮杀和呐喊，汉子才对他解释，为何要这样做。 余家连同护院婆子丫鬟在内，六十九口人，全数被屠杀殆尽，只留他一人苟延残喘。 爹，应该说蒋叔。 是他带着自己，故意在那件事中，一个小喽喽的家乡做起了护院，养育他的同时，多少也接触到了那件事的真实面目。 国仇家恨在前，为什么会有人，能做出那样的决定。 还不是一个人一个家族……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快到啦，今天鱼多，一会零头什么的都抹了，记得嘴甜哦。”蒋慧见哥哥回应自己，就噼里啪啦的交待。 金满和温小哥也跃跃欲试，觉得今天的买卖一定能很好。 他们的预感没错，因为零头都抹掉，所以今天过来买鱼的不是一般的多。 到后来，两个秤都不够用了，只能估摸着卖钱，只便宜不会更贵。 六宝也是一口一个：“快来看看，新鲜，好吃。” “杀鱼自己杀，给你不要零头。” “姐姐，这个叔叔刚才换了一条鱼。” 忙碌了两个时辰，几乎三十里村全员都来购买了，今天的生意才算是走到了尾声。 蒋慧是累极了，见哥哥还有力气，就使唤哥哥去送鱼给秋芬家。 看了一下鱼特别多，蒋大山就传了三条大的，朝着秋芬家去。 不多时回来，手上还多了几双鞋底子。“秋芬姨给的，是给你和妹妹还有小山的。” 蒋慧接过包袱，看了一下，是六双鞋底子，蒋小山的三双，蒋慧的一双，六宝两双。 蒋慧寻思了一下，娘那边还有一些碎布条，有几片颜色很好看，回头搭配一下，做一双好看的能穿去城里玩的时候的鞋。 “看着就结实，蒋小山真是可劲儿造了。” 蒋慧嘀咕了一句，坐上车，看着里头还十多条鱼，说回去之后，温小哥直接带两条走，再做熟了给不怎么会做饭的货郎大爷送去下酒，其他的家里吃两条，看看爹娘还有没有要送的。 养起来倒是没必要，毕竟想吃随时有新鲜的。 两辆车，几个孩子朝着十五里村走。 刚停好车，就发现爹和一个陌生面孔说话。 第162章 高雅的自保方式 那人身边还停靠着一辆漂亮的马车。 蒋哥看到娃子们回来了，笑笑，也顺便对人说一句：“这几个是我家的。” 说着就要去抱似乎靠在姐姐怀里睡着的小姑娘：“这个是最小的。” 六宝有点累所以困困的，看到桶边上站了人，下意识的说。“买鱼，不要你们，头。” 因为探寻到本地官府背后的交易，决定这次挖井，要亲自坐镇的傅衡之，没忍住，用折扇掀了一点帘子。 这股能让他安心又克制不好奇的存在感，差不离，就是她了。 果然，察觉到自己闹了笑话的六宝一个劲儿的往爹身上钻。 背后的袖珍小背篓似乎都随主人，带着一种躲闪。 傅衡之嘴角一勾，下一刻又回落，对着外头的人喊了一句；“找个落脚地。” 陈吉应了一声，就对蒋哥告辞，他要带少爷找个地方落脚。 落脚的地方，就选在高景家。 高景去城里，自然是找自己的靠山，那位被下派来专门负责好这次水患和难民安置工作的钦差，结果人家安排了一个少爷和一个管家下来。 说是这位管家就是给高景安排的勘测的高手。 高景不敢对城内的那股子势力有什么怀疑，回家就将空出来的屋子布置了一下。 傅衡之落地，黑色的靴子，落在地上，激起一些尘土，这让他不是很适应。 但这不是他讲究的时候，进了院子，发现里头东西都换过，原本的人残留的气味也被一股熏香所替代，还算是能接受，就看着陈吉和高家的人从车上卸下他常用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屋子彻底焕然一新，陈吉还给他弄了一个篱笆墙一样的隔档，这才出去和高景家的人说话，以及去查看一下那个之前高景怀疑可以钻井的位置。 傅衡之就靠在软塌上，纤长细瘦的手指，看似随意的在摆弄香炉。 他被有异常的太子势力察觉，暗中不少人都想对他下手，可他并不喜欢流汗的感觉，加上身体经过几年的折腾，并不适合练武，但是祖父觉得，他该有个自保的手段，因此一直滔滔不绝给他傅衡之送各类江湖人士。 于是便选了高雅的自保方式。 香。 毒香。 混合好几味香之后，将需要的毒香扫进手腕上的佛珠中，合上暗扣，便是他自保的备用品。 香炉收好，傅衡之用特殊的香油净手，再清洗。 随后就拿出一本书慢慢的看。 微风阵阵，配合着外头极为细小的村里人生活的动静传来，倒也不会觉得十分难受。 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扳指，傅衡之勾了勾嘴角。 佛寺给了他免受他人思维好恶影响的庇护扳指，他却拿佛珠手串做自保的毒香。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另外一种层次的讽刺了。 书上有个福字现出，这让傅衡之想起近期收到的密信，都和福星现世有关。 祖父觉得，他路过之处，必定是和福星有过交集，所以希望能找到福星，和他一起，按照星象上的命运安排，改变眼下国内半数的不幸。 而另外一拨人，同样在找福星。 第163章 过来，小丫头 福星这两个字，这段时间简直跟魔咒一样，一直在提醒着他，他必须要利用这样一个存在，才能将日子过好，以后也要和这样的存在永远捆绑在一起。 祖父还推算，有五成以上的可能，福星会是他傅衡之命定妻。 “我只看自己接受与否，这个世上变数太多，只有到时候才能知道。” 从未让什么人走近自己的内心的傅衡之表示很苦恼，并且希望这个福星，最好是个心术正的，否则日后每一天都要跟她在一起，那是多难以忍受的事情。 咔哒。 傅衡之拿着书的手顿了一下，侧脸看去。 敞开的窗外头，有个小身影一下消失在视线水平中。 傅衡之皱眉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视线下移，果然瞧见刚才消失的身影。 屁股翘起来的小女童，一把抓住了飞鼠，凶巴巴的说：“不许吵读书人。” 读书人？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傅衡之避开了一点，没让自己的身形露在女童能看到的范围。 六宝，好像是那个女童的名字。 她倒是越来越圆呼了，上次，为了试一下扳指有没有用处，傅衡之特意从城内大街过，还扶了一把这个小家伙，差点扶不稳。 今天再看，似乎比一月前更壮实了。 思及此，他看了一下自己瘦弱的手臂，想起陶行第一次见到自己，评价他迎风倒，不知道为何，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好香啊。”六宝在外头，抱着飞飞，看向村长的家。 这不是肉肉的味道，难道是，好吃花花甜甜点心。 六宝眼巴巴的左看右看，看到了篱笆入口处，有个自己能钻进去的位置。 可是六宝有心进去，又想起娘说的不可以钻，愁苦得很。 “飞飞，里面肯定有少爷吃的那种花花甜甜香香点心，好想吃呀。” 飞飞吱吱吱叫了一声，似乎在说主人上啊，有吃的还等什么。 六宝摇摇头：“娘说了，不可以主动去要人家吃的，要不然是小乞丐，少爷就说我是小乞丐。” 少爷。 小乞丐。 傅衡之想起来了，之前在荒村，他正在……五谷轮回之事，这娃子上来就咬他腿，但是，自己是说了她小乞丐。 纤长的手指抠了抠眉骨位置，他竟然觉得自己这样说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子，太过了。 看到案几上摆着的一盘子云片糕，傅衡之用干净帕子包了两个托在手上。 还是不露面，咳嗽一声，将手伸出去。 本来要离开的六宝眼睛都瞪大了。 有漂亮手手拿着漂亮花花甜甜点心从窗户里伸出来了，还动了一下！ “点心要掉啦少爷。”六宝毫无芥蒂的喊了一声，担心的看着点心。 她怎么知道是自己？ 傅衡之有点愣神，他不是只露出来一只手吗？ 难道，是大人教她来的？ 傅衡之沉了脸色，摇晃了一下手；“小丫头过来，给你吃。” 六宝苦恼了三个呼吸左右的时间，就做出了决定，少爷给她吃了好几次东西，不是坏人不是娘说的陌生人。 嘿嘿，所以等于能吃少爷给的点心。 刚站定，六宝就伸手去拿，一句礼貌的谢谢也已经脱口而出，只是抬手的时候，少爷的手也抬起来。 只有帕子从她短手手上略过，徒留一阵香气。 第165章 蒋小山的马腿断了 六宝其实很少哭，一次就让春娘心疼得恨不得什么都给她。 还交代以后不要往少爷住的那边去。 六宝说好的，可是又想问：“要是他给我赔礼怎么办，娘，我要跟他和好嘛？” 就像小山有时候会作弄她，但是每次都会说对不住。 虽然是被爹压着说的。 额。 春娘觉得，那样的阶层，是不可能道歉的。 就说：“如果真的道歉了，那你们就还是朋友。” 说完去干活了，没把话说死，到底是因为这个少爷曾经同意她的请求，让一个大夫检查当时在荒村忽然昏迷的六宝，而且也实际上给了帮助，肉汤，被单，瓦罐，馒头，做人不可以不记恩，只要交代六宝不往人家跟前凑就是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难不成要解释六宝是低人一等的普通百姓，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子？ 春娘可以自己磕头求他施援手把自己低贱到尘埃里，但是不觉得六宝也应该一样。 她注意到天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冬日就近在眼前，这不是要给全家准备冬衣了么。 布料都有，棉花也早就清理好了，从成衣的速度上来看，六宝和蒋小山的是先做的，做完就是蒋慧的和蒋大山的。 估计蒋大山这身板还能蹿升，她没给蒋大山做刚合身的，而是稍微大一些的。 之后就是她自己的和蒋哥的。 再来是金满这孩子，来家里生活，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她也给做了一件，但是没有做大，他太瘦，完全没必要做太大。 算起来，如今是冬衣人手一件了，她还打算多给六宝做两件。 蒋哥虽然能察觉到一二六宝的福气，但春娘是确定她闺女带福了，六宝要是享受不了多一点，凭什么。 所以她面上和心里，确实相对公平，但人本就是偏心，她心底深处，只有六宝是唯一。 哪怕和蒋哥已经是一家人。 就当她不知好歹爱计较，反正她闺女，就是要多一点好。 于是就开始缝制六宝冬天里头穿的衣服，当初过度用的旧衣服，她洗一洗，将布料拆开，打算后头做鞋子穿。 秋芬拿回来那么多鞋底子，她倒是轻便了不少，想着做两个袖笼或者帽子，给秋芬家的幺儿和粮仓送去。 这就是一个妇人在家，除了家务还要多操持的来往了。 男人有男人的应酬和责任，做妻子的也有女人的忙活和义务。 搭配起来，一个家才不会断不会乱。 六宝一开始是被娘亲抓着再量量，比划比划，后头娘开始认真做活儿了，她觉得无聊，就抱着飞飞出去玩。 因为娘亲说不要去骗人少爷那边，六宝就在家门口玩。 蒋小山就是在这个时候，哭丧个脸回来的。 他的小木马刚才玩到断裂了。 看到妹妹又在挖土，蒋小山蹲在她旁边：“妹妹，以后我还是跟你一起玩，你不会抢我的东西。” 前段时间打架没输，六宝跃跃欲试，说：“他们抢你东西了？” 仔细想想，就是大家掰来掰去给弄断了一条，好像真不是为了抢走单独玩，蒋小山说。“小马就一个，所以都想玩，大家都想当骑马的将军，就抢坏了。” 第166章 过家家 六宝就说：“为什么你们不玩种地，那就一个拉马车，其他人挖土，种地，还有卖菜……” 这段时间，六宝没少和娘亲一起种菜，好多人都说她们种菜很厉害，所以六宝能想到的安慰小山的游戏，也就是这个了。 蒋小山说大家都不喜欢种地。 “种地很好！”六宝站起来，要拉蒋小山去理论。 于是，一刻钟后，六宝家菜地范围，就围了一圈娃子。 从三岁到七八岁不等。 这些人都是小山的玩伴，本来以为小山带妹妹来“撑场子”，毕竟家里爹娘都说六宝要是受伤她娘肯定疯，所以被爹娘交代过的这几个娃子，没人敢去主动欺负六宝。 反而因为六宝是带糖来的，只是安排大家玩种地游戏，又不是要跟他们打架，一个个听话得很。 蒋小山乐呵了，因为这会他演小地主，还被人用两根棍子当轿子抬他。 哪怕这个抬，是前后两男娃子双手抓住棍子，蒋小山钻到两棍子中间，扶着棍子，假装被抬轿子坐在里头。 但是小伙伴一口一个老爷，把他乐呵得没边了。 六宝呢，她演的是个种地很厉害的读书人，还拿着一张树叶摇头晃脑背汤头歌，目前她就会这个。 哦，还有大哥哥说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 六岁的生子跑过来，惊讶的张嘴看她：“你是读书人啊妹妹。” “嗯，以后要住金屋子了。” “读书人可以住金屋子啊，那为啥叶家那个童生没有。”也不是所有孩子都那么好忽悠的。 六宝想了想：“那可能读得不是最厉害的，要做最厉害的才有。” 叶雨生要是在现场，也知道听到是个什么感想了。 一群玩耍的娃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凑过去，说他们也想住钱做的屋子。 “那我娘就不用每天在水站跟人家吵谁碰到她，我们把金屋子抠一点出来买水能买很多。” “我爹也不要除了睡觉都在地里了，可以陪我玩。” “那，那我也要住，但是我喜欢铜板，可以用铜板做屋顶吗。” 六宝见那么多人都喜欢钱盖的屋子，顿时找到了快乐圆圈，指了指地；“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挖钱。” 她说的是真话，但是几个娃子都下意识觉得，应该是挖地种地挣钱存钱，也盲从的开始干活。 春娘做了饭要来找六宝和小山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娃子身后跟了一群更大的娃子，在种地。 是真的，正儿八经的在种地。 有模有样的，挖土，丢草进去，埋起来，一个个还念叨着快点长大。 春娘失笑，现在的孩子，玩过家家都这么特别的么。 “吃饭啦——”温和的叫唤，让六宝丢掉手头的活儿和宏远志向，奔向娘亲。 小山也被春娘牵着回去吃饭。 昏黄的光线照在地上，照在孩子们的脸上，好像预兆着，这份童心和期望，未必会落空。 这一天开始连续几日，六宝和大家都在挖地，春娘索性圈了一块新菜地随便孩子们折腾，左右也没种子，种不出什么，开荒没那个精力和水，就当给他们圈起来玩还安全点。 第169章 带路，有没有 眼色 六宝惊叹，哇，原来吱吱少爷，也会飞高高。 被傅衡之厌恶盯着的明珠也是完全不理解，在傅衡之的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竟然抱着一个脏兮兮的，贱民的孩子。 “傅衡之，你疯了吗抱着个脏鬼贱民，也不怕你又病……倒下。”明珠郡主都快压不住心中的不平了。 凭什么他每次见到自己都跟看到肮脏的东西一样，用那种眼神让她难堪。 现在却能若无其事的抱着一个脏鬼！ 凭什么！ 看着六宝懵懂的脸，明珠郡主恨不得将她的脸皮都撕下来啊。“你让开！我帮你赶走她！”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如果接受了，不就说明自己比这个脏鬼贱民还要脏还要惹人厌吗？ 傅衡之挡在六宝面前，有了扳指的加持，哪怕是明珠近前，他也没什么负面的反应了。 只是对方这狰狞神色，丝毫不遮掩，用视觉感受到的恶意，冲击力显然也不小。 陈吉就在附近，本来在饶有兴致的偷看，咳咳，不是，是在观察主子和一个小丫头的互动，没想到明珠郡主出现就算了，还一副要攻击傅衡之的样子。 陈吉立马一个纵身，拦住了明珠郡主。 随即被“啪”的一声，扇了巴掌。 虽然不是扇在脸上，但也挺让人不爽的， “明珠郡主，还望自重。” 明珠刚才差点气疯了，发现又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面孔，赶紧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但是错误是不可能承认的，有的只是；“谁让你站在前面，既然认识我，那好，现在我命令你把她丢了。” 六宝的一只手捏到了点心，她鼻子动动，闻了一下，随后咬了一口，眼神亮晶晶，好吃！ 看着地上包袱里的一堆吃的，六宝已经打定主意要给娘，小山，爹，哥哥姐姐，温哥哥，金哥哥他们吃。 可是六宝一只手还被抓着呢，她看了看抓自己手手的少爷，他在看凶巴巴的猪猪姐姐说话。 少爷的手好长好细啊，像家里的筷子，但是比筷子软乎，六宝的小手动了动，手指头碰了傅衡之的指腹，心道。 “明珠郡主地位尊贵，何必和一个乡野村妞计较，您是来看望主子的话，请移步村长家。” 明珠郡主想起正事了，矜持的点点头，看着傅衡之，等他邀请自己。“这次祖父让我送信来了。” 傅衡之纠正：“那是我的祖父。” 明珠郡主不高兴，她早就被自己的爹和祖父念叨着要嫁皇家和世家，可是皇家太脏，世家太多规矩，还是地位崇高的国师家里自在舒服，听说还有藏宝…… 所以，她肯定是配给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的傅衡之的。 傅衡之真是不识好歹。 反正以后不都是一起的么，当还有谁家看得上他病秧子身体啊。 明珠郡主不断的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傅衡之竟然抱村里的贱民小丫头，却那样冷面对她这个郡主。 心里的不敢不断的涌动，她有一种自己要失去什么东西却无力阻止的感觉，糟糕至极。明珠郡主撒气给陈吉；“带路！有没有眼色！” 第170章 郡主看到的不是他陈吉看到的 陈吉却没有立马照做，哪怕明珠郡主的地位比他高多了，但是只要明面上表现出尊重的意思就可以了。 因为他的主子，是傅衡之，而不是明珠郡主。 傅衡之点点头，陈吉在给明珠带路，傅衡之也顺势松开手，之前情急，他并非故意。 看着还在吃点心的六宝，傅衡之真心羡慕了片刻。“带着这些，回家去，不要过来。” 说着，傅衡之将包袱给她挂在身上，自己起身慢慢朝着高景家走回去。 六宝听话得很，屁颠屁颠的跑回家；“娘——” 这熟悉的音量，却不同的语调，照样快速召唤出了春娘。 “咋啦宝儿。”春娘看到六宝的造型，疑惑的解下她身上的包袱，问这是谁的。 “娘，少爷给，他说抱歉。”六宝说着，将手里的点心递过去要给娘吃。 春娘抓住她的手：“那个少爷，跟你道歉？你跟娘仔细说说。” 六宝，我是傅衡之，前两日，是我做错了，不该对你一个小女娃子发火迁怒，这是我的赔礼。 六宝大概描述了这句话的意思；“吱吱少爷说他叫傅红吱，叫我不要介意，他骗我是做错了，娘，这是赔礼，所以我可以和他做朋友对嘛。” 春娘：…… 她很想说不能，那是大少爷，但六宝吃得开心，又真的单纯以为他们是平等的。 “嗯。”春娘违心的应下，反正那位少爷，看起来对六宝并无恶意。 包袱整理一下，春娘越看越惊心，这怎么连项圈、小孩的银手镯之类的都有，难道这就是有钱人家的道歉吗？ 真是闪烁着一股，豪气的味儿。 收拾好这些相对贵重的物品，春娘只敢收另外那些吃的，几两银子的话，她把六宝找到的铜板凑一凑，还能凑出几两银子相抵。 其他东西…… 春娘看向放置人参的位置，随即摇摇头，那是要留给六宝日后有需要的时候用的。 实在不行，就当她厚脸皮不知道这些饰品的贵重，做好心里建设，春娘也就坦然了。 也许其他人会想着再让孩子上前讨要点好处，或者惶惶然，但是她是疯婆子，不是么。 自己个儿的孩子高兴就好，其他忧愁的事情大人来。 高景家 因为家里冒出来个郡主，所以一家人都非常小心翼翼，孩子也被高景媳妇特地拘束在家里，生怕冲撞了这位看起来脾气很差的郡主。 明珠还想用国师的信件拿捏一下傅衡之，只是傅衡之用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将她拒之门外，说不让进屋就不让进屋。 “你怎么这样对本郡主，傅衡之，我堂堂一个郡主，在帮你跑腿啊，你竟然还不让我进去？任由我被那群低贱的贱民用那恶心的眼神盯着？” 陈吉被她理所当然的话语惊了一下，扭头一看，除了自己和郡主带来的人，就没有其他人朝着这边看了啊。 高景是傅衡之权衡过本地地头蛇的争斗之后，选出来放在十五里村的人手，自然是个讲规矩的，人家不但自己不好奇，还深知冲撞了贵人之后的弊端，连家里的小孩子都拘束在屋内了。 难道这明珠郡主，看到的，是他陈吉瞧不见的人？ 第171章 福星现世上 傅衡之的手都放在香炉边上了，却握住，没有轻易动手。 祖父要她寄信，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连祖父都没办法拒绝。明珠郡主无脑霸道心思不正，可见其家教。 所以，同样拥有草包一家，身为王爷，却经常被其他权贵玩弄于手心，近年却和皇子走得比较近。 作为能观天象洞察天机的国师，家里家外早就成筛子了，多少势力都围着他们家盯着，特别是现在这紧张时刻，任何纸片出入，都瞒不过。 所以祖父用密信的方式，中转信件于距离南江比较近的明珠郡主家中。 按照他们家的尿性，是绝对会想办法看内容的，这也代表，能从他们口中传出去这就是普通书信。 等于让草包一家帮着自家做了掩护。 傅衡之叹了一口气；“若是你不愿下次就不要送了。” 虽说祖父的想法比较细致长远，但他真是烦了，若是哪一日扳指失灵，他要那么近距离的接触险恶用心的明珠郡主，不敢想自己的把柄是不是会被人发现。 如今大家只以为，是他身体不好。 …… 明珠本来还想拿乔，听到傅衡之毫不留情的驱逐，什么也顾不上了，立马说；“不行啊，这信件你一定要看，国师说了福星已经现世，让你务必——” 急促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把自己看到的内容给说了出来。 傅衡之冷哼一声：“明珠郡主何时习得透过信封看信件的本事了。” 明珠放在身侧的手抓着裙角，就算是心里抓狂得要命，也不敢说自己拆他人信件，是什么本事，和教养。 “傅衡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珠努力要露出一个贵气的笑容，可是自己没发现，脸色难看又勉强的她，次凹起来是多么狰狞，哪里是贵气，简直是鬼气。 不能承认，如果成人了，就是给人留下把柄了，一个郡主去做这种没教养的行为。 他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一下站起来，伸手平举：“信呢。” 这次明珠没有作妖了，立马将信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 傅衡之立马收回手：“陈吉！” 陈吉过来接信，毕恭毕敬的态度也没能让明珠的心情好多少。 傅衡之的手动了动，陈吉立马送客；“郡主，最近天启转凉，少爷体感不适想要早些休息了。” 明珠的脸色故作担忧：“啊，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住，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陈吉：“主子的事情，下人只能听从，还请郡主不要为难我这老头。” 言下之意，再不滚就是为难我这老头子。 等在一边的丫鬟正要瞪眼上前做先锋教训人，明珠却已经跑出去了。 丫鬟只能追上。 “郡，小姐，您等等我啊。”对了，不能喊郡主，要不然那些贱民起了坏心思，怎么办？ 明珠跑回马车上后，因为厉声命令车夫驾车离开，车夫转弯时候还差点和装满材料的车队撞上。 破口大骂了两句，见被材料和木块遮挡的都是一个个肌肉鼓囊的壮汉，那车夫的嗓子跟被烫了一样，猫叫似嘀咕了一句：“行车不长眼啊。” 第172章 福星现世下 “你说什么？？”声音洪亮的郑勇喊了一句，车夫一个激灵，策马从另外一边赶紧离开。 好像慢一步，就要被人抓着揍死。 车上的明珠和丫鬟不防备，双双磕在了马车上，痛呼和谩骂都流出来。 但此时，车夫只想先保命离开那绿林好汉群聚一样的车队，顾不上这许多，解释就只能等到城内再解释了。 郑勇没把刚才的插曲放心上：“好了，到地方了，就卸在这里，你，庄凡还有你侯平，跟我把这堆东西送过去。” 庄凡和侯平应下。 几人扛着东西路过村口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眼睛都瞪出框了。 乖乖啊，这些人怎么臂膀那么粗。 有几个汉子甚至觉得，自己的小腿都没他们的大臂粗。 有认出郑勇和侯平是肉档的，好奇的打了声招呼，问他们运的什么。 “钻井用的。” 打井不是说挖下去就可以，需要勘测后进行挖掘，挖掘过程中，浅口一点的几米就够，但那是水源丰富的地方，像这里，最少要挖下去十米才能去判断要不要继续挖。 这么深的坑底，爬上来也需要一些介质的，除了绳子等工具，还要吊下去一些桶和木板竹片，方便他们在底下作业。 他们就是来送材料的。 “肉肉叔叔~”小女娃子清亮的喊了一句。 郑勇一听就知道是谁，放下木板，朝着六宝回应了一句；“六宝。” 春娘交代蒋慧看护六宝一会，别去井边，可蒋慧抓得住她人，控制不住六宝的小嗓门啊。 见那个刀疤脸郑勇看过来，她是真的发憷。 也不是看不起还是怎样，就是这样的身板这样的一张脸，六宝是怎么做到看到他跟看到糖一样快乐的。 庄凡是第一次见六宝，好奇的扭头看，被侯平拍了一下；“先忙活，一会估计能去他家蹭饭。” 没看高景已经带了不少菜去蒋家了么。 原本该是村长招呼他们的，但村长家不是住了位娇滴滴的公子哥么，只有可能是去蒋家。 所以啊，要见面一会能见。 郑勇也被这句话提醒了，冲着六宝喊了一句：“快回去，莫要来这边。” 六宝也响亮的喊回来；“好！那我等下找你玩。” 说着就心无旁骛的种地去了。 那块春娘开垦出来的小菜地，被六宝带着几个孩子这挺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庄凡确定，他看着铁树一样不苟言笑经常绷着脸的郑哥，他笑了！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砸别人后背上。 挖井进行得很顺利，陈吉看了一会后就回来禀告了。 傅衡之点点头，让他去外头守着。 并说；“等高景忙完了，让他来见我。” 他本想好好的解决这边的祸患后，再前往南江的，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尽快提拔真正的实用性人力，之后就要离开南江一带，赶在太子等人之前，先找到福星。 就在方才，他用不起眼的束发玉簪操作一番，看到了家书中真正的密信内容。 祖父要求他，用最快的速度前往中原以西的一座小镇，目前从那边传来了福星的消息。 这是他的责任，缺他不可，所以他必须去。 第173章 王王浆 只有他才能确定福星的真实性。 谁让他是白无瑕呢。 至于明珠能看到的内容，是傅家要让那这个人知道的内容罢了。 明信上，可没标出白无暇等具体内容，只说找到福星佑我大衍。 再次厌烦于和福星捆绑，傅衡之神色恹恹，忽然想起和那个小六宝的互动，看了一下细白的手。“如果练武，忍耐几年，是不是也能拥有不会被人一拽就倒的体质。” 以前他没有往练武这方面想过的。 如今，竟是觉得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丢脸了，力气还没她全力以赴的大。 郑勇他们挖井，一挖就到了天擦黑的时候了，这时候再挖也不合适，底下的人被吊上来，晚上派人守在这里看着，还找了木板纵横交错盖住了口子，防止有人掉落。 这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起码脚脖子都要折了，运气不好的，那就去掉一个脚字。 收工后果然去蒋家吃饭，六宝的天然不做作，还没有自卑感的那种状态，立马吸引了庄凡等人，一个个闹着要给见面礼，这娃子太喜人。 六宝看着自己眼前一堆铜板，有点不知道怎么办，看着娘亲。 春娘就看蒋哥。 蒋哥无语，要他们收回去，说：“你们喜欢这孩子，是这孩子的福气，日后走动走动就好，这钱……” 郑勇经典句子。“是给她的，又不是给你的。” 说着还帮六宝将钱装起来，给她抓着。 上百文，不算很重，哪怕是小孩儿也能拿着。 六宝见爹娘都没拦着，就跑进屋子里去了，放在她专门的小格子里。 再出来的时候，跑到娘亲身边说：“叔叔们，吃王王浆。” 还对着几个叔叔，挥挥手，看起来憨态可掬，只有她看得到，自己在几个叔叔的身上抓了黑星星丢出去了。 “王王浆是什么。” 蒋哥解释是孩子有一次玩，恰巧碰到的蜂窝。 春娘接话。“我们家交好的一个土大夫，说是蜂王浆，正好，老人小孩都不适合吃，一会你们带走。” 要不这人家又是送食材，又是给六宝送钱的，他们也不好意思。 知道它好处的侯平倒是不客气，说蒋哥爽快，回头他定送一坛子酒来再和他喝上半晌。 春娘没在外人面前说什么不许喝酒之类的，要说也只会是晚上独处的时候说。 留下他们男人继续叨叨，春娘带着孩子去屋内，擦洗一下换换睡觉的柔软衣衫，就让六宝上炕休息了。 蒋慧在外头敲门，春娘打开一看是蒋慧，门彻底打开，让人进来，再关上。 见她神情不愉，春娘问怎么了。 要知道，蒋慧平时晚上除了做女红，还会打算盘，计数算账的，这需要她不能被频繁分神，今日客人那么多，难不成是外面那些汉子，吵到她了？ “娘，我有个事儿想找你说说。”蒋慧将这两次卖鱼的事情提了一嘴；“娘，您也知道，我们卖鱼，挣了不老少，就是我拿两份的，现在也有五两银子了。” “哦呦，你们那么厉害啊。”春娘实打实的夸奖。 这鱼，两三天去卖一次，每次还需要去城里真的买几条，竟然挣了那么多了？ 那不高兴什么呢。 “我们现在去人家城内的鱼贩子那边，人家说了，等天彻底冷下来，鱼要涨价，可是我觉得不对劲。” 第174章 有时，无时。 春娘知道这时候她只需要听就可以了。 果然，蒋慧继续了：“前段时间，秋芬姨就提醒我了，说有人在打听我们这个鱼是哪儿买的，回头在村里又说我们的鱼来路不正，明明人家没一次性卖出去那么多的鱼， 您别担心，我们那时候找到理由了，说是每个摊子买一点，养几日才一起卖，人家勉强信了，可我就是觉得，这是干啥呢，表面上说我们，卖鱼公道，没有加价，后脚就去跟人家城里的说，我们卖鱼赚了多少，说城里的鱼贩子亏了，让他们也囤起来或者涨价。” 后头这些事，是她冷静下来后结合前面的种种推断的，因为鱼贩子说过，你在外头卖得挺欢啊，要知道这些鱼都是我辛辛苦苦从南江附近运过来的，结果倒成了给你们打短工了。 蒋大山当场就带着蒋慧他们离开，去另外一个鱼贩子那边，结果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两个鱼贩子还互相打招呼，当着他们几个少年的面约酒，说谈一谈涨价的事情。 综合以上，蒋慧确定，是那些三十里村眼红的人这么挑唆的。 “娘，是因为我们太贪心了吗。”蒋慧说；“可是我们卖价是和城里一样，还经常因为他们说隔了城里老远，吃口荤腥都难，我们经常抹零头还买大送小的，我们没有怎么他们，他们却……” 蒋慧茫然了，就算再喜欢计较的小姑娘，这个年纪也难免因为别人的喜恶受到影响。 难道真是他们的鱼大部分都是无本的，这样做买卖是亏心吗？ 春娘摇摇头：“蒋慧！你这样，一点都不像娘亲目中的蒋慧了，蒋慧一向是胆子很大，想表达什么就大胆表达的，你们是有部分的鱼无本，但是你想过没有，这和他们眼红你干坏事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能确定你们是稳赚不赔的，明摆着揣着明白来坏人买卖嘛， 只因为他们眼红，就要你们也做不成或者被刁难，不要为坏人找理由和借口，尤其是算计和伤害了你的人，你这样做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如果一个人伤害你，你要反击，而不是在想为什么她要伤害你，不要从自己身上找理由。” 蒋慧被一句一句笃定的话语，洗涤了灵台一般，是啊，她蒋慧，什么时候是这种优柔寡断，还先自己责怪起自己的性子了。 明明不是他们的错！ 他们一大早要这样奔波，捞鱼，赶路，买卖，记账，全都是辛劳换来的！ 而且真就按照城里的价格在卖鱼，她们明明是良心卖家！ 是他们坏！ “娘~”蒋慧明白过来后，有点不好意思于自己的矫情；“是我最近得到的比较多，就觉得人家在弱势，一开始听点风言风语没什么，其实我更应该早点就阻断这些流言，给那些眼红的人一点教训的。” 春娘说你能想开就好了。“我们不可能什么都有，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有的时候不要去残害压迫瞧不起被人，没有的时候不要去贪婪破坏嫉妒别人，两者都是给自己找事找苦恼。” 别说嚼不动啦，我又来加更啦，如果你们没存文每天都看，那我明天还加，哈哈，全的书籍，要是没有每天追更的流量，真就是吃土啦，麻烦大家啦不要存文，每天点点，我也会努力多更的，但是在保质的情况下，最多只能六七章，希望不要再说一下子让我写完了，我肝可承受不住嘿嘿，看完早点睡，熬夜真的难受哒（别乱猜，春娘没有特殊身份）。 第175章 春娘过往 蒋慧许是真的听进去了，亲近之下问出了这句：“娘，您以前不是流民逃难到叶家村吗，为什么会懂这么多，难道，您和六宝的爹在一起之前，是什么厉害人物的家眷？” 比如说什么罪官的妻女又或者遇到劫匪的大家小姐，回不了家族，小时候听说书的说过。 要知道，她自己的亲娘都没有这样的见识呢，就那，还是镇上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呢。 若不是身份不是一般村妇，为什么春娘，就能说出这种话呢。 春娘笑笑；“长你十多岁，自然能知道这些，等你长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看得清了。” 蒋慧被开解了，心情舒畅，表示自己下次还去卖鱼，这次就说是三十里村有人提议的。 哼，反正那几个眼红的先开始的。 这还要好好找机会，问清楚到底是哪几家。 若有所思的蒋慧回屋算计去了，春娘摸摸睡得香香的六宝，思绪似乎被蒋慧勾起，带到了那段不怎么愿意想起的过去。 她真就是普通百姓，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大概就是小时候装疯卖傻，从一对面善心肠狠毒的夫妻手中逃走，成为流民流浪，再后来，兴许是实在要活不成了，也想有个固定的家，就和六宝的爹，叶家已经得了病死了的那位，成亲了。 聘金是一分钱没有的，还要每天干很多活，成亲之前看着还顺眼的男人，其实也是个花花心思的，她这一次是厌倦了活着了，可谁知道，六宝这时候，在她肚子里坐稳了。 从此，她便对生命，再没了厌倦，也想和女儿，好好的过下去，甚至为了给闺女一个正常的环境，不要和她一样流离失所，还给叶家人干了很多活。 记得自己去叶家村之前，避雨过的那个寺庙，庙宇真的很破，甚至有雨水从房顶落下，但是她也没办法，找了个漏雨最少的地方就直接睡在了臭烘烘的已经腐烂的干草上。 她甚至还能听到老鼠的咯吱声，身下也很多虫子在爬动，她捂着耳朵不让它们钻进自己的耳中。 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一直就要那样过了，可后来，有机会生下六宝，又幸运的遇到了秋芬，蒋哥，温节妇，货郎大爷等真诚的人。 所以人不会一辈子，什么都没有的。 夜都深了，高景招呼他们去他们那边挤一挤睡下，蒋哥送客过去，再回来的时候，刚进屋就被媳妇推出来。 “孩子们都睡熟了，你动静小点，先去漱口，擦一下换身衣服，这个味儿，别把孩子熏醒了。” “有什么味儿，都是男人味。”许是喝多了点，蒋哥也没能免俗，做了一个醉鬼。 还炫耀自己在酒桌上定下来的好事；“我给六宝找了个师傅，就是郑勇兄弟，以后把六宝和小山还有大山送去学武-” 蒋哥自以为做了个父亲的职责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想让大山跟郑勇学点逞凶斗狠的手段，想让小山六宝学武术，这不就趁着人家对六宝有眼缘，赶紧热乎的定下来了。 却没注意到，春娘的脸色，是冷的。 第176章 勺子用得挺好 六宝次日醒来，发现娘亲没干活，在陪着她。 嘻嘻一笑，六宝将手伸了出来，被娘抱起来，爱娇的去蹭她：“娘，你睡好吗？” 睡得好。 春娘记得，昨天她还因为扭了一下腰，没多大事，就是偶尔某个动作会觉得难受，还寻思着今天找温节妇开个膏药贴一贴，结果一觉醒来，直接好了。 “六宝是不是又给娘抓星星了。” “对，娘昨天这里，很多不好看的星星。” 原本的世界里，非黑即白的小丫头，如今也会分辨星星颜色深浅了。 “那真是辛苦六宝了。”春娘将孩子抱起来穿衣服，听到闺女问爹呢。 春娘冷哼一声，但看到闺女的脸色，又立马恢复了温和：“你爹忙别的事情了。” “哦，爹最近好忙呀，娘，我们今天收菜菜嘛？” “它们还没长到好吃的时候，再等几天。” “几天？” “就是晚上白天晚上白天再晚上白天，三天。” 六宝好像记住了一样，穿好衣服后下地自己套上小小的鞋子，原地蹦跶两下，确定穿好了，就跟娘说饿了。 “走，娘今天煮了甜粥，还有你喜欢的鸡蛋饼。”春娘带着六宝洗手的时候还不忘吆喝两声，喊其他几个娃子来吃早饭。 蒋慧神采奕奕出现，吃早饭的速度很快，今天对于她来说，还有一场纠纷要面对。 “娘，我自己来。”六宝看娘帮她装了一碗，就闹着要自己吃。 家里所有人都是自己吃的，就她还在被娘喂，虽然大家都说她小，可六宝觉得自己不小，也想自己吃。 春娘顿了顿，见小姑娘眼神执着，行：“那你等下，娘给这甜粥弄凉点。” “好！”六宝先朝着鸡蛋饼下手，可是筷子用不利索，这种有点滑滑的大片的菜品，对她来说还是有难度的。 金满帮她摁住，一扭，馅饼成两半，还顺手挂在六宝的筷子上，让她得以颤颤巍巍有惊无险的将筷子收回去，顺便把馅饼也带过去了。 六宝惊讶的哇了一声，用那种哥哥你真厉害的表情看了金满一眼。 金满脸都红了。 他就夹个饼子而已，被六宝妹妹看得跟个英雄一样。 实在是，害羞又尴尬。 “别闹你金满哥哥，来，娘给你夹碗里，你再自己吃。”春娘建议。 六宝唧唧吃甜粥，估计是挖土挖出来的锻炼效果，六宝的勺子用得还可以，控制力蛮强的。 吃饱喝足，小孩子下一个事情就一抹嘴出去玩。 因为菜菜还没长成，所以六宝今天还是要去玩游戏的那块“假菜地”玩。 今天她穿的衣服相对厚实一点，而且一直在动来动去，就不觉得冷，但是她瞧见了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瑟瑟发抖的站在远处。 六宝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 这个妹妹的脑袋里，好多黑黑。 一种冲动促使六宝朝着她的脑袋上看，忽然六宝的眼睛跟被扎了一样，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她一哭，几个小伙伴哄的哄，通知春娘的通知春娘。 第178章 六宝娶媳妇 蒋哥自然是哄了又哄。 到最后，两人位都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对方，算是腻歪了一会。 都说半路夫妻，心眼都多，但两人跨越了这层矛盾，也跨越了老夫少妻的障碍，都在努力的改善自己和对方相处之道，让整个家庭都能继续和谐快乐下去。 也许，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韵味，就在其中。 蒋哥答应了媳妇，后头帮着打井的时候，自然是随口聊了一句。 晚上回来就跟媳妇交差了：“说是这家一直都生闺女，媳妇都生四个女娃了，愣是一个带把的都没有，说来也奇怪，前头三个女娃，都是留不住的，你今天看到的那个，是孙家最后一个女娃子，她命大，活到了现在，不过日子不是很顺遂，她老娘怀了一个，大夫说很有可能还是闺女，把老太太气得说什么看来要来狠的。” 但是怎么狠，狠什么，蒋哥就无从得知了。 那时候高景只提供了这家人的一个成员，其他话是别的汉子说的。 那小孩子，客气点的人叫孙家小妹，不讲究的叫孙狗妹，今年有五岁了，过两个月能算六岁了。 春娘诧异，那身板，也就比六宝稍微高一丢丢。 还是迎风倒的脆弱。 竟然快六岁了吗。 六宝隔日挖土，那个小姑娘还在，羡慕的看着六宝和大家一起玩。 奶又拉着她扎头发了，可是她好痛，说不扎了，奶也不听，还不许她和别人一起玩。 如果自己不听话，奶会像对四妹一样，把她埋在家门口，被人踩来踩去的。 那肯定更痛。 孙狗妹的面前，小跑过来一个身子，六宝把手伸出去：“跟我玩吗？” 孙狗妹这一瞬间，似乎忘记了奶的威胁，呆呆的看着这个白净的小妹妹。 “跟我玩吗？”六宝又问了一遍，这次，孙狗妹有反应了，将自己鸡爪一样的手按上去。 六宝拉着她往小菜地走；“那我们一起玩，要重新来，我还是地主老爷，这是我的媳妇。” 蒋小山和生子立马反对：“你是女的，她也是女的，不可以成亲！” 生子虽然嫌弃孙狗妹臭臭的还很丑，但既然是要一起玩的，他还是会安排的：“她是丫鬟，你是地主媳妇，我是地主。” 蒋小山呸了一下；“六宝才不是你媳妇，六宝就当老爷。” 他没大人那样的想法和脑回路，只知道与其让妹妹当生子的媳妇，不如让孙狗妹当六宝的媳妇。 还别说，接下来的游戏中，孙狗妹真的赢了，完全就是老爷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小媳妇。 看得生子几个都眼馋，一会要她演听话的不会打屁股的娘，一会要她演家里送饭的小媳妇。 大人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生活，其实早就被孩子们记在心里，比如生子，就记住了他爹干活的时候，羡慕的看别人家小媳妇的眼神，生子还重复了老爹的那句感慨；“这媳妇子，真水灵，不像我家黄脸婆。” 过来给孩子们送两块果干吃的生子娘，立马就将果干塞六宝怀里，拧着生子回家去了。 第179章 踩到了春娘的雷区 骂骂咧咧的找生子爹问问，是不是外头的野花格外娇艳，就瞧见孙家老太拿着刷锅的那种笤，朝着几个孩子的菜地那边赶过去。 生子娘的手松了一下，孩子立马跑远了。 她知道孙家老太有点魔怔了，成天饭都吃不饱还去烧香拜佛求个大孙子，看看家里现在唯一的那个孙辈的孙家小妹，都快不成人样来了。 哪家父母不是落户后恨不得立马给孩子补起来，就算是女娃子，大部分家庭一口饭还是乐意给的。 偏这孙家的，不干人事，她都瞧见孙家小妹吃干草了。 唉。 她给了两次窝窝头，就被婆婆骂不要多管闲事，自家还有个娃儿呢。 摇摇头，生子娘继续找儿子去了，她可没忘黄脸婆的评价。 孙家老太已经走到菜地这边，在孩子们尖叫不要啊的声音中，踩坏了他们堆起来的“灶台”，以及六宝给媳妇做的大床。 孙狗妹被孙家老太提溜在手上，一巴掌摔在脸上：“特娘的，你还敢和小丫头片子一起玩？老娘不是让你找男娃子玩吗？？你是要害死我们老孙家没个后啊，你个赔钱货咋还不死啊小畜生！” 也不行，要是死了，就震慑不住其他想往儿媳妇怀里钻的赔钱货了。 抓着孙狗妹的头发，孙家老太白了一眼养得极好的六宝，轻蔑的嗤了一声。“看什么看，你老娘迟早给你生个弟弟，你现在的好处，以后都是你弟弟的，以后要记得感恩你弟没跟你抢娘胎。” 蒋家的绝对好种，一连两个女人还能生两个男娃，恐怕这个也不例外。 孙家老太平日里只顾着烧香拜佛求大孙子，哪里清楚春娘的凶悍，理所当然的瞧不起女娃子。 不过很快，她就能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几乎是她前脚刚拽着孙狗妹离开，后脚六宝就回家问娘亲是不是有弟弟了，自己抢弟弟的东西了吗。 春娘按捺惊讶细细问来，得知孙家老太说的话之后，火气再也压不住。 她六宝是老天爷给她的大礼，让她活在世上的理由。 如今竟然有人这样在闺女面前嚼舌根？？ “娘去告诉孙狗妹的奶，她说错了，你在家等娘哈，不要跑出去了。” 六宝嗯了一声，就在院子里玩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什么弟弟不弟弟的恶言恶语，所以还没理解其中的意思。 一个以前被娘爱，现在被爹娘哥哥姐姐爱，六宝没那么多阴损的想法。 春娘直接找上了孙家老太，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孙家老太撕逼在一起，那个孕妇还想来打春娘，春娘隔空一脚，吓得她不敢再往前。 这人，怎么敢打孕妇啊。 春娘厌恶的看着这几个人，手上的烧火棍简直是一大杀器。 就在高景接到其他人的报信儿过来询问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春娘比杀器还杀器的话： “你个没种的男人，生不起女儿养不起女儿就不要让你女人生，狗屁倒灶的东西，还有你这个没心的女人、 第181章 事实胜于狡辩下 在春娘眼里，叶老奶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还要卖了六宝，已经是丧心病狂，这个孙老奶，却更是个恶鬼。 孙老奶一心想要个孙子，但是儿媳妇连生四个闺女，已经消磨了她的耐性。 所以，做出了令人发指的种种“生子偏方”。 让儿媳妇喝奇怪的草药，或者吃童子的尿煮的蛋已经是泛泛，孙家老太还逐一害死了孙家另外三个孙女。 一个是刚出生就尿盆里溺死。 一个是路上生病，不给治，丢了。 一个是，捂死了之后尸骨埋在家门口，被人日日践踏，这样做，就可以让女婴的灵魂不敢靠近孙家。 生怕这个效果不高，她还，活生生在孙狗妹的脑子里扎了七根针，所谓的理由是，让她的存在和痛苦，彻底震慑投胎的女鬼，不敢近身她儿媳妇，那不就只能来男娃了么。 春娘已经听温节妇说，检查那孩子之后下了决断，孙狗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千万分的运气支撑，她这样的情况，除非打开脑子，否则，是短短不可能取出长针的。 可是，谁敢去开别人的脑子？ 开了不也一样是死么。 所以这孩子……属于运气好就继续这样时不时头痛一下，但能苟活着，运气一个不好，随时随地会忽然倒地，再也起不来。 春娘之前，还只是淡淡的同情，如今听到这句话，再只关注自身的人，也难免唏嘘。 那孙家老太狡辩万分，寻死觅活，最后只得了自己儿子一句，都是老娘做的，他不愿意的，于是孙家男被留下来以工代牢，养活孙狗妹，孙家老太却是被送城内法办。 蒋哥对春娘提过的，城里的粮食也不是多富余，所以，牢里那些，基本进去没家属照管，活不了几日的。 到底是恶有恶报了，只是心疼这孩子，日后还不知道能活个几日，别的病症还能吃吃药，孙狗妹却只能碰那细微的运气。 孙狗妹自从奶被抓走后，就被家里爹妈好吃好喝接回家，衣服也有完整的穿了，除了头发家里没人敢帮着清洗，其他一切都好。 孙狗妹就自己抓着水瓢自己洗，竟也没事。 在家里吃了几天饱饭，孙狗妹开始来讨好春娘，给春娘干活，还跟六宝一起玩。 其他人都怕碰到孙狗妹，六宝却是不怕的，而且孙狗妹自己也能感觉到，在六宝身边，她好像就不会有事。 “孙狗妹，你的名字以后就叫这个了吗？”小娃子种菜常驻客之一，芋头，对孙狗妹灵魂发问。 孙狗妹愣了一下，低落的说娘说改名叫孙来弟。 哪怕她没上过学没念过书，也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 “我不想要这个名字。”孙狗妹叭叭的掉眼泪。 六宝看她；“那你叫荷花好嘛。” “荷花？” “嗯！对呀！”六宝掰着手指数一数：“荷花漂亮，香，莲子好吃，姐姐说荷花之后是莲子莲蓬，” 六宝尽力描述荷花的好处；“好看，好吃，漂亮，孙狗妹不好听，以后当花花，不当狗狗，就像我，当宝贝，不当赔钱货。” 第182章 关于赔钱货的吵嘴 芋头身边的是最近加入的小伙伴根生，他可疑惑了。 根生纳闷：“可是女孩子就是赔钱货啊，你不当有啥用，你就是女孩子就是——” 六宝的小铲子啪叽一下盖在他嘴巴上；“姐姐和娘说了！女孩子不是赔钱货，不会干活没有提桶的才是赔钱货！赔钱货是骂人的，你说我是赔钱货，我也说你赔钱货，你赔钱货！” 根生被打蒙了，但是不怎么痛，就是觉得六宝很不讲道理；“我爹娘还有奶他们都这样说过的，他们说我姐姐也是赔钱货。” “你奶奶，你娘，才是赔钱货，大坏蛋。” 孙狗妹看着六宝底气十足的跟根生对骂（单方面压制），竟也生出了强烈的愿望。 对，她不要当来弟不要当狗狗，她是人，她要当花。 这么想着，孙狗妹，不，孙荷花，也站了起来，和六宝一起叉腰对着根生骂。 “女孩子不是赔钱货、” “懒汉才是赔钱货！” “你骂人不跟你好！” 骂着骂着，孙荷花只觉得后背有什么东西流窜上来，直奔脑门，忽然鼻子一痒，一个喷嚏出来，她愣住了，根生也不吵架了，吓得尖叫起来：“有血啊，孙狗妹要死了！” 这个动静不小，引起了众人的围观，可都一刻钟过去了，孙荷花还是没事，甚至有精力解释，自己交孙荷花了，不叫孙狗妹。 地上那血渍，有大胆的人过去查看，里头，竟然有一根小指长的细针。 众人惊讶又震撼的看着孙荷花。 运气那么好，竟然排出来一枚针。 众说纷纭中，春娘过来，夺走了六宝的小铲子，抱着孩子回家了。 晚上，六宝坐在凳子上，因为凳子高，所以她的小jiojio还晃悠了一下，格外天真烂漫。 春娘撇开视线，推了一下蒋哥。 意思是你来。 蒋哥点点头，看着六宝，释放自己的温和：“六宝啊，爹跟你说个事。” 六宝看着蒋哥：“爹说呀。” “咳，是这样的，咱们六宝啊，是乖孩子，爹知道，爹也听说了，是根生说了赔钱货所以你生气，但是，咱可以回家跟爹娘说，你一个小姑娘，铲子说糊嘴就给人糊嘴了，这样，其实很不好的。” 六宝说：“娘和姐姐说，女娃不是赔钱货，六宝也说，女娃不是赔钱货，根生说女娃是，那谁才是。” 蒋哥被这一连串的赔钱货给绕晕了都。 “这个，根生不对，你不是赔钱货，娘也不是，你姐姐也不是，只是这打人……就不太好，而且你还是拿铲子打人，人家会觉得你太凶了，以后你就没有朋友了。” 其实蒋哥真心觉得；“女孩子可爱一点，文静一点，漂漂亮亮的，会更多人喜欢的。” 这话算是当下审美和情况，春娘虽觉得闺女怎么都可爱，但还是暂时忍忍，在可爱也只是自家的宝，她可不会去要求人人都爱她的宝。 只是，闺女不受欺负是好，但也不能主动去打人啊，今天这个吵嘴，闺女的行为实在是不占理了。 六宝还真的被这个可能性给镇住了一般。 细细的眉毛一拧巴，做出了思考的模样。 第183章 六宝能屈能伸 六宝喜欢和小伙伴玩，他们不会和哥哥姐姐一样，玩的不多还不久，如果没有小伙伴一起玩，六宝觉得自己不会很开心的。 在爹娘的翘首以盼中，六宝回复。“那，六宝拿漂亮的头花打他可以嘛。” 春娘夫妻：……头大。 六宝还在等爹娘的回应呢，小脚脚也不晃悠了。 见状，春娘先熬不住了；“好了好了孩子还小，不会主动欺负别人就成了，我乖宝儿，娘跟你说，咱不主动欺负人家不存那坏心思，可如果真有人欺负你，你还是可以用你手边的东西打回去的。” 夫妻两个的教淑女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破裂。 蒋哥出门后，遇上根生爹了。 这是个和他关系不远不近的，属于碰见了能说上两句话的汉子，真是没想到，这样看起来还挺憨厚又有礼的汉子，是会在家里说自己闺女赔钱货的。 他是来说孩子打闹可以，别拿工具啊。 蒋哥知道这件事是六宝先动手的，只能赔了不是，并且表示明天会让六宝给根生送点吃的当和好礼物。 “小孩子嘛，吵过就忘了。”蒋哥如是说道。“那赔钱货也不是好词，你娘你媳妇不也是女子么，被人家指着鼻子说赔钱货，你也不乐意是。” 这件事是六宝动手在先，所以他能在这里给人家赔个不是，但对方要是得寸进尺…… “哈哈，对对，你说的是，小孩子嘛。”其实根生爹挺想给蒋哥说说，男人不能被女人压得太死，他对春娘的偏爱和那种忍让，根生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她那么疯疯癫癫不是丢他的面子吗。 只是，他也不是蠢人，看得出来蒋哥这会子是觉得不占理所以姿态放低，要是自己再说什么，恐怕蒋哥就不是这个样儿了。 两个男人笑言两句，这个矛盾就这么过去了。 只根生爹回去之后，再三交代妻子和老娘，不要提什么赔钱货的事情。 “咋，她家就那么猖狂，能随便打人了，赔钱货就是赔钱货我们干啥不能说了，就因为她家有个赔钱货？” “够了！”根生爹指了指门口：“这句话再被根生学了，你看看，刘三媳妇和孙家，就是你的下场！” 想起那两人，根生娘她心里也有点发憷。“他们家，也是一起逃难的，咋就混得那么好嘞。” “谁知道呢，运气好，蒋哥又有活儿干，小孩子都有本钱做小买卖，估计以前家里有点底。” 这个底，大家都觉得，是蒋哥的积蓄，毕竟都觉得男子为主嘛。 六宝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因为春娘还存着不要把闺女教坏的底线，所以跟六宝好好解释了一番，六宝次日就拿着一直没舍得吃的点心过来给根生分。 只是分之前，这个有着莫名执拗的小姑娘，还是要说一句：“以后不许说赔钱货，这个就给你吃。” 根生眼馋得很，什么都答应下来了。 只是吃到嘴里的时候，又好奇。“那不说赔钱货，要说什么啊。” 第184章 殷切交代 “坏人就坏人大笨蛋，好人就好人啊，婶婶，姐姐，姨姨。”高家婶婶，蒋慧姐姐，秋芬姨姨，大家都有称呼的，不要叫难听的赔钱货。 小孩子果然气来得快去得快，很快几人又玩在了一起。 蒋慧几人傍晚回来，脸上是意犹未尽的遗憾。 因为他们得收摊了。 之前虽然教训过那几个眼红所以说闲话搞事情的村民，倒是舒畅过几日，但是福祸不可预料，城里的鱼贩子已经不再对外贩卖鲜鱼，因此他们的鱼没办法卖了，要不然一点来处的影子都没得找，绝对要出事的。 几人统计了一下今天的钱，彻底分干净后，表示明日开始就只能嘴馋的时候自己抓来吃了。 虽然遗憾，但是大家也不是那贪婪的，早期的时候，蒋慧就预料到冬日肯定没办法继续做这个买卖，如今只是早了半个来月，大家也不至于失望透顶。 不过他们现在不抓鱼卖了，倒是可以再去砍几次柴火。 在冷到门都不想出之前，多多准备，多多益善嘛。 要出门砍柴，六宝也穿上童子装，背上了小药篓子。 出发之前，蒋哥在做套车和检查工具，六宝倒是看见几个熟悉的叔叔在叹气，六宝凑过去，庄凡倒是有了笑意；“今天要出门啊六宝。” 六宝点点头：“你们在干啥，为啥不开心。” 郑勇回过头，被六宝这个帅气带点飒爽的装扮给镇住了。 这，这也太可人了，可爱得他都想拍拍她帽子，抓抓她那个药篓子。 不过，六宝的爹娘对她是真的好，那小铲子、六宝能背起来的药篓子，还有这身保暖的童子装，每一样都是为她贴心特质，郑勇几人，还没见过平头百姓中，谁家的女娃子，被这么精心的对待。 “你干啥去。”郑勇问她。 六宝歪头：“叔叔们应该先说六宝的问题，才可以，给六宝说问题。” 哦，意思是得有个先来后到，先回答六宝刚才那句你们在干啥为啥不开心，她才会回答他的问题。 庄凡和侯平吃吃的笑，这小女娃子，太可乐了，还知道先来后到呢。 郑勇认真回复了；“我们挖井呢，就是还没挖到水。” 六宝哦了一声：“我觉得很快就能挖到了，因为很多白，白水水白。” 春娘几次提醒，六宝是没忘记的，就住口了。 郑勇他们没有深究这句话，反而配合她的语气：“那你可以说你要去哪里了吗？” 六宝说：“我们要去砍柴，砍柴就是要砍下来烧火的，冷的时候不会冷，睡觉觉也不会冷，叔叔们也要记住去砍柴哦。” 庄凡都快笑得脸酸了。 连番答应了六宝的“殷切交代”。 “好，那你砍柴的时候也要注意看路哦，不要乱跑。” 六宝认真点头，后头姐姐在叫了，六宝回头应了一声，之后跟叔叔们挥挥手，小跑着蹭蹭蹭的跳到了姐姐身边，一下抱住了姐姐的手摇晃；“姐姐抱我上车车。” 蒋慧嘴里说着；“你都快四岁了还要人抱啊。” 手上却不含糊，将人抱起来，轻轻放上车。 郑勇在原地看着这一家人走远，做了一个决定。 第185章 黑疙瘩 今天虽然还是凉凉的，偶尔一阵风带来冷意，但出日头了，走走就不至于受寒。 蒋家一家人多行驶了一段路，大片的林子和山丘，都没有活物的存在一般，透着一股苍凉。 若是没有这场灾，这边有个大坑蜿蜒曲折，估计之前是个河道，搞不好日常的时候，是绿水青山水面倒映树林的美景。 六宝拉了拉娘亲；“娘亲，这边好。” 春娘明白什么意思，骡车走了几步，她就说要停下来。 原本蒋哥想去更远的地方。 春娘也不可能说你闺女感觉到这里好了，所以得停。 “让你停就停。”春娘白了一眼，蒋哥也不生气，停车后他们找了个相对平摊的山脚下走，将骡子拴好，就开始找地方砍柴。 六宝是拿不了砍刀的，就老本行挖呀挖呀，飞飞今天也跟出来了，吱吱吱几声就飞到那些树干上，再几个跳跃，不见了踪影。 它老是忽然消失，其实家里人也不怎么着急，就六宝郑重其事的交代它要早点回来哦。 春娘呸呸两声，摩拳擦掌开始掰那些脆脆的树枝。 蒋慧捡拾干柴，蒋小山也跟着捡，蒋大山金满温小哥几个配合着干活。 六宝美滋滋的挖了一会。 已经习惯星星存在的六宝，按照偏金色的光芒探索下面是什么。 挖呀挖呀，六宝一铲子下去，挖出来一大块石头。 就是这个石头最亮了。 可是，它就是黑色的石头啊，不是土色的大萝卜，也不是羊蛋蛋，为啥也这么好看的星星围着它呢。 春娘是在观察自家娃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见状凑过来看，六宝乖乖给娘亲，春娘却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看着六宝好奇的眼神，她就无比抱怨自己咋这么不聪明。 等回头定要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最好把宝贝都认全来，才能教孩子分辨。 “娘帮你收起来，回去放你那小坛子里。”拍掉泥沙和土块之后，黑疙瘩就一点点大。 六宝随口应了一句好，就又拿着小铲子忙活了。 这边都没有菜菜，六宝心想，要是郑勇叔叔他们能挖出“井”就好了，那就可以种很大很大的地了。 十五里村，又深挖了一下井底部的郑勇，被泥水喷了个满脸，上头的人吓得赶紧将人往上啦。 纵然大家的速度再快，拉上来的也是个浑身湿透还满头泥沙的郑勇。 惊吓和激动还有喜悦，好几种情绪在胸臆中奔驰，最后化为郑勇一句：我糙。 下一刻惊叫和欢呼，响彻了整个十五里村。 “水！是水啊，那个井里出水了！我们有水用了哈哈哈！” 一瞬间，十五里村奔走相告，有那感性的还哭了起来。 水站那边的官爷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暂时不会撤的，闲着没事就过去看看热闹。 发现真就是出水了，也稀奇的说，这里能打井，是不是周边也有地下水能提供打井。 就说嘛，南江水患，哪儿可能就在城外缺水了？ 肯定是干旱来得邪门，怎么都不该是这边也那么旱的。 第186章 你真是诚心帮我忙的吗 动静很大，傅衡之也知道了，陈吉去而复返：“真是出水了，眨眼间已经没过半个井深，再沉淀一二，估计能直接使用了。” 傅衡之；“如此甚好，两日后，要是城内还是没有动作，就可以安排下一个打井事宜。” 而他也该离开了。 过来一趟，除了故意滞留让那些城内的人诸多猜测却不敢来阻碍十五里村，让打井顺利进行，似乎也没做什么。 那么和福星会和之事，就要开始行动了。 陈吉称是，并汇报：“方才我找侯平了，他说郑勇不愿离开，早有在这边安居的想法，他想滞留在十五里村，倒是那个侯平，愿意做您的仆从，换事成之后一个小官当当。” “允了。”此行用的人最好都是那无家族牵挂且陌生的面孔。 原本听到郑勇这么个人，一力降十会的本事倒是不错，想招在自己的保卫队伍里，如今人家想留下，看来是没有这个机缘。 郑勇清理好身上被喷溅到的污垢后，又被高景叫去说话。 “兄弟啊，这次谢谢你们帮忙了，以后有啥事，兄弟保证不推辞绝对给你办下来。” “好，那我要在三十里村盖屋，给我弄快地。”郑勇认真回复：“住的地方就安排在那口井附近。” 高景都笑了；“兄弟跟我开什么玩笑呢，你在城内好好的卖着猪肉，一月挣钱都要比普通农家一年挣的都多，何况这刚出一口井，有没有办法正常种地还说不准，你跟我逗什么乐……” 高景笑不出来了，因为郑勇在严肃的看着他，那表情似乎在说，我看你像玩笑。 “真格的？” “嗯。” 高景深吸一口气，真是不知道大兄弟怎么那么想不开。 他从城里来是因为要在这里做出自己的一番新事业，一步步改换门庭。 那郑勇不过是来帮了自己几次，等等，郑勇真的是特意过来帮他打井的吗。 高景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这个号召力，吸引郑勇来帮他这个村长干苦力活了。 不过郑勇都开口，高景也就应允了，只是城里的肉铺怎么办？ “庄凡会接手的。”郑勇似乎不是说说而已，倒像是早有考虑。 高景心中再有疑问，也不可能对人家所有的想法都问个底朝天。 只商量了郑勇具体想要多少地之后，就打算饭后就去城内找师爷办一下这件事。 如今隔几日还是有几个流民沦落到这里的，后头来的基本都是选择在城里找个管饭的人家，似乎没有开荒的念头。 也是，熬到这个时候才出现的，受过的苦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了，他们也体会不到，所以并未争取他们到十五里村来。 外头，高景媳妇在喊可以吃饭了，高景招呼几个挖井的去前厅的位置吃饭，他有人有钱，房子自然是盖得好，不输蒋家。 蒋家全家也正好踩着饭点回来了。 一回来就听到那口井打好了，全家上下都很开心，包括六宝。 六宝是听到蒋哥和春娘对话的，两人都觉得孩子还小不会去想那些忧患日后的事，所以没什么顾忌。 第187章 荷发米有丸几了 就说了要是继续买水生活，恐怕开春后那些荒地只能是摆设，别说种出米粮来了，恐怕种菜吃都要看运气。 米是饭，粮食是六宝吃的那些锅里煮的土豆芋头还有姐姐说的很好吃的莲藕，没有水和土地的共同养育，就没办法种出来，六宝后头这个菜地一直没有菜菜长出来，她去问过的，所以知道需要种子需要浇水，粮食比菜菜更难种。 那时候六宝就惦记着井里面赶紧出水水，现在看到大家都因为井水被挖出来了，一个个高兴得模样，自己也拍着手蹦蹦跳跳。 高兴过后，柴火收拾一下，出来春娘就已经在喊他们吃饼了，这个算是比较快的，面糊调配一下，火升起来多下点油，直接就烙饼子了，再下个鸡蛋汤，切碎的青菜丢下去，也算是汤羹了。 一家人吃饱饱，温小哥也被留下来。 他倒是知道自己不是蒋家的，也不是人家收留的，想早点回去收拾，但蒋大山哪里会让他就这样离开，勾着人入座了。 这个时候回去不是让温节妇多忙活么，在家里吃就是两口的事儿，平时温节妇也没少给家里晒干的草药，去火啊哪里不舒服啊人家随时都在帮忙看，留温小哥吃饭更不难。 饭桌上，蒋哥也想起：“你奶说过要弄一个专门炮制药草的屋子，之前大家都先盖的屋子后来我又去上工，再后来又帮打井，现在可以留两天时间帮你奶那个药房弄起来了。” 温小哥自然是点头应下并道谢的。 次日果然去帮忙了，春娘见出去了两日的货郎大爷也走商回来了，还给她们带了一块肉，寻思着三家中午又在一块好好吃顿饭，便摆开架势做了不少好吃的。 六宝抓着两个丸子要去找孙荷花，给她尝尝娘做的超好吃的丸子，半路上却被截胡。 倒也不是谁上手抢了，是傅衡之食欲不振，六宝儿去投喂。 用六宝的话来说，是她觉得傅衡之很饿。 用傅衡之的话来说，就是她不懂规矩，不知体统，明明他只是好奇这个小馋猫怎么忍着不吃抓着两丸子招摇过市，就被她凑过来可怜的看着他。“给你吃一个。” 关键是傅衡之深感和一个娃子，完全讲不通道理后，见那丸子也不难看，竟真的有想吃的念头。 不对！只是这个丸子香味比较特殊，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当他避开油腻小手，说出提桶之后，见小姑娘歪头看他，傅衡之立马想起上次说提桶小姑娘被自己惹生气的样子，下意识的说了：“体统，不是骂人的话，我没骂你。” “哦，我知道了。”六宝觉得自己懂了：“提桶是干活很厉害能提得动水桶，可是你提不动，那就是，你要吃一个桶那么多啊，对不对？可是六宝家里没有那么多吃的，要不你提碗可以嘛。” 几乎是秀才遇到兵的情况下，傅衡之他，吃了一个。“我吃这个，就不饿了，不需要提桶。” 六宝满足的罢休了，看傅衡之吃得很快，一个丸子一口塞嘴里，她学了一下，整张嘴巴都不能有空隙说话了：“好次，吸~口素，荷发米有丸几了。” 第188章 丸子的回礼上 “你先吃了再说话。” 六宝点点头，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才说；“可是我们吃了，孙荷花没有丸子了。” 傅衡之，原来他竟吃了别人的份么。 “那你说怎么办。”这是她给的丸子，傅衡之忽然这么开口问她，将问题甩给她，看看她要怎么办。 六宝想了想；“我知道了，我再回家一趟。” 说着就问傅衡之还要不要再吃一个。 “你为什么给我吃，你不是很多朋友吗，怎么不给他们吃。”两人的对话，此刻就和真的小孩子对话一样。 只是傅衡之一直说话都老气横秋，倒是少有这样的时候。 六宝说。“你也给我吃了点心，也是我朋友，我也给你吃，他们给我吃给我玩，娘给了的。” 傅衡之琢磨几息，明白了。 那些经常和她一起玩的，她娘平日已经给他们吃了东西。 他这个买了点心给六宝的，还没吃过春娘平日给的吃食，所以现在六宝给他吃。 “你倒也不傻。”这因果关系前后时间逻辑，倒是分得清楚。 六宝瞪眼：“六宝不傻，聪明！” 怕她又较真，傅衡之嗯了一声：“对，你聪明。” 被人说傻，六宝肯定带刺，但是被人说聪明，那身刺又立马变为毛茸茸的软软的，透着不好意思的意味。 傅衡之忽然伸手，按在了她的头顶。 一路行来，他遇见过最纯善的心思，和画面，是来自一对兄妹的。 妹妹饥饿，兄长将怀里的东西给她吃，哪怕自己也很想吃的样子，却还是这样轻轻拍拍妹妹的脑袋，回答她：“哥哥吃过，你吃。” 那时候，他接收到的没有半点黑暗晦涩，只有一种隐约的满足和愉悦从那位哥哥身上传来。 上次在佛寺，只是帮她摘了草屑，如今却是单纯的模仿那动作，也轻轻拍了一下。 神奇的是，手底下的细软发丝，不但没让他有负面的反应，反而觉得，痒痒的？ 并非手心痒痒的，而是，那股痒，蔓延到了心底，让他觉得羽毛般轻盈的东西，在一直触碰他的心。 神奇的感觉！ 六宝摇摇头，要将他的手甩下去：“你这样按着我，我跑不了啦。” 傅衡之轻咳一声，收回手：“你聪明，所以我想摸摸你的脑袋。” 六宝还真不愧是开智的，立马就知道了：“所以你摸摸我的脑袋，你就能和我一样聪明吗。” 傅衡之干脆的将手背在身后。 那还是算了。 这第二颗丸子，傅衡之是没兴致吃了，次日临行前，带了一份礼物给蒋家。 蒋哥和春娘都有点惶恐，怎么这个大少爷忽然就要给他们礼物。 傅衡之表示是六宝给的灵感，这是他的回礼。“你们拿着做点营生，外头打井的事情定下来，这边会越来越好的，接收的难民也会越来越多，找机会挣点钱，不要孩子吃个丸子都觉得是奢侈的快乐。” 其实已经隔天给孩子吃一次肉或者蛋的蒋家夫妻：？？？ 傅衡之送完礼就上车，陈吉已经在等着了，两人要回城内一趟，之后去西边一个叫津头的小镇见福星。 回头看了一眼六宝，傅衡之挥挥手，第一次对一个人，对一个地方，说了一句。 “再会。” 第189章 丸子的回礼下 六宝还不知道少爷这次出门，搞不好是两个人再也不会见面。 只寻常的和姐姐他们抓鱼去的时候一样送别，挥挥小手。 下一刻就抱住娘亲的腿撒娇让娘给种子：“现在有水水了，娘亲娘亲给我种子，六宝真的要种地！” 春娘失笑：“那娘给你一些，但是天冷了，咱们在里头种好吗？” 她是一点都不意外，闺女能大冬天的给这些菜啊粮啊给种活。 那不是就成了现成的把柄么，好在跟村长媳妇接触过之后，她知道了有钱人能冬天也吃到菜，那需要炭火和柴火的一个调温，全天保持一个温度，才能让菜在屋里头也能生长。 所以就不需要拒绝闺女了，只需要让她将种地大业放在院子里，避开他人的视线。 这柴火，虽说每天这样烧，放在以前那是百姓不敢想的，不会去做的，但如今遍地都是枯萎的树和柴火，不缺。 六宝想了想，觉得外头确实开始冷了，就同意了娘亲的说法：“那娘帮我捆篱笆。” 成天看着村里那么多一样的东西，她都知道这蒋地盘围起来的非墙非门的东西叫篱笆。 春娘说好一会去砍柴的时候找找。 蒋慧一点都不奇怪娘亲对妹妹这样的呵护不舍得她被拒绝。 还给娘出了个主意：“娘，我们抓鱼那边，往城郊靠近，有一块地，挺多竹子的，应该有十来株，要不，砍两颗回来？” 那边啊，已经很靠近城门了，万一是哪个人家特地种的，不就麻烦了？ 蒋慧却说没人的；“是一个山坳下面，地势不平，谁要是种竹子才那么点啊。” 竹子都有好几种呢，要真是有人特意种，肯定要种出笋子多长得快的，那竹子，她瞧着就那么些，估计是不会出笋的那种。 蒋哥走过来，说那就去看看。 还展示了一下那位少爷给的纸张。 春娘认识的字没几个，蒋哥倒是认得多写，轻声告诉妻子：“上面写的是个纸方，生石灰水溶后浸泡片好的竹片，等它水解成纸糊糊状，漂洗之后脚踏、水洗出细小的纤维，加入山鸡椒，竹篱笆成型，炭火烤干，作为框架，将里头的水过筛，满了之后阴干再晒……” 虽说寥寥几个字，蒋哥却知道，人家是给了他们这平头百姓一个立身生财之本。 春娘知道它的价值后，也是一脸懵的：“这东西，琢磨出来之后，挣的钱都能起个铺子了，这少爷是什么意思，给那么重的礼。” 光是因为同情吗。 可这村里除了村长一家，其他人可都是难民，就只给自家。 想了想，春娘跟蒋哥这么说的：“难道跟郑勇兄弟一个样儿，对不怕他的敢近身的，都特别欣赏？” “郑勇大哥那确实是欣赏虎里虎气的娃子，但那个少爷，六宝不会是开口问人家要什么了。” “我还是问问孩子。”她去找了六宝问问。 结果六宝说：“因为我给他吃肉丸子，我们是朋友，娘，萝卜丸子好吃！少爷一口一个！娘亲最棒了。” 所以再给六宝做一次嘛。 春娘被闺女撒娇夸奖，给捧得飘飘然，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飞升了。 敢情，这是对丸子的回礼？？ 第190章 六宝你为啥不花钱 全家齐出动，到了抓鱼的秘河附近，果然看到了竹林。 说是竹林很勉强了，满打满算十一根。 大一点的少年和蒋哥春娘就开始砍，蒋慧带着弟弟妹妹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着骡车。 竹子的高度堪比城墙的高度，人劲十足，一个倾倒要是砸到几个娃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蒋小山已经有了新的木头玩具，是个小船造型的，放在水里也不会沉下去的那种，这种木料和技法，在南京一代是很常见的。 至于他为啥会有。 分红啊。 哪怕两小娃子得到的钱是十之一二，那也不老少了，蒋小山可是花自己的一份钱买的。 所以他没钱了，就想惦记妹妹的。 因为——“六宝你为啥一分钱都不花啊。” 那么多钱呢，六宝就没动过。 六宝奇怪；“娘给饭，爹爹挣钱买被子衣服，姐姐哥哥抓鱼吃还给我们买糖，我钱怎么花呀。” “你就不，不买个玩具吗？” 六宝举了举自己的铲子，还补充：“我还有拨浪鼓，还有爹娘说要给我的竹篱笆。” 对啦：“还有小鱼竿！” 蒋小山心情复杂。 六宝还是个小孩子，这些树枝什么的就能玩那么高兴。 不像他，已经是个有追求的大哥哥了。 “可是我觉得你可以玩更好玩的。” “挖土种地很好玩。”六宝真心的。 蒋小山还想骗她也把钱用了。 倒不是非要他也用，就是觉得自己把钱用完了，妹妹最好也用完，要不然好像只有他乱花钱。 “难道你都不给你娘买东西么。” 给娘买？ 六宝倒是侧过脸来看他：“可是娘什么都有啦，还有爹给的腌制。” “是胭脂啦。” 蒋小山纠正她的轻重音，随后说：“我们去城里，那么多好看的头花还有插在头上的发簪，还有珍珠的鞋子，你可以都买回来给娘啊，还有姐姐啊，要是给哥哥和我也买就更好啦。” “你也喜欢珍珠鞋子和头花啊。” “不，我喜欢木头剑，就是货郎大爷说过的那股，要二两才能买的，我这个船，要一箱子的船才能换木头剑呢，要是我有木头剑，肯定很威风。” 到时候，全村最厉害的小哥就是他了。 大家都会当他的小弟。 六宝还真的心动了，看了一眼娘亲，真的想起那个头花，都没有以前漂亮了，而且只有一个，村长媳妇就穿过好几次不同颜色的裙子，可是娘就两件有颜色的，其他的是灰色的。 “那好，六宝也要花钱。”六宝一向是个行动力宝宝，这就站起来要找娘亲表示自己要花钱。 蒋慧就在周边捡东西，隔一会看一眼，见状赶紧过来喊住六宝：“六宝儿别跑哦，乖乖的，有啥事给姐姐说。” 说话间，手里的一抱枯枝都堆在一起，和先前捡拾的混合。 蒋小山默默的后退了几步。 虽然是六宝自己想花钱了，但是他总觉得，姐姐一会要收拾自己。 果不其然，当六宝用自己的语言描述完之后，蒋慧立马盯着弟弟。 臭小子，自己一点点钱就要花出去，现在还要带坏妹妹？ 第193章 老鸹站在猪身上 “这，这是十年成竹，吃起来自带墨香的文公竹啊，这可不容易找到，因为这个竹子有个特性，族群稳定，一般小范围生长，一片区域只生长十几株，又因为笋吃起来自带墨香，被诸城文人墨客定名为文公竹。” 文人喜高洁、坚韧、又大多都不愿意盲从于世俗，而且一个城内的文人才子也是少数人群聚，不正是同了这文公竹么。 虽然有自夸的成分在，到底是带动了这个竹子的价格。 用文公竹制的纸，不说一张千金，一张十两是肯定的。 竹子更是离谱，在京城，一盘文公竹笋，作价二十两，竹芯更是高达五十两，那是饭馆处理得当加溢价，卖食材可能卖一颗三十两左右。 不过这是外地的价格啊，在本城如今物价满天飞的情况下，就这么一颗竹笋，少说百两。 杨老爷上一次在南江吃到，还是一年零九个月以前了。 记得那么清楚，是真因为这个竹子的味道，让他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吃竹笋。 但也不敢说不好吃，要不不就是那种体会不到文化底蕴的俗人了么。 杨老爷提出要百两银子买下。 蒋哥很心动，但他每次交好运，那孩子都在，哪怕他没挂在嘴边炫耀，可也隐约知道是和那孩子有关的，他也会和春娘一样，学着她的温柔，去询问六宝的意见。 杨老爷买这个自然是想挣钱，不是真想吃，一倒腾能赚几十两最少的。 怕他卖给了其他人，杨老爷跟了上去，名目是要请他们吃饭。 蒋哥本来也没有问清楚之后要卖二家的意思，就随他。 去之前约定好的地方，却发现孩子他们这里不怎么太平。 蒋哥立马快走几步，站定在妻儿面前，和对面的五六个汉子呈对峙的状态。 春娘飞速的说事情的经过：“庄凡要回来这边卖猪肉，但是郑勇两日没回镇上，有一伙人起了想垄断的意思，碰上了，刚才故意拿庄凡做筏子，我看这一场要是压不下去他们的气焰，庄凡后续在城内卖猪肉就有麻烦了。” 随后为难的补充：“你也知道你闺女，帮郑勇的。” 先前，他们还是隔着一张桌子，看郑勇和对方对话，虽然火气大，但似乎有所顾忌，没有当先动手的那个。 直到对方说。“老鸹站在猪身上，不知道自己黑啊。” 人家郑勇估计也忍到极点了，刚站起来：“你闺女……她就学上话了。” 蒋哥低头：“说了什么？不会说不要打架之类的。” 片刻前。 “可是郑叔叔是人欸，不是呱呱不能站在你身上。”这不是骂人家是猪么。 六宝无惧无畏，也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畏，家里的人娇惯她，舍不得她小小年纪就要记住她不如人。 话音刚落，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 随后，大家又被统一安排了一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声浪几乎要将整片房顶都掀翻，有人甚至笑到拍桌，也有人笑到疯狂的拍大腿，眼泪都笑出来的也有。 鸹gua 第194章 反应是不是，不对 那个所谓武哥目龇欲裂，左右一看，见大家都在笑话他，脸色青了又白，气得浑身打摆子，做梦都没想到郑勇还没彻底激怒他动手，一旁的小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欺辱自己。 武哥的目光刀子一样，想活剐下六宝一身嫩肉。 此刻，郑勇连同庄凡等人，拳头握得咔咔响，蒋哥更是一个跨步站在了郑勇身边，大有这武哥动手，他们绝对奉陪到底的意味。 六宝早在争端开始之前，就被姐姐扒拉到大家身后了，死死抱住她。 她这会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怕张口就要吓到颤抖，这阵仗，饶是她再凶也对付不了的场面。 只能埋首在香喷喷的六宝身上，听她说。“咳咳，太用力啦姐姐，六宝不能喘气了。” 蒋慧松开，抱着妹妹，和同样抱着小山的大哥一起，退出战圈之外。 将他们几个交给金满看着，蒋大山要去爹的身边。 蒋慧拉着他：“哥，那些人一看，就和村里男人打架不是一回事，你会受伤的！” 蒋大山却扒拉掉妹子的手：“这种场面我都退缩，我还能做什么呢。”这种场面要是都退缩了，那他以后，怎么完成自己六岁就定下的目标。 说完明令禁止温小哥和金满进去帮忙，看护好弟弟妹妹，自己就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恰好双方干架了。 六个人对上四个，其中有一个孩子蒋大山，是对面无耻了。 不过郑勇一打二毫不费力还能纠缠一个，这给了蒋哥和庄凡很大的信心，蒋大山没混到一个对手，就去帮郑勇，时不时给人的弱点踹一脚挥一拳头。 这场混乱终止于城内捕快的到来。 “都住手！” “城内斗殴情节严重当关牢狱！还不快快收手！” 刀剑无眼，入狱更是重刑，这些人都及时收回了拳头。 等两边人分别走两道，那些目击者却纳闷。 这六个打三个汉子加一个半大少年，咋看起来跟要死了一样，摸这里摸那里的。 倒是另外一方，哪怕脸上有伤，眼角有青红痕迹，却顺当的走路。 这…… “那什么武哥也太恶心人了，都没怎么受伤，六打三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是，无耻之徒，看来也是个不要脸面的，这种人看他以后怎么在城内走动。” “纸老虎。” 这些话都被捕快们听到了，回去汇报的时候，也顺便将百姓们的议论告知上官。 “可是你们先动手的？”县太爷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即是如此，先动手的关起来，其他人出于防卫，都放了。” 这县太爷断案实在是快，而且不经审问，就这么判，倒是让郑勇反应过来什么了。 看了一眼身后，六宝还在紧张的握着小拳头看着他。 他扭过头，大喝一声；“好！县太爷不愧是青天大老爷，这般快速就破案了，小民心服口服！” 庄凡和蒋哥也在懵逼中呢，咋他们就要脱罪了？？ 师爷执笔的手停下，先前也惊讶县令爷断案的速度，不过他都这么说了，一个师爷也拦不住啊。 只是，下面那个，被笃定认为先动手的一方，是不是反应有点不对。 第195章 没价值的人没有存在的意义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多谢老爷公明断案。”郑勇几人抱拳就要离开。 一直观望的春娘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准走！” 武哥几人不服了：“县老爷，我们虽然动手，但是，是他们找茬的啊。” 县令爷顿了一下，怎么回事？ 说好的不要先动手，这群蠢货难道这一次半次都忍不住？ 几个捕快拦住了要离开的郑勇几人。 “青天大老爷。”郑勇纳闷的问到：“明明断案了，却因为对方一句话就要当庭翻案，可是和这位武哥有什么关系？人证遍地，都能证明是他们先动手的，若是没有关系，为何又要强留无辜百姓在公堂纸上。” “放肆！”惊堂木一拍下，郑勇很干脆跪下来的。 民不与官斗，身无功名就要跪，把柄什么的，不能留给人家抓。 “你说，是他们先挑事？怎么挑了？”县太爷不再懒洋洋了，坐直了身板，将郑勇的质问都当做没听见。 武哥松了一口气，看来县太爷不打算卸磨杀驴。 殊不知，身后有个小姑娘，抓着别人身上的黑星星丢在了他的身上，武哥下意识就说：“是因为他那边有个小姑娘骂我是猪。” …… …… 公堂上下，又是死一片的寂静。 随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憋气式的笑声噗噗噗的一个接一个，似乎会传染一般，外头围观的百姓，真是觉得好折磨啊。 这可是断案啊，他们怎么能笑。 可是，真的忍不住啊！ 县太爷只觉得脸上若是有青筋，现在肯定都根根寸断了。 蠢货！说你猪明明是抬举你了！ “你这是，游戏公堂，不把本官，和律法放在眼里了。” 武哥浑身发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那句话。 刚要狡辩，就又是一股激灵从背脊直蹿：“对！” 对不住三个字，被掐了两个字。 因为他忽然喉咙剧痛，恨不得将喉咙抠出来。 县太爷冷笑一声，心知这个蠢货是没用了，丢下令牌：“杖责三十，关押三月以示惩戒。” 哪怕没怎么搭理“苦主”郑勇一行人，这个判决也代表了他们的无罪，再起身离开，就没有人拦着了。 县令爷离开前堂转到后方，翻了个白眼。 上一个傻子，带着孩子来做买卖，因为孩子的无知，走漏了他爹买死猪死老鼠肉充作好肉的消息，这一个傻子，在公堂上完全不按套路走。 看来这每个月几百两银子的纯孝敬，自己是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了。 至于百姓吃了那肉会不会死，关他何事。 没什么价值对他起不了作用的人，死了也是白死。 他走下台阶，明明是每天走惯了的，却忽然一个趔趄，直接朝着地面上砸去，还是头朝地。 郑勇几人，到了杨老爷那边暂时落座休息一下，小厮机灵的去请了两个大夫来帮他们处理脸上的伤口。 “都是皮外伤，最多七到十日就可以消肿了。” 如此，众人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正常交谈起来。 郑勇先是谢过了蒋哥的仗义相助。 蒋哥却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毕竟郑勇一打三，他们都看在眼里的。 第196章 只能从了六宝 郑勇苦笑：“我也就这点本事了。” 这是谦虚了，众人脑中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他看向六宝；“说起来，今日还要多谢六宝，要不是六宝说那句话将他激怒，先动手的人就成了我们，别说抓着县令夜的话柄翻身，恐怕我今日还要连累蒋哥和大山了。” 大山腼腆笑笑，被这样的壮士夸赞，就像是个清秀家人被国色天香的美人赞美。 那种降维的关注，足以叫人激动自美很久。 六宝知道自己被夸奖了，摆摆手说不客气。 当郑勇提出，若是蒋哥不嫌弃，日后他可以指点蒋家孩子们一点拳脚功夫的时候，春娘都没说话了。 今天这一出，到最后，她也看出来了，就是那个县太爷找事，人要遭受无妄之灾的时候真是什么道理都没有的。 所以，她不再执拗的不让闺女跟着郑勇学拳脚功夫。 当然，最主要的松口原因，是因为郑勇要在十五里村落户了，要不她依旧是要担心六宝不在自己跟前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摔倒会不会饿了会不会有意外情况等等诸如此类。 见春娘没有反对，蒋哥立马就答应了。 家里除了蒋慧，其他几个孩子都跃跃欲试的样子，当下，大山就想和郑叔叔比划比划。 “唉？我说你们，要比划也等伤好了啊。” 几个男人都摆手，表示这点皮外伤不算啥。 春娘就只能带闺女留在这里和杨夫人说话。 杨舞见那些凶凶的大叔离开了，才慢慢活泼起来。 她问蒋慧也喜欢练武吗。 蒋慧看了一眼娘，摇摇头。 春娘了然：“不学就不学，又不是强迫的，回去我跟你爹说，你要是乐意看，就去看看人家怎么找准弱点，给恶人伤害的，若是不乐意看，就在屋里头打你的算盘，左右家里父亲兄弟都能帮你的。” 蒋慧点点头，又笑开了。 要是爹，才没有这么敏感察觉她什么想法呢。 娘真好。 六宝在干啥。 六宝被杨舞一口一口喂家里的点心，见她吃得高兴，杨舞偷偷说：“妹妹，你日后就跟你娘说你想找我玩，我还给你吃点心。” 六宝爱吃，但不是个会被牵着鼻子走的：“来这里好远哦，娘会很辛苦的。” 杨舞不甘心：“那我想跟你玩了怎么办啊。” 六宝纳闷；“你来找我啊，我也会找你的。” 一人找一次，这是公平。 姐姐说的，嘿嘿。 杨舞虽然觉得城里更好，但六宝看起来，不如她想象的好忽悠，只能从了六宝。 蒋哥他们切磋回来，看着杨老爷眼巴巴的表情才想起那回事。 就问春娘，那笋子卖一百两可好。 春娘得知那个笋不好吃还是人家附庸风雅的，哪有不乐意的，跟六宝一说那个不好吃，六宝立马说换钱钱。 得了，一笔交易就做成了。 春娘更乐意要银子，不要银票，装起来不少。 六宝听到娘在耳朵边说这是她的，高兴得不行。 第一件事就是；“买毛毛衣衣！” 如愿花一半（心疼死其他人了）的钱，买上了一件品相一般却贵的吓人的带毛披风，却发现—— 穿在全家人身上，都不伦不类的。 得了，六宝喜获新薄被。 第197章 不会又要逃荒吧 都说这有得必有失，她的竹篱笆是别想了。 饶是春娘，也舍不得这竹子去做一个篱笆供孩子玩种地游戏。 所以她选择，卖竹笋剩下的钱，给六宝盖一个类似暖房的东西，再修个地火龙冬天的时候给几个睡觉的房屋供暖，其他竹子的就用来做那个造纸方子。 以及再做个地窖。 过冬，不管是前年去年今年和以后，永远都是需要做好准备的。 每年冻死的事情，大家身边其实或多或少都发生过那么几件。 从城内回来两日左右，春娘就又给孩子们加衣服戴帽子，蒋慧女娃子，更怕冷，春娘给做了一个袖笼，将手伸进去就可以保温。 虽还未下雪，可临近十二月的天气，已经不是衣服增厚就能解决的了。 六宝出去跑一圈回来，鼻子上都带着红。 蒋哥跟在她后头回来的，方才带她去给刚回来的货郎大爷送了点东西。 进门后，蒋哥对春娘说：“媳妇，南边的天儿可真怪，明明没有咱们那儿严寒，却觉得这股子冷，不是吹门面上，是吹到骨子里的，让人不自觉的还想抖两下，货郎大爷从南江回来，说是暂时不出门了，这天实在是受不了。” “谁说不是呢，你也劝劝大爷，这光景，就好好在屋里头悠着，要我说，你先前说的地火龙就赶紧弄起来，咱家做好了，还能给烟道你还记得咋整不。”春娘也是听丈夫说以前在白常山脚下打仗的时候，还是后勤兵的他没少搭建这些取暖设施。 蒋哥知道，还请春娘再置办一桌子吃的，原因是要请郑勇他们来家里帮，自己挖需要七八日，郑勇几人过来一扒拉，最多三日就成了。 蒋哥：“几个人来互相帮忙，速度快点，郑勇兄弟也不是什么外人，他们既然要在这里落户，到时候我也过去，互相帮忙盖，吃饭的问题，就辛苦媳妇你了。” “做饭倒是不怎么辛苦，你闺女监督着我不许我用冷水洗呢，那就一点不带累的。” “我闺女孝顺。”哪怕外人再说他宠媳妇听媳妇话，可蒋哥还真想不到这方面的细节，挠头，表示路还长，自己还要和闺女学呢。 蒋哥见六宝搬着小板凳去盯烤红薯了，便低声跟媳妇说：“货郎大爷从南江看到点，不那么好的苗头，一会我和郑兄弟，高村长，都要过去找他，你饭做好了，让大山喊我们一下就成。” 啊？ 春娘有点慌乱。 这才刚安顿下来，年都还有好几日就要到了，这咋还有什么坏事发生啊。 那他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哦。 “你别怕，我听他那意思，是我们这里，恐怕日后不只是我们外乡人的地方了，等我问清楚多一点细节，再来跟你慢慢说，说这个不是为了吓人，就是给你说一声，有个准备。” 春娘安定点了，只要不是又来灾要他们继续逃亡居无定所就成。 闺女和家里几个孩子，刚被养活得健健康康，身上肉也多起来了，这要是再逃荒，再让六宝活成以前那小鸡崽子的样儿，她心得痛死。 第198章 南江异常一二说 还没开始做饭，几个男人就忙活起来了。 郑勇他们干活确实卖力，一天就挖出来个大概。 挖好的地火龙雏形，下面有能容纳十来个人站立的位置，但是这是最里面的，从地面下去的通道口就比较小了，容纳不了两个人并排。 “明天架设好烟道，后天开始搞锯末，好了就能开始烧，不过做木门的话有一定的隐患，你看看，家里能不能弄个耐烧的瓦缸打碎半边堵着口子，或者是铁皮子，铁皮子最好，但得在跑一趟城里。” 蒋哥不吝啬将地火龙的办法，说给几位有交情的兄弟伙们听。 人家也懂回报的。 高景就说他有个交好的兄弟是打铁的。“这几年朝廷总在征收铁矿，要想弄来小儿高的铁皮，估计不太容易，我尽量试试，要是可以的话，我就带回来。” 也不需要打造什么花纹了，他量一下这入口几拿长就成。 一拿就是大拇指和中指伸展成一条直线之后的距离，高景测量了一下，是五拿宽，高九拿。 记下这个数据之后，高景就说铁片也好，大缸也罢，都算在他身上。 任凭蒋哥要塞银子，他也不收，还说蒋哥给钱就是看不起他。 男人的友谊和大气就是这样了。 “那，那酸话兄弟也不说了，弄完我的，这就上你和郑勇大哥那边把屋子盖起来。” 庄凡见了还蛮欣慰的，他就是来给兄弟送点肉，铺子里另外招了个能搭把手的少年，所以他出来也没事。 那少年叫铁蛋，原先是个帮厨，但是学了三年，除了拿菜刀，啥也没学成，还要被后厨和跑堂的压榨欺负，干脆就寻了帮忙切肉这么个活计。 所以庄凡能轻松的在这里和兄弟一起干活。 不过郑勇想得多，寻思着明日他和高景去城里，就别再过来了。 要是之前那县太爷再找事，一个半大少年能抵用什么。 庄凡心想也是，就应了。 干活结束，自然是吃饭。 春娘两顿饭都做得足量，味道也不错，舍得下油盐酱醋，吃得是宾主尽欢。 当晚，各回各家，各找各屋，夜深之后，喧闹了一日的村子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蒋哥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趁着孩子们睡了，跟春娘独处的时候，说了白天的那件事。“货郎大爷说，在路上见到很多背着包袱拖着行李的人，说不上流民，但能称一句灾民，看他们的样子，有的是要去远处，有的朝着咱们旁边这个城内走， 而且南江那边，也开始拒绝通商了，我怕城内也马上这样，才着急要安排地火龙，还有地窖，对了我还请庄凡帮我在城里多买豆子，到时候做豆腐吃也是个进项。” 春娘明白了；“那你说的日后不只是我们外乡人的地方了，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些南江本地的灾民，也会往我们这边搬迁？” “嗯，要是打井之前，恐怕这些人是就在城郊落脚，但是打井之后，大概率是往我们这边迁的人多，而且高景知道点城里的变动， 第199章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之前帮咱们流民落实了很多切实利益的钦差，去了南江管水患去了，到时候城里那些人，不定怎么安排南江那些灾民，说不得还要薅我们的羊毛，所以要尽快准备。” 地火龙还是其一，搞个地窖囤货，就在准备盖暖房的屋子里开一个小道就是。 “原先觉得咱们这个屋子太大了，可多了一个金满先不说，这马上又是地火龙又是地窖还有暖房盖起来，倒是觉得不够用了。” “这样也好，地方太大，取放东西都麻烦，自己的东西自己留着是最好了。” “嗯，明天再想，对了，这几日我都忙得团团转，你回头安排下，让孩子们请牛奔他们过来聚聚，顺便说一说这事儿，货郎大爷那边我该说的都提了，温节妇那边你去说。” “成，那安歇。” 入夜，狂风大作，卷起地上的枯叶，在空中不断的盘旋，发出一阵阵类似呜呜呜的声音，形成的风刃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细细密密的带来一种疼痛的感觉。 百里开外，却因为神迹的出现，让冬日的小镇，都带着一股暖香。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津头镇原本已经是个荒废的镇了，不知道何时开始，聚集了一批难民。 所有人都在疯狂的膜拜一个神迹，神女岳欣。 她能凭空移动神像，能变换出很多吃的东西，还能抓鬼，所以段段两三月，已经聚集了很多信众，这些人白天的时候就出去帮忙寻找荒废掉的那些地方给她寻找宝物上供，祈求神明保佑，晚上的时候就全部待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终于见到了，这是福星啊!”闹着要一起来的明珠乐不可支的冲了过去，看着岳欣一张脸平平无奇，明珠心里更高兴了。 也顾不上岳欣是什么百姓还是贱民了，反正她是福星，自己跟福星在一起，肯定能得到好处的。 岳欣皱眉，将手收了回去：“放肆，我乃福星圣女天尊下凡，凡人不可与我接触——” 刚说完，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神婆就借着遮掩，掐了她一下。 岳欣闭嘴了，神婆上前一步；“无量天尊，姑娘一看就贵气，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荒废之地？” 明珠本来有点不高兴的，但这个神婆说自己贵气，还算她有眼色。 “我们是出来寻福星的，她就是。”明珠郡主指了指岳欣。 岳欣似乎没被人指着鼻子说话，不满的要说什么，但忌惮神婆，到底是保持着平时那虚无缥缈的圣洁之态：“贵女有何指教。” 傅衡之冷眼看着，只觉得可笑，若这就是福星，那满大街都是福星了。 祖父密信言，福星特征之一，天生心善，品性纯良，不计较得失，在她眼里众生平等。 特征之二，就是他傅衡之能立马看顺眼，心生亲近感。 先不说这之二，之一，就说这所谓上供的名头，足以说明这是个西贝货了，福星天生福运上天垂怜，集大气运于一身，说句心想事成都不为过，就算是这干旱之地要个鱼塘都能立马出现，何须贡品。 第200章 傅衡之捉鬼上 光是这个就能判定，还有佐证，就是她对明珠郡主前后不一的言行，对看着有权势有钱的人，和对百姓是不一样的态度，在福星身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众生平等的福星，是不懂这个的。 但是也不排除福星刚开运就被人控制教坏了。 傅衡之想起这个原因，倒是打算先瞧瞧，她身上的那些所谓神通了。 他倒是还在观察别人，明珠郡主却已经得意洋洋的说；“我和国师后辈为造福我大衍百姓一同跋涉，寻访福星。” 陈吉已经无语了。 他看了一眼傅衡之，果然神色不渝。 陈吉都不知道明珠郡主家里到底怎么教习才能教出这么个货色。 还是说，就是故意教成这样来恶心人，搞死人的。 神婆眼前一暗，随后朝傅衡之看去。 一个瘦弱的老头，一个瘦弱的少年，再一个蠢货女，和用鼻孔看人的丫鬟。 不对，还有两个武夫。 只要那两个武夫一离开，那这几个人就好对付了。 “所以啊，你们快点收拾东西，现在跟我们出发祈福去。”明珠又要扒拉岳欣，下一刻却颤抖着浑身跳起来。 因为是夜晚，她身上忽然燃烧起来的幽蓝火苗，显得格外的明显。 “圣罚啊，是圣罚！”有人喊了一声，围观的难民纷纷跪下。 傅衡之这行人除外，他到底是没办法看着这个蠢货死于跟自己一趟路，挥挥手，侯平上去帮忙了。 神婆回头警告了一眼岳欣，随后就对傅衡之来了句无量天尊：“对不住了，福星不能接近对她心怀恶念的人。” 傅衡之没怪罪的意思，他只是不能看着明珠郡主死在眼前，毕竟她出门之前就差昭告天下跟自己出门了。 城里那么乱，谁知道有几个假太子的探子，他不愿害祖父留人话柄。 至于她受伤不受伤，那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神婆接着说道；“天色已晚，不如几位贵客先去歇息，明日再商议福星的事？” 傅衡之允了，略过一巴掌扇在小丫鬟脸上的明珠郡主，朝着神婆指路的方向去。 “那不是，闹鬼吗？”路边一个刚方便完的老头纳闷的嘀咕了一句。 陈吉听见了，立马将这人拦下；“你说什么闹鬼，指的是这个宅院？” 岳欣眼神一冷就要过来用神力，但一掏袖子。 神力火没了。 神婆也想过来呵斥，却被陶行拦住了。 另一侧，陈吉还在追问。 林老头缓缓道来，原来镇上的荒宅前段时间出了一件怪事。 因为这边的井底还能见到一点水，宅院内还有些没带走的米粮，不少路过的人躲在荒宅生活过一段时间，可从两月前开始，夜夜都有敲门声和奇怪的扑腾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就算有难民壮胆去开门，却只能看到黑沉得夜色。 空气中的血腥味和不明身份的鬼影，还一个婆子吓到癫狂，整日叫着有鬼有鬼，这个鬼很凶，时常会出来，要不是福星经常镇压，估计都还死不少人了。 镇上已经有两个大半夜还在路上走的，被鬼抓走了。 “世上无鬼。”陈吉都年过半百了还没见过一次呢，便说道。 林老头：“你们咋不信呢，那个荒宅敲门声，确实存在，就在前几日还有呢，真是吓死个人，算了算了，你们要住就住，反正哦，好言难劝要死的鬼哦。” 第202章 傅衡之捉鬼下 她知道，这些人不能留，却也不能在他们露出这神通之后，众目睽睽之下害他们，否则难以平民之疑惑，没看已经不少人在对傅衡之几人心生崇拜了吗？ 特别是那个林老实，缓过来后一直在磕头。 不如彻底让他们这群“假神仙”死在鬼手之下。 傅衡之抬手；“好说。” 竟然，应下了。 那模样，竟像是真的有什么神通作为底气。 岳欣本来是没什么表情的，但是在陈吉盯着她的袖子的时候，有点慌张的看了一下神婆。 从来没人这样看着她，敢这样盯着她啊。 神婆却让人将岳欣抬走。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遇到点异常就慌张成这样。 被簇拥着回到了津头镇上，傅衡之还是没发现那个一有可能就要搞点事情的明珠郡主。 侯平比陶行机灵点，所以被派出去找，结果人家还在睡觉呢。 昨天晚上这里也不想睡哪里也不想睡，花了点钱，给侍奉岳欣的婆子好处，人家才搬来一床干净的被褥和她需要的蜡烛，还使唤丫鬟扫撒干净，半夜才睡。 知道她没死就行，傅衡之开始布置抓鬼了。 陈吉背着一个包袱走来走去，似乎在勘察方位的样子，引得不少人更有信心了。 因为陈吉背负的东西从头到尾都是布包着的，所以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直到再次夜半三更，月黑风高，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那股血腥味，他们才摆开阵势。 镇上的荒宅，有的人睡了，有的人躲在房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月色顾及不到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从大门上方缓缓流下，渐渐的，有声音由远及近的缓缓而来，扑棱扑棱，窸窸窣窣。 供桌的身边站着一身白衣的傅衡之，但是听到动静竟然毫无反应，只是摇晃了一下身子，灯笼的火苗显得格外的脆弱，头发随风飘扬，暗处有一双眼睛不错目的看着这里，亮的吓人。 就在这时！ 风声和扑棱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一些黑色的烟雾和鬼影，出现了！ “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陆陆续续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撞击的声音，可傅衡之还是一动不动。 空气中有腥膻的血腥蔓延，看似越来越多的鬼影，铺天盖地而来，但是奇怪的是，傅衡之都无动于衷，没反应，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傅衡之，就好像死了一样，呼吸声都听不到。 鸟兽的怪声散去，随之而来的是爪子抓挠的声音，若是傅衡之此刻转身，开门，绝对能被活活吓死。 因为一个红衣鬼影，披散着头发，就站在外头，尖锐的指甲，和身边无数幻化鸟兽的怨气一起攻击这木门。 也不知道这木门，什么时候会被，彻底掀翻。 就在这种紧急时刻，不知道是不是睡太多，错过了抓鬼事项，明珠起夜，点灯笼照亮的丫鬟一眼就瞧见了门的异常，一道凄厉的声音从宅院深处响起。“鬼啊！——” 其中还掺杂着好几个人脚步声。 脚步声？ 第205章 六宝你辛苦了 这些人是南边来的骗子，靠着运输粮食到这座荒宅地道之外隐蔽偷渡津头镇，再加上提前准备好的那些个把戏，将这些流民们欺骗得死去活来的。 那三个所谓被鬼吃了的，确实是发现福星真面目的流民，血液用来养那些从南方运过来的燕别故了。 但他们频繁倒腾污渍，圈养那么多的流民，多少有点不顾后果，似乎被人知道也没关系，甚至有完整的撤退途径。 包括本来只是迷晕的鬼影，在那些人撤退后，他也彻底失去了最后一口气。 真的就只是图财的吗？ 傅衡之的心里总觉得，从寻找福星开始，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明珠郡主马车上值钱的东西之前都拿出来给岳欣开开眼了，此时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只能跟一群流民在那里争抢地下室里，她稍微看得上眼的东西。 漆黑的夜里悬挂着几个星子，辽阔的寂静笼罩着整个大地，各家的鸡鸭时不时发出一点点鸡鸭的叫唤，但几乎是听不见的，而且短促。 几日的光阴，转瞬即逝。 再次天光大亮，昨夜的一切都化为尘土随风飘去。 嗯，就是有点冷飕飕的。 随着地火龙的建设成功，郑勇也开始真的教起了蒋家几个孩子练武，高景的娃子也被他爹娘哄着过来一起练武。 蒋大山学过招式，所以郑勇主要是教他连续的套路招数，以及按照他要求教了一招制敌。 蒋小山和小高就蹲马步。 六宝本来也该蹲马步的，但是没蹲多久，就眼馋哥哥的跑步训练法，手举都高高的，还一抓一抓的，明显就吸引了看到她举手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高就和蒋小山说，妹妹这样好像猫咪伸手手哦。 蒋小山咧嘴一笑，妹妹本来就小小的很好笑的。 还买了个毛毛衣只能当被子。 但很快笑不出来了，因为郑勇大叔，竟然允许了六宝跟蒋大山后头跑步，不用和他们一起蹲得颤抖。 六宝立马站直了，学着哥哥的模样，抖抖手抖抖脚。 只不过蒋大山做这些是帅气飒爽，六宝做这些，其实也挺帅的。 蒋大山开始跑步锻炼体能了。 他已经和爹报备过，也一开始就对师傅流露，明年这夏日到来之际，就要前往边境投军，所以现在就要开始锻炼起来。 六宝跟在身后，哥哥跑两步，她得跑好好几步。 好在是慢跑，三岁多马上就要四岁的娃子，也勉强跟得上，只是小孩子的体能完全不能和十多岁的哥哥相比，也就二里路，六宝就不行了。 后面是蒋大山将她当负重给抱回来的。 郑勇打眼一看，六宝立马知道自己错了，赶紧道歉：“六宝下次不会这样了，六宝一点也不厉害，是六宝的错。” 说着还用小手捂住自己的脸。 郑勇那些对别人的严厉，都要耍不出来。“累了，腿酸不？” 六宝感受了一下，嗯，很难受，酸乎乎的。 郑勇叹了一口气：“你辛苦了，回头我给你重新想办法锻炼，你先回去，让你娘给你捏捏。” 第207章 一户人家塞多少 蒋大山几人回来吃饭的时候，蒋哥就提了一嘴这个事儿。 蒋大山说；“如果真没办法，只能服从安排的话，看人数，三个的话，我们三个男子的房间，哪个都能挤一挤空出来一间给他们用，五个也勉强容纳，反正就住到年后，若是再多，就不合理了，妹妹的屋子不可以让。” 蒋慧心中熨帖。 “早说了的，你妹妹的屋子，还有我们这地窖的入口的主卧，绝对不可以，金满要是介意，到时候，空小山的屋子出来，小山跟他哥或者你挤一挤。” “我哪里都住得。”金满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环境下成长的孩子，若是跟人挤一挤，真没啥。 几个孩子都不闹事，不给大人们增添烦恼，这大人也为孩子们着想，心想着最好只进那一个二个，实在不行，用工代住。 就是帮他们起个屋子，反正也没下雨的迹象。 “我们家就一个药房一个灶间柴房二合一，还有两个屋，不会也给我们家里安排人，要是男的可不行，我奶不习惯。”这是温小哥的顾虑。 温小哥是因为也参与练武，春娘让他在家吃饭的，他也不是什么陌生人的孩子，几个孩子玩得好也真心，春娘偏偏就不会对这样的人小气吝啬。 觉得孩子消耗大，不如在舍得吃的自家一起吃了，也省得配合老人家的口味，吃得不够尽兴。 所以此时他也在发表自己的想法。 蒋哥说一会一起帮忙说了。 货郎大爷一个屋子一个做饭的棚子，恐怕是不会安排人进去的，但还是要关注一二。 吃了饭后，眼看着官爷在给那些流民发什么东西，蒋哥趁着官爷没注意其他村民，朝着高景靠近。 “怎么说？” “城里的县太爷人没了，换了个还不错的官，但是再不错，也要顾虑镇上居民的想法，又因为是寒冬，没办法盖屋子，就一户补了十两银子，五十斤粮食，正在和他们通知，这个冬日最好是拿出个不低的数字以免后头被人赶出来。” 但其实已经能猜得到，最多就是搭伙过冬，暂时有个落脚的睡觉的地方，他们自己找地儿安排盖屋，最多付出二三两的代价，再多了那些人恐怕情愿找个山洞搏一搏了，天干物燥的，真钻进山洞里，不好管不说，还容易有火灾的隐患。 也就是这事儿定了，肯定要往十五里村第一批落户的人家里塞了。 “一般是一户人家塞多少。” 高景知道蒋哥具体是想问什么的，也直白的说：“你们家，少说会被安排进三个人，一会准备个一两五钱的，让官爷松松手，说你家孩子多啥的反正有个由头，再塞点给人家打酒喝，不会给你放太多人的。” “明白了。”蒋哥记住之后，就回家跟春娘准备了一两银子，力求最多塞三个。 半个时辰后，果然有官爷在外头吆喝。“蒋家的，当家人出来一个！” 蒋哥立马掀开帘子，揣着袖子朝着官爷走来。 第208章 年关上 “你们家挺大啊，最少能再放下七八个。”官爷低头就要随便勾选人。 却被蒋哥摁住了，从袖子里漏出点钱。“官爷，我家孩子实在是多，本来就收留了一个孤儿，家里快腾不出地方给孩子们睡了，我媳妇又是个泼辣的，要是找的人不适合，闹腾，那我家可没个宁日了，您行行好，找两个乖顺点的，不爱惹事的给我们，我们也会尽快帮他们起屋子的。” 官爷掂量了一下，嗯，不少，够兄弟们喝两壶了，就屈尊降贵的想了一下，点了一家三口。 “这家是一对父母和一个十一岁的女娃，以前是南江一个小福之家的庶子，干脆这一房你就收了，我也省的再拆开他们。” 蒋哥顺着官爷的指点看了一下，果然是瞧着低眉顺眼的一家人，看着蒋哥的眼神，是期待又带着点哀求的，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会惹事的，便答应了下来。 “谢谢官爷，给官爷添麻烦了。” 官爷摆摆手。“南江乌镇陈官林，陈氏，陈梦，过来。” 等三人走近了，官爷就说；“这家人与你们家同住两月，冬去春来，你们可就要自己找地方住了，届时不许胡赖在别人家不走啊。” “草民晓得，劳烦官爷。”陈官林说着也是掏出来一两给官爷。 呦呵，接连遇到两个懂事的。 行，也是这两家人的缘分。 官爷接着带人朝着下一户走。 春娘见分配好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起码是先带人到屋内暖和暖和。 六宝本来在炕上玩打滚，然后看大哥给小哥哥按摩的。 家里来了陌生人，六宝一个滚都没翻完，赶紧站起身，站在炕上看着进来的几个人。 倒是不怕生，只是小女孩子的意识里，有在家和在别人面前不是一样的概念。 哪怕这概念很轻微，她也不继续玩打滚了。 春娘过去给她整理弄乱的头发和裙摆。 “见笑了，这是小女蒋凝汐，比较爱玩。”自己爱归爱，总不能介绍这是小女六宝，天下第一宝贝蛋。 陈官林，陈氏，陈梦，也一一给大家做了自我介绍。 他们是乌镇一户姓陈的做买卖的人家的第三子，家中大哥和爹娘祖母都费了心思住在了城内，没有多余地方和开销了，他们就到城外来了，还表示了叨扰，陈氏在丈夫的眼神示意下，足足给了春娘五两银子。 这么爽快，还给得那么多，看来，他们也许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挤到城内，起码不会是小气抠搜的，似乎也没占便宜的概念。 随后，金满的屋子空出出来了，他去和蒋大山一起睡了，反正炕不小，能住得下。 提己等财物也都搬过去蒋大山那边了，就只有一个空柜子，一张炕席，一个本来打算学写字才打造的简单书桌，以及两把凳子在那边了。 陈家三口自然是开始往里头铺被，没有任何的意见。 次日正好过年，在天衍二百四十六年，六宝的年纪，也从堂堂三岁，迈入了四岁的大关口。 第二百零九章 年关下 中午的时候，邀请了郑勇，温节妇和货郎大爷来，大家安顿下来的第一个年，一起过非常有意义。 而且两位老人，估计也不会操持一大桌子起来，毕竟货郎大爷独身一人，温节妇一家也就两人。 中午的食材，大家都出了点，从头到尾那陈家三口都没怎么出来，就是白天的时候找他们买了点米粮，做了粥喝了。 看到外头热热闹闹，陈梦也想吃。 而且……虽说是娘在中间当着，可她到底觉得睡得不是滋味。 “娘，我不能和那个妹妹一起吗？”陈梦拉着娘的袖子撒娇。 看着闺女缺乏保养，精神也一直紧绷导致的憔悴，陈氏心里也不是滋味。 就看了丈夫一眼。 虽说他们家是庶子，但是上头在没灾之前，手还算松，成家后给了陈官林两个铺子，每年还给节礼，那都是不少钱，他们也是没啥野心的，过得是比较舒坦的。 如今过年，都只能喝粥，这落差不过十日上下，大人勉强能控制，孩子却是受不住的。 已经深深被打击了。 看着媳妇孩子，陈官林就算觉得厚颜无耻，也说：“晚饭之前我再问问，家里的钱还有多少？” “如今钱都不禁用，官爷给的没多少了。” 陈官林道：“选个平安锁或者银镯子，回头我有用。” 他记得发水的时候，他正好在银器店，立马就用帘子包了一大包库存在木桶里，涉水回家，那些东西一部分被家里要走，一部分当时藏在媳妇和孩子身上。 所以应该是能拿出一二的。 陈氏哄了闺女等等，凑过来说：“你要用这些当礼啊会不会太贵重了到时候让人心里生了贪念得寸进尺？” “嗯，是要送礼，不过你担心的，我却不是担心的，看这家人对老人家的照拂，还有蒋哥夫妻两个的那氛围，我瞧着是个淳朴之家，而且我看这家人十分宠爱小闺女，想来也不是那种满身陋习的。” 他虽是儿子，但是对上嫡子嫡女，也都是吃挂落的，所以从小就打定主意，自己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让他（她）过得好。 也更看得起不重男轻女的人。 蒋兄弟一家，不像是媳妇怕的那种小人。 于是等做客的离开了，陈官林就追上了走出远门的蒋哥。 …… 当天晚上，蒋家吃的是饺子，胖乎乎的饺子下锅，刚捞出来的时候，饺子里头跟充气了一样圆鼓鼓的。 家里两小娃子是有特权的。 一人一个，尝尝味儿。 就见蒋小山和六宝在那里嘟嘴吹吹吹。 小牙齿咬开了饺子皮，里头被封住的热气就慢慢逸散出来，鲜美的肉汁，还有香喷的葱，形成了一种美味的碰撞，让两个小家伙吃得都要摇头晃脑了。 蒋哥下午回来就把陈官林给的一个长命锁交给春娘保管了，这会子见饺子熟了，就端了一盆出去，另外其他的菜也都分拣了一些，还贴心的给同为男人的陈官林送了烫酒过去。 回来坐下，发现自己的碗边还多了几瓣蒜和一点醋和辣子油，咧嘴笑得可美。 第二百一十章 人小鬼大之抓钱 他是吃饺子吃面就要这三件套的。 吃面不就蒜，香味少一半，就是他的饮食习惯了。 要说着天气为何他们家还能弄到葱，那是多亏了提前挖地火龙，六宝跑她姐姐屋子的角落里种地去了，结果还种得郁郁葱葱的。 至于主卧的角落，也被六宝种了其他菜菜，还别说，持续生长的样子，一看这个冬季可能都不缺绿色了。 他们是把这归功于屋子暖和的原因。 这也是春娘有意引导的，她的想法中，最好是家里人就单纯觉得六宝运气好，而不要过度解读六宝的福运。 饺子很香，压岁钱更香，六宝收到了包括小哥哥在内的九个人给的钱钱。 温奶奶和货郎大爷，还有爹娘，都给的十几个铜板，倒是哥哥姐姐们给得更多。 毕竟赚钱了两个月嘛，对唯一的小妹妹，给的都很大方。 看着那么多的钱钱，六宝眼睛都快笑出月牙的形状了。 美美的抓着数了数，没数出个所以然来，但她也不在意啊。 玩够了就就把钱都给娘了。 这干脆的样子，看得蒋哥都心动了：“咋不给爹。” 六宝想了想，拿了一巴掌的铜板，其实她手那么小，就只能抓五六个。 给爹；“买酒喝。” 众人笑成一团。 六宝也嘿嘿嘿的笑。 其实别人笑话她呆呆的，说给就给。 其实真正如何，六宝也是有自己的小算计的。 此妞妞牢记姐姐说的不可以吃亏。 爹爹给的铜板她两只手抓，那给爹爹一只手抓的铜板，就是不吃亏了叭。 另一边，陈梦是吃上了，开开心心的享受了一顿。 当爹娘的都尽量不去吃孩子喜欢吃的，让给她。 陈氏问他今日和蒋家当家的接触，感觉如何。 陈官林便说了：“我先是只交换一顿年夜饭，但蒋哥果然如我猜测的那样，不是那爱占便宜的，说这个长命锁若是我真要给出来，可不止买这顿饭，我坚持要给，蒋哥就说要换可以，但是他后头会继续关照我们，直到我们开春能在外头起房子为止，等过两天，还带我去砍柴，还有买粮食。” 在这灾难临头的困境中，有人能这样说，着实是让陈氏心中最后一丁点的计较都没有了。 一个长命锁，满打满算才十多两银子，在这时候能买到多少东西啊，光是官爷那带个路都给一两银子辛苦费，十多两他们在外头，可坚持不了几日。 能被人照拂，那是最好不过了。 “但我看这家的孩子没有懒惰的，连最小的孩子都在练武锻炼身体，你和梦梦，可能也要有点眼力劲，给人家搭把手干干活。” “知道的。”哪怕不习惯，总要学。 要不躺着等馅饼，只有等到自己成枯骨。 被夸奖勤奋的孩子们之一的六宝，确实是觉得练武好辛苦，可因为哥哥们还在坚持，她回来还能被娘捏腿，还被夸奖，自然是有动力继续。 今天也和大家一样蹲马步。 小哥哥挤眉弄眼，总是要逗她笑起来。 但是六宝运气很好，她笑的时候，郑勇叔叔看不见。 小哥哥挤眉弄眼的时候，郑勇叔叔五次里面能抓到四次。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六宝好为“人”师？ 又是五日过去，迟来的雪终于下来了。 天也变得格外的阴冷。 六宝现在起来，都要戴上娘亲准备好的护耳朵的布斤了。 包起来的模样，像缩小版的东家西家走的大婶子。 又像是刚变成人形的小粽子。 这样跑步起来无疑是增加难度了，所以长跑就成了围着自家院子跑。 村里有好奇的孩子也过来跟着跑。 有那跟着练习的，郑勇不会特地去驱赶他们，但是也不会特地教他们。 他并不容易被人影响，围绕着几个本来就说好了要教的孩子们，一点点的传授自己准备好的武术知识。 小孩子作为入门的拳法，是南边的五祖拳，一个套路下来要半刻钟左右。 熟练的人打起来不长，但是入门者几个动作就要消耗很多了。 蹲马步，主要就是练下盘，所以永远都是入门首选。 但是五组拳的动作套路，郑勇也要教给蒋大山，干脆就在蒋大山练习之余，也顺带教教其他几个孩子。 六宝的聪慧是从被汤药歌就开始的，如今学套路也是，哪怕动作因为手短较短，显得憨态可掬不具备杀伤力也不具备观赏性，但套路招式，那是一次就记下来了。 到后头，竟然和蒋大山的进度持平。 这不，就被郑勇狠狠的夸奖了，还说回头带她去城里买肉吃。 哎呦，把小六宝高兴的，解散回家就直奔老母亲身边，嘚瑟了好一会。 之后见娘在忙，六宝还跑去自己的宝库，也就是五斗柜下属于自己的一层，对着里头如东开始就经常呼呼大睡没的飞鼠说自己的表现。 “小哥哥摔了个屁股墩……” “……六宝会打拳了，这样嘿哈，还有这样哈嘿！等你不爱睡觉，我教你啊。” 昏睡中的飞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即将降临，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啊，你动了你动了，肯定很高兴我要教你，你放心飞飞，我会多学很多的，师傅说男拳女腿，我还要练腿，肯定可以把腿练长！” 只说过南拳北腿没说过男拳女腿的郑勇，当着蒋哥的面打了个激灵。 “咋啦？是不是着凉了？”是的话就去温节妇那边要一副汤药来。 郑勇身体好着呢：“不清楚怎么回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肯定不是生病，你看我这不是好着么，对了，我说好了要带六宝去城里买东西吃，明天就我跟她去好了，城内现在不怎么爱放人流通，多了不合适。” 蒋哥说自己也去，回头问问媳妇还要买什么，要真让郑勇带孩子去，春娘再相信他，也不可能全然放心。 郑勇也是知道春娘对孩子的执着的，便答应了下来。 结果蒋哥回去一说，春娘表示也要去。 “既然管了人家，决定要帮扶一二，东西不管多贵也要帮人家买点回来安家，就你俩大老爷们去，我可不放心，既然现在不爱让人进去，咱们尽量一次买全，别落下了。” 蒋哥心道也是，表示那就这样，他们夫妻加六宝，还有郑勇，就一起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听话药上 在春娘的提醒下，蒋哥还去问了陈官林。 陈官林猜测家里最好只去一个，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不去了，免得遇到那些人闹心，就请蒋哥不拘格是什么只要吃的用的能带多少带多少。 陈氏听丈夫这话头，立马去准备了没用完的三两银子，并几钱银子。 这些光买粮食，能吃三个月左右。 陈氏却又补充表示要是能寻得布料和棉花，吃的倒是不用太好，匀点出来，买棉花布料，想给孩子做一身。 都是做人父母的，蒋哥自然点头允了，想了想：“我估计棉花布料都会很贵，你们要是有什么东西要典当，换点更实际的，也可托我一并办了。” 毕竟说了照拂，肯定会尽量帮他们考虑一下实际情况。 因此，陈氏又进去，拿了一帕子珍珠。 以前是她的婚鞋，上面珍珠是真的南江米珠，以前能卖百两以上。 如今，先度过寒冬满足基本需求再说了。 蒋哥觉得这个价值太高，让陈官林干脆一起去，陈官林左思右想，在蒋哥那句他不是商人，兴许说不过那些商户下，决定冒着被嫡兄长们看到薅羊毛的风险，前去一趟。 他真没带厚实的衣服，此刻出来，冷的瑟瑟发抖。 蒋哥回屋拿了一件袄子给他过渡一下，这才让陈官林没那么难受了。 进城不那么顺利，现在进城一个人要二百文，涨价了。 进城后才发现，二百文算个什么，现在二百文十斤米都买不到。 连陈粮都卖出了高价。 先前说二百文不够买十斤米，但是陈粮是够的。 陈官林没先买东西，而是请蒋哥和郑勇作陪，跟他一起进了那首饰铺子，最后换取了钱财。 出来后才跟他俩道歉，表示因为他们的形象不好惹，自己这个文弱书生样的商人，才多一份保障。 为此，他将换来的七十两拆分出去二十两，一人给十两做感谢费。 是的，本来可以最少换百两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当了几十两银，不可谓不心酸了。 蒋哥没要，让他们用这笔钱度过这次的灾难。 郑勇也没兴致。 要是拿了这笔钱，不就成了自己是人家聘请的门神了么，说出去多难听。 也没要。 把陈官林感动得不行。 不过后来还是在买足了自家短期内用的东西后，多买了些细粮和一坛子酒作为感谢。 春娘也带着孩子，选好了想要的东西，四人收拾了一下车架尽量让物品全部上车。 出城门的时候，被检查的官爷调侃了没想到外头还有这样的富户啊。 陈官林又差点要瑟瑟发抖了，好在人家也知道南江的情况，肯定会里流落几个家境殷实的，松松口也就算了。 眼下有人在城内盯着呢，哪里敢在入城费之外地方动手脚啊。 回家后，六宝倒是有兴致，想着鼓捣豆芽吃，但是这需要的水太多了，被春娘拒绝了。 夜深人静，蒋家里头却因为地火龙，显得暖洋洋的，冬日没什么事情可做，大家也早早的准备休息。 第二百一十三章 慌张什么心虚什么 “春娘！——”凄厉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喊着，听着还怪吓人。 这是秋芬的声音，浅眠的春娘双眸一下睁开，下一刻直接起身去开门。 外头太黑了，还有一阵阵凉风袭来，春娘打了个哆嗦。 慢一步起来的其他人。 “春娘，求你，借我两根参须。”说秋芬按捺住惊恐和害怕，声音中带着期盼，因为太激动，所以显得沙哑。 春娘看着她衣衫单薄，要她进屋再说，秋芬却像是被烫到一样，要给春娘跪下来；“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实在是……” “有什么话，不能进去说？我也好给你拿你要的啊。” 秋芬这个模样肯定等着参须用的，她不可能坐视不理，只是想给秋芬盖件衣裳，再看看温节妇能不能走一趟，万一是孩子老人出点什么差池，恐怕大家心里都会不好受。“进来，外面冷，我让孩子他爹去找温节妇，一起过去看看，家里是孩子，还是老人病了？” 秋芬却支支吾吾了起来。“不用看，我们那边有大夫，说是参须熬汤就能好。” 春娘转身进去掰了几根，定定看着秋芬：“我再问一遍，真的这样就够吗，不是孩子老人出大事？” 秋芬说不是。 只是这句不是，显得有点单薄了。 春娘嗯了一声，随后冷脸说：“既然你已经拿到了，那就早点回去熬汤。” 秋芬正要转身，身上却盖了衣服，是春娘的，她正抱着手臂往屋子里走。 “春娘！” 秋芬喊了一句：“不管咋样，保护好孩子，别让孩子贪了嘴。” 说完，将衣服挂在门边，朝着外头去，再然后就是车轱辘碾压地面的一点声音。 因为这个状况，春娘周边几个人家都醒来了，住在蒋家的陈家三口亦然。 “咋啦，我听着像是秋芬的声音？”温节妇本来就浅眠，之前还被吓了一个激灵咋有人这么凄惨的喊春娘呢。 货郎大爷也披着厚厚的外衣，追问什么情况。 春娘摆摆手，让大家去休息，还说就是秋芬心急，需要点草药又等不了白天。 陈氏心道，估计是个性急的。 也不算是风波就是个小插曲，春娘将众人都喊回去了，自己却睡不着了。 她自诩跟秋芬都是逃难后靠嫁人落户的，那份几乎同生共死的情分还在，当初闹灾，秋芬都能给六宝省点吃用的互相帮忙，没理由因为一点参须就客气成这个样子。 而且看她的神态，是慌张中带了心虚的。 慌张什么？ 又心虚什么？ 蒋哥将她衣服收回来放在炕边，见孩子没被吵醒松了一口气，刚要躺下，胳膊一股力气拦住。 只见春娘表情郑重：“不对，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蒋哥，我把孩子抱给慧慧一起睡，你牵一下骡子，带上柴刀。” 咋就要戴上柴刀了呢，这虎娘们想什么呢。 但春娘那个焦急的样儿，还有已经把闺女抱起来送蒋慧屋子去的行动，让蒋哥也狠不下心来拒绝和压制。 就走一趟，免得小媳妇今晚要睡不着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蒋哥抹了一把脸 “春娘，看来你没有多想，肯定发生了点什么，先安静看看，一会要是起了冲突，你赶紧回家找村长他们过来下。” 说完这句，他就手指抵住春娘，等待着拿火把的人靠近。 就在手持火把的汉子，距离蒋哥春娘还有六七步，哪怕再前进一步就能看到两人的时候，不知道哪儿来的邪风，刮了一下树丛，他身边那树枝摇摆了一下，断裂了两根大树杈。 汉子呸呸呸的避开：“原来是树影，也是，谁半夜不睡出来游神啊。” 说完就朝着秋芬那边去了，再之后人就朝着另一条山路上走。 蒋哥和春娘听到旁边又安静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等白天的时候，再瞧瞧是怎么回事了，总觉得，这人半夜举着火把走动，都没让三十里村有什么动静，此时自己夫妻二人贸然出现，恐怕不妥。 春娘见秋芬反正已经归家，就没有继续行走，两人有走回去，半路上天都已经微微发亮了。 蒋哥干脆捡拾了一些柴火回去，十五里村村民，只当是这两人勤奋，早早就去砍柴呢。 回了家，六宝还没醒，春娘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服，赶紧洗了一下菜，就开始煮粥，和面等会煎饼。 只是奇怪，蒋哥都犯困得打哈欠要回笼觉了，她倒是精神奕奕的。 做好早饭，一一敲门，让孩子们起来洗把脸吃饭了，另外还让陈氏过来端他们三人份的。 陈氏一家人还习惯不了一大早的起来，见春娘都做好早饭了，陈氏都不好意思的道了谢，检讨自己该早点起来的。 “顺手的事，不够吃再来盛点啊。”春娘他们都是偏北方的，饭量一直都不小。 倒是南江来的陈家三口，其实春娘给的这些，恐怕他们吃了午饭都要吃不下了。 “够够够，绝对够了，辛苦你了，嫂子。” 虽说陈氏恐怕比春娘还大上几岁，但春娘是嫁给蒋哥的，所以陈氏得按照男人的辈分称呼春娘一声嫂子。 春娘摆摆手，回去照看孩子们吃饭了。 蒋大山几人吃完就去练武了，六宝吃完放碗也要跟着去，被春娘拉住了，蒋小山也没逃得过：“娘昨，有妖怪现在要骗小孩，变成大人的样子给小孩子吃东西，然后抓到山里去吃掉，你们俩可不许吃陌生人的东西啊。” 蒋小山啊了一声，询问：“那温奶奶给的可以吃吗？” “可以。” “那货郎大爷给的可以吃吗？” 可以。 “那郑师傅给的可以吃吗？” 点头。 “那……”蒋小山还要说，被妹妹给批了。 “小哥哥，陌生人，就是我们不熟悉的人，你说的都是我们自己人！” 蒋小山明白了；“那睡金满哥哥以前房间的他们给的东西可以吃吗？” 春娘麻木脸：“爹娘在旁边的时候，可以。” “哦。” 蒋小山拉着妹妹：“那娘给我们多买好吃的，买一个柜子那么多，我们就不吃别人家的了。” 说着拉妹妹就跑。 蒋小山自以为自己谋求一柜子的零嘴是干得漂亮，却不知道他那睡回笼觉的老爹默默睁开眼，抹了一把脸。 第二百一十六章 陌生面孔 中午吃完饭，蒋哥邀请郑勇一起去十五里村转转。 看到春娘来，秋芬僵硬笑笑，招待他们在自家落座，三十里村用水更困难，这结冰的天官爷也不弄水站了，因此泡茶都算是上等招待手段了。 “粮仓和幺儿呢，怎么没在？”春娘也是当娘的，一眼就发现屋里头冷清得有些过分。除了家里的摆设用具啥的很少，还有就是这屋内两个男娃子，怎么都不该是这种动静。 毕竟，春娘家也好，十五里村其他有孩子的家庭也罢，随便路过一家，都能听到孩子的吵闹声。 这么安静，根本就不符合。 而且这也不是睡觉的时候啊。 秋芬说孩子去玩了，但春娘问她孩子去哪里玩了，她就说外头玩。 春娘正要进一步说话，外头却走进来一张陌生面孔。 听到秋芬叫了一声；“桂枝大人。” 春娘纳闷，这是当官的？ 本朝，好像当官的除了内殿女医和分管针织首饰的宫内女官，外头见不着。 这人眯着眼睛弄虚作假的样子，就更不像了。 “听说你家来了客人，我过来瞧瞧你们说话呢。”桂枝的视线，在郑勇强壮的臂膀流连了一圈，又在蒋哥的胸膛扫了一眼。 春娘下意识就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 秋芬说：“就是以前一起逃难的，这不是过年么，来串串门。” “串门怎么没带礼物啊，空手来可不合适，这女主人是怎么当的？”桂枝睨了一眼春娘，说道。 这话有点针对了，饶是蒋哥都听出来了，这是在指摘春娘是个不懂礼的。 当下蒋哥就回复了，自家带了上午做的湿面条，正要送呢，说完就去外头将面条给了秋芬。 秋芬见状，连称不用，桂枝却走到她身边，要她收下。“不听话可不太好。” 她这才收下。 蒋哥的想法是东西送了，这闲的没事干的女人能走了。 可他失算了。 见这外人一直不走还一直看着蒋哥和郑勇，春娘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立马对这人下了逐客令，表示自己和秋芬是老友要说一些琐碎事，让郑勇和蒋哥先去找牛奔说话。 桂枝竟然也要跟出去。 说之前没见过大哥，看大哥是个懂礼的，想认识认识，这简直是妓女都不敢说出来的放荡话，春娘这下受不了了，立马起身；“老娘教教你怎么认识——” 桂枝尖叫一声想躲避到郑勇身后，郑勇的脚下几个步法，就完全避开她并且远离桂枝。 桂枝：…… 这两个男人，是没看到她气质出众吗？ 一身白衣的桂枝自以为自己仙气飘飘，却不知自己的形象在这两男人的眼里，是大过年穿孝衣。 不过，穿着孝衣出来拉客，也算是奇葩一个了。 春娘可不管白衣不白衣，这女人都犯贱到自己头上了，不收拾一下对不起自己。 上手就是揪住了桂枝的衣领，谁知道桂枝躲避，她又如有神助一般用力，刺啦一声—— 桂枝的衣领，开了个大口子，露出了里头，花花绿绿的一身。 “不可理喻！简直是不可理喻，本仙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竟然还对我做出这种无礼之事，来人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秋芬脸色惨白 俗不俗雅也算不上的一句话，被她说得跟那卖唱女一般婉转。 吓得春娘一个激灵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非常的响亮。 蒋哥郑勇两人都懵了一下，但随即而来的是秋芬的求饶。“我这朋友有点疯病，桂枝大人不要计较！” 说着，惊慌失措的拉开春娘：“快走！不要再过来了，自己有疯病不知道吗？” 被打了一巴掌的桂枝怎么可能就这么松口，她最近顺风顺水哪里吃过这种亏，当下就跑出去喊了句什么，秋芬在屋子里还在骂春娘，让春娘快点滚！ “滚啊！”等下就滚不了了。 郑勇和蒋哥已经察觉不对，起身防范，外头速度奇快，已经有人在由远及近的朝着这边赶来了。 秋芬咬牙，让他们从后门跑，跑回去再说，毕竟十五里村不像是三十里村，好多人已经被那个听话药给控制住了，只要春娘他们跑回去，总比在这里好。 拉开后门就要推人走，外头却已经围过来七八个汉子。 春娘不敢置信抓着秋芬的手。 “牛奔？” 牛奔怎么站在桂枝的身边，满脸黑气。 秋芬见状，脸色惨白。 其实，要不是牛奔，她还不会大半夜去吵春娘，也不至于将春娘给引过来。 秋芬抓着春娘握住自己的手：“一会你们，听话点，我会帮你们求情的。” 说着就率先走了出去：“我知道你们不爱太多人知道仙姑大人的下落，但谁没个亲朋呢，我马上就送他们离开，绝对不会耽误事的。” 桂枝白了一眼盯着自己前面的黝黑壮汉，对他说：“那个疯婆娘冒犯了我，这个秋芬也不是个听话的，全部抓去蛇井净化一下！” 黝黑的汉子点头，挥挥手的功夫，包括他和牛奔在内的七个汉子就围上来抓春娘。 秋芬着急的求情，被一把推开，再上来，直接被踹了一脚，牛奔的脸都抽动了两下，到底是没去看媳妇。 要是看了心软了…… 外头被动静吸引的三十里村的村民，都不敢凑过来，一看就是执法长老在清理不听话的人。 完全被掌控了思想的，等着看新成员的历练之路。 还残留了一些自主想法的，倒是不忍心，可又能怎么样呢，还是只能观望。 桂枝随便指了一个不远处的老婆子，让她找衣服给自己。 那婆子立马就进屋找。 就在这时候，距离春娘最近的男人被蒋哥拦住了去路。 蒋哥知道，先礼后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小这些处理方式都没必要，只能对郑勇说句抱歉，然后对上了第一个动手的汉子。 这汉子估计猖狂惯了，巴掌抬起来就要往蒋哥门面上扇，却被蒋哥一个拿捏，手腕翻转，这人直接痛到单膝跪地。 “给我打！打老实了再说！”黝黑的汉子立马出言，剩下六个还站着的一蜂窝上去了。 牛奔尽可能让自己落后，中途还不小心绊倒了一个。 也就是等于七个人里面，被拿捏了一个，无心参战的一个，无心参战的还绊倒了一个，就剩下四个真正在打架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诡异术法？？ 四个人对上郑勇和蒋哥，那就是妥妥的送菜的！ 郑勇劈头盖脸的砸碎了一个人的下巴，再左勾拳，直接将一个人的半边牙都打松动了，蒋哥也是一脚踹飞一个人一米远，再一拳头砸在别人腹部。 中途郑勇无伤，蒋哥武艺不如的当过山中一霸的郑勇，还是受了点伤的，一次被打到肩膀，一次被扫过颧骨，但都没大碍。 被绊倒的刚起来，又被牛奔给撞了一下，这人直接被撞到郑勇脚下，郑勇也不客气，直接抬脚踩在他肩膀处，一个用力，这人的一条胳膊是动不了了。 牛奔也顺势哎呦哎呦的和被打肚子的滚在一起。 要不是时机不对，蒋哥都要问上一问，牛兄弟为何如此好演技。 话说正题，七人无一幸免，都被郑勇和蒋哥给打得失去了站起来继续搏斗的能力，桂枝一个惊吓，对着他们两个丢出来什么，立马一阵刺鼻的烟雾笼罩三人。 郑勇蒋哥也是闯荡过的，立马知道有鬼将口鼻掩住，只是蒋哥他还惦记着小媳妇，所以先捂住媳妇的口鼻才关注自己，难免吸入了一些，全身无力的跪倒在地。 郑勇也是开始感觉脱离，但好歹是站着的，毕竟吸入的东西没有蒋哥多。 秋芬害怕了，就是这个诡异的术法，能控制人失去反抗的能力！ 可她视线一转，却发现了反常。 春娘原本也是脑袋一晕乎，也要被脱力的蒋哥带得坐在地上，可一阵凉风吹过，她脑袋像是突然醒神，立马有力气支撑自己，还能搀扶着蒋哥在门框旁坐下来。 余光还发现秋芬努嘴，春娘了然，将门栓子给拿在了手上，防备这些人反扑。 桂枝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遇到了，行家？ 要不然这个粉，可从不失效的，这也是他们能短时间内控制了三十里村的原因。 “抓她。”郑勇咬着牙，说道。 春娘明白郑勇要抓的是谁，立马冲过去，门栓开路，疯劲上身，立马将地上几个想阻拦她的都多了一层伤。 顺利抓到要逃跑的桂枝，一个飞扑，随后利索的骑在了桂枝的后背，啪叽一下，桂枝，被砸得晕头转向。 春娘到底是没真的杀过人，因此和郑勇他们一样，不想惹上人命官司，只打伤没打死。 “放开我，你知道本仙姑是谁——”春娘从桂枝的怀里将她肚兜掏出来塞她嘴里，随后扒下一个半残汉子的裤腰带，直接给桂枝捆起来了。 干啥不捆，难道留着她报信吗？ 拖死狗一样，春娘将桂枝拖到了那几个人的身边，如法炮制将他们都捆了。 其实不捆，这些人估计也不想起身，一起身裤子就要掉，谁也不乐意啊。 都是觉得要面子的。 做完这些，春娘冲着桂枝要解药，在她看来，这就是给人家下毒。 桂枝呜呜呜嗯嗯嗯的，嘴里不是有肚兜吗，根本就没办法说话。 春娘想了想戏文上都是怎么威胁人的，狰狞的预警；“你要是敢耍花招，你这张脸就别想要了！” 在场众人，默默的将视线定格在了春娘的脸上。 都是什么心情，只有他（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奇怪的仪式感 郑勇恢复点力气，立马要去十五里村找人来，驾骡车立马离开。 村里有人瞧见，有关门的，有眼珠子直转动的。 桂枝这群人被捆，秋芬却还没放下心来，原来粮仓和幺儿，是被人带走的，而牛奔是被那些人喂食了听话药，包括她自己也被喂食过，只是对孩子的担心，超过了听话药发作的痛苦，没能成功被听话药给控制。 因此差点被扔到什么蛇井里。 “蛇井里养了不少蛇，毒性不致死，但是几十条蛇在人身上缠绕，啃噬，你说说那感觉，谁敢反抗。”秋芬说起了这群人的来历。 他们几乎是三十里村刚成村半个月左右的时候就出现在这一带了，只是那时候一直隐藏在其他地方，甚至还有专门的水源，据他们说，是老天爷给的福报。 “一个多月前那天，差不多就是你加几个娃子开始不卖鱼的后两天，就有人来村口，给我们送了一种甜甜的糖，吃了让人精神百倍，说他们是舜天教派的教员，表示次日会给我们粮食吃……” 因为都缺粮食，这些人还表演了一些神迹，所以大家就挺乐意得东西的。 翌日，三十里村的村民早早的蹲守在了村口，仙姑桂枝说要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所以愿意施展神通，为大家带来肉食。 只见村口的一块平整的高地，摆上了供桌，上头摆放着她的一些法器道具，那种神秘诡异的场景带着一种吸引力，让没什么见识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愣神的看。 “我知道，大家为了生计都十分的努力上进，我与天神交谈，天神表示高兴，您们能为了自己的后世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的子孙们，做下这般的努力。” 村民们一听，简直比吃饱了还开心，心中熨帖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激动。 一边听，一边欣慰的笑了，还有人偷偷的抹眼泪，似乎被桂枝这么一说，心中的愁苦和委屈都有了由头。 是啊，自己为什么努力在灾难中求生存，还不是为了把日子过好，和家人一起过下去。 “仙姑啊，我们不辛苦。” “仙姑，这些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村民们闹哄哄的，说的称呼却让桂枝很受用；“你们都是好的，我十分信任你们，会为你们在老天爷面前，美言几句的。” “啊，真的可以吗？” “我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 村民们的讨论，让桂枝脸上带着一种慈祥和蔼：“今天开始，你们都是我管辖之下的民众，看着你们这么辛苦，我就是苦点累点，冒着被上天降责的不行，我也好好好的给你们弄一顿滋补的餐食。” “那么，我这便开始了。” 伴随着桂枝身边，一个黝黑的青年大喝一句；“开坛，供给舜天教派无量寿尊。” 村民们个个低头，一种奇怪的仪式感，开始降临。 神婆神神道道的走了片刻，口中念着乌拉乌拉的奇怪的语言，又闭上了双眼，折腾一番，忽然睁开。 第二百二十章 七情六欲本无罪，善恶却在一念间 “好了，天神同意了，我再问问天神要将东西投放在哪里。” 下一句就直指着村口附近的，人来人往都能发现的枯树：“就在那颗枯树的树洞中，你们去寻找。” 桂枝语毕，众人蹭的一下，跑的非常快，一会就尘土飞扬，显然人人都看肉去了。 大家果然顺利的挖到了肉。 “原来，这就是什么仙姑掌控了三十里村的原因，那听话药，倒是何物，还不知道啊。”春娘听完，嘀咕了一句。 秋芬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听话药要是没有及时服用，会天谴，而且这些人用生人活着积攒阴德下辈子能去太平盛世做吸引村民的说法，倒是让半数颠沛流离的村民都信了，不想信的，孩子都和秋芬的孩子一样，关起来了。 有的人是受不住的。 “那孩子，在他们手里，报官就不行了。”春娘心道，报官恐怕来不及，要不然，先将人给救下来。 至于牛奔怎么回事，蒋哥缓和过后也问了，牛奔愧疚的说他顶不住发作时候的难受，整个人流鼻水，全身发冷冷到骨子里。 秋芬将牛奔受不住就说蒋哥他们有参的事情说了，给隐瞒了。 要不然两家都不可能继续交往了。 看在她那天被毒打了一顿，逼着牛奔改口春娘他们只是有参须不是人参的份上，就让这件事功过相抵。 七情六欲本无罪，善恶却在一瞬间，一时间，也难以说秋芬夫妻两个就是坏人。 但也称不上广义的好人就是了。 外头骡子的声音响动，蒋哥警惕的看了一眼外头。“是郑勇他们。” 高景也带人来了。 不来不行啊，这边有这么大的邪法教派存在，下一个要对付的绝对是十五里村啊，身边放着毒蛇，谁能安睡啊。 一行人上山，山上还有七八个汉子和一些被洗脑彻底的村民，见高景他们来了，还想着反抗呢，结果自然是干不过这些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 孩子们被强迫放出来，这些外来的不属于三十里村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高景捆起来，扭送去城内。 秋芬抱着孩子，哭的响亮。 让春娘觉得无语的是，那些被抓的人里头，还有什么仙姑的面首。 真正的仙人，会干这样事儿？ 一看就是邪魔外道。 本村的村长还是比较理智的，看清楚别人所谓的神通手段，就是迷药（从桂枝袖子里掏出来的），又眼睁睁瞧着这群所谓的厉害角色，所谓仙姑和神的侍从，全都被人几拳头打得嗷嗷叫，想也知道不可能沉迷于他们是仙姑了。 扭送的扭送，无辜民众放出来的放出来，春娘却眼睁睁的看了好几个悲剧画面。 被慢待导致自己掉下蛇井，发现时已经青紫一片的孩子。 不听话的要报官的刺头，被自己的亲大哥活活打死的年轻小伙子。 去帮他们做家务，一个不高兴就被踹掉了一嘴牙的老婆子。 佝偻着身躯一直在自己十四岁小孙女的老汉。 还不敢相信舜天教派是骗子的，哭天抢地的村民。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实人不发火 杨姐呵呵一笑；“这是我妹妹的东西，我爹妈是她爹妈，她东西也是我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抢，松手！不然我打你了！” 六宝瞪眼，这是爹娘说的强盗吗？ 是郑勇叔叔说的替天行道故事里的坏蛋吗？ 六宝嘿哈一声，一脚踹在了杨姐的身上，成功把她，裙子弄脏了。 六宝倒是想跟爹一样将坏蛋踹飞，可是这腿短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所以只做得到踹脏。 杨姐尖叫一声：“啊啊，这是我新做的裙子，你个狗杂种——” 杂种两个字一出来，她就咬到了舌头。 因为被人推的。 定睛一看，推她的竟然是个窝囊废杨舞。 斗不过她就躲到别人羽翼下，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杨姐从来没想过，她联合杨哥，正好是那对父母的死穴，在那对虚伪的父母心中，对对方的孩子好，才是公平的表现，于是就可劲委屈自己的孩子，在杨姐两人的挑拨下，这对父母更是几乎把孩子当下人对待。 杨舞眼睛红了，可还是坚持将围脖抢过来，然后让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去喊杨夫人过来。 “今天你们是起来做客的，要是好好吃饭去庆祝我没话说，要是找茬，我保证今天你们两个就算是那对夫妻的心肝肉，也要在杨家嫡老爷面前，出尽洋相！丢光脸!” “好笑，这是我们大伯伯娘的家。” 杨舞笑笑；“哥哥好歹是爹的血脉，跟我还有大伯是一家，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是一家人！” 平时在那个家，她是半点都没有争斗的力气和必要，毕竟，在那个家，她虽然是那对夫妻生下来的，可是跟个多余的一样，还没人维护。 可是这是在大伯家，大伯伯娘对她十分客气，隔三差五还给她零用钱和买这个买那个，让她觉得有了依靠有了底气。 如今是在大伯家，而且自己的好朋友就在身边，她更不会退让了。 说出来的这句话，真真是震慑到了杨哥，也让杨姐不敢置信得忘记反击了。 “你，你胡说什么啊，我们明明也是一家人。” 有时候人和人相处就是这个样子，你要是太老实了，别人反而会吹毛求疵得寸进尺，更有甚者还会欺负你这个老实人。 可当他们发现你还有其他面目，比如说私底下其实很狠绝，那这些人就要开始慌了，恨不得给自己树立一个白痴人设，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做。 就如同这会子，杨姐倔强的站在原地，对杨哥说自己难道不是杨家人吗，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一直都是和杨姐比较交好的杨哥，视线从桌上的碎银子上移开。 习惯性的说：“都是一家人，杨舞你干嘛欺负人，拿你个东西怎么了，回头找爹娘不给你就是了。” 每次欺负完这个爹娘生的小东西，杨哥都是这样说。 “哥！我说的是她骂我不是一家人。”哥哥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虽然她娘是带着她嫁给杨家的，可现在不都是一家人嘛？ 杨哥朝着那桌子走。 亲爹是庶子，当年分家也分不到什么，所以家底很薄。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以为是猫猫吗 再加上从小他作为三个孩子中唯一的男子，一直都享受爹娘的特殊关照，就养成了这种杨家东西就是自己东西的癖好，因此眼皮子浅的只想抓走那几钱银子。 杨舞不让，就被推开了，再不让，直接被推到地上了。 杨哥还居高临下：“你个缺心眼的，上赶着送东西个不知道哪路来的赔钱货，不懂事我就好好教教你！大妹，过来拿你要的，真晦气，到别人家了还这么猖狂，不知道收敛着点要不然以后回来了，看谁还理会你。” 无耻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多无耻，因为没能撒泼尿照照自己丑陋的内心。 所以六宝出手了。 六宝一拳头砸在对方的手腕上。 明明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杨哥却觉得手腕一下疼痛起来。 “啊，我的手！”杨哥痛极了，立马让杨姐去抓那个小丫头片子。 六宝却摆开阵势，在屋子里转悠起来，杨姐粗苯根本就抓不住她，只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跟泥鳅一样滑溜，还体力超级好，一点不带喘大气的。 想起村里人吵架的话，六宝将杨舞扶起来：“老实人不发威，你以为是猫猫啊！” 哼！ 杨舞真是没忍住，喷笑了一下，那股气和冲动似乎都小了许多，咬咬牙，干脆将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只留下那个最贵的围脖没有扔，其他都扔了一地。“就是扔了也不给你们两个土匪！” 下一刻，杨哥杨姐要一起教训杨舞的时候，外头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杨舞，怎么没去前头多吃点，你们怎么在这里？”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这对一看就是欺负人架势的姐弟两，沉下脸色：“我需要一个解释。” 一刻钟后，七嘴八舌抢先说以为先说就赢了的姐弟两，在杨夫人不满的表情下停下话头。 杨夫人又问杨舞。 杨舞笔直的站着：“我和六宝说话，给她看我的东西，杨，哥哥姐姐就冲进来，抢我东西说杨家的东西都是他们的，还把我东西扔了，又想打六宝。” 六宝咦了一声，被杨舞捏住了手手。 在六宝的眼里，杨舞身上没有黑黑的坏人的气息，说出来的话，却让六宝觉得有哪里不对啊。 “六宝，他们果真要打你？” 六宝点点头：“对，她还有他，要打我！” 六宝还承认一件事：“但是他们抢东西，我打回去。” 杨舞暗道，小笨妞，咋能说你也动手了。 正向解释一二，就见到杨夫人拉着六宝检查，这娃子要是在自家出点什么事情，恐怕老爷怪罪暂且不说，就说那蒋哥和这娃子的师傅郑勇，也不会再和她们家交好了。 如今世道那么乱，和两位武艺高强的汉子交好，总比交恶好。 因此十分担心六宝受伤了。 六宝随她检查，等杨夫人发现没有伤之后，牵着六宝说别乱跑，一会她送她去爹娘那边。 六宝以为是要说自己乱跑，就解释：“跟娘说了，来和姐姐玩。” 杨夫人嗯了一声：“你乖，这次是这两个哥哥姐姐不对，婶子帮你讨回公道。” 杨哥杨姐都懵了，难道这个看起来很乡下的小妞，竟然是什么贵客的孩子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有种再来一下？ 这倒是猜错了，她依旧是他们认为的泥腿子的孩子。 只是不管是谁的孩子，被欺负了爹娘都是会撑场子的。 特别是春娘。 此刻客人差不多开始散了，她也要去接自家小闺女回家了，谁知道都在人家闺房里还能出这种事情。 先是进门就听到六宝告状，再后来就是这两个陌生面孔指着她六宝骂泥腿子臭丫头。 此刻抱着闺女，就坐在这里等杨夫人给个说法。 再怎么说，这也是杨夫人的地盘，她作为六宝的娘，不可能就这样灰溜溜的抱着之前还不知道怎么被人家谩骂欺负的孩子离开的。 杨夫人也是看着不意外已的庶弟和这个庶弟媳妇，心中发苦。 正是知道这个六宝被家里多宠爱，才知道不解决好就没办法给人交代。 见庶弟媳妇还在说：“我儿还被她打了呢，该交代也是这小丫头片子给我们交代，喂喂喂你个村妇，赶紧叫你的赔钱货给我儿子赔礼道歉，还有医药费也给我们拿出来。” 并且在骂杨舞死丫头净给家里找事儿。 杨夫人也没了办法。 只能对着春娘赔不是，并且说这两人也是不请自来，看在和杨老爷有一丝父族血脉在，这才没赶人走，这算是杨夫人自己给的交代了。 “说起来，庶弟家中，也就是十几亩薄田，一个布行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既然对方不顾及自己的提醒和安排，那她也随便这两人，和春娘解释清楚，就是单纯的讲自家和这庶弟一家分开论事，也代表一个宣言，你们要是想对他们做什么，说什么，都不用顾及杨家。 春娘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之前一起去拜佛就听过这么一家人的极品一二事，也清楚杨夫人不是在敷衍自己，就没有对杨夫人家里有什么不好。 “嫂子！你怎么跟个泥腿子这样说话，什么叫做我们家就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再没什么了不起，也不不至于在你家被个泥腿子打了，你不帮我们要赔偿还帮别人要说法？我是不管了，就算大哥来了，我也照样说，你个村妇，赶紧拿十两银子来给我儿子看手，我儿子的手要是有个不好，你家也别想全乎。” “我家六宝才四岁，你家这个少说十二三，你说我家孩子打你们家孩子手伤了，你是来卖蠢搞笑的，小孩子打闹我们家孩子才是弱势，没问你要医药费你还问我要？想打架是。” “嫂子！你就这样看着村妇欺负人？？”庶弟媳妇见杨夫人还躲开了一点，冷哼一声：“好好好，好得很，你既然不帮我们，就别怪我们也不给你面子了！” 然后对儿子说：“上去，打回来，爹娘给你撑腰！” 在春娘惊讶的眼神中，庶弟媳妇说着就冲上来抓她了。 看来打的主意是，她自己控制住春娘，让儿子好好教训下六宝。 春娘劈头盖脸几个巴掌就下去了：“我一个外人都知道不要在主人家闹事，你们当亲戚的倒是上赶着闹事生怕主人家不消停，好，要闹是，来！来！来！” 一个来就是一巴掌。 三巴掌下去，庶弟媳妇连连后退，在听到杨夫人一声嗤笑的时候，庶弟媳妇悲愤喊道：“有种你再打一下？？” “啪！？”这一把掌，格外响亮。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春娘的心事 这件事最后，是杨老爷来了，亲自下了狠话，才让庶弟消停了。 要不然还想打起来。 杨老爷听着庶弟在嘀咕自己偏帮外人，无语得很。 这个弟弟看来不只是没啥用，还眼神不好。 没看到春娘的丈夫，还有六宝的师傅，两人随时等着呢吗？ 对比下庶弟的身板，再对比一下郑勇和蒋哥的身板。 他可不想在自家看这种流血事件。 之后，杨老爷亲自和蒋哥说了句家丑，勿见怪之类的。 杨夫人也是客客气气还装了不少东西给六宝带回去吃用。 说是给她的，其实还是不想流失了这么个遇到难处时，多少能给自家搭把手的人家。 是的，按照庶弟一家的表现，杨夫人情愿相信自家要是遇到点难事，蒋哥倒是有可能搭把手，至于庶弟？ 遇事儿跑起来飞快还差不多。 这一趟做客，也只有六宝吃得高兴，还觉得礼物好多。 春娘是不会怪罪杨夫人的，毕竟也不是人家故意。 只是心里闷闷的，觉得都是他们夫妻两个没啥大本事，不能给孩子一个强大的背景，让别人找茬都要掂量三分。 其实到现在为止，家里来来去去，都是靠着她闺女发达，她竟然也享受这样的安宁，觉得只要帮孩子遮掩一二，就这样平静安宁的过下去也挺好。 论起来，实属不该。 做父母的，都还能动，且她还年轻，有这种念头，和懒惰也没什么区别了。 到家后，春娘打发孩子去跟她哥哥姐姐们分享礼物，她自己则是拉着蒋哥，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我寻思着，既然现在地便宜，两个村子也都有了固定水源，日子肯定能过起来，咱们家想办法凑点钱，做点什么买卖。” 说什么考科举，做官的话，那是根本就不搭边。 春娘唯一能想得到的，就是做点买卖，之前看蒋哥去的那一趟路上凶险，就把她吓到了，其实多组织点人手，然后自备干粮和水，兴许来回并无大碍，后来那杨老爷不也是还继续走商队么，人家就是平平安安。 再不济，想办法在镇上开个铺子。 一时间，春娘脑子里的想法还不少，一样一样的数。 蒋哥一开始还没想到六宝头上去，后来听了好几个主意，都是在快速有钱，以后是孩子依靠的话，也明白，今天这一出，让春娘心里头不少受了。 “买卖可以挣点钱花销，不过要想壮大，如今有个不错的机会，是杨老爷之前醉酒的时候，在酒桌上秃噜出来的。” 不过，也不算是不能说的话，只是村里接到消息会晚上一阵子。 “什么机会？” “这不是南江发水，我们这里少水么，据说是要挖运河引水。” 这！ 这么大的工程，能行吗？ “恐怕会是强硬的要完成这个工程，我们这些青壮，估计都会被征工，但是咱家幸运的是，我已经是参过军，大山他也即将在夏日启程去投军，这样的身份能让我们家免于征工，这段时间里，就有很多的小生意能做，还有……”蒋哥凑到媳妇耳边，如此这般的说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高村长统计人数 果然，要修河道的事情，几天后随着官差的通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家中有人从军过从军过三年以上非逃兵，可免除两人杂役。 体弱多病者，可用钱物代工，就是拿银子，或者是做其他工种，比如说挑担运输后勤做饭洗衣，不用下水。 虽说这样又是战乱，又是蛮夷流窜，以及流民流离失所愤而给这个王朝补刀，可平民百姓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而且大多数人都渴望一个安定有序的生活环境。 因此，挖河道的事情一出来，虽说有人抱怨，但大多数人还是服从安排的。 主要是这次挖河道，会先从干旱的地方和水患边缘两头同时挖，这样一来能避免扎堆反而干不好活儿，还能互通一下两边的物资，老天爷虽然一直给灾，但值得高兴的事情是，因为下过雪，地面不会那么干硬，等正式开工了，应该能比较好挖掘一些。 当这个命令下来，那些家里确实没人能去参加挖掘的，掏出来的钱，就是用于购买工具支援建设。 轮到蒋哥这边的时候，高景一听蒋哥本来就是参军过的，又听蒋大山夏季也要去从军，面露为难。 “不少人都说自己是参军过的，因为有些宗族还有人的，会互相佐证，你看看，你的宗族有没有在附近，要不然在调查清楚之前，你还是要下去干活的，至于大山，这不是还没出发吗，因此官差只会认为是不是拖延时间，而且你们家还那么多大小伙子，恐怕你家最少要出你这个青壮，半大小子也要参与其他劳作。” 宗族嘛，倒是还分散着存在十几人。 只不过之前选村长的时候，蒋哥的族人想拉拢蒋哥，蒋哥没站队，估计这时候去找对方，对方也会出点难题，与其如此，不如先做工一阵。 去消息集中地区，也能多知道些外头的事。 “我当年是跟陶老将军……”蒋哥还是说了自己当初参军所处的军队，还拿出了一小块布片。 “当初，我们那个后勤队伍，死伤过半，甚至于我们的旗帜，也被毁了不完整了，那时候断粮，附近又是敌军在搜索我们，我们打算铤而走险走悬崖绕过敌军，又怕不小心人没了，在交界处被发现也不知道会被谁捡拾，干脆大家都彻底分割旗帜，戴在身上，好歹……” 好歹死了别人还能通过这个碎旗帜知道自己是哪一方的。 不做无国无家无名的魂灵。 高景似乎也被蒋哥这股悲伤感染到了，忽然说：“我会催促别人调查的，尽量给你弄个监工小理事的活儿干，没理由你年轻的时候也为保家卫国出了一份力，如今还要这样，享受不到该有的权益。” “多谢。”蒋哥拱手说道。 登记之后，高景将蒋家的蒋大山年纪压小了两岁，正好避开挖河道的苦力年龄界限。 等全村统计完，一天都过去大半了。 没办法，也不是所有人都跟蒋家一样明理知道是非的，有些人还想撒泼打滚，甚至装病逃避劳作。 这样一来，抛费的时间就多了不少。 蒋哥是被问完话没多久，就被陈官林找上的。 第二百三十章 六宝的快乐 陈官林他原本打算天稍微暖和点就直接开始盖房子，谁知道接连又碰上这挖河道的事儿呢。 他家三口，女儿媳妇都不可能去的，自己也不可能让他们去。 因此，综合一些情况，比如自己不在家，孩子媳妇被人欺负动了坏心思咋办，以及盖房子离开自己这个劳力，几乎就不可能盖起来，综合这些，他觉得，自己只能厚着脸皮，多叨扰几日了。 “这个……确实是巧合了，不过我要跟媳妇商量一下，出去后，也基本是媳妇操持家里，肯定要跟媳妇说的，你等等，陈兄？” “好好好，是要说的，该商量的，这就麻烦蒋兄了。”陈官林将自己的位置压得很低。 没办法，寄人篱下不说，还因为突发情况又要赖在人家家里，态度和好处都要摆出来，增加自己的留下的筹码。 人家又不是自己爹妈要惯着自己，自然是用成人的方式来寻求一个机会。 郑勇花钱免了这个劳动，几十两银子说给就给。 谁也不知道，看似平平的郑勇，手头还有多少底气，能给得那么爽快，还经常隔三差五给蒋家那个小闺女买这买那。 郑勇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照样是跟之前的频率一样，教孩子们练武。 蒋大山的心思还是比较浮动的，少年意气也比较重，他给的特训，不正是武术上的，还有一些心性上的磨练。 现在的每一份辛苦，肯定是日后对他的每一点帮助。 所以郑勇在他面前，是很凶巴巴的。 蒋小山如今也怕了这位师傅，从来不敢放肆。 不过他们不敢放肆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战战兢兢的怕严肃的师傅。 比如，不该说比如，该说唯一的特例，是不怎怕的。 六宝也算是特殊的教学，郑勇因为年龄，所以教她看似阴损其实很有用的保命手法。 猴子偷桃已经是最朴实无华的。 什么插眼，击打太阳穴，身体薄弱位置，以及遇到超级大坏蛋的时候，往人家眼睛洒什么都教了。 还说这是秘密，不能跟爹娘兄长说。 知道自己和娘亲最好，六宝转头就和娘说了。 春娘却也交代，这是秘密，不能再给其他人说，要不然坏人听到了，就不怕这些招式了。 所以郑勇也不知道自己教的这些，在大多数人眼里是很阴损的法子，已经被六宝亲娘知道了。 只不过这位的脑回路也不是一般人，接受良好罢了。 郑勇给六宝做示范的时候，六宝觉得很好玩，就咯咯咯的笑，有时候还要扒拉着郑勇的手臂荡秋千。 郑勇说她没规矩，可一只手还随便她晃荡。 把六宝快乐得不行。 玩了师傅以后，六宝就去看哥哥扎马步、 大哥哥，稳定如松，小哥哥却是会打摆子。 六宝眼神一转，走过去，她去戳小山的腿儿，小山一下就摔了个大马趴，这下好了，蒋小山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强撑，被妹妹一戳，倒像是找到机会狠狠的哭了。 “我不是，累了，哭的，是妹妹搞我，我摔倒了。”还要跟师傅强辩自己完全是摔倒了才哭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快乐可以但是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郑勇叹气，看着对手指的六宝。 听她跟小哥哥道歉，第一次跟六宝说；“你喜欢玩闹，还是小儿心性，师傅不怪你的，只是，别人在做正经事的时候，你这一戳，让人家撑着的那股劲儿散了，再聚集起来就要多花很多倍的辛苦，哪怕你再小，也该尊重他人的坚持，和辛苦。” 六宝仰面看着郑叔叔。“六宝听不懂。” 郑勇闭了闭眼，让她也蹲马步。 随后拿出来一个沙漏说：“这个沙漏没有掉完沙子之前，你就不可以离开这个圈圈，如果做不到，我就，这几天都不给你带好吃的了，也会生气。” 到底是说不出多狠的话，但郑勇觉得，宠爱孩子和教给孩子多一份自保的能力，是爱。 可教育孩子明事理，起码不要做个无赖和靠着欺负人和恶作剧取乐的正常人，也是为师之道。 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先是给六宝分派任务，然后故意影响她完不成。 这样，就算听不懂，她也能感受到这种不愉快。 快乐可以，但是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六宝是把这个当任务的，所以一听师傅不说教了，反而给她任务，就乖乖站在一个圈里。 郑勇再次说；“说好了，如果你出来，沙漏就要重新翻转，你就会蹲马步更久。” 六宝点点头，还跟师傅可可爱爱的说；“我一定能做到的郑叔叔！” “叫我师傅！” “知道了叔叔！” 郑勇转身离开，却悄悄找了两个孩子来吸引六宝。 首当其冲的是荷花。 但是荷花站定在六宝面前了，一听六宝说现在她不可以玩，荷花立马就走，半点不耽误六宝的事儿的。 她可是六宝这个地主的小媳妇，不可以不听老爷的话。 接下来是村里的其他孩子，接连来了两个，说：“我看到你的飞鼠在林子里，你去抓它回来。” 六宝回头看了一眼，眼看着就要起身，但沙漏就快漏完了，她怕郑叔叔生气了不和她好了，就用一个小孩最大的耐力忍着：“你们把我飞鼠抓回来，我给你们吃糖。” 这两娃子被策反，去满林子找飞鼠了。 完全忘记了，这个借口还是他们之前现编的。 幕后人郑勇，摇摇头，真是无语。 这样下去，六宝自己就解决了这些人，怎么做得到让她亲身体会不可以在别人练功的时候搞破坏，知道这是不对的呢。 就在这时候，春娘喊了一句六宝过来娘这边一下。 “哦！”六宝一下就起身，在沙漏还没结束的时候朝着娘亲奔跑过去。 郑勇的目光灼灼，嫂子啊，出来的正是时候。 春娘是给六宝喝点水，下一个就喊小山他们了。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闺女的哭声。 郑勇却对她摆摆手。 春娘踌躇，还是小心走到了几人三四步开外的树后头了。 “六宝没有去玩没有抓飞鼠，六宝做到的。” “你没有做到。”郑勇说；“训练任务你没做到，你在规定时间里离开了这个圈圈，我很生气了。” 六宝伸手要抓郑勇的衣服；“师傅，六宝就出去了一下下。” 可怜巴巴的样子，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河道开工村里就剩下老弱妇孺 一夜无梦，轻松度过。 次日清晨，挖掘河道的所有人员集合，前往三里外的施工点之一开始挖掘。 一家人送蒋哥去上工，听娘亲说过爹爹要去劳作，会很辛苦的六宝，也一路上都给爹爹很多很多的白星星，所以到了地方之后，蒋哥倒是莫名的精神抖擞下车，精神面貌出众得很。 六宝儿却是软趴趴的靠在娘亲怀里昏昏欲睡。 看起来累极了。 “这里其实也不远，要不每天下午给你送点吃的来。” “不用，家里的粮食你们吃，既然这边管饭，我就吃这边的，这么大个人，总不能让自己饿着。”蒋哥说完，喊春娘和孩子们都回去。“在家里要听娘亲的话，要不等爹下工，知道你们调皮，可是会好好收拾你们的。” 那视线，在蒋小山身上一扫而过。 蒋小山是第一个爬上车准备回程的。 “臭小子，也知道我说他呢。”蒋哥摇摇头。 春娘又和蒋哥说了两句，这才驾车朝着家里去。 一到家，春娘先将困了，身上却没有其他不妥当的六宝安置睡觉，之后去找陈氏说他们留下来的事情。 “你们一家留下暂住是真的没关系，但粮食和柴火这些，还是分开的好，这样矛盾也少，也不会心里觉得有什么计较，我说话比较直接，你的意下如何呢。” “是是，嫂子这性子我就是爱了，有什么事情咱们说开，日后反而能相处得更加的轻松和融洽，柴火我们会搭一个柴火棚子，也会垒个灶台的，粮食我们已经在储备了，目前就我和孩子两个人吃还能吃一阵子，过两天外头不那么闹腾了，我们再去买。” 想来，还是有些家底子的。 春娘嗯了一声，就得开始做午饭了，简单的吃完，午休的午休，打算盘的打算盘，六宝已经恢复过来了，也睡不着，就看娘亲刮木头上的粉下来。 冬天的时候，鲜少蛇虫鼠蚁，因此冬天那两个月是暂停了喷洒粉末。 如今春季，万物生长，自然是要继续喷洒的。 所以就开始做准备了，刮下来的粉末有专门的盒子收着，大概刮了一个时辰左右，见外头阳光尚可，春娘拍拍手，去洗衣服晒衣服去了。 这时候了，孩子们早在外头锻炼了。 村里剩下的，大多都是孩子和老弱妇孺了，几个瘦弱病弱的男子在其中也显得半点威胁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的男人都去干活，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竟然都有兴趣看郑勇教蒋家的孩子练功了。 孙荷花还有几个和蒋小山六宝玩得好的孩子，照常是过来学着练习比划，也照常是被郑勇无视。 不会驱赶，也不会去指导。 有个大胆的小媳妇说：“大哥，你怎么不教教我的孩子，他也聪明呢。” 郑勇跟无视这些小孩子一样，无视这个小媳妇的话。 小媳妇许是不甘心，还别扭的多问了一遍。 但奈何，郑勇心似铁，半点不带动容的。 周围吃吃吃的笑声，让小媳妇退却了，也不满意，凭什么春娘的孩子就被特殊对待。 不会是…… 第二百三十六章 哇哦～旋涡 六宝为什么伸出她的小短腿给了老爹一脚？ 是因为她要踹掉的根本就不是老爹。 小小的人儿，又见到了以前疙瘩鱼那个地方见过的老爷爷了。 他的胡子辣么长，他的衣服也是辣么长！ 六宝想起来了；“你是老天爷对不对。” 长胡子的老人一句话没说，只是点了一点星光在她的脑门上。 六宝就看到了，自己飞得好高，从地上到树上，到城门上，到很高很高的山上，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黑气，在跑来跑去，每次这些黑气都会害人。 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小弟弟小妹妹，全部都被它害了。 她看到了旱灾的全景，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精力再往前走走的，都是苦熬着。 看着吃泥巴的小孩，看着躺在地上瞪着太阳的大肚子婶婶，人是不能盯着太阳看的，所以婶婶，还有婶婶肚子里的小孩子，都不能被生出来。 所以六宝开始对那些黑气拳打脚踢，可是黑气散去，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娘亲，爹爹和自己。 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六宝根本就不想看：“不要！娘是六宝的，爹是六宝的，哥哥姐姐也是六宝的！郑叔叔温节妇秋芬姨幺儿货郎大爷都是六宝的！” 不可以让他们，也这么可怜。 “咦？”白胡子老头傻眼了，就在这小丫头片子还在激烈的喊时，她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股旋涡，先白色，再是七彩，再是黑色，定睛还要看去时，白胡子老头自己却被里头爆发出来的星芒给震慑住了，不敢再看。 罢了罢了，本想教育福星，拯救天下百姓才是她的归宿，没想到福星太小，接触的人又都不是什么大善人，已经把她一张白纸，渲染上了凡间的七情六欲。 自己不但没激发她的圣母心思，反而让她自己无意识中勘破了业障，得到了那个东西。 看来只能日后从她父母身上和身边的人身上做文章，去刺激小福星，恐怕会适得其反。 同一时刻，石台附近遭受暗算的一行人中，忽然少了一个。 陶行等人只以为是歹人劫走了自家主子，更是拼命厮杀，但是所有出现的歹人都已经伏诛，却还是不见少爷的影子。 少爷，去哪里了？ 黑色的土地，晚霞一般的天空，潺潺的流水，巍峨的崇山峻岭。 傅衡之上一刻还在负伤抵抗不知名匪徒的攻击，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这块僻静之地。 进来后，伤口的痛意都消失了很多。 找到流水，给自己洗涤了一下伤口，再私下里衣的一角，傅衡之简单的给自己手臂做了一下包扎，才有心思继续探索，这未知之地。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山水之间的一种天地灵气，和一种许久没见过的惬意和生机。 看到树上的果子，红得惊人，他摘下一颗，那果子瞬间在他手中融化，也不是成烂泥一堆，只是忽然散碎落地，种子入土之后，瞬间生根发芽，片刻功夫，就已经成了茁壮果树。 看着一大片见不到边界的黑土地，傅衡之第一次做出了傻眼的表情。 所以，自己是要种地然后才能离开这地方吗？ 离开这两个字一浮现在脑海，傅衡之被一阵旋涡带走。 下一刻，一双小脚踏上了这片土地，脸上满是惊奇。 “哇哦！~”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再来一遍 “哇哦！~”之后的六宝，开始在这片土地上探索。 在小孩的眼里，这就是一直走一直走累了都没有办法走完的黑黑的路。 还有很远的都快跟天上那么远的高山。 六宝小短腿跑了很久，还瞧见了流动的河流，河流边上有农舍，有庭院，还有粮仓。 只不过，这一排排的粮仓和农舍，全部都是空的，她进去了之后，觉得自己就跟个小老鼠来到了大人的家，抬头才能看到顶部，跑好一会才能碰到墙面。 这里是哪里呀。 六宝的念头刚浮现，脑子里多了很多亮晶晶的光芒，似乎在回应。 于是，跟开智那一天差不多，六宝的脑海里，竟然知道了这地方，叫洞天福地，她可以种菜菜，可以养小鸡小鸭小兔子，还可以把东西放进来，也可以拿出去。 那不就是跟她的坛子荷包一样，放的都是她六宝的东西了？ 六宝来到河边，没下去。 娘早就教过她，她还是个小孩子太小了，下水的话没力气游起来，所以要是下水了，一定会淹下去，以后再也起不来。 那太可怕了，就见不到娘了，见不到…… 一长串她认识的所有人都被想了个遍。 六宝觉得自己的眼睛超厉害的，因为她看到河里面很多很多的大鱼儿，底下还有小虾和螃蟹。 六宝眨眨眼，如果把山洞里的那些鱼儿也丢进来，是不是姐姐他们就不用那么辛苦抓鱼，也不用一到冬天就没办法出去抓鱼，很多烦恼了。 前阵子没钱挣的时候，蒋慧确实愁苦了一阵子来着。 只是她也不会想到，才四岁的妹妹竟然看到这条河第一个想到她。 六宝看完这里，指了指高山：“你太远了，等六宝长大了再买马车找你。” 寂寞的大山…… 下一刻，一阵微风，将六宝给卷了起来，一阵移形换影，她再被微风轻轻放下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座巍峨的山脚下。 这座山格外的雄壮，仔细看，又带着生机和秀美。 要是换个文人墨客瞧见了，肯定要吟诗一首。 不过来者是个四岁的娃子，还是六宝。 大山得到的第一句话，不是吟诗一首，也不是哇哦。 而是：“再来一遍！” 是的，大山啊大山，你没听错，六宝想再乘坐一遍微风。 当然，大山是不会再回应这个要求的。 六宝只能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徒步上山，一路上，她见到了好多小动物啊，野猪老虎蟒蛇豹子啥都有。 六宝一开始还有点怕怕，蹭蹭爬树，是的，她练武功看不出其他的，爬树是真的有点厉害。 走了很久六宝太累了不想走了，想娘了也想离开这个没有人的地方，下一刻，六宝就出现在家里了。 时间上，六宝进去了好一阵，还走了很长距离的路，可六宝离开这个地方后，却还是在家里。 并且还是之前蹲着的架势，六宝起身，出去找娘，看到娘第一件事就是：“娘，我有洞天福地。” 春娘一下就捂住了孩子的嘴巴，想起是在屋内，周围还没人，才松开；“宝儿，这件事，你没跟别人说。” 第二百三十八章 爹说捡石头 “爹爹没回来，还没说。” 春娘松了一口气，随后郑重的要六宝对自己承诺：“不可以再把这件事说给别人知道，记住了吗。” 六宝点点头，非常爽快的说记住了。 春娘再次补充：“要是别人知道了，就会想抢走你的洞天福地，或者害怕你有个这样的东西，就没人跟你一起玩耍了，也会有很多坏人来害你。” “娘，我不说，你别怕。”六宝这么说，春娘才感受到，自己原来在微微的颤抖。 她苦笑一声，从知道孩子身上这些福气带来的福祉越来越多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始终没放下来过。 就像丈夫前段时间说的，乱世，是一定会出英雄来拯救的。 她几乎是笃定，自家孩子的不寻常，和这些福祉的出现，伴随她长大，势必也有责任会降临于她身，而且春娘清楚自己，不可能对抗得住这股力量。 所以，哪怕她就真的是个普通的村姑，也想着办法做点有出息的事情，比如研究那个少爷留下来的造纸方子，比如人参先保存在合适的时机再掏出来最大化利益，还有操持家务之余，还要种菜填补家用，还要在这个空隙，多给六宝存点东西， 在生活中渗透，谁的本事多谁就能得多的一份，孩子们的抓鱼，她一分钱都不碰，也是这个原因，她是自私，只想给六宝留最好的，但也从不眼馋其他孩子做买卖的钱，正是因此。 除了这些，春娘几乎是悬着一颗心，教好孩子，先自保，再爱他人。 她不管什么纯善大义，六宝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所以她只要六宝先好，再说其他。 估计这也是，那位白胡子老头，觉得让福星救世棘手的原因了。 六宝还在跟娘亲说，想戴娘亲进去。 结果抓着娘手腕之后，她活生生的从春娘面前消失，把春娘吓了个够呛。 好在下一刻，六宝又初现了，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换了一个姿势，将娘亲给抱住，可还是一样，这洞天福地，似乎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去。 六宝有点点萎靡，她想让娘亲也看看那些可爱的小动物的。 适应孩子出现又消失的春娘，多了一件事要教，不能让别人看到她忽然消失，要自己找到个隐蔽的地方。 六宝哦了一声，之后就利用起自己的这个能力来，将她快放不下的宝贝都收到冬天福地去，春娘想了想，除了在所有人面前买的“毛毛衣”，其他的都随她。 于是六宝在空的农舍里，放了自己的一坛子铜板，娘给的银子五两，人参一枚，娘让放的香香木头十根，还有那个劈开的竹子，平安锁，拨浪鼓，没吃完的点心，这就是六宝的财产了。 调整了一下这些东西的摆放，六宝心满意足了。 更开心的事情是，爹爹回来，给她带了好几个漂亮的石头，还答应明日带她去捡拾。 其实不只是带他，蒋哥还特地要带上家里其他的孩子过去玩玩。 包括温小哥和金满。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小哥哥捡了一个盘龙 春娘询问之下，才知道，那边因为距离水源还早着呢，而且挖出来很大的深坑，便有些孩子去那边玩，毕竟来做饭的和被招进来的大夫啊之类的都是拖家带口，自然有孩子存在啦。 “而且我认识个兄弟，沈瑜，他说的这些石头瞧着有点像玉石，虽说看着是最低等的玉料……但万一我们挖掘的地方下头，是个矿呢。” 春娘了然，这是他觉得家里孩子都去碰碰运气，捡了算自己的。 那她也会去的。 先不说要照看孩子们，还有闺女太小，她不放心闺女真能跟个大人一样，遮掩起来不露出什么马脚。 因此也要去。 蒋哥却有点害羞的看了一眼春娘，心道，这是小媳妇也想自己了，想多看自己两眼。 晚上臭不要脸的凑过来，被春娘挡住；“干啥呢，明天不干活啊。” 他倒是想不干活干别的，但理智回笼，只能作罢，想着来日方长。 次日一家人吃了饭，蒋哥就说了这件事。 除了蒋大山不想去，其他几个孩子还是很期待的。 因此蒋大山留下来，练武。 其他人都去。 陈氏家的梦梦倒是没去，估计夫妻两个一直遵照以前的生活习惯，女孩子不抛头露面。 到底也不是真正的村里人，爱怎么行事，是别人的自由，蒋哥几人也就是礼貌问问。 一家人驾车去上工，蒋哥跟春娘说了两句注意安全，又叫孩子们听话这样的嘱咐，就去上工了。 蒋慧跟春娘在一块的，所以也就等于和六宝在一块。 蒋小山被金满和温小哥带着，多日以来都在练武术，这几个对武术没什么执念的孩子，也都放开了玩，到处寻找漂亮的石头。 不一会，蒋小山就拿了一个盘龙状的石头过来，跟妹妹炫耀；“六宝儿你看，哥哥找到的一个屎一样的石头。” 六宝嫌弃的捂着鼻子：“那才不是石头呢。” 可蒋小山顾着去再找几个形状特殊的石头呢，没仔细听。 倒是春娘，忍不住跟蒋慧说，让她去检查一下，那石头，到底是不是石头。 蒋慧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慢慢的走过去，还带着一根棍子。 六宝抓着好看的几块石头给娘亲看，春娘会帮她收到布袋子里，顺便也会说：“要是你觉得，看到什么白星星啊或者你觉得顺眼的石头，你就收到你那边，但是不要被别人发现了，每次收一个，知道吗？” 那边，指的就是洞天福地了。 六宝乖乖听话，接下来是有白星星的就收。 甚至有些石头外面是绿得发黑的，她也捡起来的。 不多时，六宝就收了好多好多的石头呀，春娘手上袋子里的石头，不及她收起来的十之一二。 春娘不动声色收起来，足足按捺了好几日，才借着跟陈氏去城里采买点必需品的机会，拿了一个石头块去检查。 人家玉器行看到个女人亮出来一个石头，好悬没有当场把人骂出去。 拿个石头来卖，不是提灯上茅房么。 第二百四十章 来自亲娘的囤货一 掌柜的正要训斥，这妇人好生无礼。 却见妇人的手腕一个翻转，露出了石头的另外一面，那是一个被擦掉一个口子，露出了内里碧绿的颜色。 这润泽度，这颜色，还有这…… 掌柜的立马将人引到里头一点的位置。 春娘再从里头出来，身上就多了一张银票。 银票是五十两的。 别听好像不多，还不如当初那根竹笋，可不经雕琢的玉料价格本身就不如已经打磨好的成品玉器。 春娘撒谎的能力还不怎么老练，用的借口也是：逃荒路上帮了一个老先生一把，人家送的，如今自家有难吃不上饭了，所以拿出来换钱。 那掌柜的一开始肯定不可能直接给高价啊，就说了这个玉料三十两。 有来就有往，春娘开口说听人家说能买百两。 掌柜的也是喜欢这个料子，才好心跟春娘说这还只是开了个口子，看不全乎里头的成色，他也是冒险，而且现在，粮食布料药品才是最贵的刚需，玉器，其实最近很多人都来换钱，有些加上做工原本买的时候百两银子的，如今也只能换十几两二十两。 言下之意，这么个拳头大小的料子给钱，他已经算很公道了。 春娘不懂这个，表面上不显，可心里其实也有点慌，干脆就说让对方给个实诚价格。 掌柜的斟酌后便说了五十两这个数目。 六宝的石头堆，随便选一个看起来最磕碜的，五十两！ 那如果那一袋子的石头…… 打住打住，先这些就好。 春娘比六宝还着急给她那个地方填满东西呢，因此出了门，就去买种子和粮食了。 掌柜的先前说的也没错，眼下旱灾水灾交接，两边灾区的人不是投奔别地，就是在城外过一日是一日，最稀缺的物品不是金银而是粮食。 春娘就没打算存下这笔钱，而是买了不少种子，甚至人家不怎么卖得动的调味的植株和一些药材的种子，也买了不少。 虽说如今物价飞涨，但西江那边和南边的粤城也开始救济南江，物价还不至于飞涨到五十两买不到啥。 因此春娘是买了三个麻袋。 一麻袋里还全是小麻袋，装着各种人家觉得不是必要种的药材种子和调味品种子。 一麻袋是立马能吃的粮食，一麻袋是其他种子和豆子。 买好回家，粮食倒缸里，其他两麻袋并一些白米和豆子，全进了六宝的“粮仓”。 两日后，这空间再次被开启，饥饿的傅衡之，滚落进来。 原来他们一行人，因为明珠路边小解要走很远还要搭个布帘子，路上遇到了一伙流民，先是拉着裤头都没穿好的明珠做胁迫，又分两路，一边周旋，一边污染了傅衡之一行人的干粮。 这下，可不是傅衡之本身就有洁癖的问题了，其他几人也难以下咽这些有口水和泥沙的食物。 于是接下来赶路，自然就遇到了困难。 这困难，正是饥饿。 水倒是还好，当时水囊是在各人身上的。 如此又走了一段路，一行人水也快消耗完了，他想起自己忽然有的那股神通，立马找了个地方靠着下一刻直接想着那个旋涡地带。 这一想，还真被他想到了，钻了进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六宝进了洞天福地后哭了 滚进来后，降落的地方是山脚下，上头的果子，还有似乎泛滥成灾的兔子和野鸡，以及大河，都叫他多了几分力气，强撑着自己走到河边，已经顾不上喝水烧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暂且将渴意镇压后，他去摘果子。 却发现，自己不管摘什么果子，它都会在自己已手里化作种子，形成新的植株。 抓野鸡野兔，但身体弱势了几年，愣是跑不过一只鸡，兔子就更别提了，跟精怪一样。 除了水，其他东西他都无法进食。 正当他装满水囊，觉得好歹有水能维系一下其他人的需求，却福至心灵的发现，之前还空荡荡的庭院上，怎么多了一些东西？ 傅衡之立马奔跑过去，果然在亭子上看到了一些零散的点心，上次来没有的。 “有人在吗？”他立马能确定，这绝对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才发现的地方。 因为这些点心，有一块上面还有牙印。 是个小儿的牙印。 莫不是，真正的有仙人携子住在这里？ 只是，任凭傅衡之如何寻找呼唤，却听不到半句回应。 在粮仓农舍中寻找，也只找到了一袋子粮食，和一些小儿的用品。 想起陶行侯平还有陈吉他们，以及未尽的路程和责任，傅衡之将自己身上残余的银钱留下，想了想，还留下了自己的发冠，身上只有这个珍贵了。 拿走了一小袋的粮食，和几块点心，傅衡之离开了这里，回到了现实中。 这些吃的和水，救下了随行的几人，他的消失和出现，也找了个借口，说是自己滚落到那些匪徒的聚集地，这些吃的都是那里得来。 这个神秘之地，和他不借助扳指就无法适应别人散发出来的七情六欲，都是秘密，无法对外人言。 好在陈吉几人也觉得合理，也不会追问主子。 只是陈吉到底是觉得仔细找找更好，就在傅衡之说的那个地方仔细翻找，结果真找到一些脚印，更加佐证了傅衡之的说法。 但是吃的喝的用的，是再没看到。 一行人有吃的了，可到下一个水源地之前，没人敢奢侈，只是吃一点抵饥饿，因为耽搁了时间闹出了动静害大家差点被歹人团灭的明珠，看到傅衡之这边有吃的，自然是贴上来就要拿。 但是除了饭点的时候，分出去一碗粥，其他东西明珠都没有沾边。 要是想闹事，那就闹，其他人继续朝着西江走。 是的，再走几日就能到西江，几人就能在那边整顿，然后傅衡之也能和祖父联系上了。 那些人，拿的是城防图，实在叫傅衡之心中不祥预感剧增。 傅衡之倒是满腔的家国重任，十五里村的六宝今天又满载而归。 除了漂亮石头，她还得到了几个篮子。 娘亲弄的，说让她放在大屋子里放东西。 于是准备把亭子里的东西放篮子里的六宝，兴致勃勃的抱着几个篮子进了洞天福地。 然后…… 哭了。 而且是先到处翻找了一遍，发现自己的东西确实少了，才哭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蛤？就这 六宝很凶的找来了姐姐。 她要让姐姐给自己画一个大猫猫。“要很大很凶的！” 认真的小模样，表明了六宝要吓跑老鼠的决心。 可……蒋慧虽然会临摹点绣样，但画工，是真的不行。 六宝眼巴巴的看她，蒋慧正想说自己也没办法，忽然一个人影路过，蒋慧几乎是跳起来，拉着六宝就出来：“陈梦姐姐，我找你有事。” 陈梦将手里的盆子抱着，转身看和自己都没啥交流的蒋慧。 “你找我什么事啊，蒋慧妹妹。” 蒋慧过了年十岁了，陈梦过了年十二岁了，姐姐妹妹的还是很好区分的。 “那个，我听说你家以前是有钱人家。”蒋慧开口道。 前不久才看到自己父亲友人的孩子，被当地一户村民，拦着索要钱物的画面，陈梦的手指不由得抓紧了盆子。 若是蒋慧找自己要，那自己要怎么回应。 一时间，陈梦的脑子里都不知道闪过了多少拒绝的话会被怎样针对的悲惨画面了。 然后，就听到蒋慧说；“那你们有钱人家的闺女，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歹有学一两样。” 蛤？ 就这？ 陈梦都想到要是报官的话，官府会不会受理了，结果给她来个这？ “有，倒是有，我工笔画和抚琴，都还可以。” 只是现在这个条件，她也没琴抚啊。 蒋慧眼前一亮；“那你会画猫吗？” 这个啊，会的，自己还见过一种长毛猫，是波斯来的，南江首富家的小姐才有的，千金一只呢，她去临摹过。 憨态可掬，眼珠子还是宝石一般的颜色。 陈梦矜持点头：“蒋家妹妹问这个是……” 蒋慧顺杆子上；“陈姐姐啊，我家小妹妹想要一副猫画，你看，你正好会，不如你帮我们画一副，当然，这是我们请求你帮忙，你想要什么，我们也帮你的。” 虽说蒋慧不喜欢吃亏，但也不是那种理所当然占人家便宜的，自然会说清楚。 六宝似乎懂了，就跟着姐姐说：“对，陈姐姐，给我画猫猫，我给你好吃的。” 似乎觉得画猫猫娘也不会姐姐也不会，肯定很困难，六宝还说：“画好看我还给你打——” “啊啊啊，给你鼓掌给你喝彩。”蒋慧福至心灵，拦住了妹妹那句给你打赏。 陈梦腼腆一笑，这么一说话，感觉和蒋家两位妹妹的距离都近了。 “画是没问题的，我那边有一块绢布，还有当初我坚持要带出来的上好的墨和毛笔，就是要花费两日时间，你们等等可以吗？” 蒋慧就解释给妹妹听，六宝想了想，就说好：“要眼睛大的，爪子长的。” 让大老鼠看到，就屁滚尿流的。 陈梦笑盈盈的答应下来。 可出了成品后，是那种憨态可掬的大眼睛猫咪。 “哇，我怎么觉得，就像真的有只猫在眼前~”蒋慧由衷的赞美道：“你可真厉害啊。” 陈梦见她那么喜欢，只觉得熬夜了两日，都值得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真正受益者六宝，却在凝神静思。 第二百四十四章 画蛇添足，画猫添什么 等六宝找到机会将画布收到猫猫洞之后，就拿出来一根哥哥的毛笔，蘸水将猫爪子拉长，很可怕的长，然后再把猫咪的眼睛上下多画两个眼睛。 哼哼。 六宝叉腰笑，大老鼠再来，就吓跑了。 进了洞天福地，六宝将画摆在亭子上。 但是忘记收毛笔了，就回到现实中了。 若说是个成年人或者稍微大点的人得到这样的空间，估计都开始想办法谋财或者进行种植屯粮了。 偏偏六宝只觉得是自己的猫猫洞，放东西用的，便没那种紧迫感。 甚至因为外头热闹，里头没人陪，六宝更喜欢在外面。 因为河道那边似乎有人也察觉出什么了，开始驱赶那些孩子并且明令禁止再去河道捡拾石块，若是被抓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一时间，刚捡石头上瘾的六宝，只能转而继续练武了。 今年，春娘在几个孩子的帮助下，多围了两块地，一块专门种苞米，一块种的豆子，还有一块继续种菜，家里的角落，原本是想养鸡的，但是没养成，因此前两日改成飞鼠专门睡觉的窝。 六宝练武术，郑勇是没多大要求的，她是自由的。 这不，练习了一会，六宝跑去帮娘了，郑勇也没说啥。 倒是蒋大山，总跟时间不够用一般，过于刻苦。 中途还扭伤了两次，温节妇带草药来包扎的时候，那眼神看似平和，其实带着一种默不作声的谴责。 老人家关心一起逃荒共度生死的少年郎，这不是坏事，因此郑勇就当没看懂那眼神。 温小哥瞧见了，晚上回去就跟奶说了：“奶，你以后别那样看师傅了。” “咋？我又没说过什么。”你们那师傅，对蒋大山也太严厉了。 温小哥说出了那句话：“大山哥，他是打算从军的，今年天热了，就要出发了。” 温节妇错愕，他不是才，十五吗？ 这就要让他从军去？ 蒋家那小子是不是糊涂了，孩子才多大啊。 而且他们逃荒九死一生，好不容易保下命来，现在到处都不安稳，听说连流民都开始打仗，攻城，骚扰普通百姓，这样的乱世把孩子丢去参军，这不是送孩子去死吗？ “不行，我得跟蒋家的那小子说说。” “奶，您去了也是给人家家里徒增伤感，是大山哥自己要去的。”温小哥说蒋叔根本就拗不过，还是说了很多道理，用多学几招的借口，才让蒋大哥多留几个月的。 温节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股子劲儿就坐下来了。 良久，才说：“那，你们好好处，这段时间，不要去让人家大山生气。” 她，如果阻拦不了这孩子，确实也只能和大山他爹一样，多给孩子准备防身的东西。 大山他爹准备的是技巧，师傅。 她准备的，就是一些药材。 行军打仗，在外漂泊，最需要的是什么药？ 无非就是金疮药，止血散，这些她都能做。 接下来的日子里，温节妇除了照顾自己那几只鸡鸭，就是搜罗一些药材，到时候做药之用。 夜深人静，已经赶路到西江边境的众人，因为侯平打探到前方有影影绰绰十来人，他们不敢贸然赶夜路，便退后几里路，找了个山洞，分开休息。 傅衡之便是在这时候，闪身进了那神秘之地。 再往亭子去，傅衡之发现，有人留下了，墨宝？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人在做猫在看 莫不是住在这里的仙姑，对自己换东西的行为，做出了回复？ 可是这样一张画，对方到底表示的是什么意思呢？ 除了右下角一个陈梦赠，他得不到更多的文字信息，只能注意力放在画像上。 看得出来，这张画原本是工笔整齐的一只波斯猫画像。 但是，后头加的，力透纸背的爪子和眼睛，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人在做，猫在看？ 还是说，让他手不要伸太长？ 无论如何，这个地方的奇遇，既然他也能进，想必也是一份机缘，莫不如和对方商量一下。 于是，他两日后寻来了砚台，磨墨挥笔，洋洋洒洒写下自己给对方留的书信。 六宝看到这份信的时候，又是几天后了。 因为已经近四月，最近不少地方开始冒出来野菜，大家就漫山遍野的去寻找，六宝自然也不例外，几乎是天天都出去，春娘这边，是孩子要出去，她就大大的背篓背起来，还有人笑话她，想找到那么多野菜简直是痴心妄想。 结果…… 人家回来，背篓都是满登登的。 因为吃不完，还焯水烫了做咸菜。 如此几次太多了，还去镇上卖钱，卖多少他们是不知道，只知道这两母女回来的时候，车上往往不是多了鸡蛋就是多了米粮袋子。 一个个看得眼红得很，甚至有那跟踪母女两个，也想找到野菜地的，却无功而返。 人家问怎么回事，不是跟上去了吗？“难道你想独吞？” 那厚脸皮到跟踪别人的大娘，直接黑了脸；“我跟她出去，啥也没捞着，路上还摔了一跤，浪费时间还受伤，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了。” 这些人嘘声一片散了。 他们可不知道，红眼大娘跟踪春娘母女，被发现后，春娘是先客气的说让她先行，确定大娘胡搅蛮缠要跟踪后，直接驾车一会走一会停的看景，后来还去了三十里村秋芬家做客。 绕来绕去，就是故意涮着大娘玩呢。 自然得不到任何好啰。 话说回春娘这边，看着给闺女分出来的新的要屯的粮食，春娘让六宝回去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这几日没直接存东西，也是因为担心再有什么变动。 六宝乖乖的说好：“知道啦娘亲，我去看看。” 说完就消失在春娘面前。 春娘再次检查门窗，耐心等待闺女重新出现。 闺女果然出现了，这次说没有少东西，但是，她的猫猫旁边，多了一张纸。 “上面写了很多字，但是六宝不认识，娘你认识吗？” 春娘…… 也不认识。 “可以问哥哥呀哥哥会认字。” 春娘就说：“这张纸，不能给人家看到的。” 唉，谁知道对方是不是直接写闺女这个猫猫洞的神奇之处，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行。 六宝就说：“那六宝学习，等六宝学会了，就认字。” 这倒是个好主意啊。 以后再有需要认字的场合，也不担心了，自己就能看。 可是这样时间肯定花费长。 春娘也想了个主意，就是——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哥哥是最棒的 将这些字，都拆开，然后找不同的人进行辨认。 这样起码比六宝现学快一点。 于是春娘就将这些字剪开，在背面还做了标记，免得自己拼劈叉了。 好在字不算多得吓人，清明节到来之际，春娘拼凑出来这些话的意思了，意思是对方也能进这个地方，他上次遇到困难就交换了点粮食，日后会用对应的报酬交换的，若是同意，可以跟他沟通交换比例。 哦，春娘心道，看来也不是个贪婪的。 那个发冠，春娘拿去鉴定了一下，结果在这种好多人都变卖家中财物、换钱买粮食的卖方说了算的情况下，这个发冠，竟然还能卖二百两。 她又不傻，肯定不卖。 还花了钱买了根簪子，当做一套收起来。 弄清楚了那个也能进闺女猫猫洞的人，是这样一个还算公平的，春娘就又放心屯粮了，并且也写了，你有粮，可互换。 就六个字，辛苦死春娘了。 六宝将纸条带进去，也摸着几袋子粮食进去。 她力气是没那么大，一两百斤的粮食都能弄得了，但是这猫猫洞是她的啊，进去之后更是她怎么想，任何事情随她心意。 六宝今天把娘给的信放在亭子上，再把粮食送到粮仓放好，娘说了，不是大老鼠，是有人太饿了，拿钱钱换。 六宝就认真看了看，自己的银豆豆好像确实多了几个。 摸了摸鼻子，六宝觉得自己画大猫猫吓唬别人不太好，今天还拿了两个鸡蛋，在娘的信件下画了一个嘴巴吃两个蛋的给大老，咳咳，给叔叔。 娘说，字写那么好看，应该是个叔叔或者爷爷。 如果是老爷爷的话，那下次她就多带一个鸡蛋。 师傅说，习武之人，更要尊老爱幼。 随着野菜似乎开始难以寻找，六宝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节奏的锻炼，是的，锻炼，其实其他几个男娃子真的是正儿八经的锻炼，她却只能算锻炼，毕竟又小又自由。 今天师傅找了一些木板和砖瓦来，加强蒋大山脚力和手劲的锻炼。 只见蒋大山原地弹跳两下，单腿支撑自己，以这只脚为圆心，另一只脚高抬腿，一个转身，干净利落的踹过去，木板碎裂。 那些自来的村中的孩子，嘴巴都长大了，哇塞。 六宝更是激动得叫起来：“我哥哥，是最棒的！” 过了一阵，踢断了五六张木板，蒋大山活动下，开始徒手劈砖。 “咔！” “啪！” “砰嚓！” 连续劈砍，碎掉了三块砖头。 但是他的手，也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疼痛。 但是要快速锻体，这点伤痛，自然是要忍。 正所谓，今天痛一分，来日安全多十分。 在无人分神的角落，金满发现自己，徒手捏碎了一块砖。 ？？ 金满惶惶不可终日，直到被师傅发现。 “你，”郑勇一言难尽：“你竟然有了气感。” 几个他正在教的孩子里，就金满有了气感，以后练成，不说刀枪不入，起码皮糙肉厚比别人多几分活命的依仗。 只可惜想参军的大山没有，不然郑勇也不会想着给他走锻体的路子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蒋哥他吃了一只鸡 金满有点不安。 因为师傅盯着他的眼神，好像卖肉的在挑拣肉。 …… 短暂的压迫感，很快被收了回去。 郑勇这日之后，将这份严厉，同样放在了金满身上。 金满：？？？ 蒋哥劳累一日回来，都快直接躺在炕上了。 好在还记得炕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只先坐在凳子上喘气。 “咋回事啊今天那么累人？”春娘赶紧倒了温水来，还给蒋哥捏捏肩膀。 平日里都不见蒋哥会这个模样。 灌了一大杯水后，蒋哥才说：“河道那边要跟对面挖的进度汇合了，时间不等人，今天开始吃饭时间只给了片刻功夫，喘口气都别想。” 那这个也是没办法，不靠人力，又没多少工具辅助，还能咋的呢。 歇息一会缓过神来了，蒋哥就问今天家里怎么样。 春娘说家里都好，说着就要准备给他炖个汤喝。 春娘拿了一贯钱，也准备了些细粮，和一篮子野菜，去了村长家，换了拳头大小的火腿，又换了一只小鸡，说是小鸡，可人家也养了两个来月了，吃起来也是有点肉的。 春娘钱没用出去，人家只收了细粮和野菜还送一块火腿给她，春娘也记恩的，打算下次买好吃的也送一碗过来。 人家是村长，都主动摆好互相来往的阵势了，她一个啥也没的村妇，还避啥。 蒋哥晚上看到自己面前一盆鸡汤，几个孩子都没，正要舀出来给媳妇和孩子们。 就被拦住了。 春娘说：“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孩子们也有鸡蛋也有肉吃，不缺你补身体的这一口。” 最近劳累最大的就是他了，全天体力活啊。 六宝也说：“爹吃，六宝不要挖河道，不累。” 蒋慧，小山，大山，金满自然也是这么说的。 蒋哥一个大男人，都差点来个泪水洒满汤盆了。 火腿鸡汤，绝对是好吃的，加上全家紧着他吃，更添加了几分情谊的味道。 这就导致了他次日上工的时候，对着沈瑜，并几个刚认识的汉子，把这事儿提了一遍又一遍。 大家面上你家媳妇对你真好，私底下，￥￥你个姓蒋的，故意羡慕死我们。 西江 傅衡之顺利进了西江，也将不敢在外面流浪的明珠顺利交给了当地的官员，离开官府后，竟然有一丝解脱。 下一刻，直奔南江佛寺。 因为需要将扳指，送回去净化了。 十五里村，蒋哥家。 六宝见大家都在忙，就蹲在炕头前，进了猫猫洞，她今天，看到村里有个男娃子啃着“大价钱”买来的果子，有点羡慕，但随即想到，自己见过的猫猫洞山上也有，于是就找时机进来了。 果然，六宝顺利见到果树，伸手就要摘，手儿伸出去长长的，却连最底下的果子都够不着。 六宝蹲下，准备，预备备，跳！ 指间堪堪碰到而已。 正当六宝将裙子扎裤子里要爬树时，果树却像是弯腰一般，朝着她靠近，估计再折腰半寸，就能直接当柴火捡走了，她才碰得到果子，一连摘了七八个，六宝才停下。 第二百四十九章 蒋哥湿透了 吃的还不错，一股独特的农家味道。 不过，这度印国传来的频果，不是九月才成熟么，怎么现在就已经…… 果然，福地不是外头，根本不能用常态来衡量。 只是，为何他能进福地，也同样去频果果树下逗留过摘过果儿，为何果儿在自己手里会自动掉落在地生根发芽。 而对方，却可以直接使用，并进行赠与呢。 还是说，他只能从对方允许的范围内，拿走属于这福地的东西？ 想起西江这边，也属于青黄不接的时刻，若是有一笔粮食，兴许能减缓流民攻城的那种……不顾一切的拼命架势。 毕竟，大多数百姓，有口饱饭有个避雨挡风的地，就很满足了。 他见这福地颇多肥沃的土地，若是对方能在这里耕种，粮食早熟快熟，那一定能缓解如今的局面。 现在的他，因为外头流民众多的关系，连佛寺都去不得，身上的扳指，效力也不够了。 哪怕外出一圈，经历了一些事，也只能勉强增加了他忍耐的底线。 再被围困下去，太被动了。 于是这次，傅衡之再次进福地留下了信件。 傅衡之刚会走路就开始练字，又因为祖父的关系，帮他启蒙的是天衍朝一门三进士的鞠家新任状元鞠元丰，指点他书法的是太子太傅，从小不怎么爱出门，那时候承受能力也差，几乎所有的心思就在阅读和书法上了。 因此他的字，说是比得过二三十岁的读书人，也一点都不夸张。 写完之后，傅衡之将信件摆放好才离开。 却不料，六宝是没心思看信的，她忙着呢，娘说家里的菜菜太多啦，让她种一点到猫猫洞，六宝就忙着种呢。 虽然六宝可以随意使用猫猫洞的东西还能带出来，但是种植的话，似乎跟在外头没啥区别都要挖个洞然后把种子或者小菜苗放下去。 春娘知道自家闺女在里面忙得团团转，跟在外头种菜一个速度后，就说什么也不让六宝自己种了，那太累人了。 倒是算计起来，那位同样能进猫猫洞的人是否能代劳一二？ 远在西江的傅衡之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 六宝这边，还是没去看信。 这天蒋哥比平日早回来了，一身都是水渍，跟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春娘吓了一跳，赶紧拿干衣服和干布来。 干布擦身体，干衣服立马换上。 这才询问。 询问之下，才得知，三日前又来了一批流民，管饭的情况下，挖掘进度又那么紧张，所以速度快了不少，今天正好和那边引流的碰上，那边放水了。 “那水，轰隆一下就出来了，本来都站在岸边上了，谁知道水一冲，那么一泡，好多站在岸边看景的全被冲到水里了，其他地方我不清楚，我们这里目前还没出什么事，水位还不到腰， 我虽然站的不近，却也被人拉了一把一屁股坐水里了。” 也就成了春娘看到的这样，蒋哥一身的水。 春娘却还是担忧的，不过也问了：“那你后头不用去了是。”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六宝吵嘴你猜赢了没有 蒋哥凑过来表现了：“就是说别人吹牛，骗人的意思。” 六宝点点头：“果然是在骂人，娘，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算账。” 春娘一时间都不知道这，该不该放。 闺女这架势，简直是要拿着小铲子冲出去铲人家一样。 还是问问怎么回事。 “东子说他吃的那个点心我们吃不到，还说我是穷鬼的孩子，娘，我们不穷，我们有肉肉有鸡蛋还有果果，也有点心，我就说我们家有这些，他就说我装叉。” “我才没有呢，我们就是有好吃的呢。”六宝下巴抬高，表示自己的描述是非常正确的没有骗人的。 看到闺女的模样，春娘凑过去唧一下；“对，我们六宝说的对着呢。” “嗯！”六宝点头：“好，娘放我下来。” 春娘神经紧绷了：“那娘放你下来，你可不许跟人家打架啊。” 毕竟口舌之争，说句吹牛之类的，无伤大雅，六宝也能反说，但是为此打架，就显得暴力无理了。 六宝却出乎意料；“我才不呢，我去照顾菜菜，等我们卖钱了，我也买吃的，吃给他看，然后说他装叉都没有点心装。” 因为他吃完了就没有了，而她会照顾菜菜挣钱钱，对了，还可以请那个猫猫洞的叔叔或者爷爷买，买很多次！ 蒋哥：…… 他怎么记得自己四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拿棍子捅咕茅坑，掐自家的菜花苗儿呢。 如今的娃子，才四岁，就已经会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吗？ 不得了不得了了。 不过他想想自家那个从小就计较得很，一点便宜不让人家占，满口亏不亏的闺女，心道，可能是女孩子内秀，没看蒋小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随爹。 正说着呢，蒋小山摇头晃脑的进来了，看到自家爹在家还那样奇怪（慈和）的盯着自己，思考了一瞬间，下一刻就是——跑啊！ 肯定是自己干了什么事让爹早回来了，还那样阴险的看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小男子汉的屁股，还是跑了再说。 好不容易发现自家就小儿子最像自己最天真，想好好沟通快乐交流的蒋哥：…… 算了，错觉。 自己小时候才没那么欠揍。 六宝拎着铲子出门的时候，那个东子还有点忐忑，怕她疯娘来找自家的麻烦，但是见到六宝出来就继续干活，却又有点犯贱一样，凑过去嘚瑟，装叉装叉的说个没完。 六宝却异常的没有被激怒，反而同情的看着他。“你只会说这两个字嘛，太笨了。” 东子撇嘴：“我还会说别的，你才奔呢，我都会写字了。” 六宝站起来叉腰腰：“我也会写！我会写一二三天大小。” “我，我也会！”东子不想输。 啊，他会啊。 那自己要怎么说啊。 六宝弱弱了一瞬间，但是她的成长环境中，没有一个至亲女性是弱弱的，所以她也重振旗鼓。 “好啊，那你不笨你就写一个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祛除半夏名异功或加香砂胃寒使，生养益胃参术芪黄连半夏草陈皮、苓泻防风羌独活柴胡白芍姜枣随……” 东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言传身教，白纸上的色彩渲染 东子瞪眼：“难道你会写吗？” 六宝摊手耸肩；“我不会写啊，但是我会背，所以我不笨，你会写会背嘛？什么都不会你还不笨。” 东子傻眼了。 他以为自己学了一个词叫装叉，就能压制六宝一头，让自己顺利成为周边小伙伴中的耀眼的光。 可原来，他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吗？ “呜呜呜呜呜”东子抹眼泪跑走了。 六宝歪头看了一下，下一刻，蹲下来继续种菜了。 因为六宝的掺和，这些三个月一成熟的灯芯草，恐怕最慢也是一个半月就成熟一批了。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儿了，六宝忙完回家没多久，东子爹妈带着哭得鼻涕泡泡都流出来的孩子来找蒋哥夫妻两个告状了。 可春娘早就知道六宝先被挑衅的，而且她乖宝也听话没有跟人打架。 那嘴皮子上的事情，也值上别人家来算账？ 一开始还愿意看在那男娃子哭得凄惨的份上，说一句小孩子不懂事，以后会管束一二，也说了这小孩子吵嘴的事情，大人插手回头孩子又玩一起了，那大人成啥了啊。 蒋哥也配合自家媳妇：“是啊，东子，咱可是男娃子，你先动嘴说装叉装叉的，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好啊你们两个，就这样宠溺你家孩子是不是，这是不想讲道理了？那我可找村长说道说道去了，也是，村长跟你家交好，哎呦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孩子被人欺负了也没说给个补偿啊——”这是要胡搅蛮缠了。 “讲道理？我们没跟你们讲道理吗，你孩子先骂的我家孩子，我家孩子没打回去就已经是讲道理，你的道理是什么你的道理难道是你家孩子能对别人满口粗话，别人家孩子就不能对这粗话回敬一二？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皇子皇孙都要讲究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咋的你是天上神佛小仙女啊，宽于待自己，严苛待别人啊，什么东西，想哭我就让你哭个够！” 春娘本就不是什么书香门第，高门世家出来的淑女，见对方想得寸进尺，袖子就撸起来了。 也是奇怪，她之前愿意看在那个东子哭的份上，跟人客气一二说明先后顺序，解释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人家反而咄咄逼人，如今袖子撸起来了，春娘就瞧见东子一家连连后退还尖叫了一声；“你想打人！？” 气势上已经弱了几分。 接下来蒋哥就唱白脸了，带着六宝说以后你不骂我我也不骂你。 六宝就跟着说了。 反正爹爹娘亲都在呢，她也不怕那两个瞪着自己的。 “你以后不骂我，我也不骂你，你不打我我也不会打你的。” 父母维护却并不张狂霸道的处事态度，就这样展现在了孩子面前。 也许才四岁的她理解能力有限，可身边的亲人都很爱她，哪怕她一开始还是一张白纸，可如今，这白纸上已经出现了绚丽色彩，所处的世界，也在她眼中慢慢升级为民生百态，并不是一句非黑即白简单概括。 两个孩子互骂事件，似乎就以互相承诺不骂对方，作为结束。 各人心里怎么想，那就是各人的事情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傅衡之嘿咻嘿咻 可怜国师之孙，不说黄子龙孙，起码也是富贵世家的第三代接班人，做了一趟白工，还要回到现实中，找人询问收割的更多详情。 在傅衡之嘿咻嘿咻苦逼种地的时候，有人在西江外散播了一则流言，表示与其在这边逗留，不如前往南江，那边马上是瓜果丰收的季节，人家还有一条大运河在，也有出海的港口，怎么都不会缺吃用的，让大家同去南江。 信了这句话的，只有小半数，但他们离开后，西江的官员和守城的卫兵们确实松了一口气。 至于祸水东引后会对南江造成什么压力，那只能说，死道友不死自己个儿了。 城内，傅衡之又进了福地，这一次他带了一架脱粒的工具进了福地，扎扎实实的打了两亩地的黍米，装起来，才三个麻袋！ 还想着能装个三百麻袋缓解一下城中的粮草问题，这下他心中无语得很。 因为他已经脱力了。 本就是动脑比动手多，也不和同年纪的少年那样玩骑射蹴鞠和郊游踏青，加上之前还被人下过毒，他身体本就不如其他少年郎那么健朗，两亩地都还是他经历了一圈假福星之事后，锻炼出来的一点力气。 如今都被消耗完了。 傅衡之的心中，再次燃烧起不管什么美不美，脏不脏，累不累，找到机会突围后，他一定开始练武！！！ 若是能会轻功，恐怕片刻间就种好一亩地了，不像现在累死狗一样，忙活了两日，竟然只收到了三袋子黍米，还是没去壳的。 抓住麻袋，他打算有三袋是三袋，起码比没有好，一拉—— 嗯？ 第二次拉—— 嗯？ 还是不动？ 想起自己想吃一个果子都吃不上的画面，傅衡之，他脸黑了。 感情忙活了两天，不但只做了少少一点事，竟然带，都带不出自己的劳动成果？ 这是什么人间悲剧。 不信邪的傅衡之又拉了几次，可回到现实中的，还是只有他。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下，他也来气了。 种个地，倒是把他这十岁少年郎的气性给种出来了。 相对于他的苦闷，六宝这边就是欣欣向荣了。 家里的灯芯草种第二茬了，菜也收割了一遍，这次春娘和养鸡的人家换了点种蛋来，打算自己也养几只，好方便生蛋给家里的孩子吃。 要不然随着南江那边鸡蛋和肉的价格继续飞涨，真是不知道家里那进项能撑多久。 其实其他人家来说，不吃这些也没啥，有口饭吃也就罢了。 但是春娘不是那么想的，首先呢，家里的蒋大山，大儿子，过两个月就准备参军去了，没有强壮的身体营养的饮食，怎么行呢，不行，所以大儿子要吃饱也吃好。 老二呢，蒋慧，贴心又会给家里省钱，还会算计着挣钱，从不找大人要一分，还时不时的给底下的弟弟妹妹买东西，家务也都是她帮自己做得多，所以也是个贴心人，也不能吃差啰。 蒋小山是蒋哥的小儿子，正是长身体的小娃娃，肯定不能短缺了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六宝发现了黑乎乎 自家闺女，那更是全天下好东西只要她能碰得到，都想扒拉给她吃，绝绝绝不可能省。 至于金满，哪怕不是自家的孩子，光是那条秘河的分享，已经让家里不缺鱼肉吃，当初水少的时候不知道靠着秘河运回来多少不要钱的水，随心用，也不能亏待了。 综上所述，家里的伙食一直都是村里头二份。 头一份是谁？ 是更不差钱的高景。 他官道匪道都认识一些人，所以家里吃喝用度都不缺，家里也是第一个在村里雇佣的起看家壮汉的人。 猪还养了两头，鸡鸭鹅鹌鹑等更是大半院子都是，啥也不缺，还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可不就是十五里村头一份么。 作为头二份的蒋家，还是和他们家差了那么点水平的。 其实都是春娘压制的后果，太招摇了，一点也不好。 不得不说，小老百姓也有小老百姓的直觉，一股为数不小，身上手上基本都沾了人命的流民，朝着南江这边日夜赶路而来。 路上这些人就在商量了，要打人家个出其不意，先装可怜，去打听谁家粮食多，当晚就立马行动。 吃饱了再想办法攻城。 只是两地相隔百里，这些人要过来，还需要点时间。 而六宝，也是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老远的天边，一股黑气朝着这边杀来。 六宝害怕的跑去藏在娘的怀里，就露出自己的后背和屁股，还想一个劲儿的钻呢。 “我的宝儿啊，这是咋啦，你想钻娘肚子里来啊。”春娘将闺女从怀里捞出来：“你长大了，娘这肚子，可放不下你啰。” 六宝噘嘴嘴，带着一点点慌乱的情绪；“娘，有很多黑乎乎来找我们了，我害怕。” 黑星星，白星星啥的，不止一次从闺女口中听闻了，春娘见闺女第一次这么慌乱，连忙追问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理解了黑星星、白星星是什么意思，春娘立马就问黑乎乎又是什么。 当六宝回答完毕，春娘抱着闺女默不作声了。 按照闺女的说法，黑星星是一些不好的沉疴的东西，甚至代表恶意，厄运，那么好像很多黑星星组成的黑乎乎，是不是就是她们这些平凡人能看到的乌云一样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得是多大的厄运，才能组成的。 “那六宝，每天都看一下黑乎乎离我们多远，然后偷偷告诉娘，好不好。”春娘是想做一些准备的，但是有一点她要说；“如果到时候黑乎乎，代表坏人来了，或者灾难来了，娘叫你进猫猫洞，你就立马躲起来进猫猫洞，记住了吗？” “记住了，娘。”六宝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听娘的话。 春娘不安心，给六宝塞了备用的杯子，被子，竹筒水杯，火折子，炉子，碗筷这些日用品。 六宝乖乖去放在农舍后，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带着一大袋的黍米，还没脱壳的那种。 春娘傻眼了：“你猫猫洞，还有这东西？” 这可是粮食啊，可六宝不是说过了除了小动物高山大河黑土地，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物了吗？ 看到闺女另外一只手还有信，春娘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说，是另外那位有奇遇的人，种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可能丈母娘都有点坑女婿吧 春娘猜得差不离，用了两天时间，将分解后的信组合起来看，对方是无法将东西带走的，可之前却能带走粮仓的东西，所以咨询可不可以，让这边的进福地者跟他合作，他耕种和收割，她们这边进行一个兑换，其他等价的作物就可以。 只要是能让他带走的。 “还有这等事。”春娘想着想着就笑了。 六宝歪着脑袋看娘亲，不知道娘亲为啥笑得有点坏坏的。 春娘笑够了才站起来，抱着闺女狠狠亲了两下：“好闺女，你听着，这些东西是那位叔叔种的，他种地比你可快多了，以后就让叔叔给你种地，然后我们做成好吃的给他换，就是要辛苦我六宝每次运那边东西过来，运这边东西过去了。” 六宝一听辛苦就赶紧摇头；“六宝不辛苦，抓着它们就一下子来了。” 春娘哈哈一笑，立马针对这些黍米进行一个价值的估算，三袋子没经过细处理的黍米，可以精化成两袋子可直接洗过就煮的黍米，和一袋子糠，就这么兑换的话，那么劳力上已经对等，可对方用的是猫猫洞的资源，这接下来兑换比例就要偏向自家一点了。 她将家里存的粗粮一袋子，拿出来。 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她这袋子非陈米的粮食，能换一袋半的精化黍米，先用这个看看对方接受不接受。 于是让六宝抓着封口的袋子，和一张帕子送了过去。 帕子里是几颗脱离没脱壳的黍米，以及精化过的黍米，袋子里是城内早起没那么贵死人的时候屯的粮，一并送进了猫猫洞。 六宝任劳任怨，是个能干的小姑娘。 忙活完猫猫洞的事情，又去跟着练武，还要时不时看看黑乎乎有没有靠近。 好忙呀。 因为十五里村，多了井，又在三里外有了一条装满水的河道，最近他们的生活可是好多了，因为有水种地了啊。 那家里头劳力不足的，就开个几亩地，种点对水需求少的，那家里头人多的，一个高兴开了七八亩地，也是奇怪了，那井水天天被人这样打，却没见降低。 大家只说是苦尽甘来了。 蒋哥跟着打井队伍出去了十日左右，再回来就揣着两条鱼：“打井是在五里，十里找到的井口深挖…… 还有就是咱们以前抓鱼的秘河那边藏不住，那有经验的寻井老汉，一眼就看出来了，下面有水，我们都分到了几条鱼，但日后，咱们是没办法靠着那边挣钱了。” 这前面一段，是交流外头的消息，后头一段话就是跟家里的几个孩子提醒，表示日后可不能再去那个地方抓鱼了。 蒋慧自然是最失望的一个。 那么多鱼的地方呢。 正失望着，六宝抓了抓姐姐的手，蒋慧疑问脸，凑过去问她要干啥。 “姐姐，不怕，咱们一起挣钱。”六宝认真脸。 因为她的猫猫洞也有鱼鱼。 蒋慧失笑，捏捏她郑重其事的脸；“你啊，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就好。” 挣钱的压力，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娃子身上啦。 不过六宝这也是想宽慰她，蒋慧顾不上失望和遗憾了，隔日陪同春娘去城里采买的时候，专门给六宝买了个小绣球玩。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什么生物是非梧桐不栖，非竹米不食？ 和六宝开开心心多了一个新玩具不同，收到了春娘回信的比例和兑换的方式后，傅衡之的痛并快乐生活就开始了。 痛是这个强度的劳作，真不是娇贵的公子哥儿身体能承受得了的，日日都是酸痛收场，但是快乐也是实打实的，因为对方经手过的东西，他能带出去。 总算是没有彻彻底底的做白工，不就是快乐么。 这日忙碌完，一次种地五亩，算得上是进步了。 上一次三亩地都快要他半条命，如今这三亩地成五亩地了。 傅衡之这两日的流程就是：进福地，撒种子，浇水，等第五亩地种好，第一亩都快能收割了。 这福地稀罕的地方之一，作物从种子播种开始成熟很快，但是不会凋零，只要你没收割，它就能一直那个最饱满的状态矗立着。 不过随着傅衡之撒下去的某种种子，成了一片竹林，看看这竹林，他的思路，就被拓宽了。 卡着时间种，刚种下一把就把之前成笋子的给拔了，这就得到了可食用的没成竹的笋。 只是这样的方式，几乎就是那两步路的地方劳作。 好在这个种子他后来对应了一下购买记录，发现是竹米，并没多少，就他手里这一小布袋。 竹米罕见，一般是竹子生长五十年到一百年的时候，才会开花，结出来的竹米，气味清新，淡雅，在民间传说中是凤凰的食物，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米不食，加上百年难得一见，自然是珍稀中的珍稀。 原本是一户有钱人家的收藏，后来也拿出来兑换低价量多的吃食，也难怪之前他没反应过来，只当是种子，实在是，祖父比较廉洁，有些用品是按照品级官位来，但吃的上面，却是不追求奢华的，因而他也没见过。 竹米全部用完，他该去苦中作乐了。 因为他要求学点招式，开始练武，陈吉会帮忙他舒缓那份运动过度带来的不适，算是苦逼的种地生活中，一点美好的闪光记忆了，也可以成为苦中作乐。 又劳累了一日，按摩筋络之后，傅衡之睡得格外的沉，因此没发现，夜半三更，月光透进来的时候，在他的扳指上进行了修复，虽然缓慢，但是延缓了这个扳指的败坏程度。 而六宝，在白天的时候，将绣球放到了猫猫洞里。 六宝很喜欢绣球来着，但是飞鼠也意外的喜欢，老是扑上去咬那个穗，因为怕被叔叔选上做交换，又怕放在外面被飞鼠咬了，六宝没玩小绣球的时候就把它藏在很高的地方，是她爬得很辛苦才爬到的地方。 六宝得意的想着，肯定不可能被发现的。 可六宝不知道，也就过了几个时辰，习惯晚上进福地的傅衡之，刚劳作过后靠在柱子上，就被一个绣球砸了个正着。 他躲避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那个绣球就比他高那么一点，直接就掉在他脑袋上，再随着他的动作，弹向地上。 傅衡之一开始还以为这个触感是什么误闯的动物，结果是一个——绣球？ 第二百五十九章 快乐的鸡鸡鸭鸭 送了水，春娘回去继续乐呵呵的照顾灯芯草，六宝继续留下来学武术。 也许有了冲拳的这个乌龙，六宝之后听讲还挺认真的，渐渐的，六宝竟然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她忽然觉得，花儿更香了，草儿更绿了，天边更，黑乎乎了？？ 那股要升仙的感觉一下子就断掉了，六宝匆匆跟师傅说要回家。 “刚喝完水没练习两下就要回去？六宝儿，师傅对你宽松，是因为你是个小女娃年纪也小，可是师傅不希望你养成懒惰的习惯哦。” 六宝蹦蹦跶跶，左脚都要绊倒右脚了，她着急啊，要跟娘亲说黑乎乎很近了。 郑勇见她这个别扭的样子，却以为她是要方便，赶忙改口：“那你快回去，下次要认真训练啊。” “知道啦师傅师傅你真好。”六宝丢下一句万能彩虹屁就回家去了。 郑勇乐呵呵的笑笑，继续教学。 六宝却是冲回家，赶紧跟娘说黑乎乎又近了很多。“就是像，去拜拜那里，这么近。” 拜拜那里是什么意思？ 春娘很快想起来了：“你说的是和杨舞姐姐和杨老爷他们，一起去佛寺拜拜那边？” 六宝对距离并不能很清楚的描述多少里路程，只能根据自己去过的地方来做一个对比形容。 如果是佛寺的话，不是说最多两日，那些人就能到村口来了？ 因为那边还需要翻山越岭，所以春娘推测的两日，要不然从十五里村到佛寺也就一日不到的路程。 “这可怎么办？”春娘左右踱步，蒋哥又出门打井去了，这…… 六宝还在问娘怎么啦，春娘不想把这股情绪给她，勉强镇定下来：“没事，娘知道你说的黑乎乎很近了，会想办法的，你先去……不对，你先进猫猫洞，看看那个叔叔有没有信，或者有没有种新的东西。” 不管怎样，吃的用的，是最重要的，大不了进城躲避一二。 六宝乖巧的进了猫猫洞，春娘下一刻就把门关起来。 在屋内等六宝出来。 六宝刚到农舍就被惊呆了。 “哇塞，这个叔叔不是懒汉欸？”种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 土豆好几麻袋，地瓜好几麻袋，菜菜都堆起来捆起来了，还有芋头，笋子，以及很多很多几乎数不尽的果树。 六宝眼馋的拿了几个红彤彤的果子，以及凉亭上的信件出来。 春娘立马拆分信件，分几处找清楚内容，还没出发，就看到闺女手上颜色漂亮的；“蛇泡？” 不对，蛇泡哪有这么大，六宝的手才能抓住两颗。 也就是说和蛇泡有几分相近的红色果子。 “能吃吗？”春娘呢喃了一句。 猫猫洞的东西，六宝应该能感知。 但春娘还是不想冒险，决定给家里的小鸡小鸭先喂一下。 六宝是觉得这个果果可以吃的，但是娘亲不让，六宝就咽下口水乖乖等。 要等娘说可以吃再吃。 六宝听话哒。 看着春娘掰开鸭嘴和鸡嘴，请他们吃红红的果子，六宝羡慕的撑着手手：“真是快乐的鸡鸡鸭鸭！” 第二百六十章 流民压境上 果子被收了，六宝又被打发去跟师傅练习，春娘将午饭交给陈氏做一下，食材都在灶间。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对了，蛋羹要给我家六宝和小山煮上，麻烦你啦。” “不麻烦不麻烦，我家也是要一起做饭的。” “是我劳动你了，今天你们就吃我们的粮食，我不跟你客气，你也不要跟我客气，这个，也给梦儿吃。”春娘发病的时候是疯婆子，没事儿的时候，却是你对我好我更能对你好的那种。 陈氏感动收下，如今鸡蛋可不便宜。 交代好之后，春娘驾着骡车跑了好几个地方，将拆分的信件拼凑起来后，对方的意思是，他又种了这么多，希望这边收到信件后立刻兑换，还有表明那个红梅果是可以吃的，种子就是外面那一圈，算作他给的辛苦费，因为那边银子都拿去买种子了，干脆就赠与一个发财的机会。 春娘回信，可。 没心情多练习几个字去回了，春娘忙着呢。 回家之后，见鸡鸭都没事，春娘自己也尝试了一个，只觉得这红色的蛇泡状果子，味道非常酸甜可口，水分颇多，还入口即化没有什么核。 这就是红梅果，外头这些白的黑色，原来是种子啊，这要提取出来，估计挺费事。 如今也不是种它的好时候，回头再说。 找了个机会，给六宝喂了两颗，说还不能告诉哥哥姐姐们，等过段时间确定那片黑乎乎对十五里村的生活没什么负面影响，再想种植的事情。 六宝抠手手，想给哥哥姐姐们一起吃欸。 春娘没法就商量：“哥哥姐姐现在有饭，这个就跟零嘴一样的，既然不多，咱们就别的东西给哥哥姐姐吃着先，好吗？” 六宝就说那不然吃果果。 说着就积极的拿了果果出来。 春娘不忍心把孩子也教成一个私心重的，只能随她。 反正自己刚出门过，说自己买的也没事。 “那我一会就切开，你给哥哥姐姐们送，好吗？” “好！”六宝欢乐的答应了。 她是欢乐，春娘却有点上火，思来想去，跑去找村长媳妇了。 “我这，总觉得眼皮子一直跳，然后出去走走，老远的发现对面山头，好像很多人走动的样子……”这是找了借口，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通过村长媳妇，转述给村长听。 她是个村妇没啥本事，可村长肯定是个有本事的，就让有本事的一起发愁想办法。 其实这样也没错，要是村子出事，他这个村长还不是也受影响？ 高景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他派自己手底下的人朝着春娘说的方向赶路，结果两时辰不到人就回来了。 他是策马狂奔回来的，高景让他歇口气，再喝口水，人家叉腰摆手，在原地转了一会，气匀了就赶紧说：“蒋哥家的嫂子说得没错。” 高景猛地站起来：“所以……真的有大批人群朝着我们这边来？” “对，不止这样，我还看到了他们是有组织的，我差点被对方派出来当斥候用的两个汉子发现，还好我反应快，先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流民压境下 秋芬见劝不动，只能回家去了，她自己家里也有家小，她肯定先顾着家小的。 许是因为高景的决定做得及时，因此镇上立马做了准备，立刻不允许城内百姓出去了。 河道边上的人也撤了回去。 只是问题来了，本来挖河道的那些人，但凡有个家的都回去了，那些还没开始安置的后续的流民和灾民，根本就没来得及落户和建屋，就造成了少说三百人的一个滞留情况。 但是他们也是手无寸铁啊，最多就是有个挖掘工具，甚至有的人分到的工具还是扁担，一听说是一批来者不善的攻城流民队伍要来，搞不好是要烧杀抢掠的，他们能不怂吗？ 一个个的，都害怕，所有的去城外求情让他们进去，有的往十五里村去，有的就干脆躲在河道另外一端。 高景在回城路上和蒋哥等打井队的人会和，一起回来的时候见到这些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干脆主动开口：“你们是河道那边修筑工事的工人，这是去哪儿啊。” 立马有人说了，之前听说十五里村有人吹嘘现在村里安居乐业，吃的喝的都有，所以他们想去讨口饭吃，找个落脚的地，起码一群人在一起，比在外头继续晃荡安全多。 而且城门一关，他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其中，还有人恶狠狠的说自己这些人没活路了，也在意不了其他了。 高景将这个人记下了，主动对其他人说：“我是十五里村的村长，这样，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有一群人数超群的流民压境，现在外头不安全，所以我想对你们发出邀请，到十五里村一起来商量怎么对抗这些外敌， 你们放心，十五里村的村民当初也都是逃荒来的，能理解大家的难处，只要大家嘴巴不要说那些吓人的话，平平静静跟在我后头，我高景，保证会帮你们找到吃饭的地和睡觉的地，你们看成吗？总比你们这样气势汹汹的去，到时候闹误会可不好。” “啊村长啊，你是村长，那我们运气好，村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在十五里村讨口饭吃吗？” “你们不会是想让我们做肉盾，抵抗那些人。” 高景见又是那个人，好容易才忍住发火的情绪。 蒋哥见状，便接话说：“你可以不信，可以不来，我相信正常人都不会想出那种办法的，我们村长刚才已经说过了，咱都是老百姓，都是逃荒来的，能理解那份流离失所的伤痛，最多就是大家一起出力抵抗外敌，怎么能拿你们当挡箭牌，就算说出来了，那脑子没坏的也不可能答应。” 也是啊。 蒋哥一身泥泞和湿哒哒的狼狈样子，还真和这些流民外形上亲近了，他说的话反而多了几分可信度。 不管这些人心中是不是彻底相信了高景说的话，起码现在都乖乖跟着走了。 高景对蒋哥露出了一个赞赏的表情，快到村口的时候，还放蒋哥先回家拾掇一下，再过来开会。 因为来了这么多人，肯定要各家的男主人出来说说要怎么安排和应对，蒋哥回家简短说了一下那些人是怎么来的，就去洗漱换衣服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冥冥之中上 于是高景开始趁热打铁，分配人进十五里村的村民家中。 如今家家户户都算是家无恒产无积蓄，倒是不需要防备啥，就那么点生活用品，就算真被拿走，心疼不到哪里去。 蒋哥这边，因为之前帮高景说话了，所以分配的时候，高景挑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憨厚的汉子给他。 毕竟蒋哥家里孩子多，要是弄个贼眉鼠眼的过去，谁放心啊。 一看就膈应，比如那个黑痦子，高景给郑勇赔个不是，就把黑痦子分给他暂管了。 郑勇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黑痦子：瑟瑟发抖。 分配好人，大家也就散了。 这些家中代表回去，就将消息也传开了。 得到消息的老百姓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地里头没那么干了，陆陆续续作物都发芽了，长势还不错，眼看着有的叶苗菜就要成熟，多喜人啊。 忧的是，得到了流民压境的这一消息，次日就发现了有陌生的人，在附近晃荡，有人说是新的流民，有人说，是西江那边的逃兵。 一时间，再没人敢单独出门。 孩子们也是被拘束在院子里，以及跟在做农活的爹娘身边。 蒋哥带人回家，却只是进屋坐坐，出来后找到了温节妇和货郎大爷，经过他们的允许后，带着他们和他们舍弃不下的家当，搬到自家里来，而那些汉子，就分配在温节妇和货郎大爷的屋子里。 就等于蒋哥家里，把蒋小山挪动到夫妻两个的屋子，蒋小山的屋子给货郎大爷暂住，温小哥和金满蒋大山挤，温节妇暂时和蒋慧一起住，这样，他们家已经是满满当当了，不可能再接纳多余的人了。 挤呢，肯定是又挤了一点，但是这样，她们三家遇到困难再凝聚在一起，心里都放心，毕竟知根知底，不会背叛。 被分配给蒋哥的五个汉子，三个住进了温节妇他们的屋子，两个住进了货郎大爷的屋子，本来五个人都能挤一挤住在温节妇的小院子，但是温节妇还特地说了，屋子有些毒草是要毒蛇虫鼠蚁的，这些人就不乐意去药房了，所以是三个人住一起。 安顿好之后，蒋哥给自己上绑腿，并且准备武器，春娘知道他必须带着家里满十二岁以上的金满和蒋大山以及温小哥一同应敌，紧张之余，却也知道哭泣和挽留无用，就开始做吃的。 因为一份莫名的背水一战的感觉被调动起来了，家家户户都没有舍不得，将能收割的菜都收割了，连春娘也不例外，家里长势极好的葱蒜和韭菜，只要能吃的高度，都割下来，跟家里一点鸡蛋混合，做了鸡蛋韭菜馅的饺子，赶紧让几人吃了。 同时也烙那种干巴儿的饼子存起来，锅巴也做了不少，要是后头不方便开火，能抵两三天的吃用，蒋大山也没闲着，跟金满温小哥几人去挑水了，家里的桶都存好水，陈梦见他们绑腿不够，和爹娘一起，拆了家里的结实布料做了绑腿和到时候捆在看到和手臂之间的布条。 蒋哥将做出来的米饭和炒菜也端过去给隔壁，让那五人也能吃饱。 好在如今不是寒冬，不然这么多人来，被褥都会不够用。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冥冥之中 中 就在大家严阵以待的时候，那些流民果然是按照他们推断的路线，抵达了镇外。 镇外聚集了数千人，也没有着急攻城，竟是就地砍伐树木，燃起了火堆，只要能入口的野菜都被薅了个干净。 出去找水源的人回来后，甚至还烧起了水。 城门上的守卫喊话了好几次，下头那些人也是老实的说就想找个落脚的地方。 这个态度，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些流民，可不是善茬啊，看着也没有当初十五里村三十里村那些流民一样狼狈，反而不少身强体壮的人在其中，让这些守卫们觉得不善的原因，主要是这群流民里有人围着城墙走了起来，似乎在打探什么。 就像是那成群野兽捕猎，总有几个观察后，再谋而后定的孤兽。 不多久，有百来人开始在下面，求城门打开，让他们这些可怜人进去吃顿饱饭。 “你们等着，不许喧哗。”既然下面先开口，城墙上面的人也不能无动于衷啊，于是有人上城门喊话，让他们分批次进行登记。 “我们可以把你们送往十里外建村，你们不远处就是水源，要在那里留下来建村也可以。”若只是求一口吃的，如今又有地方开垦种植，倒不是不能安抚。 先把这些人都弄远点。 几千人的规模，是真真不少了，也有些人，并不完全是一条心。 立马有人说愿意去那个什么村，但是身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安顿。 说来说去，还是需要有人下去和这些人接触，哪怕是带着他们离开镇外，去往那两个村子。 当下就有人被派出来了，战战兢兢的被一群汉子围着：“你说说，那十五里村是个什么，三十里村又是个什么哪个村的吃的多比较富？” 正常人，都吃不上饭了，还会关注村落富裕不富裕么？ 但，他一个被派出来送死的小县丞，也只能如实说了：“十五里村就是距离镇上十五里路程建的村落，从建村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出头了，年前打了井有了水源，前不久衙役们才去看过，那地里头的菜苗都长起来了，看着安居乐业。” “那三十里村就是距离镇上三十里路是，那边咋样？” “那边地更多，人更少，能再容纳的，百姓也多。”流民两字怕说出来了惹怒这些人，小县丞只能说能再容纳的百姓。 还补充：“三十里村也是有水源的，并且近期准备勘测一下有没有地下水，打算挖井了，若是去三十里村，镇上给的补贴会多一点，十五里村相对少一点。” 哦~原来十五里村和三十里村是这么个意思，这下，听到的人都搞明白了。 随着一个叫王翰的青年几声安排，立马有几个他组织起来的亲信，带着一些人跟县丞去看看。 小县城瑟瑟发抖：“才，才去百人吗，其实那两个村子，地方真的挺多的，你们去了，我们可以安排他们给你们弄点吃喝和家伙事……” “往你带路就带路，少废话！”王翰呵斥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冥冥之中下 万一那什么十五里村三十里村有什么猫腻，不至于折损大片流民。 不管是谁，有了称霸的想法之后，就再难回到曾经碌碌无为的状态中去。 所以，他可不满足于有个落脚的地方。 之所以从西江脱离，来到南江，完全是因为……西江就那些地方，聚集了那么多人，资源肯定不够分配，他王翰还干不过另外一队的头头。 不如来南江。 目前的一个观察来看，这边果然是水灾旱灾双重夹击，只要前后路一断，小镇就算是铁桶一个，也要往外漏水。 前路指的自然是刚被淹没还没开始正式重建的南江主城，后路，就是那个十五里村三十里村。 王翰看出来了，镇上的人故意打发他们去十五里村三十里村，是想将隐患引出去分散出去呢，一时间竟然对十五里村有点可怜起来。 那个村落，注定是要当他王翰攻城的据点和退路了。 只希望，反抗的人不要太多，他也不想沾太多鲜血。 随时时间点滴过去，有人凑过来跟王翰说了什么。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堵住他们去南江的通道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小队长我肯定把他找到给你处置。” 要不是半路遇到这个老头，他还没那么快了解镇上的前后路呢。 他本来也是个考了童生后九年不中只能回家种地的普通汉子，心中弯弯绕绕不少，但智谋和对整个王朝的地形，不可能了然于心的，还不是靠这人主动投诚。 这个老头说是他孙子之前被安排挖河道，被一个小队长苛待，因此仇恨上镇上的官差们了，所以透露了这许多路况和近况。 另一边，小县丞已经带路，靠近了十五里村。 目光所及之处来了百人，自然是被安排蹲守的村民们瞧见了，立马通知全村警戒。 蒋哥家里，蒋哥和大山都在外头，金满温小哥守护在蒋慧小山六宝陈梦等人前面。 春娘和陈氏此刻也豁出去了，两人也举着刀具，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蒋慧抱着妹妹，嘴巴里说着安慰的话，没发现妹妹还有心情好奇的戳她这个姐姐，长大一点的小大大。 然后捂着嘴偷笑。 要是看到了，估计要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了。 六宝只是觉得，外头的黑星星很少的，没有之前黑乎乎那么多的黑气，而她刚才，已经给哥哥和爹爹以及郑勇叔叔村长他们都安排了很多很多的白星星，一看那些黑星星就不是白星星的对手，所以她不怕呀。 只是跟姐姐说了，姐姐也不停，还叫她：“不许发出声音。” 好，那她不说话了。 外头，那些人被拦下，高景见只有百来人，其中半数以上还是老弱，就先礼后兵，邀请这些人吃个饭什么的，谁料领头的几个汉子，要他配合，空出村里最好的房屋。 那高景不可能让大家空出自己住的屋子的。“若是你们只求温饱，那我们收容你们，互相挤一挤可以，但是要过来霸占我们的家业，那绝对没商量， 趁着你们手头上还没有本地人的人命，落户南江和我们一起在这里安居乐业不好吗，你们放心，只要想过安稳日子的，我们十五里村绝对会帮扶到底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好言相劝 高景已经够柔和了，要不是不想增加伤亡，他都想抱着板砖上去，一人拍一下了事儿。 被王翰派出来的王峰左右看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这种偏僻的新建的流民村，竟然养出那么多眼神尖锐身体强壮的汉子。 看看这个村长身边站着的两个，一个肌肉鼓囊囊，衣服都快撑不住了，一个看着年纪不小了，身板却笔直的站着，手上还，两把武器？？ 都不是好惹的，就连两把武器的汉子身后，都站着一个小青年，下盘极稳，一看就是练家子，往后看，这样的青壮年不在少数，光是看到的都有百人之多，而且这些人都带着武器，最次也是一根粗木棍。 于是就拱拱手，表示想和村长私下说两句话。 高景也不想惹事，毕竟之前勘察的时候，是知道对方人数是大几千的。 于是说了一个“请！”就和这位王峰到一边说话了。 但话不投机，毕竟王翰的主意，本来就是要建立在霸占十五里村上的。 除此之外，高景还反胃于镇上的祸水东引，因此更不可能帮镇上留下这百条人命，而是说：“还是那句话，想图个温饱的，我们这边有地有种子，漫山遍野都是木料可以盖屋，安顿下来就是几天的事情，你们要是乐意，到时候户籍我都帮你们安在十五里村，以后也不是那无根浮萍了，要是不乐意，那下次见面，可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说着，按在了自己的腰间。 那是一柄剑。 在一众农具中，显得那么突兀，却也代表了满满的震慑力。 还真有人，朝着高景这边走了几步，高景立马给蒋哥使了一个眼色，蒋哥亲自过去，护着那几个人过来，之后，又十来个人被带动，接下来是二十个。 眨眼间，王峰带来的人少了将近七十人，孤零零的二三十人跟在王峰身后，气势一下就弱下去了。 王峰只能忍着火气，草草做了一个敷衍的拱手礼，带人离开了。 高景却没松懈，巡逻的队伍没撤，这几十人又安排下去，这下可真是够挤的。 想了想，让三十里村特地派过来的那个少年回去报信，请三十里村也收容一部分人，好歹这七十个，一开始就动摇了，后头再来的，搞不好是有什么心机在，没第一批这么老实，到时候那些人挤不下，还不是照样往三十里村去。 少年很快去而复返，带来了十来辆骡车，运走了一些菜蔬，和带走了百人。 为何不是七十人，高景又塞了三十来个战斗力一般的给流民三十里村。 要不然十五里村是第一防线，把能打的带走了，他们还防线个屁。 十五里村上下，都松了口气，起码没拥挤得吓人了。 之前那七十人吃顿饭，都快把人家屋子里挤爆了。 好在村长安排妥当啊，众人心道。 危机是还没解除，但是人总要吃饭，村上将近五百名青壮，中午都受到了热情的投喂。 蒋哥和蒋大山，更是被塞了好几个鸡蛋，春娘刚才还壮胆煮了饺子，反正先把家里这两人喂饱来，一会有力气炕敌，也能保护好他们自己。 第二百六十八章 铁窗泪？？ 路口观察的人没有消息传来，胆子大的家属都短暂的和家里的男人们会面来一下。 六宝被姐姐抱着，看着爹爹和大哥，听着旁边人说的话，后知后觉，大哥和爹爹是英雄，是要保护村里人的，他们要打黑乎乎。 六宝就给爹和哥哥都上了一层防护的白星星。 吃饭完毕，该继续巡逻和防守了。 许是因为之前那来一批留下大半的情形，带给大家的轻松感，屋内的家属们却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春娘甚至做起了米糕，就是米浸泡研磨后蒸熟，这样好吃管饱。 蒋慧自然是帮忙的，家里两个小男子汉满院子的检查，时不时看一下外头，不敢松懈。 六宝很想出去玩啊，本来就是自由惯了，昨天开始就被关在家里，就刚才站在门口和爹爹哥哥待了一会。 可是去猫猫洞玩，又怕一直在一起的姐姐哥哥们发现了，娘说了这是秘密的。 唉，小小的人儿，眉宇间竟然也染上了忧愁。 猫猫洞……额，也就是福地内，有个小哥哥正辛勤劳作呢。 因为灾民离开了一部分，傅衡之他连续劳作了一段时间，换取了一些粮食，数量绝对算得上可观，这就找西江守备这边，将千斤粮食作为筹码，换取不少人去西江以北的城镇落脚，又分掉了不少流民数量。 这下，也就三千多人还围在西江城外。 陈吉来报：“这下，方便离开了。” 傅衡之点点头，出门的时候，侯平和陶行已经在等候了。 四个人，三匹马，粮食水囊都备好了，找了个人最少的城门，驱赶一下盯梢的流民，三匹马一下就离开了。 终于，傅衡之离开了受困的境地，原想着暂时应该不用再辛勤种地了，可没想到奔驰了三日后进京，又被禁锢了自由。 同一时间，十五里村，连续三日没有陌生面孔来了，大家稍微没那么紧绷，女人也会出来劳作了，要不地里的苗儿荒废了多心疼啊。 蒋哥出了主意，让人往前二里地，五里地外都派人盯着，遇到情况马上示警，这样就不会人家都到近前来了，才看着敌人。 高景同意了，于是大家轮番值守，大晚上的也不敢懈怠。 因为多了一份保障，村里现在的情况就是男人们继续巡逻和戒备，女人们可以出来干农活了。 蒋慧也因此睡回去子的屋子，六宝又有机会进猫猫洞了。 春娘一边耐心缝补因为大山几个孩子继续练武磨损了的衣料，一边帮闺女守着。 六宝进了猫猫洞，按照娘亲说的，拿出来两袋子粮食，又给娘亲说；“娘，那个叔叔真得很勤快，六宝都快把一个屋子的地板塞满啦！” 春娘喜笑颜开，那就好拿就好，然后就洗了几个红梅果，看着闺女心满意足的吃了。 闺女吃的红梅果尖尖，其余的部位没尖尖好吃，就给了飞鼠。 春娘也不觉得浪费，闺女想这么吃，就这么吃呗。 话说起来，多亏了那位勤劳的文化人。 “哈欠！~”一回来京城，就遭受了三次刺杀，无奈被保护在大理寺内的一个偏院内的傅衡之，对着被焊过的铁窗无语凝噎。 第二百七十章 混战来临你要潇洒就放你去 六宝看到了这些粮食，就和娘亲找了个约定的时间，拿出来。 春娘觉得这些粮食没必要瞒着，大家一起帮忙反而能快速处理，于是就将粮食分三份。 一份闺女收着，一份预留给那位先生做报酬，一份用于在外面使用。 这样，就光明正大的能让院内其他人一起对这些粗糙的粮食进行细化的处理了。 果然，当春娘从地窖里一袋子一袋子拎出来这些黍米和带着麦麸的小麦，众人是惊讶到失声的。 但是当春娘说这些是一有钱就慢慢囤起来，本打算没到万不得已不亮出来的时候，大家接受良好，之后就是帮忙磨面和细致蜕壳。 很快，能直接洗洗下锅的精粮就出现了，春娘见缝插针的将它们再换成粗制收割的粮食，用一袋精粮倒腾两三袋粗粮的比例，很是让院子里的人忙活了几日。 三天后，春娘拿了不少给陈氏，陈氏和陈梦两人非常细致，经过他们最后验收的粮食，全都是能直接下锅煮的上好精粮，春娘没有让人做白工的意思，自然大方给了人家能吃十天左右的粮。 但，给的还是粗粮。 细粮不好淘换太多，还要给闺女存呢。 六宝就这样，按照娘亲的节奏，存了不少细粮，在地窖里的也就那么六袋子的粮食。 两袋子精粮，两袋子糠麸，两袋子还没完全处理的粗粮。 可是在六宝的猫猫洞，有着一个粮仓的粗制粮，还有七麻袋的处里后的细粮，糠麸更是多，足够喂食鸡鸭猪鹅了。 堆在亭子要给那位叔叔（爷爷？）的，还不算在内。 当春娘再想弄两袋子出来继续研磨的时候，外头有动静了。 观察到有上千人朝着这边走，高景立刻吩咐刚放松了两日的村落警戒起来。 回来看到还有人在晒衣服，做通知的村民甚至直接把这家人揪出来，让她上村口前面去晾晒。 娘希匹的，他们轮班巡逻的晚上都不敢睡觉不敢放松，就防备被人进攻抢占了好不容易建成的新家园，多累人情绪多紧绷啊，这老不死的倒是潇洒，还晒衣服，听到自己来通知了还不紧不慢的。 既然这样，不如去前头潇洒潇洒。 “哎呦，我不敢了不敢了，衣服我也不要了，我那个，听话行吗？绝对听话！”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不当回事的婆子赶紧嘶吼。 “看来你很喜欢吼，那更合适，一会你就在村口吼叫。” 这婆子欧呜呜呜的，差点都吓尿了。 这不是看到连续几日都没动静，以为那些人不来了么。 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被人郑重的当回事处理了。 赶紧求饶，求饶。 蒋哥路过，让这人先去休息，自己来处理。 安排这家的年轻后辈看管好这个婆子，表示回头会再来回访，要是管不住这个婆子，全家都去前头顶着。 之后就是注意通知村里的人做好戒备。 也就是片刻的事情，村落就通知到位了，蒋哥再次去了自家，看着里头已经做好了准备，点点头，跟春娘说了一句辛苦了。 之后就转身，去往路边，等待着有可能降临的混战。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不好，败势 高景见到千人的队伍，心里一沉。 这些人全部都带了棍棒，最不济也带了树枝，领头的正是那个王峰，看他那猖狂的架势，也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了。 高景吆喝一声，让对方停下。 王峰却跟没听到一样，不但继续往前走还跟身后的人喊了几句；“这村里有吃有喝还有女人，打下来之后饭管够，女人随便挑，拼了！” “拼了！冲啊” “冲啊，——” 身后一些和王峰打配合的，嘴巴喊得最凶，其实步伐却最慢。 千人对数百人的交锋，瞬间就展开了。 村民这边虽说是吃得比流民这边好些，生活也过得可以些，但到底是少了一股子狠劲，哪怕装备不比人家差，但是对方在前头的都是不要命的主，在后头的又奸猾狡诈得很，根本就防不住有百人左右进了村落。 可是蒋哥这三四百人又被大部队围堵，一时片刻没办法绞杀这百人进攻。 “抓住他们的孩子老人，我们就赢了！”王峰见蒋哥高景他们实在是凶悍，特别是郑勇，抡起镰刀一圈下去，最少伤五六个流民，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小半个时辰都坚持不到，流民的先锋就要被全部消灭。 只有抓住村里的女人孩子，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但是百人冲进来，也只能两三人一组去撞门抓人。 有那家里人多的，还能反抗几下，大多数女人男人，都是有本质上的体力差别的，所以家里就留下女人孩子的，基本就中招了。 这样的中招家庭大概有六个。 此时百人流民队伍，已经分散开，且折损了五个。 这五个，其中四个都是折损在春娘这边的。 方才围着别人家里的是二人小队，偏春娘家里人不少，所以派出去十个人的队伍。 春娘是个不要命保护孩子的且不说，疯婆子的劲头起来，一对二都没问题，手上的大砍刀更是增加了杀伤力。 货郎大爷一根烧火棍呼呼的，也算是一打二。 金满跟着习武，起码能和一个流民对抗一阵，温小哥护着奶奶也只能二拖一。 陈氏艰难的用擀面杖对抗一个瘦弱的男子，陈梦和蒋慧背靠背，没让这些人摸上身，专门往人下三路打。 陈梦一开始还不习惯，是蒋慧吼了一句：“踹！” 陈梦才下意识的踹出去，没踹中正红心，但男人嘛，都对那条看重得很，被吓了一跳躬身了，正好被蒋慧一个高抬腿，踢歪了下巴。 蒋小山和六宝都被关到了地窖里面。 这两人实在是太小了，全家都默认他们下去。 前头说到了春娘一打二没问题，可面对的是穷凶极恶不怕死的流民队伍，所以人家上第三个第四个的时候，她也招架不住。 同一时间，陈梦被人扯住了裙子，因为女孩子都矜持，下意识要护住裙子，被对方一个抱摔，砸得晕头转向，陈氏要去帮闺女，也被人一脚揣在了膝盖后，摔倒了。 接二连三似乎是连锁的反应，金满也被两个人压着打，春娘这边近乎筋疲力竭，脚步也开始踉跄了。 折损了五个战斗力之后，这十个人终究是占据了上峰。 就在春娘也被人夺走了武器，威胁着连连后退的时候，地窖的门。 动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要输 春娘面前的人立马被转移了主意里，趁着这个时候，春娘冒出一股邪门的劲头，将这人的手腕劈砍，将砍刀夺回来。 春娘这下是真要疯了！ 六宝！ 是六宝还是小山！ 到底是哪个孩子不听话！动了地窖的门。 不行，六宝不能出事，她心肝宝贝不能出事，春娘的眼神瞬间变得血淋淋的。 可是王峰已经带着六家得手的残余流民来了，看到这边躺倒五人，却只拿下了一个妇女一个少女，啧了一声，挥挥手，让手上没人质的几个流民上去帮忙。 二十个人都打不过，就太假了。 王峰已经派人去喊话，让那些村里汉子停手。 二十个人出面，院子里的人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听到有人汇报这家人底下还藏着什么，王峰嗤笑一声，命人劈砍开地窖，春娘目龇欲裂，三个汉子差点都制不住她。 有个人正要一拳头砸在春娘脸上让她消停的时候，手却抽筋了一样，麻木起来。 他甩甩手，下一刻，地窖的门被劈开了。 下一刻，里头迅速钻出来一只大耗子！ 这大耗子直接原地弹跳起来顺着一个流民的身体飞蹿在几人之间，把最前面，逼近地窖口的汉子都唬得吓了一大跳，赶紧闪开，正是这几步闪退，地窖口，爬出来两个孩子。 地上的灰尘，在两个孩子的出现时扬起半米高。 这么说也不准确，之前劈砍的动静太大，造成了灰尘的上扬，这两孩子，也不过是刚好路头罢了。 还不等人看清楚两个豆丁的脸和造型，一阵阵疼痛就传达到了各位的身上。 只见，六宝持一篮子的石头，一砸一个准，被砸到的人不是忽然脱力，就是绊倒了另外一个。 只见，蒋小山手上的弹弓，小小一枚，专打人眼睛。 这突入起来的援军打了这些流民措手不及。 被压制的春娘等人立马有劲了，站起来反抗啊！ 两个孩子都没退缩！ 他们退缩什么！ 放弃什么！ 绝望什么！ 绝望他娘的蛋！ 金满啊啊啊啊叫了两声，站起来直接用嘴巴为武器，双腿剪刀一样反剪面前压制他的男人，还掰着这人的手指头往后折，顺利反转！ 春娘更是发狠了连砍三个人，吓得这些人跑出了院子不敢靠近。 陈氏迅速将没了压制的闺女抱起来，在温节妇的帮助下，三人加上蒋慧，背靠背互相扶持，温小哥眼泪早已经流了满面，却还是咬牙举着奶奶之前被打落的拐杖，挥舞着：“来啊！来啊！我不怕你们！” 二十个流民，竟然对一屋子老弱病残，没有任何的胜算。 而六宝此时也让娘抱着自己，拔高了之后，六宝喊了一声：“打他们，不要输！”借着娘亲的高度帮扶，六宝的最后两块石头，准确的、狠狠的砸在了王峰的额头，以及控制着荷花姐姐的那个男人眼角。 荷花立马感受到身上力度的松弛，抓着男人的手就狠咬下去。 六宝说了，不要输！ 那就不要！ 第二百七十三章 生死两茫茫 男人的手被荷花咬出血，怪叫了一声甩开荷花，一脚要踹过去，荷花却机灵的滚开。 这也许是之前爹妈的打骂形成的连贯动作，反正是躲过去了。 六宝没了石子儿，被娘亲放下，塞身后，六宝不放过那些人，都被娘亲塞到身后了，还能透过娘亲的手臂和身体的缝隙观察，挥挥嫩呼呼的小手，将几个被抓住的村民身上的黑气，全部塞进抓他们的几个流民身上。 一时间，有人肚子疼，有人脑袋疼，有人浑身忽然麻木。 外头厮杀的村上汉子来了十几个，已经冲过来帮忙了，这下，局势在这一刻彻底反转。 六宝也脱力，被娘亲死命的抱住不撒手。 之前塞身后是因为危机没解除，现在已经相对安全了，外面那些村民都被救了，自家院子也没有流民了，自然紧紧抱着闺女，后怕的回忆刚才的一幕。 只要闺女有危险，她怎么疯都有可能的。 只要闺女没危险，她就是个脆弱的娘亲，如同所有爱子的母亲是一样的。 道路旁，已经躺倒一大片了，人家也是冲着侵占资源和村落来的，下了狠手，十五里村这边也不可能说温和对待，总之死，对方和本村，都是死了一些的，对方死了近百人，村里死了十来个。 当下就有家属哭天喊地抱着还温热的尸体咒骂悲切齐上心头。 三十里村也是知道对方上来就打杀后，来了百来人增援，这才让十几个村汉得以帮村里的人质逃脱，没造成更深层次的死伤。 经历了逃荒后，原本以为可以安居乐业的村民，第一次直面生死的决战。 有几个老汉经受不住失去儿子的打击，昏死过去。 那种一直隐藏在心底的不安，又被深深挖掘了出来。 这世道，就是个不叫人活的世道啊。 村里开始忙了起来，本村的人要收敛，立碑，上山埋葬，死掉的流民，就逼迫他们的同伴抬着走老远一起焚烧了。 这么多的尸体要是堆积在一起，又是夏天，迟早要出事，不如烧了还眼不见为净。 千人来攻打，百人死，数百人伤，剩下的最起码也是轻伤，没占到便宜，自己还要面临同伴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当即就有人求饶了，说都是王峰挑唆，王翰下令的。 高景闭了闭眼，想起村中那十来个死去的好汉，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但是大家也不是刽子手，能把这些人都一下子杀了。 蒋哥建议：“送一半到三十里村开荒，一半我们留着，这么多地，不是没人种吗？” 他从过军，也当过大户人家的护院，倒是见过处理奴隶和战败的一方是用的何种手段，此时就建议道。 让他们赎罪，以后要是有异动，直接杀了也不会再有心软的理由。 高景又召集全村开了一次会议，这一次，大家的争议很大，毕竟刚死了村民，这些流民带来的恐慌也毁了安宁的现状，没人冷静得下来。 因此只能派人将这些流民围起来先。 拉屎撒尿都有人看管着，至于吃？ 起码这两天是没人顾得上给他们吃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被六宝喊得晕乎乎的男人 高景是想上进，但是没想过趁乱暴动，只能按捺脾气，顺便替那些战斗中身亡的村民家属多要好处。 结果出来得很快，师爷在县太爷的吩咐之下，写了如下几点。 一，所有此次战斗身亡的村民，家属补贴二十两银子，一百斤粮食，日后税收，十年内，比其他村民少交一半。 二，此次战斗受伤的村民，一家补贴五两银子医药费，十斤细粮补身体。 三，扣掉带来的物资，镇上按照一个流民一百文的价格，给村中集体补贴，可以盖学塾或者其他集体设施用。 也就是九百多个流民，能给到村里一次性一百两左右。 高景想了想，多要了一个好处。 请镇上给个条子，补给一些农具铁器。 虽说普通百姓能备案领到斧头，锄头，菜刀，铁锅等用具，但一户可能加起来就那两把，根本不够用，特别是他们还是新村，本身也没有什么长辈能传这些家伙事下来。 这点，镇上也同意了。 大人们被高景引去家里坐坐，吃顿便饭，师爷却还要和县丞衙役们一起，测量记录一下那些十年不交税的土地拥有者都是谁。 流民被带走，一张百两银票留下来，就算是这一场战斗的结局了。 师爷没走几步，一个脆脆的声音响起：师爷爷爷，你还记得我嘛。 一串爷叫出来，都把人师爷叫得晕乎乎了。 定睛一看，哎呦这孩子，不是去年登记户籍的时候，那个啥都不怕的小娃么。 哪怕现在丰润了许多，但那股子不怕人的劲，一下就让师爷认出来了。 他停下脚步，朝着六宝走了两步：“是你啊，蒋凝汐。” 这名字，还是他给取的呢。 “是我啊师爷爷爷。”六宝对这位给了自己名字，还给家里登记的师爷很有好感的。 还要带师爷去家里吃米糕，小手试探的碰了一下，见师爷爷爷没有反对，就拉着他往家里走。“我娘做的米糕，还有两个，我都给你。” 师爷忍俊不噤：“都给了我了，那你吃什么？” “我吃鸡蛋呗。”反正米糕前两天，她才吃过。 “哈哈哈哈，你这娃子。” 春娘见闺女拉了人家师爷，尴尬的笑笑，却也不会驳了闺女的面子，真拿出了米糕，以及一些点心出来，分一下师爷和周边几个衙役。 看师爷接了，其他几人好奇于这个家庭和师爷的关系，也吃了。 “好吃吗，我娘做的。”六宝口齿伶俐还不怕生，眼神里都是自信，任由谁来看，都很难不喜欢。 县丞也在心中嘀咕，村里的孩子还是个女娃子，能有这样的气质和自信，也是个稀罕景。 师爷没留下，手边也没啥回报给人家小娃子的，就问她娘了：“镇上这些人，大部分会去做长工或者当奴隶卖了，你们要是乐意，回头去选几个淳朴厚道的，好帮你家这些地开垦起来。” 一路过来，师爷都瞧见了，十五里村当时每个人分配了那么多的地，真的种植利用下去却没多少，作为关注民生的老师爷，还真是不忍心看到那么多地没利用起来。 因此会透露这个消息给春娘知道。 春娘啊了一声，这不是，前脚一百文刚把这些人卖给镇上的县老爷么。 老师爷透露了一个价格。 第二百七十七章 跑马滴六宝，你威武，不雄壮～～ 这些流民全部都会成为新奴仆。 而自选奴仆，售价的话，一个成年最少是五百文。 好家伙，纯纯的奸商啊。 先不说那些抓起来的无本就捞到的一大群流民了，就说自己村里征服的这九百流民，那才用一百文一个人的价格买下的，这转手的功夫，一个就赚四百文？？ 要说商靠一张巧嘴，官靠一颗黑心。 前者也好，后者也罢，想要盆满钵满就按照这个俗语来。 见春娘还撇嘴，师爷看在六宝的份上耐心多说：“你家孩子多，可能劳力使用的不多，不把地都给种起来，日后家里种地真靠几个孩子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春娘本来是在撇嘴贪官啥的，可师爷这句话真是点醒了她。 她家男人，一看就不是喜欢种地的，没看之前一直倒腾了不少事儿，现在和高景紧紧联系在一起了么，之前别看他自愿挖河道和打井，但是认识了不少人脉，已经属于开始在本地扎根了，光当个农夫？ 春娘是不信他的愿景这么小的。 春娘自己呢，是不排斥种地，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更喜欢在家里操持这些，说句好笑的，她呀，不指望自己跟那官太太一样有气场，只求能当个家境殷实的富裕家庭的主母，以后能给孩子们最好的生活，当然，主要是给她亲闺女。 往下是大山，大山再过两月就要借着镇上招兵的顺风车，投军去了，哦，对了，就连这个顺风车的消息，都是蒋哥打听来的，也提前安排好的，所以嘛，人都安排去投军，种地又少了一人。 蒋慧？ 直接跳过，听杨夫人说，如今十二三岁的姑娘，都可以开始相看人家了，挑选个两年，及笄之后定亲，走程序都要走一年多，可不就是十六七正好如花似玉的嫁出去么，种地要是给人家种得粗糙了，日后咋嫁去好人家，哪怕蒋慧不是自家闺女，春娘也不会糟蹋人的。 她春娘是自私，又不是阴损。 小山就比六宝大两岁半，就算按照大三岁来说，那么点大，播种都播不利索，再说了，那是蒋哥唯一留在家的男丁啊，哪能使唤呢。 六宝，那是她心肝肝，自然更不舍得，她还想六宝过上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出门骑马做轿，进门婆子丫鬟伺候的日子呢。 何不当地主？ 这个念头跟闪电一样直劈春娘天灵感，立马回过神对师爷感谢又感谢，还主动问了，地，还能多买吗？ 师爷心道孺子可教：“可以，尽早买，我瞧着西江那边估计也是想送一批流民过来，分担那边的压力，顶多一月，这些荒地就会涨价，特别是，河道那边的地。” 那可不，那边水源充沛啊。 恭敬送走师爷，春娘抱着闺女进门，问她；“六宝啊，娘问你个事儿。” 六宝不错目的看着娘亲：“娘你说，啥事儿啊。” 还有大人问小孩的？ 肯定是自己特别聪明。 “娘问你，你之前玩游戏，老是想当地主，如果娘，咳，还有你爹，让你当真的小地主了，你高兴不。” 六宝思考了一下，凑过来说：“好，娘当地主娘，爹当地主爹，哥哥……” 稀里哗啦又数上了，这孩子，每次有点好事，一个家都被数完全，现在是连飞鼠都不漏。 行，她家这姑娘，心大得简直能跑马。 第二百七十八章 憋屈还是矫情？ 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春娘的心啊，就躁动起来了。 等蒋哥从外头回来，春娘先是倒甜水，又是给他夹菜的，家里除了两个最小的娃儿，其他人都快看不自在了。 蒋哥保持着大家长的正经沉稳，直到进屋和春娘独处了才问她：“媳妇，你刚才干啥呢。” 忽然体贴成这样，怪吓人的。 春娘：…… 是不是，话本写的，温柔入骨，不适合她啊。 算了，那就说正事儿，到底是一家之主呢，啥事都要给他说一声，春娘自觉自己可是很体恤人的。 开口道：“我想当地主，不是，我想让咱们家成地主之家，让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我都想好了，我们买……再找……” 蒋哥等她秃噜完了，才憋屈的来了一句：“那，那要我做啥不。” 春娘眨巴眼睛，此刻和闺女那无辜天真的眼神几乎同步；“你是户主啊，你办事。” 蒋哥：…… “为啥忽然这么想。” 春娘就将师爷怎么说的，自己又是怎么想的，都提了一遍。 蒋哥本来还憋屈呢，但是听听看，媳妇又是清楚他的志向不在种地，又把四个孩子一视同仁的疼爱不让孩子们下地，还想着让孩子们过更好的日子，那他有啥憋屈的，这不是矫情么。 立马保证这件事交给自己，又和春娘中和了一下。 当初刚落户的时候，标准是一户可使用十亩地，多一个男丁多两亩地，林地和山头，自选，那蒋哥一家本身十亩地了，然后家里大山，小山，加起来又是四亩，也就是十四亩地。 “按照村里的劳力，是一家三个劳动力能吃下八亩地到十一二亩地的耕种，咱也不为难那些身子骨可能都还没恢复过来的人，就按照一个劳力负责五亩地，家中现有的，和购置的，添个十六亩地，添为三十亩，家里自己也能稍微帮衬一下，再来五个人，那是足够了。” 春娘嗯了一声，又打算去问温节妇他们怎么想，他们家刚好十亩，但是种地的话，说实话，不管是温节妇种还是温小哥种，都不靠谱。 “嗯，一并买了，当时货郎大爷不种地，不想分，那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么，加上当时南江的水还没影响到所有南江人的生活，他还能走商，现在可不成了，现在咱们这儿反而成了香饽饽之地了，那还不赶紧催货郎大爷也要上几亩地。” 他活动活动，应该最少能要回来五六亩的，流民找个不拖家带口的，就当跟货郎大爷互相搭伙照顾他。 “最好是也遇到一个跟温小哥那样的。”春娘说起自己看到过的一幕：“这孩子年纪小小，却没有那些半大少年的坏毛病，还给奶洗脚，捶背，干脏活累活哪怕觉得辛苦，也从不让奶干得比他自己多。” “是个孝顺孩子，就是爱哭了点。”这是蒋哥的点评。 敲定了计划，春娘还要去问下其他两家怎么想呢，她又不是当其他人的家，自然要问问。 要不回头吃力不讨好了，岂不是自找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对镜自美蒋凝汐 次日询问了一圈，温小哥家同意了，人家还直接给钱了，说既然都是买，就买个憨厚点的。 货郎大爷表示最近也不想走货了，就不买什么下人了，地如果还能要回来，那就辛苦蒋哥了。 实际上货郎大爷已经做好了，到时候有产出，一定分一筐两筐给蒋家的准备。 春娘问好了之后，就要去村长那边找村长说买地的事情，结果和陈氏一起出门了。 两人对视一眼：“买地？” “对，还问问买人的。”对于买地买人这块，陈氏他们接受更良好。 既然都是一起，那就走着。 春娘本来，是只想按照计划，买十六亩地凑三十亩的，但是看那陈氏，开口就是一百亩，还表示到时候想要买十几个下人。 “人牙子还在调教，少说要半个月，先把这个地的事情给你们办了，如果直接走我这里的程序，立马给你划分，但，要想长久没问题，还是去官府立红契的好。”高景说道。 陈氏自然是福身：“劳烦村长了。” 高景问春娘要多少。 春娘忽然说不出十六亩了，就说：“我，我要八十六亩。” 高景想了一下：“要是要凑齐一百亩？你俩可真是，说好了的？” “没说好，我是跟蒋哥说的，对了，还有我们家旁边的货郎大爷，当初觉得可以走商，没要地，现在能不能补上，少一点没十亩地也行。” 高景说着需要他自己去镇上说：“少不得带点打点的铜板，怎么当初就不要呢，放着也比现在重新申请的好啊。” 这个，春娘就不好说了，毕竟不是真的一家。 登记好了，是先收定金的，两人都要走红契，肯定还要走一趟衙门，到时候钱带上。 陈氏不觉得春娘家会买不起这些地，一路上也没什么异常表情。 反而是春娘面上不显，回家就差点手抖。 娘了个娘欸，她这嘴皮子一秃噜，家里就一百亩地了？ 钱是能凑到，少不得要卖点木头香粉，再卖点这卖点那个，但是，得到的将是地啊，农人的命根子啊。 春娘忽然想找动力之源心肝六宝，却发现没人。 准备出去找人，却看到六宝留下来的记号。“又去猫猫洞了。” 是的，六宝去猫猫洞了。 娘要当地主，要花钱买地的事情，都被六宝知道了，所以六宝要拿银子，买地当地主啰！ 只是刚进来，六宝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圆圆的东西摆在亭子的桌上。 六宝靠近，蓦地，看到了圆圆的东西里，有个人用鼻孔看她！ 妈呀。 六宝后退好几步，可是总觉得，那个鼻孔看人，怎么像自己啊。 六宝只在水面上看过自己，倒是不知道有种镜子，能将人照得分毫毕现。 只不过，不是大家族有，就是黄商才有渠道弄到，就连县令老爷家，也只有黄铜镜罢了。 没见过的六宝在前进后退的节奏中反复试探。 一会看到自己的肥嘟嘟下巴（角度！角度！）。 一会看到自己闪亮亮的双眼，超长睫毛的那种，近距离看，六宝还发现了自己的眼珠子，也不是黑乎乎欸！ 第二百八十章 谁来，救救春娘～～ 自己眨眼，圆圆的也会眨眼。 六宝伸出短短小手，抓握一下，圆圆的里面，也出现了一样的画面。 六宝虎躯一震：“好玩！” 玩了很久的圆圆后，六宝想起这个不是自己的东西，于是聪明的脑袋瓜一侧，就看到了信件。 这次的字很少，六宝模糊的认出来几个字。 “一，六，百，千，好。”六宝抓着信件看了一会，塞到自己的小兜兜里，一会给娘看。 娘说六宝以后是真的地主啦，六宝知道的，地主有很多好东西，想吃肉吃肉，想吃蛋吃蛋，想吃面吃面。 虽说六宝如今过的也是这个生活，但不影响六宝也想给家里人多吃点，于是，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六宝决定！ 上山打猎！ 所以她已经将自己的小铲子，箩筐，麻绳，都带上了。 可惜了小鱼竿送出去了，要不然她觉得自己还能再钓几次鱼。 六宝雄赳赳气昂昂上山了，外头的春娘却在看着钱，发呆。 就算如今田价还没涨起来，可也要一两银子一亩地，八十六亩，就是要八十六两。 家里才几十两的积蓄，完全不够，就算卖掉点本来不打算买的那粉，凑全了这笔钱，可红契也要钱，还要给孝敬的，然后买五个人不够了，得十几个？ 得，又是十两银子两左右。 还要顾着没收成之前，这些人的吃喝拉撒，按照如今粮食价格的疯狂，就算一天只两顿，只吃粗粮，那月月都是多出来的开销啊。 春娘是止不住的觉得自己这次太冲动了。 正要豁出去的找村长，说自己就是充大头乱叫的，赶紧退了八十六亩，买个十六亩就好。 哎呀，那些地主也要愁苦那么多么。 春娘刚到门边，就听到后头有动静了。 一股悚然爬上后背，春娘立马抓住门栓转身—— “啪嗒。” 门栓狠狠的掉在地上，差点砸到了她脚尖尖，可这，她都无暇顾及。 “嘎嘎嘎。” “唧唧唧唧——” “咩~” “哞哞。” “昂啊昂啊昂~” 以及灰头土脸却浑身无伤，健气十足的闺女，她的背篓里，还一堆萝卜一样的，萝卜？？？ 那不是萝卜！ 天啊。 谁来救救她啊，她感觉自己要晕了！ 那哪里是什么萝卜，是比之前逃荒时候六宝挖出来的人参，更大的更粗壮的人参啊啊啊啊！ 春娘死命摁着自己鼻子下面嘴巴上面那一点点地方，让自己前往要保持清醒。 “先把，动物收回去！”春娘拼命深呼吸，忍住尖叫和癫狂，对六宝说道。 六宝依依不舍：“娘，那这只鸡留下可以嘛，它下蛋。”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附和六宝这句话，大母鸡咕咕咯咯哒，下了，超大的一个蛋。 春娘艰难的摇头，将视线从那一个顶两个的蛋上挪开。“乖，咱们找别的时候放出来这些动物，现在不可以。” 六宝哦了一声，对了，这是她和娘的秘密，不可以忽然出现的。 六宝就将它们又送回去了，蛋就没了，她抓在手里呢。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农户到地主，阶层跨越的心境改变上 “你咋啦，你还小呢，嫁人还有很久很久。” 就算十四就定亲，也还有，十年整呢。 六宝都快哭了，自己姐姐要是嫁给奶奶那种家里去，会被欺负的，而且还会遇到一个被花扎死的相公。 太可怜了，不可以！ “不可以，蒋慧姐姐不可以嫁给牡丹花扎死的人，不可以遇到奶奶这种婆婆，不可以——” 牡丹花扎死？ 陈梦问了一下，得知原话是牡丹花下死后，陈梦：…… 看着六宝还在担心姐姐的男人被花扎死，陈梦心中的无语和荒诞过后，竟然是一种浓浓的羡慕。 六宝和蒋慧，还不是亲骨肉呢，都能做到这样。 她爹的家族那些堂亲表亲，却完全不可能做到六宝这样，也做不到蒋家这样，两家半路夫妻，孩子却比一家的更亲近。 六宝可不知道陈梦在羡慕她的哥哥姐姐们，有这样一个妹妹，回去就发愁了。 她通过学习，已经知道十比一大，百比十大，千比百大，还有一个万比谁都大。 那大哥哥要几百两，姐姐要有铺子和很多首饰还有钱钱才不会遇到奶奶这种婆婆，小哥哥肯定也要几百两，金满哥哥也要娶媳妇，温哥哥也要娶媳妇。 啊，真的好多，好多呀。 六宝眼睛都要转圈圈了。 娘说她很快就是地主了，那家里吃饭的钱就不用六宝担心啦，六宝会给姐姐，还有娘，买很多漂亮收拾，和面头的。 哦，是头面。 嘿嘿，六宝挠头。 差点记错了闹笑话啦。 有这样远大志向，六宝自然想闹腾了，就开始闹娘亲，带她出去。 春娘耐心解释，现在山上刚恢复一点点生机，哪有这么多不同的动物啊。 而且城里，也没那么多牲畜卖啊，有这些牲畜，早就被有钱人拢在家里打牙祭了。 六宝却抱娘亲的脖子：“娘，六宝不想一直等你说的机会了。” 春娘傻眼，啥？ “六宝马上就是地主了，等有地了，咱们请种地的叔叔们，给我们的地里头盖围墙，把鸡鸭牛羊驴子骡子马儿，都扔进去，想吃就吃想用就用，不要一直等机会，六宝不喜欢。” 如果过好日子，就要一直遮遮掩掩，她觉得太累啦。 “可是……”春娘还想用大人的想法劝劝六宝，但看到闺女，又说不出来了。 是啊，这世道本来就是你有本事你吃香喝辣，没办事人人踩踏，她干嘛战战兢兢的，直接点上就是了。 怕闲话？来一句闲话打回去一个嘴巴子不就行了？ 怕人家惦记，呵，那就多买一点人手当护卫的，到时候看谁家敢对自家动坏心思，许诺吃肉，许诺加工钱，又捏着卖身契，吆喝一声，多少人是打手呢。 本来就打算从普通农家跳到地主阶层，要什么都还跟普通农户的想法，还做什么地主，做任人欺负的花花草草？ “好，等娘把地买了，帮工叔叔们也带回来了，咱们就盖一个屋子，六宝想放什么放什么，好不。” 六宝开心了，在娘左脸右脸亲来亲去。 春娘也美滋滋了，哪怕日后一定会艰难劳累一段时间，也不怕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农户到地主，阶层跨越的心境变化下 六宝抱着娘亲亲香了好久，让春娘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五六日，不是在解析信件，就是在忙活那块地的事情。 终于，信件解析完毕，地契到手，只剩下选人了。 这日黄昏，六宝在娘怀里，听娘说那封信的意思。 “信上说庭院桌子的礼物是作为交换的，那面镜子价值不低，在京都售价千两，黄金，想要换一段时间的粮食。” 也就是水银镜的价格摆在这里，会作为预付的银两，虽说劳力还是他，只不过种子需要六宝这边来弄，他需要的量，这边也要提供。 如果不愿意换，那他能帮忙搜罗一些不常见的物资，抵钱。 “啊，那叔叔是没有钱给我们买粮食了吗？”刘宝硕：“是不是之前把攒的钱都给我们了呀。” 春娘是有那么点心虚的，按理说都是发现这个猫猫洞的存在，目前为止，闺女都是占据上风，占了人家那么多钱，其实算起来，那位吃亏了，又要给钱又要卑微写信，还要自己劳动，前期的时候，种子都是他自己弄的。 搞不好闺女真的猜对了，这位给了几次钱，搞不好把存款都给完了。 这不，都拿家里的好东西来做抵押了。 “那咱们就同意了，娘做个小账本，专门记录扣掉的粮食数量，至于镜子……宝儿收着，不许拿出来给别人瞧见了。”春娘交代道。 千两黄金很多，非常多，多得换成银子搞不好能把她都卖了。 但她没有换掉的意思。 牲畜，山珍，药材，鱼获，果蔬，粮食，都可以直接卖钱，只要季节对得上，借口找得好，一点都不蹊跷。 甚至于玉石都可以说是捡来的。 但是你一个完整的价值千金的镜子，上哪儿说捡来的去？ 搞不好还被人盯上呢，干脆就留给闺女，等她长大了，充作嫁妆。 这么想着，春娘就觉得该做一些箱笼了。 于是跟陈氏还有村长媳妇一同上镇上选人的时候，春娘还问有没有会木工活儿的奴仆。 牙人们早在接手了这批新奴隶之后，进行了紧急调教。 不说都是能伺候人舒舒服服的，起码学会了服从和听话。 牙人，跟中间人一样，负责奴仆的买卖转手和调教。 此刻牙人顺着春娘的话吆喝李医生：“你们，谁会木工活儿的，往前走两步，好让贵人看看，合不合眼，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了啊，要是谁敢冒充，作假，回头被人再送回来，老子剥了你一层皮！” 春娘对这些话都没有什么表现，倒是村长媳妇，刚成为半个官太太，还出言让牙人别那么凶。 牙人是谁啊，一不是富商，二要靠着人脉经营小本生意的，自然嘴巴说是是是；“夫人仁爱，小的不及。” 实际上该对那些人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的。 陈氏不着痕迹的看了春娘一眼。 心道，没想到端的住的不是那村长的媳妇，反而是农妇出身的春娘。 心内对丈夫说的蒋家日后必定起得来的预判，多了几分思考。 第二百八十四章 陈家要搬走了呢 春娘一家本来就属于爱憎分明也不会被一些虚名给绊住手脚的，确实不是会沦落到一辈子平凡的趋势。 思及此，陈氏走上前去。 陈氏家里本来就有几个小铺子，算得上一句小富之家的太太，挑选奴仆这件事上还有是自己的几分经验的，此时凑过去，跟春娘讲解，也算是教她怎么挑选下人，一个大家庭里，正儿八经的奴仆需要多少个。 春娘虚心受教，挑选了一些身体素质看起来还不错的，没多少歪心思的壮丁，约莫八个，再挑选了两个稍微机灵一点的到时候作为管教壮丁的管事人选，以及一个木工一个学徒，和给他们做饭的婆子，就停手了。 至于什么伺候小姐的丫鬟啊，扫撒的婆子啊，春娘还没起这个心思。 孩子嘛，目前家里这个情况，能奔着吃穿不愁去就不错了，至于享受什么的，到时候再看看孩子们的意愿，以及家里发展的一个情况。 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她低调就好，选急需的，不选花里胡哨的。 陈氏倒是过怕了这种乡村苦日子，一有机会就抓住，选了足够的奴仆不说，还给闺女配了婆子，丫鬟，自己还给丈夫配了一个小厮，后厨的也配了两个。 村长媳妇就比春娘多选了一个丫鬟，其他配备也差不多，毕竟家里人手人来也不少。 她丈夫以前是镇上的地头蛇，还算将江湖规矩的那种，手底下不说上百，二三十个簇拥是有的，之前一部分不愿意来乡下，还在镇上打理着一些灰色的产业，跟到乡下的也不少，到时候忙活起来，搭把手是没问题，就不选更多的了，和春娘类比，能运转起来就成。 之后就是去镇上做登记，登记完了又采买了点东西才往回走。 买的东西能有啥，不外乎就是吃喝拉撒穿。 破破烂烂的也难看，春娘学陈氏买衣服，买配备的用具，还有食材，她也不怕人家觉得她学人，跟之前任何一次一样的想法，反正嘛，学到了再说。 回去的路上，就多了好多人，但是他们是没办法坐车了，不然挤不下，三个女人身边都坐着下人也不合规矩，就等于是她们三个坐车，其他人跟着车子慢慢走。 之所以除了木工还选了一个学徒，是因为会木工的那个，和学徒是爷孙两，春娘再怎么想端着，也经不住人家爷孙泪眼婆娑要分离。 而且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木工一个人干全部的活儿那是不太可能，有个学徒打下手，还不要她多给多少，给碗饭吃就行。 所以就定下了。 带着那么多人回去，路上是费了点功夫的。 到家后，春娘带这些人搭建了临时灶台，并且在自家地附近安排了地方给他们先盖两个大屋子，今晚就可以将就住下来了。 陈氏那边也是一样的安排，并且主动来找春娘说自己最多几日就搬出去了。“在嫂子家里打扰许久，受你们照顾了，回头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吭一声，我们立马出现，绝不推脱半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哇，哥哥好厉害”是什么眼神 “哪里的事，你们打算盖哪边？不回南江了？” “南江，看情况回不回，反正这里也是个产业，局势没有明朗之前，在这里发展一二也好。”这都是她相公陈官林提点的，她照做就是了。 春娘也没留人家的意思，现在陈氏有了人手，动乱过去，也敢用钱了，要弄个房子，立马就能完成的事儿，那是奔着好生活去了，哪有阻拦的道理。 于是这件事，也就这么说定了。 一百亩地到手，春娘和家里人一起坐在一起商量，要怎么分配的好。 蒋哥是老规矩拥护者，所以建议是：“按照比例分配起来，大部分种粮食，小部分种菜。” 这样守成。 蒋慧却掰着手指算起来：“粮食要种，留下吃饭的，还要存粮，爹说的就占一般好啦，留下一半的地，咱们种些贵一点的菜蔬或者，移栽果树也行啊。” “哪有人地里头种果树的。”蒋哥说道。 蒋慧却觉得为啥地里不能种果树；“这又不是种稻子，是那种水多的水田。” 蒋大山默默看着，其实他没什么想法，非要说的话，他更偏向于妹妹说的。“可以分配一些地，匀给专门用来挣钱的作物，毕竟，粮食能吃，可不是万能的，这么多人都种地，到时候粮食价格未必还这么高。” “对，哥哥说的对，比如娘那个灯芯草，还有城里人很喜欢的菘菜，可以专门种几亩，十亩二十亩也行的。” 春娘和蒋慧的主意也更近，但是她一直盘算着：“种地，可能没那么多水能照料到百亩，我们可以养一些鸡鸭鹅羊猪之类的，到时候专门种一些他们吃的作物，比如猪草啊……” 鸭子喜欢吃浮萍，水草，但是菜叶子也是能吃的，此外还有虫卵，蛹，爬行的飞虫都能吃，甚至北方牛羊吃的牧草都能吃。 至于鸡嘛，鸭子能吃的它基本能吃，而且黍米煮烂了之后拌糠也是吃得喷香。 家里不能说啥都有，但糠，是绝对有的。 那羊就更好打发了，猪吃得多，但是人家吃点豆子吃点猪草啥的，也能养得活。 而且闺女那空间，东西多种类多，还有个专门劳力，咳咳，专门用劳力做交换的人，都不带六宝辛苦一下的，直接就能拿出来用。 所以她非要促成养殖也加入。 小山和小六宝纯属捣蛋，还有说养狗养大虫养菜花蛇的，直接被忽略了。 最后是家里的一份子，金满开口了。 这孩子，一直都过得比较小心翼翼，哪怕知道蒋家上下对他都很好，在这个时候，他更不忍心驳回任何一个人的意见建议了。 就说道：“我认为大家说得都好，我们按照一定的比例，将田地按照质量分类，再把大家想做的事情分为几部分，比如说蒋大叔说的要种粮食，婶子说的养殖，蒋慧姐姐说的卖的上钱的作物，甚至于果树的提议，都可以一起进行的。” 众人的视线看向了金满，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的那种认真的看。 金满紧张了，但右手边坐的六宝却是用那种直白的“哇哥哥好厉害”的眼神看着他，金满鼓起勇气，继续说： 第二百八十九章 鼻孔三角形的洪大 到底是还有一个来月才离开，没离开，那股子不舍就不会太严重，所以日子该怎么过，大家还是怎么过的。 从买人开始到如今，过去了半个来月，这些奴仆惊讶万分，却不敢对外分享。 为何惊讶。 因为地里的庄稼生长的速度实在是惊人，按理说，如今这个年景，加上水源不是很充足，地里头的东西不太可能按照正常速度生长，应该是偏慢的，他们主子的这些地里倒好，不慢反加速。 都说春种秋收，他们半个月前才种下的，可看着这些个庄稼的涨势，恐怕夏种，这个秋还是能收。 可不就是让他们惊讶了吗。 再有一个，就是那些鸡窝鸭巢鹅圈猪圈的牲畜们，一个个长得贼凶猛，带回来的那些崽子们，各个都快达到出栏的标准了。 不过这一点，他们能理解为主人家聪慧，还养了虫子喂养鸡鸭，所以养得好。 可主人家的家底，却是让他们怎么都猜不透的。 这日休息时间闲话，有几个要好的，一边抱着碗吃饭，一边好奇：“咱们主家那院子，也就是农家院子里好一点的造型，照样是土坯院墙罢了，可喂那些牲畜的时候，掺杂在草料理的，竟然有粮食，如今谁敢拿粮食这样干啊。” 管事的洪大瞥了一眼，没说话。 此时另外一个接话。“说到农民成我主子，我之前，还觉得被主人家挑中，要跟牛羊一样干个没完还担心没得吃，结果，这边给我们一日三顿！多好的主人家啊，就算农人出身也没啥啊，起码人家知道农人的苦农人的需求。” “那蒋家肯定是有些底子的……” “傻柱，注意你说话的称呼。”之前这些人怎么说话，哪怕还点评了村里哪个小媳妇的屁股够翘，胸脯鼓囊囊这些话，洪大都没有吭一声，可说到了蒋家的这几个字，洪大就开口了。 “那是主家，你非要加主家的姓，就说一句蒋老爷，蒋家两个字也是你能点评的？傻柱，你是被主家买下来的奴仆，换做别人家，呵，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你看那高村长家里，还有陈老爷家里，哪家的下人有咱们几个的待遇， 他们可都是一日两餐，还没有饼子吃，他们吃的可都是糊糊，别猖狂到身在福中不知福。” 洪大眼神锐利，直指傻柱，旁边两个人也受到了眼风的波及，赶紧住嘴了。 等傻柱跟着洪大，重复说了几句主家，蒋老爷之后，才被洪大放过。 洪大放了碗筷，打算去田边走走，瞧见自家小姐牵着她那只叫多蛋的母鸡，又来巡逻了，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凑上前去，跟小姑娘打招呼。“小姐，又来遛鸡啊。” “嗯，对的，多蛋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一直站着。”六宝抬头，回答了洪大的话。“洪大，你们干啥呢，吃了吗？” 家里忽然多了十几个下人，六宝还记不全呢，但是这个洪大她是记得住的。 因为六宝觉得洪大的鼻孔真的很奇怪，是三角形的，所以就记住了洪大。 第二百九十一章 毛蛋 六宝可通她自己那双眼，分辨善恶好坏，所以跟毛蛋聊起来，肯定是对方是个好的，才能这样相处。 荷花拉着六宝嘀嘀咕咕在说新来的小哥哥说话很好听。 六宝也说是的。 只是六宝不能说的一件事是，这个哥哥身上，有一种红色的星星。 不是白星星，她分不出来。 就像金满哥哥也是，身上的是黄色的星星。 虽然都不是白色，但她能感受到，那不是坏人身上能出现的。 晚上三家人一起吃饭，大家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毛蛋今年不小了，已经有十四岁了，只是本来就不高，加上饿了半年多，身子骨给饿瘦了，看着显小了一点，其实按照三家的孩子排行，能排老三。 毛蛋对于自己的过去也挺坦然的；“家里以前是给南江的茶商供货的茶农，天气不好，茶树不如粮食珍贵，家里改种粮食的时候，也来不及了，旱灾三年，啥水都没了，只能跟着大家一起逃荒， 逃荒的时候，爹没了，娘和一个有点粮食的人家走了，换来一点粮给我和妹妹，妹妹前不久被镇上的人家收去做童养媳了，我还算运气好，爷爷想收我当孙儿， 也不怕大家说我市侩现实，我如今十四岁了，知恩图报四个字还是学过的，爷爷既然收留了我，那以后就是我亲爷爷，只要我能挣一口干的，绝不会叫爷爷吃稀的，家里的门户我也会顶起来，日后若是能成家，生的孩子，也同我一般，跟爷爷姓， 这世道，能遇到一个好人不容易，我运气好遇到爷爷又遇见大家，已经是天大的福气，我不会糟蹋这份福气，会好好带着爷爷把日子过下去的。” “好，好！你有这份心，我们也放心，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啥难处，只管说，大家都能搭把手，日子肯定是要越过越好的。”蒋哥作为三家中，人数最多的蒋家之主，肯定是要表态的。 之后是认人，挨个称呼了，再然后就是说一些家常和之后的规划。 “我之前在镇上，看到茶叶的需求还是有的，只是南江被淹，茶树几乎都淹死了，我寻思着，能不能回头去镇上找找茶种，移栽几棵过来，我六岁大就开始跟着满茶山跑，所有程序我都会的。”这是着急表现一下自己的特长了。 接着还说了茶树的特征：“茶树的叶子椭圆的，边缘有锯齿，叶间会开五瓣白花，果实扁圆，果实开裂后露出种子，春秋世界可以采摘茶树的嫩叶制茶，种子可以榨油，茶树木材细密，可以雕刻，用处还是很多的，要是种成功了，家里就有个稳定的进项……” 蒋家没有喝茶的习惯，但是不影响他们对这种经济作物表示出好奇。 毛蛋毫不吝啬自己知道的，又说了三大类的茶树区别。 茶树的品种高达百余种之多，不过大致是分为乔木型大叶种，半乔木的大中叶种，以及已经被人工驯服的灌木形中小叶种。 作话：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给大家提前拜年啦，祝大家事事顺利，健健康康，暴富暴富，大年初一到初七，都会不定时掉落加更，表达肚肚对大家喜爱文文的一个回馈礼，么么，新年好哦~ 第二百九十二章 娘俩的约定 前两者都和一些常见绿树没啥差别，而且主要生长在固定的几个城。 最后一个就不是了，已经经过了人工的培育，最高也就成年人腰间的高度，专门为制茶而生。 茶叶采摘下来再经过几个工序和分装，就成了百倍于茶树原本栽培用度价值的商品。 毛蛋还在侃侃而谈，六宝却在姐姐解释什么椭圆形锯齿状中，了然。 她的猫猫洞有这样的树，也有这样的灌木茶树。 六宝看了看娘亲，没在人多的时候，说出自己的小秘密。 就没骨头一样靠在姐姐的身边，听这个小哥哥继续说茶树茶叶的问题。 这份懒散和漫不经心，在毛蛋说炒制过程中不合格的茶叶梗什么的，可以煮茶叶蛋的时候，眼前一亮。 毛蛋：“将茶叶和八角花椒等香料，和盐水一并放入锅中煮开，鸡蛋洗干净煮熟，捞出放在凉水里浸一下，轻轻敲碎外壳，在这个调料锅中浸泡一个晚上就可以了， 我听人说也有煮熟后，敲两下外壳，就跟茶叶卤汁一起煮，茶叶不过夜，两个时辰左右要捞出来，不然要发苦留碎渣的，这样做出来的鸡蛋茶清香，又有香料的咸香滋味。” 六宝已经抹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了，那个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灵动得很。 她也不靠在姐姐的身边了，而是去找娘亲。 春娘以为她困了，带她去隔壁烧水洗漱。 六宝乖乖被娘亲这样那样洗白白，换了衣服被抱起来的时候，光着脚的小脚丫晃悠了一下；“娘亲，我们去外面说话，去外面说一下悄悄话嘛。” “你想捣什么蛋？先说明啊，不许放出那些鸡鸭牛羊的吓唬你老娘。”春娘可不想大晚上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吃一堑，长一智了，春娘都学会提前防备了。 六宝看着娘亲的表情只觉得滑稽好玩，学娘亲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奈何黑眼珠比较大，就是翻也翻不出娘亲的那种白眼。 母子两个亲亲热热的在外头说话，偶有路过的人也是会心一笑，继续自己的脚程。 就在这份温馨中，六宝开口说；“娘，六宝的猫猫洞，有毛蛋哥哥说的茶树，娘，六宝可以把它们种在地里吗，以后就可以吃茶叶蛋了。” 春娘听前半句，心中还一个咯噔，难道家里又要发一笔了吗。 后半句就是，呵呵，果然是娃娃。 茶叶不茶叶的，家里也不怎么喜好，三两颗茶树的话，估计正好到时候给闺女煮两锅茶叶蛋的。 “好，娘答应你，过两日娘又带你去溜达一圈，回来咱们就种上好不好。” “好。”想起娘亲喜欢卖钱，然后把钱给自己存猫猫洞，已经不是三岁小孩的六宝还揽着娘亲的脖颈，特别交代：“不可以骗六宝哦，六宝种茶树，是要吃茶叶蛋的。” “知道知道，我六宝想种茶树，是为了茶叶蛋，你放心，娘亲保证，到时候就煮茶叶蛋煮到你不想吃了为止，好。” 六宝伸出短短的小指头：“拉钩。” 这是跟村上的其他孩子学的。 春娘笑笑，也伸出自己的手指头跟闺女拉钩钩，母女俩关于茶叶煮蛋的约定，就在此刻定下。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别逗 毛蛋因为能说会道会表现，算是在周边几家大人的眼里，占有了一席之地，对陌生人的那种隔阂，也在对方亲近的态度中渐渐消融。 不过，毛蛋虽然嘴皮子利索圆滑，人却是真的好，货郎大爷脸上的笑脸明显是多了起来，分回来的那两亩地，人家也不要货郎大爷自己动手，他自己清晨就起来干，不到饭点人家叫了就不会主动停下，卖力又勤恳，实在难让人生出什么不好的印象。 这日，毛蛋正在挑水去地里头浇，就看到春娘家的车子一直架到了她们家的地里头。 毛蛋是很羡慕蒋家的，能有百亩地，以后怎么都饿不着，这种羡慕，就是单纯的羡慕，无关眼红和吃心。 看了一眼他就放下水桶要干活了，但是那水瓢都拿在手里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毛蛋直起了腰背，从这个高度，能清晰的看到那车架上的树苗。 不，也许不该说是树苗，哪有树苗比人高一大截的。 不对！ 那不是树苗。 甚至不是普通的树！ 毛蛋踉跄了一下才匀速的奔跑过去，站定在春娘身后了，听她说这边到那边，种这个树，他忍不住开口说：“婶儿，这是茶树，可以分枝的。” 春娘啊了一声：“毛蛋啊，你认识这个树，你说的分枝是什么意思。” “茶树和别的树有所区别的地方，就是它的分枝能经过培育，独立成长为新的树……天啊，这是，骏景眉？岩袍？单枞佛见笑？”毛蛋简直要疯了。 被千亩茶园当做至宝一样，每天有专人看守的珍贵茶种，闲杂人等靠近都有可能被殴打一顿进小黑屋才能看到的几类珍惜茶树，被春娘当路边枯枝一样，随便叠放压在一起，被骡车当柴火给运回来？？？？ 这是什么悲惨命运，珍稀茶树啊珍稀茶树，我毛蛋对不起你们，我该用身体铺路，让你们在柔软的我的身体上践踏过去的 啊啊啊、 毛蛋简直要尖叫起来。 强忍着这股念头，毛蛋那声音简直是一个如鲠在喉：“婶子，这几个茶树，经过培育移栽成功后，炒制出来的成品，可以卖到天价，您是不是，找个专业的来更好，比如，我，我不要报酬，就把它们交给我培育好吗？” 一句求你了嘤差点就脱口而出。 春娘还一脸茫然呢，就是日后给闺女做茶叶蛋的茶叶梗子罢了，什么天价，什么专人培育，浇点水不就行了？ “婶儿啊，您别怪小侄儿多管闲事，您知道这个，骏景眉，这一株炒制后能换多少银两么？” “啊，这个啊。”顺着毛蛋指向的一株灌木茶树，春娘大大咧咧：“我是知道的，这些最多只能炒出来两捧茶叶对不对，只能做两三次茶叶蛋。” “茶叶蛋？？”毛蛋没忍住呜咽了一声：“婶儿估计得没错，这一株大概炒制得出四两左右的好茶。” 春娘哦了一下。 “但是，一两茶，五百银。” 春娘弹了一下这株茶叶苗的手立马收回来，脑袋跟生锈一样，咔咔咔咔的转动，转向了毛蛋，一脸僵硬的假笑：“你说啥呢，别逗你婶儿，那这四两茶叶就是两千两银子？” 第二百九十四章 皇帝不急什么急 毛蛋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认真的表情了，立马解释了：“这还是丰年的时候，如今旱灾，这款茶树所在地减产很严重，待价而沽的话，少说，这个数。” 手比划了一下五。 五百？不可能。 那是，五千？？？？？？？？ 春娘忽然回过神一样，让他说另外几株：“这个，还有这个，是啥，什么价位？？” 毛蛋毫不吝啬的讲解了。 岩袍？全国只有武夷险峻的悬崖上有四棵最早的树种，分枝下来的也只有少数几个茶商手里捏着，价格不敢算，因为目前，基本是皇室御用。 老枞佛见笑？佛祖代表着无语欲求普度众生，连佛见了都要笑起来的好东西，珍稀程度可想而知“价格，不敢想，几乎就是你开多少，人家给得起就给的。” 等等！ “您说茶叶蛋！？？那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毛蛋都要跳脚了。 天啦，苍天啊，这样的茶叶，拿出去能换庄子豪宅的，现在，春娘婶子说，要给她家六宝做茶叶蛋？？ 春娘看毛蛋一脸的要用生命谏言的姿态，心里咯噔一下，试探：“要不，这些交给你来管？到时候你要分枝还是要点茶叶，或者工钱，婶儿给你。” 毛蛋只要能照料他们就好，倒不是想因此获利。 只是平时太难得见到这些茶叶在一起出现，还是用这种虎落平阳的姿态出现，才失去了冷静。 见对方答应了，春娘立马离那些茶树三丈远，想起自己之前还拖曳了它们。 造孽啊~ 春娘往回走的时候，提前下车的六宝正在对她喜欢的小伙伴们说：“等秋收了，我就要有茶叶蛋吃了，你们吃过吗，就是茶味儿的蛋，肯定很好吃，等我娘亲给我做了，我分你们吃，但是你们鸡蛋要先给我，不然我们家多蛋没办法下那么多人吃的蛋啦。” 小伙伴们嘴巴张成o的形状了。 春娘一脸麻木的听。 一两五百。 皇家御用。 只要你出，别人就付。 一句句言语，重重砸在心头。 可更重的，是之前和闺女拉钩钩的许诺，以及闺女的笑脸。 如果自己说，那些茶叶价值很高，能换很多茶叶蛋，是不管用的，她清楚闺女的性子。 乐呵呵的软萌小心肝，倔起来也是个犟种。 “娘亲~”甜得都能出蜜水的称呼，从她嘴里出来，奔赴春娘而来。 春娘心中叹气，却已经做出了选择。“宝儿，你们在说啥呀。” 人已经走过去了。 面对这几个六宝的玩伴，说要存鸡蛋到时候让她一起做茶叶蛋，春娘已经会说：“好。”了。 管他几千几万两，千斤难买我闺女乐意。 哼。 这么一想，好像是爽利了点，身体也不沉重了，心情也不茫然了。 自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春娘，又恢复了日常的状态。 倒是毛蛋开始神神叨叨的，大晚上还要去照料那些茶树。 被春娘拦住了；“反正别人也不认识那些茶树的价值，还以为我是等开花结子取茶油呢，这时候粮食比几棵平平无奇的茶树显眼多了，你也别紧张，紧张了就啥都都会出状态。” 第二百九十五章 萌宠大猫猫？ 毛蛋抹了一把脸：“婶儿，还是你稳得住。” 六宝每天期待着茶叶蛋的来临，却也没忘记了，给那个叔叔写信请帮忙。 这是她自己要给哥哥准备的礼物，所以她找的郑勇叔叔，要认字。 郑勇写了软甲和护心镜给她。 六宝捏着就跑了，回到猫猫洞，在软甲后头加了三笔。 在护心镜后面，加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横线。 然后就把信件往猫猫洞的凉亭上一放，快乐的在猫猫洞里尽情的探索起来。 随着六宝对猫猫洞探索的深入，六宝现在进深山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 一声清脆的咔嚓，六宝猛回头，瞧见了一只胖乎乎的大猫猫，几乎和陈梦姐姐画的猫猫一样的圆乎乎。 六宝想起陈梦姐姐说的猫咪很粘人，喜欢被人抱着，六宝就伸手拍了一下；“来，猫猫，大猫猫来，六宝抱你。” 长着尖耳朵的“大猫猫”抖了一下浑身的毛，毛发似乎更蓬松了，狐疑的观望这个陌生的两脚兽。 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大猫猫”却没有想攻击的意愿，哪怕她白嫩，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幼崽的清新。 看着大猫猫炸毛了，六宝痴呆脸，心想着，这毛毛肯定好软和啊。 六宝锲而不舍，朝着大猫猫走去，大猫猫也终于给了回应，它跳下粗壮的树干，轻盈的落在了六宝的身边，机敏的鼻子闻了一遍六宝的气味。 再次判断她无害后，大猫猫围着她转悠了两圈，六宝也原地随着大猫猫的转圈而转圈。 等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六宝就有点晕乎了，她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此时视线几乎和大猫猫持平。 看着大猫猫的漂亮眼睛，六宝呀了一声，把这只大猫猫给唬了一跳。 她在镜子里看到的眼睛，和大猫猫的完全不一样欸。 “大猫猫，你眼睛真漂亮，六宝喜欢。” 大猫猫忽然感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尾巴开始蹿升到尖耳朵，尾巴和尖耳朵不自觉的摆动，摆动，然后加快节奏，再然后，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过去了。 六宝惊叹的摸着大猫猫的脑门和耳朵，果然感受到了那种想象中的软和：“哇，好舒服啊。” 大猫猫哼了一声，干脆盘腿就靠在了她的膝盖上，任由她的小短手四处放肆。 六宝还把脸也贴过去，跟大猫猫贴贴脸，一人一猫，和谐的度过了一个时辰有余，六宝才依依不舍说；“娘说，六宝拿东西，要有来处要有说法，等下次我找娘亲说了你，再来接你出去好不好。” 兔狲是不知道人说话是怎么个样子，就桀桀的叫了两声。 这下轮到六宝傻眼了。 大猫猫，不是喵喵喵的吗。 为什么是这个声音？ 啊，难道是……这只大猫猫，说话不好听？ 就跟村上婶子们说的，上火的声音吗？ 六宝决定了，这次出去，要找温奶奶要一些清热降火的草药给猫猫洞的大猫猫。 虽然，药药会有点苦，但是温奶奶说良药苦口，到时候大猫猫肯定能理解的。 六宝再薅了一把傻猫猫的脑门和下巴，离开的猫猫洞。 第二百九十六章 吱吱的理解能力永远这么刁 要养小动物，六宝觉得还需要和娘亲好好“从长计议”，却不知道她离开后，这只猫那股懒散的样子褪去，不多时和一只瘦狼对战在了一起。 猫猫洞的所有动物对她绝对无伤害，但不代表全都是和平爱好者。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适用于任何地方。 一狼一兔狲打斗许久，并未分出胜负，山脚下出现的陌生脚步声，让这两只兽类同时停手，不甘心的看了对方一眼，先后离开战斗场所。 傅衡之打算碰运气见见那位福地的绝对掌控者，因此开始比较频繁的出现一下，但今日还是没见到人，却意外的发现了对方主动给自己的讯息。 那是陌生的字迹，写得带有些许粗犷，且文字后头的记号，又是一个新的字迹，看着像是偏瘫中风的垂暮老人所书。 软甲，三。 护心镜，一。 这其中，有什么奥秘吗？ 哦，知道了。 这位能拥有这样一个空间，想必早已利用这个资源，成了鼎盛之家，那么对他们来说，现在最金贵的吃食人家看不上，估摸着是想要护身防身的东西。 他了解了。 按照他的圈子，确实能接触到这些，比如天衍王朝皇家护卫们佩带的三连软甲，利用三层猛兽头层皮制作而成的手，腿，背心的软甲，以及一套护心镜锁子甲。 若是普通软甲，对方抓两只动物，就能自己制作，也不需要他这位另外的福地来客。 看了一会，傅衡之提笔写了一个可，并也做出了交换，需要一块地方作为他的存储空间。 因为空间里，他似乎只能卖劳力，所以知道自己对空间的掌控是不如对方，那想要一个专门的存储位置，肯定是要跟对方商议。 离开空间的傅衡之，在祖父五日一次的探望时，提出了要三层皮的防御皮甲，以及一套护心镜。 一般的护心镜，是一块圆片，阻挡在前胸，一套的话，就是锁子甲，前胸后背都?护心镜的特制锁子甲。 最起码是小将级别，才有可能拥有的。 因为制做一套护心镜锁子甲需要的材料和人力，不是普通士兵能被普及到的装备。 “你要这些，防身？”傅国师表示：“你的安全，在京城绝对没问题。” 要不然，他这国师当了个什么？ “不是，送故人的。”傅衡之只能半遮半掩，福地之说实在是过于奇葩，这个消息并不适合分享出去。 傅国师点点头，孙子的要求也不是多为难，找个心腹管事说一声人家就能办好。 有心劝一句放宽心，最多半月祖父就能将你给弄出大理寺，却见到孙子不瘦反见状了一圈的身板。 傅国师仔细打量却眉毛一挑，孙子之前是什么好吃的都看不上，又因为喜洁厌恶所有负面情绪经常食不下咽，一个人瘦的啊，用好听的话来说，那叫玉树临风，难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麻杆。 什么时候开始，孙子的身体开始壮实起来的呢，看那手上，还有一些茧子。 这些茧子，是怎么来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糟老男人坏得很上 练字？不像。 练剑？有点像，看来是开始习武了。 这样也好，男孩子习武，对身体好。 傅国师做梦也不会想到，傅衡之手上的茧子，和练剑没什么干系，虽然也是握着手柄，但他之前握着的，是锄头镰刀的手柄…… 十五里村，蒋家的百亩地，才播种多久啊，作物就一批批的疯涨，就有人去和村长反应了。 这不行啊。 “蒋家种地有方，值得学习鼓励，为何不行？” “不是，村长，我们不是那样人，不可能是眼红他们家，只是咱们村子目前就靠着一口井水过活，他家百亩地每天要多少水啊，还喂养那多牲口，这不是把大家的资源都抢了吗？” 高村长默然，这人是不是忘记了，他作为一村之长，也同样购买了百亩地。 “蒋家的用水我关注过，并没过度，人家还特地错开大家用水的高峰期，毕竟他们家十来个奴仆，随时替换人手去挑水都行，跟我家百亩地差不多的用度。”最后一句话，高村长带了点提示。 你说蒋家百亩地用水多，耽误了其他人的作物生长，是不是也在说我这一村之长？ 而且，陈家不也是百亩地吗。 哦不对，陈氏不敢全部种庄稼，有的地方盖庄子和一个小马场了。 那名被高村长噎了一下的村民代表讪讪：“村长一心为十五里村，肯定收敛着的，可您看看蒋家，他们还能给鸡鸭猪羊洗澡，这……就过了。” 高村长只是观察人家没过度用水并不知道还有这回事，见这人不得到个回应不离开，只能说；“我会关注这件事的，你回去。” 这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可能是觉得，没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蒋家，没人在家，除了练武的，其余人全都去地里了。 高村长一来，还正好碰到了他们冲洗猪圈，不过他们那猪圈搭建得比平地高，粪水会从一个排水口出来，分到附近的一个坑里，这倒是让村长眼前一亮，设计感十足，不会浪费猪粪这份肥力，也不会有浪费水的现象。 一时间竟然直接和管理这百亩地的洪大交谈了起来。 洪大恭敬却不卑微的回答：“回村长老爷的话，从建造猪圈伊始，蒋老爷就集思广益，说咱们十五里村的用水还是比较紧张的，如果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节约水还能提高肥力的法子都可以说，于是小的就提供了建议，将猪圈等冲洗牲畜的场所拔高建，根据位置的高低差，将猪肥引流到坑中，加以焚烧的草木灰进行育肥……” 这就是一些农田种植的细节了，高村长听得很认真，也顺便从洪大的言语中得知了几个细节。 第一，蒋家养殖牲畜的水，全都是下人们轮流去三里外的河道挑回来的，还循环利用了，等于不但没用村里的井水，反而自备了育肥池。 第二，蒋家赏罚分明，约束下人很有一套，不高高在上也不因为暴富就心态不稳，从农户迈入小地主的范畴，也还是那么稳得住，看看这个叫洪大的，会来事却不卑微。 第二百九十八章 糟老男人坏得很中 反正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高村长再和冲洗了手过来和自己交谈的蒋哥交谈时，就多了三分礼，少了两分戾。 次日一早，各家又被抽调了一个代表去村长家门口蹲着了。 集合大家，要通知的内容很简单。 “前日有人跟我反映这个用水用度的问题，既然大家那么操心那口井会干涸的问题，那我这边做出调整，今日起，各家各户按照人头和占地亩数打水，我会派一个人专门守在井边做登记，主要的分配比例是， 生活用水，每人半桶的量，种地，每亩两桶，哦，对了，桶就是我这个标准，到时候我会把这个桶安在井口的。” 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不服气了，哪怕对村长天然的敬畏也要说；“半桶水？刷锅洗个碗筷一下就没了，家里还要洗漱洗衣服做饭喝，做饭，那么多的用途，一点点水咋用啊，还有地，本来就播种晚了，水再少，可怎么养得起来哦，您那个桶还不是大号的，一桶顶多二十斤水。” 村长接话：“原本我也觉得大家按照需求打水挺好的，毕竟咱们那口井下面，地下水丰富，大家一直用也没见往下跌水位，可偏偏啊，就是有人觉得有些人的地多一点就是浪费，要我要公平呢，这样够公平了，如果谁也买百亩地，二百亩都行，也照样这个比例用水，就绝对公平了，要多用水，上别地去。” 之前打河道的时候，有人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下去一看是个大池子，里头还有鱼呢，只是就捞了那么一次，那些鱼估计是去了更深的地底，一直没再见到，不过水还遗留着，这是一个水源点，河道也是个水源点，如果有超出村里比例的用水，可以去这两个水源点进行，运送。 可是这样麻烦啊，原本大家用得好好的，凭什么多费事啊，多走那些路程的时间和力气，种地不好吗？ 反对的声音还不小，在有人问到谁觉得不公平谁自己按照那个比例来，他们可从来没说什么公平不公平。 “就是，我看那个说不公平的就是眼红别人的地多，有本事自己也去买啊，村里地多的人多用水很正常，我们家没意见！” “对！我们家也没意见，哪有方便的事情不做，偏要多找事儿呢？” “是啊村长，您行行好，告诉一下我们到底是谁那么红眼病缺心眼啊，好叫我们避开这种傻逼。” 高景余光看了一下那个告状的，跟几个人打眼神官司的模样，冷笑一声。 他可不会替那种人兜着，说什么地多浪费水，他也是地多的一份子好吗？ “是孙家的，还有林谷家的。” 大家的视线实质化的移了过去。 这两人立马捂着脸，真想立马遁地。 他们说的其实也没错啊，只要村长按照他们的想法，只罚蒋家这么行事不就行了，怎么搞出来这么大阵仗，倒弄得他们里外不是人了。 孙家和林谷家委屈得不行呢。 第三百章 鱼与雨与雨与鱼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最适合宰…… 不不不。 是十五里村，此刻已经一片安静祥和的模样，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早早的睡下了。 一阵细微到听不见的水声，隐隐约约传来，某个秘河的鱼儿循着一种本能，就在十五里村的水井下扎根了，在人目光所不及的地下深处，地下河冲破了层层阻碍，终于在十五里村底下，形成了永流层，没出现地洞之类变化，那这口井，这块土地，将永远不会陷入干旱的地步。 次日清晨，春娘见水缸的水不多，又寻思着今天要清洗一下六宝那个超大的毛毛被，就自己去打水了。 哪怕家里有人用，但春娘可没那么快就进入享受模式，而是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顺手就做了，等去使唤别人来做，估计自己都已经干完了。 洗漱完毕的六宝跟在娘亲身边，靠近井的时候，六宝指着井说：“娘亲，有鱼。” 春娘乐呵呵：“傻姑娘，你以为你出口就有鱼啊，鱼可不是在水井……里。” 井上的大木桶，一次能装二十斤，经过滚筒式的井栏吊起，会省力一些。 咳。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春娘看到了水桶里的……鱼。 不是很大，但是很有活力，约莫二斤左右的一条鱼。 春娘啪一下给鱼倒在自家桶里，纳闷的看了一眼已经蹲下来看鱼，还拿着草去逗鱼的六宝。 乖乖，她家六宝已经升华到这个程度了吗？ 说啥来啥？ “六宝，要不你说下，天上下雨。” 六宝眨眨眼：“好的，娘亲。” 软萌的对着老天爷来了一个：“快点下雨呀！” 春娘眨眼看天，好像，没啥变化。 算了，先捞鱼啊！ 这个是立马就有的好处，先干了再说。 春娘这次回去，将闺女留在了院子里，带着蒋慧和路过的金满一起去井边。 蒋慧还在想呢，娘怎么打水都带上他们，是要用多少水啊。 正撸袖子说自己来打几桶，就看到，她娘手稳稳的扶住打上来的水桶，力求不漏一滴的谨慎样子，然后，扛着它，小心的往自家的大水桶里倒进去。 哗啦一声，蒋慧只感受到脸上被喷到的水花。 怎么回事，这水还能喷溅到人高了？ 明明娘的手很稳的。 下一刻，桶里面咚的一下，一尾不低于三斤的大鱼露出水面，跟蒋慧打了个“招呼”。 人眼对鱼眼，人对鱼，人，鱼，鱼？？？ “娘！”蒋慧的惊喜卡在喉咙里，因为春娘已经飞速的打上来第二桶。 哗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水花。 蒋慧麻木连，直接拎着水桶往家走，并且让金满做好掩护，要是有人刚好来，把另外那个桶也提溜回来。 “好，知道了。”金满话不多，只认真的开始放风。 蒋慧那叫一个风一样的美女子，力气都大了好几倍。 三人往返几次，鱼是越来越大。 春娘觉得差不多了，家里有十几尾就可以了，井就在那里，捞也不可能说就自家捞得到。 蒋慧却是有点不甘心，但后头她自己上，确实就捞不到了，只能作罢。 第三百零一章 人小鬼大 其实啊，蒋慧的心里头又是蠢蠢欲动想挣钱了。 从之前天气太冷断掉鱼买卖，后来开春了那秘河又被新流民发现不可能再去老余，她和其他哥哥弟弟们，都没了卖鱼挣钱的机会了，家里买那么多地就更没办法，那小金库就没再涨过，能不惦记着挣钱么。 不过鱼都没啦，也就算了。 已经是地主小家庭的一份子，她还算半个大小姐呢，不计较啦，回去看鱼去。 “这鱼真大，得有五斤左右。”家里的孩子们对着最大的一条鱼估量呢。 六宝也扒拉在水桶上，瞅着这鱼黑黑的外在，说：“娘，哥哥姐姐，你们看，这是洞里的鱼，好吃，没小骨头。” 嘶，欸？ 好像是哦。 这么一说，大家也回忆起，在秘河大口吃鱼的快乐时光了。 春娘见孩子们看看自己，又看看那条鱼，笑着说：“想吃，那中午就做了它，这么多肉，咱们红烧了，还有那两条小的，就炖汤，咋样？” “好！”此刻，没有第二个答案。 春娘看了一眼六宝，找时间问闺女：“宝儿啊，你看，这么多鱼，咱们一顿也吃不了，娘再给你留条炖汤，其他的，咱们给对你好的婶婶家叔叔家送去好不。” 六宝现在很有自己的东西自己有权利分配和最先享用的意识了，闻言也不是盲目点头，而是会问娘亲，都给谁。 一脸的：我看看会不会送错给我不喜欢的人啦的表情。 春娘想了想：“你温奶奶和温小哥。” 六宝点头。 “还有你货郎大爷和毛蛋哥哥。” 六宝也没犹豫。 “村长家里，他媳妇，你婶儿，对你好，还给你送过点心吃。” 六宝还是点头。 “还有就是分几条给辛苦种地挑水的叔叔们，可以吗？” “可以的娘亲，他们很辛苦，吃了鱼可以补身体。”六宝准许了。 春娘亲亲她的脸蛋；“真是越来越鬼精了，人小鬼大的。” 三岁的时候还啥都是娘亲说了算呢，这才刚四岁半年啊，就知道这些了。 春娘先把闺女想吃的鱼汤炖上，才插空去走一下人情。 今天蒋大山被郑勇特训，所以还在外头，家里其他几个孩子也各有事做，除了金满，就是六宝还在院子里，金满是防备鱼汤冒泡，六宝嘛，吭哧吭哧搬凳子去了。 蒋哥和春娘回来的时候，六宝搬着家里最小的板凳，隔老远看着火呢。 “娘亲不让六宝烧火，六宝听话，但是六宝怕汤冒出来，六宝要看着。” 春娘简直爱她爱得不行，抱起来转了个圈：“知道你是好的。” 六宝嘿嘿一笑，捂着脸。 小姑娘，还害羞了。 鱼汤，一家人刚喝上，外头就有人吆喝了一声：“老天爷，你们快出来看啊我的老天爷观音菩萨……”一长串的神明称呼都被叫出来了。 要神明真能听到信众的声音，估计集体不能午睡。 春娘以为怎么了呢，立马去关前后门，结果发现引起骚动的不是什么危险，而是…… 第三百零三章 当我们傻啊还是你脸大无边 刚才一闪而过的背影，是个小女娃？是此间拥有者的孩子吗？ 一瞬间，傅衡之思考了很多，不知为何，傅衡之总觉得那个背影，有些许眼熟。 连那个撅着的动作，都十分的，印象深刻？ 傅衡之将软甲和护心镜给放在凉亭，果不其然看到了回信，自己盖。 行，他都开始学会预判了，拿起之前滞留下来的工具，开始砍伐，打磨，修建一个仓库。 怎么说呢，在这个福地内，他就是卑微的一个存在。 要吃什么喝什么，基本上福地是不会回应的，可要是在这里头干活，呵呵，福地就显示出了它非同寻常的一面。 比如他其实几斧头下去一棵树就倒下了，缺口还很完整，刨树皮的时候也格外轻松跟切豆腐一样不吃力。 若是福地能在赠与上也对他这么干脆爽快…… 罢了，不如做梦。 梦里什么都有。 随着一场雨的降临，十五里村又换发了更加蓬勃的生机，有些还打算少种点地的，就打算用家里的存银再去购置两亩，结果就发现，价格不一样的。 土地的价格，和半个月之前，相差了将近三倍。 明明之前能买四五亩地的钱，如今堪堪买一亩，这可真是芝麻开花都没它蹿升价格高。 有人赶紧买了，省的后头涨更快，有人找上了村里三家有百亩田地的，想用当初买地价格的双倍买下。 蒋家三户户主：当我们傻啊还是你脸大无边？ 当初的两倍，不就是现在买地钱款的一半吗？ 谁会上赶着做这傻事儿？ 又是十日过去，地的价格，还没降，镇上有些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了，开始出来，在水源处买地，不过更多的人买的是河道边，和十五里村的地，三十里村的几乎没人看得上。 一来，三十里村路远，二来，他们本村的取水已经非常麻烦了，要想靠着种地翻身，还是一个大工程，便没多少人买三十里村的地。 蒋大山的训练更严苛了，回来几乎就累瘫了，春娘只能隔两日就给他炖汤，补充营养。 除了现做的吃的，春娘还早早做了风干鸭风干鸡风干鱼熏着，不说大山能带到军营慢慢吃，起码赶路的时候，不会断了荤腥。 就在蒋大山要出发的三天前，春娘，在村里公开卖猪买鸡鸭鹅了，以及两头小羊羔。 说是小羊羔，其实买回来养了个把月，也不小了，能挤奶了。 这些牲口的价格，自然是卖得不低，但是行情好。 蒋家那些带回来的鸡鸭鹅羊猪，原本个头就不是小崽子，养了一个多月后只胖不瘦，养的别提多好了，几乎是刚松口要卖，大家就疯抢一样。 最后，二十只鸡，六对小鸡仔，十只鸭子，三对小鸭，两头大鹅，两对小鹅，以及两头猪，三条羊，全都被人带出栏，春娘这边，也进账几乎一百两。 她找家里有点底子的陈氏，换了银票两张，家里的碎银子拿出来备了一份。 这些，是她打算让大山临行的时候带走的。 第三百零四章 六宝咯咯咯的笑 晚上，春娘等孩子们都睡了，就在灯下慢慢的缝制。 “做什么呢，不白日做？”蒋哥小声的问，坐下来帮她理线。 春娘表示，这个时候才换掉那些家禽牲口，就是为了让它们尽量多长点肉，能在大山出发之前，换更多的钱。“且白日有白日的事情要做，而且，不抓紧点不行。” “这些，都是给大山的？” 春娘点点头：“穷家富路，咱们没有什么权势能帮他一血家仇，能做的，只有在力所能及的方面，全力帮一把。” 她从蒋哥和大山的口中，也得知了大山不是蒋哥的孩子，不过这不影响她对大山依然很好，此刻，她将银票缝在了防水的皮子背心里，将碎银子缝在了新腰带里。 不得不说，春娘还是有点才华的。 防水的皮子里能保护银票，碎银子小小一点缝制在腰带里，任由谁都不可能见面就扒拉人家裤腰，夺走人家的一切。 对了，厚实的袜子，还有鞋子，也要准备好，春娘的手，又穿针引线起来。 油灯那并不明亮的光晃了一下，豆丁大小的火种又立住了。 妇人灯下，为原形的孩子缝制衣衫鞋袜腰带，任什么时候看，都叫人心中感慨又感动。 蒋哥看到这一幕，哪怕他不是什么文人，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一句诗词。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两人一起沉默的做了一会活，还是蒋哥主动说晚上别做太久的手工活会伤眼睛。“明天我多留家里半日，理解你做家务辛苦了，明天我带娃，我做家务。” 春娘挑眉，行啊，这就收拾了好好歇息。 只是上炕的时候，发现闺女似乎抱着什么。 犯困的春娘，没怎么在意，抱着自家乖宝，沉沉睡去。 接下来两日，六宝其实都有抱着边角料小毯子睡觉。 终于到了，蒋大山得离开的时候了，商队已经整装待发，请了一个小厮过来同志一下，让蒋大山不要拖延太久，否则他们要直接出发了。 蒋大山背了一个行囊，里头去掉了那些鸡鸭风干制品，也对弟弟妹妹和爹娘们的礼都礼貌婉拒了。 他是去参军，有个行囊就可以了，又不是去野游。 同时答应慧慧妹妹，会写信回家保平安的。 “六宝已经会认字了，哥哥写信六宝也会看的，要给六宝写专门的信哦，哥哥不可以骗人，骗人会长不高。” 已经近八尺的蒋大山：……怎么办，要是跟妹妹说就算他不再长了，这身高也是数一数二的。 “好，哥哥应你。” “这上面都是六宝的白星星啦。”六宝将陪着自己睡了很久的护心镜给了大哥，上面都是她的福气。小小的人儿，大大的交代。“哥哥，你出去的时候，睡觉都要穿着这个甲，还有，打仗的时候，要带着这个保护镜子，不可以摘下来哦。” 天真的宝儿，澄净的眼神，让蒋大山十分受用，第一次伸手，捧着妹妹的脸，答应下来。“好，哥哥都记住了，六宝说的，哥哥会照做的。” “嘿嘿，哥哥乖，六宝夸你。”六宝咯咯咯的捂着嘴巴笑，笑得很开心。 第三百零五章 再会 年纪小小，还要学大人说话，着实是逗人。 她觉得，哥哥这样好像小孩子哦，像极了她答应娘亲，这个不会做，那个不会碰的模样。 蒋大山嘴角也上扬。“六宝也要答应哥哥，好好吃饭，不挑食，好好长高哦。” 六宝蹬了一下自己的腿儿：“六宝会很高的！” 蒋大山转头，一言难尽的看着春娘还有爹。 从春娘刚才给他的腰带，还有坎肩里缝银票的先例看，这轻薄的锁子甲护心镜，还有柔软得都不像抵御服装的软甲，他下意识觉得又是春娘和蒋哥置办的，因此觉得自己这趟出行，估计爹娘把家底都掏空了，可要拒绝，爹娘是肯定不让的。 只能笑着收下。，随后跟蒋慧几人也道别。 “金满，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大哥哥，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金满点头。 “慧慧，做事不要太计较，特别是对家里人，做什么决定之前，可以和大人们商量商量，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长姐，要带好头。” 蒋慧抹着眼泪点头。 小山这边就是：“小山是小男子汉了，以后少让爹娘操心点，做事要有恒心，不要轻易喊累喊苦，早点成为当家做主的大男子汉。” “我会的，哥哥，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年的时候吗？” 蒋大山没回答这个话题，分别在即，他不想骗人。 “爹，娘，你们保重，儿不孝，就此别过。”父母在，不远行，这么多年下来，蒋哥早就是他亲爹一般。 蒋大山跪下，郑重拜别。 一下要送走这个懂事沉稳，十足长兄做派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夫妻两个几乎泪水湿透了衣襟。 本来还高高兴兴给哥哥送礼物，还在娘的怀里，挨着娘亲一起送别哥哥。 可是当蒋大山决然转身，蒋哥眼红，春娘也忍不住落泪时，六宝似乎懂了什么。 她抬头看着哥哥越走越远的背影，小拳头一捏，哇的一下哭出来，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哥哥——不要走，六宝不要你走！” 蒋大山的脚步顿了顿，到底是继续向前，没有回头看六宝。 六宝这下难过加倍了，双手朝前，抓握空气一般：“不要走哥哥六宝不要哥哥走——回来——哥哥回来——呜呜呜，哥哥！！” 春娘赶紧抱好六宝，还劝她，哥哥以后可以当大将军回来的。 六宝的手还是执拗的朝着前面一直伸出去，寂寞的在空气中重复徒劳无功的动作，伤心哭泣的小姑娘，眉毛的位置都哭红了，嘴里还念着回来，回来。 再铁石心肠的人，估计也看不得这样的画面。 可是蒋大山不回应，也不能回应，他抗住了。 其实背对着家人，他的眼睛也红得不像话，嘴角死死的抿住，不让自己泄露出软弱和不舍。 此去山高路远，前程未知。 若是能报了仇再活着回来，那他必定衣锦还乡，福泽家人，若是不能…… 此刻，就当做永别。 留下一个背影，总比留下他狼狈哭泣的样子要好。 爹，娘，弟弟，妹妹，六宝，金满，各位。 再会。 第三百零六章 八月流火，慧姐苦夏 蒋大山沉默上车。 因为商队也要往那边赶，在边境兑换皮毛，回来之后正好硝制再做成衣，冬日就能卖，此去除了吃喝的和耐放的干货以外，没带多少东西，这种穷嗖嗖的商队，倒也没什么大危机。 蒋哥之前就和商队的王头联系过，提供了几百斤的细粮作为大山顺路搭车的报酬，哪怕大家和大山不熟悉呢，也没人会主动挑衅或者使唤他，倒是给了他足够的独处时间。 连续好几日，大山的情绪都不怎么高，好在路上出现了一伙十来人的绿林匪徒，在半数以上都被蒋大山打趴下之后，这个插曲这些个绿林匪徒，算是冲散了一点蒋大山的寂寞伤感不舍，之后的路程，算是话也多了，人也主动积极了。 他这还算是恢复得快了，十五里村的蒋家，都半个月没人敢提一句蒋大山的名字，生怕勾起了自己和家里其他人的不舍。 不过生活总是要继续，随着雨水结束，灯草能收割了，忙碌，让大家也投入了生活的节奏中，慢慢放开了这件事。 灯草的晒制都进入尾声时，八月也到了。 八月流火，大中午的，热度简直能让人分分钟变成咸鱼干。 春娘和蒋哥商量了一下，由蒋哥去跟洪大交接：“宁愿早点起和晚点下工，中午也别出来晒，身体要紧。” 洪大自然是感激连连。 春娘这边是找的那个做饭的婆子：“回头我送点消暑的茶饮和绿豆来，每天找两个时间点，熬给他们喝，也辛苦你早上早点起来煮粥，大家伙温温的吃了，舒舒服服的上工。” “好好，奴才记住了。” 春娘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买下这些人也有一段时间了，总感觉还是不能适应别人在自己眼前称奴才。 但她也没矫情的说平称，只是在福利上，多给到一些，让人家心甘情愿干活，身体也不要被过度损耗就是。 对比陈氏一家，从小就习惯了被伺候，也习惯于奴役下人，蒋家这边，对下人的福利也确实是好。 这不，得了人心就是不同，婆子去了镇上亲自买了需要的作料原料后，主动带回来一个消息。 “镇上有人在卖冰镇的果子和果饮，据说镇上大户李家，还运来了一批冰，刚到呢，不少人都在打听，我见大小姐似乎有些苦夏，您看，要不要小的下次带点回来。” 春娘之前也发现了，从蒋大山离开后，蒋慧就多了这么个情况，一问，才知道灾前也是这样的，只是灾年没得挑，如今日子缓过来了，不需要压抑喜好了，这个毛病又出来了。 饶是春娘准备了酸梅汤和绿豆汤双合一，再有就是六宝送回来的果子在井水里冰一下给她吃，但蒋慧的胃口就是明显的降下去，眼看着脸又瘦了一圈。 对比大城那些以瘦为美的审美观，春娘还是希望小姑娘有点肉的好，瘦骨嶙峋的，看着都叫人觉得风吹就倒，不康健。 看看此刻，蒋家的饭桌上充斥着的食物的香味。 第三百零七章 青红丝，不买账 红烧肉散发浓郁的肉香，馒头那纯纯的麦香味，以及上好的小米熬粥，开胃的凉拌胡瓜，和一道时蔬，绝对是一顿上得了台面的午餐了。 可蒋慧就是吃了两筷子时蔬，就又放下了。 春娘想起婆子的提醒，就和丈夫说要不自家也买点那些个什么冰碗来吃吃，看看能不能开开胃。 “那我去瞧瞧。”蒋哥去而复返，匆匆带回来碎冰冰，本来还是成型的冰块，一路赶回来，哪怕是蒙着不让它化掉的棉胎，里头的冰也是几乎都要化完了。 “哎呦呦，赶紧赶紧趁现在还冰凉凉，喝两口看看。” 春娘立马撒了点糖，端给蒋慧喝喝看。 炎炎夏季，来上那么一口冰糖水，确实是从头顶舒畅到了脚指甲盖儿，蒋慧舒心一笑。 看着娘紧张，爹慌张到失措，蒋慧觉得有些内疚。“其实我能吃得下的也没觉得身体不舒服，爹娘不要那么紧张，爹，冰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运送，都化了，你应该带我们去城里吃，这还差不多，这不都浪费了嘛？” 蒋哥挠头，只顾着给孩子带回来了嘛。 一旁被同样塞了冰糖水的六宝和小山，一边喝一遍聊。 两个孩子年纪不大，倒挺会享受。 小山摇头晃脑，说要是加蜂蜜的话会更好喝。 六宝则是说加糖就很甜了，最好加红梅果和其他果子，切小块一起吃肯定更舒服。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们都没做过，要是不好吃呢。” “要不然我们下次试试。”六宝建议道。 蒋哥打断了两个娃子的实验之路，亡羊补牢道：“是爹爹不够聪明，忘记了在城里吃更爽快，走，爹带你们上城里吃去！” “好耶！”大家齐欢呼，换了一身稍微体面点的衣服就到城里吃冰去了。 这人家冰才运回来，镇上就多了几个饭馆顺带卖冰品。 蒋哥找了个看起来干净整洁客源也不会少的酒楼进去，点了几样消暑的菜，就上了蒋哥点的冰品。 家里的灯草马上能迎来一批新进项，不用担心下个月下下个月的伙食和生活费问题，所以蒋哥也有兴致皮一下，大气的点了不少。 其中就有冰碗，用干果鲜果和青红丝一起搭配出来的，上桌后，一碗分两碗，给了六宝和蒋小山，这两孩子都小，春娘觉得他们不适合吃一碗下去，就是蒋慧这边，春娘也说别吃完，太冰了也不好。 六宝第一次吃冰碗，六宝吃得想起飞，头上的包包都更圆润了一般。 小山也第一次吃冰碗，但是吃得暴躁。 因为里头有不喜欢的青红丝。 其实青红丝来头可不小，是陈皮和西瓜丝。 什么是陈皮，陈皮其实就是一种药食同源的食物，橘子剥皮之后，在日头下晒干，密封存放，等橘子皮湿软了后，又放在日头下晒干，这样反复多次，存放三年以上的，就是陈皮了，那么西瓜丝也是去除水分，经过糖渍等特殊手段处理后成丝的，二者合一，甚至有化痰止咳，清热去燥的功效。 端青红丝冰碗上来的小二还特地介绍了一下，可小山不买账的。 第三百零八章 谁也没有十全十美的日子要学会苦中作乐啊 反正小山是觉得有股怪味儿，说不出是什么怪味道，人家其实吃起来也甜丝丝，但他就是不喜欢，甚至有点反胃的感觉。 蒋哥看到了就自己挑出来吃。“好东西不知道吃，还挑出来，臭小子不知道享福。” “千金难买我乐意，再好吃我不爱，那对我来说就是不好的。”这是他新学的一句话，自己觉得说出来很酷，但是被蒋哥一巴掌拍肩头上就不那么酷了。 巧合的是，一家人刚吃上正餐，下面上来一家人。 是杨家的，他们也来这边吃冰碗。 楼上是雅座，但是蒋家人不喜欢憋闷，就窗户和门都敞开的，人家路过，自然看到了。 见了熟人不寒暄两句，简直跟瞧不起对方是一回事，杨老爷自然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杨舞则是直接奔过来看六宝吃的什么。 六宝面前的冰碗已经换成了吃饭的小碗，上面还有一一大块烧鸭的腿肉，六宝招呼杨舞也来吃：“这个好吃，杨舞姐姐也来吃。” 杨舞抿嘴一笑，说：“我们今天也出来吃饭，就在隔壁，一会我给你送吃的来。” 降低音量说；“有人给我大伯送来一种会在地上爬的鱼，听说肉质很嫩还能益寿延年，一会我给你带点。” 小孩子在说话，大人也是的。 春娘和杨夫人打了招呼，注意到杨舞和杨少爷身后，还有两个半大少年。 一看是之前闹了矛盾的那两位杨家庶弟的孩子，春娘便只和杨夫人寒暄，没搭理那两位。 这两位却和大变活人一般，还主动喊了春娘蒋太太。 杨夫人见春娘还是不待见这两人，就招呼自家儿子带他们上包间去。 等他们几个去了对面的包间，杨夫人才斜眼看了丈夫一下，低声跟春娘诉苦：“庶弟家里被人下了套路，赔了个倾家荡产，铺子全都精光，家中多年的老仆还背叛了他们两，卷着家里剩余的钱和马车跑掉了， 这不，一家人没了生财的地方，也没了去处，那房子都要卖掉抵债，就只能不顾一切的求上门，但我家老爷也不是全盘接收的，为了在宗族的名头，还是得接下这两孩子，但庶弟夫妻两个，是被打发去挣钱还债了，其实，这两孩子我都不乐意接下，奈何宗族在，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那你们这大家族的规矩，可真是磨人，喜欢不喜欢都要看别人的口风和脸色了。”春娘这句话淳朴归淳朴，其实还挺扎心的。 杨夫人见她都买地当地主了，还是过得那么恣意潇洒，想法也没半分变化，真是羡慕不已。 “羡慕我？我们家温饱都要月月算计的，杨夫人你家大业大羡慕啥，只能说，我们图个穷开心，愿意接收就接收，不乐意就一边去。” 杨夫人叹气，这份豁达，她是别想有了。 就算有了，也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没办法自然的施展。 算了，正如春娘说的那样，起码杨家算是家大业大，享受了好的，自然也有那不快乐的一二事相伴。 十全十美的日子，恐怕谁也过不上。 杨舞也是说了自己的烦恼：“姐总是当着我的面，说我应该怎么样怎么样才不会被人家厌弃，老说我不是这家的人，饭都烦死了。” 第三百零九章 听到六宝的遭遇后，手很痒啊 六宝也是有经验的，还天真的跟她说自己的经验呢：“以前我有一个姐姐，她也爱骗我，有一次还说，草和沙子很好吃，让我放在爹娘和大家的饭里面。” “啊？”杨舞被吸引了，想了想问：“你们那时候是在，逃荒对吗，吃的东西应该很少，那你没有那样做。” 要是做了，被打肯定都是小事，跟生命一样珍贵的食物被糟蹋了，再疼爱孩子的爹娘也不可能任由孩子作怪的。 “你那个姐姐也是真的坏人一个。” 六宝点头，同意这句话，叶花儿真的是很坏的，特别是她开智后，偶尔想起叶花儿以前干的那些坏事，更是觉得怎么会有这样本来就黑心肝的人。 难怪成天身上一圈黑乎乎。 “惦记，我没有这样做，我以前被人塞过沙子和草，知道那不好吃的，她骗不了我，如果她觉得好吃好玩，那我就让她吃给我看，结果叶花儿真的吃了，还吃了两次。” 杨舞心疼得不行，六宝小时候太可怜了还被人塞沙子和杂草吃。 一旁本来当做没听到对话的蒋慧也是心疼得要命，要是叶花儿在眼前，估计要被这两姑娘给打出米田共来。 因为几个孩子说话声音特别小，爹娘都都在互相寒暄，倒是没注意到这段对话。 蒋慧一个鸡翅横空就飞过来了，降落在妹妹的碗里。 六宝笑眯眯说谢谢。 对她来说，恐怕还不知道塞沙子不只是单纯的欺负，而是一种人格上的侮辱，是一种对她这个生命个体的蔑视和冷漠以及恶，这样的无知无欲和天真，才更让听到她遭遇的人心疼得不行。 大人们的寒暄也到了尾声，杨家夫妇叫杨舞跟上；“我们也该去吃饭了。” “好！”杨舞听话的站起来，又表示了一下让妹妹等等，她一会真的送那个鱼来给她尝尝。 “你去吃饭，饿肚子不好的。”六宝已经又专心吃饭了。 杨舞依依不舍的离开，蒋慧就坐在一旁，竟然是观察起六宝吃饭来。 六宝作为一个小孩，肯定也是有不喜欢吃的东西的，但是她会先问娘亲吃不吃，娘亲不想吃的话，六宝自己就会努力的吃下去，吃完它。 碗里的食物，她都很认真的吃 是的，认真。 六宝吃饭的古城，是啊呜啊呜的一口包下食物，慢慢咀嚼，吞咽，隔两口会想喝一点汤，呼呼的学大人吹一下，汤滋溜一下，就下肚了。 每次吃完一口，她眼神都亮晶晶的看向下一口。 蒋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六宝吐露以前被叶花儿喂食过沙子和杂草，就觉得六宝吃饭那么认真，跟个生怕吃不了下一顿好饭菜的人一般，还吃得那么珍惜…… 打个比方，若是她是六宝嘴里的食物，都要往生之前阿弥陀佛，表示自己这辈子得到了尊重，升华了。 蒋慧再看自己碗里的食物时，就不再是莫名的抵抗了。 烤鸭，在她感知里还是带着油腻。 青菜，也还是带着土腥味。 豆腐也还是浓厚的豆腥味。 可逐渐的，她吃一口，看六宝一眼，吃一口，看六宝一眼，一饭碗很快也见了底。 所以，看六宝吃饭，她真的做到了碗里的饭光，菜光。 第三百一十章 再来一下 杨舞果然拿了那个会在地上爬的鱼过来给六宝吃。 六宝尝了一口，果然觉得鲜嫩味美，就把一小碗肉分给家里人一起吃。 还不忘谢谢：“谢杨舞姐姐给我吃鱼肉肉，非常好吃，你也要多吃一点哦。” 这食材珍贵，原料都要二百两一条，加上人家特殊制作，就算是家庭条件还不错的杨老爷家，也只弄到了一条，分量却是六个人吃，自然是每个人能有一小碗就不错了。 杨舞几乎是尝了一口，其他的都弄过来了。 一旁的蒋慧，鱼肉刚入口，就眼前一亮。 这是鱼吗，怎么是柔嫩的羊肉的口感，之前家里卖羊给哥哥凑路费，顺便宰了一头家里人吃，抛开几乎去不掉的一种膻味，羊肉的口感是极好的，此时这鱼肉就没有腥味没有膻味确有羊肉的柔嫩，鱼肉的层次感。 勾的薄薄的芡金黄偏透明，味道却非常的可口，不腻不油。“好吃，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鱼，” 听到姐姐夸了一句好吃，小姑娘六宝拉着杨舞，说想去看看那种鱼。 杨舞点头，拉着六宝，身后还跟着小山，他们都想看看那个鱼，蒋慧让爹娘都继续吃，她会看着弟弟妹妹的，最后一个走出屋内。 蒋哥倒是爽快，说：“那就咱们吃，一直以来，你每天操持几个孩子和家里，也少有这样的休闲时刻，来，我敬你一杯。” “看你说得什么话，一个家庭，有在外捞钱回家的，自然也有管钱和照顾家小的。”春娘这么说，却同样举起了酒杯，温馨时刻，两人也算是偷闲片刻。 后厨，偷偷摸摸进了几个孩子张望，不过他们也就进了门，是不能靠近灶台的，他们也没兴趣靠近灶台，就是看看角落里那价格很高的鱼。 六宝是四个方位围绕着这鱼环绕，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小脑袋瓜还没回忆起来，脚先离地了，一个凶巴巴的少年直接将她提溜起来了。 这是厨子的大孙子元宵，才十二岁已经能做很多菜了，力气也贼大，颠个十几二十斤的锅都没问题的那种，今天最热门的就是这个走地鱼的处理，他就上个茅房，冷不丁就多了几个娃子守在鱼身边。 哎呦，那可是一尾鱼够他亲爷爷一整年的月钱，要是被小孩玩坏了，可赔不起。 立马就将看起来最受宠的那个抓起来，让另外三个就范。 果然，他在后厨三年，看人不是一般的准，这小女娃一抓，另外三个都要来抢，还一脸要吃了他的样子。 特别是那个男娃，跟要吃了他一样。 元宵甩甩手中的孩子，六宝跟秋千一样晃荡了两下，失重的那一瞬间不适应过去后，六宝还眼睛亮晶晶的，随着这股力道晃荡。 忍不住还笑出来了；“大哥哥给我再来一下。” 打算直接把人拎出去的元宵：？？？ 伸出手的蒋慧：…… 要拧元宵促使他放手的杨舞：…… 只有蒋小山抱住了妹妹的脚往下拉她。 下坠的力度，饶是力气不小的元宵也不想继续跟小山拔河了，将六宝给放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山顿悟了一个生存守则，多领悟几个可不可以出家了 小山抱着妹妹交给姐，然后摆出了五步拳的起势：“嘿哈！” 吆喝得，还挺像是那么回事的。 元宵麻木的看着这几个人：“后厨重地，不可以进来玩耍，请客人离开。” 蒋慧见他没有恶意，也不是那种猖狂的，就护着小妹，对元宵解释：“我们是楼上雅间的客人，下来看看鱼是跑堂的在我们长辈的要求下应允的，而且我们只看鱼，并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连手都没伸进去碰鱼，你刚才那样对我妹妹，才是不对！” 杨舞自然是蒋慧这一国的；“对，就是你不对，我们是说过的，你是上来就动粗，有事情不会嘴巴说吗？” 元宵被两个姑娘的话语，给堵得，根本就无力招架，为难的说那他刚才不知道嘛。 “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这样对客人动手动脚吗？今天是四岁的女娃，明天呢，明天你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好家伙，你能怀疑我们想折腾鱼，我们也能怀疑你是个黑手！ 还是主厨过来，亲自道歉了，那跑堂的也下来说了好话，两个姑娘才胜利一般，带着还好奇看着元宵的六宝上楼去。 蒋小山跟在后头，着实是受到了冲击。 女孩子不吵架的时候，是斯斯文文的，吵架的时候，刚才那个力气很大的大哥，都能被骂成那个样子。 不敢惹不敢惹。 六七岁大的小山，从此奠定了女人不可以招惹，要不然吵架肯定是吵不过的基本生存守则。 六宝被姐姐抱着上去的，一路上蒋慧都是稳着一张我是大小姐的脸，一进屋就破功了，将六宝一放，手赶紧甩甩。 她也就十岁啊，抱着个养得很好的六宝上楼，着实是拼着一股劲儿上来的。 六宝还没有那种胖和美丑搭边的想法，还在那里说：“姐姐你爬楼梯就开始累了，要跟我们一起练武功了。” 蒋慧没好气的看了妹妹一眼，自己抱她一路，还没句感谢了。 练武？那么辛苦还要浑身发臭的事情，她不干。 蒋家人已经都吃饱了，桌上的菜几乎是只剩下了一点点作料配料，吃饱喝足付钱后，就和杨家人分开了。 那跑堂的店小二上来一收，哎呦，自从这南边北边都闹灾后，再想蹭蹭太太老爷们的菜，是越来越难了，今天甚至遇到了一点正经儿的菜都不剩的主。 小二想打牙祭，难哦。 六宝被娘亲牵着走出酒楼的时候，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也被人好声好气的请来这座酒楼吃新品鱼。 这家酒楼的门做得大，足够四个人同时行走，双方倒是没什么摩擦，只六宝忽然捂住了她的小脸蛋，眉毛死死的皱着。 春娘还以为是这个姑娘身上太重的胭脂味让六宝不适应，为了避免摩擦，就将六宝抱起来，快步走出去一段路。 春娘是知道闺女直来直去的，所以停下脚步后，正想和六宝说上香粉是有些人的爱好和习惯，要是遇见了，不喜欢就走远点，不要直接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来，那是很不礼貌不尊重人的，就看到六宝一直摇头还有点想干呕。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我丑吗，那我走？ “臭是病啊，那丑也是嘛？” 春娘含糊的应了一声，不太想留下来继续回答了，要不然回答不上，影响自己当娘的形象可不美。 于是六宝次日看到飞鼠还是躲着自己，想起了自己要收留的大猫猫，进了猫猫洞后。 看到蒙着脸的大哥哥，立马就把这句话用上了。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呢，要进来找兔狲，一个呢，翻来覆去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盖出来的仓库是个粪桶形，甚至要了木工工具忙活上了，因为劳作，后者，也就是傅衡之，穿的是方便劳作的衣服，身上手上脸上多少都沾到了一些黑土和灰烬，以及木花。 总之，看起来就是个形象不怎么美好的。 发现六宝的存在后，傅衡之不太想这个面目见她，甚至在脸上覆盖了里衣的袖子充当面罩。 一看到六宝，他终于知道之前那股子看到背影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这小豆丁之前在佛寺从狗洞钻过来吃他点心又从狗洞钻走，那背影可不熟悉么。 原来是她啊，傅衡之的心里忽然觉得，很放松很高兴，半点警惕都生不出来。 看来，之前回信的种种怪异迹象，可能源自于对方以及对方最信任的人不认字或者说认字很少，想起那猫画上多此一举的添笔，以及之前自己怀疑的中风偏瘫老者写出来的字迹，傅衡之忽然很想笑。 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事实，自己之前真是多虑了。 但是还没笑出来之前，六宝却先开口了。“你带着面罩，是以为你很丑吗，没关系，娘说心里美才是真的美。” 之前被称为仙气到欲乘风归去的少年郎，后来长点肉了更是被古板爱国的祖父都夸了一句相貌更甚从前的傅衡之：？？？ 那我走？傅衡之忽然想这么说。 六宝捂住自己的嘴巴，是不是说错话啦。 赶紧补救一下：“不对不对，六宝不说这个，叔叔，你给我那么多东西，还帮我种地，找软甲，是好人叔叔，就算你丑，我不嫌弃你。” 叔叔，是什么鬼？ 傅衡之忽然很想把面罩摘下来，但是看看自己身上的狼狈，还是作罢、 下一次穿爷爷给他准备的进宫面圣才能穿的那套乘风归去广袖学子装，再把自己拾掇拾掇，比较适合再相认。 “你不会说话吗，叔叔。” 傅衡之被一口一个叔叔给叫的郁闷得很。 他十岁！ 于是赶紧自证：“咳，小姑娘，我还没有到做你叔叔的年龄，你唤我……” “少爷！” 大哥这几个字没出来，就被憋回去了，傅衡之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面罩还在啊。 “我记得你，有很多好吃的少爷。”六宝高兴的凑过去，非常熟稔的问他：“少爷你都去干什么了呀，那么久那么久那么久没有跟六宝再见到。” 马甲掉了的傅衡之还是坚持不露脸，回答六宝：“我去，办事了，很忙的。” “哦，那你好辛苦啊少爷，要办事还要忙着帮我种地，我就说你是好人，嘿嘿。”六宝沉浸在团聚的快乐中，完全没察觉到傅衡之是被她的童言扎了一次又一次。 正想提出告辞的傅衡之，手被她软软的抓握了一下，低头一看，小姑娘央求的表情看着他。 又想干嘛？ 傅衡之脑子里冒出这四个字。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少爷你真的可以嘛 六宝表示，她不是要干什么大事，只是想：“抓鱼吃。” 傅衡之试图挣扎一下：“六宝是，你看啊，其实这福地的地，已经是我在耕种了，这鱼，我确实……” 没什么经验。 话没说完，傅衡之就看到六宝那期待的眼神更加闪亮。 “我不会抓鱼。”傅衡之面无表情的拒绝。 种地已经很艰辛，要是自己还能抓鱼，岂不是以后还要涉水了。 下一步是不是要让他往山里去？ 六宝啊了一声，非常遗憾：“我还以为少爷，什么都会，因为少爷很聪明，一看就是聪明的人，唉，是六宝错了吗？” 傅衡之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去你仓库选筐子。” 六宝纳闷：“选筐子干啥呀，粮食的话，娘说了用麻袋收。” 傅衡之只觉得自己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抓鱼！” 抓鱼啊，哦，抓鱼！ 六宝眼神又亮起来了，比傅衡之见过的最亮的夜明珠还要闪亮。 这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不会说话，什么叫做少爷一看就是聪明的人是六宝错了吗？ 要是自己再拒绝，岂不是就代表，他蠢？ 六宝兴高采烈，冲进了仓库开始翻找。 傅衡之被邀请进来一起找，左右环顾一圈，发现这里已经和最开始看到的杂乱无章的陈设相去甚远，看来，她这是学会了收纳。 六宝扭头，发现少爷没跟上来，反而是在看她的箱子和摆在台面上的东西，就对少爷解释了一下：“这些是我的嫁妆，你想要吗。” 如果要交换的话，那他可以选一样，但是要干很多活哦。 “大可不必，找筐子抓鱼。”傅衡之言简意赅。 六宝非常配合：“好！走！” 之前蒋慧喜欢吃的那种鱼鱼，她有看见，就在山脚下一个小水坑里面，水坑很清，所以六宝能瞧见，但同时，水坑一角下头有个更深的坑，下面黑乎乎的。 六宝虽然好奇，但也只是丢过一个小石头下去，不会亲自下去的。 娘说，那种水会把小娃子吃掉的。 开始抓鱼了，傅衡之在六宝的指路下，顺利抵达水坑。 看到这种头大，还能在水坑边爬出来几米远的鱼，傅衡之只觉得没什么难度。 因为鱼在地上肯定不灵便。 “你可以吗，少爷。”六宝憨憨的问。 傅衡之点头，矜持道：“可以。” 于是操起筐子就冲上去，只要盖上就完事儿了。 可是，他是看着鱼盖上去，却发现筐子下没有任何的动静。 再掀开一条缝隙观察一下，发现除了一点沙土，他什么都没罩住。 “少爷你真的可以吗？”一旁的六宝一脸怀疑，拨了拨头发，打算亲自去抓鱼。 傅衡之来劲了，将举着比她自己还高的筐子往水边走的小丫头给提溜起来。 如今身体已经开始康健的傅衡之，岁数到底比她高一倍多，举起她轻松的事。 将露出一脸不解又纳闷的小丫头，给安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傅衡之给了她一个任务：“好好坐着，不许动，你说几条，我今天还就抓几条了。” 六宝瞪大眼：“哇~，那我要……” 傅衡之简直跟等待祖父检验功课一样听着。 第三百一十五章 他会生气吗 “那我就要十条。” 六宝伸出了手指头：“爹一条，娘一条，姐姐一条，金满哥哥一条，小山一条，温哥哥一条，毛蛋一条，货郎大爷一条，温奶奶一条，六宝一条，对了杨舞姐姐请我们吃的鱼肉，还要给杨舞姐姐一条，再给少爷你一条，这个鱼，很好吃的，我希望少爷你也吃吃看。” 傅衡之都不用特意算就知道超标了。 行，这小丫头嘴巴说十条，估计是她就会数到十，那一圈人数下来，都十三条了。 傅衡之忽略了那份自己也被惦记上的，隐秘的喜悦，卷起袖子，开干啰。 这一次傅衡之不再冲动，随意就上，而是开始观察这些鱼的行动轨迹，速度，习惯，这份严肃，让六宝都跟着眼睛紧张的左右观望，过了一会还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担心影响了傅衡之。 因为大哥哥和郑勇叔叔过招的时候，也是严肃的，那时候小山在旁边捣乱，直接被郑勇叔叔给罚站了。 六宝不想被少爷罚站，也不要影响别人认真做事情，自然是控制自己差点抑制不住的抽气声。 终于，傅衡之摸到了规律，靠近那种走地鱼的时候，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将筐子往自己视线的位置，再往前偏离几公分，顺利抓住了。 这鱼一开始还挣扎两下，但估计是懒散惯了，两下之后就不动了。 顺利！ “抓到了！”傅衡之第一时间去看六宝，六宝也松开捂住自己小嘴的手手拍了起来。 “哇，吱吱少爷你真的太棒了，是老大！”掌声有够热烈。 糙汉子们平时就用你是老大，来形容一个男人厉害，六宝此时就是学了这个。 怎么说呢，夸奖虽然粗糙得不像样，但是脸上实打实的崇拜和真挚的眼神，就是最好鼓励，傅衡之会走路开始就被教育君子之姿，如今却跟个乡野少年一样，倒扣了走地鱼，走过去给六宝看。 六宝低头一看：“好大的鱼啊，比我上次在饭馆看到的还要大，吱吱少爷，我跟你说哦，这个鱼，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吃！” 小孩子的心中，叠词就是最大的肯定了。 傅衡之心底某个角落似乎都要被她的甜笑给融化了，不自觉也笑得露出了牙齿。 有了第一条成功的抓鱼的经验，接下来傅衡之是屡战屡胜，别说十条十三条了，他暂停捕捉后，发现自己抓了有十七条。 六宝还在那里一条一条的对应，发现多了之后，又自言自语；“今天最辛苦的是吱吱少爷，第二辛苦的是六宝，所以吱吱少爷多一条，六宝也多一条，还有一个，就给梦梦姐姐家和村长家。” 梦梦姐姐？ 当初那个大猫猫的画像，落款好像就是个梦字。 “你家里又多了一个梦梦姐姐？” “对呀，但是梦梦姐姐不是我们家的，只是在我们家里住完了冬天，梦梦姐姐很厉害的，会画……”六宝又捂住嘴巴了。 大猫猫是她用来吓老鼠的，但是娘说了没有老鼠，所以，吱吱少爷是不是被自己吓到了啊。 他会生气嘛？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复教闺女别傻大方 傅衡之，他，生不起气来。 “好，你安排，这些你能拿得动吗？” “我可以的，我只要抓着它，然后咻——”六宝的身影一下消失在了傅衡之面前。 饶是再镇定沉稳的少年，也不免感叹到张嘴：“啧，真是深刻的讲解。” 外头 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跶出来，在屋内出现，春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闺女平时就是进去一下下就出来了，这一次，闺女进去得有点久了啊。 “娘，看！”六宝邀功呢：“是那个鱼，很贵的鱼，杨舞姐姐给我们吃的鱼。” “啊？你抓了？”这鱼，吃到嘴里要二百两一盘啊！ 春娘忍住先是担心再放松再好奇再被提起了那口气一连串的反应造成的晕眩感。 不能晕。 数一数，十五条！ 六宝笑眯眯下一刻就消失在娘亲的眼前，她想起来自己还没告别呢。 傅衡之也打算带着两条鱼离开，祖父的亲随调查到了要暗杀他的那些人背后的买凶者，所以他可以从大理寺重重防护下回到自家庄园，庄园后山就有寒潭，说自己抓来的，也无不可。 只是还没离开，一个声音就魔音穿耳一样降临了：“吱吱少爷，看，我咻一下又回来了，一点都不累啊。” 他知道了，也看到了。 “那，你回去，我也要离开了。” “好，吱吱少爷再见。” 等傅衡之拎着筐子念头一转，眼前的画面就从青山绿水变成了他之前待的书房。 框子里的鱼不甘心离开充满灵气的地方，还蹦跶了一下，水珠子掉在了上等的宣纸上。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郑重的将鱼交给后厨，指明了晚上他吃一条，还有一条就养着，等祖父来。 陈吉立马派了侯平去国师那边知会一声。 对国师家来说，吃两条鱼而已，并不会兴师动众。 六宝这边，却是在接受春娘的不要那么公平教育。 这些鱼，属于她，她是没有义务，要拿出来分给其他人的。 “如果要一起吃，我们可以请大家过来吃顿饭，煮上两条也好四条也罢，但是你这样每次都平均的分下去，会养成别人的习惯，你看货郎大爷对你好吗，给你带东西，但是他是一两个月，有得赚了，会给你送个小礼物， 温奶奶呢，也不会跟你似的，懂不懂做什么药丸子分你，他们不像你啊，十五条鱼要分出去一半还多……” 春娘又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些以前村里的白眼狼啊，还有养大了别人的心后得到的什么悲惨结局，算是把六宝给讲通了，就在春娘的建议下，重新做了安排十五条鱼。 这些鱼，十条卖掉，换来的银子，都是她的，然后五条鱼，杀三条，请六宝想请的十五里村的这几户人家一起来吃，剩下的两条嘛，一条送杨舞那边，一条呢，留着自家孩子们再吃一顿。 这么安排之后，春娘没那么心痛了，闺女的东西就是闺女的，她希望闺女的损失能减少到最低。 要是她闺女不能占有绝大多数的好处，那福地有什么意义呢。 它就得是为六宝服务的，才行。 第三百一十七章 瞧春娘这损色咋那么招人稀罕呢 沉睡一夜，春娘才朝着镇上去。 她也不兴师动众，就直接找的人家后厨。 十条鱼，被她换来了一千两还不算，归家的时候，车斗上还有猪蹄，普通的鱼，一些鲜肉，和鸡蛋，菜蔬之类的，足足半车还多点。 大家只以为春娘是采购，他们万万想不到，这在如今的灾年也能卖上一二百两的食材，都是她骗，呸呸，不对，是人家送她的。 春娘的操作，也是极为罕见了。 有了之前卖玉后来调查发现卖亏了的先例在，春娘这次带着鱼去镇上，一开始还不知道从何下手进行售卖的，谁知道那么凑巧呢，看到了一个人浑身酒气，送错了货，被掌柜的在门口骂得狗血淋头身不如死。 欸！就这么巧，春娘她看了个全过程，见到人家被骂，她笑得牙龈都出来了，还被那个小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春娘赶紧收敛了笑容。 她笑可不是因为别人倒霉了，是因为她从这件事上，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装送错货的人，首先这食材稀罕，珍贵，可遇不可求，其次呢，她要是对好几个酒楼后厨都来这么一套，人家一听原本是什么酒楼的货，只是乡下村姑送错了，那肯定抢着要。 偷人刺激，偷人货品岂不是更加刺激令人上头。 春娘可是知道一些买卖人的劣根性的，立马就按照自己的计划，找了个没人路过的巷子，就买了木盆装水，一次放三条鱼。 见到人家后厨的就匆匆忙忙满头大汗的样子：“是春味阁，赶紧的，这三条走地鱼收一下货，哎呦，我还赶着回家割谷子呢，就被人家分配这么个事儿。” 正想说我们是寻香楼的二掌柜立马笑眯眯看了一下：“哎呦，你们这鱼，送的可真及时，价格有变动不。” 春娘做出毫无心机的样子：“不变啊，你们原来不是，一百一条吗？” 其实收购价还可以压到九十几两的，但看春娘已经狐疑的打量这边的环境，人家二掌柜担心她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春味阁，会返回带走这些鱼，立马就爽快的给钱收鱼。 三百两，到位！ 心儿都怦怦跳的春娘，后来又如法炮制了两回，最后一条是给到一个非常小的饭馆，同样换的是一百两。 她只要现钱，不要银票，到最后怀里都是钱了，她就装孕妇，买布料塞棉花，装肚子大往回走，是一点都不带吸引人的。 鱼在半个时辰内卖完了，钱也安全在身上了，甚至于车上的这些食材，是人家想抢别人的货源，给她这个村姑的“好处”，春娘此行，可谓是靠着一个馊主意和其实很拙劣的演技，赚了一个盆满钵满。 当晚请客吃饭的时候，那叫一个舍得放料，六宝吃得喷香不说，娘一回家还给她的嫁妆又多放了一把金银。 今日收获满满，其实是她才对。 树影瞳瞳，百鬼夜行。 镇外乱葬岗，死气沉沉，夜枭都不敢在此地多停留，因为刚飞过，就听到下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以及一会明一会暗的光线，似香烛的光，又似鬼火。 第三百一十八章 花生猴儿 “差不多了没有？” 一个络腮胡眼大如铜铃，眼白还偏多的男子靠近，对地上矮小的老头低声喝斥：“才刮下来这么点，都不够孝敬仙姑的，更别提挣钱了，再找找有没有完整的花生猴儿。” “知道了知道了，龙哥，这就找。”矮小的老头快速进行手上的动作，将刮下来的油装在罐子里，借着白惨惨的灯笼光线，仔细搜寻着花生猴儿。 那灯笼会伴随着行走，时而亮，时而几乎要灭掉。 从高处俯瞰下去，才发现矮小老头不是唯一一个采集花生油的，周围一里左右，每个人二分地的区域，都在收割收花生油。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原本找到一副完整的花生猴儿，正兴高采烈的要去收割，却在看清楚这副花生猴儿之后，愣住了，泪水就这样无声的往下掉。 “咋了，站着不动，那花生猴儿是你爹啊，动作麻利点。”龙哥的催促立马就来。 少年赶紧行动起来，拿出来专用的刀具开始比划，龙哥这才去监督下一个人。 背对着他的少年，泪水不停，动作，看起来不停，其实是借着夜色做着自己的小动作。 鸡鸣三声，天都要亮了，有些砍柴打猎的可能会路过这里，伴随那龙哥一个吆喝，收割花生油的老老少少全都暂停了手头上的活计，陆陆续续过来集合，他们统一装扮，腰间都有一个口极大的水囊。 但里面装的不是水，是油。 “新鲜的越来越少了。”龙哥看着满地的花生猴儿，叹了一口气，这生意几乎是无本的，钱却不少，在这个世道，除了粮食，其他门路都很难挣钱了，赌场更是一度被关停，要是这些花生猴儿都压榨干了，日后岂不是要断了财路？ “龙哥，有人出来走动了。” “行，行，都撤了撤了。”龙哥带着这群人转身就走，看那方向，就是小镇所在。 嗖嗖嗖。 几乎是他们刚走不多时，一根木箭划过，钉在一只兔子身上。 兔子的腿还在动弹呢，却已经注定了弱肉强食的命运。 下一刻，一个胡子拉碴，发型凌乱的汉子出现了，腰部的位置，已经有好几只小型动物惨遭毒手，都挂在上头，成了人家的战利品。 路过乱葬岗，男子啧了一声，掏出火折子，弄来了不少干柴，把还算完整的花生猴，能烧的都烧了。 “这世道啊。”糙汉子摇摇头，继续往深山里去。 这世道啊，有人选择歪门邪道，有人困境中付出劳力和健康艰难求生，他这样有点本事在手的，在这灾年，倒成了香饽饽了。 原本都二十七了，因为没田没地人又粗壮得厉害，实在是没大姑娘要嫁给他，如今灾年到了，他经常吃肉吃粮的人身体康健活下来不说还能靠打猎为生，那些有田地也基本无用的人家，又反过来羡慕他，觉得他生活好了。 那是连十四五岁的妮儿都往他身边塞。 糙汉自觉不是牲畜，对比自己肩膀位置还低的小丫头片子，是一点想娶的意向都没有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胭脂惑上 想起今日一个隔了不知道几道亲戚的婶子要介绍个二十一的大姑娘，糙汉看在年龄的份上，还是愿意去相看相看的。 这不，就出来打猎了。 一路行走，糙汉猎户到了这个婶儿家，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堪比蜜桃儿一样充满女性美丽的大姑娘。 二十七岁不知家有娇妻是什么滋味的猎户都愣住了。 一旁婶子还在说：“秀姑她也是因为前几年家里爹娘弟弟妹妹病的病，残的残，要挑大梁撑起来一个家，才一直留在家里的，现在她爹娘和弟弟，勉强能互相照应了，妹妹也即将出嫁，终于能考虑自己的事情了，这不，多好看贤惠的姑娘啊， 我跟你说，她还会制胭脂，那双手啊也不粗，别以为人家撑起一个家就是干苦力活儿的，只要世上还有爱讲究的有钱人家，这姑娘就不会没活儿干，看看这手，多娇嫩啊，也是婶儿看你们俩都是好的，凑在一起过日子绝对能把日子过红火才介绍的， 要是一般人，婶儿才懒得管他呢。” 猎户此时只会说谢谢婶儿。 相看很顺利，秀姑也很中意阳刚十足的猎户，这就说到了聘礼和酒席上。 如今两灾刚平复下来，百姓生机正在慢慢恢复，所以大部分人还是精穷的，但猎户乐意给姑娘创造好的条件，还主动说：“我打猎的，平日是换钱买衣买用品，吃的还是要那有油水的家养的猪羊鸡鸭鹅好吃，野味臭又难遇到大件货， 这样，我听一个过路砍柴的说过，十五里村有几个地主，家里都有养牲口家畜的，回头我用存的一些草药去跟人换些来酒席用，当然，婶儿，感谢你帮我介绍那么好的姑娘，回头我给您包礼，还送您活的鸡鸭，养在家里多个进项。” 婶子眼角纹都笑成菊花褶了。“哎呦呦，看看这心急得讨好我的样子，是对我们秀姑满意了？” 猎户挠头，何止是满意，他连和秀姑生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说定之后，猎户就成了个摆件，在这个婶子的帮助下，顺利走了酒席之前的那些个流程，还有半个月就要娶亲办喜酒了，他翻找了一下自己的存货和存银。 银子本来有一百五十两的，毕竟之前肉好卖。 聘金去了一百两，主要是未来媳妇的娘家比较让人心疼，看起来又都是老实人，他愿意帮扶下，就给了。 五十两，留下二十两应急，三十两他都带出去十五里村买东西。 还有就是自己村的两株灵芝，一张来灾了也拼命保的好皮子，以及两株老山参，照样是留下一个老山参一株灵芝，其他的也带上。 十五里村距离他们这郊外村落，大概要十七八里路，他倒是不介意，直接推车就出发了。 路嘛，走得多了，十几里都不算事儿了。 到十五里村的时候，猎户看到这村里炊烟袅袅，小孩在外头玩耍，大树下几个闲人老汉坐在一起唠嗑，一派祥和的景象。 远远看去，如一幅画卷，且是生机勃勃的那种。 “你是谁啊，我们咋没见过你！”一个童音，将猎户拉回现实，不再继续欣赏。 第三百二十章 鉴价 低头一看，虎头虎脑的健气男娃子，举着一把木剑，站在了他面前。 看那阵势，简直跟巡逻的官爷在排查陌生人口一样。 “你好小哥，我是镇外仓山脚下的猎户，想过来换点肉和粮食，想问问小哥，十五里村的地主住哪儿。” 一口一个小哥，把男娃子笑得不行，他身边几个玩伴也说：“他家就是地主，蒋家的蒋小山。” 哦？ 难怪这孩子面色红润不说，衣服也没有补丁，还是刚好合身的那种。 这年头，能给孩子衣服做合身的，基本上都是不差钱的。 “那你要换东西，就跟我来。”蒋小山雄赳赳气昂昂的领着猎户去了自家门外：“爹啊！娘啊！有人来跟我们换东西，你们快出来！” 春娘和蒋哥刚好在学看账本子，是蒋慧整理出来的，听到喊声，是三个人一起出去了。 蒋哥见猎户拱手，也下意识的回应，问人家要换什么。 “我想换点肉，鸡鸭猪羊都可，还有鸡蛋和粮食，有的话我也想换点，过半个月我要成亲了，需要这些过日子和办酒席。” 蒋哥和春娘这不是刚看过账本吗，知道家里确实还能匀出几头牲畜，先说了一句恭喜，之后才跟人家报备一下家里的存货是：“鸡鸭不多了你最多一样抓一只走，猪百斤的还有两头，一百五十斤左右的还有一头，羊有二头小羊能卖，母羊不卖，蛋有，粮食也有。” 春娘差点拍了他一掌，赶紧笑盈盈的接话：“来来，请进里头说，蒋哥你招呼一下，我去烧点水。” 哦哦，蒋哥习惯了之前那一批售卖直接在外头进行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人家孤身为办喜酒来的，合该将人家请进门招呼一下慢慢说的。 猎户进门，发现这个院子外面看着实在，里头更实在，那些木料都不是一般的便宜货啊。 “是这样的，那头一百五十斤往上的猪，能卖给我吗，还有小羊两头我也要了，鸡鸭和蛋，能给我多少就多少，粮食，我看看我带了多少，剩的全部买粮。” 说完亮出了山参和灵芝干。 本以为这户人家会眼前一亮然后热情的让出更多数量的家禽给他，没想到这家主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不觉得激动。 猎户是不会知道了，这家人的茶树加起来有价无市不说，家中还有珍藏的百年人参，参须拆下来就比他灵芝贵，自然不会见到山参和灵芝就大惊小怪。 所以交换是非常平等的进行了。 药材是温节妇过来坚定的。“品相一般，处理得也很粗糙，按照现在的灵芝价格来算，你这两株最多卖出一百二十两左右，除非遇到急需的人家，不然价格变动不会超过五两，还有这个” 要是等秋收后，小镇粮食价格下来了，其他物价也慢慢降下来的话，可能灵芝价格会涨一点，保养品嘛，有钱人最爱。 但是目前来说，就只值这个价格。 “至于山参，说实话，七十两顶天了。”针对药材，温节妇给出了自己的坚定，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小刀揦菊花 用鸡蛋换猪粪，那属实是小刀揦菊花，开了眼了。 但人家觉得值啊，毕竟蒋家的收成是摆在那里的，大家就觉得如果是一样的办法，他们也能得到一样的收成，便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也许真是有点用处，十天半个月下来，大家惊喜的发现，他们的作物似乎涨势更猛，更是开始拿这个那个来换蒋家的猪粪水。 也为此，蒋家属于半被迫式的，又养了一群猪。 没办法，大家都想要猪粪水，偏偏他还卖起了猪，这不是都上赶着让他们家继续养么。 不过蒋家一商量，欸，可行啊，反正养猪有利无害，还给家里进账那么多。 于是就又去采购了几次猪羊等牲畜。 猪是分三批买进来的，一批是蒋哥买的，怎么说呢，镇上还大片人想采购呢，都没地儿买，勉强才买了两头，并一只鸡。 第二批是春娘“买”的，也是数量最多的一批，带着六宝出去一趟，放出她带的那些鸡鸭鹅猪羊，数量都是她控制，要不更多。 说来也奇怪，六宝自己进福地冥想一下，要啥有啥，一旦出现傅衡之，她就属于干不了这活儿的。 第三批，是猎户办了婚宴之后，运气好，又过来送猎物，而且还是活生生的狍子黄麂啊，野猪崽子啊之类的，蒋哥家里不就来了第三批么。 六宝对第三批很是好奇的样子，也只有她自己看得到的黑白图中，这些野味都带了些黑气。 其实山林形成多年，各种毒物的爬行，菌类的滋生，尸体的沉淀，是一步步积攒了一定毒素的，在这些地方肆意行走的野物们自然，多多少少都要带些毒，有些人吃了没事，但是有些人吃了，是会受到伤害的。 六宝很好奇还挥手打招呼的模样，其实是在祛除毒素和病毒，只是平凡人，无法见到那种灰黑色消散的画面罢了。 那个猎户走的时候，自然是又拎了一些米粮和菜蔬回去，说媳妇喜欢吃，觉得蒋家的这些米粮和菜，吃起来顺口又舒服。 并且猎户还给了几两碎银子，作为定下一个十日后来收割一批菜和买粮食的定金。 春娘接得快，六宝立马抓着银子上的黑气一甩，那银子上就干净了，春娘并没有任何不适，一天下来依旧是顺顺当当的。 不但如此，就连猎户回家，和新婚妻子相处大半日，都是和寻常一般。 秀姑若有所思：“相公，你一早起来捕猎，不累吗，不会难受吗？” 猎户纳闷：“一点点体力活儿罢了，不至于难受，你累了吗？” 说起来，难道是圆房让她受累了？ 哎呦，男人嘛，自己那方面厉害自然是心里愉悦上天，猎户是又心疼又自得。“辛苦你了。” 秀姑双颊一粉，自从定亲后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还好，她眼光好，也放得下，不去看城里的浮华，而是看上了阳刚十足的猎户相公，一点都不会被她身上的花生猴味儿给影响。 这就好了，终于能回归一个正常的生活了。 只要小姐，不再来找自己，做那件事。 第三百二十三章 祖父你误会了 嫁人后回门，她那双手，还是粉嫩得很，娘家人看了却没有说那些你日子过得好之类的话。 甚至有点隐约的害怕和她靠近。 猎户倒是大大咧咧，没怎么和人近距离相处，还以为别人就是这个相处模式，不是黏黏糊糊的那种，所以也没发现，自家这个媳妇，似乎碰不了油污和热水。 不过娇媳妇嘛，这么柔嫩的小手糟蹋了也可惜，反正家里其他家务还有缝补衣服她都做得很完美，猎户不会会逮着她那一两样没做的事情去挑剔的，倒也过得互相满意。 只是这份满意，终究是抵不过一些，不可抗力。 京城，寅时刚到，国师就起身了。 作为朝臣的一份子，寅时要早朝，下朝后吃了饭还要进宫劳作，一忙起来，家里人是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他的面。 此刻穿好朝服要上朝，一旁的管事过来说了几句话。 “哦？为了让我喝一碗鱼汤，要跟我约好时间？是那个最近皇族和世家竞相品尝的走地鱼。” 国师一下就猜出来了，管事的都习惯了，国师大人经常能先于人家一步。 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 “您明察。” “好，那就今日下朝后喝，要不又要进宫一阵。” “小的知道了，一会就跟陈管事的说一声。” 其实这鱼，傅衡之早就想给祖父吃了，他不是第一次吃走地鱼，可偏偏六宝带他一起抓实际上是他自己抓的走地鱼，吃起来就是有好处，他切身体会到吃了一条鱼之后，哪一日睡的格外好，且浑身都有一种暖呼呼的感觉。 当日就想给祖父吃的，但祖父进宫半月有余，只能养着那条鱼。 终于听到陈吉说国师下朝后会来用汤，傅衡之竟然觉得有些小雀跃。 陈吉不自觉的姨母笑，再自持，那也还是个孩子啊，为了给祖父吃一条鱼，能等半月，每日养着它。 等国师下朝，天都已经要亮了，刚到孙子这边小院外，国师就眉毛一挑，这香味，似乎更甚他在宫内吃到的走地鱼啊。 “祖父。”傅衡之行了礼，立马让人端上来煨着的鱼汤，精粮饼子也上来两个，小咸菜做搭配，青菜中和鱼的腥味，但似乎没派上用场，因为从头到尾，国师大人只吃了鱼，鱼汤，和饼子。 “这鱼，竟然一点腥味土味都没有。”国师大赞，并且称呼孙儿有心了。 傅衡之问他：“祖父喝了，可有什么感觉。” 看着傅衡之期待的眼神，国师误以为孙儿寂寞太长时间，是想要得到陪伴和夸奖，不由得心软，说了晚饭也会赶回来跟他一起用的，还表示看看他现在练字的一个情况。 傅衡之：？？？我只是想求证这鱼汤是不是真有效用。 无奈，祖父已经下了决定，傅衡之只能练字了，今日还是有些燥热，傅衡之打算将练字的地方，放在福地内。 只是刚练字不足一刻，那个小身影就出现了，还迈着小短腿奔向傅衡之。“吱吱少爷，我来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甘心啊，不瞑目啊 “我还是去抓鸡，找你一点都不好玩。”六宝转身就离开了亭子这边，朝着山林走去。 “等等！”傅衡之追了两步，跟上还没他腰高的小丫头。“山林里有大虫，一会把你抓去吃了。” “我有大猫猫，不怕。” “那，山林里有小虫子，会钻你身上。” “我给它抓起来喂鸡吃！” “还有蛇，会咬人的。” 六宝停下脚步，抬头看他：“我吃蛇，菜花蛇，好吃。” 也就是怎么说都要去了？ 傅衡之看了一眼几乎看不到边界的大山和高峰，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走，我带你进去。” 六宝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又看看他脸上的表情。 嗯，少爷不骂她不会提桶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六宝愉快的伸出五短小手，抓住了他，一根手指头。 她牵娘亲，爹爹，都是这样牵的。 所以牵傅衡之，也没例外。 “走，你看着点路。”傅衡之不纠结这个，食指被人握着，也不至于难受，说话间脚下已经随着她想去的方向往里走了。 半小时后，傅衡之和六宝浑身鸡毛和沙土的出现，仔细一看，傅衡之今日捆头发的长绳都不见了，黑发垂下，显得还是高偏瘦的他有些雌雄莫辩。 发绳去哪里了呢，在他们手上呢，发绳另外一端，是几只巨大的锦绣鸡，被两人拖着走。 一只兔狲跟在附近，眼神不那么友善。 当然，它不友善的对象，是只有一个的。 刚才就是它，在傅衡之和六宝狼狈追逐却一只锦绣鸡都没抓到的时候，出现的。 一出现咔咔两下，两只锦绣鸡直接没命，有一只飞得半人高，躲开了攻击顺便跑远了。 还有两只被吓得缩在一起发抖，正好被反应过来的傅衡之捆起来。 如此，两人才没有空手而归。 分别在即，六宝把死了的，抓掉黑乎乎，给了他。 自己牵着另外两只。 傅衡之也不知道该说她这算不算一种小老百姓的精明了。 不过，不用劳作就得到东西，这感觉，还蛮爽的？ 就欣然收下，也不去看兔狲龇牙咧嘴，和她告别后就离开了。 六宝笑眯眯扭头：“跟我走嘛大猫猫。” 兔狲想起自己抓的鸡自己没吃一口，扭头就跑了。 六宝茫然站在原地，刚才大猫猫看到自己还挺高兴的，怎么忽然就…… 算了，还是回去找娘。 “娘——”六宝忽然出现的，还大叫了一声，春娘正在屋子里缝缝补补，听到喊声差点给自己手扎个眼儿。 抬眼一看，六宝的脚边一长颜色鲜艳的鸡，看着就好奇特。 六宝还想上手摸，被春娘拉着让开了，警惕的说：“这么大的鸡，我从来没见过，能长成这样怕是凶恶非常，你先不要碰。” 六宝儿摸不着，就眼巴巴的看着。 明明吱吱少爷都会让她摸这个锦绣鸡的毛的，还说它屁股上的毛可以扒了做毽子玩。 春娘一通操作，将两只鸡带回来后，过了明路，表示是路上遇到猎户，人家卖给她的。 三百二十六章 胭脂故中 春娘笃定的态度，让见到锦绣鸡的人都信了，只是感慨这几只鸡怎么那么大，纷纷感慨：“好大的鸡！” 六宝一直闹着要鸡毛毽子，春娘想了想：“好，娘一会宰了它给你炖汤，顺便做鸡毛毽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昏迷的鸡都在颤抖。 当六宝洗完澡出来，这只肥鸡也彻底褪去了能令它骄傲的毛发，脖子上也多了一个刀口，眼睛翻白着白，看上去像极了死不瞑目。 镇外山脚下的猎户又打了一个喷嚏，因为出了声音，被他盯上的猎物直接跳开他的陷阱，跑远了。 “奇怪了，连续几天都各种各样情况抓不到猎物。”长此以往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几乎又是空手而归，猎户回家，却看到媳妇目送一个人离开。 那人白衣飘飘，光看背影就是个美人儿。 空气中似乎都传来一种不祥的臭味。 秀姑一转身，就瞧见自己高大如山的男人了。 猎户问：“那是谁？” 将那瞬间的恐慌压制，秀姑扯扯嘴角；“以前帮工的一个小姐，现在她要出嫁了，让我做个手工活儿。” “哦，看来是我媳妇手艺太好了，人家都都要成婚了，还偏要找你。”这句话，猎户半分其他意思都没有，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秀姑这颗心，一连几日都放不下。 和小姐约定的日子，是逼近了，秀姑一头扎进了冷水泡着，好一会才抬头，用面巾擦干脸上的水分，挽了个篮子，出来跟劈柴的相公说要去镇上一趟。 “啊，你要去镇上啊，你等我啊，我去借大力他家的骡车，你坐车去。”不然走累了可不好。 秀姑知道他体贴，却更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只道：“几步路而已，我本来也是个村姑，没那么娇气，好了，我先走了，你忙着，晚上给你带好吃的过来。” 猎户都还没往回走呢，秀姑已经小跑离开了自家院子，朝着镇上去。 “哎呀，这傻媳妇，有骡车都不坐。”十几文罢了，家里又不是没银两，至于那么节约吗，他要是不能保障她婚后的生活，那她嫁给自己，有什么乐趣？ 谁知道人家偏偏自己要吃苦，这不是傻媳妇是啥呢。 秀姑走了个半个多时辰，进了镇后，连续从这个院子进去那个院子出来，再从那个院子进去，另外一个院子出来，终于顺利到了小姐的院子。 院子里是一种馥郁到浓烈，到快腐烂的花香，像是成熟过度的花堆积得太多了，又像是…… 靠得近了，才能感觉到，那香味让人口渴难耐。 “你来了，坐，院子里没其他人了。”面纱女子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娇媚的面孔，肤如凝脂，简直是国色天香，浑然天成。 但若是用心看，能发现，脸部表情过于死板僵硬，皮肤像是覆盖了一层猪油膏。 一股花香都挡不住的腐烂味，就是从她脸上来的。 “小姐！我已经嫁人了，我想过正常的生活，小姐，我已经将这几年挣的所有积蓄全部退还了，求您不要打我，不要咒我，不要逼我，求你了。” 以前总是骗她说，她制的胭脂是一种上好的境外香油，提炼出来效果也极好，谁知道，谁知道，那会是尸油！ 第三百二十七章 胭脂故下 尸油这种东西能用，简直就是就是作孽啊。 利益，人心，两者被放到一起的时候，后者根本就没有了存在感。 她叫秀姑，因为会调制胭脂香粉，短暂的当过柳如玉小姐的丫鬟，属于是丫鬟但却自由身的那种，靠着手艺赚钱补贴家里。 可是去年开始，小姐认识了什么仙姑，有一种秘方，用特殊的油脂混合做胭脂，皮肤就会变得很好看，但是这油脂一开始到她手里的时候，十分的浑浊，需要过滤、提纯，蒸制一系列的调配后，才能用于胭脂口脂等美妆品。 她一开始只觉得还未粗制的油很臭很腥，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原材料那那会是人的……脸上和肚皮上剜下来的油。 得知后，秀姑就害怕了，哪怕这油经过仙姑的配比后，确实功效上佳，但秀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罢了，已经萌生去意。 除了觉得这不人道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刘如玉小姐一开始使用它的时候，还是个皮肤状态不怎么好，颜色不均衡很粗糙的普通小家碧玉，用了之后虽然美貌起来了，皮肤也吹弹可破，可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吹弹可破啊， 怎么说呢，就是能碰冷水，但一旦遭遇热水和热风，都能导致她脸跟垮了一样，瞬间露出比最初面貌更丑陋的模样，还得加大用量才能维持正常，使用大半年，甚至出现了臭味，越来越臭，如今看来，鲜花群中都压制不住这股味儿了。 柳如玉冷眼看着脸上多了两份媚态，一看就是婚后生活很顺遂的模样。 可是，凭什么呢，别人就能琴瑟和鸣，恩爱一世，就她不但没办法真的嫁到哪户人家，还要一直受这个药的胁迫。 用扇子抵着秀姑的下巴，只觉得越看越气：“你不会是当初就知道有隐患，所以一直以来我怎么叫你，你才不毁约的？要不这双手，柔嫩得很，这张脸，却一点都不受影响？！” 秀姑的下巴被割出一个小口子，吃痛的赶紧维护自己的脸。 她本来也不是卖身契的丫鬟，虽赚钱了，但被隐瞒着处理那种东西，她的手也几乎是不能再碰到热水，她才是受害者！ 此刻恐慌惊恐齐上心头，秀姑生气的站起来指责：“小姐不必做这些做派，我本就不是生死都在你手里的卖身丫鬟，我俩之间除了雇佣之外并没有其他关系，至于隐患，是你错不是我错，也是你们瞒着我让我处理那个，油，还害我的手也半毁，为何你还能理直气壮的来责怪他人？从头到尾，不都是您自找的吗？” 要不是她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愿意帮自己干脏活累活，她甚至不用碰热水洗碗的好男人，她下半辈子，会是什么样子，根本就不敢想象。 所以，明明是小姐毁了她，怎么好意思猜疑她。 喊完之后，秀姑那股劲头过去，发现对面的女人竟然一直都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有动弹。 柳如玉一动不动的样子，看着竟然有几分可怜。 第三百二十八章 花生猴上 秀姑到底和她有几分主仆情分在，没忍住劝：“您还是早日找大夫医一下，也断掉这个东西，要不以后，恐怕隐患才多。” “滚。”柳如玉出声，冷漠的赶走了她。 但是等秀姑离开后，她却派人，去接近那个猎户。 目的是什么，她自己才知道。 猎户见媳妇空手回来还脸色不好看，自然是嘘寒问暖，两人才说一会话，就听到外面动静很大的声音。 听着还是在叫他的名字。“胡胜，出来一下，官爷找你。” 猎户胡胜出去一看，来了两个官爷，临时村长也在。 问了才知道，竟然是有人过来调查，城外乱葬岗的尸体被毁坏的案子。 “有人举报你烧尸体，而且平日里也会经过那一片，此话当真吗，还是说是出自你手犯下的官司！” 胡胜哪里能应下这种话，连忙解释：“这两个月，野物基本都出来了，我就往那边好走的山路走，那边兔子多。” 立马有人反应过来了；“是啊，之前猎户都是直接上本地这座山的，很少外出，因为村里就那么几个人，所以大家都看得到他每天的一个行走的路线，对了，还有就是他每次回来，带的东西，只有腰间一圈的小猎物。” “是啊，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尸体被人家毁坏，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归功于猎户平日里和大家就相处得还可以，所以还是有人出声支援猎户的。 行，出没那一带的理由有了，那为何烧尸体。 这个问题，倒是让猎户有点为难，官爷呵斥一声，胡胜才咬牙说了猜测：“我不知道，是不是见鬼了，那两个月总瞧见老远看到乱葬岗人头攒动，等我靠近又没了，然后那些，暴露在外的尸首，似乎就被虐了一番，基本很少看到几个面目完好的， 我担心危险很大，就没有带村里人上过那一带寻找食物，至于烧掉，是因为我看不下去，一般会烧了那些，让那些可怜人入土为安。” 这就是烧尸体还没其他人帮把手的原因了。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但也不能排除是你做贼心虚。”就还是要把人带走调查。 秀姑心中一直狂跳，见官爷要抓自家相公，差点就要扑过来将事情真相全部抖落出来了，偏一个官爷拦住了另外一个，说：“我瞧着这猎户眉眼清正，倒不像是个作恶的，这件事，我们回去禀明就好，要怎么处理，等上峰说了再谈其他。” 胡胜多看了这个官爷一眼，对人家拱拱手，表示谢意。 那官爷还通了姓名，说自己叫李龙。 调查一下而已，没花多少时间，两个官爷都没留下来吃饭就离开了。 只是猎户心大，觉得自己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不担心其他，但秀姑却浑身僵硬。 因为那个官爷身上，也同样有那股子味道。 乱葬岗的事情，到底是传开了，蒋哥去镇上卖第二批灯芯草的时候，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回来一说，把几个同村的人给恶心得够呛的，于是村长又打算让大家集合，说道说道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花生猴中 这次会议，关系到落户后，大家一个归属感的问题。 人嘛，生老病死，死虽然是排在最后面的，但在百姓的心目中，地位是很高的。 身后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重要得比生命还重要。 比如家里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生怕自己没有个体面的葬礼而死命养着隔房子侄，好日后有个摔盆的人，比如早早开始买棺材和寿衣的人，又比如……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足以看出身后事在人们心中占比了。 高村长针对这个来进行一个讨论，自然是得到了大家的重视的。 高景言：“先和大家说一下蒋哥带来的一个消息，镇外的乱葬岗，发现了一些面容和身躯被毁的尸首，经过检查和仵作的判断，表示这毁坏尸体的行为已经进行了数月有余。” “啊，去乱葬岗搞人家的尸体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扒拉来吃，不是年前开始日子就慢慢稳定了吗。” “是啊，这里起码不缺水不会干旱死，那些人怎么那么想不开，对人的，那个下手啊。” 一时间，众说纷纭，几乎都停不下来。 高景等了一会才出来控制，看了看情绪被烘托到位了，才说出了今日的议题，关于身后事的一个坟墓的建设。 “我打算在林牧家后头，那块后山的山坡开始，算作咱们十五里村一个墓地，这事儿虽说念叨起来不吉利，但却是人一辈子总会用上的，你们说是。” “是，村长说的是及。” “我支持，村长，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林牧家后头啊，看着是块风水宝地，但他家大门直面那山坡，当初是为了上下方便是，如今这个布局可不行。” 林牧都要吓尿了，如果坟场就弄在他家后头，他哪里敢住啊，更别提门还朝着山坡上开了。 要不，晚上那些好兄弟们，看到大门都为他们面对面，不进林家坐坐都不礼貌。 蒋哥倒是觉得：“那边距离我们的生活地太近了，不适合，再说了还跟人家房子冲突。” 林牧感激的看了一眼蒋哥。 “也是，那边占地也不大，平日里都有孩子上那边去的。” 于是讨论得以继续，众人七嘴八舌商议一番，最后是定下来，将坟场就定在那一片再往后一点的位置，这样距离大家生活的地方远一些，也不会冲撞林牧家。 定好之后就是安排做工，一部分人去清理一下砍掉一些枝枝蔓蔓，一部分人呢就去平整一下徒弟，划出一个范围来，等定型之后，就记得告诉家小这件事。 蒋哥亦是如此，回家告诉媳妇和孩子们的；“日后切不可往那边跑，那边以后就是死者的地盘了，过两日村长会请个道士来看一圈，到时候顺便来家里看看，家里一起可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多少还是愿意让有本事的道士来家里走一圈的。 六宝几个孩子都记住了，但是两日后，六宝就不高兴了。 因为，太臭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风筝 那两块点心，到底都是进了她的肚子，因为吱吱少爷说那是美德。 但同时，在家里，春娘还是会教孩子，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去空盘。 六宝没整明白，但是愿意听娘的，也愿意听吱吱少爷的。 所以她想出了这么一个模式，那就是在吱吱少爷那边她空盘，在娘和在外面的人这边，就保持不是在家或者吃的东西不是自己买的，就只尝一尝不空盘。 那样就是听娘和吱吱少爷的啦，她能快乐的在福地吃，也能快乐的听娘夸她真懂事。 还有一个月左右就是秋收，春娘找上自家相公，说要不弄个粮仓。 蒋哥看看自家住得正好的屋子，要是真收粮食，恐怕地窖是放不下的。 “那你看咱们粮仓放哪里的好。” 春娘思考了一下：“在地那边找个地方弄两个谷仓，暂时吃不完的还有那吃不上的都先存在那边，然后把精制后的细粮和重要的存货，就放在咱们地窖里头，这样也方便，你看呢。” 还能给外界人一个印象，她们蒋家粮食都存地里头了。 “好那地窖我回头另外开个门，不放在咱门框边了，就，安在……”两人设计了一下新的地窖入口要从哪里开门。 时间就在这样的家长里短中一点一滴的过去，远在西北的边城，商队也把蒋大山给放下了。 这一路上，大家对他还算照顾，当然，也和蒋大山不矫情还能给商队帮忙找到补给，以及对付小股流窜土匪有关系，下车后商队还送了一条褥子给他。 蒋大山一一道谢，看着军营入口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走了过去。 十五里村。 这日天气正好，蒋哥这日出去回来，带了几个风筝回来。 “我看南江那边是真的恢复了建设和生活，你瞧瞧，风筝都有闲情逸致做上了，那日常的来往交易，肯定也少不了了。” “是挺好看啊。”春娘让孩子们选。 小山和六宝自然是被谦让的，小山选了一只鹰隼的风筝，六宝选了一个有尾巴的玄鸟风筝，金满又谦让蒋慧，蒋慧第三个选的，要了个花卉的图案的。 金满和温小哥还有毛蛋分了剩下的三只。 可不是刚好么。 不过小山拿出去炫的时候被村长家的看到了，这孩子非要闹着也要风筝，金满不想蒋家为难，本来两家本来交情也还可以的，没必要装作没看到，还是要处理的。 金满就将自己的风筝拿出去，虽说是山水画的，不是那孩子喜欢的，但人家破涕为笑，这事儿也就到这里了。 春娘没忍住，被这孩子的懂事给感动到了，次日就带着他亲自去镇上挑选一个新的，弄得金满都羞涩了。 六宝就好奇的看金满哥哥红红的脸蛋。 三人选好风筝要离开小镇，六宝却一下干呕出来，春娘立马将孩子抱起来，带着金满匆匆离开。 都快出小镇了，金满还想着带六宝去医馆瞧瞧呢。“春姨，那医馆就在几步路外，我们还是带妹妹去瞧瞧，要不心里也不踏实啊，她都干呕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花生猴下 春娘却一反以前对六宝关心过度的那种在乎，就是带着金满一起走。 看起来还担心自己走得不够快一般。 等到停骡车的地方，两文停车费一付，车子一上，离开小镇了，她才道出来原委。 “六宝一会就会没事的，她刚才只是闻到了臭味。” 春娘听到她干呕的时候也是担心的，但是下一秒，那个面纱女从自己身边过，春娘自己都闻到那股子奇怪的味道了，更别提敏锐的六宝，自然明白不是六宝哪里不舒服，单纯是被熏的。 也不知道那个面纱姑娘是怎么回事，在六宝眼里，会是黑乎乎的脸，和臭烘烘的异动臭源。 她们三人是离开小镇回去了，那柳如玉却是不能随心所欲离开的。 因为仙姑给了她一个指派，只要完整了仙姑的指派，那她就能得到更高级的胭脂和香油，届时，臭味不会再有，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了。 柳如玉约了目标任务，一会在酒楼会面。 还没到呢，她忽然生了退意。 似乎至今为止，她还没亲眼见过，谁脱离了这个香油和胭脂。 若是对方是甩出来这么个骗局，那自己，将何去何从。 “您请的人已经到了。”小二招呼道，因为昨天来定包厢的就是她，所以小二知道戴面纱的是柳如玉。 人都已经在楼下了，如同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柳如玉只好上去了。 与此同时，十五里村，有人掏出来路上捡到的一盒香油，鬼使神差的往脸上抹去。 香啊，太香了。 怎么会，那么香呢。 连续两日的涂抹后，这女人脸上多了几分水色春光，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换上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在村里走动了起来。 还别说，皮肤的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立马有人好奇的追问，她是用了啥吃了啥。 “是不是镇上卖的胭脂香粉啊。” 女人笑笑：“是呢，就是这胭脂可不便宜，你们要想试试，一个人要给我，十文钱！” “哪有这样的，抹一下十文钱，你家胭脂太贵了。” “可你们看我的脸，贵吗？” 众人一看，也是啊，平时丑不拉几的女人，如今因为皮肤好丑得没那么明显了，效果还是看得出来的，便有那家里不怎么差钱，人也还算漂亮的中年女人要先试试了。 结果这一试，出问题了，这人脸上原本因为上火，抠破的小伤口，也被顺带抹了一下，回去一个晚上后，超大的大脓包长起来了，突兀的挂在脸上，还开始化脓，痛得人死去活来。 赶紧请村里的赤脚大夫，还有温节妇帮着一起看诊。 过程中，他不是咬人就是想攻击人，赤脚大夫觉得是破伤风了，但温节妇却觉得是…… “尸毒。”温节妇表情复杂。 什么，谁会往脸上抹尸毒啊！ 这一来二去的，就查到了她去村里林家媳妇那边抹了胭脂，脓包女人的家人立马就追过去讨伐，刚进屋呢，就听到里头哭声响震天了，一个孩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全家人都在哭。 简直是撕心裂肺的那种哭嚎。 第三百三十三章 原来不是花生猴有用上 这个情况下，谁还顾得上找茬，送诊，立刻送诊。 一番折腾解读后，这孩子算是平稳下来，但人也只剩下一口气了一般，躺在床上不断的说不吃了，再也不敢吃了。 “什么意思，小孩子你吃了啥，还是大人喂了啥东西给你？” 小孩怯怯的说是妈妈的红胭脂，他以为好吃。 “真是糊涂，哪儿能给孩子抓到这样的东西吃，父母是怎么当的，你还有心思涂脂抹粉？”镇上的老大夫给气得不行。 这半个月大概有七八例这样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都是怎么当娘的。 老大夫的话似乎打开了一个倾泻的口子，林家媳妇当场被这家男人打到没气。 这下事情闹大了，他被捕快抓进了牢里面，村里人知道后都唏嘘不已，有的认为林家媳妇确实没照顾好孩子，有的认为林家的也实在是太粗暴狂妄，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现在别说带不带娃的事情了，林家人短短几日，顶梁柱坐牢，当家媳妇惨死，小孩子生一口气往后还需要吊着命，留下两个老头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长脓包的女人经过治疗好了之后，全家人也没闹着去讨回公道了。 毕竟她就是受了灾也只是长了脓包，随后清理了喝药加服药，前后七钱银子，人没事了。 但那家只剩下三条只有喘气劲儿的人命了，她又不是要逼人死了才甘心，也只能自认倒霉。 村里马上就是秋收了，大家唏嘘一阵，还是照样要忙碌起来的，高村长能做的也只有许收的时候会来给林家人收割一波，他个人发动了几个家庭条件还可以的，每家给了十斤粮食或者几十文钱支援一下。 蒋家几个孩子听了之后，每个人掏出了十文钱让蒋哥一起给。 特别是小山，还给了自己的风筝出去。 家里人纳闷的看着他。 小山闷声：“水生跟我玩得好的，还帮我打过架，他们说水生以后就是药罐子了，我很难过，希望这个风筝能陪伴他。” 在场的大人们都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个事情给大家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春娘去镇上采买回来，发现同村的一个婶子停车捡了一盒胭脂，立马就警醒了，要了这盒子胭脂回去给蒋哥看。 蒋哥是不懂女人家用的东西，但还是去和高村长商量了一下，两人求证了林家人后，发现这胭脂简直是和之前林家孩子吃的那一盒，一个瓷瓶，一个气味的，立马就叫来看出有尸毒的温节妇检查一下。 看着她老朽的面上露出了愤怒，几人感觉自己都被一个黑暗的事实砸蒙了。 这明显是有人，要故意害人啊。 这样的恶毒东西，往路上扔不说，还定时扔？ 之前那条路大家可没看到有什么胭脂的，如今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岂不是有人蓄意而为？ 高村长带着亲信报官去了，这件事不能不报官。 但回来之后，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是那么好。 第三百三十四章 原来不是花生猴有用中 因为投诉这胭脂的，不止十五里村村长一家，还有其他人也投过，但全都是不了了之，就好像，官府在维护一般。 “这不会，又给咱们生活带来一次打击。”有人就担心了。 蒋哥提议给各家的孩子女人们都提意见：“路上不管有什么都不要捡了吃用，小心为上。” “男人们也一样的，听到没有！”高村长先给几个亲近的人做好这个预防。 大家互相监督，管制，接下来十来天，总算是没有遇到什么捡东西然后害人害己的情况了。 这件事六宝给带给了吱吱少爷。 傅衡之派出去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往他这边赶了，所以对六宝的回复是；“听你爹娘的话，不要路上捡东西，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 六宝乖乖的说好，然后就又被抓着认字了。 秋收眨眼就到，这天全家人都全副武装齐上阵，就连六宝的造型也是一副农家收获忙的样子。 看看，这花头巾，小篮子，不露出一丝皮肤的衣裤套装和定做的小靴子，将她都打扮成缩小版的春娘了。 收粮食绝对是农人的大事，蒋家虽然有那么些下人，但是家里的产出实在是多，他们也想早点收割起来存粮仓去。 劳作了两日，家里的东西还没整完，又继续了两日，几个孩子都累得不行了，春娘就叫停了。 带着孩子们一起出来收割，知道这些东西得来不易就好，实在不必坚持到最后。 于是赶紧安排孩子们回家，但金满、温小哥和毛蛋都坚持还要继续，所以休息的就是蒋慧还有小山以及六宝。 蒋慧管着两小的，家里其他人照样忙活，又是两天过去了，一家人才彻底回家休息。 哪怕劳累，几人脸上也都是开心的满足的笑脸。 为什么累成这个样子了，还那么开心呢，当然是因为啊，丰收！ 大丰收，妥妥的丰收啊。 家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帮工，还要收割这么多日，自然是因为大丰收，实在是太多活儿了呗。 蒋家人休息了，那些买回来的奴仆们则是开始晒谷和脱粒，蒋哥有空的时候会去帮个一天半天的，见大家做的也还好，就没有去插手了。 连续三日，家里吃的都是新粮食。 六宝还将新打的年糕留了一盘子，要带去猫猫洞。 春娘只觉得六宝应该是要去喂什么大猫猫，却不知道六宝进了猫猫洞后，喂的是傅衡之。 “娘说，吃新粮食，是好事，也给你吃吱吱少爷。”六宝喜笑颜开，分享丰收的喜悦。 傅衡之品尝了一块，确实一股粮食的清香，没放什么作料，只加了一点点的糖，吃起来一口一香，几乎停不下来。 “谢谢你请我吃。”傅衡之含笑道谢。 两人分别回家后，傅衡之端着还热乎的盘子就要去祖父那边，没想到路上看到了明珠。 不清楚她来的动机，但傅衡之拒绝将六宝送他的年糕分给这个明珠郡主享用。 没想到不给年糕罢了，竟然让对方带气告状去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八公十六候 当时明珠拦着他，纯属没话找话，说要吃他怀里的东西，没弄到傅衡之小心护着的吃食，心里不那么得劲。 她父亲带她来，就是听说她和傅衡之一路上有共同对抗邪魔外道的情谊，过来套近乎，想知道今年秋收贵族们的税务问题会不会有变动，她嫌无聊就出来了。 其实，明珠也没看到傅衡之怀里是什么，只冲着傅衡之冷淡的态度，就说傅衡之没有世家子的涵养。 傅衡之只是说了一句八公十六侯三十六爵，你家堪堪靠着一个女人进宫，从爵升侯，涵养倒是好，半路抢人吃食还谩骂。 明珠不爱听，就生气了，转身就跑。 这一生气，就跑到了庄园外围的山林，还走进去了一些。 没想到刚进去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动静。 野兽吗？ 害怕的明珠刚要离开，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救命。 本来应该是阴森的场景，正常姑娘听到了，恐怕要下山找人一起上来，或者撒腿就跑，偏她心大觉得这个声音真好听。 不跑，脚步反而停了下来。 声音那么好听，应该是个很好看的公子，不会是摔倒了受伤了，那她肯定要散发一下爱心，救一下的，于是明珠大着胆子寻声而去—— 一看，还真的是个俊秀到如天山雪莲一般的青年，好看得让人眼睛都要掉出来的那种。 因为眼睛这时候只顾着往前看他。 “公，公子。”明珠眼睛一撇，看到对方皱眉和扶着脚踝的位置，眼前一亮，立马就要伸手去搀扶，那殷勤的样子，要是让平时被她折腾的下人瞧见了，那眼睛才真要掉出来。 俊秀青年不小心靠在她身上，两颊桃红，显得这姿容颜色更甚方才三分，明珠痴痴的说无碍：“公子的伤要紧，不必拘格于小节。” 青年烟波荡漾说谢谢，其实靠在她脖子后方的手已经悄悄抬高。 “谁让我是郡主呢，作为世家女子典范，断不可能见死不救。” 青年一顿，手收了回去：“小姐你是郡主啊，草民失敬，那这庄园，是郡主您的领地了？” “不是，是我一个追随者的家中私庄。”明珠大言不惭，将傅衡之说成是她的追随者。 青年的脸上闪过一抹质疑，但看对方那么笃定，那抬高的手又轻轻放下，柔和的力道，温暖的香气和俊秀的容颜，立马就让明珠面色绯红了。 在青年的指引下，她一个郡主，不带奴仆，竟然将人送到了山脚下一个茶水摊子，才用钱租借了茶水摊子的骡车，将人送回去。 要不是青年说下次上门来道谢，估计明珠郡主都要跟上去了。 茶水摊的老者还在招呼她喝茶呢。 “本郡主是喝你这烂茶梗的人吗，切，什么货色也敢往本郡主眼前冒了。”明珠朝着半山腰走回去。 茶水摊主什么都没说，继续慢慢泡茶煮水。 不多时，骡车回来了。 “记下地址了？” “记下了。”驾车的憨厚汉子低语：“对方自称梅书生，从南江出来游学的。” 老者意味不明：“那口音，可不像是南江人士，想办法，找人多跟跟。” “是。”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来而不往什么也？ 傅家庄园，终于送走了明珠父女二人，傅衡之的年糕却已经变温了。 国师大人却不在意，拿起来一块品尝：“嗯~醇香软糯，带着一种极致的粮食初产的香味，这是今年秋收的新粮吗，哪个庄子的？” 傅衡之含糊说了一句别人特意送的。 “哦，不是自家庄园产的，我就说，这味儿都不是京城的水能养出来的，确实好吃，这六块，我都拿了？” “好，祖父尽管拿去。”傅衡之答应得很爽快。 国师大人见孙子不但身体开始康健，性子都开始活泼带上了少年气，心里高兴，就赏了他点零用，和两套笔墨纸砚以及一些贵人赏赐的玉珠。 玉珠是南海供奉的贡品，形状均匀的颜色好看的基本都被贵人自用了，他手上这些，品相稍微有点瑕疵，但是和那些品相最上佳的是一块上供的好货，他也不挑，之前还想着打磨一下给哪房的姑娘，如今正好接了傅衡之的孝心，顺手就给了。 国师大人怎么都没想到，一盘子年糕的馈赠，让他孙子直接把这些能在京城换一套二进院子的玉珠，当弹珠送给了一个四岁的小丫头片子。 只因为小丫头片子六宝用五天的时间，背下了百家姓和弟子规，当师傅的傅衡之很欣慰，就把那袋子玉珠都给了六宝。 六宝开开心心的收下了礼物，想了想，屁颠颠的跑到了自己的嫁妆堆里，找了一块，最小的石头出来。 要是春娘在，一定能认出这是六宝之前在蒋哥挖河道的时候，捡来的一堆疑似玉料的石头之一，虽说是最小的，但是形状极为圆润，六宝的两只手捧着它啪啪的往傅衡之面前走。 “师傅，来而不往小气也，给你。”因为你也给我了。 傅衡之纠正：“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一样，一样，嘿嘿。”六宝憨态可掬的笑着，将石头往他眼前递了递。 傅衡之看着貌不起眼的石头，心想，就当是礼轻情意重，就收下了这块石头。 六宝很开心，离开猫猫洞后，将这些小珠子放在自己的荷包里几个，还随身携带了之前打坏人的时候用的弹弓。 之前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有了这些好看的小珠子，她才知道，是少了漂亮的武器。 她听了村里的两个大叔，在树下说漂亮的女人是祸水厉害着呢，那漂亮的珠子不就是厉害的武器嘛。 带着厉害武器的六宝刚出家门没走多远就蔫了，那个臭臭叔叔又来了啦。 这次她终于忍不住了，抓着弹弓就对准了这个叔叔：“不可以到我家里面来。” 六宝要保护蒋家！ “你身上太多臭臭，不可以到我们家里。”六宝很认真的重申，还想瞪人，但是五短身材，谈什么威慑力呢。 下一秒就被闻声赶来的蒋哥给抱起来安在他脖子上，六宝视线拔高，尖叫了一下，等发现是爹爹，她就抓着爹的头发包包，快乐的晃腿了。 蒋哥抱歉的对猎户说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见怪。 猎户却站在原地，追问；“小姑娘，你也闻到臭臭的味道了？” 蒋哥想暗示六宝来着，就颠了两下，六宝却没接受到大人的暗示，反而笑着说好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六宝的心很大也很小 六宝还补充呢，“叔叔你身上臭臭越来越多啦，要好好洗澡呀，不要去摸脏东西。” 蒋哥赶紧将姑娘抱在怀里，然后对猎户说等等，就想把孩子抱回去，却被猎户追了两步拦住了；“大哥，求你了，我也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都说小孩子的眼睛和五感是最灵的，我也不求别的，就想问问小姑娘，我身上什么地方，臭气最严重，或者，有没有别的东西围着我。” 蒋哥摇摇头：“兄弟，要是怀疑撞邪了，可以去找神婆道士，不要来村里找一个话都说不全的小丫头，你魔怔了。” 猎户呆立在原地，六宝被蒋哥送回院子。 “爹没叫你，你别出来，乖乖啊，下会你要买啥爹都听你的。” 六宝说好。 因为蒋慧姐姐最漂亮的鞋子勾丝了，小山的风筝送出去了也没有新玩具，温小哥的裤头子短了她一节手指头那么长，毛蛋哥哥的衣服好像老头子哦，温小哥哥都要相看了，还没有个好看的行头，六宝的心很小也很大，能装得下所有对她好的人。 大人们的事情，大人们都说自己会解决，所以六宝就先惦记哥哥姐姐们。 当然还有她，想要个白色的很长的衣服，像吱吱少爷那种，坐下来的时候，一甩，哎呀吗呀真的好看呀，她也要那么好看。 六宝已经在幻想自己穿上那洁白的长衫，落座的时候潇洒的手一撩一挥，干脆利落的甩开长衫，坐下。 沉浸在自己又俊又美的幻想中，六宝似乎忘记了某个事实。 什么事实呢。 那就是她的身高，坐上普通的石凳都要垫脚尖，或者爬上去坐，要想潇洒的甩一下，估计有个几年要等了。 外头，猎户胡胜还是老规矩过来换点粮食，一路上却心不在焉。 最近，他总觉得身边围绕着一股臭气，之前在经常去的山上，认识了一个之前逃荒过来的猎户，他说起了乱葬岗有个女人，总是去那边割油炼蛊，若是中了人家的招，那妥妥的就是人家炼制出来的一条忠犬了，会情不自禁的听话，受女人的指派，愿意为她做所有的事情。 胡胜本来是当个怪谈听的，却在后来的生活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情况，他的媳妇，经常会一阵一阵的消失，时间长度能高达将近两个时辰都不见踪影。 而且每次回来，她身上本来就比较明显的香气就会加倍，闻起来，甚至有种腐烂作呕的感觉，几次三番下来，加上那个同为猎户的汉子总是带来乱葬岗那些被毁坏的尸体的消息，折腾得胡胜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天又听到那个灵气十足的小丫头那样说，更是让胡胜下定决心，要跟踪他媳妇秀姑。 胡胜回去后就说困了，直接躺下休息。 秀姑知道他最近精神头不大好，也没起疑，实在是胡胜从认识开始就没骗过她，秀姑又忙着收尾，将成品甩给柳如玉，让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要再来找自己了，所以就着急的离开家，往山坡上走去。 刚开始的一段路是很警惕的，到人烟稀少的地段，才彻底放心的往前走。 却不知道对于猎户来说，根据痕迹追踪，恰恰就是吃饭的本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 原来不是花生猴有用啊下 胡胜很晚才出动，顺着痕迹很快就找到了秀姑所在的地方。 越靠近，那股腐烂的到颓靡的气味越明显，甚至到了，明显感受到是用香料掩盖恶臭的地步。 胡胜麻木着一张脸越来越近，他根本不知道，此刻要摆出什么样的情绪，才能表现出此刻心情的的状态，和变化。 一个被遮掩过的洞口外头，有个男人朝着里面看，看他的妻子，带着一种陌生的冷漠在十几个罐子和萃取液体使用的瓶瓶杯杯中游走，熟练得不行，也冷漠得叫人害怕。 在对方将成品装起来的时候，胡胜走了进去。 就这么突兀的，终于显露了脚步声。 完了。 伴随一声清脆的打翻声和追逐的脚步声，秀姑惶然不知所措，却也带着一种急不可见的释然。 终于，被发现了呢。 秀姑没有求情，两人一起回去后，竟然还和平的聊了起来。 “说起来，之前我也处过一个书生，不多时，对方就受不了这种尸气的侵袭，风寒没了。”秀姑苦笑一声，说是风寒，其实就是邪祟入体了。 “这么说，我身体好还算是幸运的了。” 秀姑眼神微动，不，不只是这样，他从十五里村换回来的粮食和肉蛋中，似乎也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力量，在减缓她发作的频率，和提高她的生命力，还没等继续探查是不是真和十五里村的作物有解毒性有关呢，自己就被抓了个正着。 其实那些所谓的花生猴，就是死者。 花生猴的油，就是尸油，她为柳如玉和仙姑，实际上是在仙姑的配方下，来调配所谓的香油胭脂，，只要脸上没破口使用三个月或者半载，肌肤如玉面如虹，此后，依赖性就出现了。 听到花生猴什么意思，胡胜几乎都要吐了。 “所以你对我坦白那么多，是想送官吗？”从自己认识的猎户透露的乱葬岗抓人的举动，还有对方交代的那些事情，以及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人命来看，不送官，就是放任这样的行为继续发展下去。 “送，但是我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 “第一，我挣下的钱，一份你收着，一份给我家中。” “你的钱，我都不要。” “你先听我第二个条件，我怀孕了，孩子我肯定是不能带着一起坐牢的，麻烦你把他养大，我在监牢会争取招供，避免砍头。” 毕竟也没杀人，就是炼制些东西，那些在乱葬岗找花生猴的目前都没事，恐怕她也能脱去一二罪名，以后回来带走孩子的。 胡胜哽咽了一声，又提议：“要不，你别干那事儿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重新来过，对了，去十五里村！” 胡胜站起来，眼睛冒出了新的生机一般；“那边村长心中有百姓，还有个富户蒋家，我去给他们当长工，也能养活你和孩子的，至于那些事儿，你也是被逼的，咱们就写信给官爷……” “没用的，官爷都是，一丘之貉。”秀姑再次冷漠脸。 她要压抑对这个男人的不舍和爱恋，事发的话，自己就认罪好了，要杀要剐，都当做是对亡灵不敬还有为虎作伥那么久的报应。 还有，那个东西，也要交给猎户作为他和孩子保命的后招。 那个，足以证明花生猴油其实无用，背后的人做这些很可能是为了 “噗——”秀姑忽然口吐黑血，脸朝地狠狠的倒了下去。 胡胜猛地站起来，却不是朝着秀姑去，而是朝着外头狂奔。 是谁！ 第三百三十九章 悲伤逆流成河 就在秀姑倒下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类似箭矢的声音。 胡胜下意识追出去，却只看到一个背影，穿着黑色的服装，早已用胡胜追不上的速度跑远了。 眼见不可能追上，胡胜立马回了屋。 看起来做了几个动作，其实就是眨眼的事。 可哪怕他用最快的速度将秀姑送医，后颈中招的秀姑从一开始被命中，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秀姑的尸体，最终更是被他收敛了，埋葬在附近。 她的离开，不止是她自己的消失带给胡胜伤痛，她肚子里那个没机会见到天日的孩子，还有她没说完的那个所谓一丘之貉是什么的未尽之言，都像钝刀子一样，一点一点的切割胡胜的四肢百骸。 如果说悲伤是河，早已逆流，让他从悲伤转化为，一股不甘，一股怨怼，和一种想要燃烧殆尽求一个清白的决心。 猎户收拾东西，打算先振作起来，家里的存粮几乎见底，他打算先存点钱，日后打听也需要的。 刚站起身，走到秀姑当初倒下的位置，胡胜忽然详细的回忆起来，在秀姑倒下的那一刻，手指是直挺挺的，指着一个方位的！ ！ 胡胜立马朝着那个位置走去，一番寻找，果然找到一块挖空的青砖，若是不特意仔细看，是看不出来这块砖有问题。 捏着这块砖里的东西，猎户想去报官，给官爷看，但是想到那个一丘之貉，又停下脚步，改道朝着十五里村走去。 他听过十五里村村长带领青壮以百敌千，保护村落的事迹，相信这样的人，肯定能帮到他的。 为此，他将家里所有的底子存货都搜刮一空，才去十五里村的。 十五里村，茶香四溢。 六宝快乐，春娘不快乐。 因为那些六宝移栽出来的顶级茶树，两个多月就已经在本地扎根还生长得很好，所以可以采摘了。 毛蛋是颤抖着下手炒制，生怕自己哪个火候没掌控好，或者是手上力道太猛坏了叶片。 力求一个尽善尽美就是。 等炒制好了，它们的归宿，却是再次下锅。 下什么锅呢。 下的是六宝的茶叶蛋之锅啊。 毛蛋咬着下唇才没哇的一声哭出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灾前直接能卖出数千两银数量的茶叶，成了鸡蛋的陪衬。 六宝知道他要准备采摘和炒制茶叶之后，就已经开始攒多蛋的鸡蛋，如今已经积攒了二十一个鸡蛋了。 春娘见说不动六宝，也不忍心强硬，只能更心痛的下了哪些茶叶。 半个小时左右的烹煮，再经过浸泡，那种茶香已经完全渗透进去了，白润润的鸡蛋因为之前敲击过外壳，形成的裂缝，完美的深入了茶褐色，裂缝的地方颜色更深一些，壳被剥掉的同时，如最上等的玉料一般的茶叶蛋就被她放在六宝的小碗里。 六宝用手指戳了一下，温温的，然后就拿起来咬下去一小口蛋白，这种从未有过的鸡蛋吃法，直接征服了小六宝。 眼神闪亮亮，比夜空的星子还要灿烂：“好吃！娘也吃，大家吃。” 第三百四十章 不过是石头镇纸罢了 六宝还徒手抓另外一个蛋给娘吃。 好在鸡蛋不烫手了，春娘赶紧接过，当然没有先吃，而是给在场的孩子分别发了一个，又交代温小哥和毛蛋给家里的老人带去。 再给蒋哥留一个，剩下的，她没捞起来。 打算一会存十个到六宝的猫猫洞里。 剩下的茶叶，看来是需要她集合家里其他的蛋一起煮下去了。 因为她咬了一口茶叶蛋，也觉得这个蛋它无比好吃。 不对，应该说多蛋的蛋本身就有味道上的加成的。 那还是多留点给六宝吃，毕竟是她家闺女六宝的自带口粮。 六宝吃茶叶蛋吃得不亦乐乎，回头还能吃饱了兜着走。 她都收下了，心想今天想出去玩，可不可以用这么好吃的茶叶蛋跟吱吱少爷换少认两个字少背一点书。 哪怕吱吱少爷说了她其实很聪慧啦，但是六宝情愿出去多跑跑。 看着自己的风筝，六宝是真想出去玩呀，但是答应过吱吱少爷，吃了饭最好就找时间进去。 唉，她是个守承诺的好人家，所以还是去。 六宝表示，她去猫猫洞这么频繁，绝对不是因为吱吱少爷有好多好多从来都不会重复的点心吃。 这边六宝找到机会抓着茶叶蛋寻傅衡之去了。 那边傅国师缺镇纸，从傅衡之书房随便拿了一个底部平摊光滑的石镇来暂用。 书写之前还在想孙子这个品味也要提升起来了。 外头有人禀报，户部侍郎求见。 “请进来。” 户部侍郎匆匆进门，直接朝着书房来，原本有急事要跟国师大人说的，那眼睛却直接被他桌上的镇纸给吸引了。 “嘶，这镇纸……” 不，这不是镇纸，绝对是玉料，从磨平的底部透光往里看，质地细腻，光泽温润，纹理细密，彩翠映称，杂质少而玲珑剔透，坚而不脆。 “上好的蓝田独山玉，不，应该说是极品的独山玉，这块是您老收的？运气真好，眼光也好。”不请自来就算了还拿着人家镇纸这样看那样看的侍郎羡慕嫉妒的说了一句。 傅国师皱眉：“这不过是我孙儿书房的一个石头镇纸，有话直说，不必绕弯子。” 傅家除了吃喝温饱，鲜少给孩子月钱花用，他哪有钱购置，想来是捡来的石头打磨一下底部，如果侍郎觉得顺眼那干脆就—— “那要是您觉得是个石头镇纸，小的出五千两买下可好？”侍郎痴迷的看着那个独山玉，心里想着要怎样才能将它打磨雕琢成上好的玉器。 五千两？ 一个石头？ 傅国师冷脸观察了一下侍郎，再看看那个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很便宜我不贵的石头。· 此物，价值千两，还是五千两？ 什么来头啊。 “你刚才说，它叫独山玉，千金难求？” “对对，所以国师您是愿意……” “谢谢你告知。”傅国师一脸高洁的将镇纸给放在自己书房里最贵的木盒子里：“此物并非老夫专有，实在不敢替人割爱，还望侍郎海涵啊。” 侍郎：…… 明明刚才你还一脸无所谓想送给我的。 国师大人，你可别是因为出价五千两还想待价而沽。 第三百四十二章 老吾老 为了后续持久的一个孝敬，他还答应了六宝吃换工的协议。 六宝给他福地的产出，他付出劳动，比如他最近发现吃福地的鱼的好处，想要多要两条，那就要配合六宝的话。 想起六宝说家里秋收，猫猫洞也要秋收，东西再不会被吃完，傅衡之就觉得肩膀疼。 但他无其他选择，是。 六宝心情大好，哼着傅衡之教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摇头晃脑的背诵着。 这句话是傅衡之今日教授的，在赡养、孝敬、自己的长辈时，不应忘记其他没有亲缘关系的老人。 敬爱自己家的老人，也敬爱别的老人，呵护自己的孩子，也呵护别人的孩子，乃天下大善也。 六宝再聪慧，目前也就是在记忆能力上，傅衡之再自持也还是个十岁的小少年并且第一次教人文化知识，所以一个敢教女子君子之道，另外一个就照学。 六宝虽然不是很能体会吱吱少爷说这句话时候，那种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什么，惠王和谁说话什么由己及人推出仁德之类的。 但是她一向都有自己的理解方式。 在她眼里，大概就是对别人家的长辈，也要有礼貌，对别人家的小孩，也要跟自家姐妹一样交好，不可以打架抢东西。 蒋小山听到妹妹念叨，自己也跟着念叨起来，在询问没没意思的时候，两人的对话被一个村里的小孩听到了。 他说；“我娘说老了都是老不死的，每天糟蹋粮食干活也干不了多少，最好自己拿一根绳给吊死！我家现在就已经没给奶吃桌上的饭了。” 小山骂他不孝顺。 六宝也气呼呼的：“老头老太太才不是废物老不死，他们是是好长辈，温奶奶和货郎大爷，就是我家的老宝贝~！我们家有难得的好吃的都要分一份过去的。” 比如娘心疼说太糟蹋了的茶叶蛋，还是会主动分出去给两个交好的老人家。 平时村里有那可怜的老太老头到地里捡烂菜叶，花钱只买一个鸡蛋之类的，蒋哥和春娘都是很包容的，也算是身体力行的诠释了六宝坚持的观点，塑造了她的三观。 也许市井小民的性子里带了斤斤计较爱占便宜不要吃亏等一系列，有碍瞻观的缺点，但他们同样也拥有也许权贵世家都缺乏的爱，和同理心。 它们的奇妙融合，能给六宝带来一种中庸的，不偏不倚的成长经验。 此刻面对其他教育，六宝有足够的底气来回怼对方，那样做是不对的。 “可是我娘说了，老人年纪到了就是在等死，吃一顿少一顿不如省下来一顿给我们小的吃，我们还年轻，还小着呢。” 六宝白眼就过去了：“那我问你，你娘会不会老，会不会变成你奶那样，你自己会不会长大然后娶媳妇？那你也会变成你奶今天的样子，被你的孙子和孩子不给饭吃，还骂老不死，你高兴吗？” 被问的男娃子脸红红红的：“你羞羞脸，说娶媳妇的事，女人还没嫁人不能说这些不然就是水性杨花。” 这关注点，略有些清奇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六宝的举高高机回来啦 一听不是什么好话，蒋小山拳头都硬了，正要冲上去，被一双宽厚有力，却半点不会弄疼他的手给制止了。 小山和六宝一起回头看，正是最近神出鬼没极少回来的郑勇。 从蒋大山投军之后，他就一直出门，在村里的时候不多。 六宝一看到师傅就扑上去了，被郑勇抱起来。 那个小男娃子一看到肌肉鼓囊囊的郑勇回来了，吓得赶紧跑了。 估计以为郑勇会揍他。 “郑勇叔叔呀，你这次又去哪里来。”六宝发现郑勇叔叔的身上，有一种红色和黑色混合的气息，对她还是有影响的，但是不会让她反胃。 若是同道中人，估计看得出来，他身上带了杀伐之气，看得出来最近手上不干净。 但能让六宝不反胃，还有红光庇佑，估计并不是作恶式的杀人。 郑勇哈哈一笑，举着她飞高高。 每次都是这样，这小妮子好像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意思，刚才小山都没忍住后几步，她还敢下意识的跑过来。 还关心自己。 蒋小山眼巴巴的看，也想被飞高高，但师傅只是跟他碰拳两下，就带着他和妹一起回去。 去了蒋哥家里，郑勇拍拍小姑娘，安抚她一会再玩，他有事找蒋哥说。 “哦~”六宝有点人来疯了，刚开始还想多混两圈呢，娘来了才依依不舍离开。 毕竟，谁对她再好也不及娘。 娘的话还是要听的嘛。 六宝被春娘牵走。 在眼下的男人们眼里，商量大事基本是没有女人什么事情的，郑勇也免不了俗。 “坐，喝茶啊。”蒋哥招呼郑勇，品尝毛蛋炮制的这一批茶叶。 也是从六宝的灭蛋小嘴儿里抢下来的两罐子茶叶。 就这两罐子，一罐分了点交情好的人家，一罐家里自用。 举起小小的茶杯，郑勇一杯下去，惊艳了。 非常好喝。 哪怕是不好茶和不懂茶的，也能感觉出来这些茶水在嘴里留下的那股子甘香醇厚，久久不散。 整个嘴巴都被清香沾满。 “就是之前你家抬回来的那几棵茶树？没想到，撞大运了，我之前在官老爷那边喝过茶水，远不及眼前这一杯。” “喜欢一会抓一把去。”蒋哥说完又尴尬解释：“那些树是六宝这孩子发现的，所以她前段时间要吃茶叶蛋，她娘也顺着，吃了两次，要不分郑兄弟一罐都不是事儿。” 饶是喜欢六宝的郑勇也被这股豪气冲得说不出什么回应的话来。 “那就都留着给六宝，我也没多少时间泡茶品鉴，对了，我找你是有事跟你提。” “你说，郑兄弟。” 郑勇也不铺垫了，直接说。“前段时间我去南江了，顺便帮着上面派下的钦差抓了几次鬼，哦，不是真鬼，是那些装神弄鬼的邪教，上月顺藤摸瓜查线索查到了镇上，抓获了一起花生猴案。” 又描述了一下，花生猴是那些采尸油的人为了说法上吉利好听点，给尸体起的别称，说白了就是死人。 花生猴事件开始小范围传播，最早是起源今年三月底就开始有人在幕后要收这种油来做什么胭脂香油可保人青春常驻，有个柳家小姐就是深受其害的中招者之一、 第三百四十四章 年龄虽大会疼人呀不要再觉得蒋哥不配啦 也因此被利用毒害了很多官府家眷。 但其实根据最新的消息，那所谓的花生猴油，并没有任何的功效。 因为有人效仿，不敢拿身边人试验就装在精致的瓶子里乱丢，上个月因为这样受伤和感染甚至死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官府堵也堵不住，他和那位看重自己的大人一起下来镇上调查了。 蒋哥早前就听村长提过尸体被毁坏的事情，瓷瓶胭脂的事儿也亲眼见到受害者人都没了，也亲自和村长一起通知的各家各户不要贪便宜乱捡东西，但是这两者是一起的，着实还是让他震惊到了。 “怎么会有人相信，那个东西能有效用啊，这是逆天的邪魔外道啊，难道都没长脑子吗？” “有时候人的欲望压制不住了，确实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所以凶手抓到了吗？” 郑勇说抓到了毁坏尸体的那些团伙，但他们只是收钱供货的，并不是主谋，柳家小姐因为断药所以反弹了，现在也和疯了一样没什么区别，也代表着：“引导并操控这一且的幕后凶手，并没有被抓到， 我们只来得及从一个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小少年的口中得知，那位柳小姐之前频繁接触乱葬岗外的一个村姑，还是村妇？反正线索就断在这里了，大人说，要是再没有进展，可不能保证这伙势力换一个地方继续作恶。” 真是叫人心里不安稳。 蒋哥家里那么多孩子，现在还有这么安稳的生活过，最是讨厌这些变数了。 对于郑勇之后说的，问他要不要再接收一批流民，多一些人手，也好办事，耳目也能灵通点这个建议，是立马就答应了。 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郑勇先回去收拾一下了。 蒋哥就跟春娘提了一下刚才郑勇说的话，他虽答应了多接收一批流民作为保护家庭的力量，但具体接收多少个，要怎么安排衣食住行，都是会和媳妇商量的。 “我寻思着，我只管出去拼，做点不想你做的脏活累活就好，家里是你管着的，该是听媳妇你的才对。” 蒋哥年纪大，之前还差点瘸了，甚至孩子那么多，但只有身为她媳妇的春娘才感受得到，蒋哥给她的精神也好物质也罢，给她的要比那镇上城里的夫人太太还要多。 哪怕他身上也不可免俗的觉得男女是有别的，但他对她媳妇是不同的，是看重又爱重的，这也是春娘生活稳定后依旧和蒋哥感情良性发展，不去看那些会读书长得俊年纪小以及家庭还不错的男人半眼的原因之一了。 春娘说还要再想想，家中已经有签了卖身契的仆人婆子，再接收，要弄什么，要怎么安置，这次接收又要抛费多少，都是长远的问题，她比较谨慎。 蒋哥也没催。 春娘做饭的时候都还在想这件事，临上饭桌了，才和蒋哥透露，可以，家里存项多少，他是清楚的，人数肯定是不能超过十个的，这太夸张了，其他的看着安排就好。 正迎客吃饭呢，六宝直勾勾的看着外头：“娘，臭臭叔叔来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一句话，让爹妈为我 这是不是有点吃力不讨好了？ 要不是仙姑没按照对方说的话做，反而想趁机发财，留下了许多的破绽，又在离开之际想在南江占一笔便宜，说不准真能被人逃脱。 蒋哥唏嘘不以，这都是什么人啊，出钱就为了降低人的道德底线，图什么呢。 图什么，他们这些老百姓不得而知，只能按部就班生活，大不了跟蒋家一样，多备一点人手，多一份防护的力量。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春娘受到启发：“得找两个文化人，慢慢影响一下咱家那些下人，免得哪天遇到类似的事情，害了所有的人包括我们。” “给下人上学，有必要吗？” “愚民是最低等的压迫和管制。”六宝遛鸡，仰面念了一句吱吱少爷教她的话。“只有每个人都会读书明事理，会分辨对错，这样的社会才是百花齐放的，愚民是欺骗性的，阶级的。” 六宝是把这句话内化为，真正厉害内心强大的人，不会担心别人某些方面超过自己，通过把人变笨才显示自己强大的人才是真正的大笨蛋。 春娘和蒋哥：？？？？？ 两人不自觉的蹲下来，看着六宝；“这话，是你说的。” 他们想问的是，六宝是不是哪里听来的。 但是六宝理解错误，回答；“当然是六宝说的啦，难道还是多蛋说的啊。” “咯咯咯哒哒、”多蛋给力的下了个蛋，表示我只是只每天下三个蛋的多蛋鸡。 这下蒋哥也同意了春娘的建议了；“下人那边求一个识字明事理就好了，我看六宝这智力，不找个厉害的读书人教，都埋没她了，反正咱们就在自家学，你看呢媳妇。” “成。”她其实也想学点。“而且六宝记忆力很好，之前温节妇她说的那些汤头歌，六宝全都会，到现在也没忘记，我有一次还听她不知道哪里听来的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一直背出去好长一段，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六宝太小了，但是能说出那句话，我要是再随便她，岂不是浪费她天赋。” 这也是蒋哥想给她请个厉害师长的原因了。 能说出那两句话来，怕是六宝带了宿世智慧的。 “那就家里招一个专门教六宝和她哥哥姐姐们的，再给其他奴仆招一两个？遇到合适的就两三个也行啊。” 夫妻两个商量好之后，再看六宝，人家抱着多蛋在商量：“多蛋蛋，我知道你的鸡毛是你的，可是呢，上次锦绣鸡的尾巴啊，我觉得不耐脏也不够挺拔，没你的鸡毛好看，所以……” 在忽悠一只鸡让出鸡毛为她所用呢。 孩子心性显露无疑，春娘和蒋哥眯了眯眼，打算当没看见这一幕。 反正他们六宝就是聪慧的不能浪费，六宝不知道自己背书的两句话，妥妥的让自己以后的童年快乐缩水了。 此时的她全心全意都是骗鸡毛呢。 经过六宝的不懈努力，她骗到了几根，兴致勃勃的让娘做个毽子，快乐的去猫猫洞找吱吱少爷一起玩了。 傅衡之看到她手上的毽子冷笑一声；“玩物丧志，我傅衡之不会碰这种东西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花式？ 六宝说不会的；“只是踢毽子啊，郑勇叔叔都说是锻炼身体的好办法呢。” 原话是女孩子锻炼身体的好办法。 男女身体构造就不尽相同，生活方式和环境造就了男强女弱的一个状态，所以就连踢毽子都算是女子难得的锻炼身体的好办法，毕竟注意点就不会受伤，还能在家里随时拿出来锻炼不怕被人数落。 所以郑勇才会这么说的。 但六宝的理解就是，毽子就是个对身体很好的锻炼的方式，所以一直在真诚的鼓动傅衡之一起来。 傅衡之这次倒是非常坚定的摇头。 他见过母亲身边的丫头玩这个，却没见过哪个男人玩—— “来罗——”六宝已经一个飞踢，将毽子往他面门上走。 傅衡之哪里会眼睁睁看着毽子飞过来，扇子一拍，毽子直接往六宝飞去。 六宝不退反进，用屁屁一翘，那毽子又飞往傅衡之。 傅衡之都看到了她是哪里飞毽子的好吗？ 扇子都不用了，直接后退一步，反应极快的用脚一侧将毽子还回去，只不过他担心脚力太强伤到那么小的豆丁，就比较轻比较慢，六宝完全接得上，咯咯咯笑着就一拳头接住了飞过来的毽子，把它“锤”过去。 傅衡之已经无暇顾及这小豆丁千奇百怪的踢毽子的花招是哪里来的，既然她先破坏了规则，那傅衡之也再次用上了扇子。 六宝这次规规矩矩用脚踢了，傅衡之被带动的下意识也回了一下，不知不觉又几个回合过去了，最后一下是六宝踢太低了，都掉地上了，才让傅衡之反应过来，他，他玩了？？ 那边六宝还不知道傅衡之脸色难堪的自省，还要踢呢，傅衡之已经甩袖往另外一边走。 他在生气。 在生自己的闷气。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说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的，为何从遇到这个，月光下咬住自己的腿说要吃兔兔的豆丁后，他的原则，他的想法，都会为她一退再退，一变再变。 六宝哎呀一声，见他不玩了还追上来，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天真的问他不玩了嘛？ “吱吱少爷，你这样不健康，才动几下就不行了，我爹和郑勇叔叔都说过男人不能说，唔唔？” 傅衡之将堵住她嘴的扇子收回来，心虚的看到她唇边染上的灰尘，拎着小豆丁去河边洗洗脸。 还教育她；“这句话女子家不能说，说了人家在心里看不起你。” “为什么啊，我不怕啊，心里看不起我又看不到听不见。”六宝的想法一贯是这么简单粗暴的。 这句话在傅衡之的心中回旋了两遍。 还真是那么个意思哦，年纪小小，哲学用语都出来了。 但还是笑笑，说：“反正师傅教你了，你不记住就是没学好。” 啊？是这样嘛？ 六宝顺利被傅衡之卷进没学好的旋涡，再不提这句话了。 不玩游戏的时候，六宝有时候会学知识，有时候会看吱吱少爷干活，有时候会说她身边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话家常。 第三百四十九章 祖孙双双把袖拢 还别说，六宝有件事是一点都没有对他夸大。 就是这多蛋下的蛋，绝对是一眼能认出来。 几乎要比普通的鸡蛋大一倍了。 福地，先是响起了一声少年爽朗的笑，随后彻底，一个人都不在。 傅衡之有两个茶叶蛋的时候，毫不犹豫分祖父一个。 只有一个的时候，就需要忍痛给外祖父了。 主动找上在书房的祖父时，他正在观察一个镇纸。 傅衡之觉得有点眼熟，敲敲门，也想一起看看的时候，就发现祖父竟然下意识将镇纸塞袖子里。 “祖父，孙儿没看错的话，那是我书房的镇纸。”傅衡之想起六宝前几天还问她送的石头咋样了，补充了一句：“友人送的。” “哦，我瞧着好，拿来先用用，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先放我书房。”傅国师实在是觉得孙儿太作践东西，这样的好东西也不雕刻也不专门收好，不如自己帮他。 傅衡之看了一眼镇纸，再看了一眼祖父，干脆将鸡蛋也收入袖子里，告辞了。 鸡蛋一个两个的缺失，也不会影响祖父健康，自己还是情愿多种地，换点福地的粮养祖父的胃好了。 次日午时，十五里村，可出了个稀罕事儿了。 蒋哥带着田里的管事洪大，以及媳妇春娘，养着的少年金满一起进程，再回城，身后跟了一长串的人。 一问，全都是买回来的。 “家里打算弄个庄子，再多种点地。” 等了解了那些地主，千亩地都是洒洒水的程度，蒋家夫妻两个也不觉得百亩地是多疯狂的事了。 这不，在郑勇的门路和建议下，又挑选了十六人。 其中女子六人，三人是夫妻工，二人是无处落脚又怕卖身契到人家手里命都被捏着，剩下来的女农，一人是，比较特殊的，大户人家的丫鬟。 先说独女之一的梅儿。 这梅儿，原来是南江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约莫是二等丫鬟，不算重要却也比粗实的待遇好地位高，但人，是个性子烈的，亲爹打算将她送给五十多岁的老爷冲喜，她却不想从了爹升大管事的心愿，就划伤了脸，得了厌弃，却也被老夫人怜惜片刻，卖身契作废，跑了出来。 但天大地大，一个女子就算不是奴仆，再混能混到哪里去呢。 这就被蒋家给捡便宜了。 说起来这个梅儿，还是六宝选的，六宝喜欢亲近她，她身上有和郑勇叔叔那股红火很相近的气息，她不讨厌，反而在车上被娘抱着要离开的时候，小短手指过去了；“这个姨姨很好啊娘，可以带回家吗。” 春娘是知道六宝看人的本事的，就答应了，一问，人家丑但是技能多，还只做长工，工钱还不少，规矩也有两个。 一，不做妾通房不用女色伺人。 二，若是她日后给出十倍于现在雇主雇工的钱，雇主要无条件放人。 要求多，还不便宜，一月工钱自己要求八百文，一年就是九两多了，谈好条件后春娘还是愿意要雇佣她。 第三百五十章 她的福运并非源源不尽上 “多谢小姐，夫人，老爷。”一句话就看出来梅儿对六宝的倾向。 就连郑勇都评，虽然看起来蠢了点，但忠。 梅儿请求春娘和蒋哥一起摁手续，两人也配合了，这一刻开始，梅儿整个人一变，温顺又带着恭敬，只有六宝一直盯着她看的时候，才会露出一抹笑。 但会下意识的避开自己脸上的伤痕。 春娘还在车上问六宝是不是想要这个姨姨做丫鬟照顾她。 语气还挺酸酸的，因为春娘的一切核心就是六宝，要是六宝真回答了，估计她要难受了。 还好，春娘听到的是：“六宝只要娘照顾，这个姨姨给姐姐当丫鬟。” 说完就问梅儿是不是会很多的本事。 因为六宝听了一句，丫鬟要做的事情，甚至同去镇上的陈氏还提到了，大部分丫鬟的女红和厨艺都是远超当家小姐的，既然如此，六宝肯定要这个厉害的梅儿照顾姐姐，让姐姐以后当比丫鬟还厉害的大小姐。 梅儿心里是失落的，还以为可以伺候这个可爱的小小姐，没想到还有一个大小姐。 也是，蒋老爷年纪大了，春娘一看又是正妻，怎么都不可能只有那么一个小姑娘的。 失落的表情都没在眼上过，梅儿就接受了主人家的安排。 一大群人进村，吸引了不少人看热闹，蒋哥站在外头应付，洪大带人去耕地附近的连排木屋那边安顿，春娘则是抱着六宝，带着梅儿进屋了。 见到家里多了陌生的女人，蒋慧还是比较拘谨的，得知是给自己请的丫鬟后，她感动的看了春娘一眼。 蒋慧不是看不出来自家发达的迹象了，也知道兴许她马上就过上地主小姐的生活能拥有丫鬟，但她没想到，春娘买了丫鬟，第一个是给她安排，而不是给六宝。 “娘，要不，梅儿就照顾我和妹妹，您也能歇息。” “我歇息啥啊，慧慧你不用惦记你妹妹啦，她太小了，还是要赖着我呢，梅儿会的东西挺多，你有兴趣就学学，没兴趣可以让她帮你做了，我都听你陈婶子说了，那有钱人家的小姐，衣服都是专门定制的，里面的衣服还都是贴身丫鬟帮忙做，不能假手于人的，你先适应适应，以后家里钱富余了，娘还给你配。” 蒋慧记下了这份照顾。 至于梅儿脸颊上被鬓发挡住的伤疤，她不怕。 逃荒过的人，什么尸体都见过的，怎么可能被这种伤给吓到了。 因此反应还挺自然的，让梅儿对她也是印象极好，立马就喊上大小姐了。 虽然心中对六宝的印象还是更好，但做人家丫鬟的，服从主家正常安排就好了。 春娘得给人家安排个住处，她肯定是不能住到仆役那边的。 “家里农庄盖起来之前，你和大小姐一起住，你住小间。”春娘将房子打乱一下，把原本蒋大山和蒋小山住的二合一大屋给了蒋慧，小山和金满住到了金满的屋子，空出来的给大山留着，这就忙活起来了一起收拾。 六宝也帮忙搬小件的东西，忙活得不亦乐乎。 忽然，六宝站定在原地，眼泪啪的一下往地上砸。 “哥哥。”六宝莫名喊了一句，下一刻困倦至极，靠在了手上抱着的哥哥的衣服上，闭上双眼。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退，杀。 六宝才能见到的视角，一股金边镶白的光，用极快的速度朝着北边边境线而去。 北境 蒋大山刚进新兵营不足一月，战斗就打响了，他这个有点出息的菜鸟，被分派了一个任务，带七人小队巡视边境线内几百米的大片田地的位置。 怎么说呢，这个位置虽然不是在战场上厮杀，但也很艰辛，因为境外蛮夷他们不喜欢种地，单纯就等着境内的人种好了粮食，上门来骚扰，烧杀抢掠。 十年前有位将领可不惯着他们，抓到就打，还贱兮兮的用俘虏换人家的马匹牛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就是因为这些事儿，以及这位将领的不拘小格，造成了他在被人构陷通敌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为他发声，他爱护的百姓也没能力对抗当时要害他的势力，使得这位将领全家上下百余人全部死于非命，先斩后奏，此后北境莫名其妙就弱势了起来。 年年都有数百人死于秋收，对于老百姓来说，秋收本来是一年一度最开心的收获的日子，偏偏北境的百姓们，是又怕又期待。 期待收获，却怕收获的同时自己的命也被人收割，活得很是折磨。 这些是出发前，爹，不对，该说是蒋大叔告诉他的。 十年前那位看起来吊儿郎当还耍着蛮夷玩的将领，才是他亲爹，蒋大叔受过大山亲爹的恩惠，所以在蒋大山的祖母求这个过路小兵将孩子抱走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一条命，也被多留了十年。 如今，他回来了，刚被指派任务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当年爹也遇到过的场景。 二十名蛮夷，近在眼前，蒋大山身边只有七人，而收割粮食的百姓，十几人，是没有抵抗之力的，收到消息后，也刚迈步开始朝着境内奔去。 如果是爹在， 如果是爹在，他会怎么做？ “老大，我们退，护着百姓进边境就行了，几捆粮草而已。” “是啊，之前有前辈说了，只要我们不投敌，做啥都没人指摘我们。” “我们就是个面子工程，做给监军看的而已……” 同是新兵营出来的伙伴们，也受到了北境一些潜移默化的规则的影响，此刻在劝说蒋大山留下命来。 没经历过真正战斗的蒋大山，脑子有片刻的空白，直到对方的带队者露出一个鄙视的侮辱性质的动作，蒋大山那股空白才化为十年仇恨堆积出来的狠意。 “你们一打一，剩下十四个，是我的。”蒋大山吆喝一声：“此战，不退，杀！” 同一时刻，对方也察觉了蒋大山的态度，有几个在原地冷笑，还有个要下马嘘嘘，只有五六个人冲了过来应付应付。 在他们眼里，跟北境的小兵遇上了，就等于是狼碰到了兔子，只要张口就行了。 就这么几个毛都没长—— “噗嗤-” “啊~~” 冲过来的五人，忽然全部都掉下马，死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群还在猖狂的讨论这七个菜鸟是怎么个死法的蛮夷愣住了，笑不出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心肠开阔老天爷呢 “我们都活着，除了高原和队长你，我们都没事，小伤口都没。” “好了这些以后再说，先把蒋队长送回去疗伤修养，二十个人头，十七个是队长的，记住了！不许贪下队长的功劳！” 有人牵着蒋大山的马匹，有人留下来清扫战场，刚配合第一次的队伍井然有序的老兵看了都要脸红。 两片造成了决定性胜利的叶子，摔落在血泊中。 蒋大山失去意识沉睡过去之前，似乎还闻到了六宝身上那股总是甜甜的带着奶香和甜香的味儿。 是错觉吗？ 十五里村，蒋家上下急得团团转，春娘更是抓狂一样，不吃不喝不睡，一天过去了，六宝还是面色红润的睡着，如同之前某一次。 春娘喋喋不休：该死的老天爷啊，你都说了做好事能帮我六宝顺利平安过日子，老娘还不够做好事吗，对人体贴良善大方，那命运凄苦的人儿我家送猪粪水和品相一般的菜，难不成要我们自己都吃不饱也要送粮给别人，是的话他娘的也没关系，倒是直说啊或者冲我来啊，你对付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狗屁的老天爷！ 骂骂咧咧的下场就是，晚上春娘做梦了。 梦里有臭着一张脸的老头说是六宝执念附着的护具被激发了，所以六宝一下子被抽调了福运。 她的福运和精怪的福运完全不同，精怪是需要吸取别人身上的运道，六宝的福运则来自于她自身的成长，顿悟，发现，以及那颗赤子之心下帮扶的人们反馈回来的福报。 所以一旦出现波动大的护持，还是远距离护持，她容易出现这种类似昏迷的状态，但其实身体反而会在昏睡中得到滋润。 春娘不傻，明白是自己得罪了老天爷，人家为他自己正名来了。 但她很懂得示弱，此刻不但没有白天的嚣张谩骂，又卑微得很，跪下来狠狠磕头求老天爷垂帘说更明白点，作为六宝的生身母亲和家人，她们应该做什么，怎么样保护六宝。 “罢了罢了，与你一梦本就麻烦，多来几次毁我道行，就跟你说清楚，六宝的发展顺其自然，你不必特意做纠结忸怩姿态，只要不为恶，其他的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最重要的是……下次再骂，就封你喉。” 下一刻，春娘倒吸一口气惊醒过来，身边一直盯着她的小闺女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直勾勾的：“娘，你醒啦，你好能睡哦。” 春娘往外看去，黄昏，自己是睡了一个下午？ 蒋慧听到动静进来，手上是一碗青菜肉粥：“娘，可算是醒了，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饿了吃点这个填填肚子。” 一天一夜？ 春娘茫然的顺着两闺女的照顾吃下一碗粥，等那股茫然消去，她摸着六宝的身子骨这儿捏捏那儿看看，果然一点事儿都没有，眼睛还是那么清亮，气色还是那么好。 便信了老天爷的解释，当六宝是得了一个不定时睡觉滋养身体的富贵病。 第三百五十六章 觉得自己和道士和尚相去无几 这一次，傅国师就没继续找人关押他，而是打算静观其变，看看这人有这般本事脱困，又要接近明珠家的那位废物点心侯爷，为的是什么。 因此，傅衡之早有心里准备，对方找上门来，再得到傅衡之的关注，想找机会套路梅无羁，也是打发下时间。 说来也是奇怪，傅衡之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轻简无聊，但和六宝相处后，越发觉得自己过的生活，跟那清修的的道士和尚们相去无几。 用六宝的话来说，就是不玩的话没意思。 小豆丁当时翘着个二郎腿，津津有味的看两只虫打架，对他说：“连虫都知道打闹玩耍，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大人有大人玩的，小孩有小孩玩的，不玩的话太没意思了。” 当时觉得童言同语，如今想来，竟然还，挺有道理的。 虽然那两只虫打完之后有一只被另外一只吃了。 不过这一幕，六宝没看到。 一想到小豆丁，就扯远了。 现在他面对的是那位艳丽书生，他又借着之前傅衡之丢下的讨论书法的借口来了。 不出半刻，他要上茅房了。 傅衡之喊人来带他去。 梅无羁拱拱手，表示不好意思，随后步伐沉重的离开了。 这里说的沉重，并不是他太重了或者之前说了什么悲伤的话题，而是这个脚步，一看就是没有习武的人的步伐，傅衡之却不信的。 作为表面翩翩公子只沉迷书画的国师孙，傅衡之其实已经练武半年了，知道了练武的人和寻常人有几处区别很大的。 步伐是一点，还有就是气息。 这梅无羁虽然控制了步伐，但却没有注意到气息上出卖了他自己。 前面提到傅衡之会给梅无羁下套，那就是用他祖父的一些动向来作饵料吸引梅无羁，毕竟发现了他特别关注嘛，往往这时候，梅无羁就会控制自己的气息，估计人家的目的是防止他的气息打扰到了傅衡之的讲述。 也正是因为这样，被傅衡之发现了梅无羁其实是练武之人的表现啰。 今日他这沉重的脚步，也只让傅衡之觉得乐呵。 咳，不是乐呵，是觉得可笑。 梅无羁进了茅房前，将带路的小厮打发掉，随后赶紧进了这座庄园类似书房的一个地方，还没进屋呢，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梅无羁立马做出茫然的表情，转身，像看到救星一样，对着来人询问他家公子在何处：“我怎么找不到，还越看这路越陌生。” “公子莫慌，这就带您去傅公子处。”来人不是刚才的小厮，而是暂任傅衡之庄园管家的陈吉。 梅无羁不是很满意这个称呼。 好不容易接近了傅衡之，混了个脸熟，找到机会出来寻国师书房的位置，眼前的管家却不按常理说一句：公子，此处是……，下次莫要靠近，而是轻飘飘的带他离开。 梅无羁哪里会放弃这个打听的机会，追问了陈吉；“管事啊，是不是小生刚才靠近了主人家的书房啊，小生真是迷路了，不是故意的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傅衡之心虚 陈吉回了一句无碍的，注意脚下。 梅无羁皱了皱眉，所以陈吉这句无碍，是代表自己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因为不是书房，所以无碍？ 等梅无羁告辞离开后，陈吉也将自己的发现禀告给了傅衡之。 “嗯，我知道了，之后他再来，就辛苦您专门看着了，还有，我和爷爷的书房，仔细检查一下，每日亲自查查是否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出现。” 陈吉随口一句：“国师大人的书房，除了多了一个镇纸，其他的都没多。” 傅衡之失笑，那个镇纸，祖父说借，到现在也没还呢。 说完了这些不怎么令人高兴的防备，傅衡之带着点不自觉的笑意，询问陈吉，今日可有搜寻到什么特殊的种子。 “有的，黑齿国送来黄芭蕉，成品果香气四溢，形状酷似如意，名为香如意，在京都售价已经到了一根百两银了，若是再晚点人家黑齿国要离开了，恐怕之前囤货的人能卖出翻倍的价格。” 京都一向流行这些攀比行为，之前那走地鱼不是也热卖到千两一条，直到新品的出现才将它比下去么。 “香如意，名字倒是好听，你之前提到了黄芭蕉，是因为和芭蕉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是，黄芭蕉成果吃起来带一点涩味，其实口感不是很好，但据说这个黄如意和黄芭蕉形状相似，但偏大，且香滑爽口，没有一丝涩味苦味，目前已经发展到多种点心吃法了。” “种子，植株能弄到吗？” 陈吉为难；“公子，您的私库存银，就剩下二十多两了。” 傅衡之惊讶，他算不上很富裕，但不至于自己的私库就剩下二十多两。 京都的物价刚稳定下来，他的月钱甚至没从之前增加的份例降下来，而且农庄生产，都是属于他的，他也不奢华，按理说，不该—— 哦，他知道原因了，陈吉也刚好道出：“您最近经常支出二百一百不等的银钱自用，这三个月左右吩咐属下购买各种果树和精粮植株以及好吃的现做点心等，也花费了数千两。” 至于傅衡之自己，那一笔笔支出，也不会低于二千两。 加起来奔万两的支出，就三个多月解决啊。 少爷啊，要不是您还是经常待在庄园，估计小的们都认为您金屋藏娇，或者出去豪赌了。 傅衡之罕见的心虚一下。 不过随即又挺直腰杆，他才不是金屋藏娇和豪赌呢，那没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他只是…… 种地去了。 不过这种地的成本有点大就是了。 “我知道了，我这还有二百两，你速速去帮我买两根香如意来，最好是弄植株来。” 也不知道这香如意是怎么种的。 看着陈吉领命离开，傅衡之忽然察觉到一件事，因为自己的过度投喂，钱都花没了。 那，找祖父要，他会给吗？ 傅衡之想起自己在福地私库的那些一成收获，和它们那独特的口感，养生的功效，有了好主意，那就是用一顿纯福地出品的植物和鱼，弄的一餐饭，对祖父发出了邀请。 第三百五十八章 香如意人如愿 “那小子，又请我吃饭？”傅国师嘴巴说的不知道这个孙儿这是要作甚，但脚步却是轻快的朝着饭厅走去。 桌上已经备好了饭菜，和六宝送给傅衡之的极品茶叶佛见笑。 这阵仗，说是鸿门宴，好像都能沾点边。 但国师不怕，吃了再说。 傅衡之忍到祖父吃完饭了，才问他味道好吗？ “尚可。” “那若是卖出呢？”傅衡之说道：“孙儿最近收到了南江那边帮扶过的人士，送来的粮，觉得味道很可口，祖父觉得若是售卖出去，孙儿定价几何不会亏本。” 言下之意，祖父你帮我做这个买卖。 傅国师笑眯眯的说：“若都是这个品质，祖父先买下千斤，今日就付钱给你，那粮食怎么拿，是祖父派人去运回来吗。” “不了，这点小事情就不要劳动祖父了，孙儿自己做就行。”未免祖父真的派人去南江，戳破自己这半真半假的的拙劣借口，傅衡之还得加一句：“孙儿希望这是自己的独门生意。” 傅国师还是笑眯眯，答应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傅国师的侍卫送来了一个木盒子给傅衡之。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五百两。 之前祖父就建议，二钱五的价格为上限，再多容易被人群起而攻之。 因为京都目前最走红的三样精粮，价格分别是二两、八钱、五钱，这三样背后都是王爷的势力，不可与之作对出风头。 比较抢手的三钱左右的的珍稀品类新粮，则是皇商家的生意。 二钱五，不至于抢了这几家的生意，也不会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正好卡在了一个节骨眼上。 至于五百两嘛，正好，两千斤，需要五百两。 傅衡之如愿拿到了新的启动资金，自己晚上就去福地将自己的那点存粮清理了两千斤出来。 正在构思要用什么渠道送到农庄，然后再转给祖父呢，就发现福地多了一人。 那人还在睡觉的样子。 傅衡之不做他想，直接过去看，因为他知道这福地除了自己，就只有六宝了。 刚才惊讶一瞬，也只是因为好奇对方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他特意晚上进来的，六宝难道，也晚上进来？ 凑近的时候，傅衡之清楚的看到了六宝小呼噜的声音，这声音还蛮沉重的，像是哭过了之后发出来的？ “六宝？” “六宝？？”傅衡之叫唤了两声，怕吓到小妮子，他的音量是卡得很低的。 六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吱吱少爷，她还迷糊呢；“我要梦到大哥哥，不要梦到吱吱少爷，错啦错啦。” 随即翻个身，用后背对准傅衡之，似乎这么做，就可以再如梦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哥哥，而不是傅衡之了。 傅衡之：…… 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这次再叫她就没那么轻柔了：“六宝起来了，有好吃的。” 六宝蹭的一下睁开眼睛，一个鸽子翻身就已经跪坐在了傅衡之的面前：“是什么呀。” 这变脸的速度，傅衡之也是表示佩服的。 他也不是说的假话，那香如意，本就是留一根给她的，此刻去仓库那边拿了过来，给她：“尝尝。”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六宝口出妄言？ 六宝抓着都快比她拳头握住还粗的香如意，就在身上擦擦要往嘴巴里送。 被傅衡之拦住了。 “不是那样，表皮不可以吃。”傅衡之将它给掰开皮，里面香喷喷的果肉就出现了。“你闻闻再吃。” 六宝照做，果然觉得香极了，难怪名字里有个香字呢。 啊呜一口下去，超满足。 软软的口感，口腔里都是它特殊的香气。 六宝咽下去第一口，接着又吃第二口，吃东西的样子别提多下饭了。 好不容易吃完一根香如意，她还打了个嗝。 又表示：“原来吃香如意还要脱衣服。” 傅衡之？ “不要胡说八道，吃东西就吃东西，哪里就需要脱衣服了，日后万万不可在人前说这种话，做这种事。” 这傻豆丁，不会在别人面前，吃饱了就脱衣服。 那不可取！ 六宝摇摇头：“非也非也~我说的是吃香如意啦，吃它还要给它脱衣服，谁吃饭会脱衣服啊，是吱吱少爷你……。” 傅衡之：“那叫剥皮，跟我读一遍。” “哦，剥皮。” “对，剥皮，现在知道了吗？记住了吗？” “记住啦，那么简单。”六宝说；“那师傅，还有吃什么东西要剥皮啊。” “地瓜，烤了蒸了都要剥皮。” 六宝说不对：“以前是不要剥皮的，但是等我们种地了，就要剥皮了，所以地瓜是又要剥皮又不要剥皮。” 傅衡之被这句话点的，忽然想起何不食肉糜了。 六宝还小，心思纯善，傅衡之自然不可能觉得六宝的行为就是何不食肉糜。 但恰恰是这份天真无邪，正式的对他描述了底层生活的改变，就是离不开田地，作物。 回家之后，傅衡之写下了地瓜说。 其中有一句便是，若民生良好，地瓜无须吃皮，若民生悲惨，地瓜皮也是美味一遭。 这句乡土又直白的观点，被傅国师看到了，再次怀疑起自家孙儿，最近到底和谁接触了？ 先是频繁的出现一些不是本地的上等作物，又一副对农桑事务越发了解的样子，最近还在采买种子，用钱的速度也飞快…… 以及，孙儿提到过南江。 按照自己的推断，南江以北将大旱六年，在此期间，西江和南江外的那个小镇将承受不了流民的压力和自身的一个民生压力，陆续失控，天下大乱将进入白热化。 可是到目前位置，傅国师手底下的人持续观察和调查南江，却到现在都没报备南江的灾情扩散或者失控的地步。 可是旱灾没那么容易消失的，需要福星…… 难道，衡之此行，真有这天赐的机缘？ 但就目前来看，这是好事，且他没从孙儿的身周看到不好的预兆和表现，那就再观望观望。 随着天气变冷，凉风吹起，六宝的衣服也变厚实了。 但天气冷对她来说影响不算太大，只是衣服厚了点，但对于多蛋，却是问题多多，它开始掉毛了，而且也不能出去遛弯了，甚至下蛋只下了一个。 蒋哥在观察的时候冒出一句：出现这个表现，可能是要死了，不知道是不是鸡瘟，是的话要赶紧处理掉。 也就是，要么烧了要么埋了。 第三百六十章 多蛋的诗和远方 六宝吓得立马抱住了自己的多蛋，可怜兮兮的摇头。 多蛋肯定没有什么鸡瘟，因为她没从多蛋的身上看到黑乎乎的星星，所以多蛋，应该只是怕冷。 六宝对爹娘求情，请他们听自己的：“六宝的衣服分一件给多蛋，不要多蛋鸡瘟，多蛋没有鸡瘟。” 可是这状态就不对劲啊。 蒋哥可不在这种事情上走一个侥幸心理，只想着晚上再把这只鸡拖出去。 至于怎么给六宝交代，那就说多蛋和别的鸡飞走了。 嗯，是骗术没错，但是—— 骗她总比留下一个隐患，让她生病好。 蒋哥的打量，被金满看在眼里。 但金满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也是，不让六宝留下这只看起来跟鸡瘟一样的多蛋，影响个人健康。 所以也劝六宝。 还说要带六宝去买新的小鸡仔，等以后就有新的鸡遛弯了。 但六宝只一句：“新的鸡也能跟多蛋一样每天三个蛋，还有那么长的脖子让我拴着吗？” 金满无话可说。 小山就是个过路的，听了一耳朵，见没啥事了，刚要走，就被六宝拽住了。 六宝能察觉出来，蒋哥肯定不打算要多蛋了，所以她只能求助和自己年龄更近的小山哥哥。 “小山哥哥，你陪我，把多蛋藏起来好吗？” 小山疯狂挠头：“可是我们要把多蛋藏在哪里啊。” “老房子。”六宝说道。 他们家开始入住农庄，之前的那个黄土坯的院子，也就成了老宅了呗。 对比更加厚实外头还加了一些石头贝类固墙的农庄，最早盖的院子，基本也就用来存放点旧物，以及金满执意要留在这边住着。 “可是老房子还有金满哥啊。” 六宝愁眉苦脸，因为金满哥哥刚才也是有要他扔掉多蛋的意思。 没人帮六宝，六宝觉得好难过，难过就想吃东西，吃东西，吃，猫猫洞！ 对啊，六宝可以把多蛋藏在猫猫洞呀。 想通了之后，她给了自己一个小拳拳，蹬蹬蹬的跑到了老宅的鸡窝里，下一刻，就将多蛋送到了猫猫洞的仓库边上。 咯咯哒？ 多蛋忽然感觉到温暖，充满灵气的熟悉得跟在蛋壳里一样温馨属实的环境。 啊，鸡生圆满了。 多蛋一下子扇动了那之前还蔫了唧的鸡翅膀，朝着远方扑腾。 但六宝手上一个用力，它又从诗和远方给跌落下来了。 六宝上手就抓着它鸡脖子，在那儿教训呢；“你太笨了啦多蛋，脖子上的绳子还没解开你就乱跑，猫猫洞很大也多树的，你的绳子要是被勾住了，你有我这样的手指头解开嘛？” 咯。 “没有对，那你的嘴巴也没有那些树和草还有绳子厉害对不对，要不然你不会家里的鸡窝都出不去，绳子也从来没解开，对。” 咯咯。 “所以你不可以直接飞走，六宝帮你把绳子解开。”看到多蛋能恢复以前的生机，六宝挺高兴的。 忽然就不想捆着它了：“多蛋你去，没有绳子捆你啦。” 咯咯哒？ 多蛋试探的走了几步，再扑腾两下，离地一个巴掌高，脖子上还是没有束缚感。 抱歉今天没什么灵感写不下去，而且我不想水文，所以请个小假，明天再补上今天缺的两章。 第三百六十一章 当！当当！当当当！ 于是便天高任鸡飞、一入福地深似海，从此—— “咯咯咯哒！——”多蛋一下就从山林边蹿回来六宝脚边了，还灵性的叼着绳子给六宝。 六宝只是觉得看到多蛋那样没精神，不如让它在猫猫洞快乐的生活，所以要“放生”，谁知道多蛋还没从眼前消失呢就又跑回来了。 六宝笑眯眯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的形状：“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多蛋，我就知道我们是好伙伴。” 说着乐呵呵的顺着多蛋的意思给它套上绳子了。 刚套上绳子，一只兔狲迈着高傲的步伐靠近了，那眼珠子，但凡从多蛋那一身毛上略过，都能让多蛋浑身一个激灵，筛糠一样抖动。 这是来自物种阶层的天然压制和威慑力。 简称，它在兔狲面前，只是个食物。。。 “大猫猫！”六宝蹦蹦跳跳，朝着兔狲跑过去。“今天你来看我啊，乐意跟我出去了嘛，不行不行，我们外面，现在好冷的，出去会没精神。” 兔狲甩了甩尾巴，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反正是围着六宝转悠了两圈，然后朝着山林走去。 六宝眨眨眼，没有立马就走，但兔狲也不着急，用尾巴勾了六宝的脚脖子一下，那毛茸茸的尾巴，着实是吸引力十足。 几次三番，六宝就明白了，顺着它的力道朝着前面走：“大猫猫你是不是要请我去你家做客呀，可是我没有带礼物啊。” 六宝每次和娘出去做客，都看到娘会准备礼物的，有时候是鸡蛋有时候是肉有时候是银子红封啥的，所以觉得自己也该给大猫猫准备礼物。 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荷包，六宝发现除了自己手上牵着的多蛋，啥也没带进来，但是她四处望了一下，发现了一丛浆果，非常的矮小，并不比六宝高多少，于是伸手拽下来一丛，觉得自己上门带礼物了，脸上都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嗯，六宝懂礼数呢。 跟着兔狲行走在山林，六宝是有点吃力的，但还能坚持，她自己也不知道走多久，反正等她的大猫猫停下，六宝就一个屁股墩儿坐在大石头上了。 呼呼呼的出气呢。 帕子掏出来擦擦脸，六宝好奇的看着兔狲转悠了两圈，吼了一下。“哇哦胡~” 六宝歪着脑袋，纳闷，再次感慨为啥不是软软的喵喵喵。 伴随着这声吼叫，从一个不起眼的草堆里，猛的竖起一双小耳朵，其次才是一个圆乎乎的脑袋顶着杂草站起来了。 六宝哇的一下，都忘记疲惫了：“小猫猫！” 是大猫猫生的孩子嘛。 兔狲扫了一眼自己的蛋，镇定自若看着六宝稀罕小兔狲。 六宝身上许是真的自带了动物都稀罕的加成，原本亲爹过来拱它给它舔毛都要被小奶狲吼回去的，但在六宝面前，小奶狲乖得不像话。 “喵呜呜~袅呜！” 六宝眼前一亮，这声音，果然是猫猫没错啦。 兔狲却对着刚才的草堆又来了一声：“呜呜哦~” 当！ 当当！ 当当当！ 又冒出来三只小猫猫。 第三百六十三章 哥哥，是用来吃的吗？ “对啦，这就是飞飞，是你的，哥哥。”六宝也就养了飞飞，多蛋，和眼前这只作为宠物，兔狲虽然碰面得早，但是人家不爱当宠物，只能不作数。 哥哥？用来吃的吗？ 小奶狲啊呜啊呜的追着飞飞去了，正当旁观的蒋慧和梅儿以为是两只小宠物要玩在一起，啊呜一下咬在了飞飞的翅上！！ 飞飞吱吱一声，几个弹跳跑出去好远，小奶狲也追。 不过看它那野性的表情，显然不是要和飞飞玩耍。 毕竟，它可不是真猫咪，是敢和狼斗生斗死的兔狲，正儿八经的捕猎者，飞飞的形象酷似它老爹给他们吃的竹鼠了，这不就馋上了。 自是一番鸡飞狗跳，好在之前那一口，没咬穿它翅膀，要不然对靠着这双翅膀一样的前足受损，对行动也是很大负面影响的。 等六宝将小奶狲控制在自己怀里，并且开始找别的东西给它吃的时候，飞飞寂寞了。 靠在墙角，想起了之前多蛋在的时候，它还能骑在多蛋的脖子上一起出去遛。 多蛋，你在哪儿。 多蛋留在了仓库边上，吃喝和水还有睡觉的地方都有，还不受冻，美着呢。 小奶狲在六宝家待了七日左右，全家上下不但接纳了它，连蒋哥看到它在外面蹦跶都会手痒薅两下，村里好多孩子都想排队看看这稀罕的猫猫。 六宝也大方，会介绍给他们看，但胡胜却是看出了门道。 胡胜目前算是门客，在农庄角落住着，什么活都干点，自然也见到了小奶狲，将它的种类名称告诉蒋哥后，蒋哥就转告给了媳妇。 春娘一听是这么凶猛的动物，刚开始也是担心它会野性根深蒂固会伤害到六宝，但一来小奶狲还小，养成还有可能，其次六宝没被它伤过，相反的，小奶狲就是看到一只虫子靠近六宝都会去抓了吃了，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护卫。 最重要的是，六宝就没被动物伤过，特别是她从猫猫洞带出来的。 便说：“我们再观察观察，这么小一只呢，能养得熟，六宝刚被我们劝着送走了多蛋，要是这时候连啊呜都收走了，她该多难受啊，再看看，啊？” “成，我觉得也能养得熟，那就这么养着，要是真咬了，就丢了。” 到此，啊呜彻底在蒋家站稳了脚跟。 六宝这七天，都想找机会跟吱吱少爷说她有小猫猫了，但是每天来猫猫洞陪一下多蛋的时候，没有一次见到吱吱少爷。 一天两天三天下来，六宝就有点闷闷的。 还给他写了信，放在了傅衡之留在他仓库边上的书桌上。 比傅衡之的回应更快降临六宝手上的，是哥哥蒋大山的信。 严格来说，这是蒋大山给家里的第一封家书。 话说前两个月不是秋收吗，蒋大山立功了，真的就捞了一个小兵头当着，身边也有几个死忠了，但战场残酷，上个月初，有个百夫长故意让他带队去做突围，他两个兄弟重伤，已经结下兄弟情分，他不可能不管，就用了温奶奶给的那药剂。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小山的礼物怎么样，别出心裁吗 好的消息是药用性很强，两个人的命留下了，坏消息是药几乎被用空，他自己也受伤后用军医的药，却发现效果极差。 谁能想到呢，那药剂不少原材料，来自于六宝，一药更比十药强。 都已经站上战场了，他不可能看着拼杀的机会就在眼前，因为药的问题止步于一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小兵头，就将三个月得到的薪俸、战利品奖赏共计七十两银，和兄弟们一起凑的三十两，合一百两随信送出。 这封信走了一个多月才到南江，又寻了一番，才到十五里村。 蒋哥激动万分，和春娘一起看完了信件，又想哭又想笑，还对春娘说，自己其实还感到骄傲。 心里面的想法是，不亏是那位的后代，一去边境就开始立功，干实事。 可也心疼书信上他要买家里的药材而透露出来的事。 什么事。 受伤了呗。 不受伤哪里会用空当初足足的药粉。 哪怕大山不提，大人们哪里联想不到。 所以蒋哥才会心情那么的复杂。 至于大山给的一百两。 留下，买东西过去，那边有钱都不能花在刀刃上，家里能用这笔钱给他准备更多东西。 “我这就去镇上寻摸一下商队。” “我也一起去，我买点吃用的，鞋面和衣服被褥再准备点过去，干脆一起走。” 蒋慧追过来，眼巴巴的说也想去。 再一看，听完信的六宝和小山也是一样的表情，行，那干脆都去。 于是全家出动了，进镇后，蒋哥找商队和找关系去。 春娘带着孩子们买买买。 自从家里收了梅儿之后，春娘知道了，有点底蕴的人家，给孩子钱那叫给月例，是要定时定量分配的，不会和乡下那么粗糙，所以家里的月例也就定下来了。 蒋大山没在家，这份支出没走，不过这不是原本就打算年后找机会给边境送东西么，也没亏了他。 蒋慧算是蒋家的大小姐了，一个月是三两银子，因为现在物价开始慢慢降下来，没有去年逃荒时候那么夸张了，三两很得用了。 小山是男子，但因为年纪太小，所以月例也是三两，目前由春娘帮他收着，想要啥可以支取。 六宝的月例和小山一样的，但私底下春娘会经常给她猫猫洞的仓库囤东西，所以绝对公平这事儿，她春娘不干的。 话说难听点，家里能起来，七八成的原因都是因为六宝的福气带来了，她寻思着将七八成的收入都慢慢给六宝堆起来，并没什么不妥当。 因而此刻几个孩子都有钱，能自己付账。 蒋慧准备了一双真皮靴子，还打算缝制护膝一并送走。 小山送的是，亵裤。 额，这东西是没有在布行成衣铺子进行售卖的，但是不影响小山买下一块红布是打算请梅儿姐姐帮忙给哥哥做亵裤的。 只是他此时还没说，要是说了估计少不了蒋慧一顿打。 六宝送的水囊，挑选了最大的一款水囊。 春娘买的东西多了去了，一下几十两就用完了。 这还不算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六宝光脚捞金中 得知蒋哥寻到了后日出发的商队后，春娘回家还整了几大包新粮。 还是猫猫洞出产的那种新粮，没有半点粗制粮的影子，肉干熏鸭熏鸡之类能放的更是全村的搜罗，甚至连酒都准备了，但歪歪扭扭的备注了的：“娘给你清洗伤口和闲暇时取暖急用的，不许贪杯。” 字很难看，但心意很美。 忙碌了一日，大家早早睡了，六宝却在娘熄灯回去隔壁间的时候，闪身进了猫猫洞。 六宝这么大了，也知道金银是什么意思了，所以她才给哥哥准备的大水囊。 此时拖着快比她的腿儿都齐平高度的大水囊，朝着猫猫洞一条鎏金河去，用小笸箩就开始捞，捞出来一笸箩就摇晃几下，因为人小力气用得大，还差点把自己摇到河里去了。 六宝摇晃十几下后，只见那笸箩上，沙子还有，砂石也还有，甚至有几条鱼苗，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掺杂的金粒粒。 是的，这是条金矿下的河流，六宝之前没关注是因为，娘给了她一种家里不缺钱的感觉。 但今天买东西听到姐姐说她要是更多钱就好了，也想给哥哥买大裘穿。 梅儿在旁边表示大裘过于珍贵，恐怕路上被人贪了。 “唉，估计只有吃吃喝喝的才能安稳到哥哥手上。” 六宝由此得出，金粒粒装在水囊里，送东西的人看不见，等于哥哥能得到一水囊的金粒粒，嘿嘿，那就想买什么自己买。 简单思路的六宝筛了好一阵，后来还下水了，费了挺大功夫才将水囊装了一半。 但是她很累了，只能先做到这里，回到自己的小床后，还拿抹布将自己的小脚脚弄湿的地方擦干才盖被被睡觉。 娘说，弄湿了不可以上炕的。 床就是南方的炕，道理一样的啦。 因为干活了所以睡香香吃早饭才被娘亲抱起来擦脸换衣服的六宝，睁眼就想着继续去筛金粒粒。 但娘今天偏带她去给温奶奶帮忙了，六宝只能乖乖的当了一个上午的小药童，毕竟她认识的药比娘要多，论帮忙，春娘属于体力活儿，六宝属于脑力加脚力。 等到中午吃饭，再午休，六宝才有时间又去猫猫洞。 这一次进来，倒是巧合了，碰到了傅衡之。 傅衡之半个月没出现，因为察觉到祖父在盯着自己了，便格外的谨慎。 福地的事情，他潜意识中是自己和六宝的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哪怕是祖父，他也没有例外，不进行秘密共享。 这是原则问题。 这不，找到了个空档的安全的时间，就进来了。 看到熟悉的背影，傅衡之脚下自动就走过去了。 “这个，给你的，京城最流行的熏香头花。” “这个，莲花丝缠的丝帕，二百两一块呢。” “还有这，你吃了，很好吃但是不能就放。” 这哩按需三连击送礼，让六宝停下了要下水的动作，小眉毛皱起来。 随后打量起吱吱少爷来。 心虚于自己这个老师缺席了不短的时间，怕小豆丁闹脾气不搭理他了的傅衡之： 第三百六十八章 六宝不要当猪羊 “吱吱少爷，为什么你还没让我学女诫啊。”这是六宝之前在镇上的时候，听到两个叔叔在说女子求学的事情，女诫该是首当其冲。 还说近来北境那边，闹出了什么女人上战场就开始要求待遇平等，开玩笑，男人女人要是平等了，这个世道就要乱了。 六宝那时候问娘亲的是男人女人不能平等嘛，娘亲说能，六宝想做什么只要她有能力做，都可以，家里不会有这个想法。 六宝是被糊弄过去了，但女诫是啥，为什么说女孩子要先学呢。 因为她觉得吱吱少爷啥都会点，很聪明的，所以就问他了。 却不知道，一个女性对一个男性提出这种，明显对男性有好处的问题，大概率是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就比如当初讨论的两个书生，肯定会说，对，就是要学，能帮助女子谨言慎行，相夫教子，恭顺谦卑，以夫为天。 她还那么小，搞不好从亲近的人口中得知这个答案，会牢牢记在心里。 好在，傅衡之说的是：“不必。” 就如同最强大的人，越无惧任何艰难险阻。 男子若是足够强大，应该扶持女性成长，而不是因为害怕不如女性，强行压制。 圈养一群弱羊，好让那被酒色财气掏空的灵魂容易控制其他勃勃生机的灵魂么。 “为什么呀。” “因为学了的话，六宝就没有那么多快乐了，你想开心快乐自由吗？” “六宝当然快乐，六宝每天都快乐，娘亲在身边，还能吃得饱，吱吱少爷还教我读书经常给我礼物，嘿嘿，可是少爷，为什么读了女诫没有快乐啊。” “就像……被关起来只能生蛋下崽的猪羊，你想成为那样吗？” 六宝捂住嘴巴，被吓到了，泪花都出来了：“不要不要，六宝不要变成猪羊不要生小猪不要生小羊，呜呜呜，不读女诫了，以后谁让我读女诫我就打他！” 六宝前半句还在害怕得嘤嘤嘤，后半句就暴露来自亲娘和继姐调教出来的本性了。 解答了疑惑，坚定了自己以后对女诫这本书的看法，六宝浑身轻松没有负担的离开了猫猫洞。 倒是傅衡之，今日兴许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在福地多待了一会才回到现实中。 为什么会对六宝这样教习，大概是，他也不喜欢眼下的环境和人文氛围。 见过关键时刻掉链子贪生怕死的男性，也见过为了子女妻儿敢和蛮夷耍锄头的农家汉。 见过哭哭啼啼办点事都拿不住的女性，也见过为了孩子的生死敢让蛮夷做垫背的孱弱妇人。 男女兴许在体能上是天然差距，但他总感觉，若是将女子地位也放在男子享有的资源上，说不定，更出彩的反而会是女子，毕竟，大多数女子更具有悲悯世人的情怀，和极大的包容性，以及那种春风吹又生的韧劲。 说白了，目前他就是给六宝营造一下这氛围。 再也找不到更适合他这份探究和期望更合适的人选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好敦实的崽儿 亲娘爱逾生命，父亲包容慈爱，家人都有点小问题，但无一例外对她是极好的，光是这几点，已经找不出几个女子有这样的生活环境了。 再加上她自己说了还有武师傅，如今有了自己这个文师傅。 想必她的未来，绝对是能震惊世人的。 能震惊世人的六宝，正在被哥哥挑唆爬树呢。 “你看那柿子又大又圆。” “你看那柿子又红又甜。” “你看那柿子，只要爬上去，就能摘到了，到时候下雪的话，咱们做冰柿子可好吃了，你爬那个，我爬这个，咱们速度快一点速战速决，就不会被发现了，怎么样。” 六宝跃跃欲试，那柿子看起来好大呀。 “真的不会被娘亲发现了给我们吃炒肉吗？” 蒋小山摸着屁股猛地回头一看，没有爹娘姐姐，立马拍着胸脯说：“不会！听哥的，要是被抓了，哥哥替你挨打。” 六宝没怎么想，就上树了。 到底是在郑勇的手底下练习过体能的，六宝蹭蹭蹭的就上去了，底下的小奶狲穿着春娘做的夹袄，顶着一个小小的虎头帽，袅袅的叫着，不知道是自己也想上呢，还是想让小主人注意安全。 焦急的自己转了两圈，小奶狲还是仰头瞧着小主人。 六宝已经靠近了最大的柿子，一眼看出这柿子的非同寻常，只是等她攀爬过去，就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吊着了，根本没办法碰到。 想退回去，手却不敢松开抓着的树枝，摇摆之下，六宝跟夏日里被晒在竹竿上的衣服，飘来荡去的。 一双超小码皮靴子的脚脚无意识的动弹一下，六宝开始喊了：“我下不去啦，哥哥救我。” 蒋小山刚啃上柿子呢，手上脸上还是红红一片，带着柿子的纤维，看起来跟吃了血一样，六宝扭头瞧见了又赶紧说不要不要，不要小哥哥来：“叫爹爹来，叫爹爹来，不要你！” 手手好累啊，可六宝还是坚持不要脏兮兮的小哥哥。 蒋小山哪里敢去跟爹娘说，但是妹妹都这样了，他也怕了，扯着嗓子还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救命。 “松手，我能接。”一个带着奇怪口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六宝正好坚持不住了，只以为是哪个种地的大叔呢，手掌一放松，整个人就垂直一样下落，正好被来人双手一伸接住了。 “好敦实的孩子。”来人闷声笑，声音带着一种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感觉。 六宝好奇的睁开眼睛，发现，接住自己的，是个扎满了辫子的叔叔，还是哥哥？ 因为他没有胡茬子，有点像吱吱少爷那么俊俊的，可是又好高，跟自己在爹怀里差不多。 来人确实手长脚长，六宝在他怀里，跟小奶狲在六宝怀里一样，一点点大。 就在六宝惊奇的发现来人的眼珠子是带着蓝色的时候，小山哭迷糊了，也往下摔，那人动作奇快，一只手将六宝单手抱住，另外一只手伸手揪住了小山的腰带，随后将两人都放在了地面上。 “六宝——你没事，嗝儿~” 第三百七十章 郑勇和长辫子的互怼 小山哭得不行，却也担心妹妹摔坏了，还伸手要抓妹妹过来检查。 虽然也检查不出什么。 六宝默默的后退了一步，随后朝着大哥哥说谢谢，就一手抓着小奶狲一手抓着哥哥手臂上干净的位置，朝着家里的方向艰难的走去。 人家救了自己是该道谢，但是六宝也知道，蛮夷人的眼睛，是和大家不同的，所以，救命啊这个是个蛮夷凶巴巴大哥哥！ 六宝好辛苦的带着两个拖累回家，却没发现郑勇朝着这个少年走去。 确实是个少年来着，但是才九岁就已经快和蒋哥一般高了。 “我不是提醒你了，发型要变一下。” “那样跟女人似的。” “你以为你们扎辫子，在天衍朝就不像女人了？” 辫子少年沉默片刻。 “巴图鲁尔，这里是天衍朝，请你小心为上，还好之前这边的奴仆都被我打发了。” “知道了知道了，郑达达你真的好啰嗦，天衍的男人都是这样吗？” 郑勇带着他往自己在十五里村暂居的地方去，打算帮他重新拾掇一下。 “刚才那敦实的小女崽是哪家的，倒是灵气得很，可有意思了，看到我眼珠子的颜色没吓哭，还不忘带走一个爱哭的男崽和幼猫。” 郑勇说那是自己的徒弟：“你可别招惹她，她娘护短呢，你要是惹了人家，她娘找上门来，我肯定是帮她。” “看得出来是个受宠的，是不是跟我家一样，都是男崽，女崽不多。” “没，人家娘亲就她一个。” “我说呢，不对啊，刚才那个男崽子不是她哥哥吗？说起来一个男……” “你不能这样用崽子称呼别人，这不是你的部落，在这里，应该称人为小姑娘，小男娃之类的，只有动物才叫崽子，比如骂人，叫兔崽子。” 额，好像暴露了什么。 “郑达达，你说兔崽子是骂人的？那你之前为什么叫我兔崽子？” 郑勇呵呵，没办法，对蛮夷太讨厌了，要不是你所在的部落对大人调查之前邪教派肆虐有用，我也不待见你呢。 这人是巴图鲁尔，他所在的部落会点巫蛊之术，不过是对抗型的，并不是钻研型的，去年下半年开始，蛮夷的好战部落施行了侵袭计划，趁乱进入天衍朝底层，试图靠着这个敛财和控制天衍朝底层百姓。 要知道天衍朝这个人群分配，是皇室最尊，一成的世家和富豪文豪，两成的殷实人家和江湖人士，剩下的七成左右，都是百姓，可想而知，底层人士要是被人家控制在手里，那对这个国家绝对是颠覆式的隐患。 也正是因为国师之孙，名为到南江抗灾救灾，实则留下线索并且亲自攻克多起装神弄鬼的邪教派诈骗事件，才让这些人的真面目，越来越明显的展现于世人面前。 但力量，还是薄弱了，天衍朝内部显然还有不小的力量在阻挠并且还试图刺杀傅国师及其家人，所以国师亲信认为，需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蛮夷四十多个部落族群，其中巴图鲁尔所在的暗狼族，人数不算多，却让最为非作歹好杀成性还阴损的贪狼族所忌惮。 第三百七十一章 人家康健着呢 作为圣子有力的竞选人，巴图鲁尔更是七八岁就精通那些对抗术，也因此，天衍这边接触了人家半年，才迎来了暗狼族的代表，巴图鲁尔。 在自家大人吩咐可以上京之前，巴图鲁尔得跟着他。 因为郑勇才管得住这个桀骜不驯吊儿郎当的少年，且别看他这个身板，真就是个九岁的娃儿。 用男人的话来说，毛都没长全呢，逗猫招狗的人家玩得不亦乐乎，城里人可禁不住，还是去更加野性的农村更适合。 这不，一进村就盯上了蒋家大片的果树说要来摘果儿吃，还逗上人家家里两娃子了。 巴图鲁尔被郑勇打扮一下，跟汉人也相近了，除了那和年龄非常不相称的身高。 瘦长的小少年，肚子上还有四块薄薄又紧实的肌肉呢。 他的瞳色自己能控制，兴奋和激动的时候才会难自控。 比如刚才想欺负那小敦实，就露出蓝眼了。 小敦实啊呸呸，是六宝，回家就叽里咕噜的跟娘说了，来了一个蓝眼睛在果园，蒋哥出来说是郑勇的徒弟，六宝才没有爹操着棍子去把人抓起来。 “可是，他不是坏坏的蛮夷嘛？”六宝不理解。 春娘拉着闺女回去换衣服，一边换一边解释：“蛮夷，很多都是坏人，但这一个，你郑叔叔说，他能帮我们抓到一些，在老百姓中间骗人害人的蛮夷。” “那他是好人吗？”六宝有点难过，因为自己刚才被人家救了，还觉得他是坏人。 春娘看着六宝的小表情，捏捏她；“哪来那么多的心事呀宝儿，娘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先要保护自己，才能去关注别的事情，娘只希望你保护自己，其他东西，都不重要，如果你觉得那个大哥哥接住了你，你只说谢谢还不够，那你可以给他送吃的，好嘛，不要不开心哦。” 六宝妙被逗好，乖乖的听娘的；“那我们请那个长辫子大哥哥吃茶叶蛋好不好。” 说着，六宝的小舌头还伸出来舔了一下嘴角。 其实她也馋了。 春娘：这算不算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六宝在娘的开解下就没去纠结太多，那个小脑袋也纠结不了太久，想通之后就准备了家里的好吃的上了郑叔叔的家门。 “哇，这么多好吃的啊，六宝，谢谢你啊。”郑勇夸张的说话，让六宝快乐得眯起了眼睛。 “郑叔叔你喜欢就好啦。” 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是送东西给长辫子哥哥。 巴图鲁尔可不爽利了，咳嗽两声；“喂，你不是给我送的谢礼吗？” 六宝哦了一声，拍拍自己的小手：“糟糕啦，是给长辫子哥哥送的。” 长辫子哥哥？这是什么称呼？ “喂，小墩儿，我叫巴图鲁尔，你可以叫我鲁尔哥哥，什么长辫子哥哥，一点都不好听。” 六宝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好鲁尔哥哥，那你也叫我六宝，不可以叫我喂，不可以叫我小墩儿。” 六宝知道胖墩是什么意思。 娘说她这是康健，才不是胖墩呢。 哼。 第三百七十二章 小马，你想要？ 鲁尔被噎了一下，随即摸摸鼻子：“行，那叫你小六宝。” 六宝点点头，显然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自己在这个和爹爹差不多高的哥哥面前，本来就是很小很小呀。 鲁尔被塞了一堆好吃的，刚入口就震惊了。 鸡蛋他很喜欢，来到物产比蛮荒地要丰富得多的天衍朝，更是接连吃了好多天的鸡蛋啊，蔬菜啊。 可这茶叶蛋，他吃了竟然还能有眼神一亮的感觉，实在是精品方可达到啊。 那股清香，沁人心脾。 拿来入药作为香气来源，说不定蛮好用。 便暗戳戳想交换一点他们茶叶蛋的茶。 估量着农家茶，应该十两银子买一包。 他记得那个大人给自己多少来着。 哦，对了，五千两。 按照大人的说法，这些钱足够他吃到撑到时候还能带着天衍朝的好玩意儿回去。 他拿个几百两过来买农家茶叶，应该可以买下两麻袋。 巴图鲁尔寻思着，等再熟悉一点的时候，就提出要购买茶叶。 他是真心想着，舍得用来煮几文钱鸡蛋的，大概率是便宜茶。 巴图手长腿长，六宝属于能在他腿上玩滑行游戏了。 他有所图，对六宝儿也确实感兴趣，哄孩子倒是厉害。 等他玩够了回去了，六宝眨巴一下眼睛钻娘亲怀里：“娘，六宝什么时候才长高啊。” 长得高真好呀，六宝碰不到的地方，鲁尔哥哥的手抬起来就碰到了。 而且被鲁尔哥哥举高高，好像真的更高的样子。 春娘比划了一下：“去年你到娘这里，今年已经到这里了，你看，有一指节那么高了呢。” “真的嘛，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大家都比我高。” “因为你在长，别人也在长啊，只有成亲的时候，就不怎么长了。” “哦，那六宝不要成亲，等比娘高了再成亲。” 春娘失笑，没去纠正她年纪到了必须成亲之类的常识。 孩子话嘛，自然是一团孩子气的。 六宝苦恼长高问题，但全家都说不碍事，吃饱喝足就能长了。 在这样的安抚中，六宝迎来了某种意义上的长大。 那就是，她五岁啦！ 天衍二十五年，三岁半的她跟着娘亲逃荒，天衍二十六年，四岁的她在十五里村有家了，今天，是天衍二十七年的第一天，她六宝今年，五岁啦! 娘说，这就是长大。 六宝开心的将自己五岁的消息带给吱吱少爷，但是吱吱少爷却一直好奇家里来了个超高的蓝眼睛哥哥。 “你也想认识鲁尔哥哥嘛，他人很好的，娘说，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好的有坏的，六宝觉得鲁尔哥哥是个好人，他还要给我送小马，说骑马的人腿会很长，就会很高的。” 他要帮自己长高高呢。 傅衡之将蓝眼睛这个特征记下，就听到自己教养了已经半年的小六宝这样夸赞一个少年。 “小马，你想要？”傅衡之一个族叔是开马场的，有一种马倒是挺适合她，哪怕成年，站起来也没多高，十岁以下的小孩踮脚就能骑上去。 至于有马，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我也有。” 第三百七十三章 半个爹 “啊？吱吱少爷你也有马儿吗，我以前见你都算是坐在车里，跟小姐一样。”就是跟杨舞姐姐那样的小姐一样。 傅﹒小姐﹒衡之嘴角抽了抽：“坐马车并不是女子的专属。” “哦，但是鲁尔哥哥会……” “我也会！下次我带你骑。” 六宝狂点头，答应了下来。 傅衡之这才发现，本次谈话的节奏，全都在六宝身上。 他属于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回过神来的傅衡之差点把史书拿出来让她背。 想想人家还是个孩子，自己先消停了。 他也是，都十一岁了，还和个四五岁的豆丁计较。 过年了，当人家半个师傅的，也不好空手来和小豆丁见面。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怕是私底下的师傅，那也是半个老爹不是？ 所以傅衡之给了点压岁钱。 六宝前一日才拿了家里的红封，娘说不可以打开偷偷看，但是她很想看师傅的。 就眼巴巴的用水水的眼神盯。 我盯。 盯盯盯、盯盯盯、六宝在盯盯~ “想拆就拆。”傅衡之看她大拇指和食指都在红封的边缘摩挲了，下一刻估计都要被搓出豁口了，不如直接拆。 “那你让我拆，我就拆。”六宝打开一看，发现里面不是铜板也不是银子，竟然是金子雕刻的珠珠。 “好漂亮~”六宝由衷的发出了灵魂赞叹。 傅衡之背过身的手指上，有些许划痕，他面上却不显：“那你好好收着，不许拿去花了，你不花，存着，我明年还给你送。” 那是赚了呀，又存钱又还有得收，六宝可爽快了，点点头：“嗯！我听话！” 娇憨可爱得甜死个人。 满意的傅衡之想起一件事，眯着眼再交代：“也不许送人，也不许拿去当弹珠，这是金子做的哦，很值钱的哦。” 六宝闻言抱得紧紧的，别提多在乎的劲儿了。 除此之外，傅衡之还送了一套流仙裙，一套小版的书生服，此外十二色点心，以及各种京北的瓜果都给她装了不少。 “你家人太多，这些就留在里头，想吃的时候你再一点点的拿，除了你娘，你尽量不要给别人了。” 六宝的手伸出来：“那我先给吱吱少爷吃。” 想了想，六宝蹬蹬蹬跑回去，在自己那一堆“嫁妆”里翻找了一下。 把金猪雕刻放好，再把自己河道上的石头拿了两个来。 跑回来给了傅衡之：“吱吱少爷，以前我给你一个，现在给你两个，你要继续送我礼物哦，我也会一直送你的。” 两块石头没有之前的大，拿在手里的重量可不小，傅衡之隐约透过石头薄弱的地方看，竟感受到一种灵动的视觉效果。 想起自己被祖父拿走就没还回来的石雕镇纸，傅衡之收下了半个徒弟的孝敬。 矜持的道谢。 “不用不用，咱两谁跟谁啊。”这两天和鲁尔学了点糙话的六宝，随口应道。 送完石头她就开始盘算要拿什么好吃的给娘尝尝，没注意到京城傅国师之孙，平日里自持稳重，此刻露出了一个堪比冰雪融化后暖阳式的微笑。 转瞬即逝。 随着雪变大，再变小，一个商队紧赶慢赶，到了北境。 第三百七十四章 浮夸的演技 蛮夷抢粮食，刚抢了一波，这个商队带来的东西可算是解了围，全部都被北境物资官高价回收了，用皮毛短刀宝石等东西，差点换光了人家商队的存粮食。 “蒋老大，咱们这百夫长，是不是有点抠搜啊，大过年的，肉干都没？”在北境，获取食物的方式单一，物资经常不够，但是过年的时候，会分点肉干煮汤的。“我瞧着那百夫长看蒋队长不爽着呢，根本就是故意的。” 怎么也不至于这样子。 明明千夫长是个很大方很会做人的。 “别说了。”看出点内情的高远捅咕了一下口无遮拦的小泉。 小泉嘟囔了一句大过年都没口顺口的，算是怎么回事。 蒋大山想起自己那还有七两银子，刚要开口说换装去乡下买两只鸭，就看到另外一个小队，关系还不错的小队长过来了。 “我记得你叫蒋大山没错。” 一直没说话但心情也不太好的蒋大山站起来：“是我，怎么了。” “哎呀，你快点去门口，商队送粮食进来，尾款还在结算应该还没走，你现在去来得及。” 什么意思，是让他找商队买点东西过年吗？ “你先跟我去。”拉着蒋大山就走，没半句啰嗦的：“你家里托商队给你送东西，我看到了，足足两车，差点被军营当补给品买了，我听到人家要亲手交给你，你们百夫长说你外出巡逻了，他会转交，可我听着不对劲， 那百夫长不是一向针对那些不讨好他的小队伍么，怎么可能那么热心，好了，快到了你自己去，我不惹麻烦，就不跟着你去了。” 虽然也看不惯百夫长，但在人家手底下做事的，不能这么明面上的杠上。 闪一边去的小队长，希望蒋大山能顺利拿到自己的东西，这样的话，他这个“告密”的，多少也能得到点好处。 今年秋收，有了蒋大山那只小队的英勇，损失减少了很多，但这么多张嘴巴吃饭，物资还是缺的。 要是能得点便宜，他肯定要啊。 话说蒋大山那边，已经走到了商队领队面前，故意询问自己家里人有没有带东西。 “啊，你不是出去巡逻了吗？”眼熟蒋大山的那个管事的吆喝了一声，正好叫住了之前还笑眯眯从他手里接收了两车物资的百夫长：“人家亲自来了，你别忙活了，直接给他就是。” 蒋大山是故意问领队的，要不然找百夫长，谁知道他要说什么话来搪塞，找商队管事的一吆喝，就不信百夫长不要脸到那种程度，连面子都不顾及。 果不其然，蒋大山估量得没错，百夫长还是要脸的，假笑着过来：“哎呦你啥时候回来的，我还派人往你那边赶呢。” “有劳了，我自己来就行。”蒋大山同样皮笑肉不笑。 “这么多东西，你推不过去，不如……”不如老子帮你消化了去。 “诶诶诶？这不是蒋队长吗，啊，你之前说家里人会给送东西，这是送来了？”之前那个避嫌的吴队长不再避嫌，屁颠屁颠走过来。 一本正经的说：“我正好有事儿找你说，干脆帮你一起推回去好了。” 那演技，有点浮夸了哈。 第三百七十八章 蒋慧要当女掌柜下 要上人家门，梅儿建议说投个帖子。 不过春娘以前就没投过，也不懂得怎么弄，还是六宝直接解决娘亲的问题：“杨舞姐姐家里怎么请我们，我们就怎么请回去呀。” 春娘回想了一下，有两次是直接下人过来传话，有一次是邀请了不少人所以帖子确实有，那单独拜访的话，也按照他们的来，请个下人去传话。 洪大就成了这个人，穿着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去了一趟镇上的杨家。 回来的时候进农庄禀告：“杨家说随时恭候。” 看来，这情分还在呢。 隔了一日，春娘就带着蒋慧、六宝，还有梅儿一起出门了。 因为是女眷待客，杨老爷也不需要兴师动众的过来，就杨夫人带春娘去赏花谈天，六宝牵着姐姐的手去找杨舞了。 杨舞本来摆出来一个姿势，就是那种歪着身子不想看她，因为这小没良心的一下就那么久不来看自己了。 结果蒋慧也同行呢，自然不好意思摆出这么个姿态。 站起身来迎接。 六宝呦一声，抬手打招呼：“杨舞姐姐，你更漂亮了。” 杨舞要去牵蒋慧的手立马改道，将六宝暖呼呼的小手抓着：“路上冷，来喝点花茶暖暖。” 自然有丫鬟听命行事。 然后就看杨舞对六宝那样儿，堪比亲姐，啥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她吃。 六宝就挑了个在家没吃过的起来吃，还一人分一个，蒋慧捏在手里尝了一下，心道，六宝倒是自在，来人家宅邸跟过家家一样随意。 “这次，专门来看我的？”虽然知道不大可能，杨舞还是问问。 六宝咽下嘴里的东西：“你好看啊杨舞姐姐，不让我看吗？” 杨舞失笑：“你这嘴儿，才多久不见，怎么跟路上的，……小痞子一样。” 那么会招姑娘的心。 六宝嘿嘿一笑。 这话从痞子嘴里说出来，那多少是油腻腻了，但在六宝的口中说出来，三分赞美都成十分肯定了。 看六宝那吃点心的小眼儿，杨舞就转而给蒋慧说话，一来不打扰六宝吃东西，二来也不好冷落了蒋家的人。 到底是六宝的姐姐呢。 这一来二去，两人的话题就被扯到了在镇上做生意了。 杨舞倒是在伯母的建议下，开了一个主营皮毛的杂货店。 因为南江的商队，之前不是转移到镇上来了吗，他们是长途的，经常会带很多的皮毛来，有些贵重的杨舞吃不下，但普通的袖笼手套围脖啥的，用品相一般的皮毛缝制就行，别小看着皮毛生意，开张两个月能吃一年呢。 然后杨老爷自己也有个商队，来回往返于南江，杨舞的铺子里就会寄卖一些日用品，皮毛生意的钱存下来，那平日里这些日用品，自然就是做个铺子开销的维系了。 但她能做生意，主要是天时地利人和了，商品也有杨老爷的帮衬，如果是蒋慧，要想在逐渐经济复苏的镇上有一席之地，那恐怕需要，比较让人眼前一亮的商品，又或者说是源源不断的必需品，比如吃的啊或者是纺织作坊之类的。 最主要，要自己有想法有资金有货源。 第三百七十九章 摆开阵势聊八卦 蒋慧多了解了一下本地的一些做生意的派系。 是的，派系，其实，无论你做个什么学个什么看个什么，它都是有圈子的。 像是喜欢吃甜豆花的啊那就和吃咸豆花的不是一个派系。 喜欢清淡口的啊就看不上酱香和辣味，觉得那是下等做法。 再比如镇上的官家小姐和商户家小姐，那就是两个圈子，哪怕就是个捕头家的小姐，也妥妥的能比商户家高一头。 士农工商虽然是前朝的一个说法，但如今，士依旧是排在前头的。 只不过本朝是更流行士商工农的一个阶级层次。 毕竟天衍朝近几年腐朽不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大背景下，没什么本事，一到灾年就玩完的农人，命都要保不住，哪儿来的心思争斗个什么社会地位。 这么的，说回派系，是蒋慧需要了解的。 做什么生意都好，不要盲目往里面冲。 “你要想好了，我就带你看铺子，之前我自己看的时候，差点着了人家的道，铺子是便宜，人家搞个什么转让，还要我再出一笔，还好我大伯是在本地说得上话的，人家没敢继续坑我，你放心，镇上相对安全的铺子，我都看了个遍，到时候肯定帮你。” 女子做生意，在本朝是不受大阻碍的，你挣点嫁妆钱零花钱，没人顾得上你。 杨舞哪里晓得，眼前这个在她印象里还是农家女要逆袭当小掌柜的蒋慧，日后是那般光景。 六宝吃好了点心也不闹人，乖乖的等着两个姐姐说完话，才凑过去跟杨舞一起聊家常。 能想象一个刚五岁的女娃子，瞧着个二郎腿，手里抓着一把花生，小老太太说八卦的架势摆出来的喜感画面么。 刚开始说的还是那些老人家的八卦。 哪家的老人去别人地里头总身后。 谁家的老太太要打自家儿媳妇，结果路滑摔了个屁股墩起不来了。 东家的老头，李家的老奶，的糗事，都被一些目击者反馈给六宝这了。 就六宝这个记忆力，啥都能翻出来说。 想她们说遍天下无敌手，一张嘴能膈应死人，万万没想到今日被个五岁的女娃子掏出来说。 小脚翘一下：“杨舞姐姐你知道不，我们村里的好多人喜欢我郑勇叔叔，要我娘做媒呢，我娘说看他自己喜欢，又不是真的亲戚，不好帮人说，其实我都知道……” 神秘的断句，等两姐姐的眼神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了，才继续：“娘跟爹说了，之前郑叔叔就来村里了，还有人说他一身下水味儿呢，就是嫌弃我郑勇叔叔不香香，那时候不嫁，看到我郑勇叔叔给我买东西了，就想嫁，哼，才不是真的喜欢呢。” 别看她人小，但很多事情都是一点就透，之前还有人故意说她又不是郑勇的孩子凭啥收人家东西。 六宝就问人家；“你是谁啊，管你啥事啊。” 简单几个人把人给噎的，要是他们是郑勇的谁，至于在一个小孩这里找存在感么。 第三百八十章 六宝是如何形容寂静的 蒋慧都不知道这一出呢，也挺听入迷了。 六宝占了主场，颇有点人来疯，还说呢：“荷花告诉我，有个姑娘喜欢我们家后头的做木头的叔叔。” 蒋慧啊了一声：“是在镇上做木工学徒的豆哥，那女的，难道是夏添弟？？？” 终于有个她知道影儿的八卦了。 六宝一拍手，那力度，都差点把自己的手拍红了：“就是她！” “怎么了怎么了，快说说。” “她娘说学徒没出息，要她找也找个金满哥那样的。”六宝说道。 蒋慧神色一变：“夏添弟那个娘，真那样说的？” 六宝不知道女儿家心思，还在那儿形容自己是怎么听到的呢。 倒是和蒋慧年纪差不离，最近也快相看人家的杨舞有所察觉。 那个金满，搞不好是蒋慧心上人。 其实不是的，起码目前不是，只是蒋慧以前听到金满和哥哥许诺，十八岁以前不结亲，一定守好这个家，如果金满就这样离开，岂不是违背了和哥哥的承诺？ 之后蒋慧收敛了这一瞬间的不愉快，趁着难得的机会多多讨教，等春娘那边过来接六宝和蒋慧，她们姑娘家的谈话也到此为止。 等春娘一行人离开之后，杨舞欲言又止，却被杨夫人先说了：“春娘说他们家买了地，盖了农庄，说她家闺女惦记你呢，问你愿不愿意过去玩玩。” 杨舞高兴得很。“杨舞想去，伯娘，你让我去嘛。” 杨夫人点点头：“那你去人家家里，照样要注意礼仪，别叫人看轻了我们杨家的教养，你可记得住？” 正是因为杨夫人今日发现了春娘几人身上的变化，还有谈天中听到的一些人家家里的变化，更是觉得不可再将蒋家作为之前的那种合眼的小农户看待，所以才会这么交代。 “侄女记住了。”杨舞格外的乖巧。 连商户都会见机行事，世家更是自有一套家规，和变通的程序。 最近民心浮动颇大，京城开始盛行祭祀和求神之风，郊外庙宇都有些乌烟瘴气了，连带影响了傅衡之的农庄，周围都开始多人踏青，求神，走靠山仪式。 所谓靠山仪式，就是去站脚下，找个向内凹陷的位置，将路上捡到的树枝稳稳靠在上面，最好是卡着不会松动，这代表有了靠山的意思。 农庄下正好有这样子的位置，来折腾靠山仪式的人，还真不少。 傅衡之嫌吵，找了个时间点说要自己出去走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进了福地。 还是这地方清净。 “啊，吱吱少爷，你在呀。”六宝热情的打招呼，傅衡之却靠在之前就留福地里太师椅上，懒散回了句安静。 六宝立马捂住嘴巴，随即小小声说要多安静啊。 因为她等会要去抓鱼，招待自己的好朋友。 “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虽然知道，这样要求一个好热闹充满好奇新的小姑娘过分了，可他此刻，真的只想在寂静的环境里得到休息。 “哦，寂静就是小鸟放屁都能听到。”六宝回答。 鸟，能放屁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 我，六宝，管钱 “鸟也吃东西啊，也拉鸟屎啊，怎么就不能放屁了呀，那肯定是平时太吵啦，小鸟的屁太小声啦。” 所以没听到的。 一天天的，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哪儿整出来的。 被这么一打岔，他倒是少了些许烦躁，坐直身体，颇有兴致的询问：“谁来你家做客？” 又是那个鲁尔？ 这妞的动向和交际圈实在是很好猜，就那么几个人。 “不是他，他和郑勇叔叔出去忙了啦，要来家里做客的是杨舞姐姐，我想给她抓鱼吃。” “哦，那你快去忙，要我帮你抓鱼吗？” “要，但是不着急，因为杨舞姐姐要一二三天后来。” 那确实是不着急，傅衡之站起身来，裤腿一揽，篮子木桶一手一个，整个人就活泛了不少。 六宝欢呼着，跟在了傅衡之的身后，絮絮叨叨着自己最近见的人得到的礼物，吃的东西。傅衡之这才想起来，自己最近好像，很少送她礼物了。 想了想，就问她最近喜欢什么？ “我想要个铺子，自己做生意。”六宝被姐姐做生意给吸引了，也想自己做生意。 傅衡之已经走到水潭边了，木桶一放，小人儿往大石头上一抱，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我下水，你注意点别掉下来了。”傅衡之捞鱼，一捞一个准，比那经验丰富的老渔民还要经验丰富。 当然，这也和水潭里多多的走地鱼几乎要泛滥了有关系。 大约抓了十几条，他也从谈天中得知六宝想开一个珠宝店，就是专门卖首饰的，多少有点为她担心。 原材料上，六宝确实不用担心，金矿都有了，玉器和银子，还会缺少吗？ 要担心的可不是原材料，是六宝家里就算买地买人，那背景还是薄弱，根基尚浅，这样的店铺开起来，早晚都会被人盯上的，要么是下九流的偷盗骗术，要么是官商勾结给她家产业来个釜底抽薪。 但是这豆丁，又极罕见的想要个东西。 “你，要不跟我合作。”傅衡之表示，自己能帮她解决开铺子后遇到的所有坏事。 六宝哦了一声：“姐姐和杨舞姐姐聊过，亏损，什么市场问题，六宝没听懂，吱吱少爷你要是懂的话，那我们就合作嘛，你出铺子和聪明，我出很多很多的金粒粒，好不好。” 傅衡之逗她：“那我出两个，你就出一个嘛？” 六宝掰着手指数了一下。“你出铺子，我出金粒粒，你出了聪明，我，我还少一个。” 那真的是少爷亏了一个。 六宝冥想中：“啊，我知道啦。” “你知道什么了又知道了。” “我还出一个管钱，你把挣的钱，都给我管，你要用了再找我要！” 怎么样，六宝聪明。 她用这个表情嘚瑟了一下，傅衡之都无语了。 这，这不纯纯自己出力而已，她啥都占了，试想一下，钱都收去管了，那他还剩下啥？ 难不成，遇到这个豆丁后，自己纯纯就是个劳动力了？ 这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凄惨？ 第三百八十二章 梅儿人都麻了 将鱼帮六宝收在桶里，捏着她柔嫩的小手摁在桶子把手上，傅衡之退后一步：“鱼抓好了，去养着。” 六宝嗯嗯两声，咻的一下消失了。 傅衡之纤长的手指动弹了一下，到底是没做出什么失态的表情。 归家后，傅衡之安排侯平回镇上一趟。 是给任务，也算是给侯平一个探亲的机会。 他不是还有个兄弟郑勇在镇上吗，算起来也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就当是探亲。 也好有个身份将珠宝铺子开起来。 听完任务的侯平停顿了一瞬，但知道主人家的事情不要过问缘由，便只应承了下来，拿着五千两买铺子的钱，以及傅衡之给的一个皇商家族的印信出发了。 家族印信，是他母族的，爹和祖父这边的，实在不适合拿出来经商，母族这边有大富商，全天衍朝都有名气的那种，既不会太招摇，也能给六宝一个庇护。 侯平刚出发两日呢，十五里村，六宝的客人也到了。 杨舞拿了点镇上流行起来的熏香，当做礼物，还有半车的布料。 不是什么名贵的，但也不便宜，春娘粗粗估量，少说二百两。 这阵仗，弄得比以前来家里送粮送肉可大多了。 “来玩就来玩，六宝念着你呢，你来就好了，还带什么礼物，真是的你家也太客气了。” “都是伯娘准备的，我给六宝和慧慧准备的是我身边这个盒子里的熏香，最近镇上小姐们时兴的。” “嗐！你伯娘就是客气，好了你们玩着啊，吃的东西一会就上来。” “春姨您忙，不敢打搅春姨。” 笑呵呵招呼杨舞进屋和蒋慧六宝玩着，春娘立马叫了梅儿去她那屋子，商量要回什么礼物。 梅儿检查了一下布料：“按照我在镇上采买的时候得知的行情，这块和这块，是时兴的料子，这两块布料就价值一百两往上，其他的也都不差，小户人家的小姐出门也是穿这个布料的，看得出来，很是用心了。” 至于那个什么熏香：“也不会低于五十两。” “那咱送什么回礼好啊。” 梅儿建议：“相同的礼就不必回了，您想想公库或者私库中，有没有价值在二三百两这个位置，您舍得的话超出一点也可的物件。” 那，可以说多了去嘛？ 就六宝前两天带回家养着的鱼，一条一二百两，送两条直接就可以了。 又说说那茶叶，看是岩茶还是佛见笑，只需要一个掌心那么些，也够一百两了。 哦，六宝曾经给她偷偷吃的香如意还是啥，还有红梅果，随便抓几根，也直接就抵了人家半车还不错的布料。 但这些，都不好交代来处啊。 实在不行，明面上种的茶叶，还有鱼搭配着送？ 梅儿之前的主家不曾吃过这个走地鱼，所以她前两天真当这个鱼是普通的鱼，就是丑了点。 等春娘道出这鱼低价出都一条百两，要么送两条鱼，再送半车口感最好的新粮作为回礼时，梅儿人都麻了。 就在刚才，她还寻思着，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巧思，将农家产品也带了品味。 终究啊，还是资本战胜了她这个自作多情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关系处好了是一辈子，处不好呢 蒋家原来是那么有资本的人家？ 梅儿从来没看不起蒋家，甚至感恩蒋家。 但万万是没想到啊，蒋家还这么深藏不漏，十多条的鱼就这样随意养在灶台附近，最没精神的两条，为免浪费，昨个儿还给王婆子拿去烧汤给大家打打牙祭。 嘶，现在她都想回去把那些仆役们的嘴巴撬开，把二百两挖出来了。 对春娘的安排，她自然是：“太太英明，任凭太太做主。” 春娘自信这就来了，开始准备回礼去了。 另一边，姑娘们聊了一会，杨舞受邀去参观一下六宝的果园。 是的，那百亩地，果树和茶树的范围，都算是六宝的，不是分家，主要是这些果树茶树啊，在春娘的口中，就是六宝慧眼识珠选回来的，那蒋家个个又都是讲理的，自然是随春娘的安排。 刚出门，迎面走来孙荷花，对着六宝招招手，将自己刚摘到的野菜分了一半给六宝。 六宝也自然的将捏在手里还没吃的果子分给她。 不计较野菜和果子的价值是否对等。 看到六宝有客人来，孙荷还说自己腌了六宝给的萝卜，非常下饭清爽。 “好，那你给我娘送去，我们看果园呢。” 孙荷临走前扫了一眼杨舞，这城里人啊，对果园这枝丫还感兴趣了啊。 真是不一样的消遣。 还没到果园，就陆续有孙荷、村里人、洪大，以及后来续聘的几个农庄下人打招呼。 特别是村里人，都没吃六宝家饭没领六宝家月钱的，却一个而个热情得很。 杨舞之前还觉得自己年纪都不小了，还和六宝这样拉拉扯扯走路，会被人家笑话和异样眼光打量，但是一路过来，她脚步是越来越轻松。 当问：“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和善，是你们以前就是一个村的吗？” 蒋慧先回答了：“是娘心善，新粮低价卖和赊给本村的一些贫困户，有时候还去河道那边施粥，不少人都惦记娘的好，哦对了，还有他们换了我们家禽家畜的粪便水啊，养出来的菜蔬什么的都涨势很好，估计也跟这个有关系。” 废话，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甩脸子，那岂不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没心肝的。 杨舞在镇上出门的时候，一言一行不当，都会被镇上同级的小姐笑话，但是来乡下，她真心是觉得舒坦。“难怪你们有钱了都不想去镇上，还是乡下自在快乐。” 简简单单，能帮人家一点微薄的忙，人家就感恩戴德了。 难怪都说农人的满足，是最低廉的愿望。 六宝听她羡慕乡下人处得好，扬声回答。“没关系，娘说了处好了就是一辈子，没处好就是嘎嘣一下子，多简单的事呀。” 嘎嘣一下子，是什么意思？？？ 蒋慧僵硬的回转：“我妹妹的意思是……这个，意思是嘎嘣一下说断就断，要干脆利落，不做无用社会交际。” 可怜蒋慧都逼出七窍玲珑心思了。 继续参观果园。 其实果园里的果树，种类就那么三四样，最不和常理，基本无法在本地生存的那几棵，已经被蒋哥未雨绸缪给砍掉了。 不是说非要平庸，但在彻底发达之前，要有保护自己的意识。 第三百八十四章 杨舞小姐姐意气风发 蒋慧的解释，让杨舞暂且信了，还表示：“你真干脆，我就喜欢你这样。”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清清楚楚，挺好的。 六宝嘿嘿一笑，挠着脑袋，原来她学娘，会被人这么喜欢啊。 那以后多学点好了。 招待杨舞的午饭，按照六宝的喜爱，上了最高规格的滑滑肉片汤、走地鱼，以及茶叶蛋。 当然，春娘稍微减少了点极品茶叶们的添加量，加了些普通的茶叶，但也喷香。 杨舞高兴的接受六宝的推荐，连吃了两个。 “啊，乡下的鸡蛋都好吃。”空气也新鲜，真想住在乡下。 城里方便是方便，但因为人要住，自然是没那么多树啊花花草草的。 “那你也买一个院子。”六宝说：“村长之前就有请城里人来这边盖院子，然后收的钱，要平整我们村外面的路呢。” 爹和娘都说过这个叫做利民。 就是修路这件事，是对村民们有帮助的。 可是村民，没有很多的钱，那有钱的城里人过来盖院子了，那村里就多了一份银钱用来修路。 之前两个村落筹钱，已经开始在维护十五里村和三十里村中间的路段了，要是多点钱，就能再把十五里村到镇上的路修一下。 “你们村长，确实办的实事，那你们这边，要修个小农庄，大概需要多少银两啊。” 对于钱的事情，蒋慧一向都是比较关注的，倒是知道这个答案。“前后院子中间包裹四间房的那种规格，是一百二十两，我们家这种，要三百两左右，但工匠木匠材料都是我们村里出，等于给钱和说出你的特殊要求，就回家等院子盖好，要是合理的范围内，你发现了不足的地方，后续村里还给你修补，甚至重建。” 那倒是省了不少事儿，而且有保障。 其实这样挣钱吗，还是挣的，木料到处去拉，木工工匠等两个村里都有，加上村里家家户户的，一家那么点地，非农忙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全家上阵，可不就是人力多得很么。 杨舞没六宝那么率性而为，其实还是因为必要的社交，认识且交往了几个镇上的小家碧玉的，闻言想到一件事。“如果带其他人来村里盖小农庄，能给我省钱不？” “能啊，怎么不能，没先例我也给你说成功。”蒋慧眼前一亮，竟然是和杨舞说起了分成等事情。 六宝：“啊呜，好吃。” 杨舞下午还跟六宝乘车出去，采摘野菜，掰树枝。 还好春娘聪明，临走前，让杨舞换了一身蒋慧的粗布衣服，不然就那些丝啊绸的，路边的杂草荆棘之类的，属于分分钟就能改造成乞丐装。 杨舞玩得很尽兴，还得到了个意外之喜。 她竟然亲手挖到了一根品相不错的山参，高兴得一抹脸，意气风发扬着小山参：“看！我找到了什么！” “哇~可真是不得了，你运气真好啊。”蒋慧捧哏。 六宝也凑过去；“这个我好像见过。” 春娘默默的将六宝找到的一丛品相更好的山参塞到裙子底下，装得若无其事。 第三百八十五章 地瓜干引发的思考 不是她天生演技好。 属于是被自家天道亲闺女的六宝给锻炼出来了，心脏强大到这种事情都无法叫她吃惊了。 也是哦，都能看着杨舞吃下两个茶叶蛋，也能给闺女变出来的东西各种找存在的来源和分类为能出现和不能出现的类别，她心脏不大，还真受不了。 杨舞很开心，回去后立马把山参给了伯娘：：“大伯最近很忙的样子，也没休息好，正好，这个给他补补身体，侄女儿知道家里不缺这个，但这个是我亲手挖的！乡下真的很不错，说不定药材本身质量好~” 杨夫人点点头：“你有心了，看你玩得裙摆都脏了，去洗洗，一会来跟伯娘好好说说你们都玩了什么。” “那侄女儿先告退了。”都十岁出头了还这样不稳重，杨舞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立马告退去洗漱了。 她一离开就有丫鬟婆子将蒋家随过来的礼呈上。 丫鬟本来还嫌弃这个农庄还真是够农的，送的粮食和鱼。 谁知道那鱼是百两一条的，粮食也都是上等的精粮，竟还有一看就散发着浓郁果味的果脯，叫他们看了都想吃一口。 杨夫人本来对于乡下来的礼物，处理方式都是加到大厨房去，下人管事都吃。 可这春娘送来的礼，她根本没有一样想这么处置的，别说果脯闻着就够香够新鲜，就连送来的地瓜干，品相都极好，没有丝络没有局部干硬发黑的那种丑样，看起来是挑选的最好的部位送过来的。 这份心意都叫杨夫人受用非常，更别说这…… “夫人，您怎么吃——” 捏了一块地瓜干的杨夫人，已经咬下来一口慢慢咀嚼，浓郁的香味和晒制后更加甜蜜的口感，瞬间侵占了她的口腔。 有嚼劲，却不会干柴到腮帮子疼。 除了满口的地瓜干，没有其他任何的杂质。 不是看不起乡下，实在是很多乡下的地瓜干收上来，吃的时候能吃到沙子，卡在缝隙和过于干硬的边角，让她以前都不看着东西一眼。 但蒋家的，显然大不同。 这下杨夫人仔细检查了春娘送来的回礼，无一例外都是精品，特别是那鱼，生命力顽强，鲜活得不像样，杨夫人去瞧的时候，那走地鱼甚至想要扒拉出束缚它的木桶呢。 “晚上就煮了吃。”之前酒楼里吃过一次走地鱼，但那鱼只能说看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就是没什么精神头，原来真正的鲜活走地鱼，动作还满灵敏。 至于其他东西…… 杨夫人吩咐：“全部都进小厨房。” 那可是主子们的厨房，肯定不能让下人们随便吃用那些食材的。 天啊，倒是是什么口感的地瓜干和果脯，才能让夫人这么喜爱？ 据后来得到夫人赏赐的婆子说：“那些皇族世家能吃到的地瓜干，也不过如此了。” 叫人觉得这地瓜干是什么奢侈品一般。 除了地瓜干引发了人们的思考疑惑，这个礼还是送得很成功的。 成功到杨夫人在和丈夫说话的时候，提到：“我看，这家人兴许掌握了什么养殖的秘籍， 第三百八十六章 糊涂账糊涂事糊涂人上 先前给我们回礼过的鸡鸭鹅就不说了，连地瓜果脯都那么好吃顺口，你再喝喝今天这走地鱼骨炖的汤，是不是觉得特别清甜？ 我看啊，他们说不定背地里还养了走地鱼，走地鱼价格几何啊，靠卖鱼这家人都能翻身做大地主了。” “也是，不过这鱼，我没在镇上看到卖得泛滥，想来也是蒋家人聪明，特地不拿出来售卖引起轰动。” “嗯，要不我这次送孩子去玩，还特地送了你仓库的新货呢，就是想交个好。” 虽说有点势利眼了，但以前他们杨家，对蒋家也还不错啊。 “夫人辛苦了。” 少贫嘴。“那之前她家那位蒋慧，想在镇上开店的，我们倒是能照拂一二，相公若是同意，我这就开始派人说，家里亲戚要来这边开铺子，让那地头蛇和捕快啥的都长长心，别贸然去打扰了人家。” “可以，你看着，得贤妻如此，我杨家……” 嘘，接下来可就是夫妻夜话，绵绵缠缠了。 有的夫妻相亲相爱，有的夫妻同床异梦。 京城 傅宅。 再次因为一些琐事拌嘴的两人，背对背休息。 傅母擦擦流下的眼泪，相公又开始隔开她和孩子了。 从几年前，她被人蒙骗，让孩子差点被人家伤害后，全家上下都这样，一听她要对孩子好，全都谨慎的要将她的好查个底朝天。 她可是他的亲娘啊，怎么可能存心害他呢。 不就是看那明珠老是去傅衡之的农庄那边，自己想找两个丫鬟教教他么。 又不是让傅衡之真的上，他才十一，自己没那个心思让孩子早早失了童子身。 只是让那两个丫鬟描述和比划，顺便交代他不该做的别做。 就是这么一份好心，被丈夫骂，被婆婆骂，被家里的大管事用那种惊讶又无语的眼神看，说不定私底下还跟别人嚼舌根呢。 真是，她这个太太当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孩子不听话还害她落到如此地步，是其一，丈夫因为公公的身份已经够高，只能做个伯爵，做点场面上的公务，实权是没有多少的，那自然她在太太圈子，也不是备受瞩目的那个。 唉，有啥意思呢。 也就是丈夫后院没人，不需要她操心，偶尔能得到其他太太一声羡慕罢了。 那还不是她善妒的名头换来的？ 傅母只觉得自己满身都是委屈，无人能倾诉。 回头还是找明珠郡主的小姨好好说说话好了。 这个找丫鬟给傅衡之通晓房中一二事的消息，到底还是被傅衡之给知道了。 那股反胃一下就上来，连同当年那份记忆。 当年，傅母和明珠郡主的小姨关系非常好，经常请对方来家中做客。 哪怕对傅家来说这样稍显高调，不是他们的一个作风，但因为傅家也确实觉得因为公公身居高位她丈夫注定只能做没实权的小官来平衡这份盛宠，所以比较忍让。 但也正是这份忍让，养大了傅母的心。 她想走明珠家侯爷的那个关系，给丈夫走后门捞点活儿干。 第三百八十七章 糊涂账糊涂人糊涂事下 这份心思，尚且只能说是愚昧，没押对宝，但明珠小姨家中都是靠女人发家的，作为还没出阁，还惦记着做八公十六侯的继室的明珠小姨邱晚萤，怎么可能放弃一步登天的机会。 所以她、 爬床了。 扯了衣衫，求傅衡之的爹傅友隽垂帘她，给她个孩子。 这一幕都被傅衡之看到了，还年幼的傅衡之，虽说被祖父带得有点无欲无求，但还是知道这行为不对的，忍着恶心去告状，却被邱晚萤倒打一耙，说他年纪小小就要掀她裙子看。 “孩子还小，有好奇的心思没啥，但不能撒谎啊，不就是想看生孩子和吃奶的地方吗，家里那么多的丫鬟，随便使唤一个就好，我还没啥，毕竟是你至交好友，要是别人听到这些，可不就……对了，听说是你公公带着的，怎么会这样子的，难道……。” 邱晚萤的诡辩和不要脸之下，一直学君子之风的小男娃哪里招架得住，还被惩罚跪下了。 祖父赶过来救他，但他从此有了，不能直视人心的毛病。 哪怕是一点点自私的眼风，都能让他呕吐不止心悸不停。 就这样，他母亲还坚持，是为了他品德着想，想要回孩子。 傅家调查了真相后，哪里能容她教养孩子，连夜送到了傅国师府邸，再不敢让傅母碰。 但对傅衡之的伤害已经造成，他生生适应了这个苦楚五年，直到九岁上下，才因为一场祖父安排的外出，寻到了佛寺，得到了那枚扳指，暂时阻碍了卑劣的人心。 期间，祖父一直让他行好事得好报，估计要不是祖父的教导关照和救赎，他要么已经黑心肝，要么早就死于这种源源不断的来自身体内部的折磨。 中途她不是没再试图做点什么，但傅衡之对她的母爱向往也是越来越弱，直到已经剩下薄纸一张的厚度。 到现在了，她的影响还没彻底断了，竟然还能想出给十一岁的儿子送，那种用处的丫鬟，怕是当年那件事，她还觉得，邱晚萤说的没错。 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女人也和男子一般有共同的资源享用，就不会被这种愚蠢的骗术给玩弄。 其实，或许，并不是读书多少的问题。 春娘不是没念过书吗，可她是怎么对六宝的？ 傅衡之苦笑一声，要不然，他为什么那么羡慕六宝呢。 深呼吸一口，傅衡之起身，立马去了福地。 他现在想，非常想，超级想，见到那个小豆丁。 如果她出现…… “吱吱少爷！好巧呀，我也刚来欸，就看到你咻的——咦？”被抱入怀中的六宝愣了一下，脑袋瓜子都嗡嗡哒，少爷把她抱好紧欸。 “别说话，一会就好。”她身上，到处都是幸福的气息。 能不能分一点给他。 “乖哦，乖哦。”六宝学自家娘亲的模样，小短手试图摸摸头，但少爷哪怕是半跪着抱她，却比她高多了大多啦，只能摸到他的后背，轻轻拍打：“乖乖，坏东西都走掉，你是最宝贝的。” 第三百九十章 办学塾后大概全村孩子都要感谢村长和蒋家吧下 高村长能理解六宝这孩子是蒋家全家的宝贝。 但女娃子…… “这样，你家六宝和蒋慧上这个学塾可好？” “那整个屋里面就我俩闺女，被男娃子合起伙来欺负了咋办？”蒋哥表示必须要有女娃子。 高村长虽然觉得女子不必要上学，但他刚才提议蒋家闺女上学而没有说其他女娃子，并不是因为看不起女娃子，而是因为：“就算你想让女娃子们上学，他们的家里，也不可能出钱让女娃子念书，你觉得呢？” 这个倒是实话，就算，那些人都不一定让自家闺女来上这个学塾。 不是个人的偏见，是世俗的约定俗成。 蒋哥叹了一口气：“建起来再看……对了！我倒是想起边境那边，女子需要统一集中学习劈砍，防止秋收时期被蛮夷侵占了所有农作物，要是加入技能呢。” 高村长秒懂：“你的意思是，在学塾中加入技能类，比如女子更擅长做的，纺织，染布等技术？” “嗯，高村长高见。”蒋哥的意思很明显，要是村长挑头做这件事，这个主意就是高村长出的。 有什么好处，那自然是高村长的。 高村长在原地盘桓了片刻，咬咬牙：“这事儿我再斟酌斟酌，还是先把学塾的事情宣传下去，看看村民们能出多少是多少，总是我们给，以后他们会习惯成自然的。” “嗯，是这个理，要是都做好事，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以后好事没惦记着哪个人哪里，反而会招来不好的骂名。”这是人性本质，也是蒋哥对高村长的一个警示。 兴许在外人眼里，蒋哥每次在关键的事情上都无条件配合高村长，是他从属于高村长。 但是反过来看，这何尝不是一场互相利用呢。 甚至于，蒋哥的退让和配合，会源源不断的让高村长遇到事就找他。 不要小看从过军还跟着商队押镖走半个天衍朝的老男人。 也许他低调，也许他看似平平无奇，但他未必真的就一无是处。 村里要办学塾的事情，挨家挨户的走了一圈，但是敷衍观望的占了五分一，剩下的对半是赞成，对半是不会让孩子去上要钱的学塾，哪怕下去通知的十五里村民兵队表示，学塾的学费很少，一年下来就一钱银子左右。 现在家家户户的田地都有出产了，旱灾似乎从去年开始打住了侵害百姓的脚步，安居乐业甚至有所结余，绝对是一个良性的趋势，还是有人嫌这个是烧钱的。 “文房四宝不要钱啊！” “上学不是要做什么衣服的么，不要钱啊？” “还有还有，孩子上学，谁来帮忙家里干家务？” “啥？你们还打算女娃子也收？我看你们是没钱挣了，丧了良心了，女子上学算怎么回事？” 不乏这样的声音，但好在有半数左右的人表示愿意花钱给家里的男娃子上这个学塾，也就是说学塾盖起来起码不会空了。 晚上蒋家人自己吃饭的时候，蒋哥就说了：“还是要村里人的收入都上来才行啊，有些人也是真困难。” 毕竟，那半数愿意让孩子花钱上学塾的家庭中，就有蒋慧请的几个妇人家。 第三百九十一章 开业大吉上 手里头有钱才不会慌啊，有底气说要上学塾。 若是没有，有想法不也是白搭么。 不管民意有没有统一，但学塾是要开始盖了，选址就在当初水站的位置往后一点的位置，走路一刻钟不到就能到。 不盖在路边是为了安全，不让孩子上学塾的时候被爹娘啥的随时盯梢或者叫走。 也是因为路的这头，几乎都被占满了，没有地方了。 学塾盖起来需要时间，蒋慧的铺子却先一步装潢好了。 全家要去镇上，找一个人算开业的最佳日子。 这个会算风水的人，今年已经六十了，绝对算得上是老寿星，平日里因为只看店铺开业，宅邸怎么布置能旺家，不做其他事，所以口碑和风评还是很好的。 老头就叫风水爷，蒋哥来请的时候，是已经打听过他的喜好还有价钱，因此顺利的请到了人来看风水。 不料风水爷却看着啃冰糖葫芦的六宝出神，视线在她身上转悠了一圈，只问她：“小姑娘，这开铺子的是你家谁啊。” “是我姐姐。”六宝一只手拽着娘的大袖子，一只手抓着糖葫芦，有点警惕的看着这个爷爷。 “那。”风水爷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了六宝。“那你觉得这个店铺啥时候开最好，最能挣钱。” 这个爷爷长得不好看，有点坏坏的样子。 但又看不到他身上有黑乎乎，六宝就怕了那么一下下，就自然的回答了。“最好是明天就开，因为今天已经很晚了，吱，额，嗯，有人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要早点起来才是新的开始呀。” “哈哈哈，好一个一日之计在于晨，好，好啊！”风水爷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一头雾水。 是找他询问风水定期的问题，咋就追着个小女娃问这些。 以前也没见风水爷有这个习惯和举动啊。 那风水爷却不受任何人的目光所影响，只对蒋哥说：“开张大吉，就在明日，这一算，我不收钱。” 身旁立马有人回去将蒋哥送的礼和钱带回来。 他没去回答其他人的任何问题，也没满足任何人的好奇心，只是问了六宝。“你看我，身体好吗？” 六宝打量了一下，一字一句清晰的说：“你的这里，很好，你会很健康的。” 六宝松开娘的袖子，抬手指向了风水爷的心脏部位。 在六宝的视角，他的心脏，带着白色和金光，浑身没有什么黑点，按照六宝这两年对星星的一个了解，这就是这个人一帆风顺，长命百岁的预兆。 “哈哈，没想到我都六十了，还能康健下去。”那自己不活一个长命百岁是收不了场了。 笑着的风水爷做了这家铺子的第一个客人。“你们店可以预定，每个月往我家里送三次，上中下旬，各送一次，每种品都给我来一个。” 蒋慧呆呆的回了一句好。 随即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的第一桩生意到了！“好好好，我们一定精心挑选然后送到您府上。” 见风水爷这做派，有几个深信他本事的周边商户，原本是看热闹的，但也跟着一起预定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开业大吉下 这个要多少，那个要连续订下多少日，金满赶紧记下。 好在他担心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要修整，所以带了一张纸裁了缝制起来的小本，用炭笔记了，才不至于让这笔生意多了过后还要询问的麻烦。 世人都是好热闹的，这些商户的预定中，来了几句过路百姓的讨论。 “怎么他们都在预定，是不是这家铺子，点心不一般啊。” “瞧着也是，那我明日也来吃吃看。” 哎呦，生意这不就打开了么。 蒋家人都来不及懵了，赶紧和这些人寒暄上了。 算是促成了这个现象的风水爷笑眯眯的，问小姑娘的名字呢。 “我叫六宝，但是我爹娘说我大名叫做蒋凝汐。” “小名蕴含世上最吉利的数字，六六大顺，大名带水，带植，带了世间自然规律。”不管哪个名字，都是适合她的。 “那六宝今年多大啦。” “五岁啦。” “五岁啦，还小呢，爷爷很喜欢你，以后到爷爷家里玩啊，爷爷家里很多小哥哥小哥哥。”风水爷做这一行，也就三十岁之前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针对，之后他名声起来了，本地人都知道他，都会给几分面子。 人旺起来了，家不也就一起被带得旺起来了么。 他年轻时候，一妻一妾，关系都不错，没互相伤害过，所以两人的孩子都活了下来，孩子生孩子再生孙辈，他家里自然是很多小孩子的。 小姑娘灵气肆意，要是能跟自家孩子玩在一起，对他家是有利无害的。 春娘哪怕和周边商户寒暄，也不可能没关注自家闺女。 而且，她感觉这个风水爷兴许真是有几分慧眼，一下就看出来她闺女与众不同了。 但要想哄她娃儿去他家，春娘不是很喜欢这种行为。 可春娘还没开口，六宝的手就重新抓上了娘亲的袖子：“要请我去你家玩，你要给我下帖子，我娘同意了，就会带我去玩的，而且我们还没熟悉呢老爷爷，我们要多在路上，店里见几次，才可以算熟人哦。” 春娘尴尬不已，这是在教人家走什么流程才能在自家见到她么。 多少有些，高调和不礼貌了。 风水爷却哈哈哈的笑起来，随即认真的回复：“那你可要经常来你姐姐的店铺啊，不然我怎么经常见到你啊。” 六宝点点头，思考了一下就拉姐姐的手手：“姐姐，在铺子里放桌子凳子，老爷爷要是来等我，没地方坐可不行。” 她只是尊老，蒋慧却如同醍醐灌顶。 桌子，凳子，没地方坐。 糕饼铺子，茶水摊，为何不能合二为一。 茶水摊可以一文钱一大碗茶水，那她不走这种低廉价位跟人家争就是了，可以卖香茶，花茶，点心，提供一下歇脚的地方。 哎呦，妹妹，可真是她的福气包。 次日一早，万喜糕点铺正式开业。 开业当天就大吉，昨日的场面，热度还没散去，人家糕点铺一开门就被人挤进去疯抢。 除了好热闹好新鲜以外，人家铺子要酬宾三日，除了买多少文赠送多少文的点心以外、 第三百九十三章 傅衡之有没有哭啊 每消费五百文，就可以得到一斤白米，据说就是做糕点的原材料。 这赠品和酬宾福利倒是做得有意思有新意，大家都可以凑钱买点。 其实并不算是糕点铺子大亏，因为蒋慧的铺子里这些点心，其实定价都稍微高，且决定日后不会降价出售，这三日，不过是让大家都尝尝，他们家亲自种的这些点心，出来是个什么味儿罢了。 只要是懂吃的有品位的，绝对会是日后忠实的客户。 忙碌了一整天，全家人都累的够呛，本来蒋慧是招了两村里的年轻姑娘，加上金满这个办事更方便的男子，觉得四个人足够运转铺子了，结果太多人要来买，这又是买多少送多少，又是五百文送一斤米的，优惠一叠加，还要算，还要登记，搞得四个人根本就不够嘛。 有些人还纯属看热闹，也有想趁乱贪小便宜的，这就增加了大家忙碌的时间和精神头了。 好在第一天来的人多，反而提提前把准备了的点心卖完了，不到黄昏就表示新鲜货品售卖完毕，明日再来了。 这还不算完，全家回去，看到今天那些帮工们做的点心，齐齐叹气。 之前预算的时候，这些足够多了，可看今天这个热闹程度，恐怕明日的情况不会输给今日，这些点心要翻倍才够用，又赶紧吃了饭洗了手，开始一起帮忙。 对于还要给家里准备饭菜的，春娘直接请自家的王婆做一荤一素的大锅饭，这几家的人都可以去吃，今晚，大家加班加点多做一些，工钱翻倍。 于是，凌晨三点，看大家都开始打瞌睡了，再多钱也没精神头挣了，春娘主动叫停，这一天的忙碌才算完。 清点了一下，再将不合格的点心都留下，能用的点心备好，防尘，派了两个仆役守着前后门，其他人赶紧抓紧时间睡了。 也就两个时辰左右，外头都亮起来了，这又是起床、洗漱、吃饭，赶往镇上。 六宝倒是被留在家里了，梅儿和温小哥帮忙照顾她。 温小哥不太喜欢人太多太挤的地方，所以没去镇上，但也想帮忙，就来帮忙看护六宝了。 毛蛋呢，就喜欢那样人多的地方，得到货郎大爷允许后，也很早就蹭车去镇上了。 也因为这样，六宝更不容易进福地了，这两个人根本就不错目的盯着她嘛。 六宝今天属于吃饭上厕所都有人伺候的那种。 嘟囔着小嘴，六宝期待娘亲的回来。 她都两天没去猫猫洞，吱吱少爷上次没人陪都很伤心了，要是自己没去，有没有偷偷哭啊。 傅衡之，没哭。 看到六宝两日没来福地，也没哭。 总之就是没哭。 甚至还抽空见了一直要见自己的母亲一面。 只是没想到，她执迷不悟的带上了邱晚萤。 应对了一番，傅衡之的扳指都要被自己捏碎了。 等表面平静的送走母亲，傅衡之一下就靠在了长桌上，手指抓着桌角，无意识的发力，让他纤长的手指都显得狰狞起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居命，有人被亲啦 如果做一件恶事，可不可以用上百件好事来抹平。 这个念头，再一次在他心底想起。 随即，他吐了。 自己被自己的恶念恶心到了。 深呼吸。 傅衡之没多犹豫，抓了桌上的东西塞嘴里。 那是六宝送的地瓜干果脯等，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吃的有用，过了一阵子，算是平复下来了，之前的恶念也压制了下去。 他这个无暇之体，带给他的，更多的是痛苦，就算是再开朗的人，也难免有这样的时候。 但好在，现在的他，并不像从前，没什么抵抗之力。 不敢让自己这个状态出现在六宝面前，他连续几日都没有和六宝见面，只是会在六宝不可能去福地的时间点，送一些吃的玩的放在凉亭。 当万喜糕饼铺子开业风潮过去，侯平也和郑勇寒暄完了，由他带领，拜访了蒋家。 “你的意思是，你们主子，要给六宝一个商铺？”侯平是特特请郑勇将蒋哥叫出去说事儿，才和春娘说的。 “嗯，主子说曾经六宝帮他解答了一个困扰了许久的疑惑，一直没想好怎么感谢，想起还有个空置的旺铺，就让小的来送地契和管事的。” 连管事的都找好了，这主子送东西可真够，贴心的。 春娘也不是傻帽：“所以蒋哥被叫出去，也是你们主子要求的？” “不算是隐瞒，只是主子当初的吩咐是对您言语，至于具体怎样，我干涉不了的。”言下之意，春娘要是想告诉蒋哥，他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也没听主子说不能给蒋哥听到。 “这事儿我知道了，地契我收下了，你们主子真不要营收之类的？” “那可能是主子和六宝小姐的约定。”他也不是很清楚，听吩咐来就是了。 六宝再小也听懂了吱吱少爷送自己铺子了，开心的蹦跶，趁着娘亲不注意，跑去了福地。 没想到傅衡之正好也在这个点，将一份礼物放在凉亭上。 六宝也属于好几天没去凉亭那边，看到这么多礼物，加上他这个姿势，自然是觉得是傅衡之刚放下的，迈着小腿，飞速的靠近傅衡之。 傅衡之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下意识的张开手，六宝就冲进了他的怀里。 搂着他的脖子说：“你真的给我送铺子了？” “嗯。”有点重啊，松手会不会丢脸。 “别人都没有的，专门给我送的？” “是。”送别人作甚？ “我出金粒粒，你出聪明，钱归我？” “归你。”他对银钱，目前来说兴许还是不大的。 六宝唧一下就亲上了傅衡之的脸。“你可真是太好啦吱吱少爷。” 软糯的触觉，带着甜香的香气，一个轻轻的接触，也许对六宝来说亲人表示亲密感是习以为常，但对于傅衡之来说，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份。 就连他母亲都没对他做过这个行为。 傅衡之人都没亲懵了，还没开口呢六宝都会抢答了。 跳下他身上，六宝挥挥小手：“我去提桶。” 所以不要说她没有提桶啦。 在高兴面前，提桶和规矩都是屁屁。 第三百九十五章 福地还有这功能呢？ 他的手和手臂，在半空中保持了一个弧度，好一会才放下，此刻再看那六宝，已经跑远了，背诵前段时间他教的史书去了。 那认真的模样，说她不规矩，是冤枉了她一般。 就是蹲在她面前，听她背书的多蛋有点坐立不安，许是不喜欢听什么杀鸡儆猴的事例。 “呵嗯。”意味难明的笑声，从鼻腔里发出来一般。 背书归背书，高兴归高兴，亲人这件事也暂且过去，傅衡之和她探索起福地来了。 除了鎏金河，两人还在福地找到了一座银矿，两座金矿，还在溶洞里发现了无数的水晶，隔壁就是玉石矿。 他就知道，福地会有这些东西的。 再看六宝无所谓他知道福地这些财富的样子，傅衡之蹲在她身边：“我要是个坏人，把你关起来，自己享受这些财宝，你拍不怕啊。” 六宝大而亮的双目盯着他。 “可是，吱吱少爷你没我的允许带不走里头的任何东西呀，如果你关我，我肯定不允许，那你啥也带不走，笨蛋才这样做呢。” 新出炉的笨蛋衡之：……竟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觉得自己这行为挺无趣的，傅衡之就要站起来，带她再走走，就听到六宝极为认真的表示：“而且吱吱少爷不是坏人，吱吱少爷是最好的。” 不是坏人，最好，的吗？ “谢谢你。” “不要客气，咱两谁跟谁啊。”六宝仗义的要搭在他肩头，可怜身高却不够。 傅衡之本来就年长于她，去年开始还有越来越健壮高大的趋势，六宝更是搭不了他的肩头。 咦？ 搭上了。 侧弯肩膀，让六宝小手能搭上的傅衡之浅浅一笑：“好了，肩膀也搭了，要不要背你走走。” 吱吱少爷背着他？ 六宝没有思考，脱口而出。“要！” 两人又前行，发现了煤矿，铜矿，甚至不知名的金属矿，像是黑曜石，又像是黑金。 “我给你找的管事，会买一批普通的首饰在门边卖，你店铺里头就仿照京城的，一楼是普通人选择的，有钱购买更昂贵收拾或者喜欢清净的，可以上二楼，点心茶水你姐姐那边不是有吗，你可以找她进货，你们还做了生意呢。” 啊？ 这个她喜欢。 六宝拍拍手，觉得他出聪明真是太好了。 “所以我开始开采材料了，你娘会给你安排铺子，但是你自己也要找两个工匠，这是图册，你看懂了吗？” 六宝随着他讲解变深，眼前都晕乎乎了。“好多啊，六宝不想要记住那么多。” 傅衡之耐心的说，她知道越多，她娘能越省心。 六宝左右为难，不想自己脑袋都被想破了，也想要娘省心不劳累。 为难下，六宝打算：“要不然你和我娘说好不好。” 傅衡之失笑：“我倒是想去你家，但路途遥——” 用六宝的话来说就是咻的一下，眼前的场景，变了。 他，被拉过来了？ 一时间，在蒋家的鸡窝，傅衡之和六宝面面相觑。 福地，还有这个功能？ “六宝，六宝`~这孩子，又跑哪儿去了，家里都来客了还这样乱跑呢。”春娘的声音，由远及近。 第三百九十八 无师自通傅衡之 这样品相的宝石，还不要求形状，人家做生意的也乐意，虽然他们身上现在没有，但带句话的事还能吃两边的红利，胡人自然是做得。 这次傅爹顺利拿到了不少低价宝石。 但这宝石低价，主要是京城进货太多了，在别的地方，甚至是越小的地方它还是能值钱的。 毕竟颜色丰富，好看得紧。 六宝那首饰铺子，正适合呢。 得了一片父爱，傅衡之那股子被母亲勾出来的恶念就消停了，谢过父亲后，傅衡之犹豫一下，将六宝第二次送给他的两块镇纸，分了一个给亲爹。 傅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自家孩子一向对亲情和任何感情淡漠的，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这样回赠的人情世故了。 看那表情，是不是还带点不好意思？ 没事的我儿，爹不嫌弃几百两给你买回来的宝石，只换了个石头镇纸。 傅爹飘飘然归家，看了那只粗雕刻出一块石中松的镇纸，将它直接摆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儿子送的东西，不用起来怎么好意思呢。 傅衡之再次摒退下人，带着这些宝石进了福地。 一到自己的书桌附近，就瞧见了桌底下的一个小孩了。 这是做啥呢？ 六宝捂着自己的眼睛，躲在吱吱少爷的桌角下。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等于吱吱少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六宝在心底跟念咒语一样，却没用。 傅衡之也猜不透小豆丁的心思，只是蹲下来将人捞出来了。 六宝震惊；“你看到我了？” 奇怪呀，为啥我每次都被抓啊。 “你又不是鬼。”傅衡之简直脱口而出。 六宝吐露自己的疑问，她都没看到吱吱少爷了，为什么他一下就看到自己。“跟你玩躲猫猫一点都不好玩。” 傅衡之在脑中盘旋了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无视，转移话题。 第二个选择是结合一下空间高度，视觉盲点等问题。 但还是决定了选第一个。 “你看这宝石，漂亮吗？” “漂亮，哇~！”六宝的注意力被吸引；“还有这个颜色，还有那个颜色，哇，好多好多哈哈哈哈。” 傅衡之心道，这就是为什么做第一个选择了。 豆丁胡搅蛮缠，选用礼物吸引她注意力就好了。 “真漂亮啊。”六宝欣赏了两麻袋的宝石，就听傅衡之说是给她珠宝店雕刻首饰用的。 “你娘给你找首饰师傅没有？” “找了，是个老爷爷，但是他身上有黑乎乎，六宝不喜欢，娘就说。”六宝学娘的预期：“另谋高就。” 这事儿就是前天发生的，经过中人介绍，找来个据说是南江首饰铺子的老手艺人。 因为东家改做其他生意了，所以他一把年纪还出来找活儿干，还拿出了自己随身珍藏的玉器。 手上功夫不错，又有愿意无条件收徒的宽容肚量，还是个惹人同情的年迈老人，春娘本来都打算签个契约，分店铺的两分利给他养老，好收拢他的心。 结果六宝就说不要他。 春娘也只能跟人家说另请高明了。 对六宝有所了解的傅衡之道。“所以你是看出了黑乎乎，这人身上有问题？” 第三百九十九章 给六宝找手工师傅 六宝说是啊。“黑乎乎的人不是坏蛋就是运气不好，坏蛋就要去牢里面蹲着，运气不好会让铺子生意不好，都不可以。” “你还知道生意不好这个词啊。” “姐姐老说嘛，我就会了，吱吱少爷我学东西很快很聪明的！”不可以小看我。 傅衡之说是是是，也因此上了心，在京城寻摸起师傅来了。 还真给他找到了两个。 一个是农庄大管事的亲戚，今年十五岁，别看年纪不大，学了六七年的雕琢，差不多的款式都会了，但师兄一直压制他，年轻气胜，早就不想干了，支撑一个小铺子是足够的。 另外一个则是奔三十岁的大龄青年了，他之前待的地方倒是厉害，内务府在京城选首饰的首选铺子珍宝坊的二师傅。 大师傅是他的老师，但去年开始，这位大龄青年一直有不好的传言流出，今年年初，大年初一的，被老师赶出了师门，这件事阵仗很大，全京城的铺子和手艺人都有所听闻，导致他半年都没活计，坐吃山空到去路边摆摊了。 十五岁的少年叫关青，二十九岁还未成婚的老青年叫师玉途。 关青有大管事做介绍人，人家还乐意出远门到外地闯荡，顺理成章进了农庄等待出发。 那师玉途却是傅爹介绍的。 说起师玉途，还有个缘分之说呢。 傅爹刚用上傅衡之送的镇纸，但被磕碰掉了一角，打算去维修的时候被师玉途见到了，爱玉爱到痴狂的老青年神神叨叨的，说了这个玉的名称叫豆青玉髓，又说他愿意不要钱的维护。 傅爹本来不信的，执意去了珍宝坊，那边一个老师傅却劝他选一个全新的，说这个损毁严重不太可能修好。 能生出傅衡之，爹又是国师，傅爹只是与世无争，并不是与世无知，立马收回来自己的镇纸，返回师玉途那边，盯着他维护。 还别说，他真是尽心，用了快两个时辰，尽量保持了镇纸的原有结构。 傅爹给钱他还不收，明明饿得都瘦不拉几的，还要执拗于自己答应过了不要报酬。 但这样的人，傅爹还欣赏上了，去他摊位上买了几次首饰。 首饰价格极低，但雕工一流，傅老太太欣然受了。 傅母嘛，自然是讲究收了，回头又是对好友埋怨不金贵。 不过这个事没被傅爹听到，他一听说儿子需要雕刻师傅，联想宝石的事情，立马就推荐了这位。 傅衡之从师玉途的身上没感受到感念，这是很难得的，便放心也收下他。 这两人，傅衡之一人给一百两银子的安家费，但是之后的工钱，会由那边的主家出。 还交代：“之后你们就是那边的工匠，我只是个介绍者，你们做事从那边不需要跟我提起。” 带着忐忑的心，师玉途和关青，走的水路快速抵达南江这边，侯平顺利接到了两人。 “铺子已经装潢好了，招牌还在做，但是你们的屋子，是准备好的，就在铺子后头，来，我带你们先去歇歇脚。” 两人舟车劳顿，自然是感谢不已。 第四百章 师傅你为什么不早点赶我出师门 都是一起从京城来的，两人还唠了会子嗑，无外乎都是自我介绍，以及今后日子哪怕不如京城的热闹繁华，手上碰的东西不如京北的金贵，有可能玉石也就是佘太翠和低价岫玉这种，碰不到好的。 那也要努力工作，不能辜负了推荐人对他们的信任。 “是这么个理，玉大哥你说的是。”关青年纪小，师玉途又不想他叫自己叔，所以定下了这么个称呼。 两人也不是看不起南江边上的一个小镇，只是满天衍朝最好的东西，基本都会通过各种渠道抵达京城，这个小镇受了水灾又受旱灾，好几条上路都因为流民和暴匪问题，没法子运原材料，能有个温饱就很不错了。 等吃上比京城的米粮口感还要好的细粮时，看到柜子里还有点心还有花茶可以自己泡时，两人都傻眼了，这米，不是京城卖一斤三钱银子那个高价米吗？？ 米香和品相，是不会骗人的，再仔细一看，还有这个配菜，两荤一素啊，还配个点心，天啊。 这待遇，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两人也对还没开张的新铺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等去仓库参观的时候，关青直接失去了语言功能。 师玉途还算是镇定，但也只是表面镇定，心里是已经疯狂起来了。 呈现在两人面前的除了普通的中下等价位的原材料，还有上等白玉、梅花粉玛瑙、黑曜石、银曜石、极品通透佘太玉、以及—— 龙鳞凤血！ 飘绿玉髓！ 冰种玉髓玉石！ 疯了，简直要疯了。 在京城，因为被打压，还被赶出门的师玉途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碰上处理这样品相玉料了！ 如今他颤抖的轻轻的用碰一下蚂蚁蚂蚁都不会翻身的力道，摸着这些原材料，还是手在衣服上搓一下才碰的。 无比感慨，师傅啊，你为什么没有早点赶我出师门。 两个识货的人眼睛都快要黏在这些石头上了，让侯平不免也起了好奇的心思。 因为他看管这些玉石挺久了，很多甚至是边角擦过，大部分地方还包裹着原石层，他没这两人那么上心，有时候还会马虎的天黑才想起要落锁呢，呵呵。 “这个，随便雕个玉牌，二百两起。”关青已经拿起来巴掌大一块玉进行讲解。 放下之后指了指师玉途还在欣赏的料子：“你看那比家里凳子还高的料子没，要全都是和擦出来的窗口一样成色，得这个数。” “五百，五千？”想起巴掌大的料子都要二百两，侯平还改口了呢。 关青扯了扯嘴角，摇摇头。 侯平不问了，且表示，这些玉料以后就是他祖宗。 难怪主子要特地派他回来呢，看来是对他委以重任啊。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算天塌地陷，他也要死死看护好这个仓库。 只是他怎么不可能想得到，那些在众人眼中珍稀的极品，只是六宝福地里的冰山一角。 而这位要是放出所有的矿类和黑土地，就能轻松跻身天衍首富的角色，正在…… 劝学。 第四百零一章 劝学上 十五里村的学堂经过大家，主要是有百亩田的三家的讨论，完善，以及一点点春娘建议有个能热饭的后厨等小建议中，落成。 但新的问题也产生了。 果然如同蒋哥和高村长担心的那样，送来的十五名报名的学子都是家中的男娃子，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就算了，那之前答应过要让女娃子上学塾的人家，却一个都没出现。 村长媳妇就听了丈夫的话，去这些人家坐坐，聊聊原因是什么。 春娘和陈氏都作为陪同的，六宝因为还没正式上学塾，自然是粘着亲娘的。 像这样的场合，村长媳妇才是主角，一开始，都是她在说。 “之前不是商量好啊，女娃子可以做点手工的活儿，抵掉半数的学杂费用，只要四五百文，怎么会改注意呢。” 去的第一家支支吾吾不想说。 春娘见陈氏若有所思的模样，等告辞了这家人后，凑过去问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不太确定。”陈氏说：“之前见到村里的一个长舌妇，去过这几个有女娃子且愿意让女孩上学的人家。” 村里的长舌妇有不少，但是那么闲的，一只手能数出来。 春娘便问了是谁，在得知陈氏不乐意出面承认是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担心惹麻烦后，春娘就上心了，在第二家眼看着也徒劳无功的时候，春娘开口了：“上次狗剩他奶要去学塾后厨干活，还说全村没一个比她做饭好吃的呢。” 村长媳妇不明白春娘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件事。 那后厨的不是定给村里一个手脚特别麻利的妇人了么，她闺女九岁，除了上学塾不要钱，还能随时给她帮忙，这是参与学塾建设的几人一起定下的选择，怎么现在说起这个。 秀英她娘立马追问：“啊？她还这么说过啊，那后来为啥没要她？” “这不是她说她做饭好吃，我们让她试着做一下，结果就是框框道油，煮鸡蛋么，一下就废了不少料，主要还是难吃，而且咱们这个学塾，对姑娘比对小子还优惠呢，咋可能真按照她说的那样，丫头片子没得吃，鸡蛋都是给小子吃的最好她上工后她孙子能吃三个。” 秀英娘皱眉：“哪能这样呢，她不是对她家姑娘也挺好没见到姑娘饿坏了。” 如果狗剩奶家里的姑娘面黄肌瘦的，她可能就不会听狗剩奶说的哪些话了。 六宝小憨憨发言：“因为桃儿姐姐经常去我们家菜地帮忙，还帮我抓虫子，所以我请王婆分她吃东西啊。” 桃儿李儿花儿的，是村里取名常用的，而六宝说的桃儿，正是狗剩的姐姐。 其实半年前也是面黄肌瘦的，但谁让六宝是小地主了呢，看到桃儿经常来捡菜叶子，去年秋收还来蒋家地里头帮忙，所以说过让桃儿吃饭之类的话，王婆子也看这孩子可怜，每天她来，少不了给上一两个馍馍和一碗菜饭的。 是这么养起来的，并非是狗剩奶说的她对女娃子更心疼？？ 第四百零二章 劝学下 秀英娘不爽得很，但还是再次确认一件事：“你们不是要把女孩子教成丫鬟，以后好伺候你家六宝和蒋慧？” 春娘属于无辜躺枪，还发蒙呢，就听到反应过来的村长媳妇质问谁跟她说这句话的。 再想想春娘的反常，村长媳妇了然：“是狗剩她奶？” 秀英娘的那股子被耍的气过去了，立马就尴尬起来。 毕竟之前是自己信誓旦旦说孩子不喜欢上学，自己当娘的总不能绑着人家去上学，都是为孩子好等孩子再长大点去也行。 后脚就自打脸了。“她说你们在给家里的孩子找丫鬟，所以才那么殷勤的促成这件事，这满天下也没有什么女娃子上学塾的事情。” 其实还说了更难听的，但是说出来恶心人了，就不提。 不过就这么一条，也足够十五里村三大地主夫人都记在心上了。 好家伙她们家里出钱出力还出个脸面，为大家好送大家的孩子上学塾，就成了这么一个结果？ “真是可笑至极，我们要丫鬟我们不会花钱买那镇上牙人手里调教好的，漂亮机灵的？要本村的爹娘都在的干啥，不是我说话难听，就村里这些丫头片子里，有几个女娃子好看机灵的？肉长全乎的都算漂亮，你自己说说是不是。” 那全村的女娃子按照排名只有六宝、陈梦，和蒋慧了。 秀英的不信任，使得村长媳妇直接起身，冷着一张脸就要出去。 陈氏倒事妥妥的商人妇，见那秀英娘已经后悔了，明显松动了，就赶紧拉着村长媳妇，说尽了好话。 春娘也是希望学塾能顺利开起来的，所以属于是帮一下陈氏。 村长媳妇到底是想起自己身上带任务了，鼻孔里哼了一声，就坐下来：“说说，还有几个人家被这样重点说过，一会你可要跟我去好好的把这事儿给她们捋清楚。” 亏心心虚的秀英娘赶紧是是是好好好的应下了，之后还真的跟了村长媳妇走遍了那几个原本就答应送女娃上学的人家。 多了这么一出，春娘就觉得，到时候想办法，女子班的老师干脆也请个女的。 是的，之前经过完善，学塾会分为女子班和男子班，虽然经过来教书的老秀才的美化，一个叫琼林班一个叫美玉班，但在农人嘴里还是男子班女子班更简便顺口。 只是世道上女先生实在是少之又少，就算有，那也是被人家请到家里做府上小姐的教习，因此还是个男子，做过账房先生，叫余老，不过之后该称为余先生了，今年五十岁了，人家想招个更年轻的，所以老先生就没了活计，被人推荐过来。 经过调查（其实是春娘带六宝看看），这老头合格了，就成了女班的先生。 男班的先生是老秀才文老先生，文采很不错，虽然稍微有点酸腐的意味，只教男子，但愿意来乡下从最基础开始教孩子，高村长觉得已经很可以了。 此外，十五里村学塾还有厨娘一名，杂工一名，以及辅助教习的读书人一名。 第四百零三章 好好说话 辅助教习的小先生方舟，今年十九，等学塾正式启用，会帮忙两位先生做点事，自己平时也可以在先生专用的偏院里学习。 三位先生的薪资分别是： 文老先生，除了刚开学会得到每个学生给的拜师礼，还有一个月一两银，包三餐，接送等待遇。 余先生，一个月一两银，同样的，因为他没那么酸腐，也愿意接受女子的拜师礼。 方舟因为要占用一个居住的小单间，又是配合两位教学，所以拿的是六百文，加吃住和年节礼物。 厨娘冬菇，因为人挺和善，村里好多孩子直接叫她姑姑来着，她的待遇不如先生，一个月是三百文，管吃，孩子还可以念学塾，而且时间上更自由、 每天两顿饭做好，灶间打扫干净，有空和做杂事的货郎大爷一起收拾一下两个班的卫生就行，其他时间能回家做家务或者其他事。 杂工，就是不想再往出跑的货郎大爷，每天中午和黄昏过来收拾一下卫生，开门关门就可以，他表示就是想干点活，怎么都不要学塾给的月钱，被念叨烦了，就说允许他家毛蛋旁听就好。 毛蛋更热衷于照顾六宝家的茶树，和老爷子那几亩地，但老爷子要求的话，他会抽空去听的。 以上就是学塾的一个人员情况了。 学员嘛，男班第一日来了十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了，最小的也就四岁上下。 女班经过劝学也有七名女娃子了，一名是冬菇的孩子小香，一名是六宝，还有五名是秀英等劝学后来的孩子。 对这个情况，高村长表示：“两日后，不管男女班多少人，直接开，不等了。” 他也不是求着别人来上学，乐意来就来，反正等他们之后想来了，就等个半年再说。 要不他这个村长的威严都没地方放了。 这两日，蒋慧还在问六宝上学塾，怕不怕老先生敲手板啊。 促狭的想要看看，六宝会不会哭鼻子。 六宝眨眨眼，什么感觉都没有，反而好奇：“为啥先生要敲手板啊。” “不会念，不会写，就要敲手板了。”外头，一身崭新学子装的蒋小山走了进来。“学生蒋嵩见过姐姐，妹妹。” “噗，哈哈哈哈。”将会不给面子的笑出来，一旁的六宝也笑倒在姐姐身边。 “姐姐，小哥哥这是在学什么戏剧啊，好奇怪哦哈哈。”小山属于是一个五官乱飞的状态，眉毛都快扬到颅顶去了。 人家读书人稳重，有气质，他倒好，有搞笑气质。 笑够了以后，亲姐蒋慧还问他蒋嵩是什么个缘由，叫小山叫得多好多亲切啊。 蒋小山没了那股子显摆的劲儿，在自家人眼里，他可能永远都是那个会弹大鼻嘎，会给哥哥送亵裤，会调皮捣蛋隔三差五吃炒肉的蒋小山。 蔫了唧的来了一句。“爹说要上学了，就要有个读书人的名儿，带我去找的老头……” “那是先生。”蒋慧提醒他好好说话。 第四百零四章 照妖镜吗 要是日后上了学塾还敢这样称呼人家，可不是吃炒肉的问题了。 可能是吃肉夹馍的问题了。 “好，那文老先生就说这个字是能让我走很远站很高，说什么……”蒋小山回忆了一下先生说的话，尝试复述：“嵩，中岳嵩，高山也，峻极山，望之高远。” 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问题是。 “以后我们叫你蒋嵩还是叫你蒋小山啊。” “以后在学塾叫蒋嵩，长大了也叫蒋嵩，你们还是叫我小山，要不我都要忘记我这个好名字了。”反正他觉得小山习惯，听了舒坦。 其实蒋慧和六宝也觉得叫小山习惯，叫得也舒坦。 六宝本来在落户的时候，老师爷就给她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了，所以不必换，家里倒是蒋慧还剩下一个没换名字。 所以六宝扭头就问姐姐要不要个新名字。 蒋慧表示，秀外慧中的意思也挺好，并不想要个新名字。 “哦，我姐姐是秀外慧中。”六宝默默的记下来。 上学前，春娘给六宝和小山都准备了文房四宝和竹筐。 竹筐不是那种砍柴采摘野菜用的农家品，而是学子箱，可以用来装学习上的东西的，还能背着。 两小家伙高兴得不行，晚上睡觉都要背着。 春娘也随她，等六宝很困倦的时候，这个学子箱就很让人不舒服了，春娘动作轻柔的除掉一边的带子，六宝立马闭着眼睛配合春娘解开她另外一边的带子，顺利摘下学子箱，她就眉头松开舒舒服服的睡觉觉啦。 次日侯平拿了几样成品玉雕和金饰过来给春娘过目。 春娘是明面上铺子的东家，侯平自然是跟她讨论，不可能去跟个五岁的女娃子讨论的。 “这几样是上个月京城刚时兴的花样，在南江还没有人有。” 春娘看了一下，这几样饰品一看就叫人爱不释手，还是京城的花样，刚恢复了消费生机的小镇以及南江，应该是不缺购买者的。 “之前不是还有一批杂质宝石吗，也拿去雕琢几样，最好是五月底之前就有七八件镇店之宝，然后中等价位的能做多少是多少，再花钱买点半成品或者铜的银的简单饰品回来，鎏金的镀金的都准备一些也好，以免出现好卖的价位饰品过少的问题。” 侯平听了，接着问掌柜账房的都请好了没有。 春娘之所以四月就开始给人家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存货，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她确实没找到合适的掌柜和账房的。 鼓起勇气，她询问了一下对方是否愿意留下来做这个掌柜的。 侯平立马回应，等这边弄好了，他还要回京城的。 言下之意，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人家并非自由身。 “哦哦，那好的，我知道了，回头我就上镇上找。”这次还带上她家六宝儿。 毕竟是六宝儿的产业。 而且，六宝那眼睛堪比照妖镜，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一看便知。 被亲娘在背后腹诽是个照妖镜的六宝在作甚呢。 第四百零五章 第一次觉得名字好难写哦 她在听吱吱少爷说事儿呢。 按照吱吱少爷的请求，将扳指还回去之后，六宝就收到了全新的礼物。 这是之前没从他手里收到过的礼物，一根，草、 还是干巴巴的草。 六宝捂着嘴巴摇头，逃荒的时候吃过草，一点也不好吃，特别是这种干巴巴的草。 “这是我和，下人种地的时候发现的一款草，非常香，而且切碎后，生吃是非常清爽凉口的味儿，汁水非常清凉，兑水后很好喝，你家里不是开了铺子么，你专门用这个来招待客人，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个，让你首饰铺子发达起来呢。” 感谢那两位母亲送来的不通农事的娇滴滴丫鬟，反而阴差阳错养活了这番邦来的草，经过试验无毒后，他就来赠与六宝了。 他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经商的，但他一直觉得栽培一个六宝出来很有意思，既然文能栽培，为何商不行。 所以会比六宝她自己对首饰铺子更加的上心。 六宝喝了一口兑了泉水后的草饮，浑身一个激灵，吐了吐舌头：“哎呀太凉啦。” 不过这口水下去，真的是很舒服，好像身体里面都洗了一个澡澡。 六宝的形容永远这么直白，坦率。 傅衡之忽略了洗澡澡这个词，将一包炮制过的凉口草都给了她。“收着。” 六宝嗯嗯点头，下一刻就放好东西，自己也选了一个礼物给傅衡之。“毛蛋哥哥又给我炒了一大盒，我不想吃茶叶蛋了，你说茶叶很香，那我都给你，今天我爹娘带我去拜见余先生了，我们给了很多好吃的和做衣服的布料，师傅给了我一把葱，希望我聪明， 吱吱少爷也教过我，还给我送香香嘴巴凉凉草，我也要给师傅，束修。” 两斤的茶叶说给就给，毫不拖泥带水。 傅衡之顿住，想起爷爷还挺喜欢的，没矫情的说不收，弟子给老师礼物，这不是应该的吗，不过这太多了，哪怕是他，也拿得手抖：“我装一纸包好了，已经足够了。” 六宝追问了好几次吱吱少爷你给我那么多那么多东西，我给你两斤茶叶都不要嘛，傅衡之都忍住了，没要这价格不菲的两斤茶叶，足见心性之坚韧了。 师徒两人又一次互送了礼物，傅衡之想再探索一下福地，对于未知的世界，他挺愿意多多观察的。 六宝却不太想走，傅衡之没办法，只能自己走走。 六宝在努力学习蒋凝汐三个大字，越看越觉得好难写啊。 六宝多好写啊。 点一下，画一横，下面写个撇、捺，六就好了呀，再来个长了房顶和尾巴就的王字就是宝了，多好。 偏偏是蒋凝汐那么困难的字。 福地实在是大，傅衡之从之前探索过的玉矿等地寻去，发现了一道瀑布，就藏在密林之中，刚要抬脚去看看，一条成人手臂粗细的蛇游到了水面上，似是发现了傅衡之，竟然从水里上来，在草上滑行。 傅衡之立马就地取材，捡起了一根枯枝对峙。 第四百零六章 怎么感觉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 那条蛇跟耍他一样，支棱起上半身，左右摇摆了几次，见傅衡之表情严肃要攻击的样，忽然回转，重新下水了。 这下傅衡之没有继续前行了。 听六宝说过，她自己进过林子，但是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伤害她，那就说明福地对她不是一般的亲近。 “唉，所以我是外来者么。”福地对他不算坏，但也算不上好啊。 跟个后娘养的一样。 嗯？怎么感觉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回到书桌旁边的位置，发现小姑娘还在继续跟笔墨纸砚较劲呢，蒋凝汐三个字，只能说是写的能分辨出来是什么东西，根本就看不出风骨啥的，不过人家年纪小，这样子的情况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 在旁边看了一会六宝写字，见她并不是越写越烦躁，越写越难堪，反而是在写了一遍之后，小大人一样叹一口气，随后好好的将自己写的字上下左右看一遍，才继续写下一遍，看起来很有耐性的样子，点点头。 等夸赞她之后，六宝却老实的说：“我只是奇怪，吱吱少爷啊，如果我一直写一个字好多遍，然后我再认真看这个字的时候，为什么我感觉它就不是我写的那个字了，反而像是我根本就没看过的字呢，这是为啥啊。” 傅衡之平时没注意这个，但是回想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哦。 但是要说个所以然来，也只能解释；“熟能生巧，等你完全掌握一个东西的时候，就不会有这样的怀疑了。” “吱吱少爷是说，如果我做什么事情很厉害，我就是最棒的，就不会出错吗？” 这是五岁小孩能闻出来的问题吗？ 傅衡之看了看六宝，忽然哈哈笑了，爽快承认了自己的补足：“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之后去找我家里的先生讨论讨论，再告诉你。” 他没有死鸭子嘴硬到底的意思。 记得是听六宝描述过春娘说的一句话，有的人他死了，嘴巴还是硬的。 那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今天傅衡之没有教她新的东西，六宝也不多问，练字练得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就跟吱吱少爷掰掰了。 傅衡之自己待了一阵，在福地的黑土地上又种植了一批新作物，消耗了点体力，这才回到了现实中。 洗漱过后，看着外头清风明月，傅衡之总觉得那月亮像极了六宝现在越发圆润的小脸蛋。 会不会有朝一日，她那个脸蛋，真的跟十五的月儿一样，真就成圆盘脸了？ …… 两日的时间说句眨眼就到也不为过。 六宝和小山一大早还被喂了糖鸡蛋，精神满满的上学塾去。 进门之后，蒋小山去了琼林班，六宝去了美玉班。 两个班都有学过两个字或者背过两首诗的学员，但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水平，需要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进行教学。 先看看男班这边，蒋小山的同桌，村长家的儿子高思源，那叫一个读书人的压制啊。 据说家里都要再请个秀才巩固一下功课，回头去考童生试了。 第四百零七章 叛逆小山，在班抗议 他掌握的知识点，可不是其他人能比拟的，所以非常得文先生的喜爱，一堂课下来，连连夸赞，还跟大家说一定要多多跟思源学习。 他连名字都是先生喜欢的那种。 但是蒋小山怀着一腔冲劲，表示要很厉害的念书学功课给家里姐姐妹妹还有爹娘看，却在上午的一个时辰中，慢慢消耗掉了这股子冲劲。 因为文先生是一位非常信奉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好学。 其实文先生并不是恶毒，并不是坏，要不然也通过不了，六宝那一双眼，只是当下在先生们的眼中，打学子，那是看得起学子，特别是这种平民中的学子，甚至不用去看学子家长的脸色。 上学塾之前，几乎是所有的家长都会说你要听先生的话，先生把自己学来的知识传授给你们，就是你们的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爹的就算打你又怎么了。 所以就导致了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先生给了一巴掌，不仅不能反抗，还要说一句先生打得好，然后将自己另一半脸凑过去给老师，这才是尊师重道的体现。 但是小山其实从小就有逆鳞叛骨，因为会背今日先生要大家背的内容，开始多翻一页书，就被先生抓起来批了。 这还不算完，他休息的空档没和同桌子的思源一样看书，默读，也被先生抓起来说。 “可是我要尿尿啊，眼睛也要看花了，难道眼睛看花了想透透气也是不尊重先生吗？”他甚至为了好好上学塾，零嘴都没带过来呢。 可是被这个自己先生又打又骂加数落，小山一点都不高兴了。 “你是个不好的先生！”蒋小山又被打了两个手板，文老先生一怔，第五下板子就没下去，好一会才在学生的嘀咕中说：“下学后喊你爹娘来，你要是不乐意学日后便不要来了。” 他想说不来就不来。 但蒋小山也是七岁多的娃了，知道失望是什么意思。 被高思源拉了一下，顺势坐下来了，只是人还别别扭扭的。 对比这边小山的出师不利，六宝那儿，简直是满级学员来炸鱼塘了。 余先生倒是不打人，特别是眼前七个小姑娘都不是那皮猴子，反而有点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他只能用请教来的办法，教她们开启启蒙课。 这个所谓的请教来的办法，就是读书千遍，其义自见。 你把这些话读个百遍千遍，里面的道理就能明白了，当初他也是这样学字，然后再接触算学的。 六宝立马就想起前一日还在和吱吱少爷讨论的熟能生巧的问题。 “先生。”六宝的后背挺得直，手举起来的幅度和后背也差不了多少了，高过了头顶的举手示意，余先生自然注意到了。 “什么事。” “我已经会背了，所以我可以跟大家讲这段话的意思吗？” “你会了？” 迎着六宝不卑不亢甚至不拘束的眼神，余先生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身高差使得六宝需要仰头，但她表情并没有半分的改变。“对，其实先生要是跟我们讲个两三遍其中的意思，大家都能背得更快。” 是这么回事吗？ 第四百零八章 炸鱼 要检验一个方法，或者说证明自己是对的，拿出证据或者本事，就是最好的途径。 余先生这个夫子，虽然不打孩子，但并不喜欢太离经叛道、胡搅蛮缠的女娃。 对付这个年纪的小丫头，让她乖乖的就是让她知道羞耻害怕。 所以余夫子打算直接考一考她。 比如，让她跟着自己背。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这个长度，普通孩子应该已经追不上了。 说完之后，余夫子看着六宝，六宝本来就好似那交流牛气症，哪里会退缩，反而嘹亮的回应：“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竟然不是跟着背，而是背下面的。 可方才，全文就读了一遍啊！ 在她清脆的背诵声中，有什么东西，似乎从余夫子身上寸裂剥脱，以至于六宝没听他喊停下，一直背到了：“束带矜庄、徘徊瞻眺、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另外六个女学员都傻眼了，呆呆的看着六宝，仿佛从未见过她一般。 从她嘴里吐露出来的并非胡说八道，反而是非常好听的语调，带着平平仄仄的咬字，和大家平日里说的土话，好像差不多，又差了一层隔阂。 余夫子带着点压抑的激动，打量着眼前的姑娘。 他不是第一次见六宝，甚至于夫子收学生的时候都有一套专门的赐名和入学流程，但因为他听了旁人的建议，也认为这几个女娃子只是家里比较宠爱，送进来混个名声以后好嫁给城里人或者咋样的。 可这才开蒙第一日，好像事情，就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 余夫子一把年纪了，也是听闻，甚至见过天才和佼佼者的，并未被吓退，反而是沉默的翻开今年会教的另外一本书，三字经。 千字文，三字经，女二十四孝，是他综合了文夫子的教材后，选出来的三本，不过琼林班没有女二十四孝，三个基础教材中第三本，学的是幼学琼林。 他也好，其他听说他教授的是女娃子的读书人也好，都觉得这些就足够女孩子们学一年了。 当时，他还觉得这份工作简直轻松得没边了，但也会无聊到没边，因为琼林班在文先生的教导下，会一直压制他们美玉班，甚至于他可能日后时不时会被对面班级打击一下。 那股子压抑的激动，被他按捺下来：“三字经，我也给你读一遍，你要是能背诵下来……” 那他会做出那个决定。 于是夫子语调平平，咬字尽量清晰的念了一遍。 是的，念，他本就不是专门的夫子，一个账房半路出家而已，很多东西，他会认字会写字，却不识其中的意思。 对着六宝，余夫子极为认真，甚至带着一种求证，一种虔诚的表情，开口念完了三字经全文。 美玉班，除了他念书的声音，其他声音都没有。 第四百一十二章 余先生被再三挤兑后 “余先生成天在账房，竟也见过许多学子吗？” 文先生觉得他有点哗众取宠了，也希望他不要把女孩子的心思抬得太高，忍不住出口言语，也有点想压一压他的意思。 论积累，他们班的高思源才是首席。 论聪慧，班上有个叫宋远樵的男孩子，几乎是当堂学当堂会背。 就连那个蒋小山，虽然调皮，但刺激之下还是有爆发点的。 其他孩子也有不少机灵的。 女孩子，为何不好好在家里学绣花，有这个条件，请那些被发卖的丫鬟来教，岂不是更好，对了，听说午后她们就学那些呢。 余先生诧异，却也真的动怒了：“文夫子既然觉得美玉班这么弱，不如我们两班到时候各派三位学子，不考别的，就考千字文百家姓和幼学琼林，若是我们美玉班的孩子表现不差，日后二位不要再带着这种眼光看待我们班的孩子，如何？” 如何？ 人家送上门的机会给他们打脸，那就应下呗。 方舟立马应了，文夫子觉得胜之不武，本来是不想答应的。 可是方舟是帮自己说话和应承的，他只能沉默，算作默认。 余夫子也嗯了一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就说两个班孩子不对等，就各自挑选三个，稍微比试一下就好，他没有恶意，就是想要两人别用这个态度对那些女娃子。 “也是方舟冲动了，这样，我出两个学子，你出两个，只要平局，就算是……” “不必，这样还是有失公允。”余夫子不希望，万一小姑娘们赢了，还要落得一个是男子让的名头。 他还没开口跟美玉班的孩子们提这件事之前，六宝先找他了。 “嘿嘿，夫子呀，娘说你以前是账房，还懂做生意，六宝想请你，给我的铺子取个名儿好不好。” “铺子？你小小年纪，有什么铺子，是你娘的铺子，不是做夫子的说你，其实你应该好好的将心思放在……”教育了一番，他还是拗不过六宝的大眼撒娇术，以及她抓来的一纸包茶叶。 “行了行了，我帮你家铺子取个名，是做什么的铺子，吃的还是卖粮食啊。”叫个丰收啊，喜庆的，就很适合。 “卖扎头发的。”六宝实诚的说。 “哦，那咱们班的名字就很不错，美玉，美遇，就叫美遇，进去你们头花铺子的都能遇到让自己变美的头花头饰，如何？” 六宝没有大人那种一定要声明自己铺子很金贵的执着，得到了这个名字就决定用这个。 春娘也觉得意思很好，就这么让人去做招牌了，之前她想的那几个什么珍宝阁啊都是随了大流，其实不如美遇呢。 于是，前来追问招牌的侯平，就记下了美遇宝器行这几个字，去镇上请木工了。 木工制作之前还说了，行这个字不是随便用的。“你是外地商户，不清楚咱们本地的一个卖首饰的规矩，小规模的首饰铺就用铺啊屋啊，这中小规模的，有个几百件首饰的铺子，用的是坊啊阁啊， 第四百一十三章 木匠的提醒 只有那些有镇店之宝，首饰珍贵料子少有的铺子，才敢说一句行，而且一旦行的招牌挂上去了，是得接受本地其他首饰铺子的比斗，要是输了，招牌得换。” 木匠是好心提醒，但是侯平坚持用这个。 主要是木匠说的条件，他们宝器行都满足了啊。 他也想早点弄好铺子，回去主子身边，天天守着仓库，那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胆战，没睡个好觉了。 木匠摇摇头，估计是在想，不知道哪里来的愣头青外商，看来是要碰个浑身青才知道收敛。 于是招牌做起来了，还表示最多十日就能做好。 侯平想了想，还是不厌其烦的跑了一次，跟春娘报备。 春娘点点头：“六宝喜欢的名字，就用这个，要比，咱们也不差什么，对了，还要麻烦侯平你帮着找几个靠谱的人，给我们铺子看守后院，对了，明天我和你蒋哥去一趟镇上，到时候和那两位见见。” 主要是地里的活儿多，六宝还多弄了几棵茶树和一种很香的草回来，春娘最近重心是忙这个呢。 茶叶多贵啊。 这个没见过的草多贵啊。 侯平拱拱手，表示记住了春娘的吩咐，转身策马扬鞭而去。 侯平回去路上碰到了郑勇，郑勇得知春娘要给铺子找护卫，立马一拍大腿：“这事儿我接下来做了，你忙去。” 都是相熟得不能再熟悉的，侯平应允了，之后就是催招牌以及继续培训一下几个铺子里的伙计。 这些伙计，有春娘送来的，有杨老爷借给首饰铺子的熟手，开店之前可不都在培训么。 侯平忙得都要脚不点地了。 郑勇拎着礼品上门，找到了蒋哥春娘，表示如果不介意外貌上有损，他倒是能介绍两个。 两人之前在南江河堤决堤的时候，去帮忙官兵疏散军民，都受了点伤，好了之后，原本的雇主不乐意要个破相的，就给了几两银子打发了。 但两人的身手还是不错的，而且说难听一点：“之前是帮人走盐的，虽然凶残点，但护主不就够了吗？我们大人想收了他们，但是他们经历了水患和家人的分离，再不想奔走其他地方就要带着妻儿老小，所以一直陆陆续续做杂工，甚至有个去做，那妓馆的打手。” 啊，春娘先不喜欢那个妓馆的打手，这样的成色，还能知道仓库里价值不菲的存货而不动心吗？ 而且也不是郑勇之前就认识的啊是半路认识的，春娘比较谨慎，还是觉得用签了卖身契的下人看护比较好。 蒋哥也是愿意相信郑勇，但也没松口。 郑勇并没有强求的意思，就是他自己也是个狠人，更能理解狠人才能守住主人家的东西。 春娘到底是没说死，只说，要不然当朋友吃顿饭，看在郑勇的面子上，哪怕是招来看护点心铺的安全也成啊。 “行，那我明日就约到村子里来。” 春娘又问人家家眷多少，她好准备食物。 郑勇心中感慨，也就一年多的时间，春娘这水平，都要赶上城内那些弯弯绕绕一肚子心思的夫人们了。 为何这么感慨，自然是她嘴巴说得客气，其实还是要亲眼见见人家的家眷。 看一个人当不当用，大户人家确实还会考虑到这人的家眷，以及家风问题。 第四百一十四章 取名方式有些许独特 春娘这么快就领悟了其中奥秘，看来这一年多，经历了很多啊。 殊不知，春娘的心，完全是被她闺女给锻炼出来的。 她只是一个已经能平静的用数万两一斤的茶叶给闺女煮茶叶蛋，一百两一条的鱼当礼物送，家里人参等药材都嫌占地方不要放在外面的平平无奇农妇而已。 家里有客人要来，这客人是做什么的，春娘回头就跟闺女慢慢解释了。 此刻六宝已经下学，听娘跟她说，来的人如果没有黑乎乎，很有可能就是她以后宝器行的护卫了，也就是帮她干活的。 六宝表示知道了。 家里来客，她是不用忙的，照常上学塾，等陈齐、胡有学两人带着亲属来十五里村后，她的作用就是在娘身边看一眼，然后对娘笑笑。 春娘就明白了，这是两个人都没问题的人意思，也就是这两人可以用了。 知道六宝的反常也有一年多了，春娘目前瞧着，六宝这双灵气双目杜绝不了所有的小心思，但能看这人近期的一个状况如何，有她加持，还有郑勇亲自推荐，春娘便放心下来，对这两位的媳妇格外的友好。 知道人家在城里刚找了个小院子合租，院子里住着四户人家，比较不舒适后，还表示既然以后是宝器行的人，住宿这种事情肯定会解决的。 春娘的解决办法就是，开业这阵子忙完后就好好给人家找个舒服的院落住。 要是他们的孩子没在镇上上学塾，可以到本村的学塾来，人也可以住在农庄。 虽然这里很不错，但看人家家眷更喜欢镇上的便利，春娘也就是客气一下，人家没有想来十五里村的意思，春娘不会说去强求。 招牌做好后，侯平又来了一趟。 蒋慧特地跟着春娘还有六宝过去宝器行内部，帮忙进行一个登记汇总，顺便帮春娘捋一下账本。 是的，春娘已经会数字和计量单位了，打算闺女的产业自己经手，所以一直没请账房。 在她看来就算记录得杂乱点，但是更放心，还能帮闺女想一想那些原料从哪里来的借口。 蒋慧就算来，春娘也不担心的，因为她早给闺女找到的那些极品玉料重新取了名字。 飘绿玉髓，就叫青葡萄色玉料。 龙血就叫糖葫芦色玉料。 甚至于三色带彩这中级玉料，她也取名字叫五花肉色。 乍一看，账本上都是奇奇怪怪的名称，多和吃的食材有关。 蒋慧也没多想，毕竟娘一直都很公允，她平常心对待，生活中是没有任何不满的。 要想多得利益，蒋慧更情愿去外面找补，而不是算计亲人和手足的。 再说了，春娘的铺子，并不占用家里任何资源，还是京城的大人物和春娘合开的，她蒋慧惦记上，算是怎么回事啊。 于是只教整理账本，之后大家一起去看关青和师玉途两人。 宝器行后头就有两人的工作间，进去后需要开一个小门。 侯平抬手敲门，顺便喊了两声。 下一刻，一个眼神下面青黑的男子走了出来，那模样，就像是晚上和七个女子玩了彻夜的游戏，用力过度一般。 第四百一十五章 海上明月 这模样把蒋慧唬了一跳。 几人前段日子来见过这两位师傅，咋几天不见就成了这个鬼样子了？ 师玉途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和袖子：“见过东家，大小姐，小小姐。” 六宝挥挥手，表示回应。 然后就在娘的腿边站着，这叔叔没有黑乎乎，但是这样子，好像大家说的被花扎死的人哦。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生病还是没睡好？”春娘还算委婉的问道。 “没生病，没生病，东家，我就是看料子成色好，水种佳，没能忍住，技痒了。”说着还带两人进去工作间看看他这几天做的一套海上明月。 这是一套配套的首饰，一看就是给少女用的，及笄用的发冠都有，此外还有发簪、步摇、钗子、项链、手镯、耳坠、臂钏、戒子。 当他们全部分开看的时候，每一样都是精品，放在橱柜上，绝对是让人爱不释手的存在。 可当他们合在一起，精彩的事情就发生了，一对手镯是图案能拼出一个月形的，耳坠合在一起也有个月牙形状，戒子是月圆，臂钏是一块镂空料子经过雕琢的海上明月图，是天衍朝的一个文人的成名作。 这样的寓意，这样的巧思，这样的有底蕴，一套首饰的叠合价值是成倍增长的。 先不说价格，它也足以美到令人心醉。 春娘想起镇店之宝的说法，就打算这个只展示不卖好了。 但是她家活宝忽然来了一句；“不要这个，这个给姐姐，我要那个，那个给娘做春天。” 顺着六宝的小手，大家看到了桌上一块刚打磨过的粉色的带飘的上等玉料，得有二三十十斤，要是做首饰给一个人带上，岂不是叮叮当当了。 毕竟有些首饰上，珍贵的玉料只占小小一部分，也称为点亮之笔。 春娘赶紧捂住了六宝的嘴巴，蒋慧也赶紧说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留在店里揽客，给她她都不敢戴出去，也是浪费了。 六宝抓着娘亲的手往下拉，春娘尴尬的松开，特意交代六宝不要说话了，有什么事情再商量，夭寿啦，那明月已经够贵了，起码得几万两，才能拿下那一套，六宝看得上的玉料恐怕更贵，她都嫁两回人了，是个家庭主妇了，要戴那么贵的东西干啥。 实在要撑场面，用那贵的玉料的边角料做个耳坠戒子啥的，能给人看得到她用的料子不差劲就行了。 六宝却不要，脑袋跟拨浪鼓一样的摇起来：“不要不要不要，六宝就要那个给娘做漂亮，配裙子，也要这个颜色的配着！” 师玉途摸了一把那个料子，再看看虽然是农人妇，但并不比镇上太太们使劲保养的样子差到哪里去，不免灵感顿生，不招待人了，立马坐下来开始雕刻。 关青从另外一面进来，见到那么多人在工作间，吓了一跳。 立马喊人。 见到大家都在看师玉途，怕误会师玉途是摸鱼，连忙解释：“我是来交换他去休息的，要不他不放心那么多玉料在这里，又一做起来就没完，这不，又是一天一夜没睡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介绍宝器行现状 春娘摇摇头，对这种行为进行了制止。“玉师傅，玉料是做不完的，我和你保证以后你想要多少玉料用于雕刻都有，现在，你需要休息了。” 师玉途的动作慢了一点了。 六宝也跟着娘的话说道：“打瞌睡会把这个弄坏的。” 这句话比什么都惯用，师玉途小心停下手头的活儿，还交代关青这一套别动，他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了。 之后竟然是直接拱拱手，乖乖回去睡觉了。 关青对小小姐竖起来大拇指：“我请他休息经常要叫很久，还是小小姐厉害。” 六宝嘿嘿一笑，接受了这个表扬。 对比那个形象的师玉途，显然会夸人又比较接近蒋大山年纪的关青得到了六宝的青睐，不一会就开始在关青的介绍下，看已经做出来的成品。 “目前咱们外面采买的半成品装点边角料，是在入门的位置摆放的中下等价位的首饰，主要是耳坠，链子，发簪，钗子等，也有银饰，金饰，价格从二两到二十两不等， 入门进来一点的位置，开始出现我们两的手工作品，有金线盘的，有纯粹的透白玉簪，有带祥云团如意结的普通图案，还有米珠串的带青豆料的面帘子，玉牌，扇坠等，还有男子束发用的不过那做得比较少就几个， 这边的价格就开始贵了，最低五两起，最高有二百两的和田玉牌，当然，这是普通品相的和田玉，在往里面就是掌柜的后头才有的需要特定购买人才会打开来展示的中上等首饰，单件套装都有，但同色同款的不会出超过三次， 这样避免镇上的夫人小姐们买到重复的了，价格从最低的八十两到最高的五千两，极品的一般不做第二版，作为镇店之宝和压箱货，我做了一套富贵花开的金饰，和一套桃之夭夭，在更好的作品出现之前，它两就是镇店之宝之一，标价一万二千两 玉师傅他做了一套海上明月，你们刚看到了，我们给它定价二万八千两，先不说玉师傅的功底和巧思绝对算得上一流，少了也亏了那料子了。” 海上明月的原料就剩下几个玉珠子了，一颗和彩色线同编做手环也能卖十几两，试想一下桌面大的料子成本都要多少了。 “粗粗看来，开业用是绝对没问题了。”春娘参观的时候眼花缭乱，但看完之后，又恢复了平常心，还有心思想开业的时候首饰够不够。 这就是侯平的范畴了，他过来接话；“我在本地已经进行过调查了，按照其他首饰铺子的日流和当下人的消费水平，搞不好极品和上等品，一时半会都不需要面世。” 那就没啥大问题了，春娘和蒋慧清点一下库存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临走前，春娘想起了六宝说过的话，虽然心里觉得闺女傻大方，但已经出口的话，她不希望闺女嘴里的话是空谈，而且蒋慧也确实上心教授她，春娘便去仓库，提走了海上明月。 随后交给了蒋慧。 第四百一十七章 春娘说六宝送出去都没人要 蒋慧：……？？？你不要过来啊，不要给我啊啊。 一套首饰将近八斤，价格更是三万左右，蒋慧被迫抱着它，却觉得它重逾千斤。 情意重是一回事，但是她不敢带出门啊，她根本不可能习惯的好吗？？ 春娘摆摆手：“妹妹给你的你就收着，你也在给妹妹挣钱呢，我们不也收了吗？” 那不一样啊，我挣一年到头，能回馈给家里的材料费啥的，还不够这一对镯子的啊。 “亲姐妹，计较这个做啥，还有啥喜欢的，选一下，这套你可以留着唧唧的时候用。” 蒋慧哽住，提示；“娘，那个叫及笄。” “哦哦，城里的花哨做派，乡下人不讲究这个，我没在意。”春娘解释道。“反正你收着，再挑两样上品，等开业的时候，咱们都戴上自家的珠宝过来，给人家展示展示。” 春娘被那句唧唧给打岔了，又听是为了展示铺子的首饰，这才将东西交给梅儿，去挑选适合自己的首饰。 六宝也没脱队，春娘给她挑了一套璎珞项圈，没挑选到其他合适的，关青就表示会用极品玉料，五日内给小姐做一对小镯子和头饰的。 “那就辛苦你了。”春娘给家里其他人也挑选了，都是从上品也选的。 给蒋哥的是一个束发的无花纹发簪，和一个大扳指，价值分别为二百两，六百两。 小山的发冠也是要定做，还另外选了一个玉雕的笔筒，价值前者还无法估量，后者也要三百两。 金满的是个玉牌，可以当禁步用的，还给他也选了一个束发的簪子，毕竟男子可选择的还是少，后续再慢慢补充，也不便宜，同样是二百两的簪子，和三百两的玉牌。 给温节妇选的是祥云图案的钗子，还表示回家后不许说是价值二百两的，就说仓库选的就行了。 一听就很廉价是，但也不看看，这仓库里都是啥料子扎堆啊。 毛蛋是玉牌，货郎大爷是类似平安锁样式的玉牌，春娘这一通选择下来，商品的玉牌和簪子几乎被一网打尽。 好在春娘打算端午后再开业，要不真是够呛。 趁着还有时间，尽量补充。 梅儿这边，僵硬的抱着二万八的首饰，头上还被插了一根三十两的流苏金发钗，走起路来竟然是脑袋动都不动一下，六宝好奇的一直看。 还有人能这样走路啊，好厉害哦。 六宝回家后，却趁着娘亲没注意，跑到了福地里。 可是吱吱少爷不在。 只能将那个东西放在少爷的桌上了。 她还要出去在娘面前被量体裁衣，就没那么多时间继续等了。 “给你很多白星星，吱吱少爷不要再那么累哦，么。”在手持上亲了一下，留下最亲近的祝福，六宝迅速离开福地，成了娘亲怀里的布娃娃，这样旋转那样走路，这样对比色，那样捏捏小肚子小胳膊小腿儿的。 蒋哥进来都说春娘这样跟要把她称斤卖了一样。 春娘发自内心的说：“这样的小精怪，谁要哦。” 第四百一十八章 傅衡之，我告诉你那手串是被六宝…… 送给人家都不要。 费钱得很，茶叶蛋都要吃底料千两的。 六宝不高兴，嘟嘟嘴钻娘亲怀里：“我长大了，不可以再说卖我的话了，不然我要生气啦！” “哈哈哈哈哈。”大人没心没肺的笑成一团。 半个时辰后，六宝开始专心练大字，蒋哥看得津津有味的，不一会就把好不容易偷闲玩木棍劈野草的蒋小山抓回来一起写。 福地内 傅衡之也刚送走两个哭着喊着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丫鬟，得空进来。 “小豆丁今天不在啊。”傅衡之一顿，他看到了什么。 书桌上，豆青色还偏白一点的一串珠玉手持就躺在上面。 檀木桌子其实很能显摆在上面物品的颜色，这个手持在上面更是被显得能发光一样。 当然，玉石不发光，只是色泽好会反射。 傅衡之快走了几步，一下抓住了这个手串，端详起来。 料子很好，是那种久不盘也不会开裂的玉料，所有的珠子全都一个大小，根本分不出不一样的，但是下头的流苏穗，实在是惨不忍睹。 “难不成是她那小短手自己编的？”若是如此……傅衡之就将它好好打结，不会散掉就好。 怎么最近，她给自己送礼物价值和心意都占了上峰。 傅衡之嘴角清浅笑容，像极了被深爱的少年。 此刻满足得不能更满足了。 手也不自觉的盘起这个手串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玉料很好，他竟然感觉一股冰而不凉的气息蹿升到全身，将他身体内的疲累都消除了一般。 “这玉料还有这个功效吗？”傅衡之嘀咕了一声。 最近那个梅书生，又开始频繁出现，但是主要是出现在明珠身边，据探查消息的傅家探子回禀，这两人，已经亲密到超乎常人的距离了。 而且串联他们的路线，不排除梅书生想做傅家门客，然后举荐进官场。 这种事傅衡之当然要杜绝，要不是母亲被人家当把柄一样捏手里玩弄，他和明珠会是两个不相交的线，如今这件事竟然被梅书生知道了，看来，那个猪脑袋没少吐露家中事务。 确实是疲累，但这会全消了，让他直接把手串随身携带起来，之后更是派上了大用场。 说回六宝这边，刚上学了两日，就被师傅叫去谈话。 他一把年纪也不会挑拨离间的说非要六宝赢了压死琼林班，只说两个班有个小小的比试，六宝是班上最聪明的，他想给六宝每天多上两个时辰的功课。 问六宝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找过春娘，春娘没意见但不会去主动让闺女这么做：“她要是乐意，那就学，要是不乐意花那么多的时间，希望夫子不要做伤害她的事情。” 夫子明白春娘的意思，也感慨了一句难怪这孩子充满灵气，能独立又自信大胆，有这样一个娘，你让她阴沉自卑又懦弱，六宝她也不会啊。 所以才有了这个亲自询问的环节存在。 六宝看余夫子是很真心的在问，就说；“夫子很希望我答应下来嘛，可是我还想跟着梅儿姐姐打络子玩。” 夫子忍痛降低要求，一个时辰，行不。 六宝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就我早点来学塾，早上背诵比较清楚。”这是吱吱少爷说哒。 第四百二十一章 村长媳妇想要和六宝结娃娃亲 因为他确实，过于关注了，而且还提前给那几个孩子讲了释义。 殊不知，就在刚才的比拼中，宋远樵确实表现很好，但只算赢了秀英，之后就被六宝狠狠的压制。 看着脸颊两侧还肉嘟嘟的小姑娘，一口一个释义，把他的自得是打击得寸寸断。 到最后，他全力以赴，也还是不及小姑娘。 他都落败了，其他两人更是不消说。 想到这里，宋远樵忽然佩服蒋小山了，家里的妹妹比自己要聪明百倍，他还能若无其事的正常过日子，心里该多强大啊。 六宝赢了之后，带来的后续反应就是，余夫子收到了文夫子的建议，日后两个班是一样的，两位夫子也平等的去对面班级进行教学。 “我不及您的学识，要是您愿意来美玉班教这些孩子，我很感谢。” 但之前您的态度也是觉得女子就该做女子的事情，不是也不看好么，为何忽然。 “有教无类，因材施教，是我一直错看了这句话。”文夫子表示，日后他也会平等看这些女娃子的。 是不是真心的，余夫子不能确定。 但起码此刻，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次比试没对外公开，但孩子们之间哪有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不少学子的家长都知道了这件事。 六宝这个名字也重新上了十五里村最近八卦的头等热词。 高村长的媳妇甚至问丈夫：“我看那孩子聪敏伶俐，家里看着也越来越好了，要不，结个娃娃亲如何？” 虽然女人都不爱承认其他女人比自己强，但村长媳妇却明白，春娘本来就不丑，在生活平顺后，更是魅力直升，她那个女儿六宝也不会差，眼睛那么大，嘴巴肉嘟嘟，浑身上下就一个词汇总，灵气！ 穿粗布麻衣都遮不住她的光彩，日后美貌是不用担心了。 聪慧，家里还有钱，没有会打秋风的亲戚，多好的儿媳妇人选啊。 高村长却并不看好。 不是觉得六宝不好，而是她太好了，亲娘也太强势，反而不利于自家媳妇这种啥事想抓一把来管的。 “千好万好，都是你瞧着表面的，你可是忘记了，六宝那个娘对她的上心程度？忘记了六宝遇到危险或者不公平对待下，她那个娘是真能生吃了欺负她闺女的人，你也放心？ 其他的先不提，就说咱家孩子，想让他走科举的路子，若真的顺利，官场上的应酬，同僚间的影响，会不会让咱家孩子日后碰媳妇之外的女色？就春娘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告诉我，日后六宝和咱家孩子闹矛盾，你怎么站位？” 世界上好人好物多着呢，又不是样样扒拉到身边才能活。 先看看自己脚下站着的三分地，再论其他。 丈夫说的也是，村长媳妇不再纠结于六宝做媳妇的事，仔细一想，丈夫说的没错，她作为儿子的娘，咋可能跟儿媳妇站在一起揍儿子伤害儿子，就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娃娃。 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 想想还是会觉得不甘心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流言猛于虎也 同样在不甘心的人，还有一个。 看着宝器行即将开业的陈老。 他在首饰圈子里名声是不大好听，但因为足够不要脸，也结交了几个在附近首饰师傅圈子里的友人。 因此总喜欢靠着人脉，做一些阴暗的偷鸡摸狗的行为，甚至帮盗墓贼做美化冥器陪葬品的行当，赚取钱财。 可前段时间，一个买了他手里出去的玉雕的妇人，缠绵病榻还被懂行的大夫瞧见了上面抹不掉的冥纹，因此陈老吃了官司，花光了钱才免于牢狱之灾。 好不容易找到个乡下人，也许是暴发户，要在镇上开个铺子，想办法自荐，却没被人看上，之后很是过了一段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也让陈老厌恶上了在他心中没眼光的乡下人春娘，以及春娘的铺子。 那个即将开业，据说敢叫宝器行的铺子，也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从他们家做招牌开始，陈老就不遗余力的宣传，宝器行里的东西，是上好的东西，还价格便宜，有种要把宝器行捧上天的姿态。 还说宝器行一开，其他首饰铺子就等着关门。 隐隐的知道这个传言后，侯平找上了春娘，问问要不要出个申明，遏制一下这个流言。 “不管是谁散播的，这个流言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侯平都着急上火了。 本以为就靠着那么多上好玉器，宝器行都不会没生意可做，等生意稳定了，他还等着回主子那边效力呢。 谁能想到呢，宝器行还没开就有人要搞它了。 春娘好奇：“难道是镇上和城内的首饰铺子？担心我们抢生意。” 想了想，不对，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 “因为玉料运输问题，最近镇上很少有卖玉器的了，金银首饰都没出什么新款，可以说镇上的首饰生意本来就很奢靡，我家宝器行就算开起来，基本都是玉料，和他们的首饰并不冲突，而且我们价格，也根本不是打的便宜的噱头，思来想去，是他们那两三个商家的可能性不大，起码，可能性没有到我能果断觉得是他们做的。” 春娘让侯平再好好的说说，那些流言的具体内容。 全部听完之后，春娘请侯平帮帮先压压这股流言，并且开业的时候，她恐怕需要更多的人手了。 因为流言起，到时候发起这股流言风波的人，肯定是还好搞事情，她必须想一个主意，又能转换现在不利流言的趋势，又能让那人无所遁形。 以及，要让全镇百姓，一次就记住宝器行的底气。 但是要怎么做，真的很难很难啊。 春娘虽暂时打发走了侯平压一下流言，可也知道流言这东西是压不住的。 当初她在路上和蒋哥还只是守望相助的时候，都逃荒了，还能有人有心思用恶毒的话和目光抨击她，所以流言要怎么处理，至关重要。 “该怎么做呢。”春娘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 两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办。 好在又过了两日，这个办法，想到了。 那就是，破罐子破摔。 第四百二十三章 鲛人泪上 这个办法，算是逃荒路上滚出来的经验了，当情况变得很坏，且言语没办法解决的时候，那就破罐子破摔，做得更绝一点。 好比她当初，有人说她什么吃的都给叶家人吃，自己还能继续干活，说不定是吃了那些被掩埋掉的…… 当时自己怎么做的来着，哦，搬运尸体后，听到再有人这么说，就对着那人露出自己啃干草泥巴的牙齿。 后来，这些话没人敢再说了不是吗，只说自己是个疯婆子。 在知道有人要可以坑宝器行的时候，她有过紧张，担忧，可那股子情绪过去了，她反而特别的清醒。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这边的消息，也通过六宝，被傅衡之所熟知。 当对方听到六宝说：“娘说了有办法，只是要六宝拿一些不值钱又漂亮的石头出去就可以了。” 傅衡之几乎是秒懂。 并且帮着配合她找。 但是，她福地里的好看的石头太多了，甚至有和玉不相上下色泽品相的珍稀石头，这一番筛选，两人是忙得够呛。 到最后，傅衡之找了两筐石头，六宝找了半背篓。 看了看六宝找的，傅衡之让她留在她那个玩具箱子里：“也不知道你怎么找的，出手就是珍贵的石头。” 有些石头也是能卖钱的，看纹路，颜色，油光性，珍稀的品相不会比玉石廉价，他倒是找了一些普通的成批量的，六宝却一抓一个珍稀石子儿。 找个看起来不值钱的都难。 也难怪，才找了半背篓。 既然找得那么辛苦，就她自己留着玩。 这些石头还要去经过加工抹平，串上络子作为新的装饰品，傅衡之还帮忙解决了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都是春娘和蒋哥找匠人磨成珠子备用。 大人们忙得脚不点地，孩子们也彻底进入了学习状态，适应了上午和下午两位夫子的教授方式和节奏。 在炎热的五月过半，六月即将到来之际。 终于到了宝器行开业这一天，在议论声中，美遇宝器行挂牌，所有员工到位，鞭炮炸起来，舞狮舞龙动起来，美遇宝器行就这样披着红色的绸布上了大门。 同一时间，大门两边站着两个汉子，两个妇人家，这是来帮忙的陈齐、胡有学的家属和朋友，专门卖促销品的，所有的成品，都是一两，随便选颜色，先给钱再上手挑。 一两的鲛人泪随便选，每个人只能买一颗。 鲛人泪，那是什么？ 没听过这个名字的围观百姓好奇的发问。 陈齐家的朗声：“是好看的蓝纹石，从走过希伯来的商船上卸下来的，你们瞧瞧，这纹路这色泽这光彩，是不是跟海里躺了千万年的石头一样，那边的人有个美丽的传说，说是鲛人流下的眼泪，才能变成那么好看的蓝纹石。” 至于希伯来有没有鲛人，管她呢，春娘说了，遍得越离奇越吸引人为上佳。 所以就往大家听过的名称，却又没见过的世面上说。 欸？ 还别说，效果真真不错。 第四百二十四章 鲛人泪下 因为离奇的故事，加上美丽的宝石，别提多招人稀罕了，一下子，宝器行门口就排起了长队伍。 “你说是鲛人泪就是鲛人泪啊，我看就是个有颜色的石头罢了，在南江的河滩上不知道有多少，骗人也不看看地方，你把咱们这儿的人都当傻子跟你一样没见过市面，胡编乱造几句就信了，我看啊……” 不知道哪儿来的妇人，穿着一般，头上倒是戴了个百两左右的步摇，批评起人来，那叫一个急赤白脸。 仿佛宝器行这个鲛人泪的故事，拆了她家十八代祖坟似的。 有个老头跟着一起起哄：“就是，我都雕琢了几十年的玉料了，这东西一看就是石头，搞不好还是染色了，对人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当下，原本还拥挤的队伍，瞬间少了一截。 对于他们的讨论和闹腾，陈齐家的和胡先学家的似乎听不见一般，只齐声道：“还剩下二百条了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批鲛人泪，一两就能得到一条，几乎是赠送的啊，发完了就没有了。” 听起来居然是很抢手的样子，立马又有人改注意打算要上一串。 正当黑心老头陈老准备再接再厉，撞击这两个摊位，让这些百姓和宝器行起冲突的时候，宝器行外头的热闹都暂停了，同时，两个汉子悄无声息的摁住了他的肩膀。 “你们干什么，我不买你们的黑心货你们还要强买强卖了不成？？” “老头，你别偷我们东西啊，卖东西是要付款的。”汉子之子的陈齐将那陈老的袖子一掏，拿出来两串海纹石也就是鲛人泪。 “唉？刚才这人不是跳着脚说这东西对人的身体是有害处的吗，怎么自己还要啊。” “哪里是要，你没听说啊，这老头是偷，偷的人家东西！真不要脸啊。” “就是啊，难怪要这样骂这个店铺，等等，那两个妇人家难道是同伙？” “……不是，你别说了，那两人是镇上首饰铺子的，嘘~” 在一片议论声中，老头那句店还没开就欺客，有本事送他去见官啊，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已经收了好处，打算今天配合陈老头闹一闹换点钱的捕快，默默后退一步。 陈老真是个傻子，被人抓到现行还口出狂言，他已经开始察觉不对了不想为了十几两继续下去了。 因为捕快已经瞧见，春娘夫妻两个，蒋慧姐弟，还有六宝以及金满等人，一个个都从宝器行里走出来。 他们身上的首饰已经完全证明了宝器行的实力，也完全打脸了刚才那几个说他们没见过世面，一点土味廉价的东西就把他们迷瞪得团团转的妇人们。 她们此刻哪里有看不上的想法，只有担心一会抢不抢得到同样款式甚至更好看款式的想法了。 看看，看看那首饰，首当其冲就是春娘头上以及手上，脖颈上套着的一系列的粉色首饰。 首先，是没人见过的样式，其次，这色泽，这品相，有懂行的开口感慨了一句：“天啊，这一身首饰下来，没有几万两是做不到的啊。” 啥？要几万两。 第四百二十五章 公贱手 还真是。 六宝亲自给娘选料，让师玉途做的那一块玉石板，价格已经在三四万左右，更别提还是师玉途精心制作的。 配上春娘特意选择的新衣服，那叫一个好看好看超好看。 还有蒋慧身上的，六宝那个超大的复杂的璎珞项圈，全都叫人视线难以移开。 这几样首饰一亮相，全部的夫人小姐，都成了她们口中没见过市面的乡下人。 一个个嘴巴长大得能塞下一个茶叶蛋。 这一刻，没人敢再提一句，毕竟谁都没瞎。 那偷东西的陈老，被身后两个汉子一摁，还在杀猪般的喊叫。 捕快被发现了，蒋哥眼尖的喊了一声：“正好有捕快大人路过，劳驾，帮忙把他带到官家那边去。”说着借着袖子的遮掩，递过去一张纸。 当然，那可不是一般的纸。 是银票。 再小额，也有二十两。 捕快立马照做，还提前堵上了那个人的嘴巴。 就在这时候，之前一直和六宝在楼上观察下面情况的金满，嘴巴一瓢：“这就是耍贱的公贱手。” 百发百中，是弓箭手。 耍贱又偷一陈老公公，乃公贱手。 他们只考虑到幕后黑手这一天会带节奏会闹事，但万万没想到，这人还上手摸珠。 春娘却不惊讶，毕竟是六宝看不上的手艺师傅。 品行再恶劣，都是不稀奇的。 有了春娘一家人的亮相，众人的眼珠子都快钉在她们身上了哪里还顾得上给之前那个首饰铺子的掌柜媳妇面子，一个个都想挤进去看。 但在门口就被拦住了：“今日开业第一日，除了门口的一两珠，其他首饰只能参观，不能今日购买。” 啥意思？ “今天人多，为避免误会和冲撞，我们宝器行决定，开放参观，大家今日都可以进去看，有合眼的，明天来就可以直接定下，本店不二价，不记账，为了避免后头有纷争，还是说清楚的好。” 于是爽快的让开道路，请大家进门。 这样一弄，先进去的反而是坦荡荡只想满足好奇心的诸位。 随后，有些囊中羞涩却想见见世面的人进去了。 习惯了记账的几个夫人小姐也进去了。 反正看看嘛，也不碍事。 有些想挑三拣四的，进门后却发现，这特娘的叫人怎么挑三拣四。 里头那些首饰，就算是外行人看了也要双手双脚的称赞，美，技艺精湛，精彩绝伦。 在不对外售卖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知道哪边是平价区，哪边是中等区，哪边是极品区，直白的作风让人不敢置信。 为了店铺亲民，不是应该混合售卖吗，分得这么清楚，不怕有人心里脆弱觉得受到了冒犯吗？ 但美遇宝器行还就是这么干了，当介绍到平价区最贵的东西也是上百两后，某些人那股子被冒犯的心情立马就平复下来。 反而要感谢一声，谢谢你们把百两归于平价区，那么看得起我们。 当然，两套封锁在盒子里摆在收钱的台面后的柜子嘴上风的镇店之宝也是要稍微提一下的。 下面有木牌横着显示，春水渡溪，红丝拂柳夜。 第四百二十六章 因长阳错错有错着 名字倒是有意思，还带着点……神秘面纱。 因为它们不打开啊，就装在盒子里，虽然盒子都漂亮得不像话，可——“那两个不能看看吗？” “因为太珍贵了，所以有需求的人才可以看。”笑眯眯的宝器行伙计回复道。 “什么啊，不是说了给我们参观吗？”这句话还蛮多人认同的。 “阁下若能保证东西损坏了你照价赔偿，那我就拿。”他一个小伙计，是承担不了自主主张后的意外。 要是这位发言的夫人能承诺，并展示一下兜底的财力，那他肯定在这挤死人的人潮中将镇店之宝拿下来，让大家看个够。 咳，付得起的人，倒不至于纠缠出刚才那两句话了。 总之，开业第一天，抓黑手，破流言，宣传宝器行，全都一步到位。 虽说，原本的计划是第一天就开张大吉的，但是能有现在这个局面，也算是在别人的算计中砸开一个明亮的口子，且把对方砸得头破血流。 中午也没关掉宝器行休息，而是趁着人少，轮班到后头去吃点东西。 傍晚没啥人了，这才关了店们，留下两个人看护着，其他人上了镇上口碑最好的饭馆吃饭。 “谢谢大家的帮忙，今天虽然没能跟预料中的那样开业营收，但避开了流言对我们的打击，春娘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这铺子一部分经营权是她的，所有亲近的人都知道，因此哪怕她是女流之辈，却出来带头应酬，也没人觉得不妥。 纷纷说她太客气了。 春娘招呼大家喝酒吃菜，不要给她省，本身蒋哥预定的时候就给了不少定金，后厨一直备着足够的食材呢，吃得尽兴还不说，又另外给留守在店铺的两人送了一些回去。 等大家在饭馆门口散了，春娘一家却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去了铺子里，帮着把珍贵的首饰都通过后门转移。 六宝迷瞪瞪的都快睡着了，只隐约听到大人们交谈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 “每天都要……防止被盯上……只能这……” 太困了，六宝感觉自己都听不全一句话。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被金满给抱了起来。 五岁的六宝体重已经不是当初逃荒那个小骷髅身板了，可金满因为一直在锻炼，倒也抱得动。 软绵绵的小姑娘在怀里，心里好像都特别满足。 店铺第一日虽然没什么营收，只卖掉了二百两左右的珠子，可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数目了，毕竟现在随着南江一代的稳定，钱也恢复了它该有的购买力。 不再是几十文一个包子，几两银子一只母鸡了。 开业次日，宝器行迎来了实际上的购买者，是的，实际上的。 阴差阳错，昨日的参观，反而剔除掉了凑热闹的人群，今天直接拿钱来买看好的心仪首饰的购买者，大大提高了宝器行的一个收入。 晚上春娘生疏的打完算盘，看着那一叠钱，人都傻眼了。 九千两？ 为什么九千两能让春娘给傻眼成这样。 第四百二十七章 雨后荷花承恩露，我没有内涵傅衡之手软 要知道，这个铺子都是京城那位少爷给的，玉石又是六宝那边搬运出来的，宝器行花费的也就是工匠和伙计以及看护人员的月钱，那平摊下去，一天几两银子罢了，可她今日一天，就拿到了九千两，还有个零头，三十两。 这不属于白白捡了九千两一样的心情么。 回想曾经因为十两银子就对家庭的负担表示不再紧张的自己，春娘也是感慨世事无常啊。 于是心狠手辣，咳咳，不是，于是心平气和的将九千两装在一个小盒子里，这是六宝的。 然后再把三十两放到抽屉里，和之前的二百两一起，用来找钱嘛。 六宝就这样又得了一个盒子的钱。 只不过都是纸的。 “你就乖乖放在你的箱子里，不要碰水不要玩火，知道不？”春娘耐心的教了一遍又一遍。 说完靠在一遍，嘀咕要给明面上合作的那个大少爷多少钱。 也真是奇怪，会有人以为一个忙，特地关照帮忙的人，提供那么细致的帮扶。 这人，不会是人傻钱多的那种。 人傻钱多的那种傅衡之，在三日后，收到了六宝给的银票。 他没反应过来，理所当然的发问：“你不是说我需要再管你要么，小豆丁，咋就忽然给我了。” 这可是千元的兑换银票啊。 看来宝器行的生意挺不错，都出现千元的票了。 六宝说：“要给的，你拿着，不拿就，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不从你这样的小姑娘手里拿钱。”千两罢了，他并不心动。 于是六宝回去搬着个小木箱子来了。 一张，两张，三张。 傅衡之看着她那小短手都抓着一沓银票，粗粗估计万两了，实在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执拗给整不会了，连忙用扇子按住她继续艰难掏银票的手；“你先放回去，我真不要这个。” 对六宝多少有点了解了的傅衡之改口：“我要别的，你给我别的，这样行吗？” 六宝这才犹豫的松开了手，大把的银票跌落了箱子里。 认真的问傅衡之要什么。 因为她娘今天也给爹送银票给他零花了，可是爹说他也没做啥，不要这些，娘就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不想和我好了，然后爹就只能收了。 后来娘还告诉她，别看爹没有插手家里的宝器行生意，但从她要开宝器行，他一直默默无闻的在帮助，人好是要互相的，不然容易变成不好。 六宝就想起出了聪明和铺子，却什么都没拿的傅衡之，觉得自己欺负人了，就来补偿了。 于是有的之前那一幕。 “那你要什么。”小姑娘又在追问了。 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饱含你不说我就又给你抓银票的意思。 傅衡之只能随便说了句；“那我再要你两块漂亮石头。” 六宝哦了一声，钻到自己的嫁妆屋里，找了两个给他。 因为太大了，属于是一块一块搬出来的，弄得傅衡之感慨，这小妞到底是随了谁。 才有这般堪称豪迈的性子。 两石头确实不小，但傅衡之还是亲自装麻袋里带回去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高什么壮？ 傅国师发现孙子找了磨石头的工具在后院鼓捣，倒是好奇的过来看了看。 发现就是两块石板，就询问他想做点什么。 “做个棋盘。”傅衡之对着一个相对平整的石板说。 另外一个据六宝说跟云朵一样，那就做个山石摆件，不出远门，他闲暇的时间还是比较多的，不是研究农事就是开始学这些雕刻的东西。 傅国师知道孙子因为有个梅无羁一直伺机而动，没有了出去的心思，在家也就鼓捣一下这些，打发多余时间了，还表示，棋盘做好了他来跟他下两盘。 至于那块不规则形状的石头，傅国师表示没什么兴趣。 在棋盘没雕琢好之前，京城来了一个波斯的商团，据说还有不少蓝色绿色眼珠的大猫会一起在市集上进行拍卖。 傅衡之一下就想起，小豆丁第一次给他的“书信”内容了。 便多问了两句，之后就继续磨石了。 傅国师有意让他可以稍微放松，出去看看波斯来的大猫。 见他不感兴趣的样子，也就没继续说了。 傅国师是以为孙子因为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对狸奴不感兴趣，却不料人家有想法呢。 他磨掉石头看似老旧一般的外壳，里头出现的赫然是天青色的玉石。 “就知道这个小福宝的东西，觉不可能真是石头。”傅衡之笑着停下手上的活计。 他又不是专门的匠人，做这个只是心血来潮试一下罢了，也没打算一下就将棋盘雕琢完毕，收好这块天青玉后，就去了解了一下波斯狸奴拍卖的一个过程。 有人喜欢叫大猫，有人文雅的称呼为狸奴，反正都是喵喵叫的宠物，他是不上心的，但隐约能分辨出六宝收留的那不是猫，因此萌生了邀请她来看看拍卖狸奴的现场。 可爱的人肯定喜欢可爱的事务。 嗯，她在傅衡之成长过程遇到的异性中，确实称得上可爱。 十五里村，六宝正努力的爬上高大壮的后背。 温小哥和金满小心的护着呢，六宝顺利爬上了马背。 因为这马不会长成骏马，六宝知道后就给它取名高大壮，还说：“我也没长高是家里最矮的呢，不怕，你在我心里是高的大的，强壮的。” 高大壮“咴儿咴儿~”的回应。 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对她的声音产生了回应而已。 名字是不影响六宝骑它，高大壮其实到手都快两个月了，但这过程中，特地找人训练了一下，又给六宝定制马鞍，加上她上学堂了，就没着急骑，但是前两日杨舞邀请她去湖边踏青，那边空地很大，后面还连着一片山脉，那天正好有人骑马，于是六宝就有了骑马的打算。 小孩子记性好，可某种程度上，忘性也大，不过想起来了就想立刻做。 好在马鞍等东西都是提前备好的，安上就可以为六宝服务了。 在十五里村边上那条大路来回走走，六宝似乎掌握了骑马的诀窍，自己抓着缰绳，慢悠悠的开始控制，从头到尾，这匹在训练过程中没少撂挑子还给了训马人一腿马屎的矮脚马，听话得跟啥似的，金满他们担心的状况，一个都没发生。 第四百二十九章 这一次是什么问题 六宝嘚儿嘚儿的小跑时，从三十里村方向驶来了几辆车，这下金满两人动了，立马召唤六宝到一边来。 等人通过了再完。 再宠爱六宝，他们也不可能霸占道路不让人过。 六宝也听话，忍着奔驰起来的冲动，看起来特别老实的骑马行至哥哥们身边。 小脚脚还意犹未尽的抖了抖，忽然，她发现高大壮的“头发”有一点点长，于是伸出手，笨拙的编制辫子。 矮脚马只觉得脖子后边有点痒，像是被蚊子一点点试探性的叮，甩甩马头，六宝正编得起劲呢，矮脚马的动作直接是拉着她平扑了一下，等重新坐稳，路口那一队车队已经行至跟前了。 “别闹~”六宝还软绵绵的说高大壮呢。 高大壮咴儿咴儿叫了两声，消停了。 车队最前面坐着的是一个昏昏欲睡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青年车夫。 两人看了一下十五里村的石碑，再看看这个村落里为数不少的房屋和村民，颇有兴致的叫停马车，自己跳了下来：“这个地方倒是不错，前年来并没看到的，难道是逃荒的村子？” 那南江可真是够下血本的，这村子瞧着就并不是个贫困的村。 因为他的任性跳车，后头的车架也只能停下，一辆明显不是载货的马车帘子掀开，有人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随后车上下来个耷拉着脸的婆子，去喊那个中年男人：“二爷，我们还有正事，请不要耽误了入城的时间。” “怎么，等不及这一时半刻，我放水不行啊。”男子长相斯文，说话却极为粗鄙，这婆子撇撇嘴，被膈应到了，回去之后和小姐提了一句。 “既是如此，那就等等。” 婆子也趁机透透气，看到了路边被两个小少年照顾着的女娃子，好奇的跟车内的小姐说：“这郊外的村子，竟然有人骑得起矮脚马？” 在北境，这马儿也需要百两一匹呢。 “倒是稀奇。”女子朝着外头看了一眼，一眼就被马上的六宝给吸引了。 那张脸。 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下半句话怎么都没说出口，赶紧松开了帘子。 只有两人的马车车厢内，女子闭了闭眼，摸上了腿边的女童：“只能是你。” 车队随着那中年男子在十五里村转悠一圈感觉看够了，才离开。 他们就是陌生人，短暂的停留，并没有对十五里村的村民们产生什么影响。 六宝却在再次进村后，捂着胸口干呕，随后对着来照顾她的娘亲说了几句话，又给睡过去了。 导致傅衡之连续两日都没有见到六宝，一起看狸奴拍卖的邀请，也没能说出去。 春娘已经是第四次看到六宝这样昏睡，有了老天爷的托梦后，她不至于太过紧张，也明白，要先解决造成六宝这样的因素就可以帮她早点醒过来。 像是之前的蒋大山遇难，家里给了补给和那么多药，春娘甚至还低价卖粮食，施粥，六宝就再也没因为大哥在外的安全晕倒。 这一次，就按照闺女昏睡前说的话，去解决问题就可。 第四百三十章 奇怪的地方 原来六宝混睡前，给春娘指了几个地方，春娘按照记忆，找到了村口一颗人高的小树苗下面，用袍子扒拉两下，果然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黑色粉末，她不敢去闻，只是将它和土混合在一起扫在没有孔的簸箕，随后去了下一个地方。 那是秀英家，上午那人也在这里逗留过，春娘追问了一下那个人在秀英家借水喝的时候，是不是靠近过水井了。 “是往那边去了，但是我家灶房就在身边，水缸也是满当当，就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水井边，他就没往那儿去了。”现在想起来：“对了，当时你们家的长工路过，还因为我说的话看了他一眼，那男人才改道的，现在想起来，确实是古怪啊。” 那个人不会是使什么坏心思要害她们十五里村。 春娘只说；“那个人看起来就衣冠禽兽的样儿，我以前见过这样长相的恶人所以小心点了，没大事啊你别怕。” 秀英还是觉得不妥，直接把今天给人家喝水的碗都给砸了。 春娘另外去了两个地方，回忆了一下，闺女说的就这几个地方了，将收集到的黑色煤炭粉末一样的东西给了丈夫看看，由他带给村长过目。 至于原因，就还是那句话。 “他长得衣冠禽兽的样儿，所以我媳妇去他待过的为之一看，就找出了这些东西。”蒋哥老实巴交的说道。 其实上午那个人真的就是长得斯文。 但经不过他那么认真的说，导致没见过那个被称为二爷的中年人的高村长，也下意识的勾勒出一个衣冠禽兽的模样。 “东西我先收着，回头去镇上问问。”高村长这般回应。 等蒋哥离开之后，高村长派了一个人去镇上查查。 回来还真带了个消息：“那些人是玉矿家族的，二房的爷带着家主的小姨子和孩子出来探亲，小姨子和孩子去了南江，那个二爷还在镇上呢。” 听起来没问题，是做生意的商队。 “没有奇怪的地方吗？”没有的话，粉末又作何解释。 总不能是西北境的风俗。 “说起来，是有个奇怪的地方……”手底下的汉子有点忌讳这事儿，但因为听到了且自己都觉得莫名，更要提了：“有还在镇上活动的兄弟跟我说，这个二爷刚进城就找了本地的风水师傅说话，离开后，那个风水师傅家就闹鬼了，那风水爷据说是命够硬才没被勾走，现在说是近期内不再借堪舆风水的活计了，据风水爷家的下人透露的小溪，说是那二爷，有点子邪门。” 高村长道一口气。 任何时候，邪门歪道都该是人人喊打的。 可对方这么自信大摇大摆的上门找茬，挑场子，看来手头上是有底牌在的。 “不行，既然如此我更要找风水爷问问，那些个粉末是个什么来由。”原本把村子视为跳板，但是真的建设下来，已经将十五里村归为自己的事业和领域的高村长，自然不可能容忍这种狗苟蝇营的东西对村子造成伤害。 “可是，风水爷已经……” 第四百三十一章 知道是什么后也不敢出声 这个道理和人情世故，高村长不是不懂。 可这种有可能是害人的东西，出现在了十五里村，几百户人家的安全都和这个挂钩，不弄清楚，他们如何应对。 特殊时刻，只能碰碰运气，看风水爷会不会帮忙了，他无能为力的话，高村长可能会跑一趟南江。 晚上，淅沥沥的下了一场雨，一阵一阵的，到后半夜的时候，猛的下得很大，还打了雷。 六宝也在这个时候醒来，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六宝询问娘亲有没有检查黑乎乎。 “嗯，已经把东西都弄走了，你呢，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要跟娘说。” “没有，黑乎乎的东西没了，六宝就睡香香，闻不到臭臭辣。” 春娘抱着可人的闺女，再次担心起来，她这个体质，要是继续发展下去，日后会裹上什么样的日子呢，若是嫁人了，夫家能接受她的与众不同吗？ “娘，肚肚饿了，要吃花花肉片汤，还有一个白白的鸡蛋。”白白的鸡蛋，意思就是水煮蛋。 “好，娘给你做。”春娘立马给她做了吃的，看着她吃了下去。 如今家里生活好，孩子要吃什么都行。 夜幕降临，随后被一轮烈日所替代。 昨日的滂沱大雨都轻易被烈日掩盖痕迹，湿润的空气中混杂着奇怪的气味。 似腥气，又似雨后泥土的独有气息。 南江郊外的一汪水潭边上，一具瘦弱的身躯匍匐于此，不知生死。人群散去远离，没过多久空无一人的草坪忽然发出西索西索的声音，随后，水潭忽然响起：“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无声无息，连个泡泡都没发出。 角落的树洞内，一个女人惊恐的捂住了嘴巴。 灵儿。 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出来的，谁知道张二爷，就是个疯子！ 哒，哒的脚步声从水潭那边逐步靠近，女人死死的捂住嘴巴，就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逃脱的时候，那双脚一顿，朝着她的位置精准的靠近。 女人绝望又抱着一点点的侥幸。 哗啦啦。 一股带着热意的水流浇下来，带着腥臊的气息，女人察觉到是什么之后，好悬没有直接吐出来。 好在这个身影只是找棵树解决生理的问题，并不是发现了女人，痛快后就慢悠悠的换了双鞋子。 很快，人就消失在林子里水潭边。 女人这才敢松一口气，随后用没被淋湿的地方擦拭一下脸上，小心翼翼的离开。 这个张二爷敢做这种事情，想来商队是回不去，要重新找人。 能找谁呢。 想起那个被张二爷针对上，却保住姓名的风水爷，女人瑟缩了一下，虽然觉得不地道，但那个老头肯定知道点对付张二爷那邪门法子的手段。 自己还有一个价值万两的保命珠宝，用它换一条命，对于一个小镇老头来说，应该足够了。 打量着周边的场景，之前还在心里对死去的灵儿，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愧疚得要命的女人，连回头看一下，捞尸体的举动更是没有。 第四百三十四章 格外的花里胡哨 也是，谨慎点也好。 汉子没有恶意，自然不会做多纠缠。 六宝谨遵吱吱少爷教的，离开他家门就开始当一个不说话的石头，从头到尾只眼儿弯弯的对那个汉子笑笑。 傅衡之继续朝着藏马的地方去，找到之后又看到六宝那个哇~的表情了。 “你怎么看到什么都惊讶，我记得南江也有马的。” “没你的马儿好看，它叫什么名字啊。” “追风。” “那追得上风吗？” “出门前交代了什么，别忘了。” 六宝哦一下，又把自己小嘴巴捂住了。 傅衡之卡着她的咯吱窝给她送上马，自己也轻快的一跃而上。 六宝被要求抓着他，一路上都费力的揪着他前襟，要不是他出门前换了粗糙的布衣，估计都不能看了。 到了京城内城狸奴拍卖的场所，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买得起的，就在场子中央布置好的竞价位坐下，买不起的，就在一旁围观，几个异族打手模样的人就在周围巡逻着。 竞拍的名额，他自然是弄到了，这时候直接坐在了一个很多人都垂涎的位置，从这里能清楚的看到每一只展出的狸奴模样。 因为就是展台前面一米多的距离，是竞拍场上最好的三个位置之一。 之前两个位置坐满了人，眼看都要到竞拍的时间了，中间这张桌子人还没到，其实已经有人问能不能用五十两银子把位置买下或者拼桌。 虽然说他们是异族商人，但规矩就是规矩。 人家能弄到这个位置的牌，哪怕人没到场，也要遵守规矩把位置给他留着。 那些人的念头就被打消了，可看着普普通通的兄妹一样的傅衡之六宝两人的入场，让之前就想拼桌的人重新打起了主意。 “小伙子，你看这位置也……”凑过来就想套近乎，但傅衡之小嘴甜如蜜：“离我们远点。” 一个短句就把人给气走了，没有了纠缠的想法。 真是个无理的小屁孩。 他可不承认，是这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小伙子压制住他了。 好在异族这边的主持者发话了，跟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表示：“今日是狸奴拍卖的最后一日，你们放心，我们商队的狸奴可都是上等货色，更有压轴的猫，白玉溪。” 啊，那可是猫软声甜，浑身雪白，不容易掉毛，毛发还柔软的上等美貌的狸奴啊。 据说是波斯国的大家族豢养培育的，一年就出那么十多只，这个商队竟然能弄到一只。 真是绝了，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欢呼。 “那么，在波斯白玉溪拍卖之前，我们还有八只不同品相的狸奴进行竞价，除开白玉溪，其他狸奴起价二十两，每次十两以上的加价，方可以举牌，牌举锤落，可就不兴反悔了，诸位。” “知道规矩，前两日听得都会背了，我就是为了白玉溪来的。”有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喊道，粗短的手指上套着扳指，和好多五颜六色宝石（玉石）镶嵌的戒指。 戒指本身不是金就是银，看起来格外的花里胡哨。 他表情中带着点志在必得，看得一旁的人不爽他。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六宝举牌牌 “兄弟，恭王府的，给点面子，行不？” “你违规了兄弟，不在拍卖行进行的散卖，从来不看你哪儿出身的，讲究的就是个公平，价高者得。” “对，这位尊贵的客人说得没错，要是完全看身份，那这些东西还拍卖个什么劲儿呢，感谢皇帝大人，愿意将机会给我，给你们大家。”同样是黑发的异族人，哪怕眼珠子带着绿，开口讲着天衍朝帝都的官话，也不会叫人觉得突兀。 小插曲眨眼就过，拍卖正式开始。 第一只上来的，竟然是无毛的狸奴，脖子很长，四肢也修长。 转悠了一圈，竟然就叫价了两次，被人用五十两直接拍走。 估计不是毛茸茸的，就不怎么讨喜。 第二只上来的是个黄色眼睛，灰色短毛的狸奴，脸颊上的肉嘟嘟的样儿，有一种憨憨的气质，而且看着也很温顺。 要说这有毛的狸奴和没有毛的，价格的距离就被拉开了，这一只的价格是一百五十两，差距真的是很大。 看起来大家都很喜欢带毛的，第三只更是毛茸茸，还是带着附赠品卖的。 来的路上不小心和公狸奴交配了，在船上生产的，生下来的比母亲更可爱，打包售价是二百八十两。 第四只是品相很好的狸奴，根据介绍，这猫是三代才会出现那么一两只的极品。 傅衡之却听到那大腹便便一直在嘀咕，第一只凶，第二只长大点那肉比女人的脸还垮得快，第三只太浪了养不熟，第四只明显耳朵有问题。 看来还是个熟手。 不只是傅衡之在听，六宝也挺得津津有味。 而且很赞同那句耳朵有问题。 看起来像是随时都在楚楚可怜小委屈的耳朵，在六宝眼里，是带黑的。 还关联着它的脑袋瓜。 第五只的时候，六宝眼前一亮，那是和兔狲很像的狸奴。 傅衡之显然也愣了一下，原本是想给六宝看看，她认识的那只凶性的野兽，根本不是狸奴，谁知道眼前就出现了和那野兽差不多颜色模样的。 这下六宝更认定她那小奶狲就是狸奴，大猫猫生的小猫猫了。 猫的叫法很多，狸奴是广泛用的一种，也有叫它们夷坞的。 因为它们叫起来就是那个样。 有的猫呜，有的喵喵，有的辛坞~ 傅衡之见她看起来挺喜欢，就问她要拍这只猫吗。 同样看上的还有之前说恭王府的人，举牌几轮，他出的五百两已经没人往上加了。 一个是卖面子，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在等博取最后一只猫的机会。 也就是最后两三只猫，才是这些特地最后一日才来的人要竞拍的目标。 六宝问吱吱少爷的钱带够了吗？ 傅衡之无语，小豆丁用他的钱是不是已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了。 于是回答。“够的，你尽管拍。” 六宝用力点头，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那么就五百两，咦？小姑娘，你确定没举错嘛。”规矩是规矩，但怕孩子太小，找她算账也没理啊。 “对，加一百！”六宝点点头，那人看到傅衡之再她后头对这自己点头示意，明白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小脑瓜从傅衡之的怀里钻出来 可是东西没买到，那是办事不力，随时会被哪个盯着管事位置的人给挤下去。 于是这一次，他也跟着二百两二百两的叫。 价格来到了四千两，随着富商开口四千二百两，恭王府管事喊出了四千三百两，富商又开口四千三百一十两。 众人知道，这场竞拍的结果，估摸着就是这两人的竞争了。 可这时候，一直没什么动作，以为是已经沉寂下去的那小女孩，却又参与了这场竞争。 六宝抬起手，学那些大人们刚才竞价的路数，稚嫩的声音里，是果决的：“加两百呀。” 好一个呀。 直接把价格拼杀到四千三百二十五两，正在胶着的两人给惊住了。 疯了吗这个小女娃子。 看不出来，为了一只狸奴，那么拼。 “小姑娘，你这样乱叫价，到时候钱不够，叔叔们会生气，还会让你娘打你的哦。” “我娘不打我。”六宝眨巴一下眼睛：“你娘经常打你嘛，你那么害怕。” 绝地反杀，把人家都整尴尬了。 六宝身经百战，在十五里村生活的时候，好多人都喜欢告状，还有说让你娘打你。 这个威胁兴许是对别人有用，但是对于打六宝，六宝不痛，哭的反而是春娘这个情况来看，她怕啥。 可能怕娘哭。 于是六宝老神在在：“大叔，喵喵给我。” 刚才她听到了，她叫声比自家的小奶猫软乎乎，应该是个妹妹猫。 主持的商队成员就要敲下竞拍锤，以四千多成交的时候。 恭王府的钱到位了。 管事的立马趾高气扬，如同吃了生蚝一般活力满满，精神加倍。 “我出五千两！” 好家伙，一下子跳上好几百两。 六宝表示学会了。 一二三四五六。 “六。”她比划了一下。 主持的商队男子艰难的咽了一口：“你，确定吗，小伙子，你来说。” 不然，他也开始慌了。 要是流拍了，上哪儿找人补贴这个损失啊。 那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刚拿到一万两的管事无所顾忌。 这一次，他直接扬起下巴：“一万两！” 六宝脑子一激灵，以后面是——“二！” 就连傅衡之都觉得过了，正要提醒六宝这没必要，谁知道六宝说了一句话。 差点让他腿脚都软了。 她说：“吱吱少爷，它很像你衣服的颜色，六宝想送给你。” 原来，她竞拍得那么的猛烈，是为了他？ 只因为颜色相近…… 不不不，他怎么把自己和白玉溪给对标了，这是不正常的。 甩掉这个想法，傅衡之还是坚持问：“咱们偷偷出来玩的，没那么多钱，要是付不出去，人家又将东西拍给你，事情就比较麻烦。” 六宝可惜的啊了一声，随后让傅衡之抱住自己。 不明所以，傅衡之照做。 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傅衡之保护妹妹不受别人的眼神和言语攻击。 “我看啊，他们根本就是熊孩子出来玩的，哪来的两万两，他们要是能拿出来，我倒立吃~” “来啦！”六宝从傅衡之的怀里再次钻出小脑袋，然后举手扬了扬手里的票：“找到了，大叔你看够不够呀。”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一点小状况 这里说的大叔，指的是拍卖白玉溪的商队汉子。 他一看那银票份额，再看六宝露出来的镯子，这下是彻底信了。 那镯子，他们大船主的独生女也有一个。 据说是用最珍贵的和田玉打造的，用了一货船的货品才得到一对手镯。 边角料被船主用做印章。 足见珍贵程度。 可以说她镯子能换下五六只白玉溪了。 怎么可能用假的银票。 于是就说是真的，扭头再看那眼神赤红的管事，便低声询问对方是否还要继续竞拍。 没有意外的话，他该落锤了。 “管事，还需要小的回去拿钱吗，啊！” 啪的一声，小厮被扇巴掌了。 六宝吓了一跳，已经被傅衡之又给环住了。“不看。” “可是喵喵。” “已经是我们的了。” 是的，看出在场没有叫价的，商队那汉子立马叫价：“两万两一次，两万两二次，两万两三次，成交！买卖出手，概不退还，童叟无欺——” 叽里呱啦念了两句，就将那只白玉溪连同雕刻得很精美的猫笼都给了他们。 傅衡之一只手提溜着，另外一只手带着六宝，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会卖掉了。” 隐约的娇俏的声音传来。 另外一个介于少年和成年人的回应：“听说恭亲王派人去买了，你要是喜欢，到时候……” 傅衡之借着身高看了一眼，在六宝看不到的角度，傅衡之清楚的瞧见了明珠和，太子？ 匆匆离开，他不再多看。 两年前奔走其他地方，主要就是躲避这个给他带来不祥征兆的太子。 如今身边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豆丁，实在没必要正面刚上。 走出去好一阵了，他才发现六宝另外一只手捂着嘴巴。 她刚才闻到了一股非常恶臭的味道，和黑气。 他因为六宝看不到两人，但六宝发觉了黑气朝着自己靠近，这也是她没有要求先看看白玉溪直接就跟着傅衡之离开的原因。 那股味道，确实是让她，好想吐。 现在离开得远了，才没那么难受了。 对于六宝的描述，傅衡之也感同身受。 两人原路返回了傅衡之农庄的后院。 消失两个时辰左右已经是极限，两人一落座，就已经听到外面的人说听不到动静。 看样子是发现屡次得不到回应，要进来查看。 “无碍，看书看过头了，你们去准备点热饭回来。”傅衡之想了想：“要一份蛋羹，花糕，绿豆饼。” 她这个年纪的小豆丁，应该是喜欢吃这种东西的。 外头的人应下，不多时就来了。 傅衡之亲自提着食盒，没让人进他的院子。 关上门，傅衡之回身就瞧见六宝已经和白玉溪玩到一起去了。 憨态可掬的豆丁，带着点高贵气场的纯白狸奴。 这搭配，有点像五岁小女仆和她的高贵猫主子。 再一眨眼，明明是爱撒娇的狸奴和怨种小主子。 可不是怨种么，两万两买一只白玉溪。 除非是家里金矿银矿玉矿宝石矿…… 等等，小豆丁就是这个情况。 跟你衣服很像。 买给你的。 这句话的两个关键点，似乎还言犹在耳。 第四百三十九章 衡之日记之我的哑巴好友 傅衡之侧过脸去，不再看六宝摸猫，而是洗手，摆饭。 摆饭这件事，之前傅衡之只给祖父做过两次，动作非常的生涩。 可六宝无所觉，对她来说只要东西好吃就行了。 果不其然，一顿饭吃得开开心心笑眯眯的。 实在是时间不早了，六宝必须回去，只说了一句话，将白玉溪取名字这件事交代给他，人就咻咻咻不见了。 傅衡之的手失落的抬了抬。 又垂下来。 抱着那只对他也不排斥的猫，撸了两下。 别说，手感还可以。“买下你的可不是我，但是取名字，就叫小白。” 白玉溪：喵喵喵？？？ 六宝通过猫猫洞回到家中，家里都找翻天了。 她灵机一动，躺在草地里，还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被人发现了，春娘以为她又要昏睡了，紧张的问是不是她遇到什么伤害了。 六宝对对手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跟娘说谎了。“娘，是我贪玩了，我看猫猫，还花了钱。” 春娘已经检查好她身上除了小肚子鼓鼓的像是刚吃饱，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人没问题，手镯也在，不可能存在有人图钱。 那图啥？ “回头再教训你，你爹说要挖窑，找了几个工匠一会要来家里吃饭，你别再乱跑了啊。” “娘放心，有危险我进猫猫洞。” 春娘嗯了一声，寻思着要不也给她找个专属丫鬟？ 小孩子不喜欢爹娘全天候管着自己，那找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丫鬟总可以了。 半个时辰后，傅国师下朝回来。 听到下人说少爷将自己关起来，还一直自说自话。 这话弄得傅国师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亲自去了后院找孙子，站在墙外，也确实听到了孙子自言自语。 推开门一看，孙子正逗着一只狸奴。 “哪来的？”傅国师随意问了一句。 傅衡之知道两万两可不兴说：“捡来的。” 傅国师哦？了一声，这时候再仔细看，那狸奴的品相实在是好，他都有点想撸一把它的白毛了。“打算收留它？” “对，取名了，叫小白。” 哦，名字都取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来不曾有的，傅国师更加坚定了，肯定是孙子压力太大，觉得是不是要给孙儿找一个玩伴。 于是两天后，一个走路风风火火似乎慢一步就要死在原地一样，浓眉大眼，最大鼻子也大，超越了绝大多数京都斯文贵公子的十四岁少年，就开始时不时的跟着长辈过来拜访傅国师。 “我c（哔——）兄弟啊，你这长相让我都想戳戳你前面了。”当然可以让他检查下面说不定下次不会被他好看到了。 “你那么白，老子都（哔——）”伤心了，看看自己屁股蛋子都是黑的，活得可真粗糙啊。 傅衡之见到口吐芬芳满口国粹的小将军，还得知是祖父让他跟文静（划掉）的自己做朋友后表示，以后除了防火防盗防刺杀，还要防备祖父这忽然的关心了。 真是，开始嫌弃他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吗？ 第四百四十章 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是什么意思 收到六宝的白玉溪也一段时间了，傅衡之却一直没能想到什么好法子回赠这份心意。 两亿的心意，他一个家里不靠受贿起家的人家，如何轻易的回赠呢。 说起来，世事还真是难料。 当初刚见面，六宝还是个为了和小伙伴们吃上馒头而学猫狗叫的小可怜，那时候，腥臊的疙瘩鱼，还没水去处理，她也当做宝贝挖掘。 转眼，她就成了用两万两买一只狸奴送他的富翁。 虽说这富翁年纪有点小，但两万两，也不是一般人给得出来的。 他送的最值钱的礼物也就是那个方子能造成的长久收益，但她家里没用上，也就等于是送个空头支票。 莲花丝的丝巾？ 上等玉佩？ 他送的那些昂贵的果蔬是难得，但六宝那个福地无论是什么种下去都能顺利长出来，其实他都受益良多，因为六宝会分他十之一。 听起来比例不对等，但就是十分一，他得到的回馈也比自己当初搜罗种子赠与她的那些，要多。 算下来，倒是他享了小豆丁的福气。 拿着手持，无师自通了绕指柔这种把玩玉手持的技法，他动作漫不经心却带着一股子特殊的韵味。 正要打招呼的小将军萧焱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这么美。 擦了一把口水，萧焱凑上前去，厚脸皮的表示想看看这串手持：“实在是太美了，比你还好看，给我瞧瞧。” 傅衡之立马就收了起来，揣在袖子里。“友人所赠，不能给人随意把玩” “是谁啊，肯定不在这里，人家又瞧不见。”言下之意，给老子瞧瞧嘛。 傅衡之：“我看得见。” “好，老古板。”不对：“小古板。” 傅衡之再次嘴甜如蜜：“再这样叫就滚出去，日后不许再踏进傅家门。” 萧焱立马做出封住嘴巴的动作，相处了不过十来日，这大少爷的脾气古古怪怪的一点都不开朗，真好奇，他那个礼物到底是谁送的。 一来是好奇他这样的人，朋友该是怎样的惊才绝艳，二来嘛，那个手串可真他娘的好看，肯定超级贵。 他姐姐昨日及笄。 之前去店里想给姐姐送及笄礼物，比这个品相差了好几等的一对镯子都要五百两，他还是找家里母亲借了点，才凑齐给姐姐买镯子的钱。 如今傅衡之一个手持，看着就不是几百两能得到的，让一个月只有十几两用的萧小将军酸了。 酸得腮帮子都难受。 但是跟傅衡之做朋友的好处也挺多的，前几日他哭穷，缠着他问如何生财，傅衡之不过随意指点两句，萧焱三日功夫就小赚二百。 哎呦，这可是送钱的菩萨朋友，有里有面，他更要纠缠了。 这不，这次看上了一个玉牌想送给大哥，他大哥即将前往北境，他想凑几百两，在哥哥离开前送上自己的礼物，就又不怕脸黑的来了。 明明他自己许诺的要是办法管用，他就十日不来纠缠的。 “嘿嘿，傅家小哥哥。”厚颜无耻的某人搓搓手。“我这，手有点干巴，想求个润润手的办法。” 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人中 真正的狗大户，呸呸，真正的大富豪，正在被娘亲数落呢。 因为六宝彻底暴露了傅衡之就是那个也知道福地的人，才不是什么爷爷叔叔。 春娘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六宝傻还是该说她才五岁就因为一个男子隐瞒自己娘亲了。 数落的话，都是一些让她不可以随便跟人家跑出去，会有危险。 但六宝振振有词：“娘，吱吱少爷是好人，他对我好，还帮我干活帮我挣钱送我铺子，六宝没有同意的东西，他还带不走，娘，吱吱少爷不图我什么。” 娘一直说这好东西，人家看了都会图，可是吱吱少爷才没有。 为了小伙伴跟娘顶嘴，六宝其实也不好受。 但是娘说的太过分了，吱吱少爷才不是那样的人。 夫子教学有一个词叫做知恩图报，当初吱吱少爷还不认识她，不也送馒头给他们一家人吃了吗？ 还送了水和罐子。 要不然当时逃荒路上，大家会更辛苦不是嘛？ 春娘颓然坐下，闺女去了学塾之后，小嘴巴更能说了。 就连她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总不能一辈子都把孩子拴着。 数落完之后能干啥，总不能逼闺女和自己离心或者从此谁也不相信了。 那有一些必须要抵抗的事情，春娘总要说。 “好，你说吱吱少爷不图你什么，那我跟你说几个要求，你一定要做到，不然娘永远都不会放心。” 六宝眼巴巴拉着娘亲的手，表示自己会听。 春娘内心又被她那可爱的脸庞给融了，但还是鼓起劲，温和不失坚定的说。 “首先，任何需要你签字的条子，你必须给娘看，我们一起商量，再看要不要签，不要被人哄着随便写下你的名字，蒋凝汐三个字，就代表着你的这个人，具有承诺的效应，这个记得住吗？” 六宝点点头：“跟铺子一样，给娘看过了，以前写信，娘先看。” 春娘满意的很，哪怕六宝这次没有透明的展示她所有的事情，她也释怀了。 接着又说：“第二，带你去的地方必须有你们两个之外的人，并且不可以说你的家你的其他讯息，少开口说家里的事情特别是生意。 第一，你拥有的东西，都自己藏好来，就像你回我的，你允许的东西人家才能拿走，正因为这样，你才不能什么允许，娘给你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是你以后用得上的，如果非要用什么，那必须填补一个更好的进去。” 这是亲娘的护短。 “至于最后一点，但愿是我担心的太早，但六宝，你要记住男人，不管什么理由去窑子，都不是好东西，需要通过去窑子应酬的那代表本事不够，或者定力不足，不许要应酬也去的，那就是水性杨花，烂了心肝的坏东西。” 就比如当初，还是叶六妮的六宝的亲爹。 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是管不住裤裆那二两货。 “知道了娘，那爹要是也去窑子，你会生气嘛。” 在外头偷听的蒋哥，忍不住捂住了人中。 人的正中间。 第四百四十三章 坏萝卜？看了半个晚上的月亮 他就是之前听下人说六宝被娘面色不善的拎回家，怕春娘脾气上来，教训六宝，所以过来看看，正好听到一点点尾巴。 春娘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心中咯噔一声。 因为情绪波动大，一下没有锁死门窗。 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懊恼来不及了，只能生硬的说：“不会，我不打你爹，最多就分开过，打死人了还要坐牢。” 蒋哥可着急了，赶紧敲门，六宝回头一看，吐吐舌头。 哎呀，说爹爹，被爹爹听到了。 蒋哥顾不上和六宝说啥，赶紧解释这两天自己去城里是和几个酒楼谈食材供应的问题，绝对没有去他们邀请去的地方。 春娘打发闺女出去玩一会，和蒋哥在屋子里慢慢说。 要不是今天这一出，恐怕自己还不知道真有人邀请蒋哥去窑子啊。 呵，让她知道是谁，这人别想再和自家有交情了。 六宝有玩的时间了，就去了自己的屋子里，眨眼就进了猫猫洞。 进去的时候，傅衡自已经自己在里头等了一阵子了，见到她来就把自己拟定的玉石售卖委托书和一个方子给她。 六宝不知道瓷器代表着什么，只从傅衡之的解释中知道是可以把特殊的泥土烧制成碗碟杯子，所以不觉得珍贵，收下再看另外一个需要签字的。 “我记得你已经学会这三个字的书写了，虽然现在写，可能还不怎么好看，但这个你签下摁个手印。”这是委托售卖玉石，他只取万分一用来维护中间人萧焱和外邦商人所需要的开销。 谁料六宝刚听过娘的教导：“不要签字，要给娘看。” “那，你就给你娘看。”傅衡之扶额，总觉得没被六宝第一时间相信有些不甘心。 但和别人娘相比，那下辈子也别想追上这份信任和依赖。 看她收好了两样东西，傅衡之让她和自己去找几块中等偏上的玉料，他先拿去试试水再说。“到时候运作应酬一下，帮你换那个凉快草，你不是提过你姐姐想要吗？” 她那个姐姐靠着这个草，好像经营得不错，属于镇上头一份，在炎热的夏季，加了那种草的点心肯定火爆的。 找人家原产地干制好的，一块玉石都能换一船那种草了。 应酬。 运作。 六宝眯着眼睛：“吱吱少爷还要应酬。” 是啊，给他们钱，让萧焱带着去应酬了？ 六宝撇撇嘴：“那少爷是不是会去窑子这种坏地方，少爷是坏萝卜，六宝不要跟你好了。” 咻咻咻，六宝那标志性的离开速度，让傅衡之错愕，又不敢回信。 “六宝你回来！”说清楚，什么叫做他会去窑子，他是坏萝卜！ 这又是哪儿来的逻辑！ 总不能她家里人还说过应酬等于上窑子。 正常人会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说这个吗？ 只能说他是低估了春娘的疯劲，为了避免闺女将来有那么一丝丝可能性遇到这样的男人，她还真的说了。 六宝气呼呼的回到屋子里，趴在床上滚来滚去又拿柔软的枕头锤锤锤，正在生气自己的好伙伴吱吱少爷怎么能做这种大坏蛋呢。 傅衡之回去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他做不出六宝那种在床上滚来滚去还锤枕头的行为，只是站在窗户边看了半个晚上的月亮。 第四百四十四章 咻咻咻大法 回去就开始针对那个方子进行进一步的了解。 开窑之前，得有专门的原料来源，其次，要有烧制的师傅和足够的场地，场地最好相对宽阔以及隐秘一些，才可以开窑。 开窑后要经历的过程还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练泥，从矿区采取瓷石，经水碓舂细，淘洗，除去杂质，沉淀后制成砖状的泥块，然后再用水调和泥块，去掉渣质，用手搓揉，或用脚踩踏，把泥团中的空气挤压出来，并使泥中的水分均匀。 接着是拉坯、印坯：将泥团摔掷在辘轳车的转盘中心，随手法的屈伸收放拉制出坯体的大致模样，印模的外型是按坯体内弧线旋削，将晾至半干的坯覆放在模种上，均匀按拍坯体外壁，然后脱模。 以上过程，只要细心肯干就行了。 剩下的几个步骤开始需要专门做这行当的人才和老手。 比如，利坯。 这是一道技术要求很高的工序，将加工成型的坯摆放在木架上晾晒后就是刻画缓解，用竹、骨或铁制的刀具在已干或半干的坯体上刻画出花纹。 施釉，一般老师傅才能动手做，将釉浆注入坯内晃动，使上下左右均匀上釉，然后迅速倒掉过剩的釉浆，大型的圆器用吹釉，将竹筒蒙上细纱，蘸釉后用嘴吹喷，如此反复多次，坯面可得厚度均匀的釉层。 最后两个工序就是烧窑和彩釉了。 扶着额头，将这个研究透有什么用，小豆丁那窑子两个词，他要是不拿出非常简洁的物证和词汇来让她明白，估计真听她娘说的，他傅衡之成了坏男人。 要说傅衡之，猜测六宝的心思那挺准的，但，也不是次次都准。 做好了准备，六宝会又一阵子不来，却没想到次日就见到了六宝。 看着傅衡之的黑眼圈，六宝还关心的说他是不是没睡好：“我们要早点睡觉哦。” 傅衡之绷着脸，捏着一个瓷器，还没解释又被塞了一耳朵的无语词汇。 什么叫做我们早点睡觉。 “不早点睡觉，我们这种小孩子是长不高的。” 傅衡之又想扶额了，真是被她一会成熟的词汇一会幼稚的词汇，切换得他都麻了。 为了避免六宝再来个什么惊天词汇，他先一步介绍了瓷器：“这是在外商那边，很好卖的瓷器，用一种特殊的泥巴做出来的，你以后可以再开个这种店，对了，上次你带回去的条子，你娘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六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来两个赔罪的……茶叶蛋：“这是我的赔礼，娘说了，你那个窑子不是坏人的窑子，是可以做碗碟杯子的窑子，是六宝冤枉你了，六宝要给你道歉。” 误会解开之前，他还绞尽脑汁要自证清白。 可六宝纳闷干脆的道歉，一点都没有忸怩，却叫傅衡之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只化为一句：“没关系，我不跟你计较。” 可能世上真的有种人，直率得让人羡慕。 “那，你还会想到京城来吗，带你去看大船。”萧焱就有办法弄到大船。 而且安全上不用担心，六宝要是不高兴也好，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好，用她那咻咻咻大法不就行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两个字砸在了他头上？ 大船？ 小山哥哥就有一个大船玩具。 六宝还真没坐过船。 但是：“娘说了，我很快就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能随便出去的。” 傅衡之心中失落了一瞬：“是，你娘说的对。” “但是吱吱少爷，不是随便的人，我想和吱吱少爷一起看大船，大船在水上吗，很大嘛？”刚还一本正经说娘交代了啥的六宝，又好奇的问起了大船的事情。 在她心底，吱吱少爷的存在感，甚至已经超过了越来越忙的大山，蒋慧和金满，和爹爹等人，信任度也高得吓人。 春娘之前也担心，但傅衡之给的那两份东西，全都是白给六宝，并没有注明要任何东西，连收益的万分之一，都只是为了应酬和运输等可能产生的费用。 再联想一下从头到尾和他接触过的所有事宜，哪怕是春娘，也挑不出毛病。 可能真的就是怪癖，比如当时喜欢听小孩子学动物叫这种无伤大雅的癖好，但人是没问题的，这是春娘对傅衡之的评价。 “那就来年春暖花开，带你去看。”冬日京城都是冰雪没什么好玩的。 六宝却拉着他说等天冷了，想吃京城的糖葫芦。 小手揪着他大袖：“可以吗。” 大家都说京城的糖葫芦最好吃，而且冬天的最脆甜。 “可以。” “你真好。”六宝想了想，打算带他去林子里摘那个茶叶；“少爷你可以找人炒嘛，我家里那几颗被毛蛋哥哥看得紧，你喜欢什么味儿就炒什么味儿。” 傅衡之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茶树，默然：“嗯。” 六宝站在茶树下，看看傅衡之。 傅衡之也看看她。 两人一个不喜欢做爬树这种事情，一个喜欢做却有心无力。 对视了一阵，还是某人先败下阵来。“我上。” 六宝嗯嗯的点头，还在下面给他加油，不一会又去仓库里拖了一个她能当小床铺的超大笸箩。 见傅衡之已经爬到最高了，六宝不想影响他，转而看向旁边这棵树。 啊，那一枝上面的茶叶好大片啊，是不是炒熟了以后煮茶叶蛋特别香？ 于是等傅衡之摘了一衣兜之后，刚落地，另外一道身影也落地。 ？ 时间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撞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没事呀。”不痛不痒不难受，六宝说道。 傅衡之先是检查了她的手，上面没有伤痕。 可，从比成人还高的树干上掉下来，怎么会没事。 不会是其他地方有伤。 难怪人家母亲不要她到福地的另一端来，傅衡之心中有了愧疚感。 就她这纯善天真还容易误会什么（窑子事件）的性子，谁能安心把她放出去啊。 六宝支支吾吾不说，傅衡之都着急上火了。“快点告诉我，我必须检查下你受伤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她才告诉了傅衡之。 “屁股。” 傅衡之几乎石化。 就在前一刻，他还在说要检查。 要是真检查，变态两个字就要砸在他身上了。 “你等着，我家山下有个农妇，正，正好这时候上来送东西，我叫她给你检，检查一下。”傅衡之被屁股两个字给尴尬的，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蓝花琉璃上 六宝嘟嘴，自己想转脸去查看自己的屁股，却发现再柔软的身体，也看不到自己的屁股。 “还是不啦，我没事，猫猫洞对我很好，我在猫猫洞永远不会有事的。”这是猫猫洞给她的反馈，她就是知道这一点。 他也不可能真的检查，但看她脸色无反常只能暂时相信了。 “上一次来，有这个花吗？”六宝收拾笸箩的时候，瞧见了不远处树根下，和天空一样蓝色的小花，四瓣，呈现一个半包围的花型，里头是六根非常细短的花蕊。 一小片的生长在一起，别提多好看了。 六宝轻轻摘下一小丛。 傅衡之还以为她那么有闲情逸致，谁能想到六宝离开后，第一时间跑去找温奶奶。 “这个是不是您教我的，跟荷包一样，里面还插着六根针的蓝花琉璃？你说它跟婆婆收纳针线的包包一样，对不对。” 六宝将手里还带着根也带着活性的蓝花琉璃给了温节妇。 她查看一番，再看看自己都快翻烂了的那本草药经：“对，对！就是它，哎呦，这东西可难寻，产量还少，你在哪儿找到的？”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家里的地全部都种上这个。 据说百年前，某地生了疫病，就是靠着这个蓝花琉璃，彻底攻克了外面传来的一种特殊疫病，说来可笑，蓝花琉璃百年前差点被人捧成国花，但疫病一消失，它从平平无奇的一种野菜成了高价原料，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将世上的蓝花琉璃都出现在眼前好让自己大挣一笔。 那一次疫病之后，蓝花琉璃先是猛涨价，然后为了卖它，好多人都去挖，断子绝孙式的那种挖掘，不过十数年，这花几乎就绝迹了。 可一直以来，大家也只研究出来，这花幼时可食用，开花后可入药，为一些简单的病症 做治疗的辅助药材，以至于后悔了想培植这个花以防万一了，都找不到多少，被一些大户人家垄断，作为家族预备的保命资源。 没想到，她还能见到它。 六宝摇摇头：“现在还没有看到很多，以后看到了都给你，温奶奶。” 温节妇冷静下来：“好，你也不要为了这个花冒险，还有，分一束你家里种一下，你家种地厉害，啥东西到你家地里头，种出来的都是上好质量的。” 万一栽培好了，起码能卖不少钱。 而且百年前的疫病了，不可能再出现了。 傅衡之再见到六宝的时候，就被使唤去种花了。 一少年一女童就这样，你在那头我在这头，随着动作缓慢行走，等六宝种完一垄，傅衡之都下去二亩地了。 见她还在坚持要继续种，傅衡之也没有偷懒的举止，种了五亩地后，六宝才觉得够了。 “这个要晒干还是怎么弄，你看，黑土地成熟的速度非常快，按照我的经验，再过一刻钟，它们就能全部成熟，如果需要晒干有什么禁忌你也问请出来。” 六宝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弄，因为没理解那些明明就是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却生涩得难以理解的药典里的药材处理是怎么个章程。 也就代表，两人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蓝花琉璃下 闲暇之余，六宝跟他讨教怎么选丫鬟。 傅衡之想起来，她是跟自己说过春娘要给她选丫鬟。 “选了丫鬟，你可没什么自由了。”但是多个人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她遇到危险的几率也减少了。 “所以一定要选个厉害又护主的丫鬟。” 傅衡之因为能感受到人的恶念，所以选出来的伺候他的人，少，却精，于选人的办法上，那是天赋，可能没办法具体传授。 谁知道六宝理解了他的意思：“就是让我觉得很舒服，不会对我管东管西，做事情靠谱，不会丢下我去跟别人的那种对嘛？” “大概是这个意思，你看不准，就听你娘的，你娘不会害你。”如果是他娘，那就说不准了。 六宝心中大概有了选丫鬟的标准了。 等问清楚这种话处理方式非常简单，只是比较无聊，需要耐心。 提取芯的部位晒干，这个过程不要碰到灰尘，所以需要双手洁净，也需要两步，第一，摘下花瓣，减少泥泞部位的接触，第二，从花瓣里提取六根小小的花蕊。 其他部位也有用，但是不如花蕊值用。 傅衡之冷眼瞧着五亩多地的蓝花琉璃，郁郁葱葱的花卉看得自己眼睛都快花了，但是自己提出的先处理，咬牙也要表示自己能行。 接下来的五天，傅衡之做这个都快做得眼疲劳，见到萧焱来，第一次那么高兴。 “玉石生意和瓷器生意我帮你谈了，你也来帮我点小忙。” “你说，上刀山下火海，我萧焱绝对不二话！”拍着胸脯的萧焱为了这句话，后悔了半个月。 好在几个人一起努力，加上六宝时不时的匀一些出去，娘和梅儿还有毛蛋哥哥温小哥温奶奶都有帮忙，五亩地的蓝花琉璃，轮了三茬，又精细的晒制了二十斤的花蕊，这个活儿才算完。 别小看了二十斤，几乎上千斤的蓝花琉璃才弄出来的花蕊干二十斤。 按照温节妇的说法，当初一个城也就二十斤的花蕊内服和相对应的花瓣花茎搓澡，救回来了。 六宝就觉得有这个准备就好了，之后再陆陆续续带些植株回去，等到温节妇说奇怪，都快十二月了，怎么还有，六宝才机敏的做出了改变，不再往家里带。 被六宝这个想法一打岔，春娘选丫鬟的事情就给拖延到这个时候了。 听陈氏说镇上又来了一批西江打发过来的奴仆和流民，春娘就带着家里人一起去了。 如今家里农庄那么大，感觉活计也越来越多了，可外院男人是外院的活，内院这点人就不够看了，所以她粗略估计还要找个六宝的贴身丫鬟， 家里端茶倒水待客的长得清秀体面的丫鬟也要一个，做饭好吃的女红好的，倒是不拘束年龄长相，只要没有传染病和皮肤病就可以。 小厮要一个开门的或者送帖子的就可以。 管家的话，其实她想提拔洪大，但是蒋哥说洪大管得住下面那些苦力工和卖身的男仆人。 春娘也就没坚持，只能等。 第四百四十八章 这玩意儿还能量产？ 等什么呢，等到招人进来的时候再慢慢培养了。 这一次去选人，春娘只说一家人一起去。 家里没添置什么奢华的马车佩饰，就是简简单单的马车车厢，一家人自己赶车，正好坐在了一辆车上面。 车厢内，六宝穿着暖和漂亮的冬衣，期待的跟娘讨论自己的丫鬟会是什么样子的。 蒋慧想起在镇上做那个小买卖之后，听到的一些关于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言论，不免插嘴：“我不喜欢太好看太娇气的，要不然还不知道是谁伺候谁呢。” 春娘诧异的看了蒋慧一眼，她记得，蒋慧挺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多说两句话的啊。 金满、毛蛋和温小哥这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因为金满长得最不错，所以蒋慧和他接触最多也最多话说的样子。 怎么在选择丫鬟上面会有这样的要求和建议呢。 注意到春娘的眼神，蒋慧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对六宝说：“之前姐姐在镇上啊，看到有个女子都在卖身葬父，本来也觉得好看的一身白衣的那个长得好所以想问问价格，但是你梅儿姐姐刚过去看人家的招牌……” 察觉到这话对六宝说六宝也不懂，蒋慧就只跟春娘明示：“那人看到梅儿过来问，直接将招牌捂住了，等到不久之后她看似晕倒在一个路过的富商的脚边，并且露出了招牌上的价格，是我绝对买的下的价格。” “那都是一样的钱，难道她不着急亲爹的葬礼了吗，这样拖延时间……”春娘明白了，知道蒋慧要传达的心意了。 笑笑，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这种女人，那叫一个功利虚荣，他们能对付的也只有心志不坚定的男人。” 外头的蒋哥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一时间，车内的几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六宝见到大家都在笑，自己也嘿嘿嘿的捂着嘴巴跟上了节奏。 春娘的目光温暖得很。 只有把自己当亲娘了，才会说这种话，明示她这个娘，不要一时心软放了那种女人进家门给自己添堵。 要不然，才不会管爹娶几个女人呢，反正都不会影响她作为大小姐的吃穿用度。 这份心意，其实也是春娘种下的善果，也是他平日里对孩子们好，哪怕不是她生的，也都记她这份恩。 有马车，去镇上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下车后，其他人先到一旁稍等一下，金满驾车去停靠在自家宝器行后头。 上个月，春娘将宝器行后头的两个院子都买下并且打通，按照功能稍微做了一下改动，如今还有专门停靠马车的地方和专门接待原材料上和大批量客户的的房间。 此时金满就特地过去那边停车。 另一边，巧合的，蒋家一家人正好瞧见了，两个卖身葬父的。 其中一个，柔情似水，眼角微微翻红泛着楚楚可怜的姿态。 蒋慧懵了，她还以为自己瞧见的是个例，咋的，现在死了爹还能哭得梨花带雨，找买主只看男人的这种卖身葬父的丫鬟，都量产了是吗？ 第四百四十九章 有些人自以为开了口就有资格对人评头论足 两个已经懂事的女人，一瞬间，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蒋哥。 蒋哥却顺着六宝的视线在问另外一个丑不拉几，眼泪都没有，只是麻木跪在那里的另外一个姑娘。 “需要二两，那你能干什么活儿，愿意签卖身契吗？” 这人都被蒋哥的话问懵了，卖身葬父啥意思不知道嘛，就是把自己卖了啊。 隔壁卖十两银子，她是很心动想学啦，但是她自己这个瘦不拉几还长了一双极为凶的吊梢眼，给人带来的第一印象就不那么好，二两银子也足够自己买需要的东西了。 便没有改价格。 “会做饭，种地，算账，洗衣……”怕自己这些都不够砝码，她还来了一句：“还会带孩子，最多的时候我带十几个孩子。” 蒋哥无言，家里已经没有需要人专门带的孩子了，就连六宝都已经是会清晰表达自己需求的了。 于是视线就要转移，另外一个楚楚可怜也已经是摆好了姿态。 虽然这个男人一看年纪就不小，衣服穿的也充其量是那种几两银子一套的普通货色，但是不影响她看出来这男人束发的那个玉簪，价格最少在五百两往上啊。 显然是个低调的男人。 低调且有钱。 于是她矫揉造作的咳嗽两声，还没说话呢，六宝就捂住了嘴巴：“咳嗽口水会跑出来，好恶心啊。” 还对着她们咳嗽，真是太坏了。 蒋哥哪里还有心情继续看，只觉得这不讲干净的可不能要。 家里孩子多，一个不讲干净卫生的人，会给孩子们带来不好的影响，也不得用。 于是直接问前一个，乐不乐意跟她们走。 那十二岁左右的姑娘直接说愿意，随后伸手。 显然，人家可不是一口饭就能打发的，一定要看到卖身葬父上要求的二两银子才行。 “嗯，钱给你，你叫什么名字。”蒋哥给了钱，让这姑娘先跟着他们走，他们还有事儿要办。 “回主子的话，我叫四喜。”皮肤发黄偏黑姑娘就直接跟在了毛蛋身边。 在她的眼里，毛蛋估计是这一伙人中间，最像小厮的。 毕竟金满好看，气质也不错，温小哥白皙，跟个不知世事的小公子，蒋小山就更不用说了，是几个男娃子里头穿得最招摇的一个，一看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毛蛋可不知道沉默的姑娘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是自己有亲和力呢。 四喜？六宝纳闷，怎么像是自己吃过的一个菜呀，小人儿陷入了沉思中，总觉得要是想不出来，自己心里不舒服。 蒋家这选丫鬟就因为一个咳嗽，放弃了漂亮白皙的那个，这选择方法，让在一旁看事态发展的路人都感觉惊讶了。 不过再看看长相清秀，姿态端庄，简单两三样饰品却看着格外的贵气的春娘，他们只以为是这贵妇人保养得好，家中男人才目不斜视。 也是，那个卖身葬父的白嫩小丫头，除了更年轻几岁，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 一群上顿吃饱下顿都要节约的人，竟然还评头论足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章 各花入各眼，各苦自消化 蒋家一家人此刻已经去了人牙子那边，六宝就打算要这个人做丫鬟，但蒋哥也好春娘也罢，都觉得这太草率，还是看看有没有更合心意的再说。 他们人牙子手底下的这些个下人可都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的，专门教那伺候人的活儿和态度，自然是非常温顺，而且带回家就能用，大多也是偏瘦的，但是不会跟四喜一样，带着点骷髅无肉的惨淡感觉。 蒋哥自己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青年。 他表示很乐意从小孩子教起，哪怕那样能更好的控制和给这样的孩子灌输一些理念。 但青年年纪大，更容易上手活计，从一个青年到他做不动活计都还有三四十年呢，区别并不会特别大。 “你多大了，以前在谁家干活？” 青年，其实也就刚满十八的小青年回答道：“一年前是知府家的奴才，之后家里有点积蓄把我给买回来了。” “那怎么又出来了，找零工吗？”人牙子这边有签卖身契的，也有一些做临时的，比如几年。 “看您需求，小的可以做临时也可以签卖身契。”知府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从小到大，哪怕是知府的下人，吃的东西要比乡下好得多，做的活儿和得到的东西差不多能成一个正常的比例，最重要的是还能旱涝保收。 所以在乡下艰难的挣扎过，也试图适应，但就是没办法。 所以又出来了。 老家人气得骂他没出息，还说现在水患已经没了，旱灾看样子也停了，没理由一双手养不活自己。 但他待不住，就来了城里。 蒋哥不过问人家的这种私密的事情，知道对方以前是个有来处的，反而觉得这样的假生气更得用。 于是就询问起了家里的女主人：“你看呢，这个合不合适做家里的小厮，就是待客送信之类的。” 春娘仔细打量了一下：“身高可以，身材匀称，脸也长得好不错，回话也机灵，倒是可以安排，不知道这身价。”中人立马接话了，一年工钱就按照市面上来，目前的一个价格是一年到头，都在主家服务的话，价格是一年二两银子左右。 包吃住，钱可以分月给也可以一次性给，看主家的意愿。 如果是整个人签下卖身契，他这种已经随时能用上的就是五十两。 别看多，但舍得买这样的门面的，可不嫌五十两多。 而且给了五十两，之后不给月钱也没问题的。 最后决定，是用一年二两银子定下五年之约。 蒋家这边做主，帮这人付了要给中人的抽成，又给了签下文书契约的小青年青竹五两银子。 表示剩下的两年后再给。 双方都没意见了，中人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于是提出建议要来买下人的是春娘，可第一个得到心仪下人的是蒋哥。 接下来的时间，春娘选了一个做饭手艺很好，但是要跟一双儿女一起卖，签死契的厨娘。 厨娘叫瑛姑，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八岁，都不需要人时刻照顾了，反而可以作为六宝和小山的玩伴，这倒是春娘同意一起买下他们两个小不点的原因之一了。 金满不想要下人，蒋慧也表示有梅儿在就够了，还是在春娘的劝告下又收了一个丫鬟留用。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一巴掌拍掉 临行前，春娘询问四喜，是否要先回去处理一下父亲的丧事。 四喜却只离开了一刻钟就回来了。 大家也不知道怎么一刻钟就能解决一个死者的往生大事，只有四喜自己知道。 她其实就是银子换成铜钱，买了一床草席，将自家老爹草草埋了，其余的都给了那些一起吃过苦的同伴，也不是冷心冷清，单纯是因为父亲不是什么好父亲，只是没弄死她而已。 用个草席给他找个地方入土为安，也不过是觉得做了这件事就两不相欠罢了。 蒋家这一趟花了一百多两，家里的钱都是春娘在管的，蒋哥是那种不够钱用他就出去寻摸，但是具体家里多少钱他还真说不上来的那种，对春娘付钱的行为也没有任何的不自在，毕竟他自己觉得自己找钱回来就好了，其他的不会去在意。 回去的时候人就多了，金满立马去了本地车马行多叫了一辆车，才让所有人的人一趟一起回去，春娘顺便买了点布料。 回去后给会做女红的下人们分配一下，新来的起码要一人一套衣服。 四喜是被春娘亲自喊去洗澡，又找了一套蒋慧已经很早没穿的衣服给她先穿着作为换洗。 等四喜和六宝春娘等人接触时间长一点了，感受到了在蒋家的好处和那种归宿感后，春娘几人才慢慢的知道，四喜原来是昆仑奴的后人，母亲当时被父亲捡回家，没多久就有了她，看起来倒像是市井小民艰难却带着温馨的发展路线， 但是四喜父亲喜欢喝酒还懒惰，昆仑奴又会干活，久而久之就酗酒又好吃懒做，好好一个家都给搞破裂了，在不清醒的状态把四喜的母亲卖到了外来的商船上，此后再也没有得到过有关于四喜母亲的任何消息。 之后四喜的日子就过得比较惨烈了，好在她继承了母亲的能干，勉强存活下来了，亲爹倒也没有做那第二次伤害家眷的事情了，四喜也因此活了下来。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再这个世道上不可怜的人又有几个呢。 随着雪花飘飞，新年即将来临，六宝是今年最后一次来到了傅衡之的家中。 因为这个决定算是临时的，所以傅衡之还没有准备好糖葫芦，让六宝就好好在后院玩，自己赶紧去找人立马去买糖葫芦，就消失那么一小会的功夫，白玉溪喵喵喵的出现了。 看到白玉溪一个劲儿的跟她玩你来抓我啊的游戏，六宝眼神亮晶晶，迈着矫健的步伐去抓白玉溪了，白玉溪却似乎是这两个月在傅衡之这里野惯了，竟然是径直钻洞去了。 “出来~出来嘛喵喵。” 墙洞那边，伸过来一只短短的小手，到处扒拉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着白嫩的小手，刚靠近后院，打算给傅衡之来个从天而降意外窒息的萧焱，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手放在这只手的旁边。 等被摸到的那一刹那，萧焱眼神都亮了。 咋被摸一下手那么舒服！ 另一边的六宝则是捏捏再抓抓。 好粗的手，才不是吱吱少爷的。 六宝下意识的啪叽一下拍掉这只还想握过来的手，咻的一下将自己的小手手收回去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猫妖现世 随着一声猫叫，不要形象趴下来看洞口的萧焱，只瞧见了一个跑远的小身影。 萧焱窝草一声，原地起跳跳到了围墙上，这次连奔跑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只看到了一只白猫，缓缓从草丛边出现。 一个念头浮现上萧焱的心头。 不多时，傅衡之再回来，就看到萧焱一脸惊奇奔跑而来：“傅衡之不好啦，你家猫成精了，猫妖现世啊这是！”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那六宝…… 傅衡之一琢磨萧焱话语里的意思，看来他是把一身白衣的六宝当成白玉溪了。 这样也好。 “我每你疯癫你还不信，好好的猫怎么可能是妖精，不信你瞪大眼睛好好看上几天几夜。” 萧焱被怀疑了，还真的一连几天都来。 果然，再也没见过猫妖现世。 但是看错归看错，那双小手，那个触感，总不可能也是自己臆想的。 不过傅衡之没放六宝过来，萧焱就盯一辈子的白玉溪也不可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六宝那天发现有陌生人，立马按照傅衡之教的躲起来然后回到猫猫洞。 还没开始难过呢，傅衡之就带着糖葫芦出现了，给了她之后还陪着她种了一会地才离开，六宝就不难过啦。 吃得一嘴红红的，赶紧洗脸脸再出去。 十五里村来了个贵客。 应该说是高村长的贵客，风水爷拒绝了那个女人后，生怕有什么后遗症，还等了一段时间，确定镇上没有那个女人出现的痕迹了，才前往十五里村，这样也是为了十五里村考虑，不把麻烦带过去。 今日一来，站在村口咦了一声，立马感觉到不对的地方了。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他默不作声，又去看看十五里村外的一些地势地貌，这才确定了向自己的第一感觉没错。 “这本来是一个凶地。”风水爷表情严肃，对高村长说道：“可如今生机勃勃，看着就发展得很不错，肯定是有什么异常的介入让十五里村得以有现在的面貌，所以，有些问题我要问问你，当然，方便说的说，不方便说的，你要保密也可以。” 要是有高人告诫过不可泄露天机，也是有可能的。 高村长没有什么防备心，风水爷都在本地多少年了，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您问。” “好，我问你，除了村民们落户后搭建房屋找地方种植作物，还有什么地方动了土木？” “我们前段时间，弄了一个坟地区域，这算吗？” 不对，气运形成不会是短时间内的，最少一年以上。“最好还是给你们整村都带来过好处的同一个土木建筑。” 这么说的话，还真有一个呢。“风水爷，水井算吗，我们弄了水井，那水井可好，时不时有人打水都能打到鱼，不过比较偶然，大部分时间是没有鱼的。” “带我看看。”风水爷跟着高村长去了水井边上，口中振振有词，背诵自己学的风水之术，脚下测量水井和其他村民家宅的范围，最后是站定在了蒋家那个黄土坯的院子后头。 第四百五十三章 名字带水和草木的 看了一眼院子，风水爷问道：“这谁家？肯定是村中的富足人家把。” 这风水要是没富裕起来，那绝对是浪费了这绝佳的位置。 “这个，是蒋家。”高村长询问风水爷为什么这么问。 风水爷哈哈一笑：“是那蒋凝汐的蒋家。” 高村长好奇他怎么知道，难道来过？ 也不对啊，要是来过怎么可能水井的位置都不知道。 风水爷见高村长面上疑虑，便解释说：“不是来过，也和这家人并不熟悉，是想说这个风水位置极好，且和名字带水带草木的人家最合适，这家人肯定是已经先一步发达了，那蒋凝汐的名字，也是之前他们家铺子开张我听过她的名字，所以听你说姓蒋，我猜测的。” 蒋应的姓氏带草木，春娘又代表着季节，六宝的大名蒋凝汐更是两者都合了。 难怪。 “这家人确实发展极快，他们家最早也是跟我们一样，这不，黄土坯的院子就是那种做起来的，如今已经住进了农庄。” 所以他们家的庄稼和作物永远都是涨势最好的，也和这个有关系啰。 “不止如此，我画给你看。”风水爷比划了一下：“原本这边的风水就不太好，这块地势就是适合墓葬的，阴气重，生机差，之前不是旱灾吗，草木尽失，更是个绝地，可以说这个水井的位置，正好这样……” 解释了一通，高景明白了。 意思就是没有水井的出现，村子不可能这么快旺起来，后续蒋家没有气势，本地的生机也会被流失，最重要的是，这个院子竟然就那么巧合没拆，要是拆了，村子好不容易在水井和蒋家老房子所凝聚的聚财之气就会溜走。 这是个相辅相成的关系，一切都巧合得让人心惊。 “就连你给我看的东西，那种害人的玩意儿还被蒋家的人给发现了，足以证明一件事，蒋家人，是你们十五里村的保护神，是十五里村的核心，一旦他们家出点什么事情，或者厌恶了这个村子……后果见不堪设想。” 不至于反噬，但他们家凝聚起来的财气和生机之力，势必随着他们的变化而消散。 言下之意，蒋家就是十五里村最重要的瑰宝，不但能让村子发展起来还能包围这个村子不被一些阴损的东西个迫害了。 这次他也不要什么酬金了，只求在蒋家附近盖个屋，全家从镇上下来都行。 见风水爷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高景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真是感慨还好蒋应和自己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错，回想一下，还真是，村里经历过的困难，都有蒋家的身影， 比如流民侵袭的时候，也是蒋哥提示的，比如青黄不接时期蒋家低价卖粮，又比如之前花生猴事件，那猎户谁也不找，偏偏就找上了蒋家，蒋家更是不遗余力的帮忙，让村子避祸了。 风水爷最后感慨了一声，又指点了几个屋子的方位：“这几家最好搬走或者在村子最角落的地方盖屋，否则对你们村子的摇钱树有侵害的危险。” 第四百五十五章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之后一直看着娘，春娘熟悉这阵仗啊，立马抱着闺女去屋内休息，还交代：“这饭菜不许吃了，要吃，自己亲手做，蒋哥，交给你了。” 抱着闺女进屋，六宝似乎很困，但还是坚持着说：“黑乎乎的东西，在大家肚子，脸上，手上，要洗手，要吃药药，不要，黑乎乎的人在一起，娘，姐姐的店，不做，我的店，洗干净，不好好做，大家，都会，死。” 之后老模样，陷入了沉睡中。 春娘忍住担心，一下下的反复摩挲自家闺女的小手，深呼吸几下后，回忆闺女说的那些话，整理出了思绪，第一时间让竹小子立马去镇上，将最好的大夫请过来，顺便让金满叫来温节妇，之后就是拉着蒋哥。 此刻顾不上隐瞒或者什么了：“蒋哥，你听我说，我相信你也早就看出来六宝的运气好，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六宝会对灾祸敏感。” 六宝可是第一次说不好好做，全部人都会死。 她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要让蒋哥也一起保护这个家，这个他们已经视作家园的村落，就必须解释一下六宝刚才为何那么激烈反应的缘由。 不过，哪怕必须交代一些东西，但猫猫洞是肯定要隐瞒的，她经不起人性的一个恶变，但此时不说出六宝的预感，那事情就大条了。 蒋哥确实被震撼到了，但他从逃难的时候就知道六宝的运气好到不似一般人，只是春娘不爱提，他就只言片语都不说，如今她那么着急，他立马就信了。“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好。” “先请大夫检查，如果不是疫病，肯定就是水源或者什么地方投毒，我能想到的就这些，蒋哥你是男人，出去阻止事情恶化，话语权肯定是比我一介女流要高。” 见蒋哥想解释什么，春娘又说：“你不用对我解释宽慰，男子女子之间的差距我是明白的，所以此时才更需要你多劳累，马上去找村长说一下这个情况，对了，先把有咳嗽症状的人全部都隔开，跟他们亲密接触过的人也尽量不要跟没咳嗽过的正常人住在一起。” 因为六宝提到了药药，春娘才会有疫病和投毒的猜测。 要不然她一个村姑，哪怕再进步，也还是在原地打圈，哪里就能第一时间想到那些方面去。 蒋哥拍拍她的肩膀，立马冲出去找高景说这件事。 要说走南闯北过，是有些底子的，蒋哥完美说服了本来就打算多亲近蒋家的高景，作为村长，他的发言自然得到了重视，大部分人都是配合的，毕竟高景还说了隔开后吃饭都有人专门送，有那不配合的直接拖出来示警。 学塾里的老师没有症状，甚至没和咳嗽的人接触过，因此全部都被劝回家。 因为怀疑是投毒，所以水井暂停使用，大家从三十里村拉水，高景在忙乱的时候还听到了最近有人借水喝。 又是这一套！ 投毒的可能性更大了。 然而，温节妇蒙着脸检查了几个咳嗽的人后，颤抖着年迈多干纹的手：“不，不可能。” 怎么会是那种病呢。 那个病一起，轻则烧村重则毁城！ 第五百五十六章 傅衡之一年多前被派出来的原因 逃是绝对没用的，当然混合在一起发作得会更快。 温节妇一双眼充满绝望，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蓝花琉璃！ 对了，还有那个！ 温节妇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撞见村长立马要求对方更加严厉的隔离，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因为随便放走一个都有可能更加扩大化这个病症的传播范围，届时引起了上面的忌惮，那十五里村的下场同样逃不了一死。 外面忽然有人哀嚎起来，家里的老人和小孩一道没了。 此刻无言胜似千万万语。 严重性已经彻彻底底的摆在了眼前，容不得人再不相信。 高村长立马部署下去，全程都有蒋哥的帮助，这让他那开始鼓噪和退缩的心思也给强行压了下去。 没事的，蒋家在呢，绝对没事的。 吃了定心丸的高村长严厉呵止了所有添乱的行为，谁不听这次可不是威胁了，是直接拿出家里的弓箭，一箭一条命他可能不能保障，但两箭一条命，可能性是很大的。 言下之意，不听话的人那就死得更早，他亲自带人处决。 不是没人想反抗这种霸道的控制，但大多数人还是老实又想保命的，觉得村长一直以来都把村子领导得很好，就没有要闹出幺蛾子的心思，只有一个人叫嚣得厉害。 因为他是个单身汉，还是老光棍版的单身汉，前不久有人给他介绍了女人，年纪是不小了，都二十七八了，但他都四十多了，也就不挑剔了，见面两回，魂都快被那个女人勾走了，听女人说收拾好镇上的嫁妆和财物就要来村子里嫁给他，都做好了娶亲的准备了， 预定了蒋家的半头猪，还买了不少鸡蛋豆腐还有菜，要是封村了，限制了人的自由和走动，他的婚事怎么办，谁还能赔给他那样的媳妇。 因此闹腾得比较厉害。 但高村长就是一句话，你要现在死还是现在死。 老光棍无语了，这两者有区别吗？ 这场闹事以老光棍的认怂而短暂的收尾，同一时间，傅衡之离开了京城。 因为国师亲自前往南江，所以带着孙子一起离开了。 当然，这有他测算出孙子和这个福星必须联手才能阻止这个灾祸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把孙子放在京城，还不知道那个没了忌讳的儿媳妇能干出什么事情。 其实傅衡之从那次之后，整个人身上就出现了两种特质。 一种自然是被他培养出来的忧国忧民的君子之风，高洁之气。 还有一种，是在国师无法时时刻刻相伴的情况下被傅母从中作梗，引发的衡之身上另一种，用毁灭来达到世界都干净清洁的那种冰寒狠厉之气。 他费了不少功夫，又是转移注意力，又是让他提前在尘世中走一圈，才让他二者相融，逐渐融合，起码不会落到后者那种决绝的地步。 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带着孙子出面的，做好了可是功德一件，能再次洗涤他差点被污染的心思。 国师的苦心，也导致了两星提前相遇，冥冥之中，测算的那些东西都开始发生了改变。 第五百五十七章 国师的苦心 首先是南江的沦陷，在刚爆发危机的时候，就一直被削减了戾气和霉运，流民的战乱甚至都没能给南江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就被六宝所在的十五里村给灭了。 缺水问题，和太多水的问题，都被同时解决。 所以南江城沦陷五年几乎绝种的情况，才在六宝因为傅衡之的帮助而顺利走下去后，立竿见影的充满了生机。 如今因为镇上一个能使人吃了心情愉悦身体、连疲劳都舒缓一般的点心铺子，和件件精品的宝器行的存在，更是让它即将发展起来，有朝一日说不定能取代南江城的位置。 却又再被意外祸害，不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导致的，他心不安得很。 因为天衍朝的未来，他越看越模糊了。 谁都不想当亡国奴不想当无主的浮萍，所以这件事傅国师不上，傅家也难保。 一把年纪了，也还是要亲自奔波。 几日后，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用所有的资源和方式，赶到了南江城。 却被告知，南江外的一个小镇连同外头的村落和新河道村落，都被感染了疫病，前方，禁止通行。 “必须过去。”傅国师夜晚时分，和同样乔装的傅衡之以及两位护卫想办法绕过了守卫，前往十五里村。 十五里村外，火炬燃烧着各个角落，只要靠近百米范围的人都会被盘问和呵斥对方离开，同时，村内的人要是出去，也会被提醒一次，超过三次不听就会进行就地射杀。 期初大家都不乐意做这种事情，谁也不想伤害小朝夕相处的人，觉得要是有突发情况怎么办，所以高村长直接请了蒋哥手底下那些人进行第一轮护卫，并表示，以后有什么新药或者治疗的手段，护卫和护卫家属第一个得到，这都是为了更多人的安全。 这才让村子在爆发疫情后的第二次动乱给平息下来。 村子已经给三十里村去信，也向镇上求助，但镇上的大夫也多，早早就发现了疫情，只给了十五里村一句，自己看护好自己，不要来镇上添乱，否则，也是处以极刑。 但好歹镇上给了一批物资，还派人将蒋慧和六宝那两家店的东西和人都转移了出来，要不然之后镇上会发生什么失去人性的事情导致蒋家的库房损失也不一定。 除此之外还给了五个大夫，这也是镇上的极限了。 有了这份羁绊，不至于让人觉得镇上太绝情了。 村民们这才彻底接受了不好好在村里服从安排，去外面死的更快还害人不浅的道理，因此巡逻也被定了下来。 突然出现的傅国师四人，刚显出身形就被人拿着弓箭比划着。 傅国师连忙说，他是京城来的大夫，专门来解决疫情问题的。 “真的假的，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你等等，我们跟村长汇报一下，没得到同意之前，你们不许动。” 傅国师放得下身段，还能拦得住想理论的两个护卫。 约莫是高村长也还没睡，闻言立马就过来了，瞧见了傅国师给的一个令牌，还有傅衡之本人的出现，都叫高村长几乎来个壮汉泪洒当场。 第五百五十八章 她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归宿 连忙将两人请了进来。 傅国师因此见到了温节妇，这个发现了蓝花琉璃可以治病正在进行剂量的实验的人，也见到了春娘，六宝的娘亲。 “我知道你闺女身上的异常。”一句话，让春娘眯着眼立马要摸凳子砸人。 好在傅国师立马接话：“我孙子也是这样的，相信你知道了，我孙子和你闺女之间有种冥冥之中牵引的缘分，还是不可逆，总会有原因将两人给联系在一起的。” 这个是事实。 再有就是：“蒋凝汐是不是预测到灾祸来临，都会跟现在这样进入昏睡，这是窥探天意，又没有足够的功德支撑，是这样的。” “你能看得出来，是不是也有解决的办法！” 春娘虽然知道闺女现在还不曾因为她预测的这些灾难收到伤害，但以前六宝的运气也仅限于捡到土豆和找到水喝啊，最多就是抓疙瘩鱼开开荤，从来没有运气大到能开启一方天地，享尽所有自然之力能凝聚出来的任何物品。 谁都知道，要的东西越多，得到的东西越多，那么付出的也越多，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馈赠，这让春娘数个日日夜夜都难以安心。 就像一个闷雷随时会在身边炸响一般。 “要是有解决的办法，我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国师——”春娘前一刻能为了孩子的安全拔刀，后一刻就能为了孩子跪下来求傅国师。 傅国师赶紧架住了她：“解决的办法是肯定有的，村里的疫病我早在月前就已经预测到了这次来，见到了你们那位能用蓝花琉璃做药的老人家，就知道又是蒋凝汐在发力了，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让你下跪的，你先起来。” “好，好，你叫我起来就起来。”得知闺女的情况以后有人能一起帮忙一起分担，潜在的危险也有解决的办法，春娘真是一万个听话。 傅国师跟她进行了深刻的讨论，最后还屏退了所有人。 等半个时辰后，该说的都说了，两人才一前一后的从房间走出来。 春娘见到蒋哥一直在等着自己，心中一暖，走了过去。 国师刚才顺便提了，她们这个家是天作之合，永远不会有什么东西击破这个家的稳固。 也劝她不用一直绷着一根线去平衡什么。 一句话几乎戳破了春娘一直以来的防备之心，现在想来，是啊，虽然逃难路上她家六宝救了他们一家，但同样的，也是蒋哥让小山来报信，自己才能及时把闺女救回来， 虽然六宝的资源跟大家一起共享了，但逃难路上，她和闺女独行还能过得好吃得胖，岂不是就是靶子，等着人上来宰割。 想想秋芬家，人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逃荒路上不是还被人特地选中作为欺负对象。 春娘和蒋哥解释傅国师的身份时，傅国师也得以去见见蒋凝汐，被人家一口一个六宝喊着的孩子。 见到她的第一眼，傅国师就对孙子语重心长。 衡之，这就是你要守护的，福星。 “她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归宿。” 随着这句话的定论，傅衡之此刻的心里五味杂陈。 第五百五十九章 舍利子这么用的？ 若是自己没有因为种种原因和这孩子早就接触过，或者两人并没因为猫猫洞的存在，而亲密相处了那么久，说不定傅衡之会起什么逆反心理，但感情基础已经存在，他倒是不至于对六宝牲生出什么抵触的心理，只是觉得，有点尴尬。 他把六宝当女子教育的标杆来培养，却发现对方在祖父心中，竟然是他傅衡之需要守护爱护的对象。 能不尴尬么。 回想一下，自己嘴巴说把她当个试验对象，其实哪次不是小祖宗一样对她好。 这份师生情还没开始就要变质为主仆类的情谊，还真是叫人，内心难以接受呢。 傅国师抬手，把傅衡之吓了一跳。 见他只是轻轻的碰一下六宝的小手，套上去一个挂了铃铛的木头镯子，傅衡之好奇问这是什么。 “活佛坐化后会得到舍利子，这个你听过。” “嗯，在文献中也看过。” “嗯，这种舍利子的功德之力是最浓厚的，当初我偶然得到，但只是作为清障，方便更加清楚观察天象带来的启事的用具，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真正的福星，见她被这种小事影响，我哪里能干看着。” 傅衡之道：“那您没有了这东西……会不会对您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影响是会有的：“但不能眼睁睁看着活泼可爱的孩子因为这种事情跟中毒一样，一触发就昏迷，孩子嘛，肯定活泼开朗的好，省得成天就知道看书练字。” 傅衡之，总觉得被内涵了。 手镯带上去后，神奇的在两人眼皮子底下缩小了点，正好卡在六宝手上不至于掉下来。 六宝也动了动跟扇子一样细密的睫毛，眨眨眼，醒了过来。 浑身暖洋洋的，舒服~ 六宝此刻的神态，真跟白玉溪没什么差别，蹭蹭手，蹭蹭被子，随后茫然的看着傅衡之；“吱吱少爷，你怎么来啦！” 这个称呼要是只有两人之间叫，那是亲密的昵称，一个叫一个听，都不觉得有什么，但他祖父在一旁呢，六宝这么叫，让他有点难为情，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 “你是谁啊，老爷爷。”六宝想起陌生人出现该叫娘，下一刻立马叫起来了。 春娘随之出现，看到六宝手上多的镯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傅国师。 “戴上这个，日后她便不会再动不动晕倒了。” 春娘刚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起之前会谈半个时辰的时候，傅国师提过的一件事。 日后她若是被傅衡之带去解决天衍朝内部出现的一些问题和灾祸，春娘不能阻挠，这也是她为自己积攒功德减少这种勘破天机后的冲击。 春娘又开心不起来了。 因为答应了这个，也就代表了，日后闺女很有可能跟对方一去很长时间，就为了那什么解救苍生。 她的孩子才那么小，今日过了之后才是六岁，就要经历这些吗？ 若是可能…… 不！ 春娘很快调整了心情。 不要陷入这种阴霾的气氛中去，这是好事，这是让闺女日后得大福报的机会，也是必经的路程，成大事的人，不都要经历一些事情吗。 看傅国师说的，他亲孙子都是六宝的护卫，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人家大人物，难道能力还能比她一个村妇弱小不成？ 想归想，但春娘似乎开心不起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恶之花 老光棍故作大气的凑上前搭话，道：“我是十五里村的，你这样不行走到三十里村，腿都要走坏了，一会到我家坐坐，我给你弄辆车去三十里村，到时候回来路过还我就好了。” 他倒是没车，但蒋家不是有吗。 他家车架两三辆，没理由不借给自己，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就不信了，蒋应这个人，会不借给自己。 男人忽略了，蒋哥之所以和善，村里的事情都积极认真的做，并不是因为会满足每一个人的要求，而是因为高景或者春娘有需求才会去行动罢了。 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但老光棍没发现，从头到尾，眼前这个小娘子只会害羞或者不露齿的笑一下。 见她这么不矜持，对着自己这个男人笑，老光棍心中蠢蠢欲动，还靠近了，想揩油，但每次都被避过去。 就在这种奇怪的你追我赶的氛围中，两人走了半个时辰后，开始听到了村落的一些动静。 十五里村近在眼前了。 “这就是我的村子，十五里村，你没来过，走，跟我进去喝杯水啊，我可告诉你我们这里好几个汉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 吹嘘的话在看到新来的小公子举着弓箭对准自己时，戛然而止。 他吓得腿都发软了，看着那老远就能感受到尖锐的箭矢，和傅衡之身边的男女老少们。 “你们出去过，所以要站在那边自己逗留一个时辰，没有继续咳嗽的话才被允许进入不能进。”蒋哥说完，果然瞧见这老光棍身边的那女人表情都变了。 这国师，果然是名不虚传，一代贤者啊，光是靠着几个石头块在地上拨动一下，就算到了下一个想祸害十五里村的存在。 “立马离开此地，否则就当你是恶人处置了！” 哪怕国师提示过，但这人看起来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那老光棍跟她一路同行也没事，应该不会是…… 不好！ 傅国师瞧见了那所谓的小娘子动了动手，立马下令：“放箭！” 话音刚落，傅衡之手起箭矢飞，下一刻一箭射在了陌生人的脚下。 不是不准，而是下令同时，那女人将老光棍一抓挡在身前，傅衡之还没有能直接果断杀掉村民的程度，因而是插在了地上。 老光棍被吓了一跳，跌坐在地，可就是这么一跌坐，把那所谓的小娘子的伪装，彻底给掀开了，因为她手上的匕首没有了遮掩，看那动作，下一刻是冲着老光棍脖子去的，动作熟练和流畅，恐怕不是一两回就能累积到的程度。 老光棍此刻哪里还有我与美人共飞天的想法，只一阵骚味传来，男人的前方，黄色的液体不断的蔓延，含情目小娘子，不，应该说梅无羁立马跳开。 这该死的傅衡之也来了，交替情报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从在京城的时候就被傅衡之怀疑，压制，如今更是差点死在他手底下，这人…… 梅无羁手一抬，那匕首竟然是朝着傅衡之直直飞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他们不一样～不一样～ 傅衡之却没让开身形，举起手中的扇子一抬，同时扇子后的门面避开了致命的角度，双重防范下，那匕首连他那独特的扇子都没有穿透，甚至扎不进去，铛一声掉落在地。 晦气，梅无羁一甩手，下一刻，烟雾四起，人也消失在原地。 原来不是暗杀前的准备，只是个障眼法。 众人警惕，更是下意识呈现半包围将傅国师护住，却不料迷雾散去他们也没遭受到攻击，只是那个小娘子逃掉了，地上，躺着生死不明的老光棍。 “别躺了，恶人已经——啊啊啊啊，死人了！”以为老光棍是被吓晕了，在装死，所以过去想用脚尖将人踹醒的村民，爆发出了此生最尖锐的叫声，将所有人的心里都给吓得一个咯噔。 那股尖叫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事实，这人，竟然在逃跑之余，还要杀了跟他毫无瓜葛的普通路人。 这人这么做的目的，竟然是一时兴起？ 人性之恶，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竟是个无解的题。 天气很冷，但傅国师参与并促进了疫病解决的速度，自觉责任尽到，事情也已经办完了，就该回京城了，但同时，也有一件事要再对蒋家人交代。 其实主要是对春娘交代。 且不可再因为自身对孩子的宠爱，让她一直过平凡的生活。“有些人生而不凡，注定要背负救世的任务，过度保护反而会适得其反，不过你放心，有我家衡之在，只要他有一口气，断然不会叫你家小丫头受到一丝伤害。” 春娘见人家把亲孙子的姓名都拿出来做保障了，就算心里还是有不乐意，但是为了孩子，为了所谓的不被天意惩罚之类的道道继续影响着孩子正常的生活，只能答应下来。 走到院子准备上车，傅国师发现六宝正在给傅衡之腰间禁步的流苏扎辫子。 见孙子不但没阻拦，还嘴里说别弄实际上故意半蹲配合她的高度让她慢慢编，失笑，孙儿啊，少见你这么活泼的时候。 下一刻，傅国师走过去，蹲下来看看小姑娘编制的小辫子，顺便发出了邀请：“春暖花开的时候，爷爷邀请你来家里做客啊。” 六宝啊了一声，看起来还是比较敷衍的。 老头没心没肺拉掉那个禁步：“不弄了，我和你吱吱少爷要出发了。” 小老头还学六宝的称呼来了一句这个称呼，把傅衡之…… 膈应得不行。 “走祖父。”傅衡之言简意赅，陪着他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临行前也交代六宝，一定记得每日敲木鱼，他会检查功课一样检查的。 六宝嗯嗯嗯的应道，等两人的马车走远了，六宝心里忽然很难过。 因为大哥哥也是这样就离开好久好久的。 可是下一刻她又自己高兴起来。 不一样的，哥哥是去当大将军的，没有大胜仗，是不能回家的，而且不能进自己的猫猫洞，所以自己会很久很久看不到大哥哥，难过是肯定的。 但是吱吱少爷不一样啊，他能进猫猫洞，而且不是去做打仗这种危险的事情，只是回家而已。 六宝不难过。 小姑娘这样拍着自己的心口安慰自己。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都是为了你好 确实，当傅衡之和祖父赶路的路上暂停休息时，傅衡之就出现了。 为什么呢，因为蓝花琉璃用完了，为了后续的防治，他还要再帮忙种个十亩八亩的。 因为是晚上，六宝已经被娘亲抱着睡着了，所以傅衡之是没见到她的。 为什么，会觉得失落，明明之前两人甚至还有几个月都没见过一回的时候，为什么在祖父明确说了六宝是自己的归宿和责任后，他会对这种短暂的分别也赶到失落。 捂着自己的心口，傅衡之还是决定投入劳作的状态中。 以至于次日赶路，大白天的睡了一天。 好在温节妇很快确定了镇上也没有那种疫病的残余患者，明面上说是国师九牛二虎之力弄到的蓝花琉璃花蕊也可以“停供”，傅衡之得到了休息，作息就正常起来。 回到了京城，一直很害怕公公的傅母第一时间上门拜访。 傅衡之以前看到她就挺烦躁的还觉得恶心，今日只是快速的盘着六宝送自己的手串，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不满的情绪流露出来。 导致傅母想阶级发作，然后把没礼貌的孩子带回家教育的念头都给断送了。 这下，两人见面，其中皱眉的那个人，就成了傅母。 干脆没话找话的要傅衡之手上那个手串。“最近你晚萤姨要去参加国会，我瞧你这手串还算过得去眼，你直接给我带走，也不要你另外包了，我自己包装。” 傅衡之这下是被惹到了，将手串伸到袖子里，正视傅母：“母亲。” “嗯？怎么还没给我，我跟你说，你晚萤姨可是辛辛苦苦的帮着你介绍明珠郡主，他们家好歹是侯爵——” “你真的不知道，你所谓的什么至交好友，让你来几次三番来找我要撮合我和明珠郡主的原因吗。”傅衡之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跟个浮萍一样，虽然有个范围属于自己，但总找不到自己的中心点，如今抓住了，他便有了铠甲一般。 那些不想面对不屑面对的东西，在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不需要找借口去逃避。 如果说，刺激，能让人用最快速度离开你的视线，那么，他也会做得很好的。 所以。 “她想牵线搭桥的明珠郡主，早就是残花败柳，那个男人就是一个落魄书生，如今依靠着明珠手里那点钱在京城圈子里走动，想往上爬，想搭上我们傅家，你让我接触你的什么晚萤好友什么明珠郡主，是想让我，傅国师的亲孙子，去当个绿头苍蝇，是吗。” “你把傅家的脸面踩在这么低贱的位置，就没想到过别人在背后也笑话你自轻自贱吗，还是说，一直以来，外家那边被隐瞒得太好了，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需不需要我去帮你传个话，复述一遍你的愚蠢呢。” “我，我是你娘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都是为了你好。” “因为自己做人失败到一个朋友都没有，愚蠢到除了利用你的人一个都敢和你沾边，所以希望你的后代也是这样，那你可真是够特立独行的好，你信你不信你随便编造一个最近有困难处于困境中，你所谓的好友，也能立马跟你同病相怜呢。” 第四百六十五章 其实是开玩笑的 “如果我不曾见过真的为孩子好，全身心，全心全意都在爱护着孩子的母亲，那我可能对你的话还会斟酌两分，但你不配，除了被人当狗一样耍得团团转，你还有什么，我七岁开始就没有娘了，您别忘记了，母亲。” 傅衡之想去摸手串，又强行忍住了，哪怕眼前的母亲用那种你是我生的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我的表情，十分令人作呕。 可他到底是忍住了。 傅母离开的时候狼狈不堪。 不是外表上的，是表情上的，也是心灵上的。 她平日里一直以自己养育了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少年为傲，可他亲自说，他七岁就没有娘了。 如今想想，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是面无表情的，叫自己母亲？ 可是小时候，他刚出生，到回蹒跚学步的那段时间，不都是雨雪可爱，懵懂天真的吗？ 还会吃自己的脚，还会撒娇，可爱得叫人全身心都愿意奉献给他。 然后呢，对了，然后孩子被婆婆抱走了，再然后那件事情过了，儿子就开始不认自己不亲近自己了。 傅母恍惚的回去，就连丫鬟通报晚萤来了，她也只是茫然的摇摇头，丫鬟以为她不舒服，就去回绝了，晚萤哪里受得了这份拒绝，一直以来傅母就跟自己的狗一样，只有她晚萤不见傅母的份，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因此不顾丫鬟的各种明示，直接冲了进去。 遇到男的就说你敢碰我我让你们夫人削了你的手。 遇到女的就一巴掌打过去。 反正这个家，连小妾这种半个主子都没，余下都是丫鬟婆子，那她就不怕，一个个打过去，霸道得跟个抓狐狸精的原配一般。 这一番闯，让她成功见到了还在神游太虚的傅母，张嘴就开始要询问她要求的事情傅母办理得怎么样了。 “我可是要去参加国会的，到时候要是没个好点的首饰，人家肯定会看不起你的，毕竟你是我的好——” 傅母耳边，儿子第一次对她说那么重的话，也第一次对她提醒的一条信息涌上脑门子。 下意识开口：“我最近，遇到点麻烦，你会帮我对。” 晚萤滔滔不绝的忽悠立马停下：“什么？你有麻烦，什么麻烦？” 想起国师忽然十多天没上朝的这件事，晚萤猜测：“你公公那边，出问题了？” 傅母见好友还是关心自己的，沉默下来，不打算继续测试了，正要开口说只是玩笑，你要的东西我从我的库房里找时，晚萤插话了。 因为她以为傅母的沉默是默认，当下就和傅母相隔两米远。“你家出问题有麻烦了怎么还好意思跟我见面，等下牵扯到我了怎么办，你可不能这么害人。” 说完匆匆转身就想走，却被震惊不已的傅母拉住了。“你就这样走了？” 只要你多问两句，就能知道我只是玩笑试探啊，公公没有任何问题，反而一回京城就得到了皇帝好几日的单独觐见，一看就是重用的架势啊。 其实傅母在某些方面，甚至算得上嗅觉灵敏的。 第四百五十六章 这么小就看破红尘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发现了好友一直在退缩，她的疑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大到心里慌张不已。 “松开，放开我！你再不松开我要动手了！”说着不顾形象就要抬脚和上嘴。 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观测看看。 要是没问题，再回来哄这个傻子。 傅母的手松开了，晚萤落荒而逃，速度堪比过街老鼠。 傅母的房间内，忽然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笑声，真是闻者害怕，见者悲怆。 笑声持续了很久，连后院小庙堂的姑奶那都出来询问一二，傅家上下，都传言夫人疯了。 可是她没疯，过了几日晚萤再上门时，发现傅母看着她的表情里，竟然有埋怨。 一开始是以为傅母想通了，不再会听自己话。 可一直到聊话到了尾声，傅母还是以前那个样子，终于让晚萤恢复了自信。 “明珠那肚子什么时候解决掉。” “不是等着和……”晚萤脸都黑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刚才还一脸傻样的女人对自己说的话。 “你在套我的话，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晚萤喃喃道。 对了，先发制人，只要先发制人，说日后再也不管她的事了，这女人一定会心慌。 然后这次，傅母是被亲儿子指着鼻子骂了，受了大刺激了，一直要她给个解释，为什么乡把被人占了身子的女人送到她家。 在本朝，当人家父母的，是可以找借口去告儿子不孝的，也正是因为晚萤时时刻刻这样提醒，说傅衡之绝对不敢对她这个亲娘怎么样的，会保全她的，所以当时，傅母真是做了很多事情。 此刻没疯还是因为心真的很大，愧疚感不多，纯粹是被人耍了的那种不满。 晚萤似乎也看出来了，一个劲儿的道歉。 傅母忽然表情松弛下来：“好，我听到你的道歉了，你别怕，反正他们两个也没有真的促成了，只要这件事不再提及，就没事了。” 这句话似乎是说给晚萤听的，又似乎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当平复了心情的晚萤询问她，这句话是谁说的，傅母脸色难堪，请她出去，之后请所有下人到前厅，惩罚了上次方形晚萤的所有人。 “夫人饶命，小的知错了，啊啊，要不那位一直以来都得到亲的青睐，我们肯定下死手拦着啊~”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了，下人哪里还敢有随便那位进来反正夫人喜欢的想法。 傅母闹出来的那点动静，傅衡之也从祖母派过来的人口中得知了。 不知道是不是渴望这份替他出头的心思太久了，久到已经风干，落渣了，竟然是生不出一点愉悦感和安全感。 满足感更是一滴不剩。 要想满足感，不如去看六宝敲木鱼，都比傅母被刺激后的情形好看。 刚和郑勇的大人外出捉邪祟手段的把图卓尔也在看六宝。 见她一身禅衣打扮，眼前还有个木鱼空空空的敲，忍不住诧异：“一段时日不见，你出家了？” 才这么点大，就勘破红尘了？ 是糖葫芦的味道不对了，还是泥巴都被大人种满了植物？ 第四百六十八章 有些爱太沉重，只有特殊的人才能享有 那指定不能是这个功能，六宝出手就没有差的。 “我家没有铁，所以只能给你这种碗了。”六宝是这么解释的。 因为流民的关系，所以城镇里连购买个什么铁器都要登记一下，倒不至于买不到，只是限制每个家庭不能超过几把铁器罢了，虽然她有铁矿石，但是石头再做成铁器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和时间，因而在六宝眼里，铁还是很贵的。 看她说得那么认真，巴图卓尔也不好不收，于是就带回去了。 等巴图卓尔白天拿出来看的时候，手一抖差点悔恨终身。 这碗的质地，像极了他花费大多数的钱给家里的亲娘买的天衍朝的玉石，要知道就两个圆圈圈一根筷子一样的玉饰，就用掉了他来天衍朝帮忙后，那些官给他报酬的十之八九。 可六宝给的碗，只是像他买的玉石首饰，仔细看去，还更显莹润。 麻木着一张脸，巴图卓尔记起郑勇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关于天衍朝很多百姓的一个通病，那就是非常的低调。 低调到，你真就觉得他啥也没有甚至看起来很可怜，但人家家底子，亮出来却能叫人心生向往，心生羡慕的那种程度。 譬如此刻的他。 “郑勇大叔诚不欺我也。”巴图卓尔喃喃道。 六宝得了火树银花，给家里人都分了，爹娘全都又还给了她。 当然，小山独享了，大山的，也被六宝执意要下次寄东西的时候给哥哥。 “要一起，分享。”六宝抓着爹娘一起玩了一根。 蒋哥真心实意；“这东西，有点像发达的城镇玩的烟花，但他们没有这样会安安静静炸开却不会伤害到手的。” 调皮的小山都上手碰那绽放的燃烧的银色花朵，却只是感觉被不疼不痒的触碰了一下，估计还想直接抓最核心，被蒋哥抓走去外头教育了一番，再回来的时候就老实了。 是怎样一个爱的教育，反正六宝和蒋慧是体会不到的。 那是已经改名为蒋嵩也逃避不了的专属教育。 六宝最后就还剩下五根之多，见她很惊奇很喜欢的样子，大家意思意思一起放了一两根，其他的又还回去让她留着慢慢玩了。 傅衡之见到火树银花的时候，并不惊讶，因为郑勇跟着的那位官差，是傅国师的门客，两年前下派到南江做了新知府，一年前镇上的县太爷摔死后，也是由这位培养出来的人接任了新县令，所以南江那边才能这么快安安稳稳，当初也能果断的倾斜一切资源先挖河道。 后续的一系列买地安家等优惠政策，也都是从此处出的。 所以那位官爷请了北境外的暗狼族的成员来帮忙调查一些事情，人家也使用过这个，他手里还有一些呢，只不过觉得玩火不合时宜，就没拿出来给六宝显摆。 但是看她一口一个卓尔哥哥，傅衡之没忍住：“谢谢你给我的，但是我有更大的，回头给你带过来。” “哇，还有更大的吗，那有没有树那么高的，就能放很久很久了。”六宝幻想着比树还高大的燃放画面，简直惊讶到嘴巴都张大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醍醐灌顶你惯我 足见幻想的力量，让她自己都沉浸了。 谁没事放…… 傅衡之忽然顿住，想了想，如果建造一个那么大的火树银花，那不是很适合最近狗皇帝给他祖父出的难题吗？ 这个事情要从他们自南江回来后说起，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法，他要好好过自己的六十大寿，要开国会邀请所有的邻邦和下属国度都来为他庆祝，届时需要能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有人提议耗费打量的金钱修筑百种风情的行宫，有人提议搜罗所有珍奇异兽进行展览，诸如此类要耗费打量钱财的提议，被很多人阻拦，甚至有文官以死为鉴，才让皇帝暂时没瞎顶多， 后来见皇帝执意要一鸣惊人，相对理智一些的人就说天衍朝的戏曲一直是其他国度学不走也学不会的文化，不如用文化来征服他们，但这个说法同样遭到了奸诈小人的反驳，表示泱泱大国就咿咿呀呀唱两声，这是侮辱别人还是侮辱自己， 就当又一位文官被逼上绝路时，正好在朝的傅国师说了两句话，主要是想转圜下现场紧迫的氛围，却被小人耍诈，用文官的命捆绑傅国师答应承办此事。 而给的经费，却只有…… 五千两。 “您不是也支持不要铺张浪费么，那五千两总不至于是铺张浪费了，毕竟是陛下的大寿。” 傅国师其实已经测算自己今日不适宜开口，但箭在弦上，又在这个场合话赶话的和几名文官的性命捆绑在一起，不接，也来不及，只能接下。 眼看距离国会只有十日，祖父和门客想了那么多的主意，最后只暂时定下了三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是大方向的，会场的布置和检查上，多侧重。 第二个做法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皇帝准备的寿礼，那是一幅万寿图，已经召集了文人没日没夜的进行创作了。 第三个是给使臣们的礼物，目前是定的瓷器。 五千两银子，随便哪一个方案和做法，都无法满足，好在文人乐意帮忙图个名声，瓷器的话，家族隐藏的企业中有烧制瓷器的窑口，批量做能节约非常多的经费，加上会场布置的花费和必需品都直接从内务府出，勉强支棱了起来。 可六宝这句话…… 托了他喜欢的东西就要刨根问底，这火树银花的配方他也差不多能预估出来，所用的材料都是一些很便宜，甚至在六宝的福地就存在的，那这个东西作为震慑到他国的吉祥物，岂不是能给皇帝争面子？ 争面子是一回事，但更重要的是祖父能给皇帝办好这件事，救下那些人不说，也让小人无处可耍炸。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等人家问到此物，说两句因为有皇帝的福泽才研制成功的不就得了？ 看着六宝还在扒拉他袖子，要他跟自己去找火折子，傅衡之没忍住高兴，一下子抱起了六宝：“这可真是醍醐灌顶，你惯我。” 少年郎经过了两年左右的锻炼，轻松抱起一个刚六岁的女娃子，完全不在话下。 第四百七十章 两万六千下 六宝眨眨眼，似乎没听懂，但吱吱少爷笑了，那就是开心的事情。 开心就是最好的事。 六宝也跟着嘿嘿起来。 两个人对视傻笑了好一阵。 在北境的一个营帐内，大家伙可没那么笑得出来。 因为新的一年，大家又面临了物资的问题。 派去求粮草的小将年前就出发，按理说最晚年后的三月也该有动静了，却迟迟不见人家回来，等知道他没回来的真相后，那些真把士兵们当兄弟手足一样关照的将领们，全都陷入了负面的情绪中。 北境去求粮草的传信官兵，被下令轮流捶打一块精肉三万六千下，得出薄如蝉翼却不破的燕皮，用来做馄饨吃，因此回不来。 就因为传信的官兵看起来魁梧有力，做出来的燕皮能达到上品标准，有吃惯了山珍海味，嫌弃那些菜重复又无聊的皇帝下令让他这么做，而生生废掉了他一条手臂，大家不免感慨这个王朝，还能坚持多久。 可感慨归感慨，大家是连树皮草根都开始吃了，要是再没有接济，所有人，今晚就会断粮。 表面上和皇帝派来的元帅虚与委蛇，实际上还是记挂着将士们需求的两位将军，急得头上的红穗都要和头发一起掉光。 “要不，还是发动士兵们……对了，去年不是有个还有钱买酒庆祝小胜的那个小兵，哦，我记得已经是个先锋兵了，他不是什么富豪之家的公子哥儿吗，要不发动他的力量？” “这可能不太行，他家里给的支援，他年前就开始往外掏了，金粒粒啊，全都用光了，才没让他们两个小队饿死人，前几日我厚着脸皮去过问一下，人家手里就剩下三个了，全都给我了，我，都不好意思拿。” 那三个金粒粒，想办法和一些胆子大的被境外的商户换了点粮草，其实也就半死不活的支撑了守城门的那批士兵们五日而已。 “两万六千下啊，怎么不是砸在那狗皇帝的脑子——呜。” “你不要命了！”蒙将军捂住手底下号称火炮的先锋官：“这种话再说，就是让我们一帮人陪着你掉脑袋！日后万万不可再提及。” 火炮虽暂时消停，但那份怨恨却不散。 连骂都不能骂，此刻怨恨就变为了无助，绝望。 “去年我们不是撒豆子给敌方的马，让它们不听使唤，而赢了好几场战役吗，外族似乎也知道我们的处境一般，今年用肉干诱惑我们的一些忍耐力差的小兵，戏弄一般已经在边境外骚扰了我们好几日了，再这样下去，军心都要涣散了啊。” 其实早就涣散了。 那些小兵下去，也只是为了拼一个手速和脚程，能给战友们带来一锅热腾的汤也好。 思及此，几员大将都为难的低垂了脑袋。 他们的家属，要不是在京城被控制着，家族也大，不想害得全族当了牺牲品，早他娘的带着北境反了，再打两个稍微富裕点的内城自给自足，谁爱当这个憋屈的将军谁去当。 第四百七十一章 目之所及，辣！ 就在郁闷之时，外头滚进来一个人。“大大大大大大将军，歪歪歪外外。” “外什么外，歪什么歪，好好说话，不行就缓一缓再说。”蒙将军交代道。 滚进来的是个火头军，也就是搞炊事的，心道还是大将军稳得住，他知道后整个人都被狂喜冲击了，好久没缓过来呢。 等深呼吸几下后，火头军才出言：“那个大户兵，叫什么大山的，他家里又给他送东西来了，十大车啊！十车！” “什么！”蒙将军差点站不稳，下一刻风一样冲出去了。 后头跟着一串心腹。 火头军挠头，刚才不是还让自己稳重点吗，咋他们去凑热闹的速度比自己还快。 另一边，大山也在懵逼中。 今年他确实想求家里帮忙，但信件刚寄出去两日，那是因为实在没办法了，再不求情所有人可能都要饿死在这里了，才寄信的，可才两日，家里就把补给寄过来了？ 其实这是蒋哥和春娘寻思着过年孩子就算在外，也不能寒酸可怜巴巴的过嘛，于是准备让镇上商队再给北境送东西，一年两三次那绝对送得起，孩子自己也够用。 但因为那个疫病的原因不是被耽搁了两个多月么，等发现镇上恢复了通行，大家也都健康后，商队的生意做起来了，蒋慧和六宝的店面也重新开展，给大山送东西的惯例肯定还要继续啊，因为耽搁了一段时间，所以大家还准备了更多东西给大山送去。 六宝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给了一水囊的金粒粒。 拿着第二水囊金粒粒，蒋大山风中凌乱了。 到底他离开家后，家里干了啥事，才能这样豪！ 豪气得他都快被这金光闪瞎了眼。 人嘛，一豪气起来，有人上赶着给他服务。 这不，吴队长和小泉两个，已经化身蒋大山第一狗腿子，清点完物品了。 五车的粮食，没有一个糙粮，全都是一看就很贵又很好吃的精粮。 一大车的布料。 一大车的干货。 两车的药材。 一车的成品药包扎的纱布，以及各种给他的小物。 还带着运送队伍一起过来的小厮跟蒋大山见面。 蒋大山第一句话就是家里现在是做什么生计。 小厮礼貌的说；“家里的地，一大半种粮食，一小半养鸡鸭猪牛羊，今年老爷夫人打算再买二百亩，镇上大小姐开的点心铺子非常的火爆，最贵的点心卖到五两银子一小碟了，这次让小的单独给您二百两，都在您的被褥袋子里了，夫人开了宝器行，第一日开张就万两，伺候生意常开不败，这一次也是另外给您五千两零花。” 说着将自己一直照看的表面是被褥，其实装了金银的麻袋吃力的提溜过来。 蒋大山点收了。 还没回自己的营地呢，浩浩荡荡来了一群平日里基本见不到的将军。 蒋大山下意识把水囊塞裤裆。 于是这群将军刚站定，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 蒋大山忽然格外雄伟的地方。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要随便送女孩子那种东西啊喂 前段时间拿出去换粮食的金粒粒，其实也是通过了这个姑娘同意收集他们部落稍微剩余的粮食，来做交换的。 这是个秘密，双方的群体都只当他们俩是找的异族商人，也就平稳至今。 其实被境外还有广阔的天空的，上百个部落，各自为政，各自有各自的优劣之处，当初大山和对方交易的第一笔，其实只是一小袋盐，他们那边的盐山是被某个大部落包圆的，大家吃盐需要去交换，要不然只能靠吃兽类的血补充盐分， 当时蒋大山出来做普通的巡逻工作，休息的时候，插了一只本地的灰兔当饭吃，那时候手里是带着盐和烧烤料的，因此被姑娘惊奇盐怎么如此雪白细致，烤肉上什么东西那么香吸引，互相试探下，两人做了第一笔交易。 一包的盐巴，换来了一个贪狼族十人小队休息的山洞位置，那是蒋大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全歼敌军，当时还搜刮了几把看着就不错的匕首，和两颗宝石呢，今天就给妹妹寄过去了。 还没做好决定的大山，打算再思考两日。 同样的夜晚，北境外的蝾螈部落，姑娘也在想蒋大山。 姑娘叫卡丽儿，已经连续去老地方等了蒋大山好几次了，都没见到他。 两人倒是没约定什么时候是下一次见面，毕竟这个时候，她们部落也处于粮食的困境中，要是对方再要粮食，她可能没办法和对方交易了，可是她偏偏又需要蒋大山的帮助。 被境外的部落上百个，其中一直和天衍朝打仗的是贪狼族为首的七个部落合力的暂时联盟，他们全都是好战分子，且血里就有暴虐嗜杀戮的种子，所以才能臭味相投结为联盟，每次和天衍朝打仗也是他们堆其他小部落名正言顺屠杀和抢劫的时刻。 因为他们都在杀戮，所以能用于耕种和放牧的平民不多，供应不上凶残联盟成员们的进食速度，那就只能从小部落抢夺，所以很多小部落是非常怨恨他们的，但人数上和资源上，大家都比不过，也为了部落的相对安全，备受欺压，也只有几个部落有本事吓退他们。 比如暗狼族的莫测手段，可以控制蝎子毒虫，擅长使用毒药和他们背后的矿山，抵御攻击。 说远了，蝾螈部落自然不是这样厉害的部落，每年也是会被杀掉一些反骨的存在，忍气吞声生存在联盟的铁骑之下，这造成了反骨之一的卡丽儿和那个看起来气质就很不一般的少年兵合作，捣毁联盟若干小队和粮仓的主因。 之后嘛，就是觉得这个少年实在是不一般，啥东西都能弄来，有一次还给她送了一把梳子，那么精致的玉梳，她收到的时候，只感觉血都要从脸上滴出来了，在蝾螈部落，送这样亲密的日日能陪伴左右的物件，意思是…… “不能想这么多。”卡丽儿拍拍脸蛋：“明天，还是要好好的面对大山，请求他帮我们蝾螈部落解决那个难题。” 第四百七十四章 当春娘以为她心脏大如牛马 沉沉一夜过去，次日清晨，蒋大山咻的一下坐起来。 难怪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他不是才刚送求助信出去吗，不到两天就收到了家里年关的时候给自己送来的补给，所以说，他那封信有可能十天半个月的又出现在家里人的面前！！！ 他，他，真不是得寸进尺啊！！！ 没求助都送十车了，他不敢想象自己那么恳切的求助信回去，家里人会怎么对待。 “就当我是得寸进尺，或者，娘那么聪明，肯定能知道这是信息不小心错开了？？”蒋大山只能寄希望与此了。 要不，再写一封回去解释一下？ 家里人还真是半个月后先受到信，在此之前，商队可没那么快的速度回来，所以蒋哥赶紧找媳妇商量：“孩子在那里过得那么困难，我们这边紧点没问题，先给大山度过难关。” 于是蒋哥安排几个得利的下人，去别的地方收购粮食，春娘则是假装清空了地下室，实则给大山的还是那些福地已经堆积如山的粮食。 顺便给了六宝两块宝石：“这是你哥哥给你的，你收着，回头做个什么首饰带着玩。” 看起来并不算珍贵，毕竟春娘的眼界和胆子已经被闺女练出来了。 宝器行那些玉料她每看一次都要重新习惯一次，又是小半年过去了，她已经不需要重新习惯了，别看她一介村姑，对于正品好货的鉴赏能力，绝对不输给那种首饰行当的大掌柜了。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是能带着上万两的首饰，穿着几百两一匹的布料做的衣服，吃着那几颗绝品茶树炒制出来的茶叶做的茶叶蛋，配着在镇上出售一盏十两银子的凉草特制饮品，脚上的鞋子都是六宝给她搭配的花里胡哨的宝石。 这么强大的心脏，都亏了她那个总在刷新她承受能力的闺女。 这不，六宝又兴冲冲的进来了：“娘，吱吱少爷说这个可以织衣服，六宝要养，然后给你做裙子穿！” 春娘矜持的放下手里的茶盏，这次又是什么宝石？ 哦，有可能是宝草，毕竟织衣服嘛。 铛铛铛！ 六宝的小手捏着一只胖乎乎，一看就肉汁多的青色小蛆，亮相啦。 春娘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赶紧咽下去，一口五两以上呢，不能喷。 强忍着拍掉小蛆的冲动，春娘说虫子不能做衣服。 六宝自从在母亲面前彻底暴露了和吱吱少爷共同享有福地后，和吱吱少爷见面更勤快了，也不知道最近又学了什么，六宝竟然对这种虫感兴趣了。 春娘还想说什么，六宝已经娇憨的笑着解释：“娘，这是青舌虫，和茅坑里的虫长得像但是它是青色的，而且很香的不会臭也不脏，它们长大后会结一个壳子，壳子颜色根据吃的什么颜色的花来，碾碎后跟金蚕的……” 解释了一通，春娘只接受到一个讯息，全天衍朝独一件的上任帝皇陪葬品金缕玉衣的五大珍稀原料之一，就是这个青舌虫化蝶后的壳！ 也就是说，她不久的将来，能穿上皇帝老儿穷极多年也穿不到的号称水火不侵千年不腐的金缕玉衣？ 第四百七十五章 这边雨下的很大，你那里呢 摸着自己胸腔内砰砰砰，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春娘一个深呼吸。 再一个深呼吸。 不够不够，再来几个。 要不迟早被闺女这一次次带过来的惊喜给弄出心脏方面的病。 六宝还在捏着小虫子，让娘看仔细，说这虫子其实长得不是圆滚滚的那种，动的时候还和舌头一样，扁扁的呢。 “呵呵呵，嘿嘿嘿。” 六宝以为是有趣的，但春娘看来，这虫哪里是什么虫，简直就是宝贝。 “那你给它装回去。” 冷静下来的春娘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这么小的虫，要是做成衣服需要的原料，那需要多少只啊，那六宝养岂不是很辛苦？ 再说了，还有那什么金蚕，金蚕也是吃叶子的，还要吃比例均衡的叶子才能吐出柔韧不易断的丝，这些活儿…… 六宝听到娘问，眨眨眼：“当然是我和吱吱少爷一起干啊。” 她理所当然的回应，让春娘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好意思。 是她思想狭隘了，总是想着自家闺女不要吃亏，其实那位大少爷也是国师家的金孙啊。 也不能光让那傅衡之少爷出苦力干活，只要闺女不要过于忙碌，一起干也没事的。 春娘进不了猫猫洞，自然不知道，六宝说的一起干活，是傅衡之忙十分之九点九，她在一旁喊加油努力向前吃。 为何会有这个画面呢，倒不是六宝习惯让别人干活自己在一旁看，她其实挺想干活的，但是，傅衡之一会担心她修建树叶把自己伤到了，爬树会摔了，抓虫子等下被密集的虫子咬了，于是就安排了这么一个活儿，让她给虫儿们加油吃“饭”。 这是他斟酌后最适合六宝的活儿了。 当然，傅衡之一个人，不论六宝在不在，算是实打实的忙碌了好几日。 五月刚过上旬这一日，傅衡之从福地出来，匆匆洗漱一下就上床歇息，也就躺了一会，忽的听到外头雷声雨声齐下，不由皱眉，下意识觉得自己该收笸箩了，但是起身后才发现，外面确实瓢泼大雨，但是他所谓的笸箩，是在猫猫洞里养蚕的那些。 真是。 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劳作过度，肌肉都形成下意识的记忆了。 这场雨下得有点嚣张了，雨幕疯了一样铺天盖地的往下砸，雨水被风裹挟着打在了窗前的傅衡之身上，瞬间湿了一片，外头有人匆匆赶来，询问少爷这边是否有需要修整的地方。 傅衡之看了看袖子上的水渍，却只说了一句；“我这边无碍，你们注意下祖父的书房，还有，天气不好，你们自己也小心。” 还不到黄昏，盛夏里本该是还残留着烈日余温，这天却黑沉沉的，压得不少人心中无端的生出不祥的预感。 特别是南江的老百姓，才刚过了一个饱受疫病的年，生怕这场雨不停，会把庄稼全毁了。 十五里村，蒋家农庄里也是聚集十几个仆从，来听主子的话，一会雨要是再不停，势必要对那些比较珍贵的作物进行保护了。 昨天那一章的最后一句话，炸出了多少形形的人（斜眼笑），看到了好几个平日里不出来评论的账号呢，哈哈哈。 第四百七十六章 酸辣汤真好喝 不然按照这个雨势，不到三日，那些作物就要遭殃。 这一点，蒋哥也是担心的，但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下雨是拦都拦不住的事，只能从地面上动心思了。 蒋哥带着人冒雨挖出排水沟，再找来仓库里的油毡给护住茶树和一些较为珍贵的作物。 但也堪堪就护住了这些，更多的普通作物被风吹雨打得低垂下了枝干，这时候下那么大的雨，不但不能帮助作物获取到水分养分，反而容易造成作物空心空穗甚至出现薯类植株膨大无味的结果。 春娘啧了一声，这家里刚把粮食给大山送去救急，就遇到这种事，这么大的雨水，孩子们学也上不了，一个个都归家了。 因为学塾的地势比较低，雨水容易倒灌，加上学塾本就是那种简易推拉门，方便学生和先生行动，更是容易进水得很，才半天，孩子们看那水都漫出来了。 所以先生就叫村民们把孩子接回去了，六宝家虽然车马俱全，但是就那么两步路，倒是不至于用马车过来接，金满和洪大过来了，一个背着六宝走，一个背着小山走。 靠在金满哥哥的后背，六宝的脚脚乖巧的配合金满手臂的弧度，一动不动卡着，手手也抓着哥哥的肩膀。 更小一点的时候，她因为没怎么被娘以外的人背过，一旦被背起来，都是给人锁喉的，如今备受宠爱了两年，也学会了自己舒服别人也不累赘的姿势被背着。 路上，大家都没心情说什么，毕竟雨那么大，大家都只想归家。 “噗通”一声，有什么声音响起，顺着动静看过去，发现是小香摔倒了。 “哥哥，我们可以去帮忙吗？” 金满正想说人家娘在旁边呢，就是摔了一跤，说不定不需要…… 还没开口，就见小香的娘也啪叽一下倒在了水泊中。 六宝正是因为瞧见了小香和她娘身上隐约的灰色之气，才问的金满可不可以帮忙。 金满本来以为人家就是摔倒，亲娘又在身边，是不需要帮忙的，可眼下这个情况，肯定不能装作没没看见啊，就过去弯腰拉了一下小香，又看了看小香的娘亲，她一直挣扎着要爬起来，每次都失败。 金满让妹妹抱好自己，和洪大一起将人搀扶起来送到距离最近的村长家，让村长媳妇帮帮忙。 至于他们，已经背着六宝和小山回去了。 为了防备孩子们受凉了，春娘早早备下了热乎乎的豆芽酸辣汤。 豆芽是家里的豆子发的，买来的人里头有一个会发豆芽，现在隔两天就卖一批豆芽，自家更是想吃随时拿，煮酸辣汤别提多好喝了。 嫩得跟豆花差不了多少的豆腐，小方块切好，一点葱，一把豆芽，瘦肉提前腌制，用尖锐的叉子插过，分批次放下去，以酸辣调味，热乎乎的一碗，简直从嘴里暖到了胃里面。 小孩子的都是姜代替辣，有一点点辛辣的味道，却没那么刺激舌头和肠胃。 六宝眯着眼睛自己捧着比手掌还大的碗，咕噜咕噜吃了一碗下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 有病 “太好喝了，谢谢娘。”六宝的话让春娘心中熨帖。 大家都以为是厨娘做的，就六宝能敏锐的分辨，每一次的吃食里，有没有她春娘的手艺。 小山吃了一碗还想再吃，被春娘拦住了；“再半个时辰就要开饭了，今晚有你喜欢的烧鱼块，现在喝多了汤，一会就吃不下了。” 小山一想也是，扭头去自己的屋子里玩了。 去年下半年开始，他的屋子里就按照他的愿望，弄了一个独立的小院，专门给他做木工用的。 现在外面还是没太平，所以货郎大爷被皮蛋强行留在家里休息，小山的玩具来源就断了一个渠道，所以他决定自己亲自做玩具，也是家里现在有钱有闲了，要不然谁家舍得这样配合孩子折腾。 半个时辰后，小山吃到了自己喜欢吃的烧鱼，六宝挑鱼刺一直都不太利索，所以还是春娘在帮忙，教她小心点吃。 温馨和睦的氛围，叫路过的下人瞧见了都不免心生羡慕。 京城傅家也在吃饭。 傅衡之被母亲用生辰的借口，给召回来吃饭。 说是家常便饭，但傅爹和傅国师以及只在小佛堂的傅祖母都一起出来了。 这阵仗，可以说一年到头瞧不见两次，如今出来，估计都是因为担心傅衡之再被他母亲冠上什么罪名。 估计父母也心知肚明，但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改过了，所以希望能把话讲明白，便吩咐伺候的丫鬟，夹菜给傅衡之吃：“你喜欢吃这个，娘一直记着呢。” 众人看去，是一片腊肠，表情不免都有些微妙。 傅爹赶忙说自己喜欢吃，在傅衡之之前将那腊肠片给接下来了。 傅母有点不开心，埋怨夫君：“你想吃再让下人弄就可以了，怎么跟儿子强呢，玉楼，再给少爷——” 傅祖母凉凉一句：“衡之不喜欢吃加工过的腌制品，只喜欢吃新鲜的。” 因为小时候，就有人恶意的骗过他，腊肠里面都是那种东西，跟人肠子一样。 傅母忽然也想起好友以前的恶作剧了，便不再强求。 但有些事还是要说的，比如这次国会，她想戴傅衡之一起去：“大家都说你有什么隐疾，经常闭门不出，我可舍不得你被人家这样指摘，所以这次我给你选好了衣服，只要在国会上你表现好点，他们肯定能看到你的优秀的。” 傅家最能开解自己的傅爹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让她安静吃饭。 亲密的家庭成员，谁不知道傅衡之因为在太子身边难以待下去，之后一直遭受到试探和刺杀，这两年才稍微消停点，如今她又要把衡之往皇室面前带，生怕太子想不起这个白无瑕对他那真龙天子有负面反应，想起来没斩草除根是！ 连续两次都做错事说错话，傅母尴尬之余也没了耐性，只问傅衡之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要不要她磕头谢罪才会原谅她！ 毕竟，一直都是被所谓的好友捧着的，哪怕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但长此以往积累下来的自负是没办法一下改掉的。 第四百七十八章 安得广厦千万间 要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一顿饭就吃了两口野菜和一整个鸡蛋的傅衡之放下筷子，不咸不淡的在众人面前回了一句；“好，你跪。” 凭什么做错事情的人，能用这种无辜的嘴脸，理智气壮的去责怪被伤害过的人。 他心底里其实一直都在意的，只是他装作云淡风轻。 因为还清醒的知道，父亲在自责，祖母在担忧，祖父更是想尽办法延续他的生命，他并不是只孤独一人。 可有些东西，不是因为得到了更好的，就会去忘掉坏东西。 譬如生身之母的态度，和伤害。 看出傅衡之的不对劲，傅国师赶紧要带着他走人，傅母却还站起来要跟他分庭抗礼，表示自己是生下他的母亲，不管做了什么，都不该被这样对待。 衡之那种鲜少表露的负面情绪已经开始肆意从身体里被释放出来，傅国师立马想到当初被冤枉后，那个被罚跪到双腿都肿了，却还执着的要一个公道，小小年纪自己搜集证据证人还有模拟当时的画面和行动轨迹， 挥舞着全身的肢体动作，一板一眼，试图说服他母亲的时候，得到了一句不要狡辩了，你姨没和你计较后，那种茫然又绝望的表情。 其实他傅国师教出来的从来不是个君子之道的世家公子哥儿，只是个老人为了让孩子继续有活下去的动力，找的借口。 是傅国师告诉这孩子，人生下来并不是自愿的也不是可以选择的，但每个人生下来一定有他的使命在，祖父夜观天象，发现你身负救济劳苦百姓和社会的使命，命格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所以，为了苍生万民，你得活下来。 苍生万民，我那么重要吗。 才几岁大的男孩子露出了麻木心寒以外的神色，傅国师再次撒谎，是的，你是白无暇之体，势必会遭受到一些恶意的冲击，但只要从容应对，一切都会改善的。 只有傅国师才深刻知道，他的孙子，病了。 得了没个支柱就会丧失活下去勇气的，可怜的孩子。 以及所谓皇太子事件，不是那什么白无瑕之体，只是衡之亲眼瞧见了，皇太子叫一个黑袍男子，父亲。 要不是孙子转头还碰到了自己和一干朝中重臣，估计当时就被发现了他踪迹的人灭口。 他的孙子，实在是多灾，傅国师便在天象上徇私，发现福星的踪迹后，让傅衡之路上务必多行好事，再后来的事情，也验证了他这个办法的有效性。 福星不亏是福星，让他的孙子变得有人气多了，还养猫，还有种花花草草的闲情逸致，也会主动给他这祖父送鱼送蛋，眼看着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 他不能让他孙子再一次复发，此刻福星也不在身边，不做点什么切断孙子情绪的爆发，就晚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试试再说。 “六宝！”傅国师在傅衡之的耳边，用其他人难以分辨具体字音的音量，叫出了这个名字。 第四百八十章 洗手吃锅贴 六宝凑上前去，靠他很近很近，眯着眼睛似乎在看什么。 哪怕对面的小姑娘才那么点大，却也让傅衡之无端的紧张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差点成气音了。“你，看什么。” 六宝忽的笑笑：“我看吱吱少爷变得更好看啦，我都要看呆啦。” 说完就跳下她的床，瞧瞧外面有没有人，见没人，才拉着娘亲过来。 傅衡之转达了祖父的话，大概的意思就一个，这次的暴雨他祖父算到了，恐怕会连续下十天半个月，担心六宝又发力阻止，怕她因为控制天象会导致平日里的功德撑不住，需要出去做更大的功德。 春娘攥紧了拳头：“意思是要让我闺女出去当菩萨？还是散财？要钱可以，要物也可以，我们家大不了多买几个人，哪里需要我们的物资，我们用六宝的名义做不行吗？” 傅衡之摇摇头，祖父没有说可以替代，那肯定就是不行。 春娘没办法立马就接受这个通知，只说能不能再等等。 她好给闺女多准备点东西。 傅衡之表示：“主要是我出门，通过我跟六宝的福地特性，她还是能每天在你身边的。” “那我需要想办法，掩盖六宝消失的原因，等你出发了再跟我们提一次。”春娘说道，之后去给两人拿点吃的进来。 傅衡之出现在十五里村的原因实在是骇人听闻，绝对不能被人知晓，但待客之道也不能忽略啊，因此只能自己上了。 出门后，春娘连小吃都是自己做的。 那叫锅贴，底下酥脆，上头又是那种有嚼劲的熟了的面皮，中间那点馅料，鲜中带咸，是小虾皮的功效。 “春天了，你们这些孩子们吃点这个，长得高。”当然，傅衡之可能不需要，他那个祖父都比村里很多汉子高了，傅衡之自己，也不比蒋哥这个成年汉子低多少了。 这孩子，好像也就十二岁左右，京城人都这么高的吗？ 对比他，村里好多十二岁的都还带着孩子气呢。 六宝的鼻子动了动，拉着娘说要先洗手。 春娘这一点倒是把她教得好。 对于有着挖过尸体之后能马上抓着食物进食经历的春娘来着，以前觉得这个洗手行为有点累赘了，也没想过自己日后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以前倒是没怎么教六宝卫生和礼仪。 一切都是在见到了杨舞和陈氏的闺女后，才察觉到，那种受欢迎的淑女，有钱人家的闺女是有那么多讲究的。 春娘这才去模样，去虚心观察，学习。 然后根据六宝的实际情况，来进行一个指导和教育。 六宝和傅衡之一起洗手，一大一小两双手在水里对比还挺大的。 傅衡之的手浸在透明的水里，白皙的手背却叫人看不出柔弱的姿态，几根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几根稍微用力就能看到形状的骨头，已经初具成年男人的姿态。 他感觉什么在自己手心里挠了一下，原来是六宝调皮，用自己的手指头，在抠他手。 第四百八十一章 谁的关系都不及我们，对吗 傅衡之反手一把抓住，捏了捏小胖手，这才离开水盆，擦了擦手，慢里斯条的享用起锅贴来。 六宝也着急的擦擦手，过去一起吃。 孩子们似乎都有一个通病，自己单独吃独食还没劲儿，抢着吃的东西反而香。 看六宝吃得那自然，春娘都羡慕佩服自家闺女接受能力强大了。 为啥有这个感慨。 实在是傅衡之一身气派不知道怎么养的，明明是吃个锅贴这种普通的家常吃食，那仪态，速度，美观性，让春娘似乎闻到了高雅的熏香，听到了丝竹琴音。 …… 总之是她不配了。 因为傅衡之就是先来知会一声，因此并不需要做什么，下午的闲暇时光还陪着六宝认了一会字，春娘听到外头有人叫，立马出去打发人家离这边远点了。 外头的雨还下得凶猛，只剩下两个人的屋内，却显得格外的安静。 傅衡之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洗手的时候，为什么要抠我。” 六宝茫然抬头，沉浸式练字被打断，表情还有点萌萌的。 对上傅衡之抬起来的手，六宝反应过来了，吱吱少爷是在问自己刚才为什么在洗手的时候要抠他。 不好意思的挠头，六宝嘿嘿一笑：“就是，忽然很想要和少爷牵手手，少爷的手太好看啦，六宝喜欢好看的东西。” 这么说，其实是夸奖来着，傅衡之心里却觉得跟外面的雨景一样的，带着一种压抑。 “你以后，看到其他好看的人的手，也会这样去牵吗？” 六宝理所当然：“当然啊，如果他愿意给我牵手手的话，手还漂亮的话。” 比如陈姐姐的手也柔柔的还带着香呢，六宝也喜欢牵。 “不行。” 傅衡之察觉自己失言，赶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人，长大后会被人说是不好的女子，别人都会笑话你的，你以后不可以跟男子说这种话。” 六宝可不知道还有这种忌讳啊，就说；“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都没怎么看到大人们牵手手了，都是牵小孩子的。” 那她也不想被骂啊。 小丫头低垂着脑袋跟做错事一样，又像是被那句会被人笑话给唬住了。 傅衡之有点于心不忍，伸出手摊开，向上：“但是我的手没事，你可以随便牵。” 只能牵我的。 我也只给你牵。 你是福星，我是为你护持的白无瑕，谁的关系，也不及我们，对吗。 六宝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将手给放了上去，堪比训练有素的乖狗狗。 仰面对傅衡之露出开朗至极，也可爱至极的笑容：“对！而且吱吱少爷的手最好看了，人也最好看。” 对不起哥哥们，吱吱少爷比你们加起来都好看。 但是六宝还是很喜欢你萌的。 傅衡之握紧手，抓住了六宝。 仿佛抓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咚咚的脚步声靠近了，外带春娘那句你不要去吵妹妹，这是春娘在预警。 傅衡之松开手；“下次见，六宝儿。” 随即消失在六宝面前，六宝呆了一瞬，随后是门被打开的动静，转脸一看，小山哥哥气呼呼的靠近。 第四百八十二章 小山的，新发明 “妹妹！”蒋小山说：“你说，你是不是家里最喜欢我。” “不是啊。”六宝说：“我最喜欢娘，哥哥你咋啦。” 蒋小山打蔫了：“我知道你喜欢娘，但你不会哄哄我嘛，真是要被你给气昏过去了。” 春娘问他干啥呢这是，蒋小山闷闷不乐的提了一句。 有人说六宝带着最喜欢的人在吃独食，没他的份会不会是不喜欢他。 春娘听完，想得更多点，追问了是谁之后，立马去处理了，当然，也不忘通知家里的厨娘再做一锅锅贴，好让蒋小山也吃上这所谓的独食。 有了吃的，还有六宝那句哥哥里面，她和小哥哥玩得最好，给哄好了，这下也不气了，还带妹妹看他最新的作品。 “这是我想出来的，给大人们解决问题的捅捅乐。”蒋小山展示着他的最新成果，一根带着手握位置的棍棍，这棍棍比较细，还有点扭曲的形状，但是很光滑。 六宝纳闷的说，这个怎么玩。 “你怎么光想着玩呢，我们长大了，就要做点正经事的，这个是用来救人的。”蒋小山洋洋得意：“以前我见过一些大人，拉不出来，说是太干了，我是觉得因为我们的屁股肉是软的，打不过硬的屎，只要用这个~” 六宝已经知道了，没忍住捂着鼻子说了一句小哥哥好恶心，就跑远了，那速度，堪比以前的多蛋见到想咬它的狗狗猫猫。 他的捅捅乐，最后是落得个在家里没人欣赏的地步，所以决定等下一次家里给哥哥送东西，他托人给哥哥带过去，还配上用法。 大雨又下了两日，六宝再小也感受到了这场雨给大家带来的灾难，小姑娘于是拿出来舍利子手镯念叨着，六宝不想睡太久，你可要让我早点醒过来来。 几乎是六宝昏睡的同一时刻，十五里村方圆数十里的天空，瞬间放晴。 好像那一场雨，根本就没下过一般。 虽然暴雨还是带来了冲击，但因为晴得及时，修筑好一年多的河堤没有被冲毁，免了一场天灾。 春娘也在这个时候，找到了隐藏六宝会每天消失很长时间的好办法。 祈福。 她打算带着孩子去两个镇之外的那佛寺小住一段时间，虽然蒋哥很纳闷，但春娘一，会带丫鬟，以及山下留守护卫，二，佛寺不是什么歹人能去的地方，发生事端可能性小之又小，三，只是小住祈福，是好事不是坏事，便顺利在众人面前过了一遍这个决定。 出发之前，家里又收到了北境的急信，是蒋大山送来了一封信，询问父亲有没有空做个生意。 虽然有些不那么光彩，但是市场是肯定有的，而且能做独一份。 蒋哥拆信后脸都黑了，冷脸打断了其他孩子们也要看的请求。 难怪表明父亲才能看呢。 原来说的是北境外的部落想要跟他的家族做买卖，交换盐，茶叶，吃食，还有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 当然，金子他们也爱。 只是这生意，是用于男女之间的，可以说它一出现，全天下的青楼都会是主顾。 第四百八十三章 被嫌弃的生意上 那是一种蝾螈部落独有的绿洲生物分泌出来的物质，经过药水浸泡，形成薄如蝉翼的条状，可装水，也可…… 想起那个阻隔子孙冲锋，蒋哥无了个大语。 他要做的生意，是媳妇前不久给自己的方子，是能长久挣钱的买卖，烧瓷器。 他这半年已经带人隐秘的翻山，在山的那一边建窑开烧了。 如今的他都快摸透烧窑的所有技术了，已经在学配色了。 烧窑的时间过程约一昼夜，温度会奇高无比，先砌窑门，点火烧窑，燃料是松柴，把桩工技术指导，测看火侯，掌握窑温变化，决定停火时间。 最后和焚烧相关的工序，是釉上彩，如五彩、粉彩等，是在已烧成瓷的釉面上描绘纹样、填彩，再入红炉以低温烧烘，此外，烧窑前即在坯体素胎上绘画，如青花、釉里红等，则称为釉里红，其特点是彩在高温釉下，永不褪色。 瓷器的彩绘与一般绘画不同，因为画工在坯体素胎上施釉和作画时所见的颜料色在经过高温烧制和烘烤后会发生很大变化，所以配色和艺术修养等过程，对于蒋哥来说都是头大的问题，这种正儿八经的大生意都忙不过来了，咋还会惦记大山说的这种生意。 这是能开张的生意吗？ 正经人家谁用的上这个，谁都有媳妇，娶亲不为老婆孩子热炕头，还为了啥，还阻隔子孙冲锋，这孩子去了北境后，人都野了。 再过两年回来，岂不是纯正的子了。 两年前那点依依不舍，由于一直都没彻底断开联系，那些伤感早就被冲淡，时间也让大家习惯了蒋大山不在身边的日子，内心已经接纳了他还是兄弟，只不过出远门做事而已。 在这样的认知里，蒋哥还是以前的态度，对这孩子的态度都没改变多少，还当他是儿子呢。 起码是半个儿子。 因此，嫌弃归嫌弃，信件还是看完了。 看完之后，蒋哥反而犹豫了。 也是，有些人，就不喜欢那档子事儿弄出孩子来，吃药也伤身，大山在信上还列举了自己认识的那部落的女性，都比较年轻态，状态比北境内的百姓还要好。 用他们部落的女巫医的话来说，这个可以保护女人的身体。 蒋哥是听春娘说过她坐月子时候落下了大病，所以怀上孩子可能性几乎是零，他倒是不必在意大山说的这个用具，但确实，有不少人是需要的。 而且越是这种生意，挣到的钱也不少。 但他更钟情于瓷器的买卖，哪怕瓷器的买卖，需要支付六成的利润给那位送了方子的人，赚头还是不小的，最起码瓷器生意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操持，有一种成就感在其中。 所以这门见不得光的买卖…… 但是放弃又很可惜，于是蒋哥把这事儿，忍着那一点羞跟春娘提了。 她听了立马一拍手：“你咋忘了金满啊，金满好端端一个聪明孩子，明年都是能成家的人了，却一直跟我们混着，没个自己的产业，我看啊，这个买卖你要是不想做，我做更不合适，干脆给金满做了去，要怎么分利润，他和大山商量去。” 第四百八十四章 被嫌弃的生意下 这么一说，蒋哥也觉得金满到底不是自家亲儿子，一直拘束着人家在蒋家干活确实不合理，就算当初自家收留下金满，那也是金满给了那么一个大水坑的地址，给蒋家也同样带来了第一桶金啊。 那段时间，买水的钱都不知道少交多少桶的。 现在生活平稳一点了，没有刚开荒时候的那种拮据狼狈，其实也不太需要过度的抱团取暖了，不如把自己不做的生意，拿出来问问金满做不做？ 既不浪费，也能给大山一些帮助，当然，处于对金满这个人的喜欢，他第一笔启动的钱，春娘表示一视同仁，家里都会帮忙出的。 于是金满就被叫到了蒋家夫妻两个的面前，听了一耳朵的阻隔冲锋。 人家金满还是个雏儿呢，被说得面红耳赤，却也真的察觉到这个生意一旦做起来，其中利润可见一斑。 所以金满也跟蒋慧一样，表示这也算是用到了家里的资源，不想自己全占，表示要给一半给家里。 蒋哥和春娘却表示那是他自己的产业，若是真能大赚，又觉得心里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便帮帮大山。 “如果是你做这个买卖的话，完全可以用粮食和钱开道，既赚差价又能名正言顺给北境那边资助，我们的话就不合适一直提供粮食给北境军营了， 因为大山在信件里提过，有些事情只能救急不能习惯成自然，我们给大山的东西那是出于家人的厚爱，但是供养一个军营？我们又不是嫌命长，所以这个生意最好是不沾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金满点点头：“那我做，到时候我和大山分收益。” 蒋哥按捺着跟个后辈说这种买卖的不自在，还表示等他要出发前往北境的时候，自己多派几个人给他，再给他第一笔资金，让他自己安排带什么去比较好。 金满这就打算开始忙起来了，提前准备提前思考，总比临行的时候着急慌忙要稳妥得多。 这是他的人生哲学。 刚出了蒋哥夫妻两个的房，就看到六宝的丫鬟找过来了。 四喜站定在金满面前。“金满大哥，你又要出去办差事了吗？” 她工作任务很简单，就是每天六宝一出院门就跟着。 其余时间，春娘是交代让六宝自己玩，丢不了。 虽然四喜好奇过，但是春娘买下她之后竟然还给钱，四喜表示，那她就不好奇了，好奇才值几个钱啊。 于是空闲的时间里，四喜除了帮厨娘干点活，以及关注六宝有没有出远门之外，还多了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借助农庄里认识的人的便利，偶尔赚点外快，短短几个月，身上的钱都够当初自卖自身的了。 金满是最好说话的一个，相对于其他下人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一位，四喜听说蒋家拿金满当儿子养的，好东西都有一份。 所以找他也是最频繁的，毕竟有时候四喜还不挣钱，反送钱出去。 但是把钱看得很重的四喜，在观察了周边环境后，也只敢相信金满不会坑她的钱。 最主要的原因是，金满看不上这点钱。 四喜就更放心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卡丽儿镇定下来 但今天，金满忽然说他要出远门，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可能需要换个人帮忙了，毛蛋就是很好的选择。 四喜卡壳，她不太喜欢毛蛋，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那种感觉。 总觉得，毛蛋身上有种跟她一样的特质，具体是什么不好说，但越是相近的人，似乎就越容易产生分歧，还有排斥。 所以哪怕毛蛋看起来会更清闲，四喜也没有去找过他。 不过金满要出远门，是要去做生意吗？ 金满自然不可能跟个姑娘家说那种话，只说了要去很远的地方办事，就敷衍了过去。 四喜还在原地纳闷呢，身后毛蛋的声音响起；“四喜。” 和四喜不同，毛蛋倒是对四喜很和善。 “你又找金满哥啊，有什么好事情吗，给我也说说。” 对上毛蛋的眼，四喜摇摇头；“没说什么，我还有事要忙了。” 说着就走了，留下毛蛋站在原地好一会，她没回头，所以也不知道毛蛋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金满心心念念的生意，对于大山来说是尴尬又心动的。 对于提出这个生意的卡丽儿来说是只有愉悦了，那点尴尬根本就不算什么。 虽然她才带了几个样品和大山碰面，并不值多少钱，但大山给了她一只风干鸭一条咸鱼还有若干盐和糖，以及购买样品用的金粒粒，让她心中那股担心大山不接纳这个生意的念头烟消云散，只留下希望满满。 部落里最慈祥最有见识的老者提示过，要是大山对他们蝾螈部落友好，蝾螈部落将度过战乱带来的资源枯竭问题，因为判断出来大山不是一般人，肯定有个富饶的故乡和家族，所以卡丽儿自然为他同意为这个买卖给家里牵线搭桥而欣喜了。 看着散发着肉香和卤料香味的风干鸭，卡丽儿的心跳忽然有点快。 在她们部落，肉类基本来源于后塘那些下口黏腻难吃的蝾螈，其他肉类资源很少，要是男子给女子送肉送吃的，甚至是糖这种珍贵物…… 捂着脸，卡丽儿好一会才镇定下来，早听说天衍朝有很多物产丰富的地方，想必对他们来说，这只是朋友间的互赠。 蒋大山这边，还真是这个想法。 不过从送了东西后，他连续几日都没老地方了，因为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 当了一年的斥候，他的嗅觉和机敏程度也是飞速提高的，这种跟踪甚至有点明目张胆了，似乎有种在提示自己被跟踪，不像是真的要探查他什么。 这个直觉是对的，那人是元帅手底下的斥候袁斌，却对元帅是虚与委蛇罢了，好端端一个热血汉子，只想在战场上多为兄弟们排除危险，示警，却因为太有本事，被元帅归于麾下，为他跑腿。 这份屈辱是个汉子都承受不了，要不是蒙将军需要他在那个挂名的元帅手底下查探一些消息，他早就不耐烦了。 所以对蒋大山这个让大家吃饱了好几日的大户兵，袁斌是不会伤害的，只是提示。 说来也奇怪，本来元帅今日是打算点另外一个心黑手也黑的斥候来追踪的，偏巧那人平地摔断了小腿骨，自己刚好路过，就被钦点了。 这么想来，蒋大山这人，还真有些门道。 第四百八十六章 她跟摆件一样，无人在意无人问津 京城 国会召开，火树银花的出现，让不少使臣都叹为观止，皇帝更是满脸红光。 在一片称赞声中更加迷失了自己。 但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傅国师靠着这个，逃离了一场算计，本次参与研究的人员都得到了后续的奖赏，傅国师自然是不收的，全都给了那些匠人，之后便将这批匠人全部送出京城。 火树银花的事情，只能往神迹上说，绝对不能被外国使臣知道了它的奥秘。 除了男人们的面子问题，女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似乎从未止步，傅母没资助明珠郡主的小姨邱晚萤，导致她穿的东西，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被一个小国的舞女嘲笑，当场发飙，用明珠的名义去惩罚那个舞女。 结果，舞女倒是被惩罚了，明珠却因此被人拉出来反复扒皮，顺带被扒出来她才十六岁，还未婚配就落胎的事实，名气一时间盖过了民众们关于火树银花的讨论。 当然，是黑出来的名气。 但同时，另外一则流言也悄悄传开。 之所以明珠敢这么放肆，是因为有个接盘侠，那人还是个少年公子，人家的母亲乐意孩子娶这样的媳妇呢。 这个消息一传来，知道内幕的一些家族纷纷断掉了和傅母的交际，原本就没知心朋友的傅母，在看透邱晚萤后，更是彻底无人搭理，做了冷板凳。 当她在犹豫要不然还是从下层家族中找个跟班，不会显得自己那么冷清的时候，娘家的召回，那些打脸的真相和杀人诛心的一套说辞，让她彻底消停了。 从娘家回来后，傅母跟死过一次一般惨败着脸，和家里每一个人赔不是。 结果，婆母不做声，相公面无表情，公公侧过脸和傅衡之商量事情，她跪在冰冷的地面，跟个摆件一样，无人问津，无人在意。 这一刻，傅母羞愤欲死，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几人面前。 傅国师还真不是故意要拿捏什么，也是真的和傅衡之再确认出行的问题。 之前提过的积攒功德，只是为了让衡之从那份焦灼和暗黑中走出来，但傅衡之已经准备妥当，就要出发，傅国师也只能随波逐流，顺着衡之的意见走下去。 这次出行，祖父安排的第一趟是中原腹地的一个盆地小城，距离京城大约是马车连续行驶二十八个时辰左右的地方。 为什么不就近找地方接济做功德，傅衡之只听祖父说是夜观天象来便不多问了。 这么多年下来，傅衡之也是对这个深信不疑的，只是他无法观测，繁星对他来说只是景色，要是真去观测，那温和的光芒似乎能刺伤他的眼，因此傅衡之做不了占星师，更继承不了祖父的衣钵，不过这不影响他信任这一说辞。 因此从祖父说了这个地址开始，他只专心准备要带的东西。 一辆马车，一堆自保的用品。 就是傅衡之所有的准备了。 是的，他这次出行，会独自前往。 祖父安排过一个不能说话，有些耳背却伸手很好的武人，好歹傅衡之不用自己赶车，遇到一般的宵小也不需要自己出手，但傅衡之拒绝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哥与食盒 “既然是我和福星的功德积攒之行，便不适合再多一个人。”傅衡之表示自己能应付一切危险。“而且我自己一个人走，反而不引人注意。” 傅国师不是很放心，所以傅衡之做了一套无毒的器具，连续五日接受傅国师手底下的武艺中等的人马的刺杀和骚扰，无一例外，他们都在动手前中招，傅衡之没放毒的暗器上涂了染料，高手们也都点到为止，被毒击中，傅衡之再退开几步，便安全无虞。 当然，并不是说他能一路都安全无忧，但起码，他有独自出行的本钱。 哪怕如此，下这个孙子独自外出的决定，傅国师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但孙子提了一下还有福地做保命的最后手段，傅国师才从那份过度担忧中走出来。 出发的前夜，傅衡之去了福地和六宝提了每天回家午饭的那个点，他会等她。 六宝的回应是，拍拍自己娘亲准备好的两个大箱子和一个小包袱：“我一定会每天都到的。” 傅国师帮傅衡之准备出行用品，六宝的娘自然也不会忽略这一点，给闺女准备的东西都能重新布置一个家了。 傅衡之扫了一眼，还真是什么都有，做饭的锅菜刀，盐糖，酱料等都备齐了。 “做的真棒。”傅衡之夸赞道，随后想起一件事；“你我若是同行，便不可叫我吱吱少爷了，这不对。” 这有什么不对的，六宝眨眨眼发问。 傅衡之失笑：“叫我少爷，你可是把自己放在小丫鬟的身份上了，可你又不是伺候人的小丫鬟，到时候就穿帮啦。” 怕六宝不理解，傅衡之还解释了一下穿帮是什么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啊。”六宝凑过去：“那我要叫你什么啊。” 师傅吗，还是夫子，因为他最早教六宝认字写字背书的。 傅衡之被问住的样子，良久，才丢下一句，叫哥哥，随后消失在六宝面前。 这还是傅衡之第一次不稳重的主动消失，六宝都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吱吱少爷离开猫猫洞了。 歪着脑袋，六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哥哥？傅哥哥，衡哥哥，吱吱哥哥？” “哈哈哈，咯咯咯。”六宝被自己说出来的吱吱哥哥这个称呼给逗笑了，好奇怪的称呼啊。 傅衡之那边，则是不自觉的摸了一下发烫的耳后，深呼吸了好几次。 不就是小豆丁权宜之计得改口叫自己哥哥么，有什么好窘迫的。 大概，是自己没有过妹妹，所以不习惯。 傅衡之这么告诉自己。 次日，傅衡之出发，一辆看起来普通的驴车，车内除了一条被褥几件衣服一点用具，就是一个书生用的背篓，离开京城一段路程后，已经接近午饭的时间，傅衡之记得六宝存了一些吃的，他倒也不用面临做饭的窘迫，想了想，就找个地方停靠。 片刻后，一手牵着六宝，一手拿着四层食盒的傅衡之再次出现。 食盒是春娘给两人准备的吃食，她在佛隐寺下面小镇租了一个小院子，每天做好饭菜就会装在食盒里让六宝带着；“和傅少爷一起吃，那孩子要独自出发，也累。” 于是就出现了两人有一食盒的美味当午饭的画面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双人行，必有我哥乎 春娘准备得实在是贴心，除了吃饭的碗另外还备用了汤碗，傅衡之用餐体验非常好。 除了因为春娘的贴心细致，还有六宝吃东西那特别香的样子。 其实说起来，六宝眼前的这些饭菜甚至算不上丰盛，就家境不错的人家家里的便饭，却叫六宝吃出了珍馐佳肴的味儿，傅衡之竟也吃了不少，最后还落得个跟她一起散步消食的地步。 其实目前没遇到食物上的问题，甚至人烟都鲜少看到，六宝可以不用来那么久的，但傅衡之见她也喜欢在陌生的地方探索的样子，把那句你可以回去的话，给咽了下去。 散步结束，六宝也不再看附近的风景了，傅衡之将她抱上驴车，两人朝前行进。 才过了一小会，身后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瓜子：“我要和你坐在一起，哥哥。” …… 傅衡之被这个哥哥叫得一个激灵，下一刻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旁边，但是怕她坐不稳，得分出手搀扶一下，这驴车前进的速度就慢了些。 安静了一阵，六宝忽然指着不远处说；“哥哥，那边不能走。” 傅衡之没有立刻停下驴车，只是路线偏移，朝着另一端走。 “为什么不能走那边。”傅衡之拐上了另外一条道后才问六宝为什么。 六宝振振有词：“黑乎乎，肯定不是好地方，我们两个都是小孩子，不可以单独过去，很危险的。” 傅衡之有心想说只有她才是小孩子，但想想自己也不过十二，许是春娘额外教导六宝的时候这么说的，便没反驳。 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果然是出现了完全陌生的路线，因为前方竟然是一个村落。 一辆驴车的出现，引起了一个砍柴归家的汉子的注意。 他好奇的站在路边观望。 “进去里面，没叫你不要出来。”傅衡之将六宝送回车厢，才隔了一点距离询问汉子这是何地。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们还过来啊。”汉子似乎也警惕。 这个世道，把人的热忱都给吓没了，再淳朴的人，被打怕了杀怕了，也都成了惊弓之鸟和排外者。 傅衡之看到他警惕，反而觉得危险性没自己想的那么夸张，主动说了自己的来历。 当然，是编的来历。 “我和妹妹要去中原投奔姑母，却在方才的岔路口发现那条路有点奇怪，所以拐过来，正好瞧见有个村落，所以想问问路，走哪边可以绕过那个路段前往中原。” 砍柴汉子是村中辈分很大的三叔，十来岁的孩子中叫他叔公的都有，自然对年纪小的少年少女多几分和善，少几分戒备，见他独自带着妹妹出行，保持警惕的同时，礼仪也没丢失，恐怕是个家里遭难的小少爷，这就没那么紧绷了。 “那边，确实不适合通行，特别是你们俩白嫩的娃子，我们这其实也不适合行走，因为要走小道避开那边的路段，需要抛弃驴车，轻装简行，而且还容易迷路，花费时间也过长……” 第四百九十章 其实她是个不忘初心不忘本的小姑娘 六宝这就掀开帘子，一下子被傅衡之抱在怀里，慢慢放下。 踩在地面上，六宝因为环境陌生，还有陌生人，到底是小姑娘心性，拉着傅衡之的袖子看着这个男人。 三叔几乎要惊呆了。 之前只透过一点点拉开的帘子判断出来在里头的是个小姑娘，没想到，竟然生得如此钟灵毓秀，这哪里是好看能形容的，简直像是戏文里的仙女下凡，又像是村中三品大员当初讲述过的当朝公主的天人之姿。 这气度，长相，和穿着。 三叔估计自己穷极一生，再也见不到第二个。 因为一时的怔愣，三叔差点错过了六宝的打招呼。 “伯伯你好。” 清脆娇憨的童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中，赶紧回复。“哦哦，你好你好。” 回复完，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位小姐，你渴不渴啊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六宝说谢谢；“请给我哥哥一点水洗脸洗手，可以嘛。” “可以可以。”三叔立马去灶间里说了什么，里面有两声抱怨，下一刻，那女人见了六宝一眼，却是亲自将自家去年买的打算给孩子做嫁妆的布料扯下来一块，给小姑娘用：“这是新的，没人用过的，小姐拿着擦擦手。” 难怪自家那个死鬼一开口就说用家里最好的棉布给人家擦手，看着姑娘就知道是娇滴滴养大的，家里用过的帕子洗他们那粗糙的脸还可以，要是给这姑娘用，感觉擦手擦脚都怕伤了人家的皮肤。 这小姑娘的皮肤，嫩得都能掐出一把水了。 六宝也是吃过苦的人，哪怕后来过了几年享受的日子，但她似乎天生对这些东西接受力极强，不但不嫌弃，还开口谢谢婶娘，把人家给高兴得，差点又去把孩子的嫁妆剪一块下来给小姑娘。 好在，忍住了。 傅衡之用车内带的胰子将这块临时帕子搓洗了一遍，再用清水冲了一遍，再给了六宝使用，六宝将帕子摊开，慢慢的给自己的洗脸。 洗脸之后，似乎人都清爽了很多，她也去洗帕子，然后也捏了一把，给傅衡之用。 帕子上水渍偏多，傅衡之却不嫌弃，也抓过来洗了脸，最后冲洗干净，那一直看着两个贵人洗脸的妇人立马将水拿去倒了。 再回来的时候，傅衡之已经将那方帕子挂再车斗上晾着，顺便掏出了一把铜钱作为感谢。 “就洗把脸，小公子不必这样客气。”三叔立马走过来要推拒。 要是图钱，那他和刚才在地头的旺达有啥区别。 傅衡之不太适应这种推来推去的人情世故，还是六宝化解了这场僵持，她把钱抓在手里，蹬蹬蹬跑过去给了妇人； “婶娘，晚上我们在你家睡觉觉可以不可以啊，这是住屋子的钱和买饭的钱，你一定要收哦，不收的话，我哥哥会睡马车上的，睡马车好累好累，哥哥的腿那么长，都躺不直的。” 软糯的话语，可爱的脸庞，期待的眼神，还有这一把大钱，都叫妇人手足无措，她慌乱的看了男人一眼，示意：老伴儿，我该咋做？ 第四百九十一章 有一个人的脸黑了是谁我不说 三叔见傅衡之赞同妹妹的做法，看得出对方是真心要给钱的。 而且，空出一个专门的屋子，再给客人拾掇顿好吃的，这钱也收得不亏心。 实在觉得心中南岸，就给两人带路算了。 “那，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三叔说完，妇人也就顺势收钱，还没忍住蹲下来好好谢谢这小贵人。 目不转睛的打量了一下，再次感慨这姑娘生得真好。 怎么这家的大人，舍得让她出门来的。 联想一下丈夫刚才提过的，这两人说是投奔中原的姑姑的，恐怕是家中遭难了，妇人到底没敢问出那句你爹娘呢。 只以为她现在是个可怜的只能跟着哥哥出来奔波，风餐露宿的小可怜。 心一横，这妇人扭头，冲鸡窝去，抓着才一年不到的小公鸡，磨刀霍霍动手了。 她做不了多的，给小姑娘一顿好吃好喝的还是可以的。 于是，农家院很快散发出鲜美的农家小公鸡的香味。 鸡窝里仅剩的两只小母鸡忽然簇拥在一起发抖着，其中一只大一点的母鸡，绿豆眼怎么看怎么像带着幽怨。 三叔带着两人到了一个偏院；“这是我家大儿的院落，他出去从军一年了，屋子没人住却一直有打扫，绝对是干净的。” 傅衡之看到床上没铺被褥反而松了一口气，自己去抱着驴车上的被褥过来铺下，六宝也帮着拿点日用品进来。 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傅衡之给她擦擦汗，顺便说：“不管怎么样，这里对我们来说都还是陌生，带着危险的，等到天黑，你就回去跟你娘住，但是明早要快点出现，要不然你忽然不见了，我这边也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啦。”六宝乖巧的笑着，还变出来一盘子香喷喷的绿豆糕。 姐姐在里面加了点茉莉花粉，吃起来更加回甘香甜，闻起来还有一股子花香。 傅衡之吃了两个就听小姑娘说可不可以给外面的婶子吃两个。 傅衡之说可以是可以，但：“得在桌子上放一会，等它外表干硬一点才可以。” 六宝不明白为啥还要这样。 傅衡之耐心跟她说了猫猫洞能保鲜，保持食物进去时的状态，可其实在现实生活中，随着时间的增加，食物是容易被风、温度等储藏环境的影响，要是最新鲜出炉的绿豆糕还保持着那种鲜度，就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会造成一些麻烦和危险性。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非常的对呢，吱，哥哥你真厉害真聪明。”六宝诚心实意的夸赞了一句。 傅衡之微笑：“你还小，乖乖听话，我，哥哥都会教你的。” “兄妹”两在屋子里待了一会，也就小半个时辰，外头在喊吃饭了。 三叔诧异的看了一眼叫人吃饭，第一次那么柔和音量的媳妇。 被媳妇瞪了一眼，咋，她还不能温柔一把。 傅衡之刚牵着六宝走到院子中央，有个声音在外头响起，越来越近。 “娘，娘！爹！旺达叔说你给我买了个漂亮的小媳妇，在哪儿呢，我看看多漂亮。”一个咋咋乎乎的黑娃子冲进来，瞧见六宝俏生生的站在院子里，张口就喊小媳妇。 某少年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黑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谁炸了我还是不说 六宝也被小媳妇，买来的，这几个字给唬到了，躲在了傅衡之的身侧，黑黝黝的眼睛里，带着警惕。 傅衡之见到这一幕，竟然觉得挺欣慰的。 在他看来，小豆丁纯真可爱是好，但过于纯善难免容易误入歧途被人伤害，有警惕的心思反而能减免掉一些麻烦的发生。 黑脸的小少年八岁左右，精瘦精瘦的，是典型的三白眼长相，有点虎有点凶，看着六宝的时候哈喇子都要留下来了。 倒不是早熟到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就是觉得这小媳妇太漂亮了，他喜欢得很。 还紧张到脸红了：“小媳妇，那么好看啊。” 爹娘一定花了棺材本才给自己买的，那自己以后一定会和这小媳妇好好过日子的。 他见了六宝一面，以后孩子取名字绝对不取狗蛋之类的想法都萌生出来了。 还找这漂亮妹妹说话呢，“妹妹，你做我媳妇好不好，我现在，可能不是那么好看，但是我以后一定长得好，以后我不晒日头了，就不黑了。” 他这模样，淘气得略微熟悉，六宝噗一下笑了，他好像小山哥哥哦。 黑娃子以为自己是打动了小姑娘，刚要得寸进尺，就被傅衡之的眼神给冻住了。 现在明明是大热天的，咋这人的眼神这么冷呢。 再一看，傅衡之好看斯文又有贵人的气质，手上还挂着一个手串，和六宝双丫髻上会摆动的流苏珠子是一个样儿的，黑娃子了然，这是他哥哥。 “大哥。”黑娃子脱口而出。 傅衡之冷冷回应；“我不是你大哥。” “大哥，你们从哪儿来啊。”黑娃的眼神一直朝着六宝看去。 六宝纳闷：“这不是你哥哥，你为什么还要叫。” “因为我想你做我小媳妇，漂亮妹妹，你看我家养鸡养猪不缺肉吃呢，你要不要留下来做我媳妇啊。”黑娃子吸了一下鼻涕，为自己的第一份心动争取着。 但老爹的一脚给了他第一份情伤：“你想屁吃呢，人家小姐是过路的客人，来家里休息的，再乱说话看老子不收拾你。” 黑娃子脸都垮下来了，欲哭无泪，咋就不是自己媳妇呢，多好看啊。 六宝不笑了，她不要留下来做人家的媳妇，紧张的揪住了傅衡之的袖子。 傅衡之眉眼一动，蹲下来细心说着：“六宝不怕，你，日后的夫君肯定要找又白又好看还能护你周全的。” 这种黑炭怂蛋就不要了，再说了，这种生活环境，哪里配得上六宝了。 他能给六宝找来价值不菲的良种吗？ 他能给六宝方子谋长久生计吗？ 他能给六宝铺子金子认字明理…… 傅衡之猛地站起身，别过脸去，他怎么了，竟然在拿自己的事迹做对比。 感觉到袖子这边又有拉扯的力度，傅衡之表情淡定的转过来，低头看她。 小姑娘非常认真的，一字一句的揪着他的袖子说：“要找衡之哥哥这么好看这么白的。” “你说，什么。” 六宝重复。“我要给衡之哥哥这么好看的人当小媳妇。” 轰！ 有那么一瞬间，傅衡之眼前像是开了一片火树银花。 第四百九十三章 细问路况 直到妇人喊吃饭了，傅衡之还神游太虚一般。 等到自己想通小姑娘就是做个排比，他才逐渐冷静下来。 夜幕降临，洗脚休息，傅衡之早早让六宝回去娘身边，自己躺在那算得上破旧的屋内，慢慢逼迫自己进入睡眠。 六宝回到娘那边，也困了乏了，但还是跟娘说了今天发生什么情况了才滚进被窝休息。 四仰八叉的睡得很香。 一直焦灼着午睡都无法进行的春娘瞧见这可爱的小模样，也抱着她慢慢入睡了。 清晨第一缕光透过木板缝隙进来的时候，傅衡之就醒了。 农人实在是醒得很早，傅衡之已经听到了外面压低了声音的动静。 他迅速换了一身衣服，进了猫猫后发现六宝还没来，就独自关门到院子里，今日，他需要仔细询问一下三叔有没有办法驱逐或者暂时驱逐那些拦路者。 三叔见他那么早起来，还担心是自己粗手粗脚导致的。 傅衡之却面色和润：“赶路没那么多讲究，三叔多虑了。” 这态度让三叔很是喜欢，也很羡慕人家的孩子就能被教育得那么好。 他看了一下傅衡之身后没有揪着他袖子的小姑娘，心道她年纪小应该是贪睡。 傅衡之也接话：“妹妹路上辛苦，可以的话我希望她好好休息不要被打扰。” 说着环顾一圈，三叔尴尬的察觉到了人家未尽之言，赶忙解释；“我家那臭小子跟着他娘干活去了，吃饭的点才会回来，小少爷不必担心。” 傅衡之嗯了一声，跟着三叔吃了他们农家的早饭后，开始询问过路的问题。 “我们本地村民没受过他们的迫害，但之前有个大商队路过的时候，确实响起了打斗声，看起来倒像是专门针对过往商队的，个别时候那边安静得很，像是没人一样。” 傅衡之沉吟，“但也不排除其他过路人，更何况我们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个少年人。” 这，三叔也没办法给人打包票啊。 听到傅衡之又问后山的路是怎么个走发。 三叔耐心的说后山的路没办法牵驴车，且比较难走，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绕远路还需要日走到拦路者的另外一段，继续他要去中原的路径。 所以，浪费时间走原路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迷路和路况难走的问题。 傅衡之询问本地有武人力量吗，比如说官兵，民兵，猎户啥的。 “官兵不可能来解决这种事情，民兵就三两个，我是其中之一，毕竟村子基本没啥大事发生，猎户有，但你若是要个带路的，那猎户会要求一些报酬，毕竟来去就是六七日了，他不可能做白工。” 没有田地的猎户更是心疼被浪费掉的时间，所以肯定需要报酬的。 “这应该的，您看多少钱合适呢。” “具体的钱我不清楚我也不能帮人家做主，但是你真决定了要从这边走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价格我帮你看着点，如何？” 三叔是这么想的，傅衡之两兄妹是要去投靠别人，路上还不知道多少地方会用到钱呢，虽然没什么亲属关系，但是相逢就是有缘，而且昨天两位贵人刚到，家里的母鸡就唰唰生了好几个蛋，简直是带福的贵人。 于情于理，他希望能两边都好。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我才不会那样做呢 今天梳的还是双丫髻，毕竟昨天是在农家留宿，人家肯定瞧着六宝啥样的，不能太出格。 六宝就只是换了一身看着朴素的衣服，但那布料却是不差的，穿着舒适度很高，还是春娘亲自缝制的。 显得她雨雪可爱又软萌，冲过来的时候，傅衡之直接伸手去接。 接的还不是六宝举高高的要给他吃的东西，而是她。 六宝脚下一空，整个人就保持这端盘子的姿势飞起来了，然后坐在了她的臂膀上。 眨眨眼，小姑娘还有点晕乎乎呢。“衡之哥哥你的手劲真大呀，娘都没办法这样让我坐手手上了。” 这直白的夸赞让他挺高兴的，“你不重，一下就抱起来了。” 六宝咯咯咯的笑起来，小山哥哥就说她胖死人他都抱不动了，等回去十五里村一定要告诉小山哥哥，是他力气太小了啦。 看，衡之哥哥都说不重。 因为傅衡之抱着自己，六宝用小银叉子喂他吃东西，他一开始挺不习惯的，但香甜的糍粑近在嘴边，他配合的张开吃了一次，之后就习惯得很了。 其实吃第三个的时候，就有点觉得腻味了，但眨巴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小姑娘还一副要继续喂的姿势，他还是吞下了那句我不吃了，又连续吃了半盘子。 差点噎到了。 剩下的糯米糍粑被留在福地，带出去不好解释，两人一起回到了房中，保持着牵手的姿势，傅衡之带她去外头露个脸。 正好，那妇人回来做饭了，三叔也回来了，都看到了神采奕奕的六宝。 之前还有点纳闷这小姑娘是不是病了能睡那么久，见到她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才放下心来。 三叔之前去了村长家，毕竟辈分大村里有啥事，基本都要在场的。 回来的时候也提了一嘴，说他们应该是遇上硬茬子了，把他们当中一个兄弟的腿骨都砍断了，血也停不了一样，现在就靠着赤脚大夫的一点参片吊命呢。 刚说完，就看到六宝在听呢，忙住嘴了，这事儿血腥，还是不要让小孩子听到的好。 但六宝反而追问了：“有人受伤了吗，六宝可不可以看看。” 三叔失笑，你个小娃子看什么看啊。 一旁的傅衡之却若有所思的看了六宝一眼，随后也问了同样的话。 因为祖父出门之前交代他，不要过于关注重点，过程中的一切，都值得驻足。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六宝不一定在那中原的观镇为终点站救人，路上，过程中，都可以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 因此才配合六宝文化。 “啊？你们俩看啥啊，血呼啦的一点也不好看。” 不过两人都坚持，三叔忽然灵机一动；“你们难道是医药世家？” 六宝一听医药，张口还来了两句汤药歌，三叔就点点头，但还是交代：“你们不怕的话，看也是可以的，那人估计也就等着慢慢耗尽生命了，你俩切不可包办治疗啊。” 傅衡之也是这么交代六宝的。 六宝摇摇头，头上的流苏跟着甩动了两下。“我才不会那样做呢。” 第四百九十六章 络腮胡子说一刀劈死 因为六宝答应了，所以傅衡之就带着她过去看看。 这一看，还真看出点门道来。 六宝拉拉傅衡之的袖子，他蹲下来问怎么了，是不是害怕。 六宝却说：“这个哥哥，身上有和金满哥哥一样的，一样的……” 六宝词穷了。 娘说不可以告诉别人自己能发现人身上的气。 可是自己先开始的话题，该怎么说呢。 傅衡之没让她纠结太久，闻到：“是不是给你，你金满哥哥一样的感觉，是，好人？” 六宝眼睛布灵一下就闪耀起来了，连连点头：“对对，衡之哥哥你可太聪明啦。” 傅衡之回她：“之后我会好好在诗词词汇等造诣上好好教教你的。” 六宝表示想假哭一下可以嘛。 傅衡之刚站起来，就有那汉子的兄弟伙不善的表情轰人了。 发现他们不是那种会砍人的暴徒之后，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多了起来，这不是给人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么。 有个络腮胡子三白眼的男人忽然大吼起来。“都滚滚滚，不要堵在这里，老子兄弟要没了，谁来找晦气，老子一刀劈死他！” 村民们后退，不敢再看，后退的时候有个人差点踩到了六宝的脚，好在傅衡之已经提前将她揽着避让到一边。 “娘的，还有小孩子，谁家的孩子自己抱好，等下踩坏了没地哭去！” 六宝被点名，见对方凶狠的盯着自己。 她却嘿一下咧嘴笑了，笑得人家怪尴尬的，下一句粗口都爆不出来。 下一刻，这个笑得比日头还耀眼的小姑娘趴在他哥哥耳边说了什么，那哥哥脸臭臭的，还是点点头，两人一起出去了。 “真是，这村子里还能养出这样的人。”络腮胡嘀咕了一句，随后去看望自家兄弟最后一眼了。 这个鬼地方，上哪儿去找医术高超的大夫或者珍稀的药材，大家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刀舔血的日子过多了，兄弟大限将至，也能看出两分来。 靠在炕上的汉子，其实年龄也不大，还没娶亲呢。 这小子是个恨娶的，恨不得顷刻之间就有人跟自己拜堂成亲圆了自己的梦，但是，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也慢慢缓过那股劲来了，抬手对兄弟说：“你们保证，给我烧个江南水乡的美人，我不要咱们那旮沓的，杀猪砍菜比男人还狠辣， 凶巴巴的，男人都没了滋味了，给我烧个眼睛细细的，眉毛细细的，头发软软的香香的，会说，会，咳咳。” 没啥力气了，但他一定要说完！ “我碰到她会说讨厌而不是你想死啊，咳咳。” 络腮胡虽然悲伤，但还是要怒骂一句：“纸人我只能给你找模样的，脾性我咋知道，你们自己磨合，” 兄弟已经半合上眼，眼看着断气就在这一刻了。“老子，好想要个媳妇啊，一定给我烧——” 不甘心啊！我还没说要胸大腰细的！ 络腮胡的手都要伸出去给人眼皮扒拉下来了，这时候那对兄妹却去而复返，小姑娘伸出小短手：“快吃，不要死，媳妇是娶的不是烧的不是送的！” ？ 屋内包括络腮胡在内的四个汉子，跟被点穴了一样，看着六宝不耐烦的亲自动手，塞了那汉子一嘴药。 第四百九十八章 疑邻盗斧 傅衡之几乎觉得要溺死在这种澎湃的宠爱中。 没想到除了祖父对他的保护，父亲为他的隐忍，世间还有一个人，能给他这样的爱意。 闭了闭眼，傅衡之温和道：“谢谢。” 六宝嘿嘿一笑；“不客气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傅衡之黑线，这哪儿学来的词，一点都不文雅。 但是，挺高兴。 六宝猜对了，那些人知道六宝和傅衡之是兄妹两去中原地区投奔亲戚，不但没有拦路，还主动来道歉，说他们之前在那边驻扎让他们收到惊吓了，希望能补偿一二。 傅衡之心情好，自然也耐得住性子，了解了一下这群人。 原来他们是几十里外一个山头的山民，因为前两年的大旱被迫到处奔走求生，去年开春发现这边的气候恢复正常了，就暂时在这里落脚，一落脚又是一年，平时会养护一下道路，收一点点过路费。 “当然，你们这样行李少就一辆车架的，我们是不会收的，毕竟也压不坏我们的路。” 靠着修路来挣钱，逻辑上说得通，但是这些人身上的江湖义气，行走坐卧之姿，言语之间的漏洞，却让傅衡之猜出了另外一层身份。 土匪。 这不是典型的此路是我开思维么。 但他们不提，自己也不会扒他们的皮。 看附近的村民点头恍然的样子，傅衡之猜测这个斯文男人也是像借着道谢，洗白一下。 不过就冲着村子距离他们那么近，他们却没伤害村民，反而会花钱买一些补给来看，有一点是能肯定的，他们不会滥杀无辜。 这个世道，拳头为大，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却还保持着公平交易的行径，并非不讲道理的人，至于之前村民们说他们凶悍还会杀人，应该是疑邻盗斧了，在你怀疑一个人的时候，没得到确切的能让你放心的理由，那人就算没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有可能是偷盗你家斧子的盗贼。 没看现在，村民们还问他们养护道路需不需要人手呢。 六宝看着这些人送来的野味，只收了一种吃起来甜滋滋的果儿，其他东西都给了三叔一家，还有一些就还给了他们；“那个叔叔流血，要吃好的补身体。” 络腮胡子大嗓门：“咋，我们给你那么多东西，你就收一个果儿啊。” “对呀，我喜欢。”而且，六宝才不要吃这些腥臭的野味呢，猫猫洞那么多飞禽走兽就不提了，她就是在娘身边哼唧两下，肥美烤鸭柔嫩鸡肉喷香鱼肉滑嫩蛋羹随时都能得到，才不吃这些还要自己动手处理的东西呢，臭臭。 斯文汉子吩咐了一下，等傅衡之和六宝通过那条路的时候，两排齐刷刷的人站在路边给他们送行，眼里都是感激。 一个婶子还送来一大篮子几乎有七八斤重的果子。 他们的智囊先生一个吩咐，全员动起来，将附近所有这种果子都摘下来，送给挽救了他们兄弟的好心兄妹。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骑马跟了一段路，陪伴了他们五里路，才折返。 第四百九十九章 露宿野村 傅衡之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善意，竟然很长一段时间，心情都难平复。 所以，他们在知道自己“兄妹俩”掏出那样的宝贵药品后，没有贪婪，没有逼迫，没有丑恶的嘴脸，反而，给他们护航，亲自道谢，还因为六宝只收果子，搜罗一大筐子给他们两人吃用。 “吱吱少爷，吃。”没有外人了，六宝举起洗干净的果儿给他。 傅衡之塞入口中，微酸偏甜的口感在口中蔓延开来。“真好吃。” 车架朝前行进了两个时辰，一直都没见到能落脚的村落，眼看着天色开始泛黄，估计一个时辰内就会夜幕降临，傅衡之打算再走半个时辰，若还是没落脚的地方，就找个山洞过夜。 他是带了简易地图的，但上面只有一些乡镇的名称和距离，并不算具体，他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因此不太能准确的定位自己所在的地方。 当天边都快落下黑幕，傅衡之看到了几个破屋子，本以为是荒村呢，却冷不丁见到里面有人走出来。 来人和傅衡之以及六宝来了个对视。 咻的一下又退回去了，良久都没啥动静。 不需要六宝提醒，傅衡之这次也没感受到恶意。 他对奔向自己的恶意也是很灵敏的。 估计是驴车驻足不前，让这些小破屋的居住者慢慢探出头来。 他们是逃荒路上走不动的老弱病残，没想到在这座山上的一个水坑里瞧见了一些不断源的水，走不动看不到希望还不如在这里苟延残喘，没想到就稳定下来了。 但他们中年轻的是残疾，年老年幼的加在一起是几十人野村的主力，实在没有能力建什么好屋好设施，也就一直含糊的过。 一直以来他们都过得战战兢兢的，晚上反而成了敢出来走动，毕竟附近没什么野兽，不过在这些被抛弃的人眼里，估计觉得和人相比，有时候野兽造成的伤害也就那么回事。 傅衡之看了看打哈欠的六宝，本来想直接喊六宝回去娘身边的，不过她刚才和人家对视了，再消失难免不妥，只能主动下车，将兄妹两探亲的事情提了一遍。 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言交流的，反正后来是出来了一个老者，表示可以休息，可以给一盆水用，但是没吃的提供。 傅衡之礼貌的表示了谢意，还掏出来一小袋子的粗粮当做报酬。 出门在外，他知道细粮太显眼，但总是掏钱也容易引来事端，还麻烦，所以就用粗粮来代替，要知道两年多以前，他在六宝那里种了多少地，自己都屯了一粮仓的粗粮了。 瞧见这袋子粮食，老者咳嗽了两声，似乎有点受宠若惊，傅衡之再三确定是给他们的房费后，那老者擦擦手才敢接。 之后，傅衡之就住到了最好的一个屋子里，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来帮他收拾屋子，打水，甚至想帮他洗脸洗脚的样子，他赶紧拒绝了。 六宝倒是适应良好，还掏出来表皮稍微有点干硬的绿豆饼分他们一人一个。 在这种事情上，傅衡之发现六宝意外的有分寸。 不会傻白甜的主动将所有奉上。 第五百章 和尚的羊毛也薅？上 也不会捂着什么都不给。 “好了，你去你娘那，今天也辛苦了。”傅衡之拍拍她。 六宝点点头，揉揉眼睛，确实困了呢。 想了想，六宝将自己猫猫洞里屯着的小枕头带过来：“吱吱少爷用。” 傅衡之还没来的及婉拒，她就咻咻咻消失了。 六宝已经回了娘亲那边，洗漱之后又是香香软软的小宝贝了，被娘亲了几下，喂了可口的饭菜，再练了一会字，六宝就睡去了。 在娘亲身边睡觉的六宝是很舒服的，但野村的傅衡之就没那么好受了，一直感觉有虫子在身边钻，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燃烧起驱虫驱蛇的药粉。 据说是六宝那边的温奶奶制作的，效果很好。 还真是，一刻钟后，傅衡之就真的没听到那些窸窸窣窣的虫子声音了。 一觉到天明，傅衡之发现外头已经有了动静，却没人来打扰自己。 他的驴子在叫唤，那声音似乎非常的愉悦。 傅衡之看去，竟然是有几个孩子在给它洗澡，眼里都是对驴子的喜爱。 “……客人看起来冷冷的，应该不会答应我们的请求。” “可是我们自己磨野豆子要很久啊，我们借一天，能抵我们自己干好几天，这些时间都能上山抓兔子抓鸡去了。” “那你问？” “我我不敢，要不然回头问问小妹妹，昨天不是还有个小妹妹嘛。” “算了，做主的肯定是哥哥。” 小孩子的对话比较没什么顾忌也没想那么多，全都被傅衡之听了个正着。 他们是打算找自己借驴？ 想到六宝信任别人后得到的那种甜美的回应，傅衡之站在原地好一阵，才出去跟他们说上话。 片刻后又回到屋子里，打算等六宝的来临。 外头那些小孩还面面相觑呢。 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少爷，这就答应他们了？ 答应把驴子借给他们了？ 一下子，几个小伙伴欢乐的在一块蹦蹦跳跳，高兴的不能自已。 驴子是很顺从的，套上干活的都家伙事也没怎么反抗，估计真是喜爱驴子，这些小孩还轮流跟驴子一起推动大磨盘，两个时辰的功夫，他们要磨的野豆子就磨了一半。 有了这个粉，他们打算给客人做点青菜鸡蛋豆粉饼子，和一种滑草汤。 这是一种特殊的草，反复敲打提取枝液，沉淀后底下那些浑浊的东西可以慢慢弄凝固成固体，煮汤做糊糊都可以。 吃起来饱腹感很强，而且吃这个不会便秘。 傅衡之浅浅的吃了点，当他们询问六宝怎么不出来吃是不是不舒服，傅衡之说；“路上太累了，要是醒了一会来跟你们打招呼。” 老者也感谢衡之借给孩子们驴车，吩咐个年轻人再烧两个鸡蛋，一会给小姑娘吃。 他们这些人啊，能有个东西塞嘴里就不错了，但贵人不一样，人家就吃不了这样的东西，他们拿不出什么好东西，鸡蛋还是勉强能以一村之力供应几颗的。 傅衡之才回房内就进了猫猫洞，六宝正好又提溜着食盒来了。 身上还背着一包烧饼。 六宝努努嘴，示意傅衡之先将烧饼从她身上解下来。 才解释。“烧饼是娘给的，山上的和尚下山化缘还送福气饼，娘捐了五百两，人家饼子都给咱了。” 第五百零一章 和尚的羊毛也薅？下 和尚，饼子？ 傅衡之有那么点诧异，但六宝已经打算给傅衡之吃午饭了，略带笨拙的布置饭桌呢，就没去想那么多。 春娘却不能不多想。 原本想着能让六宝多一点自由的时间，好好的过一过积攒功德的日子，但才到佛隐寺几天啊，就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了。 这边以前来过一次，是个挺太平的地方，可最近，她竟然目睹了好几个街上斗殴和偷盗的行为，如此高频的犯罪行为，无不昭告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再酝酿。 而且街上还多了几个道士的身影。 不是有那么一个道理么，盛世的时候，和尚面色红润，寺庙繁荣昌盛，乱世的时候，道士不修边幅，满街出现。 因为他们要下山救世。 那世界都已经到了需要救的程度了，也就不太平了。 让春娘确定最近肯定又要动乱起来了的原因，还是那些平日里笑盈盈的和尚竟然背着烧饼，在山脚下挨家挨户的化缘。 一个寺庙的昌盛如果能代表太平富庶，那么一群贫苦到半卖半化缘的和尚，带来的冲击才是一把石锤，敲响了春娘的警钟。 看来，这里得尽快离开。 五百两买下烧饼，对于春娘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帮闺女及赞功德，要是人家寺庙或者本地真遇到什么难事了，她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了。 但再多的，显然不适合她一个独行的女人。 这就开始收拾东西，只等六宝回来，好好与她说说，明天一早就出城。 在春娘五感所不能及的山上，佛隐寺。 一群小沙弥，被关在一起，有的默默念经，有的默默垂泪。 到底是什么人，才丧心病狂的薅寺庙的羊毛，前日黄昏刚过，大家还刚进食过，就有一群人冲进来，不让香客离开，并且将小沙弥都关了起来，且把他们化缘来的打算买粮赠民的钱财全都搜刮，这还不算，他们还要求住持大人，五天内要筹款十万两，否则香客和小沙弥都要死。 这行径倒像是土匪，可偏偏不是。 如果是土匪，他们当中那些敏感脆弱的小沙弥倒不至于悲天悯人到哭泣。 之所以那么伤心，是因为抓他们的人，虽然衣服是平民的，但脚下的是皂靴，衙役官差守城兵们穿的样式。 也就代表，要么是他们十几人并不畏惧当地的官府，要么是官府被劫持或者被控制了，要么是这些人自己要干些，不那么美妙的大事。 所以有些小沙弥就哭了。 哭的是自己有可能遭遇的不测。 哭的也是周围的百姓们恐怕要迎来一波不那么好的冲击和伤害了。 要说小沙弥们也没哭错，因为国会过后，京城出了新旨意，说天佑我朝，旱灾水灾都过了，为了强盛国力和照顾北境的兵力，需要加税三成。 原本一地就有税四成，天灾人祸刚过，大家靠着那减去税收再减去一些消耗，徒剩刚好户口的米粮过活，如今再来三成，简直是要人命。 最过分的是，这个旨意原本是脱粒前的重量，到后来各级官员接到的命令再转达，就是三成粮食脱粒的净重。 更是不知道愁死了多少人。 第五百零二章 不吃不吃，还是吃吧 这不是个夸张的写法，是有人生生愁到死了，入殓的那种死。 于是在这种苦难催化下，终于有流民之外的人，决定反了。 本地虽然有守城军，但架不住这股忽然崛起的势力，背后似乎是有人支撑的，个个装备精良，人高马大，还精通本地图形和布兵防控，几天就悄无声息的拿下了本地的管制权。 要是有人此刻携带大量的物资出城，立马能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携带大宗物品出城的，东西被收，人也被关，消息短时间露不出去，城内的诸位估计还觉得没啥异常。 春娘能感受到这股子不对劲，估计也是早年受过不少迫害锻炼出来的直觉了。 说到六宝那边。 虽春娘准备了美味的饭菜，但两人并不适合将这些吃的带到外面去，所以就在福地吃起了午饭。 今天春娘准备的有鱼，但在纸条上也写了，拜托傅衡之不要让六宝吃鱼，她还不怎么会完美的吃鱼，鱼是给傅衡之准备的。 他看了一眼，就将它撇到一边去了，直接问六宝吃不吃。 “不吃不吃。”六宝对对手指：“娘说下次给我做没有刺的，这是给你吃的。” “想不想吃。” 小孩子都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六宝也差不多，见傅衡之都有的吃，她也不想特意避开。 “你娘是担心是卡到刺了，为了方便，其实你学一下小心的避开鱼刺更合适。”虽然羡慕春娘对六宝那种全方位的宠爱，但傅衡之也觉得在某些程度上，六宝她娘的宠爱是稍微有点过度的。 不过没关系，他既然开头教了她识字明理，其他方面，他也能教的。 于是拿出来一个小碟子，夹了鱼肉，自己先检查一遍，再让六宝自己试试，吃的时候小心点。 六宝：那还是吃，都准备好啦。 也许是这条鱼的小刺本来就少，连续吃了三大块鱼肉，六宝安全度过，没有被刺给卡到。 颇有成就感的两人对视一眼，都笑眯眯的。 吃鱼浪费了一点点时间，但好在猫猫洞里，食物不会变温，所以其他菜肴享受起来也完全没有问题。 吃饱喝足，傅衡之已经自发的去将帕子浸湿了再拧干给她擦嘴擦手，六宝也接受得自然，两人回到小破屋的时候，傅衡之感觉到门外有人在徘徊。 因为两人一起在猫猫洞待的时间和外头是有微妙差异的，所以等于消失了一小会，傅衡之并不担心外面的人察觉到里头没人，要不怎么可能那么大胆和六宝在猫猫洞共进午餐。 他率先开门，外头终于准备好敲门的小娃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鸡蛋给摔了。 见到人出来，支支吾吾的说；“鸡，鸡蛋给小姐吃。” 这是野村推选出来的老村长教他的称呼，贵人都要叫少爷小姐公子先生这种称呼。 有些孩子们当初还不会说话，就因为各种原因被滞留在路上，所以对于人情世故之类的讲究完全不知情，都是从老村长那边学来的。 此刻这个鼻子旁边长了一个小黑豆的男娃子正是复述的村长教的称呼。 第五百零三章 衡之哥哥，你一个我一个 六宝好奇的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鸡蛋，又听到他咽口水和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直接说；“你吃，我不饿呀。” 刚才吃了那么多吃的，肚子还圆着呢，不想吃鸡蛋。 “我不能吃！”小黑豆直接把鸡蛋塞六宝手里，过程中碰到了六宝的手，还不好意思的道歉了。 六宝一手握着一枚鸡蛋，不知所措的看着傅衡之。 “这，收就收，你存起来以后吃。”傅衡之说了一下他借给他们驴子的事情。 原来是谢礼，六宝是这么理解的。 六宝将鸡蛋收起来还不忘说：“先放在我这里，等你想吃了，咱们就你一个我一个。” 傅衡之还挺满意她这种惦记的，没反驳。 外头，大家没让驴子一直运作，反而给他洗洗刷刷还围着它说话，野村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生机。 老村长慢慢靠近，再次表达了对傅衡之借驴子的慷慨。 傅衡之都还没回话，忽然有个男娃子靠近，对村长说：“他们来了！！” 语气中，有厌烦，也有恐惧。 “还有多远？” “挺远，但是他们有两个人骑马来的。” “不好，快！”老村长猛地扭头，对着傅衡之和六宝催促：“两位贵客快点坐上驴车离开，立刻马上。” 说话的时候已经去牵驴子，帮他们安装上车辕了。 傅衡之没在这个时候添乱，问那个已经缓过劲来不再喘粗气的报信小男娃子。 他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若是留心，就能发现他的手指是六根。 “那些人是谁，为什么你们要赶走我们，是匪徒吗。” 六指男孩摇摇头；“别说那么多了，他们很凶的，还会杀人，你们是无辜的过路人而已，快走。” 这时候老头已经将车子套好，让傅衡之立马带着妹妹走。 “你还想和妹妹活下来就快走，快！不要停留！”老头儿实在是真心实意的着急，喉咙都喊破音了。 为了六宝，傅衡之肯定会离开的，将六宝抱上去坐好之后，他还提醒了一句；“驴子的蹄印和排泄物，记得清理隐藏。” 老头嗯了一声，已经去交代孩子们了，他们没看到任何车架，没看到任何陌生人，昨日今日，都和往日一般，没有任何异常。 也就是傅衡之和六宝的车架刚消失在野村人的视线，几乎瞧不见后，六指通报的那群人就来了。 咋咋乎乎的下车，还有个人抱怨；“又来这破地方，看到一群缺胳膊少腿的就烦人，这老人味也臭死人了，下次我可不来了啊，啥好处都没有，还灰头土脸的又要看一群蠢货。” “少说两句，等下黄狗子去告状，你吃不了兜着走。” “切。”抱怨的人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鼻子耸动的男人，还真的是有所顾忌，停下了吐槽。 黄狗看他们去清点作物，自己却没劳动半分，此刻的他，发现了一点异动。 盯着野村前面十来米的道路，黄狗子勾出一个狰狞的笑，拉过一个小娃子就问：“说，刚谁离开了！” 第五百零四章 做出你的选择，村长 被揪住的孩子正是那个小黑豆，谨记老村长的话，战战兢兢的说没有谁啊。 “嗯？胆子挺大，还敢在我面前说谎？”黄狗之所以有这个称呼，其实不是名字叫黄狗，而是姓黄而已，他有个非常灵敏的鼻子，以及擅于追踪的双目，还有雁过拔毛的性格，才被人这么叫。 叫多了，也成了道上的名号。 此刻他已经发现了傅衡之两人离开的踪迹，野村的人虽然过得苦，但并不是什么心思缜密训练有素的人，遮掩得实在是太粗糙了。 驴子排泄物的腥臊，故意划拉过的路面，磨盘附近咀嚼过的干草，全都是破绽。 最重要的是，几个孩子躲闪的目光。 虽然以前也来过一两次，这些孩子也是躲闪，但这次，是带了心虚的躲闪，心虚什么呢。 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了。 见小黑豆敢骗自己，为了惩罚他，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这些人老实点，黄狗子张开嘴，缓缓的朝着小黑豆靠近。 就在快挨着他脸的时候，黄狗鼻子动了动，差点没吐出来；“呕！娘的，怎么那么臭！” 说着抓着黑豆就去水边要洗他，老村长瞳孔剧烈震动，赶紧上前阻挡，还表示自己立马杀鸡给诸位打打牙祭。 是的，黄狗子灾荒时期，吃过两脚羊。 哪怕现在不挨饿了，可小孩子的脸，他却喜欢上啃咬。 并享受那种挣扎，嘶吼。 要不那些坏东西，怎么会对他忌惮呢，自然是除了告状，只对老大忠诚外，还有够变态。 老村长急坏了，上手阻拦，被一个肘击给狠狠的甩到了磨盘上，登时就撞伤了，一股血腥味从腹部直接蹿升到喉咙口，他还咬到了舌头，忍着痛苦，老村长还想讨好的上前，救下小黑豆。 那几个搬东西的男人，看到了也只是啧啧两声：“又要开始了。”就继续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半点要过来搭救的意思。 反而是最开始抱怨的那个人，不忍的看了一眼，随手招了另外的孩子过来帮他们搬东西。 处在这种环境中，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这一会的功夫，小黑豆的脸已经被洗干净了，露出了清秀的小脸。 眉宇间的清秀却没为他带来一线生机，反而让黄狗子更满意了。 淅淅沥沥几声，小黑豆晕死过去，还顺便尿了一裤子。 “娘的，老子就不信了。”说着大掌直接抓上了小黑豆的裤子，老村长这下顾不上许多了，不要两个字脱口而出。 小黑豆，是女儿身啊，谁知道这变态会不会咬人之后再做出什么，执拗的老村长扑过来，这一次倒是拼命夺走了小黑豆：“求求你求求你，大爷，这是我孙子，求您放过他把，您要什么东西我们有的都给你，求求你，求求你。” 小黑豆身上的脏污，他顾不上了，只知道磕头。 “好啊。”黄狗子不纠结一个脏掉的小黑豆，转而看向了另外几个孩子。 这视线跟鬃狗一样，看得人心发慌，他还不紧不慢的在几个孩子身上轻点：“是这个呢，还是这个呢，你说啊，村长，请做出，你的选择。” 第五百零五章 星星之火 每一个没点到的孩子都瑟瑟发抖，有察觉到不对劲的老妇人，晃晃悠悠的过来，跟着村长一起下跪，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护着几个孩子。 他们已经够可怜了，几年前有的孩子还只是个婴孩，会成为累赘，有那没丧心病狂到易子而食的又养不了的，为了其他人，就把这婴孩丢下， 有病了不能跟着大部队的，被抛弃等死。 他们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眼看着一个个都极具生命力，再过几年都能成大人了，不能这样啊老天爷！ 黄狗子啧一声；“老子最讨厌看这种画面了，恶心死了，既然你不选，那老子就问你，把那孩子给我，或者，我宰了其他小畜生。” “不，不，不要。”颤抖着拒绝，老村长眼里却带着绝望。 这么个荒村，这么个世道，这么个现状。 是不是，当初就不该带着大家活着呢。 乱世，活着才是一种折磨。 筛糠一样抖着的老村长，心中忽然发了狠劲。 实在不行，带着孩子们去了，也好过留下他们在这世道受尽折磨和恐惧。 路上，他陪着他们。 黄狗子以为他默认了，一步一步靠近，罪恶的双手再次伸出…… 咻—— “呃啊！”黄狗子忽然跪下来，正好跪在了老头身前。 刚才还绝望到疯狂边缘的老村长，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视线随即被黄狗子身后那条路吸引。 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辆驴车，它停在十多米远的地方，一个少年站在车辕上，目光锐利，身姿挺拔，此刻没有半句话，已经再次拉弓射箭，第二箭猛的咆哮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黄狗子偏偏这个时候爬起来，虽然躲过了奔向他脑子的箭矢，后庭却正中一箭。 射箭的人显然用了大力气，这箭矢直接穿透后庭，几乎要从黄狗子身体前段透出箭头来。 黄狗子连中两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眼睛充血，保持跪着额头顶地的姿势倒在地上，老村长张大嘴巴，那个射箭的，是那位尊贵的少爷。 他们，回来了！ 小黑豆半睡半醒之间，似乎灵魂出窍了，她也看到了尊贵的大少爷，可她发现，自己的视线，更加清晰的看到了驴车内还没下来的那位小姐，绷着张小脸，神情严肃，表情认真，似乎在为什么发力。 黑黑白白的光随着她的视线，有的降落在他们身上，有的降落在恶人们的身上。 其中，属不知生死的黄狗子最多。 “豆儿！”老村长的呼唤，直接让小黑豆灵魂回到肉体上，刚才那么神奇的景象，她也瞧不见了。 “我糙。”一起来的同伙们根本没有救人的意思，第一反应是找掩体躲避。 安逸和习以为常的欺压太久了，他们都习惯不带武器出门的日子了，这次来也只是意思意思带了一把斧头，一柄柴刀。 什么弓箭，根本没有。 “愣着干嘛，快点抓两个崽子挡箭啊。”有人提醒了一句。 第五百零六章 六宝有些无从下手 其他几乎被黄狗子惨状吓傻了的人，纷纷如梦初醒，开始抓距离自己最近的崽子。 可是那些老人实在是太难缠了，一个二个都把那几个娃子护得紧。 这几个人只能抓老人了，毕竟好抓点。 下一刻，箭矢嗖嗖，有的降临在他们手臂上，有的降临在他们腿上，几乎没有什么迟钝，全都命中他们，那些老人反而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箭法，说百步穿杨目光如炬也不为过了，他们彻底怕了，已经抱头鼠窜拼命找掩体。 这时候，傅衡之才拉着驴车慢慢靠近。 大多数出现的成年男子都挂了彩，这下傅衡之改为用手上的袖箭防身，弓箭被放回去。 六宝虚弱的靠在车架上，可同时，一点点星芒一直朝着六宝靠近，随后钻入她的身体。 之后，那舍利手串看起来暗淡了许多。 六宝逐渐感受到流失的精力慢慢的回复了，犯困的感觉也消退了很多。 感受到驴车停下来了，拉开帘子，六宝稳稳的站着。 傅衡之看了她一眼，见她的情况还好，便松了口气，真怕她为了加持他的箭法，为了那些孩子老人，又过度透支了。 但是视线略过六宝的手腕，眉头又蹙起。 看来，并不是没有影响。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射杀我们！我们只是无辜百姓！”一个汉子捂着肩膀流血不止的部位喊道，另外两人见傅衡之没有弓箭在身上，身边还有个姑娘，此刻近身，他们胜算更大。 于是其余两人朝着两边扩散。 然而欻欻两声，那两人应声倒地，哀嚎不止。 “去把他们都捆起来。”傅衡之见那些人没有武器了，便吩咐这野村的老人。 老村长都顾不上先给恩人磕头道谢，一个个都撸起袖子去捆人了。 小黑豆几人还把臭死人的抹布给他们塞嘴里。 这抹布昨天刚洗过驴子的屁眼子。 把那些恶人折磨得够呛的。 尘埃落定，老村长才有时间抓着一众村民给两人下跪道谢。 六宝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跳下来将老村长搀扶起来，小小的人儿，那力道却不容人拒绝。 “不要怕，他们没有了爪牙。”六宝还带着稚气的声音，瞬间让一群憋了很久的野村村民们再也绷不住哭了起来，更有甚者，抓着棍子，柴火，树枝，对着那些人一顿抽打，尽情发泄着这一直以来的压迫，以及今天受到的惊吓。 小黑豆更是直接一脚踹在了黄狗子的嘴唇上，他的嘴唇瞬间冒出血，人也被这伤害刺激得动了一下，小黑豆又是一脚，他的牙和嘴唇碰撞，血流得更多了，竟然开始呜呜的挣扎起来，但那一箭实在是狠厉，角度实在是刁钻，他根本没办法动。 老村长想起黄狗子那狰狞没有人性的嘴脸，咬牙切齿的询问可以不可以把黄狗子杀了。 六宝呆愣了一下，因为目前的她，还没动手杀过人。 哪怕是恶人。 才六岁的她，没办法处理眼前的情况。 第五百零七章 乖 傅衡之主动站出来了，将六宝抱起来：“靠在哥哥肩头，其他事情都不要想，哥哥知道你想要什么，乖，闭上眼靠着哥哥，哥哥送你去休息一下。” 六宝嗯了一声，扒着他的脖颈，两人的姿势，像极了天鹅交颈，缠绵又带着亲昵。 傅衡之轻轻拍拍六宝以示赞许，现在的她还太小了，他更希望她能再天真快活两年。 这种肮脏的事情，有他呢。 傅衡之将六宝送到车内，安排她闭目休息，才回来面对老村长，在对方的期待眼神中，落下了审判的大锤。“黄狗子就地抹杀，其他人割舌断手脚，捆在树上，生死由天。” 老村长如获圣旨，立马带着其他老人家实行命令。 这种有主心骨的感觉，让整个村子都焕发了新的生机一般。 这些人再怎么求饶，全村竟然没一个人有恻隐之心，干脆利落的执行命令，等所有事情办完，现在，另外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 这些人，难道就是恶人团伙的全部主力吗？ “想安心过日子，你们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生活。”傅衡之说道。 他并不喜欢麻烦，但明白，六宝要是想到这些人有可能再被这股势力伤害，做的能力都成了白工，肯定会难受的。 小丫头内心的纯善，是天性，他了解。 老村长几人面面相觑。 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两年，有水有屋的地方吗。 但是想想这个团伙中，还有今日没出现的那些人，老村长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吩咐下去了。 但傅衡之也说了：“你们可以暂时和我们同路，但不要过界，一旦过界，那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公子。”老村长带着大家收拾东西，不过半个时辰，就全部收拾妥当。 除了这伙人骑过来的马，他们的行李还有两个自制的粗糙的人力板车，每人一个包袱，被褥就那么几张集中在了板车上，一会方便拉。 一应餐具和用具在另外一辆车上。 试想一下，一个村子，哪怕再小，所有的家当竟然只有这两个板车，也着实是穷到底了。 其实老村长还想把大磨盘也带走，但是带不动，只能放弃了，临走之前是摸了又摸。 在那些恶人的呜咽声中，曾经的野村，现在的新流浪汉，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前行着。 一直走到了晚上，六宝被傅衡之送到了猫猫洞。 六宝睡了一下午，这会子精神奕奕呢，给傅衡之表示了如果有需要，她仓库的东西可以用。 随着这句话的落定，傅衡之玄妙的感受到，在六宝的真心应允下，他也被福地给了什么权限，能使用六宝仓库的东西了。 他等六宝回去春娘那边后，自己试了一下，竟然真能摘到了树上的果子。 试想一下，三年前他连触碰一下树枝都做不到，那果子能直接从自己手里液化成水掉在地上。 想起来还是一把辛酸泪。 那时候在福地面前，自己跟那百姓中入赘的有什么区别。 感慨也只是一瞬，他不会为这种偶尔上头的情绪驻足。 第五百零八章 离开 回到现实中，大家都原地生火休息，迷茫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也许他们也早就受够了在那边的生活。 傅衡之见没什么异常，就围着大家撒了一圈驱虫驱蛇的粉末，做完这细节的行为，他自己也被自己惊讶到了。 但做都做了，他顺势又交代两句不要走远，有事敲车架，不要直接掀开帘子。 大家连忙应了，别说掀开帘子了，直到现在，大家都下意识的把他当主子了，绝对不可能有冒犯的心理。 佛隐寺下，六宝才刚落地，就被娘亲通知要赶路。 东西都是收拾好的，春娘就等闺女回到屋子里来了。 原本她是想等天亮再出发的，但隔壁哭天喊地的说官府不做人，把她老爷的货品都扣押掉了，春娘敏锐的出去打探了几句，直到没有财物的人照样出去，因此就决定连夜出城。 生怕再晚一点，人家连城门都开始戒严不让人出去。 她交代六宝，等下不要说话，就装睡，等出去了就好了。 六宝乖巧的应下了，随着母亲的安排行事。 车子慢悠悠的经过了据说是最薄弱的西门，春娘用早就想好的借口，说闺女老毛病犯了要赶紧回去找药，以及不多不少的二两碎银子作为贿赂，顺利驾车出了城门。 几乎就是她们两个离开的一刻钟左右，城内发布了禁行的命令，谁要是放走了一个人，守城门的人负全责。 这下别说二两了，二十两二百两都没人敢冒险放人了。 春娘目前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只觉得直觉告诉自己该走。 夜幕沉沉，星光却格外偏爱春娘她们走的这条路。 一路上只有车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春娘此刻才问眼神还清明的闺女，过去的一天，她都做了什么。 六宝老实说了，春娘听傅衡之自动接手了那些肮脏的事情，甚至于吃个鱼都会帮六宝挑刺，心里对这个少年，也有了更为良性的改观。 “是个好孩子。”以前种种，可能是误会导致的。 “是个好孩子，衡之哥哥是个好孩子。”六宝在一旁捂着嘴巴，眼睛笑眯眯，感染力十足，俏皮得可爱人心里去了。 自然是被春娘又一阵揉搓。 她家闺女啥动作啥表情都招人稀罕。 京城，傅国师夜观天象，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细微变化，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运势，真是个说不准的东西啊。 …… 天光微亮，今日的傅衡之找时间去福地洗漱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亮相。 今日光彩更甚昨日，把孩子们都看呆了。 他的情绪却没什么起伏，只默默的等待着某个小姑娘的降临。 六宝却在白天的时候打起了瞌睡。 春娘在午饭前到了下一个镇子的酒楼，选了最好的饭菜预定，再去最大的客栈订了天字房，还两间房都包了。 两间房过一日的价格，比得上其他所有房间一日的加起来的收入总和。 这土豪的行为，自然是出于春娘的考虑的，反正带个闺女出门，怎么都不可能绝对安全，不如高调点。 成为有钱人后，她明确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参差，有钱人永远走在一种前端的状态，也被多数人所羡慕，和莫名敬畏。 …… …… 这边回复一下浏览器某个读者宝贝的留言，大概意思是说我吊着，我在想你说的应该是这个天衍朝腐朽不时冒出的一些问题，但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王朝对待饥荒的态度入手，引出背后的黑手的残像，再到北境士兵没有救济，后面还会拉出一串其他的事情，并不是我为了凑字数还是干啥就乱写的，我能说的是，无论是什么故事，都需要一条主线穿插其中，才不会让整个故事单调松散没有逻辑，我这么写肯定有我这么写的原因，说得直白一点，五十多万字了，我收你一分钱了吗，不但没收且全文我不收，剧情的走向内容你们全都能知道看到，我何必费力吊着呢，只有收费文才需要那样卡收入，主线是开文之前就定下的，就像你读书，不管走艺术生特长生还是保送，又或者按部就班努力向上，结果都是从幼儿园到大学，有不理解的可以问，不剧透情况下我很乐意回复，和大家沟通，就像有错别字你们只要评论了我每次都秒改，我会尽量为大家阅读体验服务，但是这类型的留言挺负面的，也打击人，希望大家评论之前，先换位思考一下。 这边解释下猫猫洞时间流速的问题，一，两人都在猫猫洞，不管做了什么用时多久，再出去的时候，外面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二，两人都在现实中，时间没有任何的变化，十五里村是什么时辰，京城啊北境啊这些地方就是什么时辰，三，黑土地种植作物的神奇之处前面有写到，这个不受内外时间流速的影响，作物会猛烈生长，后期对能量会有一点点需求，但（不说啦再说下去就剧透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啊，这是什么啊！ 说着，六宝就爬回了车上，还对傅衡之招招手。 傅衡之不明所以跟上去，六宝抓着他一起进了猫猫洞，随后傅衡之就看到六宝追着一群鸡，在喊：“不要怕啊，我带你们去新家。” 傅衡之没忍住，想问鸡的新家，哪儿？ 片刻，六宝抓住了一只最肥的鸡，让傅衡之自己拿着，之后她又用筐子装了十几个库存的鸡蛋，之后和傅衡之回到了驴车上。 熟悉的突如其来，熟悉的重量，驴子竟然都不坑一声。 “要吃鸡蛋，要喝鸡汤。”六宝意外的执着。 傅衡之看着手里扑腾个没完的鸡，猛地将它甩出去。 又在那只鸡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表情平板的大汉：“啊！这是什么！” 听到动静，都准备入睡的众人赶紧起来。 随后那只鸡顺利被老村长用生平最矫健的步伐给抓住，激动的大喊：“鸡，鸡，鸡，这是鸡啊！” 众人一听，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六宝学会了，偷偷的避开他们从另外一边找了个草丛，将鸡蛋放好，随后—— “啊！这是什么！” 和傅衡之如出一辙的话语，不过她的语调要更加富有感情一些。 傅衡之抿嘴笑笑，没人发现他这个微小的表情。 “这是鸡蛋！”凑过来的孩子们欢快的拍手庆祝起来，看着爷爷奶奶们将鸡蛋捡起来。 六宝笑眯眯的说把这些煮了。 大家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更希望，这鸡和鸡蛋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而且，他们一人不是刚吃过半个烧饼，还有菜汤吗。 但老村长却提醒大家：“鸡也好，鸡蛋也罢，都是两位贵人发现的，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做，要怎么安排，两位说了算。” 傅衡之嗯了一声，顺着六宝的话：“那就把鸡处理了，处理干净点，我车上有水。” 这下好了，鸡汤有了，鸡蛋也有了。 一只鸡那么多人分，不可能平均，但傅衡之也没必要全吃了，吃不下的。 六宝倒是会分，两个腿都给了傅衡之，还塞了两个鸡蛋，看着他吃下去。 之后，靠近他，抱着：“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好事成双，快乐一生。” 这是春娘对她的祝福。 也是六宝学以致用，送给傅衡之的真心。 傅衡之默默的接受这个都没办法将他环抱的拥抱，内心也回应。 有你陪伴。 今年生辰，是最好的生辰。 对比傅衡之的感性，其他人只专注于两位不想再吃的鸡汤鸡肉和鸡蛋了，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一顿，比他们野村的过年还要丰盛。 沉沉一夜，对于睡得快的人来说，也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 六宝在大家再次沉睡后，又被傅衡之送回去。 春娘见闺女今天挺埋汰的，问她咋了。 “跟着一起烤饼吃了，我们还抓鸡，捡鸡蛋，嘿嘿，娘，我想吃你做的鸡汤了，他们做的没有娘好吃。” 算是逃难的路上还有鸡吃吗？ 春娘不理解。 但不影响她答应闺女的请求。“好，明天就给你做。” 第五百一十二章 窑子挣钱啦 于是，次日，傅衡之和六宝的午饭，有一只烧鸡，一只炖鸡。 看着六宝笑眯眯吃不腻一样的啃着鸡腿，傅衡之摇摇头，小孩子啊，真是喜欢吃东西吃到不想吃为止。 这样的赶路进行了两日，傅衡之一行人既没有碰到前面那波队伍，也没有找到合适这群人重新建立村子的落脚点。 不过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开始找个地方准备重新搭建村落了，如果能碰到小镇或者城市更好，可以直接挂靠。 “我看看地图上，对了，前面八十里开外，有一座城，就我们赶路速度最晚两天也能到了，到时候没有更好的选择，就进城。”傅衡之提议道。 老村长没有意见，同意了这个提议，之后也和大家说了。 不过大家似乎很喜欢有个目标有个年轻领头人的生活，甚至有小孩开始问不能做两位贵人的下人吗。 在孩子们的眼里，是因为两人总能从车上弄吃的给他们分，又会帮他们驱虫驱蛇，还帮他们想办法找安全的地方落脚，虽然就相处了几日，可对于他们来说，像是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久得都舍不得跟傅衡之以及六宝分开。 但老村长看得清，人家本来只是路见不平，算是对大家有很大帮助和恩惠了，不该那么妄想的，所以路上会平衡大家的心态。 这日又要离开大家回到娘亲身边了，六宝跟傅衡之说；“娘说明天我要回家了，所以明日我不一定中午来，你要是饿了可以吃我仓库的点心哦。” “你还操心我了，小丫头。”傅衡之叫她那边以春娘的话为主，其实明日也可以开始分道扬镳了。 六宝回去后，睡了一夜，果然春娘就带着她重新出发前往家的方向，这次午饭前，就抵达了离十五里村最近的小镇，但没逗留，直接归家。 这一趟回来，春娘就忙了一天，六宝也没有去福地。 春娘是忙什么呢，是因为六宝家又要开始盖屋子了，蒋哥表示手头上的钱很充足，但是随着工人和新打算买新的下人仆从，农庄肯定是要不够用了，但他很尊重春娘。 一定要等到春娘回来，夫妻两个一起拿主意。 春娘根据实际情况和考虑，表示希望把十五里村另外一端买下来，也就是靠着学塾的那一端的地买下，毕竟大家聚集的这一端，基本也没地可以卖了。 两三年下来，这边都形成了固定的生态圈子，很难插进来。 看窑子的账本，春娘出于发展的考虑，说：“除了咱们十五里村，后面的三十里村，也可以找个不错的地方开荒，相对隐蔽保密一点，咱家不是还有个产业一直没做嘛，让我想想，对了，咱们镇上再买几个院子，等再发展一两年与名气了，再去南江城。” 不得不说，她适应性也没谁了，现在就有那种大地主家主母的气派和远见了。 其实春娘就是想着听过的一个成语，狡兔三窟。 迟早把周边每个地方都打造成有落脚地的，这样方便闺女这莫测的能力和身份，也是方便自家发展。 只有发展起来了，才在这份乱世，有一份更大的保障。 第五百一十三章 你们觉得，最容易变质的是什么呢 除此之外，她…… “春娘？怎么了？”说到一半忽然没动静，蒋哥担心的看着媳妇。 只是去了佛隐寺几日罢了，怎么感觉媳妇好像又变化了许多。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感觉媳妇好像，越来越像心里藏了许多事。 难道是，因为分开过几日，媳妇对自己生疏了？ 那可不行，蒋哥拍拍胸膛，表示一定要和媳妇好好的亲密亲密，让她不要对自己有那种生疏感。 因为化缘的和尚问题，所以春娘察觉不妥当，提前结束了所谓的还愿，那六宝都回来了，只能继续上学塾。 今天去学塾倒是看到了两个生面孔。 据说是三十里村的孩子，很早就要过来这边上学塾。 六宝好奇，因为爹爹在家里提过，村长大叔已经去三十里村，将村里办个学塾是个好事的事情通知给了他们，为啥他们的孩子还要来这边上学塾呢。 后来才知道，他们那边只有一个认识两个字的村民教一些最简单的东西，这两孩子家里有点钱，也有闲心特意送孩子们来学塾。 六宝那几天不在学塾，但她的传说却是新来的一进学塾就听到的。 十五里村有钱的蒋家的小小姐，学堂最聪明的姑娘，不能欺负她否则要完蛋，等一些列的评价，让这两个新生，见到六宝之前是比较害怕的，还把六宝想象成了那种脸和球一样，见人就揍的霸道小女孩。 不过，当头发细密柔顺被梳笼，全身搭配低调又有气质，被夫子叫过来背诵最新的课时以激励大家时那种绝对自信，简直是魅力翻倍再翻。 让这两孩子立马就喜欢上了六宝，步上了绝大多数学员的后尘，又喜欢又崇拜。 回到三十里村之后还跟大家描述了六宝的聪明。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信以为真，有人觉得本该如此。 秋芬家里自从她丈夫屈于当初那股子假神婆之下，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之后，秋芬就主动的，很少和春娘联系。 久而久之，两家的差距更是到了两条不相交的路线的地步。 春娘所在的蒋家越来越好，秋芬一家却还是刚好有口饭吃，余银二三两，是最最最普通的农家的生活。 忽然再听到六宝的消息，秋芬只是会心笑笑，为那孩子现在的生活高兴，但下一刻，依旧是投入了繁重却充实的农活中。 十五里村，春娘终于找到机会把一直要跟她做运动的相公踢去忙瓷窑的事儿，空出手来给六宝解决一下自由时间的问题。 先是去了学塾，表示六宝接下来就上半天的学，其余时间她这个做母亲的另有安排。 两位夫子连同方舟这个半吊子年轻夫子，都不是很赞同，表示她明明能接受更多的知识教育为何要这样安排。 春娘问他们。“我闺女不考秀才，来学塾不过是我这个娘亲，不叫她同我一般做个睁眼瞎，但，我闺女真的需要跟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日日来学塾吗？” 她都听闺女说了，夫子们经常叫她来考验琼林班的孩子们，还拿来比较美玉班的，她有一次都看到美玉班的小香她们哭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老村长等于老油条么 夫子们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这份教育已经变味，春娘要不是觉得六宝在本地的朋友圈子有可能就是这几个一起长大的姑娘了，估计早从第一次听到六宝的话时，就将她带回家了。 余夫子第一个松口同意，方舟在春娘面前根本做不到在学生面前那样的果断，甚至于在春娘威压全开的时候，都不敢正面看春娘的表情和眼神。 春娘忽然松弛了神色：“当然，我还是感谢夫子们的教育的，最近我们蒋家打算开个卖纸笔的铺子，日后夫子们用纸用笔，都直接由我们蒋家全包了，孩子还是我接回家半日。” 人家好的坏的都说透了，还给了你好处，再不答应，岂不是不知好歹了？ “那，我每日还会考校她。” “正常考校绝对没问题。”春娘道。 双方达到了一个平衡，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到这会为止，六宝整整有一天没过去了。 傅衡之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谨慎的隐藏六宝不再车上的事实。 又是中午休息的点，一群人已经隐约能看到小镇的一个剪影了。 老村长还看到了一条不怎么明显的小道，这里进去，也有炊烟升起的痕迹。 “看来，不需要再烤饼子生火堆了。”他有带一些钱在身上，等会直接过去镇上找地方落脚就可以了。 这也说明，他要和野村的这些人们分道扬镳了。 老村长他们也要去镇上一趟的，虽然这两年流民少了，但大家对于流民的态度还是很……不友好的，而他们对家乡情况完全不知，也没有多余的储备能请人特地走一趟，只能先进镇寻求官府的帮助。 也不知道两年多过去了，老家那边情况有没有好转，是不是能回乡了。 傅衡之将人一并带到县衙门口，自己才找地方落脚。 为什么还是带着这些人一起进镇呢，主要是门口的守卫看到这么多的跟乞丐一样的老人小孩，不想放行。 已经深谙所谓世道人情规矩的傅衡之就出了一笔钱，把这些人都给放进来了。 也不多，二两银子走遍天下，上头的大佬是没办法祛湿了，但是下面的小贵，只要二两银子的孝敬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方便得很。 就说这些野村村民，进了县衙的只有老村长这个代表，在师爷和县丞双重的询问下，他道出了自己这个老村长是怎么形成的，后来又被什么歹人给控制，再后来路上遇到一对好心的兄妹，将他们从那个糟糕地方给带出来了。 “那对兄妹呢，具体说说怎么救下你们的。”县丞锋利的眉眼忽然盯着老村长。 老村长到底也是见过血的人了，并没有因为这一份压迫感的视线就乱了阵脚，只捡了能说的，至于两兄妹还配合他们，灭了那些恶人的话，是没有全说的。 要是人家问到了避不开兄妹两的点，那老村长就装聋作哑，反正他年纪大嘛，听不清楚讲不明白，不是很正常么。 但整体来说，老村长的说辞，在逻辑上没什么问题，人家就算不是全信，此刻也没再追问。 这么些人，到底要不要留，要不要并入本地呢，毕竟都还是一群老弱病残，没什么贡献力…… 第五百一十五章 浊世中的一抹星芒 要是女人，不管十几岁到四五十岁，都有光棍会接收，对本地的生育什么的也能有贡献。 要是青壮，种地开荒哪怕自卖做家奴也是个人力劳力。 可这，全都是垂垂老矣的老人家，和各有残疾的小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二，最小的不到三岁。 要是健康孩子也就罢了，偏…… 师爷只说。“先登记，安排个地方让他们落脚，等县太爷回来了再说。” 就他看来，县太爷会收留这些人的。 虽然他年轻气盛，但自有一番江湖义气，这么群人，相信县太爷会想到办法收容他们的。 师爷料想得没错，下到农村里视察今年秋收前情况的县太爷回来后直接表示没有异常可以收容，并且觉得这些人来得正是时候。 师爷是他的准岳父，两个人的时候，师爷就直接了当的追问为什么这么理解。 县太爷年轻的脸上带着一抹狡黠，一点亲近：“岳父大人啊，你想想，我为什么下乡视察。” “王朝新令，加收税务，田地产出要交七分……”师爷明白了，这条新令确实实在向百姓们多要产出，但没有把两年前旱灾横行的时候，那条为了稳住流民不早饭的，凡遇灾荒逃难流民城镇小县，允许田地产出调拨救济的条例扯掉。 也就是说，他们还能利用一次这个条例，多保住一些粮食。 “这些人干活是不利索，但同时，老人小孩和年轻人以及日子过得还算顺遂的人相比，吃的也少两相综合之下，我们镇因为人口问题对残疾孩子也不许抛弃要公家抚养的那个先例，是不是能一起用上。” 那就等于，不但这些人能接受，这批人的存在还能操作一下，为其他村民们剩下一些实际税收。 “胆子真大，敢在税粮上动手脚。”师爷故作生气，看了自己的准女婿一眼。 女婿笑得露出牙齿一点都不在怕的，“我可没有贪墨啊，所有的事情，出发的角度，运转的机制，都是围绕百姓来的，岳父大人可不许大义灭亲，不然那些乡亲父老肯定要来揪您的胡须啰~” 县令王新明得意洋洋，他上任两年多，早已经将周边的父老乡亲都当做自己的亲人，哪怕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大家都对他爱护的紧。 师爷拿这个准女婿没办法，只能打起精神，和他又多说说这件事运作起来可能会遇到的一些困难。 其实做这种事情，最多就是收留这批老弱病残的同时，给周围村庄的百姓省下最多两成的税粮，但对于百姓来说，一口粮食搞不好都能救下一条命，两成更是珍贵又珍贵，虽然对于当官的来说这么辛苦这么麻烦有些实力不讨好了，但王新成乐意，师爷这个本地人，当然更会努力配合了。 这态度，这处事，也算得上是浊世中的一抹星芒了。 翁婿两个，商量到很晚很晚，次日一早王新明却早早起来，将这些人亲自带到了自己昨天才视察过的村子，今天开始他们正式成为本地接收的村民。 第五百一十六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又因为这些人一起经历了许多，所以没把他们拆分开，特地将西面的空地分出来给他们建设他们落脚的地方。 王新明还有别的事情要和本地的村长交代，因此走开了一会，一个时辰后再路过这群老弱，却发现，他们不约而同的对着一对人偶在跪拜。 邪恶教派一词立马浮现上心头。 王新明还以为自己救错人了，怎么救下来一群神神叨叨的。 仔细一看，这一对人偶极为亲密的被放在一起，却没有五官。 王新明更好奇了，他们供奉的，到底是个啥？ “阿丘！~”傅衡之昨夜没睡好，今日晨起鼻子有些痒。 生病的话，在路上非常麻烦不说，还有可能会传染给六宝，傅衡之直接下车去了本地的医馆，好在人家大夫表示他身体非常健康，这打消了他的担忧。 洗漱一番，他见天色不早了，最多一个时辰就是午餐时间，便进了福地。 进来后没看到等待他的小身影，却在自己的书桌上看到，自己以后上午上课，吃完饭再来陪他。 不过这样，他们可以待更久一点啦。 傅衡之索性没有离开，干了点农活之后，时间很快过去了，六宝降临。 依旧是熟悉的食盒，这一次里头有好东西。 “我和娘回家了，所以能做更多好吃的，姐姐给做的新点心，你吃吃看。”六宝献宝一样将食盒第一层喷香的点心拿出来。 傅衡之见点心平平无奇，却打定主意不管味道如何，一定要夸了再说。 不料一口咬下去，哪怕是口腹之欲并不强的傅衡之，也惊艳的点点头：“嗯！确实独特的口感，还有这股醇香……” 又吃了一口，觉得是奶味，却没那股子去不掉的腥。 “里面有杏仁煮过。”六宝快乐揭秘。 傅衡之扬起眉毛，眉飞色舞的吃完了这个点心。 外头是软嫩的，和蛋羹一样的口感，内部却是和雪花，云朵，人能想到的一切柔软的东西相媲美的柔和温润，入口即化。 “姐姐说以后可以和另外一款点心配合，做出不同的搭配和形状，我觉得姐姐好厉害啊，我就是听着都已经觉得想流口水了。”六宝憧憬的说道。 傅衡之摸摸她小脑袋，问她一起吃不。 六宝苦恼：“娘说我一天吃一个就够了不可以吃太多的，我们村就有小孩子吃太多糖坏了牙齿。” 话是这么说，但是小姑娘的眼神显然是充满了渴望，一下一下的去瞟那点心。 傅衡之给她想了个办法：“他们坏了牙齿，是不是从不漱口，可你忘了，从我们认识之初，我就教你正衣冠勤洗漱，你已经养成了漱口的习惯？这样不容易坏牙齿的，想吃就再吃一个。” 他觉得，自己见不得六宝可怜巴巴的样子。 哪怕是故意做出来的表情，都能叫他心里不忍。 六宝眼前一亮，再次不放心的追问：“真的嘛，我真的不会坏牙齿嘛？” “不会的，六宝百毒不侵，大吉大利。”在外人面前高岭之花的少年，在软乎乎的六宝面前，却温和得化作了春水一般。 第五百一十七章 微小力量 六宝自然是如愿以偿吃到了这款新品，还吃了俩。 乐呵呵的摸着自己满足的肚肚，心中也期待姐姐会做什么新品。 六宝隔了一天没来，也好奇那些人咋样了。 傅衡之给她擦擦嘴，动作倒是自然：“他们已经在小镇上落脚了，我们现在也在小镇的客栈里。” “哦。”六宝说：“那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又能吃娘给做的好吃的啦。” 希望两人独处竟然是这个原因吗。 傅衡之配合的嗯了一声，随后带着六宝在福地里面又种了一波粮食。 算是帮人帮到底，也算是给六宝多攒攒功德，他打算相赠一批粮食。 看得出来野村那群人都是真心实意感谢六宝的，此前接待两人也好，之后的一路同行也罢，观察下来，傅衡之也能琢磨出真情假意。 因而才有了种一波粮食相赠的想法。 主要是傅衡之种，六宝打下手，等到收割完毕，六宝也累了，擦汗喝水一样不落下，额角的细碎发丝都因为出汗粘在皮肤上了，空间的温度是非常适宜的，能这么累，小丫头也是使了大力气的。 其实傅衡之，他倒是无所谓苦力都自己做，要不是六宝坚持要帮忙，他情愿小豆丁坐在板凳上抱着水囊等他就是。 收割的谷子，没有脱壳，这个等他们自己弄，嗟来之食还要什么挑剔？ 足足十一袋的谷子放好，傅衡之就带着六宝上街去了。 “这里的民风还算淳朴，各种商品的价格，我瞧着也算是低廉的，特别是一款打络子的丝线，颜色非常丰富，你可以买一些回去，宝器行做佩饰的时候用得上。” “六宝能感受到，非常舒服，这个小镇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六宝嗯嗯嗯的点头，她甚至感受到了本地的一种信仰之力。 哪怕不是冲着她来的，但这么纯粹的力，最起码说明，本地有非常善良的好人。 美好世界需要一点一滴的微小力量，她骨子就是崇善的，自然对这样的地方有好感。 两人来到大街上，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倒不是说那么巧合的遇到坏人了，就是这两人不穿绫罗绸缎也盖不住一身的气质，实在是引人注目。 一路上小摊小贩也好，店铺里的掌柜也好，都眼巴巴的希望这样的贵气人儿能去他们店里，摊位上，好给他们“增增人气”。 做生意的嘛，肯定知道好看的人能带动的跟风效应是怎么回事。 甚至有个卖糖葫芦的主动要给六宝吃糖。 六宝刚吃得那么饱，并没有想吃糖葫芦的想法，但是等逛完街，她和傅衡之还会去送粮食给野村的人，那边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很少吃糖的，六宝就看着傅衡之。 “想要？”傅衡之淡淡开口。 六宝点点头。“要全部。” 傅衡之掏钱的手一顿，将拿铜板的动作改为拿碎银子。“是要给他们送的？” “嗯，六宝有好吃的，还有衡之哥哥给买，但是他们没有，都要分开了，这是六宝给的分别礼。”说起来，在野村旧地的时候，六宝能感受到那些人对自己的感谢之意。 第五百一十九章 想对傅衡之摇尾巴 但此时大家已经朝着外面走了，六宝就没说出来，打算回头跟娘说就好。 到前厅后，六宝还是那么豪横，表示他们的存货她都要了。 二掌柜的说好几袋呢，傅衡之接话：“我们家中有铺子，你只管拿就好了，若是有往南江发展的意愿，质量又没问题，我们也可以考虑长期合作。” 南江啊，听说那边早就风调雨顺了，大家就是担心这条路不怎么太平，不然早就想通商了。 这就恭敬的要了六宝家宝器行的地址，表示要是日后有去南江，肯定先拜访宝器行。 六宝今天玩了一下午了，东西也多得很。 回客栈的路上，身后那一群帮忙拿货和送货的人都快成一个民兵队伍了。 到客栈后，傅衡之又给了掌柜的一点钱，要了楼下靠驴车的房间作为仓库，使用一天。 就在掌柜的好奇那么多东西，他们就两个人，要怎么运走的时候，次日来的一群人，算是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有钱没处花……不是，什么叫做大气，仁慈。 因为这两兄妹竟然把一仓库的东西全都送给了这些人。 人是傅衡之在送走六宝后，亲自去县衙过问，派了人通知的，还被王新明接见了。 当时王新明想知道傅衡之的背景，傅衡之只说了一句：“我做的不是恶事，其余的并不想说。” 就把王新明打发了。 青年县令讪笑，配合的将野村的人带过来接收东西，竟是一点都没贪墨的意思。 不过还是没忍住，对冷然的傅衡之说；“那个，小，公子啊。” 小兄弟三个字，他发现对傅衡之说不出口。 所以还是叫公子妥当些。 “公子啊，其实本县令有给他们安排救济粮的。” 傅衡之嗯了一声：“做的好。” 一句简单的评价，让王新明有种想要朝他摇尾巴的冲动。 回过神来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一个当官的小油条，竟然被一个小少年的气场完全压制了？ 这下更好奇他什么来历了，但并未纠缠。 毕竟，好奇心，会害死猫。 这是一句俚语，也是个处世准则。 和傅衡之还要处理后续的琐事不同，六宝开开心心拎着荧光丝线回家和娘亲献宝了。 老规矩，春娘觉得是个好东西，先留一半，作为闺女的储备嫁妆。 其他的就细细思考起她们的用途来。 六宝将自己没对别人说的想法，跟娘说了，凑过去在她耳朵边嘀咕嘀咕：“娘，把它们变成布料多着弄成布条，堆出字来，晚上人家也能第一眼看到咱们家的铺子。” 春娘一想那个画面，立马要打断六宝的死路，宝器行这么高调可不好，不是给盗贼和过路的匪徒表示这里是有钱的地方吗……嗯？ 嗯嗯？ 可是，闺女说的并非全无道理。 宝器行不适合用，但是客栈酒店适合啊！ 客栈可不怕人家偷，偷啥，床铺背着走啊？ 不管有钱没钱，过路商人旅客都需要在落脚的地方有张床铺睡有个屋子休息。 而每个城镇的客栈、 第五百二十章 六宝会嫁不出去吗 不管大小，那都是需要客人住店营收的，人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店，也不担心物资总被人惦记，毕竟有些客栈，酒菜用度等还都是跟别人合作的，没什么重要财物在店内，每天都有人值夜，是少数的除了妓院，大晚上还开张的铺子。 想起自己之前想在附近城镇都有属于六宝的产业，那客栈，也算是一种。 思及此，春娘抱起六宝就是一顿猛亲：“我们六宝真棒，又给自己寻了不错嫁妆。” 六宝啊？了一声，她明明是在给宝器行出主意，怎么又说到嫁妆上了。 有个总是要给自己嫁妆的娘，六宝表示感动开心，又苦恼。 她才六岁，要是等十六岁能嫁人了，她嫁妆得有多少啊？ 她又不喜欢吃亏，肯定要找个能给她更多的。 唔，就六宝目前观察来看，会不会没人娶得起她。 那那那，她会嫁不出去嘛？ …… 又是一夜，这一天似乎和昨日，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依旧是晴空万里，云朵跟浪花一样，冒着不规则的轨迹。 午时饭点刚过，六宝和傅衡之已经再次会面，两人朝着既定目标前行。 这几天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不过七八日左右，他们觉得竟像是过了一个多月。 同一时段另外一队男女，就没那么悠哉还能看云朵，他们正在躲避陷阱。 是猎人的陷阱，但他们不是误入，而是有预谋的围堵。 被追的人是蒋大山和卡丽儿。 他们合作过多次，所以这一次的线报，蒋大山也信了，因为得知对方就四个人，带了暗器还穿了软甲的蒋大山，并没有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和大家一起来，在这个寻常的时间出来巡逻，顺势被带路，摸到了所谓的看守据点的四人小队附近。 一开始是很顺利的，他确实只看到了四个人，在射杀了两个之后，他发现不对劲，这些人太容易杀了，挣扎都没有看到第一个人死了还只会跑和哭喊。 这不像是蛮夷的性子。 就在他犹豫想抽身的片刻，另外两个再跑的人回头看了一眼。 那双眼，只有恐惧，没有任何怨毒的，蒋大山熟悉的眼神。 不好！ 情况不对。 蒋大山不再犹豫，立马就撤退，但下一刻，他发现后路被人围堵了。 一群凶悍的骑马队伍，约莫二三十人，个个都配备了弯刀，一看就是精锐队伍。 “早听说有个臭虫在暗杀我们的哨兵，原来就是这么个弱鸡，啧。”为首的长辫子男人，用他们蛮语轻蔑点评蒋大山的身材。“这条蚂蚱太能蹦跶了，所以上面要活口，不弄死，你们怎么搞都行。” 说着，率先冲了过去。 单枪匹马面对二三十人的精锐小队，蒋大山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拼杀出去。 一人之力，加上这些人不敢下死手，所以顺利将过半蛮夷砍杀得失去还手之力，死三重伤六七人，摔晕过去的也有好几个。 那位领头的逐渐失去了耐性，再惦记上位的命令，今天这伙兄弟搞不好全折在这里了。 便目露凶光：“不管那么多了，弄死再说。” 第五百二十一章 用灵魂起誓 本就负伤的蒋大山陷入了苦战中。 手里的暗器都用得差不多后，几乎就是肉搏了。 身上的软甲并不算是刀枪不入，只能说比其他皮甲好多了，在轮番的攻击下，也几乎失去了它的功能。 人对于未知的事务，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终于，手中的武器被打掉，胳膊被重重劈砍一刀，血冒出来的同时，剧痛和无力感也同时袭来，让他只能先闪避。 哪怕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显然，眼前这样的围攻，默默无闻的死掉，还是会不甘心啊。 忽然，角落里甩过来好几根着火的木棒，它们落地的时候，浓烟瞬间冒出来。 不管是谁，视线都被遮挡，蒋大山只觉得一股青草的味道靠近，熟悉的气味让他瞠目结舌，下一刻，有人抓着他的胳膊直接跑走。 浓雾中，抓着他的人，视线并不受影响，因为认出来人，蒋大山格外的配合，为他们两个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一离开浓雾的范围，他叫了一声；“卡丽儿。” 卡丽儿脚步不停，只拉着他向更远的地方跑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才减缓了速度。 蒋大山都没精力多问，人就倒下去了。 卡丽儿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嘴巴都撞在了地上的碎石子上，破皮流血。 可她却没心思顾及，反而艰难的从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的怀里挣扎爬出来，拍拍他的脸，毫无反应。 “要先止血。”卡丽儿深吸一口气，只有将血止住了，才能带他去部落，而不会暴露行踪。 她感谢这个男人对自己和部落的帮助，可也不能无脑害了自己的部落。 说干就干，她上手，扒拉他的衣服，之后就地找了一些草药，咀嚼过后，将汁液涂抹在他伤口上。 这种草遍地都是，其实她也不确定能对蒋大山的伤势起多大的作用，眼前的情况不允许她挑剔，之后就是撕扯他里面的衣服，这衣服料子挺好，竟然还不太好徒手撕，她还动用了自己随身带的匕首才搞定。 上药，捆绑伤口，再把旁边的痕迹遮掩一下，卡丽儿这才带着人回部落。 巫医倒是给他治疗了，他之前匀给卡丽儿的药反而帮了他自己。 “有点糟糕，在发烧，不过中了那么多刀后还逃命，没死就是命大了。”巫医判断道；“其他的，只能听上天的意思了。” 言下之意，碰运气。 卡丽儿从站变跪：“给他用那个，巫医。” 头磕下去的时候，卡丽儿面前的巫医睁大眼：“可是，那只有本部落的人才有资格用。” 那是一种上天的馈赠，是他们蝾螈部落不灭的依仗之二，能提高人对抗病魔和伤势的能力，给人力量。 但这是秘密，一般情况下，是给本部落的战士和成员们使用的。 卡丽儿忍着羞怯。 咬咬牙道：“我和他，早已在苍天大漠的见证下，成为真正的夫妻，所以，他也是蝾螈的一份子，巫医，我用生命起誓，用我的灵魂见证，他绝对不会背叛我，背叛我们的恩情。” 第五百二十二章 又欠一笔，用什么来还 “你！”怎么那么不慎重！ 巫医非常欣赏卡丽儿，聪明果断胆子还大，为了部落也做过不少贡献，他还打算让卡丽儿做下一任部落领导者的妻子。 怎么就，随便给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兵。 卡丽儿不敢抬头。 她对跟父亲母亲一样的长辈，撒谎了。 蒋大山和她，从来都是交易就走，最多，就是他无心送过自己一个梳子。 可，卡丽儿知道，她不想他死。 “你要知道，他就算吃了那东西，也还是有一半的几率会死。”巫医冷淡的提示道，到时候就算部落不会跟天衍朝那样驱逐惩罚破了身子的年轻少女，她也不会好过。 “总比这样好。”卡丽儿再次忍着羞涩：“毕竟是我的男人，我相信他可以。” 巫医定定看了她很久，还是叹息一声，让她照顾蒋大山，他则是拿了那种药草过来，卡丽儿帮着他服用了。 之后便是整夜的对神明许愿，他一定要没事。 好在上天眷顾，一半的存活几率下，他才凌晨就醒过来了。 睁眼就看到了跪着的少女，她身上脏污，嘴唇破裂，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一股心疼涌上心头，蒋大山张口要呼唤，开口能说出的却先是一声痛呼。 嘶。 浑身都难受得很。 卡丽儿听到动静，一个趔趄扑过来，差点砸在他身上。 好在稳住了，两人都没再来个互相伤害。 蒋大山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其实，之前昏迷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能听到一些话语，听到卡丽儿为了他求药，说出那种，对于女子来说可算是不知羞耻的话，心中也是大受震撼。 女子名节，多重要的东西，就被她草率的用在了自己身上。 这份情谊，蒋大山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卡丽儿只以为他是难受才一直不说话的，关切的询问他是不是伤口有异，又问他喝不喝水吃不吃东西。 蒋大山闭上眼，看着像是气力不济，卡丽儿看了一眼，又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找吃的或者找巫医再来看看。 蒋大山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做不到，恐怕还需要卡丽儿传信给他相信的兄弟。 他没暴露过卡丽儿，但有过命交情的两个兄弟却是知道他私下做的事，以及有一个线人。 又要欠她一笔。 要说最好的还恩办法，就是娶了她，可自己没有官职在身，又没有稳定的生活可以提供给她，自己身上还背着血海深仇国仇家恨，根本不能…… 不如，想办法给她足够的物质保障，很多很多的那种，让她无忧的过一辈子。 远在天边的驴车上，六宝已经恢复了精神，和傅衡之在路过的湖泊边上钓鱼玩儿呢。 昨天她忽然感觉心里不舒服，就好像要失去谁了一样。 这哪儿行，六宝立马把福气分给自家人，分了一圈念了一圈，人也昏昏沉沉的，有舍利子手串的加持，她倒是不至于昏睡下去，但也没什么精神，蔫蔫的。 还是傅衡之带她去一处庙宇，敲了好久的木鱼，六宝才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气色。 连续两次了，虽然确实没昏睡，但这个状态，让傅衡之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第五百二十三章 垂钓的两只 小丫头这么小，就不能快乐的生活，非要强加给她那么多的包袱。 相处越久，情分越深，傅衡之就越来越不能忍受这种天道赋予六宝的，强迫式的责任。 也就不耐烦的称其为包袱。 等着，等他什么时候能掌握其中奥妙，迟早给天道一个好看。 心中狂妄的想法，几乎是一瞬间就形成。 过了好一阵子，傅衡之才排解好心中的郁闷和不忿，以及又要霸占他思维的黑暗面。 此刻两人钓鱼，倒是六宝的兴趣了。 虽然福地的鱼很多，但太好钓了，哪怕小小年纪的六宝也能分辨，外头的鱼吊起来更有意思。 不过，以前她钓鱼会不自觉招来许多的鱼自投罗网，现在竟然没发现这种情况了。 许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和对福力的一种初步掌控，让她不会随意泄露自己的福力了，自然在某些方面，也和普通人接近。 这点倒是让春娘这种把她放心底放第一的人安心。 越接近普通人，日子才能过得更顺遂。 “啊，我的钩子动啦！”六宝唰的一下抬起了鱼竿，一个物体跃出水面。 长条的？ 六宝啊啊两声，说不要蛇不要蛇。 却没及时甩掉它，反而因为握紧了鱼竿，眼看着越来越靠近她的面门。 傅衡之伸出手握住她的，小心的将鱼竿调整位置，潜在的危险解除后，才将她的手松开，自己看着那水蛇离开了，才将鱼竿还给她：“下次就这么做，学会了吗。” 六宝点点头，嘿咻一声，又将鱼竿甩出去了，竟然没有被刚才的一幕惊吓到。 傅衡之表示，白担心了。 这小丫头好像就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之说，整个人透亮阳光得不行。 半个时辰后，六宝一共钓上来三尾鱼，两只长相奇怪的硬壳虫，傅衡之钓上来七尾鱼，好几只硬壳虫。 虽然没让福四散，但上天对六宝确实算眷顾，她三条鱼都是巨大的，大到傅衡之也一起上手帮忙，才没让鱼给逃走。 “一条鱼都够我们吃一顿了。”傅衡之说道。 六宝说要给爹娘姐姐吃。 傅衡之嗯了一声，留两条大的，五条小的，其他的就跟六宝一起吃。 在他尝试着收拾鱼内脏的时候，六宝就在旁边捡拾柴火，捡得可认真了。 等傅衡之生火开始手忙脚乱烤鱼，六宝就去研究那硬壳虫了。 当然，聪明的小六宝，用了一根挺长的木棍去捅咕它们。 木桶是六宝福地的存货，很深口的那种，那些硬壳的虫子刚开始还耀武扬威的，要夹断她手中小树枝一般嚣张。 但是被六宝翻来覆去的捅咕久了，这些硬壳虫似乎晕乎乎的，一个个还翻肚皮死翘翘的架势。 六宝着急了，赶紧将它们都往水里倒。 “喂！你不要的话给我。”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傅衡之立马将六宝拉到身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女娃。 她眼神盯着快爬回水里的刺啦：“那个能吃，你不要给我。” 六宝没拒绝：“你需要就拿走。” 那女娃赤脚过来，将几只刺啦须须捏着甩回岸上，之后才找几根细藤和大叶子，做个篓子将它们装起来。 看着他们抓的鱼，小女娃羡慕，却没敢再开口要。 第五百二十四章 鱼渔于予 人家不要的东西能问问，人家要的东西再问，就是过分了。 这湖里的鱼最是机灵，没想到他们能弄到那么多只。 正要撸裤管下水再抓几只刺啦换钱，六宝却开口问她，这个虫怎么吃。 小女娃七八岁左右，闻言说：“你们有钱人，去城里点刺啦肉就是了。” 六宝又说了；“那你会做嘛。” “什么？” “你要是会做这个刺啦，可以教我吗。”如果好吃，她想教给娘。 然后她就什么时候想吃都有啦。 这就是衡之哥哥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呀。 傅衡之有心想说别吃，但鱼快糊了，鱼鳍的位置都黑了，他手忙脚乱去移开烤鱼。 对于烹饪，他还真是不精通的。 那女孩子叹了一口气：“行，让我来伺候你们这些有钱家的小孩，我还会烤鱼，但是我收报酬，五，三文钱，不过烤刺啦不好吃，你们真想吃，还是去城里的好，那边有挑出肉来炒的，也有煮汤的。” 说话间已经走过来了。 两人都没感受到恶意，就默许了对方过来帮忙烤鱼。 六宝倒是来了兴趣，还给她提供了盐和一种西域来的香粉。 唔，果然是有钱人，这个粉，一斤的价值能换他们这种穷苦人家的一个大姑娘了。 她烹饪手法很有一套，才那么点大的年纪，利落的就处理好一条新的鱼，还烤得香喷喷的，肉熟了，外表微微黄，撒的盐粉和香粉也非常的均匀，不会出现哪里咸的慌，哪里淡出鸟。 六宝崇拜的看着她：“哇~你好厉害啊小姐姐。” 看着明显不适合继续食用的前任烤鱼，傅衡之摸着鼻子，不自在咳嗽了一声。 被夸奖的小瓜撇过脸看她，这还是小瓜第一次被有钱人家的孩子平等的称呼。 叫自己，小姐姐？ 要不，自己就不收她钱。 不不不，看着可爱的脸蛋，小瓜表示，就算这个小姐人长得可爱性格也可爱，那，那她最多少一文！ 没想到，吃完烤鱼，眼前可爱的小姐从她们车架上，搬下来锅和铲子还有碗碟。 小瓜没忍住看了一眼六宝和傅衡之的驴车，这两位真会玩。 连吃饭的炊具都带出起来了。 小瓜只能又给两人做那个刺啦汤。 处理刺啦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把它肚子下面的第二节甲壳往后一掰，将它排泄的地方也就是一根细细的线给掏掉，头也拧掉去掉苦味腥味最重的地方后，就可以开始烹饪了。 汤很鲜美，肉也是奇特的口感，六宝很喜欢，在又问了刺啦的另外一个做法和这种刺啦抓到大的，两只能生几百只之后，六宝对小瓜表示了感谢。 “这，这里人都知道，又不是什么厉害的事情。”被六宝再次真挚的夸奖和感谢，小瓜在心里又把报酬降低到了一文钱。 可最后，六宝不但给了三文辛苦费，还给了她更大的惊喜，那套用具都给了她。 “你给我渔我也给你渔。”六宝留下这句话后，就和傅衡之一并离开了这边。 既然这边有个府城，才十里路不到，她还是陪衡之哥哥找到住的客栈比较好。 “鱼，鱼？”留在原地的小瓜好久才反应过来，六宝的意思是，她做东西好吃，所以，这套炊具给她创造更多的价值吗？ 第五百二十七章 卖东西的眼睛都很毒辣的 傅衡之又闻了闻。 这味道不像是野味，带着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牛马羊鸡鸭鹅。 会被这么谨慎对待的…… “那你们胆子可真够大。”傅衡之不咸不淡的提了一句，但身边的小姑娘在摇晃他的袖子，只能跟掌柜的一样，叹了一口气：“我妹妹想吃，你尽快烹饪端上来。” “诶诶，好的。”两人都是为了一个小姑娘让步，交谈两句就定下了这件事的基调。 我让步，冒险给你们吃。 我让步，不去检举屠牛。 傅衡之在下面耽搁了这么一小会，伙计已经将他们的东西拿到房间里去了。 六宝因为想吃吃那个好吃的，就打算留一会，傅衡之却是想到了那个挂花灯的，还有掌柜的提了一句今晚有花灯会，就问六宝；“今晚府城有花灯看，你一会问问你娘亲你可……算了，还是不问了，我给你买一个就是。” 六宝眨眨眼，像是不明白傅衡之这自说自话的是干啥。 只有傅衡之才知道，他竟然想把六宝留在身边久一点。 这是不理智的想法，人家娘亲，让步到同意孩子出来做点好事积攒功德已经是了不得了，再要人家晚上都瞧不见闺女回来睡觉，这可不合适。 肉很快就呈上来了，汤的颜色竟然是金黄的。 傅衡之给她装了一小碗，六宝早就会用勺子了，此刻舀了一点点的汤，小嘴巴呼呼的吹了几下，才小心翼翼的触碰，喝到嘴里，果然是酸酸香香的，格外的开胃。 又来了一口熟了却比猪肉柔嫩的肉片，六宝满足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好吃，好喝，好好好。” 傅衡之失笑，看着她吃够了，又问要不要给娘带。 六宝当然是点头说要啦。 “嗯，那我再去买一份。”傅衡之也吃了不少春娘准备的饭菜，因此干脆爽利的自己下楼又要了一份，顺便交代伙计不要敲门。 那伙计猜想估计是人家觉得兄妹两个出来要小心为上，就应了。 谁知道这谨慎少年过了一会竟然出门了，朝着花灯的摊位去。 “公子，看看喜欢啥样式的，带两个走啊？”摊主热情的招呼傅衡之，毕竟是个生意人，一眼就看出来傅衡之是冲着花灯来的。 傅衡之点点头，在百来个花灯中挑选了起来。 因为个子不低，所以他在看到一盏合心意的花灯后，问了一下这灯笼的售价。 “哎呦这位公子眼睛真毒辣，这是我摊上唯一不撞款式的一盏，就是这价格……” “你说说。” “好嘞，您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主儿，小老儿就直说了，这款云中月兔，工艺复杂，上色也容易失手，还有这染料也是……”介绍了一番，表示需要三十两。 傅衡之看着那手柄都是镀银的，便也觉得不算太离谱，就伸手父亲，也接过了这盏灯。 有了这个，明天小姑娘还不知道多开心呢，带着轻松和隐约的期待，傅衡之打算回去休息了，就在此刻，一个冒着红带黑的青年，和他几乎是擦肩而过。 第五百二十八章 哥哥你陪我，嫂嫂不会介意吧 两人中间就隔着一行挂花灯的竹架子。 就那么一瞬间，傅衡之他就察觉到了汹涌而来的恶意。 他遇到过的最大的恶意，就是那位—— 假太子！ 傅衡之没回头，而是离开了几步开外，才谨慎的朝着后面的路望去。 此时假太子正好和一位妙龄少女同行，言谈间，看起来格外的温和专情。 那双眼里面，似乎一点阴霾都没有，有的只是对这位妙龄少女的情分。 可自己小时候见到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表情的假太子，那种粘稠的杀意，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散发出来的。 将近四年没接触，他竟然更加会伪装，也更加的会隐藏自己了。 之前那点愉快的心情，因为遇到了假太子，荡然无存。 “沛哥哥，你陪我到这里玩，太子妃嫂嫂不会介意。”少女本来挺开心的，但是看到假太子腰间的玉佩，又失落的自我检讨：“都是我不好，本来该陪着太子妃嫂嫂一同去观城的，我这身子却不争气，半路难受得很，希望嫂嫂不要又误会我了。” 一个又字，用得极为巧妙。 只要是直来直去的男人，估计立马就觉得家里的发妻肯定借题发挥欺负人了。 而假太子也没让婉雯失望，温和的说：“雯雯，你总是这么善良，被欺负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样下去以后要是入宫了，我总不能把你时时刻刻挂在腰间。” 婉雯娇羞一笑，随后做出努力握拳的动作：“不怕，只要沛哥哥心以不变，婉雯会努力的，太子妃姐姐…如果不能理解我们这种情感，那我也只能对太子妃姐姐回报以同样的手段了！” 顾沛临满意的点头：“是的，人要是一昧的软弱，只有被人踩在脚底下的份，想往高处走，没有点手段是不行的。” 听起来，倒像是一对打算互相扶持，共同抵抗阻碍的小情侣。 但其实，一个有妻有侧室，一个有还未退亲的未婚夫皇商。 再多美丽甜蜜的言语包裹下，藏着的也就是一对男盗女娼罢了。 夜幕沉沉，这对小情侣没按捺住好时机，上了一艘船后没多久，船晃悠悠的荡起了水波，一阵阵的，带着沛哥哥三个字，飘出去很远。 傅衡之回去，抓着六宝给的手持缓和了很久，才在福地里洗漱好了上床休息，辗转半夜，醒来时发现已经天光大亮。 后背竟然出了一身汗。 不过，如今的自己也不是当时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了，就算对上他，肯定也有一战之力。 甩甩头，傅衡之让自己镇定下来。 傅衡之穿好衣物收拾好东西，交代伙计再喂一次驴子，也把他东西再次搬下去，就反锁门带了六宝过来。 知道两人在客栈里，还有好吃的，春娘今日就没准备什么饭菜食盒的，就是将家里的新瓷器和一块通体玉白的扳指都给了傅衡之。 “娘说，以前见你的时候，你手里有这个，所以看到这块漂亮的扳指就给你啦。”六宝乖乖转述扳指的来历，随后贼兮兮的说：“我把姐姐的新品带过来了，嘿嘿，姐姐也说不叫我全吃了，那我就带过来和你一起吃呀，这样我不会坏牙齿，衡之哥哥也能吃到好吃哒。” 一脸的我很聪明，逗笑了傅衡之。 “对，六宝你，是最聪明的。” 第五百三十章 避开了一桩小麻烦 不等傅衡之回答，六宝又接着说：“我们也会吗？” 驴车的方向似乎都歪了一下。 怎么就扯到她和他了。 傅衡之不知怎么回答，但有福地在，想必他们的路还能一起走很远。 见傅衡之回答的速度慢了，六宝好奇的抬头看他。 这个角度逆着光，傅衡之的表情，六宝都要看不清楚了，抬起手手遮挡。 就在傅衡之开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驴子又叫了一声。 糟。 傅衡之赶紧将六宝的脚脚拉起来，同一时刻，噗噗两下，他又拉了。 傅衡之都在怀疑是不是昨晚那伙计喂的草料有什么问题了，今天那么能拉。 六宝也是吓了一跳，差点就被臭臭弄脏了。 不过她好奇的盯着驴子的屁股，连自己被人抱到了腿上都没在意：“衡之哥哥，它肚子灰灰的，是不是生病了。” 这个想法和傅衡之的猜测不谋而合，因此说：“等到下一个镇上，就给它看看。” 兽医的话，小镇上应该就有了。 走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昏黄，两人都没瞧见小镇的影子，倒是看到了一个隐在山间的马场，傅衡之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是给二十里外的镇上养马的。 因为不属于和平时期，所以马匹这种东西一般是官府管控的，这家马场也算是正规，光是兽医就有三个。 因为傅衡之舍得给钱，不是非常多的，但对于马场今日值守的小管事来说也是一笔收入，就破天荒收了人家暂住一个晚上，并且安排了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兽医来赚“外快”。 有时候附近村落也会有人送牛羊过来请兽医瞧瞧，因此对这种外快，管事们更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到马场的马匹健康问题就可以。 安顿下来后，驴车的车架被卸下，驴子被牵走观察治疗，傅衡之和六宝得到了一个特别小的房间。 房间估计之前是放什么杂物的，附近就是马粪池，傅衡之脸色难看得不行。 赶紧将六宝先送走，总不好两个人一起吃这个苦的。 六宝就拎着花灯回到福地再回到家了。 傅衡之撒了驱虫的粉才敢休息，不过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清晨起来后忍着沐浴的冲动，询问马场的人，他的驴子怎么样了。 “啊，就是误食了轻微的巴豆，今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去看看。” 傅衡之听驴子没事了，又把车架安排上，独自驾车上路，二十里地很快，到了镇上听闻下一个大村只有半日路程，想了想，干脆多走走，这么拖拉也不是办法。 这股念头起，他就没在本地停顿，阴差阳错，倒是错开了一起麻烦。 因为几个绿林好汉经过此地，打算去偷两匹马来着，其中一人觉得傅衡之的驴车说不定有好东西，要不然拦路摸一摸，只是被同行的人嫌弃；“一身畜生的味儿，有钱人啥时候都是要保持体面的不会这个狼狈的样子，还亲自赶车，能有什么好东西，你可别耽误了我们的正事儿。” 第五百三十一章 冤枉到姓名都少了一个字 那人本来不死心，想摸上去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测来着，但傅衡之匆匆赶路离开，让他都没有时间作怪，这也是避开了一桩麻烦了。 只是离开城镇后，傅衡之眼前出现了一条三岔路口，他之前却只听了人家说外头再走半日有个大村子，到底是那条路，却是没细说的。 主要是傅衡之外表是个老成的，人家只当他经常在外行走呢只是问个大概方向，就没说那么详细。 这三条路一条是通往大村子的，一条其实是通往土匪窝的，还有一条是死路。 傅衡之打算选一条，走一刻钟，若是眼前还没有他们说的因为村口有一巨型榕树而得名的榕树村，就换路。 于是点兵点将的，选了中间的路。 结果还不用走一刻钟，就发现是个死路。 叹了一口，傅衡之回到了之前的地方，这下只有左右之分了。 要是六宝在，估计能很快的分辨。 但不到午饭的点，傅衡之就算去了福地也等不到人，于是还是点兵点将选了左边的道路，这一次选对了，一刻钟左右，他瞧见了一颗巨型榕树，它的存在实在是不容忽视，隔了那么大老远都能瞧见。 果然是大村，明明还需要走半个时辰的弯道山路，却清晰的看到了村子的建筑群。 乍看之下，竟然有一二百户人家的样子，规模看起来比十五里村要大。 傅衡之顺着弯道向前走，半个多时辰后抵达了榕树下，两个小童在这里玩通蚂蚁洞，见到陌生人靠近，带着好奇又带着一点警惕。 警惕是因为傅衡之停下了。 傅衡之对六宝照顾起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但对于其他孩子，说实话，并不熟悉要如何相处。 刚跳下车朝着一个男娃子靠近，因为表情比较犹豫，其中一个男娃子哇的叫了一声：“卖小孩的来了！——” 傅衡？？？？ 之都被冤枉没了。 有那拿着农具的村民赶紧靠近，结果看到的是个双手摊开保持无害的，青年？少年？ 说是青年，那张脸虽然俊秀有气质，可还带着一抹孩子气不似青壮年。 若说是少年，这身板，比他们村里还多成年男人还要高了，人高腰细，穿着普通，那气质却比地主老爷家的公子还要强。 “我刚下车，就想问问下一个城镇距离这里多远，结果这孩子……”他可不会在这种时沉默寡言的让陌生人猜测他是个什么性子的，有没有危害之类的，口齿清晰的解释自己在孩子叫卖小孩之前的一系列动作的原因是什么。 见识多一点的大人看得出来，这人估摸着不是什么人贩子，问来一下孩子，孩子也不好意思的说这大哥哥没有拉他们，甚至没碰到他们就开始问号。 叫卖小孩的那男娃子被批评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挠头。 随着几个成年人放下手中的农具，傅衡之危机解除，农家人本质上还算是好客，别的不说，指路是肯定细致的说清楚的，水也管够。 傅衡之看着驴子吃了点新鲜的草料，自己是没动农家人端出来的落花生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你是我，我是你上 器宇轩昂的驴车，带着两个一路上都很有话聊的六宝傅衡之，顺利抵达了庙宇。 其实按照傅衡之的打算，是更想去镇上落脚的，但能在天黑的时候找到庙宇，已经很不错了，总比露宿山洞要好得多。 在寺庙里生活呢，其他都好说，就是纯吃素，以及永远都散不掉的香烛味道，让一般人会受不了。 但傅衡之和六宝都态度恭敬的下车朝拜，两人还给寺庙捐了香油钱。 因为六宝在和傅衡之肩并肩下跪拜佛的时候，说了一句这里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能被这小丫头认证的还能是什么地方。 好地方，好人一堆是必备条件了。 还真是，这个庙宇估计很久没有受到比较高额的香油钱了，瞧见两人都塞的是银票，小沙弥惊讶得赶紧去找了主持。 找主持之前，还好心的询问是不是两人投错了。 “没错的。”六宝声音响亮的回答道。 自从舍利子手镯能让她不会动不动晕倒之后，六宝对佛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主持年纪很大了，颤颤巍巍的过来，一见到六宝那叫一个双眼放光，看那样子，要不是六宝是姑娘，都想抓着人出嫁剃度了。 得知小家伙想敲木鱼，竟然将祖传的木鱼给搬出来让她用。 六宝摘下手串敲下去的时候，那声音竟然和以往主持敲击的声音完全不同，在檀香中竟然有种仙乐之感。 不多时，一个、两个三个和尚，甚至所有的和尚都过来默默诵经了。 傅衡之在这个诵经圈子的外围，看着众人六宝为中心的架势，久瞧了，竟然觉得格外的宁静，竟不知不觉的靠在柱子上小睡片刻。 几乎是一个激灵，傅衡之醒来。 目光触及到眼前的场景，他猛地站了起来。 这是，他孩童时期的画面。 可他已经十二，为何…… 是梦？ 天衍皇宫冷宫附近，鲜少有人踏足。 不只是因为某位被皇帝厌弃擅长巫蛊之术的妃子就居住于此，更是因为大家都忌惮周围会不会随时窜出蛇虫鼠蚁，着了道。 因此，除了可怜的被选中的送饭的小太监小宫女，这边基本没人踏足。 傅衡之迷路了，听到动静，正了衣冠后想去询问一下正确路径，却亲眼目太子对一个蒙面黑袍的人喊爹，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着一种他听不懂的腔调。 虽然不知道两人具体是在说什么，但是一种天然的警示让傅衡之立马闪避。 但……皇太子却直直的看向他所在的角落。 看着才不过七岁出头的自己还站在原地不动弹，根本不像几年后的那般灵活，傅衡之哪怕心里察觉这是梦，却还忍不住喊了一句；“快跑！” 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自己也能听到这声呐喊，下意识的听从命令站了起来。 但过去的历史，不会因为一句提醒而改变，傅衡之还是按部就班，看到自己被太子用阴沉的目光扫视，再用语焉不详的话威胁，恐吓，以至于告诉他，他活不久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你是我，我是你下 哪怕再被祖父教育得君子端方，还是小儿的傅衡之也端不住这个祸患。 他看到自己害怕了。 对于生命的恐惧还是其次，更害怕太子对整个傅家动手。 生于大家族之中，傅衡之明白天子，皇权都代表了什么，那就是皇室要你的命，解释都不需要，要你全家的命，想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好。 傅衡之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于是眼睁睁看到太子跟逗弄笼中鸟一样，找人试探性的刺杀，恐吓，又多次要他进宫伴读，在装病都没办法躲过对方后，傅衡之感觉自己开始能看到别人的恶意，祖父知道后，立马推演出他的命格，并安慰他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 祖父说到做到，太子消停了一段时间，傅衡之还没缓过来，就又撞见母亲那位挚友，明珠郡主的小姨，对自己的父亲勾引，投怀送抱，可是他选择将这件事告诉母亲后，却遭到了陷害，说他是被孤僻老头带出来的小变态，小小年纪就会惦记女体， 被教训了一顿之后，傅衡之更加的淡漠，不亲近人，已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会让他感受到蛛丝般缠绕的痛苦和折磨，永无止境的黑暗逐渐上涌，傅衡之眼前的场景全部都化为一片漆黑。 血色中，一道和他现在模样一般无二的人影走了过来，他脸上的神情，不是傅衡之对镜的时候看到的任何一个表情。 同样是十二岁，同样修长的身材，同样一幅淡漠的表情，那个傅衡之勾勾唇角，整个人气质瞬间邪恶起来，嘲弄的语气，似乎要攻破傅衡之的心房。“傅衡之，我就是你，当然，也不全是你，毕竟你这个愚蠢，我一点都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看看你自己，你现在都在做什么傻事呢，拯救这个末路的王朝？为你的仇敌卖命？还是，玩过家家上瘾？” 傅衡之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沉着的看着这个出现的自己：“与汝何干。” 粗浅点来说就是关你屁事。 对面那个傅衡之愣了一下，不满的嘟囔：“像你这种傻子，活该受那么多罪，你要是继续做这些无效功，日后小爷日日叫你看你的日子就是在这种恶意下度过的， 怎么，你祖父说两句你是什么白无瑕你就信了，你真的没怀疑过你祖父的话，其实很没有逻辑很没有根据性吗，你这么聪明，为什么偏偏看不破星象八卦，真的是一看眼睛就会痛，所以不能直视天象吗？ 不是的，你无法直视星象，只是因为你分明，看不到你祖父说的任何星象依据，根本没有所谓的白无瑕，你知道你祖父撒谎了，可你不敢承受，又一个至亲的背叛和伤害，所以，你选择了当个白痴，被派出去救灾，被派出去受苦，傻一样的过枯燥乏味的日子， 然后你的仇人就能等着享受你为他做的贡献，你不恶心，不膈应吗，还是说，你想接受假太子的感谢，重用？是吗，傅衡之。” 第五百三十五章 哪里来的大老鼠 傅衡之本不欲跟这个映像说话，可他竟知道了关于星象的内情，他，难道真的也是自己？ 或者说，自己的一部分？ 这人，真能一分为二吗？ “为什么不回答我，是脑子进的水还在让你的脑波荡漾吗？”邪恶傅衡之不耐烦了，伸出带着长指甲的手，就要抓过来：“如果你还优柔果断不能做决定，那就让小爷帮帮你。” 眼看着就要被触及，自己却被莫名的力量禁锢住动弹不得，傅衡之无法再保持淡定，拼命的挣扎起来。 “嗡~” 一道铜钟的声音传来，傅衡之一个激灵，再次睁眼，这一次，眼前的人没有了会幻化模样的梦魇，只有靠在柱子之前看到的木鱼诵经圈子。 一股平静祥和随之萦绕全身，将他包裹住一般。 再定睛一看，那股所谓的祥和就是风吹过的殿内燃烧着的香罢了。 六宝已经收好小木鱼还给人家，自己的舍利子也带回去手腕上，小跑着朝着傅衡之走过来。 “衡之哥哥，你身上有一点黑呼呼，不怕，蹲下来，六宝帮你。”六宝抓着他脑子附近的黑气往外一甩，傅衡之只感觉灵台都清明了许多。 回握住六宝的手，傅衡之阻止她的福力输出；“够了，我没事的。” 六宝却要亲自检查，才放心的拍拍小胸口：“啊~没事就好，不然就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了。” “说什么呢佛门清净地。” 是我之前听小黑豆他们说的，我和衡之哥哥现在这是相依为命，那如果你不好了，我不就是孤苦伶仃了嘛。 傅衡之浅笑，这小丫头，代入感不是一般的强，扮演兄妹，还真把自己当亲妹妹了。 说不上是不许她当妹妹，只是心底里，想的事情太多，不愿再深思。 等待着六宝一起回屋子，因为两人用的兄妹称谓，佛门地也没那么污浊，给两人安排的是一间善房，结果正是因为大晚上的两人同时间进去，让傅衡之想起一件事。 天黑了，她还在这里！！！ 春娘估计都要急疯了。！ 傅衡之一拍脑袋，赶紧欻欻写了一封解释的信，才送六宝回福地 直到月上梢头，傅衡之还是辗转难眠，总觉得心虚得很。 此前那个放映了他心底最深沉黑暗的邪恶傅衡之，也正好一点都占据不了他的思维。 说起来，想不起恶意，也是个好事。 六宝这边，刚回家，就看到靠在床边的春娘。 瞬间化身木头人不动的六宝，学着小哥哥的姿态，脱了鞋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娘亲，见娘亲熟睡的样子，才脱了袜子滚上去，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春娘睁开眼，眼里有血丝，却也有庆幸和释然。 闺女回来了。 见到闺女掩耳盗铃的动作，春娘都忍不住喷笑一声。“奇怪啊，刚刚还没人的杯子，怎么突然鼓起来那么大一块，会是什么呢，难道是大老鼠嘛，真奇怪啊，是哪里来的大老鼠呢，我要不要掀开被子瞧一瞧呢。” 第五百三十六章 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娘亲～ “老鼠”六宝蠕动了一下，并未立刻出来。 调皮的小姑娘正打算跟娘皮一下呢。 谁知道小孩子的心思根本不用猜都知道是咋回事，春娘见她不出来，也起了玩心，顺势找到屁股的位置，拍了一下。“哎呦还会动，果然是老鼠，老鼠可是坏家伙，干脆让我打她的屁股。” 六宝忽的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小脸蛋跟频果一样红扑扑的，嘴巴因为在被子里憋了一会笑，显得格外的水嫩殷红，仙女儿一样的六宝扑到娘亲怀里：“不打了不打了不要打屁屁了，六宝不是大老鼠，是娘亲的宝贝女鹅。” 咯咯咯的笑声，也彻底打消了春娘的担忧。 后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后，连责怪都没有，只是说：“宝儿你遇到这种没办法及时回来的情况，当然按照实际情况来安排时间，当娘会一直等你，希望你不要把娘忘记了。” 六宝信誓旦旦：“不会的不会的，就算忘记了点心，忘记了糖葫芦忘记了花灯忘记了很多很多，六宝也不会忘记娘亲，娘亲你别害怕，六宝永远爱娘亲。” 可爱真诚的话语，句句都踩在春娘的心尖尖上，惹人爱怜的脸蛋和暖心的话语，让春娘人抱着闺女又是一阵亲香，才给给她安排洗漱，换衣服，好好哄睡。 其实也不需要哄睡，六宝睡眠本身就属于沾床睡的，一点都不耽误。 看着闺女的睡颜，春娘轻轻的说，臭丫头，嘴巴这么甜，以后不知道哪个少年郎受得了你的撒娇哦，还不被你吃得死死的。 不过，六宝的婚嫁还早得很，家里蒋慧的年纪却已经到了可以开始琢磨和相看人家的时候了。 改天找个时间，先问问蒋慧的意思，再问问孩子她爹有没有什么其他打算。 春娘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睡着了，抱着六宝舒舒服服只感觉空气都是甜滋滋的。 与之相反的是金满那边的一个空气状况。 处处透一股和十五里村完全不同的灾后情况。 饥饿、困顿，潦倒，不至于跟逃荒那阵一样凄惨，却也相去不远。 似乎连空气，都带着污浊、不安，恶臭难闻。 明明是秋收的季节，外面的世界和民生，却落魄至此，当然是因为新出的粮食税的问题。 其实要不是自家还有别的铺子在挣钱，要不是蒋家积累了两年多的财富不怕没吃的，恐怕也会被上位者这突然的强征给打乱了生活的平静。 想到大哥信件里传来的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粮食短缺问题，金满迷茫了。 这边在疯狂的收粮，竟然不是给为国守卫边疆的士兵们吃用的，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小人物的迷茫，此刻还起不到什么作用，感慨一番，金满也就放下了，过于愤怒和在意这些事，也改变不了他撼动不了王朝皇室的现实。 金满的车队，约莫一个月前出发的，如今才到北境外最近的一个小镇。 “终于又见到活人住的笛梵过来，中原以北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路上就没个好地儿。” 第五百三十七章 说曹操曹操到上 有个雇佣的汉子没好气的吐槽了一下。 看到镇上竟然有那种地方，眼珠子一转，非要说赶紧休息，他要找个澡堂子好好的搓洗搓洗。 和他一样想法的男人不止一个，金满见天色不适合赶路，去军营也还需要准备准备，便答应了自由活动。 不过从蒋家一起跟来的几个签了卖身契的是没动。 他们一不是自由身，二是苦过的人不喜欢把钱花在这种事情上。 金满还是很满意他们的举动的，其实就算他们想去，金满也不会拦着，男人嘛，肯定有一些需求，但他们不去，不正好说明了一种服从一种家风一种规矩么，金满当然对他们不去的决定表示满意。 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金满拉着这群辛苦了一路的随从，好好的吃了一顿饭。 点的菜都是客栈内最高的规格，其实和南江比起来真是差到家了，但是和路上见到的半数以上的城镇，这家靠近北境，偶尔还有匪徒降临的小镇能有这个规格的饭菜，算是不错了。 吃饱喝足，金满心中也是对两年没见的大哥充满了好奇，却不知道他的大哥伤势好转之后，被接回了军营，竟是直接被人怀疑通敌叛国的借口，给监禁了起来。 和对付他爹差不多的手段，但蒋大山显然有很多人帮忙，以至于想诬陷他的人都没办法达到真正的目的，弄死他。 而是只能将他监禁起来，限制了自由。 毕竟他家里不止一次的送大批粮食，解了北境军营的困局，而且蒋大山本人的厉害之处也是两年来一次次危险中打拼出来的，而且这人有点玄乎，经常和死亡擦肩而过，运气好的人，大家自然也高看三分的。 综合总总原因，蒋大山在军营的人气居高不下，甚至有了不少的拥护者。 也就造成了人家想弄死他却动不了狠手的原因。 这日午后，主帅营帐内，又一次针对蒋大山的争论开始。 “你们还替他说什么呢，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肯交代家中情况的人，遮遮掩掩，还不是因为心虚？”主帅没问到蒋家具体的情况，早就对蒋大山不爽得很了。 却不知道蒋大山也是阴差阳错接受了家人的再次帮扶，按照他的打算，其实是打算自己一雪父亲和全家老小的冤枉之后，才有颜面过自己的生活，因此不想连累家里，面对关于蒋家的情况，他的回答一直以来说得也是模棱两可。 “还有，为何他要偷偷摸摸和外族人见面，交换情报杀敌？我看是给我们北境惹麻烦才是，我说为何他们今年攻势那么的凶猛，想来就是蒋大山搞的鬼，这种人，不杀了鞭尸以儆效尤慰劳我众多枉死的兄弟们，还留着作甚！” 主帅咄咄逼人，一旁的狗腿子也纷纷附和。 看那架势，好像蒋大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其实本质上的原因，只是蒋大山断了他们两次财路。 是的，朝廷不怎么往北境运东西，但也会意思意思给一些的，本来就心术不正混军功的主帅来这鸟不拉屎还刀光剑影的偏僻北境，就生了想滋润滋润自己的心思。 第五百三十八章 说曹操曹操到下 那就是，截留军粮，在北境军营最需要的时候，连同附近搜刮来的一些捐献粮一并走账，好空手套白狼挣一笔。 没想到蒋大山这个拦路虎，却连续在北境粮食告急的关键时刻，都有粮食来救急。 搞的他不上不下的，那些粮食眼看着再不吃就要坏了，只能说是朝廷迟来的军粮。 都怪这个蒋大山，还不被人收服，做他这个主帅的心腹不好吗，偏要赶死一样上战场，现在好了把柄自己送上来了。 不管那些将军如何劝，主帅只有一句话；“有本事他在被监禁的情况下，家里也巧合的给他送补给啊，这不是秋收了吗，家里肯定很多粮食，若是没有，那就是之前的粮食都来路不……” “报——”外头有人奔驰而来，打断了主帅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主帅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报主帅，各位将军，外头有一个二十人商队，前来寻蒋小将。” 主帅的脸还卡在得意上，此刻却化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诸位将军也是傻了眼了，这么巧的吗？ 不约而同看看主帅，那嘴，不会是乌鸦嘴。 自己打自己脸的那种？ 说曹操曹操到都没这么快。 “胡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正好，抓起来问问是哪家的间谍。” “主帅，这样不妥，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如当做一般来往观察观察，实在不行可以留下这队人马好好盘问，要不多寒心啊，人家老给我们的粮食，帮了多少弟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坚持，岂不是就给别人抵话柄了？ 再次感慨这个蒋大山就是自己的克星，主帅松了口，表示同意了这个将军的提议。 那些站在蒋大山一边的以及中立的几位，其实都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心里，还真是没怀疑蒋大山这些补给品的来历，毕竟这些东西毫不掩饰它们的金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挑选了最好的东西给自家孩子送来（不过被他们拦截了之后只能再次送）都是好东西，谁家在这个年头舍得下这个血本一次两次三次的送啊。 有这钱，招兵买马冲皇宫里去都有愿意好不好。 金满一行人顺利得到接见，只是他很好奇大家对他的态度，有的人看到自己跟看到金子一样，有的士兵看到自己眼睛里带了警惕，嗯，后者其实反而更能理解，毕竟是军营重地，谨慎点没错。 但是！ 那些个看到自己都快流下哈喇子的小兵咋肥事！ 眼睛里那精光冒出的，他都想双手环胸了，听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不会。 就在金满惴惴不安的时候，蒙将军带着一群人赶过来，亲切的慰问了：“你们家这次又给我们蒋小将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话音刚落，众人沉默一瞬，疯狂想提醒。 蒙将军，我们先假意寒暄两句可以吗，不要一上来就放大招行不！ 金满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东西比较多，不少是家里人交代要亲自给哥哥的。” 哎呦，东西多，不是，重点是，这次来的，是蒋家人！？ 这主帅的嘴巴开光了，蒋家不但来人送东西了，还来了个亲人？ 第五百三十九章 家里的，情况？ 这下，大家看金满的表情更加的迫切紧盯了，火炮还上来勾他肩膀，表示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兄弟伙儿。 金满默默的退开一步：“不好意思，我自小不习惯和陌生人那么亲近。” “哦哦，不碍事不碍事，是我莽撞了。”火炮这样来去匆匆的性子，竟然也学会了委婉。 金满再次询问哥哥在何处，蒙将军大手一挥：“走，有些事，我们一起坐下来说更合适。” 说着就带金满一同去蒋大山的营帐，他被监禁，但因为大家保护以及身上带伤，所以监禁范围是自己的营帐。 蒙将军带着金满进去后，蒋大山先是麻木的扫了一眼门帘的动静，随后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金满！你咋在这里。” “爹的信没到吗，说了我近期会来的。”金满也纳闷呢。 蒙将军猜测那信件不是丢失了，就是被主帅给毁了，毕竟他手底下的人还掌管了通信往来，便主动邀请大家坐下来说话，这个话题不是最重要的，目前重要的事情是，蒋家，恐怕得暴露，不，起码是得透露一下有什么产业，靠什么发家了。 金满忍耐着许多疑问，坐下来跟两人交流起来。 知道了哥哥受伤，知道了哥哥被怀疑，金满的表情算不上好。 到底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掩饰的功力根本就不咋地。 蒙将军理解，并细细说了蒋家为什么要透点底，“这样能让你最快速度恢复清白和自由。” “要用我这莫须有的罪名挟持我的家人？这就是我拼杀敌人，换来的待遇？”蒋大山知道蒙将军是站在自己这边，也是好意，可多番情绪一起上涌，根本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自己孤身前来尚且都能被主帅那样拿捏，那么当年的陶将军，他的生父，又是被多少压力反复折磨？ 金满显然看出了蒙将军也是好意，赶紧拉着哥哥的胳膊好生说话，并且请蒙将军给他们独处的时间：“车上的东西，蓝布遮挡的是家里人给哥哥的东西，数量少，其他灰色黑色布遮挡的，都算是我们给大家的一点心意。” 这是要打发人走，说点悄悄话了。 蒙将军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之前，也还是要提醒，等主帅召见了，搞不好还会深挖这个问题。 金满表示自己知道的，他不说，随从也未必不说。 都是市井小民，底层人士，根本经不住那些手段的，甚至不用上手段，逼问两句就什么都招了。 现在他只要冷静下来，跟哥哥对一下家里现在的情况，以免一会同面那位主帅的时候，哥哥不了解家里的情况而产生更大的误会。 蒙将军离开后，就剩下了两兄弟，蒋大山颓唐；“连累你了，金满。” “说什么呢，哥，好了，既然知道你在这里遇到这事儿，我们其他话回头再说，先说说家里的情况。” 家里的，情况？ 也是，蒋大山还不清楚家里现在到底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为何会，出手那么的阔绰。 第五百四十二章 是谁在说六宝又胖又矮，打他 为何见她这小大人的动作，心跳的速度快了些许，还有一种自己要被融化，什么都想给她的感觉。 难不成是…… 父爱？ 思及此，傅衡之有些黑线，他看着大，但也只大她六岁，不至于有当爹的心思。 赶紧甩掉这个可怕的念头，傅衡之和六宝还真的去榕树下，牌九聚集地，还有女人们最常光临的菜市场，以及专门吃饭的地方听墙角。 不得不说，六宝那身福力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可是百发百中的，他们还真听出了点门道。 观城是一座靠山吃山的城市，说的不只是山上的动植物和水源能带来的福泽，同时三面都有官道驿站，来往的商队路过都要蹭一点油皮下来给观城做过路费，倒也不是强征，驿站在呢，三条官道上的驿站只要一遇到危险，烟花一放立马有官兵去解围摆平问题。 于是大家和平相处。 那么大家之前见到六宝那么害怕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城中桃花刚盛开的时候，开始频频发生怪事，经常有小公子小小姐走丢，全都是十岁以下的孩童，直到七月，才有个撑着一口气的孩子对大家吐露了线索。 当初骗走他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姑娘，皮肤白到发光，瘦瘦的，身上有很多点心的味道很好闻，一骗走就把他关起来，他亲眼看到了她笑着剥皮。 在这样的情况下，上个月，那个所谓六七岁的姑娘还是出手骗走了观城一个城门小队长家的孩子，那孩子才三岁，刚会说话的年纪，再被找到的时候，牙齿全部被拔光。 一时间，观城对六七岁左右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都非常的在意，在意还是往轻了说，应该说是警惕。 傅衡之盯着说是六岁其实身量没长多少的六宝，所以没动手将他和六宝留下盘问，是不是托了六宝比较矮还有脸蛋圆乎手跟藕节一样白嫩圆润的原因？ 六宝哈求了好几声声，茫然的在掰手指数自己没下水没着凉，没饿肚子，怎么会忽然打喷嚏。 傅衡之牵着她的手默默走着，自然得好像刚才在心里说一个小丫头胖还矮的不是他。 两人回客栈后，傅衡之还在思考祖父说的观城事件，到底是不是这个剥皮魔事件要处理。 如果是，怎样最安全的解决问题。 如果不是，那还需要花费全身气力去面对吗。 六宝也在一旁趴在桌上思考，因为这件事得两个人面对，傅衡之浅显的解释了一下，六宝也明白了，有个坏蛋用六七岁的脸和身体去骗小孩，不抓到这个人，以后这个人还会抓到更多的小孩。 思考一会，两人同时开口。 傅衡之打算先听听六宝说的什么，兴许她的天马行空还能出奇迹。 六宝直言不讳：“我来当香香的鱼食儿，把坏蛋鱼钓出来，他们不是喜欢抓小孩子还没有分男孩女孩么，那我就去当个香饽饽，我的皮肤那么好看，坏蛋肯定流口水的想要，到时候我们和捕快叔叔们一起把坏蛋鱼抓起来，全部砍掉。” 最后四个字略微血腥，傅衡之却不介意，他介意的是这蠢丫头还想以身涉险！ 第五百四十三章 六宝被扑倒啦 “方法可以，但是换个人做。”傅衡之认可了办法，却不认可六宝亲自上。 “可是我运气好啊哥哥。”六宝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她上的话，那遇到危险的可能性非常小的，她试过啦，从自己有好运气开始，就没受过罪哦。 如果是别的六七岁的小哥哥小姐姐去当这个鱼食儿，肯定要出事的，六宝要乖乖攒功德过好日子，不是生产罪恶的。 “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傅衡之拿了一个能请得动帮手的令牌就要出门，看了看天色；“你一会就要回家了，听话。” 六宝看看还非常亮的天空，嘟嘴：“我和娘说好了，要是有意外情况，留一朵花花就可以了，我也要帮忙，我不要回去躲起来！我能和你一起把坏人找出来的。” “你怎么说不听，六宝，这很危险，你出主意已经是帮忙了……”傅衡之就要抱着她回福地。 六宝甩甩脑袋，头上的流苏也跟着摇摆了一下。“如果危险的话，我是小孩，难道哥哥不是吗。” 六宝的聪明劲儿竟然在这个时候用上了：“衡之哥哥你十二岁，还没到娶媳妇的时候，爹说了，这个年纪的人就是小孩，金满哥哥比你大，我大哥哥也比你大，但他们都没娶媳妇，爹说了这就是小孩，是男娃子， 那我是女娃子你是男娃子，你能冒险，我为什么不可以？而且遇到危险我可以钻到福地里藏起来谁也找不到我，我还有武器！我还——” 傅衡之怒视她：“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要生气了蒋凝汐。” 六宝愣了一下，不满：“那我也要生气了傅衡之！” 傅衡之捏捏鼻梁，表示自己不该因为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的话，气成这个样子。 想了想，傅衡之说：“行，那你去福地帮我拿点工具，我们总要有保护自己的东西。” 六宝好！的一声，就要回福地，这次却没咻咻咻的消失，而是狐疑的看着傅衡之：“你先进。” 傅衡之绷住表情：“不是一样的吗。” 六宝眯着眼睛，总觉得傅衡之是想忽悠自己。 “不管，你先进去。” 傅衡之叹了一口气，牵着她的手：“我们一起进，可以了。” 六宝这才满意了。 但是她忘记了福地的机制，他们两个互相穿行到对方之前所在的位置，需要双方的意愿。 也就是傅衡之不同意六宝跨越福地进入他所在的地方，六宝就很难定到位置。 等傅衡之把她骗进来之后又消失，六宝才反应过来，她，被骗了。 呆呆的看了一下刚才还被牵着的手，六宝眼里迅速的聚集水花，大颗大颗的泪珠在眼眶里凝聚，随后滴滴落下，滑到脸颊上形成了两条泪痕。 “笨蛋大骗子傅衡之，不是哥哥，是笨蛋是骗子，六宝再也不要跟你好了！”六宝呜呜呜的哭了一会，还是没看到傅衡之回心转意过来接她，六宝委屈得不行，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哭泣的间隙，她好像感觉到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靠近，还不止一个。 随着嗷呜一声，六宝被扑倒在地。 第五百四十四章 谁欺负六宝就咬死他（她） “嘿嘿哈哈哈。”六宝眼泪都被舔掉，抱着怀里的大猫猫翻转了一下，跪坐好，将大猫猫揽在身前。 “你怎么来啦，你的孩子呢。”六宝注意力被吸引，都顾不上哭了，明明眼睛还湿漉漉的，却跟出现的兔狲聊了起来。 兔狲不会说话，但似乎能听得懂六宝说的，嗷了一声，三只体型都快和它相当的小兔狲出现了。 六宝抱着它们，它们也不怕六宝的样子，围着她呼噜噜的低吼。 “你们好呀，好久不见啦，要不要见见你们的弟弟。”六宝问到。 之前体弱的那只被她带走后，对她呈保护状态，可好玩了，再后来嘛，它给姐姐蒋慧带了几天，就开始黏糊姐姐了，六宝虽然还有点不舍的，但是她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带着兔狲了，就先给姐姐照顾了。 大兔狲甩甩尾，六宝目光追逐着，顺从自己的心意抓了一下。 它不适应的抽回自己的尾巴，随后叫唤着，让六宝跟着她走，六宝照做了，只是刚踏入那丛林，就听到了兽类的吼叫，几只兔狲下意识的臣服，都要趴在地上了。 六宝眨眨眼，是大虫吗。 兔狲不知道对孩子们说了什么，孩子们四散开，只有它自己带着六宝继续朝前走。 走了二三十步的距离，六宝眼前出现了一小块山坳，有个灶间那么大点的平地，侧卧着一只母大虫，身长要比六宝见过的爹娘躺着的长度，更长。 威风凛凛的姿态，让六宝震撼的微张小嘴，眨眨眼，察觉到它只是看了一眼兔狲后就继续靠在另外一头大虫的身边。 六宝看出来了，另外一只是大虫的媳妇，正在生小娃娃。 六宝蹲下来，一步一步跟个多蛋一样，挪过去，靠近之后，那一家大虫都没有反对六宝的靠近，反而是母大虫鼻子动动，友好的朝着六宝咧嘴，然后把尾巴凑过去。 这方福地，唯一不受威胁的，只有六宝，丛林里也好，水里也好，全都还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不过没外头那么艰辛，而且物种永远不会断绝。 要说它们又什么共同的特性，那大概就是，向往六宝。 六宝已经和大虫一家挨在一起了，兔狲就守在附近。 “你们好，我是六宝，宝宝好可爱啊。”看六宝跟人一样跟它们交谈，两只兽王对视一眼，都蹭了蹭她，力度有点大，毕竟没蹭过其他人类，有点不熟悉。 六宝一下被蹭得摔了一个屁股墩，却咯咯咯的笑着，看着这一幕，兔狲人性化的作出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泪水是两脚人类痛苦，受欺负，难过的象征，在兽兽的世界里很好解决，谁让她这样了，那就吃了他（她）。 因此兔狲就把六宝带过来了，都是丛林里吃肉的兽类，它更清楚大虫的伤害力多厉害，只要他们愿意，坚硬的玉石都有可能在嘴里碎成渣，扑杀撞击的力度更是比被百年大树砸中也差不了多少。 它家小兔狲那身体能活着抓抓竹鼠啥的就不错了，要保护这个人类，还是需要这种强大的兽王啊。 第五百四十五章 六宝的大猫猫 六宝和大虫一家快乐的玩耍了一阵，那股子郁闷早就没了，心里只惦记这拥有格外柔软肚子的超级大虫。 六宝靠在它们怀里小睡了一下才揉揉眼睛爬起来，礼貌的鞠躬道谢：“谢谢你们陪我，现在我要回家了。” 母大虫的手勾了勾她的手臂，在这个人类的身边，它连刚生产的无力感都减弱了很多。 六宝反手摸摸，随后指了指外头：“那边是我的房子，五间连起来的是我的，另外几间不是，你们不要去那边，可以去我这边，里面是好多好玩的好吃的，欢迎你们也去玩。” 六宝眨眨眼，从自己的布兜里掏出来点心，两只却不感兴趣，反而那只公的大虫还盯上了兔狲。 兔狲警惕的弓起身，看什么看，这活宝贝还是我给你们带过来的，敢吃我你们在活宝贝面前就是穷凶恶极的匪徒！ 六宝看出来他们不喜欢点心了，表示自己下次会给它们带别的东西：“给你们盖睡觉的房子，再给你们带好吃的肉肉。” 和新认识的“朋友”依依惜别，六宝回了家。 春娘见到六宝身上沾了一些金色的毛，便询问是什么。 “两只，大猫猫。”六宝对娘亲，用了个委婉的称呼。 春娘嗯了一声，“那下次可以带家里来玩玩呀，总感觉最近老鼠变多了，要是来两只大猫就好了，你上次带的那小家伙，如今一日能逮两只，不过自从吃了老鼠，它都看不上娘准备的那些剩饭鱼汤了。” 春娘碎碎念着小兔狲的表现，六宝总觉得，要是她真把两只“大猫猫”带过来了，娘不一定会欢迎。 洗漱过后，六宝换上了一套有点厚度的三件套裙，蹬蹬蹬一阵风一样找小哥哥去了。 “小哥哥小哥哥，我想要个东西。” 蒋小山回头看她；“你要啥，找娘不就行了。” 他可是知道，六宝最近和娘黏糊得更紧了，都不来找自己了，哼，没良心小丫头，也不想想自己给她做了多少小玩意。 “小哥哥~”六宝撒娇如火纯青，拉着蒋小山的袖子摇来摇去，尾音拉的长长的：“小哥哥~最厉害了，超级棒的，六宝只喜欢小哥哥做的木工活儿~因为最好看最结实了~” 蒋小山拼命忍着上翘的嘴角：“你让我做就做，那我多没面子啊。” “那我求求你，求求你小哥哥~” 蒋小山可耻的动摇了。 六宝还在嗯~~小哥哥~求求你啦，蒋小山耳根发麻赶紧甩开，故作不耐烦：“好了好了，你真缠人，我给你做就是了，这次要做什么说。” 六宝眼睛里神采奕奕：“我要做个木头屋子，就是，就是我可以站着走进去的。” 她可以钻进去的？ 那就是缩小版的房子吗？ 怎么，想玩过家家了？ “你这身板……要做个小房子，那并不难，来，给你测量一下。” 随着蒋小山的测量，六宝也乖乖的任由摆布，让垫脚就垫脚，让叉腰就叉腰。 等画图纸的时候，六宝就站在旁边看，并接受询问，只是一通问题下来，蒋小山纳闷： 第五百四十六章 活成了千百少女羡慕的样子 “你不要小床，不要桌子椅子小梳妆镜，那怎么玩得高兴啊，我还打算复刻你屋子里的那些摆设呢。” 六宝又不是自己要住，因而并不需要那些和自己匹配的，而且大虫也不会用啊。 只要柔软的被被和干草就可以了叭。 见哥哥都答应了，六宝也就不再求，转而回了自己屋子里，抓了一把金粒粒给哥哥。 “给，你给我，我那么多钱干啥？”蒋小山吃穿用度多有，平日里也不怎么花，就说月例银子娘帮存着就好。 冷不丁的，忽然得了一把金粒粒，倒教蒋小山磕巴了。 “给哥哥的谢礼。”六宝说道。 蒋小山嗯了一声：“那我买点好木头，给你做的东西不能差了。” 六宝嗯嗯两声，在心里自动补充，给那一家超级大猫猫的东西确实不能差了，不然一尾巴扫下去，屋子都要破了。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阳光从窗户棱的缝隙中调皮的窜进来，星星点点带着微尘，落在了六宝的鼻头，那精致的鼻子动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随之睁开：“天亮啦。” 六宝爬起来，从床上下来，随后自己换好衣服，将被子叠好，今天不穿的鞋放在门边，一会四喜会拿去洗掉。 四喜先送来洗漱的，但每次要帮六宝，六宝都表示能自己搞卫生，还做得挺好，四喜就进去帮她重新将被子抚平。 六岁的孩子，再早熟，身体也就是那么点大，能有什么力气叠被子，不过是睡相很好，然后醒来的时候将被褥的四角都对应上床脚，再拍拍枕头，不过大人拍枕头是要让它更加的蓬松，让塌陷的地方回弹，小孩儿嘛，只能是那种哄睡式的拍拍。 春娘来接闺女梳头发，四喜也会，但是梳得不太好看，春娘就亲自上了，蒋哥请了一个梳头娘来，春娘其实很少用，一般去城里检查生意的时候才用得上，其余时候，梳头娘子基本是给蒋慧倒腾发型。 还别说，她会百种少女的发型，十五里村的那些同龄的甚至比蒋慧大几岁的未婚女人们总是想模仿，却发现无论怎么学，也无济于事，毕竟没配套的饰品，春娘虽然是十五里村家喻户晓的后娘，但对蒋慧简直太好了，首饰一套套的送，一个发型都能配一个首饰。 退一步来说，就算那些未婚女子们刚学会一个蒋慧的发型样式，可下一个新发型又出来了，大家也没那精力和场合跟进，慢慢的，模仿也就成了纯粹的羡慕。 当初那个一文钱两文钱都要斤斤计较的蒋慧，如今成了全村乃至附近几个村子和小镇的少女们最羡慕的人。 主要原因肯定是六宝还小，距离及笄之年还早，此外再无人盖得住蒋慧身上被人羡慕的点，父亲勤恳，母亲舍得宠爱给钱给物，自己手里有铺子有地有镇上的二进院子，弟妹聪慧都在学塾上进，大哥外出从军要是有个功名回来，她可就价值更加翻倍。 是了，当下女子认为一个女人的价值，无非就是娘家和自身嫁人条件好。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天然呆要被罚啦 蒋慧款款走来，六宝的头发也刚好扎完，见到姐姐对娘亲行礼，好奇的看了看。 之前，没见过姐姐这样啊。 春娘捏捏六宝的脸蛋：“你姐姐大了，学点这个对她好。” 眼看着蒋家起来了，蒋慧自然不可能往下嫁，别说春娘蒋哥舍不得她嫁给贫苦人家吃，就说蒋慧自己，也是个计较的主儿，更不愿意嫁给那种靠着她就能上下三倍都发达起来的人家，因此最近村里的妇人来替自家儿子或者子侄问询，春娘都顺着蒋慧的意思说，过两年再提。 既然萌生了这样的念头，那应该是往更上层谋婚姻了，有钱人家甚至于官宦之家的礼仪就要学起来，不然日后嫁过去还是这幅样子，简直是惹人笑话了。 他们不一定要谄媚上层，但圈子既然在往上走，势必也要学会规矩，不闹笑柄。 不多时蒋哥蒋小山也来了，一家人吃了早饭，蒋哥显然和春娘还有事情要商量，六宝就直接跟小哥哥去学塾了。 “我这几日想找你，但娘总说你在刻苦，不叫我见，你说说你咋刻苦了，娘是不是，逼着你学什么东西。”路上，蒋小山问道。“你要是不喜欢这样，就偷跑来找哥哥，哥哥带你玩。” 六宝摇摇头，娘没有逼她，反而是她因为要给舍利子上囤功德，让娘骗了大家。 哪怕国师爷爷，娘亲，包括傅衡之哥哥都跟她说，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善意的谎言，但六宝还是觉得为了自己让娘骗人了，心里过意不去，肯定不能再让小哥哥这样乱猜。 “是我自己愿意的。”六宝这样说，蒋小山也就没再去猜测其他，全然以为六宝回答的是自己愿意学习娘没有逼迫。 两人不是一个班上的，到了地方就分开了，今天方舟似乎格外的精神，讲课的声音都格外的亮，六宝身边的香香偷偷告诉六宝；“有个姑娘昨天来看余夫子，暂时住在咱们学塾预留的房间里，然后，方舟先生脸都红了，讲课就一直这样了。” 六宝听过，看到谁脸红红，还说话大声，就是喜欢，紧张。 “那是不是方舟先生要娶媳妇了啊。”六宝反问，却发现香香不理自己了，反而一直在看她面前的书。 六宝纳闷，还想捅咕一下，就被方舟脸带微笑的问到：“有什么事情想的那么认真？都不听先生的课了？” 虽然是笑着的，大家却能感受到一种压力。 方舟先生，比另外两位老先生可凶多了。 六宝也是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对不住方舟先生，我不该在课堂上说你要娶媳妇了！我再也不会了。” 方舟泰然自若的表情呆住，哪怕美玉班里都是年纪很小的女娃子，他的脸却腾的一下炸开一般，透着一股血色。 外头有什么被撞倒的声音，等六宝和大家一起回头看后门，只看到白色的纤细的背影。 “是余姑娘欸。”香香趁着方舟先生走开了几步，低声给六宝介绍道。 六宝遗憾回应：“没看到脸，但是方舟先生也好看，肯定爱找漂亮媳妇。” 第五百四十八章 所以成了半个红娘？ 都快失魂落魄的方舟走到门边，压住自己立马追上去的冲动，吩咐大家开始朗诵弟子规，还故意点六宝的名字；“你这小丫头，就你来带大家念，念不好一会我要罚你的。” 六宝不觉得是惩罚，对大家笑笑就说请翻开第一页，咱们沿着字念。 众女学子也不闹，纷纷听六宝的指挥，朗朗书声就响了起来。 后院的小年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方舟先生很快就回来了，看到大家读书的模样，脸上本来就愉悦的表情更加的和缓，进来之后还夸奖了大家。 要知道，方舟先生可是很少夸奖别人的。 等中午下学后，方舟先生喊住六宝：“那个，谢谢你，蒋凝汐。” 六宝歪着脑袋似乎不清楚先生为何道谢。 方舟耳根红红，挥挥手；“无事，你先回家，一会肚子饿了。” 六宝哦了一声。 他咋会跟个六岁的女娃子说，正是因为她说这句话，让对方舟有好感的余姑娘心理波动大，方舟过去解释反而袒露了心声，两人娇羞的说好了等方舟上门提亲，他才这么感谢半个红娘蒋凝汐的。 轻咳两声，方舟开始寻思着要买点啥上门呢。 六宝回家就被娘亲抱起来转了个圈，还得知了自己的“嫁妆”又多了一间铺子。 “是个经营不善的小铺子，但是我瞧着那地段还不错，人多，咱们做点小生意就可以稳住了。”或者经营个书铺，偶尔卖卖并不容易制作的竹宣纸，肯定亏不了。 六宝却在这时候想起一些画面，反问娘亲：“可以做澡豆吗。” 春娘问她为什么想做这种生意。 六宝对对手指；“六宝觉得，只要皮肤不破掉，然后大家又注意卫生的话，就不容易生病，嗯，就更健康，可以吗，娘亲。” “你这个想法是很好的，娘亲，娘亲觉得可以。”六宝开口了，哪怕以后亏本，也要做的。 其实劳苦大众，又哪里来的钱财高价买清洁用品来保证自己的洁净呢，很多工种都是拼命拼时间的，你看那渔夫，就算用了澡豆，次日还是要浑身鱼腥味，看那肉档的屠夫，血腥味和油腻味又如何用一般的澡豆祛除得了？ 所以春娘都能预见到，这铺子估摸着是要做慈善了。 就在这时候，六宝忽然说；“我见到卖饭的馆子，都是菜菜，我和衡之哥哥吃的是十文钱的，没有菜头，没有黄叶子，角落里只点了青菜面的，菜很丑不绿没用猪油过一遍，所以我们的铺子可不可以也这样，有钱用好的，咱们就挑最好看的，没钱就用不好看的，只要洗干净就好了。” 春娘怔忪，是啊，还有这个做法来平衡铺子的收入呢。 那澡豆弄好看点，整点花露香味进去再用个漂亮盒子包着，就当卖盒子了不也是一种回本的办法吗？ “哎呦我的大闺女，可真是个聪明蛋。”春娘狠狠的在闺女额头，脸颊，鼻子上都亲了个遍，稀罕得不行。 六宝嘿嘿笑着也抱着娘亲贴贴。 第五百四十九章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六宝朝着娘撒娇，春娘哪里是能招架得住的。 经过一番亲香，六宝也察觉到了该去见傅衡之的时间了，今天有点不太想去，被春娘发现了，就问她咋了。 六宝又想跟娘倾诉，又怕娘知道了劝得比傅衡之还夸张。 只嘟嘟红润的小嘴儿说：“没事，我过去啦娘亲。” 春娘得知他们是已经到了城里，也就没准备食盒，只照顾闺女吃了，少给傅衡之添乱。 看着闺女消失在空气中，春娘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习惯这个画面，哪怕不是第一次目睹了。 缓和了好一会，春娘检查好门窗，坐在六宝的屋子里学认字。 作为一个宝器行明面上的掌权人，怎么可以不认字。 六宝眨眼就到了福地，一进来就看到傅衡之背对着他在书写什么。 一年多以前，他自己在福地盖了屋子，但是最开始使用的书桌还在原地，这边不会下雨，所以也不必要搬回屋子内部。 六宝眼珠子一转，瞧瞧的靠近。 就在即将触碰到傅衡之的时候，六宝一跃而起——抱住了他的腰部上方一点，脸正对着傅衡之的，额，咳。 弹跳力再好，她也高估了自己的身高腿长，这一下根本没能如愿卡住他的脖子，反而是自己的脸蛋陷入了一片柔软。 下一刻，六宝就被甩下，并且被一脸黑线就差没出青筋的傅衡之给提溜起来，按在书桌上。 两人面对面，傅衡之盯着心虚的六宝：“嗯？这是做什么？” “我，我想逗你玩，就跳起来，就，没跳到该跳的地方。” 傅衡之忍住用手揉后面的冲动：“那可真是好玩的游戏。” 六宝察觉到，这肯定不是夸奖，嘿嘿一笑讨好他，心虚盖过了想找他“算账”的心思，此刻只想不那么尴尬下去，就学之前跟娘亲的互动，也和傅衡之贴贴。 小手直接一抬起，就完美捧住了傅衡之的下颌位置，然后小脸蛋凑过去，要不是傅衡之避开得及时，估计清白都要毁了。 六宝的亲亲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咦的一下，看向了傅衡之。 “不跟你计较了。”傅衡之放弃说道理，将她的小手拉下，一字一句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如今已经六岁了，该记住这个道理，男女授受不亲不可跟男子如此亲近。” “可是，”六宝举例子：“可是我还没有七岁，而且娘很大很大了，还是可以和爹这样靠在一起的。” 说着还想示范一下，又被傅衡之一只手抵住了额头，拦住了她几乎是磕过来的冲劲。“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要告诉你，你日后，不可跟夫君以外的男子亲亲抱抱，还有，摸，摸脸。” 他也举例来着。 六宝似懂非懂，随后说：“那好，我不跟男子亲亲抱抱摸摸了。” 傅衡之嗯了一声，正要摸摸头表示夸奖，六宝却成为了闪避的那一个。 只见小姑娘用非常正儿八经的表情道：“那傅衡之哥哥也是哦，不可以和女孩子亲亲抱抱摸摸，除了媳妇。” 这个后缀，倒是挺灵性。 第五百五十一章 明日不必送饭 傅衡之嗯了一声。 下人离开后，那食盒傅衡之却是不动的，因为那个下人已经造成了他的警惕。 六宝也不馋，福地里头还屯了一些吃的，移出来一些给傅衡之也就够吃饱了。 看着傅衡之将这些吃的都夹了一半倒掉，再找地方掩埋，六宝有点心疼。 毕竟闻起来还是很香的。 下午的时间，六宝就跟着傅衡之见了那位城主，随后就闷闷不乐的样子靠在傅衡之怀里。 “这位小姐，可是身体有恙，我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傅衡之抖了抖六宝也怕是小姑娘着凉了还是怎么样了，接受了这位祖父以前的友人的帮助。 回到房间，六宝却说不要相信这个人。 傅衡之一顿；“难道你在他身上看到黑气了？”为何他却没察觉到呢。 六宝摇摇头：“没有黑气，就是不舒服，总觉得他臭臭的，那张脸……也很奇怪。” 傅衡之都笑了，不是黑气那就是小姑娘对络腮胡子这种长相感到好奇。 “那是大胡子，有些地区的人是以大胡子为美的。”傅衡之给六宝介绍：“以前京城流行过留胡须，那段时间，胡人简直成了许多高门大户的座上宾，都想学学这美虬髯的整理方法。” 六宝哦了一声，自己难道真的是不喜欢大胡子嘛。 可是要具体形容，她也说不出个一五一十来。 忽然六宝捂着嘴巴，看着傅衡之。 如果他也留那么多的胡子。 略！好丑。 眼睛都要不舒服了。 六宝表示：“衡之哥哥这样就很好看，留胡子会太丑了。” 傅衡之嗯？ 你这思维和话题可真是够跳脱的；“男子从来不是用美丑来定义价值的。” “那不然是什么啊。”高矮胖瘦，有钱没钱？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上得厅堂入得战场。” 六宝倒是有别的看法：“我觉得不做坏事，快乐生活，没那么大的本事也可以的，疼媳妇爱小孩顾家养家孝顺长辈，就是很棒的。” “你是说你爹，还有村民们。”也是，其实芸芸众生哪有那么多的标准去定义一个人的价值，不为恶，不为伥，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这个话题，我的感悟还不如你实在。” 两个加起来都不到双十年华的人在说这种人生哲理，属实是叫人观之瞠目。 “叩叩叩。”今天见过的那个下人在外头敲门：“我来收食盒了，方便进去吗，公子，小姐。” 傅衡之允了，那人推门而入，朝着食盒走去，顺便留下来一个新的食盒。 傅衡之叫住他：“明日不必送饭，我们出去吃。” 说实话，他虽然没感受到城主这边众人的恶意，却总是觉得不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打算更加谨慎一些，总是出去埋饭菜也不合理，今天埋一次小姑娘都在数落浪费粮食了。 那下人只说要先问问老爷，又转身追问：“不知道公子小姐可是觉得这饭菜不合口味，我们这的人，确实吃得酸些。” 毕竟观城的特产之一就是一种酸酸的小果子，可调料可直接吃可做蜜饯。 第五百五十二章 想了什么招 傅衡之确实闻到了酸甜菜的气味，虽然没真的吃，但也顺着这句话应了一句；“不是口味问题，你只管回禀就是。” 下人不再多言，毕恭毕敬的离开。 只屋内两人看着食盒道，又要开始扒拉一半的饭菜出来了。 不得不说，傅衡之是很谨慎的，可刚扒拉好饭菜，傅衡之身子一晃，倒下，拿着的碗碟也噼里啪啦打了一地。 毒性来得如此之快，傅衡之只咬牙说了一句：“你回……” “！”六宝都来不及惊讶，就看到黑气朝着这边动了。 今天白天她是看到黑气的，但那距离很远，之后出现了一个下人打断了傅衡之对六宝的猪瘟，后来又见了城主，就这么错过了这个话题，没想到黑气来得如此快速，一下子就近在眼前了。 看着倒在脚边的傅衡之，又看看已经要到门口的黑气。 六宝闭着眼睛，也倒在了傅衡之的身边，手手也牵在一起。 主要是太担心傅衡之，要是离开了，傅衡之再出事，六宝连通知大人们赶过来观城都做不到，只能顺势装晕。 黑气环绕的一个男子进门，啧了一声：“臭小子确实机敏，但人啊就是不能太聪明。” 说着一手将傅衡之扛在肩上，之后将六宝抱在了怀里。 “老大要见你，不过小的这个看着皮相不错，就拿回去送给梦小姐。” 六宝被这个人抱着，只感觉难受得很，但想想不能暴露，就忍耐住了呕吐的感觉。 闭着眼睛，感觉到这人将她和傅衡之带出了院子，随后一辆驴车路过，她和傅衡之被塞进了一堆干草里。 干草刺挠得人的脸上鼻子很难受，想打喷嚏也想抓一下，但六宝缩在袖子里的手手握拳，硬生生的忍住了。 这样的折磨半个时辰后终于得到了解脱，她察觉到车子被停下了，干草被移开，她再次被抱起来，傅衡之则是被接应的人接手扛过。 “这小子，身高都赶得上矮一点的成年汉子了，真的才十岁出头？” “说是十二，可不就是十岁出头么。” 掂量了一下，这人心道身高是高，这重量够轻的，眼睛撇到了六宝。“哪里弄来的下丫头，不会是城主家的，你胆肥了啊，敢在这个节骨眼找富贵人家的小姑娘回来。” 山下那观城，不知道怎么的联合起来了，甚至派了几个侏儒冒充孩子。 也不想想，那侏儒确实身材五短矮小，但小孩和成年人能一样嘛。 对冰糖葫芦一点兴趣都没有，却对角落里吃着包子馒头的粗人一再观察，一看就不是小孩，他们抓了多少孩子，真的孩子眼神，可都是透亮的。 “皮相这么好，又在臭小子身边，能不顺手带来么，好了，不说了，进去进老大，还有事要回禀。” “成，走着。” 进屋后，高位的八仙凳简直能并排坐下两个瘦点的汉子，此刻上头只有一个大块头的络腮胡汉子。 他将傅衡之翻来覆去的看，忽然哼笑一声；“不是说这小子机灵，不吃送的饭菜，你们想了什么招？” 第五百五十三章 正？邪？ “其实他们要是吃了这饭菜，反而没中招。”黑气缠身的男子说道：“毒下在菜里面没错，但那是通过气味来使人中毒，两次毒我们都下得明目张胆，偏偏那位不肯吃饭却还要学着毁尸灭迹搅拌菜肴，其实只要他吃一口，说不定都在城主面前晕倒从而提前获救。” 言下之意，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的谨慎，反而给他们有了完美利用时间差的机会。 络腮胡子又看了看另外一个小女娃：“要送给梦女？” “对。” “不必了。”络腮胡子表示，先把她单独关起来。 六宝随后就被人带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房间里，她等没声音了才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忍得好辛苦啊差点睡着了。 等发现确实没人，她又睁开了另外一只眼睛，昏暗的光线，勉强能视物，周围只有一张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个用于什么的房间，房梁上垂下来很多红的布条。 六宝慢慢起身，却发现，那些布条上有很重的味道，她赶紧远离了一点，之后靠近窗户边，朝着外头看。 本想捅破一点窗户纸，但六宝听到了之前他们下毒的对话，想了想，从福地里移出来一只筷子，悄悄捅破一点点，透过这个小洞口，六宝看到了外头还是黄昏，并没有全黑下来，看得出来，所处的位置是山里面。 很重要的是，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 六宝又到门边大着胆子如法炮制，依旧是没看到人。 大概是觉得这样一个孩子，又中毒了，只在外面上了锁。 六宝眯着眼睛，没人看着自己，那她就出去找傅衡之哥哥。 六宝之前看窗户的时候就看到了窗户是摇摇欲坠的那种，此刻过去，亮出一把匕首切割小窗户条。 感谢小哥哥做木工她也帮过，感谢娘啥东西都找来给她当嫁妆，此刻才有办法将堵住窗户的小木条割断，六宝踮起脚尖，从窗户翻了出去。 却不知道自己一系列动作，差点看笑了某个在树杈上的男人。 他尾随六宝，看到六宝笨拙的躲闪，却一次都没被发现，都能完美的避开山中匪徒。 男人连忙手指成印掐诀快速推算。“啊，难怪。” 六宝一路上有惊无险顺利抵达——敌部的茅房。 站在已经黑下来的地方，六宝想哭了，怎么就是找不到衡之哥哥啊。 “哎呀，真是的，不就抓了一个十二岁的穿白色衣服的少年关在南边的木屋子里么，还要人轮换看守，又不是咱们山里的人知道从那边窗户翻出去下山就到观城外的村落了，怕他跑了不成？”一个好听的大人的声音传来。 六宝蹲下来，看这个大人的背影，是来这边撒尿的样子。 十二岁，白衣服，少年，肯定是衡之哥哥。 东、南、西、北，南是那边！ 六宝找到了方向，立马朝着南边去。 假装解裤腰带的男人失笑，这小姑娘，咋那么好玩呢。 “喂，梦女说了不许随地撒尿你——呃！”不等喊出来你是谁，举着火把靠近的男人下一刻就瘫软在地。 “碍眼。” 第五百五十四章 有些人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立着的男人看着六宝半蹲着离开的样子，慢慢的跟了上去。 和之前六宝每次都能避开的人不同，他跟踪六宝竟然一点都没有被福力影响。 走了片刻，六宝终于顺利抵达关押着傅衡之的人外头。 探头，发现门口守着好几个人。 正当男人又要上前帮忙的时候，却瞪大眼，看着六宝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头大虫。 凶猛的，一口能咬掉一个脑袋的大虫，匍匐在六宝的身边。 漆黑的夜，树梢上的弯月只留下一点余辉照耀人间，在这个背景下两只凶兽竟然被一个小姑娘一手拍着一个，嘀咕着什么，之后，六宝站在原地手一挥，两只凶兽猛的扑了上去。 “啊啊这是什么啊救——” “来人！” “不要过来啊！” 随着两只大虫的出现，门口那四个男人死的死跑的跑，两只大虫追赶上去不放走一个。 这一日，大虫的威猛残暴，和响彻天际的尖叫，恐怕会让人终身难忘了。 六宝似乎被这个画面惊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吓倒，只憋着一股劲跑到了那个木屋，将外头的锁链都弄掉，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门内的傅衡之和外头的六宝对上了视线。 “蒋凝汐！”傅衡之虚脱的从一块木板上掉下来，六宝刚过来，就抱着六宝，手有意的捂住了六宝的视线，不让她看到木板下刚被他藏好的尸体。 六宝眼里还带着泪花，一个小姑娘能坚持跑出来还在漆黑的夜里解救自己的小伙伴，一路上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见到人的时候，反而眼睛热热的想哭。 “不怕，我们这就离开。” 一声虎啸，伴随着外面的嘈杂，让傅衡之立马醒神，带着六宝朝着外头走，地上躺着的四个男人的尸体，让傅衡之不禁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六宝担心傅衡之害怕，只闷头拉着傅衡之离开这个地方。 路不好走，傅衡之抱着她用最快的速度奔下山。 六宝闭着眼睛使劲的冥想，方才还在劫匪聚集地大开杀戒的两只大虫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被折磨得生出死志的残余匪徒：？？ 好不容易找到能炸死大虫的火药，它们就消失了，难道开了灵智不成？ 这是六宝刚才在外头憋着劲想怎么弄走匪徒看守的时候，憋出来的新技能。 不过……显然这也是个耗费心神的，六宝冥想完毕两只大虫回归孩子身边，六宝自己也头一垂，昏了过去。 “六宝！”注意到她是昏睡了，傅衡之更用心保护好她，继续奔逃。 跟个猥琐男一样全程观望六宝逃生之道的男人啧啧出声，随后眼神凌厉的转身，半晌，整座山上的劫匪无一幸存。 等傅衡之同志了城内守卫来抓人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劫匪尸骸，以及被关在山洞里，还没开始剥皮的几个幸存孩子。 孩子中最大的那个，手里还捏着一封罪状，写满了这些劫匪惨绝人寰的罪行，以及埋尸地。 百余守卫也是纳闷，他们啥也没做，就这么破了剥皮案？ 第五百五十五章 年纪小就吃香是吧 等到次日中午，六宝才缓缓醒来，醒来没看到傅衡之，六宝蹭的一下坐起身爬下床，朝着门外走去。 这房间虽是陌生的，但门的位置很清楚。 刚走到门边，六宝就听到傅衡之在骂一个老头不要痴心妄想。 老头？ 六宝惊讶的看着傅衡之面前的人，那人比蒋爹爹还小呢，怎么可以叫老头呢。 注意到六宝过来，乾卦子摆摆手：“嘿!” 六宝只乖乖被傅衡之牵着，没搭理这个人。 她虽然好奇为什么傅衡之要叫这个年轻的叔叔老头，但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这个举动显然让乾卦子难受伤心了，撇嘴作怪；“无情的小丫头，昨天我还帮你指路，帮你开窗逃跑呢，你不谢我就罢了，还要这样看我，这样躲避我，我真可怜啊。” 六宝啊了一声，原来昨天这个叔叔帮自己了吗？ 那好像，真的不能说人家是老头子哦，这样不合适。 “衡之哥哥，昨天我开窗户真的很轻松，还有真的听到了叔叔的声音，才知道你在哪里。” 还有这回事？ 傅衡之表情和缓了一点，但还是对这人没好感。 就在片刻前，这男人忽然出现，先是老熟人一样跟他寒暄，说傅国师是他的师兄，那傅衡之也是他孙子辈的，顶着一张二十岁的面孔占尽了口头便宜，傅衡之已经心生不满和不信任了，这人还不消停。 之后就说六宝是他在寻找的徒弟，让他把六宝交给她。 在傅衡之面前，一点一滴的吐出六宝的异常，并推断出六宝的家现在是在南江一代。 若他不是先知道了这些讯息，恐怕真是一个能人，但也不代表傅衡之会因为几句话将六宝交出去，叫老头，那不是满足这个乾卦子的自称么。 “侄孙啊，老夫真不是什么坏人，要不怎么能知道你祖父那么多习惯是，这孩子啊，跟你在一起实在不合适，她该做的可不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听就是有什么棘手的问题要拉着六宝一起坐。 那傅衡之自然不能忍，一句死老头就出来了。 没办法，对上乾卦子，他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很欠扁。 傅衡之跟六宝说：“别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乾卦子还在冲六宝招手呢，“来来初次见面，师傅送你一个好东西，你那舍利子手串不是啥上等平，师傅这里有更好的，来啊，过来就给你。” 六宝倏地躲得更严实了，娘说的骗小孩的就是说这些话的，看来衡之哥哥说的没错，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喂喂喂，先生我年方三九，貌美如花人美心善善良大方方外之人哪里就是你说的什么东西了，小姑娘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他才不是好东西，跟他在一起，你不会快乐的这小子有心魔。” 傅衡之眼神瞬间冰冷起来，捂住了六宝的耳朵，拿起袖箭对准了这个男人。 男人一下闪避开来，就见傅衡之已着六宝快速离开。 他伸手，却看到六宝哼了一声，别开视线不看他，明显的跟傅衡之一挂的。 窝草？年纪小就吃香是，年方三九的乾卦子不满的碎碎念。 第五百五十六章 六宝归家 六宝靠在傅衡之肩头，被他抱上了马车。 因为是回城，城主怎么也要安排个耐力更好的马车，傅衡之此刻也不挑了，直接将六宝送上车，驾车离开观城，赏金和宴席都没顾上享受。 一路出了城，见到那个乾卦子没追上，傅衡之松了一口气。 六宝从帘子里钻出来；“衡之哥哥，什么是心魔，是生病吗，他说你心里生心魔。” 傅衡之一顿，僵硬的说：“他是个骗小孩的，别搭理。” “哦。”六宝下一句还是：“那什么是心魔啊，是病嘛。” 傅衡之嗯了一声，将她小脑袋又给推回去，依靠在马车边上，默默的赶路。 六宝再次钻出来；“我还没回家呢，我要回家啦。” 傅衡之点点头；“观城的事情也解决了，那你在家里待着休息一段时间。” 六宝歪着脑袋看了看他，乌黑的眼睛里是认真：“那你不需要六宝陪着你了嘛，不会害怕了吗。” 傅衡之失笑，他有什么害怕的，黑，鬼？都不是他怕的东西。 六宝小大人一样拍拍他的肩膀，“那你要是害怕了想我了，就给我留言。” 傅衡之嗯了一声，定定的看着六宝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六宝刚离开，傅衡之就发现了有人跟踪自己的马车。 他故意加快马车，赶在那个人追上自己之前，进了一个村落，再出来，已经是一人一马，飞速奔驰消失在了来人的视线中。 这一场追逐，只有村里的一个樵夫收获颇丰，一马车的吃食和整个马车架子。 追他的乾卦子吃了一屁股灰，啥也没碰到。 不过他看起来并不气馁，反而意味深长的继续赶路，反正目的地都是一样的，早到一天迟到一天又有何妨。 傅衡之赶路历程暂且不提，六宝却是忽然闲下来了。 春娘得知短期内她不需要出去积攒功德，开心之余，也想了别的功德给她做。 “娘见镇上乞儿多了不少，想着弄一个育儿堂，与他们一个落脚的地方，自给自足，带你去帮忙，你看如何？” 六宝拉着娘的手，蹭了蹭。 虽年纪小，但六宝也清楚这肯定是娘亲又在帮她不昏睡。 “娘，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六宝已经长大了，钱够用，不愁吃，每天都很满足的，不想娘一直帮我操心。”至于嫁妆，六宝觉得已经很多了。 她怕娘亲一直为了自己劳累，都没有自己的时间，做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傻孩子，娘就喜欢做这些，不累的。”春娘摸着六宝的发丝轻轻拍着抚着她的肩头。“如果你不让娘亲做这些，娘才会难受，才会心累，才安静不下来。” “那娘要答应我不可以过度劳累，不然六宝情愿当个永远睡觉的懒猪猪。” “那可不行，我六宝才多大啊，人生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小时候啊是最无忧无虑的，睡过去了，以后一定会觉得很遗憾很可惜的。” 因为岁月永远不可能回流，只会一个劲儿的朝着前头奔啊跑啊。 六宝不说话了，享受着娘的安抚。 母女两静谧的相处，外人似乎根本插不进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 宝育院须知 春娘的行动力一向是杠杠的，这不，六宝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跟着娘去选地址，建宝育院。 本来不是这个名儿，但春娘私心希望上天若真看得到功德，那就都记在六宝的头上，因此改了名。 旧址是一个地基没问题，但是门窗和部分墙体坍塌得不像样，这不算什么大事，只要花钱，那泥瓦匠叫一个尽心尽力。 得知这个宝育院的用途，泥瓦匠他们虽然没能力救济无家可归的孩子，却愿意在同等的收入下，多出一份力多尽一份心，不管是什么活计都干得很用心。 六宝现在就每天找一小会的功夫去看看傅衡之有没有给自己留言，再看看自己的新朋友大虫一家，其余时间都跟着娘逛铺子，看铺子，监工宝育院。 人们就经常能看到一个小姑娘，经常帮忙丢垃圾啊，搬一些轻便的东西，还会对着劳累的泥瓦工呼呼手，甚至于有时候和大家一样吃馒头配一碗菜，得知这小姑娘还是主家的小闺女，众人只觉得不可思议，但对于她的印象也好上天，似乎不敢相信有钱人家的娃子能这么亲民。 十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宝育院很快就修缮得有模有样了，春娘开始张贴入院须知。 须知上的内容很简单。 一，无家可归的弃儿乞儿，只要在十六岁以下都可以无条件入院，但同时要写下一份契书，只要家人寻上来，直接跟家人走，宝育院初衷并非帮全乎人养孩子。 二，若是发现故意将女婴残疾儿恶意往宝育院扔，调查到家里其实是有抚养能力的，那宝育院会立刻通知官府进行抓捕审判。 三，进入宝育院并不是来享受生活，宝育院会提供一定的衣食住行的帮助，但也会安排一些活计，不培养懒汉。 就这么三条，真是立时引发了全镇的讨论。 “恐怕只有从底层上来的人，才能那么多的心眼和备注，正常人谁能立马想到这么多空子，还一一都堵上。” 可不是吗，光是第一条，就堵住了那些想图省事把孩子扔给宝育院养的爹妈，哦，对了，这一条和下一条，就差没明说只要是女婴和身体残缺的孩子要是故意送进来养到十六岁再带走孝敬家里，会追查到底了。 觉得这份须知谨慎的人挺多的，但也确实有一些不满的声音，说这是做假好事。 真要是想帮助别人，就好好吃的住的安排上就行，为什么把第三条给亮出来，还说什么要他们自给自足，玩笑。 这不是明白了是找一些不花钱的小厮丫鬟养着么，谁知道真的长大了之后，其中有没有品相好的会被利用，总之诸如此类的声音也不少，但并没影响到春娘。 蒋哥则是花了点时间和钱，拜会街上的黑白灰势力们，这就是个给乞儿们容身的地方没什么油水的，大家吃了他的菜喝了他的酒，受了点孝敬也就一个个都满口答应，绝对不给宝育院找茬。 第五百五十八章 落款，六宝 忙活完这些，招人正式开始。 只不过，想进去宝育院的人少之又少。 那些小乞儿只在最开始发窝窝头的时候来过一回，之后饭点的时候也会过来瞅瞅，但春娘聘请的人一开口让他们进去，他们就觉得里头有鬼怪要吃人一般，死活不去。 这引起了春娘的注意。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宝育院会管饭，那窝窝头不必再继续发了，要吃的自己进来签了契约再说。”春娘真是纯纯帮闺女积攒功德，不图他们能报答，也不图什么劳动力，更别说其他利益上的要求了，这些人却又想吃宝育院的又不想签。 这不活脱脱的懒汉么，她不乐意当这种冤大头。 停了窝窝头后，春娘就每天抽时间陪闺女一起照顾起那些第一时间就住进宝育院的孩子。 那些是四喜带来的。 春娘很吃惊，四喜自己就是个没得到过多少父母爱的，人也是个有点自私的性子，却私底下养了年纪更小的弟弟妹妹，宝育院一开张，四喜是第一个把弟弟妹妹接过来的。 甚至于，这五个孩子，还不是她亲弟弟亲妹妹。 宝育院开张也就几日，但先住进来的孩子们已经有了寻常家庭孩子的模样。 首先，衣服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是每个人进门后就有两套新衣服，破旧和长虫的会被烧掉，也代表和过去告别。 其次，饭菜每天两顿，想吃第三顿要自己动手，春娘请来的人也是村里那两个孤家寡人的老妇人，粮食一并交给她们管着。 因为住在了镇上，这两个老妇人槐花奶奶和麻奶奶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会更长一些，除了管粮食，春娘也调拨了二十两银子供他们运转。 宝育院运转起来后，四喜整个人更加活泼的样子，得知这是为了六宝开的，四喜更是把六宝当金疙瘩一样，一见到六宝就飞奔过来，恨不得时刻黏在六宝身上。 这不，六宝就是和大家一起捏窝窝头，四喜都给她擦汗三回了。 “四喜！你以前不这样的。”六宝说道，四喜都快把她当一岁的小妹妹了，吃个饭还要来兜自己的下巴看有没有掉饭粒；“六宝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不需要四喜这样子。” 四喜虚心听教，下一次还来。 小小姐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善举，对四喜来说是多神圣并感谢一生的事情。 六宝捧着脸蛋苦恼，她情愿跟衡之哥哥去冒险攒功德功德了。 想起傅衡之了，六宝干脆写了信，也不知道衡之哥哥在忙什么，十天半个月的只留了一句一切都好无须挂念。 六宝提笔写来：“衡之哥哥，六宝回到家后，娘亲给我……&（）” 写完自己的杂事，六宝笔杆子抵住下巴想了想：“不知道衡之哥哥回家之后都做了什么，是不是很忙啊，如果很忙也要注意吃饭休息哦，六宝等着衡之哥哥继续跟我见面的时候，我带你来宝育院看看那些小孩子，落款，六宝。” 第五百五十九章 时间匆匆秋去冬来 夜深人静，傅衡之进了福地，看到那封满满两页的信，一目十行后，手指攥紧，信纸很快被捏出了痕迹，指甲触碰到的地方因为用力过度，纸张直接被穿透了。 “呵。”傅衡之将一团纸随手一扔，进了杂物堆里。 次日清晨，傅国师起来便直面师弟的背影。 这人不好好睡觉，不是喜欢树杈子就是喜欢睡房梁上。 年少的时候还能说一句少年皮猴子，都三十九岁的人了，还这么能折腾，也不怕哪天摔了。 从观城到京城，傅衡之怎么都甩不掉这个乾卦子，他还真是傅国师的师弟，这点没撒谎。 三十九岁，也没错。 只不过，他可不像是个三十九岁的成年男子该有的模样，逗猫招狗的，让傅衡之看了就烦，用傅衡之的话来说，就是：看到他，眼睛都开始说这世界好吵了。 他还偏偏喜欢找傅衡之聊天聊地聊六宝。 傅衡之避之不及，也正是因为躲避这个堵在自己房门口等着自己的人，傅衡之临时起意回傅家，才亲眼目睹了，母亲和父亲的争吵。 他本想等父母吵完，再不着痕迹的离开假山后头，却意外听到一句。“幸好傅衡之不是我生的，要真是我生的，却不听我的话，我早就被气死了。” 傅衡之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是母亲生的，那是谁生的？ 父亲和别的女人？ 不，父亲责任感强，绝对不可能跟别人有了孩子不管。 且不说这个几乎不可能的点，就说父亲娶了母亲哪怕后来再多矛盾连个小妾外室都没有，足以看出不是那贪色之徒。 可本该底气十足的父亲，刚才和母亲的争吵，姿态明显是占据下风的。 傅衡之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游离的状态，怎么也想不明白，母亲说的是真，还是气话。 可母亲自小不爱自己不相信自己，甚至于坑害了自己，也是事实，他很难相信这只是一句单纯的抱怨。 打击对他似乎永远不会停止，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还没消化这个念头，等候多时的乾卦子就说，以后他不要接近蒋凝汐那小姑娘了。 你会害死她，这是我观测到的天命。 你那个爷爷，本就是个心中小算计多的，你以为他真是观测到你白无瑕她福星？ 她是福星不假，可你不是什么白无瑕，你只是个，变数。 会害死福星的变数。 你爷爷不过是，想用她的命格，把你这唯一的傅家后人，救起来，所以啊，我大爱无疆得了师傅全心的教导，你祖父早早入官场，谄媚皇权。 这些话对于傅衡之来说，信息量太大，他关上门，那股被蛛丝缠绕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 时间匆匆，秋去冬来。 福地，六宝又没看到回信，连自己的信都不见了，苦恼的在原地转悠了好一阵，才不舍的离开，没有衡之哥哥种地，也没有衡之哥哥带她读历史，更没有衡之哥哥带她到处玩，好难过呀，好想他。 第五百六十章 觉得他是个小白脸 回到现实中没多久，春娘就郑重的把六宝喊了出去。 六宝身着厚实的衣裙，山上还披着纯白色的斗篷，一圈白色毛茸茸围脖将她衬托得格外的娇憨可爱。 一眼看过去就是沐浴在爱和幸福里的人。 乾卦子一派仙风道骨，手里还拿着一个浮尘，搭配那美貌的外在，杀伤力可比傅国师强多了，更别提他一进门就给春娘算了一卦，并送上礼物。 春娘也是长眼睛的，本就被他本事折服，又得知是指点过自家闺女的人，还是傅国师的师弟，便对他态度极好。 一旁的蒋哥却相反，傅国师来的时候礼貌对待，这人出现的时候蒋哥只觉得他像个骗吃骗喝的小白脸。 就算这会子！他也觉得是！ 乾卦子等来了软萌的小可爱，提出来的要求却让春娘惊讶蒋哥气愤！ “这件事，不能和第三人说。” 春娘顺着乾卦子的眼神，看向了蒋哥。 蒋哥皱眉，从六宝和那个傅国师的孙子扯上关系后，他一直都被排除在这份交集之外，之前能忍就忍了，可这小白脸，实在是让他不放心，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今天，他还就真不走了！ 春娘当然知道为什么要三人说话不允许第四人在场，见蒋哥不配合，心里无奈又觉得一点点亏欠，可事关女儿…… “蒋哥，麻烦你回避一下，不然我和他出去谈也是可以的。” 蒋哥不敢相信，媳妇真的在驱赶自己。 看了媳妇好一会，她都没改变心意，蒋哥默然，艰涩的开口：“我知晓了，你，你们小心着，有事喊我。” 乾卦子并没有自己到来害人家夫妻闹心的意思，他心中只有国和天道，这种情绪他不会有。 也不会在乎。 师傅就没少说他永远都是少年，也至死都会是少年。 看着蒋哥离开，乾卦子才说出了来意。 “之前我师兄算的不如我，我来告诉你更简便的方法，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可收蒋凝汐做我弟子，天下功德随便她要，永远不会再有昏迷的情况，也不需要一趟趟的莫名出远门。” 一个远门，将春娘心底关于六宝最底线的秘密给抖落了出来。 他，知道福地的事情？ 可春娘也很心动，只要配合他，六宝不需要一次次去做什么拯救苍生的事情，还能控制和调配她的福力，对于六宝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你的要求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春娘知道，天下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 乾卦子点点头。“你这个当娘的，倒是用心良苦，我要的不是私财，要你家蒋凝汐，和我去保龙脉， 龙脉不断，在经过福力的加持，那这个国家就亡不了，也会很快拨乱反正，到时候天下太平，你家六宝还需要分出福力救苦救难么？ 我可以保证，日后除了逆天改命，没什么东西，动摇的了你闺女的神识。” 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任何瑕疵。 这场对话，没有悬念，春娘答应了，但要求，龙脉之行，她要去。 乾卦子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他对春娘说道；“那你先说服你那个男人，他对你，可真是一片真心，不似你。” 第五百六十一章 龙脉 春娘没回这句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高人还真是高人，有本事，却不知道市井百姓人情冷暖。 只牵着闺女的小手，询问她愿不愿意，只要去一次龙脉祝福龙脉，以后就可以不要这样跑了。 六宝看了看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乾卦子，再想想爹爹伤心离开的样子，摇摇头。 “我不要娘和爹爹因为我难过，龙脉我自己去，娘和爹爹好好说好吗，爹爹对娘，对我，都很好。” 春娘僵硬笑笑；“大人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你不要操心那么多。” “那小孩的事情小孩子自己解决，我也不要他跑出来管我，略！”六宝冲着乾卦子做了一个鬼脸，之后就咻咻咻的跑掉了，速度之快，让披风都扬起了一个充满张力的幅度。 乾卦子：…… 福星心软是天性，怎么这个福星那么皮！ 乖乖顺应天命拜师不好吗，乾卦子都想回一个鬼脸过去了。 之前看她努力求生困境逆境中也不放弃一切脱离危险的可能，还去救自己的铜板，觉得是个惜命且有大爱的，如今看来，果然是个小屁孩。 六宝跑掉之后，忽然觉得很委屈，她好像因为福地的事情，让娘亲一直操心，也越来越多人知道她的不一样，用这个话来影响娘亲。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边跑边掉眼泪。 可是她又舍不得不当小福星，舍不得还过逃荒那种日子，大家现在都过很好的生活，她也保护了这块新生活的土地，舍不得祝福亲人保护亲人性命的能力。 六宝脚步一拐，竟然朝着山上跑去。 冬日还未飘雪，但山上的作物已经进入了休眠期，叶子早在秋天就掉光了。 景色显得有些寂寥，六宝独自上山，找了个隐秘的角落默默的跪坐着。 她看看灰蒙蒙的天，双手合掌，她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表情虔诚，又圣洁。 软软的带着丝坚韧的声音响起。“老天爷，嗯，你别怕，我不骂你也不找你要什么好处，就是……我想问问您，可不可以，不要再让大家活得那么没有希望，龙脉要找很久，娘又说要陪着我去找，我知道，娘肯定不带爹去的，那爹也会很伤心，六宝不希望娘累爹伤心， 所以我可以求求你吗，告诉我龙脉在哪里，我就在家里祝愿它好不好，我会很认真很认真的祝愿的，每天我从白天祝愿到晚上，或者晚上不睡觉祝愿，一直到龙脉好起来，可以吗，我愿意做很多很多的好事，我挣钱的话都给穷人用，功德我不要，都给龙脉， 六宝情愿大家都过得有希望有奔头，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享受，求求老天爷大人，让我现在就能祝福龙脉，让它健健康康壮壮实实的，求求你了。” 六宝双手改为撑地，一下，两下，三下，给老天爷磕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六宝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立马站起来，起太猛差点摔了她也顾不上，就着这个姿势进了猫猫洞。 第五百六十五章 六宝的关注点 金满风雨兼程，紧赶慢赶，总算在年前回来了。 一到十五里村，就发现村子张灯结彩的。 “啊~终于是回来了。”路上因为被金满催着赶路的众人发出灵魂的喟叹。 金满不好意思的招呼大家到农庄落脚歇歇。 虽然其中部分人是镇上的，但人跟了自己一路就算已经预付了一起跑腿的费用，但都到家门口了，于情于理都该招呼一顿热饭一次热水澡的。 他们被带去客房落脚了，农庄的婆子和丫鬟小厮一起帮忙烧水，多做饭吃。 然后蒋哥出来招待就发现了一股问题：“金满啊，你们路上都没吃好啊。” 一个个的，捧着米饭菜肴还有汤碗，吃得凶猛。 金满咽下嘴里的东西，回：“外头的东西没家里的好吃，而且我们这次出门，因为一点问题滞留在北境，更是吃大苦了。” 蒋哥暂时没细问，等招呼完这些同行者后，才和金满好好说说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不小的房间里，坐着好几个人，显得房间都拥挤了起来。 六宝坐在娘下首的位置上，捧着下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金满哥哥，总觉得这一趟三个月，金满哥哥也长大了很多的样子，如今看来，比镇上的一些大人还要有男子气概。 嗯，其实小丫头就是觉得金满黑了也糙了，才有这个错觉，金满还是少年郎的长相的。 蒋慧矜持的坐在最远的太师椅上，经过学习和这大半年仪态的养成，她如今也有大家小姐的样了，自然不会跟小一点的六宝相同。 蒋嵩也穿得暖暖的，听金满哥说自家亲哥的事情。 “我们一路上……到了北境之后……然后我们……接着……”金满慢慢的讲述，但尽量避开一些危机时刻的描述。 饶是这样，大家听得也一阵阵的担心和后怕。 “那他们那边，就是要上战场打仗的才有饱饭吃，其他人巡逻的也好，后勤也好，一天有时候吃一顿？这怎么行啊，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军粮跟不上吗今年那么多的税交出去，足够养多少个北境了。” “我们也只能同情了，要真敢大批量的援助，人家还不得把我们当造反的想养兵为患。” “真愁人。”大过年的，蒋大山肯定也吃不好。 不过好事也是有的，这愣头青，在那样的条件下竟然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虽然这儿媳妇一开始冲着大山手里的资源去的。 “不管那姑娘是为啥和大山好上的，就冲着她也是个为了自己部落生计出头，大胆求合作小心谨慎一年才敞开心扉和大山的接触，不难看出是个有勇有谋的姑娘。”春娘是女人，自然更和女人共情：“不管她啥样貌，我感觉我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金满失笑，大哥十八，卡丽儿十七，算起来，只比娘小了八九岁而已。 但看春娘的样子，竟然把儿媳妇叫得那么顺口，也是看得出对卡丽儿的满意了。 “那大嫂长啥样啊，北境外面的部落，他们也和我们这边长得一样嘛，眼睛大不大，鼻子高不高？”大家都关注这两人感情，六宝算是唯一一个问容貌的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这小子不会脸红的吗 “卡丽儿，长得很有特点。”金满斟酌用词；“皮肤不算黑也不白，眼睛大，眼皮比咱们多一两层，看起来比较深邃，嗯……鼻子是挺高的，比南方人的鼻子高一些，嘴巴比较厚，人很利落。” 六宝听着听着，就构思出了嫂子的模样，漂亮啊。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蒋哥和春娘就喊金满去休息。 宽阔的床榻上，夫妻两躺下，都没第一时间睡着。 “媳妇……”蒋哥打破了这份沉默。“大山，我放心不下。” 春娘翻过身，靠在他肩头：“我是他娘，何尝不心疼他呢，家里现在条件好，他却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方娶了媳妇，要是南江镇的姑娘，估计还看不上这种朝不保夕还吃不饱的小伙子。” 对上蒋哥的视线，春娘做出了一个决定：“等金满这一批东西卖完，咱就给那边送些东西过去，用聘礼的名义，一部分给到那姑娘手里多少代表下我们当爹娘的心意，一部分，就给大山安排。” 虽说春娘以前很小气又只顾着自家，但从金满的话中听到那些保家卫国的士兵们的待遇，心里还真是不好受。“如果那姑娘愿意来南江这边，我会对她很好的，不会耍婆婆脾气。” 蒋哥搂紧媳妇；“你怎么可能耍婆婆脾气，我再没见过比你更好的女人了。” 春娘闭眼，她的改变，也正是由于他三年以来给她的绝对主张的权利，心甘情愿做她的帮手，拥护者，从来不男人主意的争权夺利。 起码目前为止，春娘是感觉，她对蒋哥的这点付出，是他应得的。 夫妻两个关起门来恩恩爱爱，旁边院子里，六宝已经睡香香了，四仰八叉睡得欢乐，手上的金纹也在她一户一息之间，流转着，和六宝身上白色的气互相交缠融汇，仔细看，六宝的白光中，竟带上了一丝紫气。 六宝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砸一下小嘴，翻了个身，紫气散去，似乎从未出现过。 天光大亮，十五里村也慢慢苏醒过来，虽说如今没什么农活可干，但可以去蒋家的作坊干活啊，甚至于秋收的豆子什么的，他们都卖给了蒋家，如今几乎人家专门帮着蒋家做豆腐，一部分村里人分了，一部分运到镇上去。 豆腐才几个钱啊，不过是蒋家自己想随时吃到的同时，给点甜头，和村里人关系更加紧密些罢了。 哪怕都快过年了，大家也是忙忙碌碌热热闹闹，边走还边说话。 瞧见金满回来了，村子里几个小姑娘你捅咕我我捅咕你的，愣是没一个敢主动去找金满说话。 村里其他十五六的少年，都没金满的气质，也没金满那样背靠蒋家，加上穿着和花销，他今年是一跃跨入了村中未婚少女的优秀择偶标准。 见状，金满相熟的几个家中随从挤眉弄眼的，示意金满去看最漂亮最丰满的那个。 说：“瞧瞧那桃儿脸，大辫子，多水灵啊，她爷爷还是村里酿酒的，家里条件挺好的，金满兄弟，我们瞧着这个就不错。” 金满朝着他们说的那个姑娘看了一眼：“是不错，喜欢就去提亲。” 几人面面相觑，这小子，不会脸红的吗？ 第五百六十七章 春日册 还有啊，这些姑娘可看不上他们是签了卖身契的，一个个都觉得蒋家人和气蒋家人也是村里的，下意识觉得蒋家没摆谱就是可以接触到的层次，哪里会往下人看啊。 金满不置可否。 他目前，乃至往后五年十年，除非遇到了特别特别心动的，不然是没打算成家的。 男儿成家立业，他却觉得首先要立业才好说成家。 说到底，不过是金满目前还没有中意的姑娘罢了。 对于他来说，拨弄算盘和尝试剑走偏锋做一些特殊又挣钱的生意，更有意思更有趣味。 随从们是不了解他的心思啰，开几句带着颜色笑话也就过去了。 男人嘛，哪有凑在一起不谈论女人的。 金满开始计划这批东西要怎么售卖，因为存放和气候的问题，这些东西半年内就得进行浸泡使用，那么快速的变现，只有一个途径。 青楼妓馆。 但金满可不满足于它沦为低廉的青楼q趣用品，于是带了两个机灵的人手，前往南江城最大的青楼，花魁小倌都有的那种，上门前，他看了两日的春日册。 准备工作做好了，还有点小难题。 要见到这家青楼的妈妈，可不容易。 金满花了五十两银子才见到她。 半老徐娘摇曳生姿，跨不进来见到一个虎目龙睛的少年盯着自己，心神都荡了一下。 心道老婆子我难道三十七八了还那么吸引愣头青。 还没得意呢，愣头青就起来行了一个礼：“见过秦妈妈。” 秦妈妈热情似火，拉着金满坐下给他倒茶水，有意无意的触碰他。 金满淡定的说；“我来，只是求见秦妈妈，帮我见识见识一款异国用品，不求其他。” 言下之意，贴过来，他就要尴尬了。 “哎呦少年郎真是好笑了，给了我五十两还真就是为了跟我谈正经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过看着那盒子挺漂亮的还有香味，难道是胭脂香粉？ 也是，附近不少商家明面上鄙视秦楼楚馆，私底下又恨不得她们大量的甚至只采购她们的商品，平时隔三差五也会来维护一下关系，给些甜头好处，连龟公都被照顾到位。 “是什么香粉，我闻着是桂花，这是秋季没卖出去的？咦？”原本秦妈妈是不紧不慢的去拆那个金满放桌上的盒子的，发现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香粉，而是一条条肉干一样的接近透明的东西。 “这是何物？”谁都看得出来这不是香粉。 金满之前一直没着急解释，就是等人家自己瞧见后主动发问，见时机成熟就为秦妈妈讲解这东西。 虽然读了两日春日册，但金满到底是个雏儿，讲解起来难免耳根飞红。 秦妈妈还以为他讲得那么正经，是早就知道其中奥妙了呢。 便有意逗逗他：“这位小哥可否亲自用过，要是自己都不知道其中奥妙，那我可不怎么相信它是个好东西，你倒是说说它用起来膈应不膈应，舒爽不舒爽啊。” 说完，眼睛也不眨的看着金满。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不会破掉的 金满差点被问到跳脚。 但他不是出来玩闹的公子哥，便一字一句说道：“异邦人已经用过了几代，结果都是好的，只要浸泡到位，用上去反而提高，敏感度，秦妈妈若是想看看效用，不妨寻一对人儿来，钱我付了，试用一下这阻孕袋便是。” 秦妈妈挑眉，这少年，年纪不大倒是稳得住。 于是便招招手，要了两个价格一般这会也没生意的小倌过来。 “最近小倌馆客人总是不太满意原有的货色，但男子入小倌馆哪里有女子多，既然这东西好用，男子也是使得的。”秦妈妈说道。 金满心中不适应，却忍下了，开始浸泡这肉干一样的东西，一刻钟不到，它在浓缩液里膨胀起来不再跟肉干一样瘪瘪的，反而是一种带着莹润的光泽，在不同的光线下，隐约能见到一种华光。 “这东西……”秦妈妈不想让金满看出她都惊讶得要跳起来了，咳嗽一声道：“看着倒是稀奇，来，试试看，看看它到底好不好用。” 两个小倌立马询问这东西用法，知道后他们先做了点扩宽，之后其中一人便用上了，金满被迫看了一场一刻钟的运动。 外人瞧着他还是镇定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几乎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看他们的动静，金满还是担心阻孕袋破掉的，好在不管怎么捅，阻孕袋依旧没问题，等他们都消停了之后，解决也容易，袋口剥离，直接连东西一块束缚在里面了。 “哦，这东西，倒是耐用。”秦妈妈虽是个花魁退下当了妈妈，但也是有些经商头脑的，知道只要稍加运作，这东西一定能火起来。 先不说是个新鲜玩意儿，就冲着它能阻隔姑娘们怀孕的几率，还有减少染病的可能，秦妈妈兴奋得都要起飞，但她也不能让金满看出这东西她很满意，要不然金满坐地起价就不好了。 “东西勉强可以，就是它只能用一次？” 金满早从嫂子部落的男人那里了解了。“它得来不易，我这次出行三月也只得到了几十只，据那异邦人转述，洗一洗还是可以用的，但到底洗不洗人家会不会膈应，我可没办法给出建议。” 秦妈妈饮茶，借着饮茶的空档思考了一个自己能承受的最高价位，以及最好能拿下的最低价位，才开口询问金满这东西的价格。 金满忙碌了一番终于见到了曙光，自然是清晰的报价：“八两银子一只，是一次性零售价，十两一只，南江城，我只售您一家。” 为什么他只来这南江最大的青楼，自然是因为人家的花魁见一面都要百两，普通姑娘也没有少于十两的，他算是踩在了这个价格的点上，秦妈妈也暗骂一句这价格要得毒辣。 而且还叫人心动。 操作操作，这东西一两年内火遍全城也不一定，到时候外售五十两一百两，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稀罕的东西，往往叫人心生向往。 第五百七十一章 猪笼之口嫌体正直的四喜 傅衡之光着身子，和一只猴子在抢夺衣物。 六宝的嘴巴瞬间0这么大。 衡之哥哥，出现了啊。 猴子见到六宝，吱吱一声跑过去，蹲在六宝身边讨好的打滚。 六宝没被吸引，因为傅衡之此时更能吸引她的目光。 她好久没和衡之哥哥见面了。 不过，现在她们没有一起出去了，是不是还要叫他吱吱少爷比较好。 六宝的犹豫在傅衡之的眼里，却成了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傅衡之僵硬的低头，扫了一圈自己的形象，下一刻，表演了六宝的咻咻大法，消失在原地。 回到现实中，傅衡之赶紧套了一身衣物，随后趴在床上，怎么都不肯抬头。 他想过很多和六宝再次见面的画面，他有可能会拒绝小姑娘的靠近，会想破坏她的娇憨，会想凶她让她害怕，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出光身搏猴。 尴尬到撞床柱子的某人，似乎痛觉都消失了一般。 “小少爷？”大晚上的，这动静格外的明显，远门外有人问了一句。 傅衡之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对着外头喊话：“无事，退下。” “好的。”外面的人干脆的应道。 傅衡之重新躺回去，那股尴尬的劲头被打断，反而是回忆起了六宝刚才的形象。 她，长高了？ 才多久没见，人都高了一截啊。 是看错了吗，还有她手臂上，那纹路是什么，是丝带，还是？ 想起乾卦子也去了南江，傅衡之打算，明天见六宝，从她口中知道一下乾卦子的动态。 这人知道的事情多，还直白到毒舌。 或许从他这里下手，自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一定。 对比傅衡之的纠结，六宝就坦然多了。 只是次日学塾休息的一小会，六宝问她好朋友们：“如果你看到别人洗澡了，要怎么做，比较好啊。” 香香他们好奇的问；“你看谁洗澡了？” “才不是，我没看！”六宝心虚虚：“我就是好奇。” “女子要是被男人看到了洗澡，那要浸猪笼的。”香香回忆起了一个可怕的事情，瑟瑟发抖。 明明是混混去偷看别人家的姑娘洗澡，最后受罚的却不是混混。 六宝啊？了一声；“这么严重吗，浸猪笼是什么？” 香香的母亲路过，叫住了闺女；“别说这些吓人，好好念书就是。” 香香哦了一声，乖乖听娘说了。 六宝的疑问得不到解答还多了一个问题，简直抓心挠肝的痒痒。 一直到四喜来接她回去吃饭了，六宝还是纳闷，就问四喜知道不知道。 在宝育院的时候，没少听四喜讲故事，以及教大家很多好好生活下来的办法。 她应该是知道的。 “什么是浸猪笼。”六宝侧过脸去，看四喜。 四喜听到这么个问题，脚步慢下来：“小小姐为何问这个问题？” “别人告诉我，偷看洗澡，被偷看的人要浸猪笼，那是什么意思。” 四喜皱眉，不会是有人偷看六宝洗澡了，不太可能，每次六宝洗澡都是春娘亲自洗的，那，是小小姐的朋友们？ “我不能说。”面对六宝求知的眼神，四喜抵抗着六宝那双大眼带来的吸引力。 第五百七十二章 猪笼之露馅体正直的四喜下 以及忍不住想服从她、满足她的念头。“对小孩子来说，那是非常……不好的一件事，说起来就很恶心，吓人。” “我想知道。”六宝认真的说，还掏出来一颗金粒粒：“如果你告诉我，我这些都给你。” 四喜呼吸声都重了。 “我知道四喜姐姐你喜欢这个，你告诉我，我见过很多很多很可怕的东西，所以我不会害怕的。”六宝信誓旦旦。 四喜天人交战。 可还是败在了金粒粒的吸引力之下。“浸猪笼，是惩罚女子不贞不洁的一个手段，做法是将人手脚捆绑好，关在运送肉猪的竹编内，扔入水中，若是不合礼法的男女一起被人抓到，那就是两个人一起进。” “那是，杀人？”人要是被绑起来扔水里，不就是死亡吗。 四喜点点头。 六宝眉头皱得飞起。 那六宝看到光溜溜衡之哥哥，衡之哥哥才是不合礼法的那个，所以他会被浸猪笼吗。 虽然只有她和他看到，但六宝还是觉得有点吓人。 “那，怎样才是合礼法呢。” “成亲的男女，就合礼法啊。”四喜说完，自己也觉得话题歪了，赶紧拉着六宝走快两步，进了农庄之后交给春娘就完事儿。 六宝靠在娘身边，春娘见她蔫蔫的，询问她怎么了。 六宝一个激灵，忽然看着娘亲问：“娘，如果，我长大成亲，可以自己找媳妇嘛。” “哈哈，什么？媳妇？傻孩子，你才是做人家媳妇的，你若是长大了成亲，那叫找夫婿，怎么忽然想起这么一出了？”难道是方舟成亲，给孩子们增加了话题？ “娘！我认真的问的。”七岁大的小姑娘，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完全褪去，那般天真自然的说这种女儿家听了都会羞怯的话题。 “是我把你教得太放松了，这话可不兴对外头说啊。”春娘先是教育了一下自家这不害臊的小姑娘，随后说：“你可以自己找媳，咳，我说的是夫婿，你要是有喜爱的可以自己找，不过，你不许找贫苦还自负，不对你好只会嘴花花骗你的啊。” “我也不喜欢很穷，要不然我就吃亏啦。”姐姐说的，不可以吃亏，哪怕很多人说吃亏是福，那她不吃亏也很幸福啊不行嘛。 不过娘亲答应了，她就有了底；“谢谢娘，你没有和村里邱月儿他们的爹娘一样，让孩子找个有钱的老头做小老婆。” “那叫妾。”说到这个，春娘面色严肃：“之前的话你可当真，不过有一句话娘却是要你千万记住的，好女子，绝不为妾， 哪怕这个人是大官，是将军，是皇帝，都不可以当妾，做妾的人，只是个下人，妾通买卖，生的孩子都不属于自己不能叫自己娘，还能被随意送人买卖，一辈子被主母压着。” 好可怜。 所以六宝选择：“我不做妾，我也不许我夫婿娶小老婆，谁娶了小妾就不是我的好朋友，不叫我夫婿跟他们玩。” 春娘乐呵呵：“对！” 不过这样的男人，恐怕太少了，说不得还真要从贫苦人家或者清流文人中去寻，大官也好士族也罢，连小地主都恨不得好几个小妾通房，何况大官士族的男人们。 第五百七十三章 心狠手辣蒋凝汐 六宝说上头了，还表示哥哥和未来姐夫要是纳妾，六宝就打他们。 “啊这个，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就算是亲娘亲妹纸，也没有干涉人家后院的权利的，何况她们还不是亲的。 哪怕感情再好，这种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 “哦~”六宝似懂非懂的应下了。 六宝出去堆雪人，乾卦子又出现在她周围，鼓动她出去行侠仗义，还有寻找新帝来承担已经有完整龙脉的朝代。 六宝每次的回答都是不要。 “你为什么不去呢，难道你心中没有家国吗，没有在乎的人？” “六宝有在乎的人，娘，爹爹，姐姐，哥哥们，还有夫子、郑勇叔叔……”连巴图鲁尔都被提名了，毕竟是送她火树银花的人。 “所以啊你就该为了大家去——” “不能为大家去死和牺牲，你不要每次都跟我说这种话了，你说每个人的命都很珍贵，没错这句话是对的，可是，难道我蒋凝汐的命就不珍贵了吗，如果我没了，我能保证我娘，我爹爹……” 一大串人名后是六宝笃定的话语：“他们都会因为失去了我难过悲伤，甚至我娘会陪我一起死掉，我并不希望这样，正是因为生命宝贵，我也是一条生命我也该得到尊重和保护凭什么我厉害我是福星就要为了苍生什么都做？” 说遍天下无敌手的乾卦子都差点说不下去了，喃喃问：“可是你，之前不是去观城解决了问题吗，对了，你还去了宝育院，你做的好事也不少啊你不是应该懂这种大局观，懂这种悲天悯人吗？” 六宝将手里的雪团攥紧。“我愿意帮助别人，是因为我想做而不是我必须做不是被人逼着做推着做，乾卦子大叔，你不要把做好事和压力放在一起了，我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子，你给我这么大的压力，我说不定会讨厌做好事去做坏事的，如果我做坏事我就留你的名字你说好不好啊反正你喜欢为了苍生，而我也是苍生。” 乾卦子差点当场升天。 他，他被一个一直软萌讨人爱的小姑娘，一个七岁的黄毛丫头，给怼得无从下口了？？？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六宝却不耐烦他一直以来的喋喋不休，和逼迫，一个雪团丢了出去，砸在了他脸上：“我本来不讨厌你的，但是你让我爹爹娘亲差点吵架闹翻，还每我不跟你走就是害了别人，你坏蛋！” 六宝雪人都没心情堆了，只让乾卦子身上丢。 周围的孩子瞧见了都跑过来：“砸了六宝，他招你了？” 大家从小就叫她六宝，哪怕现在有些人改口叫她蒋小姐和小小姐，但孩子们称呼六宝从未被驳回，也就不改口了。 见六宝对着村里新来的男子这样砸雪球，就跑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六宝眯着眼嘿嘿一笑：“对，这个人的嘴巴很坏，我不喜欢他。” “那我们帮你，走开走开你这个坏嘴巴！”一群孩子朝着乾卦子发起了攻击，他节节败退，颓然离开。 跑出去好长一段路才说：“错了错了，歪了歪了，福星这性子，是彻底被这些人养歪了啊。” 简直一心狠手辣嘛。 唉~ 第五百七十四章 宝育院二三事 乾卦子离开，一群孩子跟打了胜仗一般，和六宝一起庆祝起来。 六宝朝着四喜招招手，请她带些吃的来。 四喜照做，很快带了一个大笸箩里面啥零嘴都有点。 一群孩子吃得不亦乐乎。 六宝也被感染了，捏着一点一点的吃。 年一过，六宝七岁了。 她今年收到了不少钱，加起来也小一百两了，这还是明面上大家给的，私下嘛，娘给的钱都够她成为一个小镇首富了。 六宝对钱的概念有，但并不因为自己有钱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平常的生活是咋样就继续咋样的过。 比如镇上的宝育院，六宝还是会跟着娘去。 冬日到了，宝育院的房内却是温暖的，春娘自己对宝育院看得紧，给的钱虽然不少但两个婆婆一点都不贪图这些钱，因此每文钱都是花在该花的地方，房内有炉有被有炕，温度自然上得去，而且这些孩子也懂事，有时候大一点的会结伴去捡柴火来烧。 都说勤快的人饿不着，勤快捡柴火的孩子们自然也冷不到。 六宝和娘亲来，也就是陪着大家说说话。 不过今日似乎有点有趣，因为这些孩子们主动问：“为什么还没安排我们做事呢，之前的须知，不是说我们要挣钱的吗。” 春娘哑然，她那样说，主要是杜绝一下想不劳而获的人，这些孩子目前来看都是好的，哪怕坡子都会主动分担更多的手上的活计，所以一直迟迟没安排所谓的活计。 被孩子们这么一问，倒是沉思起来。 六宝记得这个发言的小姐姐是叫饼吃来着，比她大一岁，因为一直希望自己吃饼能吃到饱。 饼吃认真的看着春娘，似乎在等待一个命令，等待一个反而能让她心安住在这里的命令。 春娘思考之余也惊讶的发现，其他孩子不管大小似乎多有点以这小姑娘马首是瞻的意味。 一个劲儿的朝着饼吃瞧。 见到自家小闺女也在看着饼吃，春娘灵机一动，想起了前几日六宝说的那个澡豆的生意，春娘是觉得这个清洁的用品可以一分为二，挣钱的就搞的花里胡哨还需要专业人士，但低廉的这一块生意，确实还没开始。 不如就，让宝育院的孩子们做做看。 还有，这世道，不认字真是容易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所以她也打算找个账房或者认字的书生来教点字，也不要念那学问，认百十来个字已足够。 一会的功夫，春娘想的也够长远了。 她对孩子们说：“我是想弄个小作坊给你们做着，没盈利之前，我还照顾你们，给你们钱买饭吃，盈利之后，你们就是自给自足了，这么来，你们觉得可以吗？当然，作坊前期的材料费用和销售我帮你们。” 饼吃惊讶于春娘这么大程度的让利，心中涌上敬佩之意：“好，都听您的安排，可我们这些人里面还有才一岁的，两岁的，三岁的，只能等他们长大点了。” “嗯，这么小，就跟着你们玩。”春娘说完，打算起身去看看别的生意了，那小姑娘却再次拉住了春娘。 第五百七十五章 不妙的预感 只见饼吃充满了孺慕之情：“夫人，我们，我们想唤您一声娘，可以吗？啊不，我的意思是，春姨也好。” 六宝的视线终于不再看饼吃了，而是回头看自己的娘。 春娘却笑了。 这小姑娘有野心胆子大，还能这么快速度赢得这些宝育院孩子们的心，她是觉得挺有本事心中有城府，可这不代表，她看得上饼吃这种急功近利的行为。 春娘之所以会成立这个宝育院，只是为了闺女身上的功德能厚实一些庇护六宝平安，可不是真有性质给人家当娘。 “我没有随便给人当娘的兴致，饼吃，若你的心思在宝育院身上，兴许我还能多照拂照拂你，让你未来有个好的出路，若你的心思，乱飞，那我恐怕，现在就不能容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人的心就这么点大，手，也就这么大罢了。”春娘拍拍她的手，意有所指。 之后就抱起六宝往外走。 六宝挣扎了一下，撒娇；“娘亲，我都七岁了！而且我还长高了。” “哦，七岁了长高了，就不和娘亲近啦，不许娘抱啦。” “不是，想娘亲抱抱，可是我肯定变重啦。” 春娘哈哈一笑：“你长高了也还是比娘小，娘抱得动的，你可别小看娘啊。”成天给你整理嫁妆那不都是自己亲自来么，每天都在锻炼呢。 饼吃瞧着母女两越走越远，都快看不清楚背影了，才抿嘴，回头对其他人说；“听到了没有，以后谁都不可以有那种想法，夫人就是夫人，我们好好生活等待回报的机会就好。” 众人应和，一个白荷花一样娇柔的男娃子走出来，他一只耳朵是聋的，却无损他的漂亮。 “对不起饼吃姐姐，都是我，觉得夫人太像娘了，所以才故意，故意说那些话，想听听夫人会不会厌烦。” 饼吃摇摇头；“不会的，走，忙去。” 六宝和娘亲已经进了宝器行，六宝早就下地了，牵着娘亲的手，在后厅说话。“娘，你最喜欢六宝对不对。” 春娘嗯了一声：“对，最喜欢六宝。” 普天之下用命喜欢的，只六宝一个孩子。 六宝抓着娘亲的手反复的看，满足了。 两人在宝器行待了一阵，得知了过年这几天生意非常好，也是满脸笑意，春娘说：“咱们赚得多，今年匀一些给哥哥嫂子好不好呀。” 六宝应道：“当然好呀，而且金满哥哥说他们缺盐糖是不是啊。” 春娘点点头，随即，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闺女忽然这么问，不会是，又要整出来什么。 比如说—— 六宝的声音软糯又坚定的响起来。“我给哥哥嫂子们，弄了一点盐，还有我之前囤过的粮食都可以拿出来给哥哥送去，我不需要那么多，因为我饿不着呀，娘亲，我准备的东西都给哥哥。” 春娘头大心大，怎么都不认为六宝准备的东西会是一点点。 等回到农庄最大的空置屋，春娘让她先把盐巴亮出来看看，六宝眨巴一下眼睛手一挥，果然，地面上二十筐平平整整的盐砖都快溢出来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挥墨 六宝嘿嘿一笑：“这是六宝挖了又弄好的盐巴砖，等金满哥哥启程了，我还能再弄五筐出来，到时候一起给哥哥嫂子带过去用。” 春娘忽觉不对；“你不是说傅衡之少爷，他很久没出现了吗，所以这些活儿，都是你干的？” 六宝刚应是，就被春娘捏住了手腕，仔细检查手掌手背手指甲。 发现手指节之间确实有磨过的痕迹，应该是拿着什么工具长时间的使用造成的。 春娘面色平静，六宝却知道娘这是生气了，讨好的看着娘亲。 捏捏山根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春娘自己其实也清楚六宝那是对在乎的人能掏心掏肺的。 “好，如果这是你想做的，娘不拦你也不会动这批东西，但是六宝，你要记住，伤在你身，痛在娘心上，娘希望这次就算了，你千万答应娘亲，不要为了别人流血流泪付出你的全部，好吗。” 傻闺女啊，娘亲真是恨不得拿了个袋子把你缝在身上。 六宝反握住娘亲的手：“可是娘亲也为了我做了很多，因为娘爱我，那我爱大山哥哥，我也愿意辛苦一点点，真的是辛苦一点点，龙，龙龙给我力气了。” 小姑娘晃动一下自己的手腕，上头的金纹还回应的闪烁了一下。 “这龙脉，真能帮助你恢复精神？” “对的娘亲，所以你不要担心，六宝不是那种瓷器碰一下就掉了，六宝已经长大了，以后只会越长越大，以后是要照顾娘亲照顾爹爹的，所以娘不要再当我是小孩子了。” 春娘失笑；“也是，哪有你这种，把那说话不好听的三十九岁男子都说到跑走的。” “啊？娘知道这件事啊，嘿嘿。”六宝赖在母亲身边撒娇娇：“所以你要相信我长大了嘛，对了，粮食都亮出来，这些地方不够放，娘说拿多少合适呢。” 春娘斟酌了一下，北境去年开始就不怎么缺水了，还有一个部落时不时能提供水源，那么缺少的就是其他东西。 拿来纸笔，已经学了基础字词的春娘驾轻就熟的挥墨写下： 用于包扎伤口的透气布料两车。 盐块两车合计二十五筐。 按类分的药材五车，基本上是金疮药和治伤寒感染的。 糖一车。 米五车。 面五车。 粉条五车。 肉干风干肉制品五车。 黄豆红豆合五车。 其他杂粮小品类五车。 想了想，将规模改为最大规模的板车。 之后便是小车，用来区分是给大山夫妇的还是给军营的一点心意。 润色，再次提笔： 家里人给的小礼物合一车。 专给大山媳妇卡丽儿的精粮辆车。 一些南江出产的，北方也用得上的生活用品一车。 饰品一箱，那边不好兑换银票，那就一箱子金银，具体数量再和他爹商议。 春娘可没好兴致做默默无闻的好人，起码要和家里人都通个气。 当晚家里人就知道春娘的初始建议是给九千九百九十九两的聘金，代表万里挑一，所有人都震惊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六宝的回应是卡你脖子 看着两个闺女都想去，春娘倒是一下子被架起来了。 “那，那我们再商量商量。”春娘没把话说死，还把小调皮扶稳。 小棉袄是不是开始漏风了，为了出远门玩儿，跟娘对着来了。 漏风小棉袄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去了福地一趟。 她还要再挖一次盐呢。 这次又见到傅衡之了，她可不会放过他，直接扑过去猴子一样挂在了傅衡之的身上，若是傅衡之要甩开，她免不得摔个屁股墩。 傅衡之自觉现在的自己是个暗黑的自己，行动却不听心内的使唤，双手被控制一样，握拳，托住了六宝的腿儿，让她骑在自己背上更稳当些。 等意识到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傅衡之也是满脸黑。 “下来。”他厉声呵道。 六宝嘟嘟嘴：“不要，我下来你又跑了，你要听我说完话才可以离开。” 傅衡之隐忍：“你要说什么。” “我要出门去北境啦，路上不能一直来福地会被人家发现的，所以我们要约好什么时候见面哦，我不想碰运气啦。” 傅衡之一怔纳闷不已：“你去北境做什么，家里人也一起去吗？” 难道是看望兄长？ 六宝见他脑袋往左边，自己也往左边歪，就是要看傅衡之的脸。 傅衡之又扭到右边，六宝又接着往右边看。 两人一下左边一下右边的，傅衡之都被六宝整累了。 “行了行了别晃悠了，你下来，我不走，这样说话也累人。” 六宝的回应是，卡他脖子。 傅衡之无语，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走的。“我说话算话。” 六宝不相信：“你上回就走了，虽然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白——” “够了，不许说这件事，再说我真走了，摔到你我才不管。”傅衡之幼稚的回应。 六宝不闹了，继续说：“我的哥哥娶了嫂子，很漂亮的，我们想去看看，然后给他们送点东西庆祝成婚啊，你来吗，我们会在那里待一阵，到时候我偷偷带你去看北境，金满哥哥说那边风光雄伟一览无余。” “我不去。”还偷偷去，他才不会去。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六宝感受到了他的敷衍和抵抗，捏着他的一缕龙须刘海：“不要生气的说话，气大伤身，还会伤我。” 傅衡之沉默了，这一次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太师椅面前，认真的说；“那我们好好说话，你下来。” 防止六宝不信，傅衡之说：“骗你是小狗。” 六宝这才将信将疑的滑下来，坐上了傅衡之示意的太师椅，仰面看着靠在方桌上的傅衡之。 三个月没好好见面，两人都变了。 六宝长高了，面部倒是没变。 傅衡之则瘦了不少，少年气消散了很多，有种阴郁的面貌。 注意到六宝在看自己，傅衡之的手背在身后，握住了方桌的一角。 “看什么，要说话就说话。” 六宝顺从：“我看你，好像变丑了。” 傅衡之猛地瞪眼，随后说：“丑就丑，男子要什么美貌。” 六宝跳下太师椅，退开两步。 傅衡之想起之前六宝说的，别生气跟人说话。 难道她被自己气到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六宝让他好好说话 手松开方桌，握住了六宝的手腕。 却发现六宝不是要离开，而是作揖。 “对不起不是故意看到你光溜溜，我不知道原来偷看别人洗澡要是被知道了，你要浸猪笼的，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生气，那我给你道歉。” 傅衡之见她态度认真，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诙谐到极致，心思都被她带歪了：“我才没因为这个生气。” “不对，我根本没生气。” 六宝定定的看着他，那双眼眸几乎要看到傅衡之的心底去，挖掘他最深层的思维和想法。 好，他，他情绪确实不对，也不好。 六宝见他不嘴硬了，才接着说；“我会负责的，你想要什么东西补偿给你，或者当我夫婿，我都同意，但你不能什么都不说，这样靠别人猜你的心思，别人不是你肚肚里的虫子……” 六宝那小嘴儿嘚啵嘚啵的还在秃噜，傅衡之却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啥叫补偿，当夫婿？ 这小姑娘，不会觉得看到穿着里裤的他出浴，就要为了他的清白跟他成亲？ 傅衡之想说不需要。 但心底却有一种渴望在叫嚣。 看啊，这里有个甜到发腻的幸福小姑娘，愚蠢的把你当做受害者，不如答应，之后她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拿捏这个，哄骗她不嫁人，永远陪着你这低贱的血脉。 一股股涌上心头的呼唤，最后化为—— “不行。” 这下轮到六宝愣住了。 傅衡之艰难的开口；“我教你学男子学的学识，并不是要你一门心思去想你的夫婿是什么，是要你，对这个世道增添一抹不一样的风景，如果你只想着成婚，那以后，就不要说是我教过你学识。” 六宝：“那你怎么办，被我看光光了，你以后的媳妇不会介意吗，没有人会浸猪笼吗。” “不会，没有这回事。” 看到六宝若有所思的目光，总是被她脑回路给无语到的傅衡之鬼使神差补充一句：“但这是福地发生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若是在外头你可不许看男子洗澡，要不，要不就浸猪笼。” 六宝后怕：“那好，我不看。” 傅衡之松了一口气，下一刻熟悉的头痛，和脑子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憋出一句：“我还有事，回头再说其他。” 就消失了。 六宝伸出去的手都没抓到他的衣袖。 不过这次傅衡之好歹有个告别，六宝也没失望，快走几步，小跑着干活去了。 啥都不能影响她干活。 …… 春娘思索了两日，终于决定，还是出发，但一定要带最好的人手，既然是全家出发很多事情还需要好好交代。 连人手都要去南江城和镇上寻找最勇猛靠谱的青壮，甚至还聘了两个三十多医术还不错的大夫随行，自家厨娘都带了俩。 就在蒋家准备同去北境的时候，傅衡之外派出去的侯平也终于追查到了一点线索。 十三年前那位稳婆还接触过一个，胡姬。 等同于胡人中的，青楼女子。 傅衡之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略脑中另外一个自己叫嚣毁灭傅家毁灭自己的声音，亲自奔袭前往稳婆所在的村落。 第五百八十章 整装出发啦 马车啷当啷当，车轮深深碾压过地上的砂石，看得出这些高头大马和强壮的骡子拉着的扯有多重。 老远就能看到这支车队前行，毕竟规模实在是够大。 六宝拉开帘子，和蒋嵩一起看着外头。 两人之前最远去的就是小镇上了，此外不是在村子里读书就是在村子里玩耍、生活，马车才驶出半日的功夫，外头的风景已然是陌生得紧。 “哥哥，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件披风啊。” “像！”蒋嵩总是能理解六宝的奇思妙想，两人天生思想就登对一般总能玩在一起，顺着六宝指向的云朵，他还编了一个小故事：“你再看看旁边的像不像一只兔子，一个披风，应该是大侠的披风，保护着弱小的小兔子，再看那边，有一头怪异的怪物冲了过来。” 六宝听得聚精会神，两小无猜的模样看得车里的其他人都轻松了不少。 金满已然在军营学会了骑马，此刻从外头靠近车窗：“蒋叔，春姨，后头那个乾卦子还跟着。” 就是有点惨，一个简陋的木板，被看起来蔫蔫的驴子拖着走，怎么看怎么狼狈。 蒋哥叫他不用去管：“真吃不上饭了施舍一口就是，看在傅国师的份上，我们多少会帮衬点，但其他的，就没必要管了。” 春娘白了他一眼，这人，还在惦记着乾卦子那张脸有可能影响她呢。 六宝啊？了一声，说要看看乾卦子。 “没事看他做啥。”蒋嵩不理解：“你不是跟我说，那个人嘴巴很坏嘛，还总是想骗你去当尼姑当和尚。” “我说的是他说的话就是想让我跟和尚尼姑一样普度众生啦，他嘴巴是坏但是没说让我当和尚尼姑，我还有话跟她说，你不懂哥哥，娘~我想去，一会会就回来。” 金满看向春娘，春娘寻思着大概是不能对其余人说的私密的话，于是点点头，六宝就钻出去。 “慢点，马车车速减速。”金满安排好车夫控速，就对六宝敞开怀抱，六宝乖乖的伸手手被下马的哥哥边走边抱着了，半点不影响马车继续前行。 六宝被放在马上，那马儿嘶鸣一声，忽然格外的精神。 金满调转马头，一只手将六宝稳稳扶着，两人慢骑到了队伍最后的位置。 车队的最前面是比较轻巧的物资，人也比较多，蒋家人的车架是在三十车的第七辆。 而队伍最后则是比较重的，不算值钱的物资，这么安排是南江请来的镖头安排的，说这是结构最合适的行车分类。 蒋家也就照做了，毕竟术业有专攻。 那坠在最后头的驴车，寒酸得有点可怜，但驾车的人却没这个感觉，好像身外之物于他来说都是浮云，见到六宝过来，他才露出点不一样的表情。 “想好了拜师了嘛？”乾卦子屡次想骗她出去救世不成功，就换了一个法子。 看六宝对她那个文采不咋地的夫子都那么尊重，冬日过春，礼物补给一样样的给，乾卦子就觉得应该从这方面入手， 第五百八十一章 谁熬得过谁上 师者，授业，亦可视为父也。 父的话，她想必要听了。 要知道，他可是算出新紫微星已然闪烁出不容忽视的光芒，也就代表天衍的新帝在龙脉被修复好之后，要现世了，魔障们也该被清除。 他一直未出山就是够能忍。 师兄忍不住，选择了扶持摇摇欲坠的天衍，要知道破而后立才是最稳固的救世功德。 可这小丫头咋都不上他这条船，真是为难。 这么小的孩子，还听不懂他的循循善诱，被这群市井小民的教得都歪了。 真难搞。 此刻过来，难不成是想通了？ 乾卦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和自己驴车并列的高头大马，等待着六宝说出那句，他听了就会全身舒爽的话。 比如，请您收我为徒，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 又比如之前都是我不懂事，现在我想和您出去救世。 再比如…… “你做我们家的西席，我们马车分你坐要不要。”六宝在马背上，因为位置的高低差，有了那么点高高在上睥睨的意味。 被“睥睨”的乾卦子：？？？你有事吗？？？ 虽说，这西席也是师，但这这这，这属于蒋家雇佣他了，他岂不是当家奴家臣类的了，才不要呢！ 乾卦子冷脸：“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 六宝哼一声，靠在金满哥哥怀里；“哥哥，我们走。” 金满挑眉，总觉得乾卦子被自家妹妹玩弄一般。 但妹妹有令，怎敢不从，直接缰绳一拉，稍微加快一点速度又往前追上了蒋家人乘坐的马车。 留下吃灰的乾卦子继续一脸狼狈，一脸不可置信。 他，又在这个小丫头片子手底下吃亏了？ 啧。 那就看谁熬得过谁，他算出蒋家此行，必遇灾祸，还会卷入是非，最少三次，到时候，哼哼，这小丫头片子得说十句好听的，他才出手帮忙！ 乾卦子优哉游哉的想道。 前头马车里，大家也在说这位乾卦子。 蒋哥虽然不喜欢小白脸之前想分开他们夫妻两的做法，但是这个人的学识，也是他所佩服的，他接触过且最常接触的有文化的人，无非就是两位夫子和方舟了。 但在乾卦子去那学塾一趟之后，两位夫子都想扒拉着乾卦子拜师，可见他的本事。 要是能用心教授自家孩子，倒也使得。 于是就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句，没想到被六宝听去了。 听到六宝去后头问人家要不要做西席被拒，蒋哥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憋笑。 有文化的人最是多毛病，这小白，额，这乾卦子不就是么，仗着学识说话完全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可言，总是用什么标准套在别人身上，嘴巴直白到令人发指。 这样的人，搞不好还要求着或者三顾茅庐，六宝那样去说，能同意就怪了。 中午车队停下来吃饭，乾卦子也就地打猎生火，不过肉这东西是好吃，但是山野的野味没有作料和精致的手法，只能说，勉强能入口，但入口的前提，是附近没有人在煮香锅吃！ 第五百八十二章 半个时辰 那香味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蹿。 乾卦子恶狠狠的咬着手中的兔子，看着不远处车队的护镖人成群，或站或坐，一辆车一口锅一份调料。 没有的上报去取用，别提多有序了。 伴随这份有序，更让人在意的是，他们吃的东西有肉有鱼，特别丰盛。 找了个人问，才知道主家说的此去山高路远，担心带的新鲜食材不新鲜，让大家头三天放心吃那些新鲜的食材。 乾卦子呵呵一笑，蹭了一碗汤，便再也忍不住，跟队伍最后面的人一起搭伙吃了。 他会打猎会靠着算卦来抓山野动物，大家见主家并没有反对呵斥的意思，就跟他一起吃。 乾卦子本来还吃得挺开心的，直到六宝又被她金满哥哥抱着骑马过来，手上抓着一个都快被挤出汁的水果，他又孤单寂寞冷了。 那果子一看就鲜嫩多汁，可不是么，六宝的手劲都能让它出汁。 “好甜啊。”六宝还吃了一口，问他：“当我们家的西席嘛乾卦子叔叔，有肉和果子吃哦，还有甜品，姐姐做的。” 乾卦子艰难的将视线移开，选择自己找野果…… 野果个屁啊，才刚开春，到底这妮子是哪儿来的果子！ 他再会算卦，能找到的果子只有酸涩无比一口升天的那种。 跟六宝的果子完全不能比。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第三日了，六宝又来了，这次手上拿的冰糖果块。 乾卦子麻木的问她要干啥。 六宝笑眯眯：“我吃腻了干吃果子呢，姐姐给我熬了汤汁做冰糖果块，你吃过吗，可好吃了，要是你是我们家的西席又不抓我出门，那就是我们蒋家的人了，我就分你一起吃。” 乾卦子不屈从，六宝哦了一声，干脆的离开了。 “你你！你这蒋凝汐，就不能多留一小会多说点好听的吗？可恶。” 同样赶路三天的傅衡之那边，却没六宝这么悠哉，还跟训大猫猫一样训未来西席。 三天三夜不曾好好休息，傅衡之总算是到了地方。 可到了之后，傅衡之也失望又绝望。 视野开阔的一块平地，呈焦黑色，明显这里刚发生过一场大火。 人在马背上，举目四望，能清楚的看到路上的情况。 只见路上凌乱不堪，车马行驶过的印记、脚印，以及大片大片的血迹，延伸到视线所能及的最远处。 看起来经过了一场厮杀，或者说，屠杀，但偏偏，空无一人，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主子……”侯平顾不上眼皮打架，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跳下马来查看：“火，还带着一点余温。” 也就是，熄灭不足半个时辰。 就半个时辰啊。 傅衡之没说话，跳下马来，不顾被磨损得厉害的双腿，先观察了一下血迹的分布。 中间一块血迹最多的地方被反复观察，傅衡之竟也不在乎血腥和恶臭，挑起一根树枝进行翻看。 傅衡之已经拿出了面纱蒙面，不能说完全隔绝这份恶心，但聊胜于无。 第五百八十四章 看谁熬不过谁中 一旁的字条，字如其人，带着一股欢快和生机：很好吃哦，我只有六个，分你三个呀。 哪怕是赶路途中，她也想办法进来，给自己送糖块。 傅衡之表情平静，捏了一个竹签，将它提了起来，放入口中。 很甜。 甜得他都瑟缩了一下。 但还是缓慢的吃完了一整根，看着剩下两根，他竟然避开了视线，好像避开一个挑战一样。 …… 六宝所在的蒋家车队经过五六日的行走，终于到了金满说的那个野路子镖局。 他要在这里补充人手。 六宝看了一眼窗户，却啊的一声钻到娘怀里。 对娘悄悄说：“之前和衡之哥哥来的时候，他们见过我。” 外头那些所谓的野路子镖局，竟然就是当初六宝和傅衡之遇到的络腮胡等人，其中作为代表和金满聊天的人中，就有六宝救活的那人。 春娘也啊了一声：“要不，就不聘那些人了？” 六宝犹豫了一下：“那，那就破坏出发时候的计划了，而且我都长大了这么多，还穿得和那时候不同，他们应该认不出来我，而且他们也要挣钱生活……那我戴个面纱或者幕帘娘亲，像姐姐那样。” 这次出来，蒋慧是带了幕帘的。 “可你姐姐因为十三了所以要戴这个避嫌，可你，我没准备啊，只能现做了，你等等娘，一个时辰就能做好。”论帮六宝，春娘是最流畅最迅速的。 六宝嗯了一声，靠在娘肩膀上：“又给娘添麻烦了。” “怪呼呼的，你这孩子，长大一岁又不是长大十岁，跟娘哪里需要……” “娘，不管几岁，谁对谁的好都不是理所当然的。”六宝捧着娘亲的脸，认真的回复：“天下雨，地生万物，母亲孕育父亲养家，兄长姐弟友爱，每一样都值得感谢和感恩，没有什么东西，就是该谁的，我也一样。” 春娘僵住，又来了，这种说不过闺女的感觉。 “所以，娘，您首先是您自己，然后才是六宝的娘，你对我好，我谢谢你，你也接纳我的谢谢，这很难吗，不难的，娘。” “我。”春娘开口：“我说不过你。” 反正闺女本来就与众不同，说不过也不碍事。 “呦，你俩又亲近上了？”蒋哥掀开帘子上来：“去见见新聘的那十几个汉子么，脸熟一下。” “好，我下午，六宝，你不是有点晕吗，在车上休息就好。”春娘挤挤眼睛，六宝点头会意。 蒋哥看了好笑，陪着春娘又去见那些小伙子。 六宝趴在车内偷偷看外头。 不一会，去水源处清理一下放放风的蒋慧也带着幕帘回来了，被梅儿和四喜搀扶上车。 见到六宝那屁股翘起来往外看的样子，上前拍了拍她后背：“怎么跟皮厚一样，翘着个腚。” 六宝回头：“姐姐回来了啊，欸？小哥哥还没上来？” “我俩半路就分开了，你那小哥哥现在围着一个大胡子的男子看稀罕呢。” “哦。” “你怎么不下去看？”平时，她不是最喜欢和小山一起作伴的吗。 第五百八十六章 苍天啊，终于收到这个逆徒了 “要不你直接去境外占个国自己发展，那可真是全心全意都是你家的，境外可是能花钱花物资买地方当王呢，我跟你提过那么多次了，这块土地残破不堪，就需要你全身心的帮助它，你总是不听，实在不行你就去境外买地做女王好了。” “你在说什么呀，这片土地，哪怕他经历了再多的，哪怕残局如何的不顺人意，那也是我的故土我的国家，它抚育了我所喜爱的一切，所以不管如何，哪怕我要承担再多，也会将它变得更好，而不是抛弃它，去寻求新的过度。 我有国，我的国，是我的，我也是它的，我会为了它出手，但我不会用我的血肉去填坑，你太笨了，我还是不要你当我的西席了。”六宝伸手就要金满抱着她骑回去。 乾卦子却诶诶诶的拦住了：“我怕了你了小祖宗你说的我全部都答应好不，那你也答应我三个条件，咱们公平，行吗，你放心，我准保不触犯你的规矩。” 卑微如斯，乾卦子表示她太难了。 “好，你说。” “咳，首先，你要拜我为师，仪式待遇都要拿我当最高位的老师，最好是唯一。” “我已经有教过我认字背书的老师了，我不想骗人，所以只能答应你，会拜师，你是待遇最高，出门也说你是我先生，但是唯一，不是的。” 他接受，唉。 “其次，我知道你能辩论也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我还是要奔着救世去的，在不踩到你底线的情况下，你要尽一切可能帮我，这总行了。” 六宝点点头：“要钱要东西要帮忙都可以。” “好，那最后一个，你，命格不同，日后定然脱离不了朝堂风云，我要你嫁给心思正，无病无灾未来将坐上高位的男子。” “你过分了，先生。”金满捂住六宝的耳朵：“婚姻之事慎重神圣，起码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再说这样的话，我第一个不让，六宝，不许答应。” 六宝拉开金满哥哥的手：“我当然不会答应，我已经把别人，把别人告诉过我的不可以随便说这种成亲的话，记住了。” 乾卦子手指一捏，皱眉：“那你答应我，不许嫁给境外人，这总行了。” 六宝略了一声；“才说不要控制我呢，我就不听这个。” “境外人，不是你的良缘。”你的命格，进一步是龙，退一步是凤命。 怎么都不可能平庸的，若是成了境外人的妻，那天衍就算是改头换面，也挡不住再次沦落的结局。 毕竟，龙脉因为她能完整。 她就是龙脉。 “是不是，我自己说了算。”六宝不让步。 乾卦子知道再说下去这妮子搞不好都不拜师了，只能含泪说；“那，那第三个愿望就是你对我客气点好了。” “是，师父。”六宝从善如流。 一心想拿乔，却被六宝捏得死死的，乾卦子总觉得自己要一口气上不来了。 蒋哥得知六宝真的邀请成功，让乾卦子甘心做蒋家的西席，立马摆了案桌，让六宝按照拜师最高礼，在百人的见证下，成功拜师。 乾卦子真的老泪都要出来了，苍天啊，这个徒儿，他终于收成功了啊。 第五百八十七章 小猫儿，是你！ 成为六宝的师父后，乾卦子那点不甘心随着待遇的提高逐渐消失了。 坐的是豪华马车，都感受不到多少震动，吃的是和蒋家一家人一样的，水果也如愿吃上了，每天乐呵呵的，除了六宝还是坚持自我，其他蒋家人接下来的路程中感受到他的学识后可都为他折服呢。 又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金满看着远处开始比较荒凉的风景说道；“可能要先在这里捕猎整顿一两日，再过去要经过三日没什么野物和水源的地段，才能到北境外的城镇。” 届时，才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好，那就在这里修整，一半的人去山上探探，其他人留守。”镖师接受这个提议。 一路上，他们待遇都不错，既然主人家体谅，愿意让大家搜寻点新鲜吃食带着不吃苦，那大家也不会主动找苦吃的，一个个摩拳擦掌，都要展示展示自己。 蒋家人也下车自由活动。 六宝见到此处有水潭，拉着哥哥去钓鱼。 结果全家人都坐成一排了。 几个站着放放风的人就发现，一同垂钓的几人，就六宝这里上钩的频率最高，钓上来来的还是最大最肥美的。 正想着呢，他们吓得赶紧跳下坡去帮忙。 因为六宝噗通一声摔了一跤，随后被木棍拖着走了一会，蒋哥和春娘赶忙拉着，还叫她放手。 六宝倒是想松，但那棍子缠住了头发，她没办法啊，好在后头的人来得快，巧合的是那鱼竟然也不拖了，反而往前移动。 蒋哥趁机将棍踩住春娘则是解开棍子上缠着的头发。 等那条鱼被跳下来帮忙的镖师们齐心弄上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这条鱼，得有两个壮汉那么高了。 不会是成精了这么大！ 仔细一看，这鱼还有龙须，鳞片大得也不像话。 扭动一下，几个壮汉都要撑不住。 抱着鱼头的那位都要尖叫了：“诸位啊！！！先把这条鱼给扔上去行不，我觉得它要咬我了。” 这么凶？ 几人往后走了几步，将鱼丢下然后压上去，鱼拼命挣扎了一下，随着手起刀落，这鱼逐渐失去了力气，直到一动不动。 “谁在那里！”金满本来站在六宝身边看她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余光看到草丛动了一下。 一个身材纤长的少年走了出来，抱拳扬声道：“那鱼能吃，我蹲了一阵还给它下了迷药，才蹲到，没想到被诸位给钓上来了，对了，吃之前要洗干净血祛除内脏，要不这药效说不定还存在。” 众人这就不想吃了，都被下过迷药的。 “你是谁。”金满走过去问他，之前走这条路可没见有什么人活动的痕迹。 “我们要去北境，路过这边，你们抓的鱼，我家老头养过所以我知道，那叫局鼓舌，能吃小刺还少。” 金满还未接话，见那萧焱却直勾勾的看着因为这一场挣扎，掉了面纱的六宝。“小猫儿、？” 小猫儿？ 这是什么奇怪称呼？ 金满警惕的遮挡他的视线，萧焱却兴奋得很。 第五百八十八章 原来是你呀 用手指着六宝，再指着他自己：“是我啊，在傅衡之的农庄，我就说我见过你他还说我做梦——” 额，不对！ 如果自己没看错，那当初白猫变化的小女孩子就在眼前的话，这些人难道也是？？ 猫妖一家？ 啊呸呸，自己在想什么呢，这些人应该不是妖，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当初看到的就是这个小姑娘，傅衡之不知道为啥没告诉自己，还骗了自己。 这个傅衡之，在一起接触了两年的兄弟伙儿，竟然从来没松口跟自己提过这小姑娘。 虽然这小猫妖，额不，虽然这小姑娘是长高了那么一点点，但那眼那灵气十足的脸，辨识度超级高好吗？ 六宝也纳闷，萧焱是谁。 “啊，萧焱。”春娘知道是谁，宝石的原料就是这位提供的，自家的瓷器也有不少是跟他交易的。 萧焱立马反应过来：“春姨啊，原来一直以来傅衡之代替做中间人的生意，是您和小妹妹家的。” 熟络得很。 金满卸去了防备，既然是春娘认识的，就不是什么山匪新套路了。 两边一接触，才得知萧焱是落在人后，慢一步去北境。 “因为北境战事一直没有个捷报，我哥哥萧破来辅助主帅，我想抓鱼嘛，就留着了，哥哥给我留了十来个好手，既然是熟人，那就一并走。”说着萧焱就喊了自家亲兵出来。 十多个树上的，草丛的，角落里的甚至水潭中的都冒出来。 春娘几人嘴角抽抽，为了配合萧焱抓鱼，他们也是够拼的了。 两边合并，中午一起吃了这条巨大的烤鱼，鱼很大，但是分开一百多人食用，甚至不够大家吃饱的，好在上山捕猎的抓了不少野物来，大家都只是拿那鱼儿吃了个新鲜。 “你们这厨娘的手艺挺不错的，你们调料也带的足，对了，你们做瓷器和珠宝的，怎么来北境了？”萧焱看似聊家常，其实是想探听一下蒋家人弄了什么来。 他虽性格开朗自来熟，却也是武将出身，这么一大批东西要进入北境，他也很在乎的。 “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好奇心重。” “哦，这没什么不好说的。”蒋哥表示都是给儿子的聘礼，多带了点粮食到时候给大家都吃个喜酒。 “哦，您儿子是叫蒋大山这个名儿？”他回忆了一下方才聊天时候听到的名字。 蒋哥其实不太想透露，但乾卦子也说了，都已经和萧焱碰面，人家有心肯定能查到，让蒋家人没必要遮掩反而落下一个怀疑的种子。 “且大公子在军营，要是有上峰的照拂，想必无论做什么，都能更顺手。”这是乾卦子说的最切中蒋哥心思的点。 便有了这个坦诚相告的场面。 他们没停留两日，多了十几个人，身手还好得要命，捕捉的野味足够了，众人便装够了水，朝着北境外的城镇慢慢靠近。 京城，国师府，祖孙两对面而坐。 傅国师询问他之前外出做什么。 第五百八十九章 祖孙博弈 傅衡之直面他：“我听说了点意外的事情，就想去瞧瞧探听探听，谁知道，刚到那里，所有的人都被灭口了。” 傅衡之说话的时候，视线片刻不离祖父的脸。 是祖父教他的，可以通过观察一个人面部的表情变化，探知对方的想法，和心理波动。 如今，倒是用在了祖父的身上。 傅国师表情带了疑问，好像单纯就是好奇什么事情让不喜欢出门的孙子，瞒着家里人不带家里的亲信出了远门。“什么事情会牵扯到灭口上？当地官府处理了没有？” 看不出半点破绽。 傅衡之接着说：“官府接触了，对了，我说了是傅国师的孙子，这没关系。” “没关系，你本来就是。”傅国师说道，又追问为何会那么巧，他一去人家村子就被灭口了。 “我也想知道呢，但是我怀疑的人，怎么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所以让我很苦恼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你，若是不肯说，那把这件事交给祖父处理，有什么线索，祖父跟你说。” “那就谢谢祖父了。”傅衡之说道。 祖孙俩在一起的氛围从未如此让人窒息，两人都没有继续僵持下去的意思，很快，一个要告退，一个同意了。 等看不到傅衡之的身影了，傅国师才敢露出脸上的忧心。 这件事，应该被烂在肚子里，为什么又会被翻出来。 难道，儿媳妇？ 啧。 这下棘手了，衡之这孩子人如其名，没搞明白，是不可能罢手的。 真愁人，要应付昏庸的皇帝和朝堂的事务，周旋于几方势力，却还要内忧外患一起夹击。 不久，他重新振作起来，吩咐下人将傅小爷带过来。 也就是傅衡之的爹。 傅衡之两日后，就得到了侯平追查线索的后续。 乳母的儿子仗着有几个钱，睡了当地地头蛇的女人，所以被灭口了。 而地头蛇也被收押。 “现在就出发。”傅衡之又要出门，却被侯平拦住。 “您要出门也可以，但是，我同时得知，那地头蛇被他女人，毒杀在牢里了。” 傅衡之捂住脸，忽然闷笑起来。 “连顶罪的，找的是十恶不赦之人啊，真是，真是好道义，好手段，好风度啊。”傅衡之的笑声越来越大，随后告诉侯平这件事就追到这里。 侯平应下，也不问缘由。 “接下来，我换个方向去查，我要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亲自扒开。” 月光下，单薄的少年摇晃了两下，原来是烛火被风吹了一下，带动他的身影晃动了一下。 “明日开始，给我找几个武师傅江湖人士也可以。”他忽然开口说道。 祖父一直教他明理，文化，艺术，却很少让他碰武艺，强身健体。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么，他就先通过打破祖父的规则，来追寻自己想要的答案。 自六宝一家出发起的一个月整，北境军营。 小泉和吴队长站在压抑着激动，都快颤抖起来的蒋大山身边，等待着特殊客人的到来。 第五百九十章 你们好啊～ 蒋大山的家里人他们一直都好奇，如今全家都来，还只是为了蒋大山和一个姑娘看对眼了，就全家出动，怎么能不让大家好奇，这么有爱（钱）的家人都是啥样子呢。 虽然他们早就想知道蒋大富，咳，这是他们起的外号，别太在意。 其实是：虽然好奇蒋大山家里人都是什么样子，但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他们家，竟然是和新上任的副帅的小弟萧焱一同出现，没看到副帅都亲自来迎接了吗？ “你们家，不会和副帅有点关系，要是有，怎么不早说啊，那主帅也不至于总是给你下绊子。” “别提了，大山这人，肯定又要说他家就是平平无奇种地种菜的小老百姓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惹得蒋大山回头白了他们一眼；“消停点，这次我妹妹也来了，别吓到我妹妹了，我可跟你们没完。” 两人立马噤声，万一说恼了大山，他不让他俩在这里围观可咋办。 “来了。”不知道是谁先出生，百米外，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靠近。 为首的是一辆巨大的马车，感觉最少能容纳六七个人宽敞的坐着。 “吁~~”马车最先停下，距离蒋大山还有个二十几米的地方，要停下来检查。 后头的车辆也随之停下脚步，做好了时刻卸货的准备。 蒋大山早就几个大步奔了过去，渴望的看着马车。 帘子被掀开，众人只见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带着面纱，一下跳起来，挂在了张开双臂的蒋大山身上，清脆的喊着哥哥。 “哥哥！哥哥！大哥哥！我们来啦！” “诶诶！好，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冒失这就跳下来了。” 六宝嘻嘻嘻：“哥哥会接住我的。” “嗯，一定会。”蒋大山眼角泛红，抱紧紧小妹，随后看向了下一个出来的。 “爹！” 下一个出来的是蒋哥，蒋哥下马车拍拍大山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拍过儿子后，蒋哥就转身，将小儿子和媳妇都接了下来。 最后才是带着幕帘的蒋慧。 蒋慧也叫了哥，但是见到那么多陌生的男子，还是避让了一下他们的视线。 金满也从后头策马过来，翻身下地抱住他肩膀。“哥哥，全家都完好的抵达了。” “辛苦了！”当年他离开十五里村要来从军的时候，没少说过以后这个家要金满多看护照顾，他一直都记住。 寒暄两句，蒋大山恢复一点了，不好意思的对爹娘笑笑，他都是成家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你这娃娃，才这么点大就要避嫌了，叫哥哥看看现在长啥样了。” 六宝嘀咕了一句还漂亮着呢，就摘下了面纱。 一下看呆了要一起来套近乎的小泉吴队长等人。 这，这小姑娘，怕不是仙童降世。 世界上，还有这么水灵充满仙气的小女娃子吗？ 他们都张大嘴巴看六宝，六宝倒是不怕生，毕竟闯过贼窝的人，这些浑身冒着金光的叔叔哥哥们，更没啥好怕的。 “你们好啊，哥哥们，叔叔们。”六宝清晰的叫了一遍，还招招手。 第五百九十一章 你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 大山众随行兄弟，下意识的伸手，跟她做了一样的动作。 齐声道：“妹妹好！” 好家伙，跟操练的时候喊口号一样，正气无比。 蒋大山眯着眼，将妹妹的头蒙在自己的肩头；“不跟他们说话，等会吓到你。” 六宝摇头，发丝在他手里蹭得他手痒痒。 毛茸茸的，细细的。 像极了娇憨的小动物，无害，无辜，纯良。 说出来的话却感动了一群汉子；“他们都是好叔叔好哥哥，我不会吓到的。” 众人一听那还得了，顺杆子爬呗。 你的妹妹就是大家的妹妹，不要那么小气啊。 除了妹妹叫得顺口，蒋家爹爹还有蒋夫人，一个个可顺溜了。 为啥蒋家爹爹叫的顺口，毕竟蒋明理四十，就算被春娘打理得人模人样，那年纪感也是在那里。 可春娘才二十多，连半老徐娘都算不上，加上经常吃六宝福地里的东西，除了眼角有一丝细纹，那白净的皮肤，富商家女掌柜的气场，让大家一不好意思称娘二叫姐姐又轻浮，这才有了一对夫妻两个称呼。 但不管怎么说，这份热忱是真切的。 六宝笑眯眯，眼睛都成月牙儿形状了，大家的热情她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 “好了好了，不要站在外面了，都进来坐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营帐。”萧破早一天收到了弟弟派人传信，已经做了欢迎的准备。 废话，谁得知几十车物资都是送给军营的，傻子才摆谱呢。 想起在营帐等着蒋家人拜见的那位，萧破根本不鸟他。 他这次名为副帅，实则一来就强势掌握了核心权利，可以说如今军营的困境和贫乏，就是他萧破的贫乏。 弟弟认识的商户，儿子又是在军营待了三年屡立奇功的小将，不信他们还能信谁。 放下身段，根本不算事儿。 蒋哥和他边走边聊，俨然一副专程为送物资而来。 几十车的东西分为两列，一列就不进后勤登记了。 蒋大山抱着妹妹，还要安排下自己这些东西，只能看着萧破将他一家其他人带走，自己则是抱着妹妹随车检查都是些什么。 六宝记忆里好，教哥哥哪些是给嫂子的，那些是他自己私用的。 “这些是给嫂子的，你要快点带六宝去看嫂子哦，还有这些这些是给哥哥的，不可以送人家，那两车可以哥哥拿去送给好朋友，都是娘早就准备好的，不能送人家的是因为是爹娘哥哥姐姐还有我给你准备的，要是你送了别人，我们会失望的。” 这机灵的小模样自然是又惹了一群狼嚎。 这样的妹妹，他们也想要啊！ 远在家乡的五十岁老父母，你们能加把劲给儿子造一个不？？ 分门别类后，给卡丽儿的东西都被贴了封条让人专门看守，自己的物资请亲近的卫兵送到自己营帐内，至于其他的，先堆着，找个机会再来判断用途和去向。 “你们真是破费了，这么多东西……家里是不是都搬空了？”说实话，蒋大山见到家人肯定是高兴的，感动的，可看到这些物资，又觉得自己是把蒋家给拖垮了。 当初离家，他的本意是不再打扰蒋家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只余尊重，不带惧怕 “说什么呢哥哥。”六宝忽然开口。 蒋大山以为妹妹是要安慰自己。 结果妹妹接下来扒着他耳朵说的是：“你是不是看不起爹爹和娘亲还有姐姐啊，这些东西，搬不空家里。” 连她嫁妆价值的九牛一毛都没。 哥哥也太小看家里了。 被妹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蒋大山绷紧背脊：“家里，真就是开了两三铺子，种了点地？” 六宝嗯嗯的点头：“除了种地（七百亩），就是瓷器，造纸，宝器行啊就是卖首饰摆件的，还有两个客栈，现在做了一个香花皂，以及开了个宝育院，不过宝育院不挣钱，现在还是娘补贴呢，娘还买了镇上的院子，但是我们更喜欢住在农庄，就没去镇上，半条街的铺子娘也买了但是租给人家了，没自己做生意，娘说，合适的人手不多，就不贪图这个数量。” 至于点心铺子：“点心铺子是姐姐的嫁妆，金满哥哥生意自己安排，不算在里面。” 蒋大山心道，怎么听着像是个镇中首富才有的规模。 不过家里有这么多产业，他心中的愧疚倒是少了些许，人也自然了些，开始询问家里人的情况，感情可还好，小山现在有捣乱吗。 六宝都一一回应。 不多时，东西彻底归置好了，萧破那边也派人过来请“蒋大公子”过去和家人一聚。 “这就来。”都舍不得把妹妹放下，蒋大山就这么直接抱着妹妹去的萧破的营帐。 “副帅！”进去之后蒋大山才将妹妹小心放下，给萧破行李。 萧破挥挥手：“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多礼了，来来，坐下来慢慢说，唉，这次啊，可真是托福，军营的物资总算不是见底的状态了。” 光是那盐，都够用半年的了。 这个买卖一向是捏在南江几个盘踞多年的大户，以及官家手里，要想凑齐那么多盐块，想来蒋家是费钱又费力，一片真心，当然，也实打实的帮助了军营。 萧破的姿态放得低，但蒋家人上下全都稳得住。 没有飘起来，也没有卑贱的让自己处在极不平等的位置，这姿态倒是让萧破好奇，真是才发家四年不到的家庭能展现出来的家风吗？ 怎么说呢，只能说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是命运。 还在逃荒的时候，六宝就发现过人参，后来再十五里村开荒经常又连带家人也有福运挖出几坛子“安家费”，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做啥都能成功，也就造成了一家人心脏大承受力强的本事。 在春娘的影响下，就算是皇帝—— 好，真是皇帝来了肯定感觉不同了，但他们见过一国的国师，还被郡主寻过晦气，也便不觉得带着副字的官多可怕了。 只余尊重，不带惧怕。 客气的话也说完了，蒋家倒是说起了办喜事的事情。“我儿归家往返需要的时日太久，我们自然是知道请长假探亲不太可能，可孩子在这边成家我们没亲眼看看心中总是记挂，便拖家带口来了，倒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碍事不碍事，诸位尽可放心住下，在军营内，汝等待遇比肩我等。”这保障，倒是实心实意。 第五百九十三章 蹭蹭六宝得香香？ 又闲聊两句，萧破先是应下了蒋大山休假五日，成婚陪伴家人，又立马表示舟车劳顿，大家可以去洗漱休息一下，明日再聚。 看着蒋家人相携离开的背影，萧破沉沉叹气，一旁的亲兵询问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不只是没有不对，他们的到来，简直太对了。” 目前没战事，这个节骨眼对方避寒囤积食物都来不及，根本不会往北境来，但是六月开始，就不得消停了。 当然，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对面还能靠着抢夺其他部落的资源存活，过得滋润等待下一次的攻城，他们天衍士兵不能鱼肉百姓，只能等粮草，说实话，这三年，帝都就运过来那么寥寥几次，次次都不够塞牙缝的，所谓的路途损耗，竟比实际到军营的粮食数量还多。 偏皇帝不知为何，近几年来过度倚重皇太子顾沛临，不管什么折子，都让太子来看来断。 唉，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好在蒋家这突入起来的一大批物资，总能让大家撑到下一次发粮。 对比萧破的忧国忧民，蒋家人的私下相聚就简单多了。 第一，看儿子。 第二，明天得带他们去看媳妇。 蒋大山挠头，在战场上杀疯了的小将，在家人面前却似乎还是几年前那个十来岁的少年。 带着一股子傻气：“不是卡丽儿不让你们见，是她现在接手了部落族长的一部分工作，又和巫医学习，忙得很，也没空时刻都和我聚，而且他们是境外人，行为处事上，我怕跟天衍朝大不相同，你们会不习惯，要不，我喊她来给你们瞧瞧就是。” 蒋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什么喊过来给我们瞧瞧，这说的啥话，我们没上门三书六礼都不得劲，还把人喊过来瞧瞧，你这臭小子，多大脸呢，你娘既然说了明天去看看人家，见见人家长辈，那你听你娘的就没错。” 做老子的尚且还听话呢，你当儿子的亦然。 蒋大山点点头应下，同时决定明日点一支小队随同，保障家人的安全。 虽说目前对方没叫阵挑衅也没故意驻扎在城防能看到的地方，可还是时不时有极个别流窜的蛮夷兵出来捣捣乱刷刷存在感，混淆视听。 所以他想在保护家人这块，做到最好。 夜晚，女子们一个营帐，外头都是蒋大山最信任的人，男子比较多，有些熟门熟路的混到其他营帐，有的就住在新安排的角落里。 倒是好打发。 次日一早，丫鬟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水，掀开帘子进去伺候家里的女主子们洗漱。 想要痛快洗澡是不可能了，蒋慧已经习惯日日沐浴，已经在担心今天再没沐浴自己会不会受不了了。 闻到妹妹身上还是软软香香的，倒是羡慕。 好像六宝定居十五里村之后，身上再也没有过异味，连出汗都是香香的、 世上确实有这样的体质，蒋慧却不是其中之一，只要三日不沐浴，腋下举起就能让自己感受到酸涩。 随手没人会凑到腋下闻一闻，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思及此，蒋慧抱着妹妹好好的香香。 好像这样能把香味分到自己身上来一点。 第五百九十四章 卡丽儿小心脏飞起来了 六宝七岁了，自己穿衣穿鞋袜都没问题。 但是梳头还是吃力的，春娘收拾好自己，亲自给六宝梳了头，点缀了点红色石榴石头饰。 六宝满意的很，老想伸手摸摸。 “可别摸了，是你自己说的，要让嫂嫂看到你就觉得你最好看，要是你把头发弄乱了，一会人家只能看到个一头杂草的小丫头了。” “那不行，我要做好看的小姑娘。”六宝臭美道，再不去拨弄自己的头饰了。 春娘暖洋洋的目光又放在蒋慧身上，愣了一下之后将她的发饰摘下来两个；“这样足够好看了，你才十三，青春年少就是最好的点缀，不必跟在南江一样，弄得满头珠翠，倒不适合这边。” 蒋慧点点头，她其实也是怕失礼了。 私心里是觉得哥哥以后就是别的女人的了，想给那女人看看家里的实力财力，只是春娘说的没错，南江和北境，简直是两个极端，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北境比较荒凉偏僻，资源算是匮乏的，实在没必要弄得那么隆重。 老老实实只留用两三个比较有价值有气质的头饰固定头发，再换上不华丽看着却不便宜的布料，低调的奢华说的就是这个模样了。 春娘见她能很快走出牛角尖，也松了一口气。 如此变好。 女眷这边做好准备就是可以直接吃早点然后出发了，毕竟男人就是帕子一湿往脸上呼一下，换上衣服抖落整齐就可。 金满和蒋大山骑马，蒋小山瞧见了也起哄要骑马。 蒋哥就陪着媳妇闺女们坐在马车内，一行人连带护送的卫兵，和五车简易版的聘礼朝着蝾螈部落走去。 小泉快马加鞭，先行一步通知了卡丽儿。 卡丽儿一怔，倒是身边的其他长辈先反应过来，拉着她梳妆打扮。 “哎呦，早听说天衍的大户人家嫁娶十分的讲规矩，不是咱们这里看对眼了送点肉就成的，人家可是要写什么书，可有文化了，还要给女方衣服啊吃的用的穿戴的，你还不抓紧准备一下，人家爹娘都千里迢迢来了。” 卡丽儿整个人都是懵的，手忙脚乱的配合，差点忙上添乱了。 半个多时辰后才梳妆好，穿上了最新的衣服，贝类和一种植物染色过的狼的犬齿做成的项链也都佩戴好。 站在部落外的道上，备上酒水等候。 就这点酒水，还是部落里没大事轻易不拿出来的呢。 僵硬的摆着大家建议的“热情”笑容，卡丽儿的心都要跳得飞出来一样。 大山，他的爹娘是是什么样子呢，姐妹兄弟也和他长的一样不。 好不好相处。 会不会，乐意接受自己这个境外部落的人呢。 虽经常听大山说他全家上下都是好人，可心里还是没底。 卡丽儿忐忑不安的等候，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身旁的人比她还热情的尖叫起来；“看啊，高头大马车，是他们来了，是是？？” 有那目力比较好的少年一跃跳上大石头：“就是了，为首的骑马的那个，就是卡丽儿姐姐的男人。” 第五百九十七章 扮猪吃老虎，须知老虎也有獠牙虎爪 吞吃救济款，包庇贪官污吏，鱼肉百姓，军粮上动手脚，用特殊手段掌控皇帝的思维，甚至于……在私德上也有大问题，二皇子本只想做个闲云野鹤，心爱的姑娘却卷入太子的阴谋，作为玩物被虐致死。 所以四年前，顾致和便发誓要自己翻身做主人，这几年隐忍团结力量，萧破家里为何会和顾致和扯上关系？ 那就要从太子私德有亏提起了，萧破的舅家和萧家关系极好，可以说以萧家马首是瞻全力支持绝无二话，全家上下家风严谨，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仁善治家，那太子千不该万不该，将原本专属于保皇党的萧破舅家的准媳妇给截胡。 得知戴了绿帽子，那太子还拿了女子肚兜去跟萧破舅家那体弱嫡子炫耀，导致嫡子吐血病入膏肓，萧家再是保皇党，也不能容许这种太子继位大典，便加入了这个组织。 其实接管北境，也是他们阻止要集合更多力量的一环。 目前他们的进度就是，资源和财力上的转移。 转移到北境，寻找时机，配合组织一步步吞吃，从北境到皇城到南江地段，全部慢慢蚕食，到时候，天衍朝的污浊，将由他们亲自毁灭。 至于萧破为什么和乾卦子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傅国师。 傅国师这个人，算不是恶毒，但是理念和他们组织相悖，他竟然想支持，西南侯爷家里的十三岁小郡王。 先不说此子天资平平年纪尚幼，就冲着西南王爷家里出了明珠郡主这么个奇葩，还有那个三十还没嫁出去还惦记着嫁入高门大户的邱晚萤，这小郡王，就不可能和顾致和相提并论。 而乾卦子，就是要和傅国师作对一样，虽然师出同门，本事也高，能说会道，能算会掐，却偏看上顾致和，还表示过，只要他在，傅国师支持的小郡王就不可能上位，再弄个乱摊子，天衍朝就是外族人的囊中之物了。 因而目前乾卦子和顾致和，算是一边的，才有了萧破和乾卦子相谈甚欢的一幕。 “顾王爷的意思是，扮猪吃老虎，先团结能团结的力量，之后的问题，就之后再解决，天衍朝再这么下去，五年内必定全部崩塌。” “法子没错，但吾有一言相赠。” “先生请说。” “扮猪吃老虎，须知老虎也有獠牙虎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窥见的东西，还不够我为你们全身心的投入，希望你们，能从这位小郡王，以及太子的真实身份入手。” 再多的，说下去就是泄露天机，损耗他寿元了。 “萧破记下了。” 严肃的事情说完，两人也说了点题外话，比如乾卦子为何一心跟着蒋家。 “蒋家确实宅心仁厚，蒋大山也值得提拔，可先生这般人物，却也非跟不可，可是有什么隐情？” “即是隐情，副帅不要过问的好。”这个天衍朝的龙脉都是那小丫头弄好的，他不跟着小丫头，难道真去跟那个受气包啊，心头上的女人都被人家弄没了。 要不是顾致和上位比小郡王上位好，他都没兴致掺和。 第五百九十九章 暗河下 蒋大山说到了暗河：“当时，我们正在用木头盖屋子，喝水用水都需要用钱买，那时候大家哪有什么钱财，一个个都拮据得很可水也要用，就比较两难，金满还没来我们家，但是给我们家带来了一个秘密河道的所在， 哦，那就是跟你们暗河是一个性质的，地下水，然后我们去找了，当时旱啊，那个池塘大小的暗河，立马缓解了我们的用水问题，再然后……就是水里忽然很多鱼，还会自己往岸上跳……” 那画面，卡丽儿都能想象出来啊。 那个画面，可真富饶啊。 “再然后我那时候还是个半大少年嘛，就跟弟弟妹妹们一起抓鱼卖鱼，运水，家里情况就好一点了，虽然后来我们经过努力还有运气发家了，但是当初在秘河的那份感觉，是忘不掉的。” 卡丽儿点点头；“那我们这就是平平无奇的暗河分支，深度连小腿肚都盖不住，别说鱼能自己跳上岸了，我生长到现在，就见过两回，那鱼还呲溜一下钻到了小窟窿里顺着水离开了。” 卡丽儿带着大家去暗河，边走边聊，很快就抵达了。 和守卫的人提了一嘴，搬开伪装的棚子，卡丽儿带着众人往地面下的洞口走。 六宝被姐姐紧紧牵着，乖乖的顺着大家的步调走。 读了两年书，蒋嵩也没那么冒失了，和大部队的节奏一样。 往暗河方向走，也就百米的距离。 卡丽儿介绍：“这个水坑是固定的，我们每天都有人挖水存在这里，然后来，往这边拐个弯，就到了，里头更黑，大家小心脚下，别滑倒了。” 虽说水不深。 “这就是我们蝾螈部落赖以生存的水源，暗河的一个分支。”卡丽儿又用她们部落的不同俗的俚语说了这条暗河分支的名字。 流淌的黑色血液。 “这么多人用这些水，还经常断流，难怪还是生活得贫瘠。”蒋慧低声说道。 一旁的六宝若有所思，眯着眼睛看向了这条河流，随着心念一动，手腕上急不可见的金纹闪烁了一下，之后六宝就要出去找娘亲。 孩子嘛，娇气点找娘是正常的，大家也没什么其他情绪，看过了暗河就带着六宝出去了。 彼时，春娘和巫医聊天，品尝着本地一种特别凝神，味道却比较甘苦甘苦的饮品。 六宝挤进来的时候，春娘还说了她小调皮，又对巫医说：“孩子小依赖心重，不好意思啊让您见笑了。” 巫医摆摆手表示没事。 六宝凑在娘耳朵边说了什么，春娘僵住，也就一晃眼的功夫又恢复如常。 心中却是亲娘老子吔，闺女也太能整事儿了！ 连人家的暗河都盯上了。 六宝的原话是；“暗河往下再挖一个手臂长，是一条宽于上头水位十倍的巨大分支，娘，你快让他们挖，我没有直接告诉他们哦。” 春娘表示，那我真是谢谢你了我的小心肝…… 和巫医又说了会话，春娘才找时机离开他的屋子，一出来就捏着鼻梁冥思闺女甩给自己的超级大锅。 第六百章 笑得跟疯子一样 要如何告诉这些人，他们这贫乏的水资源下，藏着丰富的水资源呢。 难，真难，非常难。 好歹是处理六宝突发事件第一高人，春娘还是在两日后，在部落玩够了准备离开部落前，想到了办法。 那就是托梦。 还只拉着自家大儿媳：“我昨夜梦到一条四脚模样的蛇，告诉我暗河下三尺半，是他对蝾螈部落的馈赠，我吓醒了，但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 啊？ 四脚的蛇？ 春娘描述的形象，岂不是跟沼泽那边的蝾螈一样？ 暗河下三尺半，馈赠？那会是什么呢？ 但春娘已经拍拍她的手上马车准备离开了。 嘿嘿，我想不出来那就甩给儿媳妇，不能只我一个人苦恼。 春娘倒是轻松离开了，这下轮到卡丽儿纠结了。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久，才镇定下来，最后决定跟巫医说。 但她怕春娘只是做梦，就兴师动众的会影响春娘的形象，便主动说是自己做的预知梦。 “你要知道，若贸然挖掘，也有可能造成暗河水的流失。”巫医诉说着危险的最高级别。 要是因此损失了这条水源，她万死都难辞其咎。 卡丽儿微怔，也是，保全现在就不错了，还妄想什么更大的机遇呢。 北地一代，最好的草原，江流源头，都在蛮夷的核心位置，其他部落不过是捡漏残存罢了…… 说是这么说，但当天晚上卡丽儿却悄悄去了暗河，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最是了解换班和人困倦的时刻，轻易的进去了。 夜晚的暗河那叫一个暗无天日，卡丽儿也是进去很里面了，才敢点燃小小的烛光。 潮湿的内部，水气旺盛，她褪下最外层的衣裙，慢慢下了水，那水不过小到了膝盖下面一点的位置，和白天一样，不升不降。 思索良久，她终于找了一个点开始挖掘。 哪怕有可能一无所获，也要尝试。 她不是鲁莽，只是觉得，想信任，以及她做好了准备，万一三尺半一过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她绝对不多挖，而是会填满挖掉的小口子的。 一下，两下，水波荡漾，她赶紧将动作变得更小，开始用手先扣，实在不行了再借助工具。 第一尺，挖掘特别困难。 第二尺，挖掘还是困难。 第三尺，土层忽然开始松了。 就剩下半尺了，她又开始用手抠土，一股巨大的吸力差点将她的手都吸进去，下一刻反作用力随之升起，啵啵啵的几个大气泡，更多的水从这里冒出来，她赶紧上岸，就发现一刻钟而已，水位线已经超标了，又一刻，那水位线都到她脚底下了。 ！ “啊啊啊啊啊！竟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 片刻的窒息感后，卡丽儿尖叫起来，外头昏昏欲睡的人赶紧进来。 奔跑的气息，手上的火把，像是一场胡乱的舞蹈。 “卡丽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欸？这水？？” 两个守卫的部落族人，异口同声。 “哈哈哈，哈哈哈。”火把照射出来的昏黄光线中，卡丽儿笑得跟个疯子一样，把两人都吓懵了。 第六百零一章 初现端倪上 “快叫巫医大人前来，好事，大好事啊。”卡丽儿干脆自己提着裙摆奔跑起来，顺便交代；“你俩最好往后退些，免得湿了鞋。” 一阵骚动过后，全部落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暗河外。 最外围的人朝着里头喊话，询问是不是暗河又没水了。 一个个吵吵嚷嚷的，都想知道命运又对蝾螈部落下了怎样残忍的审判和考验。 结果得到的却是—— “蝾螈神在上，庇佑我部族生生不息，暗河漏了一个口子，下头是更宽广的河流！我们，不会缺水了！”巫医老泪纵横，同时感谢春娘一行人，带来蝾螈的祝福。 更宽广的河流？神的祝福？ 一群人纷纷下跪朝拜，感谢神灵。 但，哪儿来的蝾螈神呢，这股真诚的膜拜之力，先是柳絮一样不成型，慢慢汇聚了一阵子，化为一道流光飞向了军营。 谁也看不到这股光线，看得到的却在呼呼大睡。 六宝睡得香喷喷一点都不认床，她的手腕上，被一圈流光萦绕，那光似乎在犹豫进哪儿，最终被龙脉吸收，那龙脉更加凝实了，在福地内乱窜，搅动得树苗疯狂生长，果子频频掉落再成新树苗，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那地面也扩大了许多，原本被吸取掉生机的黑土地重新散发了黝黑的光泽，肥沃得若是被农民看见了，恨不得趴在地上一粒一粒沙土的亲吻。 乾卦子也似有所感惊醒过来，掀开营帐帘子夜观天象，连连点头，看来小丫头就是行走的功德机，龙脉更加稳固，都能开始反哺了。 同一片星空下夜观天象的还有傅国师。 他只察觉一阵刺眼的光略过，闪烁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不敢和这个力道抗衡，赶紧闭上眼垂着脑袋。 福星，龙脉，终于是汇聚在一起了吗。 那他兢兢业业辅佐多年的天衍朝，难道，真就要迎来新主还不是他算卦中的新主。 再次仰望天空，注意到在光辉下暗淡无比却也范围颇广的那粒星子，傅国师深吸一口气。 “只能先劳烦你了孩子，病可以以后再治，但这个家，不能被摧毁。”他多年的努力，也不能被摧毁。 随着下定决心的一句话，此后短短几日，阻挠傅衡之的那股力量莫名的就消停了。 于是傅衡之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傅母出嫁前被批命该贵为帝后，从此便沉迷于这个批命，然家里人后来查出，那是小人行径故意为之，人赃并获后也跟傅母解释了，但傅母不信，只觉得家里人是胆子小，还扬言要选秀，让家里人捐个大官出来给她当靠山。 但家里人肯定阻拦，她一气之下就喝了寒凉之物，表示目前太子已经降生，她也没必要生孩子有现成的，差点没把娘家人吓死加气死，后来操作一番，将她嫁入国师府。 见到夫君后，傅母对比了一下夫君和天衍朝的君王，自然是不满意，但没傻到水性杨花的在婚礼上说什么，只是后来问题不断，而傅家最开始能容，只是因为傅母娘家说她脑子磕坏了，请傅家不要计较， 第六百零二章 初现端倪下 也正是因为这样，傅母娘家人对国师府几乎是马首是瞻，一切以国师府的要求为准，国师府也因为这个做派，而礼让傅母几分，久而久之，傅母觉得婚后生活也不是不能做。 当年为了一个批命，把自己弄得生产艰难，可婚后后悔了，又担心自己生不出孩子，傅母怕这个锅自己背会被人耻笑，就找了个胡姬想办法让傅爹睡了，亲自提供的房间和药还有人。 傅爹心中有愧，被傅母压着许诺日后不会再纳二色，再一月，胡姬怀孕，傅母顺势说她自己怀孕。 再后来，傅衡之出生了，被抱到了傅母这里充当亲生儿子。 那段时间……傅家这对夫妻感情也好过几个月，虽说傅母一开始是拒绝嫁给傅爹，觉得他一切都平平，可舒适的圈子和独宠的偏爱，到底也让傅母心动过。 至于后来……这对曾经恩爱过一年半载的夫妻纠缠来纠缠去，最后同陌路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没了傅国师的遮掩，这个事实被傅衡之全部查到。 可他看着这些资料思索良久，却冷笑一声：“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忽然能查到这些，想必是位了不让我大张旗鼓的继续查，怎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了掩盖什么呢。” 是的，傅衡之虽然查到了这些关于自己身世的资料，但他并不信这就是全部。 疑点多得简直是，其一，要是傅国师继续阻挠，傅衡之要查到自己想知道的，起码还要很久很久，可忽然就冒出来乳母外出的儿子提供的信息，这借口，未必太牵强，明显就是要让自己消停。 其二，这几年祖父确实是和他幼年时记忆力的祖父不同了，之前还觉得送自己出门是历练，可如今，结合一下祖父一定要自己和明珠郡主一行人同行，如今想来，那也是猫腻的一种。 其三，是他自己探听到的，那乳母，倒不是傅国师找人做掉的，是西南侯爷的门客做的。 为什么要杀一个傅家的乳母，这其中的诸多牵扯，全都指向了西南侯爷。 到底西南侯府，跟傅家，有什么牵扯呢。 夜凉如水，有人欢喜有人愁。 愁的人彻夜难眠，欢喜的人也是狂欢到天亮，卡丽儿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之后的挖掘工作就是青壮年们继续接受，挖了将近三个时辰，工作开始变得艰难，因为大家都被漂浮在上面了。 还要另外加固加高水位线，要不然一个成年男子下去，脚尖踮起来都能被水完全淹没，加固加高可以提高安全减少隐患。 天已经随着内部挖掘的告终而彻底亮了，劳作了后半夜的汉子们水淋淋的从暗河洞窟里头出来，几乎是换了衣服就要睡着，被人强塞了点粥饭才不至于带着饿意睡下去。 而巫医和族长几人则是慢慢的再次进入暗河洞窟，水位没掉，反而猛涨了，从前来这里，只担心什么时候水位线就要干涸了，如今再来，却要担心……人不小心掉下去，恐怕能淹死。 第六百零四章 归来 但就是三分之二也不少了，二十辆车架驶来，也算是浩浩荡荡，立马就有村民警惕的观察忽然出现的队伍。 故地重游，却成了陌生人一样的待遇。 蒋哥苦笑一声随即收敛了神情，找人询问一下现在的叶家村发展情况如何。 一听蒋家一行人之前也是叶家村附近居住的，倒是让村民们来了点交谈的兴致。 “那你们现在倒是混得好，现在这是带着家当，回老家了？” 蒋哥在此地没看到任何亲眷，也没有直系爹娘爷奶等亲戚，倒是不一定非要回来。 春娘更是多年前乞丐一样流浪到叶家村附近的，被叶老奶捡回家当不要钱的媳妇配对给了叶老大。 说起来春娘对叶家村的印象就是差劲和差劲，更不执着于这个。 “我们就是途经此地，过来看看。” “也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回来也没啥意思，最近的城镇都要走半天，还没啥可看的。”村民絮絮叨叨的，逐渐被打开了话匣子。 蒋家夫妻虽然对叶家村这一片地方没什么归属感，却也还是遵照内心，去给蒋家的祖坟那边上香，修一下坟，也打算盖个祖屋，说不得等老了，还真想回来看看，有个落脚的地方也好。 春娘安排大家就地扎营休息，那些村民倒是乐意让出张铺子给大家睡，换点赏钱，彼此倒是融洽。 次日就有蒋家的下人跟着村民去最近的城镇请泥瓦匠来。 蒋家给钱很痛快，饭菜还管饱，能花钱解决的一点也不含糊，也就七日左右，蒋家这边祠堂一样的宅院就差不多了，其实就是四面墙，左右回廊，二进住宅区和杂物间，到第七日其实只剩下门窗要封。 但蒋家一行人却不打算再逗留了，春娘放心不下生意，蒋哥亦然，还有农庄需要打理，两孩子的功课也要补齐，这么一算，还真是不少事情惦记着。 俨然南江已经是他们的根。 蒋哥找了最开始遇见的那村民，给他一年二两银子，时不时来打扫一下通通风啥的不要叫什么蛇虫鼠蚁和歹人进去了就行。 那村民几乎是白得的一年二两，发誓赌咒自己绝对会勤勤恳恳照料这个祠堂的。 双方一拍即合，之后回南江的启程，再行一段时日，在酷暑之前回到了十五里村。 加上被耽搁的时间，这蒋家一出门到回来，可是花费了将近两个半月。 先说大人们，做生意的账本，堆积起来的需要老爷夫人们才好处理做决定的事情，一些漏掉的人情往来，都需要捡起来重新做，所以一回来还没歇息呢，蒋哥夫妻二人就忙碌起来了。 六宝和小山回村次日，则是被抓去补课。 六宝还好脑袋瓜子聪明不说，还早就受过了傅衡之的教导，一路上还有西席乾卦子的刻意栽培，短短一个时辰，夫子们再次折服。 倒是蒋小山，哪怕相比小时候收心不少，但在天资上也就平平，没少被两夫子骂骂咧咧的留下来补习。 第六百零五章 孝敬还要挑日子吗？ 乾卦子本就是个不吝啬学问的，蒋小山放得下身段哄他，他从六宝那里得来的挫败不甘都在小山这里得到了满足，于是一个愿意好好教一个愿意好好学，那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才怪。 只能说，他倒是真有这方面的才干，起码心思都在这上面。 也就半月不到，自己就复刻了攻城的投石机，还做了五种能投掷不同高度的模型，这下，他的院子可不够放了。 正好春娘和蒋哥在生意上和农庄的管理上，都缓过劲儿来了，见他真做出来点东西，也都不是小气父母，蒋哥自掏腰包，给孩子再盖了一个库房，春娘则是又提供了不少工具，又从南江寻了两个木匠来帮手。 蒋嵩更觉有成就感了，除了学塾、吃饭睡觉之外就是在好好学机关制造，那叫一个用心。 六宝对这个不感兴趣，仍旧做她的学问，只是很快，过早学的弊端也出来了，夫子表示，她连文章都开始能按照模式做了，考个童生秀才都不在话下，家里既有西席，完全可以在家里学了。 倒不是嫌弃这个学生，反而是她优秀过了头，夫子都挫败。 且太过优秀的人完全碾压了同班，对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六宝就开始进入了无聊期。 乾卦子问她想学什么，自己教她。 六宝说爬树，乾卦子就带她去了，结果六宝会爬那种有枝丫横生的的，不会光秃秃没多少支点的。 “那得有轻功啊小妮子，你可算是有个一窍不通的了。”乾卦子得意得很，好像六宝有不怎么精通的东西，对他来说惊喜堪比捡到宝贝了。 六宝虚心问；“轻松，是那种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吗？” 乾卦子哈哈一笑：“哪里啊，人是人，神仙是神仙，神仙才能随便飞来飞去，而轻功只是在联系的基础上，学会根据身边的环境借力，进行的奔跑跳跃和身体一个协调进行的轻身加速动作罢了，好比飞檐走壁，那也要有屋檐有墙壁啊，你就让一个人凭空张开翅膀飞，那这是人还是鸟人啊。” 乾卦子说话本就毒舌又不着调，却格外的浅显易懂。 六宝都捂着嘴巴咯咯咯笑起来。 “那轻功好学吗，六宝想学你说的。” 小姑娘可是见过乾卦子上下那种没有枝丫的树干也能猴子一样上去的，跟飞也没啥区别了。 乾卦子点点头：“那上次我在你爹那边喝到的茶叶，给我一份。” 六宝瞪眼睛：“羞羞脸，我已经给你学费了。” “徒弟孝敬师傅还需要看日子吗？” 六宝想学，便没有硬碰硬：“好，那我给你这么多。”比划了一个拳头的大小。 乾卦子点点头，就是爱看这小妮子吃瘪的样儿。“成交！” 指了指身边的树，正是乾卦子能爬，六宝爬不上去的。“你先仔细看看这棵树，它和你之前能顺利爬的有什么不同？” 六宝说了枝丫的不同。 乾卦子又接着问：“那除去枝丫呢。” 第六百零六章 轻功 “除去枝丫？”六宝看了看：“啊，还有就是这棵树比较笔直没那么多弯曲的地方，所以更难爬了。” “观察得仔细，那你再看看，它们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六宝绕着树看了一会；“它们身体都比较粗糙，不管是哪棵树，都有凸起来的疙瘩。” 乾卦子说她观察得没错，这时候也解释了自己上去的一个借力点，就是这些疙瘩：“疙瘩虽小也是借力点，掌握自身平衡和它之间的接触面以及施力点，就能解决攀爬的困难， 还有，笔直的树干叫人瞧见了心里就不认为能上去，心中怯意已经占据了三分，又提高了爬树的难度。” 这一次六宝理解了爬树的诀窍，试了两次，比之前爬得高多了。 可是，为什么从轻松说回到这个。 六宝思考了一下：“您的意思是，墙壁，城楼，山道坡度，只要观察，和掌握那种施力点，就可以慢慢练就轻松吗？” “对。”乾卦子还表示可以看看能滑翔或者飞行的动物。 飞飞……它已经消失很久了。 要不然六宝还真是知道能短暂滑翔的动物。 不过福地应该还有这种类型的动物，六宝表示记住了。 “轻松不是一日连成的，人要身轻如燕，就不能放纵自己，要么勤加练习，要么在身材上自律管理，其实二者合一，是最快最有效的手段和法子。” 六宝全部记下来了。 乾卦子下午的计划是教两个女眷以及金满看账本学做生意，六宝得以空闲，就去种地了。 也不是真的跟农庄里的人一起劳作除草，就是单纯的掏出了在卡丽儿那边的时候，一个男娃子送给她的种子。 记得那个利坦伟的男孩儿说，那颗糖丸大小的种子，长大后能变成一种保卫领地的武器，所以六宝就收了。 虽然利坦伟说过那颗种子已经十几年没有种成功了，但六宝不怕啊，要是福地都种不出来的种子，那才是真的没地方能种出来了，若是按照李坦伟说的，有个别部落还在使用它做天然防护，那她要是种出来送给哥哥，是不是他们就可以少一点伤亡，多一份安全了。 如果都安全了，光靠种植的东西就把坏人敌人挡在外面，六宝愿意送给北境军营的叔叔哥哥们，还有送给蝾螈部落，这样的话，哥哥和嫂子就可以早点回来了，六宝的心中总是能随时充满希望。 并且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于是她的种地就是关起门来，在福地里面进行种植。 将她大拇指大小的种子放入黑土地的一角，埋起来，浇水，六宝双手合掌，默默的念叨；“我的福力，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许愿，我希望这颗种子快点成活。” 福地倒是没什么动静，她手上的龙纹却是金光更甚。 六宝好一会才睁开一只眼睛，欸？没有动静。 闭上再许一会好了，六宝又闭眼再睁开一支眼，灵动俏皮的动作，惹得路过的小豚鼠捧着自己鼓囊囊的双颊瞧着这个人类。 第六百零七章 规整，六宝新技能解锁？ 它怎么觉得，这个人类，好像比豚鼠更可爱啊。 …… 六宝许愿了几次，终于看到了这种子冒出来一点芽儿，随即慢慢的生长，变大，可黑土地向来能缩短作物的生长周期，在这叫做爆炸果的果树种子身上，却没少效力。 “那你慢慢长，我还要收拾我的东西。” 因为之前将粮食几乎清空了一半多，六宝的福地有些乱糟糟。 她正要亲自收拾，却发现了一点异常。 被她脑海里想着要如何归置的物品，竟是全部都随着她的心意慢慢上升让后离开地面，降落在其他的地方。 这原本只在她刚得到福地时才出现过的异相，此刻，竟然再次发生。 六宝关顾一圈，看着杂乱的收纳屋，嘴角上扬；“这样的话，整理起来就不难了。” 只见一个貌美的小姑娘，手臂挥舞，手指轻点，脚步灵巧，一齐动作，屋子里的东西跟被无形的风卷起来一般，朝着外头飞出去。 随着她的心念起，数十个大箱子里的首饰宝石等，被重新陈列，箱子合上后都堆积在一起，箱子是方形，五个一摞，七摞箱子整整齐齐堆叠，旁边是两套梳妆镜、一套拔步床、上好木料香料都摆放在特意定做的柜子里，最上层都没漏掉。 这么一整理，原来两个屋子杂乱放的东西瞬间只占据了一个屋子的大半，空余的位置被六宝弄成四通八达的小走道，这走道贯通了所有分类的物品，两个梯子被竖着排列在门后面。 六宝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又盯上了其他的屋子。 如法炮制后，上百袋细粮以及水果蔬菜被堆在粮仓里，干货药材被堆在一个空屋里，布料衣服还有一些日用品取暖物资又占据了一个屋子，如今只有三个屋子和一个粮仓是差不多满的，其他屋子又空置了出来。 拍拍手，六宝满意得很。 而且自己收拾完之后，并不怎么辛苦，就是脑子有一点点晕乎乎。 本来还想去森林里看看会飞会滑翔的小动物，感受一下的，但六宝觉得困困，没啥状态也就不去了。 忙完这些，她也不怎么爱动弹了，想起白日里乾卦子说想要茶叶，六宝便翻找下那个佛见笑茶叶的存货，打算抓一把出来给乾卦子，看到自己存货屋里有黄纸，便顺手包了起来。 乍一看，跟药包似的。 也不知道乾卦子看了之后是不是又要气呼呼的说这妮子整他了，好端端的茶叶当药给他包起来，是要提醒他多吃药么。 她前脚刚走，福地森林一代，传出一声兽吼。 一头斑斓大虫遗憾的闻着刚消失的气息。 它家小崽子单挑两头豺狼，把人家咬残之余，自己也被掏了肚子，伤口舔了都没好，要是那个人类在，说不定能帮帮自己。 但六宝已经离开，这头大虫也只能作罢，重新回去。 六宝将茶包给了乾卦子：“你的茶叶。” 乾卦子果然一脸麻痹：“谢谢？” “不客气。”六宝挥挥手，她要睡觉觉去了。 第六百零九章 你狂我更狂 小姑娘条例清晰，发言算得上掷地有声，并不因为突发事件就被影响得瑟瑟发抖。 反而有种你狂我更狂的对峙之感。 六宝也来火了，这大姐刚才指指点点的，差点指甲刮到店员姐姐眼皮上了。 “你要新玉料新镯子？可以啊，这玉料价值并不值几百两，最多几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买一个一样的，但那是我施舍给你的不是赔偿，因为是你故意撞我，看在你穷到要讹诈别人的份上，我施舍给你！” 六宝气呼呼的像是个小炮仗：“你先给她道歉，再向我道歉，我就施舍给你。” 一口一个施舍，让顾盼兮脸上根本挂不住，尖锐的叫了一声：“好，我现在就去报官抓你们这个黑心店！” 说着奔出去开始大喊大叫。 “讹人钱财的大骗子刚跑出去啦，她说她是县令小姨子我们给几百两就要我们好看！”六宝叫得更大声，还让活计们叫。 于是，这句话瞬间响彻整个商业街。 春娘被动静吸引过来，得知来龙去脉之后也没慌，而是安抚闺女的情绪。“别担心我宝儿，她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六宝嘀咕了一句：“地上的镯子是碎过的，她刚才没带走。” 春娘一听这话才表情微变，立马让人用帕子包着这些碎片追上县衙，自己也给六宝和自己整理一下仪容，朝着县衙赶去。 紧赶慢赶，那位顾盼兮因为先走一步，已经告状了，但人家是找姐姐告状，要让姐姐吹枕边风。 顾宁儿白了妹妹一眼；“你怎么还用这个套路，一次两次的能说你冒失天真所以导致的，这都第三次了，你当真觉得你姐夫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蠢货？你这样，我根本就不敢管你。” 原来这对姐妹小时候靠着坑蒙拐骗才在女儿众多的顾家生存下来且吃穿不愁，但顾宁儿聪明，找个长期稳定的饭票就收手，全心全意做当家主母。 妹妹却还贪恋那种说说话就能得百两银的手段，和不劳而获的感觉，因此死性不改，才来小半年，就犯了两次老毛病。 不过前两次，都是宁儿收尾，夫君身份在镇上算得上尊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强不追责，毕竟管小姨子这种事儿还是妻子来更合适。 宁儿才刚教训过她，将顾盼兮关起来半月反省，她却死不悔改。 如今宁儿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何将她带在身边了。 “早知如此便让你在故乡找个不错的家庭嫁了去，何苦来让我劳心劳力。”宁儿也有抱怨之气了。 顾盼兮却没脸没皮的表示；“姐姐，这一次真不是我想占便宜，实在是为了姐姐你啊。” “为了我？你这胡说八道的功力又精进了啊？我警告你——” “别警告我了姐姐，你身上的钱不是不够装那种被家族看重的爱女了吗，难道心里就不着急，万一姐夫需要钱走动走动关系的时候你拿什么出来？” “你的意思……”宁儿隐约听出了点什么。 第六百一十章 上公堂了 顾盼兮靠在姐姐身边的桌面上，十分没有一个淑女的姿态，反而有种市井小民的无赖之感：“我听说了，宝器行是本地最大的珠宝铺子， 里头每个月只出五件的极品玉料收拾更是高达万两一件，您想想看，这得多挣啊，咱就是意思意思要个几百两银子，给他们那些商户一个认识大人的路子，要是他们接受日后都孝敬咱们得到庇佑，那咱们就放过他们一马， 要是不想给我们孝敬，那就是看不起姐夫，看不起县太爷，这铺子少不了被查验，抓坏人……商人最怕自己店铺问题多多麻烦多多，到时候，宝器行少说得给您和姐夫，送个三套五套的极品玉料，咱才能放过她们，您说是不是啊。” 宁儿觉得还是不稳妥。“这件事不是单纯孝敬不孝敬的问题了，是你用破玉料去讹钱，还把碎掉的玉料留在那里了，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平白无故去冤枉人家，本来就非常有难度了，现在还要在做错事的情况下，在别人手里捏着铁证的时候去冤枉人，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见宁儿不统一，顾盼兮也失去了好好说的意愿；“总之，姐姐就喜欢在官太太圈子里每天没人嘲笑十八路的野村小姐，要不是我是你妹妹，我才不帮你想那么多，既然姐姐想要做个清高的官太太，那妹妹就用自己的办法，到时候你们不要偏帮他们就行了，等着分钱。” 说着就走了出去，竟然是毫不顾忌的从衙门后院的小门，故意经过公堂后头捕快们站的地方绕出来，光明正大的出现，让蒋家人看了个正着。 春娘却没后退，她方才已经请人喊来本地最有名的状师，人家也认得这个宝器行的东家，很给面子，就着简陋的桌面写起了诉状，证物也被他亮出来给周围一些围观的百姓掌掌眼。 春娘做玉料生意，多少都会分辨一点玉料好坏的用词和显着特点，还为大家做着介绍。“此款玉料碎裂飘絮过多，纹路杂乱浑浊，手感粗糙明显粗制滥造还是临时做的，对比我们店员手上的次等玉镯都能清晰看出对比程度，可我们家连此等玉镯都是同品类最高品相，你们瞧瞧，是不是。” 活计伸出手腕，明晃晃的镯子就出现在大家眼前。 众人果然瞧了，有那好事的还上手摸，表示果然区别很大。 “这，连活计们试戴的次等玉镯都比不上，这镯子还好意思拿出来碰瓷？” “讹钱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讹钱本来就不对，还法子，你快闭嘴大兄弟。” 众人议论纷纷中，原本在后堂牢狱过问一桩案件的县令也不得不出面处理。 帽子衣着整理一下，便受了这击鼓鸣冤。 谁料定睛一看，台下的人呢除了本地的富商春娘，还有自家小姨子？？ 等等，为何本地最厉害的名嘴状师也出现了？ 莫不是，小姨子牵扯到什么大案里去了，还是说，她经常念叨要嫁给事业有成的人，所以去攀附春娘的夫君？？ 第六百一十一章 反转？ “堂下何人？”定了定心神，县令爷还是按部就班的开始审问。 他没有对小姨子多大的宽待，前两次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费了他不少心神，且消耗了点对聪慧小娇妻的喜爱。 若是这一次，小姨子真理亏且违法纪了，那他不会姑息的。 状师不卑不亢，他有功名在身不需要下跪，礼貌的拱手礼之后就描述今日发生的事情，还把物证给展示大处理了。“以上就是小生的陈述，还望大人明鉴。” 证物上桌，轮到顾盼兮说话了，她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挑衅的看着春娘；“你确定不赔我钱，还要仗着你的财富，逼迫我吗，给你时间考虑清楚，否则，你店铺里的东西原料是怎么来的，就别逼我抖落出来~” 春娘的手一紧。 是了，早年，是小闺女那边源源不断的提供玉料，若真是查验起来，确实会有些麻烦。 顾盼兮笑了一下。“大人，我不认罪，这件事是春东家错看——” 十拿九稳的态度，激怒了春娘一般，她不管不顾的来了一句：“宝器行童叟无欺，我也从不看走眼，你那玉镯子就是劣质品，大街上几钱银子破石头做的，今日我若是怕麻烦认了这个罪过，日后全镇的玉料行岂不是都随你讹诈，春娘情愿惹上些麻烦，也要维护这个正道。” “大人，请对讹诈的犯人严惩不贷。”春娘大声说道。 六宝看着是跪着其实是坐着，要不是她从县令爷身上观测到一丝功德之气，她坐都懒得坐。 “县太爷！”顾盼兮紧张了，但还是不慌，她都观察宝器行将近三个月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进货渠道那些玉料简直像是从天而降，没有找任何一个商队要货，她肯定，这宝器行绝对有猫腻！ “请您查账！民女不是讹诈，民女都是为了引出这狡猾的春东家经营的背后那些狗苟蝇营的烂摊子，民女确信，且掌握了证据，证明宝器行的原料都来路不明！”顾盼兮怕自己的分量不够，还拉上了县太爷：“姐夫！您可一定要追查到底啊，民女为了这件事牺牲了多少！还不是为了您的政绩。” 外头围观的百姓，直接被这一出一出的给整蒙了。 啥，这是县太爷的小姨子啊，所以是故意嫁妆讹诈，实为抓奸商？ 这，还审不审讹诈的案子了？ “难道……这是县太爷故意安排的？” “别人云亦云，虽然宝器行的生意我们都眼馋，但每个季度，都有京城来的商队专门只给他们送料子，你不是见过吗。” “对哦，我还帮我家喜欢彩色宝石的小孙女买过还没卸货的原料，几乎是半价买到的。” 顾盼兮都已经走到这一步，自然不会放弃，看着春娘这些个不识好歹的平民勾了勾嘴角：“有没有猫腻，账本和仓库存货对一下不就完事儿了。” 她还有最大的筹码呢，她不会输的。 原本只想找个稳定有钱拿的好处之地，等自己攒点嫁妆找个好人家就放过宝器行，没想到人家不乐意配合，那只能让对方从短痛变为不痛快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黄雀在后，还是罪有应得 顾盼兮美滋滋的想着，得意的笑容几乎都藏不住。 春娘还是那个表情，只问大人：“若人人都为了脱罪，随便想个借口来拖延时间，栽赃冤枉他人，大人的案子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果，民妇不怕搜查不怕被怀疑，但是怕公道没讨到还被白泼了脏水，若是这次查了我却还是轻轻放过了她——” 指了指顾盼兮，春娘继续说道：“若是放过她，我是不服的，在京城，民妇也是有认识的门路，起码能教教我，如何告御状。” 县令爷深吸一口气，却不能骂对方在威胁自己。 因为顾盼兮刚才就故意点破他的身份。 就在县令爷左右为难的时候，六宝却站了起来，这个动作直接让县令爷被她腰间的木牌吸引。 这是！ 国师的信物！ 京城，门路，认识的人，国师的信物…… 县令爷明白，作为没和国师见过面，却是沾了国师的光才调任到这里来的门客的门客，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达到平衡，或者警示的效果。” 春娘拉着闺女重新跪坐回去，语气还是很恭敬的：“若是没找出任何的证据，希望一次断定干干净净，不要以此为借口日后还来反复骚扰，民妇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和惊吓，还有这位小姐，要在宝器行外对我道歉，并且道歉一月，直到全镇的人知晓我宝器行清白，之后该怎么判定讹诈和冤枉他人意图获取不当之才，这些民妇不懂，全看大人如何判定了。” 县令爷点点头，在顾盼兮惊讶的目光中表示：“若是你铺子真没问题，顾小姐将被杖责三十，关押两年，您看这个结果还能接受吗？” “全凭大人做主。” 随着春娘一句回复，县令爷派人前往宝器行查账，结果如他所料，是国师之子牵线搭桥的原料供应，甚至于蒋家的瓷器都是卖给京城萧将军府上。 这下可不止国师一个令他忌惮的势力存在了，县令爷立马做出了判决。 顾盼兮诬告，按照苦主春娘的要求，今日开始就在宝器行门外道歉，直到一个月后会进行杖责三十，关押两年的惩罚。 宁儿自然不愿妹妹大好年华都浪费在监牢里，但县令爷就给了两个选择，要么顾盼兮乖乖道歉完，轻打假关押，当禁足，要么宁儿得县令一封休书，顾盼兮死活她自己看顾。 宁儿还能怎么样，自然选择前者。 于是顾盼兮被姐姐好说歹说，吓唬加哄骗，才算是答应了屈辱的道歉一月的要求。 六宝已经把令牌都收起来了，吱吱少爷给的牌子还真好用。 其实出发之前，她就看出娘眉宇间一点点黑气了，加上乾卦子给她出主意，随身携带萧将军之前在北境赠与蒋家的令牌，合适的机会展露给需要看的人看就能化解，不需要六宝另外抽调福力解决，六宝就更上心了。 一见到县令爷，这聪慧的姑娘就明白了自家师父那句：合适的机会给合适的人看，是什么意思了。 这一出顾盼兮讹诈，也可谓算是一波三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难 经此一事，六宝感觉非常轻松。 开始对乾卦子的测算之法感兴趣起来。 但乾卦子让她一样一样来；“你的人生还长远，什么都占尽无不可，但先通一再学二比较适合你。” 六宝鞠躬，受了师傅的教导。 这日六宝选了个漂亮的玉盒子，打算再挖一些茶叶，精致的装起来给师父。 却在刚入福地的时候被大虫给推搡着去了丛林。 “呀！”六宝惊呼，下一刻跑到一个肚子伤口都化脓的小虎身上。 大虫也称斑斓大虎，它们小时候和狸奴很像，但越长速度越快，六宝也就是半年没有和它们接触，它已经有六宝的身长了，此刻正躺在地上，有点奄奄一息的姿态。 六宝掏出纱布和止血的药材，但这伤口太厉害，需要清创。 “温奶奶教过我的，但在这里，我没有合适的材料，在外头还有师父能帮帮我，我可以带它离开一阵吗？”六宝比手画脚的，那斑斓大虎竟然也听懂了，低垂下脑袋，将自己的孩子往六宝那边拱拱，好像在示意，六宝尽管带走这孩子。 六宝嗯了一声，抱着小虎，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此刻斑斓大虎忽然仰天嘶吼，下一刻，怒气勃发，再也没有什么顾虑，朝着豺狼经常活动的那个地方而去。 凶性，在小虎有了妥善的去处后，被彻底的激发出来。 而福地外头，六宝抱着小虎吃力的挪动步伐找到了师父的屋子。 在外头喊：“师父，我捡到个小动物，可是它受伤了，你来帮帮我！” 乾卦子手里还捏着一本书，走出门的时候还啰啰嗦嗦的念叨：“去哪儿捡了受伤小鸟小兔子是，？？？？这是哪里来的？” 人家的徒弟学医先救小兔儿小鸟小松鼠，他家徒弟是真虎啊，捡回来一头猛兽。 叹了口气，乾卦子表示，谁叫他本来就是要做拯救苍生的功德主呢，帮六宝教导六宝就是最大的功德了，至于这个麻烦，受了就受了。 书一丢，接过半大的小虎进了自己屋内开始帮助清创。 同一时刻，方圆百米的小动物瑟瑟发抖，连蒋慧怀里那只兔狲都藏到了精致的猫窝深处死活不出来。 哪怕从小就是被蒋慧喂养长大的衣食无忧，但刻在骨子里对于猛兽的惧怕，是不需要被伤害过才知道，光是那股味儿那股气场，就足以散发出王霸之气，让百兽臣服。 相比于动物，蒋家人晚上聚在一起，瞧见了六宝带回来的小虎倒是不怎么吃惊。 毕竟六宝还从来没有被动物伤过。 而且这只小虎还就粘着六宝，亲近柔顺得像小时候就认识六宝一样。 大家就更不操心了。 似乎所有的奇迹，在这四年里都围绕着六宝展开过，大家竟下意识的接受良好。 小山觉得养一头老虎挺牛气的，问她是不是要养着。 六宝摇摇头，顺顺小虎的毛：“它爹娘在等它，它不属于家里。” 它已经适应了丛林森林，并不能在外头生活了，不然它不快乐，其他人也不安全。 六宝无师自通道。 第六百一十四章 小虎把六宝变成老婆子了 小山顿时觉得妹妹此刻浑身散发着哲学的光芒。 小虎在六宝家住的第二天，六宝根本就没办法和娘亲一起出发，但小虎的伤口还需要观察几日，她只能遗憾的取消了和娘说好的去宝育院的打算，在家里全心照顾小虎。 小虎醒来后也只认六宝，其他人，哪怕是治疗它的乾卦子，小虎最多就是不上去扑杀他，是怎么都做不到粘人的。 只有六宝能撸毛和顺毛。 看得乾卦子眼馋又气愤；“两小没良心的凑一起去了。” 六宝后知后觉，这次给乾卦子添麻烦，却忘了要重新给他的茶叶。 赶紧回了福地掏了一玉盒出来，这次没遇到等候她的斑斓大虎，六宝就直接出来回到了现实中。 小虎眨眨眼，尾巴绕在她小腿上，轻轻卷一下又松开，渴望的在视线盯着外头。 “你想出去？”六宝试探的问。 谁料小虎能听懂一样，虎头晃悠了两下。 六宝为难了，表示：“外头都是人，他们都害怕你，要是你就这么出去……要不然我带你回去走走？福地才适合你。” 小虎从小就生活在自家那片田地，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和六宝一样的人类，外头的嘈杂哦和生活气息，让它蛮好奇的。 可哪怕小虎通人性，为了避免双方的伤害，六宝更不能直接大咧咧的带小虎出去了。 所以“晚一点大家都在午休的时候，咱们从农庄后头出去，慢慢走一段路，咱们可以在班上要看大家，你可别咬人啊，不然以后我们肯定不能成为好朋友好好相处了。” 虎头再晃晃，喉咙眼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竟然有种别样的憨厚。 还别说，若不是体型太大肯定会引起恐慌，六宝真想带它光明正大走几圈。 想起北境的草场主，她寻思着，自家啥时候也买一块地用来种草放马牧羊就好了。 午休时刻，劳作了半日的农人们早早吃了饭就上炕眯一会，不然下午会没精神继续劳作。 村子里除了几个精神太好的孩子的和一些趁着午休做饭洗衣的女子，村落显得格外的宁静。 六宝做前锋，悄悄把小虎带到了农庄后头另外半片山。 小虎没忍住吼了一声，被六宝捂住嘴巴。“哎呦呦说好的不乱叫的，而且你不能用太大的力气，不许往上打滚啊，伤口还没好呢。” 她也有跟老婆子一样念叨的一天。 小虎看着似乎一样，却有着本质上区别的山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盯上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洞，没忍住跑过去刨了几下，毫不费力的咬住了一只竹鼠，没咬死，直接跑回来给了六宝。 六宝摇摇头说不要，它要是喜欢他自己吃。 小虎也没避讳，直接当着六宝的面前吃了。 画面有些血腥，一般人看了都怕了。 偏偏天性里有着纯善怜悯之心的六宝，却还有心思过去给它擦嘴。 这画面不可谓不诡异，若是路过的人瞧见了，估计尿都吓出来了，好在附近没啥人走动。 第六百一十六章 春娘的微笑 要不是有存粮加上蒋家救济一把，撑到了开春，村里不死人才怪！。” 提到这件事，大家感激的看了一眼蒋哥。 “今年我们报少一些，多出来的，你们尽早存放起来，和家小都好好说不要走漏了风声，实在不行，这次称重的事情直接交给我这边几个人做，到时候每家每户多少，我们不少了你们的。” “成！那就这么办。”众人附和，不这么办，吃都吃不饱了。 蒋哥此时提起了一件事。“上次流民动乱，也就过去了三年，当时战斗身亡的村民，十年内，比其他村民少交一半，这一点无论县令怎么说，都是不能让步的。” “对，这是我们十五里村的荣耀也是伤口，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侵犯，这些人的粮食更该保住。” 男人们商量完正事，便一一散去。 蒋哥回家后，春娘过来问这次粮食怎么安排。 反正她不愁吃，就看看丈夫这边是不是得了村长的建议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村长今日……”蒋哥可不瞒着春娘，将高村长今日找他们商量的事情一一说明。“算来算去，我们家这次倒是要舍了不少，不过今年高村长和大家，都吸取了往年的教训，应该是不需要我们再开仓救济了，我想想…… 今年朝廷还是没有松口，加的税照样收，所以剩下的粮食我们蒋家能得到收入的五成就不错了，存下一成，封到开春再取用，剩下四成，一成归私库，两成家用和养活计，一成给大山送去，你看如何。” 春娘没意见，但蒋慧不是也需要粮食吗？ “那就去花钱买原料，之前都是家里给钱给料，今年我怕咱们村子多少漏出一点风声容易引人注目，就让慧慧自己在镇上买，也好转移一下某些人的注意力。” 春娘秒懂。 正是粮食紧张了，背靠多亩田地的蒋慧才会要亲自去粮店买原料做生意用，这样大家怀疑十五里村虚报都没地怀疑。 “相公聪明。”春娘嘴巴是这么说，却也知道，蒋慧那边，搞不好还是需要她这个当娘的来调停。 因为外头那些粮，可做不到六宝福地出产的粮食那么精细顺口。 还是得她出马调换一下。 不过……春娘觉得若是可以，干脆把那些良种拿出来培育种植就好了。 这刚找六宝说这事儿呢，六宝就有点苦恼：“因为吱吱少爷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所以六宝自己种东西，最多种种树苗啥的不累人，如果跟以前那样一干活就是很多天，六宝会酸酸的。” 再说了，六宝还学轻功呢，更是没多少时间去种地。 春娘便作罢，只说了找一块地方专门种六宝那种高效作物。 六宝表示可以弄来一层浮土帮忙种植。 但她听娘说要专门弄一快点秘密种植后，便顺势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春娘听完，脖子咔咔的僵硬得很，微笑着问。“乖宝，你，刚才说你要什么？” 似乎没听清楚六宝说的是什么。 第六百一十七章 关于马场 潜意识里，兴许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六宝不说则以，一说…… “我要个马场，娘亲。”天真可爱的六宝儿，拽着娘亲要自己想要的东西，完全不知道一个马场运营起来需要多少资本。 春娘也听萧破家那个弟弟，叫啥来着三个火的，哦哦，萧焱，听萧焱说他什么亲戚在北境附近有马场，光是耐力好的种马，一匹就价值八百两以上，如果是品种好的，千两都抢着买。 一年出一次小马驹和培育耐力好胆子大的成年马匹，就足够马场数百人生计得到满足，马场主还能挣一大笔！ 能明白这是什么概念吗？萧焱是个实心眼的，当时还说了马场一年明面上出多少马，养活多少人。 先说前者，马场私底下的生意人家是肯定藏着掖着的，明面上的生意少说十匹马打底的才能算做一桩马匹买卖，也就是带着官府和世家印信才能购买的大宗生意， 而官府军营世家永远不会满足于十匹马，只要马场有货，一次三四十匹都是有可能的，还是长期生意，毕竟几年就是一个损耗，若是按照一次出马场一百匹壮年马来算，最低最低的价格是一百五十两左右，那么一百匹是多少？ 一千五百两？那是十匹马的。 纯纯的一万五千两银子，隔几年还有一些半淘汰的二三十两的马人家抢着要呢，遇上一年里出几匹纯种的好马，呵呵，几匹顶百匹马。 这样的暴利下，马场主却不多，全天衍也不过二三十个大马场，为何？ 是人家没钱开马场不？ 不是，是开头难，马场占地面积有时候相当于好几座小城，且不用于农耕，需要高于耕地的价格批下，这个数额少说也是十万两起步，随着原本就吃了红利的那些大马场以外的新兴马场，那价格只会更高，谁乐意一直有人来抢这个暴利的行业。 不懂的话，就直接说了，意思是这块市场我们不想分，你想来，就要出点大血，否则别想挤进来。 现在的天衍朝马场一般都是非亲继承制的了，这种继承制不一定是爹娘给的，意思是百年前徐家的马场，五十年后被陈家买走了，那陈家需要给徐家满意的补贴，按照年份给一笔转让费。 地按照二十万两浅浅的定一下价格好了，那么其他的呢。 马匹，配种的马匹需要买，这么大的马场，怎么也要七八对，加上健康的小马驹，以及一些日常运输用的其他牲畜，没有万两下不来。 接下来是人力，一个经验丰富的养马人，你得养人家全家，人家才肯全心全意跟你啊，厉害的养马家族，对，都发展出家族了，厉害的养马家族你得请上那么一户，还要给人家配备助手、学徒，长工杂役，又是一笔钱了，毕竟长工杂役有可能需要几十个之多， 且马场利益重容不得损失，兽医啊，还有巡逻的有拳脚功夫的青壮年或者武术行家、 第六百一十八章 小讨债鬼 一套必须配备的人物财下来，少说七八十人。 光是人工投入，最开始也是一大笔开销，兴许十万都打不住。 还有开马场和官府走交情啊，维系人脉啊，综合以上总总，开马场的前期投入，可以说没有百万两不行的。 虽说等马场正式收钱后，说不得一年就能回本。 “这样，我福地的马儿们就能放出来啦，矮脚马儿也不会只越来越胖了。”六宝的嘟囔，让春娘眼前一亮。 该死！ 她咋忘了，自家宝贝虽然要的东西不一般，但是自带马匹良种啊！ 松了一口气，春娘觉得闺女总算是没把要的东西难度提得太高。 给了她喘息的空档。 “你想要，那变买一个。” “嗯，还有给我买座山，我以后有朋友，就可以带去玩了。” 想起小虎，想起兔狲，春娘生硬点头，“当然，可以啊。” 于是六宝就先得到了一座山，当然，租赁了百年的，并非千秋不朽，毕竟皇权社会，谁敢说那块土地完完全全永远的属于某个家族某个姓氏。 其次就是春娘开始数钱，准备去建马场了。 首先是钱，目前蒋家的流动资金和公账上还有五十万，这个基本是不动的。 既然马场是要给闺女的，那春娘会从宝器行的账面拿。 原本打算去南江买两个靠岸边的院子打通，也学学人家做亭台水榭南江风貌，眼下却先打消了这个念头。 宝器行那边还有七十多万没入六宝的嫁妆箱子，排除掉买马匹的用度，该是够了的，不够再说。 忙碌空余，看到不远处特制小书桌上练字的闺女，春娘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讨债鬼。 娘的小讨债鬼。 京城，傅家农庄。 傅衡之已经被禁足了一月有余。 许是他的机敏和警觉，让傅国师觉得不能放任他继续调查下去，找了个理由将傅衡之困在了农庄。 傅衡之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傅国师手底下的人盘踞多年，根本没有一个是真心向着他，就连唯一只听从他吩咐的侯平，都不知道现在如何。 傅衡之那双深陷在阴影下的眼眸，写满了阴沉，嘴唇绷直，戒备又警惕。 这么巧的吗，之前他道出查，连乳母这个人的身份都查出来了，反而没有禁足的命令，偏偏他将目光放在西南侯爷身上，自己就被禁足了。 哦，理由还是太子微服私访，担心自己冲撞了。 如今太子算什么阴影，得知自己身世察觉自己可能就是一枚精心培育的棋子、挡箭牌，傅衡之心中愤怒更甚。 你们都是清流，我却是要持之以恒替你们受罪过？ 凭什么？ 手指蘸了茶水，恶狠狠在书桌写下名字。 顾清溪。 不，划掉顾，应该是： 傅。 清。 溪。 蛛丝般的情绪再次围拢过来，让傅衡之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他也理清楚，这不是什么神鬼手段，而是自己早年留下的病根。 只要他不冲动，就不致死，最多日夜受折磨罢了。 短短几个月瘦了十多斤的傅衡之，扯出一抹阴霾的笑意。 其实他，并非不清楚侯平的去向，只是担心，他找不到那个胡姬的娘家罢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熟悉的配方 胡姬不是什么特殊身份的公主贵人，也非青楼人尽可夫的娼妓，就是跟过一些必须陪睡的男子，而这个必须，来源于她的部族。 胡姬是瓦剌智族群的一员，这个生活在东海外的岛屿过度的部族，早年开始就因贸易往来，胡姬就是酒桌上的一个消遣物。 傅母的娘家当时是不错的生意好手，自然也被胡姬背后的族群盯上，想交好，送来胡姬应酬几夜，不料傅母当时心术不正，且想甩锅，就安排胡姬和傅爹睡了，傅爹一朝为父和想通了的傅母好好的生活了一段时间。 谁料一年多后，傅母竟然奇迹般有孕，假孕的前因后果也在那时候被暴露出来，夫妻两个彻底没了和缓的机会，但因为都有同一个秘密，一直没合离，也因为傅国师的要求，傅爹一直没娶小妾，明面上维护了傅母的面子，让她心甘情愿配合。 这些事情，是禁足之前傅衡之查到的，他身外物是被收走了没错，可还有个福地，当初那小丫头送他的东西，除了六宝亲自打的络子，和亲自挑选的发簪和田玉配等礼物，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他换成了钱，一点点的砸开了那些蚌壳嘴。 便也拼凑出了这么一个流程。 并且推断出，傅国师的计划。 傅国师确实心怀大志，还大的离谱，他傅衡之是傅国师的孙子没错，但这中间还隔了一个世人认为人尽可夫的胡姬，真正的傅国师的血脉，是寄养在西南侯府的顾清溪，傅国师的未来计划，恐怕就是等王朝气数进了，想办法推西南侯府的世子上位。 而假太子……从傅衡之小时候对“祖父”告状，祖父却并不以为意，就能窥出，兴许假太子也只是傅国师的计划之一。 好一个大棋，下了几十年，直接从一个算命先生，摇身一变成皇族。 所图，甚大。 若他真的是个普通的娼妓的儿子，也许真该感激傅国师的栽培养育。 可他也是傅国师的亲孙子，同样都是孙子，一个是棋子一个是未来皇帝。 呵，真讽刺。 上一辈造孽，不但没得到报应，还要毁了他的人生。 月上梢头，傅衡之靠在窗沿，抵御着难以自控的情绪。 最后还是承受不住，滚落到了福地内。 这一次，应该碰不上那丫头了。 傅衡之估计都被上一次的坦诚相对给刺激慌了，这一次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周围百米的动静，才下水，将自己浸泡在水中。 水有些冷，却让他能暂时抛开那些涌上心头的噩魇。 咔嚓一声。 傅衡之浑身僵硬。 不是，这个点了，那妮子是夜半进福地上瘾了是吗？？？ 抓起衣服就套上，裤子都还没来得及穿，傅衡之再次在相同的位置，几乎相同的衣物下，见到了那小姑娘。 六宝骑着矮脚马，和傅衡之的视线是俯视的。 小姑娘诧异得很：“吱吱少爷，你又来洗澡啊。” “蒋凝汐！你什么都没看到，转过去！”傅衡之忍着耳根都热起来的羞耻，心底发誓下次一定走远点再泡水里！ 第六百二十章 舌灿莲花蒋凝汐 “可是我都看到了，你瘦了。”六宝控制着小马转身，嘴巴的嘀咕却没断：“把自己弄那么瘦，难怪老说我是包子馒头圆脸蛋，娘说了瘦才不是美，美是各种各样的~” 啰嗦。 太吵了。 不谙世事的人，才会这般作态，让傅衡之一直压抑着的负能量在这个时刻汹涌而出。“你懂什么，你就是个黄毛丫头。” 虽然情绪崩溃，但他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要不是这边只有六宝是第二人，估计六宝都听不见，她啊了一声又转过来，见傅衡之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山哥哥被爹冤枉的时候，噘嘴不跑等着挨揍的样子，不由自主的跳下小马，朝着傅衡之靠近。 开口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傅衡之深吸一口气：“不说了。” “说嘛。”六宝近在眼前；“还是我给你找一套干衣服穿穿，不然风寒生病就不好了。” 她因为有一次忽然长高一截，娘就准备了好几套大点的再大点的更大点的衣裙。 咳，情况紧急，也不是不能借给他穿的。 傅衡之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总觉得她这个表情难看得很，似乎打着什么怪注意。“就这里分开，别靠近我，我在气头上，搞不好要对你发火。” “哦我知道了。”六宝追上去。 傅衡之简直要被她这个前脚说知道后脚又缠上来的行为整神，停步呵斥：“蒋凝汐！你耳朵没坏，我叫你不要跟过来你是没听到吗？” 六宝有点被吓到了，后退一步：“听到了啊。” 看到六宝要退开，傅衡之却像是被点燃：“你退后做什么，因为我脏吗，好，那你走，你走！” 六宝纳闷；“你刚洗澡啊怎么会脏呢，你不脏，干净，很干净的。” 傅衡之冷笑加苦笑：“不脏吗，我可是娼妓的儿子，我的骨血里，是那样的血脉，所以我活该受这些，是吗，对，所以我活该。” 心里不想这样的，却控制不住喊了出来。 傅衡之在心底无声嘶吼，走开，蒋凝汐，现在看到我丑态了，我不是那个漂亮少爷，离我远点，都远点。 “不要这样，衡之哥哥。”六宝是真的吓到了，因为傅衡之咬住了他自己的下唇，殷红的血立马渗出，染红了他苍白的唇，配合瘦骨嶙峋的身板，更是可怜。 六宝见不得这个，特别是眼睁睁瞧见傅衡之从柔弱变得壮实再变成眼前这个疯魔样，不由得上前抱住了他，小手慌乱的擦拭着他唇边血迹“不可以咬，会痛的。” “走开，蒋凝汐，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是你哥哥，我是卑贱的胡姬之子，哪里配做你的哥哥。” “不要，你是哥哥，你说过你是我的衡之哥哥，六宝喜欢的衡之哥哥，你不脏你超级干净，六宝最喜欢的干净哥哥。” 傅衡之自嘲一声，要推开六宝，六宝气狠了扑上去狠狠亲了一口：“你看，你香香的，六宝亲了还想亲，不脏，不脏，最干净，不信我就再亲。” 么么么好几个亲亲，似有无上魔力，将他心底的魔怔杀了个一干二净。 第六百二十一章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骗婚 傅衡之抬手，阻止了蒋凝汐又要贴上的姿态。“蒋凝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在香你，衡之哥哥。” 傅衡之没忍住，捏了一下手边的软肉：“笨蛋。” 有女子会这样说话，这般行径吗。 “不笨。” “行，那我是笨蛋。” “那，那那也是最厉害的笨蛋。” “蒋凝汐，你可真会安抚人。” 插科打诨，数你第一了。 傅衡之总觉得自己对抗傅国师那双几十年积累起来的大手，已经疲累不堪难以为继，此刻将脑袋轻轻靠在了六宝的肩上。 她是长高了点，但只有一点点，肩膀稚嫩到，兴许他再用力点就能压塌。 可这小姑娘，不畏惧他尖尖下巴戳刺带去的不适应，反而故意挺起肩膀，要为他撑起一片天。 真可笑。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先是闷哼式的笑声，随后是应和的憨笑，接着是按捺不住的大笑，最后两人笑成一团。 手一伸，六宝被人圈在了怀里。 距离更近，傅衡之更能感觉两人的差别：“你又胖了。” 六宝眼睛都要瞪出框了：“喂！” 是你太瘦了。 她表情太好猜，傅衡之忽然捧着她的脸。“我会吃胖的，蒋凝汐，你说我乖不乖。” “乖啊。”会乖乖吃饭，就是乖的。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啥？”憨乎乎的六宝还在注意他嘴角上那个伤口呢，寻思着要用什么药抹一下。 “以后，不对其他男子做，香香动作，可以吗？” 六宝皱眉，似乎不想答应。 “你把我看光了两次，上次还要娶我，又把嫁妆给我用，我觉得我以后可能，没人要了。”恢复神智的傅衡之，是一百个六宝也追不上的心眼。 那心眼跟筛子一样，全身都满了。 此刻六宝顺着他的话为难了，自己岂不是害了他以后没有媳妇了。 “那，那我要怎么办呀。” “很简单。”傅衡之觉得自己一声的卑劣，都用在此刻了。“你等我到十六岁，我来娶你。” “哦，那我十六岁你没来，就是娶到要你的人了，我就可以带着嫁妆嫁给别人吗？” 傅衡之差点脸黑。 “如果你答应我，以后就是我小媳妇，我以后听你的话。” 六宝眼前一亮，这个，这个好像很厉害啊。 “七岁，到十六岁，还有多久啊。” “你先说答应不答应。”他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情分，只是，他想抓住这份光。 光是想想这个纯善可人的小姑娘以后不能和自己亲近，和别的男子贴贴香香，他就又要躁郁了。 口随心动，但他会负责的。 除非他死，否则六宝，永远不可以和别的男子这般亲密。 死。 傅衡之心中一个咯噔，若是他真不幸早亡…… “蒋凝汐，那就十六岁，十六岁我要是没来娶你，你就，找个不打人的，长得好看的，家里有钱的，不娶小妾给你气受的，不去青楼的。”念了一堆，傅衡之终究是败在了自己的臆想中，且做了让步。 第六百二十二章 要挣钱养夫君肉肉 六宝却被这个说辞说服了。 她对男女之情鱼水之欢，肯定是没什么深层的概念，但是在婚姻观上，身边的人，似乎都十分的完美。 蒋爹爹和娘亲，大嫂大哥，他们都是非常幸福的，而且看起来，都是相公听媳妇的，应该是相公听媳妇的就会幸福。 那吱吱少爷说了以后会听自己的还是这么早就听自己的…… “那好，以后我就不叫你吱吱少爷了，因为你早晚是我的相公。”六宝得意得很，不过还是瞥了一眼傅衡之；“但是我喜欢郑勇叔叔那样的，大块头一拳打死大坏蛋，还能一只手把我抱起来，你太瘦了我怕以后是我抱你要给别人笑话的。” 六宝此刻，就是满眼的我衡之哥哥柔弱无力，以后肯定需要我贴身照顾。 傅衡之高兴之余，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我，记住了。” “嗯嗯，还有头发啊，我喜欢头发好看的，你看我头发好看吗。”六宝将自己的黑发捧到身前给他看：“娘给我洗发都要很久呢，总是给我抹香香的花露，你闻闻香吗，衡之哥哥你的头发太干枯了还有点黄，六宝不喜欢，以后它还会变黑吗。” 傅衡之又有想深呼吸的冲动了：“会。” “还有……就是，爹的钱是娘管的，大哥也把钱给了嫂子，你，你……会给我钱嘛。” 傅衡之帮她回忆：“从造竹纸开始，我没给你吗。” “也是哦，嘿嘿。”六宝憨笑，心中满意得很。“要公平的，你是我喜欢的，那衡之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媳妇呢。” 傅衡之盯着她：“你，不用变就好。” 胡姬之子，被天道福星垂怜，还需要其他的东西，简直就是天谴了。 他知足的，傅衡之抱她在怀中，随后道：“我最近很忙，可能不能时时相见，我知道你肯定生过气的，我道歉，虽然……我还有事情不得不做，但不能和你相见的时候，会给你留信的，挣钱也会给你的，好了，我走了。” 等看到六宝点头后，傅衡之消失在了福地。 六宝好一会忽然捧着脸嘻嘻嘻的笑，人家要长很大了才要慢慢挑选夫婿，有的人成婚前甚至没见过面。 姐姐还告诉过她，有那见面前红娘为了礼钱胡说八道骗人的。 那自己亲眼见了相处了他还答应自己那么多那么多的条件，这个相公找得肯定又好又早。 就是太瘦了，本来也不胖的衡之哥哥，看起来又瘦了一圈，六宝之前香香，嘴巴都好像被骨头撞到了。 不行，要补补的。 六宝要挣钱买好吃的！ 兴致勃勃的六宝开始和娘亲“上工”去，带着个小伙计专用的围裙和手套，别提多可爱了，不少夫人小姐甚至专门为了看她而来的。 其一为了那灿若繁星的笑容，其二，这小姑娘经常开口送宝石耳坠，其他人可不敢这么送，但小姑娘在的时候，你只要多买两样，她是真敢送啊，你买几百两的东西，人家能给你回个几十两。 一时间，去宝器行买东西的人更多了，胜过从前，几乎日日都是高峰期。 第六百二十三章 金算盘 六宝每天看着娘亲算盘哒哒哒的响，也开心呢。 “你虽然送了点宝石制品和耳坠出去，但宝石制品便宜又方便制作，耳坠是边角料子利用起来的，算起来还是挣了。”毕竟除了给两位手艺人师玉途和关青的费用稍微高了点，原材料可是的，学徒们更是低廉得很。 说到学徒，目前的一个市场和局面，学徒能管饭就不错了，但关青吃过学徒的苦，师玉途也不在乎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现在的工钱，都足够在任何一个城市买个小宅院养老了，所以二人都教得认真， 学徒们不但手艺学到了，宝器行还管吃管住每个月给二百文花花，做一个成品要是能卖出去还给手工费，简直是找遍天衍都没有的好待遇，因此挤破脑袋想进宝器行的人一多，学徒都能挑品行好天分高的选了，宝器行才不至于就靠着两个师傅应付那么大的客流量。 “那就好，六宝要挣钱。”把未来相公养胖胖的。 见六宝看得起劲，春娘以为她也想玩算盘，心里打定主意，回头找人定做一个金算盘给闺女玩玩。 有人敲门，春娘开口请进。 店员小声的说。“外头，那个县令家的夫人来了。” 春娘停笔，打算一会再来继续，县令夫人来了不管是好是坏，她既然在店里，肯定要出去会会。 六宝跳下凳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和娘一起走出去接待。 来到外间，春娘客气的招呼顾宁儿，并且表示父母官夫人来临蓬荜生辉今日选购商品一律八折。 做了几年生意，又有乾卦子的教导，如今的春娘也是个先礼后兵，面子工程点满的合格掌柜了。 “春东家客气了。”顾宁儿身后跟着几个女子，其中一个是禁足期说生病了，提前结束了禁足的顾盼兮，其他几人分别是县衙其他无品小官的女眷。 其中一女，身着火红套装，五官明丽张扬，性子也差不多。 见到春娘这么客套，她上下扫视了她一眼，那打量物品的眼神让人很难高兴得起来，春娘不去看她，只专心接待顾宁儿。 冷霜嘀咕：“这就是你说的乡野村妇？我瞧着和讨好我爹的奸商也差不多，一股子奴才样，哪有你说的那么嚣张。” 顾盼兮趁着姐姐真的挑选起合心意的收拾，恨恨道；“那是装的，你不知道之前多欺负我，明明放纵小二撞碎了我的东西，还偷梁换柱说我的东西不值钱，要不是我……我顶得住压力，早就抹脖子自证清白了。” 冷霜听不得这个，这是她心里的硬伤。 曾经亲姐就是被后娘用这个借口害死的，她对所有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人都有一种天然的恨意，哪怕没犯到自己头上来。 正好六宝分担娘亲的接待任务，请这几人看看新品。 冷霜对顾盼兮说：“我先帮你讨个利息。” 之后居高临下，十二三岁的女子，俯视六宝，轻蔑的来了一句：“丢你老母。” 第六百二十四章 礼仪楷模蒋凝汐 见六宝看过来，冷霜改口；“啊，这是我们那边打招呼的，问候你和你老母亲都好，小妹妹，听不懂，听不懂没关系，听着就好。” 这儿是南江，越城的方言，一个乡巴佬肯定是不知道的。 骂了还不得而知，真好玩。 对付这种嚣张又恶毒的人，就…… “哦。”六宝礼貌回应：“你也丢你老母，还有你还有你，都丢你老母。” 每个冷霜身边的人，都被六宝指了个遍。 六宝确实不知道这句话是啥，但不代表，她讲礼貌啊。 “你骂谁呢你！”冷霜上前一步，气呼呼的说道。 六宝茫然：“是你先对我说的啊，不是打招呼的吗，或者我换个？丢你老爹？” “你！你这个！” 冷霜话都说不完整了，不但骂人被顶回来，还多被骂了一则。 这个黄毛丫头，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六宝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大姐姐不要这样看我，上一个这样看我的顾盼兮大姐姐，就被关了禁闭还被杖责呢。” “啊？杖责吗，不是说气病了待在家里不出来嘛。” “你别说了，她还在这里呢。” 跟着来的捕快、文书，师爷的女眷们看顾盼兮的眼神都不对了。 其实，她们也并非完全没听到风声，只不过顾宁儿只要还是县令夫人，她们就得看在这个面子上，为了自己父兄的体面，出来走动走动罢了。 此刻顾盼兮被这个小姑娘撕开了想遮掩的事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这边女孩子们的骚乱，终于引起了顾宁儿的注意，过来拦住了还要理论的冷霜，并且警告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再惹事你们都回去，这里是卖玉器的不是卖淑女的脸皮给人当猴戏看的！” 众女子回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店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个路人好奇的张望。 甚至还有一两个熟面孔，那是两个巡街的捕快，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处理。 该说不说，顾宁儿的面子还是挺值钱的，在她的周旋下，女子们安静挑选首饰，巡街的捕快继续他们的活计，路人也被春娘笑盈盈招呼要不要进去挑选商品而吓跑。 开玩笑，动辄百两的好东西，他们可买不起。 啥时候白启航能再卖一批珠宝就好了。 顾宁儿还真是真心和春娘交好的，夫君提过这宝器行背后搞不好是京城某位大官员的生意，和春娘交好，好处肯定比弊端多，没看眼下，八折买珠宝等于选越贵的东西免越多的音量。 也是一种好处不是。 一群人来得忽然，离开的时候却兴高采烈的离开。 等她们彻底离开之后，贼兮兮的店员纪晓才凑过来：“刚才那几位看中的东西……” 厨娘：“怎么了？” “哦，原本就是那一款最后几套了，本来要低价售出的，不过听到东家你说要打折，我就按原价报了。” “哦？这么回事啊。”春娘微笑：“一会去账上支十两银子，打个牙祭。” “得嘞！”纪晓笑眯眯的应道。 第六百二十七章 棉 等把这些钱全部都弄出来之后，发现竟然有三万两之多，看记录，应该全都是那些军爷消费的。 “这些钱，我一会就拿去收购一些粮食，对了，上一批粮估计已经到了你哥哥那边了，这次就多送御寒的东西。”春娘想起蒋大山的回信就想笑。 蒋大山说那些盐实在是被压得紧，他们那么多人，到如今也没能吃下一筐。 她闺女存心送的东西，那能虚得了么。 想想一群人对着十几筐盐露出发财了的表情，春娘还记忆犹新呢，这是一朝拥有了这么多盐，就调侃起来了？ “嗯，我种棉花。”六宝现在只要有种子，能控制作物的飞来飞去了，什么方向什么高度如何排列，她已经掌握了。 “你种？不是说很久没看到傅国师家的少爷了吗？” 六宝嘿嘿一笑：“我会种了，还不怎么费力。” 不用挖不用收割，动动心念指挥，也就不需要衡之哥哥那么辛苦的种啦。 六宝高效率，晚上休息的时候专心种棉花。 只是棉花次日上午就能摘花苞了，却缺少一套机器。 看着自己收割了棉花却没能精准祛除里头的杂质，更不可能把它变成棉被棉布等，六宝也是神回路了，直接找哥哥帮忙。 蒋小山倒是能勉强复刻出压棉花的机器：“但是，你说要比市面上的压缩得更厉害的，那谁能做得出来啊。” 是的，在给娘丢下了一个至今还没能解决的马场问题后，这小姑娘又给自己的小哥哥提出了让他做一个能更高效压缩棉花占地体积的难题。 “哥哥，可是我觉得哥哥可以做到的。”六宝将安全范围内的白星星，不断往小山的脑子里塞。 还挺管用，蒋小山隐约中竟然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灵感，脑海里也浮现出出行，将要拒绝的话转为其他回答：“我试试。” 六宝满意了，不对着小哥哥装可怜了。 带上四喜：“走~去宝育院去。” 干啥？ 整理棉团呗。 手工的速度是真的慢，本地又没有作坊，要南江城才有，六宝和四喜在宝育院待了一日，也没做出多少来。 不过回家的时候却得到了好消息。 “你要的那东西，我还没做出来，但是先把这个给你，这个能方便去处杂质。” 蒋小山掏出一套家伙事给六宝展现了一下，在桌上固定一个书架，架上部横安一木轴，一铁轴，铁轴在上，木轴在下，木轴右边装有曲柄，铁轴左边安装具有飞轮作用的十字形木架。 “今之搅车，以一人当三人矣。其中句容式，一人可当四人；太仓式，两人可当八人。这是我在木工书上看的，意思就是动工时右手转动曲柄，与曲柄相联的碾轴随之转动，左脚踏动踏杆，使碾轴与下轴作等速运动，方向相反，二轴相轧，左手将籽棉添入轴间，则棉花被带出车前，棉籽落于车后，即得到去了棉籽的棉花团了。” “哇，就这么个东西，还挺方便。”大家都没做过这个，一时间挺新奇的凑过来看。 文言文参考自棉搅车图，王祯《农书》。 第六百二十八章 喂胖你，小相公 就连蒋哥都上手试了一下，赞扬道：“很省力，小山，很不错。” 蒋小山憨笑：“多点时间，我能做六人位的，同时工作效率很高。” “那这个东西……搞不好可以给家里产业再添点什么。” 六宝想了想，家里人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有产业，哪怕是大山哥哥不在家，蒋爹爹回来和娘商量之后也给他和卡丽儿在镇上买了一个独立的院子。 那只有小山哥哥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虽然家里一直在满足小山需求的木料工具和场地。 六宝还是觉得小山哥哥是亏的：“要不，哥哥你开个木工坊，以后做木大王，嘿嘿，我们需要什么，也找你买。” “欸？这个主意好，我还在想，小山也快十岁了，目前家里就他还没一份固定的产业，六宝的主意正合适，你们说呢。”春娘肯定顺着闺女的话说的。 而且她也不贪图小山这点手艺活带来的收益。 蒋哥无不可。 蒋慧点点头，表示需要材料，她全力支持。 金满跟车去了北境“进货”，不过想来他也不会有意见的。 家里的主子们定了，这事儿也就落锤了。 只小山还谦虚的觉得他做的东西就是一点兴趣爱好。 六宝灵魂发问：“能把投石机复原出来的木匠，叫做一点兴趣爱好，那要做出啥来，才叫有点本事？” 哈哈哈哈，大人们扬声大笑，蒋小山在笑声中羞红了脸，却也更加充满信心。 有了小山的轧花机的投入，短短数日，六宝收割的棉花全部都变成了半成品和大厚被子。 春娘则是又劳心劳力做了几日“假账”，从家庭用度里调出一点钱回流到六宝那边，毕竟六宝这批东西都是不要钱的原材料，总不能直言是的。 看着多出来的钱，六宝买了点漂亮的食盒，去了当地最大的酒楼，把招牌菜点了个遍，之后一份放自己的福地小窝里，一份放在傅衡之那边。 傅衡之是在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重新回来福地，此时他已经寻到侯平，侯平也帮他联系上了瓦剌氏部落的人。 也就是，那个胡姬背后的家族。 顺便，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外家。 进入福地后，他没在外头露天洗澡了，而是踏踏实实提水灌满差大浴桶，关起门还反锁起来洗漱。 做完这些，他才舒舒服度的靠在定制的浴桶内，长嘘一口气。 最近干的事情实在是多，不但联系上了外家，同时还要得到祖父更多的好感获取更多的自由和权利，以及，结交那位名为顾清溪，实为傅清溪的，弟弟。 傅国师以为他要归顺傅家，得到一些名望和地位，最近确实挺积极培养，虽然没放松到带他见自己的底牌们，却也见了不少人脉。 傅衡之也不客气的意义结交了。 虽然夜深人静，还是会反胃还是会难受…… 但他连媳妇都哄到了，周旋在几方势力之间，就当是在玩一场，带着报复的游戏。 沐浴完毕，穿着严实的傅衡之来到了书桌旁，有闲心翻阅下闲书了，却看到桌下有食盒，桌上有花束。 “喂胖我的相公，蒋凝汐留。” 第六百二十九章 有心了，小媳妇 初现风骨的字，洋洋洒洒一行，却拨动得傅衡之久久不能平静。 小媳妇。 真是有心了。 傅衡之观赏了一会花型奇特却带着独特魅力的郁金香，才掀开食盒。 由于是热乎乎带进来的，此刻吃起来也是热乎乎的。 傅衡之将桌子整理一下，一样样的摆上去。 烧鹅。 鹿尾巴。 酱牛肉。 大肘子。 糖醋排骨。 里脊肉。 滑滑肉片汤。 鸡蛋羹。 还真是，充满了让他好好长胖的意念，一个青菜都不给他留。 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傅衡之正好没吃呢，干脆拿起筷子，装了一大碗米饭，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在有个鸡蛋羹清清口，要不还真吃不下去。 一夜过去，六宝再次到福地，准备摘些果子回家做蜜饯，就看到食盒被清洗好了放在她门边了。 “啊。所以，都吃了吗？”六宝满意得很，掀开食盒，里面留言。 “我倒是不怕吃胖，你可注意荤素搭配，要不然横着长不竖着长就可惜了。” 六宝腾的一下脸超红：“衡!之!哥!哥！” 如果傅衡之在眼前，恐怕要被咬一口，不，咬两口。 北境，金满打算返程了。 “回去我就在十五里村过年了，下一次见面就是暑季，大哥，你多保重。”金满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还想多留两日，可北境外的蛮族在冬日最喜欢攻击军营，为了金满的安全，蒋大山说什么也不让他多逗留了。 “我知道的我会保重自己，倒是又给家里添了麻烦，回家，帮我给爹娘磕个头。”蒋大山拍拍金满的肩膀，好兄弟，其他话就不多少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满所在的空车队伍渐行渐远，蒋大山不再停驻原地，反身回了军营。 萧焱礼貌问了一句；“金兄弟回去了？” “嗯。”蒋大山调整状态，询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萧焱将蒋大山带去萧破那边，几个军营最高层的将领正在商议，见到蒋大山进来，除了被架空的元帅，其他人都没有任何的不满和意见。 先不说蒋家对北境这边诸多帮助，就说蒋大山本人，那对蛮夷简直有家仇一样，不咬死几个绝不罢休，偏偏还得了高人传授布阵图，文韬武略，基本都占了，谁会不服呢。 战场，军营，实力为尊。 “吾等认为，应从左翼……” “……从这边斜切进入……” “该是……且……” 一个多时辰后，初步的作战计划框架出来了，也到了吃饭的时候，将领们暂时休息一会，再僵持都要吵起来了，没有益处，萧破便挥挥手，让大家先去填饱肚子再来好好说话。 元帅都没发话，众人却已经散开，把他憋得不行，却无可奈何。 萧焱还年少，今年也不过十多岁的少年，只是家族几乎是战马上起来的，他对于战争并不胆怯排斥也不陌生，此刻还能调节气氛，说起了阵前趣事。 “以前我和副帅没来嘛，不是有一次军粮不足，都快啃营帐了，蛮夷丢肉来吸引咱们这边小兵，如今倒是倒过来了。” 众人看他。 萧焱眉飞色舞。“如今那个大难不死的小兵，在城墙上摆好盔甲，架起油锅，炸面果儿~哦，还有用蒋小将带来的那个孜然粉烤羊腿，两个力气大的使劲儿扇风呢，快把外面叫阵的蛮夷气疯了。” 如今可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军呢。 第六百三十章 瓦剌异族 这还是前年过年前的事情，彼时蒋家还和军营没那么亲密，已经断粮的小兵们，为了让同伴们吃上一口肉喝上一口汤，冒险去捡拾那些敌人故意引诱丢下的活物，但是小兵出来捡的时候又会用弓箭对准他们。 虽说北境兵将们还记得这份仇怨，但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情，只是更没品的大吃大喝扰乱对面敌军的军心。 蒋小山大手一挥：“我哪儿还有一些辣椒粉和花椒面，全拿去用。” 要干这种坏事，就干到极致。 许是这个真的有效，连续五日，对面都没派人出来骂阵。 实际上，是蛮夷腹背受敌了。 一个简陋的营帐内，气愤至极的大小二王子拍桌狂吼：“什么叫做瓦剌异族劫走了部落的女人小孩，留下来守护大本营的兵卒都是废物吗？？、” 瓦剌氏，他们怎么敢的？ 靠着族群里女人下面那张嘴来换取利益苟延残喘的瓦剌氏，怎么敢对上他们伟大的贪狼部？ 都疯了吗？ 禀告情况的小卒趴在地上：“他们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东西，往我们部落丢，王营的守卫被炸了个半残，老人们也无力对抗，瓦剌氏，还抢走了您和小王子的王妃。” “丢什么东西？”小王子先恢复了冷静，询问小兵细节上的问题。 “好……好像是天衍朝十多年前用过的火炮，当时造价太高，只有那位将军出兵的时候用过，小的听闻过那东西的威力，太，太可怕了，肯定就是那东西。” 火炮？ 那不是天衍朝才有的东西吗，瓦剌氏族一个把未来系在女人腰带上的族群，怎么可能自己制作这样大威力的武器…… 可如果是北境军营给的，也不合理。 北境的官兵不是已经和他们达成共识了，每两三年打一次大仗，每年骚扰几个月，然后还给他们报酬，互利互惠吗。 为何现在，又把那号称雷声一响黄金百两的火炮蛋子拿出来用？ 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怎么办，撤军，还是继续骚扰。”不骚扰的话，今年的冬日就过得辛苦些了，他们这些王族恐怕都要过平民生活，继续留在这里，大本营都不保了。 可是就这么撤军，实在不甘心啊。 他们还从来没有跟落败的老狗一样，蔫蔫的撤退。 大王子来回走了几个大步，恶狠狠的说道：“先留一部分人在这里继续骚扰，其他人和我回去，我倒是看看，这瓦剌氏，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这边大部队撤离，北境肯定知道的。 可萧破都做好了今年冬日这一仗，绝对要打得对面痛上年，啥战前准备都做好了，眼下对面来了一个撤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瓦剌氏族，明明打了胜仗，可大部分人还是瑟瑟发抖。 “完了，你们竟然真的因为一个黄毛小子的话，动了贪狼族！长生天，这下谁都救不了我们了。” “我说你们这些老东西，不要命了自己去死啊，怎么敢做下这等错事！” 第六百三十一章 瓦剌异族下 认真看去，认真听取，这些无理取闹骂人的，竟然大多数是青壮，本该热血上头的年纪，一个个却像极了连灵魂都被驯服的缩头乌龟。 现任族长看着这群年轻人，摇摇头。 都说他们瓦剌氏是绑在女人裤腰带上的族群部落，可是以前瓦剌氏只是靠着联姻壮大自己而已，明明是这些年轻人歪斜了当初的初衷，不是把女人当做最锋利的武器，而是当做了廉价的娼妓。 他这个族长，已经为了族群不被这些人彻底废掉，尽量中和，维系表面上新老两派的和谐，本以为瓦剌氏也就这样颓废下去直到他们这群老头子入了黄土，改换新一代统治者彻底拉着瓦剌氏一起沦为底层。 谁能想到呢，当年派出去打探天衍王都京城的一个探子，竟胆子大到利用了一个世家女人的愚蠢，怀上了国师家的孙子，原本是个她会忍辱负重暗中和孩子接触，达到帮助瓦剌氏的目的，只是后续抱负没能接上，她人就没了。 可老天爷，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月前，自称胡姬阿美达的亲儿子随从，送来了这厉害的武器，火炮。 并且送来了织布的机器，能在干燥的地方种植的作物，以及一些水利图，请他们好好发展，而目的，只是要他们在今年贪狼攻打北境的时候，抢了他们贪狼的大本营，并且还帮他们设置了蛮族知道后回来报复的陷阱。 只是这些，他暂时只能自己知道了。 看着喋喋不休还在争吵如何推出几个老人当挡箭牌平息贪狼族怒火的崽子们，族长抬手，立马有人将几个吵得最凶的控制了起来。 “远方来的贵客，已经帮我们想好了对策，相信长生天会保佑我们，你们几个实在是太不冷静了，好好在你们屋子里待着，没我的允许，不要踏出房门半步。” 说完，不再管这几个奴性的狗东西，而是和那些前一刻还被当成挡箭牌的其他老人们关门商量起下一步的事情来。 当然，在瓦剌氏核心力量们商量之前，请出了那位已经来了两个多月的贵客。 侯平蒙着黑纱面巾，从角落处走了出来。 “你们无须担心，主子什么都想到了，如今我们手上的火炮材料还有很多，完全可以消灭万人的队伍，只是主子说，震慑就好，伤了太多人命，到时候重建我大瓦剌氏，可没有现成的奴隶可用了。” 瓦剌智低眉顺眼：“都听您的，远方的神的使者。” 侯平端着高人气度，慢慢踱步离开了这里，去荒区组装火炮，到了没人的地方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真， 真刺激。 也不知道主子到底要做什么，不但让他送补给来境外，还要重整境外势力的强弱。 想起主子最新的迷信，是让他在瓦剌氏族站稳脚跟后，和萧焱见一面，侯平脑袋都想破了，也不知道这是挑衅，还是另有谋算。 想想郑勇兄弟当年比他英勇，如今只是个锦衣卫，拿一个月五两的银子，侯平都替他不值。 第六百三十二章 少女心事 “算了，我要是知道了主子一步步都有什么目的，那我就是主子了，还是当奴才好，按部就班做就是了，当初…… 当初跟着主子，就是图一个苦尽甘来，如今我月月银钱比地主还多，愁什么呢。”侯平此刻的想法倒是光棍得很。 冬日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的慢，但对于金满他们这些赶路的人来说也增加了回家的难度。 一直到除夕前一日的晌午，金满一行人才抵达了村子。 六宝欢天喜地的出来迎接许久不见的金满哥哥，但从他车子上下来的，却是一个面生的女人，也许该称作姑娘，一身白衣，柔弱无骨。 六宝站在原地，不高兴的退让了一下。 “六宝，这样冷，你怎么跑出来了。”金满慢一步从马上下来。 他倒是没和这个姑娘同乘，只是骑马慢了两步，此刻才出现。 “这就是妹妹吗。”女子开口，声音似黄莺。 金满嗯了一声，抱起六宝的同时，也对女子说：“这位姑娘，这里往南边一个时辰左右就到镇上了，你说镇上会有人接你，那我们借你马车，你这便自去了。” 客套之后，金满抱着六宝就进了蒋家的门。 老远看见回廊深处，一抹倩影略过。 “蒋慧吗。” “嗯？你在叫姐姐吗？”六宝清亮的声音，打断了金满的视线和呢喃，赶紧捂住这小妮子的嘴巴。 “没有的事，我念叨你呢，最近乖不乖啊，我瞧着倒是又胖了点，是不是冬日没动弹，肉多多了。” 六宝挣扎下地：“我长高了肯定也要长肉的，要不然就是竹竿了，我才不当竹竿，金满哥哥你一点都不懂得审美。” 呵、这小妮子，还会拐着弯的数落人了啊。 六宝如愿下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早知道金满哥哥带了一个坏东西回来，还说她胖，自己就不出来接他了。 六宝一通跑，拐角的时候却和姐姐迎面碰上了。 “怎么着急成这样，后面有人追你啊。”蒋慧扶着她，一双已经被养得玉莹莹的纤纤手煞是好看。 六宝打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家姐姐漂亮，不穿白花花的也漂亮。 “没有人追我，是我不想看到金满哥哥。”六宝气呼呼的；“一回来就带着一个臭臭的坏女人，还说我胖，我要，我要三天！不理他了，坏哥哥。” 亏她还使劲扯断了金满哥哥和那个女人身上的绿光线。 蒋慧没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但能分辨出自家小妹妹是被金满气到了，牵着她：“好好好，不跟他玩儿，跟姐姐玩，姐姐做了新的点心，去尝尝？” 六宝就跟过去了。 等吃完了要是好吃，就多要一份，还给相公吃。 半个时辰后，妹妹吃完还连吃带拿满足的离开，金满倒是少女心事上头。 原本的计划，在知道金满自己都能在外头找女人后，打算搁置下来。 春娘，春娘很好，在前两年就开始帮蒋慧去观察那些有钱人家的或者有潜力的青年和少年们。 第六百三十三章 少女心事下 了解什么呢。 了解他们的家庭情况、人才、人品，家里好不好相处等，也不逼她，就是留意着。 再过两日，她就满十四岁了，城里的镇上的，都是这个年纪，开始和中意的人家接触，春娘说这样不是为了参考什么，就是希望蒋慧在出嫁前，能和未来夫君人选相处相处，能成就成，不能成好过当睁眼瞎揭开盖头才知道是谁的强。 都是好意，蒋慧懂，也明白。 所有的女人，都要经历这件事。 但是越是接近适婚年龄，她反而烦闷不已。 不是那些春娘留意的年轻人不好，自己以前什么出身自己清楚，曾经还想过自己的男人要是个捕快都足够好。 可，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见到那些人，她从心底里就不舒服，就自卑。 哪怕被养得和城里的金枝玉叶也差不离的待遇了，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遇到公子哥，会下意识觉得他留情处处。 遇到书生，会觉得他更向往。 遇到年纪大一点，又觉得这样的人情感早就交付给从前白月光。 遇到家风不错的，没有妾室的主母进门后才能纳妾的，又觉得人家说不定早有心上朱砂。 一切的一切听起来就是那么的无理取闹，可她就是这么认为。 可她又不想对春娘说，自己不嫁。 因为她听到有人在说，春娘搞不好会把蒋慧这个摇钱树多留两年，怎么可能轻易的赔付嫁妆送走。 林林总总的事情加起来，让她难为，又难过。 进一步，春娘风评受损。 退一步，自己心不甘，情也不愿。 所以她本来是打算问问金满，有没有意愿，跟她签契书，做个两三年的夫妻。 反正他也在向往挣大钱，几年内说是没计划娶亲。 她也希望日后只靠着自己的铺子达到自给自足。 两人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几年，信任的感情是有的，谁也不存在契约期间背叛谁，还能给自己的婚事找个人，而且金满的为人和人品，是绝对能在蒋家夫妻两面前过关的。 可，既然金满已经带了女人回来，让蒋慧意识到，是自己又在自私自利了，只想到自己的困境能被金满解决。 却没想到，金满也有可能在这段互相没相处的期间，有了心头好。 那如今，可要怎么办才好。 如今还在烦恼的蒋慧不知道，自己的婚事，竟然被京城的某人注意到了。 京城，西南侯府。 顾清溪无语死了：“你们好意思张口吗？让我去娶一个乡村村姑？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笑死人了都要，滚，我不想听。” 在外端方的君子，到底是在这西南王府的环境中养废了，面对门客孜孜不倦的安排和建议，那叫一个心烦意燥。 “这是，为了您好才建议的啊公子。”门客细数为何会有这样的安排：“这家人的运道出奇的好，短短几年，钱多到能给北境那帮穷困兵卒们送吃的送喝的，价值万两的东西眼睛都不眨无偿送出去——” 第六百三十四章 要出类拔萃的级别 “据我们的调查，蒋家还不止一次这么做了，大儿子境外找的女人，没上婚书，蒋家都能付出价值不菲的见面礼，还有那宝器行的生意，可是称霸了周围几个城镇呢。” “那，收她为妾不就够了。”顾清溪日后的福气大着呢，就算蒋家目前有钱，可一来没有靠山，二来也没有有钱到那种地步啊。 “这。”门客只能说：“是那位提的建议，只要您娶了蒋家的姑娘，日后国库就稳了。” “笑话，一个皇商资格都够不上的乡村土豪罢了，顶多有个几百万两，和南江盐商比都还只是人家的一个零头，还国库都稳了，他真是，这个描述太浮夸了……”顾清溪靠坐在太师椅上，嘴角抿着，代表了不乐意。 实在需要钱财作为助力，找皇商或者南江盐商，甚至于西山煤矿主，四大马场的马场主，哪一个不是实力雄厚。 这些人的坟估计都是纯金打造的。 那才叫一个流油。 门客没再催，小公爷的脾气，就是看着温顺，实则触到逆鳞，他就会出邪招来应付。 正想说那就稍后再议，却听到顾清溪直起身来：“非要我娶，也不是不行，反正京城和南江水土不同，等完事儿了，需要别的人当皇后，她一个小小村姑，难不成还不知道什么叫退位让贤。去，就说我同意了，娶她。” 这西南侯府，哪个月不出一两件通房小妾被找借口处死的事儿，他不着急。 他是做大事的，这种小问题，他刚才也不必被烦闷到。 顾清溪没发现，越靠近祖父说的收网的时候，他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九五之尊。 而傅国师也没有注意，有时候出身和环境相比，前者简直一塌糊涂。 一个环境的好坏，组成，将直接影响三观都还未形成的孩子。 哪怕顾清溪实际上就是高门嫡女和国师之子的亲亲血脉，但西南侯府能养出邱晚萤和明珠郡主这两个奇葩，耳濡目染，顾清溪能好到哪里去。 就算傅国师安排了门客悉心教导，有些东西，是防不住的。 门客们当然也因为自己失责不敢主动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傅国师到现在都觉得顾清溪是个出淤泥不染的君主之才。 而这个君主之才，收到国师的密信，又自觉想通了，便搭乘车架，前往南江城，他倒是要看看，这蒋家的实力。 这边的消息，傅衡之也得到了，他捏了其中一个门客的致命把柄，到也不缺情报。 其实顾清溪要娶亲，不管娶的什么高门大户，他都不会在意的，只不过，牵扯到六宝身上，他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思前想后，他决定联系上六宝，和春娘亲自面谈。 寻了个傅国师不可能出现在农庄的时间点，傅衡之进了福地。 进去之前，还在水银镜面前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模样。 水银镜乃是海外商船带来的好东西，全天衍拥有的人，不足百，他是因为萧焱的关系得了一个。 果真能照到人脸上的所有细节，比铜镜要好多了。 他是确定自己衣着没问题，脸上也丰润起来，才进的福地。 没办法，六宝这小姑娘，喜欢好看的。 他自然得是出类拔萃的级别。 第六百三十七章 新鲜玩意儿 不过六宝还是先提出了离开，自和龙脉连接在一起之后，六宝得到了能在福地看到她进福地之前所在地的画面，这会她瞧见有人朝着自己房间跑来，该离开了。 “那，下次见。”傅衡之挥挥手，看着六宝消失在眼前才想起来一件事。 他明明是来说，让蒋家对于顾清溪的求婚多考虑考虑的。 就成了吃饭，会面聊天，道别了。 不过，心里挺舒服的。 傅衡之留下字条，是给六宝和她娘亲的，也是给自己提醒的，万一自己下次不记得，小姑娘肯定记住了。 离开福地，傅衡之回到了国师府邸。 兴许整座府邸都是傅国师的，因此这边对于他的管控，要比在农庄的眼线还少，傅衡之又练字半个多时辰，才有人试探性的路过窗前，见他在练字，询问需不需要磨墨。 “不必了。”傅衡之将毛笔丢在笔洗旁，瞧着纸上的萧焱两个字，画了一个圈。 萧焱也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了，总是闲着和别人的小媳妇通信送礼物，也不合适。 …… 六宝这边，日子还是悠哉的，甚至于闲出屁，蒋嵩还鼓捣了一些小玩意儿给家里的女眷们玩。 这玩意儿的启发者还是傅衡之，他和六宝聊天的时候提到了蹴鞠，六宝就通过蹴鞠想到了可不可以玩不那么激烈的游戏，比如说把用脚踢的改为用手。 于是蒋嵩初稿是手球来着，只能用手，肩膀，手臂和头等部位让手球过线。 但六宝还是觉得，女孩子们玩这个游戏，还是差点什么。 直接问哥哥可不可以跟扑蝴蝶一样的漂亮有趣还能锻炼身体。 蒋嵩真是握紧了拳头才没把妹妹的脸当麻薯捏到拉丝。 “行，我是哥哥嘛，小妹妹的请求我怎敢不从呢，等着。”小祖宗。 就是来折腾我的。 口嫌体正直的蒋嵩不知道，其实他每次被六宝激发灵感，干起活来就差没兴奋到喘粗气了。 几年来，他的爱好因为太多原料场地支持，进步突飞猛进，普通的家具啊摆件之类的都不能满足了，倒是妹妹几次三番看似刁难的选题，让他一次次的突破。 蹴鞠，手球，扑蝴蝶么。 蒋嵩除了温习一些功课，就是沉浸式探索和制作，五日后总算是有了不错的交代。 拿着新出炉的蝶式手球套件，蒋嵩出现在了妹妹面前。 “看看，是不是你要的样子。” 六宝接过来两个团扇造型，却是木头制作的带手柄的木拍，再看看似乎是用羽毛，棉花等东西制作的缩小版手球。 “啊，这个，是不是手拍这样把手球顶起来，飞到空中？”六宝猜对了大半。 蒋嵩高兴的接着介绍；“对，这可以是单人游戏，也可以是双人甚至多人游戏，你看，单人玩就是你说的，双人和多人就是把手球往对方阵营范围里拍，但是不能落地不能超线，具体规则没想好，但是大概就是这样的玩法，可以重叠组合，怎么定规则，你自己看着办。” 第六百三十八章 驴在哪儿 六宝明白了，拿着手拍去顶和弹跳那颗手球，却又不让它掉下来。 由于平衡能力还不错，六宝很快就熟练了这种玩法，还能边走边弹以及转圈弹加上左右手交换弹手球，一时间玩个游戏跟精美舞蹈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雪花在天井和院子里簌簌的下着，她的一举一动被这个背景衬托得美轮美奂。 “还蛮有趣的，我也试试。”蒋慧拿了另外一副成品尝试把玩，但她的手指拨拉算盘还可以，在运动的协调性上，还是有所欠缺的，手球总是掉落。 六宝会手把手的教教她。 不一会，四喜和梅儿也跃跃欲试，六宝就找四喜搭档玩了一下双人的玩法，着实有趣简便易上手。 蒋慧在经过最初的不适应之后，也熟练了单人玩法，开始朝着双人游戏进发。 眼角余光似乎看到金满站在不远处微笑，蒋慧撇过脸去。 什么嘛，是在笑话她们玩得别别扭扭吗。 兴许自己心里这么想了，蒋慧玩的时候太过注重姿势的优美，反而玩得挺狼狈的，不一会就退居休息的行列，看着六宝和蒋嵩有身高差也能玩得高兴。 “才过个年，总觉得她们俩都长高了不少。”金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来就坐在了蒋慧的身边。 两人都瞧着玩游戏的六宝和蒋嵩，蒋嵩经常给妹妹喂球，怕她因为身高差别抢不到手球的回弹，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不分上下势均力敌。 蒋慧也微微笑了，回应金满：“嗯，小山蹦蹦跳着，竟然也长这么高了，原来逃荒的时候我是真担心小山挺不下去，那样瘦小，如今都比我还高一点了，六宝也是，脸蛋还是可人又可爱，却已经快赶上我的身高。” 蒋慧随了父亲，不高不瘦不胖不矮的那种，已经是可以相看的年纪，因为抽条高挑了一些，比八岁的六宝要高一个小孩手掌的长度。 金满和蒋慧聊了两句，就听蒋慧说起了他从北境回来的时候带的那姑娘，后来有想着怎么安排吗。 金满一头雾水：“那就是个借商队保一下安全的过路人，怎么忽然问她。” “那，只有你会信这种话了。” 金满说她想多了。 蒋慧无名火起：“那你看着，你最好近期不要出门，要不然不出一月，她肯定又有借口找上你。” “找我干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在，拿我撒气？蒋慧妹纸，你有什么不得劲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别这样说话，都不像你。” 他那么诚恳的表情和话语，在蒋慧的心中，就好想在说，你别闹了，你欧诺个愿逃不出我的手脚伤心。 蒋慧却已经站起来。“不想和你说了。” “诶诶？你这大妹纸，刚还聊得好好的，不想聊了就卸磨杀驴是。” “驴？驴在哪儿呢？”六宝和小山结束了游戏，将玩具给梅儿四喜一起玩，她们俩则是找金满看驴去了。 金满苦笑一声，难怪世人都道，女人心，海底针。 这根针，怎么扎得他的心有点疼呢。 第六百三十九章 叶子牌 两日后，十五里村村口。 六宝瞧见卖红薯的老爷子来了，连忙凑过去也要买。 虽然家里想吃什么都有现做的，但小孩子更喜欢外头的东西，哪怕是六宝都不能免俗。 上次那玩具，在小山又做了好几副之后，六宝拿着在村里玩了两次，瞬间引燃了全村的男女老少，一时间订单纷纷。 小山倒是不至于拿家里的东西去为了几声夸赞贴补村民，而是找了两个村里木工活儿不错的，借了两幅板子给他们参考，雇佣了这两人帮忙做一阵儿。 只是东西给出去，肯定有钱回来的，到最后小山雇佣的钱被抹平，还收到了三两银子。 从头到尾，他只是提供了一下场所，和出面雇佣了两个人罢了。 乾卦子笑嘻嘻的让他去衙门登记并且迅速找机会大卖一次。 “大卖一次？”这东西，就是闲暇玩一玩的，有必要当成生意来做？ 乾卦子呵呵一笑，不说话了。 蒋嵩想了半日，打算去求助一下金满大哥，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也是这个。 “你喜欢做木工，又时常得去学塾做学问，俗物不精通也是正常。”金满讲解了一下；“南疆曾经出过一种手指长短粗细的叶子牌你可听闻过？” “知道，镇上还有人家给爹娘送了呢，就是爹喜欢鼓捣瓷器和种地的事情，娘爱去镇上做买卖，家里都没人玩儿。” “嗯，那你知道当初叶子牌刚出世的时候，将它贡献出来的人，赚了多少吗？” “多少？” “一个爵位。” 啊？ 这是什么挣钱的回报啊。 “就因为叶子牌好玩易上手还不限场地，不但能打发时间一不小心还容易上瘾，所以流传得很快，你知道的，能使人上瘾的东西，永远不缺市场，前朝的时候，南疆的一个少年在赌坊打工，见那对牌笨重又吃钱，便突发奇想， 打算换一个材料，进而再想到换一种玩法，形成了叶子牌的初始，他不带钱的玩，消磨时间，小范围的流行了起来，之后被雇佣的主家发现了……”金满顿了顿，看着十一岁的蒋嵩，觉得就算说点社会黑暗，男子应当也受得住，便接着说道：“后来主家改良，将 叶子牌的玩法做了宣传，流行起来的同时，认准了这个主家是一手发明者，再后来，主家大胆的用金丝融城颜料绘制图样上供，得到了前朝太后的青睐，并请皇帝赏下恩德，那个主家，自此称为了皇亲国戚的一员。”虽说是最末端的，连皇帝的十八层远亲都不如。 蒋嵩沉默；“那那个少年，是被处理了吗？” “嗯，因为那个主家后来得罪了人，后来这个少年的事情也就被人挖出来重新说起，要不然谁知道其中秘密呢。” “所以，我要是不妥善处理这个东西……” 金满；“倒也没这么夸张，一来家里不缺钱也算有名声，二来事情发生得早，咱们用对办法解决就是，若不计较这份名声，就更不必在意。” 当年那少年也是希望得到和主家一样的赏赐，便入魔一样找主家算账，结果自然不会好。 所以，眼下要注意的事情就是，如何大卖一场。 六百四十章 情窦初开不是坏事 这件事被提上了蒋家会议的桌上。 六宝端坐在春娘一侧，全桌就她思考得最认真了。 蒋哥的意思是，趁着冬季大量制作，然后卖出去。 “嗯，卖不动就作为产品的赠品，或者送给一些会玩儿的名声在外的公子哥儿们，让他们带动。”春娘和夫人们应酬往来也不少，说出来的倒是不集中在黄白之物上。 蒋慧是符合春娘那个作为赠品的，或者二合一更好。 金满则是早就心里有个法子了：“效仿那位叶子牌，我们有材料有地方还有这位发明者，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也搞个爵爷来当当好了。” 这倒是引发大家一阵笑声：“爵爷哪里那么好要得。” “且不说是前朝的事情，就说如今北境那边的待遇，还有咱们被加收的税务，你认为，我们送上这玩物丧志的东西，言官们能把我们说成什么？”乾卦子的发言总是那么犀利：“等着，这个王朝更替不远了，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找事儿，还是直接卖了合适，屯点钱，手里有钱心不慌啊。” 他其实能观测天象，自从龙脉被六宝收服又温养着后，虽然天衍朝气候土地民生有所改观，但皇帝的作为太子的品行都不足以支撑这份福泽，势必在短时间内发生新的变革，否则龙脉还会继续断裂。 可尘埃落定，是需要一场暴风雨的。 这个时间，还是稳打稳扎屯粮存钱的好。 乾卦子在蒋家也不短的时间了，大家对于这位说话很犀利，可从来不骗人并且有真本事的西席，都是信任且尊重的，因此最后将金满的主意给推掉。 金满有点脸红耳赤的，觉得自己好像急功近利，差点害了蒋家人。 “要是捞个官位也不错，日后弟弟再发明个什么，咱家慢慢做到王爷的位置上去，不过先生说的也是，咱们不急在一时。”蒋慧出声，句句为了他，却句句不提他。 金满自有所感，看向了蒋慧洁白的面庞。 蒋哥教导了孩子们几句，这个话题就暂时交由蒋嵩再好好决策一下，反正卖和赠都不错，就看他自己怎么安排更细节的东西了。 至于收益，蒋哥从来不担心家里的孩子会被亏待就是了，根本没提。 一家人各回各的屋子，金满落后一点，坠在了蒋慧的身后：“慧妹妹，谢谢。” “谢什么，我也没特意帮你。”少女加快脚步消失在拐角处，那是通往后院的路途，金满不方便追上去。 春娘蒋哥回到房间后，一个对账去了，一个坐在梳妆镜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是女人，对一些事情，肯定要比蒋哥明了清晰的。 仔细回忆了一下蒋慧和金满的相处后，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蒋慧神女有意，金满无心了。 也不是辜负啊什么的，单纯的就是金满，似乎并没这个意思。 轻轻叹气，春娘心道，情窦初开不是坏事，但情窦初开的对象若不是能携手的，那才叫人终身难忘呢。 第六百四十一章 六宝名句之亡羊补牢 要是家里人开口，金满肯定会因为多年的相处和恩情娶了蒋慧，搞不好还愿意入赘。 可，偏偏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直接和金满谈啊。 更不能叫蒋哥知道了，蒋哥蛮喜欢村长家的孩子，就和蒋慧差一岁，相貌也了得。 还有她自己，也中意城中一户做绸缎生意的，家里就一个儿子，怎么说都是儿子占大头，而且那孩子彬彬有礼，十六七了，连通房都没有。 这，真是叫人难做。 情和现实，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如何帮忙了。 这卖手球和蒋慧的亲事，都还没解决呢，新的情况又出现了。 傅衡之的字条，到底是被六宝瞧见了，赶忙拿给娘亲看。 春娘真是连声啧啧。 怎么又跑出来个侯爷家的孩子搅局，她最近都因为蒋慧金满的事情掉了一把头发来着，这时候跑出来个图家里钱和运的，一看就是带着目的来的烂东西，她能开心就怪了。 她春娘又不是卖女儿求富贵的，一个什么世子妃后母的名头留来干啥，有毛病吗为了个虚名赔上个教育了几年的孩子。 深吸了好几口气，春娘直接找了蒋慧，问她对婚姻之事怎么看。 再不好好问，搞不好事态更糟糕，到时候人家当面提亲了，自家再来个无中生有的婚约，那不是提着灯笼上茅房，找事吗？ 她家宝儿都说了，娘亲娘亲，要防范于未然，比亡羊补牢的好哦。 因为你亡羊补牢的时候，羊咩咩都被抓走好多只了，狼说不定也进来了。 闺女教的至理名言，她春娘可记得紧呢。 蒋慧沉默良久：“我知道娘的心思，是希望我寻得良人，他人好家庭家境也要好，我也知道，我过怕了苦日子是我一直在您耳边念叨日后要嫁给有钱人……可是娘，我，我，” 春娘没打断，耐心的听着。 “可是我不想了，对不住。”泪珠啪的一下掉在了手背上，砸的是泪珠，也是少女心事。“我，我明明知道，金满也可能有中意的女子，可是，可我，可能很早就对他有了好感。” 也许是当年捉鱼的时候，那份感谢分享的喜悦。 也许是一起卖鱼的时候，那种除了亲手足之外得到帮助的异样感觉。 也许是无数次自己觉得自己当不好姐姐的时候，金满挺身而出担当起了大山的责任感。 也许是一次次的积累，加上她年龄也靠近了说亲的年纪，也许过两年就要盖上盖头，嫁到城里，就她这个家庭，她也不可能找个村里的。 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却又不想知道。 她忽然被春娘问一句，根本就语无伦次，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先别慌，蒋慧，我来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对你来说也许是个机会，也许会是……不那么好的选择时机。”春娘将傅衡之信件上的内容，包括这位顾清溪会亲自来求娶的事儿一并说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六宝名句之听娘的和我长大了 “娘不是什么贪慕虚荣攀附权贵的性子，一直以来我虽然喜爱黄白之物，但我说实话，最主要也就是为了六宝儿有个后路，为了给咱们这个家一个绝对安稳的不怕灾荒的实力支撑……” 春娘知道这件事当断不断绝对更多隐患，便真诚的说：“娘说实话，娘心里肯定是六宝首位，但也从来没逼迫你们做什么不乐意的事情，” “娘我知道，您有话就说，我都听着的。”就算是为了家里人的平安，她得嫁给什么世子，也没办法。 娘一直对她和哥哥弟弟还有爹，无比好，比亲娘更贴心。 她要是因为娘的一句话吃心，那和畜生也没什么区别了。 “嗯，娘的意思是，你要是想奔个前程，就等着那位来娶，要是想要和金满一起，那眼下立刻就要定下亲事，免得被人怀疑，娘之前是觉得女孩子不要地位放太低了，一直为你着想不敢帮你出这个主意，但是我又觉得，趁着年轻，不做做，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娘告诉你，男人嘛，拉灯之后你让他疯，拉灯之前他为你赴汤蹈火，就挺不错的，如果金满心里会有什么不满，到时候娘帮你。” 蒋慧抬头，脸都涨红了；“娘，你，娘说的，什么啊。” 春娘哈哈哈一笑：“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咋样，我先跟金满提一下还是你先问问。” 蒋慧支支吾吾：“娘做主。” 春娘又想起自家宝贝闺女说过的一句话了。 喜欢听的话就说娘做主爹做主哥哥做主师傅做主，不想听的就说我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臭丫头，这道理倒是老少男女皆宜。 蒋慧不敢，所以还是春娘找上了金满，亲自询问。 众人也不知道春娘是怎么问的，只知道金满是脚步虚浮的走出谈话的前厅的，路上差点撞了柱子。 蒋慧好奇得紧，可春娘这时候搞定了事情，只说让她等着。 这一等，不过两日，金满就载着十六车的聘礼出现在了蒋家门外。 他也不是只住在农庄的，有钱之后，在镇上有个三屋一厅的小院子，在学塾旁边也有个大院子，平时和工人住那边有时候也会招待商队的人歇脚喝酒啥的。 因此今日东西是从自己的院子里抬出来在村子里晃悠了一大圈才出现在蒋家的。 这一晃悠，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那住在蒋家，在蒋家长大的金满，竟然向蒋家的大小姐蒋慧提亲了。 更让人跌破下巴的是。 蒋家，不但同意了，还大张旗鼓要给两人盖新房。 这一遭，着实是引燃了所有人的说八卦的念头。 一时间，全村都在议论这件事。 心眼好的，最多说一句金满借机跳上了蒋家的船，还是稳稳的自家人的船。 心眼小的呢，难免说金满想傍有钱人啊，甚至于好奇是不是蒋慧有了才答应那么快。 但蒋慧一来，实在是小，刚十四，其次呢，婚事定在三月后初夏，若是真怀上了，那肚子肯定看得清楚，也不像是这个可能性。 真是，抓心挠肝得很，大家都想知道理由。 第六百四十三章 六宝的活学活用之谎言参照物 但蒋家贴心的下人们守口如瓶，不贴心的下人更不清楚怎么金满忽然就和蒋慧给扯上婚姻关系了。 等顾清溪带着人，“诚意满满”的来到镇上，再屈尊降贵的驾临十五里村蒋家时，金满和蒋慧的八字都过了帖，十五里村谁不知道这个因缘。 只顾清溪还不知晓，将三车的厚礼送上。 一个对于蒋家来说完全是陌生人的存在，要想打好和蒋家的教导，肯定是需要一个引子的。 而顾清溪的门客早就想好了借口：“我们世子和国师家的长孙是不错的交情，早听闻蒋家有女聪慧上进善良端方，便心中倾慕特来求娶，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日后回了京城，自然要什么，有什么。” 门客说着话，完全没注意到六宝正在观察他。 最近六宝和师傅学谎言的表现呢，正好拿这些心术不正别有目的的人来做个试验。 师傅说，人在撒谎的时候越是想掩饰自己的内心，越是会因为多种身体动作的变化而暴露无遗。 为掩饰谎话，说谎者会不自觉地抓鼻、用手掩口或用食指掩着上唇、抓面颊或耳朵。 但是六宝从这些人进门的时候就开始观察，却发现他们没有这些举动。 难道是厚脸皮到已经能泰然自若的撒谎了？ 不对，师傅说的，世上万物细究下去，都会有破绽的，特别是罪恶和谎言。 于是六宝又回忆师傅教过的其他法子，说谎除了明显的一些动作还会有一些不自觉的反常。 有的人呢笑得较慢，而且笑容不对称，双眼完全没有表情，有的人会眼神闪烁，因为说谎时，因为脑部要集中在谎话上，双眼会望向别处，或经常眨眼，跟对方没眼神接触，表现不安或闪缩。 说谎者不时望向房门，双脚指向门口，这是因为潜意识想摆脱谎话，因而想离开房间，这个倒是没有，六宝发现这门客也好顾清溪世子也罢，好像很喜欢观察蒋家的前厅和她爹娘的服饰。 哦，对了为怕前后矛盾，说谎时说话会比平时慢，小心用字遣词，脑海中会先“预演”一次，这个六宝倒是对应上了，正常人说话哪有这样不疾不徐的好像照本宣科一般。 对应上说谎的标志啰！六宝心道。 说谎的人为了尽快说完谎话，有不耐烦的感觉，坐下时不自觉的抖腿或摇脚，还会跷手跷脚，这是经典的自我保护象徵，显示说谎者担心谎话最终被揭穿，因此作此守势。 说谎时，心跳往往加速，血液涌进毛细血管，人就会觉得热，继而可能面红，面部表情肌肉是不随意肌，偶然一次抽搐，即使过程不足一秒，或已露破绽。 此刻西南侯府的顾清溪正好惊讶的表达这个茶叶的好喝程度，六宝几乎都要单手托住下巴，来个对症的表情了，是了，就是这个，一个人若不想对方知道自己已早知一个消息，他会先做出一个惊奇表情，但很快就回复原貌。 第六百四十四章 六宝的活学活用之谎言参照物下 门客喝着香气四溢的茶水，再看看这外表平平无奇的院落，实则大梁为上好檀木价值不菲，更是对蒋慧这个能带财的未来世子妃感到满意。 国师说得没错，蒋家确实是个不俗的选择啊。 而蒋家之所以还是按照高标准待客，是因为春娘知晓傅国师既然是顾清溪的靠山，那她就不能随便敷衍的接待，拿次等品招呼。 毕竟，当初傅国师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蒋家有那样的好茶好屋，若是遮遮掩掩，反而要带来麻烦的。 嘴里说着过奖，客气，春娘故作为难的看了一眼蒋哥。 这是他们夫妻两个商量好的，拒婚需要比较和缓的来，要让对方处于一种是他们不请自来又冒失的立场，而不是蒋家拿捏高高在上。 因而有了春娘这一出为难的表情。 蒋哥配合得很好，询问对方怎么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亲自过来。“我们只是小门小户，世子抬爱，实在让我们难以，难以理解。” 那顾清溪倒是做出了腼腆的样子，说了甜言蜜语，表示自己不是看重家世的， “又对上了。”随着观察，六宝又亲眼目睹了撒谎微表情的实例，当一个人担心对方不相信自己的谎话，说谎者会胡扯，提供很多不必要的资料，若向说谎者提问，他们或不能即时提供合情合理的答案，唯有转话题，通常是讨好对方的话。 说谎者坐立不安，有时会触碰耳珠、啪手指关节、转动指环或拨弄头发，似乎要先自我鼓励，顾世子在说不在意家世的时候，这些特征出现了其中之二，摆弄了扇子以及咽口水。 说谎时话速加快，好让话都尽快说完，还会觉得热和冒汗，说谎者或不停吞口水及舔口唇、大口吸气。 六宝那双闪亮亮的大眼，看得顾清溪都要皱眉了。 好没教养的女娃子，他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那园林的猴儿一样，被她用奇怪的眼神盯着。 春娘遮了一下六宝的视线，喊她去后院陪着姐姐。 六宝虽然还想多看看撒谎教材，还是从京城远道而来的教材，但娘开口了，她只能照做，去了后院。 蒋慧正在屋子里煎熬了。 虽然和金满的亲，过了明面，只要顾清溪是个在乎面子的，都不会抢别人板上钉钉的媳妇，但，万一呢。 她还是怕的。 见妹妹若有所思的进来，蒋慧心下一凉不自觉的拉住了妹妹的手，好像拉住了一个控制机关的绳索，绳索决定着她蒋慧是安全的，或者是下一刻被什么砸死。 六宝从鲜明的参照物们那边回神，见姐姐好奇前厅的情况，便一一说来。 “爹娘本来就商量好了，你别担心呀，金满哥哥会是你的。” 至于其他的…… “啊，他们给的礼物，不好，没有姐姐的私库金贵。”姐姐很早以前就爱钱钱，她从钱钱开始说， “唔、那个顾清溪人也不好看，就是白，死白死白的，腰是瘦瘦的，但是肩膀也是瘦瘦的，看起来好奇怪，没有金满哥哥有男子气概。”本评价，来自六宝对男人的审美。 第六百四十五章 顾清溪觉得自己好委屈 就算你把郑勇叫过来和金贵的顾清溪世子做对比，那六宝的答案估计也是前者更好看。 “啊，对了，他们还撒谎，大骗子，就算没有师傅教我的勘破谎言五十则，我也知道他们是大骗子。” 蒋慧紧张的情绪都被妹妹给散了不少，毕竟妹妹的态度往往直观的反应了春娘和爹的态度。 她天真纯善，却也直白到家，不会做那些遮遮掩掩。 所以蒋慧不但松了口气，反而还饶有兴致的接着问为什么。 “因为衡之哥哥根本就和那个顾清溪不是好朋友，所以他们第一句话就错了，大笨蛋撒谎精。”六宝的白眼都要翻天了。 后院叽叽喳喳聊得欢乐，前厅这边，蒋哥和对方一来二去的，该铺垫的也铺垫，便来了个直球。 言语道：“啊，若是小女不曾定下婚约，这自然是一桩美事，毕竟世子年轻有为，外貌品行家境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这事儿是蒋家没有福分，小女已经定亲，和我家姑爷过了八字，周边街坊邻居，镇上的喜饼铺子裁缝店，全都知道了，这……唉。” 蒋哥尽量表演得很遗憾一样，可即便如此，顾清溪却还是黑了脸色。 蒋家！ 蒋家怎么敢！ 他可是堂堂世子，未来还会登顶那个位置，可这蒋家，不但不想着怎么私底下除掉那个所谓姑爷，还敢直接当面拒绝他！ 蒋家，是怎么敢的！ 一句放肆脱口而出。 蒋哥赶紧站起来，赔不是。 春娘也甩着帕子说这孩子没有福分，让大人们不要费了心神，她愿意做出补偿。 顾清溪就要说谁要你们的补偿，既然不给面子，到时候找机会抄了你们家，到时候财富不是照样来？ 但门客死死拉住了，笑着言语舟车劳顿，希望主家行个方便。 蒋哥只能带他们去客房休息了。 门一关，顾清溪就质问门客为何拦着，这样的小门小户，他一个手指就能捏死！ 来一出抢匪进村就能解决的事情，当初他郡主姐姐不也是这一招毁了跟她抢男神的女子吗。 在别人上香的途中，雇佣了抢匪，毁了那女子清白还丢在大街上。 后来那女子不但嫁不成郡主姐姐倾慕的人，还再也没办法跟郡主姐姐抢风头。 在他看来，这个办法有效得很。 “不可不可啊，傅国师早前就叮嘱过，无论结果如何，咱们都要交好，不要交恶，也别做杀鸡取卵的事，正是因为上心，也正是因为国师预见到蒋家日后的辉煌，才会故意用长孙的名头，来借给我们做结实蒋家的阶梯啊。” 要不然又不是真的天潢贵胄，哪里能说赐婚就赐婚啥的。 说实在话，门客都觉得这位世子把自己看太重了，但他们也是看在神机妙算的国师份上继续坚持辅佐，不然也是对顾清溪越来越真纨绔的行为表现，保持一整个无语的状态。 想起那个自小被爹娘祖父照顾着的卑贱兄长，顾清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祖父要求，他根本就不想借用傅衡之的名头和蒋家人接触。 第六百四十六章 告状去 好像他顾清溪要结交什么人脉，还要看那个卑贱杂种一样。 “日后，他也是您的助力，有个庶兄弟的关系在，这份助力将更加牢靠。”国师说过了，傅衡之若是愿意上这条船，顾清溪的路将一片坦途。 傅国师的话，他们这些门客，是信的。 被这么多张嘴劝，顾清溪也是知道好歹的，到底是暂时忍耐下来，并未对蒋家人进行发作。 但也不甘心的去让门客查查，是不是真有婚约这回事。 得到婚约是几日前定好了八字，又听村民们说金满为了娶蒋慧都自己攒钱买房做生意了，顾清溪也不得不承认，这恐怕还真不是人家临时凑的借口。 “那这事儿，我就白走一趟？” 门客失笑，怎么会呢；“蒋家惶恐得很，已经送上了不少财物作为回礼了，我们送上门的三车礼物，他们也回了三车。” 但价值，却比顾清溪带来的三车见面礼，要高。 别的不说，起码这赔偿谢罪的心思是很诚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把生财得名的压箱底的好东西给了咱们。”门客拿出来水芙蓉和凉快草的种子。“这是他们经过精心培育的良种，水芙蓉全身都可用，上下能吃，中段以及花瓣还能入药，需要的还只是烂泥塘， 至于凉快草，据说是培育了四代的良种商品，弄成草汁入点心和冷饮，效力堪比吃冰，蒋慧的店铺就是靠着这个才红火起来，年入千两，虽千两不算多，但此地偏僻，购买力也就这样了，若是带到京城……。” 带到京城能卖高价，往来商贩也多，到时候要是再多开几个铺子，简直财源滚滚啊。 这可不就是送财路来了么。 顾清溪这才心平气和了，还颇有闲心的去了春娘的宝器行挑选几样礼品。 却是不要脸的选走了镇店之宝，两套价值数万两的雕刻摆件。 为了不得罪的送走瘟神，春娘是咬牙切齿的忍了又忍。 终于，折磨了蒋家几日，顾清溪也受不了这里的环境，驱车离开了。 蒋家这才松了口气。 春娘要不是看到了傅衡之推断太子与人通建的罪名被暴露，其他万个亿不是懦弱就是残疾，世子也可能作为未来称帝的候选人，早就锤死这群人了。 娘的，起码天衍朝现任皇帝还没有亲自来搜刮她们老百姓的家底，这个顾清溪还是个世子呢就开始不要脸的搜刮，日后还能好吗？ 思来想去，只觉得天衍朝就算是换了皇帝也没什么好的。 六宝进了福地，告状去了。 撇着个小嘴，心疼得很。“如果是给衡之哥哥，店铺都给哥哥也没事，可是给那个撒谎精，六宝很不开心，我听他说日后还要来拜访，不行！我会忍不住的！衡之哥哥，我可以不要忍吗？” 那小模样，委屈得不行，让傅衡之眉头都要打出蝴蝶结了。 “拿了你多少东西，你算个账，我帮你，弄回来。”傅衡之忽然说道。 “当真？？”六宝不委屈了，整个人靠了过去。 第六百四十八章 王莲说 之二又是什么呢。 “水中养分的争夺，是王莲的霸道之二，你看这片水塘紫色花卉，也称为水葫芦，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能侵占其他水生植物养分，但在王莲面前，就是个手下败将，王莲所到之处，你不会看到比它更生机的植株了，甚至于在生长过程中，它向卷曲的时候，叶子背部的刺能碾压掉一些叶苗。” 六宝惊叹，那好凶啊。 果然是地盘霸主吗。 “残忍吗？”傅衡之明知道任何人都会说王莲霸道的，可就是想问。 他知道自己是有病的，不正常的，可在他心里，他情愿做王莲，也不愿意做被绞死的其他类植株。 既然老天爷把他放在了那个棋盘上，他就是要做绞死一切的王莲，残酷的地盘争夺最后的胜利者，也不愿意做连天日都见不着的水生植物。 傅衡之定定的看着六宝，心中猜想她的回答会是什么。 明知道六宝不会看不起他，也可能根本听不懂，却还是怀着莫名的心思，非要问出来。 她会说什么呢。 说，哎呀这池塘明明是大家的，为什么后来者还居上。 或者是：这样是不对的，不应该那么残忍去害别人。 共享不可以吗？ 这些才是正常人的回答。 在傅衡之的视线中，终于看到了小姑娘开口了。 “这样不好。” 果然，傅衡之别开视线，看着水中已经开始叶片外翻绞杀一切的王莲叶片。 “因为全都是它了，我还怎么坐在上面当船玩啊，我留最合适的几张就好了，王莲再厉害，再凶巴巴，也是在我的地盘上，我才是地盘绝对的拥有者。”六宝坦荡荡的说道。“先生和师傅都说过百花齐放才最美，我觉得很有道理。” 没发现傅衡之扭头之快，眼神之惊喜、狂热。 “你，说得对，你才是绝对拥有者。”傅衡之抿着嘴微笑：“百花齐放，绝对拥有者，哈哈哈，好一个百花齐放，一个绝对拥有者。” 是了，他为何一再把自己当做物，而不是操控者。 是因为置身棋局，所以思想还是狭隘受限了吗？ “不愧是你。”傅衡之拿了手边一个小石子甩了出去，溅起阵阵水花。 心情大好的傅衡之等到了王莲花开后，抱着六宝上去体验了一下。 一开始六宝是很担心的，因为叶片在六宝的心中一直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真的能承受人的重量不掉到水里吗？ 她是不怕掉水里，是怕掉水里衣服湿了娘亲要说的。 但傅衡之伸手，她还是回应了，被抱着放上去。 叶片因为有重量的出现，稍微移动了急不可见的距离，要不是水面的波光，都看不出来叶片移动了。 但它稳住了，一没翻，二没往哪边倾斜，就好像六宝坐在了平地上一般。 “那，你能坐上去吗？” 六宝指了指另外一朵。 这么幼稚的事情，傅衡之是只想看小媳妇坐的，自己不是很有意愿，但六宝兴致勃勃的期待，他也找了一张看起来最宽厚的叶片坐上去，结果很明显。 第六百四十九章 傅衡之式变本加厉 他湿了。 傅衡之看着瘦，但体格有经过锻炼，营养最近也在补充，个子更是超越了同龄人一截，因而只是看起来瘦罢了，一百斤是绰绰有余，因而还是跌落了水中，哪怕是跌坐也淹不到口鼻。 水不算很深，到她大腿的位置。 六宝坐在另外一边看着他捂着嘴笑。 鲜少有瞧见傅衡之这么挫败的样子，六宝认为，还蛮有趣的。 冷不丁傅衡之伸出一只手，捏破莲叶，花汁在手上呈现一种粉色，他伸出玉白的手在她双眉中间一抹。“倒像是个小观音。” 可惜是个调皮的家伙。 六宝被傅衡之要求先回去，他自己则是洗漱好了，才离开福地。 接下来几日，傅衡之小动作挺多，用匿名的方式给顾清溪账房送了一些账目清单。 并且点名了账房借用顾清溪的便利捞了多少好处。 他早就准备好傅国师的亲信圈子以及顾清溪的亲信圈子情况，一翻找就找到了这位账房偷吃的铁证。 也是这账房胆子太大了，一个半条腿都要入土的人了，还养了三个外室，又有十多个子女要养，竟然贪墨了三十万两财物，和一些人送的田地屋子。 把顾清溪的账房弄得神不守舍的几日后，才悠悠然的安排账房需要做的事情。 “安排一日带我进他私库。” 账房受胁迫，接了这个要求。 傅衡之关上门，在顾清溪的私库里左顾右盼。 看了一会，嗤笑一声：“东西不少，去提亲竟然带的有干粮，真是不把蒋家放在眼里。” 接下来就是一顿狂扫。 顾清溪手里的东西少不了，自然也有一些基本不打开的，傅衡之就根据这个特点，掏空了好几个珠宝箱子的底层，在里面填充上砖头，最上层还是珠宝，但下面早已被廉价的砖瓦替代。 大概估计了一下自己拿走的东西够二十万了，傅衡之这就收手了，将东西送到福地，再假模假样的拿了几幅字画从账房面前过。 见这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只拿了几幅字画，账房松了一口气，还问傅衡之这些就够了吗要不要拿点其他名贵物品。 “我不贪心，拿这些也是有原因的，你的把柄，不好意思了，也是权宜之计我不会让它们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傅衡之的态度倒是谦逊，刻意压低的声音，账房也没听出来是谁的。 两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就没有留下来继续交流，各回各家。 账房这边刚安心下来，顾清溪也紧赶慢赶从南江城回来了。 那么多车的礼品归私库，叫账房看花了眼。 那两套首饰他是摸不着了，但其他的，他倒是眼馋。 傅衡之这边，则是在福地接受六宝的讨好和感谢。 六宝捏着傅衡之的肩膀，笑嘻嘻的感谢他帮自家弄回来那么多好东西。 “我统计出来，才十万零六百七十二两，连他们带走我家的木箱子都算钱了，本来以为我够算计了，没想到你更能算。”六宝感慨啊。 怎么能不感慨呢。 傅衡之给了她二十万的东西，还说多出来的是她蒋凝汐被吓到的安抚费。 这个借口真是找的——她喜欢！！ 第六百五十章 对你好到，进棺材的前一刻吧 捏完肩膀，六宝手累累，去锤傅衡之的小腿。 锤一锤二十万两呢，干啥不锤。 她坐在小凳子上，自下而上的看着悠哉的傅衡之，问他：“以后都会对我这么好吗？” “嗯。” “不会变吗，遇到更漂亮的小姑娘也不会变吗？会对我好多久。”我好在你不对我好的时候，换个人对我好。 傅衡之睁开悠哉到闭上的双眼：“怎么这么问，你家娘和姐姐，还是你们村里的姑娘遇上事儿了？” 六宝要他先回答自己才会回答。 “我不知道能对你好多久。”傅衡之又闭上眼：“死之前只对你一个人好。” 六宝没消化这么深层的情感。 哪怕六宝不懂，傅衡之此刻说的不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一种互相救赎后，独一无二的情感。 却也汹涌得叫人发怔。 “意识是，要对我好到你进棺材吗？” “噗。”傅衡之哈哈一笑；“你也先回答我我再回答这个。” 六宝停下捶腿的动作改为叉腰腰。“村里做豆腐的那家小姐姐，和大柱子娃娃亲，结果大柱子和镇上一个丫鬟好了，要小姐姐做平妻，真是气死我了，我以前可是听过大柱子说要对小姐姐好一辈子的，坏东西！” 傅衡之让她别气：“你总是在奇怪的事情上介意，她的事你操心什么。” “她，来找我姐姐哭，结果姐姐也觉得，金满哥哥是不是以后也会这样。” 哦，他懂了，这是连带到她在乎的人了，所以情绪激动了点。 “你说说，那个大柱子做什么为生，为什么会去镇上，那丫鬟是个什么模样，那家的男主人风评如何。” “啊、风评？是评价吗，我不知道，但是大柱子就是个挑柴火去卖的，就认识了那个丫鬟一个冬天的时间，就说要和她成亲，还说娃娃都有了，真臭不要脸。” 傅衡之本就会将事情想得最差劲，便直白的说：“你不用为那个小姐姐操心，要是可以的话，劝那女子赶紧找个良人成婚，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就他推断，一个丫鬟能给一个卖柴火的乡下小伙子甘心生孩子成亲，那就说明，主家契约的羁绊对她来说不算个事儿。 若是不算个事，又分为两种，其一，她有足够的本事离开丫鬟这个身份，可若是如此，当初为什么能成为丫鬟，其二，着急借着婚事离开府里面，那是为什么呢。 一个冬日，能勾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汉子，让她怀上孩子还死心塌地要抛弃多年的娃娃亲，背后没有猫腻，他是不信的。 所以才会这么建议六宝，因为那小青梅若是真的同意做平妻了，一斗不过丫鬟，二后面麻烦大着呢。 纯善又普通的人最好就平稳快乐的活着。 六宝哦了一声，还真决定按照傅衡之的说法去做。 因为衡之哥哥很聪明嘛。 想起自己多出来的二十万两财物，六宝就高兴得想ii的笑。 当然，她愿意麻烦一趟操心下那个豆腐小姐i姐，更多的是想让姐姐不要为那个卖豆腐家的小姐姐影响，好好准备婚事。 和喜欢的人成亲，做夫妻，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才对，如果愁眉苦脸，那就不适合成亲。 第六百五十一章 观摩的素材又多了一个 六宝不会大咧咧的跑去人家家里说，你最好嫁给别人。 婚姻大事，先不说媒妁之言呢，你一个外人起劲什么。 六宝当然是找自家娘亲啦。 春娘虽然也同情那姑娘青梅竹马一场，还要给一个丫鬟共享一个汉子，却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见闺女坚持，倒是好奇为什么。 “我是觉得，身边这种事情少了，以后我生活的环境也好，我能开心，等于我受益，那我受益的事情，当然要做啦。” 六宝虽小，可从未忘记，女子的地位在没有财力和夫家的支持下，低贱到了什么程度。 “世人都认为女子就是该为男子受苦受累的，可我不认同，我不是笼子里的小鸟儿小麻雀，我看得到也听得到，我不认同我想改变，那我就会想办法去从小事情做起，比如学塾，比如以前帮过那个被人冤枉跟人私通的大姐姐， 娘，我已经吃穿不愁，也拥有别人永远不会拥有的东西，我不会说我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就要战战兢兢的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如果我就这么过下去我会觉得没意思的，所以我学习，我练武，我背书，接触乾卦子师傅教给我的东西，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学的东西，我会的东西，我做的事情，能在以后我长大了，成为我的武器，娘，你会帮我吗。” 什么？ 小不点大的人儿，竟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吗。 春娘一时间有点语塞。 有时候自家小闺女天真可爱到令人疼到心尖尖，可有时候成熟得叫她无法用一个八岁孩子的年龄去看待她，比如她和师傅争辩的乡土论，比如她在做一些善事的时候并不是无底线的给予。 哪怕这孩子是自己生的，春娘都觉得……娘的，这是她能生出来的崽吗。 六宝还在看春娘，春娘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行，你需要帮忙，娘只要还能动弹，就给你做了，要先调查然后把这件事露出来是。” “嗯嗯。” 春娘嘴里是说闺女给自己找事儿，但她吩咐下去却丝毫都不拖泥带水，就半天的功夫，人家就把春娘想知道的消息反馈回来了。 “是有了那家管事的孩子，管事的媳妇是当家夫人的心腹，不可能容得下那丫鬟的，给了那丫鬟赎身的钱，估计是要把人打发走。” 春娘身边的六宝也听着呢，咦了一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师傅说过，宅斗宫斗不比争天下的权谋之斗简单到哪里去，所以一个丫鬟，能在招惹了这样一个人物后，怀着孩子，拿着钱，安全离开府里面？” 这下不用春娘吩咐，下人又去查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婆子，婆子三白眼尖嘴猴腮，因为知道这个丫鬟的情况才被带过来的。 “那丫鬟有些手段，还找铃医要了点，助兴的药，以及，灭鼠的。” 六宝感觉自己除了看人说谎之后，又来了个素材让她观摩推理。“这家的老爷可是身体不好。” 这句话跟点了什么引线似的，那婆子猛地抬头看向了说话的六宝。 第六百五十二章 蒋慧心结 婆子看到一个小姑娘眼神清凌凌的看着自己，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一般。 那个念头一闪而过，竟然不由自主的磕头起来了：“我，我就图两个赏钱，离开之后什么都不会再提的，求求夫人老爷们不要把我卷进这件事啊！!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 春娘身边的丫鬟叫她住了嘴，这下这婆子算是不打自招了，看来她不仅知道一些事情，还知道得很清楚。 “钱我会给你，但这件事……”回忆了一下，春娘发现那小商人还和蒋哥有过交情，说是个比较憨直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把蒋哥交进来操心。 看着蒋哥接手这件事，春娘则是私下里找那卖豆腐的姑娘亲眷说了绿帽子这事。 之后的事情果然交给了蒋哥，不久后，一个带着点病态精神却还不错的中年男子上门道谢，给蒋家带来了新的生意渠道。 还送了很多礼物。 毕竟是家丑，蒋家夫妻两也明白，保证不会继续让这件事传出去。 也就三两天的功夫，十五里村那个汉子娶到了丫鬟，豆腐姑娘竟然嫁给了蒋家果园的一个长工，叫丰收的。 签的不是死契，还有五年契满可以自由身离开的那种。 原本定亲的汉子没少说酸话，但他背信弃义在先，说起来人家也觉得他们无理。 六宝亲自去看了豆腐姑娘和丰收的婚宴，摆了六桌，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了，她给这对新人送了十两银子的随礼，之后就翩然离去。 多余的关注不会再做，但她还是需要去找姐姐说说。 “如果姐姐觉得你的选择存在问题，那就去解决掉那个问题和生产问题的人。”六宝说道：“六宝希望看到一个快乐婚假的姐姐，我姐姐是不会被一些想象出来的问题打倒的。” 见妹妹这么说，又耳闻是妹妹请动了春娘解决豆腐姑娘的事儿，蒋慧心里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妹妹啊，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自家那弟弟哪儿懂这些。 蒋慧抱着六宝，脸上阴霾尽数散去：“对，是我选择了，我就要自己抓住，哭丧个脸想东想西没有任何用处。” 这就开始积极的备婚了。 女孩子的嫁妆，家里帮着弄呢，她所谓的备婚，就是调理好自己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 春娘还和她说了点房里的事儿。 尽管蒋慧面红耳赤，但还是听了。 春娘训导有三，一，十五岁满之前，不许实质通房，二，尽量十六岁再备孕，因为太早受孕孩子基本坐不住。 其三，嫁出去之后，相夫教子肯定是必要的，但春娘表示；“金满的人品我们也都是看在眼里，如果嫁出去不舒服，你能克服就克服毕竟是一辈子的相处，若是真的发生了一些不好的改变，蒋家永远是你的家，哪怕嫁人，也不要忘记你是谁。” 言下之意，嫁人之后她同样是蒋家女。 蒋慧更是感动无可复加。 六宝也掺和了这婚事，就是准备了一对玉佩来着，是那种双鱼配，两人一人一半，用的料子是上好的。 第六百五十三章 换牙妹妹 对比妹妹的财大气粗，蒋小山的就比较显示手工的技巧，因为婚期有三个月时间准备，蒋小山联合数位工人，做的拔步床一张，是改良后的看起来没那么复杂，没那么重，却简约美观轻盈。 看得六宝都想要一张了。 “你结婚还早呢，哥哥给你搜集最好的材料。” 六宝乐呵了。 去福地找衡之哥哥会面的时候，笑得牙齿都快掉了。 “唔！”小姑娘惊慌失措，不敢置信的摸着松动明显的门牙。 傅衡之还以为她咬着舌头了，毕竟前一刻还在笑哈哈的说师傅教的东西都有素材现场看，下一刻就捂着嘴巴不说话，眼睛都要瞪出来牛眼睛了。 “怎么了，让我瞧瞧。” “呜呜呜勿熬！”不要。 傅衡之叹一口气：“乖，叫哥哥瞧瞧，是不是咬着了。” “勿四。”不是。 “亏得我听出意思了，那不要咬到，是怎么了，想打嗝？” 好一番劝，六宝才把手放下来可怜巴巴的说。“娘说的是真的啊，吃多了点心牙齿要坏掉的。” 因为没捂住嘴巴了，说话倒是清晰不少。 傅衡之还以为什么事呢。“你八岁了啊。” 虽说按照生辰，还没满八周岁呢。 “那是换牙的时候，不是吃坏了。”他洗干净手，掰着小姑娘的下巴张开一点检查，松动的可不只是一颗：“这是正常的，也是好事，换了以后你的牙齿会更健康更有利，嗯……日后想换都换不了，日后牙齿要是再没了可长不出来。” 六宝还是睁着眼睛问这是真的吗？ “对，但要注意换牙的时候可不兴随便吃东西了。”傅衡之一介都能相看人家的半大少年，都快成养儿的了，一点一点消除六宝的担心。 “对哦，以前哥哥也掉过，嘿嘿。”想通了，被说服了，六宝也就不介意了，那一点点波澜一般的惊慌转瞬即逝。 但这股轻松，在发现掉牙之后，哪里不掉，第一颗就是门牙，倒是一笑就特别滑稽，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话漏风，吃东西都是软软的，张口人家就想笑，弄得她找了个面巾给戴上了。 就算是小姑娘，也是要面子要好看的。 草长莺飞，冬去春来，六宝儿迎来了新一年的春日。 也迎来了傅衡之的邀请。 带她去京城玩。 六宝跟娘说了，省的娘看不到自己会担心。 春娘就帮她准备了一些吃喝的放在食盒里，还让她带了礼品。 虽然觉得傅衡之和自家闺女挺投缘的，但基本礼数春娘还是不想让她失掉。 穿着碧绿裙装的六宝，今天带的发饰都和脖子上佩戴的琳琅都是差不多色系的，款式看着清新富有生机。 蒙着透气的纱巾，六宝笑眯眯的展示给傅衡之看：“是师玉途叔叔给我做的，她们看到我戴了，好多人都想买。” “确实好看。” “咦？衡之哥哥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这头饰，确实好看。” “哦。”六宝见傅衡之伸出手，自然的将礼品递上：“姐姐店里的新品，娘说是上门拜访得带的礼物。” 傅衡之表示，换牙妹妹，我是想让你手给我。 第六百五十四章 起起落落 因为降落的地方是一处小路旁，六宝的礼品啥的又送回福地，看着傅衡之潇洒的将她抱上骏马，再自己潇洒的上来，六宝被圈在了他的身前。 “骑过马了，怕不怕。” “不怕，骑过，但是这个有点高，和我骑的不一样。” “嗯，那你抓稳。”傅衡之用慢速控制着马匹朝前，直到一处看似无人烟，拐个弯道却看到了一片平地。 在这里，有临时搭建的木屋，看起来漏风的样子，一靠近，一股浓郁的马身上的骚味就传出来了。 “正好你带着面纱，呼吸慢点，这马棚就香不了。”傅衡之是知道她要开马场，寻摸到一种比普通骏马高大一倍的脚力马，打算送她那里去培育。 “这脚力马，能拉动一个大院子，意思是承重力特别厉害，能行走六个时辰不停歇也没事。”傅衡之介绍着。 六宝尽量忽略那种浓厚的马骚味，表示；“都快比房顶高了，难怪力气大呢。” 就是太臭了。 “太臭，不是不能解决，只是我得到后就要转给你，所以没费心思找人来精心饲养，你日后可以在马场专门给它们选择细心的照料者，就不会这么臭了。” “贵吗，这么大只。”六宝是听过娘亲操办马场道的时候，那一通碎碎念的。 傅衡之说还好。 确实还好，他前期投入了瓦剌氏一些东西，那边也回馈了不少，这脚力马就是其中之一。 从波斯到天衍，会路过瓦剌氏的地盘，他们部落也就四匹马，却给他送来的两匹。 这也是傅衡之驯服瓦剌氏的一个信号。 一个表现。 傅衡之带着自家换牙小媳妇收了这两匹马，又带她去郊外踏青，烤鱼。 听六宝说姐姐准备婚事，他又说下次见面自己会准备点东西相赠的。 这一日有吃有玩还带拿的，六宝回家的时候都高兴得很。 傅衡之则是忙起来了，他原本的打算，是发展瓦剌氏，除去太子之后再让顾清溪也得不到那个位置。 但他显然势力还是单薄了些，有些进度也比较晚，所以眼下其实天衍朝已然形成了好几股势力。 太子党肯定首当其冲，就等着开始嗑药的皇帝嗝屁，这是他要拉下马的，也是挡在傅衡之前面的第一道关卡。 其次是二皇子顾致和，今年堪堪二十四，正是当年的时候，私底下还掌握着萧破和一股民间势力。 其三就是傅国师支持的顾清溪。 还有就是一些江湖人士和从来都不服管教的南疆土司势力。 以及隐藏在太子身后的前朝势力。 太子虽然与人通奸被抓了，但是风头一过，又有要复出的迹象。 不过他的假身份已经被好几个势力掌握，倒是不难对付。 难的是怕天衍皇帝一时间昏了头，先写了传位诏书。 这几方势力斗来斗去，傅衡之原本的安排也被搅乱，最近唯一的轻松，就是和小丫头在一起的时光了。 月黑风高夜，傅衡之倒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要做无耻行径把个小姑娘忽悠成小媳妇了。 他所有最难堪最不好的一面她都瞧见了，连…… 不提也罢，反正，要不是这小姑娘，他能预见，自己的人生只有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第六百五十五章 傻子送上门 在福地和六宝相会的时间里，是傅衡之难得的休闲时光。 而在现实中，其实他过得也不算憋屈就是了，最近傅母总是往他院子来，估计是又要作什么妖了。 看着在自己桌上放了一个食盒的女人，傅衡之好整以暇的保持表面上的礼貌，询问傅母来是为了什么。 “你现在，连母亲都不叫了吗。” 傅衡之以前见她，心中烦闷之时，多少还带了些怨天尤人，恨。 现在看到她，只有一个念头。 如今，是时候讨债了。 看着她来，身边都只带了一个丫鬟。 傅衡之更是笑着配合喊了一句母亲，还吃了两个她送来的点心。 等傅母终于提出她自己的要求时，傅衡之也应下了。 原是傅爹一直以来都因为各种因素，没有纳妾，但今年似乎动态有些不对，一个番邦来天衍朝进贡的使臣之女，说什么也要和傅爹在一起，如今皇帝的意思就是让傅爹收了。 傅母以前一直不把这个男人当什么，但真的到了丈夫身边会出现一个年轻鲜活的还不可以自己出面推开的女人时，心里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她已经三十多了，没多少青春颜色了，当年总觉得傅国师的儿子就是个随便让人控制的草包，如今竟然也贪恋这种后院只有她一人的虚荣。 并且对夫君有了更多的独占的念头。 “母亲和爹爹，琴瑟和鸣多年，儿子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傅衡之说的话，听起来是豪华，但傅母就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最后只能心道，还是和这个杂种天生不和，金贵的起身，傅母假模假式的说自己后院还忙，就离开了。 她若是回头，搞不好还会警醒一下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一个少年看她的背影都是冷笑讥讽的神情。 “不想和爹过日子，我会好好成全你们的。”傅衡之弹弹手指，这双手痒了多年，如今也是搅和点什么的时机了。 三日后，京城中谣言四起。 五日后，谣言传到了傅家。 傅国师第一时间不是去让人查访谣言的出处，而是找上了傅衡之。“你做的？” 傅衡之一脸的不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傅国师不徐不疾，坐在傅衡之面前，看着已经站起身，真的在回想自己做了什么的孙儿，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日后你的日子，只会在傅家的帮助下越走越好，你也应了的，为何还是做了这样的选择。” 外头都传疯了，说傅母未出阁的时候就跟人有染，娘家为了遮丑，花了大价钱和十几年的全家族的资源帮扶傅家。 这个流言来得奇怪，可偏偏，傅母娘家这十几年还真是为了傅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甚至有一年，傅母娘家的主子们意见新衣服都做不起了，因为钱都给傅家拿去镇灾做好事了。 一般人谁干得出这种事情。 这个流言来得突然，自然有人怀疑到了那位使臣的女儿，觉得是她想要嫁给傅国师的儿子当主母去，才使坏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可这流言出现了一个转折。 第六百五十八章 才刚开始 一片喜气洋洋中，新娘子也做好了准备，点数好嫁妆之后，就由家里的长工们挑着在村里走几圈，然后送到了金满的院子里，这是晒妆来着。 金满送的彩礼全数被添加到蒋慧的嫁妆里，家里还配备了不少。 这数量就算在南江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了，更别提在十五里村，但没有人敢在这节骨眼说什么酸话，人家两边的流水席上六荤一汤三点的上着，想吃的啊，那嘴巴说点好的。 吃喜酒的档口，六宝悄悄去了福地，拉着傅衡之就到了自家卧房；“今天人多，你忽然出现不太好，但我就想你一起来看看。” 傅衡之笑笑，说谢谢她邀请；“今天家里很热闹啊。” “嗯，你以后也要这样来娶我。”六宝随口一句，之后就开始往房间里偷渡吃的。 傅衡之不缺这口，但看着小媳妇一样一样当正经事一般拿进来给他共享，竟也吃了不少。 因为春娘忙着呢，此刻也没人来特意管着六宝，连四喜都被六宝忽悠着去等喜钱，谁也不知道六宝快乐的投喂未来相公。 吃了一阵，傅衡之想起了傅国师威胁过的，他小友的这个话题…… 很显然，傅国师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甚至可以说，通过他用上六宝的地方，那么六宝一家肯定是安全的，但南江这一代，并不是他计划里的最优选择。 要如何说服蒋家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呢。 “啊最后一个甜品了，你吃吃看。”六宝又跑过来了，手里的碗就三个丸子。 里面是包了香甜的内馅吃起来并不会和外表一样单调。 傅衡之又给她喂了一个回去，六宝虽然吃过了，但总觉得从衡之哥哥这边吃的就特别的甜。 傅衡之的来者不拒，导致他吃撑了，从福地回到京城住宅后，是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下人过来回报；“您方才看书的时候，有人递了请帖。” 傅衡之看到是国师的，也没推拒：“明日请酒楼送一桌席面来。” “是。” 傅衡之的博弈，这时候才刚开始。 夜深人静，金满都不知道擦了几次手心里的汗了。 但身旁的人一直催促该进去掀盖头了容不得他在这里做什么心理准备。 金满便深吸一口气，被大家簇拥进去了。 北边喜欢闹新房，此时不少小伙子和年轻姑娘都站在金满后头。 金满拿了秤，挑起了蒋慧的盖头。 俊秀美貌的蒋慧低垂着脑袋，脸红都跟个猴屁股似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哦呦，这新娘的脸都能开个胭脂铺了。” “红啊红，你真红。” 仔细看看，倒也不是脸红成猴子屁股，而是被妆娘给特意画的喜庆妆容。 接下来是俗套却饱含祝福的喂食半生不熟的饺子，哄骗新娘说“生” 还抓一把花生问她几个，蒋慧中招看着花生的数量说了六个。 “哦哦~这么多，金满你要努力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金满的脸倒是先红了，只会聂聂的说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第六百五十九章 梅儿的生存哲理 这些个婚俗倒不算失礼，毕竟是个婚俗，只要不如某些地区婚闹，这种程度的围观和起哄甚至是给婚礼增添点色彩了。 金满扛着要被灌酒的压力，把大家都喊出去了，新娘子也看了，接下来的事情其他人可不兴继续待着了。 见金满把其他人都带走了，蒋慧也松了一口气，新郎把盖头挑了，她就可以摘下头上的装饰品，活动活动了。 这一天的，累的脖子都僵硬了。 蒋慧起身，一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红都跟鬼一样的自己，赶紧喊了梅儿端水给自己洗漱。 看了看盒子里，娘给的乳液，据说是能空口吃的保养皮肤的好东西，一车奶才能弄一个罐的量，配了几种花卉药材制成的，涂在身上或者脸上，能日渐保养皮肤。 娘平时是会给一些胭脂水粉，但第一次给那么多，想想嫁妆里的二十多罐，蒋慧迟来的眼红和不舍。 出门子的时候，她都没哭，总有个感觉，自己不过是到对面路来了，可真的坐在了这金宅，却深刻感受到一件事，她已经脱下蒋家女的外衣，成了金家妇。 估计也是觉得日后她是金家妇，不适合一直当女儿养，娘这一次给东西简直是发狠了给的，金家的空屋子都装不下还有些堆在院子里呢，就连妹妹都给了她一盒子的银票，粗略看了一下得有五万两。 啪嗒啪嗒，眼泪就这样掉了出来。 梅儿赶紧安抚，喊她新婚之夜怎么也要笑着啊才吉利。 蒋慧也知道的，情绪过去后就冷静下来。 梅儿拿眼看她，蒋慧正好抬头瞧见了，就问她怎么了。 “本来，不该这个时候跟主子提的。”梅儿说：“但你是我主子，夫人也耳提面命我不能对夫人有秘密……” “是发现了什么？你尽管说。” “是，这金宅的下人心比较大，我之前去要热水，也被人家暗示要给钱，可，金宅才几个人啊，就四个仆人，原先只伺候姑爷一人，不可能也这样，我就多嘴拦着人问了一下，被闻出来，那厨娘有个女儿年方十六，还没嫁人，她对姑爷估计是有想法……” 那厨娘在金满手底下也约莫两年了，金满经常跑商要么就干脆住在了蒋家，去年更是两趟北境，花费了一年里的大多数时间，要说和厨娘闺女有什么关系感情那是绝无可能的。 但是，这么个事儿，她要是发现了不提，心里过不去。 “但姑爷，我瞧着并没有那个意思。”梅儿也没少见过金满，毕竟金满算是蒋家半个儿子。 蒋慧扯扯嘴角：“没事儿，这种眼皮子浅的还没本事防身的，我一个照面就打发了。” 梅儿嗯了一声，伺候蒋慧保养皮肤。 夜半，金满被放回来了，梅儿见蒋慧不需要帮忙，自觉的退了出去。 问她为什么不在金满面前刷脸？？？ 开玩笑，她对金满那是绝不可能有想法的，先不说她脸是毁的，就说大小姐身边，一年月钱加赏赐高达七八十两，谁家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活儿干啊， 第六百六十章 多管闲事的傻子 等她干个十年八年的，揣着千两银子，嫁个蒋家能干的管事，当有钱的主母不舒服吗，飞要上赶着当个妾不是犯贱么。 金满和蒋慧休息自不提。 蒋慧年纪其实在这个年代，破身的不少，北境那边甚至有女奴十二三岁就揣娃了，但春娘耳提面命，还说她就是快二十才有六宝，自己身子骨才恢复得快没那么痛苦，蒋慧引以为戒，金满又尊重她，两人自然没做什么羞羞的事，就是纯睡觉。 蒋慧本来没那么快打算找那个厨娘的事儿的，谁知道她竟然进门要检查蒋慧的帕子。 见蒋慧一时愣住了，还以为自己捏住了把柄，冲着蒋慧说。“知道您是蒋家的宝贝千金，但这帕子没红，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怎么会问这种话，一个当下人的，谁给你胆子来干涉我的事情，我是蒋家的千金又如何，关你一个厨子什么事，蒋家厚道夫君仁善，可不是你们没有体统没有教养的借口，这里是金宅，是我当女主人的金宅，你们不要给我金宅丢脸。” “嘿？您帕子都没红就不担心我）——” “啪！”一巴掌，梅儿用了大力气，直接把人家打懵了。 春娘还想借题发挥呢，就看见晨间早起出去一趟的金满回来了。 他到底是年轻气盛，香喷喷的媳妇在身边，不可能一点绮丽心思都没有，再说了，他卖子孙阻隔套的，多少也知道点人伦事怎么行，一大早就出去自己解决了一下。 谁知道进门就看到那个胖厨娘对着慧慧张牙舞爪的，一时间都没考虑其他直接把人扯了丢一边去。 厨娘哎呦哎呦的，根本没人理会。 “慧慧，你没事。” 蒋慧微红着脸，他抓着自己的手臂，着实是很灼热啊，因为她还没来得及换好全套的衣服。 金满松开手，尴尬咳嗽一声，见梅儿迅速给蒋慧换好了常服，才问怎么回事。 那婆子刚才趁机告状说蒋慧帕子，金满皱眉：“你一个后厨烧火的，为何不经传召来主子的屋里？” 好家伙，人家说帕子，金满问她怎么不守好岗位，简直鸡同鸭讲。 蒋慧觉得要不是这个胖厨娘犯贱，她都有点想笑出来了。 那点子嫁为人妇真麻烦的心思也在金满的维护中消散，只淡淡的说：“夫君体谅我身体，打算十五岁之后再行房，但我瞧着这婆子，似乎有点别的心思。” 梅儿见大小姐看了自己一眼，立马将昨天的情况汇报。 金满都懵了，慌忙解释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厨娘闺女：“这些人主要是接待我那些走商的商队弟兄们的，吃饭，铺床啥的，其他时候我都没和她们接触啊。” 蒋慧笑眯眯，和气的样子；“后院的事，不该老爷亲自过问，还是我自己来。” “行，行，你来你来，连我在内，都给你管。”金满抓耳挠腮的样子，还蛮有意思。 梅儿和蒋家后来买来调教了几个月用于陪嫁的丫头憋笑得痛苦。 但也清楚的在小姐成为金夫人的第一日就知道了，姑爷心之所向。 第六百六十一章 春娘麻木脸说开心 蒋慧怎么处理的，一点风声都没漏出去。 三朝回门的时候，蒋慧都没告状什么的，金宅连男主人都是她管的，她告状不是没事找事儿么。 回门一趟，娘家里又给不少吃的用的，没有结婚的时候那么多，但也是够金宅吃用十几天了。 回门都过了，蒋慧便开始管理后宅，过去的大半年里，受了乾卦子不少点拨，如今同时管生意和一个宅门，倒也不会手忙脚乱的，还能重新指定金宅的规则。 什么主子要吃东西另外花钱买的，那是断断没有的事，连采买回扣都有一个弹性范围，饭要是超过这个弹性范围还没让主子满意，那采买随时换，不管是哪个丫鬟管事的亲戚，她不会看中这一点。 因为她雷厉风行，还颇有章程，奖罚分明，强大的娘家还就在对面，一连两个月，倒也风生水起过得舒坦。 除了开始应付金满请求她用手，咳咳。 一切都还算顺利，不比当闺女的时候累人。 时间过得飞快，开春的时候两人定亲，三个月后成亲，两个月的婚后生活，这都一晃眼过去了大半年了，距离秋收又只剩下不足两个月。 蒋家今年挺忙的，春娘更忙，因为六宝上个月给她拿了个马场的地契等一系列证件，笑眯眯说是衡之哥哥送的。 春娘一脸麻木。 完犊子，这价值三十万两往上的地契要怎么回礼啊啊啊啊啊—— 六宝不知道娘平静的外表下又是一阵波澜。 贴心的靠过去亲香，问娘亲开不开心，只得了一句：“开心，娘这小半辈子做了许多事，可没有一件事，比生下你更让我高兴了。” 六宝当夸奖听了，幸福着呢。 至于得了贵重礼物心会不会过不去，那是没有的。 谁让四五年的相处，她和衡之哥哥互送礼物简直和家常便饭一样了。 …… 时光匆匆，十五里村风调雨顺的，当然是丰收了，但是今年的情况有一些不是美好。 因为镇上已经时不时有人过来晃悠，预估今年十五里村和三十里村这些地方的收成，大概能有多少。 这是一件怪事，去年靠着时间差顺利储存粮食的众人都心慌慌的去找村长，想求个主意。 “那些人再晃悠测量下去，今年我们就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肯定要饿肚子的呀。” “就是啊，去年私底下留存一半，才堪堪吃到了春后，这要是人家掐着斤两的弄走税收，那我们还吃啥啊，西北风啊。” “就是啊，不给人活路了。” “……” 老百姓是很淳朴来着，但前提是你要断粮的话，那倔劲就起来了。 纵观历史，多少民反都是因为吃不饱才反的。 村长也是无语至极，他当农民也当了几年，清楚这一点，没东西吃的时候，人的恶念是会无限放大的。 来回踱步，村长只能让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做冲动的事情，等有个对策了再和大家统一说。 就这样打发走了几波村民，高村长才和蒋明理好好商量，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毕竟，蒋家的地，全村最多。 第六百六十二章 不是男女之情 都说天要塌下来都有高个子顶着，蒋家，就是这个高个子无疑。 蒋哥一时间拿不出什么主意，但之前人家镇上的衙役们过来测量的时候，媳妇就给他吃过定心丸，表示家里存粮绝对够吃，不需要铤而走险。对村长，他也是这么提的。 到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万一今年的秋收躲不过去被收走了七成的粮食，那村里三个大户都出一些存粮，低价匀给村民们。 高村长做不来逮着一头肥猪杀的事儿，毕竟杀鸡取卵，下下下下策。 这事儿暂时这么定了，蒋哥回家立马跟媳妇说。 “这事儿避免不了，没事儿到时候该怎么样怎么样，左右是饿不着的，大不了花钱再买点粮食给那边送去。” 看来还惦记着大儿子那边呢。 春娘的贤惠，让蒋哥再次无地自容一般。 他媳妇，就是这么好。 春娘还真不把这点钱看在眼里，万两银能把丈夫大儿子还有北境的萧将军兄弟两都笼络好，那万两银子就花的值当。 重点是，她闺女的好友，送礼级别已经在几十万两了…… 这几万几万的，她觉得自己要是太在乎，简直太没有面儿了。 嘴巴是这么大方，但春娘还是去排查了一下宝器行的收入。 嗯，今年这九个月又收了二百万，一部分是有些商户买了去外地卖，有些是当地消化掉的新款和绝版，扣掉其他开销，净赚二百万也很是不错了。 其他铺子加起来九个月还没这宝器行的零头呢。 刚心满意足的收拾好银票打算让闺女藏福地去，却收到了闺女带来的消息。 “衡之哥哥说，恐怕接下来这一两年会有点乱，要娘囤黄金银两和人手。” 至于吃的，她能指挥种子落地生根，衡之哥哥能亲力亲为的种植，倒是不需要大面积种植和囤积。 啊？要乱。 春娘其实没多震惊，从北境那边粮食被截断，而朝廷却还在加收税这件事能看出朝廷的荒唐和无情无义，人被逼急了反肯定是必然的结果。 但，安稳的日子，她可没过够啊。 六宝又提了：“衡之哥哥说了，送给我们的马场是个好地方，他也会安排一些厉害的人儿保护我的。” 春娘嗯了一声，忽然看着闺女越发清丽的脸蛋看。 这傅衡之，怎么看怎么，对她闺女是不是太好了。 以前六宝三岁半四岁的时候，她觉得傅衡之可能是没有妹妹，当她妹妹一样玩闹和教她识字，后来送的礼物也尚可，可是近两年，送得是不是有点疯了。 先不说马场，这乱世要来，他都惦记着保全六宝，还要给六宝送合用的可信的人手…… 这种资源，不是揽在他自己身边更安全吗。 全都拿出来保护六宝？ “娘，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啊。”抽条了，可脸蛋还是嫩呼呼的可爱模样的姑娘对着娘亲眨眨眼，立马让春娘将奇怪的念头甩到一边去了。 看她，都在想啥啊，肯定是闺女太可爱了，人家当亲妹妹疼呢。 六宝才八岁，人家一看就是个正常的不缺女人的公子，咋可能有那种变态心思。 远在京城，傅衡之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啊四月结束了，明天又是新的开始，祝大家不快乐都留在昨日，明日的新生活必定好消息接连来呀，嘿嘿，提前祝福劳动节快乐呦，还有，目前傅衡之对六宝绝对没有龌龊心思啦，这么写就是顺应春娘的人物设定，目前傅衡之把她当一种信仰一种可以亲近的情感哈。 第六百六十三章 谁又是可怜人 “主子。”从瓦剌氏回来的侯平，停下汇报，担心的看了一眼。 主子自从自己回来后，就开始每日每夜的测算处理各种情报，他信任派出去搜集情报的人，却不信任有人能和他一样完美的处理这些情报所带来的信息，所以成千上万的内容，都是他一个人处理。 据说皇帝的内阁如今一天也就能处理百来张折子，主子每天处理的消息却不低于三百条，此外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真不知道，主子到底图的什么。 目前位置，主子也只跟他说过，这天下换主是必然，可主子也没有想当皇帝的意思。 他到底…… “继续念。”傅衡之一心三用，继续坐着手头上的事务，直到外头有人敲门，说傅老爷来了。 这个傅老爷，不可能指的是傅国师，而是傅衡之的亲爹。 “不见。” 傅衡之咳嗽两声，强行压下咳嗽的意思，可外头的人很快去而复返：“那位说，您要做什么，他帮您。” 傅衡之无动于衷，三个时辰后被侯平规劝实在该休息了，才停笔，捏着山根靠在椅背上。 傅国师已经知晓他是个反骨，不可能帮着顾清溪上位，又用那样的威胁要拿捏六宝和他。 他不可能让六宝置身于这种危险。 马场是他跟人做了一笔亏本的买卖换来的，那边靠近中原，是他计划中天下四分五裂的一块。 提前让蒋家人前往中原避祸，蒋家人也没矫情，最起码在傅国师动手威胁到蒋家之前，六宝那个闺女控的娘亲，早就带着人离开十五里村了。 “他，还在。”侯平本来出去换热茶顺便自己也走动走动，没想到看到傅老爷还在外头等。 三个时辰啊，没人搭理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等得下来。 傅衡之微微恻隐。 他是入了棋局，可并不是冷心冷肺了，这个父亲，在自己调查到自己不是傅家夫妻两个的儿子之前，就在努力改善父子关系，也帮衬他。 从头到尾，他都是没想过害自己，说起来，这个人也可怜，妻子不是合心意的，被设计睡了一个胡姬却不能与外人道，亲娘不忍他被摆弄选择了躲避到佛堂里自我赎罪，亲爹又将他当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让他的后代来改造成想要的棋子。 “我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 傅衡之暗讽了自己一句，还是派人送来热茶热饭菜，又去了其他屋子，接待了自己这个亲爹。 母亲不是亲的，爹却实打实是生父。 傅老爷其实有点站不稳了，走过来的时候右脚甚至处在一种麻痹针刺的状态。 但他无所觉，看着儿子越发笔挺的身躯，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长大了不少。 傅衡之不至于无聊到不叫爹：“爹，来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劝我回去，那便不要提了，我也想和平的跟你相处。”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钱需要吗，我那边还有一些，你之前提过想要骏马良种，我也帮你问到了……” “谢了，不过我现在不需要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前往潞城上 他家六宝福地内什么没有。 之前也是他下意识的听到六宝有需求就从外面扒拉，才提了一嘴罢了。 “哦哦，是，是我晚了。” 看着他自责的样子，傅衡之只是帮他倒了茶水。 两人也没待很久，傅衡之有事情要做，傅老爷等了这么久，天色都暗下来了，不管如何，那个家他还是要回去的。 因为他是傅国师的儿子。 唯一的。 起身的时候，傅衡之还是说了：“只要您不害我，日后我会尽所有为人子女的责任。” “你是个好孩子。”傅老爷终究还是离开了。 下人进来收拾残局，发现茶水一壶都没了，饭菜却一个没动。 …… 蒋家这边，并没有全部都动起来。 而是表示最近家里要出门探亲，先把事务安排好。 因为他们一家去年才上北境探亲过，因此没人怀疑什么，基本上就是毫无疑问的接收了蒋哥的安排。 之前蒋哥就很看好的管事洪大，已经在本地娶妻生子了，蒋哥将几百亩田地里的事情和牲口家禽们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他打理，流民汉子们也基本留给了他。 毛蛋和货郎大爷都觉得如今乱不起来乱起来跑出去也是一个死，就不想动弹，那茶树和果园就被蒋哥暂时交给了毛蛋管理。 宝器行里，暂时开着，钱都给二掌柜的收着先，库存卖掉之前如果他们没回来，就暂时关闭，对外就说去找新的原料商了。 至于其他买卖，也只是通知了管事的，表示近期蒋家出远门，便不用多安排。 要是什么事情都事必躬亲的做了，当初找那么多伙计掌柜的来有什么意义呢。 几句话的功夫罢了，蒋哥已经一一安排妥当。 但这些都是妻子交代的，他还舍不得自己的瓷器工坊和竹纸作坊。 这两家直接被暂停，倒是引起了一阵讨论。 但春娘没心思去安抚，只将家里之前的都给了闺女保管者，并且准备了一些行李。 等金满这边也准备好了，一家人交接了田地的产出分配和存粮位置给洪大后，就大车小车的离开了十五里村。 临行前蒋哥还是没忍住，跟村长说，今年怎么也想办法多存点粮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高村长什么人啊，见蒋哥这么义气，将这份恩义装在心里。 在不确定战乱是否会波及这边，就大放厥词，那不是帮别人，是给自己揽麻烦。 再说了，对于村民们，他们家一直都是有余力就帮忙，但是遇到这种不确定因素时，能做的也就这些。 春娘就没那么多忌讳，那位公子说的是三个月内要是打不起来基本就不会再打了，且中原南江这一条路线大概率是民间组织力量，到时候不一定是热战，弄不好人家还怀柔呢。 都是自家兄弟，谁能让老百姓好，就归顺谁，有口饭吃就妥了。 所以春娘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天悯人的想法。 走得还挺干脆的。 一行人上车，金满和蒋慧坠在后头，要走当然是血亲一起走。 马场的位置并不算太远，但是有点偏僻，走了三日又半日，才看到了一个宽阔却杂草丛生的平坦地段。 第六百六十五章 满满的都是回忆啊 此地乃中原潞城外，水草丰美，地多人少。 要问为什么水草丰美还地多人少呢，主要是这一片种植作物产量就是低，而且北面西面都是崇山峻岭，上面豺狼虎豹都有，马场呢，有好几块地方都是蚊虫的大本营，西边是潞城，距离却甚远，有个半日多的车程，要是准备不充分，人在马场死光光，潞城都要好多日才能偶然得知，有点三不管地带的意思了。 但是这边也有好处，距离北境走小道只需要十日的功夫，走正常的官路也就多四日，要比之前节约不少时间。 看着除了草还是草，而且是枯黄的草地，一大片一大片看着就荒芜的滩涂，春娘拉了一下相公。 蒋哥心里清楚，若是他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那边家人也好，跟过来的下人也好，全都会跟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也不去观察情况了，先安排大家扎营，就地取材先弄能住两日的地方。 安排下去后，行李就堆在一边，车子牛马啥的都被拿去运柴火，到远处的山脚下找些合用的木柴来。 蒋家人也一个个动手，做起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六宝也拿着一个铁镐，加入大部队，松土去也。 临时居住的地方，是这样搭建成的，先挖下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地儿，然后用工具或者脚踩平整，起码不会一步一个脚印那样，之后找木棍当支架，捆绑起来后支撑起能容纳人在里面躺着的宽幅，最后用防水的布料或者是枝枝蔓蔓的遮掩加固一下支架，简易的临时房，也能成为棚子了，就搭建好了。 留出透气的地方，一会在里面烧火干燥一下地面，不至于自己把自己熏死在里面。 车辆去而复返，就用了一个多时辰，天都暗下来了，泛着一种橘黄和幽蓝交替的神秘色彩。 所谓将明未明，就是这个色调了。 擦擦汗，春娘洗了手，看着闺女又在给爹爹姐姐姐夫们端水递帕子，真是感觉生闺女就是生贴心小棉袄没错了。 这水为啥是她亲自弄的，还不是六宝觉得她福地的水要比这边那些一动就浑浊的水洼里的水好多了，才亲力亲为，不然两个丫鬟还跟着呢，哪里就需要一个小姐去做这种事情呢。 干这活儿呢，蒋慧忽然感慨一句；“几年前，咱们徒手也挖出一个屋，没想到如今，几乎是看着人动手，累死累活好像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儿一样。” 这么一句话，还真勾起了诸位的回忆。 就是少了个蒋大山，不然这种开荒现场，几乎完美复刻四五年前刚逃荒到十五里村的时候了。 那时，连工具都没有，所有逃荒的人啊，都挤在一起，谁也不知道明天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蒋嵩倒是乐观：“现在条件还是要好，咱们带了需要的东西，需要的人手，就连这马场，都是好的，因为是咱们家的。” 而且也不是逃荒的这种困境，是重新建立一个属于自家的地盘。 第六百六十六章 前往潞城下 回忆感慨都只能占用小小的一点时间，该如何面对生活还是要如何面对。 一切准备就绪，带来的厨娘和四喜已经将汤面煮好了，主子们还一人碗里一个鸡蛋，两片咸肉，下人是没这个待遇的，主要是给也不合适啊，才刚落脚，物资跟不上。 吃面已经很了不得了。 晚饭后，该分配屋子了，梅儿在安排金宅那边的人休息，四喜安排蒋家的，有不凑数的挤一挤，两个大丫鬟互相商量着来，本来还是一家的，并不会出什么矛盾。 春娘打算和闺女一起睡一个小棚子，六宝都八岁了，蒋哥是怎么都不合适跟她一起陪春娘的，只能屈就跟儿子蒋嵩一块。 金满和蒋慧已经是夫妻，虽不做什么，但睡在一个棚子里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其余人都按照人数，基本两个睡小棚，四到六个睡大棚。 夜深人静，六宝和春娘的临时门关得紧密，若是有人用力推开在里面反绑过的临时门，就能看到，这两人睡的竟然是木床，一点湿气和土腥都不沾，两人还悠哉的在床上摆了棋盘打发时间呢。 在屋子外头，值班的四个长随围绕着临时安置屋周围，不断的走动，巡视。 老远老远的山脚下，几头野狼路过，闻着出现的人类气味，嚎叫两声，随后一同往山上奔去。 次日清晨，风里都带着一股潮湿，六宝被春娘摇醒，两人起来，干干净净的在床上换好了衣服，听到外头有人靠近，在门边问要不要起来吃朝食了，六宝又赶紧收了床和棋盘和娘解开临时门后头的结，一同走了出来。 “哇，好大。”六宝惊叹一声，仰面看着自己上方的天空，旋转两圈，似乎天上的云朵都随着自己的视线而变幻。 不只是六宝感慨，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凝视着日头还没冒出来之前，宽广却毫无攻击力的天空。 因为去山脚下都需要大半个时辰，地势比其他地方低，所以马场看上去特别大，虽是一片被半包围的平地，却有种天苍苍野茫茫之感，这是一种大型的美，对于住惯了周边挨挨挤挤都是村民的人来说，这种地方甚至让人第一时间就能联想到开阔这个词。 “哈哈，别惊叹了，今天还要去潞城一趟呢。”蒋哥路过六宝，站在她旁边，和春娘说话呢。 春娘在六宝转圈的时候就担心她摔了，就拉着她呢，听见自家男人开口了，便也想起来，作业临睡前确实是商量过今天要早点出发，前往潞城采买一些必需品以及人力，还有看看能不能寻到些大夫啊泥瓦匠和养马人之类的特殊人才。 要不家里基本是丫鬟长随厨娘，在陌生的地盘生存，多少是不便利的。 蒋慧不想去，觉得家里人也够用。 金满倒是要去，留下梅儿陪着蒋慧。 蒋家这边，全都闲不住，便带着两赶车的，一个四喜，一并前往潞城。 这座周边最近的城镇。 远是真的远啊，六宝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食物都空了，才看到潞城两个大字，高悬在城门之上。 “啊，终于到了啊。”六宝没啥形象的说了一句。 第六百六十七章 俊秀的小哥哥被看到脸红 这妮子下车前没形象，但离开马车往下走的时候，还是比较有形象的。 大家都说自己是大姑娘了，所以她会做大姑娘的事，比如在外保持仪态。 亲密的耍无赖啥的，是留给亲近的人，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显现出来的。 至于在这儿，可免了，谁家八九岁的姑娘还嘤嘤嘤的没形象。 “嘤嘤嘤~人家就要那个嘛。” 六宝僵硬的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不是自己口随心动，才顺着声音看向城内入口没多远的摊位，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姑娘拉着男子袖口，非要买什么。 看着那男子尴尬窘迫的神情，六宝抿着嘴，还好自己记得在外保持形象。 春娘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和六宝并排在一起，排队进城。 潞城门外设了检查的，不是官家的话，都需要所有人下马下车检查。 因为车马进城需要清洁费，所以蒋哥还掏了二钱银子才进去。 这是一辆载人马车，以及两辆运货马车，还有这么多人同时进城的费用。 几人进去后，发现果然有人在清扫路面，便猜测所谓清洁费，应该是专门给这些人平时维护街道干净，清理牛马粪便的费用。 一家人没闲逛，找了当地最大的酒楼，先解决的温饱问题。 人啊，一顿不吃是饿得慌的，饭菜点好了，两桌饭，蒋家一桌，下人们一桌。 六宝随着四喜的意思，她喜欢跟小姐身边，六宝也不会一直让。 她这会盯着不远处一个俊秀的小伙子一直看呢。 看得那小伙子都不好意思，面皮薄得耳朵都红透了。 春娘本来是弄一小碗鱼丸汤给闺女的，见她没第一时间接，就顺着视线看过去了。 哦呦，闺女才八岁，难道就在物色小伙子了。 不过这小伙子，真好看啊，太瘦了点，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出来吃饭，是个什么章程。 遇上六宝的事情，她总是想得多。 蒋嵩虽然知道男女有大防，但是对妹妹，他一直是当妹妹还三四岁来看待的，此刻也悄咪咪的学妹妹看那个小伙子，于是一个传染两，四个传染八，一桌子的人连同四喜都看向了能好看的小伙子。 那小伙子一口菜都咽不下去，低垂着脑袋都快把脸埋在碗里了。 众人赶紧收回视线，也喊六宝别看了。 六宝嘟囔一句，那个姐姐好看。 姐姐？ 蒋家人刚收回的视线又移过去了。 “少年”好不容易吞下一口菜，此刻都不敢张口吃第二筷了。 鼓了鼓劲儿，瞪回来。 看啥呢，我要吃饭！ 六宝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跳下桌凑过去。 “你作甚。” “姐姐，你有烦心事吗。” 被称为姐姐的少年，更加吃不下了，但不知道怎么的，对上六宝的视线，她就是说不出呵斥的话，叹了一口气，还是和顺的提醒她回去自己桌上吃饭。 四喜听春娘的吩咐，端了两盘荤菜，还有六宝的碗也拿过来：“夫人说你乐意在这里吃就在这里吃。” 毕竟春娘知道闺女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干。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还是派了四喜过来盯着。 “不要叫我姐姐。”她赶不走六宝，竟然也接受了。“你是谁啊，你家里人放心你和我这个陌生人吃饭？” 第六百七十章 看看看 接待便更加的热情。 一听是要买大量的仆人，在这城外经营新马场，那更是来劲；“那可真是赶巧了，我们这儿刚来了三个昆仑奴，一个有点坡脚，但三人都是赶牛放马的好手，还力气大得很。” 要不是吃不上饭，还容易被官府针对被百姓歧视又恐惧，人家还不至于自卖自身换口饭吃。 “那我见见。”蒋哥去面见这三人了。“有什么身强体壮的汉子，便是不要卖身契只想打短工的，我这边也需要。” “诶诶诶，好，那夫人这边就是要一些打杂的和伺候的人，我这就叫我干闺女来接待，小袖，出来一下。” 小袖是个二十左右的女人，看起来已经知人事了，走起路来游戏额不正经的摇摆，嘴皮子却利索，不谄媚，也许和蒋哥金满都不看她，只春娘微笑面对，她有所收敛。 “夫人您看，我们宅子里的好人物都挑出来了，这最前面的，正式调教过的年轻水灵灵的会伺候人的丫鬟，其中两个还做过大家族的一等丫鬟，您瞧瞧，这身段，这仪态，还有这个，一手泡茶的好技术呢。” 春娘略过这些，看第二行的。 小袖大概知道了，这人不是那种常规的买人眼光，估计是要最实用的。 行，不管这女主人是不是因为怕年轻的丫鬟勾了老爷的心，能赚钱才是她小袖的目的，便开始介绍第二行的人手。 “这些个是有些技艺，但是年纪都不小，平均在三十五六岁以上的，最年轻的这个，二十五，正当年呢，一手好绣技。” 春娘定定看了一眼二十五岁，这人技巧什么的暂时看不着，但她脖子上一条疤痕是明显得很的。 她也不怕春娘看，还是小袖过来说是不小心伤着了。 做买卖的人说话都只能听三分呢，更别提人牙子了。 春娘保持怀疑态度，继续看其他的。“做饭好吃的，最好是本地的或者自卖的有哪几个，你指给我看看。” 小袖介绍了。 春娘看了四五个都想要，让六宝过来瞧瞧。 六宝识人术再次点亮。 眉毛疏阔，长相平淡乏味，却是个脾气和顺的，既然有做饭的手艺，长相也无碍，名为果实的婶子，收了。 尖嘴猴腮，一双眼儿却精光聚集，很会来事儿的样子，六宝没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好的气，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没做大恶事，对娘说了一句：“可以用来制衡下人之间的关系，也能收。” 下一个，老虎的眼睛，不怒自威，小袖的介绍是能干事，但是话少，六宝瞧着她的大脚丫大手掌，倒是觉得很适合做嬷嬷，收了。 第二行最后一个选中的就是那个二十五岁的，看她眉目中有忧愁，六宝趁着小袖这会将妖妖娆娆的丫鬟换一批的时候，对这人说了：“云姐姐让我来买的，一会你要跟我们走啊。” 绣娘眉头一跳，整个人和缓了不少，没之前那样警惕又带着不服气了。 小袖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却看到六宝从一个看似慈眉善目的妇人面前路过，一点都不带考虑的。 咦？ 第六百七十一章 买买买 在知道这个妇人的老毛病之前，每个过来挑选的人都想要她呢，这姑娘，难道真会看 面相？ 六宝看完了第二行，选中了三个人，小袖见她不再看其他人，春娘也顺着闺女，那就喊第三行的人来见礼了。 六宝点了一个皮肤黑身上有点味儿的，又选了两个体型上干瘪好好打扮应该也算个清秀佳人的年轻姑娘，以及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又是捏捏手又是看她握拳，看起来是寻个粗实婆子。 蒋慧打眼看着，总觉得妹妹这会子有点像那恩客在挑选入幕之宾。 咳，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 六宝在第三行倒是选了五个，都和之前那三个站定在春娘前面另外成一行。 最后是小袖又添加了几个小丫头的第四行，人数是最多的，十八个呢。 六宝从头看到尾，选了七个。 还做主两个送姐姐用。“姐姐，这两个小妹妹很能干，小的这个还聪明，你可以养着学点算盘识字哦。” 蒋慧笑纳了。 她就算在这里暂住，其实也不需要太多人手的。 不过能被六宝称赞聪明的，想来，培养一二也可以。 六宝将剩下的五个人喊到了娘亲旁边，十三个女人，从最小的六岁到最大的四十四岁，一并都紧张的看着春娘。 因为在她们的心底，孩子受宠归受宠，最重能决定她们去向的，只是春娘的这样的大人才对。 六宝不在乎这个，此时询问有没有其他的，她要找个玩伴，小点大点都可以。 小袖还真有几个没叫出来，但是，没叫出来的一是想高价钱买给本地的云老爷，二是有两个烈性的，到现在还没驯服。 正想说都在这里了，绣娘却跪下来：“夫人，小姐，奴婢有两个同乡的孩子，还没出来拜见夫人小姐，她们两很聪明，还生得好看，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六宝顺势哦了一声，盯着小袖。 小袖僵硬一笑，都想喊人把绣娘拖走，但见这脸生的大主顾感兴趣，也只能喊人来了。 姐妹花是被人捆来的，像个小兽一样嘶吼。 六宝看了一下，对了，这就是云霓姐姐说的六人中的两位。“我喜欢凶的，就她们两个了。” 春娘一看十五个了，足够了，便主动和小袖开始讨价还价。 最后是一百零五两，要了十五个人，最便宜的是坡脚的，其次是粗使婆子，最后才是水灵灵的年轻姑娘和丫头片子。 六宝见绣娘主动拉了两个还想在地上翻滚把自己弄脏的姐妹花，就不去看了。 师傅说，越喜欢越在意越想要的东西，当你需要从别人手中面对面的将它们得到手，就越是要摆出不在乎的样子，否则就有可能被人拿捏，欲予与求。 哪怕师傅暂时去了北境，没有时刻念叨，六宝也都将师傅教导记在心里呢，六宝表示自己，真是尊师重道好榜样。 女仆人都买了，蒋哥也姗姗来迟，身后跟了一串男子，最老的胡子都是白的。 六宝一看他，啊，最后一位云霓姐姐要的人，买到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哈哈哈 之后是蒋哥这边人数的点清和付款。 人牙子赚了一大笔，见蒋哥需要盖屋子盖院子，是大工程，就主动表示要当这个中人，给他介绍。 春娘看看天色，便说这么多人，要趁着天还没黑带走，人牙子赶紧说，只要一刻，就能找到一个盖屋子的把式队伍。 蒋哥便等等。 春娘则是安排人去再买点照明的东西。 粮食总感觉也不够的样子，在本地能买多少买多少。 加起来二十多个下人跟在蒋家人后头是真的多的，不方便带着走，金满就主动表示自己全找大夫，哪怕先找俩学徒也好啊。 蒋哥点头，金满就出去了不多时，找来一个自家开医馆的，听说铃医女医产婆啥的都需要，就亲自来了，还带来了认识的铃医。 说是他铺子生意还做得下去，主要是给以前的师兄弟介绍一下稳定的去处。 他自己小本经营，养不起，所以只能靠一份诚心相帮了。 五个会医术的，都被收下了。 从医最多年的老爷子连同四年经验的学徒，以及一个产婆，一个铃医一个看女人病的退役女医，待遇都不低，起码比在潞城能受到的待遇高。 人牙子此刻也带着七个个汉子，扛着家伙事来会和。 都忙完后，蒋家人紧赶慢赶出城了。 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天黑下来的时候，才隔着老远能看到马场的边缘，昨天扎营的地方有些许火光。 “再坚持坚持，就要到了。”金满扬声吼了一句，才将走得都怀疑人生的众人精神拉回来。 六宝手里捏着那六人的卖身契，等全员抵达了马场暂时扎营的地段，就把这六人单独叫出来。 “我是受了云霓姐姐的拜托，暂时收留你们，等我过两日和家里人再去城里，就会问问云姐姐怎么安排你们，你们别怕，先和大家一起干活，卖身契都在我这里，回头姐姐带你们走的时候我会一起交给她。” 六人一齐对六宝道谢，六宝没闪避也没惊慌，说完要说的话就回娘亲身边了。“好饿呀，想吃蛋花汤。” “好好，娘马上给你做。” 拿了新厨具慢慢给六宝做她喜欢吃的。 六人前一日还是忐忑，会被继室卖给什么样的人家，会不会是下一个虎口，如今却被告知，小姐没忘记他们，真的找了救兵将他们带出来了，一个个心里都暖融融的。 被大家惦记的云霓早就回云家换上了女子常服，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就听到夫人传召。 “你那几个仆人，都被买走了，买家是外地的，哎呀说来也可惜，没让你们见上一面。 ” 云霓不痛不痒，随便她漫骂挖苦讽刺，也随便她冷嘲热讽，一直低垂着脑袋。 等继室骂烦了赶她走，云霓回到自己房间，才一下铺在了床上。 憋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老妖婆，怎么都想不到，我半路上认识个妹妹，妹妹帮我买下了我奶留给我的四个仆从和两位疼惜过我的家生子姐妹。 噗，哈哈哈。 今日继室言语种种，都跟放屁一样，听了只觉得她小丑跳梁，丑陋且蠢。 不过……接下来要怎么安顿自家那六人呢。 第六百七十三章 筑巢 云霓在思考，六宝却在欢乐，啥也不想。 看着房子一点点盖起来，六宝觉得好像小鸟在筑巢哦。 只是她已经过了七岁，这边有不少新买的下人和平日里外院的奴才，为避嫌以及安全考虑，春娘是明令禁止她靠近施工的地方。 六宝只能老远的看着新庄园的施工现场。 但看久了，觉得也就那样，甚至有些无聊起来，她便关好门，进了棚内，再回到了福地种。 又是七八日不曾联系，六宝发现今日衡之哥哥的书桌上更新了书信。 打开一看，眼皮一跳，赶紧开始在福地里面，找了种子开始播种种植收割，再把自己的仓库清空了全部堆在了衡之哥哥的仓库前面。 衡之哥哥在求粮，还弄了一箱子的黄金作为购买的资金，六宝觉得肯定不够，还上山去摘了不少果子。 等傅衡之回来福地就发现，凌晨送进来的求助信，如今成了大批大批的粮食。 空间对六宝是亲妈，对傅衡之一向是后妈级别的对待的，没有六宝的允诺和没有经过六宝的手的东西，他带不出去，简单来说，福地只接受他无穷无尽的在福地劳作，却不接受他随意支配福地的物品进出。 可不就是后妈级别的待遇么。 将被允许带走的粮食从福地分几次运送到指定地点，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将它们运走，傅衡之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天衍将面临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吃的东西和战略资源将再一次成为紧俏产品，他需要一笔物资，便找了六宝。 想到这妮子还不知道多辛苦才给他凑的，傅衡之哪怕给了黄金也觉得心里不安生。 深吸一口气，傅衡之去后妈福地进行劳作了。 他劳作起来没六宝那样简单，跳舞，手臂和念力指挥，分分钟一亩地，他搞五亩地用了快一天。 收集出来的粮食没脱壳，堆在六宝的仓库外头，然后继续下一次的播种。 不是偷懒，是六宝对它们进行脱壳，要比他省力，脏活累活他都干了，为了尽快补足六宝的小仓库，他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第一天，脱壳后八百斤。 第二天，脱壳后一千斤。 第三天，脱壳后九百斤。 第四天，脱壳后九百斤。 第五天，…… 如此三番两次，凑了万斤左右，他才没自虐式的种地。 六宝见粮食多了那么多，要把黄金还回去；“你都还给我粮食了，还是新粮，我怎么可以要你的黄金，那么多呢。” “收着，给你的。”傅衡之还没有从一个小姑娘手里要回扣的习惯。 六宝将它们弄到了嫁妆仓库里去，万两黄金，在坐拥福地的六宝面前，还真的就是只配放角落了。 “过来，有些话我跟你好好说说。”傅衡之问她，马场现在建设得怎么样了。 “爹娘还有我还有姐姐哥哥姐夫们的房间都弄出来了，但是地板还是很湿，娘说要运石头来铺垫，唔，住的地方还将就，因为有了厨房，也能正常吃上饭菜了，就是那边虫子好多呀。” 第六百七十四章 边境大捷 六宝一一说着马场建设初期的日常。 傅衡之认真听了，还画了两张马棚修建图样给她。“回头按照这个修，这是按照战时战配置，你说虫多，我找找有没有驱虫的植物你种在屋内外，必要的话可以用些药驱驱。”傅衡之跟个爹一样操心着六宝的生活条件。 “对了，最近京城不太平，南江那边发展好了，不少人都想攻克那边做驻扎地，估计也会比较乱，送你的那个马场地势不错，山上还没有驻扎的山匪，你让你爹娘多找些人力，日夜巡逻，要是遇上什么不对劲的势力，直接射杀，最好围着马场关键出入口弄一个这个……” 他将设计的图样给六宝，她看着左手的马棚，再看右手的了望塔和射箭台，眨眨眼；“你画画真好看。” 紧张的气氛都被她抹杀掉了。 傅衡之无奈又带了点宠溺：“你啊。” 真是不知道你一直都这么天真是对你好，还是打破这份天真跟他一样汲汲营营的好。 思考不过一瞬，傅衡之就有了答案，算了，还是他负责汲汲营营，维护这份天真。 六宝离开福地后，将图纸给了娘，拍拍屁股就出去玩球了，留下一个春娘青筋直跳。 现在管理马场已经是过去式了吗，她的下一步竟然是把马场改成随时能备战的战场？？？？ 吐槽归吐槽，春娘表示自己能做到，捏着图纸瞪大眼拼命让自己学进去看进去。 等会还要不要脸的当自己的作品，和丈夫一起合作来办这事儿。 北境。 乾卦子帮着萧破往北前进数十公里，北境营地最前端也变为此处，蝾螈部落揭竿而起，顺势而为，做了北境新营的补给点，部落外围是后勤和伤兵临时的聚集地。 目前北境的攻势，以及贪狼部落后院起火被瓦剌氏捅得半死，他们全军覆没也就是再打一场的事儿了。 乾卦子却拦着萧破，不让他继续追到敌人腹地，因而暂时留下来修养，换一批无伤的官兵来接替。 至于边境的大捷，也被按下不表。 乾卦子和萧破意欲何为，也只有两人心知肚明了。 …… 前两日刚结束一场战事，蒋大山受了点皮肉伤，被送过来也是萧焱促狭所致。 没有新战事安排，他也乐得接受这份好心，过来和妻子团聚。 蝾螈部落的水源猛涨，如今的部落已经不是两三年前那种半荒芜的状态了，部落外围已经出现了不少绿植，家家户户门口都有木箱子，专门种些能在炎热的地段也可以生存的天衍朝良种。 隔三差五的还能揪一把起来炒了，吃炒菜。 三十头猪，五十只羊，十多头牦牛，二十对鸡鸭，以及两头大鹅，都在部落外围养着，散发着独特的生机。 叫人见之欣喜，闻之恐慌。 也是，忽然百多牲口家禽粪便堆积要堆肥，谁路过了不怕。 卡丽儿和丈夫蒋大山坐在一块巨大的褐色石头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感慨：“总觉得以后我们部落的日子，也能比得上你们的城镇。” 第六百七十六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上 “毕竟，还有另外一个主谋还活着，只杀了一个，远远不够，于是我拼军功，培养心腹，希望有朝一日有了话语权，能推翻我爹身上的罪名，也能抬手一挥毁了那两个人渣，本以为还需要忍辱负重多年，也就三年多，简直跟老天爷都在帮我一样， 我十分顺利，且萧将军也想灭了元帅，我知道他们肯定在做点什么，甚至有可能是杀头的大罪，但我竟然不怕，因为我要的东西，更快的来到了我的身边，那种感觉，不就是老天都在眷顾我吗。” 卡丽儿莫名就想起自己部落的水源忽然猛涨的画面了。 也许，她和他，真的被天神眷顾过。 被乾卦子压着不报的边境捷报，被人盯上。 如同十五年前一样，一个虚假的战报，让他从副将一跃成为北境主将，之后贿赂再贿赂再贿赂再拍马屁，终成北境元帅，简称土皇帝。 这一次再捷报，把功劳都说成自己的，恐怕能直接当王爷了。 元帅粗气直喷，恨不能立马飞到皇帝身边，表达自己的辛劳。 却不知道他的死期，已经在不远处等候他。 远在马场的六宝似有所感。 猛地从睡梦中醒来，门边守夜的四喜还在打瞌睡，六宝只翻了个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脉和她合二为一的关系，六宝总是能在某些时刻忽然心悸，然后感受到这个王朝的兴衰。 其实衡之哥哥就算没说天下要乱，她也能感受到一些，因此一点都没考虑就借着衡之哥哥的信件，催促娘亲赶紧离开南江。 南江黑中带红，不是区域性质要变了，就是要招来大难。 但其中却有一股子龙气混合其中，矛盾得很。 要不是从龙气中感知到十五里村和南江并不会出现大批量人命的官司，她估计连同十五里村都要带出来。 被龙脉滋养，她连勘破天命都不会晕厥过去，可同样因为龙脉，她感觉自己的未来，兴许将不再平静。 算了，想太多，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如早睡早起，长高一点，也能为在乎的人把塌下来的天都撑起来。 她在乎的人慢慢变多，所以她不会怕苦不会怕累的。 没关系，未来，她不会害怕。 五日后，一封八百里加急从北境发出，到京城的时候已经跑死了三匹马，嘴唇干裂的送信人刚把信件交出去就摔落在地，几乎没了气，只留下一句话，叫天衍皇室彻底乱了阵脚。 又是两个月后，北风吹起，寒意满满，已经修建出雏形的马场也正式猫冬。 在冬日，马场绝对是淡季，不过马场诸位也有活儿要做就是了，蒋老爷要求他们分班制去修建围栏，还是带突刺的那种，并且集合他们学习什么进出管理条例，和每月一次考核的内容，大家从起来到睡觉，不会忙到沾床就睡，却也没有多少偷懒的时间。 用充实来形容，倒也可。 更新来了哦，嘤，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忘记跟你们请假了，因为旧书《胖厨娘的红火小日子》写结局就差一万字了，于是抓紧写那个结局，结果卡这本了，已经搞定了旧书，这本不会不写啦，起码写到一百万字，为了补偿追更的宝贝这周末加更哈么么。 第六百七十七章 送作堆 萧瑟的天，薄薄的雪下了个不间断。 在露天的地方稍微站站，都能感受到那种从脚底板开始蹿升的寒意，这个天气啊，可千万不能碰水了，否则风吹过带着水渍的皮肤，能把人皮都冻起来再变麻木，血管似乎都要停运一般。 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的手柄，都用干燥柔软的布料捆起来，以免汗水流出，造成黏连。咚咚锵锵的声音，此起彼伏，给萧条的马场带来了一些热乎气。 云霓找机会过来坐坐，自从两个月前六宝他们将六个仆人安顿在马场的角落自给自足，云霓就经常往这里跑，付完了买这些人用的钱，她也将他们产生的开销还了，然后隔几日送来一些补给。 她算是六宝来到新环境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每次她来，六宝都会带她玩手球，显然手球的魅力，在大冬天更加的深刻，不能出门的冬日里，它简直就是好动者的救赎，无聊者的救星。 今年因为蒋家搬到马场，所以手球的开发暂时搁置了，图纸和样品倒是准备齐全，不过春娘和蒋哥忙着建设马场，时不时还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人，聘请镖局闲赋在家的武师傅们来教他们强身健体学两招拳脚功夫，所以没空管手球的事情。 不过我不就山山来就我，云霓对手球的买卖倒是十分的感兴趣。 “潞城的人来吃喝玩乐上倒是很下得了代价，冬日的时候，温度最低河面冰层厚的那几天，会有一些好玩的在木板下弄一个刀片，然后在冰面上滑行，是一个木块一个刀片组成的哦，只有懂得玩儿的平衡力超级好的才敢玩这种游戏，也是厉害了，都不怕踩空了。” 那是一跤一跤的摔。 “所以这个手球，我有预感，它要是做出数量来，再售卖一段时间，绝对能大火。” 云霓的钱，差不多都用来赎回自己的下人了，家里有个老妖婆把控云家后院，亲爹又等着自己手头上的铺子被那老妖婆消磨掉最后还归于云家等同于归于云霓他爹，着实是不甘心啊。 六宝不能做这个决定。“那是我哥哥设计出来的，你要是想做这个买卖，要得到我哥哥的授权，啊意思就是我哥哥同意了你在哪个地方卖，做什么规格卖价几许，跟他说说。” 云霓卡壳。 要跟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郎，面对面坐着交谈吗。 那个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尴尬。 “那，可以你陪着我吗。” 六宝答应得很爽快，但是带着云霓去找蒋嵩后，六宝忽然看到四喜抱着一个缝制好的大裘在找自己，丢下一句去去就来，就讲云霓和蒋嵩关在一个屋子里。 蒋嵩：…… 云霓：…… 六宝，她抱着大裘反锁自己房门，去福地送温暖去了。 至于送谁，还有第二个人选嘛？ 只是刚踏进福地，就看到傅衡之摇摇晃晃，跌坐在地上，手反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彻底瘫倒，六宝一个激灵，猛地冲了过去。 第六百七十八章 吃虫子，我没有 “你别动！”六宝伸出手，给他把脉，小姑娘医术自然精湛不了，但能分辨出来内外伤。 确定他是来自内部的伤害，六宝手上的龙脉闪烁一下，她一下将手掌伸出去，扒开傅衡之的上衣，外袍本来就松动，被轻易的解开。 “做，什么。” “治病，别吵。”六宝将他中衣和里衣也一并扯开，露出四块微微隆起的肌肉幅度。 无心欣赏这是个啥，看到他皮肤露出来六宝就达成目标了。 将手掌往前一送，摁在他的肚子上，看似摸了几下，却是从中抽出了几缕黑气，几乎是同一时刻，傅衡之忍不住呕吐的念头，转身背对六宝，干呕出来。 六宝拿来清扫工具，脸上还蒙了一块布料。 嫌弃的眼神明晃晃的，看得傅衡之好笑又好气。 六宝专心致志的处理好脏东西，浇上油，再点火，最后撒上一层香粉，才扶着他站起身， 已经吐出“脏东西”的傅衡之有站起来的力量了，瞧着六宝这处理的方式，眉头一动：“你知道这是个什么。” “知道，知道一个大笨蛋哥哥吃了虫子，虫子有毒，所以大笨蛋哥哥的好妹妹就把它们烧掉了，现在这个大笨蛋哥哥还在问我那是啥。” 六宝见他坐下，才叉腰腰，小茶壶一般：“你休息一下，等吃了热乎乎的粥，就带我去你吃虫的地方！害人的东西，我要把它们全部烧光光。” 傅衡之没答应，六宝就先去端粥来了。 她的仓库啥都有，并且长效保鲜，此刻随便挑了一碗牛肉玉米粒粥，也是入口能烫人的温度。 看着小茶壶气呼呼的还要吩咐自己吹吹再吃，傅衡之半点想不起来前刻受到的痛苦，只觉得暖心，眼前的人儿也可爱非常。 将这碗粥全部解决，他用了快一刻钟的功夫，从头到尾他都想拖延和转移话题，显然八岁，再一个月就九岁的姑娘已经不好骗不好忽悠了，坚定的盯着他。 都快把他看得汗水直流。 “我怕了你了，我带你去。”傅衡之投降。 六宝将大裘给他穿上，傅衡之则是将她包裹在自己怀里：“我进来之前，是在荒郊野外比较冷，你搓搓脸再从大裘里出来。” 六宝嗯了一声，配合的靠近他，双手圈住他劲瘦的腰身，大裘一遮盖，除了她那双珍珠小鞋子和一点点裙摆，是啥也看不着，完全被遮盖了。 傅衡之念头一起，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室外。 这是半山腰的一个亭子里，傅衡之亲眼看着小姑娘搓搓脸又戴上面巾，才松开手，让她从怀里走出来。 “这里，这里比马场还冷。”六宝抖了一下。 马场那边空旷的很，已经属于冷上加冷的范畴了，这个地方更甚马场，周围树木虽多，却只增添了阴冷的氛围，并没能阻挡多少寒风，刺骨的往人身上钻。 要不是带着面巾，六宝估计鼻子都冻红了。 “所以，虫子是在哪里吃的呢，衡之哥哥你告诉我。” 第六百七十九章 为什么抹在那里呢 傅衡之扶额：“我真没吃，我还没落魄到吃虫子的地步，那是不小心中招了。” 思及此，他还没打消让六宝放弃烧虫子的打算。 毕竟，那可是傅国师用了大代价，从南疆请回来的人物。 六宝动动鼻子，小耳朵神奇的接收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她朝着山下看去，一个骑着骡子的老汉身后追着几个穿着奇特的男子，朝着山上来。 “他们都有虫子……”六宝说道，一双手已经缓缓的举起来了。 她在乎的人不少，可每一个疼她的人，六宝都尽力去保护。 哥哥大山是这样，家里其他成员都被她福气包裹，放在傅衡之这里，待遇也是一样的。 动了她蒋凝汐在乎的人，还是这么坏的给别人吃有毒虫子的人，她不会客气的。 傅衡之拉着她，要回福地去六宝却掏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别拉我，衡之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傅衡之好奇：“你捡的天材地宝？” 这妮子太能捡宝贝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是巴图鲁哥哥给我的礼物。”他就是会趋势一些兽类和蛇虫鼠蚁的，但是六宝没从他身上看到害人的恶毒气息，倒是越走越近的这个老头身上一大堆。 她不是要硬碰硬，是因为巴图鲁尔作为御兽御虫的行家，给她留下了这么个礼物。 “这个东西是所有毒虫的克星，哪怕是目前巴图哥哥家族知道的最毒的虫子，接触到它的气息也要害怕。” 要不是有些保命的技术和手段，那些御兽御虫的异士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好了，看我的。”六宝扣下来一点粉末，点在傅衡之的手腕和下巴以及额头还有屁股上，才开始候着，等待那已经十几米外的老人。 傅衡之，傅衡之他雷劈一样摸着自己的屁股位置。 是，他清楚小孩子的思维就是跳脱，也能听到六宝在说这东西驱虫，但是！但是！她抹在自己屁股上是什么道理？？ 傅衡之好奇，六宝也不想回答。 她觉得自己要是说，巴图鲁尔哥哥告诉过自己，虫子喜欢并且只通过上七窍和下三路进洞钻到人身体里，估计会更害怕。 没办法，衡之哥哥就是这么讲究的人，知道了肯定难过好一段时间的，所以她还是不告诉他了。 那老头已经看到鬼鬼祟祟二人组，但他从来没遇到过对手，因此并不把一个矮子和一个瘦子放在眼里，手艺抬，那烟斗一指，本来行尸走肉一般拖着脚步往上走的男子们，立马快走几步，拦在了两方的中间。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来，小娃娃，今天爷心情好，你最好老实点，我好歹留你个全尸。” 刚玩死一个雏儿的尹峰老头惬意的吐了一个烟圈，随着烟雾的扩散，四个男人压迫感十足的朝着六宝和傅衡之包围过来。 傅衡之手中的袖箭对准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另外一只手的扇子也做好了准备—— 第六百八十章 对战蛊毒老头儿 只需要他内劲一发手一转，来个回旋，直对准了尹峰老头和几个男子，扇子上暗扣也被触发，甩出去再收回来扇子绝对会见血。 之前是傅国师利用傅爹之手，让他着了道，离开父子两会面的酒楼躲到山上，本想在福地躲一躲，谁知道这个小火炮就想出来炸一炸。 既然他想回击，小火炮也要释放一下本事，那就来战。 再多顾虑，不及六宝真心想一起面对，且有自保能力。 谁能想得到呢，这个小丫头嫁妆里，可是有好几箱触地就能炸起来的植株，一人对百都输不了，何况区区几人。 对六宝能力蜜汁自信的傅衡之防御着，尹峰也攻击着，不知名的虫类逐渐汇聚，他身上仿佛万年没洗澡过的皮囊下上，钻出来不少黑的黄的白的绿的灰的紫的棕的昆虫，掉在地上后不停歇的朝着六宝和傅衡之包围过来。 本来冷笑着等两个细皮嫩肉的兔崽子惨叫着痛苦死去，下一刻，尹峰从骡车上摔了下来，练练后退。 他都看到了什么？ 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小巧珍珠鞋向前一迈，气吞山河，两只手一拍，仿佛灰尘都能被击碎，尹峰清楚的看到了灰尘都被拍得在空中停滞，随后，就是他四个控制得好好的傀儡，无一例外全部向前匍在地，全身颤抖着，尖叫着。 起先五对二的场面劣势轮换了，掉了个个，其次是那到现在地上的傀儡们，还痛苦的死死抓地哼唧，潮水一般向着六宝和傅衡之前进的虫子们也失去了过去的残忍和阴毒。 六宝勾唇一笑，看向了那个已经察觉不对，想着要跑的老头，傅衡之立马射击他眉心位置，老头没了虫子武力值简直低下到没边，一下就中招倒在了地上。 傅衡之看着另外四个男子，看他们已经是半死不活，按照南疆蛊毒的阴狠，想必蛊虫死，他们也亡了，便一脚一个踹醒他们。 “自己去搜解药，你们跟了他那么长时间，应该知道他的好东西都收在哪里。” 四人中只有两个人清醒过来，表示愿意带路：“山上有他在天衍搜刮的东西，以及傅国师送的宝物。” “嗯，带我去。” 他要去牵着六宝，不让六宝的后背安全，暴露在这几个还敌友不分明的傀儡面前，六宝却纳闷的咦了一声，逐步靠近了脑门被穿透的老头。 站定在他身边，怎么看眼前趴着到底的老头已经是一句尸体。 “看什么呢，脑门都这样了，肯定死了。” 六宝摇摇头，借着傅衡之身躯的遮掩，掏出来一壶油，再掏出来一个火折子。 傅衡之想起她之前烧虫子以及过来这边还惦记着烧虫子的劲头，默不作声的接过油壶倒下去。 冰凉的液体，带着一股特有的滑腻，尽数浇灌在了老头的脸上，身上，后退两步六宝吹吹火折子，随后丢在了油上。 火遇到油会是什么场面，那是堪比干柴烈火，一点点火星子立马就顺着油经过的地方燃烧起来。 第六百八十一章 谁才是恶人 下一刻，傅衡之蓦的睁大眼，将六宝圈起来，练练后退，直到十几步外才停下观察，只见眉心有洞看似失去生机的老头口中赫赫出声，一下子躬身似乎要站起来。 但火势很快，虫类对火本身也是惧怕，老头片刻后是真的死透透了。 其实老头身体还有一只珍稀蛊虫，能在人断气未冰寒这个时间段修补人体生机，算得上是老头的王牌，但谁能想的到，今天终日打雁却被大雁啄了眼。 那几个男子跪趴在地上呕吐了一阵，竟也吐出了些许还在蠕动的虫体，四人脸色俱变好了些，带路的步伐更加的虔诚。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远远看到了一个草屋。 入内一看，就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和一张竹床。 怎么都不像是藏了老头宝贝的地方。 最早要带路的那位，恭敬的拉开了竹床，蹲下来摸索一番抬起了一块带着沙土的板子，下面一个能容成年人半蹲的空间，几乎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和袋子。 “哪些是毒物。” “没有毒物，毒物藏在柜子里。”老头生怕有人偷东西，所以有毒的东西以及机关都是放在柜子里防身的，宝贝藏在没什么人会关注的地方。 傅衡之嗯了一声，让这些人速速离去，那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觉得傅衡之能解毒一样。 傅衡之想起六宝给自己解毒，是贴着肉发力的，皱眉拒绝了这些人的眼神求情：“你们先到山下的有客茶园，点一杯用茶刀切的四季青茶，会有人帮你们想办法的。” 四人几乎是飞一般的速度下山，草棚子就剩下了两人。 傅衡之将箱子一一打开。 黄金珠宝都有，但对于傅衡之来说，这些只是一点开胃小菜，要是只为了这点东西，人家没必要被傅国师招揽。 于是将麻袋也打开。 这袋子里的东西就精致多了，不少都是皇家积年的古董，好东西。 里头连个鼻烟壶都是价值不菲的。 “你自己登记造册收起来。” “你不要嘛，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你一半我一半？” “我看看，这个铜人我先收着了，其他的都归你。” 六宝怎么都看不出那铜人有什么好的，但傅衡之说不要就是不是在假客气，于是快乐的收了一堆宝贝。 原本人家想冲着她和傅衡之杀人越货来着，这结果明显是反过来了。 也不知道一时间该说谁是恶人。 但六宝这个恶人倒是当得蛮开心的，见傅衡之没事儿，身上也没虫了，就回福地好好清点自己的意外之财。 傅衡之将铜人装在袋子里，朝着山下走去。 入了茶园，一个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的老者迎了过来。“主子，那四个人已经解决了。” “嗯。”傅衡之本来就是骗他们四个的，他们身上的蛊毒，除非是六宝这样的天道之子出手，否则无可借。 只是他们四人，手上罪孽也多，不配让他的六宝救治。 既无可解，不如早日投胎罢。 “瓦剌氏的人来了没有。” “最新的传信是在两个时辰之前，说是差一日的脚程就到京城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六宝是漂亮小仙女这件事被发现了吗 “嗯。”傅衡之安排他们盯好瓦剌氏，到城里马上接过来，同时在城内搞点事，吸引一波注意力。 傅国师鬼着呢。 傅衡之没什么事，健健康康的在京城有名的首饰铺子选东西，傅国师手底下的人探听到了之后，不多时傅国师也了解了。 他都不用算，就知道肯定是福星出手。 “都怪我，一步错步步错。”傅国师在房内来回走动，这个皇室气数已尽，偏偏龙脉却越来越生机勃勃，这代表着王朝血统不会被异姓压制。 他看不出来，这异姓指的到底是顾清溪的顾是假皮，无法顺利登上大殿，还是代表皇家的顾姓，并不会从这场决斗中退场呢。 思及此，傅国师再次感慨自己错了。 培养出一个得天独厚却带有心疾的人才，又在他与福星接触的时候推波助澜，没想到一朝反水没控制好傅衡之，却影响了他那么多的计划。 这个孙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想反驳他抵抗他，还是说，对这个天衍朝的未来有什么新的想法？ 大人物的角逐，偏偏被这么个孩子给毁了。 轻点手指，傅国师还是无奈的用上了自家门客提供的建议。 美人计。 不过这美人计，不是对着傅衡之去的，他的心思太沉太深，那些经历给他带来的除了苦难折磨，还有绝不被诱惑的坚定和底气，所以美人计这东西对他肯定是没用的。 用美人计对付他，那叫一个蠢。 所以傅国师的美人计，是冲着另外那个人去的。 马场。 六宝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春娘紧张的询问她怎么了，六宝说就是鼻子痒痒：“可能有人在想我。” 会不会是衡之哥哥呢。 冬日过后就是年，六宝九岁了，春娘今年只要操持两个孩子的穿衣问题，倒是在六宝身上多花费了不少心思。 六宝的这套裙装繁复精美，哪怕是去上京城，也绝对不会输给哪家的小姐。 这还要感谢云霓。 她手底下不是有个厉害的绣娘吗，因为云霓总来马场洽谈手球合作的问题，以及和六宝一起玩，所以绣娘也跟蒋家这边接触，给六宝做衣服，自然用了十八般武艺，把今年时兴的款式做了出来，又因为春娘这边的针线房，属于六宝的区域，宝石和材料太多了，她一不小心就做得华贵了。 家中没有带品级的官员，敢这样制衣，被人举报是要出麻烦的。 但春娘还是给六宝穿上了。 一呢，是好看，她家六宝穿得体面。 二呢，是够格，六宝家大哥蒋大山，寄信回来表明了他已经是从五品，等这场仗打完了，后面的功劳可不小，能走上的位置就更高。 起码在户籍上，几人是一家的，因此有这个哥哥在，六宝穿这些珠宝和华贵的裙子，完全没问题。 见她喜欢，绣娘许诺春装也请让她为六宝制作。 不知道怎么的，同样的衣服，她也做了自家云霓小姐的尺寸，怎么穿起来，反而是六宝更加的浑然天成。 这里的心疾，指的是国师默许他黑化哈。 第六百八十三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中 听说蒋家人是白手起家，原本还是种地的，怎么就能养出个这么有灵气有气质的孩子呢，天真玩耍的时候像个稚嫩的小娃娃，认真起来的时候定力也是超群，需要她摆出小姐仪态的时候，那城里受过训练的各家小姐也不如她。 她还能随意利用诗句来抒发自己的情感，表达自己之所见，这么看来，还饱读诗书。 另外她还经常去陪着那些马儿，不是绣娘吹嘘，她真觉得那些马儿，再不安再烈性，看到六宝也要垂下高贵的脑袋。 嗯…… 她怎么把个小姑娘神化了。 甩甩脑袋，将这份疑惑丢出脑内，绣娘看向手里的布料，继续缝制了起来。 六宝的年过得有滋有味，马场已经很有规模的时候，寒风都小了起来，马上开春了，高村长却带着家眷来了。 来的还有陈氏。 女眷被春娘带到后院招呼了，高村长和陈商户自然是蒋哥接待的。 落座后寒暄一番，接着就是陈氏和高夫人的吐槽。 “你们刚来这个马场一个月左右，上头就迫不及待下来测量和收粮食了，我们按照足量的给了，人家才没为难我们，三十里村好像有人瞒报，当场被打了三十棍，人现在都还在家里躺着呢。” “怎么的，有点傻。”春娘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是比较刁钻了：“明知道人家提前就来看过这些产出估量好了没意外的话大概能出多少粮食，在这节骨眼上还动手脚，不影响全村就是人家讲理了。” 又不是没人通知今年搞不了花样了，怎么别人都记住了就那一户记不住。 她也不是觉得老百姓活该吃这个亏，但是大棍子就在头顶上，你没有反抗的能力，好歹先退避锋芒，你还顶风直上，不是憨傻又是什么。 陈氏是觉得这话还挺对味，就着话题继续说了南江那边的一个最新动态：“哦，你家那茶树不是挺香么，我之前还在好奇你怎么忽然就砍了，如今想想，倒是有预见了。” 说的是毛蛋忽然砍了六宝的茶树，然后人也昏厥过去的事儿。 春娘哪里不知道陈氏这么问，还有试探的意思在其中。 是想知道蒋家有没有得到高人指点，知不知道这世道还能乱到什么程度。 但她也不能把傅衡之供出来啊，只说：“最近有什么外扩的安排，都先收敛着，消停个一年半载，其他的，我不清楚。” 陈氏得到了想要的说法，就换了别的话题，倒是高夫人进来之后话就很少，还莫名带着一种紧张，四下张望。 春娘笑盈盈问她看啥呢，甩了一个大直球过去：“我这里简陋，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摆设了。” 这是开玩笑的自我调侃，高夫人却没谦虚，直说基础是有，就是不怎么高雅。 然后借着春娘主动搭话，问六宝在哪里。 单单问了六宝。 春娘嘴巴说孩子玩心大估计和哥哥还有新认识的朋友在一起，心里却飞速的旋转，猜测她这是什么意思。 第六百八十四章 美人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高夫人这状态不大对劲，有种要从她手里拿什么，又忌惮这个东西会触犯她的权利。 稍作思考，春娘有了个概念。 不会是，跟六宝有关系，惦记上六宝？ 求财？不对，如果是求财，不该是这么高调。 求色？六宝才多大点，今年才刚满九岁，还是个稚气未消的孩子呢。 但是，后者的话，好像真的是对方来的目的。 因为高夫人说：“实不相瞒，这孩子随着你离开后啊，我才发现，我早对这小丫头看好了，希望她到我们家来，欸，我想问问，你对六宝的亲事，是个什么章程，虽然我们家的财物比起你来是差了三分，不过…… 我怕们思源是个好孩子，马上要去考秀才了，夫子说他高中的可能性很大，我想着既然我们家有才你们家有财，不如来个好上加好，结为——” “高夫人。”春娘冷脸了。 虽然知道孩子优秀，会有提亲这么一遭，但是一家有好女是百家求的，她虽然不要求是百家上门踏破门槛的景象，但也不是高夫人三两句话就带着节奏要她女儿嫁过去的。 先说这年龄，就不大合适。 因为蒋哥考虑过高思源和蒋慧的可能性，说明了这两人岁数更近，六宝小姐姐五岁，那高思源肯定也大她五岁，已经是个能独立生活的小男子汉，有些家里定亲早的，未婚妻都有了。 而她女儿才多大点。 先不说这年龄，高夫人的态度也有些问题，有种赶鸭子上架，还有一种我家儿子是宝贝看得上你是你们家的荣幸。 没办法，她会想那么多，是因为婆家是个极品窝窝，后来发家致富的路上也没少见到一些人间情仇恩怨，所以敏感了。 出声自制高夫人的自我演说后，春娘面无表情的表示：“我家闺女小，又是我亲生独女，不到十五岁，不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若是你有意，高公子情意重，六年后还没有其他女人，倒是能商议一下这婚事。” 什么，六年后高思源都双十了，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高夫人抿嘴：“怎么了，可是我哪里说得你不满意，你迟早要回十五里村，我们家是村里最大的还能委屈了你不成。” 见她还敢纠缠，春娘直接送客了。“若是要这么说话，日后不相见便是了，正好，我们老家的祖祠也修了，地也买了，要回去重返故乡也是有必然的，我大儿从五品我都没把他挂在嘴边炫耀，高夫人好大的官太太瘾，孩子没考上进士呢就开始发威了。” 陈氏见状，再也不装鹌鹑了，赶紧做说客，让两人都冷静冷静。 对春娘说；“你消消火，哪里就值当你动怒了，不过是高夫人一路舟车劳顿脑子还不太清明罢了。” 又对高夫人说：“你要是累了赶紧和高村长休息去，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如此针锋相对人家还以为你是来结仇的。” 你来我往两句，春娘也不是真要现在就撕破脸皮，毕竟在世道不怎么太平的时候，结个伴肯定比结仇要好。 便也顺着陈氏的意思说：“那就带去房内休息。”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为什么自己解决 春娘压下脾气送两人去客房休息，偌大的马场农庄，因为接手修建的是维修过潞城城主府的，觉得蒋家客气有礼还有钱也不是那小气的，因此就给了一张百姓规制内最大面积的农庄图。 被允许就按照这个图纸来建造之后，逐渐的就成型，规模算得上宏大。 光是客院就有两个。 正好安顿下这两家人。 高夫人回了房间，等丈夫来了之后不高兴的说真要按照县令要求的那样做嘛。 她家儿子岂不是被当做工具。 高村长了解妻子，听到她抱怨，此刻正经严肃的问她；“把你和蒋夫人聊的话，跟我说一遍。” 高夫人添油加醋，说了春娘态度的不好。 “什么嘛，我们的儿子被贵人看上了，很快就能官运亨通少年英才，配什么人配不上，偏要……” “够了，我没说过吗，只有这件事成功，思源才能步步高升，得贵人的青睐，贵人，就是冲着那六宝来的。” “可是……” “好了，人家一时难接受，往后诚心多走动就是了，起码我们要配合贵人的心思，下次带思源过来，他要比你这个娘懂事多了。” 高村长本来就想改换门庭，几年前才答应了京城那位公子哥的邀请，做了荒村十五里村的村长，几年下来，他人脉有了，威信有了，更是几年来将十五里村治理得很好。 其实也就差那么两步路，比如儿子更进一步，比如他再多那么一点钱财，升官指日可待。 可贵人能相助他早点将混混之家改为官宦之家，他为何不伸手抓住机会呢。 只希望这个媳妇，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春娘那人，本来就是个闺女胜过一切的，这几年她日子风平浪静是没发过疯，但是十五里村刚建成的时候，那谁家的孩子和六宝打架，打输了还要被春娘找上门来算账，那疯劲，逼出来了谁都难堪。 他们在这里说话，蒋家夫妻两个也面对面坐着。 春娘只有一个要求：“孩子的亲事，不要松口答应，不要给任何的可能性。” 蒋哥啊了一声；“你都听到了啊，我瞧着村长好像这次，确实很关注我们六宝。” “呵，以前想说蒋慧，如今想说六宝，真以为他们那宝贝蛋子人见人爱啊，没人稀罕。” “好好好，媳妇你说啥就是啥，我保证不松口。” “嗯，不是要阻止你交好你的朋友圈子，只是六宝太小了，我是真的打算十四岁之后再考虑这种事情，然后慢慢挑两三年。” 蒋哥理解她对小闺女的感情，又是坚定的发誓了好几遍。 两人去内室了，前厅帘子后头却走出来一个小姑娘，离开了这个院子。 她本来是拿了烤地瓜给娘吃，躲在屋子里要跟娘开玩笑，谁知道通过龙脉的功能，在福地内瞧见了外头，娘跟爹说的话。 苦恼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跟娘解释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相公，离开爹娘的院子后茫然的在外头走动。 “我为什么一个人烦恼啊，我找衡之哥哥来解决。” 第六百八十六章 傅衡之就事论事 六宝灵机一动，到福地将这件事写成小纸条告诉了衡之哥哥。 “衡之哥哥：见字如面，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嘛，开心吗，都做了什么呢，我今天烤地瓜了，好，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烤地瓜后找娘亲，就刚听到娘亲和爹爹说，高村长的媳妇提了亲，要我给高思源做媳妇， 可是我已经是你的小媳妇啦，男人女人都不可以一只脚踏两条船的，所以我很苦恼，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呢，衡之哥哥一向聪明有本事没有你不会的，所以我想问问，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呀，执笔，你的小媳妇蒋凝汐。” 哎呀，蒋凝汐真难写。 觉得这件事只要给衡之哥哥写信就完成一半，六宝就放下了，回到农庄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受影响。 完全不知道某人看过这个纸条后，手里的毛笔都捏成了两段。 将断裂的毛笔放在一旁，信件也折好收起来，傅衡之冷笑一声，出了福地直接拜访傅国师。 “你不躲我了？”傅国师倒了两杯茶，端坐着问他的来意。 “傅国师，要是因为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了，退隐民间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头昏眼花做出一些，不那么好的举措， 对了你们要用美人计，好歹用个真美人，想不出参照物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们看看我的脸。” 这话说得猖狂。 可饶是对他这个小狼崽子十分不满的傅国师，也没办法从傅衡之越来越精致成熟的脸做出任何的挑剔。 少年时期的貌若好女，在年后满了十五岁的傅衡之身上，处在一种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独特区间，女气尽消，高雅之气横生，此刻他是风轻云淡的，看着还有点似即将羽化成仙的高人。 光是看皮囊，他已经站在了巅峰。 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份魅力逐渐演变为他的武器之一。 别小看完美的皮囊，丑人和美人，从来都不是选择题，不管在什么世道什么场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还有，你说话的态度，是不是不妥当，就算你不当我是养育你十多年的爷爷，好歹我也算是教你知识手段的老师。”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若是不停手，那我也只能想办法回敬一二了，爷爷。”能叫出爷爷二字，不是想服软。 傅国师清楚得很，是他已经短时间内就摆脱了十多年的习惯，和羁绊，能泰然自若的随意利用这个称呼了。 哪怕他再握紧缰绳，也无法控制这匹茁壮成长的狼。 傅衡之丢下警告，却不会等着别人主动收手。 等待没有什么意义，主动出击逼得对方求着收手，才有意义。 五日后，是京城一个祭祀春神的节日。 顾清溪身后跟着十几个下人，却防不住他主动找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搭讪，进而茶不思饭不想。 又五日，傅国师主动邀请傅衡之茶馆喝茶，收到邀请后，傅衡之淡然一笑。 这不是，很有趣吗。 事情办好了，傅衡之也回了纸条。 第六百八十八章 一千两三天两夜 马场开张了，有些人心底更踏实了。 虽然上头没饿着他们一顿，但马场一直没有客户，他们做下人的也会担心，担心这么好的地方会消失掉会衰败掉。 好在开张了，客人带着二十多匹马离开，下面做活儿的人跟发了奖金一样，发自心底的高兴呢。 好事连连，南江那边骚乱了两个多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势力，直接把镇上的府衙给控制了，一点都没惊动到老百姓。 就是中途去了一些商户家里，要了点慰军的银两，宝器行作为镇上公认的赚钱的大户，自然也被拜访了。 但是师玉途很听春娘的交代，遇到这种不可抗力，直接将还没上交的银两摆出来让官爷挑选。 这官爷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耿直的商户，最后是取了三分之一左右，就直接离开了，还要求两个兄弟保护一下这个憨憨商户。 消息有延迟，传到马场这边，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第十日了。 蒋哥捏着信件，道：“看来南江是乱不起来了，已经有人来管控，百姓日常都还能照常进行的，这领头的肯定是心系民生不会弄出什么乱子的。” “还说不准，我们小心为上，他们不是也主动要商户捐钱慰军了吗。” “你的担心也有道理，那便再观望一下。” 两人只传信回去，让掌柜们配合官爷们要求的，若是开不下去，可以先将铺子关了，东西封存。 “忙了小半年，我打算带你们去潞城外玩玩，那边有个避暑的庄子，上次听云霓这丫头提过，花点钱能承包一日，所有的人都为主顾服务，倒是挺新鲜的。” 春娘也觉得这个人聪明：“世上从来都不缺会挣钱，且有想法的人。” 聪明人，哪儿都有的。 聪明到能将智慧化为利益的，更厉害了。 云霓帮忙定下日子，定好了就来告知：“因为说了大概七八个人玩，五六个下人跟随，所以人家看在我们需要的下人不多的份上，还减免了一点。” 其实人少，反而玩得更尽兴。 春娘表示，这个庄园的人，倒是和气，会拉拢回头客。 一家人要出门玩，提前三天的时间准备。 六宝兴奋的给傅衡之留言，希望明天下午，他可以空出时间来。 傅衡之同意了。 六宝就更高兴了。 马车行驶到潞城，吃了顿饭，再行驶半个时辰就到了这个避暑庄园外头，才堪堪入了大门，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沁人心脾的茶香竹香一同袭来，叫人瞬间置身于高雅又舒适的环境里。 “尊贵的老爷，夫人，您二位这边请。” 还别说，这家的招待开始就叫人觉得自己跟那管家老爷一样，格调拉满。 进了庄园，先是被安排在一个被山石环绕，有专人扇扇子的茶室来上两杯清甜的茶水，舒坦过后，分配房间给客人时间换想穿的衣服，毕竟一路二来，也是沾染上汗水，有些人会想换一身衣服修整一下，特别是女眷。 春娘带着两闺女，都换了更轻便的衣服，这里算是私人场所，他们又是一日主人，花了一千两来享受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第六百八十九章 这是加更的超长章 妇女节快乐呀宝子们 这钱真是叫人觉得花得值。 他们漫步观赏，去了花香苑果香园，小一点的孩子和女眷体验了摘水果的环节，附近就有山泉，有人清洗干净，呈上来让诸位品尝。 之后是垂钓和下棋，以及室外吃顿饭。 凉亭内的桌子，坐八个人都绰绰有余，如今坐了蒋家夫妻，金满夫妻，和蒋嵩兄妹，位置上，完全不拘谨。 冷菜热菜甜品果品，大家没有不喜欢的。 毕竟预定后，还会要求要主家的口味和禁忌。 晚上几人住在相隔的院子，六宝自己独享一个屋，因为她想偷偷带个客人来，所以执拗的不跟娘亲在附近，选择了最偏僻的一角。 惹得春娘回了屋子还和蒋哥抱怨，孩子长大，就不怎么要娘亲了。 次日，庄园只配了两个知晓路况的人当领路的，参观了昨日没开放的地方，表示中午饭过后，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都会尽量避开主家玩乐的地段，最大程度给到主家自由。 这也是玩乐享受的一环了。 只要不弄出人命，主家怎么快乐怎么来。 倒是深谙人心。 六宝中午吃完假装休息，得知爹娘下午打算去垂钓，姐姐姐夫打算去果园，哥哥蒋嵩打算参观一下这些屋檐的设计，以及上午路过的一个造型奇特的凉亭，六宝笑眯眯。 正好，她想带衡之哥哥去凉亭竹林和瀑布玩。 再偷偷经过爹娘垂钓的地方。 想想就觉得，有点刺激欸。 到福地的时候，六宝老远就瞧见了一身青竹色束腰长衫的傅衡之了，走近一看他今天束发的簪子都是碧绿色的蛇形簪，整个人咋一看，跟竹子里走出来的仙人似的。 清冷淡雅，在热天，有种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的冲动。 想到就做的小姑娘，凑过去拉了他的手。 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和他是小媳妇小相公的关系欸。 不过，衡之哥哥多吃饭多锻炼身体好了她很高兴，但是他怎么忽然长那么高。 六宝觉得自己六七岁的时候是到他腋下，怎么九岁了，娘说都快赶上她这当娘的身高了，六宝怎么还是在衡之哥哥腋下位置。 看看，比如现在，傅衡之一抬胳膊肘，能轻松的架在她脑门子上。 六宝欲哭无泪，心中发誓自己也要多锻炼多吃饭，然后，然后，最低也要到他肩膀那么高。 “走，不是要带我松快松快？” 反握好她的手，两人一同出了福地。 竹林清幽，他用棍子在地上作诗一首，六宝朗诵出来，并配图。 瀑布的水清凉，两人脱了鞋子在地势低处泼水玩。 六宝的脚一看就肉肉的，几乎没有骨骼凸出的位置。 傅衡之的倒是用力的时候，趾骨根根分明，脚踝后的骨头幅度优美自然，他的脚要比六宝的脚大上半截，六宝都能整只脚踩在他的脚背了。 两人玩了水，衣服下摆都湿哒哒，六宝还带他去偷看蒋家夫妻两个垂钓，距离远了，听不清两人说什么。 只是她和傅衡之也不好靠近，再靠近，就该是春娘发现他们两个了。 做贼一样的刺激，让两人高兴得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时间快到吃完饭的时候，六宝依依不舍的的拉着傅衡之，看他离开福地回去换衣服。 下次一起玩，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福地虽然也有青山绿水，可福地和外头，是两个世界，她更喜欢在外面和衡之哥哥见面。 这一场玩乐之后，傅衡之似乎又忙碌了起来。 潞城这边也发生了骚乱，虽然很快被镇压，但从云霓已经半个多月没来马场看得出来，潞城应该是被限制了出入自由。 七月刚过几日，潞城宣布出入城需要有正当事宜，马场这么大的地方，也被接管潞城的势力给递了一张拜帖了。 蒋哥的意思是，这说是拜帖，其实就是人家要在你的地盘上探你的底细，还是要摆出一副接见的样子的。 蒋哥和春娘早早穿戴整齐，带着下人们恭敬的等待着潞城新势力。 没想到出现的人，却让他们大惊失色。 从马上翻身下来，直奔他们而来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他们在北境打仗的儿子，蒋大山。 “爹！娘！孩儿不孝，如今才归来拜见。”蒋大山狠狠的磕头，让蒋哥夫妻两拉都拉不起来。 还是后头慢两步的卡丽儿也下来，才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天衍朝皇帝崩了，不知道为什么避开太子和皇子顾致和，传位给了西南侯爷，西南侯爷刚做了两日皇帝就抱病，目前是新太子顾清溪执政。 但是皇朝更替没那么简单，不服气的顾致和带人反了，理由是顾清溪连同傅国师的孙子傅衡之犯上作乱搅乱朝纲，带着一批人吗，去了北境，和萧破会和。 如今顾致和占据中原北境等地，顾清溪占据半数江山，南江也是他们的领地，按照目新皇帝刚登基就抱病，顾清溪估计很快会被被推上了皇位，掌管南疆土司成立国中国，因为没人有空抽身搞它，所以暂时为天下三分。 这些和蒋大山有什么关系呢。 “北境大捷，天下三分，我算是新朝功臣元老，目前是被授予了坐拥一城城主的位置，因为听爹娘说在这里落脚，我就要了潞城。”蒋大山重重说出最后一句话。“萧破将军辅助我，帮我报仇了，如今我余家仇怨已了，战场对于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了。” 他没说因为家里和傅衡之接触过，所以顾致和对重用蒋大山有忌惮。 这些他不在乎，就不拿出来膈应家里人了。 卡丽儿娇羞的站在一边，顶着婆婆欣喜的目光，点头回答：“是有了，四个月了。” 第六百九十章 近猪者痴 四个月？ 啊，有孩子了？ 那是大好事啊，春娘喜道；“我就说下车的时候大山那紧张的样儿，还有上次见你你还是个苗条小姑娘，难怪啊，是有孩子了，来来，管家，一会给随行的下人还有马场诸位，每人发二两银子，同喜同乐！” 哇，一张口，几千两就这样下去了。 管家记下了，卡丽儿手足无措表示婆婆不需要这样，她已经受过婆家很多恩惠了。 春娘带着她往庄园走：“傻孩子，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的好消息就是蒋家的好消息。” 卡丽儿面红耳赤，只有在婆家这里，她才感受到那种一人怀孕全家珍重的稀罕。 六宝好奇的盯着卡丽儿的肚子。 里面，两个光点对立着，好乖好乖都不乱动的。 乾卦子坠在队伍的后面一点，六宝乖乖的福身行礼：“见过师傅。” 乾卦子满意的点头，哪怕出去大半年，这孩子见了自己没有陌生还乖乖行礼，他够满足了。 “哦，对了，这是萧焱萧将军，接下来他会在马场住一段时间，帮你大哥训练一批战马。” 萧焱好奇的看着她，才多久没见，那个猫咪大点的小姑娘，已经长这么高了啊。 还，怪好看的。 “你还记得我不，小猫咪。”萧焱手痒的想去捏她的发髻。 两个龙角一样的发髻平均的扎在圆溜溜脑袋两侧，怎么看怎么喜感。 叫人不自觉就想吸一吸。 啊，吸猫的那种。 六宝在亲近的人面前可以当蒋三岁，但是在熟稔度一般的人面前，那就是蒋家小姐蒋凝汐。 “见过萧将军。”那个笨笨的被自己骗一下就信了的小将军。 “那么客气干嘛，你是衡之认下的小妹妹，那我比衡之大，你叫我哥也合适啊。” 六宝回应了一个淑女的微笑，用帕子点点嘴唇，世家女的姿态这不就来了。 搞的萧焱都纳闷这人是不是会变脸。 明明片刻之前，这妮子对着自家嫂子笑得健康的牙龈都瞧的见。 难不成，是被本将军的英姿给迷惑了，不自觉的保持形象？ 哎呀，他风流帅气他明白，但六宝这么小就倾慕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心里这么想着，他故意在六宝面前走得龙行虎步。 于是当天下午，傅衡之就收到一封信。 “衡之哥哥，我有点害怕又有点想笑，家里今天来客人了，是哥哥打了胜仗带着嫂子回来探亲，同行的还有我师父和萧将军，就是我跟你说的笨笨的那个将军，他很奇怪，又让我叫他哥哥，又嬉皮笑脸的走奇怪的步伐，好像鸭子劈叉了咯咯咯，是不是很好笑啊。” 傅衡之看了前半截，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最后一句直接破功。 “噗，哈哈哈哈哈，蒋凝汐，你可真是个宝儿。”傅衡之眼泪差点笑出来了。 他为什么油然而生六宝要被其他男人吸引走了，这明明就是个傻妞妞。 提笔回信：“近猪者痴，近傻者蠢。” 六宝收到回信后，秒懂。 之后总是看到萧焱就绕路。 第六百九十一章 烈火烹油 蒋大山回来探亲加小住，也算是给蒋家带来最新的消息来源。 天下三分，原来的天衍皇室只换了一个最高级别的位置，这是新帝的安抚，对原来皇室世家的，傅衡之成为摄政王。 后院，女人们在话家常。 “乾卦子先生推测过，不出一月，天衍朝又要换皇帝了，所以下面的小官们是最动荡的时候，大山哥担心爹娘的产业受阻，所以赶紧要了潞城，这两天就帮爹娘去把产业转移过来。” 卡丽儿是外族人，大家为了生存就已经很难了，对于天衍的一些人情世故交际往来都不是很清楚也不是很透彻，她知道的就是一个真心回报真心。 因此就想把好东西给蒋家。 “哦，潞城云家前日就给我送了几个铺子，我看位置都不错，娘，你看我也不懂经营，这几个铺子您看着那些合用就拿去，媳妇总是吃您给的好东西，也该回赠一些的。” “啊，那铺子你自己收着，我们要是想在潞城开店，自己会再买的。”最近搞马场就很费神了，闺女这人点子多，有时候一个大招就甩过来了，她得多留点空闲的心思来承担这种时候。 被拒绝了卡丽儿有些失落。 六宝接话；“大嫂！你的铺子要给侄儿以后娶媳妇用，不用给六宝。” 卡丽儿一愣。 反应过后心里甜甜的顾不上在乎婆婆的拒绝了。 春娘笑眯眯；“你倒是对你嫂子一片祝福。” 时下人人都想要儿子，特别是蒋大山，他们刚来的那天，蒋哥回房间就提过了，大山生的孩子都要恢复余姓，两孩子肯定惦记着多生儿子把余家重新撑起来的。 “我又不说假话，嫂子，铺子我们不要现成的，就喜欢重新选的，你是城主夫人了，肯定好多人听你的话，到时候你带我去，我指到哪里你就帮我买哪里的铺子好不好。” 同样是不收卡丽儿的铺子和财物，但六宝说出来的话，就是让卡丽儿心里熨帖又高兴。 爽快的说了好。“谁不卖你铺子我叫你哥哥出来跟他们谈。” 六宝捂着嘴巴笑，春娘叹气；“你啊，小心把她宠成个土皇帝。” 卡丽儿抱着小姑子欢乐得很。 蒋家这边其乐融融，京城傅家也是火烹一般。 烈火浇油说的就是如今的傅家了。 傅国师身上多了一个祭司的名号，成立了一个直属皇室的钦天监和炼丹房二合一的机构，新帝不但给与足够的荣耀、人手以及金钱的支持，还让傅家那个看着就颓废没什么本事的傅大爷当了皇家书库编书总理事，从一个寂寂无名的京城小官，一跃成了从二品的大官。 傅母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且很久没出来应酬接待客人了，但傅国师的老妻却开始活动，她和儿媳妇身上都有了诰命的封号。 最让人惊掉下巴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傅衡之，是傅家升迁最猛烈的，直接成了辅政大臣。 简称，摄政王。 其实众人还是看的不够深。 第六百九十二章 让你谏 傅衡之他何止是成了摄政王，还掌控了瓦剌氏，要不然傅国师，怎么会有那么广阔的胸襟，让他登上这个位置，共享新朝呢。 和高调起来的傅国师不同，傅衡之虽然明面上登上了摄政王的位置，但是其他旧皇室和老世家，一直都没停过对他的弹劾。 朝中反对和要拉他下台的小动作就没听过。 还有言官要撞柱子死谏，请求代理国事的太子顾清溪，把傅衡之给罢免。 每每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傅衡之只是挥挥手，就会有小太监装扮的人过来，扶着言官，狠狠的撞向柱子。 虽从来都没真的弄出过人命，都会让这些针对自己的刺头留一口气，但傅衡之的阴狠毒辣也让众人逐渐开始忌惮。 毕竟，能在金銮殿上如此放肆还毫发无损，最多被太子口头惩罚禁闭几日的人，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 这日，傅衡之结束公务，回到摄政王府，一个白衣少女被人追赶，翩翩然摔在他面前。 本不予理会，那少女抬起脸来，傅衡之一愣，挥挥手让手下离开，他亲自站定在少女面前。 倾国倾城的女儿家，满眼的惊慌都要化成水一般，看着傅衡之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神，唯一的信仰。 片刻后，这女人柳飘絮进了摄政王府，围绕在傅衡之身上“宦官”“病态”“断袖龙阳”等流言，顷刻间消失不见。 废话，都能收用女人了，怎么可能是那边有毛病导致心理变态。 两日后。 马场今夜载歌载舞，卡丽儿和蒋大山到底是城主和城主夫人，不能离开刚接手的城镇太久，因而提出了告辞。 六宝就策划了这么个短小的欢送会，用这种方式来表示马场随时欢迎卡丽儿和哥哥。 卡丽儿，她是异族人，家乡就是这样来庆祝乐事的，之前六宝和家人前往北境的时候，在蝾螈部落也这么载歌载舞。 此刻大家坐在主位观赏歌舞，卡丽儿见着这画面，觉得起码在此刻，她一点都不觉得背井离乡多痛苦。 快乐的夜晚过去，分别在次日清晨拉开序幕。 六宝却蜷缩在卡丽儿的马车上，想蹭车去城里玩玩了。 “我还要选铺子呢。”六宝儿明明就是有点人来疯想去城里玩，偏说得好像办正经事一样。 春娘这边还有萧将军这些人要一起接待安排呢，走不开，只能对卡丽儿表示麻烦了。 卡丽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抱着小姑子不撒手，好像还还害怕春娘把六宝儿抢走一般。 看得春娘哭笑不得。“去去，别给你大嫂惹麻烦。” 六宝说了一句才不会呢，就关上帘子，随着车队离开了。 同行的还有四喜和马场的车夫，六宝又是和哥哥嫂子一起去自家地盘，春娘不怎么担心，目送人离开就忙活自己的去了。 去城里花费的时间，足够让人再饥肠辘辘一场了。 卡丽儿还在问六宝一会想吃什么，六宝却闻到路上的香气；“想下去吃。” 第六百九十三章 羊肉汤啊羊肉汤 “好，你，去喊车子停下。”随车伺候的丫鬟是城主府里配好的，几乎是一个命令一个举动，立马让车子靠边停，小心的搀扶夫人下车。 蒋大山听她们姑嫂两个要自由逛街，就分了几个身手好的留下护送。 “卡丽儿，我还有点事务处理，一会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下，账单送到城主府就行。” “知道啦，相公你去忙。” 蒋大山忽然就理解春娘刚才的心情了。 姑嫂两个走了好一会，六宝看了那么多吃的，最后只选择了一家羊肉汤馆。 在她眼里，这家牛肉汤最是干净了。 还真是，只有这家碗筷装汤之前洗了还要烫，四个兄弟姐妹是摊主，各有分工，不会出现拿了抹布擦桌子下一刻还用手抓羊肉片的行为。 卡丽儿也是满意的，一行人两桌坐下，下人一桌，六宝和嫂子卡丽儿一桌。 羊肉的香气，足以吸引同样还没吃早午饭的卡丽儿饥肠辘辘，她其实怀了孩子之后，发觉自己有点太能吃了，总是不好意思的忍一忍，倒是六宝，那么小一个人儿，开口就要一大碗羊杂汤家一个饼子，让卡丽儿都不觉得她多吃一点是什么害羞的事了。 一大盆连肉带骨肉的羊肉端上来，热气腾腾异香扑鼻。 说是盆，还要具体一点，这个盆，比得上六宝在家里用的脸盆了。 里面全部都是羊肉羊骨和羊杂碎，没有一点的蔬菜，真是够真材实料的，六宝不由自主竖起了大拇指。 “吃，不够我们再点。”六宝招呼道，也照顾到另外一桌的人了。“我付钱。” 人家有钱着呢。 城主府配的那些下人暧暧应了两声，蒋大山留下的那些亲兵看着桌上的羊肉，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大大咧咧的将筷子直接戳进了一块肉里，就大口的啃了起来。 像个婴儿拳头那么大小的羊肉，像小泉这样的汉子，几口就咬下去了一半。 在北境哪里有这么逍遥的日子，跟着大山混，真是天天都有肉吃。 肚子里有了吃食，暖洋洋的让人舒服的很。 此时正是饭点，这家羊肉馆的生意很是不错。 除了像六宝这一桌这样子点的纯肉的，也有那吃不起纯羊肉的人，会选择买一碗带着萝卜块的杂碎羊汤，价钱很便宜，但是也是有菜有肉有汤，买的人不少。 骨头汤已经足够鲜美，配菜也只是点缀罢了。 吃了羊肉汤，大家都浑身舒坦。 “还想去哪里逛逛。”卡丽儿清楚记得，分别之前，相公说了，要什么买什么。 总是在受蒋家的照顾，如今作为城主夫人，她也想尽一个东道主的招待。 六宝笑眯眯的卖了一堆东西。 哥哥要买单，她当然不让啰。 这是做妹妹的福利欸。 在潞城乐不思蜀玩了两日，六宝除了吃吃吃就是买买买，冷不丁的，想娘了。 卡丽儿见她执意回家，也只能又塞了一堆城主府库房的好东西，才让六宝回去。 “吁——到马场啰。”车夫在马场大门口停下，四喜拎着两匹绸缎，六宝拎着一盒子首饰回来了。 卡丽儿买了很多珍珠给六宝，六宝她就直接在潞城找了工匠，打了几个首饰，回来就要给娘和姐姐。 “娘，娘，我回来了。”六宝一进门，就跟个小女孩一样，叫唤。“你看，潞城有个铺子的手艺人很不错呢。” 春娘本来颇有兴致的练字呢，听到六宝的声音，连忙出来：“六宝回来了啊，我叫陈嫂子做点吃的来。” 六宝拉住春娘：“回来第一件事娘就是喂我，要是以后我胖了怎么办，我在城里吃了好多好多东西哦。” 第六百九十四章 陌生的侧脸 春娘看着六宝：“你这孩子，在外头有人惦记想带你玩，在家里也闲不住，去草坪上给你个套马杆你就叱咤整个马场，成天那么“辛苦”，哪里胖的起来，要我说，再胖点也好，圆润。” 除了脸蛋还带着少女稚气两颊微肉，其实闺女真和胖扯不上关系。 六宝嘻嘻一笑，将木盒子塞到娘怀里，“去娘屋子里坐坐，四喜，你帮我请姐姐也来一下。” 四喜托了自家小姐的福，今天也被大少奶奶赏了不少呢。 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前往大小姐院落的路上，四喜的脚步越走越慢，纳闷的看向不远处路过的一个小厮。 “喂，你！” 四喜喊出声的同时，那小厮已经走近看不到人的墙壁后头，四喜快走几步，墙壁后头好几个汉子一起路过。 穿的衣服还是差不多的。 但是刚才那个侧脸，很陌生啊。 她作为蒋家小小姐跟前的丫鬟，可以说马场建立之初就全程参与的，马场的所有成员，她不敢说全部了解，但是在这农庄伺候的人，全都是已经过精心挑选和培训的，每个主子多少人伺候，有多少换班的下人，和不同岗位的下人，她全都熟悉。 但刚才，难道是自己多想了吗？ “四喜，你在这里做什么。”梅儿出来拿东西，正好瞧见站在原地发呆的小姐妹。 她们两因为都是照顾蒋家小姐的缘分，相处一年多，关系也是越来越好。 因此梅儿还提醒一句：“不舒服就去休息，要不然当差的时候这样，可不好。” 主人家虽然不是什么打骂毒杀折辱下人的，但自有他们主人家的威严存在。 光是不合适的下人直接调岗或者送回人牙子那边，就叫人难受万分。 “好，我明白的，没有不舒服，哦，对了，我们家小小姐，让我喊金夫人过去。” 金满的媳妇，自然是金夫人了。 梅儿让她等会，自己先进去禀告。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带着蒋慧一起去主院见春娘和六宝了。 四喜自然也跟了上去，回到自己该待的位置。 马场最少人打扰的地方，绝对是六宝两匹马的所在地，这里自成一个封闭式的管理，在六宝没兴致骑马的时候，这里几乎是空的。 而此刻，本应空无一人的草料房内，却蜷缩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 “确定人在里面？” “对，我亲自推进去的。” 断断续续的交谈，通过一扇木门传进屋里，女人眼神茫然又带着戒备，直到外头的人进来。 这人看似普通长随，一身衣服就是马场下人的规格制作的，蓝衣黑裤。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这些人抓自己是想图谋什么。 难不成，是自己这具破败的身体？ “嘘，你家祖父做的那点邪门歪道，你学会了没有。”这人关上门，才转身问到。 白千儿别过脸去，压下心中的震惊。 这人怎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是哪里，我要离开。”白千儿挣扎起来。 第六百九十五章 图你年纪大 她发现自己的脚是被绑着的，但是手却是自由的。 “离开？我从你小情人那里，花了一千两买到你，你让我放你离开，未免太痴心妄想了。” 一千两。 小情人。 白千儿忽然捂着脑袋，拼命的捶打。 是了，她家的马场因为地处天衍跟泰禾两个对立国都要争抢的位置，骚乱不断，侵扰不断，最后被一队神秘势力灭了，她以为青梅竹马可以救她跟着他离开，不到十日，却被他转手卖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你家马场刚被灭，这边就兴起了一个新的马场，还是泰合王国的将军的父母开的，你说这世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不知所措的白千儿猛地抬头：“你的意思是。” “对，那你现在，愿不愿意说你祖父当年，用的什么手段，让一个百万金银做底气的马场，一而再再而三的衰败到死，那片土地依旧是牛马羊群禁行的位置。” 白千儿点头，随后嘴巴一张一合，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数倾倒出来。 这长随哈哈一笑：“那今天开始，你就负责这件事，等蒋家马场颓败之时，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白千儿狠狠点头。 她会让蒋家马场罪有应得的。 …… 六宝去了一趟城里，也并不是没收获的，这天又带着四喜和几个打手前往潞城。 啊，打手是哥哥给的，他离开军营来就任城主的时候，有上百人都是非常亲近的弟兄，萧破允许了他们跟着蒋大山离开，蒋大山自己城主府留了一些，一些就送给马场。 六宝这边是配备了两个，但因为要出门，被春娘又调了三个跟着她。 六宝今天穿的是绣娘设计的骑装襦裙二合一的衣服，兼具美貌和实用性的设计，让她一下车就成了路人的焦点。 她却无所觉一般，只专心走自己的路，不被别人的视线影响。 到了一个陈旧的店铺门口，六宝笑嘻嘻的开口：“我找老张。” “啊，是上次带了珍珠来定制首饰的客人，老张，老张！出来一下，有人找。” 老张从后头的手工室出来，眼神惺忪，身上还有酒气。 “真是，又偷喝酒了？要不是你这点手艺还有几个老客户，看你还有钱过日子不。” “是你啊，姓蒋的小姑娘。” 四喜是见过六宝跟一些市井小民也能交谈自如，但她身后站着的几个大汉却忍不住上前，一个个肌肉鼓囊囊，个子都高过七尺半。“怎么跟我们小姐说话的？” 齐刷刷一排壮汉，吓得老张和掌柜的差点腿软。这是干啥哦？ 六宝笑眯眯阻止，老张却没刚才那么随意了，站在一边跟罚站的学生一样，聆听蒋老师的殷切教导。 “蒋老师”开口惊雷；“你这铺子多少钱呀，我买了。” 老张和掌柜的；？？？蛤？？ 他们没听错，他们这月流水不到五十两的铺子，她要买下来？ 图啥呢。 “图你年纪大。”六宝振振有词：“虽然你年纪大，设计的东西却让我觉得非常可爱温馨，我觉得、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一张两张三张十张 你心里肯定住着一个小宝宝，你制作出来的东西我希望支配权都归我。” 小宝宝啊。 这是什么新鲜词汇？ 但因为他的设计就买下一个铺子，让老张不是很受用得起。 这小姑娘的眼神太纯了，那种执拗的信任，是老张在大人的眼里死活都瞧不见的。 越是这样稀罕宝贵的东西，老张这个人，就越是想守护来着。 因此不顾掌柜的一直睬他的后脚跟，毅然决然的跟六宝分析这个铺子的利弊。 “首先呢，铺子生意不好，因为地势很差劲，左边香烛店右边棺材铺，最近外面乱了一阵，所以连进货渠道都没有好的，原材料普通，设计出来的东西也就是应个新鲜，说实话你买了也是亏，要实在喜欢我的设计，以后我给你当不签卖身契的专属设计师傅？你想要多少饰品你给料我帮做。” 六宝在四喜旁边耳语两句，看她离开了，六宝表情不变：“原材料的话，老张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家以前也是开这种小首饰铺的，所以有些存货，地段也不用担心，我会解决问题的，那重点是你们，愿意卖这个铺子给我吗，我保证，除了多招两个人来给你们分担售卖的压力，不会对你们太多管束，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好样的！ “这铺子是我的，掌柜的是我多年好兄弟，你既然说了会留任我们铺子原有的人，那这个铺子我就一百两卖给你。” 掌柜的又在踹他了。 老张啊，我知道你和这个女客小姐有眼缘说得上话，但一个铺子，就算地段再差劲，也是城内的铺子，哪有少于二百两一个的铺子，面积还那么大？ 六宝掏出一张银票；“好，多的钱给你装饰一下这个铺子，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新的东西，这里的客人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必须是，新的。” 老张只觉得这小姑娘口气真是大没边，接过银票以为是一百两，一看上面偌大的万两之后，他他他，又腿软了。 一方面因为数额超乎了他毕生的想象力，一方面是因为：“这这这，兑不开啊，这钱庄是南江的。” 这么大的数额，结果是南江那边的银号，这银号背后的主人是天衍的世家，早就从其他地方收拢银两，直接回了大本营了。 哎呀，这小姑娘真够可怜的有钱是有钱，怕是这银票，就跟白纸一张了。 六宝啊了一声，收回了这张银票。 就在老张摆好了要安慰小姑娘的心态后，见她从荷包里再次拿出来一叠银票；“这个是潞城的，我嫂子才给我的。” 一张。 两张。 三张…… 十张。 又是，一万两？？？ 这年头，一万两跟过家家一样，一个孩子拿着好几个银号的票子到处走？？？ “小姐，办好了。”这边还在签铺子的归属转移契约，四喜去而复返。 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六宝：“棺材铺和香烛铺子都买下了。” 老张手一抖，契约上的字跟蚯蚓一样，根本不能看。 第六百九十七章 凭亿近人 老张只觉得，今天真是小刀揦屁股开了眼了。 这姑娘，看着平易近人，可这财大气粗的样儿，到底是啥身份啊？ 买下三个铺子，还约定了下次来给老张送原材料，六宝哼着歌儿往哥哥嫂子府上跑。 再往回赶是来不及来，大晚上的到马场，会被娘亲凶的。 还是按照计划，在潞城这边借住，明日玩玩，后日再回马场。 六宝在蒋大山这边吃了晚饭，又和嫂子一起玩了手球，就洗漱休息去了。 四喜知道小姐的习惯的，就在门外等着伺候。 六宝翻来覆去，总是咽不下吃亏了的这口气，坐起身来，进福地数银票。 结果发现有六十一万两银子，和两千金票都是在南江撤走的那个世家门下银号的。 气都不打一处来了。 这些钱里，有三十多万，是衡之哥哥帮她搞回来的，还有三十万，是娘经营铺子的时候存的。 要不是当时全用金银存储占地还麻烦，春娘也不至于换银票啊。 不高兴的小姑娘大笔一挥：“衡之哥哥，我觉得钱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被坑了，谁都不高兴的你说是吗，这银票是我们在南江挣的，没偷没抢没骗人，上面的人打架争斗地盘，却要我们小老百姓买单，真是太不公平了，我非常的不高兴，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请告诉六宝，京城有没有这个分号，我要亲自跑过去，把钱都换回来！” 六宝落款是非常生气的蒋凝汐。 信件是晚上写的，次日一早被收件人拿到手里的。 仔细看完上面的字，看那能穿透纸背的力道，看得出来书写的主人多么的痛心。 傅衡之却笑了。 看着看着就笑了。 不只是觉得六宝告状很可爱。 而是觉得，怎么会有人生下来，就是让他瞧见了，永远都幸福快乐的呢。 他接管辅政大臣，跳得最欢乐最持久的，可不就是这个票号的靠山，号称躺在银山上的世家——舒家么。 被舒家针对了那么多次，说实话，虽然对他的打击不痛不痒，但是，心情上不是很顺畅。 如今这节骨眼，六宝却送来打狗棒，他瞧见了能不高兴么。 银山上的世家吗。 哈，那就让他看看，是多大的银山！ 傅衡之和六宝约定了世间，并且告诉她，可以搜集一下更多的南江银号的银票。 六宝虽然不知道衡之哥哥要这些废票做什么，但想想自己可以通过福地去往衡之哥哥那边进行兑换，不管怎么样都算是挽回损失，就干脆的答应了。 在潞城玩了两天回去后，她直接找娘，要了娘手里的银票。 “我手里只有一万七千两，后来咱们不是开始存银到潞城了么，所以娘手里的不多。” 六宝全部都收下。 然后从自己的仓库里抽一箱银子给娘亲先用着。 “你这妮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嘿嘿，老鼠药，专门治坏蛋老鼠的。”六宝如此回答。 带着六十几万的银票和两千两金票，六宝在一个午休的点，通过福地，拉着傅衡之的手，被他带到了京城。 第六百九十八章 金碗纳莲 傅衡之有了自己的摄政王府，因此带着蒋凝汐落地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座王府，陌生得紧。 见蒋凝汐左顾右盼，傅衡之问她要不要走一走逛一逛。 “可以吗？” “这个院子可以的，出入的都是能信任的人。”这些人不是死士，就是全家姓名都捏在他手里的，亦或是直接从遥远的瓦剌过来投奔的。 因此不担心六宝的存在被外界的探子知道。 只等他最后的收网，那便…… 人长大了，似乎贪欲也成倍的增长。 “比以前的院子大好多啊。”蒋凝汐走了一圈，发现和以前来过的农庄相比，这院落大气辉煌，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应有尽有。 荷塘上的走道，纯木制作，矗立在水面中央的凉亭，白纱幔层层叠叠。 若是夏季在这里，肯定很消遣，冰块放两盆，纱幔随风舞动，水果点心在桌面上随时取用。 “回家我也弄一个。” “嗯，一会图纸你带回去。” 两人在凉亭看了一会荷塘，又去了庭院，蒋凝汐发现，庭院里造景缸的水面下，铺的不是什么鹅卵石碎石子儿，全都是一些玉料和各色宝石。 蒋凝汐以为自己就挺能奢侈的，鞋子上米粒儿大点的珍珠，一双鞋用料能够普通人家鸡鸭鱼肉吃上两年了。 没想到他水缸里造景还这么能折腾。 真是“好有钱啊。” “喜欢吗，一会抗走。” 蒋凝汐摇摇头，那不用。 她就是感慨一下，又不是手不落空的小贼看上啥都要。 不仅如此，她还拿了一朵师玉途雕刻的莲花，插在了原有的真花上。 但它太重了，慢悠悠的往下沉。 傅衡之捞起来，找了个金碗，摆上些纯白色的玉石打底，将莲花插在上面。 一点清水被缓缓倒进去，倒也看得。 别人金屋藏娇，他倒是金碗纳莲了。 “走，吃大户去。”看出蒋凝汐已经没兴致逛摄政王府，傅衡之算是想起了正事。 “好，欸？这是谁的风筝？”蒋凝汐手伸出去，傅衡之顺着方向看去。 一只相思燕归来造型的风筝，被勾在树上。 墙外有人娇柔的喊着；“我的风筝~王爷~可否帮奴家拿出来。” 蒋凝汐啊了一声；“是你朋友的啊。” 不等傅衡之回应，她轻盈几步，已经来到了树下，漂亮的借力踩力之后，她捏住风筝潇洒落地，将香味飘飘的风筝给了傅衡之。 杵在他面前：“拿去啊，给你朋友送去。” 傅衡之没接，要不是蒋凝汐太小了，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行为是刻意的。 但蒋凝汐表情坦荡，很明显，多想的人，不是她。 “她不是我朋友。”傅衡之还是解释了，拿过风筝，喊来暗处伺候着的人；“交到她手里。” 背对着蒋凝汐，傅衡之手指一个用力，燕归来的翅膀被划破，露出空荡荡的一个缺口。 侍卫领命去了，傅衡之抬手，示意蒋凝汐跟自己走：“银票都带了，先放我这里。” 第七百零一章 傅衡之处理白衣女 作为一个不吃亏也不浪费他人好意的小姑娘，六宝的回报是挑了一块原石给他。 马克的笑脸都要绷不住了。 啥意思，这小姑娘从马车上搬下来一块大石头，说要作为友谊的见证？？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友谊，坚若磐石？对吗？哈哈哈啊，你们天衍的人，真是太有意境了。”马克自我理解道。 傅衡之本来想着蒋凝汐出手不会有便宜货，还在想这马克得了她眼缘，倒是幸运。 此刻却化为：马克，无害。 这个形容，绝对没有说他呆蠢的意思。 蒋凝汐见他开心收到的礼物，自然也开心；“拿去那边磨个皮，你会更开心的。” 指了指远处一家玉料店。 这就超出马克的理解了。 但不妨碍他打算回程之前磨一下。 难道，宝剑锋从磨砺出，石头也要磨一磨才能有美好的预兆吗？ 双方愉快的接收了对方给的东西，就地分别。 此刻到了吃饭的点，蒋凝汐被傅衡之带回去吃饭。 看着饭桌上的六个冷盘三十几个热菜，还有三汤羹，十几种点心水果，蒋凝汐表示，这好奢侈啊。 “吃剩饭剩菜不好的。”蒋凝汐说着，就先把一些肯定吃不完的收了起来：“给你收书桌上，你回头想吃的时候去吃哈。” 傅衡之不差这吃饭的钱，但随她。 愉快的进食过后，蒋凝汐还要先回去露面，明天之后再会和，傅衡之也答应了，毕竟之前也是给了舒家票号一个晚上的时间。 除了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傅衡之还给蒋凝汐她带了不少京城新出的好吃的好玩的回去，以及那几箱银子。 蒋凝汐回福地了，傅衡之却是开始整顿。 “把她带到审讯屋。” 在蒋凝汐面前是个贴心小哥的男子，此刻却恢复成寻常的神态，眼中什么情绪都有，就是没有之前的温和善意。 半个时辰后，故意刷存在感丢风筝的女人奄奄一息，又被上好的药吊命。 那大夫都不忍心了：“主子培养你，就是让你作为棋子控制顾清溪的，虽然任务上你完成的不错，但你不该用这几分香火情去试探主子的底线，踏进主子的底盘，不但没有安分的等待下一次任务，还利用美貌勾搭外府帮你做事，你真是生怕主子留你一条命是不是？把自己弄得支离破碎的，有意思吗？” 躺在床上的女人泪水无声落下，她也后悔了啊。 主子他真的，是没有心的，自己这样一个美人，连皇帝都被她打动，摄政王傅衡之却是真的拿她当路边花花草草，她错了，真的错了。 …… 傅衡之不在意的事情，自然是冷漠到极点。 下午时间一到，接了他在乎的小姑娘，再次去了舒家，舒家票号此刻来了几个人，舒家嫡长子夫妇连同舒府上的大管事都出现了。 见到傅衡之之后连连拱手：“给您问好了王爷。” 傅衡之好整以暇，被他们引到后间落座。“我已经给了你们时间准备，现在这样，是要把钱都结算清楚了，对。” 第七百零二章 交易 对。 不对！ 不对！ 当然是不对！ 舒家的人内心咆哮。 这傅衡之，到底是哪里弄来的银票，张张无假，还张张面额巨大。 但是他们也不敢真的直接问人家银票哪里来的啊，真银票去兑换银子，等于人家拿着凭证取回他存在票号的财物，要是不认，那就是要吞人家的家产了，这还是摄政王的家产。 谁能受得住这个罪名呢。 但是这么多钱，他们真的扣不出来，要不然舒家就算全部的存项赔补上，也是杯水车薪。 还是舒家嫡子多少看出了点门道，将下人都叫走之后，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傅衡之随侍”，那个一直带着幕帘的女人。 傅衡之心道，他可能要跟自己交换什么利益，便请蒋凝汐到外间等自己一会。“外头有侍卫，别怕。” 蒋凝汐本来也没怕啊，就点点头去了外间。 “长话短说，我一会还有事。” “我知道您最近想要南江那边的控制权。”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王爷，舒某诚心做交易，还望王爷斟酌一二。” “你说，就算我对南江很看好，你们能做什么？” “南江十年来各方势力在官家商家，背后安插的女人和仆人的名单，以及南江商界、水匪，盐商等实际掌权人的名单和地址以及把柄，您看，值不值呢。” 几百万两换这个。 “金子备齐，其他的银票，在你交付我南江势力名单后，再与你做交换。”这是成交的意思。 舒家嫡子展颜；“那是自然，这是某提出的交易，肯定会先让王爷看到我们的诚意。” 这份名单本来是舒家一个就算没落也能东山再起的依仗之一，如今却只能拿出来抵债。 那些被赖掉的银票又回到眼前，不是债又是什么。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不做的话，舒家在京城的流动银子全都能被抽调光，奢侈的生活立马停摆，届时还不被对家给吞吃了？ 银山再大，几十年的挖掘，又剩下个什么呢。 傅衡之已经下定决心交易，也没多待，又给了他们两天的时间做准备把金票凑足。 哪怕是同等价值的金饰也可以。 算是给了舒家一点喘息的空间，舒家嫡子还受宠若惊的接了这份宽容。 蒋凝汐见到傅衡之出来，喊了一句哥哥，被舒家嫡子听见了，纳闷的怀疑：“难怪给他送美人都拒了，原来喜欢这种软绵绵比少女还少女的音调。” 说这些都是巧合，估计也没人信了。 两人上了马车，傅衡之将这场交易稍微美化了一下，表示；“用银票换了在南江的一些权利，你们家的铺子日后照常开，不会有任何人来对你们家的生意造成负面影响。” “啊，真的吗？”蒋凝汐乐坏了：“虽然娘亲没说，但在南江那些铺子，全都是娘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组起来的，特别辛苦，当初爹弄那个瓷器工坊，还有小哥哥的木工坊，姐姐的点心铺子、 第七百零三章 马场风波上 金满哥哥在南江主城的生意，都是大家的心血所在，就算不缺吃穿，那种舍不得的情绪我都能感受得到，衡之哥哥，我真的谢谢你。” 对了，那些银子她要补上！ “别给了，实在想给，等你的马儿养好了，送我一些，我长期买。” “啊，长期买，对了萧焱在我们家草场训马呢，到时候我看哪匹马最好，就给你留着，嘿嘿。” 傅衡之眼中笑意四射。“好，我等着你。” 两人这一场见面，各有所得。 蒋凝汐觉得自己是最大的得利者，回家之后将银子都给娘展示了一下，把她嫁给自己的银票都补足了银两。 春娘问她有么有谢谢人家。 “有啊，我说谢谢了。”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送礼。” “送礼啊，有，我打算把家里最好的马儿送他几匹。” 也是，春娘反应过来，傅衡之肯定是不差吃穿不差钱的。 马这种赠品，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到时候直接挑走，娘就说你帮我做了零散户的买卖。” 蒋凝汐竖起大拇指，娘亲，真是锻炼出来了呢。 她有点小羞涩，以前是很多不方便的需要娘遮掩，害娘受累了。 现在自己长大了，会渐渐解决自己产生的问题哒。 毕竟也是半个大人了呢。 和乐融融的氛围没持续多久。 炎炎夏季过去，马场本该是出品一批新货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先是萧焱训练中的五十匹马陆续发狂，接着是草场内那小马驹不断的夭折，成年的种马疯狂的攻击身边的母马，亦或是路过的同伴。 短短半个月，萧焱的战马还完全溃不成军，五十匹马只剩下了三十二匹苟延残喘。 被圈起来的战马之外的马匹，更是情况严重。 死去的马儿脸部腐烂，除战马外其他的马匹多了一个马蹄溃烂和菊花溃烂。 马场先是损失了价值数千两的马匹资源，还要和给了定金要来提马儿的商队道歉说明，赔付定金，来来去去又折腾了半个月，马匹的病治了一种又一种办法，却无济于事。 于是引进新马，围起来一马一厩的进行养护，还是出了事儿。 潞城官方的给牛马看病的大夫说是炎症，高价聘请的养马人，却只看出了他们得了病。 “这情况不似马瘟，更像是中毒。” 中毒？ 说起来马场成立不久，营收招人眼红，但是他们全程把控了马场的用人，怎么还会出这个情况呢。 一番调查和推测，终于是查到了喂马人以及草料这边。 所有喂马的人和接触过草料经手的长随等，全都被暂时控制了。 其中几人是潞城本地人，闹着这是私刑，不乐意被管控，气氛一天比一天焦灼。 更巧合的是，这时候四大马场还送来了拜帖，表示十月底秋高气爽之际，会前来拜会新马场。 “这里头没关系，我倒立洗脚！”蒋哥都被气出段子了。 春娘叹气；“咱们一不争抢大马场的名头，二也算低调做人，怎么就惹上他们了。” 第七百零四章 马场风波下 “这是抱团。”萧焱倒是知道点门道。 “就跟南江的盐商，西南的棉花主一样，占有资源的资本势力会恶意抱团，狙击有可能影响和动摇到他们的新生势力，蒋家马场要真是寂寂无名倒也没啥，可萧城主作为靠山，蒋家马场还出过名马，又有北境军营专人，也就是在下，来挑选战马，这些都是蒋家马场要崛起的征兆，就算没有我们北境入场，你们家马儿的质量那么好，被盯上也不是什么偶然。” 是必然。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大人们在这里商议下一步要怎么走，以及如何减少措施，外头，九岁大的蒋凝汐，一席刺目的红色骑装，骑在全马场唯一没受到侵害的骏马上，居高临下的围着一群闹事的长随。 不多时便通过五官辨认术，找到了可疑人物。 并且注意到了一间杂物间的异常。 “你们几个过来。”蒋凝汐面色严肃，小脸素白，双腿一蹬，在前带路，几个身强体壮运道还好的下人小跑追上。 “把门打开，仔细搜查。”蒋凝汐下了命令。 几人照做，并没什么发现。 “地下找了吗？”蒋凝汐翻身下马，亲自站在门边问。 “欸？对了，我就在好奇，这里为什么有一个尿壶啊，马场明明设立了好几排茅厕的。”毕竟人多，春娘又不希望草场遍地是嗯嗯，所以设计的时候也要求人家工匠多弄两排茅厕。 发现尿壶的人忍着臭味将尿壶拎起来，竟然发现了被杂草掩盖的一个小凹槽。 “注意了，里头肯定有猫腻。” 几个大男人手上都拿了武器，蒋凝汐也吩咐人去通知她爹娘过来。 随后让大家掀开这木板。 木板被掀开的同时，蒋凝汐手上的马鞭干脆利落的甩了下去。 她有预感，下面的人要搞事情！ “都让开！出来！” 蒋凝汐是鞭子和提醒的话音同时落下，一个从洞口里被扔出来的瓶子又被打碎掉回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脸！”尖锐的女声从地下传来，像是冤死的女鬼，大白天的好几个人都这凄厉的声音吓了一跳。 “是，是个女人在里面？” “难道她就是害马场的凶手吗？” “小姐鞭子耍得真好。” 蒋哥和春娘及时赶到，蒋哥接手了剩下的事情，春娘拉着心肝宝贝就非要检查。 一股骚乱过去后，这个女人和一个高价买通长随的假长随一并被抓，都被关了起来。 可再逼问，得到的都是，那女人要报复蒋家马场。 哪怕蒋家马场和她家马场的落败毫无关联。 “是因为善良的人比较好欺负吗。”彼时，六宝看着那个癫狂神色的女人，冷静的问她。 “所以你情愿对无辜的我们下手，也不敢真的去回忆，去追寻记忆力的蛛丝马迹，寻找真正的恶人，真正的凶手？” 一句话而已，勾得那女人癫狂尽去，哭得晕厥过去。 有些道理，普通人也能领悟出来，不过是位高权重或成功人士口中说出来，更有重量罢了。 第七百零六章 嗯哼？我可以 “啊，小姐，那是我们该做的，你不必如此。” “对啊对啊不值当您这句感谢。” “马场给咱吃喝，还对咱们那么好，怕咱们病了没有大夫看病，还从潞城高价聘请大夫，这么好的主家哪儿也找不着的，我们心甘情愿多干活！” 蒋凝汐笑笑，将手伸出来，对大家做了一个安静的姿势。 不知道怎么的，轻飘飘一个动作，却让台下的人立马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拿蒋凝汐当不懂事的小姑娘，此刻连交头接耳都不见了。 “我知道，所以才对大家的真诚心怀感谢，心意难得，所以我的感谢，也不只是嘴上的感谢，我打算在马场危机度过之后，连开三日宴会，每日鸡鸭鱼肉美酒佳肴，和大家一起同乐乐，并给大家每人发红包，但！ 在此之前，我们大概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来将马场彻底修整，迎接明年的新希望新季度新热卖场面，大家，愿意和我一起努力吗！” “愿意！愿意！愿意！” “蒋小姐你随便吩咐，我们什么都能做！” 此刻，仿佛高台底下的人们，不是文化身姿都参差不齐的工匠小厮下人仆从，而是整装待发跃跃欲试的士兵。 愿为高台上的姑娘冲锋陷阵。 蒋凝汐抬手，四喜和已经准备好的众人，按照安排，展开了一张巨大的白布。 这白布大到四百多人，都能情谊瞧见上面的墨痕。 “光说不练假把式，那么请大家听好，我的安排。”蒋凝汐拿出一根竹棍，末端是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啪的一下打在了白布上：“请大家将它看为一张地图，我将马场现在分为平安区和受灾区， 平安区就是大家生活的地方，因为此次的阴谋是对着马场的牛马羊们来的，所以人们生活的地方侥幸没有有危险，因而平安区，就由不方便离开岗位的大夫！厨娘！铁匠等人留守，其余人全部都参与重灾区的修整， 我的修整方式，就是将草场圈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地段，进行焚烧！此次投毒不是蚊虫就是草料药汁，不管是哪个，我们都不抠搜的慢慢试验了，我们彻底清理！将整个马场被划分为重灾区的地方，全部焚烧，将地皮都铲起来一层！ 一个月后，我会寻新的草种和肥土，我们再加把劲布置新的草场，大家别不信，来年春暖花开，草场必将盛况重现！” “重现！” “重现！” “重现！” 本来是群情激奋的一件事，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春娘却擦了一帕子的眼泪。 蒋哥将她揽入怀中：“六宝儿这是长大了呢，你怎么的，还哭上了，只有这样性子的人，以后才能遇到什么事儿都不怕不慌啊。” 这是成长的迹象。 虽说这孩子成长得有点太快了。 他家那个大六宝好几岁的小儿子还只会嘿咻嘿咻刨木花呢。 春娘哭完也想混入其中喊小姐威武，但这确实有损当家主母的威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只是在管家账房等所有管理面前，给了闺女最大的权限。 第七百零七章 世间少有傅衡之 威武的蒋小姐，自此开始了忙碌的拯救草场的任务中去。 草场的火，不是放了就行的，还要注意不波及到建筑物，以及不能延伸到丛林去，所以地段之间需要挖出壕沟。 说实话，每天烟熏火燎鼻尖都是烧焦的味道，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负责后勤的，比如烧水做饭，比如每天捏着时间泡去火茶的，以及加班加点熬制烫伤膏，给那些不太细心容易中招的倒霉蛋的，一天下来，不只是做体力活的人累，后勤也是一沾到床就睡着了。 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愣是没人说一句闲话。 说起来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有些因为不明理不学理的底层下人，更会用吹嘘和拉踩以及吹牛来满足自己的低级趣味，可在这时候，真就是一句闲话都没有。 或者有人心里想说，但是这个环境和氛围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说出来没人会应和的，因此马场只有一片团结努力、欣欣向荣。 半个月后，福地书桌上。 某人骨节分明好看到多看两眼都是亵渎的手，在桌上哒哒哒的敲击。 桌上的书信已经十天没有更新了，这妮子，最近是在忙什么吗。 之前留下一个，要解决一点小麻烦，就再没用信件沟通，两人也没在福地遇上。 啊，那自己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小姑娘也是这样等自己的。 “也是，我年纪稍长些，是该多想的。” 明明是等人的那一个，某人却自己给自己洗脑是他没带好头。 这份自我洗脑的能力，也是世间男子中少有的了。 留下第十封留言，傅衡之起身去看了看黑土地。 瞧着只长了爆炸果的土地，他任命的脱下外衣，撸起袖子。 开始种地！ 外头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安排下去自有人做了。 来福地不做点啥，回去总觉得没意思，不如种地。 于是又两日后，蒋凝汐想起自己有段时间没和衡之哥哥联系了，来了福地，看到的就是郁郁葱葱的粮食以及蔬菜作物，以及已经脱壳，摆在她一排嫁妆屋子外头的新粮了。 “额。”衡之哥哥最近，又爱上种地了吗？ “哇，这么多信啊。”蒋凝汐翻看着书桌上一沓信纸，一一翻看，全部看完之后，小姑娘某种程度上很执着来着。 也回了十封信。 虽说一下子要说的话没那么多，但她每封信放句话，也算是一封嘛。 这日后，两人又恢复了比较频繁的联络。 草场焚烧完毕，再将上面黑土去除搬运走，还真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中途下过雨，所以耽误了几日，总共用时一个月零六日。 接下来的搬运又花了十二日，当农人们秋收结束后，闲下来了，蒋凝汐自掏腰包出去潞城招零工，一下子一百多干活能手入场，大大缓解了马场众人的压力。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蒋凝汐得出取“找草种”了。 草种她手上就有，甚至有马克给自己的一种冬日做好保温也能育苗生长的草种，但怎么说呢，她得出去晃悠一圈啊，因此就在众人面前，出了一趟门。 第七百零八章 如果这是挑衅我会好好接下的 这一趟出门，她只和春娘去。 随行的是两个年纪小的丫鬟，和蒋大山送的几个士兵。 她们装模作样的去了城里，盘下了草种，蒋凝汐避开了人，调换成优良的种子。 还去了潞城周围的农庄，买土来着。 但也掺和了一部分福地的黑土进去。 办完了表面上必须走一下的障眼法，母女两在潞城过夜。 等两人回了马场，却听到一个消息。 四大马场，给蒋家马场发了帖子，表示希望能来参观一下蒋家马场的盛况。 并且表示来年春天，他们会带着名马过来拜访。 蒋哥都气笑了，这赤果果的挑衅啊。 春娘也皱着眉，这些人可真贱啊，当初草船借箭不该那么风险的，找这几个马场主借多省事。 蒋凝汐倒是对名马感兴趣来着：“如果这是挑衅，我会好好接下的，娘，爹，这件事，也给我做。” “马场就是你的，你要怎么做都行，但为了这些贱人们费心，娘是觉得没必要，不喜欢你受累，反正我们也不搞什么马场竞选排名或者互相抱团，独乐就好。” “没事儿，若是事事来事事都怕，那我才觉得没必要呢。” 蒋哥在母女两对话的时候，没说什么。 但晚上似乎真有些不对劲。 话语间还提到了，她这样灌输孩子家里什么都是她的，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妥当。 春娘一开始就要含糊过去，毕竟她心里知道家里有这一天，都是自家闺女六宝儿带福来的。 是，确实是有蒋哥和自己还有孩子们的努力，但说得难听一点，他们这些凡人的努力值几个钱啊，所以她非常想当然，家里的一切都是六宝的。 蒋哥的几个孩子，她说实话非常厚待了，在他们小时候就当一个好后妈，在两孩子接连成家之后给出的东西，不下百万，这都是看在孩子们对六宝也真诚，给了六宝一个完整的家的份上。 若是蒋哥，随着时间的变化，真的有什么心思，比如说开始计较这个家，六宝不能独占鳌头。 那春娘是不能忍让的。 就算她对蒋哥有了真感情，但闺女才是第一位，且家里这一切，都是闺女的，这两点，绝对是底线。 春娘过了几年贵夫人的日子，也清楚男人不能强压，更知道自己要是没个男人，不知道后续还有多少麻烦。 蒋哥身上是有自己喜欢的点的，但…… 春娘觉得有些事可能宜早不宜迟。 恩惠，她愿意分享，但不愿意让六宝的东西，沦为蒋这个字上面。 就算现在有蒋家马场这个招牌，那也是蒋凝汐的蒋。 春娘没有歇斯底里的跟蒋哥掰扯一下家里的财物归属一二三条。 只是回去默默整理了账本，非常公正的将产业全部给规划了出来。 才找的蒋哥谈话。 整理财物的时间，也是用了好几日。 毕竟要做到，划分之后让人没有半点侥幸的心理，去说家里的一切，主要是蒋家的功劳。 要不然对于自家闺女来说，就是个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了。 第七百零九章 七年夫妇 “宝器行完全属于我闺女，那是她和傅公子合作的，还有竹纸工坊，六宝三四岁的时候，就得到了方子，也是傅公子给的，瓷器作坊前期投入也和六宝有关系，家里的地，更是靠着闺女寻摸的香料换来的，客栈是我拿六宝的钱生钱挣的，这些归属权都是六宝的，蒋哥，你没有异议。” 那确实没有。 “马场地契也是傅公子给的，作为回报，六宝跟他也有一些金银上的合作，所以马场怎么都是六宝的，这一点，也没有好奇的地方。” 蒋哥没想到春娘七年夫妻，一朝拌嘴，竟然连这么仔细的事情都想出来了。 难不成，她一直防备着自己吗？ “家里东西都是六宝的，那还是我占了便宜了。”蒋哥一帆风顺了几年，难免也觉得这个价自己付出许多，春娘却字字句句都是六宝六宝。 就算是大男人，也会钻牛角尖的。 “这不是你提起来了，我也认为有些东西该分清楚吗？”春娘说：“无论是资助大山，还是给了蒋慧高额的陪嫁底气，都是六宝甘愿的，我可从来没听六宝提一句，娘，我以后也有那么多东西吗，她会问我的只是，这些钱就够姐姐嫁人后快乐过日子了吗？” 春娘并没有要和蒋哥吵架，但随着家里的产业越来越大，孩子们以后也成家立业了，谁能保证枕头风一吹，生出点什么事端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在自己的强势下，别人抢不走六宝的东西，可积累下来的情分呢，还有六宝真的不会被膈应到吗。 不只是蒋哥开始计较的是，她也是。 夫妻两，其实抛开互相扶持的恩爱表象，底下还有一层隔着肚皮的亲缘关系需要整理好的。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和永远不变的感情，春娘享受被呵护的感觉，也愿意和丈夫一起同甘共苦，不计较多少得失的去扶持蒋哥的孩子，但是不希望自己变成为了男人什么都顾不上的女人。 这个年纪了，及时止损这件事如果想到了，就该贯彻到底。 要不然黏黏糊糊，可能以后还会深受其乱。 “这个家肯定是大家一起努力爬起来的，但还是趁早，我们两个当长辈的把东西划分好。”春娘也不是霸道到一点东西都不给其他人留，说实话，一家人真的是共同度过了很多的磕磕绊绊走到如今的。 一直以来从来没出现孩子们互相陷害，或者蒋哥瞒着什么反倒是春娘自己还倒腾两本账呢，所以她也会心软的。 但心软的底线，还是那句话，是六宝的利益。 “刚才我说的那些，都在六宝名下，十五里村的院子和土地咱们两口子的。”春娘面对蒋哥，真心表示：“趁着家里的产业还没开始增加，大山如今有了潞城作为势力范围，你想发展产业，瓷器那边的利益我可以分出一半给你，要怎么发展新的产业你随意，日后全都给小山也可以。” 第七百一十一章 定制马鞍 “这是亵裤啊，哥哥你没穿吗。” 记得之前看到过他洗澡，有穿的。 见小姑娘还反问起自己来了，傅衡之在考虑，要不要给她请个宫中的嬷嬷教教。 不求教出来个淑女贵女，起码教一点，常识和该避讳的东西。 寻常小姑娘，哪里干得出这种事情。 想一想，就要自己把自己害羞死了。 傅衡之叹了一口气，傅衡之表示认命。“我知道这是什么，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给男子设计这种东西的，这是不妥当的。” “欸？”蒋凝汐不理解：“可是我只给你这样啊，因为我是你的小媳妇。” 这也错了吗？ 傅衡之…… 傅衡之哽住。 换个话题：“哦，你上次让我给你找专人定制的马鞍，要一起去取吗？” 蒋凝汐似乎把四大马场给的请帖当战书来着，最近总是练习骑术。 而且不是只单纯的跑马训练和跳跃，连一些马匹的饲养，马具的利用，这姑娘都会。 如果给她一套工具，她能靠着钉马蹄当马夫混一口饭吃的程度。 蒋凝汐还专门找的萧焱学习战斗中控马的技巧，傅衡之第一次看蒋凝汐在他面前笑眯眯的说要骑马给他看，然后骑马的时候奔跑过程在马上来了一个旋转跳跃换一边上马。 差点没把他吓落椅。 看了几回后，发现她并不是在冒险，而是真的在游刃有余掌握这件事，他才没露出难堪的没见过世面的夸张表现。 为了在马背上的动作相对灵活，保持训练是关键，但马鞍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这会子说的马鞍，就是几日前蒋凝汐拜托他找能工巧匠定做的。 这姑娘真是铆足了劲，想在四大马场好好玩玩。 他把连亵裤都成套的衣服重新收拾好，承诺下次见面穿上，伸出手，转移她注意来着。“那，走。” “嗯嗯。”蒋凝汐将手握上去，下一刻，两人一同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的地点还是王府后院，傅衡之休息的那个院子，傅衡之给她戴上幕帘，去了官府监制的马具铺，这里只给达官贵人服务，只要有钱有材料，纯金马鞍他们都敢做。 “王爷，您定制的马鞍好了，小的这就安排人呈上来，您这边坐。” 傅衡之先照顾蒋凝汐坐下自己才坐。 那管事的也机灵，之后就一直讨好蒋凝汐来着。 很快，马鞍呈了上来，傅衡之一看就觉得是好东西，蒋凝汐仔细看过后，更觉得完全是根据自己量身制作。 鞍骨，是马鞍的“地基”，它决定马鞍的大小和鞍口的大小，通常有实木鞍骨或合成材料鞍骨，定制的马鞍用的材料来自于傅衡之的私藏，一种不腐烂不闷气的金贵木料。 接着看前鞍桥后鞍桥鞍座鞍包等，无一不是精品。 鞍桥是马鞍前升高的部分，从前方给骑手身体支撑，后鞍桥是马鞍后面向上弧度的部分，给骑马的人一定的支撑。 鞍座是骑乘过程中骑手坐的部位，鞍座下面有个鞍枕，起衬垫的作用，使骑马者的重量平均地分布在马背上，马的脊柱也能受到保护。 第七百一十二章 蒋凝汐彪悍骑马二三事 鞍包是骑的人膝盖顶住的位置，障碍鞍的鞍包通常会有内垫，蒋凝汐打听过四大马场春季喜欢赛马，其中障碍跑就是一样。 因而定制的时候要求必须有这个。 鞍翼是鞍骨，能盖住鞍骨，同时防止马汗浸湿出来，鞍翼下面盖住的肚带扣带、脚蹬皮，防止摩擦骑手的大腿，蹬带，承载脚蹬，和调节脚蹬的长短。 因为她是个女孩，定制的时候还做了个小鞍翼，防止镫栓磨到大腿，这些部位用处也不容小视，因而选用的皮料也都是上好的东西。 “挺好看的，尺寸也比大众的大一些，更容易操作，和我家马儿贴合。”马鞍除了配合蒋凝汐的年龄性别身高体重，当然也是要在乎马儿的。 没有一匹马是完美的，但蒋凝汐拥有的两匹马，都是她的理想马，小马陪伴她度过了四四五六七岁，现在应算是大龄马。 但另外一匹还正当年，它体态优美、步伐轻盈、爱好运动，还有完好、优美的体形和温顺的性情，在训练和蒋凝汐对它的呵护照顾下，那品质叫一个千金不换。 如今配上这定制马鞍，估计一出场就赢了。 一个马鞍，普通人只要能用的，价值几两就能买下一套。 但蒋凝汐这个定制的，傅衡之自己送料来，用了十几个工匠加班加点，价钱自然不便宜。 “五百两。” 因为料子半数以上都是傅衡之出的，这些算是手艺钱人工费。 但蒋凝汐和傅衡之都有钱，甚至可以说不差钱，满意之下，傅衡之给全款银票，蒋凝汐则是赏赐工匠每人五两银子辛苦费。 许是拿了料子还收这些赏钱，管事的都不好意思了，于是代表马具铺还送了一个马鞭：“之前没想到是小姐您用的，是小人疏忽了，应该再配个同色系马鞭才是，这马鞭带痛不带伤，很适合您训练温顺的马儿，不会伤到它。” 不管是不是赏钱的威力，但收到这种礼物还是觉得挺贴心的，蒋凝汐见这里手艺不错，表示下次还来。 管事的笑意送客，此刻只以为是蒋凝汐是哪家的有钱小姐，看腻味了马鞍的颜色款式后会再来换一个。 万万没想到再次相见，她开口就是几百幅，把马具铺连续几个月，都搞成了她家专用。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此刻六宝得了马鞍，回去自家马场就给马儿套上了。 它很温顺，所以蒋凝汐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烈火。 诶嘿，不是没人好奇过这名字和温顺怎么扯上关系的。 但是这是祝愿，蒋凝汐道。 ：“架！”蒋凝汐一手缰绳，脚下轻盈踩马镫，特意围起来的障碍跑道，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难度，几圈下来，蒋凝汐的感慨就是对下头的人表示：“改换障碍方向，过几天我要一个新的赛道。” 为了回敬四大马场的阴损，彪悍如斯，竟也莫名的让马场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得热血沸腾，回去看着周围那些还算英气的小哥哥，啧啧啧。 还是小姐飒。 第七百一十四章 小姑娘几年来的心事 不管怎么样，给娘多东西傍身，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爹变了，那她，虽然会难过，但娘有东西傍身还有自己这个宝贝闺女在，一切都不会更差的。 对啦，还有衡之哥哥呢，他不喜欢爹妈爷奶，还说他们不是蒋凝汐要在乎的人，那是不是说明，衡之哥哥以后会入赘？ 嘿嘿，就算不是入赘，那她可以关照娘亲，带娘亲一起生活，所以娘不用怕没人陪！ “你啊。”春娘爱怜的把蒋凝汐揽入怀中。 她的闺女，真是怎么都爱不够。 才多大点人儿，怎么就那么通透讨人爱呢。 果然和男人比起来，还是闺女可爱动人。 蒋凝汐最后真的就盖印了自己想要的那几个产业，其他的都归娘了，还表示宝器行的收益，娘留几成做零花钱。 春娘：要不是你是我闺女，我都要怀疑你在炫富了。 宝器行年景好的那一年，收入二百多万两，你叫娘拿个几十万两当零花钱，口气都大上天了。 “娘收了你给的客栈，其他受益娘不要了，管不动。” 蒋凝汐倒是突发奇想；“管不动，咱们就从小培养一些人才嘛，以后让她们管去，事必躬亲很累的，娘，你看，要是我自己一个人翻新草场，累死掉我都做不完，可是我会分配人手会舍得花钱，不但没累坏我自己，草场还又快又好的进行了翻新， 娘虽然能力强，但你也是一个人，不是一直运转的河流山风，所以，娘，听你六宝儿的，培养点人才，以后你就躺着赚钱。” “躺着赚钱？真敢说，但你这个培养人才，是个什么意思。” 蒋凝汐忽然沉默了一小会。 “其实，我从小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如今随着我能影响到的干涉到的能力愈强，我才重新提起这个问题。” 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希望，女子也能和男子一般，拥有学习的权利和更多的劳作挣钱的机会。”蒋凝汐第一次深层次的吐露了自己埋在心里好几年的愿望。 蒋凝汐换了一个姿势。 “娘还记得吗，以前咱们家还没开宝器行那段时间，出过不少骚乱，有一则就是十五里村的一个汉子喜欢上了一个丫鬟。” “嗯，是有这么回事，但他坏人有坏报了。” “嗯，但是凭什么男人做错事就只能等着坏人有坏报呢，女人被牵扯连累，却会被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蒋凝汐说；“我那时候就很好奇，男人乱搞是风流，女人再嫁都能被说成风骚不检点，哦，对了，还有二流子抱一个大姑娘给人看见了，大姑娘不愿意嫁，被骂一家人都被连累，最后不得不嫁给二流子郁郁而终的事，凭什么呢，不是干坏事的人应该被抓起来吗，受害的人，却成了苦主。” 什么二流子不去抱别人，偏偏抱你。 这种话，为什么有人说得出来呢。 “我以为是我异类，但是这么几年下来，我还是没有想通，所以我希望，我既然有钱有闲，多少能做点什么，稍微改善一下，女人的地位。” 第七百一十五章 小姑娘的底气谁给的 女人的地位？ 地位都是根据价值来的。 可在世人眼中，女人的价值是什么？ 相夫教子，做家务，伺候公婆，任劳任怨，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就是好女人的价值了。 可是，真的就跟闺女说的一样，凭什么呢。 男人一边心底里看不起女人，把女人当做工具，还用女人裤裆这种词汇来做为羞辱人用的词。 可谁想过，哪个男人，是从男人裤裆里钻出来的。 还不都是女人生下的。 春娘本来就是个半疯的，只是日子好了，闺女越来越好，她没有发作的契机罢了。 其实她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好女人，毕竟，她为了不生出孩子分自己的心，给自己下了狠药来着。 既然如此。 “那，闺女你说咋做，娘跟你。” 蒋凝汐嘿嘿一笑，之前那点伤春悲华的小情绪烟消云散去，开始和娘亲好好说说她想象中的人才培养计划。 “只收女的。” 这是第一要点。 “前期还只收胆子大，敢给自己一个机会的。” “绝对要给这些未来能用的人手们，一个保护的屏障和机制。” “来学东西，签个三年到三十年的约，可以在学习的同时，根据签的约和实际表现，拿三十到三两银子的零花。” “就算学成后更香自立门户，那也行，按照标准，一五一十的把学院付出的投入收回来就是。” “听起来都很不错，但娘不是故意要泼冷水，这样的学院，真能开起来吗？” 蒋凝汐笑笑；“潞城是我哥的，南江很快也是我衡之哥哥管控的，北境又是萧焱家的，我随便选个地方，都能靠着这份情分开起来，不过我敢这么说开只收女人的学院，最主要的底气，是我衡之哥哥给的。” “你说的傅公子？他也是男子，为什么愿意帮你。” “反正，就是会帮。” 除了她，傅衡之要是这么帮别的女人，哼！ 那他就找别人当他的小媳妇。 “那傅公子对你可真的是好，家中没有妹妹是。”所以把六宝当妹妹了。 蒋凝汐咳咳两声，转移娘的主意力：“那我去写计划了，娘你记得你会帮我的就好，我先走啦。” 蒋凝汐腿脚轻盈，上树都灵便，更别提就是跑出院子了。 春娘哎哎两声，没叫回闺女，只能让身边贴心的婆子，把盒子里的契书都给闺女送过去。 蒋凝汐此刻已经钻福地去找她的底气小哥哥去了，婆子只能把东西让四喜收到蒋凝汐的盒子里。 四喜照做，出来的时候瞧见地上有一根簪子。 这是？ 捡起来一看，是女人的簪子，淡淡的桂花香从上头传来。 四喜皱眉。 夫人喜欢茉莉。 大小姐喜欢的是茶花。 小姐喜欢茶的清新，就算保养头花，用的不是茶麸，也是据说海外异族传来的玫瑰油，那这个桂花香的人能打喷嚏的味道，是哪儿来的呢？ 四喜没当回事，将簪子先收在一个小木盒里，给了春娘。 毕竟，要是谁真的掉了东西，那也该上交给这个家的女主人处置。 片刻后，春娘捏着发簪若有所思。 第七百一十六章 小姑娘娘亲不是面团捏的 她怀疑蒋哥了。 嗯，也不是说家里出现个陌生花香的簪子就疯了一样嫉妒乱给人泼脏水。 是蒋哥的腰带，衣领，最近都有这个味道。 它是桂花香，却也不是那种廉价呛鼻的桂花香，倒像是，专业的人调制出来的，留香持久，辨识度高。 在男人衣领子和腰带留下这个味道，如今还在内院留下了花香簪子，她要是当做不小心蹭的，那她春娘就是个大傻叉。 这种事，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 蒋哥进门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个发簪，只以为是春娘新买的。 春娘却看着他：“我把六宝的东西都给她了，但她给我留了客栈。” “哦，你们做主就好了。” “嗯，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和六宝做主就好，但有另外一件事，我想请你做个主。” 辗转反侧了好几天，终于想通了所以回来的蒋哥，纳闷的反问：“有啥需要我做主的，是要我去做什么事吗。” 春娘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完全没有心虚的模样，便临时改了主意，换了一个表情。 表情哀怨，看得蒋哥心里难受。 “是不是我这几天睡外头，让你难做了？唉，是我自己想岔了，我给你赔不是，春娘，我其实就是年纪大了，反而有点矫情了，觉得你一直，对我都不是最上心，有了计较，你骂我，我绝对随便你打骂。” 他今日出门，在潞城瞧见了那些一个人当四个人用的汉子，人家也卖力人家也上进，可是呢，连几个孩子跑过来要吃个糖葫芦，汉子都只能拒绝，说留着钱买米。 换做是当年的他，一只腿是瘸的，还带着三个孩子，就算劳作，拼命到吐血又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呢，现在的好生活，可不都是媳妇跟自己一起打拼，还有六宝这孩子身上的好运道换来的吗。 说实话，他这个年纪了，矫情也真是没必要，现实是他一个瘸子，身无分文，春娘还是看在情义的份上选择了自己。 正如春娘算得清楚，蒋哥也想得清楚了，春娘经商后，宝器行多挣钱啊，不是没有对春娘动心思的，不只是女人会为了钱虚与委蛇往上傍个有钱男人，吃软饭的男人也会豁出去的为了钱俘获女人的心，可春娘从来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在对待孩子上，三个孩子，说起来除了小山一开始就对春娘友善，另外两个一个不管家中事，一个从小就爱计较，换个更爱计较的主母，蒋慧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在尊重和情分上，春娘真的是给足了他能给的。 他也是，一把年纪了，和春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血脉至亲比亲近。 还好意思那么大口气，把家里的产业当做是两夫妻努力的。 想起来那段时间的别扭，他都要自己扇自己巴掌了。 如今看到春娘这样，他更是觉得是不是自己这个男主人的别扭，影响到下人对主母的尊重了。 毕竟之前做生意，也是没少听一些宅斗阴私啊。 第七百一十七章 对夸赞全部接受呀 一时间，蒋哥愧疚得要命。 偏春娘还不像寻常时候那样决断又霸气，反而带着幽怨：“你还装傻呢，那位妹妹到底是谁，你喜欢就带回来，我走就是了，何必藏着掖着，找机会对我借题发挥。” 蒋哥一时间看怔了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春娘就直接把簪子拍在桌上。 她起身往外走。 背影看起来是哭泣。 但其实。 她装的。 可蒋哥不知道啊，毕竟没见过这个套路，而且脑门上还有个好色之徒的锅顶着呢，去把春娘抱着，不让她就这样跑掉，然后跟她好说歹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第二个女人。 说得春娘半老徐娘脸红得不行。 “你看你说得什么话。” “我说的真话！真的！”蒋哥不松手，都被春娘在手上抠了好几下也不松开。 春娘也算是个见好就收的，于是话题又回到了这个发簪的身上。 “我来查，这种事，不必劳烦你动手。”蒋哥生气得很，要不是留着发簪查查蛛丝马迹，估计现在就已经要将它折断。 春娘不置可否，将发簪给了蒋哥。“那你可好好查。” 蒋哥拿了发簪，仔细打量春娘。 这一打量还发现了一件事。 春娘的饰品，少有的几件是蒋慧给的，绝大部分却不是他这个做男人的给的，是小闺女给的。 再想想蒋凝汐是怎么对娘的，他又一次为自己的想不透彻感到羞愧。 他怎么好意思拿自己这点半路夫妻的情分跟人家生身母女的情分做比较。 他根本就比不过，还要计较那些。 如今想来，自己简直跟魔怔了一样。 “以后，我也会给你买很多东西穿戴的。” 春娘靠在他怀里，说相信。 其实她也担心，蒋哥要是真钻进牛角尖里，两人恐怕也就夫妻做到头了，没想到他能自己想通，她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毕竟，蒋哥这样男人却不男人主义，在外人眼里也不怕落下个妻管炎名头的当家老爷，实属罕见。 蒋哥要是知道自己的好是被这么衬托出来，估计要感谢一下有点钱就飘没钱也飘的周围男人的衬托了。 夫妻感情好，那是又一轮的蜜里调油，两人还不带孩子的去逛城里的首饰铺子了。 蒋凝汐见爹娘又恢复如常，也替两人高兴。 “小姐，有人递了拜帖。” “哦，是云霓姐，有一段时间没来了，请进来，我在我的院里招呼她。” “是。” 蒋凝汐快速将骑装换成稍微华丽点的便装，出来接待自己的客人。 稍微注意下形象，也是对客人的一种尊重。 云霓身边跟着两个小丫鬟，进门后自觉的站在附近候着。 院子里的丫鬟行动有序的上茶上点心，见主子没有特别的吩咐，又行云流水的离开。 四喜是蒋凝汐的大丫鬟，这一套都是她跟着去了几次大户人家之后，捉摸着训练出来的。 云霓欣赏的和蒋凝汐夸赞，家里如今是越来越有范儿了。 “谢谢。”蒋凝汐对这种直白真诚的夸奖，也从来不忸怩，全盘接受。 第七百一十八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费 “最近云霓姐姐忙啥呢，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哦，新来了城主，我家那几位都忙着认识新城主呢，没空管到我这里，我趁机卖了两个被她掌控的铺子，买了新的，如今一切从零开始，实在是脚不点地。” 蒋凝汐嗯了一声，问她手球生意如何。 “好得很，但是在本地已经饱和，我打算往中原腹地城市走一走。” “行，你看着办。” “上次和你哥哥商量过新款和定制款，一直也没来得及过来试用，你有空的话，一起来玩玩？” 可是，她更想骑马啊，蒋凝汐马上要接手自己的铺子了，也需要看看前两年的账本，以及做女子学员的计划，算起来她最近也不轻松。 但客人都这么说了，她还是抽空陪陪。 于是和云霓一起去了蒋嵩哥哥那边。 蒋嵩最近被蒋哥压着重新念书来着。 估计是看到了大山有权势之后，潞城灵通的人不怕距离远也要时不时过来拜访一下，他对蒋嵩也有了要求。 蒋嵩之前念过书来着，又被乾卦子连带着教过一段时间，蒋哥是寻思着最近天下三分，新朝要加开恩科寻找人才，水准其实有所放低，蒋嵩的水平说不准真能应试成功，所以最近压着他读读书，来年开春去试试水。 见到妹妹带娇客过来，蒋嵩简直是鱼见到了水，人一下子精神了好几倍。 拉着两位妹妹诉苦，自己最近都不怎么碰手工了，颇有些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眼睛看那些文章，都快看吐了。 云霓失笑：“伯父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能中举，不说当个大官，家里买的地，税收都少一大半，还可以见七品官不拜，大的不提，就说在这周边一亩三分地，你不得横着走啊，都不用看几个人的眼色。” 若她也是男子就好了，死命考个功名在身上，那些人想害她都要多掂量，毕竟死了一个白丁和死了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可是两码事。 “行，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努力努力。” 这话说得亲昵，云霓别扭的别过脸去，装作去看书房里的东西。 蒋凝汐倒是不畏惧读书，但是诚如云霓所想，蒋凝汐也是无法参加科考的性别，因而对这个话题敏感度一般，只去看书房里博古架上的一些木雕。 “还说你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呢，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全都是新的。” “哎呦喂妹妹，你可给哥哥一点面子，知道你记忆力好，可不许跟爹提啊。”蒋嵩叫苦连天的，一半是被吓的一半是装的。 这妮儿，记忆力从小就好，他博古架上多了点啥都那么清楚。 要知道他这博古架可容纳百件木雕，因为怕被发现又偷偷玩木雕，有时候会用新作品顶替不想再看的旧作品，这两月来来去去那么多人，蒋凝汐反而是最少来的，却一眼看出不同。 蒋凝汐眯眯眼笑，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成大事者，不拘小费。” 第七百一十九章 有人撸起袖子给媳妇盖房子，是谁我不说 “给给给，你看上哪个了，拿去拿去。” 他妹妹可不缺钱，这样子就是淘气，顺便要个木雕。 蒋嵩倒是好哥哥的模样，顺着蒋凝汐的撒娇，随她心意拿走了三个木雕。 云霓心生羡慕，下意识来了一句：“那我这个妹妹可不可以也要点小费。” 博古架前玩闹的兄妹一下猛回头，两双形状不同却各有优点的眸子瞬间看向了她。 云霓惊慌，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太失礼了，完全忘记了社交距离，赶紧面红耳赤改口。“啊，我开个玩笑。” “别开了，来来，来选。”蒋嵩从小和姐姐妹妹一起经历了不少事儿成长起来的，爹娘也不是重男轻女的，因而他是个很细腻的男孩子，不会给女子尴尬。 见云霓那惊慌的模样，心里反而不太舒服，立马邀请云霓也选两样。 云霓心里又酸又甜，见蒋凝汐不介意，反而拉着她去选，稍微放下心来，也选了一样。 “云霓妹妹真好，不跟这小土匪一般。”蒋嵩真心夸奖了一下。 蒋凝汐甩头，她这个哥哥会说她小土匪，她还有个哥哥恨不能把王府库房都给她呢。 不稀罕不稀罕，把哥哥让给云霓姐姐一下下巴。 云霓顺着蒋嵩的话，自我解释，这是兄妹情谊。 却不知，从古至今，多少男女情感，开端就是哥哥妹妹。 要知道，哥哥妹妹情深谊长啊。 云霓在蒋家待了能待的最长时限，带着新出的图纸和样品离开了。 回到家却见到鼻青脸肿的下人。 “谁干的？” “是，是老爷，带人过来，说小姐您……说了一些您不好的话，然后要闯房间，小的们知道小姐最近在做买卖，房间里许是有重要的东西，就拦着，然后被打成这个样子了。” 云霓心疼，拿了钱财，叫身边的丫鬟去喊了城里的好大夫来给他们几个看看伤势，得知都是皮外伤，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坐在了凳子上。 思索良久，云霓更是决定，自己绝对要靠着手球买卖一鸣惊人，闯出一片天来。 到那时候，云家，她要定了。 天凉了入冬，入冬不久便是腊月三十。 新的一年，蒋凝汐正式迈入了十岁的关卡，这两天没见到衡之哥哥，她把自己十岁了几个大字写得很清楚，然后才是对衡之哥哥的祝福和拜年词。 大年初二，姐姐回娘家，从那个院子到了这个院子，虽然平日里想来就来，但一些风俗还是照着过。 傅衡之这边也是初三闲下来，给蒋凝汐两箱子的礼物，祝贺她十岁了，之前写的春联早早就被她领走，挂在她院子里的每一个门上。 蒋凝汐还亲自写了两幅，一副贴在福地，傅衡之的门脸上。 一副贴在福地，她的嫁妆仓库上。 还小小表达了一件事，她的仓库快不够用了。 傅衡之淡然一笑，褪下大裘外袍，撸起袖子，给他家小媳妇盖两个新的木屋装东西。 福地这一块住宅地，没有风吹雨打电闪雷鸣，倒是对盖房子的要求不高。 第七百二十章 以后的节日，我们都一起过 大年初三初四初五初六，马场吃的玩的喝的不限量，员工们都有点玩疯了一样。 蒋凝汐没跟着凑热闹，终于是做好了计划，等元宵过后就会开始实行。 这段时间，是她忙的时候。 大年初五，潞城还没多少商户开市，偏偏有一家手球馆没停过，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冬日确实闲来无事，见人家还推出了无装饰的平价款，之前没兴趣选购的中低层收入的百姓，也纷纷来凑热闹，买上一副回家玩玩。 这一玩，手球之名，算是在这冬日，彻底打响了名头。 大年初八，蒋凝汐开始囤积木料，福地内的木料，她筛选了坚固防霉防潮的实惠款，福地外，她开始安排人联系专业砍伐的人囤积木料。 马场附近的山林，只要有一棵树被砍掉，蒋凝汐就会过去种下新的树苗。 一来二去的，山林竟然也没什么大变化。 元宵转瞬就到，傅衡之约了蒋凝汐去看灯笼吃元宵。 京城里，似乎是为了响应除旧迎新，一个元宵弄得极尽奢华，就连傅衡之之前都配合着捐了千两出去，用于京城街道的装扮点缀。 可蒋大山同时也邀请了蒋家人前往潞城，届时全家都在，蒋凝汐怎么都不可能不顾家里，只陪着傅衡之。 于是小姑娘辛苦得很，陪着家里人热闹了前半段，之后就表示自己困了不玩下半场了，塞了一嘴汤圆，就火急火燎要休息。 她怕衡之哥哥一直在福地等她。 等进了福地，果然，傅衡之还跟之前见面商量时间时一个坐姿，桌上摆着即将抄完的一套经书。 两个时辰，从蒋凝汐和家里人吃完饭到赏花灯到家口离开，过去了两个时辰，他一直在这里练字。 一向大大咧咧布局小格的姑娘，快步上前，从后头抱住了他。 傅衡之身量很高，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比很多二十六岁的男人还要高，蒋凝汐属于追之不及的，从后头抱他，抬手却只抱住了腰。 傅衡之的腰窄窄的，却极为有力道韧性。 他停笔，询问身后的小姑娘怎么了。 埋在他后背的脑袋瓜子动了动：“衡之哥哥。” “嗯，我在呢。” “以后的元宵节，什么节，我都陪你过。” 傅衡之将手放在腰间的小手上：“好。” 蒋凝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就兴高采烈要他带自己去京城看盛景。 这个点的京城，还正热闹的时候呢，卖花灯的，卖面具的，卖发簪的，小点的，熙熙攘攘百态民生。 两人一起度过了美好的一个时辰，以傅衡之主动提出天色不早了告终。 蒋凝汐其实还有点起劲，没什么困意，但傅衡之都要送她回去了，蒋凝汐不会胡搅蛮缠。 临走前，他忽然问了一句：“你，后悔的话，我们的……” 你还小，那时我也不算成熟，只觉得普天之下，只你和我心灵相通，我不会排斥的只有你，如果你反应过来我这跟你定亲的行为不妥当，那我们，就作罢。 第七百二十一章 少男心事 如今想来，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病态，十六岁，在京城的公子哥儿都已成家通晓男女事。 这句话在喉咙里盘旋了好一会，怎么都没出来。 蒋凝汐侧着脸看他的时候，傅衡之一句完整的话落地，是：“我们以后会好好过每一个节日。” “嗯！”蒋凝汐天真又灿烂，完全不知傅衡之的纠结。 送蒋凝汐回去后，傅衡之靠在软塌上，一只手横过眼前，挡住了光线，也挡住了他的神态。 以前是互相救赎，两人就这样顺水推舟，说要做小夫妻。 自己是要等她长大，还是放她自由，去见更优秀的人。 以前倒是干脆，抓住一个救命稻草就非要绑定在自己身上。 如今见她光芒愈发强盛，却开始思考起来。 自己，到底配不配了。 “我们很配超级配顶配！”耳边似乎又回想起蒋凝汐笃定的回答。 “哈啊。”将手移开，傅衡之神色不明，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又似乎只是在看房梁上的某点。 元宵过完，不管是农人还是商户，开市的开市，松土的松土，为接下来一年的生计做好了准备。 金满得前往北境过问一下阻隔袋的制作情况了，蝾螈部落的水源问题完全缓解后他们制作出来的成品更多了，所以定下了一年三送的新条约。 卡丽儿刚做城主夫人又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而且马上就临盆了，因此就没办法一起顺道回去，只让金满带上她准备的好东西，送回去部落就是。 金满应下了，蒋哥调了几个老面孔陪同金满前去。 有他们几个老面孔在，北境那边会放行的。 蒋慧亲自送金满出发。 今年已经过了十五岁了，金满昨日饮了点酒，借着这股劲，问她等他回来，可不可以，做真正的夫妻。 他能生生忍耐一年，从来没逾矩，有时候蒋慧都怕好好的男子憋坏了。 年纪在这里，她当然也关注过男女之事怎么行的。 没实践过，但理论是知道的。 她自己也和金满在一年的新婚夫妻磨合中，感情愈发深刻，其实她自己说句不害臊的，她都觉得水到渠成了。 变半推半就应下了金满的问题，他都是独当一面的男子了，那一瞬间，却和没断奶的孩童一般，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时间过啊过，像是车轱辘轴一般，往前往前再往前。 都没等到金满回来呢，蒋家这边，倒是先等到了卡丽儿临盆的消息了。 是城主府的下人驾车过来报喜的：“恭喜老爷，贺喜夫人，大公子家的两个小公子，全都康健诞生了，哎呦，那胎毛浓厚得，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啊，就是当娘的辛苦了。” 那处已经撕裂般疼痛，还要被头发刮一遍，可不就是当老娘的辛苦么。 蒋家人又喜悦又心疼紧张，匆匆收拾了点礼物，都赶着去城主府。 城主府从门口开始，就已经蔓延出一种喜气，但亲眼见到卡丽儿没大碍，还有力气侧身看孩子了，春娘心里这根线也松弛了些。 第七百二十三章 四大马场代表历险记下 可不是么，四大马场名气再大，派来的也是蒋哥春娘的小辈，已经一两个管事的，管事的位置再高，本质上不还是下人，蒋凝汐这安排，还真不是失礼来着。 “欢迎四大马场兄弟前来参观指导！”两排大汉嘹亮的吼了一声，随后是蒋凝汐骑着马和四大马场的人对视。 她骑马，是因为对方也还骑马呢。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蒋家马场备了薄酒热茶，请诸位随我来。” 不管四大马场的人怎么个眼神交流，蒋凝汐直接带路，将他们引去了客院。 客院后头有专门安置马匹的马棚马厩，全都是簇新的干净的，看起来没有使用痕迹。 有蒋家的管事，笑眯眯的请四大马场的马夫们自己照看。 连草料，都可以现割。 四大马场来的代表：…… 怎么感觉，人家把他们四大马场当贼防着。 蒋家马场可没冤枉人，四大马场搞的小动作，花费了蒋家马场小半年左右的时间，才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 能不防着点吗？ 吃饭的时候，诸位代表吃的是山珍海味，饭桌上并没有他们预想的简陋，反而是应有尽有。 美酒是高级货。 热茶是他们那些粗人都能分辨出来的清香高雅。 水果是在这个春季绝对珍稀的存在。 一打听，蒋家马场为了吃蔬菜吃水果，竟然还弄的有暖房！ 这是何等的豪气，每个月煤和木料都得用多少！ 他们只觉得之前对蒋家马场，乡巴佬运气好土憨包的概念，全都要被推翻。 不仅如此，蒋家马场内部牢不可破，竟然还设了岗哨，他们看到了，上头还有弓箭手！ 这是如果闹矛盾了，打算要随时撕破脸皮射杀他们吗？ 在蒋家马场的日子里，众代表只觉得度日如年，个别管事的晚上都不太敢睡熟。 连带来的名马，在蒋凝汐的坐骑面前，都失去了它们的用处。 原来四大马场这次带的是未驯服完全的名马，本来要给脚跟刚刚站稳的蒋家马场一个下马威，蒋凝汐却一匹一匹亲自试骑，还表示；“嗯~你们家马的质量不错，出个价我们收了。” 这口气人家能忍吗？ 当然不能。 下马威给不成，竟是直接告辞了，表示等到了第一马场的竞赛场，他们会好好等着欣赏蒋凝汐的精湛马术。 蒋凝汐能咋样，就那样呗。 见招拆招。 送走四大马场的代表，蒋家这边又要准备半个月后第一马场的竞赛。 春娘收拾东西，蒋哥安排护卫，蒋大山送来得利人手，连傅衡之都派人前往第一马场随时等候蒋凝汐的求助。 看着手里的火折子，得知它其实是个信号发射器，等自己一打开点燃，就会有特制的烟雾升起，届时有人会来帮她。 蒋凝汐表示一场竞赛不必如此紧张。 傅衡之：“人心险恶，我不跟人赌你的安全问题。” “那那我还是带。”蒋凝汐见他执着又坚持，根本不会和他唱反调。 “乖。”傅衡之又让她实在害怕，随时到福地找他。 第七百二十四章 损招频出啊 他打算蒋凝汐在第一马场竞赛那天，都待在福地等她。 “等人太辛苦了。”蒋凝汐不要他这样等。 傅衡之表示：“我就当练字。” 蒋凝汐歪头，她觉得自己好像就没说赢过衡之哥哥耶。 蒋家人是五日后出发的，浩浩荡荡，队伍也不小。 等到了第一马场安顿下来，距离竞赛只有三天了。 蒋凝汐见过客之后，就带着自己准备的马儿熟悉一下跑道和地形什么的。 估计四大马场本来年年也赛马，因此跑到和地形上，都没做什么手脚。 不过，就是有点膈应人。 几个马场主的千金，在蒋凝汐面前，娇滴滴的用一些话，羞辱娘亲是个暴发户的媳妇，还是个妒妇，都没见蒋老爷有其他伺候的丫鬟。 “也是，你们看蒋凝汐那个娘，不抓着蒋老爷，还不撒手没啊。” “可不是，蒋凝汐，你也不小了，要知道一个家子嗣丰才是兴家的根本哦。” “你们别胡说，等下人家去告状，害得爹妈打起来怎么办，比赛那天还不得哭鼻子跟咱们比啊。” 蒋凝汐生气，祝福她们：“那祝你们长大了嫁人了，后院一窝接一窝，一生一百个，让你们大丰收。” 土里土气的阴阳，却最是直白，膈应得几个千金都快绷不住伪装直接骂街。 蒋凝汐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有本事明天赢了我，在这里说小话以为能影响我的技能吗，想得美，一群蠢驴。” “你说谁蠢驴呢？？” 蒋凝汐乐不可支：“谁明天输了谁是蠢驴。” “好！你给我等着！”几个千金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什么。 蒋凝汐这边对付完小的，春娘那边又迎来老的们照顾。 四大马场，四位夫人，都要尽地主之谊，给蒋哥送两个娇滴滴的丫鬟。 “你们一路辛苦了，我瞧着估计是出发得冲忙，没见你们带几个丫鬟，这两个聪明伶俐，最是能伺候人了，就留给蒋老爷，蒋夫人，做个使唤丫头。” 春娘笑眯眯的收了。 然后安排这两个丫鬟去刷拉车的马。 两丫鬟哭哭啼啼的拦着蒋哥。 蒋哥听她们告状之后，也是觉得不妥当，找了春娘问。 “你。” “我如何？” “你让她们刷马，怎么不找个人监督，我看她们闲得很，到处都能走。” 春娘抿嘴笑了；“谁让这里不是咱们的蒋家马场呢，人家喜欢往哪里奔，我还能拦着啊。” “所以要找人盯着啊，咱六宝还有赛马在后头呢，不看着点，谁知道是不是四大马场要耍幺蛾子害我们六宝的马儿。” 竟是一点温香软玉的念头都没有。 春娘也不知道，蒋哥这叫想太多还是根本啥也没想。 蒋凝汐得知丫鬟事件，倒是大胆，在赛前宴上，大声的问：“听说你们以前赛马玩儿都有彩头？” “有是有，送名马和珍贵马鞍，怎么，小姑娘觉得，自己能赢得过我们四大马场的佼佼者？”口气不要太大了。 第七百二十五章 技惊四座蒋凝汐 蒋凝汐灿烂大笑，拱手，没有半点城府的问主位上的第一马场主：“正式比赛前不是还有热身赛马，我也不要多的，我赢了，那两个丫鬟给我。” 因为蒋家马场竟然是蒋凝汐一人应战，所以马场主意思意思，也请了其他马场主的闺女，同他闺女一起，和蒋凝汐热热身，谁赢了，可以根成年选手驰骋赛马场。 “哦？你要这两个丫鬟做什么？” 蒋凝汐不慌不忙，指了指今日找借口不洗马的两位丫鬟。“我看他们给马儿洗澡很有天分，打算带她们回去刷马。” 两丫鬟眼中带泪，一看就是洗马洗怕了。 马场主心中冷嘲，面上却慈和的说好，小姑娘有志气：“那就如你所愿，但如果你输了，那我们要你的这匹赛马哦。” 这有什么。 蒋凝汐去热身了，矫健灵巧的身姿，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几个丫鬟捧着热汤朝着这边过来，看样子要给诸位驱寒饮用，其中一个朝着蒋凝汐去的时候，却跌倒了，一碗热汤直接就要泼在马屁股上。 蒋凝汐披风一卷，将热汤都接住了，马儿也无所谓的吭哧两声，凑过来求抚摸，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意思。 千金们初次陷害失利，不够高兴的上了马，等待一会的时机。 谁知道热身赛的信号一出，蒋凝汐直接把她们甩在身后，一路畅通无阻，奇怪的是，无论哪个千金要搞小动作，竟没一个人成功。 到后头她越过终点线了，几个千金都还在互相指责其他人没动手呢。 “你不也是吗？” “我做了，我跟她靠近的时候，甩了鞭子！” “我也做了，我丢了一个石头过去，还是随处可见的那种石头。”本来想着要是顺利，石头她会早机会毁尸灭迹，可她根本就没成功啊。 “我，我也做了。” “你做了什么？” “我扔了马都喜欢吃的东西，想让她的马儿走不动道。” 几人你把责任给我，我把责任给你，却阻挡不了，蒋凝汐赢了的事实。 于是两个丫鬟哭哭啼啼的闹了一下，不甘心的站在了蒋家的队列。 嗯，至于回去是真的刷马还是另有盘算，那就看春娘的心情如何了。 热身之后就是真的赛马，蒋凝汐发觉跑道上，有个小年轻一直咬得很紧，跟她的速度瞬间就持平了，这人对蒋凝汐嗤笑一声：“不想后头出丑，就滚回你娘亲身后去！” “要滚你滚！”蒋凝汐策马向前，骑马，翻身，用正面对着后头跟她竞赛的小年轻，做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 随后再次潇洒的回转，马匹没有半分停滞，依旧是匀速奔跑。 坐定之后，蒋凝汐不轻不重的一鞭，它似乎还能感应蒋凝汐的需求，咻咻的朝前跑。 那速度跟屁股上扎针了一样，又快又稳定抵达了钟点，她都已经在原地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第二名才上来。 小姑娘用行动来诠释，姑奶奶我玩得起。 第一名被蒋家马场拿了头筹，四大马场主，有一个算一个，脸臭得不行。 第七百二十六章 雅拉汗的进贡 拿了奖励拿了名气还技惊四座的蒋凝汐呵呵一笑，常规操作。 自己认真学，还学的是萧家的控马，战斗时都不会被影响的战马，在这种比拼上要是还能输了，也是奇事儿。 至于为什么那些个千金万金害不了她，天知道啰。 四大马场脸上笑嘻嘻心中哈麻皮的送走了蒋家马场。 一直在暗处盯着的高手们也收了心。 其实蒋凝汐除了有天佑，还有这几个伪装成马场仆从混进来的暗卫。 傅衡之使唤来的。 他也想来，但这妮儿一直没拉他，只在结束了比赛之后，撒娇说哥哥对不起，哥哥我忘记了，哥哥你别怪我。 一通哥哥的叫着，傅衡之防线节节败退，被攻克得够完全的。 只确认了她确实连个擦伤碰上都没，才轻轻弹了她脑门子一下，再三交代下次遇到这种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场合，带上自己。 “嘿嘿，我记住了。” “你最好是真的记住！” 这天过后，蒋凝汐又只能通过信件和傅衡之交流了。 因为天衍朝三分后，为了壮大势力，不知道怎么摆弄的，竟然联系上了荒漠绿洲雅拉汗的荆棘女王，还要接见对方，接受对方的进贡。 哪怕是在绿洲上的过度，雅拉汗也只是在荒漠上称王称霸，实则蛮夷之地没有读书的分为，茹毛饮血强者为尊，这样的人要放到天衍朝来，傅衡之很难理解，傅国师的用意。 是的，若不是傅国师，顾清溪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荒漠上还有这么个过度。 为了自己的宏愿进程不出什么变故，傅衡之不得不再分出半数以上的心思，各种方面旁敲侧击的打听，傅国师和雅拉汗之间的猫腻。 阳春三月，转瞬即逝。 四月五月一直在下雨，马场上郁郁葱葱的，几个大水洼都是水。 也许是天眷，大水洼保持了几天之后，竟然开始出现了小鱼儿。 马场的孩子调皮，去河边抓小虾来“关”在水洼里，水洼因为接连下雨没有干涸消失，这些鱼虾竟然也在里头长了起来。 等五月底下没怎么下雨了，水洼缩小了，那几个水洼旧地啊，鱼虾都能吃了！ 这可乐坏了马场的男女老少们，一个个抄着工具，拿着小桶，去捞鱼虾去。 连蒋家当天也吃上了这些水洼养出来的鱼虾。 这倒是给了蒋凝汐灵感。 小丫头要去潞城郊外买块地，专门养鱼虾蟹！ 这样，她就可以经常拿福地的好东西出来吃了。 肚子填饱了，人就会追求美味的享受。 她家日子稳定了，哪怕是蒋凝汐呢，也是对生活质量有追求的好。 这就捏着钱上潞城。 当地的官员衙役们，哪里不认识这个经常出入城主府的小姑奶奶，一听她有需要上赶着伺候。 得知对方也要弄个庄子，专门养鱼虾，倒是有个建议。 “避暑山庄靠北边，有一个只住了二十多户人家的山坳，那一块水泽多，小溪小河的好多分叉，再往北走还是一条大江，通向好几个城的码头，若是小姐喜欢，那块山坳可以一观。” “可那不是住了人？”蒋凝汐干不出强取豪夺的事儿来。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万家姐妹 “当然当然，强取豪夺的事儿咱也不可能给您介绍是不。” 衙役介绍了一下那山坳的历史。 “那边住着二十几户人家，因为能种地的地方不多，所以一直都靠山吃山，那座山的资源也是丰富的，我是想着，您过去之后，只要使点钱安抚一下，那二十来户人的房子往旁边靠靠，把几个大塘都给圈在庄子里，可不就是~” 双赢吗？ 也是哦，先看再说。 蒋凝汐没想到，自己这一去，还救了个美人儿。 嗯，美人儿后半辈子还一直为她所用。 …… 山坳，也称万家沟子 两日前，这里发生了点不怎么美好的事情 万宝山家是万家沟子中的一户。 要说和别人有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他们家是两女户，没争着生个儿子，日子却也过得。 靠着采草药也能换钱度日。 不过，平静的生活，总是有一些搅屎棍喜欢冒出来找找存在，这日因为阳光太好了，母女两个正要晒一晒药材，却瞧见有人朝着万家院子直冲冲的来，本就松散的篱笆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身材干瘦贼眉鼠眼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他看见站在门边的万珍珠，眼睛一亮，伸手就要过来拉人，嘴里不干不净：“哎呦，我媳妇这是在等我来接你啊。” 万珍珠发现，这人是几个月前，趁着青黄不接喊着要用两袋干粮抢娶自己的恶棍，猪四狗。 他家中父母双亡，他也光棍，十来岁就啥坏毛病都沾上了，估计是如今年过三十了，觉得也想成家了，又清楚自己的名声找不到小姑娘了，眼睛就盯上了寡妇弃妇。 万珍珠有过一段不好的亲事，可人品样貌却是村子都知晓的，这不就被朱四狗给盯上了。 “你滚不滚，再不滚老娘打死你！”见对方要来纠缠，万珍珠心里也是慌的，操起扫帚就劈头盖脸的打下去。 在这种穷山沟里，你不硬气，就是软包子，被人随便揉捏的。 朱四狗到底是个混混出身啊，立马就抓住了扫帚。“我说媳妇，你可别这样激动，是不是猴急了想早早嫁与我，打是亲骂是爱，看来媳妇你——” 外头有其他山民路过，朱四狗抓紧时机，一声声媳妇叫着，没羞没臊的话更是全部都放出来，眼看着，就是要抹黑万珍珠再趁机压迫她就范了。 听到动静追出来的万母瞬间腿软了，但还是强撑着拿起旁边的烧火棍冲上去—— 对付一个女人还成，对付两个女人可就没那么游刃有余了，朱四狗立马加大了音量。 如他所愿，那几个路过的村民果然凑了过来，还真的就开始指指点点。 “这不是朱四狗吗，他们和万宝山家里闹矛盾？” “不是，你没听到吗，朱四狗在叫万珍珠媳妇呢，这是要结亲事。” “你家结亲事会打成这个样子？” “不是我说，万珍珠也实在是太招摇了……” 平日里衣服都是没补丁的，还时不时戴花，一个寡妇怎么能这样，难道不知道要检点吗。 第七百二十八章 美女救美女上 那一声声的指点，本是众人发泄一下都是一个沟子为何万宝山家过得好，却让朱四狗觉得事情有门，抽掉烧火棍和扫帚，立马对大家说： “你们来评评理啊，前两个月万珍珠答应我的求娶，结果没多久就嫌弃我的聘礼低，你看，还打我，哪有这样的啊。” 朱四狗的话，说实话，正常人都不会信的，奈何每个地方总有几个脑筋跟别人不一样的，还真的有两人配合着朱四狗说：“你们珍珠都被人家休回家的，朱四狗好歹是个好手好脚的男人，还是头婚，也不亏，别那么挑拣了啊。” 万母拼了命的解释不是这样的，声音都嘶哑了，奈何无用。 妯娌钻进来看热闹，不但一点都没有亲戚之间帮衬的意思，还鼓动：“赶紧把你媳妇带走，弄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欺负人呢，我看着你这小伙子就很不错。” “好的伯娘。”朱四狗没想到这下连两袋子粮食都不用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对她感谢再三，就要去拉万珍珠。 “好，你们都要逼我是，那就一起死——啊啊——”万珍珠已经满目泪水，准备往朱四狗身上撞，直接撞死他一了百了。 万母察觉不对，冲过来狠狠的抱住了闺女，朱四狗见到那个狠劲，有点讪讪。 “大嫂，我们家就有一次卖山参得了二两银子没分你们拿去花销，至于这样逼死我们吗？”万母啼哭一声，看得围观的人不忍了，纷纷出言阻止了一下。 “朱死狗你敢！”横空一声怒斥，拿着药镰刀的万宝山从山上奔下来。 看那架势竟然是要砍死朱四狗。 把他吓得拔腿就跑。 骂骂咧咧的一阵，围观的人散去，本以为就是个无赖上门被赶走的日常事务，当天晚上，万宝山却忽然口吐白沫，好一阵才恢复过来了，但人半边是麻木的。 “爹，这，不看医馆，能治，要，药。”他对小女儿万玲珑交代两声，万玲珑哭着应下了。 接下来两日，都在寻找父亲说的紫色五瓣花，草叶和竹叶相似的药材。 上了半山腰，万玲珑走了一阵了，忽然听到咔擦的一声，象是什么东西踩在了枯枝上面。 而且，应该是速度很慢，所以才会有这种慢慢的压迫声，会是，猛兽吗？ 万玲珑心想，山上猛兽都在深山，且极少见人，她不会这么倒霉。 万玲珑眼疾手快，一下转向了身后，举起了手中的竹棍。 没见到猛兽，倒是见到了一张丑陋难看的脸，那脸的主人阴险的笑着，“小姨子啊。” 万玲珑脸色一白，这朱四狗，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山这么大，难不成还这么凑巧跟在自己后头了？ 见万玲珑脸色一白，朱四狗垂涎的打量她身姿：“小姨子，今个儿，可只有我和你，咱们迟早是一家人，不如亲热亲热。” 他也意外呢，自己就是没事干到处溜达，又没钱进城，倒碰到了这好事儿，这荒郊野岭渺无人烟的，没人能打自己了。 万玲珑一步步的后退，朱四狗不怀好意的搓搓手，一步步的靠近。 第七百二十九章 美女救美女下 “朱四狗，我警告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别执迷不悟。” 万玲珑发狠了，捏紧了手中的竹棍。 “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刚才我还看到一队人进山还有衙役老爷们，要是我喊起来，你跑也跑不掉。” 啊？ 有衙役老爷，那是得跑啊。 但是，朱四狗转身，见万玲珑害怕的瞪眼。 如果真有能救她的人在附近，她会是这个表情？ 呵。 朱四狗见万玲珑这个表情，似乎更加坚定了什么，毫不顾忌的说：“你可别给我来那套说教了，浪蹄子我告诉你啊，你要是乖一点呢，我还能让你舒服舒服，回头我勉为其难娶了你这个穷鬼家的幺女，要是不从，呵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本来，是看上她姐姐的，谁让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呢。 他才不在乎什么天道什么品德呢，只要爽了就行。 再加上这家连万宝山都遭了罪，算起来其实一家都没有能反抗的人，现在四周也无人能帮到她，到时候娶了她再让她姐姐来伺候自己，就让这些人为他朱四狗洗衣做饭，耕田织布的养他。 嘿嘿，朱四狗笑的阴险，继续朝着万玲珑靠近。 “小姨子，不对，应该叫小媳妇，这下，你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嘿，没想到我朱四狗的运道，在这啊。” 万玲珑无力抵抗的模样，还连连后退，等朱四狗靠近的时候，还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了。 啪嗒。 “不要，你不要过来。” “你叫啊，你叫破喉咙都没人能救得了你！” “你真的不要过来了。”万玲珑一副害怕的表情，语调其实和缓得有点失常，呢那个朱四狗见了没有察觉，反而心花怒放，激动不已，即将扑上来——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儿来的沙子，对准他的眼前挥洒出去，那朱四狗毫无防备直接中招了，连忙捂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东西！” 一个红衣少女落地，不是蒋凝汐是谁。 其实她轻功也就一般般，但这边树很多，被乾卦子称为送去猴林都能当个猴族二把手的蒋凝汐自然是如履平地，轻松驾驭这些高大的树木们，之前隐约瞧见这边有点黑气就来了。 没想到还救了一个小美女。 蒋凝汐自己都比人家小好几岁，也称人家小美女，不知道万玲珑听了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万玲珑这会没空，察觉局势扭转，被吓得够呛的她来劲了，立刻举起棍子就打那朱四狗： “叫，现在换你叫了，还想让我叫，我叫你个十八代祖宗，丑鬼丑鬼，痴心妄想，死变态王八蛋你个癞蛤蟆你家里给你取个名字真是绝配的，你就是个狗还是个死狗！” 万玲珑刚才都快被朱四狗恶心死了，总算是找到时机了，恶狠狠的样子像林中受惊的狼崽子，不顾一切的反抗着。 朱四狗眼睛被沙子糊了，就算有心还手，也看不见。 万玲珑给他左边来两棍，右边来两棍，朱四狗被打的嗷嗷叫。 第七百三十章 讲个笑话，蒋凝汐被傍了 还想她姐妹伺候一个？ 就算是泥菩萨，也被这人的恶心想法和行为膈应得不行了。 蒋凝汐身后，气喘吁吁赶过来几人，阻止了万玲珑继续殴打。 “官爷，救命啊，这疯婆娘要杀了我！” 朱四狗是有多惨哭多惨，眼泪鼻涕一起钻出来。 那衙役却不问两个当事人，反而问蒋凝汐：“蒋小姐没事。” “没事。”她能有什么事啊，蒋凝汐还蛮欣赏这种不会只自怜自怨的姑娘的，顺口帮了一句：“之前听他要胁迫这姑娘，哦，说自己不怕官差，官差在他面前也要忍气吞声，你们，认识吗？” 看起来最不像撒谎的撒谎，最致命。 几个衙役根本就不管朱四狗的供词，噼里啪啦把人又打了一顿才罢休。 “让蒋小姐受惊了，这，要不今日还是回去休息，改日再来看这万家沟子。” “不必，我不会因为一个臭东西，去片面的考察一个地方的价值，走，继续看看。” 蒋凝汐见过的场面大了去了，还没衡之哥哥腿高的时候就闯贼匪窝子放大虫呢，这点事儿算个啥。 万玲珑看着自己的救命英雄要离开，没忍住出声喊了一句留步。 “欸？怎么啦？”这朱四狗不是被衙役拖着走了吗，她还有什么问题。 万玲珑有点紧张。“我听小姐的意思，是想看看万家沟子，小女子得小姐一救无以为报，还请小姐给个机会，让我为您做点事。” 蒋凝汐看了看万玲珑手里的棍子。 那尾端有毒。 这姑娘，其实就算自己不救，她脱身也就是多费点时间，并不会陷入朱四狗的迫害。 这救命之恩，当不得啊。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不行！”万玲珑上前一步，这小姐心善仗义，官爷看她都要点头哈腰，想必是个大人物家的千金出来耍。 她今天虽然从朱四狗这里脱困，但只要朱四狗没死，被放出来，关于她万家的流言和灾难就不会结束，所以…… 她要做这小姐的跟班！ 蒋凝汐被一句不行给喊纳闷了。 正想直接离开，万玲珑却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我，我只想为小姐你做点什么，要不然一辈子都不安心，求你了，小姐。” 蒋凝汐嘴角扯扯，这套路，怎么看着像心机女扑向富家公子哥，不求功名求待在身边。 。。。所以，她这是被傍上了？ 那可不行，她是有相公的人。 “那，那你带我参观一下万家沟子，我想在这里盖个庄子，有些问题跟你了解一下。” “好！”万玲珑眼前一亮，随着蒋凝汐走动，边走边介绍。 她家里成员是爹娘和姐姐还有她，万家沟子二十几户人家里，她们家日子还算不错，娘是个自赎身的丫鬟，爹是个医馆学徒，现在是个铃医，姐姐文静，喜欢女红，她喜欢草药和医术。 蒋凝汐还蛮有兴趣听这些琐碎事，自从家里有钱了之后，每天听的账本都是千两起步的，虽说经商也是一种挑战，但还是会怀念这些山沟沟的家长里短的。 第七百三十一章 人家去考试，蒋嵩呢？ 走走停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山了。 此刻万玲珑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完了，比如沟子里谁家最不好说话最固执，谁家狐假虎威，谁家不禁吓，谁家就喜欢占便宜。 总之，蒋凝汐一听就能分析出来，要是她按照之前的计划，主动跟这些人提让他们腾位置的事情，那不是一座新屋子能解决的事。 路过万家，万玲珑死活说服了母亲，把家里三只鸡全做了，还把刚晒的腊肠也拿出来加菜，鸡蛋打汤，浑厚得跟汤打鸡蛋一样，都分不清是蛋多还是汤多了。 万母是心疼的，家里男人都伤了，小女儿还敢这样招呼客人有啥好处啊。 “回来再给你说。”万玲珑安抚了一下母亲，找机会和蒋凝汐独处。 “听小姐的意思，是需要和这沟子里的人打交道。” 蒋凝汐点头：“你挺聪明。” 万玲珑被这直白的夸奖噎了一下，随后坚持说出：“如果我帮小姐解决了关于万家沟子，你需要的局面，能不能，请小姐庇护我们家一二，是要盖庄子的话，我们全家能帮您守着，绝对不占您便宜。” 蒋凝汐确实是个不喜欢所有事情事必躬亲的：“你很聪明，所以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我预算是三百两让靠近这边的村民……” 蒋凝汐说的时候，比划了一个方向，又衡量出一个距离，才接着道：“搬到这个区域生活，如果你能不超支完成，机会就给你，你要的庇护也给你。” 万玲珑笑眯眯的应下。 之后她怎么操作的，蒋凝汐没有过问，只是很大胆的给了三百两银子，就继续筹备自己的女子学院了。 她借了大哥哥的势，就在潞城郊区开！ 至于原因嘛。 当然是女子学院必定会受到一些人的唾弃和排斥，不只是男人，就连很多女人可能都觉得女子不该去学院，女子无才便是德。 所以啊，她得最优化的来完成学院的建设的每一个环节。 选在潞城，就是筛选当下的环境和条件，最优化的一个项目了。 当她在潞城郊区买下一块地，开始找匠人按照图纸施工的时候，小哥哥蒋嵩恰好结束了新朝的恩科考试。 怎么说呢，乾卦子给他加急训练还是有用，蒋嵩中了个秀才。 再往上可就是个举人了。 秀才都能见县令不拜，举人可就人称老爷了。 再上个进士，改头换面门楣都高了。 蒋嵩自己没什么劲头，倒是依旧喜欢做木雕。 这趟出行考试，他不但考了个秀才回来，还因为考试，钻研考生心态，做了一堆吉祥寓意的笔筒，印章，和雕花毛笔。 春娘见状，干脆在潞城，选了一个铺面，直接帮蒋嵩开了一个文具馆。 拿到地契房契，蒋嵩连连推拒，表示没必要特地开一家店。 春娘却不心疼，该是六宝的都给了她，这些可是蒋哥和她赚的，再说了，家里这么些孩子，目前就蒋嵩东西最少，平衡一二才好。 蒋哥知道后，不知道怎么把春娘爱了又爱。 第七百三十二章 衡之哥哥看 蒋凝汐之后后，从福地里找个地方，捡了一些树枝，她自带探宝功能，带出来的树枝都是上好的木料，看蒋嵩恨不得舔上去就知道，那木料绝对是好东西。 蒋家朝气蓬勃，八月底又出了两批次的马。 一批是战马，萧焱付钱超级爽快的。 一批是新客户要的跑商的马，原定是要十二匹马，结果来了马场一看，娘欸，所有的马质量看起来都好，不小心又多加了八匹的量。 不管是哪批次，蒋家马场都送了一批草料。 并表示要是需要蒋家马场的草料，下次来带着购买凭证，可以低价出售。 四大马场知道蒋家马场又重生起来，气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最近四大马场的老爷太太，可都被无名氏江湖侠客警告过，所有人都掉了一边眉毛。 悄无声息取走这么多人的眉毛，那要杀了他们也是轻易，人家都只留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四大马场的怕死鬼们都在想办法求神拜佛收回以前的孽障呢，暂时没空来针对蒋家马场。 中秋节，万家沟子来消息。 消息一，庄子盖好了。 消息二，鱼塘挖好了，苗也都撒下去了。 行，这下可以做点什么了。 蒋凝汐找了时间去万家沟子，洒下一大片花种，然后在庄子里设计出来的庭院旁的葡萄藤下移栽了福地内成熟的葡萄。 庄园里目前就一个守夜人，一个守门人，还有万家照看着，蒋凝汐吩咐了后院不要来打扰，真就老老实实不过来了。 布置好一切又等了几日，蒋凝汐一日三去福地，终于等到了傅衡之。 傅衡之有些憔悴。 被蒋凝汐关心的时候，漏了点口风。 原来是异邦来的雅拉汗荆棘王女，非要和天衍最年轻的权贵联姻，傅衡之明明派了几个想脱离家族另谋权势的权贵庶子们，使出浑身解数攻克王女。 谁知道王女竟然说，要他，摄政王傅衡之。 最近为了摆脱这件事，着实是忙了一阵。 最后以来年出海为天衍朝寻得良种改善粮食情况为使命的理由，摆脱了雅拉汗的王女。 蒋凝汐啊了一声。 虽然不懂男女吃醋，但也不高兴有人抢她的相公。 不过没事，王女有的东西，她有，王女没有的东西，她还有。 她沉浸在对比的优越中，傅衡之却以为她在意到走神。 有点忐忑的解释：“我对她没有任何看法想法。” “啊？哦！好，你很棒，伸出手。”蒋凝汐出声，傅衡之一秒伸出自己芝兰玉树的手。 下一刻，手被温暖的小手掌握紧了，两人一同出现在了蒋家马场外围。 “上马，我带你去我的新秘密基地玩。” 还是孩子气啊，傅衡之虚虚扶着马鞍，被蒋凝汐策马带向万家沟子。 马场到潞城尚且远着呢，更何况是去万家沟子，两人到的时候都已经黄昏了。 不染纤尘的贵公子，和豪气小美女的搭配，让万家沟子的村民们眼睛都舍不得眨，随着他们策马路过，似乎把他们的魂儿也给勾走了。 两人到了蒋氏鱼庄，翻身下马。 看门的人机灵的接了马儿去马厩休息，蒋凝汐则是带着傅衡之去了后院三个大鱼塘。 水面上，淡紫色的小花已经开满了水面，鱼儿在其间穿梭，不知名的蛙类咕呱一下，跃入水中，一派田园风光。 傅衡之刚想谢谢蒋凝汐带自己来看田园风光，就听小姑娘挥斥方遒，手臂大开大合：“看啊衡之哥哥，这是我为你建造的鱼塘！”漂亮。 傅衡之啊？？出声。 傅衡之闷笑，别过脸去，却对上了另外一片鱼塘，黑漆漆的，啥也没有。 蒋凝汐掰过他的脸对准紫色鱼塘：“哦，别看那，那边还没弄起来。” 要问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她就是池塘落成后，互让想告诉哥哥，自己也能给衡之哥哥，比摄政王府布局，还好的东西，嘿嘿。 第七百三十三章 心不甘情不愿 她能给衡之哥哥的，绝对会是最多的，就像衡之哥哥那样，给她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钓鱼吗？”蒋凝汐见衡之哥哥只会笑，不说话，主动提出了娱乐项目建议。 “好，你庄子里，连这个都有？” “嗯嗯，备了好多。”蒋凝汐跑上跑下，亲自服务，很快，工具设施就都准备齐全了。 两个马扎，钓鱼竿，两个小桶。 本来，钓鱼有这些就好了。 小姑娘还从福地里将烤鱼的炉子都准备好了，另外还弄了个小锅。 傅衡之失笑：“这是准备吃全鱼宴？” “嗯，嘿嘿。”蒋凝汐憨笑，其实，她是看衡之哥哥最近好多事，自己也很忙，虽然都约定好了通信都都有通信，但，见面不是笔墨纸砚能代替的，因此，她想让久未互相陪伴的衡之哥哥，也感受到，她想对他的好。 “那，我来生火，你先钓一会。” 傅衡之的动作很快，明明该是与远庖厨的公子、王爷、权贵男，做杂事却意外的娴熟。 蒋凝汐鱼塘里的鱼苗其实都不大，而且不怕生，一钓一个准。 蒋凝汐其实都放回去了。 看了看还在生火的傅衡之，蒋凝汐手一抖，几条大鱼直接掉入水中。 懵逼的鱼们忽然换了一个环境，尾巴拍打得激烈。 “嗯？”傅衡之过来：“不是刚弄的鱼塘，怎么有那么大的鱼，你之前放的？” 蒋凝汐扣扣眉毛：“这个，嗯，怎么不算呢。” “呵！”傅衡之坐下来，当做没猜出是她现放的，和她坐在一起，鱼竿甩一下，也开始钓鱼。 也就一小会的功夫，他的鱼钩就上货了，一条手臂长的鲢鱼出现了。 蒋凝汐这边几乎是同时间收了钩子，走地鱼。 傅衡之鱼钩又动弹，上来了一条江团。 蒋凝汐这边接连上了一条鲫鱼一条黑鱼。 黑鱼极为凶猛，啪啪的甩尾，被蒋凝汐敲了一棍子。 “你这鱼塘，倒是丰富多彩。” 蒋凝汐不敢看傅衡之揶揄的神色，心虚的使唤他杀鱼去。 两个人其实也吃不了那么多鱼，更何况蒋凝汐吃着吃着还摆出了果酒，果汁，以及封存在福地仓库里的热菜凉菜们。 主食都是细长的粳米饭。 两人吃饱喝足，剩下的菜蒋凝汐见有的就动了一两筷子，打算一会问问下头的人吃不吃。 吃过的东西收回去，不太妥当，浪费了更不合适。 傅衡之这边，就拎着吃完饭之后又钓上来的十几条鱼回去了。 一到摄政王府，那些鱼里面，漂亮有活力的就扔到了水缸造景里，陪价值不菲的玉石们去了。 蔫头巴脑的鱼，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厨房。 哦，它们没有脚，是被下人抠着鱼鳃带过去的。 蒋凝汐也不会忘掉自己的家人呀，带着两条走地鱼去住了大哥大嫂家，次日又带着两条走地鱼，一桶鱼苗回了马场。 “把这一桶鱼苗都倒在最大的那塘里。”蒋凝汐吩咐道。“等到年前它们肥了，就捞出来加餐。” 第七百三十六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 王女颓然，我输了。 “但那位姑娘，我能有幸见见吗，是哪家的小姐。” “亲戚做官，爹娘经商，全家高义，但我在这里不好说出口，怕有人跟我抢呢。”没看有人哈喇子都想流出来了吗。 “也对，好东西，人人都想抢。”王女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了，灰心的回了座位。 接下来的宫宴，傅衡之这里忽然热闹了许多。 哎呦，还没嫁过来就那么不心疼的给传家宝贝一样的好东西，这家底子得有多厚啊。 有些人都开始猜测，是不是盐商家的闺女，才有那么大的底气。 宫宴结束后几日，王女终于做了选择，选了一个太傅的孙子，是嫡孙，她已经分清楚嫡子庶子的分别了，因此权衡后选了这么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家庭。 但她还是来找了傅衡之，留下一只飞鹰和一封信：“笼子一开，目的地就只会是我身边，若是有缘，希望能得到那位姑娘的回信。” 傅衡之了然，指的是蒋凝汐。 “我会转交，但为了安全，我会看里面的内容，若是不接受，信你可以拿回去。” “看，也不是什么坏的话。” 蒋凝汐收到信件后，看到的就是她对自己的好奇，以及想认识认识。 “我才不要认识呢。”蒋凝汐靠在舒服的藤椅上，对一旁看书的傅衡之念叨；“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只鹰能认路回家，未必不能认路找回来我们这边，留下这样的隐患捏在别人手里，那保密还有意思吗，对了，那飞鹰，你换个地方养几天，然后随便写点什么绑在纸条上，让它回。” “你这警惕心……” 傅衡之笑了：“挺好。” “那当然。”蒋凝汐带了两份黯淡：“自从马场的事情之后，我总是不开心于这些纷争，我明白，物竞天择，人从出生后就开始了争斗，争爹娘的偏爱，争管钱者的青睐，长大后男子争夫子的偏爱最好开小灶，女子争娘手里的资源， 总之，一辈子，一个普通人都要争，我只要在俗世中，又怎么避免得了纷争呢，只是心中难免难过，会有相对轻松的环境出现吗，不管是温饱的层面，还是相对平等的精神层面。” 傅衡之站过来，遮住了一片光。 逆光的时候，他的表情，看不太清楚。 只听得一句；“你争，我为你喝彩鼓励，你不争，我帮你争也是一样的。” 总归，他这里，蒋凝汐不用争，已经早早赢了。 ……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时间似乎有自己的一把尺子，规定着尺度。 蒋凝汐只觉得也没多久，这天就从炎热变为了寒冷。 又从寒冷变为了严寒，连那马场水塘里的鱼儿们都肥硕起来，每日都有小孩对着鱼塘流口水。 这年，就是在一声吆喝中来临了。 “捞鱼——过大年啰！~”壮汉一吆喝，早就拿着桶在等待的马场众人，兴高采烈的开启了捞鱼活动。 过了年，蒋凝汐，十一岁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双向奔赴可平复难免孤独 对蒋凝汐来说，十一岁的日子，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每天还是会和乾卦子学习个把时辰，然后骑马练字看账本，以及跟进一下盖书院的事情。 因为王女离开了京城，新天衍朝的一切事务也趋于稳定局势，弹劾傅衡之的人开始变少，所以傅衡之的空闲时间算是多了很多。 两人见面的频率为每日和每两日，下棋钓鱼到京城看景，堆雪人，看书，一个年就这么懒洋洋慢悠悠的过完了。 悄无声息，又或者是早有所料的，傅衡之摄政王府某院，陆陆续续的增添了很多小物件。 比如紫藤树下的精雕秋千，比如造景水缸里活蹦乱跳的鱼，又比如傅衡之书房里不属于他的练字帖和文章，甚至备用账本，还有，他房间软塌上属于小姑娘才会用的床品。 甚至连笔筒里，都有蒋凝汐独特的毛笔，她有个木工极好的哥哥，她用的文具可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算傅衡之白日里被人撩拨，心气不是那么顺的时候，可回到院子了，夜深人静，笔筒里杵着小姑娘专用笔，一侧过脸，墙上挂着的是小姑娘画的画，心气不顺什么的，似乎能马上被抛之脑后。 回到房间里，软塌上的淡紫色和淡蓝色的被褥，可爱精巧的小枕，以及她留下来的纯翠玉做的棋盘，傅衡之只觉得又温馨又孤独。 他曾以为，一个人要是惯常见谁，时间长了总会腻味的，就好比那些京城的世家高官，就没有只守着一个女人过婚姻生活的。 可他好像不同，总是刚和蒋凝汐分开，就开始在想，她做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又空闲下来。 听她说认识了同龄的男子，萧焱又教她什么了，更是容易心乱。 已经三更半夜，傅衡之辗转反侧，天际放白的时候，才缓缓睡去。 不只是傅衡之自己察觉他自己有粘人的倾向，蒋凝汐几次三番下来，也观察到傅衡之对分离的不舍的。 可她最少还有四五年才能嫁给衡之哥哥，是不是他跟自己相处还要看运气和时间，所以难过啦。 “也是，衡之哥哥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王府，上个茅房都要害怕安静的。”蒋凝汐琢磨了很久，琢磨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办法。 那就是，做一个软绵绵的大猫猫抱枕送给衡之哥哥，让它陪着衡之哥哥。 蒋凝汐几年前送过上等的价值连城的狸奴，可衡之哥哥说会掉毛，比较烦这件事，所以蒋凝汐才生出了送不会掉毛的软乎乎好物，作为自己不在他身边时候，陪伴他的存在。 说干就干，她去福地看了看自己的蚕宝宝。 几岁大的时候，积累到现在，也才出那么一点布匹，她本来还想攒一下，以后做成亲时候穿的婚服。 如今看来，是存不住了，因为她想安抚衡之哥哥的心，等不了。 又找来绣娘指导，她自己从头到尾，从剪裁到绣花样到填充，到缝合，全都亲自上。 完工的这一天，蒋凝汐欲哭无泪，因为她的刺绣活儿真不行。 第七百三十八章 美玉学院初建成 自己都嫌弃的抱枕，蒋凝汐要送人的时候，是试探性的。 问她为什么觉得不满意还送？因为那个布料很稀罕啊啊啊啊！是由非常娇贵难养的顶级金蚕吐司经过处理织成布料，一年就出手臂那么长的布料，能说重新做就重新做嘛？ 完全不可能！ 因而出现了蒋凝汐试探询问他要不要抱枕的画面。 彼时傅衡之已经盯着她背在身后的手了。 这小六宝可不傻，分明是想听他说要。 “嗯，挺想要的，最好是白色灰色相间的那种。”他都看到那狸奴造型的抱枕了。 蒋凝汐不好意思的把手收回前方，顺带露出了捏着的抱枕。 略带粗糙的绣样，在傅衡之眼中，只觉得没有比它更美轮美奂的存在。 青年笑出声：“我……” “你……？”蒋凝汐紧张的要听评价。 “我太喜欢了。”傅衡之不逗她了，干脆的回答。 蒋凝汐紧张的心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愉悦。 爱是分享，爱是倾诉，爱是相互，爱是感同身受，也是双向奔赴。 哪怕她才十一岁，却一直有给傅衡之，坚定又专一的爱。 哪怕这份感情，还不是男女之情，那又如何，两人自己都没发现，没计较。 今日起，傅衡之的后院又多了一个要求，他没丢到门外脏衣篮里的东西，不许下人进门收捡盥洗。 蒋凝汐这边，则是在阳春三月，收到了学院落成的好消息。 “一直都没请我们参观，今日娘厚脸皮一下，主动求去，可否给个薄面？” 春娘揶揄了一句，蒋凝汐跟老娘好好理论理论：“娘说的啥呀，我肯定是要把学院都装潢好了，才好意思请大家同去啊，如今也只是整体建成，我还要去排查下隐患，和登记摆件内饰呢，娘跟去，也只能看到一间间空屋子。” “我闺女主办的东西，空屋子也是独特的。” “那好，我正式邀请娘亲同去。”蒋凝汐鬼机灵的做了一个男子邀请礼，蒋哥被抢了个先，看着春娘满脸乐呵的被蒋凝汐扶上马车。 好在这姑娘今日还是选择骑马，蒋哥只觉得自己还是没完全被抢走媳妇。 郊外风景好，但原来是挺荒芜的，如今因为这边修建了半年多的工事，倒是热闹了起来，学院外围是工人们暂住的木屋草棚，不知道哪个村开始的摆摊，让这儿出现了小集市的存在。 甚至还有一个茶档口。 两文喝到解渴的标语，一看就很吸引人。 蒋哥掀开帘子，看了一会。“虽知道肯定是粗茶，但也能看出是个实在人了，干苦力的喝水，可一喝就是几大碗的。” 他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老爷，对于这种小档口的生意经也是拿捏得准准的。 “蒋小姐，您来了！”主持修建工作的老黄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跟蒋凝汐打招呼。 随后又礼貌的和蒋哥春娘打招呼。 “先看看里头建造得如何，你带路。”蒋凝汐一声令下，老黄立马开门，亲自领着几人进门参观。 第七百三十九章 春娘：我才不是没见识呢 一进门，众人的视线豁然开朗。 春娘脱口而出：“欸？怎么进门那么大块空地？”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块足以再盖一座院子的空地，空地已经用石砖铺满，上面凿刻出了防滑的纹路，石头的颜色很漂亮，打眼看去还以为是什么玉料呢。 然而，它还真是玉料。 不过是价值普通的那种，有钱人家偶有用这种玉料堆砌洗澡池子的，怎么估算价格呢，巴掌大一个，一二钱银子足够了。 一个澡堂需要的玉料，千两足够。 但是，像蒋凝汐这样用来做地砖给人踩，也是足够奢侈了。 面对娘亲的疑问，蒋凝汐说：“这是学前路，我叫它学前路，进了这个门之后，一切所学能学已学多少，都要靠学子们自己走出来。” 美玉美玉，没有玉，怎么好意思称美玉呢。 嗯，就是这么简单的思考回路。 这个解释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打动了老黄，此刻也是大力夸赞小姐非常的有创意有心思。 过了空地，进门…… “又是一块空地！”春娘又没见识的脱口而出。 “哈哈哈，这是课间活动的地方啦，娘你别逗我。”马场这么大都没见娘这样。 老黄顺势介绍；“前头的学前路，会是一些会议和活动的开办点，同时是学院安全的第一道防线，和学院二门进来的不是一个用途，二门这个是学员们放心自由活动的地方，看，这里不只有空地，还有很多可以坐下来休息的凳子，甚至还有秋千，摇椅等。” 春娘平复心情，接着听介绍。 “这块活动区也是外头空地的一半大小而已，角落里是两排小屋，一个用来换洗，一个用来如厕。”真是贴心到家的设计，不亏是姑娘设计的。 他当初督促建造的时候，没少阻止那些大老粗在这里放肆说脏话，甚至为了更照顾女子们的心思，修建如厕坑位的时候，都请的力气大的婆子们。 现在想想，也是一把辛酸泪了。 “还有这边，您小心脚下，有台阶，走这边上去，是美玉班的正式学塾地，左侧三个班，右侧三个班级，只有左右两侧最前面的教室是用于集合上课的，剩下的四个教室，都是才能班学习技艺的地方。 看，比如这间是医术，这间是刺绣，这间是茶道，这件是红妆，请看，四个技艺室都有连接后院的门，往这里进去，就是学子们自己的空间了。” 春娘死死不喊出声，这简直就是半复制了之前在避暑山庄的那些景儿，四大标志性的景色都被蒋凝汐框在这里了。 “四面景，代表四个大宿舍，里头已经按照要求，配备了一舍两排十六张床，四个宿舍就是六十四张床，此外您要给学员们配备的洗脸架、木盆、浴桶、针线包，床上梳妆台，也都已经准备到位，请小姐瞧瞧，是否有需要更换的。” 随着老黄的介绍，几人进了未来学员们会居住的宿舍，蒋凝汐只说：“每个屋子外头，再配个专门热茶烧水的小炉子。” 第七百四十章 茶水档子聊天上 “行。”哎呦，这地方哪里是收留女子进学，简直是个她们一个家。 这程度的装潢和配置，都抵得上乡间小地主家的闺女的屋了。 又接着看，后院还配备了厨房、仓库、寄存柜等，从后院走出去，竟然还不是荒郊野外。 春娘猜测：“后院这圈起来的矮墙，是打算做什么用处。” “弄个范围，有机会教大家骑马射箭。” 春娘表示，你这是要培养一群女英雄，还文化武功骑射都计划上了。 蒋凝汐则回应：“要做就做好点吗，后头又跟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挤进去这些，没地方倒腾了不是更麻烦啊。” 也是，那两块空地，和看起来就宽阔得过分的走廊长廊，做点啥不行？ 参观完毕，蒋凝汐特地开了龙脉加持的天眼定睛凝神观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问题，便验收成功，接下来便是细节上的填补，她会再安排得利的人手接受这个活儿的。 为什么要开天眼看看，还不是工匠们有些门道，有邪念的老工匠，会用埋死猫死老鼠死鱼的方式，在建筑不易发现的角落和不能拆卸的基石上做诅咒啥的。 她虽然不得罪人，但也觉得小心无大错。 一家人参观完建成的学院，还特地去茶档口那边喝了茶。 摊主估计是看出蒋凝汐一家是这个大庄园的主人，还好奇他们怎么到郊外来盖庄子了，这一片野物也不多，风景也算不上好，空空荡荡的一大片。 “哦，我们这是学院。”蒋凝汐接话：“老伯家中或者周围有想上学塾的女子，都可以介绍过来啊，四岁到十四岁的女子，都是我们学院接收的年龄范围，学成后学院给提供做事的地方，包做工，包能拿到月钱。” 为何四岁起收？ 哪怕是女子早懂事，那四岁以下也差不多属于基本自理能力都没有的，学院也不是给小孩洗尿布的地方，所以起收年龄，是定为四岁。 至于十四岁往上的年龄不收，则是因为十四岁以上的女子一般都已经嫁人了。 要知道越是穷的地方，女子更早嫁人，说不准有些地区十二岁就有女子嫁人的现象。 “啊，是要盖学塾啊，那不收男子？” “瞧您说的，女子学院收男子进去，岂不是要乱了吗。” 摊主好奇女子上学都学什么，毕竟科举可不兴女的上啊。 “不是跟您介绍了吗，还帮忙介绍做工的地方，我们美玉学院啊，专门给女子建立的，教的除了认字看账不做睁眼瞎，还能根据女娃子擅长的女红工种啥的，来培养一些做事的能力。” “做事的能力，是招丫鬟？”旁边桌子有个婶子卖完了东西也过来听，好奇的发问。 “想做丫鬟我们也不拦着，但我们的本意是姑娘们也能跟男子们一样，可以去适合她们的地方，用劳动换钱生活。”蒋凝汐笑盈盈的回复道。 “这姑娘是您二位家里的啊，看着就喜气机灵，她也在这儿上这个什么学院？” 春娘摇头，在婶子狐疑的眼神中回答：“学院是她开的。” 啥？？？ 第七百四十三章 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呜，她们也想抱怨，也想泼妇，也想骂街啊。 但是，蒋凝汐给的太多了呜呜。 谁舍得为了嘴巴舒服一时，不要这亮晶晶的二两银子啊。 四月五月，学院还没正式开课，目前是有了六位合格的学员，跟夫子山长们一起加起来也才十来个，没开课做什么呢，就是收拾卫生，和整理学院细节的布置。 比如说，之前学院建成验收的时候，书柜是有，但是里面的书没有啊，因此需要山长挑书，夫子分类，学生们帮忙摆放。 后勤的几个女人，只服务这十来个人，可卖菜的钱和粮油补给又多得要命，导致一开始还刹不住车，做多了。 然后导致大家一起吃多了，在学员前头那大空地走啊走，山长灵机一动，这地方不错。 女子也不能死读书啊，女子男子最大最表象的区别，不就是体能么。 嗯，可以考虑一下，在课表里加半个时辰的走动锻炼。 资源全部到位，蒋凝汐正式开始招生，她派人找的当地的镖局，帮忙分发给周边城市乡镇，吸纳学院。 可是等到六月都快来了，却还没有等到学员爆满的情况。 甚至于这两个月，除了六名学员，后头还只来了四个女子，还有一个是不想被卖到青楼，逃到这里把学院当救命稻草的，人家甚至不知道学院的福利是什么，也以为学院是培养丫鬟的。 蒋凝汐推测过，结果不该是这样，一了解，才知道之前关于学院的负面的谣言并没消失，有些人虽然不在外面咋咋乎乎，但心底里是瞧不起什么女子学院的。 这让准备了很久的蒋凝汐，多少都感受到了挫败。 她有去阻止那些流言，也有砸钱去震慑，可偏偏，事情并没她想想的顺利。 小姑娘气馁了，在福地的紫藤秋千上摇晃摇晃，甚至站起来踩在上面，让那种轻微的失重感陪伴自己。 失重感，和低噪音，在某些时候，甚至是让人平静下来的良方。 傅衡之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蒋凝汐眼大无神踩在秋千上飞老高的画面。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傅衡之是吓到的。 甚至想上去把人抱下来。 不过贸然出声，才容易吓人，他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好一会，等不知道哪儿来的鸟儿略过，惊动了蒋凝汐，傅衡之才装作刚出现的样子，诧异的问她在干吗。 蒋凝汐跳下秋千，那秋千还在荡呢，傅衡之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有点痒。 “有什么烦心事？” “嗯，对，衡之哥哥，你说……”蒋凝汐噼里啪啦一顿说，将自己的烦恼都吐出来了。 “啊，这样啊，没事儿，这才刚开始呢，万事开头难，这样，我与你从另外一个角度和层面来看待这件事，你过来。”把她带离秋千，省的一个不明白又站上去了。 两人到了书桌旁，傅衡之帮她深度分析她的问题所在。 先问她如何宣传学院的。 “我，给学院盖很大很豪华，还，砸钱了。”蒋凝汐还说了自己请镖局的人帮自己散传单的事儿。 “嗯，这些都是必须的，但是，你知道你的学院，代表了什么吗？” 第七百四十四章 铁球轮 “我知道，我要开的是女子学院，可世道只允许男子入学，这属于是打破了现有的封闭的牢不可破的一个固有平衡。” “嗯，所以，你看啊，一个铁球封闭着，你用水泼上去，用木棍敲上去，你觉得效率如何？” 那肯定是不好啊。 “那你觉得要用什么好？”傅衡之表示：“没关系，你在我这里不用估计形象之类的，尽管说。” “那我说了啊。”蒋凝汐认真的说：“用火球烧，用狼牙棒砸，再不行，找巨石从高空摔下来正中铁球。” 傅衡之：……“很好。” “那么你已经理解了对抗力的一个对比了，之前你所用的那些手段，是不是就是木棒，是不是欠缺一种绝对压制的力道？”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用更狠的，让人难忘的手段，来宣传，并且告知学院的底蕴和核心？” “嗯，你是对的，那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好，话题深刻了一下，又绕到了具体用什么手段上。 在傅衡之的指导下，她知道了宣传的重要性，可暂时还没更好的想法。 傅衡之温和的看着冥思苦想的她。 “用你拥有的，擅长的，砸钱怎么样？”傅衡之说；“比如科举，它本质上是带着丰厚奖励的竞技场……” “啊！”该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吗，蒋凝汐瞬间就想到了。 “我也举办一个，奖励丰厚到大多数人都无法拒绝的程度？” “聪明的姑娘。”傅衡之见她自己有了想法，就不再干涉。 他愿意做他的指路明灯，而不是直接把她变成瞎子再当她的双眼。 傅衡之更喜欢看她鲜活的每一面，而不是去改造一个适合自己的完美伴侣。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早已经是完美。 “谢谢你衡之哥哥，你才是最聪明的，我最喜欢你了。”蒋凝汐乐呵得抱住了他，一把将傅衡之抬起来。 想转圈圈来着，可惜了，她力度还是差一点，傅衡之一个反抗，她就成他怀里的了。 “表达快乐和感谢的方式很多，但抱着我转圈这个方式，我希望它可以排除出你的选择之一。” 哦哦，衡之哥哥是男的，肯定不好意思被女子抱着转圈圈，是她没有提桶啦！ 嘿。 作为感谢，她还是大方的表示忙完后，带他一起玩。 离开福地后，蒋凝汐亲力亲为，表示在两个月后，要举办手球运动。 比赛核心就是将手球作为竞技运动，报名费两文钱，但是前三名有大大的奖励。 丙等五百两乙等一千两甲两千两，优秀奖五两，不限男女，但是第一天海选，第二天复选，第三天只会留下二十人决赛。 这个消息一出来，学院名气爆裂式增长不说，手球的成交量也直接引燃，云霓和蒋嵩托福，这一两个月挣的比过去一年都要多。 于是两人合计，也给这场比赛出点力，手球运动的三天，里面的茶水小点可以随便吃，钱他们出。 报名只要两文，就可以参赛，而且提供点心热茶？ 哎呦，凑热闹还有东西吃，才两文门票，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报名的人四面八方的来，有的生怕错过的，直接求住在亲戚家里，想近距离看热闹，有些心灵手巧手球打得好的，奔着二千两来的，甚至直接住客栈。 这下，蒋凝汐这柄大锤，直接砸在了所有人的心间，铁球瞬间裂开一道巨缝。 只等着水流，往里面灌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大哥大嫂的粮 比赛还有好几日，潞城直接爆棚了。 光是看着那热闹的场面，蒋大山都能知道这次活动后，城里百姓商户们的收入会增加，税收也肯定是一把一把的增加。 去岁整顿潞城，一看自己上任后，财政竟然比之前那个喜欢中饱私囊的旧城主还低，蒋大山还感觉挫败呢，连忙找来门客好好的盘算盘算，怎么增加百姓们和商户们的收入，因为只有他们的收入增加了，城里的财政才有可能按比例增长。 只是一直以来，不管怎么鼓励经商，效果都只是一般一般，还是云家自己分出来的那个姑娘云霓开的手球馆，给他带来的不少惊喜。 没想到妹妹那边动静更大，搞个活动，直接让潞城半个月都处于各种需求爆满中。 就是辛苦那些商队奔波于乡下还有其他城镇，劳累一番了，虽挣钱也是挣到了不少，但这半个月他们也是最辛苦的一份子了。 以前半个月出门一趟的商队，如今分两三批日日出门，才勉强满足多出来的游客参赛者们，要知道多出来的人，占本城居民的五分之一，那都是他不敢继续放人，要不然城里供需比例差距到一个程度，商队天天出去都运转不了这座城。 每天客栈小吃店饭馆甚至烟花之地都是饱满的，那钱叮叮当的响，稍加盘算潞城这个月能有多少税收紧张，蒋大山都乐呵得亲自买了手球玩。 抱着孩子的卡丽儿还笑话他：“咋的、堂堂将军、一城之主，还想去跟人家比拼不成？” “众乐乐嘛，我也是民众，有何不可？” “你就去，看人家不笑话你，为了两千两抛头露面混于市井。” “哎呀，我们卡丽儿现在用天衍朝的成语，挺顺溜的嘛。” “去去去，少贫了，别在孩子们面前卖弄你的嘴皮子，我可不想两个孩子学你油嘴滑舌。” 卡丽儿真心实意；“要就学他们姑，时时刻刻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我从没见过比小姑子更聪慧、更厉害、更有魄力、更优秀的人了。” 不管男女。 “你啊，现在都成她的追随者了。” “有什么不可以，我就希望孩子能有她姑姑十分之一的本事，我就美上天了。”小姑子这样的，全世界也找不到一个，她就是喜欢就是崇拜追随，怎么了嘛。 美好的东西，都想祝福在自己孩子身上，体现在自己孩子身上，不行嘛。 “行行行，发现你现在连六宝小时候撒娇的功力都沾惹上了。” “管用不？”卡丽儿凑过来。 原本偏瘦的身形，在来到潞城后，经常被蒋家从上到下的人们投喂，又生了孩子，做足了月子，人都胖了一圈，丰腴起来后，不累赘反而更显娇俏可人，靠过去蒋大山身边的时候，他嘴巴嫌弃手可老实了，哪里软乎捏哪里。 甜甜蜜蜜的蒋大山夫妻两个，做快乐的事情去了。 两孩子被奶娘抱着走走看看，一个时辰后才回到爹娘身边，奶声奶气要玩球球。 “好，爹陪你们玩!”心满意足的男人此刻格外好说话。 第七百四十六章 海选现场火辣辣 蒋大山的喜悦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按照最低的行情，商家的税是挣十交一，放眼当下算是低的了，据说天衍已经到了挣十交三点五的程度了。 你说一个货品十两银子，交了税，再扣掉成本，再扣掉运行人力等，还能有个挣头，三两五两的可不都是商户自己个儿的么。 要是按照天衍那样儿的，十两银子，税就三两五钱，再扣扣损耗，自己挣个一两二两，有啥意思？ 而且有不少商户，都是走量，一件货品挣一点，本来就挣得不容易，被这个税收逼得涨价了，然后又卖不动，恶心循环之下，天衍挺多地方中小型商户倒下的一大片。 都表示不如回去种地养鱼。 欸？刺激的来了，天衍虽然跟其他两地各分秋色还新皇登基有福泽，也就减少了那么一成的粮食税收，就算种地，也还是没挣头，就这么的，天衍这边就萧条下去了。 顾致和虽然对蒋家没什么优待，没给人家该有的荣光，却没天衍顾清溪这边那么蠢。 毕竟顾致和是联合了基层百姓的力量，所以会比较关注基层的民生，登基后是减农桑税，并且规定商业收税也不要超过十抽二，所以新朝哪怕资源和地形上不如天衍那边占尽好处，却也比天衍发展得快多了。 在这样的条件刺激下，大家不但乐意种地乐意经商，也乐意花钱，手里挣钱了，不愁吃了，可不就喜欢娱乐了么，这也是潞城能吸引了数百人进城凑热闹参加比赛的根本原因之一。 终于，随着海选这日的到来，三日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一日，蒋大山亲自出场，当然，可不是真的来争夺那两千两，而是来给大家鼓励的。 致辞后，他就上了酒楼二层包间，悠哉的看下面的热闹。 又热闹，人又多，安防也是很重要的，举办比赛的地方，有蒋家数个铺子，这日只为安防人手们服务，交接班的人在这里歇脚，工作中的人时不时被蒋凝汐的员工们投喂。 马场四百多员工来了一百多帮忙维持秩序，所有违法行为，完全没了用武之地，五六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官差或者蒋家的下人，谁敢啊！?? 真动手做坏事了，这不是点灯笼上茅房，找屎吗。 “啊，输了。” “他赢了他赢了、我很看好他，要不咱开个赌局，我断他能进前三！”有个别优秀的手球选手，在海选的时候就有人迷上了，说什么也要支持。 落选的人也是技不如人，有吃有喝，输了之后还心态非常好的去看其他人的比赛。 有的口头上当个指导，有的吆喝着谁输谁赢，一时间，场面竟和赌场有几分雷同。 海选上午场次，到正午的时候已经彻底停了，但下午还有四百人还进行海选，因此热闹不散，有些人还真的组了局赌谁会赢。 这和一些文会上的小赌怡情挺像的，又是散户自己弄来娱乐的，因此没人去阻拦。 中午，蒋凝汐的几个店铺都坐满了衙役。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为看好的选手加注 她是蒋大山的妹纸，这是潞城公差们都知道的事情，也都清楚她从不假大方，所以她一说是三餐全包，就没人不信的，到点了就进来。 看看桌上四荤一汤两素，主食都是上好的米蒸出来的饭，每一桌子还配了点解乏不醉人的果酒，当真是贴心到极致。 蒋凝汐这潞城小公主的名头，大家是彻底的信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也就一个时辰，午后早早有人在等待下午海选的开场，随着开场铜锣哐哐砸响，下午场次的海选开始了。 蒋凝汐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视野极好的包间，去了福地，拉了傅衡之过来。 她的辨识度高，所以特地带了面纱，和傅衡之换了一个店面的二楼，才一同往下看。 “看，看那个人还玩出花样来了，把对面逗的，哈哈哈。” “衡之哥哥，你看，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姑娘，哇，力道是多大，一下就把人给吓退一步。” “还有还有……” 小姑娘叽叽喳喳，分享快乐，却不知道身边的人，觉得她的表情和话语，比下面激烈的比赛好看多了。 随着黄昏来临，最后一组海选选手也分出了胜负，一共三百人进入了复赛。 “你饿了吗？”蒋凝汐自己有点饿了，扭头问身边的傅衡之。 傅衡之看了看下头街道上，没有一家吃食摊子是闲着的，便摇摇头。 “我还是回去吃。” “哪有你被我邀请来还回去吃饭的道理，你府里面也没个亲朋陪你吃饭，坐，我拿点存货来吃。” 存货存货，不就是需要的时候可取用的意思么。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傅衡之见蒋凝汐还要去楼下见见员工们，就没把那件事说出来。 反正后日也就结束手球比赛了，他之后再提。 两人分两路，各走各的。 明天是三组留一的复赛，想必场面会更加激昂，众参与人员早早的被安排吃饭歇息，明日还是有一场硬仗要打，蒋凝汐这边依旧是备上薄酒美食，为大家抚去一日的辛劳，以美好结束今日的时间。 蒋凝汐也觉得身上咔咔的响，虽说劳力没做多少，但上午在奔波，下午在解说，方才还招呼大家吃东西，安排一些场地的问题，算起来也不比练习骑马轻松多少。 于是晚上就泡在舒服的热水里休息，芬芳的花瓣，精制的润肤液，花汁做的染指，都叫人觉得惬意舒服。 次日一早起来，只觉得疲惫全消。 蒋凝汐兴冲冲离开城主府，去了场地，发现好多人都在设局，其中最大的还是本地赌场主的小儿子，她眼珠一转，嘿嘿一笑，向前走去。 潞城三家赌场，这家是最手段不忌的，被哥哥大山警告之后，还是我行我素，偏人家有办法避开跟踪混进去的衙役，既然人家送货上门来请宰，蒋凝汐是觉得不上白不上。 于是蒋凝汐也派人过去参加了这场局，把所有有潜力的选手都投了个遍。 另外还把最看好的三人，一人五百两的注都给丢下去。 第七百四十八章 有心插柳柳更茂 嗯，怎么说呢，有钱，玩就图个开心。 次日，设局的赌场小公子总觉眼皮一跳一跳的。 下人赶忙来献媚邀功：“小公子不用怕，我们已经把被投注最高的几人标注了，决赛前肯定把这些人，都解决了。” 这里说的解决，当然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啦，这风险太大了。 他们说的解决，意思是下药或者让人陷入麻烦，暂时脱不开身。 小公子闻言夸奖；“你办事我放心，回头回本挣钱了，我奖你一百两。” 出损招的下人笑得牙龈都清晰可见。 但是，天不遂人愿这词，很快就奖励了。 蒋大山这个城主！ 竟然把前五十名决赛参赛者，接到了城主府上休息！ 这谁还敢动手？ 小公子气得摔碎了一桌的美食美酒：“这个蒋大山，到底是怎么回事，帮一群庶民？？不怕得罪我们吗？？” 再发怒，也无济于事，蒋大山不会告诉他，城主府也找人，下注来着。 有了蒋大山这个神来之笔，所有的参赛选手都没事，次日直接被运送到赛场上进行决赛。 当四十七个优秀奖，和甲乙丙三个奖项彻底落定后，赌场小公子骑马，带着一点生活费和两个下人逃离了潞城。 这次他贪功冒进，又被蒋大山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后路了，再不跑，等大家都拿着条子上门讨钱，他得被老子活生生打死！ 至于那个出主意说肯定解决后患的下人，不但没得到一百两，还得到了一根麻绳，被小公子留下，当送给他爹的出气筒。 他这边是水火之中的煎熬，蒋家就是快快乐乐和睦现场。 蒋凝汐她一不小心一赔十的比例，赚回来十倍。 有蒋大山带头拿条子去兑钱，赌场直接掏空了三年的营收，才彻彻底底把每一张条子都兑换清楚。 他们倒是想赖账，城主亲自上门催讨啊！谁敢不给！ 至此，这家赌场元气大伤，下头的人呢又为了节约，不敢做局捞新人进坑，久而久之也就没落了。 另外两家赌场瑟瑟发抖，主动减少了做局和逼迫得人家破人亡的手段。 潞城，连空气都清新三分。 不过这是后话了。 蒋凝汐赢了大钱，将几千两本金丢回赚钱的小箱子，其余的钱全部丢到美玉学院去，拿到这笔钱之前，她就规划好了，宣传不能停。 手球比赛的参与者和围观者，无一例外都记住了本次的举办方美玉女子学院，甚至于甲等将近的获得者，也是来自美玉学院，是个烧火主菜的婶子，这是谁都没料想到的，反正算是好事，给美玉学院多添了一个谈资。 现在外头都有传言说美玉学院扫地的人都是大能，报名人数是蹭蹭增加。 经过报名筛选，去掉一些心术不正的人选后，美玉学院满班饱和了，今年是不会再招新学员了，满班的快乐就是学院的大家心都安定下来，大家庭每天相处得别提多亲密。 不过，蒋凝汐并不止步于此，举一反三的蒋凝汐，打算在这次比赛后三个月内，就开始安排美玉学院的学员们再次高调出现在大众面前。 第七百五十章 海错图和小无赖 那边不是潞城的管辖范围，她们如果挑头援救，也不太合适。 听到肯定的答复，蒋凝汐便同意了山长的申请，任由她们自己做主，前往收在的农村临时驻扎地去施粥，给女性看病，捐赠自己练手的衣服。 傅衡之得知后，很是夸赞了一遍蒋凝汐的做法。 这样的救援活动，何尝不是一种展示呢。 让那些学员去展示自己的变化，去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她们变得多好，都是有目共睹的。 “嘿，那不是我衡之哥哥指导么，欸、海错图？衡之哥哥你看这个干嘛呀，想吃海鲜了？”说起来，福地那么大，她也就用过黑土地，去过林子，探寻过矿山，河流溪流，其实边界处也有海滩的，但是她并没有下深水去抓过海里头的鱼儿。 怎么说呢，她不擅长游水闭气，下去的话，实力不允许啊。 “不是，你以为是你啊，嘴巴那么馋。”他喂了几年了，每次有啥新鲜玩意儿给她吃，那眼睛里跟盛满了星光一样。 他可有资格说这句话来揶揄她了。 蒋凝汐也不脸红：“那人以食为天嘛，有脚的人可以丈量土地，我有嘴有钱有衡之哥哥，凭啥不能用胃细数天下美食种类。” 竟然，有点道理？ 蒋凝汐可没忘记之前的问题没得到答案，又问了一遍。 “不是要吃海鲜，是天衍分三国之后，隔海相望的国度有那么点不太平，还不知道哪里阻截了运送武器铁器的海船，得了武器就来骚扰边境的渔民和海边小城，这是个隐患，要去处理一下。” 蒋凝汐看着他；“这种程度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摄政王亲自出马，一个三品将军往哪儿赶就是朝廷关注了。” 真是，小姑娘长大了，更聪明了，都能察言观色推测事情背后的意思了。 “是还有别的原因，我要出海了，这次的武器有一种兵器，是火药填充，瞬发，人毫无招架之力，一枪下去，身上炸开一个血洞和小窟窿，血洞是死亡的主因，小窟窿是瞬发后中招者都会出现的一个体表伤痕。 这种武器杀伤力太大了，一个练硬气功的将军被瞬杀，普通士兵民众遇上，后果恐怕更差，这件事不容小觑，是我自己主动请缨要去的。” 只是海上的事情不好说，怎么也要花费个一年半载的才会有眉目。 虽然顺水流的情况下，水路的速度比陆地快多了，水匪也没山匪路匪多，可出海，并不是随波逐流而下，隐患多，未可知的情况也多。 海错图里还有好多描述，快赶上船只大的巨章，半人高的虾蟹，侵蚀甲板的灰壳，还只是物种的威胁。 暗礁，风暴，水流。 “不能他们懂的人去吗，我不想你去。”看了海错图上的一些讯息，蒋凝汐总觉得不安心。 如果非要去；“那就带上我，我百毒不侵百无禁忌百发百中百试百灵！” “噗，你成语背得不错，再来一段。” 第七百五十一章 星辰大海 “对我们动手的是扶桑，但是我会先沿岸去高丽，再从那边想办法多知道一些扶桑的情况，谋而后定，总归，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深海啊迷途啊，这种事还是少数，危险的时候我自保，最次我还有福地不是吗，足够我有喘息的余地，再回到现实中自救。” “这样的话，我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还能得到我想要的。”傅衡之试图打消她脑内的担忧，以及想跟自己一同出海的决定，却没得到小姑娘的松口。 紧绷绷的一张俏脸，摆明了“我要去！”这个态度。 蒋凝汐纠缠半天，才磨得傅衡之松口；“那等我上船后，每天拉你来玩玩，高丽参是不错的东西，清炖鸡很好吃，回头你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不过就小姑娘这运气，放到山上一时半会的，搞不好山上的高丽参都能被她捞光就是了。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蒋凝汐见好就收，先答应，之后再看。 反正没有她自己的意念，她也回不了福地，要是衡之哥哥敢让他自己置身风波里，那自己就缠着他！ 缠死他。 哼~ “愉快”公平的聊天结束了，两人各回各家。 傅衡之呢，是要做好行船准备，从京城往海边还需要两日左右的路程才到登船的码头，一路北上五日，第六日抵达高丽海港，深入腹地半日便必能遇到人烟和都城。 嗯，为什么这么确定呢，高丽才多大点，就算是老马，转悠了几日也能从这走到北边走到南边了。 蒋凝汐呢，则是做好劝服准备。 跟娘肯定是要交代行程的。 然后自己对马场的交代就是去学院了，去城主府了，对学院的交代就是最近有什么情况都自己解决，她钱留够，实在有什么问题，亲自见她娘，对城主府，那不用交代，她把潞城的城主府当旅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嘿，没办法，仗着哥哥嫂子宠嘛。 算下来，蒋凝汐只要跟老娘通气就行了。 再看春娘，拍着胸口砰砰的。 是，她女儿天命所归。 是，她女儿福运冲天。 不管是挖人参、捡金子、拥有福地、平白得马场、生意必赚、救人必得到回报、还有龙脉加持护身，这一切的一切，她承受得太多，却也坚挺过来了。 但是现在！ 整个天衍内陆，是容不下你了是吗！ 现在还要往外族跑，往海上跑，下一步是不是要上天啊！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征服星辰大海啊？？啊？？ 给她的心一点活路。 这样大起大落的，她觉得自己的心马上要从脸盆大到井口大了！ 她心里是千千万万不想的，但是女儿也说了，偶尔去，只是有时候可能消失个几天，有可能那边太好玩了收获太多了。 “我保证，最长也十天内给你回信！我不会有事的啦娘亲，情况不对，我一眨眼就回到这边来了。” 有了龙脉后，她能在福地看到现实中将落地的情况，绝对不会忽然出现在谁面前，把人吓死的。 看着闺女名为商量实为通知的神态，春娘真是。 行，我自己说服我自己去。 第七百五十二章 大船 春娘的自我说服，其实也没用多久。 被蒋凝汐锻炼出来的心脏，那不是一般的强大。 也就三天，春娘完成了自我说服，但也表示：“你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了，过两年都能说亲的年纪了，娘也不处处管制你，但你一定要记住，你就是少个油皮，娘心里都跟鞭子抽过一样，就算是为了娘，你也处处小心，咱不一定要做那大义凛然的，有时候自私点也没事儿好吗？” “好。”蒋凝汐答应得快。“事情只有我愿不愿意做，不会因为有人觉得我该做我就得被逼着做，这样的话，那我活着有啥意思，放心娘，我从小就知道，吃亏的事情不要做。” 如果有人逼她做什么事，还说吃亏是福，那她就祝那个人福如东海。 有了春娘的保证，蒋凝汐包袱款款，也给自己准备了不少东西。 比如食材都拎出来，让家里加工，或者去潞城让人家加工成菜，她却不吃，存着。 福地林子的成熟果子，都被她摘下来十几筐，有只猴儿瞧见了蒋凝汐进林子深处，还呼朋引伴来看她摘果子，因为蒋凝汐摘果子，是用舞蹈摘的，福地是她的，所以用意念和指挥的手势就能对作物收割，那些猴儿们看得可有意思了。 还帮着她摘了不少桃儿梨儿。 等到傅衡之终于拉着她的手去船上，她已经准备了百多道菜，一道三份以上备着了。 蒋凝汐到船上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船只也出去了，她被要求换了一套男装。 小姑娘有些地方还没起来，扮男装并没违和感。 清秀小童站在甲板上，只感觉自己就一块木头片那么大，而这大船的甲板上，木头片数百张，能想象这种感觉吗，就跟几百张大床拼接在一起，然后你在上面走，偶尔还有摇晃的轻微失重感伴随。 她适应力极强，很快都能在甲板上奔跑了。 傅衡之介绍了一下这大船的构造。“这叫福船，是闽南地区造船大家承制的，最适合远洋的船只，目前也就它们的工艺是最好的，东洋有些家族就指定要他们制作的这种福船。” 大船是榫卯结构造成，甲板为界限，下面三层，上面两层半，多出来的半层是船长待的地方，就一个透风的小单间。 最底下的一层是压载的，就是加重加压的区域，有沙子石头压住，往上一层是装水装粮食，木料和一些粗笨的材料和工具，最靠近甲板的，就是居住的地方了，甲板上第一层是船员的操作间，控制抛锚起锚等。 “为了保障安全，这次我请的都是有远航经验的船主和啊班，水手也都是有经验的身强体壮的，航行会顺利的。” “哦，阿班是什么？” 阿班，指的是得是承担整修船帆，了望等工作的水手。 “哦，那他做什么的啊，我看就走来走去。” “那是总铺，掌管锅饭和柴米事务的。” “哦，就是后勤。” “可以这么说。” 总是，船只上的人员配备是十分齐全的，连船主身边，都配备了两个他自己培养的亚班，多跑几趟积累经验后，也能成为船主的人，称为亚班。 第七百五十三章 大鲸 了解了大船和穿上配置的成员，蒋凝汐觉得自己更融入了一些，不过她还有个问题。 “衡之，王爷，所言极是。” 有水手路过，看了这边一眼，蒋凝汐立马改口，将本来想喊的哥哥换成了王爷。 蒋凝汐是顶替了一个暗卫的身份，人家隐匿保护了，所以她能男装出来，人家本来就是下人，一直口称着王爷，上的船只，要是贸贸然一句哥哥出来，也不合适。 真是叫不习惯。 “去那边。”傅衡之指了一个相对偏僻无人走动的地方，那是船体偏后方的一个位置。 蒋凝汐没有意见，两人一同前往。 “刚才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这船要开多久啊。” “没有意外情况，应该是四日左右会靠岸，毕竟，距离京城最近的海港往北几座城，也就到了边界线，靠岸的地方叫高丽，那里很小，也就天衍一个大都城的范围，我们会直接去他们的府尹。” “啊，直接去邻国，他们友好吗？” “怎么说呢，用高丽参和美女进贡，应该算是友好。” “所以是附属国的意思？” “几百年前，有王朝世家子率众来到邻国，当时称为鲜族半岛，建立鲜族半岛历史上的第一个有历史的王朝，后新朝卫氏子弟又推翻箕子鲜族，建立卫氏鲜族，这是历史上第二个王朝。 后武帝吞并卫氏鲜族，设立了乐浪、带方、真蕃、临屯四郡史称汉四郡，统治着鲜族间岛中北部，鲜族半岛的南部出现了以“三韩”族中心的和国，此外还存在着伽等小国，但已经表现出臣服的鲜族中北部三大国高丽，百济，新罗，也顺势崛起， 当然，没少跟和国发生冲突。” 不过，他们的打仗，并不是和天衍一样，少说万人为单位，而是几百人也能算个大战役，毕竟挺会吹和编的。 嗯，这点跟扶桑差不多，打仗的规模有可能是一个村和另外一个村。 “这样的地方，不知道他们长啥样。” “进贡的美女都是皮肤雪白，据说专门养在屋内的，出门会披一件披风一样的褂子，当然，大家小姐才这么穿。” 傅衡之神色莫测，有一点没说来着，要说吗？ “哇！那是什么？”蒋凝汐忽然兴奋的指了指海面。 只见远处天水几乎相接的地段，一头巨大的猛兽一般的海生物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下落下，沉入海底，发出一声悲鸣似的动静。 “好大啊。”蒋凝汐想起有个杂书写的就有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 “鼓浪成雷，喷沫成雨，这是大鲸。” “能吃吗？”蒋凝汐好奇这个。 要是能吃，这么大，要吃到什么时候啊。“据说居住在冰山上的异族，会捕它来吃，哦，高丽也有吃鲸的前例，回头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试试也不错。” 能抓到这么大的鱼，也是本事了。 蒋凝汐还是蛮好奇的。 海面一览无垠，虽然新奇，但是看久了，总叫人觉得深海茫茫，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袭上心头。 所以蒋凝汐没有一直待在甲板上，而是想去控制室看看。 第七百五十四章 海上生明月上 可也担心，会不会影响了开船的人。 “想去就去。”傅衡之倒是大气。“眼下风平浪静，要是因为一个人的围观而被影响了技术，那他这个船主，只怕也做不长久。” 要知道，一个船主有时候带好几个亚班呢，不但被围观，还要分心指导。 于是就这么的，蒋凝汐顺利上了控制室，看人家行船呢。 风平浪静的时候，这里也不能缺人。 不过这个船主看起来很游刃有余：“我十三岁开始跟着大船跑，如今我都四十八了，三十多年我在船上的日子比在陆地上还多，这条线其实也走过十七八趟，高丽参确实是好东西，在闽省那边很有市场，那边大户人家就爱泡汤汤水水药茶的，需要这个。” 言下之意跑得多了，就摸清了这条水路的门道了。 蒋凝汐看了一会，觉得没劲儿又下去了。 她虽然注意着在外人面前喊傅衡之王爷，明眼人却能翘楚来，她眼里没有奴性。 桀骜的，叛逆的小公子，船主也见过不少，什么私奔的，偷跟着长辈上船的，比比皆是啊，他也不好奇蒋凝汐的来历，估计把她当成伪装成小厮的公子哥儿了。 也是，几个下人养得出这一脸的白嫩。 到了吃饭的点，因为不缺物资，所以肉蛋鱼都有，傅衡之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下自己和蒋凝汐，蒋凝汐就去开了小窗户透气，随后把肥牛卷，烤羊腿，还有非常好吃的青菜摆出来，加在送来的四菜一汤里，成了七菜一汤。 “倒是享受。”傅衡之说道。 蒋凝汐显摆呢。“这是潞城第一饭馆厨子做的，哈哈，从午后一直做到黄昏，说是日日这样做，手都要抽筋了。” 虽然她给了银子补偿，不过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地道哈哈。 让人家重新回忆了一次当年做学徒，没日没夜干活的过去。 在船上吃了两餐饭，蒋凝汐觉得有点无聊了，傅衡之问她钓不钓鱼。 “大船上也能钓吗？” “速度比较慢，左右两侧杆子甩远点，应该可以。” 蒋凝汐看看天色：“还是明日，我休息了。” 傅衡之贴心的将床让给她，自己从福地里搬来新被褥，就这么对付了一下。 反正两人光脚进船舱内的，跟在木板床上行走无二差别。 摇摇晃晃的感觉，到了夜间就清晰可闻的水流声，倒是催人睡得很。 次日天还是黑的，蒋凝汐却猛地醒了，坐起身来的动静引也顺带闹醒了傅衡之。 他倒了温水来，蒋凝汐喝了。 “再睡会？” “不了。”蒋凝汐瞧着天边像是亮起一道暗红，拉着傅衡之问这是怎么了。 “正好，看日出。”傅衡之干脆和她一起套好外衫，给她多批一件，朝着甲板上走去。 蒋凝汐刚醒，随他摆弄。 等上了甲板，外头黑乎乎的，天是暗蓝的，偏黑的暗蓝。 只有海天交接的位置出现了一点点若隐若现的光。 两人等了一会，那天边的红光逐渐扩大，连带着暗蓝的天都亮起来。 第七百五十五章 海上生明月下 日头开始往外冒头，开始的时候像一轮金黄色的弦月，镶嵌在地平线上，然后慢慢变成扁圆形，如一盏巨大的宫灯，悬挂在东方的天边。 也就一个错目的时间，天上霞光万道，红云朵朵，下边连绵云海，万顷波涛，色彩斑斓。初升的太阳，若隐若现，若明若暗，翩翩起舞，冉冉上升。 美景，欣赏的人，会从不同角度赞赏它。 然蒋凝汐欣赏完了，却是感慨；“难怪有句诗为海上生明月。” “天涯若比邻？是感慨吗？” “不是，我没想接下一句，我的意思是，那日头真像是一颗蛋，被海慢慢吞吞生出来。” 傅衡之：…… 不愧是你，永远那么独特的见解。 希望那位诗人瞧见了这个见解不要半夜找你探讨诗文。 晨间美景看过了，随着日头升起，周围已经是一片亮堂，海面上波光粼粼，风平浪静，蒋凝汐还真生出了几分钓鱼的兴致。 海上钓鱼可不是小池塘里钓鱼那样的工具，有专门海钓的长鱼竿鱼线，据说上好的鱼线，是鲟鱼的龙筋加工而成。 不易断，有弹力。 蒋凝汐得了一柄鱼竿，钓鱼的同时也瞧见了有水手攀爬者下船，收起来一个网子，那网子看起来两头都是空的，但是捞起来的时候，却惊了蒋凝汐一下，哇，里头海货满满，还有一两根粗大的海带。 傅衡之早来船上一阵，见过收网，便为蒋凝汐解释；“这是去远海捕鱼的渔民们特制的网。” 瞧见他们将太小的鱼和一头龟扔掉，只留下半数左右归到厨房去，蒋凝汐觉得，这可比钓鱼，效率高多了。 她还感慨别人呢。 半个时辰后，却被人家感慨了。 为啥。 她脚边一个桶，本来是小腿都不到的小桶来着，毕竟大家都觉得贵人钓鱼就是图个过程，谁知道，蒋凝汐那鱼竿一下去，一眨眼一个收获一眨眼一个收获，明明就是普通的鱼饵，在她手里跟有灵丹妙药一样，不一会小木桶都装不下了。 竟然还上来了比她脸还大的蟹。 没过多久，路过的水手见鱼已经蹦跶出木桶，和蟹厮杀起来，他便送来了大木桶。 所以，这会子她脚边的小木桶，都换成了装鱼获的超级大木桶，毫不夸张的说，蒋凝汐站进去，头顶的头发才能冒出来。 就是这么大的桶，半个时辰不到，也快满了。 那船主知道了都下来看热闹。“嘿？稀奇了，比挂了一个晚上的网子，还多收获啊。” 他们网子挂起来，虽然只是补充一下三餐的丰富程度，可是一个晚上的收获啊，不如这个清秀的小公子多！！ 不多时，更多的人来看稀奇热闹了。 蒋凝汐没有要卖艺的想法，收手不干了。 海货没有被分下去，蒋凝汐打算送家里人吃，被看一桶挺多的，大家都吃一点，就没多少了。 听说还有生吃的鱼，和吃起来跟牛肉一样的鱼，蒋凝汐摩拳擦掌，打算等前往扶桑的时候，再大展拳脚。 毕竟船主说的，那种鱼要到扶桑的海域内，比较多。 在蒋凝汐的期待中，船只，靠岸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大鲸的味道 好在有一道菜还是让蒋凝汐好奇的，就是那个大鲸的肉。 怎么说呢，和平日里吃的鱼肉绝对不是一个味道，更像是牛肉和密度紧实的鱼肉之间的区别。 口感类似鱼肉，但是气味可跟鱼肉不同。 经过烹调，别有一番特色，算不上好吃，也不会难吃。 就这一道菜，再来两口汤，她就停下了。 家里也吃酸菜，不过在家里，她连酸菜都是娘监督着下人用洗干净的手做出来的，亲眼瞧见这边的人卫生问题，她本就有条件不吃，没必要硬逼着自己低头，所以这一餐饭吃得很少。 没过多久，主家召唤了养在家中的舞女跳舞，宽大的，色彩艳丽的衣袍，动作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倒是唱歌的那位家姬，声音有一种清透的美感，比舞蹈表演耐看。 饭也吃了，表演也看了，傅衡之还有其他事务要和府尹进行接洽交谈，蒋凝汐作为一个小童，自然是没资格参与的，就出门透透气，后头跟着一个会说高丽和天衍两种话的翻译。 不过他说得不太好，暂时没出师，要不也不可能被派来伺候一个书童。 出门逛了一会，但是蒋凝汐很快就觉得无聊，街道上的那些商品，不入她的眼，倒是没什么价值的手工编制物得了几分青睐。 看那光着脚的兄妹两同一个牙齿掉了半拉的老头，辛苦做出来的东西确实细密，那竹篮估计都能打水，她包圆了。 见那小娃儿可怜可爱又勤劳，三四岁的样子还在卖力帮着梳理竹条，手都是一道道的了，蒋凝汐去一旁米糕的摊子买了一大捧米糕给她，方才没少见小女娃眼馋隔壁摊位的东西，却没开口找爷爷哥哥要。 懂事勤奋，努力生活的样子，谁都会动容的。 小女娃一开始不敢要，见这个哥哥笑眯眯的，不像是坏人，才伸手拿了，末了还双手背对额头贴好，给蒋凝汐行了个礼。 那老头阿一古阿一古的叫着，也要对蒋凝汐磕头的样子。 翻译说；“他们在感谢，你。” 蒋凝汐虚扶了扶，表示自己这两天都会在这里，有类似品质的东西，她还会收的，一时间好多小摊贩都围过来，虽然不敢触碰蒋凝汐，但一个个都渴望他们的商品，蒋凝汐能看得上最好也包圆。 蒋凝汐买了点木雕，又选了一些可以种植的作物种子，今日就告终。 比如一种最高能长到半臂长的盆栽，结出来的果子几乎无法下口，成熟的果子还是青色，像是没熟的外表，味道酸涩，不过可以直接当醋用据说这边的人吃鱼觉得腥，会切上半颗，将汁水挤出来用，蒋凝汐看出这东西对人身体好，便想多要一些，回头种在马场里。 又比如一种类似包饺子吃的茼蒿长相的野菜，蒋凝汐得知它能驱虫，还能口服，便生了心思，能不能做成口服的药剂给牲口们做打虫药，便是人吃了，该是无碍的。 马场那边距离潞城远，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大家自给自足，这要是能当调料用又对身体好，回去种上百颗也蛮有意思。 第七百六十一章 老父亲蒋哥 这段扶桑之旅，他不太赞成蒋凝汐跟着一起。 前两天送蒋凝汐东西的守林人其实是天衍的安插的暗探，专门为天衍边界线的水军们提供扶桑的一个侵略动向，不说多，十次里面总能阻止次。 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扶桑总是喜欢来骚扰高丽和天衍边界的百姓，惦记高丽的参，又惦记天衍的粮，不厌其烦的一来再来。 于是便有了守林人这么个存在，派人学高丽的话，制作出合适的身份，待在近海区域，算是天衍的探子。 要不傅衡之能得知的那些消息来源可就吓人了。 总不能是和高丽扶桑的人认识。 蒋凝汐通过福地回了潞城的院子，收拾了一下东西，策马前往学院关照了一下。 发现没什么问题，才赶路往马场走。 还没到马场呢，天就黑下来了。 一路上似乎只有一人一马，又似乎什么都有，路边树影瞳瞳，草丛下隐藏着的不知名的虫鸣，氛围直接被拉向恐怖灵异。 就连树杈上看不清轮廓的鸟，时不时的发出凄厉的鸣叫。 临近马场，有守门的巡逻队举着火把，判断出是自家小姐，赶忙放行。 春娘这边，夫妻俩加一个蒋嵩，刚吃完饭呢，看到蒋凝汐大晚上回来，还担心是不是书院那边有什么麻烦需要人手帮忙。 “不是，就是想你们了，过来看看。”蒋凝汐将从高丽交换得到的蚬子干等贝类干货拿出来，还跟娘说呢；“包海鲜饺子，特别有风味，或者和辣椒炒了，下酒就粥配面条，都合适的，回头尝尝。” 之前在南江还好，勉强能吃到海产品和虾蟹类海鲜，可到了马场这一代，可就不那么好运输了。 如果是干货，倒是不稀奇。 春娘连说明天就包饺子包包子。 蒋凝汐应了，随娘去屋里说悄悄话。 那悄悄话，也只有她们两个人能说能听了。 外头，蒋哥被打发自己在外头消遣消遣，无路可去就去找小儿子蒋嵩了。 大山不是亲生的，还在潞城定居。 老二蒋慧是个姑娘，还嫁出去了，也不适合打扰人家小两口的生活。 老三蒋嵩是单身，诶嘿，正合适。 蒋哥唠嗑优选对象。 原本两人坐着，还聊一下关于木雕啊，学业啊，恩科之类的命题唠嗑。 谁知道说着说着，就成了。 云霓那姑娘最近没来啦？ 那姑娘挺好的啊。 我看云霓不错，今年有十五六了，跟你一般大。 你俩，就没点啥？ 看看你哥哥，找媳妇多快，你这便也不能老落后啊，都认识云霓多久了。 蒋嵩停下手中刨花的动作，警惕的看他爹：“爹，她是女子，女子名声不可亵玩。” 蒋哥无语，他怎么就亵玩了。 “你老父亲是问你，跟云霓有没有看对眼！亵你娘的头啊书才读了几本就在这儿拽我呢臭小子！”蒋哥笑骂，却也觉得儿子这么维护，估计也是看对眼的。 “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不管是她对我，还是我对她，都没那意思。” 蒋嵩继续刨花了，那一片片的木花从木工凳上掉下，很快在一小块地面，逐渐堆叠起来。 第七百六十二章 木鱼花 “欻欻、歘、”刨子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不死山相隔十几里路的村子，山子小妹妹穿着姐姐淘汰下来，已经破了好几个洞又被补过的衣服，正在给家里帮忙。 鲣鱼制成后，硬邦邦跟木头鱼一样，要用特殊的刨子，才能片成一片片的木鱼花，这是个繁琐又吃力的活儿，但已经是眼下最轻松的任务了。 山子的姐姐美子，九岁了，就在不远处帮着爷爷奶奶收割地里头的谷物，后背的麦秆是用麻绳捆起来的，五十斤左右一堆，姐姐正背着一堆，往麦秆集中地运过去，奶奶正在那里编制草绳，妈妈背着弟弟，手里也在做草鞋，家里平均一天就消耗一双鞋子，所以妈妈手里的鞋子永远都做不完。 爸爸拉着一个木推车回来，看到山子手上动作满了，过来点点头说话：“我们山子，在思考什么问题吗？” 山子连忙加快了动作：“爸爸我在干活。” 听到女儿没有说老家的口音了，田中君脸上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夸赞她京都话说得好。 “已经弄了这么多木鱼花？好了，先休息一下，我这些用完，差不多也收摊了，今天也辛苦你了，山子。” 田中君离开后，山子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才呼出来，爸爸怕别人笑话他们是犄角旮旯里来的，自称都只会用俺，经常教他们要改变。 爸爸以前来这里求学，后来没有学费和生活费了，回老家结婚后没几年，又积累了一点钱，买了推车，存了一些粮食，就带着他们从乡下来到京都附近讨生活，发誓要在不死山下的京都有一个自己的店铺。 一家人里头，姑姑在给人做修脚的工作，爸爸推车卖东西，她太小了，和姐姐、爷爷奶奶妈妈弟弟一起生活在乡下，也不知道爸爸攒到能去京都买房子的钱了吗，总觉得出来已经很久了。 正在神思呢，爷爷奶奶和姐姐回来了。“欧吉桑，欧巴桑，欢迎回来。” 又去招呼姐姐花子。 花子擦擦汗，躬身休息：“你又说老家的土称呼了，爸爸不是要求要叫爷爷奶奶吗？” 山子赶紧捂着嘴巴，好在爸爸刚离开，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不会推车回来了。 这举动逗笑了爷爷，老田中慈和的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来几个特别小的土蛋，那是已经不会再长多大的残次品，老田中瞧见了会捡回来给孙女们吃。 儿子为了挣钱买京都的房子成为京都人，已经太魔怔了，家里其实要是在乡下也那么努力，不至于只吃个半饱。 平凡的一家扶桑百姓，夜幕降临的时候却迎来了一个噩耗。 她们的姑姑，冲撞了一个浪人，被浪人打断了十根手指头，丢在了路边，爸爸看见了去帮忙，也被砸了车子，砍掉了半只手掌，还是秘府武士出现阻拦了，那浪人逃了，才没闹出人命。 当晚姑姑就跳河了，虽然被人救起来，但也是伤上加伤，爸爸也一直没醒，家里那点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钱，都拿去换药了，也就一个晚上，一个普普通通还带着大目标在努力生活的一家，摇摇欲坠，凄惨悲凉。 第七百六十三章 山子，看到了神仙 五日后，山子的姑姑挺过去了，反而是爸爸没熬过去，一家人除了垂垂老矣的爷爷，只有一个一岁不到的弟弟。 村里已经开始有人对着她们家指指点点，不怀好意的懒汉也盯上了九岁的梅子，和三十出头的山子的母亲。 就在这个时候，山子忽然想起了，不死山的传说，趁着月色，家里人都经不住疲惫睡过去的时候，她穿着草鞋，背着两个饭团，朝着不死山下而去。 而此时已经登岛半日的傅衡之，刚把气呼呼的蒋凝汐给从福地里头拉过来。 “说好的我就回去两天，还要一起钓鱼的，你五天了才来接我，衡之哥哥你不讲信用了！” “有点事儿，不方便女孩子来。”傅衡之敷衍的很，还转移话题，让蒋凝汐去看不死山。 “在扶桑，不死山的传说有很多，但是最广为流传的是说仙人的衣服和仙丹在山上烧了很久，很多年之后人们从远处看去还能看到袅袅的烟雾。” 蒋凝汐确实被转移了主意力，她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这约好的两天才被衡之哥哥拉长为两天，但此刻两人都已经在这外头了，有些问题呢质疑什么的，就回去关起门再论。 蒋凝汐朝着不死山远远看去，觉得确实很有韵味。 但是她也有问题啊。“所以，不死的是烟雾？” 这是什么传说，天衍随便揪出来一个村的传说都比这故事生动有趣。 “不死的是附着在衣服和仙丹上的神力，说是潜心朝拜，一步一磕头走一百三十七步，就会得被仙人的衣服指引去路，求得仙丹。” 至于仙丹的功效，还要说吗，活死人肉白骨啰。 “倒是和天衍一些灵寺差不多的传言，不过这地方有点陡峭，真有人……欸？”蒋凝汐都没发出质疑呢，就瞧见了一个现行的祈祷者。 而且她还从这个祈祷者身上看到了紫气和邪气相融的气。 紫气，毋庸置疑便是帝王家。 邪气，又代表着毁灭，破坏。 蒋凝汐正要凝神观察，那正在磕磕绊绊磕头的小姑娘一下子绊倒，滚下去好几米远。 不管是扶桑的孩子还是哪儿的孩子，心诚身上又没有恶报的，不会是坏人，蒋凝汐几个跳跃就过去了，将人搀扶起来。 山子昏迷之前，只感觉一股香气靠近，一个漂亮得不得了比京都花魁还漂亮一百倍的仙人，飞向了自己。 黑暗来袭，山子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真的有仙人啊。 蒋凝汐一手就把这孩子拎起来，真够瘦的。 “太脏了，你别自己动手。”傅衡之不由分说把这个野猴子一样的孩子扔给了身边的翻译。 那翻译是登岛的时候，高价请的野翻译，倒是不介意抱一个小女娃。 蒋凝汐交代既然自己要救她，就要负责到底：“翻译先生，麻烦您打听好孩子去处，没找到她爹娘之前，就跟着我们一道在京都暂住。” “嗨！！我知道啦，谢谢，仁慈的公子。”翻译恭敬道，还给两人鞠躬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姓氏说 蒋凝汐只觉得他们十分的客气，简直客气到骨子里了。 其实他提供翻译能力，和当向导，她和衡之哥哥提供报酬，是平等的交易，这人礼多得都吓人了。 想起这个翻译叫高桥君，蒋凝汐倒是想起之前前往高丽时，自己听到的水手们交谈过的一个传言。 说这个叫扶桑的国度，男女在哪里交配，生下的孩子就是取什么姓氏。 水手们说，扶桑这里，村和村经常打架，男子又热血过度，一不小心就死人了，导致人口骤减，他们的王下令女子多生孩子，前几年这个命令导致男女关系混乱，孩子出生后不知道父亲是谁，所以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都很随意。 比如孩子出生的时候附近有桥，那孩子就姓高桥、大桥；附近有河，那就叫渡边，附近有田，那就叫田中。 不过傅衡之出海之前习过一些文献，也和来往的商船，以及从俘虏的交谈中简化得知，是扶桑大多百姓没资格有姓氏，贵族阶层中才出现了姓氏，姓在名字中类似于爵位，是可以世袭的，各个姓之间等级分明。 而氏则代表该氏族在宫廷中担任的职务或该氏族居住、管辖的地方，不过到了后来，由于太长的姓名称呼起来很麻烦，所以姓氏就逐渐合为一体了，简单来说就不是普通百姓能拥有的，并非在哪里生孩子孩子就叫什么。 对贵族而言，百姓就如同一件工具，有个名字作为代号就可以了，要姓氏有什么用，就连目前的往，一开始也没姓氏来着，后来发迹了才一次又一次的改换姓名，从藤郎改成了木藤吉郎，再改成木秀吉、再到羽秀吉，最后改为丰秀吉。 之后为了方便国家进行征兵、征税、制作户籍等工作，开始颁布法令允许普通百姓也拥有姓氏，可是，大部分扶桑百姓早就习惯了有名无姓，所以对给自己冠以姓氏并不热衷。几年时间过去，给自己冠上姓氏的百姓寥寥无几。 无奈之下，王只好再次颁布法令，命令所有扶桑人在规定时间内必须冠以姓氏，否则就要给予处罚，在这项强制法令的推动下，百姓开始有了姓氏，因为取得很随意，因此就出现了大量地名姓氏。 比如住在山上的叫“山本”、“山口”；家里种地的叫“田边”、“田中”，家门口有棵松树的叫“松下”，住在村里的叫“村上”、“木村”、“西村”等等。 “哦~”那真叫一个就地取材了。 不管是哪儿的老百姓，估计接受教育的可能性都极低，会有这样的现象也难免。 翻译要带路早早就走很远了，后面隔着本地接待官，还隔着护卫，两个来陆地上采购的税收，两人说话的声音挺小的，因此并没听到，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给两人来个鞠躬了。 一路下山，通过接待官的路引，他们的队伍不但可以入住京都最好的客栈，还引来了一些武士的随行保护。 毕竟证件齐全，还有官员带路，哪怕是异国使者，他们也同样视为需要保护的存在。 前两天这边才发生了浪人事件，他们内部处理倒好，谁都不喜欢让外人看了笑话。 第七百六十五章 饮食 入住后，蒋凝汐回忆着之前在不死山脚下的风光。 那山除了顶峰，下面的树林幽静，半山腰一下都跟画儿一样，一大团黄的、红的、绿的，渐变使他们的间隔模糊，棱角尽失，却有一种特别和煦的水墨画的美感。 “明天还上山去玩，我想，画下来。” 傅衡之没有意见，还表示；“我看到这的一些吃饭的地方，门口都画得五彩斑斓的，想来颜料应该不少，回头买一点，方便你画画。” 蒋凝汐连字都只练到好看，却不成大家，画画更是极少数，技艺是肯定不足。 不过画一下眼中所看倒也差强人意。 两人说好次日的行程，就按照对方的邀请，去吃饭。 扶桑料理以鱼、虾、贝等海鲜品为烹饪主料，并有冷、热、生、熟各种食用方法，口味多为咸鲜，清淡少油，稍带甜酸和辣味。 他们住的客店就有这些吃的，看起来还蛮有食欲的。 扶桑虽然也是一碟子一碟子，但是每一碟都非常的有美感，哪怕是米饭，都装点一下。 落座之后，傅衡之在翻译的建议下点菜，蒋凝汐看左边，左边的一桌子两女两男，女的一个梅子一点米饭就是一顿，配菜竟然是粉色的，汤是一人一碗，看起来挺不错，有海带有豆腐还有贝类的样子。 “那是味增汤。”翻译解释道。 蒋凝汐好奇：“他们不用勺子吗？” “公子，我们大多餐馆没有附上汤匙，我们这边的人习惯拿起来喝汤。” 蒋凝汐又看向右边，右边的人吃的是面，那面是放在竹制盘上，用筷子夹起一口的数量放在冷汤里进食，面就是白生生的面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汤汁也偏清，但见吃面的人还挺享受，估计味道不错。 “那又是什么？”蒋凝汐见到了看起来菌菇味的小锅，以为也是天衍的锅子。 但天衍吃锅子，菜多汤红味道香，和这个小锅又有所不同。 “啊，那是寿喜锅，热热吃，很舒服，小姐您要试一下吗。” 蒋凝汐其实挺愿意试一下，但是看到人家的蘸料是生鸡蛋，连忙收回了视线：“不了，我喜欢吃全熟的东西。” “啊，您是怕生鸡蛋腥吗，不会的，那是特殊培育的吃玉米长大的鸡生的蛋。” 那也敬谢不敏，蒋凝汐最后是要了味增汤，米饭，还有他们说的天妇罗。 所谓天妇罗，其实就是炸一切东西。 不过到底是熟的，蒋凝汐也算是品尝了一把异邦美食，确实颇有特色。 见蒋凝汐对扶桑的饮食很感兴趣，翻译还介绍：“我们这边，吃鱼以及各种海味、瘦肉、牛肉、鸡蛋和蔬菜、豆腐、紫菜，不吃羊肉、猪内脏及肥肉，对了，街上有用面粉木鱼花小八爪做的丸子，很好吃，女子最喜欢吃，您可以试一试，绝对是，全熟的。” “好，谢谢，你很贴心。” 翻译笑笑，见蒋凝汐推过来一枚金珠子，更是喜笑颜开，恨不得跪谢。 吃了饭，傅衡之还有一点事要做，留了大多数的侍卫跟着蒋凝汐。 “等我回来，还有，看到福地多了什么，别担心，嗯……暂时也别动。”傅衡之特别交代了一句。 第七百六十六章 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 “好，我记住了。”蒋凝汐目送傅衡之离开。 刚送走傅衡之，有个跑腿的小子就过来禀告，之前他们送到医馆的那个孩子醒过来了。 蒋凝汐也没啥大事，表示过去看看那孩子。 傅衡之只吩咐了要保护好蒋凝汐，并没有限制自由，侍卫们没搭话，她去哪儿，几人跟着去哪儿就是。 漂亮的小少年，公子哥儿一样，身后跟着一群没见过装束的男人，还跟着几个秘府的守卫，一路走来，收获了无数好奇的目光，却没有人敢做点什么坏事。 连猖狂的浪人，上一秒踹翻了一个梨子摊，下一秒直接避让蒋凝汐这支队伍。 十余人在医馆门口停下。 一个穿着蓝色灰色相见和服的小伙子走了过来，紧了紧一直要垮掉的腰带，给诸位秘府的大人行礼。 翻译表示是来看今天送来治疗的女孩子的，小伙子连忙让开，迎接几人进门。 走了几步，蒋凝汐就见到那个小姑娘了，茫然的坐在小木床上，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只有看到蒋凝汐的时候才露出终于找到了的表情 光着脚哧溜一下，从木质的地板上砰砰砰跑来，啪叽一下，给蒋凝汐贵了。 蒋凝汐扶了一把：“你去休息。” 一旁的翻译实时转换语言。“这位天衍的公子让你去休息，人家是大人物，你要注意礼仪，不可以丢扶桑的脸。” “啊，大人物，我还以为是仙人。”不过救了她，他就是她心目中的仙人了。 山子恭敬的表示，自己已经大好了，要回家了。 没遇上真的仙人，那她还要去那座山上。 “又要去叩拜许愿？”蒋凝汐想知道她怎么那么执着。“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你。” 山子年纪还小，歪七扭八的说了家里的事情。 翻译叹了一口气，那可真是够苦的，简单的给蒋凝汐解释：“一家人是乡下来这边讨生活的，结果遇到个坏的浪人，她的姑姑和爸爸，一死一残疾，还有个小到不会说话的弟弟，此外没有壮丁养家，被人盯上了姐姐和母亲，这孩子她是求神仙帮忙的。” 曾经前朝余孽释放病毒，春娘也中招的时候，蒋凝汐心里也是不顾一切都要弄够那种药材，如今再看这姑娘，心中好感怜悯更胜之前。 “带我去你家看看。” 翻译惊讶，小公子要管这件事？ “嗯，对了你们等着，我去房间拿点东西。” 翻译留下来，看着护卫们簇拥小公子离开了，扭头对山子说：“也许，你求的事情，就要成真了。” 若是这孩子运气真那么好，那他，想收养这个孩子。 运气好有时候也是一种实力，说不定未来某一天，这孩子也会为了自己这样努力求生，而不是只知道哭和哀怨。 蒋凝汐很快去而复返，山子带着一群大人物直奔家中而去。 而此刻，傅衡之一脸冷漠的看着两个高手，屠杀着水匪。 其实近两年的水匪猖獗到失去理智，完全是因为他们有了顶头上司，一个相当于天衍漕运官的男人。 第七百六十七章 救赎上 男人和金毛的洋人达成了协议，金毛洋人提供他们最先进的武器，扶桑这位漕运官帮忙打劫、骚扰、侵占天衍以及高丽等国的海运生意和周边渔村安全，分得的利益，漕运三，金毛洋人七，毕竟后续还需要洋人的武器支持。 傅衡之从守林人那边得了线索，又从此地买卖消息的地方摸到了水匪的大本营，最后寻到这漕运官。 头发前头和正中央都光秃秃，剩余头发在后脑勺盘成发髻的男人，誓死不投降，切了肚子还一划拉，彻底没救了。 傅衡之也没去侮尸体，安排人解决掉其他目击者，他则是去了漕运的军火库，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收纳到福地，再一把火烧了。 之前提醒蒋凝汐不要在意的，就是他大概率会搜刮到这些武器。 虽然这些武器害得天衍将士们和渔民们家破人亡，但，师夷长技以制夷一位的憎恨和躲避，肯定是没用的，需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人家才知道痛，那些亡灵才会得到慰藉。 离开军火库，外头已经彻底处理好了。“伪装成是另一股王室势力做的了。” “做得好，回去，走山道，决不能让人察觉到我们从居酒屋出来了。” “是！” 一行人往回赶，少说也要两个时辰，蒋凝汐此刻却已经到了山子的家。 有马车，自然快。 山子在车上也是一直跪坐着不敢直视蒋凝汐。 连高高在上的翻译老爷都要对他点头哈腰，山子更是又敬畏又害怕。 看到熟悉的风景，看到自己的家，山子才露出了孩子般的神色：“到家了！到家了！” 马车停下，秘府守卫、傅衡之精挑细选的侍卫，以及翻译，和蒋凝汐陆陆续续下车，山子一下扑到了路边一个坐着的老人家怀里：“欧吉桑，我回来了！” 那老人家愣了一下，才哭喊着骂她是要急死家里人。 要起身的时候，差点起不来。 蒋凝汐注意到，对方的脚到处都是破口，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能感受到，这个老人家应该是狠狠寻找这孩子，才把脚走成这个样子的。 翻译一问，还真是，老人家今天是回家吃点东西，换双草鞋，打算再出发去找人的。 蒋凝汐帮定了这家人，不过目前是顺着老人家卑微的邀请态度，去他们家坐坐。 山子回家了，整个人状态活泼多了，边走边给蒋凝汐指路，小小的人儿鞠躬了一路。 没想到到对方家的时候，人家家外头围了好几个人，翻译一听，是来逼迫山子姐姐嫁人的，赶紧出言阻止；“想活命的赶紧滚，冲撞到大人物全都要死啦死啦。” 吓得七八个人一哄而散。 蒋凝汐也终于坐在了他们家最干净的榻榻米上，听翻译介绍这些人都是谁。 当得知美子也才九岁，就被人惦记要回家做女人，蒋凝汐简直反胃。 “这里的人没有帮你们的，你们要换个地方吗。” “我们想回老家，老家有亲戚，有朋友，还有好多不要钱的东西，能养活弟弟。”山子烂漫的说。 第七百六十八章 救赎下 山子的母亲却擦擦眼泪，要回家，哪有这么容易，出来得太远，家里又没个男人，遇到懒汉流浪汉，都挡不住，更何况路费也不够了，刚才那些人想花粮食换美子，其实她是考虑过的。 翻译老老实实转换语言，告知蒋凝汐。 “哦，那你们回家，需要什么？” 山子倒是接得快：“需要一个力气大的牛。” 蒋凝汐笑了：“牛就够了吗？” 她这姿态，真像自己小时候对郑勇叔叔那样，噗，还真怀念。 “那你们这里牛多少钱。”这是对翻译说的。 翻译如实回答，之前您给的金珠子，就能买一头壮年的牛，还送板车。 蒋凝汐点点头，掏出来两枚金珠子给了山子；“给你，买牛，还有一个你打算怎么花。” “给姑姑买了男人回来照顾。”山子直言不讳，倒把本来脸色惨白，不敢让自己残缺身体出现在贵人面前的姑姑给说得脸涨红。 蒋凝汐更是欣赏了，所以打算帮到底，于是只留下山子和翻译，进行谈话。 “刚才你家人都在，我不方便说。”蒋凝汐也直言不讳；“就你们家这个情况，还有你母亲的态度，我觉得，你们这个家要茁壮起来很困难。” 山子也失落的想起，母亲竟然想卖掉姐姐。 “等你弟弟长大了，最少也有十五年，那时候，你说不定孩子都好几个了，你觉得那个家在这十五年，真的撑得下去吗？” 山子小小的脑袋都快运转不过来了。 不然，她能怎么办呢？ 翻译都气得夹带私活了，这个笨妞：“你就没想过在其他地方学习，发展，变强了守护家里人，守护你的姐姐，你的爷爷奶奶妈妈姑姑小弟弟？” 山子坚定的说如果可以的话她什么都能做。 翻译欣慰笑笑，才转述山子的回答。 “那我就要麻烦翻译先生一件事了，留下她好好学习，这是她长大为止的费用。”蒋凝汐掏出了一个大金锭，看得翻译都想流口水了。 又喊人过来，将她之前回客栈，整理出来的一些吃用的东西给了山子：“如果你家全都是你这样的，我会只给这点吃用的，可我觉得你很棒，所以这个金子，是给你学习用的费用，就交给翻译先生帮你保管了，这些能学多久？” 翻译立马说：“最少能学到普通男子，优秀的水平，八年十年不在话下。” “那就麻烦您了，这是给您的辛苦费。”有一个金珠子出去，却被翻译给拒绝了。 翻译表示今天他收到的奖赏已经很多了，如果只是帮帮这个，他们国家可怜又努力的小女孩，那不需要蒋凝汐另外给的赏钱：‘我见她聪慧还知恩图报，想收她做个学生，也许不久的酱来，她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我作为老师，也会与有荣焉的。’ “好。” 山子还茫然呢，就被收了徒，家里人都很舍不得山子，但老爷爷却表示，这是山子毕生的荣幸，带着一家人给蒋凝汐和翻译磕头之后，就张罗着回乡的事宜。 山子亲自跟着翻译，买回来一头健壮的牛和新的板车，眼泪汪汪的和美子告别。 蒋凝汐做了好事兴致已经了了，便回去了。 山子被翻译留下来和姐妹说话，次日再来接她。 蒋凝汐顺手而为的事情，倒没想到山子日后的造化会那样大。 第七百六十九章 五千铜子 蒋凝汐做了好事，心情还算舒畅，回了之前的客栈发现衡之哥哥还没回来，她锁了门进福地看看，没看到衡之哥哥有留言什么的，倒是看到了不少长杆的棍。 这就是衡之哥哥说的，叫她见到了也不要惊讶的物件儿。 既然特地交代过，那就不碰好了，蒋凝汐只看不摸，规矩得很？ 其实是不知道怎么用啦。 傅衡之是在蒋凝汐已经从福地出来，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时候抵达客店楼下的。 蒋凝汐第一时间迎上去，看着他洗了手，送上清香的茶水。 蒋凝汐动动鼻子，发现了一股味儿：“你玩鞭炮去了？” 一想，衡之哥哥也不是那样儿人儿啊。 “跟那个有点关联，回头教你玩。” 蒋凝汐乐了，有这句话就够啦。 傅衡之似乎是去了不太干净的地方，饭都没吃就先洗澡了，蒋凝汐不可能围观鉴赏他洗澡，便下楼点菜去了。 那个冷面，一会试试，这边的梅子茶很清爽，一会也试试。 想起翻译推荐过的木鱼花八爪小丸子，蒋凝汐走出客店，就在外头找这种小摊。 还真找到一家，是对年轻的夫妻，脸上笑容洋溢，朝气蓬勃，蒋凝汐从山子家回来的路上，简单的学了钱和数数，以及两三句礼貌用语，于是没特地喊翻译，而是自己问：“这个，多少钱？” 夫妻两中的女人眨眨眼，很快反应过来，今天街道上确实流传一件事，有异族的客人来京都。 她礼貌的表示：“一份，十铜。” 就是相当于十文的意思。 有小八爪，有木鱼花，有面粉还有调料，经过加工，又是在京都街上，算不得贵了。 蒋凝汐问可以买一个嘛，还主动拿了一铜，表示自己就买一个，蒋凝汐主要是尝尝，吃得惯再买。 “好，马上给您一个，不要钱。”夫妻中的小媳妇摆摆手，直接给了她一个。 因为蒋凝汐的驻足，好几个路人都围过来看了呢。 有人问蒋凝汐是哪家的公子，以前没吃过这个吗。 因为不是攻击性的，所以尾随蒋凝汐的两个秘府武士也没开腔。 蒋凝汐接了竹签吃了一口。 “哇，小八爪q弹，木鱼花有嚼劲，丸子的粉非常的糯，里头绿绿红红的蔬菜末也很清爽，好吃！”蒋凝汐一下就喜欢上这个味道了，看到旁边还有酱料，便预估出自己要多少份了。 “五百份，不加这个。”后半句是比划，前半句说的数字。 那小媳妇笑眯眯的；“您是说错了，五份，对？” 也跟着对蒋凝汐比划一下。 蒋凝汐摇摇头，手比划了五，再比划了十，一直翻转，五百份。 小媳妇笑脸僵住，没开玩笑？ 蒋凝汐掏出一锭银子，十两的那种。“还要，给我配，黑的，酱，还有这个白的酱。”后半句依然是指着酱料比划。 这里，一钱等于一百铜，一两等于十钱，十两，足足一万铜。 一份十铜，五百份是多少？ 五千铜！ 她们夫妻两个半个月也卖不出那么多多啊。 第七百七十章 火铳 两人这这这了好一会，翻译循声敢来；“小公子，您需要这个吗？” 啊，这还是他介绍过的小吃。 蒋凝汐不自信自己的扶桑语水平了；“我说了要五百份，应该是没表述清楚，你帮我说。” “五百份？要这么多！”翻译也震惊了。 看了一眼蒋凝汐平坦到几乎凹进去的肚子。 这，五百份？？ 一份足足八粒呢。 “不是我一个人吃的，到时候给水手，还有其他人。”蒋凝汐拉水手当挡箭牌来着。 翻译恍然：“嗦嘎。” 扭头对小媳妇翻译了一遍，人家才知道，刚才蒋凝汐说的五百，并不是开玩笑。 旁边几个摊位眼馋的靠过来，说他们的饼也很好吃，还有铜锣烧也很棒，云云。 蒋凝汐无不可，但要先问问人家，五百份做得出来嘛？ 夫妻中的丈夫还在犹豫，那小媳妇却爽朗的喊了一声：“能！” 说着吩咐丈夫回去再调配三桶原料来。“还有爸爸妈妈，妹妹，全部带过来帮忙。” 那丈夫赶紧跑了，小媳妇对蒋凝汐示好的笑笑，随后跟翻译说；“五两我们找不开，一会做好了我们再收钱。” 翻译转述，蒋凝汐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哎呀。 除了十几枚铜子，她最小的数额就是十两银子了。 翻译赶紧用自己身上的跟她换。 才解决了付钱风波。 蒋凝汐便去看看其他的摊位。 先做好的木鱼花丸子，她趁热拿了一份在吃，还给身后的人一人分了两份，表示不要客气。 路上的糖饼啊还有什么铜锣烧的，吃着不错也买了，但是觉得天衍有更多类似的了，就不买了。 只有那木鱼花丸子是五百份。 傅衡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漱完毕，一身玄色服饰，朝她走来。 蒋凝汐嘿嘿一笑，手里最后一个丸子给他，傅衡之也没推开，吃了。 这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帅一嫩的组合，那美丽的容颜，亲昵的姿态，不顾及旁人眼光的亲近默契，似乎让两人身后的背景都绽开了花朵，看得路边的艺术家都灵感爆棚，画笔不断。 走了一条街，吃小吃都吃饱了，冷面自然也就成了傅衡之吃，蒋凝汐看。 她决心，明天一定要吃到。 不过傅衡之表示，明天凌晨，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蒋凝汐虽然可惜，但也尊重傅衡之的安排。 她有时候是爱对亲近的人撒娇啦，但还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 五百份丸子，不是一下做完的，蒋凝汐又吃又分的，消耗不过五十份罢了，其余的都收起来了，晚上关起门来，两人一同去了福地，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傅衡之才说了为什么要尽快离开。 “因为这次差事办得顺利，再不走，估计会引起有心人的围堵，在海上，我们作战能力确实逊色于扶桑，不沾惹麻烦的离开，也就没有伤亡，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的，不过衡之哥哥啊，那些是什么。”蒋凝汐指了指福地多出来的东西。 “火铳，还有两支是最新的枪械，从其他国度漂洋过海来的。” 第七百七十二章 血色港湾，春风不渡 “好。”傅衡之拉着她的手：明日出海，我会在一个荒岛停靠两日，到时候，我教你使用这些。 蒋凝汐一点也不害怕这看起来听起来都很危险的大家伙。 “我会好好学的。” 严肃的事情说完，蒋凝汐细数自己都买了什么。 她带了一些茶种，扶桑人餐前餐后都喜欢喝茶，特别喜欢喝清茶，还有抹茶，茶水是研磨后冲泡，倒是挺有意思。 还带了很多吃的。 “你喜欢就买，不够了，我那还有。” 蒋凝汐哪里会不够，不过是傅衡之下意识对她好罢了。 一夜过去，凌晨来袭。 蒋凝汐下楼，跟着傅衡之还有侍卫们离开了客店，离开了京都。 赶路了半日，在午饭之前，登上了他们来时停靠的海船。 船主和水手们都热情的打招呼。 蒋凝汐也表示了想念，还说中午给大家热一种点心吃。 于是中午大家就吃上了蒋凝汐“加热”过的木鱼花丸子。 他们还点评呢，虽然是后期加工过的，怎么跟刚出炉一样柔软鲜美。 蒋凝汐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中午稍作休息，蒋凝汐睡不着，就去控制室看人开船。 看了一个下午竟然有跃跃欲试的感觉，但她没开口，开口了人家不信任，她自己也会尴尬的。 船行了一个下午，蒋凝汐忽然从甲板上靠近船只右侧，盯着一个遥远的岸边张望，眉头死死的皱着。 “看见了？”船主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 “嗯，一片血红，那是什么？”听船主的意思，他好像也看到了，并且知道是什么。 “你眼力真好。”船主感慨：“那是豚湾，扶桑的一个无人居住的海洋陆地边界线，是个天然形成的屠杀点，特别容易诱导豚鱼和小型大鲸搁浅， 因为扶桑人喜欢吃鱼，也喜欢吃大鲸，他们每个月都会进行捕杀，不一定是吃，有时候是觉得这是一种狩猎运动，带不带的走都先杀了再说，每个月的那几天，那篇海湾，都是血色，久久不散。”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享受屠杀和狩猎的快乐，他们会把豚驱赶到一个地形奇特的地方，再进行大规模的屠杀，和致使它们搁浅。 船主叹息：“其实，要是他们靠这个为生，跟牛羊肉一样养殖再宰杀无可厚非，这样残忍，也不怕天道收了，我小时候掉下海过，是一头粉色的豚把我扶起来，我才得救的，第一次航行路过扶桑这条海航线的时候，我试图阻止过，但是他们，一边鞠躬说下次不会了，很抱歉对我造成惊吓，下一次，还是肆无忌惮。” 这个国家处处充满狂野，贪婪计较，虚假礼貌，但是有一点蒋凝汐是发现了，那是他们现在还不被灭，逐渐茁壮的原因。 “扶桑的人，他们在学习上，很虚心，并且，并不避讳是从何处习得。” 而且十分团结，讲究阶级分层，对于管理者来说，是最好的工具。 他们也有自己的特点，就是春风和煦，虽然这春风里藏着多少血腥味，但不去计较内核的残暴冷酷，你看到的就只是春风。 第七百七十四章 决定逗留勘察加 蒋凝汐捞过一网就没啥兴致了，够吃就好，但是其他人却真心认为他们是遇到了甜虾的窝，一个个跟风下网。 结果可想而知，运气好的十多只，运气不好的就不好。 这支船队刚离开这片海域，一头比所有船只加起来还大的大鲸冒出水面。 不满的喷气。 怎么回事，它追逐的甜虾群，拐个弯就瞧不见了？ 沉下海底，大鲸打算今天就吃吃小鱼群好了。 千万计的小鱼形成规模宏大的鱼群，大鲸猛地张嘴一吸，吸力让小鱼儿们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随着大鲸冒出水面将多余的水喷出，口腔内刷子一样的器官将水滤出，鱼都进了它的肠胃，开始被消化。 船队又走了半个时辰，远远的能瞧见陆地了，有数十艘船只就停靠在那里。 这里是岛屿，却不是荒岛。 名为勘察加。 船主之前就预测到大概多久会见到这个岛屿，在船上和傅衡之讲过勘察加。 蒋凝汐作为旁听，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堪察加是一块遍布火山的陆地，低矮植被养育了大量的动物，有一些是习性很奇特的。“等登录了，二位可以慢慢欣赏。” 除了孕育了丰富的植物动物，这还有煤、浮石、金、云母、铜、汞、钼、钨等矿藏。 但据说他们之前都是供给其他国度，毕竟他们有宝山，却无财力人力以及利用它们的实力。 这座岛屿，沿半岛的山脉链分布着一百多座火山，其中二十九座为活火山，活火山是什么意思呢，这是能喷发出岩浆的火山，那些不曾喷发的就叫死火山。 当然，活火山范围内，不适合人居住，也就不是群居地了，一般他们都生活在海边，还有一些平坦的动植物都很多的区域。 这里的地方大小和人相比起来，算的上人烟稀少，大部分地区尚未开发，居民大部分是熊熊国的人。 勘察加十年前摆脱了高索帝国的统治，目前是处于混乱和崛起的一个共和制，帝国是核心，其他城是各大小公国，领地。 据说最北边的是一个公国叫阿穆公国，非常冷，比较荒芜，居民基本吃鱼，还海雀，几乎没见过几次蔬菜，需要什么物资，都要用他们那边独有的水晶和矿来交换。 蒋凝汐还是蛮心动的。 因为之前那些宝石，里头掺杂的纯色宝石，就是水晶。 如果能在原产地直接购买，那价格可就是白菜价了。 不对，在那边估计白菜还贵。 “我想去北边，要水晶。” 傅衡之答应了，反正他在此地也有安排。 这里有阿穆这样的落后的荒芜的过度，当然也有相对先进的公国，他需要采购大批量的本地弹药和枪械，回到天衍进行钻研。 毕竟从扶桑那边，也了解到了一件事，他这趟航行的钟点国，他们的矿资源不算充沛，需要从勘察加源源不断运输生产弹药的材料给他们送去。 所以，他怎么可能路过一个“宝山”而不进去探探路呢。 第七百七十六章 小美男 因为傅衡之已经走前一步，挡住了他对蒋凝汐的窥探。 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少恶意，但傅衡之在意蒋凝汐已经是习惯了。 威尔看出了傅衡之的维护和不满，赶紧举手，做出了一个手张开的姿势：“抱歉，我没有恶意，请跟我来，远方的贵客。” 吴华敬业的翻译道。 蒋凝汐落后傅衡之半步，跟在威尔的身后前往间歇泉山谷。 一路上，傅衡之时不时踢掉一些不好走的石子儿和砍掉一些荆棘，力图让落后自己半步的蒋凝汐走得方便一些。 走了一阵，威尔扬声道：“到了，喷泉谷。” 这片山谷里有好多间歇喷射的泉水，有冷泉也有温泉，泉水所含的矿物质把周围的岩石染成了红、粉红、蓝紫和棕褐。 喷泉谷以冉冉而升的蒸汽团、四溅飞落的五彩水珠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硫磺气息迎接着远方客人的来访。 这些看起来像是奇幻水彩图画的风景，果然是吸引了蒋凝汐的注意，恨不得能能让双眼狠狠记住眼前的一幕幕。 虽然扮相是书童小侍，可蒋凝汐的美貌是遮不住的，因为激动和兴奋，双颊微微泛红，惹得威尔总想吸引她的目光。 便开口做起了解说。“这里最大的间歇泉名叫韦孔，喷出的沸水与蒸汽柱高达四十九米，每隔三小时约喷射四分钟，谷中最有威力的是大喷泉和小喷泉，而“列希”泉、“丰坦”泉、“双体”泉、“地狱之门”泉则以其奇形怪姿闻名， 任何一个有幸见到“韦利坎”泉喷发的人都会为这一奇景而惊叹不已，这是谷中最大的一个喷泉，喷发开始飞溅出的水花发出有力的击打声，随后而出的水柱喷涌直上，可达三十米高，之后晶莹闪耀的水流相继泻落，奔跃着注入河水， 从巨岩壁上的泉洞间息喷涌的“玛拉希塔”泉也会让游客长久驻足，喷泉谷中还有多处矿泥池和小温泉湖，有一些是可以浸泡的，小美男你要是好奇……”可以进去泡一下的。 最后一句话，威尔是敢说，但吴华咬紧牙关死活不说。 还恶狠狠的瞪了威尔一眼。 威尔讪笑，又摊开手了。 没办法，他们赏金猎人都这么个调调。 女人爱吃这套，有些贵族公子也吃这套的。 威尔用自己的名字发誓，那个小公子搞不好比所谓的傅大人身份地位更高，没看一路上都在被傅大人保护着吗。 那他是小王子吗，或者是他们那个东方国度的贵族？ 蒋凝汐听了介绍，确实分了几次视线在威尔身上，但眼前的美景比解说更加生动更加吸引人，不多时她的注意力又从威尔身上离开了。 形状奇特的山岩、断崖和喷涌的泉水与弥漫的雾气使这片土地美景不断，到处生长着喜热水藻也为它增添了不少迷人的色彩。 吴华只感觉心累，这个西方盲流，说一些下三滥的话简直跟如数家珍一样，动不动就穿插两句对蒋凝汐的赞美。 什么不如你双眸的似水柔情，闪耀的繁星在你面前也要失色。 娘的，对一个男儿身说这些话，在天衍是要被打的知道吗？ 蛮子！！野蛮人！ 第七百七十七章 馄饨包子上 喷泉谷看完，蒋凝汐也感觉到了困意。 晚上回去，她掏出来一些吃食给傅衡之，表示自己要去另外一头睡觉。 这里实在是嘈杂，晚上甚至有人在外头点燃篝火在玩闹。 在异国他乡，什么事儿都不那么尽如人意。 傅衡之留下吃食，和蒋凝汐给的驱虫药粉，目送她消失在空气中。 蒋凝汐回到了潞城的住宅，高床软枕，点燃熏香，美美的泡澡之后蜷缩进薄被里，别提多舒服了。 如今在天衍，正是秋收之后，初冬之前，不算冷也不算热的气候最是舒服了。 睡了一觉醒来，天才蒙蒙亮，那是因为她睡得早了。 蒋凝汐洗漱过后，给自己扎好头发，戴上帽子，换上了书童的装扮，想了想，干脆从后门出去。 明明时间还早，为了民生，已经有馄饨摊包子铺在营业。 菜市场也已经有了几家档口在卖菜，蒋凝汐去吃了馄饨，想了想，问人家半个时辰能做多少份。 若是扶桑的翻译在，恐怕要开始祝福摊主走大运了。 然买馄饨的小老头此刻只是笑呵呵的说：“不赶集的时候，半个时辰能卖出五六碗就不错了，小公子吃得可好啊。” 这是把蒋凝汐当成个不知道民间疾苦对市井生活好奇的小少年了，语气十分的和蔼可亲。 人都是喜欢美好的事物，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正常人看到美丽的少年少女，谁的气性都会掉下三分。 蒋凝汐看了看老伯准备的肉馅：“半个时辰后我要出去干活了，您这些肉馅，全都包成馄饨，一会我带走给同伴们吃，再给我煮三碗热乎的就行，可以嘛。” 啥？这不是等于半个时辰内，他包多少馄饨，这小少年买多少？ 蒋凝汐掏出二两银子，觉得怎么也够了，却吓了老人家一跳：“不不不，我一日卖光加上面皮都不用那么多钱，这样我先做，用多少我再收多少，小公子先放一两就足够了！” 蒋凝汐就收回了一两银子，转而看向附近的包子铺，老头皱眉，对蒋凝汐说，若是她再等一刻，会有一家客栈开始卖早点：“他们家的包子，那叫一个好吃，物美价廉，肉包子里头可都是肉蛋丸子哦。” “啊，我知道，我哥哥也经常去那家买包子吃，那我就等等。”蒋凝汐知道人家是好意，并不是要抢生意。 因为蒋凝汐看那家包子档口，是因为那家的包子散发着黑气。 蒋凝汐快步朝着城主府走去，她这张脸，城主府的人可都记得牢牢的，哪怕穿男装，也挡不住她灵气的辨识度极高的美貌啊。 “小姐这是……” “你们往西边走，有个卖包子的档口，老板嘴巴下面一圈络腮胡的那个，我怀疑他们家包子用的肉，是变质的肉，还有，我闻到了粟壳的味道，会成瘾，你们去调查一下，不对劲就抓了。” 蒋凝汐说得认真，人家也不敢怠慢：“小的这就去通知府衙，不过小姐你不进去吗？” 怎么看起来，她是说完就要走。 第七百七十八章 馄饨包子下 “我还有事，过两天再来玩。”想了想自己要去水晶之都，而水晶一向都有转运和招桃花的寓意，想起哥哥城主府上一堆光棍，蒋凝汐还表示：“过段时间镇上的首饰铺子要上新水晶有空来逛逛啊，城主府的，我给打三折。” “哎呦，那感情好，小的们一定去！” 当城主府的人就是好，小姐不但经常往城主府一车车送好吃的，去她铺子里，一听是城主府的，不管是丫鬟厨娘还是侍卫甚至看大门的，买啥都给便宜。 真幸福。 几人恭敬的目送蒋凝汐离开后，面色一肃：“我去府衙报信，你们等会换班后跟着一起来，在潞城境内搞丧了良心的买卖，是不把我们城主放眼里了是。” 蒋凝汐报信完毕，再折返的时候，那个饭馆果然开始卖早点了。 蒋凝汐没插队，等前面两个人买完之后，蒋凝汐笑眯眯对卖包子的小姑娘言；“所有熟了的包子馒头烧麦我都要了。” 小姑娘手一抖，没听错。 蒋凝汐只能把钱拿出来放桌上，表示自己是真心的。 小姑娘娘欸一声叫出来，她娘就被喊来了。 “娘！他要买所有熟了的包子馒头，哦，还有烧麦。” 她娘可端的住；“这位小公子是帮府上买是，您稍等，马上就给您装好。” 蒋凝汐嗯了一声，让对方赶紧，自己还赶时间出发。 老板娘立马喊了店内所有空闲的人，洗了手来帮忙包包子，蒋凝汐一个人不好提，因为四笼早点装起来，两大篮，白白胖胖刚出炉的包子馒头，还压不得。 “篮子我也买了，多少钱您算算。” 老板娘旁敲侧击，知道蒋凝汐是本地人后，表示回头送来就行，不要另外算钱，包子馒头烧麦等也才几百文。 蒋凝汐收了包子，找个拐角的时候直接收进了空间，想了想，包子铺那边没准备装的工具，一会去馄饨摊可不要又重复了。 于是掏出来一个大汤盆，两个篮子，篮子内还有干净的纱布垫着。 再去馄饨摊，人家还在包呢，原本就一个老头在包，估计是喊了家里人来，此刻一家五口在那里包，还有个小女娃在擦桌子招待新来的两个客人。 见到蒋凝汐这打扮还有那张脸，小女娃立马喊爷爷：“爷爷，漂亮的小公子来取货了。” 老头儿一看，果然是，赶紧招呼蒋凝汐坐着等等。 小女娃乖乖的给蒋凝汐上了一碗粗茶。 馄饨此刻包了上千个，估计是人家用尽了平生最快速度了。 蒋凝汐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收走了馄饨，三碗熟了的馄饨一并装在汤盆里，老头说钱太多了，还要找回来一些，蒋凝汐也耐心的等着人家数铜板给自己。 外邦的食物，估计自己大多都吃不来，蒋凝汐觉得这些馄饨若是同行的一起吃，也撑不了几日，表示五天之后自己还会再来。 “如果我没来，这就是对你们的补偿。”之前收的百余铜板又给推回去了。 此刻太阳已经升起，蒋凝汐不再逗留，回了住宅，再从住宅前往福地。 傅衡之已经在福地内了，此刻摘果子呢。 第七百七十九章 目不转睛威尔先生 见蒋凝汐来了，解释一句：“船上果子蔬菜都已经告罄，我摘一些下来，装作我们买到的。” “真是和我想一起去了，你先吃点馄饨包子衡之哥哥，我来摘比较快。” 蒋凝汐动手起来，那比傅衡之快多了。 看着蒋凝汐几个挥舞之间，十多颗果树的果子都乖乖得飘落到仓库，傅衡之再次感受到了福地的双标和世界的参差。 有种自己其实是赘婿的感觉。 傅衡之默默吃着鲜美的馄饨和实惠的肉包子。 还，还蛮好吃的。 蒋凝汐几个错目的功夫就干完摘果子的活计，将它们收拢在麻袋里。“这样比较像买的，跟我馄饨一样，我要的不是熟的而是生的，这样之后可以说是面粉和肉做的。” 搞不好还挣一波专业馄饨手的称号。 他们在船上，和大家就是一个团体，怎么都不可能只顾着自己快乐开心吃饱就好。 多少也要估计一下为自己服务的船队成员和护卫们。 两人享有共同的秘密，就连为自己遮掩，也是驾轻就熟了。 傅衡之吃饱喝足，自觉的将碗碟汤盆洗好了放好，和蒋凝汐两手手牵手出了福地。 回到那个比较阴暗的屋子，空气中淡淡艾香。 推开门后，却是和屋内不同的气息，外头的每一口呼吸，似乎都带着海洋的咸腥。 蒋凝汐用提神的香囊，捆死在腰间，抵挡这股味儿。 “今天我们就去这边的水晶之都吗？” “去，但是路上会路过死亡谷，所以最好有向导，昨天那个赏金猎人，我吩咐人直接聘用了。” “嗯，除了有点眼瘸，老是是眨一支眼，这人还是对本地很了解的。” 还好威尔没听到这个评价，不然可能要汪的一声哭出来了。 他那是秋波来着。 他们这里女人少，有时候漂亮的男人和少年，也是男性追求的对象。 只可惜蒋凝汐看不懂，也几乎不看他。 等跟着下船的人吃饱了，大家便决定前往北地水晶之都。 为什么不上船，因为海船绕行和步行走喜爱你直穿到北地的时间是差不多的，而且右侧航线还有暗流暗礁，船主是认为，最好是不要轻易涉险。 便不用船，而是骑马，加步行。 走路最大的障碍是死亡谷，这里地势崎岖，怪石嶙峋，狗熊、狼獾、野猪等野生动物死亡相藉，白骨横陈，满目凄凉，误入该地的人类也不能幸免。 之所以要小心翼翼，是因为这边居住着一群被死亡谷眷顾的家族，他们非常凶残，会打劫路过的路人甚至游吟诗人，但有赏金猎人威尔在，应该是能完美避开了。 出发的第一天，地势平坦，几乎都是骑马。 威尔亲眼看着傅衡之从行囊中拿出一个看起来纯金制造的马鞍，套在两个金币租借的马匹上，泪水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之后的路程就从盯着蒋凝汐，变成盯着傅衡之。 直到对方拿出枪械，要教蒋凝汐打枪，然后对着威尔身后的树干来上一发，威尔之后就很老实了。 除了偶尔对吴华发发骚气，对蒋凝汐和傅衡之那绝对是目不转睛。 第七百八十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说到练枪，蒋凝汐还真是有天赋。 后坐力对她来说无伤大雅，因为她很快无师自通了最低程度身体受累的角度，速度等。 哪怕瞬发，子弹也能精准命中目标。 接下来的第二天、蒋凝汐打了野兔，打了会飞起来三四米高的野鸡。 第三天、蒋凝汐打了麋鹿，打了山羊，打了一条三米长的森林蟒。 第四天，傅衡之已经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损耗弹药的时候，蒋凝汐累了。 打了一头掏蜂蜜的黑熊后，表示不想玩抢了。 众人：……麻木的心再次跳动了一下。 蒋凝汐不玩枪的这一天，正好靠近了一个小镇，从这边开始已经表露出北地荒芜的姿态了。 一路走来，他们路过了一个伯爵的领地，还经过了好几个农庄，第四天的时候，就只遇见了这个小镇，小镇就是北地范围最南边的地标了。 晚上，众人就在此地歇脚，顺便采买一下新鲜的食材。 蒋凝汐则是趁大家出去的时候，和面尝试自己也做做馄饨皮。 结果最多做成饺子皮，气愤的剁肉煮饺子。 等大家买东西买烤肉回来，就发现一堆生馄饨和一锅大骨头高汤在等着大家。 而傅衡之正在吃饺子。 “回来啦？我准备了点生馄饨，你们自己下锅煮，换换口味，喜欢烫什么青菜自己弄啊。”蒋凝汐晃了晃因为剁肉累到的手腕。 众人却直接认为蒋凝汐是为了给大家改善伙食弄了千多个馄饨，一时间感动得很。 于是每个人平均吃三碗。 “什么声音？”吃完之后正在啃本地一种没多少水分的水果，蒋凝汐听到外头有歌声。 傅衡之手底下一个侍卫立马出去，回来的时候禀告：“是个游吟诗人，说没有闻到如此美好的香气，想用艺术换美食品尝一下。” 蒋凝汐挑眉，这个游吟诗人倒是有品位，这个骨头汤名为大骨汤，其实是她跟着出海前在潞城最好的饭馆定制的高汤，十几种禽类加香料炖出来的。 汤清却美味至极。 游吟诗人是外邦的特色，非要说和天衍的什么人挂钩，那就是卖艺的。 卖艺不卖身，但游吟诗人更加艺术而不是偏向杂技和猎奇，他们喜欢演奏诗歌，其演奏歌曲甚至具有魔力。 这些人四处流浪，到处传述英雄史诗或乡野传奇。 喜欢边吟诗边演奏竖琴，在人群中表演杂耍或演奏，以作为日常收入。 行事半调子而不拘小节，样样通而样样松，这种姿态也挺像那些游学的学子和诗人的。 蒋凝汐见锅里的汤足够再煮一个成年人吃的，便重新开锅，还蒸两馒头，示意同意这个要求。 扭头就邀请傅衡之一起听。 游吟诗人爱德华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画中人一样的男子，坐在相邻的两个凳子上，看着他。 那姿态，让游吟诗人立马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公国的贵族们，下意识的就行了一个公国最高礼仪。 傅衡之示意吴华让他开始表演。 吴华点头，尽责翻译，对游吟诗人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七百八十一章 游吟诗人 吟游诗人清清嗓子，口中缓缓流淌出一段异域风情的吟唱。 那大概来自一首诗歌，他唱的时候，似乎是随心所欲又似乎带着特定的感情： 初秋有一段奇异的时节， 它虽然短暂，却非常明丽—— 整个白天好似水晶的凝结， 而夜晚的天空是透明的…… 在矫健的镰刀游过的地方， 谷穗落了，现在是空旷无垠—— 只有在悠闲的田垄的残埂上 还有蛛网的游丝耀人眼睛。 空气沉静了，不再听见鸟歌， 但离冬天的风暴还很遥远—— 在休憩的土地上，流动着 一片温暖而纯净的蔚蓝…… 虽然翻译只能做到延迟表述，歌声却带着独特的魅力的，感染了在场的人。 “乖乖，我怎么觉得，好像看到了秋收的画面，我们那儿秋收的时候有啊妹唱山歌，也是这种感觉。” “有点想家了。” 傅衡之和蒋凝汐对视一眼，她俩是真觉得就是很有艺术美感，至于情绪带动，一般。 甚至于蒋凝汐还狼性发问：“这是固定曲调吗，你还能唱一遍一样的不？” 游吟诗人卡壳了。 其实，他们就是背几首诗，几个故事，然后利用先天条件好的嗓子吟诵出来。 要唱出第二遍一模一样的…… 这贵族小王子是魔鬼吗？如此考验人？ 不过蒋凝汐就是好奇顺嘴一问罢了，不强求答案，伸伸手，邀请对方平常剩下的高汤馄饨了。 爱德华迫不及待的先喝一口汤，那热热的汤已经放置了一小会，入口是温和的并不烫嘴，鲜美却半点没打折扣，吃个馄饨都恩恩嗯的感慨于，那馄饨皮的轻薄和入口即化。 “像是馅饼，皮又不可能这么薄薄的，也不可能那么小。”而且馅饼也不是煮汤的。 这是很奇特的食物，来自于神秘东方的食物！“啊！上帝！这一定是神明赐予你们智慧，才创造出来的极品美食。” 蒋凝汐见他那么能夸，另外拿了包子和选软的包子给他吃。 行，不一会又夸上了。 众人也被那咏叹调给乐呵了一阵。 游吟诗人爱德华还得到了五个金币的打赏。 他诧异的看向给钱的小王子一般的人物。 蒋凝汐道：“艺术值得尊重。” 哪怕已经看出来，这游吟诗人某种意义上，等同于乞丐流浪汉的存在，但是他们确实带来了美的一种形态，也将艺术历史文化口口相传，走过一个地方，就留下一个篇章，靠劳动和美换取生存的物资。 这很难让人不赞美这份“职业”。 爱德华的出现，只是个小小的插曲，蒋凝汐一行人舒服的住了一个晚上，次日就继续前往目的地，到达有骑士巡逻的城门下，北地，水晶之都到了。 吴华作为能说多国语言的翻译，率先上前交谈，出示了天衍的路引，和一袋子金币。 这金币直接打开了城门骑士队长的心，立刻安排人进去报告。 很快，有一个自称水晶之都商团长的男人出来了，接了傅衡之蒋凝汐一行人进城。 宽阔的城墙关上，蒋凝汐没什么紧张感，毕竟她有足够的底气逢凶化吉。 第七百八十二章 蒋凝汐表示：我才不是奸商呢 相比身后被关起来的城门带来的压迫感，蒋凝汐倒是很好奇一件事：“衡之哥哥，他们不是被称为贫瘠的北地嘛，什么冰雪上的国度，荒凉的坟场之类的，为什么还大张旗鼓的弄了这个城门？” 这些都是听登岛的时候，那个叫威尔的人说的，包括那边的男女老少都是这么形容的。 “资源，只要有别人想要的资源，那么这个地盘就值得保护。”傅衡之道。 “哦，那我开始期待，这里的水晶到底多么好了。” 傅衡之见过了，守门的骑兵骑士们，看似贪那一袋子金币却也井井有先通报再放行。 而且贫瘠的地方在，怎么可能养出那么一支一看就精锐的骑兵。 不说马匹要钱买要养护，就说人，不吃好不吃饱能那么膘肥体壮的？ 他们可不比自己这个摄政王低矮。 甚至个别的骑士还跟熊一样强壮，得接近两米了。 各怀心思一行人很快到了商会。 商会据点很一般除了一个看起来像了望台一样四五米高的四方形建筑，其余的就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院子，里头有些是串联的屋子，有些是帐篷，搭建成类似蒙古包一样，里头有的是放的家具，有的是放的一层木板，上面有些袋子。 因为大多是敞开的，所以蒋凝汐才看得见内部的构造。 商队负责人德蒙，看出傅衡之是主导人，便客气的招待了他进办公区域进行洽谈，其余人都守在门边。 估计是看出这些人是傅衡之的亲随，不会随便离开的，德蒙也没有什么异常，敞开门随便看。 蒋凝汐自然的坐在了傅衡之的身边。 傅衡之还给她拿了一个靠垫，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德蒙见惯了各种搭配的情侣，哪怕是两个男子也不能让他露出惊诧，推出大吉岭茶请两人品尝。 蒋凝汐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还是她那个佛见笑好喝。 “不知道贵客是从什么人口中得知我们北地生产水晶的呢。”等傅衡之表情和缓些许，德蒙抛出了这个问题，并观察两人的神态。 傅衡之早有准备，表示是从远洋商船中得知的。 “马克？”蒋凝汐也认识一个远航商队的外族人，叫马克，他还卖给自己一些香草呢。 因此以为傅衡之说的是马克，倒是配合了傅衡之做戏，显得更为逼真。 德蒙笑笑，又询问两人是想怎么买，买一些做纪念品，买一批回去售卖，还是说，要参加水晶之夜的竞拍。 “水晶之夜的竞拍？这个活动是什么意思。” “就是分管水晶生意的商人们，会一次性展示他们今年存留的好货，拍，就要拍五百金币起的货。” 装箱都能装十几箱了。 “不过，邀请函就价值五百金币了，你们可以慎重考虑下。” 谁还能差钱了？ 蒋凝汐是万万不能的。 不过，她也不是只会掏黄金的傻白甜，她问：“既然是竞拍，不会只是单向的，我能不能也放个东西，用来交换这个邀请函呢？” 第七百八十五章 水晶之夜中 很快就有主持竞拍的人，一席工整体面的服饰，抬抬手，底下的宾客也就安静下来了。 随着简短的开场白，今日竞拍拉开了序幕。 这里的竞拍很有意思，一些工艺品都会附赠上一些动人的故事，这样似乎就能增加艺术品的价值。 不过翻译就辛苦了，这里的人可不是断句式的交谈还会等待他翻译了再进行下一句话，而是滔滔不绝的，所以吴华讲的都跟不上了。 傅衡之索性让他先停一停，自己做好手抄，之后再来了解那些故事，反正需要竞价的时候再让他忙活就是了。 吴华也觉得自己磕磕巴巴的追不上人家的速度，干脆就专心写个文字纲要，把一些关键字写上，回头结束竞拍，短暂记忆是能靠着这些关键字进行一个复盘，从而达到回顾这些故事的目的。 “有喜欢的，你就叫价。”傅衡之对蒋凝汐说道。 蒋凝汐点点头，专心致志欣赏去了。 坐在他们身后两个位置的男人想了想，慢慢的靠近，入座在傅衡之右侧的空位上。 这人也是分管水晶生意的商人之一，前两天就从会长德蒙那边听到了东方的贵客抵达北地的消息，在确定这群人，起码是小肥羊级别，手里捏着钱和其他资源后，这商人艾多科就将傅衡之一行人放在心上了。 这会子，算是来打交谈增进一下熟悉程度的，也好之后跟人进一步聊聊生意。 “我们家族有十三座水晶矿，我用我们家族的荣誉保证，我们的水井绝对是高品质的。” 也许是为了促成更大数量的交易，艾多科还给一行人讲解了一下各种水晶的名誉和主要功能。 当然，这主要功能，跟天衍朝的桃花符招桃花之类的东西，作用是一个样的，都是信仰和寄托。 比如紫水晶被誉为灵性水晶，在他们眼中，主要功能是开发智慧、提高直觉，沉着冷静，促进人际关系。 白水晶被誉为王者水晶，主要功能：镇宅、避邪、去除病气、供佛灵修、百福千祥。 绿幽灵水晶被誉为事业水晶，主要功能：创造事业财富，主正财，招财，纳财。 粉晶被誉为芙蓉水晶、爱情水晶，主要功能：增进姻缘，改善感情。 发晶被誉为权威水晶，主要功能：提升胆识，增加果断能力。 茶晶被誉为烟晶、墨晶，主要功能：强化人体海底轮，助人返老还童。 紫水晶洞被誉为风水水晶，主要功能：镇宅、改善屋内风水、聚财。 黄水晶被誉为财富水晶，主要功能：招财进宝，创造意外财富，强化肠胃消化功能。 一套一套的，说起来还真像样。 傅衡之扭头问蒋凝汐。“你觉得如何？” 蒋凝汐听完最后一个关于黄水晶的介绍后，又听人家有十三个矿，就问他们今晚交易的数量。 “少说价值百万金币。”那是十三个矿中上层品质挑选出来的，算是一锤子买卖，没看今天来的客人里，还有出海的巨商么。 第七百八十六章 水晶之夜下 蒋凝汐斟酌了一下，百万金币，换算成金子，得五箱左右？ 如果自己直接用狗头金来支付，会不会太突兀了？ 见蒋凝汐表情为难，艾多科失笑。 他只是给自己拉客罢了，他名下有一个中型水晶矿，卖多少都是自己挣的，听蒋凝汐询问他所代表家族竞拍的水晶竞拍数量，艾多科就当做满足人家的好奇心，不会去嫌弃人家可能买不起的。 “尊贵的艾多科先生。”吴华这时候冒出来一句：“我们的多数资产并没有随身携带，原本是来见见世面。” 一旁的蒋凝汐已经说完好下一句，吴华正在斟酌翻译的词汇。 “没关系的，我只是在给两位先生以及诸位介绍介绍。”艾多科自觉体贴绅士。 吴华已经翻译完毕蒋凝汐的话，哪怕心中惊涛骇浪，却也得体的微笑：“艾多科先生，我们公子的意思是，不知道这批水晶是否可以用其他东西支付，比如说上好的白瓷，没铸造的狗头金，又或者是……稍等十日左右领取金币。” 艾多科绅士的微笑卡在脸上，眼角的细纹都抖动了。“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蒋凝汐说完，吴华翻译：“我们的钱物，因为不方便携带，所以放在了海船上，我们很有诚意要竞拍你们家族的水晶，但是支付上，需要延后那么十天八天的，当然我们可以先给百分之二十的金币作为定金，还有重礼给您。” 吴华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船上有那么多的金子吗？他还真没注意。 艾多科沉默了一瞬。 他在思考。 其实这么大体量的竞拍，也只是走个过场，来来去去的都是那么几个巨头，每年竞拍之后，也只是先付十分之一的定金，有些几个月后才陆陆续续的给出剩余金额，有时候甚至后续了人家还非要你抹零头。 眼前的东方客人却表示可以先给十分之二的定金，剩余的还十天之内付完。 关键是，人家还不讲价。 这确实是，太大的诱惑了。 他不太敢相信。 但如果自己拿下这个生意，让家族立马接收到利益，那么他能从中抽取一笔巨大的佣金，甚至能在家族里多几分地位，拥有更高的话语权。 可是，要是自己去取消了他们家族的拍卖，东方客人拍拍屁股就走了呢？ 蒋凝汐只是觉得自己的宝器行有些单调了，想卖一波新鲜。 如果对方觉得是强人所难，那就算了。 艾多科却在此时请吴华翻译：“你们确定，能先给我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吗？” 吴华翻译，蒋凝汐点点头；“当然，我不骗你。” 艾多科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再次询问：“晚宴后，能否小聚。” 这是要答应的意思了，蒋凝汐也不矫情的说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而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台上，正在竞拍单个的水晶原石，都是品质顶级的，虽然数量上不占优势，但是单个最高目前都喊价到数千金币了，可比原价值还高多了。 蒋凝汐目不转睛的时候，台上正在竞拍的是一块通体白色坚硬无比的水晶。 第七百八十七章 傅衡之：蒋凝汐开心就好 它只是打磨过了，看得出晶莹剔透，每个角度都无法抵挡它的璀璨。 主持竞拍的人还在夸奖这块白色水晶的坚硬程度，蒋凝汐却是咦了一声。 在周围的人都开始嘈杂的背景下，这声咦就很低调了。 只有傅衡之注意到了。 “怎么了？” 蒋凝汐贼兮兮的：“哥哥，这不是水晶，我能感受到，它和之前展示的水晶，不是一个东西。” 比她家小花园的石墩也小不到哪里去，买来摆在衡之哥哥的水缸附近当白色假山也很有意境呢。 于是蒋凝汐今晚，第一次参与了竞拍。 起拍的价格是五十金币，这是个噱头，其实白色水晶不如彩色水晶受欢迎，人家预这么大块，有个五百金币就能封顶卖掉了。 可蒋凝汐的加入，让好多人都开始注意了这块白水晶。 神秘的东方客人，他们早就注意到了，但是东方客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哪个竞拍品，如今却盯上了白水晶，能不叫人好奇吗？ 于是蒋凝汐开始和这些人杠上了。 蒋凝汐：“五百！” “五百零五十！” “五百七十……” 蒋凝汐白了一眼他们：“一千金币！” 众人面面相觑，咬牙跟：“一千一十。” “一千二百。” “一千三百。” 艾多科都着急了，就算他赌傅衡之一行人有钱，但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啊。 “这个针不值钱，你们要是喜欢，我白送你们一块更大的。” 蒋凝汐哦了一声，干脆问他们还抢不抢，她不想喊了。 吴华这么一翻译出去，那个叫价一千三百的脸都黑了，他开始怀疑，这是东方客人和竞拍商行做的局。 没看常驻商户大头之一艾多科也在吗。 阴谋，这肯定是阴谋。 这人不爽的瞪着蒋凝汐，挑衅她有本事出到一千四。 蒋凝汐于是喊价：“一千四。” 和之前的热闹不同，这一次，众人从艾多科的解释中，判断出蒋凝汐可能就是个有点钱的冤大头，这块白水晶超过五百金币已经是溢价，这个东方客人喜欢吃亏那就慢慢吃。 于是没人叫价。 艾多科这一解释，算是直接帮了蒋凝汐夺下了这枚白水晶。 傅衡之来之前已经兑换过金币，立马有侍卫拿了两大袋子的金币给了竞拍所的工作人员。 那块看起来蠢透了的大水晶，也正式蒋凝汐。 蒋凝汐乐不可支，靠在傅衡之身边说：“这是我要送你当庭院摆件的，怎么能让你付钱，回头我给你等量狗头金。” 见傅衡之要拒绝的样子，蒋凝汐表示；“衡之哥哥，咱们还没成亲之前，我可不好一直花你的。” 礼尚往来，才是长久之道。 傅衡之随她。 反正左手进来，他右手又给她补上。 她开心就好。 之后的竞拍可想而知，艾多科代表家族推出这次竞拍，直接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压力十足的艾多科被族中的老人逼问这是什么情况，只能硬着头皮去解释，去表态。 族里老人不怎么相信，非要跟着艾多科一起招呼傅衡之蒋凝汐一行人。 这么一来，倒是把傅蒋的牌面给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第七百八十八章 城堡小事 同时也有人离场后猜测，那白水晶，真就是价格一般的白水晶？ 蒋凝汐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另一片大陆上，象征爱情恒久不变的金刚石。 也称为钻石。 掌握了钻石矿的富商隐藏了金刚石的真实存货，只渲染金刚石的坚硬程度，和情比金坚的寓意，一度在大陆上卖到了一枚小钻戒，上百金币的价格。 而蒋凝汐这一石墩大小的金刚石，在那片大陆，都能买得起一座城堡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目前的情况是，蒋凝汐和傅衡之坐在一列，对面是艾多科以及艾多科家族的长辈们，双方洽谈的阵仗。 其实傅蒋两人一点也没感受到压迫感，只抬抬手，让人将这两天从德蒙手里淘换来的金币，都搬进来。 明晃晃的金币就在艾多科众人的面前，比什么解释都惯用。 一群老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拍拍艾多科的肩膀，表示，这都是他的运道啊。 艾多科满心都是，赌对了！ 这因为水晶竞拍生出来的插曲，真是个让人难忘的夜晚了。 蒋凝汐要把今晚命名为水晶之夜，一说就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未来还不会再来，犹未可知，反正目前来说，她还是很满意这笔交易的。 傅衡之次日就安排人，一个走水路一个骑马，不停歇的去通知海船停靠到北地这边来。 却不知道这个安排，为一帆风顺的海航，带来了一点未知。 因为从通知船队以及船队靠岸，最少要十天，所以蒋凝汐和傅衡之都被留在本地。 在北地，除了水晶，人们的娱乐就是舞会了。 蒋凝汐在这十天里学会了交谊舞，以及基本的问候语，基本听过三次以上的外语，就都背的下来，加上吴华解说一下，她便能融会贯通，吴华每要是再待个把月，恐怕蒋凝汐就能发展副业了。 不过，傅衡之可舍不得蒋凝汐和吴华一样当个翻译。 平日里带她骑马射击看风景，哪个都不落下。 蒋凝汐试着种在福地黑土壤上的粉色花朵也都开花了。 因此她从福地回了家一趟，要把这些移栽在她的小院里。 而且这趟出门，她画了好多和天衍朝木质结构完全不同的住宅和商用建筑的图，都准备带回去。 马场的建设设施都非常到位，以至于工匠经常没事干，久而久之肯定有人想攀比的，为了证明他们也是有用的一份子，蒋哥和春娘都不知道被他们烦了多少次了。 只派他们去维护院子房子，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正好，蒋凝汐帮他们找点事儿做。 “你明天白天，要最早来接我哦。”蒋凝汐交代道。 傅衡之笃定；“知道了，快回去。” 看着蒋凝汐消失在眼前，傅衡之走出卧室，到偏殿随便找了一处石柱靠着。 自从他这个来自东方的客人，买下一批水晶后，艾多科就上报了商会，商会再上报了德蒙，德蒙再上报了领主，他和蒋凝汐因此被邀请住到了领主的城堡偏殿。 阳光柔抚着大地万物，金色的光辉照耀在殿檐上，反射出华丽的光芒，让人觉得耀眼的绚烂城堡的四角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撑，在徐风中沉稳静谧大理石柱之间的石阶平坦坚固。 两个身着侍女服装的女人不知不觉的靠近了偏殿。 第七百九十章 孝顺女儿 昨天人家就将一部分水晶移到了偏殿的库房，蒋凝汐已经将里头的内容都收了，此刻她拿着水晶就奔向马场，春娘刚度过了一段时间的养老生活。 女儿就丢出来两个活儿给她这娘干。 一个是，让她研究高层建筑的可行性。 一个是，让她负责将宝器行的珠宝业务多发展一个分类，还给了她水晶之语，也就是水晶不同颜色所代表的不同意思。 前者后者，都是打破天衍固有产业形态的存在。 哦呵呵呵，真是孝顺呢，心肝闺女。 怕她这个老娘无聊，又甩两个大雷。 每次春娘觉得自己已经接触到了惊雷，女儿总是会抽冷子刷新她的下限。 春娘认命了，笑着说；“好，娘做。” 蒋凝汐嘿嘿一笑：“先让两位宝器行的师傅试做，这里有半箱子我买的西方首饰的成品，可以参考一下，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咱们那种精雕细琢，对方形菱形圆形，都看腻了。” “可以，不就是精雕细琢么，娘帮你督促着，不过这东西贵吗？” 蒋凝汐说：“你看这个水晶镯子，说是带来姻缘的，其实就是十几个粉色水晶磨成球形做成手环，原料费用大概等同于我们的一百文左右，但是成品，最低也得卖十几两。” 那也是百倍的利益了。 “我的福地，似乎水晶都是白色透明的多。”蒋凝汐也有小小的苦恼呢，她的福地里不是那种五彩斑斓的，就算是小世界，也是缩小版的小世界。 这次出海，她算是知道了，天衍境内算什么，外头广阔的天空，海洋，陆地，异邦，那才是大世界的辽阔。 许是眼界都开阔了，她现在看待小世界，便也看出自己的小世界，就是个缩小版的地盘，各种风貌都有，资源也不缺少，但没自己小时候感受到的那么巨无霸。 水晶的问题，蒋凝汐回答了自己所知道的。 但是建筑物，春娘就需要谋人才了。 蒋凝汐后知后觉，认为自己是为难娘亲了。 春娘却笑笑：‘我早就从你给的难题里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啦，傻妞，什么事情我不会，但我能出钱找会的人来办，我有什么可以苦恼的呢，放心玩，出去长见识，这一趟，总感觉我闺女成熟了些。’ 和手中的水晶一样，带着某种通透。 蒋凝汐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给亲娘找事儿做，以及送送送。 给南江的杨舞和杨夫人，给鱼塘庄园的那对姐妹，给潞城的城主府和几个铺子的家眷，给女子学院夫子们，以及学院仓库堆一盒子，作为优秀学员奖励。 当然，自家姐姐也不会漏下的。 正当蒋凝汐觉得该送的都安排完了，春娘却拉着她解释：“你姐姐，怀了。” 啊？ 那就再加送。 “还有，萧破和萧焱两兄弟，一个纳了贵妾，是新朝皇后的一个侄女，萧焱定亲，成了驸马，所以那边，多多少少也得送一些，因为咱家就宝器行的东西最拿得出手，所以娘要跟你说一声。” 当然，这种属于家族人情的，她会扣下需要的钱数，补给她的宝贝闺女的。 就是得提一提。 第七百九十二章 月华下的罗曼蒂克 因为蒋凝汐都在欣赏舞会上的点心，全程傅衡之也是跟着她，倒是不用费心自己怎么防备异邦版本的宫斗来着，都只顾着看护蒋凝汐了。 舞会正式开始后，不少人都试探要和傅衡之跳舞，傅衡之只淡漠的吃点心喝果酒，拒绝的次数多了，在场的女性也就知道傅衡之无心和女流跳舞。 甚至自觉反应快的，眼神在男装的蒋凝汐和傅衡之身上扫视，露出一抹我了解的内涵笑容。 好不容易舞会结束，蒋凝汐自己被侍卫们送回了城堡偏殿。 傅衡之说有点要事处理，在舞会外头跟她暂时分开了。 蒋凝汐对那些点心，只是欣赏人家特殊的做法和非常有艺术感的摆盘。 其实冷食，她兴趣真不大，因此回来半个时辰后，这姑娘，就开始肚子饿了。 于是关好门，摆了一桌子吃的，慢慢吃着，都吃完又一个时辰快到睡觉的点了，傅衡之还没回来，蒋凝汐干脆洗洗准备睡了。 他要是遇到危险，会有预兆的。 毕竟身边有侍卫，随身携带示警的狼笛。 那是一种能发出长啸的类似烟火的物件，傅衡之手底下制造局出品的，蒋凝汐也有一小箱子呢。 偏偏这时候要睡了，傅衡之推门进来了。 隔着纱幔，蒋凝汐都能瞧见，他手里是抱着什么的，看起来体积还不小。 蒋凝汐揉揉眼睛，还是打算满足好奇心，站起来拉开纱幔。 随后瞪大了眼。 一袭梦幻紫和粉相结合的宫廷蓬蓬裙，被他抱在手里。 他身上的宫廷服饰甚至没换。 “之前看你一直盯着人家跳舞，我去找这里的绣娘，定制了一套。” 好在他们那边本来就有一套公主备用的礼服，经过修改，和他身上这套更相配了。 虽然傅衡之当时说出要求的时候，那两个绣娘一直说祝他和蒋凝汐幸福让他诧异，但不影响他想用这套衣服，满足蒋凝汐好奇的心意。 这就拿了过来。 “换上，美丽的小姐，今夜月光甚亮，允许小生邀您跳一支舞。”他还做了个绅士礼。 蒋凝汐接过裙子，被它重量小小惊讶了一下。 上面好多堆砌的类似和宝石，华丽到家了。 “因为赶制得着急，所以没有单独要裙撑，而是它本身堆砌的布料撑起来的幅度。”傅衡之解释道。 难怪这么有重量。 蒋凝汐进了纱幔，傅衡之自觉背对。 窸窸窣窣的动静大约进行了一小会，蒋凝汐主动说，后头的绳结拉不了。 傅衡之试探转身，发现她穿上了，只是后背的绳结多，不好打。 于是拉开纱幔，他也走进内间，帮她穿好这一套华丽的公主蓬蓬裙。 换好之后，傅衡之还顺手帮她弄了个发髻，尽量露出饱满元气的脸蛋，这就牵手，打开窗户，让月光尽情的流淌进来。 没有乐器，没有歌声，只有一股馥郁的花香。 傅衡之从床边伸手，摘下两朵并蒂生长的粉色花卉，别在蒋凝汐的右侧耳朵上，那花儿使得蒋凝汐更加娇艳欲滴。 他带动着蒋凝汐在这一片轻纱般的月华中翩翩起舞。 她似蝴蝶。 他似追逐的风。 看起来是他在主导。 其实都是为了蝴蝶而动。 第七百九十三章 决定返航 没有音乐，两人却也跳了许久，直到蒋凝汐叫停。 “累了？睡，给你叫水沐浴？” “我，有点东西忘记拿了，明早你来接我。”蒋凝汐违心道。 这一晚，她竟然有种避开衡之哥哥视线的冲动，但长久以来的亲密关系，让她根本想不到其他地方去。 晚上，她去了福地洗漱，打算在潞城过一晚，傅衡之没拦着。 翻来覆去好一阵，蒋凝汐才沉沉睡去。 次日，傅衡之刚起来，外头却传来通报。“船队靠岸了，您看是不是要过去结算一下。” “嗯，让他们先安顿一下，吃点东西，我一会就过去。” “是！大人。” 傅衡之去福地接了正在等候自己的蒋凝汐，还把海船到港的事情说了。 两人分配了一下任务。 蒋凝汐商船去，准备那些金子。 傅衡之就在岸上看着，帮她打掩护。 傅衡之的船队到港，最高兴的显然是艾多科的家族。 这群东方客人，真的说到做到，这么几天就把钱运到了。 傅衡之在岸上看着人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抬东西，他预估重量差不多了，就会安排蒋凝汐去另外一艘船上再放几箱子纯金砖。 说实话，船队的人也纳闷，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金子，船吃水还不严重的。 但金子就摆在眼前，听说水手登船之前，傅衡之还给船只做过改造，安装了抗倭的装备，想来也是藏在一些角角落落的。 毕竟船上的空房间够多，有几间还是上锁的。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上锁的房间，只是傅衡之私心里，打算“说服”几个武器专家，把他们打包带来天衍，预备用的房间。 倒是方便给这会搬运金子的借口了。 很快，傅衡之给出了不需要继续搬运的信号。 蒋凝汐的金砖存量也下去了一个口子。 要是再来上四五回，她娘给她存的嫁妆金子，都要消耗完了。 金子的问题解决，接下来是水晶的问题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城主出于长期合作的打算，竟然要借出两艘大船给傅衡之用。 傅衡之欣然接受，并安排人手去两艘北地的船只提前熟悉一日。 那么多的上好水晶，在不影响船只航行的情况下，还剩下不少，不过蒋凝汐都收了，里头换上了石头，由傅衡之出面，存在了德蒙之前给他们安排的小花园里。 当天晚上，连运上船的水晶，悄悄被蒋凝汐都给收了，只有那两艘新船的没收起来。 其实傅衡之更想继续航行，但先不说大批量的水晶在船上，大家都已经在担心重力的问题，眼下马上就入冬，海航难行，多重因素加起来人心出现了涣散，傅衡之只能先下令返航。 要不是蒋凝汐的福地在支持，船上的蔬类水果以及一些隐形的物资，早就消耗到底了，可这件事是不可对外言语的，傅衡之计算着，就算想往东航行，也需要等来年开春了。 有了这次的经验，相信下一次海航，会更加的顺遂。 于是表态，深思过后，感觉还是没做好足够的准备，下一次，一定吸取经验再来，于是决定返航。 第七百九十四章 抵抗 毕竟，这么些武器也需要回去二度研发。 以及，船只和人力等也不能连轴转啊。 就这么的，七艘船只从北地，打算绕过一个海峡，要不从这里返回之前停靠的渔村，要多消耗十日，实在没必要。 于是一行人开始往西返航，回天衍。 一听到这个消息，好些个水手甚至奢侈的烤起鱼和煮蔬菜汤。 这个说一晃小半年了，家里孩子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那个说回去怎么也要讨媳妇了，这次出海的钱不少，上船给了一部分，等到时候回天衍下船了，又是一大笔，一个人百两，足够他娶媳妇盖房子加买牛车了，简直一步到位。 水手虽然是个冒着危险的职业，但是远航百两，近海也是五两银子打底，是一碗年轻饭，却是人人都想做的年轻饭。 连船主都说这次回去，怎么也要休息到元宵之后。 奈何，天不遂人愿，本想节约时间早点回去的船主，做的决定，却让船队遭遇了风暴。 风暴出现之前的半个时辰，海上风平浪静，微风徐徐。 可就是那么突兀，半个时辰内，先是天黑陈了一片，海水掀起来的波浪已经能打到甲板下一米不到的位置，巨大的浪轻易的从甲板上略过。 凶猛的海上风暴，根本不是什么陆地台风能比拟的灾害。 因为你在海上遇到风暴了，逃的地方都没有。 四面都是水，能躲避到哪里去？ 所以大家被风暴折磨，从海上被冲散，卷落到一处荒岛附近的时候，竟然还觉得很幸运。 七艘船三艘完好，剩下的破洞，可人都没事。 就是一箱子一箱子的物资飘出去了。 百人站在荒岛边上，抢救着能抢救的物资，只觉得海茫茫，人萧条。 那两艘船的水手叽里咕噜的，竟然想直接回去了。 因为三艘完好的船只里，两艘都是他们的，傅衡之也正想着要是这些人跟到不定会泄露了什么，干脆让他们带走了一艘船，并且支付了不菲的费用，当做买下另外一艘。 船上的水晶，在大家眼里，是仅存的本钱了，一个个搬运的时候特别的小心。 黄昏前，总算是清理好能捞上来的物资了，将能用的擦了水分继续安置到两艘船上，湿透了的，该吃吃该喝喝，该晒留着明日晒晒。 总归是要在这里修整两天，等不再下雨了再行动。 那船北地的人竟然就这么冒雨走了，让船主心里觉得很不对劲啊。 难不成……他们这是遇上了号称海妖的挽留，这种级别的风暴？ 不不不，他们经过的最多就是中级风暴，要真是这一片海域流传的海妖的挽留，那他们渣滓都不剩下了。 众人都觉得幸运，只有傅衡之知道内情。 看着又开始昏昏欲睡的蒋凝汐，傅衡之深深吸气。 他就是担心这样的情况，当初说什么也不想蒋凝汐跟上船队，但又拗不过这小姑娘，怕她吃心又长时间不理会自己。 唉。 这场所谓的中级风暴，傅衡之猜也知道是因为蒋凝汐的存在，才是中级风暴且无一人伤亡，最重伤的就是几个水手的磕碰伤，都不是什么大事。 第七百九十五章 海盗团 倒是蒋凝汐，一身福运庇佑自家小家庭一点事儿都没，离开了天衍，抵抗一下海上风暴，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气力，这会子昏昏欲睡，看得人心疼。 蒋凝汐手上的龙脉一闪一闪的，半个时辰左右，她再次清醒过来，外头已经天黑了。 许久没真累了，蒋凝汐动了动身体，发现没有什么不舒服。 倒是龙脉在她手腕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蒋凝汐摸了上去：“是你给我补充了气力，你放心，等会天衍了，我会做更多的好事，让你这个龙脉也补充到更多的运道的。” 龙脉闪烁两下，似乎在回应自己的主人，它听到了。 其实大家刚补充过一些物资，可偏偏风暴卷走了大半，最重要的淡水就剩下两桶。 可船主也说了，到达最近的补给点也需要两日，除非再返航回去北地。 可再次去北地，有这个必要吗。 商量之际，蒋凝汐倒是默默的和傅衡之到处走走，装作发现了淡水，其实是傅衡之挖坑，蒋凝汐铺石头，然后放水出来。 于是众人补充了淡水，做了不少烤肉，还修补了一下船只，三天后就直接出发回程了。 好多人都私底下在心疼那些落到海底的水晶。 傅衡之这个花钱买的倒是从来没露出为难的神色。 看得水手们都竖起拇指，果然，大人就是大人，经得起风浪，承受得了巨额损失。 因为只剩下两艘船，所以人员合并了，都住在两艘船上，连存放水晶的房间都被清理出来，容纳人在里头休息睡觉。 蒋凝汐和傅衡之的房间虽然没安插人进来，但左右都有人住，他们也更加的谨慎，比如蒋凝汐要回去潞城补充物资来填补这里的空缺，傅衡之是绝对寸步不离的。 两日后，果然到了船主以前航行的时候来过的一个小岛，大家要下船继续补充淡水和蔬菜。 这都快冬天了，哪儿来的蔬菜，到最后只有一些果干蜂蜜和一种本地产的树叶子，粉嫩多汁的可以当蔬菜吃的那种，以及淡水，作为这趟的补给。 也许是老天爷都不希望看到他们这么悠哉，给安排了一波海盗来着。 海盗前日才路过，因为村子实在是贫瘠，几乎什么都没有，才被放过的，但不影响他们对出手大方的船主禀告这件事。 船主有点犹豫，就上报给了傅衡之。 蒋凝汐观气，还真发现了遥远的另外一座连绵的小岛上，一团黑气缭绕。 “起码是滥杀无辜的级别。”蒋凝汐对这些海盗进行了评论。 傅衡之也表示，从船主和岛民的口中得知，这支船队叫黑风，他们有最先进的武器，据说鱼叉一叉，直接深陷船只中，连开船都是用一种叫蒸汽的动力系统，人只要用最少的力气做好维护，就不怎么需要人力。 “那，我们去里面看看，你不是出来调查有威胁性的武器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算是位了所谓动力，也该看看去。” 傅衡之和她相视一笑：“倒也可。”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去那片岛屿看看。 这行为吓坏了船主，然而傅衡之表示，他和自己的书童会轻舟简行，只带一个人陪同。 “谁？”船主下意识问。 第七百九十六章 好残忍一傅衡之 “带吴华。” 被选中的吴华得知后：……求放过。 “我真的，只是个翻译。” 你们要坐小船靠近那座岛探查，已经是没必要了，还要带我去？？？ 没人性了简直！ 吴华拼命抗拒，却被傅衡之强行带上船。 侍卫们自然不可能同意，哪怕是傅衡之强压，他们也短短不可能让他独行。 傅衡之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 “行，那我再换个办法，对了，你们先在岛上练枪，练会了再跟我去。”傅衡之也有退让的时候。 毕竟自己还真被说中了一点。 难道他要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冒险吗。 吴华无所谓。 蒋凝汐也跟自己去，他属实不该被小姑娘说服。 于是三人行，就成了钓鱼行。 傅衡之想了一个主意，冒充很肥的物资大船，然后，海盗上来一个杀一个。 为什么他那么自信，次日中午就知道了。 次日中午，傅衡之、侍卫、吴华，船主，连同几个开船的水手一并上了只装载了武器的大船，前往海盗活动的区域。 刚进入那片海域呢，就有两艘小船朝着他们这边来。 粗生粗气的吼了什么。 吴华颤颤巍巍，被一个侍卫保护在后头，给傅衡之翻译：“他们说，东西，和女人扔下去，就绕我们一命。” 可眼尖的侍卫也发现了端倪：“主子，他们两艘船都用一种黑长的管子对着我们。” 傅衡之让大家不着痕迹的散开一些，并且做好进攻的准备，顺带让吴华翻译一句话给他们。 吴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对那些海盗喊着：“穿上的金子太重，扔下去都沉底了，只要你们放过我们，金子可以都给你们，我们只要保命。” 这句话直接让海盗收手，不用那个黑色的管子了，领头的小头目眯着眼：“真有金子你们会喊出来？是不是耍什么手段呢？我们改主意了，比起你们不诚心的乱扔，更想上去见识见识。” 果然，贪婪是他们的本性。 吴华又在装傻子：“我们真的有金子，但是你们拿了金子不许拿我们的货。” 这么说，他们更想上去了。 海盗哈哈一笑，互相调侃，穿上是怕死的胆小鬼蠢货。“我们上去看看，他们有没有那根，不会都是姑娘装的。” “哈啊，那就更应该上去了！” 于是不但没动用火炮，他们反而桀桀笑着靠近了大船，甩出了沟子要登船。 在这一片猖獗了太久，还有致命武器在手，他们实在是太—— “轰！”几乎是几个海盗刚上爬行索，他们的小船一下就炸开了。 留守在船上以防万一的四个海盗瞬间被炸成了血块，小船所在的位置瞬间一片血红。 几个登船的海盗不敢置信的抬头，砰啪几声，他们脑门子上一个血洞，下一刻，全都扑街落海。 有一个海盗因为侍卫准心失手，只打到了脸颊，那人顺势跌落海水中，留下一句黑风，不会绕过你们的！ 于是。 船只跟随这人的带路，登上被黑风这支海盗团霸占的小岛了。 游得辛辛苦苦的海盗，在大船刚靠岸的一瞬间，就被傅衡之抬手崩了。 游得半死还放了狠话的半残海盗：…… 死不瞑目。 第七百九十八章 蟹棒 商议了生意上的事情，材料的运输，也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入库。 蒋凝汐选择登岛后在闽省下船，然后请镖局护送“水晶”入南江。 这样够众目睽睽了，而且数量多少，还不是她蒋凝汐放多少是多少？ “行，最隐患的问题你都解决了，剩下的就交给娘和掌柜的他们去做了。”事必躬亲，岂不是要忙死她心肝小闺女了。 生意的话题到此为止，春娘照例询问蒋凝汐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 蒋凝汐一一交代了，但危险的事情就缩写，把自己的存在感抹去。 比如给海盗团灭队什么的，哪怕自己一枪一个海盗头子，也不是可以在娘亲面前炫耀的资本。 那肯定要吓到娘亲的。 所以蒋凝汐选择不说。 “对了，之前你给娘送的那大怪蟹还有那虾，要是方便的话，多存点，娘最近喜欢吃，还有你大哥，一听说你搞到蟹，直接就快马加鞭来找你爹喝酒吃蟹。” “那你们喜欢，我就多弄点。”直接抓大蟹，不太合理。 蒋凝汐在房间内走动两步，瞧见了蒋慧姐姐做的新品千层卷。 此刻，她脑门子叮当一下，醍醐灌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她可以把蟹肉加工啊。 这样就不会因为螃蟹的怪异个头和不同于淡水蟹的外表，被人追根问底。 就说是路过这种蟹类产地的时候，做的半成品嘛。 说做就做。 蒋凝汐在家里好好洗漱，饱餐一顿锅子配烤全羊后，带着亲自切下的羊腿和美酒，钻回了福地。 将烤羊腿和美酒放在衡之哥哥的桌面上，然后把从海盗团那边收缴来的战利品进行筛选分类，最后决定把首饰都消毒一下，给宝器行的师傅们做个参考，之后可以在店铺寄卖出去。 忙活完一通，蒋凝汐躺屋子里睡着了，次日她都钻进福地被傅衡之带到海船上了，蒋哥慢一步来找她。 看到丫鬟禀告人不在屋子里，蒋哥也是感慨，这孩子大了，心都野惯了，家都待不了两天了。 所以他之前提议，等孩子们都大了成家了之后，他和春娘自己挣钱过小日子，还真是靠谱的主意。 看看这群孩子，翅膀硬了之后，哪个会经常承欢膝下。 还是要靠他们自己跟自己过。 或者祈求下一代承欢膝下。 蒋哥的感慨蒋凝汐是无从得知了，此刻她正公布着自己的要求呢。 那就是请大家做蟹棒。 将鱼糜先涂成薄片，经蒸煮、火烤、轧条纹后再卷成卷状，成品展开后可将鱼肉顺着条纹撕成细条状而制得蟹棒。 蟹腿肉的质感和风味，肉质结实有韧性，具有咸中略带甜的鲜美海鲜风味，极具美食的吸引力和诱惑力。 不少人都不太想帮忙的，毕竟要抓要捞还要加工。 而且做那么多干啥呢。 把一船的人累得半死怎么办？ 蒋凝汐深谙大家的心思，表示，谁愿意配合，她一天给五两银子的辛苦费。 毕竟捞蟹剥蟹肉，也是一个消遣的活动不是么？ 改变了初始想法的众人，格外的配合，殷勤。 第七百九十九章 别出心裁的礼物 仿佛之前提出抱怨的也不是他们。 一路上捞起来的其他鱼类海鲜，蒋凝汐看得顺眼都会留下来玩玩，之后自己扔海里面。 当然，她都是假扔。 说来也怪，她一心起要做蟹棒，最近船只总是一网一网的大螃蟹捞出来。 水手们侍卫们，都被傅衡之安排，基本工作有人值守的情况下，全员做蟹棒。 还得手洗干净，他盯着消毒才可。 虽然条件很多，但一天五两银子，足够抚平众人所有的不足。 船只过了扶桑，过了高丽，傅衡之在京城落地，蒋凝汐却不能随她。 而是跟着船队继续南下，按照计划好的那样，先在闽省落地，找到当地最大的镖局，托运东西前往南江。 这一切，只有船主稍微帮忙，知道一点水晶的去向，对其他人员是完全封锁消息的。 船主早就看出蒋凝汐不是一般人，起码不会是人家的下人。 但也摸不准蒋凝汐和傅衡之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干脆用对傅衡之的敬畏，去对待蒋凝汐，倒也真的获得了蒋凝汐的关怀，临走之前，给了他一锭金子，表示交好的决心。 临行前，她把自己新年的愿望，交给了船主，并询问船主，有没有胆子大技术好的船主，她需要几个。 “小的会帮您留意的，无论是几艘海船，还是说你需要一个船主亚班水手厨子都俱全的班底，小的愿意为您效劳。”金子真美。 是的，蒋凝汐的新年愿望，就是养一只船队去海航。 价钱不是问题，也可以等也可以高价从人家手里得，但她要眼下最好的。 才那么舍得给金子给优待。 要不是船主说他不缺钱养老，只是爱好和传承才出海，蒋凝汐都想把这个船主直接给养了。 刚结束完交谈，蒋凝汐看着闽省的街道上已经是张灯结彩，才反应过来，差七八日就过年了，而且由于她自由活动了，所以没办法通过福地瞬间回到家里。 因而只能跟在镖局身后，花了五天五夜才到南江，把东西都入库后，又冒着雪，前往马场。 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除夕饭食上桌前，她终于回到了马场，在亲人的陪伴下，在温馨的团年饭桌下，蒋凝汐过去十一年的岁月落下帷幕，如今，她十二啦！ 小姑娘难得海航，自然是给家里人都准备了礼物的。 只是这些礼物，都有那么些，别出心裁了。 比如蒋凝汐，送给金满哥哥的，是带的吸血鬼元素的小说，梦幻一般的艳丽场景，玫瑰色的暧昧下，是血腥和冲突下制造出来的爱情，看得金满鼻孔咻咻的动。 “这东西！必须卖起来！必须！”说不定，比子孙阻隔袋还要红火。 见金满哥哥喜欢，蒋凝汐也就觉得这份礼物送得不错了。 她给家里给女眷们带的蓬蓬裙和贵妇扇子等，当晚春娘和蒋慧还有蒋大山夫妻，就针对蒋凝汐说的扇语风俗，玩了一把闺房之乐。 蒋凝汐给蒋嵩带的一些外国的手工，特别是套娃，直接让蒋嵩爱不释手。 第八百章 八月十五是什么还要我说吗 精细又神秘未曾见过的海外玩具，直接让蒋嵩入迷了。 除了被喊出来聊天吃饭，其余时间，蒋嵩全部都放在了木工作坊里。 蒋凝汐倒是想起一件事，小山哥哥不是去年参加科考了吗，今年还要考吗。 “你爹非要他去考，但我瞧着你小哥哥不愿意。”春娘是看在眼里的，这孩子就爱做木工。 蒋凝汐是相对敏感的，多少能从去年年初那阵子，感受到蒋爹爹对自己，有那么一些不友善的念头和想法。 但蒋凝汐和蒋家几个哥哥姐姐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对自己是一如既往的关心，蒋凝汐不会迁怒，因此只针对蒋嵩个人进行关怀询问。 听闻蒋爹爹有送小哥哥入官场的念头，她也不好评价什么。 只对娘亲说，“实在不行，让大哥哥稍微运作一下，送小哥哥去工部也合适的。” 既当官了，也能在喜欢的事情上费工夫。 至于为什么要提到蒋大山帮忙。 那不是应该的吗。 蒋小山前几年在蒋大山困难的时候，也是二话不说拿自己继续全买物资一并送到北境去，支持哥哥。 兄弟姐妹互帮互助，都不需要再客气来客气去。 蒋凝汐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她反正一向觉得，我帮助你，是希望你也有一颗愿意帮助我的心，甚至于有一天你也能帮助到我，而不是我帮助你，你还理所当然，在某一天甚至高高在上观摩我的痛处和为难。 那又不是菩萨。 普度众生轮不到自己。 她不过是个坚信不要吃亏是福的小姑娘罢了。 这个年过得还不错，蒋凝汐胖了有三斤多，但娘也说了，她个头比去年做衣服的时候又蹿升了。 这让蒋凝汐很高兴，迫不及待要合身的新衣服了。 长了身高，小姑娘要去找喜欢的人炫耀一下了。 兴冲冲去了福地，却没瞧见傅衡之，不过每日还是能看到他给自己留言，以及一些新鲜的小玩意。 今日的信件倒是长，蒋凝汐拿起来仔细看。 越看眉头越皱。 那个国师老头儿，不出幺蛾子不放心养老了是。 竟然要衡之哥哥辛苦出海寻找来的那些武器都归天衍工部。 还有啊，竟然对衡之哥哥进行质问，说随行大班他们控制了两个，根据人家的描述，傅衡之绝对藏匿和过度消耗了一批军火，他正在和国师进行拉扯，所以最近没有办法用最好的状态陪蒋凝汐过年。 蒋凝汐又心疼还有点生气。 这个衡之哥哥每次都不改。 都说了有福同享，有难他蒋凝汐绝对不是逃跑和嫌弃的那个。 人都是相互的好吗啊，他既然要宠坏自己，那自己也要宠坏她。 每次衡之哥哥还是这样，只为她着想，只给她舒适感，小心她直接策马扬鞭，直接去他面前好好质问他。 要是这傻乎乎的衡之哥哥再说什么她好一切就好，那她，那她…… 那她就用粉色鞭子抽衡之哥哥的八月十五！ 哼！ 想到那个画面，蒋凝汐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她忽然捂住胸口，这到底是怎么了，现在想起衡之哥哥，心里总是甜甜里带着酸酸。 第八百零一章 不差钱 自己生闷气根本就没用，蒋凝汐决定用实在的来支持衡之哥哥。 于是，分析出国师打算从财物和物资上切断傅衡之研究热武器的举动，蒋凝汐就开始了她这边能做的准备工作。 先是派人快马加鞭询问船主购置海船的进展。 得知一艘大型海船最低也需要五万两起，配备齐水手和船长等，又是每个月百两的连贯性之初，出行一趟还要提前预付水手船长大班等人，半年的钱。 蒋凝汐想了想，告诉对方给自己买十艘。 抠抠搜搜只买一两艘干啥，不差那点钱。 这件事被她写成了纸条，放在傅衡之的书桌上。 其次是矿物资，傅衡之之前没对蒋凝汐防备，所以热武器的基础图纸，和他自己本人对热武器构造的一个解析，蒋凝汐都看过，所以清楚的知道，从枪支本身到弹药的组成，还有火药，都需要什么材料。 因此蒋凝汐在福地进行了矿物资的一个开采，除了在外头吃喝拉撒，足足半个月的时间都花在开采矿物资上面了。 同时派人前往西北境，和当地的矿主进行一个交接洽谈。 派去的人，是从学院里选拔的一位十四岁的少女阿纯，和万家妹妹万玲珑，一个懂药理有自保的手段，一个是学院里只学九章算术胆子大希望能闯出一片天的阿纯，蒋凝汐给了两人足够的银票和请了两只押镖的队伍，前往西北。 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光明正大的购买矿主们手头的资源。 除了船只和矿物资，蒋凝汐也做了其他的一些准备。 以至于傅衡之斗赢了国师之后，疲惫回到福地想独处一会，却看到了桌上一张张纸条。 第一张：你给的一匣子京城新品首饰我收到了，哥哥我不缺这些东西，只希望你不要太过忙碌。 第二张：看到你送我的京城流行的留仙裙，想起在北地水晶之夜，那条蓬蓬裙了，可惜在天衍根本不适合穿那个，我已经把裙子给金满哥哥和蒋慧姐姐了，他们对这个生意很感兴趣，我太多活儿啦，所以把机会给他们好了。 第三张：哥哥是不是又搬空了京城点心铺子的桃味点心，哎呀，我都感觉我要吃胖了，对了，这是我送你的蒋慧姐姐新品，酒心味道的糖，很香但是你不能多吃哦会醉的，嘿嘿，是我说把果汁装进糖和点心里，姐姐才想到的，所以还是我聪明对不对呀。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都是可爱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回信。 直到第七张开始，蒋凝汐留言的话锋显然出现了变化。 衡之哥哥，国师真讨厌啊，总是想找茬，哥哥别怕，这里是一万两黄金，拿我的钱去砸他，哼。 衡之哥哥，我给我们俩买了十艘传，京城不给你批远航经费，我直接给你买船，就是船主那边我还没谈下来，我想用一万两买他给咱们工作五年，他在犹豫呢，要不我加价到两万两好了你说怎么样啊。 衡之哥哥，做热武器他们卡你钱还卡你原料了？切，我给你开采了几个房子那么多的原料，还让人去西北谈矿产买卖了，咱不缺咱不被人掣肘，用一个扔一个都行，衡之哥哥才不可以受气。 几箱黄金，一叠银票，堆了满地的矿产，每一样都送到了傅衡之的心坎里。 第八百零二章 蒋凝汐迎客 傅衡之轻轻拂过每一样蒋凝汐送的东西，眼神温柔得能出水。 欲滴。 傅衡之提笔，给蒋凝汐写了一封很长很长，足足八页纸的书信，五页是画，三页是字。 蒋凝汐还不知道傅衡之铆足才华的劲儿，给她来了一场西方式的罗曼蒂克长信，此刻正打着哈欠起来接客。 啊呸呸，是迎客。 冰雪还没消融，大哥大嫂前来马场做客。 两人都带来一些城里最新的变化和朝堂上的变化。 女眷自然是在春娘那边聊天，卡丽儿能讲的主要是和民生有关的事，还逗趣问六宝儿什么时候再去潞城开个活动热闹热闹。 “最近你来城里也是匆忙，嫂子真的很无聊呢。”虽然孩子这个年纪最是招人烦，但有奶娘有乳母还有丫鬟婆子，她能做的事情除了公事就是后宅，真的太无趣。 “我都十二啦，嫂子不能再喊我六宝了，人家还以为我长不大呢。”蒋凝汐撒娇道。 以前被六宝六宝的叫着，没什么感觉，好像从九岁十岁开始，她就会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太幼稚了。 只有流鼻涕的小娃子才用这个名字。 “叫六宝咋啦，你本来就是宝。” “大嫂~” 女客们聊得起劲，男客的话题就相对沉重一些。 蒋大山虽然不被新帝重用，好好的一个将军被发到潞城这样的普通城镇，但因为和萧家关系亲密，也知道不少朝廷最新的动向。 天衍不是经过大战，一分为二，不，一分为三，大理土司统治的虽说弹丸之地，但无论是植物还是矿物还是动物，资源都极其丰富，那边天然的气候注定了大理的百姓不会饥寒交迫的痛苦，它还是架在在天衍新朝旧都之间的重要战略地，两个新国都在拉拢它。 这不，上一任土司年前忽然重症，于半月前新土司接管国度事宜，这新土司是个疏于管理没有前瞻性的土司二代，手里还没有军功，内廷极为不稳定，因此天衍新旧两国也就开始蠢蠢欲动，拼命的煽动大力内部势力的一个瓦解。 两边都支持了大理的新势力，估计是想用原来天衍一分为二的招呼把它削弱。 因此…… 这件事和蒋大山有什么关系呢？ “听说顾家那小皇帝，正在和天衍摄政王争夺一种神秘武器，进可攻退可守，谁得了它就得天下。”蒋大山对此很是心动，京城那边有工部和织造的人，偷偷卖图呢，就是价格太贵了。 蒋大山此行，可以算是来借钱的。 “这东西若是真的流传出来，其他城都有，我们潞城没有，到时候人有我无，那会处于一种很被动的位置……”蒋大山薅了一把脸，在蒋哥这样跟父亲一个地位的人面前，已经成家的自己开口借钱，真的是个难事。 可不开口，他也真怕自己为了买图纸，去动了城主府的预算。 这样，他和上一任城主又有什么区别。 蒋哥见儿子期待的眼神，心里猜测，这钱的数量绝对不会少。 盘算一下，自从上次和春娘彻底分割好哪个孩子产业是什么，他这个当老爷的保留了多少积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第八百零三章 一百二十万两 他能动用的钱，最大金额不过三万五，清掉货物也勉强让流通的钱达到四万，小儿子那边因为他不在意钱只在意手艺因此收支都比较平均，能有个两万的流通资金也算高了，这样就是六万。 要是嫁出去的闺女蒋慧那边凑一点…… “你需要多少。”十万左右都还好说。 “一个零部件的图就十万。”蒋大山说道。 要是钱数少，他自己在京城也有些铺子，当年的奖赏也因为做了生意而翻倍了。 可饶是这样，手里的钱堪堪购买一个零部件的。 “连同火药的配比在内，一共是十二张图。” 也就是。 “一百二十万！” “对，他们展示的武器有不少，枪支一杆五万，一共六款，大炮我都没敢想，一尊三十万。” 蒋哥：“确定这个东西真实吗？” “真实。”蒋大山在父亲面前，也没有隐瞒城和城之间的一些猫腻：“每座城的城主府或者其他地方，都会有一些其他城市渗透进来的探子，有些是为了知道自己和其他城有没有被皇帝忌惮和区别对待，还有些人是为了不可明说的目的投放探子， 比如我后院被塞进来的几个美貌丫鬟，我们都清楚是其他城里来的。” 不送走，倒不是他背叛了卡丽儿，而是这批人送走，还会有下一批，不如明面上装作不知道，私下里好好监控她们。 “真是复杂，当个城主也那么多麻烦事。”蒋哥真心感慨，这比大山打仗还累，心累的那种。 玩权谋这种东西，蒋哥可教不了蒋大山。 那都是他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 “钱的事情，爹想想办法，你先别着急。” “嗯，给爹添麻烦了，我都成家立业了还……” “不碍事，就算借你，你研究透了再给我们马场，我们马场也不亏。” 蒋哥虽然是这么应对的，但心里其实是很没底的。 在找春娘商量钱的事情的时候，也是很没底气，一个劲儿的说这次借钱出去，要是蒋大山还不上，他这个当爹的还，还让春娘别怕钱回不来，那些武器如果被马场吸收了，就等于是赚到了。 看着蒋哥忐忑的表情，春娘是真的有些烦躁。 “我不明白，你做这个表情是为了什么，借钱就借钱，谁都有困难的时候，我们以埃及人是怎样一路扶持过来的，你不会都忘了。” 春娘并不是吝啬于借钱本身，而是蒋哥这态度，把她衬托成什么人了？ “春娘，我……” “我现在生你的气，你先不要挨我。”春娘深吸好几口气，灌了半壶茶水才冷静下来。 “我想知道，之前因为我对家里，六宝的产业分割，这件事的影响有没有结束。” 春娘看着蒋哥；“这个家是我们一路扶持走到如今，每个人都有付出辛苦，所以我在分配的时候，真的是降低了我家六宝的贡献，给了所有人尽量的公平，为什么我从你身上，只感觉到了，哦，我春娘只偏向六宝，你们和我是两拨人？ 第八百零五章 请君吃蟹 当然，他带回来的武器，按照研发进度和可行性，和品质，分为特等、一二三等。 二三等都是十万两一张，一等只供他的下属势力，并没对天衍朝拱手相让。 至于特等，因为耗材等关系，他只打算给部分得力下属，以及给蒋凝汐那边配备十几把，多余的就为难了。 蒋凝汐秒懂：“衡之哥哥这是狠狠回击了人家，还能大赚一笔。” 所以才费神。 一张图纸十万，一套一百二十万，就算只有十座城池买了那钱也是对满屋了。 傅衡之补刀：“我还只收金银铺子和古董等现货。” 银票这东西，自从天衍那个世家跑路后，他就不怎么信了。 蒋凝汐竖起拇指：“高！” 打击了别人还大赚一笔，关键是，国师和天衍的皇帝顾清溪，估计还沾沾自喜，以为真的拿捏住了衡之哥哥。 想得美着呢。 不过她还是给傅衡之继续张罗了一些材料，直到傅衡之表示他那边也有了稳定且足量的矿山，蒋凝汐才停下。 说回蒋家的事情，春娘自己平复了心情之后，就邀请大山一家回来吃饭。 卡丽儿很喜欢蟹腿棒，蒋凝汐特地做做戏，假装是预定的鲜货，因为她跟家里提过在闽省买船，所以大家自然的认为是人家船主跟她有来往，帮忙捎带的。 可看到鲜活的海蟹，卡丽儿还是很好奇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赶上她脸那么大的蟹；“这也是螃蟹？” “这叫面包蟹，啊，因为那片海域的人主食是一种麦子做的面包，体型相似，所以有了这个名字，身躯便便胖胖，蟹味不浓厚，不过有一种吃主食的饱腹感，算是它独特的香味。” “这是梭子蟹，也叫白蟹，肉多，个子不小，脐尖公蟹期圆母蟹，这个是沙母蟹，细嫩多汁，一会直接蒸了吃，甜甜的很鲜美， 这个是雪蟹，也大，但就是腿儿长这个特点罢了，有一种被叫做松叶蟹的就是雪蟹的一种，他们没送，下次我让他们备几只，水煮清蒸蒜蓉都好吃，这是帝王蟹，啊，之前说的雪蟹也被外族人叫做皇后蟹，名头跟这个帝王蟹倒是一对，一会辣炒了吃。” 蒋凝汐先指了几个她印象比较深刻的。 说起帝王蟹，她空间存了比磨盘还大的，没拿出来罢了。 “这个好小啊。”卡丽儿指着白色的蟹问；“它是不是还没长大就被捞出来。” 蒋凝汐回忆了一下；“这个叫沙蟹，就是这么点大的，个子小但是肉很鲜美，哦有些蟹类比较适合做酱，所以我就没。” “你知道的真多，你都吃过啊。”卡丽儿真羡慕，成亲以后，虽然她夫君没有要求她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她实际上能活动的地方就那些，根本没有什么新鲜事儿，蒋家的马场都比那城主府好玩。 蒋凝汐，自然是都吃过的，深海的鱼基本没什么寄生虫，因此船上的船员还学人家吃生的，可她试过后怎么都不能适应，要论吃海产品的丰富性，她还真是家里头一份。 第八百零六章 好儿媳好婆婆 “想去海边还不容易，等我船队组建好了，咱们出海去玩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永远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蒋凝汐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卡丽儿啧啧两声，再次被小姑子的豪气折服。 不过也真的期待起来。 晚饭是蒋凝汐指导的，因为下人别说海蟹了，连淡水蟹都不擅长烹调，还是要蒋凝汐这个吃了两个多月海鲜的人来指导。 上桌的时候，还温了酒。 蒋慧夫妻两个也被邀请了，一大家子包括余平余安两个双胞胎小娃子，坐了一大桌，稍微有点挤，但氛围特别的温馨。 大人们杯觥交错，蒋凝汐和两个小娃吃肉肉吃得欢乐。 家里的大棒骨是特地杀了自己养的羊羔，去腥去膻之后，炖了好一阵的，肉质鲜美柔嫩，几乎是筷子一碰就要脱骨了，一种胶质糊嘴的口感，再来口清脆的拌菜，吃得人嘴巴动个不停不愿休息。 两个小的吃了大块肉，还吃了两个饺子一些菜就吃不动了，被城主府的乳娘带着出去玩儿了。 他两已经会走会跑了，正好是时时刻刻都需要人看护着的年纪。 蒋凝汐也吃得快，跟娘告辞后去陪两娃儿看小马驹去。 马场有六匹母马要生产了，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看这个，她就很喜欢看。 十二岁了还跟个追风少年似的自由欢乐，想野就野，也就蒋凝汐了。 饭局结束，一行人改换地方，坐着聊天。 说了几句热络话，春娘便主动把热武器图都给了蒋大山，蒋大山看过之后激动得不行：“这图纸！” “你妹妹从京城得的，说是从什么工部的大官手里得来，绝对比你们贸然去其他城里买来靠谱安全。”这是表明了图纸的来历。 蒋大山连连点头，最后的成品图，跟他舔着脸去偷看的实物是一样的。 再说了，家里也不可能欺骗自己。 “给爹娘添麻烦了，我这就去写借条。” “哎哎哎？不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春娘表示如果他研发出来了，到时候有多的给马场两把防身就好，钱的事情不必再提：“因为你是个好城主，所以我们都能知道当个号称朱的背后需要的是多大的自制力和责任心， 你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是其他城主的十倍百倍千倍，我这里托大给你们一句话，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咱们蒋家是从无到有一步步走到如今吃喝不愁的，只要不是对家人嫉人有恨己无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从前能帮你们北境多年，如今潞城都是你的，我们家里的产业也都在你的照拂之下，我们自然是希望潞城更好更安全，钱，不提，有难处，咱们还这样，吃着喝着解决了，你们看呢。” 蒋大山感动不已，卡丽儿更是擦了眼泪。 是的，婆婆懂她。 再也没婆婆这样贴心的人了，就在前个儿，还给她这个城主夫人送了两箱子最新的水晶首饰，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城里夫人都大吃一惊，对她连连献媚，表示信服。 第八百零七章 嫁人？？ 虽说她在潞城该是地位最高的女人，可之前为了支持夫君这个买图纸凑钱，她甚至在变卖一些赏赐，戴出去的首饰重复了，没少被人阴阳嘲笑。 因此婆婆说的这些，她是第一个响应的。“是了，夫君总觉得自己已经成家立业，不好意思跟家里说，我就厚脸皮直接谢谢你啦，娘，爹。” 春娘拍拍她的手。 这个儿媳妇倒是顺眼。 一开始就顺眼。 城里的事情可不允许一个城主在外流连，再说了，蒋大山也对图纸上的热武器跃跃欲试，因此次日一早，蒋大山夫妻就回去了。 两个小宝贝还依依不舍的喊姑姑，非要把姑姑都带走。 哭得不可开交，于是便留了下来，同样留下来的还有他们的乳娘和两个贴身丫鬟。 余家两个小活宝，一醒来就要姑姑，姑姑带他们钓鱼抓鱼烤鱼，还带他们编花花，骑羊车，喂小马驹，甚至看各种小虫子，他们玩得都不想回潞城那个城主府了。 当然，也就十天不到，两人黑得不行了。 乳娘可不敢劝，就算心里有微词，也清楚的知道那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晒黑了却没晒伤，她要是说点什么，搞不好被爱妹心切的城主夫妻两个炒了也不一定。 同样快乐起来的不只是两个孩子，还有春娘和蒋哥的关系，随着春天的气息愈发浓郁，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好了许多。 人，总是会有时候这样想，有时候那样想。 也许这就是人心，而人心是最不可控的。 蒋凝汐这边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傅衡之也捞到了一大笔钱财，还了蒋凝汐那些资助他的滞后，还给蒋凝汐买了好几个铺子，和一个四进的京城宅院，并给她留言，有没有合适的理财的人手想要培养。 毕竟宅院他可以请人，打理得干净卫生又安全就可以。 但做生意这事儿是没有标准的，所以他问了。 蒋凝汐为此特地去了一趟学院，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人手。 她的来意，山长知道后，翻开名册想了想：“倒是有几个可以培养去做生意的，胆子大，对数字也敏感，要么是特别的细心谨慎要么是能言善辩，就是没有完美的，互相磨合倒是可行，你看，就是这几个。” 雅丽，芳华，小娟，翠屏。 “年纪分别是十四十三，十四，十六，还有个才九岁的，虽然聪明，但是小孩子心性太重，我就先留两年，以后可用了再给你送过去。” 蒋凝汐谢过山长这么全方面的为她考虑，问能不能先见见这几个人。 “当然可以，大家都想见你跟你独处，就连……”山长想起了几个人，眼神不是那么愉快了。 “就连？有什么话您尽管说，不用对我有什么见外的。”蒋凝汐示意道。 山长叹了一口气；“就连那些打算秋收后就离开学院去嫁人的，都想亲自对你道谢。” 嫁人？ 当初进门，最大的是十五岁，也就是今年十六的翠屏，全学院就她一个十五，其他大多数都是十岁左右或者以下的啊。 第八百零八章 祝一帆风顺，此后与我无瓜 见蒋凝汐露出了一伙神色，山长道。“对，其中对我提出秋收后要归家不再学院的，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三，说是家里人诚心想请，还表示会给我写借条的，以后有空会来做工抵债，你跟我说过钱不钱的无所谓，所以我没多罚，就照章办事， 可就算是欠借条，我也在反思，是不是我的教育，还有哪里做得不够透彻。” 山长最开始，真的只是被蒋凝汐的豪气给吸引来的。 后来知道这姑娘还有这样的志向，看到了她的行动力，山长就全身心的投入培养优秀的女子，意图未来能靠着这一批批优秀的女子去影响当前的一个男女地位的问题。 哪怕提高女子待遇一点点，也是能流芳百世的功德啊。 谁不想身后名杨千里。 可是学院创办第二年，她却先开始气馁了。 蒋凝汐问了几人的名字；“没关系，当初创办的时候，我就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朝令夕改的人都大有人在，这些人好歹待了一年多，您也不必太自责了，回头后悔的人，绝对是她们。” 在温馨平等的环境下生活过，见识过更广阔的天空的人，如果没有征服脚下那一亩三分地的本事就开始忘恩，开始幻想天空外的世界对她们更友好，那是被欺骗蒙蔽了双眼。 “让她们走，不过，希望山长不要心软，二次接收主动离开学院的人。”蒋凝汐是好心，可不是烂好心，消费了她的善良以后过了苦日子再想回头，那是没有了。 山长本来还想说要不给她们一次机会，就一次，见蒋凝汐这么决绝的主动提出，也不敢再说这种话了。 全学院都是蒋凝汐一人的资本堆砌起来的，任何人，都没蒋凝汐一句话来得有力量。 “好，那你去见见那几个我给你推荐的人才，其余的事情，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处理好的。” 接下来蒋凝汐见了两拨人，第一拨是雅丽等四人，对于蒋凝汐的邀请，只有小娟是放心不下家里的妹妹，不愿意去京城，其他三人倒是很有干劲。 “等四喜回来了，你们就跟她一起动身前去京城，那边的铺子地址我给你们，信物也会给你们准备好的，另外安排一支最好的镖局送你们抵达京城，之后，你们可以根我通信，也可以递交需求和苦恼给当地一个四进宅院，会有人处理的，但我希望，我给你们最大权限，你们也给我看到最有本事的行为处事，可以做到吗？” “当然！” “可以！” 三人挺有干劲。 蒋凝汐微笑着表示到时候给她们一百万两作为启动资金，三人差点被口水呛死，生出了既担心又想冲一把的矛盾心理。 蒋凝汐第二拨见的人就是那几个还是想回归家庭，听从安排嫁人的。 “我爹说了，不会再给我介绍二婚的屠夫了，这次给我找的是秀才的大哥，就比我大四岁，人很不错，也没成过亲。”就是人家是读书世家，肯定要一个有嫁妆的，她来学院后有吃有喝领过奖金，还做过活儿都有结余。 学到的知识那么多，她相信自己可以先用这些钱弄一个铺子，挣大钱了之后，再还钱给学院。 第八百一十章 给衡之哥哥省一个吧 那办学院的初衷就达到了，山长是我很尊敬的亲自三顾茅庐请来的人，我也希望你不要过于操劳，帮我稳住这学院的运转就行。” 她没有给所有女人翻身做主人的意愿，只希望营造更平等的美好的未来。 山长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也指出男子不入学院，场地是不是可以申请一个练武场。 “缺钱吗？” “不不不，你给的钱太多了，之前城主还有几个城里的夫人都结伴给咱们送钱，预算充足得很，都能用两三年以上了。”何况她们也开始创收了。 “嗯，经费不够找我。” 学院的事情告一段落，蒋凝汐和山长兵分两路，解决不同的事务去了。 忙到傍晚，蒋凝汐才回了在潞城的院子。 她想去福地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留言，却又止住了脚步，先洗漱换装，戴上衡之哥哥送的新额前吊坠，这才进了福地。 这个点了，傅衡之真不在福地。 蒋凝汐直接去看书桌，发现有留言，上面说四月初会从闽省出海，他现在已经前往闽省了。 又可以出去玩了？ 那她这边想做的事情，要稍微加快一点进度了。 蒋凝汐的日程安排得很满，在半个月里处理了不少事务。 先是梳理了一下潞城铺面的账目，其次是将选出来的几人和四喜一起发送京城。 请到了潞城有名的镖师一月上十节健体课程，一位因工伤不能继续当衙役的老衙内做助教，同时还请了镖师的媳妇来帮忙指导。 定制的簪中剑已经批量制作，定金和材料都已经提前给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手头的银钱，衡之哥哥不但还了她的资助，还给了她不少“利息”，加上宝器行以及其他铺子这两个月的营收，她手里的黄金多达五千万，白银更是数亿，银票嘛，她也不怎么敢留太多，就一百万左右。 此外又给自己的嫁妆屋定制了好几个货架，没办法，衡之哥哥太能送东西了，加上宝器行一有新品就往马场发送，她娘就给她收着，还有水晶制品，不加几个货架，她东西又要不够放了。 看着满起来的嫁妆屋，蒋凝汐打算，再让人做几个坚固的木屋，直接异移到福地去，多省事。 于是在潞城招募了一个木工坊的人给她服务，半个月盖了六间木屋，因为她木材有，工具有，给钱还给双倍工资，人家木工坊的人真就按照她的想法，在一片空地上盖起了木屋。 底座是木板拼接，墙壁和房檐等都是榫卯结构，哪怕是直接安置在平地上，没遇到风暴地震都能扛个几年，更别说在风平浪静的福地了，蒋凝汐很满意，六个屋子都收进了福地。 五个自己用，省一个给衡之哥哥。 途径南省的傅衡之，从决定四月重新出海开始就带着车队前往闽省，因为不逗留扶桑和高丽。 也不会去去过的岛屿，所以这次就从闽省出发，打算提前五天抵达闽省，然后检测一下船只破冰的程度。 第八百一十一章 春娘的嫌弃 他这次带的人都是守口如瓶的亲卫，因为上一次几个海域和国度，其实都还算相对绅士讲理，气候也一直都怡人，但是通过海图，以及马克的描述，他能预见这次出海，不一样能跟之前一样，有惊无险。 所以更要谨慎。 因为他拗不过约定好了下次出海还要一起去的蒋凝汐，所以从护卫开始，就做足了准备。 刚想起小姑娘呢，傅衡之晚上歇脚进福地，冷不丁就看到了小姑娘送的一动木屋。 木屋的全身，都是用香樟和楠木为原材，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味，不刺鼻，自有一股不俗的味道。 里面还放了几个货架，上头摆了一些水晶摆件。 他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书桌上看起来，果然发现了留言。 上面写了木屋和水晶摆件的来历，是她心疼他出海就不让他自己嘿咻嘿咻的盖木屋了。 “那我真是要谢。”傅衡之对着一张纸都能说出话来。 但面对他的，却只有空气罢了。 蒋凝汐才回来多久，又要出海，春娘都要有脾气了。 “就算我再宠你，给你自由，你也不能这样老跟在傅衡之的身后啊，你一个姑娘家，唉，你都十二了，好些人这个年纪都开始等着家里安排成婚的对象，开始学女工女德了。” “娘是不舍得你学什么女德，但你也稍微消停点嘛，多陪陪娘？” 蒋凝汐抓着娘的手：“娘，你也知道我十二了，你才更需要适应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毕竟过两年我可能就出阁了嘛。” 这是蒋凝汐第一次把出阁这件事摆在春娘面前。 还是不带玩笑性质的那种，春娘觉得摸到了某些苗头：“你和傅衡之？他没对你做什么。” 他大六宝将近七岁就按照六岁足足来算，今年也十八了，男子十四五就成婚的大有人才，再晚也是十七八就成婚，起码知道女人是个什么滋味了。 那他…… 那太膈应了，闺女还是娇滴滴花骨朵儿，那傅衡之怎么可能身处高位又在京城那样繁华的地段，没有碰过女人呢。 春娘试图跟女儿讲道理。 但也不好说男女之间的事情，就跟她说：“你去过傅衡之的府邸吗，知道他身边有女人吗。” “去过，知道，有看到一个白衣服女人。”蒋凝汐的话让春娘黑脸。 “啥呀，还真有？就一个？”春娘斟酌了一下用词：“其实，男人年纪大你一点不是问题，但是，干干净净的一个锁头，去配一个被用过的脏兮兮的万能锁匙，很膈应啊。” 她自己嫁蒋哥，两人都不是清白身，你有过女人我有过男人，平平等等你情我愿，一点都不会计较这个。 可她家姑娘十二，肯定不知事儿，等她十五及笄能嫁人，那傅衡之都已经二十往上了。 孩子搞不好都造出来几个，就算他和蒋凝汐有从小累积的情谊，把正妻的位置留给她来坐，那春娘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十五岁去当人家后娘。 第八百一十二章 自己的丈母娘自己说服 春娘连连摇头，犯了执拗：“娘觉得，你和傅衡之以后一定要保持距离，对了，以后娘给你多介绍几个玩伴，潞城里，好些个夫人家的少年都很不错，人家夫人都听说过你，想认识你，你就待在家里好好待客。” 她觉得，光是想到女儿要是嫁过去，要当三到五岁的孩子的后娘，还要管着一群年纪比她大的女人，处理这样那样的糟心桃花债，那宁可她当一回不顾闺女医院的老顽固！ 被自己脑补吓到的春娘，顽固起来蒋哥这个包容性强的人都招架不住。 就是不许蒋凝汐离开。 临近四月，就差两三天了，春娘开始盯梢。 每天都跟着蒋凝汐。 她去潞城，春娘也去。 她去学院，春娘也去。 她去监督，春娘也去。 她去清点账目收信件，春娘也去并且帮忙了。 在春娘的紧盯下，到了说好的四月一日这一天，蒋凝汐还是抽不开身，只能写了纸条，趁着上茅房的功夫，给了傅衡之，表示自己会稍微晚一点，请继续给她安排个替身上船。 傅衡之晚一天送来的信件是询问她遇到什么困难了。 毕竟之前喊着闹着要一起去的也是蒋凝汐。 所以她这留下的言辞，一看就很有问题。 蒋凝汐收到回信后，无奈的在书房提笔反馈，老娘对她的紧迫盯人。 傅衡之看着信件上描述的那些事，怎么都无法平复下心来。 一直以来，他都因为蒋凝汐的亲近，盲目的认为他们会水到渠成的。 如今看来，自己的媳妇自己争取，自己的丈母娘也需要自己去说服。 缓和了两日，傅衡之终于给出了决定：“后日清晨，我过去，说服你娘的事情交给我，你别操心别怕。” 蒋凝汐稍微有些不安和慌乱的心思就定了。 她不想和娘亲为难，要是衡之哥哥能让娘放心就好了。 傅衡之登船后，快到见面的那一天，安排人捞了不少鱼和海产品，用大盆装了，到了约定的时间就表示自己要在屋内静思，不许任何人打搅，摸着大桶海鲜就进了福地。 蒋凝汐已经等候在福地内了。 见到傅衡之，她上前一步，询问是不是这样太兴师动众了。 “是我的不足，让你个姑娘先为这事儿苦恼上了，放心，我知道你娘在意什么。” 傻姑娘很多事情都聪慧，但在这点上就是白纸一张，他也不用说得太明白。 在这方面揠苗助长，会弄巧成拙的，他可舍不得。 因为不能凭空出现，所以蒋凝汐是驾马车出来，提前预告大家自己是出来接人的。 所以此刻傅衡之接过了缰绳，将一大桶的海鲜放上去，和小姑娘一起从外头进了马场。 马场守门的人好奇的看着这个贵气又好看得无法描述的男人，被他们小小姐带进了马场，等看不到两人登对的身影了，下人们才好奇的问出心中那句话。 这是谁啊。 这是谁？ 这是他们未来的马场主人之一。 傅衡之拜访了夫妻俩之后，春娘死死的看了他好一会，才言：“蒋哥，铁匠那边好像缺点什么，你去管管，我有话跟傅公子说。” 第八百一十三章 她可以随时反悔 蒋哥顿了顿，还是答应了春娘的安排。 “那你们好好说，我去去就回。” 傅衡之起身目送他离开，才坐下来继续面对春娘。 春娘见他一个摄政王，对蒋哥都那么有礼，想也知道人家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尊重蒋哥。 之前还带了几分质问心思，如今也减缓了些许。 但年龄，还有女儿日后是否要管一屋子女人小孩，这两件事还是横亘在了春娘的心中。 若是没有得到解答，她的心就安定不下来。 于是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府上可还热闹。 “听说府上有位女主子，我们蒋家得您照顾，也该认识认识，日后好……” “蒋夫人，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可否先听我言？” 春娘点点头。 傅衡之便道：“之前六宝见过的白衣女子，算是我的门客，为我做事，期满就离开了府里，除此之外，我府里面的女子，不是扫洒就是厨娘，年纪都在四十以上，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我对六宝，也许还不是夫妻情分男欢女爱，但 我们既已互相许诺，起码在六宝不反悔的情况下，我会严格遵守，作为她丈夫的任何条件，坚守我该坚守的。” 比如说？ “比如，某从小到大，从未和女子同床共枕。”虽然都十八九了，要是说出去人家都要怀疑他不行，甚至有人以为他爱慕男子，可他就是没接受任何的诱惑。 “六宝自己不清楚，她对于自己的东西，是很在乎洁净程度的，我在乎她，自然遵守她的规则。”傅衡之信誓旦旦：“其次，我所有的财物都归六宝，铺子已经开始在慢慢过度，连管理人手都是她手下的人， 最后，从前年就开始为六宝准备了一份聘礼，世间无人能及，无人相配，蒋夫人不好奇那是什么吗，专属于六宝的，只为她诞生的聘礼。” 无论是内部，外部，未来，他都可以是打败任何男人条件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但凡上花轿前，六宝反悔，不要这个诺言了，那我随时松手，聘礼作添妆，我可以起誓，也可以签下契约，所以蒋夫人，您对未来女婿，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完全可以让六宝对我说一句，不需要我了。” “当然，若是您不放心，日后六宝想在哪里定居，我就过来，您要和我们住一个宅院也行，住在附近也可以，我不限制她的自由。” 春娘的回答是什么。 是恻隐之心在疯狂震动！ 这是什么男子！ 身体精神财物未来，都给了蒋凝汐。 还要连婚姻的反悔权利都给！ 疯了吗，她家六宝在老母亲心里自然是世界第一等，但就傅衡之的条件，就算不是什么摄政王那也妥妥的金龟婿。 怎么就栽倒在她家六宝的手掌心里呢。 她闺女也不是那种祸国妖姬级别的啊。 深吸好几口气，春娘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用比较和缓的调调：“这，会不会太苦了你了。” 之前想好的质问啊怀疑啊下马威啊，全都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此刻看傅衡之的眼神简直是在看失散多年的儿子。 第八百一十四章 春娘都夸不出来 “好孩子，来，伯母最近收藏了两尊不错的水晶摆件，一会带回去摆厅里玩儿啊。”春娘喊了门口的丫鬟来，去取那才焐热了几天的水晶摆件。 刚从师玉途手里抠来的，热腾腾呢。 傅衡之竟然有些受宠若惊，但春娘算是长辈，长辈赐不可辞，他还是受了，拎着两个套在礼盒里的摆件，被春娘打发去马场逛逛。 蒋凝汐从厨房捣乱回来，被傅衡之碰见个正着。 春娘也在。 两人就看着蒋凝汐一点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袖子被撸起来一截，刘海上和腰间都有些水渍，估计就是之前去厨房捣乱给搞的，这样子怎么看怎么磕碜，要是衣服再破一点好，真的和小乞丐差不多。。。 再加上她还憨笑着说她给虾钳子劈碎了，人家虾做不成剪刀手了。 春娘：……想扶额。 蒋凝汐被她打发去换身衣服，好好做个头发，身旁的丫鬟会议，带着频频回头的蒋凝汐回她的院子。 春娘不动声色的又来了两个深呼吸：“见笑了。” “这是至纯。” 春娘都夸不出来那是至纯，一时间对傅衡之叹为观止。 就这样的宠爱，哪怕始于青梅竹马的情谊，她家六宝婚后的日子就差不了。 傅衡之显然过了她这一关，甚至在蒋家人面前都过了个明路。 被拉来陪客的金满夫妻虽不敢置信，但看六宝还是个孩童心性，过来人都知道还是个清白小女娃，一时间，女的感慨傅衡之讲规矩，男的感慨傅衡之坚韧。 酒足饭饱，傅衡之不能多逗留，因为他还要回船上，非半夜睡眠的时间，消失得太久了不合适。 春娘明白，毕竟她知道闺女和傅衡之共享福地这回事，所以不但没拦着，还打发了想挽留傅衡之多待两天的蒋哥的好意。 “有机会上京城来玩。” “好好，你忙。” 傅衡之和春娘倒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蒋凝汐送傅衡之上马车，说顺便给大哥大嫂送海鲜，就这样消失在众人面前。 马车上，傅衡之和蒋凝汐并排坐在一起赶车。 一大一小两无猜坐在一起也说起吃饭之前，春娘的反应。 对于春娘的质疑和不信任，傅衡之能感觉到，可他不愿意去说那些小话。 还是和来马场之前一样轻描淡写：“我说了，不会有事的，你的母亲很疼爱你，我好好说，她也好好听了。” “娘，她这么温柔的跟你沟通的吗？” “嗯，她很好。” “嗯，那就是说及笄后，我就可以嫁给你了。” “呵，你那么期待啊，不会想反悔吗？” “不会，我才不反悔呢，我们谁反悔谁是小狗。” 蒋凝汐侧过脸，看他完美的侧脸，他真听话，从和国师彻底闹掰了之后，他独立的同时，还意外的听话，蒋凝汐怎么投喂怎么交待，他就怎么吃，怎么接受，如今的他，可不是一把骨头的干瘦，说句丰神俊朗，都是谦虚。 好看得不像是真人，但这样的人，竟然被她早早就抓起来当未来夫婿了，蒋凝汐心里乐呵呵的。 第八百一十七章 鸡蛋仔的逆袭前言 蒋凝汐挺喜欢的，私下塞了银子，让做这个点心的女厨子这两日调配这种浆液，以及做成品给她送来。 “这个成品最多放两天，您，妥善保管。”就算人家给钱够多，厨娘也还是提示了一句。 生怕客人因为喜欢，吃放久了的鸡蛋仔吃出问题来。 蒋凝汐当然有办法长久保鲜了，让她尽管做没事。 “道理我明白，不过我是给人带去尝尝，不会超过它食用期限的，谢谢你提醒。”蒋凝汐听说这厨娘不是签卖身契的，只是家里有人得了富贵病需要精心养护才不得不来做厨娘，倒是愿意资助她在这里开一个鸡蛋仔的店。 也并不算是为了挣钱而投资，就是好东西大家一起吃挺好的，如果大家都有更多的选择，就会促进更多新鲜的东西出来不是么。 蒋凝汐资助了五百两，足够这人开个铺子了。 厨娘惊喜连连，表示自己店面不管开多大，七成的盈利都会交给蒋凝汐的。 蒋凝汐还真看不上这五百两，见对方执意，便拉了衡之哥哥问；“你在香香岛拉的队伍，管钱的是谁，明天来跟她接触一下，七成利给你的队伍改善一下伙食啥的。” 她不会想得到，一个小小的鸡蛋仔，经过几年的变种后，还出现了冰激凌鸡蛋仔，以及各种口味的鸡蛋仔，一度取代异族外邦后来流行的一种叫松饼的东西。 香香岛只待了三日便重新起航，蒋凝汐的福地里也多了两桶鸡蛋仔的粉浆，光是鸡蛋都用了不知道多少筐。 熟了的热乎乎的鸡蛋仔更是屯了数百片。 蒋凝汐分为自己和衡之哥哥的，以及带回家给亲人的。 只可惜衡之哥哥的母亲没有了，爹爹不是一心的，祖父是利用他的，祖母更是知道他身份后嫌弃他，要不然自己所有的东西，衡之哥哥的至亲也能拥有一份的。 哼，是他们没福气。 因为看蒋凝汐那么喜欢鸡蛋仔，那厨娘还在蒋凝汐上船之前，送了她一套制作鸡蛋仔的工具，傅衡之才看了一眼，就把图纸拆分细节化：“回头送我那边的铁匠铺去，给你造一批，这个在京城也能卖得动的。” “我的生意，你倒是比我紧张。” “嗯，你嫁妆随便我用，我自然也随时随地给你充足聘金。” 蒋凝汐嘿嘿两声，就随他忙活了。 海上的生活，习惯之后，就没那么难过的了，她不晕船，因此白天基本都是在甲板上玩。 航海船队有一些熟面孔，见到蒋凝汐的时候会打个招呼。 在海船要进入甲六马海湾补给一下的空档，有水手不好意思的找上她。 “那个，书童小哥，请问，你这天天也在甲板上晒着，怎么还是那么白啊，有没有什么好用的东西？”水手刚问完，他兄弟就闹他笑话。 “你要是有办法，可帮帮我们黑子，他喜欢的姑娘说怕生出来孩子跟他一样那么黑，都在考虑退亲了，哈哈哈哈。” 还有这种事啊。 第八百一十八章 收回刚才说过的话 “啊，这个，这是天生的，不是用了什么东西。”也许是福地的滋养也许是天道的馈赠也许是龙脉的加持，她就是晒红了，回去捂捂照样立马白净得发亮。 “不过你要是本来不黑，晒黑的，小孩不会随你的，咱们天衍都是黄皮肤你别太担心了。” “也是哦，是我想岔了，嘿嘿，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没事。”蒋凝汐他也挺喜欢和爽朗的水手们相处的，虽然有时候他们口里会爆出两句粗口，但大多都是淳朴的汉子。 吃苦耐劳胆子大有责任心的一群汉子，是真的要比一些大家小姐或者夫人，相处起来舒服多了。 跟她们讲话，要一句话好几个心眼子。 到海湾的时候，蒋凝汐发现大家都很警惕，只有几个身强体壮的人陪着翻译下船了。 这次的翻译不是吴华，吴华擅长的不是小语种。 是个叫细生的香香岛的男人，年过四十，长得还满儒雅的。 蒋凝汐刚这么感慨呢，就看到这个细生，掏出了一把傅衡之研发的短型火枪，对着他面前的人砰的一声，那人脸都被炸烂了，直接后仰倒在地上，现场混乱一片。 “什么情况！”蒋凝汐趴在船边朝下看，一只温暖的手却横亘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好了，他们处理事务，你先进屋里，乖。” 说着他揽着蒋凝汐进屋内，从外头把门关上。 蒋凝汐担心自己给大家添乱，忍耐的在房间里踱步。 外头，傅衡之也举着短枪，在其他人的保护下靠近了翻译。“怎么回事？” 虽说细生是他高薪和高代价聘请来的翻译，但他交代过，不要主动生事。 细生正在逃跑的人群中寻找一个褐色头发满脸雀斑的男人，抽空回复：“地上这个，和一个褐色头发满脸雀斑的，说我要是把船上的白嫩小男孩给他们玩玩，给我物资便宜十个金币，啊，在那里，红色外衣的。” “砰——”满脸雀斑褐色头发红色外衣的男人应声倒地。 把他打死的却不是刚瞄准的细生。 细生偏头，傅衡之正收起枪在枪套里，顺便问了一句：“还有其他人吗？” 细生反应过来，问的是问这种话的孩有没有别人。 “就这两个，你跟我说过那位是大家小姐，叫我别把他当小徒弟教，可她如此聪慧可爱，我早已把她当徒弟护着，因此动怒，并不是主动生事。”他是傅衡之花了大代价买下的翻译，忠诚是他除了翻译功能之外，最大的卖点，他得明说，不是自己主动惹事的。 “不，做得好，我收回刚才那句批判。”傅衡之见物资补充好了，也没去拿地上的钱。 因为交易的人，两个最贱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死了，其他陪同的吓跑了，所以钱都在地上。 “钱留下，你也找人留句话。” “我知道该说什么。” 傅衡之了解情况后上了船，等细生上来了船只重新开动了，才去开蒋凝汐的门。 第八百一十九章 比干都要甘拜下风 蒋凝汐关心的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傅衡之轻描淡写。“就是一些人贪得无厌。” 哦，她不是好奇为什么不在这里逗留看一眼风土人情吗，傅衡之拉着她坐下，转移话题说起了这个海湾。 “之前绘制的疆土图册你不是看过吗？还记得不，从香香岛往西边走，是不是有一条海湾，如果不从这里走，要绕行一大段路程？” 蒋凝汐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个地方。“哦，对了，细生叔叔说过，这里是好几个国度都想争抢的底盘，原土着百姓逐渐因为通婚和别人驻扎，慢慢淡化了血统，导致了这块底盘多个国家势力割据，从而也造成了这里的治安非常的凌乱。” “嗯，所以之前那些人是在挑衅。”傅衡之这样解释。 蒋凝汐也信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不失望，嘿。” “也不是全无用处，几个国度都带来了他们当地的香料和水果种类，你看，我觉得这个外表都是毛刺里头却酸甜的果子就很感兴趣，你试试。” 蒋凝汐将雪白的果肉放口中，果然酸甜可口，带着一种冰凉凉。 “哦，它需要保鲜，一热就不能吃了，所以会有些冰，你可不能多吃，就三个。” 啊，只能吃三个。 那是不过瘾，不过娘也不喜欢自己吃冰的吃多了，哪怕她身体受得住。 浅尝辄止的蒋凝汐开始乐于给他剥果壳，两人在屋内待了一会，蒋凝汐又要出去吹海风了。 虽说房间里也有空气，但是因为构造的关系，肯定不如外头舒爽。 四月的海风还带着意思凉意，蒋凝汐看着远方夕阳慢慢下落，逐渐和水成为一色。 此乃水天一色之景啊。 细生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两人附近，表示接下来的行程，简直是享受。 他们目的地虽然是盛福兰公国，但从西边开始走，会经过很多富饶的岛屿。 风景秀美，自然淳朴。 还会路过一个国度很多沙漠，却依然能屹立在几个大国中心经济不输给它们，因为这个国度盛产一种燃油，也是傅衡之需要的东西之一。 虽然船只带不走多少，细生猜测，他多带的那些人手，估计就是要放在那个国度，为他搜集燃油，也称为沙漠中黑色的金子。 甩甩头，细生将傅衡之宏大的规模和前瞻的行动抛之脑后，只为两人介绍接下来要经过的两个岛屿。 一个是卡兰里斯，一个是夫代尔马。 第一个会经过的是宝石之土卡兰里斯，大概再一日半就能抵达。 卡兰里斯经济以农业为主，而该国最重要的出口产品是兰锡红茶，国内经济深受产茶情况的影响，这次船队带了一批普洱和江南绿茶以及武夷岩茶，就是过来交换良种回去的。 说到这里，细生又在心底感慨，傅衡之可真是做一件事，就得将这件事能带来的好处压榨到极点。 盯上了人家的蒸汽技术，航海途中还搜集会用到的燃油，分析航海图还分析到途径国度的资源上了，还能顺便做个交换，迎新。 啧啧，比干在他面前都要承认，少了傅衡之一个心眼。 第八百二十章 宝石之国 嘴巴说是为了天衍朝查外邦火枪的来历，其实是自己研发改良枪支装备自己的武力，还连带了那么多的安排，提前做好准备。 “嗯？怎么不继续介绍了？”蒋凝汐想知道为什么叫宝石之国呢。 细生回过神来：“卡兰里斯是一个宝石富集的岛屿，是宝石生产大国，所以被誉为“宝之国“、其中红宝石、蓝宝石及猫眼最出名，最受盛福兰帝国贵妇和大公贵族们的喜爱。” “哦，原来是这样啊，说起宝石之国，我们之前还去了水晶之都呢。”蒋凝汐笑盈盈的看向傅衡之。 傅衡之也想起了那个水晶之夜，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会心一笑。 要不，这次在宝石之国也高调一回？ 说好的高调，结果登岛之后，蒋凝汐却先迷失在了本地的鱼市，这里盛产龙虾、螃蟹、对虾等，鱼市上有本地渔民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新鲜海产，渔民们一般是晚上出海撒网，天没亮便把捕获的海鲜运到海边鱼市分炼，然后上市贩售，非常新鲜。 蒋凝汐设想好的高大上宝石采购之行，先成了“鱼市上的明珠”，大部分看得顺眼的海鲜都被她承包了，活蹦乱跳的上了船。 她在这个过程里截留了自己真正看上的大鱼大虾，其他蝇头小利就当给大家加餐。 “好了，天都要黑了，别玩海鲜了，走，下榻的地方准备好了，好好休息，明天去逛宝石市场。” 宝石市场，是类似天衍赌石集会的一种场地，里头什么品级的宝石都有，当然极品的人家要销售个高价自然是先收起来待价而沽，但有些还没裂开石衣的，就会拿出来当个噱头销售。 有蒋凝汐在，随便一感应，跟作弊一样，所有有宝石的噱头都被她采购光了。 这金币当沙子扬的傻白甜行为，自然是被人盯上了。 有几个当地的商户就凑过来要和蒋凝汐认识。 蒋凝汐倒是镇定自若的通过细生的翻译，跟人说上了。 “尊贵的客人是想大批量采购宝石？” “对啊。” “这些都只是小玩物罢了，若是您需要的量大且自己能运输，我们可以再送你一批。” “可以啊。” “那，您需要什么颜色，或者什么品类的宝石呢。” “最好的。” “……？” “……。” 几问几答之下，众宝石商人更确定了，这人绝对是东方来的傻白甜客户，随便给点质量中等的当上等的卖就可以了。 结果蒋凝汐却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当场开宝石。 她挑选的那些噱头，没有一个是真石头，全是宝石，甚至还开出了一个极品猫眼石。 众商户赶紧召回手下工人，让他们忘记之前的吩咐，将家里最好品相的宝石摆出来让人家选。 看来在绝对实力面前，就算是有诈欺心里的人，也要敬畏三分啊。 这场傻白甜和商户的交锋，最后以蒋凝汐用一些福地挖出出来的羊脂玉，还有蒋爹爹不做瓷器商后那些存货，以及一些金币，换来了很多很多的宝石结束。 第八百二十一章 有利的嗯嗯 宝石根本都没上船，上船之前蒋凝汐检查完，合上盖子的一瞬间就收到了福地里面，里面被替换成了石块。 毕竟，福地才是最安全的。 “宝石箱子”们上船后，蒋凝汐和傅衡之在宝石之国决定停留两日，看看这边的风光。 当地有一种长鼻子的动作，身形巨大，蒋凝汐的身板都不如人家一根大粗腿。 那腿跟柱子一样，据说当地没素质的人，会用它的腿来形容一些腿粗的女子。 关于这个事儿，蒋凝汐觉得，有利可能受到冒犯来着。 对了，这种动物，当地人的话音译过来叫有利。 细生翻译说，有利一度作为当地民族的图腾，备受人们的喜爱。 在百年前，大批卡兰里斯的有利遭到一些殖民者的屠杀，到五十年前，仅剩下五千只，本地富商看不下去了，成立了一个专门为有利宝宝服务的孤儿院。 成立多年来，共收养了几百头有利，因为孤儿院也需要钱运行，富商不可能一辈子都为它服务，所以孤儿院开放了有利的观赏，可以花一个金币，全天欣赏成群结队的有利。 这里，无疑成为了观赏有利的最佳景点。 除了靠卖观赏这个挣钱法子运转孤儿院，该“有利孤儿院”还奇思妙想，经营兰卡独特的利粪纸——是一种主要有利粪便，经特殊工艺加工处理的纸张。 来自斯里兰卡的有利粪纸，为了宣传，富商将它介绍给当地的政要，后来成为当地政要赠送世界知名政要的国礼。 有利粪里含有大量纤维，一公斤有利粪便可造六十张到七十章大小比书籍还要大一点的纸张，以棕榈枝叶为食的大有利粪便可制成深色的纸，吃椰子的大有利粪可制作浅色纸。 由于使用特殊工艺，产品不仅没异味，而且手感细腻，还有粗纤维留下的独特花纹，绝对是特别的礼物。 别人当纪念品会买上一扎，一扎如果都给一个人书写用，那大概是能写一辈子了。 蒋凝汐觉得蛮有意思，全买了。 傅衡之脸色一变，蒋凝汐嘻嘻哈哈：“放心，我给你的绝对从头到尾都是竹子做的，你忘了，在湖畔边，我还种了不少竹子，专门为咱们用纸种的。” 傅衡之脸色好转，但还嘴硬；“我也没说你给我用粪便纸。” 蒋凝汐眯眼笑，他有点洁癖，虽然没到洁癖到疯魔的程度，但她都记得，不会出现那种场面的啦。 花了一百六十金币，清空了人家的有利纸存货后，蒋凝汐其实还挺想买几头有利的。 她的福地基本都是天衍会有的动植物，要不，存两头进去？ “冒犯放进去这么大型的有利不太适合，要是喜欢，就养在马场里好了。” “那养两头？” “嗯，晚上我给你做个围栏，你选健康点的，我会把围栏搭结实。” “你太好了，衡之哥哥。”她一时兴起的任何东西，他都会满足她，还从来不挑剔这东西是都合适是否得体。 第八百二十三章 特莎的黑色黄金 蒋凝汐摆摆手，表示大家一路上也很辛苦，她有的好东西，会跟大家分享的。 一时间，书童的人气比傅衡之这个主子都要高。 “聊什么呢？”傅衡之忙完一些文书类的工作，也上了甲板来透透气。 众人下意识的将澡豆藏起来，一哄而散，不知道的还以为傅衡之是什么雁过拔毛的强盗土匪呢。 傅衡之顿了顿，疑惑的看向那些人的背影。 蒋凝汐全程看完哈哈一笑，凑过去给他捏捏山根：“累了，看看远处，细生叔叔说，看远处和看绿色的东西，对眼睛好。” “嗯，一个时辰看一会远处是对眼睛好。” 蒋凝汐忽然想到自己在房间待不住，动不动就看向远处的一些礁石小岛陆地，甚至路过的飞鸟都看，那眼神岂不是闪亮无比。 “是，你眼神确实好，全船的人都被海鸟的粪便砸过，就你不染尘埃来着。”傅衡之想起前一天，落在自己肩头的鸟屎，心情不那么美丽。 船只行进了一段时间，因为船行路过特莎国度，便停了下来。 船队打算在本地逗留七日左右。 原本是计划买一些当地人存货，就继续前行的，听闻这两日正是海盗猖獗的时候，才多加了两日。 说道这个海盗问题，不得不提一下，从特莎的门也要经过一个非常狭窄的仅仅容许几艘大船并排经过的海域，这和之间的甲六马海湾是差不多的地势，两边包围一条海域。 那边盘踞着一些海盗势力，有经验的远航船队都会等他们活跃期过了之后，再快速通过。 不过，傅衡之本来也主张上特莎国的。 他需要储存以及带走一些黑色黄金，黑液和碳，用于蒸汽的能量供给。 它不比干柴竹子烧制后的炭火，而是经年累积的矿物资源，功能要比炭火多又持久。 登岛之后，蒋凝汐感受到一种灼热，傅衡之给她披上当地人也带的一种帽子连带头巾的转视频，不但有遮掩的效果，还可以遮挡风沙。 她吃的第一顿饭，就喜欢上了一种叫椰枣的东西。 椰枣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它含有对人体有用的营养和天然糖分，不仅如此，椰枣果肉味甜，营养丰富，既可作粮食和果品，又是制糖、酿酒的原料，可以制成各种糖果，高级糖浆、饼干和菜肴，以及制醋和酒精。 作为特莎人为数不多的原生食物，它也确实受欢迎。 蒋凝汐的性格和习惯，自然是买上十几麻袋啰。 不过没花钱买的，用的是一些地瓜。 当地人吃过烤地瓜之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跟她交换。 蒋凝汐就这样，在福地花了一个晚上挖地瓜，然后换了十几麻袋的椰枣，和一些本地的头巾。 也就休息了一天，次日下午傅衡之就去忙黑液的事情了。 别看黑液黑黑的，跟水一样是液体，还有刺激性的味道，他的作用可不小。 当然，发掘也很困难，甚至于发现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多少懂想发这笔财的，横跨了半月水路或者一月陆行，都想在这里淘金，却经常铩羽而归。 第八百二十四章 蒋凝汐喜欢的故事上 市井中，大家都说，要形成黑液并保存到人可以挖掘使用，需要生油层、储集层和盖层，三者都需要不同的特定的岩石类型如生油层一般是一些有机质丰富的泥岩类，储油层一般是砂岩或碳酸盐岩或者火山岩，而盖层往往是致密的泥岩、 那么，如果生油层泥质岩丰富的话，有可能形成大量的油，但储集层和盖层岩石不够的话，保存下来的就少。 也有人说，与地形和地貌关系不大，主要是保存及运移与构造关系密切。 只有家族代代相传的勘测世家，才能准确的表示，黑液都在岩石裂隙里面，但一般黑液储藏的地形多是褶皱的背斜地层中，但并不是所有的背斜地形中都有黑液的了，一般具有海相沉积的背斜中含有黑液的可能性很大。 一连串晦涩难懂的话语，说给她们听他们，理解很难。 但蒋凝汐又不是来学习勘测经验的。 小姑娘哪怕出了天衍的境地，也带着那股子运气。 指了指几个被废弃、被放弃的几个小矿洞，表示可以进行挖掘。 傅衡之是一点都没有犹豫的，直接指派细生做翻译，去跟人谈判这些小矿洞的归属权。 并且全部买下了。 为此，他不得不聘用了当地人。 具体的适宜，蒋凝汐没有参与，公务上的事情，她不会都要横插一脚。 毕竟自己出来是长见识，好其实就是吃喝玩乐，从自己活腻了的地方到别人活腻了的地方瞧一瞧。 没那么多的野心。 玩了几日，她满载而归，傅衡之也满载而归，双赢的两人，也因为海盗活跃期过了，跟着船队通过了狭窄又带着危险的海域，在海盗都来不及成团攻击船队的时候，已经通过了这段海域，前往及埃。 在这里，蒋凝汐对世界的认知，被刷新了。 她见到了一种叫做金字塔的建筑。 不，该说是宏伟的奇迹。 站在这巨大、雄伟的金字塔边时，脚下是漫漫黄沙，面对是那高耸入云的巨塔，白云从塔边飘过，在这样的巍峨的建筑面前，她只觉得，这显得自己是多么渺小。 在当地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谚语：一切都怕时间，而时间却怕金字塔。 她目不转睛的欣赏着一切，途中欣赏河两岸的旖旎风光和不时出现的一些神庙的残垣断壁，古埃及神庙就如同天衍的佛教寺庙一般普遍。 山自然成金字塔状而且很荒凉，几乎没有绿色植物。 是一种独特魅力的风景。 因为快要抵达最终的目的地，就算是这么宏伟的地方，也没留住蒋凝汐。 看了两日就前往下一个地方，腊希。 此刻正是腊希的夏季，这时可以欣赏到延绵不绝的海岸风光，船队靠岸的时候是黄昏，蒋凝汐感受了一把金光闪闪的浪花在阳光照耀下欢快跳跃的旋律。 “这不会，真是金子。”她弯腰，衣角都湿了也没察觉，只顾着看从手里流淌出来的海水。 细生路过，道：‘说不定真是金子。’ “欸？什么意思？” 第八百二十五章 蒋凝汐喜欢的故事下 这里盛产神话故事，周边几个国家都受到了这神话故事的影响。” 他们的古代神话自成一个体系。 他们没有玉皇大帝，没有观音菩萨，没有二郎神，没有月老，没有财神爷寿星公土地公。 但是有爱神，有战神，有只会女神，有海神。 连首都都是来自神话传说。 在腊希神话中，雅典娜和海神波塞冬一直争做这座城的保护神。 神王裁定，谁能给人类一件最有用的东西，城就归属谁，冬塞波送给人类有利征战争的战马，而娜典雅送给人民一株橄榄树，代表和平与丰收，人们欢呼起来，于是娜典雅成为了新城的保护神。 人们用她的名字将城命名为典雅，并将橄榄树栽满典雅各处。 这是典雅这座古老城市的名字传说，馥郁了它不同寻常的神秘色彩和信仰。 蒋凝汐要细生多说几个故事。 细生便说了。 不过蒋凝汐只钟爱其中一个故事。 叫潘多拉魔盒。 传说潘多拉是希腊神话中的第一个尘世女子，一个叫普罗米修斯的盗天火给人间后，主神为惩罚人类，命令神用黏土塑成一个年轻美貌但虚伪狡诈的姑娘，取名潘多拉，意为具有一切天赋的女人，然后将她许配给普罗米修斯的弟弟伊皮米修斯。 在举行婚礼时，宙斯命令众神各将一份礼物放在一个盒子里，送给潘多拉，普罗米修斯当即就警告伊皮米修斯，千万不要接受主神的礼物，并反复叮嘱他一定不能打开。 但潘多拉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女人，趁伊皮米修斯外出时，潘多拉悄悄打开了盒子，结果一团烟冲了出来，盒子里面并没有潘多拉期待的东西，反而飞出了各种恶习、灾难和疾病。 当盒子里只剩下唯一美好的东西“希望”时，潘多拉就将盒子永远地关上了。 后来人们就将“潘多拉的盒子”比喻造成灾害的根源，也喻为即使人类不断地遭受苦难、被生活折磨，但是心中总是留有最可贵的希望，因为希望的存在，人类才能自我激励、充满信念地活着。 对蒋凝汐来说，这个故事还蛮有意义的。 不过这故事是不是有点耳熟啊。 “嫦娥奔月你听过吗？” 被蒋凝汐这么一说，细生也是短暂的沉默。 欸？是啊。 真有点像。 “之前你还给我讲过一个蓝胡子的故事，和这个故事的元素也类似了。”蒋凝汐心道：说不定，古代的神只都是认识的呢。 这座城市不但有很多好听的故事，也诞生了很多出名的人，譬如柏拉图、苏格拉底。 柏拉图还命名一种爱情观，追求心灵沟通和理性的精神上的纯洁爱情。 但知道它其实是倡导同性之间的成人和少年的爱，蒋凝汐就没有深入了解的兴趣了。 就当做是一种追求精神相爱的文化。 这是他国的文化艺术，她不去抨击，按照自己理解的就行。 反正去过一个国度，人家不也总说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看法么。 离开典雅城，便到了意国。 第八百二十六章 水城 这里被称为日落之地，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又是和那个主神有关。 他们这一大片都是共享一个神话体系的，主神在故事里似乎总是不干好事，日落之地的传说就是这位主神看上一个美女，为了泡妞主神就变成温顺的公牛，等人家美女骑上它了，它就直接飞起来，带着人去一块大陆上生活了。 故事里说这块地方从此变得富饶，两人幸福生活。 蒋凝汐却听了直打颤。 这不是诈欺和绑架么，那美女还是什么公主，主神怕人家国王爹不同意把女儿给它，才变成牛骗人家小美女。 想起在典雅听到的主神二三故事，蒋凝汐对这位主神真没什么好印象。 故事归故事，意国人还是比较热情好客，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蒋凝汐发现在正式场合，他们穿着十分讲究，见面礼是握手或招手示意，对长者、有地位和不太熟悉的人，要称呼他的姓，加上“先生”、“太太”、“小姐”和荣誉职称，还都会让女士先行。 作为书童，她是没这个待遇了。 在当地采购了一些特产，蒋凝汐觉得又十日没回去了，想回家一两日。 傅衡之便说去过水城后就是最后目的地，在那之前正好有两日的航线，够她在家里待着。 “好，那我就多待梁三日。” 接下来他们去了马罗，和水城。 马罗是世界着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古罗马帝国的发祥地，因建城历史悠久而被昵称为“永恒之城”，是意国占地面积最广、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世界最着名的游览地之一。 水城的起源没有历史文献记载，不过他们城市基本都在被水泡着。 傅衡之看上了人家的建筑方法。 他们建筑的方法，先将木柱插入水下的泥土之中，然后再铺上一层又大又厚的伊斯特拉石，这种伊斯特拉石防水性能极好，是从亚德拉亚海的伊斯特拉运来的，然后在伊斯特拉石上砌上砖，建成一座座建筑。 由于砖比伊斯特拉石轻的很多，所以不会出现房子严重下沉的问题。 有人说，水城肥沃的冲积土质，就地而取材的石块，加上用邻近内陆的木头做的小船往来其间，在淤泥中，在水上先祖们建起了水城。 傅衡之在计划里加上了一个回程备忘，就是要去弄那个特拉石。 他一向喜欢做杠杆买卖。 一份力，十分收益那是最好不过。 水城很浪漫，出行方式也奇特，但友好有坏，很显然的，天气不配合的时候，也是糟糕，各种污秽的东西到处飘扬。 蒋凝汐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愿在这里过夜。 “好，那我们今晚继续前行，你就待在屋子里，我这两天午饭的时间都会去福地等等，有想给你的，会放你门口。” “成。”蒋凝汐回了船舱就闪身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船队上那个唇红齿白可爱的小书童，已经回到了遥远的潞城。 蒋凝汐在潞城院子里洗漱干净，拎着海产品，上了城主府。 第八百二十七章 人走茶凉吗 门口的守卫一看到人就喜笑颜开请她进门。 比起什么请帖、什么令牌，都不如她那张标志的脸。 “小小姐，来啦！” “嗯嗯，帮我卸车呀。”蒋凝汐指了指板车。 这不是华丽的马车，是被改造成马车拉的板车，上头几个桶，里头都是海鲜。 早有侍卫通报管家来接待小小姐。 管家笑盈盈的，亲自迎接小姐进门。 “还是和以前一样，红桶的是小厨房，大木桶赏给诸位尝鲜？” “嗯，管家伯伯你辛苦，你用小桶自己捞一桶回家吃，不过海鲜不能久放哦，没有海水一下就死啦。” “是是是，小的谢谢赏赐。” 蒋凝汐拎着盒子就去了大嫂那边。 大嫂今天表情不大碎金，虽然看到自己还是笑脸，真心关怀。 她却看出了不对劲。 蒋凝汐对人的情绪，还算是比较敏感，看得比较清楚的，也不是外人，直接一手抱一个小侄儿丢给保姆：“带他们去看大虾和古怪鱼。” 两小屁孩屁颠屁颠就被打发走了。 这时候蒋凝汐才问；“谁欺负你了？又是那些贵妇人什么的找茬吗？” 她这里可是有新品宝石呢，黑曜石猫眼石，还有一块粉色蔷薇，比巴掌大点，但是极为稀少，要是嫂子需要，她会给的。 卡丽儿抿抿嘴角，眼睛就红了。 在丈夫面前，她都装作若无其事好几天了。 在小姑子面前却没绷住。 “我的家乡，遭受了残余部落的打击，我们的族长向北境求援，但是人走茶凉，基本是求助三四次，他们去一次，可那只部落丧心病狂，还对我们水源下毒，说我们不该有这样的好日子，说我们是叛徒，卖弄了北境外的信息， 现在不只是当初那凶残的贪狼部落，甚至有一些不明所以被挑拨成功的部落，隔三差五的给我们下绊子，偷我们的牛羊猪鸡，偷我们的菜，和粮食，我们部落也就好过了两三年罢了，刚有点底子，一下就被人家抢得七七八八。” 蒋凝汐第一时间反应的是：“怎么没和大哥说，大哥不是弄什么武器嘛，我给的图纸绝对是最全的。” 出自于傅衡之和那些巧匠磨合后的手稿，绝对是天衍含金量最高的。 拿到图纸也不短时间了，还没成品吗？ 要是有了，不妨送到部落去。 也能试验一二不是吗？ 要是在潞城试验，说不定还扰民呢。 卡丽儿却摇摇头；“夫君那些东西，还没生产出来就被预定了，新皇帝就等着他的东西，打回天衍，他本来就不喜欢跟人平分天下。” 无语。 蒋凝汐说；“人家也不喜欢和他平分天下啊，这天下要么能者居之，要么贤者得人心变成能者居之，等等！他要打回天衍？” 这可不行。 蒋凝汐必须把这件事跟衡之哥哥说，让他做好准备。 可，不管是哪个天衍的皇帝，好像都不太称职哦。 原来那个就不说了，沉迷仙法道术，底下的贪官都敢拦截北境的军粮了，还在闹旱灾的时候不但没作为反而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不称职。 第八百二十八章 最终目的地上 新出来的这个什么为爱和皇族反目的新皇帝呢，坐拥北境和中原等地，还没坐稳呢，民生也没多大的改良，就开始思考着新战争。 并且！卡丽儿的部落当时可是亲北境的啊，如今被人家骚扰了，还不耐烦去保护人家，这人走茶凉的样子可真难看。 “不怕，你就大胆跟哥哥说，哥哥要是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我给你弄一批。” 卡丽儿把蒋凝汐的话当笑话听听，但心中也确实受到了很多安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找你诉说，是让你站在我的立场上安慰我给我撑腰，不是让你给我讲道理然后劝我算了放弃。 卡丽儿真心觉得，小姑子如果是个男的。 真的是那种万千少女都心甘情愿扑上来不求名分跟着她的那种。 “好了，不说这些，是嫂子失礼了，来，我听说你又给了家里一堆海鲜，我也去瞧瞧鲜活的，有没有那个大头虾啊~” 她非要转移话题，蒋凝汐也暂时配合一下下；“有，走，一起去看。” 她寻思着，这件事没有个说法之前，她多待两天好了。 出门玩是快乐的，如果带着不快乐出去玩，那就影响玩了。 干脆解决了不快乐因素再重新起航。 蒋凝汐决定在家里解决不快乐的时候，傅衡之却已经靠近了志国境内。 并且根据一些文献和自己的观察对这个最终目的地进行总结。 他透露给天衍朝派到自己身边探子的消息，是火枪火炮蒸汽等东西，是来自于盛福兰公国。 但其实并非如此。 其实武器制造最好的地方是在志国。 志国的这些家族产业只遵守一条原则，生产品质世界第一的产品，卖世界上最贵的价格。 有些制作武器或者其他工业的家族的都已经经营了上千年，有着自己丰富的制造经验。这样的产业，有个特点，不宣传、不抛头露面，想法设法隐藏自己，他们这样做，既能严守行业秘密，还能闷声发大财。 越是这样遮掩，越让傅衡之觉得志国的水深着呢。 要不是当初第一次出海的时候，面临海盗，听到的一个人高喊的话语不是盛福兰的语言，而是志国的语言，傅衡之也可能去盛福兰寻找工业文明。 没想到，真是蒋凝汐开眼，随身带着她，还被自己阴差阳错找到了蒸汽工业和兵器制作的真正强国，志国。 踏上这土地，寻了一些本地人，砸上一箱子金币，傅衡之了解的事情就更多了。 这个国家，大部分产业是中小产业。 这些中小产业，很多是深藏在山里和乡下的，里面的工人他们一干就是几百年，但千万别小瞧这些产业，曾经某国想买志国一家生产菜刀的乡下产业，一问价格要三十亿欧元，若是非要用金银衡量，那蒋凝汐目前拥有的所有产业和钱，都不够买人家一个乡下菜刀产业的。 这国家的代表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家了。 不过傅衡之推断，人家想买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菜刀产业，还有锻造技术和秘方。 但那东西，拥有的传承都好几代，估摸着是没人会让出。 第八百二十九章 最终目的地下 有时候给外人结交，递出自己的底线，就是在告诉人家，我借你武器和技术来打我。 他们显然很遵守这一点社会规则，之后就没人再敢说要买了。 志国的刀具什么样子，傅衡之买了几把，试过之后，发现果然不同凡响。 据说他们已经摆脱了传统的纯人力锻造？改为机器辅助？ 这正是傅衡之抵达这里，将这里作为目的地最核心的原因了。 于是便换了个人继续了解当地的产业。 了解中发现，这些产业，很多都垄断了行业大比例的市场份额，而且这些产业一个特点，在普通大众眼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名气，还真是符合闷声发大财。 志国的工人在一个厂的平均工作工龄为三十多年年，年更换单位的比率不到百分之三。 很多厂厂长是世袭的，工人也是世袭的，曾经志国的一家生产厂，被某国整体搬走了。但一年他们又不得不搬回来，因为只有机器没有志国的工人，生产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堆垃圾。这个手表厂的很多工人，就像拥有超能力一样，很多仅仅相差几微米的零件他们都可以区分开来。 这是多年的培养，也是工匠精神的最佳体现。这有这样，才能生产出最精密的仪器。 志国很多青年在初中毕业后，直接进入厂方当学徒，一周四天在厂里跟师傅学技术，两天回校学习理论，一天休息，这样学习四年，毕业就入职。 无法令人理解的是，学徒这四年的一切花费是由志国政府和产业共同来承担的。，多人十五岁当学徒，六十五岁退休，干了整整五十年，加上是终生制以及志国严谨的工作态度，这样的工人生产出来的东西，会不好吗？ 工人具有发言权的管理模式，也就是劳资共治，志国必须优先考虑工人的利益。 志国产业，工人和工厂一家，一干就是几百年。 那么志国产业不怕工人有了权力之后狮子大张口，猛烈要求涨工资，搞垮产业吗？这就是整个国民的素质，也是长期教育出来的后果，他们用国家的钱弄研发和钻研，再用很低的价格给企业用。 傅衡之写下感慨：大家都在规则内做游戏，不投机、不钻营、不搞特殊、不自作聪明，没有特权，没有特例、没有人情，只有规则和制度，还会出现插队矛盾的现象吗？ 还没开始购买志国的蒸汽体系的工具或者图纸呢，蒋凝汐那边开始给嫂子帮忙。 她倒是没什么顾忌，直接找哥哥要了几个亲卫，调动了一批人手，其中有蒋凝汐眼熟的泉子他们。 “小小姐，这次打算安排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我要大家送点东西去我嫂子的部落，路过北境的时候，帮我看看那边的情况。” “啊，城主也这么吩咐了，那等我半日，我招募一些人一同前去。” 蒋凝汐说好：“那你们人手集结好了，直接去我的宅院门口等着。” “成。”于是兵分两路，各自忙各自的。 第八百三十章 返航罗 卡丽儿询问她要准备什么。 “嫂嫂，我未来的夫婿手里有这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给一个部落防身和震慑别人是够了，对了，我还打算找一些流浪乞儿无家可归的去给你们部落充实一下人口，你看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族长会怎么处理这些人。” “那就送一批人去劳作，一年给他们二两银子的工钱，做满五年回来，也能有个积蓄结婚生子了。”蒋凝汐可是跟在傅衡之身后学过的，这点子小问题不在话下，几句话就能解决了。 卡丽儿沉默了，也回去收拾东西。 要装备自己的家乡，不可能全靠小姑子全力以赴。 那她成什么了。 蒋凝汐见卡丽儿回去收拾财物，松了一口气，要是她非要来帮自己整理宅院的“存货”，那才头大呢又要想借口。 关了宅门，蒋凝汐去了几个空房间，将它们都装满物资，什么种子，粮食，山货，肉干，布匹，棉花，药材，甚至鞋底子，草席啥的，都给人安排上了，至于说好的火枪，就去自己仓库里搜罗一下，附上用法，不填充弹药，直接深藏在布料堆里。 等泉子和卡丽儿先后抵达她在潞城的宅院时，蒋凝汐已经安排了一切。 默默看着他们把物资送走了。 心中也希望，他们这趟出行顺利，东西也能好好帮助到卡丽儿的部落。 蒋凝汐没有解决完就去福地，她拾掇了一下自己住的宅院，又去几个铺子看了一眼，发现她挑选的人也好，母亲挑选的人也罢，都没让铺子出乱子，反而稳定增长营收。 填补了一下店铺的原材料和存货，蒋凝汐这才回家两日，陪着爹娘在马场过了田园生活。 虽然有给衡之哥哥留言自己每天做什么，但她们约好了中午都会短暂相见，在发现福地里，自己的嫁妆仓库多了很多东西之后，她好奇心被勾起来，找了个机会，回到了傅衡之的身边。 傅衡之拉着她回到了志国落脚的地方。 “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嗯。”蒋凝汐简单的说了一下北境那边的情况。 傅衡之对另一半国土拥有者自然是了解的。 但兴致不大，只问蒋凝汐怎么没告诉他：“有需要的话随时跟我说，我不希望什么事情都你自己扛着。” 蒋凝汐的视线通透：“这句话也是我想跟你说的，衡之哥哥。” 以前他要对抗国师，想证明自己，所以心事重重，所以顾虑太多。 可他现在身居高位，抵抗那些人的侵害已然是熟练，却在私底下和天衍对着干，甚至在香香岛养私兵，有专门的工坊制造武器。 要说傅衡之没点其他想法，蒋凝汐这个十二岁的女娃子都不相信。 但她是站在傅衡之这一头的，所以一直都没有在指责的立场去对待他。 而是在他需要的时候，默默的做一些帮助，和支持。 傅衡之一直觉得自己做这些，遮掩得很好，不，应该说他没想到蒋凝汐能把造武器这件事想得那么长远。 “怎么？吓到啦。”蒋凝汐俏皮一笑；“不要小看我哦，我还有个老师呢。” 哦，对了，是那位。 国师的师弟，乾卦子。 第八百三十六章 有人的嘴是从草船借来的上 从此之后，老汉还活到老学到老，又钻研出好几种口味的馄饨，带动了当地美食的发展。 典型二，是个包子铺，人家店铺陈旧没钱翻新，因为家里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蒋凝汐不但给人家翻新店铺了，她家里的女孩子帮不上店铺忙的，还直接招到女子学院去了，吃住全包，哎呦，那卖包子的全家跟捡钱一样，成天夸赞蒋会长是真正办大事的好人。 当然，包子铺老板娘也开始钻研了，也为本地的美食贡献了一份力量。 后来更是年年招一到两个女子学院出来的学员。 扶持了两个微末产业后，蒋凝汐并没停止发力，她给本城做了很多优惠，本地落户的人家，在她的铺子买东西可以享受赠品双倍的福利。 手里有才艺，或者穷书生有才华，就是缺钱再向前一步的，她那钱也跟撒出去的一样，用和衙门合作的名头，给这些人登记在册，如今用了多少钱，以后找到登记的人，将这些钱归于衙门为公费用就行，她甚至借据都不收半张。 那些想说她黑话的人，都找不到说她黑话的点，只能反复来一句：一个女人抛头露面。 以后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了。 哪个好人家会要这样的姑娘。 嗯……衡之哥哥怎么不算是个好人家呢。 潞城的变革进行了半年，一切都欣欣向荣，好多城郊的人都开始想往城内发展，他们的经济文化水平也是翻倍提高，后来城里差点住不下那么多人了，蒋大山又是高兴潞城被发展得那么繁荣，又是头疼这么多人怎么安顿。 于是苦思冥想，在几个师爷的轮番出主意下，最后只能用一个办法。 祸水东引。 啊啊，错了，是将多于的人口外调。 他在城郊批了一块地，里头建设了村落，都是独门独院，还设立了捕快点，驿站，菜市场，和一个学塾，用前三年商务费不需要交、和落户地址还是潞城为诱惑，将一部分人调到新村去生活。 后来取名也叫潞城新村。 只不过很快，还没到年呢，潞城二号新村又要开始批地盖章建设了。 于是年后三年期满，蒋大山去述职的时候，人家城里个个喊穷，说买武器图装备城内武力，以后也好保卫新朝时，他的画风却清奇。 不但没有少交没有哭穷，他多交了两块荒地的租赁费用，多交了一份商务费。 新朝顾帝大受震撼，并且询问是不是他没买武器图。 “买是买了，不过我爹娘经商有些手段，一直在资助我。”就差没说在啃老了。 他为什么不提蒋凝汐，当然是怕蒋凝汐被看上啊。 曾经蒋慧只是有几个铺子罢了，都差点被天衍那位王爷儿子转正为皇帝的顾清溪给纳了。 他妹妹蒋凝汐的钱估计是蒋慧的万倍，蒋大山可不敢冒险在皇帝面前提到她。 要知道这位爱妻，且用爱妻人设举大旗攻打下半片天衍江山的皇帝，如今后宫最小的妃子也就十四岁。 奔四十的人了，也不知怎么想的，睡个快能当孙女的女人。 蒋大山死死咬住蒋凝汐的本事，却有人就是不长眼。 开口就戳破了蒋大山的防线：“哦？我怎么听说，你有个十多岁如花似玉的妹妹，继承了你家八九成的产业，光是一个卖珠宝的铺子，年收益少说千万计啊。” 第八百三十七章 有些人的嘴是从草船借来的 蒋大山心里一抖。 他多少听爹漏出过一点风声，家里挣钱的产业，其实都是妹妹得遇贵人，一起做起来的买卖，有些钱还是要给贵人送去的（春娘版话术来着），可那位贵人似乎是旧朝的官员。 自己是说这件事也不成，否认也不成，一时间竟有些两难，此刻他非常后悔没听门客的话，好好学学话说和相面术。 他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可这时候当哑巴事态只会更不可控，便说：“有些运气挣了温饱的钱，但前两年大部分积蓄都支持北境将士了，如今只是相对宽松了些，妹妹极好，现在还助我，让潞城不欠钱反有资金回馈皇帝陛下。” 这话重点有两个。 一，你当初造反脱离天衍，靠的主力军，有北境萧破为代表的萧家，北境受惠兵力强健物资不缺，那服务的还是你这个皇帝。 二，妹妹人好心善，就算有钱，也是在为这个国家，为她所在的城市变得更好而花费，不是你们想的钱多得流油可以宰的那种肥羊。 两句话下去，那位出言挑衅的人一僵，又不敢说蒋凝汐凭什么居功。 毕竟当时皇帝从天衍叛出，打的就是个爱妻爱民的幌子，如果出声苛责或者明目张胆惦记上蒋凝汐手里的钱，那就很难听。 民心民意就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数百年前的帝王名言。 顾皇自然谨慎，只简单问了两句蒋凝汐都做了什么实事儿，之后便敷衍的夸奖潞城很好大家要向潞城学习云云。 立马有人表示想去潞城看看，希望蒋大山不吝赐教。 “想去都去，最好座座城市都和潞城一样，不但不欠税，不报忧，还能给国库充盈点。”顾皇一句话，不知道给蒋大山拉来了多少仇恨。 显然，之前蒋大山那句话管用是管用，却还是让顾皇上心了。 皇帝都开口了，他也不能拒绝，只说：“遵旨。” 退朝，萧焱快走两步追上，喊了一声蒋大哥。 他和哥哥萧破来一个就行，嫂子二胎马上要生了，自己这个当弟弟的体谅一下，亲自进京面圣，走个过场而已，没想到却目睹了顾皇帝小气啦的一面。 果然，旧朝天衍皇帝有他的弊端，这个顾皇帝平分天下后才多久，也开始忌惮功高震主这样没影儿的事儿了，哪怕蒋大山都被发配去做个普通小城的城主了，还是忌惮人家。 嗐，这些当皇帝的，是不是发迹之前什么话都能说，什么兄弟肝胆相照啊，感情兄弟出肝胆，他照上面划两刀啊。 “快别浑说这些，走，好久不见了，喝一杯去。”蒋大山笑骂，这臭小子就是成婚了娶媳妇了，还好像还是几年前那个十来岁的傻乎乎少年。 他们共同在北境奋斗两年多，出生入死也不为过，交情甚至在和顾皇帝的君臣之礼上。 为啥君臣之礼会排在这么后面。 蒋大山呢，父亲碰到个不怎样的皇帝，自己呢，又差点因为皇帝奢侈无度救济粮无法到手差点饿死，加上这皇帝也是造反抢来的，咋可能真得到几个人的重视呢。 第八百三十八章 是不是权利在握，人心就难测了 至于萧焱嘛，家里都是为了更进一步，顺应了当时的趋势支持顾皇，最近两年也是被顾皇登基后的乱七八糟改变给膈应到了。 所以就没那么深刻的君臣之礼。 “成，喝一杯去，我看那迎春来就不错，名字风雅吃的也好，不过，我娶媳妇后身上钱带得就……” “知道了知道了，我请行，没看我自投罗网，成了大家眼里的富翁了，请你一顿饭，小意思。”说着就带萧焱进了迎春来。 一顿饭二百两，在皇都，只能说不算最贵，也不算便宜。 萧焱跟他聊到马场，就又想念那些马了。 “跟你说个笑话，北境这边前段时间来了个皇帝派来的心腹，闹着要更换马匹来源，结果他联系的马场实在是不靠谱到家了，送来的马病死折损率高达三成，还有两成的马不能做战马，剩下五成也只是成色勉强， 我们把这心腹给皇帝送回来，再附上那些马的情况和他贪墨的银钱，皇帝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也就是现在没出去打仗剿匪，要真刀真枪的干上了，还不知道这批战马送上战场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坏影响和麻烦呢。” 喝了一口水，萧焱又继续说：“后来，这皇帝斩了那个人，心里还是不痛快的，给我们很低的预算，却还要我们买之前的马，真烦。” “哦，那还是之前买马的价格吗？我没听妹妹说马涨价了。” “啊，你们家还没涨价啊，我看最近好多不如你们马场的马商说，马市一马难求。”萧焱真的很想问，能不能便宜点卖种马给我们啊。 “涨价我真的没听说，而且我妹妹他们本来对萧家印象就很好，我觉得你们好好谈谈。”话说得实在好听，其实蒋大山根本没有大包大揽。 萧焱失笑，看来，大家都在成长啊。 两人见好就收，哪怕是包厢呢，也不敢多说，吃饱喝足就离开了。 被两人吐槽的顾皇，可没有在下朝后兢兢业业看奏折，而是看看扮成小太监的新宠妃，嘴角带着宠溺的放纵的笑意：“啧，怎么板着脸啊，是不想看到朕？” 小宫妃不理会他。 他却格外有耐心：“都跟你说过了，这上朝枯燥无味没什么好玩的，下面的那些人，不是要拨款，就是哭穷求帮助，几十年来都是这样，你非要来玩非说新鲜，怎么这会子又给朕甩脸子呢？” 听了这话，小宫妃不高兴：“我才不是来玩的，我只是想看看，什么事天天绊着您的脚步，好几日才来找我一次，感情是找新欢啊。” 这是意指蒋凝汐的事情，顾皇帝过问太多了。 “什么叫我板着脸，分明就是你怕我影响您多多充盈后宫了，我可是听说过，这蒋家的将军，家里有两个招财妹妹呢，最小的比我还小，以后来了宫里面，肯定最受宠了。” “不气不气，一个山野商户罢了，都不配给你提鞋，要不，我召她来给你做个洗脚婢？还是去辛者库体验体验生活？” 第八百三十九章 潞城新面貌震惊萧焱 小宫妃被哄笑了，背对着顾皇帝，似乎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化。 顾皇帝刚过四十，最是受不了新鲜的小女孩这样怒骂娇嗔，涩眯的过去从背后搂住宫妃，不一会两人就单独进了一个院子。 做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一刻钟不到，顾皇帝就累了。 小宫妃嘴里夸着皇帝陛下厉害，都把人家弄没力了，低垂的眼眸却是深深的不满足。 应付了皇帝，宫妃涟儿靠坐在自己宫殿的软塌上，捏着山根。 不多时，一个貌美的宫女进来伺候，这宫女甚美，不过是过高了些。 次日，萧焱给家里去信，表示自己要去蒋家马场一趟，之后就跟随蒋大山一起回了潞城。 刚到潞城门边，萧焱就开始震惊了。 什么时候，潞城繁华到城门外都两排长长的木屋，卖什么的都有，甚至道路木屋后头，还有一圈一圈的买山货的村民。 进了城门后，里头热闹的场景，道路干净，人人脸上带笑，巡逻的捕快一路上都过了两批了，萧焱啧啧出声，这比都城还要繁华啊。 “那是比不上都城的，皇帝脚下的城市，安防要比这里好百倍。”谁都怕死，当皇帝的最怕。 看蒋大山这个城主都要亮出令牌，给人瞧瞧自己的脸，才坐回马车，萧焱不由得再次感慨：“这安全性，也没谁了，根本没人能冒充你啊。” 之后萧焱入住城主府，晚上吃到海鲜干，更是羡慕在这里的日子：“北境那边想吃海鲜，根本就是不可能！哎呦我可羡慕你了，要不我来给你当个守城门的小将好，拖家带口的来。” “你来做客我们铁定欢迎，至于当个小将，搞不好你不走后门还排不上。”蒋大山调侃中带了自豪，将妹妹建议自己改变潞城的过程提了一下。 说：“如今我们潞城的公职人员，那叫一个受欢迎，媒婆都快踩破这些人的门槛了，以前说三教九流里，还有捕快这个行当，如今捕快都吃香，你说城门那些穿着轻便好看软甲的后生，能不被看上么，现在都是他们挑女方了，以前可都是女方能看上他们就不错了。” “哎呦还有这回事啊，你多多说说，回去我跟我媳妇讲讲。” “讲一千遍不如亲自来看一遍，我们秋收后打算搞个祈神的朝拜活动，冬天还准备打冰球，场地都在搞了，到时候绝对热闹好玩，春天还有摘红莓果的活动，明年夏日，那手球比赛也照样开，不来可惜了啊。” 妹妹可说了，光是这些活动，以及潞城的安全和面貌，足以吸引源源不断的人过来小住游玩。 外头那两排木屋，一般被租出去给人做生意，一半啊，可都是他和妹妹平分的客栈，虽然房费定价少，但是能一直挣钱啊。 “红莓果我听过，前两年流行起来的果子，咋，是你家的？” “不是，说是海外来的，比咱们本土的蛇莓大好几倍，最大的我见过有小婴孩拳头那么大，不用削皮不用吐籽儿，啧啧，那个酸甜好味道啊。” 第八百四十章 哦，你也会脚指头抠地啊萧焱鸽鸽 想起红莓果的味道，蒋大山请个小管事：“去求蒋小姐赏点红莓果。” 那小管事也是个促狭的：“我看小姐又要喊着说哥哥贪心，快把她的红莓果抠没了。” 蒋大山讪讪：“这不是贵客来了吗？让你去你就去，少比比赖赖。” “遵命。”小管事的离开城主府，去了蒋凝汐的宅院。 门口一老头晒日头呢，瞧见小管事的来了，笑着问这是城主有啥吩咐？ “这对兄妹说话也真是够够的了。”小管事就没见过这样交接的兄妹。“我们城主说，请蒋小姐赏点红莓果，家里来贵客了。” 老头哈哈一笑：“您进来，小姐今天正好摘了一筐，打算让小厮送回家去。” 他家小姐喜欢做买卖，买卖做得还不小，说句潞城首富那是没人敢反驳的。 但是，平时也喜欢鼓捣吃的，不过不是烧柴火做饭，而是种植。 她总能从不知道什么渠道弄来一些反季的蔬果，像是红莓果，就是她在郊外的农庄鼓捣的，时不时还从那个农庄弄来几条鱼给大家打牙祭，跟着小姐，不胖都是怪事了。 没看他一个老汉，当初应聘来的时候八十多斤，如今都快一百三了。 还是小姐说，再胖十斤就让他去当小厮跑腿，才吓得他控制食量。 看门老汉带人进门，安顿在前厅候着，他则是去找小姐。 不一会，蒋凝汐拎着一篮子满满的莓果过来了：“哥哥是在我身边安眼睛了，我这才刚从农庄弄来的。” 说着就给了他；“既然有贵客那就先给贵客，家里的我再让人跑一趟。” 小管事的连连称是。 蒋凝汐随口一问是谁，一听是熟人，她眼睛发亮。 这是要来买马了。 她的马种实在是好，估计是在她光芒下，损耗的马极少，再病弱的马儿也能慢慢康健成长起来。 所以一不小心，就多了那么些。 可别看那么大的马场，其实养马的数量是有限的，要不然这些马活动起来人管理起来，都是很麻烦的事儿。 正愁哪里去找一下能给她清空一批的人呢。 “我也去，你等着，我换件衣服。” 刚采过莓果，裙子下摆还有泥点子呢，见家人就罢了，见客可不能丢份子。 于是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头上是同色系的水晶雕琢的发冠，个性又不失女子魅力，风风火火的奔着钱袋子、咳咳，不，是奔着老熟人萧焱去了。 萧焱见蒋凝汐迈步过来，脚下跟生风一般，轻盈得不似有重量的人。 不由得好奇：“你这是，练武了？” “学了点轻功，逃跑管用。”蒋凝汐敷衍过去，就反客为主：“贵客，你先吃红莓果。” 萧焱有点想冒冷汗。 她这风风火火来见自己，还请自己吃好吃的，不会是长大了之后审美变好了看上自己了？ 干啥干啥，虽然几年前他没成婚的时候，是想过这妮子漂亮可爱要是能娶回家多快乐。 但知道是傅衡之盯着的之后就没动过心思了好。 “离我远~” “我家的马儿很好，就是有点想你，你看啥时候去我家马场坐坐？”她眼神里闪烁着纯粹的挣钱钱的光芒。 萧焱立马闭嘴。 脚指头在鞋子里使劲儿的抠地。 “咳咳，这个嘛，明日就去，明日就去。” 第八百四十一章 满城黄金 萧焱也算是说到做到了，次日一早醒来，就策马前往蒋凝汐在潞城的宅院，之后同路前往蒋家马场。 在路上，两人一开始说的是马儿，后来话题就成了养鸡。 “你真的有那种，就算气候温差大，也能扛过去的鸡苗？哪儿来的？”萧焱好奇的发问。 “南江弄来的。”也骑着马的蒋凝汐表示自己是在南江的商船上发现的一批，全买了之后，发现那鸡的抗病能力特别好。 就进行了培育了，如今手头有数千只，还有种蛋。 “马场有吗？有我瞧瞧，合适的话，我全运走。”不过运鸡和种蛋，少不得需要找蒋大山要些人手小心护送。 “有，你要多少，我尽量给你凑，不过只能在我有的范围里凑啊，我都一年没瞧见这种鸡再出现了。” “行，那你有多少，你留自己吃用的，其他都卖给我们北境，行不？” “可以啊，价格我给你优惠，对了，我还买了三对叫火鸡的禽类，一只堪比五六只大公鸡。” 那么大？ 那一只火鸡宰下去，能供一大桌的兄弟吃肉吃舒服了。 “够的。”就是味道不如鸡肉鲜嫩，不如牛肉爽弹，不如鱼肉…… 反正还是驯化后的家禽比较好吃就对了。 两人一开始在说马儿，后来说到要在北境养鸡，这思维跳跃也是够可以的了。 其实萧焱会提起养鸡这回事，是因为在蒋凝汐那儿吃到了一个叫做满城黄金的菜。 出发前他在蒋大山那里简单吃了一碗面，就赶着要去马场，结果蒋凝汐非说早餐要好好对待，然后慢慢的在那里享用早饭，都把萧焱看饿了，催不得，萧焱干脆就加入了蒋凝汐吃早饭的行列。 就是这早饭，有那么点稀罕。 既不是面条，也不是稀饭，也不是馄饨，也不是馒头大米饭凉拌粉。 是一种很像馒头，但吃起来口感更加松软的扇形的，一片片的馒头片？ “这叫面包，我。”我出海的时候吃到的。 蒋凝汐可不能暴露自己出海半年多呢，只能随口说朋友教的。“这叫面包片。” “嗯，那这又是啥。”萧焱看着一碗金黄色的碎末，又看向另外一碗血红色的碎末。 桌上其实还有一条条手掌长短的肉片和完整的鸡蛋，他刚才就是主要吃这些熟悉的。 “哦，这是大蒜鸡蛋碎，这是红莓果酱，也是配着面包吃的，就跟有的人吃馒头喜欢往里面塞菜是一个道理，你要是不怕吃蒜的话，试试，不会吃亏的。” 蒋凝汐就挺喜欢的，但是她更不喜欢自己有口气问题，吃也只吃了两勺子抹在小面包片上。 “真那么好吃？” 萧焱持怀疑的态度啃了一口之后，立马被这股味道折服。 “蒜去皮，跟熟鸡蛋捣碎又不要太碎，加调料香油就可以了。”蒋凝汐自己做饭不好吃，但是会调教厨娘啊。 人家要是能明白她的意思，做出来合适的口味，那蒋凝汐一甩手就是五两十两的。 有时候一个月她奇思妙想好几个菜色，那厨娘外快就能挣个几十两。 在这情况下，厨娘是立马能摸透蒋凝汐的形容和描述好。 第八百四十二章 西瓜和椰子打头，哪个更痛 那技能属于“听声辩菜”了，蒋凝汐要什么菜，人家三遍之内就能鼓捣出什么菜。 连面包，也无师自通弄了个烤鸭的那种烤炉子。 大蒜鸡蛋碎是她自己取名的，蒋凝汐其实叫它满城黄金呢。 满城黄金好吃，它是鲜咸的，另一款则是红莓果酱。 新鲜红莓果洗干净晾干水分，去蒂切小块后将红莓果和白糖放入锅中，放置几个时辰，用干净无水无油的勺子把白糖与红莓果搅拌均匀，果汁渗出后移于火上，用中火煮约七八分钟，撇去浮沫熬到果汁颜色变深，并且果汁减少到一半的时候加入雷蒙汁， 继续小火煮一刻钟左右至果酱浓稠，煮好的果酱趁热装入消毒的容器中，盖好容器盖子，倒扣，放凉后瓶口朝上就成了。 雷蒙还是蒋凝汐从外邦带回来的好东西。 在黑土地里，啥都能生长。 这两三个月她种了不少东西，之前姐姐用的那凉快草，她也知道了叫做薄荷。 还有香草，这种非常好用的香料。 果酱，蒋凝汐请人做了半个月。 做出来一坛子一坛子的存着。 另外再烧制一些小的漂亮的瓷瓶，一斤酱一份，给家人和认识的人都送了点，当然，自己存的更多。 作为新鲜上任的商会会长，蒋凝汐不但自己吃，家里人吃，还存了一批呢，打算新春的时候卖一批。 未雨绸缪，带动新风尚，也是没谁了。 话题跑偏，此刻萧焱和蒋凝汐已经骑行到马场门口，守门的人立马传话拉门。 “才几个月没来，你这马场又气派了不少啊。”当初的木栅栏围起来的马场，如今正在改建成青砖墙面，看着就牢固，大气，宏伟。 “挣点钱都补贴在这些地方了，如今不是个个城都在研究什么新武器么，我们小老百姓，做点防范措施也正常啊。”蒋凝汐都学会跟人打哈哈了，萧焱挑眉，虽然惊讶又有点感慨岁月真的一直在改变人和事，倒也没说什么。 马场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运来的，瞧着得有数千斤，那石狮子脚下的泥土，都深深凹进去的那种。 注意到萧焱看了好几眼，蒋凝汐跟对待游客一样，告诉他那是从闽省运来的。“那边有个镇，家家户户都做石狮子，连镇的名字都叫石狮，运过来这两尊石狮子花了不少功夫，喜欢不，喜欢的话一会出来你可以多看看。”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发走热情的船主，自己把它们运送到空间，再经过思考想了一个借口，把它们放在潞城郊区，喊了马场里的人去慢慢滚回来。 “从潞城到你这儿都要花费那么多人力，我那儿，还是算了。”不过这两尊石狮子真厉害，还能做得口中有一个圆形石球，可以推动的那种。 工艺水平也是绝妙了。 萧焱被带到了养马区，放眼望去，随便哪匹马，都是健壮、精神、品相上佳，他高兴得都要流口水了。 当即下了一百匹的量。 蒋凝汐记得这人路上还在哭穷，说什么感谢蒋凝汐马场的马儿没涨价，怎么忽然有钱买上百匹了？ 第八百四十三章 脸皮是什么 “我们上一次买战马，吃了个大亏，损耗一直没能补上，这一次我自己掏腰包买二三十匹，回头说是上等马，我相信会有人买单的。” 真是，一个军营的兄弟也坑。 “人才。”蒋凝汐道。 一百匹马的挑选没用多久，因为每一匹都是质量好的，也就不存在细细挑选。 只把他瞧着更好一些的马，做了临时标记，到时候这一趟出行的费用，就靠这些马儿给它带来报销式的快乐。 马儿选定好，押金也给了，货款也给了一半。 为什么给一半，因为萧焱没骗人，他们手头上的钱真的不多，这次自己比原来设想的多给集体买了二十匹马，自己个人名义也买了三十匹，钱自然就不够一次性给完。 不过大家都是熟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蒋家没人说多追问半句钱的事情。 有些信任到了一定程度，那是不需要你一双眼一五一十的盯。 萧焱买了马就打算赶回去北境，临行前，蒋凝汐送了几坛子红莓果酱：“这东西在你们那儿估计种不了，而且半月之内就要吃完，你拿回去分分，对了，记得留点给嫂嫂啊，我还想着啥时候去北境玩，有个温柔嫂嫂接待我呢。” “知道知道，我也想着不忙的时候带她来玩一趟好了，你看看，光是你这个马场，又养育养虾，还养马，牛羊鸡狗猪驴子骡全都全乎，田园草场，看了就心里舒坦想永远留下来。” “那我等着你们了，萧焱哥，再见。” 目送萧焱一行人离开，蒋凝汐保持微微笑着，转身进了马场。 刚被买走一批马，她在寻思要不要进一批新的小马驹。 不过快冬天了，还是让马场休息一下好了。 生意再好，也不能天天让手底下的工人们团团转啊。 晚上，蒋凝汐端着一杯天黑黑进了福地。 傅衡之正靠在躺椅上看一本书。 蒋凝汐将天黑黑递给他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才从书中出来。 天黑黑是蒋凝汐口述，厨娘出品的一款秋冬饮料。 用的主料是雷蒙，桑葚和红莓果。 桑葚洗干净，把一颗拳头大的雷蒙切八块， 红莓果一个切成六小块，然后把小块雷蒙捣两下，几样混合之后，加糖水，隔着外壳冰镇一下，就成了蒋凝汐蜜汁饮料天黑黑。 桑葚是好东西，男女皆宜。 好喝又对身体好的饮品，她第一时间拿来和傅衡之分享。 “还不错。”喝了一口，傅衡之赞扬道。 哪怕蒋凝汐说不是她亲手做的，傅衡之也还是夸她：“真聪明。” “我在你眼里就没有坏的时候，全是优点，是。” “嗯。” 蒋凝汐没想到他回答得那么肯定又那么快速，竟然有一种被梗到了的感觉。 “我这那就那么好？” “当然，和我一样好。” 喉咙眼里有什么话语呼之欲出，可她还是咽下去了。 用一句玩笑话掩盖：“说这话也太厚脸皮了，水杯掉在地上会碎掉，纸落在地上会被风吹走。 你的脸皮掉在地上，十头野牛跑过去，你的脸也不会蹭破皮。” 第八百四十四章 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傅衡之“哈”的笑了一声，招招手，让她来看看他最新找到的书。 “上次你说喜欢看那则魔盒的故事，我之前就在某位爵爷的书库里拿了几本，看下去还真的挺有意思。” 故事讲述二人于舞会一见钟情后方知对方身份，最后二人为了在一起，朱丽叶先服假毒，醒来发现罗密欧自尽，也相继自尽。 听了傅衡之的讲故事后，蒋凝汐复述一遍：“这个故事是多短小，被你用五十个字讲完，跌宕曲折、神秘感、代入感、营造的氛围感，都没有啦，不好听。” “好哦，那你来躺椅这边躺着，我给你讲跌宕曲折、神秘感、代入感、营造的氛围感的故事。” 好嘛，这是用她说过的话来跟自己拌嘴是不是。 “那我开始了。”傅衡之清了清嗓子，换了一本书开始讲：“王子在志国求学时突然接到父亲的死讯，回国奔丧时接连遇到了叔父即位，也得知了叔父与王子母亲在这位皇帝葬礼后一个月匆忙结婚的一连串事变，这使王子充满了疑惑和不满。 紧接着，王子站岗时遇到了亲爹的鬼魂，说明自己是被弟弟毒死并要求儿子为自己复仇，王子悲愤交加，可力量有限，就利用装疯掩护自己并通过“戏中戏”证实了自己的叔父的确是杀父仇人。 叔父试图借另一个国家的王之手除掉王子，但王子趁机逃回，却得知奥菲莉亚自杀并不得不接受了与其兄雷欧提斯的决斗。 决斗中王子的母亲因误喝叔父为王子准备的毒酒而中毒死去，王子和叔父也双双中了毒剑，得知中毒原委的王子在临死前杀死了叔父，并嘱托朋友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后来人。” “啊，是复仇的故事，他们都喜欢写这种啊。” “也有风花雪月，里面一个叔父的助手的女儿，和王子相爱，可她因为父亲的立场，注定不能和王子在一起，又因为父亲的死是王子动手的，所以陷入精神错乱，最终她满身盛装，自溺在一条铺满鲜花的溪流里。” 啊。 “这故事一点都不喜欢。”蒋凝汐知道它只是故事，可心里实在是听了觉得挺难受的。 她又问第一个故事也是这样吗？ “也是不能善终，不过有些句子挺优美的，和咱们那种言简意赅，一语双关的文化差距甚大，你要听吗？” 反正也没事做，蒋凝汐聊胜于无，道。“听听看。”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我给人的越多，我自己就越富，因为这两者都是没有穷尽的。” 若是用天衍的话来说，第一句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第二句更短，乃情深不寿。 “那我还是喜欢含蓄，内敛的美。” 蒋凝汐直白的问：“爱情是什么，他们好像很喜欢歌颂这个东西，哥哥，你知道吗。” “什么是爱情。” 第八百四十五章 密信 傅衡之被难住了。 哪怕满腹诗书，也答不上来这个话题。 蒋凝汐亮闪闪的眼眸还在盯着他，似乎是专心等待一个答案。 傅衡之叹了一口气：“等你及笄之后，就知道了。” 其实歌颂爱情的诗句多如牛毛。 有乐观的，譬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也有悲观的，譬如什么爱情十有九悲、借酒消愁愁更愁，只怕酒醒之后断人肠、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还有数不尽酸楚的。 可他之于她。 恐怕一个都不沾边。 想起蒋凝汐曾经的的坚定，傅衡之温和一笑：“水中月镜中花，看在眼里，却摸不到，可它是否存在就一定说得明白吗？等你理解这句话，你就知道什么是爱了。” “好，那我们不说这个，说别的。” 说什么？ 能转移这个话题，就挺好。 “说我想在北境开养鸡场和马场，嘿嘿，我想要衡之哥哥帮我。” “帮你弄块地？” “嗯。”蒋凝汐没说的是，她想让北境和她们蒋家形成牢靠的关系，这份关系要牢靠到，谁都不能打她和蒋家的主意。 萧焱大哥那么几年没怎么接触了，还是个傻乎乎的汉子。 路上跟她聊天，都已经从话题中，被她摸出顾皇人品一般，造反前后差距甚大，且北境作为一个重要的战略所在地，他不思往外拓展地盘，每天只盯着南江等地，要一统天衍。 还开始昏庸起来，重用奸臣去北境做重要的军备采买。 并且萧焱不小心还问起了她家里对她婚事的安排。 虽说只是好奇要给她许配什么样的人家，却被蒋凝汐抓住前后对话时的关键点。 她，有可能被京城的什么势力盯上了，还很有可能和顾皇相关。 可她一不能造反，二不能对外宣称自己的未来夫婿是另一个国家的摄政王。 只能选择壮大自己，当强大到一定地步，有拿捏某个领域的本钱和地位。 哪怕是皇帝，也不能对她的私事指手画脚。 所以她想在北境盖马场，努力成为顾皇统治下最强盛的马场，让整个国家都离不开她的马场。 傅衡之只以为她是想扩大经营，没多问，只答应了说会帮她弄几块地的。 还教她在哪几个城市开马场，更容易让马场的买卖做得轻松且生意源源不断。 蒋凝汐为此拿了五千万黄金，作为买地的费用。 傅衡之将事情安排给下属去做。 这么几年了，他早有了只听命于自己的心腹。 几个心腹也知道未来女主人姓蒋。 但估计没想到，是个不到十四的小姑娘。 吩咐买地的事情没多久后，一封密保辗转好几个人的手，最后抵达了京城的某家茶馆。 茶馆里的一个客人。 他相貌平平，穿着普通，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那种。 却七拐八弯的，进了摄政王的私人宅院后门。 密信，也终于是到了傅衡之的手上。 第八百四十六章 预判 看完密信，傅衡之双手猛然抓住扶手，眼眶周围微红，却不是吓的不是愁的，而是狠意在眸中蔓延。 他咬了咬牙，他自己精心浇灌，她不主动自己也不会孟浪吓到她的娇花一朵，竟然被顾皇帝那个狗东西给盯上了？ “王爷，您消消火，说不定其中……” “不，这件事没有说不定。”事关六宝，他无法平常心对待。 心腹再次劝慰他平静下来，心中也死死的记住了一件事，这位蒋小姐，当真是傅王爷心中的宝。 日后只当尽心竭力伺候，绝不可有半分怠慢。 傅衡之也知道无能狂怒是没用的，他很久没有情绪外放了，可还是硬生生的收敛起来。 再睁开眼时，淡漠的开口：“前两年往顾皇那边塞的人，可以启用了，务必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不打消，那就让宫妃中的探子，不择手段早生下太子，去父留子。” 再打仗，肯定会内耗，百姓生灵涂炭，他不怕别人的命为此损失，反而怕蒋凝汐手中的龙脉受损，不能维持她动用福运的消耗。 否则，就他手里的军事力量，同时和三国宣扬开战，都不在话下。 属下领命离开，傅衡之靠在太师椅上沉思好久，才站起身离开屋内，去庭院那边观看江宁送的鱼，和大块的玉石造景。 这院子里，蒋凝汐来的次数都不超过三回。 可她的痕迹却处处都在。 还有两年。 他告诉自己，他能等得起。 五日后，北境 乾卦子正在和萧焱萧破共同欣赏这批战马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这风和云来得邪乎，乾卦子他掐指一算，啧了一声。 这顾皇也真是糟心，以前他算出天衍必定大乱拆分，当时是真心觉得顾皇的气场和人品要比天衍那皇帝好多了，才几次出手相帮。 结果才多久，这顾皇能生生的把自己的紫气给消磨光，也不知道近期是做了什么决定，一下子加快了顾皇王朝的衰败。 若是他袖手旁观，恐怕一年半载之内，顾皇人死还是小事，战争起，那才糟糕。 百姓们也才过上了三四年的好日子啊。 萧破见乾卦子眉心紧蹙，连忙问询怎么了。 世上奇人异事颇多，曾经的傅国师就是一个例子，所以萧破从不小看能人异士，而乾卦子更是其中佼佼者，一边给人当西席，还能一边指导萧家战队，给他提供战斗以及攻心、谈判的思路。 帮着萧家和顾皇最小代价拿下天衍将近一半的国土。 所以乾卦子的一举一动，萧破是很在乎的。 萧焱看到哥哥也严肃起来，就不再抚摸马匹，而是凑过来听是什么情况。 乾卦子看了看四周：“具体的晚上说，现在只能告诉你们，当初彻底拿下北境的兵权和周围城池的管理安防，是没错的，对了，我过两日就前往我东家那边，你们这边做一下接待，我算出点东西。” “我那小东西，兴许在做一件，能彻底改变北境的事情。” 萧破凛然，正等着乾卦子继续说点什么指教一二，乾卦子却盯上了萧焱。 第八百四十八章 花花 至于和他家公子沈云端相差十四岁，那有什么，六十岁老翁配及笄女子的都有。 蒋家就一个蒋大山有官身，还只是一个城主，能嫁入沈家，是福气。 蒋凝汐以为是买马的客人，还爽朗的笑着招呼客人从何来呢。 沈云端掀开帘子，就瞧见一个身高腿长明媚皓齿的姑娘，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笑意十分有感染力。 “这位可是，蒋家马场的蒋凝汐小姐。” 蒋凝汐收敛了笑意。 女子名字，岂是一个陌生人能呼唤的。 “我是蒋凝汐，你是来买马的吗。” “不是，本公子是来看你的。” 浪荡的拿出扇子摇摆了一下，自以为潇洒的挥动。 此时有个婶子凑过来，在蒋凝汐耳边说了什么，蒋凝汐直起身体，调转马头，面向沈家车架：“这里是马场，若不是来买卖谈生意的，那就请回。” 蒋凝汐就是马场的代言人、是马场的凝聚力。 她这个姿态摆出来了，沈云顿却还是不走。 “你怎么这般凶悍，凶悍的女子可是得不到疼爱的。” 蒋凝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所以，你是不是来做买卖的？” 沈云端笑得荡漾：“没不是买马，不能和蒋小姐说说话了吗？” 好死不死的，这男人还故意带了点小委屈的表情。 yue。 蒋凝汐心中翻白眼，脸上克制的礼貌微笑：“嗯，不能，走，路在那边，好走不送。” 沈云端：…… 很好，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蒋凝汐受不了这个视线，太恶心了，转身就走，先去安顿小马驹。 看着那道倩影渐行渐远，沈云端飞快摇着扇子，像是要快点驱逐冒出来的心火。 哦，那是爱的火苗。 “真有趣啊，这姑娘不给我好脸色，我太喜欢了。” “小爷，您主要是看她漂亮。” “嗯，那就漂亮姑娘不给我好脸色我最喜欢了。”难以控制的征服欲一个劲儿的往心尖尖蹿升啊。 这谁顶得住。 小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听少爷说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无语：小爷这是第二百五十次说这话了。 “浑说！小爷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吗？我可告诉你，这次不一样，蒋小姐很特别。” “小爷，您这句话也说了二百五十次了。” “你这厮，难怪六年了也没把夫人身边的翠馨儿拿下。” 沈云端说的话有两分真心。 原本只是为了宫妃娘娘的请求和施压，才答应和蒋凝汐想看，只要不是个太丑的太粗俗的，就弄回家当个花瓶放着。 可如今……哪怕蒋凝汐穿着包裹得严实，但是阅女无数的沈云端，怎么会不知道，她那身材的绝妙之处。 再长两年，估计皇帝最宠爱的宫妃，都要在她面前失去颜色，到时候自己还捞得着这样好看，有个性，家产多多的优秀小姐吗？ 就算不是为了宫妃娘娘的请求，他也对蒋凝汐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到底是都城来的贵客，蒋家也早就收到过蒋大山的指示，这就把人给好好招呼，住进了马场。 第八百四十九章 铁齿铜牙蒋凝汐 这沈云端就是住进来了也不消停。 多次邀约蒋凝汐共赏马场风光。 还是被人拒绝也不会觉得脸红的那种。 估计是真心把蒋凝汐的表现当做是欲拒还迎。 蒋凝汐忙事业忙养鸡场等事务，没时间跟人玩什么追逐游戏，干脆找个时间答应了沈云端。 沈云端扭头对自己的小厮笑笑，那眼神好像在说：瞧，本小爷就没见过抵挡得住我魅力的女人，不论是三十，还是十三。 蒋凝汐换了一套男式的粗布麻衣，头发也只简单的盘了，用布包着，不佩戴半点珠翠。 沈云端寻思着这是要跟他玩什么新鲜东西呢，却见蒋凝汐对着他伸手，把他请到了，牛棚边上？？ “最近这两头牛有点拉稀，排泄物有点多，你来，跟我一起清理。” 沈云端简直跳脚：“这种肮脏东西，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下人？什么下人，我家这些都是雇工，我也喜欢干这些活，我不但伺候牛马，还要伺候猪羊，马上还要养鸡鸭了，看着那么多的肉在我眼前，我才安心呢，怎么你们家里不吃这些不养这些吗？” 在沈云端解释之前，蒋凝汐丢了一句：“那你们真穷，还蠢，肉都吃不上。” “不是，我的意思是，它太脏了，我们家都是下人照料的。” “哦，那你不会？不是不是，你连下人都不如？我可是骑马射箭养猪喂牛杀鸡杀鸭都能行呢，不就是一点屎吗，你一个大男人这都忍不了？” 说着就把一铲子牛稀便铲起来，甩到沈云端脚下。 沈云端避让，鞋子上却多了一点绿色的偏黑的泥点子。 他简直要疯了！ “蒋凝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现在，马上！从那里出来！” “哎呀，我跟你说，这牛养好了不但可以吃肉还可以为我们耕种粮食。”蒋凝汐说的话和沈云端的命令牛头不对马嘴，完全就不在一个水平上。 沈云端猜测蒋凝汐是要装疯卖傻，故意拒绝自己，冷哼一声自己就要先走。 脚上的脏污和鼻端一直没消失的臭味，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蒋凝汐却大喝一声：“拦住他！” 马场里，正在牛棚附近的壮汉们立马围了过来，甚至有个汉子手里捏着套马杆，好像蒋凝汐一声令下，他就能立马甩出去，将沈云端套住。 沈云端和消失被一群壮汉拦住，好像两只小鸡被恶犬环绕，只有色厉内荏的表示：“退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们是谁你们自己不知道谁知道啊，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现在跟我进来继续打扫，你不是说要了解我跟我共同探讨人生吗，这吃吃喝喝就是我的人生，来，来用行动探讨啊。” 蒋凝汐一点面子都不给：“现在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很憋屈，我不但不听你的诉求，还找人吓唬你拦住你不让你有离开的机会，沈云端，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对我的？” “你，你！好你个蒋凝汐，竟然拿牛粪和上面的指示相提并论你是不想活了吗？” 第八百五十一章 你咋又来了 完全不敢相信，这些犀利的又带着粗口的话，是从一个坐拥数千万黄金财富的小姐说出来的。 以前他认识的，见过的那些女子，无一不是见到男子要么惊慌要么先笑三分，然后胆怯避让。 林间小鹿一般看他一眼两眼。 难道那不是女人先示意的吗？ 现在，他都开始怀疑，以前有些女人，纯粹是看他搞笑。 “我知道是谁让你那么普通还能那么自信的，可她是一个人，能抵得过天下悠悠众口吗，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你把我娶回家，今日的骂，我会每天十遍对你来上一遍。” 蒋凝汐挥挥手，让属下们撤离，沈云端主仆二人得到了自由，却没能迈开半步。 仔细一看，沈云端竟然是被蒋凝汐骂到双腿发软，走不动了。 沈云端是狼狈离开马场的。 而得罪了这位贵人，全马场没一个说蒋凝汐的不是。 反而把她那长达一刻钟不停歇的谩骂，当做敬仰的事迹。 蒋凝汐知道后也只能感慨一句，马场的诸位，对她的美化实在是太严重了。 但这件事之后，也引领了一个风潮。 不少女人男人，都对自己不想要的缘分和选择，说不。 蒋凝汐没当回事，反正她话都说出去了。 顾皇帝这个人，衡之哥哥也分析过，比较谨慎的一个人，而且在统治百姓这件事上，非常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和评价。 要不然她也不会烦不胜烦之下对沈云端说这事儿。 他一个皇帝非要和她一个民女过不去，敢动什么手脚，她立马就能让大家知道。 这也是皇帝一直担心谁的权利会影响到他的一个核心所在了。 权利大，话语权就大，影响力也大。 搞不好他今天想个由头处置了蒋凝汐，明天满大街都有人说他不仁，甚至会有人用这个事情作为日后造反起义的由头。 他自己不也是找了个由头这么推翻天衍的么，只不过国师要跟他杠，一部分皇族世家也和他斗到底，没被他彻底吞并了整个天衍罢了。 骂完人也就四五天的样子，蒋家马场又来了客人。 一个是乾卦子，他算是回家。 另外的客人是萧焱一家。 刚进门就让蒋凝汐来上几片面包和果酱，给他媳妇孩子尝尝。 “你咋又来了。”蒋凝汐都怀疑他冲着自己的果酱来的。 “干啥，我好歹也算你半个哥哥，你就这样不欢迎我。” 蒋凝汐皮笑肉不笑：“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扭头就毕恭毕敬的给师傅上新款饮品，再给嫂夫人曲氏上了果酱和面包片。 至于小孩子，她就冲了一碗甜水给他，还问曲氏，小公子对奶制品会不会有反应。 “我家宏儿很喜欢喝奶，羊奶牛奶都用得。” 蒋凝汐于是拿了某个国家学来的奶片给他吃着玩。“晚上蒋姑姑给你做很好吃的鸡蛋仔。” 小孩刚会叫人，话还说不完整，随着娘亲的教导，叫了蒋姑姑，还说了谢谢。 “我要拈酸吃醋了啊。”萧焱在一旁作怪。 曲氏见蒋凝汐半点女儿情态都没有，也很照顾自己这个嫂夫人，之前悬着的心也掉下来。 第八百五十二章 哦豁，被要求进宫谢罪？ 因为她听说蒋凝汐很小时候就跟萧焱有接触，甚至萧焱小时候老叫她小猫咪，做梦都梦见过蒋凝汐，所以曲氏在想，两人会不会有点不一样的情愫。 如今看来，是她多想了。 晚上，小孩果然吃到了鸡蛋仔，香的满屋子都能闻到的点心，也让曲氏胃口大开。 得知次日可以和蒋凝汐去珠宝行玩，曲氏更是双眼亮晶晶。 算起来，她也才十八，不算多大的年纪，对珠宝首饰和新鲜事物正是好奇的时候。 蒋凝汐实在是个大方又厚道的东道主，因为宝器行和宝器行潞城分行都是她个人名下的产业，曲氏店的时候，蒋凝汐直接喊了管事的来，表示这位是她嫂夫人，选的东西全部打折。 曲氏没听到打折多少，但能打折她还是很开心。 寻思着大概是八九折，起码不算占人家便宜，曲氏一开心，约莫数千两价位的收拾就选好了，还有点意犹未尽。 有些标价比较便宜的其实也很好看啊，但她已经是成家的人了，不能太铺张浪费了。 蒋凝汐也正好挑选了一些新品要给娘和嫂子还有姐姐们带去，一看曲氏选的就那么些，以为是她囊中羞涩，便又做主挑选了一些新品： “我本来就打算给家里人都送上的，萧家和我大哥哥亲近，也就是和我们蒋家亲近，一点饰品，不值当嫂夫人紧张的，收着，哦对了！ 这个是给萧破元帅家的礼物，往年都是过年的时候送，既然您正好来了，那就一并带上，还谢谢你给我帮忙啦，不然我们要专门找人护送。” “哦，转达个东西而已不麻烦，倒是我受了你那么多的礼……” “拿着，我们有很好的原料合作商，我亏不了。”蒋凝汐很坦荡，曲氏也就信以为真。 去付账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都在掏银票了，人家管事的过来跟收钱的人一说话，那收钱的小二笑盈盈：“盛惠，三百两银。” 三百两？？？ 丫鬟和曲氏同时惊了：“这位小哥是不是算错了，我们夫人拿的时候，我都记住上面的价位的，这些得四千两左右！” “哦，是这样的，我们东家之前交代过，给您打一折还抹尾数。” 这！ 这！ 三百两，这么多！ 曲氏不敢要了，但能在蒋凝汐店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是谁啊？ 什么新款过季了也要打折卖掉啊，要是没人看上就明珠蒙尘了。 这是东家的交代您要是不收了我们回头要被罚的。 夫人您真的要错过这款吗，它不会再版了，因为我们厉害的大师傅就四五个，经常有新款要出，恐怕没时间回头看以前的款，错过了很可惜的。 嗯……一刻钟都不到，就改变了曲氏的决定。 曲氏满载而归，蒋凝汐也去城主府送了首饰回来。 在和嫂夫人曲氏骑马、射箭、做点心、吃美味、看表演、参观女校、以及又去分行选了一次新品后，蒋家马场，迎来了宫妃沈涟儿的口令。 要求她，进宫陪她说说话。 用的面圣理由是她收到过蒋家宝器行出品的珠宝，很是喜欢，让蒋凝汐去给她讲讲。 蒋凝汐心道：哦吼，骂完了男宝，女大佬要出面教训自己了？ 第八百五十三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珠宝有什么好大老远过去讲的，你有钱就买呗。 吐槽虽如此，蒋凝汐也知道皇家的力量在天衍是高于一切的。 她忽然有点羡慕所谓的志国的政府，它为人民服务，也会因为工人的利益受到损失而做出妥协，这种关系的牵绊，要比绝对的皇家权利，让蒋凝汐觉得自由。 多想无益，准备行囊和车架，上皇都去。 临行前，蒋凝汐跟傅衡之说了一下自己被顾皇的宠妃召见的事。 对比以前的紧张兮兮，傅衡之这次倒是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担忧。 “去皇都，你不要吃外面人给的任何东西，讲完珠宝你就老实待着，其他事有我手底下的人办。” “他们要是把我抓起来关着怎么办？” 傅衡之见她脸蛋圆乎，和表情可爱促狭，没忍住捏了一下。“别吓唬我。” “嘿嘿，知道啦，我保障乖乖的，而且我这次已经想好了应对的主意。” 傅衡之问是什么主意。 蒋凝汐表示要保密：“反正嘛，兵来将挡，剑来凝掩。” “行，你拿主意，但是别冒险，起码别在明面上冲撞了他们。”他从接到密信开始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谁知道自己这边还没动杀招，人家先邀请上蒋凝汐了。 那他只能先放小媳妇去宫里玩玩，之后再处理那沈家和顾皇的问题。 蒋凝汐当郊游，在大哥的陪同下一路前行去往皇宫。 里面的人思考什么，她大概能猜出点。 大概率是为沈云端讨回面子，中等概率是要她的钱，低概率是只是来出口气。 蒋大山没少说让她在大殿上忍一忍，这个风头过了就没事了。 当然，蒋大山是因为见识过皇权，所以深知皇权的厉害。 却不知道蒋凝汐就算是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有全身而退的底气，因此看着蒋凝汐不痛不痒的，他甚至有点想要教育教育这个没有怕心的妹妹了。 如果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畏惧之心恐慌之心，那她以后胆子会大到什么程度啊。 但话都在嘴边要教育了，蒋凝汐一句哥哥，你肚子饿了吗，我们去吃好吃的。 直接把蒋大山鼓起来的兄长做派又打回原形。 算了，妹妹自己乐呵就好。 皇帝应该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不计后果的地步。 快到皇都的时候，蒋凝汐下车就奔向一个很香的羊肉汤馆，蒋大山干脆就安排众人在这里吃晚饭，然后就地找客栈歇脚。 蒋凝汐洗了手坐下来等待，羊汤上来的时候一股芬芳直让人口水哗啦啦往下流。 “好喝。”眯着眼睛享受的蒋凝汐评价道。 说着招招手，让人多熬制一些，一会她拿个大锅来装走。 蒋大山却说不用。 “用的用的，我能解决。”蒋凝汐说完，蒋大山的眼神在她平坦的肚子上快速扫了一圈。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话在女子身上也应验的吗？ 以前周围的人不是贫苦就是受灾，蒋大山也没有认识的女子作为参照物，毕竟蒋慧小一点的时候，家里已经是很穷了，倒是没见过蒋慧有过那么能吃的一面。 第八百五十四章 看吧看吧不是罪 蒋凝汐不做解释，遇到好东西喜欢存起来，已经是本能了。 虽说家里富裕自己种地后，这习惯稍微有所改变，可出海一趟，还是感觉自己拥有的东西不算多，会下意识重复。 这是其一，其二嘛，好吃的东西想给家里面分享，当然，某种程度上，傅衡之也是她的家人范畴。 一桶羊肉加汤，一个时辰后进了蒋凝汐的房间里，次日蒋大山再问汤的去向，蒋凝汐就说喝不完就处理掉了。 蒋大山以为是倒掉或者给乞丐了，就没当回事。 却不知道，妹妹的福地里，书桌上，摆着两碗热腾的羊肉汤，和一句趁热喝，喝的时候觉得好喝要想我哦。 越靠近宫门，蒋大山就越紧张，甚至隔几步就看一眼蒋凝汐，好像下一秒就要看不到她一样。 见她还是一点害怕恐慌的心思都没有，蒋大山心里不知道叹气了多少次。 之后，他被留在宫外等候，后宫不可入外男。 蒋凝汐被一个容貌秀丽的宫女接到了宫妃沈涟儿的居所。 似乎是为了摆谱，沈涟儿靠在软塌上，两个宫女在伺候。 一个给她剥水果的皮，一个在给她捶腿。 叫蒋凝汐看着，有点像看老太太被小辈们伺候的感觉。 她乖乖行礼，口称娘娘。 在路上，是接引她的宫女这么要求她喊的。 其实按照一般的进宫流程，她应该学习学习规矩，沐浴焚香再进宫门，谁让她一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闺女，二是沈涟儿临时星期要见面，被皇帝默许的，内务府也就不插手。 所以一切从简。 也一切从沈涟儿的想法。 可以说，蒋凝汐进来就是被沈涟儿弄死了，皇帝也不会说沈涟儿半句，搞不好一句调皮，就略过了这条人命官司。 所以沈涟儿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蒋凝汐。 十三岁的女子，竟然敢那样说她的兄弟。 她倒是好好用眼刀子刮一下蒋凝汐，看看她脸皮有多厚。 蒋凝汐随便她看，从小到大，看她的人还少吗。 之前女扮男装和衡之哥哥出海路过那么多国家，好多人都好奇他的美貌呢。 比起身上有体味毛发还很重的外邦人，她这肤白貌美的小美男，收获的目光不知凡几。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岁数的人看，她完全不在虚的。 蒋凝汐不露怯，沈涟儿看几眼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因为越看越觉得蒋凝汐就是个美人胚子，她想在皇帝来找自己之前把她打发了。 虽然顾皇盛宠，但眼前有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在面前，谁能猜得透男人的心思，还是皇帝的心思呢。 可贸然问罪，也不妥当，干脆就先找了个话题，让她按照帖子上写的，介绍一下宝器行。 蒋凝汐保持礼貌，清脆的声音很快想起，讨喜的表情，让宫女们都一看再看。 “宝器行经营的这几年，从来无一例恶评，因为我们的种类多多，有天然宝石、天然玉石、天然彩石以及天然非玉石原料这几个大类，其中—— 第八百五十五章 倒是个没人，可惜没有脑子 其中天然宝石有金刚石、红宝石、蓝宝石、金绿猫眼、绿柱石、祖母绿、海蓝宝石、碧玺、橄榄石、石榴石、蓝晶石及其他稀有宝石等。 天然玉石就是咱们比较常见的：翡翠、软玉（和田玉）、黄龙玉、玛瑙、碧玉、灵壁玉、青花翠玉、岫岩玉、南阳玉、冰彩玉髓、佘太翠、金丝玉、蓝田玉、孔雀石、青金石、绿松石等。 天然彩石有寿山石、田黄石、青田石、鸡血石、五花石、长白石、松花石、雨花石、大理石等。 天然有机宝石：琥珀、珍珠、珊瑚、象牙、煤玉等几种。” “煤玉是什么？” “就是煤精石，一般用来做烟壶、石雕等工艺品，也有做印章的。” “哦，你说这东西，陛下倒是给过我不少，给的太多，我都没注意名字。”明明是不知道，沈涟儿却还能把皇帝的恩宠拿出来挡挡，表示自己的地位。 “陛下给娘娘的，自然是最好的。” 沈涟儿厌烦慢吞吞的来，便直接寻了个由头：“你从南江来，也没说带点像样的饰品，让我们也掌掌眼，全国最畅销最挣钱的珠宝行里的产品，都是个什么样式。” 蒋凝汐就想起来了，她送娘、送嫂子、连萧焱的萧破都送过不少首饰，就是没往宫里面送过。 但她不图皇室的什么啊，也不需要交情，这送首饰不是很突兀吗，如果送给眼前的妃子，那皇后怎么想，其他妃子怎么想？ 沈涟儿似乎调查过蒋凝汐，所以专门找了这么个由头，正打算找人来压着蒋凝汐打，送出五十个板子让她长长记性，蒋凝汐却镇定自若的说；“带，是带了的，不过因为太着急面见娘娘，就忘在车架上了，请娘娘允许我去取来。” 沈涟儿一句“来人！”卡在喉咙眼里，吐不出来。 说实话，她也真心想看看被那么多人称赞，每个月出新品还需要靠抢的，一不小心就成绝品的珠宝行出品，是个什么层次的好东西，惹得那么多人疯抢。 于是默许了蒋凝汐从大房间走出去，取那所谓的见面礼。 蒋凝汐很快去而复返，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箱子，箱子四四方方，宽幅不小，估计里面挺能装的。 凤钿、满钿、半钿珠花簪、压鬓簪、红宝石串米珠头花、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蓝宝石蜻蜓头花、红珊瑚猫蝶头花、金累丝双友戏珠头花、金嵌花嵌珍珠宝石头花、点翠嵌宝石花果头花、金嵌米珠喜在眼前头花、点翠嵌珊瑚松石头花…… 一盒子的珠光宝气，打开就能闪耀人眼。 几个宫女都快把眼睛也丢进去了。 美人倒是个美人，可惜没有脑子，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沈云端。 影响到沈家。 沈涟儿这样点评蒋凝汐。 吓唬两句，什么好东西都往自己手里送了，那干脆自己再狠一点好了。 沈涟儿笑笑，欣赏着箱子里的东西同时，也阴阳怪气的说宝器行的存货可真不好，她的梳妆台的东西都没她蒋凝汐随手给的好看。 第八百五十六章 乞丐还是宫妃呀 话虽说的是羡慕，自谦的意思。 但其实，这句话往严重了说，往偏了说，是在映射蒋凝汐一个商户，竟然拥有比她这宫妃还要多的珠宝首饰。 蒋凝汐表示她自己都舍不得戴首饰，不会比娘娘多的。 “这不是随手给的，都是当季的新品，娘娘以为民女日日夜夜有好东西佩戴，其实不然，小女虽跟着长辈们学习经商，养家糊口，却是半点不敢奢侈的，您看小女穿戴佩饰，是远不及娘娘半分。” 顺着这话，众人才发现，蒋凝汐整个装扮极简，头上是碧玉簪子，耳坠是同色系的通透翠绿的水滴状，脖子上出现的也是同色系的链子，细细的，看着就不怎么出挑的样子。 可沈涟儿本来就是要找人家毛病发作的，于是说：“我说我的不多，就是不多，怎么，你一个开珠宝行的，难不成觉得你的珠宝会比我少不成。” “依娘娘看，什么数量才是多。”她好像知道沈涟儿临时起的心思了。 正常人会岔开话题，蒋凝汐却顺着沈涟儿的话接了下去。 沈涟儿坐起身来：“二，不，五十箱不同款式不同材质的新品首饰，一个月内，送到我宫中来。” 原本吗漫不经心的眼眸里，此刻都是一种隐忍的疯狂，和盖不住的贪婪自私。 “好的娘娘，没问题娘娘。”蒋凝汐说着，要借一下沈涟儿的纸笔。 沈涟儿以为她是现在就找人去送信给宝器行，让他们准备好珠宝送到都城来，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神色。 算了，这姑娘长得好看，是个傻的胆小的，很好控制，以后多多控制她给自己送白来的上等玉料首饰。 美丽的未来设想，都让沈涟儿要笑出声了，面前却突兀的伸出来一双手，捧着之前写好的纸张。 “给我的？” “是的呢，尊敬的娘娘。” “这么贵！”沈涟儿以为是什么，一看是报价单，激动之下差点摔了手里的帖子。 上面的总数竟然数万万之多。 也就是盒子里的随便哪个珠宝价格都不菲，不菲是好事，前提是这些都是送她的才是好事！ “虽然咱们宝器行生意还可以，可因为涉及的原料种类多，我们分出去的人手经常奔波于寻找原材料，导致路费应酬等花销不少，只能在精雕细琢的基础上，尽量找补回路费运费人力费的损失， 所以长途运送我们是不接的，大家都得去店铺里买，不过娘娘钟灵毓秀美若天仙，自然是可以稍微变通一下的，路费我们吃亏点，就按照店里的价格出售给您。” 沈涟儿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被整了呢。 要不她怎么敢说买这个字眼。 “难不成，娘娘不是想买。” 蒋凝汐故意做出吃惊的表情。 在乾卦子的带坏下，她在必要的场合，简直跟戏精上身一样。 那指责的眼神，不敢置信你一个宫妃竟然伸手跟乞丐一样找我商户女要东西的表情，差点没噎死沈涟儿。 “耍我是。”沈涟儿站起身，也不跟就蒋凝汐来来回回的试探了，直接了当的让她留下来，跟她兄长沈云端成婚了再走。 “这个婚，你要是不成，你可小心你的家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点天灾人祸。” 第八百五十七章 阴阳是一门学问？ 蒋凝汐心道，这是打算耍自己再霸占好处不成，恼羞成怒决定威胁恐吓了？ 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临出门前，擅于占卜算卦的师傅早已经给她算过此行，属于有惊无险，但毕竟是师傅，为了防止变数，他还给蒋凝汐出了一个馊主意。 想起那个主意，蒋凝汐面上露出一点惶恐，嘴里却说：“这个恐怕不行啊，娘娘。” “怎么？难道你有婚约？”沈涟儿知道蒋凝汐没婚约，故意这样问的。 只要蒋凝汐因为六神无主回答是，那她就是欺上瞒下。 错处，不就捏着了吗。 今天她是嫁就算了，不嫁，呵，也得嫁。 沈涟儿对沈家说是给沈家找个嫁妆丰富的女子贴补家用，实际上，在见过蒋凝汐之后，她心里着急了。 皇帝连十四五岁的她都爱不释手心无旁骛的打情骂俏。 眼前这个十三却已经姿容出众，眼看着就含苞待放的绝色，皇帝更不可能眼瞎一样当没看到。 男人都喜欢把娇花折下来，当战利品一样放在后院。 何况是皇帝呢。 面对沈涟儿故意下套的问话，蒋凝汐没有顺她的心，只是说道：“因为小女幼年经历过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在身，所以对未来的倚靠要求比较高，因此早就定下决心，小女的夫婿会公开招亲，小女的至亲也是同意的。” 是的，这么个骚操作就是她师傅出的备用主意。 本来自己借着马车的遮掩，想着用点好东西能堵一堵这个宫妃的嘴，就算以后也要给点好处，只要两相无事，各自安好，那她舍得出这些代价。 但眼前人，除了想要她整个蒋家，还对她有敌意，蒋凝汐感受到了，自然就不会再想着能烤物质解决眼前的难题，只能把师傅的备用拎出来用了。 “招亲？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就算招亲，我也不觉得，你能找到比沈云端更优秀的人了。” “沈公子挺好的，会是很好的长辈，再大民女两岁，就和民女的父亲差不多大了，民女没有这种嗜好，招亲标准第一条就是不能大小女七岁或以上。” 皇帝比沈涟儿大了三十岁… 沈涟儿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你真要招亲，不管谁都能报名？” “是的，最后获胜者就是民女的夫婿，无论他是谁。” 沈涟儿只觉得是借口：“好了，我乏了，你安心在家里待嫁。” 蒋凝汐却直接把自己的箱子搬过来：“娘娘，招亲是真，还望娘娘不要强抢民女，鱼肉百姓。” “你！你想死是！”沈涟儿那边懒洋洋的劲头都被气没了，站起身来一个巴掌就要甩出去。 今天她就是打，也要把蒋凝汐打到沈云端的后院去。 到时候，她一定搬空蒋凝汐的宝器行，还天天戴新款给蒋凝汐看！ 巴掌是伸出去了，沈涟儿却没打到人，啪的一声打到了压制蒋凝汐的心腹宫女身上。 宫女的嘴角瞬间出血，脸上也被沈涟儿的假指甲划伤。 她猛地看向沈涟儿，之后才跪下低头，掩去眼底那一抹恨意。 第八百五十八章 你出招来我反转 沈涟儿怔了一瞬，下一刻似乎是不信邪，又一巴掌甩过去，蒋凝汐甚至都没避让，一巴掌还是甩到了之前那个宫女的头上。 “娘娘！”心腹宫女心中悲怆，难道是沈涟儿发现她对皇帝抛媚眼还说了两句话吗，今天这一出名为压迫蒋凝汐这个民女，实为教训她？ 沈涟儿不可能解释自己是错手，下令屋内的另外两个宫女按照蒋凝汐，蒋凝汐只是抱着箱子直接坐在了地上，肩膀被人人抓着，也不为所动。 这一次，沈涟儿再次举起了巴掌。 啪、啪两声，沈涟儿这两个宫女一人挨了一巴掌。 这下，两个宫女也松开手跪在地上求娘娘息怒。 沈涟儿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蒋凝汐，一种猜测，让她后背都毛骨悚然。 “果然天理昭昭啊，做尽坏事的人要遭报应了。”蒋凝汐故意吓她：“娘娘，多行不义必自毙，巴掌尚且可以打到别人身上，心思坏了，遭报应了，也能转移到别人身上吗？” 威胁。 这是赤果果的，比她沈涟儿的猖狂更加嚣张的威胁。 沈涟儿的手再次举起来，外头却有宫女通报，皇帝陛下来了。 沈涟儿手一抖，先把三个被她误伤的宫女摒退。 “看来我可以找皇帝陛下说一说今天的事儿了。”蒋凝汐盯着沈涟儿，嘴里这样说着，还故意摆出一副柔弱的姿态。 看着更加惹人怜爱了。 沈涟儿一句妖精不要作怪，都差点喊出来。 之前还一身正气不想屈服于权势之下的做派，一听到男人来了，陛下来了，就这样是吗？ 眼看皇帝已经要进院门了，沈涟儿恶狠狠的等着蒋凝汐，心里却已经让步了。 皇帝陛下驾临，手底下的太监都会提前通知的，这样宫妃们可以用最好的面貌免检陛下，也避免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冲撞了皇帝，这一点点距离，也给足了沈涟儿思考的时间。 权衡之下，她做出了让步：“你招亲，我不拦你，但你要管好你的行为，要是在这里冲撞了帝皇，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蒋凝汐的回应是，将一箱子珠宝又推出来了。 看来，是愿意做这笔交易。 唬人不成，自己半条命差点被吓出来，沈涟儿便坚定了一个心思，一定要帮她顺利比武招亲，然后找个一身病的丑男人给她当相公！ 到时候财产的事，再想办法吞下。 也是她之前被人顶撞气昏了头，没想到这等法子。 “爱妃~涟儿~”皇帝已经过来了，蒋凝汐看似跪着其实是坐姿，宽大的裙摆解决了遮掩这个问题。 皇帝和沈涟儿旁若无人的恩爱一番，皇帝才注意到跪着一个人：“这就是蒋家那个小女儿？抬起头来，我瞧瞧。” 沈涟儿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拉着皇帝往里面走：“皇上，这商户女给人家送了珠宝，我想都戴给您看，我不要她在这里烦人，你赶她走~” 蒋凝汐很配合的低垂着脑袋，皇帝想看清楚她的容貌，宫妃的嘴却已经送上门了。 罢了，回头再找机会看。 第八百六十一章 让她长长记性 进屋后，春娘都还没摆起架势，就瞧见闺女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可春娘还是觉得揪心。 都没开骂，就已经先落了下乘，认为自己是不是太凶了，开始自我检讨。 坐下之后，春娘只叹：“是我没教好你。” 嗯？蒋凝汐抬头看娘亲。 “娘亲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孩子，所以没有经验，全按照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想法来带你，你还是个三岁小娃儿的时候，我觉得只要能管饱，就是对你好，你七八岁的时候，我觉得只要让你穿好就是对你好，你十岁的时候，娘觉得你识字，见见世面好， 如今才发现，娘从来没有给你树立过什么好的榜样，才叫你这样玩世不恭，敢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拿来玩，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傅衡之傅公子，心里会怎么想？夫妻之间存了间隙的话，日后很难再抹平的！” 她深有体会。 蒋凝汐蔫了。“娘，你不要生我气，这件事，衡之哥哥不会怪我的。” 而且按照他的习性，反而会亲自过来。 她就是这么绝对信任。 也能让傅衡之绝对信任：“我会在最后的抉择里选衡之哥哥，这件事本来就不会有任何的风险。” 春娘的心好像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想为闺女继续做牛做马，操持所有的麻烦事儿。 一半是不想再挑战自己的承受能力，想随闺女怎么搞。 半晌，春娘说。“我从前什么都想帮你包办，如今贸然抽身，也不合适，但招亲结束后，除了帮你带孩子，别的事情莫要再拿来吓唬我了。” “娘。”蒋凝汐有些无措，她的小半生，娘参与的部分实在是多，娘说不管她了。 …… “娘！” 蒋凝汐的声音急促了点，但春娘心意已决，让她出去，自己要休息了。 蒋凝汐一步三回头。 可娘一点改变的迹象都没有，就是此刻不要见到她。 过了半个时辰，蒋哥进门，得知方才母女两的摩擦，靠近春娘，问她真下得了决心不管孩子？ “嗯，我们回老家去。”这里说的老家，也就是前几年顺路盖的祠堂：“年轻人的世界，我是不懂了，改朝换代我们都经历过，日新月异的生活我们年纪大的也开始难以适应，要是继续掺和下去，对我们都不好。 我对六宝儿这样说，也只是吓唬吓唬她，让她长长记性，相公，我之前跟你许诺的过几年咱们去过乡下的生活，从来就不是敷衍，我早有想法，就当我这个娘怕累怕辛苦。” 蒋哥揽着她：“老伴老来伴，不就是说的老年生活互相陪伴么，咱们两虽说就生活了十年左右，但经历的事一大堆，不比人家二三十年的少操心， 看看，孩子从跑步都不算稳当，带到了一个个成家立业，其中两个还生儿育女了，小山眼看着和云霓那个姑娘发展也良好，人家二三十年的事，咱们想携十年就办完了，也该轮到我们休息休息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六宝，你想做皇帝吗 “至于六宝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运道的，我看她一定能在招亲中寻得良人，届时就是所有孩子归宿都有着落了，咱们就心无旁骛的去过乡下生活，反正想见面，咱们车马人手银钱一样不缺，想来就来嘛， 念叨哪个孙辈的话，就翻牌子一样，想起哪个去看哪个，家里几个孩子都是孝顺的，不会有意见的，我们好过的日子，后头多着呢。” 不得不说，蒋哥的描述的前景真的挺不错的，春娘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也是我一时间太着急想岔了，估计孩子也被吓到了，她去哪儿了？” 蒋哥拍拍她的肩：“就知道你放心不下，那孩子说要散散心，跟我报备过了，你莫要操心了。” 春娘不好意思笑笑，忽而记起蒋哥说的云霓和蒋小山的那句话了。 “你说云霓？这两人关系是挺好，但男女关系，可不兴乱说。” “是我瞧见的，咱家小山还知道给人念诗呢。” 春娘一脸惊讶：“哦呦，小山这孩子就沉迷做木工，还想得到念诗上去？开窍了啊这是。” “可不是吗，我还担心这孩子傻愣愣的以后媳妇都要我们操心选，结果人家倒是厉害，选中云霓进行培养感情了。” 春娘连连称赞云霓其人：“这孩子确实是好，独立自主，心性也很强大，做事很有计划，善于抓住机会，可是就是太机灵了，不行，我得先问问这孩子对小山有没有意思， 啊，蒋哥我不是说小山不行啊，是云霓这孩子太优秀太跳脱了，有时候性格不同是互补，可有的时候，性格不同又结亲，那是一种慢性折磨，你叫我好好参详参详，可以吗？” “你是他母亲，又处处为她着想，哪里有可以不可以之说，那女子的事情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掺和，就辛苦你了，媳妇。”蒋哥当然觉得没问题。 当娘的考虑孩子的亲事是否能长久，是否妥帖，那是关爱的象征。 他哪里会有什么不好的猜忌。 另一边，蒋凝汐也在跟衡之哥哥的谈天中，逐渐了解母亲，探寻母亲的心意。 “那这件事办完，我好好沉淀沉淀，在家待嫁，我会让娘看得到，我已经长大的。” 傅衡之说：“我信你。” 蒋凝汐没形象的倒在躺椅上：“真不想在这里生活了，不管是哪个皇帝治下，我觉得日子都没盼头极了。” “那，你想当皇帝吗？”傅衡之问得随意，却听得认真。 只要蒋凝汐敢应下一句是啊，他就会用自己所有的资源，弄个王位给蒋凝汐坐坐。 傅衡之一双俊眸盯着蒋凝汐，蒋凝汐摇摇晃晃的，还拿了一颗果子吃，吃了了才说：“不要。” “那皇后呢。” “也不要。” “我情愿要个没人能在我之上控制我的，也没什么压迫，民众生活压力最小的封地，不行，封地还是要受管束，人家给的东西，想收回去就收回去，太没意思了，当皇帝更没意思了，成天惦记着屁股下那张凳子会被人抢走，还那么多人欺上瞒下。” 第八百六十三章 羡慕嫉妒恨 一时间，要说她喜欢当什么，或者问她喜欢在哪里生活，真是不清楚。 “反正，一定是个处处合我心意的所在，我的日子还长，以后慢慢找，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分别在即，傅衡之表示自己会用一个外邦人的身份娶亲。 外邦人？ 蒋凝汐表示很期待哦。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逼近过年，潞城是招亲地的消息，也随着被打发回乡的男人们，传开了。 不过这些人连初试都没资格，因为年纪限制。 天知道蒋大山看到那些五十多岁的还自诩老当益壮的人，跟人周旋说让他上位的话，到时候给大家一人发一百两。 蒋大山安排人记住这人的出行规律，找人给他套麻袋，都还没开始打，就把人吓出个精神失常尿失禁了。 准备打人的侍卫都下不去手，就把他丢乱葬岗去过夜了。 次日，潞城便再也见不到这个疯老头。 因为没能进入初选，所以这些不达标的人回去后，不但将招亲的初选标准流传出去，其中也夹杂着不少难听的话。 说蒋凝汐有病的也有。 说是作秀的也有。 但猜测就没事，一旦具体到蒋凝汐是什么残疾啊瘸腿啊疮疤脸啊之类的，隔段时间自己就会那样子。 其中是人力还是神力，也只有大家自己心知肚明。 随着新年的到来，招亲的年龄卡在六岁差，也彻底传开，民间百姓怎么说是民间百姓的事，某个在宫中的人却夜晚都过不好。 总是担心皇帝陛下被哪个人给牵走了。 梦醒时分，想起蒋凝汐那张娇颜，沈涟儿睡不香了。 立马联系人开始操作，安排了很多沈家的下人去参加竞选，要是谁能在私底下赢得蒋凝汐的心，奖励会更多。 于是新年一过，蒋凝汐出门就开始受限制了。 她驱赶，打骂，都断不掉这些狗皮膏药的纠缠。 干脆就缩在马场玩了了，反正她的下人还是可以通行于城市和城市之间。 至于陌生的面孔想进马场，那是门儿都没有。 大年初五，马场外来了一批人，兵强马壮的感觉。 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 马场的护卫，说实话都有点怂了，这群人人均火枪啊。 但蒋凝汐却笑盈盈的出来了，问人家要信物。 得知这位就是蒋凝汐，为首的刀疤脸汉子翻身下马，跪下高举一块木牌。 蒋凝汐一看，木牌上果然是她亲手写的蒋字，就扶起刀疤脸，将人邀请进去：“这是我挚友送来帮我们的，大家不必担心，请放行，管家，好好招待，千万不能怠慢了。” 一伙人百多个壮汉骑马进马场了，门外守卫都惊呆了。 这么多好手，到底是谁那么大方，给他们家主子送来了。 有个精瘦精瘦的小伙子说；“你们看到没，落在刀疤脸后头的那男子，一条腿儿估计都比我人粗啰，一拳头下去要砸死人的。” “那算什么，人家近身有力量，远攻还有火枪呢，那火枪咱们马场也有，但全马场就二十多把，守夜值班的人才可以用，他们竟然人均一把，馋了，也羡慕嫉妒恨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春娘探听 大家都在猜测主子的挚友是谁，他们肯定不是附近的，因为附近就没有大方和豪气到能跟主人相提并论，那就是远处的。 主子经常出门，那会是哪座大城的千金小姐呢。 又或者是将军之女？ 他们的路都走窄了，只想得到女子。 其实不是女子也。 百多名火枪壮汉进驻后，马场原来的守卫们就痛并快乐着。 一群有素质的守卫，带动了一群偶尔摸鱼的守卫。 马场守卫们身上没有的铁血、绝对纪律，都被好好的拎出来单独操练。 二月刚过，他们身上的气势就从一个马场守卫转化为生死不惧的斗士。 这个改变，春娘惊讶不已，却也真的放心孩子能处理好她自己的事情。 于是开始筹备，试探云霓的心意。 云霓被邀请到马场，她来多次了，就心无旁骛的来。 没想到这次却是被春娘单独接见，还问了一些择偶的标准。 云霓似乎有所觉，强行压制着羞涩，表示出了对蒋小山的中意。 “世人都觉得我没有娘家庇护，日后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她赚钱太多，是潞城里，除了蒋凝汐之外，挣钱最多的女子。 女子的优秀好像在这个社会就是女红、持家、看起来能生、孝顺听话。 所以造就了云霓不那么美好的名头。 还惦记着她的，要么是嫌弃她和娘家闹绝了，觉得她身份不适合做当家主母，要么是图她的钱，能吃个不一样的绝户。 她做生意哪里会看不出这些人的心思，因此越发难过。 只有在蒋小山这木工活大拿的屋子里，才能体会到纯粹。 她也不知道对小山有没有到爱的级别。 但起码，一说要成婚，她只想到蒋小山，这个大名叫蒋嵩，小名也接地气的男子。 得到了准信，春娘就知道怎么办了，于是就跟云霓直白的说，我也很喜欢你，家里人也对你熟悉了，还说过段时间会去提前。 “蒋嵩，他知道吗？”云霓不想这件事有什么差错，如果蒋嵩不喜爱她，她情愿还是只做朋友。 “知道知道，但这种事情肯定要女子的意愿最重要，我才专程找的你。” “他也乐意？”云霓是有点小惊喜在里面的。 蒋嵩从来没表现出来，总是把她当妹妹，或者合作伙伴。 没想到…… 看着羞红了脸的云霓，春娘露出慈母的微笑。 好呀，小闺女本来就许诺了傅衡之，就等着两人唱大戏在招亲后用未婚夫妻身份相处。 解决了小山，那还真是跟蒋哥说的那样，半辈子的难事都被他们十年内搞定了。 她的乡野悠哉生活，她马上就来。 在确定了云霓的心意后，蒋家就又热闹起来了。 春娘盘算了一下蒋嵩个人的资产，怎么说呢，不算巨富，但靠着他自己的本事和家里提供的资助以及平台，短短几年积累的现钱也有百万之多。 更别提还有铺子宅院等私产了。 聘礼是足够给的，家里知道蒋嵩要议亲了，纷纷也集合在一起。 第八百六十五章 谈婚论嫁蒋小山 一群人里，蒋小山小时候皮实可爱，十三四岁开始沉迷木工有时候甚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钻研就是个把月，有时候蒋慧这个姐姐都开始叫蒋嵩蒋小姐了。 没想到这样一个一棍子打不出屁的人，却把潞城第二富婆拿下。 第一是蒋凝汐，他妹的财产何止是潞城第一富婆，严格来说，扣除这个天佑之女，他准未婚妻云霓，才是潞城第一富婆，这么独立优秀的女子，就被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影响到愿意跟他结婚的地步。 这个说。“你不会是在私底下，努力追人，然后瞒得死死的。” 那个问：“看不出来啊小山，你还有这一手？” “咳咳，你没对人家做什么不礼貌的事孩子。” 蒋凝汐捂着嘴儿看小哥哥被调侃得都要钻到地里头去了。 也补刀一句：“小哥哥厉害。” 蒋小山欲哭无泪，我在你们心里都成什么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云霓为什么会爽快答应跟我结亲，我倒是觉得，她和大嫂差不多，主要冲着咱们这个温馨的大家庭来的。” “人家对你没情谊，至于用当你媳妇这件事来和我们接触吗，她和六宝儿就玩挺好的，咱家大门已经随时为她敞开了，你在她面前可不兴说这种话啊。”这傻儿子，把蒋哥都膈应得够呛。 不过，这算不算是傻人有傻福呢。 “小时候屎拉多了都要叫我们瞅一瞅他厉害不厉害的皮猴儿，也到了要成家的这一天啊。”蒋哥实打实的感慨，把大家恶心得不行。 插科打诨结束后，还是要说正事儿，最近潞城被招亲的事情弄得风风火火的，眼看着招亲初选就要进行了，蒋小山和云霓的亲事就要先举行比较好。 既然云霓那边都答应了，还说她那边亲戚等于没有，全凭蒋家做主，那蒋家也不能因为人家没亲戚就从轻了准备。 上面兄长姐姐是什么规格，下头的孩子成婚只有更好。 蒋哥却忽然提出：“我想到潞城住，马场这边，不用给我专门留院子了。” 嗯？为何这样说。 “姐姐姐夫，大哥大嫂，一对在潞城，一对等孩子大点了要去呼城发展，我比较恋家，就不走那么远了，只想和其他兄弟住得近一点。” 更深层的原因是，他长大了，成家了，是个独立自主的当家男人了。 而他的妹妹也即将通过招亲成家。 马场属于妹妹的私产，会作为她的嫁妆入她库，是私产，自己这个哥哥还盘踞在马场，实在是不合适。 不是觉得妹妹会小气，只是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个成家立业的男人了，有些事儿就不能如同小时候那样想。 小山其实也心思敏感的。 蒋哥春娘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答应了小山的要求。 但婚礼还是要在马场摆一出的，都是蒋家人，热闹还是要在一处热闹的。 春娘却预感，再过两年，孩子们大概率会各奔东西，顾着自己的小家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奋笔疾书潞城日报 还好，她跟蒋哥不是那种爱插手孩子生活的，时间一到，不用孩子们开始觉得厌烦，两人自己直接跑去别的产业农庄过小日子，岂不美哉。 二三闲话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各家出钱出力的时候了。 蒋大山坐拥一座城，这两年在妹妹的良性影响下也确实挣了不少，因此大方的表示在潞城送一个三进的宅院：“位置非常好，后门就靠近衙门，前门是高端商业街那一头，买卖、安全，都是顶配的。” 卡丽儿表示她负责配齐需要的家具。 别小看卡丽儿是境外人，追随自己夫君来到中原，人家手里捏着部落和境内的某个交易链，年年也有万两入账。 加上在潞城也有收益，该付出的时候是一点都不含糊。 蒋小山连连道谢，表示让兄嫂破费了。 金满和蒋慧从小就是喜欢经商的人，因此人脉积累得不错，两人是包了成婚的喜宴和吹拉弹唱花轿等杂物，准保让新人一个待嫁一个待娶就成。 “那我出新娘的首饰。”蒋凝汐说得简单，但人人都知道，这富婆肯定是兄弟姐妹里付出最多的。 不过没人嫉妒，因为他们也都收益过。 蒋哥春娘只能出彩礼了。 八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八钱，一对活大雁，以及提亲送聘的各项准备，都是当爹妈的安排。 蒋家的聘礼上门时，街坊邻居哗然。 从没见过送聘礼还给一整套凤冠首饰的。 那流光溢彩的成色，那从未见过的新款首饰。 “难道是！”众人交换一个眼色，异口同声：“宝器行又出新品了？” “这款确实是新品，但一出品就是绝版，是我们东家特意为云小姐定制的一套首饰，只允兄嫂大婚用，在宝器行你看不到第二套的。” 哇，那更显得珍贵了。 有人没话找话，这蒋凝汐不是很会经商吗，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卖一波新品，她嫂子这个发冠首饰如此美貌，不应该批量生产趁着这个机会使劲儿推销？ 少说也能赚数十万两。 然蒋凝汐却无动于衷。 只能说各人都有各人的价值观。 许在她的心中，嫂子这日无可复制的美丽，比挣钱重要。 云霓的聘礼一时间引为潞城第一话题。 潞城日报连续几日都在播报相关数据： 这场婚事为什么没有女方娘家出面？ 蒋家团结的内部，都给了这对新人多少补贴？ 潞城日报全知道，好像他们就是经手人一般。 哦，说起潞城日报，这是蒋凝汐航海之后，经过外邦人的启发和羊皮纸这个故事的流传性，合并为一创造的新文学体裁。 上面会提前搜集商户的打折信息，接受民众的纠纷投稿，以及放一些光荣榜。 比如说，三十年如一日的美味包子，毛大娘的创业往事。 比如说，丰神俊朗刘捕头，那个在公家办差屡获奇功的男子。 当然，潞城日报也会播报一下其他城市的好坏点，只要能造成吸引人的内容，日报的执笔者们都干，咳咳，不是，都奋笔疾书。 第八百六十七章 不要知道得太清楚比较好 定亲仪式走完，潞城日报的日收也飙了个高。 当然，它带来的好处不只是日报的收益者赚钱了，云霓也被好处环绕。 因为那些和娘家继房不可不说的二三纠葛，就是来自于她的投稿。 她那么直白的把娘家脸面扒拉下来，再贪婪的人呢也不敢在她婚事期间闹什么幺蛾子了。 只能生生憋死。 待嫁的时候，她的丫鬟问她这样值得吗。 估计她们没见过小姐和蒋小山风花雪月，也以为她冲着蒋家的庇护去的。 云霓也没必要对下人解释。 她自己心里知道，能找个从骨子里就尊重女人，不会对女人的行为指手画脚，更没有贪图女子财物来扩充自己的，从里到外都憨直的男人，有多难找。 这男人还附带了第一富婆的小哥哥，潞城城主的弟弟，全国五大马场经营者的至亲，大有名气的经营怪才夫妻的弟弟，自己也是个铸造大师等光环。 错过了，她会哭个几十年的好吗？ 好男人不赶紧找机会扒拉进窝里，难道还等着自己人老珠黄了缅怀过去啊。 人的一辈子那么长，要做的事情很多，因为一时冲动成家，可不理智。 所以她一挑就挑个能白头偕老的，不好吗？ 情感嘛，本来就有一点，成亲后可以慢慢培养啰。 云霓倒是想得开。 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云霓得遵守这边的规矩，成亲一月前不能和男方见面。 但她本身就在经商，不能和蒋小山见面，倒是能和会长蒋凝汐经常碰面，对未来夫君的下落和行动还是了如指掌。 这对本来就交好的姑嫂经常凑在一起聊地。 蒋凝汐能看出云霓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因此自己知道的关于哥哥的事情都会和她慢慢说。 让她更多的了解到小山哥哥的好。 她那么温和耐心，连云霓都有所触动。 盯着这张内在和外在一样优秀到极点的小姑子，云霓忽然问：“一定很多人喜欢过你，六宝。” 马上就是一家人，云霓也会偶尔喊蒋凝汐这昵称。 蒋凝汐啊了一声，没有。 “少来了，你那么好，跟你接触过的人都会喜欢上你的，说不定，早有什么俊俏小郎君，惦记着把你叼回家。” “我又不是什么小白兔，还能被人叼回家。” “就是这么个比喻嘛。” “就算真的有，那也是我想被那个人叼回家。”蒋凝汐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 “哦，没事，我想问问你，手球是不是饱和了，跟你商量推出宝石款收藏版的球拍。” “啊啊，这个，我正想和你商量来着，你看我这边市场已经……”说到她发家的买卖，云霓激动起来，完全忘记追问蒋凝汐的感情生活。 蒋凝汐故意岔开话题，倒不是不想告诉未来二嫂傅衡之的存在，但她要是把傅衡之这个别国摄政王的身份一抖落，那事情就不好收拾了，种种因素夹杂在里面，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第八百六十八章 可以透题吗，蒋小姐 未来准姑嫂聊了好一阵，送走云霓之后，蒋凝汐因为今天的谈话想起某人，便去了福地。 不过今天没遇上衡之哥哥，只看到一封信。 “初赛还有几日就要开始了，不知道蒋小姐可否透题？”假模假式的问话。 其实就是快把答案先给我。 傅衡之这里说的透题指的是招亲初选的猜谜关。 蒋凝汐之前就设置了三关。 第一关是猜谜。 第二关是道德绑架。 第三关是她自己挑选最后的入围者。 第一关就在几日后，潞城已经搭建好了会场。 蒋凝汐走在路上，老是被人抛媚眼，询问她题目。 面对那些人的油腻腻试探，蒋凝汐只有躲着的冲动。 但傅衡之不同。 她双标来着。 提笔在纸上，将一笔试一面试一临时猜谜的答案都给透露了。 次日她就收到了傅衡之的回信，表示记在心里了。 信件上还表示她不要做得太明显了，可以把第二题修改一下。 蒋凝汐想想也是，她那个题目太过无厘头，解题思路都没。 于是就调整为鸡兔同笼这种简单的问题。 原本她的问题是自己最喜欢吃的蟹叫什么名字产自于哪里。 这个问题要出来了，傅衡之绝对第一个答出来。 可，这怎么跟人解释。 说瞎猜的？ 鬼信啊。 …… 潞城又热闹起来了。 在云霓和蒋小山的定亲热度下去之后，蒋凝汐一己之力撑起了新的热度。 全城的人都在关注她的招亲初选不说，络绎不绝的参赛者更是挤爆了潞城城内外，最没钱的甚至只能住到周围的村子里去了。 初选前三日，衙役们敲锣打鼓，通知初选当日的具体时辰。 一时间，潞城刮起了新的风潮。 书店的猜谜集都被卖爆了。 金满和蒋慧早就算计到这一点，提前印了一批，也小小的赚了一笔。 初选前两日，傅衡之乔装后的形象新鲜出炉。 他出现的这天，潞城的街道都瘫痪了。 别人怎么看他的，蒋凝汐管不着。 因为她也在震惊中。 她怎么都没不会想到，衡之哥哥所谓的扮演外邦人来招亲，竟没选择同样黑发或者黑眼珠的来扮演，而是扮演了一位外邦金发男。 还是有名号的子爵来着。 这个身份除了是西方贵族，还有一个身份是境外军火制造商人。 腰间别着火枪，一头金毛，金色胡子，还有一身宫廷马甲配骑装裤子的打扮着实是吸引了不少人。 他还开口跟旁边的翻译用外邦人的话交谈。 听在潞城百姓们的耳朵中就是： 叽里哇啦，叽叽咕咕噜噜噜，皮里乌拉乌，伽马李迪迪。 完全摸不清，说的是个什么语。 其实傅衡之在皮，什么语都说一遍。 从出海开始，傅衡之就学会了日不落语，正在学志国语和高丽语、扶桑语。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没有掌握在手里的重要手段，都是有出岔子的隐患。 所以这个男人回来后，和六宝靠着水晶宝石，将财富积累更上一个台阶完全不同，他找来最出名的翻译，甚至是本国人，来给他的学习增添加瓦。 第八百六十九章 金色的吗 蒋凝汐当然也学了，但就会一点日常的扶桑和高丽语言，饶舌的志国语她选择放弃。 此刻看傅衡之模仿得惟妙惟肖，看到自己了还来了句哦我的上帝，这位姑娘是真实的存在吗。 蒋凝汐差点破功。 忍着捧腹大笑的冲动，蒋凝汐没搭理金毛外邦男。 晚上两人在福地见面的时候，蒋凝汐才彻底笑了个够。 还学傅衡之白天的演技；“哦，上帝啊，这是人间存在的公子吗？” “好玩。” “好玩，不过你今天是真的出名了，好多人都在谈论你。” “谈论我什么？”傅衡之挑眉。 “她们说，你那儿的毛发也是金色的吗，除了假发，假胸毛，还有哪儿是金色？我能瞧瞧不。” 傅衡之咬牙切齿，不能！“谁跟你聊这个，以后不要搭理了。” 蒋凝汐也没追问，十四的大姑娘，哪怕一直都被家里人宠爱得有点无法无天的，玩性上更类似小孩儿，可多少也有相关方面的猜测，反应过来后自然是点到即止。 今日的她一袭湖绿色裙装，披帛和发簪都是烟雨朦胧。 色系一样。 她首饰，有不少都是师玉途带着徒弟们，给她搭配的，她的衣服有多少颜色，首饰里头能搭配的款式就只多不少。 见傅衡之眼神看着自己，蒋凝汐以为是在看她这款头饰。 “是我要来见你之前，挑的最新款的，之前没见我穿过，好看，新鲜不。” “好看。”傅衡之对蒋凝汐从来不吝啬夸奖。 其实很多男子天生对女子有占有欲，喜欢通过批判来压制和控制女子，从而使其惶惶不可终日。 到最后完全将女子掌握拿捏。 这样对他们来说有安全感。 但傅衡之并没有过那样的行为。 从不打压，对她任何好的不好的，招盘接受。 傅衡之伸手，触碰这一片烟雨朦胧。 两人的距离极为靠近，甚至超乎了正常男女大方距离的很多倍。 可两人没有不自在，有的只是纯粹的欣赏，和纯粹的展示。 “那，那你不会嫌弃我打扮的对不对？”蒋凝汐扭着披帛，说挺多人都不喜欢媳妇这样打扮，说这样做派不好，要正式场合注意一下形象就可以。 就算是爹，有时候也会觉得娘穿得太好，好多人看她。 “我喜欢你穿得好看，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如果你为我打扮，为我穿得好看，那我就是那个让你开心愉悦的存在，为什么我要嫌弃呢，嫌弃二字，在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场合用得上。” 傅衡之才怕小姑娘被这种言论和氛围影响，以后不爱打扮了呢。“你穿什么都好看，但你在选择和搭配的时候，那种心情是最重要的。” 蒋凝汐乐开怀，凑过去，试探性的靠在他身上。 她在学。 学其他女人在伴侣面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傅衡之坐在位置上搂着她练字，她就觉得那叫亲密。 但其实，那样更像是长辈教习，或者父辈的疼宠。 如今这一个动作，才有了未婚夫妻之间的专属亲密。 第八百七十章 初选开始 靠在他怀里，蒋凝汐她能感受到他的衣料，脸颊也能察觉到那种花纹。 心跳较快是有点，但是没有小鹿那种怦怦跳，更多的是温馨的感觉。 傅衡之顿了顿，自然而然的搂着。“怎么了，撒娇呢？” “嗯，我看嫂子也是这样和哥哥相处的，衡之哥哥，我们太熟悉了，我看了好多夫妻相处，都没我们这样的，好像长辈带娃的感觉，你什么都顺着我宠着我，我怕我都长不大了。” “保持童心也挺好。”傅衡之应道。 香喷喷的小姑娘在怀，傅衡之猛然察觉。 她是不是，又长高了？ 而且。 君子端方，君子端方。 某人想到。 激得傅衡之将蒋凝汐扶着推离怀抱。 傅衡之一屁股坐在了书桌前。 对上蒋凝汐不理解的表情，傅衡之找了个借口：“哦，我忽然想练习一下初选时候的笔试，毕竟我是外邦人，肯定不能写出一手好字。” 蒋凝汐没怀疑这个借口的真实性。 只是奇怪，刚才一个拥抱而已，怎么就提示到他外邦人的字不能写得太好看？ 蒋凝汐凑过去看傅衡之奋笔疾书，更加相信了傅衡之的理由。 因为纸上的字，跟狗爬的也差不离了。 蒋凝汐法子内心的夸奖；“衡之哥哥你变通得真快，这字我家多蛋都写不出来。” 傅衡之扯扯嘴角，该说谢谢夸奖吗。 看了看自己的字，傅衡之心道，这叫什么，心乱了，字也就乱了。 克制了许久的情绪，竟然在她迈过十四岁的年龄，破了一个口子。 隐忍的压抑的控制的，好的坏的情感，丝丝缕缕的透过这个口子漏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泄露，变成决堤。 两人没共处多久，蒋凝汐因为初选的事情，人人都在找她。 离开福地之后又处理一些申请，她才得空洗漱睡觉。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白天去处理事情，看初选会场的准备，晚上吃饭之前和衡之哥哥在秘密的空间里相处一会。 这就一下子迎来了初选环节，也就是猜谜环节。 这一日蒋凝汐打扮一番，带上了幕帘，在初选场的两侧，摆了规则和题目。 几队捕快和马场护卫走来走去，监督场内外的秩序，大声喧哗的人，会被直接带走，暂时拘留在某集中点。 可想而知，喧哗闹事的人都要被口精致，今日敢动手脚做坏事小偷小摸的人，那绝对是踢到了铁板上。 总之招亲的架势摆得足足的。 今日主持初选场的是城主，蒋大山的声音洪亮，估计是以前战场上学来的技巧，在较为安静的场合里，他的声音甚至能穿透几十米远。 简短的开场白后，蒋大山开始请人分发试题。“再次强调，偷看，作弊，做小动作的，招亲资格你会失去，以后进潞城，和潞城做买卖的机会，也永远都不可能有了，还会将你的行为记录在案。” “所以啊，诸位，请真实做答，不要做下作事。” “分发结束，初选，开始。” 第八百七十三章 好坏品德辩论上 蒋大山直接派人演示，将瓶口塞子捅咕进去，酒就能喝到了。 “给塞子降温，受冷缩小，还是能弄掉下去。” 解法不止一个，可大多数人都理所当然了，不觉得这个问题有答案。 甚至有人写下求神。 于是乎，一场初选，本身经过筛选的几百人，就晋级了四个。 其中一个，还是大家很看好的理查德，金毛。 四人的脱颖而出，使其都有了具体的名字和排位。 第一位，自然是显眼的金毛。 第二位，是一位全身补丁的书生，他非常坦荡，身材瘦脸端方，名为方量。 第三位，是一位看着很显老，但路引户籍等都表明了，他刚好大蒋小姐六岁，虽然生日再往前两日就超标了，但他入围且答对两道题目也算不错了，名字叫长安，好多人私底下叫他长安叔。 第四位看着机灵，偏黑，一双眼睛极为灵动，见人三分笑，名字叫大虎，和蒋凝汐同年，大她几个月。 金毛是因为长相和人种问题出众，书生是因为才华气质出众，第三位是成熟且还蛮多金的样子，第四位则是靠着聪慧和讨喜的长相以及幼龄出众，各自都有了支持者。 当天就有人开局，表示为期半个月的考察，谁会脱颖而出。 蒋凝汐招亲的考察，本来就设置了不少。 潞城的百姓又莫名的自发帮忙考核，这个去让有钱的长安叔给点钱吃饭，那个去叫大虎帮忙干活，这个去喊穷书生帮忙写对联，那个又喊金毛给他们讲讲海外的故事。 一桩桩一件件的，把几人都累得够呛。 可四人的人气居高不下，在蒋凝汐这里，是只要一人的。 她晚上还和傅衡之玩品德辩论。 一个扮演杠精，一个扮演要讲述良好品德的导师。 傅衡之自己就觉得劝人向善不是自己，于是让她扮后者，傅衡之自己当前者。 蒋凝汐想了想脑海里的故事，立马提出一个谦让的美德故事。 孔融四岁的时候，和哥哥吃梨，总是拿小的吃。有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回答说：“小孩子食量小，按道理应该拿小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凡事应该懂得遵守公序良俗，懂得谦让，这些是年幼时就应该知道的道德常识。” 傅衡之杠精角色扮演得很快：“可是这样的人，后来被判定为不孝，我认为只有年幼的人才保有这样的品德，竞争，才是最重要的。” 傅衡之告诉她，某史记载，南海闹饥荒的时候，孔融表示如果父亲对孩子不好的话，有东西倒不如送给别人吃，因此他被认为不孝。 就不孝这个罪名，民众也是认可的，那么这个四岁知礼仪的人，死在不孝的名头之下，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野史不可考究，而且我自己也认为父不慈子不孝，这一句你说服我了。” 蒋凝汐又想想，说了悯农这一词。 写出了农民的辛苦和对粮食浪费的不满，当然也反映了当时农民生活的情况。 第八百七十四章 好坏品德辩论下 “这样悲天悯人的人品，没什么好挑剔的。” 这总没问题了？ 傅衡之简直杠到底了。 “据一些史书记载，作者为官后“渐次豪奢“，一餐耗费多达几百贯，他吃鸡只喜欢吃鸡舌，而一盘鸡舌就要杀三百多只活鸡，庖厨后院的宰杀的鸡堆积如山，时人对他这种奢侈的行为嗤之以鼻，且家中家妓成群，又怎么堪为从一而终的道德楷模。” “不对，那我还看过一个说法，那鸡舌香有可能是一种清口的香料呢，如果是香料，那他还是个从一而终的人，能为人民思考，写出那样作品的，不会有多大奸恶之心。” 能站在别人角度看问题，难道不是品德高尚伴随一生的核心么。 “可晚年他还经手的吴湘案，扬州江都县尉吴湘被人举报贪污公款、强娶民女，李绅不加调查，不听谏官的建议，将其逮捕下狱，判以死刑。 而实际上李绅如此做不过是政治斗争的需要，取悦李党李德裕而实施的一次报复行动。后来唐宣宗即位罢免了李德裕的宰相职务，李党人都受到牵连，李绅虽然已经去世，但受到了“削绅三官，子孙不得仕“的处罚。” “品德一行，晚节也很重要啊。” 好么，这下成了辩论好坏品德对人的影响，谁胜一筹了。 蒋凝汐再左思右想，想到了凿壁偷光的故事。 匡衡凿壁偷光的故事广为传诵，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榜样。 匡衡家境贫寒、读书刻苦，但一直仕途不顺，经过九次考试才中了丙科，被补为太原郡的文学卒史。 后来匡衡得到汉元帝的赏识，迁为光禄大夫、太子少傅。 匡衡为官正直，经常向皇帝进谏忠言，也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和支持，尤其是在成帝即位后，匡衡上疏弹劾石显，并纠举他的党羽，铲除奸佞，为汉朝尽忠。 “你是不是又看一半了，我刚说的晚节问题，你出这个故事可没用。”傅衡之接话：“汉元帝封其为乐安侯，其侯国食封土地本为三十一万亩，匡衡利用郡图之误，非法扩大食封土地四万多亩，被告发“专地盗土“，匡衡可以说晚节不保，彻底贬为庶人，不久之后匡衡就去世了。” “小时候偷根针，只要没受到处罚，这份念头能伴随一生，谁能对抗不劳而获呢，看来劣质的德行，影响时间更长啊。” 接下来，蒋凝汐说乐善好施，有个李士谦是，他家中十分富有，有一年他把几千石粮食借给乡亲，但当年灾荒，借粮的人无力偿还，他便将借契全部烧掉。 第二年庄稼丰收，借粮的人来还粮，他仍然坚决拒收。 “李士谦乐善好施”成为乐于助人的典范。 “我可推断，下一次有灾，百姓自发去要粮，习惯性不还，于是三番两次，若乐善好施不再伸出援手，百姓必定群起攻之，过往名声美德，顷刻转变成恶鬼行径。” “你不要胡来！”蒋凝汐抱怨他用推断，一点都不实际。 第八百七十五章 还不娶亲傅衡之 万一呢，万一不是呢。 皆大欢喜呢。 傅衡之勾了勾嘴角；“你又知道我没试验过。” 试验？ 傅衡之赶紧转移话题。 他怎么能叫蒋凝汐察觉他为恶的事多了去？ 两人又对几个美德故事进行了对杠，但傅衡之杠起来简直是杠上加杠，蒋凝汐很快认输。 认输后的惩罚就是跟他一起种地去。 洗刷洗刷她容易被美德故事套路进去的脑子。 “是非对错，平心而论，后人怎么评价，我们都控制不了，就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些人也对我们的评价无可奈何。” 傅衡之见小姑娘输了之后蔫的样子，没忍住开解她。“当事人不在，无从评判对错输赢，所以，我们平局？” 蒋凝汐乐呵了：“好！” 我和衡之哥哥平局。 见她精神重新好起来，傅衡之也心情愉悦，金色的胡子都开心得卷边了。 被他干脆撕下来。 汗出太多，这伪装就容易有暴露的风险。 两人忙活一阵，靠在躺椅上休息，蒋凝汐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初选过后都好一阵了，你的故事存量还够吗？” “够，光是国外那套神明体系，就够应付那些人好几次的了。” 因为复选品德的评判标准是潞城人民集体投票，所以四位入选者够忙的。 蒋凝汐的想法是就算他分数最后一命，她也会选择他，叫他压力不要太大：“你本来就不喜欢人多，陌生人不但吵你还吩咐你做事，肯定难以忍耐。” 她担心自己，这何尝不是一种奔赴呢。 因此：“是我想竞争的，我心甘情愿，从万众中脱颖而出，奔你而来。” 蒋凝汐眨眨眼，下一刻，消失在了福地。 傅衡之根本就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是他，太孟浪油腻了吗？ 听说最近的姑娘都讨厌看起来油腻的人。 他这样说话，不会就是油腻。 捏了捏山根，傅衡之靠在摇椅上左思右想了一下，打定主意明天要拦着她好好说，不许忽然消失在眼前。 蒋凝汐是女方，而且刚迈进十四岁的大关。 哪怕大多数地方，十二三岁，家里已经给女孩子物色未来夫婿，花上两三年培养感情，准备聘礼嫁妆等，可相对于已经二十的他来说，蒋凝汐还是太小了。 他认为，哪怕招亲在前，他也应该收敛一点，把之前丝丝缕缕漏出来那点男人的心思，再收回去。 食色性也。 色念，和吃饭穿衣一样的，都是人的主观想法。 那也能如同吃饭穿衣一样的，什么时候吃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候睡，睡多久，他相信自己可以控制的。 傅衡之开解自己倒是厉害。 这也是有原因的。 京城都开始流传一句话，还不娶亲傅衡之，还不灭族方大户。 这里说的方大户，是一个踩在帝皇和世家忍耐极限上行走的京城商户。 很多世家都难以容忍他的存在。 这样的人和傅衡之齐名，可想而知，二十岁的傅衡之还没成婚，给京城人士带来了多少冲击。 也侧面反应，他确实够能忍的。 就是不知道触底反弹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八百七十六章 最终抉择上 其实外人吃八卦。 内部人士就吃核心瓜。 也有心腹问过的，既然正妻位置已经许诺，对方身份还不是本国，的为何不先寻找侧房间，我知天下之大，无处不新奇。 ？ “主子只在背后默默等待，真能修成正果吗。” 曾经给蒋家这边跑过几次腿，甚至在海船上见过蒋凝汐的心腹不止一次的问。 傅衡之却道却手让她独自领略美景，不是把她退走。 因为我知道，属于我的暖阳，就算是照耀世间万物，最终也会回到我身边。 因为我会用余生来等待。 总能等到的。 心腹虽然也娶媳生子，但不是很能理解。 但话题点到为止。 心腹不明白的事情，傅衡之一直在做而已。 他奔波那么多多年，有一个动力是准备聘礼。 想为她创造的盛世。 如她所愿的盛世。 起码要最接近。 这是他能给的，最好的聘礼 傅衡之掏出蒋凝汐的肖像，十四岁的少女，已经出落得足够标志。 比同龄女子更多的洒脱和自信，使她看上去格外的与众不同。 在他眼里，魅力如果有阀，蒋凝汐的魅力是止不住的，就藏在他的心阀。 除非心脏停止跳动，否则这份魅力，在他哪里永不停滞永不过时。 “许是命中注定，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喜欢你，非要说什么原因，可能说不明白，也可能完全说不完。 但，但我知道。 我可能，注定就要喜欢你的。 在我这里，无人及你，我会为你创造太平盛世，你要的男女平等，我也能帮你一起扛起这种生活状态。 不是你属于这里，而是这里为了属于你必须如此美好盛世。” 第一次博弈，没能一步到位，没关系，他还有成长的机会，所以几年后，他真的掌握了绝对的力量，火器，和蒸汽产业，再过一段时间，自己一定能给她一片希望中的田园。 我从未向天衍屈服，所以脚下的这块土地，合该为我所改变。 傅衡之将小像拿起来细细观看，嘴角勾出温柔的笑意。 很快到了投票这一天。 潞城的百姓们，这一天都拿着自家户籍换取了一种纱做的花。 花很漂亮，也独一无二。 同时还代表着它重要的抉择权。 花最少的人，这一轮直接会被退出。 蒋凝汐带着幕帘，紧张的等待着投票的开始。 其实，她怕衡之哥哥扮演的理查德没能得到很好的名次，在福地里藏了很多纱做的花，随时等着助他一臂之力。 可嫂子却实时汇报：“那个理查德，明明是外邦人，怎么就得了那么多人的喜爱，我看往他那儿的花就没断过。” 蒋凝汐心里的那根线稍微松弛了些许。 “哎呀！”卡丽儿忽然喊了出来；“好卑鄙啊，有个人在用钱换花，可恶，规则里没写不能这么做。” 蒋凝汐询问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长安叔的，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下人，忽然开始用一两银子换一朵投票用的花，已经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了。” 那个长安叔看着太老了，四个人里面，卡丽儿她作为旁观者，都看不惯老样儿。 第八百七十七章 最终抉择下 有人靠近傅衡之，将他们观察所得上报。 这长安，还有那个虎，都是沈家送来的，至于穷书生，感觉人也挺神秘，但估计不是沈家人，和这两位没有任何互动，从头到尾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还给人写信写字画画抄书，挣住宿的钱。 穷，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汇报完毕，看着长安叔的花越来越多，下属着急了。 “不撒钱。”傅衡之自信满满。 下属也不好说什么。 就在长安叔的花即将成为第一多的时候，穷书生忽然发难了。“一两银子就能左右你们毁了小姐幸福，尔等和蒋家小姐有仇？” 一句话把人都问蒙了。 没仇啊。 蒋小姐还帮助潞城良多…… “区区不才，好歹文采不泯然众人，相貌不差，品德考验你们也做了，虽得花最少，但我以为是你们心疼蒋小姐锦衣玉食家境优渥不该配个穷书生，没想到，你们是打的这个主意。” 啊，众人被一两银子一朵花，这种不劳而获的好处蛊惑，一时间竟忘了，蒋小姐可是从头到尾都坐在上头，看着大家的投花的。 轮钱，潞城谁比得过蒋家的钱，光是一个马场就足够成为潞城第一富了，更别提蒋小姐自己在城内还有半条商业街，本身还是潞城商会会长。 一时间，贪恋被盖了过去。 那些原本还打算把花卖钱的赶紧转换了目标。 之前卖出去的也赶紧把钱塞回去，又把花拿回来。 “诶诶诶！你们不许这样，你们不能反悔，拿了钱的你们，别——” “规则没说不能取回来再投给别人，反正计时还没到，也有那么些人还没投。” 沈家派来的人和潞城当地的百姓起了冲突，一时间现场乱糟糟的。 那名书生忽然举起了自己的篮子，将花全部给了傅衡之。 也就是傅衡之扮演的金毛理查德。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受触动，震惊不已。 还能这么玩的？ 那他来招亲还得了第一轮干啥？ 还是说知道自己注定没有其他三人的花多，所以先放弃了，巴结个大腿？ 书生面对那么多人的指摘，只对着傅衡之拱拱手：“此前有些事不知，这几日观察下来倒是有所猜测，因此就不夺人所爱从中作梗了，还望兄台海涵。” 傅衡之饶有兴致的看他，他没猜错的话，对方的意思是看出他跟蒋凝汐之间的关系了。 但他们见面都是在福地见的，这书生，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不过现在不是猜谜的时候，场上这一变故，让金毛理查德的花直接飙升，和第二名相比，简直是断层的高位。 这时候，长安也做了一件事，把手里的花全给了小虎。 这一举动，让众人直接炸开锅。 “臭不要脸，这是故意学人。” “我咋觉得这长安不像个好人啊，人家方量书生，是因为自知身无长物，成人之美，这长安纯属捣乱。” “亏我之前还看好他！觉得成熟稳重，钱也相对多。” 少数人痛苦的纠结。“额滴娘啊，老子押他夺魁啊！” 第八百七十八章 方量被傅衡之收编 哦，这少数人是设局来买断谁能走到最后的，从四人晋级后就开设了。 不管人家怎么卑鄙，长安这一手，将虎的花直接推上一个高位。 后来那些没投票的人瞧见了胜负已分，也就随众心里，给了理查德。 除了这些评论，个别人好奇他这样的外邦人会留下吗，可也有人说了招亲招亲，招的是入赘的女婿，理查德既然来了，肯定想好了的。 统计结果很快出来了。 理查德得到的花占据了所有花的一半，和小虎能一起作为选择项，站在了蒋凝汐的面前。 蒋凝汐起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理查德。 台下顿时有人大喊，本国的男人是不是满足不了你了，非要选择外邦人。 蒋凝汐失笑，摁住要下令抓人的傅衡之，亲自怼上：“你不知道我是招亲啊，我这叫人才引进，你不懂。” “他熟知多国语言，往后游山玩水无论玩到哪里去，我都不担心交流问题，他长得好看，人高马大，我们以后的孩子也会继承这样貌，有才有貌，竞选过程中还表现一直优异，一看就是为我全力以赴，我为什么不选。” “不选他，难道选你主子啊，放你出来乱咬的狗东西，这就是你主子落选的原因，才不如人就诋毁。”蒋凝汐挥挥手，立刻有人将那个辱骂人的男子连同伙一并拿下。 金毛理查德一跃成为了蒋家的准女婿，接下来的事情就私密了。 会由他和蒋家人商量如何进行下一步的亲事。 虽然看不着后续的流程，看不成后续的热闹，但招亲这件事的影响还在。 其一，讨论度居高不下，在讨论中，甚至出现了一些违和的评论和质疑。 其二，长安和小虎被人发现碰头，两人之间的猫腻引起了一些好事人的推论。 其三，方量这个人，刚离开招亲场就被人跟踪，好在被傅衡之的属下带到安全的地方看管起来。 蒋凝汐和傅衡之都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做出送花的行为。 方量整整衣冠：“按理说，一个初来乍到的外邦人，要么过于谨慎，要么行事嚣张，他却对于潞城十分了解的样子，还特地去吃了几次老汉馄饨和大娘包子，甚至于街角每天只卖三小时的豆花都知道。 这样的人身边从头到尾没出现一个潞城人引路，他来这里跟来自家后院一样，可他这张脸要是来过潞城，绝对不会有人忘记，所以我推断，是有人一直在告诉他，潞城那些地方东西好吃，那些地方风景好看。” 而这个人，经过他判断，就是蒋凝汐。 “那为什么确定是我。” “太过避讳，不叫他身边有捕快护卫，反而露了痕迹，而且他看向台上的蒋小姐时，那种温柔和独占欲，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能有的。” 观察力，简直敏锐到家了。 蒋凝汐开口索要他当自己下属之前，傅衡之抢先了。 他可不想一个竞争过蒋凝汐的男子，还在蒋凝汐手底下干活。 “你说得没错，独占欲，我有。” 第八百七十九章 傅衡之被轮番盘问 傅衡之恶意问人家：“那你决定跟蒋小姐讨生活，还是跟从我做事。” 方量收起了滔滔不绝的表现。 立马卑躬屈膝：“自然是更想跟着理查德先生了。” 蒋凝汐觉得是自己领导魅力不足离开后，傅衡之似笑非笑：“你真心觉得我是外邦人？如果跟了我，我可不接受一个全身心眼子却对我遮遮掩掩的聪明人， 有时候，聪明人未必就是我中意的下属，也有可能是我防备的，想弄掉的。” 方量都要瑟瑟发抖了，一通表明心迹后，傅衡之觉得逗弄无趣，就命人将方量带下去，找个事儿给他做。 他这边吓唬小伙子完毕，蒋凝汐却被姐姐和嫂子卡着，问她为什么选择那个理查德。 不怕他根不在这里，不会没有安全感吗？ “你们觉得他会抛弃我跑掉啊，不会的。”蒋凝汐用姐姐和嫂子们自己和美的生活做比喻：“我们也是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那你，是怎么做出选择的，靠什么选择他作为一生的伴侣，你喜欢他？” “这个嘛，如果你说的想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是这种关系，那我只有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他。” 卡丽儿见她坚定，忽然感同身受：“当年我和你大哥，也是这样，我对于你大哥也是外邦人，你大哥对于我来说，也是外邦人，如今倒是瞧见另一对我们的感觉。” 这倒是巧合了。 女子们谈论感情问题，男子们则是围着理查德一一盘问。 要不是傅衡之够细心，差点被这些人问出底细来了。 果然，都说大舅子小舅子难缠。 他也算是体会一把了。 虽然难缠，但傅衡之却非常有耐性面对他们的问题，以及温和以对他们所有的小刁难和愤愤不平。 至于被问到为什么过来招亲。 “年纪到了要成婚，就来了。” 被问到二十岁了还没成婚是不是有毛病。 “无母，父亲和他的夫人也不需要我孝敬，自由散人一个，自然没人帮忙考虑。” “这样啊。”那小妹不用伺候长辈了，就算是入赘，人家要是搞来什么亲眷长辈的，受苦的还是小妹。 他们竟然觉得没有婆婆算一个优点，毕竟除了他们娘，就没见过几个婆婆是心善的，特别是当官后的蒋大山，更是从卡丽儿这边，听到了不少夫人们教她的以后训儿媳妇的办法。 蒋小山也是觉得婆婆的存在，要么跟他娘一样好，给钱补贴少话，真心关心儿媳妇能对儿媳妇的问题感同身受，要么别有了。 傅衡之挑眉，这些舅子们思考事情的方向，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和舅子们的问题不同，长辈们看待事情的角度不一样，他们在担心，外邦人结亲是不是也讲礼数。 傅衡之要编就编到底。 “我们那边在神明的雕像下宣誓就可以了。” “啥？这是什么野路子，在穷苦的人也要掀个盖头，过个庚帖，不行不行，这样不行，你过来，我们给你讲讲，在天衍成婚要做什么事情。” 第八百八十章 婚礼流程 蒋哥只把傅衡之当做是不通礼数的外邦人，给他慢慢讲解天衍成婚的流程。 虽然他和春娘成婚没那么多的细节，可他们不是头婚啊，都觉得不要铺张浪费才好。 可小闺女，可以说是全家心头好，可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过了。 “您二位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傅衡之难得乖巧。 这么听话，蒋哥已经开始满意了。 蒋哥讲解之前还表示，流程走完要一两年。 这个有点过分了，说的招亲，就是招赘来着，还要人家正儿八经的跟上门求亲的一样等，走完流程，搞不好换个人就要开始质问了。 不过傅衡之，还是表示自己随蒋家安排。 蒋哥放心之余，又觉得苦恼。 面对什么都不懂的外邦人，成婚流程，得从提亲说起。 “我们这儿成婚啊，经过提亲、说媒、定亲的环节之后，才能进入正式的婚礼环节：抬轿——跨火盆和射箭——拜堂和交杯酒——同心结发和谢媒，你听得懂不？” “听得懂，请继续。” “提亲，也就是互换“庚贴”，将庚帖压于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测神意，如三日内家中无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猫狗不安等“异常”情况，则请算命者“排八字”，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无相尅，待认为周全后始议亲。” 其实讲究的还要注意六年大冲、三年小冲、男婚年龄逢双，女子十九不嫁、谓鸡狗(鸡犬不和)、龙虎(龙虎相斗)、虎羊(羊落虎口)、蛇鼠(蛇吞老鼠)难相配等一系列属相等杂乱的问题，但他们是招亲，此项只需要做到最简单的交换庚帖排八字。 “这个你听得懂不。” 傅衡之还是应；“能听懂，继续。” “提前之后是定亲，定亲前还需要议亲，通俗来说叫讨价还价，就是看聘礼，定亲后男方将说好的礼品用杠箱抬到女方，女方回礼还要有女子自做的绣品，这个能）——” “请。”傅衡之表示，自己真的能听懂天衍的话。 伪装过头了，不知道啥时候能解开伪装，人人都觉得自己真是外邦人了，把他当三岁幼童来教学了么。 “定亲凭证，男方送“过书”，俗称红绿书纸，女方送“回贴”认可，俗称“文定”，“文定”后择吉迎娶，拣“好日”的日子后亲友送礼，女子这边就是家人亲戚添妆了，迎亲日子叫“好日”，好日前新郎拿着请帖请长辈亲友吃喜酒，男方去女方搬嫁资(嫁妆)，女方置嫁资于厅堂，让人观看，称“看嫁资”，也叫晒妆。” 之后是成亲时候要坐花轿，百姓最多能坐八台，但傅衡之却表示，他会定制轿子，不会超过八人抬轿。 蒋哥还没表示不满呢，被春娘拉了一下。 “咱们招赘，招赘呢。”春娘不松口这个事实。 傅衡之却表示：“我中意蒋小姐，所以就按照求娶流程来，请蒋伯父继续。”这伯父都叫上了，显然适应良好。 第八百八十三章 放风筝游戏 那些夜晚，那些路途，那些风景，不都是两人一起度过的吗？ 还有航海，两次出海，不也是一起经历这个经历那个？ “那不算！”蒋凝汐掰着手指数出不同之处。 “首先，那时候我们太小了，就算有什么我也发现不了，其次，我还每天都要回到娘身边，不算真的一直待在一起，还有你说航海，我们那么多人伺候着呢，能看出什么细节。” “万一你嫌弃我睡觉的姿势，或者我俩其实在有些事上磨合不了。”蒋凝汐说着，见对方拧眉。 “磨合不了的话，我们就，旅行中磨合。” 傅衡之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筹备好了，为以后杀熟做准备。” 蒋凝汐表示。“这叫建立感情啦。” 他是拗不过这一天一个想法的蒋凝汐的，于是答应了。 不过两人还没出发，宫里就来信了，表示要见见理查德。 消息直接送到了宝器行。 明明马场才是她蒋家最出名的地方，也最宽敞，偏偏送到潞城的一个店面。 怎么，提醒她上次要送却又临时抽走的一箱子珠宝？ 还是故意提示她这次进宫要带上珠宝？ 蒋凝汐想了想，还是愤愤不平。 “我都招上亲了，为此还跟你在众人面前表演了那么久，还是不放过我的婚事吗？”财帛就那么动人心，或者说，沈涟儿的气性，就那么大？ 傅衡之默不作声几息，忽然挑眉道：“六宝儿。” 蒋凝汐冷不丁被叫了小名，纳闷的看他。 做啥。 “你不是想跟我去玩吗，不如从皇宫作为第一站如何，出了皇宫肯定很多人想知道我的来处，到时候，我们不但可以游玩，互相磨合，还可以，放风筝。” 蒋凝汐秒懂；“你的意思，那些人就是风筝？” 噗，把被人盯上、被人追踪，当做是放风筝游戏。 也就她家衡之哥哥了。 既然躲不掉，那就硬扛呗。 “成，那我们就放风筝去！” 蒋凝汐伸手，示意傅衡之跟自己击掌。 傅衡之无奈附和。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两人决定接受这次的召见，也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傅衡之准备他的身份，要造势，弄得更夸张一点。 蒋凝汐呢，则是在精心挑选给沈涟儿带的礼物。 至于怎么精心呢。 “你，还有你，你们，帮我把店里最不值钱的几乎卖不出去的首饰拿来。”最后选出不少，经过加工，让它们看起来贵。 其实手工不收费的话，原料也就价值，几十两？ 从外邦散户那边收购来的比较次品的东西。 之所以不选玉料，那不是怕懂行的人看出来么，选这些水晶宝石之类的，就很少有人能看出来好坏了。 就算不在乎沈涟儿，就算打脸也不能打得太明显了。 要不然闹大了，可不好收场呢。 “说起来好的水晶真的很好卖，还有些夫人小姐说，它们有助眠的效果，啥时候再去一趟水晶之夜，再收购一次？。” “你想去随时都可以，有特定目的地的话，去一趟也不算麻烦。” 第八百八十四章 六宝的孩子会是春娘三代吗 “那就去。”也许是从小就野，人家闺女在家内秀，她三岁随娘逃荒，再大两岁跟衡之哥哥老见面，再大两岁和衡之哥哥去这里玩那里玩，又大两岁，会开始自己到处跑了。 十一二岁开始接手娘分配出来的生意，并且出海去了那么多的外邦国度。 心不野就怪了。 哪里是能安安稳稳在家里内秀的闺秀。 好在遇到了一个亦兄亦友的未来伴侣，什么都顺着她。 蒋凝汐想到傅衡之，心里又美滋滋的。 春娘得知两人要去都城面见顾帝和那个沈涟儿，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不是针对你，还要你嫁给她兄长么，被拒绝后还派人来你的招亲上捣乱，这种人邀请你们去，能有什么好心思，肯定是憋了一肚子坏水，就等着你们上钩呢，就不能不去吗，装病，或者说摔马？行不。” “那她们不会派人来查验吗，我可不想这么被动，邀请就邀请，我当去皇宫里转转。” 春娘捂着心口，她这孩子，也不知道心怎么就大成这样。 那可是皇帝啊。 至高无上的皇权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是她都听过的话，可想而知皇权就是专制又霸道的。 闺女竟然说什么？ 说什么玩玩，转转。 真是要把她这小心脏又折磨得不行不行的。 不过蒋凝汐也振振有词，她十四岁啦。 同样的年纪，有人已经要嫁为人妻。 她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只不过她懂事的门路，稍微偏了那边一点。 小姑娘可会掰扯了：“我又不愁嫁人，性子怎么样都已经有人包圆了，那我只要过我想过的日子，做我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呀，娘，你是在忧虑什么呢。” “如果是忧虑我的安全，我有福地，我有衡之哥哥，退一万步来说，顾帝敢动我或者你们一下，那他的宫殿也别想要了，衡之哥哥新造的火炮和数百杆最新款的火枪，可在我的福地里好好的放着呢。” 这也是傅衡之敢让蒋凝汐认下这次邀请的底气。 他会进一步塑造他的身份。 “衡之哥哥要将自己塑造成外邦的发达地区来的子爵，手里捏着最先进的武器，还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会跟皇帝直接说，他们那边皇权不算什么，如果过得不顺心，他能眨眼灭掉一座城池。” 只要顾帝不是个傻子，都知道不能得罪傅衡之扮演的理查德。 春娘听到这里，不得不服老。 “你们，可真会玩。” 蒋凝汐竟然还认了：对，衡之哥哥很会玩，我也喜欢。 “随你们，反正，娘永远站在你这便。”只是孩子成亲后，她真要快马加鞭去养老了。 有时候春娘都在想，她闺女这么野，未来女婿那么能惯。 以后他们的孩子，会是混世魔王呢，还是春娘三代啊。 为何把春娘提出来自嘲。 那是因为春娘觉得有这样的爹娘组合，她闺女蒋凝汐以后的孩子，搞不好会是个人小鬼大，顶着个嘟嘟脸给娘处理后患的那种。 就如同过去几年一直备受震惊的她。 第八百八十六章 新人物 好奇外邦人的沟通，可惜理查德被顾帝叫走了，要不然她还想和理查德沟通两句呢。 看不惯理查德之前在外头对蒋凝汐披衣服温声细语的样子，沈涟儿忽然问蒋凝汐：“他会说天衍话，那你不会说外邦话，万一他骂你，你都听不出来，岂不是很糟糕。” 当着人家的面儿就下绊子，沈涟儿这是宫斗上头，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了。 蒋凝汐只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正招亲是他，一辈子就是他。 沈涟儿冷哼一声，原本见她不识好歹不和沈云端结亲，派了一群人去招亲，结果都落败，也不知道蒋凝汐走什么好运。 竟然得了个这么俊帅有气质的男人。 想起顾帝都松弛到能拉起来一层皮的肚子，眼角翘起，眼尾出现了深深的纹路，脱下鞋子那指甲盖儿都偏灰色。 沈涟儿心气不顺得很。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 那是顾帝多年尊重的一个女人，如今在后宫，没有太后，她虽然深居简出，可也跟太后一样地位，掌管着后宫诸多事宜。 新皇后是为了取信于顾帝起事之前的民间力量，而立的傀儡皇后，那位乳母才是笑到最后的人，据说这位乳母对顾帝有不同的心思，偏偏人老珠黄，只能给他打理后宫，看他言笑晏晏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享用。 心理都已经变态了。 既然顾帝说蒋凝汐不好动得，那自己就不动，免得引来一身骚了。 不如就交给这位乳母假太后，让她来收拾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蒋凝汐；“宫内有位长辈，最喜欢伶俐聪慧的小姑娘，你这张嘴厉害得很，不如今日就替本宫去伺候她一回。” 她有皇帝宠爱，倒是不怕那位来找自己麻烦。 只蒋凝汐这样新鲜的人儿，会不会被折辱，就不好说了。 “带蒋小姐去裴嬷嬷那边。” “是。” 傅衡之被顾帝叫去，说是了解一下外邦的文化，后宫他也没办法踏足，蒋凝汐只能自己进去了。 走了一刻钟，蒋凝汐人听到带路的宫女说到了，随后警惕的看了周围一眼，敲门。 有人探出脑袋来，询问什么事。 “这位姑娘要来拜见一下裴嬷嬷。” “哦？”他们裴嬷嬷名头这么坏，还有人上赶着来，想通过裴嬷嬷在宫内给个机会睡到皇帝啊。 这些女人啊，真是挤破脑袋也要进这深宫大院拼搏。 殊不知，里头的人，有多少想跨越这座宫墙出去的。 “你等着，我和裴嬷嬷汇报一下。” 探头的宫女往里面走，裴嬷嬷正在休息，腿边两个小宫女，肩膀处两个小宫女，翘腿按摩扇风念书的都有。 看着好不惬意。 也只有真正掌握了后宫权利的人，才能有这种待遇和享受了。 “有人被送来求见您，是接还是拒了呢？” “哪个宫里的送来的，多大了？” 裴嬷嬷头部轻轻摇晃，手指轮敲，双腿甚至脚踝交叠，抖动着脚掌。 看着好不惬意。 第八百八十七章 你倒是挺有意思 “是最近受宠的那位沈家的宫妃，送来的姑娘穿着打扮都不是都城的流行，年岁嘛，看着十来岁的样子，反正不会超过十五，各自比较高挑，身体出落得也很完美，长相，无可挑剔。” “哦？沈涟儿这是吃错药了，送这样儿的人儿来拜见我？” 要知道这样的人儿，给个机会，就能直接跳起来，到时候根基不算稳固的沈涟儿，岂不是自找苦吃。 而且，沈涟儿还是宫女的时候，曾经亲眼目睹裴嬷嬷处理后宫女子。 那时候裴嬷嬷并没解释这是奸细此刻，只说不懂规矩的，就要剪掉。 沈涟儿不是吓得一直骂她老变态吗。 那送来的人，是对头啰？ 正好，最近没事干，人家上赶着送乐子，不如先瞧瞧。 裴嬷嬷脸上多肉的地方鼓起来，嘴角咧得很开，露出了牙龈，笑得肆意，身旁的人却抖了抖。 只觉得可怖。 裴嬷嬷脸上多肉，眼睛比较大，眼角是下垂眼，看起来温顺老实的要命。 但她也是真的能要命，从在顾帝府上的时候，就是个心狠手辣一心向上爬的。 如今也是顾帝清清白白重情重义的光辉下，那替他消除隐患的利刃。 有些事情做久了，人的心都彻底变了。 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裴嬷嬷允许见见面，那带路的宫女一听，立马告辞，将蒋凝汐留在了这里。 还说明日来接。 这又变了法子的在给裴嬷嬷暗示，您要是乐意，折腾到明日都行。 蒋凝汐不舒服的看了赶着离开的带路宫女，见她目光躲闪，似乎在刻意的避开眼神接触，摸脖子，下巴收紧，回答生硬，便知道，她在说谎。 而且对自己很心虚。 所以蒋凝汐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进门后，她不等裴嬷嬷身边的宫女发难，直接睁大眼睛，身体前倾，做出一副攻击的表情。“就是你让沈宫妃不高兴的，看着也不像个刻薄的啊。” 裴嬷嬷身边的宫女终于能叫出那句：“大胆，跪下！” 蒋凝汐不跪：“沈涟儿说你是个阴沉的老妖婆，仗着有点关系就欺负人，我是不会屈服的。” 说着还故意伸手在怀里掏了掏。 裴嬷嬷瞳孔一缩，以为她要刺杀自己，几个宫女也做了防御的准备，来人都喊出来了。 谭绵绵却只是掏出来一个金饼：“给你钱，你以后不许欺负人。” 将一个人傻钱多的形象塑造得淋漓尽致。 师傅最近教的，只要戏多，就能抓着节奏，牵着人家的鼻子跟你走。 所以在门口的时候，判断出来这个裴嬷嬷，兴许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定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举动。 蒋凝汐她就先下手为强，搅乱这其中的关系，想着浑水摸鱼，顺便脱身。 宫里的女人，那就没有友谊这个说法的，她就甩锅是沈涟儿让她这样干的，看来对方是真的相信了。 正当蒋凝汐觉得节奏抓牢的时候，那裴嬷嬷忽然笑了：“姑娘，你倒是真有意思。” 第八百八十八章 若为自由故 “不过，本来就不是那种人，强装的时候，马脚太多了。”裴嬷嬷靠了回去，吩咐宫女们散开：“她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们都散开，我快透不不过气来了。” 如此信任，就算是蒋凝汐自己也要愣神。 自己是做了什么，不但没让对方进入自己的坑里，还让她忽然这么信任自己。 似乎又看出蒋凝汐内心的想法，裴嬷嬷饶有兴致的挥退下人。 才跟蒋凝汐开诚布公。 “你的眼神，里面装的东西太辽阔，也太纯粹，那种勾心斗角和装傻子，你是演不出来的，就别白费功夫了。” 裴嬷嬷弹了摊手指：“你得罪了沈涟儿，看情况，弄走你的丫鬟，送你来我这魔窟，你不是一般的惹到她了。” 蒋凝汐道：“一般一般，就一点点意见不合罢了。” “哈哈哈，意见不合。”这四个字点亮了裴嬷嬷的笑点，让她呵呵个不停。 笑够了之后，裴嬷嬷见她果然标志，还能收能放，竟然有点想留在身边了。“你这么机灵，还被人逮到宫里来教训，肯定不是一般的得罪她了，不如来我这边过日子，我保你一世荣华如何？” “啊，荣华富贵我自己有啦，不用您费心。”蒋凝汐看人术有所小成，知道对方也不是自己之前猜测的那种人，便也直爽的表示：“沈涟儿就是看重我的荣华富贵所以想要我给她家精准扶贫，我不乐意，所以搞了个招亲，得了个良人， 沈涟儿就不乐意，可是我家背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特殊，不是真能随意处置的人，她就把我送到你这儿来了，你看，如果不打算随了她心意，不如让我离开？” 裴嬷嬷真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姑娘显然很是不尊重沈涟儿，一口一个沈涟儿的叫。 那个精准扶贫的遣词造句，还有反手招亲的举动，也真真要乐死个人了。 看来她自己说的有背景是真的，平头百姓哪里养得出这样的闺女。 既然不是沈涟儿那头的，也不是自己想要借着她这个裴嬷嬷的身份往皇帝身边凑的，还是个有趣姑娘，裴嬷嬷也不会难为她。 只留下来聊了几句话，两人之间竟然有种忘年交的感觉。 “你真的不入宫？不做皇帝的女人，也可以做女官。”裴嬷嬷猛然见了个不会怕自己权势的女孩子，实在是欣赏得很。 “不啦，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我向往自由。”蒋凝汐用了一句外邦的诗歌。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裴嬷嬷也跟读了一遍，不知道琢磨出什么味儿来了，之后只吩咐宫女们好好安顿蒋凝汐住一个晚上，自己在屋子静静的待了一阵。 之所以要留下蒋凝汐过夜，倒不是因为想强行留下她这个人。 裴嬷嬷也看出来蒋凝汐不是能留得住的。 只是沈涟儿既然安排蒋凝汐今晚出不了宫，如果避开裴嬷嬷这边，恐怕还会用别的手段。 裴嬷嬷就当自己这一晚的维护，是蒋凝汐逗乐她的奖励。 第八百九十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皇帝今天之所以把理查德带走，其实是想要套话以及威慑他。 可傅衡之是谁啊。 国师那样的人都没能让傅衡之折腰。 顾清溪也没能让他伤筋动骨，甚至还要给他摄政王的位置以保平安。 一个靠着爱妻人设起来的半边天下的皇帝，更不可能让傅衡之卑躬屈膝。 因此卖着外邦人的习俗，对顾帝根本就没有半分奴性。 是个统治者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态度，因此顾帝是威胁过的。 但傅衡之，也就是他扮演的理查德，根本不吃这套。 淡定的应付了对方，晚上休息的时候还有心情和小未婚妻下棋，说说对方都干了什么。 结果得知两人都没让找茬的顾帝宫妃这对男女欺负到。 不禁感慨，这是不是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 “早点休息，明天我估计还有一场硬仗。” “啊？是那皇帝威胁你了？”因为沈涟儿也动不动放狠话。 虽然她不怕，但是听着就烦。 而且一个皇帝的狠话，和一个宫妃的狠话，分量可是完全不同的。 万一人家羞恼了咋办。 傅衡之只让她别自己受了委屈就成。 “顾帝，还没那本事压制得了我。” 他是这么回应小未婚妻的。 次日也是这么应对顾帝的。 顾帝说他不要不识好歹，这里是他的地盘，是他的天下：“在我国土境内，一切事务都归属于我，皆为我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我们这里千百年的至理名言，也是事实。” “哦？是吗，我们那里倒是没这个规矩，只看谁的拳头大。”傅衡之见对方招手换来两个侍卫逼近，于是询问：“你真要强压我？想动我的命？”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外邦人，和你们风俗礼仪都不用，我愿意入乡随俗讲些道理，并不是入跪拜奴性的这个俗，你非要一意孤行，那我只能用我们那边的方法，向你发出挑战，决斗。” 顾帝都要笑了，单枪匹马的人跟自己决斗，凭什么？ 还不等顾帝找太监去折辱一下这位外邦贵族，傅衡之反手就是能直接把枪给掏出来，对着天花板邦邦就是两下。 看得顾帝脸色煞白。 禁卫军过来护驾，傅衡之则是换了一把枪，一下碎掉了一块龙头雕塑，比人肚子都大的那么一个雕塑眨眼成渣渣啊。 顾帝还敢生什么事端？ 只能强笑着对其他人解释，这是理查德展示外邦武器，要和他共享技术呢。 毕竟傅衡之之前说过并不想交恶。 顾帝心里不太确定自己这话能敷衍过去吗。 但傅衡之收枪配合。 顾帝也有了台阶，顺势将这些人又给赶出去了。 这一次，顾帝老老实实的赐座，和傅衡之说话也是平起平坐的。 就在顾帝好不容易说服理查德，也卖给他一些武器的时候，沈涟儿的宫女哭哭啼啼的过来了。 说刁蛮的女人蒋凝汐，把他们宫妃捆在了树上。 “什么！放肆！”顾帝下意识就要处死蒋凝汐。 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动了，管她什么蒋家的幺女，北境的功臣。 直接杀了就是。 第八百九十一章 邦邦两声 此时的顾帝，王霸之气横生。 但一旁的理查德又掏枪了：“什么？有人让我心爱的未婚妻受累了？立刻带我去看是谁，我要找她决斗！” 邦邦两下还记忆犹新呢，顾帝赶紧安抚理查德的情绪，开口让人解救沈涟儿，并且把两人都请来；“好好对待不许动手动脚！” 那宫女瑟瑟发抖的去执行顾帝的命令了。 不多时，脸上挂彩浑身狼狈的沈涟儿就来了。 在她不远处是一脸单纯我啥也没干的蒋凝汐。 蒋凝汐冲过去金毛傅衡之的身边，被他拉着问没事。 一干沈涟儿的宫女只想咆哮：明明是我们宫妃出大事了好吗。 你看这个乡野村姑，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外邦人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眼瞎吗？ 一群人都想把你瞎了吗丢在理查德的脸上。 包括沈涟儿，立马嘤嘤嘤的告状，说自己被这个村姑欺负了。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动你。”蒋凝汐也不怂呢，直接开问。 沈涟儿眼神一闪，立马有人说是蒋凝汐不懂规矩，她们宫妃好心派人指点一二，谁知道蒋凝汐不耐烦，就上手欺负人，还把沈涟儿吊起来打了两巴掌。 顾帝再对理查德有忌惮，也不可能无条件的忍让，想用龙威质问蒋凝汐，让她震慑，让她颤抖的跪下求饶！ 蒋凝汐一脸无辜：“她说了你就信，那我说没故意打人，是她自己把自己吊起来，理查德你信不。” 傅衡之立马表示信任。 顾帝和沈涟儿一脸的一言难尽。 “你看，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不如好好的阐述一下，你是怎么让人教我规矩的，你找了一个太监，来碰我，又说他不能人道，不会影响我，我就让他也摸你几下，你不乐意了，还要把我和他关起来学规矩，我十四岁是不大，可我不是四岁啊， 这种陷害你编的出来，我让你自己试试怎么了、我反抗我拒绝你就让十几个宫女压着我去那屋里，那我压着你你怎么就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了？” 傅衡之紧绷着一张脸，看她又有要掏枪的架势，顾帝赶紧一巴掌打在了宫女的脸上：‘都是你们这群蠢货，没招待好贵客，全部拖出去杖毙！’ 沈涟儿一愣，还想为了自己的宫女们求情，但看着皇帝眼底的无情，只能缩在他怀里表示害怕。 那些听命于沈涟儿的宫女一个个痛哭流涕求宫妃救命，沈涟儿却恰当的晕了过去。 被顾帝抱着请太医。 蒋凝汐和傅衡之又不担心沈涟儿和那些助纣为虐的人的死活，自然是滞留在原地，聊起来了。 蒋凝汐也趁机还原了刚才离开裴嬷嬷院子里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先是被要求给宫妃敬茶，我倒了一杯，她说太冷，我就去烧水，第二杯又说太热，我就把之前那杯和热水混合一下，她说我放肆。 接着就喊了几个太监来教我规矩，还说为了给我一个清净的环境，要把我塞到屋子里和这几个太监好好学，有一个太监的手差点碰到我了，然后他—— 第八百九十二章 可不是面团捏的 然后他的脚崴了，我趁机踩断了他手指，再把其他几个太监打飞了，之后冲过一群宫女的阻拦包围……” 傅衡之捂住她的嘴；“我们确实不用受欺负，但你这行凶过程是否小声点。” 低调，要低调啊。 之前还邦邦两声给顾帝看的傅衡之，如此教导。 蒋凝汐唔唔点头，傅衡之松开了手。 “之后我就抓住了沈涟儿的头发，用她的披帛把她捆起来，再抽了一个太监的腰带，把她吊在树上学飞仙，毕竟她不是要仪态么，飞仙的仪态够了，多飘逸。” 傅衡之忍俊不噤：“行，是挺飘逸的。” 得了夸奖，蒋凝汐还要表示一下。 重申：“我可不是面团捏的。” 傅衡之深有同感。 过了一个时辰，沈涟儿那边的兵荒马乱处理完了。 宫妃受到惊吓身体不适，顾帝代为解释都是一场误会，下人做主的。 那些下人都被杖毙，还问蒋凝汐满意不满意。 蒋凝汐福身；“皇帝陛下，我是当事人，谁的错我自己记得的，您的处理方式，民女受教了。” 明着道谢，暗着讽刺。 顾帝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却还要打着哈哈周旋。 因为要和理查德深入沟通武器的事情，所以两人被留下参观宫廷。 这一下，可不是沈涟儿召唤她来打脸了，而是皇帝陛下留人，傅衡之和蒋凝汐的待遇一下就不同了。 他们被安排在距离皇帝寝宫最遥远的院落，但布置得相当华贵，看得出有尊重的意思在里面的。 蒋凝汐偷笑：‘我看他根本就是怕睡着睡着被你崩了脑袋，还什么此地清幽，哈哈哈。’ “知道就行，出去别嘚瑟。” “我嘚瑟什么啊，我只跟你这样说。”又不是傻子还出去传扬。 蒋凝汐不嘚瑟，可有人从头到尾都了解了啊。 知道蒋凝汐不但没在顾帝心爱的宫妃面前落了下乘，顾帝还对两人有那么大的忌惮和让步，裴嬷嬷收到消息后，激动的直接拍桌而起。 腰也不酸了。 头也不疼了。 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这是什么。 这是希望的力量。 希望的光芒，终将照耀她裴嬷嬷的最后路途，自由的路途。 激动的裴嬷嬷是联系上了蒋凝汐。 蒋凝汐正愁沈涟儿被自己吓到“缠绵病榻”，没什么乐子呢，没想到人家还给了自己递过来一个乐子，于是就去瞅瞅。 这一瞅，就瞅上心了。 “你确定藏宝图的真实性？”蒋凝汐看着裴嬷嬷亮出来的代价，心动。 可也怀疑它真实性。 “我听说你以前是顾帝的乳母，怎么就不把藏宝图上交，换一个安稳人生。” “他没心思让我安稳，我这样的人，只能被他困死在这里，他的一些事情就永远不会暴露出去。”比如所谓的爱妻人设到底是什么原因。 爱妻爱妻，影响他宫妃日日搂了吗？ 没有！ 更别提其他黑料了。 至今还没卸磨杀驴，不过是时间问题。 毕竟裴嬷嬷老得都能入土了。 所以顾帝等得了。 可裴嬷嬷等不了了啊。 第八百九十三章 你不是喜欢演戏玩儿呢嘛 裴嬷嬷亲眼见着蒋凝汐的骚操作那么多，却一点事儿都没有，人家还要好地方好吃好喝的供着她。 于是一心向外的裴嬷嬷，就更加的等不得了，这就和蒋凝汐交易藏宝图。 “那，我要怎么要下裴嬷嬷呢，皇帝不会给的。”开口就要人家身边的老人，似乎不太占理。 “那图你要吗？” “要。” “那，拿了就帮人办事，演戏你不是最喜欢玩。” 蒋凝汐心想也是哦，那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开始和衡之哥哥商量要怎么演。 于是次日开始，蒋凝汐就开始了。 先是找了一个时间，装晕，然后被裴嬷嬷救了。 之后和裴嬷嬷频频接触，玩遍了后宫。 再然后，挑选一个倒霉的多嘴宫妃，在她面前，蒋凝汐和裴嬷嬷上演相见恨晚忘年交。 之后，全后宫都知道了，蒋凝汐想认裴嬷嬷做干妈，还要把她带走。 顾帝自然知道了，但他也派人去给理查德通气，要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女人。 理查德却说；“欸？你不是教我入乡随俗吗。” “对啊，那你夫纲要立起来！”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是赘婿，该听媳妇的，对了，我媳妇要一个老人你不会不同意，那你的诚心可不足，我不想跟你合作了。” 顾帝能说什么。 顾帝只能压抑怒火，去对裴嬷嬷警告了又警告，让她次日直接拒绝蒋凝汐的索取。 裴嬷嬷答应得挺好的。 次日，顾帝故意在蒋凝汐理查德面前询问裴嬷嬷，是不是故地难离，想留在皇宫。 又说；“蒋家姑娘你看，她在……” “回陛下的话，奴想跟这位姑娘走，绝不后悔，望陛下成全。” 顾帝的脸，一刹那间，和龙椅的颜色有得一拼。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垂垂老矣的裴嬷嬷，忽然发现，她竟然一脸的活力，跃跃欲试。 等裴嬷嬷反水后，蒋凝汐立马说谢过陛下，那我现在催她去收拾行李。 “好，好，你好得很。” 顾帝这话，蒋凝汐只当是同意了，拉着裴嬷嬷去她院子里。 什么好宝贝都整理出来。 裴嬷嬷纳闷；“整理出来我也带不走啊，我有一盒子银票，出宫后分你一半作为感谢。” “你先整理，回头能弄几个出去弄几个。” 裴嬷嬷不疑有他，真的收拾了两个屋子的好东西。 蒋凝汐支走了裴嬷嬷后，直接把它们都收起来了。 皇宫里不带标志的珠宝佩饰装饰品，她也拿了不少。 甚至于裴嬷嬷库房她自己都忘记掉的檀木置物架，都被蒋凝汐收福地去了。 裴嬷嬷在宫里没有要告别的人，只带走了一个愿意跟她离开的心腹。 理查德那边，也顺利给了顾帝一点甜头，顺便透露了，他的国家，已经掌握了更多的军事力量，以后可以慢慢合作。 顾帝还希望靠着这股力量，统一天衍呢，根本不会和理查德明面上交恶。 但也开始安排人去盯梢蒋家。 蒋家的一举一动，这位外邦姑爷的一举一动，他作为皇帝，都必须要知道！ 第八百九十五章 探索，藏宝 被骂的人毫不犹豫的瞪她一眼，随后咬碎腮帮子里的毒药。 只有两个犹豫了一下，被捏脱臼了下巴，拉下去审问了。 队伍重新整理后，审问就有了结果。 “冲着什么藏宝图来的。” 听完汇报，本来对藏宝图兴趣不算很大，只想配合蒋凝汐当探险活动的傅衡之也开始上心了。 不会是能倾覆一个国家的财力。 “那地图我再看看。”傅衡之找蒋凝汐要那张裴嬷嬷给的地图。 蒋凝汐毫不犹豫的给他。 借着光，傅衡之认真的查看分析起来。 “上面显示的是黑水城。”傅衡之看了地图辨认出地方后，却有纳闷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这地方，它已经被挖掘过了。 还是前任国师带人去挖的，一半的财富进了他的囊中，为谋大业的时候有拿出来用。 “那黑水城是个什么地方，水是黑色的？”蒋凝汐好奇问到。 傅衡之失笑，弹了她脑门一下。“非也。” “黑水城之所以称为“黑水”，是因为在元之前有黑水河流到这里，形成内陆湖名居延海，汉朝时，赶走匈奴后就有屯田驻兵，现今额济纳成为居延遗址和黑水城保护基地。 至于为什么叫黑水城，在蒙古语称为哈拉浩特，又称黑城，位于干涸的额济纳河（黑水）下游北岸的荒漠上， 它是西夏在西部地区重要的农牧业基地和边防要塞，是河西走廊通往岭北行省的驿站要道，西夏十二监军司之一黑山威福司治所。 黑水城是已经灭绝的西夏王朝的军事重镇，最终被蒙古骑兵攻陷，守将在失败前夕，将城内白金八十多车连同其他珍宝埋藏起来，这笔宝藏的下落在大多数百姓的严重，仍是一个谜。 内部建有各式宫殿，陈列着许多奇异珍宝，后因为地势的问题，保存陵寝比较持久不腐，又有真神庇佑，后多个王朝的陵寝都搬运至此， 所以四周分布着大量形制不同、内涵各异的陪葬坑和墓葬，佛祖释迦牟尼真身指骨舍利、李唐王朝最后完成的大唐佛教密宗佛舍利、、以及数千件李唐皇室供佛绝代珍宝，都是在此地发现的。” “啊，我知道这个朝代，下属过度最多，就连高丽也不敢在它面前猖狂。” “嗯。” 当时国师秘密手掌内，还有四枚佛祖释迦牟尼真身指骨舍利没上交，这是目前世界仅存的佛指舍利，唐皇室供奉的一百二十一件（组）金银器，只上交了六组， 唐皇室秘色瓷也意思意思，运回来极少还要说损耗，我们之前去过的马罗等地的琉璃器，也东渡而来，上千件荟萃唐代丝织工艺的丝（金）织物，帝后绣裙、服饰、这些奇珍异宝数量之多、品类之繁、看见的人都会心动。 蒋凝汐忽然感慨：“难怪有那么多人挖别人祖坟，这别说挖出皇帝的墓穴了，就是挖出什么王公大臣和巨富商家的真墓，几辈子都能躺着过日子。” “那也要有命挖，多少墓地内部设置了机关毒物，进去可能相对容易，出来就未必了。”傅衡之感慨了一句。 第八百九十六章 盖戳，鸭锁骨 当初国师损失了数千人，才堪堪运出大部分宝贝，有些在水下的，根本没人敢去。 因为只有送死这一条路。 蒋凝汐想到重要的事情：“既然宝藏没了，被国师拿了，那为什么会流传到世家手里，又为什么那个世家会被埋没。” 傅衡之也在考虑这件事。 猛然，他也瞪眼，左手握拳在右手上打了一下，这是灵机一动的表现。 “我听过一个词，未尽之宝。”未尽，未尽，就是没探索完！ 蒋凝汐也被提醒：“！对！裴嬷嬷说了，不知道藏宝图是好是坏，那家人都满门抄斩了，说是搜到和敌国接触，说不定就是其中还有玄机，有没利用完的价值，可不就是未尽吗。” 两人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之后赶路回家的路上，两人是水也试过了，火也烤过了，纸张特殊，所以浸泡在水中都没事，傅衡之干脆连国师以前用于通信造假的药水都拿来试了一遍，都没什么反应。 两人便暂时搁置了。 转而处理福地那些被蒋凝汐搬运来的宫中宝贝。 “这些东西，没有皇族的标记，到时候咱们农庄里啊避暑山庄什么的可以摆一下。”新房就算了，她打算新房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 两人路上再没追兵，反而傅衡之还派出人手追查那些刺杀他们的人幕后指使者。 肯定不是国师的人，因为他们都以为他是外邦人，甚至对他保命手段丝毫不明，白白送死一样。 当然，重点是，他们甚至不认识蒋凝汐。 国师小时候就见过蒋凝汐，顾清溪的人也关注过蒋家两位女儿的资料，因此，作为这两人手底下的下属是断断不可能对两人一无所知的，轻易被蒋凝汐崩了眼。 那就更要查查了，毕竟顾清溪和国师这对祖孙俩，傅衡之防着呢。 那没防着的半路冒出来的敌对势力，更要快点揪出根底。 烦心的事情结束，两人抵达潞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洗漱后大睡特睡。 不过理查德被安排到城主府。 蒋凝汐住自己的宅院。 睡饱了之后两人就碰面，傅衡之打算和蒋家人告辞后，就留下个分身扮演理查德，在本地逗留，迷惑那些探索他身份的人。 蒋凝汐挺舍不得的。 甚至提出了要给他盖戳。 傅衡之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盖戳是什么意思？ 蒋凝汐两颊微红，表示自己学过的，不会让他太害羞。 “我害羞什么。”不是，关键是她说的盖戳是什么意思？ 傅衡之再次感慨自己年纪甚大，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 六岁左右罢了，真的那么……有代沟吗？ 不等傅衡之伤春悲华，他的领口，被一只手揪住了，一股力道促使他弯腰。 蒋凝汐哪怕再抽条，十四岁的身高，也不过一米六刚过。 把他拉下来，仿佛才能正确找准距离。 啵。 先是柔软的触碰。 再之后，傅衡之还没热意上头，就先亲自体验了一把，什么是鸭锁骨视角。 这场蒋凝汐主动的盖戳，最后是以傅衡之提出她再不松嘴，他就要顶着破皮的嘴皮子出门了告终。 八百九十七章 榴莲飞饼 “你好香，我走了！”蒋凝汐根本没心情留下听点评。 她自己也慢半拍发现这亲亲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美好。 可能，她还显得残暴了些？ 衡之哥哥的嘴唇都跟上了一层胭脂一般。 匆匆离开的蒋凝汐甚至用上了轻功，傅衡之根本就抓之不及，此刻的她和泥鳅也没啥两样了。 分开也好，傅衡之去照了镜子。 得了，可以安心在宅邸地待上两日了。 蒋凝汐第二天没瞧见傅衡之来，也不敢问为什么。 甚至在爹娘好奇的时候，直接说衡之哥哥忙呢。 她干下那等滔天大事儿，心虚得很。 其实蒋凝汐也没说错，误打误撞说中了，傅衡之真的在做事，研究那张藏宝图。 上头的线索，他还真摸到了。 图中藏图，用的既不是火烤，也不是水淹，而是用一种凸面的琉璃镜去查看。 也是，黑水那边，就出产过大批量的琉璃，这个技术也随着城镇的毁灭消失不见。 得知这个消息后，傅衡之立马去通知了蒋凝汐，邀她一起来听藏宝图，图中图的事项。 “根据重新绘制的新图，另一个宝藏的地点，就在闽省。” 闽省？ “闽省我知道，我还请船主帮我帮过十几艘大船，也想过往那边发展一些商铺，只是跨国经商实在是麻烦，就暂时搁置了。” “看来，这次倒是可以去一趟，不过我们俩肯定是被顾帝的人监视着，就算他们不敢靠得太近，我们也还是要小心为上。” “那简单，咱们还跟出海的时候那样，你先去，或者我先去，然后拉另外一个人同行。” 不过这样的话，她和傅衡之，就必须有一个人有替身在潞城，迷惑他们的眼睛。 “那还是我去，你在潞城多有辨识度啊，一旦路面又不正常，绝对是第一个被发现掉包的，不如我去，只要找人戴上我的装备，想必在乔装上，我的下属们会比我更精细。” 蒋凝汐点点头；“那就吩咐这人不要乱走，没我的吩咐，不要主动来见我，你到了闽省，可一定要拉我过去啊。” 要不是他们福地的限制，是进去福地之前是什么地方，出来还是什么地方，她真想和衡之哥哥一起去。 “不着急，去闽省也就从南江下去水，走水路才十几个时辰，很快的。” “好，那我给你准备好吃的，你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吃。” “你那仓库还有我那仓库，全都堆了不少物资，哪怕我们流落街头，也能保证一年都饿不死，物资不用再添。” “虽然保温保鲜，可心理上还是会觉得那些是陈旧的东西，有条件的话，我们为啥过得节俭又苦哈哈的，我就给你买，你快出发的时候通知我啊。” 蒋凝汐不但给他准备的吃的喝的用的穿的睡用的和零钱，还给他亲手做了一个很香的飞饼。 从海航时候路过的一个国家学来的。 面皮里面包上闻起来臭吃起来的黄色果肉，然后放入烤炉里过一遍，出来的成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飘香”。 偏偏口感吃起来又很好。 这就导致了围观她做饼的众人，极端化的两个想法。 一个是蒋小姐真不要进灶房。 一个是蒋小姐不擅长厨艺，没想到做饼倒是风味独特，她们可从未吃过这种。 第八百九十八章 说得好说得妙说的呱呱叫！ 至于是好评还是差评，就看接受千里香这个水果的人群了。 能接受的，自然是好评，说她的饼风味俱佳。 不能接受的，就好奇这果子是不是烂过头了都臭了。 意外的是，春娘以前对千里香没啥，如今却是什么喜爱。 “在那个国度，这果子被称为果中王后。” “那皇帝是谁？”春娘好奇。 “我想想，没有听过皇帝是谁。”蒋凝汐还只听过果中王后没听过国王是谁。 她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养成习惯，去找自家准夫婿。 “国中皇帝？”谁敢这么称呢。 起码在天衍是没有的。 “之前去过的倭国，有一种葡萄叫晴王，再有就是天衍宝岛那边自立久了，不怎么受天衍皇权的影响，倒是戏称过莲雾为果中之王。” “哦。”她记住了，回去可以对亲娘卖弄卖弄嘿嘿。 注意到他换的衣服比较低调，蒋凝汐想起他正在去调查藏宝图中图的事情，问他到哪里了。 “明日该到南江了，但王府传来密令，我的傀儡露马脚了，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蒋凝汐啊？了一声，感慨；“你太累了，我不想你一直放傀儡，然后过这样东奔西走的日子，是我害了你吗？” “不是，傻姑娘，狡兔三窟呢，我游走于两个国家的军事和政治之间，怎么能没三两替身呢，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反而更能让人看不透我。” 试想一下，你的对手时而深不可测，时而比而不出，时而一看就有猫腻，等你要揪出人家辫子的时候，你对手又恢复之前那种难搞的样子了，你是不是很崩溃。 蒋凝汐带入了一下，也是哈。“我还是希望天衍不要割据，两个皇帝都很防备彼此，国家权利的分散也对百姓们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就拿最明显的金钱来说，掌管储蓄的银号，一下确定了政治脚步，抽身回到顾清溪那位皇帝的下属，让原来也是天衍过的南江这头十几个城镇的百姓商户的钱直接没地方兑换。” 虽然她手里的钱是靠着福地的异地登陆功能，和衡之哥哥的权利，找补回来了，但还是很多人多年储蓄一朝没了。 一张没地方兑换的银票，跟废纸没什么区别了。 “再说民生，天衍建国数百年，通婚的、投亲的多不胜数，一朝国家分两国，多少家人不能团聚只能隔着国遥遥相望，哦，还有两位登基皇帝朝令夕改的坏毛病简直是如出一辙，对比起来，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姑娘的吐槽，带多了少年意气。 傅衡之作为分国后反而登上高位的人，也间接的卷入了一些骂声中，对这样的批判其实该是反感的，物伤其类嘛。 但说的人是他准准小媳妇，那就另当别论了。 末了还会夸奖一句；“说得好，看得透彻！” 蒋凝汐骄傲的挺胸抬头，姿态完美。 看着傅衡之宠溺的眼神，蒋凝汐脸热热的，忽然指了指不远处；“那是什么？” “福地能有什么？”无非是树林山川，所有的东西对她都没威—— 啵。 胁的。 第八百九十九章 丈母娘威武 再转头，小姑娘早就消失在福地了。 估计回到马场去了。 傅衡之摸着被亲的下巴，失笑。 亲，不是这样亲的。 下次见面，他会教她的。 也不是有经验。 被当成锁骨吸了一遍后，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看了十几本某种书某种图罢了。 理论上，他差不多已经是个历经风帆的浪子了。 蒋凝汐出了福地就窃笑。 亲了就跑真刺激，下次还这么玩。 以前知道衡之哥哥帅气俊朗玉树临风（一下省略千百个赞美词汇），可正儿八经的在人前和他过了定亲的明路后，她就总是觉得衡之哥哥，特别可口。 什么水果王后水果大王，都不如他好啃。 咳。 亲起来也满鼻腔都是他的味。 嘿嘿，捂着嘴偷笑的蒋凝汐浑身颤抖得跟被电过一样。 蒋凝汐偷亲成功的第二天就遭了报应了。 她的下属们开始返回，新一轮的女院招新和安排毕业生等一系列问题同时堆起来，已经独立处理业务的蒋凝汐忙得晚上回到卧室就趴下了，有时候甚至都来不及洗漱。 春娘见闺女又没说要出门，却一直在潞城，过问了才知道闺女都忙瘦了好几斤。 本来就不胖的姑娘，一下子连脸蛋都不够饱满了。 也许是忙的原因在里头，但也许是成长瘦，她不但看着瘦了几斤，个子也拔高了。 四个月，长了估计有两个指节那么高。 换上曾经偏长偏大的裙装，合适得要命，搭配上豆蔻年华的饰品和发型，少女的风情立显无疑。 随便站在哪里，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枚。 眼神灵动清澈，身体发育却一下子放开了闸门。 春娘担心的找大夫看过，其他姑娘在十四岁的时候，可没蒋凝汐能长。 大夫看过之后只说没有任何毛病，甚至于她身体还十分的，健壮。 说健壮还是礼貌了。 简直强壮，勇猛。 一拳能打死一头老虎那种。 “估摸着是你家吃的特好，可以和我说说你们都吃什么，如果不想女孩子长太高，能从这方面控制一下。” 当听到什么大虾大章鱼大鱿鱼贝类鸡蛋鸡鸭鱼肉牛羊猪等随便吃，虽然不贪多，但顿顿都换着花样来，甚至很多糕点都是奶制品，大夫先是咽了一下口水，随后才解释，是里头对骨头好对生长好的营养太多了。 亲娘没奶养不住的孩子才换较贵的羊奶等投喂，结果人家当零嘴吃。 加上那些外族人最爱的海产品，边疆人最喜爱的牛羊肉，她也照吃不误，能不高吗。 没看那外邦人，除了高丽倭国之外就很少矮子了。 还有边陲边疆的人包括北境那一片的，全都人高马大的，就是吃这些奶啊牛羊肉吃的。 可在中原，和新朝，女子娇柔弱小才是审美主流，特别是顾帝偏爱这一款的，就造成了民间不少跟风的家族这样培养女儿。 大夫就以为春娘也是这个想法。 春娘立马瞪眼：“没病控制什么长高，长得高好啊，以后和夫家闹矛盾了也不一定打输。” 老大夫：…… 算我没说。 一个还没嫁过去就算计着，闺女和夫家打架怎么能不输的丈母娘，谁惹得起啊。 第九百章 她的下人都那么能搞事情 抽条的蒋凝汐被春娘按在家里喂食了好几天，才放出去透透气。 既然是大姑娘了，一应打扮和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春娘也给做主收了一些。 还亲自分担了一点闺女那个女子院校的结业学生，帮着介绍工作。 其中，最差的都得了了一两半银子一个月的工作，走出学院之前，夫子们和山长，都表示她们平日用的日用品和养护保养自己手脸的护肤品都可以直接带走，学院不收钱。 有些人走出学院门口才知道，从一开始踏入学院，她们就开始接受学院无微不至的照拂了。 一个个诚心的给学院磕头了，才带着行李去上工。 吃用的东西有，零钱也有，面对工作，她们一点都不慌不忙。 潞城的东家已经熟知女校出来的女子都是能干贤惠又见多识广的，待她们甚至不敢待那些买来的下人一样随意慢待，待遇高，也相对尊重。 蒋凝汐处理完这件事，又转向四喜她们。 当初她为了明面上搜罗矿物，派了四喜和几个人前往矿主那边拿第一手货源。 结果……四喜直接干掉了几个竞争的小财主，自己拿下了两个中型矿场，现在是那边的女矿主了。 蒋凝汐：…… 不亏是你，我的四喜。 “小姐给了我最大的权利和那么多资助，我不干票大的对不起你。”四喜隐去了其中的血雨腥风，只说好的一面。 蒋凝汐的好处一向是实在的，两个中型矿以后不管出产如何，两成的纯利都是她的。 四喜喜极而泣。 不亏是她家小姐，豪气还是不变。 四喜倒不会觉得二成是亏待人，首先她不是空手套白狼，所有的钱，可都是蒋凝汐信任她交给她随意安排的，数千万两的银票，一开始的她，拿着可都烧手，小姐就那样给她了，她一直发誓不做出点成绩，都无颜回来。 好在拿下两个矿，算是有脸见小姐。 四喜已经很懵了，随同去的一个女学员，她干的事情也震惊不小。 她是第一批学院结业的女学子，去了那边后，因为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有擅长厨艺的手段，把一个矿主的儿子拿下来了。 现在是在跟人家谈做贵妾还是正妻。 矿主的小儿自然要她做正妻，但矿主和姨娘不乐意啊，哪能给一个抛头露面的商女许下正妻的位置呢，愿意给贵妾的位置，已经是欣赏她的情况下了。 “只是看门第的话，还是你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没展露出来。”蒋凝汐确定矿主小儿子真的喜欢女学员，差点要跟她私奔来着，就说：“我也给你一笔钱，你去当他们最大的收购商，不用你卑躬屈膝，我相信，正妻的位置你很快就能到手了， 如果你选择了做贵妾，那么这笔钱一分一毫都还给我，如果你顺利得到了你想要的，也请回馈给学院。” 她没有给男人培养好女人好助手的初衷，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想法，之所以要帮一把人家拿正妻的位置，是这个头，不可以开。 第九百零一章 六宝引领新风尚 任何学院的人只要想做妾，女子学院首当其冲就会被那些难听的流言攻讦，说不定还会骂女子学院挂羊头卖狗肉，是给男人培养解语花的。 那不成妓院了吗？ 所以她愿意在人家郎情妾意的份上，推一把，帮她当正妻。 女学员本来还在羡慕四喜得纯利，后半辈子都无忧了，能躺吃了。 结果惊喜就降临自己身上，立马跪下来磕头。 “别跪我，你要谢谢你自己有骨气，不被一个贵妾的名头给吸引。” 蒋凝汐去处理其他事的时候，四喜也是跟那女学员说；“若你选择做贵妾，估计这次回来，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回收了，小姐一直都在说，她是投资我们成长，堂堂正正有门手艺做人，而不是做附庸， 如果你当时选择做妾，我也看不起你。” 女学员后怕的拍胸，回去学院探望，也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分享给学妹们和新学员们。 于是学院的女子们就自发的形成了一个新的规则，学院出去的女子不为妾，以及不认为妾的女子为前辈。 守望相助，她们也不配。 终于从繁忙中脱身，蒋凝汐得以空闲的逛逛宝器行。 发现又出了新款，自然是拿了一半，记账。 新款里有一种手镯，老银打底，镶嵌各种宝石水晶，它们相辅相成，让区区老银也散发着独特魅力。 蒋凝汐眯着眼，忽然拿了纸张，将自己出海的时候看过的一些外邦皇族世家那种蓬蓬裙元素速写下来。 师玉途是个有眼光的，当场就让蒋凝汐拿去找自家的绣娘，把它具象化：“和我这一批老银设计，简直相配得天衣无缝。” 蒋凝汐照做。 新衣服上身，也就花了三天的时间，搭配上一套老银首饰，简直绝美，画中人一样。 是一种热烈的奔放的浓墨重彩的美。 要是能被接纳，解决是引领新风尚。 就是这个设计，一般人压不住，只有明艳的少女和五官比较有冲击力的才可以。 所以蒋凝汐手底下的人担心，卖不动。 “没关系，有胭脂水粉在，一切都不是问题。”蒋凝汐把她在潞城的成衣店的伙计管事们都凑到一起，连同几个刚结业的女学员，大家在一起听蒋凝汐说她的新主意。 听完之后，一个个脸上余震未消。 这种办法，也真是闻所未闻了。 她竟然…… 放话出去，要征集一批试衣女子，从十三岁到六十岁不等的，试衣女子要做的事情就是佩戴美玉成衣店的衣服首饰妆容过一天，要求要在外头待够一个时辰，好处是可以得到打扮的机会。 以及一对银耳坠。 这个消息放出去，可不得了，潞城连官员家的闺女都来凑热闹。 只是她们有所顾及，不能被人观赏，退而求其次问去郊游或者女子诗会可不可以。 蒋凝汐知道她们的购买力和影响力，就允许了。 报名是开始报名了，但正式开始还需要衣服的批量产出以及量身定制。 所以空余的时间不少。 蒋凝汐想到若是自己这一套有用，老银首饰和新风尚衣裙绝对好卖大挣钱。 可老银的价格，肯定也会被带起来。 不如提前收购一批？ “衡之哥哥他们那国，肯定还不知道即将被我引领的新风潮，老银价格肯定没涨上来，我得去那边一趟。” 正好，衡之哥哥不也回了京城处理事情吗？ 她欢欢喜喜换了一套新衣去找傅衡之，没成想半个月不曾好好见过未来小媳妇的傅衡之，差点没认出来她。 第九百零二章 吃饭饭长高高 “最近吃了什么？”傅衡之的发言，让蒋凝汐满心欢喜掺了水分。 “吃饭啊，吃什么。” 难道，他也和那大夫一样，说女孩长这么高是不对的？ 心里明明相信他，蒋凝汐却还是抑制不住觉得酸酸的。 如果不是嫌弃自己高了，那为什么会这么问。 傅衡之停笔靠近，比划了一下：“那再多吃点，长长就能不垫脚靠我肩了。” 蒋凝汐眼前一亮，欢喜又回来了。 “你这么想的啊。” “不然呢？”傅衡之纳闷的反问了一句。 蒋凝汐没说自己敏感多思把他想成老大夫啦！ “那我试试要不要垫脚。”蒋凝汐靠近，轻轻靠在他身上，却发现，好像真的就是埋入他胸膛，根本做不到直接侧头就是靠肩。 蒋凝汐莫名立下壮志：“我要再长高一点！” 傅衡之点点头：“你才十四，正常来说是可以长的。” 他虽不是大夫，可书看得杂，知道有的女子生产之后还有个头往上冒的。 十四岁长身高，理所当然。 两人距离亲近，似乎提醒了傅衡之什么。 他微笑着，毫不遮掩的释放自己的魅力，让蒋凝汐看得晕乎乎的时候，冷不丁扶她：“上次，为什么啃我。” 沉醉在美色中的蒋凝汐一个激灵：“什，什么啃，我没有。” 我那是亲。 傅衡之呵呵一笑。 直白的眼神看得蒋凝汐说了实话：“就是，忽然觉得你嘴巴很诱人，好香啊，就，就，反正不是啃！” 不说了不说了，跳过这个话题！ 她想撩完就跑，傅衡之却不同意了。 鸭脖要反抗。 “不是啃，难道是咬？” 当，当然也不是啰。 “那不会是亲，不会不会。”傅衡之阴阳起来，谁招架得住啊。 蒋凝汐就不行，气鼓鼓的表示：“就是亲怎么滴。” 亲还能犯事儿了啊。 就算犯事儿，又没人看到。 “不怎么地。”傅衡之见她退缩，就收回了自己想教教她的冲动。 他可不承认，自己临上阵也有点羞涩之意。 轮大胆，他比得过很多人。 但与她相提并论，总是输呢。 “这首饰倒是新颖，出新款了？”傅衡之发现的，可不只是她长高了，还有她的服装风格，和首饰。 被发现了身上的改变，蒋凝汐也很高兴，还拿了同款手镯给他。 佩饰的名字是护腕，但是宝石颜色更加适合男子。 傅衡之戴上，和她的皓腕并排对比。 她的手是洁白无瑕，手纤细又毫无杂质，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 他也白，隐约还能瞧见偏青紫色的血管脉络，不同于她的手柔韧白里透红，他的肤色就微泛着冷意，手更像一个无机质的摆件。 “你的手好看，好想给你也戴上我的其他饰品。”蒋凝汐试探着开口。 这么白，这么好看的手，不戴一点首饰可惜了。 傅衡之不同意，差点把护腕都摘下来了。 可蒋凝汐真的很眼馋嘛，表示又没人看到。 “没人看到，不是你胡作非为的保护色。”傅衡之跟她抬杠。 第九百零四章 藏宝图中图后续 经过轮班的打捞，共出水了金手镯、金腰带、金戒指等黄金首饰，没有生锈，闪闪发亮，它们比较统一的特点是粗大。 鎏金腰带长近乎两米，鎏金手镯口径大过饭碗，粗过大拇指，足足四两不止，可以推测佩戴这些饰品的人体格粗壮，身材高大。 可闽地的人身材较为矮小。 起码和北方人相比是较为矮小的，这些饰品，显然来历就能跟黑水城的宝藏挂钩了。 搞不好是同一时期的。 这个消息，傅衡之没有半点隐瞒，将目前打捞出来的账目，都给了蒋凝汐看。 “哇，好多，这些银，我都拿去用？” “不着急用的话，可以当收藏留一留。”有些工艺好像已经失传了。 或者说比较小众，和目前主流的首饰有所差距。 蒋凝汐没看到现实的东西，才提出的以旧换新。 既然衡之哥哥这么说了。“那就好东西挑出来给你收藏，一般般的不可惜的，就拿来我当原材料。” 身前哪管身后事。 蒋凝汐表示，现在她就要很多漂亮的首饰，以后戴都戴不完的那种。 不要了就赏人，或者甩给小辈们。 谁还嫌弃新款多不成。 “有些融了确实可惜，那我先挑一遍。” “好！都给你也好。”蒋凝汐从小到大，得到傅衡之无数次的谦让赠与。 她也自然而然的觉得，这批东西，全给衡之哥哥也没关系。 既然不能盯这批宝藏，蒋凝汐就又重新开始了借助福地奔跑两地收购老银的计划。 在这个时间段里，她和傅衡之的感情，简直像是打破了某种瓶颈。 突飞猛进。 虽然天天都能在福地碰上一面，但蒋凝汐就喜欢不动声色地总缠着傅衡之。 比如会主动牵手、会撒娇让傅衡之和她分食一碟吃的、还会在分开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抱着不撒手。 傅衡之总会顺着她。 明明没有逾矩的行为，可两人之间的亲密温馨却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俩的兴趣其实不大相同，也并不总能聊一起。 可傅衡之似乎总在关注她。 能在蒋凝汐她伸手过来的时候很快回握、半点不嫌弃她吃过的东西就拿来吃、在她调皮抱着自己的时候会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他们也不总是在福地，借用福地，蒋凝汐也能穿梭过去他所在的位置。 有时候一垂钓就是一个下午，又或者他练书法，她看图册。 再或者，她爬树玩，他在下面防卫安全，免得她失手摔了。 这日在傅衡之私人农庄，蒋凝汐玩累了，架不住困意掩嘴打了个哈欠。 南风过境，吹斜落在桌上的树影，又抖擞着缓缓恢复原状。 傅衡之停笔看向窗外。 室外外种着一株高大的凤凰木，从海外带回来的树种，才一年不到，树冠横展下垂，浓密阔大爱招风。 它虽长得高大茂盛，却没有遮天蔽日的霸道感，反倒像位热情又温文尔雅的文人雅客。 时间，确实过得挺快。 他的小姑娘，差几个月都要及笄了。 第九百零六章 突变上 新婚燕尔，云霓没去管铺子里的事情，在新宅院里舒舒服服的过了好一阵。 虽然蒋小山看起来比较木讷没什么话说，可他非常的体贴细致。 细致到，好像很了解女人。 云霓却早听蒋慧和蒋凝汐双人认证，蒋小山此前甚至都没和任何一个同龄异性有说过三句话以上，更不可能去深入了解哪个异性，得到经验了。 思来想去，他能这么了解女人，又照顾女人，估计只能是因为家里女性多了。 春娘，蒋慧，蒋凝汐，还有丫鬟仆妇，加起来比他接触的男子都多。 十七岁的少年，不缺吃，营养好，经常做木工，就等于经常锻炼。 这身板也不输给大龄男子了。 脸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气质。 混合起来，真是一种很奇特的魅力，吸引得云霓看了又看呢。 有了新妯娌，卡丽儿是非常高兴的，都在潞城，云霓又不像蒋凝汐那样神出鬼没，卡丽儿等于多了一个可以亲密无间的伴，隔三差五来往一下。 她的两儿子都已经会慢慢走路了，正是十分需要人照顾也十分闹人的时候，云霓却看得眼热。 真的，好可爱啊。 白嫩的小脸蛋，鼓鼓的，身上的衣服精致不失童趣，饰品经过细心打磨，又是量身定制，根本不会对小孩子造成伤害，反而增添了一抹贵气。 简直是行走的两个小金人。 到哪儿都散发光芒。 注意到妯娌的视线，卡丽儿介绍孩子们佩饰的来历：“城主府可没那么奢侈的开销，都是他姑姑给的，加起来，一个孩子得有两箱首饰了，全都是一式两份，不偏不倚，衣服的料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反正好看得紧，料子也满城找不出第二个。” 想了想，估计是小姑子从外地进的货。 “你和小山也加把劲，小姑子之前还说要是女孩子就好了，能佩戴的首饰更多。” 云霓笑笑：“那我回去查查怎么生闺女。” 两人都不是气性小的，又是早就认识，说起话来都不会走心，没察觉到一个在莫名催生，一个在莫名表达对未来闺女能得到的首饰的期待。 随便换一个有钱人家的妯娌，估计已经开始针锋相对你阴阳来我阴阳去了，这对新出炉的妯娌倒是自在。 完全没往阴暗的地方想。 宝器行内，正在和师玉途商量事儿的蒋凝汐打了个喷嚏。 “东家，不会是，受寒了。” “没，没，大概是有人念叨我？”蒋凝汐谢过师玉途的关心，又和他商量了几个细节，最后敲定了结果。 在大年初一开始到元宵，宝器行大甩卖。 然后歇业。 她打算装修一下，到时候需要全程保密，所以用时会比较长。 “那我这边就按照您的意思，减少开业时间，专心囤一批甩货的首饰了，对了，外包出去的首饰验收过了，成品很不错，以后要是也这样，可以继续合作。” “那就好，走，吃饭去。”前几天有人通过宝器行厨娘那边，给伙计们下泻药，造成了轻微的接待事故，最近几天都是随机吃饭。 第九百零七章 突变中 有时候去小摊贩那边吃，有时候去饭馆吃，甚至心情起来了，就去大酒楼吃也是常有。 反正是东家蒋凝汐掏钱，师玉途吃啥都无所谓。 吃完饭后，蒋凝汐目送几人回去宝器行上工，她自己则是摸摸肚子，往宅院走去。 准备去福地找衡之哥哥独处。 谁知刚进院门，她就一阵心悸。 加快脚步赶紧回了房间，蒋凝汐抬起手，见到龙脉竟然在扭曲。 似乎要从她手上剥离下来，又似乎在做抗争要回到蒋凝汐手腕上。 剧烈得，她手腕都又疼又烫。 “呃~”蒋凝汐另一只手扶着手腕，发出了痛楚的嘶吼。 疼！ 滚进福地的时候，蒋凝汐只听到遥远的一声：“蒋凝汐！” 黑暗便侵蚀了她所有的意识。 同一时间，京郊外断层龙脉处，数百巫师同时脱力，咳嗽的咳嗽，吐血的吐血，傅国师猛地站起身来，激动的询问：“成了吗？” 一个老者起身，身上的黑袍，布满神秘的暗纹，行走动作间，暗纹随光而变。 “回国师的话，龙脉和福，和灾星的力量，已经全部被夺取过来，只要再用六百童男女献祭，便可定住龙脉，护天衍新帝一脉，长长久久，统治完整国土千年。” “好，好！”傅国师先是高兴的击掌，可随后也犹豫了。 六百童男女。 若说集合了这片土地上数百位有真本事的巫师道士灵和尚，花了他时间金钱无数，他一点都不心疼。 可若是用六百童男女，巩固他一脉相承的顾清溪统治之力，他还是没能立马下定决心。 “国师大人，舍小利成大业，这不是您常挂在嘴边的吗？若是不快点下决定，三月之后，我们压制不住龙脉和神秘的灾星之力了。” 不说福星，是因为口称福星，他们会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大恶事。 干脆称为灾星，这样听起来，他们反而是在惩奸除恶。 数百人不可能再来一次夺取，所以六百童男女，必须征集到。 傅国师挥退这名巫师，表示要再想想。 除了下不定决心迫害六百个孩子，还有一个原因，是需要验证一下，龙脉是不是真的被抓回来了。 傅国师离开了这座地下建筑，回到京城观察。 只听得下人一条一条的好事来报。 城外枯了多年的桃林，一夕之间枯木逢春，竟然在入冬前夕全部开放，此乃祥瑞！ 又称：半个时辰前，有一渔民供上百斤大鱼，进献帝王！ 再称：城外的菜猛长。 一条条好消息传进傅国师的耳中。 “若是做出小小牺牲，换回千年天衍的统治顺遂……” 猛然握拳，干脆下令。“暗卫，全国寻找，三到六岁的孩子，无论多少钱，无论什么代价，一个月内给我集齐！” 天平已经倾斜，心中那点伪善，自然不攻自破。 碎裂得再也拼不出良心二字。 福地内，草木开始枯萎，河流水位下降，那一片海洋颜色变深，边界变窄，灵气十足的空气都开始和福地外头无甚差别。 这些变化都没办法引起傅衡之的遗憾可惜，因为他怀里的人已经两个时辰没醒了。 第九百零八章 突变下 可是一搬出去，她就喊痛，这让傅衡之也痛苦万分。 不出去，没大夫，他只能自己一趟趟的奔波，用自己的一点学识尽量让她舒服些。 再看她手腕上开始呈现焦褐色的印记，傅衡之心如刀绞。 不用想也知道，福地内部的变化，带给她的绝对是负面的影响。 甚至于很大概率上来说，是因为这些变化，导致她多年不见的福力失衡抽调了她的精气神。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我的宝。” 傅衡之守了六天，终于在偶然的机会，接收到了外头的讯息。 城郊的变异，国师府邸的兴隆，探子查到的国师暗卫带来许多孩童关押在城外，桩桩件件，都和六宝昏厥的时间对得上！ “再查！”傅衡之咬牙切齿，他笃定，肯定是国师做了什么。 真是咬人的狗不露齿，看起来消停了几年的国师，冷不丁就给他搞了这一出！ 当蒋凝汐昏厥第十天，春娘亲自上门，只听闻守门人说姑娘回来了，不知道啥时候又离开了。 去宝器行，师玉途和蒋凝汐见面的最后时间也是十天前一起吃饭的时候。 因为蒋凝汐经常往外跑，给所有人的印象就是可能去其他地方了，才没有引起骚动。 春娘按捺下来，让自己不要失了分寸，蒋凝汐最长时间有离开半个月才归家的。 估计又是通过福地去和傅衡之见面了。 话虽然讲得通，但春娘还是默默的走过城主府、女子学院、蒋凝汐的农庄、避暑山庄、几个分店，甚至在潞城蒋凝汐的宅院内待了好几天。 可，不但看不到蒋凝汐的人影，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同一时刻，在天衍的某些地区，生机开始缩减，水位开始下降，那些曾经被推测预言会有三年以上旱灾的区域，气温和湿度，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而原本平静了几年的南江，似乎有要重新续上多年前的水患问题，水位开始猛涨。 但他们距离京城较远，国师还不知道这些，否则行事上可能会再斟酌一二。 可惜来不及了。 眼看着，童男女已经搜集过半，大阵也即将开启巩固。 看着京城附近因为吸取了福运，而风调雨顺的景象，他那颗心，早就被麻痹到发黑。 蒋家马场，倒是还算稳定，只是那些牧草长势不再喜人，挖出来的湖泊里，鱼儿也奄奄一息。 马群们惴惴不安，食不下咽。 夜晚都在诡异的盯着某个方向。 那是去往潞城的通道。 已经过去十八天了。 蒋凝汐竟然还活着。 只是脸上的肉明显被消耗一般，两颊有了深深的印子，往内缩的那种。 手脚细瘦得叫人心疼。 傅衡之每日口喂补药，千两万两的补药毫不心疼，浪费也无所谓，每日喂上十几二十次。 却于事无补。 傅衡之真怕，再这样下去，她就成一把骨头了。 “蒋凝汐。” “醒来好吗？” “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老天爷。” 早已不信神佛的男人，十八日内，试遍了全城大小庙宇灵物，要不是撑着一口气要照顾蒋凝汐，他的膝盖估计都要折损在拜佛的过程中。 第九百一十一章 夺回！中 他在哪儿呢？ 乾卦子还在休息，门就被蒋凝汐敲开了。 “师傅！” “哎呦呦，我这把老骨头。”乾卦子袖子掩面，似乎不想给人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找人是，快去北边皇城，去。” 蒋凝汐刚踏进来的脚步直接旋转一周，小跑去牵了马，想起娘会担忧，赶紧让下人传话，自己策马扬鞭，往京城赶去。 一日三餐不需要另外安排，除了赶路就是赶路，蒋凝汐往京城走的路途，每到夜幕降临，都会进去查看有没有衡之哥哥回来的痕迹。 可是，没有。 快点！ 再快点！ 马是只牵出来一匹，但她还有备用的养在福地，因此轮换之下，除了她自己快受不了了，马倒是没事。 六七天的路程，愣是被她四天半解决。 蒋凝汐翻身下马，要过城门。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却凑过来：“小姐，傅公子不在城内。” 蒋凝汐眯眼看去。 啊，这人，一放到大街上绝对再寻不到，可她却意外能记住。 因为之前蒋家马场遇到麻烦时，他被傅衡之派出来过。 “城郊外，主子一定在那里，但我能力有限，最近只能纠结力量从长计议，若是小姐愿意带领，吾等必定跟从，拼死救出主子。” 蒋凝汐顾不上判断真伪，遵照本心里的信任，不再执着于进程，跟在男人身后。 七拐八弯不知道饶了多久，才在一个隐蔽的山洞找到了百余人。 “伸手最好的，火枪用得最好的，擅长使毒的人才，都在这儿了！”男人介绍道。 他长相平平，名字也是最普通的王三。 蒋凝汐望着众人，没见到一个露出害怕和退缩的。 不禁哽了哽。 衡之哥哥少年时就是国师利用的器具，再也不敢将信任交托给别人，没想到，如今的他手底下也有了那么多一心追随拼死也要救出他的人。 咽下那口酸涩的情绪，蒋凝汐凛然：“好，我们夺回傅公子，现在，先跟我说说这几日的情况。” 王三等人立马言简意赅的表述起来。 蒋凝汐迅速分析：人力不行，还有武器支撑。 “武器根本运不出来！”而且也不知道主子被藏在哪里，完全不敢贸然行事。 蒋凝汐却自信满满；“武器不是问题，要考虑的只有一点，他的安全。” 武器不是问题？ 好大的口气，现在到处都被国师的力量控制出入品，武器怎么就不是问题了。 蒋凝汐没有冲动的将福地暴露出来，而是点了王三等十余人，让他们带自己去衡之哥哥的农庄。 “农庄，那边有人把守，但要冲破也不是不是可能……小姐的意思是！” 蒋凝汐顺着他们的猜测说下去：“对！那边藏着一批武器，找到了，就算炸平整个京城都行。” “好！好！”王三等人根本不计较主子为啥没和他们说反而只和蒋小姐说，只满心欣喜，有了大批量的武器，一切就有转机了。 蒋凝汐垂下眼眸，听他们在商量如何除掉农庄把手。 拳头紧握，蒋凝汐心道，衡之哥哥，为了你，我也能做很坏很坏的人。 第九百一十二章 太会演戏大国师 京郊地下城 傅衡之依靠在阴暗的墙上，前方是今日的饭食。 因为国师交代不能让他死了，所以傅衡之每日都有人送饭，哪怕沦落为阶下囚，可他国师孙子的身份，以及国师的交代，都让下人揣测，是不是国师根本舍不得杀了傅衡之。 因此饭菜上，倒是没折辱人。 就是寻常的一荤一素，只不过为了防止他利用餐具做点什么，总进来的只有木头餐具，还有人盯着他吃饭。 “吃，公子。”看守的人居高临下，像吩咐一样。 傅衡之动了，拿了木头勺子开始慢慢吃起来。 哪怕落到这么狼狈的地步，他吃起饭来也自有一股风流的韵味在。 看守的人牙酸的啧了一声。 世道真是不公平，出身于贵族，便处处都是最好的。 容貌，仪态，甚至连这份所谓的风骨，也是市井小民不具备的。 傅衡之面色如常的吃了饭食，看守的便小心的进去，然后把残局撤掉。 小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傅衡之一个人。 他为了六宝小姑娘，闯了地下城，却出不去了。 不过未曾后悔，要是为小姑娘倾尽所有，而陨落，那是他最美的归宿。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还试图进福地逃脱，但国师派来的人实在是看得太紧了，不知道给他脚踝上套了什么，他连取用福地的东西都没办法了。 要不，起码能更加公正的保持下仪态。 他动弹了一下，穿透脚踝的锁链也随之响动。 之前离开的看守立马出现，谨慎的看着他。 “只是脚麻。”傅衡之的话，让看守视线下移，瞧见了他脚踝上的穿刺伤口。 那边，曾经流出来的血液早已经凝固。 看守之前的羡慕嫉妒此刻带上了一点自得。 其实，不用出身贵族也挺好的，正常人家里，谁想得出这种办法，谁下得了这种狠手，来对付自家的后辈呢。 看守又消失了。 其实就是暂避角落观察，不直勾勾的盯着人了。 傅衡之都明白。 这视线，比当面看更恶心。 让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份膈应感，闭上眼，不再去用余光观察地下城囚牢内的一切。 说是囚牢，其实是临时搭的。 除了他，还有数百名孩童，他们刚开时吵吵嚷嚷，不多时便被控制了，昏昏沉沉，不吵不闹。 傅衡之就是有心救援，也无力了。 其实他真的留了后手，打算等国师松懈的时候，擒贼先擒王。 奈何这些人古里古怪的还有巫师道士，在他身上画了图纹，还把他脚踝穿透戴上锁链，他便没办法移出福地的东西。 啧。 傅衡之自嘲，他自诩少年英明，却还是人力斗不过妖邪。 那个一直穿着黑袍的老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七八年前国师寻遍天下找到的下蛊老人，难道只是幌子，其实他一直另有谋算和准备？ 傅衡之从不轻敌，只是国师更深一筹罢了。 他，太能演了。 从最开始的慈爱祖父，到为祖宗荣耀不得不牺牲孙子，再到后来的争不过就和平相处，再到接二连三挑事又被傅衡之打压久久不动作。 最后，才表露出他真实的能力和野心。 第九百一十三章 为夫爱你一万年 “傅衡之！你好样的！” 闭目养神之际，傅衡之冷不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睁眼时，看守已经在开锁，傅国师满脸怒气，狰狞的走进来，步伐又大又着急：“老夫果然是，小看了你。” 他还在想为什么轻易控制了傅衡之，他手底下那些人反抗的不多。 没想到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 “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子传达命令的，该死的！”傅国师几乎暴跳如雷：“京城内可是数万居民，你是多丧心病狂，才做出那样的安排，傅衡之，你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傅衡之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越来越激动的傅国师在表达什么。 但不影响他接着国师的情绪套话。“还不是您，教的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了，要说下地狱，您应该会比我先下。” 想起自己也在细生数百名无辜儿童的命，傅国师狂躁的上前，揪住了傅衡之的领口：“撤掉！” 傅衡之只看他，不开口。 “你把在京城和皇城的弹药撤掉，我就放了你！” 京城和皇城的炸药。 他没做啊。 哪有办法那么大批量弄出来，等等！有人可以！ 肯定是她，是六宝来救他了。 他就知道，世上总有一人会救他。 会为他而来。 跋山涉水，还要布置那么大阵仗，小姑娘肯定吃苦头了，是不是一边哭一遍咬牙干。 傅衡之眼里多了几点星芒，明明是感动和愉悦感，却被傅国师认为，傅衡之在笑，傅衡之在挑衅他。 气得傅国师狠狠的推开傅衡之，“你以为这样就能挟制我？换个城，顾家种，照样是皇帝。” 傅衡之后背撞墙，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哈，那你还担心什么？带着你带怂包亲孙子皇帝，跑啊！快点，要不赶趟了！” “你!！傅衡之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傅国师眼看就要成功，却又横生变故，是彻彻底底的失态了。 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缘。 五十年啊，整整五十年，他都在为了彻彻底底改换门庭，将一介草民的血统换成皇家的继承人，为了这个造福傅家永生永世的目标，他奋斗了五十年！ 这个兔崽子，这个灾星！他凭什么毁了自己的目标! “不好了国师，城西粮库被炸了！现在城内骚乱加剧了！” “报——城南商业街最大的票号也被炸了！大量珠宝黄金玉饰引起哄抢！谁也拦不住啊！” “大国师——，有火枪对着拦截百姓的守卫军扫射，损失惨重，皇帝下令寻您，请随吾等同去护驾！” 傅国师嘴角都要立马生出燎泡，来回踱步的空隙，还恶狠狠的看着傅衡之，看那眼神恨不得把傅衡之大卸八块。 可又忌惮，甚至连谩骂都不敢了。 傅衡之听了那些汇报，嘴角咧得更大了：“放我和那些孩子出去，否则你的亲亲孙子，就是下一个被炸上天的。” 哈哈，娘的。 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太特娘的痛快了！ 他的六宝，好样的！ 为夫爱你一万年！ 第九百一十四章 夺回！下 傅国师不甘心。 但还在连续不断来报告的人手，催命一样的告诉他城里都发生了哪些爆炸事故。 “够了够了！”傅国师勉强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亲孙子的安危，也暂时不去想城内的隐患。 问傅衡之：“我怎么能确定你会撤走所有的火药？” 该死，他严防死守那么久，他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拥有那么多的火药，以至于能轻易动摇京城布防安全。 “我暂时不离开京城，允许你们在我附近巡视，这样够诚意吗？” “嗯。”傅国师挥挥手，下令把那些孩子都控制起来，随时做交换：“你怎么通知你的人收手？” “放我出去，露脸就成。”似乎想到了什么，傅衡之补充：“给我换套干净的衣服梳理一下。” 都这个节骨眼了，傅国师一派的人简直不能理解，他怎么还在意起外表容貌来了，不是应该赶紧逃出去才是吗？ 傅衡之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刚从地下室上到地平面的时候，外头是黄昏，光线其实并不激烈的，但因为好几日不曾见过白日，他还是下意识拿扇子挡了一下，适应之后才环顾四周。 果有下属王三等人结伴靠近。 双方人马都警惕对方会忽然出手。 傅衡之却看向一个脸微黄的少年，抿嘴笑笑。 哪怕是打扮成男装，他也能一眼认出。 下一刻傅衡之又皱眉，这段时间，她是多累，才能那么远距离，都看得出她憔悴。 快走两步，傅衡之死命告诉自己不能失态，才算是慢条斯理的来到心腹们面前，转身和傅国师交涉：“那些孩子，就劳烦送到我庄子上，并把他们的来处集合成册，一并送去了。” “如此，京城内九成九的火药，我会拆掉，还有炸掉的城墙我会拿钱补贴的，捐赠，聊表心意。”狗急跳墙，他偏要这条老狗急了也还要投鼠忌器，不敢跳墙。 因此话语里，听起来是让步妥协，其实是留了一丝威胁之意思。 蒋凝汐不乐意看他还有心思跟人斗法，借着他身形的遮掩，掐了他一把。 傅衡之强装出来的正常体态差点露馅，脚下踉跄，被蒋凝汐抱住。 “血腥味！”蒋凝汐眼睛瞬间变红，愤怒的瞪着傅国师那边的人。 “他们困了一群孩子，救出来之后再谋其他。” 蒋凝汐森森看了一眼傅国师以及一群老巫师打扮的丑八怪，抱着傅衡之离开了。 说是抱，其实就是搀扶，另一边还有人出力帮衬着呢。 几人回到了傅衡之的农庄，这里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填补上去的痕迹很严重。 傅衡之便猜测到，所谓的大批量的火药是哪里来的了。 此时大夫过来检查，除去他簇新的鞋袜后，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们夺回了主子，夺回了爱人。 却也没有保全他不受伤害，脚踝那块骨头被穿裂，以后行走都将是问题。 “嘶，这怎么忍得住若无其事的。”大夫没忍住感慨了一句。 王三等人抓得死紧，蒋凝汐却是噌一下站起来了。 傅国师，她要杀了他们！ 第九百一十五章 到底谁吃了补药啊 傅衡之拉着她：“陪我，凝汐。” 蒋凝汐深呼吸好几下，将想哭的冲动憋回去。 此刻，她不再是只会在傅衡之羽翼下任意成长的小六宝。 在这一瞬间，更多复杂的情绪，促使她朝着成熟的道路又迈进一大步。 她紧紧回握住傅衡之的手，吩咐大夫继续查看：“有任何可能性治愈，不管什么法子，不管是什么药材，名人，你都对我提出来，我能做到。” 再去安排其他人整顿一下农庄：“辛苦诸位，今日之事，蒋氏记诸位的恩，这里有我在，你们先下去休息。” 等天亮后，还要接收那批孩子，以及给他们善后，之后要做的事还多，人都是肉长的，长期紧绷的情绪下，谁都难撑。 “是！”经过这几日的配合，以及看出傅衡之对蒋凝汐的绝对信任，没有任何下属有异议，直接离开。 留守值班的值班，大部分人抓紧时间补偿水面和食物。 蒋凝汐的福地恢复了，但之前那些珠宝也全都化为养分滋养福地，一时间拿不出现成的钱财，她也不找傅衡之要，而是随意捏了一块狗头金，让下人出去采买一批食材鸡蛋补药等。 傅衡之喝了昏睡的药，也还是难抵得大夫对他脚踝的深层消毒，人在昏迷中都颤抖了起来。 倒是比清醒的时候表现真实多了。 大夫都快以为他是一把铁骨了。 看着傅衡之略为苍白的睡颜，蒋凝汐关好门，进了福地。 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壶清泉。 顺利夺回福地的控制权，龙脉也在她手上重新茁壮后，福地又有了新的改变。 上游出水口忽然扩大，显现出一个石乳状的滴泉，从这里滴出来的水，香气袭人，落入其他泉水后，一汪泉水更显灵气逼人。 是好东西。 作为福地的主人，第一时间知道了它的存在。 万年石乳，一滴入药，药效提高十倍。 一口入体，能改善身体机能。 这东西算起来，也是得之不易，她和他都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但此刻，它也是唯一的救星。 衡之哥哥要是成了残疾，就算面上不显，心里也会恨他自己恨得失常。 蒋凝汐凑过去，勺子喂不进去，咬咬牙，便嘴对嘴，将石乳全部喂了下去。 一碗石乳下去，傅衡之尚且在昏睡中不知人间几何，蒋凝汐却像是吃了十全大补药，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一般，湮灭证据似的把碗砸门口去了。 听到动静的侍卫投来疑问，蒋凝汐忍着羞意；“无事，继续留守岗位。” 再回过头，正对上一双灿若星子的眼眸。 他直勾勾的看着蒋凝汐，好像在说，我什么都知道了。 蒋凝汐犹豫要不要解释自己只是权宜之计，他却开口说：“你现在越发有主母的样子了，做得很好，凝汐。” 蒋凝汐听他的话头，要说的不是她石乳投喂方式，便松了口气，坐在他身边：“衡之哥哥，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傅衡之感受了一下，比睡前要舒服很多：“口舌生津，大夫给我喂了什么药，薄荷，陈皮？加了这些东西吗？” 第九百一十六章 睡了吃是什么 “不，又有点像香草。” 蒋凝汐跳开这个话题：“脚踝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算了，他报喜不报忧的，蒋凝汐干脆掀开他的裤腿，查看伤势。 毛茸茸的脑袋就在傅衡之的小腿位置，从傅衡之的视角看过去，简直…… 有辱斯文！ 傅衡之要去拉开蒋凝汐，不让她那么近距离看自己的伤口，怕她恶心到了，同时也是要拉开距离，不让这个姿势勾起他某些功能。 怎么回事，刚才还凉凉爽爽身体舒服，忽然就热乎乎了。 是他思想太有辱斯文的关系吗？ 思来想去几个回合，他的手到底是没碰到蒋凝汐。 倒是蒋凝汐主动抽离：“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石乳是有用的。 谈不上活死人肉白骨，但是持续给他服用，一定会把伤势带来的危害减弱到最小的，蒋凝汐面上浮现几分轻松，之后就是强烈的困意。 傅衡之让开一点位置，拍拍，示意她也休息。 “哈！~”蒋凝汐打了一个哈欠，此刻，在她眼里，床铺真的好香喷喷，引诱她躺下进入黑甜的睡眠。 “睡，我在呢，我回来了。” 蒋凝汐点点头，径直躺了下去。 不一会，轻微的鼾声就响起。 这是累极了，身体发出的抗议。 不算吵人，起码傅衡之听了只觉得心安。 察觉有人靠近，傅衡之给蒋凝汐盖上被褥，来人动作很轻，看到蒋凝汐睡在这里，也没露出不好的表情。 只感叹：“蒋小姐已经四天没好好合眼了，睡了就好，睡了就好。” 四天吗。 这几天，到底她都做了多少事。 傅衡之想了解，却也更想她好好睡，便示意王三先下去，不是必须他这个主子拿主意的事，就自己做决定。 “好，那小的退下了。” 蒋凝汐梦见自己在走路。 走一条漆黑的道路。 只有她一个人在走。 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个念头，有人在等。 走啊走，走啊走。 也许过了很久很久，就在她擦汗的功夫，周围的漆黑发生了变化，微微泛黄的光照亮了黑暗，她也终于看到了一个背影。 他是谁。 蒋凝汐猛然扑过去，抓住了。 睁眼，看到被自己揪住衣领的男人无奈的叹气：“醒了就要跟我干架的阵势啊，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揍我。” 蒋凝汐赶紧松开手，再去回想，却想不起来自己梦里都有什么。 但看到他在，心里的脚踏实地之感，才是最真切的。 “饿了。”蒋凝汐说道。 睡得太久，刚起来声音还有点点沙哑。 傅衡之倒了一杯水给她润喉。 因为他不方便行走，桌边就有下人放了矮桌，摆上了茶水点心。 蒋凝汐喝了水，又吃了两块点心，外头的人也听吩咐，端了肉粥小菜鸡蛋过来。 许是饿狠了，蒋凝汐吃掉了一大碗粥，两个鸡蛋，四个配菜吃掉了三分之一，才打嗝停下。 傅衡之看着她吃，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吃完之后，蒋凝汐才发现，外头还是黄昏。 傅衡之给她解惑：“你睡了十二个时辰。” 第九百一十七章 两人决定建设乌托邦 也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所以昨天什么时候睡下的，今天睁眼，还差不多是什么时辰。 “好能睡啊。”睡醒了还就吃，这样持续下去会成猪的。 蒋凝汐下地，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脚踝。 “大夫说，恢复得太快了，正在研究他的药是哪里起了奇效。” 傅衡之说道，却用通透的眼神看蒋凝汐。 蒋凝汐顺势端出来一碗石乳：“是这个的原因，我昨天给你喝了一碗。” “福地的水？什么时候那么甘甜了。”傅衡之一饮而尽。 蒋凝汐道：“在我夺回我的福运时，就多出来的，每天大概出一碗的量，我没取走，就回滴落到泉水里。” 每天一碗：“你没喝？？” 他懊恼自己怎么一下喝完了。 她也在福地躺了那么久，身体肉眼可见的凹下去的。 “我没事，我和福地还有龙脉能互相交换能量，你看，我壮壮的。”蒋凝汐还原地蹦跶了一下。 傅衡之嗯了一声，心里却打定主意，只有限量一碗的石乳，那不能自己独享。 “对了，那些孩子被送过来了，你去露个脸。”傅衡之忽然开口要求。 “你救下他们，你怎么不去露啊。”她只奔着傅衡之来的，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傅衡之。 “乖，你需要功德，你去。”他真怕哪天小姑娘功德不够，再出点事没能量支撑，他该如何是好。 这也是他能脱身却不着急脱身，反而要拉上这群孩子的缘故。 在傅衡之的坚持下，蒋凝汐见了这些孩子。 他很会说话，把蒋凝汐塑造成一个为了救孩子们倾尽全力奋勇拼杀才救下他们的女英雄，果然，话术的力量也是明显的，孩子们五一不真心拜谢。 蒋凝汐叹了一口气，看着傅衡之满意的表情，心道，他高兴就好。 两人都恢复过来了，便有空说起了抢夺福运的时候，福地的变化，以及蒋凝汐欠下一屁股债来改善福地滋养福地的二三事。 “我大多数现钱都在福地。”傅衡之想了想：“但我这儿还是有不少产业的，都卖了，你拿去用。” 蒋凝汐刚要摇头，就听他说：“你收着，这京城，我不待了。” 摄政王，他也不当了。 那些仇恨，在自己和蒋凝汐的安危面前，全都成了儿戏一般。 连同这个国家，他都不要了，玩它的兴趣都没有了。 “你想做什么。”蒋凝汐不亏是他准媳妇，一眼看出他另有所想。 傅衡之道：“记得出海的时候，看见的几个岛屿的制度吗，我打算，先让天衍统一，再换掉现在这个君主集权制，日不落的有皇室，却同时有军政机构的那种互相牵扯的模式，我就觉得很不错。” 他要摧毁掉眼下这种绝对皇权，让这种皇权制度，落马！ 最好再扶持一些民间组织，让民心和多组织，互相制衡，共同建设，到时候，她和他，便能安稳舒适的在一个相对平等的氛围里生活，不需要应付皇权社会下的麻烦和弊端。 “我听吟游诗人曾唱，人生来平等，无论肤色，贫苦富裕，美丑华丽，话虽太美好，我们却可以试试。”傅衡之勾唇一笑，美色无边。 蒋凝汐抹了一下下巴：“那，就一起做。” 第九百一十八章 执子之手 蒋凝汐发现自己越来越馋一样。 看到傅衡之脆弱中带着算计的表情，那毫不掩饰的样子，都让她随时随地想啃他一口。 可衡之哥哥不是食物。 她只能忍耐这份食欲。 傅衡之也不知道是不是抬不设防，最近在蒋凝汐面前流露真我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 看得蒋凝汐直呼想回家，想暂时分开一下下。 “回去干嘛，我已经让人送信给岳母岳父，说我们一切都好了，我又不适合赶路，你不能留在这里陪我吗。” “我总是想着追着你的脚步，如今不肯停留下来，多看看我。” 每次傅衡之这样的时候，蒋凝汐馋意更浓。 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就真的把傅衡之按着吃了。 但她忍耐力是很好的，表示自己只是要回去，在家里办个及笄。 “娘说了及笄要在家里好好给我操办，如今我的福地已经恢复正常，那我总要回去还钱。” 傅衡之好像被说服了：“那你等我两天，我把财产全部抛出，房子也不要了，跟你走。” 蒋凝汐捏捏他的手：“你这样，好像要跟我私奔。” “那小相公以后要对人家好。” 蒋凝汐眼睛瞪大，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你你你，你不可以这样，这样是女子做派，是，是没有体统！” 傅衡之尬住。 蒋凝汐捧着他的脸：“你这样的话，我会。” 她会，讨厌自己？ 是不是他装柔弱上瘾，没顾虑到六宝兴许不喜欢这一套。 “你这样的话，我会想啃你一口，像吃肉包子一样吃你！”太软糯了，她会扛不住的啦。 傅衡之微怔，随后大笑起来，笑得都瘫软在了她肩头。 及笄了，倒是可以浅尝一了。 再憋下去，他都要成和尚了。 傅衡之靠在她肩头，黏糊的说：“那，你尝尝，我其他地方，和我的唇，有什么不同。” 蒋凝汐咕嘟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衡之哥哥，你不会被什么妖精附身了。 傅衡之见她不但不厌恶不畏惧自己的靠近，反而很馋自己，忍不住笑了，握住她的手；“执子之手，随子处置。” 蒋凝汐简直要发出狼叫。 当然，某男惨遭狼嘴。 但狼叫的某女，也没得多少好，因为清醒过来就后悔自己的孟浪了，丢下某男，某女出去跑马，消耗自己的精力了。 被甩在床上的傅衡之掩面，闷笑。 还真是啃。 一个笔画都不带骗人的。 真行，小媳妇。 狼叫后的第三天，蒋凝汐和傅衡之终于出发，要离开京城。 傅衡之偷摸着卖掉了东西和房产，蒋凝汐先一步伪装出城，再将傅衡之偷梁换柱，最后跟百余衷心人马出发，前往蒋家马场。 傅国师手底下的探子得知摄政王府没人之后，准夫妻两个，都已经出去百里外了。 他们日夜兼程，来到了蒋家马场。 春娘招呼女婿闺女，蒋哥招呼这百余好汉去吃饭休息。 好在马场的空房特别多，挤一挤倒也全部塞得下。 这群人的到来，可不是客，而是正儿八经的马场姑爷的下属，是自己人。 第九百一十九章 伯爵身份 一群自己人，比马场的长工等更加的术业有专攻，进门之后便开始加强马场的防护，巡逻的制度更加的严谨，可以说一只异常的鸟飞过都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以绝后患。 这群精英的加入，也一定程度上对比出一些相对懒散的人。 春娘看出点什么，配合着做了坏人，主动挑出那些不适合如今马场氛围的工人，换到了潞城去做事，没断掉人家的活路，只是他们没之前那么惬意的生活了。 不过大多数人只要有口饭吃就满足，并不计较，少数人计较也无用就是了。 蒋慧和金满，蒋小山和云霓，蒋大山和卡丽儿这三对夫妻是早就搬出去的。 可这次蒋凝汐回来，除了蒋大山这对夫妻是城主夫妇，不能轻易离开民众视线，也有他们的责任要做，其余两对年轻夫妻，都被蒋凝汐请回来。 “天衍那边，对衡之哥哥有些忌惮，无法排除对方会从我的亲眷下手，为了安全，尽可能待在马场里，起码这三个月这么做。” 为什么是三个月，因为三个月后，他之前布下的局，会造成短暂的混乱，天衍那边会自顾不暇。 大家不是很明白，但因为绝对信任，倒是真的配合待在了马场。 蒋凝汐回来的第一件事是配合衡之哥哥手底下那些人，将马场修筑成铜墙铁壁，就算人家要来攻打都要费一番功夫的那种牢固程度。 第二件事，就是给大家分钱。 之前资助过她多少，她全都加上一成的纯金作为感谢费。 一家人那叫一个更加心无芥蒂啊。 蒋凝汐关闭了宝器行，宝器行却还在运作，之前计划的囤货，因为意外的发生无法进行，如今的成品，蒋凝汐补充上自己损失掉的嫁妆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去卖。 其他铺子倒是经营得不错，足够她和她手底下的人衣食无忧。 回来的半个月，北境那边的萧家，又来了一趟。 带走了八十匹好马。 其实马场不止这些马儿，但蒋家姑爷不是带了百余人么，蒋凝汐直接给他们配了一人一马，所以这次就没办法卖太多给北境。 但八十匹上好的战马，也实在是不小。 八十匹马，换来了一大笔银两。 蒋凝汐假借着进购良种马的借口，倒腾了一批福地的马儿出来。 马场又重新热闹起来。 之前那种断货的牧草，因为蒋凝汐的归来，也多了种子，开始播种，收割，一茬一茬的，给马场又多添加了一个收入。 如今四大马场，十几个周边养马大户，还上赶着买她的牧草呢。 回来后，蒋凝汐脚不点地的忙碌，傅衡之也没闲着。 他大张旗鼓的在潞城露脸，在潞城人民的监督下，学习了天衍的官话。 众人还在赞叹他的学习能力之时，傅衡之的“背景”忽然在全潞城传扬开来。 原来他是某个海外过度的伯爵，相当于本朝王爷的身份。 众人惊叹，这样的人，竟也看上一个卖马的商贾之女吗？ 还选择入赘，这外邦人的想法，真是想不通呢。 第九百二十二章 心服口服 “自己媳妇不关注，为何要关注别人。”傅衡之道。 “你说的这些，很难，太难。”蒋大山也跟准妹婿直来直往。 要想掰掉吃女性福利这块馅饼，就是触犯了绝大多数男人的利益。 如果是他自己，完全不敢往这方面想。 “大哥其实正在做这样的事不是吗，没发现才两年，你管理下的潞城，已经成了女子最想入户的城镇？” 蒋大山默然。 他本意是配合妹妹，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潞城的治安好一点，民风好一点。 却没想到，他其实也在做这件伟大的事情吗？ “你说的没错。”特别是今年，统计人口的时候发现成婚进来的也好，投靠亲戚留在城镇内做工的女子也好，出生后被留下养活的女婴也好，加起来，比如往年，翻了一倍半。 这是什么概念，等于城里甚至是管辖下的几个村子，女婴抹杀率降低，光棍比例降低，人口增长也小增幅了一波。 所谓光棍比例降低，是只要能干的不懒惰的男子，都因为潞城的出名吸引来的女子，娶到了媳妇。 妹妹那个美玉女子学院里不再是孤苦无依没办法才入学院的，而是开始出现大家上赶着送闺女去学习一技之长。 还有殷实之家想从里面选媳妇。 这不都是他蒋大山配合之下，呈现出的女子地位提高后的欣欣向荣么。 因为看到衙门的衙役那么受未婚女子青睐，收纳兵卒城门守卫的时候，报名的人也是抢着来的。 若是全国都推行。 天衍也来个一倍半的女性增长，那总人口能多上多少啊。 军事力量，经济，都能被拉动。 蒋大山这时候才深刻意识到，他其实在做一件利在千秋的大事。 虽说把这种举措扩散下去，会得到反弹，可， “我做，我配合你们。”蒋大山拳头紧了又松，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傅衡之接着又提了其他几项举措，蒋大山眼神是越听越亮，到最后是真的对这个妹婿心服口服。 要做的事情很多，但首要的，是掌握绝对强悍的话语权，男人，权利，靠什么作为底气来支撑，还不是人力武器和民心。 “民心你有，这点我旁观的人都清楚，至于武器，你过几日，邀请人家来看你手底下武器工坊的新品。” 新品，他怎么不知道。 啊，是傅衡之要提供给自己，充一回狐假虎威的意思。 “登台唱戏，主角只能是你。” 蒋大山没拒绝，和傅衡之商量起细节来。 起码他这个拥有新品武器的城主，要知道新品武器是啥咋用构造如何。 当得知研究出来的新武器是可以手动投掷的火炮炸药，蒋大山差点腿软。 这东西要是一展示……附近几座城的城主不得直接对自己跪下。 “那蒋城主就好好的研究到时候的话术和流程，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他受过伤这件事，蒋凝汐并没隐瞒，一家人都知道他伤势没痊愈。 因此蒋大山再想多聊，也只能爽快放人，然后自己秃头思考去。 第九百二十三章 潜移默化 说自己累了的人，刚出城主府就精神多了。 说了太多话，他也是会无聊的。 找了个茶馆歇歇脚，看着本地的民生，傅衡之觉得自己从潞城开始作为事变的第一站，是个很好的选择。 大街上男孩子追着女孩子跑，反手被女孩子啪啪两巴掌打在肩头。 “娘说了打人不打脸，你要是再想欺负我，我就不听娘的话了！” 喜欢恶作剧的男娃子赶紧跑了，惹不起惹不起。 以前他欺负女娃子欺负惯了，这两年家里人都不帮自己了，街边的女娃子们也敢还手了，他再欺负下去自己都要被欺负了，便换个别的游戏玩。 “主子，那边发现我们消失了，派人赶往潞城。” 所谓的那边，指的是首都京城傅国师。 “不只是傅国师，还有，陛下。” 傅衡之嗯了一声，让人随时留意那边来人的动态：“马场的守卫也要加强。” “是！”王三貌不惊人，现在出门只要稍微做一下伪装，就可以跟在主子的身后。 是暗卫都不需要当了。 但这种光明正大的日子，王三竟也喜欢起来。 以前他以为主子会想抢高高在上的那个宝座，没想到主子骨子里，谋的不是身居高位，而是改变环境，让环境来适应他想要的世界。 作为亲信，他自然也知道了主子的一些计划和动向，为奴太久了，他都快忘记，小时候的他，其实一直生活在恐慌不安的社会环境中，作为一个贫瘠的多口之家，他也有姐姐被卖掉的回忆。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就会开始回忆，并且希望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吗？ “王三，这次事情结束，你也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王三都要三十岁了，还没成婚。 一听主子忽然悠哉的提起这个话题，能面不改色杀掉来犯刺客以及敌人的暗卫，竟还有点手足无措。 “主子……这是命令吗？” 傅衡之轻笑：“这是建议。” 王三再一次感慨，主子他，是真的变化很大啊。 都会跟他这样的下人说起这种闲碎的话了。 天气很好，在茶馆坐了半个时辰，外头街道的风景民生也看够了，傅衡之便回蒋凝汐在城里的宅院去。 这几天他要和蒋大山说事，蒋凝汐就陪他来镇上小住，只不过不在一个宅邸。 以前宅院就一个看门的，和入夜就要离开的扫撒婆子，这样能最大程度保障蒋凝汐可以通过福地穿越的秘密，也能最大程度维护她的自由和隐私。 但，傅衡之也在这儿，就实在不必过得那么辛苦，宅邸里有十余名傅衡之的护卫，后院也有几名伺候的丫鬟，灶间也配够了需要的仆从。 傅衡之进门的时候，一叠声的伯爵好。 对了，他头上还顶着一个理查德的名号呢。 他住前院，蒋凝汐在相邻的宅院，到底是还没成亲，两人需要做避讳。 但其实。 傅衡之关上门去了福地，就看到了正在耕种的准媳妇。 “在干吗呢。” 第九百二十四章 提前超度 “之前存的鲜果还没配齐，我打算先种点红莓果。” “给我一点，我也来种。” “你的脚，还没好全呢。” “无碍了，已经和正常人没区别。” “那好，你种这一拢地就好。”说着取了一点种子给他。 两人种了好一会地，外头也到了送饭的时候，傅衡之看着下人摆了饭就挥手让人离开，他端着饭菜进去福地和蒋凝汐一起吃。 下人们也不奇怪伯爵不需要人伺候，反正外邦人，谁知道是不是他们那儿的规矩呢。 蒋凝汐和傅衡之连续五日都泡在福地里耕种，总算是把鲜果区也补上了。 这日打算钓鱼做鱼干鱼脯肉，刚坐下没多久，叽叽嘎嘎的从林子里跑出来两只飞禽，似乎在斗争。 蒋凝汐眨眨眼，那只肥鸡，怎么有点眼熟啊。 肥鸡也是用那绿豆眼看了蒋凝汐好一会，随后飞扑过来—— 啪叽，还没到跟前，被傅衡之一脚踹飞。 看这一脚的功力，腿脚是没问题了，绝对功能强健。 “等等，衡之哥哥，那好像是，多蛋。” 傅衡之一脸茫然，她已经对福地了解到这个程度，哪只飞禽叫什么都知道了？ “多蛋，就是我小时候养的鸡，因为比较会生蛋，没被我爹娘吃了送给我养着的那只，后来我放生进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它还活着，还认识我。” 傅衡之企图从记忆里寻找到这只肥鸡的存在感。 但努力未必有用，他没想出来。 “哦，那是活得挺久。” 如果多蛋能说话，估计想问傅衡之，是不是嫌我活得久你要帮我提前超度。 蒋凝汐倒是热情，过去给多蛋一点点石乳，也就指甲盖那么点，多蛋又活蹦乱跳了，一高兴，还给蒋凝汐生了两个蛋。 傅衡之看得一脸茫然，这鸡，说生就生，还一生生俩，不愧是多蛋啊。 如此画风清奇的鸡，就算对它的过去没印象，对它的现在，傅衡之保证，自己起码能记住好几年。 “这是你找的伴吗？”蒋凝汐看着那只和多蛋斗殴一样出场的动物，看着不像是鸡。 傅衡之也过来辨认：“倒像是鹅。” 那只鹅长长的脖子扭来扭去，最后也凑过来，在蒋凝汐脚边蹲下。 再起来时，地上多了一个鹅蛋。 蒋凝汐刚想笑，就愣住了；“也是，母的。” 多蛋，找个母伴，真，真清奇啊。 一鸡一鹅似乎就是出来下几个蛋的，不多时就又往林子里去了。 地上的蛋，两个小的，一个超大的。 果然，鹅蛋和鸡蛋，差距还是在啊。 两人继续垂钓。 蒋凝汐是福地之主，一钓一个准。 她一时兴起，将鱼竿给提高一点，鱼饵在水面上一指的距离。 傅衡之在旁边瞧见，哈了一声：“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蒋凝汐嘻嘻一笑，刚笑完呢，就有一条银色鲢鱼直接咬钩。 傅衡之叹为观止，再次感慨，福地真是她的亲亲老家。 两人钓了一堆鱼，之后的制作就是厨娘的事了。 之所以不花钱在外头买，实在是福地经过一场争夺后，内在的动植物，品质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除去血和腹部内黑膜之后，那鱼是一点泥腥味都没。 第九百二十五章 斗争无法避免 小半个月，蒋凝汐宅邸里都在做鱼制品。 蒋凝汐还送了一批出去。 傅衡之陪着她，送爹妈，送兄嫂，送书院。 优哉游哉过日子的时候，蒋大山那边，也筹备好了新武器展示。 特地派人来通知他。 傅衡之便去福地，把那些火药存货都给蒋大山。 蒋大山一言难尽的带着这些东西，去城郊一片布置好的空地。 蒋凝汐拉着傅衡之也去看热闹，隔了一段安全距离，两人坐在凳子上，举着从西洋带回来的望远镜，朝着场内看。 只见蒋大山和那些人寒暄之后，指了指几十米开外的石头围墙。 “蒋城主在说，只要一个巴掌大的投掷弹药，那个比照城墙硬度制造出来的围墙，会直接碎裂。”王三能看唇语，此刻是实况转播。 “那些人不信，还说了蒋城主在发梦。” “蒋城主挥手了，应该是暗号，示意属下进行投掷。” 从望远镜里，能看到巴掌大的弹药飞出去，直接炸飞了那个建造的围墙。 几个城主目瞪口呆，胆子大的，冲过去检查。 胆子小的，腿都要站不稳了，但无一例外的，都惊恐的看了一眼蒋大山。 “他们在问，蒋城主怎么敢截留这样的武器，不报备给君主。” 蒋凝汐放下望远镜：“那哥哥说什么。” 王三看完，转述：“蒋城主说，今日展示还没结束，请大家再看一出。” 于是，蒋大山又让人推着炮车，一炮轰掉了三人高的假山。 “现在在展示散弹枪了。”王三继续复述。 最后，演示尘埃落定，几个城主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这一刻，都不敢对蒋大山的行为露出任何的不满和其他情绪。 “现在在谈话了，他们都想要这个。” 傅衡之嗤笑一声：“都不是什么老实人。” 之前说要截留，那是筹码不够。 谁掌握了这东西，还想畏畏缩缩的被统治啊。 蒋大山要和这群人谈条件，拉联盟，但显然潞城的经济再好，展示的武器再强，也不是一次能谈好的。 后续可能还需要接二连三的洽谈。 那就没兴致听了，只要知道结果就行。 于是下午两人又去垂钓了。 蒋凝汐钓着钓着，问傅衡之：“如果那些人不联盟，会跟潞城斗争吗？” 潞城这两年发展得那么好，安居乐业，可一场战争，绝对能顷刻之间毁了潞城。 “不怕，你哥哥已经拉拢了周边最强大的两座城，还做好了交易的准备，这两位城主只需要他们能稳稳的管理城池，做山高路远的土皇帝就行。” 至于能不能做永远的土皇帝，那是之后的事情。 要想马儿跑起来，得先给马儿吃草。 先征服，拉拢势力，至于管理和同化他们，那是后续的管理问题。 “斗争啊，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是真刀真枪的战斗，还是经济上的搏斗，亦或者是精神上的思想上的斗争，只要有人，斗争绝对无法避免。 “但，我们这是为了更好的以后，对。”蒋凝汐问道。 第九百二十六章 美丽新世界上 “是，为了美丽新世界。”傅衡之笃定的说。 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和凝汐的孩子一定会生活得很幸福自在。 蒋凝汐嘴里说着同情战乱中会受伤害的百姓，实际行动也不含糊，刚捂热的钱，又被她给散了出去，先是投入资金保护潞城周围的安全，再去福地里面不断的种地收割，并把马场的一部分不用的地方，也种上了作物。 之后给哥哥合作的几座城池沟通，开设一个无阻碍通道，只要是她蒋凝汐的令牌，便可最快入城。 为什么要有这个权限。 “一旦战争起来，我的物资，要第一个进门，也许改革会流血不止，战争也不可避免，但我会做一切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傅衡之心道，难怪她会是福星，还吸引龙脉亲自附体。 被没有文化没有大局观的家人那样带大，还有个姐姐天天教人要自私才活得好，从小到大其实也遇到过一些坏人，和阴损的家伙，蒋凝汐却能一如既往保持这份纯善的赤子之心。 怎能叫人不爱不怜呢。 蒋凝汐的善良，可从来不是嘴皮子善良。 傅衡之也做自己能做的，大部分时间陪着蒋凝汐种地收割，剩下一小部分兼职幕僚给蒋大山出各种主意。 看了那么多的外邦制度，国家统一是首要条件，皇室和新形势政坛、军部三足鼎立互相牵制，对百姓来说，是未来长远安稳的三大要素。 哪怕有斗争，也希望减少最少的损失。 用个简单明了的例子来说，只要成功，以后灾情发生，城池之间能立马沟通互相救援，不需要看皇帝的心情，此乃城池互通又自管理的好处之一。 军部势力也能作为救援主力进行最大效率的帮扶。 又比如，皇帝选妃或者强行要求百姓给他建奢侈行宫，新政坛可以拒绝这个提议，或者经过协商，缩减皇室这方面的开销，遵循自由原则，不也是对百姓的维护么。 这套理论，越来越深得人心，原本碍于武器的一个差异，而对蒋大山投诚的城主们，也逐渐被这套理论给同化。 更多的城池，也开始接触他们。 探子一桩桩回报的时候，傅国师便知大势已去。 不，他还不能因为这样倒下。 傅国师保持体面，隐忍着年迈身体的垂垂老态，去找顾清溪商量。 要他作为皇室代表，主动降下自己的身份，表明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不大动干戈受伤害，去接受所谓的共同治理。 大势所趋，他又被福运反噬，已经没有再翻天的本事了。 不如在自己这条老命消逝之前，帮自己的后代，起码稳住皇室的位置。 人家又不是要造反，与其被迫答应，不如展现帝王丰富，干脆的反客为主+ “帝师，你老了，都开始退缩了。”顾清溪已经逐见成熟的脸上，带着一抹阴鸷，一抹傲然。“不就是被你一手调教的东西反噬了么，就开始害怕到这个程度，行了，你告老，其他的事，朕自己有主意。” 第九百二十八章 及笄，太平郡主 还有其他选择吗？ 这就是在问自己要死还是要晚点死。 人到底都是惜命的，顾清溪颓然，麻木着一双眼睛：“我，主动求共治。” 国师听闻后，一口老血喷出，便真的入亲孙子说的那样，彻底告老休息了。 三日后，顾清溪起草罪己诏，并发布。 也同时向外界公认，接受共治协议，此后和联盟官府互相合作，互相监督，为百姓福利和天衍大计。 又三日，另外半块国土，也起草罪己诏，不但表示皇室配合联盟官府合作，还开放原本两个天衍分国之间界限的经商贸易和来往。 两位帝皇，从此失去了独断专权的权利，整个天衍，正式进入了共治时期。 一个新变化的产生，最关心的其实是商人。 百姓嘛，遇到难事儿了要么逃难，要么求助，要么受苦。 只有商人，在温饱之外还有所贪欲和追求，自然也需要得知更多的消息。 他们一直在关注共治之后会有什么改变。 当新法令颁布，别说商人了，全天衍都震惊了。 受灾自助，后由皇室调拨款项，因为税收还是交由皇室保管审核。 恩科增设，考出成绩的，可以在入选范围内，凭借成绩去自己喜欢的官府应聘。 打击腐败黑恶势力，皇室配合刑部，调查往前三十年的有异议的案子，并配合城池管理人，互查近期案件审判，一旦发现不对的地方，立马公审。 开放海运经商，商人的孩子可考恩科，士农工商取缔，改为自由人平等，何为自由人，身上没背着案件的便是自由人。 若父母等至亲血缘长辈身上有人命官司还是恶意行凶，恩科不开放，每年还要缴纳一笔社会金。 每一样举措，名为公平，实则在削弱特权，百姓们听得懂的听得半懂的都发狂了。 这共治好啊，是给他们农人提高待遇，为他们鸣不平！ 一时间，在这几大颠覆性的改革政策出台后，女性地位的一点点小措施，倒显得没那么的特殊了，有些老学究的反抗，水花都没溅起来，就被众多声音盖了过去。 不就是女子可读书么，新法令不是还规定了男子必须识字一千或三年么。 不就是女子可挣钱么，给家里贴补，还不是男方赚了。 不就是寡妇可以改嫁么，男人的三妻四妾又没颠覆。 合离就合离，下一个更乖，不是么。 当瑞雪降下，因为共治带来的冲突感也慢慢平息的时候，蒋凝汐进行了迟来的及笄之礼。 全家，一个不落，傅衡之前段时间还求来了两国的封号，为她庆祝及笄。 “太平郡主。” 蒋凝汐得知这个名头的时候，还纳闷为什么取这个名，以及为什么给她申请这个封号。 “封号帮你多点话语权，你不爱出头去展现你为天衍做的事，我帮你要个区区封号，已然是天衍亏待你，至于为什么是太平。” “有女凝汐，天下太平。”傅衡之握着蒋凝汐，款款深情。“在我心里，亦然。” 第九百二十九章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 有你安好，天下太平。 蒋凝汐扯了扯手，没扯动。 被傅衡之侵略性的眼神看了好一阵，才被放开。 跑离之前，蒋凝汐隐约听到一阵叹息。“再长大点，我的新娘子。” 蒋凝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是什么意思。 又下意识的去避开那个意思。 今年的大年，是傅衡之也加入的一年。 年前那段时间，真的是太忙了，全家就没有一个消停的。 蒋大山甚至还作为统帅，去了京城逼宫咳咳，也不算逼宫，严格来说，就是去洽谈了一趟，出去来回都多少天没着家了。 好在现在事情都解决也慢慢进入了正轨，蒋家一派好像忽然就清闲下来。 有种疲惫后的慵懒。 比如这会，蒋大山连自己烫菜都不乐意了，非要去手贱抢两儿子的，被卡丽儿在桌下拧了好几圈大腿。 蒋凝汐和傅衡之隔着小山和云霓，还互相夹菜，云霓受不了了，也顾不上婆婆的交代，直接和蒋凝汐换了一个位置，这下，这对亲密无间小情侣就更加近距离的互相投喂了。 金满和蒋慧倒是没这两对腻歪，比较平和。 “今年，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但好歹一切都尘埃落定，朝着好的方向走，我相信我们一大家子，未来会更好的。”蒋哥忽然祝词，众人赶忙站起身来敬酒。 “大家吃好喝好。” 酒过三巡，蒋哥趁着这会气氛好人都在，便表示：“明年，我和你们娘，打算回老家去了。” 啊？为什么这么突然。 妹妹的婚礼不是还没办吗？ “我们打算明年的春夏季交替的时候，替他们把婚事办了，然后一起出发。” 蒋慧纳闷，什么是一起出发。 春娘解惑：“因为一些原因，当初顾帝盯上了咱们六宝的婚事，要拿这个做文章，毕竟那时候顾帝还是皇权，我们无力抗衡，衡之迫于无奈用的外邦人的身份招亲，可就算他再遮掩，也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被人揪着这一点来做文章就不好了。” “所以经过商议，明年给他们两操办完婚礼之后，我和你们爹回老家带着，你们六宝妹妹，和衡之去北境外的部落，那是傅衡之的外家。” 傅衡之见大家的视线扫过来，连连点头：“是的，我们打算去那里，那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我们，若是我们需要回来团聚看望诸位，只要来的时候临时装扮就好，以后再想其他办法在众人面前恢复我的本貌。” “可，要去那么远吗？” 北境的环境就不太好了，这还要前往更远的地方，到时候会不会喝水都是问题的。 有此一问的是原本就在北境蝾螈部落的卡丽儿。 “我们有水源尚且过得饥一顿饱一顿，妹妹和准妹夫可都算得上是殷实条件下长大的，那边的气候和物资条件，二位真的要多考虑考虑。” 傅衡之说已经想过了，水源问题前两年也解决了。 他没告诉大家的是，其实早在五六年前，他就在有计划的资助外家，将其变为自己的后路。 狡兔尚且三窟，他以后是有家室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多几个备选的栖居地呢。 第九百三十一章 卡丽儿的育儿想法 熏熏然的美女，谁也瞧不见她的憨态。 次日醒来，又是个娇俏机灵的少女，骑马的时候比谁都要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之所以一大早起来骑马，完全是因为男人们见面开始聊那些军事政治上的事情，再不然就是交通枢纽建设七七八八的，女眷们其实不耐烦听这个，就自己也出门找乐子去。 别说，马场里的乐子不少，小孩子看动物，喂动物玩。 女人呢，骑马射箭蹴鞠拍球都行。 云霓不擅长骑马，平日里和小山一起，娱乐项目也不多，便提议学骑马。 卡丽儿是会的，翻身上马的姿势还很帅气。 云霓和蒋慧都羡慕的瞧着。 她俩倒也不会一窍不通，就是没卡丽儿和蒋凝汐那样，御马有术。 但论最擅长的，那几人中是蒋凝汐莫属了，她不但会骑马，还会射箭，射箭还射移动靶子，连火枪都用得溜。 “你们也试试，不过一定要小心，任何情况下，枪口不要对准自己人和你自己。” 蒋凝汐见大家对火枪好奇，不介意给她们玩玩，但大家显然对它杀伤力有所见识。 可不敢接。 “我们还是多摸两天模具，多练准头，再来碰这玩意儿。” 眼馋归眼馋，安全至上。 玩够了，几人就下马，仆人们很有眼色的端来吃喝的和休息用的凳子长桌，卡丽儿的俩儿子过来吃饱了就又跑了。 身后追着三四个丫鬟护着。 蒋慧倒是摸着闺女，看她在身边安静吃东西不吵不闹。 没想到最是喜欢咋咋乎乎的蒋慧，闺女却是教养成乖乖女。 已经成婚的女人扎堆，自然会说道孩子身上。 作为大嫂的卡丽儿有两儿子之后就不怎么想生了，加上蒋大山自己也忙改革的事情，两人都有意向的避开继续生的意愿。 都觉得是要精不求多的人，再说了，都两儿子了还图啥呢。 两儿子就够头疼的。 “原本是觉得家里养两儿子绰绰有余，但是瞧着那些文状元和年轻的文臣武将，又觉得养活和养好是两个概念，教养个好的孩子，比养活十几个还不容易。” 教孩子可不是吃饱喝足有地方睡就够的。 蒋慧讶然，她一直都觉得境外异族的想法不就是使劲生么。 就连她，也还想着继续生儿育女，起码儿子还是要有两个的，互相帮扶。 大嫂怎么就忽然往培养上发力了。 “怎么说呢，可能是来到中原，学了点字，见识了点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世面，就有这些想法了，部落里，越强大的男子，是越有保护弱小的责任，可我发现，并不是世界上所有地方都适用这套法则， 我见过家财万贯的富人，钱多到能用金子做床铺，孩子成群的生，却皆为脑满肠肥眼里只有金钱和女色之辈，也见过手握权势的官员谋利而不向下看一眼百姓疾苦，见过不作为的人，也见过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的才子，家中有糟糠，却不影响他们在妓院里办诗会 我才想着，我的孩子以后要是也成长为这样的人，我会很难过。 第九百三十二章 留宿村落 也许在那些人的心底里，就觉得他们做的事情是常态，别人可做为什么他们不可以做，但我不愿，我情愿培养出两个尊重女性尊重弱势群体，怀有善心有担当的男子。” 他们甚至可以不用比父亲有成就，也不需要比父亲有成就，只要不成为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平安顺遂的长大，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发光就好。 在场另外三女，都若有所思的听着。 见蒋凝汐这个还没正式成婚的姑娘家也听得认真。 嫂子们不约而同的询问，蒋凝汐想要几个孩子，打算怎么培养。 “啊？我吗？”蒋凝汐也不害羞：“看衡之哥哥喜欢几个，孩子多了可以互相帮助一起长大，就像我们家一样，各有不同却能互相包容成长，嘿嘿，少了我和衡之哥哥也省事就是了，我没有特定计划，孩子来就来，” 金山银山，她也能让孩子们随便啃。 至于教育：“我教我会的，衡之哥哥教他会的，我觉得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乐观的精神要向我，其他的，都像衡之哥哥。” 她觉得衡之哥哥肯定很会带孩子，她也算是他教养大的嘛。 过程中，一点都不觉得烦躁难过，最好以后孩子衡之哥哥带着。 哪怕都成婚了，啥事儿都做了，可嫂子们却感觉被秀了一把恩爱。 谁知道人家无意识秀恩爱的事儿可不止这一件。 在马场过了元宵后，傅衡之出发去南海处理事情。 还直接带上了蒋凝汐。 她们却还需要在家里操持一切。 目送蒋凝汐光明正大在队伍簇拥下离开，卡丽儿三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以往，蒋凝汐出门都需要遮掩或者扮成男装，但自从地下城事件后，她在傅衡之的百多名死忠下属面前露脸也刷够了存在感，便不需要再做那遮掩。 一路同行，下属已然称上夫人二字。 蒋凝汐跟随傅衡之去香香岛，是因为婚后要去瓦剌氏待一段时间，香香岛的物资要收，人才要带回来一批，以及交代未来三年的一些规划。 天衍已然被新的秩序所掌控，一旦人口占比最多的中下层人士完全自然会巩固，甚至钉死这个新秩序，而他，要带着他的小新娘，去过更自由的日子，去更有改造空间的地方扎根了。 赶路不无聊，主要是一百多人的队伍，做什么都有人安排好。 比如黄昏要找落脚点了，王三是直接找上了看上去最富裕的家庭进行借宿。 很巧合，这里是村长的家，顺带的，百余人睡觉的地方也安排到位。 既然是借宿，自然希望有条件的情况下，住的好一点，村长家的青砖房顶，结实的砖瓦房，不会掉渣，蒋凝汐确实挺满意的。 且村长是一村之长，责任心还是比较强的，话语权也强。 果然，在王三说服村长借宿之后，村长就安排了其他人借宿问题。 “我们这里常有镖局车队来往，都习惯了。”村长看门口守卫的人很多，以为是蒋凝汐和傅衡之这对年轻夫妻担心安全问题，解释了一通。 第九百三十三章 从身后抱住衡之哥哥 村长让傅衡之的手下人不必太过紧张，因为这里是官道边上，来往留宿的过客不少，村民们每次都能靠着这个收获外快，自然热情。 他们给的钱足，都快赶上在镇上住宿的费用了，村民们哪有不好好招待，甚至自己的大屋都让出来。 对他们来说，少睡一晚上的大屋，能挣十几个甚至几十个铜板，恨不得这种事天天有好。 听了解释，蒋凝汐也没感受到恶意，便和傅衡之表示，这里确实很安全。 傅衡之信了，还让王三多给了村长一些钱，既然人家用心安排，自己也不可能小气了。 其实就是多给了十两银子，村长却让傅衡之一行人感受到了物有所值。 晚上的饭桌上有鱼，有腊肉，有炒鸡蛋，虽说腊肉不多，都是豆干占多数，但是经不住农家菜香喷喷，蒋凝汐也胃口大开吃了个饱饱的。 下桌过后，那村长媳妇还拉着蒋凝汐去聊天，够自来熟的。 村长家两个儿媳妇，也坐在一边，时不时打听一下蒋凝汐是个什么身份，是从哪里来，要去做什么。 “我瞧着你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媳妇，不过看你吃饭又觉得也是跟咱们一样出身农人。”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聊聊。” “我啊，我娘家还真是农户，如今做点小买卖。” 蒋凝汐刚说完，那村长大儿媳就笑嘻嘻的说；“我就说嘛，不过你家小买卖估计做得挺大，你看你们马车坐着，这一身行头的料子，估计都够我们几亩地的价钱了。” “我看是夫家厉害。” 蒋凝汐笑笑，没辩解，只平平说了一句家里就养了点禽畜，做点吃食和首饰的买卖，家里算还可以。 至于夫家。 “他读书人，偶尔做点师爷的事情，给人出点主意啥的。” 哦哦，那是文化人。 看着也文质彬彬，和她很相配。 说到民生挣钱，几个妇人倒是感兴趣，不过世上赚钱的法子都多了，赚钱的人也多了，每个都学也不现实，见村长媳妇没问蒋凝汐具体的买卖怎么做，两个儿媳妇也是避过了这个话题。 转而问道；“我看你走过来的时候，那个公子一直看着你，你们这是新婚夫妻回娘家？” 蒋凝汐正在喝水，差点没一口气喷出来。 脸瞬间就涨红了，其实是有点被呛到了。 但是几个结过婚的妇人，觉得他是羞红脸，就开始说起夫妻相处之道，蒋凝汐缓过劲来，也觉得这话题还挺有意思的，就认真的听着。 聊到快睡觉的点了，蒋凝汐也叫告辞话题越说越深入的婶子们。 却在后院瞧见了衡之哥哥在发呆。 月光下的男子，因为换的衣服偏宽，风吹起的时候，竟有种乘风归去的缥缈感觉。 许是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心悸，蒋凝汐忽然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傅衡之，低声说：“以后我疼你，衡之哥哥。” 傅衡之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她抱着。 咔嚓，有人经过后院，无意间踩断了枯枝。 蒋凝汐赶紧松开手，她怎么忘了，这是在外头呢，自己竟然没注意四周，主动去抱着傅衡之。 第九百三十四章 反常 “刚才挺干脆的，怎么忽然脸红了。”傅衡之转过来，温和的对她说。 月下美人，美貌更甚。 蒋凝汐喃喃：“总觉得你好像要飞起来。” “飞？对着月飞的是嫦娥，不是我。”他捏捏她柔润的小脸；“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就算要飞，我也带着你飞。” 听到这句话，蒋凝汐心悸感褪去，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回去休息了。 目送蒋凝汐去房间里，关好门，吹灭蜡烛啊，傅衡之才收回视线，他手伸向宽大的袖子，将手持珠串拿了出来，反复摩挲着。 这是蒋凝汐最早送他的首饰，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当初，他未完全克服自己的心理病症，多少个想要狂躁毁灭的夜晚，这个珠串陪着他一起度过的。 傅衡之脸上的神情温柔，似乎不是在看一个饰品，而是在看一个寄托了情感的媒介。 傅衡之学会了要给心仪的女孩子安全感，让她知道自己的在乎和感情。 所以下意识的肯定。 可那件事…… 傅衡之手一抖，面色冰冷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再快点。 —— 借宿一晚，车队继续赶路。 蒋凝汐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在犯困。 一直以来，衡之哥哥哪怕是病了，都不会在她面前，毫无遮掩的睡着。 就好像是一下子昏睡过去。 这份担心，让她积攒了几天的石乳给他喝，傅衡之却摆摆手表示不需要了。 为什么不喝。 “留着，可能连续服用后效力就没了，存起来以后有需要的时候用。” 蒋凝汐半信半疑。 车队到了一个小镇，下车后包了一个客栈入住，蒋凝汐又发现了衡之哥哥的反常。 “衡之哥哥，你在看什么。”蒋凝汐发现走着走着，傅衡之的视线就飘了。 她顺着傅衡之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一片衣袖，下一刻衣袖的主人进了箱子。 傅衡之伸手，挡住了蒋凝汐的视线。 “怎么了啊？”蒋凝汐不解，拉下他的手。“你不会是看到什么美人儿，然后故意这样遮遮掩掩。” 蒋凝汐微微噘嘴，越想越觉得有这么个可能性。 “哪里。” 傅衡之竟然还真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手也放了下来。 “你还真的要看！” 这么耽搁一下，蒋凝汐小跑几步，朝着傅衡之看的方向的巷子里张望，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你个傅衡之，你还真想看美女啊。” 傅衡之连忙弱了下来：“得得得，小祖宗，我没想看，这不是你在说么。” “好啊你，那你是怪我了哦？” 两人的话题一下子从傅衡之刚才到底在看什么，变成了傅衡之是不是想看美女。 直到走了很远，傅衡之都没发现刚才那个窥伺的目光，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转移话题很成功，却没注意到蒋凝汐的面上笑着，眼神却冷静得过分。 衡之哥哥，一直都是对自己报喜不报忧的。 她也绝对相信衡之哥哥不会特意去看什么美女，之前她那样作一下，只是配合他的遮掩。 第九百三十五章 蒋凝汐跟踪 但其实，并未被忽悠过去。 下午她借口午休，其实跟上了傅衡之派出去的小厮身后。 她要跟着谁，那人根本没办法察觉到她的存在。 偶有怀疑回身检查，能看到的只有空地。 尾随他去了一个巷子的大宅院，又见他拿了一个木盒子离开，蒋凝汐没再继续追踪，而是靠近了这个大宅院。 宅院后门。 莫问的弟弟莫文刚被殴打了一顿。 人家看不惯他家没爹的，还能过得好，吃穿用度比巷子里其他人家都强。 莫文于制香方面有天分，偏偏家里人要压制，做个香都要防备这个防备那个，出门还要被人打，真的是，心里难受啊。 莫文不甘心被欺负，却被几个人联合起来压着打。 此刻见哥哥跟人交易回来，就顶着一脸的伤追问为什么他非要低调。 “有钱不好吗，不能给人家看到我们过好日子吗？” “咱们没爹，日子过好了，人家会看不惯的，而且，你别再研究爹背过的那些香了，当初爹就是因为那些方子才没了，你不想留下我和娘没人保护，就听哥的。” “我知道啦。”莫文才十一岁，好忽悠的年纪，被哥哥忽悠得懵懂的点点头，马上又被哥哥带回来的野鸡吸引了，拔了两根鸡毛，就高兴的跑来跑去。 等到莫文跑来跑去玩的时候，之前一直都站在一边的莫氏，才慢慢的磨蹭过来，看着这个自己能依靠的儿子，问道。“问这次能回来多久。” 莫问有点生娘的气，弟弟刚才被人围着打，娘刚才只知道抱着弟弟，承受那些人的摔打，那真的太过软弱了。 但，莫问是也不能说娘的软弱就该死，只是，只是情况有变，都身不由己罢了。 想起莫家从兴盛变为衰败就是短短一两年前的事情，莫问失去了责怪的心情。 “娘，下次你真的可以向张屠户求助的，我们都说好的，他帮你一次，我给他调配半斤精心的香盘。” 莫氏只点头说好，但是莫问知道，下一次就算再遇到什么困难，夏林氏还是会畏惧流言，不去靠近张屠户那里，因为要给她自己守节，给两个儿子争口气挣个面子。 莫问自己有时候都好不懂，是活着重要，还是争一口气再死重要了。“娘，现在全天衍都在说破除节妇制度，鼓励再嫁，娘，不是以前要靠着女人牺牲自己换取名誉的时候了。” “不，不可能的，娘以前见过的听过的，都是这样，你别管了，娘自己也不想和张屠夫那样的男人有牵扯罢了。” 莫问还想再劝，余光却看到一个俏丽的女子站在一旁。 见自己被注意到了，蒋凝汐露出礼貌微笑：“我来取香，方才我家小哥带回去的，不够数。” “什么？不可能，我只有多给从不缺斤少两。”莫问皱眉。 又是那位的手段，来给他做局，整他呢。 自己已经够低调了不是吗？ 此女子年纪约莫和他差不多大，一双眼睛倒是灵气十足，只不过，莫问可不在乎他人皮相美丑。 “总之，你非说短了数，那边让那小哥再来一趟。”莫问说着，竟是要直接关门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 闻香识人 说谎也不注意一下，这人一身布料，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 刚才那小哥明显就是下人，什么都不敢问，只给钱收了东西就走。 根本就破绽百出。 蒋凝汐用手撑住了门，说道：“我此行没有恶意，麻烦你给我一刻钟时间，让我跟你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并不相熟，无所欠无所求。”他第一时间就想起那些个香坊的做派，便将找上门的蒋凝汐，当做是城里那些香坊派来说服自家交出秘制香的人了。 “你不用那么防备我，我真的没有恶意，你看我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好人！”蒋凝汐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莫问却不想听的，情愿错怪，也不愿意被利用被欺骗：“我说了秘方我们家没有，都说了多少次，你们何必一直追着，有的话我们早自己做了！” 对方好像误会自己的来意了。 既然如此，蒋凝汐只能使出那个办法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来一锭银子。“一个问题一锭银。” 蒋凝汐一说完，莫问就停下了手上关门的动作。 看蒋凝汐手上的银子。 “不够？那金也行。” 香坊那些人，应该没那么大手笔。 莫问没做犹豫就点头：“进来，但我只回答我知道的和想说的。” “嗯，我问人，不问你什么秘方。” 听到蒋凝汐这么说，莫问放松了一点。 也不怪莫问警惕，实在是这两年，不少香坊都打着从他们母子三人的手中，挖出莫家秘香的方子。 所以经常会找些能言善辩的人过来打探一二，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吓唬莫文，莫文就有一次被吓得逼出了一则香方。 他们许是靠着那个香方得利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来闹，今年估计是胃口太大不满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坑蒙拐骗威逼利诱。 “那就进来。” “你有什么问题，问。”给蒋凝汐倒了杯水，莫问示意道。 蒋凝汐将金子拿出来五锭。 “第一个问题，刚才那个人取的什么香。” “第二个问题，那香什么时候开始找你买的。” “第三个问题，那香的作用是什么。” “第四个问题，有没有约好下一次拿香什么时候，什么渠道。” 莫问都愣了。 但金子已经被推倒面前，便眼睛发直的回答。“安神香，就刚才找我买的，作用是静气凝神止疼造梦，下一次拿香，是在一月后。”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回答，拿这么多金子有点亏心，他附赠了一个消息：“下一次，对方要我能制作的最大量。” “给我闻闻。”蒋凝汐面无表情的要求道。 止痛。 造梦。 凝神。 静气。 这无一不反应了，衡之哥哥最近身体出问题，最起码，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他的那个心理问题，不是已经好了吗？ 还有石乳都治不好的头疼？？ 连他被断骨穿透的脚踝都治好了，石乳的功效没那么差。 思考的时候，莫问已经拿来了一点剩余的存货。 蒋凝汐看了一眼，虽然还没点燃，但是已经有淡淡的香气传来，里面有一种沉香的源远流长，又有檀香的穿透，甚至，还夹带着一种似有似无。 还熟悉的味道。 第九百三十七章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啊 这味道……蒋凝汐认出来了，毕竟最近一直闻，这个的气息，对她来说，那可不陌生。 她还以为，这是衣服的熏香残留的。 却原来，此熏香非彼熏香吗？ 莫问咳嗽一声，蒋凝汐回过神来，将最后一锭金子给他。 起身就要走，却被莫问拦住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没问。” 还挺执着。 蒋凝汐想了想：“那么，有成瘾性吗？” “没有，停了即止，或者过程中，喝冷水灭香，就能恢复如初，我不做那种毒害人的香。” 这是祖训。 真正的香道人，不需要那样。 “但我的夫君，却一次次购买。”那就是他对这方面，有需求。 什么需求会导致一直买，跟吃药一样。 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中毒了。 蒋凝汐很难过，她没想到，衡之哥哥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是这样自己面对。 明明之前两人都说好了，不管什么问题都一起面对。 “笨蛋，蠢死了，不想理你了。”蒋凝汐喃喃自语。 莫问一头雾水，但蒋凝汐已经走了出去。 他看着桌上的十锭金子，咬了咬牙，进了后院做准备。 蒋凝汐离开莫问这边，朝着之前包下的客栈走。 路上好几次差点撞到人。 路上，蒋凝汐想了很多见到衡之哥哥之后要发问的话。 你买香做什么。 我都知道了。 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这样，想过我的感受吗。 又或者， 闹个脾气，会适合点吗？ 蒋凝汐简直头大。 回到客栈，上楼。 蒋凝汐没去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傅衡之的。 一个淡青色衣衫的人影，侧坐着，他安静的坐在圆凳上，正翻阅着手里的一卷书册。 但是心不在这里，看来看去都是徒劳罢了。 屋内燃香，他凉凉的注视着虚无，直到听到动静，才朝着动静发出的地方看去。 却看到了气鼓鼓的脸。 ？ “怎么这表情。”都跟河豚是一家了。 “路上看见什么不高兴的了？”傅衡之将手上的书册放下，起身走向蒋凝汐。 包容的眼里，好像在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对我说，朝我敞开心扉，我什么都能为你解决。 “笨，笨蛋！”蒋凝汐撇嘴，委屈得不行。 一路上强行压制的心酸，此刻都冒出来。“如果你死了，我就再招亲，找个比你好看比你努力比你聪明比你，比你好的人成亲！让你做个鳏夫鬼，呜呜呜。” 本来想说找个你比对我好的男人。 可是，根本不可能嘛。 所以蒋凝汐更烦了。 蒋凝汐转身要跑回自己的屋子，却被傅衡之拉住了，他砰的一声将门按上，蒋凝汐的后背，就是他。 两人如此近。 傅衡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要说这种气话，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我会去纠正，我们很快就要成婚了，有什么问题不要憋着。” 他还是那么成熟，那么游刃有余，那么，驾轻就熟。 好像任何的问题，在他这里都不是阻碍。 蒋凝汐没有转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哪怕他的怀抱又宽又结实还香喷喷。 第九百三十八章 没有中毒，误会解除 “凝汐，六宝？说话，好吗？” 身后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式的询问。 蒋凝汐也不跟他遮遮掩掩。“你中毒了，还需要燃香克制病态和毒性，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衡之顿住，慢慢直起身来。 “谁和你说的。” “不需要有人跟我说，傅衡之，我不喜欢这样，真的不喜欢。”蒋凝汐说：“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就是个傻子，被你骗，我知道有一种谎言叫善意的谎言，可我不觉得你中毒了还瞒着我自己可怜巴巴的治疗，是善意的谎言。” 对我来说，好像刀子一下下刺进心里面，还旋转，试图让我的伤口永远愈合不了。 傅衡之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让你多想，我很抱歉，但，我没中毒。” 蒋凝汐不想信他了。 “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夫，给我看，好吗，你在旁边听。” 听完了，可就不许瞎想了。 蒋凝汐半信半疑：“那我要自己去找大夫。” 傅衡之皱眉，似乎在权衡什么。 最后还是败在了蒋凝汐的委屈表情下。 虽然她委屈起来也是一副白白嫩嫩可爱得要命的模样。 但傅衡之舍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 大夫是蒋凝汐找的，一字排开十几个。 傅衡之一脸麻木的接受了所有人的把脉。 “我没中毒，对。”他让所有人只需要回答这句话。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确实没中毒。” 蒋凝汐松了一口气，刚要追问那他为什么要用香，傅衡之已经挥挥手，请人将大夫们都撤走了。 “现在相信了？” “嗯。”蒋凝汐也来一个口是心非。 其实她还没全信来着。 毕竟衡之哥哥神秘难处自己扛着，有前例。 所以蒋凝汐明面上说相信了，实际上还打算一会甩掉衡之哥哥去找那些大夫。 只是她出去找大夫问个底朝天回来，一张脸简直没眼看。 捂着脸钻福地去了。 在水里泡了很久，脸才没那么红。 傅衡之知道她去找大夫了，却罕见的没阻拦，反而让下属们不必跟踪阻止。 他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想要她知道内情。 又不想被被知道内情。 这件事，反复折磨了他挺长一段时间的，要是能不通过他的口传达给蒋凝汐，他乐得观望。 窗外下着小雨，云层自然而然渲成了一幅深深浅浅的水墨画。 薄纱窗帘随着微凉的秋风缓缓飘动着，傅衡之斜靠在软塌上看书。 翻来覆去的看，若是旁人瞧见了，恐怕认为是在看什么名家大作。 将视线拉进，那书册上却没两行字，全都是图。 不着寸缕的任务，扭曲着成了各种奇怪的形状。 似舞，又似一种邪门歪道的武术。 傅衡之却看得认真。 只是，再看，也还没有用于现实的时机。 将图册丢到一边，傅衡之看了看旗杆，脸上只是微微红，表情却是淡定的。 好像旗杆不是他的。 下一刻，起身，打开香炉，亲自点燃从莫问手里买来的香。 袅袅烟雾盘旋升空，夜色渐浓，风也摇摆雨也摇摆。 白色蜜茶不小心倾倒于软塌之上，顷刻间便被帕子抹去。 再无痕迹。 第九百三十九章 就是一个买买买 下雨天，是留客的天。 小镇的雨却懂事得很，也就下了半日，雨就停下了，车队一行人继续往那边行进。 又行三日，抵达了南海管辖的地界，再行半日，便到了海边的渔村。 王三下车后，得了命令，去对暗号，寻找属于傅衡之的大船。 蒋凝汐上船后，问傅衡之回程的时候能不能从闽省路过。 她大半年没有去关注她那些海船的消息了。 既然这次回去就是要办婚事，去北境，那海船的事情也要做个交代和委托。 “好，回程会去一趟闽省的。”傅衡之答应得倒也是爽快。 王三由远及近，表示大船已经准备好了。 上船三个时辰，正好黄昏，一行人下船，蒋凝汐两年前见过的胖墩墩管事的露一口大白牙靠近。 蒋凝汐有些犯困，也不饿，便提前休息了。 府邸的厨娘一听是蒋凝汐来了，一个个拿出十八般武艺来着，没想到正主却已经睡熟了。 “我说，你们怎么忽然这么勤快，你，那八宝鸭平时都没见你细致到软毛都亲自一根根拔掉啊！” “你懂啥，两年前这位小姐资助了一个做鸡蛋仔的妇人，她现在都买房买买车，带金簪，还有孩子都养得康健，气质十足。” “所以，你们这么积极，是想走那位的老路，被小姐看上？” “什么小姐，现在要称夫人了。” “哦哦，那是一样的，就看夫人会不会喜欢大家的手艺了。” 一顿晚餐没招待到而已，他们不气馁。 和未来的发福大贵相比，如今一点辛苦算什么呢。 次日一早，大家照样勤奋的展示了自己的才艺。 于是蒋凝汐洗漱换衣出现在饭厅的时候，传菜的人一喊，十几个顶级大厨的食盒还有就餐的牌子，就见送菜的丫鬟一个个上。 早饭而已，桌子都摆不下，得放平常其他人用的茶几上。 蒋凝汐眨眨眼，这也太多了。 就算香香岛和粤城，都有一种吃茶配点心的习惯，但这也实在是太多。 蒸煮煎炸炖凉拌，全都在桌上。 蒋凝汐挑着看起来想吃的吃了，也只消灭了，五十分之一？ 其实她饭量真的不算小了，和为了保持纤纤细腰的寻常女子相比，她这饭量都赶上一男的了。 可也吃不完。 “别浪费了，寻没碰过的赏了。”蒋凝汐这般说道。 她吃的喝的都是弄到小碗小碟子里吃的，才会有此一说，并不是有喜欢让人吃剩菜的习惯。 吃了这顿饭，蒋凝汐就连续两日都没瞧见傅衡之了，他在处理要去北境外生活后，关于香香岛的一些事务和长远安排。 百无聊赖的玩了两日，蒋凝汐开始搜集一些本地吃的喝的，甚至是海鲜。 她福地的一片海域里，吃的种类不算多，她打算隔出来一些位置，方便自己取用。 现在是活物都能装了，她便有些无所顾忌了。 就是一个买买买。 再给她一段时间，整个香香岛可能都要被她买下。 傅衡之因为这件事，专门找上了她。 第九百四十章 清醒梦还是预知梦 彼时，蒋凝汐买够了，买累了，就洗漱睡觉。 本来这几日傅衡之也没时间单独陪她，她自然没等，想睡眠就睡眠。 随着身体的沉睡，她坠入了梦境之中。 好清醒，蒋凝汐甚至感受到，自己其实是在睡觉，可眼前的画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除了蒋凝汐身边的一小片环境看得清楚以外，周围一片混沌。 恍然中，她好像看见前方有一片小小的红色火光，没有任何原因的，蒋凝汐感觉那火光在指引着她向它走去。 蒋凝汐离火光越来越近，逐渐发现，那原来是一片火海，火海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火焰连天，热浪翻涌，仿佛在驱逐着作为侵入者的她。 这驱逐式的攻击，使得蒋凝汐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无比痛苦，眼睛像是被刀割一样难受。 皮肤在下一秒可能就会立马化为灰烬，但是她却无法停止脚步。 蒋凝汐好像一直都在找寻一个问题的答案，可是现在，她却想不起来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就仿佛在漫长无垠的岁月中，突然有一天，她把这个问题给弄丢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来过。 必须，她必须要知道答案。 于是乎，蒋凝汐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火海，大火顷刻间吞没了她的身体，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她从梦中醒来。 蒋凝汐发际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眼睛极不舒服。 侧过头，原来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月光正好从这缝隙穿过投在她的眼睛上。 一缕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她的汗水凉凉冽冽的。 蒋凝汐闭上眼睛回想梦中的一切。 在梦的最后，那滔天的火海中，她看见了一片黑影，那黑影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那对她来讲，一定非常重要。 忽然，蒋凝汐瞪大了眼。 身体没动，却明显的察觉到了一件事。 有人，进入了这个房间。 没经过她的允许，丫鬟都不敢进来。 那进来的，是谁？ 脚步声近了，熟悉的香气也慢慢的化为实质性的东西，将她团团围住。 这香味，是衡之哥哥身上的。 他忙完了？ 不去休息吗。 外头皓月当空，这个时间，他悄然进来。 蒋凝汐下意识闭眼装睡，能感受到身后站立的人，那无比强烈的存在感。 怎么办。 要忽然转身，反吓他一跳吗？ 蒋凝汐的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着。 在香香岛，他们住宅的南面，全都是一大片的空地。 没有人烟的野外寂静而荒凉，站着好一会的人，见蒋凝汐没有动静，忽然褪下外衣，也斜着躺了下来。 蒋凝汐都要呜咽出声了，他他他他怎么上来了？？ 衡之哥哥已经过了晚上还要人陪着睡的年纪。 辗转了几次，身后的人终是转身面向她，手一伸将她搂入怀里，动作轻柔得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然后，他终于满意地闭上眼。 噗通。 噗通。 噗通通通通通！ 蒋凝汐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变得困难了，完全猜不透衡之哥哥的意思。 可这时候假装醒过来，她又不敢，只能学那鸵鸟，钻进逃避的空间，继续假睡。 迷糊中，好像听到谁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悦耳。 是在笑她嘛？ 眼皮子逐渐耷拉，蒋凝汐再次陷入了黑甜。 第九百四十一章 有话要说 而身后的傅衡之，却悄悄的更加凑近一些。 “你明明长大了，我怎么还觉得你小小一只。”兄妹师徒情分，早已经变质。 可她还是童趣天真又可爱。 傅衡之既不想破坏这份可爱，又忍得难受。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只能先控制自己，克制自己。 没想到，让小媳妇担心了。 “女子十八后生产更家顺利，再等两年，也是使得。”傅衡之深吸一口气，缓慢又攻略心十足。 蒋凝汐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整齐得就象是从来没有人来过，就好像昨晚，其实并没有人抱着她睡了一晚。 小时候，她也挺经常被背着被抱着被护着被牵着，可，她捂着心口。 想着昨日他爬上来的时候，自己心里那种悸动。 和小时候，完全不同啊。 其实她忍了好一会，才没转身钻他怀里。 是因为自己后来去找大夫询问，大夫的回答，她才这样吗？ 那日，自己寻来大夫给衡之哥哥瞧病，想知道衡之哥哥到底是为什么要用香，还出现中毒症状。 大夫没有说。 她追出去用金子砸，才砸出人家的实话。 他，是在克制。 压抑。 还表示估计他憋了挺久。 蒋凝汐便再也不能忽视，及笄之后，衡之哥哥越来越充满占有和侵略性的目光。 淅沥沥。 春雨来了。 风混着稀稀落落的雨，轻轻吹开了她额头上的碎发，凉丝丝的，就像落下了一颗轻柔又郑重的吻。 她得承认，她一想起来，不但没有害怕，还更想凑过去，问他，亲他，让他再用那样的眼神再看看自己。 衡之哥哥肤色白皙，五官深邃，眉峰高挑，深邃眉弓下，是一双浅棕色的瞳仁，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薄唇。 英俊的脸上，若是不满了得不到或者更迷乱的表情，会是什么风景。 胡思乱想一夜，导致蒋凝汐一夜没睡好，直至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之际，她才稍有睡意，然而，一觉睡醒后，却见不到让自己没睡好的人。 这个发现，让蒋凝汐不是那么的高兴。 她下地，换了一身衣裙，开门便是两个伺候的丫鬟：“夫人醒了，奴婢这就去拿水来。” 蒋凝汐接受了两个丫鬟的伺候，还问傅衡之去哪里了。 “老爷出门办事，已经交代过小的门好好伺候夫人。” 下人的回应，蒋凝汐等于听了个寂寞。 干脆想着，吃了早饭之后，自己去追他。 有些话，她想直接说。 一是想说。 二是不要衡之哥哥再通过伤害他自己，来达成保护她或者所谓爱惜她的目的。 她去年就过了及笄。 如今这个岁数，姐姐和云霓嫂子，可都已经嫁为人妻了。 她也是芸芸众生，又有何不同。 蒋凝汐在想事情，吃脆皮春卷的时候，没留神，嘴角沾到了碎屑，不等她自己发现，倏尔，一只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唇。 蒋凝汐的心砰砰直跳，快要跳出嗓子般，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男人。 原是傅衡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帮她擦拭嘴角。 第九百四十二章 八年上 蒋凝汐的眼神那么认真专注，可傅衡之眼神却只注视在她唇边。 温凉的手指抹去她嘴角的碎屑，尔后用湿纸巾把碰过她嘴角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好像全世界就这一件事情值得他关注和努力。 蒋凝汐不自觉的舔了下唇。 “……”傅衡之闭了闭眼，接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不闹。” 蒋凝汐却嫌不够一样，伸出手，按在了他宽阔的胸膛。 手底下传来的触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脏跳动节奏，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令蒋凝汐莫名的安心。 “怎么了？”他衣服上是有灰或者是脏东西吗？ 傅衡之还在自查，蒋凝汐却开了口。 “衡之哥哥。”她说：“我可以，亲你吗？” 傅衡之紧绷了一瞬，下一刻却故作轻松：“顽皮，不要问这种问题。” 只有傅衡之自己知道，满脑子都是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疯狂的叫嚣着，想狠狠的占据她的一切。 一大早的，某些不可避免的反应，也让他早早从她身边离开，去河边游了几圈才回来。 要知道春寒还未过，这时候跑去游泳，哪怕是王三也诧异了一下。 傅衡之发现，他的小媳妇说的，好像不是什么玩笑话。 此刻，她的眼神还在他身上。 傅衡之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快被蒋凝汐灼热的目光给点燃了，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疯狂随着她的血液在全身奔腾咆哮，他像是被魔鬼蛊惑了一样，哪怕叫自己随着她下地狱。 傅衡之也心甘情愿。 十四岁开始有的情况，他隐忍了几乎八年。 怎么可能不惦记。 怎么可能没有妄想。 可此刻，他怎么都没想到，先提出试探的，会是蒋凝汐。 饭厅外，因为主子们不喜欢吃饭时有人在旁边打扰，所以都站在外头等候主子的吩咐。 其实只要有哪个人不够规矩，随意往里面一扫，就能发现里头的场面。 可蒋凝汐却没有松手，甚至另外一只手还出去，摸了一下他的喉结，看着它上下滑动一下，蒋凝汐甚至还笑出来。 “笑什么。”傅衡之问话，听到了自己那嗓子，干涸得跟将死的鸭子一样，粗糙得吓人。 蒋凝汐摇摇头：“不可以还没回答别人，就先问别人问题，这是不公平的，衡之哥哥，你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明明是让人回答问题，蒋凝汐却偏偏补充一句：“如果答案是我不想听的，那我下次再也不问了。” 傅衡之瞳孔一缩，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凝汐松开手。 也不测量他的围度，也不探索他的喉结。 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起身告辞。 傅衡之不自觉的跟了上去，等到了没有下人的地方，傅衡之才又开口：“你知道你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吗？” 蒋凝汐都烦了他这种不确定，跺了跺脚：“这种话为闻出来，你知道多难为情吗，衡之哥哥你还一直要确认，难道非要我说，给老娘亲一口给本小姐亲一口给本夫人亲一口，你才知——” “唔！~”蒋凝汐瞪大眼，看着咫尺间的画面。 第九百四十三章 八年下 好近，太近了。 很快，她就没心思再去想，眼前的皮肤多好，交换，研磨，都叫她要失了智。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头进了屋子。 片刻后，蒋凝汐推开傅衡之，拼命吸气。 刚才，差点忘记呼吸了。 原来紧张的时候，是真的会出现这种状况呀。 可爱的模样，这可真是，要了傅衡之的“老”命了。 哪怕他才二十二岁，和老不搭边，也还是有此感慨。 经过今日，蒋凝汐和傅衡之之间，似乎多了一份什么，少了一份疏离。 当天晚上开始，傅衡之就开始在她的屋子里留宿。 也不是非要同床共枕，也不是非要做些什么。 就是单纯的在一个屋子里，他的小媳妇应主动迈出步子。 两人能解开这个结，打破这个屏障，那他不做点回应，简直不是男子。 蒋凝汐最近今日便听到了墙角。 是那些丫鬟们在说，太好了，夫人和老爷住在一起了。 之前我就在想为什么不住一个屋子呢，那可能就是单纯的夫人不方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少爷小姐会出生，我真好奇啊。 夫人精致可爱美丽，老爷嘛气势惊人可也俊美无比。 他们两的孩子，估计出生就开始夺人心了，好想看看。 “只是他们两生孩子，也未必带到这儿来过啊。”听说老爷夫人都是在天衍有大产业的。 蒋凝汐抿嘴笑笑，在墙后面用心声回复这些小丫鬟。 你们放心，香香岛风景秀美我还是很惦记的，以后肯定带娃儿来爬山吃鸡蛋仔！ 但是生孩子，这样就可以吗？ 在此之前，蒋凝汐是真的认为，生孩子跟上茅房一样，可最近，她发现自己的猜测和认为，是不靠谱的。 可这种问题，该找谁说比较合适呢。 还是回去问娘好了。 哦，嫂子卡丽儿也，不行不行，严格来说，嫂子也就大自己几岁，应该很多问题，还不如娘。 远在马场的春娘，是狠狠的来了两个喷嚏。 蒋哥担心的询问是不是着凉了：“我这就去请大夫来。” 春娘说不必，蒋哥还是坚持请大夫来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有啥必须不必须的，咱马场就有大夫，以后你和我回老家修养，也会专门请大夫给看的。” 春娘心想，有些贵太太，洗澡都恨不得十个八个人伺候全了。 她春娘过了富贵日子多少年了，后宅贵妇人那些做派，她其实打心眼里还没适应啊。 不免感慨，自己这是不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啊。 香香岛，两日后 蒋凝汐被告知得上船了，稍微整理就上了海船，傅衡之说：“不是要去看看你那些大船么，我们从香香岛出发，路上给你时间弄点海鲜，然后就去闽省，再走陆路回马场。” “你的事儿都办完了？”特地来香香岛，她还以为要待上一阵子呢。 “嗯，之前我计划培育的人才，给他们做了新的安排，过两年更大一点了管事的会把他们会给我们送到北境，我们自己来接也成，到时候就当出来玩了，至于财务方面，这边的财物已经能自给自足不需要填补，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好了。” 第九百四十六章 闽省海船下 只是，蒋凝汐并不能咽下这口气来着。 于是决定处理这件事。 先问的那些原本船队的人现在生活咋样了。 狗要打，但是诚恳工作的员工也要保。 “他们被赶出您租的那几个大院子，现在被赶去一个最穷苦的住宅区，那边是各种巷子，三教九流住的地方。” 蒋凝汐点点头，示意对方带路，傅衡之则是立马勾勾手叫来王三，去调查这件事，犯贱的那一方。 王三领命而去。 蒋凝汐这边，也被顺利的带到了这个所谓的贫穷的住宅区。 这里的路很好走。 脚下烂泥攀缠着鞋底，许是闽省地区多雨，且排积水的设施不行，蒋凝汐精心打扮而穿着的鞋跟带起的污水溅湿裙边。 傅衡之走在人群后头，止不住在心底暗暗排斥自己不够细心没想好完全。 可知道蒋凝汐不喜欢那样大惊小怪的把她当瓷娃娃照顾，便只能继续赶上。 只是那不满的视线，都能把船主的后背烧出一个大洞。 走了时既不，就到了所谓的平民住宅区内部，相较于城镇中心的位置，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偏远贫瘠的村子，可只是用眼一看就觉得此地荒芜凋敝。 一眼望去，只零星散落着几处由破砖烂瓦盖建成的小屋，恰逢昨夜骤雨，屋外是脏污积水成小池塘，屋内砖瓦门窗更显破落。 地面湿滑且崎岖，尚未走到村口，蒋凝汐从视觉嗅觉等感官上，已觉闷烦不安，拖沓着脚步皱着眉，俏生生的小脸布满不痛快。 愈往前走，空气中弥漫着的怪味就愈明显。 这时路口有人急匆匆迎上来，对着领头的船主拘了一躬，赔着极抱歉的笑。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管事的您来了，来来，我们去那边说话，这边实在是简陋。”来人面色肌黄，目眶凹陷，说是中年男子都牵强，头顶空了一片，却用侧边的几缕毛发斜挡过来，模样极好笑。 可蒋凝汐却笑不出来，给她出海的员工，原本享受的衣食住行，都媲美城镇小富之家的水平。 如今，代表接待的船员竟然这么磕碜。 想她当初因为自己也亲自经历了船员的生活，知道远航一走就是三月五月甚至一年半载，因此给出的福利是非常高的水平。 她的船员水手员工们，穿的是每年四套新衣服，夏季冬季各两套，此外家属还有每年不少布料的赠与。 吃的是一日三餐大锅饭，都要标配最少一荤两素，甚至因为得知外邦人为什么强健，还给这些人增加了每日一鸡蛋的福利。 住的是她租赁下的一大片宅院，有些是罪官拍卖的屋子，有的是经商失败或者投奔亲戚而不能带走的大宅门。 每个宅院少说容纳十几户人家居住都绰绰有余，现在呢，给她看的就是这儿？ 船主介绍；“这是东家，今天来看我们的情况，你如实说就好，东家这是来给我们解决困境来了。” “啊啊东家，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前几天连着下暴雨，前面村头的路就不好走了，还麻烦您步行过来，实在是我们照顾不周。” 第九百四十七章 东家，我们委屈啊！ 这人嘴里操着一口晦涩滑稽的乡普，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心酸。“早知道东家来，再不济也该弄个人力轿子的。” “不妨事。”蒋凝汐心中不满不是对着这些人的，所以哪怕面前人卑躬屈膝到了几点，她也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开口时声如击石般纯净清脆。“我再看看大家住的地方，一会集合一下在家里做得上主的人来开会。 听到蒋凝汐要进入这样的地方，汉子十分不好意的带路。 天边积云压沉，如同蒋凝汐此刻的心情。 部分的住户已经燃起了灶火，狭小的巷子里住户紧促的挨着，当家煮饭的人在铁锅里挥舞着锅铲。 油烟顺着掌勺人的脸往天上走，晾晒得极为靠近的衣服往往都要沾上点菜味儿，但是根本没人顾得上。 穿过缭绕的油烟向巷子尽头奔去，一种土腥味混合着人造的烟火气，带来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生活的负面冲击。 几个孩子跑过，有调皮的还直接在脏水里头捧起来要往嘴里塞，被哥哥姐姐瞧见了赶紧阻止。 烟火气倒是烟火气了，可这些，作为她的员工，本来是不必要承受的，只是那些福利都被人侵占罢了。 进了一个看起来相对整洁的屋子，汉子和他媳妇局促的临时收拾出来一块空地，不多时来了十几个眼神清正，带着点犀利的汉子，和三个妇女。 见到蒋凝汐的视线，三女直接说；“东家，咱们三个就是家里当家做主的。” 不那么美妙的气氛，顿时被这三人的耿直冲淡了不少。 蒋凝汐也开始正儿八经的将自己解决问题的态度，和实际能力展示出来。 “我的房契地契都带来了。”蒋凝汐从怀里掏出来一叠文书合同，看着周围一双双期待的眼神。 继续说：“之前住的地方，既然被脏东西停留过，那我就不要了，全部低价卖掉，你们今晚好好收拾东西，我现在去镇上，给你们找住处，船主，镇上和沿岸，多少个客栈。” “回东家，大型客栈六家，中型十多家，大通铺四家，只有七八个房间的小客栈也有十多家。” “哦，你一会去把能买的客栈都买了，连同客栈周边环境治安都比较好的胡同啊院子，只要是整洁，房子归属无争端的，看着买，就按照一户人家最少有两个单独的房间，来安排。” 那说不定得买十家八家的客栈啊。 蒋凝汐掏出一叠银票，船主立马应下；“知道了。” 一会就去办。 蒋凝汐话还没说完呢；“你们既然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船主推荐的在船员们当中说得上话的，那我交给你们一笔钱，三日内，我要这里所有的男女老少，全部穿上新衣新鞋， 至于三位女当家人，你们负责给所有女眷配备簪子一只，给他们所有人配备一人十斤细粮两斤肉，一户人家十个鸡蛋，这三天给我好好养好了，三天后，我带你们住新家，重新回到船队中去。” 第九百四十八章 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们 细粮，肉，新衣服新鞋子，钱，新家，鸡蛋！ 每一样都是他们奋斗工作拼死拼活也要往家里挣的终极目标啊！ 那三个女的原本还一脸风风火火的样子，一听还特地给女眷都安排上簪子，也不顾孩子的年龄给大人一样的配比补给，没忍住抹眼泪。 “东家，东家，你是个好的！” “东家啊，我们委屈！好端端的工作被人家用我们搞不赢的方式夺走，我们恨死了！” “呸呸呸，委屈啥，东家这不是来了吗？” “都去忙，别争了，事情很多，百多人的生计处理起来也不容易，辛苦诸位了，三日后见。”蒋凝汐起身离开这屋子，打算和船主去镇上卖院子。 刚走出门，身后乌拉拉的跪了十几人。 她就不想看到这个画面，才赶紧“卖”遁来着。 蒋凝汐抬起眼眸，深深地望向旁边的衡之哥哥，表情有些无奈，亦有些无措。 傅衡之忽而嗤地笑出声，见她为难，便挡住了她的身形，留下一句催促；“动起来，别耽误我们时间。” 一句话冷冷的把那些还在感性的人立马调动起来，一下就跑没影了。 蒋凝汐表示，御下之道，衡之哥哥是要比她强多了。 傅衡之则是表示：“你大概是觉得，自己淋过雨，所以也希望有伞的情况下，给被人也挡一挡风雨，门第之见也不深，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要说自己不懂管理吗？ “还有就是，我们的六宝实在是太护犊子啦。”本来就善良的人，对于被归类到她羽翼之下的百姓，不是简单护犊子几个字就能说得全的。 “我听人家说什么白莲，圣母，我也是么。”有时候她觉得应该学姐姐，早日适应尊卑阶级，可她又似天生没这个概念，一不小心，就容易做出这种事。 “不，你很好，所有坏的词，都不能用在你身上。” “衡之哥哥最会说话了。”蒋凝汐粉白的面颊浮出两个浅浅的笑靥，露出几颗莹白整齐的贝齿，俏丽的杏眸漾起潋滟波光。 那笑，一如清晨叶面的坠露般洒然脱俗。 傅衡之从宽大的袖子里将折扇拿出来，一下遮住了她的脸。 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美色，岂可叫他人收入眼中。 行动力这东西，在金钱的加持下，那叫一个飞速进步。 客栈，买下了一个大型，五个中型，五个小型，加一个相对干净的大通铺。 船主知道东家的心思，还聘请了当地所有心灵手巧爱干净的临时仆妇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清扫，里头的床铺席子全部不要。 还别说，这么一整理是主子的意思，代表一切向新，可这些客栈内的东西，对于一些更加贫苦的百姓来说，也是一种生活资源，一个个都上赶着抢呢，还在猜测，为啥有人舍得连只是碎了边角的桌凳都要丢。 这个举动，短短两天就引起了全镇的注意，自然也包括之前鸠占鹊巢的那伙人。 “如此土豪，不如会会，说不定，还能反手告对方一个不善经营，占用公家资源。”有人建议道。 “未必，看这财力和来势汹汹还丝毫不遮掩的护犊子行为，我觉得是条大鱼，我们都别贸然行动，到时候给自己找了不痛快，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们。” 第九百四十九章 美玉远航队 “那，我们要做点准备吗？”胆子不大的一个小官提问道，却被他头顶的大汉拍了一掌 “愚蠢，撤什么撤，这时候谁强势谁才是有主动权的，再说了，我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条人命都没动，海船也不是在官府名下，只是暂时征用，大不了还了呗。” 无赖的话说实在理所当然，听得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哈哈大笑。 只是酒过三巡，一伙人却突然冲进了宅院。 为首的肤色极黑，却操着一口水乡的蹩脚官话，开口就让这些人一个时辰内撤走。 “叫我们撤走？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叫我们撤走，哪儿来的瘪犊子搞事儿呢。” “来人，来人啊，把他们拿下。” 黑皮肤汉子嗤笑一声：“我说怎么卖那么便宜，原来是里面有老鼠坐窝啊，成，兄弟们，就当我们用力抵省下的钱了，动手，反抗的打半死再扔出去！” “是！”十几个皮肤也白不到哪儿去的同行者，直接动手，完全不顾虑这些人口中说他们是什么机要官员。 黝黑男哈哈一笑，一拳头打爬下一个；“房子的主人，地契房契连同里面东西都不要，治卖了我们一千两，原本五千两打底的院子一千两能买下，我们为何要让给你们这几个酒囊饭袋、还官员，笑死人了，我们是省城监督卫兵，把你们写成举报信，能直接上达城主的那种，怎么，要不要跟我们碰碰看？” 意思是，他们背后的势力更大的庞大，天然的压制这几个低贱职位的官员。 “不是，那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啊——” “我跟你们讲道理的时候你们拿位置压我们，我压你们了，倒是开始跟我讲道理了，谁要听你们继续放屁，不想被揍，全都给我滚！” 这里的事情发生一刻钟后，就有下人过来对蒋凝汐夫妇禀告。 彼时傅衡之命人搬了软塌在池塘边，随意坐在软塌上上，背懒洋洋地靠着，薄唇微翘。“倒是有意思，亲自看看，估计还能过一把眼瘾。” “这才刚开始呢，吃了我蒋凝汐的，不全部吐出来，那就找人逼他们连带利息都吐出来。” 蒋凝汐询问工人新地址搬迁的事情都好没有。 “全都整理装饰好了，大家已经陆陆续续的在船主的安排下选择房屋了。” “嗯，那你继续跟进，辛苦了，下去。” 下人离开，池塘旁边就又只剩下两人了。 这是他们买来小住的宅院，就算离开这里，这院子也不会给其他人住，是她专用的院子。 蒋凝汐坐在冒出新芽的树下，膝盖微微并在一起，玩水。 被傅衡之看了一眼，她不收敛，还探出细直雪白的小腿，通身肌肤如玉色般莹润，柔嫩脚踝被丝带缠着，缚住纤巧一握的踝骨，五趾圆润，上头染着明丽动人的粉，一如少女十六，娇媚又生动。 傅衡之算是看出来了，自从之前两人心结打破距离更进一步之后，这妮子简直跟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一股勾人的味道。 傅衡之的视线从水面，移动到了她脸上。 第九百五十章 简陋的婚礼上 “走。” 蒋凝汐眨眨眼，自己这么漂亮好看，他不看吗？ 还说走，是走去哪里。 走去房间里？ 被耐心擦了脚上的水分，穿上长袜和鞋子，蒋凝汐跟在了傅衡之后头。 并行十几步，在蒋凝汐的追问下，傅衡之失笑：“还能去哪里，自然是早点把事情处理好，早点回去准备婚事，好回应你的举动。” 不是你叫我，不要忍了么。 那就等着。 等着成婚的那一天。 蒋凝汐此刻的心态属于，又菜又爱玩的那种。 明明对有些事还是好奇懵懂，却还不要命的去挑拨他的忍耐底线。 咳。 她现在想清楚了，不玩了行吗？ 傅衡之的答案，不是用嘴巴回答的，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了自己对蒋凝汐费心勾引的汇报。 不同于前几日摸鱼一样的处理方式，傅衡之雷厉风行的用两天的时间解决了剩下的事情。 “第一，远航船队命名为美玉远航船队，属于潞城蒋家马场主蒋凝汐的私产，你可以透露，受益者还有北境的大帅，潞城的城主等人。” 船主见傅衡之如见蒋凝汐，认真的将他的话也牢牢记下。 这么说的话，那他们船队就是靠山很大很实权的了。 以后就算蒋凝汐没有亲临，他也能更好的管理船队。 “其次，找事的官员，安排自己的亲属亲信们入职的，你重新接手管理之后，无论那些人的技术如何手艺如何，全部放弃，换上以前船队的人，并吸纳新的人才，对了，翻译官你认识多少，就聘用多少来，船队打算再增添五艘，有些东西，需要你们长期备着。” 船主表示这条也记下了。 蒋凝汐在旁边学习这种果断的管理，情愿重新接手船队后忙乱磨合一段时间，也绝对不让鸠占鹊巢的那些人再有借着职工行风作乱的机会。 学着学着，蒋凝汐的手盖住了他的手背。 两人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牵手手。 “衡之哥哥，我也许很难真的感同身受你以前经历了多少事情，才变得那么干脆果决铁面无私，可我会好好学习的，不足的地方，我都会去改善。” 会努力成为最适配你，也不需要在你羽翼下才能安逸的新娘子。 傅衡之点点她的翘鼻：“好，那我就等着了。” 留下了买五艘新船，蒋凝汐和傅衡之就整理队伍，往家的方向去。 一行进又是多日，以至于回到马场的时候都有点风尘仆仆来着。 蒋凝汐睡了一天半，才清醒的换好了衣服，出门找娘说说话。 刚进门，蒋凝汐差点摔了个屁股墩。 “这什么情况。”娘这一屋子全都是首饰。 “睡醒啦？”春娘的手伸出去在闺女脸上摩挲：“来，看看你衡之哥哥给你准备的聘礼，说之前准备的不够，想再加点，这不就又送来了，瞧瞧这个发冠，全都是东珠做的，带出去要羡慕死人了我的天。” 蒋凝汐啊了一声，想起东珠的来历了。 难怪之前在路上，他特意还逛了东珠店，原来是给自己准备这个啊。 “好看。”蒋凝汐试戴了一下，随后小心的交给娘亲又收起来，过过瘾就好，不能把聘礼提前用了呀。 第九百五十三章 前往瓦剌氏中 他们走得很辛苦，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在遇上傅衡之所在的队伍之后，主动上来求问能不能同行。 还表示不会给他们添麻烦的。 傅衡之收回查看地形图的视线，改为看向这群人。“你又不知道我们去哪里，就跟着？” 之前遇到几十人的商队，人家都不敢接近他这支队伍，沙漠里互相抢夺生存资源的事情太多，就那么十几人还主动上前求同行，未免太突兀了。 “我们要去绿洲，看这个方向，诸位也是要去那边做交换。”为首的人自称是天衍的法师，受邀前去给人做法事的。 “怎么不带物资，雇主给你们超度的钱，不够买骆驼吗？”傅衡之询问。 “非也非也，我们还想磨炼修行，所以路上，将它们给了需要的人，现在就剩下两匹了，等到了绿洲，一切都会有的。” 傅衡之似笑非笑，瓦剌氏并不信佛祖也不信道教。 信的是北境外的神明，图腾更是一只凶猛巨大的蝎子，还有专门的毒医系统。 在这种背景下，会有人千里迢迢请法师，这是看出他们这行人都不是沙漠来的。 傅衡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信们，确实，哪怕再被晒得蔫了，肤色上，皮肤，长相，打扮，都能看出不是北境外的本土居民。 那么这群人，是打算在路上动手？ 还是说，瓦剌氏其实有不太老实的势力，打算给他这个新主下绊子？ “好啊。”傅衡之让人送了两个水囊过来，算是答应了和这些人同行。 蒋凝汐好奇的打量这些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傅衡之就当是调剂了，询问哪里不对劲。 “加入，真像他们所说，千里迢迢来沙漠中的绿洲是为了来做法事，为什么还要顺路修行自己，骆驼都送了用于所谓的修行，为什么还要求助，我，我不是要他们去自作自受寻死啦，只是疑点太多，让我怀疑，这些和尚的修行，简直是乱来， 连水都没有，能不能走出大漠都不好说，还做这么莽撞的事情，做就做了，还求助什么，抛开这两三点，还有就是有三个人的状态，比另外七八个行走的人要好上许多，比如你看， 他们在沙漠里没有骆驼代步走上几百里，穿的鞋子早就应该磨破了， 那七八个嘴唇干涸的缺失是破了，但见那三个穿着披风的，他们所穿的鞋磨损的并不严重，再假设他们不需要骆驼，并且带的有替换的鞋子，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三人，刚才 如果是遭遇了劫匪，那还说得过去呀，偏偏为了立人设，说自己在苦修，说到苦修，那三人戴帽子可真严实，漏出发际线了不知道吗，胡子茬范围那么广，更不像是天衍人的习惯， 衡之哥哥我见过你刮胡子嘛，自然知道天衍除了武夫外，胡子不可能粗粝成这样范围还那么广，一看就不是天衍人起码不是一直在天衍生活的，可要说他们是遭了难，也不太像。 第九百五十四章 前往瓦剌氏下 西域通往中原的道路上，有很多商队，却又有不少劫匪为此而生，他们抢劫商队所运送的珍贵器物，换取食物和水，尽情的享受富裕的生活，毕竟来往这里的人可少，哪怕得到一个衣服都是物资，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过路的，他们却生存下来？” 综合下来，疑点多多，为什么还要留下他们？ “如果是劫匪，一会找人把他们关押，问出背后的团伙一网打尽，如果是瓦剌氏那边不老实的人，杀鸡儆猴。” 傅衡之是认为，如果是不好的东西，留在身边盯着解决，要比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跳出来蹦跶更合适。 至于蒋凝汐，他会全程跟着的。 那群所谓的和尚被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跟蒋凝汐和傅衡之根本碰不到面。 几次三番都想落到后面一点，往往这时候，他们就会被送上骆驼，连刻意慢下来的借口都没有了。 接近正午，太阳越来越炙热，自称法师无为的领头和尚取下挂在骆驼身上的水囊，灌了一口水，干燥的喉咙稍微缓解。 行囊里的水不多了，天空的烈阳还是那么的猛烈，他看了一眼身后，隔着数十米，能看到熟悉的纱轿，这些距离，跑动十几步也就快到了，偏偏他们中间还隔着骆驼保持着一个直线的队形，一旦他有异动，立马一堆人瞧见。 他在等机会，等这队人马疏忽的机会。 无为机会很快就来了。 为了减少水分的蒸发，队伍决定找个庇荫处休息一下，等太阳不那么热了再出发。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队伍找到了一片石壁，连绵几十米长，有一块石壁凸出一米宽，石壁根部的荫凉处，长了一些杂草，沙漠里的植物最是顽强，只要有一点生机，就会生长出生命。 众人将骆驼身上的缰绳拴在一块石头上，整理干净石壁底部，确定没有蝎子和蜘蛛存在，就躺进去休息，又把巨大的遮阳步插在身前，遮挡住阳光。 这种布料和帐篷所用的布一样，遮阳非常强，是从海外得来的，用一种雨皮混合制作的，防水防油放火烧，在背阴的荫凉处，众人升高的体温渐渐降下，燥热的感褪去，并且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不用值班的人很快沉沉睡去。 蒋凝汐因为是女主子，下属特意搭了帐篷，距离大家稍微远一点，她也钻进去乘凉了。 不知何时，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踩在沙粒上发出的轻响。 蒋凝汐瞬间清醒，心弦下意识绷紧。 睫毛轻颤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看向外头。 在她身旁十步之外，站着那个叫无为的。 他一步步走近，轻声说道队伍里有人脱水了，希望能借用一下她的纱轿。 蒋凝汐没出来。 那无为又说：“脱水的人，是傅施主。” 蒋凝汐有反应了，视线偏移后又迅速归位。“我家老爷脱水？不可能，日日都喂水呢。” 成了，无为心道。 一路下来，就算不能接近这对夫妇，也能看出女子对夫君极为关照，两人看着也恩爱，应该是有深刻感情的。 第九百五十五章 抵达瓦剌氏上 这么看来，这个说法是找对了。 无为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不显，心里却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有用。 赶忙作揖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还请您跟我出去看看，傅施主人心善，贫僧不希望他出事。” 一副好人应该有好报的样子。 蒋凝汐却不动，反而看着无为，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么热的天，手伸到袖子里，不舒服。” 此言一出，无为脸色微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女施主。” 见到他的反应，蒋凝汐的嘴角缓缓绽开一丝笑容，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包含在里面。 果然如此。 “我是女施主，不是女肥猪给你宰割，你骗人的时候，打打草稿，先不说我夫君要是出事，我作为顺位第二的主子，立马就能得到通知，就说说你这个作揖，是不是没见过天衍的和尚的。” “施主！”无为急了。 眼看着远处的侍卫逐渐靠近，身边那些睡了一地的人也要被吵醒，无为打算用强硬的，可在他行动之前，蒋凝汐提起手中的火枪：‘见过这个东西吗，只要我扣下扳机，你的身上会炸出数不清的小血洞。’ 要做什么坏事之前，一定要果断的，不要留下时间给人准备。 “我真的没骗您，您看，这是他给我的信物……”无为靠近两步，手一紧，刚要抽出袖子里的东西，蒋凝汐身侧却忽然坐起来一个人。 原来，傅衡之之前根本没有和下属待在一起，而是和蒋凝汐一起乘凉，之前还是躺着的。 他一出声坐起来，无为的谎话立马就被戳破了。 不等无为再做什么，旁边东倒西歪睡觉的人一下蹦起来，脸上哪有睡意，全都精神得很。 陷阱！ 无为第一时间想到，自己被人做了陷阱。 可这时候反应再快也来不及了，枪声一响，无为的手被打断，竟然傅衡之握着蒋凝汐的手主动开腔了，无为手里的药粉直接撒了自己满脸。 “啊！——啊啊啊嗷——”难以辨明的惨叫声从无为的口中吼出来。 下一刻，又是两声枪响，另外两名无为的同伴也步入了后尘。 哀嚎的伤者半死不活，全都被送到了一处。 尘埃落定后，傅衡之和蒋凝汐才走过去查看。 经过审问，这群人的身份也得到了解答。 原来，无为为首的这三人，正是劫匪。 而其他人，确实是来苦修的，只是苦修的同时做了烂好人，也不了解沙漠的残酷，就这么被劫匪给控制了，路上还死了两个。 发现傅衡之的人控制了这三个恶魔，哪怕是和尚，此刻也做不到什么超脱五行超脱红尘世俗，一个个都过去连打带骂的。 不过和尚嘛，骂来骂去的都是一些车轱辘的话。 说的不是让对方下地狱。 就是不会有好报。 蒋凝汐都听不下去了，找来向导，让他给这几人科普下沙漠上的规则。 她不打算带着这些人继续走了，遇到困境，所谓的圣母心，是要第一个宰了的。 第九百五十六章 假和尚会说天衍官话 她要不是还存着道德底线，以及衡之哥哥忽然说这些人有些用处，这群被骗的傻子，估计会直接被她放弃。 “给水给吃的，再借两个骆驼。”这就算是安排好了他们。 此时再去看两个一直趴在骆驼上的，才知道她们之所以有特殊的待遇，是因为他们是被捆起来的女眷。 两人是从一个边缘部落里出来捕猎，被无为所在的沙匪队伍撞上，活捉的。 队伍里没有其他女人，也只有蒋凝汐能和她们说话不被戒备了。 她放了水，不多就一盆，够两人洗脸擦身体，再从福地里翻找了两套青色的衣服。 两女穿好之后，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难怪那些和尚上当挺快的，无为那个假和尚竟然会天衍的话。”事毕，蒋凝汐和傅衡之这么说道。 语言嘛，有时候在陌生环境里造成的影响力，确实不是盖的。 “这里的部族，很少有天衍官话说得那么顺溜的，看来是抓到了一条大鱼。”傅衡之盘着蒋凝汐送的手持，看得蒋凝汐眼花缭乱。 哪有人玩个手持都玩得这么有技巧这么好看。 “你学不？”傅衡之问道。 蒋凝汐反正也无聊，扒拉着手持玩。 但是，可能有些事是真的要天赋的，她不太擅长这个。 傅衡之感慨一句；“那些枪支，还有我给你的袖里箭，你倒是玩得溜，还改良了游戏版本的袖里箭。” 这里说的改良的游戏版袖里箭，是傅衡之亲自设计给蒋凝汐的防身杀人武器，被她换了内力，改造成可以弹到人身上的胶质游戏弹药。 前不久还用来作为护卫们训练时候放松的玩具，玩那躲避袖里箭。 能把杀人技，玩成锻炼身体和反应能力的群体游戏，除了他的媳妇蒋凝汐，也没谁了。 下午要继续出发，前方的黄沙平铺厚实，沙漠堆砌的沙丘轮廓清晰、层次分明。 这是和天衍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哪怕是旱灾的时候，天衍的某些地方也是显露天赐的生机，这里是基本别想了。 蒋凝汐注意到两个被救下来的女人又去抓蝎子了。 虽然语言不通，蒋凝汐却能看出两人是比较独立的，遇到吃的，自己维持了基本需求后，其他的就藏起来，下一顿的时候会拒绝队伍的赠予，还试图送蝎子来抵消这份馈赠。 这种会惦记着还恩情的品德，蒋凝汐是欣赏的，于是又送了两个水囊的水给她们，里面加了一滴石乳，最多起到提神的效果，不至于太特殊。 “主人，已经快到了。”向导对两人说：“这附近有石壁，我们离水源并不远了。” 向导通过连绵的石壁的走势，沙丘的厚度，来判断水源的距离位置。 目的地在绿洲，自然是找到绿洲就到了目的地。 众人喜上眉梢：“太好了，那我们加快点速度。” 车队上下被通知了稍微加速的命令，排成一列的骆驼队，行走在沙丘上。 阳光炙热，古道漫漫，黄沙飞舞。 蒋凝汐骑在驼峰中间，她脸上围着布巾遮挡迎面吹来的风沙，柔软的发丝被风吹的飞舞，轻飘飘的摇曳在空中。 第九百五十六章 杀害中盛开的花 大漠中她的紫色罗裙，是缥缈的，便像是一朵盛开在沙海中的花。 引得两个女人的频频注视。 她们从来不知道，女人可以美丽成这样。 蒋凝汐没去注意别人，只向前看着某个方向。 “衡之哥哥。”她投过去一个眼神：“黑气。” 傅衡之点点头，找来王三吩咐下去。 于是，才走了一个时辰的人，竟然找了个石壁进行休息。 队伍中的人都有所准备的样子，看得半死不活的无为等人纳闷不已。 却也眼露凶光。 这群天衍来的肥羊，肯定是受不住恶劣的环境，开始吃不消了。 等他们伟大的西域奔狼队出现了，这人全都要死！ 视野前方，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沙海，风吹起金色的沙浪，寂静的天地间只有驼铃声在悠悠的响起。 “咻！” 看似平平无奇又沉寂的天地间，有一道冷冽的箭光刺破空气，包裹着风声袭来，箭失穿透了一命侍卫胸前，他的身体一僵，整个人往一侧倒去，从骆驼上跌落在黄沙地，滚了几圈。 他身下蔓延出鲜血，很快鲜红的血液就渗入黄沙，沙尘变成了暗红色。 若是靠近了看，不难看出，这人正是无为身边的假和尚之一。 之前被捆了手脚，换上了侍卫们的衣服，坐在了骆驼上，看似是在巡逻的侍卫。 他一死，无为和另外一个假和尚拼命挣扎要躲避。 因为他们最理解，这一箭只是震慑，等人们放松之后—— 不！ 果然， 紧接着，咻咻咻箭雨不断的飞射而来，驼队开始骚乱，悠长的驼铃声变得晃荡不安，骆驼因为飞来的箭失而受到了惊吓，四散奔逃，骑在骆驼上的人无法控制身下的牲畜，身形颠倒，几欲跌落在地。 无为还没死，只不过心内慌乱，惊恐不已，远处的沙丘后走来的高大汉子，他们拎着大刀，目光凶恶，直奔而来。 无为两人更是翻着白眼，各种姿势表示自己不是待宰羔羊。 可，傅衡之这边也不会有人看他表演完毕，一波箭矢此时才发出，叮叮叮，直接把先走来的沙匪们全部灭了。 相比于假和尚他们的狼狈和惊恐，傅衡之这支队伍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会武的护卫，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拔出腰间悬挂的弯刀，打落飞来的利箭。 不知是谁大声喊到：“沙匪来了！” 对面被激得浑身一个哆嗦：“娘的，这茬子够硬，肯定有好东西，冲啊！美酒美人金银珠宝——” 怕死的人缩在了后面，鼓动不怕事的喽啰先上。 原本被钉死的同吓住了前行步伐的沙匪，继续蜂拥而上，场面有些混轮。 沙匪呼喊着已近，宽阔的大刀在阳光下反射着雪白的冷光，明明是炎热的大漠，此刻却觉得它那么冷，傅衡之这边的护卫也举刀迎了上去，双方交战，场面混乱又血腥。 蒋凝汐没上前，也没后退，她在观察。 福星的特质，让她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扯掉脸上碍事的披巾，蒋凝汐扫了眼前厮杀的场景她正视前方，随后眸子定在一处、 第九百五十八章 沙匪 被她盯着的一个沙丘后，有几个沙匪再用箭弩射击，这些弩箭能叁连一起发射。 蒋凝汐的眼中闪过怀疑之色，普通的沙匪可没有这么精悍的装备，他们是什么人？ 不管是何人，有什么目的，杀了他们事情也就解决了，苦学的轻功，在此时有了绝对的灵活性，蒋凝汐装上袖箭，几个跳跃，借着骆驼和其他人的遮挡，直接逼近了沙丘。 沙匪发现有人接近，便将十几支弓弩对准她，锋利的箭头闪烁着刺眼的白光。 蒋凝汐手一扬，握持的袖里箭旋转着飞了出去，只听轻微的机关运转声，扇骨弹出薄刃，乒乒两下，连续三个躲在沙丘后的老沙匪直接被击中，死的死伤的伤，沙匪们眼中浮现惊恐，他们连忙发射箭弩，利箭飞射而出，没想到，一发都打不中蒋凝汐。 傅衡之正在敢来，手里的火枪也不遮掩，直接对着沙匪就是干。 看到蒋凝汐完美躲开攻击，又松口气又气闷，连忙过去打掩护。 夫妻配合，其利断金。 蒋凝汐借着傅衡之的掩护，从袖子里还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火药蛋，火折子点燃之后，直接丢过去。 随后和傅衡之一起后退，避让在骆驼后方。 “砰！——”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鲜血喷溅而出，空气中飘飘浮浮了一层血腥气。 蒋凝汐探头，又如法炮制来了两炮，效果显着，在沙丘后耍阴招和指挥的沙匪全军覆没。 前头的喽啰先锋们，也在气势减弱的情况下，被侍卫们全数斩杀！ 临死前，沙丘那边某个沙匪死不瞑目。 那个女煞星，明明已经有袖里箭这样的暗器了，是从哪儿又冒出来那么大又那么多的火药蛋！！！ 剩下几个沙匪看同伴身死，心中骇然，当机拔腿逃走。 蒋凝汐和傅衡之对视一眼，一个举起袖里箭，一个举起火枪。 咻咻。 砰啪。 逃跑的沙匪全部毙命，杀完了这些放箭的沙匪，蒋凝汐和傅衡之才有心思去看战局，由于提前预备好了，除了假和尚死光了，队伍没有再死人。 两个女人之前也没当弱者，合力干掉了三个沙匪，她们不敢置信的看向远处沙丘，那里有横躺着十几名盗匪，皆全部殒命，且死态凄惨，血染红了一地的黄沙。 对视一眼，两个女人脸上都是未收敛的决心。 两人想着蒋凝汐走了几步，下跪，单手举起握爪，在眉心和肩头两边抓了一下，最后握拳捶在自己的心口，用蒋凝汐听不懂的属于她们部落的语言，说了一样的词汇。 蒋凝汐一脸茫然。 还是那个向导忍着浓厚的血腥味过来解释；“这是吐鲁部族效忠的仪式，代表从此刻开始，她们全身心崇拜你效忠你，灵魂都属于你。” 蒋凝汐额了一下，问怎么解释，这也不是为了救她们，只是反抗沙匪罢了。 “你们起来，我暂时没打算收下属。” 两人一直跪着，竟然有不起来的意思。 “她们部族，大多都是女性，女强男弱，崇尚自给自足追随强者，一旦做出了这个仪式您不接受的话，她们会真的跪在这里直到被风吹成黄沙。” 第九百五十九章 亘古不变的沙海，因她而鲜活起来 向导之所以说那么多，也是因为北境外男女失衡太严重了，哪怕是最近兴起的瓦剌氏，也经常有不少的人娶不上媳妇，底层甚至发展出租赁妻子生孩子的事情。 蒋凝汐琢磨了一下，哪怕才相处不长的时间，可这两人，坚韧，自强，知恩图报，勇猛，人格魅力是有的，她还真就挺欣赏这些魅力的点，干脆点点头：“我要怎么做。” “伸出您的手点一下她们肩膀就可以了。” 蒋凝汐照做，随后看到两人磕头好几下，站起来时，已经自发的伺候在她身边了。 这就，成了？ “你们不需要回家说一声吗？”蒋凝汐一说完，向导就被傅衡之喊来翻译。 两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问，可以吗，能得到您的允许吗？ 蒋凝汐扶额，打算先探听下两人的讯息。 反正大家还在处理这些尸体，有一些时间。 “我们是吐鲁部族的女战士，我叫追风，她叫毒蝎，今年我们都二十二岁了，我有两个孩子，她有一个。” 什么，还有孩子你就出来效忠我？ 哪怕是蒋凝汐也没忍住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们那里远吗？” “不远，就在绿洲外一百里。” 也不近了。 蒋凝汐表示：“这一片沙匪应该是被我们清差不多了，你们一个人回去把孩子男人亲戚什么的，带来，以后就和我在绿洲了。” 正好，这样的侍女估计能合心意。 “遵照您的意思，感谢您。” 蒋凝汐受不了这种鸡皮疙瘩的注视，找衡之哥哥说话去了。 因为她们能寻到绿洲，于是傅衡之安排了七人和七骆驼随行，兵分两路，大部队穿过漫漫黄沙，在向导的指引下，不到一个时辰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翠绿的颜色在满是单调的黄沙中，显得尤为可贵。 瓦剌氏，到了。 众人纷纷下了骆驼，吃着肉干和馕饼，再喝上几口清水，傅衡之派人去通知绿洲边缘的守卫，他的身份。 绿洲守卫们看到信物，立马恭敬的将人请到了绿洲深处，距离水源几十米的地方，那里有一大片的绿植和建筑物。 抵达给他们准备的行宫门口，瓦剌氏的族长长老们出来迎接，身边还跟着几个异域风情的女人。 她们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和大漠上格格不入长相的小哥们。 最重点是，看着那个卓尔不凡的男人，她们的主人，傅衡之。 傅衡之眼里却没他们，只和族长打了招呼，就伸出手要接蒋凝汐下来。 族长和几个长老都盯着那纱轿。 天气太热，路上又厮杀一场，蒋凝汐没有胃口吃饭，之前她只躲在纱轿里吃了几块水果就不吃了。 此时得在众人面前路面，她算是奄奄的下了骆驼，帘子被掀开的一刹那，所有第一次见到蒋凝汐的人都惊呆了。 在沙漠上空，蓝天干净无垢，地面上却是迷离苍茫的黄沙，此时的天和地，仿佛是两个不同的时空，被时间凝滞在这一刹那，永恒不变。 亘古不变的沉寂沙海，因为她的到来，刹那间变得鲜活起来。 第九百六十章 夫人的来历 蒋凝汐身上的美丽的服饰，精致的发型，出了汗也不影响她肌肤如雪美貌非凡，伸出来的手，都玉般纤细精致，全身上下没有一样饰品，是瓦剌氏目前的工艺能相媲美的。 耳坠的晶莹剔透，让他们觉得，好像看见了亮眼的星子。 简单的发簪，那玉料都是月光般温柔，剔透。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几个被挑选出来的瓦剌氏美女，顿时被比成了渣。 甚至不自在的拉了一下她们身上露肉过多的俗气衣服。 傅衡之揽着蒋凝汐，让她在自己身上休息靠一靠，用最后的耐性和瓦剌氏族长表态：“这是我的夫人，今日起，你们几位记住了她是比我还重要的存在。” 意在警告长老们的小心思，这些女人，他都不会受用。 蒋凝汐被傅衡之几乎半抱着进了行宫，王三接了主子的意思留下来介绍这位夫人是什么来历。 天衍大家闺秀，自己拥有最大的马场，最大的首饰铺子，喜欢吃鱼就买个庄子养鱼，还建了女子学院，为女子谋生提供最有利的学习和生存支持，主子和她青梅竹马。 说到青梅竹马的时候，王三的良心痛了一下，明明都快老夫少妻来着。 “我们夫人还拥有十多艘巨型海船，能远洋去外邦卖货买货做生意的那种，光是船员就数百人……” 抖完了蒋凝汐自己的财富，王三不介意给她再加重点影响力。 世人不都认为娘家才是女子的依靠么，行，王三就来一波。 夫人的父亲农田主，在家乡开祠堂，灾荒后支持重建是当地最德高望重的人。 母亲经商能人，名下良田千亩，客栈十几家，铺子十几家，下人仆从数百人。 长兄一城之主，还是天衍目前变革后管理层最高级别的人物。 姐姐姐夫嫂子等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对了，主子那些支援你们的火药等，原料大多来自于夫人，夫人还有几座矿山，因为最不值一提，所以我刚才没第一时间说完，你们今日的行为，夫人兴许还没觉察出味儿来，也算是给你们的一个缓冲，日后，万万不可再做这样的糊涂事，主子这么多年，只有夫人一个也只守着夫人一个。” 一长串介绍，听得几个出主意送美人给主子解乏的长老瑟瑟发抖。 “我，我们不敢再有这个想法了，这位管事的，您可以一定要帮我们说说话啊，我们真不是要给主子夫人添堵！” 说着还塞了一荷包的金叶子。 几个女人更是瑟瑟发抖直接给跪下了。 她们其实也是茫然，长老们说这样以后她们就有好日过了，就听了。 毕竟行宫嘛，两年前开始建，建好了之后往外扩大，如今是绿洲上最强悍的堡垒，只要不是能将绿洲都全军覆没的超级沙暴，在行宫内部，就是最安全的。 而且里头什么都有，配备得一应俱全，所以她们，自然也想往里头住。 可是，没想到主子有夫人了，还是来头那么大的…… 听说，天衍的正房太太，针对小妾和外室的手段，能写一本厚到砸死人的书啊~！ 第九百六十一章 初来乍到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王三吓唬够了，顺势怀柔，表示夫人对于自己人还是很大方的。 几年前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矿主的儿子都不敢纳她为妾，直接正室的礼数聘请，还有一个丫鬟有本事还衷心，得了小半拉矿产纯收益分成，以后躺着不干活都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又列举她手底下干活超过五年的活计，如今一年的收入都超百两，在家乡都买田地买屋子，好不惬意。 “哎呦呦，那能当夫人的心腹，岂不是比当主子的……”一个被送来讨好傅衡之的舞女反而将心思放在了蒋凝汐身上。 夫人是女子，又不可能折腾女人，也没有什么用完抛弃的说法，只要衷心，只要有本事，就一定能出头，几个女人对视一眼，脸上自然的媚态全部收敛起来，跪下表示，她们愿意做夫人最忠实的狼犬。 看来是想趁着夫人刚来还没选丫鬟，冲前面。 王三摇摇头；“看主子怎么安排，你们身上的味儿先洗洗，如果是能伺候人的，一会洗干净了穿正经点，去夫人院外伺候着，不过你们是抢不了先呢，只能比一个忠，因为夫人已经在路上收了两个吐鲁女子的灵魂奉献仪式。” 后来者，注定抢不了先。 众人戚戚。 蒋凝汐睡饱了之后，慵懒的起身，一杯水就递过来了。 傅衡之递过来的杯子里，盛放的是福地的清泉。 蒋凝汐喝完一杯水，清醒多了，感觉温度挺凉爽的，就问：“是晚上了？” “对，是晚上了。”傅衡之今天下午离开了一个时辰去观察此地的情况，这会媳妇醒了，正好说一说。 “我们所处的是行宫，占地和马场也差不了多少，行宫里除了基础安防和清洁人员，其他的位置还没配备，估计是要我们自己去挑选了，咱们自己带的百人已经进驻了行宫外围，少部分在核心做巡视。 今日我出去看了一下，这里有粟菽麦，没有稻，畜有驼马牛羊，也有一些绿洲上的果子，比如仙人掌果等，但水源是个问题，不是说没水，而是水质很差，防护林，在我看来也还是稀薄，哦本地信奉的本土的教派，就是瓦剌教， 修建的瓦剌寺、瓦剌塔、石窟，类似藏族那边的样式，别有一番风味，回头我们白天去瞧瞧。” 蒋凝汐好奇水源：“这里不是绿洲吗？水源有问题？” “绿洲只是说这边得天独厚的有了草木和水，但质量真的很差，我们还习惯了福地的清泉，现在更是配上了稀释石乳带来的好处，更不会习惯，我想着，日后我们的用水，就需要麻烦点，自己弄储水缸。” “哦，是这么回事。”蒋凝汐初来乍到，暂时没去管那么多，询问晚上吃什么。 还是说，要拿存货。 因为知道要来北境外的瓦剌氏过日子，她早就开始存吃的喝的，此刻福地里的饭菜数以万计了都。 “吃不吃我们都要传膳，你等着，我这就去。” 蒋凝汐转念一想，也是。 不过也不会浪费啦，不喜欢吃本地的食物，存起来就是了，这里物资不算充盈，有需要粮食的时候多着呢。 第九百六十二章 铁打的绿洲，流水的统治 傅衡之去而复返后没多久，饭菜就送了上来。 有手抓羊肉，有胡饼，本地不流行喝汤，送上来的是果味的酒水。 这一看就是典型的便秘晚餐。 蒋凝汐浅尝辄止，因为吃不完会按照正常食量收一些起来，所以是分餐出来的，没有直接对着大盘子里吃。 傅衡之其实挺喜欢吃羊肉的，比猪肉还喜欢。 但对这里的羊肉接受程度一般，也是吃两口就不再进食。 蒋凝汐装了两个胡饼，一半羊肉，和一些当地特殊的可食用叶子，之后就开摆夫妻两的晚饭。 两碗汤水饺，酸汤的。 其次是春卷一碟，卤肉一碟，清脆的蒜泥菜一碟，鸡蛋干一碟，腌萝卜一碟，考虑到衡之哥哥的食量其实并不少，她又拿了一个大鸭腿给他压压肚。 正好两人吃饱，不剩。 属于两人的秘密，有些善后工作自然是要做的，比如洗碗。 傅衡之老实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他家媳妇要摆菜已经很累了好嘛，不能再把这种活儿也丢给媳妇做！ 晚上虽然凉，但有树林子和行宫里弯弯绕绕的墙面阻挡，并不显得寒冷，蒋凝汐又刚睡醒了，打算出去走走。 这才发现为了节约火把资源，只有他们行宫里主子的院子和厨房、厕所等地方比较密集的光照，其他地方就走一会有一个光源。 也正是因为这样，巡逻的人五个一组，一会就出现一次。 见到蒋凝汐和傅衡之，纷纷低头行礼。 走出行宫后，蒋凝汐也发现一个规律：“咱们居住的范围，基本都是带来的那些人，越往外头走，就能见到不少生面孔，是瓦剌氏原本的护卫是。” “对，暂时还不太了解这些人，我也不够信任，先看看。”控制人的手段有不少，最值得相信的是下药，不过傅衡之知道媳妇不喜欢这种，那就只能徐徐图之慢慢培养。 离开行宫的同时，几个侍卫也跟了上来。 行宫外其实也有巡视的，毕竟绿洲有水源嘛，就算不是为了主子们的安全，他们也从来不敢松懈。 一旦水源出问题，那可不好弄。 瓦剌氏原本不是背靠绿洲的，也就是前几年北境下狠心弄了贪狼一族那些杀戮成性的，几乎把他们的战士全灭了，瓦剌氏在傅衡之的支持下，攻占了他们的地盘，并且收拢了不少小部族，混合起来打乱，绿洲这块好地方，也就成了瓦剌氏的地盘。 可以说，北境外最大势力，就是瓦剌氏了。 这是傅衡不计成本支持了五年的结果。 要不，就瓦剌氏这种靠女人的部族，是别想扶上墙了。 蒋凝汐因为好奇水源，所以先去的绿洲水源处，晚上看不出水源清澈不清澈，只能感受到这里水气比较旺盛。 晚上是不许居民打水的，因此水边非常的安静。 因为有水的关系，绿洲一直不变，从来变化的只有归属者。 谁强大了，谁就是绿洲的统治者。 “铁打的绿洲，流水的统治。”傅衡之有感而发。 第九百六十三章 谁知道呢 蒋凝汐感受着凉凉的风，眼睛却看向一个方向；“衡之哥哥，那边有东西。” 哪怕是成婚了，叫了十年的哥哥，也不是一下就能改变的。 但夫妻两都没意见，就这么继续叫着了。 傅衡之第一时间是护着蒋凝汐，才问是什么。 “哦，我看到了一点水光，来自地底下。” 想起自家媳妇的特性，傅衡之问清楚了地方；“暂时不发作，等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你塑一波声望。” 蒋凝汐捏他眉头：“哪里就需要想那么多，既然衡之哥哥你愿意回到母族生活的地方扎根，那这里就也是我的家，这里的一切我都会上心的，不需要你给我塑什么声望。” “我就要他们，全部都臣服于你。”这是对蒋凝汐最大的保障。 靠着男人的声望，女子还是被人瞧不起。 可他媳妇不是一直都想着提高女子地位，既然如此，她自身的声望和贡献，当然是重要的。 他也是因为瓦剌氏这边更容易被改造，能建设出他和她理想家园，所以才过来的么。 “还看吗，不看回去，我们整理一下东西，得按照咱们的喜好来布置啊。” 对哦。 蒋凝汐跟着傅衡之回了之前的房间，进门后第一句话是；“要不是你带路，这里我都进不来，感觉弯弯绕绕的好难找路。” “不过，为啥那么多墙，一点都不会觉得憋闷啊。” “图还是我给的，根据这里的风向，地貌等因素设计的，加上工匠们的手艺，就成了现在的行宫。”除了楼兰和曾经的黑水城，就瓦剌氏这边有这么大规模的行宫群。 说起设计，蒋凝汐不如傅衡之。 但是说起布置，蒋凝汐可就很多想法了。 一切从简，所以她的设计里面就是屋内必须有吊顶阻隔沙土和灰尘。 其次是两人睡觉的主卧室，首先要有个巨大的床，离地高，够结实，床幔要轻盈透气。 “那要在外头视线能及之处弄个隔断视线的屏风。” “屏风啊，我们没运过来，这时候说是那种拼接的，靠谱不。” “我想办法弄，你继续按照你的想法设计。” “嗯！床占地要五米，然后屋内要有大的书案，和专属于我的梳妆台，喝水吃点心的桌子就放在外间……” 说了一通，还是说到了如厕的问题上。 因为马场占地足够大，随便她折腾所以几年前他就给她设计了一款流动式的茅坑，但在这里好像还是原始的清粪手段。 “那也还是我来负责，你继续做你喜欢的安排。” 蒋凝汐笑眯眯的，有你真好。 两人设计了一个多时辰，蒋凝汐催他去休息。 他们还有好多时间，不用熬夜做这个。 有福地在，其实她就算住的是山洞也能住出皇宫的标配。 “行，那你也躺着，没有你我冷。”傅衡之竟然对蒋凝汐这样说。 “我看你不是冷，你是太热。”蒋凝汐娇嗔的瞪了一眼，被傅衡之亲了一下眼睛，又亲了一个鼻子，又往下。 很快，她也热起来。 烛火跳跃了半晌，起起伏伏是凤的嬉戏追逐，还是她的热烈回应。 谁知道呢。 第九百六十六章 夫人的训话 蒋凝汐回应完瓦剌氏的族长，转而看向了追风毒蝎这群人：“今日你们若是成为我的部下，我将提供你们安全的食物，干净的水源，洁净的衣服，孩子们可以接受教育也可以你们自己带着出去学习大漠上生存需要的技能，想婚嫁的时候，给追风和毒蝎递个申请就好， 在我这里你们自由程度能前所未有，想现在就图一个嫁人有个家的，马上和族长走，我不会做什么，还会恭喜你们加入绿洲瓦剌氏，但是做我的部下，也相应的会有一些要求和规则，你们自己选择。” 现场除了一个五十五岁的，想立马找个家，其他女人都表示要跟着蒋凝汐。 甚至还有人说她的孩子和丈夫还在部落，自己是来求一份工的，她会靠自己学来的本事，去外头给孩子们弄吃的，不会耽误在这里做的活儿。 蒋凝汐想起自己还要植树造林呢，就说：“有家庭的也不用遮掩啊，那是正常的人生大事，我也成婚有家，不会因为这个来区分重视不重视的，既然你们诚心来投靠，我有钱养你们，也有钱帮你们解决后顾之忧的，我打算扩大绿洲的林子范围，增挖水渠， 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招募，愿意来的，一天两顿饭，好不好的标准不同，但起码能管饱，愿意的先在追风和毒蝎这里报备一下，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要正式投入活计中，能做到吗？” 追风和毒蝎立马回了一句是，毫不拖泥带水。 其他女人也有样学样。 倒是瓦剌氏的族长着急得很。 傅衡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媳妇都见见这些人，便对族长说；“所有管事的，哪怕就管个厨房的，也全部带过来行宫议事厅，见见绿洲的主子。” 是！ 就如同追风毒蝎已经用灵魂效忠蒋凝汐那般干脆，瓦剌氏族长也是从骨子里就听傅衡之的命令的。 半个时辰后绿洲大大小小能说得上话有管理权的人全部都站定在蒋凝汐面前。 蒋凝汐腰背直挺却不僵硬，气质仪态完败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女性。 开头的几息，蒋凝汐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看了一圈这些人记住了他们的特征，并听族长介绍这些人是谁，分别对应了什么岗位的活计。 “全都在这里了？” “是的，您要找的哪怕只有一个下属的官淑，都在这里了，按照分管工作的人的繁忙和工作态度，从前往后排列。” 蒋凝汐这时才点点凳子的扶手，开始讲话。 “诸位都是瓦剌氏的族民，想必你们是如何从以前的地方和以前的困境中，走到如今这一步，走到了绿洲居住，其中过程和艰辛你们比我都清楚，我就不沿着个说了， 在我这里，你们需要认清几件事，第一，我们夫妻的命令，是绿洲上最高指令，第二，插科打诨好吃懒做的人，哪怕有关系我们也不会让这样的人停留在管理层，第三，我是商人，信奉有奖有罚，我相信大漠这么大，我的惩罚再多，范围再光，也装得下。” 第九百六十七章 愿意为您效劳，夫人上 这张美丽动人到心肺中去的脸，说出来的话却如此的残忍，让所有的管理，心中一凛，甚至开始生出，蒋凝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妖姬那种存在，专门祸害人的。 都还没开始在这里居住多久，就要动他们这些人杀鸡儆猴？ 可蒋凝汐很快就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当然，这是你们需要遵守的规则，作为规则的制定者，我们同样需要给与你们报酬和奖励。” 奖励。 报酬。 给主子干活不是应该的吗，还可以有这些？ 是给肉干吗，还是水，还是从天衍运来的那些，属于夫人的财宝呢。 都不是。 是更珍贵的东西。 “我有良种，可以在荒漠中也生长出甘美的果子和蔬菜，也有奇妙的养殖办法，能让牛马羊牲畜都得到最大程度的存货，和成长，拥有天衍第一马场的我，会将绿洲外围，建设成一个，新绿洲，作为管理，也就是我们的左膀右臂，你们能第一时间享受到这些福利。 当然全靠嘴巴说的，谁不会呢，可我不说空话，从今天开始，十日为一个考评，由我们带过来的王三还有族长二人做裁定，最优秀的十名管理，将接受我们的奖赏， 金银珠宝都比不上的东西，我现在先不提，我准保，你们会喜欢的，当然，如若衷心又处处优秀，别说娶媳妇困难了，到时候我能让你们，选媳妇才是困难。” 这一点，是从瓦剌氏族长那边吸取来的信息，融合成的新奖励。 蒋凝汐才想到的。 显然，这句话的诱惑力好像比财宝还要吸引人，在场的人直接因为这句话呼吸都急促起来。 选媳妇啊，他们真的从来没想过啊。 还有这种待遇吗，要知道他们中不少连娶媳妇都困难，要不是心中的节操，还有傅衡之主子输送来的夫子叫三纲五常的，他们都要忍不住了。 傅衡之抬手控制一下这些人的狼嚎。 “夫人还没结束讲话，消停点，这点好处你们就满足了？” 还有好处？？？ 众人缄默一个字不敢再从嘴巴里露出来。 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夫人，看看夫人还要说什么让他们心跳都加速的话。 “我之前说我要做新绿洲，到时候瓜果丰收牛羊成群，你们羡慕的最靠近北部的那种肥沃草原的地貌，未来将都在你们脚下向外蔓延，这难道不是好处吗？届时你们的孩子将在这富饶的环境下生长，比牛犊子还见状，比高大的树木还耀眼……” 若说选媳妇已经让他们快昏了头。 这关于下一代成长的好处，更是让众人难忍心中的情绪。 对他们来说，繁衍确实非常重要，两个点都刺激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不得不说，还没开始干活呢，他们就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浑身充满了赶紧，好像要他们跳河挖沙都不在话下。 没想到夫人接下来，还真的说到了挖沙。 “是的，我要你们挖沙，我圈出地方，挖沙运到另外一个地方，相信我，半年之内，新绿洲的雏形将从挖沙开始。” 第九百六十八章 愿为您效劳，夫人下 挖，挖什么？ 为什么挖沙子这种活儿从夫人口中说出来，他们觉得像是挖金。 但…… 这不妨碍他们惦记着奖励，惦记着选媳妇，惦记着孩子们在更好的环境下生活。 夫人可是天衍官商勾结之家的宠儿，肯定很聪明的。 他们信啦！ “愿为您效劳，夫人！” 官商勾结的宠儿：……我认为有必要提高一下绿洲人民的教育水平。 挖沙是近期第一要务，蒋凝汐也不想说得太复杂了，便暂时让这个工作成为重点，没有再安排其他的事情。 过了几日，追风她们部族来了更多人，还有不少男子。 瓦剌氏族长其实并不欢迎这个部族的男子，因为他们部族女子反而是战斗力，这会勾起瓦剌氏族长对以前那些不光彩的回忆。 曾经的瓦剌氏也是靠着培养美女，保留部落…… 但主子夫人都不在意，他也只能告诉自己，时代不同了，该改变想法了。 私底下还是只给了这些男子很一般的待遇，倒是那些女子，基本都想伺候蒋凝汐，这不好安排。 “那就一部分安排到行宫，一部分去给挖沙的人烧水和做饭以及缝补，有什么擅长的就做什么，瓦剌氏境内的忠诚部员，我都会和善以待。” “是，那就按照夫人的意思办。” “我再给你找几个会看颜色懂管理的助手。”傅衡之凑过来说道。 族长年纪不小，很多时候瞻前顾后，对蒋凝汐无形中也增加了工作量。 “这倒没事，拿主意的事，我经商的时候也没稍作，就是咱们这吃用上，太憋屈了。” 虽然一直偷摸着吃东西，两人的基础需求是绝对有保障也没亏嘴。 但这种偷摸的行为，难免也有疏忽的时候，毕竟卫生都是下人每天固定时间段清扫的，有好几次都发现了绿色的果子梗和果皮。 要是以后的日子都要小心翼翼精神紧绷到所有细节都要考虑一遍，那才烧脑呢。 最好的办法，肯定是制造这些东西的来源！ 有一次将“为什么床底下会出现没见过的果核”含糊过去后，蒋凝汐打开了瓦剌氏探听来的大漠地图。 她打算，挖沙同时，想个办法，让自己吃东西稍微光明正大、正常一点！ 北境之外到外邦国土西伯利中间，有荒地有平原，有丘陵有大漠，水源稀少作物匮乏。 善变的天气，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在这个地段中，据说绿洲以及有地下水源的国度和超大部落一共有六个。 其中有荆棘、西罗、大月、阿姆斯、瓦剌氏以及楼兰残余部众。 前四个自立为国，后两个是大漠目前最强的部落。 瓦剌氏主水源，武器。 楼兰众主交易贸易，以及盛产美人。 荆棘的国土面积不大，只有四百公里，在整个北境外的势力范围中，算是小国，国内有可以种植的土地，虽不肥沃，但是能供养国民，还有一条黄金矿，粮食和经济的双重加持，让它能在这块实力为上的地段里享有立国之本。 第九百六十九章 初步了解六大势力 西罗占地最大，但是资源匮乏只有王城中心会好一点，据说要不是那边啥都没有，随便西罗圈地，西罗都不可能存在，但人家有特殊的方与技巧，能靠着某种损害自己身体的办法控制毒蝎，不至于灭国。 大月并崇信佛法，斋戒行道，对佛法比之中原还要昌盛，靠着这种信仰吸收了不少的人，有一波不怕死的死忠，也是六大势力之一出了最多有名战士的国度。 阿姆斯，而且这个国家的男人特别美丽，有时候不需要巧取豪夺都能让心仪的女子主动过来求嫁人，被一些不喜欢的国家称为娘娘腔国兔子国。 楼兰众是以前最繁荣昌盛的楼兰古国的后人，在遗迹上尝试重建，结果发现因为地段特殊，精明的领导者就干脆放开了权限，让每个国家的势力都进驻这里， 然后形成了一个非常合适贸易交易的场所，他们也靠着约定俗成的税，和提供便利给身份不合适在本国逗留的人，而获取利益，也存活下来成了一个势力。 除此之外，北境外也有特殊的教派，势力也不容小觑。 除了佛教道教这种大家耳熟能详的，北境外还一种信奉人死亡后会回归神明怀抱，肉体也该奉献给大漠的神明，除了这些，就是信血月教，这是在荆棘内部发展壮大的教派。 但人家信的这一套教义和中原的完全不同，他们的传说人物懂舍身取义，信众却偏向舍别人的身取自己的利，血月教在西域可是臭名昭着的邪教，还偏偏他们自己不自知，自称神教。 荆棘国前段时间还发生内乱，就是血月教的教主，逆谋篡位想要做王，现在教众和王城的人打的不可开交，在荆棘国发展的过程中已经形成了神权高于王权，王权没有军权在手被掣肘，如果没有意外，荆棘国将会是血月教的掌中物， 可是哪个王权皇室愿意将权利拱手相让，所以荆棘国花了代价找联盟，在血月教逼城之时，合作联盟派遣精兵前去援助，两方打的势均力敌，几个月后又建立和平协议，不建立不行啊，再那样打下去本来人口就不多，打一打能直接没了这个国家，那血月教上哪里再去找合适的温床。 “这些就是目前的一些势力的地段和之间的纠葛，至于我们瓦剌氏，因为强力火器的存在，和独占绿洲，一直都是其他几个势力都想吞并的地方，已经不止一个国家和部落过来刺探，甚至想刺杀族长和掌管武器的管理成员。” 蒋凝汐点点头，手在地图上划拉两圈。 “大家勤恳挖沙，我也不能不增加点福利，这个，楼兰交易点，我要去看看，你们给我安排一下，挖沙开始后，我就要出发去这里。” 族长看了一眼旁边的傅衡之。 再次注意到他那双眼之后，族长是彻底信了，傅衡之说的蒋凝汐地位等同他不是嘴巴里说说哄女人的，而是真的心底里就这么决定的。 第九百七十章 夫妻搭配明暗相宜 于是全神贯注的遵照谭绵绵的话，做出了建议和安排。 “抵达楼兰交易点，正常速度需要两日半的时间，那边有完整的交易和接待体系，出了名的只要给钱什么都有，但是越珍稀的东西，价格越昂贵，据说有人买天衍的药材，一根人参五百两这边花了五千两才买到手，丝巾等物也是价格高得吓人，那边还有蜂蜜在出售……” 说了一长串，蒋凝汐听的人都替他口渴了，让他下去休息，自己已经知道这些情况了：“尽快安排好，三天之内我要出发。” 挖沙大概也是那时候开始形成稳定的劳作规律了。 “想借着楼兰交易点，给咱们那些东西，有个来处？” “嗯，这里吃的实在是，还不如天衍的贫瘠村落，我们倒是吃喝不愁，心疼跟随我们来的那些兄弟啊。” 一路上真的是非常用心照料主子。 衷心又用心，她和傅衡之怎么会不同样的考虑到他们呢。 “起码饭菜和成家立业上，不能亏了他们。” “那下次，从天衍带一批女人过来？”天衍苦命的女人多得是。 “这个等下次回去，我想个两全的办法探听一下，有谁愿意背井离乡谋个新生活的，要不然一路艰辛，也不好把人哄骗来。” 傅衡之随她安排。 “虽然你找到事情做，能打发时间，建立你自己喜欢的样子，可别太累了，嗯？” “我知道啦。” 傅衡之跟蒋凝汐说不要太累，那只是关心，其实傅衡之自己也在为瓦剌氏做着贡献。 目前挖沙是最显眼的明面上的工程，而他，是私底下的工程。 武器库的填补，部门的建立，交通的构思，以及防护林的扩张，人力的吸收等，都还是他在做。 啊，所谓部门的家里，就是军事部门、民生部门、营收部门、税务部门等一系列、在天衍现有部门制度下去其糟粕的精简部门已经开始构建。 这也顺应了那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挖沙三日，参与的工人工匠从五十名，一下涨到了三百名。 就算没能报名成功，只要有空的人，哪怕是路过都会去帮把手。 为啥。 因为挖沙有报酬，一天吃的是三顿，喝的水比他们平日里打的都要清冽，还是烧制过的。 主子说的，水是经过聪明的人想办法过滤提纯的，煮过之后加了天衍的药草花茶包等冲泡再喝，那种沁人心脾清冽的口感，每个人一天能喝五碗，简直是实在是叫人为了水都乐意来挖沙。 饭也好吃，本土的馕，每个人每顿饭吃能吃一整个的，比脸还大，还加了糖，加上主子带来的调料做的拌菜和酱菜，吃起来喷香。 对了对了，晚上还有一种叫绿豆汤的，喝起来甜滋滋，他们经常把自己的份装到水囊里带回家给孩子妻子老人们尝尝。 这些报酬啊好处啊和待遇啊，一人能传一个家庭，一个家庭又能传好几个家庭，也就三天，五十人的队伍一下暴增到三百。 第九百七十一章 果味体香？ 虽然上赶着来的人六倍增加，但大家的待遇还是没少，主子开仓库的时候也够干脆，那些得了利的挖沙工人的亲属，当然感恩这样大方的主子，等从族长那边知道主子是为了阔林，建设种植地，让大家能吃饱还多选择，一个个感恩的心都到达了顶点。 也就出现了只要有空，不忙，所有人都会自发的过来搭把手。 有时候是帮着铲沙，有时候用扁担帮人扛一筐筐的沙。 瞧着这个欣欣向荣的场景，蒋凝汐觉得，最多一月，他们就能挖到大石头层了，等炸药铺设后一炸，相信到时候炸出来的水花和新水源，一定会让大家疯狂到尖叫的。 但那也是之后的画面了，蒋凝汐现在整装待发，和相公傅衡之牵了骆驼，前往楼兰交易点呢。 “这，新设计的骆驼轿？” 傅衡之看蒋凝汐打量她那个骆驼上的轿子，解释道；“从天衍古来的时候，经验不足，只能做一个纱轿，如今已经在此地落脚了，我用了一种坚固却轻易的本土木料，让工匠打造了这么一个轿子，你甚至可以在里头躺着，只是在沙地上行走的器具没研发出来之前，骆驼的承受力也要考虑，不然能做得更好。” 如果单纯为了享受和过与众不同的贵族日子，他也不至于思虑那么多。 找几个奴役拉车就行，至于他们辛苦不辛苦，擅长吸食下层百姓的奢靡贵族是不会考虑这种事的，可傅衡之和蒋凝汐不是，因此会费一些功夫。 这个行为，也完全抵消了蒋凝汐享有独特待遇的负面声音。 毕竟，特殊的享受总是惹眼的，偏偏傅衡之只是用他自己有的设备和人力做的这事，还没奴役半个人，谁要是有负面的声音，简直是心术不正了。 “出发~”本次担任领队的是王三提拔上来的，瓦剌氏本土战士阿拉林，他吆喝一声，其他战士和侍卫们神采奕奕，护送着主子夫人，前往楼兰交易点。 赶路的过程是比较无聊的。 好在轿子的隐秘度更高，蒋凝汐将透光不透人的帘子放下，美滋滋的在里头吃冰镇荔枝。 哦，吃多了会拉的，只能吃五六个。 一路上，伺候她左右的追风毒蝎两人，经常怀疑夫人是不是有果味的体香。 两日半的时间转瞬即逝，隔着百米外，能隐约看到楼兰交易点的轮廓了。 阿拉林派人先走一步探听，那人回来后表示，今日交易人特别多，客栈只有最昂贵的楼兰第一客栈有位置。 “最昂贵？”价格是多少，能在交易点被称为最昂贵。 “一个金饼，住一日一夜。” 那可是比得上大多天衍的客栈了。 蒋凝汐心里觉得贵，手上却移出本地通用金饼相同克数的金锭，足足十个：“这个应该可以用，可以的话，所有人都住进去。” 阿拉林是专业的，一般的情况是震惊不了他的。 但夫人的豪气还是让他差点失态了。 一个金饼一天的客栈啊，他们这些人何德何能也能住进去！！！ “阿拉林领队，请接住。”追风将银子接了换到阿拉林手上。 第九百七十二章 楼兰遗址交易点 “啊，哦，是！”阿拉林拎着一袋子金子，像是拎着千万斤的沙袋，郑重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去楼兰第一客栈订房间了。 最后这不到二十人的队伍，直接包圆了二层。 付钱的时候，哪怕不是自己的，阿拉林也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住一天一夜啊，竟然要这么多钱，把他一辈子的薪俸加起来也够不上今日手里过了一遍的金。 追风检查过，将最好的房间安排给了两位主子，并且亲自再用热水擦拭打扫了一遍屋子。 许是看过不少这样讲究的，第一客栈里的诸位并不觉得他们突兀。 不，也不是全都不觉得突兀。 因为他们后院是有的下人房的，一个房间里，一排的木架子床来着。 没想到有人给下人也订下第一客栈的房间，这一点还是很突兀的，起码十年内是没见过了。 “累吗？”房间收拾好了，傅衡之问蒋凝汐。 要是累了，那就不要着急出门参观交易点了，先休息一下。 “载重的是骆驼，打扫的是追风，跑腿的是阿拉林他们，我累什么啊，换个衣服就去，我看看，要穿什么好呢，这里好多人喜欢红色啊，但其实不是必要场合，我又不喜欢大红大紫。” 蒋凝汐让衡之哥哥帮忙选择，他看了看，选择了水蓝色的。 “其实这个颜色有点土味……” “嗯？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我是说衡之哥哥眼光真好真棒超厉害。”蒋凝汐竖起大拇指。 傅衡之笑而不语，自己也选了一套带蓝色色调的常服，在门边等候。 隔着一个屏风，蒋凝汐快速换好衣服，给自己发型稍微捯饬下，弄成了楼兰这边比较流行的用丝巾搭配辫子的简易发型。 还别说，看起来很清爽。 傅衡之欣赏了一会，伸手拉着她并肩下楼。 楼下的食客纷纷抬头看。 在这里住宿是昂贵，吃饭也不便宜，能进来的，起码也是暴发户级别的，这种人一般也是见多识广，可却在此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双眼。 在他们眼中，一个水蓝色的身影缓步下楼，她头上披着红色的披巾，上面绣了大片的金色花纹图样，一端绕过半张脸围在头上，只留下一双清冷又让人见了就挪不开视线的眸子。 大漠深处吹来的风，透过门窗，吹起她水波纹一般的裙裾，披巾被风吹到空中悬浮，飘了起来，又因为风力的收敛，再次垂落。 此刻除了惊鸿一瞥，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们所见的美好。 至于身旁的男人虽然也好看，但却被这群人直接略过了。 蒋凝汐路过一桌客人的时候，有位穿戴贵气的小公子竟然想伸手划过那一片裙摆。 一把带着尖锐锋芒的特殊折扇就出现在了他手边。 是追风。 小公子收手了，追风也就迅速收敛杀气。 电光火石间的互动，甚至连小公子同桌的人都没发现。 阿拉林几人已经在门口列队，护送着两位主子在交易点闲逛。 第九百七十三章 楼兰遗址交易点二 交易点范围很广，说是点，但是整个楼兰遗址都是交易处。 随处可见各种商品，食用的日用的特殊用途的都有。 街道上商贩的铺子前摆着各种事物吃的瓜果，皮草裘衣、琥珀、玉器、玛瑙首饰，最多的是黄金，看来黄金真的在哪儿都能成为硬通货。 想起自己几条黄金矿脉，蒋凝汐定了定神，黄金是硬通货，挺好。 那她走遍天下都不怕来着。 蒋凝汐看到一个摊位人很少，但饰品都非常的奇特有设计感，上前围观的时候，却被几个人轻佻的扫视。 “这东西，好像是关起门用的那种。”傅衡之检查之后得出了结论。 蒋凝汐却眨眨眼：“哦，这样啊，但我觉得，这人手艺很好啊，我想找这个制作者还有设计者。” 纯粹的念头，让傅衡之觉得自己提醒都是个错误。 “喜欢就找，这些东西全部买下的话，应该能要求见见制作者。”至于是不是这个原因，只有傅衡之自己心知肚明了。 蒋凝汐心道也是，就提问买下摊位上所有东西要多少钱。 摊主绿豆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想要开价多少合适。 还没开口，傅衡之就点出了核心：“你们这里用的是金子和银币，我看有个人拿走了两样东西才给你五个银币左右，你要是想不起来，那我们换个地方再找就是了。” “不不不，我能想起来，我只是在想贵客要这么多，我要怎么打着比较好。”该死的这人是千里眼顺风耳吗，上一个客人都离开好一会了，也能被他注意到。 算了算，所有东西甚至不需要一个金锭，比在第一客栈住一晚还便宜。 要知道摊位上还有个号称宝石雕琢的器具，光是原料也值二三十两银子。 付钱之后，傅衡之和摊主交涉，要见见制造者，摊主哪里肯，制造者可是他的摇钱树，而且一直在他控制之下，要是得到机会，人家还不得直接奔向新主人了。 于是又在转动那双绿豆眼。 傅衡之也颇为有耐心，威逼利诱啥的都上。 这边还没谈拢，远远的又来了一支商队。 靠近阴凉的空地，这支商队停下休息，他们翻身下了骆驼，蹲坐在阳光的背面，在阴影下乘凉。 大漠的阳光毒辣，他们每个人都裹着披巾防晒，额头上早已爬满滚滚汗珠，商人们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取下头上的毡帽一边扇风，一边往嘴里灌水。 “太热了，老大，那位真的会往这里跑吗？” “她想彻底脱离教派，只能是从这里花钱买渠道，等候北境的商队来将她带走，自己走危险性太大也容易暴露，可是要找顺路的，就只能是来这势力不固定的旧址了，好了，不提这个了，这次不是副教主让咱们冒充商队么，都警醒着点，发现不对的就立马示警，那妮子手里捏着邪门的武器呢。” 身旁几人正襟危坐，继续扮演来自天衍的商队。 不远处，一个女人撇嘴，就这样，还天衍商队，当她瞎子还是傻子？ 第九百七十四章 楼兰遗址交易点三 她都听人说过了，天衍的人细皮嫩肉的，就这些大老粗，连络腮胡都不刮，也好意思冒充。 切。 明利香香严严实实的遮盖住自己的脸，汗水蒸发干她额前脖子上的汗水，又暴晒出新的，反复下来，折腾得人都要升天了。 外头的世界确实不如阴暗的地宫舒服，有水有吃的有人陪同。 但，自由。 名利香香她翻身下了骆驼，躲避在阴凉处，取下系在驼峰上的水囊，又把围在脸上的披巾扯掉，一张极致妖冶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她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又把围在脖子上的披巾扯开，任由它滑落在肩头。 这是一张叫人看了就想说一句妖女的脸。 也是能被卫道士称为庸俗的脸。 哪怕是会被批判的脸，也是少有的角色。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若是躲避抓捕，一般人都会给自己扮丑或者弄得跟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比如男扮女装女扮男装，可名利香香就不这么做。 她还想着靠着这张脸，勾个商队前往天衍呢。 巴图说了，天衍是个好地方，那边水草丰盛，鱼肉肥嫩，牛羊成群，猪肉家家户户都能圈养。 还有个叫南江的好地方，那边有一户江姓的人家，家里有个小闺女叫六宝宝，给他好多好吃的，在那里吃过的东西，在大漠是享受不到的。 这男人，被抓进来的时候，还笑着描述他认识了个小妹妹，如天上月般纯洁可爱，若是当初没因为责任心回到大漠，说不定还能看着对方嫁人生子，认个伯伯当。 “不想了，反正先到天衍，再到南江，总会打听到那个姓江的。”到时候自己就说她是巴图的媳妇，嘿嘿，骗吃骗喝先混着。 明利香香重新覆盖上面纱，在附近找到了一个住宿的地方，她给了老板几个银币，让她帮忙准备水和食物。 在简陋的木桶里洗完澡，又泡了一会儿直到水凉才出来，又用凉水洗了头发。 这时，老板给她端来了食物，主要还是馕饼，老吃这个她牙都快硌掉了，囊饼放的时间越长越干硬，都能当武器使了，好在这里的馕饼还是新鲜的，能咬得动。 她没钱吃新鲜的瓜果，只能将就着来。 靠在简陋的木床上，看着自己身上就十几枚银币了，明利香香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自己仓皇逃窜的记忆。 她是血月教豢养的圣女。 当然别人都叫她妖女。 但她也不是出生就在血月教的。 她被卖的时候，已经八九岁了…… 十年前 呼哧、呼哧 八岁的明利香香腿短，被卖之前还没吃没喝导致没多少力气，身后是欺骗她的兄长嫂子和亲奶奶。 追逐她的人也正是他们，外加一个山羊胡买主。 她见过这个山羊胡，大家都说，被他买走的女人，都会成为西域第一销金窟的妓女。 八岁的人也大概明白了那是什么存在，恐慌和被背叛的感觉，让她拼命逃生。 哪怕去做个乞丐也不要被卖掉，这是明利香香唯一的念头。 第九百七十七章 楼兰遗址交易点六 蒋凝汐微笑着递上一杯清甜的果汁：“搭配这个喝，解腻，当然，你更喜欢美酒的话，得跟我们回家了，这集市上的酒加起来，都不如我家的。” ！ 特殊用品手艺制作人彭玉高愤愤的吃肉。 他其实一直以自己的手艺在这种方向上发展为耻，可是人要吃饭，他强压那份耻辱躲避起来不想见天日。 却被一顿烤肉给生生逼出了他认为安全的壳。 娘的，真好吃。 他这半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直到吃撑，彭玉高才停下来，再塞下去，那些东西就要从他嗓子眼冒出来了。 那太可惜了。 肉还有很多，蒋凝汐直接请侍卫们一起吃了。 追风也得到了好几串，一边吃一边内心流泪，感慨当初和毒蝎的效忠真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你收拾一下，明日去第一客栈等着，随我们归家。”蒋凝汐顺利挖到想挖的人才，施施然要离开。 没想到有一扇门猛的被推开。 一个长相媚俗，却实在漂亮的女人冲了出来，朝着两人过来一下跪倒在蒋凝汐面前。 她要是没听到蒋凝汐那一句她有擅长办法，又眼睁睁看她微笑着提供利诱，估计第一时间会求助男子。 但就在刚才那一个不动用暴力就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她忽然明悟，投靠效忠这女人，兴许更有用。 一，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提出反对，甚至还欣赏的看她。 二，女子的话，这些下属甚至不需要看男人的脸色，直接听命。 所以，综合以上，她判定，自己就算求助也不该抱男人大腿，而应该抱这个女人的。 对了，她听这些下人称呼她为夫人来着。 明利香香磕头：“夫人，求您收留，我知道血月教、大月、荆棘国等势力，所有私底下的秘密，和见不得人的约定俗成，只要您收下我庇护我，我将帮助您，在这片大漠上，无往不利。” 蒋凝汐转身，站定在她面前，看了明利香香很久。 “为什么觉得，我能给你提供庇佑。” “因为，您的实力。” “实力，你说的烤肉吗。” “不，还有您的装扮，您的气度，您在这群人中最高的话语权，求您。” 明利香香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可不这么做，她照样得不到生机和逃脱的希望。 蒋凝汐想了想，比较犹豫。 她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血色，她手头起码是有人命的。 甚至有一股邪恶的气息，这让她没办法直接收纳。 可这个人说的若是真的，她能提供的价值又不容忽视。 傅衡之插话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若你真的掌握了那么多低下的，隐秘的东西，为什么能脱离。” “我是逃出来的，证据，证据就是那批假商队，如果我微不足道，为何他们会派人一直追我，并且要用，不会轻易被人察觉的扮演，来抓我。” 说的在理。 “那就先带回，找人好好看着，有什么异动解决了就是，也值当你皱眉思考。”傅衡之建议道。 这句话当然是对蒋凝汐说的，还碰了一下她的眉头。 蒋凝汐心想也是，要是对自己作恶，那该担心没有好下场的，只会是这个女人。 第九百七十八章 离开楼兰遗址交易点 “你叫什么。” “奴婢叫明利香香。” “名字倒是奇特，追逐名利的名利吗？” “不是，明日的明。” 蒋凝汐点点头，让阿拉林看着办，她还要继续逛逛集市。 阿拉林派人在这里守着，也不全是因为明利香香，还因为隔壁住着彭玉高，有什么需要照应的他也能及时满足。 外面天色渐暗，明利香香她回到房间里又睡了一觉，这次睡觉不在有被生死追逐的恐慌，一觉醒来，便是第二天的清晨。 她急着加入，不欲多待，立马起身收拾好东西推开门和留下的侍卫一起等候彭玉高。 彭玉高也收拾妥当，琳琳当当的不少工具和半成品装了很多，侍卫和明利香香一起帮着拎。 蒋凝汐刚弄回了自己付出去的房费，沾沾自喜自己节约了金子。 傅衡之看着好笑。“自己的金子回来了就那么高兴，昨日怎么不直接把那个拿出来。” “昨日不是没想到一个烤肉香料和果汁，能堪比第一客栈的房费嘛，所以还真是哦，有钱的人，在哪儿都能好好享受生活。” 今早在楼下用餐，被免了餐费，人家主动来求烤肉香料和那种大拇指大小的果子，她顺理成章做交换嘛。 又不是刻意想着来做买卖的。 “主子，夫人，那两位已经到了。” 蒋凝汐看了看两人，抬抬手，表示回去绿洲。 明利香香不敢置信，没想到自己不但傍上了真正的天衍人，还傍上的是绿洲之主。 总感觉好日子在等自己了。 队伍回到绿洲，蒋凝汐休息得够够的，不困了不乏了，才起来。 路上真没有好好睡觉的好时机，看来出去玩，只适合在天衍，以及出海远航。 大漠这种地方，连个遗址交易点都是稀罕地，以后她大概率是不会再想纯玩了，对大漠的好地方没有了什么憧憬感。 回来后，蒋凝汐每天就是处理一下行宫日常问题，去挖沙那边看看进度，监督一下绿洲学校的落成，以及提供给彭玉高足够的材料制作特殊用品。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挖掘他，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这种用品，是她大嫂和姐姐姐夫合伙做的买卖之一，来自异域风情的造型，也能给她们带来新的售卖风潮的。 第二个因素是他的雕琢风格一看就是很西域很大漠，就打算让他顺带设计一下行宫里一些暂时空置的房间，以后外部可以作为招待往来贵宾的场所。 以及，她想看看这个彭玉高能不能代替师玉途，成为她的大漠首饰造型师傅。 哈哈，原本想咸鱼赚饭钱的彭玉高，还真在美食和美好的居住环境下，被迫更加崛起了。 这地方，真是进来了就不想离开。 看看，吃的是一日五餐，竟然给豆浆还有油渣过的果儿吃。 上半晌有甜汤点心。 中午两肉一素主食管饱。 下半晌也是甜汤或者小零嘴。 晚上是吃了让人暖和的肉汤，他竟然吃了一种白到晶莹的米线啊！ 这个地方的人的，到底啥时候强大到一个工匠能吃这样的东西啊！ 第九百七十九章 开炸！！！ 不只是彭玉高这么想，明利香香以及所有行宫人员以及挖沙人员，都是这么想的。 不过只在心里猜测是夫人随行带来的那些东西和去交易点购买的物资，毕竟钱多，能弄到好东西不为难。 可真正让所有人把蒋凝汐奉若神明的事情，紧接着就发生了。 一月的时间刚过去，进度果然如傅衡之预测那样，大家挖到了坚硬的石板。 这时候族长开始驱散所有的挖沙工人，确定没人停留在挖掘场所，便派专门的人手安置弹药炸药。 “都做好通知，让大家今日有个心理准备吗？” 不然炮火声和炸药声忽然响起，不知情的人吓出个好歹来就不好了。 “回夫人的话，已经全部都通知到位了。” “好，那么……开炸！” 轰隆！ 砰砰！ 火信子被点燃后的短时间内，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几乎一盏茶的时候才停。 又等了一阵，才有穿着特殊防护皮甲的侍卫靠近检查。 流动的水，反射了烈日的光线，第一个靠近的侍卫直接跪下了，颤抖着尖叫：‘水，水！石板地上是水！’ 什么？是水？ 好多人不顾有可能残余个别爆炸物的危险，冲过去边缘看。 族长直接乐疯了：“哈哈哈，何止是水，这是一个新的水源，一条宽度极大的河流！啊！天佑绿洲，天佑瓦剌氏！” 他的热切虔诚感染了大家。 可在一片感恩神明中，些许声音逐渐汇聚。 “这是夫人安排的，这么多年，神明可从来不曾降临提示。” “对啊，夫人来了只有才有挖沙这件事。” “我怎么觉得，夫人的气运不一般啊，她来了之后咱们绿洲女人多了，孩子有地方上学，挖个沙还给我们工钱还给那么多好吃的，应该是夫人庇佑我绿洲，夫人庇佑瓦剌氏，夫人！夫人！” 细小的声音逐渐汇聚，最终凝聚成源源不断的夫人二字。 几百人的现场，全部都喊着蒋凝汐的代称。 一双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对夫人的绝对心腹和崇拜。 蒋凝汐也靠近看了看水源，波光粼粼的水面，对所有人来说，确实是馈赠一般的存在。 蒋凝汐举手：“天佑瓦剌氏，让我们继续努力，建设更美好的绿洲！” “建设建设！” 口号半个时辰都不停歇，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新水源的存在，谈论声络绎不绝。 但喜悦归喜悦，水源还是要控制保护起来的，之前挖沙的队伍里，提取了五十名壮汉和侍卫们一起轮流守护新水源，族长和长老们这是来找主子和夫人谈论新水源如何管理。 比如说每日百姓能取水多少。 “盖蓄水池，设立一个活动闸口……只要转动，就能流出水，日后每家每户都能多领一桶水。” “近期开设食堂，统一用餐，抓紧时间，继续绿洲树林扩大的计划……” 一切当然要奔向更好的未来。 蒋凝汐和傅衡之干劲满满建立属于他们理想中的绿洲时，其他几大势力也终于得知了瓦剌氏这边的接连变化。 第九百八十章 铁桶 任由哪个掌权者，都不希望本来就不够满足的权势，得到新势力的威胁。 得知绿洲来了两位主，还是颇有实力的，一来就大动干戈动了绿洲，能不注意么。 “听说，他们发掘了新的水源？哎呦，这消息出来，好几个小部落都过去求收留了，我记得有一个女战士多的部落，几乎整个部族，除了老人不愿意离开不愿意屈就，其他人全投靠了绿洲，这些人，来头不小啊。” “说是天衍来的，和瓦剌氏的炸药源头有关。” “我怎么听说这两人，女子做主更多，呵，瓦剌氏还真是传统优良啊，总靠女人。” “不，这次不能这么说，以前是靠女人笼络男人，如今能用男人笼络女人了，旧址那边的探子回话了，是个非常漂亮有财力，且手段非常有趣的一个女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跟人会大漠。 “天衍女子不是讲究奉子成婚啥的么，搞不好是被弄大了肚子，不得不来。” 荆棘等国不断的谈论着这对夫妇的话题，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大同小异的，先派人再多探探。 只是他们想探，却探不着了。 从水源暴露在民众面前，这边的巡逻密度已经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密集程度。 并且对绿洲民众进行了约束。 外人探望，在集中地进行会面。 陌生人出现全部抓入地牢，审问后判定能离开绿洲还是永远留在绿洲。 在这种程度的阻拦下，绿洲水源的防护程度堪称铁桶。 别说陌生人了，就连本地的民众都是要到储水器那边接水，全绿洲只有两个人能随意的在水源上随意处置随意摆布。 那就是这偏绿洲的统治夫妇，蒋凝汐和傅衡之。 比如现在，两人就在新水源边上呢。 为了乘凉，不让蒋凝汐那么憋闷，傅衡之让下属将小船推下水，他和蒋凝汐上了小船，只配备一个划船的，其他人都不带。 小船不断前行，被杆子划过的水面波光粼粼。 王三撑杆也不知使了何种内劲，那小船看似平缓慢行，实则一杆出去，小船便向前行丈余。 之后才是放慢脚步慢慢前行。 晃悠悠的水面让两人都慵懒的靠在特制的凳子上，感受水面上才有的徐徐凉风。 瓜果是提前清洗切好的装在盘子里又放入食盒中。 蒋凝汐此时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 叉子在果肉上横跳，选择到哪个就吃哪个。 蒋凝汐主动投喂了几次，傅衡之惬意得伸了个懒腰，从蒋凝汐的交代看去身材就是一副攻击性的样子。 身材比例完美，宽肩窄腰，腿长得跟没有肚子直接连接胸口一般。 若说豹子也能化形的话，就是这个身材。 乘船的王三听主子的吩咐不用继续撑船了，整个人却还处于发呆的一个状况，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全神贯注和精干。 平时的他，哪怕是一件再小的事，只要是主子吩咐的那速度叫一个快准狠来着…… 蒋凝汐和傅衡之对视了一眼。 有问题。 第九百八十一章 王三过情关上 王三确实有问题。 自己算起来，要是早点成婚都能当人爷爷的年纪了，却被一个一枝花的美人求婚了。 要说大漠的女人就是够辣么，竟然直接追着他身后跑。 天衍可没几个女人这么大胆。 王三自知相貌平平，有什么需求的时候，也不介意花点钱解决，可来了大漠后，刚生了心思，就被一个女人缠上了。 对方十九，没成婚的原因是，不喜欢太粗糙的男人。 王三记得自己被缠得烦了，会问她。“你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当时那女人沉默了，用一种很幽怨的眼神看他。 他以为这女人会放弃相差十来岁的婚恋想法，可她不但没放弃，还反过来教训他太过分了。 “是故意讽刺我不识文断字吗。”那女人是这么猖狂的叫嚣的。 王三，绝无此意，只是，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她到底是怎么顺利活到十九的？ “一个人的价值并不是看她认不认识字，就算不认识字又怎么样，我作为女人，能做家务能生孩子能跟你过日子不就行了，我都看见了，你要往胡姬那边去是，我比她们差了吗，我还不要你钱。” 王三直接被吓出个好歹，躲了。 最近一直在主子身边忙，才勉强忘了这一茬。 只是到了船上，就想起来了。 因为那姑娘就叫水铃铛。 唉。 蒋凝汐也拖着下巴，配合王三的节奏；“唉~” 王三猛地回过神来，爱看只能和主子和夫人揶揄的神情，总有种被看透的不安感，赶紧低垂脑袋避开视线，询问主子是不是要回岸上了。 蒋凝汐摇摇头：“不用，我叹气只是好奇，王三你什么时候跟那个水铃铛那么好了，昨天傍晚，她还求见我，让我收她，分配给你当丫鬟。” 王三差点杆子都掉了；“夫人，我不用丫鬟。” 蒋凝汐捂嘴笑：“那怎么办啊，我看那水铃铛一直奔着你去呢，我说了这事儿我没办法给你做主，她很伤心的离开了。” 很伤心吗？ 王三犹豫了。 没想到三十多岁了还来过一遍情关。 心里七上八下得很。 见他纠结的样子，蒋凝汐也不继续闹了，说要回岸上，然后给了王三三天假把这件事处理好。 “我不会直接给你们指派谁当你们的媳妇，但我也不会阻拦你们正常的桃花运，三天时间，不管是成还是不成，你解决掉这件事。”做为你主子夫人，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王三默认了，自己和水铃铛是有点不太清楚。 上岸后，王三去找了水铃铛。 她住的地方以前是瓦剌氏祭祀的地方，据说前几年最多战乱的时候，这里还是集中居住的区域。 这里的建筑，全部由巨石自下往上堆叠，是宽到窄的顺序排列，明明是原始又老土的建筑方式，却因为占地够大，石块够方正，而凸显出一种莫测的神秘和雄壮。 像是神庙，又像是异族做法祭祀的独特场所。 相隔十几米开外，就是水铃铛的家。 第九百八十三章 有人夜闯行宫 谁知道刚被引到行宫外围休息地时，大家已经吃喝起来了。 见他进来，负责接待的人还送来了新一份的食物。 比脸还大的盆里都是清冽的水。 烤肉，新鲜出炉的馕，果干，酱菜，竟然还有鸡蛋。 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么贫乏。 大快朵颐之后，领队和众人又在柔软的床铺下呼呼大睡了。 期间为了让他们睡得更舒坦，还有人专门拿着巨大的扇子扇风。 一群人再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抱着被子往他们身上盖的侍从。 此地白天热晚上冷，虽然不像是天衍北方的冬天那样寒冷，却也是需要盖被子或者毯子来保温的。 刚醒呢，一伙人又能吃喝了。 看着为他们准备的洗漱的水，一人一大木盆，还有干净的新衣服，领队的再也忍不住了，表示他们只要喝的水就好。 “这里水源稀少，吾等只不过是来送物资的，一群大男人，倒也不用那精致，这水，还是节约着。” 送水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解惑；“啊，夫人交代过要好好招待诸位的，我们也通过你们这批来的天衍侍卫得知，在天衍，几乎是人人天内都要洗澡甚至多的是天天洗澡的，这不是你们那边的习惯吗， 至于水，我们又多了一个水源，现在这些招待诸位用的水，都是新水源里舀出来出的，请放心享受，不会因为这个，我们就没水喝的。” 伺候的瓦剌氏侍从如此说道。 还不断的分享夫人和主子来了这边以后，绿洲都有什么样的改变。 “挖沙之后，你知道吗，那水哇的一下，就出现了……还有主子，是武器研究的天才，以后我们都不用怕沙匪和其他势力……对了，夫人还要弄公共的粪坑以后用于种菜和……” 领队的默默记下来，回去的时候，太太问起，就有话说了。 在大漠修养了两天，离开的时候商队的骆驼虽然没压扁，却也有不少好用的和天衍罕见的物品被送上了骆驼的后背。 瓦剌氏的战士们会护送他们走过最多危险的地段，直到远远能瞧见北境了，才骑着骆驼往回走。 这个过程消耗了三天的时间，当他们回到绿洲的时候，却被认真盘查了才放行。 “都是熟人了，怎么还要搜身检查，是绿洲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前夜有人夜闯行宫，竟然是血月教渗透在绿洲的部众。” “啊主子们没事。” “没事啊，那两人夜闯刚进行宫内部就被抓了，行宫可不是能乱跑的，巡逻的交叉空白点几乎没有，你说谁能进去。” “主子没事就好了，血月教……咱们绿洲现在日子越来越好，其他部落都还直接来投奔我们了，竟然还有本地民众去信奉那种邪教，真是好日子不过要找死。” “我听说是给钱了，金币搜出来好几袋。” 唉，钱也不是万能的，在这儿领水已经是，吃饭马上也能用工代饭钱了，夫人还说以后要办养殖场和纺织的店铺，我们就能自己制造柔软的布料，真不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几袋金币就放弃这种好生活。 夜闯行宫的人，下场很快就出来了。 第九百八十四章 绿洲请客上 他们两人因为背叛，会被当众鞭笞三百下，然后带着家小赶出绿洲部落。 乍一听，好像孩子和妻子老人都是无辜的。 但调查显示，这孩子还被妻子哄着，偷偷去靠近水源里下毒，老人更是一个劲儿的对别人埋怨挖沙的活儿，也就不会有这个感觉了。 蒋凝汐的日常里多了种植。 她开辟的地方一直都是保密的，两个月后才算是有了成果。 因为这里的天气很热，几乎就没下过雨，所以她带人开辟的种植园里是很用心的。 首先地是木板搭建在石板上，里头最底下是靠近水源处的沙土，再铺上一层黑土，种子都是耐寒耐旱的，其次用了海外一种叫做塑料薄膜的东西罩着它们，保护它们茁壮成长。 浇水都是一百斤水配一滴石乳。 经过两个月的呵护下，这片种植园在失败了两种植株后，顺利了五种作物。 一种主食，一种树，还有三种菜。 树在海外是叫面包树。 但是面包大家也不熟悉啊，所以她盖了个称呼叫馒头树，也是之前从某个干旱得要死的国度弄来的种子，她顺手种在沙化没那么严重的土地上，没想到直接成功了，才两个月都快有人高，生长速度特别快。 就是感觉挺干巴，需要养护。 蒋凝汐记得这种树，果实是可以直接吃的，也可以加工后吃，淀粉含量挺高，加工配合其他作物，能当主食用。 她这么想着，就盯上了新水源地。 “决定了，水源最靠边的种不要施肥的作物，比如调料类作物和蔬菜，再稍微往外一点，是不需要保密的粮食种植区域，再往外就是种这个树，最后是梭梭树和荆棘丛还有仙人掌等植物，等稳固了新水源那片地方的土地，就慢慢将这个范围往外扩大！” 那以后绿洲，能被慢慢改善的。 傅衡之听了只点头，他不会对干劲满满的媳妇泼冷水的。 哪怕在他心里，觉得要改造荒漠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也会陪着去做的。 这两个月里，一直没能派人从铁桶绿洲顺利拿出最新情报的众势力中，有不想继续蹚浑水的，有想来交好的，当然也有不想交好的。 不管是心里怎么想的，绿洲这边对其他势力的王室发出邀请参观绿洲的时候，所有的势力都同意了。 当他们一路跋涉吹风沙来到了绿洲，一个个那跟没见过市面一样。 这徐徐的凉风是什么。 这奶汁一样却清甜的酒水是什么。 这烤肉为什么嫩到没牙的老人都能啃一大块，味道更是上乘。 最重要的是，绿油油的蔬菜，和用油炒的菜。 战士们身上的软甲，每个战士都配备的匕首、软件，以及部分战士身上黑漆漆的火枪。 在绿洲，火枪竟然成了这种标准配置吗？ 众人可不觉得以前的绿洲是有这个实力的，想起那个传说，众人一个个都看向了传说的主人公，将财富作为嫁妆，改变了绿洲的那位夫人。 第九百八十五章 绿洲请客下 到这儿一看，只觉得此女贵气逼人。 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蒋凝汐和傅衡之端坐上首，头戴赤金冠冕（其实是看起来金的怕重打的空心的一层金片），耳悬东珠，眉眼如画，唇红似火，举手投足间，仪态大方，风姿卓然。 面对众人的视线，蒋凝汐稳得住，还举杯敬诸位。 一个略带老态的声音响起：“你难道是，那位国师家的孙子吗？” 傅衡之定睛看去，从陈旧的记忆里翻找到了说话女人的信息。 十年前的那位，荆棘王女。 王的女儿。 啊，是代表荆棘国套近乎呢，还是纯粹个人好奇。 “为什么天衍国师的孙子，会来到这边。” “我听说，和瓦剌氏的舞女有关。” “不会，舞女吗？” 蒋凝汐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干脆将自己脸上蒙着的纱巾扯了下来。 巧笑倩兮，用女人才懂的挑衅看着对方。 “啊，是你啊，当年仗着年纪大，非要送什么传信的鸟。” “什么啊，她喜欢小的？” “怎么回事，他们荆棘的鸟不是特定培训的吗，送出天衍不怕找来天衍的士兵？” “还好现在不是王女了，是新国主的妃子。” 蒋凝汐一句话就把现场的一轮，拉扯到了这个曾经的王女身上。 被传说中的夫人用年轻美貌打击，又被怼了，王女不对，该称呼为女妃子的她讪笑了一声，说自己没有恶意，就是好奇。 “我也好奇呢，有空的话，我们去荆棘国看看那鸟。”蒋凝汐喝了一杯假酒，装作微醺的样子，安排手下的人带诸位去参观一下绿洲。 这个过程，是夫妻两个定下的，他们都是先礼后兵的人，其实也没多大的野心，只想搞好绿洲，但其他几个势力频频来打探，打探就算了，还派人夜闯行宫，甚至有来贿赂长老和瓦剌氏族长的，这就不能忍了。 本次邀请，除了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还有就是深挖一下绿洲到底还有多少探子。 “都是这些人耽搁的，我的相亲会都开不成了。”蒋凝汐还在遗憾这件事呢。 傅衡之笑笑：“能开的，对了，演戏要演到底，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们那边，马上回来。” “行。” 和蒋凝汐分开后，傅衡之尾随一个女人。 他正是因为这个女人，所以和蒋凝汐临时告别的。 还挥挥手，不让暗卫靠得太近。 在外人眼里，他就只是挥挥手，不让侍卫靠近，这正合了女人的心意，。 随着她走得越来越偏远，傅衡之被带到了一个客栈。 看了看客栈的招牌，傅衡之笑了笑，藏得还挺深。 不过，为了勾出自己，就直接毁了这地方，合适吗，留着能收获不少情报呢，毕竟是流动性大的客栈。 故意吸引傅衡之跟上的人是王女，随着傅衡之踏上楼梯的脚步，王女缓缓抬起头，她已经不再是刚才那副着急慌张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的样子了。 方才就是用这个姿态来吸引傅衡之警惕的。 此刻的王女手里的那块面纱下闪出一丝寒光，眼里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瞬间变成充满杀机的狠厉。 面纱掉在地上，王女直接转身手持面纱下藏着的利刃向着傅衡之扑了过去，在她眼里，傅衡之到处都是破绽，随便就跟女人走，也太大意了！ 傅衡之，你一死，那女人也要沦为新主的玩物了。 你们夫妻两个，下辈子继续这么骄傲去。 就在这时，王女忽然发现自己眼前寒芒一闪，眼睛一闭一睁，王女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没了力气，手中的利刃掉在地上，低下头，她看到自己胸前插着一把利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王女眼前一黑，顿时没有了意识。 “手伸那么长，可不是个好习惯啊。”傅衡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尸体，他其实真的很愿意，大家和平相处，互不侵犯呢。 奈何就是有人不当人。 随着旁观者一声杀人了！ 尖叫声——响彻天地，那些本来在参观的其他势力王室成员全都围过来。 不慌不忙的下楼，楼下已经被围了个严严实实，一双双手按在刀鞘上，看样子，要不是傅衡之手上举起了火枪，这些人还想趁乱宰了他。 但没办法，傅衡之有火枪自保来着。 之前以为没跟上的瓦剌氏的侍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蜂窝的出现了，将傅衡之保护得滴水不漏。 看到地上的王女尸体，荆棘国主直接让傅衡之给个交代。 “交代？我还没找你要呢，荆棘国主啊，你倒是说说……”傅衡之脚踹了一下手底下的尸体，她身上的利器也显出来：“派个不值钱的妃来刺杀我，然后再让我给个交代，你们荆棘国可真是好样的，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我们绿洲攻城。” “至于其他诸位，请不要害怕，你不动，我们也不动的。”傅衡之温柔的对其他人说话，那些人却只感受到了一股寒风在肆虐。 怎么就能轻飘飘的在他们面前，说出那句等着绿洲攻城呢。 这绝对是威胁。 “你今日敢这样对我，明日其他人时不时也要遭到你的毒手。！” “喂！你们瓦剌氏那么嚣张吗，明明就是靠女人的东西！” 荆棘国主被架着，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傅衡之却摸着脸转过来，笑得不行：“有本事你也靠啊，啊，不行，你没那本钱。” “你，你当个男人你不要脸——”荆棘国主羞愤欲死，还被人抬着招摇过市丢出了绿洲。 他跟来的那些护卫，全都招架不住傅衡之手上的火枪威胁。 傅衡之就是不直接杀了荆棘国主，就是要给其他人看看，什么叫礼尚往来。 什么叫杀鸡儆猴。 随着荆棘国主的（被动）离开，这场聚会恢复了表面上的安静，大家竟然还有心情继续讨论晚上的酒局，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还很和谐。 可是水面上风平浪静，却无人知道，水面下酝酿着多么汹涌的风暴。 所有人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所有人知道的也未必是，只是灵活的游鱼偶尔略过天空，才得以窥视这湖底那正在苏醒的庞然大物。 第九百八十八章 傅衡之外出存物资 这期间，夫妻两个又去了一趟楼兰交易点，不过这次不是去买东西，而是全权卖东西的。 在交易点上，蒋凝汐扮演的兴致一来，就当起了摊主。 凡是半老徐娘的婶儿们，打八折。 漂亮年轻的小姑娘，全部打对半折。 更小的孩子，不卖东西，送糖吃。 也就几个时辰，整个楼兰交易点的女子都在蒋凝汐的摊位上过了一遍。 当然，他们也都知道了绿洲现在的一个大变化，想去绿洲的人多不胜数。 可又听说，绿洲的安防级别太高了，一只陌生鹰隼路过都会被打落。 一筹莫展之际，绿洲却派人在交易点传播消息，将在天衍中秋节，开放绿洲的参观，来者不拒，但是要接受搜查，武器和毒药以及交代不出具体成分的东西都不可以带进去。 这消息直接引爆了整片大漠。 大家早就想看看，传闻中已经和天衍没什么差别的绿洲内部，是什么样子的。 目前最新消息也就是天衍安然度过了沙尘暴，还听闻树林子变大，多了一个水源。 至于其他的，难以窥见了。 就连以上信息，都是绿洲主动放出来的。 就在整片大漠都在好奇绿洲的改时，时间也悄然又过去了一个月。 傅衡之安排好安防，才从绿洲出发经过大漠，在北境歇脚后，前往距离最直线的海岸边。 一路上看到合适的东西就收了。 吃的玩的用的，一堆堆的安排人买。 蒋凝汐就一堆堆的收拾，反正在福地，她的意念就能移动东西，转换下概念，也就是简单出力就能收拾好。 只是蒋凝汐能通过福地过去的机会不多。 基本都是晚上睡一起，还有就是傅衡之要求独处的时候。 玩得不太尽兴，但蒋凝汐也没挑什么，能有个地儿不看见满目的沙子就不错了。 而且傅衡之离开后，她的活儿就更多了。 男主人外出，女主人身上的担子多多少少就重了一点。 傅衡之离开大漠后的半个月，蒋凝汐发现这走的路径不对啊。 “衡之哥哥往哪儿去？”这不是要走一圈天衍繁华区和物产丰饶的区域，补充一下几乎要见底的存货么。 像是某地的腐乳味道不错，一来就把人家十几坛腐乳给收了。 哪儿的春季鲜果已经上了，直接包圆，再让人家果农带路买到附近没这个果子。 要么是某个摊位的牛肉汤羊肉汤，也是成桶装了。 还有哪个客栈的肉菜做得可以，不但给陪同的兄弟们全点上，还让人家将当日的材料都做到空为止，买了二三十份，这个听着不多，但一份一大盆啊。 这样收集还是慢，他就会独自去某个乡下，要全村手艺好的又干净的，给做农家大锅菜。 这样一路下来，半个月搜集起来的饭菜量还是很客观的。 只是，之前计划好的，是他游一圈天衍，花费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再回到大漠，可这天蒋凝汐被傅衡之拖到海船上的时候，明显发现这航线不对啊。 “去希伯？” “嗯，其实大漠再往北边，经过两三个大漠那么远的距离，是另一片国土，我们曾经在那片国土的海岸线城市逗留过，那里的女人高大无比，年轻的时候个个高挑纤瘦漂亮，生完孩子体重双倍涨的，你还记得吗？” “哦哦，对那边人很喜欢喝酒，冬天的时候会下河游泳，对了，听说，还能和熊搏斗？” “是有个说法，叫骑熊的国度。” “那我们上那儿干啥，抓熊啊。” 傅衡之摇摇头。“去那边最冷的地方，挖冰，冰化了还能成水，降温后的水完全可以用在洗涤的用途上，还有那边的烈酒，确实工艺水平还可以，买些屯着，以及你爱吃的海鲜，那边也极度便宜。” 原来是因为这些原因。 蒋凝汐随口一说。“你要不这么解释，我以为你要连希伯都吞下呢。” 听说骑熊的国度，占地面积堪比双倍天衍？ 虽说有些地方一直都是冻土，人口也没天衍的多。 这么想想，要是真能占领，不知道能分多少人去那边自给自足来着。 简直比她这样左右手倒腾，遮遮掩掩，要好多了。 傅衡之听到蒋凝汐的猜测扶额。 该说福星还能透人心么。 他还真的有那个意思。 只是侵略，凝汐并不喜欢，她更喜欢其乐融融氛围。 傅衡之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白天在绿洲，处理事务受累了，早点睡，明天我给你弄海鲜粥带回去慢慢吃。” “嗯，我们一起吃早饭我再回去。” 来的时候是晚上，蒋凝汐在摇摇晃晃的海船上很快睡着了。 月色当空照，水色波光散。 船只平稳的向前行径，海面下，诡异的情况正在发生。 不断有海鲜甚至巨大的海兽追着船只的方向前行，巨兽们却诡异的完全没攻击船只的意图。 水面下厮杀一片，都不曾露了行径。 蒋凝汐次日和傅衡之一同看了海上日出，带着今日异常丰富的海产，从福地回去了。 回到行宫也没多久，毒蝎过来禀告，那位明利香香求见。 “嗯，让她去会面室候着。” 那是用于接待的行宫外围的房间，因为打通了两个隔间，所以空间非常大。 蒋凝汐到的时候，明利香香蹭的一下站起来，对她行了个礼。 等蒋凝汐在主位坐下，明利香香才敢坐。 来了绿洲半年，这里是个什么地方，谁是尊，她早已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说有事求见我，说是什么事。” 明利香香恭敬回复；“承蒙夫人不嫌，招纳我为部下，可一直以来，明利香香一直没能为夫人做点什么，很是不安，希望今日，能得到夫人的允许，让我为绿洲也做点贡献。” “哦？”她之前不是血月教的圣女吗，能为绿洲做什么贡献。“我的地盘，不容许血月教这种邪教存在。” 勤劳致富，加上她这个福运女从旁辅助主导，才是最坚固的发展道路，蒋凝汐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如果要通过邪教来控制人心，那当主子的要多没用啊，才做不到让众人心服口服。 第九百八十九章 价值 明利香香见夫人误会了，赶紧澄清自己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做点事，证明我的价值。” 虽然绿洲没饿着她也没冷着她，住的地方，除了没以前地宫里的奢侈，其他都差不离。 只是，她习惯了被高高捧起，忽然归于和平凡女子一样的活儿，倒是再想不起来以前说过的要到天衍做一个平凡的人。 她能猜出来未来的大势所趋，不管几年，绿洲将彻底占领整个大漠。 所以她想做出成绩来，当个表率，不想埋没在家务或者嫁娶中。 反正她本来就不干净，如果是绿洲，哪怕不干净的活，也不会比地宫更恶心了。 “我愿意为绿洲，做出更多，包括我的身体，若是能为绿洲稳定其他势力，巩固男人们……” “不需要。”蒋凝汐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在绿洲，不会靠女色来稳固什么权势，你真的想做一些不普通的事，我这边倒是有个适合你去做的任务。” 明利香香眼前一亮。“夫人！您说，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做好的！” 蒋凝汐提起了楼兰遗址交易点。 “您让我去当商户？” “也不全是，你知道，客栈和饭馆这种铺子，来往的人多，也杂，我呢，想在那边开一个类似招待场所的地方，表面做生意，私底下听消息，以及做绿洲传达的命令，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明利香香太知道这种情报部门了，立刻说自己要做。 “行，那我给你钱，再给你一些瓦剌氏的人力，哦，再给你一些物资，你要怎么开，你自己来定，一个月后我去检验就是了，我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出类拔萃，钱和物资，都不会是问题。” 明利香香说自己明白了，之后就开始投入蒋凝汐所要求的店铺中去。 她选择做茶馆，在楼兰交易点租赁地方盖茶馆。 为什么不是饭馆和住店呢。 因为住店有一个金饼一天的第一客栈。 饭馆里卖的不是烤肉就是馕，看起来简直低级到极点。 也突破不了人家经营几十年的人脉和信誉度，干脆盖茶馆。 茶馆开业当天，茶香肆意的在过路人的鼻腔中纵横。 这种他们从来没闻过的极品茶叶，自然吸引了交易点各大势力的顶端任务前来品鉴。 他们倒是喝过茶，但极品的没喝过，来第一次就深深被吸引了。 而且最高端的茶水，据说喝完整个人神清气爽。 那要归功于蒋凝汐的稀释石乳了，不住效果太出挑，却能留住识货的人，以及吸引还没尝试过的人。 茶叶肯定是第一吸引人的。 这第二吸引人的，就是里头的伙计，可不全是男子，还有年轻漂亮或泼辣或温婉的女子，她们穿着来自天衍的布料，统一着装却又美得各有特色，为啥呢，仔细一看，她们虽然服装相同，头上的饰品和妆容却完全不同。 不是没有男子心动想要一亲芳泽，但不管是什么性子的女人，一句炫耀直接将他们的色心收回去。 她们的头饰加起来，能在第一客栈住几个月。 也就是上百个金饼都刹不住车的价值。 虽然说的是几套总和，但……这绿洲的夫人到底什么来历啊！！给开茶馆的下人配备的首饰都比他们这些男人的存款价值还高！！！ 这让那些给几个银币就想对着几女拉手摸腰的人情何以堪！ 不仅如此，她们身上还配备了火枪，就在袖子里，一旦遇到难缠的客人，茶馆能直接掏出火枪来给客人个教训。 对此明利香香表示，家里的不如外头的，外头的不如吃不着的，吃不着的不如高高在上的。 大部分世俗男人都有这些臭毛病，明利香香稍微提高一下这些本来就从事伺候男人的女儿的地位，就高调到出了大名。 如此高调不落世俗的行为规矩，当然是刚开业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茶叶，女人，两者已经打开了茶馆的名声。 这时候，茶馆又紧接着用第三第四项长处，彻底霸占了楼兰第一店的名声。 因为，茶馆增设了进餐区，在一楼开始卖冰饮，鲜果，蔬菜，和天衍的主食，米面都有。 这发现可是让交易点炸开锅了，光是冰饮就够吓人了，大漠的白天就和旱灾一样，热得人浑身没劲，举目四望全都是沙子和黄土，绿洲啊，到底是哪儿弄来的冰！ 对此，茶馆的解释是，用特殊矿石加水可以制冰，除此之外，随便人家怎么猜测。 进餐区开始售卖食物和冰饮，外食的直接打五折，这让店里落座的人不至于太拥挤。 但生意却没因落座率不高而降低，反而每天都在以数百金饼的价值上升，都快赶上交易点的赌场收入了。 当然，茶馆的二楼依旧还是高雅的布置，和有药用价值的高等茶叶，毕竟它们的存在才是茶馆留住高位势力圈子的重点。 当明利香香用她的实力证明了价值，并且在交易点闯出个香娘子的名头时，傅衡之正在往大漠赶。 这一趟出来得太久，好想光明正大和媳妇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 但他还是耐心的拜访了潞城一圈亲戚，带着大家给的物资，踏出了北境，前往绿洲。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夜半，傅衡之所在的队伍正在烤肉，袅袅烟雾直线上升，显得一点风和人气都无。 窸窣窸窣的动静，引起了巡逻侍卫的注意，他警戒的用火把看向动静发出的地方。 队上一双孤狼一样的眼。 旦举着火枪靠近两步，却发现哪里是孤狼，就是个黑皮小子。 他嘴皮子不知道都反复裂开了几次，要不是这里湿气不重，伤口啊，估计都要受潮发霉的程度了。 “喂，你是谁，不能再靠近巡视队伍了，马上离开。” 哪怕看起来狼狈不堪，他也还是用一双狼眼死死盯着巡逻的侍卫，直到脱力，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下了。 侍卫拿剑柄捅咕了他两下，被他怀里的东西吓了一跳。 第九百八十九章 价值 明利香香见夫人误会了，赶紧澄清自己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做点事，证明我的价值。” 虽然绿洲没饿着她也没冷着她，住的地方，除了没以前地宫里的奢侈，其他都差不离。 只是，她习惯了被高高捧起，忽然归于和平凡女子一样的活儿，倒是再想不起来以前说过的要到天衍做一个平凡的人。 她能猜出来未来的大势所趋，不管几年，绿洲将彻底占领整个大漠。 所以她想做出成绩来，当个表率，不想埋没在家务或者嫁娶中。 反正她本来就不干净，如果是绿洲，哪怕不干净的活，也不会比地宫更恶心了。 “我愿意为绿洲，做出更多，包括我的身体，若是能为绿洲稳定其他势力，巩固男人们……” “不需要。”蒋凝汐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在绿洲，不会靠女色来稳固什么权势，你真的想做一些不普通的事，我这边倒是有个适合你去做的任务。” 明利香香眼前一亮。“夫人！您说，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做好的！” 蒋凝汐提起了楼兰遗址交易点。 “您让我去当商户？” “也不全是，你知道，客栈和饭馆这种铺子，来往的人多，也杂，我呢，想在那边开一个类似招待场所的地方，表面做生意，私底下听消息，以及做绿洲传达的命令，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明利香香太知道这种情报部门了，立刻说自己要做。 “行，那我给你钱，再给你一些瓦剌氏的人力，哦，再给你一些物资，你要怎么开，你自己来定，一个月后我去检验就是了，我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出类拔萃，钱和物资，都不会是问题。” 明利香香说自己明白了，之后就开始投入蒋凝汐所要求的店铺中去。 她选择做茶馆，在楼兰交易点租赁地方盖茶馆。 为什么不是饭馆和住店呢。 因为住店有一个金饼一天的第一客栈。 饭馆里卖的不是烤肉就是馕，看起来简直低级到极点。 也突破不了人家经营几十年的人脉和信誉度，干脆盖茶馆。 茶馆开业当天，茶香肆意的在过路人的鼻腔中纵横。 这种他们从来没闻过的极品茶叶，自然吸引了交易点各大势力的顶端任务前来品鉴。 他们倒是喝过茶，但极品的没喝过，来第一次就深深被吸引了。 而且最高端的茶水，据说喝完整个人神清气爽。 那要归功于蒋凝汐的稀释石乳了，不住效果太出挑，却能留住识货的人，以及吸引还没尝试过的人。 茶叶肯定是第一吸引人的。 这第二吸引人的，就是里头的伙计，可不全是男子，还有年轻漂亮或泼辣或温婉的女子，她们穿着来自天衍的布料，统一着装却又美得各有特色，为啥呢，仔细一看，她们虽然服装相同，头上的饰品和妆容却完全不同。 不是没有男子心动想要一亲芳泽，但不管是什么性子的女人，一句炫耀直接将他们的色心收回去。 她们的头饰加起来，能在第一客栈住几个月。 也就是上百个金饼都刹不住车的价值。 虽然说的是几套总和，但……这绿洲的夫人到底什么来历啊！！给开茶馆的下人配备的首饰都比他们这些男人的存款价值还高！！！ 这让那些给几个银币就想对着几女拉手摸腰的人情何以堪！ 不仅如此，她们身上还配备了火枪，就在袖子里，一旦遇到难缠的客人，茶馆能直接掏出火枪来给客人个教训。 对此明利香香表示，家里的不如外头的，外头的不如吃不着的，吃不着的不如高高在上的。 大部分世俗男人都有这些臭毛病，明利香香稍微提高一下这些本来就从事伺候男人的女儿的地位，就高调到出了大名。 如此高调不落世俗的行为规矩，当然是刚开业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茶叶，女人，两者已经打开了茶馆的名声。 这时候，茶馆又紧接着用第三第四项长处，彻底霸占了楼兰第一店的名声。 因为，茶馆增设了进餐区，在一楼开始卖冰饮，鲜果，蔬菜，和天衍的主食，米面都有。 这发现可是让交易点炸开锅了，光是冰饮就够吓人了，大漠的白天就和旱灾一样，热得人浑身没劲，举目四望全都是沙子和黄土，绿洲啊，到底是哪儿弄来的冰！ 对此，茶馆的解释是，用特殊矿石加水可以制冰，除此之外，随便人家怎么猜测。 进餐区开始售卖食物和冰饮，外食的直接打五折，这让店里落座的人不至于太拥挤。 但生意却没因落座率不高而降低，反而每天都在以数百金饼的价值上升，都快赶上交易点的赌场收入了。 当然，茶馆的二楼依旧还是高雅的布置，和有药用价值的高等茶叶，毕竟它们的存在才是茶馆留住高位势力圈子的重点。 当明利香香用她的实力证明了价值，并且在交易点闯出个香娘子的名头时，傅衡之正在往大漠赶。 这一趟出来得太久，好想光明正大和媳妇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 但他还是耐心的拜访了潞城一圈亲戚，带着大家给的物资，踏出了北境，前往绿洲。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夜半，傅衡之所在的队伍正在烤肉，袅袅烟雾直线上升，显得一点风和人气都无。 窸窣窸窣的动静，引起了巡逻侍卫的注意，他警戒的用火把看向动静发出的地方。 队上一双孤狼一样的眼。 旦举着火枪靠近两步，却发现哪里是孤狼，就是个黑皮小子。 他嘴皮子不知道都反复裂开了几次，要不是这里湿气不重，伤口啊，估计都要受潮发霉的程度了。 “喂，你是谁，不能再靠近巡视队伍了，马上离开。” 哪怕看起来狼狈不堪，他也还是用一双狼眼死死盯着巡逻的侍卫，直到脱力，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下了。 侍卫拿剑柄捅咕了他两下，被他怀里的东西吓了一跳。 第九百九十章 故人的小孩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黑皮小子怀里蠕动的东西，跑回去汇报。“主子，有个小孩晕倒在附近，他的怀里，还包着一个婴儿。” 大概，是婴儿。 如果不是的话，那也干柴得太可怕了。 傅衡之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小孩怀里还掉出个东西，傅衡之伸手指了指，立刻有侍卫将那小孩整个人提溜起来，婴儿也被另外一个侍卫接手。 要不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婴儿还有轻微呼吸，估计都就地埋进沙子里了。 哪怕知道大漠的恶劣条件下，孩童跑出保护范围就是一个死，死亡在大漠再正常不过了，那侍卫的手脚还是轻轻的，确定也就巴掌大点的孩子没死之后，也将他状况报告给傅衡之。“婴孩活着，但是这黑皮小子后背有刀伤加上缺水……两人能不能活下来，很难说。” 所以，是埋了，还是带上呢。 傅衡之手里捏着一块黑玉，这材料，他记得是非常罕见的矿石，凝汐手里就有不少。 巴图。 明利香香描述过的一个人立马浮现在傅衡之的脑海里。 “巴图鲁尔。”傅衡之喃喃道，他想起来了之前为什么听明利香香描述的时候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还真是有过印象的。 那时候自己纯粹当六宝是小徒弟小妹妹，却也因为这个人生出，妹妹被抢夺的危机感挨着。 想起少年旧事，傅衡之的心胸都格外良善起来。 吩咐道。“给这孩子少量喂水，要是能活到绿洲，以后就是绿洲的孩子了。” “是！” 黄沙漫漫，天边仿佛都被染上了一样的颜色。 抵达绿洲后，两孩子被送到了行宫外数百米的医馆。 傅衡之刚进行宫内殿，就被蒋凝汐抱住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傅衡之戳穿她；“在北境休息的时候，才见过面。” 只不过，那是他们夫妻两的偷偷会面，别人都不知道的那种。 “好嘛，不玩了。”蒋凝汐安排他去福地洗澡，自己摆一下酒桌，两人吃饱喝足睡觉觉，算是给他接风洗尘。 “洗澡不着急，你那个石乳，可能需要拿出来两滴。”傅衡之说了自己路上带回来两孩子的事情。“这两娃子看起来都活不久，要不是你和巴图鲁尔小时候有过交集，我是不会特地带回来的。” 她最念旧情了不是么。 再说了，他也不全然是为了所谓故人之子的名分，才带走两孩子的。 巴图鲁尔的部落，可是擅长使毒的啊，完全可以和六大势力中的西罗进行抗衡。 这些势力中，荆棘被他灭杀一个妃子，国主完全没有脾气甚至都不敢对明利香香动手脚，可以看得出来，不足为惧。 大月信奉佛教，不好杀，相安无事即可。 阿姆斯，若说以前的瓦剌氏是靠女人稳固地位，这个阿姆斯就是靠男人稳固地位，同样不足为惧，他也不需要一群兔子，入侵的意愿都没。 也就西罗用毒，还是蝎，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容易被钻了空子，要是手里多一个可控的使毒又能解毒的势力，对绿洲来说是好事。 “啊，是巴图的孩子吗？” “我看到他们身上有你给出去的黑色石头，对了，还有那孩子中途醒来两次，已经确认了，起码那个大的是巴图的孩子。” 蒋凝汐这就带着一瓷瓶的石乳赶过去。 喂下石乳后，黑皮小子醒来得很快，看着自己和弟弟身上干净的衣服，和眼前漂亮的妇人，黑皮小子立马下跪道谢。 只一双眼里没多少死里逃生的情形。 该怎么说呢。 才几岁大的孩子，竟然有活腻了的感觉。 还问蒋凝汐能不能给他弟弟找个好人家收养。 蒋凝汐倒是没长篇大论，而是告诉对方。“没死之前，都得活着，你先看看我们绿洲，要是喜欢，可以带你爹娘一起来住。” “我爹娘？” “嗯，你爹是巴图鲁尔，我小时候见过他，他和我互相送过礼物。” 啊，黑皮小子都懵了，爹爹还和这么漂亮的夫人认识啊。 “对。”蒋凝汐起身：“你先吃饱喝足，过两天我带你逛逛绿洲。” 看出小家伙还是有戒心的，蒋凝汐没逼得紧。 而且，对巴图的情分也就是小时候一个在家里待过的大哥哥，这种感觉。 他乡遇故知都勉强。 更别说要为他做什么。 看出蒋凝汐的态度，傅衡之心里舒爽了。 虽然不知道在舒爽什么。 两天后黑皮这孩子气色好多了，能起来走了，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绿洲。 结果走出去后，这孩子的下巴就没合上过，之前那种麻木的神情哪里还找到到。 特别是看到小孩子都不用干什么活，穿着整齐上学玩游戏，更是跌破了黑皮小孩的认知。 他立马求见蒋凝汐，希望蒋凝汐攻打他的部落。 蒋凝汐：…… “我们没有要主动进犯别人领地的意思。”真不是打仗狂魔，只是实力越来越雄厚，被人忌惮，偶尔反击罢了。 黑皮小子不解，但不影响他的希望：“我爹被抓去关了两年，我娘跟了其他人，今年生孩子没了，我和弟弟就被扔出来了，所以我的部落我也不喜欢了，至于我爹，他们都说他死定了，不管你会不会去问我爹的事，我都想留下，我会证明我的价值的！” 蒋凝汐想了想，将打探巴图消息这件事交给了王三。 并收留了黑皮小子，在行宫外围打杂，因为他不想上学，不想和同龄人玩，只想做事干活，这样才会安心吃饭。 蒋凝汐先随他去。 五日后，王三带来一个线人，他收了两个金饼的诱惑，将巴图的消息供出来。 “没死，因为可以驾驭沙漠里所有的毒物，所以教派留着他一条命了。”原本是打算让圣女香香和巴图结合，用更强的毒术歇法统治大漠的，但失败了，一个不愿意，一个直接跑了。 那计划就没成。 也是巧了，这个被王三收买的线人，竟然就是假冒天衍商人，出来抓圣女明利香香的。 第九百九十章 故人的小孩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黑皮小子怀里蠕动的东西，跑回去汇报。“主子，有个小孩晕倒在附近，他的怀里，还包着一个婴儿。” 大概，是婴儿。 如果不是的话，那也干柴得太可怕了。 傅衡之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小孩怀里还掉出个东西，傅衡之伸手指了指，立刻有侍卫将那小孩整个人提溜起来，婴儿也被另外一个侍卫接手。 要不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婴儿还有轻微呼吸，估计都就地埋进沙子里了。 哪怕知道大漠的恶劣条件下，孩童跑出保护范围就是一个死，死亡在大漠再正常不过了，那侍卫的手脚还是轻轻的，确定也就巴掌大点的孩子没死之后，也将他状况报告给傅衡之。“婴孩活着，但是这黑皮小子后背有刀伤加上缺水……两人能不能活下来，很难说。” 所以，是埋了，还是带上呢。 傅衡之手里捏着一块黑玉，这材料，他记得是非常罕见的矿石，凝汐手里就有不少。 巴图。 明利香香描述过的一个人立马浮现在傅衡之的脑海里。 “巴图鲁尔。”傅衡之喃喃道，他想起来了之前为什么听明利香香描述的时候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原来，还真是有过印象的。 那时候自己纯粹当六宝是小徒弟小妹妹，却也因为这个人生出，妹妹被抢夺的危机感挨着。 想起少年旧事，傅衡之的心胸都格外良善起来。 吩咐道。“给这孩子少量喂水，要是能活到绿洲，以后就是绿洲的孩子了。” “是！” 黄沙漫漫，天边仿佛都被染上了一样的颜色。 抵达绿洲后，两孩子被送到了行宫外数百米的医馆。 傅衡之刚进行宫内殿，就被蒋凝汐抱住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傅衡之戳穿她；“在北境休息的时候，才见过面。” 只不过，那是他们夫妻两的偷偷会面，别人都不知道的那种。 “好嘛，不玩了。”蒋凝汐安排他去福地洗澡，自己摆一下酒桌，两人吃饱喝足睡觉觉，算是给他接风洗尘。 “洗澡不着急，你那个石乳，可能需要拿出来两滴。”傅衡之说了自己路上带回来两孩子的事情。“这两娃子看起来都活不久，要不是你和巴图鲁尔小时候有过交集，我是不会特地带回来的。” 她最念旧情了不是么。 再说了，他也不全然是为了所谓故人之子的名分，才带走两孩子的。 巴图鲁尔的部落，可是擅长使毒的啊，完全可以和六大势力中的西罗进行抗衡。 这些势力中，荆棘被他灭杀一个妃子，国主完全没有脾气甚至都不敢对明利香香动手脚，可以看得出来，不足为惧。 大月信奉佛教，不好杀，相安无事即可。 阿姆斯，若说以前的瓦剌氏是靠女人稳固地位，这个阿姆斯就是靠男人稳固地位，同样不足为惧，他也不需要一群兔子，入侵的意愿都没。 也就西罗用毒，还是蝎，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容易被钻了空子，要是手里多一个可控的使毒又能解毒的势力，对绿洲来说是好事。 “啊，是巴图的孩子吗？” “我看到他们身上有你给出去的黑色石头，对了，还有那孩子中途醒来两次，已经确认了，起码那个大的是巴图的孩子。” 蒋凝汐这就带着一瓷瓶的石乳赶过去。 喂下石乳后，黑皮小子醒来得很快，看着自己和弟弟身上干净的衣服，和眼前漂亮的妇人，黑皮小子立马下跪道谢。 只一双眼里没多少死里逃生的情形。 该怎么说呢。 才几岁大的孩子，竟然有活腻了的感觉。 还问蒋凝汐能不能给他弟弟找个好人家收养。 蒋凝汐倒是没长篇大论，而是告诉对方。“没死之前，都得活着，你先看看我们绿洲，要是喜欢，可以带你爹娘一起来住。” “我爹娘？” “嗯，你爹是巴图鲁尔，我小时候见过他，他和我互相送过礼物。” 啊，黑皮小子都懵了，爹爹还和这么漂亮的夫人认识啊。 “对。”蒋凝汐起身：“你先吃饱喝足，过两天我带你逛逛绿洲。” 看出小家伙还是有戒心的，蒋凝汐没逼得紧。 而且，对巴图的情分也就是小时候一个在家里待过的大哥哥，这种感觉。 他乡遇故知都勉强。 更别说要为他做什么。 看出蒋凝汐的态度，傅衡之心里舒爽了。 虽然不知道在舒爽什么。 两天后黑皮这孩子气色好多了，能起来走了，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绿洲。 结果走出去后，这孩子的下巴就没合上过，之前那种麻木的神情哪里还找到到。 特别是看到小孩子都不用干什么活，穿着整齐上学玩游戏，更是跌破了黑皮小孩的认知。 他立马求见蒋凝汐，希望蒋凝汐攻打他的部落。 蒋凝汐：…… “我们没有要主动进犯别人领地的意思。”真不是打仗狂魔，只是实力越来越雄厚，被人忌惮，偶尔反击罢了。 黑皮小子不解，但不影响他的希望：“我爹被抓去关了两年，我娘跟了其他人，今年生孩子没了，我和弟弟就被扔出来了，所以我的部落我也不喜欢了，至于我爹，他们都说他死定了，不管你会不会去问我爹的事，我都想留下，我会证明我的价值的！” 蒋凝汐想了想，将打探巴图消息这件事交给了王三。 并收留了黑皮小子，在行宫外围打杂，因为他不想上学，不想和同龄人玩，只想做事干活，这样才会安心吃饭。 蒋凝汐先随他去。 五日后，王三带来一个线人，他收了两个金饼的诱惑，将巴图的消息供出来。 “没死，因为可以驾驭沙漠里所有的毒物，所以教派留着他一条命了。”原本是打算让圣女香香和巴图结合，用更强的毒术歇法统治大漠的，但失败了，一个不愿意，一个直接跑了。 那计划就没成。 也是巧了，这个被王三收买的线人，竟然就是假冒天衍商人，出来抓圣女明利香香的。 第九百九十一章 沙尘暴超时了 “巴图没死，救出来需要什么代价。”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但听说只要认绿洲为主，可以接纳他亲属，并且还有丰厚报酬。 立马就想出了办法：“只要，接纳我十个族人来这里过活，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和活计，小的，不要其他报酬。” 就连两个金饼都被掏出来放在地上。 蒋凝汐看了看地上的金饼，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于是巴图就被救出来了，伤痕累累，但人的精神头还在，看到儿子的时候眼神都亮了。 再看看看起来跟婴儿似的，其实已经两岁多的小儿子，巴图一个近乎中年的汉子，眼泪也是啪啪往下掉。 “欠你们三条命，蒋家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养好身体，去我夫君手底下办事，我这边倒是用不上你的技能，至于两孩子，先照顾着，以后还是说服他们去学堂，读点书长点见识，不是坏事。” “对，这句话我是认同了。” 唯一出门长见识的时机，还叫他遇见了这辈子的贵人蒋凝汐。 随着巴图的加入，和陆陆续续几个小部落的投靠，绿洲里很少再见到大片闲置的空地了，新房子一座座的起来，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以前部落的管理模式早已经被淘汰，但绿洲也不是全部照搬天衍的机制，抓到罪犯，天衍关牢里，但绿洲抓到罪犯，不坐牢，就干活没报酬，没日没夜的干活，犯罪太重的不是杀了，而是远远丢出去喂狼。 不到死刑范畴的，就围观喂狼。 怎么说呢，这办法有点缺德不怎么人道，但是很管用。 绿洲的治安是肉眼可见的水平上升。 算不上路不拾遗，起码不会出现一片刁民拳头大就是主人的恶霸行为。 在这里生活，真的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时间很快接近八月十五，三天后将是天衍团圆的节日，交易点这边早早的有人排队，打算前往绿洲。 之前就有不少批次的人通过香娘子的渠道，表明要做绿洲人。 今天不同，今天他们是去参加聚会的，此刻都在搜身。 确定身上安全没问题的，都随着骆驼队伍走了两天的路，在中秋节前抵达了绿洲。 所有刚来绿洲的人，都是蛙声一片。 哇，水。 哇，树。 哇，衣服。 哇，美食。 哇，这个。 哇，那个。 一同赞美下来，已经到了分发月饼的时间点，家家户户都拿着盆子上街，有那穿着制服的管服人员一个盆一个盆，遵照家里的人口，进行排序分发，一个人口两个饼。 来参观的人也有，但是是一人一个。 咬下去，香糯都很，整个人都控制不住一口一口，很快月饼见底了。 再回头看，那些人竟然在交换！ “我这个五仁的，要扣不行了，你那冬瓜的给我。” “成，双黄的你别碰，一家就一个！” “哈哈，被你发现了。”大范围其乐融融的氛围，是这些参观者根本就没体验过的画面。 是他们绿洲的百姓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吗。 不，不像。 能表演，但所有人的衣服都不错，面色也不干柴不黄，这个怎么演？ 看来，绿洲的日子是真的很好啊。 这些吃了还拿了绿洲新特产，一种加热就能成主食的果子，被送回了交易点，但他们人回去了，心却留在了绿洲。 于是接下去的两个月，在沙尘暴频发期之前，绿洲又多了一批人，多达一百九十几人，其中年轻姑娘占比高达三分之一。 这可乐坏了绿洲的青年。 倒不是说这些姑娘来了绿洲会被强行分配，只是来了那么多漂亮姑娘，他们更有实力追求。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蒋凝汐还表示，这次沙尘暴度过后，来年三月，会给年轻男女们开相亲会，成功配对的，绿洲赠送斤帕一对，毯子一条，银钗一对，两身红色新衣服。 这个消息可是让年轻未婚的男男女女们心都要热炸了，一时间，看对眼的年轻人直线飙升。 要知道在这个福利之外，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可以一直上学，十四岁以上的上学三年以上的，可以优先考试优先录取做夫人手底下的管理人才，新生儿从明年开始，也将得到一到三岁营养补贴和医疗补贴，意思是孩子出生到四岁为止，可以领绿洲的福利金和营养品，看病还不要钱。 就是已婚的也对那新婚福利嫉妒不起来。 可想而知不用多久，绿洲新一代的增长率和存活率绝对是超高的数值。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新一年的沙暴期开始了。 就在新绿洲民众们瑟瑟发抖的时候，绿洲的应对措施也开始了。 所有居民提分发半个月的水，提前制作食物，油性大的饼子不容易坏，加热也可以直接煮汤喝，每家每户得了脸盆那么大一块。 带着武器和穿着软甲的巡逻侍卫，挨家挨户检查门窗，和食物储存情况。 预测和观察沙尘暴的人，通过喇叭一喊，全绿洲都得到了警示，门窗不开，全在家里躲着呢。 小孩子有玩具有书看，都不会给大人添乱。 风沙不大的时候，大人们还闲聊，手上做着活计。 也有忍不住造人的。 咳，这就是个人爱好了。 当然，傅衡之和蒋凝汐是不需要在意沙暴的，两人去福地玩去了。 傅衡之之前外出的时候买了大船，两人在福地的海域进行探索，捞鱼捕虾蟹好不快活。 就算晚上，他们夫妻两也没开船回到岸边，而是继续漂流，在船只行进了八天的时候，他们到了海边的界限。 一股看不见的阻力拦住了他们的船只。 蒋凝汐站在甲板上，非常靠近这股透明的阻力。 她伸手触碰一下，果然摸到了类似平滑墙面的东西。 两人什么也没说，福地已经够大了，光是一片海域就要行进七天七夜才能到边，其他地方更是大得没边了。 这已经是神眷。 “回去。”傅衡之提议道。 两人又游船回到岸边，整理好海鲜海货后，回归现实，沙暴却还在继续。 比预估的时间，超出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心道，希望这超长不要耽搁太久，因为食物，是按照预估给绿洲百姓们准备的半个月的，就算家家户户存粮不止这些，也难以避免有些人是没那么多存项的。 她和他，都不想看到伤亡。 第九百九十一章 沙尘暴超时了 “巴图没死，救出来需要什么代价。”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但听说只要认绿洲为主，可以接纳他亲属，并且还有丰厚报酬。 立马就想出了办法：“只要，接纳我十个族人来这里过活，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和活计，小的，不要其他报酬。” 就连两个金饼都被掏出来放在地上。 蒋凝汐看了看地上的金饼，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于是巴图就被救出来了，伤痕累累，但人的精神头还在，看到儿子的时候眼神都亮了。 再看看看起来跟婴儿似的，其实已经两岁多的小儿子，巴图一个近乎中年的汉子，眼泪也是啪啪往下掉。 “欠你们三条命，蒋家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养好身体，去我夫君手底下办事，我这边倒是用不上你的技能，至于两孩子，先照顾着，以后还是说服他们去学堂，读点书长点见识，不是坏事。” “对，这句话我是认同了。” 唯一出门长见识的时机，还叫他遇见了这辈子的贵人蒋凝汐。 随着巴图的加入，和陆陆续续几个小部落的投靠，绿洲里很少再见到大片闲置的空地了，新房子一座座的起来，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以前部落的管理模式早已经被淘汰，但绿洲也不是全部照搬天衍的机制，抓到罪犯，天衍关牢里，但绿洲抓到罪犯，不坐牢，就干活没报酬，没日没夜的干活，犯罪太重的不是杀了，而是远远丢出去喂狼。 不到死刑范畴的，就围观喂狼。 怎么说呢，这办法有点缺德不怎么人道，但是很管用。 绿洲的治安是肉眼可见的水平上升。 算不上路不拾遗，起码不会出现一片刁民拳头大就是主人的恶霸行为。 在这里生活，真的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时间很快接近八月十五，三天后将是天衍团圆的节日，交易点这边早早的有人排队，打算前往绿洲。 之前就有不少批次的人通过香娘子的渠道，表明要做绿洲人。 今天不同，今天他们是去参加聚会的，此刻都在搜身。 确定身上安全没问题的，都随着骆驼队伍走了两天的路，在中秋节前抵达了绿洲。 所有刚来绿洲的人，都是蛙声一片。 哇，水。 哇，树。 哇，衣服。 哇，美食。 哇，这个。 哇，那个。 一同赞美下来，已经到了分发月饼的时间点，家家户户都拿着盆子上街，有那穿着制服的管服人员一个盆一个盆，遵照家里的人口，进行排序分发，一个人口两个饼。 来参观的人也有，但是是一人一个。 咬下去，香糯都很，整个人都控制不住一口一口，很快月饼见底了。 再回头看，那些人竟然在交换！ “我这个五仁的，要扣不行了，你那冬瓜的给我。” “成，双黄的你别碰，一家就一个！” “哈哈，被你发现了。”大范围其乐融融的氛围，是这些参观者根本就没体验过的画面。 是他们绿洲的百姓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吗。 不，不像。 能表演，但所有人的衣服都不错，面色也不干柴不黄，这个怎么演？ 看来，绿洲的日子是真的很好啊。 这些吃了还拿了绿洲新特产，一种加热就能成主食的果子，被送回了交易点，但他们人回去了，心却留在了绿洲。 于是接下去的两个月，在沙尘暴频发期之前，绿洲又多了一批人，多达一百九十几人，其中年轻姑娘占比高达三分之一。 这可乐坏了绿洲的青年。 倒不是说这些姑娘来了绿洲会被强行分配，只是来了那么多漂亮姑娘，他们更有实力追求。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蒋凝汐还表示，这次沙尘暴度过后，来年三月，会给年轻男女们开相亲会，成功配对的，绿洲赠送斤帕一对，毯子一条，银钗一对，两身红色新衣服。 这个消息可是让年轻未婚的男男女女们心都要热炸了，一时间，看对眼的年轻人直线飙升。 要知道在这个福利之外，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可以一直上学，十四岁以上的上学三年以上的，可以优先考试优先录取做夫人手底下的管理人才，新生儿从明年开始，也将得到一到三岁营养补贴和医疗补贴，意思是孩子出生到四岁为止，可以领绿洲的福利金和营养品，看病还不要钱。 就是已婚的也对那新婚福利嫉妒不起来。 可想而知不用多久，绿洲新一代的增长率和存活率绝对是超高的数值。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新一年的沙暴期开始了。 就在新绿洲民众们瑟瑟发抖的时候，绿洲的应对措施也开始了。 所有居民提分发半个月的水，提前制作食物，油性大的饼子不容易坏，加热也可以直接煮汤喝，每家每户得了脸盆那么大一块。 带着武器和穿着软甲的巡逻侍卫，挨家挨户检查门窗，和食物储存情况。 预测和观察沙尘暴的人，通过喇叭一喊，全绿洲都得到了警示，门窗不开，全在家里躲着呢。 小孩子有玩具有书看，都不会给大人添乱。 风沙不大的时候，大人们还闲聊，手上做着活计。 也有忍不住造人的。 咳，这就是个人爱好了。 当然，傅衡之和蒋凝汐是不需要在意沙暴的，两人去福地玩去了。 傅衡之之前外出的时候买了大船，两人在福地的海域进行探索，捞鱼捕虾蟹好不快活。 就算晚上，他们夫妻两也没开船回到岸边，而是继续漂流，在船只行进了八天的时候，他们到了海边的界限。 一股看不见的阻力拦住了他们的船只。 蒋凝汐站在甲板上，非常靠近这股透明的阻力。 她伸手触碰一下，果然摸到了类似平滑墙面的东西。 两人什么也没说，福地已经够大了，光是一片海域就要行进七天七夜才能到边，其他地方更是大得没边了。 这已经是神眷。 “回去。”傅衡之提议道。 两人又游船回到岸边，整理好海鲜海货后，回归现实，沙暴却还在继续。 比预估的时间，超出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心道，希望这超长不要耽搁太久，因为食物，是按照预估给绿洲百姓们准备的半个月的，就算家家户户存粮不止这些，也难以避免有些人是没那么多存项的。 她和他，都不想看到伤亡。 第九百九十二章 神人也 大家都在期待着赶紧结束沙尘暴，蒋凝汐也是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愿力起到了作用，又过了三天，一个不多不少的时间点，沙尘暴周期结束了。 外头的黄沙彻底不飞腾了。 喇叭里立马传来解开封禁的通知。 不久之后，绿洲的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有些家里存货多的根本不受影响，一出来就开始检查房屋，从屋内移动出本来就准备好的材料修缮一下，有些存货少的或者新来的民众，一个个都摸着肚子去食堂寻求帮助。 蒋凝汐已经派人在食堂里熬制了很多的肉粥和饼子，连肉粥都不消化的，还有鸡蛋粥可以选择。 足足五天，绿洲的人才都缓和过来，进入了一种平稳的生活状态。 可绿洲尚且五天才缓和过来，其他地方会遭受到的伤亡和损失不难猜测。 这些领导者不思进取，只想着用一种办法来解决内部问题，那就是，掠夺。 他们志同道合的势力忍不住了要找茬，去的就是交易点。 没办法，就算心里觉得破坏之前的协定不合适，但上层都没酒喝没肉吃了，是多可怕的事啊。 他们最先动的，就是最近交易点的香饽饽，香娘子的茶馆，里头的物资，被一群蒙面的人一抢而空。 本来觉得绿洲会大度的原谅，毕竟要做脸吗，但他们没想到，绿洲这次那么刚，直接带队进攻了所有参与这件事的势力中去。 过程中，傅衡之受伤了。 受了点小伤。 受伤的时候蒋凝汐来照顾，那担心的小模样和灯下美人的垂泪，直接导致了傅衡之受伤了也x心不死。 结果腿上的伤口裂开了，第二天走路有点打颤，手底下的人传言，夫人真乃神人也。 能把主子这样强健体魄的人都…… 额，咳咳，不可以再多想了。 这就是个小插曲，傅衡之哪怕伤了腿脚，恢复也是分分钟的事，才休息了两日，就继续奔赴战斗的一线，指挥着绿洲的战士们，将他们彻底打怕了，还带回来不少俘虏。 “俘虏要怎么处理，我不想养俘虏。”蒋凝汐看着数千人的队伍名单表示头大。 虽说为了绿洲的人口，蒋凝汐做了一系列的事情，但那不代表，她会连俘虏都接收为自己的民众。 傅衡之提示；“不是说好了，要送一些人去希伯种地？” “那要穿越大漠，再走很多不辨方向的地方。” “那就我去，有你提供物资，走多远都不需要害怕。” 蒋凝汐摁住他的想法：“不要，从别的地方走，或者送到北境去当种地的，你不要自己穿越那些荒芜之地，我不乐意。” 傅衡之一向是很容易被蒋凝汐说服的，一群俘虏被送到了北境。 萧家因此多了一些可以随便折腾的人手。 作为感谢，北境日后为傅衡之和蒋凝汐的商队永远敞开，无理由放行。 得到这个消息，春娘那边送东西来的频率就更高了。 春娘比蒋哥年轻太多了，心底里其实还是喜欢做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事情。 虽然她和蒋哥已经在老家过了一年多的养老生活，但是养老的钱太多，又不想再开什么铺子来费神，于是春娘和蒋哥就开始买地，不但在本地买，还在外地买，聘的长工买的长工多不胜数。 铺子倒是开了但是开的是粮食铺子，在蒋凝汐和傅衡之时不时的良种支援下，春娘和蒋哥种出了一年两季的主食，在本地都卖不完了，两人也不贪心，就往孩子们那边送。 给蒋凝汐那边送的都是干制品，这样保存更久。 给潞城那边送的一车车一队队的，整个城主府都不需要另外买主食了。 “都说要回来养老，结果还是忍不住操心孩子的事。”蒋哥没少这么说她。 “当一天的爹妈就操一天的心，光是玩乐也没劲，这段时间，咱们玩得还少么，你还说我，你不也是看到啥好东西，就想给孙子孙女们带去。” 蒋哥乐呵呵的，那还真是谁都别说谁，他和她一样一样的。 沙尘期过去了，也代表新一年的到来。 蒋凝汐也迈入了十八岁的大关。 肚子里一直没消息，是她和衡之哥哥有意控制，但蒋凝汐在看到一群孩子奔跑的时候，在那一刹那想到了自己和衡之哥哥的孩子。 一时冲动的蒋凝汐就停了避孕的办法，傅衡之还无所觉呢，蒋凝汐一边做手脚一边笑眯眯看他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福星想受孕，那速度就不是一般的快，不出两个月就已经有了结果。 就是最喜欢海鲜的她，忽然不吃了，只感觉反胃，好像海鲜都坏掉了一样。 傅衡之安抚了她，并自己再吃了一次。 没坏，还是那么清甜新鲜。 蒋凝汐却使劲摇头，只说想吃馒头，和米饭。 她还真是，一点菜都不要，就把米饭吃完了，也喜欢上了炸馒头片，鱼不吃海鲜不吃鸡蛋不吃黄，一系列的反常让傅衡之立马警觉。 他召来行宫的大夫，对蒋凝汐把脉。 得到结果的那一瞬间，傅衡之整个人都傻了。 高兴是肯定高兴。 但他为了避免蒋凝汐过早的孕育，减少生产的危机，特地做了很多不伤身的准备啊。 为什么蒋凝汐还能受孕？ 难道说，人类的办法已不能对福星的身体造成同样的作用了？ 蒋凝汐坐起来，麻木一张脸看他；“衡之哥哥，你为什么不高兴。” 她以为，他会很高兴的。 傅衡之扶额，过去把忽然生气闹别扭的媳妇抱在怀里：“凝汐，我原本计划你十九甚至二十再生孩子的，这样对你身体更好，我们也能多享受两年双人生活，但我没想到，我都想了那么多办法克制，孩子还是突然降临。” “不许下乡，我很高兴的，心情也很激动。”傅衡之当然不是不高兴了：“我只是，总感觉你还是我手里捧着的宝宝，怎么就要揣上仔仔了。” 蒋凝汐被他说高兴了，粘过去承认了自己的小计谋：‘是我故意让我们怀上孩子的，我想看看你和我的孩子长啥样了。’ 第九百九十二章 神人也 大家都在期待着赶紧结束沙尘暴，蒋凝汐也是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愿力起到了作用，又过了三天，一个不多不少的时间点，沙尘暴周期结束了。 外头的黄沙彻底不飞腾了。 喇叭里立马传来解开封禁的通知。 不久之后，绿洲的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有些家里存货多的根本不受影响，一出来就开始检查房屋，从屋内移动出本来就准备好的材料修缮一下，有些存货少的或者新来的民众，一个个都摸着肚子去食堂寻求帮助。 蒋凝汐已经派人在食堂里熬制了很多的肉粥和饼子，连肉粥都不消化的，还有鸡蛋粥可以选择。 足足五天，绿洲的人才都缓和过来，进入了一种平稳的生活状态。 可绿洲尚且五天才缓和过来，其他地方会遭受到的伤亡和损失不难猜测。 这些领导者不思进取，只想着用一种办法来解决内部问题，那就是，掠夺。 他们志同道合的势力忍不住了要找茬，去的就是交易点。 没办法，就算心里觉得破坏之前的协定不合适，但上层都没酒喝没肉吃了，是多可怕的事啊。 他们最先动的，就是最近交易点的香饽饽，香娘子的茶馆，里头的物资，被一群蒙面的人一抢而空。 本来觉得绿洲会大度的原谅，毕竟要做脸吗，但他们没想到，绿洲这次那么刚，直接带队进攻了所有参与这件事的势力中去。 过程中，傅衡之受伤了。 受了点小伤。 受伤的时候蒋凝汐来照顾，那担心的小模样和灯下美人的垂泪，直接导致了傅衡之受伤了也x心不死。 结果腿上的伤口裂开了，第二天走路有点打颤，手底下的人传言，夫人真乃神人也。 能把主子这样强健体魄的人都…… 额，咳咳，不可以再多想了。 这就是个小插曲，傅衡之哪怕伤了腿脚，恢复也是分分钟的事，才休息了两日，就继续奔赴战斗的一线，指挥着绿洲的战士们，将他们彻底打怕了，还带回来不少俘虏。 “俘虏要怎么处理，我不想养俘虏。”蒋凝汐看着数千人的队伍名单表示头大。 虽说为了绿洲的人口，蒋凝汐做了一系列的事情，但那不代表，她会连俘虏都接收为自己的民众。 傅衡之提示；“不是说好了，要送一些人去希伯种地？” “那要穿越大漠，再走很多不辨方向的地方。” “那就我去，有你提供物资，走多远都不需要害怕。” 蒋凝汐摁住他的想法：“不要，从别的地方走，或者送到北境去当种地的，你不要自己穿越那些荒芜之地，我不乐意。” 傅衡之一向是很容易被蒋凝汐说服的，一群俘虏被送到了北境。 萧家因此多了一些可以随便折腾的人手。 作为感谢，北境日后为傅衡之和蒋凝汐的商队永远敞开，无理由放行。 得到这个消息，春娘那边送东西来的频率就更高了。 春娘比蒋哥年轻太多了，心底里其实还是喜欢做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事情。 虽然她和蒋哥已经在老家过了一年多的养老生活，但是养老的钱太多，又不想再开什么铺子来费神，于是春娘和蒋哥就开始买地，不但在本地买，还在外地买，聘的长工买的长工多不胜数。 铺子倒是开了但是开的是粮食铺子，在蒋凝汐和傅衡之时不时的良种支援下，春娘和蒋哥种出了一年两季的主食，在本地都卖不完了，两人也不贪心，就往孩子们那边送。 给蒋凝汐那边送的都是干制品，这样保存更久。 给潞城那边送的一车车一队队的，整个城主府都不需要另外买主食了。 “都说要回来养老，结果还是忍不住操心孩子的事。”蒋哥没少这么说她。 “当一天的爹妈就操一天的心，光是玩乐也没劲，这段时间，咱们玩得还少么，你还说我，你不也是看到啥好东西，就想给孙子孙女们带去。” 蒋哥乐呵呵的，那还真是谁都别说谁，他和她一样一样的。 沙尘期过去了，也代表新一年的到来。 蒋凝汐也迈入了十八岁的大关。 肚子里一直没消息，是她和衡之哥哥有意控制，但蒋凝汐在看到一群孩子奔跑的时候，在那一刹那想到了自己和衡之哥哥的孩子。 一时冲动的蒋凝汐就停了避孕的办法，傅衡之还无所觉呢，蒋凝汐一边做手脚一边笑眯眯看他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福星想受孕，那速度就不是一般的快，不出两个月就已经有了结果。 就是最喜欢海鲜的她，忽然不吃了，只感觉反胃，好像海鲜都坏掉了一样。 傅衡之安抚了她，并自己再吃了一次。 没坏，还是那么清甜新鲜。 蒋凝汐却使劲摇头，只说想吃馒头，和米饭。 她还真是，一点菜都不要，就把米饭吃完了，也喜欢上了炸馒头片，鱼不吃海鲜不吃鸡蛋不吃黄，一系列的反常让傅衡之立马警觉。 他召来行宫的大夫，对蒋凝汐把脉。 得到结果的那一瞬间，傅衡之整个人都傻了。 高兴是肯定高兴。 但他为了避免蒋凝汐过早的孕育，减少生产的危机，特地做了很多不伤身的准备啊。 为什么蒋凝汐还能受孕？ 难道说，人类的办法已不能对福星的身体造成同样的作用了？ 蒋凝汐坐起来，麻木一张脸看他；“衡之哥哥，你为什么不高兴。” 她以为，他会很高兴的。 傅衡之扶额，过去把忽然生气闹别扭的媳妇抱在怀里：“凝汐，我原本计划你十九甚至二十再生孩子的，这样对你身体更好，我们也能多享受两年双人生活，但我没想到，我都想了那么多办法克制，孩子还是突然降临。” “不许下乡，我很高兴的，心情也很激动。”傅衡之当然不是不高兴了：“我只是，总感觉你还是我手里捧着的宝宝，怎么就要揣上仔仔了。” 蒋凝汐被他说高兴了，粘过去承认了自己的小计谋：‘是我故意让我们怀上孩子的，我想看看你和我的孩子长啥样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 生完啦 傅衡之释然，但也对她的行为表示无奈：“你可真是任性。” 但是，哪怕你再任性，我还是喜欢你，爱你得很。 傅衡之觉得，和蒋凝汐在一起，就要有心大的准备。 估计岳母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孩子来就来了，傅衡之当然是欢迎的，只不过对蒋凝汐的防护，演变成了一种更夸张的程度。 出门纱布不够了，必定打伞才可以离开房门。 晚上增加衣服，不容许任何形式的参与有危险的项目中去。 连远程围观爆破都不被允许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蒋凝汐的怀孕生活无聊且枯燥着。 与之相反的是绿洲民众的生活，却是越来越多样化了。 而且绿洲的绿色林子也生生被扩大了三倍，听傅衡之的意思是，今年会直接再进行新的绿林面积种植计划。 扩大两倍。 意思就是原有的绿洲外的沙地，要再次和之前扩林那样，先湿润再种植。 大家都不敢想象，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百年之后是不是整个大漠都能成新绿洲。 蒋凝汐怀孕的消息，傅衡之分配了人手和队伍，将消息带到了所有蒋家人的加重。 得到的回信，毫无例外，全部都是立马到天衍进行养胎生产。 傅衡之被说得心动了，可蒋凝汐不想离开：“孩子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就在这里出生。” 得了，宠妻的人，再次被媳妇牵着鼻子走，一字一句的婉拒了蒋家人的关怀，和去天衍待产的好意。 后来想想也是，要是怀孕就过去了，生产后坐月子也不能动，孩子太小了也不能长途跋涉，这样一来，等到孩子能接受车马随行赶路了，又要担心孩子会不会适应周围的环境。 那不就是直接在绿洲本地待产更为合适么。 于是就决定留下来了。 蒋家人接到回信，好东西流水一般往绿洲送。 倒也是名正言顺的给蒋凝汐掏东西出来建设绿洲，起到了一个很好的遮掩动作。 又是六个月后，一年中最燥热的时期来袭。 今年的酷热似乎更加严峻，蒋凝汐不怎么舒服。 毕竟作为绿洲的女主人，是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丢到一边，任由下人做的，因此还是不少时间要在外露脸。 今年从怀孕开始，蒋凝汐就没那么好过。 毕竟孕妇的身体完全是和舒服反着来的，比如酷热的时候，体温反而一个劲儿的升高，让人不由自主就不耐烦，想发脾气。 冷的时候，又能给你来个手脚冰凉，浑身无力。 这让一直都舒舒坦坦的她也开始娇气起来了，傅衡之便连内务的事情都接手了。 但蒋凝汐又会在某些时刻犯倔强的劲儿，每天都要自己来处理内务，两人协商不成，傅衡之只能再去选几个机灵能干的来培养。 宠媳妇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干看着，收集的冰拿来室内降温，舒缓一下过高的温度，但作为孕妇也不敢怎么贪凉，冰带来的凉爽，无论是降温还是饮用食用，痛快之后总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傅衡之的办法是，不在屋内放，在屋外放，专门弄通风的亭子，给她休息，始终让蒋凝汐的身体保持在一个舒适的温度。 也幸好傅衡之这么做了，不但蒋凝汐受用，有被宠爱的感觉，连孩子似乎感觉到舒适，一般都不闹人。 有时候蒋凝汐也会摸摸肚子：“你真是个闹人精，等你出来了，娘亲可要好好捏捏你的小脸蛋。” 肚子里的孩子稳如泰山。 “别人家哪有这样伺候你的。” 傅衡之听了可不乐意：“在我这里，你不与他人相提并论。” 毕竟傅衡之：“只关注你一个孕妇我就够呛了。” “好啊你，什么是够呛，相公可否解释一二？”得了，倔劲儿又犯了。 傅衡之一扫绿洲之主的风范和威严，露出一点赖皮样子：“我说什么了吗，我说我心悦你，光是让你不要烦了我，就够呛。” “明明不是！”两人拌嘴两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又过了几日，蒋凝汐的肚子忽然开始阵痛，结合一下产期的预算，是生产的前兆了。 新生命即将到来，还是未来的主子！ 整个行宫都紧张起来，大家忙中有序，心中也期待小主子的来临。 “哎呦羊水已经破了，大家一起努力。” “啊，那个东西给我拿一下。” “夫人啊，你加把劲！” “看到了看到了，头已经出来了，快了快了——” 一连串的催产话术齐齐来，蒋凝汐要不是太痛了，估计都要笑出来。 和她形成强烈反差的，就是在外头走来走去，都快把行宫的地面抠出五室一厅的傅衡之了。 紧张得自己已经在原地走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感觉。 好在、伴随着“哇~——”的啼哭声，蒋凝汐的孩子，落地了。 傅衡之抬脚就要进门，被齐齐拦下了。 产妇的房间，可不好随便进去，特别是傅衡之的脚上还有那么多被蹭出来的灰尘浮沙。 傅衡之：……我这就去清理！！！ 专门负责善后的人，要埋掉胎盘，要给产妇吃恢复体力的食物，要照顾好孩子，襁褓裹上，要给产婆和帮忙的人钱物，听吉祥话，还需要通风。 等屋内清理完毕，蒋凝汐干净清爽的躺好了，傅衡之这才被允许进屋，产房能有多洁净的气味，不过是腥味少了些，但傅衡之并没有什么嫌弃或者不满的神情，一贯温和的表情带了些许紧张。 进来后要不是她现在不适宜搬动，都想直接给她换一个地方。 坐在媳妇身边观察，傅衡之看出蒋凝汐的气色不是很好，但比大多生产完的妇人都要好一些。 一旁的孩子，是傅衡之看够了蒋凝汐才撇过。 孩子特别小，特别小，傅衡之感觉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将这个孩子给抓起来，那么小的孩子，是他和凝汐生命的延续吗。 “衡之哥哥，我生完啦！”蒋凝汐微弱的喊了一声，像是小猫在撒娇。 傅衡之让她别说话好好休息，摸着她的发丝：“辛苦你了，咱们就这个一个，再也不生了啊。” 第九百九十三章 生完啦 傅衡之释然，但也对她的行为表示无奈：“你可真是任性。” 但是，哪怕你再任性，我还是喜欢你，爱你得很。 傅衡之觉得，和蒋凝汐在一起，就要有心大的准备。 估计岳母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孩子来就来了，傅衡之当然是欢迎的，只不过对蒋凝汐的防护，演变成了一种更夸张的程度。 出门纱布不够了，必定打伞才可以离开房门。 晚上增加衣服，不容许任何形式的参与有危险的项目中去。 连远程围观爆破都不被允许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蒋凝汐的怀孕生活无聊且枯燥着。 与之相反的是绿洲民众的生活，却是越来越多样化了。 而且绿洲的绿色林子也生生被扩大了三倍，听傅衡之的意思是，今年会直接再进行新的绿林面积种植计划。 扩大两倍。 意思就是原有的绿洲外的沙地，要再次和之前扩林那样，先湿润再种植。 大家都不敢想象，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百年之后是不是整个大漠都能成新绿洲。 蒋凝汐怀孕的消息，傅衡之分配了人手和队伍，将消息带到了所有蒋家人的加重。 得到的回信，毫无例外，全部都是立马到天衍进行养胎生产。 傅衡之被说得心动了，可蒋凝汐不想离开：“孩子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就在这里出生。” 得了，宠妻的人，再次被媳妇牵着鼻子走，一字一句的婉拒了蒋家人的关怀，和去天衍待产的好意。 后来想想也是，要是怀孕就过去了，生产后坐月子也不能动，孩子太小了也不能长途跋涉，这样一来，等到孩子能接受车马随行赶路了，又要担心孩子会不会适应周围的环境。 那不就是直接在绿洲本地待产更为合适么。 于是就决定留下来了。 蒋家人接到回信，好东西流水一般往绿洲送。 倒也是名正言顺的给蒋凝汐掏东西出来建设绿洲，起到了一个很好的遮掩动作。 又是六个月后，一年中最燥热的时期来袭。 今年的酷热似乎更加严峻，蒋凝汐不怎么舒服。 毕竟作为绿洲的女主人，是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丢到一边，任由下人做的，因此还是不少时间要在外露脸。 今年从怀孕开始，蒋凝汐就没那么好过。 毕竟孕妇的身体完全是和舒服反着来的，比如酷热的时候，体温反而一个劲儿的升高，让人不由自主就不耐烦，想发脾气。 冷的时候，又能给你来个手脚冰凉，浑身无力。 这让一直都舒舒坦坦的她也开始娇气起来了，傅衡之便连内务的事情都接手了。 但蒋凝汐又会在某些时刻犯倔强的劲儿，每天都要自己来处理内务，两人协商不成，傅衡之只能再去选几个机灵能干的来培养。 宠媳妇的男人自然不可能干看着，收集的冰拿来室内降温，舒缓一下过高的温度，但作为孕妇也不敢怎么贪凉，冰带来的凉爽，无论是降温还是饮用食用，痛快之后总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傅衡之的办法是，不在屋内放，在屋外放，专门弄通风的亭子，给她休息，始终让蒋凝汐的身体保持在一个舒适的温度。 也幸好傅衡之这么做了，不但蒋凝汐受用，有被宠爱的感觉，连孩子似乎感觉到舒适，一般都不闹人。 有时候蒋凝汐也会摸摸肚子：“你真是个闹人精，等你出来了，娘亲可要好好捏捏你的小脸蛋。” 肚子里的孩子稳如泰山。 “别人家哪有这样伺候你的。” 傅衡之听了可不乐意：“在我这里，你不与他人相提并论。” 毕竟傅衡之：“只关注你一个孕妇我就够呛了。” “好啊你，什么是够呛，相公可否解释一二？”得了，倔劲儿又犯了。 傅衡之一扫绿洲之主的风范和威严，露出一点赖皮样子：“我说什么了吗，我说我心悦你，光是让你不要烦了我，就够呛。” “明明不是！”两人拌嘴两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又过了几日，蒋凝汐的肚子忽然开始阵痛，结合一下产期的预算，是生产的前兆了。 新生命即将到来，还是未来的主子！ 整个行宫都紧张起来，大家忙中有序，心中也期待小主子的来临。 “哎呦羊水已经破了，大家一起努力。” “啊，那个东西给我拿一下。” “夫人啊，你加把劲！” “看到了看到了，头已经出来了，快了快了——” 一连串的催产话术齐齐来，蒋凝汐要不是太痛了，估计都要笑出来。 和她形成强烈反差的，就是在外头走来走去，都快把行宫的地面抠出五室一厅的傅衡之了。 紧张得自己已经在原地走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感觉。 好在、伴随着“哇~——”的啼哭声，蒋凝汐的孩子，落地了。 傅衡之抬脚就要进门，被齐齐拦下了。 产妇的房间，可不好随便进去，特别是傅衡之的脚上还有那么多被蹭出来的灰尘浮沙。 傅衡之：……我这就去清理！！！ 专门负责善后的人，要埋掉胎盘，要给产妇吃恢复体力的食物，要照顾好孩子，襁褓裹上，要给产婆和帮忙的人钱物，听吉祥话，还需要通风。 等屋内清理完毕，蒋凝汐干净清爽的躺好了，傅衡之这才被允许进屋，产房能有多洁净的气味，不过是腥味少了些，但傅衡之并没有什么嫌弃或者不满的神情，一贯温和的表情带了些许紧张。 进来后要不是她现在不适宜搬动，都想直接给她换一个地方。 坐在媳妇身边观察，傅衡之看出蒋凝汐的气色不是很好，但比大多生产完的妇人都要好一些。 一旁的孩子，是傅衡之看够了蒋凝汐才撇过。 孩子特别小，特别小，傅衡之感觉自己一只手就可以将这个孩子给抓起来，那么小的孩子，是他和凝汐生命的延续吗。 “衡之哥哥，我生完啦！”蒋凝汐微弱的喊了一声，像是小猫在撒娇。 傅衡之让她别说话好好休息，摸着她的发丝：“辛苦你了，咱们就这个一个，再也不生了啊。” 第九百九十四章 春娘来探 “瞎说。”孩子这种事情哪里是能自己控制的。 如果真的就这一个闺女，就带一个闺女，如果来了其他孩子，她也不排斥就是，都是自己和衡之哥哥的孩子，不管来临几个她都会疼爱的。 毕竟她真的很喜欢姐妹兄弟之间相处，不管是再生气，都会因为亲情，化解那些矛盾，那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 就好比她和哥哥姐姐们，如今回忆起来，除了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其实也有发生很多一起团结协作对抗共同的敌人的画面。 生完孩子后，蒋凝汐也没觉得身体有多大的变化，石乳原液下去，不但蒋凝汐的身体一下子恢复如少女，就连享受了娘亲乳汁的孩子也是一天一个样，样样都好看。 春娘赶在孩子满月之前到了绿洲，来的路上嘛，是吃了点苦头，但所有的担心在看到绿洲的一个建设，不输给天衍的中等城镇，她闺女也在行宫里享受着伺候，而不是在劳作，就消失了。 看着小孙女，春娘的心里暖呼呼的。 她生六宝的时候，六宝是受苦的，当娘的没好吃的，孩子自然也吃不到什么，六宝小时候又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总是在别人欺负和各种谩骂。 好像欺负一个傻子谩骂一个傻子，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看见了就说，看见了就数落。 好在，后来一切都否极泰来了。 连当初那喝不饱吃不饱的小姑娘，都当娘了。 “这孩子生得好，才满月，头发竟然如此浓密了。”春娘真心实意道。 还有那皮肤，白雪一样，小脸蛋肉肉的圆乎乎的，有点像发面馒头，没有一点儿的瑕疵和褶皱，看着确实让人心中生出无限爱怜。 看着娘亲喜欢她小闺女，蒋凝汐也是笑眯眯的。 “名儿取了吗？” “嗯，大名是傅幼宁。” 幼宁，这名字念叨起来怪怪的。 蒋凝汐内心偷笑，傅衡之，庇佑，蒋凝汐嘛。 衡之哥哥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呐。 “小名就是宁宁啰？” “是七宝哈哈哈。”这也是衡之哥哥取的。 她倒是觉得宁宁就够了，衡之哥哥非要说教七宝。 大名，春娘听不出来什么含义。 但是小名，七宝，比六排名靠后，却比六多了一。 这含义还要说吗？ 真是年轻人太会玩了。 “反正我叫宁宁。”对她来说，外孙女倒是宝，但她的挚宝只有六宝。 一个称呼罢了，叫宁宁也无伤大雅。 “我们宁宁啊，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哦。”春娘这次来看女儿女婿和外孙女，带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直接造成了轰动。 北境以及周边所有的骆驼和拉力车都被她用完了，之前运东西的马匹因为不能适应沙地行走都被留在了北境，就这，还费了不少人力，纯拉车一样的把东西一点一点挪动，运到绿洲的。 万斤的米粮和物资，数百个人力，可想而知这所谓的给外孙女过“满月”，是在绿洲造内部成了多大的轰动。 第九百九十四章 春娘来探 “瞎说。”孩子这种事情哪里是能自己控制的。 如果真的就这一个闺女，就带一个闺女，如果来了其他孩子，她也不排斥就是，都是自己和衡之哥哥的孩子，不管来临几个她都会疼爱的。 毕竟她真的很喜欢姐妹兄弟之间相处，不管是再生气，都会因为亲情，化解那些矛盾，那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 就好比她和哥哥姐姐们，如今回忆起来，除了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其实也有发生很多一起团结协作对抗共同的敌人的画面。 生完孩子后，蒋凝汐也没觉得身体有多大的变化，石乳原液下去，不但蒋凝汐的身体一下子恢复如少女，就连享受了娘亲乳汁的孩子也是一天一个样，样样都好看。 春娘赶在孩子满月之前到了绿洲，来的路上嘛，是吃了点苦头，但所有的担心在看到绿洲的一个建设，不输给天衍的中等城镇，她闺女也在行宫里享受着伺候，而不是在劳作，就消失了。 看着小孙女，春娘的心里暖呼呼的。 她生六宝的时候，六宝是受苦的，当娘的没好吃的，孩子自然也吃不到什么，六宝小时候又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总是在别人欺负和各种谩骂。 好像欺负一个傻子谩骂一个傻子，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看见了就说，看见了就数落。 好在，后来一切都否极泰来了。 连当初那喝不饱吃不饱的小姑娘，都当娘了。 “这孩子生得好，才满月，头发竟然如此浓密了。”春娘真心实意道。 还有那皮肤，白雪一样，小脸蛋肉肉的圆乎乎的，有点像发面馒头，没有一点儿的瑕疵和褶皱，看着确实让人心中生出无限爱怜。 看着娘亲喜欢她小闺女，蒋凝汐也是笑眯眯的。 “名儿取了吗？” “嗯，大名是傅幼宁。” 幼宁，这名字念叨起来怪怪的。 蒋凝汐内心偷笑，傅衡之，庇佑，蒋凝汐嘛。 衡之哥哥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呐。 “小名就是宁宁啰？” “是七宝哈哈哈。”这也是衡之哥哥取的。 她倒是觉得宁宁就够了，衡之哥哥非要说教七宝。 大名，春娘听不出来什么含义。 但是小名，七宝，比六排名靠后，却比六多了一。 这含义还要说吗？ 真是年轻人太会玩了。 “反正我叫宁宁。”对她来说，外孙女倒是宝，但她的挚宝只有六宝。 一个称呼罢了，叫宁宁也无伤大雅。 “我们宁宁啊，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哦。”春娘这次来看女儿女婿和外孙女，带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直接造成了轰动。 北境以及周边所有的骆驼和拉力车都被她用完了，之前运东西的马匹因为不能适应沙地行走都被留在了北境，就这，还费了不少人力，纯拉车一样的把东西一点一点挪动，运到绿洲的。 万斤的米粮和物资，数百个人力，可想而知这所谓的给外孙女过“满月”，是在绿洲造内部成了多大的轰动。 第九百九十五章 满月 过了两日便是满月，春娘带来的那些粮食，调拨了一部分在食堂进行的发放。 这天，全绿洲的人都知道了，夫人娘家不但有钱，还乐善好施，因为发放的吃食里面，竟然有好多他们没见过的点心，糖都是不要钱一样的放，生怕甜不进别人的心里。 蒋凝汐和亲娘团聚，也不过半月的时光，这里的气候到底是春娘不喜欢也适应不了的，哪怕绿洲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春娘又不是能进福地的人，得不到缓冲，还能坚持半个月已经是真爱了，期间上火了好几次。 都是肺热。 蒋凝汐虽然能用石乳调理娘亲的身体，但到底是看不下去娘的不适应，找了个时间，主动提出将娘送回天衍。 “我这把老骨头，确实承受不住这边的天了，行，那娘先回去了，给咱宁宁种更多的好吃的，等宁宁大点，能出来了，你可一定要把孩子给我带过去啊，我家宁宁是天衍人，没享受天衍的美食和乐趣，那可不行。” 千交代万交代的，蒋凝汐都一一应下了。 黄沙漫漫，一队极长的队伍朝着北境的方方向慢慢行进，在队伍最后面，高高的沙丘上，蒋凝汐和傅衡之站在一起，默默的目送春娘和蒋哥的离去。 “等孩子大点，就带她去玩。”傅衡之建议道。 “嗯，她娘看过天衍山河，远航外出游历过外邦，没理由她得待在沙子堆里。” 等彻底将绿洲打造为坚实的后盾，不可动摇的大漠势力，以及她心目中理想的桃园地时，她和衡之哥哥，一定会带孩子到处去玩的。 两人回行宫，看着宝宝酣睡的模样，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柔情。 孩子三个月多一点的时候，新一年的沙尘暴期又来临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运气也好，这一次的沙尘暴期才维持了三天，就消失了，大家还不怎么敢相信呢，又过了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大家这才议论起来。 傅衡之不喜欢什么神女不神女的传说了，为了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自己闺女身上挪开，用合理的解释说服了大家。 “因为我们植树造林了，水源扩大后还种植了那么多绿色的作物，这边的空气是相对湿润的，你们没发现，就连沙子都不容易和以前那样到处飞扬吗？” 傅衡之的解释安抚了所有民众，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植树造林上，种树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 傅衡之趁机付了一笔钱和物资，推进了一波种树的风潮。 七宝身体好，长这么大一点健康问题都没出现，就是活泼过度了，比较让人头疼。 傅衡之已经把军部和武器库全部甩手给二把手三把手们时，七宝已经八个月大了，好动起来的小姑娘，真是让人又稀罕又头疼。 有时候蒋凝汐真的想把她往福地塞，那里小动物和植物还有那么多矿石随便她玩。 但孩子进不去。 福地好像真的只为他们夫妻二人开放一样，连她生的孩子都进不了。 第九百九十五章 满月 过了两日便是满月，春娘带来的那些粮食，调拨了一部分在食堂进行的发放。 这天，全绿洲的人都知道了，夫人娘家不但有钱，还乐善好施，因为发放的吃食里面，竟然有好多他们没见过的点心，糖都是不要钱一样的放，生怕甜不进别人的心里。 蒋凝汐和亲娘团聚，也不过半月的时光，这里的气候到底是春娘不喜欢也适应不了的，哪怕绿洲已经改变了很多，但春娘又不是能进福地的人，得不到缓冲，还能坚持半个月已经是真爱了，期间上火了好几次。 都是肺热。 蒋凝汐虽然能用石乳调理娘亲的身体，但到底是看不下去娘的不适应，找了个时间，主动提出将娘送回天衍。 “我这把老骨头，确实承受不住这边的天了，行，那娘先回去了，给咱宁宁种更多的好吃的，等宁宁大点，能出来了，你可一定要把孩子给我带过去啊，我家宁宁是天衍人，没享受天衍的美食和乐趣，那可不行。” 千交代万交代的，蒋凝汐都一一应下了。 黄沙漫漫，一队极长的队伍朝着北境的方方向慢慢行进，在队伍最后面，高高的沙丘上，蒋凝汐和傅衡之站在一起，默默的目送春娘和蒋哥的离去。 “等孩子大点，就带她去玩。”傅衡之建议道。 “嗯，她娘看过天衍山河，远航外出游历过外邦，没理由她得待在沙子堆里。” 等彻底将绿洲打造为坚实的后盾，不可动摇的大漠势力，以及她心目中理想的桃园地时，她和衡之哥哥，一定会带孩子到处去玩的。 两人回行宫，看着宝宝酣睡的模样，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柔情。 孩子三个月多一点的时候，新一年的沙尘暴期又来临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运气也好，这一次的沙尘暴期才维持了三天，就消失了，大家还不怎么敢相信呢，又过了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大家这才议论起来。 傅衡之不喜欢什么神女不神女的传说了，为了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自己闺女身上挪开，用合理的解释说服了大家。 “因为我们植树造林了，水源扩大后还种植了那么多绿色的作物，这边的空气是相对湿润的，你们没发现，就连沙子都不容易和以前那样到处飞扬吗？” 傅衡之的解释安抚了所有民众，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植树造林上，种树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 傅衡之趁机付了一笔钱和物资，推进了一波种树的风潮。 七宝身体好，长这么大一点健康问题都没出现，就是活泼过度了，比较让人头疼。 傅衡之已经把军部和武器库全部甩手给二把手三把手们时，七宝已经八个月大了，好动起来的小姑娘，真是让人又稀罕又头疼。 有时候蒋凝汐真的想把她往福地塞，那里小动物和植物还有那么多矿石随便她玩。 但孩子进不去。 福地好像真的只为他们夫妻二人开放一样，连她生的孩子都进不了。 第九百九十六章 养娃二三事上 进不了就算了，当娘的也只能减少去福地的次数，带着孩子，想方设法的玩，玩得七宝精疲力竭的，晚上她就能睡得很老实。 傅衡之也摸透了这个规律，没在外办公的时候，也是一脑门子想着怎么让她玩累了。 七宝一岁多的时候，已经不满足于室内的游戏了。 开始寻思着往外走。 正好是能蹒跚行走的时候，蒋凝汐带着她出去转了几圈，这孩子的心就回不来了。 好在除了保护孩子的侍卫之外，想和七宝玩的小娃子特别的多，重点是巴图的两个孩子，巴图猛坦和巴图奔。 黑皮小子就是猛坦。 那个瘦不拉几如今养了一年半载还是瘦小的弟弟，叫巴图奔。 两人最喜欢和七宝一起玩。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傅衡之救了他们的命，蒋凝汐那段时间给过很多补品，让两人对夫妻二人有了感激之意，都表示以后要做七宝的护卫战士。 傅衡之呵呵一笑，给两人看了看战士得是什么水平，刺激得两人立马没了时间成天缠着七宝，每天锻炼和认字都花费了他们太多的时间。 等七宝两岁多的时候，从绿洲到交易点的路程，已经有了五个临时停靠点，傅衡之不靠侵占靠开设道路，奠定了绿洲重要的，和大家密不可分的联系。 从几大势力都被打怕了，王室也几乎被杀光殆尽后，六大势力重新分配，松散的行成了十几个小部落。 最小的部落也就十来个人，是王室残余不甘心屈就于人下自己创建的部落。 为什么人会那么少，因为好多人达到要求就直接去绿洲成为绿洲民众了，有那么好的生活环境，谁还天天抓蝎子、茹毛饮血的。 而趋于稳定的情况下，夫妻两人对绿洲的改造也逐渐显露了。 比如女子的待遇，已经基本达到了公平，走在大街上，女子夏季可以着透气，露出手臂的衣服，偶有好色的目光，但几乎不会出现犯罪的行为，因为绿洲的刑罚定得特别的重。 绿洲的女子还上学呢，也可以做买卖，也可以念书，进茶馆，进文具馆，可以有女医馆。 治安上，暴力行为削弱了，各家各户安定生活，家里培养孩子一心想送到行宫去工作。 当然，只要能在绿洲公家部门干活，都是光荣。 行宫伺候的女子，二十岁就可以出宫嫁人，还附赠一套行头。 在其乐融融的建设中，七宝上学了，还展示了她惊人的思维能力和记忆能力。 很快，初级班就满足不了她的需求了，七宝开始和一群十岁上下的哥哥姐姐们学习。 才半年过去，她又要跳班了。 蒋凝汐寻思着，是不是让孩子在家里玩两年再去。 傅衡之倒是无所谓，看孩子意愿。 小小的人儿却说喜欢上课。 三岁多点，人家娇养的都还没断奶，她却能和亲爹文斗一下。 虽然输得多，但她才多大，已经能在爹爹的思维旋涡中走几个来回了。 说一句天才都不为过。 继承了爹娘的聪明，以及偏傅衡之多一点的容貌遗传，让她在任何年龄段的人面前都不落下风。 这导致了小家伙有些自傲在身上。 第九百九十六章 养娃二三事上 进不了就算了，当娘的也只能减少去福地的次数，带着孩子，想方设法的玩，玩得七宝精疲力竭的，晚上她就能睡得很老实。 傅衡之也摸透了这个规律，没在外办公的时候，也是一脑门子想着怎么让她玩累了。 七宝一岁多的时候，已经不满足于室内的游戏了。 开始寻思着往外走。 正好是能蹒跚行走的时候，蒋凝汐带着她出去转了几圈，这孩子的心就回不来了。 好在除了保护孩子的侍卫之外，想和七宝玩的小娃子特别的多，重点是巴图的两个孩子，巴图猛坦和巴图奔。 黑皮小子就是猛坦。 那个瘦不拉几如今养了一年半载还是瘦小的弟弟，叫巴图奔。 两人最喜欢和七宝一起玩。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傅衡之救了他们的命，蒋凝汐那段时间给过很多补品，让两人对夫妻二人有了感激之意，都表示以后要做七宝的护卫战士。 傅衡之呵呵一笑，给两人看了看战士得是什么水平，刺激得两人立马没了时间成天缠着七宝，每天锻炼和认字都花费了他们太多的时间。 等七宝两岁多的时候，从绿洲到交易点的路程，已经有了五个临时停靠点，傅衡之不靠侵占靠开设道路，奠定了绿洲重要的，和大家密不可分的联系。 从几大势力都被打怕了，王室也几乎被杀光殆尽后，六大势力重新分配，松散的行成了十几个小部落。 最小的部落也就十来个人，是王室残余不甘心屈就于人下自己创建的部落。 为什么人会那么少，因为好多人达到要求就直接去绿洲成为绿洲民众了，有那么好的生活环境，谁还天天抓蝎子、茹毛饮血的。 而趋于稳定的情况下，夫妻两人对绿洲的改造也逐渐显露了。 比如女子的待遇，已经基本达到了公平，走在大街上，女子夏季可以着透气，露出手臂的衣服，偶有好色的目光，但几乎不会出现犯罪的行为，因为绿洲的刑罚定得特别的重。 绿洲的女子还上学呢，也可以做买卖，也可以念书，进茶馆，进文具馆，可以有女医馆。 治安上，暴力行为削弱了，各家各户安定生活，家里培养孩子一心想送到行宫去工作。 当然，只要能在绿洲公家部门干活，都是光荣。 行宫伺候的女子，二十岁就可以出宫嫁人，还附赠一套行头。 在其乐融融的建设中，七宝上学了，还展示了她惊人的思维能力和记忆能力。 很快，初级班就满足不了她的需求了，七宝开始和一群十岁上下的哥哥姐姐们学习。 才半年过去，她又要跳班了。 蒋凝汐寻思着，是不是让孩子在家里玩两年再去。 傅衡之倒是无所谓，看孩子意愿。 小小的人儿却说喜欢上课。 三岁多点，人家娇养的都还没断奶，她却能和亲爹文斗一下。 虽然输得多，但她才多大，已经能在爹爹的思维旋涡中走几个来回了。 说一句天才都不为过。 继承了爹娘的聪明，以及偏傅衡之多一点的容貌遗传，让她在任何年龄段的人面前都不落下风。 这导致了小家伙有些自傲在身上。 第九百九十七章 养娃二三事中 没少自诩公主。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名号？”傅衡之问她。 “大家说的啊，我就是绿洲的公主，爹是大王，娘是夫人，嘿嘿，那我就是长公主。” 可，夫妻二人并没有建国后当皇帝的意思。 管理太累了，他们只想将绿洲改造成适合自己的地方。 过几年，可能会搬出去。 新的政治商议中心已经开始在建设，行宫只会在精修后，完全作为蒋凝汐和傅衡之下榻的深宅来用。 所以长公主这种名头，她们都认为不要冠在孩子身上比较好。 他们夫妻两喜欢重建适合自己的环境，那是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不希望孩子被冠名了长公主的名号之后得奖绿洲背起来。 于是耐心和孩子说，世界很大，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想着等七宝大一点了，带着她去很好玩的地方玩。 比如说深山老林，比如说瀑布，比如说海洋，这些都是在大漠看不到的风景。 “海洋，会比咱们两个水源大？” 蒋凝汐说当然大：“一个海滩你能见到的水，都比咱们绿洲的水源都大，里头生活着很多很多的海鲜，咳，娘的意思是，海里头的动物，比如说鱼虾蟹，有些深海的鱼啊，一头比咱们牛还大，娘还见过海里头跳出来的大鱼，比行宫都大。” “哇！我要去！”七宝直接被吸引了。 拉着爹娘说说外面的世界。 蒋凝汐心中嘿嘿，将自己去过的地方都提了一些，听得小家伙兴奋得很，恨不得立马就飞过去山川河流看看那些陌生的风景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三岁大点，夫妻两人还是不放心的。 可傅衡之傅衡之也表示，三岁多，身体又好，完全可以出发去走走看看。 “爹好！”七宝拍马屁。 看蒋凝汐在思考，小家伙又趴在娘的膝上撒娇：“娘也好，娘，七宝想出去看，七宝要抓鱼，七宝要烧烤，七宝要露营，七宝要——）” “好好，别喊了，娘带你去。” 正好，还能稍微给这孩子的性子啊，上个锁头，免得在骄纵和过度自傲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于是决定今年的沙暴期过去后，就前往天衍。 蒋凝汐开始给家里写信，告知会带孩子过去玩。 第一站，肯定是蒋哥和春娘的老家。 第二站，就是孩子舅舅姨娘们那边走一遭。 第三站，带孩子去家里的产业转转。 之后就开始纯玩。 在七宝期待不已中，今年的沙暴期到来了。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那是沙暴期的正常画面。 行宫内院，一家三口却甜蜜蜜的吃起了天衍的点心。 “这是酸枣糕……” “这是如意糕。” “这是云片，配茶的时候吃的。” 一天换一种点心吃，吃得刚开始杂食不久的七宝美滋滋的，眼睛都笑眯缝了。 但孩子在问这些糕点是怎么长出来的时候，可愁怀了当爹妈的。 “要不，去玩的时候，轻装简行？给孩子体验体验？”傅衡之建议道。 对此，蒋凝汐有更坏坏的主意。 被困在行宫内没办法出去，人都有点闲出屁了，比如说她这个当娘的，此刻正一肚子坏水盯着她的闺女。 第九百九十七章 养娃二三事中 没少自诩公主。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名号？”傅衡之问她。 “大家说的啊，我就是绿洲的公主，爹是大王，娘是夫人，嘿嘿，那我就是长公主。” 可，夫妻二人并没有建国后当皇帝的意思。 管理太累了，他们只想将绿洲改造成适合自己的地方。 过几年，可能会搬出去。 新的政治商议中心已经开始在建设，行宫只会在精修后，完全作为蒋凝汐和傅衡之下榻的深宅来用。 所以长公主这种名头，她们都认为不要冠在孩子身上比较好。 他们夫妻两喜欢重建适合自己的环境，那是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不希望孩子被冠名了长公主的名号之后得奖绿洲背起来。 于是耐心和孩子说，世界很大，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想着等七宝大一点了，带着她去很好玩的地方玩。 比如说深山老林，比如说瀑布，比如说海洋，这些都是在大漠看不到的风景。 “海洋，会比咱们两个水源大？” 蒋凝汐说当然大：“一个海滩你能见到的水，都比咱们绿洲的水源都大，里头生活着很多很多的海鲜，咳，娘的意思是，海里头的动物，比如说鱼虾蟹，有些深海的鱼啊，一头比咱们牛还大，娘还见过海里头跳出来的大鱼，比行宫都大。” “哇！我要去！”七宝直接被吸引了。 拉着爹娘说说外面的世界。 蒋凝汐心中嘿嘿，将自己去过的地方都提了一些，听得小家伙兴奋得很，恨不得立马就飞过去山川河流看看那些陌生的风景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三岁大点，夫妻两人还是不放心的。 可傅衡之傅衡之也表示，三岁多，身体又好，完全可以出发去走走看看。 “爹好！”七宝拍马屁。 看蒋凝汐在思考，小家伙又趴在娘的膝上撒娇：“娘也好，娘，七宝想出去看，七宝要抓鱼，七宝要烧烤，七宝要露营，七宝要——）” “好好，别喊了，娘带你去。” 正好，还能稍微给这孩子的性子啊，上个锁头，免得在骄纵和过度自傲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于是决定今年的沙暴期过去后，就前往天衍。 蒋凝汐开始给家里写信，告知会带孩子过去玩。 第一站，肯定是蒋哥和春娘的老家。 第二站，就是孩子舅舅姨娘们那边走一遭。 第三站，带孩子去家里的产业转转。 之后就开始纯玩。 在七宝期待不已中，今年的沙暴期到来了。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那是沙暴期的正常画面。 行宫内院，一家三口却甜蜜蜜的吃起了天衍的点心。 “这是酸枣糕……” “这是如意糕。” “这是云片，配茶的时候吃的。” 一天换一种点心吃，吃得刚开始杂食不久的七宝美滋滋的，眼睛都笑眯缝了。 但孩子在问这些糕点是怎么长出来的时候，可愁怀了当爹妈的。 “要不，去玩的时候，轻装简行？给孩子体验体验？”傅衡之建议道。 对此，蒋凝汐有更坏坏的主意。 被困在行宫内没办法出去，人都有点闲出屁了，比如说她这个当娘的，此刻正一肚子坏水盯着她的闺女。 第九百九十八章 养孩子二三事下 傅衡之就看着蒋凝汐一通忙活。 然后…… 两个月后，他们一家三口，加上阿拉林，追风，直接就出发了。 王三和族长都没少劝：“主子啊，就算是去夫人娘家，就算再怎么简陋，也不能这么简单就出发了，才两个人跟着，我们实在是不安心。” “我们身上有火枪，你们不必过于操心，我们的安危，这次出门也不是要做别的，寻常的探亲罢了，完全不用想太多，好了，我们出发了，你们不用送了。” 傅衡之将这些要来个“十八相送”的人打发走，就踏上了离开大漠的脚步。 七宝是最期待出门的了，心中幻想着爹娘说过的美景，超大的船只，很多没在大漠见过的小动物，啊，还有川渝的食铁兽，她一听就很喜欢呢。 但现实总是残酷又考验人的。 五人的队伍里，就七宝这个三岁大的孩子没有出过大漠，根本适应不了落差，别说看看绿洲外大漠的风景了，就扫了一眼后，不到半个时辰，开始赖在娘亲身边，说好难受呀。 一会嫌热，一会嫌干燥的，连进食的时候都在问为什么不煮鸡蛋羹，为什么不煮肉丸子汤给她喝，还有排骨呢，甜甜的红色菜菜呢，都没有了！ 好，不吃饭，果果们怎么也没有了！！！ “咱们现在这个叫赶路，是没办法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你看，到处都是沙子，你说咱们不可能吃沙子，只有这样的馕，还有肉干，咸菜，才能随身携带不容易坏。” 七宝第一次受这种苦，又是真真的被团宠养大的，还小呢，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体谅，还使唤追风去找，让阿拉林去打猎：‘我要一个鸡腿就好，所以你打一只鸡就行。’ 萌萌的小眼神倒是让人不忍，可阿拉林就算再想为小主人抛头颅撒热血，抓鸡这种事情也是办不到的，只能求助的看向主子夫人。 蒋凝汐就给孩子介绍外面的景象；“你看哪里像是有鸡的，就算野鸡不用人喂养，可它总要吃东西，虫子？菜菜？你说这里都是沙子，虫子和菜菜哪里来，需要吃虫子和菜菜的鸡鸭又靠什么活着，还有这个天，一天下来，活鸡都要烤成烤鸡了，所以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那家里都有，外面一点都不好玩，七宝很饿！”小姑娘表达自己的想法，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娘不饿吗，爹不饿嘛，我们回去家里吃饭了再出来好嘛，我们多带点好吃的糕糕也可以。” 傻孩子，娘就是带你来体验一下人间疾苦，稍微让你知道点世故的，哪儿能伺候你一路。 所以七宝再怎么卖萌或者反抗，能吃到嘴里的只有和大家一样的食物。 当然也不是一模一样，作为亲妈，还是会准备开小灶的，比如一个圆溜溜的鸡蛋，剥壳之后小姑娘都吃急了：“娘，鸡蛋真好吃，以前怎么不觉得鸡蛋好吃呢。” 蒋凝汐又是心疼又觉得好笑，平日里饭菜那么多，七宝还挑剔着呢，平时也做过浪费粮食的事情，但每次说孩子就撒娇。 自己也一直没能硬下心肠，但是接二连三一些关于七宝身上的坏毛病的端倪出现了，那蒋凝汐就不得不防备了，才有了带着孩子轻装简行体验民间生活这一招。 就一家三口离开，绿洲的人们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离开绿洲，所以带上了一个负责安全的阿拉林展示，和一个伺候的女侍追风。 从绿洲到北境，这条路走了好几天，白天很热，晚上又很冷，这种体感的强烈变化和对比差别，七宝开始越来越烦躁。 蒋凝汐尽力安抚着，给她讲到了天衍后会遇到的各种新奇的风景，这才将七宝按捺住了。 到北境的时候，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了，好在蒋家是得到过萧破的认证，只要给出信物就能直接同行。 但傅衡之和蒋凝汐可不是一般的蒋家人，晚上就直接被留在了军营过夜。 这里的气候已经不是大漠黄沙的那种为难人的气候了，七宝也从那种焦虑中缓和过来，好奇的看着这些和绿洲的卫兵很像又有点差距的天衍士兵。 小小的人儿在追风和阿拉林的看护下自由的行走。 蒋凝汐则是被几乎五年没见的萧焱的媳妇给拉去聊天了。 听蒋凝汐说起大漠绿洲现在的样子，她很心动很想去看，又怕自己在路上就受不了。 “我家娃子都过来了，你要是想去，随时都可以，不过得等我们先回来。” “先回来……你们这次是，带孩子回娘家。” “也不全是为了这个，我有钱我夫君有权，在绿洲也是主子一对，我家七宝生下来就是公主级别的待遇，绿洲的所有人都默认她是绿洲的公主，难免什么都顺着，我呢，又紧着好东西给孩子吃，结果养着养着，她现在有点嚣张跋扈的样儿了， 女孩子肯定是可以有个性，但我家七宝好像有种颐指气使的调调，我打算和她爹，带她去游历一圈，见见外面的人怎么生活的，了解一下万物，看看能不能让孩子自己想明白，见过世面后，应该会有所不同。” 为了教育孩子这样做，听起来太兴师动众了。 但却给了萧焱媳妇展现了完全不同的育儿理念。 萧焱媳妇，不，哪怕是大部分天衍人的媳妇，在教育孩子上，除去天然的保护和溺爱，母亲都是将教育的责任交给家里的男人，要是气狠了骂两句或者直接训斥，甚至加法来一套。 倒是从来没想到，选择带那么小的孩子出去见世面。 “唉，你们夫妻啊，没成婚的时候，都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出挑，与众不同，当了爹酿还是这么出挑，让我们这些平凡爹娘脸往哪儿搁啊。” 倒也不必如此。 聊了一会，摆饭，七宝兴致勃勃的跑回来了，也不要人抱着，给娘亲说看叔叔们训练了。 “这样，哈！那样，嘿！”还做给娘亲看。 第九百九十八章 养孩子二三事下 傅衡之就看着蒋凝汐一通忙活。 然后…… 两个月后，他们一家三口，加上阿拉林，追风，直接就出发了。 王三和族长都没少劝：“主子啊，就算是去夫人娘家，就算再怎么简陋，也不能这么简单就出发了，才两个人跟着，我们实在是不安心。” “我们身上有火枪，你们不必过于操心，我们的安危，这次出门也不是要做别的，寻常的探亲罢了，完全不用想太多，好了，我们出发了，你们不用送了。” 傅衡之将这些要来个“十八相送”的人打发走，就踏上了离开大漠的脚步。 七宝是最期待出门的了，心中幻想着爹娘说过的美景，超大的船只，很多没在大漠见过的小动物，啊，还有川渝的食铁兽，她一听就很喜欢呢。 但现实总是残酷又考验人的。 五人的队伍里，就七宝这个三岁大的孩子没有出过大漠，根本适应不了落差，别说看看绿洲外大漠的风景了，就扫了一眼后，不到半个时辰，开始赖在娘亲身边，说好难受呀。 一会嫌热，一会嫌干燥的，连进食的时候都在问为什么不煮鸡蛋羹，为什么不煮肉丸子汤给她喝，还有排骨呢，甜甜的红色菜菜呢，都没有了！ 好，不吃饭，果果们怎么也没有了！！！ “咱们现在这个叫赶路，是没办法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你看，到处都是沙子，你说咱们不可能吃沙子，只有这样的馕，还有肉干，咸菜，才能随身携带不容易坏。” 七宝第一次受这种苦，又是真真的被团宠养大的，还小呢，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体谅，还使唤追风去找，让阿拉林去打猎：‘我要一个鸡腿就好，所以你打一只鸡就行。’ 萌萌的小眼神倒是让人不忍，可阿拉林就算再想为小主人抛头颅撒热血，抓鸡这种事情也是办不到的，只能求助的看向主子夫人。 蒋凝汐就给孩子介绍外面的景象；“你看哪里像是有鸡的，就算野鸡不用人喂养，可它总要吃东西，虫子？菜菜？你说这里都是沙子，虫子和菜菜哪里来，需要吃虫子和菜菜的鸡鸭又靠什么活着，还有这个天，一天下来，活鸡都要烤成烤鸡了，所以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那家里都有，外面一点都不好玩，七宝很饿！”小姑娘表达自己的想法，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娘不饿吗，爹不饿嘛，我们回去家里吃饭了再出来好嘛，我们多带点好吃的糕糕也可以。” 傻孩子，娘就是带你来体验一下人间疾苦，稍微让你知道点世故的，哪儿能伺候你一路。 所以七宝再怎么卖萌或者反抗，能吃到嘴里的只有和大家一样的食物。 当然也不是一模一样，作为亲妈，还是会准备开小灶的，比如一个圆溜溜的鸡蛋，剥壳之后小姑娘都吃急了：“娘，鸡蛋真好吃，以前怎么不觉得鸡蛋好吃呢。” 蒋凝汐又是心疼又觉得好笑，平日里饭菜那么多，七宝还挑剔着呢，平时也做过浪费粮食的事情，但每次说孩子就撒娇。 自己也一直没能硬下心肠，但是接二连三一些关于七宝身上的坏毛病的端倪出现了，那蒋凝汐就不得不防备了，才有了带着孩子轻装简行体验民间生活这一招。 就一家三口离开，绿洲的人们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离开绿洲，所以带上了一个负责安全的阿拉林展示，和一个伺候的女侍追风。 从绿洲到北境，这条路走了好几天，白天很热，晚上又很冷，这种体感的强烈变化和对比差别，七宝开始越来越烦躁。 蒋凝汐尽力安抚着，给她讲到了天衍后会遇到的各种新奇的风景，这才将七宝按捺住了。 到北境的时候，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了，好在蒋家是得到过萧破的认证，只要给出信物就能直接同行。 但傅衡之和蒋凝汐可不是一般的蒋家人，晚上就直接被留在了军营过夜。 这里的气候已经不是大漠黄沙的那种为难人的气候了，七宝也从那种焦虑中缓和过来，好奇的看着这些和绿洲的卫兵很像又有点差距的天衍士兵。 小小的人儿在追风和阿拉林的看护下自由的行走。 蒋凝汐则是被几乎五年没见的萧焱的媳妇给拉去聊天了。 听蒋凝汐说起大漠绿洲现在的样子，她很心动很想去看，又怕自己在路上就受不了。 “我家娃子都过来了，你要是想去，随时都可以，不过得等我们先回来。” “先回来……你们这次是，带孩子回娘家。” “也不全是为了这个，我有钱我夫君有权，在绿洲也是主子一对，我家七宝生下来就是公主级别的待遇，绿洲的所有人都默认她是绿洲的公主，难免什么都顺着，我呢，又紧着好东西给孩子吃，结果养着养着，她现在有点嚣张跋扈的样儿了， 女孩子肯定是可以有个性，但我家七宝好像有种颐指气使的调调，我打算和她爹，带她去游历一圈，见见外面的人怎么生活的，了解一下万物，看看能不能让孩子自己想明白，见过世面后，应该会有所不同。” 为了教育孩子这样做，听起来太兴师动众了。 但却给了萧焱媳妇展现了完全不同的育儿理念。 萧焱媳妇，不，哪怕是大部分天衍人的媳妇，在教育孩子上，除去天然的保护和溺爱，母亲都是将教育的责任交给家里的男人，要是气狠了骂两句或者直接训斥，甚至加法来一套。 倒是从来没想到，选择带那么小的孩子出去见世面。 “唉，你们夫妻啊，没成婚的时候，都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出挑，与众不同，当了爹酿还是这么出挑，让我们这些平凡爹娘脸往哪儿搁啊。” 倒也不必如此。 聊了一会，摆饭，七宝兴致勃勃的跑回来了，也不要人抱着，给娘亲说看叔叔们训练了。 “这样，哈！那样，嘿！”还做给娘亲看。 第九百九十九章 夫妻对话 这种纯天然呆呆的可爱样子，和之前在路上闹脾气的女孩儿完全不同，简直不是同一个宝儿。 看得人心中怜爱得很。 “洗手了吗？”蒋凝汐抱着她的时候问了一句。 七宝歪脑袋眨眼睛：“洗干净啦，很香香，娘闻一下~” 蒋凝汐配合的闻了闻，逗得三岁的娃子兴奋得要满地跑。 晚上的饭菜是军营精心准备的，十来个菜放在桌上很是可观。 这下七宝是吃开心了，都不用娘亲和追风照看，自己吃得很香。 看得人还以为这孩子多久没吃过一顿好饭了，萧焱一个劲儿的说留两天，在这儿多吃点好的再出发。 傅衡之似笑非笑，今天就聊了点用工程代替武力侵占，萧家兄弟就开始忍不住要多留他了？ 萧焱的浅薄心思被看穿，嘿嘿笑着转移了话题。 一家人没在北境多待，次日吃了午饭继续前进，路过最靠近北境的村子时，蒋凝汐还颇有感慨的：“我小时候，蒋大山哥哥在北境从军，那时候朝廷不作为，粮草官还贪，本地的将军和势力还贪，搞的北境真正在打仗的小兵都没饭吃， 那时候家里不是送粮食送物资么，我就跟家里来过一次，看望哥哥和嫂子，也来过这个地方呢，把当地所有粮商手里的存货都买了。” 这也算是一个回忆了。 于是夫妻两傍晚的时候就牵着孩子的手在小镇上走走。 这里的情况对比十几年前大旱的时候，要多了，做生意的，闲散逛集市的，下馆子的，行人算是络绎不绝，人口起码比十几年前增加了好几倍啊。 夫妻两个倒是回忆一下十几年前的经历，小七宝则是沉迷于这边完全不同于大漠的风土人情：“大家的衣服，和我们不一样，不用遮脸，这里好舒服呀娘亲，娘亲没有骗我。” “娘不骗，你看看有啥喜欢的，娘都给你买了。”有那实力满足孩子，她会做。 这次出行，也不是为了苛待闺女。 七宝甜甜蜜蜜的喊了句好的，就开始跟个小泥鳅一样，在各种摊子里钻来钻去。 买了一通下来，都是些新鲜的小玩意，都不值钱，就花了一锭银子。 晚饭吃的是本地的一种豆瓣酱土煮鱼。 豆瓣酱和葱姜蒜一起在油锅里发热融合的时候，一种闻所未闻的香气席卷在场所有人的嗅觉。 不管是烹调鱼，还是肉，加上豆瓣酱之后，那鲜香，那咸辣的感觉，简直沁人心脾，让人只想赶快来两个馒头，或者一碗白花花的米饭，一起陪着红润鲜亮的汤汁和肉片来上一场心灵和胃部的安抚。 阿拉林和追风特别喜欢这个口感，更偏向江浙口味的蒋凝汐和傅衡之只是浅尝辄止。 看这两人那么喜欢，蒋凝汐建议；“一会吃了饭，你们自己打听这豆瓣酱谁做的，你可以预付现金，让人家做好了送北境那边保管，等回程的时候，你们从这里取呗。” 她又不介意随行的两人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在小镇也就落脚一个晚上，次日吃了早饭，五人就朝着蒋凝汐的老家去。 他们的抵达，让春娘和蒋家庄子上下都沸腾起来。 主要是春娘，都快乐呵得翻滚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又过去两年，春娘能不想念闺女和外孙女么，看着外孙女不怕生的叫自己外婆，春娘心肝宝儿的喊着，带着孩子去玩，恨不得啥都给她，蒋凝汐在旁边看了都要吃味了。 但是味还没吃上，春娘就塞了十几万两给她；“七宝有的，我家六宝也有，娘一直给你备着呢，这次你们要带孩子到处玩我没意见，你也别因为当娘了就亏待了自己。” “我知道了，娘。”哪怕自己都生闺女了，在娘亲面前，蒋凝汐永远是那个小六宝。 晚上孩子被春娘抱去睡觉，夫妻两难得纯二人世界了一把。 在蒋家农庄，和春娘一起生活了几日，想着路程还要继续，一家三口又继续踏上了旅途。 他们去了潞城，去了蒋家其他几个孩子家里探探，你来我往的交换了几次礼物后，蒋凝汐真的感觉这样人际交往有点乏来着。 重新从潞城脱身出来去游山玩水的路上，七宝就没停下过她的惊叹。 小姑娘哪成见过那么多的花，眼神都被吸引了，连路过的蜜蜂啊蝴蝶啊，对七宝来说都是惊讶的，好奇的。 简直乐癫了。 想着娘亲经营的农庄规模，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衡之哥哥，我忽然有个想法，以后给咱们那些官员管理层和老工人，弄一个养老的计划，跟随我们，或者为绿洲的管理做满四十年或者有重大贡献的，到了五十岁，或者六十岁以后，要是不愿意干活，我会让他们养老，每个月给发生活费，直到这些人故去。” 傅衡之挑眉，这倒是个很好的招揽别人的手段。 要是能成为绿洲管理层领导和建设层面的老工人三四十年，甚至不用担心遇上什么不肖子孙，毕竟有绿洲负责养老了。 只不过，这个宏愿，也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撑啊，就连那些天衍的大臣们，都极少有这种皇上给赡养银子的事情存在。 “没事，等绿洲稳定了，我们也能和天衍通商的话，可以用税给他们养老，就算我们在时没能收到足够的税，相信百年后，绿洲也能发展到靠着税养这些城市建设人的。” “行的，我没意见，你之前在天衍不也对你手底下的工人福利很好么，要怎么对绿洲的人，你看着办，反正现在在绿洲，我真的很惬意很放松，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这种一点一滴把一个贫瘠的地方改造成适合自己生活适合后代生活的居住地的感觉。” “谁不喜欢呢，比玩游戏有意思，却能舒服自己造福大众……” 正聊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蒋凝汐下意识的抱住了孩子，七宝瞬间呜？了一声：“怎么啦娘亲。” “娘想抱你。”蒋凝汐说完，七宝立马和娘亲贴贴。 马车一停下，傅衡之已经警惕的看向外面，追风掀开帘子，露出一张脸。“主子，夫人，路上倒下几个人，阿拉林去检查了，看起来像是意外事故，还请二位先不要下车。” 第九百九十九章 夫妻对话 这种纯天然呆呆的可爱样子，和之前在路上闹脾气的女孩儿完全不同，简直不是同一个宝儿。 看得人心中怜爱得很。 “洗手了吗？”蒋凝汐抱着她的时候问了一句。 七宝歪脑袋眨眼睛：“洗干净啦，很香香，娘闻一下~” 蒋凝汐配合的闻了闻，逗得三岁的娃子兴奋得要满地跑。 晚上的饭菜是军营精心准备的，十来个菜放在桌上很是可观。 这下七宝是吃开心了，都不用娘亲和追风照看，自己吃得很香。 看得人还以为这孩子多久没吃过一顿好饭了，萧焱一个劲儿的说留两天，在这儿多吃点好的再出发。 傅衡之似笑非笑，今天就聊了点用工程代替武力侵占，萧家兄弟就开始忍不住要多留他了？ 萧焱的浅薄心思被看穿，嘿嘿笑着转移了话题。 一家人没在北境多待，次日吃了午饭继续前进，路过最靠近北境的村子时，蒋凝汐还颇有感慨的：“我小时候，蒋大山哥哥在北境从军，那时候朝廷不作为，粮草官还贪，本地的将军和势力还贪，搞的北境真正在打仗的小兵都没饭吃， 那时候家里不是送粮食送物资么，我就跟家里来过一次，看望哥哥和嫂子，也来过这个地方呢，把当地所有粮商手里的存货都买了。” 这也算是一个回忆了。 于是夫妻两傍晚的时候就牵着孩子的手在小镇上走走。 这里的情况对比十几年前大旱的时候，要多了，做生意的，闲散逛集市的，下馆子的，行人算是络绎不绝，人口起码比十几年前增加了好几倍啊。 夫妻两个倒是回忆一下十几年前的经历，小七宝则是沉迷于这边完全不同于大漠的风土人情：“大家的衣服，和我们不一样，不用遮脸，这里好舒服呀娘亲，娘亲没有骗我。” “娘不骗，你看看有啥喜欢的，娘都给你买了。”有那实力满足孩子，她会做。 这次出行，也不是为了苛待闺女。 七宝甜甜蜜蜜的喊了句好的，就开始跟个小泥鳅一样，在各种摊子里钻来钻去。 买了一通下来，都是些新鲜的小玩意，都不值钱，就花了一锭银子。 晚饭吃的是本地的一种豆瓣酱土煮鱼。 豆瓣酱和葱姜蒜一起在油锅里发热融合的时候，一种闻所未闻的香气席卷在场所有人的嗅觉。 不管是烹调鱼，还是肉，加上豆瓣酱之后，那鲜香，那咸辣的感觉，简直沁人心脾，让人只想赶快来两个馒头，或者一碗白花花的米饭，一起陪着红润鲜亮的汤汁和肉片来上一场心灵和胃部的安抚。 阿拉林和追风特别喜欢这个口感，更偏向江浙口味的蒋凝汐和傅衡之只是浅尝辄止。 看这两人那么喜欢，蒋凝汐建议；“一会吃了饭，你们自己打听这豆瓣酱谁做的，你可以预付现金，让人家做好了送北境那边保管，等回程的时候，你们从这里取呗。” 她又不介意随行的两人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在小镇也就落脚一个晚上，次日吃了早饭，五人就朝着蒋凝汐的老家去。 他们的抵达，让春娘和蒋家庄子上下都沸腾起来。 主要是春娘，都快乐呵得翻滚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又过去两年，春娘能不想念闺女和外孙女么，看着外孙女不怕生的叫自己外婆，春娘心肝宝儿的喊着，带着孩子去玩，恨不得啥都给她，蒋凝汐在旁边看了都要吃味了。 但是味还没吃上，春娘就塞了十几万两给她；“七宝有的，我家六宝也有，娘一直给你备着呢，这次你们要带孩子到处玩我没意见，你也别因为当娘了就亏待了自己。” “我知道了，娘。”哪怕自己都生闺女了，在娘亲面前，蒋凝汐永远是那个小六宝。 晚上孩子被春娘抱去睡觉，夫妻两难得纯二人世界了一把。 在蒋家农庄，和春娘一起生活了几日，想着路程还要继续，一家三口又继续踏上了旅途。 他们去了潞城，去了蒋家其他几个孩子家里探探，你来我往的交换了几次礼物后，蒋凝汐真的感觉这样人际交往有点乏来着。 重新从潞城脱身出来去游山玩水的路上，七宝就没停下过她的惊叹。 小姑娘哪成见过那么多的花，眼神都被吸引了，连路过的蜜蜂啊蝴蝶啊，对七宝来说都是惊讶的，好奇的。 简直乐癫了。 想着娘亲经营的农庄规模，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衡之哥哥，我忽然有个想法，以后给咱们那些官员管理层和老工人，弄一个养老的计划，跟随我们，或者为绿洲的管理做满四十年或者有重大贡献的，到了五十岁，或者六十岁以后，要是不愿意干活，我会让他们养老，每个月给发生活费，直到这些人故去。” 傅衡之挑眉，这倒是个很好的招揽别人的手段。 要是能成为绿洲管理层领导和建设层面的老工人三四十年，甚至不用担心遇上什么不肖子孙，毕竟有绿洲负责养老了。 只不过，这个宏愿，也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撑啊，就连那些天衍的大臣们，都极少有这种皇上给赡养银子的事情存在。 “没事，等绿洲稳定了，我们也能和天衍通商的话，可以用税给他们养老，就算我们在时没能收到足够的税，相信百年后，绿洲也能发展到靠着税养这些城市建设人的。” “行的，我没意见，你之前在天衍不也对你手底下的工人福利很好么，要怎么对绿洲的人，你看着办，反正现在在绿洲，我真的很惬意很放松，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这种一点一滴把一个贫瘠的地方改造成适合自己生活适合后代生活的居住地的感觉。” “谁不喜欢呢，比玩游戏有意思，却能舒服自己造福大众……” 正聊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蒋凝汐下意识的抱住了孩子，七宝瞬间呜？了一声：“怎么啦娘亲。” “娘想抱你。”蒋凝汐说完，七宝立马和娘亲贴贴。 马车一停下，傅衡之已经警惕的看向外面，追风掀开帘子，露出一张脸。“主子，夫人，路上倒下几个人，阿拉林去检查了，看起来像是意外事故，还请二位先不要下车。” 第一千章 孩子的未来本来就是无限可能（完结） 就在傅衡之已经做好防御准备的时候，阿拉林回来了：“是被劫匪抢过的受害者，一死两伤，几乎没事的两人，都是孩子。” 蒋凝汐看了看外头，拿了点吃的和药片让阿拉林送过去，那边接收到好意，一个劲儿的给马车磕头，两个孩子狼狈的将倒在路上的成人往路边拉。 但是因为力气和年纪的原因，拉得实在是吃力。 阿拉林和追风都被吩咐过去帮一把。 除了同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得过路，这种路障一样的存在不清理，他们的马车也过不了啊。 七宝好奇的透过窗户往外看：“娘，他们为什么睡在路上啊，不干活，没有家嘛。” “他们有家的，只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危险……”蒋凝汐尽量柔和的跟孩子解释。 七宝想了想，指了指路上买的点心：“娘，他们遇到了危险还没有大人保护，我想给他们吃这个可以吗？” “娘已经给了帮助了，不过你要是想帮忙，当然可以，你想自己给还是拜托阿拉林叔叔呢？” “我想拜托叔叔，我有点怕，不想过去。” “嗯，行。”蒋凝汐在孩子的指挥下，整理出来几样吃的。 发现都是小丫头不爱吃的。 哈，这样挺好，怀有善心，却不会牺牲到自己真正的利益。 许是爹爹对孩子自带光芒的看法。 傅衡之倒是自夸，说孩子懂了一个大道理。 “强者做善事，有效率又善良，弱者牺牲自我强做善事，嗯……不可描述。”反正他家孩子可以善良，不能泛滥圣母。 其实就是孩子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敢罢了。 这算是七宝第一次亲身经历的苦难救济现场，也是她看到的第一起无助的现实事件。 接下来走过的路程中，并不只出现了这一起。 人只要有欲望，就不可能永远和平。 哪怕前几年开始是机关协同皇室管理，可有钱人，有权势的人，依旧是没能好好转换思想，过度奴役的或者踩着红线蹦跶的人依旧大有人在。 也就绿洲，没有那种hdd的场所了，天衍可是连五石散又在贵族圈子流行起来。 上行下效，坏东西层出不穷。 所以一路上除了美景美食美衣美首饰和美人，七宝也见过了太多太多现实的冲击。 “娘，爹爹，谢谢你们。”小姑娘丁点大，拉着爹娘的手做着道谢。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说谢谢我们。” “谢谢你们很厉害，很聪明，给七宝挣钱，七宝不用讨饭，不要冬天洗衣服，也不用砍柴，也不会因为是女孩子被卖掉，谢谢爹爹和娘的辛苦。” 小家伙这是接二连三见识到的底层负面太多，一下子就懂事起来。 “爹娘不需要你谢谢，是爹娘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的，爹和娘就会好好对你，照顾你，因为你是爹娘的宝贝。” 七宝抱着爹娘的手臂，开心的笑了。 这一趟游历出来得有点久了，足足一年，过程中还外出航海了，宽阔到几乎见不到边缘的海域，让七宝一开始有些害怕，但习惯了之后，她还能和爹妈一起拿着小鱼竿钓鱼呢。 蒋凝汐从福地移出来一箱子小时候的用具，想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钓具给闺女用。 结果七宝一下就抓住了一个非常简陋的杆子加布条。 蒋凝汐一下就认出它了。 在自己和七宝差不多大的时候，就是拿着这个鱼竿，在十五里村外的隐秘河道里钓鱼，一钓一个准。 摸摸闺女的头，蒋凝汐把它送给了闺女。 大船路过扶桑，本来不想靠边的，但是七宝却想靠岸玩玩。 于是一家人就上了扶桑，因为傅衡之会一些扶桑语，还算顺利的在本地小镇租下了一个客栈，入住没两日，一个蒋凝汐的熟人找上门。 蒋凝汐一开始没认出来，人家自报身份了她才慢慢回忆：‘山子，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七八年过去了，当初家里卖章鱼丸子的山子，也已经十七了，虽然跟翻译学习，却没成为翻译官，而是成了海事管理的一个领导。 在她的倡导之下，只收船只过港费用，为他们提供一些服务，虽然扶桑水匪是禁不完的，山子的措施还是很大程度的控制了水匪的犯罪率。 她对天衍朝的人尤其友好，如果是姓蒋的，更加优待。 如今见到正主了，更是亲切的过来陪吃陪住陪玩，赠送了很多本地的手工艺品给七宝，把七宝乐呵得不行。 “娘，以后我们回绿洲，可以带猛坦哥哥他们也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吗？”这次的外出，还是在七宝心中种下了一个种子。 蒋凝汐微笑着，迎着海风，低眉看闺女：“好，以后，你可以带他们出来玩。” “嗯嗯！七宝会努力学的，七宝也要和爹爹一样说外邦人的话，还要和妈妈这么厉害，做十几年了人家都不忘记的好人，嘿嘿。” 蒋凝汐没反驳闺女的话，也没打击她。 孩子的未来，本来就是一种无限可能。 第一千章 孩子的未来本来就是无限可能（完结） 就在傅衡之已经做好防御准备的时候，阿拉林回来了：“是被劫匪抢过的受害者，一死两伤，几乎没事的两人，都是孩子。” 蒋凝汐看了看外头，拿了点吃的和药片让阿拉林送过去，那边接收到好意，一个劲儿的给马车磕头，两个孩子狼狈的将倒在路上的成人往路边拉。 但是因为力气和年纪的原因，拉得实在是吃力。 阿拉林和追风都被吩咐过去帮一把。 除了同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得过路，这种路障一样的存在不清理，他们的马车也过不了啊。 七宝好奇的透过窗户往外看：“娘，他们为什么睡在路上啊，不干活，没有家嘛。” “他们有家的，只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危险……”蒋凝汐尽量柔和的跟孩子解释。 七宝想了想，指了指路上买的点心：“娘，他们遇到了危险还没有大人保护，我想给他们吃这个可以吗？” “娘已经给了帮助了，不过你要是想帮忙，当然可以，你想自己给还是拜托阿拉林叔叔呢？” “我想拜托叔叔，我有点怕，不想过去。” “嗯，行。”蒋凝汐在孩子的指挥下，整理出来几样吃的。 发现都是小丫头不爱吃的。 哈，这样挺好，怀有善心，却不会牺牲到自己真正的利益。 许是爹爹对孩子自带光芒的看法。 傅衡之倒是自夸，说孩子懂了一个大道理。 “强者做善事，有效率又善良，弱者牺牲自我强做善事，嗯……不可描述。”反正他家孩子可以善良，不能泛滥圣母。 其实就是孩子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敢罢了。 这算是七宝第一次亲身经历的苦难救济现场，也是她看到的第一起无助的现实事件。 接下来走过的路程中，并不只出现了这一起。 人只要有欲望，就不可能永远和平。 哪怕前几年开始是机关协同皇室管理，可有钱人，有权势的人，依旧是没能好好转换思想，过度奴役的或者踩着红线蹦跶的人依旧大有人在。 也就绿洲，没有那种hdd的场所了，天衍可是连五石散又在贵族圈子流行起来。 上行下效，坏东西层出不穷。 所以一路上除了美景美食美衣美首饰和美人，七宝也见过了太多太多现实的冲击。 “娘，爹爹，谢谢你们。”小姑娘丁点大，拉着爹娘的手做着道谢。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说谢谢我们。” “谢谢你们很厉害，很聪明，给七宝挣钱，七宝不用讨饭，不要冬天洗衣服，也不用砍柴，也不会因为是女孩子被卖掉，谢谢爹爹和娘的辛苦。” 小家伙这是接二连三见识到的底层负面太多，一下子就懂事起来。 “爹娘不需要你谢谢，是爹娘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的，爹和娘就会好好对你，照顾你，因为你是爹娘的宝贝。” 七宝抱着爹娘的手臂，开心的笑了。 这一趟游历出来得有点久了，足足一年，过程中还外出航海了，宽阔到几乎见不到边缘的海域，让七宝一开始有些害怕，但习惯了之后，她还能和爹妈一起拿着小鱼竿钓鱼呢。 蒋凝汐从福地移出来一箱子小时候的用具，想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钓具给闺女用。 结果七宝一下就抓住了一个非常简陋的杆子加布条。 蒋凝汐一下就认出它了。 在自己和七宝差不多大的时候，就是拿着这个鱼竿，在十五里村外的隐秘河道里钓鱼，一钓一个准。 摸摸闺女的头，蒋凝汐把它送给了闺女。 大船路过扶桑，本来不想靠边的，但是七宝却想靠岸玩玩。 于是一家人就上了扶桑，因为傅衡之会一些扶桑语，还算顺利的在本地小镇租下了一个客栈，入住没两日，一个蒋凝汐的熟人找上门。 蒋凝汐一开始没认出来，人家自报身份了她才慢慢回忆：‘山子，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七八年过去了，当初家里卖章鱼丸子的山子，也已经十七了，虽然跟翻译学习，却没成为翻译官，而是成了海事管理的一个领导。 在她的倡导之下，只收船只过港费用，为他们提供一些服务，虽然扶桑水匪是禁不完的，山子的措施还是很大程度的控制了水匪的犯罪率。 她对天衍朝的人尤其友好，如果是姓蒋的，更加优待。 如今见到正主了，更是亲切的过来陪吃陪住陪玩，赠送了很多本地的手工艺品给七宝，把七宝乐呵得不行。 “娘，以后我们回绿洲，可以带猛坦哥哥他们也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吗？”这次的外出，还是在七宝心中种下了一个种子。 蒋凝汐微笑着，迎着海风，低眉看闺女：“好，以后，你可以带他们出来玩。” “嗯嗯！七宝会努力学的，七宝也要和爹爹一样说外邦人的话，还要和妈妈这么厉害，做十几年了人家都不忘记的好人，嘿嘿。” 蒋凝汐没反驳闺女的话，也没打击她。 孩子的未来，本来就是一种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