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蜜一疏,机长的大牌新欢》 第001章 我怀孕了,你不要再纠缠临渊 “对不起笑笑,我怀孕了。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临渊。” 坐在萧疏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连衣裙的女孩子,长发柔顺的垂在脑后,白净的脸上未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贤惠。 她是萧疏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是分享青春秘事的好姐妹。 也是,抢了她一直都喜欢的男人的第三者。 萧疏脸色刷白,原本充满灵气的双眼这时候只剩下愤怒。 她放在桌下的双手,紧紧地拽着台布,仿佛下一秒就会掀起台布,来个两败俱伤。 见萧疏满脸愤怒却又没有发作出来,许沫端起面前的清茶,小酌一口,再缓缓放下。 动作优雅大方,如同她给所有人的感觉一样,是个有气质的大家闺秀。 不像萧疏,从小就是个闯祸精,最难的就是坐下来当个安安静静的气质千金。 许沫将一叠杂志拿了出来,放在了萧疏面前。 “你看看,从你回国到现在,才几天,就登上了宁城五大杂志的内页,如果不是碍于楚氏的实力,五大杂志的封面,绝对是你打乱临渊婚礼现场的报道。” 许沫面色淡然,但是语气中的指责痕迹很重。 暗示她的回国,是不受欢迎,是给楚临渊带去麻烦的。 可…… “呵~”萧疏冷笑一声,她拿过其中一本,翻开来,放着的图片,正好是她闯进教堂的时候,“许沫,麻烦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想想你自己。” 许沫神色一凛。 萧疏并没有给许沫开口的机会,“楚临渊要结婚,新娘不是你,但是你怀了孩子。现在所有的舆论都指向我,说我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是贱女人。许沫,这个锅,我不背。” 萧疏将手中的杂志一把扔到了许沫面前,飞出去的杂志将许沫面前的茶杯撞翻,里面的茶水全数洒出,往许沫身上飞去。 “嘶……”许沫被茶水烫到,眉头微皱。 听到许沫叫疼的声音,萧疏下意识地拿起了桌上的毛巾想要递给她。 二十三年的友情,在许沫狼狈的时候,她第一反应还是去关心她。 但是,一道黑影过来,在萧疏还未看清楚来的人是谁的时候,手上的毛巾就被夺了过去,往许沫被洒了茶水的地方擦去。 来人弯着腰,小心仔细地用毛巾吸去了许沫衣服上残留的茶水,他骨骼分明的手此刻谨慎地擦拭着,像是在对待一件工艺品一样。 楚临渊。 片刻,楚临渊帮许沫处理好衣服上的水渍,这才将毛巾扔在了桌面上,抬头的瞬间,一双冷厉的眸子就紧紧地锁着萧疏的双眼。 寒意是从楚临渊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他护着许沫。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没由来的慌张,因为看到楚临渊那双冷厉的眼睛,总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 “道歉就免了。”楚临渊眼神轻轻扫过楚辞,“立刻消失在宁城,别逼我动手。” 手,紧紧地握成拳。 牙齿,咬着下唇。 萧疏和楚临渊对峙。 “临渊,”许沫扯了扯楚临渊的衣袖,“笑笑也不是故意的,别为难她了。” 听许沫这么说,楚临渊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一些,他柔声对她道:“让康为良送你回蓝湾,邓医生会过去给你检查。” 后面,楚临渊再说了什么,萧疏没有听清楚,单单“蓝湾”这两个字,就已经充斥着她的大脑。 ——结婚以后,我们住在海边吧,就叫它“蓝湾”。 ——好。 -本章完结- 第002章 心都没有,哪里谈得上狠心? 楚临渊助理康为良很快过来,将许沫带到蓝湾去。 刚要离开,咖啡厅外面的一阵骚动让里面的人神色一凛。 几人往门口看去,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楚临渊就先一步将许沫护到身前,他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萧疏看到了,咖啡厅门口聚集着好几家媒体,他们举着摄像机对咖啡厅里面的情况进行拍摄。 刚才,楚临渊下意识想要保护不被曝光的人,是许沫。 他用他的身体给许沫筑建了一道防护墙,身形娇弱的许沫很好地隐藏在了楚临渊的身前。 而萧疏,身前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站着,摄像机估计能够将她脸上的毛孔都拍得清清楚楚。 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看着护着许沫的楚临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 他对康为良吩咐:“带着小沫走,别被记者发现,我不希望在任何报道上面看到小沫的身影。” “是,明白。”康为良得令,先是吩咐咖啡厅服务员将一整面的落地窗那边的窗帘拉上。 许沫拍了拍楚临渊的手臂,“那我先走了,你别对笑笑那么凶。” 萧疏听到许沫的话只觉得讽刺,以前她和楚临渊的关系好,许沫是怕楚临渊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因为萧疏,许沫估计都不敢和楚临渊说一句话。 现在,许沫却以女朋友的口吻告诉楚临渊,让他别对她那么凶。 “你怀孕了,就别想那么多。”楚临渊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否认,更多的是不想和许沫说起萧疏的话题。 许沫点点头,这才转向萧疏,“笑笑,再见。” 萧疏别开眼去,并不接受许沫假惺惺的好,她要是真的好,怎么会和楚临渊在一起? 随即,康为良带着许沫从后门离开。 全程,许沫都没有进入记者的摄像机内。 楚临渊的保护工作,做得可真好。 空旷的咖啡厅内,只剩下楚临渊和萧疏两个人。 “你招惹来的记者,你最好自己解决。” 萧疏:“??”不是她招惹来的记者啊!她和许沫见面的事情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不是我,你别把什么过错都推到我头上,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咖啡厅外面还有吵吵闹闹的声音,萧疏的心情和外面吵杂的声音一样糟糕。 “不是你还是小沫了?”楚临渊语气中都是不信任,“她心思没你深,更不会那么狠心。你,我就不知道了。” “我狠心?” 楚临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但是眼眸中没有丝毫笑意,一望无际的冷漠。 “也是,萧家二小姐连心都没有,哪里谈得上狠心。”楚临渊抬手,一下一下地戳着萧疏的左心房,“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手指的力道不大,却戳得萧疏胸口难受。 她想要将他的手推开,可他的手忽然间改为托着她的下巴。 “你是不是,就要这样,恩?”话音刚落,楚临渊的吻就落了下来。 -本章完结- 第003章 他不再护她周全 楚临渊的唇是炙热的,吻却是毫无感情的,他像是猜到萧疏会反抗一样,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扣着她的后腰,她整个人都贴在楚临渊的身上。 他闭上双眼,萧疏却仍旧能够感受到他由内而外的怒意,他还在为了刚才她不小心伤到许沫而生气,他现在眼里心里只有许沫一个人的存在吗? 那么,又是为什么要吻她? 萧疏眉头蹙起,手放在他的胸口打算推开。 她的力道很大,但是在这个曾经在院里扳手腕只输给过一个人的男人面前,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压着她的唇,只是压着她的唇,营造了一个他们在接吻的画面。 萧疏也是在咖啡店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才明白了楚临渊此刻的用意。 快门声咔擦咔擦地响着,闪光灯一下接着一下不停歇,咖啡店里面三四个侍应生根本拦不住那么多记者,眼见着他们闯进来,对着两位当事人一阵猛拍。 只有当守在外面的记者都冲进来了,从后门离开的许沫才不会被眼尖的记者给拍到。 当楚临渊放开萧疏的时候,一双如黑曜石深邃的眼睛睁开,萧疏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戏谑。 他故意的。 强烈的闪光灯,让萧疏不得不抬手遮挡在眼前,更想遮住的是自己的脸,前两天她独闯楚临渊婚礼,明明在现场没有看到有任何的记者,可她还是登上了杂志内页,远在那不勒斯的哥哥萧乾目前是还没有看到,但是难保事情继续发展下去,萧乾不会知道。 “楚先生,请问你们二位是在交往的关系吗?” “楚先生您两天前从婚礼上离开,就是因为萧小姐对吗?楚家和岑家的联姻会不会就此受到影响?” “萧小姐,抢别人准丈夫这种事您做出来不觉得丢脸吗?”记者原本是围绕着楚临渊展开询问,但是一道女声打破了这个局面,矛头直指萧疏。 顿时,画风突变,那些尖锐的、刻薄的问题全部都抛向了萧疏。 那个曾经说了会护她周全的人,现在却只是淡然的站在她半米之外,任由那些人对她恶言相向。 “你们误会了,”萧疏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我和楚先生没有什么关系,我来宁城只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让萧小姐不折手段?不惜破坏人家的婚礼?刚才萧小姐亲吻楚先生的画面,我们可都是拍下来了!” 明明,是楚临渊非要亲她的,为什么就变成了她亲楚临渊? 颠倒黑白。 “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话还未说完,站在身边的楚临渊忽然间走上前半步,打断了萧疏。 “萧疏年纪小,不懂事,那些不实的报道公开,对她的名誉有很大的损害,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楚临渊从未在任何公开场面如此维护一个人,还是个打乱了他婚礼的女人,这要说没什么,那就见鬼了! -本章完结- 第004章 这个位置不是你的 那些记者显然不满足于楚临渊这么三言两语,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如果是楚临渊不想说的,他们就算是拿枪低着他的脑袋,他也不会说半个字。 在说完他想说的之后,拉着萧疏的手腕,带着她往咖啡店外面走去。 那些原本挡在店里的记者们,见楚临渊要走,他们就算是好奇,也不敢有任何的阻拦,自动地给他让了一条道出来!可是闪光灯还在不停地闪着,将楚临渊带着萧疏离开的场景全部都记录下来。 萧疏根本不愿意去想待会这些照片在网上流出,将会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出了咖啡店,外面停着一辆黑色AMG,楚临渊直接打开了后座,毫不怜惜地将萧疏塞了进去。 跟着出来的记者不敢靠近,只能一阵猛拍。 楚临渊上了车,往后视镜里面看了眼,因为他刚才的粗鲁,她撞在了车门上,额头红了,眼眶当中噙着泪,却没有掉下来。 刷的一声,楚临渊将车子开出去,萧疏的脑袋又狠狠地撞在了椅背上。 “楚临渊!”萧疏抓着驾驶座的椅背,怒不可遏的叫了他的名字,她就是不小心把热水洒到了许沫的身上,他用得着处处整她吗? “哦?”楚临渊单手摆在方向盘上,左手靠在车窗上,对萧疏的愤怒视而不见,“带你走只是怕你在记者面前胡言乱语,否则,你连后座的位置都没有。” 一句话戳在萧疏的心房上。 楚临渊十八岁的时候学会了开车,十三岁的萧疏就此霸占了楚临渊的副驾,还不许任何人坐他的副驾,从那以后,他的副驾上真的也只有萧疏一个人。 现在,她连上楚临渊的车都是因为他不想让她在记者面前胡言乱语。 她刚想反驳,却被手机铃声给打断,怕有急事,她只能作罢,拿出了手机。 看到来电她的神经就绷了起来,摁了接听键。 “萧小姐,这两天都没见你来医院,萧太太的情况很不好,您最好赶快回来,否则……” “好好,我一定尽快回去,请您一定要让她等到我回去。”流利的意大利语交流,她以为他听不懂。 她会回来宁城,甚至是打乱了楚临渊的婚礼,全部都只有一个原因。 思索再三,萧疏转向楚临渊,“楚先生,您在婚礼上要送给您……未婚妻的项链,您出多少钱,我买了。” 项链是当年父母结婚的时候,父亲亲手戴在母亲脖子上的项链,以后每一年的结婚纪念日,母亲都会戴上项链。父母之间的爱情,是萧疏见过的最唯美的爱情。可是那一切都在父亲冤死狱中而结束,萧家破产,所有资产都去抵债,母亲甚至连看着这条项链来怀念父亲的机会都没有。 母亲身体每况愈下,极少的清醒时间里面念着的是五年前就已经去世的父亲。 萧疏托人找了很长时间,才知道这条项链的下落,如今,她怎么都要把这条项链给母亲带回去。 而如今,作为项链新主人的楚临渊,要把它送给他的妻子。 “你要怎么样,才会把项链给我?” -本章完结- 第005章 萧疏,你还真敢回来 “在萧小姐的眼里,钱真的是万能的。杂志内页的广告,煽风点火的记者……看来就算是破产了,萧小姐照样挥金如土。”楚临渊在城市道路上保持匀速,旁边不断有比他性能低的车子超越,他也不甚在意。 萧疏不知道他尖酸刻薄的话算什么意思,当年萧家破产,他们楚家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却在这边说风凉话! “不管你说什么,我只要那条项链,它是我母亲的。”她只想尽快拿到项链,回那不勒斯给母亲,让她在为数不多的清醒时间里面有一个念想,这是身为子女能够为母亲做的最后的事情。 “它现在是我的,我会把它送给我妻子。” “岑姗?”萧疏轻哼一声,“楚临渊你和岑姗结婚,让许沫给你当情人,她们两个曾经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彼此彼此。” 楚临渊的语气比她的更冷,完全是让这个对话无法进行下去的冷漠。 萧疏深呼一口气,从后座看着楚临渊的侧脸,语气软下来几分,“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把项链给我?” 对于萧疏的示弱,楚临渊非但没有心软,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是不是你觉得只要你肯低头,我就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萧疏,你不是小孩子了,懂不懂得到的同时,也是失去的开始。” 萧疏的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看着冷漠如斯的楚临渊,她知道,他们都不再是五年前的萧疏和楚临渊,他们也没办法回到从前,她也从未奢望过会回到从前。 “你想让我失去什么?” 如果当成一场交易来做,这件事会变得更加简单。 楚临渊骨节分明的手在方向盘上面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在安静的车内发出富有节奏性的声音。 “你有什么呢?”他的目光从反光镜里落到萧疏的身上,冷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当我三个月的情人,项链就是你的。” 萧疏脸色刷白,根本不相信这是楚临渊口中说出来的话,可她听得明明白白,他的确是说了要让她当他的情人! “停车。”被羞辱得连最后一点颜面都不剩。五年前,萧疏做想做的事情就是等到成年之后嫁给楚临渊,成为他的太太,可他现在竟然用情人二字来羞辱她! “呲——”楚临渊毫不犹豫地将车停在了路边,在萧疏开车门之际,他却落了车锁。 萧疏拼命开车门,尽管她知道那是没用的。 “给你三天考虑时间,过时不候。”语毕,楚临渊开了车锁,萧疏瞬间打开车门,啪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反光镜里面,是萧疏越走越远的背影,楚临渊没由来的一阵烦闷,在车内的储物盒里面翻出来一包烟,三两下点上,烟雾缭绕,看不清驾驶座上的男人目光是怎样的深沉。 萧疏,你还真敢回来! -本章完结- 第006章 宁浦大桥上的车祸 抽完一支烟,手机是在楚临渊准备离开的时候响起来的。 岑姗。 从婚礼那天他带着萧疏离开之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车内宁城交通道路的广播声音很轻,耳边还有岑姗温柔的声音。 “临渊,你和笑笑的事情如果处理好了的话,有时间我们见个面,我父母这边我已经拦下,他们不会为难你。”岑姗忽然间笑了一声,“就算是他们拦着,你想做的事情,也没有做不到的。” 如果岑姗大吵大闹歇斯底里,楚临渊也不会觉得那么歉疚,可她不吵不闹,完全容忍他这样的做法。 他想到齐闵对他说的话——岑姗对你的爱不比萧疏的少。 “晚上我有时间,见个面吧!” “好……” “宁城最新路况:宁浦大桥一女子逆向行驶,被一辆正常行驶卡车撞到,如有在宁浦大桥行驶的朋友,遇到救护车请让行……” 岑姗那头在说什么,楚临渊一句都没有听,他将车内的广播声音调大,但广播里面在播报下一条消息! 萧疏! 刚才萧疏下车之后离开就是往宁浦大桥! 楚临渊摁掉电话扔到副驾上,启动车子调转车头,往宁浦大桥的方向开去。 双向行驶的宁浦大桥往东的路已经堵上,往西的道路畅通无阻,楚临渊开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堵在道路中间车祸现场,出事卡车横停在三条车道的马路上,挡住了后续车辆。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救护车停在百米开外,因为车子堵塞他们只能跑过来! 宁浦大桥。 萧疏。 楚临渊转向灯方向盘一打,将车停在了路边,下车。 五年前的冬天,宁浦大桥发生了建桥以来最严重的追尾事件,十五辆车连环追尾,造成了三死二十五伤。 “砰——”楚临渊关上了车门,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而后跑过去,开车的司机忍不住打开车窗骂这个乱穿马路的人! 他浑然不觉,跑过马路,单手撑在栏杆上,轻松地越过围栏,拨开人群,看到的是刺眼的鲜红,以及倒在血泊里面的女人。 穿着藏青色裙子面部朝下的女人! “萧疏!”他记得萧疏就是穿的这个颜色的裙子! 周围的人看着楚临渊,这个男人忽然出现,面色冷厉,像是要杀人一样,在叫了一声萧疏之后,从旁边的人那边抢来了手机。 “安排直升机到宁浦大桥来,有人受伤。送到医院要立刻手术!”和康为良吩咐完,楚临渊掐断了电话,看着地上的人,他没有上前一步,只是看着。 从他打电话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对受伤的人很在意,但是脸上淡漠如水的表情又好像只是一个路人。 百米之外抬着担架跑来的救护人员,检查了女人身上有没有骨折之后,将人抬上了担架,楚临渊看到了女人的面容! 不是萧疏? 不是萧疏! 那萧疏呢? 楚临渊目光往人群里面搜索,与就站在对面的萧疏四目相对。 -本章完结- 第007章 出什么事,我楚临渊担着 如果五年前,那场该死的车祸没有发生,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不,楚临渊的世界里面没有如果。 警察走到萧疏面前,挡在了两个人的身前,阻断了两个人的视线。 萧疏被警察带过去做笔录,是她报的警。 “我看到这个女孩子想要自杀,我就把她拦下来,没想到她忽然间冲出马路,我就……” “笔录待会再做。”楚临渊走过去,一把捏住了萧疏的手腕,强行把她带走。 被打断的笔录,交警叫住了楚临渊,“先生,你现在是妨碍公务,我有权……” 楚临渊转身,一双深幽的眼睛盯着那个小交警,冷冷道:“她也受伤了!” 小交警一看,萧疏的身上的确有伤,但是相比较担架上的女人,她这个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 “出什么事,我楚临渊担着。” “楚……”小交警目瞪口呆,“楚临渊”这三个字,不仅仅是部队里面的传奇,他的名声在他们公安系统里面也流传着。小交警都忘记了笔录的事情,看着楚临渊帅气地将萧疏带走。 楚临渊力道很大,紧紧地拽着萧疏的手腕,好像他一稍微用力,她的手腕就会被折断。 “楚临渊,你干什么,我的手要断了!”半个小时前他在车上说的话,萧疏记得清清楚楚,现在为什么还来关心? “你要是死了,三个月的情人谁来当?”他扯过萧疏,因为这一动作,她手臂上的擦伤裂开,鲜血慢慢往外沁。 刚才为了拉住那个女孩子,自己却摔在了地上,落地的时候手肘着地,这时候正疼着。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你会不答应?” “我……”萧疏没办法言辞激烈的回答,她无法想象母亲眼底带着失望地离开,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没办法为母亲做到,她这个女儿做得真的是糟糕了。 楚临渊睨着萧疏,他不知道她非要这条项链是因为什么,但他知道她想要的东西就会千方百计,不折手段。他是这样,那条项链也是这样。 两个人对峙着,人群那边却有些吵杂,救护车堵在后面无法动,时间过去一分,抢救女孩的时间就少一分。 只能等待另外的救护车过来,但是宁城交通状况堪忧……这时候,巨大的风力让萧疏的头发凌乱不已。 是楚临渊的直升机来了。 萧疏想到刚才楚临渊冷静地从路人手中抢来手机让人安排直升机过来,也想到他在拨开人群之后叫她的名字。 “用你的直升机送那个女孩子去医院吧?”直升机是最快的选择,而且医院那边也安排好了。 刚才没有挣开的手,现在楚临渊却主动松开了。 “我为什么要救一个准备自杀的人?” -本章完结- 第008章 她对抗生素过敏 他楚临渊凭什么去救一个因为想要自杀,造成了宁浦大桥交通瘫痪,让一桥的人陪着她耽误时间的人?楚临渊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疏脑子一快,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还信佛?”楚临渊冷哼一声,他对她的嘲讽从萧疏回来那一天就没有减少过,萧疏早就见怪不怪。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了。” 楚临渊瞥了萧疏一眼,毫无感情,但是却在做手势让直升机上面的人降落,机长接收到楚临渊的指令,将直升机降落在桥面上,有了直升机,自然就放弃了救护车送去医院,围观的群众为楚临渊能出动直升机救援表示了赞扬,桥面上响起了一阵掌声。 康为良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时候,首先是询问楚临渊有没有受伤,随后才发现萧疏也在。 楚临渊边往直升机那边走,边问:“把小沫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邓医生给她检查过,一切都好。” 楚临渊点头,走了两步之后,发现萧疏没有跟上来,他眉头微蹙,转身,“站在那边是要让我去请你?” “?”萧疏不解地看着楚临渊,不站在这里难道还要和他一起上直升机?“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话一出口,萧疏又想咬自己的舌头,她到底是哪里觉得楚临渊会想要送她去医院? 楚临渊看着两米开外的萧疏,“萧小姐,出动直升机的费用需要你结。” 萧疏:“……” …… 医院,萧疏是看着那个轻生的女孩子被送进手术室的,她觉得那个女孩子是不想死的,就算活着再怎么糟糕,可也活着啊! “萧小姐,出动直升机费用是两万四千九百九十九,现金还是刷卡?”康为良是个尽职的特助,飞行任务结束之后,他就开了账单给萧疏,还把POS机也拿了过来! “刷卡!”她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卡拍在了康为良递上来的账单上面,目光却还是看着楚临渊的,他像是旁观者一样站在手术室外面。 刷完卡之后,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面的楚临渊转身走了,康为良跟了上去。 所以,楚临渊一路送到手术室门口,只是为了收钱? 一路从医院出来,楚临渊的眉头都没有任何舒缓的征兆,他坐进了后座里面,在司机要开车的时候,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阿良,她对头孢类抗生素过敏,你去通知医生。”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 急症室内,护士在给萧疏打针的时候,她这才想起自己对头孢类抗生素过敏,但是针头已经刺进了她的皮肤! “完了,我对抗生素过敏……”她都能相见待会她皮肤上面起红疹的鬼样子。 护士微微一笑,“里面没有头孢类的抗生素,您放心。” “恩?”萧疏诧异地看着护士,她都没说,她怎么知道的? -本章完结- 第009章 小偷已被缉拿归案 萧疏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一整天都耗在楚临渊身上,结果项链的事情丝毫没有进展,要是实在不行,她就给它偷出来!到时候她带着项链回到那不勒斯,天高皇帝远的,他楚临渊找到她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萧疏脑袋里面闪了一下,就算是想偷,也要知道楚临渊把项链放在什么地方吧! 从医院出来之后,她又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很陌生,拿出手机,本想给萧乾打电话,想了想,这个念头就被打消,萧乾是个从只言片语当中就能感觉出萧疏不对劲的人,要是电话打过去,分分钟被发现她不在那不勒斯。 她看到了电话薄里面另一个号码,毫不犹豫就打了出去。 “笑笑,我今天去医院的时候你不在,Enzo医生说你好几天没有过去了。”没等萧疏开口,对方就已经用他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发问。 “我妈妈怎么样?”萧疏没有回答,反而问了起来。 “不太好,一个小时前才从ICU里面出来。” “为什么进ICU不告诉我?”萧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母亲的身体经不起那样的折腾,进一次ICU,就等于是鬼门关走一趟。 “我觉得你可能有急事,就没有让Enzo医生通知你。” 萧疏揉着太阳穴。 “卖番薯……”路上大妈吆喝着卖番薯。 萧疏马上捂住了通话口,却还是被杜寒声听到。 “你在宁城?” 瞒是瞒不住了,萧疏把事情和杜寒声说了一遍,“你别告诉我哥,我很快就回去,把项链一起带回去!” 听了萧疏的话,杜寒声有一度的沉默。 “好了,我就出来几天,我哥不会发现的,被发现肯定也是你说的!” “我……”不会。 “好了,好好帮我看着我妈妈,我办正事儿去了!”没等杜寒声回答,萧疏就挂了电话,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楚临渊的公寓。 要说萧疏什么最厉害,除了她的专业能力,那么就是一张嘴了,在高级小区门口被拦着进不去,她根本就没有楚临渊的手机号码,要让楚临渊出来接她也根本不可能,当她成功地让门卫相信她是楚临渊女朋友并且放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萧疏进来了。 婚礼当天她和楚临渊离开之后来的就是这里,他现在住的地方。 站在门口,萧疏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都没人过来开门。 是不在家还是不想开门?萧疏看着密码锁,手不自觉的就开始输密码了。 第一次,不对。 第二次,不对。 第三次……门开了。 刚才那六个数字……萧疏愣在门口,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 已然洗好澡的楚临渊在八点过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 “楚先生,您东廷苑的公寓遭入室盗窃,小偷把您一条价值百万的项链盗走,现已经被缉拿归案,您有空来个警局。” -本章完结- 第010章 把她关着 “我不是入室盗窃,我和楚临渊认识的。”萧疏要怎么和对面两个上了年纪的警察解释自己真的不是入室盗窃? 好吧,的确是入室了,的确是把楚临渊的项链给拿走了。 但是为什么楚临渊的邻居要那么多事?见她从他家出来,是生面孔就报警,还不让她走!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对面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对于萧疏的供词一点都不相信,看样子,是惯犯,说辞一套一套的! “我是良好市民,怎么会入室抢劫呢?你们可以查的,我都买好了回意大利的机票,为什么要做不能让我出境的事情呢?”萧疏只希望这件事不要传到楚临渊的耳中,让她安安静静从警局消失就好了。 审讯室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面,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得笔挺,眉头紧紧地蹙着,他没说一句话,房间里面的人都跟着沉默,看着玻璃另一边的人是怎么花言巧语的。 当然,萧疏这边是看不到玻璃另一边的情况的。 “那要不这样吧,我找人来保释我,这件事可不可以私了?”但是不管萧疏说什么,对面两个警察始终保持沉默,只是把她说的话记录下来。 萧疏觉得自己要疯了,究竟是怎么样的冲动才会进了楚临渊的公寓,才会在书房看到放在桌上的项链,就要拿走的呢? 大概,是真的不想给楚临渊当情人吧! “咚咚咚——”审讯室的门被敲响,走进来一个警察,替换了审讯室里面的一个人。 年轻警察坐下之后,公事公办地说道:“楚先生来了,说他并不认识你,你这入室盗窃,项链价值百万,人证物证俱在,可以判你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萧疏背脊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她的双手都被铐在椅子上。 “他说……不认识我?”她的目光忽然间落在了那一扇漆黑的玻璃上面,直觉告诉她楚临渊肯定就在这扇玻璃后面! 的确,楚临渊在那后面,他的目光迎上她的,冷若冰霜。 萧疏啊萧疏,入室盗窃都能做得出来,就不愿意当情人? “不认识我婚礼当天他会和我走?你去看看这两天的杂志,上面就是我和楚临渊!”萧疏愤愤地和警察说着,“你把他叫过来,我要见他!” 年轻警察轻咳了一声,“你在这大吼大叫也没有意义,楚先生是受害者,他说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你还是做好坐牢的准备吧!把犯罪过程从实招来,法官说不定会念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从轻发落。” 另一个房间,一直沉默的楚临渊忽然间开了口,“她的机票,什么时候的?” “明天晚上飞那不勒斯。” 明天晚上?萧疏,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你却明天晚上就要走。 “把她关着。”楚临渊瞥了被关在里面的萧疏一眼,淡淡地说着。 -本章完结- 第011章 我不要待在这里 楚临渊坐在局长办公室里面,听局长说要怎么教训这些罔楚法纪的人。 随后,一个小警察敲门进来。 “局长,那个入室盗窃的,要给意大利驻华大使馆打电话,说她是意大利公民,我们没权扣留她。” 局长听到小警察的话,整张脸都绿了,“现在周五晚上九点,大使馆明后两天都不上班!把她关着!” “可是……” “可是什么?她偷东西还有理由了?就算是大使馆的人来了,我们也是依法办事!”局长义正言辞,小警察只能离开。 大使馆?萧疏你的花样真是和以前一样多! “楚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严惩小偷,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楚临渊靠坐在会客椅上,眉头微蹙,看不懂究竟在想什么。 “恩,有什么情况给我来电话,这是我的名片。”楚临渊递上自己的名片,“那个小偷……让她一个人好好反省反省。” …… 萧疏被关到警局里面临时扣押犯人的房间里面,房间里面还有两个女人,冷漠地看着萧疏被送进来。 到了这一刻,萧疏才真的觉得楚临渊完全不管她了,他要是有哪怕一点点在乎她,就不会让她待在这种地方。 五年前,萧霁月就是在看守所里面上吊自杀的!十八岁的她跟着哥哥去看守所里面认尸,阴暗的房间,狰狞的铁柱子,每走一步,她就觉得自己离窒息更进一步。 忽然间,萧疏转身抓住铁杆子,对着要离开的警察喊道:“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待在这里!”她眼中的恐惧不是假的,一想到要留在这里,想到萧霁月冰凉凉地躺在昏暗房间,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坍塌。 离开的警察并未理会萧疏,每一个被关进来的人都会这样喊着,何况这是上头点名的要关着的人。 “咔擦——”铁门被关上,萧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放我离开,我不要待在这里——楚临渊——你放我走——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离开这里。 “新来的,喊什么喊?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里面坐着的一个女人,把她的拖鞋朝萧疏扔过来,砸中了她的后背。 萧疏转过身,防备地看着这两个人,她贴着铁栏杆,不敢往里面走一步。 “看什么看?当心我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那个女人很凶的对萧疏说。 “滚开。”萧疏好看的眸子这个时候光辉尽失。 “嗬哟,懂不懂规矩?进来了这里,管你什么千金小姐!”那个神色汹汹的女人赤着脚就朝萧疏走过来,给新来的来个下马威也是常态了! 女人伸手抓住萧疏的头发,萧疏吃痛,反手要推开女人。 “打架了,打架了!”另一个一直旁观的女人,冲着铁栏杆外大喊着。 警察冲进来的时候,看到萧疏手臂上的纱布已经挣开,身上多了几处新伤,她恍惚的站了起来,却还没有看清楚进来的人,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本章完结- 第012章 为了成全你们两 警局里面临时的病房,单人钢丝床,床上躺着一个毫无生气的人。 萧疏的伤口被医生简单处理过,就是抓伤以及被包扎之后裂开的伤口,局长觉得没必要送到医院里面。 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暗黄色顶灯,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它,觉得它好远,又好近。 当时在意大利,她和哥哥还有母亲最艰难的那段时光,萧乾依旧会给她房间装修得明亮,让地中海的阳光可以毫无阻拦地照进她的房间。 “哥哥……” 萧疏呢喃。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当中的萧疏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我今天一定要把萧疏带走!” “这个不可以吧,虽然你是楚先生的……”情人。 “出什么事我负责。” 和楚临渊如出一辙的语气。 许沫啊……你还说你永远不会抢楚临渊。 后面发生了什么,萧疏不记得,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许沫。 “笑笑,醒了啊,要喝点水嘛?”许沫给萧疏倒了水。 萧疏没有回答许沫,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不用了。”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许沫放下水杯,“你为什么不和警局的人说你抗生素过敏?苦肉计?” “许沫,你欠了我。”萧疏打断了许沫的话,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关进警局,除了那条项链,我别的都可以不要。” 许沫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水杯,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 萧疏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许沫,哪怕她们两个是同一天在同一家医院出生,以后的十八年,她们比亲姐妹还要亲,这个时候萧疏还是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她。 就在许沫说出她怀了楚临渊孩子,让她离他远点的时候。 她们的友谊就破裂了。 “是,我抢了临渊,欠了你,那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许沫似乎一点都没有抢了楚临渊的内疚,“你想要项链,好,我让临渊把项链给你。让你可以早点回那不勒斯。” 许沫的帮忙,不过是要让她早点回意大利,呵,朋友?笑话。 “但是笑笑,你回来,不仅仅是为了项链这么简单吧?” 萧疏别开眼,她终于扯到正题上了。 “项链只是一个契机,你想要的,还是临渊。” “许沫,你是不是觉得我回来威胁到你的地位了?可你要找的人不应该是我,是他楚临渊的太太岑姗!我不爱楚临渊了,他和谁在一起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病房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刚刚碰上门,却还未落下,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我不爱楚临渊了,他和谁在一起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可以挑任何一个时间回来,可偏偏要在婚礼上。” 萧疏冷笑一声,“那我还不是为了成全你们两吗?他结婚你就坐实了第三者的名声,现在,你还可以以他女朋友相称,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本章完结- 第013章 萧疏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先生,您要进去吗?”护士推着医用推车过来。 楚临渊收回了敲门的手,插进西装裤口袋里面,优雅从容地后退一步,本就英俊潇洒,这时候脸上甚至微微带着笑意,让护士一下子就迷了眼。 “不了。”楚临渊将单子放在推车上面,转身往外走去。 护士看着推车上的化验单,是这个病房病人的,病人是早上送来的,做了检查,按理来说报告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来,但是那个人竟然拿到了…… 护士疑惑地打开了病房的门,发现里面的氛围格外的紧张,但是因为她的到来,那两个人像是解脱了一样,同时往门口看来。 许沫往外看去,那个背影,楚临渊。 口口声声说萧疏她偷了东西,就一定要严惩,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子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 当时许沫笑得牵强,道“还不是你”。 …… 楚临渊出了医院,看着他那辆AMG就莫名的一阵烦躁。 康为良今天早上是怎么和秘书Kelly说的?楚总这两天心情不太好,没什么事就别去打扰他。 上了车,从储物柜里面翻出来一包烟,点上。楚家家教甚严,不允许家里男孩子抽烟,他是……五年前染上的烟瘾吧?他这五年染上的,可不仅仅是烟。 手机提示来了邮件,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他眯着眼睛点开了邮件。 “……萧夫人病重,这半年常住医院,医生保守估计她还有半年时间……”楚临渊细细看过康为良发来的邮件,萧疏在意大利的状况。 想到萧夫人,楚临渊面色就暗了几分,那个待他如亲儿子的人。 他继续翻看,看到了萧疏的毕业证书,法国民航学校,成为该校首位意大利籍华人女毕业生!她竟然考了民航机师! ——临渊,我大学考航空学院,以后就可以和你一起开飞机了! 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开飞机很难,而任何困难的事情她都会交给他来做。 眼神不自觉深了几分,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烟燃到了尽头,高温烧到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来,在车载烟灰缸里面掐灭,还想继续看下去时,来电覆盖了邮件的界面。 楚夫人。 “妈,什么事?”婚礼之后,从爷爷到父亲再到母亲,电话一个一个地打过来,要他识大体懂分寸。 可他要是不懂分寸,一年前也不会同意和岑家的联姻。 “昨天姗姗在餐厅等你,等到深夜,回家路上出了个小车祸,受了惊吓,作为丈夫,难道你不应该去关心一下?”楚夫人语气中多有对岑姗的同情。 楚临渊这才想起来昨天和岑姗约了见面,结果萧疏一进警局,他就什么都忘记了。 “让她好好休息。”如果岑姗真的出了什么事,岑姗父亲也不会让他这时候坐在车里抽烟了。 “因为萧疏的事情,你爷爷很生气。” “让他老人家不用生气,萧疏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楚临渊挂了电话,心口如一道。 她不爱他。 她对他来说,亦什么都不是。 -本章完结- 第014章 你怎么来了? 萧疏眼见着她的机票过时作废,她计划得好好的,回来买了项链,及时返回那不勒斯,母亲能见到项链以此来怀念父亲,哥哥也不会知道她偷偷回了宁城,不能再完美的计划。 可她这个时候却在医院里面,高烧已经退去,但是身上的红疹还显着,而且她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没洗脱,病房外面还守着一个女警察。 许沫口口声声说要帮她,还不是为了快点把她赶回那不勒斯,那样就没有人和她抢楚临渊。 楚临渊追究责任的话,她肯定是要背上官司然后坐牢的,到时候哥哥肯定就知道了…… 萧疏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咚咚咚……” “进来。”以为是送晚饭的,萧疏没精打采地说着,现在要么是警察那边说她无罪释放,要么是项链无条件地给她了能提起她的情绪,别的,她都不要。 病房门打开,走进来的人看到病床上的人绝望地侧躺在床上,无神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 让萧疏这种表情的,大概也就一个人了。 “笑笑。” 熟悉的声音让萧疏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肯定是出现了幻觉,起来之后的萧疏才会看到这个时候应该在那不勒斯陪着她母亲的人! “你怎么来了?”萧疏看着活生生的杜寒声,从昨天打电话到现在,不过24小时,他竟然就过来了! 杜寒声脸上并无长途飞行之后的疲惫,一身休闲装扮看着就觉得特别的舒服。一双桃花眼格外地招人。 “我要是不过来,你坐牢了都没人知道。”杜寒声顺势在椅子上坐下,看到萧疏身上的红疹,一脸嫌弃不想靠近,“不会传染吧?” “……”萧疏翻了一个白眼,但是一想,就发觉有什么不对了,“你怎么进来的,外面不是有警察吗?” “我用美色收买了那个姐姐,她就放我进来了。”自恋,杜寒声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知道自己长得帅,还天天去招摇撞骗,萧疏真为外面那个女警忧心。 “那你过来了,我妈怎么办?手机被收了我都没办法给Enzo医生打电话,你手机给我用用!” “出去再说,这里一股子消毒药水的味道。” “出去?”萧疏明显觉得自己跟不上杜寒声的节奏,“我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走了就是畏罪潜逃。”到时候楚临渊就更有理由找她麻烦。 “那你想要去坐牢,我是拦不住的。”杜寒声说着就要起来往外走。 萧疏知道他肯定是有备而来,连忙掀开了被子,“喂,你等我啊!” 她是一分钟都不想被人管着,连病号服都来不及换下来,就跟着杜寒声走了,病房外面的女警竟然不见了! “寒声,你到底是怎么……” 杜寒声回身,长臂一捞,夹着她的脖子将她揽进怀,这个姿势让萧疏只能低着头任由他蹂躏。 “我给了楚临渊好处,于是他就放过你。” 从杜寒声嘴里听到楚临渊三个字,萧疏背脊都是僵直的。 -本章完结- 第015章 你这么失魂落魄,我心好痛 杜寒声说了楚临渊的名字之后,就自然而然的转换了话题。 “我刚才给Enzo医生打过电话,伯母的病情稳定下来,你不用急着回去。”杜寒声说话的时候,连眉角都是扬起来的,很自然,“你哥最近手头上有个大案子,无暇分身。” 所以萧疏在宁城,毫无后顾之忧。 “哦……”萧疏应了一声。 停车场,杜寒声帮萧疏打开车门,手贴心的放在车门顶,防止不走心的萧疏撞上。 而显然,想着事情的萧疏并未注意到车门,撞上去的时候,是温热的掌心。 回头,萧疏看到杜寒声笑得深谙。 “笑笑,你非要表现得这么失魂落魄,考虑过我的心情吗?心好痛。”他用他刚才为萧疏挡着的手捂着胸口,很是心痛地说着。 她嘴角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她表现得很失魂落魄吗?并没有吧! “算了,我知道你对楚临渊一点感觉都没了,拿完项链我们就回去。”杜寒声的话是在提醒萧疏,她曾经在萧乾面前斩钉截铁的说过她对楚临渊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天,母亲在,杜寒声也在,他们都是见证者。 杜寒声揉了揉萧疏的脑袋,让她上车,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场对话。 可终究,他被萧疏叫住。 “寒声,你有从出生开始就喜欢一个人吗?”喜欢到整个十八年里,眼里、心里,只有那一个人的存在。 杜寒声背对着萧疏,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哥要是知道你刚出生就早恋,肯定气死。”一如既往的杜寒声语调,不正经,听不出有几分的认真。 萧疏坐进副驾,没注意到站在车外的杜寒声是停顿了两秒之后,才往驾驶座走去的。 …… 楚临渊开车他的AMG驶入岑家别墅,佣人连忙给楚临渊拿了拖鞋来。 “姑爷,小姐在房间里面。” 楚临渊听到“姑爷”这两个字的时候,神经一颤。 爷爷那天差点就将鞭子挥到他的身上,质问他有哪对结了婚的夫妻,妻子还住在娘家的,让楚家、岑家的脸放在哪里? 楚临渊收回思绪,敲门而入。 初初见到岑姗,是他还在军校的时候,她是不放心萧疏一个人坐火车从宁城去南城,便陪同她一起去的朋友。不过那个时候楚临渊眼中只有萧疏,对岑姗的影响只停留在一个穿着白色棉布裙站在树下的女孩儿,再无其他。 见到楚临渊来,岑姗勉强一笑,“不是说了我没事嘛,不用特意过来一趟。” 他和萧疏那段感情,那段过去的感情,楚临渊眼神深谙。 “让人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楚家那边会有人照顾你。”他站在床边,却始终没有坐下。 岑姗眼波微动,“……好。”不是东廷苑,也不是蓝湾,不是楚临渊在外面任何一个住处,却是楚家。 她是楚太太,理所当然要住进楚家。 -本章完结- 第016章 不管,你帮我 晚上,Kempinski酒店地下一层的酒吧,环境清幽,不似一般酒吧的喧哗吵闹,几个好朋友晚饭之后来消遣,也有住在楼上的房客下来喝酒的。 萧疏终于是知道杜寒声是怎么把她给捞出来的,他和驻华大使馆的馆长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就认识,这么关系一通,交了保释金,她就被放了出来。但是萧疏总觉得楚临渊不会就此罢休。 “我身上都是红疹你还把我拉出来喝酒,你有点人性好么!”萧疏面前就一杯苏打水,她因为身上还有红疹,穿上长袖长裤,恨不得把帽子都给戴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这么好看,宁城的妹子应该都不差。” “我就算你是夸奖我了。”他们两个的对话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没有再涉及过“楚临渊”这三个字。 然后,萧疏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顿时,萧疏就跟炸了毛一样,救命般地拉着杜寒声的胳膊。 “救命,我哥!”萧疏光是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就觉得背后一阵凉风。 杜寒声看萧疏受惊过度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啊,他又不会吃了你!” “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他这个时候应该在上班的!是不是你告诉了他我来宁城了?不然怎么你一来他就给我打电话!” “就不能是哥哥想念妹妹吗?你快点接吧,你要是不接,他肯定马上飞那不勒斯,那就真的知道你不在那边了!” “都是你!”萧疏抓狂地拍打着杜寒声的手臂,“不管,你帮我接,他比较相信你。” 杜寒声握着萧疏胡乱拍打他手臂的手,顺势将她捞进怀里,他们两个打闹的时候很自然的动作,但是在外人看来,那就是打情骂俏。 …… “哥,这消息放出来对公司没有一点好处,你要是反悔了,我这就打电话给印厂,让他们不印了。”薛宜明跟着楚临渊,亲眼目睹他做了一个不明智的决定。 楚临渊顺手松了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下午公司出了事情,他将岑姗交给了司机,等到事情处理完,已经这个时间点。 “我有失手过吗?”楚临渊淡淡道。 薛宜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道:“没有。” “那不就结了。”两人走入酒吧,经理上前告诉两人祁少已经在里面等着。 “可是哥,没有不代表你这次……”薛宜明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发现楚临渊怔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酒吧一处。 “好吧,我求求你了,帮我接电话吧!”萧疏双手合十,恳求杜寒声帮她接电话。 也就求人帮忙的时候才像一只被顺过毛的猫,和五年前的她如出一辙。 “好吧,我就勉强帮帮你……”杜寒声拿过手机,放在两人之间,开了免提。 薛宜明的目光在楚临渊和萧疏之间来回,随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楚临渊往萧疏那边走去。 -本章完结- 第017章 带走她 “混小子,我这边出了点事,晚点回去。”萧乾不拘小节的声音从电话口传了过来,萧疏额前三条黑线,能不能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 “哥,是我,笑笑有点事,我帮她接电话。”杜寒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他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看着她,别让她闯祸。” “那必须的。” 没有任何破绽,萧疏马上挂断了电话,心有余悸。 “说吧,怎么感谢我。”杜寒声一脸邀功。 萧疏想了想,给了杜寒声一个巨大的拥抱。 杜寒声:“……”他一脸懵逼,“一个拥抱就想打发我?” “那就两个?”说着,萧疏就要抱杜寒声,结果被他嫌弃地推开。 “我去个卫生间,给你几分钟时间想想怎么报答我!” 萧疏挥了挥手,并不打算理会他。等杜寒声走了,萧疏捧着杯子努力让自己心跳慢下来,萧乾的电话差点让她的小命都没了…… “萧疏。”忽然,一道冷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萧疏将手中的杯子都扔在了桌子上。 看着眼前慌手慌脚的人,楚临渊眉头紧紧地蹙着。 “真是……”萧疏一脸不爽地站起来,转身看着楚临渊,很好,这个人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这是,畏罪潜逃。”松了领带的楚临渊多了几分不羁。 “我是取保候审。” 是他楚临渊的意思表达地不够明显还是怎么的,警局那边竟然敢放人!哦,是刚才那个人,将萧疏从里面捞出来的?呵,她萧疏可真有本事啊! “在我眼里,都一样。”他不容有他地说道。 “是,进了你家拿了项链是我不对,那也是因为你不卖给我我没办法才那么做的,不然我为什么要进你家……”萧疏说道这里的时候,忽然间就没有再说下去。 她是怎么进了楚临渊的家,门上的六个数字代表什么,她不是不知道。 楚临渊神色一凛,竟然忘记了萧疏是自己开门进去这件事! “三个月情人,十年牢狱之灾,看来你是想要选择后者了。” “我选哪一个,不用提前通知你吧!”萧疏回道,可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凭什么我只能在你给出的选择当中选?” 远处的薛宜明看着两人,头都炸了,他是要过去将楚临渊给带走,还是直接将萧疏给灭了?她怎么出现在Kempinski酒店里面?就在薛宜明打算硬着头皮过去讲楚临渊带走的时候,就眼见楚临渊拽着萧疏的手臂往这边走! “楚临渊,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萧疏也不知道为什么楚临渊忽然间就拽着她的手臂往门口走去。 正面看着楚临渊的薛宜明,看到他面无表情,通常这个时候,是没有人敢和楚临渊说话的。 “杜寒声——”情急之下,萧疏叫了杜寒声的名字。 拽着萧疏的手力道忽然间加大,出了酒店,直接将萧疏给扔到了车上。 副驾上。 -本章完结- 第018章 三个月,你住在这里 杜寒声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发现萧疏不见了,问了侍应生,也没有人说见到萧疏离开。 他们会说才怪,这都是薛宜明的人,楚临渊和薛宜明什么关系?还能向着一个外人不成? 杜寒声一边出了酒吧,一边给萧疏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是很长时间没人接,最后,直接关了机。 …… 楚临渊那边的车窗被打开,他拿着从萧疏手中抢过来的手机,二话不说就讲手机从窗户扔了出去。 “啪嗒——”手机掉在马路上的声音很清脆。 萧疏的目光从后视镜里面移回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楚临渊,“你扔我手机做什么!”杜寒声打来的,肯定是因为找不到她。 楚临渊飞快地开着他的车,不断地超过前面的车。 “萧疏,打乱我婚礼的是你,不让我结婚的也是你,点了火就走,可真是你的风格。”楚临渊声音冷漠,这是他首次和萧疏说起那天被打乱的婚礼,“一旦开始,你就再没有说结束的权利。” “我……” “你想让小沫补偿你,以为我会把项链给她?别想了,我什么都可以给她,除了这条项链。” 他什么都可以给许沫! “你不用在我面前展现有多爱许沫,我不感兴趣。” 楚临渊轻笑一声,萧疏听得没错,楚临渊的确是笑了,她转过头去的时候,看到他嘴角挂着笑。 “你在吃小沫的醋?恩?” “我为什么要吃许沫的醋,楚临渊你不要那么自恋好么,我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要围着你转的萧疏了!” “你是不是还要说,‘我不爱楚临渊了,他和谁在一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把萧疏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变本加厉的。 萧疏在副驾上面,拽着安全带,“既然你知道,还把我带走做什么?” 沉默,在萧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楚临渊陷入了沉默当中,气氛寂静到让萧疏觉得害怕。五年前,她对楚临渊除了爱情,还有崇拜和敬畏,所以他一旦不说话,萧疏就觉得非常的可怕。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五年前的不告而别,后来她在意大利生活得有滋有味,现在更有异性相伴左右,她萧疏当真是没心没肺。 萧疏一怔,随即脸上换上了轻松的表情,“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啊,我妈妈想要那条项链,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我要把项链给她拿回去……” “萧疏!”楚临渊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骨节都泛了白。 他要的解释根本就不是她要那条项链的原因。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给我,那就算了吧,我知道你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改变,我做再多也没用。”早知道回来拿这条项链会这么艰难,她还会回来吗? 车子停在东廷苑楼下,萧疏被楚临渊拽上了楼,“三个月,你住在这里。” -本章完结- 第019章 楚临渊,不要 萧疏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再看着面前这个不容置喙的男人。 十六岁的那个夏天,也不是临时起意的她从宁城坐火车到南城,结果就是见面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他赶上了火车,还让萧乾去火车站接她,他做出的决定,从不会二改。 “我不会住在这里。”萧疏站在玄关,不走进去。 楚临渊背对着她,“等着。”说完,他就往里面走去,来过两次这里,萧疏知道他去的方向是书房。 她站在原地,竟然是真的他说等着,就等着,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转身就走的吗?她怎么就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又或者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 在她思考的时间里面,楚临渊已经从书房里面出来,见到萧疏还站在门口,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萧疏发现楚临渊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一个萧疏很熟悉的宝蓝色的丝绒盒子,她毫不怀疑盒子里面装的就是那条项链。 他要,给她? 她的眼神全部都在他手上的盒子上面,已经全然顾不上其它。看着他打开盒子,看着他将那条钻石项链拿在手中,萧疏想到的就是母亲看到这条项链时候的欣慰,是她聊以慰藉的依托。 但是,楚临渊将项链拿在手里,那个动作,他是要—— “楚临渊,你疯了吗?”萧疏想也没想,两步就跨到楚临渊面前,抓住他想要扯断这条项链的手!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萧疏怎么都没想到,楚临渊竟然会想要毁掉这条项链都不愿意给她! 手暂时被萧疏给拉着,没有被他给扯坏,却吓到了萧疏,难不成把断了好几截的项链给母亲带回去?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是三个月情人,我答应就是!”本就捉摸不透楚临渊的性格,现在更是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楚临渊眉眼低沉,他是要做到这一步,她才愿意低头。 “但是,我必须先回去一趟,等到事情安排妥当……” “呵~”楚临渊冷笑一声,“我要是放你离开,你还会回来?萧疏,我不是三岁小孩,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小把戏。” “我……”怎么就是耍把戏了?“那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萧疏松开了楚临渊的手,反正她说什么,他都是不相信的,那还有说的必要吗? 她迎着楚临渊的目光,眼波平稳,他不会毁掉这条项链的,他知道这条项链对她有着重要的意义,他…… “没办法?恩?” 她看着楚临渊的目光越来越凉,他是在笑,让人觉得背脊发凉的笑。 “楚临渊,不要……”她诧异地看着他手中的项链,话音刚落,楚临渊手上力道忽然加大。 她甚至都来不及阻拦,就看到项链断成三截,吊坠直接掉在地上。 而他,明明是看到她的恳求的,却置若惘然。 -本章完结- 第020章 他还吃她那一套吗? 掉在地上的钻石滚了几圈,落到萧疏脚边。钻石依旧是钻石,却已经不再是那一条完美无瑕的项链。 楚临渊依旧是楚临渊,只不过不再是五年前萧疏熟悉的他,他会毫不犹豫的扯断她一直以来想要寻找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不考虑她的心情,也不问她要这条项链究竟做什么。 萧疏蹲下身,将脚边的吊坠捡了起来,紧紧地拽在手心,“你满意了?” 他居高临下,看到的只是她的头顶,听着她的声音冷硬地传来,她问他,满意了吗? 那么,他满意了吗? 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玄关处的僵硬,楚临渊大可以不去管这通电话,可他接了,仿佛现在只有做别的事情,才可以将视线从蹲在地上的萧疏身上转移开。 “……这种事还要问我?开除!他隐瞒病情的时候考虑过机上347位乘客的安危吗?” 楚临渊很生气,一个飞国际航线的机长,隐瞒病情,在飞行途中犯了病,好在三个副机师临危不乱,否则,他一手创建的航空公司就要在这次事故当中毁于一旦。 “律师信辞职信,通知各航,永不录取他!”说了这通话,楚临渊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柜子上。 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是那两截断掉的项链。 “你……退役了?”略带迟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刚才他和康为良的通话,她听到的。 她曾经是见过他穿着军装的英姿飒爽,他也说过不会脱下这一身军装。可萧疏早就应该发现什么的,如果作为军旅世家,楚临渊和岑姗的婚礼不可能那么高调,他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多房产,穿着、出行都不可能那么奢侈。 唯一的解释就是,楚临渊退役了,他的身份没有了限制,婚礼才会这般的大张旗鼓。 他转过身,深谙的眸子当中尚未褪去怒意,“你这是在关心我?”他楚临渊五年前一手创建La risa skyline,将其打造成东亚地区最大的航空公司之一,多次接受电视采访。 她萧疏,竟不知道他早就褪下那身军装! “你为什么?”就算是楚临渊要退役,他爷爷他父母都不会同意。可他为什么会放弃他当做信仰的事业? 话一出口,萧疏就觉得并不合适,她该关心的并不是他为什么要退役。 楚临渊却眉头一皱,两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往她额头一探,随即不由分说地车开了她的运动衫。 “楚临渊你……”她护着自己的衣服,脑袋却有些发晕。 楚临渊松开了她,拿起柜子上刚才被他毫不留情扔掉的手机,“萧疏,苦肉计是建立在对方吃你这一套的基础上。” 她看着他打电话,语气僵硬。 “那你吃不吃我这一套呢?”萧疏的声音缥缈,有种马上就要倒下去的感觉。 电话打通,楚临渊将手机放在耳边,听到的,是她的那句话。 他还吃她那一套吗? -本章完结- 第021章 临渊,疼 “楚先生,这位女士身体很健康,就是之前抗生素过敏,情绪也有些波动,好好休养两天就好了。”邓医生将开好的药单子给了楚临渊。 他看着大床上安然躺着的人,因为发烧,脸色红润,但是嘴唇很干,房间里面加湿器开了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您别担心,等她烧退了就好了。” 担心? 楚临渊收回了视线,他脸上的表情是担心?他做出的一切事情是担心?让邓医生深夜赶来东廷苑,吩咐他一切萧疏要注意的地方,不能打点滴,不能开有头孢类抗生素的药…… “麻烦邓医生这么晚还赶过来。”楚临渊让开身子,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担心,全数被收了起来,被人看穿的感觉,很糟糕。 送走邓医生,他又开车去了医院,拿了药再从医院开车回来。 进门的时候,正好敲响了12点的钟声。 平常他极少参加应酬,工作通常都在上班时间完成,最晚八点一定要回到家,贯彻他良好的作息时间,上一次十二点回家,好像还是五年前吧! 没由来的一阵烦闷,楚临渊将手中的药扔到了茶几上,管她那个没心没肺做什么?她死了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冷哼一声,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洗个澡换了睡衣,尚了床关灯。 没关电源的电视机右下方的红点在漆黑的房间里面闪烁着细微的光芒,冷风从中央空调扇叶里面吹出来……房间里面一切的动静都让楚临渊无法安然入睡。 “咔擦——” 声音从并未关严的房间门传来! 开门声!萧疏房间的开门声!她要走!又要不辞而别! 黑暗之中的楚临渊却并未像五年前那样沉不住气,不顾一切地追到机场去。他躺在床上,黑暗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完美的隐藏了起来。 “啊——”气弱的惊呼传来,随之而来的是玻璃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楚临渊躺不下去了。她这要走,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故意的? 他掀开被子,习惯了黑夜的他连房间的灯都没有开,直接出了房间。 只见一个身影蹲在敞开式的厨房那边,赤着脚,颤抖的手试图去拿摔碎的玻璃杯。 听到脚步身,萧疏缓缓地抬了头,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楚临渊,眼中都是犯了错的无辜。 “我不是故意要打碎杯子的……”她尚未清醒,双眼半睁,脸色红润,嘴唇干涩,语气软糯。 他眼中的怒意,一点一点的消融。 “别动!”他低声喝到,转身去找扫帚。 当楚临渊拿着扫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萧疏茫然无措地看着她被划破的手指。 “我让你不要动!”他动怒。 萧疏依旧蹲在地上,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噙着泪,绯红的脸上有着因他吼她的恐惧,她张了张嘴,道:“临渊,疼……” -本章完结- 第022章 眼底哪里有半点不清醒的样子? 十五岁那年,萧疏的狗将楚临渊房间里面的好几架模型飞机咬烂了,回家之后就看到萧疏手足无措地坐在地上拿着胶水胶带打算将它们修好。502胶水粘在手上,她红着眼睛对他说:“临渊,疼……” 纵然是心疼那些绝版的模型,他却沉默地带着萧疏去将手上的胶水洗掉。 脑海中忽闪过那些画面,楚临渊眉头微皱,将扫帚放在旁边,不由分说地将萧疏从地上抱了起来,寻到了温暖怀抱的萧疏,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顺从得像是刚刚被顺过毛的猫,哪里还是之前在车上和他面红耳赤的女人? 将她抱到客房,再出去拿了药箱,顺道将刚才去医院买的药拿了进来,手上还有一杯温水。 进房间就看到萧疏已经侧躺在床上,眼睛微微闭上,受伤的食指还翘着,血珠欲掉未掉,不过是小小的划伤,他刚才是发怒了吗? 他走过去,将碘酒和纱布拿了出来,蹲在床边,很快地将她食指上的伤口处理好,绑上了纱布。 “萧疏,起来把药吃了。”处理好伤口之后,楚临渊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 他知道她没睡着,只是不想睁开眼睛而已。 她呢喃一声,有些难受地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她起来就是为了喝水的,结果水没有喝到,却打了杯子。 “萧疏!”他语气稍显不耐,想要将她从床上拽起来。 床上的人对他的动怒完全不在意,“水……我要喝水……”她皱着眉,手胡乱的在空中挥舞。 他揉着太阳穴,拿起刚才被自己放下的水杯,坐在床边,扶起了萧疏,“张嘴!”他将水杯送到萧疏嘴边,她倒没有得寸进尺,水到嘴边,她咕噜咕噜地喝下,又在他强迫下,吃了药。 帮萧疏弄完这些,楚临渊自己身上也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床上那人只会享受! 脸色没有之前那么绯红,烧应该是退了一些了,嘴唇也因为被水滋润过不再干涩。只是因为还穿着运动衫,她显得有些不舒服。 无意识地脱衣服,就是恢复一点之后就有了力气,就想要作天作地。 她脱得有些吃力,拉开运动衫的拉链之后怎么都没办法将外套脱掉,陷入了与衣服的斗争当中。 “唔……”她眉头紧紧地皱着,因为脱不掉衣服而有些生气,和她自己生气,就开始在床上乱动,好像这样动一下,衣服就能够被脱掉一样! 看不下去。 楚临渊俯身,只要将萧疏的手臂抬起来,他就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外套脱掉了。 外套之下,萧疏只穿了一件吊带,姣好的身材在楚临渊眼前一览无遗。 “咳咳……”他咳嗽两声,一把扯过了被子盖在萧疏的身上,眸子低沉着出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床上被被子裹着的人,忽然间睁开了眼睛,眼底哪里还有半点不清醒的样子。 -本章完结- 第023章 我有条项链需要维修 卧室,楚临渊毫无睡意。 从不在房间抽烟的他竟然摸出了烟点上,他站在落地窗前,脚下的宁城早已经进入休息状态,天空漆黑一片,今天晚上连星星都没有。窗户上倒影出放在房间桌面上断成三截的项链。 他闷闷地抽完了一支烟,在烟灰缸里面掐灭,拿起手机,明明手机就放在项链旁边,他却看都没有看那条项链一眼。 “我记得你认识一个珠宝维修师,我有条项链需要维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发出浓浓地不满,“你他妈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对方是特意压低声音的。 “十二点四十。”他准确地报出了现在的时间,语调平和,仿佛不知道对方不满一样。 “……”对方顿了一下,“明天帮你联系。” “现在。”他坚持。 如果不是因为打电话的人是楚临渊,燕安城估计就将电话给甩了出去,扰人清梦,应该凌迟。 …… 萧疏起来的时候,大房子里面已经没有楚临渊的身影,她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连张纸条都没有,就这样放任她在这里了?那她还不马上走? 昨天被他强行带走,杜寒声打不通她电话,肯定整个人都要疯了。 身上的衣服实在没办法穿,在客房衣柜里面看了眼,并没有衣服,再到楚临渊房间衣橱里面看,只有他的衣服,没有异性的衣物。 “难道我要穿楚临渊的衣服吗?”边说,她已经从衣橱里面拿了他的T恤出来,直到换衣服的时候才想到,这个公寓里面,丝毫没有女性居住过的痕迹! 可,许沫住在蓝湾,岑姗肯定是住在楚家的,所以这里,就是用来给她这个“情人”的吗? 换好衣服之后,萧疏想要快点从这边离开,但是刚一打开门,就发现公寓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当她准备走出来的时候,那人拦在萧疏面前。 “楚先生吩咐过,您不能离开。” “?”为什么? 她看也没看这个人,绕过他要往电梯那边去,可他竟然还动上手了!直接将萧疏拦腰抱进了公寓。 “你们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那人没有回答萧疏,面无表情地退出公寓,把门关上。 萧疏站在原地,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楚临渊软禁了起来!首先,楚临渊毁了项链,就算是她想要给楚临渊当情人,他也没有筹码了!其次,他真的要把她关在这里三个月? …… La risa公司,总裁办公室,楚临渊松开领带,目光深谙地看着电视屏幕上莫瀚文的公开道歉。 “楚总,莫氏食品出了严重问题,算他们单方面违约,现在解约,就算是许小姐也没办法说什么。”康为良不明白,消息是楚临渊放的,以为他想借此与莫氏食品解约,可他按兵不动,难道只为给许沫出口气? 鲜少人知,许沫是对莫家还有利用价值的私生女。 -本章完结- 第024章 今晚回意大利 楚临渊并未和康为良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面,因为很快,东廷苑那边打来电话,说公寓里面着火了。 他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正在给他做汇报的康为良着实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见到沉稳的楚临渊如此不淡定了? “人呢?”他对着电话呵斥道,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去。 康为良手中捧着文件,半句话卡在喉咙里面,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上司已经不见了。 …… 这也能关得住她萧疏?那么萧疏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她轻轻松松地跑了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并且向师傅借来了手机,给杜寒声打了电话。 “杜寒声,我们尽快回意大利,今天不行就明天!”项链已经被毁,而且就算是被毁掉的项链,楚临渊也不愿意给她,她还留在这边干什么?被他软禁吗? “哦……你还活着啊!”电话那头杜寒声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疏差点气死,“我昨天晚上莫名消失你都不紧张一下我吗?” “你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好像也是,“通知你一声,我们尽快回去!然后,你到酒店楼下来,我没带钱。” 杜寒声:“……” 萧疏将手机还给了师傅,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萧疏说的哪国语言之类,她回答得马马虎虎,耳朵里面还传来车内播放的新闻。 “……据悉,莫氏食品送检食品超过百分之五十均为不合格,莫氏总裁莫瀚文先生今天早些时候也公开致歉。多家航空公司与其终止合约,唯独La risa skyline……” 萧疏对莫瀚文并不陌生,他是许沫的生父。 La risa skyline……萧疏犹记得刚才在楚临渊书房找那条断掉的项链时,看到了它的logo,楚临渊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 呵,这样似乎也就说得通楚临渊为什么没有和莫氏食品终止合约了。 许沫呀,原来你和楚临渊在一起,是因为他能够护佑你周全,看来你真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靠山! 出租车开到酒店楼下,杜寒声给了钱,并且告诉萧疏他已经订了今天晚上的航班回意大利。 “所以,你昨天到底去了哪里?”两人一同往里面走,杜寒声发问。 “没去哪里呀,这不是回来了嘛!”萧疏并不想让杜寒声知道她昨天晚上和楚临渊共处一室,“你先上去收拾行李,我去退房。” 问不出什么的杜寒声,只能先上楼去收拾行李。 萧疏拿着刚才从杜寒声那边拿的信用卡到前台结账。 “萧小姐,您现在退房的话,需要算今天一晚上的费用。” “算吧。” “您这么急,是订了别的行程?” 萧疏顿了一下,脑子里面闪得飞快,而后道:“对,我今天晚上飞机回意大利。” “那祝萧小姐一路平安。” 晚上,萧疏和杜寒声去了机场,办理出境手续。 -本章完结- 第025章 当初说分手的人是你萧疏 “你过来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吗?”萧疏看着杜寒声两手空空,真是个随意的boy。 “带行李多麻烦。”他不以为然地说道,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间将萧疏往自己怀里带,“小心。” 一个匆匆跑进机场的女人,差点撞到萧疏身上。 萧疏跌进杜寒声怀里,鼻梁撞得生疼,她揉着自己的鼻子,“你身上不是肉,是铜墙铁壁!”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没注意……” 声音有些熟悉,萧疏从杜寒声怀里出来,抬头的时候看到许沫神色匆匆,一点都不在状态。 “笑笑?”许沫对于这个时候在机场见到萧疏也很意外,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很亲昵,“你怎么在机场?” “如你所愿,早点回意大利呀!”萧疏微微一笑,将许沫现在着急的神色全然不放在眼底。 “现在?”她显然也是意外了,“我还没有给你项链。” “就不麻烦你了,我知道你现在焦头烂额了。” 十八年的友谊,就算分开了五年,她们还是能一下子就戳到对方的软肋。 “认识?”杜寒声在适当的时候插了一句,中文一知半解,但是他看萧疏的表情,也就知道她阴阳怪气是因为这个女人了。 “何止是认识。”萧疏淡淡的回了一句,转头对许沫说,“原来你说的捷径,就是楚临渊啊。”楚临渊的航空公司到现在都还没有和莫氏食品解约,不是看在许沫的面子上,又是怎么回事? 许沫苍白的脸上浮上一点红晕,因为萧疏的那句话。她顿了顿,道:“对,我是没有你萧疏幸运,就算家里破产了也有一个把你放在掌心疼的哥哥,不让你吃一点苦。我是私生女,我就只能抱着楚临渊的大腿。你说我抢了楚临渊,你别忘记当年是你说要分手的!别弄得像所有人都欠你一样,谁欠谁还说不定!” “你要走就千万别再回来。”许沫留下最后一句话,而后离开去赶飞机。 等许沫的身影都不见了,萧疏才回过神来,她差点跳脚。 “她!她!她给楚临渊当了情人还好意思说我?就算我和楚临渊分手了,她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吗?”她过去怎么就没看清楚许沫的为人呢?“楚临渊知道她是这种人吗?” 杜寒声看着萧疏炸毛,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是担心‘纯真’的楚临渊被许沫利用?笑笑,我是男人,知道这种事情是你情我愿的。” 你情我愿? 不是你情我愿,许沫怎么可能连孩子都怀上了? “你们男人就喜欢到处留情!”萧疏推开杜寒声,生气地往国际出发那边走去。 “你这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楚临渊那是管不住下半身,我可是很专一的~” 就在他们进去不久,机场入口开来好几辆警车,下来十几二十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往国际出发那边走去。 -本章完结- 第026章 别的女人住过的地方我不住,掉价 坐夜航的乘客本来就不多,乘客井然有序地排队等着过安检,忽然间来了十几二十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那场面就像是有人在机场行凶一般。 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已经拿着护照的萧疏,直接走过去,多余的话没有,铐上手铐! 萧疏似乎早有感觉,并未反抗,倒是杜寒声,敢当着他的面将萧疏给铐走,当他是空气吗? 但既然他们能够不由分说地将萧疏给带走,就根本不把杜寒声放在眼里,以妨碍公务将他一起带走。 当再次见到楚临渊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几分钟之后,也正好是机场,这里有La risa skyline的办公室,萧疏想到一句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短短三四天,萧疏已经两次带着手铐出现在楚临渊面前了。 “东廷苑住的不舒服,所以一把火烧了?”楚临渊坐在大班椅上,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抬头,眼神淡漠地看着一桌之隔的萧疏。 要知道,萧疏从东廷苑逃跑的时候,只是在里面放了烟,谈不上放火。 而现在楚临渊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表情,萧疏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追究责任,还是怎么的。 “那地方也是给人住的?”萧疏沉着道,“La risa skyline的首席执行官要送给情人住的地方,连打羽毛球的空间都没有,这也算好?” “羽毛球?你会?”楚临渊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怀疑,虽然萧疏身体条件很好,可她真的是个运动白痴。 “会不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楚临渊连这点排场都拿不出,还要让我给你当情人,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她也完全不介意自己戴着手铐。 楚临渊从大班椅上起来,绕过办公桌,一步一步地往萧疏这边走来,皮鞋踩在地毯上面,没有一点声音,却十分的压抑。 他走到她身前,“你觉得,什么地方合适你这个‘情人’住?恩?蓝湾?” 蓝湾二字刻印在萧疏的心上,“别的女人住过的地方,我不住,掉价。”提起这个地方,心上始终会觉得隐隐作痛,“既然你要说起蓝湾,你为什么和许沫在一起?” 楚临渊神色一暗,显然萧疏这个问题侵犯到了他。 “我和小沫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他沉声道,“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白脸,性格很烈。” 萧疏还在想什么小白脸,转眼她就紧张地看着楚临渊,“你把他怎么了?” “怎么,担心?”他挑起她的下巴,讨厌在她脸上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的关心,“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准你呵护许沫,就不许我担心小白脸了?” 萧疏看的清清楚楚的,楚临渊在一点一点地生气,那双眸子当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他的息怒似乎轻易就暴露在萧疏的面前。 “承认是小白脸了?”下一刻,楚临渊就讲带着手铐的萧疏,压在了办公桌上! -本章完结- 第027章 你都不觉得内疚吗? 身后抵着坚硬的办公桌,身前楚临渊的身体一样坚实,更何况萧疏还是被戴着手铐的,只能死死地被楚临渊抵在办公桌和他之间。 “小白脸怎么了?我未婚他未娶,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唔……”话还未说完,萧疏的唇就被楚临渊堵上,他一手掐着她的喉咙,只要她敢动一下,他就能够折断她的脖子一样! 缺氧让萧疏不得不张开了嘴,他的舌强势滑入,强迫她接受这个吻。带着侵占性的吻丝毫不怜惜,只为惩罚她刚才说出的那番话。 越到他现在这个位置,就越不喜欢听到忤逆他的话,何况还是萧疏,这个从回来就跟他对着干的人!点了火就跑,从不考虑后果!还想像五年前那样一走了之? “唔……”被吻得喘不过气来,萧疏用她被铐着的双手想要推开他,结果只是手抓住他的西装衣领,根本推不开。 他力道多大她知道,全院扳手腕唯一一个能赢他的人就是她萧疏!她能赢,难道不是楚临渊想让她赢吗?如果不想,谁能赢得了他楚临渊。 萧疏不知道楚临渊多生气,反正她是生气的,特别是在他扯开她衣服的时候,还带着红疹的身子暴露在比阳光还刺眼的灯光下,他的吻比大夏天的烈日还要灼热。 他的吻一路辗转,架势凶地好像第一次看到女人一样! 被吓到的萧疏很快回过神来,她躲闪着,“楚临渊,你放开我,你要睡找你的许沫,找你的岑姗去!”心情很糟,一个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哪能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可是一想到他和岑姗和许沫都……着让萧疏怎么过得了心里这一关? 回答萧疏的,是楚临渊更加凶猛的吻,并且深深觉得萧疏的双手被铐着让他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他红了眼,已然不顾一切的样子。 她也不反抗了,好像反抗也没有什么用,反抗只会让自己更加地难受。 她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楚临渊的动作渐渐地小了下来,他喘着气,死死地将萧疏嵌入怀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确认她在这里一样。 “不继续了吗?你这样不继续就不结束,不结束我怎么走?”她声线毫无波动,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深夜的机场,从萧疏这个位子看出去,依稀能够看到几架夜航起飞,信号灯在天空中一闪一闪的。 身前是紧紧搂着她的楚临渊,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你都不觉得内疚吗?”他声音沙哑,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她双眼无神,任由他抱着她,“所以我回来了。” 轻轻地声音传到楚临渊的耳中,他稍稍松开了她,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我答应你,三个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微微一笑,是认真的。 -本章完结- 第028章 你要带我去哪? 楚临渊开着车带着萧疏不知道去哪里,她坐在后座,除了那次他气急了还是怎么讲萧疏扔到副驾上,只要是他还理智的时候,就不会让萧疏坐在副驾上面。 关于这一点,萧疏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车子一路开,半个多小时后开到了海边,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海边……蓝湾…… “你要带我去哪?”他该不会真的要让她住在蓝湾吧?住在许沫住过的地方,她真不是一个会住楚临渊别的情人住过的地方的人! 楚临渊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虽然是晚上,但是别墅外开了路灯,大致能够看出来一个轮廓。 萧疏单手扶着眉角,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慌乱,这里不是蓝湾吧?不是吧…… 可是目光扫出去的时候,在大门口看到了两个有立体感的字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蓝湾。 许沫前脚从机场离开,楚临渊后脚就带着她过来! 他的私生活,到底是多么的乱? 不想,不想,不想…… “在车上等着。”楚临渊从反光镜里面看到了萧疏不自然的表情,话说完,他已经下了车。 等着,那就不是进去……她长舒了一口气,可心里那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叫失落。 杜寒声现在怎么样了?只要她一说杜寒声的时候,楚临渊脸色就突变,所以她干脆就不问了,他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的吧…… 没过多长时间,萧疏就看到了楚临渊从别墅里面出来,手上也没有多什么东西,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她过来观摩一下他为许沫打造的金丝笼? 等到楚临渊走近了,打开了副驾的门,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轻车熟路的跳上了副驾。 狗? 闻到了陌生的气味,副驾上的阿拉斯加踩在副驾上,刷的一下就转过了头,一双深褐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萧疏,蓄势待发的样子。 是…… 楚临渊绕过车头上了车,系上安全带,那只狗从楚临渊上车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 “楚临渊,它……它是……”萧疏不确定,毕竟当时离开的时候,肉丸子还只有小小一团,现在这只狗萧疏都不知道能不能抱得起来。 “不是。它早死了。”楚临渊淡淡地说着,面无表情。 “哦……”萧疏一下子就靠在了椅背上,有些出神地看着副驾上的那只狗,难道她还希望楚临渊在她走了之后还把她的狗养地白白胖胖的吗?而且这只狗长得这么蠢,怎么可能是当时那只小小的肉肉的肉丸子。 “它叫什么名字啊?” “肉丸子。”他不耐地回答,而听到楚临渊说了它的名字的蠢狗,在车里就嗷呜地叫了出来,活像得到帝王宠幸的得宠妃子。 “那你还说不是。” “懒得取名。”楚临渊没管副驾上的肉丸子开心得恨不得马上扑到楚临渊身上的样子,启动了车子,离开。 -本章完结- 第029章 那你,有期待过我回来吗? 还是东廷苑,只是这一次不是楚临渊拽着萧疏上去,是她主动跟在楚临渊身后,一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他的狗。 显然这只蠢狗不是萧疏当年的那只狗,不然它对她为什么只有浓浓的戒备?走两步就要抬头瞅一瞅萧疏,确定是它离楚临渊更近之后,才这才安心地继续走。 “暂时住在这里,可以打羽毛球的房子明天让人打扫了再去。”电梯里面,楚临渊依旧毫无表情。 萧疏:“我就随口一说。”他还认真了? 回答萧疏的是楚临渊的沉默。 现在是萧疏说话,他的回答能超过两句,就不得了了,那么讨厌和她说话,那么还要她留在她身边三个月?是不是总是要得到之后,丢开的时候才不会觉得可惜? “你别动不动就沉默,我真的……” “嗷呜——” 在萧疏转头和楚临渊要一本正经地讨论一下他对她的态度的时候,那只原本坐在地上的狗忽然间就站了起来,猛地一下护在楚临渊面前,那张正经起来的狗脸露出了凶色,说实话,还真的把萧疏给吓到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但是电梯里面的空间就这么小,她再退,也只能贴着电梯壁。 “楚临渊你管管你的狗啊!它——” “嗷呜!”萧疏一开口,那只蠢狗就继续冲着她嚎叫,萧疏完全不怀疑这只狗在得到楚临渊命令之后会扑到她身上,而她毫无招架之力。 这只狗的主人,懒洋洋地站在与萧疏对立的角落,双手环胸,欣赏着她被肉丸子吼住的样子。 肉丸子蓄势待发,护主心切。 萧疏现在是连话都不能和楚临渊说,就不能对他有任何不敬的言语和动作,所以,楚临渊是故意到蓝湾去把这只狗牵过来,让一只狗保护他? “坐下!”楚临渊沉声对肉丸子说道,它刷的一下回头,看了它家主人一眼,然后乖乖地坐下。 这……这是在告诉萧疏,她要是再敢对他大声说话,这只狗就先不放过她吗? 萧疏心有戚戚焉。 “做坏事的人,连狗都不会放过。”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萧疏刚要开口,但是瞥到肉丸子头已经抬了起来,她的话马上就咽了下去,她是屈服在了一只狗的淫威之下? 现在,她是真的相信五年前楚临渊送给她的那只阿拉斯加和这一只没有一点关系。 电梯到了顶层,那只狗在电梯门刚打开就冲了出去,“撒手没”不仅适合哈士奇,也适合阿拉斯加。 楚临渊跟着往外走,路过萧疏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它并记不得你。” 萧疏一怔,诧异地看着楚临渊,再往电梯外看去,那只蠢萌的狗坐在地上等待着它的主人出去,眼里根本没有萧疏。 在楚临渊要抬步走出去的时候,萧疏忽然间抓住了楚临渊的手,“那你,有期待过我回来吗?” -本章完结- 第030章 不然楚公子又该担心了 应该想到的,这只蠢狗连萧疏对楚临渊吼一下……不,大声说话都会冲她嚎叫,所以当她伸手拉着楚临渊,它就以为她要对他行凶一般,楚临渊根本连阻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肉丸子就用它庞大的身躯往萧疏这边扑过来! 现在,肉丸子被楚临渊罚着坐在客厅的角落里面,不能离开他圈定的范围,而那只蠢狗,最开始还嗷呜了两声,但是发现它主人根本不理会它,而且好像是真的生气之后,它就趴在地上,一脸做错事想要求安慰的表情。 萧疏坐在沙发上,让邓医生给自己给伤口消炎,最后将手臂上的抓伤用纱布给覆盖上。 “好了,明天去医院打个狂犬针,虽然肉丸子打过疫苗,但还是保险为好。”邓医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连着两天晚上来这里给这位小姐看病,还能欣赏到楚临渊不同于往常的脾气,真是百年一见。 萧疏点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蹲在那里求安慰的狗,而明明萧疏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 “会留疤吗?”他双手环胸,淡淡地问道,像是关心,又像是无关紧要地一问。 “处理得好就不会。”邓医生收拾着他的出诊箱,站了起来。 萧疏也要跟着站起来,学了那么多年的礼仪让她客气地站了起来。 邓医生马上道:“您好好休息,别起来了,不然楚公子又该担心了。” 又……该担心…… 萧疏转头往楚临渊那边看去,他一脸从容,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到他的表情,“邓医生,看完病就该走了吧?” “是是是,这就走!楚公子好好照顾这位小姐,伤口不能碰水,不能……”见到楚临渊渐渐沉下来的表情,邓医生适当的住了嘴。 萧疏坐在沙发上目送邓医生和楚临渊的背影。 哦,楚临渊给他情人看病请的都是同一个医生啊,真是省事。 客厅里面只剩下萧疏和肉丸子,她转头的时候视线正好和它对上,刚才还一脸求安慰的狗脸,现在正用它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萧疏,毕竟要不是她,它现在也不可能被圈禁着。 看着肉丸子,萧疏就真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她的狗,被许沫养着,现在对她凶神恶煞。 她的人,被许沫霸着,现在对她爱理不理。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往肉丸子那边走去。 趴在那边的狗见萧疏走过去,喉咙里面发出低吼,眼睛里面都是戒备。 走过去,萧疏蹲下来,她就不相信了,她接生的狗,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本趴在地上的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往走进来的楚临渊那边跑去,摇着尾巴,一脸委屈,这只献媚的蠢狗! 萧疏失落地看着肉丸子,它不记得自己。 “还不去睡觉?” “哦……去了……”萧疏顿了顿。 还是昨天那个房间吧。 -本章完结- 第031章 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的东西 楚临渊哼了一声,也没有理会萧疏,转头就揉着他家的狗,便往卧室走去,肉丸子大摇大摆地往刚才楚临渊圈出来的那块地方走过去,思过。 顿时,客厅里面就剩下萧疏一个人,她也是轻车熟路地往客房走去,刚才被肉丸子抓伤的地方不是很严重,只要举着手不被花洒淋到就好了。 不过她还是领会到单手洗澡究竟是一种怎么样别扭的姿势,洗好澡穿上了放在浴室的浴袍,出浴室就看见楚临渊沉着脸站在房间里面。 下意识的,萧疏将浴袍的领子紧了紧,洗了澡她自然就穿不上出了汗的衣服,所以浴袍之下……什么都没穿,楚临渊的出现让她觉得毫无准备。 他将她脸上的表情全数纳入眼中,“怕我?”她的手紧紧地拽着浴袍前襟,一只脚无意识的点着地毯,不是紧张是什么? “没有,我怕你做什么?”萧疏理直气壮地说道,可是眼神根本不敢对上楚临渊的。 “不怕我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他已经洗好澡,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条灰色的居家裤,上半身裸着,露出精壮的肌肉,不愧是从部队里面出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怕他,萧疏往楚临渊那边走去,可是到底为什么要走过去,萧疏不知道,走过去之后会做什么,她好像是想到了。 站到楚临渊面前,他拿过她手中的毛巾,动作并不算轻地给萧疏擦拭未干的头发。 “你打算今天晚上睡在这里?”萧疏不算矮,可170的个头还是比楚临渊矮,他稍稍低头,便看到了萧疏白里透红的肌肤。 “不然呢。” “恩?”他忽然间将毛巾搭在萧疏的脑袋上,手隔在她的腰上,收紧,萧疏便贴着他站着。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萧疏心一颤。 “这么快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要不要我提醒你?”他喷出的热气都在萧疏脖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贴着萧疏的耳垂,一字一句的重复萧疏之前在办公室跟他说的话。 “想反悔?”他淡淡道,听不出喜怒,好像就算是萧疏现在说她就是反悔了,他也会立马将她的衣服丢给她让她滚一样。 “没有。”萧疏轻笑着,“只是楚临渊,三个月的时间里,你除了萧疏,不能再碰别的女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的东西。” “这么巧,我也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的女人。”话音刚落,他的吻便落在了萧疏身上。 身边就是床,她被压在床上,腰间浴袍的带子轻轻松松就被他扯开,白希的肌肤上还留着并未完全褪下去的红疹,灯光之下格外的抢眼。他吻着她身上每一处肌肤,所到之处,像是着了火一样。 “楚……楚临渊……”萧疏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你家里有没有……套?” -本章完结- 第032章 你不知道他为你放弃了什么 楚临渊想来是并不怕萧疏会从这里离开,她的护照大摇大摆的放在桌面上,旁边是一部新的手机,楚临渊那天把她手机扔掉的时候也没有一点犹豫。和手机护照一同放在桌面上的,还有一张信用卡。两套新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沙发上。 他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留下来。 萧疏直接略过了那张信用卡,拿起了手机,没有开机密码,但是已经插上了卡,可以打电话。 她毫不犹豫就给杜寒声打电话,昨天从机场分开之后,也没从楚临渊的口中问到任何情况,现在拿到了手机,自然想要联系她。但是预料之中的关机。 换上衣服,萧疏揣上护照,犹豫了一下,将桌上的那张卡也一起拿上了,出门。 她不知道昨天带走她的那波警察是哪个局里面的,但是她萧疏在宁城也不是没有认识的人。 …… “秦雁回——”萧疏在秦雁回的游戏公司外面等了两个小时,如果不是到了饭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被叫做秦雁回的男人四处瞄了一下,看到了萧疏。 “是笑笑啊!”秦雁回打着哈哈,回头对他秘书道,“你要早说是笑笑,我马上就放下工作来了。” 身后的助理连忙低下头,明明她一进去就和秦雁回说了外面有个叫萧疏的女人要见他,可他一头扎在游戏当中,应都没有应,中午也是听说萧疏不在门口了,他才出来的。 萧疏略过这些步骤,直接道:“雁回,好久没见,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秦雁回没有马上回答,好像有些难言一样,旁边的助理似乎马上领会过来,道:“秦总,您中午约了程洁洁谈代言的事情,她只有今天有空……” 秦雁回一脸没办法的样子,“下次吧,你看我还有事。” “秦雁回!”他在有意推脱,萧疏怎么看不出来。 秦雁回不比楚临渊有坚定地立场,他和萧疏同龄,上学的时候一直一个班,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她和楚临渊在一起的时间都长,而院里的男孩子那个时候就只跟着萧乾和楚临渊,萧乾去了意大利,那他们自然而然就跟着楚临渊了。 看得出,秦雁回也很为难,“你先去,我待会就过去。”他对助理道,助理马上就走了。 “说吧,什么事。”秦雁回不似当年对萧疏的热络。 见秦雁回这个态度,萧疏觉得当真是高估了自己的人缘,“算了,没什么。打扰了。” 她转身就往外面走,秦雁回站在原地,那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过了两秒,他追上了萧疏,“萧疏。” 秦雁回是第一次这么生疏地叫她的名字,“身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也觉得你做的过分了,你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临渊哥为你放弃了什么。” -本章完结- 第033章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秦雁回说,楚临渊是在她从宁城离开之后,两个月之后就递交了退役申请,楚临渊的爷爷也找人把申请书给压着,可是他已经不去部队。 秦雁回还说,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不理智的临渊哥。 秦雁回最后说,你萧疏既然走了,就应该别回来打乱临渊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没有从秦雁回那边打听到杜寒声的事情,反而被他的一番话愣得毫无反击之力。 她坐在秦雁回办公楼外面的路边,大夏天的,她没有打伞也没有做任何的防晒工作,细细密密的汗沁了出来,她也丝毫不觉。 当时她从一个做收藏的朋友那边知道母亲的项链在一个拍卖会上被一个叫楚临渊的人拍走,她是意外之中带着点雀跃的,似乎就有了一个回来宁城的理由。她单方面地以为,这五年只有他们萧家过得不好,初入那不勒斯的举目无亲,她和母亲语言不通,萧乾的事业鲜有起色…… 隔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萧疏将手机拿了出来,显示屏上面“楚临渊”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映入了她的眼中。 “喂……” “你怎么了?”他淡淡的语气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我……” “狂犬针打了没?” “没有。”她低着头,因为楚临渊的声音她似乎回过来了神,“找不到去医院的路……” 就算是隔着电话,萧疏仍旧能够感受到压抑的气息,因为他不说话,那头只有轻微的椅子转动的声音。 “我自己打车去好了,应该很快就到。”她已经准备拦一辆出租车。 “把定位发给我。”语气不容置喙,连带着将电话挂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萧疏身前,她收了手,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先不要车。” 出租车司机瞪了萧疏一眼,转头开着车子就走了。 她低头摆弄着手机,跳出来一条验证消息,她点进去,是微信的好友验证。 恩……楚临渊。 头像,是肉丸子那张蠢脸。 所以萧疏很不道德地笑了出来,楚临渊为什么会用这么一张违和的狗脸,别人和他聊天不会笑场吗? 在萧疏还没笑够的时候,楚临渊的消息已经过来,两个字——定位。 她这才想起来定位这件事,发了自己的定位给他。接着,楚临渊就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外面热,萧疏就往商场里面走,刚进门,一个大型人偶就往萧疏手中塞东西。 她一看,眼睛睁得老大。 “那个……我不需要……”昨天晚上,就因为公寓里面没有套,楚临渊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那个大型人偶估计想要快点把篮子里面的套给派完,又从篮子里面抓了一把,塞到了萧疏的手中。 她收也不是,还也不是,结果人偶已经转身去给别人派发,她只能把手中烫人的东西塞进了包里。 -本章完结- 第034章 她挽上了楚临渊的手臂 被楚临渊接到,萧疏一直低着头坐在后座上面,觉得包里面七八个套像是烫手山芋一样。 到了医院,也没有挂号什么,楚临渊直接带着萧疏去打了针,萧疏记得以前楚临渊最不喜欢的就是搞特殊化,在医院挂号也不会因为用军人专用通道,似乎是能用VIP通道,就坚决不会走普通通道。 所以从下车到打好针,也不过是十几二十分钟的事情。 从诊室出来,楚临渊走在前头,萧疏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银灰色贴合的西装将他背影显得挺拔,萧疏自然是知道西装之下他的身材是有多好,他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潇洒地走着。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回头,和盯着他背影看的萧疏眼神不期而遇。 “跟上。” “……哦。”她应道,连忙小跑着跟了过去,和他并排,“我今天见了雁回。” “恩。”他知道,从她发了定位他就知道萧疏去的那个地方就是去找秦雁回,不过显然,她失落的表情应该是并没有从秦雁回那边得知她想要知道的。 “你的小白脸已经回意大利。” “……”萧疏抬头,有些幽怨地看着楚临渊,“他有名字,不叫‘小白脸’。” “有区别吗?” 算了,楚临渊爱怎么叫怎么叫吧,不过为什么杜寒声就这么回了意大利,连通知她一声都没有,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刷的一声朝楚临渊看过去,然而后者浑然不觉。 他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人。 萧疏也停了下来,顺着楚临渊的目光看过去。 是莫瀚文,萧疏这辈子没讨厌过几个人,这个莫瀚文绝对是排在她最讨厌的人榜首的。 莫瀚文年近六十,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四十几岁一样,不过现在脸上愁云满布,特别是看到楚临渊身边的人是萧疏之后。 他和身边的人交代了一下,便只身走了过来。 “临渊啊,这么巧你也来医院,我正想和你约个时间见面。”莫瀚文显示出和楚临渊的熟络,而后才看了萧疏一眼,“这不就是萧家那位二小姐,我还记得当年萧二小姐在咱们宁城可是出了名的千金名媛,现在名气依然不减。” 莫瀚文暗示意味很浓,萧疏一回来就因为打乱了楚临渊的婚礼而“荣登”五大杂志内页,一时间比明星还要抢眼。 但这些事情拿出来说,就是戳人短处。 萧疏当年就不喜欢莫瀚文,一个到处留情的男人,还对许沫各种苛刻,萧疏就看不过这种男人,当年也仗着自己萧家二小姐的身份,让莫瀚文下不来台过,现在他逮着机会了,能不向萧疏讨回来么。 “莫叔叔来医院看食物中毒的客人,真是辛苦你大夏天还要亲自上阵。”说着,萧疏的手挽上了楚临渊的手腕,“不然就算是许沫,也帮不了您吧!” 楚临渊眉头轻挑,巍然站着看着萧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本章完结- 第035章 他要护着的人,没人能动 楚临渊到现在都还没有出面申明要和莫氏食品解约,他是眼瞎了才会看准他们还有翻身的机会,不是因为许沫还能因为谁? 但是萧疏这个时候出现在楚临渊的身边,很大程度上威胁到了许沫的位置,莫瀚文肯定恨死了她阻碍了许沫与楚临渊的关系,他不开心了,自然就去找许沫的麻烦。 而这些,只要萧疏稍微表现出和楚临渊关系亲昵一些就能够达到的。 可莫瀚文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去干涉楚临渊的私生活?要求他必须要和许沫在一起,把萧疏这个小践人踢到一边去?不可能啊,谁能做得了他楚临渊的主? “莫叔叔,”楚临渊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们合作便是朋友。我要护着的人,没人能动。” 莫瀚文脸上腾起笑容,他就等着楚临渊这句话。 但他细细咀嚼一下这句话,瞬间就觉得背脊发凉。 再看着楚临渊时,他眼底并无波澜,只是看着萧疏的时候,眼眉柔和了一些。 他楚临渊要护着的人,没人能动。 可他刚才一开口,就将萧疏给得罪了。 …… 车上,萧疏恹恹地靠在后座上面,刚才和莫瀚文说了两句话,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以前她为了许沫和莫瀚文呛声,现在她还为了许沫和他呛,只是目的不一样罢了。 当年她让莫瀚文在宴会上面上无光下不来台,为许沫出了一口气,但是回家,她就被萧霁月罚跪在客厅里面整整一晚上,连萧乾都没办法扭转父亲的想法,可这件事她提都没和许沫提,觉得为许沫要到了每个月的生活费,她跪一晚上根本算不上什么。 许沫呢,现在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你真的会帮莫氏度过难关?”她不死心,追问他,“帮许沫度过难关。”最后,却自己纠正了自己的话。 楚临渊稳稳当当地开着车,余光从后视镜当中扫了一眼她,自从他说了副驾不再属于她之后,她每次上车都自动自觉地去了后座,听话得不像萧疏。 “恩。”他的回答就像是在说今天下午喝了一杯加了盐的咖啡,他自己并不觉得那很奇怪。 萧疏被楚临渊一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他现在身体是在她这边,但是心全部都向着许沫,他们两个五年里面感情发展得很快啊! 一路上,萧疏再没和楚临渊说什么,气得不想说,最后车子停下来,才发现在一个别墅区。 “里面可以打羽毛球。”楚临渊解开安全带,先下了车。 萧疏怔了两秒,马上也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没注意到路边的台阶,一下子就踩空了,挂在肩膀上的包包飞了出去,暗扣的设计,并无拉链,里面的套掉出来三四个,在楚临渊脚边。 她看着他弯腰,玩味一般将套夹在两指之间,看着磕在地上的萧疏,道:“迫不及待,恩?” -本章完结- 第036章 你要不换个时间? 萧疏当时究竟是怎么的脑抽,才会将这些东西塞进包里?然后现在下车摔跤,将包里的套掉出来的? 顾不上磕在地上,萧疏马上将散落在地上套捡了起来,站起来想要将夹在楚临渊两指之间的东西给抢过来,她没楚临渊高,只要他举起手,萧疏就根本拿不到那东西。 “你还给我!”她有些气结,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将东西抢回来,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尽带嘲弄。 贴着他的身子跳起来,仍旧没能够到他手中的东西,腰间却忽然间多了一只手臂,他扶着她的腰,一个转身,就将她压在了车门上,他把套就摆在萧疏的眼前,也方便他仔细端详。 “激情装。”他平静地读出了上面特写的三个字,一本正经,“你想要怎么激情?恩?” 炙热的天气,加上楚临渊贴近的身体,萧疏觉得她全身上下都在流汗,她一把将摆在两人眼前的套给抢了过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不是买的,商场里面的人送的!非要给我!” “他看得出你很需要。”他摆在她腰间的手,尽管没有动,萧疏还是觉得像个火炉一样,贴合着的身子,她明显感觉到了他那危险的地方。 昨晚上的片段刷的一下涌入脑海,毕竟昨晚上除了最后一步没做,该做的都做了。 她并不是怕那一步,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她就想到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可它毕竟是戴在你身上的。” “进去试试。”说完,楚临渊还真的拉着萧疏往大门口里面走去,在这里?现在?大白天的! “楚……楚……楚临渊……你要不要考虑换个……换个时间?你白天就不怕……纵欲过度?”她都说了些什么?真想咬舌自尽。 眼下萧疏根本没心情欣赏这个别墅外面的风景到底是多么的美好,环境是多美的优美,脑子里面全部都是她即将和楚临渊完成昨天晚上没有完成的事情。 别墅的门被关上,楚临渊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进房间,转身就将萧疏压在了门背上,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他的手伸进她的包里,准确地找到了刚才萧疏放进去的套拿了出来,塞到了萧疏的手中,“撕开。”他声音格外的低沉,带着压抑的沙哑。 这……还要萧疏来? 握在手心的东西,像是一团火。 一边承接着楚临渊的吻,一边还要撕开这东西…… 简直是折磨。 忽而,放在楚临渊西装裤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响了一遍他没理会,第二遍的时候,他皱了眉,松开了萧疏,似是低声咒骂一声,掏出手机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浑身无力的萧疏靠在门背上,如果前面不是还有楚临渊抵着,她恐怕就要滑下去。 迷离的双眼,瞥见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小沫。 -本章完结- 第037章 就那么怕许沫听到她的声音吗? 什么能让一个蓄势待发的男人停下所有的动作,然后一本正经地去接电话? 萧疏现在知道了,红颜知己的电话。 她靠在门背上,看着楚临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客厅里面走去。 “楚临渊,消息是你放出去的,本来已经息事宁人,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许沫责问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楚临渊站在诺大的欧式装修风格的客厅里面,回身,萧疏并未跟过来,他干脆一把将领带扯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想教训一下莫瀚文吗?”他答非所问,“如你所愿。” 教训一下莫瀚文的结果是她许沫怀着孕,大夏天的跑到工厂那边和食药监局的人斡旋,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她更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财力想要将莫氏食品出了问题的新闻给压下去,但杯水车薪。 “是,我是不满意莫瀚文,可他到底是我的父亲,现在所有的媒体都盯着这件事……”说到这里,许沫忽然间停了下来,只觉得喉咙那里堵着一口血气,“所有的媒体都盯着这件事,就没有人盯着你,盯着笑笑。” 楚临渊眉头微皱,没想到许沫才过去两天,就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她只要细想一下,就能够明白个中原委,怪她太通透? 他以为她也想要教训一下莫瀚文的,毕竟这之前,她差点被……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楚临渊转身,目光往别墅外去。 “我就打电话过来求证一下,这边的事情很难弄,公众要一个说法,食药监局扣着章,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再回去。”许沫没再继续萧疏的话题,她明白,她都明白。 …… 门边,萧疏缓缓回过神来,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情到浓时被许沫的一通电话都能够叫走,他楚临渊还真把许沫放在第一位。这两天他陪着她,那他那个正房呢? 他一个人应付三个女人不觉得累吗? 哦,或许还有第四个第五个,只不过还没有曝光而已。 恢复过来,萧疏便往客厅走去,平底鞋在地板上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越走进,楚临渊低沉如大提琴音的嗓音就越清晰的落入萧疏的耳中。 “……我让阿良尽快过去帮你,你怀孕就好好休息,别累坏身体。实在解决不了,过两天我过去。” 原来,楚临渊也会这么细心地体贴一个人,她以为他还是那个她感冒了他还会带她去吃冷饮的糙汉子。 “我不喜欢这里。”萧疏站在客厅入口,看着楚临渊的背影,他的白衬衫已经从裤腰里面扯出来,给他打电话的许沫肯定想不到几分钟之前,他们在这里差点就……“还是回东廷苑吧,毕竟我不会打羽毛球。” 楚临渊捂住电话口,转身,眉头都簇在一起,就那么怕许沫听到她的声音吗? -本章完结- 第038章 他才不是这么滥情的男人 楚临渊一双如墨的眸子深深地看了萧疏两眼,才转过身,低声对许沫说:“晚点再联系。” 他没有即刻转过来,而是继续打电话,让康为良去许沫那边帮她。 他再说了什么,萧疏没听,转身就从这边离开,直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将楚临渊从对康为良的吩咐当中拉了回来。 回身,已经不见萧疏的身影。 …… 楚临渊一直鲜少参加朋友聚会,以前是因为当兵,不能出来,后来是他回归正常,很少人能约到他。 他不正常的那段时间……这时候坐在包间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回想起来。 不过包间里面坐着的人,只有楚临渊一个人专注地欣赏着抱着麦克风唱死了都要爱的女生,其他几人各自拿着手机,在一个微信小群里面,讨论地热火朝天。 显然,楚临渊被排除在这个小群之外,因为这个群刚刚才建好。 秦雁回:笑笑早上来找我,临渊哥晚上就约我们出来,好像有些不太对。 薛宜明:笑什么笑?你和她很熟? 秦雁回:很熟。 秦雁回:祁闵,你说句话。还是说你想每天晚上被他一个电话就叫出来喝酒? 祁闵扫了一眼屏幕,他只是不想打断薛宜明和秦雁回的斗嘴,那样也显得他很智障。 直到被艾特,他才不紧不慢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祁闵:他现在不正常吗? 秦雁回:那倒没有。 没有了……没有了……祁闵没有回了,直接将手机锁屏,放在了身侧。 秦雁回和薛宜明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临渊,听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回家住。”祁闵这算是抛砖引玉,也成功地将楚临渊的视线从秦月西的身上拉了回来。 包间里面的灯光不明亮,五光十色的,高品质的立体音响也让他们的谈话有些阻碍,不过胜在坐得近。 楚临渊饶有深意地看了眼祁闵,他们之间极少过问对方的私事,“不回家我住在哪里?” 都心知肚明,但都没说清道明。 既然楚临渊都这么说了,祁闵要是再问什么,情商可能就朝薛宜明看齐了。 “所以啊,还是卸下了肩章,才能随心所欲。”祁闵端起面前的酒杯,和楚临渊示意一下,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楚临渊挑眉,手中也有一杯酒,却只是抿了一口。 旁边薛宜明急得就差将“萧疏”两个字说出口,可他们都知道,“萧疏”这两个字在楚临渊面前是禁词,哪怕现在他们两个不清不楚的。 唱完一首歌回来的秦月西,发现坐在沙发上的四个男人气氛莫名的尴尬,她就是去唱了首歌而已,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楚临渊身边,拿起了桌上的饮料,一边喝一边说:“临渊哥,我妈今天打麻将回来和我唠嗑,说你左拥右抱,家里还有一位。我就和我妈说,临渊哥才不是这么滥情的男人。” -本章完结- 第039章 他祸害谁了? 其余三人低头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谁要是撞在了这个节骨眼上,那就不仅仅是情商低,那是智商也低。 秦月西没关系呀,她年纪小,还是个女孩子,被他们几个捧在手心里面疼,就算是说错了话,楚临渊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是吗?她们还说什么了?”楚临渊不甚在意,语气中甚至还听出了几分好奇的意味。 也不知道秦月西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刺激他。 “她们还说当临渊哥的女人很幸福啊,挥霍不完的钱,想去世界各有专机接送,还说你特别会疼人,不会让哪一个受了委屈,特别会两面三刀……哦,不,是八面玲珑。”这话听着,倒不像是表扬。 祁闵他们已经在抹汗,这话只要是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在谴责楚临渊,他们纷纷为今天晚上的赴约感到后悔,不,另两个人将矛头指向了秦雁回,眼神质问他为什么带上秦月西。 “说得……好像没错。”原来,那些太太们背后是这么说的,“那你呢,要不要留在临渊哥身边。” 楚临渊侧头,嘴角微扬,眼神深邃,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迷人。 他楚临渊的姿色……虽然他一个男人用姿色来形容,的确是不恰当的,可他的确是宁城多少单身女性追求的对象。身份背景,外貌品行,两个字形容——完美。 这不,连一直当楚临渊是哥哥的秦月西,也忍不住怔了一下,“真的吗?” 坐不住的是秦雁回,赶紧将自己妹妹给拉到自己身边,“你可别祸害我们家月西。” “我祸害谁了?”楚临渊淡淡地问道。 “许沫,笑笑,岑姗啊!” 拉是拉不住了,祁闵只觉得胸口闷,可以假装他不在这里吗? 包间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僵硬了下来,秦雁回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顾后果的话,可睡让他护妹心切,他不想让秦月西步了她们的后尘。 “恩,时间不早了。”祁闵顶着巨大的压力开了口,“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班。”真是个好借口,他们哪个是需要准时去上班的?他们就是不去上班,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楚临渊也没继续留他们,端起面前的酒杯,“最后一杯。” 他们也都举起了酒杯,却没想到楚临渊又开了口,“圈子就那么大,有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喝完酒,楚临渊率先起来往包间外面走。 薛宜明小声嘀咕一句:“当时怎么没见他这么护着许沫呢!” 到现在,他们才算明白楚临渊今天的局是什么意思,让他们去提醒一下那些不长眼的人,别背后嚼舌根。 他们跟着出去,外面是歌舞升平的夜场,他们从外围离开,却注意到舞台上一个尽情摇摆的人。 而楚临渊,神色不明地站在靠墙的位置,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面,睨着台上跟着节拍跳舞的人。 -本章完结- 第040章 你为了楚临渊卑微到了什么程度? 萧疏从别墅里面出来的时候,楚临渊没有出来追她,她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长时间,也没见他的车出现。 她的脾气也就上来了,没有回东廷苑,更不会转身往别墅那边去。 后来实在是走不动了,然而手机仍旧没有任何响动,他楚临渊是不是就以为她不会走了,生气了也不会来道歉。 可还真是他的风格。 已经是晚上,萧疏看看时间,想着杜寒声应该已经到意大利,便给他打过去电话,他很快接了起来,首先问的是她怎么样,楚临渊有没有把她怎么样。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就先回去了?”萧疏站在路边的大树下,很晚了,可她不知道去哪里。 杜寒声轻哼了一声,“被强制上飞机,我还能打开舱门自己跳下来不成?” 萧疏:“……”原来是被强制上了飞机,这可真是楚临渊的作风。 “你这样被他扣着不行,还是要和你哥说……” “不要——”萧疏马上就打断了他,“你不要和我哥说啊!我这边很快就完事儿了,就能回去。” 杜寒声沉默了片刻,就算是隔着一万多公里的距离,他也能一秒看穿萧疏的心思一般,“你还忘不了他啊?笑笑,他已经结了婚,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在他身边算什么?你能别这么……作……折腾自己吗?” 他想说的,是作践吧! 萧疏现在的做法,不就是在作践自己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成年了,会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担后果。你想要告诉我哥我在宁城我不拦着你。” “萧疏,你为了楚临渊卑微到什么程度?他要真的还爱你,就会和其他女人划清界限而不是让你成为他的又一个情人!” “杜寒声!”情人这两个字刺激到萧疏,她重重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便将电话给挂断。 胸口剧烈的起伏。生气,是因为杜寒声说的没错,如果楚临渊哪怕对她还有一点点感情,就不会让她做一个被人唾弃的第三者、情人! “楚公子真是宠许沫,她一出事情,马上就让他的特助过去帮忙,那莫氏食品的事不是分分钟就解决了吗?” “可不,楚公子花了三年时间建造的蓝湾,原以为是他和妻子的婚房,没想到转眼就给了许沫。” …… 细碎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会所外,谈论着楚临渊的那两个女人,打扮得漂亮往里走去。 是什么促使萧疏跟上去听她们的对话的? 楚临渊吧! “当初那么多对楚公子投怀送抱的,他一个都看不上,没想到他对许沫一往情深。” “每一段都一往情深。” “能和楚公子有一段感情,死而无憾。” 进了会所内的酒吧,两个女人的讨论已听不清楚,传入萧疏耳中的,是节奏感十足的音乐。 -本章完结- 第041章 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 秦雁回站在楚临渊的身边,将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纳入了眼中,尽管酒吧内的灯光并不是很明亮。 “临渊哥,笑笑她不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她……” “那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楚临渊收回落在台上的萧疏的目光,轻描淡写地和秦雁回道。 他们都知道,楚临渊做出的决定从未改变过,如果他有心瞒着萧疏,那么她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五年前的事情。 “可是哥,岑姗现在住在楚家。”光是这一句,就足够显示萧疏现在身份的不尴不尬, 而显然,楚临渊在听到秦雁回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会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安抚好每一个人的情绪,然后他一个人在三个人身边油走? 当然,秦雁回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 或许是楚临渊那边的目光太过炙热,又或者他不管出现在什么地方,萧疏总能够第一眼就发现他。 两人一个在外围站着,一个不上前也不离开,仿佛只是在感受酒吧气氛。另一个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台上跳舞,不管身边的人挨她挨得多近。 楚临渊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含笑,那的确是在笑,萧疏看到后都差点崴了一脚,他笑得那么可怕。 随即,他转头,好像和秦雁回说了什么。 忽然,酒吧内的灯光被人打开,音乐戛然而止! 不明所以的众人发出抱怨的声音,似乎今晚要扫兴而归。 “警察临检,身份证拿出来!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一个拿着喇叭的警察站在台阶上喊话,随后走进来十七八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遇到临检,众人生无可恋地拿出身份证,男的一边女的一边去站好。 萧疏的护照放在包里,包放在位置上,她想要过去拿包,但是刚走出两步,就被一个女警给挡住。 “女的站右边!” “我去拿包。” “站右边!!” 萧疏直接被吼到了右边去,她其实是个配合警务人员办案的好公民,只是被吼过去,她体内的洪荒之力都要抑制不住了,结果看到楚临渊竟然也听话的站在左边!只不过他与那些人站得有一定距离,双手抄在西装裤里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因为站得离警察近,查身份证的就先查到了他,他慢条斯理地将身份证拿了出来,递给了面前的警察,那个警察看到楚临渊的身份证之后,表情马上就和善了起来,两个人在那边不知道说什么,连同着秦雁回那几个人都没有被查身份证。 可按理说,查好了身份证他们就应该走了,可他们就是不走。 原因嘛…… “这是谁的包?”一个警察举起了萧疏的包,看向女生这一排的队伍。 正巧查身份证的警察来到了萧疏的面前,她刚想说那个包是她的,结果一个女孩子就站出来,冷漠道:“我的。” -本章完结- 第042章 不算白来一趟 包里有萧疏的证件,有早上楚临渊留在桌上的信用卡,这个女人要说是她的,难道当警察是智障吗? 萧疏看着那个明艳的女人被警察带了过去,因为有一段的距离,萧疏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谁是萧疏?”那边在盘问,一个警察拿着萧疏的护照在这一排来找人,一边问一边一个个地对人。 “是我。”萧疏站了出来,脸上还有因为刚才跳舞而带着的潮红,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你的护照怎么在她的包里?” “那是我的……” 酒吧里面大约百十来号人,男的站一边女的站一边,就场子里面站着七八个警察,两个对那个女人进行盘问,一个在询问萧疏。 她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刚要开口说那是她的包的时候,楚临渊走了过来,挡在了萧疏和那个警察之间,他拽着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手腕秒秒钟就泛红了,她惊讶地看着楚临渊的背影。 秦雁回他们几个也过来了,她意外的发现他们面色凝重,不似刚才的轻松。 “护照是她的,但是怎么到那个包里的,我就不知道了。”楚临渊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地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的夜场里面,依旧传入众人耳中。 这人是楚临渊,是掌握着宁城大半部分空中运输的男人,谁不给他面子?他说不知道萧疏的护照是怎么到那个女人的包里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去的! 在盘问那个女人的警察其中一个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对楚临渊说:“抱歉楚先生,楚小姐的护照和银行卡是那个叫楼西的女人偷的,正准备从这里离开,没想到我们就来了。” “恩。”楚临渊不甚在意地点点头,“这个场子上个礼拜才扫过,这么快又来?” 楚临渊接过萧疏的护照和银行卡,眉头轻挑,这是他早上放在桌上的卡。 “是啊,不是接到人举报说这里有人交易违禁药品,所以大晚上的还要出队,还真的有收获……”警察和楚临渊的对话声音很小,但是站在楚临渊身后的萧疏还是听见了,“也不算白来一趟。” 听完这句话,萧疏就看到有警察将她的包放进了证物袋里面,把那个叫楼西的女孩子给铐上了手铐! 她睁大眼睛,觉得从他们进来开始临检,所有的事情都让萧疏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要冒领她的包?那个女人为什么被直接铐上了手铐戴上了黑色的头罩给带走?为什么楚临渊现在,很紧张? 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被楚临渊给折断了,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楚临渊颔首示意。 “您忙您的,这边我们还要继续盘查!” 接着,楚临渊就直接拉着萧疏往停车场走,又是一次楚临渊将萧疏扔到AMG的经历,而他,背对着萧疏和秦雁回他们说话。 -本章完结- 第043章 有计划的行动 就连一向觉得楚临渊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冷酷的秦月西,这时候都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气息,明明刚才在酒吧里面,他还和警察有说有笑的。 “门口有很多记者,说是报道这次的警方行动,谁知道目的是什么。”薛宜明刚才打听过消息,知道会所外面不仅听着七八辆的警车,拉起了警戒线,外面守着很多记者。 楚临渊听着,眉头锁得更深,如果不是看到有人把一包东西放进了萧疏的包里,那么现在被戴上手铐戴上头套带走的人,就是萧疏。 “那个人呢?” “刚才很乱,趁乱跑了。”秦雁回脸色也不太好,“我会把人找到。” “被带走的那个女人不用担心,什么都不会说。”刚才是祁闵找了替死鬼。 再加上楚临渊的身份,他们四个人的配合完美无瑕,所以可以这样大摇大摆地将萧疏从里面带出来。 楚临渊松了松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他的身后是他的车,车子密闭性很好,绝对听不到外面的他们在说什么,不用转身,他都知道萧疏肯定用带着生气的疑惑眼神看着他。 “尽快给我结果。”都不是偶然,忽然的临检,外面守候的记者,被放入萧疏包中的违禁药品,太巧了。 “好。”祁闵应道。 “我先走了。”楚临渊别的话没多说,直接上了驾驶座,开着车子就走了。 四个人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先说要走。 “发生很严重的事情吗?为什么临渊哥那个表情?”刚才就像插话的秦月西这个时候才能问出自己的疑惑。 “哪有什么严重的事?大人的事情你别操心。”秦雁回不想自己妹妹卷入其中。 “既然你说不严重,那就都你来处理。”祁闵根本也不想插手萧疏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秦雁回不满,他自己游戏公司的事情一堆。 薛宜明一笑,“因为你和萧疏关系好啊,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是截图了。” 说完,祁闵和薛宜明就结伴走了。 祁闵勾着薛宜明的肩膀,“跟我去局子走一趟,让那个女人别乱说话。” 薛宜明愣了,“不是说交给秦雁回吗?” 祁闵想了想,沉声道:“这是他楚临渊的事情啊!”还是事关萧疏的,他要是不去亲自落实,出什么问题,楚临渊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 车子从会所的地下停车场驶出来,萧疏看到了会所门口热火朝天的景象。 那些记者举着长枪短炮对着那个被带着黑色头罩的女人拍照,萧疏记得,她叫楼西。 “楚临渊,你们在做什么?”这忽如其来的阵仗,惊天动地的。 看得出,楚临渊现在有些燥怒,一脸谁惹他谁倒霉的表情。 “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面度过,就给我闭嘴。” -本章完结- 第044章 让你永远踏不上宁城这片土地 萧疏不是傻子,刚才在酒吧楚临渊和秦雁回他们和警方在斡旋她不是看不出来,什么事情? 显然,现在从楚临渊的嘴里问不到任何的消息,索性干脆什么都不问了,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上面,她和他之前那事儿,还没完呢! 回到东廷苑,楚辞直接回了房间,将房门反锁。 砰地一声,声音还不算小,楚临渊眉头微皱地看着萧疏房间的位置。 萧疏五年未曾回到宁城,就算是十八岁以前,也没和人结怨,谁会在她一回来就送给她一份这么大的礼物?是意外?还是有人策划?如果那个时候他不在那里,他和秦雁回他们没有配合,那么现在他就要去警局,人还不一定能够领出来。 这不是什么打人盗窃的小罪,给钱就能够了事。这搞不好就是坐牢,刑期只会长不会短。 楚临渊揉着太阳穴,脑袋生疼。 偏巧这个时候萧疏从一进门就放在玄关上的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直不停,他走过去将手机拿了出来。 一看,国际长途。 萧乾?萧夫人? 还是……杜寒声? 他接了电话,却并未开口。 “笑笑,刚才是我不对,不该用那么激进的话来伤害你,”纯正的意大利语传入楚临渊的耳中,不是萧乾,“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无权干涉,我只是给你意见。你已经这么大,事情的正确错误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你要回来,我来接你。如果你要继续留在宁城,我帮你瞒着萧乾。” 玄关的应声灯亮了又暗了下来,他整个人隐藏在昏暗的环境当中,看不清楚他深邃的眸子当中到底是怎样的神色。 没有等到萧疏回答的杜寒声继续说了下去,“笑笑,不是只有楚临渊身上才能找到你说的那种纯粹的爱情,我……” “你也能给她爱情?”楚临渊忽然间开了口,打断了杜寒声的话,意大利语,娴熟的。 一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杜寒声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对。 “萧疏呢?”明明之前这个电话还是萧疏的,“你是楚临渊?” “回了意大利就好好待在那边,萧疏不是你能够肖想的。”楚临渊声音异常地冷漠。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确,知道哪一个女人想要挖自己男人的墙角。 男人在这一方面也不弱。楚临渊只见过杜寒声一眼,他知道看自己喜欢的女人应该是怎么样的表情,就是杜寒声那样的眼神。 如果语言和行为可以隐藏,那么只有眼神是无法藏住心思的。 楚临渊不知道萧疏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让一个这样的人留在她身边。 “如果你给不了她幸福,我会把她从你身边带走。” 楚临渊满不在意地笑了一声,“我能把你遣送回意大利一次,就能让你永远踏不上宁城这片土地。” -本章完结- 第045章 我可以给她一辈子,你行吗? 如果不是被楚临渊的人强制送上了飞机,杜寒声这个时候会在意大利?会连打一通电话都被楚临渊接到? “你不过是赢在和笑笑十八年的感情,你能给她十八年,我可以给她一辈子。” 萧疏从来都不缺追求者,高中那会儿喜欢她的男生也有一个连了!现在她张开了,身材凸显,就算只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也能穿出别样一番风味。她性格不矫情不做作,率真。 这样的女生,有谁不会喜欢? “我能给笑笑一辈子,你能给她什么?你连一个合法的身份都没办法给她?你凭什么说你爱她?”杜寒声说到激动之处,恨不得楚临渊就在他面前,好好教训一下他。 那么,楚临渊能给萧疏什么呢?连一个身份都给不了,何谈爱? “我有说爱她吗?”楚临渊语气淡淡。 “你——” 电话被挂断,打电话就是这点好,不想听到对方的话,把电话挂断就是。 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感情指指点点,特别还是一个对萧疏有想法的。 只是,这个号码是他今天才给萧疏的,那个男人那么快就知道,也就是萧疏打过去过,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喜欢她,还是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楚临渊抬步,玄关的应声灯亮了起来。 转身,身后站着一个人。 他竟然没有听到萧疏的脚步声!他警觉性很好,曾经在山里面拉练的时候,敌人潜伏在附近,都被他听了出来。 萧疏穿着拖鞋出现在他身后,他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 该如何来形容萧疏现在的表情?欲言又止?隐忍难过?心如死灰? 似乎都不太合适。 她很平静,就算是听到了刚才楚临渊的那句“我有说爱她吗”,她也只是走到楚临渊身边,将他手中的手机拿了过来,顺便拿起了玄关柜子上的包。 然后再往房间里面去,这次关门声很轻。 房间内,萧疏靠着门,手中是紧紧拽着的手机,边框卡着虎口,她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他有说过爱她吗? 从来没有呀! 五年前没有,五年后也没有。 从来都是她萧疏一厢情愿地追求,她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楚临渊入伍的城市去见他,见不到他的日子她每周都给他写信,她给他送花,给他搜集限量版的飞机模型…… 全部全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付出,还要强迫楚临渊接受她的好意。 岑姗以前就问她,你确定楚临渊一定就像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吗? 年轻气盛的她自然是不愿意承认他并没有像她喜欢他一样地喜欢她,于是她义正言辞地说楚临渊除了喜欢我还会喜欢谁? 五年过去了,她一厢情愿地认为楚临渊依旧对她有感情,可他那句话,让她意识到,一厢情愿就该愿赌服输。 -本章完结- 第046章 你不知道被抓的人是谁吗?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嗷呜”的叫声,随后是关门声,楚临渊走了。 半个小时后,楚临渊的黑色AMG驶入了楚家大院,眼下将近12点,车子停定,下车,就看到爷爷的老部下郑保东恭敬地站在车边。 “郑叔,这么晚还没睡啊?”楚临渊知道他这个时候站在这里显然不是为了迎接他,“外面天热,您赶紧进去。” 郑保东六十多岁,整个人却也坚朗,对爷爷忠心耿耿,所以就算到了退休的年纪,也要在他身边伺候着。 “老首长知道你回来,特意让你过去一趟。”郑叔完全没有和楚临渊开玩笑的意思,一张脸特别的严肃。 “这么晚了,明天再去,我就不打扰爷爷休息了。”楚临渊收了车钥匙要走,“岑姗还在等着我。” 连岑姗都搬了出来,郑保东只能看着楚临渊任性地往他自己的院子走去。 郑保东回去复命,老爷子听了他转达的楚临渊的话,气的将桌上的茶杯都拂到地上。 “这个逆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当初为了萧家那个丫头,触犯军规。现在为了她,闹得鸡犬不宁!”说道激动处,老爷子胸口剧烈的起伏。 “老首长,您血压高,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楚洪山慢慢调整呼吸,“那丫头就是个定时炸弹,要把她弄走,弄走……” …… 楚临渊深夜回楚宅,门口的卫兵先通知了楚洪山那边,再就是岑姗这里,所以当他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里面灯火通明。 他身材比例极好,走在院子的青石板路上就是一道明亮的风景线,令人瞩目。黑色西装搭配白色衬衫,打着领带,透着商人特有的沉稳内敛与稳重。忽明忽暗的光纤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一道黑色剪影,通身都散发着卓尔不群的矜贵气质,随着他的走进,岑姗觉得周围的世界都安静了。 她是一个每晚都会期待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次次的希望落空之后,终于接到卫兵的电话说楚临渊的车子开了进来。 匆匆起床,来不及化妆,只得用凉水洗了一下脸,看起来没有倦色,在换衣服和不换衣服之间徘徊了一下,岑姗最终还是选择穿着睡衣来迎接她的新婚丈夫。 但是他新婚丈夫的第一句话便是:“岑姗,祁闵的场子今天晚上让你爸的人扫了,还带走了一个人。” 岑姗站在门边,单薄的身子只穿一件白色的睡裙,海藻般的长发垂在肩上,灯光下她白希的脸庞因为楚临渊的这句话略显迟疑。 “我不过问爸爸的事情。”她轻声道,“如果祁闵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去和爸爸说一声,让他把人放了。” “你不知道那个被抓的人是谁吗?”楚临渊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岑姗一颤。 -本章完结- 第047章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贱? 岑姗脸色略显苍白,牙齿轻咬下唇,嘴唇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一般。 楚临渊这才意识到刚才他有多严肃,吓到了这个不经世事的千金小姐,“我只是随口一问,祁闵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他扫了一眼她的衣服,轻薄的白色蕾丝,纤细的身体隐藏在这之下,夜风微微吹起裙角,她在他的眼神之下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虽然是新婚夫妇,但岑姗还是第一次穿着睡衣出现在楚临渊的面前,难免娇羞。 她抬了头,对上楚临渊的视线,脸色一下子涨红,“你今天要留在这里?”她的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喊着要留楚临渊下来,要把他留下来。 “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在书房睡。”他像是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岑姗的邀请一样。 说完,他转身便往西边的书房走去。 他步子很快,脚下像是生了风,却不急,从容不迫。 岑姗忽然间就追了出去,小跑到楚临渊身边,拉着他的手臂。 “临渊……”因为小跑一段路,她的气息变得有些喘,还有些颤抖。 楚临渊回身,在灯光下见到岑姗晕红的脸。 “她们能做的,我也能做。虽然我们……”说出这样的话,让一个出身世家的小姐心里该做多少的建设,恳求自己的丈夫回他们的新房睡。 楚临渊将手一点一点的从岑姗的手中抽了回来,脸上是再平静不过的表情,“回去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用他最性感的声线说出最残忍的话,还一点都不给岑姗机会,转身就往书房里面走去,再将门给关上。 岑姗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面,明明是夏夜,可她却觉得浑身凉透。 …… 东廷苑,萧疏不得不从房间里面出来,因为肉丸子在外面呜呜的叫着,等到她出来之后,它又假装高冷地坐在地上,旁边放了一个空碗,还没有人给一天都待在家里的肉丸子喂吃的。 也不知道楚临渊将狗粮放在哪里,在厨房里面找了一圈才找到,而后给肉丸子倒在了碗里。 “吃吧,你爹今天不会回来了。”萧疏蹲在旁边,虽然昨天才被它抓过,但楚临渊已经教训了它,它那张蠢脸上虽然对萧疏还有一点戒备,但是它对吃的没有戒备呀! 虽然之前对萧疏高冷地不行,但是在吃的面前,它屈服了,吃得别提多开心了。 她要是真的能没心没肺的,该多好。 “肉丸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贱?”她怔怔的开了口,肉丸子从狗粮当中抬了头,看了萧疏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吃。 “明明知道他已经变了,却还像个傻子一样要留在这边,不要脸的去破坏人家的婚姻和感情,要是被哥哥知道,他肯定还会先打断我的腿,然后不认我吧?” “可是肉丸子啊,五年前没告别的,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一个了断?” -本章完结- 第048章 谁在他心中分量更重 萧疏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过楚临渊,她也没有去找他。 她和杜寒声打了电话,她不知道楚临渊和他那天晚上究竟说了什么,但是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起那件事,杜寒声还告诉她Enzo医生用了新药,萧夫人状态好了点,让她放心。 他还说他跟萧乾说她休假结束要先去上班,萧乾知道她一上班,只有飞机落地的时候才能接电话,基本上联系不到,所以萧乾并不会那么快发现。 能做的,杜寒声都做了,他也再也没有要求萧疏回去。 萧疏今天先去了花店,买了一束白玫瑰,然后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青鹤墓地。 这里不好打车,他就让司机在外面等着。 一进到墓地,萧疏就觉得气氛极为压抑,当初父亲在看守所自杀,他的部下匆匆安排他们去意大利,当年的葬礼并没有怎么办,五年来,她只知道哥哥回来过,而她因为学业,因为萧乾的阻拦,现在才回来。 这个时节也不是扫墓的高峰,肃静的墓地看不到半个人影。 凭着记忆,萧疏找到了父亲的墓,然而,墓前却还站着一个人。 “雁回?”萧疏意外在这里见到秦雁回,当年她家出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秦家也不例外想不到五年过去了,她还能来看他的父亲。 戴着墨镜的秦雁回回头,看到了萧疏。虽然小时候两个人打打闹闹,但友情,是改变不了的。 拜祭完萧霁月,萧疏和秦雁回一起下了山。 “谢谢你还记得我爸的生日。”萧疏心情低沉,其实萧霁月的事情五年前根本没有查清楚,就以他畏罪自杀而结案,她始终不相信萧霁月会昧着良心做事。 “不是我记得。”秦雁回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恩?”不是他记得他为什么会过来?“雁回,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我说清楚的,这么拐弯抹角真的没意思。” 回来以后,原来身边的朋友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好闺蜜成了抢她喜欢男人的情敌,好朋友处处那话噎她。 秦雁回一直没有摘下墨镜,看不清他的神色。 想要说什么,他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了出来,走下台阶去接电话。 萧疏站在原地,真想打秦雁回一顿。 “……我和临渊哥说了啊,钱是从许沫的户头上打过去的,但是他要为了许沫不去追究责任我能怎么办……我哪知道她们三个究竟谁在他心中份量更重……有本事你去问!” 秦雁回挂了电话的时候,转身发现萧疏就站在他身后,差点没吓得半死。 “你们在说两天前在酒吧的那件事?”萧疏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是许沫给了钱让人把东西放在我的包里的,对吗?” 秦雁回揉着太阳穴,“这事儿都过去了,就别说了。反正你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没少块肉!” “你觉得我好好的吗?” -本章完结- 第049章 别动她,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楚临渊晚上在楚宅吃饭,一月一次的家族晚餐,他没办法缺席,这也是岑姗头一次以楚临渊太太的身份出席楚家家宴。 饭还未开席,楚临渊便被楚洪山叫进了书房。 他刚刚走进书房关上门,就听到咻的一声,一本厚厚的书从书桌上被扔了过来。 楚临渊伸手就把书接住,欣赏这本原本是要用来砸他的书,“爷爷,您应该多去花园里面走走,老坐在书房里面对腿脚不好。” 楚洪山一张脸绷着,眉毛气的都要飞起来了,两天前他深夜回来,推说时间太晚,想着早上见一面,结果他比鸡起的都早,楚洪山起来的时候,哪里还见得到他的身影。 虽然这两天他回家住,但是早出晚归,能够抓到他,比登天还难。 “楚临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老爷子没办法了,长舒一口气,语气中竟然都是无奈。 楚临渊也是一怔,看着那个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老者,他的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很深,早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将他背在背上玩耍的英朗的爷爷。 他走过去,将书放在书桌上,坐在凳子上。 夕阳从窗户找了进来,让厚重的书房里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五年前,也是这里,也是这个场景,他跪在楚洪山面前,说他要卸下肩章。 “我已经听了您的话娶了岑家小姐,您还希望我怎么样?”楚临渊收起他刚才的态度,他双眸对上对面老人的眼,告诉他,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妥协。 “岑家小姐……”老爷子念着这几个字,“她现在是你的妻子啊!” “我知道。”他顿了一下,“娶她是我最后的让步。您不要将无辜的人扯进来。” “只要你清了外面那些,我自然不会对她们怎么样。”老爷子虽然早已在家里颐养天年,但是想要对付那么一两个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楚临渊刷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手撑在书桌上,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但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是他的爷爷,是他最尊敬的人,他不能对他生气。 “我们楚家,世代从军,你父亲,你叔叔,你弟弟们,保卫祖国建功立业。而你,为了什么卸下肩章,现在身上满身铜臭味,这是你身为楚家长子嫡孙应该做的吗?如果你愿意承认你不是楚家的子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逼你。” 楚洪山的话一出,整个书房里面都安静下来,楚临渊耳边是老爷子有些急的喘息声。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面是他穿着军装的模样,是他英姿飒爽地从战斗机上走下来的模样…… “别动她,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楚临渊沉沉说完这句话,从书房出去。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想着楚临渊话中的那个“她”,究竟是谁。 晚上,楚家一月一次雷打不动的聚会,楚临渊缺席。 -本章完结- 第050章 你把它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萧疏从墓地回东廷苑,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找楚临渊呢?他想要护着谁就护着谁? 开了门,意外的没有在门口看到肉丸子,这只狗整天活跃得不行,今天的公寓却安安静静地,就算知道是她回来也不用这么不欢迎吧? “肉丸子?”萧疏放下包,往里面走去。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肉丸子病怏怏地躺在沙发上,与那天扑上来抓她的那只蠢狗完全是两个画风! 萧疏着了急,马上跑过去,想要摸摸它,可是这只狗就算是不舒服,也不愿意让萧疏摸!将头一偏,恹恹地将脑袋耷拉在靠枕上。 “你真是——你前两天的狗粮都是我喂的!你爹看都不来看你一眼,你还不让我摸!”真是和它爹一个德行,作为一只阿拉斯加,它有资格高冷吗? 萧疏把手机拿了出来,终于在楚临渊离开两天之后,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正从楚宅出来的楚临渊,接了萧疏的电话。 “楚临渊,你家狗生病了,它不让我碰……” “你对它做什么了?”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质疑。 “我能对它做什么?是你把它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现在还问我……” “嗷呜……”那只蠢狗知道萧疏在吼楚临渊,就算是生病了,也要仰着头冲着萧疏嚎叫。 萧疏低头,和肉丸子的眼睛对上,它生病了显得有些无神,但是想要护着它主人的那颗心是掩盖不了的。 但是它主人还需要它护着?他的战斗力是肉丸子的几千几万倍好么! 萧疏走到阳台上,压低声音道:“你快点过来,我不知道哪里有兽医院,何况它根本不让我碰一下。” 车子在无形之中提速,“两天它都不让你碰一下,你到底是多招它讨厌?” “……”萧疏心中堵着一口气,“你再不来它出什么事我不负责!” 电话那头的人哼了一声,“你该不会是为了想见我,所以想出这么拙劣的手段吧?萧疏,你……” 萧疏没有再听楚临渊胡说八道,直接将电话给挂断。 重新回到客厅,看到肉丸子在沙发上痛苦得不行,要知道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神气十足地和她在玄关大眼瞪小眼。 “肉丸子,你让我抱一下,送你去了医院,我就不碰你了。”萧疏试着伸手去摸肉丸子,可它还是往后退。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好了,我不会把你爹从许沫身边抢走,你娘还是许沫行了吧!”说完,萧疏也不管肉丸子同意不同意,直接将它抱了起来! 萧疏真是低估了肉丸子的体重,要不是她工作的原因必须要有强健的身体,这时候根本抱不起它! 它在她怀里不安分,可到底是生病了,嗷呜了两声之后只能作罢。 楚临渊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瘦高的萧疏抱着舌头伸在外面一副要死模样的肉丸子。 -本章完结- 第051章 你以前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幸亏楚临渊及时赶来了,要不然萧疏真的没有力气继续抱着肉丸子。 很快地到了兽医院,兽医给肉丸子检查,眉头一直紧紧蹙着,检查好之后他让护士去准备药,转头对萧疏和楚临渊道:“你们给它吃了多少东西?完全没有消化导致积食,这两天也没有运动吧?像这种大型犬,一定要每天都去遛的,不知道你们怎么照顾它的!” 兽医摇头,见过太多心血来潮买了宠物的,然后回家过两天新鲜感过了,就疏于照顾。 萧疏被兽医说的一愣一愣的,她的确是没有带肉丸子下去遛弯,不是因为它碰都不让她碰一下么! “那要怎么办?”萧疏没有照顾宠物的经验,这时候有些着急。 “要让它把吃的都吐出来,它还有些发烧,今天就留在这里,明天你们再来吧!”兽医说完了,也没有等他们的回答,就转身去看床上的肉丸子。 肉丸子一脸求抚摸地看着楚临渊,眨着无辜的眼睛。 楚临渊顺了肉丸子的意,伸手顺了它的毛,它满足地趴在床上。 萧疏看到肉丸子这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它是不是只想见楚临渊一面所以故意吃了那么多东西? 不得而知,萧疏总不可能要肉丸子开口说话吧! 两人出了诊室,萧疏还站在外面从窗户看着里面的情形。 楚临渊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看着旁边趴在窗户上看着里面动静的萧疏。 她就穿着一件白色T恤,牛仔热裤,露出一双白净笔直的长腿,可能是出来的急,她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她的头发不长,只到肩膀那里,发梢有微微的卷度。这一身,俏皮可爱。 楚临渊发现自己出神之后,瞬间收回了思绪。 “走了,回去。”他提着萧疏T恤的后领子,将她从这里拖走。 旁边走过一个护士,看到楚临渊像是拎小鸡一样将萧疏给拎走,眼底不由得生出羡慕的神色,被一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拖走,该是多么幸福? 但是当事人完全没有觉得幸福,衣领卡着喉咙,呼吸都觉得困难。 “楚临渊——你放开——” 话还没说完,楚临渊就松开了她,萧疏转身想要报刚才被楚临渊拽着衣领的仇,手刚刚拍上他的手臂,却发现他站在原地不动,但并不是为了等萧疏打他。 “临渊,你也在这里啊?” 萧疏顺着这个声音的来源望过去,怔了一下,宁城真的不大,随便什么地方都能遇到熟人。 岑夫人淡淡地看了萧疏一眼,不甚在意,“姗姗前两天跟我说你工作忙,想要跟我学煲汤。我就说她结婚之后,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 “恩。”楚临渊应了一声,可明显已经觉得身侧的人僵直了身体。 岑夫人目光落在萧疏身上,“我还记得你,姗姗的高中同学,以前就特别喜欢抢姗姗喜欢的东西。” -本章完结- 第052章 你可以问问临渊看他知不知道这事儿 萧疏想一口盐汽水喷死岑夫人,她萧疏需要去抢岑姗的东西?还是从高中就开始? 当然,她也不屑和岑夫人在兽医院里面和她争执,她看向楚临渊,不是情人么,他到底能为她这个情人做到什么地步? 楚临渊身姿挺拔,一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是一个晚辈见到长辈应该有的姿态,在萧疏的印象当中,楚临渊是个很懂礼貌的人,在他脑子里面,长幼有序的观念很强,可他看着岑夫人的时候,并无看自己岳母的尊敬。 饶是岑夫人,也感觉到了楚临渊浑身散发出来的凉意。 僵局是被身后诊室里面肉丸子的呜呜声给打破的,楚临渊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去看肉丸子,自然而然就将萧疏和岑夫人留在了这里。 楚临渊的离开更让岑夫人肆无忌惮了些,她让身后随同而来的人把抱着的贵宾犬带到护士那边去。 空荡荡的兽医院里面,眼下只有她们两个人。 “我们姗姗大度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我不是她。你如果还要继续留在临渊身边,我会让你在宁城名誉扫地。”岑夫人冷声道。 萧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岑夫人越是强硬,萧疏就越不可能让她如意。 “那我还真想知道岑局长的夫人,是怎么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名誉扫地的?我不介意两败俱伤,就不知道你们岑家受不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岑夫人面前波澜不惊,她穿着深青色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妆容精致,气质是经过岁月的磨练而积累下来的,普通人光是和她对视一眼,就会败下阵来。 她的目光往诊室里面看了眼,声音依旧风轻云淡:“你父亲五年前贪污在看守所畏罪自杀……” “我爸没有贪污!”先前的淡定自若在听到岑夫人说起萧霁月的时候,瞬间就破了功。 萧疏有两个软肋,其中一个就是家人。 “当年这件案子没有被报道,公众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媒体对你很感兴趣,很有可能哪个神通广大的记者就知道了你家那些事儿。”岑夫人看着萧疏脸色一点点的变得苍白,“我还听说,萧霁月贪污的案子,和楚家也有关系,你可以去问问临渊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楚临渊知道什么?”楚临渊知道了而不告诉她! 岑夫人微微一笑,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其它诊室走去,目的已经达到,不用再和萧疏废话。 萧疏想要追上去问,转身之后看到楚临渊在诊室里面帮着兽医摁着肉丸子的四肢。 楚临渊,你到底知道什么? 诊室里面的楚临渊似乎感觉到了萧疏的目光,他抬了头看到了玻璃外的萧疏,岑夫人已经不在,但是萧疏的脸色很不好。 他亲眼看着她消失在眼前,而肉丸子吐得昏天暗地,他走不了。 -本章完结- 第053章 那些都是萧疏童年不可或缺的部分 楚临渊找不到萧疏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去出入境问那边有没有一个叫萧疏的人的出境记录,可是打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才从兽医院离开一个小时,哪里来得及去机场? 东廷苑没有她,她还能去了哪里? 他开着他的黑色AMG在夜色中穿行。她很聪明,手机没有带在身上,打不通电话,联系不到人。 车速无形之中加快,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调转车头,往那个熟悉的方向去。 …… 夏夜,天气还有些燥热。 蚊子在耳边嗡嗡不停,百年老树上还有知了孜孜不倦地叫着。 天空中繁星点点,却没有月亮。 萧疏坐在老旧的滑滑梯上,滑滑梯很多年没有维修了,起了铁锈,这个操场连同旁边的运动器材,全部都是废弃了的。 荒芜全部都隐藏在了黑夜之中。 靠着身后的铁栏杆,萧疏仰望星空。 六岁之前,萧家是住在这里的,一同住在这个军区大院的还有楚、秦、薛三家。萧疏一直都觉得,住在军区大院是最开心的时候。 她是孩子王,带着比她小的孩子来操场玩,四点半的时候萧乾楚临渊他们放学会路过这里,美名其曰是等她哥哥,但更多的时候是粘着楚临渊。 让他讲在学校学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五点钟的时候萧霁月下班,会从操场将萧疏领回家,那时候萧霁月就会说萧乾也同样在上学,想知道的问自家哥哥就好了!萧霁月不喜欢楚家那小子,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看到他那个当首长的爷爷,莫名生出几分敬畏的感觉。 可萧霁月也从来没有阻止过萧疏追着楚临渊。 后来,萧霁月下海经商,赚了钱,也就从军区大院搬走了。 萧疏不能四点半的时候等在滑滑梯这里看楚临渊路过,不能缠着他讲学校发生的事情,五点钟萧霁月也不会把她领走。 而那些,都是萧疏愉快童年不可或缺的部分。 夏夜的蚊子格外的凶,萧疏穿着热裤,没多长时间就被咬了好几个包。 可她不想走啊!不想去东廷苑。 忘记了来宁城的初衷,项链被毁了还要留在这边,他说不让她走她就不走。 她真要走,楚临渊拦得住吗? 这些事都没有解决清楚,岑夫人的话像是投入氧化钙里面的水,一下子就沸腾了。 她一直都觉得父亲是清白的,不会做贪赃枉法的事情!可要是让这些消息爆出来,那些吃瓜群众会像她一样相信父亲吗? 不会! 那她还要继续留在这边找一个所谓的结果吗? “萧疏。”低沉深厚的声音在夜色之下响起。 她转头向滑滑梯下看去,犹如许多年前小小的她站在滑滑梯上凝视着他。 -本章完结- 第054章 那不勒斯的夜空和宁城的不一样 楚临渊知道这个操场已经年久失修,这个滑滑梯更是多少年没人玩了。 他眉头微蹙,只是萧疏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下来。”他都不知道萧疏要是在滑滑梯上动一下,这个不牢靠的东西会不会一下子就倒下来,它最多只能承受两个小孩子的重量吧! 然而萧疏并没有理他,转头,后背靠在铁栏杆上,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她也会看星座,可有个人比她懂得更多,说她不懂的三垣二十八宿、东蕃的四颗星、西蕃的四颗星,那个人能把天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星星说出各种门道来。 但她只会看北斗七星。 她也想要变成那样,开飞机都学会了,却始终没能学会夜观星象。 难道,那不勒斯的夜空和宁城的不一样? 脆弱的滑滑梯忽然间晃了起来,萧疏转头,就看到楚临渊从后面踩着台阶上来。 “会倒的!”萧疏抓着扶手,她一个人上来自然是没问题,楚临渊也跟着上来,她害怕这个滑滑梯分分钟倒下去呀! 回答她的是楚临渊的身体力行,两下就走到了萧疏身边,“要不要下去?”他语气中有微微的怒意。 他每次和她说话都压抑着怒意。 萧疏别过头去,倒就倒吧! 楚临渊也不能直接将萧疏从这里推下去,他走上来都觉得这个滑滑梯岌岌可危,要是在上面有什么危险性的动作…… 于是,他对着萧疏坐了下来,保持着滑滑梯上的平衡。 她像是觉得这里并没有多来一个人一样,依旧仰着头看着天空,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只认识北斗七星。 “原来这个大院已经要拆了,真可惜。”萧疏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外面围墙上面用油漆写着的大大的“拆”字,不免伤感。 “恩。” 萧疏没有在意楚临渊淡淡的应声,“有次课上,老师问我们最愿意回到什么时候。我说,六岁前。那个时候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和小朋友们在大院里面疯天疯地,这个小操场就是我最大的舞台,我们在这里扮还珠格格,他们要扮紫薇小燕子,可我喜欢扮容嬷嬷。你不觉得拿针扎紫薇很爽嘛?” 楚临渊以前放学的时候见过那些小孩子在操场上玩得不亦乐乎,知道他们在扮电视剧,只觉得幼稚。 “我爸特别烦我扮容嬷嬷,哪怕是一个格格,都比容嬷嬷好很多。”萧疏低下头,可是没关系,反正眼泪隐藏在黑夜之下,他看不到,“你还记得我爸吗?” 今天是萧疏父亲的生忌。 “不记得了吧!”她像是在笑,“我爸很不喜欢你呢,觉得你总是端着,他说……” 萧疏清了清嗓子,学着萧霁月的语气:“楚家那个大孙子,越看越烦,看到他就像看到他爷爷一样,怪渗人的!” 声音颤抖,学得一点都不像。 萧疏知道楚临渊看着自己,她愣是没有抬手去拂掉脸上的泪。 -本章完结- 第055章 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五年前萧家出事的时候,楚临渊当时正在参加一个演习,计划之中演习结束之后他是要回来和他们一起庆祝萧疏十八岁生日。但是当他得知消息回来的时候,知道的是萧乾带着妹妹和母亲去了国外。 一辆军用吉普快速地往机场开去…… 砰—— 楚临渊睁开了眼睛,硬生生地将那些事情全部给压了下去。 “你知道我爸没有贪污!”忽然间,萧疏向楚临渊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当初选择经商也不过是想要让我们家过得更容易一些,他知道他没有机会晋升,选择经商的他有什么错?就算他再怎么想要赚钱,也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今天是萧霁月的生忌,秦雁回和他说了在墓地遇到了萧疏,所以她现在情绪不对也是能够理解的。 “很晚了,回家。”楚临渊没有正面回答萧疏,他伸手拉着萧疏的手腕,准备将她带下去。 萧疏脑子里面全部都是岑夫人的那句话,她不怀疑她是为了挑拨她和楚临渊的关系故意说出那些话的,但事关萧霁月,她就算是再理智,也做不到淡然处之。 她甩开了楚临渊的手。 “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爸出事的内幕?” 质问的声音传入楚临渊的耳中,她不是在询问他,而是在质问。 仿佛她心中已经有了确切答案,不管他说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楚临渊保持沉默。 没有得到回答的萧疏,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答案,他就是知道的,然而就算是知道了,却也不告诉她。 “许沫让人把违禁品放在我包里,找来警察临检,你要维护许沫想要息事宁人,楚临渊,我不想放过许沫。”萧疏忽然间就换了话题,明明上句话还是萧霁月的。 楚临渊眉头紧蹙,显然是不清楚萧疏怎么知道这件事。 秦雁回…… 想到秦雁回,楚临渊就想明白了。 “不是许沫做的,你和她这么多年朋友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楚临渊用了长句子来为许沫辩白。 萧疏笑了笑,“我要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会把她带到你的面前来。”许沫现在也不怀上你的孩子。 “你如果不想走的话,我先走了。”楚临渊站了起来,像是最后一点耐心都耗光了一样。 他转身要从台阶上下去,可是这样的的离开不就像是在逃避吗? 萧疏跟着站了起来,拉住了楚临渊的手腕。 “告诉我五年前的真相,或者,我让许沫大着肚子也要进看守所。你选一个。”楚临渊不能什么都不告诉萧疏,这两件事当中他必须要解决一个! 蚊子还在孜孜不倦的咬着萧疏的腿,又痛又痒。 “我让人把五年前的卷宗找出来。”背对着萧疏,楚临渊如是说道。 萧疏用指尖掐着掌心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可是,当楚临渊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许沫,萧疏觉得他像是拿着一把电锯,一下一下地锯开了她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本章完结- 第056章 我们还是朋友吗? 那天晚上楚临渊将萧疏送到了东廷苑,便开车走了。 五年前萧霁月案子的卷宗她要,许沫她也不想放过。许沫先前能为了让她回意大利,就说可以从楚临渊那边拿到项链,项链毁了之后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萧疏又去了秦雁回的公司找他,前台说他刚去了停车场要离开,她便也马上去了。 秦雁回那一辆浅黄色的兰博基尼Aventador很容易就在停车场里面认出来,她却还未走出两步,就停下了脚步。 浅黄色的跑车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秦雁回没错,另一个看起来很眼熟,那个女孩子穿着米白色裙子,身材纤细高挑,长卷发垂在脑后,脸上是一对浅浅的梨涡。 在收下秦雁回递过去的支票时,连梨涡都漾开了笑。 刹那间,萧疏想到了那天在酒吧被带走的女孩子。 那晚她穿得张扬,脸上妆容也艳,和现在的她判若两人,萧疏自然没能第一眼将她认出来。 她拿了秦雁回的支票,交易完成,爽快地离开。 秦雁回看着楼西离开的背影,随即打了电话,告诉楚临渊事情已经办妥。 边说,他边准备上车,却不曾想在车窗上看到了萧疏的影子,他连忙呛了一声,伸手拍着胸脯,挂断了楚临渊的电话。 “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萧疏看了看消失在转角处楼西的身影,“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问的,让秦雁回面露难色。 秦雁回是个很神奇的人,他有很强烈的是非观,然而如果这个是非观放在自己朋友或者在乎的人身上,那么它就是不存在的,所以这也是就算当年那些一起长大的朋友都不提起萧疏的时候,他依旧愿意叫她“笑笑”。 车子从秦雁回的游戏公司这边一路开到了兽医院外面,秦雁回把他知道的,能告诉萧疏的,她问的,他能回答的,都告诉了萧疏。 萧疏坐在副驾上,缓缓地解开了安全带,她白希的脸上在秦雁回眼中看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那我先走了。”她打开了车门,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怪不了别人,没有谁会心甘情愿地等着一个没有归期的人。 “笑笑,”秦雁回叫住了萧疏,从车内的内置柜子里面拿出一张请柬,“我爷爷大寿,这个周末。老人家很想念你。” 红底烫金的请柬朝萧疏递过来,那个时候她脑子里面已经充斥着太多的东西,接过了这张沉甸甸的请柬。 “一定要来。” “好。” 萧疏看着秦雁回浅黄色的跑车消失在眼前,她将请柬放进了包里,转身往兽医院里面走去。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上,原本打算下车的岑姗忽然间让司机掉头,而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楚夫人的电话。 “妈,秦爷爷喜欢的那副《湖边即景》我想在他寿宴的时候送给他。” -本章完结- 第057章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大概是因为那天肉丸子生了病萧疏将它从楼上抱下来,让它记住了这个恩情,今天她来接它的时候,它破天荒地同意让萧疏摸它。 虽然它还是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不过在看到只有萧疏一个人来的时候,它也只能对她稍微好点,谁让它爹没来呢,万一她将它丢在兽医院不带回去怎么办? 萧疏牵着肉丸子从兽医院里面出来,它左瞧瞧,右看看,还是没有见到它爹,情绪瞬间就低落了很多。 她一边拦出租车,一边对肉丸子说:“别等了,楚临渊不会来接你,他今天有事。不过晚上他会来看你。” 一听到楚临渊晚上会来,肉丸子精神又起来了。 她知道他今天会去东廷苑是因为他要把五年前萧霁月的卷宗给她看。 这个时间段也没见得很好打车,而萧疏的注意力也没有在打车上面,脑子里面一半都被刚才秦雁回的话给占据着。 五年前她和萧乾以及母亲离开的时候,楚临渊已经从南方回来,不过没有赶上他们乘坐的那个航班。 秦雁回说楚临渊是四年之后才愿意和异性接触,并且同意了楚洪山的安排,和岑家小姐订了婚。 订婚之后,他就和许沫关系匪浅。 秦雁回没有说清楚关系匪浅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不过是不点破罢了。 可为什么是岑姗,为什么是许沫,秦雁回没说。 为了报复她的不辞而别、单方面宣布分手? …… 东廷苑每周都会有阿姨过来打扫卫生,顺便将冰箱里面填满,萧疏遇到过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一次,和她的交谈当中知道,楚临渊平时多数时间是住在这边的,当然,萧疏没有问那少数时间他是住在什么地方的。 煮晚饭的时候楚临渊就已经来了,她听到从玄关那边传来肉丸子开心的嗷呜声。 她没出去,锅子里面烧着菜,尽管她知道楚临渊手中有她想要的卷宗。 但是现在她的眼前只有锅子里面咕咕咕冒着泡泡的香菇酿蛋,勾了芡的汤汁在收缩。当她想要忽略掉什么的时候,注意力却最集中。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楚,只有他一个人。 肉丸子没有跟进来。 他走过来,靠近萧疏,往前看了看,看到锅子里面正在煮着的香菇酿蛋。 “再不关火,就焦了。”话音落,楚临渊的手放在了开关上。 萧疏也伸手去关火。 两只手碰到一起,她条件反射性地收回。 楚临渊不甚在意,关了火。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关了火之后楚临渊后退一步,和萧疏拉开距离。 她背脊一僵,想要的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她却将香菇酿蛋盛了出来,转身问楚临渊:“你晚饭吃了吗?” 楚临渊穿着一件白衬衫,衣袖工整地挽到手臂处,领口最上面三颗纽扣解开,能隐约看到隐藏于衣服下肌理分明的胸线,一条纯黑西装裤裤线笔挺如刀裁,衬得身材挺拔。 “没有。” -本章完结- 第058章 现在,妥协的是她 萧疏最喜欢楚临渊什么? 是她五岁的时候坐在滑滑梯上看着十岁的楚临渊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路过操场;是她七岁上学时在升旗仪式上看十二岁的他穿着白衬衫当一名升旗手;是十三岁时看到十八岁的他穿上迷彩服站在火车站与家人挥别…… 他们之间隔着五年,是她怎么都追不上的五年。 现在,他们两面对面坐着,面前是晚上她做的简单的晚饭,对面的人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专心致志地吃着晚饭。 她知道楚家饭桌上的规矩,食不言。她小时候就在他家吃过一顿发,就再也不敢去第二次了。可是萧疏家不是这样,吃饭的时候就要说说各种觉得好玩的事情,不会觉得这么压抑。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他淡淡地回了一声。 听到楚临渊说话,坐在餐桌边的肉丸子一下子就抬了头,一脸求抚摸地看着他,见楚临渊不理它,它就又垂下脑袋。 “哦……”萧疏低头吃饭,其实她一直想要让她的余光不要落在放在餐桌旁边的那些土黄色的文件袋上。 那是她用不去追究许沫的责任换来的她要的真相。 “你明天去哪?”隔了许久,楚临渊忽然间放下了碗筷,认真脸。 他晚饭吃的并不多,难道是她做的菜不好吃? “绍兴。” 绍兴离宁城两个小时车程,以楚临渊所知,萧家在绍兴也没有亲戚朋友。 见他沉默,萧疏继续道:“我去那边有点事情,晚上就能够回来。” “卷宗尽快看,要还回去。”他很快的转移话题。 “什么时候还?” “明天。” “明天?”萧霁月的卷宗用十几个文件袋装着,她能一个晚上看完?就算能通宵看完,那她明天还去不去绍兴了?“不能晚点还吗?” “警局是你家开的?” 楚临渊一句话,就让萧疏半响说不出话来,她还没想好究竟应该以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去看萧霁月的卷宗,看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明天就要将资料还掉,不是逼着她今天晚上一定要看嘛! “可以扫描……” 萧疏的话还没说完,楚临渊就用他冷厉的眼神看着萧疏,告诉她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 她闭嘴,知道这些东西能够拿出来已经不容易,她还要扫描,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那我通宵看完吧……”现在,楚临渊不同意她的要求她不会再软磨硬泡撒娇卖萌一定要他妥协。 现在,妥协的是她。 她的一再退让却并未让楚临渊觉得舒畅,哪怕她再坚持一句,再无理取闹一下,也许他就顺了她的意思。 但她没有。 可他也知道,萧疏一旦熬夜,第二天就像个死人一样,就连对学生来说最辛苦的高三那段时间,她也每天十点钟就睡觉。 “明天看。”他下了命令。 -本章完结- 第059章 可她不能真的把罪名坐实了 哦,他一句明天看之后,就把卷宗放进了书房里面,然后锁上了书房,钥匙在他手中,萧疏进不去。 本来看不看的决定权在萧疏手中,现在却被楚临渊掌握着,这种感觉,真的不爽。 “你明天不是要还了吗?我明天要出去,晚上不看什么时候看?”萧疏站在书房门口,特想将放进楚临渊西装裤口袋里面的钥匙给摸出来。 只是,她没有。 她好像没办法和他做那么亲密的动作。 不合适。 她从未忘记过楚临渊是岑姗丈夫这件事,所以前两次的擦枪走火最后都以各种原因而不了了之,她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别人说她第三者说她不要脸是贱女人,没关系让她们去说。 可她不能真的把这个罪名给坐实了。 她爱的那个楚临渊,和岑姗和许沫必须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和其她任何女人都是没有关系的。 “非去绍兴?”他睨着她,她不撒娇卖萌不软磨硬泡。 就连要做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恩,绍兴有家酒铺,女儿红特别纯正,我爸当时很喜欢喝。”以前逢年过节,萧霁月都会给秦爷爷送女儿红,知道他老人家喜欢,但不告诉他那家酒铺在哪儿,怕他知道了就让人一下子买很多回来,喝酒到底对身体不好。 所以秦爷爷过大寿,萧疏就想到了送她这个。 “地址告诉我,我让人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她不麻烦他,什么事情都不麻烦他。 楚临渊就看着她,不松口。 被楚临渊看得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哦。” 他瞥了她一眼,便往门口走去,他不住在这里。 肉丸子看到楚临渊要走,赶忙跟着他,围着他不断地转圈阻挡他前行的步伐。 真的,养条狗都比萧疏来的亲。 “回去。”楚临渊揉了揉肉丸子的脑袋,它享受的蹭着他的手心,低声呜咽,似乎在说你把我也带走吧! 肉丸子最听楚临渊的话,他说回去,它就一定不会跟着。 走进了电梯里面,楚临渊那颗悬着的心似乎才稳稳当当地放进了胸膛里面。 他不想让她走,哪怕只是去绍兴,也绝不能离开他眼前一步。要把她留在身边,哪怕知道那样是大逆不道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 可……他管那些人的想法眼神做什么? …… 公寓里,萧疏看着送楚临渊走了而折返回来的肉丸子,它用它的小眼瞪着萧疏,仿佛在说:一个男人都留不住,要你何用? 萧疏却只是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唾手可得的萧霁月的卷宗,想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一切却又害怕万一真相太过残忍。 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萧疏回过神来接了起来。 她自己的号码,担心萧乾打过来,现在,还真的打来了。 “哥,你觉得爸是无辜的吗?”一接电话,她就这样问着萧乾。 -本章完结- 第060章 亏得姗姗懂事,早就帮你准备好了 记忆中,这是岑姗第一次来楚临渊的公司,但是这家公司的存在对岑姗来说,就是最大的羞辱。 五年前楚临渊成立La risa skyline的时候,有记者问他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当时接受采访的楚临渊并未回答这么问题,以后也都没有回应过类似的问题。 岑姗知道,他离开部队之后,学了意大利语,而La risa在意大利语当中,是“笑”的意思。 众人猜测大概楚临渊是想要让乘客每次乘坐他们航空公司航班的时候,都能微笑上机,微笑下飞。 楚临渊会是一个在乎和他毫不相关人的喜怒哀乐的人吗?不是。 萧疏。 笑笑。 “夫人,少奶奶。”前台恭敬地唤着楚夫人沈水北和岑姗。 沈水北微微颔首示意,带着身边的儿媳妇就往电梯那边走。 “哇,夫人好有气质!我就没有看到哪个女人能把旗袍这么优雅!” “少奶奶也很有气质呀!这样的女人站在我们楚总身边,我也就释怀了。” 两个前台小声的谈论传到了岑姗的耳中,她的眼眉不自觉的就舒展开来了些。 本来今天她是回娘家去拿准备给秦雁回爷爷的寿礼,知道他老人家就喜欢收集一些山水画作,正巧有人先前送了她父亲一幅,就要了过来准备送给老人家,沈水北知道后,和她一起去了岑家,还和她母亲聊了两句。 从岑家出来,沈水北就带着她来了楚临渊公司。 秘书Kelly早已经接到了前台的电话,等在电梯门口。 “夫人,少奶奶,”大概在楚临渊身边工作的,脸上都是不会笑的,“楚总有个视频会议,半个小时后……”结束。 没等Kelly说完,沈水北就径直往办公室那边走去,气势如虹,Kelly根本不敢拦着。 “砰——”门被打开,入眼的是楚临渊坐在大班椅上看文件,哪里有什么视频会议。 沈水北低眉冷眼,“很忙?” 楚临渊合上文件,起身往沈水北这边走来,“知道您来,推了会议。” 信他就有鬼了。 “Kelly,倒两杯温水过来。”楚临渊不接沈水北的话。 Kelly得令关门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三个人。 “你秦爷爷要生日了,想到送他什么生日礼物了没?”沈水北拉着略显拘谨的岑姗坐在沙发上。 经沈水北这么一提醒,楚临渊才像是想起来一样。 “也不知道你整天忙些什么。”沈水北话里有话,“亏得姗姗懂事,早就帮你准备好了。” “没有,我就是闲来无事……”岑姗摇摇头,对上楚临渊的眼神不过一秒,就又收了回来,觉得他可能不会喜欢她这样。 楚临渊心下了然,沈水北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彼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楚临渊以为是Kelly,就让人进来了,没想到是他并不怎么常用的司机小陈。 “楚总,您要的酒给您买回来了,搁这儿。”小陈将两坛女儿红放在桌上,并未觉得办公室里面的气氛不对。 -本章完结- 第061章 萧疏知道,他们都在没话找话 晚上,楚临渊拎着两坛女儿红去了东廷苑,他一进门肉丸子就想要扑到他身上,不过被他的眼神给制止了。 他来得晚,萧疏已经吃过晚饭,还准备拉着肉丸子出去遛弯的,不然它又该积食了。 没想到楚临渊忽然来了。 不过想想,他是要把萧霁月的卷宗拿走的,只是意外看到他真的拎着两坛用红绳子扎着瓶口当拎绳的女儿红上来,再配着他笔挺的西装,画面……挺违和的。 他将两坛女儿红放在了桌上,看了眼书房门,门房紧闭,不知道是进去过,还是根本就没有打开过。 “你要的。”他瞥了眼两坛女儿红,她要的他给她拿来了,她也不用跑到绍兴去。 为了把她留在宁城,什么借口什么手段都用得出。 萧疏嗯了一声,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也没等她说什么,楚临渊就走到书房那边,想要打开门,结果拧不开,也就是说这个书房门被锁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在看桌上的女儿红,并无异常。 拿了备用钥匙,打开书房门,发现他昨天是怎么放的卷宗,这个时候还是怎么样放在书桌上的,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 楚临渊不动声色地关上了书房的门,出来的时候看到萧疏给肉丸子脖子上套了绳子,打算出门。 一向讨厌束缚的肉丸子,竟然在萧疏给它套上绳子的时候没有反抗,虽然依旧是一脸嫌弃。 “出去?” 明显多此一问,虽然楚临渊来了,但还是抑制不住肉丸子想要出去撒欢的心情。 “恩,医生说它要每天都出去走走。” 在萧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肉丸子感觉到来自它爹那冷冷的眼神,不过它假装看不到,站在玄关绕圈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 打破两人之间和谐的是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 萧疏才吃过晚饭,肉丸子也吃了。 那就是…… 楚临渊眉头微蹙,他中午忙着开会,就随便吃了点Kelly买回来的三明治,下午将沈水北和岑姗送回去,也并未在楚宅吃饭,这时候不饿才怪。 “你还没吃晚饭?”萧疏放下了牵着肉丸子的绳子,后者生无可恋地看着被放下的绳子,一个大写加粗的懵逼。 楚临渊不说话,萧疏问的不是多此一举吗? 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也并不打算出去吃,不然也不用饿着肚子到这里来,可是晚上剩下的饭菜全部都倒了…… “你要吃面吗?” “……随便。” 清水煮面,放了一个蛋,两只虾,几棵青菜。 一整碗他全部吃光。 吃完面,他将筷子放在碗上,“没看?” 萧疏本来是准备收了碗的,听到楚临渊这么说,楞了一下,随即道:“我相信我爸没有做那些事。证据可以伪造,口供可以提前设计好,你应该比我懂。” 楚临渊不置可否,“所以这个女儿红,做什么用?” …… 萧疏知道,他们都在没话找话。 -本章完结- 第062章 听到从门口传来的骚动 强行找话题,才不至于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 萧疏要给五年前一个结局,然而她并不知道楚临渊要什么,他是对她不告而别耿耿于怀?还是对她先说分手觉得伤了他的面子,所以现在才用几近羞辱她的方式让她留在他身边? 不知道,萧疏从未觉得自己读懂过楚临渊。 …… 周末,傍晚。 萧疏身穿一条Elie SAAB高级定制的浅蓝色半截裙,裙面是带有独特花纹的雪纺,上面绣着精细花瓣的刺绣。因为身高的缘故,她特意选择了一双裸色的芭蕾鞋,却也衬得一双白净的腿又长又细。 头发松松的扎在脑后,有几缕从耳边垂下,脸上施着淡妆。 乍看之下萧疏在那些浓妆艳抹,想尽心思在礼服上做文章的女人,并不扎眼。但只要看了她,再去看别的那些女人,又觉得那些女人无法入眼。 萧疏就是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了秦雁回爷爷的寿宴上。 秦家别墅,萧疏将自己带来的礼物交给了秦家佣人,虽然老爷子说了生日不收礼物,但前来贺寿,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带? 签上自己名字后,萧疏走进了这次寿宴的主厅。 主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因为主角还没来,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寒暄客套,不知道是谁注意到萧疏走进来之后,宴会厅里面顿时就陷入了寂静之中,只听得到舒缓的背景音乐,特别的刺耳。 被人围观,来之前萧疏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孤立无援地站在这里,这种感觉真不好。 “笑笑。”作为这家小主人的秦雁回,加上又是他给的请帖,哪能把人晾在那里。 “雁回,”萧疏看着穿着礼服,打着领结的秦雁回走来,好歹纾解了一下尴尬之色,“来了好多人。” “爷爷朋友多,不过他要是知道你来,肯定很高兴。” “我也好久没见到秦爷爷了,他身体还好吧?” 两人自然地交谈,假装周围没有很多人看着他们一样。 “萧家二小姐,果然还和五年前一样让人‘过目难忘’。”一道并不算小的声音传入了萧疏的耳中,自然也传入了周围几个人的耳中。 “如果不是她强闯楚公子的婚礼,我都要忘记这么个人了。也就你们这些男人,喜欢那些妖艳的女人。”那个男人身旁的女伴酸酸地说道。 “我可无福消受这萧家二小姐,楚公子肾好,他有福消受。” 他的女伴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随即,秦雁回甩过去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那两个人瞬间闭嘴,连同周围的人,也瞬间转过头各做各的事情。 有些人,他秦雁回可以往死里了骂,但是别人说半句,就是和他过不去。 “跟我过去。”秦雁回指了指祁闵那边,示意萧疏过去。 祁闵他们各各眼神比寒冰还要冷漠,萧疏过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不了,我去……”话未说完,就听到了从门口传来的一阵骚动。 -本章完结- 第063章 郎才女貌 楚临渊和岑姗的婚礼到现在不过是小半个月时间,但是他们两人自婚礼之后,就从未公开露面过。 有人说是因为这对新婚夫妇低调,也有人说是因为第三者插足。真实情况如何,大概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不过楚临渊和岑姗的出现,的确让宴会厅里面的人将目光都落在了这两人身上。 楚临渊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三件式西装,贴身的设计将他挺拔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打着领结,左胸口袋上放着领巾。极为严谨的穿着。 而挽着他手臂同时出现在宴会厅的女人,显得小鸟依人多了。 岑姗身穿一袭浅蓝色及地长裙,和萧疏身上的礼服属同色系。 不但颜色属于同色系,就连裙子都是属于Elie SAAB牌子下的一个系列,只是款式不同,那些浸淫在奢侈品牌当中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了萧疏和岑姗裙子上的猫腻。 走进来的楚临渊就感觉到了气氛莫名的微妙,扫了一眼,在厅内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眸子的光,不自觉就暗了下来,就连呼吸,都跟着沉重了起来。 大概旁人不会觉得,但是挽着楚临渊手的岑姗,可以很强烈的感觉到,只是她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 她和萧疏的第二次交锋,原来是在秦爷爷的寿宴上。 顶着楚临渊冷若冰霜的眼神,秦雁回强势地挡在了萧疏的面前,很好的成为了两人之间的屏障。 “看够了?”秦雁回看着萧疏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萧疏回了神,“郎才女貌,那么养眼,怎么看得够?”许沫是个过不去的坎,然而这个坎之后还有一座大山,都是阻挡在萧疏和楚临渊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 秦雁回冷哼一声。 “这就是你一定要让我来秦爷爷寿宴的原因啊?”她说的轻描淡写,并无质问秦雁回的意思。 秦雁回一下子哽住,不能说没有这个因素的存在,只是被萧疏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还觉得有些内疚。 “我知道啊,知道他和岑姗结了婚,知道许沫怀了他的孩子,还知道……” “什么?许沫怀了临渊哥的孩子?”秦雁回震惊到嘴巴里面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看着秦雁回诧异的表情,萧疏猜到他们估计都还不知道! 不过好在他就算是惊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把声音压得极低,没人听见。 秦雁回差点原地爆炸,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几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萧疏:“哼,都这样了你还留在宁城做什么?觉得你的名声不够臭?还是你觉得萧乾会容忍你这么丢他的脸?”秦雁回总是能毫不留情的戳中萧疏内心最不堪的一面。 让她更觉得自己糟糕。 “你那天打电话说不知道谁在他心中更重要,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被萧疏这么一问,秦雁回也怔住了,不光是他想,祁闵他们各各都想。 -本章完结- 第064章 你觉得,我和她谁更漂亮? 他们都想知道,现在究竟谁在楚临渊心中更重要,他看起来谁都不在意,又看上去谁都在乎,能把三者的关系平衡得这么好,除了楚临渊,也是没谁了。 “所以你就挑了和岑姗一个系列的礼服?”秦雁回很是看不起这样的萧疏,这种小把戏根本不入流。 萧疏对秦雁回露出了嫌弃的眼神,“那你觉得,我和她谁更漂亮?”她真诚的眼神似乎一定要秦雁回给一个答案。 “我从小就没觉得你好看。”秦雁回很不给面子地回了一句。 萧疏撇了撇嘴,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秦家老爷子从内间里面走出来。 如果不说,大概没人觉得秦老爷子今天过八十岁大寿。穿着喜庆的红色唐装的老人精神抖擞,一头银丝被梳理得一丝不苟,不似萧疏爷爷以前那般的身材臃肿,秦老爷子瘦高瘦高的,更显精神头! 秦老爷子一进入众人的视线,他们也就忘记了刚才走进来夺目的三人,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老人身上,鼓掌以示对他寿宴的祝贺。 老爷子笑得很开心,他就喜欢热闹,这么多人来给他过生日,多开心! “好!好!大家玩得尽兴!玩得尽兴!”老爷子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刚开始还有些拘束的气氛被老爷子这么一说就轻松了很多,随后便是秦家的子孙给秦老爷子祝寿,老爷子还会对家里人说些勉励的话,之后就是一些亲朋好友。 从秦老爷子那边受好教,秦雁回就回到了萧疏身边,说好了要陪着她。 “我刚小声告诉爷爷你也来了,他等着你过去给她祝寿。”秦雁回很自然地说着。 萧疏转头看着秦雁回,一脸“你是认真的吗”的看着他。 后者一脸认真,告诉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而此时,去祝寿的,恰巧是新婚夫妇楚临渊和岑姗。 “秦爷爷,临渊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楚临渊向老爷子鞠躬。 秦老爷子点点头,“你爷爷还好吧?等过两天我去看看他!” “爷爷让我代他跟您说抱歉,他染了风寒没办法来!” “哈哈哈~”老爷子一下子就乐了,“这个老头子,就说他老了他还不承认!” 楚临渊也就是笑,并不答话,这几个老爷子,越老就越像孩子一样,就喜欢比谁老了,谁牙齿又掉了! “这是岑家丫头吧,都长这么大了!” “秦爷爷,祝您生辰快乐,这是临渊和我送给您的寿礼,请您笑纳!”岑姗递上她从父亲那里要过来的画。 “我都说了嘛,今年过生不收礼,要知道你们要送礼,我这寿宴就不办了。”老爷子连连摇头。 宴会厅里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看着岑姗尴尬地站在老人面前。 只有秦雁回和萧疏这边,他低声和她说道:“你知道我爷爷以前特别喜欢你吧,恨不得把我和你换着养。” 后来以秦家终于有了个女娃告终。 -本章完结- 第065章 首先,气势不能输 不知道秦雁回这时候说这句话什么意思,而且没头没尾,不过萧疏的目光还在给秦老爷子祝寿的楚临渊和岑姗身上。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好像她在不在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哦……大概男人在自己太太面前都会装得和情人很陌生。 不过现在,岑姗似乎很尴尬,礼物送不出手,老爷子这个规矩她是听过的,但她作为小辈,初次以楚临渊妻子的身份出现,空着手始终不像话。 “秦爷爷,我知道您很喜欢……” “爷爷,您收雁回的礼,不收我的,您可真偏心。”楚临渊打断了岑姗的话,佯装生气。 楚临渊一声“爷爷”,无形之中就拉近了和秦老爷子的关系,还将自己和秦雁回做了比较,他们本就比自家兄弟还要亲,照理秦老爷子也应该将楚临渊当成自己孙子来看待,将岑姗当成孙媳妇儿来对待。 但是老爷子摇摇头,“规矩不能破,你是要看我老头子出丑哦?” 老爷子是打定主意不收岑姗的礼物,任凭他楚临渊怎么说,都是不收的。 岑姗有些着急地看着楚临渊,她现在是被那些太太小姐公子哥看着的,真是骑虎难下。 但楚临渊对她微微摇头,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按照平时,老爷子也就收了,可今儿怎么都劝不过,只能作罢。 名贵的画作放在盒子里面此刻就像烫手山芋一样,拿着烫手却也扔不掉。 老爷子却假装没看到一样,“哎呀,听说萧家那丫头也来了,在哪儿呢?”他伸着脑袋,在宴会厅里面四处看着。 “爷爷,这儿呢!”秦雁回指了指萧疏,而萧疏手中正拿着一块儿拿破仑格斯。 萧疏是真不知道秦雁回是站在自己这边儿的,还是专门过来拆台的。 老爷子看到萧疏,笑得爽朗,“萧丫头,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喜欢吃!快过来让我瞧瞧!” 知道被百来十号人看着吃东西是种怎么样的体验么?她刚才究竟是为什么觉得面前的点心很好吃拿起来吃的?她还故作优雅的将没吃完的拿破仑格斯放到餐盘当中,继而优雅地朝老爷子走去。 首先,气势不能输。 哪怕知道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多么的不屑,其中又有多少看笑话的成分。 “秦爷爷。”萧疏站在老爷子面前,乖巧地唤了一声,“祝您生日快乐。” 老爷子忽然间哼了一声,和刚才笑开了花的脸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这是……怎么了? 连同宴会厅里面的人都安静下来,老爷子要给萧疏难堪? 不至于吧……可老爷子怎么忽然间冷了脸? “回来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我看你是早就把我忘记了!”原来,秦老爷子是生这个气啊! 萧疏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下来,松气的时候余光瞥到了站在旁边的楚临渊。 -本章完结- 第066章 你可是要给我当孙媳妇儿的 重回宁城,萧疏就没有受到过欢迎,那些都是她曾今特别要好的朋友,却没有给她一个拥抱或者一个笑脸。 秦雁回的态度也模棱两可。 只有秦老爷子,是第一个真正欢迎萧疏回来的,还将这种欢迎表现给了宁城那么多权贵看。 “我听雁回说,你给我带了礼物。”老爷子很期待的样子。 但是有了刚才那一幕,大家都知道老爷子不收礼,怎么还向萧疏要礼物了? “您不是不收礼物吗?” “那怎么能一样!你可是要给我当孙媳妇儿的!” 萧疏:“……” 楚临渊:“……” 秦家孙辈还留在秦老爷子身边的,未婚的,能让萧疏嫁过去当媳妇儿的,数来数去,也就剩秦雁回了。 “爷爷,您别乱点鸳鸯谱成么?我和笑笑是纯洁的战友关系!”秦雁回立刻出来澄清,那得是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呀! 老爷子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并不将秦雁回的话放在眼里,更没有注意到秦雁回父母几乎瞬间就僵下来的表情。 “秦爷爷,我给您送的礼物是女儿红,我知道您好这一口。”既然孙媳妇这个梗萧疏接不下去,那她只能继续接礼物这个梗。 老爷子还不知道萧疏的把戏?也就由了她。 “女儿红啊!我喜欢,我记得你爸……”老爷子想起了往事,但是到嘴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再看萧疏的表情,错愕一闪而过,随即脸上浮现出笑容。 “是的,就是您最喜欢的那家的,从绍兴拿回来的。” 其实在听到“女儿红”这三个字的时候,岑姗就快要隐藏不住她的情绪。 那天,在楚临渊办公室,司机小陈送上来的两坛酒…… “快拿上来,让我闻闻!”老爷子明显激动了。 秦夫人马上就站出来,眼底对萧疏的责备之意很明显,“爸,医生说您不能喝酒,您忘记了?” 萧疏只想着老人喜欢,并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喝酒,抱歉的话还未能说出口,老爷子就抢白了,“我就闻闻,闻闻就好,不喝!” 众人快要跌破眼镜,岑姗那幅几百万的画作不要,反而对萧疏送的女儿红情有独钟! 这个女儿红到底是哪家产的,到底是多有名? 可是当人将那两坛女儿红呈上来的时候,瓶身上并无任何显示它是出自哪家的信息。 哦,三无产品啊! 可偏偏是这个三无产品,让岑姗的名画黯然失色。 岑姗站在众人目之所及的地方,觉得那些目光太凶,像是要灼烧了她一样,她好想把这幅画立刻扔掉,甚至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寿宴。 她萧疏一个小三……不,小三都算不上的人,凭什么站在灯光之下,不怕被明亮的灯光给照得原形毕露吗? “萧丫头,你真不考虑给我当孙媳妇儿了?”闻过酒香,老爷子觉得人生都圆满了,而后不死心地问了萧疏一句。 -本章完结- 第067章 我没要他离婚啊 萧疏真的想让秦老爷子快点忘记这一茬。 好在其他准备去贺寿的人解救了她,她才能从那么多双眼睛之下逃开。 准备去找秦雁回,毕竟在这个宴会上,也就只有秦雁回还愿意和她说话,只是这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诺大的宴会厅里面偏偏不见他的人。 “笑笑。” 四下寻找无人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该来的永远都挡不住。 回身,看到岑姗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萧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岑姗时候的模样,乖巧懂事,清丽脱俗,她戏称如果自己是男生,一定会在学校里面疯狂追求岑姗。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萧疏再看到岑姗,依旧觉得她长得是大多数男人喜欢的模样,只是她再也没有那个心情去调侃她。 “上次婚礼匆匆一别,也没和你好好坐下来聊聊。”岑姗声线细细糯糯的,吴侬软语,听着骨头都要酥了,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透露着大家闺秀的优雅,伸手将头发别在耳后,一枚镶钻的对戒映入萧疏的眼。 她和楚临渊的结婚对戒。 “没什么可聊的。”萧疏收回落在她右手无名指上的目光,显然比起许沫,岑姗的杀伤力似乎更大,她这会儿就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难道我和你之间没什么聊的吗?我觉得能聊的实在太多。”楚临渊为了萧疏的夜不归宿,或者要很晚很晚才回家,他自己不准备给秦老爷子的生日礼物,却帮萧疏准备……这样下去,她不知道楚临渊还能为萧疏做到什么程度。 他不就为了萧疏,把许沫都支到别的地方去了吗? “既然要聊,那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你是如何抢了好朋友喜欢的人开始?哦,还是你从来都没把我当成你的朋友,而我不过是你接近楚临渊的一个工具?” 岑姗脸色一白,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掩饰过去,“联姻是家族安排的,何况那个时候你和临渊已经分手。” “据不完全统计,我和楚临渊在一起的时候说过不下三十次分手,我们最终分手了吗?”女人说的分手也能信,铁树都能开花了!“你要不要赌一把,谁在楚临渊心中份量更重?” 当听到萧疏这么自信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岑姗就觉得自己输了。 “我是他妻子,结婚证上妻子那一栏是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在楚家这样的家族里面,要离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没要他离婚啊!”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要他离婚。 “你——”岑姗被气白了脸,她不要他们离婚,那就是要一辈子当一个小三?不要脸!! “很生气吗?生气就对了,我当时知道你和楚临渊要结婚,我也是这个反应。”萧疏脸上挂着笑,但却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喜悦的气氛。 岑姗表情却很快的收了起来,用她的吴侬软语道:“临渊。” 萧疏转身,看到了楚临渊。 -本章完结- 第068章 萧疏,够了 以前和岑姗相处的时候,觉得她就是个处处需要保护的小公主,但是显然那个时候,萧疏并未看清楚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当着她是一个样子,当着楚临渊又是另一个样子。 当萧疏转身之后看到楚临渊低沉着的脸,就知道他以为自己在欺负岑姗。 也是,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她萧疏,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 “我和笑笑好久没见了,刚刚和她说了几句话。”岑姗理所当然的和萧疏站在了一起,让外人觉得她们两个还像是好朋友一样。 萧疏看也没看岑姗,避开了她准备过来挽着她手腕的手,“岑小姐……不对,现在应该要叫楚太太了。”她带刺的话,另外两个人不是听不出,“我好像和楚太太不熟吧?也就几个朋友叫我‘笑笑’。” 萧疏就喜欢这种立刻就能让对方感觉到不适的报复方法,虽然用萧乾的话来说她这样很愚蠢,但她并不喜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方式。 看到岑姗苍白的脸色,她就觉得心里舒坦。 “萧疏,够了。”楚临渊眉头微蹙,萧疏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要是不快活了,那也得让身边的人跟着不痛快才行。 萧疏不置可否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做。 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并没有。 “楚先生,你太太好像很伤心呢,你可要好好安慰她。”萧疏将岑姗推到楚临渊面前,大方的让人觉得那根本不是萧疏。 可她真的将岑姗推到了楚临渊的面前,优雅地转身,往别处走去。 楚临渊看着萧疏的背影,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来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和笑笑说几句话,让她别误会。”岑姗急切的想要解释。 楚临渊收回视线,再看着岑姗的时候,眼底波澜不惊,“她能误会什么?随她怎么想。” 他语气中满不在意让岑姗疑惑。他端起桌面上的一杯红酒,在手中轻轻晃着,却没有入口。 远处,萧疏似乎被一个男人缠住,两人的交谈并不是很愉快,几乎是有拉扯的事态。 岑姗看到了,楚临渊看到了,她甚至是感觉到了楚临渊下一秒就要放下酒杯往萧疏那边走去。 可是在他准备放下酒杯的时候,萧疏和那个男人携手走向舞池!他们两个竟然去跳舞了!! 岑姗转头看着楚临渊,他脸上毫无表情,可是拿着酒杯的手出卖了他。纤细的高脚杯似乎他只要再稍微用一点力,就会被捏的粉碎,手背青筋暴起。 忽而想到刚才萧疏说的那句话,要不要赌一下楚临渊心中最在乎谁。 她觉得,并不需要赌。 “啪——” 脆弱的高脚杯到底被楚临渊捏碎,玻璃碴扎入他的手中,鲜血混着酒液滴在几乎可以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 -本章完结- 第069章 我抱你离开时,你也没挣扎 一众宾客看见楚临渊站在他新婚妻子身边,但是酒杯却被捏碎。 是酒杯质量不好,还是新婚妻子说了什么让他生气了? “我去处理一下。”楚临渊淡淡地对岑姗说道,也没等她的回答,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 观众已经立场,萧疏即刻推开了搂着自己的男人,这个得寸进尺还要吃豆腐的男人,她早就想一巴掌甩过去,无奈楚临渊一直看着。 原来,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的站在一起,会那么地沉不住气。 隔着不远的距离,萧疏和岑姗四目相对,萧疏连眉角都是绽开了笑容的,但是岑姗脸上,刷白一片。 转身,萧疏往别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对于这栋建筑物,萧疏很熟悉,轻车熟路的就上了二楼,拿了止血的,准备去找楚临渊。 二楼比一楼安静多了,没有宾客会在没经过主人的同意上二楼。 萧疏穿着平底鞋走在走廊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靠左,楚临渊应该是在那里。 “……老楚,那丫头是冲着你儿子回来的,你说说怎么解决?” “我知道,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丫头和临渊在一起。” “我以为他们一家只要不再回来,这件事就再也不会被提起!没想到有人告诉我,临渊把五年前的卷宗翻了出来!” …… 一段无头无尾的对话让萧疏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朝着没关严的门缝往里面看去。 房间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两个背对着门口,萧疏只能看到面对着门口的那个人。 楚临渊的父亲。 还有一个是秦雁回父亲,她认出来了,那另外一个呢? 为什么楚临渊父亲那么坚定地,不让她和楚临渊在一起?五年前的案子,他们又了解多少? 她紧紧地拽着手中的纱布,几乎都要冲进房间里面问问他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忽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萧疏和楚临渊四目相对,可是谁都没有说话。 她情绪不对,脸色略显苍白,隐忍着怒意。 楚临渊几乎是想也没想,快步走过来,他穿着皮鞋,鞋底与地毯接触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直到走到萧疏面前,他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像是知道什么一样,拽着萧疏的手腕,要把她拉走。 她怎么可能会走,她不看卷宗,就是不想看那些人是怎么冤枉她父亲的,但是楚临渊父亲,以及秦雁回父亲,他们都是父亲以前极好的朋友,他们到底隐瞒着什么萧疏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楚临渊并未给她任何说不的机会,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往二楼某个房间走去。 直到关上了房间门,萧疏才从楚临渊怀里跳下来,退后一步,抗拒与他更进一步。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问清楚?” “我抱你离开的时候你也没挣扎。” -本章完结- 第070章 你觉得我就是个不折手段的女人? 话就要脱口而出,可是看到面前的人是楚临渊,那些话又全部咽了下去。 他们知道楚临渊找人把五年前的卷宗拿了出来,那他们还知道什么?楚临渊又知道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萧疏依旧觉得陌生。 “要来秦爷爷的寿宴,为什么不告诉我?”楚临渊一双深邃的眸子往萧疏看去,后者却并没有看他,眼神落在了他的手上。 只用纸巾简单地摁住,她猜他刚才肯定只是在水龙头下面冲洗了一下。 “告诉你了不就见不到你和岑姗伉俪情深的一幕了。”收回目光,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她是矛盾的,一面想着他是属于自己的,可是看到他和岑姗在一起,她又纠结。她就是让所有人都陪着自己一起不痛快。 楚临渊没管她带着火药味的话,“我让雁回送你回去。” “为什么要我走?我的出现让你很不舒服吗?还是我的存在会让你的太太觉得难受,你是为了让她开心所以把我赶走吗?”她机关枪一样的发问。 楚临渊眉头微皱,手机都已经拿了出来,准备给秦雁回打电话,在听到萧疏这番话之后,手上的动作听了下来。 他冷厉的眼神落在萧疏的身上,让她心里不自觉的咯噔了一下,触到了他的逆鳞? “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说你的?恩?”他往萧疏那边走了一步,迫近的距离让她顿感周围气压降低,却假装很镇定地回应着他的眼神。 “他们怎么说我,我管不着。” “萧家二小姐,曾经风光无限,家道中落后不惜沦落为第三者以保持原来奢靡的生活,抢了昔日好友的丈夫……” “住嘴!”萧疏闭上眼睛,尖声让楚临渊住嘴。 这些话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她不在意,她要是在意,就不会孤注一掷留下来。 但是从楚临渊嘴里说出来,一切都变味了。 看着她情绪的波动,他的心里似乎也像是被扯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我让雁回送你回去。”他淡淡道,拿着手机翻秦雁回的号码。 “你也是这样看我的,觉得我是插足了你婚姻的第三者,是把你从‘好友’身边抢走的不要脸的女人,是一个不折手段的女人?”她问着他,眼底蒙上一层水汽。 楚临渊没有回答她,在电话薄里面找秦雁回的号码,但是怎么都找不到,恨不得把手机扔个粉身碎骨! 却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助理康为良。 应该在许沫那边帮她处理莫氏食品的事情。 他接了电话,神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我马上过来。”从头到尾,他就一句话,说完就将电话挂了,转身要离开。 都已经开了门,他才想起来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背对着萧疏,他道:“小沫住院了,我过去看她,你自己回东廷苑。” -本章完结- 第071章 楚总,您不能长时间开车的 楚临渊匆匆从秦家出来,司机小陈等在门口,直接送他去机场。 “楚总,今晚天气不好,恐怕安排的飞机没办法准时起飞啊!”预报的天气是有雷阵雨的,而楚临渊又是临时让人安排航线,想要一去机场就起飞,估计悬。 楚临渊坐在后座上,车内只有前面仪表盘有微弱的灯光,以至于他整个人都隐藏在昏暗之中。 “从这里开车到昆城多长时间?”刚才康为良打来电话说莫氏食品不光在质量上出现了问题,在给员工的薪水上也出现了很大的漏洞,许沫安抚员工时被推搡,晕倒送进了医院,出现先兆流产的迹象。 “三四个小时,要是待会下暴雨,可能要四五个小时。” “去机场。”以前作为空军的他,知道这样的天气条件是可以起飞的。 小陈加快了车速往机场去,车子很快开到了机场,楚临渊下车时,忽然间转,身对小陈道:“把车留在机场,你打车回秦家,开别的车去接岑姗。” 小陈楞了一下,明白楚临渊要做什么,赶忙阻止:“楚总,您不能长时间开车的,您……” “快去。”说完,楚临渊便往机场里面走去。 小陈是楚临渊以前一个部下的弟弟,那场车祸,夺去了大陈的生命,为了照顾他,楚临渊就把他留在身边,给了他一个空闲的职位,让他还有时间学习。 晚上的机场依旧人多,楚临渊从自己公司的特殊通道直接去了停机坪。 …… 萧疏从二楼下来,心事重重,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出了别墅,被岑姗拦着。 “临渊去哪了?”岑姗质问的样子让萧疏觉得很不舒服,“你到底还要看他怎么样你才会心满意足?” 萧疏揉了揉太阳穴,脑袋生疼,“他去找许沫了,我跟你说了,你强有力的对手不是我,是许沫!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去带你成为楚家新少奶奶。”毕竟,那位可是坏了孩子的。 萧疏不相信楚临渊会让自己的孩子沦落为私生子,结果不就是和岑姗离婚,让他自己的孩子名正言顺。 不再多言,萧疏越过岑姗,往外面走去。 她听秦雁回三言两语带过许沫这几年的生活,用一言难尽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也就和楚临渊关系不清不楚之后,莫瀚文才没有继续压榨她。 之前还有一段时间,秦雁回说莫瀚文逼着许沫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为了填补莫氏食品的大坑,最后当然是楚临渊填了莫氏的大坑。 萧疏上了出租车,对司机道:“师傅,您有空给我送到昆城去吗?” 司机转头看了萧疏一眼,意思再说您是认真的吗? “您别打表了,我给您三千,您把我送过去。” “好。”司机马上导航昆城,“你咋不坐动车或者飞机呢?那更快啊!” 坐飞机做动车需要护照啊,那她一用护照,不就会被楚临渊发现吗? -本章完结- 第072章 许沫 “啪——” 把掌声在夜晚的医院里面显得特别的刺耳,被打的人脸上立刻浮上了手指印,在白希的脸上特别的显眼。 “一千万!你上哪儿去弄一千万发给员工?你是要逼死我们莫氏才甘心是不是?”莫瀚文指着病床上的许沫,脸上全是愤怒,他才转个身,这个女人就擅自同意三日之内把工资发出去! 三个月的工资啊,累积起来将近千万,让陷入危机的莫氏食品哪里来的钱发工资?不是分分钟要逼着他莫瀚文宣布破产吗? “您不发工资,莫氏连明天都撑不过去。”脸上是火辣辣的疼,但是许沫却一点都没有喊疼的意思,半坐在病床上,依旧一副女王的样子。 看着许沫横起来的样子,莫瀚文更加气愤,“早就让你嫁给杨总,我们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你倒好,以为找了楚临渊给你当靠山,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 楚临渊三个字传入萧疏的耳中,她站在病房门口,面无表情。 许沫就是把楚临渊当靠山的,他心甘情愿给她当靠山啊! “您把我嫁给一个都可以当我父亲的人,以后杨总叫您一声‘岳父’,您不觉得恶心吗?”她平静的语气中仿佛听不出对莫瀚文的控诉。 门外的萧疏却觉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知道许沫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一直都知道。 小时候没有生活费,到莫瀚文那边去要钱,钱是拿得到,但是每次都落得一身伤回来,那就是她拿钱的代价。 秦雁回还告诉她,楚临渊和许沫关系近,是因为有次在酒店里面看到她仓皇逃出,追她的那个人,就是杨总,后来才知道,是莫瀚文把许沫送到杨总的床上。 “我跟你讲,杨总一直对你不错,不在乎你和楚临渊的事儿,你明天就跟我回去,住到杨总家去,少跟我提楚临渊!他现在是结了婚的,你他妈就别犯贱去当小三了,和你妈一个贱样!” “你住嘴,你凭什么说我妈!”说起许沫母亲,她激动起来,做不到冷眼相对。 “你要是想你妈好好地待在莫家,就给我乖乖给杨总赔礼道歉!” 病房里面是沉默,萧疏不知道许沫是不是默许了莫瀚文的话,真的要回去给那个什么杨总当太太。 萧疏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几乎是下一秒就要打开门把莫瀚文那张丑恶的嘴脸给撕下来,就像小时候她护着许沫一样。 是电梯叮咚声让她的理智回来,她看到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人。 手从门把手上面收了回来,以最快的速度从病房门口离开。 空无一人的楼梯间,萧疏贴门而站,她的脸上忽然扯出一抹晦涩的笑。 许沫不再需要她的帮助,她也不是那个当初可以站在莫瀚文面前理直气壮要生活费的萧疏了。 她有了一个更加强大的靠山,只要那个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许沫就可以生活得像个公主。 -本章完结- 第073章 我想回家 嗒嗒嗒—— 楼梯间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还有打电话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萧疏并不陌生。 下一刻,萧疏就想要转身从楼梯间出去,但是想到外面就是许沫的病房,出去很容易就碰上康为良或者莫瀚文,下楼的话就会撞上楚临渊! 甚至是有那么一秒钟,萧疏想撞上就撞上吧!反正她是知道楚临渊和许沫的关系的,被他知道了不过是会让他觉得她又要过来无理取闹了! 可到底,在楚临渊快要走上来的时候,萧疏往楼上一层走去! 她站在上一层的楼梯转角处,手紧紧地抓着扶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将心中的情绪给转移。 楼下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萧疏的心咯噔一下。 被发现了? “黎局,莫氏的事情也压了这么长时间,杀鸡儆猴的效果也达到了,就算是再给莫瀚文十个胆子,他以后也不敢这么胡来了。” “……” “您可真误会了,莫瀚文怎么可能是我岳父?”楚临渊顿了一下,“但是小沫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不想看到她为这件事操劳。” “……” “谢谢您,回头我请您吃饭。”挂了电话,楚临渊长舒一口气,楼梯间里面顿时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一个站在楼梯入口处,一个站在上一层的转角处,可就算是站得再近,却也好像隔了万重山水。 下一秒,楚临渊推开了楼梯间的门,往外走去。 “吱呀——”开门声打破了楼梯间的寂静,人走之后那扇门缓缓地关上,只有翕合的门显示着这里刚才是有人来过的。 萧疏捂住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一样。 像是站不住一样,萧疏顺着扶手蹲了下去,身着礼服的她,这时候在医院的楼梯间里面,浑身的光芒像是忽然间被抽光一样,黯淡无光。 可是这又怪得了谁? 萧乾让她不要回来,她偏要接着项链的事情回到宁城。 杜寒声过来想把她带回那不勒斯,而她由着楚临渊将他押上飞机。 秦雁回都把她带到了楚临渊和岑姗的面前让她认清现实,她都还要掩耳盗铃。 是不是真的要亲眼目睹楚临渊是怎么对别人好,是怎么把当初他对她的一切,转移到别人身上,她才会死心? 她以为,他心中依旧有一处地方是为她留着的。 而那一切,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萧疏从手提包里面把电话拿了出来,凭着记忆拨通了电话。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 楼梯口,楚临渊刚一走出楼梯间,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接起了电话,对方似是邀功的声音穿了过来,“项链修好了,说说吧,你要怎么报答我。” 项链啊…… “只要我有。” 想不到楚临渊这么大方,对方吃了一惊,“那……不如让我见见这条项链的主人。” “滚。” 楚临渊毫不犹豫地拒绝。 -本章完结- 第074章 一同被扔掉的,还有她的一厢情愿 昆城机场,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接到了萧疏。 “我护照不在身上,什么都没有……”四五点钟的机场,冷冷清清,就连门口的保安,似乎都像是没睡醒一样。 萧疏站在那人面前,双眼无神。 “杜先生已经和我们交代过了,只要您来了机场,就会把您送回那不勒斯。现在先请您去休息一下,安排好了航线,您乘坐的飞机就可以起飞了。” 萧疏点点头,跟着他往休息室走去。 旁边是巨大的落地窗,照印出她单薄的身影,彻夜未眠,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落荒而逃的狼狈,大概没有人能这么淋漓尽致的感受吧! 走在前面的男人发现萧疏并未跟上,他停下脚步回身,发现萧疏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手机,将sim卡抽了出来,折断。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折断手机卡的时候,眼神里面的绝望。 随后,她将SIM卡连同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一同被扔进垃圾桶的,还有她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 楚临渊转进病房走廊的时候,看到康为良站在许沫病房外面。 “阿良?”楚临渊眉头微皱。 康为良转过头,意外自家上司竟然连夜赶了过来,知道他担心许沫,但是听说宁城的天气状况不适合飞行,那么楚临渊是怎么过来的? 走近的楚临渊,看到了病房里面的情况。 康为良扬手,要给许沫又一巴掌。 他砰地一声推开了门,吓得莫瀚文马上就收了手。 “临渊?” “楚总……” 楚临渊看了眼许沫,她白希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指印,显然之前已经被莫瀚文打过。 他一直不明白,以许沫的能力早就可以脱离莫家,可她偏偏要留在莫家,被他们当牛做马,却从来不被认可。 深夜的医院,因为楚临渊的出现而显得逼仄很多,特别还是他一言不发的站在许沫病床边,无形之中给莫瀚文带去很多压力。 下午才出的事情,以他所知楚临渊晚上应该在宁城参加秦老爷子的寿宴,但是这时候出现在昆城。 因为许沫。 “你怎么来了?”许沫轻声问道。 “还不准我来?” “没有,这么晚了,有些意外。” 楚临渊轻轻一笑,随即帮许沫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别着凉了。” 莫瀚文要炸了,前几天才看到楚临渊和萧疏那么亲密,所以他以为许沫已经得不到楚临渊的袒护,可是这么一看,好像他更加紧张许沫一样。 片刻,楚临渊才轻轻扫了莫瀚文一眼,“您还有事?小沫要休息了。” 莫瀚文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事了没事了,我这就走。” 莫瀚文一离开房间,楚临渊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下意识的揉了一下左手腕。 “楚总,您的手?” 楚临渊摇摇头,“好久没开那么长时间的车了。”脑海中闪过的,是他摘下肩章的那个画面。 -本章完结- 第075章 上架公告在题外话里 康为良不放心楚临渊,深夜也把医院骨科教授给叫了回来给他看手臂,倒是楚临渊,说康为良小题大做了。 检查的时候,楚临渊并未让康为良或许沫陪着她,许沫看到现在,也知道楚临渊手似乎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他从未和她说过。 “他的手臂?”康为良送许沫回病房。 “许小姐,这个我不方便透露。” 许沫一脸诧异,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当年退役,是不是因为他的手?”否则,没有什么可以让一个那么热爱飞行的人,放弃毕生的事业。 康为良不答,因为就连楚临渊手受伤这件事,都没几个人知道,就更别提他退役的真相。 “可是他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康为良保持微笑,一直将许沫送到病房。 …… 老教授帮楚临渊检查完手臂,思忱了片刻,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基本上就算是废了啊?” 楚临渊放下衬衫袖子,扣上手腕处的纽扣,轻描淡写道:“车祸。” “肌腱断裂本来就难痊愈,你还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老教授摇了摇头,“年轻人啊,就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给你开点药,按时吃。看你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需要用手做重活的,慢慢恢复,你的左手也可以很灵活。” 楚临渊看着他的左手,的确,现在他是不用他的左手做什么复杂的工作,五年前,他摘下肩章的时候,就不需要了。 医院走廊尽头,他坐在长椅上,看着天空慢慢翻出鱼肚白,不多时,淡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他身上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一夜未曾合眼,此时眼睛像是要睁不开一样,他伸手挡住了照进来的阳光,想着应该把项链修好了这件事告诉萧疏。 昨天他从秦家离开时,她那个表情,真是又气又恨。 她是不是该明白过来当他知道她只留下一张莫名其妙的分手的纸条就远走意大利那种心情。 拨打萧疏的手机号,关机。 生气了?关机示威? 他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不高兴就开始使小性子。 拨打东廷苑的座机,无人接听。 他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敛了起来,站起身来,背对着落地窗,打了东廷苑门卫的电话。 “昨天晚上萧小姐没有回来。” 宁城出入境。 “没有萧小姐的出境记录。” 他一声令下,要立刻找到萧疏在什么地方! 半个小时后,电话响。 “萧小姐乘坐私人飞机前往意大利。” “啪——”他将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好,萧疏,你竟然又敢一声不响地离开! 他拿着车钥匙,一言不发地往停车场走去,看见杀气腾腾的楚临渊,康为良原本要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面。 车子在高速上面急驶,飙到了一百五十迈。 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大陈开着车子,他不断地让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后…… “砰——” -本章完结- 第076章 话我只说一遍,收拾东西和我回去 以前萧疏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忙起来三四个月都不回家,现在不过才离开那不勒斯小半个月,却十分疲惫。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更是让她不想说半句话。 身上还穿着在宁城的那身礼服,礼服早就没有了光泽,身上的衣服邹邹巴巴的。头发也早就放了下来,毫无生气的垂在脑后。 机舱门打开,萧疏在机组人员的欢送下踏出了步子。 十几个小时前,她还在宁城,还坚决地认为自己能够让楚临渊回心转意,可是现在,她狼狈地回来了,恨不得小半个月前,没有离开过。 停机坪旁,停着一辆黑色宾利,杜寒声站在车边,双手抄在西装裤里面,来回踱步,看到萧疏出机舱门的时候,几步走过来站在台阶下等她。 她本来想扯出一个笑容,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的糟糕,可是当杜寒声二话不说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她的身上,下一秒将她揽入怀的时候,她脸上到底是没办法扯出来笑容的。 “回来就好。”他拍着她的后背,感觉到她在颤抖,他不知道她在宁城经历了什么,但如果现在楚临渊站在他面前,他肯定不会让他过得舒坦。 她点头,不知道是在对杜寒声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离开宁城就好,离开楚临渊就好,以后再也不要回去,再也不要因为他而伤心。 “先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明天再去看阿姨。” 她点头,这时候除了点头摇头,她似乎做不出别的动作来。 机场到萧家的一个小时路程她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车子停在她家门口,她下了车,杜寒声也打算跟她一起进去,却被她叫住。 “谢谢你帮我回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声音沙哑,疲惫不堪。 就算是放心不下,杜寒声也不能强硬地留下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点头,便再也没有回答杜寒声,往别墅里面走去。 …… 因为萧乾的工作重心大部分在热那亚,母亲也住在医院,所以家里并没有安排佣人,现在整栋别墅只有在房间浴室里的萧疏,和门卫室的保安。 浴缸里面的水是设定好温度的,萧疏躺在里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个做了许多遍的梦,大院里面的迎新晚会,小孩子们也要出一个节目,楚临渊以最高票数出演白马王子,只因没有小姑娘敢和楚临渊搭戏,萧疏被推举出来演灰姑娘。 都是五六七八岁的小朋友,毫无表演经验,只图一个快乐,台下的叔叔阿姨伯伯笑得乐不开支。 躺在假花做的床上的萧疏忽然间被亲了,睁开眼睛,就看到楚临渊近在咫尺的脸。 萧疏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滑,浴缸里面的水没过了她的头顶,陷入睡梦中的她完全感觉不到。 直到一大口水呛进了口鼻,她蓦地睁开眼睛,扑腾着从浴缸里面起来,手抓住湿滑的浴缸内壁,却一下子又滑进了水里。 她呛了一大口水,睫毛上的水珠压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可是紧接着,她整个人的身子都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那双手臂健硕有力,溺水的她犹如抓住浮萍般下意识捏紧了那人的衣袖。 男人低头望着她紧扣的手指,呼吸一滞,只觉得那几只白得刺眼的手指好像抓在了他心上。 她狠狠地咳嗽着,看来这一口水呛得不轻。 随着几声急促的低喘,她的意识也慢慢回归脑海。 萧疏忽然瞪大眼睛,推开了闯入浴室的男人,顺手抓起墙上的浴巾挡住自己的身体,后退靠在墙上,才看清了灯光下的男人。 “楚临渊。”饶是她早已认出了他的气息,亲眼见到他的脸又是另一回事,她怔了怔,“你怎么会在这?” 看清眼前的状况,萧疏的眉目忽然冷了下来,一股羞愤的怒意涌上胸腔,嗓音都拔高了,“谁准你进我家的?出去!” 楚临渊望着她,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被她推开的手在空中握了个拳,插进口袋里。 即使隔着浴室里湿热氤氲的水雾,萧疏还是能一眼看清,他眼底的神色很冷。 他在生气。 这是闯入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尽管楚临渊一个字都没说,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他目光犀利如刀锋,湛湛寒意在萧疏心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处又划开一道巨大的伤口。 被他这样冰冷阴沉地注视着,她竟然有点底气不足。 他虽然看上去很冷静,但却莫名让萧疏觉得,他的怒火已经沉积得够多,在爆发的边缘了。 他的威严给了她足以撞击心灵的震撼和压迫,萧疏一瞬间都忘记他才是闯进她家的“贼”,自己反倒心虚得不敢看他。 除此以外,还有因为她不着寸缕而慢慢从心里涌上来的尴尬和羞赧。 “你能不能先出去?”她攥紧了浴巾,低声道,“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楚临渊就这么看着她略有些低声下气的模样,胳膊上紧绷的肌肉上跃出隐隐的筋脉,他笑了一声,嗓音沉得发冷,“不想在这里说,就别让我在这找到你。” 萧疏心尖一颤,更加直白地体会到了楚临渊的怒火。 “萧疏,我说没说过,要么就乖乖待在我身边,要走就走到我够不着的地方去?”他边说着,长腿边迈近一步。 仅仅只是一小步,却让萧疏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多大胆,原来是又回了那不勒斯。你是觉得我说的话都是在跟你开玩笑,还是觉得你还是以前那个被人庇护着没人敢动的萧家二小姐?”男人冷笑,嗓音低低的,缠绕着危险的气息,“你觉得这里很安全,嗯?” 不知是不是萧疏的错觉,在他愈发凌厉的质问一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眸,竟看到了一丝令人心惊胆战的厉色,像是失控的前兆。 她想过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可是何必呢,楚临渊。 就因为名下的一个情人偷偷离开,让你这么抹不开面? 她一没要他的钱,二没要他的人,连那条项链都被他亲手毁了。 她究竟欠他什么,能让他如此理直气壮地跑到她家里来质问她? 萧疏一开始觉得自己只是为了父亲留给母亲的那条项链,才委屈自己留在他身边。可他在医院里对着电话那句“小沫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她心里那层差点连自己都骗了的伪装—— 如果真是为了那条项链,如果真的无关风月,她怎么会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心都像碎了一样,狼狈仓惶地回到那不勒斯来? 承认吧萧疏,你嫉妒许沫,你恨她,恨楚临渊。 那种恨就像是毒素,潜伏在身体里,让她越来越痛。她始终选择忽视,可直到最后毒发的一瞬间,萧疏才听到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在说:即使是为了母亲,为了项链,她也无法忍受楚临渊这样用许沫来羞辱她。 更何况,许沫过得也不好。 “说话。”男人沉冷含怒的嗓音从她头顶的方寸处落下来,萧疏一惊,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很近的地方。 楚临渊一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他人都站在这里了,她竟然还能当着他的面走神。 就仿佛,他追回了她的人,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和她的关注。 心脏一紧,楚临渊将这种念头带来的疼痛全部化为指尖的力道,“萧疏,看着我,说话!” 萧疏的下颌骨疼得厉害,她仰着头对上他沉怒的眸子,费力地吐出三个字:“说什么?” 趁男人一怔的功夫,她抬手挥开他,一边拾掇着自己浴巾,一边道:“楚临渊,你认清楚,这里是那不勒斯,是我家!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但你记住,如果今天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意大利的警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看着她,眉宇间的阴鸷更加浓稠。 无论萧疏如何威胁他,他都没有放在眼里,心里盘踞的只有那一个问题,像魔怔一般的执着,“为什么要走?” 萧疏沉默了两秒,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没跟你说清楚。我不想要和你做什么交易了,那条项链,你喜欢就拿着,想送谁就送谁吧。我们之间……也不要再有什么瓜葛。” 男人闻言瞳孔遽烈一缩,眸色渐渐变得失常。 “不要再有什么瓜葛?萧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疏不想去看他的眼睛,因为那里面除了愤怒外,竟有种她看不清也看不懂的情绪,很破碎,很卑微,让她一下子想起了蹲在医院楼梯间的自己。 可是,楚临渊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微微弯了下嘴唇,笑得有点难看,语气尚算平静,“你别这样,我会误会你对我还有感情,舍不得我离开。” “误会?”男人的眸光愈发深邃,整个胸腔的骨头都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绞着他的心脏一起疼。 他顿了很久,冷清地笑,“是么,那还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他对她有感情,在她看来就是误会。 他的话深深刺中了萧疏。她自己这样说是一回事,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原来他不远万里追到那不勒斯来,就是为了跟她坦白他对她的感情只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萧疏,还有比你更丢人的吗? 萧疏手指一蜷,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嗓音,低着头道:“好,我知道了。既然误会解开了,你是不是可以……” “出去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男人就已经托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倒像是在发洩,唇齿间的摩擦让她难受得想吐,而他的舌头卷入她的口腔,深深的探下去几乎直达她的咽喉。 或许是浴室里的温度正好,或许是她本来就没有太多遮挡,一个吻过后总不会轻易收场。 他的手破开那层浴巾的阻碍,握住了她柔软的胸。 感官传来的刺激让萧疏感觉到了一抹羞耻的空虚,可她很快就从沉沦中醒悟过来,一下子,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她抬手就抽了楚临渊一巴掌。 “啪”的一声,将浴室里的气氛全部打散。 男人暗哑的眸间那些情慾也随之消散,很快就变成了怒意,在萧疏看来,此刻的怒意甚至有点狰狞,“萧疏,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她的脸蛋还是潮红,可眸光却要多冷有多冷,“跟你楚公子私闯民宅、对良家少女动手动脚比起来,这点胆子算什么?” 尽管她说的是胆子的事,但楚临渊却听出了她话外的意思——你这样对我,我抽你一巴掌算什么? 楚临渊沉着脸色,“萧疏,我只说一遍,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我就当今天的一切没发生过。” “你就当今天的一切没发生过?”萧疏静静地看着他,忽而静静一笑,语气竟有些飘渺,“可是楚临渊,我没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亲眼见到了许沫的悲惨,亲耳听到了他的用情至深,现在回去,她算什么? “楚公子,应付三个女人,你不觉得累吗?”萧疏淡淡地开腔,这句话,她很早就想说,却一直忍着没有说,“我知道你和岑珊结婚是逼不得已,我也知道你真正想保护的女人是你的小沫。我大闹你的婚礼,你就顺势将所有舆论的剑锋都引向我,那时候我就该明白,楚临渊,她对你真的很重要。” 她对他真的很重要。 这句话不知怎么就击中了楚临渊心里某种模糊的猜疑,他隐约记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萧疏明白他这样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 因为这话,原本就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她嘴角的笑纹放得更大,除了彰显自己的从容,也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到底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在期待他会开口反驳? 真够愚蠢。 至此,这个男人将她心里的期待全部掏空。 “保护她有千百种方式,以你宁城楚公子的手段,不必非要拿我来当挡箭牌。”她的话条理分明,语调不急不缓,却让楚临渊完全插不进话去,“你也知道我和许沫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正是因为曾经好过,所以尤其无法接受对方的背叛。如果你这么在乎她,那么相信我,找任何一个女人假装你的情人都比找我强。” 对面的男人望着她,半晌没言语,几乎面无表情到了极致,每一寸轮廓都紧绷着,让人感到莫大的压力。 过了很久他才低沉地冷笑,“就是因为这些,你要离开我?” “不,那些只是我对你的规劝。”女人看着他,眼里已经没有什么深情什么痛苦什么挣扎什么羞辱,只剩下冷淡,落落大方的冷淡,“最重要的理由是,我不想再作践我自己了。” 听到“作践”二字,男人的脸色陡然沉暗。 萧疏道:“你说得对,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法无天的萧家二小姐了。但是我在那不勒斯也过得衣食无忧,我没有什么理由非要呆在你身边给你爱的女人当挡箭牌。如果你想说是为了那条项链——那条项链辗转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就连你也曾经想过要拿它送给岑珊。用它来代表我爹妈之间的爱情,我真觉得恶心。更何况原本的项链已经被你毁了,我对它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男人越听越觉得胸腔里有什么情绪亟待炸裂,最终在她说完时,他怒极反笑。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了几下,语气深不可测,仿佛要戳破什么,“听起来的确没什么能让你留下的理由,那你怎么还在我身边留了这么久?” 他的话确确实实戳破了萧疏想隐藏的东西。 顷刻间,巨大的羞辱感扑面而来,她咬着牙忍住,扬起笑脸,“我傻啊。” 男人的手指一顿,她继续道:“我自问不欠你什么,可是和你在一起女人里,岑珊是你的妻子,一句楚太太就让万人钦羡;许沫是你心尖的爱人,得到了你全心全意的关爱。而我,背负着骂名,受着舆论的压力,听着你的冷言冷语,你却连我唯一想要的东西都亲手毁了。” 她平静的口吻越说越悲凉,“我已经够难看了,就算念在五年前的情分上,楚临渊,你放过我吧。” 五年前的情分。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五年前,忽然就踩中了男人的痛脚。 因为她的悲凉而生出的一丝心疼须臾间烟消云散,楚临渊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点点冰冻,进而冷硬起来。 脸色变得阴沉寒凛,荒诞的疼痛支撑着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好像这样能让她平分他受过的痛。楚临渊冷声道:“萧疏,你现在是打算跟我讲情分了?” 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在往不可控制的深渊滑去,“你别忘了,五年前是谁先把那些情分当成垃圾一样扔了,你现在想要回来?你以为这还是你说了算的?” “疼……”他突然加大力道的手让萧疏疼得猝不及防,刚低吟了一声,楚临渊更加冷厉的声音就劈了下来,“疼,你也知道什么叫疼?你已经够难看了?萧疏,你从头到尾想的都是你的颜面,你的名声,你的心情!你又考虑过别人没有?” “我有什么可考虑的!”萧疏脸一白,终于也忍不住了。 好说歹说他却纹丝不动,这让她挫败得想要发火,还有他刚才指责他的话——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你家里家外那么多女人还不够,缺我萧疏一个吗?你去问问岑珊爱不爱你,许沫爱不爱你,别来烦我!你说的对,我就是只考虑我的颜面我的名声我的心情,我从来不考虑别人!我萧疏就是这样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人!你给我滚,立刻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这么恼?是不是我什么都没对你做过让你觉得自己特别亏?让你觉得担了这个虚名特别不开心?”他忽然上前半步,将萧疏抵在了洗手台上,“那正好今天就把这个假装坐实!” 随着话音落下,她身上潦草裹上的浴巾也被楚临渊一把扯了下来! 身子一凉,双手被他反剪在身后,毫无反击之力。论力气,女人永远不是男人的对手,还是在他有心要困住她的时候。 “楚临渊,你放开我!楚临渊——”她双脚乱踢,想要将他踢开,后腰抵在大理石洗手台上,膈得生疼。 铺天盖地的吻压了下来!粗粝的手掌毫不怜惜地滑过她娇嫩的肌肤。 他粗暴的扯开了他身上的衣服,分开了她的双腿。 单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迫使她抬头看着他,他吻上她的唇,忽略掉她从眼角滑落出的泪水。 然后,挺身,进入。 “唔——”声音全数落入楚临渊的吻中。 身体被贯穿,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耳边是楚临渊粗重的喘息声,她身上不知道是未曾擦干的水还是他身上的汗,黏在一起,难受极了。强迫自己咬住下唇,才不至于从嘴角溢出令人羞耻的声音。她的头仰着,刺眼的灯光照进她的眼睛,灯在晃,世界在动,她在无声落泪。 她犹记得在最后一刻的时候,他狠狠地抵着她,对她说:“放过你,除非我死了。”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是怎么被他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毫不满足地索要,也忘记了她是怎么被他清洗干净放回床上的。 身侧是楚临渊均匀的呼吸声,她很累,浑身像是被拆分重组了一样,脑袋生疼,可她一点都睡不着。 腰间搭着楚临渊的手,被他半搂在怀里。 翻个身,萧疏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床头的夜灯没有关,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立体感十足。他像是累了,睡得很沉,带着点呼噜声,他下巴的胡渣也长了出来,刚才渣得萧疏生疼。 房间的窗帘半开着,外面是漆黑一片,她掀开了自己这一半的被子,拿掉了楚临渊放在自己腰侧上的手,双脚踩在地上。 疼,刚刚站起来,就觉得浑身都疼。 整栋别墅都没有开灯,萧疏下楼完全是凭借着对家里的熟悉,她好饿,从昆城离开的时候就没有吃东西,刚才还被迫和楚临渊做了一场持久的运动。 冰箱里吃的不多,看到一盒牛奶,她撕开仰头就喝,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直接进入胃里面,她眉头一皱,却没有放开牛奶盒,继续将一盒牛奶喝光了,才罢手。 …… 床上是属于萧疏的味道,淡淡的栀子花香。 楚临渊长臂一捞,并未在床上寻到萧疏的身影,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果然没有在床边看到他! 神经一下子就紧绷起来,萧疏又跑了? 她究竟要跑到哪里去?是不是真的要他在她身上绑一根绳子,是不是真的要把她关起来,她才不会乱跑? 草草的穿上了衣服,楚临渊在萧疏的房间的衣帽间,浴室都找了一遍,确定她不在这里,又在二楼的房间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她,又才匆匆下楼。 英俊的脸上慢慢腾起怒意,这已经是萧疏第三次的不告而别,这一次,她有打算跑到哪里去? “萧疏——”他冲着客厅里面,低吼道,他真的想掐死她!掐死算了,他们同归于尽! 要把她的胸腔给打开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嗒——嗒——嗒——”身后传来脚步声,昨晚上他是确定了别墅里面没有人的。 转身,就看到萧疏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头发凌乱的搭在肩膀上,脸色苍白的吓人。 “叫我干什么?”她淡淡地问了一句,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落在楚临渊身上,就往楼上走去。 说好了今天要去医院的,杜寒声要是没在医院看到她,会来这里找她,就会发现楚临渊,现在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出现在这里。 刚刚堵在胸口的怒意在见到萧疏这幅快要倒过去的模样时,楚临渊的神经,一下子就被戳中了。 他走过去,扣住她的手腕,却不曾想她像是触电一般,恨不得马上抽回自己的手,“你别碰我!”她根本不愿意看他一眼,往后面退了好几步,眼底都是抗拒。 “萧疏!”他压低声音,才让自己的音量没有高过萧疏。 “别叫我,恶心。”萧疏躲开他,往楼梯那边走去,挥开他手的那瞬间,像是在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愿意主动交付与他和她被迫和他发生关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那只会让她对过去的那些感情产生怀疑。 “跟我回宁城。”他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往前一步,眸子当中透露着说一不二的气息。 再看他时,身上少了一份厉色,薄如刀削的唇抿着,她不知道从这张嘴里,还能说出怎样令人觉得诧异的话。 “楚先生,你要求一个被你强迫的女人和你回宁城给你当情人,你再坐享齐人之福,像个皇帝一样,东廷苑、蓝湾、楚家任你挑选。”萧疏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也用这种手段强迫了许沫?” 许沫这两个字横亘在萧疏和楚临渊当中,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会心甘情愿给你生孩子,不和你的正房争宠夺爱。醒醒,楚临渊,别白日做梦了。”她的胸口被狠狠地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下一下的捏着她脆弱不堪的心脏。 而这个人,就是楚临渊。 他眉目一紧,从她的话中抓住了重点,“你在生小沫的气。” 狂妄,自信,不可一世。多年之后的楚临渊,竟变成这般。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她脸色苍白,眼眸中却透露着一股子狠色,“报警,去做医检,让你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惨重的代价。” 当她在厨房里面等待着天亮的时候,脑海中已经排练好了所有的画面,她报警,警察随之而来,将躺在床上还在做春秋大梦的楚临渊拖起来,铐上手铐扔进监狱,就算他在宁城有通天的本事,就算他们楚家多有权势,可这里是意大利,他们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 她站在探访室里,看着身着囚衣的楚临渊,冷声道:“这就是你应该要付出的代价。” 刷的一下,萧疏睁开了眼睛。 楚临渊还站在她的面前,冷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歉意。 “你走吧,十八年的感情换昨天一晚,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犯。” 楚临渊瞳孔一紧,向前半步,抬手握紧萧疏的肩膀,“两不相犯?”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几个字,“我和你从来都不会两不相犯,你想摆脱我,除非我死了!” 白希的手臂因为楚临渊的紧握,红印赫然出现,只觉得手臂都要被他捏碎,她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不然,我找萧乾来。” 趁着楚临渊有那么一秒的分神,萧疏挣开了楚临渊的禁锢,“希望我下楼的时候,你已经从这里离开了。”说完,她径直往楼上走去。 关上门,萧疏无力地靠在门背上,手紧紧地握着门把手,脑子里面一团乱,她甚至想不起来刚才到底和那个男人说了什么,昨夜犹如一个噩梦,闭上眼睛就侵袭了萧疏所有的感官,可能真的只有那个男人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她才能当那一切都未曾发生。 …… 当萧疏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面站着两个男人,她想到杜寒声今天会来,所以她已经尽快地想要出门,没想到他还是来的这么早。 “笑笑,他怎么在家里?”杜寒声俊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心,楚临渊这个男人的出现,总是会让人觉得空气中无形之中有压迫感。 萧疏头有点疼,身体也有点酸,她看着杜寒声,并不想解释,“我们去医院。” 两人全程当楚临渊并不存在。 看着萧疏的状态并不算好,杜寒声拉了一下萧疏的手腕,她条件反射地缩回,脸上还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杜寒声神色一凛,拉过了萧疏的手臂,将她手臂上的衣服推高,看到了手腕上的淤青,昨天接到萧疏的时候,她除了累点之外毫发无伤,那这伤是怎么来的? 转头,腾起的凶色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衬衫松垮地穿在身上,纽扣都未曾扣好几颗,这与之前杜寒声看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楚临渊是天壤之别的,他昨晚在这里留宿? 放开萧疏的手臂,转身,杜寒声就拎起楚临渊的衣领! 四目相对,气势谁都不输谁! “打女人!你他妈还算什么男人?”说完,杜寒声就扬起拳头照着楚临渊的脸颊打了上去! 杜寒声一手拎着楚临渊的衣领,另一只手连续两拳头落在他的脸颊上! 楚临渊并未还手,结实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萧疏都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也看到了从他嘴角流下来的鲜血,可她只是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楚临渊被杜寒声打,不出声阻止,脸上更没有心疼的表情。 他抬手,用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眼神却全部都在不远处的萧疏身上。 她冷漠地站在原地看他不还手被杜寒声揍,眼中没有波动。那她会为了什么心疼? “你给我离笑笑远一点!她都回了意大利,你他妈还追过来干什么?看她不够伤心?”杜寒声还能见着萧疏在他的地盘上被这个男人伤害?笑话! 眼底狠色腾起,只想将这个不知所谓的男人,给打出意大利。拳头重新挥起,照着他的脸颊,迎面砸下。 那一秒,萧疏看的很清楚,原本处于下风的男人,嘴角忽然间勾起了一个笑,向着她的方向投来一个残虐的笑,她不是面无表情吗?不是不会心痛吗?她会为了这个小白脸心痛吗? 在杜寒声又一拳准备落下去的时候,楚临渊忽然间接住了他的拳头!杜寒声甚至是没看到楚临渊是怎么出手的,原本拎着他衣领的手,忽然间被楚临渊别过,瞬间就动弹不得,出拳的手被他手掌包裹住,感觉到他的手在一点一点收紧。 萧疏心中一紧,她当然知道楚临身手了得,大院里面的男孩子,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再说他后来去部队历练了那么长时间,只会更厉害,杜寒声这个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外行人怎么会是那个练家子的对手? 他只单单握住了杜寒声的拳头,就能看到杜寒声眉头已然皱了起来,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道,空气中,似乎都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楚临渊,你放开他!”萧疏惊呼一声,杜寒声是飞行员,要是手废了,他就提前结束他飞行员的生涯,“他的手——” “笑笑,你别过来!”杜寒声怕他们两个人的动作伤到萧疏,连忙喊她不要过来。 她脸上紧张的表情怎么都掩盖不了,为了一个小白脸这么的紧张,心中腾起一股怒火,稍一用力,就将杜寒声的手别在他背后,将他整个人摁在了茶几上,脸贴在玻璃面上,“心疼?” 他轻松就将杜寒声给擒住,问着明显露着紧张神色的萧疏。她心疼这个小白脸的手,那她就没有想过,他放弃他的梦想和前途的时候,心中是多么的痛? “我让你放开他你听没听到?你再不放开他我真的就报警了!在意大利还轮不到你耍横!”她旁边就是无绳电话,闪电般拿起了电话,“你放开他,不然我报警了!” -本章完结- 第077章 她就这么狠得下心报警? 之前萧疏也说要报警,说楚临渊侵犯了她,可她最终也没有那么做。 现在,楚临渊手擒杜寒声,擒住她的小白脸,她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报警号码,不是威胁,是真的! “我要是不放呢?你还真的报警了?”手在收紧,杜寒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可他却那么的神色自然。 客厅里面的空气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楚临渊和杜寒声同时看着拿着电话的萧疏,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待着萧疏做下一步的动作。 脑海中循环了很多遍的画面,她拿起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过来,将违法犯罪的楚临渊带走,她所遭受的一切都会有法律为她做主。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因为杜寒声,他的手很重要,不能毁在楚临渊的手里。 萧疏摁下了电话上的数字,像是慢动作一样,她的手指在拨号盘上有力地摁下了那三个数字,只要摁下通话键,这通报警电话就打出去了。 迟迟未曾落下,“你放开他,不然我就打出去!这里是意大利,没人能够救得了你!”威胁,却更像是恳求,让他不要把事情弄得那么难看。 然而萧疏看到的,是楚临渊将杜寒声依旧重重地摁在茶几玻璃面上,以此告诉萧疏他的答案。 你逼我的。 萧疏摁下通话键。 “喂您好,这里有人私闯民宅,蓄意伤人,非法入境。请您尽快派人过来,我怕再晚就会出人命!”她在他的注视下打了电话,和警察局的人说了这边的情况,又在他冷漠的眼神之中放下了手机。 “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或者等他们来,到时候把你遣送回国。”当真的走到这一步的时候,萧疏心中压着的大石头反而好像放下了一样。 对面的人脸色沉得可怕,他大概是没有想到,他强迫她她都没有报警,反而因为手中的这个小白脸,却打电话叫了警察过来要将他遣送回国。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项指控?”无情的话从他薄情的嘴里说出,提醒着她最重要的一项指控。 她深知他即将要说的是什么,那么不堪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你住嘴——”她急切的开了口,想要让他把那句话给吞回去,“你别让我更恨你!” “让我走可以,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宁城。” 两人的中文交流让杜寒声只听懂了七八,其中就有楚临渊要把萧疏带回宁城这件事,“笑笑,你不想走没人能够强迫你!只要在意大利,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这是杜寒声能给萧疏最大的支持,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她。 “郎情妾意?那他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 “我说了楚临渊,让你闭嘴!你非要看我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你践踏光吗?” 话音刚落,别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十几个穿着防弹衣的意大利警察冲进了客厅,看到了客厅里面唯一一个有攻击性的男人,纷纷举起了枪,对着那个孤傲的男人。 “手抱头蹲下!否则我们就开枪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楚临渊,他摁着杜寒声,命中软肋,他毫无反击之力,受过训练的警察自然之道只要楚临渊一动手,人质就会有危险。 那些枪口对着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的眼里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从容,丝毫不介意万一哪支枪走火了,他的命就交代在了意大利。可他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杜寒声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你别动他的手,他是飞行员,你知道手对一个飞行员来说是多重要!警察也来了,你别反抗了,不然楚家的人只能来意大利给你收尸。”杜寒声是他的人质,至少现在在那些警察的眼中,是这样的,只要他稍微动手,他们就有开枪的权利,他就算是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冷兵器。 “飞行员?”他重复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中是萧疏听不出的情绪,他怎么不知道手对一个飞行员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要是他的手断了呢?你会恨我一辈子?” 她深知他很有可能就折断了杜寒声的手臂,让杜寒声的飞行梦断送在他的手中。 “不会,我不会恨你。”声音都在颤抖,她却一步一步往他那边走去。 “那要是我的手被他折断,就此再也无法当飞行员呢?” 她不知道他这话当中的意思,但现在脑海里面完全没有思考楚临渊这个并不成立的假设。 走到了他们两个面前,她的手放在了楚临渊的手腕上。在她之前被他碰一下都要甩开他手臂的时候,这时候却因为这个小白脸,主动地握了上来。 “我不会恨你。恨只会让我记住你,你还有什么值得我记住的呢?”用力,将楚临渊扣着杜寒声的手给一点一点的掰开来。 他没用力,否则以萧疏的力气根本不足以让楚临渊松手。 她知道,可她却再没有看楚临渊一眼,顺利地将杜寒声从他手中救了下来。 “你没事吧?”萧疏低眉问他,不敢碰他的手臂,刚才一直被楚临渊别在身后,很有可能脱臼。 杜寒声眉头舒展开来,活动了一下手臂,道:“我没事。现在有事的人应该是他。” 放眼客厅,站着的都是警察,他们拿着枪对着楚临渊,对着这个危险份子,“交给警察,我们去医院。”她扶着杜寒声往外走。 手腕却被人从后面拉着,冰凉的掌心触碰到萧疏手臂的肌肤,让她浑身一颤。 “我放开他了,你和我回宁城。”到现在,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可这不是他来那不勒斯最初的目的吗? 她转身,看着面无表情的楚临渊,“楚临渊,这里不是宁城,你要继续在这里耍横,没有人救得了你!” 他们两个郎情妾意,完全不管楚临渊,她要护着谁,他还能左右她的思想不成? “我要把你带回宁城,他们又能说什么?”他冷笑一声,全然不把那些拿着枪的警察放在眼里。 “疯子。”在萧疏的眼中,楚临渊现在就是个疯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疯了,做什么全都不经过脑子! 挣开楚临渊的手,萧疏扶着杜寒声就往前走,明知身后那人的眼神都要把自己看穿。 扶着杜寒声的萧疏,对着警察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他私闯民宅,打架伤人,非法入境,你们最好快点把这个危险的人送到警察局里面去!” “还请萧小姐有空了去警局做个笔录。” “好。” 简单的说完,萧疏就扶着杜寒声往外面走去。 楚临渊哪能让萧疏就这么走了!他不把她带回宁城,他楚临渊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可是面前十多个配枪的警察,还有萧疏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疏——”他试图冲出警察的包围,讲真,他们十多个人就算是一起上,也未必是楚临渊的对手,当初他在部队,身体素质是最好的一个! 可,他们有枪啊! “别动,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混乱的场面,楚临渊看着越走越远的萧疏,他都追到意大利来了,她还要怎么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辞而别,他还能原谅她多少次?他…… “砰——” 萧疏将杜寒声扶上车,忽然间就听到了别墅内传出的枪声,准备关车门的手紧紧地拽着车门,不知道是该关上,还是应该现在进去看看。 “笑笑?”杜寒声叫了一声,坐在车内的他,抬头的时候只能看到她逆光而站,看不清楚萧疏脸上的表情。 但他刚才,在萧疏扶着他的时候,看到的是她刻意在还有些微热的天气里面穿着的高领,遮掉她脖子上的吻痕。 手上的淤青,脖子上的吻痕…… 杜寒声不知道在他来之前,萧疏和楚临渊到底经理了什么,但是萧疏不说,他就不问。 回过神来的萧疏看着杜寒声,恍然道:“哦,我送你去医院吧。”说完,萧疏就关上了车门,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上车。 以楚临渊的性格,在意大利警察面前绝对吃不到任何的好处,他以为这里还是宁城,以为他可以为所欲为吗?刷的一声,萧疏开着车子就出了萧家。 后视镜里面,杜寒声看着那么多警察将楚临渊从别墅里面架出来,送上了警车。 …… 杜寒声受的都是皮外伤,萧疏坚持让他去照CT,说撞到脑子了,手也要照,说是会影响到他以后的工作,还是保险为好。 刚开始杜寒声还以为萧疏是担心他被楚临渊伤的太重,对他表现出来的关心,直到警察过来,萧疏将杜寒声的诊断报告交给警察做了证据,没有说愿意私下和解,也没有说要告楚临渊。 所以现在的意思就是把他关着。 送走了警察,萧疏回头的时候,看到杜寒声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己。 “我叫你家司机来接你,我要去看我妈妈,不能送你回去,有时间再去看你。”从家里出来,萧疏就表现得异常冷静,仿佛早上的事情并未影响到她丝毫,报警、来医院、打电话…… 杜寒声记忆中五年前那个初来那不勒斯,面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彷徨的萧疏,两个人影,已经没办法重叠。可他也知道,萧疏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那个男人,他能够轻易的影响到萧疏的情绪,影响她对事情的判断。 比如:报警抓楚临渊。 他沉默片刻,才说道:“你没听到刚才警察说,他没有携带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可能会坐牢的。” “你伤口不要碰水,不然会。你伤成这样,和公司再请几天假,你这样过去了也不会给你安排飞。飞行员最重要的就是手,手要是废了,你基本上和飞行员也就无缘了。”萧疏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话,答非所问。 “非法入境、私闯民宅、故意伤人,判起刑来很严重。” “杜寒声你有完没完?”萧疏把病历单扔在了杜寒声身上,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楚临渊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死是活,是进监狱还是回国,那都是他的事!” 她的脑子里面充斥着“楚临渊”三个字,可她只想将这个人从自己的脑海中,自己的生活中摘出去!想要她的生活简单点。 “你自己回去吧,我走了。” …… 临近中午,楚临渊洗了个澡从浴室里面出来,全身上下就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尚未擦干的水顺着肌肤纹理流了下来,小麦色的肌肤上,仔细看的话,还有抓痕。 在盯着他上半身看了将近半分钟之后,楚临渊抓起了沙发上的抱枕朝坐着的那人扔了过去。 那人就算是腿脚不便,也能准确的避开他扔过来的抱枕,并且准确无误的接下来,重新扔回了沙发上。 “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燕安城轻侃一句,“你这身上的痕迹很可疑啊,可我是从局子里面把你捞出来的!”他单手撑着下巴,做出思考状。 “你该不会在局子里面被那群意大利男人给……” 在楚临渊一记凌厉的眼神之下,燕安城终于是停止了毫无根据的猜测,他清了清嗓子,接着从包里面把他想要的东西拿了出来,“呐,你要的。” 知道里面是萧疏要的项链,但是这个时候楚临渊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恨不得再将这条项链给扯得粉碎,再也修不好的那种。萧疏?萧疏又是谁?那个狠心地将他送进警察局的人!他还不远万里跑过来自取其辱? 他瞥了一眼,就走到酒柜那边,拿出一瓶波本,倒了小半杯,入肚。 浓烈的酒味都传到了燕安城那边,“这还是中午,你就喝这么烈的酒?你不收拾收拾,和我回国?” 楚临渊并未回答燕安城,嘴角因为触碰到酒液而烧得火辣辣的,他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眼睛半眯着,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你,证件都没拿直接就来了意大利,要不是我途经,你就是被关在这里一辈子被关在警局里面都没人知道。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鲁莽了?这里是意大利,不是你的宁城,可以让你随心所欲。指控你什么?私闯民宅、蓄意伤人、非法入境。”燕安城摇摇头,在他印象当中奉公守法的楚临渊,如此的不淡定,甚至是疯狂,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那个打电话报警的人。 “不过你到底做了什么,好歹你们也是老相好,她就这么狠得下心报警?” “恩。”楚临渊淡淡的回了一句,不仅仅狠得下心,还是为了一个小白脸。 “女人很好哄,你就拿着这个修好的项链,说两句讨好的话,她肯定马上就原谅你了。经验之谈。” 楚临渊不像是在认真听燕安城的话,半眯着的凤眼到现在还未褪去血丝,他却忽然间从吧椅上腾起,快速走到燕安城身边,拿上了他放在桌上的首饰盒,回了房间。 半晌之后他换了衣服出来,同样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出了酒店。 回过神来时,套房里面已经没有楚临渊的身影。 …… 回了那不勒斯,萧疏给萧乾打电话的时候终于不用小心翼翼的,不过对于萧乾劈头盖脸的就问她今天早上为什么会有警察来家里这件事,萧疏还是被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而她避重就轻的能力也是见长,转折得毫不突兀并且自然毫不做作,“哥,妈妈的病好了很多,Enzo医生说新药有用,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赚再多的钱都比不上我们一家在一起重要。”转移话题,不敢停留在她自己身上,否则很容易被那个老歼巨猾的萧乾察觉出来什么,她并不想让萧乾和楚临渊正面交锋。 电话那头的萧乾明显的迟疑了一下,“很快,大概半个月,忙完就回去。” “你别太累。”若这个家没有萧乾撑着,她哪里能够去学习飞行,林清欢又怎么能每天住在费用昂贵的病房? “知道我辛苦就少给我惹事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就觉得杜寒声不错,人品样貌,还知根知底……” “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再这样,我连他这个好朋友都要没了。”不懂萧乾为什么总是要撮合她和杜寒声,而明明她和杜寒声只适合做兄弟,“哎呀……信号好像不好……哥……喂……”她将手机拿离耳边,假装信号不好的样子。 任凭萧乾在电话那头着急,也无济于事,真是恨不得飞到她面前,狠狠地教训她一顿才算了事。 挂了电话,萧疏长舒一口气,坐在医院花园的木椅子上,脑子还未彻底的放松下来,特护病房的护士就跑了过来。 “萧小姐,您母亲的一个朋友来看她,我过来跟您来确认一下。” 萧疏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朋友?”当初他们家出事儿的时候,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后来来了意大利,也基本上和宁城的人断了联系,林清欢哪里还来的朋友? 担心出事儿,萧疏赶忙往特护病房那边走去。 其实已经想到一个人,但不能确定,他应该在警局,他就算是有通天的能力,也不能在非法入境以及故意伤人之后从警局大摇大摆的离开来医院吧! 但是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萧疏确实发现,这个人可能真的有通天的能力,他似乎永远能给萧疏意外! 楚临渊已经换了之前在宁城穿的那套西装,穿着浅蓝色衬衫,袖子工整地挽在手臂处,露出精壮的小手臂线条,依旧是精神的板寸,脸上虽然挂了彩,却也不影响他的帅气。 这个男人竟然若无其事的就坐在了林清欢的病房里面,和她母亲谈笑风生! 萧疏推开门,里面的谈话传入她的耳中。 “……我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生病了,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我了,所以不来看我。可我做梦一直梦到你……还好,你终于还是来看我了。”林清欢轻轻说道,她和很多江南女人一样,说话软糯,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软糯又变成了另外一种风韵。萧疏一直觉得林清欢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而她,始终学不来母亲那种气质。 萧霁月很爱这样的林清欢,这么多年,不管外面有多少的you惑,他自始至终也就只有林清欢一个女人。 父母那样的爱情,是萧疏最羡慕,也是最想拥有的。 “我来了,就不走。”楚临渊的声音有些沙哑,鼻音很重,可能是感冒了。可这六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山盟海誓一般,让萧疏都不仅愕然,他到底是何用意? 萧疏站在那儿,看着楚临渊握着林清欢的手,他的眼中,是她没见过的柔和。 -本章完结- 第078章 你能不能,先不走 病房门轻轻关上,发出声响,床上的林清欢和椅子上的楚临渊同时转头,看到了走进来的萧疏。 看到自己女儿来,林清欢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连忙对萧疏说:“笑笑,你爸回来了。” 单单一句话,就让萧疏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林清欢忘记萧霁月已经去世,还把面前的楚临渊误认为萧霁月!! 目光投到楚临渊身上,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没有之前的犀利,却依旧让萧疏觉得凌厉,仿佛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并未发生过一样,看不出他情绪能有多大的变动,不淡定的,反而是萧疏。 “妈,您先睡一会,医生说你要多休息。”萧疏收回眼神,俯身去帮林清欢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林清欢摇头,“我不累,霁月来了我很开心,我要多和他说会儿话。”因为长期病痛的折磨,林清欢比她的实际年龄显得苍老许多,但是现在连眼角的皱纹都露出了笑容,萧疏没办法拆穿母亲的幻想。 “那好,半个小时后,您一定要休息,不然我就告诉哥哥。” “霁月在,我还怕你哥哥嘛?”林清欢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记忆中母亲上一次笑得这么舒心,还是在五年以前,他们一家都在宁城的时候。 而那一切,都在萧霁月死后,戛然而止。 萧疏淡淡斜了楚临渊一眼,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点点头,当做是回应。 关门时,还听到林清欢对楚临渊说笑笑这孩子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一点都不像她。楚临渊答孩子长大了,自然就淑女了。 从病房出来,萧疏马上就到Enzo医生的办公室去询问林清欢的状况,她以前也会有不清醒的时候,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人当做是萧霁月。 “Enzo医生,我妈妈她精神好了很多,这是不是代表这种状态继续维持下去的话,她就可以出院了?”萧疏自然是希望母亲能够好转,她已经没了父亲,只希望母亲能够陪伴她和哥哥久一些。所以之前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对母亲来说是当做念想的项链。 Enzo医生神情严肃,“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这样。但是萧夫人忽然之间精神起来,不排除是受到了外界刺激,我记得萧夫人之前说过,她的先生,也就是您的父亲,叫做‘萧霁月’,刚才进去的那位先生,显然不是您的父亲吧?” 萧疏在脑海中将Enzo医生的话理顺,也就是因为楚临渊的出现,让母亲误以为他是萧霁月,所以才出现了这种情况,如果是在国内,医生称这种现象为回光返照。 她站在医院楼梯间内,来回踱步,有解决不了事情的时候,她就一刻都不会安定下来,好像这样就能转移视线一样,然而并不能,只会让她更加的烦躁。 转身,撞上了一堵人墙,鼻子碰到他的胸膛,疼得萧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萧疏后退一步,入眼的是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抬头,看到了楚临渊还带着伤的脸,“你刚才跟我妈说了什么?”如果不是说什么了,她会把他当成萧霁月? 楚临渊无辜的耸耸肩,他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神态自若,“你希望我和她说什么?”她见到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眼前,她并不意外,甚至连问一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问,“你是不是该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冷峻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可他这笑,却让萧疏从心底里面觉得寒冷,这个男人,就算是在意大利,也能横行,也难怪他能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我问了你就会说?你说了我就会在意?既然你不会说,我不会在意,为什么要问?”本以为他被抓进去了,她的世界就能够安宁几天,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出现在她面前,甚至还以“萧霁月”的身份出现在林清欢面前。 他可以对她冷言冷语,可他不能伤害林清欢,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一直以来要保护的,“你离我妈妈远一点,别以为你在那不勒斯也能横行霸道,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他上前一步,将萧疏困在了他和墙壁之间,压迫感十足,“大不了同归于尽?” “如果你从警局出来特意来医院就是为了和我吵架的话,抱歉,恕我不奉陪。以后,也不奉陪。”她推开楚临渊,“请你离我们远一点。” 他伸手,拉着萧疏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中带。碰到她手臂的时候,她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收回,这让楚临渊想到早上,她也是这样拒绝自己。 不过现在萧疏的逃避,更多的是因为手臂真的疼。 他抓着她的手腕,将袖子推高,看到了白希的皮肤上的淤青,他昨天晚上的确是下手没轻没重,那种被积压在内心的怒意,在见到萧疏的那一刻全部都爆发了出来,现在想起。他觉得那个时候的楚临渊,可能是个禽兽。 “疼?”他语气一下子就缓了下来,还试图拂过她淤青的地方,“还有哪儿有伤?”虽然燕安城那话说的让楚临渊很是怀疑,毕竟当年的他用了多少手段把苏筠笙追回去他不是不知道,但,法子还得要试一下。 萧疏想要把自己手臂给抽回来,这么不分场合地问她还有哪里有伤,不嫌臊得慌吗?但是楚临渊不放手!她力气本来就没他大,哪里能抽得出来? “这里是医院,你要做什么?放开!”楚辞低着头,就只想要将手从楚临渊手中抽出来,脸都涨红了。 楚临渊不说话,只是将原本握着萧疏手腕的手改为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楼下走,他要做什么,似乎她永远都猜不到,就像她猜不到楚临渊会为了他的一个情人,丢下怀孕的许沫从昆城到那不勒斯来找她。也猜不到他昨天晚上会发疯了一般疯狂地对她索取。更猜不到他现在拽着她的手是不是要讲她强制带上回宁城的飞机。 她抱着楼梯间的栏杆,这样他就没办法把她带走了,“我不会和你回宁城的,永远不会!”她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愣生生的闯入他的耳膜。 他回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话不要说的太满,我怕有一天你求着让我带你回宁城。” 萧疏:“……” 不再拐弯抹角,楚临渊将萧疏的手从栏杆上扒下来,“你要是想带着一身伤去看你母亲,我也不介意。” 不说身上的伤还好,一说,就让萧疏想到了昨天晚上经历过的事情,眼睛里透着寒气,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跟着楚临渊走。 “你最好别和我说我身上的伤,你知道它们是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 楼道里面的空气瞬间就僵硬了下来,萧疏看的清清楚楚,楚临渊冷峻的脸上腾起怒意,但他努力将那种情绪给压下去,不知打他的脑海里经过了怎么样的一番天人交战,然后对萧疏说:“我带你去买药。”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想也没想的拒绝,现在他说的一切她都不会同意,怎么样逆着他的意思怎么来,只有这样,心里才能够舒坦一些。 他拽着她手腕的手在加大力道,不足以让萧疏喊疼的力气,却也不见得多舒服,“我说一定要带你去买药呢?” “强迫人是楚公子一贯的手段?好,我知道了。那么不顺着楚公子也是我一贯的作风。” 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能够燃起来,然后爆炸,方圆几公里之内,都无人能够幸免。 四目相对,谁也不肯先低头,谁也不肯先服软。 “既然你说是我一贯的作风,我要是不坐实了这个名声,还对不起你了。”话已至此,萧疏知道她是抵抗不了了,她被楚临渊架着,身上本来就难受,这样一来,只能被他一意孤行地往外带。 医院外面有药房,楚临渊带着萧疏就进去,到底是在公共场合,萧疏不想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尴尬,到时候被人围观,只能是雪上加霜,便只能被他牵着,十分不情愿地走在药房里面。 楚临渊寻了一圈之后找到了消炎消肿的药膏,就要去结账。 而萧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昨天晚上楚临渊强迫她,她的房间里面怎么可能有避孕的东西,好几次都是直接……她并不允许自己沦落到许沫的那个地步! 正巧路过了避孕药的那一排,萧疏伸手就拿了事后避孕药,因为她的停顿,楚临渊也停了下来,看到她光明正大地拿了避孕药。 他停下脚步,看了眼她手中的药,深邃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萧疏却当做浑然不觉,“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给一个强迫自己的男人生孩子吧?” 楚临渊拿了架子上另外一个,时效是48小时的,“48小时会更保险。”他换下来了萧疏手中24小时时效的。 胸腔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敲了一下,明明要买避孕药的是她,可是当他换掉了她手中药的时候,为什么心痛的会是她?他也不希望她怀上他的孩子。 “楚先生经常给女人买避孕药?看来很懂。” “常识。”他没有去结账,而是带着萧疏又在药店里面饶了一圈,最后在一排架子之前停了下来,萧疏的意大利语听说读写都很好,但是看到架子上的药的时候,还是选择看不懂。 常识教会他买避孕药的时候要买48小时的会保险,常识教会他在强迫一个女人之后要给那个女人买药? 在楚临渊选好了药之后,他才牵着萧疏去结账,收银员大概也是身经百战的,看了眼面前的药,很自然地扫好码,最后还贴心地问了一句,“需要套套和润滑剂吗?” 然而楚临渊似乎在认真思考,思忱了片刻后道:“好。” 萧疏:“……” 见收银员拿出了有尺寸的套,萧疏直接就说道:“不,换个小号的。” 这话一出,三个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就僵硬了下来,收银员不知道是该将那个号的给放下去拿个小号的,还是将手中的商品去扫码。 收银员迟迟未扫码,萧疏继续道:“难道你比我更清楚尺寸?”萧疏感觉到了来自手上被楚临渊狠狠握着的力道,可她并不想改口。 “不不不,你们开心就好。”收银员在两道目光的压迫之下,只能又拿了小号,并且将手中的这个号一道给扫码了。 这一局——平手。 医院的停车场,楚临渊手中是拿着车钥匙的,萧疏不管他是怎么在半天之内从警局出来,又知道林清欢医院地址,又是怎么弄出来一辆车的。 萧疏站在车边,并无上车的打算。 “就到这里,不送了。”萧疏要从楚临渊的手中将袋子拿过来,里面的要都是她用的,她不会和楚临渊走下去,就到这里结束,一切都结束。 她能忍受到现在,并不代表她就能一直忍下去,如果忍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楚临渊并未松开手中的袋子,谁都没有松开手,他从警局出来,又来了医院,不是为了听到萧疏说一句“就到这里,不送了”的。 “我走了,可就不回来了。”他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让萧疏一瞬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萧疏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仿佛昨天晚上他对自己做的事情丝毫都没有在他心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那是襁爆啊!是犯法的!可他现在轻描淡写的说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以为萧疏很希望他留下来吗? “哦,那再见吧。算了,还是再也不见了。”说完,萧疏松开了手中捏着的袋子,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联系也就在这时候被她给松开,“我觉得你也不应该想要见到我,一见到我你就会想起来你就是个强见犯,想起你过去二十八年所受的教育在你脑子里面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亏得你们楚家世代奉公守法,到了你这一代,楚家长子嫡孙,知法犯法,真是可笑。” 她看着楚临渊的神色在一点一点的收拢,抿着薄唇,蹙着眉头,站在那里,给人高不可攀的生冷气息。 他生气?呵,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谁都有资格生气,就他楚临渊没有! “以为药就能消除身上的伤痕?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犯下的罪行?楚临渊,有些伤疤就算是愈合了,这里也无法愈合!”萧疏指着自己左心房的位置,“这里爱过一个叫楚临渊的人,但是在昨天晚上之后,楚临渊这三个字已经从我心中给剔除。我不爱你了,楚临渊,我不爱你了。” 她退后一步,微微摇头,与楚临渊拉开了距离,“所以,你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去告你之前。别再出现在意大利。” 她在告诉自己,也在告诉楚临渊,千万别一时冲动把他昨天晚上犯下的罪行捅到警局里面去。 那个后果,萧疏想都不敢想。 “那你去告吧!这么恨我,我要是逍遥法外,你不会更难受?”他冷冷道,“也别说爱了,你萧疏哪怕是有任何一点点爱我的心,也不会轻易就从我身边离开。”他盛气凌人,咄咄逼人,哪里还像是一个做错事的人! 萧疏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嵌进掌心,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你别逼我。” 楚临渊拿出了手机,拨好号码,将手机放在了他和萧疏中间。 “报了一次警,还介意第二次吗?上一次你为了那个小白脸,这一次你为了自己!”他言辞激烈,激怒萧疏。 手机响了两声之后,通了,电话那头是公式化的女声:“您好,这里是那不勒斯警局,您需要我们给您提供怎么样的帮助……” 萧疏的耳朵里面只听得到这个从手机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而她觉得自己脑子都快要爆炸了!觉得喘不过气,忽视你很难受!而这一切,全部都是楚临渊加注在她身上的! 他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吗? 萧疏一把夺过手机,气势汹汹,楚临渊甚至是毫不怀疑她会对着手机讲出她所遭受的一切。 然后…… “啪——”萧疏将手机摔在几米开外的墙壁上,手机立刻四分五裂,连同那道意大利女声。 “楚临渊——”她到底是歇斯底里了,被他逼得快要疯了,让她直面心中最不堪的一面,他都给她带去无法磨灭的伤痛时,她还是无法彻底地恨他。 杜寒声说她,到底为了楚临渊,能够卑微到什么程度。到底那个男人做了什么,才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他,才会捡起她的自尊。 她想,大抵就是现在这样吧! “你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眼泪睁圆的眼眶里面迸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我恨你——恨你——” 她站在离他一米之隔的地方,可是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没办法上前一步,生生的将他们隔在两个空间里面。 难道,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和绝望? 萧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一有开心事儿就会和他叽叽喳喳分享的那个女孩子,也不是那个成天围着他说喜欢,说长大以后要给他当媳妇儿的女孩子。 她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变了,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可还没来得及问,还没来得及说,一波又一波的事情随之而来,压得他们都不敢去触碰过去更加只要一撕开,就是毁灭性的真相。 楚临渊脚步微抬,手臂一颤,似要抬起,可他没有,“如你所愿。”毫不留情的转身,楚临渊一把打开车门,坐进去之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启动车子到开车离开,不过是十几秒钟的时间。 庞大的越野车几乎是从萧疏身侧擦过,完全不在意她是否会被挂倒,扬起一地尘土。 同样的,萧疏转身就走,向着住院部快步走去,不作丝毫停留。 她真希望,他们就这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以后分隔两地,各生安好。 …… 萧疏的这样的精神头自然是没办法回去见母亲的,先去卫生间里面洗了把脸,镜子里面的她脸色惨白,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无法言喻的战斗一样,她用掉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然后站在这里,只剩下一个躯壳。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恢复,不想让林清欢看到她这个样子,平复之后才准备回病房。 林清欢清醒了,虽然她把楚临渊当成了萧霁月,但好歹也是精神了,以后还会好转,她总觉得最艰难的那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什么难受的事情降临。 可是当她来到特护病房那一层时,却发现气氛格外的紧张,原本在护士台井然有序的护士这时候来回病房和护士台,而他们忙碌的终点,就是林清欢的病房! 什么儿女私情,什么剪不断理不乱,在林清欢的安危面前,都不足为提。 她狂奔过去,护士却将她拦在病房外。 “萧小姐,您现在不能进去,Enzo医生在给萧夫人抢救。”萧疏通过病房门上的一条玻璃窗看进去,看到里面除了Enzo医生之后,还来了好几个一声协助。病床旁边的仪器跳动着异常的数据。 萧疏紧紧抓着护士的手臂,“怎么会这样?我离开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要抢救了?”她不知道,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没有哪一次林清欢身体出现情况的时候萧疏这么的紧张,总觉得会失去什么,恐惧涌上心头,她是没办法再面对一次亲人离开自己的事情。 她还记得一个多小时前在林清欢脸上看到的久违的笑容,怎么这才多长时间,就需要抢救了? “在访客离开不久后,萧夫人的各项指标就出现了异常,您别担心,Enzo医生会尽全力抢救萧夫人的,多么艰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这次也一样。”护士给萧疏安慰。 但是萧疏知道这不一样,在林清欢清楚的叫楚临渊为“萧霁月”之后就不一样了!她怕那是回光返照,怕那是母亲弥留之际的清醒!怕她这一次熬不住! “楚临渊。”萧疏嘴上说出来这么三个字,但因为是中文,旁边的护士并未听明白。 因为楚临渊来了意大利,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没管住的情绪,甚至连林清欢的身体都出现了问题。到底,他的到来还能让她的生活发生怎么样的天翻地覆? 她站在病房外面紧张地等候,祈祷着林清欢还能够挺过去, 萧乾……她要去找萧乾,去找哥哥,也许林清欢看到她的一双儿女,就不舍得从这个世上离开的! 拿出了手机,快捷键第一个是萧乾的号码,拨打出去,等待他接电话。 等待是煎熬的,可按理来说萧乾会很快接电话的,都半分钟过去了,还打不通? 她正对着的,是病房的方向,她看不到被挡在医生护士后面的林清欢,脑子里面全部都是五年前她和萧乾去警察局接萧霁月尸体时候的情景,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哥……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电话被打通,萧疏对着电话差点就哭了出来,萧乾永远是她最后的支撑。 “小姐,”电话那头是哥哥的秘书Rita,“萧总中午就从热那亚离开,具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您有什么事吗?” 不是萧乾,萧疏硬生生的把眼泪给咽了回去,“Rita姐,他的电话怎么转到你那边去了?他在哪儿?妈妈病危,我想让他快点回来?” “这是萧总的私人行程,我们不太清楚。不过萧总已经安排乔助理过去,应该今天晚些时候就会到。” 这个时候联系不上萧乾,萧疏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 挂了给Rita的电话,萧疏却没有放下手机,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哆嗦,她看得清楚上面数字,脑海里面也清晰的显现出那几个数字。 加护病房这一层本来人居少,这时候更是安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她告诉自己不要乱,萧乾回不来,她就是家里的支撑,不能让萧乾回来的时候,参加的只能是林清欢的葬礼! “萧小姐,您还好么?”护士看着萧疏刷白的脸,关心的问道。 终究,萧疏还是放下了手机,把那组号码全部都抛到了脑后,“没事,哥哥来不了,我要自己一个人等着妈妈挺过去,她会没事的。”她是在让这个护士姐姐放心,也是在告诉自己,林清欢会没事,之前那么多次都挺过去了,这一次还挺不过去吗? 很久,久到萧疏在外面都站不住的时候,病房门被打开,Enzo和一众医生护士从里面出来。 “暂时是度过了危险期,还需要再观察。”Enzo医生满脸疲惫,“萧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他。” “那辛苦你了。”Enzo医生拍了拍萧疏的肩膀,和旁边的护士嘱咐了几句,就先离开了,“萧夫人情绪波动太大,千万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不然真的回天乏术。” “受刺激……是吗?”林清欢今天受的最大的刺激就是见了楚临渊,还把他当成了萧霁月。 “但是萧夫人的求生意识很强烈,这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Enzo医生顿了一下,“希望萧夫人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强烈的求生意识。” 前几次林清欢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每次她都是从鬼门关走一回,被医生抢救回来,精神每况愈下,用Enzo医生之前的话来说,从未见过求生意识这么弱的病患。 但是这一次…… 萧疏坐在病床旁,看着病床上的林清欢,她其实一直都不接受萧霁月已经去世的事实,五年来她也只当他们在意大利,而萧霁月在宁城,只不过是因为忙着事情顾不上来意大利看她,她就是抱着这种念头活到现在。 先离开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留下的人要经历怎么样的痛苦。 萧疏爱萧霁月,也恨萧霁月,为什么会选择那样一种方式去结束他的生命,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当她和萧乾去警察局认尸的时候心里是经过怎么样的煎熬。 病床上的人忽然间动了一下,萧疏以为林清欢要醒过来,却听到细弱的声音。 “霁月……霁月……” 林清欢的声音太小了,萧疏要凑得很近很近,才听到她嘴上在说着什么。 萧霁月。 触动萧疏神经的三个字。可是她没办法把萧霁月带到林清欢面前,就连那条项链,她都没办法给她带回来。 楚临渊! 脑海中一下子就闪过了这个人的面容,昨天他的出现让林清欢把他当成了萧霁月,把他找过来!不是因为她萧疏觉得快要撑不下去而要找楚临渊过来,而是因为林清欢想要见到“萧霁月”! “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这就去!”得到这个讯息的萧疏,马上就出了病房,要给楚临渊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萧疏这才想起来就在之前,她把楚临渊的手机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他估计眼下也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去买一部手机吧!可她哪里想得到这才多长时间她就需要打电话过去求人, 要查楚临渊住在那不勒斯哪个酒店,一个一个查过去也要颇费一段时间,她就只能想让朋友查五星级酒店里面的住户有没有她的名字。 “对,叫楚临渊……”她清楚地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出了楚临渊的名字。 挂断电话,准备往病房里面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那边的杜寒声。 鲜少看到他板着脸,他们两个唯一一次的争吵也是那次萧疏在宁城,杜寒声打过去电话重声斥责了她到底要卑微到什么程度,现在,萧疏觉得杜寒声当时的表情,大抵不过现在这样吧。 “找楚临渊?”明明听到萧疏在电话里面讲的内容,他却还要明知故问一句。 “恩。”萧疏收起手机,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她想越过杜寒声往病房里面走去,却被他挡住,连同病房门一起拉上,不让萧疏进去。 “你还记得早上是你打电话就警察把他带走的吗?”似乎是压抑着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 她没忘记,她怎么可能忘记,“我知道。” “知道所以让人帮忙找他住在哪个酒店里面?我说把他从局子里面捞出来,你不要,反而要自己去找他。不用找了,他在维苏威酒店505。”杜寒声准确的说出楚临渊所在的酒店,“难保你朋友向你哥说漏嘴知道楚临渊在那不勒斯。” 杜寒声这一招直接遏住了萧疏的喉咙,她觉得自己说不上话,喘不过气,这么直白地告诉她,她却并没有转身就往外面走,去找楚临渊。 “不去了?”他淡淡道,语气中是萧疏以前从未听过的冷漠。 她从宁城回来,就是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也不见楚临渊的,她知道他们没办法回到过去,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那时候,也知道楚临渊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楚临渊。 既然他没办法抛开那些只和她在一起,那么她可以放弃他。 “去。”她看了眼病房里面的林清欢,先去把楚临渊找来吧,哪怕只是陪林清欢说说话也好,“我和楚临渊的事情你别管了。”毕竟连她自己都理不清那些事情,哪里还能让外人懂? 杜寒声像是来气了一样,“我听Enzo医生说,是楚临渊来过之后阿姨情绪激动才病危,现在阿姨刚刚渡过难关,你就去找他,他把阿姨害成这样,你还对他念念不忘?萧疏,你今年是二十三岁,不是十三岁!楚临渊不再是你生活的全部!他和你没关系了!” 第二次,杜寒声对萧疏说她和楚临渊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不应该对他念念不忘。 可是…… “我没有对他念念不忘,我也没忘记我今年二十三岁,五年前我就和楚临渊分手了,我知道他有岑姗有许沫,我知道他不爱我了。我每天把这些话重复地告诉自己,就是让自己不要犯贱!但是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杜寒声,和你有什么关系?”萧疏平静的说着,就算这话当中应该是蕴含着巨大的情绪波动的,她也只是平静地说着。 “我说了这些,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让我去找楚临渊。” 话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杜寒声还有什么资格去拦着萧疏,他于萧疏来说,不过是比一般朋友更好一些的朋友,知道她的一切,还能替她做决定吗?不能。 所以他只能看着萧疏从他眼前走开,明知道她这个时候去找楚临渊,却拦不下来。 燥怒地想要骂人,警觉这里是医院,愣是将心中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而他刚才为什么要告诉萧疏楚临渊住在什么地方呢?她要是去找,那不勒斯那么多酒店,就算是有朋友帮忙,也是需要时间的,他究竟是为什么? …… 萧疏开着车往维苏威酒店开去,车速不快,她不敢快,一快,车子就会很快达到,她就会很快遇上楚临渊。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她才决绝地让楚临渊滚,一辈子都别出现在她的面前,可这不过才几个小时,她就开着车主动去找她。 她好像一下子就能明白过来为什么楚临渊之前在停车场的时候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幕,然而那个时候的萧疏并未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会去找楚临渊让他去医院看看她母亲。 车子停在了维苏威酒店的门口,门口的侍应想要帮萧疏开门,但是却见里面的人没有熄火,甚至是没有下车的打算,而酒店门口也没有要上车的人,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开门还是该等候。 车内,萧疏只觉得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开步子下车,甚至都没办法去熄火,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是否要下去向楚临渊开这个口,明明杜寒声向她发火的时候她都能反抗回去,然后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很决绝,反倒是来到了酒店的时候,她却没有勇气下车了。 因为,不知道楚临渊会不会同意她的请求和她一起去医院。 是,楚临渊会因为一通电话从宁城赶去昆城看许沫,因为他担心许沫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会担心萧疏和她的母亲。 萧疏不敢去做这样的对比,因为结果往往会让人觉得心痛。 “滴滴滴——”后面的车子响起了喇叭,让萧疏不得不开车,或者让侍应去把车子停好。 二选一之下,萧疏下了车,将车钥匙交给了侍应,让他去把车停好。 却在给好钥匙的时候,看到了从酒店里面走出来的人。 楚临渊。 他换上了深色的修身西装,笔挺如刀裁,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姿,更因为以前当过兵的原因,走路总是笔挺的,脚下生风一般,他一手抄在西装裤里面,目不斜视地往原本停在萧疏车后的那辆黑色轿车走去。甚至是没有看到刚从车上下来的萧疏。 是真没看见,还是看见了,装没看见? 楚临渊身旁还跟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拄着一根拐杖,同样也长得极贵气的男人,萧疏不认识他,他应该也不认识萧疏。 却在走了两步的时候,停了下来,看了眼似乎有些愣住的萧疏,拍了一下楚临渊的肩膀,“咦?这不是你钱包照片上的那位姑娘?” 钱包上的照片? 楚临渊的钱包里面的照片是她?得到这个讯息,萧疏的心里一个咯噔,可正是因为楚临渊身旁的那个男人都看到了萧疏,而他没有看到。 那就是真的装看不见吧。 听到身旁的男人这么说,楚临渊转头,看的却不是萧疏,而是他身旁的那个男人,“多管闲事。”冷冷的话语从楚临渊的嘴里说出。 他之前对萧疏说过,如她所愿,不出现在她眼前,可是现在,是萧疏出现在他面前,是他控制不了的,那么久只能装看不见吧! “哦?我看错了?”燕安城眉头微皱,可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但是如果没看错,楚临渊的表情应该不是这样!“那我们走吧,去机场,不然时间晚了赶不上回去和阿笙吃饭。” 楚临渊他要去机场,他要走了? 愣住的萧疏,似乎终于是回过神来,两步走过去,挡在了楚临渊的面前。 因为长途飞行,后有被楚临渊强迫,又因为母亲病情的反复,这些事情压在萧疏身上,让她面色很不好,比之前看着还要觉得瘦,离得近可以看到她未施粉黛的脸上细微的血管,她很疲惫。 而因为萧疏忽然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燕安城稍显诧异,可再一仔细看萧疏,越发觉得她和楚临渊钱包上的那个人长得很像,尽管他只匆匆瞥过一眼那张被楚临渊当成宝贝的,还是不知道从什么合照上面撕下来的照片,但是燕安城的记性很好,就觉得自己一开始就没有认错人。 “萧疏?”燕安城要肯定自己的猜测呀。 听到那个男人叫自己名字,萧疏微微侧头,看了眼那个男人,他脸上是说不出的笑意,看着并不坏,却也没有和善到让萧疏觉得可以放松警惕的地步。 “恩。”她淡淡的应了一句。 燕安城恍然,一把拍上了楚临渊的肩膀,“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装不认识?有意思?” 是啊,萧疏都找上门来了,可是楚临渊当做不认识,这对萧疏来说,该是多大的讽刺。 楚临渊淡淡睨了萧疏一眼,才转头对燕安城道:“多管闲事。” 燕安城:“……” “楚临渊。”萧疏沉沉的唤着楚临渊的名字,如果不开口,面前的这两个男人估计就一唱一和的忽略掉她的存在。 因为萧疏的开口,这边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起来,萧疏不认识的那个男人瞬间闭上了嘴,看着她和楚临渊,楚临渊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单手抄在西装裤里面,看着面前一副高傲模样的萧疏。 “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走。 这两个字堵在萧疏的喉咙里面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忘不了之前她是怎么让楚临渊滚,说他是知法犯法,把一切罪恶都往他身上倾倒去的。 现在,她却要让他留下来,她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话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换做是萧疏在楚临渊这个位置上,她肯定冷言冷语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谁还管她的死活? “没事就让开。”楚临渊越过萧疏要离开,仿佛是一秒钟都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燕安城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但是楚临渊说要走,他也只能跟着走了。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从萧疏身侧走过,硬如铜墙的肩膀擦过萧疏的肩膀,好像都要被他给撞倒,在侍应帮他打开车门他要坐进去的时候,萧疏忽然间转身,拉住了他的手。 “你能不能,先别走。” -本章完结- 第079章 听说你们三个月后订婚(首更完,求订阅) 萧疏拉着楚临渊纯羊毛质地的西装袖口,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陌生而遥远。 “我收回先前的那些话,你能不能先留下。”低姿态的道歉,推翻之前所说的一切,无异于打脸,她该想到,从决定来找楚临渊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她要面对怎么样的场景。 只是当真的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麻木了,“我们,不是还有三个月的期限吗?你能不能留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将一个要走的人留下,如同你根本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无法让一个不爱你的人爱你。 楚临渊微微转身,低头看着萧疏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他伸出手,扣在萧疏的手腕上,却并不是拉着她的手,而是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上给掰开。 “萧小姐,你一会让我滚,一会让我留下,我还真捉摸不透你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个男人,早上的时候还让她跟他回宁城,然而这个时候,却不再承认。 她知道,一切都源自于楚临渊的骄傲,他可以一次两次的到她面前,让她跟他回宁城,但只有一次两次。这之后,他会端起架子,比先前更加冷言冷语,好像是在说,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不要,现在我把机会收回了,你就再没有和我商量的余地。 他们之间的生疏,从称呼上都区分地一清二楚,好像非要当一对再熟悉不过的陌生人。 该低身下气的道歉,该软磨硬泡的将他留下来,该不顾颜面的乞求吗? 她当真是白了脸,红了眼眶,这比昨天晚上楚临渊把她脱光了不顾她的反对强迫她更让她觉得无所遁形,眼神、语言,不管哪一样,对萧疏来说都是致命伤。 “对不起,说那些话是我不对。”压下心中的情绪,她沉沉地和楚临渊道歉,“能不能请你,去医院看看我妈妈,她……” “呵~”楚临渊冷笑一声,打断了萧疏的话,“有求于我,所以才来找我?是不是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必须说一句没关系,然后如你所愿去医院看你母亲?不是你道了歉,就能当那些事情没发生。这句话,也送给你。” 明明知道她有求于他,而他还是要拒绝,过去她虽然一直围着他,把他当成青春的全部,可她到底没有求过他什么。 “请你……求你。”她换了措辞,眉眼低垂,不想让她乞求的姿态被他尽数纳入眼中,任他嘲讽。 楚临渊轻哼一声,不做过多停留,转身往车门边走去。 侍应已经打开车门,等候这位尊贵的客人上车。 萧疏是没有办法了,她道过谦,乞求过,可他执意要走,难不成她还能拖着他拽着他不让他走吗?那么别说尊严了,她连面子里子都丢的干干净净的。他的背影挺拔而冷硬,而如今,也不会再转过来。 她垂下眼。 见这架势似乎有些不对,总不可能让这俩人在门口就吵起来吧?燕安城之前在套房里面的时候,忽然间楚临渊就回来,那个表情,那个架势,恨不得杀人,开口就说回国。原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到现在,燕安城才算是明白过来,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面前这个女人啊! 要是真让楚临渊走了,这个姑娘估计就不是低眉失神的状态,他连忙上前,一把关上了车门,挡在了楚临渊的面前,“让你好好哄人家女孩子,你怎么哄的?你这样人家会原谅你才怪!”他压低声音和楚临渊到,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楚临渊眉头微蹙,刚要说让开,却被这个人抢了白。 “后面还有车要来,你们先到里面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燕安城拍了拍楚临渊的肩膀,音量也能让原本低眉的萧疏听到。 抬头,看到楚临渊转过了身,眉眼中的不耐,烦躁,仿佛都在提醒着萧疏,他有多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萧疏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才能挽留住楚临渊,或者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挽留他,这个男人变得陌生,变得喜怒无常,她不愿意去了解这样一个楚临渊,所以,她愣在原地,他不走过来一步,她也绝不向前一步。 “去机场,再晚飞机就要起飞了。”楚临渊抬手,看了眼他的腕表。 尴尬,不止萧疏一人,连燕安城都跟着尴尬起来。 以他所知的楚临渊,不是个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临渊,人都来道歉了,你见好就收。”燕安城压低声音,顾着萧疏的面子,劝楚临渊。 但是声音不管压得多低,萧疏还是能够听到,是啊,她都来道歉了,来挽留了,可是楚临渊完全没有要留下的意思,下定决心要离开。她是不是早就该听杜寒声的话,别过来丢人现眼了? “不走?你就赶不上回家和你家阿笙吃饭。”原本燕安城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却被楚临渊拿来当做借口,而这种借口,他也能用的理所当然。 燕安城似乎也没有办法帮到这位初次见面的小姑娘,楚临渊要一个台阶下,而这个台阶不能是燕安城给,必须是她萧疏来给,否则,楚临渊这头炸了毛的大狮子,是怎么都不会被顺毛的。 车门在楚临渊的示意下被侍应打开,他迈开笔直的长腿打算坐进去,并且结束这一趟荒谬的意大利之行。 “砰——”萧疏忽然间上前,从侍应手中抢过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除萧疏和楚临渊外,另外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愣住,“楚临渊,你好好听我说几句话不行吗?别一直用要走来威胁我,你知道我现在需要你,无论你站在多高的姿态,我都只能忍受,并且卑躬屈膝。对,之前我说了那些过激的话,可你难道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吗?你没做我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你?既然大家都有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是心底里面,萧疏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和楚临渊这件事当中,要说真的错了,那也只是从昆城离开回那不勒斯并未告诉楚临渊。可是在那个时候,楚临渊应该是不会想要听她说话,他在乎的不过是许沫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吗? “我如何对你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我楚临渊没有兴趣做。” 眼见着有可能他们两个要在这里吵起来了,燕安城连忙示意让司机赶紧开着车子走了,他们暂时不上车。 车子走了,萧疏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车子没了,至少楚临渊不会那么快走了。 “也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坐着说。”燕安城实力助攻,拉过楚临渊的手臂,他脚不方便,楚临渊哪能和她拧,他要拉着他走,他还能推开不成? 他们三个人站在酒店门口已久,进出的房客的确围观了一下他们在门口的这场戏,楚临渊着实没兴趣像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他淡淡地斜了萧疏一眼之后,往酒店里面走去,将燕安城和萧疏留在了后面。 这个脾气,真是一年比一年难捉摸。 可是在楚临渊留下之后,萧疏又有些后退了,刚才不过是短暂交锋,她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用光,要是再和楚临渊交谈下去,她觉得可能撑不下去。如果他非要让她无地自容卑躬屈膝,她又该如何应对? 如何和一个侵犯了自己的人理智地聊下去? “萧疏?”燕安城站在萧疏身边,也顺着她的眼神往酒店里面看去,那是楚临渊的背影,玉树临风,不可一世的背影。 “是,我是萧疏。”萧疏微微点头,对于这位拄着拐杖的男人,萧疏应该心存感谢的,可因为他是楚临渊的朋友,又有些并不想接触的意味。 “百闻不如一见。你好,我是燕安城。” “你好。”五年前萧疏没有听过楚临渊有过这样一号朋友,应该是她离开之后他结识的新朋友,五年的时间,他们都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各自的朋友,甚至是感情。 “我早上是从警局里面把临渊带出来的,你大概是第一个能让他进警局的人,有意思。” 萧疏:“……”经历一下她经历的事情,别说是警局了,就连地狱,都可能让他去走一遭。 “去吧,你们好好聊,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谢谢你。”萧疏客气谢过,便往酒店里面走去。 不知道楚临渊刚才做了什么,手中拿着房卡,径直往房间走去,萧疏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是该跟上还是不跟,她并不是很愿意和楚临渊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面,特别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 可他站在电梯前挺拔的身姿,他单手抄在西装裤里面的姿态,他不回头看萧疏是否跟上,他甚至是一点都不担心萧疏会不跟上去。跟上也好,不跟上也罢,对他来说有任何的损失吗? 并没有。 电梯开,楚临渊迈开步子往电梯里面走去。 电梯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留给萧疏思考的时间也不长,她深呼一口气,往电梯那边跑去。 眼见着快要关上的电梯,她伸出手,挡住。电梯门往两边去,入眼的是楚临渊冷若冰霜的脸,眼神都不落在她身上,好像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 顶着这样压迫的感觉,萧疏进了电梯,往旁边站去,尽量离楚临渊远一些。 但是狭小的空间里面依旧让她觉得压抑,是与楚临渊身处同一空间就觉得压抑的感觉。 萧疏一直盯着电梯内闪动的数字,除了盯着它,她的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然而明明就只在五楼,可是却觉得这个百年酒店的电梯特别的慢,五楼的高度感觉上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不知道身旁的人在做什么,她连余光都不曾瞥到楚临渊。 待会如何和楚临渊开口说母亲的事情?直接说因为母亲把他误当成为萧霁月,他能不能过去假扮萧霁月?可是,这个男人有什么必须要答应她的理由吗? 再拿他昨天晚上侵犯了他的事情来说?不,萧疏并不想提起这件事,如果可以,她想要把那一段的记忆从脑海中抹去,把楚临渊禽兽的那一段给抹去…… “叮咚~”电梯到达五楼,楚临渊依旧是一言不发的出了电梯,踩着厚重的地毯往右边走去。 在电梯合上之前,萧疏走了出来,看着楚临渊踩着从窗户照进来的余晖往前走着,他的身上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那时候,年少无忧,谈论最多的,莫过于你喜欢怎么样的男孩子。 萧疏说,我喜欢的人,以后一定要踏着七彩祥云来接我。想象中的画面,他身上是渡上淡淡的光辉,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精神奕奕。 她们一下子就拆穿萧疏,那不就是楚临渊吗? 是啊,她说的每一个喜欢的男孩子的样子,都是照着楚临渊说的。 因为除了楚临渊,萧疏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喜欢的人可以用来描述少女的心事,她觉得,她的生活一直都能那样,而她最终,也能嫁给楚临渊,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可到底是不能如了愿。 房间门被打开,萧疏在门口愣了一下,到底是走了进去。 关门声从背后响起,直击萧疏心脏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楚临渊压过来的身子,将她摁在坚硬的门背上,抵着她的身体,落下一个又一个粗暴的吻。 “楚临渊,你放开我!”她捶打着他的胸膛,企图将他推开,得到的下场不过是被楚临渊捉住了双手,高举过头摁在门上。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这算什么,欲拒还迎,恩?”尖酸的话从他薄唇当中说出,脸上毫无表情,一点波澜都没有。 “不是!”她是疯了才会为了这个来找他!他也是疯了才会认为她竟然会为了这种事来找他! 看她涨红的脸,楚临渊似乎一下子没有了兴致,放开了萧疏的手,也不再将她抵在门背上,把她放开,一点束缚都不给她,转身,往客厅里面走去。 “我和萧小姐似乎只存在柔体的关系,不为这个来找我,还能为了爱情?”他从口袋当中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坐在沙发上点燃,抽了一口,烟雾缓缓地从他嘴里冒出来,腾云驾雾一般。 萧疏依旧是靠在门上,刚才楚临渊几近掠夺般的亲吻,让她现在还心跳加速,加上他的语言,就是最大的羞辱萧疏的工具。 不是要让他滚吗?现在不是照样回来求着他留下来。 真是讽刺。 她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复下来,如果是为了自己,呵,那她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但她是为了林清欢过来的,就算是心里再不喜欢,她也会忍下去。 萧疏走过去,在楚临渊对面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她没有忽略掉的,是放在茶几上的之前在医院她和楚临渊一起去买的药,看来是他们退房之后清洁还没来得及做。 挪开眼神,萧疏看着楚临渊,他兀自坐在沙发上抽烟,哪怕是萧疏并不喜欢闻到的烟味,他也丝毫不介意在房间里面制造更多的烟雾。 “我妈妈之前把你当成我爸,你还记得吧?”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怕哪句话因为她的情绪而又偏颇,让这个一言不合就炸毛的男人有任何的不满,“你走之后,她情绪波动很大,医生抢救了很长时间才救回来……” “萧小姐的意思是我让你母亲病危?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人命一条,我担不起这个责任。”他依旧冷言冷语。 果然,到底是让他找出了她话中的破绽,对话进行地颇为不顺利,他的不配合超出了萧疏的想象。 “楚先生……”这样称呼他,当真是陌生,为了配合他的“萧小姐”,她还能怎样?“我只剩下妈妈和哥哥两个亲人,我希望尽我所能,让我妈妈在仅有的日子里面可以过得开心,我爸爸是她一生挚爱,她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他去世的事实……” 萧疏顿了一下,她并不想对着楚临渊说出这些话,他应该都知道的,知道他们萧家当时是经历了怎么样的艰难困苦,而那个时候,楚家并未伸出援手,甚至从甚少的证据当中显示,楚家似乎是推着萧家走向灭亡的推手之一。 对于这一切,萧疏都无法妄下判断,她唯一能够坚信的,就是父亲并未犯罪。 “他把你当成我爸爸,如果……” “你想让我骗你母亲?” 骗这个字眼刺伤了萧疏,可他之前,在林清欢将他认错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反驳啊!为什么到了现在,就变成了“骗”? “你说话不用这么冲,我有求于你,你可以站在高处俯视我,可你别忘了,昨天晚上你的确犯了法。” “我拨好了电话让你报警,你自己把手机砸了,怪我?” 萧疏一滞,是啊,是她自己把电话砸了,现在又来找楚临渊。 她的手放在身侧,拽着衣服下摆,难熬,实在是煎熬,她不知道这一场示弱应该什么时候结束,他什么时候才会舒了心答应她的请求? “那算我……求你。”求楚临渊,求他! 但是听到的,却是楚临渊的轻笑,那么无情的嘲笑,“你求人的姿态,可真是与众不同。”他背靠在沙发上,一副神态恣意的样子,果然是被求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有恃无恐的。 “那你要怎么样?”她的嗓音提高了几度。 楚临渊抽了一口烟,吐出眼烟圈,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支在闪着亮光的烟,如何能把抽烟都能做到这么优雅,楚临渊吧,看他就够了。 “萧小姐不像是来求人的,更像是来威胁人的。”烟燃到了底,楚临渊身子前倾,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面,“很不巧,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他若是不同意,不管萧疏说什么,他都会找到借口来反驳她,她找不到能让他舒心的办法。而她也不知道林清欢还能够撑多长时间。 “楚……” “你买的药,还没有吃。”楚临渊看了眼桌上的袋子,里面是萧疏要拿到避孕药,伸手将袋子里面的药倒了出来,当然除了避孕药消炎药,还有收银员非要让他们买的套套,这么爱美的东西放在一起,着实让人觉得难堪。 那么多事情之后,萧疏的确是忘记了吃药,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现在要吃下药,还是在楚临渊的叮嘱下。 “放心,我不会用孩子来威胁你。”萧疏拿起了桌上的避孕药,打开包装摁出一粒药,仰头就把药送入嘴里,甚至连水都没喝,药片卡在喉咙上,不上不下,苦味席卷整个口腔。 好像是被呛到了,一颗小小的药丸也要来欺负她,咳得整张脸通红,喉咙上的那颗药片似乎也没有咽下去,目之所及的地方也没有水让她喝,而她现在自然是不会向楚临渊求救。 她可以因为林清欢的事情想楚临渊开口,但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有任何问题请求楚临渊的帮助。 而楚临渊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看着她差点咳死过去,也纹丝不动,她不开口,他就不出手。 萧疏站起来往套房的敞开式厨房那边走去,有冰箱,打开来,里面有凉水,伸手就拿了一瓶出来,拧开准备喝下的时候,手中的矿泉水却被人夺去。 哦,这是他定的房间,所以她连房间里面的水都不能喝,不喝就不喝吧,一颗小小的药丸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有热水。”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他伸出手,从萧疏的身后拿了保暖壶。 但他并未让萧疏离开,反而是把她圈在他和料理台之间,狭小的活动空间让萧疏不得不往后退,男人却只是用他空闲的一只手把萧疏往自己的怀里带,“水很烫。” 她听到身后倒水的声音,后背也感觉到了热意所以,他才把她往他的怀里带?可不是把她放出去会更加安全一些吗? “萧疏,服个软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他压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似刚才的冷漠,反而是压抑着的怒意,压抑着的情绪。 服软? 可是她为什么要服软?她做错了什么需要服软?不该在自己家里的浴室洗澡脱光了衣服?不应该在楚临渊强迫她的时候反抗无力?如果不是这些,那她需要为什么服软? 她抬头看着他,贴近的距离让她可以看清楚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甚至是脸上细小的毛孔。可饶是这么近的距离,她都无法看穿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到底是需要她怎么样才能同意她的要求。 “喝吧。”他把兑过凉水的水递到了萧疏的面前,“既然你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 在她最需要喝水的时候他看着她咳嗽,在她自己找到水的时候,却又倒来温水,给她一巴掌,再给她一颗糖。但是糖并不能抵消巴掌带来的痛。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咽下,终于是将喉咙里面的苦味给咽了下去。 “身上还有伤?”他拿过萧疏不喝的水杯放下,依旧将她圈在他和料理台之间,不让她离开。 “应该没人比你更清楚。” “你再这样牙尖嘴利,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 “恩?”萧疏意外地看着楚临渊,毕竟之前都没有听到过他说同意配合她,态度忽然间来了这么大的转变,让萧疏有些摸不着头脑。 低头,他对上萧疏的眼,“不擦药的话,会很严重。”说完,他不管萧疏扣着他的手腕,一点一点的将萧疏的衣服给脱了下来,一个扣着不让,一个力道很大唯我独尊。 姣好的身材展现在楚临渊的面前,白希的皮肤,精瘦的身材,还有被藏在白色文胸下的柔软,胸前斑斑点点的落着他昨天晚上留下的吻痕,手臂上有他昨晚因为力道过大而留下的淤青。 白天,不用开灯房间里面依旧明亮,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萧疏能够看到他面部的毛孔,听到他稍显有些急促的呼吸,她静静地看着楚临渊看着她只用胸衣遮着的上半身,他们昨晚就已坦诚相见,可她这时候,心跳依旧慢慢在加快。 他的手拂过她的肩胛骨,粗粝的手指滑过肌肤时,萧疏不自觉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着,抗拒着楚临渊带着挑衅的抚摸。 “你别过分!” “你觉得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吗?”他双手撑在料理台上,脸往前靠近萧疏的。 淡淡的烟草味瞬间传入萧疏的鼻尖,不是太过浓烈,却依旧不是萧疏能够接受的味道,她别开脸去,可她知道就在他刚才的那句话之后,她就落入了下风。 可,在和楚临渊的较量当中,她占领过上风吗? “哦,楚先生你是想再要一次吗?我来求你,应该要让你满意,对吗?”说着,她的手已经伸到背后,解开了文胸的暗扣,在他半眯着的目光之下,脱下了上身最后遮体的衣物。 “就你?”楚临渊的目光从上往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萧疏。 她长得的确是精致,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辨识度,肤如凝脂,眼眉中还有一股子傲气,第一眼确实是经验。 但是她的胸,估计穿起制服来是很禁欲的那种,基本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大胸的女人?难不成睡觉的时候一摸到身边的女人的前胸,感觉还不如摸自己的爽,那还要这个女人做什么? 注意到楚临渊的目光,萧疏顿感被羞辱,立刻抬手遮住了身前,累积起来的情感瞬间也被他嘲笑的眼神给打散。 “有什么好遮的?遮了就能掩盖你平胸的事实?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有看过?” 莫名的,萧疏从楚临渊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点转好的迹象?是错觉? 还未反应过来,楚临渊就拖着萧疏的手往客厅走去,要知道,光着上半身在房间里面走,是需要客服多大的心理障碍,好在这个套房望出去的是海景,不然萧疏真的要无所遁形。 天旋地转之间,楚临渊将萧疏推倒在沙发上! 萧疏诧异地看着他,刚才才厨房,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并不会要,可为什么要把她推倒在沙发上?看着他欺身过来,萧疏想也没想双手挡在胸前。 如果,这真的是要让楚临渊去假装萧霁月的代价,她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上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区别吗? 闭上眼睛,贝齿咬着下唇,他要这样,那就快点开始快点结束。 而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眼前这人的视死如归,让楚临渊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有一种马上要扯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如她所愿的感觉,原来,他在她心中是那种人,亏得她说喜欢了他十八年,不过是挂在嘴上的喜欢。 双眉冷目,楚临渊坐在沙发上,伸手将桌上的药膏给拿了过来,打开将药涂在手背上。 嘻嘻索索的声音,却并未如萧疏想的那样,她刷的一下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楚临渊在弄药,长舒一口气,压在心上的石头好像被挪开。 “很失望?”他转头,看着萧疏,“这么希望我睡你?” 然而明明是准备给萧疏上药的人,嘴上还是那么的不饶人,萧疏干脆不说话,就让他说。 没有等到回答,楚临渊冷哼一声,倒是学乖了,知道沉默是金了! 他将药膏在手背涂开,再用食指沾了,往萧疏身上抹去。 因为长时间开飞机,手指上面会有老茧,粗粝的手指触到萧疏的肌肤时,她是轻咬着下唇,才不让声音从自己嘴里溢出来,他不像是在擦药,更像是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心,她的理智。 “楚……”刚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都带着无限的软糯,这让她激灵了一下。 听到她声音的楚临渊,并未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细细地摩挲过萧疏淤青的地方。 他目不斜视,似乎眼里只有淤青的地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手臂上擦好了,楚临渊直接将萧疏的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他,腰上也有点痕迹,在她白希的皮肤上特别的显眼。 “我听说你是从昆城直接来的那不勒斯。”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来,声音低低的传入了萧疏的耳中,“你去昆城了?” 明明是知道的,却还要明知故问。 “恩。”她应了一句,话音刚落,楚临渊手上就没轻没重的摁了下去,疼的她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看到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她会迫不及待的来那不勒斯,会见到他冷眼相对? “没看到什么。我从哪里回那不勒斯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我……” 话还未说完,楚临渊就重重地摁在了她腰际上,比刚才下手还重。 “痛!”他不知道他的手劲儿有多大吗? 他却一本正经道:“淤血散开才好得快。” “身上的淤青也是你留下的,你想说什么都行。” 说完,萧疏感觉到腰际的手停了下来,只单单地握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手上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力度一样。 听到身后沉重的呼吸声,可萧疏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是他强迫自己,是他让她有了一个讨厌他的理由,被迫与主动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我没后悔过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在昨天晚上做那样的事情,哪怕知道她不会原谅他,可也比她心里什么都不想来的强,看看她的心肠到底能够硬到什么程度。 “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考虑过许沫吗?她好歹也怀了你的孩子,可你不陪在她身边,反而追我到那不勒斯。还是你觉得一个女人只要怀了你的孩子,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劝许沫不要这个孩子。”她承受着巨大的羞耻和这个男人发生了关系,纵使她才是先喜欢上楚临渊的那个人,可许沫怀了他的孩子,她还和这个男人发生什么,哪怕友谊早已不在,她也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还有岑姗,我不知道你爱不爱她,还是因为家族联姻而不得不和她在一起,可你们既然结婚了,你就好好对她,她能不介意许沫的存在嫁给你,看来也是真的爱你了。有两个这么爱你的女人,还要我做什么?我爱你吗?我爱的是五年前的那个楚临渊,是穿着军装的楚临渊,是……是就算我脱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能帮我把衣服穿好让我不要感冒的男人。”而不是昨天晚上狂风暴雨般索取的男人。 那是楚临渊一次休假从部队回来,她从网上看分隔两地的情侣见面都是怎么相处的,最多的就是啪啪啪,可她觉得楚临渊是个很正直的男人,脑子里面想的肯定都不是那些事儿,可又有人说小别胜新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等,重点就是,啪! 她就真的听了,当她穿着他的衬衫欲还遮露地站在楚临渊面前的时候,他神色一凛,就把衣服给她穿上,还说大冬天的冷不冷。可是然后,他一个人进了浴室,好长时间才出来。 往事如烟。 萧疏似乎听到了楚临渊几不可闻的笑,以及他浅浅的话,“要知道后来是这样,那天我就不会忍。”他扣着她的腰,上前,咬住了她白希的肩头。 是真的咬,萧疏感觉到了疼,他是不遗余力的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不留余地的宣泄他心中的愤懑。 “我和她们的事情会解决,眼下我只想解决我和你的问题。” 她闭上眼睛,鼻尖是药膏清凉的味道,却刺得她神经生疼。 “那时候你不满十八岁,萧乾让你走,我能理解,但是你不给我一个电话,擅自留下一封信就离开。所以你过去的十八年都是在逗我玩?萧疏,我不喜欢玩游戏。”他扯下了她上身最后的衣物,将她放倒在沙发上。 裸露在他眼神之下,萧疏只觉得无处遁形,想要抓住点什么来遮挡,“不要试图反抗我,你知道代价是什么!”他看着她四处寻找的手,冷冷道。 他压下来,单手掐着她的喉咙,不足以让萧疏喘不过气,但光是这个动作,就是她要是有什么轻举妄动,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折断她的脖子。 裤子的纽扣被解开,拉链被拉开。 “楚临渊,不要。”她扣住他准备脱掉她裤子的手,明知她身上不方便,却依旧要这样? “不要?”他在她耳边道,可手却依旧执意扯掉了她的裤子。 明明他衣冠整齐,她却衣衫不整。 “不要……”她摇着头,就算她奋起反抗,最后落得不过是昨天晚上的下场。 哭?眼泪会让他停下所有的动作吗?楚临渊还会疼惜她的眼泪吗? 不会。 他轻车熟路地探手进去,清凉感瞬间席卷萧疏的全身。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楚临渊!他竟然!他竟然用这种方式给她上药!想推开他,不接受这种几近羞辱的方式,他却先她一步摁住她的身子。 …… 身上出了一层细汗,萧疏浑身无力,嘴唇微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全身上下只能感觉到楚临渊的那只手。 脑中一白,什么都不知道,却听到楚临渊在耳边说:“要是杜寒声知道你在我身下承欢,还会娶你吗?” 从极致的感觉瞬间跌落谷底,她忍着他带来的一切,瞪着他,却又无力推开。 “听说你们还有三个月就要订婚了,你说我送你们什么订婚礼物的好?”已然上好药,可他却没从她身体里面出来,“杜寒声喜欢什么?我和他不熟,你告诉我他的喜好。” 然而萧疏哪里还能告诉他杜寒声什么喜好,她惊讶于楚临渊为什么知道她和杜寒声在三个月后会订婚,因为作为当事人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和杜寒声订婚!他到底在胡说什么! “在想什么?那个小白脸,小白脸会让你这么开心吗?恩?”他忽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的脑海中再也没办法正常的思考,理智全部被侵袭,嘴唇微启,却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 他退了出来,转身往浴室走去,留下萧疏一个人在沙发上无力。 许久之后,萧疏匆匆穿好衣服,拿了手机,给杜寒声打了过去,“我哥让我们三个月后订婚?” 萧疏能想到的,只有萧乾。 电话那头的人,这个时候却沉默了。 -本章完结- 第080章 他好像有急事,回国了 片刻,卫生间里面的男人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手上的水珠,纤长的手指似乎在提醒着萧疏他刚才对她做的事情。 萧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却觉得双腿一软,不是疼,而是软,站不住脚的软。 这一幕恰巧被楚临渊看在了眼里,眼眉处似乎都腾起了丝丝的嘲弄。 “很晚了,我要回医院。”她不知道继续留下来还会不会发生别的不可控的事情,显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和杜寒声说了要解决订婚的事情,他也不放心让楚临渊一个人去医院,如果哥哥的助理过去了,撞见的话哥哥马上就知道了。 短短时间,她就在脑子里面思索了这些,临了,她说:“希望你不要食言。” “食言是你的专利,别人不敢盗用。”他顺手将毛巾工工整整地叠好,放在了旁边,从这些微小的细节当中就可看出,就算他离开部队多年,却仍旧保持着在部队里面的习惯。 没有回应他的刻意刁难,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她可能今天晚上都没办法从这边离开。 准备离开,却再度被楚临渊挡住。 “药不拿上?”他斜眼看着茶几上的药,嘴角勾起。 “不用了。”她宁愿自己去买,也不想把这些拿走。 “看来你很喜欢我帮你上药,明天继续。恩?”他语气低沉,故意勾起了尾音,挑弄着她。 如此的上药方式,她真的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简直就是折磨。 她转身就要把那些药撞进袋子里面拿走,却又被他挡住,“算了,放在这里,拿来拿去的麻烦。” 萧疏隐忍着怒意,他要做什么她都顺着他了,可他还是不放过她,这样有意思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看我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而我根本没办法去反抗你,你觉得很开心、很满足?”萧疏看着楚临渊舒展开的眉头,眼底的嘲弄,“你楚公子的开心和满足竟然要建立在一个女孩子的痛苦之上,我以前真是高看你楚公子了。” 楚临渊怔了一下,他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萧疏的问题,他想怎么样,从昆城追过来,所想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萧疏这个人没资格先从他身边离开。而他要把她留在身边做什么,好像还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等我腻了吧。” 当他轻轻松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疏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多大的感觉的,毕竟这段时间已经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毫不在意,肆意欺辱,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所有的冲动全部来自于不甘心,不甘心她想去宁城就去宁城,想从他身边离开就从他身边离开,让他唐唐楚公子的面子无处安放。 就像他昨天毫无征兆地闯入她家时候说的那句话——谁允许你走的。 这个“谁”,不是别人,正是他楚临渊。如果没有他的同意,他的允许,不管是她萧疏,还是许沫,抑或是岑姗,又或者是任何一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都不能从他身边离开。萧疏在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之下,从他身边离开,拂了他的面子,逆了他的龙鳞,所以只要逮到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回来。 “三个月?”他们之前说好的时间,“三个月够你腻了我吗?” 楚临渊不确定的摇摇头,“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受?”眸子当中一闪而过的,好像是心痛,“可是当年是谁说,只要我没让她走,她就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的?原来,只不过是戏言一场。” 她和他表白的时候,挖空心思准备了一封信长度的肺腑之言,拿出了背文言文的气势将那一封信给背下来。但是第二天看到那张萦绕在她脑海整夜的那张脸的时候,那些背出来的句子全部忘记了,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她没有写下来的那句。 ——只要你没让我走,我就会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这估计是每一个喜欢对方喜欢得不得了的人说出的最卑微的一句话了吧!把离开的权利给了对方,而自己,只能接受,以及被抛弃。她给了楚临渊一把刀,刀口向着自己,并且把软肋展示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五年前你从宁城离开的时候,就再也没想过回去,对吧。”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收回思绪,萧疏浅浅地朝楚临渊一笑,眼中却再无波澜。 …… 和杜寒声的见面说不尴尬是假的,下午的时候还在病房外面因为楚临渊的事情吵起来,现在就要过去和他说订婚的事情。自己要订婚的消息,竟然是从楚临渊的嘴里听到的,除了意外就是震惊,她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楚临渊却知道。 而杜寒声在电话里面的沉默,也让萧疏心中一滞,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到餐厅的时候,看到杜寒声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口望出去,就是地中海的夜景,美不胜收。 餐厅灯光并不亮,完美地隐藏了他俊秀的脸上的伤,还记得五年前初来那不勒斯见到他,穿着宽松的T恤,破洞牛仔裤,手中抱着滑板,头发染成金黄色。见到他的第一印象是——非主流。不过他比非主流帅那么一点,比非主流稍微有气质一点。后来,她去法国读书的第一个学期回来之后,发现这个少年蜕变了。 头发染黑了,也不再是一身嘻哈打扮,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他,俨然一个绅士。再后来,她就在学校里面遇到了他。 萧疏快速的在脑海中将她和杜寒声的五年过了一遍,当初那个非主流少年已经成长为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他一直望着窗外,并未注意到萧疏的到来,直到她跟他打了声招呼,他才转过头看着她,怔了一下,才从椅子上起来,绕过餐桌,走到萧疏这边,绅士的帮她拉开了椅子。 “谢谢你。” “不用谢。”他帮她推好椅子,待她坐定,才往自己的位子那边走去。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空气中似乎都凝结着尴尬的因子,原因只能追溯到下午的争吵,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争吵,因为楚临渊。 “我哥……真是抱歉,你知道他做事从来不和我商量,如果不是……”不是楚临渊告诉她,说不定等到三个月后,萧乾就会以出席宴会为由,让她换上礼服去参加她和杜寒声的订婚宴,到时候她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如果不是什么?”杜寒声没有等到她的话,问道。 “哦,没什么。”她想要略去楚临渊这段,“这件事等我哥回来,我再和他说。他什么都可以管我的,唯独结婚这件事不行。” 刚见面的确是尴尬,下午吵了一架,这时候却坐在这里谈论订婚的事情,她不知道杜寒声什么态度,大抵和她差不多想法,就是想着怎么才能让这场订婚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见杜寒声没说话,也没吃东西,萧疏皱了皱眉,“难道是杜叔叔那边不好交代?” 杜寒声和父亲的关系一度不好,也是因为萧乾的从中斡旋才有了转机,要是因为这件事他们父子两又有什么矛盾,萧疏觉得自己可能是个罪人。 “没关系的,杜叔叔那边我去说,你迟早是要回家继承家业,我并不打算放弃飞行事业,当不了一个贤妻良母,杜叔叔肯定更愿意要一个贤良淑德的儿媳妇。”看,萧疏把后路都想好了。 萧乾有萧乾的办法,而萧疏有她的应对方案。 杜寒声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水杯,他表情略微凝重,不似他平常找不到重点的样子,“学校那边过两个礼拜有活动,他们邀请了我,你应该也收到邀请。”毕竟萧疏当时是以第一的成绩毕业的,还是华人,自然热度很高。 然而萧疏听到学校二字的时候,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不会再去法国,我以为你知道。”她放下刀叉,语气沉沉。 “好,那我帮你拒绝学校那边。”他像是忘记了在法国的那段时间一样,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有些事,需要你自己拒绝。” 萧疏一滞。 法国的那段时间,是萧疏最不愿意去触碰的,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打开的阴暗的世界,现在被杜寒声这么一说,她似乎又想起来了。下午楚临渊问她,五年前从宁城离开,是不是就再也没想过回宁城。 她想回答,我每一年都想着要回去。 她拿着自己赚来的钱,坐车到机场柜台前,买一张直飞宁城的机票,到了飞机起飞的那一天,她早早地拉着行李箱去机场,生怕会错过时间。过安检,出境,等候上飞机。她是第一个守候在那班去宁城的航班的登机口。 然后听着广播里面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直到飞机起飞,她也终究没有上飞机,再拉着行李箱回去。她知道自己有病,并且病的不轻。每一年,她都会做着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 现在,在她房间的柜子里面,五张机票安安静静地被锁在永不见天日的地方。 杜寒声轻而易举地就戳中了她心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想要以此来提醒她,楚临渊就是她身上的毒瘤,如果留在身上,她会痛不欲生,她可以选择割掉他,伤口总会慢慢愈合。也可以选择任他生长,她一辈子都陷在那样的痛苦之中。 回过神来,萧疏看着杜寒声。 “我明天去拜访杜叔叔,他不会为难我。” “笑笑,其实……”杜寒声端坐,一双有神的眸子盯着萧疏,“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拒绝了萧乾这次给你安排的订婚,他还会安排下一次,再下一次,知道他觉得把你交到一个他放心的人手上。但是那个人,不可能是楚临渊。与其让萧乾为你的幸福担心,在第一次的时候,你就可以选择接受他的好意。这不是一句你不接受他的安排就能够结束的。” 杜寒声这样说一点都没有错,如果不是杜寒声,还会有沈寒声、顾寒声……直到萧乾觉得那个人是他理想的妹夫,是可以代替他来照顾她的,他才会罢手。 那为什么不在萧乾为她安排第二个的时候,就选择了第一个? 但…… “你的确是一个很完美的结婚对象,几乎符合了少女心中对未来另一半的所有幻想,长得帅,有钱,还有一份看起来特别高大上的工作,专一,至少你对每段感情都是专一的。”萧疏喝了口水,“我,不会是一个好太太,好母亲,放不下的工作,放不下的过去,放不下的……”楚临渊。 “我不能去祸害别人。”萧疏摇摇头,对自己很独到的见解。 “你和Lucia怎么样了?我去宁城前你们两还挺好的,回来就没见她出现。”趁杜寒声没有回答,萧疏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Lucia?”他疑惑的语气仿佛是从不知道这个人一样。 对,杜寒声很专情,也很绝情,和那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把她捧在手心疼,和那人分手,转天连对方的名字都记不得。值得表扬的是,他绝对不会脚踩两条船,三条船这种高水平的事儿,大概只有楚临渊做的出来。 订婚的话题终止在Lucia上。 “对了,我哥有没有和你说他去什么地方了?我联系不上他。” 这一直是萧疏担心的地方。 她知道萧乾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把公司做起来,除了他自己的实力和杜叔叔的注资之外,似乎还有些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势力在暗中帮衬。 这种不见光的感觉总让萧疏觉得不安,很怕萧乾出什么意外。 杜寒声摇头,却又忽然间道:“你们两兄妹也是奇怪,妹妹去宁城让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哥哥。哥哥现在不见了你过来问我他去了什么地方。说不定也是背着你去了宁城。” …… 清晨,当楚临渊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酒店的火警响了起来,训练良好的楚临渊很快的从床上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来到走廊,可是走廊上空无一人,而身后的房门,啪的一声就关上了! 显然这可能是酒店的演习,而楚临渊不幸中招,看别的房间的房客都很淡定,就他跑了出来。 好在,他刚才出来的时候顺手将房卡拿了出来,只是当他再去拿房卡感应的时候,并没有滴滴滴的声音,他的房卡失效了。 楚临渊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全身上下就一条黑色的四角裤,虽然他知道他的身材很好,八块腹肌,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赘肉,可要让他穿着四角裤去楼下前台让他们给他房间开门,他是拒绝的。 “楚先生。”走廊里面出现了几个人,清一色的黑色T恤壮汉,看到他们楚临渊想的就是他和他们打起来,取胜的可能是多少。 毕竟,他们想要保护的,是杜寒声这个人。 而他昨天已经和杜寒声干了一架,那人没有得到什么便宜,所以这时候才找了这么多帮手过来。 “有事?”虽然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裤,楚临渊站在杜寒声和一众保镖前,也丝毫未曾露出怯色,毕竟比他们人数还多的对手,他都撂倒过。 “请你吃个早饭,尽地主之谊。”这话说的,请吃个早饭,需要带这么多看起来像打手一样的人来? “杜先生的盛情实在难却,不过等我回去换身衣服。”他自然也没有穿着四角裤去和杜寒声吃早饭的心情。 “这样挺好。”杜寒声从上到下仔细的看了一眼楚临渊的身材,胸前还有抓痕,像是指甲留下来的。 顺着杜寒声的眼神,楚临渊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抓痕,萧疏留下的。 很明显的,楚临渊随后看到了杜寒声眼底腾起的寒意,所以楚临渊一开始就知道,杜寒声喜欢萧疏,那种眼神是错不了的。 “恩,你要是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 萧疏一晚上都没有回家,就在医院守着林清欢。哥哥的助理乔如斯昨天傍晚的时候来了,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做起事情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早上的时候,萧疏以家里的安保系统出了问题将乔如斯支开了,如果他在的话,楚临渊过来,萧乾肯定分分钟知道她过去这一个月做的事情。 到九点过,萧疏已经不知道看了第几次时间,却还没有等来楚临渊,想着他可能还在睡觉? 倒是林清欢醒了过来,只说饿了,想要吃点东西,只能吃流质的,好在乔如斯想的周到,在去家里之前就煮了粥带了过来,保温盒里面的粥还是热的。 林清欢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只问萧疏:“笑笑,你爸呢?” 让萧疏怎么回答?她不知道林清欢是清醒的状态还是把楚临渊当萧霁月的状态,然而楚临渊还没过来。 “他……在路上了。” ……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整间餐厅都被杜寒声给包了下来,餐厅的玻璃门上挂着“closed”的牌子,将想要进来用餐的人挡在了门外。 餐厅内只有正中间的那张桌子上摆着餐具,其他桌子上都只铺着桌布,更显正中间这一桌的诡异。 楚临渊和杜寒声分坐在两米长的长方形餐桌两边,杜寒声的人落座在那些没有摆放餐具的桌子边,正襟危坐。 楚临渊瞥了眼周围的人,这个阵仗,人多欺负人少? 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吃个早饭,杜先生也至于前呼后拥,搞得这么隆重?” “怎么,楚公子是被女人前呼后拥惯了,换成保镖就不习惯了?” “你是主,我是客。你想怎么安排我都随意。”楚临渊不紧不慢的语调,尾音有些不着痕迹的狷狂,“只是这样的排场除了让我觉得我是个重要的客人之外,还让我觉得,杜先生你可能缺点自信。” 话音刚落,杜寒声就叫来了侍应生点菜,意大利早餐本来就吃的简单,但是杜寒声点了很多菜,完完全全当成了一顿晚餐来吃,早上吃这么腻的东西,难道不会反胃? 萧疏和杜寒声订婚的消息,还是从燕安城的口中得知,他本来和热那亚那边的关系就复杂,而杜家上几辈是早一批的意大利移民,华人圈子就那么大,知道杜家长子要订婚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原以为不过是萧疏身边一直惹人厌的苍蝇,却没想到他竟然有本事冠上萧疏未婚夫的称号。 一想到“未婚夫”三个字,楚公子就觉得眼前这只苍蝇更惹人厌了。 他有什么好的? 还说他楚临渊不就胜在和萧疏的十八年,而他杜寒声能给萧疏一辈子! 他的一辈子给得起,也看人家要不要。 “我们要订婚了。”杜寒声轻描淡写的抛出这个重磅炸弹。 “所以?” 好在楚临渊之前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亲耳听到不过是眉头皱了一下。但他并不喜欢,甚至是厌烦杜寒声这种告知他的方式。 好像在说他赢了萧疏。 可他真赢了? “难道您不该好滚不送吗?”良好的家教只是他的外表,遇到楚临渊这样的人,需要他衣冠楚楚的绅士对待? 不,不需要! 餐厅里面的空气在一点一点变得灼热起来,前来上菜的侍应生顶着强大的压力,将菜一一送到了桌面上,而后安静离开,连报菜名这事儿都没做。 面前是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看起来很让人有食欲。 “看起来很美味,杜先生不吃?浪费可不好。”楚临渊很自然的拿起了刀叉,也不管坐在桌对面的那个人,神色是怎么的深谙。 杜寒声看着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他不说要萧疏,也不说会把她推开,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在是令人讨厌。 “你要怎样才肯还笑笑一个干净的世界?”杜寒声一拍桌子,杀气腾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与他随行的保镖也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目光直指楚临渊。 楚临渊呢,慢条斯理的切着面前的萨拉米,而后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丝毫不在意那些站起来的人似乎下一秒就能够将他从意大利扔出去。 “年轻人,动怒对肝不好,喝点茶降降火。”楚临渊放下刀叉,有用餐巾擦着嘴,“没意思,一顿早饭吃成这样。还是去找萧疏让她带我去吃饭。”他把手中的刀叉往盘子里面一扔,银器碰到盘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 与此同时,楚临渊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凌厉的目光直直落在杜寒声的身上。 那几个黑衣保镖也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瞬间,餐厅里面弥漫着一股子火药味。 …… 喝过白粥的林清欢清醒了没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嘴上还是唤着萧霁月的名字,一脸的期待。 萧疏帮林清欢掖了掖被子,才轻声出了病房。 她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脑海里面已经去了维苏威酒店一百遍,但是她脚下的步子没有迈开来。昨天去找楚临渊已经用掉了她所有的骄傲,向一个侵犯自己的人服软,乞求他能看在过去的情谊配合她的演出,不曾想,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她的。 看着她为了林清欢低三下四,卑微到尘埃里面,他估计就痛快了,就能够纾解了他压抑在心中五年之久的恨和痛。 她笑自己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他会履行昨天的约定。 哦,昨天有约定吗?好像只是她一个人说好的,楚临渊根本就没有说一定会来。 她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面,脑海中忽然间浮现的竟然是五年多前的一件事情,她参加江宁航空航天大学的提前批次面试,她很紧张,担心面试会有差错,而她就失去了进入航空学院的机会。 楚临渊休假在家的时候,看到过她为面试做准备,她还旁敲侧击了一下想要问一下面试的题目,因为航空学院的一些老师,就是从他们部队去的,还问他在她人生至关重要的那一天,他会不会送她去面试给她加油。 当时他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更没有告诉萧疏面试会考什么题目。 但是他私下给萧疏辅导过很多关于飞行的知识,倾囊相授也不为过。 面试那天,林清欢和萧乾送萧疏去的,楚临渊上一个礼拜就休假结束回了部队,显然是没办法送她去面试给她加油的,失落是难免的。 可当萧疏站在面试教室的时候,她赫然间看到了一排面试官前,楚临渊坐在最左边的位置,穿着便服的他只看着手中的资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萧疏一眼。 震惊过后的萧疏,原本心中的担心在那一瞬间全数变成了镇定。 楚临渊在啊!有他在,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随后的面试题目对于萧疏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面试顺利结束,她在江宁大学的校园内和楚临渊通电话。 “大骗子,还说你不会来。”心里却笑开了花。 “临时委派的任务,推不了。”他并不承认。 “你之前和我讲的知识点,面试题目都有涉及到。”她只是想听他对她的特殊。 “常识,你应该要知道。”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你能来,我很开心。” “任务……” “我知道,是任务,推不了嘛!” 这一次,萧疏很清楚明白的知道,楚临渊不会来了。 …… “没胃口,走了。”他淡淡的瞥了杜寒声一眼,转身便往外面走。 而在没有杜寒声的命令下,他的那些保镖顿时就把门口当挡着,七八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一字排开,要走,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 这种事情楚临渊又不是没有干过,撂倒七八个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他懒得动手,烦,还出一身汗,出汗了还要去酒店换身衣服,晚去医院,就萧疏那个别扭的脾气,又不知道她会想些什么。 “让开,我不想动手。”楚临渊冷冷的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让面前那几个魁梧的男人都莫名的怔了一下。 “只要你在的一天,笑笑就不会开心。我送你一程,那不勒斯直飞宁城,头等舱。”杜寒声将机票放在桌面上,和他的保镖做了眼色,他们齐齐动手。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场面? 楚临渊一个人对十几个意大利身形魁梧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处于下风,矫健的身姿不输当年。 不过仔细看的话,就能够看到他出拳基本上依靠右手。 杜寒声看着一路处于上风的楚临渊,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男人,到底是多能打? 可不管他再怎么能打,也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那不勒斯,有他在的一天,萧疏就不会真的快乐。 忽然,封闭的餐厅里面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是楚临渊西装裤里面的手机,没有手机到底是不方便的,昨天晚上他就买了一部,思索着,估计是萧疏打来的,他这个时间点都还没有去医院,她肯定是着急了,甚至是生气的。 楚临渊伸手示意暂停,他就那么站在那些被教训过一遍的意大利男人前,示意暂停之后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但是上面的来电,并不是萧疏的,而是来自国内的。 许沫的母亲,许竹筠。 犹豫了一秒,楚临渊接了电话。 杜寒声看的很清楚,楚临渊在接了电话之后神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中几乎是要喷火一般。 “好,我尽快回国。”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面,威胁的话只说一遍,“不想死的话都给我让开。”那一秒,餐厅里面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杀气,他眼中的杀伐果断,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可楚临渊已经没有时间等他们废话,快速出手,撂倒几人,也不做停留,往门口走去。 被推倒的一众保镖,还想起来去追,却被杜寒声叫住,楚临渊的那一句中文他听懂了,他要回国。 杜寒声看着桌上的机票,他还省了一张机票,不是吗? …… 萧疏到底是开了车去了楚临渊下榻的酒店,当她摒弃一切再次来到酒店的时候,被告知楚先生并未在房间里面,早上的时候和杜先生一同离开了酒店。 杜先生? 这个杜先生还能是谁?杜寒声啊! 萧疏马上就要给杜寒声打电话,一摸口袋,却发现手机并未带出来。 向前台接了电话给杜寒声打过去。 “杜寒声,你带楚临渊去了哪儿?”据前台说,杜先生带了很多人过来把505的客人带走。 原来,不是楚临渊不去医院,而是被杜寒声带走了,她想到上次在宁城楚临渊强制把杜寒声送上回那不勒斯的航班,杜寒声说不定会如法炮制。 “他好像有急事,回国了。” 有急事回国了?在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酒店之后,却被告知他有急事回国了。 “什么急事?” “我不知道。” -本章完结- 第081章 屏幕上闪动着的名字,是楚临渊 前台说,505的楚先生还未退房。 因为有急事,所以连房间都来不及退,甚至明明都和杜寒声在一块,可他都没想到让杜寒声支会她一声,难道觉得她不会在医院等待他的到来?难道把她耍的团团转,他真的会很开心? 萧疏重新开着车往医院去,她要想一个借口,该怎么和林清欢说她没办法把“萧霁月”带到她面前,又该如何面对她失望的神色?又该…… 又该怎么原谅他? 或许,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原谅。他本不应该从昆城追过来,他就应该留在那边陪着他的如花美眷。过来干什么?羞辱她一顿骂?然后,他的目的达到了,就一走了之? 而她从昆城离开,不就是希望楚临渊能够待许沫专心吗? 她没了楚临渊照样能够过,她有萧乾宠,在意大利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然而许沫没了楚临渊,她就是个被人诟病的私生女,是会被莫瀚文一言不合就扇巴掌的不受宠的女儿。 十八年的感情,让萧疏看到她依旧过着在夹缝中的生活,看到怀着孩子的许沫被莫瀚文扇了一巴掌的时候,她觉得她之前恶意让莫瀚文觉得她和楚临渊关系很亲密这件事,做的很不要脸。 如果说许沫是一个原因的,那么另一个让萧疏选择回那不勒斯的原因,便是楚临渊不再待她如初。 她不怪楚临渊爱上许沫,但也不会原谅他。爱情所有的方式当中,纠缠是最让萧疏觉得不能接受的。 那么,就这样吧! 他们再次分隔两地,会各生安好。 “哥?”萧疏站在医院走廊,看到萧乾从病房里面走出来,诧异不已。 Rita不是说,萧乾因为私人行程,可能半个月都不会在意大利吗?怎么忽然间就出现在了医院? 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夹克,里面配了一件灰色T恤的男人,个子很高,双腿修长笔直,腰身又紧窄。他的五官集中了萧霁月和林清欢所有的优点,犹如神将雕琢的艺术品一般完美,绰约却又带着点粗野的气质让他随便往哪儿一站,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萧乾,萧疏亲生哥哥,在过去二十三年里面,就算是萧家最落魄的那段时间,依旧为她撑起了一片天,为萧家撑起了一片天。 担心他被什么棘手的事情产生没办法脱身,现在见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总算放下心来。 见到萧乾,萧疏马上跑过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鼻尖似乎一酸,眼泪跟着就要掉下来,好在是扎在他的怀里,没有被他看出异常。 萧乾微微一震,抬手覆在萧疏的脑袋上,揉了两下,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 萧疏依旧抱着萧乾不松开,她很依赖这个男人,只是这个时候,委屈没办法告诉他,她和楚临渊的一切都没办法告诉他,让他为自己撑腰。 “行了啊,别把鼻涕擤在我的衣服上,很贵的。”萧乾拍了拍萧疏的肩膀,把她从自己怀里给推出来,“给你电话也打不通,差点让人翻了那不勒斯,把你给找出来。” 哦,手机…… “忘记拿手机了,我去找找,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你看过妈妈了吗?她怎么样了。” “我过来的时候她醒了会儿,说了会儿话,她就睡着了。” “你们,说什么了?”萧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生怕林清欢说起楚临渊。 “说……”萧乾忽然间卖起了关子,“说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萧疏一怔,连心都跟着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起来,无缘无故说起这件事,肯定事出有因。 “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就和妈妈说这件事啊?” “别的,你觉得我们应该说什么?”这么拐弯抹角的,根本就不像萧乾。 而无法知道萧乾到底和林清欢说了什么的萧疏,自然是不能主动承认过去一段时间她去了宁城的事情,装傻充愣谁不会? “但是哥,为什么你让我和杜寒声订婚?你这样做,我和他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杜寒声算是萧疏在意大利最好的朋友,如果连这个朋友都没有了,她要是有什么心事的时候,和谁说? “他和你求婚了?” “他原本就知道?”从萧乾的话里面,萧疏听出了点端倪,杜寒声早就知道?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她! 还是,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萧乾却并不为自己的口误而感到对不起杜寒声,甚至还颇为不在意地说道:“他办事儿这么不利索,要是我,早就把喜欢的人拿下。墨迹。” “他哪里墨迹了?”萧疏还帮杜寒声辩解,但是仔细的想了一下萧乾的话,萧疏觉得有什么不对,诧异的看着萧乾。 他刚刚说,喜欢的人。 杜寒声喜欢的人? 萧疏? 她的大脑似乎在这一瞬间当机了一样,杜寒声喜欢自己?怎么可能。 被萧乾看得心里都有些发憷,萧疏不确定的说着:“不可能吧……杜寒声那么多女朋友呢……” 换了一个又一个的,那些名媛在他嘴上如数家珍,身边也是美女如云,他会喜欢萧疏? “哥……你不用为了把自己妹妹推销出去,就说这种谎话,被人听到我会觉得尴尬的。”萧疏轻轻笑着,但是这个笑却是底气不足的,甚至是有些心虚的。 看萧乾的表情,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他可以痞,可以粗野,可以霸道,但觉得不会再这种事情上和萧疏开玩笑。 萧乾看着自己妹妹,不住的摇了摇头,“他要是不喜欢你,我会让你和他订婚?我会把自己妹妹嫁给一个对方不喜欢的人?你当我傻?” 这回并不是当萧乾傻,而是当萧疏傻啊! 她要如何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喜欢上自己这件事?为什么是杜寒声?怎么可以是杜寒声? “你搞错了吧,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哥,我求你别乱点鸳鸯谱行吗?”萧疏极力地解释她和杜寒声只是单纯的友谊关系。 “长兄如父,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三个月后,你和杜寒声订婚。”萧乾鲜少这样一意孤行,但是在她结婚这件事上面,完全不给萧疏自己做主的机会。 萧疏:“!!!” 萧乾满脸毋庸置疑的表情,根本不给萧疏任何反对的机会! “萧乾,你独断专行你霸道无理你莫名其妙!你怎么能决定我要嫁给谁!就算爸爸在世,他也不能强迫我嫁给谁。”萧疏气急了,以为和萧乾商量还能改变结果,但是发现根本就不可能。 “哦?”萧乾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爸管不了,我还管不了了?” 萧疏:“!!!”萧乾的霸道简直是不可理喻的! “行了,别闹了,回家帮我拿套换洗的衣服过来,我就不回家了。” 萧疏不想再和萧乾说话,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就走,谁要给他拿衣服?谁要听他使唤?谁要听他的话嫁给杜寒声? 可偏偏,杜寒声是知道的,却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这让萧疏觉得很气愤,说好一起找应对方法,他却是拖了后腿的那个人。 但……杜寒声喜欢她? 这个认知,让萧疏觉得很微妙。 …… 萧乾就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萧疏离开的背影,面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又亮了起来,因为被关了铃声的缘故,拿手机的人并未察觉。直到萧疏的身影消失在萧乾的眼前,他才将手机从口袋里面了出来。 二十四通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一个人。 楚临渊。 助理乔如斯办完事过来,看着上司脸色非常糟糕,隐藏着的怒意。 “萧总,小姐在过去的半个月,并未去上班,也没留在那不勒斯。”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去了宁城。” 果然,在乔如斯说了这话之后,萧乾的脸色更加的可怕。 “给这部手机充电,打来的电话一概不接。”他把手机递给乔如斯,又补充了一句,“别让笑笑看到。” 乔如斯点头,发现萧乾手中的手机,是萧疏的。 屏幕上忽然间闪动着三个字——楚临渊。 -本章完结- 第082章 好好待在那不勒斯 飞机凌晨三点到达宁城,收拾好桌上的资料,楚临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上西装外套快速往机舱门口走去。 从那不勒斯飞回来的十多个小时当中,他一刻都没有休息,从康为良传过来的资料当中看来,暂时不能确定谁会对许沫下手,单纯的绑架?为什么非要他亲自带着赎金去救人?换成别人去给赎金都不行。是要钱还是要别的? 而身在飞机上,无法获得第一手资料,让他觉得很被动。 快速的下了飞机,浓烈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宁城,天气不好,气压太低,雨憋着下不下来。 停机坪旁停着车子,他往那边走去,边走,边拨打萧疏的电话。 第四十二个,他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打一通过去,电话是通的,但是无人接听,短信也无人回。他知道她在生气,不接电话情有可原,他不知道萧疏这气什么时候才会消,所以只能一遍一遍地打过去。 还是无人接听,楚临渊不相信萧疏没有看到他打过去的电话,但是这么多电话过去,她哪怕至少接一个吧!心中腾起一丝燥怒,习惯性地伸手想要去把领带解开,却发现脖子上根本没有领带,但到底是哪里觉得闷? “楚总,绑匪到现在都还没有来过电话,无法确定许小姐的安危。” 嘟嘟忙音之后,楚临渊将电话挂断,快速的上了车,黑色的轿车启动,很快便与黑夜融为一体。 “让你保护小沫,你就是这么保护的?”楚临渊一开口,冰冷的语气让车内的气温都降了好几度。 康为良一颤,连带着声音都小了许多,“是我的错。” “把下个月ARJ21-300试飞日程提到明天,通知媒体由我亲自主持发布会。” ARJ项目是楚临渊五年前创建La risa skyline就投入的研发项目,本来安排在下个月向公众展示他们自主研发的飞机,却忽然间提前到明天。准备工作虽已做的差不多,但时间上实在是仓促。 而且一向不喜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楚临渊还要亲自主持发布会。 他亮相在公众面前,那么……绑架许沫的人就知道楚临渊从国外回来了,然而楚临渊在意大利的消息本身就没有多少人知道。 “楚总,您知道谁绑架了许小姐?”如果不是楚临渊的提示,可能康为良到现在都没有想透。 “不确定。”说完,楚临渊就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去东廷苑。” 原本往楚宅方向的车子,悄无声息的改变了方向,往东廷苑驶去。 一个人上了楼,楚临渊打开门,东廷苑里面安安静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伸手就开了灯,却没有看到肉丸子激动地跑过来,他快速地往里面走去,唤了一声它的名字,空荡荡的公寓里面只有他的回声,哪里有肉丸子的半点踪影。 他嘱咐过来打扫卫生的阿姨照顾肉丸子,她把肉丸子带回家去照顾了?拿出手机,都已经找到了电话号码,一想到现在是凌晨四点钟,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在床上睡觉。 去洗澡之前,他再次拨打了萧疏的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就皱在一起,一双眸子里面透露着寒光,放眼整个公寓,好像还能看到萧疏坐在沙发上与肉丸子大眼瞪小眼,看到她在厨房里面烧饭,看到她洗好澡穿着睡衣从浴室里面出来边走边擦头发…… 可她不接电话。 …… 有了萧乾在,萧疏就可以和他轮流照顾林清欢,他不让她守夜,昨晚早早就把她赶回家,早上醒来她准备给母亲煮粥,再给萧乾准备早餐。 准备妥当之后,萧疏拿上保温盒,准备出门,忽然间瞥见放在餐桌上的报纸,上面“La risa skyline”吸引了萧疏的眼神,她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时间,把餐桌上的报纸拿了起来。 中国自主研发的客机将在东八区时间26日上午九点在宁城试飞,由La risa skyline的首席执行官,前空军上校楚临渊先生亲自主持。 这就是楚临渊说的急事? 他是为了这件事回去的? 试飞,这么大一件事。楚临渊要回宁城去主持大局,见证国内研发的首架客机试飞的时刻,无可厚非。 同为这个行业的人,萧疏早在读书的时候就听学校老师讲过国内自主研发客机的项目,但由于这个项目机密性太高,特别还是她当时身在法国,就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个项目的内在关系,也无法知道楚临渊也参与了这个项目。 但是就算事情再急,他连支会她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让她在医院里面焦灼地等待一个已经坐上了回国飞机的人,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萧疏不觉得自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要是楚临渊打个电话告诉她,他是因为这件事不得不回国去,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生气,而他回国的原因还是她从报纸上知道,如果她没看报纸呢?那她永远都会觉得他是故意在她求过他之后故意回国,她就会埋怨他一辈子。 又或者,楚临渊根本不在乎她会不会埋怨他,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用来消遣的玩物,需要在意玩物的感觉吗? 萧疏合上报纸,扔进了垃圾桶里面,报纸不能让萧乾看到,他不会喜欢家里出现任何和宁城有关的东西。 想起手机,她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她的手机,她记得昨天去酒店之前还用了手机,后来顺手放在哪里?问了去过病房的护士,她们也说没看到她的手机。 一路到了医院,守了一个晚上的萧乾脸上也未见倦色,依旧精神抖擞。 床上的林清欢还在睡觉。 “吃了早饭再回去。”因为和杜寒声订婚的事情,萧乾的一意孤行让萧疏到现在还不肯原谅他,只将给他准备的早饭放在桌上,便不再多言。 萧乾将萧疏的表情动作悉数纳入眼中,知道她还在生他气,但他就是不点穿,这件事他不会让步。 “我不回去了,待会就去热那亚。” 萧疏抬头,诧异地看着萧乾,“这么快就走?你才刚回来啊!” “我以为你巴不得我快点走。” 萧乾话一出,萧疏就垂下眼,忘记上一秒她还在生萧乾的气。 “我问了Enzo医生,妈妈的病情有好转的趋势,本来想把她送到美国去治疗,但长途飞行对她的身体没有好处,所以我想还是留在这里。”萧乾一边打开萧疏带过来的早餐,一边说道,“我让如斯留在这边,有事你找他。” “他是你助理,留在这里你的工作怎么办?”不是萧疏乱想,乔如斯是萧乾的得力助手,他把他留在这里,帮她是一回事,监视她一举一动的可能性更大! “还有Rita。”他不甚在意地回答,“你手机怎么了?打也打不通。” “找不到了,待会去申请找回号码。” “你先用我的号,不然有事也找不到你,让人担心。”说着,萧乾就把手机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动作自然顺畅。 “我还是去申请找回,你把手机给我你用什么。” 萧乾放下筷子,抬头朝萧疏这边看来,半眯着的眸子带着某种让萧疏觉得震慑的眼神,“这么想找回号码,是不是在等着什么人给你打电话?” 她浑身一颤,他眼神太过凌厉,好像一下子就能够看穿她。 “我能等什么人打电话给我?不就是换号码太麻烦了吗?”她在等什么人打电话给她? 又或者说,她在等楚临渊打电话给她? 不,萧疏摇摇头,不愿意承认自己潜意识里面是希望楚临渊打电话过来,因为只要她一承认,就变相的承认只要他打过来,她就会原谅他。 吃完早饭,萧乾看林清欢还未醒过来,也不打算叫醒她,走到萧疏面前,语重心长道:“笑笑,好好待在那不勒斯。” 萧疏有些狐疑地看着萧乾,但他并未再多说什么,就又匆匆离去。 只是萧乾的话总让萧疏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她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萧乾不可能会知道的吧…… 萧乾刚走没多久,林清欢就醒了过来,双眼有神,状态很好。 她对萧疏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记得临渊那孩子前两天来看我了,他还在这里吗?” -本章完结- 第083章 哪有人会一直喜欢另一个人的? 临渊? 楚临渊! “妈,您是说……楚临渊?”萧疏声音都是颤抖的,她还记得前天楚临渊来的时候,林清欢是把他当成了萧霁月的,并且坚信。 林清欢笑了笑,温柔地抚着萧疏的手,“不是临渊还能是谁?虽然已经五年没见了,但是临渊那孩子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特别听话懂事,我也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就不喜欢他了,如果……如果我们还在宁城,你们两这个时候,应该结婚了吧!” 萧疏应该觉得开心的,因为林清欢终于不把楚临渊当成是萧霁月了,可看到她说起这些事情时候眼底滑过的悲凉,萧疏希望林清欢还是什么都不要记得,就不会想起萧霁月已经离开她的事实,也就不会想起五年前萧家是怎么样的四面楚歌,孤立无援,被迫远走他乡。 “他……他回去了。” “回去了啊,都还没说再见,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林清欢语气中甚是失落,“他送来了一份大礼,可我手边也没什么可以回礼的。你哥说给你和寒声安排了订婚,你和临渊两个没缘分,我就更不可能收他这么一份大礼,什么时候让你或者你哥还一份礼回去。” 林清欢说的没错,她和楚临渊没有缘分,就算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终究没办法嫁给他当他妻子,最后还要落得被他冷嘲的局面。 但是…… “楚临渊送了您什么礼?”萧疏心跳忽然加快,嘴上“项链”二字呼之欲出,可她明明见到那条项链被楚临渊给毁了,还断了好几截。 可楚临渊除了送林清欢项链,还能送什么让她觉得负担这么大? “就是当年我和你爸定情,他送给我的项链。后来家里破产,值钱的东西都抵押出去了,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这条项链了,没想到临渊还惦记着,他也是有心了。”边说,林清欢边从枕头底下把项链拿了出来。 一条完整无损的项链赫然间展现在萧疏的眼前,光泽度甚至比她之前在宁城见到它的时候还要闪,上面完全看不出有修复过的痕迹。 半个月前他说什么都不肯给她的项链,拿它威胁她羞辱她,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把它毁了,那时候毁的,萧疏觉得不是项链,而是她等待了五年的心。 如今这条项链重新以完好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不明白楚临渊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真的恨透了她,厌烦死了她,何必找人修了这条项链,再送到林清欢的手中? 可他把项链送给了林清欢,换句话说就是了却了她这个女儿的孝心,他在帮她。 他有必须要帮她的理由吗? “还记得你小时候啊,那么喜欢临渊,非说长大了要嫁给他,只可惜……”林清欢眼中全是遗憾。 “妈,他结婚了。”萧疏到底是说出了这句话,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是一件她逆转不了的事实,“而且,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哪有人真的能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一个人的?” 林清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 距离消息放出去已经快要八个小时过去了,但并没有人联系过楚临渊让他带着赎金去换许沫,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这让楚临渊情绪紧绷了起来。 难道猜错了? “大少爷,老首长他们已经在餐厅里面,就等你了。”郑保东接过楚临渊的西装外套。 “爷爷知道我去意大利了?”下午楚洪山打来电话的时候很生气,但也只说让他晚上回家吃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郑保东面无表情地说道。 “您可真是爷爷的亲下属。”说完,楚临渊便往餐厅里面走去。 大圆桌上摆放着好些道家常菜,美味佳肴面前,坐在餐桌前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个个屏气凝神,生怕出声会惹老爷子不开心了。 “爷爷,爸妈,明天AJI试飞,很多事情要忙,回来晚了对不起。”楚临渊自然是知道这个阵仗是摆给他看的,他和家里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特别是现在,如履薄冰,他到底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家里真的闹翻了。 楚洪山哼了一声,“一个破飞机试飞,就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人,好大的面子。”楚洪山一直不满意楚临渊从事民航工作,有失他楚家红三代的身份,可偏偏他做的是顺风顺水,连首架国产的客机都研发出来了! 老爷子心直口快,而且在这个家里他就是老大,说什么小辈也不能反驳,只能听着他的奚落。 不过对于楚临渊来说,都听习惯了,他要真的听了老爷子的话,那他也不是楚临渊了。 他往自己的位子走去,左手边坐着的人正是他的新婚妻子岑姗,她抬头看他的时候,眼里都是期待。 楚临渊朝她点头示意,坐下之后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但是楚临渊坐下之后,楚洪山也没让大家动筷子,他瞪着楚临渊,重重的呼吸一声,“我听银行那边的人说你今天支了一笔不小的钱,你打算做什么?” “爷爷,”楚临渊看着楚洪山,脸上也无惧色,“吃了晚饭再说,这都过了饭点了。” “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别吃饭。” “小沫被人绑架,需要五百万的赎金。” 楚临渊这话一出,就像石头丢进了本就暗藏汹涌的湖面,一下子就炸开来了。 楚母沈水北眉头紧皱,儿子说出这话,估计免不了老爷子的一顿打。更让他媳妇岑姗的脸面往哪儿放,以后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更加难说。 “楚临渊你还这么理直气壮!你有考虑过你媳妇的感受吗?她是岑家风光大嫁过来的女儿,你却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交赎金!你五年前就一意孤行的退役了,你现在还把警察的活儿一道给干了!是不是还要让国家给你发工资啊!”老爷子一下子就激动了,大掌啪的一下拍在了圆桌上,愤然站起身来,扬起拐杖就想要揍楚临渊。 但是两人之间还隔着几个人,拐杖太短没办法够到。 “我不出这五百万,莫家的人不会救她。难道您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绑匪撕票?”楚临渊语气也沉了下来,“是您教我要乐善好施,小沫是我在乎的人,别说是五百万,他们就是要五千万,五亿,我也二话不说拿出来救人!” “好!好!好!”老爷子连说三个好,“学会了用我教你的那一套来教训我了!那我有没有教过你做人要从一而终?我有教你这么对你媳妇?” 老爷子这么一说,家里的人才将目光落在那个穿着白色裙子,坐在椅子上,眼眶红红的女孩子身上。 她是楚临渊的妻,但是他当着他家人的面,说出了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另一个女人救出来的话。 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放。 岑姗抬头看了楚临渊一眼,他却不曾看她一眼,她缓缓站起来,道:“爷爷,我和小沫也是朋友,我能理解临渊这么做的原因。” 细弱的声音传入楚临渊的耳中,他回头看岑姗,脸上的委屈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惜,她是岑姗。 整个餐厅的人都看着楚临渊,这个一而再再而三顶撞老爷子的人。 忽然,一阵铃声响了起来,为了不错过萧疏打过来的电话,就算是开会,楚临渊都没有关过手机的铃声。 堂而皇之的,楚临渊将手机拿了出来,来电上显示是从国外打来的电话!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楚临渊径直就往外面走。 身后,是气疯了的楚洪山把拐杖朝着楚临渊扔了过去,无奈人走的太快没砸中。 “爷爷,您别生气,我出去劝劝临渊。”岑姗把拐杖捡了回来,递给老爷子,再转头对楚家的人说道,“对不起,临渊肯定是因为明天的试飞所以心情不好,你们先吃饭,我出去劝劝她。” 岑姗的懂事得到了楚家的人一致好评。 转身往外走,脸上的温柔瞬间就垮了下来,眼底只剩下冷漠。 楚临渊在外面接电话,她轻轻走过去,听到的是背对着她的楚临渊说:“笑笑,那你从那不勒斯回来,回到我身边。” 岑姗全身僵硬,眼底腾起杀意。 -本章完结- 第084章 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障碍 “萧疏,”楚临渊声音低沉,依稀中还带着点刚才和楚洪山对话时候的压抑,“终于回电话了,恩?” 将近五十通的电话,萧疏没有接过一次,短信也不回,他能一次一次耐着性子打过去,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我妈妈醒过来,我看到你给她的项链。”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就没接电话的事情回答,甚至是有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项链的事情谢谢你,妈妈让我替她转达谢意,我会按照市值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你告诉我你的账户。” “你觉得这是钱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她一开口就和他说钱的事情,如果金钱能够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不管多少钱,楚临渊都会拿出来。 站在夜色之下,隐去了他脸上的神色,半眯着的眸子露着一丝寒意,大概隔着万里,电话那头的人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冷意。 “是,这的确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这条项链是我妈妈的精神寄托,你能够给她,对她的病情有很大的帮助。”萧疏顿了顿,“但是你别忘了,我昨天在医院等着你来的时候,等到的却是你回国的消息。你的客机要试飞是大事,我的事就不是事情,我知道。” 她平静的语气听起来比激动地埋怨他更让他觉得胸口烦闷。 她就是因为知道他要赶回来参加什么试飞的发布会,所以才一气之下没有接电话?任凭电话响着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那现在为什么打过来? 因为项链?他们之间的联系原来只有一条不知道辗转经过多少人手的项链! “我一定要把你的事情放在首位?我凭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我的谁?”本想和气的他,被萧疏一句话就点着。 “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帮妈妈感谢你,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没想当你的谁。” “我为了你的一句谢谢欠了燕安城一个人情,你觉得我缺你这句谢谢?”他冷哼一声,如果萧疏在他面前,他真的是想掐死她,他知道她脸上现在肯定是摆着一张臭脸,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 可他楚临渊到底欠她萧疏什么? “你不要钱,那你想要我怎么样?除了钱,我给不了你别的什么。” 花园里面暗黄色的灯光你斜照在楚临渊的脸颊上,给他冷硬的脸上增添了一丝暖色,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尽管那人走地很轻很轻,但他警觉性很高,她身上淡淡的白苍兰香味被风一吹,沁入他的鼻尖。 “笑笑,那你从那不勒斯回来,回到我身边。”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怔住了,传过来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身后的人停下脚步,呼吸一滞,大约是忘记怎么开口了。 “说话。”没等到回答,楚临渊声音加重了一些,让对方似乎从愣神当中回过神来。 “我……” “我在忙,订好机票给我来电话,我去机场接你。”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却没有立刻转身,他将手机拿在手中,嘴角微微勾起,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叫做喜悦的因子。 因为,萧疏要回来了。 岑姗的脸色在暗黄色的灯光下越显苍白,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叫住他的丈夫,还是转身离开算了。 刚才在餐厅里面遭受的委屈还不算吗?结果出来了,还要面对自己丈夫对别的女人的*!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嵌进了肉里面她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临渊。” 听到声音,楚临渊才像是警觉后面有人,意外转身,“你怎么在这?”他眉头微蹙,并无给小三打电话被妻子抓住的窘迫,还有种理所当然的傲慢。 “你这几天,都在意大利?” “你不知道?”楚临渊甚是意外地问着岑姗,“我以为你知道。” 岑姗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好的隐藏了起来,“我以为你在昆城陪许沫。” “我要在昆城陪小沫,她就不会被人绑架,这次让人在我眼皮底下把人给绑走,是我的失误。”这话不假,让许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绑走,实在是疏忽,“还好这次被绑架的人不是你,否则五百万可能解决不了这件事。” “许沫……还没有救出来吗?” 楚临渊摇摇头,“不似平常绑架,知道我回国也不打电话让我去交赎金,我应该向岳父请教一下该如何处理类似的绑架案。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他语气中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但他真的打算向她父亲请教许沫的绑架案?亏他说得出来! “报警吧,让爸爸去处理这件事,你明天要参加发布会,如果你和许沫的事情这个时候传出去,会对你的形象有不好的影响。”她劝着他,像一个尽职的太太。 楚临渊最终也没有给岑姗一个明确的态度,他只说:“小沫怀孕了,我不希望她出任何事情。”他毫不隐瞒的态度让岑姗都不禁意外,他连瞒一下她,都不愿意?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哪怕一秒钟?”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从婚礼那天,再到后面的每一天,楚临渊做的每件事,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楚临渊半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冷峻的脸上瞧不出情绪,“和你结婚,是我别无选择。” …… 楚临渊没再回餐厅,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过去无异于会让老爷子更加生气,索性告诉佣人他还有事先走,不让老爷子看着心烦。 跨出主宅,往停车场那边走去,忽然间听到狗吠声,他的记忆里面,楚宅里面是没有人养狗的,家里有人对动物毛过敏,正在奇怪的时候,一只毛色纯正的阿拉斯加飞奔而来,几乎是一下子就冲进了楚临渊的怀里。 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楚临渊绝对会被肉丸子这只蠢狗给扑到。 一把抱住肉丸子,往身上掂了一下,莫名觉得它好像变轻了,这只狗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将脑袋搁在楚临渊的肩膀上,低声呜咽着,一抽一抽的,像个孩子一样。 “你怎么在这的?”他揉了揉肉丸子的脑袋,虽然知道它并不会回答自己,便抱着它往停车场那边走去。 脑子里面忽然间想到的是那次肉丸子生病,萧疏那么个瘦身板还把它抱着往外走,今天若不是见肉丸子情绪实在是低落,他才不会真的抱这只狗。 到了他的那辆黑色AMG旁边,楚临渊打开了后座,想要把肉丸子给放进去,哪知道它非抱着他不肯放,呜咽了好几声。 楚临渊眉头微皱,也不知道这只狗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性格是和谁学的,“你再不上去,我就把你丢在这边,让你每天对着老爷子。” 话音刚落,肉丸子马上松开了楚临渊,扑腾一下跳下来,又一跃,爬上了车。 楚临渊开着车子出了楚宅,在大门口的时候把车子停了下来,问着卫兵:“谁把肉丸子带回来的?”楚临渊指了指后座的狗,进楚宅的不管是人还是宠物,卫兵都会记下。 卫兵脸色明显一怔,随后才说道:“您太太。” 哦…… “谢谢啊!”楚临渊扬了一下手,示意之后开车出去,忽而回头看了眼后座的肉丸子,莫名心疼它和岑姗相处了几天。 但很快就收起了心疼,冷声对后座上的狗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和什么人走!” 肉丸子原本低沉的情绪在楚临渊回来之后高昂了一会,但是听到他似乎在警告自己,又耷拉着脑袋坐在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上。 黑色的AMG很快消失在眼前,岑姗一张脸变得十分的扭曲,将紧握着的手机拿了出来,确定周围都没人,将电话拨打了出去。 她往她和楚临渊的新房那边走去,显然,那边现在只是她一个人的院子。 “先别流掉她的孩子,”阴冷的声音从一张殷桃小嘴里面说出来,格外的渗人,“我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人都绑来两天了,要是再不做掉,被人抓到了怎么办?” “给你们的钱一分都不会少,只需要听我的安排就好,再废话,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她一再隐忍,无法再忍,原本以为楚临渊心中那么多年的毒瘤是她无法逾越的障碍,没想到半路横生一个许沫。 她要,一次解决她和楚临渊婚姻道路上所有的障碍。 “行行行,你给钱你是老大!” -本章完结- 第085章 救出了她,就不用让笑笑去交换 “笑笑,那你从那不勒斯回来,回到我身边。” 楚临渊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萧疏的脑海中,久久没办法散去。 从他们再见面开始,他就不叫她“笑笑”,他们从称呼上就开始疏远,在任何可以把她推得远远地地方不留余地的将她推开,而一声“笑笑”,好像开启了她记忆的大门,那些如洪水般的回忆一下子涌入脑海,怎么都没办法收住。 “小姐,您站在这里做什么?”乔如斯从外面来,看到萧疏站在医院楼下公用电话亭外,她就站在那里,愣着,眼神空洞,双眼毫无焦距。 “小姐?萧小姐!” 再唤了两声,萧疏才回过神来,一脸愕然地看着乔如斯。 “您站在这儿做什么?”乔如斯秉持着要好好监视萧疏的重任,她站在电话亭这边就特别的奇怪。 “哦,”萧疏看了眼电话亭,“我站在这儿做什么呢?嘿嘿!”仿佛是忘记了刚才的那通电话,萧疏打着哈哈。 机智的乔如斯哪能这么被哄骗过去,凌厉的眼神往萧疏手上一看,便看到了她从电讯公司拿过来的电话清单。 萧疏顺着乔如斯的眼神看到了自己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放起来的电话清单,“我刚刚去电讯公司申请号码找回,顺便要了电话清单,担心有人找我。” “您没错过什么重要的电话吧?”乔如斯让开身子,让萧疏先走,“另外,小姐的行程不必说给我听。” 萧疏心里一阵腹诽,乔如斯留在这里的目的她不知道?“您真是哥哥的好下属。” “谢谢小姐夸奖。” 萧疏:“……” 和乔如斯一番斗智斗勇之下费脑筋,干脆躲进了病房里面,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 只是手中那份电话清单,刺得萧疏眼睛生疼。 从她回那不勒斯那天起,打过的电话并不多,但一张短短的电话清单上,哪里有楚临渊打过来的电话? 她先前还在为手机不见了可能错过他的电话误会他而担心,觉得自己小心眼了。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过打电话过来解释。 只是在她打过去电话只想要感谢一下他把项链还给林清欢的时候,为什么最后的对话变成了他让她回宁城? 萧疏感觉得出来,他这次让她回去的语气,和他之前在那不勒斯强迫她回去是不一样的。 真诚? 萧疏不确定,不确定楚临渊是真的想让她回去,还是只是把她留在身边开始又一轮的戏弄。 “笑笑,我想出院。”林清欢看着自己心事重重的女儿,说道。 萧疏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她到林清欢的床边,拉着她的手,“妈,我知道您的病好了很多,但是我觉得您还是住在医院里面比较妥当一些,要是有什么情况,方便治疗。” 如果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萧疏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不是耽误了抢救的时间吗?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林清欢很坚持,“而且,我在医院住了这么长时间,我想家了。” 林清欢这么一说,萧疏的心就软了,医院住的方便,但始终不是家,就像萧疏每次飞一个地方,就算那个地方风景再好看,她还是想快点回家,有家的地方,才有温暖。 “那我……问问医生,您可不可以出院。” “还是我们笑笑最好了,跟你哥说肯定没得商量。” “您还打算瞒着哥啊?”这能瞒着?瞒得了? “我要回家住,他还能说不吗?整天在外面不着家,就别想管我。” 萧疏觉得林清欢说的太对了,整天在外面的人,就没资格管她们!还管的宽要给她订婚,还…… “咚咚咚……”正想着,病房门就从外面被人敲响。 “进来。”要是Enzo医生来,正好可以问问他林清欢可不可以出院。 “是寒声啊!”林清欢朝杜寒声望去,“好久没见你了。” 再次和杜寒声见面,萧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以前她不知道杜寒声喜欢自己,还能和他心无嫌隙地玩耍,就算是知道萧乾强硬给他们安排订婚,她也觉得事情迟早有一天能解决。 但是当萧乾一语戳穿杜寒声感情时,就从那一刻开始,萧疏觉得她和杜寒声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会比较好。 “阿姨,”杜寒声手捧一束娇艳欲滴的郁金香,“您精神好了很多,很快就能出院了。” “是啊,我刚刚还和笑笑说,准备出院呢!”林清欢的精神的确在楚临渊来看过她、病危之后忽然间就好了起来,Enzo医生他们大呼意外。 话题转到萧疏身上,杜寒声自然就将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她也抬了头,目光不其然地和杜寒声的撞在一起,却只是一秒,她就转过头去,对着林清欢道:“妈,我去问问医生,你们先聊着。” 说完,萧疏快速地出了病房,只觉得和杜寒声多待一会儿,尴尬的气氛会把她压死。 萧疏问过Enzo医生,说林清欢虽然前段时间身体的确糟糕,但这两天各项指标的确打到了出院的标准,同意出院,若实在不放心,可以安排一个有经验的护士过去专门照顾。 得到同意,萧疏从Enzo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先打算在外面溜达一圈,估摸着杜寒声走了,她再回病房,免得和他撞上,她没办法直接开口拒绝杜寒声,只能避而不见之。 却还是撞见了他,这样倒显得萧疏刻意要避开杜寒声一样。 “阿姨的病好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Agostino问了我很多次,排班排不过来。”杜寒声也并未说私事,一切如常。 可萧疏再也无法和杜寒声像以前那样,她觉得肯定是自己错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喜欢自己,是说清楚好呢,还是装作不知道? “很快就可以去……”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间停顿了一下,想起之前和楚临渊的对话,他让她回宁城。 所以在回答杜寒声问题的时候,她有些犹豫,竟然真的在思考要不要回去这个问题。 可这又有什么好思考的呢?她的母亲在这边,她的家在这边,工作在这边,难道就因为楚临渊的一句话,她就要回去乖乖待在他身边,还是以一个不清不楚的身份,她为什么要那么作践自己? “等我安顿好妈妈,就可以回去上班。” “我尽量让他给你排短途,让你每天都可以回家。” 以前杜寒声也是这么关心萧疏的,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今天他这么说,她不禁想起萧乾用那种“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的眼神”对她说杜寒声喜欢她的时候的表情,让她一下子就怔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跟他说就好了。我先回病房了,你忙就不用过来,怪麻烦的。再见。”匆匆说完这些,萧疏就往林清欢的病房走去。 当她决定去上班的同时,就不再去想回宁城的事。 …… 国内首架客机试飞,作为这个项目负责人之一的楚临渊,发布会开始前半个小时才达到机场。 黑色的AMG驶入他的专属停车位,熄火,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动作行云流水。 男人穿一身纯黑色正式西装,搭配白衬衫,打着领带,西装左前袋中放着折叠好的口袋巾,剪裁分明的西装裤称得他身型比例极好。俨然就是一道明丽的风景线,令人瞩目。 尾随着AMG开进来的几辆车上也下来几位帅气逼人的男人,他们个个西装革履,颜值碾压一众当红小生。 他们走到楚临渊身旁,四个人站成一排,气势压倒一片。 “怎么把试飞提前了一个月?杀我一个措手不及?”薛宜明是昨天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他实在是想不通楚临渊为什么要把计划提前一个月这么多。 楚临渊并未回答薛宜明的问题,停留一秒后便往发布会的现场走去。 “你们知道临渊前几天玩消失去哪儿了吗?”祁闵看着楚临渊远去的背影,神秘道。 “他不是经常消失好几天吗?”秦雁回道,“这有什么稀奇?” “萧疏回意大利,临渊追过去了。” “我就说,临渊哥最爱的人还是笑笑。”秦雁回轻哼一声。 “那你又知道他回来是因为许沫被绑架了吗?他今儿把发布会提前,八成是为了许沫。” “我靠!”秦雁回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 …… “啪——” 花瓶从手中滑落,摔在大理石地板上,玻璃花瓶碎成好多块,里面的水也溅了一地,萧疏下意识的就蹲下去把碎片捡起来,手刚碰到碎片,就被扎了,鲜血立刻从指腹上涌出来,心中莫名的一慌,好像预感要出什么事儿一样。 从早上起床,萧疏就觉得整个人心慌慌的,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儿,给萧乾打过电话,他早上九点有个会议,现在在准备,他待在办公室里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再看看林清欢,他们昨天就从医院回来,早起的林清欢坐在院子里面呼吸新鲜空气,旁边还放着她许久没有拿出来过的针线。 她在客厅里面把鲜花插进花瓶里面。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地和平安稳,为什么心底会生出那种心慌呢? 大概,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好像只能用这个来解释为什么心慌了。 把药箱找出来贴上绷迪,用扫帚把碎玻璃扫掉,拖干净地面上的水,又去找了一个新的花瓶把花插上。 娇嫩的海芋赏心悦目。 一切都好,从今往后只会更好,没什么需要心慌的。 萧疏准备把早餐端出去和林清欢一起吃,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放下早餐,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国内来的。 秦雁回的。 隐约之间,萧疏想到了之前无缘无故的心慌,这让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接了电话。 “哼,有些人口口声声和我说是朋友,结果转头就回意大利,都不跟我说一声。朋友!”秦雁回不爽的样子萧疏就算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够直接感受到,“萧疏,你可真是好样的。” 萧疏嘴角抽了抽,她知道秦雁回还没有原谅她五年前的不告而别,但也知道她经历的那些事情,复杂的情感纠结在一起,就变成现在打电话的语调。 “走的突然,就忘记和你说一声了,以后等你来意大利,全程导游,你可满意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以后不回宁城了?” 萧疏一顿,身子换了个方向,靠在桌边,关于这个问题,她好像昨天就做了决定,“有人已经替我做了决定。” “笑笑啊,其实很多事情未必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临渊哥当时和岑姗订婚,实在是迫于无奈,他那个位置,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我可以肯定他是不爱岑姗的。” “雁回,你这段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劝我回宁城去给楚临渊的婚姻当第三者吗?”脑中忽然间想到几天前,就在这个别墅里面,她的房间,楚临渊是如何把她压在身下的。 刷的一下,萧疏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把那些画面扔出脑海。 “何况,就算没有岑姗,还有许沫。你可以说他不爱岑姗,但你就能确定他不爱许沫而依然爱着我吗?雁回,谢谢你依然把我当朋友,但是我们之间,以后能不能不要提楚临渊?”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折让萧疏格外的珍惜和秦雁回的友谊。 说起许沫,秦雁回似乎都没话说了,“不提他,那说说许沫,我早上听说她被人绑架了,莫家的人不肯出钱赎人……” “什么?”萧疏总于是知道自己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心慌的原因了,刚才手指还被玻璃扎破,原来,许沫被绑架了! “对,绑架,这钱可能最后还是……”秦雁回忽然间打住,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到了楚临渊身上,“活该吧,我是看不上这种抢自己朋友男人的女人……不和你说了,有点急事。” “雁回?秦雁回?!”没等萧疏继续问下去,秦雁回就挂了电话。 …… 早上的试飞很成功,一时之间得到了业内很大的认可,虽然楚临渊在台上宣布国内首架自主研发的客机试飞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但是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整个发布会的成功。 楚临渊神色如常的参加了随后的记者采访等一系列环节,等到忙完,已经是下午一点的时间,也就是在秦雁回给萧疏打电话的时候,意外看到楚临渊一把扯掉了脖子上的领带,浑身散发着戾气。 直觉告诉秦雁回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否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楚临渊怎么会在还未走进办公室之前,就粗暴的扯下了碍事的领带?所以他很快的挂了电话,免得遭殃。 楚临渊走进办公室,跟着进来的康为良立刻拉上了办公室的百叶窗,外面的人便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三人都不说话,互相交换眼神,最后重任落在祁闵身上。 不过在祁闵还没开口,楚临渊已经转过椅子,背对着他们打电话。 “计划提前,我的人在他们手中。” “……” 三人再度交换眼神,从楚临渊的话中看来,是许沫的事情,他知道是谁绑架了许沫? “你试试看在发布会上被一通电话打来威胁,否则就一尸两命……顾全大局?我他妈叫人把你老婆女儿绑了然后告诉你要顾全大局,你还能这么冷静跟这儿说顾全大局?” 三人惊讶,刚才楚临渊在众目睽睽之下接的那通电话,是绑匪打过来的?还威胁了他? “我的确是答应要帮你们,但现在我的人被绑架了,你们要顾全大局,那就是没什么好说的,我不帮你们了!”说完,楚临渊把电话挂断,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平复,然后才转动椅子看着面前四个满脸担心的人。 “临渊,出什么事了?”祁闵双眉紧锁,很久没见楚临渊发这么大的火。 那可不,有人要骑到楚临渊脖子上用许沫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来威胁他,他要是还能淡定如菊,那才是真的稀奇了。 楚临渊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浑身的戾气只增不减,“这件事你们不要插手,不想把你们卷进来。”自己惹得一身腥就算了,要是把他们三个也拖进来,那才是真的麻烦。 “绑匪知道许沫怀孕要加钱?”秦雁回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本来,五百万去救一个许沫,秦雁回就觉得不值得,他埋怨萧疏当年不告而别是一回事,但他是永远站萧疏和楚临渊这一对的。 楚临渊瞥了秦雁回一眼,冷厉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瞬间闭嘴。 要是加钱这么简单就好了,关键是……关键是!他们太心狠手辣! “祁闵,你们先走。”楚临渊发了话,就算祁闵他们的确是担心楚临渊现在的状态,可他说一不二的作风,他们留不下来的。只得离开。 见他们走了,楚临渊才转头对康为良说道:“叫他们集合,等我的命令。”他的眼中是杀气,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是一旦开弓,就没办法收回来的箭。 “再把这份资料匿名送到检察院,不要被人发现。”楚临渊思忱片刻,从西装内衬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U盘,显然是早已经准备好。 “是。”康为良接过U盘,准备出去做事。 走了两步,却被楚临渊叫住,“阿良。”他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燥怒,片刻就冷静下来,低沉稳重,一如楚临渊过去的风格。 “您说。” “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小沫救出来,对吗?”虽然话中听出了一点不自信,但是他如墨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的,绝对是十足的把握以及百分百要将许沫救出来的决心。 康为良一怔,楚临渊的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他将他当时用在作战上的那番手段摆在商场上,短短时间就让公司立于不败之地,这样的男人,其实很可怕。 “当然,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把许小姐救出来。” 得到了康为良的肯定,楚临渊才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康为良说,“救出了她,就不用让笑笑去交换。” 楚临渊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脑子里面依旧是上午发布会上,绑匪在电话里面说的那句话——你要是不想见到一尸两命的话,就用萧疏来交换。 楚临渊找到了他忽然间情绪暴躁的原因——萧疏。 -本章完结- 第086章 你真的要用我去换许沫? “你还真的回来,我真不应该嘴快告诉你。”秦雁回手虚放在萧疏的腰上,另一手帮她拉着20寸的行李箱,快速地往停车场那边走去。 秦雁回无形之中加快的步伐让萧疏觉得一阵莫名。凌晨,不管是机场还是马路,人都不多,他在急什么? “慢点走,我都要跟不上你的步子了。”萧疏想要放慢步子,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她还没有缓过来,就被秦雁回这么拽着走。 秦雁回四下看了一眼,凌晨机场停车场很安静,他和萧疏的对话在四下无人的停车场特别明显,“大小姐,现在凌晨四点,我想走快点回去睡觉不行吗?” “你……没帮他吗?”迟疑了一下,萧疏依然问出这个问题。 看秦雁回的状态,他并不像是在帮楚临渊处理许沫的事情,他们几个不是一直都是有问题了大家一起来帮忙,这回怎么…… 秦雁回回头,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楚辞,眼底都是怒其不争的神色,“我靠,你还真的是为许沫回来的!”他一下就松开了虚扶在萧疏腰上的手,“姐姐,她抢了你男人,现在她被绑架了,难道你不应该祈祷她被撕票,最好一尸两命。她死了谁还会和你抢你男人?” 原来,秦雁回是这么想的,大概正常人都会这么思考,恨不得许沫被绑匪撕票,再也不要出现在楚临渊的面前,横亘在她和楚临渊之间的一大阻碍就这样被铲平,她还不费吹灰之力。 可她现在出现在了宁城,一个她并不想再回来的地方,还让林清欢帮她一起瞒着萧乾。 “你不是说要回去睡觉吗?愣着做什么?走啊!”萧疏避开这个话题,僵硬的,突兀的。 说完就往前走,虽然并不知道秦雁回把车子停在什么地方。 身后的秦雁回又怒骂了一声,这才追上萧疏,“我说你还是赶紧回意大利吧,你留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要出钱?赎金有人出了。你要出力?也有人出了。你看临渊哥都不让我们帮忙,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把许沫救出来,你过来干什么?” 过来看人家郎情妾意?看人家同生共死? 这不是找虐吗? “你的车,停在那边?”忽然之间,萧疏停下了步子,看着那边一辆骚气的红色法拉利周围站着几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而她还认出了站在车前等候的那个男人,是楚临渊的特助康为良。 秦雁回顺着萧疏的眼神望过去,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拉着萧疏的手转身就走。 猝不及防的,萧疏被秦雁回拽着就走。 “追——” 萧疏皱眉看了眼双眉紧蹙的秦雁回,又回头看追上来的康为良等人,怎么回事? 楚临渊知道她回来了?可她明明没有告诉他,甚至在那一通电话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联系。楚临渊忙着许沫的事情,难道还有精力去查她的出入境记录?可她这才刚刚入境,就有人守在这里…… “雁回,这……” “真他妈见鬼。”秦雁回咒骂一声,想要带着萧疏从停车场入口出去,一辆黑色的AMG忽然间开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楚临渊的车。 下意识的,秦雁回把萧疏护在了身后,低声道:“待会不管他说什么甜言蜜语,你都别和他走,不然咱这朋友,就不要做了。” 楚临渊还会和她说甜言蜜语? “到底怎么回事,楚临渊怎么也来了?”不仅楚临渊来了,身后康为良还带着五六个安保一样的人,打算用武力解决? 说到这个男人,他便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下车来。 他穿一件灰色T恤,深色棉质长裤,居家的装扮提醒着萧疏这个男人刚刚从家里出来,他眉目中的严肃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凝结了起来。 画面特别像秦雁回带着小女友从家里逃跑,没想到被家里有权有势的兄长追出来,硬要拆散这对情侣。 “萧疏,过来。”楚临渊目光直接越过秦雁回落在萧疏身上,微蹙的眉头显示着这个男人的耐心并不是很好。 萧疏还未开口拒绝,秦雁回就率先用身体挡住了楚临渊的视线,代她回答:“她不会和你走!话我只说一遍,有我在,你就别想把她带走。” 楚临渊视线微转,看着秦雁回,“话我也只说一遍,你别插手。” “我要是不插手,难道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用……”虽然是在气头上,但是碍于萧疏还在这里,秦雁回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临渊哥,你考虑清楚,千万别做什么无法挽救的事情。” 楚临渊单手插在裤子里面,在听到秦雁回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一冷,“不用你管。” “雁回,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以萧疏所知,楚临渊他们几个感情特别好,这样的剑拔弩张,似乎是第一次见。 “没有误会,你上车。”楚临渊让萧疏上他的AMG。 萧疏没打算动,但是秦雁回已经拽着她的手腕,誓不让萧疏走。 目光落在秦雁回拽着萧疏的手腕上,楚临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秦雁回,放开萧疏。”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秦雁回,估计他早就上前将萧疏给带走了。 “我要是放开笑笑,你还不转头就用她去交换许沫了!我不知道许沫给你灌了什么**汤你要这么护着她,但笑笑是我朋友,我就不能眼见着你为了那个女人做伤害她的事情!”秦雁回把心中的愤怒全部都说了出来。 昨天他是最后一个离开楚临渊办公室的,关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他心中一惊,想着好在萧疏在意大利,不然楚临渊要是一时着急,真的用萧疏去换许沫怎么办?毕竟许沫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孩子! 可是转眼,还没放心多长时间,他就看到萧疏发来的短信,她说她要回宁城一趟,他打电话过去想要阻止她,但是她的手机关机,他就只能在机场等到现在。 没想到还是遇上了楚临渊。 把心中的愤怒讲完,只觉得停车场里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萧疏浅浅的呼吸声。 眼前,是楚临渊越发严肃的脸。 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就在那么零点一秒的时候,楚临渊已经快步跨了过来,越过秦雁回,抓起萧疏的手臂,带着她往车边走去。 萧疏的另一只手被秦雁回抓着不放。 “秦雁回,放手!”楚临渊连名带姓地叫了秦雁回,身上悄无声息的腾起了怒意。 秦雁回平时很听楚临渊的话,但是这个时候并未放开萧疏的手,他迎上楚临渊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不放!” 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 电光火石之间,萧疏开了口,“你真要拿我去换许沫?”淡淡的语气,不甚在意,连一双水灵的眼睛里面都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她又该有怎样的情绪?楚临渊为了许沫要用她去换。 秦雁回和楚临渊同时转头,看着站在他们中间的人。 “笑笑,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用你去换许……” “秦雁回,我再说一遍,闭嘴!” “我为什么闭嘴?笑笑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拿她去换……” “阿良!”楚临渊眉头一皱,对康为良使了个眼色,康为良得令,让那几个安保上。 楚临渊用他另一手,扣住了秦雁回的手腕,巧劲儿让秦雁回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不得不松开萧疏的手。 身后那几个安保,瞬间上前将秦雁回给擒住,想反抗,可已经被五六个人给扣住,他哪里还有反击之力? “笑笑,你赶紧走!”秦雁回冲萧疏吼道,不想让她落到楚临渊手中。 走?走得了吗? “你真的要用我去换许沫?”萧疏的目光从挣扎的秦雁回身上转移,落在了身旁这个男人身上,明明穿着居家服敛去了他一身的冷漠,可这个时候依旧让萧疏感觉到了距离感。 “你觉得呢?”他冷眼敲了萧疏一眼,随即拽着萧疏的手腕,把她塞进了车内,锁了车。 砰地一声,关上的不仅仅是车门。 瞧不见车内状况的车窗,楚临渊停顿一秒,转身,往秦雁回那边走去。 第087章 我还以为你要再强迫我一次 “放开!”秦雁回使劲儿要挣脱出来,他身手是没有楚临渊好,这几个人一起上他也不是对手,但是眼睁睁看着楚临渊把萧疏塞进车里,他快要炸了。 楚临渊两步走过去,给安保挥了挥手,他们这才松开秦雁回。 一被松开的秦雁回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要往车边走,还能见着萧疏被楚临渊带走去换那个女人不成? 结果刚走一步,就被楚临渊扣住了肩膀,“秦雁回,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去。”压低着的音量,以及刻意隐藏着的脾气,和楚临渊这么多年的兄弟,秦雁回听了出来。 可听出来了,秦雁回也当做不知道,他一把挥开了楚临渊的手,“我知道你怨笑笑,她回来你想着法儿地折腾她,你看我说过一句你的不对?阻拦过你一次吗?但这件事你做的太过分了,许沫有你疼,那笑笑就该被你拿去交换?她和你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要帮你去换许沫?” 耳边是秦雁回毫不留情的指责,肃穆的眼神扫过去,不禁让秦雁回怔了一下,“我有说,让她去换了吗?” “……”秦雁回顿时语塞,眼咕噜转了一圈,好像确实没听到过楚临渊那么说,“你……你没说不代表你没想!不然为什么把笑笑带走?你要不想,就让她跟我走!” 气势明显有些不足,可秦雁回不能这么快就泄气,好歹刚刚也差点和楚临渊干起来,转眼就蔫了算怎么回事? 楚临渊脸部线条凌厉,斜斜地看着气愤不已的秦雁回,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会用她去换许沫?” “恩?”秦雁回怔了一下,有些看不懂楚临渊。他不会吗? 不再和秦雁回多说什么,转身就往AMG那边走去。 秦雁回没问出个所以然,哪里能让楚临渊就这么走了,赶忙要追过去,但是身侧的安保马上就拦着他,差点都要打起来,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临渊开着车走了。 萧疏从后视镜里面看着秦雁回嘴上不知道骂着什么,气愤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车影。 回头,萧疏看着驾驶座上皱着眉开车的男人,这个男人,是打算用自己去换许沫的,为了防止她跑掉,刚才还锁上了车! “你把我带走,我也不会同意去换许沫!”带走她的人可以,但她绝对不会去换许沫。 传入萧疏耳中的,是楚临渊的一声冷笑,“你们一个二个都觉得我会拿你去换许沫?” 萧疏沉顿了片刻,“你还不是在停车场把我从雁回手中抢走!”言下之意,若非不去换许沫,何必将他带走。 “你和秦雁回什么关系?” “朋友。” “他现在一个人住在市区公寓,单身。凌晨四点,带一个女人回家,你是觉得你绯闻不够,需要和他传出些什么?” 萧疏脸颊一红,“我们两个没你想的那么龌蹉!你别把我身边每个男性朋友都想的那么不堪,秦雁回和你那么多年兄弟你不知道他?” 楚临渊双眉斜飞,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撑在车窗上。凌晨的风从他那侧没关的车窗吹进来,扫在人脸上,并不觉得闷热,反而有几分凉爽。 “‘每个男性朋友’,看来你是知道那个小白脸喜欢你了?” 无缘无故地扯到杜寒声身上,在她不知道杜寒声喜欢自己的之前,还能和楚临渊据理力争,是他心胸狭窄了,可她现在知道了,怎么反驳? “你别转移话题,反正我是不会去换许沫。”萧疏拽紧了手中的安全带,“你想英雄救美,想让美人在怀,你能利用我一次,我也不是傻子会让你再次利用。你有钱有权,最后还要沦落到用我去交换你的女人,许沫也是所托非人了,如果她有命活着出来,我一定要告诉她你也不过如此,她何必担着小三的罪名和你在一起,还要给你生孩子。” “恩?还有呢?”楚临渊干脆从车内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放在嘴上,再拿出打火机。 叮的一声,打火机蹿出火苗,拿着打火机凑近香烟。 随之,车内萦绕着一股子香烟味,萧疏眉头一皱。 余光中撇到她皱眉,也并未将手中的烟掐灭,依旧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这些不够吗?这些不足以显现出你楚临渊根本不值得许沫顶着巨大的压力给你生孩子吗?” 楚临渊忽而一下子在车载的烟灰缸里面把还剩下半截的香烟掐灭,眼神往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看到的是萧疏一张愤然的脸,“有些事,你最好别妄下判断。” “呵~”萧疏忍不住笑了一声,妄下判断?她现在下的判断哪一件不是根据楚临渊做的事情来的?“献媚的话听多了,我这种真话自然是入不了你的耳。有时间蹲在机场守我的航班,还不如去查查看许沫究竟被绑在了什么地方,否则最后一尸两命,伤心的可是你楚临渊。” 夏天的天亮的早,四点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个时间点机场高速上也没什么车,楚临渊车子不疾不徐地开着,车上的人不急不缓地说道:“急什么,不还有你吗?” 理解一下楚临渊的话便是——就算情况不受控制,只要萧疏在手中,他就有最后交换的筹码! “楚临渊,我自认不欠你什么!我没这个权利和义务去换你的女人!你停车!不停车我就跳下去!”萧疏真的怕楚临渊真的用她去交换许沫。 许沫身怀有孕,她有什么?只有楚临渊对她满腔的愤怒!还不把她拿去换人还犹豫什么? 车子早已经在楚临渊那边被锁上了车锁,她打不开车的。试了几下毫无反应之后也就放弃了。 “你真觉得不欠我什么?” “我……”萧疏一滞,项链!项链让林清欢病情好转,还出了院,她的确该还这个人情,所以她就一定要用自己的命去换许沫的命?“对,我欠你!你随手就可以毁掉的项链是我妈妈唯一的精神寄托,你转眼间就把它修好送给她,我的确该对你感恩戴德,你要让我去换许沫的命我应该是无可厚非的!” “呲——”车子忽然间往旁边靠去,在紧急停车带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刹车痕。 因为惯性,萧疏的身子直往前冲,好在是系上安全带的,否则飞撞到挡风玻璃上不可! “啪嗒”一声,楚临渊开了车锁。 “下车。”楚临渊头也不回地对着副驾上的人说道。 刚刚从紧急停车当中回过神来,耳边就充斥着楚临渊一声巨吼,这个刚刚从秦雁回把她抢过来的人,在开出机场没多长时间之后,吼着让她下车! 她巴不得下车! 解开安全带,转身就拉开车门要走。 忽然,身子被狠狠地拽了回来,上半身几乎是被楚临渊强行拽过去,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脑袋就被扣着,吻发了狂一般的压了下来。 “唔——”萧疏抬手就要推开楚临渊,他有病吗?上一秒要她下车,下一秒就扯过她压下霸道的吻! AMG车内空间并不算小,甚至是宽裕的,却因为楚临渊这般动作,显得车内空间狭小,稍有动作就要撞到。 在她反抗的时候,楚临渊干脆把她阻挡的手摁在椅背上,她想挣扎都没用,只能被迫承受他压下来的吻。 他吻得凶猛,碾破了娇嫩的唇,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他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原本扣着她下巴的手忽然间往下,放在了她胸前,狠狠一摁。 若非被吻住,声音早就从萧疏的嘴上溢出,因为他这个动作,她脑子像是炸开了一般,只能不断的往旁边躲去,躲开他凶猛的攻势。 像是暴雨忽至,电闪雷鸣,片刻之间又雨过天晴。 楚临渊一把松开了萧疏,她被吻红的唇,红晕的脸,凌乱的气息,被扯开的领口,全数落在楚临渊的眼中。 萧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淡淡道:“我还以为你要再强迫我一次。” 语毕,萧疏打开了车门,而后重重地关上,往机场的方向走去。 楚临渊坐在驾驶坐上,单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紧地蹙着。 反光镜里面,是萧疏越走越远的身影。 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下一秒,他便下了车。 第088章 因为我欠许沫一条命 萧疏腿长,楚临渊腿更长,没几步就走到了萧疏那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跟我上车。” 被一股打大力忽然间扯进了怀里,萧疏想要睁挣开,“是你让我下车的,又让我跟你上车,你有病吗?” 板正萧疏的身体,楚临渊扣着她的肩膀,“我从头到尾说过让你去换许沫了?我说这句话了?你想过他们为什么要让一个在意大利的人去换许沫?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想让他们注意?到时候别说你没把许沫换回来,连你自己也搭进去,你让谁来救你?” 楚临渊的一连好几个问题抛向萧疏,气势又这么强烈,吼得萧疏脑子瞬间就当机了,她还是很怕他凶起来,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楚临渊对她凶脸。 但是被凶过之后,萧疏想到一个特别严峻的问题,绑匪的目标是她? 她五年前就从宁城离开,就算是五年前,她也没有在这边树敌,谁的目标会是她?如果真的是要钱,为什么不在那不勒斯绑架她算了,然后向萧乾要钱,还要在宁城绑架了许沫,再要求楚临渊换人。 麻烦,多此一举。 也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钱,而是她这个人! “上车。”见萧疏冷静下来,楚临渊拽着萧疏往车子那边走去,步子很大,要萧疏迈开了脚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打开副驾的门,楚临渊要把人塞进去,待萧疏上了车,他却没有把车门关上,他单手撑在车门上,看着一言不发的萧疏,问道:“知道是许沫被绑架,你还回来干什么?” “看她怎么作茧自缚,死于非命。光在那不勒斯听到消息不解气,我就要亲眼看她身陷险境。”萧疏伶牙俐齿道。 “砰——”楚临渊关上车门,不再问她一句。 车子重新在机场高速上面行驶,萧疏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天色一点一点的变亮。 她为什么回来? 大概是为了要和许沫一刀两断吧! …… 近段时间来回宁城,身体早就疲惫不堪,在飞机上没有合眼,却在楚临渊的车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自己在一个人的怀抱里面,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子却疼得厉害,怎么也睁不开。 好像听到了狗的嗷呜声,想要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然真的被楚临渊拿去换了许沫怎么办? “在东廷苑,好好去睡一觉。”低沉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才让她乱动的身子停了挣扎,安分地被楚临渊抱在怀中。 脚边肉丸子兴奋地问着楚临渊打着转,舌头一吐一吐的,极力向主人讨好。 无奈这时候楚临渊并不想理会它,“边上去。” 肉丸子嗷呜一声,像是瞪了一眼楚临渊怀中的萧疏,才不情不愿地往阳台那边走去。 将萧疏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房间还是凌晨他离开时候的模样,窗帘未曾拉开,被子半掀开,他是头一次出门之前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房间。 因为,床上的这个人。 楚临渊俯身,将她额前的头发往耳后别去,拇指滑过她脸颊的时候,床上的人像是有感知一样,呢喃了一声。 她要是醒着的时候也能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那他可能会多活好多年,她一吵,他原本冷静的态度都能被她瞬间点着,他倒想像五年前一样在面对她的时候表面上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萧疏。”他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夜灯看着她陷入睡眠的脸。 “恩……”床上的人应了一声,只是无意识的应,并不知道叫自己的这个人是楚临渊。 以为她其实是醒着的,楚临渊面部肌肉紧绷,似乎下一刻当萧疏睁开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就能起身离开。 但是并没有,萧疏往床铺里面钻了钻,只觉得这是一个很舒服的地方,想多睡一会。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他像是自嘲地一笑,压下身去,想要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殊不知萧疏的头在枕头上动了动,当楚临渊压下来的时候,正巧碰上的,是萧疏的唇。 不同于刚才在车内的暴风雨般的强吻,浅浅滑过嘴角的时候,带着些许的清香,柔软的触感直接冲击楚临渊的大脑! 楚临渊并未离开她的唇,浅浅地用舌画着她的唇,吮着刚才被他肆虐的唇。 心猿意马,楚临渊发现这个词现在用在他的身上再准确不过,吻渐渐落在她的鼻梁、眼帘、脖颈各处,手从被子里面伸进去,轻车熟路地寻到了地方,轻轻摁压。 楚临渊自认是自控能力很好的男人,尤其在经过部队的历练之后,让他在诱或面前可以从容不迫,全身而退。但在萧疏面前,他很容易失控,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一点就着,一触即发。 在那不勒斯是这样,在车上是这样,在灯光昏暗的他的房间更是这样。 挑去她的衣衫,吻落得比刚才重了许多,控制着力道,并未将她弄醒,一个人的兴奋,床上的人并未给他回应,忽而觉得自己十分的可笑,想要碰她,却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不会反抗的时候。 手上的力道忽然间加大,以示他现在心情的糟糕。 却没想到床上的人忽然间双手挥舞,嘴上喊着:“别碰我……走开……” 还以为是刚才的动作弄醒了萧疏,他立刻将手从被子里面抽了出来,待调整好之后,发现她只是在说梦话,他长舒一口气,想着是该继续,还是继续? “走开……楚临渊……你别碰我……求你……” 楚临渊脑中炸开! 萧疏做了什么梦?梦里竟然是让他走开?语气中透露着的慌张抗拒,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在那不勒斯的那一晚。 他强势的进入,不顾她的反对,在她身体里面横冲乱撞,她喊着让他出去,嗓子都哑了,他却浑然不顾。 那是萧疏的……第一次。 看了眼床上的人,楚临渊将被子草草地给她盖上,迈着大步,出了自己的房间。 …… 肩膀酸痛,双手无力,萧疏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房间里面很暗,只有细微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面照进来,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想把床头柜上的时钟拿过来看看几点钟,已经中午十一点半。 只是这钟和家里的有些不太一样,床单被罩的触感也不一样。 噌的一下,萧疏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胸前凉飕飕的,低头,衣衫不知何时被打开,而这里是……东廷苑楚临渊的房间! 好在,只有衣服的纽扣被解开,裤子还完好的在身上,是她睡觉的时候因为不舒服而解开的吧? 匆匆扣上纽扣,萧疏从房间里面出去,发现整个公寓里面并没有楚临渊的身影,只有趴在客厅沙发上拿着一双戒备的眼睛看着萧疏的肉丸子。 好像是在说:你怎么又来了? “待会再和你叙旧。”萧疏冲着对自己并不热情的狗说道,顺手拿起了放在柜子上的无绳电话,边拨号码边往卫生间走去。 “雁回,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醒来第一时间给秦雁回打过去电话,凌晨的时候那样被楚临渊带走,他肯定急死了。 秦雁回长舒一口气,可马上又紧张起来,“你只是现在没事。” 萧疏看着镜子中的人,因为睡了一觉而恢复了一点气色,脖子上的……那是吻痕? 楚临渊?! “他把项链还给我妈妈,我妈看到项链情况好转了很多,我欠他一个人情。”萧疏将衬衫领子往上提了一些,遮住吻痕,“但我绝对不会帮他去救他的女人。” 只要他要,只要她有,她都可以用来还他给项链的人情,但不包括帮他救许沫。 “你也不用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萧疏浅浅的垂下眼帘,思绪好像回到了那个闷热的傍晚,她和许沫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贪图近路,她拉着许沫走了小路,四下无人的小路上,前后围着七八个社会小青年。 那是她之前仗着有萧乾在,见他们欺负一个收废纸的老爷爷,过去就是伸张正义。结果可想而知,萧乾帮她收拾了他们,落荒而逃。 眼下只有她和许沫两个人,他们占上风。 “因为我欠许沫一条命。” 第089章 有些事,服不得软 “临渊,你岳父今天早上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亲家母很担心,给我打了电话。”沈水北站在自己儿子身边,语气中难掩担心。 书房里面,楚洪山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楚临渊和母亲沈水北站在桌前,父亲楚景行与楚洪山相对而坐。 岑父是今天早上被带走的,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检察院直接来了人把他带走,岑夫人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作为女儿的岑姗已经回家去联系,想要问出岑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被带走的。 楚家和岑家联姻,如果岑家出了什么事,对楚家的影响同样不小,所以楚临渊才会被楚洪山匆匆叫回来。 “清者自清,妈你担心什么?”楚临渊安慰沈水北。 沈水北给楚临渊做了一个眼色,楚洪山和楚景行都在,他却表现得这么淡定,就算她心里向着儿子,在大局面前,她还能偏袒儿子不成? 只是楚临渊装看不懂一样,并未对沈水北的眼神做任何的回应。 “爷爷,爸,我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书房里面安静地只有楚临渊的声音,他身形挺拔地站在书房中央,受过军队训练的他,就算退役了已经五年,站在老首长米面前的时候,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军姿。 但越是这个样子,老首长看得就越发生气。 “你现在立刻去岑家,看看姗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身为女婿,这个时候不帮忙,还需要你这个女婿做什么?”楚洪山也是没有精力和这个孙儿吼,他油盐不进,大声吼废的还是他的体力。 “爷爷,岑姗父亲被检察院的人带走,这件事可大可小,您一向明哲保身。虽说我早已退役身上没有任何的官职军衔,但家里叔叔伯伯都是机关里面的人,我这样贸然插手,很容易留下话柄。” 简而言之,就是楚临渊根本不愿意管这茬儿,岑父是死是活,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忽然,老首长抓起说桌上的砚台,往楚临渊这边砸过来。 那人,就直直的站在原地,任凭那徐公砚朝着他的身上砸去!不偏不倚的,从他的额头那边擦过去,那砚台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楚临渊的额头立刻见了红,还未干透的砚台里面的墨汁也染了一些在他脸上,红色的黑色的夹杂在一起,触目惊心。 他却纹丝不动。 “如果您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楚临渊朝椅子上的楚洪山微微颔首。 “临渊!”沈水北拉住儿子的手腕,不管他做的事情多么离谱,但他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被砸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能不心疼?可面前是老首长,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家主。 她朝自己丈夫望过去,希望楚景行能帮儿子说两句话,楚景行却只是对沈水北摇头,“水北。” “妈,我先走了。”楚临渊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执意退出了房间。 书房里面显然已经乱成一锅粥,楚临渊出来之后,从郑保东的手中接过热毛巾,擦掉了脸上的血和墨,“郑叔,谢谢您。” “你就不能和老首长服个软吗?你们两个就看谁更犟。” “有些事,服不得软。” 谢过郑保东的热毛巾,楚临渊拿着车钥匙就除了楚宅。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他打开了车载电话。 从早上开始就调了静音,这个时候果然在来电显示上面看到了许多未接来电,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眼底是直达灵魂深处的凉意。 他选择直接忽略那些电话。 “确定位置了没?”楚临渊习惯性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放在嘴角,点燃。 额头上的伤口没有来得及清理,有些疼。他都不知道原来他对痛感的承受力减低到了这个程度。 “确定了,他们最后是在舟山附近,已经把搜索范围缩小为方圆两百里。” “需要多久时间。” “舟山附近地形复杂,周围磁场不稳定,信号时断时好,不敢太深入,所以……” 楚临渊眉头一皱,不小心牵扯到额头上的伤口,疼得眼睛半眯起来,狠狠抽了一口烟才缓解过来,心说老头子下手真狠,那可是他送给他的礼物,结果老头子就用他送的礼物砸了他的脑袋! “尽快,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 萧疏在东廷苑里面待着,在不确定那群绑匪的真实目的之前,她觉得把自己暴露了并没有什么好处,不然真的就像楚临渊说的那样,她要是被抓了,找谁来救她? 楚临渊会救她?花五百万来救她? 那可不一定。 她只能找萧乾来救她,可是萧乾远在意大利,而且要是被他知道她回了宁城,后果……想想就觉得脖子一凉。 但她回来也不是待在东廷苑的,否则和她在意大利又有什么区别?她收拾了一番,拿上了手机就要出门,一阵铃声打破了萧疏的节奏。 “你还在家?”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依旧低沉。 萧疏站在玄关,打算换鞋,“还在。”至少这一刻是还在家里的。 “恩。”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之后,就挂了电话! 萧疏怔怔地站在玄关,看着被挂掉的电话,不明白楚临渊打这通电话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就为了确定她是不是在家?楚临渊会不会太无聊了一些? 没想那么多,萧疏换了鞋,转身去开门,忽而听到滴滴地摁门外的密码锁的声音,她一怔,难道是做卫生的阿姨来了?还是…… 楚临渊! 大门打开,入眼的是一双修长的腿,包裹在西装裤下,笔挺笔挺的。一身墨黑的西装搭配白衬衫,经典不失格调,只是白衬衫上面星星点点的沾着一些黑黑的点,混杂着红色的小点。 抬头,对上了楚临渊冷峻的脸。 “你——”他额头上有伤,伤口已经凝固,周围沾着不知道什么东西,黑黑的,伤口状况堪忧。 所以,他是连紧急处理都没有做过,就来了这里? “恩,受伤了。”男人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神往萧疏身上扫了一圈,看到她换好的鞋子,问道,“出门?” 萧疏这才想到她是准备出门的,但是刚刚开门,就看到这个人站在外面,脸上带着血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该留下。 他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但是手还放在门上,并未让门关上,“恩?”他大大方方地打开门,似乎在邀请萧疏出门,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可既然没有挽留,刚才他为什么还特意打来电话询问她在不在家? 萧疏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甚是糟糕的伤口,心中某个地方被牵动,脚下就是迈不开步子。 “不出去我就关门了。”说着,他就收了手,公寓门随之而关上,将萧疏要出去的路给堵上。 见她怔在原地,双眉低垂,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双手垂在身侧,无处安放。 忽然间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眼前这个人摁在怀里狠狠地亲一下,告诉她千万别在别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她都不知道她这个模样,是个男人看了都会有想要征服的浴望。 脑海中又浮现的是她今天凌晨在睡梦中,却还一脸惊恐地要让他滚开,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闷,手伸到领口,草草的解开了领口的纽扣。 身旁的那人,忽然间伸出了手,仿佛是害怕他站不稳,而好心伸手讲他扶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的确是担心。 “你去医院吧,好像很严重。”伤口沾了黑黑的东西,站得近,闻到了浅浅的墨水的味道。 “不去。”他直接明了地拒绝,“怎么,担心?”轻描淡写地询问,可似乎在那句话中,听到了某种期待的意味。 她……担心吗? “不然伤口会感染,而且伤口这么大,会留疤。”她答非所问,转移话题。 手缩了回来,依然无处安放。 是因为他受了伤,所以和他说话的时候,连语气都柔顺了很多,不要和一个受伤的人一般计较。 萧疏是这样提醒自己的。 “我饿了,给我煮碗面。” “恩?”不处理伤口? “一个蛋,两只虾,几棵青菜。” 第090章 修补不了的裂痕如同无法重修的旧情 冰箱里面有冰冻的虾,冷冻柜里面全部都是冰冻的虾,拿了两只虾出来,想了想,她又多拿了两只出来。 他很喜欢吃虾所以才会在冰箱里面放这么多的虾?萧疏记得楚临渊以前也不是怎么喜欢吃虾,他是一个对事物没有太多要求的男人,管饱就行。 想到这里,萧疏从敞开式的厨房里面探出去半个脑袋,看到楚临渊往房间走去,应该是处理伤口去了,他在部队那么长时间,处理伤口应该难不倒他吧…… 怎么受伤的?伤口沾着墨汁? 救许沫去了?动刀动枪?还是舞文弄墨? 萧疏觉得自己一想起许沫,心中对她的感情越来越复杂,她可以嘴上对楚临渊说着要看她是怎么作茧自缚、死于非命,但是当她真的听到许沫被绑架的时候,心中还是一紧。 回来,到底是因为要还她当初的人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水开了之后,萧疏将挂面放了进去。 复杂的感情就像是这一锅面,丝丝缕缕都缠绕在了一起,如果她非要强硬的去屡清楚,最后盛出锅的,只会是一锅糊糊。 她轻轻地动筷子搅动锅里的这一锅面,把鸡蛋、虾放进去,要说她多会烧饭也不见得,只是做出来的能入口,还是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学会的。 时间教会她很多东西,却没有教会她该如何处理和楚临渊的感情。 “呼……”萧疏长舒一口气,在把青菜放进去煮了半分钟后,关火,把煮好的面盛进了骨瓷碗里面。 应该是闻到了香味,肉丸子早已经在餐桌那边等着,也没有再对萧疏做出抗拒的表情,伸着舌头一副讨好的模样。 她把碗放在餐桌上,四下看了一眼,并未在客厅里面看到楚临渊的人,刚才看他去房间,应该是去处理伤口了,处理伤口这种事萧疏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就坐在椅子上,和肉丸子大眼瞪小眼。 肉丸子双眼放光,就盯着桌上的那碗面,感觉它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它真的这么饿? “真的饿了?” 肉丸子:那不是废话? “给你倒点狗粮?” 肉丸子:快去,我等不及了! 萧疏看了眼楚临渊房间,他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她就先去给肉丸子倒狗粮去了,再把它的碗端过来放在它面前,连句谢谢都没有,它就低头开始吃,活像饿了八辈子一样。 看它吃的这么欢,萧疏的眼神不自觉的往房间又看了一眼,他怎么还没出来,面都快要凉了。 只是这么想着,萧疏就已经往门口走去,她只是想要叫他来吃面,并不是担心他。 并不是…… 推开门,看到楚临渊靠在床头,双目紧闭,额头上是贴好的纱布,脸上的血迹和墨汁也被洗干净。 他就闭眼靠在床头,单腿隔在床上,手搭在腿上。 有那么一瞬间,萧疏以为他是昏过去了!心跳忽然加速,不自觉地往他这边走过来,听到的是他均匀的呼吸声,看到他胸口有规律的起伏,不是昏过去,应该只是睡着了。 他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整日忙于奔波,想来是累了,要开口的话,被萧疏给咽了回去,静静地看着睡着的男人。 可就算是睡觉,他似乎也没有放松下来,浑身肌肉紧绷,薄唇紧闭,眉头微拧,像台冰冷冷的机器。 终于,萧疏找到了来形容现在的楚临渊的东西。 他就像是一台冰冷冷的机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按照原先设定好的程序,中间不会有任何的偏颇,向着既定的目标而去,就算是中途有别的变故,他也不会停下要做的事情,不会改变他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可……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那个时候萧疏爱着的,就是这样的楚临渊。 他高高在上,受人敬仰,她和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孩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面对他的冷漠,她没有望而却步,她勇往直前了,相信没有攻不下的楚临渊,只有不努力的萧疏。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她至今也不知道楚临渊同意和她在一起是因为被她的沉沉的爱给感动,还是被她烦到而不得不答应她。 她的手轻轻地放在楚临渊的手背上面,小心翼翼的触碰。 一直都是这样,在过去她追求楚临渊的时候,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就会给她一点甜头,想要放弃的心瞬间死灰复燃,又开始策划着下一次的表白,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终于,在她提前收到大学录取书的时候,她再次和楚临渊表白,那一次,他答应了。 他说:“辛苦你了。” 辛苦?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辛苦的,她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很幸福很开心。 “临渊,我们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五年,睁眼闭眼之间,仿佛昨天,她才和这个男人表白,今天是他们交往的第二天,她跑来他家,看到的,就是他在房间里面熟睡的模样。 可如今,他们变成了什么样? 一想起这些,萧疏就觉得心酸,鼻头忍不住一酸,眼前蒙上一层薄雾。 手忽然间被反握住,温热粗粝的手包裹住萧疏的小手,稍稍用力,便将蹲在地上的她给拉了起来,不其然间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 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么一遭,被楚临渊给拉到怀里的时候,整个人就撞了过去,只听到一声闷响,她和楚临渊两个人都往床上倒去。 他抱着她,在床上滚了一圈,他的身子压着她的,他双手撑在她的耳边,从上往下的看着她。 不过是天旋地转之间,她和楚临渊就处于这样的位置当中,愣了一秒之后,萧疏下意识就要推开他。 合着他刚才都是装睡的,就等着她走进来,她情不自禁说的那句话,肯定被他听到了! 抬眼,对上的是男人深邃的眸子,他眼神很深,望过去,望不到底的深,一下子就获住萧疏的灵魂,心像是漏挑了一拍似的。 羞耻,难堪,纠结,愤怒……这些情绪一下子涌入萧疏的脑海之中,伸出手,抵着楚临渊的胸膛,“你起开!” 身上的人并未起开,她的力道于他来说就像挠痒一般。 他忽然压下身子,一手将萧疏拦腰抱着,他在萧疏的身侧躺下,将她摁进怀里。 被摁入怀的萧疏,浓烈的,专属于楚临渊的味道涌入萧疏的鼻尖,他喜欢早上洗澡,被他摁进怀里,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香味。 而她的脸,直接贴在他敞开衣领的胸膛上,火热的,贴着。 “你放开——”她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自从那不勒斯那一晚之后,他见到她总是做一些过分的事情,这么搂搂抱抱下去,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相对于萧疏的挣扎,楚临渊只是将她揉进怀抱里面,一条腿压着她的双腿,以至于萧疏根本没办法动弹。 要在他身下动弹,除非他故意放水。 “楚临渊,你——” “别动,让我抱抱。”深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直击萧疏内心深处的沉,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反抗,任由他这样抱着。 察觉到他的不对,可是又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萧疏不敢贸然相问,因为她知道自己处在一个怎么样危险的境地。 双腿被他压着,身子被他揉进怀抱里,甚至……他某处起了反应的地方,正抵着她。 真的……只是抱抱? 萧疏全身僵硬,不敢再动一下,“你额头上的伤,怎么弄的?”萧疏试图转移话题,让楚临渊的想法别集中在他那处。 也没指望他会回答,可他却开了口,“爷爷打的,用他的徐公砚。” “你送他的那个砚台?”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他们会问“你爷爷怎么舍得打你”,但是萧疏问的是“你送他的那个砚台”。 这就是萧疏和他们的区别。 “恩,我看到砚台裂了。”他当时看到砚台裂了的时候,虽然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可心里到底是滞了一下。 “拿去修修。”项链不都修好了吗,难道一个砚台就修不好了吗? 抱着萧疏的人双臂收紧,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你觉得,破裂的东西就算修好了,还能和原来一样?” 第091章 你知道,我不会骗你就好 房间里面安安静静的,萧疏贴在楚临渊的胸口,能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的宁静来之不易,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去破坏这一刻的和谐。 许沫被绑架,岑父被检察院带走岑姗回去帮忙,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之下,楚临渊抱着萧疏,躺在他在东廷苑公寓的房间的床上。外面越是乱,越是让人心烦意乱,就越发显得这里的宁静,让他一颗不平静的心,慢慢地沉淀下来。 头顶传来楚临渊均匀的呼吸声,原本抵着她的那处,渐渐平复下来,她吊着的心才放下。 如果楚临渊真的要用强的,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重演一次那不勒斯那一晚的事情,那样之后,她会更加没办法原谅他,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更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株脆弱的树苗。 好在,他没有。 “楚临渊……你快起来,再不起来面都要凉了。”可到底这种姿态显得太过亲昵,她回来是想要眼见许沫被救出来,而不是来和楚临渊重修旧好的。 手抵在他的胸口,努力将自己的脸从他胸口挪开,手却摁在了他的胸口,心跳通过掌心传入脑神经,让她从心里面震颤。 她为这个男人心动,从孩提时代的懵懂,到少女时期的直白,再到现在的隐晦,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占据她心里重要位置的人,爱恨纠结在一起,怎么都没办法抽身。 无奈,抱着她的男人并没有松开她的腰,只低下头,从上往下看着怀中的人,“你会和那个小白脸订婚吗?”他语气略显僵硬,大概是因为忽然切入这个话题,转折生冷,放萧疏猝不及防。 “不会,那是我哥一意孤行的结果。”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萧疏就把她和杜寒声订婚的真相告诉了楚临渊。 “你喜欢他?” “我和他只是朋友。” “但他喜欢你。” “我不能控制别人喜不喜欢我,就像我不能控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喜欢你这个事实。” 空气再一次宁静了下来,抬眼,对上的是楚临渊那双深邃的眼,他眼底含笑,如沐清风般,是萧疏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在他看她的时候,眼底看到了不带任何嘲讽的笑。 那一刻,萧疏只觉得心底什么东西被融化了。 但是……她忽然间笑了一声,直直地迎上了楚临渊的目光,没有躲闪,“喜欢你,甚至是爱你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又不会在一起。” 楚临渊的笑凝在脸上,语气僵硬,“这样不算在一起?” 他们在东廷苑里面,他抱着她躺在床上,做他想做的事情,难道这样还不算是在一起? 萧疏想笑,也的确是笑出来了,“你别自欺欺人了,我们这样怎么算在一起?偷情吗? 我不知道你和岑姗许沫是怎么解释我的存在的,但就我而言,我没办法容忍她们的存在。如果你想要和我在一起,你就不能和她们有任何的关系。是,我不会嫁给杜寒声,但我始终是要嫁人的,我哥也绝对不会让我嫁给一个心中没有我还拈花惹草的男人。 我回来,的确是因为许沫,说想要看她死于非命,心中的确有这么想过。虽然我和她十八年的友谊终结在了你的手上,我还是希望她平安无事,等她回来,我会祝福你们两个,然后回那不勒斯。 临渊,我们回不去了。” 她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他们回不去了,就算她再怎么喜欢这个男人,他们也会不到当初纯真的年纪。 难道要当他没有和岑姗结婚,没有和许沫在一起并且连孩子都有了吗? 不能,那是萧疏心中永远的刺,她无法把刺从心里面挑出来,就没办法心无芥蒂的和楚临渊在一起。 哪怕她知道,离开这个男人,会让她痛不欲生。 她眼眶发红,愣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用她最平静的语气说出那番话,心底早已经是波涛汹涌。 这一次,结束的不仅仅是她和许沫的友情,更是她和楚临渊的爱情。 胸口一滞,像是堵着一口血气,楚临渊收紧了力道,将萧疏圈在怀里,“明知道离开我会这么痛苦,何不留在我身边?你爱我!” “是啊,我爱楚临渊啊!”她说“楚临渊”,而不是“我爱你”。 “如果我现在离婚,和许沫撇清关系,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you惑!巨大的you惑摆放在萧疏面前,她没有办法不动心,和楚临渊在一起啊!他身边没有岑姗,没有许沫,就像过去一样,楚临渊是她一个人的! 可能吗? “你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责任,这两个字重重的压在楚临渊的肩膀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心烦意乱。 “你只需要回答我,没有岑姗,没有许沫,你要不要留在我身边!”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明明就显而易见的答案。 萧疏却沉默了。 会吗?一别五年,虽然心中依然爱着这个男人,可当初懵懵懂懂的感情,经过时间的考验之后,能够蜕变为爱情?她还会像当初盲目崇拜楚临渊一般的爱着他?见过了更宽阔的世界之后,她的世界里面,楚临渊还会不会是全部? “回答我!”他伸手抬着萧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英俊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眉头微蹙,薄唇抿着,目光执着,单单是看着萧疏,就让她觉得浑身一颤。 那么,她要留在楚临渊身边吗? “我会。” ——如果你没让我走,我就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她爱楚临渊啊,如果他身边没有岑姗没有许沫,她为什么不会和他在一起? 五年,每一年都买机票想要回宁城,提着行李站在登机口,证件机票一应俱全,她不想回来吗? 她怕的,只是他并不希望她回来。 五年来,他也没有来找过她,不是吗? 听到满意的回答,楚临渊再也没有克制自己,单手扣着萧疏的脑袋,将她推向他,抑制许久的吻终于算是落下。 撬开她的唇,缓缓进入,卷起她的舌,吮着。 不似前几次的狂风暴雨粗野碾压,纯粹的只为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一次,萧疏没有被侮辱的感觉,感受到的,只有他细致入微的体贴。 可就算是再体贴,也不能掩盖他和岑姗许沫的关系。 “楚临渊,你别这样,我们不能一错再错。”本来上次在那不勒斯就已经让萧疏觉得倍感道德压力,虽然是被他强迫,可已然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现在,他没有强迫她,如果她还要顺着他这么下去,她会看不起自己。 “刚刚还说要和我在一起,现在就不要了?”他抵着她的额头,手缓缓的从她衣服下摆滑了进去,粗粝的大掌略过后背时,她忍不住轻吟一声。 “我是说你和岑姗许沫没关系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而不是现在!”她涨红了脸,他究竟要怎么样曲解她的意思? “我说,我会和岑姗离婚,和许沫划清界限。” 脑中嗡嗡的,不确定她是不是听错了,楚临渊是说他会和岑姗离婚,会和许划清界限?真的? “男人就会花言巧语,为了骗女人上牀,什么没底线的话都说得出来,想不到你也变成了那样的男人。”萧疏手往下,握住楚临渊伸进去的手,不让他再越矩一步,嘲讽的语气将她和他的距离拉开。 “你觉得我在骗你?”他隐隐藏着些许的怒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恩?” 他转了个身,将萧疏压在了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冷意丛生的眸子让萧疏不由得一颤。 他没有骗过她,从来没有。 “……没有。”她有些泄气的说,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不会,人都是会变的。 “你知道,我不会骗你就好。” 这算是承诺? 还来不及多想,楚临渊的吻就再度压了下来,比刚才的热烈,带着点急不可耐的冲动,粗粗的扯开了萧疏的衣服,重重地啃噬她娇嫩的肌肤,将她的理智和思绪全部打乱。 她张着嘴想要发声,想要让他不要继续,他们不能再犯错,却全部被楚临渊的吻给堵了回去。 他说,他会和岑姗离婚,会和许沫划清界限。 她信了。 -本章完结- 第092章 我想把楚临渊抢回来 被抱得太紧,萧疏动了动,虽说是已经被他抱着去洗了个澡,却又在浴室里面做了一次,身上汗是没了,但是累得萧疏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 房间里面窗帘被拉上,也不知道现在几点钟,算了,就这么睡着,他说要去和岑姗离婚,要和许沫划清界限,她信了,那么她等。 身后的人把脑袋搁在她的后颈处。 “笑笑。”他沉沉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让快要陷入睡眠的萧疏一下子就醒了不少。 他唤她“笑笑”。 背对着楚临渊,萧疏睁开了眼睛,听着从身后传来的稳健的呼吸声。 沉欢之后的疲惫让她只想快点睡去,但是楚临渊的呼唤,却让她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一声“笑笑”,好像就已经洗去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仿佛之前抢婚、要项链、那不勒斯那一晚都没有发生。 浮生若梦。 “……嗯。”她浅浅的应了一声,有些事情她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既然他说要去解决,就一定会去解决。 楚临渊没有骗过她,所以她相信这个男人。她也相信这个男人对她至少还有最后一丝感情的,不然明明身心俱疲,何必要把她留在身边。 “累了?”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他语气中扬着的音调。 “恩。”试试看被人这样来,那样来,床上来,浴室来……如果这样还不累,那也真的是体力好。 话都不愿意多说,全用音节表示,看来是真的累了,他原本横在她胸前的手抽了出来,有节奏的按压她的肩膀。 “唔……”他手劲儿很大,手指摁上去的时候,萧疏忍不住轻吟了一声,她马上捂住嘴,那声音,很容易让人想偏,“你别动了,让我睡。” 担心他这么摁着摁着,就心猿意马,就控制不住。 明明有了岑姗和许沫,但在她身上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 一想到这茬儿,萧疏心中就梗着的不舒服,连带着要将楚临渊帮她按摩的手给推开,这一推,又变成了欲拒还迎,本来就没穿衣服的男人,在被子底下被萧疏这么蹭着蹭着,很快就起了反应。 一把捏着萧疏的手腕,将她压在身下,“还嫌不够累,恩?”靠的近,男人喷出的气息全都在她脸上。 当一个又帅又有魅力的男人在你面前,用他磁性的声线对你说出暗示意味很浓的话的时候,是接受,还是接受? “……别闹,我……唔……”话还未说完,楚临渊的吻就落了下来,把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扣着,高举过头,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完全让她没有一点逃离的空隙。 深入,越发深入的吻。 萧疏只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亟待从外界得到新鲜空气。 他的手往下探去,轻车熟路。 累,是真的累。但是他真的也是一下就挑起了她的神经,让她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步伐。 直到……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余光之中撇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楚临渊眉头一皱,身下是唾手可得的人,他不想放开,床头柜上是康为良打来的电话,吩咐过他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要打过来。 手从她身体里面抽离,她跟着轻吟了一声,眉头微微蹙着,沉沦在他的攻势之下。忽然间吻停了,也从她身体里抽离,“我去接个电话。”他重重的在她脖颈处吻了一下,才翻身起来,拿尚了床头柜上的电话,往外走去。 半睁着的眼睛蒙着一层未曾褪下去的迷离,她望着楚临渊顺手从旁边捞起一条裤子,边走边穿上,光着肌肉紧实的上本身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间门。 眼皮重重的合上,萧疏慢慢地将身体滑进被子里面。 脸上的潮红一直未褪去,好在在被子里面,也没人看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被子被人掀开,露出了脸,呼吸声很近,就在她耳边。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晚上起来吃点东西,别饿着。”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楚临渊已经换上一套纯黑色西装,他要出去? “还回来吗?” 是还回来吗?而不是什么时候回来。 半梦半醒之间的萧疏自己都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回来,你让我去哪儿?”声音压低,“面被肉丸子吃了,等我回来再煮给我吃。” “……恩。”萧疏应了一声,随即便闭上了眼睛睡觉。 似有似无之间,听到了一声笑,额头上忽然间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很快,房间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明明人走了,房间安静了,没人折腾她了,她应该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的,但是在楚临渊离开之后,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掀开了床上的被子,穿上内衣,拿了一件楚临渊的衬衫穿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从房间的落地窗看下去。 天麻麻黑,却依稀能够从楼上看到楼下的情况,楚临渊开着他的黑色AMG从停车位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萧疏的眼前。 楚临渊。 这三个字拆了分,分了拆的出现在萧疏的脑海当中,翻来覆去的,全部都是他的面容。 深呼一口气,萧疏找到了手机,给秦雁回打了过去。 “雁回,如果我现在把楚临渊从岑姗和许沫身边抢回来,是不是太坏了。”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你都决定了,还来问我?如果我说坏,你就不会那么做了吗?” 被说道心坎里面去,萧疏却也不得不承认,“不会。” “你怎么忽然就要把临渊哥给抢回来了?万一他拿你去换许沫呢?”秦雁回到底有几分担心楚临渊真的那么做,“不对,他肯定做了什么,你才会忽然变了口风。” 要知道萧疏之前见秦雁回的时候,是真的不想再留在宁城,这才多长时间?如果不是楚临渊做了什么,萧疏能忽然间改变主意? 萧疏并未开口,没有将楚临渊告诉她的那句话告诉秦雁回。 ——我会和岑姗离婚,会和许沫划清界限。 “笑笑,”秦雁回忽然间清了清嗓子,严肃起来,“你还记得邹启明吗?” “恩,大院里面的朋友,后来我们还在同一所初中读书,怎么忽然说起他了?”虽然那时候因为萧霁月经商搬出了大院,但还是和那些孩子一起在宁城二中读书。 当时邹启明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在学校里面说萧霁月是因为得了一笔不义之财而后经商,她才能当上千金小姐,每天用的花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不干净的钱。 秦雁回和萧疏关系好,秦家在宁城也是动一动抖三抖的家族,秦雁回当时就揍了污蔑萧疏的邹启明,还非要他从学校退学。 秦家的太子爷,连校长都不敢惹,虽说邹启明也同样是住在大院的孩子,可他父母的职位到底比不上秦家,只能等着被退学。 后来,邹启明的母亲就带着他来给萧疏道歉,声泪俱下,差点就要跪下,萧疏心一软,就原谅他们,让秦雁回放过他们。 再后来,邹启明还是转学走了,邹家也从大院搬出去了。 “你以为当年他们家是真心想和你道歉?你知不知道他们出了校长办公室,他妈就对邹启明说‘萧家那二丫头最会勾搭人,楚家大公子,秦家小少爷,哪个你惹得起’。” 萧疏一下坐在沙发上,可她明明记得的,是邹启明和他母亲诚恳的道歉,怎么从秦雁回嘴里就变成了另外一回事?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爷爷,是他让邹启明转学走的,也是他让他们从大院搬走的,这样的人,没资格出现在你面前。”秦雁回顿了顿,“爷爷知道你心软,就不让我把事情真相告诉你。” “你就是个心软的人!别人对你好一点点,你就把整颗心掏出来给别人!许沫抢了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她被绑架了你还回来,你说她欠你一条命又怎样?从她上了临渊哥的床那一刻开始,你们就不再是朋友。” 秦雁回的话,萧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觉得,楚临渊和邹启明是一样的人?”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秦雁回轻叹一声,“重点不是临渊哥是怎么样的人,而是你不应该主动把刀递给别人,他们砍你一刀,就会砍你第二刀。” 萧疏摇摇头,“楚临渊不会这样。” -本章完结- 第093章 电视屏幕上的他,像个英雄一样 萧疏不单单是心软,还一根筋,她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都没办法扭转她的思想。 “笑笑,我和你是朋友,和临渊哥是兄弟,不管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受伤我都不会开心。”秦雁回一直都是站在一个比较中立的位置看待整件事情,“不过,如果你要选择找回你的爱情,好,我支持你。” 萧疏心中一暖,刚回来的时候秦雁回对她避而不见,话里有话的态度让她一度不适应,总觉得她好像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让他们这么讨厌她。 现在他能无条件站在她这边,还在机场为了她差点和楚临渊红脸,她就觉得这个朋友真是没话说。 “对了,你有许沫的消息吗?楚临渊没让你们帮忙,他真的有十足的把握?”楚临渊没和她说过许沫的事情,但是他表示过他并不会用她去交换许沫,也就是有把握救出许沫? 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个哈欠,显然并不想提起许沫的话题,“就算临渊哥让我帮忙,我也不会帮,让祁闵和明子去做吧!”他本来也是那么打算的。 萧疏撇撇嘴,从客厅里面往外走。 肉丸子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餐桌上的那碗面,听闻是被它吃掉的。连它爹的面都敢吃,也不怕它爹揍它。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一问,许沫到底现在什么情况?” “不能。”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合着我刚才和你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就是楚临渊要和她划清界限那也要她被救出来之后啊……” “你真以为他们能划清界限?许沫怀了孩子,你觉得以临渊哥的性格,会让自己的孩子沦落到许沫当时的地步吗?” 秦雁回的话像是当头一棒似的,重重的敲在萧疏的头上,让她半天都没办法回过神来。 …… 萧疏和秦雁回的对话停在他的那句话上面。 之前,萧疏对楚临渊说,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是啊,一个会负责人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沦落为私生子的地步?过着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现在许沫的肚子还没有显出来,知道许沫怀孕的也不过是他们这几个人,但是之后呢? 许沫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楚临渊会让许沫去把孩子打掉? 不会,他不会对许沫那么残忍。既然不会,那就是要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自然就要给孩子一个名分,给许沫一个名分。 萧疏这时候也不知道楚临渊是怎么想的,就算没有她,许沫依旧是怀孕的,可他和岑姗有婚姻在,他打算怎么办?和岑姗离婚在和许沫在一起? 可是现在多出来一个她,他又会对她有怎么样的安排? 等着秦雁回给她消息的时候,她整颗心无法安定下来,在客厅里面来回踱步,肉丸子差点就要冲她叫了出来。 背景墙上的电视旁若无人的放着新闻,刚才被肉丸子用遥控器摁开来的,萧疏也没有这个精力去关,只有客厅里面有声音传出,她才不至于更加胡思乱想。 忽然,肉丸子冲着电视机吠着,刷的一下从沙发上冲下来,跑到电视机前面来,蹲坐下,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 被它忽如其来的动作给怔到,萧疏也顺着肉丸子的目光看了过去,怪不得它会这么激动了,原来是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了它的主人。 楚临渊穿一身黑色西装,就是他刚才从东廷苑离开的那一套,高挑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够辨认出,他眉宇间的英气应是与生俱来,被簇拥着,却也像是孤立开来的。 他被簇拥着,他和岑家的人一起被簇拥着。 萧疏心口一滞,看着他们出现在画面上,他说的有事,就是从东廷苑离开去见岑姗?去检察院门口,邀来一堆媒体记者,在他们面前显示他们一家是如何的相亲相爱? “岑局长,据知情人士透露,您被请进检察院是因为一份匿名举报资料,公众有知情权,请您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检察院门口涌着很多媒体,但都井然有序。 岑国栋从早上被带走一直到现在,将近十个小时的扣留,让这位五十岁的男人略显疲态,对着镜头的时候,面目严肃,对于记者的问题,并不做过多回答。 这种事情,多说多错。 “楚公子,您来检察院接您岳父,是要站在他这边的意思是吗?”有一位记者直接将录音器放在了楚临渊的面前。 作为岑家的女婿,并且背后拥有来自楚家的势力,他这个时候任何一句话,都不单单是代表他一个人,更代表的是楚家的立场。 楚临渊眉头微微锁着,抬眼看到的应该是面前的镜头,可那一道目光,萧疏只觉得他是透过屏幕看到自己的,她不禁后退了半步。 原来,是岑国栋出了事情被请进检察院里面协助调查,这个时候应该是被放了出来,闻讯出动的媒体将他们堵了个正着。 萧疏虽然知道他们两个结婚了,但那其中更多的是家族联姻的成分,楚临渊没有告诉她,但她隐约猜出了个中原委,所以他们两个是没有感情的。 她应该要理解楚临渊,在岑父出了事情的时候,楚临渊选择站在岑家那一边,是他作为女婿无可厚非的,也是他们当初联姻的目的所在。 既然她决心等楚临渊处理完和岑姗的婚姻,就应当理性的接受他现在依然和岑姗有婚姻的事实在。 可……她并不希望从楚临渊口中听到任何他想要维护岑家的话。 “请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猜测,我谨代表我个人,对各位说出的话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萧疏看着屏幕里面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用他一己之力去保护他太太的家里人,像个英雄一样,撑起了岑家的一片天。 她看到楚临渊旁边站着的岑姗,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岑姗的父亲,满意的对他点了点头。 有一个这么维护他的女婿,他能不满意吗? 想到的,是五年前萧霁月被带走,警察拿着搜查令到他们家,把原本好好地家翻得一塌糊涂,那时候萧乾身在外地没来得及赶回来。 她和林清欢母女两个站在客厅里面,看着他们把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家一点一点的毁掉。她还要安慰母亲,说没事,爸爸是冤枉的,都会过去的。 殊不知,站在客厅中央的萧疏,其实心里已经崩溃,在过去的十八年里面,她是一个被捧在手心里面疼爱的千金小姐,哪里经历过这些?警察搜查的,不是萧疏的家,毁掉的,也不是他们一点一滴建铸起来的家,是萧疏内心所有的防护,都在在那一天,一点一点的坍塌! 可她一直撑着,最后还礼貌的将那些把她家弄得乱七八糟的人给送走! 难道她不需要一个人站在她身边,把温暖的怀抱借给她,告诉她“没关系,一切有我在”?难道她不希望那个时候楚临渊在她身边,像个英雄一般的保护她和她的家人?难道她不希望楚临渊能够在她内心全线崩溃前拉她一把? 可他不在。 现在,岑父出了事,楚临渊立刻表明立场,他谨代表他个人,无条件的支持岑父。 “本案的最新进展本台记者将会为您做一个详细的追踪报道,距截稿前,警方和检察院均未对此次事件做出回应,是蓄意抹黑还是知法犯法……” 萧疏拿过了遥控器,最后的画面看到的是小屏幕当中楚临渊将岑国栋和岑姗送上了车,而他自己上了他的AMG,却向着不同方向驶离。 但结果最终只有一个——殊途同归。 萧疏关掉了电视机,眼眸垂下,掩饰掉眼底的脆弱。 肉丸子冲着萧疏嗷呜了两声,似乎是在抗议为什么把电视关了,它还要看它主人。 萧疏没有理会它,去了卧室,换下刚刚才穿上的,楚临渊的衬衫。 ……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楚临渊却在这个时候回了办公室,身后跟着康为良。 秘书处的Kelly已然拿起了包准备下班,看到上司回来,马上将包放下,想要询问康为良是否还需要她帮忙。 只见楚临渊迈着大步向办公室走去,一脸冷漠,生人勿进。 Kelly感受到了来自上司强烈的寒意,不禁吓得脖子一缩。 “康特助,楚总这是怎么了?”自然是要知道上司出了什么事,她才能避开雷区。 康为良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沉声道:“叫一份外卖过来你就可以下班了,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好。” 康为良走到门口,深呼一口气之后才叩响了办公室的门,敲了三下,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应,等了两秒钟,他才推门而入。 楚临渊是个极为自律又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可就在刚才的检察院门口,楚临渊前头说完那句话,转头就和他们分车而走,逮住这个点的记者还不夸大其词? 还未开口,楚临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他的眉头都皱在一起,却还是选择接了电话。 “我们这边同意救人,但还请你不要擅自行动,已经打草惊蛇,我们需要重新部署。”命令一般的话,听着着实让人不爽。 楚临渊靠在椅背上,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眉头越来越紧,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一句。 “人,我自己可以救。我帮不了你们。”低沉的声音在诺大的办公室里面更显突兀,“既然你们有的是办法,何必找一个不配合的人?” “这是你身为军人的责任!” “我看你是忘记了,五年前我就卸下了肩章。我现在过的很好,没想过重新入伍。还请你们找别人。” 说完,楚临渊就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往桌上一扔,粗粗的扯下领带,解开衬衫上方的三颗纽扣,这样似乎呼吸才能顺畅一些,冷峻的脸,微蹙的眉头都在显示这个男人现在心情很不好。 “小沫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转移阵地之后,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现在不要钱,说给你三天考虑时间,如果不用萧小姐去换,就……” “就什么?”楚临渊冷声道,其实已经预见那样的话。 康为良抹了一把汗,“就一尸两命。” 楚临渊揉着太阳穴,双眼垂下,露着寒气的眸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临渊让他把U盘里面的资料匿名递给检察院,很快,他们那边也做事了,把岑国栋带去审问了一天,但是那点证据并不能把他定罪,检察院那边希望得到更多的证据,等着,等着……却始终没有后续。 本来押着那么一个官大的人,就要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最后只能迫于证据不足将人放了。 他是打草惊蛇了,也是给了岑家一个不小的威胁,因为他们不知道他手中还有什么证据,万一他再拿出什么重磅证据,就一步错,步步错。 可偏偏他们把绑架许沫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否则他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被动。 “绑架许小姐的,是您……”太太? 这话康为良没说出来,他上司和许沫岑姗萧疏她们三个人的关系,就连他这个跟了他这么多年的特助,楚临渊都没有跟他透露过半分,他也无法猜测楚临渊究竟心里向着谁。 但这次的绑架事件,从楚临渊做的种种事情来看,矛头直指岑姗。 楚临渊脸色冰冷阴沉,康为良再不敢多说一句。 直到放在桌面上又亮了起来。 私以为是刚才被楚临渊挂掉的人继续打过来,楚临渊也这么觉得,连来电显示看都没有看,直接就接了电话。 “我说了,你们的忙我帮不上,要弄死他你们找别人!”带着些许燥怒的声音说出口,没想到对方先是一阵沉默。 “……你还在办公室?” 意料之外的声音传入楚临渊的耳中,他下意识的将电话从耳边拿开,看到的是萧疏的电话号码,皱着的眉头似乎更紧了,他刚才没说什么让人怀疑的话吧? “在。”硬生生的把手机放回耳边,用他最平常的语调对她说道,“怎么了?” “没,就问一声。” 电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挂断,楚临渊看着手机,足足两秒钟没有任何反应。 看楚临渊的表情,康为良也猜到了究竟是谁来的电话。 作为一个为上司分忧的下属,他觉得有个办法可以一试,“楚总,他们指明了要用萧小姐去换许小姐,您和萧小姐商量一下,等到换出了许小姐,我们再去救她,许小姐身怀有孕,如果再拖下去,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行了,”楚临渊有些不耐的打断了康为良,“这叫办法?” 他扫了一眼康为良,眼底丛生的凉意让康为良自知刚才说了错话,触到了楚临渊的底线。 可他不懂,明明只不过是一个提议,都还没和萧疏说,他就这么的生气。 萧疏这个人……康为良小不明白。 可他楚临渊如果连许沫都救不出来,那些人要找他帮忙,那也是白搭。 “他们为什么要萧疏?萧疏怎么惹到他们了?”这一点,是楚临渊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如果说他们绑架许沫是事出有因,那么为什么要换萧疏? …… 萧疏站在La risa公司楼下,手边是刚刚挂掉的楚临渊的电话。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淡定,等着他处理好那些关系,然后一身轻松的和她在一起。可在看到他维护岑家人的时候,萧疏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心胸宽广,凭什么当初她就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警察在家里收集证据孤立无援,岑姗就能够有楚临渊的保护? 前台将萧疏拦下,不让她进去。 “我是……”她想说她是什么?她能是楚临渊的什么?连一个合格的身份都没有,凭什么这么大摇大摆的往他的公司走去? “萧小姐?”Kelly刚刚买了楚临渊的晚饭回来,意外看到萧疏,她对前台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萧疏往电梯那边走去。 “您来找楚总,他就在楼上,不过情绪不太好。”Kelly叹了一声,“都这个点了,他晚饭还没吃,他作息向来规律,过了饭点没吃饭,胃会不舒服。” 萧疏看了眼Kelly手中的袋子,中餐厅的外卖盒,想着之前桌上被肉丸子偷吃光的面,原来,他胃不好。 电梯来之前,Kelly的手机响了起来,似乎很着急,可电梯还没下来。 “我把外卖拿上去,你有事先去忙。”萧疏伸手想要接过外卖袋。 Kelly有些不好意思,“这不行,太麻烦您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要上去。”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Kelly只能将外卖袋给了萧疏,道了声谢谢,就先离开了。 电梯还在7楼,萧疏怔怔的看着电梯反光的人影,面无表情,她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迫切的想要让他快点和岑姗离婚吗? 为什么这么像电视剧里面的小三逼上门,要求男人和正室离婚?是不是还要嚷嚷着,你们的婚姻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这个男人真正爱的人是我! 别拿着爱情当出轨的幌子,这简直就是侮辱了爱情。 这是当时萧疏看到这种剧情的时候想到的话。 可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这种事情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萧疏,你还能再卑微一点吗? 淡淡的笑,萧疏迈着步子进了电梯。 第一次来楚临渊的公司,到了刚才Kelly说的总裁办那一层,原以为会找一段时间,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层唯一还亮着灯光的地方,那估计就是楚临渊的办公室了。 平底鞋踩在地毯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走廊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平添一丝诡异的气氛。 太安静了,安静的都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一步一步向楚临渊的办公室走去,却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打开,想要推门而入…… “……用萧疏去换小沫,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传入萧疏耳中的,是楚临渊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层里面,清楚明了,直击萧疏内心深处。 ——用萧疏去换小沫,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他真的要用她去换许沫?为什么?他明明说过他不会用她去换许沫! 说过? 不,他并没有明确表示过他不会用她去换许沫,他只是说“你觉得我会用你去换许沫吗”,看,他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不会那么做。 “怎么和萧小姐开口?她……” “她会同意的。”说话的人语气十分肯定,甚至是毋庸置疑的,觉得萧疏一定会同意他的办法。 冷笑一声,萧疏轻轻地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好像刚才并没有打算推门而入一样,她提着袋子里面的外卖,转身往电梯口走去,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她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进去。 -本章完结- 第094章 怕被别人碰了之后,你不要我啊! 送走了楚临渊,康为良这才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拿车钥匙离开,忽然想起有什么事没有做。 眼睛一瞥,看到了走廊垃圾桶里面还未塞进去的外卖袋子。 边走,康为良拿出手机给Kelly打电话。 “让你买的外卖呢?”康为良走过去,将袋子扯出来看了眼,还冒着热气。 Kelly一阵心慌,“不是……萧小姐拿上去了吗?” “什么萧小姐?”Kelly做事从不马虎,怎么会假手于人,还什么萧小姐?萧小姐…… “就是萧疏小姐,她没上去吗?” 康为良往电梯那边看了眼,那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楚临渊的身影? …… 岑家。 岑国栋从浴室里面洗了个澡出来,特意用了柚子叶,想要洗去身上的晦气。下楼时,严肃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整个岑家压抑在一片肃穆当中。 下了楼,岑国栋把手中用来擦拭头发的毛巾扔到桌上,冷冷的瞥了眼岑姗之后坐在沙发上,随后,站着的岑家人才敢落座。 “听听,楚临渊刚才在检察院门口说的什么话。”别看楚临渊表面上维护了岑家的面子,实际上呢,“他谨代表他个人?哼!” 岑国栋声音阴沉冷漠,是日积月累的站在高处睨视他人的眼神,就算他面前的人是他的亲人,依旧抹不开他的架子,“没了楚家大少爷这个身份,他楚临渊还有什么?一个破航空公司的总裁!他开公司的钱,还不是从他外公那边借来的!” 把人说的一无是处,可明明在检察院门口,他还那么满意他这个女婿! “哥,你别生气了,临渊他还是个孩子。”岑国梁冲岑姗使了眼色,让她退到一边去,“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现在我们该考虑的,是检察院那边怎么拿到那份资料的,你被人盯上,找到是谁递交了那份资料,我们也才心里有底。” 说起这个,岑国栋似乎更加生气,“还能是谁?” 岑姗心里一慌,却有些不认同的看向岑国栋。 “楚临渊的小情人被绑了,拿我出气,我敢确定,他手中除了那份递上去的资料,再没有别的把柄。”岑国栋的话,让客厅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下来。 他这么轻易就说出递交证据的人就是楚临渊? “他的情人被绑了,和哥你有什么关系,是……”话已至此,岑国梁很快就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你绑他的情人做什么?这些事儿你不能亲自沾手做!” “他那个情人怀孕了!要是把孩子生下来,还有姗姗什么事儿?” 几人的目光往岑姗身上去,她闪烁的目光在听到许沫怀孕之后,露出狠色,“只要没了许沫,没了萧疏,临渊就会回到我身边的!” …… “滴滴——”密码锁发出声音,客厅里面的人听到,却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早就听到门外脚步声的肉丸子,在玄关处热切的欢迎回家的楚临渊。 它围着他,摇头摆尾,好不热情。 汪星人这么热情,反而衬托出了客厅沙发上那个人的冷漠,像只猫一样,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楚临渊推开了想要亲近的肉丸子,往萧疏那边走去。 她换过衣服,玄关处的鞋子和他离开的时候摆放的地方不一样,也就是她出去过。 脸上表情沉沉,与下午在房间里面面带潮红着说不要的人感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楚临渊走过去,在萧疏身边坐下,伸出的手打算将萧疏揽在怀里,那人却刻意的往旁边一让,避开了他的手。 手尴尬的搁在空中,他却没有收回,伸过去握住了萧疏的手,不容她拒绝。 她的手很凉,更是有微微的颤抖,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血色,抬手上去,摸上了她的脸颊,没有感冒。 “生病了?” 面对楚临渊的关心,萧疏不动声色的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回来,转头,对上他深邃如墨的眸子,“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些什么?” 她在他办公室外都听到了,他打算用她去换许沫! 知道如果他用强硬的手段,她显然是不会同意去换许沫,凌晨的时候她因为这件事差点和楚临渊吵起来。她自己愿意去和被强迫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局面。 她从公司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下午在床上的缠绵,他搂着她那时的温柔缱绻,全部是为了他的计划,是吗?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去换许沫吗? “你听雁回说了?”秦雁回之前打来电话询问许沫的状况,随便一想,就知道原本对这件事并不关心的秦雁回是为了萧疏来问的。 他把情况告诉了秦雁回,想来萧疏是知道了。 “不然呢?” 楚临渊微微皱眉,松开了萧疏靠在沙发上,在许沫被绑架之后,头一回在他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至此,许沫被绑架已有四天,时间越长,对她和孩子就越不安全,她本就有先兆流产的症状,绑匪带着她四处逃窜,一个不小心…… 所以楚临渊想要快点把许沫救出来,不再拖一分一秒。 “许沫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如果再不把她救出来,我不知道绑匪还会把她带哪去。”真的还没有走到要和岑国栋摊牌的那一步,否则不管是他,还是那边的人,之前做的事情都算白费了。 虽然嘴上对他们说着责任是个屁,可他到底没办法真的不顾全大局,心底里面的使命感责任感束缚着他。 “宁城楚公子,”萧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厅里面走去,和楚临渊拉开了距离,她在两米远的地方看着他,“爷爷是退下来的立过赫赫战功的首长,父亲是现任军长,母亲是教育局局长,外公富甲一方。” 她淡淡的说出楚临渊背后的家族有着怎么样的势力,沙发上的男人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人。她心里又在酝酿些什么? “你楚公子,空军上校出身,La risa skyline现任首席执行官,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宁城这个地方,甚至是东部这块地方,你说一,就没人敢说二,你救不出许沫?”最后,萧疏甚至轻哼了一声,甚至带着点苛责。 “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他沉声道,知她是担心许沫,担心那个和她有十八年友情的人,“急不来。” “那拿我去换许沫吧,绑匪不是说要我去交换吗?我真不知道我身在意大利还能在宁城结怨,如果能用我去换许沫和她孩子的命,不觉得很划算?” 她眼底的认真让楚临渊一时间觉得她是真的要去换许沫,可惨白的脸,略显仓促的呼吸把她出卖。 “真想去?”他久久凝视着他。 萧疏转过身,背对着楚临渊,他问她,真想去? 难道不是她想不想去的问题,而是他是不是真的要把她送去交换许沫!是他在二选一的时候,心中的天平偏向了哪一边。 可……还需要用天平去衡量吗?楚临渊早就选了许沫不是吗? “你记得许沫肚子上的那道伤疤吗?”他和许沫孩子都有了,显然是知道她腹部上的伤口,“我十四岁放学回家,和许沫两个人走近路,被小混混盯上,我忘记那天有多少人,欺负我和许沫两个人。” 显然,楚临渊脸上是对这件事并不知情的疑问,萧疏权当是他对她十四岁遇袭这件事的不知情,那件事,只有萧乾和林清欢知道。 “他们看我和许沫长得好看,就……”这就是她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的原因,太不堪,“在我反抗的时候,他们拿起了刀,许沫帮我挡的。可能会出人命,那些小混混就逃了。许沫在医院里面住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医生说,要是那把刀再偏几厘米,许沫这条命就算是交代出去了。” 时隔九年,萧疏再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声音里面依旧是透露着颤抖的恐惧。 “所以,你让我去交换许沫,我还能说什么,就当还九年前她为我挡的那一刀。” 静静地听萧疏说了那件他不知道的事情之后,楚临渊站起来走过去,手放在她的头上,低头问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抬眼,萧疏微微一笑,眼底都是心碎,“我自卑啊,怕被别人碰了之后,你不要我啊!” 第095章 那个女人,会成为你嫂子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小心翼翼。想要把最完美的那一面展现给对方,让他记住的,是最好的她。 十四岁的萧疏,怎么可能把她差点被那群小混混玷污的事情告诉她钦慕了那么多年的楚临渊?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还会用看平常人的眼神看她?不会嫌弃她? 她不知道,所以央求哥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楚临渊。 萧乾为了两个女孩子的声誉考虑,虽然最终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毕竟众口铄金,谁都不知道最后这件事传出去会怎样的变质,所以萧乾压下了这件事,当年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两个当事人,就只有许沫母亲和萧乾林清欢了。 许沫休学半年,说是身体不适,萧疏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说是出了水痘。 这才将这件事掩了过去。 九年前的事情再度被拿出来说,楚临渊看到她眼中的隐忍,知道她的小心翼翼。 “萧疏,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如果当时他知道这件事,可能早就废了那群小混混。 她推开他的手,浅浅的笑,打断他,“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心疼我,同情我,我知道这些都过去了。如果没有放下这件事我现在也不会这么坦然的告诉你。” 放不下的,只是许沫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好啊,我同意去换许沫,如你所愿。” 就像她在楚临渊办公室外听到的那样,他要她去换许沫。 知道他开不了口,那么她帮他说出来。 明显看到楚临渊身体一怔,意外她这么突然的说出这件事?意外她忽然间同意去换许沫? “很感动?”萧疏看楚临渊不说话,只深深地看着她,望穿她一般的眼神。 楚临渊直直的站着,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暗,面目冷峻。 面前的人看着越发的奇怪,不似他傍晚出去的时候看到的那般羞赧,顺从。现在她说话处处带刺,埋下陷阱等着他跳下去。 “你不想去的话,我不会勉强你。” 心在楚临渊说出这句话之后,碎得四分五裂。 在楚临渊回来之前,萧疏在想她应该用怎样的语气和楚临渊说这件事,她听到他在办公室对康为良说要用她去换许沫,觉得他可能另有安排,觉得他一定会是掌控大局的那一个。 然而在亲耳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希望灰飞烟灭。 十四岁那年停课在家的一个月里面,她反复的问萧乾同一个问题。 ——哥,要是临渊知道这件事,他会不会再也不看我一眼? 那时候的她小心翼翼地钦慕着他,到长大之后那份感情变成了深爱。她想就算楚临渊没有很爱很爱她,但是只要他对她的感情有她对他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那也有很多很多了。 可现在萧疏才发现,没有百分之一,甚至连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没有。 “你早跟我说啊,从在机场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应该告诉我,把我带到东廷苑来就是为了让我去换许沫!”她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气息,“何必还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和我在床上做着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和我上完床,转身就去岑姗面前扮演好丈夫,在岑国栋面前扮演好女婿。楚临渊,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道貌岸然。” 楚临渊神色暗了几分,沉默让客厅里面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就连刚刚还摇头摆无企图得到主人爱抚的肉丸子,这时候都乖乖地趴在一边,生怕惹到这两人的其中一个,否则倒霉的就会是它。 原来,是因为岑姗。楚临渊似乎找到了问题所在。 “我不出面,媒体会写的更难看。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我不想横生枝节。”还有更多的关系,楚临渊没有告诉萧疏,太复杂,何况她过去五年一直在意大利,就算告诉了她,她也未必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反正他说的都有理,她说什么都是无理取闹。 “我累了,你走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去换许沫的时候才能精神抖擞。”她再次退后,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一直在后退,一直在拉开她和楚临渊的距离,但是拉开的,又怎么只是空间上的距离? “我都在这了,你让我去哪儿?” “回家当你的好丈夫呀,否则媒体会写的很难看。说‘岑家女婿深夜留宿在外,与神秘女子共度良宵’,我连标题都帮他们想好了,是不是该给我发工资?” “萧疏,我说了,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能逼你!” “我没有不愿意。我都要主动去换许沫了,还不能有点脾气?” 说完,萧疏径直走向房间,把门啪的一声关上。 巨大的关门声让楚临渊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萧疏的反常全是因为他之前出现在检察院门口? 要知道,他本人也不想出现在检察院,更不想和岑国栋有什么联系,连那个时候的措辞都小心谨慎。 ——谨代表我楚临渊个人。 他是楚家长子嫡孙,就算最终没有子承父业,卸下了肩章,但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被关灌上“楚家”二字。他公开表示和楚家的关系,还能让岑家捞到什么好处? 胃部一阵不适,眉头不由得一皱。 肉丸子立刻站了起来,围在楚临渊脚边,一张蠢脸露着几分担心。 明明公寓里面有个活人,然而关心的眼神还要从一直狗身上得到。 养人不如养条狗? “行了,我没事。”楚临渊睨了肉丸子一眼,“把她看着,别出事。” 餐桌上空空如也,他离开之前说的面,今晚上估计也不会有。 他便拿手机,便往外走,肉丸子依依不舍地跟到了门口,目送他离开。 …… “你知道,我并不想来医院里面看你。” 深夜,祁闵被一通电话叫到医院,看到的是楚临渊坐在特护病房里面挂点滴。 “谁让你来的?”他也没给祁闵打电话,“这个点你应该在温柔乡里面。” 不说还好,一说祁闵似乎更加生气,走过去看了眼挂的是什么类型的点滴,很认真的看,“胃病?不是让Kelly照顾你一日三餐?她这个秘书很失职。” “Kelly原来是你的人。” 见面寒暄之后,祁闵直奔主题,“你岳父家里没问题吧?你下午说的那番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代表你个人?你代表的不是你楚家?” 一天都是这些事儿,来医院挂个点滴,也被祁闵追着问。 “烦。”他瞥了祁闵一眼,淡淡道,随即靠在椅背上,闭目。 祁闵站在原地,看着楚临渊,整句话堵在喉咙里面,咽不下去,说不出来。 憋屈。 手机铃声打断了病房里面的宁静,楚临渊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萧疏二字。 站着的祁闵瞥见了那两个字,眉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 楚临渊接了电话,不知道听到什么,眼神一暗,“现在?” “……” “好,你等着。” 电话在一分钟内挂掉,随即,祁闵看着楚临渊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而吊瓶里面,还有大半的液体没有挂完。 “临渊,你干什么,点滴还没挂完!”祁闵一把抓住楚临渊的手腕,甚至带着点强硬的态度,“你不要你的手之后再不要你的胃?” 打电话的人是萧疏,他非要随传随到? “没什么,老毛病了。”楚临渊动了动手臂。 身侧的人冷哼一声,“老毛病?你的胃病怎么落下的我不知道?萧疏这么晚找你干什么?她不知道你在医院?” “究竟是谁让你来医院的,啊?”抽出手臂,楚临渊拍了拍祁闵的肩膀,“你别大惊小怪。” 被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是他过度担心一样,祁闵本就是阴冷的人,却在这件事上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足见萧疏在他心中的形象是多么的糟糕。 面前的人执意要走,“你是不是忘记了,五年前你因为那个女人,废了一条手臂。你今天站在这个位置,面临这样的处境,全都是那个女人加注在你身上的!别和我说你不想当军人,不想开战机,那都他妈的在扯犊子!” 听的人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背对着祁闵,“你说的‘那个女人’,会成为你嫂子。” 第096章 如同喉咙被人用手扼住了一般 凌晨两点,楚临渊提着一屉刚出笼的小笼包,回了东廷苑。 公寓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听到脚步声从客厅跑过来的肉丸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凌晨两点回来的主人。灵敏的鼻子还闻到了肉香味,便不断的围着楚临渊,摇头摆尾的,舌头伸了出来,一缩一缩的,该不是给自己带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吧! 楚临渊打开了客厅的灯,里面空无一人,往房间那边看去,房门紧闭。 换上拖鞋,他提着手中的甚至都没有放进打包盒,直接带着店铺里面专门用来蒸小笼包的竹蒸笼回了东廷苑。 原汁原味。 “咚咚咚——”楚临渊轻敲房门,并未听到从房间里面传出来任何声音,倒是肉丸子,一直垂涎着他手上的小笼包。 无奈下午已经趁着这两人在房间里面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跳到椅子上把面吃了,这个时候只能一脸讨好的看着那一笼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 却在遭到楚临渊淡淡一瞥之后,自动自觉地回到了客厅里面。 再敲了一遍之后,依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他伸手落在门把手上,轻轻打开。 房间里面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借着走廊里面传到房间的光,看到了床上凸起的一团。 睡着了? 收回了去开灯的手,楚临渊走到了床前,打开了夜灯,将那一屉小笼包放在了床头柜上。 “不是说饿了?大院旁边那家汤包馆早就关了,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味道一样。”她的呼吸声不似熟睡的人,假寐?还是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的声音略显低沉,不知是不是晚上胃病犯了的原因。 见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楚临渊稍微加大了音量,“萧疏,小笼包买回来了。” 床上的人,在听到加重的声音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楚临渊在夜灯照明之下棱角分明的脸颊,他很少笑,这时候就更加严肃了。 一股子清香味传入萧疏的鼻子当中,她瞥见了床头柜上的小笼包,嘴角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这么晚吃这种高脂肪高热量的东西,会长胖,给肉丸子吃吧,它喜欢。” 不甚在意的语气便让楚临渊忙了两个多小时的事儿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是多此一举的感觉。 她细细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她想他要是发怒了的话,她至少会很高兴。 然而楚临渊说:“恩,我拿去给它吃。” 躺在床上的萧疏看着楚临渊毫不犹豫的将床头柜上的那一屉小笼包拎了出去,顺带关上了她的门。 很快,将房间外面的等光阻隔在外,房间里面只剩下昏暗的夜灯,她忽然伸手,啪的一声关掉了夜灯。 她想听到,哪怕是楚临渊吼着她说这么晚究竟干什么要作天作地,买回来就好好吃! 可他没有。 为了要她乖乖听话去交换许沫,所以不管她对他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她,是吗? …… 萧疏本就是千金小姐,就算是五年前萧家破产那会儿,萧乾也没有让她吃什么苦,去了意大利,她说她想继续学飞,他就帮她申请了法国的民航学院,每个月给她足够多的零花钱,让她依然过得像个小公主。 她那一身脾气,都是萧乾给惯出来的。 萧乾总说,天塌下来还有哥给你撑着。 只是听人说楚临渊喜欢懂事的女孩子,她那一身的脾气才算是收敛起来。 现在…… “我要蓝湾的钥匙!”起床后的第一件事,萧疏对楚临渊这么说。 “930730,密码。指纹套取了我和许沫的。” “删掉许沫的指纹,让她搬出蓝湾。我不想在蓝湾看到任何她住过的痕迹。” “……好。”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人打电话来说蓝湾那边已经清扫干净,也删除了许沫的指纹。 他以为,她会在这个时候住进蓝湾。 却没想到她说:“就让那套别墅空在那里吧,不能让你给我的承诺变成他人的嫁衣。” 他说:“好。” 不管萧疏提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他都完全按照她的意思来。 一次两次或许还会觉得满足了心中报复的快意,可是在对方甚是配合的态度下,她渐渐失去了这种乐趣。 …… 秦雁回的电话让萧疏这种疯狂最终冷静下来。 还记得昨天她向他询问许沫的事情,一天过去之后,她现在再听到“许沫”二字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抗拒,连带着,对楚临渊也有了一种莫名的抗拒感。 清了清嗓子,秦雁回开始说道:“许沫当时在昆城处理莫氏食品的事情,之前莫氏食品的事情是临渊哥让人抖出来的,说帮许沫教训莫瀚文,新闻连续好几天大肆报道,莫氏股价跌停,许沫就去昆城处理这件事,结果莫氏在那边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所以最开始怀疑是暴动的职工绑了她。可临渊哥已经同意补上莫氏的坑。” 在秦雁回的叙述当中,萧疏的思绪渐渐回到了这件事上。 她知道许沫是去昆城处理莫氏的事情,但不知道那件事是楚临渊抖出来的。 “当时也是莫氏的新闻,你回国的消息才压了下去……”秦雁回说道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停顿下来。 从未将萧疏回国消息和莫氏食品不合格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所以找不到它们有什么关联,但现在被他这么一说,萧疏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 “一石二鸟。”萧疏心口一颤,她只看到的是楚临渊怎么在莫氏出了事情之后对许沫关心长关心短,却从未想过他其实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做的,不过是为了掩盖她回国就抢婚的丑闻。 秦雁回也怔住,明白过来,“我的天……他!” 忽然间,萧疏却觉得喉咙被扼住一般! 巨大的落差笼罩了她,随之而来的是羞愧,内疚,后悔,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她回国抢婚的丑闻爆出来,楚临渊也不会想到用教训莫瀚文的方法去压下她的新闻,许沫就不会去昆城处理莫氏的事情,如果她没有从昆城离开,楚临渊就不会从昆城追她去那不勒斯。 那么,许沫就不会被绑架。 电话这头的沉默让秦雁回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笑笑,许沫被绑架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别把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背!” 这已经不是她要不要把锅往自己身上背的问题。 而是她根本就是许沫被绑架这件事的推手,是她一步一步的将许沫推向了被绑架的深渊,说她是绑匪的帮凶,也不为过。 就在早上,她还趾高气昂的让楚临渊删掉许沫在蓝湾的指纹。 她怔怔的坐在床沿边,如同被折了羽翼的凤凰。 “可她的确是因为莫氏出了问题才去昆城的,楚临渊是为了压下我回国抢婚的消息才曝光莫氏的事情。这怎么和我没关系?” “萧疏,你给我冷静下来!别胡思乱想!你现在在哪儿?临渊哥人呢,在你身边没?”秦雁回没想到说着说着,这件事就变成了这样,都还没说许沫现在已经被转移,身处的环境比先前凶险得多。 要是被她知道…… “我靠,什么鬼!”忽然间,秦雁回在电话那头爆了粗口,“你现在什么都别做,给我待在原地!我马上过来找你!” 萧疏并未挂电话,但是却听到了电话那头吵杂的声音,随后电话便被挂断。 电话忽然被挂断,再打过去的时候,是一阵忙音。 未关掉的手机自动跳出来了推送,手指不小心点了上去,就点开了那一条视频新闻。 教堂里面坐满了宾客,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众多宾客当中的一个拍的。因为是觉得熟悉的教堂,甚至是熟悉的场景,让萧疏并没有马上关掉视频。 忽然,教堂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镜头忽闪,对准了推门而入的人。 萧疏! 萧疏诧异的盯着手机屏幕看,屏幕中的人不是她还能是谁?那个场地,不是楚临渊和岑姗结婚的教堂还能是哪儿? “楚临渊,停止这场婚礼!”视频中的人,对着神父面前的新郎说道。 “啪——”手机掉在地上,萧疏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第097章 你还有脸问? 站在教堂前的那个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T恤,牛仔裤,一双驼色浅口靴,帅性的打扮与教堂里面身着华服的宾客以及台上光鲜亮丽的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想着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冒失姑娘,竟然跑出来打断了宁城楚公子的婚礼! 她刚才说了什么? ——楚临渊,停止这场婚礼! 她是谁,凭什么这么说? 宾客中一阵骚动,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这不是那个萧家二小姐萧疏吗? 众人醒悟,这就是当年追着楚临渊的那个萧家二小姐萧疏!要不是她闯入了楚临渊的婚礼,众人恐怕就要将这位五年前在宁城可谓是风头正盛的千金小姐给遗忘了! 遥想当年,将萧疏当做掌上明珠的萧霁月,花费重金,在宁城最奢侈的Kimpinski酒店,宴请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来给他的二小姐举办十八岁成人礼,更是提前一年在意大利马拉内罗的法拉利总部预定了一款限量版车型,后从意大利空运回来,送给萧疏当生日礼物。 这位萧二小姐,当时真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现在,她竟然沦落到来抢婚的地步! 不过大家一想当年萧霁月花重金给萧疏办的生日宴,说穿了就是给萧疏寻觅如意郎君,但谁知道,那位萧小姐在生日宴会上,当众和别人告白。 这个别人,就是这婚礼上玉树临风的男主角——楚临渊。 当年萧疏就那么喜欢楚临渊,现在她来抢婚,似乎不是令人意外的事。 反应慢了半拍的安保冲了进来,要把萧疏给请出去。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新娘身边的男人,放下了托盘中原本要给新娘戴上的戒指,一步,一步地往萧疏那边走去! 镜头拉近,对准了站在教堂中央的一男一女,教堂里面本就因为萧疏的出现而有些骚动,加上两人对话声音小,只能见到两人嘴唇在动,听不清在说什么。 随后,楚临渊就扣着萧疏的手臂,将她带出了教堂! 众人哗然,这婚礼,是不继续了? 镜头再转,对准了神父前孤零零的新娘,她的头纱都还未掀开,望着教堂门口的方向,望着那一对双双离开的人。 …… 每一次走向你,我都抱着孤注一掷九死不悔的决心,哪怕跨越千山万水,天寒地冻,大雪漫过眉间。 萧疏是如何才能十八年如一日的喜欢楚临渊?是如何在一次一次的表白失败之后还能重整旗鼓? 只不过是在他稍微给她一点甜头之后,她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第二天就能满血复活,一次一次,从来都是这样。 萧疏坐在出租车里面,戴着低檐帽,口罩,全副武装,她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出去会不会被人认出来,会不会被当做第三者人人喊骂。 其实当她伪装之后再出门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判断,她在宁城的名声是彻底的臭了。 当时出来的不过是杂志内页的照片,照片的说服力始终比视频的说服力小,而且很快就被莫氏食品的事情给压下去,并没有很大程度上的发酵。 但时隔一个月,视频流出,大家想起当时的新闻,这萧疏大闹小三闹婚礼的消息,是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车子停在秦雁回公司楼下,给了钱萧疏匆匆就下了车,因为除了来找秦雁回,萧疏目前是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 她不想和楚临渊有任何的交流,在他说出想要用她去换许沫的时候,她对他就再没有任何的希望。 去了他游戏公司那一层,公司前台将萧疏给拦着,不让她进去,说没有预约。 她等不了,推开前台姑娘就往公司里面走去,直接往秦雁回办公室那边走去,跟着来的前台已经在打电话叫保安上来,没关系,只要见到秦雁回就好了。 秦雁回办公室外,助理将萧疏拦着,却意外觉得面前的人眼熟。 萧疏又不能拿下口罩和帽子,情绪都堆在了一起。 助理认出了萧疏,让跟过来的前台先回去,让想要一探究竟的同事也赶紧会自己的办公区工作,公司这才回复了平静。 身后没了人,萧疏不安跳动的心才稍微平息了下来,轻声对助理说道:“我要见秦雁回。”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打通过秦雁回的手机,她只能过来办公室找他。 助理往办公室看了一眼,道:“秦总现在没空,您先等一会。”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他。”推开助理,萧疏往门口走去,助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拉扯之间到了门口,萧疏旋开了门把手,里面的对话传了出来。 “……那你又知道因为那个女人,临渊他废了一只手,当年你以为他轻轻松松就说要退役是因为不想当军人了?是想要开始自己的生活?秦雁回你别这么单纯行吗?你说好听点是单纯,往难听点说就是白痴!就你和那个女人的那点感情也能称得上友谊?那你和临渊呢?要不是他,你这个游戏公司能开的起来?”祁闵鲜少这么怒意丛生,却对着秦雁回生了这么大的气。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要不是萧疏五年前给临渊留了一封什么破信,他就不会深夜从演习现场跑出来追到机场,就不会在桥上发生车祸,他就不会为了战友的去世内疚五年,就不会废了一条手臂当不了飞行员!这他妈都是萧疏那个女人害的!” “你乱诌什么!临渊哥要是出车祸,我会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他会没听说? “你要是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楚家老头子会放过一个断送了自己孙儿前程的人?她现在还能站在宁城,安然无恙?” “就算!”秦雁回忽然间从椅子上起来,音量加大几分,“五年前的事不提,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把短片传上去,你毁掉的不仅仅是萧疏,还有临渊哥!” “她跑去婚礼婚礼的时候就该为她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她这是什么?破坏人家家庭幸福的第三者!五年前不过是骄纵些罢了,家教礼数还是有,现在呢?是不是去了国外连礼义廉耻都丢到地中海去了?她爸要是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估计都要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教训她!” “你还是做得太过分,我去黑了这个网站,撤下片子。”秦雁回心里始终还是向着萧疏的,“就算她……也不应该被那么多人唾骂,她……” “呵~”耳边忽然间响起祁闵一声冷冷的笑,“萧二小姐是觉得临渊帮不上你,所以过来找秦雁回这个单细胞生物?” 秦雁回从电脑屏幕上抬头,顺着祁闵的眼神望过去,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萧疏。 萧疏背脊僵直,向办公室里面走去。 身后的门被助理轻轻关上,留一个空间给他们。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萧疏嗓音微微颤抖,无法抑制的心慌。 祁闵眼带寒意,面目生冷,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面,看着走进来的萧疏,“你说哪件事?你从意大利回来抢婚?还是你坐实了第三者名号这件事?事实都摆在眼前,还需要问?” 办公室里面降下来的温度,让秦雁回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站起来拉住了祁闵,“够了!” 祁闵并未理会秦雁回,“萧疏,听说你哥在意大利也混得不错,你何必回来当第三者?别说你是为了爱情,你萧疏就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祁闵!”看着萧疏苍白的脸,秦雁回很担心。 “祁闵,我问你,楚临渊退役是因为废了一只手,是真的?”她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楚临渊五年前在追去机场的时候发生了车祸,废了一条手臂,因此不能再当飞行员。 忽然,祁闵推开秦雁回,三两步走到萧疏面前,拽着她的手臂,下手的力道让萧疏眉心一下子就拧在了一起。 “萧疏,滚回意大利去!”他一字一句的对萧疏说道,“除非,你想看到你们萧家第二次破产!” “我问你,楚临渊退役是不是因为废了一只手。”手臂上传来痛意,面前是祁闵的威胁,但她想知道的,只有那件事。 眉眼轻抬,萧疏一双清澈的眸子迎上祁闵喷火的双眼,“你还有脸问?” 第098章 想要和我划清界限,除非我死了! 思南公馆,最东面的一处别墅,几乎没人知道,这一处房产,也是楚临渊名下的。 五年前在楚临渊向外公借钱投资航空公司的时候,外公知道他经商,楚洪山肯定不会支持,就送给他一套别墅,以免他被赶出来没地方住。 最后他是没有被楚洪山赶出来,但基本上是在外居住,一个月就回去住那么四五天。 但他没有住在思南公馆,这地方就是宁城富人区中的富人区,那时候他就想低调,才住在了东廷苑。 此时,思南公馆里,各处的窗帘都被严严实实的拉上,客厅里面摆放着精密的仪器,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坐在各自的电脑前,各司其职。 客厅中央的桌面上,是舟山的电子地图。 楚临渊站在电子地图前,双手环胸,眉头紧锁,周身散发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站在楚临渊身侧站着一个男人,就算是与楚临渊并肩,也不显得矮。穿着黑色T恤黑色长裤,仔细一看,腰间鼓鼓的,别着什么东西。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并没有被楚临渊身上的阴沉气息给压迫到。 “离开了部队,你看起来也没有闲着。”男人看着面前的仪器,“你这些东西,比专业的还专业。” 楚临渊在盯着屏幕上的红点看了两秒钟之后,才抬眼,转身,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道:“总参让你过来,不是让你说这些。” 男人耸了耸肩,“那行,那咱们来说说专业的。”他清了清嗓子,转身之后指向屏幕上的红点,“他们从这个地方转移,还不被人发现,只有两条路。一:陆路。二:海路。后山茂密的树林,深山老林的,想从这里离开……” “我知道。”楚临渊打断了男人的话。 “哦……”男人悻悻地收了声,“也是,你没当飞行员之前,在特种兵部队里面训练过一段时间。所以,你想要怎么样?” 既然战术上他都有了安排,那么还要他们来做什么。 “我需要专业部队。”楚临渊看着那些在电脑前各司其职的人,他们虽然是经过筛选的,可始终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去救人,太冒险,“下午三点之前,五十人,我要在这里看到。” “这么大规模的集中人数,我需要向上头请示,我……” “孟无羡!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他忽然间冷下来的语调让整个客厅里面的气氛都冷下来不少,“总参让你过来是协助我,不是听你在这里发牢骚!不做滚!” 孟无羡迎上楚临渊的目光,收起了刚才敷衍的态度,“因为你的擅自行动,我们部署了两年多的任务付诸东流!你以为我想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来帮你救你的情人?浪!费!资!源!” 孟无羡将最后四个字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他的不满,他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释放。 客厅里面的火药味加重,一触即发,气氛压得人难受。 “我说了,不想做就滚,我没有强迫你们。”楚临渊淡淡的说道,转身就拿出手机,他不逼着人帮他救许沫。 孟无羡盯着楚临渊的背影,一双阴鸷的眼睛仿佛能把楚临渊看出一个洞来,“你等着,三点钟我把人给你叫来,你最好别食言。” 随后,是孟无羡摔门而去的身影。 客厅里面重新恢复了宁静却又紧张的气氛,楚临渊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这件事不是和岑家的人有关,他会用得着用外面的力量?报警让警方去营救许沫,不是等于让岑国栋耍得团团转?这也是为什么五天过去了,许沫的案子还一点进展都没有的原因。 这让他颇为烦躁。 而徐沂再度向他抛来橄榄枝,多重因素下,他选择再度合作。 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一组陌生号码打过来的,整个客厅里面的人都准备,屏息凝神。 三十秒之后,楚临渊戴上耳机,接了电话。 “楚公子!”经过特殊变声处理的声音传了过来,“考虑的怎么样?如果今天五点之前你还不用人来换,你的小情人和你的私生子恐怕就要命丧黄泉。” 楚临渊眸子中尽是阴鸷的神色,他不习惯被威胁,“让我听许沫的声音,我要确定她还安全。” “跟你视频都可以!”说着,那边真的换了视频通话,画面直接切到许沫那,她四肢被绑在椅子上,嘴巴上贴了黑色的胶带,整个人憔悴不少,楚临渊还看到了她身上有血迹。 对着摄像头,许沫拼命地摇头,知道这头楚临渊在看,她眼中多有恳求。 别人或许不懂,但是楚临渊一定知道。 “五点,我带萧疏来换人。” 听到这话,屏幕中的许沫忽然间睁大了眼睛,使劲摇头,希望楚临渊看到! 但是那边的人已经将摄像头挪开,直接掐了视频对话,改成语音,“楚公子,下午五点,可别忘了,要是晚一分钟,你这个小情人少点什么,我可不负责!” 语毕,对方掐断了电话。 整个通话,连一分钟都没有满。 “太快了,确定不了位置。”小方摘下耳机,对楚临渊摇了摇头。 所有人脸上都很沉重,楚临渊一把摘了耳机,扔在了桌上,什么都没说,拿上了车钥匙就从公馆离开。 不是他常开的那辆AMG,现在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放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绕了很多路之后将车子停在某商场停车场,再换了他的AMG。 他做事情,滴水不漏。 AMG缓缓开出商场,楚临渊拿了手机出来,拨打萧疏的电话。 打不通。 打家里,没人接。 从小到大,楚临渊都是同辈人当中最为冷静沉着,处变不惊的。就算是天塌下来,都能够冷眼旁观的人,这样的男人,当初楚洪山都说他这个孙儿,就是太过内敛,这样的人着实不讨喜。 这么多年过去,二十八岁的楚临渊,这一辈子就指做过两件出格的事情。 第一,在萧疏通过江宁大学面试之后和他表白,背着楚家萧家和她交往。 第二,在萧疏从宁城离开去意大利的时候,从演习基地离开去机场,随后不顾家人反对退役。 这两件出格的事情,都和一个人有关。 萧疏。 在这个紧急关头,楚临渊打不通萧疏的电话,可想而知,他现在的情绪有多么的紧绷。 车速在无形之中加快,越过一辆又一辆的车,他深知在开快车将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可他控制不住踩油门的脚。 直到车子稳稳地停在东廷苑楼下,他解开安全带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就往楼上去。 家里只有一只狗。 楚临渊脱掉身上的西装,狠狠地往沙发上一扔,喘着粗气,单手揉着太阳穴,戾气从身上散发而出。 肉丸子从未感受过楚临渊这样的燥怒,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偷吃了他的面也依旧大摇大摆,但是现在,它趴在大理石地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萧疏从来都没让他省过心。 一刻都不能耽误,他有把握和绑匪在面对面的时候不但将许沫给救下来,还能让萧疏全身而退。 他需要的,不过是让绑匪露面而已,他们要是不露面,楚临渊的人只能像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就算是缩小了范围,放人去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他等不及。 边往外走,楚临渊边打电话给康为良,让他寻找萧疏的下落。 是他们先找到最好,如果……如果被岑家那边的人先找到?不仅没有交换的筹码,连斡旋的机会都没有。 要关门离开时,忽而瞥见了玄关上放着的一封信。 在现代通讯这么发达的时代,信这种东西早就被遗忘在不知道什么角落,但他对书信有着很浓厚的感情。 只因为…… 他将玄关上的信拿了起来,少女粉的信封,上面只写了四个字——临渊亲启。 …… 萧疏从来没觉得自己欠过楚临渊什么,就算是五年前从宁城离开,她也觉得自己是以弱势方的身份离开。 萧家破产,她从风光无限的萧家二小姐沦为贪污犯的女儿,父亲还畏罪自杀,树倒猢狲散形容再合适不过。哥哥说,我们去国外,重新开始。 刚刚经历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随之而来就是家里破产,亲自到看守所去认尸。巨大的转变让十八岁的萧疏那段时间都是懵的,萧乾说去国外,那就去国外。 可她想告诉楚临渊啊!手机打不通,部队里的电话永远是帮您转达,她心灰意冷,又听到说萧家的破产和楚家,秦家、薛家他们关系颇深。 留下一封口气僵硬的分手信,她就和萧乾林清欢去了意大利。 五年来,楚临渊从来没有去找过她,他楚临渊想要找一个连名字都没有换的人,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没有,楚临渊没有来找她。 她想,如果不是她想要知道项链的下落,她和楚临渊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她一直都觉得,楚临渊不爱她,至少没有像她爱他一样地爱她,他欠了她一份喜欢。 所以,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骄傲的,甚至是傲慢的。 在那不勒斯那一晚之后,她更加有理由对这个男人趾高气昂,是他对不起她,是他糟蹋了她十八年的喜欢。 可事实是…… 当萧疏听到祁闵在秦雁回办公室里面说的那段话的时候,她只觉得她所认定的事情,全部都是毫无根据的,全部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楚临渊去找过她,可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他因为车祸废了一条手臂,她深知对飞行员来说,一条手臂废了,等于说整个职业生涯就废了。 她知道楚临渊有多么想要当飞行员,多么喜欢在蓝天翱翔的感觉。 以前她不知道,在她学飞之后,在正式成为一名飞行员之后,她也迷恋上了那天蓝天,迷恋上了在空中的感觉,她就能感受到楚临渊做飞行员时候的感觉。 那还不止,楚临渊喜欢的不仅仅是飞行,他有他的梦想和追求,他是一名军人,是心中有一腔热血的男人。 却全部因为他的手臂废了,而终止了他毕生的梦想。 因为……全都是因为她。 她还记得祁闵冲着她吼:为什么出车祸的人不是你?为什么废了一条手臂的人不是你?你他妈还有脸回来? 是啊,她究竟是以何种脸面回来的?又是以何种脸面在楚临渊面前趾高气昂的? 她凭什么要求楚临渊停止那场婚礼,又凭什么要求怀了孩子的许沫离开楚临渊? 萧疏坐在楚临渊的书房里面,书房里面里面摆放着限量版的飞机模型,书柜上面放着各类飞行方面的书和期刊,却再没有在书房或者东廷苑任何一个角落里面看到他曾经的荣誉。 “楚临渊” 萧疏在信纸上写下这三个字,白纸黑字,生生地刺着萧疏的眼睛。 过去,她不知道给楚临渊写过多少封信,从日常,到学习,再到家人……在他在军校在部队的时候,她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和他交流的,尽管那个时候书信被认为是最慢的交流方式。 可她不觉得,文字能够蕴含的力量太大,看信的人能从里面读出太多的感情。 萧疏将面前这张纸揉成一团,重新再在信纸上写上:临渊。 …… 临渊: 好久没给你写信了,展开信纸觉得陌生,更不知道从何落笔。 十五岁的时候给你写了第一封信,到这一封,一共五十封。因为不知道怎么和你在电话里面说,更不知道面对面,我还能不能说出心里想要表达的话,毕竟当年正式和你表白的时候,前一天晚上背下来的话,第二天全都忘记了。 那时候,多喜欢你。 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喜不喜欢我,只觉得我喜欢你就够了,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原来喜欢是要双方的……可那都不重要了,都过去了。 看,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心中想说的那么多。 那就简而言之。 回来发现你和岑姗结婚我很生气,你和许沫有了孩子我更生气,你对我爱理不睬凶神恶煞我更生气!你在那不勒斯强迫我之后更是气炸了!一件一件的事情累计在一起之后,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可是忽然间我发现,我的那些脾气来的莫名其妙,来得毫无根据。 对不起。 现在说这句话肯定已经迟了,可我还是想说,毁了你的前途和梦想,让你再也没办法当飞行员,是我的错,你怪我怨我,甚至是恨我,我都理解。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比你做的狠十倍百倍,所以,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理解,也不会再怪你。 我去换了许沫,救了你的情人和孩子,我们就当扯平了吧,你如果还是恨我的话,我也没办法了,我不知道绑匪会把我怎么办。如果我还有命活着出来,我会直接回意大利,从此以后再也不踏上宁城一步,再也不会打乱你的生活。如果不幸在路上遇到你,我会马上离你远远的,绝不会让你看到我。 如果,我没办法活着回来,你让雁回转达我哥,暂时别告诉我妈妈,她身体弱,受不了刺激。 最后我想告诉你,临渊,那么喜欢你,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 落款:萧疏。 …… 楚临渊把这封信反反复复地看了三遍,确定这是萧疏的字迹,并且确定了她是知道了他手臂手上不能继续当飞行员这件事! 但是萧疏,你真的觉得只要你去换了许沫我和你之间就真的扯平了吗?你为了离开我为了跟我两讫你能用命去换?你就这么巴不得和我划清界限? 想要和我划清界限,除非我死了! 第099章 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可是考虑清楚了,换了楚临渊的小情人,你就是有来无回了。”电话那头经过变声处理,恶魔般的声音就像是电影里面那样。 萧疏不喜欢看恐怖电影,一点都不喜欢,所以这时候对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斥着厌恶。 “我要是没考虑清楚,也不会接你们的电话,”她站在码头,任海风吹拂她的头发,“人在哪儿,我要看到许沫和她孩子平平安安。” “姑娘好胆识,你一个人过来,也不怕我们临时变卦?绑了你和楚临渊的小情人,看他楚公子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 “我能一个人来,就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如果许沫没有平安回到楚临渊身边,大不了,同归于尽。”殊死一搏的语气让电话那头的人都愣了一下。 “好,看你两点钟方向,有条船,上去之前把你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扔到海里,上面会有人带你过来。” 电话就此挂断。 萧疏往她两点钟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果然有一条快艇,在众多的渔船当中也不显眼。 心下一沉,萧疏往那边走去。 抱着决绝的态度。 临渊啊,我去换回许沫和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就开心了?能原谅因为我,你废了一条手臂而无法挡飞行员的痛?不能原谅,我也没办法了。 许沫,终究是要还你一条命的,以后就不拖不欠。 上了船,不等萧疏扔掉通讯设备,快艇上的两个男人就抢过了她身上的手机扔进海里,甚至要动手摸她身上是否还有其它东西。 “别碰我!我身上只有被你们扔掉的手机。”厌恶这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的触碰,萧疏冷声道。 对面的两个男人不说话,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了一条黑色的布条,给萧疏蒙上了眼睛,将她摁在座位上,很快,快艇出海,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 望着渐渐消失在眼前的那一个小点,祁闵慢慢关上车窗,打了电话。 “跟着那个快艇,如果许沫没被放出来,让你的人,伏击。”反光镜中,祁闵的眼神冷如寒冰,“情况混乱的话,以击毙绑匪为先。” 话音刚落,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道黑影给拽了出来。 祁闵身手不赖,几个人打他一个那些人也未必近得了他的身,然而这道黑影忽然间出来,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一抬眼一道拳风就砸了下来,把他脸整个往右边打了过去。 空气中,仿佛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你都他妈跟萧疏说了什么?”楚临渊冷硬的声音传到耳边。 衣领被他揪着,死死地摁在了车门上,快要喘不过气来,下巴被他打得像是要错位了一样。 祁闵抬手,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血,半眯着眼睛,露着些许的笑意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他妈还能说什么?” “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出过车祸,她刚才留了一封信去换许沫!不是你说的,还能是谁!” “哈哈!”祁闵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那个女人还给你留一封信,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祁闵的话刚刚说完,脸上又遭了楚临渊一拳,“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口中的‘那个女人’以后会是你的嫂子!你今天做的事,就是让我以后不认你这个兄弟!” 祁闵脸色慢慢冷了下来,依旧是被楚临渊拎着衣领的状态,他冷言道:“为了个女人,连兄弟都不要,行啊!楚临渊,你他妈就是被那个女人给迷了眼!”他来了气,一把推开了楚临渊的手。 也不管嘴角的血,祁闵指着楚临渊,“我这辈子就没服过什么人,你楚临渊是一个!可她萧疏是什么,是红颜祸水,五年前你就为了她废了手,你别告诉我你很享受当总裁的生活,那他妈都是狗屁,你说说你看着你爸,你叔叔伯伯穿着军装的时候你不羡慕?不羡慕你每个月才回一次家?你那是害怕看到! 现在,你又要为了她怎么样?把明媒正娶的老婆扔在家里,把怀孕的许沫扔在蓝湾,你跑去意大利追人!我就没见过萧疏心机那么深的女人,把你楚临渊都耍得团团转!” 作为旁观者,祁闵深知楚临渊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他真想说的话已经对萧疏说了。 ——为什么出车祸的人不是你?为什么废了手的不是你?你他妈还有脸回来? “祁闵,”楚临渊面目冷淡,“我最后跟你说一次,萧疏以后会是你嫂子,如果你不接受,我们就没什么好说,你好自为之。” 祁闵那时候想到一句什么话?冥顽不灵,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楚临渊就是属于这一类。 “哦,那你就等着被萧疏玩死吧!”冷哼一声,祁闵上了车,把车门狠狠的甩上,驱车离开。 不管是不是被萧疏玩死,首先,萧疏得活着! 他拿出手机,催促孟无羡快点把人带来,他等不到三点钟,多一分钟都等不了! 转身回了他自己的车,刚要离开,手机响了起来,不耽误一秒钟,他开了车载。 “楚临渊,看把你能的!为了救一个女人,你让部队的人出动,我还真不知道你退役这么多年,还有这样的能耐!”电话里,是楚洪山压抑着怒意的声音。 楚洪山虽然早已经退休,但毕竟曾经位高权重,几个儿子现在也身居要职,不会真的断了消息。 他和徐沂关系匪浅,要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恩。” “恩?”老人被他一个字的回答给气得不轻,“趁这件事没有闹大之前,赶紧给我回来!否则,就算是楚家也兜不住你!” “许沫怀孕了。”他淡淡的说了这句话,深知老爷子早想四世同堂,而他和岑姗从结婚那天开始就没有过夫妻之实,要等着岑姗生孩子,猴年马月。 电话那头果然沉默了,心里也在权衡,“把人救出来之后,好好和姗姗道个歉,好歹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知道。”电话那头的老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楚临渊已经将电话给挂掉。 马上打了孟无羡的电话,“半个小时,到舟山群岛来,位置我发你。” …… 萧疏被推搡着下了船,又被蒙着眼睛带着走了很长时间的路,路很崎岖,露在外面的手臂被树枝挂到,是在岛上。 “妈的,找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啥都不方便。”一个男人爆了粗口,生气间,还推了一下萧疏。 她看不清脚下的路,被石头绊倒,膝盖磕在地上,锥心的疼痛,她硬是忍着疼没有喊出来。 “快起来,别耽误时间!”另一个男人踢了一下萧疏,“不过干了这一票,我们就可以洗了身份,拿着钱逃到国外去,偏僻点也没什么。” “要不是把老子给放出来,你以为我稀罕干这档子事儿!” 萧疏在他们的牢骚之中站了起来,“你们给我解开眼罩,这样遮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你们说的地方,我一个人,难不成还是你们两个人的对手?”手被绑着,她还能打得过这两个身形魁梧的凶悍男人? 想来也是,其中一个男人粗暴的解开了萧疏的脸上的布条。 重新获得光明,萧疏下意识的抬手用手遮住眼,从指缝间看到了两个男人带着诡谲的眼神看着她。 “比楚临渊那个小情人长得漂亮多了,你说,要是买去金三角,遭那个罪我这个心该得多疼啊!”男人直白的眼神在萧疏的身上肆意油走。 “是啊,反正都是要卖了的,不如我们两先享受享受!” 两个男人凶恶的脸上露着贪婪,萧疏只觉得恶心,恐惧也随之涌上。 “我有病。你们要做,我不介意,不过我建议你们带着套。”手心紧握,萧疏故作淡定的说出这番话,反抗是肯定没用,她就算有那么点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听她有病,那两个男人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卧槽,还他妈是个被玩烂了的货。快走!” 侥幸逃过一劫,但那两个男人的话却落在了萧疏的耳中,他们要把她买到金三角去! 第100章 我从没告诉过你孩子是楚临渊的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萧疏终于在岛上的深处见到了一栋破旧的小平房,周围安静地只听得见鸟叫声。 身边跟着的男人捡了地上的石头,往小平房外扔过去,来回往复三次,小平房里面才有人走了出来,是和萧疏身边男人长得一样露着凶色的人,走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的右边眼睛被眼罩遮着,瞎的? 只觉得那个独眼男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走啊,愣什么愣!”还惦记着萧疏有病这件事,两个男人都不敢碰一下萧疏。 萧疏冷眼,往前走去。 小平房外的一处空地,他们四个男人围着萧疏一个人,换做常人,估计早就被吓死了。 萧疏只是看着那个独眼男人,“我来了,把许沫放了。” 也不是什么墨迹的人,其中一个男人就进去,把许沫给带了出来。 手上被缠着绳子,头发凌乱,原本浅色的衬衫被弄得凌乱不堪,上面还有血迹。她面色苍白,看上去瘦了不少。 原本反抗的眼神,在看到萧疏之后,惊讶了!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来了?”许沫诧异的看着萧疏,“你过来干什么!你有病啊!”她冲着萧疏吼道。 诧异,震惊,意外。 在电话里面听到了楚临渊亲口说要用萧疏来换她,萧疏现在来了,楚临渊!? 怎么可能? “闭嘴,吵死了。”独眼男人皱了眉,声音中尽显不耐。 许沫声音哑在喉咙里面,不知道他们这几天对她做了什么,才会在这个独眼男人开了口之后,许沫瞬间安静下来。 萧疏的目光从许沫身上收了回来,看着独眼男人,他应该是他们的老大,“我人也来了,你如果不把许沫放了的话,我和人说了,轰了这里。” 独眼男人慢悠悠的将目光落在萧疏身上,别看是个女人,见到他们不怕不说,还敢说这样的话。 “哼~”冷哼一声,独眼男人往萧疏这边走了一步,“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你要是不放了许沫,我就是最后一个敢这么和你说话的人。”对视,萧疏迎上男人阴狠的目光,“我说了,大不了同归于尽,既然我来了这里,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眼前的人,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情站在这里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萧疏就是那光脚的。 “如果想好了,就让我和许沫说两句话,耽误不了你们什么时间。” 独眼男人看了萧疏两眼,他没开口,他的手下也不敢开口。 讲真,萧疏被男人的这个眼神给看的有些发虚,什么她有病,大不了同归于尽这些话,不知道那个男人信了几分,他要是真的把她强留下来,她又能怎么样? “看在你这么勇气可嘉的份上,给你五分钟。”说着,独眼男人就做了个手势,让人把许沫给带过来,“有什么说的,当着我的面。” 萧疏难不成还要跟他说一声谢谢?她轻扫过独眼男人,将目光落在许沫身上。 从那不勒斯过来,和许沫除了在咖啡厅那次谈话,她们两个就没有好好做下来聊过,她知道她怀了楚临渊的孩子,不愿意见到她,没想到现在却以这种方式见面。 被四个男人盯着对话的感觉,太糟糕,而且个个都是凶神恶煞。 “长话短说,我来换了你,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另外,别再利用楚临渊当你的靠山,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他会给你一个名分,不管你是继续以现在这种身份在他身边,还是以后会嫁给他,请好好对他。”因为,楚临渊是她很爱很爱的男人,她希望和他在一起的人,是真心爱他的。” “许沫,我们两的友谊,就在今天做个了断,以后我再没有你这个朋友。”萧疏从口袋里面,把一个玉坠子拿了出来,“还给你。” 她们在咖啡厅摊牌的时候,萧疏没有把当时许竹筠在寺庙里面开过光的玉坠子还给她。在机场偶遇吵架的时候,她也没有还给许沫。 现在,萧疏要把玉坠子还给许沫。 “楚临渊让你来的?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以前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听话?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是怀了楚临渊的孩子的?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是怀了楚临渊的孩子的?” 震惊! 萧疏震惊地看着许沫,她怀的不是楚临渊的孩子! “他知道吗?”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他一个男人连孩子是不是他的都不知道?” 原来,是知道的,萧疏忽然间笑了一声,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间松了下来。 到底,楚临渊不爱她,从来都不。 “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还让你住在蓝湾,帮你处理莫氏食品的事,再让我来换你……”虽然是自己主动来换许沫的,可萧疏现在的心情,却更加的糟糕,“再见。” 别开眼,萧疏不再看许沫一眼,她轻描淡写地说出孩子不是楚临渊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出他是知道孩子不是他的这件事。 无形之中在炫耀,楚临渊对她有多好。 “萧疏,你听我说,他……”许沫还想说什么,那个独眼男人给手下的人做了个眼色,将她拉开。 许沫被带走,身后传来声音,萧疏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多说什么。很快,许沫就被男人带着从刚才萧疏被带过来的路带走。 她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紧张。 换走了许沫是没错,可现在她沦落为他们的人质。 回头,看到的是独眼男人一张冷厉的脸,他用他尚好的那只眼看着萧疏,摄人的眼神。 忽然间,萧疏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报纸上! 她还小的时候,十三四岁,在报纸上看到这个男人因为故意杀人入狱,判了无期徒刑!而他本身,是混黑的,为了复仇而策划了那一起杀人案! 眼底腾起一丝惧色,萧疏的步子在微微后退。 “你……你应该在监狱里面的,怎么……”越狱了?! 独眼男人哦了一声,意外萧疏竟然知道他本应该是监狱里面等死的人,“看来不仅胆子不小,还见识广,遇到你,真是意外!” 萧疏并不想要这样的意外! “你就说,要把我怎么样?”要钱显然不是他们的目的,不然拿许沫威胁就好了,何必要换人这么多此一举? “本来,那边的人交代把你和楚公子的小情人一起买到金三角去,可念在你诚心而来,我就打算放了她。”独眼男人似乎心情很好,还和萧疏说起了他原本的计划。 那边的人? “既然你都打算把我买到那种地方,是不是可以让我死的明白一些?”只要不是马上死,她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救,楚临渊不救她,还有萧乾,“谁想置我于死地?” 独眼男人挑挑眉,一副并不想回答的样子,“外面热,我们到屋子里面去。”他的手搭在萧疏的肩膀上,态度强势,不容她做任何的反抗。 忍着心里的恶心,萧疏被迫和他走了进去。 破败的小屋,扔着一堆吃过的饼干袋子和矿泉水瓶子,脏乱的环境让萧疏不由得皱了眉,受人威胁,她还能怎么办?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独眼男人将萧疏摁在椅子上,“很少有人能让我改变主意。” 萧疏并不想听这个看起来将近四十岁男人改变了什么主意,她只是想着,她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刚才听你说,那个楚公子也不是什么专情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货!情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也能忍?”独眼男人往萧疏这边凑过来,唇角一挑,“你喜欢的是这种孬种啊?” 萧疏抬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似笑非笑的神色露着几分捉摸不透,“我喜不喜欢楚临渊,和是谁让你来绑架许沫,绑架我没什么关系,与其在这里和我废话,不如想想早点潜逃,否则再被抓进去,这牢房,你就是坐穿了,都出不来。” 忽而,独眼男人单手掐着萧疏的脖子。 瞬间就断了新鲜空气,她只能睁着眼睛,瞪着独眼男人。 “伶牙俐齿!”他凑近萧疏,“不过,招人喜欢。” 第101章 我会把萧疏带回来(求月票) 脖子被掐住,但独眼男人并未让萧疏喘不过气来。 “这样,我不把你送到金三角去,你跟我去云南。” 那一瞬间,萧疏在独眼男人眼中看到了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 看萧疏涨红了脸,独眼男人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我保证,不会用你去换别的女人,有了你之后不会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比起你的楚公子,是不是专情很多?”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让萧疏心下一沉,“我没兴趣当你的压寨夫人。” “宁愿去那个破地方伺候下三滥的男人,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睨着萧疏,一只眼睛里面寒意渐生,“别不识好歹。” “不是我不识好歹,是你的手下没有告诉你,我有病啊,你要自己染上一身病,我是不介意的。”萧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无所谓一些。 可是独眼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一下就拆穿了萧疏的把戏,“萧家二小姐,染病?要不要我现在就试试看,上了你我会不会染病?” 他的话让萧疏浑身一颤,骗他的那些手下似乎还游刃有余,但是在他面前,她的把戏一下子就捉襟见肘了。 见她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下来,独眼男人又露出了笑,“所以,别在我面前使小手段。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现在我不动你,等我们到云南,让你心甘情愿地爬到我的床上来!” 独眼男人俯身,要往萧疏的脸上亲。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萧疏想也没想就别开脸去,就算这个男人现在发怒,要杀了她,她也不想被他亲! 和……那不勒斯那一晚不一样。 她喜欢了楚临渊十八年,在萧家没有破产之前,她想的只有两件事。 一:当上飞行员和楚临渊并肩。 二:嫁给楚临渊给他当老婆。 表白成功之后,她还试图“勾引”他,证明她虽然平胸,但一样对他吸引力。所以那些事情,她想过。 但是从未想过她会被别的男人亲,或者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她的潜意识里面就只认定了楚临渊一个男人,那不勒斯那一晚,虽然是从心底里抗拒,可因为是他,只因为是他,她才没报警。 独眼男人的唇擦过萧疏的脸颊,他轻笑一声,附在她耳边道:“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随后,独眼男人把她绑在椅子上,出去和他的手下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 “楚总,在浅水湾发现许小姐。”康为良匆匆走来,才发现几米开外,整齐划一地站着手持武器的武装警察,收回目光,他将电话递给了楚临渊。 视屏通话中,许沫躺在救护车里面,医生在给她做简单的伤口处理。 “你真的让笑笑去换我?我跟你摇头你没看到?” 许沫被换出来了。 楚临渊嗓子一哑,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即刻就显露出来,好像稍不注意,手机在他手中就会碎的稀巴烂。 “萧疏呢?” 许沫神色一紧,“不是你让她去换我的?你还问我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换的你!”楚临渊语气越发的沉重,盯着手机屏幕,周身散发着寒意,那边在指挥的孟无羡都不由自主地回了头,往楚临渊这边看了眼。 “在一个岛上,他们在岛深处有一栋小平房,他们四个人,有重型武器,是在逃犯,有一个是独眼,戴着黑色眼罩。”许沫尽量把自己记得的情况都告诉楚临渊,“他们送我出来的时候给我蒙上了眼睛,在海上开了一段时间,才把我丢在浅水湾。” 舟山群岛那么大,岛那么多,哪里知道许沫说的岛是哪个岛?而且舟山群岛周围地磁不稳定,信号受到干扰,要找人,多难? “你好好休息,我会把萧疏带回来。” “一定要把她带回来,我不能再欠她什么。” 挂了许沫的电话,楚临渊往孟无羡那边走去。 这五十位武装警察是没有通过正常程序就出动的,对外只宣称是野外训练,楚临渊看过,他们的身体素质都很好。 “帮我查一个在逃犯,独眼,同伙有四个人,他们有重型武器,让你的人多加小心。” 孟无羡轻哼一声,“舟山群岛这么大,五十个人,大海捞针,你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海上不比陆地,有监控,可以调出道路监控看到底许沫在哪里被放下来的。这是在海上,没有监控器,没地方可查,除了大海捞针,他还能做什么? 眼见着萧疏的命在他们手中一点一点的流失? 他不做点什么,不让自己动起来,他没办法安心。 孟无羡没和楚临渊多说什么,去打电话让人查在逃犯的事情,希望藉此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近空中直升机在盘旋,是派出去侦查的。 派出去的是普通直升机,与群岛周围用来度假出海的直升机相差无几,不易被发现。 楚临渊目光往直升机那边去,不顾巨大的风力,往那边走去。 靠近地面,直升机舱门打开,从上面跳下来一名武警,快跑过来,对着楚临渊大声说道:“附近岛屿都侦察过,没有可疑人物。群岛西南角地磁不稳定,直升机一开过去信号就受干扰,我们进不去,只能回来!” 耳边是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还有武警无奈的话。 “从水路过去!”楚临渊迅速的在脑海中调出了舟山群岛西南角的图像,既然从空中无法过去,那么只能走水路。 “那边没有遮挡物,坐船过去很容易被发现。海底很多礁石,蛙人潜水很危险。” 一条一条的路都被死死地挡住,这让楚临渊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是,萧疏的命是命,武警的命也是命。 众目睽睽之下,楚临渊迈着步子往直升机那边走去。 那一瞬间,孟无羡似乎看到了当年楚临渊还在军校的时候,作为师弟的他目睹了穿着飞行作战服的楚临渊,手抱头盔,气势恢宏的往战斗机走去的模样。 孟无羡跑过去,一把抓住了楚临渊的手臂,“你干什么去?” 楚临渊回头,看着孟无羡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上直升机。” “我们这么多人等着你命令,你跟我说你要上直升机,你上直升机干什么?” 上直升机干什么? 楚临渊转头,看着离自己几米远的直升机,“找人,等我确定了再和你们联系。”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能让萧疏就这样眼睁睁的从自己眼皮底下消失。 旁边那个武警也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西南角直升机开不进去!仪器失灵的话直升机很可能会坠毁!” 沉了一口气,楚临渊用他平静的声音道:“我自己开进去。” “什么?”孟无羡一脸错愕的看着楚临渊,“你五年没开飞机,你要自己开进去?说了开不进去你还去!而且人很可能不在那里!” “万一!”楚临渊不会让这样的万一发生! 这一声“万一”落下,一抹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将楚临渊往旁边拽,恨不得是将人打晕了立刻就带走的那种气势! 去而折返的祁闵。 “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完完整整的给你家老头子带回去!”如果刚才看的没错的话,楚临渊是想要上直升机的!“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兄弟做不成也没关系,我不能让你为了那个女人再一次毁了你自己!” 活着,总比永远失去了这个兄弟的好。 五年前那场车祸,如果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是他楚临渊,那么埋在地底下的那个人,就是他! 楚临渊神色一凛,祁闵脸上的伤口落入他的眼中,他刚才下手真的是没轻没重,“你拦不住我的。”不是对祁闵的小看,是他若真的要开着直升机去救萧疏,就算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拦不住他! 他主意已定,去意已决,不论祁闵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如果我出什么事,让孟无羡一定要把萧疏救出来,送回意大利,让她别再回来。”他反手拍了拍祁闵的肩膀,“谢谢。” 祁闵当真是要被楚临渊这番话给气死了,他在留遗言? “你他妈都废了一只手了,还怎么开直升机?你今天要走,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祁闵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枪,把枪递出,手柄对着楚临渊,枪口对着他自己。 第102章 我又没期待过他会来救我 你无法阻拦一个决心去送死的人,就像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 祁闵看着楚临渊动作极快地从他手中把枪夺过去,三两下就把那一把M9拆分开来,零部件一一从手中落下。 “你拦不住我的。”楚临渊面色无常,语调平缓,忽然间有种悲悯的感觉,“不过还是谢谢你。” 说完,楚临渊对康为良轻点了一下头,他便立刻过来,扣住了祁闵的手臂,让他再也没办法阻拦他。 “我知道她在什么位置。”祁闵沉下声,到底是妥协在了楚临渊的强势之下,“如果你想去送死的话,我告诉你。” 楚临渊神色在这一秒钟瞬息万变。 祁闵瞒着他的愤怒,他知道萧疏在什么地方却不告诉他! 但是这种情绪很快被理智给压了下去,他和祁闵是多年的兄弟,他亲眼看到他从手术室里面被推出来,被医生告知他的手粉碎性骨折,肌肉严重受损,基本上算是废了。 又看着他递交退役申请书,离开他梦想的天空。 如果是他,明知兄弟前路凶险,他可能会做得比祁闵还要过分。所以,他理解祁闵。 “她在什么地方?”低沉的声音,隐藏着迫切,双目深邃,仿佛是已经看到萧疏在眼前一样。 祁闵垂下眼,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是不是亲手将兄弟推上了不归路,“舟山群岛西南方向,他们放许沫出来的时候,追踪到的。” 那片磁场不稳定的海域,他一个废了手的飞行员,就算他当年是多么的天赋异禀,多么的出类拔萃! 在强大的自然条件下,他能逆转? “谢谢。” “别他妈谢我,你要是敢出什么事,我就算是下地狱,也把你给拉回来!” 浅笑,楚临渊嘴角微微上扬,“阎王不敢收我。” 他华丽的转身,十足的自信。 确定了萧疏在什么方位,接下来就是联合作战,一定要把人从绑匪手中救下来。 他走到孟无羡那边,孟无羡不清楚楚临渊和祁闵之间的纠缠是为了什么,只听到楚临渊不容有他地说道:“人质在舟山群岛西南海域,那片海域地磁不稳定,信号受到干扰,我自己开直升机过去,你们坐船过去,怎么伪装就不用我多说。他们有重型武器,提醒你的人多加小心。” 孟无羡似乎想说什么,本来这应该是他指挥的现场,可怎么就变成了楚临渊掌控大全了? 可偏生这个男人往这里一站,虽然单单穿着一件白衬衫,配着西装裤,就足够让所有人对他唯命是从,抗拒不了的要接受他的指令。 原本在孟无羡心中还有些疙瘩,听到楚临渊说他要自己开直升机进去的时候,他有什么话堵在喉咙里面。 随即,便看到楚临渊转向五十位挑选出来的武装警察。 “谢谢各位这个时候站在这里营救萧疏,因为个人原因,让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实在抱歉!最后,谢谢!” 而后,他忽然站直,标准的军姿,再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下午四五点的样子,阳光依旧热烈。 海边,一个男人背对着太阳,斜阳照在他背上,周身腾起一层淡淡的金辉。 下一刻,五十位武装警察,齐齐举起手,回敬了楚临渊一个军礼。 要知道,五年前,就是这个叫楚临渊的男人,在军功册上留下了名字,就算是离开了部队五年之久,他的名字依然是他们训练时候说的最多的。 楚临渊看着面前这些年纪不大,但血气方刚的少年,想到的是他年少时候。 祁闵问他,难道他真的就不怀念当年穿军装、穿飞行作战服的日子?看着父亲叔伯穿着军装,他不羡慕? 他的回答是,怀念,羡慕。 但,不后悔。 收回手,楚临渊深深地看了眼这些小伙子,转身往直升机那边走去。 直升机巨大的风力把楚临渊身上的白衬衫吹得往后鼓,他一步一步往前,甚至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坚毅的背影让祁闵想到了当年从薛宜明口中转述的那样,他孤身一人,撂倒了拦着他的下属,目的只有一个,萧疏。 五年后,他依然满身风雨,孤身一人往直升机走去,周围五十多个人目光齐刷刷地看着这个曾经在部队里留下过骄人功绩的男人,身形矫捷地上了直升机。 康为良松开了扣着祁闵的手,对于上司的命令他从来都是只听不质疑,这时候看着楚临渊登上直升机的时候,他有了那么一刻的自我审问,让他这么一意孤行下去,真的行? 随后,直升机内的两位飞行员下来,略有些诧异的看着直升机关上了舱门,搜救直升机通常是至少需要两人在上面,一人驾驶,一人提供辅助,避免意外发生! 一听说他要去的还是刚才那片磁场不稳定的海域,如果与地面失去联络,仪器受到干扰,坠机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直升机起飞了! 巨大的风力卷起地上的尘土,地面上的人不由抬手捂住口鼻,半眯着眼看着升起的直升机! 康为良似乎听到了祁闵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话。 ——我看你是不栽在萧疏身上你不会罢休。 直升机越开越远,祁闵从西装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他的手似乎都在颤抖。 耳边已经没有直升机的声音,祁闵把手机放在耳边,“楚爷爷,对,我没找到临渊。” 康为良惊讶于旁边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 “他现在做事向来独来独往,我们几个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他肯定是有分寸的人,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祁闵眉头一皱,揉着太阳穴,应该是听着电话那头的斥责,忍不住把电话往耳朵边拿离了些。 “……” “好,找到了他我一定给您打电话。” 深呼一口气,祁闵挂了电话,对着康为良说:“等他死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康为良一怔,看着面前这个脸上负伤,嘴硬心软的男人。 “帮他收尸。”祁闵冷哼了一声,便往孟无羡那边走去,始终是没办法这么走了。 …… 五年后,楚临渊重新坐回驾驶室,头戴耳机,左手放在操纵杆上,提拉。 平时开车的时候基本上很少使用左手,所以左手的不灵敏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一个飞行员来说,左手的无力那就是致命的。 五年来,虽然从事的是与航空有关的工作,可他一次都没有再踏入过驾驶舱,甚至当初在参与客机研制的时候,他都没有进过驾驶舱,久而久之,身边的人都知道飞机对楚临渊来说,是一个不能提起的话题。 提来,操纵杆被拉了起来,螺旋桨快速转动,从地面驶离。 五年未曾碰过这些东西,楚临渊现在上手完全是凭借着记忆中对驾驶舱的熟悉,并未生疏的手法让他轻易就讲直升机升了起来,唯一不便的地方便是左手提拉操纵杆的时候,手会提不上力气,无法较好的控制直升机的速度。 在面前的仪表盘上确定了航向,朝着那个方向开去。 …… 将近黄昏,群岛附近的天气忽然间变化,乌云密布,云层压低,眼见着就要下雨。 独眼男人进了小平房,解开了萧疏手上脚上的绳子,似乎有些兴奋地说道,“待会我们就坐船,到缅甸,从边境入云南。” 看来面前这个男人是打定主意要让萧疏跟着她做压寨夫人了,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带着我你是走不掉的。”她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就算楚临渊不来救她,他肯定会告诉萧乾。 萧乾来了,他们就…… “还想着你的小情郎能来救你?”独眼男人忍不住调侃一句,“他要是会来救你,就不会用你来交换许沫。对他来说,你不过就是工具,你有见过有人会把丢掉的工具捡回去吗?你真是单纯的可爱。” 不,不是工具。 楚临渊五年前为了她废了一条手臂,来换许沫,遂了他的心愿,就当扯平。 “我又没期待过他会来救我。” 男人彻底解开了萧疏的绳子,“你不仅牙尖嘴利,单纯地可爱,还嘴硬心软。那个楚公子到底是哪里看不上你?” 第103章 楚临渊,你到底还是来了 到底,楚公子是哪里看不上萧疏的? 五年前,当萧疏还没有和楚临渊在一起的时候,她就问许沫,问秦雁回,到底为什么楚临渊不和她在一起。 各种回答都有,说她太小了,楚临渊不愿意和一个小孩子交往,等她长大就好了。 或者,楚临渊忙于部队的任务,没时间谈恋爱。 秦雁回还打趣说楚临渊一直在男人堆里面,会不会早就不喜欢异性了? 这个回答,遭到了萧疏的一顿狂揍,情敌是女人还好,如果变成男人了,那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们都没说,是因为楚临渊不喜欢萧疏,所以才没和她在一起。 后来,萧疏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想清楚这件事,可依旧放不下。 “楚临渊看不上的人你也要?”萧疏被独眼男人押在前面,双手绑住,顺着刚才来的路往外走。 她看到这四个男人手中都拿着冲锋枪,腰上还有手榴弹,背的包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致命的武器。 “我坐了差不多十年的牢,监狱里面一堆男人,看都看腻了。现在有个长得漂亮的,还主动的,我为什么不要?”独眼男人一点都不介意,“你别想着我会放了你,还指望着你拿钱。” 到现在,独眼男人也没有透露过到底是谁要绑架许沫,要她来换人的。 求什么? “既然你想让我跟着你,我至少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我,等有机会了,我还想报仇。” “就是那个……”独眼男人想了想,却忽然换了口风,“差点被你套出来,小丫头片子很机灵啊!” 说着,独眼男人揉了一下萧疏的脑袋。 萧疏眉头紧紧地皱着,非但没有从他的口中知道究竟是谁策划了这件事,还被他占了便宜。 一行五人走在崎岖的小路上,周围只有鸟叫的声音,一切都宁静的吓人。 萧疏在想着,如何在萧乾没有赶来的之前,能顺利从这个男人手中逃走,就算是受伤也没关系,只要不做他的压寨夫人就好。 “你可别想着逃跑,不然……”后腰上忽然间抵上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枪。 在萧疏盘算着什么的时候,独眼男人用枪抵在她的腰上,“虽然看得上你,但不表示我会怜香惜玉,明白?” 身旁的男人,是在逃犯,萧疏毫不怀疑,如果她逃跑,这个男人会一枪崩了她,然后把她抛尸海里。 “老大,你和她废什么话?一个有病的女人,趁买家没发现,多卖点钱!”一个男人嫌弃地说道。 独眼男人却只是微微笑着,“你不懂,这女人机灵着呢!” 棉质T恤后背湿的透透的,一半是因为热,还有一半是因为怕。 别说她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里疼了二十三年,就算是普通长大的人,被人用枪指着,那能不害怕? 以前她常常和许沫说,我爱的人要是个盖世英雄,他要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有一天他会身披黄金战袍,手拿绝世宝剑,踏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老大,你看那是什么!在我们头顶上盘旋了好长时间!”一男人忽然间指着天空。 一架黑色的直升机在半空中飞行,速度不快。 一行人同时抬头,现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犹如惊弓之鸟。 萧疏抬头,视力极佳再加上当年在楚临渊的耳濡目染之下,对国内各式各样的战机和直升机了若指掌,她一眼就看出那架直升机是直11。 舟山群岛附近有度假村,有客人会雇请直升机出海玩。 但直11不做私用,这么巧还在这里盘旋,让萧疏心中不由得腾起一丝意外,有人来救她了?是祁闵叫的人? “吼什么吼?一架破直升机而已,赶紧走,耽误了上船时间,你负责?”独眼男人回头吼了那个男人一句。 也难怪,直11上面没有任何的标志显示它是巡逻机,对不了解这方面知识人来说,并不能责怪他们的不懂。 独眼男人回过头来,推了萧疏一把,“该不会还在期待有什么人来救你吧?” “没有。”萧疏淡淡说道。 并不是期待什么,而是真的有人来了。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和直升机上的人取得联系,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确定直升机上的人是来救她的,一切都是未知。 独眼男人继续押着萧疏往前走,路过一个小瀑布,周围没有高树的阻挡,空旷的视线利于直升机上的人看到地面的情况。 如果继续往前走,又是密林遮挡,直升机上的人很难看到他们。 不管是不是来救她的,她都要赌一把,让直升机上的人知道她在下面。 “唔——”板鞋踩在石头的青苔上,萧疏脚下一滑,故意挡开了独眼男人要伸过来扶着他的手,一头栽进了瀑布下方的小水潭里面,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水潭还是很深,萧疏双手被绑着绳子,就算会游泳,也白搭,只能在水潭里面扑腾,把原本平静的小水潭搅得一团乱。 反应过来的独眼男人马上跳下水,将萧疏拦腰抱着,托举上来,让上面的人接住,把人接住了,独眼男人才自己爬了上来,带着几分戒备的看着萧疏,“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给我安分点,不然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小水潭里面的水很凉,萧疏现在浑身发抖,她抱着双臂,咬着下嘴唇,眼神里面都是恐惧。 见萧疏这个模样,独眼男人才收了枪,骂了一句之后才继续往前走。 跟上独眼男人的步伐,萧疏偷偷地往天空上看了一眼,直升机开走了! …… 改变航向,左手放在操纵杆上,往上提想要加速!来了这片海域,仪表盘的数据全部失灵,他还能掌控这架直升机,全靠对飞行技能的熟悉。 忽而,手臂传来一阵剧痛,握着操纵杆的手一下子就松开来,额头上冒着细汗,楚临渊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到底,开直升机是为难了,医生说他再也不能开飞机,否则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前途和梦想。 只能用右手控制航向,强制将左手放在操纵杆上,往上提!操纵杆动了! 楚临渊额头上的细汗已经变成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部线条往下滴。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萧疏在下面,他看到了!他在这里盘旋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刚才注意到那个小水潭的异常,萧疏就在这里! 确定了方位,他就要回去和孟无羡的人联系。 调准耳机和麦,但是耳机里面传来的是一阵阵的杂音,信号时好时断。 “孟无羡!听到回复!孟无羡!”楚临渊对着麦喊了话,他都能看到几艘船往这边开过来! 信号受到地磁的干扰。 直升机一路往前开,信号才稍微好了一些。 “听到听到!我们在海上,分坐在三艘渔船上!” “人质在北纬30.32'' ,东经122.30'',他们准备潜逃,实行包围!” “收到收到。” …… 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出了岛,来到了一片浅滩前。 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想象中的一艘快艇,可以将他们送到公海上面,再搭船离开境内。 等待他们的,是一架直升机和三艘经过伪装的渔船,船上分站着五十名武装警察,个个拿着冲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从树林里面走出来的五个人! 真的有人来救她! 萧疏看着面前的阵仗,三艘船上站着武警,还有一架直升机! 她抬头,看着那架在低空中停着的直升机! 是眼花吗?为什么觉得直升机里面坐着的那个带着防噪音耳机的男人,那么的眼熟? 忽而,从直升机的扩音喇叭里面传出来声音: “你们被包围了,请立即放开人质,主动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熟悉的声音! 楚临渊! 是楚临渊!! 她想的,她爱的人是个盖世英雄,终有一天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接她! 楚临渊,你到底还是来了。 瞬间,萧疏被独眼男人将萧疏扯到他的胸前,用她遮住了他全身的软肋,用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吼道:“都他妈后退,不然老子一枪崩了她!退后!” 第104章 萧疏,我不救你了(求月票) 医院特护病房,一位八旬老者坐在椅子上,虽满头华发,却精神抖擞,面目严肃地看着许沫。 许沫站在楚洪山面前,低着头,不敢抬头。 “我迫不得已来这里找你,只是怕临渊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楚洪山声音严肃,“你和临渊在一起本就违背道德伦理,如今他更是为了你不惜动用各方势力。你图他什么?钱?权?” 许沫脸色惨白,除了刚从绑匪手中被救出的心有余悸,还有在面对楚洪山时候的畏惧。 这个老人,只单单坐在这里,就足以让许沫浑身都发凉。 许沫虽然紧张,开口的时候依然字字清楚,“楚老先生,我并没有贪图临渊什么。他不爱岑姗,这点您是知道的,当初他答应两家联姻,完全是为了让您满意。” “牙尖嘴利。”楚洪山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你母亲一样喜欢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临渊是我楚家的长子嫡孙,你就别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至于你的孩子,我们楚家不承认!你也别想生下来!” 许沫刷的一下抬了头,双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老者,不相信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您没资格这么做!”许沫惊呼。 “我这是在帮临渊做决定!他的孩子,只能由他的妻子生!你没资格!” 楚洪山话音刚落,病房外就冲进来几个男人,越过他,直接将她双臂扣着。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犯法!没有我的同意,你们谁都不能拿掉我的孩子!”许沫极力反抗,她怕,很怕,被绑架的时候那几个绑匪对她丝毫没有心慈手软,她都只能死命的护着她的孩子! 甚至,在萧疏来交换她的时候,她明明可以留下来和她一起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可一想到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就不能留在那里,不能让孩子再次处于危险之中! 已经有过先兆流产,她害怕再有什么闪失,孩子会保不住! 恐惧笼罩心头,她不知道楚洪山会不会真的一声令下让她孩子就这样流掉!只能极力反抗,反抗! “如果你想留住孩子,现在打电话给临渊。” “好,我打,我现在就打!”威胁之后,许沫变得格外听话。 …… 船上五十名武警从船上下来,蹚着海水上了岸,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把绑匪的去路给挡住。 只有直升机在低空中飞行,螺旋桨的风力扇动着海水,形成一个涡旋。 熟悉的声音从扩音喇叭里面传出来,“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们把人放了。”对峙了将近十分钟,气氛在一点一点变得紧张激烈。 在听到楚临渊的声音之后,萧疏的第一反应是意外,然后是诧异,最后是担心! 他的手! 祁闵明明说过楚临渊的左手废了,再也不能当飞行员!他究竟是怎么坐上驾驶舱的? 心中腾起无数个疑问,但是她只能看着低空中停着的直升机,透过驾驶舱前面的玻璃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心情万分复杂。 五年前他不是没有去追过,只是出了车祸,更因为那场车祸毁了一只手臂。 是的,是她毁了他的手臂,毁了他的前途,毁了他的梦想! 他不应该来的,如果他再因为她出了什么事情,她该怎么还他? 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心中缠绕着太多的问题,想要快点从楚临渊那边得到一个答案,可是又害怕看到他,这种纠结的心情让她现在非常的糟糕。 更糟糕的是她现在的处境! 她被独眼男人他们给带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边,以此来做遮挡。而萧疏,被放在石头上面,身上被绑着炸药,只要点燃,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样的状态,楚临渊他们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妈的,肯定是你们把人送走的时候被人跟踪!没长眼睛?”独眼男人把送许沫离开的男人狠狠地骂了一顿,“好不容易从牢里面出来,谁他妈还要回去?” 萧疏听出了他们的殊死一搏,他们不想被抓回去,想从这里全身而退。 “外面那么多武警,我们只有一个人质,怎么跑得了?” “有她在,就不怕走不了!”独眼男人将目光落在萧疏的身上,直觉她比被放走的许沫更加有价值。 独眼男人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枪抵着萧疏的脑袋,站了起来,但是他用萧疏当人肉盾牌,武警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对峙。 “给我们安排一艘快艇,我们要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引爆炸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他用枪死死地低着萧疏的太阳穴,扣动扳机,仿佛下一秒就会开枪毙了萧疏一样。 孟无羡身穿防弹衣,站在队伍中间,手持冲锋枪,回应独眼男人,“快艇过来需要时间,你不要轻举妄动伤了人质。” “别他妈废话,我知道你们在拖延时间!要是二十分钟之内没有快艇过来,我们就同归于尽!”他的枪忽然对着萧疏身上的炸药!“你们退后,退到船上去,有多远滚多远!” 身后是独眼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他可能也没有想到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武警,把他们逼上绝路。 虽然身上被绑着炸药,还被人用枪指着,只要一开枪,她就会粉身碎骨,可她在听到楚临渊声音之后,心中安定了下来。 只是,好像又给他添麻烦了,留下一封信说以她去换许沫,以后就不拖不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到头来,似乎让他更加处于被动的状态,派来武警,他甚至在左手废了的情况下亲自坐上了驾驶座! 万一出什么事,是不是赔上她这条命,都没办法偿还? 萧疏抬着头,看着驾驶舱里面的人。 楚临渊,你又何必要来呢? 忽然间,独眼男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冲着被逼着撤退的武警吼道:“我要这架直升机,直升机送我们离开!不然我马上崩了她!” 等二十分钟的快艇,为什么不选择就在这边的直升机,那不是更快吗? 目光直指那在低空中盘旋着的直升机。 此刻,直升机驾驶舱内,楚临渊靠坐在驾驶座上,额头上大汗淋漓,衬衫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他的左手垂在身侧,提不上一点力气。 他看着身上被绑着炸药的萧疏,他恨不能马上下去将萧疏给带回来! 耳机里面传来孟无羡的声音,“楚临渊,他们要让你的直升机送他们去公海,如果没问题你就降落……滋滋滋……”信号不好,杂音传进他的耳中。 但他猜到孟无羡的计划,趁他们上直升机的时候攻其不备,里应外合。 可,他看了眼自己的手…… “恩,我准备降落。” 楚临渊把手重新搭在操纵杆上,往后拉准备降落。 搁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响了很多次,他没有接。 耳机里面忽然又传来一道声音,并不是孟无羡的,看频道是从地面联络台发过来的。 “临渊……楚临渊……我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我求你……”带着恐惧的哭声传来,虽然信号不好,楚临渊还是很快就辨认出那是许沫的声音。 “许沫!你好好说话!”他停下拉操纵杆的手,摁着耳机,仔细的听那头的话。 …… 浅滩那边,他们看着停在低空中的直升机,在所有人都等待它降落的时候,它出乎意料的升高,并且调转机舱头,往相反开去! 萧疏一脸愕然,她好像看到了驾驶舱里面的那个男人用深不见底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之后,调转了机头,快速的离开! 好像在说,萧疏,我不救你了!让你自生自灭吧! 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之后,萧疏眼见着原本举着冲锋枪的那些武警,在孟无羡做了一个后撤的手势之后,他们就整齐划一地撤退!纷纷上了伪装的渔船,撤离这一片海域。 他们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好像这场营救行动只是一场闹剧。 萧疏的身子忽然间就软了下来,脑中只有一个声音——萧疏,这样才算是两清,你毁了我的梦想,我就眼睁睁地看你如何自取灭亡。 第105章 你考虑清楚了,孩子的事情不和他说? 面对来营救的人忽然的撤退,独眼男人也有些搞不懂这个架势,双方的情绪都紧绷,很有可能下一秒钟就开枪了,然而这个时候,他们人多的,反而撤退了。 从那架直升机调转机舱头之后,那五十位武警也迅速的上了船,纷纷离开这里! 石头后的三个男人拿着枪跑了出来,莫名地看着驶离的船只。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这就走了?”一个男人诧异的说道。 “我靠,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那咱们怎么办?怎么从这岛上怎么离开?” 他们说了什么,萧疏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的惊讶完全不亚于他们,完全不能理解楚临渊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转头离开。 兴师动众出动武警,他甚至还亲自开了直升机! 对着绑匪喊话,同意他们的任何条件,只要放了她,一切都可以商量。 然而却不过是短短半个小时的对峙,他们就走了! 在给了萧疏希望之后,再无情地把她抛弃在这里! 萧疏怔怔地看着越飞越远的直升机,天空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最后,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前。 那还不如不来。 “死了这条心吧,没有人会来救你了。”独眼男人嘲弄的话响在萧疏的耳边。 她渐渐回过神来,看着独眼男人,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直升机降落在码头,从直升机上面走下来的男人,面色冷漠,唇色苍白,额头上还有些许细汗。 祁闵正要问情况怎么样的时候,楚临渊已经率先一步上了副驾,康为良立刻跟上去,车子很快启动。 看着远去的车子,祁闵也不清楚情况,但是他刚才看到楚临渊脸色很不好,左手臂似乎也不对劲。 他问了随后回来的孟无羡,孟无羡道:“都枪对枪,只要找准时机,就能把人救下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放弃营救!那个女人不是他初恋吗?” 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激烈,然而在生死关头下,楚临渊竟然能调转机头离开,发生了什么事? …… 楚临渊一把打开了病房的门,力道之大,让病房的门都反弹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病房因为他的到来,气氛变得更为紧张。 走路带风的男人,三两步就走到了病床边,二话不说地就拉着站在那边发抖的许沫,看也没看坐在那里的楚洪山。 “没事,我来了。”楚临渊沉声对许沫说道,手掌有力地握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许沫一颗不安忐忑的心在见到楚临渊之后,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反手握着他的手,好像这样才能够找到一点支撑她站着的动力。 “走,我送你回去。” 他扶着许沫要离开,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坐在那边的楚洪山,完全当他是空气。 要走时,许沫朝楚洪山看了眼,老爷子忍着怒意,撑着拐杖的手,青筋暴出,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终于,在两人越过他的时候,他开了口,苍劲的声音里面透露着几分怒意,“楚临渊,你眼睛里面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许沫感觉到楚临渊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了些。 他开口,四平八稳的声音从他嘴里说出:“如果您不是我爷爷,现在您就不会安然地坐在这里。” 言下之意,他不和他一般计较是因为他是他爷爷。 此话一出,老爷子顿时就怒了,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他手中的拐杖,刷的一下就要往他们那边打去! 许沫站在两人之间,电光火石之间,楚临渊用力将许沫护在怀里,酸枝木做的拐杖,重重的落在了楚临渊的身上。 身子一颤,许沫只觉得楚临渊搂着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抬头,看到他眉头微皱,似是承受不住老爷子的打。 “没事?”可他只是轻声问着她。 许沫手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臂,不清楚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为何那么的凝重,又为何看着让人觉得心疼,“我没事。” 听她没事,他才松开她,转头对着楚洪山,额上沁着细汗,面色沉重,语气低沉。 “我从小就特别崇拜您,尊重您,觉得您无所不能所向披靡。但是刚才许沫哭着告诉我说,我敬重的爷爷要把她的孩子拿掉!您曾经位高权重,说一不二,但我没想到您会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别说她和您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您也没资让人流掉她的孩子!”楚临渊把他压抑着的不满统统向面前这位老人说了出来。 他怎么都没办法想象自己敬重的爷爷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会代您向许沫道歉,她是晚辈,不会追究您的责任。”他语气有些僵硬,额头上细汗慢慢地沁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今天要是敢带着她离开,你就再也不是我楚洪山的孙子!我们楚家没有你这样的人!”一向唯我独尊的老人,这个时候面对着孙儿的反抗,他始终是要拿出作为长辈的威信。 四目相对,一样的脾气,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先低头。 事态似乎往无法逆转的方向发展,许沫深知楚临渊会拉着她离开,他和老爷子的关系就会更加糟糕。 她扯了一下楚临渊的手,“临渊,我自己回去可以的,你和你爷爷好好谈谈。” “没什么需要谈的,我送你回去之后还有事情要做。” 他最后那几个字落得极沉,他是有事情要去做,把他丢下的人救回来。 而许沫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一通电话,就让楚临渊放弃了对萧疏的救援,从现场匆匆撤回。 “走吧。”楚临渊抬步,不想耽误任何一秒钟。 知道无法改变楚临渊的决定,许沫只能跟着楚临渊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许沫回头,惊呼道:“临渊——你爷爷!” 话音刚落,楚临渊已经松开了许沫的手,立刻冲到倒在地上的楚洪山身边,一瞬间,懊悔从眼底闪过。 他蹲在地上,给楚洪山的衬衫纽扣解开,努力地让自己气息稳定下来,试图唤醒老爷子。 “爷爷,爷爷——”他年事已高,刚才肯定是因为动了气,一下子顺不过来才晕倒的。 “我去叫医生!”许沫匆匆跑出去叫医生。 楚临渊心情很糟糕,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都脱轨了,许沫被绑架,萧疏擅自留下一封信去交换她,爷爷逼着许沫去流产。 而现在萧疏还在绑匪手中,爷爷倒地昏迷。 他不知道萧疏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楚洪山晕过去会不会出现什么大毛病! 楚临渊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手术室上面亮着的灯,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救不了萧疏,保护不了许沫,现在,连老爷子都被他气得进了手术室。 忽而,拳头重重的锤在了墙壁上,发泄。 周身腾起一层寒意,周围的人看到他都要绕路而行。 许沫看着些些鲜血从他指关节处沁出来,走过去,把他手从墙壁上拿下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楚临渊收回了手,也不管上面是不是出了血,“和你有什么关系?爷爷的事情,抱歉,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孩子没事吧?” 燥怒的心情暂时被他压制下去,他向来冷静,处变不惊,这些事情只要一件一件来处理,总归都不是事情。 她摇摇头,“他就是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让你……”说到这里,许沫忽然间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楚洪山让他回来! “笑笑……”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楚临渊,想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之中。 “她没事。”他淡淡道,“我让阿良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别乱跑。” 还想说什么,结果最后只变成了一个字,“好。” 忽而,楚临渊像是想到了什么,对许沫说:“你考虑清楚了,孩子的事情不和他说?” 许沫浑身一颤,她和楚临渊之间从不说这些,被他这么一问,她竟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快回去吧。” 第106章 下落不明(求月票) 自楚临渊他们的人撤退之后,萧疏就被独眼男人他们带着转到小岛东面。 舟山群岛这边天气说不好就不好,云层压得极低,一场阵雨说来就来,猝不及防,他们只能在大树下避雨。 三个手下被独眼男人分派了任务,一个去联系他们的上家要钱,一个去联系船只,他们总要从这边离开,还有一个去周围勘探地形,怕刚才楚临渊他们的撤退是埋伏。 大树下,只站着萧疏和独眼男人两个人。 淋雨之前,萧疏本就跌落过水潭,衣服湿了干,后又淋雨,干了又湿,黏在身上十分的难受。 就算是家里破产,萧乾也没有让她受过任何苦,现在她所面临的,是她活到现在遇到过的最狼狈的情况,更不提刚才明明就在眼前的楚临渊,带着来营救的队伍毅然决然地离开,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只觉得脑子涨涨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想找个地方坐一下休息一下。 抬眼的时候,却看到独眼男人贪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一下子就激灵了起来,现在面临这样的状况,她怎么可以放松警惕? 戒备的看着独眼男人,可他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顺着她的脸,移到她的胸前…… 下意识的,萧疏就低了头,发现湿透的T恤下,浅粉色的文胸赫然被印了出来,欲遮还露的画面实在是引人遐想! 萧疏立刻抬手,挡在了胸前,戒备的后退。 独眼男人之前在小平房里面说的话历历在目,他是一个坐了十年牢的男人,逃狱后遇到了她,想要让她主动爬上他的床!他对她,是贪婪,是虎视眈眈。 刚才还沉浸在楚临渊临时转头离开这件事当中,这一秒,她就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心,恐惧。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不小心踩在一根枯萎的树枝上面,发出咯吱一声,在静谧的环境中格外的刺耳,更像是一记警报,在萧疏心中响起。 独眼男人往萧疏脚底下一看,看到被踩断的树枝,贪婪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他往前走,往萧疏这边来,罪恶的嘴脸令萧疏作呕。 “你别过来!”她双目紧盯独眼男人,眸子中都是殊死一搏的神色。 她不能,不能被这个男人碰! 独眼男人一笑,“反正迟早也是要上我的床,不如我们把时间提前一点,我觉得今天就很好!” 灰麻麻的天色,耳边是海浪声,还有男人yin秽的话语,她神经紧绷。 “你要是敢碰我,我哥不会放过你!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你找出来,让你生不如死。”萧疏在这个时候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她哥萧乾,一个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抛下她离开的男人。 可是萧乾在意大利。 “那么多武警都撤退了,不就是怕了我?你哥?你哥又是哪号人物?”独眼男人杀萧疏一个猝不及防,上前获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她身后的大树上,“我可是将近十年没有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了!今天算便宜你了,保证你待会快活得不行。” 后背隔着薄薄的T恤抵在粗糙的树干上,膈得她后背生疼,痛感直袭脑神经。 她拼命挣扎,可双手早已经被他们用绳子牢牢地绑着,这时候完全挣脱不开。 独眼男人的力道很大,一只手就把她双手给扣住,另一只手过来撕扯她的衣服。 “你放开我!滚开——”她激烈的反抗,双手被控制住,她就用脚,双脚死命的往男人身上踹去,“哥——哥——救我——哥……” 萧疏的反抗让男人实在是心烦意乱,一把将她放倒在地上,摁着她就去解他自己的裤子纽扣和拉链。 双手被扣在头顶,手在地上摸着一切可以反抗的东西。 忽然,她摸到一个石头!紧紧地握在手中,趁着男人解开裤子的时候,她用膝盖狠狠地一顶。 独眼男人吃痛地捂住下身,刚要开口骂萧疏,她举起石头就往男人的头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滴在顺着男人的脸颊落在萧疏的身上,染红了她皱巴巴的T恤。 独眼男人被大石头砸得一下子失了神,一抹脑袋,全部都是血,双眼无焦距的看着身下的人,半响没有任何一个动作。 愣了那么一秒钟,发现独眼男人怔住,萧疏一下子就把他从身上给推开站起来,一直往后退。 手中还紧紧地拽着用来砸他的那块大石头,上面沾着他的血。 “我……我说了……别碰我……”她声音都在颤抖,不断的后退,惊慌失措。 独眼男人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着萧疏,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快……快来……这女人……要……要跑了……”他是在叫他的同伴,但因为萧疏刚才下手是要了他的命去的,头上的伤让他无法正常的大声说话。 而萧疏是听到他的话,才想起来,要逃跑! 她一下子就丢了手中的石头,转身就跑! 面前是一个将近二十米高的崖,刚才他们为了方便观察周围的地形所以走上来的,无路可逃的萧疏只能往前跑。 “呀,那女人跑了!快追——”打完电话回来的男人看到灰麻麻天色下一个逃跑的身影,又看到半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的老大,立刻从腰间把枪拔了出来。 已经解开了手上绳子的萧疏已经跑到了崖边,后面是死路一条,而前路未卜。 “砰——” 推萧疏入海的,是一股巨大的力道。 跌落入海,一股巨浪,卷走了萧疏的身体。 三个男人跑过来,身子前倾往下看。看到的,只是汹涌的海水怕打着岩石。 “你刚才打中了?” “不知道,可能吧。” “就算没打中,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才怪!” “到时候就和他们说,人卖了。反正死无对证,钱我们招收。” …… “老首长心脏本来就不好,刚才受了刺激,血压升高,好在抢救及时。”卫医生刚给楚洪山检查完,“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老惹你爷爷生气?你觉得你还能再气你爷爷几次?” 齐医生的话瞬间就戳到了楚临渊的心,他以为老爷子还是当年那个屹立不倒的男人?以为他还是那个每天早上可以围着楚宅跑十圈不带喘气的男人? 楚洪山八十岁了!半条腿都踏进黄土里的人! “凡事,你让着他点,老人家很好哄。” “谢谢卫叔叔,我知道了。” 送走卫医生,楚临渊在门口站了一会,想进去,最终还是走到了楼梯间,从口袋里面摸出了烟。 手边却没有打火机。 燥意丛生,把嘴边的烟拿下来,准备折断。 “叮”的一声,一个小火苗在他面前闪着火光。 眯着眼,楚临渊转头看到了康为良,没说什么,直接点燃了烟。 烟点着了,却只是在嘴边放着,并没抽。 “楚总,您去检查一下手臂吧。”康为良看到楚临渊从直升机上下来,手就垂在身侧,根本就没有抬起来过。 楚临渊怔了一下,看也没看他的手臂,“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埋伏在周围海域,等着他们转移的时候动手。” 听着康为良的话,楚临渊陷入了沉默当中,他浅浅地抽了一口烟,烟雾腾起,看不清楚他的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康为良还没有见过楚临渊这么颓废的样子,他是在航空公司建立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做助理的,五年下来,这位上司在他眼中的印象就是喜怒不形于色,难以亲近,高高在上,没有情绪。 但是在这一个多月当中,康为良发现楚临渊的情绪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更是做出许多他认为绝对不是楚临渊这个沉稳的男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萧疏的女人出现。 他也谈过刻骨铭心的爱情,知道最能让人发疯的,就是那蚀骨的爱。 楚临渊沉默着抽了半支烟,就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康为良说,“她说她希望她爱的人是个盖世英雄,举世无双,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会踏着七彩祥云去接她。” 他的语气永远在一个调上,听起来像是没有过多的情绪一样,可他的表情,在没了烟雾缭绕之后,看到的,康为良不确定那是不是心痛。 康为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到一边去接了电话,片刻之后回来,对楚临渊道:“楚总,四名绑匪当场击毙,但萧小姐下落不明。” 第107章 你昏迷五天,他寸步不离地守着 疼,轻轻动一下都觉得疼。 周围都是水,呛入她的口鼻之中,身子不断的下沉,下沉,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 她拼命的想要往上游,可身上没有力气,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她往那无底的深海里面去。 鲜血从伤口里面涌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海水,迷了眼睛。 太累了,再没有力气往上游,放弃总比努力来的容易,四肢不再拍打,身子渐渐地往下沉…… 刷的一下,萧疏睁开了眼睛,刚才的梦太逼真,让她到现在还有喘不过气窒息的感觉,努力地想要坐起来,可全身无力,肩膀的伤口被牵动,痛感侵袭她的神经,眉头一下子就皱在一起。 周围静悄悄的,安静得只听得到点滴滴下来的声音。 萧疏转头,发现这里并不是医院,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男人的卧室,简约的黑白灰三色装饰着整个房间的基调,房间里面的家具也极为精简,一张床,一台挂壁式液晶电视,一张单人沙发,一盏落地式台灯。 房间有大片的落地窗,落地窗望出去是海景,湛蓝湛蓝的。白色的窗纱被风微微吹拂,勾起的帷幔,轻轻落在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目的男人身上。 男人生的极好看,大概是累了,他单手搁在扶手上,撑着脑袋。 他穿着白色T恤配一条浅灰色的棉质长裤,居家的打扮掩去了他身上的锋利,平添了几分柔和。 阳光从落地窗里面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周身腾起一层浅金色的光辉。 这样好看的男人,让人挪不开眼睛去。 大概是早有意识,男人慢慢睁开眼睛,他坐的方向,一睁眼就能够看到病床上的人。 一瞬间,四目相对,空气似乎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只有白色的帷幔被海风轻轻地吹拂,证明这一刻时间是流动的。 喉咙很干,萧疏看着走过来的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见着他俯下身,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粗粝的手指滑过她脸颊的时候,她浑身都在颤抖。 楚临渊,她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 眉头微皱,脸别开,想要躲开他的手。 她最后的记忆是掉入海中,入海前,是被绑匪的子弹打中,她被浪卷走,被海水淹没,然后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如何到这里来的,但是显然和面前这个人有很大的联系,他救了她? 但她怎么也忘不掉在在她被绑匪拿枪抵着脑袋,身上绑着炸药的时候,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怎样毅然决然地调转机头,让武警撤退的。 “醒了。”男人离得很近,说话的时候热气就喷在她的脖颈处,他声音很轻,却直入她神经。 萧疏别开脸,不看他一眼,不光光是他在直升机上忽然撤退这件事,还有五年前他去机场的路上发生车祸废了一条手臂,前途和梦想毁于一旦…… 这些事情交织在一起,让萧疏一时间没办法面对他。 “醒了就好,我去叫医生过来。”依旧平稳的声音,却在话音落下的时候,湿热的唇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才自然地直起身,往外面走去。 额头上被吻过的地方,微微发烫,萧疏目光随着他离开的背影,半响才回过神来。 楚临渊刚才的态度,最后在她额头上印下的一吻,再是平稳当中却又柔和的声音,这些无一不让她觉得意外。 他的态度让她想到了那年她阑尾炎住院,正赶上他部队休假回来,本来就短的假期,他大半的时间都用在医院陪她,对她提出的事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打点滴的时候握着输液管,让流进她手背的液体不那么冰凉;稍显严厉地阻止她吃刺激性的食物,最后陪着她吃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清粥和小菜;她术后总觉得伤口痛,但是头痒,他亲自动手给她洗头…… 往事一幕幕涌上脑海,在彻底陷入回忆之前,她及时抽身。 再想下去,就又要陷进去。 五年来,来回往复,陷入挣扎的境地之中无法自拔。 而今,像是情景重现,不同的,是他们的心情。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肩膀上的伤让她没办法撑起来,只能被动地躺在这里,被动地接受楚临渊安排的一切。 片刻,一位女医生和女护士随楚临渊进来,多了两个人的房间,好像变得拥挤起来。 女医生一眼便看出萧疏眼中的抵触,回身对楚临渊道:“我要给她检查伤口,你要不出去一下?” 后者站在离床一米远的地方,单手插在棉质长裤口袋里面,面目从容地看着床上并不看他的人,没有答话。 那便是不出去。 女医生回头,给了萧疏一个只能帮她到这里的眼神,戴上了医用手套,准备给她看伤口。 萧疏没有忽略掉楚临渊直接的目光,像是一道光一样,直直地打在她身上,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被子被掀开,女医生解开了萧疏穿着的睡衣,拉下,露出半个肩膀。 “很疼?”女医生声音细细的,很好听,白净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让萧疏一直绷着的神经松下来不少。 “恩。” “待会给你的点滴里面加点镇痛的,你中了枪伤,又在海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是……” “惜朝,”楚临渊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警告,“好好处理伤口。” 这位唤作惜朝的女医生哦了一声,跳过了她受伤的过程,“手术后你昏迷的五天,可算是醒过来了。伤口愈合的不错,先给你换药,疼的话一定要说出来。” “恩。”萧疏轻轻点头,只能发出单音节来,嘴巴太干了。 “口渴?”楚临渊忽而走过来,目光深沉。 避开他的目光,她也没回答。 随后,耳边是棉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但依然传入了萧疏的耳中。 等到楚临渊走了,卫惜朝才继续给萧疏换药,“你昏迷的五天,他一直在你病床边守着,寸步不离。刚才出来叫我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激动。” 萧疏知道她口中说的“他”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 她昏迷的五天?!也就是五天没有和林清欢联系! 想到这,她就想要动,牵动到肩膀的伤口,疼得她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别动,还没给你上好药,他很快就回来,你急什么?” 她急的,并不是楚临渊会不会回来,而是她必须要打电话通知林清欢,她现在一切安好。 “电……电话……”开口,声音极为沙哑,五天只靠营养液支撑,嗓子太干了。 “等给你上好药,再让他给你拿电话,你别动了,不然遭罪的还是你。” 楚临渊端着试好水温的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疏满脸急切的样子。 卫惜朝给萧疏伤口上好药,重新包扎好,把位子让给了楚临渊。 玻璃杯里面装着半杯水,插着吸管,楚临渊俯身,将吸管递到萧疏嘴边,“水温我试过,不凉不烫。” 吸管已经递到了萧疏的嘴边,她却没有张嘴,眼神也在躲闪,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楚临渊一眼,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他一切的眼神。 “不是口渴吗,怎么不喝?”他语气中没有半点不耐。 换好药的卫惜朝给护士摆了摆手,两个人轻轻地出了房间。 她们走路很轻,但萧疏还是注意到了,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就是不注意俯身给她喂水的男人。 “疼得动不了?那我喂你。” 以为他会直接把吸管递到她的唇边,没想到的是他拿掉吸管,仰头,喝了一口,再次俯身,单手扣着萧疏的下巴,对着她的唇,亲了下来。 双眼睁大,诧异地看着男人越压越近,最后被水湿润过的唇落在她干涩的唇上,下巴被他扣着,嘴微微翕开,温水从他嘴里渡到她的嘴里。 被渡过来的水,含在嘴里,他的唇还留在她的唇上,细细的润湿着她干涸的唇。 在她准备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再慢条斯理的从她唇上离开,满意地看着他的杰作,“这里还有大半杯水,我可以这样玩一个下午。” 面颊微红,羞赧浮上。 她有些恼,喉咙一咽,竟无意识地把含在嘴里的水,咽了下去。 第108章 自己选的,有什么资格生气? 剩下的半杯水,萧疏没有让楚临渊再用嘴对嘴的方式喂,就着吸管乖乖地喝了下去。 喉咙滋润过来,萧疏眼神在房间里面四处搜索。 “找什么。”放下水杯的楚临渊看着她无处安放的双眼,问道,“你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我给你拿。” 依然是避开他的眼神。找不到她想要的,便垂下眼,也不知道和谁在较劲儿。 房间里面陷入片刻的沉默当中,安静地只听得到点滴滴下来的声音。 随后,楚临渊拿着杯子从房间里面出去,只留给萧疏一个背影。 等到房间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深呼一口气,双眸暗了下来。 不是不回答他的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如果说先前在不知道楚临渊为了她废了一只手臂的情况下,她怨他怪他,觉得她付出了那么多感情,她是弱势者,都情有可原。 可是事实却是楚临渊为了她葬送了他的前途和梦想,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补救。 她自以为去换了他的心头好,就可以两清了,可是他去救了她。 但最可笑的是,在救她的时候,他临时撤退。她被枪打中落入海,以为九死一生的时候,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还是他。 复杂的心情,纠结的感情。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去面对。 忽而,楚临渊又走了进来,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无绳电话。 他单手插在棉质长裤里面,一手拿着无绳电话,如沐清风的俊美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一双眼睛像是装着浩瀚星辰。 这样的他,很容易就让萧疏想到五年前的那个楚临渊,记忆中的影子开始和面前这个男人重叠。 直到他走近她,把电话递上,开了口,“昏迷了五天,我想你应该是想打个电话回去。” 面前的这个男人声音更加的低沉深厚,是经过时间的打磨沉淀下来的,始终和萧疏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有差别的。 她把手从丝绒被里面拿出来,受伤的是左肩,举起右手的时候并不费力。 但是手刚伸出去,他就把电话收了回去,“算了,我帮你打,号码。” “……”直到现在,她才抬了眼看着站在床边的人,“我自己来就好。” “号码。” “0039……”萧疏报上了家里的号码,她知道这样和楚临渊较劲下去,他可能并不会把电话给她,与其和他在无畏的事情上做争执,不如一开始就把号码告诉他。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拨号盘上摁下了萧疏报出的号码,拨通之后,他竟然坐在床边,靠近萧疏,把电话放在她的耳边。 他是站在萧疏左边的,她并没有办法抬起左手从他手中拿过电话,所以只能任由他靠近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手指触碰到她脸颊时候的温度。 被碰到的地方慢慢升温,她想要后退,想要躲开他的手,但是电话被接了起来,她只能就着楚临渊的手接了电话。 “hello?”林清欢的声音从相隔万里的那不勒斯传过来。 “妈妈,是我,笑笑。”声音中带着一点哽咽。 “笑笑!你五天都没和我联系,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清欢语气中带着点责备意味,“还是许沫出了什么事情?她没事了吧!” 萧疏当时和林清欢说的,就是过来宁城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至于更多的,林清欢也没有问。 “她没事了。”应该没事了。 “那就好,那个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现在还遇到这种事,没事了最好。希望她以后能找个好人家,好好疼她,别再受苦了。” “恩。”她没说太多的话,怕林清欢听出来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时间长了,你哥那边我兜不住,你知道他的脾气。” 萧疏看了眼楚临渊,不知道为什么在林清欢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会往楚临渊那边去。 可能是意识到,她这一次伤好,从这边离开,那就会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这边遇到点麻烦,可能再晚一点。”她怎么也要等伤完全好了才能回去,否则被林清欢看到了,该有多担心? 电话那头忽然间沉默了下来,萧疏最怕空气中忽然间的沉默,总会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麻烦……是临渊?” 电话的收音效果很好,直接就传入了萧疏的耳中,但是楚临渊离得近,所以萧疏毫不怀疑她和林清欢的对话他全部都听到了,包括许沫,包括他。 “不是,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是别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萧疏可以感觉到在她身侧的男人目光忽然间就暗了下来,特别是在听到她说她和他早就没有关系的时候,她甚至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下来。 “哦,好。” “你身体都好吧?Enzo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了,寒声这几天一直来看我,也没问你在什么地方,这孩子也是有心,他……” “妈,你照顾好身体,我先不和你说了,我这边有点事情。” 知道林清欢会继续杜寒声的话题,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迫切地想挂掉这通电话,一以免她和楚临渊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那头挂了,楚临渊才收了无绳电话。 其实不用去看,萧疏都能够感受到楚临渊低沉的气压。 “你好好休息,不舒服叫我。”他语气生硬,不似最开始的柔和。 他从床上起来,本就淡的须后水味道从她身边抽离,他只字不提绑架的事情,不知道是刻意回避,还是已经将这件事给遗忘。 但萧疏从醒过来到现在,脑子里面全都是这些事儿。 “这里是哪里?如果方便,可以把我送到雁回那边,我不想麻烦你。” 站直身的楚临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萧疏,表情又变得十分的冷峻,“你不用一醒过来就和我划清界限,我们两个没有那么容易就一刀两断。” 他果然是记住了刚才她对林清欢说的话,这时候才会用这么僵硬的语气堵了她。 “既然已经理不清,那就从现在开始不要麻烦你。”她声音很轻,很缥,是清醒过来之后的后遗症,也是没有那个立场对他继续的趾高气昂。 他像是气急了,冷着眼看着床上的人,沉默了半分钟,将那份怒意隐藏了起来,才对她说道:“你现在就在麻烦。” “……”她并不想麻烦他,只是她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了他的地盘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是受了伤掉下海的,不是受了伤躺在某处,一眼就能够看到的,他必然是花了大量的人力去寻找她,所以,她真的是在麻烦他。 “在你问我怎么找到你之前,我应该问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找你。”他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严肃的态度显然不是现在的萧疏能够承受的。 她面色一怔,本就病态的脸上因为被他这么一问,就更加的苍白。 他不是都知道?她都留了一封信下来,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需要问她? “你没看到那封信?” “什么信?”他问道,疑惑的表情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一样。 “我放在玄关上的……” “萧疏。”他忽然间俯下身来,单手撑在她的耳边,凑近她,“我从五天前打电话让人清理好蓝湾之后离开东廷苑,就没有再回去过,你说的那封信,我找时间回去看看,还在不在。” 他竟然真的没看!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别再折腾,也别再想着和我划清界限,不然……”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惹得她一阵酥麻,“就算你受伤,也能做点让你没办法和我划清界限的事。” “另外,这里是蓝湾。” 一句话,让萧疏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竟然让她在蓝湾养伤! 可没容许她多问什么,楚临渊就拿着无绳电话出去了。 虽然很轻易地被萧疏挑起了一肚子的火,但关门的时候依旧很轻。 转身,就看到了靠在墙壁上的卫惜朝,她浅浅地笑。 “她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他硬着声音道,“自己选的,有什么资格生气?” -本章完结- 第109章 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卫惜朝是军医,本来是随队军医,后来因为个人原因,转到宁城军区医院工作,萧疏的手术就是她主刀。 楚家和卫家本就是世交,但楚临渊和卫惜朝之前并无交流,是后来他们同在部队里面,渐渐接触,才成为了朋友。 而作为朋友的卫惜朝,还是头一次听到想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楚临渊这么直接的表达出他的个人情感。 “我可是记得之前,蓝湾住着一位叫许沫的小姑娘,”卫惜朝浅浅地笑,“楚公子,你不老实,脚踩两条船啊!” 楚临渊斜了一眼有些不正经的卫惜朝,先前萧疏没醒过来的时候,除了他紧张,她也紧张,不然她一手好医术就败在了萧疏身上,这时候她脸上才露出了放松的笑。 “许沫没在这里住过。”他单手插在棉质长裤的口袋里面,越过卫惜朝要往楼下走,英俊的脸上只闪过一丝深谙的笑。 卫惜朝连忙跟上,“可是我看那些杂志上都说你花重金造了蓝湾,然后让莫家私生女住进来,金屋藏娇?”难道,都是假的? 楚临渊头也没回,只用他平稳的语调揶揄着卫惜朝,“前空军第7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卫医生,原来也看八卦杂志,这条新闻丢到第7军去,你说会不会炸?” 卫惜朝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楚临渊,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白希的脸庞都浮上一丝红晕。 得到了满意的效果,楚临渊抬步往楼下走去。 半响,卫惜朝才反应过来,冲着他的背影说道:“那你现在还不是金屋藏娇了?” 楚临渊他造了一座蓝湾,然后让萧疏住在里面。 …… 下楼时,楚临渊看到警卫员拦不住沈水北,一个强势往里面走,一个伸出手却不敢碰她半分。 最后就走到了客厅里面,看到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楚临渊。 “楚先生,抱歉没能拦住楚夫人。”警卫员回身,低头和楚临渊道歉。 “没关系,你先出去吧。”他堪堪从旋转楼梯上走下,不疾不徐,像是完全看不出沈水北脸上似乎快要冒火的表情。 他端庄大方的母亲,这时候似乎是真的抑制不住心中的脾气,闯到了这里来,若不是警卫员还在这里,她早已经拉下脸来。 身后传来关门声,穿着一身象牙白旗袍的沈水北,才往楚临渊这边走来,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腾起怒意。 “妈,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里?不用开会?”楚临渊忽略掉母亲脸上的怒意,说着些有的没的,“外面天热,我给你倒杯凉水。” 转身,楚临渊就要往厨房里面走去,刚走两步,就被沈水北给拉住了。 虽然从进蓝湾就遇到不小的阻碍,但眼下的事情显然比她进蓝湾受阻更加迫切。 “临渊,你在蓝湾待了快一个礼拜,你是不是该回家一趟?”知道自己儿子吃软不吃硬,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油盐不进,但只要好言相劝,他还是会听的,“许沫调养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不用你寸步不离地守着了吧?” 楚临渊停下脚步,回身,将手臂从沈水北手中抽了出来,“她受了惊吓,我不在这边陪着她,她会害怕,不然我带她一起回楚宅?” “胡闹!”沈水北皱眉,“你要是敢把许沫带回去,你爷爷当真就不会再认你这个孙儿!你胡闹也要有个度,哪能把外面的女人真的带回家?” “妈,您知道许沫是怎么被绑架的吗?您又知道爷爷在抢救过来之后,跟我说过什么?” 许沫绑架的事情,沈水北听楚景行三言两语的说过,“没根据的事情,你不要胡说八道。” 楚临渊轻笑一声,“好,就算我在毫无根据的主观臆断。但是妈,我现在要留在蓝湾照顾许沫,等她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左说右说说不通,沈水北最后说道:“你让我去看看许沫,看她到底哪里还不舒服,非要霸着你!” 刚才楚临渊从楼上走下来,想来她就在楼上,沈水北转身就要上楼。 可是刚刚走到楼梯口,楚临渊两步就走了过去,挡在了沈水北的面前,“她现在不想见外人。” 强硬的态度让沈水北都微微一怔,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楚临渊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特别是楚家的人,爷爷之前拉着她差点要把孩子打掉,她担心旧事重演。” 沈水北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离开的。 楚临渊目送母亲离开,转头的时候看到卫惜朝从楼上看下来,撇着嘴摇摇头,眼睛里面透露着的全是“楚临渊你当真是栽在屋里躺着的那个姑娘身上”的眼神。 他不甚介意,转身往厨房里面走去。 …… 自从知道这里是蓝湾之后,萧疏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盖的丝绒被扎皮肤,房间里面的空气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偏偏因为刚醒过来,伤口隐隐作痛,她根本就起不来,只能躺在这里,像条咸鱼。 这里是蓝湾,是当初他说会用来做他们新房的地方,是后来他给许沫住的地方,甚至连蓝湾的密码都用了许沫的生日! 可是他竟然还让她在这里养病! 那许沫呢?许沫是不是也住在这里?他让她和许沫同时住在蓝湾? 越想,萧疏就越发的难受,不顾身上的伤口,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真的一分钟都不想留在这里,楚临渊不送她去找秦雁回,那么她去医院也可以,任何一个地方都比在蓝湾养伤来的好! 起来后,她拔了手背上的输液针,戳针的地方立刻沁出一小点鲜血,她也不管那边的疼,掀开被子要下床。 床边没有拖鞋,她就直接踩在木质地板上,凉意瞬间从脚板心传上来,她眉头微微皱着,不仅仅是凉,更多的是肩膀那边的伤,还有四肢的无力。 但是这些都阻碍不了萧疏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 她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去,就算是知道出去之后会被楚临渊拦住,可她就是不要留在这里! 不要留在他和许沫住过的地方! 而后,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端着托盘的男人原本嘴角勾着浅笑,却在看到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起来,还赤脚在地板上行走的萧疏时,他嘴角的浅笑瞬间敛了起来。 见着楚临渊,萧疏身子微微一颤,脚下的步子却依旧没有停下来,扶着墙壁,她往前走去。 手边没有柜子可以让楚临渊把托盘放下,热腾腾的粥自顾自地冒着热气,完全感觉不到现在的气氛有多紧张。 “去哪儿?”他语调僵硬,压抑着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他,人是他自己选的,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 但,真的好生气。 “我不要住在这里,要离开。” 从他告诉她这里是蓝湾开始,他就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不顾身上的伤,在他打发掉沈水北之后煮好粥上来,就看到她毅然决然的要离开。 “怎么走到这的,就怎么走回去。” “我说了,我要离开。”她重复她刚才的话,语气加重了一些,“你是听不明白吗?我不想在你和许沫住过的地方养伤,不想躺在你和许沫躺过的床上!” 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萧疏觉得身体都要支撑不住,虚,双腿都在发抖,肩膀那边传来痛意。 疼得她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手边没有放托盘的地方,楚临渊单手托着托盘,走过去,伸手要扶着她,她看起来是再说一句话就会晕倒的状态。 看到这样的她,他就算是再有什么气,也都被消磨光了。 手刚刚触碰到她的腰,她就像是触电一般,躲闪不及,要推开他。 本就是念着她受了伤身子虚,不敢多用力,被她这么一推,楚临渊防不胜防,单手托着的托盘里面用骨瓷碗装着的清粥和旁边放着的小菜,瞬间滑落在地。 骨瓷碗掉在木地板上,发出闷声,里面滚烫的浓稠白粥慢慢地溢了出来,小菜和白粥混合在一起,一片狼藉。 楚临渊目光落在地上的狼藉上,是他花了一个多小时煮出来的白粥,为了蓝湾绝对的安全,他甚至没有在家里请佣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然后,她轻轻一挥,就把他煮的粥给拂到了地上。 他没生气,真的没生气,他甚至在那一刻担心的是滚烫的白粥要是不小心洒在她身上,她就是伤上加伤。 “我扶你回去。”没顾地上的狼藉,手上少了东西似乎对他来说更方便一些。 他走到萧疏身边,手再度放在她的腰上,扣着她腰的手,力道不大,却是足以让萧疏没有力道挣开的。 “别闹了,你的伤很严重,不好好修养,以后可能没办法进驾驶舱。” 他淡淡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明明是关心她的话,可是她听着,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的手,不也是因为伤,所以他才不能走进驾驶舱的吗? “算我求你,不要让我留在这里,行吗?”垂下眼,她再没有力气和他去吵去闹,只想拖着虚弱的身体从这里离开。 “她没在这边住过。” 一句话,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萧疏缓缓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 许沫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孩子是楚临渊的? 她好像现在才把那些话仔细地回味了一遍。 许沫说“我怀孕了,请你离临渊远一点”。 楚临渊说“小沫有孕在身,不能操劳”。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说,都没有直接对萧疏表明过,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楚临渊。 他们不过是在有意引导萧疏让她以为这个孩子是他们的。 而楚临渊一句“她没在这边住过”更是让她怀疑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就算她没在这边住过,也有别的女人在这里住过。” “是有女人在这边住过。”他毫不隐瞒。 萧疏心里的不舒服又腾了起来,她有洁癖,特别是心理上的,完全没办法容忍自己住在他和别的女人住过的地方,还是蓝湾。 可她听到他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就是你。” 他扶着她,在她愣神的时候带着她往床边走去,“五天前,你是这里的第一个住客。” 先前楚临渊处处刁难她,不给她好脸色,不爱她却非要把她留在身边,惹怒她,嘲讽她,让她受够了冷言冷语。 可是忽然间,她知道许沫的孩子不是楚临渊的。她更是蓝湾的第一个住客。 “楚临渊,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她凝视着他一双浩瀚星辰般的眸子,“你开着直升机到岛上去救我,但是临了却调转机头,让你们的人都离开,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 回想起来,她是真的怕独眼男人会对她做什么,到现在身子还微微颤抖着。 “如果你真的要怨我,你大可不必把我救回来,毕竟是我害你……” 忽而,楚临渊轻搂萧疏入怀,将她脑袋轻轻摁在他的胸前,“是,我怨过你,恨过你,再也不想看到你。” 可你还是回来了。 可我还是把你搂入怀了。 -本章完结- 第110章 别动,不然伤口会碰到水 卫惜朝进来给萧疏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遍,她刚才起来折腾一下,伤口沁出些血,不知道她下手是不是故意重了些,反正萧疏躺在床上根本不敢动一下,不然只会更疼。 输液针重新刺进她的手背,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入她的身体内,她眉头一皱,说不上来的抗拒,说不上来的难受。 “别再折腾了,身体是你自己的,有什么事等伤好了再说。”卫惜朝像个大姐姐一样的叮嘱萧疏,“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和我说。” “恩。”萧疏点头,这回是真的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脸颊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卫惜朝没有点破,回身看着楚临渊,见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似在隐忍着什么,她忽然间想到,就脱口而出,“临渊,你跟我出来,你是不是手……” “惜朝!”楚临渊忽然极为严肃的唤了卫惜朝的名字,后者当即一愣,而后才意识到她差点说出他要隐瞒的事情。 难怪他会忽然开了口。 “抱歉,我出去等你。” 卫惜朝离开,楚临渊浅浅地看了萧疏一眼,“躺着,我下去重新给你煮一份粥。” “楚……”刚叫出一个姓,她便说不下去了。 刚才那个问题,楚临渊到底是没有给她回答。 他反而问道,“那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算……她的算还没有说出来,他便用吻打断了她的话。 浅尝辄止的吻,而后他在她唇边说道,“醒来就好。”沉沉的话直入萧疏的脑神经,他总是轻易就能让她停止思考,让她跟着他预设的路线去。 一句包含着庆幸的话,让萧疏那一瞬间所有的脾气都没了,可她本来也不应该在他面前有任何的脾气。 就算是他真的调转机头离开不救她,他又不是那个应该被责怪的人。 他怨她,恨她,因为她,间接导致他葬送了他的前途,他不该恨她怨她? …… 书房里,卫惜朝给楚临渊的手臂针灸,细细的银针扎入他的手臂,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惜朝,以后别在笑笑面前说我的手。”书房灯光不比其他房间明亮,落地式台灯的灯光只照了他侧脸,卫惜朝抬头的时候,看到他半张脸隐藏在阴影当中,整个人的表情深谙晦涩。 卫惜朝取来一根针,对着他的尺泽穴刺了进去,“好。”如果不是萧疏受了枪伤,而找到她的楚临渊直接把手术室搬到了蓝湾来,楚临渊未必会让卫惜朝来给萧疏做手术,她也不会从她父亲那边知道当年楚临渊是因为手臂废了才退役。 虽然他没有和她说他的手到底是因为什么受伤的,但是显然和卧室里面躺着的那位有很大的关系,否则也不会在她说到他的手的时候,他那么的严肃。 “但,她没事的消息很快会传出去,你不可能把她藏在蓝湾一辈子。” 用许沫来当幌子,让萧疏安然地在蓝湾养伤,十天半个月还行,半年一年呢? “不会。”自信的声音传到卫惜朝的耳中,“有人必须为他们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 虽然萧疏醒了过来,但是伤口愈合的速度并不快,和她中了枪又掉到海里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在卫惜朝的悉心照料之下,再加上这几天的食补,萧疏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不过手臂举起来仍旧有点困难,卫惜朝让她别着急,没伤在筋骨,对她以后的工作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说眼下吧,从萧疏醒过来,她就没有洗过头洗过澡,虽然房间里面很凉快,可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味道。 还是浓浓的海水的味道。 在卫惜朝给她伤口换了药之后,萧疏犹豫了一下,虽然她这两天和这位看起来酷劲十足的女医生建立了临时的友谊,可她任然觉得要卫惜朝给她洗头试衣间很麻烦她的事情。 “惜朝,你每天给我伤口换药,你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吗?”换药是需要她解开领口,露出肩膀让卫惜朝换药的,近距离的接触,她肯定会闻到什么。 “恩?我只闻得到刺鼻的药味。”常年混迹在部队中,就算是近两年回了宁城,卫惜朝似乎也没有习得一般女孩子该有的,所以并不能理解萧疏的暗示。 “我想……洗头,洗澡。身上有些难受。” “哦……”卫惜朝恍然大悟一般,“怪我,以前在部队里面,那群大老爷们儿一点都不讲解细节。这样,我让临渊过来……” “啊?不要!”萧疏想也没想就拒绝,“你……能帮我吗?” 卫惜朝愣了一下,随即往萧疏还未扣上的胸口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让我帮你洗澡啊,衣服都脱掉的洗澡啊……” 萧疏这是,被卫惜朝调戏了?洗澡不脱掉衣服,怎么洗? “……我可以自己洗澡,但是没办法单手洗头。” “好吧,我先去换件衣服,你准备一下我马上过来。” 说完,卫惜朝就收好了医药箱,飞快地出了房间。 萧疏看着卫惜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洗澡,为什么卫惜朝要回去换衣服?她刚才是不是往她胸口看了?为了处理伤口容易些,她这些天都没有穿文胸…… 她浑身一颤,但是觉得不可能,卫惜朝是个很正常的女人……吧? …… 等卫惜朝来的时候,萧疏已经去了房间里面自带的浴室。 这里的确是楚临渊的房间,浴室里面放着男性用品,刮胡刀,刮胡泡沫,须后水,洁面乳…… 萧乾对这些东西很讲究,萧疏给他买的时候也特别注意过,所以她对这些牌子并不陌生,她意识到楚临渊这个男人,现在生活过的很精致。 以前,他会在刮了胡子之后用须后水? 所以,人都是会变的。 很快,卫惜朝走了进来,换了件短袖T恤,看起来的确是比刚才的长袖衬衫利索很多。 她笑米米地看着萧疏,道:“你还没脱衣服啊?” 萧疏:“……”只是洗头,还不需要脱衣服吧? 卫惜朝顺手拿过浴巾,铺在了浴缸边缘,“你待会坐进去,头靠在上面,你不能弯下来只能仰着头我帮你洗,顺便再浴缸里面放了水,你可以泡一泡。”恩,安排的很合理。 但是……“我想洗好头再洗澡。”为什么非要同步? 卫惜朝哦了一声,继而说道:“没关系,别自卑,胸小不是你的错,我还见过比你更小的。” 记得,前两天卫惜朝不是这个画风,为什么相处之后,她变得这么的豪放? 她自顾自地给浴缸里面放了水,还体贴的试了水温,蹲在浴缸边,抬头问着萧疏:“你喜欢热一点还是凉一点?还是热一点,活络筋脉。” 萧疏:“……”她觉得,可能让楚临渊来帮她洗头乎更加正常一点。 放好了水,卫惜朝发现萧疏还没脱衣服,这才意识到什么,“真害羞啊?那不然我转过去,你脱了衣服自己进去,然后把浴巾盖在身上,只要别让伤口碰到水就好了。” 要是再拒绝,萧疏就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毕竟是她让卫惜朝来帮自己洗头的。 “好。” 在卫惜朝转过身去的时候,萧疏把衣服脱了,进了浴缸,把浴巾搭在身上,遮住了不想露在卫惜朝眼前的部位,但其实对他们医生来说,那就是肉…… “惜朝,我好了。” “好的,我转过来了。”她语调轻松,嘴角勾起笑,转身看到萧疏背部靠着浴缸,中短发披在肩头,“那我们开始洗头吧,闭上眼睛,免得水溅到眼睛里面去。” 萧疏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仰着头,等着卫惜朝给她洗头。 随后,温热的水淋下,浸湿她柔然的发,水温正好。 随后,一只宽厚的手插入她的发中,粗粝的指腹触到她头皮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刷的一下睁开眼,看到的是楚临渊倒着的脸! 他们两个! 胸口堵着一口气,就要仰起头,却被他扣着脑袋,“别动,不然伤口会碰到水。” 可她不动,盖在胸部上的浴巾,忽然间就往水里滑下去…… -本章完结- 第111章 为什么这上面说,我死了? 想也没想,萧疏就要伸手把浴巾捞上来,沾了水的浴巾变得特别的沉,她一只手使不上力,只能右手拉着浴巾往上拽,本以为能够搭在胸前,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她胸小的劣势。 完全勾不住!一次次的往下滑,她就一次次的往上提。 在给她洗头的那个人,专心的洗头,打上了泡沫的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好像根本看不见萧疏忙于手上的动作而脸色变得十分的尴尬。 直到往复了四五次之后,坐在浴缸边缘帮她洗头的男人,才淡淡道:“再动,伤口就要沾到水。” 可是不动,就眼睁睁的让楚临渊把她全身上下看光? “我可以自己洗,你出去。”她语气有些硬,刚才卫惜朝出去肯定就是和楚临渊说这件事,他们两个串通好,现在他就趁机……占便宜! 想到这,萧疏就把脑袋从楚临渊的手中给挣脱出来,顶着一头的泡沫,转身有些怒意地瞪着坐在浴缸边缘的男人。 楚临渊双手上都是泡沫,长袖卫衣袖子卷在手臂,露出紧实的小手臂线条,浴室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平添几分柔和,对于她说出的话,他似有些惊讶。 甚至是有些委屈地说道:“让惜朝来叫我,现在又赶我出去,恩?” 她什么时候让卫惜朝去叫他了?她是有病才会让楚临渊过来给她洗头吗? “我没有让她去叫你!”原以为是他们两个商量好的,结果最后是卫惜朝一个人策划了这件事!她怎么可以这样?“算了,不管是不是惜朝去叫的你,还是你和她商量好的,现在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洗头!” “乖,别总是做一些让我担心的事情。你这个样子怎么自己洗头?”手都举不起来,怎么洗? 可他明显不放心的样子,让萧疏后背一阵发麻。 刚刚适应他对她的冷嘲热讽,可他忽然间又变了画风,尤其是在经历了这次绑架事件之后,她现在根本不明白楚临渊是怎么想的。 “你不过来?”他斜眼看着坐在浴缸中央的萧疏,她正一次次努力地把浸了水变得沉重不堪的浴巾往上拽,“不过来我就坐在这里看你,我照样可以看一个下午。” “!!”她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无耻起来,也是没有下限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在蓝湾住也住了,该听的话都听了,你别得寸进尺了,你要坐在这里看一个下午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洗了!” 楚临渊深深地看了萧疏一眼,他是没有冷眼看她,在她不断地赶他走的时候,他却只用他平稳的生硬道:“你我现在就不能像你十五岁做完阑尾手术之后,我安安静静给你洗头了吗?” 回忆是萧疏的软肋,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和他的每一次相处,因为短暂,所以总是特别的小心翼翼,特别地珍惜,以至于她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像刚发生不久一样。 原以为那些事情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可是当他轻描淡写说出来的时候,萧疏发现,原来他也是记得的。 而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刚才还抗拒的萧疏,瞬间柔和了下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说洗头就洗头,他说不动就不动。 好在那沉沉的浴巾终究是被她给挂在了胸前,才不至于再一次被他给看光。 他轻轻地给她揉着头发,任白色的泡沫一点一点的在她头上变多,垂眼就能够看到她因为浴缸里面腾起的热气而晕红的脸颊,白里透红,干净得像个小孩子。 “你十五岁的七月份,军校放了半个月的假,我回来,本来说好了和你哥,还有雁回,再加上你一起去旅游,刚出门,你就肚子痛,被送到医院一检查,结果是阑尾炎。病床的那个人一听要手术,非说自己没病,要去旅游。”他一边给萧疏洗头,一边说着当年的事情。 “你当时特别凶的对我说,一定要手术,术后还要在医院里面住半个月。”萧疏自然地就接了下去。 “可你还是不想手术,也不想住院,害怕住院就见不到我,所以我答应你每天都去医院看你,你这才答应了做手术。”他都记得,“手术后的第四天,你想洗头发,我就在病房的浴室里面给你洗了头发,那是我第一次帮人洗头发。” 她还记得那个下午,不知道长发的女生应该倒多少洗发露,就倒了好多,结果弄得头上都是泡沫,她就使坏地把泡沫摸到他的身上。 “后来……”为了防止她再乱动,他…… “亲了你。”话音刚落,楚临渊就低下头,吻上了仰着头的萧疏。 本就微张的唇,在楚临渊亲下来的时候,轻巧地撬开了她的唇,舌滑进她的嘴里,勾起她的舌,一阵痴缠。 十五岁的那个吻,不过是他轻轻碰上了她的唇,随即他就后退,不过效果已经达到,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话都没说,双眼失神,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 后来萧乾来了,发现她还没有缓过神来,问她怎么了,楚临渊只说给她洗了个头。 萧乾说:大概脑子进水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半个小时前,他亲妹妹的初吻,被那个一脸正经的人给拿走了! 此刻,温热的浴室里面,楚临渊的吻绝对不是浅尝辄止,他吻着她,深吻。 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仰着头,迎着他的吻,一个几乎快要让萧疏窒息的吻。 手,顺着她脖颈往下,她不知道是那块已经被浸湿透了的浴巾自己滑进水里的,还是被人有意扯入水中的,粗粝的手掌拂过她娇嫩的肌肤。 忽而将她穿制服很显禁欲的地方一握,刺激传入她的脑中,她忽然间睁大了眼睛,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闭着眼,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在看他,他也睁开了眼。 她看到,他眼眸上蒙上了一层欲念,可还未来得及推开他,他的手就伸入水中…… …… 等到楚临渊再从房间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他换上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内衬一件白色的衬衫,打着细领带,整个人神清气爽。 作为这一段时间都在蓝湾照看萧疏的卫惜朝,这时候笑米米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从旋转楼梯走下来的男人,感觉他走路脚下都带着风。 春风得意的风。 可是还没等卫惜朝开口,楚临渊就率先说了话,“我以为你性向正常,所以让你给笑笑处理伤口,看来有必要换一个主治医生。” “……”过河拆桥?“你行你上?” “恩。”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除了开刀他不行,后期的换药清理,他还是很在行的。 “你要去哪儿啊?”这是将近十天以来,头一次看到楚临渊穿着正装要出去。 他停下生风的脚步,看着卫惜朝的时候,神色一暗,“有人该为这次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莫名的,卫惜朝觉得后背一阵凉风吹来。 …… 半个小时后,萧疏从楼上下来,这是她将近十天以来,头一次下楼,面上似乎还有些红潮。 卫惜朝放下手中的杂志,到楼梯那边去接她,“怎么下来了?不累吗?” 累? 迎上卫惜朝直白的眼神,萧疏顿感面颊发烫。 “……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卫惜朝似乎很懂地点点头,“恩,运动之后都会饿,你去沙发那边坐坐,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煮一点。” 萧疏:“……”运动? 可是卫惜朝已经往厨房去了,留下萧疏一个人在楼梯上凌乱,可她的确是饿了,和运动,有关? 她慢慢地往客厅沙发那边走去,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蓝湾住别墅的客厅里面,诺大的客厅里面以白色为主色调,辅以蓝色点缀,两面都是落地窗的设计,一眼望出去就是湛蓝的海,宁静,舒缓。 蓝湾,楚临渊真的是照着她当年一时兴起说出来的话建造的,而她,终究是成为这里的第一位住客。 目光忽然间落茶几上的那本杂志上面,很难让人忽略,因为杂志上面就是她的照片。 忽然,卫惜朝匆匆从厨房跑出来,但是已经晚了。 萧疏拿着杂志,问着卫惜朝,“为什么这上面说,我死了?” -本章完结- 第112章 等明天把事情解决了,就回家 十二天之后,楚临渊终于是从蓝湾里面出来,开着他的AMG,匀速在马路上面行驶。 他警惕性很好,从蓝湾出来开了没多长一段路,就发现后面有凉黑色的商务车跟着他,跟了一路,连他临时转弯,它都能跟着转过去,好像生怕他不知道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一样。 打电话让康为良查了那辆车车牌,被告知是城中某家杂志社记者的车子,他在想事情,就开着车子在城里绕。 这一绕,就是一个多小时,他再看后视镜里面,那车子还跟着。 索性不和那辆车子继续兜下去,看着前面的红绿灯还有三秒钟就要换绿灯,原本减速的车子忽然间提速。 AMG性能很好,提速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等到后面的车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楚临渊早就开着他的AMG走了。 所以原本应该五点钟能到达楚宅的他,硬是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等他到的时候,楚家的人都已经吃好晚饭,佣人把剩菜剩饭都收了起来。 因为楚老爷子上次被楚临渊气了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卧病在床,也不在餐桌上和他们一起吃饭。 所以当楚临渊回来之后,心疼自己儿子的沈水北让佣人再去给楚临渊准备晚饭,打破了楚家过了饭点就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再开火的规矩。 楚临渊叫住了要去厨房的佣人,浅声道:“不用忙了,我不想打破爷爷立下的规矩。” 此话一出,楚家的人各自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去了,假装没听到楚临渊在说什么一样。 老爷子的规矩在他面前算什么?不允许楚家的子孙从事商业贸易,可他偏偏退了役去开一个航空公司。不允许楚家子孙朝秦暮楚,可他偏偏还朝三暮四…… 所以,让佣人过了饭点再去给他准备晚饭又算得了什么? 简单的寒暄之后,几位长辈先后出了主厅,谁都不知道继续留下来,会不会被他波及? 要知道五年前楚临渊先斩后奏地要退役,楚家在阴郁的气氛当中笼罩了大半年。 “爸呢?”最后,主厅里面只剩下沈水北和岑姗,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见到楚景行。 尽管沈水北保养得当,但是这些天的事情着实让她觉得心累,眼角都生出几条明显的细纹来。 “还在单位开会,晚点回来。” “那等爸回来了,我和他一起去看看爷爷。”全程,楚临渊把岑姗当成了背景牌,眼神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过。 “你爷爷还生你的气,你就别在这个档口去招惹他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和姗姗聊聊,整天忙工作,把新婚妻子丢在家里算什么?好在姗姗大气,以大局为重不和你一般计较,时间长了呢?”沈水北斥责楚临渊。 在沈水北说完之后,岑姗也站在了他面前,柔弱的表情实在是惹人怜惜。 “工作不忙。”而楚临渊,完全没有顺着沈水北给他的台阶下。 他不忙,还不着家,还丝毫不掩饰他对许沫的关心。 所有人都知道许沫先前遭遇在逃犯绑架受了惊吓,楚临渊便放下一切在蓝湾陪了她将近半个月,就连萧疏尸体打捞这件事,都是交给旁人代劳。 看到消息的人都说,楚公子对许沫是真爱。 “我回来拿点东西,再和爷爷聊两句,待会就走。” 岑姗兜不住脸,就算和他结了婚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天天不回家,完全没有一个当丈夫的觉悟,甚至还当面羞辱她。 到底是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了他不择手段?甚至把过去二十三年学的礼义廉耻都丢到了太平洋里面去! 原因还不简单吗? 她深爱面前这个男人。 “临渊,我们谈谈好吗?”这是他们订婚后,岑姗第二次主动要和楚临渊谈谈。 上一次,是萧疏抢了婚之后,他让她一个人在餐厅里面等到了深夜,也没有去赴约。 “好。”这一次,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刻。 沈水北虽然不太喜欢岑姗的性格,她真的是太静了,他们一家人坐在那边聊天,她能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安静得很容易被人忽略,她能主动和楚临渊谈谈,就说明她愿意主动把自己的男人拉回来。 这世上没有撬不动的男人,也没有不愿意努力把丈夫往家里拉的女人。 “你们好好谈谈,我就先回去了。”她给了楚临渊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好好和岑姗说话。 中式装修风格的主厅里面,片刻只剩下楚临渊和岑姗两个人。 说来也好笑,作为夫妻,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应付不完的女人。 能把她这个正房太太的事情挪到最后。 结婚照是这样,婚宴定酒席是这样,就连她家出了事,也是他暗种做的。 “你父亲的事情都解决了?最近有点忙,顾不上那边。”他前脚才说工作不忙,后脚就说忙,这个忙,忙的便是私事,“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楚家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也暗潮汹涌,多少人想扳倒楚家?干掉这个绊脚石?” 楚临渊轻描淡写的说着,“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楚家依然屹立不倒,始终百年根基,关系网盘根错节,不会马上倒下去。这些事情发生在别人家,还真的说不定。岑姗,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吧?” 岑姗白希的脸上这时候似乎更加的苍白了些,只说道:“还没找到笑笑的尸体吗?这么多天了,不管怎么样,也都应该给她哥哥一个消息,免得他们担心。” 楚临渊轻挑眉,“恩,没找到。找遍了整个岛都没找到人,附近海域也找了,那天下了雨,估计被冲走了。绑匪当场被击毙,线索都断了。” 岑姗心底一松,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松懈,没有逃过楚临渊的眼。 “那几个绑匪是在逃犯,刑期都是无期徒刑。我听人说岳父被举报的内容,和这几个在逃犯有关系。” “怎……怎么可能?爸爸怎么会和他们有关系?” 适当的,楚临渊收了他摄人的眼神,沉声道:“最好是没关系,私放囚犯,这个罪,很重。” 深呼一口气,岑姗抬头,她净身高一米六五,穿上高跟鞋都需要抬头看他,更别说现在穿着平底鞋,她从来,都需要仰视这个男人。 而再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心中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释放了出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和她问好,甚至是最后才把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这个妻子的名号,就是有名无实的,以为隐忍,他总会看到她的好,却现在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从不会被偏爱。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才能不说别的事情,只说说我和你?临渊,我们结婚有一段时间了,可从结婚到现在,你都没有在家里住过,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婚后都是怎么相处的,但是我父母,以及你父母,婚后都是住在一起的。我不是希望你回来住,而是你必须要回来住。这是你成为我丈夫,该尽职的义务和责任。” “你知道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萧疏离开了五年,你等了她五年,我也等了你五年。我总觉得,只要你累了倦了,愿意回头看看,就会发现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可你并没有回头,没有萧疏,还有许沫,如果我不叫你,你从来都不会回头看看我。所以这一次,我想要争取一下,我想用楚临渊妻子的身份,要求你和许沫划清界限。” 她用她楚临渊合法妻子的身份要求自己的丈夫每天按时回家,有错吗? 岑姗亲眼见到楚临渊神色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不行,我今天有事。” 心瞬间沉到了海底,不管她怎么说,他都无动于衷,还有比她这个妻子当得更加憋屈的吗? 可她还能怎么办?这个男人的心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什么话都说了,还能把他用绳子绑着关在家里吗? 就在她垂下头去的那一瞬间,忽而听到楚临渊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明天吧,等明天把事情解决了,就回家住。” 岑姗一下抬了头,眼中闪烁着光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在说,他是在表示,明天就要回家住的意思吗? 回他们的家?! -本章完结- 第113章 他在保护你 萧疏手拿那本被卫惜朝搁在茶几上的杂志,一汪澄清的眸子当中尽露诧异,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惜朝,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杂志上会出现这样失实报道。” 就算那些杂志网络上的消息再怎么夸张掩盖真相,但人命关天,谁敢在杂志上诅咒一个安然无恙的人。 手上还拿着刚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牛奶,沉稳的卫惜朝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慌张,她记得楚临渊说过,这些事情暂时都不要让萧疏知道。 谁曾想她拿回来吐槽楚临渊的杂志放在茶几上,而十二天之后第一次从楼上下来的萧疏,正巧看到了。 卫惜朝在酝酿,应该如何避重就轻地把事情告诉给萧疏,“那天双方开火,附近渔船有人拍了下来放在网上,虽然很快被撤了下来,但是事情掩盖不住,剥茧抽丝,加上武警在那片海域找了你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就有人乱写了。” 很合理的解释,但是萧疏看到了上面的日期,昨天出的周刊杂志,就算楚临渊的人公关能力再差,也不会任由这样的消息出现在杂志上。 关键是,能给楚临渊工作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惜朝,你能告诉我实话,楚临渊当时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中了枪伤掉入海中,基本上是九死一生,那么多武警都没有找到我,楚临渊是怎么找到的?惜朝,我知道你是他的朋友,是站在他那边的,但这件事告诉我,对你对楚临渊都没有不好。”她眼含期待,希望卫惜朝能听到她的循循善诱。 “那四名歹徒反抗当场被击毙,无法从他们口中知道究竟是谁在操控他们,也不知道让你去交换许沫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他是在保护你。” 萧疏只觉得喉咙里面干干的,想说什么说不出来,看着卫惜朝半响,双眸微动。 十七岁的时候和楚临渊表白成功,除了许沫之外,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在交往。 那个年纪的萧疏,觉得和楚临渊在一起了,就应该要昭告天下,可他拒绝,只说交往是两个人的事情,告诉别人他们两个的感情会更好?不会。 所以,交往了小半年,他们的关系知道的人就只有许沫。 她也会有牢骚,会生气,有小脾气,可那人常年在部队里面,书信和电话都不如真实见面能够感受到她的不满。 吵过架,闹过分手,不过那些都是萧疏一个人单方面的宣布,楚临渊只认为她在发小孩子脾气。 把这些告诉许沫之后,许沫只说——他这是在保护你。 他大她五岁,和萧乾关系甚好,两人以兄弟相称,萧疏是萧乾妹妹,自然也就是楚临渊的妹妹。如果有一天哥哥和妹妹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 何况那个时候,她还未满十八岁。 后来在她生日宴会上,她当众表白楚临渊,又何曾见他否认过? 现在,卫惜朝也说楚临渊是在保护她,五年了,那份心是否依然没有变? “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只是通过外人的嘴里说出来,终究是没有他告诉你来得清楚。你相信他很爱你就够了。” 你相信他很爱你就够了—— 这句话萧疏久久不能消化。 他肯定是爱她的,否则不会在演习那天晚上从基地开车回宁城,而因此废了一只手臂断送前途。结婚当天就算宾客云集,他仍然把她从婚礼上带走,他肯定是知道,如果她继续留在那里,局面将会更加的糟糕,为了在她闯下大祸之前,他就把她带走。 因为爱她,所以才会在就算一只手废了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开了直升机去找她。 所以,她就要服从他所有的安排? …… 楚景行穿着一身草绿色军装,帽子被夹在手臂下,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主宅看看楚洪山,进门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面坐着两个人。 他儿子楚临渊和儿媳岑姗。 楚景行目光往楼上一去,家里还很安静,应该是没出什么乱子。 刚要走过去,郑保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拦着楚景行。 楚景行眉头微锁,瞧了眼坐在客厅里面很融洽地交谈的两人,再看了眼郑保东,“什么时候回来的?” “七点过的时候,也没吃饭就和少奶奶在这里聊天,等您回来一起去看老首长。”因为觉得这两人难得坐下来聊天,所以当楚景行要过去的时候,他把人拦住了。 楚景行年逾六十,但他常年锻炼,一眼看过去像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样,意气风发的,他们楚家的男人都生的英气十足,这时候冷哼一声,不由得让郑保东也震了一下。 “还以为要有人去请他,他才愿意回来。”声音不大,但客厅里面听力极佳的楚临渊听到了,中断和岑姗的对话,回头,看到了穿着军装的父亲。 楚临渊目光一暗,这可能就是他不愿意经常回家的原因之一,刚才叔叔伯伯不是穿着草绿色的军装,就是穿着米白色的军用衬衫。 他一身高级定制的手工西装,在这时候显得格外的扎眼,而他也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爸。”楚临渊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在他身侧的岑姗也跟着站了起来,随着楚临渊叫了一声“爸”。 本来冷着脸的楚景行,在听到岑姗叫了一声“爸”之后,只能让表情稍微柔和一点,生硬地“嗯”了一声。 “我去看老爷子。”留下这话,楚景行就往楚洪山的房间走去。 楚景行当年以自己的儿子为傲,虽然从没有公开炫耀过,但五年前提及儿子的时候,面上神采飞扬,都说虎父无犬子。 可后来他突然退役,放弃大好前程入了商界,楚景行觉得他一张老脸都被儿子给丢光了,所以这些年来,他和儿子的感情越发的淡。见面常常不过是一句“爸”,一声“嗯”就了事的。 楚景行背影渐远,楚临渊回头,面前的女人因为刚才的交谈,面色明显好了很多,白希的脸颊上要浮上了一层红晕。 “我去看爷爷,有什么事回头再说。”他的手轻轻在岑姗的肩头上拍了一下,而后停在上面,收紧了力道。 温热的温度从他的大掌里面传来,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灼烧一般的烫,她却渴望得到更多。 目光中露出不舍,她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停留,他们在这里聊天聊得多融洽,不希望任何事情把这份宁静给打破。 可他还是要走。 走出两步,楚临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脚步,把钱包拿了出来,抽出一张金卡,转身,递给岑姗。 “是我考虑不周,既然来了楚家,就别再用你们岑家的钱。” 岑姗摆手推诿,“我还有钱,你不用给我的。”嫁给楚临渊并不是为了钱。 他却走了过来,执起岑姗的手,把卡放在她的手心,“拿着,否则被别人知道,说我楚临渊的妻子进了门,还要用家里的钱,那简直就是笑话。” 楚临渊这话,比任何的甜言蜜语管用,她把卡捏在手心里,嘴角微微扬着,“好,我收下,不会乱用的。” “没关系,我赚了钱就是给我的女人用,否则我拼命工作是为了什么?”他微微颔首,眸子比星辰还要耀眼。 岑姗这时候终于明白当时萧疏跟她说的那种感觉。 他对我笑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亮了。 他对她笑,就算给她全世界又如何?她只要他! “今天晚上,真的还要走吗?”她的手在微微颤抖,面颊上浮上些许红晕,总觉得萧疏离开之后,她和楚临渊所有的障碍都没了。 脚下的步子刚刚迈开,忽然改变了方向,不是往楚景行那个方向,却是往岑姗那边走了一步,半搂着她的腰,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后天是奶奶的忌日,奶奶信佛,所以这一段时间都要斋戒,忌生杀,忌情、欲。”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岑姗白希的脖颈处,她紧张,双手微微抓住衣服下摆,脸颊滚烫滚烫的发热,尤其在他说完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唇似有若无的滑过了她的耳。 直到很久之后,岑姗依旧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气息萦绕在身侧,久久难以消下去。 -本章完结- 第114章 他手心里面都是冷汗 楚临渊走到楚洪山门口的时候,郑保东递上了一杯参茶,他笑着说还是郑叔考虑周到。 敲门而入,里面的谈话中断,直到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交谈才继续下去,显然是没管走进来的那个人。 房门轻轻叩上,楚临渊端着楚洪山的茶杯往里走。 “今天开会主要是因为上次在舟山群岛附近出动武警,还开了火,上头很重视,加上那四个嫌犯是在逃犯,这一查,估计要把很多人牵扯进来。武警那边是接到上头命令直接出动,没挂任何任务。”说道这里的时候,楚景行顿了一下,看着走过来的楚临渊。 楚临渊把手中的参茶放下,虽把父亲的话都听了进去,但是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甚至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楚洪山半坐在床上,楚临渊进来了之后,他看也没看一眼,只听着儿子在说。 “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的儿子和首都徐总参关系匪浅。”楚景行这话说的重,目光落在楚临渊身上,就是要等楚临渊给自己一个回答。 两道目光刷的一下落在他身上,那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一般人确实抵抗不了那样的目光,肃穆威严。 楚临渊只是顿了一下,说道:“和徐总参有过一面之缘,帮了他一点小忙,这次是他还我的人情。” “好大的面子。”楚景行真不知道一个五年前就退役的人,有什么能力去帮徐沂的忙,现在还了一个这么大的人情。 “徐总参人好。”他语调平缓。 看看,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两位长辈不禁头疼。 “徐沂的事情摆在一边不说。萧疏的事情你打算怎么给萧家一个交代?这消息是还没有传到国外去,若是萧乾知道了,他回来要人,你拿什么给他?” “骨灰。”楚临渊直接道,“本来双方对峙,他们人少,总有拿下他们的办法,但是爷爷让许沫打来一通电话,我只能转头回来。” 楚景行微微转头,看着床上老爷子的表情,楚临渊把萧疏的死归咎在那一通叫他回来的电话上,而让许沫打电话的,就是楚洪山。 老人前不久经历了一次抢救,虽然康复,但面色没有之前好,人也瘦了很多。 这时候脸上似乎少了一份独掌大权的犀利,他望着自己的孙儿,用他苍老的声音说道:“好,那就让萧乾来找我,用我这条命去赔萧疏的命。” 卧室里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向唯我独尊的楚洪山,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是风烛残年的沧桑。 “若萧乾真要以命换命,也是我去偿命。” “偿命?”老人忽然间笑了出来,看着楚临渊,“你觉得你一条命,够吗?别忘记萧疏活着的时候你都对她做过什么,我不让你们两个在一起,不是要棒打鸳鸯,是你们两个根本就不能走到头,你自己想想清楚,别总以为我们会害了你。” 那一瞬间,所有的回忆涌入楚临渊的脑海中。 他面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快,手心竟然沁出了冷汗,当年实战演习,他开的战机机翼出现问题,有可能坠毁的时候他都临危不乱,手心都没有出过冷汗! 却在楚洪山说起那件事的时候,手心里都是冷汗! …… 楚临渊和楚景行一同从楚洪山的房间走出来,但是明显的,楚临渊已经没有刚进去时候的神色,仔细看,他眼眸中似乎有些慌神。 楚景行已经脱下了外套,拿在手中,和儿子走到了门口,看他手中拿着车钥匙,问了声,“这么晚还要出去?” “回家。” “哪个家?这里不是你家?”许久未曾管教儿子的楚景行,这时候似乎是故意。 回哪个家? 楚临渊看着自己父亲,脑海中依然是刚才在楚洪山房间里说的那些话,不用楚洪山提醒,他也知道一旦那些尘封的旧事被提起,就不再是他一条命的事情。 手机忽然间响起,他从西装口袋里面把手机拿出来,上面的来电是蓝湾的座机,而楚景行也并没有离开。 手指停留在接听键上,却也只是一秒钟的思考,他便摁了挂断键。 看楚临渊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楚景行才开了口,语气显然没有刚才的僵硬,“临渊,你今年二十八岁,我希望你三十八岁的时候回头看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不会后悔。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楚景行的手落在楚临渊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主宅外,独留楚临渊一个人,手机再度亮了起来,来电显示依然是蓝湾的座机,他忽然间害怕想到蓝湾,甚至是害怕去想到萧疏。 是的,是害怕。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那个说着连阎王都不敢收他的男人,这个时候眼神里面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一个人站在夜空之下,黑暗笼罩着他的周身,他眼底露出来的那一抹神色,的确是害怕。 他掐断了来电,把手机关了机放进口袋里面,车钥匙也收了起来,转身,往他的院子走去。 …… 本来说今晚不会在楚宅留宿的楚临渊,却忽然间回了他的院子,洗好澡从浴室里面出来的岑姗,赫然间看到楚临渊在卧室里面,她下意识地就要拿着擦头发的大毛巾往身上遮。 当时岑母对岑姗说,结了婚就不要穿那些保守的睡衣,要增加夫妻间的情趣,所以把她的保守睡衣都给扔掉,买了性感的连衣裙睡衣,生产商似乎嫌布料太贵,上面低,下面短。 她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但是洗完澡毫无防备的从浴室里面出来,看到一个男人在房间里面,她还是下意识的拿下了毛巾遮在胸前。 待看清楚了房间里面的男人是谁之后,横在胸前的手,自然而然地垂了下来。 岑姗长得虽然没有萧疏那样有攻击性的美丽,但她胜在小家碧玉,温婉动人,是会让人舍不得说重话狠话的女人。 身材也属极品,皮肤白希,特别是在房间的白炽灯光下,裸露在外的肌肤似乎都能看到皮肤之下的红血管,挺立的胸,是绝对比萧疏大上两个罩杯的胸,盈盈一握的细腰,笔直白净的双腿。 穿着一件黑色性感睡裙,饶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因为紧张,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双眼中的惊慌更是让人忍不住抱着想要去安慰。 只是,面前的那个男人,只用他四平八稳的嗓音道:“我放在房间的一个铁盒子,你看到过吗?” 这是楚临渊的房间,岑姗没住进来之前,这里一切的装饰都特别男性化,婚后,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房间被装饰得很柔和,浅蓝色的床单,米白色的地毯,多了一台梳妆台,上面放着岑姗的化妆品。 找遍了整个院子,都不见他的铁盒子。 他记得,明明就放在楚宅里面,可偏偏,找不到。 如花似玉的娇妻出浴,香喷喷的在他面前他看不到,非要去找一个莫名其妙的铁盒子? “我没看到,你的东西我都没动过。”岑姗似有些无措,“我帮你一起找吧,里面装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楚临渊心情本就极为糟糕,岑姗虽然语气很柔顺,听着却让他心情更加不顺,可沉默之后,他只说道:“你先睡吧,我自己去找。” 明明先前还很好,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还未反应过来,楚临渊就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房间,回身,哪里还有楚临渊的影子。 整晚,岑姗在床上辗转反侧,但是楚临渊都没再回来。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之后发现院子里面的佣人换了一个,一问,才知道是楚临渊昨夜就把他院子里面伺候的佣人辞退了,因为那个佣人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动了他的东西。 她还听人说,楚临渊昨夜在楚宅的垃圾房里面找了许久,不让人帮忙,天微微亮的时候收垃圾的车子来了,才见到他拿着一个污秽的盒子,直接去了停车场,开着他的AMG离开。 那个铁盒子里面装着什么,让楚临渊如此的在意?偏偏要彻夜去寻找? 听完这些,岑姗静静地,只说她也不知道。 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些五颜六色的幸运星。 -本章完结- 第115章 楚临渊,你在害怕什么? 清晨,萧疏浅眠。 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因为楚临渊没有回来。 从她伤好可以下地之后,楚临渊就和她同睡,忽然间这个人不在身侧,她竟然有些不习惯,入睡都花了一个多两个小时,半夜醒来好几次,身侧都没有人。 在朦朦胧胧之中,感觉到右边床微微陷下去一些,随即,后背贴上来一个滚烫的身子,将她拥在怀里。 清新的沐浴乳味道传入萧疏鼻尖,随即是他热烈的吻深深地落在她白净的脖颈上,细细密密的吻,与此同时他的手从睡衣下摆伸进去,粗粝的大掌重重的握住。后腰处,有什么东西抵着她。 这下,萧疏彻底醒了过来,彻夜未归的男人在清晨的时候回来,洗了个澡钻入了她的床上,一尚了床就热情似火,好像这个时候给他浇下一盆凉水都没办法阻挡他的热情。 “楚临渊,你……”昨天下午他才……怎么这个时候又?是不是有些太频繁了?他昨天晚上又在哪里?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嘘——”他一手在她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笑笑,别说话。” 他低沉厚重的声音落在萧疏耳中,似有魔力一般,让她脱口而出的话登时都咽了回去,“你怎么了?” 本来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但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萧疏能够轻易的感受到他现在情绪很不对,不知道他昨天下午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现在,萧疏有些担心他。 不,很担心。 “我想要你。”他直白地对萧疏表达此刻的情绪,而话音刚落下,他便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现在真的想要占有她,从身到心,完完整整的拥有她。 “……”听闻男人清晨的时候那方面需求比较旺盛,她是不是撞上了? 身子被扳过来,他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却巧妙的避开了她受伤的肩膀。 正面迎上,房间里面灰麻麻的,只见楚临渊英俊的脸庞上夹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晦涩,不是情到浓时该有的表情,不是萧疏熟悉的任何一个楚临渊该有的表情。 他却忽然间把手覆盖在了萧疏的双眼上,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不喜欢这样的黑暗,她伸手要拿掉他的手,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笑笑,闭上眼,别看我。”厚重的声音里面竟然有一丝恳求的意味。 让她闭上眼?让她不看此时此刻的他? “临渊?你……”话还未说完,楚临渊的吻就落了下来,堵住了她想要开口的嘴。 房间里面瞬间陷入了沉静之中,只有细微的轻吟从嘴边溢出。 他在这方面很会,萧疏的神经很快被他搅乱,根本没办法问出任何问题来,只迎着他,接受他,直到他们合二为一。 他还是不让她睁开眼睛看他,粗重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萧疏,你爱我吗?” 黑暗之中,她全身细胞都能够感受到他们的贴合,感受到他强烈的想要她的冲动,感觉到他填充了她,在这个时候,他问她,她爱他吗? 她忽然间想到五年前她拿着提前录取通知书和他表白的时候,她也带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去问他。 ——临渊,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吗? 她以为这样忐忑的心情只会出现在她身上,害怕对方不喜欢自己,害怕对方不接受自己,害怕…… 害怕? 楚临渊,你在害怕什么? “萧疏,你爱我吗?回答我!”没有得到回答,楚临渊重重的贯入,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再次询问。 “我爱你。很爱很爱,一直都爱!” 那三个字脱口而出,这话之后,却是楚临渊更加凶猛的占有。 他有很小心的护着她,不伤到她的伤口。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他的汗水滴在她的身上,他捂着她眼睛的手似乎被什么沾湿。 不是汗,是她的眼泪。 后来,他依然在她里面,从后面抱着她,耳边是他慢慢恢复过来的气息和嗓音。 “你当时和我说,如果不是我把你推开,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你说说,你主动离开我多少次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间说起这件事,明明是她当年说下的承诺,但她从来没有履行过,她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他。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所以,他在怕这件事? “我……”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原本应该可以轻易地就说出来,她记得他们刚才是如何的痴缠,甚至现在他们还紧紧相拥。 情到浓时说出的那三个字,也并非情.欲所致,是跟随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一直在她心里脑海里的那句话。 楚临渊,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可挡在他们之间的障碍,萧疏觉得她无法清除,单单是楚临渊五年前为了她出了车祸这件事,她自己就过不去这道坎。 “怎么,刚刚说爱我,转眼就要离开?”他声音渐冷,但总让萧疏觉得,楚临渊现在是处于一种极度不放心的状态。 “你回东廷苑了吗?”她旁敲侧击,是不是因为他回去看了这封信所以现在才变得这么奇怪?“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楚临渊圈着萧疏的臂弯就紧了些,“你这是在查岗?昨天晚上还打来电话,你这么不放心我?”说着,他又是一阵顶弄。 他却并未回答她第一个问题。 萧疏推着他,却忍不住轻吟,“你看到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不方便接?不能接?还是不想接?所以最后索性关机?还是根本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她话中有话,他思绪在脑海中转了一下,想到了之前卫惜朝放在茶几上的杂志。 他不是没看到,只是觉得有些事,她不必被瞒在鼓里。 做得越多,就越怕怀里的人有个闪失。 软肋,原来是这样写的。 “我昨天回家了,爷爷之前送急诊室,被我气的,明天奶奶忌日,我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爷爷被你气得送急诊室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人老了脾气就会大一些,等你以后老了,要是你孙子也这样对你,你怎么办?” “我连儿子都没有,你就说孙子了,嗯?”一时间,楚临渊似乎也没有察觉出这话有什么问题。 而听到这话的人,忽然一怔。 ——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我孩子的父亲是楚临渊。 所以,这算是他侧面回应许沫的话? “临渊,你和……” “按理说,奶奶忌日快到了,她信佛,这段时间应该忌生杀,忌情.欲。我怎么就碰了你?” “……” 他渐渐地从她身体里面出来,却依然拥着她。 “奶奶爱了爷爷一辈子,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嘴里还是爷爷的名字。”楚临渊沉沉道,“萧疏,你一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你一定要比我先死,把你葬在我的墓穴里面,等我死了之后,再和你合葬。我怕我死得早,你留在世上,和别人跑了。所以,你一定要比我先死。” 一辈子,那么长。 萧疏悸动,他在表白?虽然这话听着实在令人难受,可他楚临渊能说出一辈子这样的话,实属不易。她该顺着他的话应了下去? “萧疏,你说,就算我对你做了多残忍的事情,你都会留在我身边。” “我不会。” 这个答案在楚临渊的思考范围之外,没有听到预计的答案,楚临渊眉头紧皱。 “你要走?你敢走?” 怀里的人不安分,却格外坚持,“为什么你对我特别残忍我也要留在你身边?我是爱你,可我不是受虐狂,你扇我一巴掌,再给我一颗糖,我就应该对你摇尾乞怜?楚临渊,你当我是什么?” 她语气并不激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这样的话已经让楚临渊眉头紧皱,只是他在身后,她看不到。 他笑了一声,“对,傻子才会留在一个对她做了不可饶恕事情的人身边。” “你呢?你到底还对我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情?”她不傻,知道他现在的反常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她问了,但身后的人会不会回答,她就不知道了。 “你瞒着我的事情,还少吗?”一件件,一桩桩,萧疏想知道,“五年前,你去找过我,对不对?” -本章完结- 第116章 睡够了,就让我滚? 身后的人并没有回答,传过来的反而是他渐渐平息下来的呼吸声,萧疏在想,可能他只是需要时间去好好想一下该怎么组织语言告诉她那些事情,那些他瞒着她的事情。 可是,他没有回答,反而松开了她,在激情退去之后,他抽回了横放在她腰间的手,在床上躺平,单手放在脑后,半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习惯了他火热的胸膛,在他抽离之后,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尽管原本他们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她翻过身子,隔着丝绒被,将下巴搁在楚临渊的胸膛上,抬眼看着那个眯着眼睛在想事情的男人。 她想,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子英气,深邃的眼,挺立的鼻,薄如刀削的唇。 他回来的时候就洗过澡,刮过胡子才尚了床的,在欢愉之后也没有露出任何的疲态,似乎还很有精力一样。 “你告诉我,五年前我和妈妈哥哥去意大利的时候,你去找过我。”只要他说,他们之间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而她终于也意识到,她和楚临渊之间的问题一直都是一个不问,一个想得太多,才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 而她肯定会听到那个令她满意的答案。这些天他在蓝湾和她相处,感觉像是回到了五年前,所有的感觉都对,所有的事情都对,他们会回到从前,一定会。 “没有。”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的犹豫,楚临渊垂了眼,看着胸膛上把下巴搁在他胸口的女人,她唇红齿白,面上是刚刚经过宠爱的红润,却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红晕渐渐淡了下来,原本在他腰际放着的手,有些无处安放的嫌疑。 不是她预料当中的答案,她的身子慢慢僵硬起来,连搁在他胸口的脑袋,也渐渐抬了起来,身上用丝绒被遮着,露出了白希的肩头和她依然贴着纱布的伤口。 头发微乱,面颊微红,眼神疑惑,心中像是在翻腾一样,很想就此下了床一走了之,什么都不问。 可她忍住了,之前就是这样,什么都不问,一个人想很多,结果把所有的事情想的特别复杂,还误会了那么久,所以她必须问清楚。 亲耳从祁闵那边听到的,楚临渊五年前的确是从演习现场离开去机场才发生车祸的…… 萧疏微微怔住,不是很明白楚临渊为什么会回答“没有”。 而她没想到的,正以洪水一般的速度向她涌来,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萧疏,你走吧。”楚临渊忽然间翻身下床,捡起了刚才被他丢在地上的裤子,直接套上,又从床头柜里面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他赤着上半身,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三个月时间太长,我腻了。” 明明刚刚还在温存的两个人,体内的激情似乎还没有褪光,就听到这个男人说着让她离开的话。 “你什么意思?”她眼中的迷离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还带着质问,质问他为什么! 空气中忽然间充斥着烟味,她向来讨厌闻到烟味,萧乾每次回家之前,都会清理干净,不让萧疏闻到半点的烟味。 此刻,烟雾窜进她的口鼻,呛得她难受,但她更加不懂的是楚临渊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玩够了,腻了!你滚回意大利去吧,你想和那个小白脸结婚就和他结婚,反正他不介意你和谁睡过。你和谁在一起也和我没关系。”他冷漠地说出这些话,好像刚才在床上死死抵着她,让她承认她爱他的那个人并不是楚临渊。 “睡够了,就让我滚?楚临渊你是不是对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这样?”她声音渐冷。 “开始前我就跟你说过,主动权不在你那边,只有等我腻了你才能走,只是没想到对你的感觉三个月都撑不到。”他又是抽了一口烟,“这两天是我奶奶忌日,等我忙完这两天,希望你已经从蓝湾离开,别死缠烂打。” 他草草抽完一支烟,房间里面没有烟灰缸,他就直接将烟头丢在了萧疏的水杯里面。 “在下一任女主人来之前,这里要清空你所有住过的痕迹。”他冷冷的宣布完他单方面的决定,眉头一皱,别开眼去,好像多看萧疏一眼就觉得脏眼睛一样。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萧疏觉得天旋地转,昨天卫惜朝还和她说,楚临渊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保护她,所以用这么恶劣的话来赶她走吗? 萧疏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间转变这么大,前面十二天,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都是假的? 她从床上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匆匆套上,抓住了要离开的男人的手臂。 “你跟我说清楚,为什么在对我好之后忽然间又要赶我走,无缘无故的,你发什么疯?你刚才不还问我爱不爱你,还问我要不要留在你身边一辈子?问了之后又赶我走,你当真是……腻了我?”他没说不爱,他只说腻了,“于你而言,我不过是你三个月的情人,腻了就要丢掉?” 他精壮的小臂被她纤细的手指握着,她的手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柔嫩,还有些茧子。 收回落在她手上的眼神,楚临渊将手臂从她手中抽了出来,“你还要什么?钱?多少?我对女人一向大方。”他走到沙发那边,好像是早有准备,把支票薄都放在那里,他龙飞凤舞的在支票上签下了他的名字,撕下来一张。 “金额你自己填,拿着钱就从宁城离开,我就不送了。”他强硬地将支票塞在了萧疏的手中。 他就像电视剧当中的财大气粗的土豪,玩了女人之后提起裤子给了钱就走,可萧疏怎么都没办法把他们相提并论。 支票在手中,无疑像是一团火被握着一样,萧疏当着他的面,把那张支票撕得粉碎。 她早就告诉过楚临渊,萧乾在意大利也有一番作为,供她过着富足的生活,她要钱何必委身给他当情人?他现在竟然还用钱来羞辱他! “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去救你那天我忽然间调转机头离开?” 萧疏睁大眼睛,他真的要说? 可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事实真相,她该相信? “爷爷让小沫打电话给我,说如果我不回去,爷爷就拉她去把孩子做掉。萧疏,你没有小沫的孩子重要,所以我走了,把人都撤了。” 那天楚临渊离开的时候,她就觉得世界瞬间黑暗,现在听到楚临渊这么说,她瞬间如置冰窖一般,周身都在颤抖。 “可是……她的孩子不是你的。”她该意识到,就算许沫的孩子不是楚临渊的,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依然比她高。 她萧疏在楚临渊心中什么都不是。 楚临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对,孩子不是我的。我不介意,我不介意她的孩子是谁的。” 萧疏连连往后退了三步,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究竟爱许沫爱到怎样疯狂的地步才会一点都不介意许沫的孩子生父是谁。 他愿意给许沫的孩子当父亲,真爱可真能包容一切! “都清楚明白了,还有什么疑问?都问出来,以后你也没机会问我了。”言下之意,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她还能问什么,还有什么好问的?何苦再在楚临渊面前丢人现眼?还嫌自己被糟蹋得不够吗?刚刚才承认了爱他,结果转眼就被他驱赶。还有谁比她更狼狈? “好,我滚,从你眼前彻底消失,再也不会出现打扰你和别的女人相亲相爱。”她骨子里面终究是傲的,她可以为爱的人放下一起,前提是她爱的那个人也同样爱着她。 如果不是,她可以马上收起自己的低姿态,毫不留情的转身。 就算转身之后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也要给他一个“我很坚强,离开你没什么大不了”的背影。 可是转身之后,身后那个人似乎更不愿意留在这里,率先一步出了房间门,把门狠狠地摔上,响彻在诺大的房间里面。 她以为自己没有哭,只要不眨眼睛,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但大颗大颗砸在地上的水珠,不是她的泪水又是什么? 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任眼泪肆意地掉下来。 -本章完结- 第117章 楚公子还要看到我亲自离开才放心? 清晨起床,卫惜朝从房间里面出来,意外发现楚临渊从楼上下来,昨天晚上这个人似乎没有回来,怎么今早就…… 但看他的脸色,很不好,昨天出去的时候不还春风得意? “临渊,你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他身上穿的不是昨天那套西装,“你去看过萧疏了?”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在听到“萧疏”二字之后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周身腾起一层危险的气息,饶是好些年的朋友,卫惜朝这时候也敢靠近他半分。 “这些天谢谢你,你今天可以回去了。”他到底还是很快的压下了怒意,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平稳,周身的怒意,也渐渐的敛了起来,“找时间请你吃饭。” 若是在平时,一顿饭肯定打发不了卫惜朝,但是今天,她不敢多问,只应了一声好。 很快,楚临渊从蓝湾离开,卫惜朝在离开之前,想去楼上看看萧疏,刚走到门口,就从门缝里面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人。 难怪,刚才楚临渊离开的时候情绪那么不对,原来是吵架了。 她和萧疏本来不熟,这几天是因为楚临渊才有了交流,但并没有深交,这时候看到她哭泣,她好像并没有那个立场去关心她。 轻轻地,卫惜朝下了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蓝湾。 …… 蹲在地上时间太长,萧疏站起身的时候,腿麻了,也因为忽然从蹲着的姿势站起来,眼前忽然一片花白,好像要晕过去一样。 自嘲一笑,她读书的时候可是身体最棒的那一个,没想到这才几天过去,不过是蹲下去站起来,眼前就一片花白,楚临渊对她的打击就这么大? 是,她否认不了,楚临渊刚才说的那番话对她的打击的确是致命的。 她本就没有在这边放什么东西,要离开,不过是换身衣服就走的事情。 等她整理好思绪换了衣服下楼,看到了等在下面的康为良。 “萧小姐。”康为良依然恭敬地称呼萧疏,“楚总让我来送您去机场。” 萧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笑。 说楚临渊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为她考虑,派了特助送她去机场,他可真是考虑周到! “他是怕我赖在这里不走?”她声音清冷,刻薄又有些尖酸,“还是怕我一不开心就毁了他用来金屋藏娇的蓝湾?” 康为良是忽然接到楚临渊的命令来蓝湾送萧疏去机场的,私人飞机直飞那不勒斯,把她送回去! 他记得不久之前,楚临渊还在萧疏偷偷回那不勒斯的时候勃然大怒,马上就追了过去,转眼之间,他又要把她送回去! “如果您准备好了,我就送您去机场。”康为良像是被楚临渊训练出来的没有情感的机器,只会为他做事的机器。 她就算是再生气,把气发到康为良身上,有用? 萧疏觉得自己像个落败的凤凰,灰溜溜的回那不勒斯。 如果,她没有自作多情的回来,上一次离开之后就再也不来宁城,这些事情她都不会遇到,不会自取其辱。 蓝湾,再见。 再见,楚临渊。 萧疏深呼一口气,提步往前走。 康为良恭敬地站在一侧,等她走过去。 忽然,客厅里面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别墅里面显得特别的刺耳。 萧疏停下了脚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去接这个电话,把自己当成蓝湾的人,所以才会在电话响了之后想去接。 流水的女主人,铁打的蓝湾。 只停留了两秒钟,嘴角微微扬起,自嘲,便提步往前走去。 电话响了一遍之后,停了几秒钟,再度响起。 康为良提醒萧疏,“萧小姐,可能是找您的。”他现在是越来越猜不透他上司的想法,这通电话很有可能是楚临渊打过来的,让萧疏不要走了。 至少在康为良眼中看来,萧疏是楚临渊的魔怔。 萧疏目光往那台正在响的电话,目光清冷,“找我?” 忽然间,康为良好像在萧疏的身上看到了楚临渊的影子,周身腾起的冷意让人不敢靠近,所以他只能看着萧疏往外走。 康为良真的担心是楚临渊打过来的电话,所以在萧疏走了之后就去接了电话。 …… 这是萧疏第二次在外面看蓝湾,上一次是晚上,根本看不清楚这是一栋怎么样的建筑,网上可能也有蓝湾的图,但她从来没有去搜过,之前知道蓝湾是许沫的住处之后,“蓝湾”这两个字就是她心中的禁忌。 现在,好像也是。 她自己打开车门坐上后座,等康为良出来。 既然楚临渊已经安排康为良过来监视她上飞机,那就是不想节外生枝。那些绑匪的目的终究还是不知道。 思绪混乱,是不是只要离开这里,这些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直到康为良出来,轻叩车窗。 萧疏打开车窗,只听到康为良说:“萧小姐,您兄长打来的电话。” 瞬间,萧疏的背脊就僵住了,犹如被人抓住了七寸。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进蓝湾,拿起了搁在旁边的电话,又是怎么听到萧乾斥责的声音传过来的。 “萧疏,非要我打断你的腿,你才不会胡作非为?” 几分钟之前,萧疏心中只有楚临渊这件事,但是现在,一丝恐惧涌上心头,她是真的怕萧乾会马上飞到宁城来打断她的腿。 客厅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冷风从空调里面吹出来,她后背出了汗,被冷风一吹,只觉得更加的凉。 “我……我今天的航班回那不勒斯。”她音量都降了下来,“我知道错了。” “勇于认错,屡教不改。” 屡教不改?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以为你吃一堑长一智,还把如斯留下监管你,你倒好,和妈串通一气,转头就跑到宁城去。”显然,萧乾被气得不轻,如果她在他面前,肯定是一顿打,“你是我萧乾的妹妹,谁有资格欺负你!” 原本还在责备她的人,后半句就暴露了他最真实的想法——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妹妹被人家欺负了。 他从小放在手心里面疼的妹妹,从小到大对她说过几次重话?说要打她,什么时候打过她? 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萧霁月送她一辆限量版的法拉利跑车,萧乾则花心思给萧疏收集了苏霍伊苏系列的战斗机模型,那是她嚷了好长时间要的东西。 一听到萧乾这么说,萧疏之前好不容易收起来的泪水,忽然间决堤了。 萧乾是她最后可以依靠的人,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能躲进他的怀里。 “哥……”声音当中带着抽噎。 “哭什么?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就不能直接把人手剁了?瞧你那点出息!” 然后,萧疏一直在哭,萧乾就听着,不打断,也没有再说什么斥责她的话,等到她渐渐平复下来,他才开了口,“几点钟的航班,我让人过去接你。” “大概,在下午吧……” “大概?” 犹豫了一下,萧疏还是和萧乾说了,他既然知道她来了宁城,就肯定知道她过来回合楚临渊遇见,“他安排的私人飞机,直飞那不勒斯。” “哼,我萧乾的妹妹,需要让他来安排私人飞机?你直接去机场,不坐他的飞机。” “……哥。” “什么?” “我回来,你会打断我的腿吗?” 萧乾沉默,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你还真的想?” “恩。”他很慎重地应了一声,“我在想,用棍子打折快一点还是直接开车碾过去更好一些。” “亲哥。” “对了……”萧疏听着萧乾的声音,忽然间觉得他的声音沉重起来,“听说许沫被绑架了,她……” 萧乾的“她”还没有说完,萧疏手中的电话就被人从后面抽掉,直接挂断! 萧疏一脸诧异,反应过来之后转身想要看看看楚临渊手下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蛮横才会把她手中的电话抽掉。 转身之后,却发现一个小时前在这里骂着让她离开的男人这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抢了她的电话挂断。 他眉目清冷,眼中似有一丝焦虑。 “怎么,楚公子还要亲自看我离开才肯放心?” 楚临渊神色一凛,道:“你不准走!” -本章完结- 第118章 你到底,还留着什么? 诺大的客厅里面因为楚临渊说了这句话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萧疏浅浅的看着他,实在是不懂这个男人前头说让她拿着钱滚,转眼间就回来拉着她让她留下来,究竟是为了哪般? “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既然你让我走,好,我就走,走了你就别再想让我回来。”她掷地有声地说完这些,越过楚临渊就往外面走,去机场,坐萧乾给她安排的飞机回那不勒斯。 擦肩而过,心终究是疼了一下。 她不是脸皮厚到被楚临渊一而再再而三拒绝都不会伤心不会难过的,每一次表白被拒绝,她也会回家哭,会怀疑自己怀疑一切,楚临渊为什么不喜欢自己?是她不够好? 可再次看到他,看到他对自己笑,那些被掩盖在心中的失落,被深深地埋葬起来。 她会再一次抱着孤注一掷、九死不悔的决心,朝楚临渊走过去。 可她还要留一条命活下去,所以,她与他擦肩。 随即,手腕被楚临渊用他宽厚的手握住,“我说了,别走。”他语气克制,手上力道加重。 “我也说过了,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两人僵持,客厅里面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好像一不小心谁点燃了导火索,就会爆炸。 忽然,他拉着她,往楼上走去。 从外面走进来的康为良,就看到楚临渊拽着萧疏往楼上走,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就算那通电话不是楚临渊打来的,他也猜到了楚临渊一定会临时变卦。 在萧疏的事情上,楚临渊从来就没有过原则和立场,不冷静不淡定,根本就不是那个处变不惊的楚临渊。 …… 蓝湾,三楼西侧的一个房间。 楚临渊用手挑开了窗帘,他似乎像不知道她肩膀有伤一样,扣着她受了伤那边肩膀。 而她,咬着唇,愣是没有喊疼,就任由被他扣着肩膀,被强制从窗户这边往外看。 萧疏并不知道楚临渊要让她看什么,从三楼看蓝湾外面的风景?在她说了要走之后,莫名其妙的带她过来看风景? “楚临渊,你够了好吗?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是脾气好的人,被这样一弄心情也会变得糟糕,何况萧疏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身侧的人只是扣着她的肩膀,让她挣脱不得,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你正对面,右侧,埋伏着三家杂志社记者。” 萧疏身子一颤,顺着楚临渊说的方向看去,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有树挡住,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在日光的反射下,能够看到相机镜头折射过来的光。 “他们?”萧疏诧异,但是很快的想到了昨天在茶几上看到的那份杂志,上面写着楚临渊把许沫安顿在蓝湾,并且加强了蓝湾周围的安保力度,所以,想要窥探一二的狗仔就在蓝湾外面蹲点? 如果刚才萧疏坐着康为良车出去,就会被拍到,她没有死这件事就会被曝光。 “我本来就没死,难不成你还要把我藏在蓝湾一辈子不成?我记得你说这里很快会有下一位女主人过来。既然你觉得腻了,我的死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要是真的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眼不见心不烦。” 扣着她肩膀的手力道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加重了些,她觉得要是他再这么不知轻重下去,她伤口可能很快会裂开。 “去了国外五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牙尖嘴利。急着去意大利,那边没有管你,玩脱缰也有萧乾给你收拾烂摊子?” “在宁城就有人管我?”她反问,一时间倒是堵住了楚临渊的嘴。 但是她心中并没有喜悦,反而觉得怒,他不说话,不就正好映照了他刚才的那句话——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牙尖嘴利。 “放开我,我哥安排了飞机,不用你送,我会在你眼前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也不会在你面前自取其辱。 “是不是觉得有你哥在,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你就可以躲在他身后?萧乾当真是宠你。” 萧疏听出来了,楚临渊并不是真的在说萧乾宠她,那语气,好像连带着把萧乾一并给数落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哥?我哥就宠着我了!他就我一个妹妹,不宠我难道还要像有些人一样伤我?”使劲,挣开了楚临渊的手。 肩膀挣脱出来,伤口才不至于继续隐隐作痛,她皱着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来一些。 不再多言,萧疏越过楚临渊往外面走去,但如果楚临渊就这么容易把她放走,他也不必回来。 他转身,快走两步,拽着萧疏的手,往外面走去。 她是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他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 她冲着他的背影,道:“你继续把我留下来,我会以为你爱上了我。爱一个人,才会想把她留在身边。” 握着她手腕的手,忽然间僵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被戳穿而身形一怔,还是觉得可笑而停顿。 “你要这样以为,我也没办法。”他淡淡的语气,不甚在意。 随后,楚临渊把萧疏带到了二楼的书房里面,书桌上面放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幸运星。 五颜六色的颜色让萧疏非但没有心情愉悦,反而觉得十分的糟糕,心里像是咽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她转头,瞪着身侧的男人。 男人一身纯黑西装,连衬衫都是黑色的,通身黑色足以让人觉得压迫,加上他那张不苟言笑严肃的脸。 可她偏偏迎上了他的眼神。 “食言那么多次,总该兑现一次。” 十六岁,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大了,和楚临渊表白,他肯定不会拒绝自己。于是她捧着玻璃瓶,里面装着她花了一个月时间叠的幸运星,还不让人帮忙,非说自己折的才有诚意。 她说:全宇宙最耀眼的星星我都给你装在玻璃瓶里了,九百九十七颗。 他:…… 她又说:你肯定想想问为什么不是九百九十九颗,长长久久。因为最最亮眼的两颗,你看我的眸子!看到了嘛? 他:…… 她继续说:再送你一个愿望,凑成整数。 萧疏忘记那个玻璃瓶是她塞进他的怀里的,还是他主动拿过的。 他说:愿望……你好好学习。 她瞪大了眼睛,正常套路难道不应该是:他说“愿望是你当我女朋友”? 为什么是好好学习? 她不依,嚷着让他收回那个愿望,让他想好了再说。 他说:让我想想。 这一想,就是七年。 那些回忆被萧疏切成了片段,储藏在脑海里面,只要一个提示,她就可以把那段回忆抽出来,准确无误的。 她想说:那么幼稚的事情你也记到现在?是你傻还是我傻? 可她没有说,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那瓶装在玻璃瓶里,已然褪色的幸运星。 他竟然还留着七年前的东西,留着她少女时代犯过的蠢,更让她惊讶的是,他当真了。 他一个沉稳的男人,这时候竟然用那瓶幸运星将她留下来! “你到底,还留着什么?”她送给他很多东西,这瓶幸运星,萧乾在生日时候送给她一系列的战斗机模型,她转身就把它们摆在了楚临渊的柜子上,甚至,她连内库都帮他买过。 除了这瓶幸运星之外,楚临渊到底还留着多少她送给他的东西。 全部都留着?还是,只有这瓶幸运星? 她看着身侧男人面色如常,只在她问那句话的时候,睫毛微微动了一下,“不过你萧疏的承诺向来没兑现过。”他讥讽道。 他可能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幼稚到把七年前的幸运星留下来,还会在楚宅的垃圾房里面找了一个晚上,这时候拉着她让她兑现当年的愿望。 是她幼稚?还是他傻? 可他还有什么办法,还能用什么办法? 舍不得,放不下,丢不了。 爷爷说,你以为你就欠萧疏一条命?萧霁月当年怎么被抓起来的,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 他清晨回了蓝湾,将萧疏压在身下,狠狠地进入,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她爱不爱他,要她留在他身边。 不过是,害怕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本章完结- 第119章 可逆是我永远的魔怔 这几年,一直有一个画面在楚临渊脑海中不断地回放,越是想要忘记,就越难忘记。 醉江月包间里,秦雁回、萧疏、许沫三个同龄人坐在一起聊天,把大了他们好几岁的楚临渊和萧乾搁在一边。 他们三素来玩得好,彼此之间没什么秘密,聊天的尺度也越发的大,楚临渊和萧乾说着一些男人之间的事情,两拨人倒也不冲突。 只是忽然间听到有人问:“笑笑,你最爱的男人是谁?” 本来是许沫和秦雁回设计好的局面,难得楚临渊也在,赶鸭子上架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秦雁回在萧疏没回答之前,就先开了口:“这还用说,当然是临渊哥。” 因为这一句话,那边在交谈的两个男人停了下来,微微转头,瞬间,包间里面的人都把目光落在萧疏身上。 她却浑然不觉,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的果汁。 在秦雁回说出楚临渊名字的时候,她竟然没有点头说是。 咽下一口的果汁,她才认真地说道:“不是,我最爱的男人不是她。” 气氛就是这样冷下来的,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到楚临渊身上,只觉得那一刻楚临渊的目光暗了一些。 她萧疏喜欢楚临渊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竟然在给了她表白机会的时候,她否认了! “我最爱的男人是我爸啊!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男人当然是我爸,如果非要再说一个的话……”萧疏的目光往楚临渊和萧乾身上来回了一下。 两个男人都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如水,好像萧疏在说什么与他们两个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实则,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心里就越是波涛汹涌。 “非要再说一个的话,那肯定就是我哥啊!”萧疏点头,并未觉得这有任何的不对。 秦雁回自知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立刻闭嘴。否则楚临渊的面色为何会如此的冷淡?刚才不还和萧乾谈笑风生吗? 倒是萧乾,脸上笑意渐浓,“你们这群孩子,整天说些有的没的!”萧乾心情大好,他这妹子,追了楚临渊那么多年,比对他这个哥哥还要好,现在亲口听到妹子说最爱的男人他排在第二,输给了他们的父亲,心情当然好! 没有白养这个小混世魔王。 另一边的男人,脸上似乎扬不起笑容来。 饭局结束,萧乾有事先离开,秦雁回送许沫回去,楚临渊送萧疏。 后者才发现楚临渊今天兴致不高,想尽办法要让他笑。 “第三?”他淡淡道,说出来之后就意识到他竟然在和她的父亲兄长争宠。 萧疏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第三是什么意思,她赶忙拉着楚临渊的手,道:“你和爸爸哥哥不一样,他们是亲人,你不是亲人,你是……” “是什么?” “男朋友啊!” 他喜欢看她笑起来说话时候尾音翘起的样子。 “爸爸永远都是我最最爱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想我爸那样深情又专一,顾家又会赚钱,帅气又有魅力的男人了!亏得他是我爸,不然没我妈什么事儿了。” “咳咳……”男人轻咳一声。 她像是会意了一半,马上讨好的说道:“恩,我的临渊也是好男人的典范。不过,还是爸爸最好~” …… 楚临渊开着他的AMG,有些烦躁,开了冷空调的车内觉得有些闷,干脆关了空调开车窗,让闷热的风吹了进来。 这并没有驱散他体内的燥热。 摸出了一支烟,咬在嘴角,拿了打火机点燃,很快,车内腾起了一阵烟雾。 他半眯着眼睛,把那段抹不掉的回忆,又想了一遍。 不管萧疏再怎么喜欢他,萧霁月和萧乾在她心中的地位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他是她很爱很爱的男人,但绝对不是最爱的那一个。 可当他鬼使神差地把那份绝密证据从萧家带走的时候,好像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他没办法成为她的亲人,超越萧霁月和萧乾在萧疏心中的地位。 是他,把萧家推向了覆灭。 一支烟很快抽完,他把烟头在车载烟灰缸里面熄灭,摁了车载电话。 “楚总,您有什么吩咐?”Kelly公式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想了想。 “门口的那些记者,没我的命令,一个都不能离开。” Kelly觉得甚是奇怪,为什么楚临渊会让狗仔在蓝湾门口蹲点,拿着长枪短炮守在那里,却不准拍一张照片。 上司的心思很难揣测,Kelly只能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们。” …… 萧疏坐在书房里面,看着面前玻璃瓶里面的幸运星,眼神一瞬不瞬的。 关于楚临渊到底还留了多少她送给他的东西这个问题,他始终没有回答她。 最后,他只说——留或不留,选择权在你。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萧疏,在他软硬兼施之后,竟然把决定权交给了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所以,萧疏现在才会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玻璃瓶里面的幸运星。 留下,她便是遵守了七年前对他的承诺,并且打破了她只会戏言的恶行。 不留,她便再一次坐实了楚临渊安在她身上的罪名,言而无信,性口雌黄。 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她是不是言而有信上面,是她会不会因为这一个看似可笑的承诺就留下来,这关乎到她对他的决心。 “楚临渊,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是希望我留下,还是希望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你说让我走,我可以立刻消失在你面前,但你为什么要回来让我留下?你……还爱我?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她对着幸运星,自言自语道。 明明先前还抱着必走的决心,可是在楚临渊稍微一挽留之下,她就又开始动摇。 “可你到底,是我永远的魔怔。”她垂下眼,无奈的说道。 …… 意大利,那不勒斯。 林清欢假装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绣架,手上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萧乾打了电话回来,在林清欢对面坐下,“妈……”语气略有些沉。 每当这个时候,林清欢就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些可怕,这一次是因为她和萧疏串通一气,萧疏回去的事情没有告诉他。 “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不用留下来陪我吃饭。”林清欢连忙朝萧乾挥挥手,“我一个人吃饭也可以的。” “……”萧乾眸子越发的沉,但面前的人是母亲,“您要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担心他数落完萧疏,再来数落她嘛?“你想留多长时间就留多长时间。” 到底是拿家里的两个女人没办法,“笑笑成天在外面跑,我马上就忙完热那亚的事情,下个月就能回来,顺便,再找个人陪陪您。” “不用陪我,我……”林清欢觉得有什么不对,抬起头,眼睛里面都冒着火花,“你是说?” 萧霁月没去世之前,他们两个就在操心儿子的婚事,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娶进来一个大方懂事的媳妇儿,可他一直单身,也没说喜欢哪家的姑娘。 后来萧家破产了,他就更没有谈恋爱的时间。 稳定下来之后,他也无心思谈恋爱。 现在…… “恩,等我从宁城回来,安排两家见个面,商量一下订婚的事情。” 林清欢可高兴了,儿子终于有女朋友,还要订婚了! “那我要在你订婚之前绣好龙凤被!你总算是开窍了,最好快点结婚,添个一儿半女的,给萧家留个后。”林清欢显然已经沉浸在喜悦之中。 萧乾动容,没想到他要订婚的事情会让林清欢这么开心,“那这床龙凤被……” “给笑笑的啊!”她说的理直气壮,说完之后才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后又一想,“你要去宁城?” 就觉得刚才萧乾的话哪里有什么不对,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要去宁城! 萧乾眉头微微锁着,刚才和萧疏通话,她语气并不是很好,状态也很差,最后还被无端端的挂掉,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无人接听。 始终,他不放心放萧疏一个人在那边。 就像他说的,有人敢扇她一巴掌,她就应该把人手剁了。 后果,他来承担! “把笑笑带回来,”他目光深幽,好似在想什么事情,“顺便,再解决一些事情。” -本章完结- 第120章 会萌生杀了你的念头 深夜,宁城机场。 一个身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迈着修长的腿走在机场大厅,虽然是深夜,可男人依然带着墨镜,大半的脸都被遮住,却也掩盖不了他帅气的外表,深色调的衣服也让他本人显得更加的神秘。 当这样的男人出现在机场大厅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男人似有些不耐,眉头微微皱着,更像是不适应这里的空气一般,脸色实在是不好。 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手提着小行李箱,一手从口袋里面把手机拿出来,动作行云流水,并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 雷厉风行,他一贯做事的风格。 接了电话,宛转悠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阿乾,你到了吧?” “恩,刚落地。”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并未让他声音听起来有任何疲惫感,但听起来,带着疏离的陌生。 对话似乎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意识到这个问题,醇厚的声音才传了过去,“我住在希尔顿酒店1909房。”他并不习惯和人报备他的行程,独来独往惯了,话说出口,还有些别扭。 “好,我知道了~你快点去酒店休息吧!”女人的声音明显的喜悦了很多。 电话这头的人都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但萧乾的目光,依然深谙。 …… 机场入口,一个戴着黑色宽檐帽、墨镜和口罩的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结果司机递过来的行李,拉着行李箱往机场里面走去。 边走,她边把手机拿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接了电话。 “妈,我最近有点事儿,出去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浅浅的声音,她抬了头看在哪里去换登机牌,“您别担心,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那些绑匪已经被制服,我不会有危险。” 许沫提着行李往左边走去。 “你散散心也好,有件事儿,等你回来了,妈再和你商量。” “好。”她看到了夜里办理手续的柜台,往那边走去,“出去之后我手机就不开机了,每天我会给您打电话和您报备。” “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说完,许沫把手机挂断,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钟。 她和楚临渊已经说好了先在外面待一段时间,对她、对孩子,对他,都有好处。 许沫看出了当时楚临渊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他最后还是没有把他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只叮嘱她万事小心。 先前已经和楚临渊发过短信,再和母亲通了电话,她就没有再需要通知的人,于是,她关了手机,把手机放进了行李箱里面,往柜台那边办理手续。 …… 萧乾出了机场,发现来接他的车子并没有准时守候在那边,他皱着的眉头似乎更深了。 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他不想等,转身去拦了出租车。 他依旧没有摘下墨镜,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之中,只报上了希尔顿酒店,便低头看着手机。 车内没有开灯,高速公路上也没有路灯,车内只有萧乾手机界面上的光,照在他脸上,凸显他立体的五官。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当中看了一眼萧乾,心说真他妈遇到两个怪人,上一个乘客大晚上的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后一个乘客也带着墨镜,难道晚上还要遮月光? 可今天晚上连月亮都躲在了乌云后面。 忽然,萧乾抬了头,目光直指反光镜里面,出租车师傅一下子感受到了来自后座乘客的冷漠,瞬间就转了头,专心地开车去了。 萧乾淡淡的透过墨镜看着反光镜,过了几秒钟,他才收回了目光,再次低头,看着拨号盘上满的十一个数字。 而后,他的手指摁上了拨通建,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因为被墨镜遮了眼,看不清楚萧乾的眼神,但是可以感觉出来一股子凉意从他身上冒出来。 …… 夜航,还是飞云南,头等舱里面只有许沫一人,起飞前,她再多向空姐要了一条毛毯。 机舱里面空调开得低,她怕冷感冒。 “谢谢,”接过毛毯,许沫道了谢,“我想待会睡一觉,到了以后可以叫醒我吗?” “好。”空姐甜甜一笑,“许小姐是去云南旅游吗?这个季节去云南,那边正凉快。您打算在那边待多长时间?” 许沫微微一怔,抬眼看着这位甜美可爱的空姐。 空姐自知问得太多,“祝您旅途愉快。” 空姐走后,许沫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将毛毯盖在身上,戴上眼罩和耳机,瞬间,世界就好像清净了起来。 她打算在云南待多长时间? 她自己也不知道。 …… 楚临渊奶奶忌日。 每年的这一天,楚家的人不管多忙,都必须要回来,全家人完完整整的聚集,让老夫人看家里和和睦睦的样子。 但是显然,今年的气氛并不怎么和睦。 奶奶去得早,在楚临渊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了,但是在他记忆中,奶奶一直是家里最慈祥的那一个。 爷爷是严厉的那一个,奶奶转身就会给孙辈糖,还会背着爷爷说他的坏话,说他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 楚临渊一直以为,爷爷奶奶是很相爱的,直到长大后才知道爷爷奶奶当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对方,一路过的风调雨顺,他们之间可能有爱情,也可能没有。 他一直不明白,在没有爱情支撑的婚姻,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直到身侧的人把纤细的手伸进了他的掌心,轻轻地握着他,他才回过了神。 “临渊,到我们去给奶奶磕头了。”她声音很轻很柔,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一字肩裙子,头发中规中矩地在脑后梳了一个马尾,施着淡妆。 他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五年前刊登在报纸上的那张照片。 萧霁月火化之后萧乾手捧骨灰盒,去墓地入土,萧疏站在他身侧,也穿着黑色的裙子,头发安静地垂在脑后,没有化妆,面色苍白。 送葬的只有他们兄妹两人,冷清辛酸,天公还不作美,飘起了小雨,她和萧乾都被淋湿。 记者就拍了那么冷清的一张照片,当做了头条。 他当时在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军事演习,也算做是……逃避? 被岑姗扯了扯,他才又回过神来,原来他已经和岑姗站在了奶奶的遗像面前,等着跪下磕头。 他看着岑姗已经跪在了蒲垫上,她却发现身侧的人并未和她一起跪下,转头,眼带疑问地看着楚临渊。 楚家的人都看着楚临渊,好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还不跪下?他还在等什么? 他在等什么? 他还记得以前,奶奶很喜欢萧疏,因为那个小姑娘一直追着她的大孙子,奶声奶气地叫“临渊哥哥”。后来萧家搬了出去,萧疏也时常回来玩。 奶奶就常常叨念着:“笑笑以后是要嫁到我们楚家来哟!这么喜欢往我们家里来!” 萧疏那时候不懂什么叫“嫁”,问着奶奶,什么叫嫁到楚家来。 奶奶笑着说,“就是和临渊一样叫我奶奶。” 萧疏又问:“我现在就叫你奶奶呀,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那可不一样哦!” 每当这个时候,楚临渊都不会插话,只觉得自己奶奶在给别家小姑娘灌输什么思想?后来当萧疏一直粘着他的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奶奶教她的。 岑姗的手再次伸了过来,指尖刚刚触碰到他的手,他像是条件反射般的,往后一退。 本就安静的正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楚临渊和岑姗身上,他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他躲开了岑姗伸过去的手。 他们都知道楚临渊和岑姗结婚是家族联姻,就像爷爷和奶奶,就像楚景行和沈水北。 可不管是楚洪山还是楚景行,都没有像楚临渊表现得这么激烈,不要求他相亲相爱,但至少相敬如宾吧! 但他呢? 又一次当众拂了岑姗的面子,她脸色微微发白,不禁想起昨天还在楚宅聊得很好,他还亲口承认了她是他的女人,怎么转头? 这时候,楚临渊放在西装内衬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这里的人,手机都开了静音,就怕扰乱了奶奶的宁静,但楚临渊倒好,竟然光明正大地把手机拿了出来,并且镇定自如地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姗姗,你先拜,不用等我。” 说完,他没看楚家众人脸上各种表情,转身出了主厅。 沈水北叹息一声,好在是楚洪山在每年的今天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面,不会来主厅拜夫人,要是看到楚临渊这样,非得气死不可。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 主宅外面的花园,楚临渊站在树下,接电话的时候还拿出了烟,点燃抽上。 “是我,萧乾。”电话放在耳边,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隐隐蕴着怒意的声音,但是他掩饰的很好,不过电话这头的人也非寻常人。 “恩,我知道。”听声音就知道,“有事?” 萧乾打电话来无非是为了萧疏,但他用的是国内的座机号码,他回了宁城? 但脑子里面却一直闪现着另一幅画面。 奶奶临终前,是楚临渊一直守在她的病床前,当医生抢救无效通知他过去和老人告别的时候,他觉得他步子都是沉重的。 奶奶没有让他打电话通知楚洪山,没有通知家里其他人,说他们工作忙。 她又说,临渊,奶奶要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想着的是笑笑那丫头,有她在你身边,我才觉得你会开心,你不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长子嫡孙就一定要承担楚家的责任?不,奶奶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等着以后你和笑笑一起,来我的墓前祭拜我。 那时候的楚临渊只觉得喉咙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奶奶握着他的手缓缓地垂下,慢慢闭上眼睛,仪器上的心电图,最后变成一条直线。 他说:我以后一定带着笑笑去祭拜您,一定会。 所以在刚才,岑姗跪下的之后来牵他的手,他的手往后退了。 奶奶不会希望看到他和别人一起祭拜她的。 “我来带萧疏回意大利,她人在哪儿。” 还没说几句话,手中的烟已经只剩下一小半,“萧乾,你可能不能把她带走。” 虽然他用了“可能”二字,但语气中一点都没有转圜的余地,萧疏必须留在他身边了,就算萧乾来,也没办法扭转这样的局面。 电话那头的人冷笑一声,“别以为五年前的事情你做的滴水不漏,我不让她和你在一起,是怕她知道真相后,会萌生杀了你的念头。” 握着手机的力道,忽然加大,青筋尽显。 香烟燃到尽头,高温烫着夹着它的食指和中指,站着的男人,也丝毫不觉。 脑中只有一句话——她要是知道真相,会萌生杀了你的念头。 -本章完结- 第121章 刹那却已成永劫 岑姗出来的时候,看到楚临渊脚边有好几个烟头,他眉头紧紧皱着,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萧疏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烦心的?难道是许沫?怀孕的女人特别麻烦,当时就让那几个人把她的孩子做掉,可他们竟然把人放了回来! 这让岑姗很不满意! 不过好在后来以萧疏没命回来、那四个绑匪也被击毙死无对证而告终,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洗得清清白白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把这个男人留在身边。 调整心情,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岑姗式招牌微笑,她往楚临渊那边走去,在他又一次想要抽出一支烟来的时候,她率先一步夺过了他手中的烟。 “别抽了,多抽烟对身体不好。”她声音轻,却带着坚持,是放在以前,岑姗没勇气对他说的,“爸爸妈妈还在里面等着,我们一起进去,给奶奶磕完头就好了。” 她迎上他深沉的眸子,不知道他刚才接了一通怎么样的电话才会让他现在如此烦躁。 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可以说很多,也可以说很少。很多,是从萧疏那边了解的。很少,是她自己了解到的。 高中三年,萧疏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和她说楚临渊的事情,从他每天早上一定是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去锻炼,到他喜欢收集飞机模型,很讨厌别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事无巨细。 她从萧疏的口中认识了这个男人,知道他是军官学院毕业后直接进了部队,知道他成为了一名空军。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后来她陪着萧疏去部队找楚临渊,第一次看到了他。 他穿着蓝灰色的空军制服,头戴军帽,英姿煞爽地站在萧疏的面前,萧疏在抱怨买不到机票只能坐火车过来云云,并未看到他眼底的柔情。 岑姗看到了,看到那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对着萧疏露出了恋人之间才会有的神色。 那一刻,她嫉妒了。 在萧疏孜孜不倦地和她说着楚临渊是个极为优秀的男人之后,她其实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丝抵触的心情,萧疏看上的男人能有多好? 可是在看到他真人的时候,她明白萧疏放着学校那么多追求她的男生不要,而只喜欢楚临渊的原因是什么了。 千年不过如一梦,刹那却已成永劫。 她想,她是爱上这个男人了,并且一定要得到他。 这么多年过去,她终于以楚临渊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她如愿以偿。 楚临渊斜了眼她手中的烟,终是点了点头,遂把半包烟和打火机放进了口袋里面。 “临渊,今天就在家里住吧,爷爷身体不好,但是他心里始终是最疼你的,你给他斟杯茶,他肯定就原谅你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别和爷爷怄气了,行吗?”身为一个贤内助,要协调自己丈夫和家人之间的关系。 而不是像萧疏一样,尽让楚临渊和楚洪山的关系变得糟糕,不过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挑拨离间。 他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在深深地凝视了岑姗一眼之后,说道:“先进去。” 没有明确地说今天会留下来,也没表示一定会走,也就是说,她还是有机会把他留下来的。 想着,她就跟着走了上去,手自然而然地挽着他的手臂,他并没有把她推开,或者把手抽出来,默许了她的动作。 …… 进去之后,难免被沈水北拉到一边好好教育了一番,说他一点没有起到表率的作用,下面好几个堂弟堂妹看着,要让他们看样学样?又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要对岑姗好一些。 说到最后,沈水北才发现自己儿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想她堂堂教育局局长,抓的就是宁城的教育,结果反而回家教育儿子的时候,他根本半点要接受教育的意思都没有。 “楚临渊,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沈水北正了正嗓音,严肃道。 “沈局长,您说得很有道理。”他亦严肃地回道。 沈水北秀眉一簇,“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置许沫的孩子?反正你爷爷是绝对不会让她进门,楚家也从没有娶二房这个先例。” 偏厅内,就他们两个人,沈水北希望从儿子的口中听到他最真实的想法。 “妈,你说孩子取什么名字好?” 沈水北气得差点想要打他,一遇到自己儿子的事情,她就变得特别没辙,只瞪了他一眼,“临渊,你和萧家那孩子没缘分,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该放下了。何况,她已经……”死了。 话题忽然间就转到萧疏的身上,沈水北明显注意到儿子的表情微微发生了变化,“逝者已矣,你还年轻,以后就会明白,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你放纵也好,流连花丛也罢,觉得百蜜抵不过一疏,但从现在起,你就不能再想着她了。” 楚临渊眼眸中的笑意渐渐收拢,薄唇微微抿着,“您又在瞎操心了。” “是吗?”沈水北淡淡反问,并不戳穿。 他神色一凛,看似无意,道:“既然您不信,我就只能用实际行动来捍卫自己的清白,力争做一个三好丈夫。” 这话,被过来叫他们吃饭的岑姗听到,脸颊立刻浮上一层可疑的红晕。 两人被叫去吃饭。 虽说这是奶奶的忌日,但也算是把家里的人都叫回来,借由这个名头,一家人吃一顿饭。 晚上,楚临渊喝了很多酒,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今天情绪有些不对,大家想着他可能是太思念奶奶了,所以才会有些失控? 毕竟他喝醉了。 晚饭结束已将近九点,岑姗扶着沉重的楚临渊,和楚家的人告别,两人往他们的院子走去。 他大半的力道都压在她身上,别看他瘦,但身上都是紧实的肌肉,要真的他不知轻重地压在她身上,她未必能扶得动他。 “恩……我没醉。”他低低地在岑姗耳边说道,说完之后就把手从她肩膀上抽走。 路灯下,岑姗看着他的脸,很清醒,但似乎又像是醉了的表情。 “好,你没醉,我们回家好不好?现在很晚了。” “回家,恩,”他点头,手在身上摸着,“车钥匙呢?要回蓝湾。” 蓝湾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岑姗,在他喝醉的情况下,想到的也只有蓝湾?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她走过去,挽着楚临渊的手臂,“这就是家,我们的家,我们回去!” 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混杂着烟味。 岑姗最不喜欢别人身上有这两种味道,可那个人是楚临渊,她就认了。 再次被岑姗搀着,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回蓝湾的事情,直接被岑姗扶到了房间里面,他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他抬手要解开衬衫纽扣,纽扣却好像和他杠上了一般,他索性一用力,纽扣被扯离衬衫,稀稀拉拉地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露出来的,是楚临渊精壮的胸膛,是经过部队历练过后的强壮的好身材,是会让人面红耳赤的。 岑姗双眼无处安放,头一次见到楚临渊敞开衣衫,不免害羞。 可,她是楚临渊的妻子不是吗?有哪个妻子见到自己丈夫身体的时候会害羞? “水……”他低声说道,喝了酒之后口特别的干,他眉头微皱,像是很难受。 岑姗静静地看着床上的那个男人,眉眼微动,“我给你去拿水。”她缓步往厨房里面走去,拿了水杯,倒了一杯,她的左手心里面,放着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 岑国栋说:嫁到楚家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动静,白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她双眼微闭,将那一颗白色药丸投进了水中,搅拌均匀,端着进了卧室。 把水杯凑到他的嘴边,干渴已久的唇碰到甘霖,他把整杯水都喝了下去。 趁着这段时间,岑姗去浴室洗了个澡,穿上了香艳露骨的睡衣,出来时,身上香喷喷的。 床上的人似乎很燥热,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和裤子。 她关上了房间的灯,只留下床头的夜灯,便轻轻地尚了床,娇嫩的身子钻入他的怀中。 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 男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本章完结- 第122章 验证一件事 清晨,楚临渊睁开眼睛,头疼欲裂,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闹钟想要看现在什么时候,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掀开被子下床,忽然觉得被子的触感实在不对。 转头,看到床的另外一边背对着他躺着一个人。 岑姗。 她白希的肩头露在外面,脖颈上还有几个清晰可见的吻痕,不难想象薄被下面她应该是不着寸缕的,因为他能意识到自己在被子下的身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他眉头一皱,昨天晚上的记忆涌上脑海,他喝了很多酒,醉了,但不至于醉到不省人事,后来喝了一杯水,整个人就失控了? 目之所及,并无水杯的下落,他却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掀开被子下床,捞起了被丢在地上的裤子,却不曾想这一个动作让床上另一个人醒了过来。 岑姗睡眼朦胧,一手拉着被子遮着上半身,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在穿裤子的人,浅浅地问道:“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他拉上裤子拉链,扣上纽扣,再把衬衫穿上,意外发现衬衫上的纽扣都不翼而飞,听到岑姗的话后,索性脱掉了衬衫。 “公司还有点事,我先去上班。” “我给你做早餐。”说着,岑姗也从床上起来,掀开被子的时候并未忌讳楚临渊在这里而她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白希细腻的身体直接展现在了楚临渊的面前,这才拿起了床上一件丝薄的睡衣穿上。 “不用,阿良帮我准备了。” 他目光浅淡,却未曾落在过她姣好的身体上,只是忽而瞥见被子下床单上一处暗色的红。 这东西,他不陌生。 上次在意大利,萧疏的床单上就落下过这么个东西。那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留在他记忆的深处。 “明天让阿良不要准备了,我给你做。” 言下之意,今天晚上也要回家,才能吃到她明天早上准备的早餐。 “你休息吧,我昨天晚上可能累着你了。”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目光却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面色一红,夫妻间的那些私密的话,被他这么直接说出来,她还是会不好意思,“恩……那你晚上会回家的,对吧?” “我不回家,回哪儿?”他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挑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准备关上的时候,瞥见了衣柜另一侧摆放着岑姗的衣服,背对着她,他的神色又不自觉的深了几分。 “我爸妈想要让我们两个回去住几天,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好回复他们。” 楚临渊把衣服拿在手中,转身,瞧着面前那个唇红齿白的女人,“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 康为良特别奇怪,为什么楚临渊一大早就来了公司,身上的那套西装似乎是昨天的,只有衬衫是换过的,而他的胡子没有刮,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莫名的沧桑? 然这位大总裁,什么都没说,直接去了他自己的休息室,洗了澡,刷了牙洗了脸刮了胡子,换上之前放在休息室里备用的衣服,再把来时穿的那套衣服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做完这些,楚临渊又很快出了公司,开着他的AMG,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一句交代都没有。 …… 部队医院。 卫惜朝手拿针头,刺进了楚临渊手臂的血管,深红色的血从导管里面流出,缓缓流进试管当中。 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只听得到空调出气的声音。 “惜朝,以你医生的角度来看,”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一个男人在喝醉酒之后,能不能行?” “恩?”一根筋如卫惜朝,略有些茫然地看着楚临渊,什么叫能不能行?“行什么?喝醉酒之后能干什么?能睡觉啊!” “……”他剑眉微锁,“对,能不能睡。” “你这一早上,让我给你抽血化验,又是问我喝醉酒之后能不能睡……你是不是被人给……”卫惜朝的话最后被楚临渊的眼神给吓了回去,“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对楚公子下手?” 抽好血,他只擦掉了伤口上的血,也就不管它了,放下衣袖,扣上纽扣,一双英眸斜着卫惜朝,等着她的回答。 玩笑开过,卫惜朝正色道:“根据法卡斯和罗森的研究表明,血液中酒精浓度达到0.025的男性,性反应会略微提高。BAC达到0.025是什么概念呢?一般来说就是小酌了几杯,行为举止和正常人无异,不算喝醉。但是当血液中的酒精浓度超过0.05 BAC时,男人的性反应就会直线下降,这时他们开始变得话多,注意力涣散。简而言之就是,酒后乱性不过是一个借口,一切都是男人的有预谋而为之。” “哦。” 他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西装,“检验报告出来了之后,给我电话。” “行吧。”她甚是勉为其难地说道,“算算看,这是你欠我的第几顿饭了?” 他薄唇一抿,道:“欠的饭,让徐沂补给你。” …… 自从卫惜朝离开蓝湾之后,萧疏便一个人住在里面,她到底是选择了留下来。 这在蓝湾一待,便是两天,期间康为良来过一次,送了一些食物过来,填充冰箱,平时做饭这些,就交给了之前那个护士,她顺便还给萧疏换药。 两天前楚临渊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她想问他为什么蓝湾的电话打不出去,想借护士的手机,结果护士进来蓝湾根本就没有带手机来。 康为良来的时候,问了他才知道蓝湾这边的信号断了,电信公司的人在修,可能过两天就好了。 那退一步,萧疏想要借康为良的手机,关键是萧疏不懂他竟然可以马虎到把手机落在家里,楚临渊要找他呢? 一切一切,都让萧疏觉得很烦躁,楚临渊这是恶意切断了她和萧乾的联系。 不知道两天前挂断了萧乾的电话之后,他没有在意大利等到她,会怎么样。 她还真担心萧乾一言不合就做出什么事情来。 关键是,她还出不去蓝湾,外面的狗仔,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地在那边蹲点,好像是抱着不挖点消息出来就誓不罢休的决心。 康为良第二次来的时候,萧疏淡淡地看着他,只说道:“把你们楚总叫过来,他要是不过来,我现在就走出去!” 一个说要让她留下来的男人,两天都没出现,真打算把她晾在这里? 他们的楚总从早上出去之后就没有回过公司,今天的行程都被迫往后顺延,反正,当萧疏回来之后,楚临渊的工作行程,一再变化。 于是康为良便说他去找楚总。 萧疏有时候真的在想,她要是从蓝湾走出去,被那些记者拍了照又怎么样?一天不知道那些绑匪的目的是什么,她就一天都不能出门?还是这是他楚临渊用的另一个手段?非要把她留下来? 可,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留下来?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因为喜欢,所以占有? 下午,她依然在等,如果他傍晚前还没有出现的话,她就从这里走出去。 不过显然,她走出去的计划是不能实现了。 因为楚临渊来了。 被康为良扶着进来的。 满身的酒味,老远的,萧疏就闻到了。 “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萧疏脸上一半担心一半意外。 “楚总中午有一个应酬,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很多酒,您说要见他,我就把他给您送过来了。” “他应酬的时候一直喝这么多酒?”说着话的时候,萧疏已经伸手去扶着楚临渊,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把他的公司做到了现在这样的规模,付出的努力绝对不会少。 “是。”康为良横下心,他从萧疏的脸上看到了担心。 “他……”原本的咄咄逼人在看到楚临渊醉后,那些话又都咽了下去,“先送他去房间,我给他煮醒酒汤。” “萧小姐,楚总还给我交代了事情,您能自己把他送到房间去吗?”虽然是询问,但康为良已经把楚临渊托付给了她。 楚临渊忽然压身,萧疏使劲了才让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康为良很快离开蓝湾。 身上压着一个这么重的男人,萧疏不免皱眉,“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你楚临渊不想喝,谁敢让你喝?”又急又气,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喝醉。 他把脸凑在她的脖颈处,语带醉意,低声道:“验证……一件事。” -本章完结- 第123章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恶寒 楚临渊说,他要验证一件事。 验证什么萧疏不知道,反正只把这个男人给扶到了房间里面,而后扔到了床上,他倒好,倒在床上的时候把她一起给拉了下来,两个人双双倒在床上。 他手压在萧疏的腰上,他手臂比石头还沉,她起不来,只能躺着,抬腿准备踢他,他好像是提前意识到的一样,用腿压着她的双腿,动弹不得。 淡如秋水的脸隐约蕴着一丝怒意,他这是在发酒疯?喝多了就跑到她这里来,让她伺候?她是不是留下来就这一个用处? 伸手去推他,手放在他的胸口,感觉到的,却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西装布料传递到她的掌心,直击她的大脑。 抬眼,看到的是楚临渊微微闭上的双眸,眉心微蹙,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萧疏记得他不是很会喝酒,至少在她在的时候,鲜少见到他喝酒,现在他满身酒味,不知道喝了多少,康为良还说他一应酬就喝很多酒,他怎么就这么不爱惜他自己的身体? 一面生气,一面又担心,她也是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十分的无奈,也只能等他酒醒了再说别的事情。 但是这么一直被他扣着也不成,想要推开他,哪怕去给他倒杯水也是好的。 可他忽然间就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把萧疏往他那边带去,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眼帘上、脖颈上。 看来他不仅仅要发酒疯,还想要酒后占便宜,醒了就可以当做是喝醉酒了不受控制?他现在这样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想到这,一丝怒意腾上萧疏的脑海,她双手横在她和楚临渊之间,不想让他更加靠近一步。 扭来扭曲的身体反而让男人似乎有了征服的欲念,腾出一只手扣着萧疏的双手,另一手熟练的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伸到背后,熟稔地挑开了她胸衣的暗扣,粗粝的手指滑过肌肤,一路往前,握住她的柔软。 羞耻的感觉涌上萧疏的脑海,本能的要反抗,也是身体上被他容易的挑起,她恼羞成怒,照着他的手腕就咬了下去! 她真的没有心慈手软,重重地咬了下去。 扣着她手的力道小了,在她衣服里面乱来的手停了下来。 她还没有说松开咬着他手腕的嘴,忽然觉得口腔里面似乎一丝血腥味。 “……痛。”他抽出了放在萧疏衣服内的手,撑在她身侧,蹙眉看着依然被咬着的手腕,声音闷闷的。 她抬头,看着身上的男人,眉头微蹙,双目半眯着,直直地看着萧疏,眼睛里面蒙着一层欲念,和他之前在床上看着她时是一样的眼神。 是他没有了再次侵犯的动作,萧疏才松开了嘴,忽然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翻身从床上起来,退后两步看着床上的男人,“等你酒醒了再和我好好谈!” 回答萧疏的,自然是楚临渊的沉默,她被气到了,还是对一个喝了酒在撒酒疯的人气到的!她哼了一声,整理了衣服往房间外面走去。 刚走两步,忽然间瞥见从他口袋里面掉出来的手机。 断了电话线的蓝湾,没有手机的护士,忘记带电话出门的康为良…… 想也没想,萧疏就走过去拿着楚临渊的手机往外面走,顺便把门给关上。 书房内,萧疏坐在椅子上,看着楚临渊的手机,需要锁屏密码,她不想再回房间试楚临渊的指纹解锁,就尝试着把蓝湾的密码输了进去。 930730。 解锁。 许沫的出生年月日。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恶寒,拿着手机始终有些不舒服,却顾不上那么多,打开了通话界面,摁着萧乾的电话号码。 …… 卧室。 楚临渊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手腕上被萧疏咬出来的一排牙齿印,还沁出了些许血珠,她可真没心慈手软! 他从床上起来,边走边脱衣服,顺手就给扔在地上,从床到浴室这一路上,落着他的西装、领带、衬衫、内库…… 最后,他站在花洒下,冷水从头淋下,他其实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早上的时候岑姗那么不遮不掩地在他面前穿衣服,眼神总能看到她的身体,可他除了冷静还是冷静,哪里像刚才,一团火全部往小腹那边涌去,恨不得马上撕了萧疏的衣服将她揉进骨血里面。 装的也好,认真也罢,他半醉半醒。 他沉沉的呼吸,抬手将脸上的水抹去,低头,看到的是他依然挺立的兄弟。 …… 书房,萧疏挂断了和萧乾的电话,哥哥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把她从宁城带回意大利,并且说了,一个小时后过来接她。 听萧乾的语气是他来了宁城有两天了,但并没找到她在什么地方,毕竟楚临渊要藏一个人,别人怎么可能找得到? 她是要跟着萧乾从宁城回意大利,还是留在宁城? 手机却响了起来,还以为是萧乾打过来的,顺手就摁了接听键。 还没开口,对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的血液报告出来了,激素类的化学物质超标,甾族化合物、肽类蛋白、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偏高。” 声音是卫惜朝的,萧疏没有开口,因为她不知道那些化学成分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楚临渊为什么要做血液测试,是因为他手臂上的伤? “这么说你也听不懂,简而言之就是,你被人下了春.药!哈哈哈哈!”然后卫惜朝很不道德的笑了出来,“萧疏给你下的?小姑娘很有意思啊!不过她这些天都在蓝湾,怎么可能出去买药?这么说就排除了萧疏的可能,那么是谁?” 萧疏听着卫惜朝略有些丧病的分析,可是心头却涌上了疑问。 楚临渊被人下药?他竟然会被人下了药?竟然有人敢给他下药! “看你的指标,药剂量应该很足,你是怎么……恩,解决的?哈哈哈哈!”卫惜朝用笑来掩饰了尴尬。 结果还是没有听到这头的人有任何的回答,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过分了? “咳咳,礼尚往来。”她说的是徐沂的事情,“你今天最好还是来医院做个检查,万一体内还有残留,对你的身体会有影响。” 书房的门忽然间被人推开,楚临渊看到萧疏坐在椅子上手拿电话,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看到他的时候,萧疏神色一怔,“楚临渊……”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想到刚才说的话全部都被这个人听到了,不免后背一阵发凉,马上挂了电话。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面前是浑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 “和谁打电话?” 再见楚临渊,萧疏脑中想的全部都是他被人下了药这件事,还有卫惜朝说的那句——你是怎么解决的? 对啊,楚临渊,你是怎么解决的? “我哥。他一个小时后来这边接我。” 听到是萧乾,楚临渊俊美的脸忽然间就沉了下来,没有皱眉,甚至是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表情。 可她知道,他似乎是不高兴了,因为她背着他给萧乾打了电话。 “然后。”他看着她,问着。 不过是两个字,萧疏却觉得十分的压迫。 然后,还能怎么然后,当然是从这边离开? “刚才惜朝打电话来了,说你的血液报告出来了。”她迎上他的目光,“她说你血液里面激素类的化学成分偏高,简而言之就是你被人下了药。你昨天应该是在楚宅,给你下药的人在楚家?” 他目光越发的暗,她不仅用了他的手机给萧乾打了电话,连卫惜朝打过来的电话都接了。 可忽然,他浅笑一声,“惜朝说的话你也信?”他语气太过轻松,好像刚才就是卫惜朝和她开的一个玩笑一样,而卫惜朝在电话那头的语调也十分的不正经,多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一时间,萧疏也不知道楚临渊说的是真是假。 他一步一步的往萧疏那边走去,步子肆意,神态自若。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昨天什么都没做。”他有**分的确定,昨天晚上他和岑姗没做什么,但岑姗对他做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第124章 没人需要知道这件事 楚临渊是有没有被人下药,又是怎么解开药性的,现在的萧疏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不在意? 应该不在意,萧乾马上就要来了,会把她从宁城带回意大利,所以介意不介意又有什么关系? 桌上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是一串数字,并没有备注,但是看到那串数字的时候,萧疏还是注意到楚临渊脸上有略微的情绪变化,似乎是紧张。 他手一伸,拿过手机,却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任凭手机响着,反倒是目光,落在了萧疏的身上。 深不见底的深邃,仿佛要把萧疏看穿看透一样。明明这个男人刚刚还醉的不省人事,怎么这才不过半个小时,他就清醒过来,好像还去洗了个澡。 刚才,装醉? 装着在卧室里面要…… “萧疏,你自己想想,要不要离开我。”他忽而认真起来,沉着语气。 “我为什么……”不要离开你? 话没说完,楚临渊就已经接了电话往外面走,根本没有听她的回答。 或者是知道现在的她不管是任何的回答,都是没有经过大脑,全部都是逆着他的想法来的,所以干脆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 “前头你夫人才打了电话过来,你后头打过来赎罪?晚了。”虽然不知道卫惜朝和萧疏说了什么,但她肯定是知道了他昨天晚上喝了一杯有问题的水。 卫惜朝估计是知道自己闯了祸,转头就告诉了徐沂,所以他这么快就打过来电话。 “什么夫人,你别诋毁人家女孩子的名誉。”徐沂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带着一丝威严。 楚临渊轻哼一声,走到二楼的客厅,坐在沙发上,眼眸中露着一丝凉意,“那好,我待会就和卫老说惜朝到了适婚年纪,上礼拜还听卫老说有几家来提亲,让我帮忙参谋。” 电话那头没声儿了,提亲这种事他倒是没听说过,但保不齐楚临渊还真的去和卫老说卫惜朝到了适婚年纪。 有什么事是楚临渊做不出的? “刚才她打电话和我说,你找她做了份血液检验,报告出来,你被人下了药?怎么回事?” 说起这件事,楚临渊眉头不自觉的就锁在一起,并不是很愿意和人说他昨天晚上被人算计,还不知道卫惜朝是怎么和徐沂说的,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让我找时间和她一起回岑家住……” …… 回房间整理了东西的萧疏,其实她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连证件都不在身边,只等着萧乾来接自己就好了。 当楚临渊问她要不要留下来的时候,脱口而出的是不要,是她潜意识里面的回答,是她不愿意留下来和其他人争那些毫无意义的宠爱。她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想法,如果楚临渊没有和她们划清界限,那么她不会不清不楚地住在蓝湾。 她依然是爱着楚临渊的,却没有为了她可以和全世界的道德伦理作对的那种勇气,所以萧乾说他来接她走的时候,她同意了。 从房间出来,穿过走廊,准备下楼,却听到了楚临渊从小客厅里面传来的话。 楚临渊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愉悦,还带着点不满。 “你行你上?和我颐指气使做什么?上司?我不是你们编制里面的人,你们也没给我发工资。”他的火气似乎不小,但都是一些萧疏听不懂的话,“呵,不用,你们发的工资在宁城也买不上一平米的房。” 楚临渊还有别的工作啊,难道不是航空公司的总裁?编制,什么编制? 萧疏站在走廊里面,并没有走出去,静静地听着。 “我没什么要求,速战速决。之后我会和岑姗住到岑家,如果这次再没什么收获,徐沂,”他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如果再没什么进展,我退出。为了这个案子,我失去太多,就算是抓到他们,也无法弥补回来的缺失。” “如果事成,也没人需要知道这件事,我爷爷也好,我父亲也罢,要让他们习惯我新的身份。重回部队这件事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对文职没有兴趣。”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楚临渊轻嗤一声,“萧疏?她就更没必要知道这件事,我和岑姗本来就没有感情,她要是知道她自认为的闺蜜在高中时候就在觊觎她的爱人,她估计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他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的是一年半以前,首都总参徐沂忽然间造访,拿出了很多他和岑姗在同一个场合的照片,虽然两人看似没什么交集,但仔细一看,只要是同框的照片,岑姗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徐沂管着叫“喜欢”,他又表明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楚临渊拒绝了徐沂,他的原话是——我不想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去行骗,哪怕是为了伸张正义。 他和徐沂的见面不过二十分钟,最后自然是没有谈成,徐沂也只说,有机会再合作。 和徐沂见面的事情都要被他遗忘,半年后楚洪山和他说起了结婚的事情,对象便是岑家千金岑姗。 他没有立刻表态,回去找到了徐沂的电话,给他打过去。 楚临渊直觉楚洪山说要订婚不是空穴来风,而他才去真的了解这个岑家,期初对岑家的印象,不过是他们家的女儿,和萧疏是高中同学。 徐沂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 他还说:我们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而你,是岑姗喜欢的人,是最容易接触到他们家机密的人,你去当这个卧底,是再合适不过的。虽然你卸下了肩章,但我知道你心中军人的血,没有流尽。 楚临渊一直到很后面的时候,一直会和徐沂说,当年都他妈因为你那一句“心中军人的血没有流尽”。 随后,楚临渊挂了电话,不想再拖下去,速战速决也好,快刀斩乱麻也罢,他不能任由局面这么不受控制下去。 昨晚的留宿,今早的暧.昧,就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他并不接受以这种方式去欺骗一个女人的感情,所以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去慢慢接受这件事,甚至……利用了许沫,想要让岑姗知难而退。 只是他太小看岑姗对他的执着。 这一次,她对许沫萧疏下手,或许才真的让他意识到,她做的那些事情,与岑国栋逼不逼她,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有些人,的确是从底子里面都是坏的。 拿着手机,楚临渊送沙发上站起来,估摸着萧乾应该来了,他需要去换一件衣服。 走出客厅,看到萧疏站在走廊里,像是刚从房间出来,又像是要回到房间去,她有些慌乱的表情像是刚才听到了什么让她无法消化的事情一样。 “这就准备走了?”他看她已经换了衣服,头发梳理过,估计是不想让萧乾看到她刚才那副居家的模样。 萧疏抿了抿嘴,张开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你……”和岑姗? 不,她和岑姗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不知道岑家做了什么,要让楚临渊用这种手段去接近她,但他们两个之间是没有关系的,不就好了? “没事。”萧疏摇摇头,脸上是轻松的表情。 “要走了,所以很开心?”他浅浅道,语气中竟然有一丝酸涩。 “你想让我走吗?如果你让我走,我现在立刻就走。”后半句,她没说,但言下之意,可见一斑。 “走或留,主动权一直都在你手中,我强留你,你不也叫萧乾来接你?”他要的,不过是她真心实意的留下来,而不是他强迫她留下。 “蓝湾的密码是930730,你的手机锁屏密码也是这个,我一直以为是许沫的生日,却忘记了我和她是同一天出生。” 他微微挑眉,不开口,只听着她说,过了这么久才参透,才想明白? 他不想把计谋用在她身上,也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想让她在象牙塔里面生活的,不是只有萧乾一个人。 门铃忽然间响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来接萧疏走的萧乾。 “你给我一个期限,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解决这些事情。” 她一直是爱他的,所以看到任何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她都不想放过。 楚临渊的目光落在萧疏身上,他能预料到她在“不小心”听到他通话内容之后的变化。 “所以,你是自愿留下?” 第125章 可她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自愿或者不是自愿,萧疏不愿意去深究,当她和萧乾坐在客厅里面谈话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她和自己的兄长,是处于对立面的。 萧乾目光犀利,不似平时就算她闯了天大的祸他都可以风轻云淡地说一声“没关系,有我在”,他看着萧疏,用目光给她极大的压力,好像这样萧疏就能够和他回去。 她躲开他渗人的目光,脑海中在思索着,该如何和他开口,他才能不炸毛,还能同意她留在这边。 但可能性,很低。 “哥哥。”萧疏开口,她平时很少用这样的叠词叫他,要么叫他“哥”,要么直接叫名字了,一般她这样叫他的时候,就是有求于他,或者是有事情需要他点头。 “嗯。”萧乾冷冷地应了一声,面色依旧没有柔和下来,估计是萧疏不和他回去,他表情就不会好起来。 面对萧乾,萧疏实在觉得压力大,别看平时可以在他面前小打小闹,很多事他都迁就她,可是在楚临渊,在宁城这件事上,和他根本没得商量。 “是准备好和我回去了?那就走吧,在人家家里坐着,难受。”何况在这个别人家里,主人家还没有出来,坐着就更加难受了。 说完,萧乾就站了起来,伸出手,掌心朝上,等着萧疏把手放上去。 他的手停在半空,就等着她,可她看着他的手,半响都没有动过一下。 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萧疏抬头,对着萧乾说道:“哥哥,我想留在宁城。” “萧疏,你是想让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意料之中的,萧乾刚才还冷静的语气,这时候忽然加重,怒其不争,“你想以什么身份留在宁城?” 一句话,问住了萧疏,她张口欲言,但是看着萧乾微怒的表情,一句话也说不出,以什么身份?只要楚临渊一天没有离婚,她就一天是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就算知道他们两个结婚是另有隐情的那又怎样? 她能拿着喇叭去大肆宣扬楚临渊和岑姗的婚姻是权宜之计?她能高呼楚临渊最在乎的人是她萧疏? 不能。 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留在蓝湾,等着楚临渊解决完那些事情。 而楚临渊,甚至都没有给她一句确切的话,万一到头来,她依然只能是见不得光,那她是不是只能说一句:为了爱情,甘愿。 “哥,”她浅浅唤着萧乾,“你安排我和杜寒声订婚,也许以后还会安排我们结婚。你恐怕不知道,我曾经试图去喜欢别人,我告诉自己除了楚临渊,我还能喜欢上别人,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爱情。可是我失败了。” 可是我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在学校、在公司,有人约我,我总尝试着踏出第一步,可是我非但踏不出第一步,还往后退了很多步。我觉得时间长了肯定会好,没有替代不了的人,没有谁是谁的天长地久。但是当我再看到楚临渊的时候,哥,我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会心动的。才明白过去五年,不是我失去了心动的能力,而是没有遇到过那个让我心动的人。” 萧疏说这些的时候,眼眶微微发红,却始终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几乎不和萧乾说这些,总觉得萧乾光是工作就已经够累的了,若她还要用这种事情去烦他,那她真的就太不懂事了。 现在一说,收也收不住。 “笑笑,”萧乾俯下身,抬手抚着萧疏的后脑勺,他终究是对自己这个妹妹太宠,说不得重话,“时间长了,你总会忘掉他。和我回那不勒斯,一切都会好起来,嗯?” 他有太多理由不能让萧疏留在宁城,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疼了二十三年的妹妹,别人没资格欺负! 萧疏摇头,拼命地摇头,她把萧乾的手从她脑袋上拿下来,握着,“哥,你让我自己做一次决定好不好?我知道你怕我受伤害,怕我最后遍体鳞伤地回到那不勒斯,可我真的……真的不想放开楚临渊,哥……我真的很爱他,真的……” 眼泪溢出,落在萧乾的手上,滚烫滚烫的。 他反手,将萧疏的手握在手中,用力把她拥入怀中,“笑笑,在楚临渊和你的家人之间,你选择哪一边。”他垂下眼,心一横,逼着萧疏做选择。 萧疏哭得更凶了,萧乾让她在家人和楚临渊之间选择,她怎么选?她不能因为楚临渊放弃兄长和母亲,也不想因为家人而放弃楚临渊。 手心手背,让她怎么选择。 “不,我不选,你们我都要。”她闷在萧乾的怀里,“哥,我和楚临渊在一起,并不会阻碍我和你、和妈妈的关系的,你不要逼我选。你一直都很疼我,为什么这次不能由着我?” 就是因为疼着你,所以这次不能由着你。 “上一次你从那不勒斯来宁城,我没有阻止你和楚临渊来往,你最后是找杜寒声帮你回去。这一次,是我亲自过来接你。所以,没有下一次。” 萧疏很慌,萧乾是铁了心要把她从宁城带回去,不管她怎么说,软硬兼施,任性耍赖,他都不管。 她真的担心他马上就把她带走,而楚临渊,他还没下来。 他还在楼上,他刚才说,让你和你哥好好谈谈,这始终是你们家的事情。 他们家的事,所以他就不下来?可以感觉到楚临渊在听到她要留下来的决定之后眼底的喜悦,可在萧乾执意要把她带走的时候,他却一个人在楼上,无动于衷。 萧乾将萧疏从怀里推出来,他动作有些大,钳住她的肩膀。 她吃痛,虽然伤口好的差不多,可萧乾这么忽然间扣上去,还是碰到了伤口,她是受了枪伤,还掉进海里,完全愈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萧乾神色一凛。 在萧乾手上的力道小了之后,她稍稍后退,把肩膀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很明显的,萧疏从萧乾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怒意,他是不知道楚临渊在蓝湾,要是知道,肯定早就把人揍一顿了。 “你现在是走也得和我走,不走也得和我走!”他舍不得说重话,舍不得打一下的妹妹,来了宁城之后,不禁瘦了不说,还弄得一身伤? 楚临渊,这个账看来要好好和你算一算。 萧疏摇头,坐在沙发上。 她的倔强让萧乾越发的头疼,她这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妹妹,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清醒? “哥,你肯定也深深地爱过一个人的,难道你就不想和她天长地久,如果……如果不能天长地久,哪怕拥有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也可以。”那样,就算余生靠着那段短暂的回忆度过,她都没有任何遗憾。 那一刻,他看到萧乾的目光微微暗淡了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可是很快,那暗淡的光被冷厉所取代,他决绝地说道:“没有。你和我回那不勒斯,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比他好上一万倍的男人。” “可他们都不是楚临渊。” 好说歹说说不明白,萧乾终于被萧疏给惹炸毛,他提起萧疏应该是没受伤的那只胳膊,“那没什么说的,我直接把你带回去,关在家里,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再把你放出来!” 萧乾是来真的,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拉着她往外面走! 他信奉,长痛不如短痛。 五年没办法忘掉,可以用另外一个五年。 他不希望萧疏心中有恨,所有的黑暗,都让他一个人承受即可。 萧疏挣脱不开,她也不想惹萧乾生气,可她不想离开这里…… 在萧疏快要被萧乾带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间从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 萧疏回头,和她一起回头的,还有萧乾。 楚临渊,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纯黑色的西装裤,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面,站在楼梯上,眼神倨傲地看着楼下的两个人,气势如同君临天下。 他还是出来了,在萧乾要把她强行带走的时候,出来了! “楚……”萧疏话还没说完,就被萧乾一把拉到身后,冷眼看着楼梯上的男人。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谁也不输谁的气势。 “萧乾,我说过,你不能把她从我这边带走。” 萧疏爱楚临渊,爱他穿着飞行训作服坐在战斗机里面的样子,爱他午后拿着一本书坐在藤椅上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的样子,爱他穿着白衬衫从楼上走下来,坚定不移地对萧乾说不能把她带走时候的样子。 她爱的样子,他都有。 -本章完结- 第126章 萧疏,你回房间 楚临渊很镇定,萧乾很生气。 两个男人,相似的身高,相似的气势,非要一较高下的话,也很难区分高下。 但现在并不是区分他们两个谁更厉害的时候,萧疏并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动手,她深知萧乾是个护犊子的兄长,刚才那是没有看到楚临渊在场,所以他对她很凶很严厉。 当楚临渊出现的时候,他对萧疏只剩下保护,并且把她隔绝在楚临渊之外。 如果说楚临渊是头狮子,那么萧乾就是一头老虎,能说老虎一定比狮子厉害,或者狮子就一定打得过老虎? 萧疏不知道萧乾和楚临渊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从有记忆开始,好像就一直听到周围的人拿萧乾和楚临渊比较,他们两个是大院里面最优秀的两个孩子,两家人都没有攀比的心,只会夸对方的孩子懂事云云。 可那些年,他们两的成绩都是轮流拿第一,市里的比赛前两名也绝对是他们两个包揽。 后来楚临渊选择了军校,萧乾考上全国最好的学府的经管类,但他们之间的比较也没有消停过。 应该是暗自较劲的两个人,却因为一个女生,关系变得微妙,可以说萧疏是他们两个之间气氛的调节器。 而如今再见面,昔日亦师亦友的两个人,为了萧疏,似有剑拔弩张的征兆。 “你去车上,我和他聊两句。”话虽然是对萧疏说的,但萧乾的目光是落在楚临渊身上的,漆黑的眸子当中透露着凌厉的光。 她能走?她要是走了,这两个人还不得动手? 应该……会动手,至少萧乾不会让她吃了哑巴亏。 楚临渊是站着让萧乾打?还是会回手,萧疏就不知道了。 “哥……” “萧疏,你回房间,我和你哥聊两句。” 在萧疏还未说完的时候,楚临渊自然而然接过了萧疏的话,嘴角微扬,眼底中有柔和的笑意,萧疏看的没错,的确是在楚临渊的眼中看到了笑意,那种势在必得的笑。 “楚上校你是官做的时间太长,对谁都下达命令?不巧,萧疏是我萧家的人,不是你的手下,不听你的命令。”他就是看不惯楚临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到底凭什么对萧疏发号施令? 萧乾用他高大的身躯将萧疏挡在身后,也将他们两个的视线给打断,他可以纵容萧疏一次,但在看到她受伤而归之后,就不会让她尝试第二次。 “我退役很长时间了,不再是什么上校,也没有对萧疏下达命令,是她自己要留下来,她是成年人,你强制把她带走,何尝不是下达命令的另一种方式?”他语气不急不缓,和萧乾的燥怒有很大区别。 就像,楚临渊是明显占了上风,而萧乾落于下风。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萧疏的心之所向。 楚临渊的话戳中萧乾软处,他是有心护着自己的妹妹,可他这妹妹,就是把全身的软肋都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了楚临渊的面前,任由他伤害。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竟然看不出来? 一个要让她上车,一个要让她回房间,不管萧疏怎么选,都不会让三个人都开心。 而她面前,站着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亲人,一个是爱人,从来都不好选择。 “萧疏,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车上等我!” “哥……” 萧乾忽然把眼神落在她身上,瞬间让她背后升起一阵凉风,她完全不怀疑她要是再不听话,萧乾会直接把她塞进车里面,然后把她带走。 “萧疏,既然你哥坚持,你就先去车上等着,我过会去接你。”楚临渊淡淡道,看似不经意,语气里面却带着十二分的坚定。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萧疏觉得头都要炸了,在两道目光的压迫之下,她横下心,出了门,上了萧乾的车。 …… 是大门关上的声音传出的同时,萧乾就两步上前抓着楚临渊的衣领,照着他的脸颊就重重的砸了一拳下去! 衣领被萧乾抓着,只因为这记拳头往后退了两步,嘴角立刻沁出丝丝血迹,他眼睛一眯,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轻哼一声,“你萧乾的拳头就这么点力道?” 倨傲狂妄,这是属于楚临渊骨子里面的那一份隐藏得很美好的一部分,所有人都觉得他血气方刚,正义感十足,却不知,他骨子里面的倨傲狂妄,有着征服一切的雄心。 “我警告你,给我离萧疏远一点!” “看来是你弄错了,是萧疏自己要留下来,我没有逼她,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动这么大肝火,何必?” 楚临渊一句话就成功把萧乾体内的怒火全部点燃,他又是一拳狠狠地照着他的脸颊砸了下去。 他这一下仍旧是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萧乾怒极,“告诉我,你有什么脸面和萧疏在一起?你要我把五年前的事情都告诉她,让她恨你一辈子?” “你不会。”楚临渊笃定。 而这一句话,顿时让萧乾觉得浑身无力。 对,他不会,他不会把楚临渊去他们家帮忙照顾因为贪玩而发高烧的萧疏,顺便把萧霁月不小心遗落在家里的财务报告给拿走了,那么不小心这份财务报告最后落在了检察院的人手里。 但凡他楚临渊那个时候有半点考虑到他和萧疏是情侣的关系,就不会做的那么决绝,就不会出现萧家兄妹去看守所里面认尸的局面! 是以,萧乾怎么能把萧疏交给楚临渊这样的人? 对,他楚家世代从军从政,身家清白,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就该把萧霁月送进监狱?最后凄惨地在看守所里面自杀? “你就确定我为了维护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不会告诉她真相了?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不是在维护我在她心中的地位,你是在维护你们父亲在她心中的地位。”楚临渊不会自大到认为萧乾还会维护他在萧疏心中的信箱,“萧疏说过,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是萧叔叔。所以就算那件事已经过去五年,就算证据确凿,我把卷宗摆在她面前,她也可以信誓旦旦地说她相信她父亲什么都没有做过。” 楚临渊到现在都还能够清晰的回忆出萧疏在东廷苑坐在他面前,理直气壮的说那些卷宗可以造假,证词可以串供,想要陷害一个无辜的人还不容易? 他自以为那些事情可以被掩盖,不会被人提起,但是在楚宅,在楚洪山房间里面,他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心提起,激起了楚临渊心中一池平静的湖水。 他不可能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萧疏也不会。 可当他下定决心要把她推开的时候,不过是短短一个小时,他就忍不住,匆匆跑回蓝湾,阻止她离开。 五年前,不断地听到有人说,萧疏离开了楚临渊世界就失去了光彩。 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有萧疏,他楚临渊的世界,才从黑白变成了彩色,从无声变成了有声。 如果他不愿意,就算萧疏再有耐心,再孜孜不倦,都没办法接近他,这一接近,还是十八年! “萧乾,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她父亲做过的那些事情,想让萧叔叔在她心中一直是高大伟岸。”所以,他当年…… 萧乾冷哼一声,“不想让她知道?可笑,别为你不敢承担自己做过的事情找借口!萧疏是我妹妹,我就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再敢动她,我倾尽家财也会让你们楚家身败名裂!” 楚临渊也并不怀疑萧乾真的会那么做。 五年前萧家破产,他从报纸上萧乾的眼神就看得出来,他的余生只有两件事。 萧疏便是其中一件。 “萧乾,这从来都只是我和萧疏之间的事情,你是她哥哥没错,你帮她安排订婚,安排结婚,安排她的人生,无可厚非。但她不愿接受,不想接受,她想留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据。” “留下来?以什么身份留下来?你楚临渊的情人?如果你不能给萧疏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别他妈跟我提让萧疏留下来!” 萧乾啊,你到底是为萧疏在考虑,做那么多,不过是想要让楚临渊给她一个合法的身份! “你能和岑姗立刻离婚?你能,这件事我就不插手!” 楚临渊眼神深谙,薄唇微抿,沉吟。 -本章完结- 第127章 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萧乾从蓝湾出来的时候,神色低沉,周身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冷漠,他走下台阶,目不斜视地往车子这边走来。 只有他一个人,萧疏没有看到楚临渊的身影,他说会来接她回去的,可他没有。 直到萧乾上了车,萧疏的目光仍然落在门口,那扇门却再也没有打开,里面的人也再也没有出来。 “系上安全带。”萧乾声音沉冷,无形之中给萧疏极大的压力,他还未曾这样跟她说过话。 萧疏缓缓转头,看着萧乾,他单手放在方向盘上,萧疏一下子就看到他指关节处的沁了血丝出来,可他露在外面的肌肤看上去并没有伤痕,那就是…… “哥,你把他怎么了?”萧疏声音很轻,怕会让萧乾生气,他现在已经很燥怒了,而她并不像更加激怒他。 但是她这话一说出来,萧乾心里已经不爽,张口闭口就是楚临渊,那她知不知道刚才,她心心念想的那个男人,在他要求他给她一个合法身份的时候,沉默了! 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终生? 萧疏啊萧疏,世上好男人万万,他楚临渊到底哪里让你念念不忘了? “萧疏,话我就说一遍,我不同意你和楚临渊在一起。就算你恨我怨我,一辈子不理我,我也要把你带回那不勒斯,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萧乾发动车子,把车子缓缓驶离蓝湾。 他的语调平稳,没有命令,只是通知,通知萧疏他的决定,而她在这件事上面,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萧疏不知道萧乾和楚临渊他们两个刚才在屋子里面说了什么,但最后的结果是她要被萧乾带回那不勒斯。 是萧乾太过强势?还是楚临渊并未争取? “哥……” “你别跟我说话,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和我说。” 萧乾快速开着车子从蓝湾离开,决绝的态度真的让萧疏一句话都不敢说。 车子一路往希尔顿酒店去,萧疏听到萧乾在打电话。 他本来想直接回了希尔顿酒店拿了行李就从宁城离开,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告诉他这几天有重要人物来宁城,宁城上空在航空管制,私人航线暂时不能起飞。 他让人定最快的机票,可以不要头等舱,商务舱和经济舱都可以。 可似乎飞意大利的航班,这两天很紧俏,竟然没有一张空票。 萧疏完全不怀疑萧乾会定飞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机票,然后再转机回那不勒斯,他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但是在沉吟片刻之后,萧乾冷静了下来,也没有再要求对方订机票,只说了句等航空管制过了再安排私人航线,尽快。 萧疏长舒了一口气,也就是说,至少目前,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萧乾从后视镜里面瞥了萧疏一眼,她眼底的放松让萧乾越发觉得糟糕,他眉头一皱,他后悔上一次只是让乔如斯留下看着她,就应该把她锁在家里,等她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把她放出来! …… 萧疏跟着萧乾去了希尔顿酒店,他是直接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再从vip通道进了房间,全程都没有一个人看到她。 到了套房之后,没多久就来了一个表情完全不亚于萧乾冷漠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装裤,带着单线耳机,萧疏对这种打扮的人并不陌生。 有段时间在那不勒斯,萧乾派了很多人在家附近守着。 只听着萧乾对那个男人吩咐道:“看着小姐,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半步,她要是不见了,你也就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沉默点头。 是了,是萧乾找来的保镖盯着她,还是寸步不离的。 “那我要去卫生间呢,你还让他一直盯着我?”萧疏闷闷道,他这是不相信她,这一点让萧疏觉得很烦躁。 萧乾淡淡的瞥了萧疏一眼,“这里是十九楼,你要从十九楼跳下去,我就直接带着你的骨灰回去。” 萧疏:“……” 她偃旗息鼓,和萧乾斗,她始终还少了点段数。 “你要出去?”萧疏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萧乾找人看着她是他准备出门,“找人吗?” 萧乾滞了一下,在听到“找人”两个字之后。难道他在脸上写了“找人”两个字?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萧疏:“……” …… 萧乾独自开车,仪表盘上放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个住址。 虽然他五年前便已离开宁城,但对这个地方却不陌生,是宁城一块发展特别落后的地区,多数是外来务工者在此居住,本地居民只有很少一部分,用脏乱差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黑色的商务车驶入,路过的人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两奢华的车,隐约间还能看到驾驶座上那个气质非凡的男人。 萧乾看着路边房子的门牌号,到后面车子基本上开不进去,他只能下车步行。 干净锃亮的手工皮鞋在落地后就被蒙上一层灰,他却不甚在意,走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找到便签上面的楼号。 路过一个大妈,一看萧乾便知道他初来此地,热情道:“小伙子,你要找哪家?我跟你说,这里我熟。” 萧乾眉头微微蹙着,不是对这里环境的嫌弃,他只是不习惯别人对他那么热情。 大妈眼神儿一瞥,看到了萧乾手上便签上的楼号,道:“你是找387号的老言吧?老头子好可怜的,我看他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看他,你是他什么人啊?” 萧乾的眉头似乎锁得更深,言叔过得不好? “老言家你往前走,看到一棵树之后你往右转,往前走五十米就是他家了。” “好,谢谢您。” 萧乾和言叔通过电话,他告诉他,他过的很好,找了个老伴儿,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锦衣玉食,却也算得上小康。 但是当萧乾站在言叔家门口的时候,萧乾才反应过来,言叔说的小康,到底是怎么样的小康。 敲了门,里面没有回应,门是开着的,他便推门进去,一室一厅的平房里面传出一股药味,里面光线很暗,看不清楚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只从卧室里面传出些许的声音:“谁啊?” 是言叔的声音没错,却苍老了很多。 萧乾往卧室里面走去,推开门,房间里面只用一块布当做窗帘,言叔半躺在床上,正要起来,但因为使不上力气,滑了下去。 他立刻往前走了两步,把老人扶了起来。 老人的手碰到萧乾的衣袖,上好的料子,绝对不是平时来这边给他送饭的社区的志愿者会穿的那种衣服。 抬头,目光落在萧乾的身上,浑浊的眼神里面全是惊讶! “少……少爷!” “言叔,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起来了!”萧乾把薄被往老人身上拉了一些,摸上去才感觉到被子很潮,萧乾心下又是一颤。 老人却很意外很激动,反手握住萧乾的手,可有很快松开,“少爷,这里脏,我这就起来,我们去外面说。” “不碍事,我没那么娇贵。”萧乾找到了床头的灯,打开,有了灯光的照亮,萧乾更能清楚地看到房间里面的摆设,旧衣服堆在床尾,床头柜上摆着水杯饭盒药瓶,甚至还有几只苍蝇在飞来飞去。 “言叔,过两天我和笑笑回那不勒斯,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妈要是见到你,也会很开心。”萧乾硬把心中的酸涩压下去。 言盛晔只是摇摇头,“不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老死在宁城我也知足了,哪里还和你们去什么那……”言盛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问着萧乾,“笑笑?笑笑还活着??” 刚才因为萧乾的到来而十分的意外,甚至忘记了前些天传得沸沸扬扬的绑架事件,听说萧疏掉下海死了,他当时急得就被送进了急症室,昨天刚从医院回来,今天萧乾就来了。 “她没事,我正在查究竟是谁想要绑架笑笑,会让对她不轨的人付出代价。”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暴戾,“什么绑架!是他楚临渊为了救他的情人,才把笑笑拿去交换!五年前就是楚临渊害得老爷在看守所里面自尽,五年后他竟然还想害笑笑!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歹毒的人?” -本章完结- 第128章 证明给我看他值得你托付终生 萧乾是被保镖的一通电话叫回去的,说萧疏的伤口发炎,下午的时候她体温更是居高不下,萧乾再三叮嘱过他不能让萧疏出去,他也要寸步不离的看着她,而且听萧乾说萧疏鬼点子特别多,于是他就只能给萧乾打电话。小说 他匆匆从言盛晔那边赶回去,看到萧疏躺在床上,十分难受的样子,明明之前离开的时候她还有力气和他说理,这时候就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床上,而他终于知道萧疏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沉吟片刻,萧乾道:“送她去医院。” 于是,萧乾就抱着萧疏从楼上下来,车子停在希尔顿酒店门口,门童帮萧乾开车门的时候瞥见了他怀中的人,只觉得怀中的人有些眼熟,却也不敢想那么多,那都是客人的事情。 但是在大厅里面的顾客,似乎也认出了萧乾怀中的人,偷偷拿出手机对着陷入昏迷中的萧疏拍了照,转身就发在了社交平台上。 “那个被公主抱的女人,好像是前些天掉海找不到的萧疏,竟然还活着!不过抱着她的那个人好帅!” 因为这一条微博,很多路人纷纷来留言,很快就刷上了微博热搜。 更是有人扒出了抱着萧疏的英俊男人,就是她的亲哥哥萧乾! 也就是五年前从宁城落魄离开的萧家两兄妹,同时出现在了宁城! …… “砰——”岑姗把桌上的水杯花瓶全部都扫到地上,大理石地板上一片狼藉,旁边两个打扮得明艳动人的女人,愣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岑姗平时在她们眼中就是乖乖女的形象,从来没有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原因在…… 刚才其中一个人在刷微博,看到热搜,就念了出来。 原来,萧疏没有死!还和她哥哥一起出现在宁城! 这话一说完,岑姗的表情忽然间就沉了下来,眸子里面都是凶色! “姗姗,你别生气……你们家临渊是不会喜欢那种狐狸精的。” “是啊是啊,一个破产千金能和我们姗姗这样的气质女神比吗?别生气了,楚公子心里有底,外面的女人再好,都没有家里的好。” 两人左右安慰岑姗。 她听出这话里面有多少真,多少假,她不作任何回答,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累了,先走了。”说完,她便拿着自己的包离开。 等到岑姗离开了,包间里面的两个女生才松了一口气。 “拽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当局长的父亲?否则楚公子怎么会娶她?” “可不是!要我,也选萧疏不选她。萧疏长得比岑姗好看多了,还和楚公子是青梅竹马,说到底,岑姗才是插足人家感情的第三者,她以前还是萧疏的闺蜜呢,不要脸!” 门外,岑姗的手紧紧地拽着门把手,把里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入了耳中,眼底都是凶色。 她很想冲进去把热茶泼在她们脸上,一个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她不要脸,她们才是最不要脸的! 可她没有,这样当面的报复太沉不住气,她总是有一百种方法让她们哭着来求她! 很快,岑姗收拾好了心情,转身往外面走去,上了车的时候,她所有的坏情绪全部被压下。坐在后座上,她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快捷键的第一个号码。 “临渊,妈妈让我们明天就回去住,她这两天有些感冒,我想回去照顾她,正好弟弟回来了,他也想当飞行员,想问问你这方面的知识。” “恩,你决定就好。” “好,那我也给你拿几套换洗的衣服。” …… 楚临渊挂了电话,面色阴沉得厉害。 面前电脑上是刚才康为良发过来的网址,点开来是一个网友的配图微博,照片就是萧乾抱着萧疏从酒店离开。 短短时间,转载量和评论量已经过万,偏偏在这个时候,岑姗打来了电话,让他和她一起回岑家住。 巧合还是蓄意?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巧合,都是人为的蓄意。 “阿良,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分钟内,我不想在网上看到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剩。” “是。”康为良很快出了办公室做事去了。 很快的,楚临渊拿上了车钥匙,从办公室里面出去。 楼下堵着很多记者,他开着车从停车场离开,甩掉了尾随的记者,他已经不去看响个不停的手机。 秦雁回、沈水北、楚洪山……他们的电话从那条微博出来之后,就没有消停过,非要从他这边问出一个原因来。 而他,明明就警告过萧乾,不要让萧疏曝光在公众面前! …… “临渊……临渊……”萧疏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嘴唇更是因为发烧起了皮,在打了镇痛剂之后陷入了睡眠当中,但就算是在昏睡的情况下,她的口中叫着的,还是他楚临渊的名字。 萧乾眉头蹙着,坐在病床前,拉住了她四处摸索的手。 摸到什么的萧疏,紧紧地拽着他的手,当成了楚临渊的。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心都皱在一起,在牵着萧乾的手之后,才有了平复的迹象。 他之前有过犹豫。他把萧疏从蓝湾带走,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他要逼着楚临渊做出一个决定,他萧乾的妹妹不是楚临渊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如果他能和岑姗离婚,能给萧疏一个明确的未来,他就可以放下过去的事情,把它深深地埋在心里,让萧疏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萧乾深知楚临渊的性格,也知道他喜欢萧疏。过去那么多想要和楚临渊在一起的女生,都被他拒绝,一点机会都没有给她们。唯独萧疏,一个可以整天粘着他,可以进到他的世界的人。他把他的世界向萧疏敞开,只对她。 不过,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 萧乾不确定现在的楚临渊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用萧疏去换许沫! 许沫她竟然是楚临渊的情人! 握着的手忽然间被松开,萧乾回过神来,看着病床上转醒的萧疏,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才发现这里是医院,也才发现萧乾的脸色低沉的可怕,猜他肯定是知道了她肩膀上的枪伤。 “哥……” “有什么话,等你恢复了再说。” “不,我想现在说。”她固执得可以。 像是怕萧乾不同意一样,萧疏抢先开了口,“伤口本来就快好了,肯定是因为我下午的时候沾了水所以才发炎的,你别担心了,哥,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其实,我已经长大了,很早就可以照顾好自己,只是你从来不给我这个机会,总觉得我还小,还需要活在你的羽翼之下。” 萧乾不说话,可他不说话通常是最可怕的时候,萧疏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对,我是受了枪伤,是我主动要求去换许沫的,她被绑架,还怀着孩子……” 萧乾听到“孩子”二字的时候,神色一凛,却没有打断萧疏。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和许沫在小路上被小混混堵,她帮我挡了一刀的事情?” 好像……有这件事。 “不仅仅是还许沫这个人情,更是因为……五年前,在我们离开宁城的时候,他去找过我,只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当飞行员,告别了他的梦想和前途。” 萧乾却不为所动,好像那些都是楚临渊理所应当做的事情。 “笑笑,”萧乾终于是开了口,声线柔和了很多,“你喜欢了他二十三年,他该为你的喜欢做出回应,而不是你一味地付出。他去机场追你,只是因为他的内疚。” “不是,哥,临渊是爱我的。” 她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可萧乾终究是不愿意告诉萧疏楚临渊五年前对他们萧家做过什么。 “既然你说他是爱你的,那就证明给我看,他是值得让我把你放心交给他的男人。” “他是。”萧疏用她坚定不移地语气说道。 可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眼花,在她说出“他是”之后,萧乾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悯,认定她一定会输的同情和心疼。 “睡吧,你还发着烧。”他给她掖了掖被子。 萧疏,我从来不愿你伤心难过,可你不认清楚临渊是个怎样的男人,你永远都不会回头。 -本章完结- 第129章 我渴望得到你,也渴望你愿意 “萧乾,我要见她。”特护病房外,楚临渊站在萧乾面前。 特护病房这一层本就安静,加上深夜,更是安静地只有楚临渊的声音。 他嘴角还有伤,是之前萧乾留在他脸上的。萧乾下手很重,完全没有手软,楚临渊也没有处理伤口。 但从萧疏的事情在网络上发酵到现在,过去了四五个小时,楚临渊现在才来。 “她休息了。” “是她休息了还是你不让我见她?萧乾,”楚临渊略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可他的领带早已经被他取了下来,“我警告过你,别让她曝光。” 听到这话,萧乾倒是不以为然地一笑,“不能曝光?萧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你要保护谁,就凭你自己的真本事。” “许沫?”楚临渊道出这两个字,“我只是在帮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照顾她,我怕他以后会后悔现在做的事情而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 他的言外之意,他的意有所指,让萧乾不由得心里一颤。 “这是她在云南的地址和电话。”许沫和他说,她想去别的地方冷静一段时间,她也是第一次和他说起了她和萧乾的事情,她说的零零碎碎,是他把它们拼凑出来。 爱情这东西,不就是一个你情我愿。 他和萧疏是这样,许沫和萧乾也是这样。 却最怕一个不情不愿。 萧乾没有接,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撇到过那张便签上面,他的冷漠绝情,一如许沫说的那样。 “你会需要。”楚临渊把便签塞进了萧乾的口袋当中,“她怀孕了,你应该知道孩子是谁的。” 一句话,如同巨石扔进了平静的湖水之中,楚临渊深知这句话的威力,他拍了拍萧乾的肩膀,越过他往病房里面走去。 萧乾怔在原地,耳边萦绕着楚临渊的那句话。 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他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楚临渊刚才塞给他的那张便签从口袋里面掉了出来,他看着那张便签,缓缓地往下坠。 “阿乾,”电话那头的声音宛转悠扬。 …… 病房里面只开着床头的夜灯,病床上的人侧躺着拿着手机,在手机屏幕快要暗下去的时候,又用手指戳亮,来回往复,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手机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里面来了人。 走进了一看,楚临渊才看到萧疏手机屏幕上是什么内容。 拨号盘,上面是十一个数字。 数字他不陌生,是他的私人手机号码,他嘴角微扬,床上的人是想给他打电话。 但很快的,他的笑容敛了起来,她一直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这样多长时间了,但是他的手机还没有收到过来自萧疏的电话。 只听床上的人轻轻叹了一声之后,手机屏幕就暗了下去,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再去戳亮它。 她转身,想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睡觉算了。 只是刚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男人,吓得她马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你!你怎么在这!”先是惊吓,然后还是惊吓,最后是……惊喜。 他来了! “我知道有人想我了。”楚临渊语气轻快。 “谁!谁想你了!”萧疏立刻反对,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你怎么进来的,我哥呢?” 萧乾会让他进来?虽然他们两个达成了某种共识,但楚临渊这个时候能进来,她还是十分的意外。 “恩,没有想我。”楚临渊淡淡道,伸手拿过了萧疏的手机,摁下e键,有开机密码。 萧疏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刚才锁屏的时候还停留在拨号盘上面,被他发现了还得了? 不过在看到屏幕上需要开机密码的时候,她倒也不着急了。 楚临渊还能猜到她的密码不…… 猜到了。 她看到他骨戒分明的手指摁上第一个数字的时候,她觉得那是巧合,但是摁到第二数字的时候,她便不自然的动了动眉毛。 可是楚临渊并没有继续摁下去,他拿着手机,抬眼,看着坐在床上,眼神乱瞄的萧疏,“恩?”他眉毛轻挑一个意味深长的“恩”便让萧疏脸上浮上一层可疑的红晕。 “你!你还不是用了我的生日做了开机密码。”她先发制人,并不愿意承认她几乎所有需要用到密码的东西,如果是数字,就用他的生日,如果是字母,就用他姓名的拼音。 起初是为了方便记忆,后来,就成了习惯。 楚临渊漆黑的眸子这时候似乎比外面天空中的星星都要光彩夺目,俊美的脸上隐约露着笑,他没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他的电话号码他不是没看到。 “我哥为什么会让你进来?”楚临渊的到来让萧疏惊讶又惊喜,他说会来接她,那就是一定会来接她。 她和萧乾说的那些话,不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现在应该忙着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了。”他之前那些话应该会让萧乾坐立不安,“你怎么来医院了?肩膀的伤?” 楚临渊自然而然地靠近萧疏,拉下了她睡衣的领子,白希的肩头便在楚临渊的面前展露无遗,还有她贴着纱布的伤口。 萧疏身子往后一退,他这么如若无人的拉下她的衣服检查伤口,真的可以? “没什么,就是下午的时候有些发炎,就发烧了。”她拉起衣服的时候头微微低着,眼神只到他的腰际那边,瞥见了他手中拿着的一个黄色文件袋。 文件上面大大方方的印着四个大字——致远律所。 楚临渊却只将文件袋放在床头柜上,而后在萧疏的病床上坐下,顺便把坐得离他有些远的萧疏给拉了过来 离得近,萧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这些年,他不仅学会了喝酒,还学会了抽烟,还是特别凶的那种。 “之前在蓝湾,你和萧乾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他声线富有磁性,这时候又刻意压低,手覆在萧疏的小手上,“要不要再和我说一遍?” 萧疏羞赧,那种话怎么可以再说一遍?脸都要羞红了! 但是很快,萧疏抬头,一双灵动的眸子迎上楚临渊深邃的眼,“你都听到了!你都听到你为什么还!”他就那样听着她和萧乾的对话,却在楼上无动于衷,看她一个人怎么在家人和爱人之间选择? 她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却又浮上一丝浅笑,她信誓旦旦地对萧乾说楚临渊同样也是爱着她的,但几个小时之后,当事人就出来打了萧疏的脸,她怎么继续和萧乾争取? 他握住了她想要缩回的手,大手紧紧地裹着萧疏的细若的小手,“有些事,需要你做决定。” “我做决定?就是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恳求我哥让我留下来,留下来去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兑现的承诺?你这样,会让我看不到未来,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以前和楚临渊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完全不带脑子,她那些小脾气,一部分是萧霁月和萧乾宠出来的,但更多的,是楚临渊宠出来的。 他的不动声色,他的事后给她收拾烂摊子……让她越发的无法无天,那段时间,萧疏拥有了全世界的爱。 “安全感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萧疏浅笑,眼底闪过自嘲,当她把安全感寄托在楚临渊身上的时候,她就注定和安全感无缘。 床灯并不明亮,萧疏说完这句话之后淡淡地看着楚临渊,他漆黑的眸子当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无以名状的情绪。 “萧疏,我渴望得到你,同时也渴望你愿意。” 一句类似于情话的句子从楚临渊的口中说出,让萧疏的脑子里面停顿了片刻。 渴望? 他凑近萧疏,轻轻地吻过她的唇角,颤栗的感觉席卷她全身,不似他之前狂风暴雨肆虐般的吻,这次,他只是亲吻她的唇角,像是在亲吻一件很珍贵的物品,虔诚地。 “我把你强制留在宁城,你可以逃跑,可以以任何一种方式离开我身边,又或者,留住了你的身却留不住你的心,每天晚上和一个没心的人睡在一起,是种折磨。”他用他四平八稳的声线说出动听的话,却又让萧疏不禁红了脸。 楚临渊的确是变了,不是五年前那个一句煽情的话都不会说的男人。现在的他在她面前,游刃有余,还一直弄得她面红心跳加快。 “我需要你的态度,一个就算全世界反对你也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决心,萧疏,你敢吗?”他一手挑起萧疏的下巴,让她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你知不知道在和我哥谈判的时候,我快要崩溃了,我哭着求他让我留下来他都不同意,那个时候你在楼上听着,只需要我的一个态度。”她忽然间想笑,“你说你渴望得到我,其实,你没有想象中的爱我。你占有我,把我留在你身边,不过是不希望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觉得以前喜欢你楚临渊喜欢得不得了的人,怎么可以转身去和别人在一起?” “你真的这么想?” “不是我这么想,是你做出来的事情让我不得不这么想。我一次一次给你找借口,说服自己留在你身边,因为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无法再爱别人的那种爱……” 尾音被楚临渊吞进了口中,他吻住了萧疏的唇,舌灵巧的进入,直直的深入,卷起她灵魂的深吻。 深吻让萧疏快要喘不过气来,汲取着从他口中度过来的空气,窒息的感觉涌上脑海。 良久,楚临渊才结束了这一个绵长的吻,新鲜空气进入口鼻,她才如获新生一般地呼吸着空气。 他用指腹摩挲着萧疏被他吻得发红的唇,眼底尽是柔和。 “我知道。”他都知道,知道萧疏一直都深爱着他。 “知道啊……”她呢喃道,原来一句“我爱你”之后不是“我也爱你”,而是“我知道”。 萧疏,你还有什么资本去和萧乾谈判?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同意让你留在宁城? “楚临渊,你走吧,要是我哥回来看到你在他会不高兴的,我不想再因为你的事情和我哥争执,他为了操碎了心,我不想再让他因为这些事情烦心。” “萧疏,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话的。”楚临渊声音又暗了几分,他拿过床头柜上刚才他放下的文件袋,“不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哦?你要告我?”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记仇。”他浅笑一声,语气中却有着恩宠的意味。 萧疏其实对于这个文件袋里面装了什么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楚临渊的目光炙热,她只能拿过文件袋,绕开了上面的线封,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虽然在意大利生活了五年,但她在国内的时候学了十三年的语文,清清楚楚地看到文件上面写着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萧疏诧异的看着楚临渊,他的离婚协议书,和岑姗的? 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了上面楚临渊龙飞凤舞的签名。 -本章完结- 第130章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萧疏粗粗看过面前这份离婚协议,一份只有楚临渊签字,没有女方的签名,没有生效的只是从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几张纸,她明白,这是楚临渊目前为止能够给她的最大的承诺。 可她不能拿着这份没有法律效益的文件去给萧乾看,让他同意把她留在宁城,以萧乾的性格,绝对不会认同这几张废纸。 “你其实有没有想过,我先回那不勒斯,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你以为我没想过?”楚临渊打断萧疏,语气冷淡,漆黑的眸子很容易就捕捉到萧疏身子微微的一颤,她是想到了,“要是能放你走,你早就回那不勒斯了。” 她目光一滞,只觉得喉咙都像是被扼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天,他清晨回了蓝湾,明明前一刻还在床上温柔缱绻,但是下一刻,他就冷漠相待,还说出那些不留情面刻薄的话,更是让她滚回那不勒斯。 她不知道她的心还能再碎几次,但那次,她清醒明了地听到胸腔里面心碎成四分五裂的声音。 然后,她走了。 可刚刚踏出蓝湾,楚临渊就来了。 她为他翻脸比翻书还块感到莫名,感到厌烦。 此刻听他说起,才知道他的心情在短短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想把她推开,却又忍不住想要把她留下。 “你自私的时候可不可以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萧疏迎上楚临渊的目光,四目相对,她终究还是把手从他手中抽回来,“这份协议我留着,等你用一份合法的生效的协议来换。” 楚临渊眸子深谙了几分,她现在明显是底气足了很多,可能和萧乾来了宁城有关,也可能是因为看出他并不想让她离开的心情。 “你还是要和萧乾回那不勒斯?” …… 萧乾开着车子从医院离开,打开了车窗,抽出一支烟,有些烦闷地抽着,腾云驾雾的,他半眯着眼睛,看不出眼睛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情绪。 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堆的未接来电,他这个时候才摁了接听键。 “笑笑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楚临渊你!”电话终于被接通,秦雁回从消息出来,就一直没有停下过给楚临渊打电话,到这时候才被接通,可他一肚子的气又不敢对着楚临渊发! 车速不快,可能是因为车上的人在想事情,路灯忽明忽暗的照在他脸上,也无法琢磨清楚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兴师问罪?”他淡淡道。 “我……”四个字就让秦雁回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不敢,只是担心她。” “嗯。”他依然像是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她在瑞金医院特护病房1009,萧乾也在。” “你告诉我病房号……”秦雁回不由得猜测楚临渊的意图,“你让我过去看她?” “你自诩她最好的异性朋友,去看一下她怎么了?不愿意?” “我又没说不去,不是要先知道你的态度吗?”不然他毫无准备的过去,万一楚临渊不让见呢,他现在是越来越琢磨不透楚临渊的性子,以至于有关萧疏的,他都要事先和楚临渊确认一下。 “我拦着你了?” “没有。”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雁回该是明白了,“行,我这就去看她。” 楚临渊转了一下手腕,看到上面时针都已经指向了数字11,语气略微有些沉,“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 很晚了,十一点钟。 他傍晚的时候到了致远律所,让宋致远把在结婚那天就拟定好的离婚协议拿了出来,虽然宋致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就记者用那份文件,但他需要,他就给了他。 萧乾的到来的确让楚临渊的方寸乱了一些,他不仅能左右萧疏的思想,他还知道五年前的事情。 他心疼萧疏,极力地在她面前维护萧霁月的形象,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萧疏永远离开宁城,而他并不像看到那个局面出现,他只能加快步伐,再快一些。 车子驶入楚宅,虽然夜已深,楚宅里面依然开着低矮的路灯,就怕哪一房的人回来晚了,不好走夜路。 几处院落都落了灯,唯独他的院子里面的灯还开着,迈着沉重的步子,楚临渊往那边走去。 新调过去照顾岑姗的小姑娘端着托盘从房间里面出来,意外地看到少爷回来,脸上又是惊又是喜,想要转什么回去通知少奶奶,却被楚临渊叫住。 小姑娘只得反身回来。 “她一直这么晚睡?”卧室的灯还开着,他偶然间听到秘书室的那几个女秘书说她们工作不忙的时候九点钟就睡,美容。 岑姗什么事都没有,还要等到十一点? 小姑娘点点头,“我刚刚过来照顾少奶奶,不太清楚。但是知道少奶奶每天都会把门口的灯留着,说是要等少爷回来。” “嗯。”他喉咙有些干,眉头微微蹙着。 “我先退下了,有什么需要少爷您再叫我。” 楚临渊看着小姑娘怯生生的退下,他站在门口,矗立了很长时间,而后才迈开了步子,往房间里面走去。 卧室,岑姗靠坐在贵妃榻上,毛毯搭在身上,手上捧着一本硬质封皮的书,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去而折返的佣人。 但是很快辨别出走路声音地不同,忽的抬头,看到了走进来的楚临渊,意外多余惊讶。 她以为他今天不会回来了,从知道萧疏还活着之后,她就寝食难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只觉得楚临渊又会被萧疏给勾去。 但她习惯每天在房间等着楚临渊回来,婚后的每一个夜晚,除了昨天晚上,每一天都在等待中渡过。 “你……回来了。”岑姗放下手中的书,掀开了毛毯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象牙白的丝绸睡衣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显得淋漓尽致。 她朝着楚临渊走过去,自然地抬手帮他脱下西装外套。 楚临渊身子一僵,就算亲密如萧疏,也没有给他脱过外套,不过也只是一僵,很快,他便恢复往常。 “这么晚了还不睡?” “等你,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她好脾气地把楚临渊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不回来,回哪里?”他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可岑姗心中到底是不淡定的,萧疏还活着的消息下午就放了出来,她给楚临渊打电话那会儿他肯定已经知道,可他那是虎就很淡定,现在更是只字不提萧疏的事情。 “我和两个朋友喝下午茶的时候,听到她们说,笑笑还活着,为什么前段时间会出现那么失真的报道?”她轻声怪道,说完之后又才觉得不妥,连忙补充道,“笑笑真的没事了吧?她还活着,真好。听说萧乾也过来了,是要把笑笑带走吗?” 她纤细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看似无意,可实则每一句话都正中要害。 “不清楚,我也是下午才知道她的事情。”他不甚在意的样子好像真的在说他并不知道这件事,让她悬着的心忽然间又放了下来。 “饿吗?我给你做点宵夜,结婚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机会试试我的厨艺。” 没等楚临渊回答,岑姗就要往门口走去,却刚刚走了两步,就被楚临渊拉住了手腕。 他掌心炙热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腕上面,她瞬间就想到了昨夜他落在她身上的吻,那么热烈,此刻被握着的手腕,火烧火燎的。 岑姗转身,迎上楚临渊漆黑的眸子。 “岑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嫁给我并不会幸福,我夜不归宿,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大可以和我提离婚,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岑姗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哪怕以后你会后悔现在的决定,也不愿意现在就放手?” “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吗?我们昨天晚上已经有过夫妻之实,我是个传统的女人,只知道我这辈子嫁给了你,就生是你楚临渊的人,死是你楚临渊的魂,你让我放手,我就无家可归,死后是孤魂野鬼。” 楚临渊渐渐地松开了握着岑姗的手,他嘴角忽而上扬,翘起了一个弧度,很迷人,“明天去你家的行李准备好了?” 岑姗面色一喜,道:“准备好了!” -本章完结- 第131章 新婚礼物 “哥,你自己去买就好了,我还发着烧呢!”已经被萧乾塞进副驾上强行带到了商场,她这时候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她并不想和萧乾去逛街,她前天被萧乾抱着从酒店出来去医院的照片就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如果她今天再和萧乾一同出现在商场,她不敢想象那个局面。 萧乾不以为然,“今天早上护士给你量体温,三十七度二。” 说着,他就下了车,绕过车头到副驾这边帮萧疏打开了车门,“快点下来。” 萧乾这么争分夺秒的状态无非是今天晚上航空管制就解除,他们两个可以回那不勒斯,虽然萧乾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说过会强行把她带回去,但他的所有行为,都表现出了要把萧疏带回去的态势。 萧疏犟,萧乾的犟就是超出她的十倍百倍,两个人僵持在车门边,最后还是萧疏在萧乾摄人的目光之下下了车。 待萧疏从车里出来,他才帮她理了一下耳鬓的头发,“你又不是见不得人。”他眼神温润,语气坚定。 因为萧乾这句话,萧疏心中一颤。 是啊,她又不是见不得人。 她的手被萧乾执起,环在他的手臂上,带着她往商场里面走去。 她紧紧地拽着萧乾的衣袖,就连她自己都有种说不上的紧张感涌上心头,走入商场之后,她的头低着,根本不敢迎上路人的目光。 身侧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以名状的心疼,他萧乾的妹妹从来都是高傲的,却因为楚临渊,出门的时候都要低着头。 “地上有钱?” “恩?”萧疏怔了一下,抬头看萧乾,目光撞进他深邃的眸子当中,他都发现了。 萧乾目光暗了几分,更加确定了要把萧疏带回那不勒斯的决定,“昂首挺胸,礼仪老师交给你的都忘记了?” “没……” 在萧乾的威逼之下,萧疏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萧乾萧疏本就是放在人群当中特别显眼的两个人,很快就有人认出他们两个,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小三”、“破产千金”这样的字眼落在萧疏的耳中,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倒是萧乾,他站在自己身边一并被指责,这让萧疏觉得很对不起萧乾。 可是萧乾面色如常,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一样,直接带着萧疏上了商场的七楼。 七楼卖的都是些古玩珍藏,来的人少,清净。 萧乾带着萧疏去了一家苏绣的店面。 萧疏对苏绣并不陌生,林清欢本身就是苏绣名家,多幅绣品现在珍藏在宁城苏绣博物馆里面,小时候萧疏也经常被林清欢带到秀坊去玩,不过她实在对针线没有太大的兴趣,便没有继承林清欢一身的手艺。 两人进了这大隐隐于世的古色古香店内,一名穿着青色旗袍的店员迎了上来,“先生、女士,需要什么我帮你们介绍。” “不用,我们自己看看。”萧乾淡淡点头,目光微凉。 店员知趣退下。 萧疏这才看了萧乾一眼,“买回去送给妈妈吗?” 萧乾独自负手走在前面,带着审读的目光侧头看着展示在台面上的绣品,只微微摇头。 弄不清楚萧乾究竟要做什么,她只能跟上去,和她一起看着台面上的那些绣品。 “你觉得哪幅好?”逛了小半圈,萧乾似乎都没有选到合适的,最后转头问萧疏。 “我觉得啊……”萧疏眼神转动,最后把目光落在一处屏风上,“这个,唐寅的山水画刺绣折屏。很少有人能秀到这种程度,你看这个针法,没有二十年的功力,是不可能处理得这么完美无瑕的。” “恩,那就这个。”萧乾抬了手示意远处的店员过来。 安静的店内,却听到另一道声音,从屏风那头传过来。 “要不就这个吧,放在爸爸书房里面,他肯定很喜欢。” “恩,你决定。” 熟悉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男人的声音低调沉稳,女人的声音甜美中带着喜悦。 她听出来了,想必身侧的萧乾也听出来了。 店员走过来,萧乾道:“这个屏风包起来送到机场。” 与此同时,屏风对面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这个屏风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 店内放着古筝曲,本来宁静悠扬的环境,在这两道声音同时想起来的时候,变得紧张起来。 “先生,那两位顾客也看中了这个屏风,不如……”店员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毕竟屏风对面站着的是宁城权贵楚临渊和他的新婚妻子,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那两位。 可是面前这两位顾客,衣着低调,可气质上佳,若是得罪了,显然也不好。 萧乾眸子一冷,迈着步子,越过屏风,萧疏想拉着,但是明显是拉不住了。 而且,萧乾还拉着萧疏一起越过屏风。 四个人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撞上。 萧疏看到岑姗手挽在楚临渊的手臂上面,脸上洋溢着幸福小女人的笑容,依偎在楚临渊的身侧。 楚临渊神色淡然,一如往常的清冷,黑色的西装更添几分冷色,看到萧疏之后,他眉目一锁,却始终没有抽出被岑姗挽着的手臂。 空气中只有舒缓的音乐声,却完全舒缓不了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 “笑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岑姗在看到萧疏之后,精致的脸上瞬间花容失色,但是很快的,她就那些情绪隐藏起来,镇定自若地和萧疏打招呼。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那这个屏风……”店员因为双方认识而松了一口气,不必因为屏风卖给了一方而得罪另一方。 “我们要了。”萧乾浅浅地看了楚临渊一眼。 本以为缓和的气氛在萧乾说了这句话之后,越发的紧张起来,看起来他们像是认识,楚公子的新婚妻子不还叫那个女人“笑笑”吗?可这两个男人的眼神对视,像是刀光四起,火花四溅。 两个店员交换眼神,好像忽然间才意识到被唤作“笑笑”的女人,应该是楚公子的情人。 这还得了?楚公子的正房和小三,还有他本人都在现场,这该是一出怎样激烈的场景? “你们先下去。”楚临渊侧目,对两个店员说道。 店员如释重负,步子迈得飞快地离开,最后还在店门口竖起了一个“店内休息”的标识,清了场。 “爸爸很喜欢唐寅的画,要是能买到这个屏风的话,他肯定很高兴。”岑姗语带无奈,“不过既然笑笑你们喜欢,我们就不要了,你们远道而来,是客。” 萧疏目光落在她挽着楚临渊手臂的手,美如柔荑,却一根一根的映入萧疏的眼,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有签了楚临渊名字的协议又如何,就像她说的,没有生效它们就是一堆废纸。 “哦,”萧疏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转头看着萧乾,“哥,既然他们不要,我们就买了吧!” 萧乾眉头微蹙,他平时是这么教育萧疏的?别人不要的东西她要? 可很快的,萧疏转头迎着岑姗,浅浅地笑,“我好像还没有送你和楚公子新婚礼物,不如就这个屏风吧。虽然我们也很喜欢它,但知道楚太太喜欢要人家不要的,我就成全你。” 萧乾轻笑一声,随即掏出了钱包拿出卡,递给萧疏,“去结账。” “谢谢哥。” 面前这两个兄妹的一唱一和,着实让岑姗涨红了脸,萧疏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没有听出来,暗讽她专门抢别人所爱之物。 岑姗气的脸红,哪里还要这个屏风,“不用了,我和临渊还没决定送我爸什么礼物,我们还要再挑挑。” 但是显然,不管萧疏还是萧乾,都没有回应她的话。 萧疏已经拿着萧乾给她的卡去结账去了,楚临渊目光随着萧疏的背影而去,想到前天他在医院里面问她的那个问题。 ——你决定要回去了? ——看你留我的诚意有多少。 “他们要送,就收着。”楚临渊是这么回答岑姗的,原本她还想说什么,却因为楚临渊的这句话而咽了下去。 …… 萧疏在收银台刷卡,签下了萧乾的名字。 “是把屏风送到机场吗?” 萧疏愣了一下,“不,送到岑局长的府上。” 不知道何时萧乾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都看到了?” 看到?看到楚临渊和岑姗的郎情妾意? “我晚上和你一起离开。” -本章完结- 第132章 语气中的酸 屏风当天下午就送到岑家,岑姗是越看这个屏风越觉得生气,但是碍于楚临渊在,岑姗不能说把这个屏风就丢掉,等到他们两个回楚家的时候,再把它丢掉也不迟。 搬运工人把屏风抬上了二楼的书房,家里没有别的人在,岑国栋去上班,岑夫人和朋友去打麻将去了,家里佣人也出去买菜去了。 岑姗和楚临渊两个人站在书房里面,看着搬运工人把屏风外的防护一层层取下来。 “临渊,你回去休息吧,这边我看着就行了。”岑姗靠近楚临渊,讨好地说道。 “你回房间休息,我看着。”楚临渊淡淡道,目光中都是清冷,“这里都是男人。” 岑姗心中一暖,虽然楚临渊总是冷着一张脸,看她的目光也从来都不炙热,可他总是在这些细节上读她格外的关心,先是给她附属卡,然后是在搬运工人在的时候让她回去休息。 她知道,就算是千年寒冰,她那么捂着,肯定都被捂暖了。 “好,那我回房间等你,晚上二叔他们也要过来吃饭。” “恩。” 岑姗趁着搬运工低头拆屏风上的防护时,岑姗飞快地在楚临渊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小碎步跑了出去。 直到那一抹倩丽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楚临渊才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一下一下地擦着刚才被岑姗亲过的地方。 他从钱包里面抽出好些张红色人民币,递出去,“谢谢你们,剩下的我自己来弄。” 两个搬运工人看着出手大方的客人,收下之后道谢便离开了。 片刻,书房里面只剩下楚临渊一个人。 他缓步走到门口,往门外看了一眼,四下安静无人,他回身,把书房门关上。 他昨天便已经翻过书柜上的书,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书房里面有个保险柜,他昨天根本没有时间打开,也没有工具打开,今天正好接着送屏风过来这件事,他可以待在书房里面。 …… 萧疏和萧乾从苏绣店出来之后便去了机场,结果是什么都没有买到。 听闻这两天的航空管制就是因为首都那边有重要人物要过来,晚上六点就会解除,他们的航班安排在晚上六点半。 现在不过是下午两点,也就是说他们还要在这里等四个半小时,两人坐在vip候机室里面,萧乾在用电脑处理公务,萧疏就靠在沙发上看杂志,然而精神却无法集中。 后来萧乾合上电脑,出候机室打了个电话。 萧疏看着萧乾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他身影一颤,后面又不知道说了什么,挂断电话之后回了候机室。 “我有点事需要离开一趟,六点半你自己上飞机,我迟两天回去带你去见你未来嫂子。” 萧疏从未在萧乾脸上看到过任何不淡定的神色,就算是当年萧家破产,他也没有出过大的纰漏,但是这一次,萧疏明显在萧乾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慌。 但很快她又被萧乾说的“未来嫂子”给吸引住了。 “未来嫂子?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你见过,乔虞。” 萧疏知道乔虞,当时她去萧乾公司的时候偶然间听到rita姐说过,出身高贵,中意混血,母亲家里是意大利贵族,父亲在国内也是不得了的人物,萧疏只远远见过她一次。 只留下一个傲慢小公主的印象。 “你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啊?”她自己没听出来她的语气里面含着多少的酸。 萧乾顿了一下,抬手在她头上一阵蹂躏,“就算我结婚了,你还是我妹妹,恩?” 被戳穿的萧疏顿时把萧乾在她脑袋上乱来的手给扯了下来,“你有事快去忙!我会准时上飞机的!” “恩,要是我回去没有见到你……哼。”萧乾冷哼一声,顿时候机室里面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来,两条腿一起给你打断!” 不喝萧疏贫嘴,萧乾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出了候机室离开。 萧乾一走,萧疏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之前在苏绣店里面被楚临渊和岑姗两人的郎情妾意弄得浑身不舒服,虽然她知道楚临渊和她是逢场作戏,但并不表示她一定会接受。 她就是一个这么矛盾的人,所以她想回去,等到楚临渊把他的事情都解决干净了,再来解决他们两个的事情。 …… 楚临渊已然打开了书桌下面的保险柜,里面放着两把枪,一些现金和房契,房契粗粗一看,少说也有十多份,全部都是豪宅,他一个公安局局长,能有这么多套豪宅? 翻过这些东西,楚临渊在保险柜里面发现了一个移动硬盘,书桌上有电脑,他早已打开,里面没有什么文件,看来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这个移动硬盘里面。 插上移动硬盘,跳出来两个文件夹,手指刚刚放在文件上,听力极好的他就听到了从窗户边传来的汽车声音,这个点不是岑国栋下班的时间点。 来不及一一翻看文件夹里面是什么,他把数据都拷进他带过来的u盘里面。 他匆匆把刚才翻过的保险箱回复到原来的样貌,只等着数据快点传输完毕。 百分之九十。 楚临渊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数据还没有完成传输。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放弃,之前在苏绣店里面,萧疏话中夹枪带棒,可眼底里面失落的情绪还是被他纳入眼中。 这样的日子必须要结束! 他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而数据传送还剩下百分之二。 但是并没有人进来,门反而被关上了。 只听到门外的对话。 “爸,您这么早就回来了?” “有份文件需要用,我回来取。” “什么文件你让我送过去就好了,反正现在临渊放假,有的是时间。” “你们就好好的,我不打扰你们。” 终于,楚临渊看到了电脑屏幕上数据完成了百分之百传输后出现在上面的对勾,拔下移动硬盘和u盘,把硬盘放回密码箱里,合上,再把u盘放进口袋里面,关上电脑,快速走到屏风前。 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书房的门被打开,岑国栋进门之后却意外的发现楚临渊在书房里面,他下意识地往书桌那边看去,目光忽然间就阴沉起来。 “你怎么在书房里面?”岑国栋语气并不好,应该说是僵硬的。 岑姗跟着进来的,看到书房里面只剩下楚临渊一人在处理屏风,但是岑国栋似乎很生气。 “爸,这是临渊送你的屏风,知道你喜欢唐寅的山水画,我们找了好长时间。”岑姗刻意忽略掉屏风的由来,还把功劳都给了楚临渊。 楚临渊神色如常,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希望和您心意。” 他都这样说了,岑国栋也不能再说什么,“你们先出去,我找点东西。” “恩。”楚临渊微微点头,从屏风那边离开,越过岑国栋,和岑姗一起离开了书房。 书房门被关上,岑国栋仔细的看了一眼书房,除了被抬进来的屏风之外,其它东西并无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他这才放心地往书桌那边走去,蹲下身打开了保险柜。 …… 和岑姗一起出了书房,楚临渊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岑姗的手中抽了出来,“有东西忘在车上,我去拿。” “我……”和你一起去。 话还没说完,楚临渊便已经迈开步子往楼下走去。 岑姗看着楚临渊的背影,心中一阵烦闷。 本以为一起住到岑家来,楚临渊就没有理由找借口去睡书房,可她偏偏这几天处在生理期。 那天晚上,在楚临渊喝醉酒加吃了药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够在他们两个双双脱了衣服的情况下,瞬间刹车,她听到他嘴间的呢喃:“恩……味道不对……” 说完之后,他便推开了她,整个人裹着被子思绪混乱。 她担心他,吃了药要是没有发泄出来,身体肯定会有问题,可她又不敢送他去医院,一送去医院,所有人就知道她岑姗和丈夫同房,竟然需要借助药物!是他不行,还是对她没有欲念? 她想,一定还会有机会的!一定会! 可她眼底,到底是闪过一丝悲壮。 …… 后座,楚临渊快速地把u盘插进小型电脑里面,一边传输数据,一边打电话。 “看你邮箱。”他挂断电话,合上电脑,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本章完结- 第133章 是楚临渊把证据交给了检察机关 直到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萧疏才意识到萧乾刚才离开的时候拿错了手机,她和萧乾的手机是同款,两人都没有用手机壳。 “笑笑”两个字在屏幕上闪动,她正由地勤人员引着往飞机那边走。 “哥,你把手机拿错了。” “不碍事,公事他们不会打这个号码。” “那就是私事了?”萧疏鬼马地说道,“放心,未来嫂嫂打过来的时候,我会告诉她你一个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别闹。”萧乾压低声音,无奈中透露着宠溺,“我过两天就回去,电话你帮我接。” “好~”萧疏想了想,忽然间觉得有什么不对,“你不要接我的电话!” “看情况。”说完,萧乾就挂了电话,把手机一握,快速地往机场出口走去。 来的急,没有在这边做任何安排,只能排队去等出租车,好在人不多,等到出租车驶离机场的时候,才看清楚了机场建筑上立着的几个字——大理机场。 …… VIP通道里面,一行七八个男人走过,个个穿着合体的西装,走路的时候似乎脚下带风,很难让人挪开眼神。走在最中央的那个男人温润如玉,在身侧的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或点头,或回答。 只觉得中间那人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许是注意到萧疏的目光,中间那个男人从交谈中抬了眼,目光一扫,便看到了迎面的萧疏。 他目光微微一凛,她的名字似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因为身侧的人在和他说话,脚下的步子又快,几乎是抬眼的时候,他们和萧疏就已经擦肩而过。 他回头,看着渐远的萧疏。 “总参,怎么了?”身侧的人也跟着回头,看到了VIP通道上另外两个人,一个乘客,一个地勤人员。 徐沂回头,“没什么。” 身侧的人继续说道:“查到一个瑞士户头,是用岑国栋司机的继女名字开的,账户上的余额两亿三千万欧元。” 徐沂蹙眉摇摇头,“不是直接证据,再查。”如果不是直接指向岑国栋的证据,他就有脱罪的机会,他要万无一失。 …… “他们是什么人啊?”萧疏只觉得刚才走在中间那个男人的目光似乎是友善的,可她到底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这次的航空管制,就是因为他们要来。” 地勤人员的话一出,萧疏便知道这一行人非军则官,否则哪里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空中管制? 下了楼,乘坐短驳车去私人飞机停机坪,萧乾的手机是在这个时候想起来的。 她倒希望是乔虞打来的,但来电上面“言叔”两个字,勾起了萧疏无限的回忆。 言盛晔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兵,他退伍之前带过刚入伍的萧霁月一段时间,帮了萧霁月很多,后来他开公司了,便让言盛晔过来帮他,他学历低不能帮萧霁月工作上的事情,最后就给他们家当起了管家。 后来,萧乾带着他们去那不勒斯,言盛晔出了不少力。 “喂,言叔,是我笑笑!”萧疏接了电话,语气中都是兴奋。 他们刚去意大利的头一年他还经常联系他们,但后几年,一年都不一定有一个电话,萧疏是个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恨不得掏心挖肺的人,言盛晔当年对萧家的好,她一直都记得。 “是小姐啊!” “言叔,我跟您说很多次不要叫我‘小姐’,叫我笑笑!您怎么老忘呢!” 言盛晔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短驳车到了私人飞机停的地方,萧疏从车内下来,往那边走去。 如果不是因为言盛晔的这通电话打过来转移了她的视线,她可能还会因为离开宁城而心绪难定。 “听到你的声音确定你没事我这把老骨头也就放心了,之前在报纸上面看到说你掉海里找不到,真的急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都没脸去见你父亲!”说到激动处,言盛晔的声音当中都有几分哽咽。 “言叔,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您别担心了,要是时间早我一定过去看您,但是我哥让我今天一定要回意大利去。” “回去,快回去!别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宁城不太平,坏人害完你父亲,又来害你,你要走的远远的,千万别再回来了!” 萧疏的步子停在原地,她微微抬头,看着还有几步就到达的机舱门口。 “害完我爸?言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知道我爸当年的事情有蹊跷,但是他们不让查!”事关萧霁月,萧疏一下子就像被点燃的鞭炮,炸了。 当年她根本不相信萧霁月会贿赂,会视那么多人的生命为儿戏! 可萧霁月死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案子被完完全全地压了下来。 只听言盛晔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一直都瞒着你,五年前老爷让我们瞒着你,五年后少爷也让我瞒着你。” 萧疏越发觉得事情不对,“你们有什么瞒着我?”这一瞒,还是五年! “当年,老爷本来有意收手,可是楚临渊把证据交给了检察机关,事发,老爷不想牵连更多的人,就在看守所里面自杀。”言盛晔语气中充斥着对楚临渊的恨,“可他五年后,竟然还用你去换他的情人!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以前你多喜欢他?把什么好的都给他,对他掏心掏肺,可他那么残忍地对萧家,对你!” 萧疏双腿忽然发软,后面是两阶台阶,若非还未离开的地勤人员将她扶着,她早已经摔在地上。 楚临渊!竟然是他楚临渊把举报了她父亲! “不过还好少爷来了,把你带回去,你回去了就不要再过来,不要再给坏人伤害你的机会!” “我哥,他也知道?”她声音颤抖,面色苍白,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少爷就是怕你难过,所以瞒着你,可楚临渊现在那么对你,他不值得你死心塌地啊!” 萧疏只觉得眼前一片黑,终于是站不住,双腿一软,手机先她一步摔在地上。 …… 楚临渊在等徐沂的回复,此刻的餐厅里面,落座着岑国栋和岑国梁这两兄弟,平时没少听祁闵说他和这两兄弟在官场上的明争暗斗。 他注意力时不时就放在口袋中的手机上,一直没有震动过,他都不知道徐沂那边需要那么长时间去分析数据,而他并不想坐下和岑家的人吃饭。 或者他即将看到的是饭吃到一般,冲进来一伙人,拿着逮捕令,直接将岑国栋带走? 不管是哪种场景,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临渊,二叔在叫你。”岑姗的手在餐桌下拉了一下他的手,她看得很清楚,楚临渊下意识地缩回了他的手。 回过神来,楚临渊也并没有就刚才的事情感到抱歉,只抬眼望岑国梁那边看去,从A省休假回来的副省长。 “临渊啊,宣城拟建机场,如果顺利建成,这将会是一笔很大的收益,你有没有这个意向?” A省宣城的机场他早就听过,下属分析过,如果能投资,的确能赚不少钱。 但…… “公司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拒绝了岑国梁的提议,“不过我可以给您介绍其它愿意投资的公司。” “啪——”岑姗的筷子掉在地上,打破了餐厅里面的尴尬,她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去盛汤的佣人还没过来,岑姗站起来,“我去厨房拿双筷子。” 也正因为岑姗的筷子落在地上,刚才那个尴尬的话题才得以终止,否则局面不知道会弄得多难看。 正在读高三的岑嘉懿并不懂桌上奇妙的气氛,正好逮着机会问楚临渊当年报考军官学院的经验。 但不巧,楚临渊的手机响了起来,“抱歉,出去接个电话。”他示意之后变离开了餐桌,边走,还能听到岑国栋把筷子重重拍在桌面上的声音。 摁了接听键,“楚总,机场传过来萧小姐的出境记录,六点半飞机直飞那不勒斯。” 楚临渊揉了揉太阳穴,只道:“我知道了。” 电话就此被挂断,Kelly不知道上司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有什么行动。 只是当楚临渊看了眼时间,拿着车钥匙往停车场走去的时候,手机里面来了条徐沂的短信。 “临渊,你拿着车钥匙,是要离开吗?” 楚临渊忽而回头,看着岑姗人畜无害的脸。 他心下一沉,“不,不走。” 说完,他收了手机和车钥匙,往岑姗那边走去。 -本章完结- 第134章 我在我父亲的墓前等你来 祁闵是在别墅区大门口遇到萧疏的,她的目的明确,非要和他聊两句。 他不可能这个时候把萧疏请到他家去,便开车带着萧疏去了最近的一家茶楼。 包间里,没等侍茶的服务员开口,萧疏便对她说来一壶雨前龙井,就把人打发出去。少了服务员的包间格外的宁静,淡淡的檀香从案几上的香炉里面散发出来,凝神静气。 楚临渊的那几个要好的兄弟,萧疏以前和他们都玩得来,唯独这个祁闵,他不苟言笑,色厉内荏,又城府极深。 萧疏觉得和这样的人交往太累,一直和他不过是点头之交。 可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楚临渊当年手臂受伤真相的人,所以,他肯定还知道的更多。 包间里面静悄悄的,萧疏没有说来意,祁闵也不问,神态肆意地等待服务员把雨前龙井端上来。 “祁闵,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和雁回、明子玩在一块儿,唯独和你,你总是把我排除在你们的世界之外。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此刻的萧疏像是一个想要找到自己被讨厌的原因的人,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破绽。 对面的祁闵依旧神色肆意,他靠坐在红木椅子上,单手撑在扶手上,双手交叠,用上司审视下属的那种眼神看着萧疏。 对,他一直都是高傲的,觉得萧疏不配进入他们的世界。 “难不成萧小姐还要每一个男人都喜欢你?”祁闵话中带着明显的讥讽,而眼下之意,便是萧疏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了楚临渊的爱不说,还要他身边的兄弟也喜欢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所以,她一直不愿意和祁闵说话,累,“我的意思是,你讨厌我也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虽然我不并不会因为你的讨厌而改变自己,但我只想知道原因。让楚临渊夹在我和你之间,他很难做。” “哦,我没理解错的话,萧小姐是在为临渊考虑?真是稀奇。” 祁闵越发不客气的话让萧疏很想翻桌子走人,不过当她和祁闵坐下来的时候,她就没有了透露。 她忽然沉了脸,回以祁闵同样冷漠的眼神,“你觉得我欠了楚临渊不过是因为他五年前追去机场的时候发生车祸,废了一只手当不了飞行员,我埋葬了他的梦想和前途。” 祁闵一脸“难道不是这样”的表情。 萧疏冷笑一声,“对,他是废了一条手臂,但我失去了什么,你又知道?” 萧疏的话一出,包间里面的温度忽然骤降!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祁闵的神色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侍茶的服务员敲门打破包间里面的僵局。 祁闵收回眼神,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坐姿,却完全没有刚才的神色恣意。 两人都静静地看着侍茶的服务员把一道一道的工序都弄好,最后把两杯清香的雨前龙井隔在两人的面前。 “谢谢您,您先出去吧,有需要会再叫您。”萧疏冲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躬身退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沏茶的时候,差点被这两位顾客的目光给怼死。 门轻轻阖上,萧疏的目光从那扇木门上收了回来,彼时,她眼中全是悲凉,手紧紧地握成拳。 “他楚临渊五年前举报了我父亲,我父亲在看守所里自杀,那个时候,我和他已经在一起半年。难道他不是因为内疚所以去了一个原本不需要他参加的军事演习?难道他不是因为对不起我父亲,所以才会从军事演习上临时离开,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车祸?他手废了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自己!”她言辞凿凿,语气悲凉。 “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不会追着他不放,更不会引狼入室,害了我父亲不说,我们萧家还就此破产,远走他乡!这一切,都怪楚临渊。” 祁闵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阴鸷的眼中露着寒意,他冷冷的瞧着萧疏,连眉角似乎都透露着对萧疏的不屑。 “是你父亲犯了法!海翼七星建设偷工减料,你父亲行贿以掩盖罪行。一旦海翼七星建成,几百几千条性命就会因为你父亲的贪婪而葬送!临渊不过做了一个他当时身为军人应该做的事情!” 忽的,萧疏紧握的拳头松开来了,她看着祁闵,嘴角忽然间扬起一个弧度。 祁闵怔住,萧疏明明是在笑,可为什么她眼眸中泛着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让一地眼泪落下来。 他也许不知道,她来,不过是确定心中的疑问。 她不相信言盛晔说的话,不相信楚临渊会在和她交往的时候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所以她来找祁闵,知道他肯定不会轻而易举地就告诉她当年的真相,激怒他,而后从他口中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原来,她想要给出楚临渊找一个他当年没做过那件事的证据,都找不到。 哪怕只要祁闵稍微透露一点,楚临渊和萧霁月的事情无关,她就会相信。 可是没有。 萧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暗沉地离开包间。 失魂落魄?魂不守舍? 祁闵看着萧疏的背影,也站了起来,对着她的背影道:“萧疏,真心奉劝你一句,回意大利去,别再回来。” 他的话传入耳中,但萧疏并没有做任何的回应或者停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 晚饭之后,岑国梁一家人还在岑家小坐了一会儿,和楚临渊说了几句投资上的事情,都被他明着暗着地回绝了。 岑国梁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带着夫人和儿子离开了。 客人走了,岑国栋心里倒是一肚子的气,这个女婿不知道是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太懂人情世故,反正让他这个当岳父的很没面子,索性就回了房间。 岑姗和楚临渊也回了房间,他此刻正站在阳台上抽烟,手边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有七八个被掐灭的烟头。 岑姗去洗澡的时候看到他在抽烟,洗好澡还看到他在抽烟。 擦干了头发上的水,岑姗轻声走到他的身后,抬手,环住他精瘦的腰,再把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怎么了,又抽了这么多烟?是不是在生二叔的气?他就是这样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岑姗感觉到楚临渊的身子一直是紧绷着的。 难道拥抱不是最能软化人心的? 楚临渊没有回话,只是把手中还剩下半截的烟往烟灰缸里面掐灭,手覆在岑姗的手上。 他的手宽厚而又温暖,粗粝却又温柔。 只是那双手,并不是把她拉近,而是推开。 他拿开了她的手,转身,身子往栏杆上一靠,离岑姗远了许多。 “没,我没放在心上。”他想到之前徐沂给他发的短信,他说他传过去的资料的确有用,但都没有直接指向岑国栋的证据。 言下之意,他还需要继续寻找。 也罢,萧乾要在这个时候把萧疏带走,让她远离这些事情,等到他处理完了岑家,再去那不勒斯把人接回来,也是一样的。 “可是你眉头都皱在一起,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还是,有什么事情下不了决定?” 楚临渊挑眉,看着面前看起来文弱得像只小白兔的岑姗,可他不能忘记的是她当年和萧疏是好朋友,却背着萧疏喜欢上了她的男朋友。后来想尽办法地要嫁给他。 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等待这么多年,她心思本来就很深。 他忽然和她住到岑家来,她会丝毫不怀疑他的动机? “恩……我在想,”楚临渊目光忽然落在岑姗的身上,她洗好澡只穿了件米色的丝绸睡衣,完美地勾勒出了她奥凸有致的身材。 他的眼神瞬间让岑姗的脸色一红,娇羞浮上脸颊。 “你的生理期什么时候结束。”暗示意味极浓的话让岑姗忍不住低下了头。 她爱他穿着军装一本正经的模样,也爱他脱下西装之后耍流氓的样子。 他们的关系在转好,不是吗? “你要是忍不住,我可以……” 岑姗的话还未说完,楚临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来电显示的是“萧乾”二字。 他看到了,岑姗也看到了。 “我接个电话。”也没等她的回应,楚临渊就快步走到浴室,关上了门。 打电话的人却并不是萧乾,而是萧疏。 她说:“我在我父亲的墓前等你来。” -本章完结- 第135章 把刀捅进了他的胸口 要走的人留不住,楚临渊从浴室里面出来后不过是说了句有事,他甚至没有看岑姗脸上当时的表情,拿着车钥匙就离开。 深夜,楚临渊把车子开到墓地门口,黑色的AMG完美的和夜色融合,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后,穿着西装的男人径直往门内走去。 守墓的老人在门卫室里面,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看了眼走进去的男人,顿时身后一阵凉风腾起,真搞不懂为什么还会有人晚上来墓地! 他是不是该时刻注意着,万一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本不是扫墓的时节,更不是扫墓的时间,哪有人夜深的时候来墓地? 里面安静地只听得到楚临渊皮鞋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夜风有些大,吹在松树上发出刷刷刷的声音,四周都是墓碑,白天一个人走在这里都觉得恐怖,更别说晚上! 楚临渊的神色隐没在夜色之中,萧疏没离开宁城这件事让他有意外的惊喜,但她在萧霁月的墓地约见,让他不由得想起之前萧乾和他说的事情 她是知道了什么? 半山上,楚临渊走过去,见萧疏身形单薄的站在萧霁月面前。 听到脚步声,萧疏身子一颤,缓缓地从墓碑上萧霁月的照片中抬了头,转身看着来赴约的楚临渊。 “原来,你知道我爸的墓碑在什么地方。”她声音清淡,语气中却带着冷意。 她像是在指责,五年前萧霁月下葬的时候,只有他们兄妹两个,楚临渊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楚临渊脱下西装外套,上前一步,把外套披在萧疏的身上,“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现在回家。”扣着她的肩膀,才发现她身子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 从她开口,他便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但现在,在这个地方,并不是说话的最佳时机和地点。 他更像是心中松了一口气一样,那盘旋在心中五年的事情,让他寝食难安的事情,终究是被她知道。 忽而,萧疏甩开了他的手臂,连同着他的西装一起从身上甩掉,“在我爸面前说,你心虚了吗?有什么事就当着我爸的面说出来!说你是怎么冷漠无情地举报了我爸,让他在看守所里面自杀!” 说完,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面掉下来,砸在青石板台阶上,可她没有哭出声,哭不出来,不敢哭出来。 楚临渊转头,看着墓碑上萧霁月的照片,这么多年,他一直未曾直面过那张照片,若说心虚,倒也不是。 深邃的眸子当中蕴着一丝解脱,他开口,平稳的声音当中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对,是我。” “啪——”萧疏一巴掌甩在了楚临渊的脸上,“为什么——” 她冲他吼道,冲上去抓着他衬衫的衣领,“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举报我爸!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把他逼上绝路,把我们萧家逼上绝路!” 那半个月是萧疏人生当中最黑暗的时间,家破人亡,远走异国他乡,和挚爱分开…… 可她今天才知道,导致那一切发生的,竟然是她以为是挚爱的男人! 楚临渊任由萧疏抓着他的衣领,他没办法反驳,的确是他把萧霁月犯罪的证据从他们家带出来的。 “萧叔叔的确是犯罪了,那栋大厦建出来……” “他是我爸爸!他是你女朋友的父亲!你把证据交给检察院的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她再次打断他,“你怎么可能会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凭什么去怪你?” 她冷漠的声音让楚临渊心头一颤,五年来,那天下午从她家离开的时候把那份财务报告拿走的画面一直出现在他的梦中,故事的结局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最后无一不是他和萧疏分道扬镳。 “你是军人,你们楚家家世清白,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哪怕那个人是你女朋友的父亲,你也可以大义灭亲!我凭什么要求你放过我爸,放过我们萧家?可你演习当天跑出来追我又是为什么?”她松开了楚临渊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你出了车祸,废了一条手臂,我知道之后还天真的给你写信道歉,去交换许沫,觉得那都是我欠你的,我应该为你废了一条手臂而付出代价。” 她笑了,眼泪和笑颜一同出现在她的脸上,在墓地里面更显悲凉。 “我今天才发现我到底是有多天真多傻!我爸出事的时候我找不到你,为你找了一千个不能出现在我身边的理由。我哥不让我和你在一起,我偏要犯贱的回来宁城,看你左拥右抱也觉得你心里依然是有我。知道真相我还不相信,偏要找人对证。我刚才还在想,要是你不承认举报了我爸,我是不是还会相信你。楚临渊,我真他妈犯贱喜欢你这么多年。” 再多的话语似乎也显得苍白,事实便是那样,萧霁月因为他拿出来的那份证据被检察院带走,最后在看守所里面自杀,萧家家破人亡,远走异国他乡,和他脱不了干系! 楚临渊神色一暗,语气是重压之后的沉稳,“你知道了,也好。不用瞒着你。” “你的意思是瞒着我你还觉得累?哦,这么多年你有过哪怕一秒钟的后悔举报了我父亲,有吗?” 沉默,回答萧疏的是楚临渊的沉默,她意识到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多么的好笑,多么的可怜可悲。 如果楚临渊会后悔,他就不会举报了萧霁月,他从来都不做会让他后悔的事情。 她同样也不会知道他这段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害怕被知道,又害怕她现在不知道以后知道了,就因为他了解她,知道她知道真相之后会做出怎样极端的事情来。 也许真的如萧乾说的那般——她可能会萌生杀了你的念头。 萧疏忽然间转身,跪在了萧霁月的墓前。 双膝跪下的时候,楚临渊清清楚楚的听到膝盖磕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 闷声,像是磕在楚临渊心房一样。 “爸,对不起。”萧疏声音颤抖,她甚至都不敢抬眼对上照片上萧霁月的目光,“是我的错,引狼入室。从我出生开始,您就想给我一个最好的生活,你退伍经商,在外打拼,让我过上安逸的生活。在我心中,您不是坏人,从来不是,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最好的丈夫……” 她想,如果她没有爱上楚临渊,没有把他往自己家里带,那么他们现在一家人还应该在宁城阖家欢乐。 可都错了,是她害了萧霁月,害了萧家。 萧乾更是为了让她伤心,这么多年都没有告诉她真相! 她还任性地跑到宁城来找杀父仇人! 她就算在萧霁月墓前长跪不起,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楚临渊单膝跪在地上,手抬起,却最终没有落在萧疏的肩膀上。 他看她脸上已满是泪水,所以,这便是五年了,萧乾都没有告诉萧疏真相的原因,她会伤心难过,会自责,会痛不欲生。 可他,为了让萧疏离开宁城,还是告诉了她! “笑笑,萧叔叔不会怪你。” “对,我爸不会怪我。”萧疏忽然转头,看着身侧的楚临渊,“从小到大,不管我坐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我爸都不会怪我,他说女儿就是要宠,不管做了多大的错事他都会帮我撑腰。他也不会愿意看到我因为五年前的事情痛苦,所以五年前家属探视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告诉我,没有透露过分半分是你楚临渊举报了他这件事。” 他像是喉咙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任何辩解都不为自己说。 “他不怪我,不代表我不怪我自己,不代表我不会怪你。”她深深地看着楚临渊,仿佛要将他看穿看透,先要看清楚他的灵魂深处。 原来,他没有魂。 楚临渊感觉到一阵凉风的时候,尖锐的刀已经刺进了他的胸口,出于本能,他扣住了萧疏的手腕。 鲜血从刀口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腐朽的墓地弥漫着一股子死亡的气息。 萧疏手上的力道很大,楚临渊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也不小,刀尖刺着胸口,生疼。 “那么想让我死?” “对,让你给我爸陪葬!” “好。别脏了手,杀人要偿命。”说完,他手上稍一用力,她的手就使不上力道。 她没看错,楚临渊握着刀柄,把刀捅进了他的胸口! -本章完结- 第136章 他咎由自取(加更求月票) “如果你要手术,我们还是建议你去大医院。看你身份证上是宁城的,宁城医疗水平比我们这里高太多。”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温和地说道,目光之中对病床上的人露着一丝同情。 “我再……” “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打断了床上的人和医生的对话。 来人满身风雨,黑色的皮衣上面似乎都沾着寒气,一如那么多年许沫看到的萧乾一样,沉稳,内敛,冷漠。 医生刚想说是谁这么没有礼貌进门都不懂敲门,但一看来人的神色,生生的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许沫把目光从萧乾的身上收了回来,回头对医生说道:“赵医生,您先忙别的去吧,有问题我会再找你。” 赵医生的目光在许沫和萧乾之间来回了一下,病人是怀孕的,从她入院开始,也没见到有什么家属和朋友过来看她,来的这个男人面色低沉,很难在他眼中看到对病床上的人露出一点担心的情绪。 “记得有事叫我们。”赵医生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才拿着病历单走了。 越过萧乾的时候,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 房门轻阖上,萧乾迈着步子往病床那边走去。 纯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叩出清脆的声音,外面应该是在下雨,他的皮衣和鞋子上面沾着水珠。 许沫不知道萧乾为什么会来,他们在意大利就已经结束,还没开始就结束。 她冲着萧乾浅浅一笑,“好巧,在医院也能遇到你。不要说是专门过来看我的哦,我会当真的。” 语调轻松,许沫在病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在大理的医院巧遇,真的很巧。”萧乾的眼神快速地扫了一眼这个单人病房,除了安静之外,其它的设备只能是落后,暖气片、保温瓶、钢丝床……她跑来大理做手术? 许沫脸上的笑渐渐收了起来,萧乾从来都不会开玩笑,不管是萧家破产前还是破产后,他都一副冷眼看世界的神色, 就算以前她和萧疏的关系胜过亲姐妹,萧乾也从未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她。 这样冷情的一个人,竟然会专门跑来大理,许沫着实意外。 可她又是一喜,萧乾来找她了! “萧乾,我……”怀孕了。 “我要结婚了。” 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面,再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恭喜你呀~有请柬吗?到时候我一定过去观礼。” “不出意外,年底。今天没带请柬,往后补上。” “好啊!” 许沫来大理的时候,空姐说大理九月份的天气很凉爽,前两天她也的确感觉到了大理适宜的天气,清新的空气,质朴的居民。 直到萧乾来,她感觉到的,只是周围不断有冷空气不断席卷她的全身,比她听到她右侧卵巢有囊肿的时候,更让她感到绝望。 …… 墓地,楚临渊胸口插着一把刀,因为失血过多,他整个人是靠在萧疏身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扣着她的腰。 血腥味充斥着墓地,萧疏跪着的地方也流了一滩的血,沾湿了她的裤子,她身上的T恤,也沾上了他的鲜血。 她身子僵直,任由楚临渊靠着她,渐弱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响起,一声一声,冲击着她的脑神经。 “好了……你走吧……守墓的明天早上自然会……发现我的尸体。”他的唇轻轻扫过她脖颈边的肌肤,曾经他们耳鬓厮磨,如今他们兵戎相见。 她身子越发的僵硬,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边溢出:“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目光盯着墓碑上萧霁月的照片,她帮他报仇了,惩罚了让萧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可她……并不快乐。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他所有的不确定全部都来自于萧疏知道真相后的反应,“笑笑……” 下巴从她肩膀上离开,手抚上她的脸颊,“走吧,别回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的纠缠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抚在脸上的手忽然间垂下,他的身子往旁边倒去,倒在萧霁月的墓前,倒在她的眼前。 就像,死了一样。 明天早上宁城的头版头条就会是——楚公子深夜暴毙。 必然引来轩然大波。 她站不起来,走不了,不知道是跪的时间太长,还是别的什么。 直到一束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住了晃眼的灯光。 “啊——死人了——”守墓的老人倒地是不放心这两个一前一后走进来的年轻人,犹豫了半天才出来,拿着手电筒,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倒在血泊之中,跪着的女人白色的T恤上面也被染红了一片。 老人转身就跑,跑到门卫室,手哆嗦地在拨号盘上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一只纤纤玉手便掐了电话! 老人一怔,抬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 还以为是刚才在墓地的那个女人追出来了,定神之后才发现她没穿着白T,身上也没有血。 只听到女人说:“不要报警!” 老人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难不成今天晚上他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里面……里面死人了……” 卫惜朝神色一凛,“救护车就在外面,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到。”说完,她拿出一个信封,封口是打开的,老人看到了里面红色的票子,顿时住嘴。 …… 来了很多人,把楚临渊从地上抬起来,小心地没有碰到他胸口的那一把刀,还有一个女护士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一同带上了救护车。 大概,以为她是伤者家属。 救护车上,带着口罩的医生给楚临渊紧急止血,护士和医院确定手术室,还需要大量AB型的血。 没有警察来,没有人问她和受伤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好像也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可她还是跟着从救护车上下去,一路跟到手术室外面,她还要跟进去,却被护士拦住。 “我们要给病人做手术,家属不能进去,您别担心,有任何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萧疏神色怔怔,身上还染着大片的红,这个样子看起来,的确像是在担心里面那个人的,只听到她说:“我没担心。我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死。” 护士睁大了眼睛,联想到病人胸口上的那一把刀,不由得对这场意外持着怀疑态度。 她不好多说,只把萧疏往后推了一下,把手术室的门关上。 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跟我去办公室换身衣服,你这样太显眼。” 熟悉的声音让萧疏回过头,卫惜朝站在她身边。 她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从守墓的老人发现楚临渊手上再到救护车来,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来的医院正好是部队医院,也就是卫惜朝所在的医院。 楚临渊早就猜到,所以才做了第二手准备,她要是前脚走,他后脚就被送上救护车。 萧疏冷冷的看着卫惜朝,“不劳你担心。楚临渊胸口上那一刀是我捅的,我等着警察来抓我!” 卫惜朝眉头都拧在一起,原以为楚临渊已经很偏执,没想到萧疏的偏执完全不亚于他。 她也完全不明白楚临渊为什么会料到他会在墓地里面有生命危险,那一刀,听救护车上的医生说,是照着心脏捅下去的! “抱歉,我只是忠人之托。”说完,卫惜朝也不给萧疏说话的机会,拽着她就往她的办公室走去。 萧疏哪里是卫惜朝的对手,她曾经是随队医生,也当女兵一样的训练,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萧疏拽进了她的办公室,扔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她身上。 “按理说,我的确应该把你送进警察局,你这是蓄意谋杀。但临渊说不管他在墓地发生任何意外,都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他今天就算把命交代在你手上,你也可以大摇大摆的从宁城离开!”毕竟多年朋友,在楚临渊生死未卜的时候,卫惜朝冲着萧疏发了脾气。 “你中枪掉海,怪临渊没去救你。他为了救你用他废了的那只手去开直升机,原本有好转的迹象,以后他的手彻底废了,没注意到他基本上不用左手了?” 如果在今天之前萧疏知道楚临渊为了救她现在整个左臂都废了,她肯定内疚得要死,以后会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他。 “咎由自取。”萧疏冷声道,可她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就算楚临渊因为那场车祸两只手臂都废了,成了废人,萧疏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内疚。 不过是咎由自取。 卫惜朝觉得自己已经是很绝情的人,可今天见到萧疏,听到她可以事不关己的说出这些话,她觉得自己和萧疏没有什么可比性。 “既然你觉得他是咎由自取……” 话未说完,卫惜朝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深深地看了萧疏一眼,先接起了电话,她面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随后说道:“我马上过来!” 她匆匆挂了电话,转身往外跑去,临了,她回身,对萧疏说道:“刀刺进了他的心脏,他要是死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说完,卫惜朝砰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往手术室跑去。 脚下忽然间一软,她后退了两步,撑着办公桌才不让自己跌倒。 她没有在伤心,没有在为伤了楚临渊后悔,她没有心如刀割。 没有! 可为什么,痛感席卷全身,那句“刀刺进了他的心脏”像是苍蝇一样的围绕在她的脑海里面,赶都赶不走。 他是不是要死了?死了,她就为萧霁月报仇了! 她一步一步地走出卫惜朝的办公室,往手术室那边走去。 她要亲耳听到楚临渊死了的消息,才会安心,才会罢休。 空旷的走廊上忽然间出现了好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而走在他们中间的,是岑姗。 她精致的脸上现在恨意丛生,见到萧疏之后,走上去狠狠地照着她的脸颊甩了两个巴掌! 白希的脸颊上面瞬间浮现几根手指印,“萧疏,要是临渊出任何事情,我让你怎么死在监狱里面,你哥都不知道!” 萧疏抬头,冷眼看着岑姗,“两下。” 左脸右脸,一边一下,萧疏记住了。 她从心底里面散发出来的戾气让岑姗不由得为之一颤,可她身后那么多警察,她怕什么?她爸是警察局局长,她二叔是省委书记,她怕什么?怕一个父亲是畏罪自杀的人? “你蓄意伤人,证据确凿,你等着坐牢吧!你最好祈祷临渊没事。” “我祈祷他,救不过来。” “你——”岑姗还要上手扇萧疏巴掌,身后一个警察过来拦着她。 小声地说道:“岑小姐,这里是公共场合。” 岑姗哼了一声,收了手,对,来日方长,只要进去了,加上证据确凿,就没人能从她父亲手上把人带走。 “这回,看看你的命还是不是那么大!” 深夜,萧疏浑身是血地被带进了警察局,关进了潮湿的看守所里面。 楚临渊,生死未卜。 -本章完结- 第137章 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的意志 卫惜朝不是心脏科的专家,手术室里面的事情她根本帮不上忙,还要担心外面的萧疏,手术中途便从手术室里面出来,却意外地在手术室外面看到岑姗。 当时楚临渊和岑姗的婚礼她因为公务在身没办法出席,当时婚礼的“盛况”还是在杂志上看到的,以及后面播出的一段视频。 对岑姗,谈不上好感。 “卫医生,临渊怎么样了?”岑姗苍白着一张脸,委实担心在里面手术的男人。 卫惜朝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岑姗的手中抽了出来,“手术还没结束。”她目光四下寻找,并未在这里看到萧疏,难不成还在办公室不成? 她朝岑姗微微点头,以示告辞,刚转身,便看到从右侧走过来的男人。 他步伐轻快,面色温润,就算有再着急的事情,这个男人依然可以做到游刃有余,处变不惊,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并不合适。 “惜朝,还没下班?”徐沂走到卫惜朝身边,目光疏离地在岑姗身上停留了一眼,而后落在卫惜朝身上。 “楚临渊在里面躺着,走不开。” “楚临渊?”徐沂语气中全是惊讶,“他怎么了?”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和他很熟?” 徐沂摇头,“楚临渊这三个字,部队里面谁没听过?” 岑姗看着站在卫惜朝身侧的男人,很眼熟,肯定在哪里见过,忽而想起了之前岑国栋看的报纸上看到过这个男人的照片。 叫什么……徐沂。 卫惜朝没跟这儿和徐沂演戏给岑姗看,也不知道他非要和楚临渊装不熟是为什么。 “你刚才从我办公室过来,遇到什么人了没?” 徐沂摇头。 卫惜朝眉头不自觉的就皱在一起,轻声嘀咕了一句,“她要是出什么事,楚临渊醒了还不杀了我……” “什么?” “什么?” 岑姗和徐沂同时开口,只不过他们关注的焦点不同罢了。 “没什么。”卫惜朝神色依然不好,她转头对徐沂说,“既然接我下班,那就走吧,手术交给其他医生。” 徐沂就是这样被卫惜朝给拽走的。 刚一转过走廊,徐沂便扣住了卫惜朝的手腕,把她往身边一带,转身,将她压在墙上。 “急什么?”徐沂声音醇厚,低头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截的人,连眉梢都柔和很多。 “我急什么?我才去手术室多长时间,萧疏就不见了,她今天像是疯了一样,楚临渊现在做手术就是因为她!”楚临渊那道伤口很深,心脏都被刺开了一道口子,还失血过多,他今天能平安无事地被推出手术室,就说明他命大。 徐沂身子探出去些,确定没人跟上来,警惕的模样和她当年在部队遇见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卫惜朝心中没由来生出一丝烦闷。 “我来的时候,看到萧疏被警察带走。” “什么!不是没人报警吗?”卫惜朝不可置信,可忽然间脑海中闪过岑姗的面容,“卧槽,岑姗。” 徐沂眉头一皱,面色跟着沉了下来,眼底含着微微的怒意,“我说过,别在我面前说脏话。” 卫惜朝:“……” …… 凌晨一点钟,萧疏被提讯,昏暗的审讯室里面只摆放着一张桌子,三张椅子,桌子上还放着一盏台灯,审讯室里面所有的光亮,都来自这盏台灯。 萧疏一进去,便被警察摁着肩膀往下压,让她坐在嫌犯坐的椅子上,并以持械伤人属于重犯的原因铐上了手铐脚链。 “姓名。”警察冷冰冰的说道。 从被医院带走的那一瞬间,萧疏就知道她在这里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半夜被提讯,审讯室里面开着冷空调,温度很低,她只穿着单薄的T恤,身上还是沾着干了的鲜血,整个人就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狼狈。 面对警察的提问,萧疏不予作答,“你们要问什么,等我的律师来再说。滥用私刑、知法犯法,怎么判刑,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小姑娘家家,嘴巴倒是厉害!”男人冷言冷语,一点都不客气。 男人抬眼看萧疏的时候,只觉得她白希的小脸格外的漂亮,身上还沾着血,说她是妖精,也不为过。 难怪大名鼎鼎的楚公子,也对她念念不忘,让局长的女儿恨得那么深。 “不厉害,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眼神微挑,“提讯我,连监控都没有开,不知道将来这一段,怎么作为呈堂证供。”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本来不过是按照指令半夜折腾一下这个女人,没想到她倒是精明。 “我劝你们别踩钢丝,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我是意大利公民,就算杀了人,你们也没权私下提讯。我要是在你们警察局里面出了什么事,你们自己掂量掂量。何况楚临渊那一刀,是他自己捅下去的。” 说完这些,萧疏便再没有开口,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两个警察交换眼神之后啐了一声,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审讯室,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那两个警察离开之后,审讯室里面的温度越发的低,她穿着T恤根本无法御寒。 提审嫌疑人坐的椅子是固定四肢的,她连抱团取暖的可能都没有,不出半个小时,她便被冻得面色发白,嘴唇发紫。 她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嵌进了肉里面,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当年,萧霁月在审讯室里面也是这样度过的?孤立无援,恐惧席卷全身? 爸,我帮您报仇了。这些都是楚临渊他应当承受的。 活过来,算他命大。死了,就当给您陪葬。 楚临渊…… 萧疏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这三个字上,便陷入了昏迷当中。 …… 手术算不上成功,一般右心室破裂的患者都会在30分钟内死亡,抢救成功率不到一成。楚临渊从受伤到手术共耗费十个小时,手术结束,参与手术的人都像是渡劫一般。 守了一夜的岑姗看到楚临渊被推出来,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医生,我丈夫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医生取下口罩,清冷的面色之中带着些许的歉意,“虽然手术室成功了,右心室完全缝合,但病人什么时候醒过来,还要看他的意志。” “你是什么医生!手术成功就是成功!还要看什么意志?他今天要是醒不过来,我让你这个医院开不下去。”岑姗忽然间就发了脾气,指着做了十多个小时手术的医生说道。 医生眉头一皱,见过嚣张的病患家属,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来部队医院就医的,也不乏家中有权有势,敢这么直接吼着让他们医院开不下去,她还真是第一个人。 “您随意。”医生沉声道,随即转向护士,“把病人送到重症监护室,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卫教授。” 转头,卫教授便往卫惜朝的办公室走去,将身后那名放肆的女人抛之脑后。 叩响了卫惜朝办公室的门,很快,门便开了。 开门的却并不是卫惜朝,穿着蓝色手术服的人,身子几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越过男人,他的目光往里探了一眼,卫惜朝合衣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徐沂用他高大的身躯挡在了门口,在他瞧见里面的人在睡觉之后,更是出了办公室,把门带上。 “她好不容易睡着,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刻意压低的声音,看得出这个男人似乎很在意里面的女人。 “不用。”他微微颔首,浑身上下带着透彻心扉的寒意。他转身离开,不做丝毫停留。 忽然,背后的男人叫住了他。 “卫在川,”徐沂嗓音浑厚,一张面容更是温润如玉,可他,从来也不是心地善良之人,“一直没有机会谢谢你照顾惜朝这么长时间,以后,不劳您费心。” 卫在川双手插在蓝色的手术服口袋当中,回身,看着像是在宣告什么主权的男人。 他神色自若,道:“不用谢,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 清晨,卫惜朝从沙发上醒过来,躺了几个小时,浑身酸胀,办公室的门忽然间从外面被人打开,来人提着几个保温袋,上面的logo正是她常吃的那家早点的。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一时间竟有了不认识他的感觉。 -本章完结- 第138章 心脏骤停 萧乾从大理离开,准备去首都然后转机去那不勒斯,在机场的时候他给乔如斯打电话问他萧疏回去了没有,乔如斯说没有,问了机场那边的人,才知道萧疏当时并没有上飞机。 周身腾起火,萧乾本想回那不勒斯算了,萧疏那个死丫头,怎么管都管不了,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典型。 可在柜台买票的时候,他却说了要最快飞宁城的航班。 这一过去,才发现事情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没找到萧疏,也没找到楚临渊,这两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他并不想联系昔日朋友,可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任何事情都显得束手束脚。 最后他在秦雁回公司楼下等到了他。 见到萧乾,秦雁回也相当的意外,本来就不知道他也回了国,萧乾直接省去了寒暄的步骤,让他在宁城寻找萧疏的下落。 这一查,才知道事情有多么的严重。 秦雁回小心措辞,最后婉转地说道:“笑笑昨天在萧叔叔的墓地把临渊哥给捅了,临渊哥现在没醒过来,他家那位找人把笑笑给抓起……来……了。” 从秦雁回知道萧疏还活着,到萧疏把楚临渊给捅了,统共才几天? 他觉得自己有可能都接受不来这个变化。 他的立场在萧疏和楚临渊之间来回变动,却也是真心为了他们好。 萧乾咻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萧乾的妹妹被抓起来了,这还得了,当他萧乾是个摆设? 他拿着手机就往外面走去,秦雁回跟着起来,追出去,“乾哥,你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那还用说?他不可能让萧疏在那种地方被多关一秒钟。 秦雁回自然也是坐不住,当时祁闵跟他说楚临渊是为了萧疏才废了一只手臂,可要理解当时萧家破产,她要走也是迫不得已。 匆匆的,他就赶去了医院。 楚临渊还在重症监护室,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岑姗素来不喜欢秦雁回,他和萧疏关系近,而且五年前她就听秦雁回对萧疏说让她离她远点,说她不是个好人。 好在萧疏够蠢,把秦雁回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可就算是后来岑姗成为了楚临渊的妻子,也没见秦雁回对她好言相对,见面不过点头,连声“嫂子”都没有叫过。 更别提,秦雁回知道了是岑姗让人抓走了萧疏,他能对她客气,那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看我临渊哥,你他妈是谁啊!”秦雁回被拒绝换上防菌服进去看楚临渊,他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手指着岑姗,若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早就把她撂倒了。 “凭我是他合法太太,我就有资格让任何对他有危险的人进不去。” 秦雁回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打女人是不对的,打女人是不对的,才压下了心中那一团火。 于是,他狠狠地砸了岑姗身后的那一幅画,上面裱着玻璃,砰地一声,玻璃被砸烂,玻璃碴儿飞溅,划破了岑姗的面颊,一条血痕瞬间浮上了岑姗的脸。 血腥味充斥着两人。 “岑姗,我告诉你,我不打你是因为你是女人,不是因为你是我临渊哥的‘合法的妻子’!我要进去看她你能拦得住?你爸是局长就能为非作歹?你要是敢动她萧疏一根手指头,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岑姗怒目,脸上因为刚才玻璃碴儿划伤,火辣辣的疼。 “你这么维护萧疏,你躺在病床上的临渊哥知道吗?别打着朋友的名义做一些男朋友才会做的事情。你对萧疏什么感情,你以为埋得有多深?” “看来我今天不教训一下你,你是真的不知道‘教养’两个字是怎么写!” “恼羞成怒了?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喜欢萧疏?” 秦雁回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他真想堵上这个女人的嘴,可又觉得碰她实在是脏了自己的手。 “别把你自己肮脏的想法都灌输到别人身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处心积虑待在别人身边伺机下手!要么,现在就滚。要么,我找人把你拖走。我秦雁回做事从来不计后果,有本事,你试试看。”浑身的戾气从这位小少爷的身上散发出来,瞬间化身为最可怕的狼。 在宁城,最矜贵莫过于楚公子。最嚣张,就非秦家小少爷莫属。 虽然远离军政多年,秦家却任然处在那关系网的核心之中,多少人巴着他们秦家去结交权贵,别说他们岑家,就连楚家老爷子,也要给秦家几分薄面。 若是秦雁回这个小少爷脾气发了起来,岑家,也许有一段时间可以受的了。 “你会为今天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滚——” 秦雁回的手经过粗略的包扎之后就换上防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病房里各种仪器滴滴滴地响着,各项生命体征正常,却不见床上的人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听闻,是萧疏在萧霁月的墓地伤了他,没有监控,但是据守墓的人说他拿着手电筒过去的时候,看到楚临渊倒在血泊之中,而萧疏并无任何外伤。 那他妈都是狗屁! 楚临渊是什么身手?萧疏什么身手? 若非楚临渊自愿,萧疏能伤到他半分?可眼下,他不醒,那唯一的目击证人的证词就足以让萧疏的罪名成立。他要不醒,楚家的人也未必会放过萧疏。 到时候以萧乾的一己之力,如何把萧疏从宁城安然无恙地带走? “临渊哥,你快醒过来,我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但你也不想笑笑被关在警察局里面,还不知道岑姗会对她做什么!” …… “carlos,感谢你从香港转飞过来。”萧乾和carlos短暂寒暄,便把人带到了警察局。 他需要一个律师,显然在宁城当地找很费时间,前几日听到carlos到香港处理一个案子,本来今天回欧洲,就被他一个电话叫过来。 也好在carlos拥有国内的律师执照,否则也爱莫能助。 “令妹出了什么事?” 从机场去警局的路上,萧乾简单的把事情跟carlos解释了一遍,具体情况还需要见到萧疏当面了解。 萧乾想要先把萧疏保释出来,他不想让萧疏再待在那种地方一秒钟,却被遭到了拒绝。 理由是受害人现在昏迷不醒,如果受害人死了,萧疏就是故意杀人,是不能被保释的。 萧乾本不是脾气暴躁之人,面对他们的推三阻四,甚至是推诿,萧乾怒意丛生。 carlos只是拍了拍萧乾的肩膀,客气从容地对警局的人说道:“你们拖着不让我们见人,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对我的当事人做了什么,如果两个小时之内我们还没见到人,只能致电大使馆,我相信,意大利驻华大使馆很乐意帮他们的公民解决问题。” 到底不是最大的官,若这件事情上升到两个国家之间,上头一定会彻查,可凌晨受了寒的萧疏,这时候在小房间里面昏睡,副科长有些兜不住。 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你们等着,我去请示上级。” 这一等,便是一个小时,故意拖延时间,这让萧乾十分的不安。 他不是个会把情绪表露在脸上的人,更不会轻易地让人察觉到他的情绪,但在萧疏的事情上,他没办法做到冷静,他只有一个妹妹!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见嫌疑人!”又是二十分钟后,一个小警察才慢腾腾的走出来通知两人。 …… 警察来叫萧疏,说是有人来看她,下意识想到的竟然是楚临渊,不由得觉得讽刺。 带着手铐脚链进入会客室的时候,才看清楚来人竟是萧乾。 昏沉沉的脑袋忽然间就清醒了不少,如果说此刻萧疏最不愿意见的人是谁,萧乾便是首位。 她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承受萧乾无条件的宠溺,她这个妹妹,真的做的很失败。 萧乾心中一疼,他爱着护着的妹妹,竟然被戴上了手铐脚链,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却听到一声暴喝:“坐下!你要干什么!坐下!”警察冲着萧乾吼道。 转头,萧乾回以阴鸷的目光,会客室里面即刻剑拔弩张。 “哥……”萧疏唤着萧乾,嗓子干哑地厉害。 一听声音,萧乾才回过头,双拳紧握,她这样,又到底是为了哪般? 他们却还未来得及说更多的话,一个警察便打开了会客室的门,说道:“医院来的消息,受害人病危,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心脏骤停。” -本章完结- 第139章 欢笑情如旧 心脏,骤停。 楚临渊死了?! 萧疏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忽然间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可不管她再怎么笑,双脚也不受控制的发软,一个趔趄,就要往地上摔。 萧乾顾不上那么多,什么规矩,什么禁令,放屁! 身后的椅子因为萧乾迈出步子的动作而被撞到身后,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等到会客室里面的警察反应过来想上去控制住萧乾不让他碰嫌疑人的时候,萧乾已经率先一步把快要倒地的萧疏给扶了起来,并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膀,让她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他的身上。 “放开她!”警察冲上来,拔了警棍冲着萧乾,“我让你放开她你听到没有!” 萧乾扶着萧疏转头,阴鸷的目光如要杀人一般落在警察身上,萧疏是他倾尽全力也要保护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放开?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carlos见过大场面,沉稳的从椅子上起来,站在双方中间。 “警察同志,我有理由怀疑你们队我的当事人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导致她现在身体虚弱,我们要求验伤。”carlos的强势以及作为律师的专业性,加上萧疏本来就在这里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让警方的人不由得捏了捏手中的警棍。 趁着carlos和警方的人斡旋时,萧乾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满眼心疼。 萧疏的手紧紧地抓着萧乾,像是在汪洋大海之中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浮萍。她看着萧乾,只看着他,想说的太多,可张了嘴,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哥,楚临渊死了。 他被我杀死了。 我杀死了我们的仇人。 我杀死了……我爱了二十三年的男人。 睫毛翕动,没有眨过一下,生怕她一眨眼,噙着的泪水就掉出来,绝望地看着萧乾。 她什么都没说,可他什么都懂。 萧乾搂着萧疏,把她紧紧地摁在自己的怀里,想要把她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carloarlos,萧乾用他压抑着的声音说道。 “砰——”审讯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萧乾顺着打开的门看过去,门外黑压压地站着好些个穿着防弹衣手上拿着武器的警察,齐刷刷的对着审讯室里面。 岑国栋站在门口,面目狰狞地看着他们三。 “我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敢在我警局闹事,故意谋杀罪就够让萧疏把牢给坐穿!萧乾你还要来个妨碍公务、袭警不成!” 审讯室的监控被掐断,以少敌众。 萧乾知道他们现在处于怎样的劣势,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楚临渊的心脏骤停。 且不管萧疏有没有捅那一刀,这些人都可以无中生有。 萧家的势力范围现在已经伸不到宁城,没办法和岑家的人相抗衡,他们要在这里把萧疏弄死,最后再把黑的说成白的,有什么难?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萧疏意识到她和萧乾现在处于怎样危险的境地,她自己狼狈也罢,不能让萧乾跟着她一起被岑国栋给羞辱。 “哥,”萧疏扯了扯萧乾的袖子,“这些人是强盗、土匪,不能和他们讲道理。楚临渊那一刀不是我捅进去,你先走,我等你来救我出去,你也留在这里只会中了他们的下怀。” 萧疏说的这些,萧乾又怎么不明白,可他要是离开,萧疏一个人在这里,他哪能放心得下?昨天离开的时候还见她活蹦乱跳,今天就变得这么憔悴。 他扣着萧疏的肩膀,紧紧地。 …… 有一幕,一直留在楚临渊记忆最深处。 二十一岁那年秋天,他拿着上级文书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申请的空七军过了,意味着他现在就可以收拾行囊从首都去空七军。 宁城到首都,坐火车需要五个小时,坐飞机需要一个半小时。 宁城到空七军所在的羊城,坐火车需要二十个小时,坐飞机要三个半小时。 他的假期一年只有45天,剩下的三百二十天他不能回宁城。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草绿色军装的男人,军帽夹在手臂和身体之间,看着楚临渊眉目深锁的样子,忍不住开了口,“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陆军的大门永远朝你打开。” 楚临渊收了文书,面目冷清,对着来人做了个标准的军礼,“服从上级命令。” 徐沂轻嗤一声,什么上级命令,只要他楚临渊想要留在首都,留在陆军,就是有人拿枪低着他的脑袋,也没人能够强迫得了他。 “羊城离宁城很远,短假你根本没办法回宁城去见你的小女朋友。”用上这一招,徐沂知道自己也是卑鄙了。 可他卑鄙归卑鄙,人家根本没有被刺激到。 第二天他就收拾行囊去了羊城。 他前脚刚到羊城,卫兵就来通知他,门卫室有个小姑娘找她,因为看着还是个学生,还声称是他的亲戚有急事找他,所以才告诉他。 还未整理床铺,他便跑到门口。 平时跑十公里都不带气喘,却在从宿舍跑到门口这段路上,他的心不安跳动着。 看着是个学生,亲戚。 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疏。 可他来羊城的事情他只和爷爷父母说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门内,他看着不断垫脚往里面看的人,她穿一件米白色衬衫,西装短裤,长发垂在脑后,戴着一顶藏青色的礼帽。好在是羊城的秋天不冷,否则她这样绝对会感冒。 是喜悦,是激动,在看到萧疏之后。 他平息了自己的气息,登记之后才出了大门。 看到他之后,萧疏整个人都扎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她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把她对他的喜欢全部捧在手上交给他,也不管他要不要接受。 只听到她说:“你为了躲我从首都跑到羊城来,还不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去,我也会把天涯海角找出来!你这辈子都甩不掉我的!” 抱过之后,她又把他推开,白净的脸蛋上腾起一丝丝的怒意,怪他来了羊城也不告诉她。 “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学校上课。”他语气严厉,像是在教训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让你哥过来接你。” “我才刚刚过来你就要把我赶走吗?我坐了二十个小时的火车,我这辈子第一次坐火车啊!你知不知道火车上的气味有多糟糕?到处都是人,我二十个小时什么都没吃,连卫生间都没去!你见到我竟然不是开心地花枝招展,而是要把我赶走!我很伤心的。”她带着委屈,可语气中全是邀功。 他想把她赶走? 他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孩子,他圈养了十六年的小孩子,如今已是亭亭玉立。 后来,他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萧疏动的心,是她孜孜不倦的强调她这辈子最想嫁的人是他的时候?还是她在十八岁生日宴会上傲气地说她名花有主…… 原来,都抵不过这一刻。她说伤心的时候,明知她是装的,却依然想要有低头吻她的冲动。 他从来都不想把她从他身边赶走,不管是这个夕阳余晖的傍晚,还是七年之后在萧霁月墓前她手拿刀捅进他的胸口的漆黑深夜。 欢笑情如旧。 …… “两百焦,让开。”手术间里面,卫在川双手拿着除颤器,在身侧的人后退之后,把除颤器放在楚临渊的胸口。 “砰——”床上的人因为这一动作小幅度的弹了起来,随后又躺在床上。 仪器上显示心跳的依然是一条直线。 “四百焦耳。”卫在川额头上出了汗,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除颤器。 器械护士看着仪器上面各项生命体征已经处于一条直线,“卫教授,病人已经……” 卫在川垂下双手,目光暗淡。 当了心外科医生这么多年,早应该习惯了生命从他手中流逝,可他总觉得,他应该能做得更好,或许手术床上的这个人,还能够多活一段时间。 何况,这个人是楚临渊。 “通知惜朝,楚临渊死亡时间……”卫在川抬头看手术间里面的电子屏幕上的时间。 忽然,正准备给楚临渊摘除身上链接仪器的护士,看到屏幕上原本处于直线的心电图,重新跳动! “滴——滴——滴——” “卫教授,病人的心跳恢复了!” -本章完结- 第140章 他说,那一刀是他自己捅进去的 “怎……怎么回事?”沈水北被岑姗搀扶着,素来端庄大方的教育局局长在听到儿子胸口被捅了一刀,到现在还在手术室里面抢救的时候,她瞬间就老了十几岁。 “我也不太清楚,昨天晚上临渊被一通电话叫出去,我看他神色不对,就让人远远地跟着他,后来他就去了萧疏父亲的墓地,守墓的人说看到萧疏把刀捅进了临渊的胸口。” 一面走,岑姗一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沈水北。 楚洪山年纪大了,她不敢告诉老人家,担心他一个缓不过来就两脚一蹬。她也不敢打扰楚景行,所以只能找了沈水北。 沈水北一听,直接就来了医院。 “萧疏?她……她……”话到嘴边,沈水北生生的给咽了下去,莫非是因为五年前的那件事。 是了,否则萧疏也不会挑在萧霁月的墓地。 见沈水北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知道什么的样子,可她不说,便是有意隐瞒。 “临渊还让卫医生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他都有生命危险了,万一……” “这混小子,太不懂事了!” 两人已走到重症监护室外面,却发现楚临渊并未在这里,还以为有了沈水北,秦雁回就再也没有理由拦着她。 可现在人家的确是不拦着了,是楚临渊这个人都不见了! “护士,我丈夫呢?”岑姗抓住一个护士,便是早上目睹了这个女人是如何先不客气地对她们的卫教授,而后又想要赶走秦家小少爷。 卫教授干脆没有理她,秦家小少爷比她还横。 “楚公子在手术室里面。” …… 一直到很后来很后来,当宁城的人说起楚公子当年命悬一线的时候,都觉得他能活过来是一个奇迹。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楚临渊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见自己的妻子,也不是见自己的母亲,而是叫来了他的特助。 特护病房内,康为良看着九死一生的楚临渊,不知道是否该和他说起萧疏的处境。 是那个在警察局的女人捅了他的上司,就算她是让他上司不冷静不淡定的一切源头,可他也没有赋予她杀了他的权力。 “全力收购容颜的度假村。” 这便是醒过来的楚临渊交代给他的助理的事情,不是问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是问捅了他的人的处境。 是要收购容颜的度假村。 容颜是谁,是祁闵的心尖宠! 那么多年,他把容颜藏得严严实实,除了楚临渊,没人知道他和首都容家的小女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容家小姐在全国各地都开了度假村,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能厉害到哪里去,还不是城府极深的祁闵在背后指点江山。 “楚总,收购了容小姐的度假村,祁少会……” 只听楚临渊冷哼了一声,虽然此刻躺在病床上,却依然满身戾气,非要弄死容颜度假村。 康为良忽然间明白过来,楚临渊哪里是要弄死容颜,这分明是要弄死祁闵。 要是容颜的度假村易了主,容家小女儿一年前和容家二老打的赌就算彻底输了,她就要回家乖乖当她容家小姐,回容家,哪还有祁闵什么事儿? “您和祁少什么仇要这么阴他?”康为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到底是什么让楚临渊对祁闵下了手? 床上那人冷冷哼了一声。 “不是阴,是明。” 五年前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就祁闵知道,他一次跟萧疏说漏了嘴楚临渊可以理解,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呢? “萧疏呢?” 终于,床上的那个人问起了肇事者。 “萧小姐被警察扣着。” …… 康为良从病房里面出来,病房外面站着三拨人。 以沈水北为首的楚家的人,自从知道楚临渊受伤之后,便一直在病房外面守着,生怕他出一点问题。 以秦雁回为首的楚临渊的朋友,他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岑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有仇。 最后,便是萧乾,他应该算是最担心楚临渊的一个人,因为他的生死决定着萧疏能否安全地从警察局里面出来。 这三天,他找了各种关系,想要先把萧疏从那地方给弄出来再说,可事关楚临渊,扣着萧疏的人还是岑家那边,守墓的人又坚持看到是萧疏把刀捅进了楚临渊的胸口。 那把刀上面也的确有萧疏的指纹。 人证物证俱在,萧乾根本没办法帮萧疏办保释手续。 所以,他在病房外面等着,看楚临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好不容易人醒了过来,但是他要见的人不是楚家的人,是他的助理。 他一出来,沈水北岑姗和秦雁回便先后上前询问。 可康为良什么都没对他们说,径直走到了萧乾的面前。 “萧先生,警察稍后就会过来给楚总录口供。” 萧乾的目光从楚临渊病房门口移到康为良身上,若非在楚临渊身边工作五年,早已习惯上司的冷漠,在面对萧乾的时候,才不至于被他摄人的目光给怔住。 “楚总说,那一刀是他自己捅进去的,和萧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刀上面的指纹是因为萧小姐想要阻止她而留下来的。” 康为良的话如同平地惊雷,轰地一下就炸开来了。 这雷不管怎么炸,萧乾都无动于衷的样子,楚临渊必须这么说,只能这么说,就算那一刀真的是萧疏捅进去的,他楚临渊也只能说是他自己捅进去的! “转告你们楚总,谢谢他实话实说。”萧乾这哪里是在道谢,嚣张的态度、凌厉的眼神,更别说在听到康为良转述楚临渊话之后一副全世界都欠了萧疏的表情了。 “不用谢。” 萧乾深深地看了岑姗一眼,萧疏还在读高中的时候,经常听她提起一个叫岑姗的朋友,有段时间她甚至取代了许沫在她身边的地位。 他那时候在首都读大学,也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好朋友”,这种人五年前就在萧疏身边,多可怕。 岑姗因为萧乾的目光不由得颤了一下,好像这个男人一言不合就会杀了她一样,她避开了萧乾的目光。 萧乾很快离开,去警察局接萧疏。 沈水北看着萧乾离开的背影,思绪随着他的离开而被拉了回来。 “我要去看临渊。” 沈水北刚走一步,就被康为良挡住,“夫人,楚总说他现在的样子不想让您看到担心。” “不想让我担心就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一刀究竟是谁捅进去的!我今天不进去骂他,楚临渊他就给我当爹!” 沈水北要这么说,康为良是惧的,不过他顶头上司到底是楚临渊而不是沈水北。 “楚总说让少奶奶进去。” 几道目光刷刷刷的落在岑姗身上,她意外,惊喜,却又有点……担心。 明显康为良是告诉楚临渊这几天萧疏的处境,他也知道萧疏现在在警察局里面,他要追究她的责任? 可她错了吗?她不过是担心自己丈夫的生命安全,在第一时间把犯罪嫌疑人抓进去了,她为什么要怕? 秦雁回一脸震惊,把康为良给拽过来,“你确定临渊哥要见的是她?你是不是听错了?确定不是见我?” 楚临渊在医院多长时间,秦雁回就在医院多长时间,衣服没换,脸没洗,发型没了,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是,楚总说转告萧先生之后,就让‘岑姗’进去。”他把楚临渊的原话说了出来。 是“岑姗”,而不是“姗姗”,或者任何一个显得亲密的称呼。 “哼,让她进去吧,说不定进去临渊哥就要和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离婚。”秦雁回厌恶地看了岑姗一眼。 沈水北轻咳一声,皱眉看着秦雁回。 秦雁回像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沈水北在这里一样,连忙对沈水北笑了笑,转脸比转天还快。 沈水北斜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岑姗,道:“雁回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向来是这么没规没矩的。既然临渊让你进去,你就快点进去,看看他怎么样。” 被安慰一番,岑姗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对着沈水北点头,而后往病房里面走去。 病房门关上的时候,秦雁回还不死心地问了康为良一句,“临渊哥让岑姗进去是真的要和她谈离婚吧?” 康为良沉默不语。 -本章完结- 第141章 你有过一见钟情吗? 萧乾去警局接萧疏,只要有了楚临渊的口供,岑国栋那帮人想要扣住萧疏也没辙,除非他们真的想把这个问题上升到无法逆转的局面。 车子停在警局外的停车场上,下车和carlos一起往警局里面走去。 “阿乾,那边。”carlos朝萧乾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往警局门口看去。 萧乾刚才在想事情,单手抄在西装裤里面,剑眉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泛着些许的寒光,直到carlos的提醒,他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警局门口,站着两个人。 女孩儿穿着一件红色的雪纺衬衫,红色称得她的肌肤更加的白希,下面配着一条细竖条纹的小裙子,脚踩一双棕色浅口靴,把腿线拉得很长,显得女孩儿一双腿纤长又白希。 长卷发随意的垂在脑后,微风吹起了她耳边的一缕发丝。戴着足以遮去半张脸的墨镜,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样的神色。 她整个人往警察局门口一站,吸引了不知道多少目光! 若非身后一个穿着黑西装的意大利籍男人帮她撑着太阳伞,充当保镖的角色,指不定有多少人要上去搭讪。 “乔小姐来了。” 萧乾看到了,眸子一暗,他不喜欢这样的突如其来。 门口的乔虞看到了与她隔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却只是站在原地和他挥手,不肯多往前走一步。 萧乾走过去,站在伞的阴影之外。 乔虞摘下墨镜,顺手便将墨镜递给了身后的保镖,她的手却没有收回,等待着身后的人把东西交给她。 保镖有些怔,小姐要什么?纸巾还是什么? 在他还没弄清楚他家小姐要什么之前,萧乾率先一步把他手中的太阳伞拿过来,让太阳伞的阴影遮住了他们两个人。 保镖一脸懵逼,眼睁睁的看着萧乾撑着伞带着乔虞往警察局里面走去。 “我听说你妹妹出事所以你延迟了回国的时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乔虞嗓音干净清爽,自带气场。 若非萧乾这几天一直来警局这里的人都认识了他,否则这样两个霸气外露的人往这里面一走,绝对把他们局长也从办公室里面给引下来。 “她没事,待会就可以出来。” “恩。”乔虞微一颔首,原来已经过了她施展拳脚的时候。 萧乾性冷,特别是在萧家破产之后,性格更是深沉到无人能揣测。 乔虞是小公主,她不会主动找话题,总觉得那样像个话唠。 于是两人便这样沉默着,两人之间形成一股特有的气场,和周围的人是隔绝开来的,当事人却没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什么尴尬的。 直到carlos通知萧乾可以进去看萧疏,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carlos提醒了萧乾一句。 “萧小姐听说是受害人说承认是他自己捅的那一刀,所以不想出来。” 萧乾听到这话,整张脸都绿了。 身侧的乔虞瞧着萧乾的表情,好像也只有在萧家或者萧疏的事情上出了意外,才能够在他脸上看到沉稳以外的表情。 想着,男人已经迈着步子往会客室里面走去,步伐很快,穿着高跟鞋的她要迈开步子才能追上他。 等她到了会客室里面的时候,就见着萧乾和萧疏两人一言不发地面对面坐着,萧乾的目光摄人,他嘴唇抿着,似乎在想着该说怎样的话才能让萧疏的倔脾气给收敛一些。 而萧疏,靠在椅背上,低着头,眸子中一点光辉都没有。 整个人也瘦了不少,眼眶都凹下去了,卧蚕那边有浅浅的青色。 这几天显然是没吃好没睡好没休息好,可有了能离开的机会,她又不想走! “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萧乾沉声开口,“抬起头!”威严的语气让萧疏瞬间就抬了头。 萧疏还是怕萧乾的,虽然他从小到大都宠着她,从小到大对她也没有严厉几次,所以一旦严肃起来,萧疏自然是怕的。 但在这件事上面,萧疏有她自己的坚持。 “哥,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不管那一刀是不是我捅的,这个罪名我都坐实了。”可不是她,她那一刀,不足以让楚临渊心脏骤停在鬼门关走一回,“如今是他楚临渊松了口要放我走,我不想欠他这个人情。如果他们要判我坐牢,我认了,我的确是伤了人。” “你到底是想留在宁城,还是真的想和他划清界限!” “我都知道了。”萧疏忽然道,满目疮痍,满目悲伤,“我知道爸爸是怎么被人抓,又为什么在看守所里面自杀。我都知道了。” 萧乾瞳孔一缩,一瞬不瞬地看着萧疏,他瞒了五年的事情,瞒得死死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哥,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过去有多傻多天真,明明楚临渊是害了我们爸爸的人,我还义无反顾地喜欢他。我捅他一刀,为爸爸报了仇,他自己加深了那一道伤口,是他对我的弥补。我和他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所以,就算我因为故意伤人坐牢,我也认了,我不想欠他。但若要说故意杀人,我不认罪。” 这时候,萧乾就不理解萧疏了,她和楚临渊最好的一刀两断难道不是她永远离开宁城,再也不回来,老死不相往来。 “笑……” 忽而,一直纤细的手隔在萧乾的肩膀上,把他的火气全部都压了下去。 “我支持你妹妹的做法,如果她真的承了那人的情,才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乔虞的话一出,萧乾和萧疏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萧疏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次在热那亚萧乾公司楼下见到的乔虞的画面,那个傲娇的小公主,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保镖跟着,为她撑伞拿水杯,帮她开车门,帮她挡去闲杂人等。 她是萧疏见过的,最嚣张的女孩子。 今日再见,她有些不自在,毕竟她现在带着手铐。 乔虞本就是出身世家的小公主,第一次非正式见面就是在警察局的看守所里面,萧疏浑身都不自在。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同为女性的缘故,她的话很能戳中萧疏,她就是不想承了楚临渊的情。 萧疏和乔虞四目相对,说不上很友好,也说不上敌视。 “你也别担心了,”乔虞挪开眼,漫不经心地看着萧乾,“如果你担心carlos无法处理这件案子,我们再找别的律师也可以。她是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可萧乾担心的,并不是萧疏会不会坐牢,如果她决定承担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后果,他自然会找最好的律师来给她辩护。 他担心的是萧疏知道五年前萧霁月被抓起来的真相,她心里,该得有多难受。 她这么平静地坐在他面前,还不知道心里压着多少事情,哪怕她哭,她闹,也比她安静地坐在这里告诉他她接下去的打算。 “如果这是你想的话,我同意。”萧乾很少强迫萧疏,所以才促成了萧疏现在这么执拗的性格。 后来,萧乾和乔虞从警局里面出来,在他撑起太阳伞的时候,她瞥见他衬衫的领子没有翻好,便转身,自然而然地帮他把衣领翻好。 抬眼,对上萧乾滞了一下的目光,她道:“不习惯?” 他像是嗯了一声,又像是没有回答。 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画面,什么时候的清晨,窗外飘着小雨,一个清秀的女孩子赤脚跑到他身边,帮他打好领带,跟他说“再见”。 后来,他们真的再见了。 乔虞开口,继续道:“不习惯的话从今天开始习惯吧,我们两个以后是要过一辈子的。” 一辈子有多长?从他和乔虞结婚,到他黄土加身,都要和身边这个女人在一起。 他把太阳伞往乔虞那边倾斜了一点,让阳光照不到她白希的肌肤。 她很满意,往萧乾身边靠了一些。 不是谁都能够遇到一个青梅竹马,然后天长地久地在一起。 也不是谁都能够遇到一个一见钟情的人,激情褪去之后还能温柔缱绻。 更多的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遇到一个不错的人,互相扶持着走下去。 她已经错过青梅竹马,不想错过一见钟情,否则最后只能和一个“不错的人”在一起。 “阿乾,”她仰头,凝视着他,“你有过一见钟情吗?” 第142章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楚临渊病房,岑姗站在他的病床前,入眼的是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 她依然记得那个下午,在空七军的门口,那个穿着空军蓝正装的男人。眉目清冷,一抹柔情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他嗓音醇厚,声音悠扬。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周身腾起一圈淡淡的金色。 那就是岑姗的一见钟情。 她不相信一个人会一直喜欢另一个人,一辈子那么长,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不体验一下各色各样的人,人生会变得很无趣。 只是,在漫长岁月当中,岑姗发现楚临渊对萧疏的感情没有淡下去,那些日积月累的情愫在漫长岁月中如毒素一样在他身体里面生根发芽,侵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所以才会在萧疏捅了他一刀之后他还告诉所有人那一刀是他自己捅进去的。 他到底,有多爱她? 可不管他有多爱萧疏,她是比萧疏更爱楚临渊的那一个。 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这件事和萧疏没有任何关系。”干燥平缓的声音从他的薄唇当中说出。 岑姗心中一凉,他让她进来,只是告诉她这件事和萧疏没有关系,让她把萧疏放了吗? “你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别说太多话。”岑姗走过去,俯身给楚临渊掖了掖被子,“那天晚上在家里吃好饭,你接了一通电话二话不说就出去,我知道,从来都知道,能够让你丢下所有事情离开的,只有萧疏。” 楚临渊在病房躺了多长时间,她也在外面守了多长时间,她面色憔悴,没有往日的光鲜。 “所有人都以为你最在乎许沫,其实不然,萧疏才是你无法触摸的逆鳞。”明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汽,“可是临渊,我才是你的太太。在我丈夫醒过来之后,首先做的是袒护别的女人。你和我结婚,只是因为家族联姻?” 房间里面安静地只听得到点滴滴落的声音。 她看着他,他不为所动,冷淡疏离,不管他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还是,你和我结婚是为了别的什么?你楚临渊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你想从我这边得到什么呢?”她深深地看着他,不知道是意有所指,还是因为伤心难过而说出来的一时气话。 被子下,楚临渊的手慢慢地握成拳。 岑姗从来不是他想象的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她读书的时候成绩优异,各方面条件突出,不管在学校还是在职场,都是最受欢迎,零差评的一个人。 若说非要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太完美了。 没有人是完美无瑕的,只有刻意隐瞒。 “和我结婚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和萧疏的感情,如果你在意,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这场婚事。我需要从你那边得到什么?你觉得你能给我什么?” “我给你了,你就能和萧疏一刀两断?” 楚临渊一双漆黑的眸子是深不见底的幽暗,他知道情爱这种东西最是蚀骨,可他不知道会让人变得这么疯狂。 …… “楚总——”康为良进来的急,连门都没有敲,冒失的样子让楚临渊眉头一皱。 进门之后康为良才惊觉自己不合规矩了。 岑姗也在里面,他还以为楚临渊召见完了岑姗之后会让她离开,没想到两个多小时了,她还在里面。 只不过病房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来。 “楚总,有点事想要单独和你说。” 岑姗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浅声道:“我回家给你把阿姨煮好的粥拿过来。”不等楚临渊开口,岑姗就率先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病床上的人点点头。 门开门关,康为良看着那一抹倩影消失在了门后,他才回过头来。 “刚才警局的人打来电话,说萧小姐承认伤人,现在还被扣在警局里面。” 楚临渊面色一下子就沉了起来,他现在脑子里面全部都是萧疏那晚在墓地里面毫不留情地把刀捅进他胸口时候的模样,她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局面。 “萧乾呢?”以萧乾袒护萧疏的程度,绝对不会同意让萧疏多在警局待一秒钟,就算把她打晕了带走,萧乾也做得出来。 康为良摇头,“萧先生把萧小姐留在了警局,不过他已经在找最好的律师来帮萧小姐打这场官司。” 谁?谁要和她打官司? 他眉头微皱,闷哼一声,胸口痛。 “楚总,您没事吧?我给您叫卫教授过来。” “不用。”楚临渊摇头,哪里是身体上的疼,就是堵得慌。 康为良站在原地,等着上司下一步的吩咐。 可楚临渊只是躺在床上,也不开口说话,像是在沉思,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楚……” “她想在里面待着,就让她在里面待着。” 康为良不知道楚临渊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楚临渊和萧疏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家上司才会被她给捅了。 对,他们都觉得是萧疏捅了楚临渊,而他为了不让她承担法律责任所以才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 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 …… 几日之后,楚临渊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能下地,除了偶尔胸口闷,心口痛之外,没有其它状况。 卫惜朝在卫在川前脚离开之后,后脚才进来,她刚从一台手术上下来,躲在楚临渊这里休息,也不知道在躲着谁。 “那天啊,听说你心脏骤停,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遗体告别仪式上的悼词,结果你活过来了。”虽然现在说起这件事她能调侃,但当时,她脚都是软的,若非徐沂撑着,她就跌在地上了,“可是你们家亲亲小女朋友,那叫一个心狠手辣,你到底怎么她了,她恨不得再往你胸口捅上几刀。” 卫惜朝看着楚临渊站在窗口,秋风拂面。 几日来,他头发长长了不少,原本漆黑坚硬的头发现在变得柔顺,穿着浅蓝色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也柔和不少。 “捅几刀,恐怕不够。” 卫惜朝咂舌,这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恨? “你们……” 话还未说完,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重重的被推到墙壁上,又弹了回去。 吓得卫惜朝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连楚临渊这里都不得安宁? 楚临渊缓缓从窗口转头,神色自然地看着从外面不淡定的冲进来的人。 “楚临渊你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你动一个小姑娘做什么?”祁闵冲上来,揪着楚临渊的衣领。 他到现在还记得容颜那小姑娘跑到他办公室,哭着说:“祁闵,我的钱都没了!没了!被人抢了!” 他当时什么事,说道:“多少钱,我给你。”他以为她不过是在路上被人抢了钱包。 殊不知,她名下的度假村大半的股权已经不在她手中,他一查,才知道是楚临渊明目张胆的找人收了她度假村的股权,并且召开了董事会,把容颜从董事长的位子给踢下去。 是以,容颜才会哭着鼻子去找他。 “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虽然被祁闵揪着衣领,可楚临渊依然优雅从容,淡定自若。 祁闵一怔,盯着楚临渊。 他急,他气,他知道是楚临渊做的便马上跑过来质问。 “我信你所以我和萧疏的事情从没瞒你,就连雁回和明子都不知道。事情总是瞒不住,但我不希望这些事情是从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被她知道。” 祁闵的手渐渐松开,却没有彻底松开。 卫惜朝看不下去,楚临渊这不是病人嘛? 她赶忙上去,揪下祁闵的手,“干什么!干什么呢!他是病人!”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祁闵垂眼,没有去看楚临渊脸上的表情。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非要动手,不然我再给你们一人一把刀,往对方身上捅,简单粗暴!” 最怕空气中忽然间的沉默,直到卫惜朝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是急症室医生,有情况就会过去。 边接电话她已经便拿着白大褂要离开,挂了电话之后她对两人道:“警局那边送来一个病人,我先去,你们两个要打要杀,走远点。医生很忙很辛苦,没工夫处理你们两个。” -本章完结- 第143章 就算他们局长来了,报告也不准给 卫惜朝走后,病房里面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祁闵看了楚临渊一眼,便闷声坐在了沙发上。 他只觉得心中烦闷,从口袋中掏了烟出来,刚想点上,意识到这里是病房,楚临渊还是个病号,又把烟塞回了口袋里面。 楚临渊还是站在窗口,面色似乎比刚才苍白一些。 良久,祁闵才问道:“伤着你没?” 楚临渊不过是把容颜的度假村给收购了,她跑到他面前哭,他就什么都不管地冲到楚临渊的病房揪着他的衣领。就别说萧疏知道五年前真相之后捅了楚临渊一刀,这男人还说那一刀是他自己捅进去的。 那天,祁闵也是在萧疏走了之后才意识到被那个女人给套了话,可他哪里知道萧疏会那么过激,还要杀了楚临渊! “死不了。”楚临渊不咸不淡的回答道,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祁闵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楚临渊不过是小惩大诫,如果他真的对付容颜,对付他,哪里只是把容颜的度假村股权收购大半?不把他弄得少了半条命,根本就不是楚临渊的风格。 “知道了不是更好,害怕她知道,又害怕她不知道。在萧疏的事情上面,你太优柔寡断。” “彼此彼此。”楚临渊轻哼了一声,四个字就让祁闵整个人都像是蔫了一样,坐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不是,容颜出一点事儿,他就冒失地跑过来找楚临渊,不是彼此彼此,还能是什么? “对,她知道了也好。”楚临渊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看着外面。 她在身边的时候,总是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会离开他,他便想着一个有一个的谎言去掩盖真相。 不如萧疏一刀捅在他的胸口上来得直接。 “你知道我昏迷的时候,梦到什么吗?” 祁闵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楚临渊肚子里面的蛔虫,而且,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难不成还要过来和楚临渊谈心不成? “二十一岁,我去空七军报道,萧疏从宁城追过去。当时我脑子里面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要带着她一起回宁城,还待在羊城干什么?可她那个时候十六岁,只要我透露出一点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念头,她会毫不犹豫地奔向我。”他语调平缓,眼神落在远处,不像是在告诉祁闵,更像是一个人在回忆那些事情。 “祁闵,”楚临渊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祁闵,满目清冷,严肃而又梳理,“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对萧疏不客气,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他铺垫那么多,不过是最后警告祁闵不要再对萧疏有任何不礼貌的行为。 是以,祁闵也才真正的意识到,萧疏这个女人在楚临渊心中的地位超过一切。 可谁又不是,兄弟再好,姐妹再好,难道会和兄弟或者姐妹过一辈子?那些漫长岁月中的酸甜苦辣,还不是和另一半分享。 “我明白了。”祁闵闷声道。 …… 卫惜朝赶到急症室的时候,那边有两个女警守在病床边,护士怎么说,她们也不肯把铐在病人手腕和床上的手铐给解开。 在她眼中,没有嫌犯和普通人的区别,任何来到急症室的都是病人。 卫惜朝取下口罩,对那两个女警道:“把手铐解开,别妨碍我们抢救。” “我们局长吩咐过,这是个重犯,不能掉以轻心。” 卫惜朝的脾气一下子也就上来了,指着嫌犯道:“重犯也有治疗的权利!你们也是女人,她现在昏迷——”她转过头,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惊觉被子下又被头发遮住的脸格外的熟悉。 她径直走过去,把被子往下一拉,撩开了她的头发,赫然间看到了萧疏那张消瘦的脸。 真的是萧疏! “什么情况?”卫惜朝转头问护士,哪里还敢耽误时间,萧疏这要是出什么事,楼上病房里面的那位,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听警官说前两天就出现呕吐现象,今天早上开始高烧不退,送到医院来之前就昏迷了。做了血常规,报告马上就出来。” 她一一记下,转头看着那两个女警,“还不打开是吗?是不是要叫你们局长过来你们才肯打开手铐?两天前她就开始呕吐为什么现在才送到医院来?好端端的一个人进了你们局子,躺着给送到医院来,我看你们局的人都不想穿这身警服了!” 卫惜朝脾气是一点就着,虽然那天萧疏在手术室外面对楚临渊的生死漠不关心,但她到底是楚临渊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人,作为朋友,也应该出一点自己的力。 “小可,拿斧子扳手过来,把这个手铐给我砸了!出什么事我卫惜朝一力承担!” 被叫做小可的护士眨了眨眼看着卫惜朝,又看了看那两个女警,最后还是决定听她们卫医生的,准备去拿扳手斧子。 两个女警犹豫了一下,又或者真的是被卫惜朝给吼住了,交出了手铐的钥匙。 卫惜朝轻哼了一声,也没等她们打开手铐,她拿过钥匙就把手铐给打开来,看到萧疏手腕那边红了一圈,等楼上的那位看到,还不知道得有多心疼。 “咳咳……”病床上的萧疏咳嗽,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是难受极了。 卫惜朝探手摸上萧疏的额头,烫得吓人。她拿了小手电,掀开萧疏的眼皮,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应该是被烧糊涂了。 “点滴来了。”一个护士推着医用小车。 “卫医生,血常规报告出来了。”另一个护士拿着一张检验单跑过来。 卫惜朝很快结果报告单,眼神在上面扫了一眼,很快落在了两个指标上面,在护士要给萧疏的手臂上插上输液针的时候,被她制止住,“等一下——” 她的这一声惊呼让那两个女警察觉出了不对,问道:“嫌犯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嫌犯”两个字卫惜朝就觉得烦,眉头一皱,道:“她对抗生素过敏。” 两个女警听了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卫惜朝转头对小可道:“给她物理降温,先别用药,等她醒了再做一个尿检。检验报告直接拿到我手上,就算他们局长来了都不准给!” 小可连忙应道,准备去给萧疏做物理降温。 转身,卫惜朝跟另外一个护士吩咐道:“你去楼上特护病房,通知临渊,就说……”卫惜朝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就说萧疏被送来医院急救。” 护士离开去通知楚临渊。 安排好这些事情,卫惜朝这才转过身看着病床上在微微咳嗽的萧疏,借由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面的时候,搭在了她的脉搏上面。 卫家世代行医,到了卫惜朝爷爷那一代接触西医,但不管怎么学习西医,他们从小时候就被灌输中医的知识,搭脉这些基础的事情,更是首先要学会的。 卫惜朝在萧疏的手腕上摁压着,心中却警觉了起来。 她抬眼看了病床上处在昏睡中的萧疏,暂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捅楚临渊那一刀,但如果她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会不会…… 卫惜朝收了手,在护士来给萧疏物理降温的时候,吩咐她任何人不许动萧疏,便转身往楼上去。 她上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楚临渊出房间,显然是被刚才的护士通知到了。 “她怎么样?”楚临渊语气中难掩对萧疏的担心。 卫惜朝四下看了一眼,对他说:“进你房间说。” 原本心思都已经在楼下急症室萧疏身上的楚临渊,见卫惜朝神色低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愣是止住了往外走的脚步,和卫惜朝一起进了病房。 关上房间门,卫惜朝深呼一口气,道:“你先别激动,保证听我说了之后你不会牵动胸口上的伤。” “说!” “萧疏应该怀孕了。” 卫惜朝用最简单的话说了最复杂的情况,她看到萧疏血常规报告的时候就有些怀疑,红细胞和白细胞的值太高,当然也只是怀疑,但是当她把手搭在萧疏手腕上的时候,她来回搭了好几次,虽然萧疏脉搏虚弱,可她仍然感觉出来,那是怀孕的人的脉搏。 “怀孕?”楚临渊清冷的面容之下,掩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是喜悦?是诧异?还是……凝重? -本章完结- 第144章 你害了我爸,我杀了你孩子,扯平 那些说着要忘记的事情,转眼间就会在脑海里面翻来覆去的重播,挥之不去。 萧疏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从有记忆开始到现在,那些事情清清楚楚地重放一遍,她好像再一次经历了那些事情一样。特别累。 然后终于醒了。 睁眼,是明亮的房间,刷得惨白的墙壁,白得刺眼的窗帘,白得渗人的被单。 但也比警局的临时牢房好太多,那里只有一方小小的窗户。宁城这几天天气不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霾,稀薄的阳光透过霾照进小牢房里面,让她觉得特别的压抑。 她本身就对那种地方充满着抗拒,总会让她想到五年前萧霁月是如何绝望地在里面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说话,关在里面的日子,除了在和萧乾见面的时候开过口,其它时间她都一动不动的坐在里面。 不知道是不习惯里面的环境,还是别的什么,她前两天出现了呕吐的症状,食欲不振,浑身无力。 后来直接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处周围充斥着淡淡消毒药水的房间。 医院。 手背上没有插着输液针,她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明显比普通病房要高几个规格的病房。 只是意外病房里面竟然没有守着她的警察,岑国栋不是像盯着重犯一样的盯着她?还能让她无人看守地躺在这里? 直到萧疏看到洁白的被单角上印着几个红色的字样,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陆军总院。 脑海中刚刚闪过那个人的画面,病房门就被打开。 像是回到蓝湾那一天,昏迷之后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偏生这个时候,萧疏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最不想承的情,就是他的。 几乎是想也没想,萧疏就掀开了被子要下地。 一双拖鞋摆在那里,脚踩上去,身上依然无力,撑着病床才稍微站稳。 “你们先聊,我出去了。”卫惜朝看这个架势,顿生脚底抹油的念头,几乎是没等人回答,便溜了,顺便把门给关上。 也是在关门声传来的时候,萧疏已经快走到门口,目光冷漠,从头至尾没有看过那个男人一眼。 眼见着门就在咫尺,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不用想,便也知道是谁。 她没忘记萧霁月是怎么死的,五年来,萧霁月毫无生气的脸经常出现在她的梦中,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明白,是萧霁月在怪她,怪她这些年还想着杀父仇人,所以才会在梦中来找她。 是以,萧疏再也不会由着性子,哪怕多看那个男人一眼,都是对不起萧霁月的。 “你身体还没恢复,回床上躺着。”一如往常的语调,却多了几分的商量的口吻。 萧疏目光朝下,看到的是他穿着棉质长裤的双腿,忽而想到那天在墓地捅的那一刀。他没有死,她亲眼看到他狠狠地把那一刀往胸口里面捅,这样他都能活下来。 为什么父亲没有活下来? 没有回答,萧疏越过楚临渊。 手臂被他扣住,她却像是触电一样的,拼了命的想要抽回。 楚临渊眉头一皱,松开了手,怕伤到她,怕她自己伤到自己。 “萧疏,你想坐牢没人拦着你,但是现在,去床上躺着。” 一个字都不想和这个人说,只想快点离他远点,有他在的地方只觉得呼吸都特别的困难。 可他像是无处不在,渗透在她到过的每一处地方。 “我现在很后悔那一刀没有狠狠地捅进去。”被挡在门口出不去,耐着的性子终于被磨光,萧疏眼神往下,终究是不肯多看楚临渊一眼。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萧疏身上,再开口,竟然多了几分退让的意味。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等你回去躺着,我就出去。”只是出去,而不是离开。 “有你在的地方,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虽然萧霁月不是被楚临渊亲手杀了的,但他的确是因为他才自杀。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萧叔叔的事情我没办法向你解释,那份财务报告的确是我从你们家拿走……” “你还有脸叫我爸?”萧疏忽然间转头,一双无憔悴却又带着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楚临渊,白净苍白的面容再也不是楚临渊以前熟悉的任何一个表情。 敢爱,敢恨。成就了现在的萧疏。 “从你把财务报告从我家拿走的时候,你就没资格这么叫我爸!你以为你那一刀就能够弥补你做过的事情?我爸死了,可你还活着!只要你活着的一天,就是在提醒我你对我爸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一天都不会原谅你,咳咳……”说得太急,萧疏被呛住,狂咳不止,面容也因为咳嗽而红了起来。 楚临渊伸手去拍她的后背,刚刚碰到,意料之中地被挡开。 “楚临渊,我今天就算是死在你面前,都不需要你的帮助!”她撑在墙壁上,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气息。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一再忍让。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送进医院?”他沉声,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无以名状的情绪。 是心痛? 他楚临渊也会心痛?他也会有七情六欲? 真是讽刺。 她觉得就算是楚临渊他亲生父亲犯了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举报了他父亲。 这样一个绝情无义的男人,和他同出一个空间,就是最危险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他的矛头会不会对准你! 萧疏浑身一颤,她为什么会被送进医院? 呕吐,食不下咽,高烧,昏迷…… 因为对警局昏暗潮湿的环境不适应,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但从楚临渊的眼神中看出来,她被送进医院断然不是因为那些表象。 她是飞行员,定期做身体检查,无病无痛,还能有什么病? “你怀孕了。”他像是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告诉萧疏这件事,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萧疏留下来。 “别为了把我留下来就编造这么荒谬的理由。”她自然是不信,怀没怀孕,她自己难道不清楚? 可楚临渊只是看着他,眼中不知道是安抚还是悲悯,那样的眼神让萧疏觉得可怕。 就像是她真的怀孕一样。 她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怀孕?你每次都做了防护措施,除非你卑鄙到在套上做了手脚。” 她在找她没有怀孕的理由,从心底里面拒绝她怀孕这件事。 “蓝湾,浴室。还有那天早上。” 那些回忆渐渐涌上萧疏的脑海,挥之不去的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她那么厌恶那个时候的自己! 她竟然那么恬不知耻地和杀父仇人共赴芸雨,如今,还怀了孩子! “怀了孩子又怎么样?我就一定要听你的话留在这个鬼地方?你以为你是谁,能操控我的去留?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人,你没资格命令我!” “我没有命令你,你也不需要把我想成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你是觉得我会害了你,还会杀了你?待在这里就这么让你浑身难受?我说过,你要是不想看见我,你回床上躺着,我出去。”他声音又沉了几分,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你难道不是坏人?” “萧疏,你要清楚,当年是你父亲犯了法,不是我,也会是任何一个人去举报他!他是你父亲你偏袒他,我是你男朋友,你想过我吗?” “男朋友?”萧疏轻笑一声,这三个字从楚临渊口中说出来竟然那么好笑,“他是和我血脉相连的父亲,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他也是我父亲,是我最爱的父亲!男朋友?我和你现在最大的关联不过是肚子里面这团没有成行的东西,它要是没了,我和你最后一点联系都没了。” 楚临渊上前,获住萧疏的肩膀,他的手掌宽厚而大力,扣着她的肩膀,眼睛里面冲血。 “萧疏,我不允许你拿掉这个孩子!”他一字一顿道,如果没有听错,她听出了一丝恐惧的意味。 原来,楚临渊也会害怕? “你害了我爸,我杀了你孩子。就当我们扯平了吧!” “可它也是你的孩子!” 萧疏阖上眼帘,满脸的决绝。 -本章完结- 第145章 把他往死里揍 “心痛吗?”萧疏淡淡的看着楚临渊,“当你在乎的人的生命从你的指缝间流逝的时候,这种无计可施的感觉你终于也体会到了。五年前我爸去世的时候,我比你现在痛十倍百倍,我所承受的痛,也要让你体验一遍才甘心。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骄纵任性的萧疏呀!” 她决绝的面容是下定决心要报复他的情绪,只有他痛了,痛彻心扉的那种,她才会感觉到快乐? 楚临渊松开了扣着萧疏肩膀的手,沉沉地深呼吸,“就算把你绑在床上十个月,我也不会让你把孩子拿掉。” 他眸子中的坚定,他的说一不二,让萧疏完全不怀疑他的确做得出那样的事情,“那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我绑在床上十个月。” 说完,萧疏的手便伸到门把手上面,要打开病房的门。 刚一碰到门把手,腰际扣上来一只手,下一秒,她被人打横抱起来,那人直接把她抱尚了床,把她摁在床上!后背是柔软的床垫,面前是她不愿多看一眼的男人。 从门口到床上,不过是几秒钟之间发生的事情,反应过来,萧疏就已经在床上,被他摁在床上。 她无声的挣扎,想要从楚临渊的手中挣脱出来。 “这个孩子我不生,就算你把我绑在床上十个月,它也出不来!你可以试试看!”她怒视楚临渊,眼底的恨意怎么都没办法抹去,“或者你想看一尸两命,反正害死了我爸,现在再害死我和我肚子里面你的孩子,你也不会感觉到心痛!你从来都是一个没心的人!” 她激动,她愤怒,她……悲痛。 所有她承受的痛苦,他也要感受到。 大家一起痛吧,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楚临渊的眸子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表情凝重。 五年前就应该面对的,生生地拖到了现在,日积月累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 “如果你拿掉这个孩子会让你更开心更快乐,我现在就送你去手术室!你会吗?”他沉声质问,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小了下来,“如果你觉得拿掉孩子能够报复我,能够让我后会内疚痛不欲生,会让你感觉到舒畅,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孩子从你肚子里面流出来的时候你不会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就当你从没有怀过这个孩子。” 他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印在萧疏的心上,却更是印在他的心上。 “如果你不会后悔,我现在就送你去手术室。”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萧疏的眸子,尽管躺着的那个人不曾看他半眼。 萧疏全身都在颤抖,手紧紧地攥成拳,指甲嵌进了肉里面,她也丝毫不觉得疼。 “说出不要孩子的话很容易,但他也是一条生命,应当被尊重,你我都没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更不能成为你报复我的工具!报复我有很多种方法,不需要挑一种会让你自己后悔的方式。只要,你永远不原谅我,把我从你心里狠狠地踢走,就是对我最大的报复。” 他眼波微动,扣着萧疏肩膀的手似乎也有些颤抖,能够报复他的方法,从来都不是萧疏那无情的一刀,而是萧疏本身。 把主动的权利交给了她,等着她慢慢地对他实施报复。 萧疏挣动的身子却在那一刻停了下来,她依然没有抬眼去看那个男人,看不得,一看就生气,一看就想到萧霁月是怎么死的。 从知道怀孕到现在,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萧疏却觉得经历了整个人生,她的疯狂,她的口不择言,在楚临渊的话中渐渐冷静下来。 那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肚子里面与她血脉相连的小东西,是萧疏的亲生骨肉! 就算另一半的基因,是来自于那个杀父仇人! 可那个小东西,也有她的一半!亲手结束自己孩子的性命,她会快乐,会有报复成功的快意? 不会。 她不会快乐,她只会更加的痛苦、更加的痛不欲生。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亲手结束自己孩子的性命,就算是万般无奈,也舍不得。她现在就已经舍不得,舍不得那团还没有成型的小东西,他们是有心灵感应的! 可她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杀不了楚临渊,伤不了他半分,还要怀了他的孩子!她以后到底有什么颜面去见萧霁月? 他会不认她这个不肖女,会后悔生了一个这么不懂事的女儿,会后悔把那么多年的疼爱给了她。 眼帘垂下,眼泪从眼角滑落,一滴一滴地滴在枕头上。 “你滚。”她闭上眼,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任何一眼。 松开摁着她肩膀的手,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伸手,抚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别哭,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不好。” 萧疏再也不想回答楚临渊的任何话,把她强制留下来,还要强制她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他这么霸道无理,过分了。 可到底,眼泪是止住了,在听到渐远的脚步声和关门声之后,她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眼帘这才再度睁开。 手,轻轻地抚上了小腹。 依然平坦的小腹,和往常没有半点的区别,可里面,的确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是她的孩子。 少女时代和好友睡在一张床上,没羞没臊地和人说着,以后要和心仪的那个男人结婚,要和他生孩子。还说一个太少,孩子会孤单,两个正好,最好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像萧乾和她一样。又说三个也不错,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要把妹妹宠上天…… 许沫闹着她的痒痒肉,笑着说那不如和你的临渊生一个足球队。 那时候的憧憬,嬉笑玩笑,当她真的怀了孩子之后,却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心情。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怀上孩子?在她知道萧霁月的死是楚临渊一手促成的情况下,能有什么比怀上仇人的孩子更加让人绝望的? 那就是,她曾经爱过这个男人,深深地。 小腹上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可她还能怎么办?她没办法了。 慧极必伤。 拿掉这个孩子楚临渊必然会难过,可她就不会? 她把被子拉高,这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面,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被子下,一个身影微微颤动。 门口,楚临渊轻轻阖上房门。 满目疮痍。 萧疏的一刀虽然让他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可到底没有亲眼看到萧疏在自责愧疚中说出要拿掉孩子时候来的沉重。 她本身就是一把利剑,现在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里。 “楚总。”康为良轻声唤着楚临渊,见上司这般面容,他也不敢打扰,可事情来得急。 再抬头的时候,楚临渊眼眸中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被粉饰,脸上全是冷清。 “萧先生来了。” …… “我以为,上次在蓝湾是我和你见的最后一面。”萧乾坐在楚临渊对面,穿着纯黑色衬衫和西装裤的他,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楚临渊声音多了几分疲惫的意味,“我要把萧疏留下来。” 不是请求,也不是等他同意,而是表达他要把萧疏留下来的强烈。 “她都知道真相了,留她在身边,等于留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指不定哪一天又捅了你一刀。” “她就算是杀了我,我也认。”如果这样会让她痛快一些的话,“她怀孕了。” 萧乾在听到楚临渊说“她怀孕了”这四个字的时候,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因为他的大动作,猛地往后倒去,倒在地板上之后发出剧烈的声响,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里的火已经窜了起来,好像亟待发泄一样。 而后,他一脚踹飞了在他和楚临渊之间的桌子,玻璃桌面应声破碎,他上前,一把拽起了楚临渊。 “谁!谁让你碰她的!谁!!”他捧在手心里面疼的人,不是让楚临渊随意践踏,不是让她随意伤害,“我爸被抓,他的确是做错事,受到法律制裁我认。但是萧疏做错什么事你要这么对她!她这辈子过你一个人,你非要看她死在你面前,你才罢休?” 萧乾现在杀了楚临渊的心都有,浑身暴戾之气。 过去五年,萧乾的确是怪过楚临渊,他们两家以前是邻居,长辈关系也不错,他们兄弟情谊深厚,萧疏更是死心塌地地爱着他,两家以后是奔着亲戚去的。 可楚临渊仍然不顾情面的举报了萧霁月。 他怪楚临渊的无情。 可他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萧霁月的确犯了法,行贿、枉顾人命,他为了让萧家在宁城立于不败之地,为了给妻子儿女安逸的生活,就不顾别人家的幸福。 他是不对的,好在大错还没有酿成,及时被楚临渊制止。 但楚临渊这个兄弟朋友,是永远没办法做,他不怪他,也没办法心无嫌隙。 老死不相往来便好。 “今天不废了你,我就不是萧乾!”萧乾一把将楚临渊推倒在墙上。 他本就在鬼门前走了一圈,胸口还缝着线,被萧乾往后一推,后背撞在墙上震得胸口一颤,那是真的痛啊! 楚临渊疼得五官都拧在一起,可萧乾哪里管他是不是受了伤,他现在完全被楚临渊让萧疏怀孕这件事给气疯了,什么理智,什么好好说话,统统被萧乾给丢到脑后。 他两步走过去,再度揪上楚临渊的衣领,攥成拳头的手,挥着上了楚临渊的脸。 一拳落下去,楚临渊耳边传来骨头错位的声音。 萧乾红了眼,如果手边现在有一把枪,他肯定崩了楚临渊! “你今天要是不把我废了,你就带不走萧疏!”也不管从嘴角流出的血,楚临渊不知道究竟是在激怒谁。 这么说,萧乾就真的是把他往死里揍! 若非外面的人冲进来,一个扶着楚临渊,一个抱着萧乾。 楚临渊的命,就要交代在萧乾的手上了! “阿乾!”乔虞死死地抱着萧乾,再打下去,楚临渊就真的没命了,“你冷静一点!” 冷静?萧乾现在如果能冷静下来,除非楚临渊把头砍下来向萧疏认错! “乔虞,你松开我!” “你要我松开,你就保证你绝不会冲动!” 萧乾盯着那个靠着墙壁,还需要撑着康为良才能站着的楚临渊,他灰色的t恤胸口,沁着些许的红。 “您伤口裂了,我叫医生过来。”康为良也注意到,大惊失色,本就是鬼门关走一趟的人,要是再出什么意外,那还得了。 楚临渊却只是把大半的力气压在康为良的身上,“不用了,我没事。”要是他一走,少了支撑的他断然站不住。 男人迎上萧乾的目光,本应虚弱无力的声音,却格外的沉稳有力,“我和萧疏在一起的时候告诉过你,不会让她后悔和我在一起,以前是。以后,也是。” -本章完结- 第146章 她怪的,从来都只是她自己 五年前,萧疏喜欢楚临渊,是公开的秘密。 只是楚临渊从未表过态,那些人也不知道楚临渊到底是把萧疏当成妹妹,还是当成小女朋友。 却在有一天,萧乾记得是萧疏收到航空学院提前录取通知书的前一天,楚临渊找他聊天。 他们两个能聊什么? 萧疏。 萧乾偶有问过楚临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却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萧乾也想着,也许等到萧疏长大了,她对楚临渊的热情也就消退了,所以他从没有主动撮合过两人。 那天晚上,楚临渊找到他,开口便是:“笑笑被航空学院录取了,明天通知书就会来。” 萧乾不担心萧疏的学习,她卯足了劲儿要考航空学院,就没有考不上的。 “你怎么知道的?”问出来之后,他才觉得多此一举,楚临渊要知道,有什么难,“你还挺关心我们笑笑的。” “一直很关心。” 当楚临渊说完这句话,萧乾转头看着他,诧异那是从楚临渊嘴里说出的话,这个从不在别人面前袒露情绪的男人,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瞧着楚临渊,眼神中多了一份探究。 “萧乾,我可能等不了了。”那时候,年少的楚临渊已然沉稳淡定,“她马上就要进入大学,外面的世界you惑太多,我不放心。” 萧乾眯着眼看着好友,这话他倒是有些不懂了,“你这是……” “征求你的同意。”他转身,郑重地看着萧乾,“明天她拿到通知书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来找我表白,我不想再拒绝。” 楚临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萧乾真的是笑了,特别无情的嘲笑,“你哪里觉得笑笑收到通知书第一件事就是和你表白,喜欢你的女孩子虽然很多,但你也不要太自恋了,万一不是,你丢脸就丢大了。” 可楚临渊不说话,坚信萧疏就会那么做。 萧乾也不笑了,想想,他那不争气的妹妹,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她还没成年啊!” “所以我来征求你的同意。” “诚意呢?” “我不会让她后悔和我在一起,现在是,以后,也是。” 冲着这句话,萧乾就同意还未满十八岁的萧疏被楚临渊收入囊中。 而第二天,萧疏收到通知书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真不是和父母兄长分享提前进入大学的喜悦,而是马上就拿着通知书去找楚临渊了。 妹大不中留。 …… 回想往事,萧疏当日收到通知书雀跃地从家里跑出去的画面还深深地印在萧乾的脑海里面。 然而现在,萧疏被伤得遍体鳞伤。 “阿乾,你先出去,让我和他谈谈。”乔虞松开了萧乾,却依旧扣着他的手臂,一旦松开,这个男人肯定会冲上去手撕了楚临渊。 她神色有些复杂,萧乾在他眼中是个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男人,为了萧疏,他能把所有的伪装都撕掉。 恐怕除了萧疏,他不会因为第二个女人而这样,想想,倒也觉得有些烦。 萧乾看了眼乔虞,她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再看楚临渊,根本不想多看他一眼,他愤然甩袖出门。 房间内只剩三人,乔虞浅浅地看了康为良一眼。 她穿一件浅灰色无袖高腰衣服,配一条小裙子,显得身材极好,一双红色尖头高跟鞋。光是眼神,便让康为良一怔。 “阿良,你先出去。” 虽然不放心上司,他却还是先出去,路过乔虞的时候,只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清高的气息,却不敢多看一眼。 身后传来关门声,乔虞才开了声,“我是萧疏未来嫂子。” …… 萧乾在外面等候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房间门就被乔虞从里面打开。 转头,只看到乔虞面上一如既往自信的笑,对萧乾做了个“ok”的手势。 这个手势,是可以把萧疏从这里带走的意思? 目光顺着乔虞的方向,看到了里面的楚临渊,他目光清冷,就算脸上挂着伤,浑身也散发着一股子立于不败之地的气势。 他们谈了什么? “乔小姐,”只听里面的那个人叫住了乔虞。 乔虞看了萧乾一眼,回身,等着楚临渊开口。 只听一抹低沉的声音道:“婚姻是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你所嫁之人是否同样想娶你,望你考虑清楚。” 如同谜语一样的话,却让即将要结婚的两个人都微微敛了表情。 在萧乾开口之前,乔虞便率先出了声,“我乔虞要嫁的人,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他要是不想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他。” 她如同一个女王一样的站在门口,高傲的眼神从她眼眸中露出。 有那么一瞬间,楚临渊都相信萧乾是真心想娶乔虞。 那么,许沫呢? 楚临渊望向萧乾,他也只能点到为止,许沫和萧乾的事情他不便多语,但于情,他和许沫更加熟稔,帮她说两句话,也没什么。 只是如果许沫以后真的要和乔虞争什么,她可能会输。 乔虞…… 目光再看她时,她已经转身朝萧乾那边走去,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抬头看着他。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妹妹。” “你们谈了什么?” 乔虞想了想,似乎在回忆刚才谈了什么,却道:“不告诉你。” 萧乾的眉头微微皱着,眉宇间却又有一抹无计可施的无奈,“告诉我。” “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她浅浅地笑,往前走去。 萧乾目光随着那一抹身影而去,怔了两秒,才回过头看着病房里面的楚临渊。 四目相对,楚临渊看到了萧乾迈开的步子,像是往他这边来。 可临了,他步伐转动,循着乔虞的步子去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而响了起来,他粗粗扫了一眼,一个从云南打过来的号码。 他朝萧乾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走过去接了电话。 “临渊,我和我妈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你被笑笑伤了?你没事吧?笑笑呢?” “还活着,她也还活着。”要求真不高,“你一切都好?”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阵,才答道:“……还好,我想明天回宁城……” “你还是在大理待着,这边乱,过一阵再回来。”楚临渊不知道萧乾和乔虞什么时候离开,如果这时候许沫回来撞上…… “可是……”她想说什么,最后却咽了回去,“好,我留在大理。” …… 病房门被打开的时候,萧疏并未看过去,不是楚临渊,也会是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萧疏烦,烦楚临渊身边的人。 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笑笑,我给你带了点吃的过来。” 萧疏转头,赫然间看到了乔虞,她未来嫂子! 她满是惊讶诧异,乔虞怎么能进来,她来了,那她哥呢? 乔虞眉毛轻挑,把餐盒放在桌子上,像是知道萧疏要问什么一样,道:“我让你哥回酒店去了,估计你这样也不愿意被他看到。” 一语中的,萧疏不由得垂下眼去,低声问道:“他……都知道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所以我把他拦着,不然……”乔虞没说下去,但后面的话,不用她说,萧疏也能够想到。 萧乾肯定气炸了,肯定后悔有她这个妹妹。 “吃点东西,都是你哥说的你喜欢吃的。” 被乔虞这么一说,萧疏眼眶一热,看着那些食盒,心烦意乱。 乔虞索性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她背脊挺直,看人的时候下巴微微抬着,“你们家的事儿我听你哥说了些,也听楚临渊说了些。” 听到楚临渊三个字的时候,萧疏忽的抬了头,竟有些抗拒地看着乔虞。 她一直不太喜欢乔虞这种天生带着攻击性的人,更是在还没有和萧乾结婚的时候,就来干涉他们家的事儿。 那天在警局是这样,今天在医院还是这样。 “你哥不逼着你回意大利,他让你自己处理这些事情。还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们父亲还活着,他也不会怪你和楚临渊在一起,他希望的,只是你能开心快乐。” 瞬间,萧疏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萧霁月,不会怪她。 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怪的,从来都只是她自己。 -本章完结- 第147章 离婚协议我让致远拟好了 岑姗听岑国栋说,因为楚临渊没有追究萧疏的责任,并且一直声称那一刀是他自己捅进去的,刀伤有萧疏的指纹是因为她想要阻止他。 当然,明眼人都知道楚临渊讲的都不是真的,可他是当事人,被捅了一刀的人又是他,不管他说什么,别人都得当他说的是真的。 那个守墓的老人,最后又改了口供,说他什么都没看到。 如此往复,他的口供也没有任何用。 萧疏被放了出来,听闻被楚临渊安置在医院,除了几个医生和护士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许进入那一层。 就算岑姗再淡定,也坐不住了。 楚临渊一次又一次为了萧疏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再这么下去,她楚太太的位置,恐怕也保不住了。 去到医院看楚临渊时,秦雁回刚巧从他的病房里面出来。 狭路相逢,不管是岑姗还是秦雁回,都没有给对方任何好脸色,秦雁回更是哼了一声才从她身边离开。 她不介意楚临渊身边的那些朋友对她不友好,反正以后过日子又不是和他们一起过。 轻叩房门,岑姗推门而入。 只见前几天还昏迷不醒的男人,这个时候又已经手指间夹着一支烟,青色的烟慢慢腾起,模糊了男人的轮廓,看不清楚他眼底是什么神色,也没在乎进来的人是谁。 “临渊,”岑姗低声唤着楚临渊,“你身体刚好,怎么又抽烟了?” 她径直走过去,把他手中的烟给拿了下来直接在烟灰缸里面掐灭,她觉得很无奈,不管她对楚临渊说多少,这个男人回以他的从来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以为他能有一点变化。 可是再来的时候,他依然油盐不进,她也很想歇斯底里地对他吼,可又怕他生气,怕他更加不会理会她。 于是一忍再忍。 楚临渊老神入定一般,看着烟灰缸里面被掐灭的烟头,他慢慢地把嘴里最后一口烟吐了出来。 像是思考了很长时间,他站了起来,走到床头那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份文件。 转身,岑姗看到了文件袋上面印着的四个大字——致远律所。 “离婚协议我让致远拟好了,你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了。”他几步走到岑姗面前,把文件递到她面前。 岑姗嘴唇翕动,肩膀也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怔怔地看着楚临渊递出来的文件,不敢伸手,也不愿意去伸手接。 被诧异之后更多的是脸上浮现出来的笑,虚弱的笑,“别闹了,我们才结婚多长时间,你肯定是因为受了伤,身体不适,我可以当你什么没说过。” 本是过来询问他关于萧疏的事情,结果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句要离婚给d堵了回去。 如果要离婚,她还有什么资格问他萧疏的事情? “我的公司我的动产不动产,婚前做过公证,属于婚前财产。但我和你离婚,会给你相应的补偿。你我婚后并未住在一起过,那天晚上发生过什么,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楚临渊不容置喙的模样像是现在就要看着她签了离婚协议一样,“拖了你这么长时间,我很抱歉。除了物质的补偿,我给不了你其它。” 岑姗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慌乱,眼睫毛颤动,不愿意相信那些话是从楚临渊嘴里说出来的。 “我不要补偿,我不会和你离婚,不会。”她摇着头,拒绝接受这样的安排,也是她第一次拒绝了他的安排。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有些婚姻里面根本不需要爱情。而且,只要我爱着你就好了,你不用付出,你就不会觉得累,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楚临渊看着面前肩膀翕动的人,所以,他一开始便不同意徐沂他们的计划,一旦开始,他就能预见故事的结尾。 “不签的话,最后只能走法律程序,这个婚,必须离。” 他的冷漠,他的绝情,杀了岑姗一个措手不及。 她攥紧手中的包,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可他没有松口,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还要走上法律程序。 “你有没有爱过我,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从没对我动过心。” “没有。”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岑姗摇头,不相信,“你骗人——” 楚临渊沉默,面前的人现在是不冷静的,多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就看着她哭,双手插在裤子里面,眼底没有多余的情绪,可能是岑姗现在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他也只会淡定地让医生去楼下抢救。 无情最是楚临渊。 “你和我结婚,要的,是不是这些东西?”忽而,岑姗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了照片,把手机举在了楚临渊的面前。 他眯着眼睛看她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瞳孔一缩,收回视线,阴冷的目光落在岑姗身上。 “我说过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思忱,楚临渊忽然间想到的是萧疏,她那天在萧霁月墓前把刀捅进他胸口的那一幕,就算是她明知道萧霁月犯了法,也依然捍卫她父亲在她心中的地位。 面前,岑姗轻而易举便把可能威胁到她亲人的证据摆在他面前。 只为,和他在一起。 疯狂的从来都不是爱情,疯狂的是人。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楚临渊眼神深谙,一时间却也没有回答岑姗。 ……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萧疏的目光从窗外回过来。 房门开了,没有听到她的应声,人家也进来了,所以萧疏索性不去看进来的人是谁。 萧疏这两天性格冷淡了很多,想了很多,现实把她锋利的棱角都磨平,萧乾让她自己去处理那些事,她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萧乾帮她做了太多的决定,导致现在她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毫无头绪。 一道阴影挡在了她面前,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皮卡丘人偶衣服的人站在她的病床前。 皮卡丘是萧疏小时候最喜欢的卡通人物,一直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也是“去吧,皮卡丘”。 它脸上一直挂着软萌的笑,一看到它,就觉得所有的难过情绪都被它给融化了。 “萧同学,你为什么苦着一张脸?皱眉容易有皱纹!”人偶衣服里面的人故意变了声音,以为外面的人听不出一样,“你看你看,你的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太丑了!” 萧疏淡淡的瞥了一眼“皮卡丘”,完全没有和他转弯抹角,道:“秦雁回,你别闹了。” “秦雁回是谁?我不认识他,我是皮卡丘~” 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秦雁回闹,萧疏干脆别过脸去,不多看那个辛苦穿着皮卡丘人偶衣服的秦雁回。 衣服里面的秦雁回出了一身汗,想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可一世的秦家小少爷,长这么大头一次做这种幼稚的事情,结果不被人欣赏,他的心有点累。 “你稍微配合一点行吗?这样显得我很失败。”他换回了他本来的声音,带着点小挫败。 萧疏再看了他一眼,配合地给他扯出了一个笑容。 看到这样的萧疏,秦雁回只觉得他的心被人拿针戳了一下,有点疼,但不是很疼,可是特别持久。 他取下皮卡丘的头罩,露出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喘着气。 “想出去吃火锅吗?” 萧疏的目光渐渐转到秦雁回身上,眼睛里面露出了些许的光芒,可是很快,就敛了下去。 她现在哪里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状态。 “走吧,一直闷在医院都要长痱子了,走,小爷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秦雁回那是铁了心要把萧疏给带出去,她被半推半就之间就下了床,手上塞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快去换!”他把她推到了卫生间里面,还把门一道给关上。 恍然间,萧疏就已经处在卫生间里面,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白净的脸上露着倦容,好像上次看到这样颓废的自己,还是五年前萧霁月去世的时候。 她微微闭上眼睛,不去看镜子中的自己。 她特别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矫情造作。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萧疏眸子中已经清澈了很多。 -本章完结- 第148章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 踏进火锅店,里面没有火锅店热火朝天热气升腾的模样,里面很清净,显然是被他刻意清场的,店里的服务员男女各一排站在门口,迎接两人的到来。 萧疏五岁之后也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见过场面,却也觉得这个火锅店里面,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一样了。 他带着萧疏去了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来一个拿着长嘴壶,在两人面前表演起了长嘴壶茶的表演。 萧疏没说话,双手撑着下巴,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小帅哥耍着花式功夫。 直到那个小帅哥最后将长嘴壶背在身后,茶水从长嘴壶里面倒出来,一滴都不曾洒落在外面。 一套动作表演下来,萧疏回过神来,为小帅哥鼓掌,“特别帅!” 萧疏表扬人从来都很直接,不拐弯抹角,小帅哥听到之后帅气的脸上腾起一抹红晕,微微朝萧疏点头示意。 秦雁回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看到萧疏的眼神一直在那个小帅哥的身上。 他轻笑一声,“你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到现在都还没腻啊?” 还记得以前和萧疏出来吃火锅,她要专门去那种有表演长嘴壶茶的火锅店,每次都像是第一次看人家表演一样,五年过去,她还对这些东西充满着新鲜感。 “那不勒斯没有这些的,看不到。”萧疏摇摇头,语气中有些怅惘,“什么都没有,火锅一点都不正宗。我在那边只吃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吃了,难以下咽。” “你要是想吃,你哥怎么都能帮你弄到。”秦雁回无意识地说了一句话。 萧疏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愫,很快的,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笑容,“是啊,我要是想吃,我哥说不定就要在那不勒斯开一家正宗的四川火锅店了。” 她说完,摇了摇头,“点菜吧!让我出来吃火锅,怎么老说话,还让不让我吃了?” “店都给你清了,你想吃到几点就吃到几点。” “哎哟,说的好像我一顿饭能把你吃垮一样。”就冲着秦雁回这句话,萧疏把菜单上的菜都点了一遍。 对面的人眉头皱了一下,“这么多,你吃得完?” “我很久没吃火锅了啊,不能多吃一点嘛?你连清场的钱都给得起,给不起点菜的钱?” 秦雁回被萧疏用话一堵,只能端起茶杯喝口茶压压惊,“行,您随便点,要是厨房的菜不够,我让他们去超市买。” “这还差不多。” 她又在菜单上勾勾画画,把上面好多菜又划掉了。 对她这种反复的行为,秦雁回只看着,也没有再加以阻拦。 只在最后她要划汤底的时候,看到她毫不犹豫地画了红汤九宫格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 招来服务员,萧疏把点好的菜单递过去,秦雁回补充了一句,“汤底换成白汤底,不放味精。” “火锅不吃辣的,还叫什么火锅。”萧疏不满道,再转头对服务员说,”红汤!“ “白汤。”秦雁回头也不回,只拿着茶杯,轻描淡写地说道。 服务员愣了一下,却瞧了秦雁回一眼,然后默默地退了。 萧疏的腮帮子一下子就鼓得老大,虽然刚才那个服务员最后也没说要端什么汤底上来,但就看秦雁回那表情,他们还敢端红汤上来? 秦雁回这人,别看在萧疏面前特别的友好,还特别好欺负的样子,可他秦家小少爷哪里是个好欺负的角色? 他不欺负别人就是谢天谢地。 “那不勒斯吃不到的东西,还挺多的吧?”秦雁回忽然间问了一句。 萧疏也不假思索,“吃不到的东西可多了。不过我也没在那不勒斯待很长时间,一直在法国读书,法餐也一言难尽,最好吃的还是祖国的美食。” 秦雁回一脸“那是自然”的表情。 “既然吃不惯那边的东西,那就回来。我不信你还要在国外待一辈子。” …… “老板,这是隔壁桌点的菜。”服务员把菜单递到了他们老板的面前。 他们的老板,一年能见得上一次就已经是奇迹,今儿却忽然间让人清了场,隔壁桌一个是他们老板的朋友,另一个……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面色看起来有些清冷,瞥了眼菜单上的菜,道:“上和他们一样的菜。” 服务员拿着菜单下去,跟厨房的人说准备两份一模一样的菜,一份送到秦家小少爷那边,一份送到他们老板那边。 整个火锅店都因为他们老板今天的到来而显得有些局促,但都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同样的长嘴壶茶艺表演,小帅哥在萧疏岸边表演就觉得游刃有余,在他们老板面前表演,就有点心理压力。 火锅店里面只有两桌,另一桌气氛很融洽,说着一些事情,他们老板这一桌,明显就冷清了很多。 在听到那个女人说了一句话之后,他们老板的表情越发的冷,表演茶艺的小帅哥一失手,被茶壶烫到了手,却忍着痛。 老板挥了挥手,没让他继续表演下去,或许他的心思根本一开始就没有在这个上面。 楚临渊缓缓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他从来都不觉得表演茶艺有什么好看的,最后都是喝到肚子里面的,还整那么多花头干什么? 可他还是花重金请来了成都最好的长嘴壶茶艺师,让他留在火锅店里面,似乎只为了今天这一出表演一样。 “那不勒斯就算再不好,也比宁城好。”萧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的眸子不由得又暗了几分。 “我又不是一个追求嘴上满足的人。我在国外五年,吃了一次不正宗的火锅,特别难吃,那我就不吃了,我也没有特别想念。我也会习惯上吃意大利面和披萨,没什么是不能取代的。吃的东西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人和吃的还能相提并论?你这个比较,还真是不粗糙。” “话糙理不糙啊,难道不是吗?”她的声音又轻松了几分,像是刚才没说过那么沉重的话题一样,“就好像这个火锅,因为它好吃你就要天天吃它吗?不能啊,吃多了,你会上火,胃会难受,吃多了几次,那就不会那么想吃,物极必伤。”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好像就只是在说火锅一样。 “笑笑,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那边沉默着,气氛似乎陷入了僵局里面。 是服务员上菜才打破了他们的沉默,只听到萧疏抱怨了一句,“还真的是白汤,好没有食欲。” “你现在不能吃辣的。” “哦……”她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妥协还是什么,“是哦,不能吃辣的。” “看来,你也不是没有顾忌。” “你知道了?”萧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和你说了?” 秦雁回也没有遮着掩着,直接承认了,“他让我劝你留下来。” 只听到萧疏一声浅笑,并没说话。 “其实我要是你,我也不会留下来,还恨不得马上把孩子给拿掉,远走高飞,生什么孩子?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小小年纪何必要被一个孩子给绑住手脚。你还是飞行员,从怀孕开始就不能上飞机,等你生了孩子,身材走样,穿飞行员制服丑的不忍直视。”他啧啧两声,无限嫌弃,“所以,要什么孩子。” “你这个劝人的方式,真是特别……”萧疏声音中都是尴尬,秦雁回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话都没办法接下去。 像是知道他今天的意图是什么,可猜中了开始,却猜不中结局。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他一本正经,“难道我说错了,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他问道,沉默片刻,没有等到回答。 他像是有些惊讶地说道:“难不成你还想要留在宁城,把孩子生下来?我认识的萧疏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你认识的萧疏,会怎么做?” “恩……”他沉思片刻,道,“我要是说了,我们还能愉快地做朋友?” “看你怎么说。” “我了解的萧疏,遇到这种事,那自然是先把责任都撇干净,拿掉孩子,远走高飞,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把自己从这件事当中摘干净,不顾后果。你一贯的作风。” 萧疏讪笑一声,“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哦。” 最快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149章 他的眼中,似乎全是羡慕 秦雁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汤底端上来,奶白色的白汤底上面飘着几根葱和番茄,看着的确是没有红汤来的有食欲。 秦雁回把菜放进锅里煮着,眼神看着筷子上的菜,像是在闲聊一样和萧疏说着,“不想要这个孩子就不要吧,对你来说也是个累赘。且不论你现在还年轻,生个孩子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抚养她。就算你很成熟,很懂事,你打算当一个单亲妈妈?你现在的状态,会和他在一起?” “不会。”萧疏不假思索地说着,她不知道秦雁回知不知道萧霁月的事情,她觉得也没有必要让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 秦雁回眉头轻挑,验证了他刚才说的那话,“对,既然你不和临渊哥在一起,你就想当一个单亲妈妈,或者带着孩子嫁给别人?退一万步来说,那个男人会把孩子当成他的亲生孩子,你觉得临渊哥会愿意?他会让他的孩子叫别人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抚养。” 他摇头,也看到了萧疏脸上腾起的疑虑。 “你管很多。”萧疏眉头微微皱着,秦雁回提出来的这些问题她脑海中一点概念都还没有,她甚至在来吃火锅的时候都会先选择辣的,完全没有一个已经是怀孕的人的觉悟。 那么以后呢? “这都是你必须面对的问题。”秦雁回少有严肃的时候,“我把你当成我妹妹……” “我明明比你大。” “……”秦雁回瞪了萧疏一眼,“把你当我姐,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脸上是勉强的笑,萧疏没再看秦雁回,只是看着锅里正在煮着的菜。 “所以,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认识很好的妇产科医生……” “行吧,你给我介绍,我有时间去联系联系。” 萧疏用筷子夹了雪花牛肉,放进锅里煮,肉变色之后就捞起来放在碗里,沾了花生酱吃,丝毫没在意刚才说了那句话之后秦雁回脸上僵住的表情。 “真要?” “你不是一个劲儿要给我介绍?盛情难却。” 秦雁回只觉得店里好热,他忍不住抬了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什么时候变成他的盛情难却了? “那……我帮你约时间。” “恩。”萧疏点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一顿饭,秦雁回也没吃多少,全看萧疏一个人在那边吃,羊肉牛肉鸭肠毛肚猪脑,藕片土豆南瓜菠菜……当萧疏放下筷子的时候,秦雁回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只觉得萧疏吃胖了一圈。 “你不吃不饿吗?”萧疏用餐巾擦了擦嘴,一副餍足的样子。 他点头,又摇头,“看你吃就饱了。” “你可真容易……”忽而,萧疏抬手捂着嘴,胃里翻滚着难受,排山倒海一般! 她噌的一声就从椅子上起来,扫到了卫生间的标志,也没管秦雁回已经问出口的话,径直往卫生间跑去。 “笑笑——”秦雁回跟了两步,只见到萧疏已经冲进了卫生间里面,随即,身后出来一个人,转身,便看到了楚临渊。 秦雁回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刚才她和萧疏的对话,楚临渊肯定都听到了,所以他这个时候目光深谙,看着卫生间的那个方向。 “哥,我真不是要笑笑去流产,我以为她……” “我知道。”激将法对她并没有用,别人说什么,她就顺着别人说。 有时候,萧疏这样的性格真的很讨人厌,恨不得抓起来狠狠地教训一顿,这样她才会乖一些。 “那医院那边……” “给她安排,”楚临渊转身,拿着外套的他显然已经是要离开的模样,“如果她想,就让她去做。” “哥!”秦雁回诧异地看了楚临渊一眼,明明是他来主动找他,告诉他萧疏怀孕的事情,让他用他的方法劝劝萧疏。 他以为激将法可以对萧疏有用,哪里知道他说去把孩子做掉,她还真的要去把孩子做掉! 他以为楚临渊会不同意,没想到他还真的让他去找妇产科医生! 他堂堂一个秦家小少爷,哪里认识什么妇产科医生给人流产? 这趟浑水,他觉得蹚得太糟糕,但是显然,退出已经来不及。 “那可是你的孩子!”秦雁回冲着楚临渊的背影道。 只觉得楚临渊挺拔的身姿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在秦雁回以为他会回心转意的时候,他却迈开了步子,往外面走去。 如果萧疏真的要去把孩子打掉,他还真的同意? …… “呕——” 萧疏抱着马桶,刚才吃的东西,全数吐了出来,吐到最后,胃里没东西让她吐,只往外面吐酸水,又是一阵难受。 “哗——”盖上马桶盖,冲掉了呕吐物,她从地上起来,无力地靠坐在马桶上,努力地让自己平复下来。 她的手不自觉地覆在了小腹上,脑海中忽然间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因为她说不要这个孩子,所以肚子里面那团小东西不安分,让她刚才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它难受,她也别想好过。 萧疏轻笑一声,原来性格也会遗传。 她站起来,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出去,外面的说话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一同进来。 “从火锅店转到老板手里,一年基本上才见他一次,今天他让人清了场,还一个人坐在17桌,和19桌只隔了一个屏风。” “我当时听店长说,老板是因为一个女孩子才盘下这家店,还亲自去成都把程师傅请过来表演茶艺。” “那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吧?但是老板为什么不和她一桌呢?” 两个女孩子用四川的方言说话,四川话并不难懂,萧疏听了七八。 刚才她和秦雁回吃饭的时候,是19桌,但17桌还有人? 他们的老板? “不知道。我一直觉得老板和我们以前的老板不一样。” “哈哈,长得比我们以前老板帅!” “不是帅,是气质!而且楚老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铜臭味的感觉……” “你喜欢楚老板啊?也是,他长得那么帅,还有气质,店里好几个小姑娘都喜欢他,可他一年也才来一次。” 萧疏静静地站在隔间里面,听懂了她们七八分的话。 楚老板? 楚临渊? …… 萧疏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的事情,秦雁回一脸担心地看着她,“我就不应该带你来吃火锅!” “马后炮。”萧疏浅浅道,“不过可惜了,吃了那么多全部都吐出来了。” “这么快就有孕吐,好在你是不要这个孩子,否则你得多受罪。” 他有意无意地说出萧疏不要这个孩子这件事,他的话就像是一根根的针,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萧疏脆弱的心。 “对啊,不怀孕也不会受这份苦,你快点给我找医生。”萧疏耸耸肩,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17桌,和19桌就隔了一个屏风,她是背对着屏风坐的,也并不知道屏风后面还有人,也是现在才看到17桌上摆放着一动没动的菜,和19桌上一模一样。 白汤锅底,还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走吧,再闻火锅味,我又要吐了。” 说完,她便率先往门口走去,秦雁回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很快跟上。 他从店里出来,却并未在门口看到萧疏,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她站在一棵树下,看着马路对面的人。 秦雁回顺着萧疏的目光,看着灰蒙蒙的天色下,马路对面一个男人看着一对父子,父亲在教孩子骑自行车。 男人,是楚临渊。 那对父子,不认识。 小男孩儿平衡能力不是很好,坐在小自行车上颤颤巍巍地骑着,父亲在后面掌着后座,自行车才免于倾倒。 “爸爸,你不要松开手,千万不要!”小男孩儿在前面奶声奶气地说着,语气中不乏害怕。 “我不放,你骑。”父亲答应得好好地,可是说完那句话,下一秒他就松开了手! 没了父亲掌着,小男孩儿和自行车很快地往旁边倒去。 而后,萧疏看到楚临渊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要接住那个孩子。 可他停下了,手臂微微抬起,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那个立场去接那个孩子。 他静静地看着那个父亲把跌倒在地的孩子给抱起来,孩子哇哇地哭着,父亲笑着安慰他,说没事。 他的眼中,似乎全是羡慕。 -本章完结- 第150章 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医院 马路上车子不多,萧疏面无表情地看着十几米开外的男人,波澜不惊的眸子当中没有更多的起伏。 对面的男人目送那对父子离开,正要转身往前方停着的一辆黑色宾利走去,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人。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双脚却都像灌了铅一样,谁也不肯先往前走一步。 谁先别开眼? 萧疏不知道,可能是天色太暗了,对面男人的轮廓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她看不清,漠然地转过身,往和楚临渊相反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注意路上有没有空的出租车开过。 已经猜到这顿火锅是秦雁回特意安排,她也不知道楚临渊隔着一个屏风和她在一个火锅店里面究竟有什么意思?还是现在的他就喜欢玩这么一套? 不知道,她根本猜不透,也不想去猜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两个应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笑笑!”秦雁回追上萧疏,拦下她扬手招出租车的手,一辆空客的出租车停了一下又开走了,萧疏眉头一皱。 回头,带着几分疏离地看着秦雁回,余光之中瞥到了依然站在远处的楚临渊,只不过他头转过来,看着她和秦雁回。 “干什么?我现在要走了,你还要拦着我不成?”她语气加重,“你们两个也是好笑,一个先前跟我说就算把我绑在床上十个月也不让我拿掉孩子,现在你又来劝我拿掉孩子。我肚子里面的小东西是你们能决定去留的?告诉楚临渊,它是留是丢,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让他不要煞费苦心了。” 甩开秦雁回的手,她再次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车内,让师傅开了车。 车子从楚临渊的那辆黑色宾利车边开过,一束凌厉的目光直入车内,她却浑然不顾,只让师傅往前开。 往前,前方是哪里,萧疏不知道,她现在连一个落脚点都没有。 萧乾不管她了,该是知道她怀孕而被气得不想来看她,她也没脸去见萧乾。 身上分文未带,连酒店都去不了。 而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待会怎么付车钱? “姑娘,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你们认识啊?”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当中看到一辆黑色宾利一直跟着他们,问了一句。 萧疏回头,果然看到了楚临渊的车,心里不由得一阵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所以她现在的情绪特别不稳定,明明前一秒和秦雁回吃火锅的时候还能够心平气和,就算知道他的话题全部都在她肚子里面的那团东西上,情绪也没有大起大落。 但是在见到楚临渊之后,特别是看到他满脸羡慕的看着别人父子的时候,她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 她的不痛快不舒服,全部都要发泄出来。 “你只管开,别管他们。” 出租车师傅看了眼反光镜当中的女人,不难想象这是一对情侣吵架,男人惹了女人生气,她便赌气不理他。 他就开着车在城里面逛,反正有客载。 车子开了一路,后面的车不徐不疾地跟着,路过一个广场,她忽然间对师傅道:“师傅,前面靠边停车。” 她往后看了眼,黑色的宾利也跟着停了下来,“师傅,打车费您向后面那辆车的人要,往多了要,谢谢您!” 说完,萧疏便打开了车门,快速地往广场里面走去。 出租车师傅楞了一下,马上就下车我那个黑色宾利那边去,正巧有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下车,似乎是要去追那个女人,却被拦住。 “刚才那姑娘打车三百……” 司机马上下车,挡在了出租车师傅和楚临渊之间,“多少钱,我给您。” 楚临渊眉头微微皱着,不管这档子事儿,只是目光再往萧疏离开的方向看时,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 …… “谢谢。”萧疏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然找了乔虞帮忙,虽然她是自己未来嫂子,可她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高高在上的嫂子,在乔虞递给她一张卡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特别的窝囊。 “回那不勒斯之后,我会把钱还你。” “随你吧。”乔虞也不甚在意地说着,扫了两眼酒店的套房,也就兴致缺缺,“行了,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好好待着吧!” “那个……”萧疏忽然叫住乔虞,有些话似乎难以启齿。 但是现在除了乔虞,她也没办法找别人,秦雁回的态度不明,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除此之外,她在这里也没有可以寻求帮助的人。 这件事她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去解决。 “什么事?” 萧疏深呼一口气,道:“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医院,我想做个检查,然后……” 乔虞脸上施着淡妆,抢眼的是她红色的口红,称得她皮肤白希有光泽,眼神更是直抵人心。 “行,我明天正好有空。”她也不问什么事,就答应了萧疏。 “你不问问我去做什么吗?” “你需要的只是一个陪你去做这件事而不是给你意见的人。我问了能改变什么吗?既然不能,我为什么要问?” 乔虞一说完,萧疏就有种多此一举的感觉。 她应了一声哦。 …… 她要去做什么,当她自己到了医院妇产科的时候,她也不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是去安胎,还是流产? 这个问题始终没有想清楚想明白。 “挂号的人怎么这么多?”乔虞秀眉皱得紧紧地,显然是不习惯等待。 萧疏看着显示屏上等待人数为27,好像人是有点多。 身后也传来一道抱怨的声音,“人怎么这么多?跟你说了你爸爸有关系,你非要来排队。” “也不好一直用特权,会落人口实。” 声音很熟悉,估计这辈子萧疏都不会忘记她的声音。 她并不想回头,甚至有了放弃这个号赶紧离开的想法,只不过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天不遂人愿,身后的声音就再度响起,“那28号叫萧疏?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吧?” 短暂的停顿之后,那道熟悉的声音开了口,“也许吧。” “哼,真是看个病都清净不了,什么鱼龙混杂的人都有……” 乔虞本就是听不得那些脏话的人,说她不行,说她身边的人,也不行。 转身,乔虞冷冷地撇着岑姗和岑夫人,她本就高挑,加上穿了一双高跟鞋,岑姗和岑夫人要抬头才能看到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的冷视。 被乔虞这么一看,岑夫人眼神中更加不耐,竟然还有人敢小瞧她这个局长夫人! “萧疏,我们走。”乔虞淡淡地唤出萧疏的名字,她转身,眼底都是清冷。 “恩,走吧。” 原以为不过是同名同姓,可萧疏转身之后,发现真的是她。 岑姗的脸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在妇产科遇到,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岑夫人看着是萧疏,翻了一个白眼,冷声道:“姗姗,我就说不要来这家医院,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一个没结婚的女人来妇产科,别不是私生活混乱得了什么病,我们离这种人远点。” 说着,岑夫人拉着岑姗的手往后退,生怕被萧疏碰到而沾到什么细菌。 这话理应是很过分,但是岑夫人看到萧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那话刺激不到她一样,她便转头对岑姗说道,“姗姗啊,你呀一定要乖,千万别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们可是正正当当的人家,你早上跟我说恶心想吐,不会是怀孕了吧?你和临渊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是该怀孕了。” 岑姗面颊微红,牵着岑夫人的手,“妈,您怎么随便什么都乱说啊?” “我这怎么是乱说?你们同床共枕,有个孩子多正常。” 岑姗看了眼萧疏,眼底却都是炫耀的意味,炫耀她和楚临渊同床共枕。 同床。 若放在之前,萧疏听到这话显然已经是炸了,可她现在不过冷笑一声。 孩子。 那么多女人等着给他生孩子,而她腹中的,却是提醒她所犯下的错误。 “这件事真尴尬,”萧疏凑近岑姗,在她耳边只用她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让一个对着你都硬不起来的男人和你生孩子,真不知道是苦了你,还是苦了他。” -本章完结- 第151章 她接过袋子,还客气地说了谢谢 走出老远,乔虞还是回头看了眼刚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岑姗,很是好奇刚才萧疏和岑姗说了什么。 回头时,和岑姗的目光撞上,乔虞本就不是会输阵的人,下巴微抬,睨着岑姗。 岑夫人受不得这样的气,眼见着就要冲过来和乔虞萧疏来个大战八百回合,但是被岑姗拉住了。 刚才萧疏和她说的那话,她不知道萧疏是怎么知道的,那天晚上就算是在楚临渊喝了酒加上下药的情况下,他都能忍住!岑夫人便以为是她身子出了问题,便让她来医院检查一下。 这一检查,还遇到了萧疏。 她来医院做什么? 听岑国栋说她是在警局里面晕倒了才被送到医院,没想到送进医院之后她的检查全部被卫惜朝给压住,根本不知道她是哪里出了问题。 “算了算了,懒得和这种践人一般见识!”岑夫人翻了一个白眼,转头拉着自己女儿的手,“你要早点怀上临渊的孩子,有了孩子,你在楚家的地位就不一样了!楚家,还有临渊外公家的家产,就全都是你和你孩子的!” 岑姗面无表情,听着岑夫人的絮絮叨叨。 “临渊的舅舅到现在都还没结婚,没个固定的女朋友,也没有孩子,以后沈家的家产肯定都是临渊的!楚家有权,沈家有钱,要是有了这些关系,你爸爸以后就是平步青云……” 岑姗攥着手中的挂号单,她没和岑夫人说过楚临渊已经把离婚协议交给她,上面还签上了他的名字。 什么楚家沈家,她可能连楚太太这个位子,都坐不长。 除非…… …… 来这家医院就是因为它和卫惜朝没有关系,结果遇到了岑姗,虽然在刚才的口角之争当中占了上风,但她并没有取得胜利的喜悦。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最后还是去了一家私家医院,做了常规检查之后护士拿着病历单和萧疏一起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乔虞在门口就停了下来,并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萧疏回头,看了乔虞一眼,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是恨不得贴身,就要知道萧疏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但乔虞说来陪她,就只是陪她,不干预她任何决定,从不插手。 这让萧疏不觉得难堪或者不舒服。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萧疏坐在椅子上,在医生看化验单的时候,她便已经先开了口。 “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声音轻轻,却十分的坚决。 医生沉默了半秒钟,然后合上了化验单,也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人,她见怪不怪了。 “行,要是不想要的话,你可以选择药流或者手术。你怀孕刚刚三个礼拜可以选择药流。但是不管是药流还是手术,对身体都有很大的伤害,年轻的时候不想要,等到想要了,可能就生不出来,我遇到很多这种例子,所以在你选择流产之前,考虑清楚。”女医生很是温和,“孩子的父亲呢,你和孩子的父亲考虑清楚吧!” 萧疏只是看着女医生办公室里面墙壁上挂着的照片墙,上面贴着好多婴儿的照片。 女医生顺着萧疏的目光,看到了那面墙壁,也没有再说流产的事情,和她说起了墙壁上的照片。 “这些都是我接生的小孩子,她们妈妈出院的时候,我都会要一张照片留作纪念,很可爱。” 一张张照片上纷嫩嫩的小娃娃,笑得开心极了,还有几个在哇哇大哭,却也十分可爱。 萧疏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小孩子,总觉得他们太吵太闹,她自己都还没长大,更别说去照顾另一个孩子。 可她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眼底的确是柔和的。 忽然,她收回了眼神,再看是,眼中再没有犹豫的神色,她像是毅然决然,道:“帮我安排药流,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如此的坚决,女医生似乎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好吧,如果你决定不要这个孩子,我就给你开药,一旦吃了药,这个孩子肯定就留不了了。” 萧疏看着女医生在单子上面写着药名,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回答自己。 “去药房拿药,吃了药明天再来一趟医院。” 萧疏拿着药单,安静地出了办公室。 只是门刚一打开,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等候的楚临渊。 他身姿挺拔,眉目紧锁,一双漆黑的眸子是深不见底的情绪。他穿墨黑色的西装,纯白的衬衫,黑色细领带,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恍若无人地看着那扇办公室的门。 然后,萧疏出来了,他看的人,就变成了萧疏。 乔虞耸了耸肩,表示她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来。 萧疏表情淡淡,其实应该想到,只要是在宁城,她不管去什么医院,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我去药房拿药。”萧疏浅声和乔虞道,目光悄然滑过楚临渊,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目光也未曾在他身上停留半分。 “行,我和你一起去。”乔虞应道。 她和楚临渊那天在病房里面的话只针对萧乾干不干涉萧疏的感情,对于萧疏的决定,乔虞左右不了,也不愿意去左右。 楚临渊目光随着萧疏而动,阴沉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你以为他们敢卖药给你?” 萧疏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身,像是几不可闻的浅笑了一声,“是,你楚公子一声令下,宁城谁敢卖给我药?那我是不是该求求你,让医院卖药给我?” 楚临渊的手在西装裤口袋里面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话一出口,就变成那样。 作为旁观者的乔虞只觉得在这里要被两个人的气氛给压死,只道:“有什么事你们两个自行解决,萧疏,我先走了。” 她是明智的,不去插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也从不给任何意见,且不说她和萧疏不算是朋友,就算以后她是她的嫂子,她也没资格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说完,乔虞便离开。 临走时,深深地看了楚临渊一眼,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让楚临渊眉头一皱。 乔虞前脚走,萧疏后脚也跟着走,不过她是去药房拿药。 身后是楚临渊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他不疾不徐地跟着,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从办公室到药房的距离不远,但是萧疏意外的发现这家私家医院里面竟然除了医护人员之外,再无别的来看病的病人,她记得先前和乔虞进来的时候,里面还有人的。 当她从大厅穿过的时候,看到了守候在门口的好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而门口更是立着一个关门的牌子。 萧疏冷哼一声,目光淡淡,径直往药房那边走去。 没人排队的药房窗口,萧疏把药单递过去,戴着口罩的护士看了药单,又看了萧疏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楚临渊身上,却迟迟未动。 忽然想起刚才楚临渊在办公室门口对她说的那句话,要是没有他的同意,宁城哪家医院敢卖药给她? “拒不卖药,我可以去投诉你们。”萧疏对那个戴着口罩的护士说着。 可那个护士无动于衷,像是不管萧疏说什么,她都可以站如松。 萧疏刷的一下转身,看着离她一米远的楚临渊,他依然表情阴沉,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一双漆黑的眸子似是要把萧疏望穿。 “你楚公子厉害!但是别以为你在宁城只手遮天,我就没办法,只要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它就留不住,没人能够干涉得了。”眼底全是恨。 “这么恨我?就算明知道拿掉这个孩子你也会难过,也还是要报复我?” “不会难过。”萧疏坚决地说道,拿掉仇人的孩子,怎么会难过? “好,如你所愿。”楚临渊两步走到萧疏身边,把她手中的单子拿了过来,径直走到窗口前把单子拍在台面上,“拿药。” 身后是楚临渊淡漠的声音,只听到脚步声和嘻嘻索索的声音,等到萧疏转身的时候,药已经装在袋子里面。 他一手勾着袋子,递到萧疏面前。 “你要的。” 她接过马夹袋,还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本章完结- 第152章 我杀了我的孩子 一辆出租车,前后左右跟着十几辆黑色的轿车。 出租车司机惴惴不安地开着车,心中后悔栽了萧疏这个乘客,心想这人是不是得罪什么黑帮老大,这时候人家要来找她算账。 可是他们只跟着,离得最近的是一辆黑色的宾利,其它车子保持匀速在周围跟着。 后座上的这位乘客,神色淡然,完全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终于,他把这尊佛给送到酒店,颤颤巍巍接下打车费,在萧疏下车后,马上踩油门离开。 萧疏恍若无人地往酒店大堂里面走去,大厅里面也是除了工作人员之外,看不到任何的闲杂人等。 进了电梯,看着那个男人背脊挺直地站在电梯外,他也目光深沉地看着电梯里面的人,只等着电梯自动关上。 电梯缓缓关上,当萧疏以为这一切就这样结束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挡住了要关上的电梯。 碰到障碍物的电梯再度打开,楚临渊脚步一迈,走进了电梯。 他目光微动,瞥见了一排数字上萧疏并没有摁层数,他抬手,帮她摁了12楼。 电梯这才缓缓关上,把大厅里面站着的那些服务员和保镖统统都挡在了外面。 逼仄的电梯里,空气不流通,萧疏只觉得胸口堵着,喘不过气来一样。 她和楚临渊并肩站着,她原以为她和楚临渊再没有并肩站立的时候,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她看着变化的楼层数字,冷漠地问道。 冷淡的话让电梯里面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几分,楚临渊转过身,看着萧疏。 她一头中长发只草草的垂在脑后,不施粉黛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血色,眼圈周围浮着淡淡的青色,她没休息好,身体也不见得好。 “等你吃完药。”他低沉的声线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一般,他就站在萧疏面前,挡住了大片的灯光。 她没抬头,目光平行,看着他的肩膀,眼波平静,没有一点起伏。 “也该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孩子是怎么从你眼前消失的,”她莞尔一笑,“不过没了这一个,你还会有下一个,有的是人排队给你楚公子生孩子,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不知为何,想到的是岑姗在医院里面面含娇羞地样子,又是对新生命的憧憬。 抛开一切的一切,萧疏以前也会在想,楚临渊都和岑姗结婚了,他会不碰她?就算他不碰,他们家里的人会同意? 楚临渊是长子嫡孙,就算他弃军从商,可到底是楚家的人,楚家传宗接代的任务是在他身上的,就算是逼,也要逼着楚临渊和岑姗同房,只是男女之事,需要逼吗? 后来,她知道五年前萧霁月出事的真相之后,她便再没有想过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唯一的念头不过是快点和楚临渊划清界限。 如今,划清界限的东西就在她手上。 电梯门打开,萧疏率先一步走了出来,径直往她的房间走去,身后的人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就像个甩不掉的脏东西一样,非要黏在身上,恶心。 打开门进去,插上房卡,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进来,她就往里面走去。 房间门是被人轻轻合上,那人是跟了进来,显然是要看到她吃了药才会离开。 她自顾自的烧水,等在烧水壶边,听烧水壶滋滋滋的声音,忽略掉身侧如炬的目光。 手腕,忽然间被人握住,炙热的温度通过男人的手心传到她的皮肤上,她缓缓回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纤细的手腕。 “萧疏,”他声音低沉如大提琴音,有着穿透一切的能力,“报复我有很多种方法,流掉孩子于我而言,没用。” 她这才抬头,对上了他深沉的目光,“是呢,流掉孩子对你一点用都没有。” 她像是一直都知道一样,不甚在意,“你不是说,报复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不原谅你吗?对啊,我的确没办法原谅你,所以我不能让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下来,一想到它身上一半的骨血都是从你身上来的,我就觉得恶心。我想过把它生下来,告诉它它的亲生父亲是个人渣败类,再把它培养成一个复仇工具,到时候让你们楚家颠覆。” 楚临渊的目光一点一点在收拢,握着萧疏手的力道,也在加大。 “后来我想想,这并不是最佳的报复。”她摇摇头,否定了最开始那个念头,“因为我只要看到那个孩子,就会想到它是我当年犯贱留下来的产物,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当年的我是多么的蠢。所以我要把它流掉,让它待会慢慢地从我身体里面流失。你觉得我会难过吗?” 她会。 “对,我会难过。只有我痛不欲生,你才会有那么一丁点后悔五年前对我爸做过的那些事情,才会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萧家。这个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每天晚上会去你的梦里找你,哭着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它的外公。” 说完,她浅浅一笑,原来,她也可以这么残忍,像疯了一样地折磨自己,折磨别人。 楚临渊满目疮痍,她也都知道用什么办法才会让他心痛。 伤害孩子从来都不会让他难过,看她伤害她自己,看她在痛苦的深渊里面无法自拔,才是楚临渊心中最痛。 而他,没办法阻止她伤害她自己。 “咕噜咕噜……”水壶里面的水已经沸腾起来,白色的水蒸气顺着壶嘴冒了出来。 哒的一声,热水壶自动灯光自动灭掉。 “楚公子,你抓着我的手,我没办法倒水。还是,你帮我倒,我不介意,但也不会说谢谢。”她撇着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语语气淡淡。 “水烫,我来。”他把萧疏往身后拉了一些,松开她的手,端起了热水壶。 他把倒着的玻璃杯摆正,再把热水倒进了玻璃杯里面,热气腾腾。 萧疏这个位置只能看到楚临渊的背影,只不过一眼,她便别开脸,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袋子看里面的药。 是什么时候知道伤害自己会让他更加难过? 大概就是萧霁月墓地那一次,她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捅了他一刀,可她最后的时候,迟疑了,她不知道楚临渊干没感觉到她把刀捅进去的时候,颤抖了一下,如果不是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早已经松开。 更让她意外的是,他竟然把那一刀深深地捅进去! 她以前不知道楚临渊会在意她。 可她再也没有办法心无嫌隙地和他在一起,萧霁月的事情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障碍。 那就,互相伤害吧。 玻璃杯端到了萧疏的面前,她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杯子里面似乎倒影出了楚临渊的面容,冷静从容。 听说药流很痛,肚子里面那团小东西会慢慢死掉,再从她身体里面流出来。他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他身上的痛,会加倍。 水很烫,她等着水慢慢地凉下来。 楚临渊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坐下之后,整个人都陷了进去,他背对着阳光,阴影之中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大约,是清冷吧。 萧疏把药拿在手中,看看茶几上的冒着热气的玻璃杯,又看看手中的药,才开了口。 “最后一点时间,我们谈谈心,”她澄清的眸子转向楚临渊,“你坐过来,坐在我身边。” 她在认真请求他坐过来,脸上的表情没有刚才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不由得让人动容。 他身子微微动了动,像是要起来往萧疏那边走,可他最后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萧疏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起了身,往楚临渊那边走去,往沙发上一坐。 单人沙发并不算小,但是萧疏坐下之后,还是显得有些小。 身侧的人似乎要起来,她双腿抬起,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往楚临渊身上一靠,他便动不了,只能任由她往他身上靠。 “一直都是我主动,不管是喜欢你这件事,还是向你靠近这件事,我向你走了九十九步,原以为最后一步应该你朝我走来,没想到最后一步还是我走。”她依靠在他的怀里,像过去一样,“我们都要分道扬镳了,你就不能假装你也很喜欢我吗?让我哪怕满足一次?” 回答萧疏的,只是楚临渊浅浅的呼吸声,连他的手,都只是放在沙发扶手上,并未扣着她。 “哎……你就是这么矜持,高傲,好像表白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一样,可是我和你表白了那么多次都没觉得很丢人啊?我觉得喜欢你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哦……那就是你觉得喜欢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没有。 也没等楚临渊的回答,萧疏就继续说下去,“没关系,我不介意了,不介意你喜欢或者是不喜欢我,反正都过去了。” 他感觉到她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临渊啊,我知道是我爸爸犯了法,是他罪有应得,应该受到惩罚。可他是我爸爸啊,是我最最爱的男人,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我也会原谅他,因为我是他的女儿,如果我都不原谅他,还会有谁理解他?那个时候,你是我男朋友,谁都可以去举报我爸,但你不可以,就算你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你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你没有。所以,你只能变成我眼中的其他人。” “临渊啊,我捅你的那一刀,痛吗?”她的手伸到他的胸口,轻轻地拂过他的伤口。 她微微抬头,迎上了楚临渊的目光,手依然放在他的胸口,“痛吗?” “不痛。”他沉声道。 沙发小,因为她起来的动作差点滑下去,他伸手,扣住她的腰往他身上带去。 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脸更是连十公分的距离都没有,呼吸交织在一起。 兵荒马乱。 “对哦,不痛。临渊怎么会感觉到痛呢?你可是百毒不侵的。”她笑吟吟,“那我再问一个愚蠢的问题吧,如果五年前你知道我们现在会变成这样,你还会举报我爸吗?” 她眨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眉目清冷,一直未有太多情绪。 “我……” 他刚开了口,她便凑上前去,用冰凉凉的唇,堵上了他的嘴。 扣着萧疏腰的手,忽然间一紧,让两人的身体更加的贴合。 他的唇温热,她的唇冰凉,贴在一起,只是贴在一起。 她睁着眼睛,他也睁着眼睛,瞳孔中都是对方的脸,她看到他漆黑的眸子当中她凄冷的笑。 松开他,淡淡道:“算了,还是不听你的回答了,你从来都不会做让你后悔的事情,就算知道现在我会这么恨你,也眼睛里也揉不得半点沙子,你可以那一次不举报我爸,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我也是傻,才会问你这样的问题。” 她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应当是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靠在他身边。 “水凉了,我要去吃药了。”她手放在楚临渊扣着她腰的手上,要掰开。 他力道很大,像是舍不得一般。 “舍不得啊?可是晚了。”她浅浅的笑,好像只有笑才能掩饰她心中的痛。 腰上的力道更加的大,几乎是在她要起来的时候,他把她整个人往他怀里带,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对着她的苍白的唇,狠狠地亲了上去。 不是刚才的唇对唇,他撬开萧疏的唇,强势进入,他吻得很深,卷起她的舌,顿时,萧疏觉得舌根发麻,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被迫承受着他密不透风的吻。 他把她抱在怀里,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让他们两个的身体尽可能的贴合在一起,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让她无处可逃。 他把空气从他口中度过去,她才不至于窒息,只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他的吻气势汹汹,铺天盖地,昏天暗地。 她舌根发麻,嘴唇红肿,他才放开了她。 嘴里似乎还有苦苦的味道。 他用大拇指指腹抚着她被他吻得嫣红的唇,干哑着嗓音,“药很苦。” “不苦,你不也尝到了吗?” 他的口腔里尽是苦苦的药味,她刚才缩到他怀里的时候,就把药吞了,没有喝水,舌苔上还粘着一片药,他们唇齿交融的时候,那片药被他融化。 她明明是在笑,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掉在楚临渊的衣服上。 “再过……半个小时,它就从我身体里面流掉了,我亲手杀了我的孩子。楚临渊,我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她拿起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我是杀人凶手,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母亲。你感觉到了吗,它正一点一点的从我身体里面消失……” 她的眉头紧紧地簇在一起,手紧紧地掐着她的手,指甲嵌进了他的皮肤内,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杀了我的孩子!”她闭上眼睛,推开楚临渊的手,把脸埋在她的双手里面,眼泪浸湿了手掌。 她的肩膀由原来的微微抽动变成了剧烈的起伏,小声的抽噎变成了大声的恸哭。 心中猛然一痛,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伸手,举到半空中的手却始终没有落在萧疏的肩膀上,耳边是她止不住的哭声,心中是无以复加的痛。 “我肚子痛……”她拿开手,脸上全是泪痕,“临渊……好痛……我……我想要它……想要它留下来!” 到底,是舍不得。 小腹绞着的疼痛让她感觉到那个小生命正一点一点的从她身体里面剥离开来,她以为这个仇人的孩子没有的时候,她不会难过,只会感到痛快。 可她错了,错得离谱。 -本章完结- 第153章 你骗我 恐惧从心底里面生了出来,萧疏想到先前在女医生办公室里面看到的那些照片,一张张或笑或哭的脸,如果她的孩子生下来,一定会比他们更加可爱更加招人喜欢。 来不及了,她感觉到小腹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强行把肚子里面的那一团小东西从她身上剥离开来。 她紧紧地拽着楚临渊的衣服,咬着唇,才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真的痛。 只有到了这一刻,萧疏才意识到她不想让孩子从她身上流掉。 看到他眉头都拧在一起,她有报复成功的快意吗? 没有,席卷她全身的,是侵入体的痛苦。 “想要这个孩子吗?”他捧着她出冷汗的脸,低声问道。 她咬着唇,眼中蒙上一层水汽,不知道是因为忍受不了疼痛而晕湿了眼眸,还是因为后悔。 她点头,想要告诉他,她后悔了,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可来不及了,她吃了药,世上没有后悔药。 只感觉到他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中,她因为疼痛而闭上了眼睛,伏在楚临渊的怀中。 闭上眼睛那一秒,她在想,是不是因为那团小东西在怪她不要它,所以在离开的时候才会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 手上的烟就没有断过,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堆了十几个烟头,楚临渊没说话,坐在他对面的徐沂也没有说话。 从案子开始到现在,楚临渊两次提过不干了要退出,可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最后还是发了一通火之后继续做下去。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只坐在那里抽烟,青烟缭绕,模糊了他的轮廓,将他眼底的神色一一隐去。 徐沂也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你退出吧,剩下的事情会有人跟进,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找时间我会向你爷爷解释清楚。” 楚临渊只抽烟,任凭湖面上的凉风吹过来,穿着单薄衬衫的他,也丝毫不觉得凉。 他狠狠地在烟灰缸里面掐灭了手中的烟,“现在让我退出,是不是太迟了?”他冷眼看着徐沂,眼底是说不出的戾气。 徐沂被他的话堵住,他无意间从卫惜朝那边得知萧疏怀孕,又听说萧疏并不想留下孩子,这一来二去,徐沂便认为萧疏是因为楚临渊和岑姗的关系才不想要那个孩子。 不知是岑国栋有察觉,加上他一直以来做事小心谨慎,想要拿到证据一举端了岑家,变得不是很容易。 持久战,很有可能又一年耗在这件事上面。 他们可以等,萧疏不能等。 “以前是我不知道,既然知道了,就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说法。萧疏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太过介怀。”楚临渊又拿起桌上的烟。 徐沂伸手,摁了下来,“行了别抽了,你身体才刚刚好。” 楚临渊却不管那么多,“刚才抽了十几支都没听你说一句话,我才刚拒绝你退出的提议,你就关心我的身体,就他妈没有比你徐沂更加不要脸的人。” 他把烟从徐沂的手中抽出,刚要点燃,一个女孩子便顺着曲折的走廊小跑过来,素净的脸上因为小跑而带着点绯红。 烟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没有点燃,另一只手驱散着凉亭里面的青烟。 女孩儿一跑进亭子里面,就闻到了浓烈的烟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楚临渊扔下烟,斥声对徐沂说:“让你抽那么多烟!” 徐沂:“……” 女孩儿瞪了徐沂一眼,水灵灵的眼睛里面都是对徐沂的抗拒。 楚临渊这才收了眼神,看着女孩儿的时候目光淡了几分,“什么事这么急跑过来?” 刚刚因为烟味的事儿被气到,女孩儿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她抬手,比划了几下,楚临渊看得认真,明白了她的手势。 旁边的徐沂不明白,他看不懂手语。 “怎么了?”他问着楚临渊。 楚临渊瞥了他一眼,道:“让你快点滚。”说着,楚临渊便率先往亭子外面走去。 徐沂眉头微皱,刚要追上去,只见这小姑娘还瞪着他,搞得他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他马上为自己辩解:“这烟不是我抽的,是他抽的!”他指着离开的楚临渊,澄清自己的清白。 不说还好,一说,女孩儿更是哼了他一声,才转身追着楚临渊去了。 徐沂愣在原地,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楚临渊走的并不快,应该说还在思考着什么,很容易被追上。 听到脚步声,楚临渊放缓了脚步,等到并肩时,他转头问道:“望舒,她情绪怎么样?” 沈望舒刚才只和他说萧疏醒过来,他就已经迈开步子往别墅走去。 沈望舒比着手势:我急着过来告诉你她醒了,没注意那么多。 “没事,我自己上去看她。” 沈望舒看着楚临渊离去的背影,脸上浮上一抹愁云。 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表哥这么不安,还记得昨天他抱着萧疏来时的表情,怀里的人眉头动一下,他都大惊小怪。 一整晚,他都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听父亲说,床上那个女孩子叫萧疏。 原来,她就是萧疏啊! 那个只要表哥和她在一起,就会提起的女孩子。 …… 萧疏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撩起睡衣,看着镜中平坦的小腹。 身体还记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依然平坦的小腹让她不知道孩子是在,还是已经没了。 没了吧,那么苦的药她都吞了下去,楚临渊抱着她离开的时候她疼的都要晕过去了。 手覆在小腹上,没有任何的感觉。 “对不起。”她轻声呢喃,对着那个只在她的肚子里面留了三周的小东西说道。 它也听不到了,它肯定会怪她,为了要报复一个人就忍心把它丢掉。楚临渊有句话说的很对,它是一个生命,就算她是它的母亲,也没有权利决定它的去留,更没有资格把它当成是复仇的工具。 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膝盖上,蜷缩在一起。 楚临渊进来的时候,没在床上看到人,找了一圈,在卫生间看到蹲在地上的萧疏。 他走过去半跪着,把蹲在地上的萧疏揽入怀,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她小声的抽噎,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它没了,在不被期待中来,又在仇恨中离开,你我之间最后一点牵绊也没了,真好。” 真的好? 真的好她也不会哽咽,也不会因为哭泣而打湿了他的衬衫。 “可如果知道会这么痛,就算以后它生下来我每天看到它想到的是当初我犯下的错,也会把它留下来。是的,我后悔了,后悔吃了药,后悔我犯下的错让它来承担。” 扣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要它?” “我说后悔,它就会回到我肚子里面?我不会再和你生另外一个孩子,不会。”她和楚临渊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是这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障碍,此生,他们只能各生安好。 恐怕,萧疏的余生都不会安好,会带着对那个孩子的愧疚过一辈子。 她愧疚,他也不会过得好。 他们两个都别想再好好地过下半辈子,余生那么长,太难。 她推开他,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一并把挂在睫毛上的泪水抹掉,深呼一口气,再开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淡了下来,“就这样吧,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牵扯。” 他漆黑的眸子一眼将萧疏望穿,要说牵扯,他们之间早已纠缠不清,从来没有一刀两断的说法。 “孩子还在。” 那是一种从地狱重新进入天堂的感觉,在绝望席卷全身之后听到孩子还在这四个字,萧疏觉得全世界都因为这四个字而点亮。惊喜之后是怀疑。 怎么可能,昨天肚子很痛,某种东西从身体里面剥落的感觉,眼下楚临渊却告诉她孩子还在。 为了留下她而故意说出的谎话? “你骗我。”她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他依然是半跪着的姿势,抬头看着她,“经历过失去之后,你还想要拿掉这个孩子吗?” -本章完结- 第154章 他们都很喜欢你 经历过失去之后,萧疏还想要把这个孩子拿掉吗? 听到楚临渊说还在还在的时候,她只觉得双腿一软,手不住地放在小腹上面,原来,那团小东西还没有离开,它还在她的身体里面。 可是在惊讶之余,萧疏又看着楚临渊,目光中都是怒意,“你在药里面做了手脚!你无耻!” 楚临渊从地上站了起来,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让无处安放的手有了遮掩的地方。 “对,我的确让医院的人把药做了手脚。”他完全不加以隐瞒,“感受过失去孩子的感觉,如果你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但是萧疏,失去这个孩子你也不会感到开心,你也不想让这个孩子成为你报复我的工具。” 萧疏这时候完全冷静不下来,楚临渊处心积虑地让她以为孩子没了,在她痛不欲生后悔的时候,又告诉她孩子还在,就是让她直面她内心深处。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楚临渊更加不要脸的人吗? “就算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会从中得到任何的好处。” “至少你不会因为杀了它而内疚。” 一句话,戳中了萧疏的心,她看着楚临渊,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你这么处心积虑,还是为了我好。”她冷冷的笑,把他的好他的用心良苦全都拒之门外,“这里是哪儿?” “我外公家里,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子,是我舅舅的女儿沈望舒。” 听到这里,萧疏脸上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么样,他竟然把她送到沈中绎这里来!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楚临渊和岑姗结婚那天,没有在教堂里面看到沈家人的身影。他们都在宁城,唯一的外孙结婚,岂有不来的道理? 现在他更是把萧疏带到了沈中绎这边,让萧疏实在不能理解。 “你暂时住在这里,在蓝湾没有人照顾你。”他不放心,至少这里都是自己人。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她昂着头,倔强得可以。 “咚咚咚——”就在萧疏和楚临渊僵持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敲响。 楚临渊转身出浴室的时候,对萧疏说道:“我和岑家还有恩怨,你住在这里最安全。” 萧疏没想到楚临渊会这么直接的告诉她他和岑家的恩怨,她这也才想到那天在蓝湾她听到他在打电话,他和岑姗结婚不是因为家族联姻,那些更深的原因萧疏还来不及去深究,就发生了那么多让她猝不及防的事情。 还未说什么,楚临渊便走出去开了门,只听到他在外面说话,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 萧疏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看镜子当中的自己,竟然觉得十分的奇妙,身体里面还是有那个小东西的存在,惊喜多过于对楚临渊的恨。 她也是,喜欢这个小东西的,不是吗? 出了浴室,看到刚才那个在她醒过来时见到的女孩子,就是楚临渊的表妹沈望舒了。 可她记忆当中在她离开宁城之前,楚临渊的舅舅是没有孩子的,怎么五年的时间里面他就变出一个这么大的女儿来了? 沈望舒手中捧着一套衣服,笑吟吟地看着萧疏。 她指了指手中的衣服,示意让萧疏换上。 萧疏这才意识到,沈望舒可能不会说话。 她接过衣服,空了手的沈望舒比了手势,萧疏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去过特殊学校,学过一年的手语,所以能看懂沈望舒的手势。 沈望舒告诉她让她下去吃饭,沈中绎和沈山南都在。 萧疏回以沈望舒一个手势,告诉她知道了。 沈望舒眼中露出一丝惊喜,因为她看得懂唇语,交流的时候只需要看着对方的唇,就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只有偶尔楚临渊不想讲话的时候,才会和她用手势沟通。 她能和她用手语,就不用她去看她的唇语,有点……暖心。 沈望舒出了房间去等萧疏换衣服。 和沈望舒一起下楼的时候,看到楚临渊和沈中绎沈山南坐在客厅里面,前一秒还表情严肃,看到她们两人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就缓了下来。 他们都看到了沈望舒挽着萧疏的手。 沈望舒一直都不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还记得之前楚临渊和岑姗在外面吃饭,遇上了沈家的人。 岑姗想要和沈望舒套近乎,可是在看到沈望舒和楚临渊做手势之后,脸色一僵,发现她不能说话。 她当时就拉下脸来,搞得气氛极为尴尬,再也不看岑姗一眼! 而且还是当着岑姗的面,对楚临渊做了手势,告诉他如果他婚礼的时候新娘是岑姗,她就不会出席。 结果不止是她没有出席楚临渊的婚礼,就连沈家的人一起,都没有出席婚礼,听闻是楚临渊的新婚太太得罪了沈家的养女。 沈望舒刁钻的性格事例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所以当沈中绎和沈山南看着沈望舒挽着萧疏手腕的时候,眼底露出了柔和的光。 萧疏以前常去楚临渊家,节假日的时候会看到沈山南和沈中绎去拜访楚洪山,但并不熟络,现在站在他们面前,更是有一种局促的感觉。 “坐吧,待会就可以吃饭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老者虽然年逾八十,可一双眼睛明亮的很,炯炯有神,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很有威严。 萧疏刚才还在楼上和楚临渊吵,可是见到沈中绎之后,那些脾气全部都收了起来。 因为不敢在老人面前放肆。 他说坐,她就真的乖乖坐下,楚临渊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听话的萧疏。 不管萧疏再怎么骄纵,在长辈面前也还是听话的。 待萧疏坐下之后,沈中绎看了眼楚临渊,再将目光落在萧疏身上,道:“家里清净,你身体不适,就多住一段时间,让外婆给你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她祖上是中医,略懂一二。” 老人虽满头白发,却中气十足。一段话显示在请萧疏留下来,却更多的是让萧疏住下。 “沈老先生,我不……”叨扰您了。 “沈老先生?”沈中绎重复这四个字,语气中甚为不满,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萧疏一下子就紧张了,她才刚开口,就让老人不高兴了,顿时有些惴惴不安。 有些求救地看着楚临渊,但是一看他,心中又有些烦闷,到底是为什么在沈中绎严肃起来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向楚临渊求救? 所以下一秒,萧疏便转过头,看到沈望舒朝她做手势:你怎么能叫他“沈老先生”呢?你应该和表哥一样叫他外公。 萧疏:“……”她想也没想,就回了沈望舒手势:我和你表哥没有关系。 沈望舒皱了眉,朝楚临渊看去,急急忙忙地问她:姐姐说和你没有关系,原来你还没有搞定姐姐! 楚临渊坐在沙发上,眉目清冷,对沈望舒的手势置若罔闻。 见楚临渊不回答,沈望舒又朝着沈中绎做手势:爷爷,你太凶,吓到姐姐了。 沈中绎怔了一下,看到孙女的手势,脸上才露出了一抹笑,道:“这不是凶,是在教她。” 面对这一家子的你来我往,萧疏一句话都不想说,更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似乎默认为她就是他们的一份子。 可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她和楚临渊的状况? “沈老……”萧疏刚要开口,沈中绎那清冷的目光就投了过来,楚临渊和他的目光简直如出一辙,萧疏瞬间就有点怂,硬生生的改了口。 “外公……”可她为什么要改口? “恩,很好。”沈中绎点点头,甚是满意的样子,“这是沈山南,临渊的舅舅。” 他在和萧疏介绍? 萧疏朝沈山南看去,不知道是鬼使神差的,还是被沈中绎的气势给震慑道,道:“舅舅。” 沈山南微微笑着朝萧疏点头。 这个样子,特别像是楚临渊头一次带着女朋友回家,然后给她介绍家里的人。 可她明明之前还和楚临渊在楼上争执! 她刚要开口,楚临渊的外婆就从厨房里面走出来,老太太看着客厅里面气氛融洽,笑着道:“人来齐了,那就开饭了,好久没下厨,手艺都生疏了。” 一行人往餐厅里面走去,楚临渊最后跟上,与萧疏并肩。 “他们都很喜欢你。” 萧疏抬头,看着楚临渊眼眉中蕴着淡淡的笑。 -本章完结- 第155章 太迟了 沈家的人走在前面,萧疏和楚临渊走在后面。 垂在腿边的手,不其然地和楚临渊的手擦到,温热的肌肤触碰在一起时,萧疏下意识地就把手往后缩。 “我不会留在这里,不管你和岑家什么恩怨,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必让你外公舅舅和表妹当你的说客,很招人讨厌。”当着沈中绎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毕竟长辈,但她敢和楚临渊直言不讳。 楚临渊声线低沉如大提琴,落入萧疏的耳中,“他们不是我的说客,看不出他们是真的喜欢你?望舒也很少对人这么亲近。” 萧疏看着沈望舒在餐厅里的活泼的样子,刚才和她短暂接触,也根本没有很难相处。 一听楚临渊的话就知道他在胡言乱语。 “孩子的话题就终止在刚才,以后不要再提。”楚临渊看了眼餐厅里面,“舅舅平时很忙,望舒不能说话,外公外婆平时很寂寞,你在这的时间好好陪陪他们,你小时候还经常想要跟我一起来外公家。” 萧疏眉头一皱,“你不要和我说小时候。” 楚临渊挑眉,也算是终止了小时候的话题。 见着萧疏他们还没来餐厅,外婆裴馨宁擦干净手,往餐厅外面走来,发现两人就在门口。 裴馨宁也是一头华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旗袍,一点儿都看不出快要八十岁,看着萧疏的时候,眼中全是慈祥的笑。 “几年没见,笑笑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真好。”裴馨宁很自然地牵着萧疏的手,端详着面前的人。 裴馨宁的热情让萧疏有些不适,毕竟她和她的外孙已经吵到翻天。 不过更多的是萧疏和楚临渊在吵,这种感觉很糟糕。 “害羞了?”裴馨宁笑了几声,“记得有一次你和临渊来家里,一点都不怕生。反而是长大了就开始害羞了。” 被裴馨宁这么一说,萧疏更加有些脸红。 谁都和她说小时候的事情,可她现在根本不想想起小时候的她是多么愚蠢,就只知道围着楚临渊转。 “外婆,她面皮薄,您别逗她了。”楚临渊适当的开了口帮萧疏。 没想到裴馨宁轻嗤了他一声,“以前没见你这么护着谁,是太太了,就不一样了?” 萧疏听到“太太”两个字,整个人都有些懵,诧异地看了裴馨宁一眼,又瞪着楚临渊,鬼知道他和沈家的人都说了什么。 楚临渊轻抿着唇,对萧疏的眼神视而不见,不知道是默认还是什么。 “好了,别站着了,不然菜都要凉了。”说着,裴馨宁就牵着萧疏往餐厅里面走去,大有赶鸭子上架的架势。 边走,萧疏边回头,看着身后那个目光深邃的男人。 楚临渊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嘴角微扬,目光柔和。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萧疏心中一颤,慌乱地转过头,似乎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 转头,看到的是餐桌上丰盛的菜,但仔细一看,基本上每道菜都是萧疏喜欢吃的,糖醋虾、清蒸多宝鱼、蛤蜊炖蛋、白灼芥蓝……芥蓝还是只用了最嫩的那一段。 她这么叼的嘴也是在萧家的时候养成的,只是后来去了意大利,又去法国,忙碌的生活让她对吃这方面越来越不挑剔,通常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就是中饭。 只有偶尔萧乾回家,林清欢身体也好的时候,他们三个会坐下来吃一顿团圆饭。一年能有那么四五次已经很不容易。 所以再看到这满桌子的菜,还有餐桌边的人的时候,萧疏只觉得眼眶一热。 而她颠沛流离的生活,全是拜楚临渊所赐,她该用什么去原谅他? 沈望舒走到萧疏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指了指身侧的位置,意思让她坐在这里。 她真的不习惯这样其乐融融的画面,很想离开算了。 但她基本上是被沈望舒给摁在椅子上,上方坐着的沈中绎还是很严肃,萧疏真的特别怕这样严肃的人,总觉得是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好,坐下之后就有点坐立不安。 裴馨宁看了眼被沈中绎吓坏的萧疏,她拍了拍老伴儿的肩,假装严肃,“你看看笑笑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昨天晚上还说要在孩子面前留个好印象。” 被裴馨宁一说,沈中绎像是有点面上挂不住,抿了一下嘴,沉声道:“坐下吃饭!” 萧疏看着裴馨宁和沈中绎,更加是不懂。 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沈山南,浅笑了一声,对萧疏说道:“笑笑你别拘束,就当是自己的家。” 沈山南和沈水北是兄妹,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两兄妹都取了父母的优点,所以就算沈山南今年五十六,看起来也像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特别有魅力。 他不似沈中绎那般严肃,眼中噙着笑,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不过让萧疏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还是有些夸张的。 “你母亲还好吧?”沈山南忽然间问起了林清欢,萧疏并不清楚林清欢和沈山南有什么联系,也可能只是随口一问。 “前段时间身体不好,现在出院,很好。谢谢关心。” 沈山南点点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就是一般问候对方亲人的那种态度。 说话间,楚临渊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在萧疏身边坐下。 等他们都坐定之后,沈中绎一句开饭,他们就动了筷子。 萧疏迟迟不肯拿筷子,实在是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哪知道这不动筷子,就被他们当成是刚刚恢复,还没力气。 裴馨宁对楚临渊努努嘴,“你也不知道照顾一下笑笑,给她盛汤,怀了孩子可得要好好补补身体,不然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会遭罪。她遭罪,你舍得?” 楚临渊放下筷子,侧身去拿了萧疏面前的碗,再把汤转到自己面前,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舍得。” 听闻生孩子的时候女人要承受十级疼痛,如果可以,他愿意帮萧疏承受这份疼痛。 他这么停顿之后像是考虑过后的回答,让裴馨宁很是满意,“也算是知道疼人了。我还以为楚家那个老头子把你教得薄情寡言呢!” 楚临渊把汤碗放在萧疏面前,他可能是怕萧疏喝鸡汤会腻,特意把上面的油都给撇掉了。 “爷爷也没有您说的那样。” 这回,回应楚临渊的,是沈中绎的一声冷哼。 沈中绎这么一冷哼,萧疏刚刚要拿起的筷子,又放在了桌上。 莫名觉得沈中绎是比楚洪山更加厉害的角色。 本来不觉得饿,但是看着一桌子的菜,萧疏还是觉得有点饿的。可沈中绎这个样子,让萧疏根本不敢动筷子,默默放回筷子之后她还是老实地坐在那里。 “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别说那么多,免得消化不好。”裴馨宁开了口,楚洪山的话题就算是终止在了这里。 楚临渊没再说更多,重新拿起筷子给萧疏夹菜,很快她面前的碟子里面就堆了慢慢地一盘。 “多吃点。”他低声道,说完之后也没有等萧疏的回答,就转头去夹菜自己吃。 大家很自然地将萧疏当成自家人,在一开始叫了楚临渊给她夹菜之后,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哪有在自己家里叫自己人多吃点的?那样倒显得客气了。 抵挡不住肚子饿,萧疏到底是拿起了筷子,只是对着面前一盘楚临渊夹来的菜有些不知道从何下筷,或者是根本不想下筷。 忽略掉面前骨碟里面的菜,萧疏把筷子伸向了桌上的盘子…… 沈家餐桌上要比楚家饭桌上融洽多了,以前萧疏去楚家吃饭的时候,楚洪山是要求食不言的,通常一顿饭吃下来都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所以萧疏去过一次吃饭就不愿意再去第二次。 沈家不同,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虽然沈中绎话真的很少,但也比楚家好太多了。 可偏偏,萧疏还是觉得这顿饭吃的她胃不舒服,早早的就放下了筷子。 饭后,沈中绎和裴馨宁似乎回了房间,楚临渊和沈山南似乎在说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萧疏也不想多听,她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既然孩子留住了,既然…… 手边的衣服忽然间被人扯了扯,萧疏这才发现是沈望舒坐在了她身边,刚才她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到那么多,沈望舒像一只猫一样,神出鬼没的。 她看了眼那边讲话的两个男人,才朝萧疏做了手势:你不喜欢我表哥吗? 萧疏微微一怔,见沈望舒提起了楚临渊,她才转头去看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从谈话中抬了头,与萧疏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依然柔和,她依然凌厉。 她回头,回了沈望舒:不喜欢。 沈望舒撇了撇嘴:不相信,我听表哥说你们很早就在一起了,他说他追了你很多年,后来你考上大学,你们才在一起。 萧疏不知道楚临渊跟沈望舒都说了什么,为什么最后变成了他追了她那么长时间,显得他有多深情一样。 她没回答,沈望舒就继续说:你怀了小宝宝,我要当小姨!我已经给小宝贝准备了见面礼,它肯定会喜欢。 以前只知道沈家有些神秘,一般不出席各种活动,现在却觉得他们似乎热情过了头。 他们明显知道楚临渊和岑姗的婚姻还存在,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就接纳她? 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身侧的沙发就陷了下去,淡淡的烟草味侵入萧疏的鼻尖,随之而来的是他扣在她腰间的手,转头,便看到了楚临渊棱角分明的脸。 “你别乱说。”楚临渊略带威胁地和沈望舒说道。 沈望舒吐了吐舌头:我说的都是实话。 楚临渊睨了她一眼,转头对萧疏说道:“爷爷奶奶回房间给你去拿见面礼去了,你待会收下就成。” 他说的很自然,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萧疏和他的争执,萧疏转头,背对着沈望舒,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你这样逼我,有意思吗?你知道我不懂怎么拒绝长辈,你就这样,你不觉得你太无耻了一些?”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摩挲,像是在安抚,“你觉得我无耻也好,卑鄙也罢,但你也很喜欢这里的氛围,不是吗?” 一句话戳中了萧疏的心坎。 可这哪里是她喜不喜欢的问题,是他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家。 “欠你的,会一点一点还给你。一年不够,就十年,十年太短,那就一辈子。” 太容易给的承诺总让人觉得可信度不高,她等楚临渊一句“一辈子”等了那么多年,等到她不想要了,他才给。 “太迟了。”她慢慢地把楚临渊扣在她腰上的手给掰了下来,他掌心温热,她手心微凉。 在要松手的时候,楚临渊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就恨吧,只要我还在你心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156章 以后就是我沈家的人 楚临渊的话刚一说完,沈中绎和裴馨宁便从房间里面携手出来。 两人皆是满头华发,步伐有些慢,但是沈中绎的手是牵着身边裴馨宁的手的。 忽然间,一句话涌入萧疏的脑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萧疏特别羡慕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从青葱岁月到迟暮之年,都有他陪伴在身边,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样的情感。 所以当沈中绎和裴馨宁携手走出来的时候,她甚至忘记把手从楚临渊的手中抽出来,任由他温热的大掌包裹着她微凉的手,而后慢慢被他暖化。 沈中绎和裴馨宁在沙发上坐下,萧疏看到裴馨宁手中拿着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估计就是刚才楚临渊说的要送给她的见面礼。 但说真的,萧疏现在根本不想接受任何从楚临渊这边来的东西,她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划清界限。 “笑笑,来,过来。”裴馨宁朝萧疏招了招手,特别慈祥。 萧疏的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记忆中都还没有得到过爷爷奶奶的疼爱就与他们天人永隔,所以当裴馨宁这么慈祥地叫着萧疏的时候,她心中一软,甚至都忘记了她是那个人的外婆。 身侧的人松开了她,轻轻推了一下,她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往裴馨宁和沈中绎那边走去。 站得近了,裴馨宁笑吟吟的看着萧疏,把手中的暗红色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玉镯子,萧疏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因着以前萧霁月喜欢古玩,灌输了萧疏不少这方面的只是,她便在一家亚洲古董店里面打工。也知道这个玻璃种飘色玉镯子价值不菲,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的钱。 而且,这并不是钱的问题,萧疏记得以前好像听楚临渊说过,沈家的孙媳妇儿或者外孙媳妇儿都会有长辈送的玉镯子,以这个玉镯子来判定他们是否接纳了这个人。 虽然萧疏觉得这种方式很落后,可它在见到这个玉镯子的时候,心还是颤了一下。 想着的时候,裴馨宁已经拉着萧疏的手,把玉镯子往她手上套去! 眼见着那个玉镯子就要套在她的手腕上,萧疏忽然间把手抽回,背在背后。 瞬间,客厅里面的气氛就僵了下来,萧疏看到了老人面上凝固的笑容,还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萧疏就算是再任性再骄纵,她也是一个尊重长辈的人,看到老人面上的失落,她有自责,可也只是自责,她不能为了让老人开心,就违背自己的意愿戴上只有属于楚临渊妻子才有的玉镯。 “沈老太太,我和您外孙并没有关系,这个玉镯,您还是送给它真正的主人吧。”憋了一晚上的话,萧疏在这一刻终于说了出来,只觉得全身舒坦。 裴馨宁眉头微微皱着,像是有些不理解萧疏,又或者是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可是你都有了临渊的孩子,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老人理解的观念便是有了孩子,两人之间就有了无法磨灭的关系,所以当萧疏说出这话的时候,裴馨宁脸上都是疑惑。 “是,您外孙是孩子的父亲,您是这个孩子的曾外婆,但这并不代表我和您外孙就会有任何的关系。让您误会,我很抱歉,但为了避免以后误会更大,我觉得还是现在说清楚会比较好。” 萧疏只觉得背后有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盯着自己,那道目光的主人,是楚临渊。 裴馨宁叹了一口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你肯定是在怪临渊和岑家的女儿结婚,当时他们结婚我们也不同意,那个女孩子和我们临渊不合适。我还是喜欢你多一些,这个镯子收下吧!” 她再度拉过萧疏的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你要是不和临渊在一起呀,以后临渊也不要来我们家了,看着烦。” 萧疏:“……”不能因为她要和楚临渊划清界限,裴馨宁就带着沈家和楚临渊划清界限吧?这样显得她才是破坏人家感情的坏人。 “这和他没有关系,您不能把他也扯进来。”萧疏轻声说道。 裴馨宁笑了一声,这一声笑,让客厅里面的气氛柔和了几分。 萧疏看到了坐在裴馨宁旁边的沈中绎也笑了,要知道这个老人从刚才开始表情就很严肃,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会笑! 再看旁边,沈山南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萧疏根本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笑笑啊,很多事情你现在可能看不明白,等到很多年后你再回头,发现那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希望你那个时候回首的时候不是后悔,而是庆幸现在做了正确的决定。”裴馨宁说完,把那个在灯光下没有一点杂色的玉镯子套进了萧疏的手里。 还在回味裴馨宁的话,才发现玉镯子已经在自己的手上,她立刻就覆手上去想要把玉镯子给取下来,可明明刚刚一戴就戴进去了,现在不管怎么取都取不掉,她的脸都涨红了。 “别取了。你手心凉,戴玉镯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对你、对孩子都有好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疏要是再把镯子给取下来,就是摆明了让老人不开心,她默默的收回了手,垂在腰侧,等之后找时间还给楚临渊便是。 “收下这个镯子,以后就是我沈家的人。”一直未开口的沈中绎忽然间说了句话。 萧疏顿感亚历山大,想反驳,但看着沈中绎的脸,那些话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想走,可是长辈都还没有发话,愣是动都没有动一下。 “笑笑,”沈山南也开了口,“爸妈都送你见面礼了,我这个当舅舅的不给你点什么,倒是显得说不过去了。” 萧疏心说您千万别送,反正最后还是要还给楚临渊的,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结果她这话都还没说出口,沈山南便把一份文件拿了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当时临渊开公司的时候是从他外公这里借的钱,我也入了股,现在我把股份转给你,他要是让你不开心了,把这些股份卖给他的竞争对手。” “舅舅。”楚临渊唤了声出山南,虽有阻拦的意思,但他仍然坐在沙发上,一点都不在意沈山南把他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下子就转给了萧疏。 若萧疏真的把股份卖给他的竞争对手,可能他真的就要焦头烂额了。 “沈……” “恩?”沈山南眼神深邃,朝萧疏看了一眼,她一开口,他就知道她口中的称呼是什么,先以其实压倒。 萧疏果然一下子就怂了,改了口叫“舅舅”。 “舅舅,这个我不能收。” “既然都叫舅舅了,还有什么不能要的?” 这不是您逼着我叫舅舅的吗? 萧疏真的不知道沈家的人竟然赶鸭子上架到这种程度,看不出她一点都不愿意?这么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我这是在教你制服临渊的办法,要这招还不管用,你告诉舅舅,舅舅收了散户手中的股份送给你,到时候你就是最大的股东。” 萧疏:“……” 楚临渊终于是看不下去,这样显得他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他走过去,把萧疏圈进怀里。 “你们就觉得我会欺负她,而不是她欺负我?” “你试试看!”裴馨宁拍了一下楚临渊的手,凶他。 楚临渊微微低头看着怀中努力想要挣开他但是碍于长辈还在,所以做的并不是很明显,于是他尽情的把人搂在怀里。 “不敢。” 他说不敢的时候,萧疏像是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讽笑,若他不敢,她现在的处境又是谁造成的? “你们礼也送了,也教她制服我的办法了,我现在可以把人带走了吗?”他哪里是在询问,根本就是在通知他们。 “走吧走吧,看你早就坐不住了。”裴馨宁挥了挥手,满脸宠溺。 楚临渊笑着说了声谢谢,便带着萧疏往外走去。 离开的时候,还听到裴馨宁和沈中绎说:“越看越觉得临渊和笑笑特别像我们年轻时候那样。” 沈中绎轻哼了一声,满是不屑:“我才没他那么笨。” -本章完结- 第157章 好吧,我留下来 楚临渊带着萧疏出了院子,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记得以前跟着楚临渊来过一次沈家别墅,记得沈家别墅是依山而建,光是从山下大门开车上来,都需要十多分钟,足见沈家隐藏在多么深的地方。 清净,是这里最大的优点。 出了别墅,楚临渊带着萧疏走在山间小路上,该是担心山间夜风凉,出来的时候顺了一件外套,这时候披在萧疏的身上。 萧疏也没和衣服过不去,楚临渊披在她身上,她就穿着。 她的手,在衣服下拼命地想要把玉镯子给取下来,但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这个玉镯子好像赖上她了一样怎么都取不下来。 索性,她就不取了,等到回了房间摸上沐浴露,怎么都有办法把它给弄下来。 放弃取下镯子之后,萧疏才发现楚临渊一直不疾不徐地跟着她,她抬头,冷眼瞧着他。 要说他城府不深萧疏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 “要是你外公外婆他们知道你利用了他们,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楚临渊应了一声,思忱了片刻才开口,“他们现在很开心。” “哼!”萧疏轻哼一声,他倒是能说的冠冕堂皇,“我只是以前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利用人的弱点软肋,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谢谢夸奖。”他应对自如,“只是我以前不愿意把这些手段用在你身上。但为了把你留下来,我不介意用点手段。” 他把萧疏带到沈家来,一来是因为这里安全清净,萧疏要是留在这里,外面那些事情根本伤不到她半分。 二来是利用萧疏的心软,更多的是她对其乐融融家庭的羡慕和向往。 他并不愿意算计萧疏,他整天在外面就算计来算计去,谋划来谋划去,如果萧疏也要让他算计谋划,他会觉得累。 可就算是累,他也要把萧疏留下。 一刀都挨了,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把我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她独自往前走去,将楚临渊甩在身后,“我大概和你说过,就算我明知道我爸犯了法犯了错,你可以把证据交给别人,让别人去举报他,但那个人不能是你。” 犯了法要受到法律制裁,萧疏这个道理是明白的。 但那个人是她父亲,她始终是站在亲人那边,如果那个时候亲人都不站在他那边,就不指望别人能够理解。 “我们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这么长时间,我怪你不顾情分举报了我爸,你觉得你秉公处理大公无私彰显正义。我们都没错,错就错在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而我喜欢你。”她还在往前走,不知道前方究竟通往何处,“如果不是肚子里面这个孩子,我从警察局里出来就和我哥回了意大利,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可天不遂人愿,我们到底还是纠缠不清。” 她回身,看着楚临渊,眼中只剩下澄明。 “从昨天吃了药要把孩子流掉到现在,我想了很多。对,我承认我舍不得这个孩子,同时也没办法剥夺你作为孩子父亲的权利,我不想最后我们对簿公堂去争这个孩子的抚养权,如同你我都没办法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一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决定这个孩子究竟应该跟着谁。” “我也没办法心无嫌隙地和你在一起,已经无关岑姗现在是你合法太太这件事,是我发自内心地不想和你在一起。换句话就是,我不爱你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疏像是和喜欢了楚临渊二十三年的萧疏说了再见,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原以为说出这句话会用掉她全身的力气,现在才发现并不会,浑身轻松。 细细的听着萧疏这些话的楚临渊,眸子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已然能够猜到她会说什么,可当她真的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他只觉得喉咙干涩,一股子血气堵在那边,半响开不了口。 “不爱了?”他哑着嗓子,往前一步靠近萧疏。 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味,侵入萧疏的鼻翼之间,她眉头微微皱着。 她迎着楚临渊的目光,浅声道:“不爱了。” 话音刚落,楚临渊便捧起了萧疏的脸,对着她的唇亲了下去。 听说吻最能够检验一个人爱不爱另一个人。 他撬开她的唇,舌探入,直抵她舌根的吻,似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个吻上面。 那个人被迫承受着他的吻,淡淡的烟草味传入她的口腔之中,深吻席卷了她整个神经。 脑海中出现了片刻的断层,无意识的承受着他的吻,在他卷起她的舌的时候,她不自觉的迎了上去,那像是潜意识里面的行为一样。 他的吻炙热而激烈,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给她,让她没办法去思考任何的事情,只一味地承受他给予她的一切。 等到楚临渊放开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一把推开他,用手捂着唇,想要用手擦掉唇上面他的痕迹。 可他深深地看着她,像是在问她明明刚刚她也沦陷在这个吻当中了,为什么还要说她不爱他这种话? 她要走,他一把把她揽入怀中,从后面搂着她,紧紧地圈在怀中。 “放开我!” “不放。”他的回答更像是小孩子在耍赖一样,“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留下来。” 她很想问他这样的纠缠还有任何的意义吗? 可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他不会让她离开。 “原来楚临渊也有这么不可理喻的时候。”她低头,看着他禁锢着她身体的手臂,“好吧,我留下来。” 听到萧疏的松口,楚临渊忽然间就松开了萧疏,扳过她的身体,眼中的喜悦与意外掺杂,他瞬息万变的表情让萧疏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因为楚临渊的一句话可以开心很久,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闷闷不乐很久。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被另外一个人牵动着,最是可悲。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让我留下来是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会后悔现在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到时候千万不要怪我。” 楚临渊将萧疏揽入怀,没有在意那么多,只要萧疏留下来就好了。 这样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紧抱着怀里的人,怀里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夜色清冷,月光惨淡,照在灯光下拥抱着的两人,影子在灯光下拥抱,心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 …… 宁城机场,搭乘夜航从大理飞回来的人下了飞机,从行李转盘那里取了行李,推着行李箱往出口走去。 离开的时候是深夜,回来的时候同样也是深夜。 许沫从门口出去的时候,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她的美是旁人无法忽视的,更多的是她高傲的眼神,还有跟在她身后的外国籍保镖。 擦肩而过的时候,许沫微微抬头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女人一眼。 她口袋里面的手机在响,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嘴角微微扬起,摁了接听键。 “阿乾。” 阿乾。 许沫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站在原地。 那道声音并未远去,深夜的机场也格外的安静,她听到了后续。 “我现在回意大利,到了给你电话,你必须来接我。”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女人笑了两声,像是很幸福的样子,“你考虑清楚,我回去结婚就提上日程,你就再没有反悔的机会。” 机场忽然间传来广播,声音有些大,许沫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回头,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十几米的距离,许沫仍然能够感受到她身上那不可一世的骄傲气息,浑身的光芒,阳光与她同在。 忽然,那个女人也转过身,和许沫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许沫只因为听到“阿乾”两个字就对这个女人格外的在意。 而乔虞看着许沫,则是多了一份探究,像是要透过许沫的那一双眼睛看到她的一切。 然后,许沫收回了眼神,转身往机场外面走去。 乔虞看着许沫的背影,电话那头还清晰地传来萧乾的声音。 “挂了。”没有征兆的,她挂断了萧乾的电话,把手机交给了身后的保镖,“刚才那个女人,有些眼熟。” -本章完结- 第158章 最该和我赔礼道歉的,难道不是你? 许沫从机场出来便去了私家医院,该是早就联系好了,所以就算半夜去办住院手续,那边有人办理。 在办理好了入院手续之后,许沫的主治医生把她送到病房,原本联系的李医生因为临时有事儿换成了席医生,许沫刚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意外,她也不是排斥男医生,只觉得有些别扭。 “许小姐还是尽快通知家人或者朋友,手术的话需要有人来照顾你。”席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当中,一副无框眼镜之下的眸子在深夜也不见半点疲惫。 “我之前联系过你们医院的护工。”言下之意,她不需要通知家人或者朋友。 或者是席医生对于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私家医院多有小三过来养胎或者流产,只是她比较不幸,不是流产也不是养胎,她右侧输卵管堵塞。 不管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手术是一定要做的,一旦做手术,必然要流掉肚子里面的孩子。如果她想要这个孩子不手术,生产之时她的情况会很危险。 “如果不方便通知孩子的父亲,通知你的朋友。手术需要有人签字。”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许沫忽然间楞了一下,忽然间想到她从出生到现在,只有萧疏一个朋友,可现在…… “我自己的手术不能我自己签名?” 席医生怔了一下,好像还是头一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间还回答不上。 “如果我不手术,顺利生下这个孩子的概率有多大?” “我们一般建议患者手术。”席医生整个人笼罩在冷静和理智之间,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正面回答,“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怀孕。” 是,她是年轻还有怀孕的机会,可是不会再有怀上他的孩子的机会。 她虽然一直不赞同母亲那种爱情观念,可是事情轮到她的身上,她做不到那么理智那么冷静。 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不做手术。” …… 萧疏甚是奇怪楚临渊这几天为什么一直留在沈家别墅而不离开,难道他很空? 还是刻意要留在这边就担心她忽然间走了? 只是沈家的人把她当成亲外孙媳妇儿这件事让她日渐忘记楚临渊的存在,原来,人真的会被现实的温暖给打败。 “给你。” 萧疏坐在院子里面的藤椅上,头顶上有遮阳扇,山间的清风徐徐吹到身上。 忽而头顶投下一方阴影,随那道声音一起出现。 萧疏依然闭着眼睛,脑海中还想着刚才午睡的时候做的梦。 耳边是树叶被风浮动的声音,还有那个人浅浅的呼吸。 而后,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漠然地看着站着的男人。 她不愿意多动一下,甚至连眼皮都不愿意多抬一下。面前的男人眉目清冷,眼神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可唯独那双深邃的眸子,望着她。 眼神对视上,萧疏忍不住转过了头,别开了眼。 但是楚临渊给她的东西并没有收回,把文件塞到了她的手中。 她已经有些厌了,沈中绎和裴馨宁给她价值不菲的传媳妇儿的手镯,沈山南给她楚临渊公司的股权。 现在楚临渊又要给她什么? 看到文件上面“致远律所”四个字,萧疏下意识的以为里面装的是他和岑姗签了名的离婚文件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笑自己竟然现在还惦记着那份文件。 “笑什么?”楚临渊坐在藤椅上,本来不大的藤椅因为他坐上来显得更加的狭小。 他却不以为意,伸手扣着她的腰。 萧疏动了一下,没能挣开,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笑你想方设法的讨好我,我觉得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她绕开文件上的封线,“原来真的很招人讨厌。” 只觉得腰间的手僵了一下,以为他要松开的时候,他却扣得更紧。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原本萧疏还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和楚临渊做一些口角之争,可是次数多了,她也就乏了,觉得十分的无趣。 把文件从里面抽出来,萧疏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在紧张,可是手为什么会微微颤抖?心里似乎有那么一点期待这里面是他和岑姗生效的离婚文件。 不是。 “夜归人?”萧疏看着这一份股权转让书,不知道这个“夜归人”是个什么东西。 “祁闵给你的赔礼。”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萧疏更是不懂,虽然她和祁闵之间的确有些矛盾,但是依照祁闵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和她赔礼道歉的,这会儿竟然还赔上一个“夜归人”。 她翻到后面,看到夜归人的法人属于一个叫容颜的人。美多看一眼,萧疏合上了文件。 “最该和我赔礼道歉的人,难道不是你?” …… 沈望舒拉着萧疏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虽然她平时性格古怪惯了,就算是翻了天,在沈山南面前也不算什么,但要是让表哥知道萧疏借着要和她出来的借口而来了夜归人,她总觉得表哥会不顾兄妹之情灭了她。 “没事,我就进去看看,我现在是这里的老板。”萧疏安抚地拍了拍沈望舒的肩膀,反手拉着她往夜归人里面走去。 夜归人是容氏度假村里面的一个分支,萧疏白天的时候问过楚临渊为什么祁闵赔礼道歉要用容氏,自然就知道了祁闵和容颜之间的关系。 沈望舒还是觉得有些不好,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也不是说夜归人不好,但它到底是一个夜场,那些拿得上台面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在这里时有发生,她作为一个深居简出的大小姐,来到这里,心中竟然有种压制不住的兴奋。 不过她把这种情绪很好的隐藏在了心里。 进了夜归人,萧疏发现里面和一般会所大同小异,各处站着穿着黑色t恤的安保,打扮得或清丽或美艳的女人油走在夜场之中,还有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或者政界精英。 这个地方,可真是鱼龙混杂。 听闻容颜不过二十岁,这个年纪应该在大学校园里面感受浓郁的学院气息,然而她却是那么大一个度假村的老板! 哦,不,现在这里的老板应该是她萧疏! “走,我们去五楼。”萧疏拉着沈望舒往楼梯那边走去,她走在前面,没看到走到后面的沈望舒眼神咕噜咕噜地转着,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地看着这里。 金碧辉煌的夜归人,就连楼梯都格外的宽阔、金光闪闪,让萧疏想到一个字——俗。 她要是当这里的老板,首先要把这里的装修风格给换一下。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到楼梯转角,萧疏和沈望舒被人拦住去路。 抬头,目光撞进一个笑得妖孽的男人。 男人穿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袖口随意地往上挽了起来,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整个人透露着邪气。 而他口中“小姐”二字,在夜场当中,暗示意味太多。 “好狗不挡道。”他出言不逊,萧疏也没有客气。 “小姐语气不太好,暴脾气?” 一来就遇到这种事情,萧疏心情不见得有多好。 “滚。”说完,她拉着沈望舒就越过她往前走。 结果那个男人伸手,拦腰,把他的手横在萧疏的腰上,一个用力,就把萧疏拽进了他的怀里,拉着沈望舒的手松了开来。 刚才沈望舒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萧疏已经被一个男人给拦腰抱着。 她一步上前握住萧疏的手腕,打算把人从男人怀中给拽出来。 但是她一个女孩子的力道哪里是男人的对手?萧疏便被两股力道给扯着! 沈望舒不能说话,却因为气愤而红了眼,喉咙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个男人一看,才发现沈望舒也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孩子,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沈望舒的身上,“还是个不会讲话的妞,这要是在……” “啪——”男人的话没说完,萧疏挣出来的手便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嘴巴放干净点!” 男人的脸上赫然浮现四根手指印,他用手背碰着刚才被扇的地方,再抬头看着萧疏的时候,眼神里面全是阴冷。 “敢打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打的就是你!”萧疏一把将沈望舒给护到身后,盛气凌人。 -本章完结- 第159章 呵,好大的口气 因为萧疏的这一巴掌,把那个男人惹怒,他一把拽着萧疏往楼上拖! 也不知道那男人究竟哪里来的力气,拽着她手臂就直接把她往四楼去! 沈望舒知道萧疏怀孕,不敢在楼梯这里拉扯,万一一不小心从楼梯这边摔下去,萧疏出什么问题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她也不能眼见着萧疏被带走,马上就拿出手机要通知楚临渊。 刚刚拿出手机,还没打开短信界面,手机就被人抢了过去,连带着她的人也被拽着往四楼去。 四楼的包间里面,萧疏和沈望舒两人被十多个男人围在中间,在沈望舒被推过来的时候,萧疏眼疾手快地扶着她。 “没事吧?”萧疏看了眼沈望舒,她清秀的眸子当中全是愤怒,想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平时被人捧在手心里面疼,现在遇到这种流氓受欺凌。 沈望舒摇摇头,以示她没事。 但眼下没事,不代表待会没事儿。 这包间里面十多个男人,她们两个女人,一个怀孕一个不能说话,今天能从这里全身而退,那都是运气。 “你今儿打我这一巴掌,要么跪下给小爷道歉,要么让我这么多兄弟轮了你!”那长得邪气的男人一开口,便是粗言秽语,他身边的那些兄弟,跟着笑了起来。 萧疏眼神扫了一圈,最后看着那个男人,眸子中都是凉意,她冷哼一声,“让我给你下跪,只怕你承受不起。” 那男人半眯着眼睛,瞧着萧疏,他也算夜场里面的常客,什么人是故弄玄虚,什么人是真的有背景,他还是能够辨别一二。 只是这女人,他还真吃不准。 不过,就算她再横,能横得过这夜场的老板娘容颜?她容颜见到他都要给几分薄面,更遑论这个女人! “不跪?不跪那就让我这么多兄弟轮了你!”说完,那个男人往后一退,他那十多个兄弟得到了上级的命令,一个个面目狰狞地往萧疏和沈望舒这边走来。 这样的状况让萧疏想到了小时候和许沫在巷子里面被围堵,那时候许沫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有,而如今她和沈望舒在这里,她不想让历史重现。 她眼神落在茶几上的酒瓶上,几乎是那个男人看到她的动作想要出手的时候,萧疏就已经两步走到茶几边抓起一个酒瓶,砰地一声在茶几上打碎,握着瓶口将锋利的那一端对着那些要走过来的男人,再把沈望舒护在身后。 “都别过来!”萧疏斥声道。 手中破碎的酒瓶就是她最好的武器,虽然不见得能伤到人,但吓唬一下人还是可以。 “你们要是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宁城还不是你一个流氓痞子撒野的地方!”萧疏不想暴露她和沈望舒的身份。 沈望舒到底是大家闺秀,若是来这里的事情传了出去,对她声誉不好。 而她,就更不想成为舆论的中心。 “笑话!”那男人冷笑一声,“我龙三要活命还要看你的脸色,看来我今天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 什么龙三,萧疏根本就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可她到底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而且怎么把沈望舒带出来的,就要怎么把她安全的带回去! 只是刚要开口,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紧张激烈的气氛在这扇门被推开之后似乎缓解了一些,而随着这扇门的打开,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女人。 “三哥,您发的什么火呢?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两个小姑娘!”女人声音很甜,扭着小蛮腰就走了进来。 包间的灯光并不怎么明亮,萧疏依稀可以看到女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特别是一双眸子,明艳动人,一声“三哥”更是妩媚中带着点小女生的娇羞,让刚才还怒意丛生的龙三顿时就软了下来。 来人看了眼萧疏和沈望舒,妖冶的眸子当中一闪而过诧异,但是很快收了起来。 “三哥,今天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放了这两个姑娘。今晚您在这里的一切消费都算我请您的,您觉得这样好吗?”她好语气地和龙三商量着,又给萧疏做了个眼色,低声道,“还不赶紧把瓶子丢了给三哥道个歉,三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萧疏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路,看起来像是夜归人里面的负责人之类,也不想事情闹大。 但是道歉,萧疏还真不会给这个龙三道歉。 见萧疏横着,龙三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哼,今儿不是我龙三不给你容老板面子,是这个女人太给脸不要脸,我今儿要是不教训教训她,她就不知道这个地盘是谁做主!” 容老板? 萧疏看着那个女人,难不成她就是容颜? 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的世故老成,她的八面玲珑,实在让萧疏想不出来她今年才二十岁! “那您说您要怎样才放了这两个姑娘?”容颜语气中也多了那么一份的不耐,但隐藏得极好,盛怒之下的龙三并未发现。 “我说了,要么她跪下来给我认错,要么我兄弟把她给轮了!” “跪下道歉她可能做不到,您的人估计也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头。”容颜彻底没了耐心,她好说歹说,龙三还不知后退一步,非要她说那两人是谁,他才死心? “呵,好大的口气,我还不知道宁城有谁这么拽是我龙三动不了的!” 容颜心说,还真有。 龙三见容颜有意阻拦,心中气啊,他教训个人也要看人脸色? 一把推开了容颜,穿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容颜往后退了几步才不至于跌在地上。 那龙三眼底都是狠色,也不管萧疏手中还握着酒瓶,就要过去! 容颜是真不能让萧疏再在这里出事,否则这个地方估计马上就要被楚临渊给夷为平地! 她二话不说,快步走到萧疏面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酒瓶,将锋利的端口对着龙三! “我他妈告诉你了别动她!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他祁闵我都不放在眼里,你龙三算什么东西!”刚才还温顺动人的容颜下一秒就变了,一脸戾气地看着龙三。 龙三被容颜这一举动给愣了一下,容老板明艳动人,八面玲珑,从来不会和客人发脾气! 那今天他龙三见到的是鬼哦? “你——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被吼了的龙三吼了回去,不就是仗在包间里面人多嘛! “我是不算什么东西!但这是在我容颜的地盘上,刚才是给你面子,你要给脸不要脸,我奉陪到底!” “来呀!我大把兄弟一个电话就杀到这里来!” 这……似乎并不是萧疏想要遇到的场面,但完全超出了她要的效果。 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场越发激烈的口角,似乎下一秒就会变成恶性斗殴。 只是那个画面并没有出现,在萧疏看着容颜和龙三对峙的时候,包间的门再度被人打开,应该说是直接被人踹开的。 目光刷的一下落在了门口那个人身上。 对,只有一个人。 走廊上的白炽灯光打在他身上,逆着灯光,包间里面的人一时间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但是高大魁梧的身材落入每个人的眼中。 “又他妈是谁?”龙三一把掏出了别在腰间的枪,冲着门口的人说道。 门口的人瞧了眼龙三手中的枪,不甚在意,“刚才谁说,把祁少都不放在眼里的,来,走出来让我瞧瞧。” 声音很熟悉,萧疏瞬间就辨认出来了是谁。 她只是站在里面,并不打算走出去和他来个四目相对。 龙三眯着眼睛往门口走去想要看清楚来的人是谁,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的人一脚踹上了手腕,他手上的枪便被踹飞! 他刚想骂,门口的那人两步走到他身边,抄起他的肩膀反手别在背后。 龙三的那些手下想要把他们的老大从那人手中救下。 他轻轻一推,龙三便一个踉跄冲进了包间里面,萧疏牵着沈望舒往旁边去以免殃及池鱼。 没有任何阻力,龙三整个头都磕在了茶几的玻璃面板上。 只听包间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龙三痛苦的叫声。 -本章完结- 第160章 这下,满意了? 薛宜明只身从外面走进来,待到龙三的人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原本要上去打一架为他们老大报仇的心,顿时就蔫了下来,连他们老大都不敢去救了。 只听到龙三的鬼哭狼嚎,他从茶几那边站起来,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他的脸上插着玻璃碴子,满脸的血。 萧疏看了忍不住背皮发麻,别开眼去。 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容颜也用手挡住了眼,假装没看到那些一样。 只有沈望舒,她怔怔的看着一脸是血的龙三,不知道她是被吓傻了还是被吓傻了。 萧疏刚要过去关心,身侧忽然间走过一个人,还未看清楚,那人已经走到沈望舒身边,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只听那略带慵懒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但他明显是只对沈望舒一个人说的。 “乖,别看。” 覆在沈望舒眼前的,是一个温暖宽厚的手。他很有风度,虽然是遮住沈望舒的眼,手心却没有碰到她的眼。 身子微微颤抖,薛宜明遮住了他的眼,她看不见他的唇,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觉得世界在那一瞬间暗了下来。 他靠近她,强烈的男性气息传入鼻尖,没由来的一阵心悸,只感觉到一阵热气传到耳边,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沈望舒却觉得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她不喜欢这样。 听不见,看不见,说不出。 薛宜明从沈望舒身边离开,挡在她的面前,用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她的视线,拿开手的时候,才发现她脸上毫无波澜,就连一点该有的娇羞都没有。 难道,他刚才的一系列行为,还不够撩妹? “咳咳……”薛宜明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转头对容颜道,“容老板,把这两个人先带走,这边我帮你解决。” 容颜看了眼龙三,有过一秒钟的同情,但是很快的,那抹同情就从她眼底小时,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她走到萧疏身边,低声道:“萧疏小姐,请和我出去。” “萧疏”二字传入龙三的耳中,他满脸是血的转过头,气势汹汹地看着萧疏! “我c!萧疏你给老子急着,我以后要——” 话没说完,薛宜明已经抄起旁边的椅子,往龙三身上砸去! 那把椅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龙三的身上,最后四分五裂,不知道是椅子质量不好,还是薛宜明用了全部力道。 “早说了,让你嘴巴放赶紧点!‘操’这个字眼,别随便说出来。”薛宜明的声音依旧慵懒,慢条斯理地丢下手中已经只剩下把手的椅子。 萧疏诧异的看着薛宜明,印象中的薛宜明,恩……应该没有这么暴力血腥,可他刚才打人的劲儿,那是真的把龙三往死里打的那种。 直到她被容颜从包间里面给带出来,她看到那扇门缓缓的关上,仿佛能够看到龙三悲惨的结局。 …… 出了包间,容颜直接把萧疏和沈望舒带到了五楼。 五楼楼梯那边站着四五个保安,把下面和上面分成两个世界。 待到坐定,容颜给萧疏和沈望舒一人倒了一杯温开水,“喝点水压压惊。” 沈望舒的确是在喝水压惊,原本一双有神的眼睛,现在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眸子盯着玻璃杯里面的水,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萧疏只是把那杯水捧在手里,打量着容颜。 褪去了刚才的犀利,在五楼的容颜似乎更加从容。 “萧董今天来这里视察啊?让你受惊了是我这个当下属的不对。”容颜的声音略有些沙哑,穿着黑色小礼服,头发是大波浪,这样的打扮让她比她实际年龄显得大。 只是她这话,明显夹枪带棒。 “是啊,来视察,发现这里实在太糟糕了,什么不入流的人都有。你看,吓到了小望舒。”萧疏抬眼,瞧着那个斜靠着桌子的人。 “行吧,您是董事长您说什么都成。您最大。”毕竟年轻,容颜冲着萧疏把心中的怨念都发泄出来,“您要教训谁,我这二话不说就叫人来,以后让龙三再也不敢踏进夜归人半步!” 萧疏想,要是她开了一家那么大的度假村,花了全部的心血之后,最后拿去当做赔礼送给别人,肯定也要气炸了。 毕竟她是一个别人觊觎她一点点东西,都要炸毛的人。 不过在容颜对她并不友好的情况下,意外的并不讨厌这个姑娘。 刚才她有机会向龙三表明她和沈望舒的身份,但她没有。萧疏没有公开身份,她便顺了她的意。 但是后来薛宜明来了,在有了强大的靠山之后,容颜又刻意说了萧疏的名字,最后招致薛宜明抄起椅子砸了下去。 容颜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倒是有点心机。 不过最让萧疏记忆犹新的,是容颜夺过她手中的酒瓶,冲着龙三吼道——他祁闵我都不放在眼里,你龙三算什么? 要知道,萧疏有时候都有点惧祁闵,所有当容颜说祁闵根本在她这边排不上号,萧疏该是多喜欢这姑娘啊! “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在夜场做,明天回办公室去,小姑娘就该做点小姑娘做的事情。”萧疏放下杯子,活像个董事长一样地安排容颜的工作。 容颜轻轻笑了一声,冷言道:“您还没坐上董事长的位子,就拿出董事长的威严。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儿在四楼薛宜明的确是教训了龙三,但您恐怕不知道龙三什么背景。就算您有楚公子罩着,也别让我辛辛苦苦打造的容氏企业成为牺牲品。” 看来,让容氏成为祁闵赔礼道歉的东西,实在是让这位容小姐不开心,很不开心。 “你也说了有楚公子罩着我,谁还不会卖楚公子的面子,谁要再来找麻烦,让楚公子直接废了他不就成了!”萧疏说的轻描淡写,不甚在意。 容颜不由得多看了萧疏两眼。 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够狐假虎威的了,她原本只有钱,后来是祁闵把她的钱变成更多的钱,还让她在宁城有了一席之地。 不过她还未曾在谁面前说过要让祁闵废了谁的话。 这萧疏倒是大言不惭。 “刚才那龙三,是宁城黑道龙老大的三弟。”容颜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又怎样,薛宜明刚才不还直接揍了他!这是楚公子没来,他要是来了,可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饶了他。” 容颜:“……” 容颜现在是明白,为什么那位楚公子大肆收购了容氏大半的股权之后,祁闵竟然无动于衷。 原来,萧疏这么恶劣。 收到容颜复杂的眼神,萧疏浅浅一笑。 “萧董……” “别叫我‘萧董’,叫我萧疏就成。” “萧疏,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说你是什么?” “哦?他们还能说我什么?狐狸精、小三、鸠占鹊巢的破产千金?我都听腻了,能不能有点新鲜的?” 原来,都知道啊! 既然知道,还这么嚣张? 不过能这么嚣张,应该也是不会介意那些流言蜚语。 “新鲜的?”一道声音忽然间传入了两人的耳中,萧疏和容颜同时转头,看到了扭开门进来的男人。 男人目光微沉,蹙着的眉头显示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特别是当他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包间里面的气氛都因为这句话而僵了下来。 “不要脸的臭表子?”萧疏迎着楚临渊的目光,说出他要的新鲜的。 只见楚临渊的表情又暗了几分。 容颜轻咳一声来缓解这里的气氛,“楚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要不是这人是楚临渊,容颜才不会笑脸相迎。 结果那人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 容颜愣生生把笑脸给收了起来。 “那句话,是谁说的。”他阴冷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 萧疏想了想,道:“楼下的那个谁,容老板说背景很强大的……龙三。” “明子在教训的那个?” “就是他,还对我出言不逊,我很生气。”可萧疏脸上,哪里有半点生气的表现? 楚临渊拿出手机拨了出去,他冷冷地吩咐着电话那头的人,“还在楼下?” “……” “让他永远都没办法开口说话。”说完,楚临渊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看着萧疏,“这下,满意了?” -本章完结- 第161章 楚公子,谢谢你的好意 萧疏眉头轻挑,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 “我还以为楚公子多神通广大,我在四楼等了半天也没见你来。等到我现在完好地站在五楼,你才来,会不会太晚了?”萧疏语气淡淡,话面上带着指责的意味。 楚临渊扫了一眼容颜,那漆黑的眸子里面透出的都是寒光,容颜完全不意外要是萧疏说看她不顺眼,楚临渊就会让人把她给弄没了。 “你们聊,我出去看看薛少处理干净了没。”容颜脚底抹油,这时候不走,什么时候走? 扭头就走,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才是。 “容老板。”楚临渊阴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容颜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能怎么办?自己的度假村都让楚临渊给抢了一半走,他还要怎么样? 他要是再要剩下的一半股权,她就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麻烦把望舒带下去,让明子送她回家。” 容颜一颗提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了下来,只要楚临渊不要她的度假村,什么都好说。 不过那坐着的沈望舒,看到楚临渊的唇语之后,从头凉到脚板心。 她求原谅一般的看着楚临渊,往常只要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楚临渊肯定就不会再对她冷脸,可是现在,这一招根本不管用。 容颜赶忙过来把沈望舒从沙发上拉起来,“姑奶奶,我们赶紧走吧!” 拽着沈望舒,容颜飞一般的离开了五楼的包间。 下了五楼,正巧看着薛宜明从四楼的包间里面走出来,他拿着一方灰色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他那一双巧夺天工的手,随后再把那条限量版的手帕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慵懒的声音慢慢响起,“把你们老大送到医院去。”他随手递上一张支票,“医药费。” 常在夜场混的人都知道这人是薛家二少,以前入过伍,退伍后只接管了家族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这还只是他的副业,他的主业,不详。 薛宜明的行为让刚刚从楼上下来的容颜不由得后背一凉。 楚临渊身边的那几个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她也就只敢在祁闵跟前闹一闹。 整理了一下语言,容颜带着沈望舒往薛宜明那边走去。 四楼很安静,容颜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在身侧跟着的是沈望舒,让她多了点底气,不然他还真不敢往薛宜明那边走去。 “薛少,楚公子让您把沈小姐送回去。”容颜眼眉含笑,已然是一副老板娘的姿态。 薛宜明嗯了一声,毕竟楚临渊交代的事情,只是他把目光挪到沈望舒身上的时候,恍然刚才觉得面熟的人,原来是沈家那个深居简出的大小姐,饶是薛宜明,都没有见过楚临渊那个表妹。 刚才…… 薛宜明眼中闪过一丝急促,轻咳了一声,“沈小姐,这边请。” 他礼貌的让开半个身子,对沈望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刚才肃杀的男人是两种感觉。 沈望舒盯着薛宜明。 那时候薛宜明脑海中只想到一个词。 顾盼生辉。 …… 五楼的房间里面,萧疏闲适地坐在吧椅上,她今天穿一件浅粉色衬衫,搭配一条白色西装短裤,露出纤长笔直的腿。就这么晃荡在半空中,满脸的笑。 楚临渊只站在她两米远的地方,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那边的人,里面似乎蕴着快要爆发出来的怒意,但是在片刻之间,他那些情绪又都敛了起来,最后一张脸上尽是平静。 “玩够了就和我回去。”他声音低沉,走上前来把她一把从吧椅上抱了下来。 待松开她之后,楚临渊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二话不说地披在了萧疏的肩膀上,更是把衣领一提,让萧疏整个人都被包裹在西装里面,唯独那一双腿,还暴露在外面。 楚临渊低头皱眉,“这么冷的天,不知道穿长裤?” 那一双笔直性感的腿,她不被人拦,谁被拦? “呀,楚公子现在连我穿什么都要管,您是不是太闲了?”萧疏眼睛弯弯,语调轻挑,“您还不满意我什么,一并说出来吧,反正我也不会改,您憋在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一口一个“楚公子”,还尊称“您”。 楚临渊沉沉呼吸,往前一步。 她后退,腰间却被扣上一只手,后退不得,反而往前一步贴上了面前的男人。 “改什么。改了还是你萧疏?”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萧疏耳中,眼底全是炙热。 扣着腰的手,温度透过衬衫传到她的肌肤上,像是火烧火燎一般。 “今天才知道楚公子原来还是个受虐狂,安逸的生活不要,偏要招惹一个不听话的人。”她耸耸肩,甚是同情他的样子,“还是个曾经想要杀了你的人。” 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胸口,戳着那天她捅进去的那个地方。 他看着她冷漠的眼,低头吻上她的眼帘,低语:“你要是觉得这样开心,我不拦着。” 咯噔一声,萧疏感觉到胸口停滞一般的疼。 她在闹,他在看。 轻轻推开,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靠得太近,让她没办法正常思考。 “这样显得楚公子很宠我一样,我不太习惯呢。” “那就慢慢习惯。” “有些事可以习惯,有些事习惯不了。谁也不知道那些习惯了的东西什么时候会消失,与其失去的时候难过,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想着拥有。”她浅浅的笑,这样的笑现在一直挂在她的脸上,敷衍的笑,虚伪的笑。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不要,别人给的东西从来没有自己拥有的让我有安全感。楚公子,谢谢你的好意。” “萧疏。”在萧疏要从他怀中离开的时候,他忽然一用力,把她重新拽回怀里,扣着她腰的力道,大了许多。 “哎,楚公子叫我干什么?” 楚临渊眼神越发的沉,漆黑的眸子当中看不到一点的光。 他看着面前语笑嫣然的人,胸腔中慢慢腾起的火,好像又一下子被浇灭,“没事,回家。” “不想回去,我才刚刚来呢。” “好,那就继续在这里玩。” 他顺从的样子让萧疏瞬间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念头,兴致一下子就没了。 “算了,累了,回去吧,看你不乐意的样子就烦。”萧疏很自然地把楚临渊的西装外套给脱了下来,扔到他的怀里,“热,不想穿。” 说完,她径自往门口走去。 灯光下,楚临渊单手拎着西装,看着已然走到门口的人。 闹吧,只要你还能闹。 …… 黑色的amg在路上行驶,萧疏坐在后座上面,上车的时候在楚临渊帮她打开副驾的门的情况下,她眼都没抬一下就打开后奏的车门上去,淡漠地看着站在副驾门口的楚临渊。 时不时的,楚临渊从后视镜当中看后座的萧疏,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好像把他阻隔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萧疏在想什么,她只不过在想今天晚上沈家餐桌上那一道水晶虾仁好像盐放多了,所以她现在口特别渴,要是能停车去买瓶水就好了。 “兹——” 就在萧疏想着的时候,黑色的amg还真的停了下来,只不过在马路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刹车痕,坐在后座的萧疏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脑袋狠狠地砸在了副驾的椅背上。 “楚临渊你要是生气就直接说出来忽然停车干什么!”萧疏捂着脑袋,被撞得生疼。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萧疏抬头发现他们车子前方停着好些辆车子,车头一致对着amg,打开远光灯,刺得萧疏下意识的抬手遮住了眼睛。 不仅仅是车前,应该说他们的amg现在被包围了,四周停着许多辆车子,开着远光灯对着他们。 刚反应过来,楚临渊就把手机扔到后座上来,“打电话让明子带人过来。车子锁上,不管什么情况,都别下来。” 萧疏抬头,看着转头过来的楚临渊,不知道是应声了,还是没有应声。 “萧疏!”他加重了语气。 “哦。”萧疏点头。 只听到开门关门声,然后她下意识的锁上了车锁,看着楚临渊只身往车前走去。 习惯了刺眼的光芒,萧疏粗粗看了一眼,怎么说也有二三十辆车,一百来号人,他们手中,拿着长刀! -本章完结- 第162章 活该 薛宜明开着车,有些心不在焉。 怪不得刚才在沈望舒耳边说话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听楚临渊偶然间说过他的表妹,是五年前沈山南一次出差回来,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姑娘。 沈山南只有固定女友,没有子女,沈中绎和裴馨宁也不是老顽固,沈望舒就留在沈家,当成亲孙女来养。 只是沈望舒平时不喜外出,沈家为了保护这个孙女,也没有对外公开过她的身份,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这不,薛宜明也是头一次见她。 反光镜里面,薛宜明目光微微往右,看了眼安坐在副驾上的人。 与其说她恬静,不如说她被刚才吓到了。 龙三满脸的玻璃碴子,连容老板都变了脸,更别说她这个深居简出的大小姐。 他伸手想要去打开车内舒缓的音乐算调节一下气氛,音乐也确实响了起来,淡化了他身体里面嗜血的成分。 路口红灯,薛宜明停下车,微微转头,看到沈望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放cd的地方。 咯噔一下,他才明白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下一秒就要抬手去把音乐关掉。 她听不见。 只是那微微抬起的手最终放在了档位上,眼神在cd盘那里扫了一眼之后便落在了前方的红绿灯上。 太过明显的关心反而会让人反感。 只感觉到手臂忽然被人碰了一下。 薛宜明转头,看副驾上的沈望舒,她指着他的手。 借着车内并不明亮的灯光,他看到右手虎口那边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 不过是一道口子,他并没有在意那么多,他以前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也没有马上包扎,小意思。 抬头的时候,看到沈望舒清澈的眸子,就像是在黑暗中看见一束明亮的光。 她低头在包里找着什么。 薛宜明看到她包里的邦迪,顺口说道:“不用了,一点小伤。”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沈望舒听不见,她拿出邦迪,刚打开一个口子,很快又收了起来,她指了指他的伤口。 薛宜明以前没和聋哑人交流过,而他和沈望舒也没有心灵感应,根本不知道她指着伤口是什么意思。 他便看着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也没有管外面的红灯已经变成绿灯。 她好像有些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在包里翻了一下,找到了湿纸巾,拿出来之后撕开,小心的擦拭他的伤口。 车内的音乐放到了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忽然间安静下来的环境却并不让薛宜明觉得不舒服,反而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他垂眼看着面前安静地给他擦拭伤口的人,一缕头发从她耳边垂下,发丝扫过他的手背,有些痒。 下意识的,薛宜明抬了另一只手把她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而后。 拇指触碰到凉凉的耳朵的时候,沈望舒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子松开了他的手往后退,眼见着脑袋就要装在副驾门上,薛宜明身子前倾,伸手护住了她的脑袋。 最终,沈望舒还是撞上去了,只不过撞进了薛宜明宽厚的掌心,只看到他眉头拧了一下,听不见他闷哼了一声。 “脑袋是铁做的?”他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他不知道用他的声音撩到多少妹子,只是在说出来之后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妹子听不见。 沈望舒眨了眨眼,耿直的摇摇头。 只见他又笑了下,而后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 动作很是亲昵,沈望舒也才意识到她和薛宜明靠的太近,他呼吸间的热气都轻轻地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这样的距离,就算是和她表哥,都没有过。 可是在她准备推开他的时候,他又很是自然的起身,坐回了驾驶座上。 不知道为何,他现在心情很好。 扬了扬手,上面还是她贴到一半的创口贴。 她表情依然淡淡,低头把剩下一半的创口贴贴上。 “嘀嘀嘀——”车外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薛宜明懒洋洋的抬了头,看着从旁边开过的车子,那辆白色的suv司机打开车窗,冲着他这边骂道——泡妞也别他妈在马路上! 他冷冷的看着那个越野车司机,面无表情。 那司机骂完之后就开车走了,又或者是被薛宜明的眼神给吓走的。 贴好创口贴,沈望舒抬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 右手虎口上面贴着一个浅粉色的hello kitty的创口贴,薛宜明眼神很是微妙,好在,送完沈望舒他就回家。 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才发现绿灯已经过了,而他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临渊。 …… 楚临渊站在amg车前,车子的灯光没有关掉,打在他身上,萧疏看过去只见到他宽厚的背。 他穿着浅色衬衫衬衫下摆扎在西装裤里面,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面,一个人对着那百十号人。 萧疏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但肯定不是什么容易对付之类,否则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拦截楚临渊的车? 他让她通知薛宜明,好像不能拖延,否则她也没办法从这里全身而退。 大拇指摁上home键,刚要输入密码,却没想到直接解锁,也没想那么多,打开通讯录找到薛宜明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很快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明子,我和楚临渊在路上被人围堵,他让你快点带人过来。” “什么人敢堵他?”虽然是这么问着,但是薛宜明已经启动车子,也不管是否是红绿灯。 “不知道,看样子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你们在什么地方?” “水华路橄榄路路口。” 萧疏刚刚说完地点,依稀间就看到那些人把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抬了出来,瞬间,萧疏就知道那伙人是谁。 容颜说,她不知道那个龙三是什么人,他是龙老大的三弟,那龙老大是宁城横着走的人。 萧疏说,怕什么,她有楚公子罩着。 现在,楚公子一个人站在车前,以一敌百。 “是龙三那些人。” …… 楚临渊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面目清冷地看着面前众人。 对方为首的,是龙大,楚临渊似乎记得这一号人,在什么宴会上见过。只不过本就不是同一个圈子的,没必要去认识。 “楚公子,你我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看你的人把我兄弟打成什么样了?我今天要是不给我三弟讨回一个公道,我手下那些兄弟也不会善罢甘休!”龙大脸上有一道刀疤,说话的时候那道刀疤显得格外狰狞。 “恩。”楚临渊淡淡的应了一声,扫了一眼正在痛苦的龙三,“活该。” 楚临渊这话一出,围着他和他的车的那些混混,都叫嚣着扬起了手中的长刀,特别像港片里面黑帮势力抢地盘时候的阵仗。 “楚临渊你别以为你仗着你爷爷的权势,你外公钱多就可以在宁城横行霸道,你惹了我,不给我道歉,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 “就是仗着楚家和沈家,所以呢?” 龙大被楚临渊这一句话愣得半天没捣鼓出一个字,人家都承认仗着家里了,他还能说什么? “好!别以为你们楚家沈家有钱有权,光脚的还不怕穿鞋的!那倒是要看看,今天是有人来救你们,还是你们两个先栽在我们手上!” 楚临渊看了眼这里的人,若现在就他一个人在,杀出一条血路倒也不是问题。 关键…… 他转头,朝amg里面看了眼,萧疏还在这里,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变得特别脆弱,捏住那根软肋,就算你有翻天的本领,都没办法施展。 入眼的是挡风玻璃里那张似乎带着些许紧张的脸。 原来,她还会紧张。 车内,萧疏看着车外的那个男人,他高大挺拔,英俊潇洒,一如她印象中的那个少年。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 她闭上眼睛,不去看车外的那个男人,多看一眼,便是折磨。 他说不出去那就不出去吧,她本来去夜归人就带着目的,眼下的情况不就是她希望发生的吗? 只是,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似乎都嵌进了肉里,她丝毫不觉得痛。 她可以做到冷眼旁观,置身事外。 可以不去在乎楚临渊的生死。 真的……可以? 最快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163章 她的世界,现在兵荒马乱 那百十来号人逼近,视觉上给人造成了强烈的压迫感| 楚临渊却依然巍然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阴沉地看着龙大,不管那些迫近的喽喽。 冷声说道:“今年一月十七号,凯盛路639号;三月二十号,海伦路347号;四月三号,庆林路983号……还需要我说更多?”楚临渊依然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穿着浅色衬衫的他显得有些孤零零,却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让龙大不由得后背生凉。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楚临渊说的是什么,不过看他们老大的表情已经有些松动,那几个都是什么特殊的时间和地点? 只听龙三痛苦的喊着他大哥,也不知道薛宜明不知道对龙三做了什么,他现在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冲着龙三比手势,狼狈的样子完全没有在夜归人时候的嚣张。 龙大听得心烦意乱,吼了龙三一句! “你现在送他去医院,或许他这张脸还能留得住。”楚临渊风轻云淡地说着,一点都没有他现在是处于劣势的紧张感,好像面对的并不是百十来号小混混,而是百十来号纸糊的人。 龙三听了楚临渊这话,都拔了龙大腰间的枪,瞬间,黑漆漆的枪口就对准了楚临渊! 只听到扣动扳机的声音,只需要一下,楚临渊的命就交代在这里。 可是在那枪口对准楚临渊的时候,萧疏第一反应便是把手伸到车门把手上,几乎是下一秒就会打开车门下去。 手放上去了,却没有打开。 为什么要下去?车前的那个男人是害死她父亲的罪魁祸首,要是她这个时候下车去帮他,只会更加对不起萧霁月! 慢慢地,萧疏收回了手,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握着楚临渊的手机。 …… 龙三拿枪指着楚临渊,满脸恨意,满脸狰狞! 可他始终没有开枪,又或者,在没有龙大的命令之前,他不敢开枪,毕竟,站在对面的那个人是楚临渊。 若是真的鱼死网破,杀了楚临渊之后,他们就必须放弃在宁城维系了那么多年的关系,从此亡命天涯。 所以不管是龙三还是龙大,都在犹豫。 龙大看着着百十来号的兄弟,要是今天他就这么带着兄弟走了,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立足?老大的威严何在?以后谁还会服他? 他心下一横,就算鱼死网破,也好比认怂来的强! “哼!我龙大什么时候怕过!你楚临渊今天要是不给我三弟跪下道歉,那咱们就看看,是你的救兵来得快,还是我三弟手中的枪来得快!” 楚临渊眉头微皱,再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萧疏在这边多待一秒,就多一秒危险,把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拿什么和他们谈判? “晚上发生什么事,你自己问问你的好弟弟,废他舌头已经便宜他!”阴鸷的目光从楚临渊漆黑的眼中投出,厚重的声音更是让他在夜色之中显得高大。 他估摸着时间,薛宜明应该来了,他独身一人要保护萧疏有困难,有了帮手自然是不一样。 只是这条马路上安安静静地,目之所及的地方,并无人来。 “我兄弟做什么了?不就是碰了车上那表子,没找人轮了她——” “啪——”飞过去砸中龙大嘴巴的,是楚临渊从袖口取下来的袖扣,原本的冷静在听到龙大那句话之后,瞬间收了起来。 他们甚至都没看到楚临渊是怎么出手的,就只听到龙大一声闷哼,等他再抬头的时候,龙大嘴巴那边已经浮上一个红印。 “嘴巴,干净点。”楚临渊周身的冷意足以让这里的气氛僵持到极点! 等到龙大反应过来的时候,噌的一下从后腰把另外一把枪拔了出来,扣动扳机几乎是冲到楚临渊面前,拿枪低着他的额头。 “楚临渊别他妈以为老子不不敢崩了你!”龙大嘴巴那边生疼,作为老大的威严刚才被挑战了,于是他举着枪抵着楚临渊的额头,气势汹汹! 那百十来号人欢呼起来,情绪到了最为高涨的时候,他们吼着让龙大崩了楚临渊! 巨大的呼喊声都传进了隔音极好的amg车内! 楚临渊被人用枪低着脑袋的画面传入萧疏的脑海中,太过激烈的画面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那个人是楚临渊,他正被人用枪指着!命悬一线! 她极力地告诉自己不紧张不担心不在意。 可是下一秒,她已经打开车锁推开车门,快步跑到了楚临渊身前! 楚临渊只感觉到一道身影冲过来,还未看清,那道身影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滚——龙三是我伤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后来,萧疏为自己不顾一切冲下车挡在楚临渊面前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她不想再欠楚临渊任何东西,任何人情! 萧疏那一下把龙大给撞开,单薄的身子就这样毫无遮拦的挡在了楚临渊的面前! 身后的人眉头一皱,抬手获住她的肩膀,几乎是一秒钟就和她换了一个位置,把她护在身后,压低声音道:“谁让你下来的?” “龙三是我伤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闯的祸没理由让你收尾,我自己可以承担!” 她非要和他划清界限,哪怕现在不管是她,还是他,或者是他们,都没办法全身而退,她也要和他撇干净。 “回车上去!”他拉着萧疏的手臂,就算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必须把萧疏给锁到车里去! 手刚刚拉着她的手臂,龙大马上就拿枪抵着萧疏的脑袋! “你他妈要是再给老子走一步,现在就崩了她!” 那是扣动了扳机的枪,只要食指一用力,子弹就会高速飞出,穿过萧疏的脑袋。 所以,楚临渊停了下来,握着萧疏手臂的手,力道在加大。 越是加重的力道,越是让萧疏感受到这个男人压抑着的情绪。 他什么时候被这么威胁过,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被这么多流氓痞子包围着。 手脚全部被束缚着,感觉像是喘口气都需要得到别人的同意。 “楚临渊,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三弟跪下来道歉,我不崩了她。就让你亲眼看着我这一百多号兄弟轮了你这个女人!” 萧疏冷笑一声,完全没有在人枪口下的恐惧,“果然是兄弟,动不动就下跪,就轮。也就这点本事。” 听完萧疏这话,龙大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枪口死死地低着萧疏的太阳穴! “今天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跟你这一百号兄弟在监狱里面开座谈会!” “楚临渊这和你没关系!” “萧疏我让你闭嘴!” “我为什么闭嘴?我说错什么了?我早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我的关系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 “你们两个都他妈给我闭嘴吵死了!”龙大被萧疏和楚临渊两人的喊话给弄得耳朵都要炸了,手上拿着的枪也松懈了一下。 围着他们的百十来号人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包围圈中忽然间就变了画风的三个人,怎么这就吵上了? 可是下一秒,真的只有一秒! 楚临渊手刚刚抬起来,龙大手中的枪就掉了,转瞬间就到了楚临渊的手中! 原本指着萧疏的枪口,现在对准了龙大的眉心! 就算五年没有再拿过枪,但他天生就应该是干这个的,手枪灵活地被他握在手中,食指只要灵巧的一动,龙大这条命,就真的没了。 “我让你,嘴巴干净点。”楚临渊淡淡地冲龙大道,“我不介意也废了你。” 寒气从楚临渊的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人都懵了,到底那把枪是怎么到了楚临渊手中,他们老大又是怎么落了下风的? 他们拿着刀的,一时间也不敢上前来,哪怕对方现在就两个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疏,回车上去,开车走。”楚临渊头也没回,冷声对萧疏说道。 他让她走,而不是一起走。 “我让你上车走!” 萧疏依然站在原地,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楚临渊的脸,就像她现在根本没办法直面她的内心一样。 如同她刚才冲下车的不计后果。 她的世界,现在兵荒马乱。 -本章完结- 第164章 信不信我亲到你说不出话? 明晃晃的远光灯下,只见一个男人冲着他身边的女人吼着让她上车,可是那个女人站在那里巍然不动。 看起来他们像是在僵持。 楚临渊握紧了手中的枪,语气柔和了一些,但依然不容置喙。 “乖,上车去。”他像是在哄她一样,“你留在这里我们两个都走不了。” 萧疏难道不知道这是楚临渊没办法之后的办法,让她走了,他是没了后顾之忧,可萧疏走了之后呢? 别说他当年还在部队里面的时候身手无人能及,他一个人也未必是百十来号人的对手。现在他还废了一条手臂,他一个人能全身而退? “我说过了,不想欠你什么,如果你再因为我受伤或者失去别的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还你。”她轻声道。 周围是刺眼的远光灯,还有一大波不入流的小混混,她就这样站在这里,与楚临渊并肩。 回答萧疏的,是楚临渊短暂的沉默。 他转头看着垂眼的人,她的犹豫,她的不确定。 “抬起头,看着我。”平缓而低沉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抬了头,便撞进了楚临渊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当中,直抵萧疏内心深处的悸动。 “你留下来只是因为不想欠我,还是因为担心我?”楚临渊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眼底隐藏着一抹无以名状的情绪。 眼下,萧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临渊这个问题。 只是因为不想欠他,还是因为担心他? 萧疏的眼神在楚临渊炙热的目光之下躲开来了,如同她现在不敢直面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一样!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楚临渊收了枪,都没有再管龙大,一手扣着萧疏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带,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在萧疏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微凉的唇就被堵上! 那百十来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明明刚才还是千钧一发的时刻,眼见着就要动刀动枪了,那么严肃的时刻! 可是他楚临渊竟然收了枪,转头就亲了他身边的女人! 龙大又是急又是气,这摆明了就是楚临渊看不起他的样子,都舞刀弄枪了,他竟然还有时间*! 是,楚临渊还有时间亲吻身边的人。 他的齿轻咬着她的唇,微微吃痛,她张了嘴,他的舌便灵巧的探入。 直到他的侵入,她才反应过来,伸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把他推开,更是不知道他在这么火烧眉毛的情况下还要亲她是不是脑子坏了? 又或者是想着反正没有机会逆转,倒不如来个最后的贪欢? 仿佛是察觉到萧疏的走神,他加深了这个吻,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被包围,什么全身而退,好像统统从她奶海中消失。 有感觉的,只是楚临渊这一个炙热而缠绵的吻! 耳边响起龙大愤怒的声音,“楚!楚临渊!你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我今天要是不收拾你,我就不叫龙大!” 龙大的声音因为气愤而变得有些颤抖,冲着楚临渊大声说道。 他们这又百十来号人呢,一人砍楚临渊一刀,他就可以去见阎王了!可他偏偏把他们当成空气! 楚临渊先是废了他三弟的舌头,然后又拿枪抵着他的脑袋,现在更是旁若无人地吻着他的女人! 他是老大啊!现在被楚临渊羞辱得一点情面都不剩! 要是不出这一口恶气,他如何在兄弟面前树立威信? 他走过去一把夺过了龙三手中的枪,指着楚临渊! “你他妈还不放开!你当我们都是摆设啊!” 龙三这一声吼,他的那些有点懵的手下才回过神来,吆喝着要教训楚临渊。 越发大的声音让萧疏心慌意乱,完全不想继续和楚临渊亲下去!只是抵在他胸膛的手根本推不开这个男人,让萧疏有种他们亲了这一次就没有下一次的感觉! 可到底为什么还会有下一次? 在萧疏越发担心的时候,楚临渊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只听到在一阵吵闹声中,传来几道刹车的声音,那百十来号人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那三辆车子也打着远光灯,虽然比起龙大他们二十多辆车子来说,三辆车真的是少得可怜,可那三人从各自的车上下来的时候,气场已经压过那百十来号人。 “老大,是秦雁回、薛宜明和祁闵。”手下凑到龙大耳边说道。 没想到被龙大一巴掌拍开,“老子有眼睛!” 鲜少看到这四个男人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里面。 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出来,都是惹不起的祖宗,像刚才楚临渊说的那样,他们就是靠着家里的钱权,让别人根本不敢动他们一下。 一个楚临渊已经够让龙大觉得难对付,现在还来了秦雁回薛宜明和祁闵,到时候别说是逃跑了,说不定刚走出一步,就被他们的人给抓住。 …… 所有的嘈杂全部被楚临渊阻挡在外,他松开萧疏,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滑过她嫣红的唇,额头低抵着她的。 低沉的声音当中略有起伏,他问:“告诉我,你留下来是因为不想欠我,还是担心我。” 耳边轰鸣,萧疏刚刚从那一个惊心动魄的吻当中回过神来,就被他这个问题杀得措手不及。 “不想欠你——” 尾音刚落,楚临渊霸道的吻又落了下来,这回是把她抵在了车前,他用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身前,强势侵入她的空腔内,卷起她有些发麻的舌,又是一番攻城略地。 反复激烈的吻,几乎快要窒息。 柔软的身子若非他托着,后面还有车头抵着,不然就要滑倒。 在胸口起伏之下,楚临渊才松开了她。 重新获得新鲜空气的萧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眉头拧在一起,甚为生气! “到底是不想欠我,还是担心我,恩?”他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再度落入萧疏的耳中。 萧疏完全不怀疑如果她再说不想欠他,他的热吻还会继续肆虐她已然红肿的唇。 “你非要逼我承认?”眼底的潮红褪去,腾起漠然。 “憋在心里难受。”他一本正经。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不去被他一双深邃的眸子给左右情绪。 “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虽然不是楚临渊满意的答案,可也比那个“不想欠他”答案好太多,他像是奖励一般的在萧疏脸颊上亲了一下。 来不及躲闪,就被他这么亲了下去。 萧疏心中有气,可看他这么眼眉含笑的样子,竟然生生地把那气给压了下去。 到底是他的笑让她迷了眼,还是从来对他都没办法拒绝? “笑笑,”那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传入萧疏的耳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把她的昵称叫的这么荡气回肠,让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留下来,恩?” 周围是叫嚣声,是龙大他的那些手下和秦雁回他们对峙的声音。 可在那些杂音之下,楚临渊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她的耳中。 他坚持不懈地想要让她留下来,哪怕在她捅了他一刀,哪怕在她说了不爱他的情况之下,他还要执迷不悟地把她留下来。 “拼了命地把我留下来,只为了离得近,更容易互相伤害吗?”凉薄的声音传入他的耳。 怀里的人比牛还倔,下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算,给孩子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 萧疏心中一酸,孩子…… 她看着他,眼神撞入他眼底的漆黑,伸手,把他扣在她腰间的手拿了下来。 “楚公子,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余光之中看到秦雁回他们已经走进包围圈,朝他们两个走来。 原本是两个人,现在变成了五个人。 五个人对百十来号人,能全身而退? “你再叫我‘楚公子’,信不信我亲到你说不出话?”他低沉的语调中蕴着微微的怒意,眼中更是要把萧疏拆骨入腹的神色。 信! 萧疏为什么不相信楚临渊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都能在别人拿枪指着他们的时候放弃人质转身就吻她,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 “能全身而退你再撂狠话也不迟。” 楚临渊似是轻哼了一声,“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本章完结- 第165章 但你萧疏丈夫的身份,只此一个 盛气凌人。 萧疏看到秦雁回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想到的只有这四个字。 人多欺负人少这句话现在在他们身上根本不管用,他们敢只身前来就绝度不会没有第二手准备。 刚才在夜归人里面见识了五年后的薛宜明是怎样的嗜血,现在见他们满身肃杀地走过来,萧疏意识到不管是她,还是他们,早已经不是五年前那群纯真的少年。 萧疏眼神一路看过去,从秦雁回到薛宜明再到祁闵,他们眼神一个比一个凶,到最后祁闵的时候,她基本上是一扫而过,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半分。 三人走过来,压根儿没有把龙大他们放在眼里。 楚临渊甚至都没有再看龙大他们一眼,只问着薛宜明,“望舒送回去了?” “在车上,没让她下来。” 听到沈望舒的名字,萧疏忍不住看了楚临渊一眼,毕竟是她把沈望舒给带出来的,最后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想沈望舒扯进来。 余光之中,楚临渊瞥到了萧疏不安的表情,她啊,到底是不够狠心。 “行吧,快点解决吧。”薛宜明懒洋洋转身,对龙大说道,“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 龙三看着薛宜明还有点憷,刚才在夜归人里面被他一推就倒在茶几上,舌头也被废了,要是再来一波,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可以被废。 龙大听到薛宜明的话,双眼发狠,可刚要说话,就被祁闵打断。 “和他们动手,你不觉得丢脸?”祁闵眉头一皱,他身上还穿着白衬衫,工整得一点褶皱都没有,让他动手?开玩笑。 旁边秦雁回轻嗤了一声,“能动手就千万别哔哔。” 祁闵瞧了秦雁回和薛宜明一眼,“你们两个意见统一,你们上,我看着。” 秦雁回和薛宜明还真要撸袖子开打,除了年少气盛的时候打过群架,在后来越来越成熟的时间里面,他们也再没有机会和人打架,更多的是没什么人需要他们亲自动手。 祁闵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并不想承认和他们是认识的。不过在他们准备出手的时候,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并没阻止他们两。 让萧疏意外的是,楚临渊也并没有阻止秦雁回和薛宜明,反倒是很自然地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拉,附在她耳边说道:“他们还和以前一样,被祁闵耍了也浑然不觉。” 萧疏没有忽视掉祁闵嘴角的笑,大有坐看好戏的样子,但说要动手的那两个人,迟迟未动手。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两个是浑然不觉?” 只听楚临渊浅笑了一声,“看出来了?” 这都看不出来,她萧疏是不是也太没眼力价了? 但要让萧疏认为他们两个是为了哄她开心,她还是不相信。若说是秦雁回一个人,她还是相信的,关键还有一个薛宜明。 可她身侧站着一个楚临渊,让他们三个人配合博她一笑,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这几个人还真的要和这么多人打一架? 秦雁回摩拳擦掌之后,最后把双手插在了休闲裤里面,特别不屑地说道:“算了,懒得动手。” 只见薛宜明投给秦雁回一个白眼,也不说打架的事情,其实两人一开始就同意祁闵的说法,打什么架?能动嘴就不动手。 楚临渊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由最开始的僵硬到现在慢慢放松下来,知道她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便朝祁闵点了点头。 祁闵接收到楚临渊的眼神,轻咳了一声,从秦雁回和薛宜明身边走过,站在了两人之前,与龙大不过一米之隔。 灯光下,祁闵那身白衬衫显得格外的刺眼,明明应该是个正义凛然的人,这时候却比他们这些混黑的人更加可怕,他目光阴冷,扫了眼狼狈的龙三,再看着龙大。 “今年一月十七号,凯盛路639号;三月二十号,海伦路347号;四月三号,庆林路983号。如果尊夫人需要,我现在就把视频发给她。”祁闵其实很不愿意用这种手段来威胁人,显得他特别没用。 不过谁让在那么多没办法公开拿上台面来的证据里面,这一条最让龙大颜面扫地。 刚才不过听到楚临渊说出这些地点,现在祁闵竟然说还有视频!还要发给他夫人! 龙大虽然是宁城黑道老大,可却是出了名的妻管严。 祁闵刚才说的,便是龙大在妻管严之下还要去偷腥。 要是被他夫人知道他偷腥的事情,别说什么黑道老大,照样让他滚到书房跪榴莲跪键盘。 更为重要的是龙大是入赘,他夫人掌管着帮里多数事物,这事儿要是捅破,他夫人可能让他连男人都做不了! “还要让我们跪下来道歉,嗯?”见龙大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祁闵却没有胜利的喜悦,浑身是说不上的不适。 “祁闵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光明正大的对决,耍这些阴招做什么?” 回以龙大的,是祁闵的不嗤,“光明正大?”他看了眼包围着他们的那些小混混,“光明正大就是找人来围堵我们?光明正大是明子废了龙三的舌,还给他医药费。” 萧疏不知道祁闵还能在这么紧张的气氛里面说出气死人的话,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的这一声笑,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秋夜中,只见一个穿着浅色衬衫,白色西装短裤的女人,在男人宽厚的怀抱中浅浅的笑,不由得引人多看两眼。 可是搂着他的男人面色一下子就沉了起来,像是什么珍宝被人觊觎一样,警告怀里的人:“不准笑!” 她语笑嫣然的样子让那些小混混看了都心神荡漾,那还了得? 可他说不准笑,怀里的人笑得更加花枝招展! 男人像是气急了,怎么说她都不听,于是他只能把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到amg副驾边,打开车门把人塞了进去,还拿了挂在副驾上的西装外套把她严严实实地给裹了起来! 他越是生气,她笑得越是开心。 只听到她说:“既然这么生气,就踹了我啊!看着多难受啊!” 轻松的语调传入他的耳中,她眼底的凉薄也分毫不差的落入他的眼中。 拉着安全带的手僵了一下,他慢条斯理地给她扣上,再单手撑在副驾上面,转头,看着浅笑的人。 离得近,只要谁往前一点,鼻尖都要碰到一起。 “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明白?就算你闹翻了天,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哦……”萧她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因为肚子里面的孩子,你这么想当父亲啊!” 楚临渊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等了五六秒,他才再度看着萧疏的眼。 “父亲怎么都能当,但你萧疏丈夫的身份,只此一个。” 他留给她半秒钟反应的时间,在见到她惊诧的表情之后,收回了撑在副驾上的手,上半身也从车内出去,关上了副驾的门,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往秦雁回他们那边走去。 楚临渊往人群当中一站,那边是最抢眼的一个,虽然身后那三个男人也极为出色,但在他面前,都只能沦为背景板。 龙大面对这四个男人,虽然他们人多,但是没办法势众,何况还有那个把柄捏在他们手中! “咳咳……”龙大咳嗽两声,缓解局促,“既然你们医药费都给了,那就……那就算了吧!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龙大这话一出,旁边看不清脸的龙三哀嚎一声,他大哥就打算这么算了?说好的兄弟情深呢?他脸被毁了,舌头被废了,赔了点医药费就算了? 他那一众手下也略显懵逼,怎么忽然间他们老大就有点怂了呢? 可他们老大认怂,人家也不见得买账! “什么大人有大量?就算‘不一般见识’,也是我们不和你们一般见识。瞧把你能的!”秦雁回见不得人在他面前耍横,谁横他就比那个人更横!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来啊,打一架啊!”龙大拿着枪乱挥,原以为这样那四个人就会怕。 可那四个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更别说怕了。 “那就,跪下认错,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楚临渊漫不经心道,眸子当中都是冷色。 -本章完结- 第166章 她半个字的不好,你都说不得 楚临渊这话一出,龙大一双眼睛恨不得瞪出来,这楚临渊是不遗余力地要让他颜面扫地啊! 就连秦雁回他们,也颇有些意外地看着楚临渊,印象中,楚临渊倒也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人,除非对方真的惹到他,又或者,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显然,那个不该惹的人,便是车里的萧疏。 “那些视频,冰山一角。”楚临渊淡漠的声音顿时让周围的环境都冷了几分,就像刚才龙大根本不知道楚临渊是怎么出手,他手中的枪就到了他的手中。 现在好了,原本人多的优势现在变成了劣势,要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跪下,他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可不跪,他不知道楚临渊手中除了那些视频之外还有什么。 回去跪键盘跪榴莲可能还是好的,万一弄不好,他就要进局子,把监狱坐穿都算是好的,毕竟到现在,死刑都还没有被废除。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 跪了这一下,转头他就又是一条好汉! 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早有一天他会把这个屈辱给讨回来。 只见着龙大的膝盖微微动了动,那一双腿似乎很快就要往地上磕去! 龙大的那些手下眼中只剩下诧异,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冲上去把那四个盛气凌人的男人给乱刀砍死,还是就看着他们老大跪在地上。 秦雁回三人冷眼旁观,不管龙大是跪还是不跪,显然都和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屈辱啊! 此时龙大脸上的那道刀疤都显得格外的悲惨。 膝盖慢慢地弯了下来,眼见着就要着地…… 忽然,楚临渊往前一步,扶着龙大的手臂,拦住了即将要跪下的龙大。 龙大一脸悲愤地看着楚临渊,说要跪的是他,在他要跪下的时候伸手拦住的也是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是觉得这一跪根本不能够解气,他还想着什么阴招继续来整他? 但是只听到楚临渊沉声道:“我只想告诉你,有些人别说你碰不得,就连她半个字的不好,你都说不得。” 龙大脊背一凉! 别说有些人,那个有些人不就是车上的那个人吗? 龙大站直,手心里面却在出汗,楚临渊这人,惹不得。 楚临渊收回了手,身姿挺拔地站在龙大面前,拿出刚才从龙大手中抢过来的枪。 “这东西容易走火,收好。”他把枪交到龙大的手中,“以后在宁城,别再让我见到龙三。” 说完这话,楚临渊便转了身,看着秦雁回他们三。 “处理干净。” 秦雁回做了个ok的手势,还不忘朝车里面看了眼,那个意图,让旁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 顺着秦雁回的目光,楚临渊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后座去的萧疏,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可以记仇到这种程度。 他不过是重遇时对她说了句“那个位置不属于你”,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就真的只坐在后座上,把他当成司机。 眼下,他也没有这个精力去和她说,直接走到驾驶座,打开车门上去。 楚临渊一上车,站在车前的三人便自动让开路,远光灯打在龙大那群人身上,他目光冷淡。 龙大重重呼吸一声,扬了手,他的手下才退回到车上,把堵塞的路重新给疏通开来。 黑色的amg很快从这边驶离,往沈家别墅的方向开去。 …… 马路上,秦雁回在处理完龙大一行人之后,转身往自己车上走去。 空荡荡的马路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身影,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秦雁回展开手臂,一边搭了一个。 “兄弟啊,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准备份子钱了!” “你要结婚哦?”薛宜明看了他一眼。 祁闵干脆不说话,不动声色地把肩膀从秦雁回的手臂下抽回。 秦雁回像看智障一样地看着薛宜明,“你还看不出来吗?临渊哥马上就要和岑姗离婚和笑笑结婚,他结婚我们不准备份子钱吗?” “哦。”薛宜明回以秦雁回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随后,只听到祁闵淡淡的说:“说的好像你给过份子钱一样。” 秦雁回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楚临渊和岑姗结婚的时候他的确是没有准备份子钱。 那不是就算是一百块,也不想给岑姗吗? 就在祁闵要上自己车的时候,被薛宜明一把勾住了肩膀,在灯光下笑得有些欠揍。 “你知道我今天在夜归人听到一句什么话吗?”他还记着容老板冲着龙三吼的那句话。 祁闵听到“夜归人”这三个字的时候表情一瞬间顿了下,不过很快恢复自然,只说道:“没事少去那种地方,别还没结婚就不行了。” 旁边的秦雁回听了毫无形象地笑了出来,恨不得掏出手机把薛宜明这时候的表情给拍下来。 薛宜明要气炸,差点就把祁闵给打一顿,反正祁闵打不过他。 不过和祁闵斗,那就要用他的那招,能动嘴就千万别动手。 祁闵好整以暇,“你知道夜归人老板吧,那个风情万种的容老板,当时拿着酒瓶冲着龙三吼,”薛宜明还特意学了容颜的语气,“她说——他祁闵我都不放在眼里,别说是你龙三。” 祁闵表情纹丝不动,似乎一点都没有刺激到他。 “然后呢?”他瞧着薛宜明,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秦雁回其实特别想劝薛宜明不要再说了,千万别自掘坟墓。 “你追容老板她没答应啊?哈哈哈哈!” 秦雁回为薛宜明挽尊,给他做了个好自为之的表情之后率先回了他的车,目光不其然地落在了薛宜明车子副驾上的那个女孩子,想着这是薛宜明从哪家骗来的小姑娘,便上了车走了。 “薛宜明。”一般祁闵不会叫薛宜明的全名,叫全名的时候薛宜明就要小心了,可那人完全没有察觉,还在笑。 “看来是时候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你大哥了。”祁闵摇摇头,一边往车上走一边拿出电话给薛宜明大哥打电话。 反应过来的薛宜明想要去抢祁闵的电话,结果那人已经上了车,还落了锁。 于是薛宜明只能看着一脸阴笑的祁闵在驾驶座里面慢条斯理地打电话,随后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留下薛宜明在夜风中凌乱。 转身,发现副驾上面还有一人,刚才接萧疏的电话接得急,也就把沈望舒给一道带过来了,但是为什么楚临渊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吧沈望舒一起带走? 他走过去打开车门,手放在车门上的时候,路灯下,薛宜明看到了右手虎口上的那个hello kitty的创口贴。 莫名觉得有点萌。 …… 楚临渊开着车一路回了沈家别墅,懒洋洋的萧疏跟着楚临渊回了房间,然后看着他走进了衣帽间里面,里面放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让人买过来的衣服。 萧疏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到他把衣柜里面的一些衣服拿了出来,扔在了放在衣帽间的竹筐里面。 差不多三五分钟过去后,楚临渊拎着那一筐衣服出来。 萧疏甚是不理解楚临渊现在的做法,半眯着眼睛,问道:“这些衣服你要穿哦?” 竹篮里面的衣服都是新的,连吊牌都没有减掉。 楚临渊扫了眼竹篮里面的衣服,“扔掉。” “……”这不是浪费吗?“衣服和你有什么仇?你要扔掉当时为什么要让人送过来?” 楚临渊表情一滞,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行为,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可为什么扔掉? 看看萧疏那一双在灯光下明晃晃的腿,究竟是谁送过来的衣服,布料这么少! 萧疏站起来,慢慢往楚临渊这边走来,“扔掉也好,估计你的新太太不会喜欢别人看过的衣服。” 她瞥了眼竹篮里面的衣服,入眼的是一件露背礼服,像是明白了他为什么一回来就像疯了一样的原因。 男人啊……还真是占有欲强的生物。 不作停留,她往浴室走去。 刚走两步,整个人就被楚临渊从后面搂着,他鼻尖的热气在她脖颈处,那边是她敏感的地方,她不住地想要躲开。 “放开我。”话一出口,萧疏就像咬断自己的舌头,为什么那么……欲拒还迎? 他轻吻着她的耳垂,沙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不放。” 后背与他火热的胸膛纹丝合缝,腰边,似有什么硬硬的东西低着她。 萧疏脸一红。 -本章完结- 第167章 谁又惹你了?(月票加更) 一辆白色的宾利欧陆缓缓地驶入容氏度假村一处独立别墅,车子很熟悉,就是刚才三辆停在马路上的其中一辆。 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一双冰凉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似是有些不满意因为开车而让衬衫上多了些褶皱,抬手捂着鼻子,好像是嫌弃这个地方,从里到外的。 可是嫌弃,他还是来了这里。 迈开步子,祁闵往别墅门口走去,摁下门铃。 脑海中依然是薛宜明模仿容颜的那句话——他祁闵我都不放在眼里。 好,不放在眼里! “谁啊,这么晚来还有没有公德心?”带着浓浓不满的声音从房门内传来,语音刚落,大门便被打开。 还未看清楚来人是谁,一道身影就压了过来,耳边是砰的关门声,浓烈的鼻息喷洒在她刚刚卸完妆洗好的脸上。 整个人被往后推,后腰抵在鞋柜上,棱角分明的柜子膈得她腰眼发疼。 “哎哟——” 话音被封在一个迫不及待的吻当中。 若非早就察觉出来进来的人是谁,容颜肯定早就一抬脚,让他没办法做男人。 但祁闵这般失常,让容颜刚刚起来的脾气,一下子就蔫了。 平时她是可以对他大呼小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在他反常的时候,她根本不敢惹这个男人。 吻。 祁闵的吻横冲直撞,全然没有他平时的成熟稳重,更像是一个少不更事的莽撞少年。 她顺从地被他吻着,甚至还带着点技巧地回应这个像是在发泄着什么的男人。 越发激烈的吻,吻得容颜舌根发麻,几乎快要窒息。 刚换上的睡衣这时候在祁闵炙热的大掌之下很快变得凌乱不堪,他的手顺势往下,触到什么地方,指尖一阵濡湿。 “唔……”声音从容颜的嘴边溢出。 祁闵睁眼,看着闭上眼脸上浮上潮红的人。 忽然间,他的手从她身体里面出来,一把推开了她,脸上全是厌恶。 后腰狠狠地装在鞋柜上,比刚才膈得还要疼,秀眉却只是轻轻地拧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了下去。 祁闵从口袋里面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刚才在她身体里面弄出的濡湿,如果可以,容颜相信他会拿出消毒药水来消毒。 容颜忍不住讥诮一笑,道:“既然祁少觉得脏,还碰我做什么?”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睡衣,先前眼中那一抹应当是叫做意外的眼神现在消失不见,此时眼中全是冷漠梳理,还有嘲讽。 “我说过,不要和别人说起我和你的关系。” 听到祁闵的话,容颜只觉得好笑,她也的确是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哦?原来我和祁少还有关系啊?什么关系你倒是和我说说,我记性不好忘记了。”洗去了一脸胭脂的脸,干净清澈,此时却带着点冷漠的抗拒。 回答容颜的,是祁闵的沉默。 玄关的应声灯因为这时候的沉默而暗了下来,他的脸一半在走廊的灯光照应下,一半在阴影当中,他不用戴面具,就那么的虚伪。 “好像想起来了,我和祁少是床半的关系啊!”她浅浅道,一点都不愿意在言语上输给他,“就是不知道你是嫌我脏,还是你根本不行。” 眼中腾起一股子怒意,像是要喷火一般,祁闵上前一步,抓住容颜纤细的手臂。 手臂吃痛,容颜却半个疼字都没有说,依然浅笑着看着祁闵。 “说中了所以不开心吗?” 祁闵抓着她的手臂,眼神冷的吓人。 但是容颜早就说过,他祁闵,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试试看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话音落,在容颜惊诧的眼神中,祁闵把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 看着楚临渊忍着有没有办法的样子,最后只能黑着脸走进浴室,随后刷刷的水声从浴室传了过来,萧疏满脸的冷漠。 一道手机铃声在房间里面响起,并不是来自于她的,所以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那铃声吵得烦人,萧疏拎起楚临渊的西装把手机拿出来,想要给他挂断,但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原本在红色挂断键上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摁上了绿色的接听键。 “临渊。”电话那头的声音百转千回,原来,她是这么和她的临渊讲话的啊。 萧疏屏息,并未开口。 “你在忙啊?出差很累?” 出差?楚临渊是这么和岑姗说的?他现在就在沈家别墅的浴室里面洗澡,结果和他的正房太太说的是他在出差。 真的特别像电视剧或者小说当中里面的情节,丈夫出去偷腥,以出差作为借口。 萧疏往浴室门那边看了眼,眼中全是讥讽。 “我不想打扰你,但我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你要是不想开口,就听我说吧!” 说吧,听听你都能说些什么! 萧疏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周身似乎还被楚临渊的气息给包围着。 “七年前在羊城见你的第一面,我便喜欢上了你,可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你和萧疏在一起,我也没有想过去破坏你们的感情,我想你要是幸福我就会很开心。但是后来萧疏丢下你去了意大利,我知道你那五年过的很糟糕,我只是想让你幸福,如果她没办法让你幸福,那我希望给你幸福的那个人是我。 “他们说我乘虚而入也好,说我夺人所爱也罢,我不在乎,真的都不在乎。 “我只想在你身边,你有多爱萧疏,我就有多爱你。” 萧疏心中一阵苦涩,所以,还是自己引狼入室,当初把少女心事都告诉以为是朋友的岑姗,没想到她早就觊觎楚临渊? 什么她不放心萧疏一个人去羊城,全都是借口。 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那知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你朋友喜欢的男人? 怪不得现在这么多人不到结婚,都不会把男朋友带给闺蜜看。 “我很爱你,是不奢望得到回报的爱。只想和你像平常夫妻那样,奶奶忌日的那天晚上,我们不就很好吗?虽然是你喝醉了,可是我交给你的,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轰的一声,萧疏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来了,岑姗把干干净净的身子交给楚临渊?! 楚临渊奶奶忌日的那一天?! 她在蓝湾养伤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他们在蓝湾每天同床共枕,贪恋彼此身上的味道。 可他竟然在那个时候,和岑姗尚过床! 一股子恶心涌上心头,感觉什么要吐出来一样。 “所以,你现在是要用你的身体留住楚临渊?”萧疏冷然开口,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就开了口,血气涌上喉咙,难受。 电话那头明显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电话被萧疏接了。 “临渊呢?他的电话怎么在你手上?”岑姗声音立刻变得尖锐起来,带着七分的愤怒,“你到底还要纠缠临渊到什么时候?” 萧疏冷笑一声,“我纠缠他?那你去问问你的好老公,究竟是我纠缠他,还是他求着让我不要离开!” 岑姗顿了一下,其实很容易就想到多半是楚临渊让萧疏留下,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萧疏要是想走,楚临渊真的留得住? “萧疏,我以为你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容不得爱情里面有半点瑕疵,可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临渊甘愿当第三者,不知道该说你伟大还是说你贱。” “那我不知道该说你可悲还是可怜,名正言顺的太太每天独守空闺,是不是很寂寞?都要他喝醉酒才和你发生关系,看来你对他的吸引力也不过如此。” “你——” “我说错什么了吗?与其和我废唇舌,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你丈夫舍不得离开你的温柔乡,而不是你再灌醉他一次让他和你发生关系!” 脏,萧疏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脏,被楚临渊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很脏! 萧疏挂断电话,手抑制不住地在颤抖,却依然没办法舒缓心中的情绪。 “啪——”她把手机冲着浴室门给砸了过去! 手机砸在墙壁上,瞬间四分五裂。 从浴室出来的人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水滴从他漆黑的头发上滴落下来,顺着肌肤的纹理,最后隐没在围着浴巾的腰间。 楚临渊看着已然四分五裂的手机,再看萧疏苍白的脸上满是愤怒。 “谁又惹你了?” -本章完结- 第168章 要是害怕,到客房来找我 谁又惹她了? 萧疏那一句“除了你楚临渊还有谁敢惹我”几乎是脱口就要说出来的,却在震怒之下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她为什么生气,凭什么生气? 他楚临渊和岑姗是合法夫妻,就算她灌醉了他和他发生关系萧疏又能说什么? 她有什么理直气壮的理由去声讨楚临渊的管不住下半身? “它响个不停,就把它砸了。”表面的情绪渐渐被平复下来,认真的表情好像真的在说就是那手机惹了她一样。 楚临渊生在军旅世家,楚洪山早年过过苦日子,所以教育小辈一定要节约,楚临渊也深受老人的影响,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 但在手机被砸了之后,这个男人只最开始扫了一眼那四分五裂的手机,便再没有看它一眼。 “原来是它扰了夫人宁静,砸得好。”他慢条斯理地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拭着本就短的头发。 萧疏心中一阵恶寒。 夫人? 他还能不要脸? 已然走到萧疏面前,他也顺手把肩膀上的毛巾给扔在了沙发上。 棱角分明的脸上蕴着一抹萧疏难以明辨的情绪。 他的目光忽而往落地窗外看去,入眼的是一辆黑色哑光的跑车。 驾驶座上的男人下来,绕过车头帮副驾上的人打开车门。 两个人在车边说了什么,或者是男人在说,因为女孩子不会说话。 “你想闹想翻天,我由着你。别把无辜的人扯进去。” 萧疏顺着楚临渊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辆黑色哑光的跑车开走之后,沈望舒还站在夜色之下,似乎是在凝视那辆开走的车子。 “我说过的,有一天你会后悔把我留下来。为了避免那一天的到来,现在就让我走。” “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离开?”楚临渊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就像,当初萧疏抱着憧憬的心情和他表白,却被拒绝。 有生之年竟然能在楚临渊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实在是稀奇。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何必还要问出来?” 是,是早就知道! 只是知道和听她亲口说出来,那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 “我也早就告诉过你,”楚临渊把手扣在萧疏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挣脱不开,“不会让你走。” 萧疏抬起头,那一瞬间,楚临渊在她眼中看到的全是厌恶,从眼底散发出来的对他的厌倦和恶心。 那种陌生的眼神让楚临渊身躯微微一颤,肩膀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放开。”她对上他深邃的眼,冷漠道。 脑海中重复着岑姗那句“我交给你的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就不断的想到他们两个在床上是怎么纠缠,他的手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他会不会像吻她一样地去吻岑姗? 那些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面层出不穷,怎么都没办法把它们从脑海中驱赶走。 扣着她肩膀的手纹丝不动。 她说的话他又什么时候听过。 “你知道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真的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在同一个空间里面呼吸同样的空气,对我来说都是折磨。听到你的声音都觉得世界要爆炸,这时候倒是羡慕望舒听不见。” 感觉到肩膀那边的力道小了些。 “更别用你碰过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肩膀一抖,彻底地把肩膀从楚临渊的手中给摆脱出来。 原本低沉的心,在听到萧疏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竟然有了松了一下的感觉。 可他今晚,根本就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别说今晚,他压根儿就没碰过别的女人! “二十八年都等过来了,十个月又算什么?” 萧疏听着楚临渊的话,才意识到他们两个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一想到先前用那儿抵着她,后又极力忍住去浴室里面冲了半个多小时的澡。 他一面在她面前装得洁身自好,一面又和岑姗睡,到底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脸,让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你也忍得住,你——”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萧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笑笑你睡了吗?晚上给你煮的冰糖燕窝你还没喝,看你回来给你端过来了。”门外是裴馨宁的声音。 萧疏窜上头的脾气在老人的慈祥的声音之下被浇灭。 “没——”她瞪了楚临渊一眼。 楚临渊却先她一步去开了门。 裴馨宁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笑盈盈的样子让萧疏觉得受宠若惊。 沈中绎和裴馨宁住在另外一栋别墅里面,这么晚了,走过来也要十来分钟,她还上了年纪,是在让萧疏觉得受之有愧。 “笑笑你太瘦了,多吃点补补身体。”裴馨宁将托盘交到楚临渊手中,又看了眼他现在的穿着,眉头微微拧着。 都是成年人,裴馨宁说话也直白了很多,道:“临渊,笑笑现在怀孕了,头三个月你们最好还是分房睡。” 楚临渊明白外婆话里的意思,“外婆,我有分寸。”言下之意,才不要分房睡。 “你年轻气盛,不懂分寸,今天晚上去睡客房!” 裴馨宁和楚临渊的对话让萧疏无所遁形,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好,等笑笑吃完,我就去客房睡。我现在送您回去。” 裴馨宁连忙摇头,“别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你们也早点休息。” 她探头往房间里面看了眼,朝萧疏挥挥手,“笑笑,早点休息。” “谢谢……谢谢外婆。”萧疏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被气红的,还是被羞红的,反正特别尴尬。 一时间竟然忘记刚才她和楚临渊之间的矛盾。 看来,楚临渊这一招亲情牌加长辈牌打得真的是正中萧疏软肋。 让她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目送老人离开,楚临渊端着托盘往萧疏那边走,“晚上你没吃多少东西,外婆都看在眼里,家里的小辈都不让他们操心,现在好不容易来个了需要让她时时注意的,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揭开白色炖盅的盖子,热气便从炖盅里面冒出来。 萧疏心中一暖,被裴馨宁给暖化的,和楚临渊半点关系都没有。 “趁热喝了,再去洗个澡睡觉。”他把托盘往前一些,但是萧疏并没有接过。 她眼底的汹涌,已然不是刚才的冷漠,“不然,我喂你?” 说话的时候,楚临渊已经从托盘里面把炖盅拿出来,顺手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拿起勺作势要喂她。 这么亲密的动作显然已经不适合他们两个,萧疏接过,避开了楚临渊的眼神。 眼底的笑意渐渐敛了起来,楚临渊看着面前垂眼一点都不专心吃东西的人,眼神暗沉了几分。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横在他和萧疏之间,无法逾越。 既然那东西无法逾越的话,那他就把那些障碍全部搬走! “吃了就去洗个澡好好休息,我去客房睡。”只听耳边传来楚临渊低沉的声音。 她以为,以楚临渊现在不要脸的程度,肯定会把裴馨宁的话当成耳旁风,可是他真的要去客房睡! 抬眼,有那么一丝不理解。 当然不是想要挽留楚临渊和她一起睡,她巴不得他赶紧滚! 只听到他又说:“旁边躺着的是你,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没办法控制它。” 一口燕窝呛在喉咙里面,她立刻把炖盅放在茶几上,狂咳不止。 不要脸,下流,无耻! 一边咳嗽,萧疏的脑海中只浮现出这几个词,眼下楚临渊已经在她脑海中刷新了新新的下限。 见萧疏咳嗽不止,楚临渊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萧疏:“……” “如果你是因为害怕一个人睡,你求我,我就和你一起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萧疏的耳边,引得她一阵颤栗。 终于把呛在喉咙里面的燕窝给咽下去,萧疏立刻站直,挥开了楚临渊给她顺着后背的手,咬牙切齿道:“滚——” 因为咳嗽而变红的脸,脸上带着被调戏之后的生气,精致的脸上情绪瞬息万变。 楚临渊讪讪收回手,嘴角却依旧扬着一个弧度,“别生气,我现在就滚。” 萧疏根本不想再理这个男人,胸口剧烈的起伏,气炸了! 走出去的男人要关门的时候,还不忘说道:“要是害怕,到客房来找我。” -本章完结- 第169章 把孩子生下来,就回去好不好 进了客房,楚临渊那拿着房间里面的座机电话给康为良打过去,让他去查刚才有谁给他打过电话。 他从抽屉里面拿了一包烟出来,抽了支出来点燃,等着康为良回电话过来。 青烟从嘴巴里面吐出来,腾云驾雾般,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狭长的眼睛半眯着。 脸上的笑渐渐敛去,眸子变得深谙,已然不是刚才在主卧时候的轻松。 眼眸中甚至蒙上了一层阴影,脑海中全是萧疏那句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把我留下来。 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个开始,绝对不是结束。 萧疏的性格,绝对会让她做出更多不可理喻的事情。 放她走? 不,设想了一百种结果,唯独没有让萧疏走这一种。 算了,本来萧疏回来这件事已经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可他还是把她留下来,让那些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最后牵扯进来这么多人。 要是这时候再放手,等于之前承受的都变得没有意义。 脑海中越发的清楚,也没有再被那些混乱的情绪给占据。 而后,康为良的电话来了,告诉他查到刚刚是岑姗打过来的电话,电话打了七分三十五秒。 七分三十五秒,一个相当长的时间。 岑姗能告诉萧疏什么,才会让她气到砸了手机? 她在生气。 楚临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萧疏还能为他生气,也就说明她心里对他依然还有感情。 可到底,是逼了她。 窗前,一个全身上下只裹着浴巾的男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又多了几分的肃杀。 “您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忍不住的,康为良问了一句,明明晚上就有人在夜归人里面看到楚临渊,康为良只能找人把消息给压下去。 楚临渊眉心拧着,在沈家别墅的日子过得太宁静,让他甚至忘记回去,忘记那些在他肩膀上的事情。 “明天……算了,后天。” …… 萧疏努力平复下来,刚才被楚临渊的不要脸给弄得一团乱,后来还因为裴馨宁的出现而忘记岑姗打过来的那一通电话。 等到房间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等到她冷静下来,那些话一遍一遍地在她脑海里面重复,挥之不去。 刚才被楚临渊碰过的地方只觉得火辣辣的难受,被他亲过的唇也只有恶心。 可她身体里面怀着孩子,怀着证明他们两个曾经有着亲密关系的证据。 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是真的难受! 她赶忙冲到浴室里面,把刚才吃下去的燕窝全部都给吐出来了,连带着晚饭也一道给吐出来! 整个人虚脱一般的坐在地上手扶在马桶上。 脑海中想到两个字——孕吐。 思绪不由得乱了,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想得到她此刻平坦的小腹里面的确是怀着一个孩子的,怀着她和楚临渊的孩子,怀着她和仇人的孩子! 孩子生下来以后呢? 她没办法直面这个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孩子,一旦见到它,就会想到它父亲,就会想到过去的种种! 而后,放在房间的手机响了起来,明显不是刚才被她砸掉的楚临渊的手机。 是她的。 她起身,冲了马桶,转身往浴室外面走去。 铃声从床上传来,老远的,萧疏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那不勒斯来的。 整理好情绪,萧疏才接了电话。 “妈,”被修饰过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状况。 “老半天才接电话,还以为你怎么了。”林清欢嗔怪道,“在那边都不记着给我打个电话,害我担心。” “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哼!”林清欢轻哼一声。 有力气生气,就说明她身体还不错,萧疏放心不少。 “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担心了。” “很快?”林清欢语气颇为意外,“和临渊一起过来?过来提亲啊?” 离开那不勒斯的时候,林清欢是知道楚临渊和岑姗结婚的,怎么这时候问起这样的问题? 萧疏不知该如何作答,所以干脆就不回答。 “和临渊一起回来也好,你哥马上就要和乔虞结婚,你这个当妹妹的,自然是要回来。” “哥回家了?” “他不回家还能回哪儿?他不回来我怎么知道你在宁城好不好?” 萧疏忽然间觉得胸口一滞,她似乎都能想到萧乾满脸正经地和林清欢胡说八道,把宁城这边糟糕的情况说的要多好有多好。 鼻头一酸,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 “其实二婚怎么说,放在我们以前那个时代,不被人接受。但是现在时代开放,结婚离婚也很普遍,你不要介意那么多,也不要动不动就给临渊甩脸色。” “我哪有?”萧疏忍不住说了一句,林清欢怎么就帮楚临渊在说话呢? 这么偏袒他! “你是我养出来的女儿,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 萧疏沉默。 “好了,我就和你说这么多,你哥也在旁边,你和他说说话吧!” 一听到萧乾的名字,萧疏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就连坐姿都不觉地端正了很多,好像萧乾就在她面前一样。 只听电话那头林清欢对萧乾道:“笑笑电话,她要和你说话。” 先是沉默,又听到林清欢说:“说让她留在那边的人是你,现在不高兴的还是你,真是麻烦。不接就不接。” 萧疏听到电话那头的话,其实心中早就猜到了七八,萧乾的不管她,只是为了让她自己做出决定,不再干涉她的决定。 甚至还瞒着林清欢关于五年前的一切。 萧乾该是生自己的气的,恨铁不成钢,所以现在连电话都不肯接她的。 垂下头,萧疏觉得自己对不起萧霁月,对不起林清欢,也对不起萧乾。 可正当她愧疚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萧乾硬邦邦的声音。 “出院了?” 听到萧乾的声音,萧疏的身子一僵,机械地回答道:“出院了,现在住在沈家别墅。” “沈家?”萧乾明显犹豫了一下,“哦,沈家。” 大概是知道了这个“沈家”是哪个“沈家”。 “哥……”要说的话太多,却不止从何说起。 萧乾也没有给萧疏这个机会,道:“笑笑,事情瞒了你五年,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增加你的负担,我不知道言叔和你说过什么。但你记着,那件事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 “如果爸还在,也不希望你心中有恨,他更愿意在干净的环境中成长。你爱楚临渊,觉得和他在一起你会开心,我不阻拦你。 “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觉得是楚临渊害的我们家家破人亡。笑笑,你要明白,如果他不那么做,会有更多家庭遭遇不幸。 “笑笑,如果这些都不是问题的话,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愿意吗? 萧疏在脑海中把萧乾告诉自己的事情理清楚,又觉得楚临渊不是那么的十恶不赦。 他究竟做了什么? 是举报了一个违法的人错了? 他没错,他做了最正确的事情,却伤害了一个最爱他的人。 “哥,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回去好不好?” 听到萧疏的话,萧乾瞳孔一缩,是不相信她会说那种话,他明白萧疏的意思。 “舍得吗?”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脸颊滑落,滴在地毯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说的我都明白,他什么都没做错,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没办法心无嫌隙地和他在一起,也没办法狠心地拿掉这个孩子,更没办法在漫长岁月中抚养他的孩子。哥,我这样是不是很绝情很自私?” 感觉到一丁点的疼痛,就要转移出去,把痛苦转嫁给别人。 更是能狠心地不要自己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比她更狠心的母亲了。 “你是我妹妹,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萧乾的一句话,让萧疏的眼泪更像是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一颗颗地砸在地毯上。 她哭,萧乾并没有挂电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听着她低低的抽噎。 好久,她才平复过来,擦掉了脸上的泪,“你和乔虞什么时候结婚?” “年底。她是天之骄女,婚礼马虎不得。” 不知为何,萧疏总感觉到萧乾对这个婚礼有着一种完成任务的感觉,就像他完成手中一个又一个具有挑战性的合作。 于是,她问:“你爱乔虞吗?” -本章完结- 第170章 她恼羞成怒,偏要往哪儿踹 萧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想着的是刚才和萧乾的电话。 一直到最后,萧乾也没有告诉她他爱不爱乔虞,这好像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难以回答的问题。 就像萧乾问她现在对楚临渊的感情一样难以回答。 乔虞家里背景雄厚,萧乾五年前在意大利立足的时候,听闻承了不少来自乔家的情。 萧乾是为了别的原因才和乔虞结婚? 可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和乔虞结婚,他对婚礼的细节要求又太过严苛,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新娘子,才会愿意给她呈现一个盛世婚礼? 所以,萧乾是喜欢乔虞的。 “轰隆隆——” 想着,窗外忽然间传来一阵雷鸣,本就漆黑的房间因为这一声惊雷变得有些恐怖。 拉上窗帘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壁灯也不知道为什么关了,诺大的房间里面感觉不到半点的生气。 萧疏顿时就没了睡意,掀开被子想要起来开灯,结果摁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停电了? “轰隆隆——” 灯没开,反而又是一声惊雷,吓得萧疏马上就是收了手,往床上缩了一下,把被子拉高似乎这样就安全一些,半响想不起来应该做什么。 她也不是害怕……是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还没电,外面还在打雷……这些条件综合在一起之后,萧疏就有些怕。 特别是在山中,雷声响还会有回音。 瞬间就想到以前萧乾看过的恐怖片,通常她被吓得半死而萧乾面不改色心不跳。 就因为先前和萧乾通过电话,所以记忆才会这么深刻。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越来越快,抓着被子的手似乎都出了冷汗,下一秒,她整个人都缩回被子里面,睡着了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可本来就没有睡意,被这么一闹,更是睡意全无,缩在被子里面还呼吸不畅。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心头就是慌乱不已,就是害怕,就是不敢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面。 脑海中,忽然间想起先前楚临渊离开房间的时候留下的话——如果害怕,就来客房找我。 去找楚临渊? 整栋别墅里面只有她和楚临渊两个人,她要是害怕的话,不去找他也没有别人可以找。 可她那别扭的性格让她宁愿在被子里面捂死,都不要去找他! 外面的雷声不断,雷声之后是风声,山里的大树被吹得唰唰作响。 萧疏浑身的器官都在叫嚣着害怕,她却不愿意从被子里面出来去客房找楚临渊。 “轰隆隆——隆隆——”一连好几声的惊雷,让萧疏的身子越发的僵硬。 被子里面都是二氧化碳,快要喘不过气来—— 忽然,大床的一侧陷了下去,萧疏连人带被一同被拥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随即,捂在头顶的被子被人掀了起来,新鲜空气涌入,萧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脏狂跳不止,等到顺了呼吸,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拥在一个怀里,还有人把她头顶的被子给掀掉! 只是那熟悉的气息传入她的鼻尖,便知道从后拥着她的人是谁。 “宁愿闷死,都不要去找我?”楚临渊开口,语气中却含着一股子被伤害的委屈。 委屈? 萧黑暗中,萧疏不动声色地扭动着身子,想要从楚临渊的怀中出来,尽管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羽绒被。 全身都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这种感觉特别的不好。 外面依然是忽然而至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她在楚临渊的怀里安然。 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了一块救命浮木,让她整个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并不害怕,一个人也还是可以。”他环着萧疏的手渐渐送开来,“家里停电了,今天太晚不会有人来维修。天黑最好不要去卫生间,什么事等天亮再说。” 他慢条斯理地交代完,便彻底把环着萧疏手的胳臂给抽了出来。 上一秒还在宽厚胸膛里的人,下一秒就被毫不留情的松开。 黑暗中,萧疏甚至都看不清楚楚临渊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的语调平缓,也没办法从他语气中听到任何的情绪起伏。 只感觉到他渐渐抽离的身体。 真的,萧疏再也不想体验在黑暗中耳边都是电闪雷鸣的恐惧。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抓住了他。 冰凉的小手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那么温热的感觉,让她并不想放开。 外面电闪雷鸣,房间里面安静地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静谧的气氛让萧疏觉得胸腔都被堵住,体内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咆哮。 楚临渊的胳膊动了一下,轻易就从萧疏的手中挣脱开来。 从床上起来,他站在床边。 黑暗中,他看到萧疏仰着头看着他的方向,就算看不到,依然能感受到她渴望的眼神。 可她什么都没说。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看似关心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可是下一秒他又转身离开。 萧疏坐在床上,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她。 只觉得冷气不断从四周侵袭过来,席卷她全身的恐惧让她开了口: “楚临渊——” 急切中带着微微的颤音,她莽撞地唤着楚临渊的名字。 男人在黑暗中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早些休息。” 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语气中的恳求,迈开步子便往门口走去。 只听着渐远的脚步声,萧疏咬着下唇的牙启开,冲着门口的方向道:“临渊——” 世界上最短的咒语通常只是某个人的名字。 当萧疏唤着楚临渊名字的时候,黑暗中都能够感受大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叫做悦动的气息。 他转过身,明知故问:“叫我什么事?” 语气没有刚才的刻板,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却也不敢太过分,他深知萧疏的性格,点在哪里,若是过了,只能适得其反。 手紧紧地拽着被角,萧疏闭上眼睛,道:“我害怕。” “恩。”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是萧疏的害怕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萧疏听着男人那句漫不经心的回答,知道他在等什么。 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要她的主动,要她的心甘情愿。 就要看她把心都挖出来给他看,他看了,确定那是一个热腾腾地向着他的心,他才会满意。 以前她也乐此不疲,可如此往复,她也会觉得疲惫。 一次次把心掏出来,一次次的受伤。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她最后一次把心掏出来,然后就再也放不进去。 伤痕累累,无法治愈。 微启的唇却怎么都说不出更多的话。 也罢,就算是在这个房间里面怕死,也不要再开口求他。 这黑夜又不是过不去,那电闪雷鸣又不是永不休止。 她转身躺下,依然害怕,身子依然在颤抖,可她不会再对楚临渊说任何她害怕的话。 房间里面似乎听到了来自楚临渊的一声轻叹,在萧疏以为他会关门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身侧的被子被掀开,他躺了进来,长臂一捞,把萧疏捞进了他的怀里。 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摁在他的胸膛处,连贴着他炙热的胸膛,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忽的,萧疏的眼眶就是一热,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委屈。 她生气,拿着拳头砸着他的胸口,那是使了力道的,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打着他。 他任由她打着,只闷哼了一声,那的确是疼的啊,她像是打沙包一样的打! “你走啊!你走了干嘛还回来!你走啊!”赌气的语气中还带着哭腔。 可她是真的害怕,这诺大的房间里面若是只有她一个人等待天亮,她不知道那几个小时该怎么熬下去! 然后他回来了,一把把她捞进他的怀里,所有的恐惧在那一刻烟消云散,涌上心头的除了委屈之外还有心酸,最后全部化成这些拳头,砸在楚临渊的胸口上。 他也不喊疼,就让她打着。 大概黑暗特别容易让人脆弱,也特别容易让人忘记一些事情。 手打得疼了,她就不打了,抬起脚就要往楚临渊那边踹去,让他害她流了那么多眼泪! 只是那一脚刚刚踹上去,就被他给躲开,长腿一抬,就把她的腿给压着! “往哪儿踢呢?它断了你怎么办?”低沉性感的声音落入萧疏的耳。 她恼羞成怒,偏要往哪儿踹! -本章完结- 第171章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房间里面一片漆黑,耳边除了轰隆隆的雷鸣之外,便是楚临渊沉重的呼吸声。 他翻了个身,把萧疏压在身下,握着她不安分的手腕,一提便固定在了头顶,双腿压着她的。 四肢都被固定,萧疏动弹不得,只能任人鱼肉。 黑黢黢的,萧疏却还是能够看到楚临渊一双黑到发亮的眼睛,像是要望进她灵魂深处一般。 越发沉重的呼吸让萧疏意识到身上的这个男人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他的自控力在萧疏面前瞬间就能瓦解,外婆还是优先见之明的,让他去睡客房,可谁料原本风平浪静的夜里会忽然间电闪雷鸣。 女孩儿特有的馨香穿入他的鼻尖,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因为身下的人而变得兴奋。 黑暗中,低头,准确无误地获住萧疏的唇,他极为有耐心的用舌画着她的唇线,一点一点地试探,一点一点地让她陷入这个绵长的吻。 比先前在马路上被围观的那个吻少了侵略性,多了一份细心呵护。 他撬开她的唇,深入,直抵舌根,用力地卷起她的舌。 五年后,这个男人的吻技突飞猛进,知道怎么样才能勾起她的欲念,又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主动回应。 那是真的会被吻到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顺从身体的本能去回应他。 窗外依然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窗内漆黑一片,床上的温度在骤然升高。 他到底是忍不住,探手进去,触到久违的柔软。 细吻从唇上移开,落在她的眼帘上,脸颊上,脖颈上,所到之处,火热一片。 他低头,隔着衣服吻上她。 涌上萧疏脑海的,是一阵花白。。 身体的本能想要更多。 理智却在将她从欲念的边缘抽回来。 不可以!她不可以和楚临渊这样! 双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使劲地想要把他推开。 可动了情的男人怎么推得开?他吻得凶,吻得急,像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萧疏心生惧意,男人到底是下半身的动物。 “楚——”她叫他,要让他起开! 可“楚”字刚刚出来,楚临渊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炙热的吻停了下来,大掌从凌乱的衣服里面抽了出来,他重重地呼吸一声。 声音沙哑道:“你真是——”话没说完,也没再说下去。 他只翻了个身,从萧疏身上下来,似乎在小心谨慎地不碰到她一般,而后将稍有些愣住的萧疏捞进怀里。 动作一气呵成。 反应过来的萧疏只觉得搂着她的男人在重重地喘气,极力在抑制着什么。 某处,正来势汹汹地抵着她! 瞬间,萧疏知道楚临渊到底在克制些什么! 可这样的怀抱太紧太让人窒息。 她动着,“你放开我!难受!” 楚临渊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搂得更紧,双手双脚钳制住她的。 哑着嗓子,他在她耳边威胁:“别动!” 男人该是隐忍到了极致,所以声音才变得沙哑,还带着三分的怒意。 可萧疏不乐意了,他凭什么生气? 是他非要上了她的床,是他非要亲她,还非要做玩火的事情! 现在好了,他自己控制不住,还要对她生气!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楚临渊,你放开我!” 不放,他要是放了就见鬼了。 再开口的时候,他似乎也带着点商量的口吻,“它真的难受,你别动了,你没怀孕的时候就怕伤到你,何况你现在怀着孩子?” 怀中的人依然在挣扎,不过动作小了一些,到底还是嘴硬心软。 “下半身动物,随时随地发晴!”话虽这么说,但萧疏彻底没有动作了,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任由他在被子底下自行解决。 时间显得越发的漫长,身后的人呼吸声越发的沉重。 热气喷洒在她的后脖子处,痒。 而后是他长长的吐气声。 结束了。 他拥着她,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只对你。” 时间太长,萧疏想不起来楚临渊忽然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想要去反驳什么,却觉得没。 他要自欺欺人,罢了。 …… 雨后山间变得格外的清澈透亮,早上萧疏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帘已经被拉开了些许,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照在洁白的地毯上。 床上只有萧疏一人,也好,不用起床之后面对楚临渊,就不会觉得尴尬。 起床洗漱好,换上衣服。 下楼的时候正巧遇到晨跑回来的楚临渊。 他穿着一套灰的运动衫,脖子上挂着一条白的毛巾。 汗水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淌,他随意地把毛巾一提,擦掉碍事儿的汗水。 冲着从楼上下来的萧疏道:“早上好。” 萧疏只淡淡的扫了眼他神清气爽的脸,没做回应。 他自然是神清气爽了,都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差点在他怀抱里面给勒死! 而楚临渊像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冷漠,继续道:“外婆那边准备好了早饭,你要是不想过去吃,我让人端过来。” 她只是怀孕,就连肚子都还没有显现出来,就不要去裴馨宁那边吃早饭,到底是有多娇贵? 可为什么她有一种她真的是楚临渊的妻子,然后在这里养胎的错觉? “不用,我自己可以过去。” 楚临渊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他踏上了台阶,比萧疏矮一阶,萧疏却还是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索性就懒得抬头。 “等我洗好澡一起过去。” 垂着眼翻了个白眼,谁要和他一起过去? 萧疏往旁边走去,想要越过他下楼。 他也往旁边去,挡住她的去路。 她再往右,他也跟着她往右! 乐此不疲。 终于,萧疏怒了,抬头想要骂他是不是大早上的闲得慌。 可刚刚抬头,眼前就一黑,压下来的,是楚临渊的吻。 双唇轻碰,触电般的感觉。 她睁大眼睛,下一秒钟回过神来。 想要推开,他先她一步离开她的唇。 “早安吻。”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浅浅地笑。 比烟花还灿烂的笑,萧疏一瞬间就失了神。 后来,当楚临渊问她喜欢他什么的时候,她答——美。 愣神的时候,只听到楚临渊一声浅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便往楼上走去。 脚步声渐远,萧疏回过头,茫然地看着那个健壮的背影。 瞳孔模糊了焦距,萧疏心中只剩下悲凉。 她转身下楼,面无表情地往裴馨宁那边走去。 其实,萧乾的话她想了很多遍,如果萧霁月还在世,就算他知道举报他的那个人是楚临渊,要是她喜欢,他也不会阻拦他们两个在一起。 她是从小被萧霁月捧在手心里面疼爱的女儿,想要让她过上公主般的生活。 可如果她真的和楚临渊在一起,那下次打雷的时候,她真的会被雷劈死。 萧霁月和萧乾不阻拦她和楚临渊在一起是一回事,她不愿意和促成萧家家破人亡的凶手在一起是另外一回事。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萧疏走了快二十分钟。 就连去洗澡的男人都已经追了上来,只是他神匆忙,手中拿着车钥匙。 在路上遇到萧疏也省得到餐厅去找萧疏。 他扣着萧疏的肩膀,平稳的语气中带着点急促,“有点事我需要回去一趟,估计有段时间过不来,等我给你电话。” “我不会等你电话。” 像是猜到萧疏的心口不一,楚临渊没多在意。 “这次回去是解决我和岑家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给她,而不是给孩子。 萧疏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不是她沾了这个孩子的光,是这个孩子沾了她的光。 “哦?我觉得岑姗挺好的,温柔贤惠,大方得体,最重要的是听话,很适合当太太呢,何必和她离婚?” “昨天晚上她吃了安眠药,送进医院洗胃,早上才抢救过来。你们昨天晚上通过电话,对吗?” 萧疏神情一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神里面全是冷漠,她盯着楚临渊,哼笑一声:“你这是在质问我说了什么刺激你太太的话,才导致她自杀吗?” 本章完结...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72章 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怪你们 话已出口,楚临渊并不是那个意思,却被萧疏曲解。 “我没说是你说了什么让岑姗吞安眠药,我只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眉头微蹙。 萧疏一把甩开楚临渊的手,他不提昨天晚上的电话还好,被他这么一说,就想起岑姗昨天晚上的话。 ——我交给你的,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萧疏嘴角挂着讽笑,“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你去问你的太太咯,问我做什么?” “你知道我和岑姗结婚是另有原因,你别一口一个太太挂在嘴上。”他英俊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想要和萧疏解释,却也觉得现在解释没有一点意义。 “结婚还需要别的原因?楚公子我真是不明白你的三观。婚姻也能是被你利用的筹码?”萧疏摇摇头,“不对,何止是婚姻能被你利用,你能利用的东西多了去了。” 比如,爱情。 在她毫不设防的情况下,从她家拿走了毁灭性的证据,这始终是萧疏心中无法逾越的障碍。 楚临渊的神渐渐沉了下来,他无法在这个问题上面扭转萧疏的想法,不管过去多少年,萧霁月的事情仍然是她心中的刺。 所以他必须要把萧疏留在身边,就算没办法把她心里的那根刺拔掉,在漫长的岁月当中,他可以一点一点地把那根刺给磨掉,至少摸上去不会刺手。 但前提是,萧疏必须在他身边。 “萧疏,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楚临渊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一双英眸如浩瀚星辰,深深地望着萧疏。 萧疏心中一顿,原来,他是这么以为的。 “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我也不会回来,至少在我心中,你还是那个英俊潇洒,无所不能的楚临渊。” “我不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人,我会犯错会走弯路,也会失控。不是你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楚临渊。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同样也是这样。所以萧疏,你爱的,究竟是谁?” 楚临渊的问题直抵萧疏内心深处,她微微张嘴,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也不会去想。 她爱楚临渊了,难道爱的还不是她心中的那个楚临渊?为什么爱当中还要掺杂那么多其它的因素。 她小时候就觉得喜欢楚临渊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所以她就喜欢了。 在她的世界当中,爱情就该是那个样子,没有任何的杂质。 “你别转移话题了。现在我爱不爱你有那么重要吗?你要是现在还不去医院看看你的好太太,说不定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语气冷漠。 本来就是,岑姗的死活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就算她是因为和她通过电话之后吞了安眠药的,那又怎么了? 她昨天说了什么过激的话? 没有! 她不过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楚临渊眉头紧锁,他当然不能期望萧疏能够对岑姗说出什么好话来,他也没有怀疑过萧疏什么。 如果萧疏真的要和岑姗争一个长短,岑姗不是她的对手。 单单一条,他心之所向,岑姗就输的一塌糊涂。 “你不是想知道昨天打电话我和她说了什么嘛?我告诉你啊,”她神态自若,不甚在意,“她说她很想念出差的你,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还说她深闺寂寞……” “够了!”楚临渊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 “哦,还没完啊。不是你想听我说了什么吗?我对她说你丈夫现在在浴室里面,洗完澡之后要做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明白,不如你想想怎么把你丈夫重新回到你的温柔乡里面!” 萧疏越说,楚临渊的面越发的沉,最后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竟然全是凉意。 “我说,够了。” 萧疏耸耸肩,“恩,够了,反正也说完了。如果你的太太是因为我说这些话而吞药自杀的话,她的心可真脆弱,真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她看到他的身子僵直站着,面上的表情因为她说的话而越发的阴沉。 他到底是在生气她说的那番话,还是生气她那么对待他的太太呢? “特别生气吗?”她脸上漾着浅笑,却比谁都要冷情,“生气就对了啊,我早就和你说过,你会后悔让我留下来的。看,这不是出人命了嘛!” 看,他也在动摇了,是不是觉得把她这个祸害留下来是一个错误呢? 肯定是了—— “没生气,就算岑姗死了,我也不会生气。”他伸手,把萧疏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去吃早饭,别饿着。和外公外婆说一声我走了。” 他沉声交代完,就真的拿着车钥匙往停车场走去。 萧疏站在山间小路上,竟然有半响回不过神来。 他楚临渊,这算是什么态度? 这样了,他还要把她留在身边? 就像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还偏偏让她自己憋出了内伤。 听到的,只有楚临渊开着车离开的声音。 …… 楚临渊赶到医院的时候,康为良告诉他岑姗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现在依然住在重症监护室里面。 病房外面守着沈水北,在见到楚临渊来之后,也多亏走廊上是没有人。 沈水北一个巴掌落在楚临渊的脸上,清脆的把掌声响彻整个走廊,站在楚临渊身后的康为良都感受到了来自夫人的威严和愤怒。 然而,楚临渊连头都没有偏一下,结结实实地挨了沈水北这一巴掌。 “楚临渊,既然你把岑姗娶进门,她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她要是在我们楚家有个三长两短,你拿什么和岑家交代?”沈水北妆容依然精致,可现在也没办法淡定自若地和儿子说他的事情。 活生生的一个人,佣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等到她进了房间,看到的就是岑姗惨白着一张脸,毫无生气地倒在床上。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岑姗死了。 虽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可那也是一条人命! “我跟你说,你要么现在就在岑姗和萧疏之间做个选择,你这样拖着两个人的幸福,你觉得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是我平时教育你少了,让你由着你的性子来?可楚家到底是谁给你的榜样让你做一个脚踩两条船的男人?” 沈水北气得脸苍白,教训楚临渊用掉了大半的力气,差点没有站稳。 楚临渊伸手想要去扶着沈水北,却被她厌恶的推开。 “别碰我,我没你这样三心二意的儿子!” 楚临渊看着摇摇欲坠的沈水北,担心。 只能让康为良扶着她。 他没办法向楚家的人透露他和岑姗的关系,所以就算沈水北要再扇他一记耳光,他也只能配合地把脸伸出来给她打。 “妈,您累了,我让阿良送您回去。”他语调四平八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若非康为良扶着,沈水北当真是要气得晕倒了,“你——你——”她指着他。 “到底是谁教你的薄情寡义?” 楚临渊想了想,似乎是在很认真地思考沈水北的问题。 而后,他开了口,“我从小在楚家长大,接受的是来自楚家的教育。” 沈水北睁大了眼睛,是从脚底板开始发凉的,她借着康为良的力道站直,声音颤抖:“你还在怪我们。” 肯定句。 “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怪你们。”语气中没有半点的责怪。 但那句话中,是不能,而不是不会。 如果他们不是他的亲人,那么他就会怪他们,甚至是恨。 “临渊……” “妈,您不必说了。”楚临渊打断了沈水北,“阿良,送我妈回去。” 沈水北欲言又止,所有的话在楚临渊那一张冰凉的面容前生生地咽了回去。 在沈水北转身之前,楚临渊便率先转身,沉默地从窗户里面看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的岑姗,整个人笼罩在阴郁的气息之中。 脑海中是五年前的那个画面。 他跪在楚洪山面前,让他再多给他几天的时间,他会劝萧霁月收手。 于是,他去劝萧霁月。 然后,那份财务报告转身就到了检察院。 后来,天崩地裂。 本章完结...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73章 那就别忍了 岑姗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楚临渊。 无声的眼神里面瞬间就噙着泪水,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嘴巴微启,可她像是没有力气一样,最后只是沉默地躺在床上。 “我帮你去叫医生。”楚临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材在病房里面似乎有些伸展不开来,可是病房并不小。 “临渊……”她轻轻开口,虽然不过两个字,但语气中全是挽留的意思。 她不需要什么医生,他就是她最好的医生。 楚临渊目光清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你需要的是医生,不是我。” 他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不留情面的话。 岑姗的脸更加白,白得像个死人一样,目光中全是死灰。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躺在医院?”明知道留在楚临渊身边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她依然要抓住,就算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她不相信她最终都没办法赢了萧疏在楚临渊心中的地位。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如何让别人来爱你?” 冷淡的声音从床尾传来,如同他那个人一样。 可她曾经也在他脸上看到过似水柔情,看到过他眼眉含笑。 哦,她忘记了,他的那些表情全都给了萧疏。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对楚临渊来说,分为两种——萧疏和其他女人。 这是一个岑姗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可是我从来都不会逼你,我以为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就可以容忍你外面的女人,可是我发现我一再的容忍只会让你得寸进尺。”她眼中全是荒凉,可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楚临渊双手插在西装裤里面,面容清冷。 “那你肯定不知道,我爸在书房里面装了不止一个摄像头。”她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不愿意逼他,就算他说要离婚,她也没有把对他不利的证据拿出来。 那天,她甚至在岑国栋要打开书房的时候,拖延了他。 否则那天在家里,就会发生一场她拦也拦不住的惨案。 她知道岑国栋肯定会去查监控视频,所以她已经提前把记忆卡拿走。 本想扔了那张记忆卡,可她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总觉得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看,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成为了她威胁楚临渊最好的武器。 她看着楚临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归于平静,然后用男人常用的那句话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充愣,谁又不会? 岑姗手撑在床上,半坐了起来,身上还是很不舒服,虚弱无力。 可比起身体上的虚弱无力,更让岑姗感到无力的是来自楚临渊的冷漠。 千年寒冰都能够被捂暖,楚临渊哪里是千年寒冰?他是亿万年的冰原,没有捂暖他,反而伤了她自己。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爱他就是千错万错? “那你又知道,我是真的爱你吗?”抬眼,岑姗一双迷茫的眼看着依然无动于衷的男人。 好像是有什么,触动了楚临渊坚硬无比的心,他清冷的面色忽然间僵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是不敢去直面岑姗的眼睛。 迈开的步子,却不是往门口走去,而是往岑姗的床边走去。 坐在他刚才坐着的那个椅子上,他应该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面前这个女孩子。 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一双眼睛里面看不到半点色彩,本应该是随意人生的年纪,却因为吞了安眠药进了医院。 楚临渊第一次遇见岑姗,是什么时候? 他记不起来,就连岑姗给他的印象,也都是模糊的。 “岑姗,我现在连婚姻都给不了你。” 很久以后,岑姗想起她和楚临渊结婚时说的那句话——我能给你的,只有婚姻。 再想起她在医院,他对她说的这句话——我现在连婚姻都给不了你。 她几乎穷尽一生才明白,这两句话的含义。 眼下,她不知道,在听到楚临渊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彻底崩溃了,拼了命般地把手背上的针头给扯了下来,苍白的小脸变得狰狞。 “不——我不要听这样的话——不——”她掀开被子,把床上的枕头往楚临渊身上扔去,像是极力要发泄着什么一样。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只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任由枕头砸在他的身上,任由她的歇斯底里。 “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对我,为什么?我是哪里比不上萧疏吗?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她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呢?为什么?” 她恸哭,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胸口剧烈的起伏,太累了,累的快要死过去一样。 她明明才是楚临渊的合法太太,为什么最后变成她像是第三者一样? 还要用卑鄙的手段才能把他留下来。 可最终,也没能把他留在她身边。 她哭她闹,他只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的看着,等着她冷静下来,等着她所有的情绪归于平静。 她头发凌乱地坐在床上,满脸泪痕地看着依然纹丝不动的楚临渊。 刚才的狂风暴雨好像和他没有半点关系,那一种无力感涌上岑姗的心头。 可,离婚两个字说不出口。 已经那么痛了,如果离婚,先前受的苦就显得没有半点意义。 “岑姗,离……” “记忆卡我还没有交给我爸爸,但我不保证不会交给他。”岑姗先楚临渊开口,把他嘴里的离婚两个字给逼了回去,“我纵容你太长时间,必须要挽回自己的婚姻。” 听到岑姗的话之后,楚临渊的目光瞬间深谙下来,眼神冷厉,盯着床上狼狈的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楚临渊冷声。 在岑姗刚才歇斯底里的时候,楚临渊似乎忘记了因为床上的这个人,萧疏和许沫陷入过危险,差点就回不来。 刚刚动起来的恻隐之心瞬间就收了起来。 “知道。”岑姗迎上了楚临渊的目光,“我在挽回我的婚姻,但很可悲不是吗?只有我住院了你才能‘出差’回来。以前我能容忍萧疏,但从现在开始,我决定不忍了!” 他看着她,清冷的眸子里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那眼神看得岑姗从心底里面发凉。 然后,只听到楚临渊说:“那就别忍了,把记忆卡交给你父亲,这些事情的确该结束了。” 说完,楚临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绝情毫不留情。 岑姗诧异的坐在床上,胸口涌上一口血气,她不敢相信楚临渊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向她摊牌了,他像是一点都不在乎一样! 他决绝地转身离开,留下一室的冷漠。 …… 烟灰缸里面已经堆了十七八个烟头,办公室里面弥漫着烟雾。 卫在川推门而入的时候,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连忙走到窗边去把窗户打开,办公室里面的空气过了半天才新鲜了一些。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还想抽,不过一整包烟都被他抽光,他抬头,眼睛里面都是血丝,被烟寻的。 “还有吗?”楚临渊扬着空烟盒,声音已经哑到听不出是他的声音。 “早戒了。”卫在川浅声道,“你也赶紧戒了吧,抽这么凶,你那个肺迟早也废了。” 楚临渊冷哼一声,“别他妈装了,把烟拿出来。” 卫在川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面,靠着办公桌,一脸活该地看着楚临渊。 “我就知道,徐沂那个渣子来了准没好事儿。” 卫在川一开口,楚临渊看着他的神色都有些警惕。 不过对于卫在川说徐沂是渣子这件事,楚临渊一点都不反对。 “我一直很好奇你和岑姗结婚的原因是什么,然后我听人说了你和萧疏的事情,徐沂这时候过来插一脚,我猜到了七八分。” 楚临渊半眯着眸子,看着浑身冷意的卫在川。 “岑国栋心脏出了问题,让我爸给他做手术,这件事知道的没几个。我会设法成为这台手术的主刀医生,而你,把徐沂给我弄走。” 楚临渊翘着二郎腿,问道:“你和徐沂有过节?” 这么大费周章地只为了把徐沂给弄走? 然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也没等里面的人应声,那人就推门而入。 一道清丽的声音传入办公室两人的耳中。 “在川~” -本章完结- 第174章 你向我保证,绝对不会辜负我姐 卫惜朝手上提着一个纸袋,某家咖啡店的咖啡,很巧,里面只有两杯。 在卫惜朝进门之后发现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人的时候,原本挂在脸上的浅笑一秒钟就收了起来,变得正经无比。 “你也在啊!”卫惜朝想了下为什么楚临渊在这里,忽而想到半夜的时候送过来的病人,就明白过来。 只是她更加意外的是楚临渊和卫在川的关系,两个人不是平时没什么联系,为什么还能坐在一个办公室里面聊天? 卫在川并不是热络的人,就连家里的亲兄弟,也未必能坐下来说两句话。 何况,楚临渊和徐沂关系也模棱两可的。 男人之间的友谊,真的很奇妙。 看到卫惜朝手上的咖啡,卫在川眉角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无框眼镜下一双眸子忽然间柔了一个度,却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没手术?”卫在川淡声问道。 “一个小时后有一台。”她的目光依然在楚临渊身上,眼神传递信息,问他为什么和卫在川这么熟。 不知道为什么,卫惜朝再看楚临渊的时候,就算是他双眼里面充斥着红血丝,却依然透着一股子精明。 这男人这样的时候,最为可怕。 他又在算计谁?算计着什么? “就在这里休息,我和他出去。”卫在川站直,他和卫惜朝不过是半米的距离,他身形高大,挡住了灯源,让她笼罩在阴影之中。 他知道卫在川是卫惜朝的哥哥,但卫在川性冷,和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热络,所以也没怎么听卫惜朝说过卫在川。 “等等。”卫惜朝叫住楚临渊,“这里遇到你也好,跟你说说岑姗的情况。” “你们聊,我先出去。”卫在川顺手把桌上的一杯咖啡拿走,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楚临渊一眼,那是达成某种共识的眼神。 卫惜朝不是在想着该怎么和楚临渊开口嘛,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的眼神。 酝酿了一下,卫惜朝才开了口,“昨天抢救岑姗的时候,发现她有服用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的习惯。” 楚临渊眉头微微一皱,然后睨了卫惜朝一眼,“说人话。” “人话就是,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是轻度抑郁症患者会服用的药物。她应该是长时间服用这类药物,不过你应该不知道。”依着之前她在蓝湾照顾萧疏的情况来看,楚临渊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岑姗。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妻子。 “抑郁症?” “是啊,如果不加以治疗,轻度转为重度,最后很可能想不开自杀。你看,昨天她不就吞药了吗?”虽然对岑姗没有什么好感,但始终也是一条人命。 谁不是想要好好活着,如果不是遭受到打击,为什么会想要去死? “我是不知道你和徐沂两个人在做什么,但最后若是以人命为代价,你确定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开口,嗓子依旧哑得厉害,“你哥和徐沂关系不好?”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明明她在说他和岑姗的事情,为什么变成了卫在川和徐沂的? 而且,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卫在川和徐沂的关系不好的? 卫惜朝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算了,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岑姗她父亲过来,你去看看你的老丈人吧!” 她要赶人。 楚临渊也顺势从沙发上起来,该是离开去岑姗的病房了。 卫惜朝看着楚临渊的背影,若非早就和他是朋友,她还真不愿意和一个脚踩两条船的男人可以跨越性格地成为朋友。 她合衣躺在沙发上,脑海中却是刚才楚临渊刚才那句话。 徐沂和卫在川什时候关系不好的? 他们两个,应该不认识吧? …… 楚临渊从卫在川的办公室里面出来之后先去卫生间里面洗了个脸,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这才慢条斯理地往岑姗病房走去。 半路上遇到一个人,见过两次,岑姗的堂弟岑嘉懿。 一个半大的孩子,现在满脸凶气的挡在他的面前。 “楚临渊!我想和你谈谈!”岑嘉懿比楚临渊矮半个头,年纪也小了一轮,脸上稚气未脱。 楚临渊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挂着血丝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谈吧。” “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不方便。”不像是简单的谈谈,岑嘉懿现在来找楚临渊,无非是因为岑姗半夜被送进医院这件事。 楚临渊这才仔细地看了眼岑嘉懿。 岑嘉懿穿着正装校服,精神气十足。 “天台?”看他这个架势,估计也不是咖啡厅这种地方可以解决的。 岑嘉懿似乎想了一下天台的可行性,最后点头,让开了半个身子让楚临渊先走。 只听楚临渊哼了一声,看了岑嘉懿一眼,便迈开步子往天台上走去。 七楼,楚临渊刚打开天台的门,就感觉到身后一阵风。 他身子一闪,岑嘉懿一个踉跄,就冲出了天台的门,刚才那一拳,是想要打在楚临渊身上的,没想到被他避开! 且不说楚临渊早有准备,就算没有准备,岑嘉懿这个小身板也不是楚临渊的对手。 一记拳头被巧妙避开,岑嘉懿显得十分的恼火,他二话不说就又想要冲过来打楚临渊! 门口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若是岑嘉懿被绊倒,那就直接冲着楼梯下楼去了。 楚临渊关上了天台的门,身子一闪,又一次避开了岑嘉懿一点攻击性都没有的拳头。 “出拳的力道再大一些,瞄准了再出手。”能有什么比在揍人的时候还被对方指导更让人生气的吗? 那就是楚临渊还要故意让着他不让他受伤了。 岑嘉懿稚嫩的脸上全是愤怒,还有非要打到楚临渊的决心! 这么来回了十多分钟,岑嘉懿没有打到楚临渊,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伤到他,这对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来说是一件多么大的打击? 他怒气冲冲,又气喘吁吁地看着楚临渊,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岑嘉懿怒视楚临渊,“我姐姐那么好,你为什么让她伤心难过?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爱你?她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那一瞬间,楚临渊心中一颤。 没有谁生来就是被另一个人伤害的,谁都拥有被疼爱的资格。 就连生在岑家的岑姗,也有护着她的岑嘉懿,就算他的拳头比不上其他人的硬,可他护着岑姗的心,是别人比不上的。 只是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他看着怒意正盛的少年,道:“这是大人的事情,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我管不了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但我看到我姐难过,我就知道是你的错!你要是再让她流眼泪,我不会放过你!”少年的狠话是撂了下来,他必须要显得特别的强大才不会让楚临渊看到他的虚张声势。 也许,后面的事情会让这个少年崩溃,他活在象牙塔之中,不知道他现在这样优渥的生活是怎么来的。 岑嘉懿,算得上是岑家最干净的人。 只听到岑嘉懿继续说道:“我姐说她很喜欢你,我不计较你以前做过什么,只要你以后对她好,我就当那些事没有发生过。你不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多辛苦,大伯什么都要她做到最好,这样大伯面上才有光,她年年考试得第一,上了最好的大学,找到体面的工作,嫁给了宁城最为风光的你,她很累,她这辈子都是照着大伯的意愿生活。 “唯独嫁给你,是她心之所向。你不能辜负她对你这么多年的喜欢,也不能让她骄傲的皇冠掉下来!” 待岑嘉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楚临渊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通常处于两种极端,一种就是过于早熟,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另一种就是过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纨绔二世子。 楚临渊原以为岑嘉懿是属于第二种,今天才发现,他可能是第一种。 “你向我保证,绝对不会辜负我姐!”岑嘉懿大有楚临渊今天若是不答应他,他就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本章完结- 第175章 可是人生那么苦 楚临渊和岑嘉懿回到岑姗病房的时候,并没有在那里看到岑国栋的身影。 但岑姗的情绪显然比先前楚临渊离开的时候好了很多,但眼眶发红,应该是先前哭过。 对于楚临渊和岑嘉懿一同过来,岑姗还是有些意外,不过在堂弟面前,岑姗并未表现出来任何的不妥。 三个人不管是谁,表情都不轻松。 让原本就安静的病房里面更像是笼罩在低气压之中一样。 是护士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面的死寂。 “病人要去做检查,家属要一起去吗?”护士推着轮椅进来。 本来这事儿应该让楚临渊去做的,但岑姗抢在岑嘉懿前面开口,“让我弟弟陪我去就可以了。” 岑姗眼神轻轻扫过楚临渊,没做过多的停留,便被岑嘉懿抚上了轮椅。 轮椅从楚临渊身侧过的时候,她说:“你要是想等,就等在这里。要是不想等,你也可以先走。我从来都没有强迫过你。” 缥缈的声音传入楚临渊的耳中,伴随着岑嘉懿一记愤愤的眼神。 他先前是怎么回答岑嘉懿的? 岑嘉懿让他保证决不能辜负了岑姗,还逼着他一定要说出来。 他说——爱一个人,就不存在辜负。 到底还是小孩子,岑嘉懿得到了他满意的回答,才愿意和他和平相处,一起来看岑姗。 “恩。”回以岑姗的,是楚临渊一声轻恩,他没说走,也没说留。 不再询问更多,岑姗让岑嘉懿推着她出去。 走廊里面,岑嘉懿推着岑姗,隔了好一会儿,轮椅上的人才缓过神来,转头回去看着岑嘉懿,脸上有些许生气的表情。 “你和人打架了?”看到了他手上的擦伤,岑嘉懿性格实属暴躁,但是很多时候都隐藏地很好,不知道是太成熟还是什么,总让岑姗格外地担心这个弟弟。 岑嘉懿缩了手,但是要推着岑姗,他没办法挡。 “不小心擦伤的,我答应你了不打架就不打架,男子汉言而有信。”岑嘉懿稚气的脸上挂着一抹骄傲,“姐,你放心吧,以后姐夫不敢再对你不好!” 岑姗眉头微微皱着,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仰头看着岑嘉懿。 “你和他打架了?”可看起来楚临渊并没有受伤,反而是岑嘉懿受伤有擦伤。 “没有,我怎么打得过他?我就是告诉他要是他对我姐不好的话,我就不放过他!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是我很快就会长大,就能够保护你,你在等我几年,到时候不管大伯让你做什么,你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和他说不要。” 岑姗心中酸涩,鼻子一酸,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 岑嘉懿那么直接不加以掩饰的情感让她像是在无底深渊里面抓到一点光亮。 她好像好几年前听到过类似的话。 那个人说——没关系,你不用事事都做到最好,在我心中你依然是最完美的。 还说——再不然,等我长大了,我保护你! 她硬生生的把那一道声音从脑海里面摘出来。 她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她可以捍卫自己的幸福! “嘉懿,你出国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这段时间我没怎么关心你,抱歉。” 虽然这个话题转的生硬,但岑嘉懿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姐,我不想出国,我一出去就是好几年,谁来保护你?” “等你强大了回来,就能保护我了啊!你现在还小,要去历练一下。” 岑嘉懿后来想学飞的念头被岑国梁给否定了,让他选法律或者政治。 他听着岑姗这么说,似乎也有一些道理。 就像刚才在天台,在拳头上不是楚临渊的对手,就更别说在其他方面,他背靠楚家沈家,有钱有权。 要是他不给岑姗做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姐姐以后还是要被欺负的。 岑嘉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道:“好,那我去国外读书!” “恩,这才听话。” …… 楚临渊坐在岑姗的病房里面,他想事情的时候就想抽烟,只是一摸,口袋里面的烟先前在卫在川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抽光。 他看到床头柜上放在盘子当中的糖,走过去顺手拿了一颗起来,瞥见了病床上枕头旁的一个棕色的软皮笔记本。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楚临渊伸手去把笔记本拿了起来。 绕开笔记本的封线,翻开来一看,扉页上面只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句话—— 可是人生那么苦,我只是想要一点儿好风景。 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了岑姗的面容,不意外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会想到她。 翻开扉页,楚临渊看到了日期。 日记本。 下意识的,楚临渊就合上了软皮本。 他没有偷窥别人私隐的习惯,就算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太太,他也不能在没经过她本人的同意之下偷看。 这和他这么多年受到的教育相违背。 绕上了软皮本的封线,他把本子放回了它原来的位置。 只是刚才匆匆一瞥,看到了上面的日期。 2014年7月30日。 那一天,他在做什么? 萧疏离开的第三年,他的生活已经恢复正常,公司蒸蒸日上,他成为宁城十大杰出青年。 他成天油走于各种商业会议,忙得不着地。 那一天,他让康为良把所有的行程往后推迟,开车去了蛋糕店,买了店里最后一个蛋糕。 蛋糕店出来到停车的地方有百十来米的样子。 他的步子应该算是快的,一分钟走过去也绰绰有余。 但一分钟的路程他走了五六分钟,他看到交警在给他抄牌,那边不准停车。 他无动于衷。 后来他的车子似乎干扰到了主干道的通行,交警说着要把他的车子拖走。 他依然无动于衷。 于是,他站在那边看着交警叫来了人,把他的车子给拖走,全程,他就拎着蛋糕盒子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把他的车子拖走。 人群渐渐散去,他该是打了电话让康为良去交警大队交罚款。 挂断电话之后,他看了眼手中的栗子蛋糕,同时也看到了几步之外的垃圾桶。 而后,他迈着步子往垃圾桶那边走去,把刚刚买来的蛋糕放在了垃圾桶上面,随蛋糕一起挂着的袋子里面,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两支蜡烛。 一个是“2”,一个是“1”。 那天,是萧疏二十一岁的生日。 蛋糕放在垃圾桶上面,孤零零的。 十多分钟后,穿着西装的男人去而折返,只是放在垃圾桶上面那个栗子蛋糕已经不在。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又回到蛋糕店里面,要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栗子蛋糕。 但是蛋糕店的糕点师傅已经下班,于是,楚临渊开了张支票,让那个糕点师立刻回来给他重新做一个栗子蛋糕。 整个蛋糕店的人陪着他一起等那个栗子蛋糕做好。 他们听那个男人说,她女朋友很喜欢吃栗子蛋糕。 等到楚临渊拎着栗子蛋糕离开的时候,依稀听到蛋糕店里面的人说当他女朋友该是多么的幸福。 幸福? 楚临渊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一辆失控的白色跑车冲出人行道,往旁边的栏杆撞去。 好在路上并没有行人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倒是驾驶座上的那个女人似乎受了伤,趴在方向盘上半响没有抬头。 四下望过去,好像就楚临渊一个人。 他放下蛋糕,一边走往跑车那边走,一边拿了电话出来叫救护车。 退伍之后,楚临渊的性格越发的冷淡,不关心疾苦,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是车祸不一样,那一场在宁浦大桥的车祸成为他此生无法抹去的记忆。 救护车没来之前,楚临渊试图打开跑车的车门,但是没用。 车门在里面被锁住,打不开。 驾驶座上趴着的那个女孩子在流血,血和头发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他看到路边花坛里面的石头,拿起了石头去把车窗砸开,才从里面把车门打开。 女孩儿被他救了出来,他脱掉西装外套让她躺在上面,等救护车过来。 他把她脸上混着血的头发拨开,才觉得女孩儿似乎有些面熟。 女孩儿眼睛微微睁开,混着血光,却依然能够认清楚救了她的人是谁。 “楚……临渊。” -本章完结- 第176章 满目狼藉 然后,救护车来了,楚临渊往外围走去,也没有多看一眼被救护车带走的人。 他在十字路口找蛋糕,他让人回来做的栗子蛋糕,估计是被刚才来了一堆的警察和医护人员给踩烂了。 躺在地上,满目狼藉。 忽然间,楚临渊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他一把抓起了刚才放在枕头边的软皮笔记本,打开来,看到了上面的第一篇日记。 2014年7月30号。 盛夏,重遇。 开着车子的我看到站在马路上的他,竟然不知道怎么把油门当成刹车,直愣愣的就撞了出去! 好在那时候马路上没有什么人,才避免了惨剧。 只是我也很糟糕,撞在了围栏上,受了伤倒在方向盘上。 可我听到有人在喊我,那个声音很熟悉。 是他。 临渊。 他把我救了出来,半晕半醒下,我看到了他,近距离的。 还叫了他的名字,但是他好像并不记得我。 救护车来了,医生护士把我带走,可我不想走啊! 三年了,萧疏离开之后,我再没见过他一次。 可我觉得自己很卑鄙,为什么会喜欢闺蜜的男朋友?可是萧疏走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也可能,不回来了。 笑笑,生日快乐。 刚抬头看了看时间,原来七月三十号已经过了。 临渊,明天开始不喜欢你,好不好? …… 楚临渊看完了第一篇日记,记忆也才回到了一六年的七月三十号,原来那天救下的女生,是岑姗!!! 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记得的,只是那个小插曲之后,他让康为良来接他去了城里还开着的蛋糕店,就要买栗子蛋糕。 可是到最后,都没有买到。 康为良一直以为自己上司是不喜欢吃甜点的,但是在看到他一晚上像疯了一样的找栗子蛋糕,所以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在下午茶的时间里面给他准备一份栗子蛋糕。 楚临渊的手不自觉地就往后翻,看到了后面一则日记。 日期一下子就变成了半年后。 那半年里面发生了什么? 楚临渊在回忆。 好像,是徐沂找到了他,让他帮忙调查岑国栋的事情。 他拒绝了。 2014年12月31号。 年末,初雪。 很冷。房间里面就算开了空调,依然冷到骨子里面。 晚上爸爸和我说我应该结婚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很绝望。 长到这么大,我一直都按照他的要求来,上最好的学校,拿最好的成绩给他,难道最后就连婚姻,都要被他安排? 但爸爸和我说,他打算和楚家联姻。 楚家的长子嫡孙。 临渊! 开心又激动,很快答应了爸爸。 回到房间之后,所有的情绪冷静下来,我又在想,我可以和临渊结婚吗?他是笑笑的男朋友,就算他们已经分隔两地,可他始终是我最好朋友喜欢的人。 在她走了之后我霸占了她喜欢的人,这样真的好吗? 可是,我抑制不住心中对临渊的感情。 临渊,明天我不喜欢你了,好不好? …… 岑姗去做了很长时间的检查,楚临渊坐在椅子上看完了整本日记,然后合上,放在枕头边,像是没有被人动过一般。 他坐在沙发上等去检查的人回来,人没等到,电话却先响了起来。 许沫的。 但是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是许沫。 “您好,我是许小姐的主治医生,如果方便,请您来一趟医院。” 楚临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色深谙,“大理?” “不是,宁城。” 楚临渊不知道许沫什么时候回的宁城,以为她现在还在大理放空。 但又在医院是什么意思? “地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楚临渊提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便往外面走。 正巧,岑嘉懿推着岑姗回来。 只听到岑嘉懿说城东的那家中餐厅的粤点做的好吃,等到她身体好了一定要去试试看。 岑姗说他别整天顾着玩,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 然后门开,看到了手臂上搭着西装准备离开的楚临渊。 岑姗脸上的表情一滞,笑意渐渐敛去,变得沉默起来。 倒是岑嘉懿,先前在天台上和楚临渊打了一架。 又或者说是他一个人在那边打了十多分钟,没伤到人家分毫。 不过他不介意,他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姐夫,你要回去了?” 楚临渊脸上已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着急的情绪。 “恩,有点事,晚点再来看你姐姐。” “晚点是什么时候?今天下午还是晚上?”小孩子总是听不明白大人话里的意思。 这个晚点,很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就像改天请你吃法,这个改天也不知道是哪一天。 岑姗清淡的目光中依然闪过一抹期待,她想要什么,从来都不会表达出来,只希望那个人可以明白,然后给她想要的。 后来的她明白,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需要自己主动争取,你不说出来,别人就以为你不需要。 “晚上过来,顺便去城东买点心过来。” 喜悦闪过岑姗的眼底,可是很快的又意外的看着楚临渊。 他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想到给她买点心过来? 他们两个从结婚到现在,别说让他亲自买点什么了,就连家都没回去几次。 她再往床头那边看了眼,那边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是不一样了。 楚临渊深深地看了岑姗一眼,越过轮椅从病房离开。 很久,岑姗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回头,嘴角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岑嘉懿推她去病床那边,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软皮笔记本,虽然它看上去像是没别人动过一样,可她知道,它之前从她的床上离开过。 …… 楚临渊驱车去了私家医院,迎接他的,是以为青年医生,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眼镜之下是一双冷淡梳理的眼睛。 他用着打量的眼神看到楚临渊,如果没有看错,楚临渊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嗤,甚至是轻蔑。 “她手机里面只有你一个联系人。”常年在医院,席医生身上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生冷毫无感情。 楚临渊看到他胸口挂着的工牌,席兆和。 “她什么情况?” “我希望你劝她把孩子拿掉,否则她会有生命危险。”席兆和的声音依然冷淡。 楚临渊神色一紧,生命危险? 几分钟后,楚临渊已经出现在许沫的病房里面。 病床上的人浅眠,听到脚步声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楚临渊,不由得意外。 “你怎么来了?”很快的,她就想到一个人。 可是又很快的把他从脑海中剔出,他那么冷漠的人,才不会多管闲事。 楚临渊也没说来意,他往沙发上一坐,面上露出少有的倦色。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萧乾的?”楚临渊从来不过问许沫她和萧乾的事情,只是在她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过去的一些事情。 这么直接明了的询问,让许沫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忽然间问起这个了?那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要结婚了,何况就算萧家五年前没有破产,依然在宁城强大,她也不奢望能够和萧乾在一起。 就更别说现在。 “萧疏怀孕了。” 他今天跳跃着说话,让许沫跟不上节奏。 但是她知道,萧疏怀孕了! “真的?挺好的。” “她吃过堕胎的药,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许沫顿时睁大了眼睛,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孩子呢?最后怎么样了?” 楚临渊抬眼,漆黑的眸子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深邃,目光落在她已经微微显现的肚子上。 “我把她的药换了,但当她以为孩子从她身体里面渐渐离开的时候,很绝望很痛苦,后悔吃了药,极力想要把孩子留下来。” 许沫放下心来,她就知道,楚临渊是不会让萧疏把他们的孩子流掉的。 “还好你换了药,不然她肯定后悔死了,没有一个母亲会愿意拿掉自己的孩子。” “小沫,把孩子拿掉吧。别让它过像你一样的生活。” 楚临渊的话,像一把毒箭一样插进许沫的胸口,痛得无法呼吸。 -本章完结- 第177章 我很羡慕萧疏 那一年,许沫十三岁。 从昏迷中醒过来,腹部那边传来无法忽视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记忆还停留在那一条小巷子里面,她和萧疏被人围堵,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她挡下了那个小混混想要捅在萧疏身上的刀。 高级病房里面除了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萧疏的哥哥。 “笑笑没事吧?”声音虚弱,面上无光,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她的小伙伴怎么样了。 彼时,萧乾十八岁,比同龄的男孩儿长得高,长得帅,还多了一份沉稳的气息。 只是在听到许沫开口之后,目光之中闪过一抹诧异。 一闪而过,很快地恢复平静,“她受了惊吓在家休息,你伤得严重。” 听到萧疏没事,许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头的石头落了下来。 可是很快的,她又一脸愁云,但是对着这个并不熟悉的少年,难以启齿。 少年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样,“先前和你母亲联系过,跟她说你这段时间和笑笑一起游学旅行,她信了。” “谢谢你。” 萧乾站在窗户边,淡金色的阳光从窗口照了进来,他穿着米白色的毛线衫,他周身腾起一层淡淡的光辉。 很多年之后,她依然会记得那个下午,萧乾缥缈地像不存在一样。 可能,那天他真的不在,那个美好的画面只是她想象出来的一样。 她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萧乾来照顾了她整整一个月。 那时候,萧乾正在准备首都知名学府的提前录取的事情,她让他不用来了,可是第二天,他还是会出现在她的病房里面。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她都知道。 萧乾是为了还她为萧疏挡的那一刀的恩情。 后来,她出院了。 萧乾却留给她了一张卡。 她自然是拒绝,没有理由接受萧乾的钱,可是这张卡最后还是锁在她的抽屉里面。 再然后,萧乾去首都读书,她有四年没有见过他,但是那张卡里的钱每个月都会有钱打进来。 许沫不明白萧乾的意思,她也没和萧疏说这件事,总觉得这事属于她和萧乾之间的秘密。 她十七岁,和萧疏在两个高中读书。 她们依然是很好的朋友,但许沫知道萧疏有了个新的好朋友,和她聚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而后,萧乾学成归来,萧霁月让他在一个子公司里面工作,说是要历练他。 那一天,她穿着校服等在萧乾公司楼下,看到他和一个衣着得体的漂亮女人从办公楼里面一起出来,两人有说有笑。 许沫顿时觉得自己捉襟见肘,想要躲,却发现无处藏身,最后还是被萧乾看到。 她似乎听到那个女人打趣的话语——原来你喜欢未成年啊? 萧乾回她——妹妹。 那个女人意味深长地笑着离开,离开时还深深地看了许沫一眼。 她明白,那个女人不喜欢她,带着敌视的眼神。 她那时候也像是生气了一样,回看那个女人。 后来她才知道那时候她多么的失态。 车上,许沫把那张里面已经有二十多万的卡递给萧乾。 “里面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动过,还给你。”就算在她和母亲最为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想过动这张卡里的一分钱。 但是萧乾明显已经忘记这张卡的存在,看着这张卡半天都没想起来什么。 “四年前,你在医院把这张卡给我的。当时我帮笑笑挡了那一刀,是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并不是想从你们身上得到什么。”她音量轻,却十分的坚决。 萧乾这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用他平缓的声音道:“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我知道你和笑笑是好朋友,否则这么多年我也不会让你留在她身边。这些钱,是知道你和你母亲过的不容易,我们……” 听到萧乾这话的时候,许沫的眼眶红了起来,她后悔了,后悔来找萧乾。 她把卡塞到了他的手中,“我们不需要你的同情。” 说完,许沫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萧乾下了车,可哪里还有许沫的身影。 她就躲在大厦后面,抱着书包蹲在地上,把脸埋在书包里面,别人才看不到她在哭。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哭得这么凶。 在知道自己是私生女,父亲一家人不接受她的时候她没哭。 在她和母亲住在漏雨的阁楼风餐露宿的时候她没哭。 在高档宴会上向父亲要生活费却被扇了一巴掌的时候也没哭。 但是在萧乾并无恶意地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眼泪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她就不该来找萧乾,他知道,他都知道。 她所有的不堪,所有的疮痍。 她是私生女,是不被父亲家族接受的野种,是他施舍的对象。 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一个光鲜亮丽的大少爷?就算她穿得漂漂亮亮地站在他身边,就真的般配了? 痴人说梦。 从那时候起,许沫就知道萧乾是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触碰的太阳。 她要让她的孩子,也在遇到她喜欢的人之后因为身份的原因而把那份喜欢深深地藏在心里? 许沫看着楚临渊,红了眼眶,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萧乾和我说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那天,萧乾特意去了大理,就是为了告诉她他要结婚了。 他们在巴黎的那三天,不过是旖旎一梦。 她曾经以为只要和萧乾在一起,就算是一个月,甚至是一天,她都满足了。 可是在一起三天之后,她想要三个月,三年,甚至是一辈子。 人都是有欲念的,得到了,总想要更多。 “就算他不结婚,他也未必是最合适你的那个。”萧乾有萧家的重担要抗,有萧疏这个妹妹要疼,能够分到他妻子身上的爱,很少。 “笑笑也未必也合适你。” 楚临渊顿了一下,清冷的眸子因为听到萧疏这两个字,柔了许多。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个严丝合缝的半圆,如果有的话,那当然是非她不可。我和笑笑还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但我不会再遇到比她更适合我的半圆。” 许沫听着楚临渊的话,眼底不由得流露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 “我一直很羡慕笑笑,羡慕她的敢爱敢恨,喜欢你,就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你,别人不能觊觎。她开朗,是活在阳光下的向日葵。” 但她,从来不敢把喜欢表露出来,生怕成为对方的负担。 她也知道这样一份喜欢对对方来说,极为沉重。 “重新开始,你也会有那样的生活。” 说来说去,楚临渊到底是要劝她把这个孩子拿掉。 他先前并不会过多询问她和孩子的事情,怎么这会儿这么多事? “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拿掉这个孩子,以后就可能当不了母亲。” “那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执意生下这个孩子,你很可能没命。” 在楚临渊心中,孩子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就比如萧疏肚子里面的孩子。 她怀孕了,那是他们两个的结晶,不会让他们的感情更好或者更坏,楚临渊也不会因为萧疏有了孩子多爱她一分,也不会因为她没有孩子就不要她。 随遇而安。 他要的,是萧疏那个人,孩子只是附加品,可有可无。 但他知道萧疏会因为拿掉那个孩子而自责,所以他才大费周章地让她明白。 他知道孩子于萧乾来说同样不重要,否则他不会在知道许沫怀孕之后,依然要和乔虞结婚。 他和萧乾不一样,他是不管萧疏有没有怀孕都会把她留在身边。 萧乾是不管许沫有没有怀孕,都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临渊,谢谢你到现在还对我这么好,但这一次你让我自己做决定,不是还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母子平安吗?到时候我带着孩子,还有妈妈,一起到国外去生活,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 楚临渊神色一暗,很大程度上,许沫和萧疏一样,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期间,一旦你的身体出现问题,我会强制让你做手术。” “谢谢你。”许沫舒心一笑,起码还是有一个支持自己的人,不是吗? -本章完结- 第178章 九个月之后,她就要回去了 。 下一秒,就被萧疏拍了一下肩膀唤回神来,她说道:“怎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了?你……” 女孩之间很容易就谈论起这种问题,萧疏也不是没有年轻过,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想什么。 沈望舒脸一红,极力摇头摆手,解释:就是想问问你和表哥在一起时候的感觉。 听到楚临渊,萧疏的表情不自然的僵了一下。 十五天,半个月。 楚临渊离开之后他们两个就没有联系过,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要是沈家的人不提起这个人,萧疏可能还真的就想不起来这么一号人。 但只要有人提起,心中那根刺,就开始隐隐作痛。 原来,爱情真的就是因为两个人爱搞出很多事情。 “我不恨他,”她摇摇头,或许先前恨过,只是现在不恨了,“也不能再爱他了。” 沈望舒疑惑地看着萧疏:为什么? “这还能有什么原因,不能在一起,那就不能再爱了。不然,心里会难受,我很自私的,不想一个人承受那么多苦。”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沈望舒依然是不相信,其实她看得出萧疏的笑容里面有多少的酸涩。 “那这样说吧,”她轻咳了一声,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你表哥现在已经不是我合适的那个半圆,我们在磨合的时候,没想到一个用力,接缝处发生了无法逆转的状况。所以,没办法在一起了。” 曾经有个人很认真的告诉她,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他只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合适。 世界上没有两块严丝合缝的半圆,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磨合,等到棱角磨平,两块半圆就成为一整块的圆。 但是现在沈望舒问她:如果你都磨损了,你怎么再和除了表哥以外的人组成一个圆呢? 萧疏微微一怔,好像,她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可不管她有没有思考,她做的一切都告诉她她的选择。 孤独并不可怕,就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可怕。 “小姑娘问题真多,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没事儿,喜欢谁告诉我,我帮你去说。”萧疏笑着揉了一下沈望舒的脑袋,并不显生涩地转移了这个话题。 沈望舒被这么一问,眼神又开始不自然。 不过好在佣人及时过来解救了沈望舒。 “小姐,少奶奶,有你们的一个朋友过来想要见你们。” 朋友? “不会有人来找我吧?”还是朋友,让萧疏颇为诧异。 在萧疏问佣人的时候,沈望舒偷偷地转过去把电话挂掉,那一闪而过的画面上面留着两个字——表哥。 …… 楚临渊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诺大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一人,里面安静得都能听到楚临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他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从他那个位置望出去,是宁城机场,一架架飞机起飞降落,机械的。 大概是没想到萧疏会记得他说过的话,现在再用这些话来骗人。 他只想说一句话,狗屁的半圆,那都是不能谈恋爱用的借口! 他一个成年男人能骗一个未成年女孩儿和他恋爱?那时候萧疏晃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总有种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人,然后勾引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并且,乐此不疲。 十五天没见到萧疏,想念她,想念她的声音,她的容貌,她的一切。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忽然间被敲响,楚临渊收起了思绪,把萧疏一并收了起来。 现在下午两点,来的人该是岑姗。 kelly推门进来,被训练得公式化的脸上露出标准的笑容,“楚总,岑小姐来了。” 楚临渊点了点头,在kelly要出去的时候,他叫住了她,“kelly,加薪百分之五。” 好像六月份才加过薪水,现在又要加?不过谁也不会闲工资多。 “谢谢楚总。” 等到kelly去财务室的时候,揣度上司的心思。 大概,是因为那个“岑小姐”的称呼用得妙? …… 萧疏意外容颜会来找自己,她们两个算不上是朋友吧? 何况萧疏和祁闵的关系也很糟糕,难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是显然,萧疏和祁闵不是敌人呀! 容颜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宽松针织衫,一条黑色铅笔裤,配着一双棕色的平底小皮鞋,白净的脸上也没化妆,那天晚上的一头大波浪被拉直,柔顺的垂在脑后。 褪去容氏度假村董事长这个头衔,容颜就应该是一个大学生的模样。 她朝沈望舒浅浅一笑,道:“小妹妹,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沈望舒显然是不满意“小妹妹”这个称呼,容颜也不比她大多少啊! 哼了一声之后,沈望舒转身就走,小脾气很快就上来了。 待到沈望舒离开之后,容颜转身就从她的裸色小包里面抽出了一张支票。 原本含笑的脸上瞬间冷了下来,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按照市值估算了一下容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价,大约是二十亿。” 听到二十亿的时候,萧疏不由得惊讶了一下,祁闵的赔礼这么大手笔? “我手上现在只有五千万的流动资金,都给你!剩下的十九亿五千万,等我赚到了就给你。”容颜很急,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萧疏手中容氏的股份拿回去。 “二十亿你就给我五千万啊?我也不知道你剩下的十九亿五千万什么时候能赚到。这个买卖怎么算都是我亏,不要。”萧疏把支票推回去。 容颜也知道自己用五千万去买回自己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是有点天方夜谭,可她现在只有五千万,这钱还是…… “你拿着容氏的股份又没什么用!” “用处可多啦,我每天只要坐在家里,就有好多钱进账,你知道我从小就梦想着不干活就日进斗金嘛?”每天在沈家别墅也无聊,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萧疏的心情似乎也愉悦了很多。 “你九个月之后就会回意大利,你说你留着股份做什么?” 萧疏一怔,九个月之后,她就要回去了。 -本章完结- 第179章 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 萧疏神情一滞,虽然这是早就想好的局面,但是当真的有人当面提出的时候,她发现她现在时间多过去一分钟,她就少一分钟留在宁城的时间。 失落的神色仿佛只在萧疏的脸上停留了半秒钟,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满脸笑容地看着容颜。 “反正钱是划在我卡上的,在意大利和在宁城有什么区别?” 容颜一张小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有火不能发,有气不能出,心里默念了一百遍萧疏真讨厌,然后才冷静下来。 “哦,我说错了,九个月之后你未必回得了意大利呢。”容颜眉角一挑,有个人教她,要是有人让你不开心了,一定要反击。 就算不能一击毙命,也能让那人心里膈应的难受。 这不,就见着萧疏脸上的笑一点一点地敛了起来,只听到她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 “这句话也送给你呀,你何必为难我呢?你收了钱,我拿回我的股份,皆大欢喜。”说来说起,容颜也就只有一个目的。 萧疏拿起桌上的那张支票,呵,上面还不是容颜的签名。 “祁闵的钱啊,这我更不能要了。” 容颜气到不能自已,只说道:“他的就是我的!” 萧疏瞬间就想到那天在夜归人的时候容颜大言不惭地说道她把祁闵都不放在眼里。 如此说来,萧疏真应该重新认识一下面前这个女孩子了! “这样,楚公子九个月之后你生下孩子他未必会放你离开,我帮你。只要你把股份给我。” “你怎么就知道我九个月之后一定会离开宁城呢?” 容颜想了想,道:“就像我不想留在祁闵身边一样,没有理由。” 萧疏的目光在那张支票上来回,其实并不是在考虑。 “行吧,就让你帮我吧!”怎么答应地还有点勉强的样子?“不过这钱我就不要了,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驯服祁闵的,不觉得他特别凶吗?你到底是怎么敢说出‘他祁闵我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话的?” 女人一旦八卦起来,真的挡都挡不住。 容颜根本没理会萧疏,直接把她手中的支票抽了回来,“钱不要就算了,我拿去存起来。” 她一秒就把支票揣进了包包里面,像是生怕萧疏会把支票拿走一样。 毕竟,容颜是个财奴。 “还有半个月是度假村两周年庆典,你来吗?”容颜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可以不用给萧疏钱还能拿回股份,她现在心里乐开了花儿。 “不去了吧,我就一挂名的董事长。”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没关系,我就循例问一下你,你不去也没人知道你现在才是容氏的董事长。” 萧疏:“……”原来这小妮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想了想我还是去吧,整天待在这里也挺无聊的。” 容颜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怪她刚才多嘴? 就在萧疏想笑的时候,另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笑笑这么快就在家里待腻了啊?是腻了我这个老婆子吗?” 萧疏和容颜同时回头,看着沈望舒搀着裴馨宁走过来。 萧疏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走过去扶裴馨宁走过来,身侧一个人显然先她一步。 “裴奶奶好,我是容颜,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容颜很自然地挽上裴馨宁的手臂,她本来就是个人精儿,讨好老人就更不用说。 裴馨宁眯着眼看了容颜几眼,像是在脑海中搜寻她的印象。 而后脑海中慢慢想起来,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就是容家那个小丫头啊,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容颜甜甜一笑,“是呢,我听我奶奶说那时候您还给我换过尿布呢!” “是是是,哎呀,想不到小丫头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真好!” 萧疏和沈望舒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容颜,毕竟不知道她原来和裴馨宁还有这么一段。 扶着裴馨宁往遮阳伞这边走来时,容颜朝萧疏挑了挑眉。 萧疏发现容颜真的不像是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小姑娘,她懂世故,但做的事情一点都让人不觉得世故。 总是能够在最合适的时候表达自己,有萧疏不曾拥有过的成熟。 大概,这就是她能大言不惭地说出祁闵她都不放在眼里这种话的原因吧! “来找笑笑呢?你们两个认识?”裴馨宁问道。 容颜连忙摇头,“我当然是来看裴奶奶您的了。知道您喜欢清静,拖到现在才来叨扰您,您不会生气吧?” 萧疏真的是特别佩服容颜,她就没有她那么会讨人欢心。 “喜欢清静也是说给那些外人听的,否则我们沈家的大门都要被踩平了。我很喜欢小孩子,你有空多来来,也陪陪笑笑,泥萌年轻人能聊到一起去。” 萧疏刚想说不用容颜陪,结果容颜就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行,我还怕你们觉得我烦呢!”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容颜就成功博得裴馨宁的好感,以后出入沈家别墅,不需要再通报。 离开时,容颜凑到萧疏耳边小声说:“以后你就是狼,我就是狈,咱们狼狈为歼。” 萧疏:“……” 无缘无故多了一个战友,是不是该觉得开心? …… 楚临渊驱车回家,黑色的AMG驶入楚宅停车场,下了车之后绕过车头,打开副驾的车门,手放在车门边,迎着车内的人下来。 车内的人把手搭在楚临渊的手上,优雅从容地从车上下来,手上还拎着一个空了的食盒。 关上车门,两个人一同往院子那边走去。 刚走两步,另一辆车子缓缓驶入,是楚景行。 楚临渊和身旁的女人站着等候。 楚景行从车上下来,一身戎装。 看到儿子和儿媳站在那边,严肃的脸上柔和了一些,家庭和睦幸福是最快乐的一件事。 楚临渊最近每天按时回家,和妻子相敬如宾。 看来在岑姗出事之后,楚临渊懂事了不少,现在也会体贴人了,不让妻子每天独守空闺。 楚景行该是还有事儿,刚要离开,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转过身,叫住了楚临渊和岑姗。 “姗姗,你父亲今年五十八了吧?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 岑姗点头,并不知道楚景行问这个是什么意图。 “我最近听到点事儿,说你父亲心脏不好。你也劝劝他,他要是真的身体不好,提早两年退休也成,别那么拼。临渊,你也跟着劝劝你岳父。”楚景行像是并无他意地说道。 楚临渊点头应道。 但是岑姗很快就说道:“爸,外面那些话您别信,我爸身体很好,没有问题。” “哦?”楚景行哦了一声,“那大概就是那些人在胡说八道,真是,什么事儿都能拿来瞎说,该是要好好治治他们了!” 楚景行像是在和岑姗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边说一边走了。 良久,楚临渊看着岑姗,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岑姗别开眼,无法和楚临渊对视。 就像她无法直视楚临渊现在只字不提离婚的事儿。 他不提,她也不问,就这样过。 “岳父的身体真的没事?”他是亲耳听到卫在川说的那些话的,“你看起来不会说谎。” 岑姗犹豫了一下,看着楚临渊的目光有些挣扎。 “算了,我不问了。”楚临渊轻描淡写道,并不介意岑姗的不信任。 忽然,岑姗拉住了楚临渊的手臂,“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你的确做过让我怀疑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今天留下,明天会不会又走了,我害怕,临渊我真的害怕你会再次从我身边离开。整整半个月,我们在同一个房间里面,你碰都没碰我一下。” 所以这让岑姗不由得怀疑楚临渊回到她身边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他们比相敬如宾还要生疏,她不知道每天晚上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楚临渊往前一步靠近岑姗,语调平稳道:“你身体不好,医生也建议这段时间不要做那些事儿。” 仰头,岑姗面色潮红地看着楚临渊,“可你就连亲我一下都没有。” 说完,岑姗只觉得面前一黑,唇瓣被什么东西压上来,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楚临渊蜻蜓点水般的吻已经结束。 “这样?” 岑姗沉默,双手紧紧地抓着衣服下摆。 “那是这样?”说完,楚临渊的吻再度压了下来。 深吻。 -本章完结- 第180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汪汪汪——”高分贝的犬吠让亲吻的两人分开。 肉丸子奔到楚临渊脚边,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咬着他的西装裤不放,还非要横在他和岑姗之间。 它体型庞大,身上都是肉,这么一横过来,直接把岑姗给拱了出去。 她穿着高跟鞋,青石板路上奥凸不平,被肉丸子这么一拱,脚下一崴,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 楚临渊眉头一皱,踢了肉丸子一脚,上前一把拉住岑姗的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惊魂未定,等到反应过来,岑姗才发现自己依偎在楚临渊的怀中,听到的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肉丸子冲着楚临渊吠,整个楚宅都能够听到它闹人的犬吠。 可不吗,刚才它爹那可是狠狠地踹了它一脚! 虽然平时他对它谈不上多用心,一个月最多带它去遛三次弯,不高兴了小半个月不回家看它,都是让佣人或者康为良带它遛弯。 但他始终是它爹啊!虎毒都不食子,他刚才竟然用那么大的力道踹了它一脚! 它今天要是不叫翻天了,它还叫肉丸子? 它一张又丑又蠢的脸,叫声又那么大,吓得岑姗只得躲在楚临渊的怀中,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楚临渊斥声道:“小畜生,今天就把你送走!” 他这么一吼,肉丸子整个狗都蔫了,它爹刚才说什么? 要把它送走?它做错什么了?不就是吠了几声这个女人嘛? 它这些年颠沛流离,这里住几天,那里住几天,好不容易回到楚宅,反而要被送走? 肉丸子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站在那儿呜咽,好像眼泪都要掉下来一样。 岑姗拉了拉楚临渊的衣袖,轻声道:“你别这么吼它,它害怕了。” 没想到岑姗一开口,肉丸子马上就冲着她大声吠着,比刚才还要大声的犬吠! 明明长得不凶,但是看着岑姗的时候一双狗眼里面全是凶色,若非她身边还有一个楚临渊,恐怕它这个时候已经冲上来了。 楚临渊冷眼看了一眼肉丸子,它又一下子蔫了下去。 “算了,过会儿我就把它送走,太不懂事。”楚临渊本来是想到蓝湾和东廷苑那边都没人,许沫也住在医院,肉丸子又是个特别矫情的狗,住不惯别的地方。 所以他才想着把它带到楚宅来。 楚宅那么大,它可以随便野。 没想到偏生和岑姗杠上。 岑姗扫了眼肉丸子,眸子中全是冷色。 打狗也要看主人,以前好生地惯着这只狗,它也不吃那一套,走了最好。 “回去吧,洗个澡再去吃晚饭。”楚临渊转头,不再看肉丸子一眼。 它那幽怨又不愿意服软的眼神,让楚临渊瞬间就想到了它娘。 真是…… “哎呀……”岑姗刚走一步,脚踝那边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楚临渊目光往下,看到岑姗脚踝那边因为崴伤而红了一圈,眼神顿时沉了下来,却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岑姗打横抱了起来。 结婚时,岑姗并没奢望过楚临渊会像平常丈夫对待妻子那样对待她。 就更别说那些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会发生在她和楚临渊身上。 但公主抱真的秒杀一切少女心! 她微微抬头,就能够看到楚临渊线条分明的脖颈,他突出的喉结,再往上,是性感的下巴。 他的五官真的生得完美,如同雕塑家手中最完美的作品! 抱着她往院子那边走的时候气都不喘一下,只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躺在他宽厚的怀抱中只觉得特别的有安全感。 不由自主地,岑姗伸手环住了楚临渊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临渊,这一切都是真的吧?”这一切对于岑姗来说,更像是在做梦,显得一点都不真实。 看不到楚临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眼中现在闪过一抹迟疑的神色。 他道:“你觉得呢?” “是真的吧,很真实。我们就像普通夫妻一样,每天早上你出门上班我帮你打领带,下午的时候带下午茶去你办公室,等你一起下班。我受伤了你会担心,我也心疼你上班太累。多好。” 多好,这些就是岑姗心中所设想的生活,虽然不见得轰轰烈烈,但胜在平平淡淡,细水长流。 也许现在楚临渊还没能爱上她,但是总有一天,楚临渊会被她感动,习惯了她在身边,再也离不开她。 想到这儿,岑姗又往楚临渊身上靠近了些。 “临渊,我们……要个孩子吧?”鼻尖是小苍兰的香味,清新怡神。 已经走进了他们的院子,只听到岑姗轻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你每天上班很忙,我一个人在家里很冷清,有个孩子的话,家里就充满欢声笑语,你每次回家也不用面对一室冷清。”她仰头看着楚临渊的表情,只看到他冷毅的侧脸。 迟迟没有等到楚临渊的回答,岑姗有点心慌,又有点后悔,是她太激进了。 刚刚才和楚临渊的关系缓和一些,他能每天回来就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逼他? 楚临渊一直都没说话,他抱着岑姗走进了房间,把她放在椅子上,又转身去找药箱。 岑姗看着他在房间里面寻找的身影,心中有些慌乱,不该说那样的话,或许应该要等到时机再成熟一些的时候。 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楚临渊会从她身边离开,楚临渊从来没有给过她安全感。 但是当这个男人手上拿着药膏过来的时候,她心中又是一软。 只要他愿意把他给萧疏的好的十分之一给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看着他半蹲下来,帮她把高跟鞋脱了下来,把脚放在他的膝盖上,一边帮她贴药膏,一边说道:“你喜欢我多少年了?” “七年。” “假如,我和萧疏没有分开,最后在一起,你会后悔当初喜欢我?” “不会。”这是一个她没办法控制的局面,“有些人的出现就是为了让另一个人喜欢,就算哪天我没看到你,也会在任何一个时间里面遇上你,然后喜欢上你。如果……如果你没有和萧疏分开,最终还是和她在一起。那我只有祝福你啊,我希望你幸福的。” 楚临渊帮岑姗贴好药膏,抬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岑姗,看不出情绪。 “我想过给你一个家庭。”他抬手,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 “想……过?”她声音颤抖,所以其实在楚临渊心中也有过那么一瞬间是想要和她好好在一起的?“那现在呢?” 是因为萧疏回来,才改变了一切吗? 楚临渊瞬间收回了手,把她的脚放在地上,他再起身,利落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岑姗面前,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这个男人冷清的脸。 “我去洗个澡。”他没有回答岑姗那个答案,而是转身往浴室里面走去。 转身,楚临渊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被撤下,就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冷漠。 …… “啊切——”萧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裴馨宁马上让佣人拿了毛毯过来给她披上。 说山间黄昏凉,容易感冒。 容颜离开之后,她们还坐在花园里面。 裴馨宁让佣人拿来了楚临渊小时候的照片,非要给萧疏讲他小时候的事情。 裴馨宁说,她特别不喜欢楚家老头子,明明该好好玩耍的年纪却要让他学习,每次只有来沈家别墅的时候才是他释放天性的时间。 萧疏只听着裴馨宁娓娓道来,没有插嘴。 楚临渊大她五岁,当她还不知道在哪儿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先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们都在潜移默化地告诉萧疏,楚临渊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对,她知道,她都知道。 楚临渊是一个好人。 可他好不好,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记得他十岁的时候回来过年,说起你手上戴着的镯子,一向沉默的他说‘镯子我要送给萧疏’。你知道他这话一出,当时就被他爸爸给打了一顿,说小小年纪就想着娶媳妇儿。等他爸打完之后,他又说‘那我等她成年再给她’。” 楚临渊十岁,那年她五岁。 他扮王子,她扮白雪公主。 在花床上他亲了她,所有人都没听到楚临渊在亲完她之后对她说道—— 我会对你负责的。 -本章完结- 第181章 你头上可能长草了,绿色的 五岁的萧疏说不上很喜欢楚临渊,只觉得他和别的小孩子都不一样。 比别的小孩子长得漂亮,比别的小孩子聪明,还比别的小孩子优秀。 感觉哥哥都比不上他,她就想着啊,要是这个帅的飞起来的人能是自己这边的,她该多拉风。 于是,她为了让他成为自己这边的,努力了那么多年。 现在裴馨宁告诉她,就在她努力的想要让楚临渊成为自己这边的时候,他已经率先选择站在她这一边。 她笑着对裴馨宁说:“就该打。” 裴馨宁想来也是有些倦了,打了一个哈欠,又似乎在脑海中想到了什么,都已经起身了,转过头。 “笑笑,后来你和临渊在一起,你觉得是你坚持不懈地追着他,所以感动他了,是吗?” 难道不是这样? “再坐一会儿就去吃饭,我们等你。” 裴馨宁没再说别的,只深深地看了萧疏一眼,便往别墅里面走去。 独留萧疏一个人坐在遮阳伞下面。 太阳刚刚落山,西面整个天空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暗红,映得人面微微发红。 就是在这一瞬间,萧疏就特别想听到楚临渊的声音。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甚至都不需要去刻意记他的号码,手指依照记忆在拨号盘上摁着那十一个数字。 然后楚临渊的名字就自动跳了出来,触目惊心的三个字。 手指好像下一秒就要摁下去一样! 她也是摁了下去。 不过是一通电话进来,她所有的思绪都被打断,手指下意识地就摁了接听键,电话就这么背接通,她甚至都没有看到来电显示。 “笑笑,是我。”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萧疏睁大眼睛,略显诧异。她不记得和杜寒声有多久没有联系,忽然间听到他的声音,她都怔住了。 “怎么不说话?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不是,只是有点意外。”萧疏整理好思绪,自从萧乾说要给她和杜寒声订婚之后,她就刻意回避他。 来了宁城之后,她更是一通电话都没有和他打过。 “现在连和我打电话都觉得意外,你要是现在看到我估计就要尖叫了。”杜寒声语调轻松,轻快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 萧疏从杜寒声的话中听到了几分认真,她不得不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真以为我现在在国内?” 不知道,只是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萧疏就觉得他没有在开玩笑。 “别玩了,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觉得说这句话的时候,萧疏的心都在颤抖。 有些东西可能太沉重让她没办法接受。 就像萧乾一言戳破杜寒声对她的感情的时候,她很震惊很意外,明明平时两个人以朋友相称,怎么杜寒声对她就有了背的想法。 这是一个让萧疏怎么都转不过弯来的想法。 “太阳刚刚落山,天空现在是橘红的。” 萧疏只觉得脑子里面炸了一下,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就说道:“你别和我拽这些有的没的,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在一栋别墅外面,门卫说需要里面的人同意我才能进去,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萧疏双眼一闭,心中五味杂陈。 “你给我待在那儿,那也别去,我现在出去找你。” “好。” 萧疏挂了电话,马上就把毛毯从身上取下来,往别墅里面走去。 已经准备吃晚饭,裴馨宁见到萧疏,让她坐下吃饭。 萧疏叫了人之后,也没有入座,只说到:“我一个朋友来了在外面,你们先吃,我和他见一面,晚点回来。” “来了朋友那就一起过来吃饭,我让厨房多加几道菜。”裴馨宁一听是萧疏的朋友,马上就要留人家下来吃饭,想着要是和容颜一样是个有趣的小姑娘,那晚饭该多。 萧疏连忙拒绝,“不了外婆,不让他麻烦你们了。” “这怎么算得上是麻烦呢?就多加两道菜的事情,快点,你去把人带过来就可以开饭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该是害怕裴馨宁和沈中绎误会? 误会她和杜寒声的关系? 以前她的确和杜寒声就是比普通朋友好一些的亲密朋友,现在知道他的想法之后,萧疏就没办法继续和他当亲密朋友。 害怕被人误会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都在外面了,就叫过来一起吃饭。”沈中绎开口,外公平常话不多,看起来严肃,这么一开口,萧疏似乎也拒绝不了。 “下次,你们先吃,我晚点回来。”一方面是不想让沈中绎和裴馨宁他们看到杜寒声,他也不想让杜寒声看到她现在的状况。 拗不过萧疏,也就只能由着她去。 派人把她送到门口,果然,老远就看到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裤,单手插在口袋里面的杜寒声。 他站在车边,偶尔抬头看看大门里面。 整个人像个行走的画报一样。 大概萧乾说的很对,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楚临渊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其他人。 否则只要她稍微想一下,像杜寒声这么一个英俊又潇洒,帅气又多金的人,在读书的时候身边会一个女朋友都没有? 那都是后来,他们前后脚去民航当机师,不知道为何,杜寒声开始交女朋友如翻书。 真正能够在他心上留下痕迹的,大概没有。 再抬头的时候,杜寒声看到了走出来的萧疏,他朝她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走过去,萧疏抬头看着他,他的眸子中露着疲态。 “刚下飞机?” 杜寒声也没回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萧疏,天边最后一朵橘红的云也别黑暗笼罩。 路边的路灯亮起,暖黄的灯光打在杜寒声身上,他周身染上一层橙的光晕。 “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给我一个拥抱。”话是这么说,但杜寒声说完之后,上前一步,结结实实地抱着萧疏。 他人本来就高大,长臂一搂,她就到了他的怀里。 他身上还带着疲倦的味道,却在抱着萧疏之后,身上所有的疲倦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拥抱有些紧,萧疏挣扎了一下,杜寒声便把她放开,他不为难她。 “跟我去吃饭,我还没吃饭。”杜寒声打开车门,请萧疏上去。 本来也和沈中绎他们说了会晚点回去,只是在杜寒声抱过她之后,她下意识地往门卫室看去。 然后回头,冲杜寒声点点头。 …… 楚临渊从浴室里面洗好澡出来,换上一件亚麻的长袖t和长裤,头发上还滴着水,毛巾也就随意地搭在肩头。 他从书房里面拿过一个黄文件袋放在岑姗面前。 “最近有点忙,你帮我去银行开一个联名户头,把东西存进去。” 岑姗在楚临渊的授意之下打开了那个黄文件袋,发现里面是一些股票债券,现金存款和房产证。 “联名户头?” “嗯,既然我们结婚了,我有多少财产你也应该知道,去开了联名户头,密码你定。” 岑姗心头一暖,重点不是楚临渊要把他的财产告诉她,而是他有去开一个联名户头的心,这么说就是愿意把她当成一家人,而不是给一张卡就完事的。 “那我明天去,然后再把密码告诉你。”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眉角都扬着笑。 “不急,等你有空。” 随后,楚临渊和岑姗一同往主宅的餐厅走去。 半路上的时候,楚临渊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边走边把手机掏了出来。 来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沈望舒来的,她说:表嫂晚上去见一个朋友了,没让我去,不开心。 另外一条是薛宜明来的,他说:你头上可能长草了,绿的,米其林三星,过来拔草。 楚临渊神自然地合上手机。 岑姗回头,问道:“有急事吗?” 他神清冷,一如往常,“没事,垃圾短信。” 楚临渊从来不向人解释什么,通常他的话说道“没有”这里已经够了,但还非要加上“垃圾短信”这四个字,就不由得让人想要知道那短信究竟是什么短信。 本章完结...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82章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 “二少,您在看什么呢?美女就在你面前你还往别的地方看?”坐在薛宜明身侧的女人,使劲儿地把上半身往他身上靠。 薛宜明放下手机,冷峻的脸上带着点不耐。 然而明明是他提前半个月约这个新晋女星来这家需要提前两年预定都未必有位子的米其林三星。 但是这位薛二少表现得并不是很在意,更是让这位女星有了种他马上就会结账走人的感觉。 于是,女星顺着薛宜明的眼望过去。 他们右斜方的餐桌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长相,但单单从他的背影来看,应该是个气质非凡的男人。 倒是那个女人,有些眼熟。 只是餐厅里面灯光并不是很明亮,两桌之间有些距离,女星看的不是很清楚。 “二少要是这么喜欢她,抢过来就是了,什么样的女人你二少要不着?”女星的话有些酸,连带着也从他怀里出来,刻意与他拉开一定距离,不过始终不舍得离开。 只听薛宜明轻哼了一声,“有些女人,就是碰不得。” 他深知楚临渊什么脾性,五年前撂倒部下,执意从演习现场离开去机场,只为把人留下。 小半个月前更是因为龙大嘴上侮辱了萧疏,那天晚上之后,外人是不知道楚临渊怎么打击报复他的。 他薛宜明知道的清清楚楚,一点一点地蚕食掉龙大的势力,让他在宁城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势力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面土崩瓦解。 还有先前的祁闵,就让他不要去惹萧疏,他非要。 听说赔给萧疏当谢罪的,差点让他倾家荡产。 “哦,那个女人看起来有点像楚公子的情人啊,那个萧疏!”女星觉得自己认出了萧疏特别的厉害,跟着就在薛宜明耳边说道。 “情人?”薛宜明冷声道。 “是啊,好多人都说萧疏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所以才回国,甘愿给楚公子当情人。楚公子帅气又多金,出手大方。不还一掷千金给许小姐造了一栋蓝湾吗?”女星语气中全是羡慕。 薛宜明把手臂从女星的手中抽了出来,“要不你去问问楚公子,他还缺不缺情人,让他也给你造一栋房子?” 女星刚要说什么,就发现薛宜明话里有话,连忙讨好道:“就算楚公子再好,也没有二少您好呀,我就踏踏实实跟着二少就好了,只要您偶尔想起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眼下,薛宜明是完全没有吃这顿饭的心情,把放在腿上的餐巾给拿了下来,甩在了桌上。 “您慢慢吃。”冷漠的语气让女星诧异不已,到底是做错什么让薛宜明不开心了? 她追上去要问,却被薛宜明抽回了手,“姑娘,我劝你下次说话的时候,三思而行。” 女星身子一怔,不知道那句话让薛宜明生气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 薛宜明想了想,往萧疏那边看了眼,继而才说道:“她哥,现在是欧洲那边最大的财团之一,不是混不下去才回国,明白?” 女星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是所有人都说萧疏是混不下去了才回来以情人的身份留在楚临渊身边,好继续骄奢淫逸的生活吗? 怎么到薛宜明的嘴里,她就变成了大财团里的千金小姐了? “另外,别说她的不好,她是我朋友。嗯?”他冷漠地说完,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便往萧疏那桌走去。 女星彻底石化在原地,刚才,薛宜明还说,萧疏是他朋友? …… 刚才薛宜明和女星的动静成功地引起了萧疏的注意,本以为他不会看到自己,没想到在他结束和女星的对话之后,竟然直接往她这边走来。 对面的杜寒声注意到萧疏的不安定,要开口的时候,桌边已经站着一位气势不容小觑的男人。 “没人跟你说,你现在不能喝酒吗?”薛宜明看着萧疏面前的那杯红酒,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如我找人过来通知你?” 萧疏努力地摆出一个笑容,看了看薛宜明,又看了看杜寒声。 然后介绍道:“明子,这是我在意大利的朋友和同事,杜寒声。” 介绍完杜寒声,萧疏又转头和杜寒声介绍薛宜明,“寒声,这是……”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薛宜明。 说朋友吧,他们两个也没有好到像她和秦雁回那样。 说敌人吧,半个月前在夜归人,也是薛宜明率先出现救了她和沈望舒。 所以她和薛宜明的关系还真不好界定。 “我是她丈夫的朋友。”薛宜明接过萧疏的话,很自然而然地介绍着他的身份。 只是薛宜明这话一出,萧疏就想捂脸,装作并不认识他一样。 杜寒声浅笑一声,站起来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笑笑丈夫的朋友。” 薛宜明眉头一挑,伸手和杜寒声的手握上,“幸会,笑笑的朋友。” 收回手,杜寒声脸上的笑敛了起来,一本正经道:“不过以我所知,笑笑到现在还是单身的身份,她的未婚夫是我。” 杜寒声的话,更是让萧疏瞬间就张了嘴,有些恍然地看着杜寒声,他这是要做什么? 薛宜明一脸的诧异,真是浮夸的演技。 “哦,未婚夫啊!”他转向依然坐在位子上并不愿意站起来的萧疏,“笑笑,我刚刚通知临渊,说他头上可能长草了,还是绿色的,让他过来拔草。” 萧疏额前三条黑线飘过,心说薛宜明你的画风不是这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明子,我下次再约你好吧?寒声刚下飞机,想吃点东西。”打发走了薛宜明才是正事,至于他说通知楚临渊,通知就通知吧。 还能因为他说他头上长草就真的过来拔草吧? 长草? 萧疏再次看着薛宜明,亏他用的出这个比喻! 薛宜明只是帮楚临渊提前给萧疏打一个预防针,他也不清楚楚临渊是否会过来,毕竟这段时间,楚临渊似乎在忙着修缮他的福气关系? 不懂,那么他置萧疏于何地。 “嫂子,您早点回家,宝宝也需要早点休息。”薛宜明往萧疏的肚子那边看了一眼,暗示意味极浓。 萧疏:“……” 于是,他就看着薛宜明恍若无人地从餐厅离开。 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就是在一个都是楚临渊的人的城市和人吃个饭,都能遇到他的人,搞得她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抬眼对上杜寒声的眸子时,只见他眉眼含笑,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薛宜明刚才的做法一样。 “还是别喝酒了,刚才是我考虑不周。”杜寒声扬手叫来了侍应生,让他们把萧疏面前的酒撤了下去,换了一杯热牛奶。 很快,菜上来了。 杜寒声点的都是萧疏平时喜欢吃的,但是现在摆在她的面前,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甚至,还有了些反胃的感觉。 杜寒声很容易就注意到萧疏的这些小细节,他放下刀叉,问道:“不合胃口?” 萧疏摇摇头,不是不合胃口,只是胃口变了,曾经喜欢吃的变得不喜欢吃。 “没事,你吃就好了,我不是很饿。”萧疏端起桌上的牛奶,假装自己不饿。 明明每天晚上入睡前都要喝的牛奶,也都习惯了那个味道。 但是现在入口的时候,胃里一阵翻腾,她快速地放下杯子,往卫生间里面跑去。 几乎是撞开卫生间的门,打开水龙楼,萧疏弯腰在洗手台前,一阵干呕,只吐出来了胃酸。 酸涩的感觉滑过喉咙,又是一阵恶心,用水簌了口才舒服了不少。 等到她抬头的时候,发现镜子里面的人。 不知道杜寒声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眼眉已经没有刚才的笑,神情严肃,深棕色的眸子里面似乎蕴着一抹萧疏难以辨别的情绪。 只听到他说:“和我回意大利。” 耳边是还没有关掉的水龙头的声音,伴随着杜寒声清澈的声音,以及他坚定不移的目光。 萧疏低头,关上了水龙头。 “我会回去的。” “我是说,和我一起,现在。” “谢谢你这个时候过来接我回去,但是我现在……” “萧疏。”杜寒声上前,扳过萧疏的身子,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 萧疏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杜寒声,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成天带着她疯玩的大男孩儿,有时候他像一个弟弟,有时候又像一个哥哥。 有了这样的思维定式,萧疏就不会再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会喜欢上她的男人。 抬眼,入眼的是杜寒声如雕塑般完美的脸,他是混血,长得俊美,不似楚临渊那样硬朗的帅气,杜寒声给人感觉很容易相处,让人不住地想要靠近。 撞进他一双深棕色的眸子里面,他深情的目光,像要吞噬掉一切的深邃。 “你到现在还把我当成你的弟弟?” 他压得近,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源,让萧疏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当中。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 只听到杜寒声一声类似于嘲讽的笑,而后,他松开了萧疏,往后退了一步,眼中竟然有类似于受伤的情绪闪过。 萧疏浑身一颤。 她已经在无形之中伤害到他。 “我从公司辞职了。”他轻描淡写的说,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为什么?”问出这句话之后,萧疏马上后悔,垂眼。 还能因为什么? 如果杜寒声喜欢她,那么他学飞的理由和她当初学飞的理由就是一样。 “本来当飞行员就不是我的第一志愿,陪你过了在学校的那几年,顺便开了飞机,看上去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果然…… “你总该要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萧疏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慰显得特别的苍白,或者还谈不上安慰。 “在回家族企业之前,我来了宁城,把过去的五年做一个了断,你和我的了断。” 他这么直白,让萧疏倒是有些不习惯,她和杜寒声还能有什么了断。 继续当朋友,或者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我在宁城陪你九个月,或者,现在和我回那不勒斯,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萧疏诧异地抬头,他给的选择和她的选择,一点都不吻合。 “寒声,你不用这样,我……” “我也希望我不这么做,不过问你的事情,不在乎你做什么。可我就是来了,我控制不知它。”他用手指着他的左心房。 鼻头一酸,控制不住的,何止只有杜寒声一人? “我给你时间让你和他做一个了断,可你在他的事情上面这么优柔寡断,如果我不来,九个月之后若他要把你留下,你真的会毅然决然的离开?” 杜寒声的一句话直戳萧疏的心,她满眼疮痍地看着他。 九个月之后,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现在,萧疏就已经在动摇。 -本章完结- 第183章 这件事我做主了 卫生间的门忽然间被人从外面打开,见到有异性站在里面,惊呼了一声。 萧疏轻咳一声,面上是掩饰不掉的尴尬。 杜寒声反倒是一脸自然,轻声对萧疏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 杜寒声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往外面走,门口的那个女人一双眼睛都要跟着他走了。 杜寒声的确是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够引起不小的骚动,偏生他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以及与生俱来的绅士气质。 在褪去非主流少年的标签之后,他成为多少名媛最想结交的男人。 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杜寒声还挡着门,让那位女士进去,收到了女士感谢的眼神。 关上门,杜寒声往他和萧疏的位置走去,叫来了侍应生,换掉了萧疏面前的菜,新点了酸甜的菜。 放在桌面上的,萧疏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三个中文字,很巧,杜寒声也认识那三个字——楚临渊。 他朝卫生间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看到萧疏出来的身影。 然后,他把电话拿了起来,摁了接听键。 在对方还没有开始说话的时候,杜寒声就已经开了口,“你好,是我。” 一道熟悉的男声传到楚临渊的耳中,站在阳台上抽烟的他只觉得身躯一怔,嘴边的烟咬了半天,也没有吸一口。 然后才道:“萧疏呢?” “卫生间。” “嗯,叫她听一下电话。” “她有点不舒服,暂时回不来。” “为什么不舒服?” 声音当中有担心的成分。 只听到杜寒声轻笑一声,眼底全是讥诮,“她为什么不舒服,你不知道?” 听沈望舒说,萧疏最近有孕吐的现象,只能少食多餐,杜寒声说的不舒服,就是这个不舒服。 “今天我让她出来,就没打算让她回沈家别墅,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她是我未婚妻,不需要你照顾。” 餐厅里面人虽不多,但杜寒声不想在公开的场合和楚临渊说萧疏的事情。 “我依然是那句话,你要和我公平竞争我欢迎,前提是你能有和我公平竞争的资本。” 听着杜寒声的话,楚临渊似乎也没有反驳,甚至没有打断他的话。 只听到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在杜寒声以为楚临渊并没有听的时候,只听到对方低沉中略显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去的那家餐厅招牌菜是海鲜,她口味变了,最近不喜欢吃海鲜,闻到就想吐。让厨房做点酸辣的菜,她喜欢喝鲜榨芒果汁……差不多就这些。” 杜寒声呼吸一滞,所以刚才在头盘上来的时候,她整个表情都变了,后来干脆直接去了卫生间吐。 只不过停顿半秒,杜寒声开了口:“不用你操心,以后这些事情我会注意。” 说完,杜寒声把楚临渊的电话挂掉,再把萧疏的手机放在桌面上。 萧疏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杜寒声把手从她的手机上拿了回来。 他也正好往卫生间的方向看来,四目相对,他一脸坦然。 等到萧疏坐下的时候,侍应生把菜端了上来,只听到杜寒声说:“刚才楚临渊来的电话,我帮你接了。” 萧疏抬头,略有些茫然的眼睛撞入杜寒声一双琥珀色的瞳孔之中,他的坦然从来都不遮遮掩掩。 “恩,没事。”只是不知道楚临渊在听到接电话的人是杜寒声,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在萧疏准备吃点东西暖暖胃的时候,杜寒声却叫来了侍应生结账。 在把卡递给侍应生之后,他回头对萧疏道:“你不用迁就我的口味,我什么都能吃。” 萧疏嗯了一声,以前他们两个在意大利的时候也会去吃海鲜大餐,只是她最近怀孕口味变了,不知道为什么闻到海鲜的味道就想吐。 但杜寒声应该不知道吧? 像是知道萧疏心中的疑惑一样,杜寒声说道:“刚才楚临渊打电话过来就是说这件事。” 登时,萧疏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杜寒声的时候都有些怀疑。 “我定了两间套房,你和我一起过去住在那边,你想住一天回那不勒斯也好,九个月之后再回去也行,我陪你。就是不能再回沈家去。” “我……” “这件事我做主了,你说什么也没用。” 萧疏要说什么,但杜寒声一脸完全没得商量的表情让她已经到嘴边的话顿时就咽了下去。 毕竟,半个月前她也不想住在沈家,是楚临渊以亲情牌才把她留在那里,现在好了,杜寒声把她从那边带出来,就算是多了一个借口。 “那我还要回去和沈老先生和沈老妇人说一声,谢谢他们这些天的招待。” “我送你去酒店之后,会亲自到沈家去道谢,你好好休息。” 萧疏应该能明白杜寒声的顾虑,是在担心她去到沈家之后,若是被沈中绎和裴馨宁挽留,她可能心一软就留下。 但如果是杜寒声一个人去,就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一下,萧疏也想要避免那样的局面出现,便说道:“好,那我先去酒店。” 结好账,杜寒声和萧疏往餐厅外面走去。 身后忽然间莽莽撞撞冲过来一个人,杜寒声眼疾手快地把萧疏往身边一带,才免于她被人撞到。 撞到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和薛宜明坐在一起的女星。 在“不小心”撞了萧疏之后,似要伸手去扶萧疏,却被杜寒声伸手挡住。 女星尴尬的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啊萧小姐,我太急着出去没看到你。” 萧疏看了眼女星,想不起来在什么广告上看到过,没有辨识度。 “没关系。”说完,萧疏要和杜寒声往外面走。 却听到女星说:“萧小姐你和二少认识吧?这么巧,我和二少是朋友,您介绍一下身边这位男士吧?” 听到女星的话,萧疏朝杜寒声看了眼,恩,长得的确是帅,和他朋友五年,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想要通过她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你还是……”直接问他。 因为杜寒声很乐意认识漂亮女孩子,不惜要萧疏当中间人。 但这次,杜寒声原本柔和的面上腾起了一丝凉意,他扣着萧疏肩膀的手加了力道,只听到他用标准的英语说道:“不用介绍了,我未婚妻看到我认识别的女孩子,会不开心。” 说完,杜寒声就带着萧疏离开。 他们走出去了,所有没有听到女星轻嗤了一声,“未婚妻?呵,不是楚公子的情人吗?吹什么财团。以为你们在国外我们就不知道了?” 冷声说完,女星便拿出了手机,打开社交平台,发了配图状态。 …… 回酒店的路上,杜寒声让司机去宁城做酸辣菜比较好的餐厅打包了几个菜,然后才带着萧疏去了酒店。 48层,两间总统套房,一间是杜寒声的,一间是萧疏的。 其实套房里面不止一个房间,但杜寒声仍然坚持要了两个房间。 他站在房门口,把手中打包的菜递给她。 “不一起吃一点?”他连门都没进,萧疏想到他晚上应该什么都没吃。 “我先去沈家。” “那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别了,我回来就直接洗澡睡了,也就不打扰你了。” 他其实都安排好了,萧疏看着他比起以前越发的成熟,成熟到让萧疏已经忘记了杜寒声比她小这件事。 “恩,帮我和沈老先生沈老太太说再见。” “我会的。” 他帮她关了门,又在门口站了两秒钟,才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套房内,萧疏站在玄关,半响都没办法往前走一步。 想过很多种从沈家离开的场面,只是没想到在半个月后就这样离开。 杜寒声先前问她,九个月之后舍得离开宁城吗? 她早就给过萧乾回答,就算是舍不得,也要离开。 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萧疏把餐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把手机拿出来。 一条短信,来自楚临渊。 如果你没让我走,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本章完结- 第184章 无稽之谈 楚临渊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萧疏的回复,他想,也许她不想回。 两包烟都已经被他抽光,风一吹,就把烟灰缸里面的烟灰给吹跑,弄得露天的桌面上到处都是烟灰。 他靠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漫天的繁星,今儿天气真好,一点云都没有,浩瀚星辰也不及你眼眸中的光。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他以为是萧疏打来的,迅速的起身一把拿起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并不是萧疏的名字。 心头不免一阵烦闷,却依然接下了电话。 “舅,”他声音沙哑,该是抽烟抽多了的缘故,“什么事?”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沈山南厚重的声音通过电波穿了过来,带着关心。 “没,抽烟了。” 沈山南嗯了一声,似乎在想措辞,但还是用最简单的话说了最残酷的事情。 “笑笑的未婚夫来家里,把她的东西都拿走了。你怎么没和我们说,笑笑还有未婚夫?你外公现在有点……很生气。”沈山南换了程度副词。 楚临渊揉了揉太阳穴,好像脑袋更疼了,他哑着嗓子道:“再给我半个月时间,然后我再和外公外婆解释。” “你外公外婆不需要解释,需要解释的,是笑笑。且不论你们楚家五年前做的事儿让他们萧家走投无路,单单是你现在做的这些,也难怪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把她接走。” 楚临渊闭上眼睛,脑海中想到的是萧疏头也不回地离开沈家时候的模样,不需要被人说,她都能够想到那个画面。 “舅,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结婚?” 无缘无故扯到沈山南身上,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以长辈的威严训斥道:“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 “因为爱的人嫁给了别人,就算想要再续前缘也屈服在各种原因之下,要是她怀着孩子,可能孩子以后还要叫别人父亲。舅,这种感觉很难受吧?” “楚临渊!如果你真想体验那种感觉,就让笑笑怀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沈山南说完,才发现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就因为小辈的一句话,他沉稳的形象这个时候好像有点崩塌。 轻咳一声,沈山南顺过气来。 “我不会让那种局面出现。”他像是在对沈山南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没有如果。 挂了电话,楚临渊还打算继续抽支烟,康为良的电话猛地打了过来。 …… 杜寒声从黑色商务车上下来,迎面走来一位金发美女,穿着衬衫半裙的她平添一份凌厉。 这便是从他父亲秘书室里面挑选出来的最得力的女秘书,现在是他的助理,协助他熟悉家族事务。 “boss,刚刚发现您和萧小姐一同上了宁城实时热搜榜。”elsa把平板递给了杜寒声。 评论转发最多的,是一条配图微博,照片是她和萧疏在餐厅吃饭,文字是“听闻楚公子的情人有未婚夫?还是某国富商和贵族的后代?放张图大家看看吧,反正我是不信。” elsa明显地感觉到杜寒声眸子当中的神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他把平板递还给elsa,“发通稿,du将会在大中华区拓展业务,同时宣布我和萧小姐的婚事。” “是。” 两人边说边往电梯那边走,他脚下带风,目不斜视,完全不在意旁人投过来的目光。 …… “楚总,du已经在他们官方网站上发布即将拓展大中华区业务的消息,并且宣布即将和sq集团的二小姐订婚。” 动作很快。 楚临渊轻轻揉着太阳穴,du的少东家和sq集团的二小姐,看起来很般配。 不用他做什么,杜寒声自然就让那一条转发量过万的微博给碾压。 明天一早,宁城该会大规模报道du的少东家和sq集团的二小姐。 杜寒声和萧疏。 “楚总,那我们做什么?”康为良询问他的上司,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们应该做什么? 他沉吟了片刻,道:“什么都不做。” 不做? 那就眼睁睁看着杜寒声和萧疏发布订婚的消息? 可康为良无话可说,就算他家上司这个时候要反击,也得要能反击啊! 身后传来脚步声,楚临渊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靠在椅背上,眼神清冷地看着天空中的繁星。 来人走进,坐在他身侧的位子上。 “我刚刚看到消息,原来萧疏在意大利过的很好,她哥哥也没有让她手半点苦。”岑姗是从手机上看到的消息,有些意外。 原来sq集团是萧乾的,那个在欧洲数一数二的财团! 以为萧疏在国外的日子应该过得很惨,从千金小姐到贪污犯的女儿,远走他乡重新开始。 只是没想到萧乾竟然还能够让她活得像公主一般! 楚临渊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那些说萧疏是为了我的钱给我当情人的报道,无稽之谈。” “她不是吗?” 她浅声问道,也是头一回质问楚临渊和萧疏的关系。 只见楚临渊在昏暗的夜灯下几不可查地笑了一声,“她有钱有未婚夫,为什么要给我当情人?是她脑子不好,还是她哥脑子不好?” 两句话问得岑姗哑口无言,这样的萧疏,为什么要给楚临渊当情人? “那你们之前……”岑姗眼中全是诧异,那之前楚临渊和萧疏的那些事儿,都是假的? “她在报复我,包括她之前捅我那一刀。” 岑姗只觉得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消化一下。 却没想到楚临渊继续说了下去。 “五年前萧霁月贪污,被关到警察局之后畏罪自杀。定他罪的是一份财务报告,是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从她家离开的时候拿走的,这份报告后来出现在了检察院那边。” 楚临渊声音凉薄,像是在诉说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故事。 “五年后她知道真相,要为她父亲报仇,所以捅了我一刀,我欠了她,所以我说那一刀是我自己捅进去的。” 三两句便把他和萧疏的关系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一个有钱又有未婚夫的人,为什么要给她的仇人当情人?嗯?” 他讥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谁。 而岑姗,彻底的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楚临渊,说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里面在颤抖,“可是你们五年前,不是在一起吗?” 因为在一起,所以楚临渊还举报了萧霁月父亲这件事,让岑姗重新认识了面前这个男人。 “只是在一起而已,又没结婚。” 岑姗的心一颤,她心目中的楚临渊是英俊潇洒,正义凌然的,但绝对不是无情冷漠。 可今天晚上,她看到了另一面的楚临渊,一个让她由心底里面生出惧意的男人。 “结婚了,又有什么不一样?” 楚临渊转头,看着面色刷白的岑姗,他说:“不一样,结婚了就是亲人。” 结了婚就是亲人。 当岑姗沉浸在这句话里面的时候,没注意到楚临渊已经别过脸去。 在外面坐了一段时间,楚临渊从椅子上起来,说道:“我去把肉丸子送走,别等我。我要是回来晚了就在客房睡。” “好。”她本想说等他,可他表情似乎不是很好,岑姗也就不惹他不高兴。 走了两步,楚临渊回头,叮嘱一句:“明天就去把联名户头办了吧。” 也没等她的回答,楚临渊就已经转身走了,背影孤寂而萧条。 …… 第二天,果然宁城在大规模的报道du和sq集团少东家和二小姐的婚事。 sq集团二小姐是谁? 五年前宁城风光无限的萧家二小姐,五年前就已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五年后,她更是成为欧洲最大财团之一的sq集团的二小姐! 更有一位风度翩翩的未婚夫,听闻两人更是一起学飞行的同学,毕业后还在同一家航空公司工作。 眼下,萧疏是楚临渊情人的传言,不攻而破。 清晨,萧疏起床,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闪。 接了电话,秦雁回杀猪一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份子钱都准备好了你跟我说你要和别人结婚?” -本章完结- 第185章 份子钱,我收下了 萧疏刚刚睡醒,脑子里面还一片混沌,被秦雁回这么一吼,清醒了不少。 她把电话从耳边拿走,揉了揉,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穿上鞋走到窗边去拉开窗帘。 今天的宁城在下雨,48层高的地方望出去外面一阵雾茫茫,心情也莫名地压抑起来。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份子钱,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 结婚? 萧疏忽然间弹出这两个字,如果不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还有什么意义? 秦雁回一听,果然又炸了。 以为新闻多半是假的,结果萧疏现在真的跟他要份子钱! “你还真的要嫁给杜寒声?Du的少东家和SQ集团二小姐喜结良缘?我跟你说,男人看男人最精准。杜寒声涨了一双桃花眼,最招女孩子喜欢,他不去招惹别的女孩子,但不代表那些女孩子不会贴上去,男人没几个能把持得住,你要是和杜寒声在一起,外面彩旗飘飘!” 秦雁回的谆谆教导从电话里面传来。 萧疏理了一下思路才明白过来,所以,连秦雁回也知道她和杜寒声要结婚? 不,订婚?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全世界都知道——” “叮咚叮咚~”套房的门铃响了起来,萧疏的目光往门口看去。 怔了一下,才对秦雁回说道:“有点事,下回再说。” “喂——萧疏,你跟我——” 秦雁回的声音被掐断,萧疏把手机扔回床上,套了件外套便去开门。 全世界都知道的概念? 秦雁回还知道杜寒声是Du的少东家,她是SQ集团的二小姐。 打开门,萧疏看着杜寒声站在餐车旁,推餐车的侍应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起来了就吃点早餐,你的作息要规律起来。”说着,杜寒声就推着餐车往房间里面走。 萧疏挡着门,让杜寒声进来。 看着他如沐春风一般的笑,萧疏站在门口愣了两下,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才关上门往里面走。 看着把餐车上的早点拿上桌的杜寒声,萧疏淡淡道:“我先去洗个脸。” 杜寒声回身的时候,只听到了房间门关上的声音。 …… 卫生间,萧疏洗了一个脸,清醒了之后她坐在卫生间的椅子上,拿出手机。 搜索Du少东家和SQ集团的二小姐。 跳出来的是Du官网上发出的通稿。 她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很官方,最后结尾的时候,顺带一提两家即将喜结良缘。 最后的配图是杜寒声去参加萧疏毕业典礼时候他们的合照。 那天阳光灿烂,她穿着学士服笑得开心,旁边地杜寒声帮她拿着鲜花。 乍一看,却是很登对。 关了手机,萧疏起身从卫生间里面出去,杜寒声早已经在餐桌边等她。 鲜榨芒果汁,新鲜水果,以及中式的早餐,白粥和几碟小菜。 杜寒声见萧疏出来,挂掉了电话,迎上她的目光,道:“吃完早饭我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其实就算杜寒声不说,萧疏也知道他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可就是因为知道他知道,所以萧疏才觉得心中堵得难受。 她走过去坐在杜寒声的对面。 很少看杜寒声穿正式的西装,他本就是一个不收约束的人,除了上班的时候必须要穿制服,他很多时候都穿T恤牛仔裤,天冷了就套件外套。 等他真的穿上西装,一脸正经地坐在萧疏对面,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我看到你们公司发的通稿,最后……嗯,登了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事故吗?”她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道。 “你要当成事故也可以。”杜寒声喝了口咖啡。 “你不用这么帮我,我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外面那些流言,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控制不了他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也不是活在他们的评论之下。我是不是SQ集团的二小姐,还是当初那个破产的萧家二小姐,我都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需要让杜寒声用这种方式来帮她。 他顿了一下,深棕色的瞳孔漾着暖色,“我知道你不介意,但你哥会介意,你妈妈会介意。他们养你,不是为了让你被别人诟病,而你有能力反击,为什么保持沉默?” 有能力反击,为什么要沉默? 杜寒声的问题让萧疏瞬间哑口无言。 更是因为他的前半句。 她是萧乾林清欢要保护的人,凭什么让那些外人去说她的不好? “你又不缺保护你的人。” 杜寒声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优雅得如同一个王子。 他的那句话直抵萧疏内心深处。 她又不缺保护她的人,为什么要等一个心中不完全属于她的人? 看她摇摆的眼神,杜寒声把她面前的芒果汁往她那边推了一些,“你给过他机会,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一次一次地让你失望,你为什么还要等他?如果你是因为孩子,你若想要这个孩子,不管他楚家在宁城有多大权势,我也一定帮你拿到孩子的抚养权。你若不想要,也不舍得拿掉,生下孩子我们就回那不勒斯。 “拦得住你的从来都不是他,是你想不想要留下来的心。” 萧疏抬头,撞进了杜寒声一双深邃的眸子当中。 就因为他太懂她,所以才让萧疏从心底里面腾起一阵惧意。 他清楚地知道五年前她在法国等,等要等的人,结果等了五年,也未见有人过来。 她给过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只要他去找她,不管是因为什么推迟的理由,她都接受。 但他没有来。 一年一年,她所有的耐心都被耗光,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平。 于是,不再等,不再想。 五年后,她也一次一次地给他机会,只要他解释,她就相信。 可他什么都不说。 现在,想解释也来不及了。 “我只是不想把你扯进来,你没有非要护着我的理由。” “没有?”只听到杜寒声轻笑了一声,让刚才安静的气氛暖了起来。 只是他眼眸中闪过的神色,叫做受伤? “喔,要去做检查,你不能吃东西!”杜寒声说完,就把萧疏面前的早饭全给撤了,就连那杯芒果汁也一并给拿走了! “我连水都不能喝吗?” 杜寒声摇摇头,“不能,你就看着我吃吧!” 萧疏:“……”一桌子基本上都是她喜欢吃的,而且在不孕吐的时候,萧疏的胃口特别大! 现在那人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却让她连水都不能喝! “撑死你!” 她鼓着腮帮子,又气又急地瞪着杜寒声。 “等做好检查,带你去吃好吃的。”杜寒声就是一个人肉美食机,以前在法国是这样,现在在宁城也要这样? 他总是能让她从阴郁当中走出来,五年前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谢谢你。”萧疏在他吃得畅快的时候,由衷地说道。 杜寒声头也没抬,道:“想谢谢我,那就嫁给我吧!” …… 办公室内的液晶电视上,播放着一则早间新闻。 在宁城希尔顿酒店外面,一众媒体拦下出双入对的杜寒声和萧疏。 一大堆的问题向两人抛去。 萧疏这五年在国外过得怎样,萧乾是怎么起家的? 杜寒声又是为什么要和萧疏订婚,他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回家族接管生意,大中华区的业务什么时候具体拓展? 譬如此类。 不过,不管是萧疏还是杜寒声,都没有对任何问题做出回答。 全程,杜寒声小心谨慎地护着萧疏,周围还有安保,辟出一条通畅的路,让萧疏和杜寒声毫无阻拦地上了车。 楚临渊关了电视,靠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 秦雁回看着楚临渊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一把把钱包里面的卡拿了出来! “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份子钱!你倒是说句话!笑笑都和那男人出双入对了!你还坐在这里?” 秦雁回想到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好,五年前你不去找笑笑后来我知道因为你手受了伤,可是你的手能伤五年?就算你的手能伤五年,那现在为什么要任由她和别人在一起!你不都拟好了离婚协议吗?” 面对秦雁回的质问,楚临渊依然半眯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半响之后,他才开了口:“份子钱,我收下了。” -本章完结- 第186章 承诺不过是因为没把握 杜寒声带着萧疏去了私家医院,这里会更加安静,还安排了安保,闲杂人等是万万进不来的。 萧疏的感觉很奇妙,就是以前一个完全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的人,忽然之间什么事情都考虑得很周到,事无巨细地安排。 让她有一种面前这个人不是杜寒声而是萧乾的感觉。 从弟弟变成了哥哥。 只是她依然记着杜寒声先前在餐桌上说的那句话—— 谢谢我,那就嫁给我吧。 萧疏躺在病床上,女医生拿着仪器在她的小腹上移动,便可以在显示屏上看到她的肚子里面有一团小小的东西。 “先生太太,宝宝在这里,胎象很正常,很健康,就是前面三个月要小心一些,别的没什么问题。”女医生指着屏幕上一小团的东西对萧疏和杜寒声说道。 萧疏没有去看屏幕上的图像,她只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听到女医生的话之后,微微转过头,却还是没有往屏幕上看一眼。 看到的,是杜寒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睛里面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指着那一团小小的东西,问着女医生:“是这个?怎么那么小一团?真的健康没问题?” 太小了,无法想象它之后是怎么变成一个小婴儿,太神奇。 女医生会心一笑,见过太多初为人父的男人在见到宝宝的b超的惊讶与震惊,她不意外杜寒声会这样。 “现在才五周,等时间长了,宝宝会长大,就看得到胎心胎芽,到时候太太的肚子也会显怀,不着急哈!” 杜寒声再看了眼显示屏上的b超,而后才朝萧疏看过去,只是在看到她面上应该叫做平静表情的时候,他脸上惊喜的神色渐渐敛了起来。 “你不看看?”刚才和医生对话,现在才发现萧疏根本就没有往显示屏上看,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一样。 萧疏像是没听到杜寒声的话一样,在确定胎儿一切正常之后,把衣服从胸口以下的地方拉下来,很快从病床上起来。 真的,一眼都没有往屏幕上看。 “不看了,”她已经先杜寒声一步往门口走去,沉吟一声,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不想看。” 萧疏和杜寒声用的是意大利语交流,而杜寒声和医生说的是英文,女医生没明白杜寒声和萧疏之间说了什么。 女医生有些意外地看着萧疏的背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母亲,在做b超的时候对显示屏里面的宝宝没有半点好奇的。 然后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留下她和杜寒声两个人在检查室。 只听到这位先生道:“待会把b超的照片给我助理,谢谢你。” 说完,杜寒声就往外面去追萧疏。 女医生的一声“好”愣生生地给咽了回去,好半响之后才拿出手机,翻到先前保存下来的图片。 “两人比照片上更帅更漂亮,金童玉女!” …… 走廊上,杜寒声追上了萧疏。 其实从来医院的时候就应该注意到萧疏有些异样的神色,而在检查室的时候,她的情绪极为差。 杜寒声索性也就不开口。 刚才萧疏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忽然间明白过来。 只有现在不看,以后离开的时候才不会舍不得。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出口那边走去。 刚要转出走廊,迎面走来一个人。 瞬间,萧疏怔在原地,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原本就心事重重的眸子现在更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许沫。 她站在离萧疏三米远的地方,素净的脸上也因为看到了萧疏而腾起一抹意外,更是在看到萧疏身旁站着的人的时候,眼中诧异的神色增多。 当然,萧疏也同样诧异。 在这里都能遇到许沫? 距离上次绑架时间她们在小岛上见面之后,已经很长时间过去。 又或者其实时间很短,中间发生太多事情,把日子拉长了而已。 眼下,她们一同出现在私家医院。 原因也只有一个,她们都怀孕了。 “笑笑。”许沫努力地从脸上拨开来一个笑容,迎上萧疏的眸子。 萧疏淡淡点头算作回应,她和许沫之间到底没办法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她也无心再去探究楚临渊要给许沫孩子当爹的缘由是什么。 “我们走吧。”萧疏回头对杜寒声说道。 “好。”杜寒声往前一步,站在萧疏的身侧,手停在她的腰际,虚扶。 许沫把两人的动作收入眼中,她自从住院以来,就没有接触过电子产品,有辐射,她担不起任何的风险,自然也就不知道昨天发生的大事儿。 眼见着萧疏和杜寒声就要从她的身侧离开,她往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笑笑,我们聊两句可以嘛?” 萧疏看了眼许沫,开口的时候,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凉意。 “你都挡着我们的路了,我还能说不吗?” 其实就算是要挡,许沫也是挡不住的。 萧疏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多少也堵得慌。 私家医院的花园里面,四周都安排了保安,把这一处的宁静留给了两人。 萧疏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刚才杜寒声送过来的豆浆,旁边的椅子上放着小笼包,说是先吃点东西垫垫饥,待会再带她去吃好吃的。 杜寒声做这些的时候,许沫是看在眼里的。 而萧疏就承下杜寒声的好,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喝了口热豆浆,胃里才算是舒服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大方了,把长椅上的还用竹屉装着的小笼包拿起来,对着许沫说:“要不要尝尝,反正小时候我也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你分享。” 萧疏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清澈透亮。 但许沫知道,她话中有话。 她们曾经是最好的闺蜜朋友姐妹,不夸张地说,萧疏的一个表情,许沫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以前萧疏还说,不想要萧乾那样的哥哥,都没办法说女孩子的心事,就想要她这样的姐姐。 许沫也没有因为萧疏说了这些而变得更生气或者心里更堵得慌,她就坐在同一条长椅上,她和萧疏之间隔着那一屉的小笼包。 小笼包还冒着热气,足见送小笼包来的人心思多么细腻,又有多在乎萧疏。 “我一直很羡慕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为你挺身而出的人,雁回,临渊,还有刚才那个人……你哥。所以就算你们家破产,你依然过得像个公主一样,你从来不缺保护你的人。” 萧疏食不知味地吃着小笼包,只记住了许沫的一句话——你从来不缺保护你的人。 和杜寒声说的话如出一辙。 “公主身边总有骑士。”萧疏看似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王子呢?” 萧疏撇了撇嘴,“可能王子骑着白马来找我的时候,在路上迷路了。” 一整屉的小笼包都被萧疏吃光,她餍足地放下筷子,转头看着许沫。 “如果你是楚临渊的说客,那我劝你不要说了。”萧疏慢慢垂下头,脑海中依然是昨天晚上他发给自己的那条短信。 原来,承诺不过是因为没把握。 她再一次把许沫当成可以述说少女心事的对象。 “以前我想过以后我们要住在什么地方,按什么风格装修,买什么牌子的车,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用他用过的牙刷,他吃我吃剩的饭。我们一起坐火车,我们在床上睡一整天。他穿我买的卫衣, 他用我笑的很难看的照片当屏保。 “我六岁就想嫁给他,他说等我到了法定年纪就娶我。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只是后来物是人非。 “没有谁非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也不是我们不在一起世界就不转了。 “既然他有他放不下的事情,我也有我的坚持,谁也不肯妥协,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我在向前看,你和他却拽着我往回走。” 说完,萧疏转头看着嘴唇微启的许沫,她总是轻而易举就把许沫说的哑口无言。 许沫在沉默之后,深呼一口气,“我只是不愿意你错过。而你不知道临渊这几年承受过什么。” “哦?你知道?”萧疏讥笑一声。 但是回以她的,是许沫苍凉的眼神。 “是,我知道。” -本章完结- 第187章 你能说,这样的他过得不好吗? 萧疏说完,她沉默了很长时间,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层阴影,许沫看着她,看她面上经过风霜雨雪,经过人生百态。 不知道她的心中到底想过什么,内心又是怎么的汹涌澎湃。 然后,所有的情绪归于平静,她再看着许沫的时候,眸子如同一潭宁静的湖水。 “笑笑,你活得太理想化,你二十三岁了,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可许沫,又那么羡慕活在理想化当中的萧疏,因为做不到,所以羡慕。 “你想要一份完整无暇的爱,就像白雪王子和王子,在你被王子吻醒之后,你们就步入了幸福的婚姻殿堂。但是之后呢?王子和公主也要有柴米油盐的生活,你能保证公主和王子结婚之后就一定幸福美满就不会离婚? “你周围满地狼藉,你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你闭上眼睛不看,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你这样走下去。 “临渊到底经历过什么,没办法通过我的嘴告诉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最亲密的朋友,我清楚地知道别人说什么根本没办法左右你的想法,你不原谅临渊就还是不会原谅。只有你自己去看,去感受,去经历过他经历过的事情,你才会明白他这五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所以,就算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个曾经很亲密,我也没办法站在你这边。” 许沫用她不疾不徐的语调说着,眼眉低垂,眼底是看不到头的悲凉。 只听到萧疏浅浅一笑,并不在意的样子。 “所以,我和你也没办法继续做朋友。”萧疏拍拍手,从长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沫。 “我的朋友是不管我做什么,她都无条件站在我这边。如果这个时候你都不站在我这边,我要你这个朋友做什么?你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 “许沫,从今天开始,你我再也不是朋友。” 许沫垂着眼,眼泪从眼眶中落下,滴在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很快隐没在纯棉的布料里。 萧疏依然挺直着背脊,眼睛一眨不眨。 没有等到许沫的回答,萧疏微微颔首,看着坐在长椅上的人,她的肩膀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没有抬头。 萧疏闭眼,脸别开,手很快的抬起来抹掉了掉下来的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再见。”她说完,转身往出口走去。 花园并不大,从长椅走到出口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小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闷声,她步子不快,很沉重。 萧疏从小到大朋友很多,大院里的,学校里的,走马观花似的,来了一波又一波。 或觉得她性格开朗很适合做朋友,或觉得她出手大方,聚会吃饭旅游她都买单,或单纯地觉得她傻。 但是萧疏知道,她什么都知道,那些不过是泛泛之交,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她不介意。 许沫不一样,她们比起朋友更像是亲人。 所以当萧疏说出要和她斩断的话的时候,她面上风轻云淡,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杜寒声在外面等着,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良久的等待之后,他看到萧疏满脸泪痕地走出来,终于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崩溃。 两步上去,杜寒声把萧疏揽入怀,入耳的,是萧疏闷声的哭泣,抽噎变成恸哭,打湿了他胸口的白衬衫。 她的身体颤抖着,情绪波动着。 他不知道萧疏和许沫说了什么,又或者许沫和她说了什么。 但他知道的是,萧疏现在难过得要死掉。 “我们回去,恩?”他柔声在她耳边说道。 他说“我们回去”,萧疏知道他说的是回意大利,不是回酒店。 “嗯。”她点头,一边抽噎,一边点头。 扶着萧疏的肩膀,杜寒声抬头,给助理一个眼神,elsa心领神会地去安排回意大利的飞机。 …… 回酒店,杜寒声让萧疏休息一下,他临时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萧疏睡了一觉,做了很多梦,都是小时候的事,和许沫的。 最后在噩梦中惊醒。 她大口的喘着气,梦中那一幕栩栩如生,触目惊心。 她和许沫各自拿着一把枪,冲着对方的肚子开了一枪,最后倒在血泊之中。 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她长长地呼吸一声,刚要躺回床上,就听到了一阵门铃声。 该是杜寒声回来了。 她披上外套,穿上拖鞋去开门。 却在门口看到沈山南。 “舅……沈先生?”萧疏那一声“舅舅”咽了回去。 沈山南朝萧疏微微颔首,身上是经过时间沉淀之后的沉稳。 “笑笑,可以请我进去坐坐吗?”沈山南开口,虽然是带着询问的口吻,却也让萧疏没办法拒绝。 他身上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但并不让人觉得讨厌或者惧怕。 萧疏点头,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沈山南深深看了萧疏一眼,仿佛是在透过她的眼神看别的什么。 先前在沈家别墅的时候,萧疏和沈山南的交流并不多,话最多的一次便是楚临渊还在的时候他给她楚临渊公司的股份。 这会儿他来,给楚临渊当说客? 先一个许沫,再来一个沈山南,还有多少人站在楚临渊那边帮他说好话? 沈山南进去之后,轻轻扫过一眼,并未在套房里面发现任何男性的东西。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杜寒声去沈家别墅,以未婚夫的身份来感谢他们这段时间对萧疏的照顾。 他也是恍然,原来萧疏已经不是成天追着他外甥的那个萧家二丫头。 “沈先生,您喝茶。”萧疏去倒了一杯热茶给沈山南端过去,放下之后站在茶几边,安静地只听得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你坐,别拘束。”沈山南扫过那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再看着萧疏的时候,从她身上看到了些许熟悉的身影。 重叠,交汇。 萧疏抬头,和沈山南深邃的眸子撞上。 不同于在沈家别墅时候的莫名产生而来的距离感。 她点头,依然有些拘束地往沙发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黑色铅笔裤上刻意制造出来的磨砂效果。 沈山南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也注意到她微微泛红的眼圈,“昨天和杜先生聊了两句,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你。” 厚重的声音在诺大的客厅里面响起,带着直击心灵的沉重。 只是萧疏没想到,沈山南一开口,说的是杜寒声。 “是,他那个人比较单纯,在乎什么别人碰不得,一碰就竖起浑身的刺都要去保护。” 萧疏想象不到昨天杜寒声和沈山南对话时候的模样,不过不管怎样,都应该是无条件维护她。 “你的意思,就是临渊比较复杂,是吗?” “不是吗?”萧疏当即反驳,但是反驳之后就觉得没有任何意义,“他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说不在乎的时候,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却怎么都没办法掩饰掉眼底的一抹黯然。 沈山南把那些神色全数纳入眼底,“是,不管是我们当中的谁,都没有办法强留你在临渊身边。你在意大利过的很好,没有必要承受这些,我明白。” 萧疏用异样的神色看着沈山南,他话里的意思不是在给楚临渊当说客,是在劝她离开? “谢谢沈先生这么明白事理,也希望您外甥能够明白。” 沈山南点头,“他在你的事情上通常没什么智商情商可言,但如果你真的离开,他也可以回到你不在的这五年的状态。这五年,他过得很好。” 过得好? “他每天准时起床,提前去公司,行程排的满,节假日都不休息。短短五年的时间就让他的航空公司成为亚洲,乃至全球最大的航空公司之一。他坐拥千亿家产,是福布斯富豪榜上最年轻的男性。女孩子更是对他趋之若鹜。” 说完,沈山南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你能说,这样的他过得不好吗?” 这样的楚临渊,过得好吗? “很好啊,没有我他也一样过得很好。没有他,我也一样过得很好。” “那你看看这个。”沈山南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被撕坏的封条依然看得出是宁城某家检验机构的,“你应该介意过临渊为什么五年了都没去找你,我觉得这应该是原因。” -本章完结- 第188章 是我无法逆转的追悔莫及(加更) 似乎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最后,杜寒声和楚临渊站在宁城护城河的堤坝边。 秋风吹到身上有些凉。 楚临渊一身墨黑的西装,内衬一件黑色的衬衫,整个人被黑色装点,他的头发也是深黑色,根根分明。 黑色让这个男人显得更加的刚硬冷漠。 迎风,双手插在西装裤里面,任由风吹起他的西装下摆。 相比较他的冷硬,与他一米之隔的杜寒声就显得柔和了许多,白色的衬衫,灰色西装裤,秋风吹在身上也丝毫不觉得冷。 “按照我以前的脾气,我们两个绝不会站在这里看风平浪静。”杜寒声先开了口,鲜少抽烟的他这时候也从口袋里面拿了一包烟出来。 他抽出来两支,一支递给楚临渊。 楚临渊接过烟。 又听到杜寒声说:“买了烟没有打火机。”注定是没办法和楚临渊一起抽烟。 而后,楚临渊从口袋里面把打火机拿出来,伸手挡住风,点燃了打火机。 杜寒声眯着眼睛看着楚临渊,后者只是专心在点火,平静的表面上似乎没有任何的表情。 烟点燃,楚临渊后退一步,然后像个老手一样点燃了自己的烟,看着杜寒声因为抽烟而微微的咳嗽。 “马上会有一场大雨。”楚临渊看着远处的河,云层压得极低,阴沉沉的一片,特别压抑。 “我和笑笑五年前认识,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一见钟情也不为过。”习惯了烟的味道,杜寒声抽起来也得心应手,厌吐出来的烟来不及被风吹散,青烟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楚临渊沉沉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她在萧乾和伯母面前表现得很得体,很正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萧乾说她长大了,不需要人操心,但是更希望看到以前那个闹翻天的笑笑。 “她还在闹,只是萧乾不知道。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闹,她无声尖叫,她蜷缩在墙角。然后她说她要去法国学飞,她真的想学飞吗?” 杜寒声摇头,手中的烟已经燃到尽头,他从烟盒里面又抽出来了一支,接过楚临渊递过来的打火机,并不熟练的点上。 抽了一口,吐出烟圈,这一动作更像是杜寒声在整理思绪,整理五年前看到的萧疏是怎样走过来的。 “她不想学,只不过想去远一点的地方,不被萧乾和伯母发现她有任何的异常。她隐藏得很好,萧乾五年来都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的异常。 “她专业课成绩最好,一到了模拟飞行,她连驾驶舱都进不去。学校放了她一个月的假,她要是再回来的时候还没办法进驾驶舱,就必须退学。 “我陪她去了芬兰看了极光,去埃及看了金字塔,站在赤道上看影子……走过她想去的每一个地方。 “最后,她跪在摩耶夫人祠,我不知道她祈祷了什么,她点了长明灯。出来之后,她和我说‘寒声,我们回去吧’。 “后来,我在她电脑里面看到标记的世界地图,都是我和她走过去的地方。” 杜寒声垂首,并无独自占有萧疏五年的优越感,只剩荒凉。 “那些,都是她想和你去的地方。” 她一个人走遍了她和楚临渊约定过的地方,而杜寒声,只是一个旁观者。 楚临渊的神色越发的深沉,他抽烟的手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呢?”他问道,然后呢,萧疏又做了什么? …… 天色极为阴沉,云层低得好像要迫近48楼的玻璃。 萧疏翻开沈山南递过来的dna报告,上面赫然写着她和沈山南的名字! 她诧异地看了沈山南一眼,已然迫不及待地翻到最后一页去看。 匹配指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啪的一声,萧疏合上了报告,素净的脸上全是苍白! 她和沈山南是父女? 怎么可能?她父亲是萧霁月,怎么可能是沈山南! 她父母恩爱,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见过他们吵架,父亲对母亲百般疼爱,母亲对父亲温柔体贴。 萧霁月和林清欢之间的感情,让萧疏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纯粹的情感! 母亲更不会在和父亲结婚好些年之后和沈山南发生什么有了她! “你骗人,我妈妈绝对不会背叛我爸爸。”萧疏把dna报告扔到沈山南面前,“不好意思沈先生,这里不欢迎您,请您尽快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她面色发白,双手紧紧地攥成拳,指甲直接嵌进手心里面。 触目惊心,昏天暗地。 她震惊的,不仅仅是那一份莫名其妙的dna报告,更是她现在怀着楚临渊的孩子! 若她和沈山南是父女,楚临渊和沈山南是舅甥,那她和楚临渊就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们怎么可以! “dna报告是临渊五年前让人做的。” …… “然后?然后她回到法国,操作课她进了驾驶舱,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开飞机的人。 “她以民航学院成绩最高的华裔女学生毕业,到现在她的照片还在学校的图书馆挂着。看,她多优秀。 “她回家就把奖杯锁在柜子里面,她要的,不是以最优成绩毕业,也不是挂在图书馆里面供人瞻仰的照片。她只是完成了曾经答应所爱之人的承诺。” 杜寒声从西装裤口袋当中拿出几张机票,递给楚临渊。 楚临渊接过,五张已经过了安检作废的机票,四张法国飞宁城,一张那不勒斯飞宁城,乘机人,萧疏。 每年的九月十七,五年,一年不少。 “我看着她每年这一天拎着行李箱,准备妥当,一早就去机场。坐在登机口的椅子上,广播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地勤问她是不是萧疏,她摇头。 “每年的这一天,我看着她像完成一个仪式一样做完这一整套。我看着她一年更比一年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看着她如何不动声色地假装自己过得很好。 “她的五年。” 说完的时候,杜寒声买来的那包烟里面已经空了,他和楚临渊的脚边各躺了许多的烟头。 楚临渊似乎神情一滞,想要听更多,才发现杜寒声已经说完。 冷风不断地吹到他身上,天空中飘起了小雨,砸在两个人的身上。 可是谁也没说要离开,就连眼神,他们两个都没有松一下。 萧疏从没和他说过她的五年,他也没有问。 就像萧疏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深知对方的五年未必过得好,为何要去戳那个伤疤? “今天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觉得对不起她或者立刻回心转意去追求她,弥补那五年的缺失。” 转身,杜寒声直面楚临渊,两个男人。 一个冷硬深沉,一个坦然自若。 “我想告诉你,你给了笑笑一个愉快的年少时光,作为喜欢她的人,看到她过去过得开心,我谢谢你带给她的快乐。我陪她走过人生最低潮的五年,我还可以陪她走过下一个五年,甚至是五十年。 “她过去不爱我,没关系。现在心中依然没有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用五十年的时间慢慢填满她的心。 “终有一天,她会坦然地面对这五张机票,坦然面对低潮中的五年,坦然面对和你在一起的十八年,然后幸福地生活下去。” 楚临渊一直没有打断杜寒声,他没办法去阻止除他和萧乾以外的男人对萧疏好,那些是萧疏的人生。 沉吟许久,他终于开了口,漆黑的眸子已然不是刚才的深谙,是望穿黑暗的澄明,是压抑的天幕下的浩瀚星辰。 “谢谢你陪她去看极光,看金字塔,看赤道上的影子,陪她度过人生中的低潮。”他如是说道,“也只有谢谢。萧疏的五十年,六十年甚至是七十年八十年,都只能是我的。你陪她的那五年,是我无法逆转的追悔莫及。” 他看着远处的河面,终于,压抑已久的大雨冲破云层,噼里啪啦地砸在河面上。 压抑在楚临渊心中那么多年的事情,也如此时的大雨一样,倾泻而下。 深谙的表情片刻间舒展开来。 -本章完结- 第189章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五年前,瑞士一家私家疗养院里面。 楚临渊在宁城做了手术便被沈山南送来了瑞士苏黎世,安排完这些,也不过五天的时间。 在宁城的时候,楚临渊曾经清醒过,十分坚定地让沈山南不要把他出车祸的事情告诉楚家的人,请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沈山南照做了,那场被深刻报道的车祸,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楚临渊和大陈的姓名。 更是考虑到在宁城的话,楚家的人知道楚临渊出车祸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沈山南把楚临渊送到了苏黎世。 他伤得很重,除了手筋断了之外,身上也有多处骨折,在苏黎世的疗养院里面昏迷了三天三夜。 情况很严重,沈山南在犹豫要不要把楚临渊的情况告诉楚家,万一他挺不过去,也该要让楚家的人来送他。 楚临渊知道自己被送到国外,他长途跋涉,他千辛万苦从宁城离开。 此时全身无法动弹地躺在病床上。 脑海中无比清楚地播放着那天在萧疏家中的事情。 她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说什么都不要去医院,额头上贴着冰宝贴,懒洋洋地唤着楚临渊的名字。 其实她病得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有点发烧,就是想要让楚临渊陪着她。 看她明明生病眼珠子转得却比什么都快,小脑瓜里面肯定在想着什么小伎俩。 果然,哼唧了两声之后,她就十分难受地和楚临渊说:“头好痛,可是我睡不着……” 眼眉低转,还蒙上了一层水汽,贝齿轻咬下唇,把因为生病而泛白的唇都咬出了血色。 楚临渊想,大概这个时候让床上的这个女孩子去操场上跑八百米,她也能跑下来。 但他说道:“怎么才能睡着?” 她眼前一亮,但是为了掩饰并不是病得很严重的样子,又很快地蔫了下去。 “我想听你读书。” 她还住在大院的时候,有一回跑到楚家去玩,玩得累了就趴在他们家的沙发上睡觉,那时候小临渊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被楚洪山罚在客厅里面读《楚辞》。 他的声音很好听,沉稳平缓,如山间清流一般。 那么枯燥的《楚辞》她都听得津津有味,然后睡得很沉。 楚临渊:“……” “爸爸书房第三排柜子上第二本书,我要你读那一本。” “……” 等到楚临渊把书拿回来的时候,脸都绿了。 “吴歌?”虽然他是出生在军旅世家,但不代表他不看书,不代表他不知道吴歌是什么。 “喔?是这本啊,那就这本吧,快点过来给我读书嘛,我的头真的好痛。”萧疏差点就在床上打滚,嚷着让楚临渊过去,更是做出他再不过去读书,她就要挂了的表情。 楚临渊走过去本想坐在椅子上,却被她伸手一拉,毫无防备的他跌在了床上。 “坐那么远我都听不到你的声音。”她把他拉倒在床上,在他胸口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从第一篇开始念吧,等我睡着了就可以不念了。” “……”他看着怀中已经半眯着眼睛的人,轻叹一声,似有无奈,更多的是妥协。 当然,这样的妥协在翻开第一篇的时候,就后悔了。 “……楼台春色,花妍花艳花娇洁。”楚临渊的声音低沉厚重,沉稳平缓,带着某种刻意,读完一句之后更是卡住。 他受的是传统教育,从小看孔孟之道,中庸大学,大脑构造里面全是伦理纲常。 然后,在这句诗之后,土崩瓦解。 萧疏轻轻地哼了一声,对他停下来这件事表示非常的不满。 垂首低眼,见她手掌大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餍足的笑,脸颊上更是晕染上一层淡粉色。 他有些……口干舌燥,想要把怀中的人推远一些。 脑海中默念——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怎么不继续了……唔……”她似乎真的有了困意,而他脑海中的《心经》,也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回廊月挂叶香随,枝下嫣红彻。谁家女子把墙越,会情郎,花影摇曳。” 他想,萧疏一定是上帝派来折磨他的妖精。 只听到她又说继续。 他翻开第二页,神色更加深谙。 “相见休言有泪珠,酒阑重得叙欢娱,凤屏鸳枕宿金铺。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此时还恨薄情无。”手臂下躺着软香的女孩儿,她不用复杂的化妆品,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沁入鼻尖。 她无意识地呢喃,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了而难受,还是因为他在身边而睡觉都很开心。 所以,楚临渊想就不该这么快答应她,她对着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怎么能有这么龌蹉的想法? 可到底是,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看了眼床上睡得香甜的人,他起身往浴室走去。 四点过,林清欢从外面回来,谢谢他照顾了萧疏一下午,想要留他下来吃饭。 他说家里还有点事情,要先回去。 林清欢也没有强留他,本想送他出去,但萧疏踢了被子。 她去帮萧疏盖被子,楚临渊把吴歌背在身后,打算把它从哪儿拿的,就从哪儿放回去。 放回吴歌,他想要离开,风从没关的窗户吹了进来,吹翻了桌上的文件。 他把几张纸捡起来放回书桌上,把文件叠好的时候,发现了两份财务报告,他一眼就看出来一份是造假。 涉嫌的金额上亿。 耳边似乎只剩下风声和心跳声。 然后,他把两份文件带走了。 整夜未眠,第二天准备去找萧霁月,劝他悬崖勒马。 楚洪山把他拦住,说凭他一己之力怎么能让一个走钢丝的人放弃即将到手的财富? 楚临渊信人性本善,萧霁月铤而走险必然是事出有因,如能劝他回头,在大错酿成之前就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看到楚洪山在动摇,他们曾经也是邻居,情谊还是在的。 在老人犹豫的时候,楚临渊一跪,“您答应给萧叔叔一次机会,我永不碰沈家的生意。” 近年,沈中绎总是旁敲侧击地让楚临渊去沈家帮忙,沈家男丁单薄,到了沈山南那边,他干脆不结婚,更无子嗣。 沈中绎便把目光转移到楚临渊身上来,可楚临渊是楚家的长子嫡孙,以后是要成为国家栋梁的!楚洪山怎么可能放楚临渊去沈家碰那些生意? 两家便这样僵持着,就看楚临渊的态度。 只要得了他这一句,沈中绎就算再怎么想,也只能看着楚临渊永远穿着军装! 楚洪山沉默,楚临渊就把他的沉默当成同意。 但是没有找到萧霁月,得到的消息是萧霁月已经被抓了起来。 他被紧急军令召回,一场原本他不参加的演习,却做了空中指挥官。 临走时,他对楚洪山说,这是他参加的最后一次军事演习。 …… “……清欢不让我帮忙,说孩子的父亲是萧霁月,与我无关。他们刚去意大利,我让一个朋友暗中帮忙。” 沈山南的话传入楚临渊的耳中,只是他没有醒过来。 全身是拆掉重组的疼痛,连声音都也没办法发。 一天后,楚临渊彻底醒过来,让沈山南松了一口气。 在沈山南外出的时候,他让护士帮他打了电话,托祁闵分别做萧乾萧疏和沈山南的DNA检验。 三天后,报告出来,萧疏和沈山南样本吻合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父女关系成立。 祁闵还告诉他,在林清欢怀上萧疏之前,和萧霁月有过一次激烈的争执,她回了镇江一个月,而那一个月沈山南也在镇江。 林清欢从镇江回来不久就宣布怀孕。 那时候,楚临渊半靠在床头,比他知道他的手废了不能进驾驶舱时候还要绝望。 绝望的感觉席卷全身,曾经戏言的“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竟然发生在他身上,而他更是在和萧疏在一起之后才发现这个惊天“秘密”。 内疚、绝望、苍凉……所有的情绪涌上楚临渊的心头。 若他没有从萧家把那两份财务报告拿走,若他没有爱上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前所未有的荒凉让他在以后的五年里面都没有想过,若他真的和萧疏是兄妹,林清欢是第一个反对萧疏追着他喜欢! 明明浅显的事情,他却花了五年才明白。 -本章完结- 第190章 她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 沈山南见萧疏整个人都处在震惊之中,他大概能明白五年前楚临渊看到这份检验报告的时候心情该是怎样的震惊与绝望。 “临渊在苏黎世修养了两个月之后回国,因为他触犯军纪,严重违规,开除军籍党纪,军方对外宣称是他主动退伍。”沈山南一直都知道楚临渊在从军和从商之间从来不会做任何选择。 除非毫无退路,他绝对不会脱下那一身戎装。 然而萧疏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觉,她脑海中想的全部都是她和有血缘关系的楚临渊有了孩子? 她要崩溃,完全不能淡定下来,“你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你也不用拿一份假的dna报告来骗我!” 萧疏完全不相信这份dna报告是真的,因为她不相信林清欢和沈山南会有什么。 “如果临渊五年前能有你一半的理智,也不会相信这份报告。” 沈山南眼中全是遗憾,甚至是追悔莫及,可他怎么知道楚临渊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如果不是五年后萧疏重新回到宁城,楚临渊可能就要守着这个“秘密”过一辈子,饱受道德伦理的谴责,觉得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 萧疏眼神一滞,看着沈山南的眼神都变了,眼皮微抬,纤长的睫毛翕动。 “它是假的!?”它是假的!如果不是假的,楚临渊一定是疯了才会和她发生关系,才会让她怀上孩子! 沈山南不动声色避开了萧疏这个问题,“他带着对你父亲的愧疚,对现实的屈从,开始了他的五年。先前告诉过你,他开了公司,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他也不是非要赚那么多钱,他只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五年的时间里面,沈山南看着楚临渊如何地变得越来越冷漠,变得毫无知觉。 有一次楚临渊和他说,舅,其实站在最高处不会觉得冷。 因为习惯。 他孤身一人站在高处,睥睨一切,傲视一切。 他下不去,别人也上不来。 他就像一个行尸走肉,没有喜怒哀乐。 “直到你回来,他才再度回忆起五年前的事情,”沈山南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于是,他再去做了一份我和你的检验报告。” 最终,沈山南把另外一份报告拿了出来。 萧疏已经等不及沈山南把检验报告递过来,她直接起身几乎是把那份报告抢过来的! 打开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检验结果——父女关系不成立! 萧疏不知道她打开这份报告的时候,手都在颤抖,终于在看到自己和沈山南父女关系不成立的时候,觉得这压了一天才下下来的暴雨都比雨后的彩虹好看! “我就说,我妈绝不会背叛我爸,看,我不是你的女儿!”萧疏松了一口气。 就算明知萧霁月犯了法做了错事,萧疏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成为萧霁月的女儿,他是她最爱的男人,一辈子都是! “临渊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也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庆幸你不是我的女儿,庆幸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 还沉浸在不是沈山南的女儿这件事的喜悦之中,他后面的话瞬间传入萧疏的耳中。 许沫说:只有你经历过临渊经历的事情,你才能明白他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就在刚刚那短短十几分钟时间里面,萧疏的心情大起大落,绝望激动诧异……汹涌澎湃。 最后,在知道自己不是沈山南女儿,所有的情绪归于平静。 真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说他傻,为什么把这件事埋在心中五年,来问我不就好了,让你们白白错过了五年。” “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就算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沈山南眼眸微动,想到那天他和楚临渊对话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举报了我爸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我爸是犯了法做错了事,但那个时候他是我男朋友,我需要的是一个就算我犯了从依然站在我这边,而不是一个会背后捅我一刀的人。沈先生,我要不起您外甥那么一份沉重的爱。” 萧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抱歉沈先生我有点不舒服,可以请你先离开吗?” 见萧疏这样,沈山南也是明白之前楚临渊说那句话的原因了。 如果不是萧疏主动改变对楚临渊的看法,就算他们做再多,说再多,都不过是无用功。 萧疏啊,犟起来真的是无人能及。 沈山南轻叹一声,脸上有无力改变这件事的无奈和遗憾,“希望你好好想想,临渊他很爱你。” 萧疏没有接话,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 虽然沈山南刚才让萧疏的情绪起起落落,她还是把人送到门口。 只是刚要关门的时候,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叫住了沈山南。 “沈先生,如果先前那份报告不是假的,那谁才是你……”萧疏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后背腾起一阵凉意。 沈山南微微怔在原地,可能到底是自私了一回,他说:“当初临渊做了两份dna检验,我和你的,另外一份,是我和你哥的。” …… 雨越下越大,楚临渊和杜寒声身上不同程度的湿了。 其实杜寒声很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萧疏知道五年前的真相,他一点赢楚临渊的机会都没有。 那五年,也不过是楚临渊的追悔莫及,否则别说五年,就连五个月,五天,他都没可能和萧疏相处。 楚临渊细黑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他眸子深邃,他开口:“我看着萧疏出生,看她小小一团地在保温箱里面。满月酒上抓阄她抓了模型飞机,她蹒跚学步,长了第一颗牙齿。去上学,考了一百分兴奋地拿着试卷到我面前来炫耀。 “她每天上学都会给路上遇到的乞讨的五块钱,就算知道那个人是每天站在那边骗她的钱。后来那个乞讨的不来了,她还差点报警让警察去找他。 “她升初中,班上有男孩子喜欢她,她把那个小男孩儿给她的情书交给老师还教育那个小男孩儿别整天想着儿女私情。 “十二岁,她来例假,哭着跟我说她要死了。我去给她买卫生棉给她上生理课。 ”十三岁,她和许沫在小巷子里面被小混混围堵,我和萧乾两个人把他们揍得再也不敢踏进宁城半步。 “十六岁,她阑尾炎住院,我在医院亲了她,她说亲了就要负责,要嫁给我。她到羊城空七军找我,说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她。 “十七岁,她收到航空学院提前批录取通知书,我和她在一起。 ”十八岁,我害她家破人亡,她远走意大利。 “二十三岁,她回来。 “未来,有我,有她。” 杜寒声呼吸一紧,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掐住一样,完全喘不过了气来。 萧疏难过得窒息的时候会和他说起楚临渊的事情,从萧疏的只言片语当中感觉出来的是楚临渊这个男人从未对她上过心,若是换做另一个女生去缠着他,最后他也会和那个女生在一起。 可,楚临渊记得萧疏从出生开始的每一件事。 他不过在萧疏身边五年,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候萧疏生涩的模样是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深刻的画面留在他的脑海中吗? 杜寒声头次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可怕,城府很深。 “如果你想听更多萧疏过去的事情,一天一夜都讲不完。”楚临渊抹了一把脸,那些往事在过去的五年里面,每天晚上都像是梦靥一般出现在他的梦中,是他怎么都不想丢掉的珍贵回忆。 杜寒声不想听,不想听这个男人是如何从小就步步为营,让萧疏一步一步地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里面。 而楚临渊也没有再说,他转身往黑色的a车上走去,坐进驾驶座,抽了纸巾擦掉了脸上的雨,看到杜寒声还站在外面。 放在车内的手机不知道响了多少遍,他接了起来。 只听到岑姗在电话那头说道:“临渊,联名户头办好了,密码是我们的结婚日期加我们的名字缩写。” 楚临渊眸子清冷,道:“我知道了。” -本章完结- 第191章 山雨欲来 杜寒声从护城河回到酒店,elsa见他浑身湿透,立刻拿了毛巾来。 他边走边擦拭身上的雨水,神色深谙,表情冷漠。 elsa不明白,跟在他父亲身边多年,也知道这位少爷是什么脾性,在意大利的时候身边女友如云,玩心不定。 那些女友谁不想成为收服这个浪子的最佳人选,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也没见谁真的在他生命中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萧疏? 他不是一直都说,他们只是朋友? 可是想想,如果他不说是朋友,也许连留在萧疏身边的机会不会有。 “下午的时候,沈山南先生来见了萧小姐。” 杜寒声嗯了一声,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问道:“航线安排好了吗?” “本来安排在明天早上,但萧小姐说她还有点事要处理。” 杜寒声平静的眸子当中瞬间起伏,回头看着elsa,琥珀色的瞳孔露着些许的寒意。 elsa思忱着是不是什么话说错了,却在还没开口的时候,就听到杜寒声说道:“我知道了,听她的。” 杜寒声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才去叩响了萧疏房间的门。 萧疏在杜寒声要拿出房卡刷卡进去的时候,她才过来开门。 一瞬间,他看到她脸上荒凉的表情,好像在他出去的那段时间里面她经历了人生百态一样。 同样的,杜寒声也在这个下午震撼到。 “怎么了?” 抬眼,萧疏望着杜寒声的时候,沉沉的呼吸一声,终于在见到一个人之后,驱散了心中所有的惧怕。 就像,千军万马过境,寸草不生的荒凉。 而她无力去扭转这一切。 “我……”她开口,声音干涩。 沈山南走了之后,她站在48楼总统套房窗前,往外面乌云压来,看暴雨呼至。 那份不是她和沈山南的检验报告,却是萧乾和沈山南的。 杜寒声上前,扣住萧疏的肩膀,发现她在颤抖,手往下,握住她的手,冰凉。 “先进去。”扶着萧疏进去,他给她到了一杯温水,让她捂着,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回过神来。 萧疏握着玻璃杯,热度传到手上,暖了整个身体,却怎么都没办法暖了她的心。 “沈山南和你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说了什么,萧疏也不会这样。 萧疏抬头看着杜寒声,点头,可是很快的,她又摇了头。 能告诉杜寒声吗?说了他会告诉萧乾吗?萧乾知道他和沈山南的关系吗? 如果知道,这么多年他什么都没说,那他就认定了他萧家人的身份。 可如果不知道,他会想要知道他亲生父亲是谁吗? 所有的事情涌向脑海,一片狼藉。 “我想要留下来,并不是因为楚临渊。是别的事情。”萧疏开口,眼神涣散,毫无焦距。 杜寒声没办法劝,就算萧疏说她要因为楚临渊而留下来,他又能说什么? 他不待见楚临渊,从上到下都嫌弃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做出的事情却比刽子手还要残忍。 可他爱萧疏的心,也许自己根本比不上。 “我想去一趟镇江。” …… 萧疏的这一趟镇江之行,到底是没有如愿。 第二天早上,铺天盖地的都是la risa航空公司在三个月前出的那个事故。 一架从意大利飞宁城的航班,la risa公司的机长abel因隐瞒身体状况而在驾驶客机的时候高血压突犯,三名副机长,竟然都乱了方寸! 先前这个事故已经被公开报道过,但那并不是完整的事故。 事故最后,机组人员向一个乘客求助!最后是那名乘客把载有三百多名乘客的飞机安全降落。 一时间舆论四起,如果航空公司连机组人员都没有办法确保的话,还开什么航空公司,那不是把乘客的姓名当儿戏吗? 萧疏看到报道的时候,la risa的股价已经跌停,提前收盘。 她刚刚看完这个消息,一通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萧小姐,我是南航总裁助理,黎璃。关于您手上的la risa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希望有个时间我们能见个面详谈一下。” “有什么在电话里面说,我不想见你。”不认识什么南航的总裁助理,也不想去认识。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在电话里说。”若非黎璃声音还算好听,可能萧疏下一秒就挂了电话,“la risa遇到一些困难,不瞒您说,我们和该公司一直有些正常竞争关系,也知道您和该公司的总裁楚先生有些矛盾。” 矛盾,这个词用得可真是奇妙。 萧疏没有打断她,但也猜到了她这通电话的意思。 当初沈山南说过,若是那天楚临渊让她不开心了,她大可以把手中的股份卖给他的竞争对手。 “我们会按照市值的两倍,购买萧小姐手中la risa的股份,合同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您觉得价格您不满意,我会和我们总裁商量。” 萧疏沉默,这样的沉默像是在告诉对方她在思考两倍是不是合理的价格。 “萧小姐,期待我们的合作?” “三倍吧,如果你们愿意出三倍的价格,我就卖给你们。” 电话那头忽然间安静下来,本来两倍的价格就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三倍,估计早就超过他们心中的理想价位。 “萧小姐,这个价格……我还是先告诉我们总裁一声。” 萧疏该是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 la risa所有的员工都回来上班,高层在会议室里面开会,商讨出了一个又一个方案,却都被楚临渊否决。 他们的总裁,单手撑在大班椅的扶手上,眼睛半眯着,不知道是在认真思考他们提出来的方案,还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过。 他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若是错过了最佳的解决时间,公司可能真的就陷入困境当中。 舆论从来都是一把利剑。 “楚总,不如把那天那位乘客找到,如果她成为我们公司的员工,那就……” 楚临渊皱着眉头,“下一个。”他开了口,整个会议第一次开口。 别人可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康为良知道。 那天在那架航班上的,就是萧疏,是她让那架客机平安降落,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有些焦灼,一个一个方案都被楚临渊否决,他又不开口,比起以前那个雷厉风行的楚公子。 现在这个坐在椅子上沉吟的人,充斥着颓废的感觉。 除非,他是想让他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时,秘书室的另外一个秘书敲门进来,附在楚临渊耳边说着什么,他低声道:“我知道了,让她等着,我马上过去。” 众人紧张地看着楚临渊,想着该是他们的总裁想到解决办法了,明天就一定能让跌停的股票涨回去。 他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散会,该做什么就去做,别等着我开口。”楚临渊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完这句话就率先出了会议室。 众人看着楚临渊的背影,愣了两秒,才低声讨论起来。 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的总裁不是去解决这次的危机。 而是因为办公室里来了客人。 “kelly,拿杯果汁进来。”楚临渊进了办公室,脱下西装,扯下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 在员工面前一个样,在办公室又是另一个样。 岑姗看着楚临渊,只剩下担心。 她深知公司是他这五年的心血,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若是因为这次的时间让公司毁于一旦,他会怎样,岑姗想不到。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岑姗小心谨慎地询问,生怕触及楚临渊那根紧绷的神经。 “暂时没有。”他头也没抬地翻看着桌面上堆积起来的文件,有些签了字,有些直接看了眼就扔到一边,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戾气。 她听他说,暂时没有。 所以还是有用得上她的时候。 “我始终站在你这边。” “恩。” 随后,代替kelly把果汁端进来的康为良先和岑姗问了声好,然后才站在楚临渊的办公桌前,不急不躁地说道:“外面有人在收购散户手中的股份,您手中只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如果他们超过了你手中拥有的,您就不是la risa最大的股东。” 其实在岑姗心中,la risa skyline一直都是她心中一根刺。 她希望它毁于一旦,可又不希望楚临渊因为失去他的心血而难过。 -本章完结- 第192章 她身上他的影子 岑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楚临渊办公桌旁,不似康为良一样站在他的对面,而是绕过办公桌与他站在同一侧。` 她是他的太太,不是他的下属。 “舅舅不是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吗,只要舅舅不卖了这些股份,你依然是最大的股东。别担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岑姗轻声安抚,手覆在楚临渊的肩膀上。 坐着的男人一言不发,连身子都没有动过半分。 康为良看着岑姗,欲言又止。 该是注意到什么,岑姗明白过来,如果那些股份还在沈山南的手中,楚临渊也不必这么如临大敌。 除非,那些股份不在了! “那些股份……”她有些诧异,到底是为什么,沈山南才会把那些股份脱手? “沈先生手中的那些股份,已经转赠给别人。”康为良为岑姗解疑。 “转赠?”岑姗诧异。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换做市值,就算现在la risa股票已经跌停,也依然是一笔巨大的金额,就这样转赠! 沈山南把股份转赠给了谁? “就算舅舅把股份转赠给了别人,现在公司有难,可以让舅舅……” “沈先生把股份转赠给了萧小姐。” “……”岑姗原本红润的小脸瞬间惨白,覆在楚临渊肩膀上的手滑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康为良。 可又觉得看康为良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低下头,看着坐在大班椅上的楚临渊。 后者依然无动于衷地看着面前的文件,应该是在看,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 可又应该没在看,否则这么长时间都只停在那一页。 岑姗还想问更多,可是她知道,就算问了,楚临渊也未必会说,这样只会显得她斤斤计较。 一直未开口的楚临渊忽然间抬头,脸上并无因为公司陷入困境的疲惫,一双眸子又黑又亮。 撞进这样一双眼睛里面,岑姗瞬间就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你先回去,我自己可以处理。” “我……”想留下来帮你。 但楚临渊眼神中带着丝丝严肃,若她不是他的妻子,他可能会让人把她给扔出去。 大概是看到岑姗很担心的模样,楚临渊冷硬的表情忽然间柔和了下来。 “你别担心,还没有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楚家没有,沈家有。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个航空公司易了主,我还可以再开一个,甚至是十个。没什么是我楚临渊解决不了的。” 这才是岑姗认识的那个楚临渊,不管面对怎样的处境,他都有能力迎刃而解。 楚临渊脸上的柔和一闪而过,瞬间恢复清冷,转过头去看桌面上的文件。 继续留在这里,就真的是耽误了楚临渊工作,岑姗就算是担心,也必须要离开。 看着岑姗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楚临渊和康为良的目光同时收了回来。 “南航的人已经接触过萧小姐,出了市值两倍的价格买她手中的股份,萧小姐说如果他们给三倍,她就卖。” 陷入大班椅上的楚临渊眸子深谙了几分,那一瞬间,康为良看到楚临渊脸上的悲凉。 “萧小姐不会真的……”康为良想,就算萧疏再怎么厌烦楚临渊,但他们两个有十八年的感情,就算情感不在,情分还在。 不会真的置楚临渊于死地。 但在看到楚临渊脸上不确定的表情的时候,康为良觉得,十八年的感情算得了什么。 恨一个人的时候,别说十八年,就算是二十八年,三十八年的感情都能够被舍弃掉。 “这个公司,本来就是她的。” 康为良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楚临渊,想问什么,但是楚临渊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收了声,安静地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时候,康为良依然可以看到楚临渊坐在大班椅上晦涩的表情。 听到关门声,楚临渊才接了电话。 “老头子手受了伤,推荐我做岑国栋手术的主刀医生,都没意见,我也没意见。”卫在川冷冷地说道。 “哦,什么时候。” “提前到这两天,他会以出差为由,离开一段时间。” “好。”楚临渊的声音里面并没有因为快要结束这件事的兴奋,只有无限的疲惫感。 “你的事情我帮你办好了,徐沂呢?” “抓了人他自然就走了。” “我要的是他永远没办法踏上宁城这座城。” 楚临渊不知道卫在川和徐沂到底什么仇什么恨。 但是男人嘛,他这么看不下去徐沂,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女人。 徐沂清贫高官一个,卫在川一个清贫医生,也不会是因为钱,那就是因为女人。 他沉吟片刻,道:“要想把女人留在身边,赶走情敌是最愚蠢的办法,就算把人留在你身边,她的心早就飞走了。我以为你看得透彻,原来也毫无理智可言。” “我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卫在川语气中含着怒意,为楚临渊的出尔反尔。 “我只是说说,答应你的事情我还是会做。” “……”好在楚临渊没在他的面前,不然他肯定拿着手术刀一刀一刀的肢解了楚临渊,“要心有什么用,留着能吃还是能看?人留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劝别人都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到了自己这边,就永远没有办法理智对待。 楚临渊眼中全是讥诮的笑。 “明天晚上有个酒会,一起来吧。” 正巧,楚临渊看到了桌面上kelly放着的一张请柬,南航总裁联合市政举行的一个公开酒会。 “好。” …… 市价三倍的价格,相当于三百亿,正常人肯定不会吞下萧疏手中的股份,就怕,南航的总裁并不是什么正常人。 萧疏的电话刚刚落下,门铃就被敲响。 是酒店的工作人员,递给了萧疏一张请柬。 工作人员也没说什么,把请柬递给她就离开。 萧疏关上门往房间里面走,翻开请柬。 是一个酒会的请柬,承办方是南航和市政局,最后的落款处签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陆南望。 萧疏顺手就把请柬丢到了茶几上。 她并没有心思去参加什么酒会,她也迟迟没回意大利。 生怕一见到萧乾,什么话都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不说,杜寒声也没问。 如果真的要在宁城陪萧疏九个月,杜寒声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后来杜寒声看到茶几上的请柬,也没问什么。 然后,套房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吵闹。 “萧疏,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萧疏——” 萧疏皱着眉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怎么什么人都知道她住在哪里?一个两个都来找她! 杜寒声合上电脑,对萧疏说:“我去看看。” 萧疏刚刚点头,后又说道:“算了,让她进来吧,她不见到我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夜已深,萧疏睡不着,杜寒声在这边陪她,怕她胡思乱想。 不曾想这时候还有人过来撒泼。 杜寒声起身往门口走去。 片刻后,把盛怒之中的岑姗给带了进来。 萧疏穿着睡衣,双脚收起,身上盖着毛毯,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 岑姗进来,她也不过微微抬眼,满眼清冷。 大概是和一个人在一起久了,那个人的性格习惯都会潜移默化的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萧疏眸子中的清冷,和楚临渊的眼神,有九分像。 还未开口,就被她冷淡的气息给慑入心魂。 但,愤怒永远是一切冲动的来源。 岑姗忽然间往前冲,就要靠近萧疏。 却刚刚走了两步,就被杜寒声给拽住手臂,那是用了力道的,直接把她扔在地上。 “我不对女人动手,但你是例外。”杜寒声站在萧疏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女人。 岑姗吃痛,双眼充斥着血丝,“萧疏,你就知道躲在男人的后面!明明有了其他男人,还要纠缠临渊!你们深夜在同一个套房里面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贱女人!” 岑姗的歇斯底里,她的情绪波动。 萧疏看着,连眼眸都没动一下,无动于衷也不过如此。 她说的中文,杜寒声并不太懂,但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 “你再出言不逊,我马上让人把你扔出去!” 岑姗冷笑一声,看着杜寒声,“你知道你护着的那个女人,不知道在楚临渊的身下是如何承欢的吧?” 她用英文,就怕杜寒声听不懂。 -本章完结- 第193章 不是我蠢,是我真心待你 岑姗越是歇斯底里,萧疏就越发为这个疯狂的女人感到悲哀。 萧疏轻轻地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越过杜寒声站在岑姗的面前。 该是担心岑姗会对萧疏做出什么事情来,杜寒声处于戒备的状态当中。 萧疏只是看着岑姗,看着她精致的脸上因为愤怒而狰狞的表情。 她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高中开学前的军训,家里的人送萧疏去学校,萧霁月和林清欢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军训应该注意的事情。 最后萧霁月还说,干脆去跟校长说,说萧疏身体不好,不让她去军训。 他们两个总觉得一个军训就会要了萧疏的命一样。 萧霁月又从钱包里面拿出一叠钱给萧疏,让她在营地吃好喝好。 林清欢撑着太阳伞,生怕阳光晒到她。 当时,岑姗就站在萧疏一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眼中,该是有一抹羡慕的神色闪过。 她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身侧放着一个行李箱,没人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也没有给她撑伞。 萧疏把伞从林清欢手中拿过来,合上,还给了她,再把萧霁月塞到她书包里面的钱拿了出来。 “军训肯定会晒黑的,不撑伞了,妈您拿回去。爸,您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我都用不掉,营地也没有用钱的地方,您也拿回去。”她的心早就飞出去了,“你们快回去吧,别担心我,我一定完完整整地回家。” 好不容易送走了萧霁月和林清欢,萧疏长舒一口气。 从书包里面掏出来林清欢放进去的水,走到岑姗面前,把水递给她。 “我是高一三班的萧疏,我们站一个队伍,应该是一个班的吧!天气很热,喝点水~”她把林清欢早上鲜榨的果汁递给她,“我妈妈早上鲜榨的,不是三无产品哦~” 或许岑姗有点怕生,来到新环境的不适应。 萧疏想到了许沫,许沫也是一个非常怕生并且敏感的女生,对外人的防备心特别重,也不知道她在新学校怎么样了。 让她和她一起来这里读书,她说这里学费贵,她承担不起。 许沫很敏感,萧疏不敢直接给她钱,所以也没办法劝她来和她一起读学费昂贵的学校。 所以在看到岑姗的时候,萧疏有种熟悉感,就想要认识。 岑姗浅浅的看了眼她手中的凤梨汁,她不喜欢吃凤梨,该是恶心那个味道的。 她微微一笑,接过萧疏递过来的果汁,“谢谢你,我很喜欢喝凤梨汁。” 声音也很好听,萧疏看着岑姗,只觉得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好学生的气息,很乖很听话。 萧疏就喜欢和这样的人当朋友,因为她身上并没有那样的气质。 “我们,军训的时候,睡一间房吧?”萧疏忐忑地问着,她害怕被拒绝。 “不好。” “……”萧疏顿时觉得尴尬,这就被拒绝了?丢脸。 在看到萧疏脸上无法掩饰的失落之后,岑姗继续说道:“军训的房间是六个人一间,除了我和你,还有另外四个女生。” 萧疏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岑姗是在和她开玩笑,然后,就看到两个女孩子在阳光底下笑得特别的灿烂。 那个时候的她们,应该是最好的她们。 …… 萧疏冷眼看着双眼充斥着血丝的岑姗,不免觉得她实在是可悲。 “岑姗,除了我,没有人爱过你。”大概这次回来,就是和过去所有的感情做一个了断。 和楚临渊,和许沫,和岑姗。 那些都是她倾注了所有心血去灌溉的感情。 这句话说完之后,整个套房里面都安静下来,岑姗狰狞的面容一下子就被苍凉所取代。 萧疏的一句话,狠狠地戳到了她的心口,让她哑口无言。 她说的没错,除了萧疏就没有人爱她。 就算她双亲健在,就算她朋友众多,就算她有无数的追求者。 可依然没有人爱她。 …… 军训之后,高一的同学就投入了学习当中。 虽然是贵族学校,但那些学生并不像外界想的那样只知道吃喝玩乐,他们比普通人更加的勤奋用功,高一一年就要把高中整个课程学完,还要学习额外的课程,从全方位的教育出精英人才。 萧霁月对萧疏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 做她想做的,只要她开心。 而萧疏选择这所贵族学校也是因为它里面设有航空航天课程。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一门上面,是班级里面单科成绩最好的,其它的,虽然不算拔尖,但也属于优秀。 但是岑姗不一样,她没有选修航空航天课程,但是其它的主修副修,每一门都是最优秀的。 她为了取得全校第一的成绩,每天学习到深夜,有一次还因为低血糖在课上昏倒,她母亲来了之后见她没事,竟然让她回去上课。 那天,岑夫人走了之后,萧疏说什么也没让岑姗去上课。 岑姗和她说了很多,说她从小被寄予厚望,如果哪一次的考试没有拿到第一,父亲会生气。 可就算她拿到第一,她父亲也不过是粗粗扫一眼。 萧疏想,如果她因为学习而在课上晕倒,父母肯定心疼不已,然后告诉她不学了,然后说就算没文化她也是萧家二小姐,还能饿着不成? 那一瞬间,萧疏好心疼岑姗。 让她想到了楚临渊,那也是一个被给予了厚望人。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邻居家的那个人,他爷爷要求他必须是大院里面最优秀的那一个。大院里面其他小朋友在玩耍的时候,他在书房里面看书,其他小朋友在午睡的时候,他在看书。他什么都会,就像一本百科大全!哦,对了,他现在在首都读书,他想当空军。他很用功,很努力,可我觉得他很累。”说起楚临渊,萧疏就有说不完的话。 “你喜欢他啊?” 岑姗问道,其实那个时候只要萧疏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够发现岑姗语气中的冷漠。 可她傻,不懂人情世故,也永远相信人性本善。 但这个世界上,也有人性本恶的人。 “是啊,我喜欢他好长时间了呢,但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和我哥是好兄弟,可能是因为看在我哥的面子山,不好拒绝我吧!” “是吗?”岑姗对萧疏喜欢的人没有一点兴趣,她想的是下回考试的时候,怎么才能保住第一的宝座。 她对那些少女心事也一点兴趣都没有,什么爱情?喜欢她的人很多,她只觉得那些乌合之众完全没办法入她的眼。 婚姻?以后父亲肯定会给她安排一门最合适的婚姻,门当户对。 “等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他吧,让他告诉你,其实不是每一件事都必须要争第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 …… “真是好笑,我岑姗会没有人爱?”岑姗从地上站了起来,绝美的脸上挂着冷笑,“我父母健在,我拥有令人羡慕的婚姻,以后还会有孩子!我是人生赢家!你?你父亲是贪污犯,你喜欢的男人和别人结了婚,你就只能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当中!你记住,楚临渊的妻子,是我岑姗,不是你萧疏!” 岑姗大概现在还不知道楚临渊和她在一起是为了不知道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在她知道真相之后她会怎样的绝望? 大概,和她先前知道是楚临渊把对萧霁月不利的证据从她家拿走,是一样的心情吧。 “对,你是楚临渊的太太,我一直都知道,我还去观摩了你们的婚礼,看到你穿着婚纱站在他身侧,做了我做想做但没做成的事情。恭喜你,这一声恭喜应该不算太迟。” 说恭喜的人一点没有恭喜的样子,被恭喜的人也一脸的冷漠。 “当年是我不对,觉得你是我朋友我就该把喜欢的人带给你看。对,我是带给你看了,然后这中间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是你要和我炫耀!” …… 萧疏那天去楚家沈水北,楚临渊不在家,都是萧疏在沈水北面前像个贴心小棉袄一样。 然后就知道了楚临渊从首都军校直接去了羊城的空七军。 羊城是比首都离宁城还要遥远的地方! 她等了四年,以为他毕业了就会回来,得到的却是他要去羊城空七军的消息! 难道他就这么想摆脱她吗? 她马上就要订机票去羊城,但是当天去羊城的机票已经没有了,她就买火车票。 要订票的时候,她给岑姗打电话,问她有一个去看楚临渊的机会,要不要去,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岑姗也踏上了去羊城的那趟火车。 结果是见到了,萧疏还警告了楚临渊,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会追到天涯海角去的! 短短一面,萧疏并不知道岑姗心中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耐心听萧疏和楚临渊之间发生的种种,她偶尔问萧疏楚临渊什么时候放假回来…… 萧疏没注意到岑姗在听到楚临渊名字的时候脸颊会微微发红,也没注意到她说楚临渊亲了她之后岑姗眼底的嫉妒…… 她以为,好朋友岑姗不过是想要听更多她和楚临渊之间的事情。 她以为,岑姗和许沫一样,不会对楚临渊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她以为,朋友就是不会夺人所好,哪怕她离开了五年。 其实,她的以为都是对的。 只是,岑姗不是她的朋友。 从来都不是。 …… “萧疏,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朋友,和你一起上课吃饭,不过是因为你蠢,好利用。我不想做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你,你也毫无怨言地帮我做,我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呢?”岑姗笑了,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是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萧疏这么蠢的人呢? 蠢到被人利用,被人陷害都还待她如初? 往事一幕幕的涌上脑海,记得秦雁回和她说让她离岑姗远一点,那个女孩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因为这件事好长时间没有理秦雁回。 “不是我蠢,是我真心待你。我总觉得你从小就生活在那样毫无感情的环境当中,做出这些事情是有理由的,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你,总觉得有一天你会被暖化,会相信你身边还是有关心爱护你的人。到现在我才发现,就算我花三年的时间养条狗,它都会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冲上去咬欺负我的人。都比我花时间感化你来得有意义。” 至此,萧疏把心中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以后,只要在宁城一天,我就见你一次,欺负你一次!把我高中三年受的,变本加厉的还给你!所以岑姗,以后见到我,绕路而行!我要想欺负你,你看他楚临渊会不会护着你!” 萧疏她是萧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小姐,是闯了天大的祸也会有萧乾来给她收拾烂摊子的小公主。 “你可以试试看!” -本章完结- 第194章 我拒绝 不是萧疏不会耍狠,只是她并不想把自己最坏的一面展现出来。 3w.しwxs520.com 谁心中没有住着一个恶魔?谁在被人陷害的时候不愿意马上反击回去?不是谁都愿意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以为,你能在宁城横行?就算萧乾在欧洲是最大的财团之一又怎么样?你们萧家还能在宁城指手画脚?我倒是要看看,你萧疏究竟是怎么不放过我!” “临渊又怎么样?还不是在你被绑架的时候,最后放弃营救你!” 一句话,戳中了萧疏的心。 不管当时楚临渊有着怎样的苦衷,但他的确是放弃营救命悬一线的她! 如果,她没有抓住那块石头朝那个男人头上砸去。 如果,她掉下海之后沉入海底。 如果,楚临渊没有事后把她救起来。 那么,萧疏根本没可能站在这里。 “当你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萧疏觉得自己很恶毒。 为了报复楚临渊也好,为了气岑姗也罢,她现在完全有机会把楚临渊是为了某种目的接近岑姗这件事告诉她。 但她没有。 她很想看到岑姗在知道是楚临渊给她致命一击时候的表情是如何的。 岑姗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地说着她是楚临渊的妻子。 可笑,可悲。 来了这么长时间,岑姗才想起来这个时候来的意图。 “我知道你和临渊有仇,现在他的公司有难,你巴不得卖掉手中的股份,看他五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不过萧疏,我不是来劝你不卖掉那些股份,你最好赶紧卖掉!” 萧疏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我要楚临渊公司的股份做什么?不如卖了赚钱。” 高于市价两倍,那得是多少钱呢! “但是,见你这么想要让你丈夫的公司毁于一旦,我就偏不成全你。” 岑姗面色一白,眼中全是愤怒。 “倒不是我心疼他五年的心血。我就是要让这个公司存在着,成为你心中一辈子的阴影。” “你——” “la risa,”萧疏浅声用意大利语说了出来,“在意大利语里面,la risa就是‘笑’,这个公司存在的一天,就提醒着你,你丈夫用了我的名字来命名他的航空公司。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 岑姗被气到发抖! 她不知道楚临渊用萧疏的名字做公司的名字吗?五年来他闭口不提的人,却每天被他看在眼里! 这个公司的存在本身,对岑姗来说就是讽刺! 她怎么可能容忍这个公司的存在!她巴不得萧疏把股份卖了,公司易主,楚临渊就和它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楚临渊的身上也不会贴着萧疏的标签! 可没想到萧疏竟然为了膈应她,愣是把股份留在手中。 岑姗敌视着萧疏,在要开口的时候,被杜寒声拦住。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滚。”他看出萧疏情绪的不对,看到她颤动的肩膀,看出她隐忍的情绪。 伤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说的,便是萧疏这样的人。 “萧疏,我能让人绑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除非你永远滚出宁城!” 听岑姗说这句话,岑姗一双冷眸朝她扫过去! 原来,是她策划了那一场绑架案! “滚——” 萧疏不知道自己再看到岑姗的面容会不会想要把她从48楼给扔下去! 气的声音都在颤抖,萧疏告诉自己一百遍,杀人是犯法的,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人而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啪——” 萧疏一巴掌扇在岑姗的脸上,用了十成的力道。 很快,岑姗白希的脸上印上四根手指印。 她让人绑架了她,差点杀了她! 这一巴掌,都算是轻的! 岑姗捂着脸,竟然有了要打回去的表情。 只是杜寒声在这里,会让她打? 在岑姗还未动手的时候,杜寒声就已经拽着岑姗的手,把她往房间外面拖去。 杜寒声直接把岑姗丢了出去。 外面站着酒店的安保,他呵斥道:“以后别让这个女人踏进这里半步!” 穿着黑衣的安保即刻上前,一人一边架着岑姗的手臂,要把人拖出去! “你以为你爱着的那个女人就是一朵纯洁的山茶花吗?她都不知道被人睡过多少次!亏你还是贵族之子,原来不过是个捡破鞋的!” 其实有些时候对付这些恶言恶语,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 因为你一旦被这种人给纠缠上,她就像是吃过的口香糖一样,黏在你的鞋底,不想用手去把它剥掉,觉得恶心。 可是黏在鞋底又非常的膈应。 没关系,多踩几下就好了。 杜寒声冷眼瞧了一眼已然没有大家闺秀矜持的岑姗,再次开口:“扔出去。” “砰——”随后,他把那些吵杂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回到房间的时候,之间萧疏已经非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那张请柬,淡淡道:“明天,我想去这个酒会。” …… “楚总,股票再次跌停,我们怎么办?” “楚总,原本谈好的两个合作案,因为这两天出的事情,他们已经拒绝和我们合作。” “楚总……” 一早,楚临渊走进公司就听到下属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他们忙天忙地,努力想要把公司给拉回正轨,可是他们的上司,从出事开始,就没有发表过正面的应对方案,甚至连吩咐都不曾有过。 底下的员工偷偷地谈论着,说是不是公司的气数已经,就连楚临渊都回天乏术? 他们无所不能的楚总,这时候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拿着手机,屏幕的页面是拨号盘,上面是一组号码。 他似乎是想了很长时间,在手机暗下去之后,又用拇指点开,暗了,再点开…… 如此往复,不知疲倦。 脑海中想到的那次萧疏生病住院,蜷缩在病床上的她也是这么抱着手机,在手机一暗一亮中徘徊犹豫。 屏幕上是他的号码。 现如今,这么做的变成了他。 纠结的心情却如出一辙。 昨天开会的时候不知道谁说,不如去联系一下三个月前帮忙降落飞机的那位乘客。 是他拒绝的。 但是现在,他摁下通话键之后,在电话那头的人接了电话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三个月前,一架意大利飞宁城的航班,机长高血压犯,我知道是你帮忙让飞机平安降落。” 电话那头在沉默,就连呼吸声都没有传过来。 她在听吗? 没有吧,是不是听了他的声音就恨不得把电话立刻挂掉。 萧疏轻嗤一声,语气中全是凉意,“是又怎么样?” 当日沈家别墅一别,半个多月过去,终于再次和她对话。 她的声音依旧冷清,带着一丝不耐,还有迫不及待想要挂掉这通电话的急切。 “公司出了点问题,和三个月前的事有关,作为当事人,你……” “我拒绝。”萧疏没等楚临渊说完,就断然拒绝了他。 “我还没说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会答应你。你放心,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不会动,不是因为担心你的心血会毁于一旦,是想让它的存在告诉岑姗我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阴影。”说完,她应该觉得畅快的。 可是并没有,心里反而堵得难受。 “是吗?”果不其然,一道低沉厚重,甚至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直击萧疏的耳膜。 她站在窗前,48楼的高度让她觉得整颗心都悬着。 “是!你知道是她策划绑架我却任由她逍遥法外!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策划些什么,又或者你只是想要保护你的妻子!”她声音忽然间的哽咽,因为她也不知道楚临渊究竟要做什么! “从今往后,不管是你,还是岑姗,都没办法伤我分毫。” 她一鼓作气地说了很多,说道后面,声音都有些哑,身子都有些颤抖。 “还有呢,一起都说了吧!”青烟缭绕,他靠在沙发上,耳边是萧疏熟悉的声音。 她没多说一句,仿佛对他来说都是恩赐。 别人都说,萧疏爱惨了楚临渊,他多幸福,有个女孩儿从小就对他死心塌地。 可别人不知道,他比萧疏爱得早,比萧疏爱得深,比她更不愿意放手。 -本章完结- 第195章 他怎么缠着你了? 因为不想放手,所以就连想要听她的声音,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甚至还要借着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 否则,他又有什么理由给她打电话? 萧疏还有什么要对楚临渊说的?可能很多,也可能没有。 空气中忽然间的沉默让他们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对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但萧疏一点耐心都没有。 被隔空挂掉的电话,是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无力挽回。 萧疏收了电话,再出现在杜寒声面前的时候,已然一副无大碍的表情。 为了晚上的酒会,萧疏需要去买一套礼服,现做是肯定来不及,只能去成衣店里面看。 杜寒声想陪她去,萧疏说买衣服这种事让他一个大男人陪着算什么? 杜寒声便也没说更多,他们以前在意大利在法国的时候,他也会陪她去逛街,甚至做一些超越朋友的事情,可萧疏也没有避讳,大概是从心地里面把他当成同性朋友。 现在,他知道,在某种程度上,萧疏在回避他。 他不戳穿,因为一旦戳穿,他连这样在萧疏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始终不放心萧疏一个人去,便让elsa跟着。 elsa之前一直跟在杜寒声身边,萧疏也没机会问她关于杜寒声从航空公司辞职回家族的事情。 从车上下来,萧疏与elsa并肩而行,脸上并无要去买礼服的期待,反而是有点麻木。 为什么去这个酒会,她自己心里清楚。 “elsa,寒声回公司工作,是他自己的决定,还是伯父要求的?” elsa冷淡的表情是多年训练下来的公事公办,回答萧疏的时候连眉角都没有抬一下,“少爷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老爷从来都干涉不了。” 言下之意,回家族继承这件事,并不是杜寒声父亲逼他,而是他的又一次一意孤行。 如同五年前他选择学飞一样。 “他……” 刚要开口,萧疏看到了店里一个正在给人体模特穿衣服的服务员,脑海中忽然间闪过一抹倩影。 也没有继续和elsa说下去,她便径直往那个姑娘那边走去。 萧疏的手攥上那个女孩儿的手,力道不小,把她的工作服都攥了起来,白希的手臂内侧纹着一组英文,萧疏还没看清楚上面的英文,女孩儿就把手从萧疏的手中抽了回来,拉下衣袖,遮住了那组英文。 “是你!”那天晚上,她在酒吧里面,包里被塞了东西,是这个女孩儿顶罪。 萧疏看她的工牌,上面的确也写着“楼西”两个字。 楼西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是漫不经心地无动于衷,只轻描淡写道:“您是过来拿礼服,还是现挑?”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天在酒吧,你……” “小姐,这一款是我们店刚从米兰空运过来的秋冬新款,和您的肤色很衬。”楼西并未接萧疏的话,反倒给她介绍她手中的礼服,然后刻意压低声音,“你别害我丢了这份工作!” 萧疏一怔,她是太意外在这里能遇到楼西,却没想到很有可能害这个女孩子丢了工作。 店长殷切地走过来,大概是认出这便是前两天才宣布了身份的萧家二小姐,虽然五年前是破产了,但是现在,人家哥哥在欧洲是最大的财团之一。 “萧小姐,有什么能帮您的吗?”店长毕恭毕敬,脸上全是讨好。 萧疏没有看她,反而是看着一心给人体模特穿礼服的楼西,她穿着工作服,白衬衫,a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盘成一个髻,与那天在酒吧张扬不羁的人,截然相反。 “不用了,让她给我挑就行了。”萧疏指明让楼西挑。 “楼西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可能会让萧小姐不满意,我们给您安排……” “就她。”她看了眼店长,冷漠的语气和眼神,让店长瞬间噤声。 店长也不好逆了萧疏的意,只得厉声叮嘱楼西:“好好招呼萧小姐,不然你别想转正。” 萧疏看的很清楚,楼西应下的时候,表情很是唯唯诺诺,完全不像那次在酒吧的气壮山河。 店长面露不满,但碍于萧疏还在这里,并未表现得太过分,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等到店长走了,楼西收起了刚才那副小员工的表情,她指着挂在店内的礼服,道:“都在这里了,您看看您喜欢哪件,我给你拿下来。” “那天你为什么要说那个包是你的?后来我去找过你,但找不到。” “您要是不喜欢这里的礼服,仓库里面还有,我给您拿出来。” “是不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saab是意大利传统大牌,很适合出席活动,绝对会成为全场焦点。” 萧疏和楼西的对话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萧疏想知道什么,楼西完全不回答。 那次的事情到最后楚临渊也没有给她一个解释,她不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虽然已经无关感情,但那些依然是横亘在她心中的刺。 “你不配合,我只能告诉你们店长,你对我不尊重。”萧疏逼人,但楼西不合作,这是她无计可施之后的结果。 楼西转过身,犀利的眼神当中露着轻蔑,她轻哼一声,“也是,你们这些有钱人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需要钱,就必须在这个鬼地方任你摆布!你要是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到底是碍于还穿着这身工作装,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楼西在远处店长的监视下,只能压低声音。 但就算是压低声音,那压抑在她心中长久的愤怒的情绪,萧疏还是感觉到了。 萧疏随便让楼西拿了两件礼服而后去试衣间。 高级定制的成衣店试衣间都很大,里面还有沙发,密闭的环境很适合谈话。 萧疏其实并不想和楼西敌对,可这当中似乎有什么误会。 “我拿钱办事,你安然无恙。我和你们早就两清了。”楼西素白的脸上有因为萧疏的纠缠而浮上的怒意,“你们也不用一直派人监视我,我不是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的人。何况,你们要整死我,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怎么敢惹上你们?” 楼西脸上的怒意在渐渐的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力反抗的挫败。 “你命很好,就算有人陷害你,也会有大把人为你保驾护航。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得罪了那些黑道,他们处处看你不顺眼,也许再过不久就要悬赏要你的命!你该是觉得我胡说八道,因为你到现在看起来依然安然无恙。” 萧疏轻轻抿着唇,不是不相信楼西的话,只是她根本没有得罪什么黑道上的人,如果非说有的话,那么就是滚出宁城的龙三。可也追溯不到三个月前在酒吧的那件事吧! “若非有人放出风,说谁要敢伤你半分,他就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你现在根本没可能站在这里。”楼西知道那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地方,她拼了命都要摆脱的地狱。 楼西看到萧疏脸上的惊讶与震惊。 她浅笑一声,那种经历世事之后风轻云淡的笑,“为了一个人,清了整个城的黑势力。” 若有一个人为了她做这些事情,别说以身相许,就算以命相抵,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那天在酒吧,楼西亲眼见人把东西塞进萧疏的包里面,她也亲眼看到楚临渊眼中对萧疏露出男人对女人的关心。 于是,她赌了一把。 很好,她赌赢了,虽然她因为盗窃罪被关了进去,但楚临渊的人并没有亏待她,半个月就从局子里面出来,还开了一张支票给她,足够她过下半辈子的钱。 只是…… “不过男人这种生物……”楼西坐在沙发扶手上,直愣愣地看着萧疏,“就算他能为你毁了整座城,也别觉得那是他的真心。深情的,永远都是女人。” “那次的事情我不知道,否则绝对不会让你顶罪。” “没关系呀,我们各取所需。”楼西不甚在意,“只是,让秦雁回别再缠着我,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这事儿,萧疏是真不知道,“他怎么缠着你了?” -本章完结- 第196章 婚姻无效的证明 “抱歉先生,请您出示您证明您身份的证件,以及您保险柜的钥匙,我们才能放您`”银行的工作人员公事公办,虽然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宁城赫赫有名的楚公子,但规矩就是规矩。 楚临渊只身一人,穿着纯黑西装的他面上一如往常的冷峻。 被阻拦似乎也没有任何的不满,从西装内衬口袋里面把钱包拿出来,抽出身份证和放在钱包里面的钥匙,递给银行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去确认了楚临渊的身份证和钥匙,前后花了十分钟,才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最后工作人员把身份证和钥匙递还给楚临渊的时候,脸上都是让您久等的表情。 “谢谢楚先生的配合,我们现在就开闸门让您进去。” 楚临渊慢条斯理地把身份证放回钱包里面,跟着另外一个级别更高的员工往里面走去。 有钱人就喜欢在银行里面开个保险柜,放些贵重物品或者机要文件。 取东西的时候,必须本人来,带着证明身份的证件和保险柜的钥匙,缺一不可。 敞亮的通道内,只传来工作人员和楚临渊的脚步声。 走到闸门边,工作人员拿着工卡在密码锁上刷了一下,摁了指纹和密码,又辨认了那个工作人员的瞳孔,经过一道道繁琐的检查,那道闸门才缓缓被打开。 “楚先生,您请。如果您想出来了,就摁里面的铃,我会给您开门。” 开闸之后,工作人员是不允许随同进去的,也就意味着整个保险库里面,只有楚临渊一人。 并且为了保护客人的私隐,保险库里面没有安装任何的监控设备。 楚临渊颔首,迈着修长的腿往保险库里面走去。 身后的那道闸门缓缓关上。 他站在透着冷意的保险库,可他的目光比这里更凉。 他的手中,赫然躺着两把钥匙。 …… 楼西也没有具体说秦雁回是怎么缠着她的,但是说起他的时候,满脸的烦躁。 到底是觉得抱歉,萧疏离开的时候,找了钱包,拿出一张卡。 “里面钱不多,谢谢你上次帮我。” 楼西看着递过来的卡,犹豫了那么一秒钟,收下了。 “我不会和钱过不去。” 挑了其中一件礼服,随后elsa去结账,萧疏站在店内看楼西自顾自地在整理那些昂贵礼服,一同看着楼西的,还有店长,似乎生怕她弄坏了那些礼服。 店内的液晶显示屏上放着新闻,在报道这两天引起不小关注的la risa航空公司的机长隐瞒身体状况执意要飞的事情。 主持人说,再过半个小时,la risa的执行总裁会亲自召开发布会,解释那天发生的事情。 等到elsa付好钱拎着礼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并未在店内看到萧疏。 店长走过来告诉elsa,说萧疏提前离开,请她拿着礼服去酒店,她会在两个小时内回去。 …… 从银行出来,楚临渊手中拿着一份黄色的公文袋,上得却并不是他的那辆amg,而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一上车,他便把公文袋递给了身侧的人。 车内灯光昏暗,将男人的面容隐去了大半。 “你要的。” 徐沂并没有马上打开公文袋,而是转头看着楚临渊,这个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面透着冷光的男人。 他开口:“以前和你说的那句话,还管用。” “谢谢,不用。” “你这次立了大功,我可以向上面申请恢复你的军籍和党籍,别执迷不悟了。”到底,徐沂还是不愿意放弃楚临渊这块好材料,如果当年不是他执意要去空军,早就被他收入麾下。 “有完没完,完了就滚。”楚临渊已经不想和徐沂多说一句废话,“岑国栋明天早上手术,以后的事,别他妈找我。” 徐沂真的特别喜欢看楚临渊发火的样子,总觉得这样才像血气方刚的他,才像当初在训练场地上见到的那个狼一般的男人。 “别生气啊,你一生气,我要给你的礼物都不想拿出手了。”徐沂半笑不笑。 楚临渊这时候也和卫在川一样,恨不得这个人快点滚! “不用。”楚临渊直接让司机在前面路口停车,一分钟都不想和这个不择手段的人待在一起。 “你先看吧,看了再说要不要。”说完,徐沂把一份文件塞到了楚临渊手中。 要想,若非徐沂找到他让他参与什么军政机密计划,就不会出现萧疏撞破他婚礼这件事,他现在也不会和萧疏变成这样…… 但是,如果萧疏没有撞破他的婚礼,他没有再次对萧疏动感情,他就不会去质疑那一份dna报告,到现在都以为萧疏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这么说,还得感谢徐沂? 在震怒之中,楚临渊粗暴的扯开了黄色公文袋,瞬间,楚临渊脸色都变了。 他冲着司机吼让他停车,警卫员看了眼徐沂的颜色,赶忙把车停在路边。 车刚停下来,楚临渊就从后座出来,扯掉了领带,脱下西装。 然后把徐沂从车里给拖了出来就是一顿暴打! 徐沂知道楚临渊心中气,在承受范围之内任由他打着! “徐沂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你现在要不从我眼前滚,我见你一次崩你一次!”他又狠狠地踹了徐沂一脚。 开车的警卫员都吓坏了,楚临渊打的可是总参啊!那要是有个好歹…… 但是徐沂对警卫员摆手,让他不要插手。 他擦掉了嘴角的血,从地上站起来,笑着说:“我送你一份这么大的礼物,你不谢我,还打我?有点良心!” “我不杀了你都是便宜你了!赶紧滚——” “我就当你说了谢谢。” …… 记者会开始前五分钟,楚临渊才回到公司,公司一众都急坏了,以为楚临渊是觉得回天乏力,所以干脆不出现在记者会上,免得丢人现眼。 但他回来了,虽然看起来有点…… “楚总,您手上流血了。”康为良一路跟着楚临渊。 楚临渊接过kelly递过来的整洁的西装套上,也没管手上的伤,刚才揍徐沂的时候留下来的。 “东西。”楚临渊抬手。 康为良心领神会,“都准备妥当。” “直接去现场。” 已然换上整洁的西装,扎好领带,头发梳的光鲜亮丽。 楚临渊身后跟着十多个人,声势浩大地往记者会现场走去。 当大门推开的时候,闪光灯齐刷刷的亮了起来,对着那个走出来的,意气风发的男人。 众人不免诧异,在楚临渊公司股票连续两天跌停的情况下,本以为他本人应该是颓废不已的,但是他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精神奕奕。 当然,有些人也觉得这可能只是楚临渊装出来的。 只见那个穿着墨黑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薄唇微抿,一双漆黑的眸子蕴着凉意,他停在门口两秒,供那些媒体拍照。 他只消站在那里,从里到外散发的王者气息就足以震慑所有人。 会场里面安静地只听得到咔擦咔擦摁快门的声音。 片刻,男人迈开了他修长的腿,往那只摆放着一个立式话筒台上走去。 他的下属全数停在台下,身姿挺拔地看着台上那个玉树临风的男人。 闪光灯依旧闪不停,持续了足足一分钟,台上的人才抬手,示意媒体安静下来。 会场片刻安静下来,看着这位二十八岁就已经跻身福布斯富豪榜的男人该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下午好,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这次的发布会。”楚临渊的声音平缓低沉,通过话筒的扬声,环绕在诺大的会场内,更添厚重气息,“我想借这个机会,宣布la risa skyline即将与市政合作,参与宁城国际机场的建设。” 楚临渊的话一出,台下各家媒体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宁城国际机场的建设一直悬而未决,多家公司竞相争取,但市政局那边始终没有决定。 他知道会引来众多的质疑,于是他把手中的那份合约取了出来。 “这是今早和市政局签的合约,本想过段时间再宣布,但我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 展开合约的最后一页,上面清楚明了地签着楚临渊的大名和市政局负责人的名字。 楚临渊眼眉含笑,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 徐沂送了他一份大礼。 他和岑姗婚姻无效的证明。 -本章完结- 第197章 萧二小姐来会,所为何事? 台上的人意气风发,更是有着运筹帷幄的大将之风,他就站在那里,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精瘦的腰身,纯黑的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领口的位置,打着细领带,整个人笼罩在暗色之中。 明明闪光灯和会场内的灯光很亮,他的身上却像是披着一层亘古不化的寒冰。 但他们不知道,楚临渊心中现在是怎样的汹涌澎湃。 短暂的安静之后,那群媒体像是炸锅了一样,纷纷询问楚临渊是什么时候和市政决定好的,明明这个项目悬而未决,明明la risa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南航也在角逐这个项目,怎么楚临渊就悄无声息地和他们签了合约? 骚动的人群当中,一个戴着墨镜的人,忽然间转身离去。 却不小心勾住了旁边摄像大哥摄像仪器的线。 抗在摄像大哥肩膀上的摄像机瞬间就从他的肩膀上掉了下来,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感觉四下都安静下来,感觉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感觉,被发现了…… 萧疏的眉头微微皱着,墨镜下是一双露着懊恼眼神的眸子。 她盯着脚下那破裂的摄像机,忽略掉四周如炬的目光,只希望这个小插曲不要影响记者会的进程,假装没发生就行了。 的确,几百号人的会场内,这个小插曲的确是没有什么,但是那个摄像大哥一看自己的机器被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子给勾住线砸在地上,那台机器可都是钱啊! “姑娘,你什么意思?我这机器十好几万啊!”男人想着的,更是今天回去没办法交差。 既然是能用钱解决的,给钱就行了。 她压低声音道:“好,我给你钱就是了。” 说着,她从包里面把钱包拿出来,却听到身边的人轻声议论。 “咦?这人看起来有点像萧疏啊!” “好像是有点,她来记者会做什么?” “不是和du的少东家订婚了吗?难道是打算来看楚公子狼狈的?” …… 小声的议论变成大规模地被注意。 原本对着台上的摄像头,忽然间对准了萧疏。 片刻之间,形成了一她为中心的圆,她就是圆心,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 来自,台上那个人深邃的目光。 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上一次成为焦点还是刚来宁城,在咖啡店被媒体围堵。 那次,楚临渊还认为是她叫来的媒体。 抬头,萧疏看着与她隔着二十几米的站在台上的楚临渊。 不过是二十几米的距离,却像是二十光年那么遥远。 他看不清楚她墨镜底下的眼神是怎样的冷漠,也不清楚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动机是什么,他们就只是这样的对望。 不,他一个人看着她。 诺大的会场,百家媒体,那么多人。 楚临渊却觉得整个会场里面只有他和萧疏两个人。 他脚下步子微动,肩膀也跟着往前面移动了一下。 忽然,却停下来了。 他看到萧疏摘下了墨镜。 她今天穿着一件香槟色长裙,披着一件牛仔外套,中长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脑后,被人群包围,那些人又不敢近身。 遗世独立。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萧小姐,您今天来楚公子的发布会,所为何事?” 这个问题一出,那些媒体都把话筒对准萧疏,想清楚的记录下她说的每一个字。 通常,商业公司的新闻远没有绯闻关注度广,宁城的老老少少这不都关心着结了婚的楚公子,究竟是更爱家中的那位,还是更爱他的初恋情人。 并且,还是在初恋情人已经有了未婚夫的情况下。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相隔了二十多米距离的两个人,已经有半个多月未曾见面。 只在早上的时候通过一次电话,并且是不欢而散。 没人知道楚公子和萧二小姐现在在想什么,越是隐秘的事情,他们就越是想要知道。 萧疏的目光不过在台上的那个男人身上停留了半秒便收了回来,从容不迫地站在人群中央,她并不陌生这样被镁光灯环绕的场景。 她开了口,声音如山间清泉,怦然心动的感觉。 “记者会,不是公开的吗?没人规定我不能来吧。”她眼眉微动,波光粼粼,最是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让百来十号人似乎瞬间窒息。 五年前的萧二小姐就已经是各家媒体争相报道的千金名媛,却因为她父亲和她兄长对她保护周全,基本上没能在任何报纸杂志上找到她的照片,只听说她清丽动人,倾国倾城,性格更是古灵精怪。 如今,二十三岁的她并未褪去少女的纯真,却多了一份气定神闲的稳重。 只消一个眼神,就让现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心口一滞,忘记了呼吸。 “来祝贺楚公子顺利和市政局合作共建宁城国际机场,不可以吗?”萧疏浅声道,但是语气中完全没有祝贺楚临渊的意味。 眼中更全是讥诮。 讥诮谁? 楚临渊? 还是她自己? 楼西说,男人可以为了女人毁了一座城,可这并不代表男人的情深,情深的,从来都是女人。 来记者会现场的原因是什么,只有萧疏她自己知道。 “萧小姐是早就知道楚公子和市政签了合约吗?你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知道la risa内部机密的程度?” “萧小姐,您和杜先生的婚礼是在意大利举行,还是在宁城举行?” “萧小姐……” 原本应该是楚临渊的记者会,因为萧疏的出现,所有人都把问题抛给了她。 毕竟当时萧疏和杜寒声一起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并未回答任何的问题!如果今天能把两个新闻的料都拿到手,多划得来! “你们不知道,我手中有la risa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第二大股东吗?公司的任何合作和企划,我都有知情权。” 萧疏的话一出,又像是一个深水炸弹一样,让本就不平静的水域更加的汹涌。 萧疏拥有楚临渊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是公司第二大股东? 就连楚临渊的正房太太,都没有他公司的任何股权,萧疏这个初恋,竟然拥有那么多股权,几乎和楚临渊持平! 众人明显是不相信萧疏的一面之词,转头看向台上站如松的男人。 男人面容冷峻,看不出俊美的脸上有任何的表情,可又觉得那表情之下蕴着太多的情绪。 只听到他用他四平八稳的声音说道:“公司官网上早就公示过,诸位没注意?” 楚临渊的言下之意,萧疏早就是la risa的股东,只是大家没有注意到,怪他们没有时时刻刻关注他们的官网。 众人哑口无言,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只听到萧疏又说,“如今公司已经和市政合作,我手中的股价,估计又升值了。” 心思细腻的人一下子就听出萧疏话中的含义,忙不迭地问道:“萧小姐是打算出售手中的股份?” 扛着摄像机的那些员工也是累,一会儿对准萧疏,一会儿对准楚临渊。 然后,只见到萧疏缓缓地往台上走去。 人群自动给她让开了一条路,让她畅通无阻地往前走,一步一步,迈向楚临渊。 空间上的距离的确是近了,心理上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我是个飞行员,此生也只打算做飞行员,不想做生意,这些股份在我手中也是浪费。”她的眼神直直的对上他的,两道似是如出一辙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却各怀心事。 那天,沈山南说,如果楚临渊让她不开心了,就把她手中的股份卖给他的竞争对手,让他焦头烂额去。 沈山南后来还对她说,la risa skyline对楚临渊来说是第二重要的东西。 萧疏没问第一重要的是什么。 会场里面人多,空气不流通,萧疏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走进了,楚临渊看到萧疏面颊比先前他离开沈家别墅的时候胖了些,白纸灯光打在她脸上,能看到她娇嫩的肌肤底下毛细血管。 她就站在台下,身后是一众拿着话筒和摄像机的媒体。 身前,是台上身姿挺拔的他。 “只要谁给我的价格合适,我就卖了这些股份。” 哗的一声,萧疏只听到了身后喧闹的讨论声。 她置若枉然,问着台上的人,“楚公子,你愿意出多少?” 台上的楚公子深深地望着台下的萧二小姐,沉吟片刻,才用他低沉厚重的声音问道:“萧小姐,你想要多少?” “你,”她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高傲的像个公主,“全部身家。” 百家媒体的新闻人的心情跟着萧疏的话起起伏伏。 一句话就不能完整的说出来吗? 什么你,又加一句全部身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萧疏要的是楚临渊! 精密的摄像机记录下来楚临渊在听到这句话时候的表情微妙的变化,似乎,再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似乎叫做失落。 因为萧疏没有要他? 只听台上的男人头微微往前,薄唇靠近了话筒,甚至是不经意间地碰到冰凉的话筒。 这一动作,成功地引来台下的女记者们眼中犯了星星花,瞬间就想化身那个话筒。 “用我全部身家去换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划算。” “哦,不划算啊!”她尾音扬起,不甚在意,眼中全是凉意,“不划算那就卖给别人吧,南航总裁刚刚联系我,说愿意花高价买我手中的股份。你不要就卖给他咯。” 来这里的新闻人都知道la risa和南航的竞争关系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状态,特别是这次的与市政共同建设国际机场的合作,明里暗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争夺。 如果萧疏手中的股份卖给了南航的陆南望,就算楚临渊和市政的人签约了,也挽救不了la risa的困境。 “天,萧二小姐太狠心了吧,要不了楚公子的全部身家,就要让楚公子深陷困局!” “所以,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旁边一个男人怨声载道地说道,“特别还是漂亮的女人。” “曾经的金童玉女到现在的兵戎相见,真可怕。” “老话说得好,最毒不过妇人心。” …… 更多的不堪的流言在萧疏身后响起。 但是她周身像是有一个无形的金钟罩,她站在保护圈中,把那些流言给挡在了外面。 之间楚临渊手臂一抬,用他强大的气势让议论瞬间收了起来。 瞬间安静下来的会场,所有人都沦为背景。 楚临渊看着萧疏,他到现在还能够这么沉稳地站在这里,萧疏肯定不知道他现在心中已经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只是理智终于战胜了情感。 “你的股权,你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萧疏看着台上的人,眼眸微动,他不知道她今天是用何种心情站在这里,既然不知道,那就永远别知道了。 “行吧,我马上就和南航的总裁签合约。” 画面定格在萧疏和楚临渊眼神交汇那一瞬间。 杜寒声摁了遥控器关掉电视,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本章完结- 第198章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 “楚公子,假如萧二小姐真的把股权卖给南航,您将如何应对?” “萧二小姐,如果南航总裁出价合适,您真的要卖?” …… 此起彼伏的问题向萧疏和楚临渊抛去。 台上的人已经下来,把手扣在萧疏的肩膀上,他的那些下属,也心领神会地上前,把一众媒体人拦住。 掌心的温热透过外套传到她的肌肤上,火辣辣的。 萧疏眼眉低垂,看着肩膀上楚临渊宽厚的手,轻哼一声,“楚公子,您这是在保护一个要置你于困境的人?” 靠得近,萧疏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低沉的呼吸声,他一开口,胸腔就微微的起伏。 “你来这里,真的不是因为想要去澄清三个月前那架飞机上的事故?” 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膜,直入她的心底。 咯噔一声,胸腔下那颗跳动的心,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隐隐作痛。 周围的吵杂声都被隔绝在外,萧疏被楚临渊扣着肩膀往后台那个出口走去。 后面是惊天动地,他们两人这里,是冰天雪地。 “如果不是你宣布了和市政局的合作,我今天宣布卖掉手中的股份,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回天乏力。” 忽然间,楚临渊停下了脚步,就在出口的地方,原本和楚临渊下属推搡的媒体人,纷纷把摄像机对准了两人。 停下来了?怎么回事? 只能拍摄到画面,却没办法听到他们说什么。 看着楚临渊把手中那份合约递出去,萧疏迟迟未接。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楚临渊递出合约,同时不甚在意地说道:“你要想看到la risa消失,现在就毁了它。” 这份上百亿的合约,楚临渊就这样不设防地递出,眼底甚至没有半点犹豫的神色,他的表情,是就算萧疏毁掉这份对于la risa来说是救命稻草的合约,也无动于衷的表情。 萧疏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哦?” 纤长的手指捏着这份上百亿的合约,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她撕得粉碎。 她微转脑袋,看着那些争先恐后想要冲过来获取第一手消息的媒体人,发现这个世界真奇妙。 “撕了,我手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跟废纸一样,你当我傻?”她把那份合约拍在楚临渊的胸口,“等我把股份卖给南航总裁,再回来撕掉咯。” 收回手,在那份合约要掉在地上之前,楚临渊伸手接住。 合约又回到他的手中。 “所以,你今天来所为何事?你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 萧疏可以轻易地糊弄那些想知道绯闻的媒体人,却怎么都没办法忽悠精明的楚临渊。 他不相信她是过来宣布要卖掉公司股份的,就是不相信,并且坚定不移地相信她过来是为了解释三个月前飞机上的事故。 可是,有什么错呢? 最开始,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只是来到会场之后,发现楚临渊永远有第二手准备,她的出现反而像是多此一举。 她想安静离开,却也斗不过天意弄人。 她又让自己陷入沼泽之中,越挣扎,陷得就越深。 他看她白净的小脸因为被看破心事而浮上些许的怒意,脸颊比刚才更红一些。 他完全不怀疑她下一秒就会耍小脾气,而他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却不料,萧疏神态自若,完全没有要发小脾气的征兆。 猜错了。 萧疏清楚地看到楚临渊眼中闪过的诧异和挫败。 可不是呢,萧疏早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轻易就被楚临渊看透的萧疏了。 故作的镇定,萧疏步伐微动,楚临渊却已先她一步,扣着她的肩膀。 “有什么事,去办公室再说。小打小闹,就不要让外人看到了。”楚临渊的语气中莫名有点宠溺的味道,萧疏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萧疏:“……” 根本来不及说任何的话,楚临渊就扣着她的肩膀继续往出口走去。 百家媒体的人,都要炸了,这究竟是什么节奏? …… “砰——”办公室的门被楚临渊从里面关上,顺手反锁了起来。 萧疏只听到关门声,抬眼的时候只觉得有一道阴影压了下来。 还未抬头,脸颊就被人捧起,炙热的温度通过他的手心传到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她的眼底全是冷漠,他的眼底全是汹涌。 “楚公子,我现在对你的美色免疫,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楚临渊大概不知道他眼神深邃地望着一个人的时候是多么地勾人,他的眸子里面似乎装着整个银河系,星光灿灿。 多看一眼,就会入迷。 “既然免疫了,为什么还别开眼去?”他非要让她直面她心中最深处的感情,“我和岑姗的婚姻是假的。” “我知道啊!”她很早就知道啊,“你是抱着某种目的才去接近她的嘛!” 她依然没有去看他的眸子,没有任何的底气。 “是不具任何法律效益的。”楚临渊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刚才那句话有任何让萧疏误会的话,那么这一句,说的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他楚临渊和岑姗的婚姻是不具任何法律效益的!当他们两个发生关系的时候,萧疏不需要承受伦理道德的谴责! 那一秒,萧疏浑身都僵硬了一下,慢慢地回过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楚临渊。 只是……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 “哦。” 萧疏的回应,淡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呢?不具法律效益又怎么样?你要是敢说,刚才在记者会上就说了,用得着现在关着门来告诉我吗?还是你觉得我好骗?我听到你舅舅说你五年前是因为误以为我和你是兄妹所以你才没来找我,我都没有任何感觉!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对你的婚姻不具有法律效益这件事感到很开心很兴奋? “楚临渊,真不知道是我傻,还是你单纯。我今天是来宣布卖掉la risa的股份的,卖掉你用我名字命名的航空公司。” 萧疏一口气说完这些,眼波依然平稳,一点起伏都没有,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了一副金钟罩铁布衫。 无动于衷。 捧着她脸颊的手似乎僵硬了一下,温度也慢慢褪去。 迎上他的目光,深谙的眼神当中闪过一抹无以名状的情绪。 是追悔莫及?是悲伤难过? 不,好像都不是。 可萧疏又没有说错什么,她的确是不在乎了。 不管是五年里面楚临渊有没有来找过她,还是五年后楚临渊和岑姗的婚姻究竟有没有法律效益。 对于萧疏来说,都无所谓了。 楚临渊快要松开来的手,却又忽然间收紧,继续捧着她的脸! 他炙热的目光之下是他火热的心,是他一直以来对萧疏不变的心。 “我该感谢你把那些沉重的事情压抑在心中一个人承受,觉得那是对我好?”她笑,摇了摇头,“不是啊,只是正巧在你觉得愧疚的时候,找到了一个不去面对我的借口。你舅舅觉得你很深情,许沫觉得你经历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雁回、明子、祁闵他们都站在你那边,觉得你才是受害者。” “但你是吗?”她掷地有声地问道。 然而,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楚临渊沉默了,漆黑的眸子在萧疏迎上去的时候躲开来了。 果然,他沉默了。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你不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还要帮你澄清三个月前的那起事故?” 绕了这么多,萧疏不过是想证明,她今天来记者会只是为了宣布要卖掉她手中la risa的股份。 “至于你和岑姗的婚姻究竟是真是假,具不具有法律效益,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没有的话,你觉得我就会立刻转身投向你的怀抱?” 她苍凉的眼神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楚临渊。 那么多年,楚临渊从没在萧疏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都说喜欢一个人,从他的眼神当中就能窥探一二。 那么在萧疏的眼神当中,全然没有当初的热烈。 那一秒,楚临渊才惊觉他和萧疏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障碍。 只听到他低沉中带着压抑的声音道:“那你到底要我怎样?” -本章完结- 第199章 他说,他爱她 萧疏从la risa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记者会过去两个小时。 在会场的人都看到萧疏是被楚临渊带走的,然后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面待了两个小时。 那两个小时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两个小时,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la risa公司对面,车载的烟灰缸里面已经堆了好些个烟头。 在见到那一抹倩影从公司大门走出来的时候,车上驾驶座上的人把刚刚抽出来的那支烟塞了回去,打开天窗想要把车内的烟味散掉。 当那一抹倩影走过来拉开车门的时候,车内的烟味没有散掉,驾驶座上的男人眼中的红血丝也没有褪去。 “走吧,这里应该埋伏着很多媒体。”萧疏系上安全带,她一出来,就看到对面停着的杜寒声在宁城的车子。 他应该是看到直播的记者会才会赶过来。 杜寒声深深地看了萧疏一眼,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来,但越是平静的表情,就越发让人想知道记者会结束的那两个小时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杜寒声没问,他收回眼神,启动车子,往酒店的方向开去。 宾利的后面的确是跟了好几辆可疑的车辆,不知道又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惊天的消息。 放在包包里面的手机依然震动不停,萧疏把手机拿了出来。 从记者会结束之后,这个号码就一直打过来,先前在楚临渊办公室她没有接,他便隔半个小时打来一次。 萧疏摁了接听键。 “萧小姐,冒昧打扰你,我是陆南望。” 陆南望温润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和气的声音让人提不起任何的燥意。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萧疏怎么好意思和一个声音温润的人凶? “我是萧疏。”萧疏硬生生地说道,光是从声音中就能听出这个人情绪不对,“您别白费心思,也别孜孜不倦地给我来电话。我手中la risa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楚临渊没有宣布和市政局合作之前,三倍的价格您未必出得起。现在他手中有一个上百亿的合作案,我手中的股份水涨船高。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您能给得起我心里的价位,我就把股份卖给你!” 陆南望打过来,无非就是因为那些股份。 他是商人,自然想要追求更多的利益,如果买下萧疏手中的股份能够让他有利可图,他就算高价买下来,也百利无一害。 但如果萧疏开出的价格高出了这些股份本身的价值,买下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到时候让南航陷入困境不成,还拿了个烫手山芋在手中,不是腹背受敌是什么? 只听到陆南望轻笑一声,语气中颇有些无奈的意味,“我打来,就是想确定萧小姐会不会出席今天晚上的酒会。” “……”萧疏被陆南望的一句话堵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合着刚才都是她的沉不住气了?“……去。” 她闷声说道。 “携伴?” 陆南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疏下意识地看了眼杜寒声。 昨天她和杜寒声说要去的时候,他只说好,也没说要不要陪她去。 “和我陆先生应该不熟,请柬上也没有标明我一定要一个人或者携伴去,您未免管得太多了!” “无意冒犯。”他似乎在很诚恳地道歉。 可隔着电话,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那,晚上见。”陆南望的声音里面没有得不到萧疏手中股份的失落。 可能是看得开?要和背后拥有楚家和沈家两股势力的楚临渊斗,怎么算,都觉得没有胜算。 萧疏挂掉电话,心情似乎比刚才更加压抑一些。 只听到杜寒声终于问了一句:“要卖掉吗?” 回答杜寒声的,是萧疏的沉默。 沉默不过是因为不确定。 …… 一路上,杜寒声也没有再和萧疏说话,她偶然间瞥到他的表情,才发现他脸色并不算好,应该说是很差。 回到酒店,萧疏该要去准备去酒会。 但杜寒声站在客厅里面,迟迟没有离开。 他似乎在犹豫,却又像是要最后一搏。 他说:“萧疏,我们谈谈吧。” 从认识杜寒声开始,他就很少叫萧疏的全名,或叫她“笑笑”,或给她取各种搞怪的外号。 叫她“萧疏”,她不自觉地就停下了脚下的步子,回答杜寒声的时候,语气中都透露着严肃。 “你想谈什么?” 男人和女人,能谈什么?还能谈什么? “谈谈我和你吧。” 萧疏微微一怔,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可她一直不愿意去触碰那个话题,知道一旦把事情说开了,她和杜寒声的友情可能在这里就结束了。 可如果不谈,那就是梗在杜寒声和她心中永远的问题。 谁都走不出来。 “好。” 安静的客厅里面,杜寒声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琥珀色的瞳孔从48楼往外望去,不知道落点在什么地方。 萧疏站在与他一米之隔的地方,心中忐忑,却又坦然。 在思忱了良久之后,杜寒声嘴唇微启,“萧疏,我们认识了五年了吧?” 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你和我认识的其他女孩儿都不一样,我觉得你恬静、温和,但是在和你熟了之后才发现,你内心其实住着一个小恶魔,你从来都不知道恬静和温和是什么。你只是在让萧乾和伯母觉得你长大了。知道这些的时候,我很诧异。 “听萧乾三言两语说过你们家遭受的事情,他又说你长大了,不让家里人操心。 “那天你决定要去法国学飞的晚上,结束后我从你家离开,从你的窗口看到你无声尖叫,看到你蜷缩在角落里面哭泣,满脸泪痕,满目疮痍。我就在想,我该怎么做才会让这个女孩子再也不要哭泣,让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多好看。” 说着,杜寒声转过头,琥珀色的瞳孔深深地凝视着萧疏。 他们都不知道,萧疏笑起来的时候多好看。 发自内心的笑,那时候好像她周身都环绕着一层光芒,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被她吸引。 男人对女人的感情,总是以保护为名而开始。 “我跟你去法国学飞,看你无法进入驾驶舱的绝望,跟你去芬兰去埃及,去尼泊尔,去你想去的和他约定好的每一个地方。我总觉得,等时间长了,你就会忘掉他,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你毕业,你工作,你身边从来不缺追求你的异性,你说你应该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可你从来都只是说说而已。我想时间可能还不够,一年,两年……五年。 “终于有一天,你买了第六张飞宁城的机票,你又重新遇到他。我又想,你是要和过去做一个了断,如果你不放下那一段,你永远也不会真心地接受别人。 “他是你无法逾越的高山,是你无论怎么努力都客服不了的心理障碍。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摇摆不定,一次又一次的满身是伤,看着你甘之若饴地单方面付出。” 至少在杜寒声和楚临渊那次对话之前,他是这么以为的,那段萧疏珍藏在心中的感情,是萧疏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他看着萧疏已经发红的双眼,看她压抑住要哭泣的心。 他觉得自己很恶毒,明明萧疏已经忘记那些事情了,至少已经将它们深埋在心中。 可是他非要把萧疏心中的不堪全部都说出来,让她想起过去五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让她想起楚临渊是怎么伤害了她的。 但是…… “萧疏,我错了。”杜寒声垂眼,眸子当中全是破碎的时光,“他很爱你,他记得从你出生开始的每一件事,你嗷嗷待哺,你蹒跚学步,你从婴儿到现在的亭亭玉立,每一件事情他都记得。我很不愿意承认原来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加爱你。” 他不愿意承认原来还有人比他更爱萧疏,还是一个他一直以来都不啻的一个男人。 萧疏浑身颤抖,她几乎不敢迎上杜寒声的眼神,不敢直视他刚才那句话。 他说,他爱她。 -本章完结- 第200章 故事的结尾总是这样 原以为杜寒声对她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感情。 喜欢,但不是非她不可。 但爱,爱是想要得到,看到她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在一起就会疯狂,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 深爱,深爱是就算眼睛里面噙满了沙子,就算冒着成为瞎子的危险,也想要继续和这个人在一起。 萧疏承受不起除了楚临渊以外任何男人的爱。 因为她没办法回应。 她所有的爱都给了楚临渊,一分一毫都给不了别人。 就算,她和楚临渊没办法在一起,她也没能力把这份爱转移到别人身上。 “寒声,我……” “萧疏,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杜寒声打断了萧疏,语气中甚至有些急切。 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萧疏嘴唇微启,在看到杜寒声的表情之后,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转过身,看着萧疏微微泛红的脸颊。 有时候他就会问自己,喜欢萧疏什么? 他身边女人如云,各种各样的都有,漂亮性感,性格火辣,热情奔放…… 他的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总有一个能取代萧疏在他心中的地位吧? 但是没有,从来没有。 每一次的分手,无非不是那些女人说:dennis,你没有想象中的爱我。 可他每次都用了全身的力气去爱,却还要被人说没有感受到他十分的爱。 然后,他看到萧疏,知道了原因。 她们都不是萧疏,他以为自己用尽全力去爱,也不过是以为而已。 “订婚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无非两种结果,你真心想要嫁给我,或者萧乾逼你嫁给我。结果都是你嫁给我,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又错了,你要是不想嫁给我,就算萧乾逼你,你也不会在意,何况,他舍不得逼你。 “我不止一次想过放弃你,但我现在依然在你身边你就应该知道我失败了。我爱你,但我也想要你爱我,就算不是现在,也是在一个看得见的未来。 “萧疏,和我回意大利。” 毫无预警的,杜寒声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切割精致的钻戒。 钻石在灯光下烨烨生辉。 不是说女人拜金爱钱,但钻戒在很大程度上能让女人心中最不安定的因素安定下来。 长这么大,没有人给萧疏送过钻戒,就连楚临渊都没有。 杜寒声是第一个。 他举起盒子,单膝跪在地上。 “嫁给我,好吗?” 萧疏赫然间往后退了一步,太过突然的求婚让萧疏有些猝不及防,她瞳孔中并未被求婚的惊喜,只剩下不知该如何拒绝的不知所措。 “寒……寒声……”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想要把杜寒声扶起来,却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你先起来,有什么事……” 或许,从萧疏的反应看来,杜寒声就知道萧疏的选择。 又或许,杜寒声从来都只知道萧疏的选择。 她深呼吸,把刚才从杜寒声那边听到的话认真的理了一遍。 可是脑海中全是刚才在楚临渊办公室和他的对话,还有他的吻,沉沉的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更加明白的是,明明想要推开那个人,却在他吻她的时候,差点陷入其中,身体总是做出了最诚实地选择。 试问,这样想着初恋念念不忘的,有什么资格去接受别人的爱? 何况…… “寒声,从五年前见面开始,我就只把你当成亲人。”萧疏垂下眼,她不扶,他也不起来,两个人看似僵持着,“我很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情况会更糟糕,会不见任何人,不说任何话。你现在告诉我,你一直对我有超越朋友和亲人的感情,我真的没办法把亲情友情转化为爱情。” “更何况,不管我会不会和楚临渊在一起,他都是我心中无法跨越的障碍,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也把所有的恨给了他。你们可能都觉得是因为我和他有十八年的感情,我才会对他念念不忘。 “但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就算我现在是第一次见他,也会爱上他,这和时间没有关系。我不能心中满满的都是他然后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不会……” 萧疏摇头,十分坚定。 是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的坚决,就连机会都不会给别人。 最是心狠,非萧疏莫属。 “如果你觉得继续和我当朋友你还会对我有什么其它感觉,我们以后可以不是朋友。”萧疏低下头,连杜寒声的眼睛都不敢去看。 连朋友都做不成。 杜寒声拼的最后一把。 输的一塌糊涂。 啪的一声,杜寒声合上了盒子,烨烨生辉的钻戒被敛了光芒。 他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把方盒放进了西装口袋里面,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 “做不成恋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他语调轻松,不似刚才的沉重。 “……”萧疏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看着,会不舒服。” 真正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 真正爱过的人只有两种关系,恋人和陌生人。 可总是有些人看不透。 “不会,你忘记我有那么多女朋友吗?今天你拒绝我,说不定我明天就佳人在怀。” 萧疏忽然间抬头,迎上了杜寒声的目光,透彻的眼神当中没有一点的失落。 是呢,就算杜寒声现在是认真的,明天就会不认真了。 他有那么多亲密的女性朋友,一个礼拜换一个一年也不会有重复的,也许他用这个戒指跟其他女孩子也说过同样的话。 “萧疏,真的没有我撩不动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他忽然认真,眼中好像还有点受挫的神色。 萧疏:“……” “失败了,你总该给我点安慰吧!” 萧疏:“……” 明明刚才还十分严肃的画面,现在被杜寒声的几句话就给粉饰过去。 萧疏也不知道杜寒声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让我亲一下吧!亲了就说再见。”他捧起萧疏的脸,同时身子往前,仿佛下一秒他的吻就会压下来! 萧疏眼中闪过惊诧,手已经不自觉地握着杜寒声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给拽下去! “杜寒声,别闹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萧疏刻意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什么时候,杜寒声已经变成一个男人?一个具有危险气息的男人! 萧疏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生怕杜寒声这个吻会压下来! “你觉得我在闹吗?”低沉的语调分不清是认真还是玩笑,他又靠近了些,两个人的脸不过十公分的距离,只要谁动一下,就会碰到。 不是闹,杜寒声爱萧疏的心,从来都不是闹的。 如果亲了,真的能说再见…… 萧疏闭上了眼。 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入耳的,只有杜寒声沉重的呼吸声,似乎还有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闭上眼的这几秒钟,萧疏永远也不会知道杜寒声的脸上,是经过了怎样的风霜雨雪。 他靠近萧疏,看着她嫣红的唇,看着她在微微颤抖的睫毛,感觉到她在发抖的身体。 心忽然间像是被什么捅了一下,很痛。 他改变了路径,吻像是要落在她的脸颊。 萧疏只感觉到了脸颊上忽然间有什么东西擦过,然后,她被杜寒声搂进了怀里。 紧紧地。 只听到他在她头顶说着,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算了,不亲了。就让你觉得永远欠了我什么吧!” 48楼的落地窗上,映照出杜寒声荒凉的神色,只是萧疏看不到。 “换衣服去吧,晚上我和你一起去酒会。”他拍了拍萧疏的肩膀,忽然间松开她,一秒钟都没有停留,转身就离开。 杜寒声的背影很……决绝。 他走得快,连头也没有回一下,所以也没有看到萧疏脸上抱歉的表情。 可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本章完结- 第201章 那些你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今天的酒会在容氏的度假村里面举行,夜幕刚刚降临,容氏度假村里里外外就已经车水马龙。 百余家的媒体却只有数十家受到了邀请可以进入,更多的媒体只能在容氏度假村外面蹲点,就算拍不到容氏度假村内的情况,那些社会名流坐车从这边路过,他们总能拍到吧! 一辆辆名贵轿车缓缓驶入容氏度假村,只有检查了请柬之后,确定请柬上的名字和本人相符,车子才会被放进去。 而车窗打开的那几秒种,就是各家媒体争相拍照的时间。 一个多小时过去,占据了良好位置的小记者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边翻看着单反里面的照片,一边和旁边的人炫耀。 “看,这是秦家小少爷,这个小祖宗,我前段时间还拍到他和一个神秘女孩儿在一起,追人家追得那叫一个紧啊!今儿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呢?” “这个是薛二少!薛二少啊,你们知道薛二少是私生子吗?一看你们就不知道!听说薛二少手上沾着血呢,不干净!” “这个这个!”小记者指着屏幕上不苟言笑的祁闵,啧了两声,“跟你们说啊,祁书记和容氏度假村的老板,哦……前董事长,你们不知道容氏度假村已经易主了吧!祁书记和容老板有一腿哦!” “卫在川和卫惜朝,那就更是豪门秘闻!卫在川喜欢他妹妹哦!” 小记者说的煞有其事,但是几乎没有人相信。 因为秦家小少爷不爱男人也不爱女人,最爱游戏。曾经有记者采访他,他公开表能够遇到游戏,是他三生有幸! 说薛二少是私生子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谁人不知道薛二少是薛夫人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薛大少还对薛二少关爱有加! 祁闵那个,更是子虚乌有。祁闵是当官的,怎么可能和夜场老板容颜有一腿,他这是不想要他的前途了吗? 再说卫在川和卫惜朝,听闻卫在川性冷淡啊! 只听到另一个记者说道:“小年轻,虽然我们是记者,但我们也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我看你不要当记者了,干脆去铜仁路578号看看。” 老记者一脸同情,这孩子估计是想跑新闻想疯了。 小记者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铜仁路578号是精神病院! 她气得脸发红,“那我告诉你们萧二小姐怀孕了,你们也不相信咯!” “呵呵,你说是意大利du家少东家的,还是楚公子的种啊!” “那当然是楚公子的!” “哈哈哈哈……” 周围又是一阵笑声,然后作鸟兽状散开。 小记者站在原地,气得都要炸了!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 她只不过还没有拍到照片而已,但是她的消息很灵通啊! 算了算了,不和这群无知的人类一般见识。 她继续看着单反中的照片,翻到了刚刚还在说的楚公子。 “楚公子什么时候宣布和岑姗离婚呢?不然萧二小姐的肚子就要大了啊!”小记者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她继续翻,看到了萧疏和杜寒声,“这两个……难道萧二小姐真的要和这位杜公子在一起?” …… 萧疏从黑色的宾利出来,撑着杜寒声的手。 她今天穿一袭白色一字肩半袖长裙,虽不是早几个月前就定制的,但saab旗下的礼服都是手工制作,纯白的裙面上分散着绣上去的花朵,看起来栩栩如生。 脸上施着淡妆,唯独唇上涂着色彩明亮的唇釉,最是那一抹嫣红,直教人挪不开眼去。 从她下车开始,就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不管是西装革履的社会名流,还是度假村里面的侍应生,都被萧疏倾城倾国的颜给勾去了魂。 杜寒声站在萧疏身侧,左臂微抬。 萧疏看了他一眼,他神态自若,仿佛先前在酒店里面他没和萧疏求婚,萧疏也没有拒绝他一样。 片刻,萧疏把手放进杜寒声的手臂之中,携着他的手往宴会厅里面走去。 纸醉金迷,腐朽糜烂。 萧疏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人,眼底全是凉意。 她从前就不喜欢这些东西,萧霁月想带她去宴会,她能拒绝就拒绝。 宴会里面全是虚伪的寒暄,还有稍不留意就跳进别人挖好的陷阱,那时候她更愿意守在电话旁,等到了晚上九点钟可以给楚临渊打个电话。 收回思绪,将那人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不过是下午的时候才见了他一面,就一直没有好过。 才刚进宴会厅,萧疏和杜寒声就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要知道,虽然萧疏前段时间已经回来,但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出现过,听到的消息全都是爆料。那一次秦家老爷子的寿宴,还是私人性质的。 这一次,是五年后萧二小姐再一次的公开亮相。 这一公开亮相,众人才恍然,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萧疏都是宁城第一美人。 她身材高挑,各处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笔直的大长腿,平坦的小腹,就算是并不傲人的胸,在她这里也并不显得是缺点,她的身材完完全全地衬托起了身上的礼服! 她冷清的目光,好像宴会厅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入了她的眼! 这个萧二小姐,现在依然有高傲的资本。 他们不知道萧二小姐的眼神落在何处,又为何清冷的目光之中有一秒钟的闪神。 只见他身侧的男人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的面颊微微发红。 落在众人的眼中,便是萧二小姐和未婚夫的耳鬓厮磨。 当然,也落在站在宴会厅某处的一个穿着墨黑西装的男人眼中。 楚临渊手中端着高脚杯,细细的杯脚还没被折断估计是做工好! 站在他旁边的三个男人收了眼神,最后落在楚临渊的身上。 祁闵早就吃一堑长一智,若再去招惹萧疏,可能赔得连内库都没了,索性一言不发。 最数秦雁回和薛宜明两个人非要你一句我一句,扰得人心烦。 最后,楚临渊沉声说道:“你们两有完没完?” 薛宜明立刻住嘴,他也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去得罪楚临渊。 秦雁回永远是最看不明白的那一个,嘟囔了一句:“份子钱啊份子钱,我到底要不要准备?” “什么份子钱?”刚刚遇到朋友而离开的岑姗在摆脱了她们之后,立刻回到楚临渊这边,就听到秦雁回说了份子钱。 原本还算融洽的氛围在岑姗加入之后,莫名变得尴尬起来。 “没什么,雁回在开玩笑。”楚临渊在气氛沉默之后,不甚在意地说道。 “哦。”忽然降下去的语调显示出这个女人情绪低落。 只是身为她丈夫的楚临渊,并未注意到。 一晚上,他都像是有心事一样,岑姗知道,是那个记者会的事情。 她也看了记者会,也知道记者会结束之后,楚临渊和萧疏单独相处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可她又不敢问,生怕问了,就知道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原来你们在这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岑姗的背脊忽然间僵直,这个声音太过熟悉,让岑姗不得不忽略! 那四个男人也同时回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款款而来的萧疏,以及杜寒声身上。 这画面! 本来楚临渊所在的地方就已经是目光的焦点,何况他身边还站着宁城另外三个风光无限的男人! 这还不止,萧二小姐一进来,就拒绝了其他人的寒暄,直接往他们这边走来! 更意外的是,大家忽然间发现,萧二小姐和楚太太的裙子,是一模一样的! “笑笑!”秦雁回首先热情地和萧疏打了招呼,但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站在楚临渊这边的,脸上的笑又很快地敛了起来。 薛宜明和祁闵都未和萧疏打招呼,如同刚才没和岑姗打招呼一样。 萧疏也不甚在意,她浅浅地朝秦雁回一笑,随后目光扫过楚临渊,最后落在岑姗的身上。 “楚太太眼光真好,和我挑了同一条礼服。”萧疏睨着岑姗身上的礼服,嘴上挎着她,可哪里有半点夸奖的意味? 岑姗眉头微皱,眼中又有气! 结果就又听到萧疏问着这里的几位男士,“我穿这条礼服好看,还是楚太太穿好看?楚公子,你先说吧!” 目光,落在了神色深谙的楚临渊身上。 -本章完结- 第202章 我就不喜欢别人和我一样 萧疏说,以后见岑姗一次就欺负她一次,还说,就算楚临渊在,也没办法护她周全! 此刻,萧疏下巴微微抬着,手挽着杜寒声的手臂,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眼底也没有非要置人于死地的凶色,单纯得好像真的只想从楚临渊口中知道她和岑姗究竟谁穿这相同的礼服会好看。 乐文移动网 或许,这个问题萧疏早就想问楚临渊。 岑姗竟也没有阻拦楚临渊,她心中到底也想知道楚临渊此刻究竟会说怎样的话。 不仅仅是这几个人的目光在楚临渊身上,几乎整个宴会厅的人目光都在这一圈上面! 那两个穿着同一款裙子的女人,似乎在争锋相对! 本来女人就完全容忍不了另一个女人和自己穿同样的衣服,何况还是情敌……应该是情敌。 他们完全不怀疑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这两个女人会因为一条裙子而打起来! “怎么,楚公子连这点审美都没有吗?”萧疏挑眉,眼神中全是挑衅!“这样,祁少你说呢?” 萧疏的目光在楚临渊身上扫了一眼,他沉默不语,在这种问题上保持沉默,很是聪明的做法,但有人就是想要明着欺负岑姗! 被提名的祁闵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已经在萧疏身上栽了跟头,惹不起这个小祖宗。 他很是认真的在萧疏和岑姗之间看了几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脑海中寻思着怎么应对萧疏这个问题。 迟迟没等到祁闵的回答,萧疏目光微转。 薛宜明和秦雁回早有自知之明,一边咳嗽,一边胡诌着有人在叫他们。 于是这二人像是脚底抹油一般地离开。 祁闵思忱了片刻,也默默离开了战火的最中央。 “没劲,”萧疏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像是有些生气,“这么浅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是不敢得罪我,还是不敢得罪楚太太?” 萧疏看着面色已经惨白的岑姗,她像是个受了冤屈的小媳妇一样委屈地站在楚临渊身边,好像萧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她痛得死去活来一样。 可她什么都还没做呢!比起岑姗对她做的,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算了,我也不想听楚公子说了!我穿什么礼服,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男人来点评的。” “萧疏,你够了!”岑姗忍无可忍,她受了这么多气,她身边的男人不曾说一句话。 好,她可以理解为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们男人不好插手,杜寒声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可,她心里到底难受,哪怕楚临渊这时候帮她说一句话,她也不用亲自上阵。 只是他没有。 萧疏端起放在台面上的高脚杯,“楚太太,来吧,敬往事一杯烈酒!” 楚临渊不喜欢萧疏叫岑姗“楚太太”,她便一次一次地提醒他,她看着他表情越发地深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畅快。 她觉得这么做可能心里有病,可她不想治呢! 岑姗看着不怀好意的萧疏,自然是不会回她的敬酒。 “哎哟,楚太太连杯酒都不愿意和我喝,是我哪里惹到楚太太了吗?” “你——” 若非楚临渊在这儿,岑姗早就和萧疏红了脸,她知道楚临渊不喜欢斤斤计较的女人。 现在萧疏表现的越是凌厉,在楚临渊心中的形象就越发的糟糕。 至少,在岑姗的心中是这么想的。 “一杯酒而已,我帮她喝了。”楚临渊端起桌上的酒杯,碰上了萧疏手中的高脚杯。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喧闹的会场内却显得那么的响亮。 萧疏看着楚临渊在和她碰了杯之后把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他仰头,喉结上下浮动,性感得一塌糊涂。 他把酒杯放在桌面上,再将目光落在萧疏身上,清冷的目光之中并无任何的起伏。 “哦,英雄救美啊!”萧疏轻轻晃着酒杯里面的液体,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看来今天这场酒会,陆南望是下了血本,用了这么好的酒! 一直观着这场戏的杜寒声看了眼萧疏手中的酒杯,她不能喝的,怀孕了。 只是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萧疏目光就落在楚临渊身上,像是在告诉他什么。 楚临渊朝萧疏摇了摇头,可已经来不及。 “忘记了,我现在不能喝酒!”萧疏转头,看着因刚才楚临渊为她挡酒而沉浸在愉悦之中的岑姗。 萧疏把杯口对准岑姗,手腕一用力,被子当中红色的液体,就全数洒在岑姗洁白的礼服上! 暗红的酒渍顺着礼服纹路扭曲地往下落,触目惊心的! 受害者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裙子就被红酒泼了一身!胸口,前襟……一片狼藉! 而始作俑者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这么好的酒既然我不能喝,也不能浪费了,楚太太,你说是吗?” 萧疏动作优雅地把酒杯放在桌面上,也没去看岑姗扭曲的脸。 也没去在意整个宴会厅的人都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周围议论声四起。 他们说: “我的天,萧二小姐是把红酒泼到楚太太的身上了吗?她疯了吗?” “她不是楚临渊的情人吗?有什么资格在人家正房面前撒泼?不觉得丢人现眼?” 可也有人说: “泼的好,要知道楚公子本来和萧二小姐是青梅竹马,岑姗当时和萧二小姐还是闺蜜,抢了闺蜜的男朋友,破酒还是好的!万一泼硫酸呢!” “萧二小姐才不是楚公子的情人,人家早就和意大利的du集团少东家dennis订婚了!她哥是欧洲最大的财团之一,有什么理由给楚公子当情人?” 那些被翻来覆去说的话,这时候又从他们的口中再一次说了出来。 萧疏听得耳朵都出老茧了! 她气定神闲地看着眼眶已经发红的岑姗,她在示弱。 不是向萧疏示弱,是向整个宴会厅的人展现她脆弱的一面! 到时候,群众总是站在弱势的那一方的。 可萧疏不在乎。 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离岑姗一步之遥的地方,冷冷地说道:“我应该警告过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欺负你一次!就算他楚临渊在这里,也未必护得了你半分。” “可是呢,你骗不信。现在,丢脸的人是你吧!”萧疏嘴角挂着浅笑,说出的话又是那么的冷漠,她甚至从手包里面抽出了手帕。 纤细的手握着干净如新的手帕,一点一点地擦拭她胸口上的红酒渍。 岑姗的身体在颤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双眸死死地盯着萧疏。 可她能怎么办? 萧疏失了耐心,把手帕往岑姗身上一扔,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也看着楚临渊。 那个轻蔑的眼神像是在告诉岑姗:看,我说的没错吧,就算楚临渊在你身边,也救不了你! “楚公子,你太太的礼服脏了呢,你不带她去换一件吗?”萧疏像是现在才发现萧疏的礼服脏了一样,“好心”地提醒楚临渊该带她太太去换礼服了,“还是先把西装脱下来给你太太披上吧,多难看!” 楚临渊深深地看了萧疏一眼,看她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发泄怨恨。 明明刚刚一眼,楚临渊就知道萧疏要做什么,可他没有拦下来,他知道就算这时候这杯酒泼不下来,终有一杯酒会倾倒在岑姗身上。 这杯酒,等了那么长时间! 楚临渊想,那次在秦老爷子的寿宴上,萧疏就想这么做的。 只是现在更加的肆无忌惮。 他扬手,叫来了一个侍应生,侍应生很懂,过来的时候手臂上搭着一条大毛巾。 楚临渊接过毛巾,展开,披在岑姗身上,遮去了她身上的狼狈。 众人诧异地看着楚临渊舍近求远地要了大毛巾披在他太太身上。 难道不是脱他的西装给她穿上会更快吗? 楚临渊收回眼神,看了眼眼眶发红的岑姗,道:“去换件衣服吧。” 岑姗张嘴欲言,心中委屈堆积到了极点。 可她忍了下来,闷声道:“好。”狠狠地剜了萧疏一眼,岑姗才跟着侍应生离开。 看着岑姗的背影,萧疏心中倒也没有十分的畅快。 她转头对杜寒声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和我穿一样的衣服。” 杜寒声眼中露着一抹无可奈何的宠溺,“你喜欢就好。” 这些,全数落入楚临渊的眼中。 -本章完结- 第203章 你别以为我不敢 楚临渊一双漆黑的眸子当中全是冷色,冷冷地看着萧疏和杜寒声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萧疏也完全不在乎刚才对岑姗做过什么,好像泼她一身的酒不过是手滑。 不,看她现在的表情,像是在说:我萧疏泼她一身酒,是看得起她。 “舒服了吗?”等侍应生把这块地迅速地擦干净离开之后,楚临渊才轻描淡写地说着。 萧疏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意外地发现楚公子竟然还站在这里,她脸上全是诧异。 “楚公子不去陪着您夫人,跟这儿问我舒服了没,好像有点奇怪吧?” 明明知道楚临渊和岑姗的婚姻是没有法律效益的,明明听到他亲口承诺,可她这时候权当不知道那些。 它也就配合着。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他平缓的声音落入萧疏的耳中。 这让萧疏觉得像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用了全身的力气,结果人家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无聊! “萧二小姐,楚公子!”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萧疏转头,凭借着声音认出了那个穿着铁灰色西装,走过来的男人就是南航的总裁陆南望。 在电话里头听陆南望的生硬温润如玉,以为他是个步入中年的男人,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狐狸。 萧疏觉得很少有男人能把铁灰色的西装穿得有气质,但在陆南望的身上完全看不到浮夸的气息。 陆南望长得不似楚临渊那般硬朗英气,也不似杜寒声的妖孽。他五官不算精致,是那种端正的好看,放在人群当中也是一眼就能够认出来的辨识度。明明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面蕴着微微的笑,可是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漠,是让人没办法靠近的。 他给萧疏的第一感觉便是不好相处。 可萧疏又是一想,楚临渊身边的那些人哪一个是好相处的? 她身边的人也不是好相处的主儿,别看杜寒声对谁都留三分情面,可这三分情面就是逾越不了的障碍。 单单因为她是萧疏,所以才能和他们相处融洽。 你看看换成别人,还不被他们给吓死! “这位素未蒙面的先生,就是萧二小姐的未婚夫杜先生吧?” “我和你也素未蒙面啊!”萧疏完全没有给陆南望面子。 她不是很喜欢商场上的那些人,以前萧家没有破产的时候,多少想要攀关系的人把萧家的门槛都要踏烂了! 萧家破产之后,树倒猢狲散,别说什么帮把手,别踩你一脚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陆南望在la risa出事之后马上就来买她手中的股份,他身上商人的味道,让萧疏反感。 “萧二小姐还是和五年前一样,”陆南望也不生气,脸上依然挂着浅笑,“和以前一样招人喜欢。” 若是公然泼人一身酒还招人喜欢的话,那萧疏还真不知道陆南望喜欢一个人的标准是什么! 说尽好话不过是想要她手中的股份。 所以萧疏对陆南望的印象很不好,非常不好。 “陆总,好久没见。”楚临渊适时地站出来打断了萧疏和陆南望的对话。 从五年前成立la risa航空公司开始,楚临渊和陆南望就是竞争对手,几年来只能维持表面的和谐。 五年来就没见他们在同一张饭桌上吃过饭,出现在同一个宴会上也是极少的。 陆南望眉头轻挑,自然是明白楚临渊的意思,不想他骚扰萧疏。 “我以为我们见面的场合应该是la risa的董事会议上。”陆南望言下之意便承认这几天从散户手中收购股票的人是他。 火药味一下子就充斥在四人之间。 萧疏并不想参与进去,不想让陆南望觉得她和楚临渊关系很糟糕,也不想让楚临渊觉得她会把股份卖给陆南望。 “那真不能如陆总的意,la risa再不济,也轮不到一个外人做主。” “说不定马上就变成内人了,你说是吗,萧二小姐?”陆南望再度把话题转到萧疏身上,“萧二小姐应该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吧?我考虑过你说的三倍的价格,我觉得在我承受范围之内。” 陆南望和楚临渊的目光同时落在萧疏身上。 所以,她现在的价值就是身上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陆总,先前我已经告诉过你,la risa和市政局合作共建宁城国际机场,它的股价水涨船高,您觉得我是蠢还是无知,会把股份卖给你?” 萧疏的话确实不好听,但楚临渊听到之后,神色却松了下来,眼底一闪而过的,是笑意。 他确定萧疏不会卖掉la risa的股份,就像她一直都知道航空公司是以她的名字命名一样,她舍不得。 “我当然知道萧二小姐不蠢,而且您还很聪明。光是留着股份,每天就有大把的钱进账。同时,您还和la risa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和楚公子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陆南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正中萧疏内心的痛处! 所以,她真的不喜欢和那些商人打交道,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随便把人家的痛处拿出来说。 楚临渊面色已经沉了下来,周身腾起一层别惹我的冷意。 他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却不曾想陆南望欺负到他的头上,还处处戳萧疏的软肋。 只是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抢了先。 萧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生气,她要是会隐藏情绪就怪了! “陆总,我手中的股份该怎么处理我自己心里有数,您也不必每天都来提醒一遍让我卖给你,你出得起那个价我未必就要卖给你!我为什么要卖到一个用我名字命名的航空公司?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别再来骚扰我,不然我将会采取法律手段,让你离我远点。” 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生气萧疏现在还不知道,比岑姗在这给她添堵还要来得不舒服,直到说出刚才那一番话,萧疏才觉得心里舒畅了一些。 周围虽然和刚才一样喧闹,萧疏却明显感觉到站在她周围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起来。 陆南望最先反应过来,脸上依旧挂着让人讨厌的笑,“行吧,既然萧二小姐‘执意’要留下la risa的股份,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一听陆南望这话,萧疏很快就反应过来,什么叫她“执意”要留下楚临渊公司的股份,再把他之前说的话联系起来,意思就是小数因为想要和楚临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保留着他公司的股份! 陆南望这个坑,挖得可真深! 所以就算楚临渊刚才还沉着脸,在听了陆南望的话之后,眼底竟然澄明了起来! 他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高兴萧疏就算在盛怒之下,也要留下他公司的股份不流入竞争对手之手? 萧疏现在已经不是盛怒了,是要炸了! 她一点都不觉得陆南望和楚临渊是竞争对手,说不定他们就是同流合污,就是为了逼她表态! 她怎么就上了楚临渊和陆南望的当? 萧疏狠狠地瞪了楚临渊一眼,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卖掉股份!” 楚临渊特别认真地回答了萧疏:“我信你敢。” 就连威胁在他眼底,都变成了耍脾气!可是萧疏真的是认真的! 她哼了一声,再也不想在楚临渊面前待着,挽着杜寒声的手就往别处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到陆南望在身后对楚临渊说:“以前只听闻萧二小姐追楚公子追得紧,现在看来,不仅是追得紧,还处处维护你。” 楚临渊回了什么,萧疏没听,也不想听。 她潜意识里面已经认定楚临渊和陆南望是一丘之貉,做那么多就是为了逼她表态!两个不要脸的男人! 而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恰恰被杜寒声收入眼中,可萧疏并未注意到杜寒声的眼神,她从一开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楚临渊的身上。 忽然,他把萧疏挽着他手臂的手给拿了下来,反握住,把她拉到了舞池里面。 “和我跳今天的第一支舞,嗯?”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通知。 等到萧疏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杜寒声已经在舞池里面。 而她,目光看到远处的楚临渊,不知道他和陆南望说了什么。 楚临渊对陆南望说:“你再敢骚扰萧疏,你和你的南航,我会让你们一并滚出宁城。” -本章完结- 第204章 被爱的人从来不需要道歉 楚临渊性格冷淡,能够让他发火的事情少之又少,就算过去五年和陆南望存在很强烈的竞争关系,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今儿这一开口,就是让陆南望滚出宁城。 而那一切,便是源于正在舞池里面跳舞的两个人。 舞池那处灯光璀璨,照在萧疏身上,更让她光彩夺目,除了他们两个,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若不是她早就名花有主,断然有很多男人想要追求萧疏这般的尤物。 “你要是有气也别撒在我身上,有本事就把人从杜寒声身边抢过来。”陆南望冷嘲一声,能够抓住楚临渊的痛处,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件特别爽快地事情。 楚临渊目光堪堪地从舞池里面的那两个人身上收了回来,轻描淡写地扫了陆南望一眼,什么也没说,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转身离开。 陆南望也觉得无趣,耸了耸肩。 只是再把目光落在萧疏和杜寒声身上的时候,看到了令人诧异……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一幕。 “哟,亲上了。” 陆南望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让转身离开的楚临渊听见了。 只见他的背影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其实猜到很有可能是陆南望故意挖坑,但楚临渊还是回了头。 回头的那一瞬,看到舞池里面,杜寒声的唇刚刚从萧疏的额头上挪开。 …… 额头上被什么暖热的东西碰了一下,等到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萧疏抬头,看着近在咫尺地杜寒声。 下一秒,她却挪开了眼,在人群当中搜索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人太多,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脸上惊慌的表情却落在了杜寒声的眼底,他不知道萧疏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是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是后悔刚才为什么只吻在了她的额头上,反正她都这样了! 可到底,他不会那么做。 好久,萧疏才回过神来,再度对上了杜寒声的眼神,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之中,看到的全是平静。 在他波涛汹涌的时候,她去看了别的。 脑海中忽然间想起下午杜寒声说的那句话—— 亲一下,就说再见。 可是下午,他的吻到底是没有落在她的唇上火车脸上,她以为他固执地不想说再见。 却不知他在挑一个合适的机会。 “寒声……”萧疏嘴唇微启,却在开了口之后,只能喊出他的名字,再多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杜寒声却再也没看萧疏那双透彻的眸子。 别人都说萧疏有用不完的爱,就连对路边的野猫野狗都有一颗怜悯之心,可她对他是那么的残忍。 刚表白的心就被她毫不留情的浇灭,为了断绝以后可能发生什么的事情,甚至不惜牺牲他们之间五年的感情。 她把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给了楚临渊,就再也分不出一点点给别人,世上为什么会有萧疏这么冷情的女人? 他执拗地把萧疏搂到自己的怀里,知道不远处那个男人在看,就让他看吧! 让他知道,萧疏也是有人爱着的,他不要自然有人排着队要! 闷声在杜寒声的怀里,只听到从他胸腔传来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地直入萧疏的耳膜。 他轻声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意大利语,就算离得近的人,也未必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笑笑,亲了,那就真的说再见了。” 是这样了,萧疏就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心中不由得一颤,可安慰的话没办法说出口。 “你说,他看到你在我怀里,会生气到爆炸吗?应该会吧,毕竟他那么爱你。” 萧疏瞬间明白过来,杜寒声已经不单单是在这个特殊的场合要和她说再见,更是要楚临渊生气!让他嫉妒!让他发火! 明白过来之后却又难受,她不知道杜寒声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做这一切! 她前脚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甚至说出了如果他继续对她的感情,他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知道自己很冷漠,很绝情,杜寒声还这样对她。 “对不起……”好像除了对不起,萧疏不知道还能对杜寒声说什么。 “傻姑娘,被爱的人从来不需要道歉。” 随后,杜寒声感觉到怀中的人肩膀微微颤动,他知道她在哭。 私心里面,杜寒声没有安慰,她多哭一秒钟,就能在他怀里多待一秒钟。 以后,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看,整个宴会厅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外加前两天传出去的婚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个是最为登对的一对。 楚临渊的双眼当中,好像都要喷火了一样。 可那又怎样,萧疏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他抱着自己的未婚妻跳舞又怎么样了? 那么,就让他沉浸在这样的假象之中,再多一秒就好! …… “哎哟——”穿着十公分高的容老板像是不小心撞到萧疏一样,把她从杜寒声的怀中撞开来。 杜寒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萧疏从他怀中离开,扣着她腰际的手也松开来了。 就像所有的动作都放慢了一样,他松开她的手,松开她的腰,容老板可能不知道她这一撞,杜寒声以后就再也没有把萧疏揽入怀的机会。 他似乎是有些惋惜地看着自己已经空了的手,眼中全是荒凉。 萧疏退开两步之后才站好,再抬头看着杜寒声的时候,眼中似乎噙着很多想要表达的情绪。 但是最后,全都收了起来,什么都不剩。 有时候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呀,萧二小姐不好意思啊,鞋跟太高了站不稳,您不介意吧?”容颜一秒钟就松开了刚才搂着她腰跳舞的那个男人,但其实一点歉意都没有地和萧疏道歉。 看来也真的是“不小心”了。 “没关系。”萧疏也一点没有说没关系的表情和容颜说着。 容颜和她都心知肚明。 “容老板,”刚才和容颜跳舞的男人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咱们这舞还没结束呢!” 毕竟萧疏是名花有主,而容颜,宁城第一销金窟的老板,长得漂亮,在各色各样的男人之间游刃有余,那些男人都以能睡到容颜为傲,但至今,也不知道真正睡到容颜的,能有几个。 反正那些人说的玄乎其妙,说容颜在床上多么会撩拨人,又有多奔放! 当然,那些都是传言,要亲身感受一下才知道。 但是容老板脾气差,稍有让她不满意的,哪怕是天皇老子,她也不买账。 这不,刚才还小鸟依人地和这个男人跳舞,转眼,连他是谁都不认识了。 “我说结束就结束了!”容颜冷冷地扫了那男人一眼,也不再多看一眼,转过头来看着萧疏,“萧二小姐,你的妆花了,我陪你去卫生间补个妆吧!” 刚才在杜寒声怀中的确是落了泪,但她也没想和容颜一起去! 结果容颜就径直挽上了萧疏的手臂,把她往卫生间带去。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萧疏总觉得容颜和某个方向的某个人交换了眼神! 而杜寒声,只能看着萧疏被容颜带走,一支未跳完的舞,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跳。 …… 萧疏不是很习惯和不熟的人这么亲密,尽管她先前和容颜达成了某种共识,当然,那是容颜单方面地想要和她达成共识。 “容老板,你要清楚容氏的股份是在我手中,不是在那个人手中。” “都一样啊,你们两谁和谁?”容颜连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也就是说从她的角度来说,萧疏和楚临渊是一体的。 所以,萧疏觉得可能和容颜说不通。 容颜真的只是看起来玲珑剔透吧? 两人刚要转进走廊去卫生间,只听到从话筒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只听着那声音说道:“各位,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宣布一件我考虑很久的事情。” 楚临渊。 萧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独自站在台上的那个男人。 隔着百米的距离,萧疏依然觉得台上的那个男人的目光是落在她的身上的。 但是脑海中想着的,却是下午在他办公司里面,她看似玩笑地说着,“好啊,想要我留下来,今天在酒会上当众宣布你和岑姗的婚姻无效咯!” 下午的时候,楚临渊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回复。 现在,他站在台上。 -本章完结- 第205章 气定神闲 所有的人错落有致地站在宴会厅内,他们都被楚临渊的一句话吸引了视线,转身看着台上风姿绰约的男人。 他穿着墨黑的西装,精细地剪裁把他的身体线条更好的体现出来,宽肩窄腰,修长双腿。 一头利落的短发显得整个人精神奕奕,硬朗的面部轮廓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去。 往那儿一站,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晚上七点,钟声准时敲响,厚重的钟鸣让宴会厅里面瞬间就安静下来。 台上的视线很好,楚临渊一眼就看到站在西面的祁闵正用他阴冷的眼神看着笑得花枝招展的容颜。 秦雁回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薛宜明百无聊赖地站在秦雁回身边,时不时地往他手机上瞄一眼。 他们在听到楚临渊开口之后,不约而同地把眼神落在他身上,他看到他们眼中的疑惑。 当然,楚临渊并没有用眼神回答他们。 楚临渊看到堪堪而来的岑国栋,看到他奋力地想要抓住毕生追求的权利,那副贪婪的嘴脸着实让人厌恶。 岑国栋往台上看了一眼,眉头似乎微微皱着,但估计着楚临渊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收了眼神,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楚临渊还看到从二楼下来的岑姗,她换了一条浅粉色的长裙。 说真的,她穿上那条一字肩半袖白色礼裙没有萧疏穿上好看,或者,不管岑姗怎么模范萧疏,也得不到半点的精髓。 岑姗有些错愕地看着台上的楚临渊,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短短时间里面,外面发生了什么,楚临渊又是为什么要站在上面。 只是,楚临渊很快地把眼神从她身上扫过,不做半分的停留。 最后,楚临渊把目光落在萧疏身上,漆黑的眸子已经不似刚才的清冷,好像蕴着浩瀚星辰。 如同国庆的那个晚上,绽放在夜空最美丽的烟火一样璀璨。 下午的时候,萧疏生气地对楚临渊说:“好啊,想要我留下来,就在就会上宣布和岑姗的婚姻无效咯!” 话说出来通常只需要一秒钟,但是想要收回已经是来不及,就像泼出去的水。 只是下午等到的是楚临渊的沉默,萧疏心里自然是有点膈应有点难受,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 这个男人到底是只爱他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而她在他心里排不上号。 可是这时候,楚临渊忽然间站在台上,说有事情要宣布。 萧疏想到的除了下午她和楚临渊说的那事儿,再也想不到别的。 她只是——想要发泄而已。 “不要——”萧疏冲楚临渊说道。 隔着百米的距离,他只能看到她的口型,看到她向他摇头,看到她眼底一抹无以名状的情绪。 “我,楚临渊想借这个机会,宣布——”楚临渊深深地看了萧疏一眼。 她不知道他眼中那情绪究竟是什么,是萧疏那么多年都未曾在他眼底看到过的,她觉得很陌生,心中越发的不安。 可她到底,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不要什么?”容颜不明所有地问道。 “宣布我即将与岑姗小姐解除婚姻关系。” 哗的一声,整个宴会厅都炸开来了! “我的天!”容颜在萧疏身侧,第一个发出了惊讶的声音,然后再转头看着萧疏。 萧疏却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无动于衷,就连眼神,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楚临渊,宴会厅内被邀请进来的数十家媒体立刻搬着摄像机往舞台那边走去,争先恐后地想要占据一个有利地形。 下午楚临渊才宣布和市政局的合作,现在就宣布和结婚不到半年的新婚妻子解除婚约! 这两条新闻可以轮番放在头版上,绝对吸引眼球! 他们都注意着楚临渊,只有容颜注意到萧疏默不作声地转身往卫生间里面走去。 容颜想留在这边看楚临渊到底会说什么,但她也不放心萧疏一个人去卫生间。 心中一痛,容颜只得跟上萧疏的步伐。 …… 卫生间里面空荡荡,只有萧疏和容颜两个人。 容颜从里面把卫生间反锁起来,也没人进得来。 容颜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萧疏背脊挺直地站在镜子前,拿出粉扑把面颊上的泪痕给抹掉,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样冷静的萧疏,容颜有些看不懂了。 其实按照一般的剧情,喜欢的男人当众宣布和合法妻子离婚,作为第三者……也不能说萧疏是第三者,只是时机不对。 萧疏应该是开心的,但阅人无数的容颜,并未在萧疏的脸上看到任何开心的表情。 她看萧疏静静地补完妆,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容颜谈不上多喜欢萧疏,也谈不上讨厌。 “你怎么不在外面看好戏?”萧疏眉头一挑,看着打量自己的容颜。 容颜撇了撇嘴,道:“外面不是有人拍嘛,待会看视频就好了。然而只有我知道萧二小姐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面。一晚上看两出戏,很棒!” 她跳起来坐在洗手台上,她就穿一件深v红裙,裙子在大腿处开了叉,她坐上去的时候一双美腿露在外面。 头发拢在一侧,露出半边性感的颈部线条,动人的眸子里蒙着一层蔑视全世界的骄傲。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 “的确是赚了。”萧疏转身,靠在洗手台上,她的裙子还不允许她跳起来坐在洗手台上。 卫生间里面,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裙,一个穿着红色缎面裙,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故事。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萧疏知道现在容颜有很多想问的,但她又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可萧疏到底还是比她大三岁。 “我藏不住秘密的,你告诉我,我可能转头就告诉别人了。”容颜摇摇头。 “哦,那不说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刚才要说‘不要’,你猜到楚公子要说什么了?”容颜见萧疏要马上反悔的意思,转头就问。 这个问题,萧疏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眸子中闪过一抹容颜不懂的情绪,“我不知道啊,不知道他会说要和岑姗解除婚约。” 她以为……她以为楚临渊会说他和岑姗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具有法律效益。 她以为她猜中了开始,事情就会顺着她的想法来,结果连开头都没有猜对。 “那你原本以为他会说什么?”容颜总觉得萧疏肯定是知道什么劲爆的消息的! “原本啊,我以为他……”萧疏却忽然间头偏了一下,看着神秘兮兮的容颜,改了话锋,“这样不太好,你想知道什么,就用你一个秘密来换,这样才公平。” 萧疏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外面肯定闹翻天了,她却气定神闲地和容颜在这边用一个秘密换另一个秘密。 容颜实在是想知道,这宁城想知道的秘密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楚公子和萧二小姐的。 “我和祁闵在一起。” “这不算秘密啊,我早就知道,换一个。”萧疏摇头,眼底竟然闪过一抹笑意。 容颜懊恼一声,虽然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是秘密,但对萧疏来说,还真不是。 “一年前,我拿掉过一个孩子,祁闵的。” 听容颜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秘密,萧疏只觉得浑身一颤,她自己也是怀孕的,更是经历过差点拿掉孩子的事,所以在听到容颜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她拿掉过一个孩子的时候,萧疏看她的眼神,都有点诧异。 “该你了。” 萧疏还未从容颜的话里反应过来,而当事人已经开始询问她想知道的事情。 “我以为他会说和岑姗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具有法律效益,民政局里面根本没有他们结为夫妻的档案。”她真的以为楚临渊会说的,可是当他开口,说的却是要和岑姗离婚。 那是两个概念,对萧疏来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容颜从洗手台上跳下来,身姿轻盈,笑着说了另一个秘密:“我爱祁闵。该你了。” “我不爱楚临渊了。” -本章完结- 第206章 没仇没怨,单纯看他不顺眼 容颜看着萧疏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了起来,转身,她看着镜中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冷笑一声。 她熟练地从手包里面拿出了一包浅绿色包装的女士香烟,抽出一支,熟练地点上。 白色的烟雾从她性感的嘴里吐出,她的手中还拿着刚才与女士香烟一起拿出来的手机。 脑子里面冒出来十一个数字,她一个一个地在屏幕上敲下。 “容姐,您又有什么料要爆给我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兴奋的女声。 容颜透过烟雾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淡淡道:“我敢爆,你敢登吗?” “那……你以前给我的料,我差不多都登了啊,就那几个……我惹不起啊。” “这次你爆,我给你撑腰。” 有容老板的一句话,对面的底气似乎足了一点,但她又有点顾虑,“那……这次你开价多少?” “免费送你。” “这不太好吧,但如果你坚持,那我就不给了哈!” 容颜翻了一个白眼,才懒洋洋地说道:“楚公子和他新婚妻子的婚姻根本没有任何法律效益,民政局查不到记录。” “您说的楚公子,是楚临渊楚公子?” “除了他,你叫谁一声‘楚公子’,他敢应?” “容姐,这……爆了楚公子的料,我可能脑袋都保不了啊……” “你脑袋掉了我给你缝上去!” “……那行吧。”对面的人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和楚公子什么仇什么怨,在人家宣布离婚的时候爆出这种料?” 容颜想了想,道:“没仇没怨,就单纯看他不顺眼。” …… 萧疏回到宴会厅的时候,以为这里会炸成一锅粥,没想到竟然是一派祥和的气氛。 好像刚才并未发生楚临渊宣布离婚的事情一样,只是在人群当中已经找不到楚临渊的人影。 也是,当事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宴会还有什么可喧闹的,今天酒会本来就是南航和市政局举办的,楚临渊还抢了人家的风头。 秦雁回和薛宜明先杜寒声到萧疏身边,一个咋咋呼呼,一个冷着脸。 “厉害了,临渊哥还真的宣布离婚了啊,我这份子钱准备的合适!”秦雁回致力撮合楚临渊和萧疏,全然不管被一同扯过来的薛宜明已经铁青着整张脸。 “秦雁回你是真没眼力价还是怎么了?你没看人一脸不情不愿?”薛宜明睨了萧疏一眼,大概也真的只有秦雁回沉浸在楚临渊和岑姗离婚了,就会和萧疏结婚这件事当中。 可现实总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女孩子嘛,当然会害羞。” “呵呵。”薛宜明简单明了地回了两个字,并不想和秦雁回多说一个字,“萧疏,我不知道临渊现在宣布离婚和你有没有关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闹出这样的事情,刚刚挽救回来的局面会毁于一旦,你最好和这件事没关系。” 萧疏看着薛宜明为楚临渊打抱不平的样子,真是好笑了。 “他在台上要说什么我控制不了,他要离婚我也控制不了!如果我想看他五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的话,我大可以把我手中的股份免费送给陆南望。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把这个罪名坐实了,还真对不起你这么看得起我!”萧疏冷声回应薛宜明。 “做人还是留点后路。” “哦?薛二少是打算给我点颜色看看吗?” 萧疏和薛宜明之间瞬间剑拔弩张,旁边秦雁回不就是愣神了一秒吗? “明子!你干什么呢?笑笑怎么说也是女孩子,你冲女孩子发什么脾气?”秦雁回拦下薛宜明。 杜寒声快速走过来,虽然被萧疏拒绝,但他们两始终是朋友,还能见她被人欺负不成? “你以为我不敢?”薛宜明脸上全是凶色,全然没有往常的事不关己的状态。 “薛宜明!”秦雁回低声呵斥,“你搞什么,这么多人看着,你也想明天出现在头版上?” 薛宜明一把挥开秦雁回挡着他的手臂,“你他妈帮着她到底是图什么?” 要问秦雁回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可能就因为以前他和萧疏一直同校,关系比较近,楚临渊和萧疏在一起的时间都没他和萧疏在一起的时间长。 能有一个朋友,不容易。 看秦雁回这样,薛宜明更是一肚子的气,“行行行!你他妈就和萧疏当朋友去吧,我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 薛宜明说完,狠狠地瞪了萧疏一眼,才离开。 其实小范围的人都已经看到他们这边刚才发生了什么。 因为萧疏,让楚临渊和另外一个兄弟闹翻了。 那四个男人的兄弟情被这个女人搅得一塌糊涂。 红颜祸水,也不过如此。 “笑笑,明子他就是太担心临渊哥,所以才……” “所以,秦雁回你这么帮着我到底是图什么?”萧疏打断了秦雁回的话,冷声问道。 秦雁回英俊的脸上瞬间浮上一抹不明就里的疑惑,在脑海里把萧疏的话理清楚,面色一点一点地沉下来。 “你觉得我图什么?” “听人说,你喜欢我。” 听人说? 秦雁回眼中全然不是刚才的友善,其实,秦雁回从来都不是一个友善的人,他只是把友善的一面留给了萧疏罢了,因为觉得他们是朋友。 他用食指指着萧疏,明明眼睛里面全是话,但他什么都没和萧疏说,看了她两眼,而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那一瞬间,萧疏在秦雁回的眼中看到了冷漠,还有被狗咬了一口却又不想咬回去的恶心。 看,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在从她身边离开。 她看着周围的人用看瘟疫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肯定觉得她是什么瘟神吧? 先是毁了楚临渊的婚姻,再毁了楚临渊和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的兄弟情,甚至还要让楚临渊五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世界上恐怕就没有萧疏这么恶毒的女人了吧! “行了,我们回去吧!”杜寒声看着萧疏一步一步地让她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说不上的心疼,可是这些事,也只能她自己去经历。 “哦,打乱了这么大的酒会,我就这样离开,会不会不太好?”萧疏仰着头问杜寒声。 她从杜寒声的眼中看到了怜悯,她觉得这个时候的萧疏,真的很可悲。 就算萧乾在欧洲是最大的财团之一,让她依然可以裹着风光无限的萧二小姐的生活,可她周围还是一片狼藉。 “萧疏,你需要休息,我们回去。”杜寒声扣着萧疏的肩膀,打算强行把她从酒会带走。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同意让她过来,虽然知道她想出从岑姗身上受到的气,可最终受到的气比先前还多。 杜寒声带着萧疏前脚刚踏出宴会厅,后脚里面就像是炸开来了一样。 那些细碎的声音还是传到了萧疏的耳中——楚公子和岑姗的婚姻原来从一开始就不具有法律效益! ——还有录音呢,声音是萧二小姐的没错。 ——另一个是,容老板的吧? 萧疏几乎是被杜寒声强制带出了宴会厅,所以她根本没办法去探究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杜寒声带着萧疏从度假村的主楼出来准备去停车场离开,因为没有提前通知司机,只能走过去。 只是刚走到停车场,一辆白色的路虎揽胜就直愣愣的开了过来! 杜寒声下意识地把萧疏往自己这边待,根本没有时间往别处逃!那车子就横冲直撞地开过来了! 他只是做了脑海中的第一个选择,把萧疏紧紧地护在怀里,整个后背对着那辆开过来的车子! 就是那么零点零一秒的时间,萧疏就被杜寒声紧抱在怀中! 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被撞飞的场景。 白色的揽胜急刹车,车头堪堪碰到杜寒声的腿。 真的只差那么一点,他们两个就会被撞飞。 然后,驾驶座上走出来一个男人,他直接走到萧疏这边,把杜寒声从萧疏身上扒开! 是祁闵!他抓着萧疏的手腕,几乎快要把她的手腕给捏碎的力道。 “你他妈都和容颜说什么了?” 杜寒声立刻抓住祁闵的手腕,“你松开她!” 祁闵眼中全是愤怒,“我松开她,谁松开容颜?” “容颜怎么了?”萧疏问道。 -本章完结- 第208章 秘密还能有假的? 第208章 秘密还能有假的?    从先前在酒会上楚临渊宣布离婚之后,随后就没见到他的人。 没多久,几乎是整个宴会厅的人都看到了从一个八卦网站上面爆出来的内幕,说楚临渊和岑姗的婚姻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具有法律效益,随这段丑闻一同爆出来的,还有容颜和祁闵。 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夜场老板。 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怎么都觉得又是一桩难以启齿的事件。 当然,那段录音只听得出容老板说“我爱祁闵”,并不知道祁闵是什么态度,也许是夜场老板想要搭上祁闵这条线也说不定。 那个在男人之间游刃有余的交际花,看上谁都不觉得奇怪。 所以,这一晚上那些在绯闻圈外的人知道这些事情,该是多兴奋? 可能楚临渊知道了什么,所以立刻让康为良把容颜给带走。 找不到楚临渊的人,祁闵只能来找萧疏。 这不,找到了萧疏,楚临渊马上就出现了。 萧疏不过是浅浅看了一眼来人,便收回了眼神,回头对杜寒声说:“我们走吧,没我们什么事了。” 杜寒声点头,目光却在楚临渊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琥珀色的瞳孔在夜色之下更显深邃,却也什么都没说,顺了萧疏的意,和她离开。 萧疏知道有一束无法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她不想去看,就像下午的时候她从楚临渊办公室离开,也没有去看他独身一人站在落地窗前的孤独。 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拉着,炙热的温度通过手腕的肌肤传到脑神经里面。 “点了火就走,你的性格真是二十三年都没变过。”话语中多带责备的意思,但语调里面却没有半分的责备,也没有给萧疏开口的机会,剩下的半句是对祁闵说的,“容颜的事情过两天再和你好好算一算。” 后半句的语调已然降到了冰点,他眼神的冷漠,全然不是将祁闵当成多年兄弟的那种。 就在刚才,祁闵开着车差点撞上萧疏! 若真的出点什么事,那就是一尸两命。 祁闵眉头紧锁,他和楚临渊的关系比和秦雁回薛宜明要更好一些,可往往,再牢固的关系也经不过红颜祸水。 “不用两天后,现在就把她交给我。”祁闵也不容置喙地说道,他清楚的知道楚临渊是个为了萧疏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的人,上次为了小惩大诫,就已经让容颜脱了半层皮,这次还不把她全部的皮给脱了? “行,你祁书记若是愿意承认你和容颜暗度陈仓两年多,我不介意把她给你。” 一句话,狠狠地戳到到了祁闵的心中。 对,他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和容颜扯上任何关系。 听这两个男人的对话,萧疏不由得哼笑一声,难怪,容颜会觉得爱一个人会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一段都不被当事人承认的爱恋,不当成秘密,还拿出来供人笑吗? “你别笑。”楚临渊转头就对萧疏一阵教育,那表情,就像五年前教育做错事的萧疏一样。 “莫名其妙。”萧疏使劲地想要把手从楚临渊的手中挣脱出来。 松开的,却是另一只握着她手心的手。 杜寒声。 萧疏感觉到杜寒声松开自己的手,放开。就像他在舞池里面亲了她的额头一样,放手。 楚临渊看到杜寒声松开的手,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个弧度,眼神中多有对杜寒声识时务的赞赏,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走了。”说完,楚临渊便扣着萧疏的手腕,把她强行往他的车边带去! 白色的揽胜依然停在那里,远光灯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车灯前面站着巍然如山的祁闵,也站着像是因为失去最珍贵东西而失魂的杜寒声。 两人都看着离开的那两个人,谁也没有先离开。 只见着楚临渊把萧疏塞进了副驾上,他再绕过车头上了车,很快地启动车子离开。 另一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赶出来的媒体扛着摄像机,结果已经是人去楼空。 却发现了站在停车场的祁闵和杜寒声。 那几个人连忙跑了过来,终归是逮着一个是一个。 “祁书记,您对刚刚放出来的音频有什么看法吗?是容氏度假村容老板的又一个手段?”一记者逮着祁闵就问。 问题来得直白,更是把容颜至于一个低劣的地位。 围着祁闵的至少有七八人,他们个个手中都拿着录音设备,就是要记录下这位官员说出的每一句话。 刚才楚临渊问他,要是他敢承认和容颜早就有关系,他就把人给他。 “抱歉,我和容老板不熟。”祁闵面色阴冷,沉声说完便推开记者,往驾驶座那边走去。 众人想想也是,宁城容老板可是风月场上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两年前在宁城立足,听闻也是男人帮忙,否则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到今天这个地位? 所以她想要借着祁闵上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她说的是“我爱祁闵”,这又和祁闵有什么关系?世上喜欢祁闵的人多了去了,多她容颜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只见着白色的揽胜缓缓地从度假村开走。 杜寒声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转身往他车上走去。 有记者把他拦下,问道:“萧二小姐人呢?不是和杜先生一起离开的吗?” 杜寒声帅气到让人无法直视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一双电眼直接把提问的那个女记者给电到问不出话来。 “她啊……”杜寒声想了想,“去她最想去的地方。” 他脸上迷人的笑,让记者都不忍心问出更多激烈的问题,只看着他满面春风地上了车,最后黑色的车身完美的隐匿在黑夜之中。 可也没人看到在他如沐春风的笑容之下,斑驳的心。 …… 黑色的amg在马路上匀速行驶,车内没有开灯,只有路边的灯照进来,一暗一亮。 萧疏坐在副驾上,道:“酒店,谢谢。” 回应萧疏的,是楚临渊的一句:“不谢。” 不过,这路自然不是去酒店的路。 “你没按照我说的做,我不会留下来。”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就算今天楚临渊真的在台上说了他和岑姗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无效的,萧疏也会找别的理由离开。 要走的人留不住。 楚临渊从反光镜里面看了萧疏淡漠的脸,也没多说什么,把手机拿出来,放了刚才被放在八卦网站的音频。 虽然网站上的音频已经被撤了下来,但无聊的网友肯定备份了。 听到音频的萧疏眉头微皱,精致的脸上全是诧异,为什么还会有音频。 “岑国栋刚才心脏病突发被送进手术室,手术提前。”刚才,他便去做这件事去了,“他的手术本来安排在明天,徐沂会带人抄了他家。但是今天这样,岑国梁会有防范,也就是说,我可能又毁了徐沂的计划。” 楚临渊没有告诉萧疏的是,如果岑国栋和岑国梁有所防范,他们先前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就连楚家和徐沂,都会在这次的事件当中遭殃。 这种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见不到硝烟的战争才最危险。 只是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告诉萧疏,没有必要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原来那么不堪。 “五年前,你该不会也是接到什么上级命令,到我家去搜查什么证据。想想,我还真的同情岑姗,到底还是步了我的后尘。”到底是拔不掉的刺,“以后,你会不会对岑姗也有对我这种愧疚感呢?” 愧疚到就算把刀捅进他的胸口他也对所有人说那一刀是他自己捅进去的,容忍她所有的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她知道楚临渊的心没有那么硬,他肯定会对岑姗有怜悯之心。 “她不是你。”回以萧疏的,是楚临渊不假思索的答案,“徐沂抄了岑家后岑家的人都会被带去谈话,这件事牵扯甚广,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说好听点是带走谈话,不好听点就是进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音频里面那句话,你骗容颜的,对吗?” 萧疏想了想,她对容颜说了好几句话,可她还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在乎的那句。 ——我不爱楚临渊了。 她道:“都说了是秘密,秘密还有假的?” 第209章 拼了命地想要证明 “带我来这里啊……”萧疏坐在车内看着漆黑一片的蓝湾,看着这个她曾经口述给楚临渊,他却真的给造出来的蓝湾。 车子已经开进了蓝湾,楚临渊熄了火,车内也是一片黑,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楚临渊棱角分明的脸上。 “一直住酒店,不好。”楚临渊边说,边解开了安全带,“就算你和杜寒声分两个套房住,我也会嫉妒。” 萧疏听到“嫉妒”这两个字,以为听错了,她转头,面带诧异地看着半隐没在阴影之中的楚临渊,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楚公子原来会嫉妒哦?这可真是宁城第一大奇闻。”她侧头靠在副驾上的动作惬意而又慵懒,眼眸中全是讥诮,“可是你嫉妒什么呢,他是我未婚夫呢,你在吃我未婚夫的醋。哈哈,就像先前我吃你老婆的醋。楚公子,我告诉你哦,有些醋是吃不得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 萧疏的巧笑倩兮在车内吟唱成一首悲凉的歌。 黑暗中,只感觉到楚临渊越发低沉的气压,随之而来的是他压过来的身影。 他扣着她的脑袋,把她往他身边一带,他顺势压上去,凉薄的唇抵上了萧疏涂着嫣红口红的唇。 山崩地裂。 他咬着萧疏的唇,她吃痛,忍不住张开了嘴,他便顺势侵入了她的唇,勾起她的舌,似乎把她的舌根都要吮到他的口腔内。 她总是尝试着惹怒他,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她会觉得很开心。 只是会觉得,原来她也是被在乎的。 而楚临渊表达愤怒的方式,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是那么的简单粗暴。 可她没有像五年前那样回应他的吻,只是任由他亲吻着自己。 一个人的吻,像小丑的独角舞一样,他恨不得掐死她算了,手都已经放在她的喉咙上,稍一用力,她的脖子就会被折断。 他深深地吻着她,看她因为缺氧而快要窒息的表情,看她想要反抗眼眉却含笑。 忽的,他松开了她。 她大口大口地获取新鲜空气,看到的只是楚临渊打开车门下车。 车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他在外面抽烟,星星的灯火在夜空底下特别的明显。 萧疏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敛了起来,她想起了五年前她十八岁的成人礼。 虽然对外宣称是萧霁月为女儿准备的成人礼,但实际上是想要通过这个宴会,给自己女儿物色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优秀的对象。 萧霁月不是很满意楚临渊,从他的职业到他的性格,再到他对萧疏的态度,总觉得那个小年轻没有萧疏喜欢他那样的喜欢她。 于是萧霁月就像借着这个机会,让萧疏认识更多的男孩子,有比较才会有伤害。 那日,的确来了很多青年才俊,国外学成归来的,或者是已经小有成就的,纷纷向萧霁月表示了对萧疏的喜欢。 而萧疏,自然是那天最抢眼的小公主,粉蓝色的公主裙,头上戴着定制的皇冠,精致的像个芭比娃娃。 其实她并不想来这个成人礼,因为知道萧霁月想给她介绍对象。 她好说歹说和萧霁月也说不明白,昨天晚上就把这件事通过电话告诉了楚临渊,抱怨萧霁月瞎操心,他貌美如花的女儿还需要相亲来介绍对象? 而楚临渊让萧疏要体谅父母,他花费心思给她办成人礼,如果主角都不出现,做父母的该有多伤心? 本来就在气头上,楚临渊还要这么说,她当时就挂了电话,他再打过来她也没有接。 第二天,她就真的来了。 既然他这么想要让她去认识别的男人,那她就顺了他的意思咯。 她顺从地听萧霁月的安排,他给她介绍谁认识,她就客气地上去打招呼,收下他们送的生日礼物。 然后,楚临渊来了。 他先前还说她生日的时候他回不来,没有假期。 可他还是来了,穿着墨黑色的西装,打着领结。 鲜少看到他穿这样正式的礼服,给他硬朗的外表增添了一份绅士的气质,瞬间就让宴会厅里面其他男人都失去了光彩。 在萧疏眼中,亲人以外的男人也就分两类——楚临渊和其他男人。 她看着他单手拎着一个方形礼盒,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他脚下生风,迈着修长的双腿,几步就走到了萧疏这边来。 当时,萧疏身边站着一个成功人士,萧霁月刚刚介绍她认识的,她连他的名儿都没有记住。 眼中只有走过来的楚临渊。 宴会厅内的人自然都认识楚家这位大少爷,虽然现在在部队,但沈家那么大的家业也后继无人,到时候肯定都交到他的手中。 他们更知道,今天成人礼的主角,喜欢了这位楚公子多年。 只见楚公子走过去,什么都没说,就虚扶萧疏的腰,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又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萧二小姐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一笑,又是让多少人迷了眼。 可是站得近的那个男人,不过是听到楚公子在萧疏耳边说了句“生日快乐”,就足以让她洗去整晚的阴霾。 他把礼物递到了萧疏面前,她俏皮地问可以现在打开吗? 他说随你。 萧疏就拆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双红色的Christian Louboutin的高跟鞋。 比起先前那些青年才俊送的礼物来说,楚临渊这一双高跟鞋真的算不了什么,更看不出是花了心思的。 那些人就在小声讨论,楚公子是不是太小气了,送萧二小姐一双高跟鞋,难道萧二小姐家里缺一双高跟鞋不成? 但他们不知道,萧疏的衣帽间里面的确一双高跟鞋都没有。 就连今天这样的场合,她脚上不过是一双芭蕾鞋。 “喜欢吗?”他帮萧疏托着方盒,含笑看着她。 萧疏点头,还有些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以现在穿上吗?” “当然可以。”说罢,楚临渊就把高跟鞋从盒子里面拿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让萧疏的手撑在他的肩膀上。 众目睽睽之下,楚公子单膝跪下帮萧二小姐换鞋子。 他骨节分明的手托起萧疏的脚,脱下她的芭蕾鞋,再把高跟鞋穿到她的脚上,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艺术品一样。 萧疏本来就高,换上七公分的高跟鞋之后,却还是比楚临渊矮了半个头,却比在场多半的男人都要高。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楚临渊送一双高跟鞋她就这么高兴,要是知道一双高跟鞋能博美人一笑,那些人肯定运一卡车来给她! 站得近的那个男人,只听到萧疏对楚临渊说:“我的的第一支口红,第一支香水,第一双高跟鞋……都是你送的。” 那些都是象征着小女孩儿向女人转变的工具,而这些,只有楚临渊能送个她,也就只能在这个成人礼上送给她。 楚临渊只是浅浅一笑,伸手帮她把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而后,开口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宠溺的无奈,“这下满意了?” “恩?”萧疏装作听不懂。 楚临渊也就笑了笑,并未拆穿她。 昨晚那一通电话,看似是萧疏在向他抱怨萧霁月不顾她的意愿要给她介绍对象,实则是想让他感到危机感。 本来就在往回赶的路上,现在,更是高调的出现,称了她的心。 他们很像,拼了命地想要证明对方是爱自己的,拼了命地想要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害怕。 楚临渊一支烟抽完,狠狠地踩灭了烟头,绕过车头,帮萧疏把车门打开。 “下来。” 已然没有下车时候的火气,该是刚才抽了一支烟冷静下来。 “不想下去,你不知道现在我有多讨厌这个地方,就像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一样。” “你有多讨厌我,我就有多想掐死你。”他身子前倾,帮萧疏把安全带解开,“就算你把自己弄得多糟糕,我也不会让你走,所以,死了这条心。” “哦……原来看出来了啊。”萧疏特别失望地说道,“那你觉得,这样糟糕的一个人,配得上风光无限的楚公子吗?” -本章完结- 第210章 我这么过分,你还要由着我? 五年前,萧疏一直追着楚临渊,她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长大了的梦想就是嫁给楚临渊。 有一次,楚临渊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问道:“萧疏,你羞不羞?”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有什么可羞的。 萧疏只感觉会配不上他。 他是空军,他有他的梦想和前途,他目标明确。萧疏就没见过比他更加有一腔热血的男人。 而她,是萧家二小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难怪楚洪山不喜欢她了。 所以她想要成为可以和楚临渊并肩的人,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也去学习飞行。 她成为了宁城千金名媛当中最漂亮又最聪明,还是最帅气的翘楚。 而不是因为一个军训,萧霁月就担心她受不了苦让她回家,说就算文化也照样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的萧二小姐。 她是萧疏,一个光鲜亮丽,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一个足以站在楚临渊身边和他并肩,没有任何被楚洪山诟病的萧疏。 后来,她做到了。 现在,她并不想和他并肩。 她把曾经那些她努力得来的光环一点一点的丢掉,让楚临渊看到了她最糟糕的一面。 这样,他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吗? 僵持的局面是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跑出来的肉丸子给打破,它挤开楚临渊,冲着萧疏低声呜咽,不似冲着陌生人的狂吠,而是表达亲切的一种方式。 它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哈着气,一副讨好萧疏的模样。 可是萧疏记得先前这只蠢狗因为她对楚临渊说话语气不好,它就咬了她。 这下学会讨好了? 它还咬着萧疏的裙子想要把她从车上给拖下来。 萧疏:“……” 真是比它爹还要不要脸。 肉丸子那也是极力的想要把萧疏从车上拽下来,虽然它是一条蠢狗,但是也知道只要萧疏在的时候,它爹的心情会好很多,至少不会像上次那样一脚踹在它身上。 它那是舍生取义,竟然还被他踹了一脚! 至此,肉丸子发现,可能只有讨好萧疏,它才会有好日子过。 眼见着裙子都要被肉丸子给扯下来了,萧疏没办法,只能从车上下来。 刚下车,楚临渊就长臂一伸,关上了车门,车锁马上就落下,生怕萧疏再上车一样。 看着楚临渊的小动作,萧疏不由得浅笑一声。 原来,不管是她,还是楚临渊,在感情里面都是那么患得患失,都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 可他越是这样,萧疏就越发觉得苍凉。 只是这觉得越发苍凉的话还未说出口,肉丸子咬着萧疏裙子上的蕾丝松不开了,估计是卡在牙齿里面难受,它往后一退,没想到…… 萧疏的裙子就被它咬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那口子直接让萧疏的裙子开叉到了腰际。 萧疏:“……” 楚临渊:“……” 肉丸子:“……” 肉丸子用它惯用的“我不是故意”的表情看着萧疏,还乖得不行的坐在地上,一副虚心认错,但屡教不改的样子。 楚临渊根本不想看那只只会闯祸的蠢狗,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在萧疏的腰上围了一圈。 虽然是晚上,虽然周围没有人。 但是有一只狗。 回头,楚临渊还看着肉丸子一双狗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萧疏,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气,道:“滚——” 肉丸子觉得,自己可能又做错了什么,嗷呜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跑了。 但是只听到萧疏说道:“你和你的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你们不是父子,真对不起你们这么不要脸。” 萧疏把楚临渊的西装从腰间给摘了下来,扔到了他身上,再把裙角提起来,遮住走光的地方。 楚临渊眉头微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可是不管这个方法到底有多拙劣,萧疏进了蓝湾。 楚临渊四下看了眼,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之下黑的发亮,眉头不易察觉的懂了一下,然后拎着西装,循着萧疏的脚步往蓝湾里面走去。 …… 今天晚上,恐怕就没有地方是安静的。 岑国栋被送到了医院里面,本来放在明天早上的手术必须提前到现在。 岑姗和岑夫人在手术室外面焦灼等待。 岑姗给二伯打了很多个电话,他才接到,岑国梁被安排去考察,一个很偏远的山区,信号时好时坏,能联系上全凭运气。 一连三十几个电话,岑国梁终于接了。 岑姗说了这边的状况,可是岑国梁赶不回来,那边交通状况堪忧,而且前两天下雨,出山的路发生了山体滑坡,他出不来。 “姗姗,你别慌,现在你什么都别做,等你爸做手术。然后把电话给你妈,我来和她说。” 本来因为先前在酒会上楚临渊当中宣布离婚的事情就让岑姗六神无主了,岑国梁这么一说,岑姗就把电话给了岑夫人。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岑夫人在接了电话之后脸色瞬间就惨白,然后到别处去接了电话。 岑姗在手术室外面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岑夫人回来,她也没有回过神来。 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机从岑夫人手中抢了回来,边往外面走便给银行行长打电话。 后来,她站在银行保险柜前,但是里面的东西不见了,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可她刚刚走出银行,一行穿着便装的人,便一拥而上。 为首的那个人拿着一张逮捕令,道:“岑姗女士,我们怀疑你和一宗绑架案有关,以及多宗贪污受贿案件。不是一定要你现在说,但是你说的将作为日后呈堂证供,你有权保持沉默,也可以找律师。这是逮捕令,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那个男人拿出一张逮捕令,上面敲着鲜红的章。 深夜的银行门口,特别的冷清,却依然有路过的行人对着这边拍了照,然后快速离开。 岑姗冷笑一声,“临渊让你们来抓我的吗?” 她觉得自己很傻,在楚临渊让她去开联名户头的时候,会突然间把自己的保险柜密码也改了。 前段时间以为楚临渊每天回家睡觉是看到她精心设计的日记本,终于觉得会对她有那么点怜悯。她觉得很荒凉,要让一个男人怜悯自己才能把他留下。 她以为自己成功了。 可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保险柜,看着她满满的心被楚临渊丢弃在一,看着他给她戴上手铐。 她不觉得手铐是这些陌生人给她戴上的,是楚临渊给她戴上的! 他们没有回答她,也不会回答她。 …… 那天晚上,除了做手术的岑国栋免于被带走谈话,所有与岑国栋有关的人,全部被带走。 整个警察局总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部换了新面孔。 坐镇的,是首都来的总参徐沂。 …… 祁闵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容颜在什么地方。 后来他清晨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原来容颜就在他家。 穿着红色礼服的她,这时候却卸下了全身的锋利,红着眼站在他面前。 道:“你找了我一整个晚上,是吗?” 祁闵淡淡地从口袋里面摸出烟,打火机拿在手中点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着。 “没有,我找你干什么?” 容颜抽掉了他嘴上咬着的烟,柔软的身躯贴了上去,“承认吧祁闵,你爱我。” 然后,她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 蓝湾,萧疏先前受伤睡过的那张床,她怔怔的站在床前发愣。 直到一股子熟悉的气息传入她的鼻尖,男人从后面把她搂着,细吻慢慢地落在她的脖颈处。 浅尝辄止的吻却变得越发的激烈,带着压抑的冲动。 他扳过她的身子,她看到他眼中是不带任何情浴的深情。 他亲吻她的眼帘,鼻尖,脸颊,最后才落在她的唇上,仔细地勾画着她的唇线。 刚才,徐沂告诉他,他已经控制了局面。 深吻的时候,萧疏却忽然间勾住了他的脖子,媚眼如丝,“我这么过分,你为什么还不踹了我呢?万一我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怎么办?你还要由着我吗?” 他把萧疏摁在柔软的大床上,答非所问,“家里有酒庄,以后泼人别拿那么廉价的酒,没格调,嗯?” -本章完结- 第211章 我只对你有感觉 萧疏一双冷情的眸子撞进楚临渊炙热的目光之中。 他压在她的上方,暖黄色的灯光在他头顶,刺得萧疏根本无法直视他,只得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 “事后诸葛。”萧疏摇摇头,“你要是早说,那我肯定拿你酒庄最便宜的酒泼她了。” 楚临渊知道萧疏对岑姗心存芥蒂,而且很难根除,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道:“她已经被徐沂的人带走了,她会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萧疏微微一愣,原来楚临渊还真的对岑姗下手了。 提不上有多高兴。 “我知道是她绑架了你,先前我没有证据,就算报了警,警局全是岑国栋的人,他不会让他女儿受到半点伤害。教唆他人犯罪,最多判七年。上面早就盯上他们家,派了徐沂下来暗中调查。证据确凿的话,他们一辈子都要在监狱里面度过。 “徐沂还说,只要我帮忙,他们就会恢复我的军籍和党籍。 “笑笑,这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优惑。” 楚临渊的声音有些沉,他也是头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起这件事。 对,重新回到部队对楚临渊来说是巨大的优惑。 不管是过去五年,还是五十年,他都想要穿一身戎装,以最帅气的姿态出现在萧疏面前。 而萧疏,在听到楚临渊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楚临渊不是自己主动退伍,而是被开除了军籍和党籍,因为在军事演习的时候临时离开触犯军纪。 因为那天是她从宁城离开去意大利,所以楚临渊追了过去。 因为追了过去,他的左手臂废了。 萧疏的纤纤玉手轻轻抚上楚临渊的手臂,原本清冷的眸子中现在也无任何波澜。 “既然那么想回去,没有人拦着你啊。”淡淡的话语从萧疏娇嫩的唇中说出,冷漠。 “在你没有回来之前,那的确对我是巨大的优惑。”他摁下萧疏在他手臂上轻抚的手,禁锢在她的头顶,“你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眸子中全是波涛汹涌,萧疏想他可能会把他的心路历程全部都告诉她,于是,她等着。 等着听他要说什么为他先前做的那些事情辩护。 男人啊,永远都是能说会道的动物,能把黑的都说成白的。 “笑笑,我爱你。” 然而等到的,并不是楚临渊为他自己的辩护,是萧疏以前特别想从楚临渊嘴里听到的那三个字。 没在一起时,她也不奢望楚临渊会说出这种话。 在一起之后,她总是变着法儿地让他说。 没在一起的时候他没说,在一起之后,他也不说。 等啊等,等到物是人非,等到沧海桑田。 终于,他说——笑笑,我爱你。 标准回答应该是——临渊,我也爱你。 但是回答楚临渊的是萧疏浅浅的笑,眉眼中是直抵灵魂深处的笑,却越发的让人发凉。 “临渊啊,不是每一句我爱你之后,都会换来‘我也爱你’。有些话我想听的时候你不说,等我不想听了,你就算说上千百遍,也没用。” 可那三个字,仍然像钢钉一般,深深地钉入了萧疏的心中,没办法拔掉。 那一瞬间,萧疏也在楚临渊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悲伤。 “既然你也觉得累,我们就……” “笑笑。”他打断了她,不想从她嘴里听到那两个字。 付出了所有就是为了不听到那两个字。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在征求她的意见,向来独断专行的楚临渊原来也会征求对方的意见。 可是征求了又有什么意思?她的回答他不是老早就知道了吗? 她眼底的清冷他全数纳入眼中,然后他说:“就算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们重新开始,嗯?” “可我觉得脏啊,你和岑姗在一起过,你们吻过睡过。我不过是和寒声说了两句话那就嫉妒,那你们睡过呢,我该怎么想,嗯?” “谁和你说我和她睡过了?”楚临渊说这话的时候,语*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她介意就说明她在乎,也不是毫无转机。 “谁说的重要吗?”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他像是在思忱着什么,看,又在想借口了吧? 男人啊…… “萧疏,我现在慎重地告诉你,”他忽然把身子往萧疏身上压了些,隔着布料,萧疏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火热,“我今年二十八岁,只和你坦诚相对过。” “哦,你随便说说,我也就随便听听。” “不信,嗯?” 其实依照岑姗在萧疏心中的形象,她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的可信度,岑姗为了打击她,什么话说不出来? 那么楚临渊呢? 他在她心中的形象,能让萧疏相信吗? 萧疏短暂的失神,忽略了楚临渊已经变了的眼神。 直到柔软忽然间被熟悉的力道摁了一下,羞耻的感觉涌上她的大脑,嘴唇微启,声音哑在喉咙里面。 他的手已经拉下一字肩的礼服,握住她。 “怀孕了会变大?” “你——” “笑笑,”他又一次抢了先,“留下来,只有离得近了,才方便恨我。” 一句话,狠狠地戳进了萧疏的心中。 拼了命地在一起,就是为了更容易伤害。 可楚临渊也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更愿意伤害她自己,也不想要伤害他。 而离开也远比相守会更加容易一些。 在她失神的时候,他的细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火热的唇贴在她微凉的肌肤上,一点一点温暖了她。 他扣着她,不让她乱动,固执地把吻落在她身体上的每一处。 吻过她湿润的双眸,滑过她娇嫩的柔软,掠过她平坦的小腹…… 脑海的空白在他吻到那处的时候终于刷的一下回过神来,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是手上的力道软绵绵的,未着寸缕的身体颤抖着,颤抖着把双眸依然清醒的楚临渊给推开。 她一手扯过身侧的枕头,挡在身前,脸上是夹带着潮红的恼怒。 稍不留神,就沦陷在楚临渊设下的陷阱当中。 楚临渊这样的男人就是毒药,一旦沾染上,不管你有多大的定力,都没办法彻底的将他给戒掉。 萧疏已经中毒太深。 “你也有感觉,”他往萧疏那边靠近,“你需要我,就像我需要你一样。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好吗?” 萧疏退无可退,后背抵着冰凉的床头,直入萧疏心底的凉意。 “这只是身体最原始的本能。不是你,就算是别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反应。”萧疏僵硬地说道。 “可我不会。”他彻底压过来,扣着萧疏的腰往自己这边来,又扯过一个枕头垫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我只对你有感觉。” 他很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五年前萧疏软香温玉般地靠在他的怀里,只嗅着她身体上的香味,他就已经控制不住。 后来误以为萧疏和她有着血缘关系,他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要当和尚了。 再后来占有她的身子,让她彻底成为他的女人,他贪恋在她身体里面的感觉。 总觉得在那一刻,他和萧疏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上的距离,都是最小的。 这是他在别的女人身上永远都体验不到的感觉。 他试探性地拉着萧疏身前的那个枕头,稍稍用力。 萧疏也拽着那个枕头不松手。 可手上的枕头还是被楚临渊给拿掉了,他们两人之间再度毫无阻拦。 天旋地转之间,楚临渊把萧疏抱到他的腿上,他把头埋在她的胸间,细细的舔吻。 “楚——你,放开——”断断续续的声音更多的是无力,脑海中只剩下楚临渊的致命的吻,还有他隔着薄薄布料抵着她的地方。 楚临渊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吻得越发的急。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只对她有感觉,他没说的是,那种感觉太过强烈,一旦开始,就没办法收敛,传说中的控制不住。 他褪下身上最后的衣物,抱着她卷进了被子里面。 耳边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被迫贴着他火热的身子。 满头的汗,滴在萧疏的胸前。 他抵着她,却不进去,就是不进去。 他喘着粗气,狠狠地咬上了她脖颈处的软肉,低吼一声。 他哑着嗓子,隐忍到了极致,“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嗯?” -本章完结- 第212章 戒指我自己去挑 房间里面的窗帘没有拉上,萧疏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微微泛白的天际。 身后的人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后背贴着他炙热的前胸。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也传到她的后背。 他们两个都平静下来了,可是谁都没有睡意。 萧疏直愣愣的看着海面上慢慢升起的太阳,总觉得那是一个很慢的过程,时间在那一瞬间都像是静止了一样。 楚临渊微微动了一下,胸腔传来颤动。 “2007年2月14号,晴。”楚临渊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萧疏不知道他忽然间说起那一天做什么,就连那天的天气,他都准确无误地报了出来。 或者,只是瞎诌的。 萧疏没有理会他,依淡然地看着想要冲破天际的太阳。 “临渊哥哥,启信安好。 “今年过年你没有回来错过了好多好玩的事儿。雁回约女孩子出去被那个女孩子的父母知道,找上了秦爷爷,秦爷爷让他整个寒假都在家里面壁思过,还把他所有的压岁钱都没收了,他现在的零花钱都是找我要的。 “哥哥又给我带回来几款限量版飞机模型,等你回来的时候给你看。” 楚临渊说道这里的时候,萧疏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 “别说了。”她皱着眉,打断了楚临渊,打断了他继续想要把当年她写给他的第一封信给念出来的动作。 “……学校路上那个乞丐又回来了,我每天路过的时候给他五十块。有一天他问我能不能多给他一点钱,于是我连那天的五十块都没有给他,再也不给了。 “李阿姨家的大哈生了五只小宝宝,我想养一只,但是我怕养不活,要是你在就好了,你什么都会做,养一只狗肯定也很容易。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想。” 萧疏看到的,是十四岁的她坐在书桌前,撕了一张又一张的信纸,终于最后一次落笔的时候,写下了这些。 前面都是无关痛痒,只有最后一段,全文她想表达的,就是她很想很想他,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看到十四岁的她,满脸憧憬,萌发的少女心正以惊人的速度生长。 萧疏记起来了,在寄出信之后,她忐忑地等待着回信。 半个月后,她收到了回信。 信纸上寥寥几个字,却刚劲有力,笔迹穿过信纸,足见写信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回:最近忙,过两个礼拜有假期,勿念。好好学习。以及……迟来的新年祝福。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十四岁的萧疏很开心。 只听身后的人继续说道:“2008年6月16号,阴。今天期末考试,考完就放假了,我可以去首都找你吗?算了,还是不打扰你。上个月你没有给我回信,是不是很忙很忙?要是很忙的话你不用回我的。 “谁让我喜欢你呢?” “2009年11月3号,雨。从你国庆离开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想你想你想你!你再不回来我就不喜欢你了,哼!别理我让我冷静两分钟,开始计时!很好,两分钟过去了,那你好好在空七军待着吧,我乖乖上学,等你等你等你!” “2010年9月15号,大晴天。我今天和姗姗去逛街了,买了很多东西,你想知道我买了什么吗?锵锵锵,新换的信纸好看吗?还给你买了礼物啊哈哈哈哈哈,随信一起寄给你了,你一定要穿啊!不然我会生气的!” “2011年7月30号,晴。但全世界都在下雨。我十七岁了,再过三年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你一定要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不然我就不嫁给你!生日这天特别特别想你。” 四年,萧疏都忘记自己给楚临渊写了多少封信,也忘记信上的那些内容。 只听着身后的人把那些信一封一封地背了出来,就连语气,都和她当时写的时候差不多。 等到楚临渊说完的时候,萧疏脸上早已经是泪痕满布。 怀中的人在抽噎,身子在颤抖,他知道。 他没有把她搂得更紧或者更松,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与刚才用利诱的方式让她说出言不由衷的话不一样,这些信让萧疏意识到曾经的她是那么地喜欢楚临渊。 把他当成全世界来喜欢。 后来,萧疏的全世界塌了。 “笑笑……”他在她耳边轻轻唤着她的名字,“笑笑。” 那两个字就像是魔怔一样直入萧疏的心脏,敲击着她最柔软的内心。 眼泪就像是决堤一般,啪嗒啪嗒地掉在枕头上面,濡湿了一大片。 她转过身,发泄一般地捶打着楚临渊的胸口,脆生生的声音在卧室里面响彻。 他任由她捶打着,一一应下,等到她累了,她伏在他的胸口,低低的抽噎。 “不行……”她的手忽然间抵上了楚临渊的胸口,“不行,不行……” 她摇着头,心中梗着的那根刺,永远都没办法拔掉。 她什么都可以原谅他,唯独萧霁月那件事不可以,当她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他的时候,他却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她只要一想到那件事,就想到萧霁月躺在冰凉的地下。 满脸的泪痕,楚临渊伸手把眼泪给她擦掉,“笑笑,我们慢慢来,只要你不离开,什么我都听你的。” 不离开,是楚临渊最后的请求,他想要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而不是身子在这边,心却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萧疏依然是摇头,连话也不说了,说不出口。 满目疮痍。 楚临渊把萧疏揽入怀,“好了,别想了,先睡一觉,嗯?” 她依然在抽噎,却因为累了整个晚上很快剧睡了过去,等到楚临渊松开萧疏的时候,还看到她脸上挂着的泪水。 楚临渊轻轻地从床上起来,给她盖好被子。 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但萧疏心上的那根刺,是他像拔,却怎么都拔不出来的。 草草地套上了一条裤子,楚临渊拿着烟盒打火机去了阳台。 清晨的海风吹到身上很凉,手挡着风,点燃了第一支烟。 拿着手机拨了号码,“手术结束了?” “是,刚刚结束,手术很成功。麻醉过了就会醒。” “嗯。”楚临渊淡淡的应了一声,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帮我订保加利亚的红玫瑰,荷兰的郁金香,洛阳的牡丹,波尔多Chateau Lafite-Rothshild的红酒……” “楚总,您订这些……”在情况一片混乱的时候,楚临渊要风花雪月? “结婚。”青烟从嘴里吐了出来,徐徐的海风吹过来,吹散了那些烟雾,“还有Zuhair Murad的婚纱,圣三一堂……” 楚临渊想着五年前萧疏在他耳边说着的那些婚礼的小细节,大到婚礼的场地,小到婚礼上的鲜花,事无巨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萧疏在他怀里哭得太凶,现在脑子里面全是她那张满带泪痕的脸庞,戳得心里难受。 康为良把楚临渊说下来的每一项都记了下来。 他想到的是上次楚临渊和岑姗的婚礼,从头到尾,这个男人就只在婚礼上出现了一下,哪里会考虑到这些小细节,就连婚礼上的花,都是要从国外空运回来! “戒指……戒指我自己去挑。” 他还想着婚礼上应该需要什么,想不起来,“等我想到再和你联系。” “好。”康为良恭敬地挂了老板的电话。 心里一阵发凉,楚临渊这个男人该是最无情的。 他挑在岑国栋手术后动手,便是让岑国栋以后连保外就医的机会都没了,罪名坐实,不是死刑就是无期徒刑。 他让岑姗感受过他的深情之后再把她狠狠地打入深渊。 因为,他们曾经让他心上的那个女孩儿受到伤害。 可那个女孩儿不知道楚临渊五年来都特别想重新穿上那一身军装。 最后也没办法去追究谁对谁错,爱情里面的界限从来都是不清不楚的。 …… 橘红色的太阳冲破天际,染红了整片蓝色的海洋。 侧躺在床上的萧疏看着阳台上赤着上半身的男人,看着他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着。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羽绒被,心里默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爸,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从他身边离开,可是我爱他,很爱很爱。 -本章完结- 第213章 我已经有一个深爱我的女人 那一天,宁城阴了好几天的天气终于放晴。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新闻。 宁城警察总局的局长岑国栋与多起贪污受贿、教唆犯罪、滥用职权案件牵连甚广,涉案人员超过百名。 更是从岑家的地下密室里面搜出了上亿的现金,以及各类钻石珠宝,保守估计也要近亿。 此次行动总指挥徐沂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心情沉重的对此类案件的深恶痛绝,更是对知法犯法的人员心痛不已,并且告知公众法律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干净的世界。 “谢谢,关了收音机可以吗?”萧疏浅声地对司机说道。 开车的小陈从后视镜当中看了眼楚临渊的表情,他微微点头,小陈这才把车上的收音机给关掉。 顿时,车内没有女主播公式化的声音播报着震惊全城的事件。 今天早上起来之后,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了昨天晚上的那件事。 手机上推送的消息,电视上午间新闻,送到蓝湾的报纸,车上的广播……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岑国栋恶贯满盈,岑家一家人作恶多端。 萧疏只对楚临渊说,我想去看看岑姗。 楚临渊想了片刻,同意。 所以现在车子正在往警察局总部开去。 警局外面守候着许多媒体,都想要从这边得到第一手的资料,但是办案人员也早就说过,在案件没有进一步的进展之前,是不方便向外界透露更多的。 然后,那些媒体守到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 该是早就接到了上头的指令,黑色轿车来的时候,有十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出来,把记者拦在了外面。 但是像素极好的相机,依然拍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是谁。 楚临渊和萧疏。 楚临渊昨天晚上宣布和岑姗离婚,后来又爆出他们两个的婚姻其实本就没有任何的法律效益。 但是现在,楚临渊竟然携着萧疏来警局! 要知道,现在警局总部关着的,全部都是这次的涉案人员! 只听说,先前一宗绑架案也在这次调查的案件之内,莫不是,先前萧疏被绑架,和岑家的人有关? …… 萧疏上次来警察总部的时候是她捅了楚临渊一刀,而后再医院被岑姗让人带走的。 她被关在冰凉凉的审讯室里面,受尽欺凌。 那是一段萧疏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 如今再踏入这里,里面的人都对她客气有加。 但是里面的人全部都是新面孔,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来了一次大换血,萧疏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徐沂和楚临渊都做过什么,才会在一夕之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见略有些疲惫的徐沂从审讯室里面出来,见到楚临渊后对他点点头。 很快,徐沂看到站在楚临渊身旁的萧疏。 上次还是在机场匆匆一瞥,但是徐沂对这个小姑娘,早就耳闻。 “人在审讯室里面,不过萧小姐,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她是重犯,按理来说是不能安排会面的。”现在整个警局里面都在忙着岑家的案子。 徐沂审了一晚上的涉案人员,很累。 “谢谢。”萧疏没说太多,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徐沂往楚临渊那边看了眼,眼神询问他这到底是什么事,但是楚临渊并未回答他,只是转身轻声在萧疏耳边说了什么,周围的人都听不到。 于是,萧疏就被人领着去了审讯室。 徐沂把目光从萧疏的背影上收回来,拍了下楚临渊的肩膀,与他一起往监控室走去。 “谢了,这次行动还算成功。”徐沂说话很官腔,还算成功,就不是特别成功,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楚临渊临时在酒会上宣布和岑姗离婚,让岑家的人警惕。 楚临渊知道徐沂的言下之意,但这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最多的,他也总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赔上他整个人生。 “你什么时候走?”楚临渊面无表情地问道。 “估计得有段时间了,人是抓了,但后续的司法程序还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楚临渊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卫在川啊…… 两人一同进了监控室,画面上各个监控室的画面,楚临渊只看着萧疏在的那一间,放大,占据了整个显示屏。 徐沂往楚临渊那边看着,才发现这个男人所有的眼神都落在屏幕上的萧疏身上。 只听着楚临渊说:“你让那个女警出来。” “这不行,必须要有人看着嫌犯……” 徐沂没说完,楚临渊一记凌厉的眼神就投了过去。 于是,徐沂拿了对讲,让审讯室里面的那个女警出去了。 女警的门还没关上,就看到萧疏两个巴掌往岑姗脸上扇去。 刚要离开的女警眼见着嫌犯被打,马上就要过去把萧疏给拦下来。 却又听到耳机里面传来总指挥的声音——别管,出去! 女警就硬生生的关上了门。 徐沂这算是明白了,楚临渊带人来就是为了让萧疏出口气啊! 监控室里面也就楚临渊和徐沂两个人,楚临渊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从口袋里面拿了烟出来点着,脸上全是冷漠。 徐沂看着这样的楚临渊,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不,都结束了吗?你就不能笑笑?” 楚临渊听到“结束”两个字,嘴角倒是真的露出了些许的笑,却是冷笑。 对徐沂来说是结束,但是对楚临渊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让检方把他们的罪名往重了定。”楚临渊冷冷地说道。 “光是岑家地下室那上亿的现金就足够让他们把牢房给坐穿了。”徐沂看着显示屏上笑得凄凉的岑姗,只觉得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变成现在这样,真是可悲,“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 “你同情她?”楚临渊终于收回了落在萧疏身上的目光,转头看着眼眶因为彻夜未眠而发红的徐沂。 徐沂被楚临渊看得后背发凉,但他想想他是总参,还能被楚临渊的气息给震慑到? “你们好歹也结过婚,难不成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当初我们找你,也是因为她心里只有你。” 回应徐沂的,是楚临渊一声冷笑。 “假的。” 徐沂想了一下,才明白楚临渊说的“假的”是什么意思,他在说他和岑姗的婚姻是假的。 因为是假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夫妻关系,也就不会有同情,一切不过是任务。 “假如是真的呢,我觉得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动过心?何况,岑姗长得挺好看的。” 的确,岑姗长得很好看,性格气质都是数一数二的,追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样一个各方面都突出的女孩子,楚临渊没有不喜欢上的理由。 “我已经有一个深爱我的女人,容不下别人。” 徐沂啧啧两声,楚临渊忽然间撒下的狗粮,让徐沂吃的猝不及防。 “而且,你这个问题问的太糟糕。如果你同情岑姗,从一开始就不会找我,以婚姻为筹码去接近他们。他们是你的棋子,我也是。”楚临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淡漠地看着徐沂。 徐沂依然坐在椅子上,表情敛了起来,“我已经和上面申请过,文书也批了下来,可以恢复你的军籍和党籍。” 这要是放在先前,对楚临渊来说的确是拒绝不了的,但是现在…… “我对进你陆军的大门没有兴趣。” “你别固执了,难不成你真觉得当一个航空公司的总裁会让你觉得满足?” “徐沂,就算恢复我的军籍和党籍,也需要政审。” “这就是走个形式,何况你家家世清白,政审是对那些背景不明,至亲有过犯罪事实设立的关卡,你还能……”徐沂忽然间看向屏幕里面的人。 萧疏。 “我打算和笑笑结婚。” “我c。”徐沂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老子花了这么长时间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处理一个岑家!老子他妈还不是要把你劝回去!你——” 徐沂气得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但不管徐沂多生气,楚临渊都不介意。 算来算去,算漏了萧疏。 “我会发请柬给你。” -本章完结- 第214章 而你,什么都没有 楚临渊要走,徐沂马上从椅子上起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临渊,你再考虑考虑。就算你不去我陆军,空军那边的大门依然为你打开!你现在才二十八岁,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都花在你这个航空公司上面?我不相信你的志向就这么点。”徐沂很严肃,他对楚临渊来说,亦师亦友。 先前楚临渊在首都读书的时候,徐沂从高位上面退下来,当过两年的教官,带的就是楚临渊那个班级。 所以徐沂还是很了解楚临渊的,了解这个男人心中一直有着一股热血。他有一颗不甘于只当一个民航总裁的心。 楚临渊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抱歉让徐沂失望了的表情。 “我现在的志向真的只是当好航空公司的总裁,你大概永远不知道管理一个公司有多累。” 徐沂面上全是愁云,可他也知道楚临渊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就像当初他那么挽留楚临渊去陆军,他还是自顾自地申请了空七军。 “你考虑考虑,文件在我这边扣着,等你想清楚了,我再给你。”徐沂还想再挣扎一下。 “别留着了,我是不会再穿上那身军装的。不是因为我要和笑笑结婚而放弃军籍和党籍,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徐沂,你要是祝福我们,我还是会给你请柬。”说完,楚临渊也不做停留,往监控室外面走去。 徐沂站在监控室里面,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最后目光落在显示屏上,看着坐在岑姗对面的那个人。 徐沂不知道楚临渊到底是有多爱萧疏,才会为了一个她,再次放弃他的前途和毕生的梦想。 …… 楚临渊站在审讯室外面,没到二十分钟,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他看着萧疏背脊挺直地从审讯室里面走出来,虽然他先前在监控室里面看到萧疏扇了岑姗两巴掌,并且在那段时间里面,萧疏断然为当初受到的屈辱,全数向岑姗讨要了回来。 但是楚临渊并没有在萧疏的脸上看到任何报复之后的快意,看到的只是她满目的苍凉。 她抬头看着楚临渊,只说到:“我们回去吧。” “好。”楚临渊上前一步,伸手扶着萧疏的肩膀。 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往审讯室里面看过一眼。 忽然间,就听到审讯室里面的尖叫。 被扣在审讯室椅子上的岑姗忽然间像是发了疯一样冲着门口歇斯底里,她喊着楚临渊的名字,喊着一个根本不会回头的人。 萧疏的手轻轻地放在楚临渊的手臂上,可她还没有开口,就听到楚临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会去看她。” 在她开口前,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萧疏迎上楚临渊的目光,眉眼中有了点豁然开朗的味道。 “我知道。”她知道,其实她都知道。 楚临渊不会爱上别人,更不会爱上曾经是她朋友的人。 他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如果这点信任都不给他,他凭什么值得她那么多年的喜欢。 女警把审讯室的门关上,把岑姗的尖叫声阻隔在了审讯室内。 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一样。 “你要是不介意,我们现在去看一下祁闵和容颜,解决点事情。”楚临渊半搂着萧疏的腰,与她一起往警局外面走去。 “容颜……你把她?”昨天晚上祁闵疯了一样地要找容颜,该不是楚临渊真的对容颜做了什么? 昨天晚上在卫生间,只有她和容颜两个人,那段录音不是她录的,那就是容颜录的。 “最先发现那段音频来源的,不是我。我要是不把她送走,她会有危险。”楚临渊淡淡地说道,可他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和祁闵解释半句。 萧疏深呼一口气,想了很多,“你为什么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说?有时候只要你说一句,就可以少了很多误会。” 就会少了很多的曲折,不会错过那么多。 “解释了,祁闵就不会去找容颜,也就不会发现其实在他心中,容颜远比他想象的重要。” 萧疏沉默,她不清楚容颜和祁闵之间的关系,但还是觉得楚临渊用这种方式去证明祁闵其实很在意容颜是不可取的。 “楚临渊——”一道满是怒意的声音忽然间从别处传来。 楚临渊下意识的就把萧疏往自己身边带,把她置于一个安全不受攻击的位置,他才抬了头,看到刚刚从审讯室里面被放出来的岑嘉懿。 岑嘉懿见到楚临渊,还看到他和萧疏站在一起,整个人都要炸了! 一夕之间,宁城权贵岑家,悉数被带到警局,就连他这个还在学校准备出国的孩子,都被一同带到警局来,连番的审讯,疲惫不堪。 而他名义上的姐夫,竟然在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岑嘉懿几乎就要冲到楚临渊面前。 但他被四五个警察扣着,他那个小身板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萧疏看着岑嘉懿,知道他今年刚满十八岁,就像……就像五年前的自己。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身份转变,亲人被抓,那种绝望,萧疏经历过。 她别开眼去,不在多看岑嘉懿一眼。 “我去车上等你,你自己解决。”萧疏把楚临渊扣在她腰上的手拿了下来,径直除了警局往黑色轿车那边走去。 黑色轿车内,萧疏安静地坐在后座,冷漠地看着这座以蓝白为主色调的建筑。 大概五年前吧,她和萧乾就是来这里领了萧霁月的尸体。 就在刚才,她进了审讯室,扇了岑姗两巴掌,还了她当时在医院手术室外面扇她的那两巴掌。 她说过的,让她记着。 现在,萧疏还了她。 她也没和她说什么,就看着她沦为阶下囚,而萧疏完好无损地站在她对面,看着她狼狈不堪。 就那样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就是对岑姗最大的打击了。 良久之后,她对岑姗说,“高中的时候我把你带到楚临渊面前,就知道他不会爱上你,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所以,就算有一百个一千个岑姗,她把她们带到楚临渊面前,他也不会有半点心动。 岑姗说:“我不信,他肯定对我动过心。” 男人啊,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还是很同情岑姗,都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相信楚临渊对她动过心。 “我爸当年被抓起来,是因为致命的证据是楚临渊拿走的,后来这份证据出现在了检察院。” “原来,是临渊举报了你爸啊,是她害你们家家破人亡啊!” “所以他用他的余生来补偿我。而你,什么都没有。” 而她,什么都没有。 楚临渊不会用余生去补偿她,也不会全身心地去爱她。 审讯室的门打开,楚临渊就站在门口,等待。 但是他等待的不是她,是萧疏! 他从头到尾,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她。 萧疏说,楚临渊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她不相信,她总觉得楚临渊对她是动过心的。 那个吻,真的很甜。 如果没有感情,那个吻不会那么甜,她感觉到了楚临渊的真心的! 于是,她沦陷在了那个吻里面,沦陷在了楚临渊布下的温柔陷阱里面。 至此,岑姗依然相信楚临渊对她动过心。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连看她一眼都不看呢? 岑姗想不通,她就对萧疏说:“你到底给临渊吃了什么*药,让他对你神魂颠倒!你这个坏女人!” 萧疏笑着摇了摇头,当真为岑姗感到悲哀。 如果楚临渊没有假装给过她真心,她现在心中估计全部都是恨。可她现在还痴痴地爱着楚临渊,爱着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她的男人。 可悲,可笑。 驾驶座上的小陈听到萧疏的笑声,从反光镜里面看了眼这个不施粉黛却依然漂亮动人的女人。 他像是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了勇气,对萧疏说道:“萧小姐,你回来之后,我感觉临渊哥才真正像一个人了。” “他以前不像吗?”萧疏怔了一下,问道。 小陈挠了挠脑袋,道:“也不是,就感觉……感觉你回来之后,他才算活过来了。” 以前的楚临渊啊,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萧疏看着从警局里面出来,快步往车边走来的男人,浅声说道:“是啊,我们都活过来了。” -本章完结- 第215章 满地狼藉你别看(加更) 如果他们不在一起,活着只是因为活着。 在一起之后,活着,世界才是彩色的。 萧疏没问楚临渊刚才和岑嘉懿说了什么,他也没问她先前在审讯室里面和岑姗说了什么。 她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面,轻轻地与他十指紧扣。 楚临渊其实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要留下来,就算想尽办法把她留下,留下的不过是一个躯壳,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认定的事情,就算别人怎么和她解释她是错的,她都不会改,除非她自己意识到。 而她,只是再想给自己和楚临渊一个机会。 冰凉的小手渐渐地被楚临渊炙热的掌温给暖化,他紧握着她,很合适的力道。 小陈把车子开去了桐苑,祁闵住的小区,周围住着的也多是宁城一些当官的。 所以昨天晚上楚临渊才会让人把容颜送到这里来,再怎么放肆,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祁闵估计怎么都不会想到,楚临渊会把容颜送到这里来。 两人站在门口,却迟迟不见楚临渊摁下门铃。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进去?” 楚临渊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可能来的太早了。” “恩?”现在已经中午,怎么算早?怎么样又算晚? 萧疏秀眉一皱,难不成都已经到了门口还要离开。 她抬手,摁下了门铃。 楚临渊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听闻祁闵清晨五六点中回家,到现在也不过四五个小时,够他和容颜耳鬓厮磨? 显然楚临渊觉得四五个小时是不够的,刚才他说的不明显,萧疏估计没有听出来,所以才按耐不住摁了门铃。 本以为会扰人清净,却没想到大门很快被打开。 开门的是祁闵,他身上甚至还穿着昨天晚上的那一套西装,不过是脱掉了西装外套,白衬衫上面染着一些不明液体。 平时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男人现下竟有几分狼狈。 祁闵见到来人,阴冷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面,并无邀请两人进去的意思。 他开口,语气僵硬,“有事改天说。” 昨天晚上的剑拔弩张,一度让萧疏以为楚临渊和祁闵的感情就这样劈裂。 但她太小看他们两个之间的情谊。 五年前楚临渊出车祸,让医生通知的不是别人,而是祁闵。 就算昨天祁闵真的有杀了萧疏的心,却在最后一刻刹了车。 “别改天了,就今天有空。”楚临渊的目光越过祁闵往公寓里面看去。 却被祁闵挡住。 看祁闵着穿着,就知道一个早上的时间里面,他并没有和容颜在温存。 很可能…… “啪——砰——” 巨响从公寓里面传出来,是什么被打破的声音。 刚才萧疏听楚临渊说容颜在这里,该不是容颜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吧! “你把容颜怎么了?”萧疏对祁闵也不是很友好,这两个人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与你无关。” “与你就有关了?” 这两个人,一说话就像是要打起来一样。 楚临渊把萧疏自己这边拉了一些,他清了清嗓子,用有点威胁的目光看着祁闵。 祁闵眉头一皱,但是看着楚临渊他又不能发作出来。 楚临渊是个暴君,一个涩域熏心的是非不分的男人! 千万别在萧疏的事情上面和他讲道理。 “阿闵。”楚临渊深深地看了祁闵一眼,语气中多有震慑的意味。 祁闵眼神中颇有无奈,却碍于这个人是楚临渊,原本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竟然松开来了。 萧疏浅浅地看了祁闵一眼,推开了他往公寓里面走去。 楚临渊看着萧疏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刚要进去,就被祁闵拉住了手腕。 祁闵眼神中全是复杂。 “不用谢。”楚临渊先于祁闵开口。 “谁他妈要和你说谢谢?” “那……没关系。” “谁他妈又要和你说对不起?”祁闵眉头紧紧锁着。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楚临渊伸手拍了拍祁闵的肩膀,“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你和容颜怎么样,还是要看你们自己。” 祁闵根本不想和楚临渊说容颜的事情,这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那你和萧疏呢?”一晚上都在容颜,祁闵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早上回来发现容颜在他家,又是一阵吵,哪里知道外面一听天翻地覆了。 “结婚啊,还能怎么办?” 祁闵皱眉看着楚临渊,一副让他别闹了的表情。 “我早和你说过,萧疏会是你嫂子。”说完,楚临渊抬腿往公寓里面走去,留下祁闵一个人站在门口,茫然。 …… 萧疏真的还没有见过比她还会闹的人。 她进了公寓,除了玄关那边还尚能入眼之外,整个公寓里面全是一片狼藉。 客厅里面全部的玻璃制品全部都碎了,各种碎片躺在地上。 液晶电视屏幕上被砸出了一个洞,布艺沙发上染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液体,大概和祁闵身上的是一样的。 敞开式的厨房里面也没有幸免,碗、盘子被扔在地上,碎成稀巴烂。 刀啊,锅啊……被丢在地上,料理台上…… 入眼之处,像是被扫荡过一样。 而容颜,依然穿着那一身红色的礼服,站在唯一一处还算是干净的地方,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狼藉。 她看到萧疏走进来,哦了一声,好像特别失望一样。 “你们这是,大战八百回合?”萧疏意外祁闵还能安然无恙地去开门。 “那你觉得是我赢了,还是他赢了?”明明眼角还挂着泪,可是容颜开口的时候,骄傲地跟个孔雀似的。 萧疏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道:“你们两都输了,不是吗?” 一句话,让容颜胸口像是堵着一口血气,想吐又吐不出来。 可是短暂的失神之后,她又恢复常态,提着裙摆,踩着那一片狼藉走到萧疏身边。 容颜走过来的时候,萧疏想到一句话—— 往前走,别回头。满地狼藉你别看。 “错,那肯定是我赢了。”容颜抬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露出一截白希的颈部线条。 “不管绯闻是真是假,那些人都会忌惮祁闵的势力不敢来招惹我。谁再乱说什么,我撕了他的嘴!有祁闵罩着,谁敢动我?” 这个冲脾气,还真是…… 她整日油走在各色各样的男人之间。 她是男人口中的尤物,是女人口中的狐狸精。 可她不在乎,依然做着宁城最大销金窟“夜归人”的老板,声名狼藉。 萧疏想,她可能只是想要祁闵生气,哪怕是一次,在她油走在那些男人之间的时候,他气冲冲地出现,把她从那种场合之中带走。 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萧疏也不会劝她离开祁闵,容颜这种人,一旦爱了,就绝不会撒手的。 “但是砸了这些东西,多浪费。”心疼,该得多少钱呢,“毕竟你现在没多少钱。” 容颜:“……” “没关系,你这个年纪就是要这样发泄出来,否则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孩子。” 萧疏撇撇嘴,“所以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把录音发出去这件事,我不会让楚临渊追究你的责任。” 一听到楚临渊的名字,容颜面色不自然地变了一下,看来很怕他呢! “难道你不想让人知道楚公子和岑姗的婚姻根本就是无效的?”容颜不动声色地回击。 萧疏想了想,道:“就算是想让别人知道,也不是背后捅他一刀,我知道那种感受。” 容颜怔了一下,到底是看不懂萧疏是个怎样的人。 “你要是真觉得祁闵在楚临渊那边受了委屈,不如干脆让他们打一架,没什么比打一架更能解决问题的。”萧疏大概明白容颜的想法。 在她心中祁闵是无所不能的,可是他甘愿听楚临渊的话。 他明明是个市委书记,为什么在楚临渊面前那样? 所以,容颜就要给楚临渊使绊子。 大概,就是这样吧! “打一架?谁和谁?”身后传来楚临渊的声音,他走进来才发现满屋子的狼藉,他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根本不想走进来,“这是重灾现场?” -本章完结- 第216章 千年寒冰捂不暖 容颜听到来人的声音,面色微微变化,毕竟昨天晚上是她背后阴了楚临渊一刀。 祁闵也随之走进来,虽然已经知道里面是一片狼藉,但他看到这幅景象时,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容颜淡淡地瞥了祁闵一眼,随即在一片狼藉当中找到了她的手包,把手机拿了出来。 “派两个人到桐苑59号302来。”说这话的时候,容颜是看着祁闵的,看着他面上的表情越发的沉重,然后,她笑了一声,满眼的讥诮,“对,过来打扫卫生。” 只不过是让人过来打扫卫生而已,看祁闵的脸色都变成什么样了。 她知道,她都知道,祁闵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两的关系。 哦,他们两个还有关系啊? 容颜都想不到一个正常的词汇去形容她和祁闵的关系。 她打完电话,拿着手包,小心翼翼地没有踩上地上的碎片,走过来。 “昨晚上叨扰了,所以请人打扫卫生的钱就不用给我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慵懒至极,“那就,有缘再见了。” 虽然心里有些惧楚临渊,但在这一时刻,她很好的隐藏了心中的惧意,并且优雅地提着裙摆离开。 “等一下。”祁闵叫住了容颜。 背对着祁闵的容颜身子几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所以,他还是叫住了她不是吗? 就算再怎么冷漠的人,也终究是会被暖化的,祁闵到底也不是千年寒冰捂不暖…… “我让人来接你离开。” 不,祁闵不是千年寒冰,他是比千年寒冰还要顽固不化的东西。 萧疏到底也是看不下去了,只是刚要说什么,就被楚临渊拉住了手腕,对她摇头。 她满脸的怒意,为什么祁闵可以对一个女孩子这样! 她甩开楚临渊的手,“你们两个不愧是好朋友!” 冷言传入楚临渊的耳中,他有点后悔现在带萧疏来这里。 好不容易修复了一点的关系现在因为这档子事儿而又出现裂痕。 “容颜,我送你走!”萧疏没再看楚临渊一眼。 但是去拉容颜的时候,她却挣开了萧疏的手。 “算了,还是等祁少的人来送我走,不然,他不放心呢!”她媚眼如丝,含笑看着祁闵。 但是他们都知道,祁闵心中的不放心并不是担心容颜的安危。 是担心她万一被什么人看到她从这里离开,会落人口实。 听容颜这么说,萧疏又心疼这个姑娘一点。 都这样了,还要为祁闵考虑? 可容颜眼底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只有心甘情愿。 过了两秒钟,萧疏忽然间又释怀了。 她这么心疼容颜,不过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希望她经历她经历过的事情。 可是,别人的感情,她又有什么能力去左右? 她看着容颜在等人来接她的十几分钟里面,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楚临渊和祁闵关起书房不知道在说什么,等到容颜走了,他们也没有谈完。 离开的时候,容颜笑着和萧疏说了再见,还说了抱歉。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最开始的想法不过是让楚临渊陷入困境,虽然知道他会很容易就脱身,但给他使绊子这种事情,看起来很让人舒心。 等上了祁闵安排的车子,容颜才拿出手机,马上给让你打电话。 很好,电话很快被接通,容颜才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样,昨天我被人带走了,想跟你说去我办公室待着已经来不及。” “我啊……”舒心的声音都有些变,要知道,她现在正穿着一件男式衬衫,端坐在餐桌上,而她对面,坐着一个让她有些发虚的男人,“我很好。” 没被人抓着打一顿,也没掉了脑袋,还被好生招待着,能不好吗? “你声音怎么这么怪?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忽然间没声儿了,容颜呼吸一滞。 她和舒心合作有一段时间了,知道那姑娘虽然掉到钱眼里面去了,但是还有那么点良心,若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出点意外,容颜还是会觉得过意不去。 “容老板,”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另一道声音,“想知道你朋友怎么样,不如过来看看她?” 这声音容颜记得,“什么朋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哎呀,我这边信号不好……” 说着,容颜就把电话挂了,脸上全是意外。 舒心怎么会和陆南望在一起,她怎么就落到陆南望手中? 容颜并不是很想再去招惹陆南望,以舒心的小聪明,应该能摆脱的吧? …… 楚临渊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部跟祁闵说了一遍,并且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 祁闵听完之后,满脸的诧异,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徐沂不会单单因为欣赏我就布下这么大的局,只为让我回去。”楚临渊双手插在西装裤里面,站在窗前,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一双眸子漆黑深邃,看不清楚明白他在想什么。 “那你觉得……” “徐沂以前是爷爷的部下。” “你觉得是你爷爷为了恢复你的军籍和党籍,特意安排了这件事?”祁闵觉得不太可能,“老爷子就算再怎么想让你回去,也不至于拿你的婚姻开玩笑。而且,他就一定觉得你会答应?” 楚临渊转身,硬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祁闵不懂的情绪,他说:“我是爷爷一手带大的,我只要一抬眉毛,他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祁闵脑海中全是那个头发花白,但却依然精神奕奕的老人。 楚洪山从小就对楚临渊有着极为严苛的标准,把楚临渊当成国家栋梁来培养,当年虽然暂时同意楚临渊去空军,但谁也不知道他在私下做过什么。 只是没想到一场意外,让楚临渊违反军纪。 当时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挽回,上头还把文件扣着,只要楚临渊有悔改之意,倒也不至于开除他的军籍和党籍。 是他执意,才有了这样的局面。 恐怕这些年里面,楚洪山又想了很多办法让楚临渊可以回归。 只是没想到计划却因为萧疏的回来而变得棘手。 “如果真的是你爷爷做的,你和萧疏还要结婚,你觉得老爷子会同意吗?”祁闵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临渊,其实你自己想想,这五年里面,你是真的想把民航事业做大,还是你更愿意回部队。和萧疏结婚,她父亲当年犯事,政审通不过的。” 楚临渊觉得在这件事上面可能和祁闵没有共同语言,“你马上就要去首都任职,容颜知道吗?” 一句话正中祁闵的心,他别开眼去,脸上有不自然的神色闪过。 “你可以为了前途一次一次地放弃容颜,但我没办法放下笑笑。我不知道你这次去首都之后,容颜会不会彻底放弃你,也不是总有人会愿意被你伤到遍体鳞伤还甘之若饴。” 祁闵沉吟,剑眉紧紧地簇在一起,漆黑的瞳孔上蒙着一层阴影,像是看不到前路的黑暗一样。 “临渊,我和你不一样。容颜和萧疏也不一样。” 楚临渊看着祁闵的挣扎,其实他早就在犹豫了不是么,只是在没有面临重大选择之前,他只是选择了对他有利的那一条路。 “你别后悔就成。”楚临渊也不好说太多,“过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不过请柬不会忘记给你。伴郎,你要来吗?” 祁闵还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雁回和明子也是伴郎的话,我不要和他们站在一起,拉低智商。” 听他说完,楚临渊浅笑出来,“他们两个能活跃气氛。” 想想,婚礼总是要开开心心的。 祁闵看到楚临渊脸上露出的笑容,这是五年之后,祁闵再度在他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笑。 大概他就明白了楚临渊这段时间拼了命都要和萧疏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深爱。 他也明白他可以为了前途而放弃容颜是因为爱不够深。 容颜…… 这两个字在祁闵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为什么在想到她的时候,心里会隐隐作疼? 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占据他大部分的心了? -本章完结- 第217章 祁闵 祁闵和楚临渊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客厅和厨房已经被容颜叫过来的人打扫干净,坏掉的东西全部被扔掉,打扫的人说下午的时候会有人把打碎的东西一模一样地送过来。 祁闵忍不住眉角抽动了一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也许不久之后会有第四次。 “我们先走了,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楚临渊慎重地对祁闵说。 祁闵深深地看了眼萧疏,那个眼神让萧疏觉得很不舒服,却也是硬生生的迎了上去。 “你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两个男人像是在打哑谜一样,让第三个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随后,楚临渊就带着萧疏离开,只听到两人的声音从玄关那边传来。 萧疏问:“你们两个又商量了什么好事儿?” 楚临渊答:“没。他说他可能要调走。” “调走?那容颜呢?”萧疏语调提高了几分,“我看他就是仗着容颜喜欢他,拿他没办法所以才敢这么放肆!容颜也不是没人喜欢,他要是把容颜逼到没办法了,她肯定毫不留情地转身!” “我知道你不会。”楚临渊用他平稳的声线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欣慰。 萧疏哑然。 “合不合适,开不开心,爱不爱,都只有自己知道。谁都不会委屈了自己。” 楚临渊最后一句话传到祁闵耳中,而后是沉沉的关门声。 祁闵坐在沙发上,让整个身子都陷在柔软的沙发上,更是用双手捂住了脸。 被打扫一空的客厅里面只听得到祁闵沉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长时间,一阵铃声把他从沉思当中拉了回来。 昨天晚上爆出了容颜爱祁闵这件事,他一早上也没有去上班,该是助理打过来询问的。 他深呼一口气,已然换上一副冷漠的脸,去接了电话,却并不是助理打来的。 看着来电,他清了清嗓子,才接了电话。 “政委。” “嗯,”电话那头的应声沉稳厚重,“岑国梁今早从盂县出来的时候,直接被纪检委的人带走。韩系少了左膀右臂,折腾不了几年了。给你的调令马上就下来了,年前你就可以来首都。” 祁闵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在对方说出他先前极力想去的地方的时候,沉默了。 电话那头的人也感觉到了,语气严肃了起来。 “阿闵,该不是到了这一步,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祁闵看着一室的整洁,脑海中却是那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孩儿,把她柔软的身子贴上他的。 大胆而又孤注一掷地说道:“祁闵,你也爱我。” 刷的一下,祁闵睁开了眼睛,开了口:“政委,我年纪尚轻,这两年自知在宁城也没有做出什么杰出贡献。如果这个时候调我去首都,恐怕对您对祁家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那你的意思,是还要留在宁城?” “乌斯藏前不久发生地震,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两声,“江山代有人才出。阿闵,你的眼光比我长远。行,你准备准备,最快这周就能过去。” 这周…… 祁闵顿了一下,道:“去之前,我想先回趟家。” …… 下午,祁闵先去了趟办公室,把最近两天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便驱车往宁城郊区去。 一处邻水古镇,因为某些原因,这里尚未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尚且安宁。 祁闵把白色路虎揽胜停在路口,从后备箱里面把营养品拿了出来,一路往深处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古镇居民,小镇人本来就少,街里街坊的都认识。 见到祁家公子回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十分钟的路程,更是走了半个小时。 叩响祁家的大门,一个老妇人一边应声,一边来开门。 开门后见到拎着礼盒的祁闵,满是皱纹的脸上漾开了笑容,“大少爷您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该去路口接你的,来来来,快进来!” “云姨,东西我来拿着就行了,您年纪大,别闪了腰。” “那怎么行,您是大少爷,哪能让您干重活?”说着,云姨就从祁闵手中把礼盒给接了过来,看着又是心疼,“您来就来,每次都拿这么多东西,小少爷又吃不惯这些东西,不是浪费了吗?” 祁闵顺手把大门关上,“都是给您和云叔的。” 云姨也不好说太多,知道那是祁闵的一份心意。 “阿恒呢?” 提起阿恒,云姨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愁云给替代,“小少爷在后院,前些天情况好了点,但是……” “没事,我去看看他。” 云姨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点头,“大少爷您今天晚上留下来吗?这个点你回去就要开夜车,危险。” 祁闵想了想,“好,今天就不走了。” “您不走,小少爷肯定很开心,我去多做几个菜!” 祁闵应了一声,而后往后院走去。 院子有些旧,前两日下过雨,院内还没有干透,柱子上的红漆掉的斑驳不堪,青石板路上长着些许青苔。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所有的纷扰都被关在了门外。 云姨走了两步后回头看着祁闵的背影,心中不免一阵神伤。 这都多少年了,小少爷的事情,依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 后院内,一个穿着白色棉质长袖和长裤的男孩儿安静地坐在躺椅上,阳光透过桂花树斑驳地照在面色苍白的少年身上。 少年的身上散落着几朵浅黄色的桂花,不知道是少年让花更香,还是花让少年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阿恒。”祁闵站在少年身旁,唤着他的名字。 躺椅上的少年并无任何反应,就连呼吸都微弱地让人听不见。 祁闵以为少年在和他开玩笑,便耐着性子再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结果少年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少年安静得就像是死了一样,苍白的脸,苍白的唇。 清风微微吹动,一朵泛着香气的桂花飘在少年的眼帘上。 “阿恒——”祁闵蹲下,伸手往少年的脖间探去。 与此同时,少年睁开了眼睛,用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看着惊慌的祁闵。 “哈~哥,你被我骗了!”少年的语气中全是稚嫩,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喜悦。 祁闵的心差点就从嗓子眼跳出来,他收回手,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声音僵硬地说道:“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祁恒从躺椅上起来,拉着祁闵的手,“可是谁让你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我已经有两个月……就是八十天没有看到你了!” 两个月,八十天…… 祁闵听着祁恒连最简单的算术都能算错的时候,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祁恒十五岁的时候便被中科院数学科学院录取,将来会成为数学家,可他现在连算术都不会。 如今,十七岁的祁恒智力更是停留在四五岁左右,不会任何生活技能。 祁恒是被祁家遗弃的孩子。 “是我不好。” “错了就要受惩罚,罚你……”祁恒皱着眉头,一时间想不起来该怎么惩罚祁闵。 “罚我的玩具全部被没收!” “好好好~”祁恒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我要把你的玩具都给小容颜,她肯定很开心。” 说起容颜的时候,祁恒脸上的表情忽然间变得很悲伤,情绪瞬间就低沉下来,他仰头问着祁闵。 “哥,为什么小容颜不来了?她在什么地方?”祁恒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容颜,很想她。 可他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原本清澈透亮的眸子里面全是恐慌,他拉着祁闵的手臂,“小容颜——小容颜死了——她死了——都是血——” 祁恒拼命地摇头,他像是受到了惊吓,推开祁闵,跑到桂花树下,抱着那颗百年桂花树,拼命地把脑袋往树上砸。 在祁闵还未反应过来时,祁恒的额头已经在树上给砸出了血。 他几乎是两步过去,把抱着桂花树的祁恒给拽了下来。 “阿恒,小容颜没死,她没死!”祁闵安抚祁恒,用了全身力道。 “没死?”祁恒不相信,“她没死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 “想见她?” “嗯,想!还要和她结婚,哥,我可喜欢小容颜了。” 祁闵紧紧地抱着祁恒,怕他再做出什么伤害他自己的事情,道:“好,我带她来见你。”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218章 被砍了七八刀,刀刀致命 “楚公子,您是否早就知道岑某犯罪的事实,接近岑某女儿只是为了搜查证据?” “楚公子,这次事件您在当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您是否有重返部队的想法?” ……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楚临渊在La risa skyline大厦外接受采访的画面,萧疏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身上盖着毛毯。 天气越发的冷,这种天气她不喜欢开暖空调,就缩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毛毯。 在岑家的事情爆发之后,楚临渊这几天也在舆论当中。 但官方并未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所有的报道全部都是猜测。 猜测楚临渊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才和岑姗在一起,猜测那段根本不具有法律效益的婚姻只是工具。 穿着深灰色纯羊毛粗纺西装,领带、前襟方巾一丝不苟地穿戴在身上。 这个男人过的比五年前精致多了。 他站在那么多话筒前,优雅从容得像一个旧王朝的贝勒爷。 巧夺天工的五官,深邃的眼眸,与生俱来的英气让他很容易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成为人群中最抢眼的那一个。 他开了口,四平八稳的声音更是如年份悠久的红酒一样醇厚,“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还在调查当中,我不便多言,但我始终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任何犯了法的人都会受到制裁,没有例外。关于我是否会回到部队……” 萧疏看到电视屏幕当中的楚临渊有那么一秒钟的犹豫,然后,是豁然开朗的神色。 只听到他说:“在部队那几年是我生命中最精彩的时光,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加入部队。但……我退伍已经五年,疏于锻炼,人也懒散不少。我还是当个可以迟到早退的老板。” 楚临渊的话引来记者的一阵笑,他们似乎才发现,这几日的楚临渊接受采访的时候,柔和了很多。 看,还会和记者开玩笑。 “楚公子,岑姗出事之后我们看到您和萧二小姐去警局看过她,能详细说一下你们三个人的关系吗?大家都很关心。” 这似乎是一个很棘手的话题,跟在楚临渊身侧的康为良都有要结束这个短暂的采访的意图。 只见楚临渊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那天晚上流出的音频关于我和岑姗小姐的,是真的。”于是,楚临渊承认了他和岑姗的婚姻连法律效益都没有,“很多事情不方便透露,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哪里是手下留情,是就算说了,很多事情也没办法拿到台面上来说。 也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正在进行的采访忽然间发生了意外,不知道从哪儿开来两辆面包车,从车上冲下来十多人,拿着管制刀具冲向正在门口次啊放的楚临渊和一众记者。 那十多个拿着管制刀具的人看到人就砍! 直播的画面晃动,萧疏掀开了毛毯,她不知道是怎么拿起桌上的电话,颤抖地拨打楚临渊的号码! 她的目光盯着不断在晃动的屏幕,颤抖。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一遍一遍的拨打,一遍一遍地提醒萧疏电话无人接听。 电视画面已经切回,主持人镇定地播报着午间新闻,对刚才的事件闭口不提。 楚临渊的电话打不通,萧疏马上拨了楚临渊办公室的电话,处于占线状态,怎么都打不进! 萧疏联系了她能联系的所有人。 祁闵,他身在闭塞的郊区根本不知道楚临渊发生了什么事。 秦雁回,自从那次在宴会不欢而散之后,秦雁回已经拉黑了萧疏的号码。 薛宜明,打不通。 终于,卫惜朝的电话被接通。 卫惜朝说:“临渊被送到医院来,受了伤……” 她还没说伤得如何,萧疏就已经挂了电话,拿上车钥匙往外面走去。 结果刚刚出了门,就遇上了驱车而来的秦雁回,他的车后面还跟着好几辆黑色的商务车。 秦雁回下车之后,什么都没说就把萧疏往别墅里面带,从商务车里面下来的保镖开始在蓝湾周围排查。 “你暂时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秦雁回一进别墅,就把别墅四周的窗帘给拉上,“简直无法无天了!” 秦雁回的脾气也是一点就着,在仔细地检查了蓝湾四周之后,猛喝了一口水。 看着秦雁回忙来忙去,等到他停下来,萧疏才有机会问他:“楚临渊怎么样了?惜朝说他受伤了。” 秦雁回擦了脸上的汗,也就这时候才看了眼萧疏,脸上是淡漠的疏离。 酒会那天,萧疏的确是伤了秦雁回。 “哦,你还担心他哦,他不是死了更好?” “雁回……”萧疏沉下声来,她知道自己那天做得过分,她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些事,她以为,她以为酒会之后她就会离开,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回来的状态。 秦雁回别开眼,不去看萧疏脸上觉得抱歉,却又担心说抱歉他不接受的表情,真的,很想打她一顿。 还真感谢她是女的,否则早就被他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会忽然被袭击?” “他惹的都是些亡命之徒,就算被关了起来,照样有人为他们卖命,你以为被关起来就结束了?这次是刀,下次可能就是枪!你知道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吗?” 萧疏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但是真的要说出来,却又觉得喉咙像是梗着什么一样。 秦雁回哼了一声,“他说加派人手来蓝湾保护你。” 他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萧疏的心上。 “心疼了?难受了?”秦雁回看萧疏微微发红的眼眶,心中又是一阵不忍。 “他怎么样了?” “为了救一个记者,被砍了七八刀,刀刀致命。” 秦雁回一说,萧疏脚下一软,差点晕厥。 若非他手疾眼快地扶了她一下,便是要摔在地上了。 秦雁回感觉萧疏的身体都在颤抖,看到她刷白的脸色,看到她眼中的惊慌,害怕失去的恐惧。 “你说,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怎么办?”他扶住萧疏,在合适的时候下了一剂猛药。 死? 萧疏抬头,一双眸子中瞬间黯然失色。 他们经历过生离,她还没想过死别,秦雁回这一击当头棒喝让她瞬间意识到,生命是那么的脆弱,稍不留神,转身就是一辈子。 “骗人。”萧疏一下子挣开了秦雁回的手,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去。 她才不相信楚临渊被砍了七八刀就会死! 那个男人曾经在演习上被实弹打中都挺过来了,训练的时候飞机失控他也安全着陆了…… 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危险,每一次都挺过来了。 骗人…… 可她看到了那些凶残的拿着管制刀具的人是怎么毫无顾忌地冲上去的,画面又是在怎样混乱的情况下被切断的。 楚临渊。 临渊…… 脚下像是无力,萧疏贴着墙壁,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她接受不了。 楚临渊不会有事。 “临渊……”萧疏到底是跪坐在地上,眼泪决堤,唤着楚临渊的名字。 心里所有的防线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 秦雁回揉了揉太阳穴,深呼一口气,才迈着步子往萧疏那边走去。 他蹲在她身边,递出手帕。 “他没事,只是皮外伤。” 萧疏忽的抬头,双眸中刚刚堆积起来的雾气,在秦雁回这句话之后,瞬间敛了起来。 她从地上站起来,怒不可遏地看着秦雁回,“你觉得拿人命开玩笑很好玩吗?” 他是不知道她心里刚才经历过怎样的绝望,她想到萧霁月冰冷的躺在停尸间,她想象不到楚临渊也躺在那个上面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触目惊心。 “生离和死别,哪一个更能让你接受?” 萧疏哑然,不管是生离或者死别,都不是一件能轻易挺过去的事情。 “还是,都没办法接受。” 其实,别看秦雁回永远一副没心没肺,沉迷游戏的样子,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懂人心,比任何人都能够戳中萧疏的心思。 所以他不怪她在酒会上的口不择言,因为他们是朋友。 “我想见他。”再抬头的时候,萧疏眼底全是澄明。 -本章完结- 第219章 我这是为了你好 “卫在川,你下手再这么重,我要去投诉你。”楚临渊皱着眉看着卫在川心不在焉地给他缝合伤口。 先前在公司门口那一场厮杀,好在安保来的及时,否则也不是以楚临渊手臂被人砍一刀结束。 诊室里面就卫在川和楚临渊以及一个护士在,护士胆战心惊地看着军区总院一把手的卫在川把病人的伤口缝得惨不忍睹。 按照卫在川对伤口缝合的要求,这肯定是不及格的。 但,卫教授一点都不介意,眼神依旧冰凉,依旧按照他自己的频率给楚临渊缝合。 “你先出去。”带着口罩的卫在川头也不回地对着护士说道。 护士看了眼浑身散发着凉意的卫教授,又看了眼裸着上半身,手臂受了伤的楚临渊。 这不是担心卫教授一不小心就用手术刀了结了这位病人么? 还是头次在冷静的卫教授身上看到人类才有的情绪,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见护士半天没有动作,卫在川转头,一记冷淡的目光投过去,护士一个激灵,赶忙放下托盘往外面跑去。 卫在川慢慢回头,看了眼楚临渊的伤口,眉头皱了一下。 “真难看。”不知道卫在川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楚临渊说,“拆了重新缝合。” 说完,卫在川还真的要动手把缝了十多针的线给剪掉。 也顾不得疼,楚临渊把手臂往后挪,因为他知道BT卫在川绝对做得出来。 听闻他以前学医的时候,可以在解剖台旁边吃饭,足见这个男人多么地BT。 “岑国栋手术十分顺利,养得白白胖胖地去蹲监狱。徐沂现在还在宁城。”啪的一声,卫在川把镊子和剪刀扔到工作台上,取掉口罩,露出一张蕴着怒意的脸。 卫在川鲜少动怒,当医生的,早就学会了平心静气。 但在这件事上,卫在川还真的不能心平气和。 有种,被楚临渊摆了一道的感觉。 “我也以为在案子结束之后他就会离开,谁知道他会暂代岑国栋的职务?”言下之意,那边的决定是他这个毫无官职和军职的人控制不了的。 卫在川冷冷地瞥了楚临渊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楚临渊死了不下一百回。 “我不在乎过程,只介意结果。”穿着白大褂的卫在川干净得一尘不染,语气更是令人发冷。 徐沂的面容在楚临渊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道:“我也不想他留在宁城。” 说曹操曹操就到,诊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徐沂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看到楚临渊赤着上半身,手臂上是刚刚被缝合的伤口。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儿。 “这个事件很严重!一定要抓到幕后主使!”徐沂愤怒,其实不用想,也猜到这事儿多半和岑家的人有关。 只是与岑家有关的人悉数被带走调查,他们还能在警局里面和外人接触,下令杀了楚临渊? “嗯,去查,给纳税人一个交代。”楚临渊略显敷衍,自从猜测徐沂和楚洪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后,楚临渊是越发的不希望徐沂在宁城待着。 当卫惜朝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诊室里面微妙的气氛。 她犹豫了一下,本来想安静地离开的,无奈被里面的人发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这么尴尬地站在门口。 卫惜朝扫了眼正在穿衣服的楚临渊,他单手穿衣服有些吃力,作为刚才为楚临渊缝合伤口的医生卫在川并无要帮忙的意思。 徐沂更是在看到她来了之后就没看过楚临渊一眼。 她干脆走过去,帮楚临渊把衬衫提起来。 收到了楚临渊投过来道谢的眼神。 “哥,你下午不还有一台手术么,快去吃饭吧。”卫惜朝开口,想要化解诊室里面的尴尬。 结果只听到卫在川一声冷哼,卫惜朝知道他在哼什么。 她就没在外面叫过他一声“哥”,不知道这声称呼现在是叫给谁听的! “下午那台手术你给我做副刀。” “嗯?不是赵医生吗?”卫在川从来就没有要求过卫惜朝给他当副刀,因为觉得她还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 “你不要?” “要!”卫惜朝想也没想,立刻答应。 只见浑身凉意的卫在川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让坐在病床上的楚临渊背后一阵凉意。 “恩,现在去吃饭。”卫在川就这么公然地把卫惜朝给带走了! 从头到尾,徐沂都没和卫惜朝说上话。 等两人走了之后,还能看到徐沂那张老歼巨猾的脸上露着一抹不知名的懊恼。 不过很快的,徐沂就把自己从那种情绪当中抽了出来,再面对楚临渊的时候,面上全是公事公办。 “暴徒全部都抓住了,审了,嘴巴硬不愿意交待,关个两天就什么都说出来了!岑国栋是知道自己没办法或者出去,也就拉个人做垫背,你往后小心点。” “早知道就不和你玩,现在还有生命危险。不如我带着笑笑去国外一段时间?” 徐沂瞥了楚临渊一眼,带着探究,“你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不认真吗?”楚临渊拧着眉头把衬衫纽扣扣上,“等到你们把岑国栋一行人定罪,我和笑笑再回来。” 徐沂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一思考,就听到身后的拐杖声。 回头,就看到楚洪山拄着拐杖过来。 “临渊,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楚洪山面上全是着急,不是听说楚临渊在公司外面遭到十多个人的围堵,最后负伤被送到医院来了么! 他也马上就从家里赶过来。 好在,孙儿还能站在他面前。 “老首长。”徐沂恭敬地和楚洪山问好。 楚洪山对上了徐沂的目光,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感觉他们已经暗中交流了许多事情。 楚临渊看着这两人的眼神交流,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先前也只是猜测,可真的看到楚洪山和徐沂这么心照不宣,倒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楚洪山点点头,算作是和徐沂打招呼,更多的可能是这时候不方便和徐沂说更多的话。 “爷爷,我没事,您别担心。”说话的时候,楚临渊的目光不经意间和徐沂的撞上,漆黑的眸子中全是冷色。 徐沂倒是坦然,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被楚临渊发现的样子。 “什么别担心!我跟你说,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楚洪山用他一贯的威严语气和楚临渊说道。 “没办法回去,我还有人需要照顾。”楚临渊没说这个人是谁,但在场的人都能够猜到那个人是谁。 除了萧疏还能有谁? 楚洪山冷毅的脸忽然间蒙上一层苍老,他毕竟是个年逾九旬的老人,而楚临渊更是他一手带大的,若孙儿出什么事,他比任何人都难受。 更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临渊,你妈听说你在公司门口遇到的危险,当时就晕了过去。” 现在的楚洪山看起来就像个孱弱的老人,弱不禁风。 楚临渊走上去,用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扶着楚洪山。 “我回去看看她。” 老人深呼一口气,“临渊啊,我老了,也没有几年可以活,就是想看到你们都好好的,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楚临渊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扶着楚洪山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徐沂一眼。 一句“为了你好”又包含着多少的自私? 当楚临渊和楚洪山回到楚宅的时候,大门缓缓关上,竟然从各处出来了不少卫兵。 楚临渊神色一凛,看着坐在身旁的老人,满脸凝重。 “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楚洪山面色一沉,“我这是为了你好。” 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楚洪山在老部下郑保东的搀扶下下了车。 只听着楚洪山对郑保东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临渊出门!” 楚临渊坐在车内,淡然地从西装口袋里面把手机拿出来拨打康为良的号码。 结果手机连信号都没有。 “整个院子信号都被屏蔽了,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养伤。”楚洪山看着车内倔强的孙儿,叹了口气,“等你想清楚想明白以后要做什么,再来和我谈。” 楚临渊靠在车子后座椅背上,眉头紧锁。 -本章完结- 第220章 我想把他带走 “阿良告诉我,楚爷爷把临渊哥从医院带回了楚家,把他……关在楚家。”秦雁回本想找合适的措辞来告诉萧疏这件事,但是话到嘴边,总觉得“关”这个词更加恰当。 萧疏站在客厅里面,脸色在听到秦雁回这么说之后微微怔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楚洪山有什么理由把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关在家里! 若说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岑国栋的余党伤害,未免太过了。 楚临渊难道不会保护自己? “楚爷爷这么做无非是要保护他,也许过段日子就好了。”话虽是这么说的,但秦雁回到底也不能确定楚洪山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楚临渊空军出身,就算废了一只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卫能力,需要被楚洪山关在家里保护? 所以……楚洪山这么做必然是有别的原因。 他往萧疏那边看去。 萧疏对上了秦雁回的目光,那一瞬间,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却格外冷静地说道:“送我去楚宅。” …… “老首长,临渊在他自己院子里面收拾房间里面的东西。”郑保东把楚临渊的状态告诉楚洪山。 楚洪山面露诧异,预计的楚临渊该是会在家里闹,不出去誓不罢休。 可他又一想,他自己教出来的孙儿,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有失格调的事情,他不会闹,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闹。 看,现在他就安安静静地在院子里面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 郑保东面色低沉,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把岑姗的东西全部理了出来,还把……” “还什么?”楚洪山知道“还”后面才是重点。 郑保东看了眼楚洪山的表情,知道就算现在不说,往后他也会知道。 “他把所有的奖章勋章荣誉证书都堆在箱子里,烧了。” 话一出,楚洪山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苍老的脸上全是愤怒! “他!他反天了他!这个逆子!他知不知道我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给他争取到这个机会的!他——咳咳——”说着,楚洪山气得喘不过气来,扶着拐杖的手在颤抖。 郑保东扶着他,楚洪山做的他都看在眼里。 楚临渊的决心,他也看在眼里。 “老首长,不如……让临渊做点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什么叫,他想做的事情?他就想守着他那个破航空公司吗?就算他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思,你觉得他真的满足了?他啊,从小就想保家卫国,想建功立业,你们都不懂他。” 楚洪山摇头,他知道他最懂他的孙儿,知道他心中的一腔热血从来都没有消散过。 “老首长,秦家小少爷和萧二小姐想要见您。”佣人从外面敲门进来,知道现在家里气氛特殊,所以就算秦家小少爷来了,也不能放行。 “萧疏?”楚洪山语气中多冷色,楚临渊眉宇间的冷峻,多是遗传了楚洪山。 …… 楚临渊院子里,一个纸箱正燃着熊熊烈火,纵火的人像是担心烧得不透彻,先前还在箱子里面浇了酒。 黑烟滚滚,往天空中蹿去。 只穿着件衬衫的男人看着面前的烧得正旺的箱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一点点的舍不得都没有。 他把棍子往旁边一扔,不再看那堆火,对着一直站在院子里,却不敢上前的佣人道:“把房间清理干净,我不要看到一点其他人住过的痕迹。” 佣人点头应道,连忙收拾去了。 在楚家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一向沉稳的楚临渊会大动干戈。 而且,那些奖章勋章奖杯证书,的的确确是楚临渊珍藏在书房里面的,却在今天回家之后,一把火烧了! 他手臂有伤,却不允许佣人帮忙,就单手把那些奖章搬出来,倒上酒,点燃,瞬间火光四起! 是要和老首长杠上了? 楚临渊负手站在院子里面,神情凝重。 如果楚洪山关他十天半个月,萧疏等不到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就离开宁城回意大利去了。 他不确定。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他和萧疏的感情是一碰就破,经不起任何的打击。 可是,他见到远处从大门往主宅走去的两个人。 “笑笑?”天色渐暗,楚临渊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眼花了,可他的确是看到萧疏和秦雁回往主宅那边走去。 顾不上其它的,楚临渊迈开步子就往外面走。 低矮的围墙外面守着不下于二十人的卫兵,楚洪山知道自己孙儿的身手,所以才安排了二十个卫兵。 现在楚临渊手臂上还有伤,怎么出得去? “让开——”楚临渊站在门口,对着挡在他面前的卫兵说道。 “对不起,没有老首长的命令,我们不会退下,请您回去!” 楚临渊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大不了拖着受了伤的左臂和他们打一架,反正左臂已经废了。 再严重还能怎么样? 在踏出去第一步的时候,那些卫兵就自动站成一堵人墙,也不和楚临渊动手。 “话我不想说第三遍,让开!”楚临渊看着往主宅走去的萧疏,有些担心,有些……意外。 她来了。 她竟然来了! 他看到她停下,转身往这边看来。 她身边也跟着三四个卫兵,如果秦雁回动手,他们也不是秦雁回的对手。 可他看到萧疏对他摇头,更是对他挥手,让他回去。 楚临渊隔着百十米的距离看着萧疏,却在她的动作之下,心中所有的躁动全部都安静下来。 他冷漠地扫了眼拦着他去路的卫兵,终究是退后一步。 萧疏能来,他就放心了很多。 至少不是在他可以出去的时候,回到蓝湾发现萧疏已经走了。 萧疏从来都不是一个耐心很好的人,喜欢他十八年这件事,如果不是他一直用温柔陷阱,给她无数的甜头,她早就在第一次表白失败之后转身就走。 所以在这里看到萧疏,无疑是给楚临渊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知道他是被楚洪山困在这里而不是不去看她。 隔着百十米的距离,两人的眼神堪堪对上。 在旁人的催促下,萧疏才往主宅走去。 秦雁回并未跟上,而是在他们走远了之后,一路往楚临渊这边来。 他看着二十个卫兵,想了想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这里的卫兵就算是撂倒了,大门那边不还有么? “我找人来救你?”秦雁回冲着人墙后的人说道,这话一出,楚临渊也不住的揉了揉太阳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救他,怪不得祁闵不愿意和他站在一起,简直拉低智商。 “不用,等我伤好了,楚宅关不住我。” 众卫兵:“……”完全当他们是摆饰哦! “爷爷把笑笑叫过来无非就是让她别留在宁城,你跟她说,让她好好待在蓝湾,我过两天就出去。” “不是楚爷爷把笑笑叫过来的,是她自己要过来。” “她自己要过来?”楚临渊想到的是楚洪山第一步先把他困在楚宅,然后再去找萧疏谈话,让她离开宁城。 依照萧疏的性格,她是架不住长辈的恳求或者是威逼,最后就离开宁城。 却没想到,是萧疏主动来找了楚洪山。 …… “楚爷爷,许久不见。”萧疏站在楚洪山面前,大方得体,素净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没有丝毫的胆怯或者畏惧,她就这样坦然地站在楚洪山的面前。 楚洪山坐在红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套茶具,茶壶里面正煮着香气馥郁的红茶。 的确是许久未见萧家这个丫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身上丝毫没有当年毛躁的影子,想来五年里面也长大了不少。 “既然来了,就坐吧。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楚洪山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萧疏坐下,她要是不坐下,就要一直仰着头看她。 萧疏绕过椅子,坐下,背脊挺直。 虽然从小被宠惯了,萧霁月还是请了礼仪老师教她,她要真的端庄起来,那个架势也是有的。 “今天我是为了临渊而来,我知道他被您关在家里。我想把他带走。” -本章完结- 第221章 时光隔山海 “沈总,这是今年绣展的展品和名单,场地依然是在苏绣博物馆。”顾念把礼单呈上,琉璃般的眸子当中噙着浅浅的水汽,得体的工作套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亮丽不少。 她是企划部的一名普通员工,但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工作套装做工精细,衬衫袖口处还绣着她的英文名。 沈山南也没细看那份藏青色的礼单,只拿过来签了名,随后平稳的声音在办公室里面响起,“你做事,我放心。你去安排吧。” “是,沈总。”顾念把刚才放下的那份礼单拿回抱在怀中,却迟迟没有退出办公室。 沈山南在看完一份文件之后,才发现顾念还未出去。 他堪堪放下黑色的钢笔,原本不苟言笑的眸子里面忽然间噙着半抹笑。 “过来。”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怒自威的无法抗拒。 顾念却依然站在原地,目光撞进沈山南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当中,不仅让人忘记了呼吸。 这个年逾六十的男人,却依然容光焕发,精神奕奕,说他四十岁也不为过。 她惧他,敬他。 眼神躲闪,她把早就放在口袋里面的信用卡拿了出来,刚要放在桌上。 沈山南的电话响了起来。 手机摆在桌面上,一眼就看到那是一通来自国外的电话。 但是顾念看的很清楚,沈山南沉稳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是意外、诧异?还是狂喜? 沈山南抬头看着顾念,这一眼,像是一个世纪之后的再见,眼底全是顾念初次见他时候的陌生。 他说:“你先出去,晚上见。” 顾念把那张信用卡捏在手心,贝齿咬着下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地出了沈山南的办公室。 在关上门的时候,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声音,那是顾念从未听过的百转千回。 就两个字—— 清欢。 …… “萧疏,不管你怎么想我,你和临渊的事情,我不同意。你们两个想要在一起,除非我死了。”楚洪山没有给萧疏半点机会,一开口就把她所有的说辞都堵了回去。 除非他死,否则他是不会同意萧疏和楚临渊在一起。 听楚洪山这么说,萧疏面色微变,她从来都是过着被人夸奖的生活。 五年前在宁城她是各方面都优秀的千金小姐。 后来去了意大利,又在法国读书,她是品学兼优的华裔女孩儿。 但是楚洪山却说,他不会同意她和楚临渊在一起,并且以死威逼。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您觉得我配不上您的孙儿?” “不是,不是你做的不好,是我觉得我们临渊配不上你。”楚洪山清冷的目光落在萧疏身上,没有慈祥,没有和蔼,“临渊需要的是一个温柔贤惠,顾家持家的妻子。而你哥哥是欧洲最大的财团之一,你是娇贵的千金小姐。娶你,临渊高攀不上。” 楚洪山看似把萧疏置于一个高攀不上的地位,却处处设下陷阱。 “婚姻当中从来就不存在高攀低就。而且我哥哥是我哥哥,我是我。他在意大利打拼只是为了给我们母亲一个良好的治疗环境……” “说起你母亲……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和临渊在一起了。”楚洪山摇头。 萧疏心中一惊,楚洪山是…… “你那时候六岁,你父亲带着你们一家人搬出大院。他也不是非要经商,是在大院里面住不下去。流言蜚语杀人于无形。” 若在萧疏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楚洪山这么和萧疏说,她肯定极力抗争,什么流言蜚语? 但是通过那次和沈山南的对话,萧疏知道那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沈水北是沈山南的妹妹,嫁到楚家来,住在楚家。 林清欢和沈山南关系错综复杂,嫁给萧霁月,住在萧家。 当时楚家和萧家都在大院里面。 就算隔着山海,好事的人总能把细微的关系拿出来嚼。 人言可畏,说的便是这些。 楚洪山看萧疏脸上还算平静的表情,道:“看来你是知道了,谁告诉你的?你母亲,还是你哥哥,或者是沈山南?不管谁告诉你的,你母亲始终和沈山南有关系,沈山南是临渊的亲舅舅。就算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但传出去,丢脸的是三家。” 可是没人知道。 萧疏想说,但这句话堵在喉咙里面,只能看着楚洪山义正言辞。 “你们萧家已经不在宁城,出了事自然可以一走了之。楚家和沈家在宁城有百年根基,一旦丑闻传出去,你让我们如何抬得起头?”他苍老的脸上竟浮着悲伤,“萧疏,你不能因为你的一己私利就要求我们这么多人陪你任性。临渊已经为你牺牲过一次,难道你还想看到他再为了你彻底失去他曾经梦想的一切?” 萧疏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原本挺直的背脊在这时候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可她抬头迎上楚洪山的目光,坚定而又固执地说道:“如果临渊能够为了我再放弃一次他的梦想,这只能说明他很爱我。您能保证这次我离开之后,他就能按照您要求的做?您比我更懂您的孙儿,这次他没有后顾之忧,没有误会重重,我离开之后他肯定会去找我。” 萧疏每一句话都戳到楚洪山的心坎上。 他当然知道他自己教出来的孙儿是什么脾性,一个他从小就念着的人,怎么能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和他分隔两地? 只听到萧疏又说:“他还有必须要来找我的理由。” 他们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爱情这么简单,他们还有孩子。 他们身上流着的血,一起倾注到肚子里面这个孩子身上,是他们怎么都没办法了断的关系。 楚洪山满脸的愤怒,握着拐杖的手青筋尽露,好说歹说萧疏也不听。 “你真是越大任性,非要拉着所有人和你一起丢脸!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也只能公开萧乾和沈山南的关系!” 萧疏的脸色瞬间刷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洪山! “这是我和楚临渊的事情您不必扯上我哥和那个人!” “这早已经不是你和临渊两个人的事情。若你一意孤行,非要用你顽固的想法霸占着临渊,那我也只能当一回恶人!” 记忆当中,骄纵的萧疏从来没有顶撞过长辈,她觉得自己是小辈,理应让着长辈,不管自己是对是错。 可是眼下,她真的没办法由着楚洪山用萧乾的身世来威胁她。 “沈家和楚家是姻亲,如果您把这件事说出去,沈楚两家的和睦就此画上终符,您让临渊夹在当中怎么做?又让临渊的母亲处于怎样的位置?您说我自私说我任性,可我也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沈家和楚家利益的事情。 “您满口地为了让临渊找回他的梦想找回他的初心,您又真的知道他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吗?对,我是毁了临渊想要成为飞行员的梦,但就算我没有毁了他的梦,您就一定会让他留在空军?而不是按照您要求的来? “您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要让临渊走您安排好的路,让他完成您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从小就在您的教育下成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对您来说,他究竟是您的孙儿,还是您的工具?” 萧疏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也没有喘口气,她觉得自己这次要是不说出来的话,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或者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她据理,却不傲慢。 她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楚爷爷,我爱临渊。我爱了他十八年,从我懂事开始我就想要嫁给他,如果不是五年前那件事,等我到了法定年纪就会嫁给他。现在我依然是这样想的,我想嫁给他。我已经和他错过五年,不想再和他错过下一个五年或者五十年。我不会逼他做选择,如果他当真选择您给他安排的路,我二话不说就离开。 “但如果,他选择了我,请您不要横加阻拦。”萧疏站起来,恭敬地朝楚洪山鞠了一个躬。 楚洪山被萧疏的话说的一愣一愣,这丫头不仅仅是越发的任性,连嘴皮子也越发的厉害! 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楚洪山把面前的茶壶用拐杖一挥,滚烫的茶水从茶壶里面洒出,溅到萧疏身上。 “痴心妄想!” -本章完结- 第222章 你怎么这么好? 茶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萧疏想到先前楚洪山把楚临渊送给他的砚台他也能毫不留情地扔到他的额头上,她不知道这个耄耋老人究竟要用他的观念在楚临渊身上套多少年。 莫非真的要等到他离开这个世界,楚临渊才能从他的掌控之中摆脱出来? “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给打开。 萧疏和楚洪山同时往门口看去,沈山南来得急,还有些喘,身后跟着拦不住他的郑保东和几个卫兵。 沈山南看了眼地上的狼藉,三两步走过去,把萧疏拉到了自己身后。 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萧疏没忘记沈山南现在和萧家处于怎样尴尬的状况之中。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从沈山南的手中抽出。 就算沈山南是萧乾的父亲,那也不能改变什么。 “楚叔,冒昧前来,实在是我父母太想临渊,知道他昨天出了意外,担心他,特意让我过来看看。”沈山南客气,却又带着强势的态度。 楚洪山冷冷的瞥了沈山南一眼,才不相信他说的借口,断然是知道萧疏在这边,所以才赶过来的。 “他没事,让亲家放心。”楚洪山冷哼一声。 “没事就好。我今天来,我父母还交代我让水北和临渊一同回去吃饭。正巧笑笑也在,就带她一起走了。” “不行!临渊现在不能出楚宅!”楚洪山完全没有给沈山南面子。 眼见着局面再一次僵硬起来,沈山南转身,对萧疏露着和蔼的笑。 萧疏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自从知道他和萧乾的关系之后,萧疏对沈山南就带着某种抗拒的感情。 总觉得有一天,他可能会把萧乾从她身边抢走,从林清欢身边抢走。 沈山南漆黑的眸子当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不过很快敛起,对萧疏说:“你先去外面等我,晚上一起和临渊去沈家吃饭。” 萧疏看着沈山南,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她不愿意和沈山南在一个桌面上吃饭。 但…… “好。”她知道这时候沈山南来,就有办法把楚临渊从这里带走,她不能在这里和沈山南站在两条战线上,只能应下。 她对着楚洪山再次鞠了躬,拿着包往书房外面走去。 书房门关上的时候,萧疏从门缝中看到两个男人迎面而站,不清楚他们在书房里面将进行怎样的对话。 …… 萧疏从主宅出来,没有人拦着她,也没有人赶她走。 她站在主宅门口,想着,这就是她五年未曾踏入过的楚家。 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是萧疏不联系,他也不打电话过来的男人。 鼻尖忽然间一酸。 如果她先前就和他回了意大利,就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他永远是她最亲最亲的哥哥。 但是现在知道了,好像也改变不了她和萧乾的关系,他依然是他最亲最亲的哥哥,是排在她这辈子第二爱的男人。 “哥。”接了电话,萧疏的声音都变得柔软起来,在萧乾和林清欢面前,萧疏永远是最柔软的。 “哼。”萧乾从鼻子里面飘出一个音节,“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永远都不记得联系我。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在你眼里,恩?” 听到萧乾略显吃醋的语气,萧疏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萧乾那张严肃地吓死人的脸配上醋意十足的话,怎么想都觉得好笑。 “你一直在我心里。” 电话那头忽然间的沉默让萧疏有些无所适从,是说了什么话让他有所察觉? 埋藏着秘密,总让人觉得各种不安,总害怕被对方知道,害怕露馅。 她不想告诉萧乾他亲生父亲的事情,她害怕失去这个哥哥。 五年间,萧疏见过一次喝醉的萧乾。 在不省人事的时候,他呢喃,问为什么他有一个那样的父亲? 然后萧乾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满脸的悲恸。 大概萧乾是觉得萧霁月犯了罪,让他不得不带着家人远走意大利。 所以萧乾要是知道他亲生父亲是光鲜亮丽的沈山南,他会毫不犹豫入了沈家的门,对吗? 萧疏不敢去试,她害怕结果是她承受不起的沉重。 “没事还是少给我打电话。” “……”萧疏一脸懵逼,“这不是你主动给我打来的吗?” “嗯。”似乎是这个理,“你不知道你每次给我打电话都哭鼻子?看到你的来电我会很紧张。” 萧疏心微微颤抖,就是这样的萧乾,让萧疏自私的不想让他离开。 “哥,你怎么这么好?” “你是我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你要结婚了啊,以后你心里就只有嫂子。” “就算我结婚了,你还是我妹。我没你那么没心没肺,有了喜欢的人连看都不看哥哥一眼。没良心。” “我错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萧乾对她越是好,她就越是不想放手。 “知错就改。”萧乾沉吟了片刻,“宁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了解了些。我不在你身边你保护好自己,我知道,楚临渊也会保护你。但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伤害你的男人只剩下我了。你明白了吗?” “我知道。”她知道就算一直爱着她的楚临渊也会在某种情况下伤害她,却只有萧乾,无论何时都不会伤害她。 前提是,萧乾以为他是她的亲生哥哥。 “哥,假如……假如……” “你哭了?”萧乾轻易地就从萧疏的语调当中听出她的不对,他有些着急,“是不是楚临渊又欺负你了?他是不是要翻天?我这就从意大利过来,看我不揍死他!”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他受伤了,被楚爷爷关在家里。哪里还能欺负我?” “哦……”萧乾冷静下来,随即露出不啻,“二十八岁的男人,还被他爷爷关在家里,有点出息!不行我就把你从宁城带走!” “他舅舅过来了,你知道他舅舅吗?沈山南沈先生。”萧疏试探性地说出了沈山南的名字,她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 “他啊,沈氏集团的执行总裁。”萧乾语气平静,听不出事很忙情绪波动,“笑笑,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觉得委屈了,告诉哥,我来接你。” 他给了她最大的自由让她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是在她身后,一直有一个港湾等她归航。 “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先前我和临渊有很多误会,我不问他不说,错过了那么长时间。可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不想避开那些误会和争执。他们不是让感情变得脆弱不堪的武器,却是让我们走的更近的催化剂。” 其实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就是她萧疏愿意踏出这一步。 主动往楚临渊走去的那一步。 “喜欢一个人……”萧乾细细品味这五个字,左心房下那颗平静的心,在想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忽然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很快的,萧乾把这种思绪给拉了回来,一本正经,“我和乔虞要结婚了,你要不要回来?” “当然要!” “要什么?”沈山南的话忽然间插了进来,让萧疏背脊忽然间一凉,下意识地就用手挡住通话口,转身戒备地看着沈山南。 沈山南面上带着慈祥的笑,想要和萧疏亲近,却在见到她脸上戒备表情之后有些尴尬。 萧疏盯着沈山南,在他的注视之下把手从通话口拿掉,对萧乾说道:“哥,我这边有点事,晚点再给你电话。” 也没等萧乾的回答,萧疏便把电话挂掉,她还是害怕沈山南把她的哥哥抢走了。 “走吧,去见临渊。”沈山南脸上依旧维持着亲和的笑,足以暖化人心中最坚实的防线。 却对萧疏没用,“你和楚爷爷说了什么,他才同意让我去见临渊?” 沈山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他也的确没有告诉萧疏答案。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可以和临渊一起离开。”他点头,而后还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萧乾做什么,现在这种状态很好,我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沈山南的坦然让萧疏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 “希望你说道做到。”萧疏转身,往楚临渊的院子走去。 -本章完结- 第223章 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她好(加更) 萧乾挂了电话,漆黑的眸子中全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厅内,挑高的屋顶往下垂挂着一盏奢华的水晶灯,暖黄色的灯光从水晶中折射出来,熠熠地照在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到萧乾纯白的燕尾服上。 他坐在沙发上,尊贵得如同中世纪的王子。 但太过入神的状态让他并未发现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孩儿从试衣间里面出来。 乔虞穿着一身洁白的无袖婚纱,贴身的设计将乔虞身段完美的展现出来,拖长地的裙摆施施然地铺在地上,裙摆上是用手工绣制的小雏菊。 当乔虞穿着婚纱出现的时候,面上全是即将成为萧太太的喜悦与憧憬。 只是当她站在萧乾面前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出来。 他低沉的气息,垂下的眼,眉头微微的蹙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又像是心不在焉。 婚纱店的员工见到乔虞的脸色忽然间沉了下来,原本提着裙摆的手松开来,连一声招呼都未曾打,转身往试衣间里面走去。 几分钟过去,乔虞换下婚纱从试衣间里面出来。 萧乾似乎才抬了头,发现半个小时过去,乔虞竟然还是来时的穿着。 他从沙发上起来,往乔虞那边走去,他面上的深沉已然被一惯的雅痞给取代,手放在乔虞的肩膀上。 “怎么了,婚纱不合适?”他眼底的关心不是假的。 乔虞知道,如果她说婚纱不满意,萧乾会让全意大利,甚至是法国那边的设计师即刻赶过来,给她量身定做独一无二的婚纱。 “累了,不想穿。改天再来。”乔虞不动声色地把肩膀从萧乾的手中抽回,与他无形之中拉开了距离。 “嗯,既然累了我让如斯送你回去,改天再来试婚纱。” 看,萧乾对她多好,甚至让他最得力的助手送她回家。 年底的婚礼萧乾更是事事亲力亲为,全意大利都知道SQ的执行总裁将要给乔家大小姐一个盛世婚礼。 他做得滴水不漏,完美无瑕。 还体贴入微,过多的闹腾就是无理取闹。 已经酝酿好的情绪终究被萧乾深邃的眼神掩盖得无影无踪。 “不用了,Elijah会来接我。” 话音刚落,Elijah就已经出现在婚纱店内,他平静的脸上似乎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萧乾和他点头示意,他同样回以萧乾一个平淡的点头礼。 “麻烦你Elijah麻烦你送乔虞回家,”萧乾和Elijah说完,又转头对乔虞道,“刚才和笑笑通过电话,她情绪有些不对。抱歉,明天一起吃晚饭?” 萧乾轻轻搂着乔虞的腰,亲密的距离让乔虞面颊微微发红。 她也不是会被人碰一下就害羞的女孩子,只是那个人是萧乾,还是他用他性感的声线,靠近她,她周身都混绕着他强烈的男性气息。 这不得不让乔虞一颗心就像小鹿乱撞一样。 她强势,然而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只有萧乾才能够降得住她。 “好了,都是人。”乔虞语气柔了下来,没有刚才的僵硬,手放在萧乾的肩膀上想要把他推开。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厅内的人,他们都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好像就算他们现在做出再亲密的动作,他们也都会当做看不到。 可乔虞会害羞,特别是在Elijah面前,被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看着和别的男人亲密,怎么都觉得有些尴尬。 只听萧乾浅笑一声,乔虞的目光撞进他的,却没有在他眼底发现任何的笑意。 在她还没开口的时候,萧乾便率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温热的触感想棉花糖一样,暖到乔虞的心上。 “回去好好休息,再见。” 萧乾总是有办法化解她心中最激烈的情绪,最后她心里像平静的湖水一样,乖乖地就离开了。 Elijah出门,帮乔虞打开了后座的门。 但是眼眉含笑的乔虞并未注意到Elijah打开的后座的门,她径直走向副驾,熟练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穿着纯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后座门口,望着副驾上嘴角挂着笑容的女孩儿,深呼一口气,一伸手,把后座的车门关上。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边系上安全带,边和乔虞说:“小姐,以后您还是坐在后座上。” 听到Elijah的声音,乔虞才回过神来,一脸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司机。” 她没有当他是司机,所以才会选择后座的位置,这是对Elijah的尊重。 Elijah平静地脸上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可是很快的,他的职业素养让他做到不动声色,“我是乔家的管家,您这样做,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没回乔家你就是我乔虞的朋友,你再说什么管家司机,我分分钟和你翻脸。”乔虞连翻脸的话都说出来了,Elijah要是再这么刻板,可能真的就要被乔虞轰下车。 他微微点头,脸上依然是一本正经的严肃,是经过训练之后的公式化。 但眼底却柔和了不少。 “你刚才,生气了?可以告诉先生,他会……” “我哪里有生气?”乔虞马上打断了Elijah,她知道告诉父亲的后果是萧乾可能会面临一系列的危机,“情侣之间的小矛盾你不懂吗?亏你还有未婚妻,真不知道你未婚妻怎么容忍得了你这样的性格,真是闷死了。” 乔虞孜孜不倦的数落他。 Elijah以匀速在马路上行驶着,车速不超过五十迈,没有人比他更加遵守交通规则了。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乔虞靠在副驾椅背上,脑海中全部都是刚才萧乾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对一丝不苟开车的男人说道:“Elijah,你说我是不是太小气了。就连萧疏都容不下,可她是他妹妹,以后也就是我妹妹。” 但萧乾整颗心全部都是萧疏,除了萧疏就是SQ集团。 Elijah从镜子当中看了眼乔虞的表情,她明媚的眸子当中蒙上一层阴影,就像太阳被乌云遮住。 她像是在等Elijah的回答,可是在他开口的时候,她又抢先,“算了,问你你也不懂。” 男人把微微张开的嘴闭上,目不斜视的开车。 隔了一会儿,乔虞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哎呀,今天是你和你未婚妻试婚纱的日子,你别送我回家了,赶快折回去!” 他平静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先把你送回家。” “把我送回去都几点了?你快去吧,不扣你工资。” 忽然间的,乔虞看到Elijah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在笑? 想到要去和未婚妻试婚纱,所以在笑? “工资是先生发的。” 乔虞:“……” 他偏过头,第一次在开车的时候开了小差,一双浅茶色的眸子当中全是她的倒影,“我去了,你怎么办?” 一时间,乔虞哑然。 她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回去。”她端坐在副驾上,不再和他说话,也不再让他回去陪未婚妻试婚纱。 车子一路开到Woodson庄园,车还未停到门口,已经有两排佣人守候在那边。 车子停稳,Elijah从驾驶座上下来,步伐平稳的走到副驾边,帮乔虞打开车门,伸手贴在门框处,迎她下来。 乔虞看着他如佣人一般的做完整套动作,最后站在车门边,对她恭敬地鞠躬。 走出一段距离,乔虞忽然回头,看到男人依然双手合在一起置于身前,微微颔首,目送她进入别墅。 停留不过一秒,乔虞收回了目光,面上全是冷淡。 等到乔虞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的时候,Elijah面上的浅浅的笑全数敛了起来,利落地转身往车上走去。 黑色的宾利驶离庄园,他拨通了车载电话。 “码头的货全撤了,年底前都不出货。”声音冷漠,然声音的主人表情更加低沉,“别问为什么,照做!”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不知道,Elijah挂了电话之后,表情也没有开朗多少。 …… 屏退了所有的佣人,乔虞回到房间,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有些闷闷不乐的人。 她还记得五年前初次见到萧乾的时候,她对他说:“新来的,你能把这匹不听话的马驯服,以后你就是我的驯马师。” 后来,萧乾驯服了那一匹刚烈的马,却没有成为她的驯马师。 -本章完结- 第224章 临渊,我很庸俗的 楚临渊的院子近在眼前,萧疏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不想和沈山南待在一处是一回事,想快点去看楚临渊又是另外一回事。 “笑笑。”沈山南厚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萧疏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说不上来讨厌沈山南,只是害怕他会破坏现在这一切。 她已经没了父亲,如果连疼爱她的哥哥也不要她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沈山南迈着步子,越过了萧疏,立于她的身前,开口,语调不急不缓。 细看沈山南,眉宇间能看到萧乾的影子,也能看到楚临渊的影子。 对这样的一个人,萧疏也讨厌不起来。 “不用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如果我想要做点什么,绝不会等到现在。我尊重清欢的决定,也尊重你和萧乾。同样,我也希望你和临渊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的影响。如果你觉得见到我对你来说是威胁,除了不可避免,我不会出现在萧乾和你母亲面前。” 萧疏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以前偶有听楚临渊说起过他。 说他如何在急流中让沈家在宁城占有一席之地,说他如何色厉内荏地杀伐果决。 那个时候的沈山南,大概就像现在的楚临渊,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引一众女孩子崇拜。 而他,这么多年来未娶妻是为了什么,萧疏不敢深究。 始终是带着敌意的,萧疏对沈山南的芥蒂不可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解除。 “去吧,临渊在等你。”沈山南脸上浮着温和的笑。 萧疏看了沈山南一眼,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当中,总觉得他透过她在看着什么。 脱口而出的,萧疏问道:“您以前,很爱我妈妈吗?” 沈山南一怔,没想到萧疏会忽然间问出这样的问题,短暂的失神之后脸上是豁然的笑,“我希望她过得好。” 萧疏不再问更多,转身往楚临渊那边走去。 夕阳下,沈山南望着萧疏的背影,像是看到了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傍晚,在水乡。 林清欢也是这样转身从他身边离开,她说:“欢笑悲歌,终是殊途。” 可他愿意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终抵不过一日三餐都陪伴在左右的温情,那个人是萧霁月,也罢。 他转身,背影却越发的落寞,他拿出手机,找到顾念的号码。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温婉的声音,“在家吗,我现在过去。” “不在,和朋友聚会。” “哦……”沈山南像是有些失望,“算了,当我没说。” 说完,沈山南挂了电话。 这些年来,在他身边的女人统共那么几个,她们要钱,他从她们身上看她的影子。 下午的电话,隔着一万多公里的距离,他说:“清欢,下辈子,换我等你。。” 林清欢说:“霁月已经在等我了。” 他又说:“那下下辈子呢?” 林清欢没有回答他,答案却早已经在他心中。 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待你君临天下,唯亡断意放下。 …… 院子外面的卫兵接到命令,一言不发地离开。 秦雁回还打算问他们为什么就走了,结果被楚临渊一记凌厉的眼神给压了下去。 片刻后,萧疏走了过来,只身一人。 楚临渊先秦雁回一步走到萧疏面前,看她裙子上沾着些许的茶渍,心中一紧。 “我没事。”萧疏知道楚临渊紧张,她更是知道在没了卫兵的阻拦之后,他要是觉得她受了什么伤,受了什么委屈,就会去找楚洪山。 所以她说没事。 “那我们走。”楚临渊扣着萧疏的手,与她十指紧握。 但是在那一瞬间,萧疏却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楚临渊略有些诧异地转身,看着表情淡然的萧疏。 不是说没事,为什么她还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临渊,你还是先住在楚宅吧。” 萧疏的话一出,不管是楚临渊还是秦雁回,都有半秒钟的愣神。 “我不管爷爷和你说了什么,他是他,我是我。你只管听我的。”楚临渊很固执,固执地执起萧疏的手。 只听到萧疏说:“不是你爷爷和我说了什么,是我觉得你如果现在和我一起离开,住在蓝湾,那我算什么?楚临渊,我很庸俗。” 一句话,让楚临渊陷入沉思当中。 他渐渐松开了萧疏的手,俊美的脸上不再是急切。 松开的手却没有收回,单手把萧疏搂进了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 站在一旁的秦雁回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口狗粮,捂着眼睛转过头去,这不是欺负单身狗吗? 亏他上一分钟还在为这两个人担心,下一分钟就被虐。 搂着萧疏的男人身姿挺拔,夕阳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暖黄色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周身都被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男人在女人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 轻柔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心房,撩得她心口痒痒的。 头靠在他的胸口,他强力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入她的耳膜,直入她的心脏。 “我知道我欠你的不止这一句‘对不起’,往后,我慢慢补上,嗯?”醇厚悠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等了那么久,不过是为了他的一句“对不起”,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心中所坚持的是什么。 是她的坚持,是她的固执?还是她的偏执? 她对楚临渊的感情很复杂,没办法弃如敝履般的丢下楚临渊,如果能丢下,五年前就丢下了。 “往后?”她重复那两个字,“先解决好眼前的事情再说以后。” 萧疏轻轻地推开楚临渊,用一双澄明的眸子看着他。 许久许久,楚临渊未曾在萧疏的眸子中看到这样纯粹的目光,而他喜欢的,依然是五年前那个有些骄纵,有些脾气,有些迷糊的萧疏。 他愿意花毕生的时间把他变回五年前的那个她。 “眼下的事……”楚临渊眉头忽然间皱了一下,“手臂需要换药了。” 他说的时候,萧疏的目光已然落在楚临渊的手臂上,昨天电视上短暂的画面清晰地在她的脑海中重放,现在想来,依然后怕。 但是话说出口,却是嘲弄,“你自己招惹的人,怪谁?” 他像是心口中了一箭,越发的疼。 “真的很疼。”他垂下眼,高大的身材此刻显得也没有那么的无坚不摧。 难道,真的很疼? 萧疏面露狐疑,“雁回说你被砍了七八刀?” 楚临渊不知道秦雁回是怎么和她描述当时的场面,但七八刀……估计是往重了说的。 “差不多吧……” “差不多?”萧疏越发的怀疑。 该说楚洪山教得好,所以楚临渊并不会说谎,他只会选择不说。 现在被她这么一问,眼神就开始躲闪。 “七八刀?”萧疏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砍了七八刀还能站在这里?我到底是多蠢才会相信秦雁回相信你?” 萧疏一口气血气堵在喉咙里面,瞪着楚临渊。 可是瞪了半天,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很早很早的时候,萧疏就知道,楚临渊是她这辈子都没办法跨过去的坎,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又开始动摇。 “砍在左手上,我的左手基本上废了,所以不差这一刀。”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可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正中萧疏的心。 基本上废了的手上再添一刀还能怎样? “你说要换药,医生呢?”她盯着他的手臂,声音有些僵硬,一时间根本没办法软下来。 “可能,在路上?” “哦,那等医生来了再换。” 楚临渊:“……” “很晚了,我和雁回先走了。” “……”楚临渊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萧疏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她,“这么快就走了?” 现在的楚临渊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和萧疏分开,所以听到她说要走,表情即刻就沉了下来,竟有几分失落的沮丧。 “再陪我一会儿。”说着,也没有等萧疏同意,楚临渊就拉着萧疏往院子里面走去。 秦雁回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两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黑烟从院子里面吹了过来,迷了他的眼。 眼睛有点发涩,有点酸。 -本章完结- 第225章 她想要见你一面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 只是五年前离开时那两棵银杏长高了不少,正是秋天的时候,金黄色的银杏叶挂满枝头,在暖黄色的夕阳下更显美色。 当然,萧疏也注意到了院子里面放着的一团烧过了的东西。 黑黢黢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 微风轻轻吹,吹起了几缕黑色的灰烬,萧疏看到被烧黑的奖杯,来不及问什么,就被他拉到书房里面去了。 书房依然是那个书房,三面墙壁被书柜填充,里面放着千余本书。 书桌上干净得一尘不染,上面除了一台电脑以外就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整洁如楚临渊这个人一样。 若说在这个书卷气息浓郁的房间内有什么是格格不入的,那就是书桌前摆着的一个嫩黄色的懒人沙发。 “你还留着啊?”萧疏假装不在意地把目光从那个懒人沙发上挪开,可心里到底是波涛汹涌的。 从肉丸子,到她写给他的每一封信,再到书房里面的懒人沙发,萧疏不知道楚临渊到底还留着什么关于她的东西。 或者,全部都留着。 “坐在上面看书,很舒服。”楚临渊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十七岁的萧疏让人把这个懒人沙发搬到他这边来的时候,当时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说,书房就应该是学习的地方,摆个懒人沙发是要在这里睡觉? 事实证明,萧疏嘴上说着是给楚临渊换一个舒服的看书的地方,实则她霸占这个沙发的时间更长。 楚临渊在书房看书一看就是一天,她耐心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可又想陪着他,于是她就躺在懒人沙发上仰着头看坐在书桌前的人。 久而久之,他也默许了这个东西出现在书房里面。 这一放,就是六年。 上面的划痕还用针线缝合好,所以萧疏才认得出这是六年前的那一个。 心里说不上来是畅快或者堵得慌,抬头的时候,看到玻璃柜里面原本放着的奖章勋章,一个都不见了,里面空空如也。 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架做工精细的飞机模型。 联想到先前在外面看到的还未燃尽的废弃,再抬眼看着男人的时候,萧疏的目光不自觉地柔了许多。 她走上前,手放在楚临渊衬衫的纽扣上,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纽扣。 男人身子站得笔直,淹没低垂,看着萧疏的手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纽扣,喉结不自觉的上下移动,有些……心猿意马。 “笑笑,”开口,声音都哑了几分,“你别这样。” 他手受伤了,而且她还身怀有孕,怎么都不合适。 但萧疏像是并未听到他的话一样,素手把纽扣都解到了他小腹那边。 忽的,楚临渊捉住了萧疏打算把他衬衫从西装裤里面拉出来的手。 “笑笑,别闹。”他沉着声音,三分严肃,七分警告。 萧疏仰头,迎上楚临渊漆黑的眸,“我就看看。” 一团火瞬间就往楚临渊小腹蹿去。 看?看什么?她还有什么没看过? 还非要在这个时候在书房里面看? 不知道脱衣服看看的后果很严重? 可他只有一只手,抓住萧疏一只手,她还有另一只手可以动。 一提,就把楚临渊衬衫下摆从西装裤里面提了出来,把剩下的两颗纽扣一并解开。 “那就闹吧,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已然是十分的克制,却依旧没有任何办法。 指尖滑过他腹部紧实的肌肉,只感觉到他微微颤动。 而后,萧疏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衬衫脱掉。 “萧疏,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动了。”再动下去,楚临渊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萧疏的目光从他的胸前转向手臂,上臂缠着纱布,不知道纱布之下是怎样的伤口。 小手臂内侧有一条十公分长的疤痕,应该是五年前做手术的时候留下来的。 她执起楚临渊的左手,大拇指指腹轻轻拂过他的伤疤。 “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恢复?”眼眉低垂,萧疏眼中全是那一条十公分的伤疤。 男人现在就心猿意马,哪里还听得到萧疏问了什么,潦草地应了一声,身子不由得往前凑了一些。 把萧疏抵在了他和书桌之间。 “再去检查一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会有办法。”其实就算楚临渊不当飞行员,废了整条手臂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他就应该完美无瑕。 “没关系,不影响正常生活。”他低头,把额头低着她的,“我依然可以揽你入怀,可以在你危险的时候保护你,所以,没关系。” “你根本就没有试过,对吗?”萧疏微微往后退,拉开了与楚临渊的距离。 楚临渊身上腾起来的古欠望渐渐熄灭,因为他发现萧疏现在开始介意这件事情。 他把衬衫往身上套,遮住了小手臂上的伤疤和上方的纱布,原本打算让萧疏给他换药这件事就此打住,否则还不知道她在看到卫在川给他缝得歪歪扭扭的伤口会不会立刻冲到医院把卫在川砍了。 她依然是在意他的。 纽扣还未扣上,楚临渊往萧疏身边走了一步,本就近的距离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更加贴合。 他单手抚着萧疏的脸颊,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 脸庞下意识地往掌心的方向去,贪恋他手上的温度。 “笑笑,”他的嗓音醇厚,有着特殊的安抚人的能力,“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心微微颤抖,她抬眼,与他深邃的目光不其然的撞上。 以前,楚临渊是根本不会说甜言蜜语,一板一眼的,更多的时候像是一个教官在训练下属,让萧疏一直觉得没有谈恋爱的感觉。 现在,也没说这样的楚临渊不好。 只是…… “雁回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吧?”她刻意越过这个话题。 萧疏的顾左右而言它楚临渊不是没看出来。 他把手从萧疏的脸上拿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和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让他等着吧,反正他回去也是玩游戏。” “……”萧疏面上全是尴尬,“太久了,也不好。” “太快了,也不好?” 被楚临渊这么一说,萧疏的面色瞬间就红了起来,鼓着腮帮子瞪着楚临渊。 “所以,你觉得是快点好,还是慢点好?” “流氓。”萧疏别开眼去,论无耻,估计没人比得上现在的楚临渊了。 “说清楚点,”楚临渊敞着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拉着萧疏的手腕,“我怎么流氓了,嗯?” 他喷洒出来的热气萦绕在萧疏身侧,还有他似笑非笑的脸庞,怎么看都觉得不正经。 要知道以前,这个男人不会开玩笑,不苟言笑,就更别说说这种话。 可能,现在的楚临渊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你这样,你儿子学你怎么办?”她想来想去,竟然也只想出这个理由。 楚临渊目光落在萧疏的肚子上,眼中全是柔情,只听到他说:“我也喜欢儿子。”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儿子好养。打一顿骂一顿也没关系。女儿不行,打不得骂不得,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家里宠你一个就够了。” 而萧疏,一开始并不打算开始这个话题,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知道肚子里面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 她看得出他很憧憬,很期待孩子的到来。 只听到他继续说道:“孩子的名儿我也想好了,就叫……” 楚临渊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口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眉头一皱,很讨厌这种时候被打断。 有些不耐地把手机从口袋里面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他好像就更加不耐烦了。 萧疏看到两个字——徐沂。 “接吧,可能有急事。” 他像是个孩子,听到萧疏安抚的话,不耐的表情才收了一些,不过还是语气僵硬地接了电话。 “有事快说。” 萧疏嘴角抽了抽,看着冷着脸的楚临渊,他到底是有多不满意徐沂? “岑姗说让她承认也行,但前提是必须要见你一面。” “不见。”楚临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要证据找我,招供也找我。要你们干什么?” 靠得近,萧疏听到电话那头徐沂的声音,她看着楚临渊,目光深谙。 -本章完结- 第226章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楚临渊直截了当地挂了徐沂的电话,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萧疏看他半分钟过去了,脸上的表情也没见好过来,不由得笑了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听得人心旷神怡。 浅笑让刚才因为徐沂的一通电话而变得沉重的书房气氛瞬间化解,他眉头微微蹙着,问她:“笑什么?” “笑你这么不淡定啊!”萧疏浅声说道,“不就是徐沂让你过去看岑姗嘛,为什么不敢?” 楚临渊眉头蹙得更加紧,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片刻后才说道:“你说让我别去看她。” “那要是我没说,你就去看咯?” 这么一说,楚临渊觉得自己掉进了萧疏的陷阱里面,女人啊…… “的确是有一些文件需要让她签字,不过可以让阿良去。我不想见她。”最后一句话,楚临渊说得清楚明白。 “因为你知道你欠了她。” 楚临渊冷毅的表情有些许的松动,却并未开口,以沉默来告诉萧疏,就算是觉得欠了她,也不会去看她。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喜欢你了。”萧疏转身,坐在懒人沙发上,仰着头看着靠在书桌上慢条斯理地扣着纽扣,“那你就去看看她,让她死了这条心。” …… 审讯室。 岑姗穿着警局临时给她的衣服,素色的T恤长裤,卸了妆容,整张脸白得吓人。 楚临渊穿着墨黑色的西装,表情冷漠不带一丝情感,审讯室里面并不明亮的灯光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暗色之中,平添几分冷色。 他不说话的时候眼神冷峻而深沉,会让被看着的那人觉得发憷,让人不知道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之下,掩藏着怎样的心思。 岑姗承认自己有些惧怕楚临渊的眼神,在他足以窥探一切的眼神之下,岑姗觉得无所遁形。 可越是害怕,她就越想去触碰那一颗心。 人不都是冒险家吗? 岑姗眉宇中噙着浅浅的笑,她依然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楚临渊面前。 但是条件有限,她只能尽量让自己不显得狼狈。 被梳得整齐的头发,干净没有褶皱的衣服,哪怕是条件有限,也想让他记住她美好的一面。 “可以关了监控吗?有些话我不想让别人听到。”她目光上移,看到监控器上的红点。 这几天高强度的审讯,让岑姗疲惫不堪。 她没说,什么都没说。 最后徐沂亲自来审问,她只有一个要求,要见楚临渊一面,见了他以后,她就招供。 楚临渊眉目清冷,什么都没说,对着监控器那边做了个手势,很快的,那一点红色的光就暗了下去。 “说吧,徐沂只给了你二十分钟的时间。”他看了看手表,一块Patek Philippe的手表,蓝色鳄鱼皮表带经过七年,也未曾有一点瑕疵。 萧疏送给他的礼物,她知道,楚临渊生活的地方处处留着萧疏的痕迹。 五年的时间里面他没去找她,但不代表他已经忘了她。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想你结婚前和我说的话,想你在萧疏回来之后和我说的话,觉得自己作茧自缚。”开口的时候,岑姗显然没有前两天见萧疏时候的激烈与歇斯底里。 楚临渊沉默,本来这一面都是可有可无的,他更是没有什么话对岑姗说。 “我一开始并不喜欢你,甚至是讨厌你。”岑姗说,她看着楚临渊,仔细地看着,像是怕这一见,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了。 他想起来之前萧疏也对他说:“岑姗啊,先前并不喜欢你,她很讨厌你。那次去羊城找你,我就想借着那次机会让她对你改观。她是对你改观了,也喜欢上了你。” “萧疏整天在我耳边说你的事情,事无巨细,没见过你却知道了你所有的事情。我总觉得是萧疏把你夸得完美了,直到那天下午,我看到你站在梧桐树下,夕阳的光辉落在你身上,我就在想,原来世界上还真的有那样完美的人。可你是她的。” 楚临渊脑海中依然是萧疏的话,“岑姗很可怜,开学的第一天她父母也没有去送她,以后每次的家长会她家也没有人来。但她每次都是年级第一,拿着荣誉回家,换不回父母的一个表扬。那时候觉得她和你好像,你就算拿了再多的奖杯回家,楚爷爷也只说那是应该的。所以我就特别想亲近她,就像亲近你一样。” 岑姗看着楚临渊面无表情的脸,她想,这辈子大概都没办法从他眼中看到他对萧疏的柔情了吧…… “我很讨厌萧疏,”岑姗冷笑一声,“她觉得自己像个圣母一样,谁都要去拯救。许沫为什么高中不和她一个学校?昂贵的学费是一回事,不想接受她不问别人意愿就强加上去的关心更让人觉得反感。她凭什么觉得我需要她的友情,没有她我照样也有朋友。” 楚临渊也不想听她当年和萧疏的那段友谊,称不上友谊。 他脑海里只有萧疏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一脸的从容淡定,被自认为的好友欺骗背叛,再也没能伤害得了她。 当然,如果早点知道萧疏身边有个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留在她身边。 “我以为萧疏离开宁城就真的离开了,她家家破人亡,声名狼藉,再也不敢回宁城。可她回来了,还是在我们的婚礼上,她明目张胆地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把你从婚礼上带走。她又一次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找人绑架了小沫,让我用笑笑去交换。”楚临渊平静地叙述这个事实。 岑姗没有接楚临渊这句话,她当然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临渊,那时候我们两是夫妻,”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嗤笑了一声,“哦,为什么我们两的婚姻是没有法律效益的呢?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我婚姻,哪怕你不爱我。” 楚临渊也不想解释这其中的渊源,毕竟当时徐沂连他都骗了。 而且现在解释也没有什么意思,何必浪费唇舌。 来这里也不过是在萧疏的要求下,否则就算徐沂亲自上门,他也无动于衷。 对面男人的沉默让岑姗越发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她其实早该意识到楚临渊根本就没有爱过她,可她钻进了牛角尖里面,总觉得他对她动过情。 “你从一开始就只想着从我这边拿我爸的犯罪证据,就像当年你从萧疏家里拿走他父亲的犯罪证据一样?不,不一样……我爸和我说举报萧霁月的那份证据不是你交给检察院的,是你爷爷交上去的。你当年想过包庇萧霁月的,对吗?” 岑姗的声音听起来很绝望,楚临渊想过包庇萧霁月,却没有想过放岑国栋一马。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纹丝不动,但是脑海中已经想到五年前的那天,他去找萧霁月,想要让他悬崖勒马。 他没有想过,如果萧霁月真的悬崖勒马,他会不会把那份证据交给检察院。 他真的会为了萧疏而包庇萧霁月? 楚临渊的沉默让岑姗只想到一个答案——他为了萧疏一定会包庇萧霁月。 “我不知道你为了萧疏能做到什么地步,违反军规被开除党籍军籍?知法犯法包庇嫌犯?还是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爱她什么呢?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了?陪在你身边的一年多,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一直以为你会爱上我,或者就算不爱,也可以像那么多夫妻一样相敬如宾。” 她说的有几分急,苍白的脸上晕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胸口起伏得厉害。 可是对面的男人除了刚开始的那两句话,就再没开过口。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岑姗的心头。 她现在终于是明白那句话,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让一个不爱你的人爱你。 可她爱楚临渊,很爱很爱,一点都不比萧疏的爱少。 她觉得就算用她滚烫的身体去温暖千年寒冰,也会被暖化。 为什么楚临渊不会? 他见着楚临渊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是同情?是心疼? 他说:“主动承认罪行,你的律师会帮你争取减刑。” -本章完结- 第227章 宁负天下不负你 岑姗犹如坠入阿鼻地狱,凉意席卷她的全身,等了那么久,听到的却是一句让她快点招供,律师会为她争取减刑! “哈哈……”她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我吗?我做错了什么,到头来换你无情的背叛?” 放在桌面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嵌进了掌心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还有什么比楚临渊的冷漠更让人觉得心痛的? 楚临渊看着对面的那个女人,眼底全是清冷,没有半点的情绪。 “结婚前我说过,我可以给你婚姻。接近你的确动机不良,我想过保你到最后,就算整个岑家落败,你依然是我楚临渊的妻子。”他语调平稳,说出了埋藏的心事,“但你碰了不该碰的人,我给出的承诺也就不作数。” “而且,你父亲和二叔犯了什么事你应该最清楚。从你们家搜出来一亿多的现金,珠宝名表古董估值一亿多,这些钱从何而来,你父亲收了钱又为那些人做了什么事,你一清二楚。但你无动于衷。” 说着,楚临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却没办法继续流下去。 “岑姗,不是你比不上笑笑,是她从来没有你这样复杂狠毒的心思。如果不是她,我今天也不会来见你。”他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周身环绕着一层寒意。 先前在楚宅,楚临渊对萧疏说:“岑姗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的确有责任,可我不在乎。宁负天下人,不负你。” 所以岑姗是爱他还是恨他,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不会觉得歉疚。 他迈着大步往门口走去,没有半点的犹豫。 直到审讯室的门重重的关上,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岑姗一人,坐在椅子上的她满目悲凉。 可她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婚姻,有错吗? “楚临渊,你会后悔今天对我做的一切的。”她怔怔地说着,双眼无神,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 萧疏坐在楚临渊的AMG车内,楚临渊答应来见岑姗也只有一个要求,让她一同前来。 她来了,但不想进警察局,里面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所以她宁愿坐在驾驶座内。 因为楚临渊手不方便,所以是她开车。 而且现在在警察局外面,守着好几辆跟着他们的车,就因为担心岑国栋还会搞出别的幺蛾子,暂时没办法撤了保护他们的人。 车窗忽然间被人敲响,萧疏从沉思当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窗外。 徐沂一身戎装站在车外,指了指车锁。 萧疏打开车内的锁,徐沂就拉开车门上来,不请自来地坐在副驾上面,对萧疏友好的一笑。 “见过几次面,还没有正式打过招呼,我叫徐沂。”徐沂长得就是那种很官腔的人,脸上永远带着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 萧疏朝他微微点头,还记得初次见他是在机场,因为他要来宁城,导致了空中管制,也让萧疏知道了许多真相。 不知道是该感谢徐沂,还是该怪他。 “很早就听过你的名字,大概在……”徐沂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在算年份,“十年前。那年临渊初入军校,规定所有新生不得留与学业无关的东西在身边,后来检查的时候,在他行李箱里面看到一张照片。” 不用徐沂继续说下去,萧疏也猜到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他。 “当时军校里面很多女孩儿喜欢他,但是所有女孩儿也都知道他心中有个人。我本来想把他留在陆军,还和他说首都离宁城的距离比羊城离宁城近,他要是回来见他的小女朋友也方便很多。可他还是去了羊城。所以我一直觉得在他心中,成为一名优秀的飞行员是他毕生的追求。可他为了你不惜违反军纪。现在更是为了你放弃重回部队的机会。他真的很爱你。” 萧疏听徐沂平静地称述这个事实,“所以,你想劝我离开,好让他入你陆军的大门?” 徐沂立刻摇了摇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要是真的爱临渊,就死命地把他留在身边,人这一辈子,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多难?你看岑姗,费尽心思也没有得到临渊半点的青睐。所有有一个这么爱你,你也爱的人,就要拼了命地留在身边。” 萧疏:“……” “先前我的确是受人之托劝临渊重新入伍,包括岑家这件事。岑国栋落马,临渊立首功,上头解除临渊处分的文件也已经下来,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去。不过他拒绝了我,因为他想和你结婚。” 萧疏在消化徐沂的话,楚临渊说……要结婚? 一件萧疏六岁就在想的事情,十七年过去,这件事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她觉得自己的确很庸俗,并且特别注重形式。 她要求婚,要婚礼,要戒指还要结婚证,一样都不能少。 所以在听到徐沂说楚临渊已经有了打算结婚的想法的时候,一颗平静的心不安躁动着。 当然,徐沂并没有忽略掉萧疏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他微微摇头。 却听到萧疏道:“谢谢你。” “嗯?”徐沂面有疑云,谢谢是从何而来? 萧疏却只是浅浅笑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当中全是浩瀚星辰。 …… 楚临渊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徐沂从车上下来。 他冷清的脸上即刻浮上一抹防备,带着不小的杀气看着徐沂。 徐沂只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一脸的无辜。 楚临渊哪里信?两步走过去。 尽管AMG的隔音效果很好,楚临渊还是压低声音对徐沂道:“你在车上干什么?和她说了什么?” 徐沂可算是见识到楚临渊对萧疏的紧张程度,立刻撇清关系,“什么都没说,祝福你们!不是不祝福你不给我请柬吗?” 楚临渊轻哼一声,谁知道这个老狐狸说的是真是假,“我警告你,离萧疏远点。” “放心,我对朋友的女人不感兴趣。” “你敢!”虽然只是说说,但楚临渊已经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戾气。 “和岑姗谈得怎么样?” “我对岑家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受人之托这件事,就此结束。”楚临渊目光往车里看了眼,与转过头的萧疏不其然撞上,他的表情才柔和了些,“否则下次见面,可能就是惜朝的婚礼上,而新郎不是你。” 徐沂先前的表情还算轻松,在听到最护一句话的时候,刷的一下板了起来。 可楚临渊已经迈着修长的步子往副驾走去,全然不管他的愤怒。 …… 三日后,警方发言人通过媒体向公众发布这次特大事件:岑国栋岑国梁两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失职渎职等九项罪状,检方将依法对两人提起公诉。 报道扑面而来,其中关于岑姗的,是这样说的:其女岑某称完全不知道父亲所做的事情,岑国栋承认罪行的过程当中并未提及岑某。 萧疏把报纸扔到一边,她对这件事的关注也就到这里。 坐了一会儿觉得口渴,她从沙发上起来拿着水杯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结果刚走两步,就看到楚临渊从厨房里面出来。 他这三天除了晚上会回楚宅睡觉,白天都待在蓝湾,对萧疏是寸步不离。 萧疏第一次发现原来楚临渊也是个会粘人的人。 他单手端着玻璃杯,道:“秋天天干,多喝点蜂蜜水。” 曾经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如今终于实现,萧疏竟然觉得一点都不真实,好像下一秒,这些全部都会消失。 萧疏接过他手中的玻璃杯,温度适宜,不烫。 她在他殷切的目光之下喝了蜂蜜水,还看着他眼底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想问,接过门铃响了起来。 “我去看看。”萧疏端着玻璃杯往玄关那边走去,把楚临渊留在原地。 后者眉头一皱,满脸的不开心。 两三分钟后,容颜几乎是冲了进来,早已没有往日的从容淡定,她质问楚临渊:“祁闵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去了他家,所有的家具都盖上了防尘布,她还去芹川,连祁恒都不见了! 她问了所有可以问的人,没人知道祁闵去了哪里,最后,她想到了楚临渊。 -本章完结- 第228章 我为什么要找一个存心避开我的人 萧疏看着往日光彩照人的容老板现在双眼充斥着红血丝,一副世界坍塌的模样。 她想到五年前萧家出事的时候她抱着电话想要联系楚临渊的模样,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 原来,就算再坚强的人在爱情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不自觉的,萧疏想要上前给容颜一点支撑,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跌倒。 但在她要迈开步子之前,面色清冷的楚临渊先开了口。 “祁闵不是小孩子,他去哪里不需要想我报告。”他深情寡淡,抿着薄薄的嘴唇,视线越过萧疏的肩头落在脆弱的容颜。 显然容颜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好看的柳叶眼死死地盯着楚临渊,道:“你们两个好得穿同一条裤子,你出车祸谁也没通知就告诉了他,他去哪里你会不知道?” 楚临渊眼神深谙了几分,对容颜的话没有任何的执意,他和祁闵的关系的确很亲。 容颜也是聪明人,眼中闪过一抹无法言喻的悲怆,“是他不让你告诉我的,是吗?” “既然知道,就不要问了。”楚临渊语气冰冷,“容老板,我身体不太好,没办法招待客人。” 楚临渊已然下了逐客令,他冷漠的表情与刚才对着萧疏的柔和是截然相反的。 在容颜失魂落魄的对比下,萧疏觉得这样的楚临渊太绝情了些。 她看了眼容颜,再转头看着楚临渊。 单单是萧疏这个眼神,让楚临渊立刻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还未开口挽回的时候,萧疏就已经开口。 “你真不知道啊?”萧疏浅浅地看着楚临渊,下巴微抬,无形之中把先前和楚临渊拉近的关系推远。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让楚临渊的心一颤。 所以,祁闵的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硬着声音,道:“嗯,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她眼神当中明显是不相信楚临渊的神色,“那我和容颜一起去找,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楚临渊面色一沉,“她容颜八面玲珑,宁城权贵认识大半,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更加不放心的是萧疏,她怀着孩子,还要参合这件事,不是存心找事儿吗? 虽然岑国栋招供移交司法机关,但谁也不能保证他外面还有没有人,伺机对他和萧疏下手? “就算她八面玲珑,如果那人有心躲起来,她怎么找?” “你也说了,他是有心避开她,何必去找他?” 楚临渊的一句话让客厅里面瞬间就沉默了起来,萧疏下意识地往容颜那边看去。 如果一个人有心要避开另一个人,就算在同一个城市都没有见面的可能,更别说还是祁闵这样的人。 他到底为什么要避开她?难道就因为那天的一通录音他就如惊弓之鸟? 他祁闵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人,既然知道和容颜又瓜葛会对他的前途造成影响,当初何必要去招惹? “容颜,”楚临渊沉着脸看容颜,周身全是冷意,“你和祁闵的事情我不想过多参合。” 他眼神中多有威胁,只消一眼,容颜就知道她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就是破坏他和萧疏的感情。 破坏了这两个人的感情,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别说去找祁闵,她可能接下来都会焦头烂额。 “萧疏,没事。我不找了。”几乎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容颜已然恢复往日的镇定自若,就算天塌了,她也能踩着高跟鞋昂首阔步。 这样的容颜,让萧疏心疼。 “我为什么要找一个存心避开我的人?”她冷淡地说道,“楚公子,劳烦您转告祁书记,今日是他要走,明日他就算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看他一眼。” 楚临渊很满意容颜这句话,“我会原封不动地帮你转达。” 容颜冷冷地看着楚临渊,看着他和祁闵同流合污。 她没看萧疏,大概看了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萧疏于她而言,就是隐藏在她内心的容颜。 她羡慕萧疏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她不能。 所以只要看到萧疏,她就会质问自己,为什么她就不能不顾一切? 转身,容颜愤然离开蓝湾。 关门声从玄关处传来,随后客厅里面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当中。 萧疏微微抬头,看着表情已经缓下来的楚临渊。 他是缓下来了,但是萧疏没有。 她轻哼一声,端着玻璃杯往楼上走去。 站在原地的男人,有点慌。 不,很慌。 祁闵这下惹了大事儿了!他好不容易和萧疏修复的关系怎么就因为这件事而又变得紧张? 他立刻跟着萧疏的步伐,赶上了她,与她一起往楼上走去。 他用他没受伤的右手抚上她的腰,想要与她拉近距离。 怀中的人却忽然间加快了步子,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 “我今天很累,你走吧。”冷淡的声音从萧疏的嘴里飘出。 果然,女人永远是站在女人那一边的,刚才他什么都没对容颜做,也没说什么,现在萧疏就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笑笑,我是真的不知道祁闵在什么地方。”楚临渊迈开步子,跨过两阶台阶,挡在萧疏面前,一本正经。 他站得高,萧疏只有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眼,“哦,我没问你祁闵在什么地方啊?我问你了吗?” 没有…… “我们别因为祁闵和容颜生气,不好吗?” “我有和你生气吗?” 楚临渊一脸“难道你没有在和我生气”的表情,他深深地望着萧疏。 他轻叹一声,拉起萧疏的手,“祁闵和容颜的事儿很难说,他们两个没办法在一起。” “哦,当时祁闵跟我说让我赶紧滚回意大利,别想着和你在一起。现在换你和容颜这么说,你们兄弟两还真挺为对方考虑的呢!” 站在对面的男人身子僵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萧疏这时候会用祁闵当时说的话来堵他。 “你还记得祁闵有个弟弟吧,祁恒。” 萧疏点头,还记得那时候祁恒小小年纪,就上了全国新闻,是个难得一遇的小天才。 但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听过那个小孩儿的消息,以为他可能在国外读书,又或者进了科研机关。 “两年前的一次事故,祁恒大脑受伤,智力回到六七岁,祁家就此抛弃了他。” “就因为祁恒大脑受伤,祁家就抛弃他?祁家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萧疏忍不住问候了祁家全家,但是转念,“祁恒出事故了,和容颜祁闵有什么关系,你别转移话题。” “我还没说完,你怎么老是这么毛毛躁躁?”他语气轻柔,让萧疏心房不觉一颤,“是容颜带祁恒去非法赛车,出了意外。所以,你觉得祁闵还能和容颜在一起吗?” 萧疏顿时语塞,原来,两年前发生了这么一回事…… “可祁闵和祁恒的关系并不……” “好了。”楚临渊把萧疏往自己怀里搂,“这是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管那么多做什么?” 可萧疏一想到容颜先前的表情,那种找不到想要的人的心情。 她都知道。 “她找不到祁闵,肯定很难过。” 难过?可楚临渊只在容颜的脸上看到愤怒,生气祁闵离开不支会她一声。 楚临渊忽然间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颤了一下,他很容易就从她细微的话语中捕捉到她的情绪。 “要是哪天我找不到你,就站在最高最亮的地方,让你看到我,嗯?”楚临渊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顺着她的情绪。 他一直都站在最高最亮的地方,总觉得她能看到,可那个时候又害怕她看到。 重新得到之后,所以他想要紧紧地把她揽入怀中。 “要是下次我们再走丢了,我就不会来找你,不会。”她把头靠在他胸口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只有这样才感觉到他们其实离得很近。 “不会有下次。”他低头轻吻她的发丝,因为她靠在他怀里,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柔情与坚定,“明天晚上,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你的手不是还没好吗?” “去了就知道。” -本章完结- 第229章 他觉得,心情很好 如果萧疏知道后来容颜和祁闵用尽全力在伤害对方,她就不会从楚临渊的手机里面找到祁闵新的号码,并且查了归属地告诉她。 她一直都觉得因为她的多管闲事,让容颜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深渊里面。 可是后来容颜告诉萧疏,就算她没有告诉她祁闵在什么地方,她一样会通过各种手段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她要是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那天容颜走了之后,楚临渊花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萧疏给安抚下来,最后又差点擦枪走火。 萧疏数落他受伤了就安分点,要不要身残志坚? 他哼了一声,俊逸的脸上有隐忍,可明明是她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身子,现在就会说风凉话了? 又是一阵耳鬓厮磨,他怕伤到她,硬生生地给逼了下去。 看他忍得难受,她就…… 结束后,他闹着她还要,萧疏红着脸踹了他一脚。 后来,趁他去浴室的时候,她拿了他的手机,私人电话上电话薄上没几个号码,找到祁闵的,和她手机上的一对,果然是换了号码。 她记下号码,再把手机放回原处。 …… 如果不是楚临渊的秘书Kelly过来,萧疏都忘记了楚临渊说的第二天晚上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蓝湾本来就放置着好些连吊牌都没拆掉的衣服和礼服,Kelly来的时候又带了几套过来。 萧疏看着拿几套衣服和鞋子,有些意外地问着Kelly,“晚上是有什么宴会吗?” “这个楚总没有跟我说,他就吩咐我把您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到时候小陈会把您送到目的地去。”Kelly想着上司这些天疏于管理公司的事情,他受伤了也说得过去。 但是总裁特助也忙得见不着人影。 结果今儿早上总裁去上班了,吩咐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传给她的图片上的衣服给萧疏送过去,再让她漂漂亮亮地出现,她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 Kelly眼神询问康特助总裁这是要做什么,康特助一脸的高深莫测。 所以现在Kelly站在萧疏面前,也是真的不知道楚临渊要做什么。 “不过今天楚总去公司的时候,很高兴。”Kelly想着早上楚临渊去公司的时候,和见着的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脸上还是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很久没有见到楚总那么高兴了,我就知道肯定和您有关,这不,让我来给您送衣服来了。还都是楚总选好的款式。” 萧疏看着衣架上的衣服,想不到楚临渊原来喜欢这种款式哦,简直直男审美。 不过,在听到Kelly说楚临渊现如今心情愉快了很多,不知道为何,她心情似乎也顺畅了很多。 楚临渊身边的人都和她说他最近心情很好,他们不知道的是她的心情也是五年来最舒坦的时候。 …… 楚临渊没有在公司待多长时间,处理了前几天遗留下来的事情之后就不做丝毫停留的离开,让康为良一路把车子开到了一座即将要被拆除的院落。 依稀还能从大门口看到“军区大院”几个字。 等车子开进去之后,康为良发现那边已经停着两辆车子。 一辆是秦雁回骚气的红色法拉利,一辆是薛宜明黑色的越野车。 独独缺了祁闵,也不知道这位祁书记究竟去了哪里,在秦雁回和薛宜明都在的情况下,这三个男人一定是要做点什么了。 下车的时候,还发现了被薛宜明高大身影遮挡的沈望舒,她眼眉含笑地和薛宜明做着手势。 康为良怎么记得薛二少根本不会什么手语,可他一脸迷之微笑,是听懂了,还是听懂了? 秦雁回本想加入他们两个,发现沈小姐根本没打算理会他,加上他实在是没办法理解手语,也就让薛宜明去献这份殷情去了。 然后等到了楚临渊来。 “阿良,你先回去。”楚临渊似乎并不想要外人在场,就算那个人是跟了他五年的康为良。 “您当心手,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等到康为良走了,沈望舒马上从薛宜明身边走到楚临渊这边,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他:真的要在这里求婚吗? 因为这里怎么看怎么破旧,把求婚放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委屈了人家。 楚临渊点头,一点要改变场地的想法都没有。 而秦雁回和薛宜明都还不知道楚临渊让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也没看懂沈望舒刚才的手势,云里雾里。 楚临渊看着昔日的军区大院,全是回忆,他说:“这里是我和笑笑认识的地方,也是我给她承诺的地方。” 那年她五岁,他十岁。 他在花床上亲了她,对她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如今他二十八岁,十八年后终于来履行当年的承诺。 秦雁回疑惑地看了楚临渊一眼,又看向薛宜明,问道:“谁能告诉我回来这里干什么吗?” 薛宜明哼了他一声,“你的份子钱可以送出去了。” 虽然薛宜明表情冷冷,语气却缓了很多,到底,楚临渊还是和萧疏在一起了,也是折腾。 秦雁回一喜,后又叹息,“我才刚把钱投到新游戏当中,很穷啊!” “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我不知道这么快,所以我就用了。” 楚临渊听着薛宜明和秦雁回两个人的一来一回,凉爽的秋风吹到身上,他觉得,心情很好。 …… 杜寒声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留在宁城。 萧疏已经直言拒绝了他,更是说出如果他介意的话,以后连朋友可以不用做。 有时候觉得萧疏当真是狠心,为了楚临渊可以抛弃他们五年的感情。 那五年的时间,是他陪她走过人生低潮,然后她再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往楚临渊的怀中跑去。 怪不得萧疏,是他要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边,让她误以为他对她从来都是友情。 大概也只有萧疏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 Elsa看着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的人,摆手让酒保不要再送酒过来。 这么喝下去,就算酒量再好的人都撑不下去。 杜寒声看着走远的酒保,把头撑在手上,转过来看冷着一张脸的Elsa。 “Elsa姐,你这么漂亮,要多笑笑。”他应该是喝醉了,所以才会叫她“Elsa姐”,还用那一双桃花眼满是星辰地看着她,估计还把她当成他众多小女友当中的一个了。 “Dennis,什么时候回意大利,杜先生在催了。” “哦?你告诉他我被拒绝了吗?你果然是他派来监视我的!Elsa姐,不不不……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后妈?” “你现在喝醉了,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杜寒声见Elsa生气,他也不在意,转头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而后把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来。 “行吧,明天回意大利,以后再也不来宁城了。” Elsa扶住差点摔倒的杜寒声,轻叹一声。 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萧疏并不喜欢杜寒声,可他执意要对她好,又以朋友的身份留在萧疏身边,总觉得时间长了,她就会感受到他的好。 结果到头来,没有感动到萧疏,只感动了他自己。 “Elsa姐,你说笑笑和他结婚,我该送什么礼物呢?” “没有什么忘不掉的人,你不是还有那么多小女朋友,总会有一个你喜欢的。意大利也有许多华裔女孩子,以你的样貌和家室,什么样的没有。” 杜寒声想了想,觉得Elsa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句话怎么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知道最好,我现在送你回房间,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意大利。” Elsa把杜寒声送到套房门口,他就轻轻推开她,“我自己进去,辛苦我们善良美丽的Elsa姐姐了。” “正经点!”一抹浅笑在Elsa脸上闪过,她知道杜寒声总会度过这一关。 一辈子那么长,十七八岁遇到的那个人,未必就是陪你余生的天注定。 关上门,杜寒声往房间里面走去,喝了不少酒,步伐都有些凌乱,往床上倒去。 却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刚要看清楚,一段藕臂就攀上了他的肩膀,女孩儿特有的馨香传入他的鼻尖,伴随着她的低语呢喃。 杜寒声翻身,把女孩儿压在身下,黑暗中,他吻上了女孩儿的唇。 -本章完结- 第230章 你未婚夫是叫杜寒声吧?(加更) “我跟你说这个树不是放在这里的!是放在右边,右边!”秦雁回冲着薛宜明吼着。 薛宜明根本没听他的,直接把假树放在了他想放的地方,“你那时候就小屁孩儿一个,记得清什么?” 那年,秦雁回的确也才五岁,在瞪了薛宜明一眼之后,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沈望舒给花床绑了一半的花之后,就仰着头看着薛宜明。 讲真的,薛宜明受不了那样直接并且干净得没有一点瑕疵的眼神,那样的对比之下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脏。 他就是个从地狱走上来的男人,不仅他身后一片狼藉,就连他自己身上,也是污糟不堪。 他避开了沈望舒的眼神,去把假树一棵一棵地摆好。 片刻之后,皮衣下摆被人扯了扯,他漫不经心地垂眼,看到一只纤细的手。 递到他眼前的,是手机,备忘录界面上写着简单的话:你知道表哥为什么要在这里向笑笑姐求婚吗? 薛宜明眯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慵懒的表情也没有明确表示要说,或者是不想说。 空气就在这一秒钟沉默了下来,在她准备收回手机的时候,另外一个人跳了出来,一下就扫到沈望舒手机上的字。 “这个啊,那我大概知道!”秦雁回特别有活力,“就是当时大院里面的晚会,大人们让一群熊孩子表演节目助兴,笑笑和临渊哥就演了白雪公主和王子……” 薛宜明转身去做别的事情,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在说既然已经有秦雁回给她解说,这里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秦雁回还在孜孜不倦地个沈望舒说着,却没注意到这个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的姑娘眼神已经转向别处。 她要是没有看到说话那人的嘴型,就等于秦雁回在自言自语。 她的世界很安静,安静地听不到一点生命。 如果我爱你这三个字一定要说出来,那哑巴怎么办? 很久很久以后,薛宜明深深地埋在她的身体里面,含着她的耳垂,告诉她:爱呢,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可她还是听不到,只能感受到。 军区大院的礼堂被装饰一新,场景真实还原十八年前那个晚上。 楚临渊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满意地看着准备的一切。 秦雁回还在孜孜不倦地和沈望舒普及着以前萧疏和楚临渊的故事,薛宜明斜靠在墙壁上抽烟,目光慵懒而闲适,但是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他会不经意地往沈望舒那边看过去。 楚临渊把手机从口袋当中拿出来,拨通了萧疏的号码。 萧疏喜欢了他十八年,他又何尝没有等她十八年呢? …… 萧疏换上楚临渊用他直男审美挑的衣服,挂在衣架上觉得一般般,但是穿在身上,倒也是称得她身材和肤色都很好。 可是萧疏早就过了穿公主裙的年纪,穿着蓬蓬裙,不觉得……有些奇怪? “楚总特意吩咐过您不能穿高跟鞋,准备的都是芭蕾鞋,也不会磨脚。” 那年十八岁,楚临渊送了她人生的第一双高跟鞋。 其实她很少穿高跟鞋,本就个高,一穿上高跟鞋之后比一般男生都要高,为了缓解尴尬,她通常都是穿平底鞋。 更别说现在怀孕了,她更不会穿高跟鞋。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Kelly送萧疏出去,小陈也早就等在外面。 车子缓缓地从蓝湾驶出,不多时,萧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楚临渊的。 其实,萧疏心中隐隐已经猜到了楚临渊今天要干什么,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很灵。 “在哪儿了?”电话那头并不是很安静,听到了秦雁回熟悉的声音,楚临渊声音依然低沉中带着厚重的气息,很好听,很能让人的心情安定下来。 “刚刚上车。”萧疏看车外是刚刚开出蓝湾,同样的,这辆安全系数达到顶级的车子后面还跟着两辆黑色的商务车,不用说,那是楚临渊安排保护她的人。 “让我猜你穿了哪条裙子。”从他的语气当中就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萧疏靠在椅背上,一手摸着蓬蓬裙,“你的审美也真的五年如一日。” “二十三年如一日。”他和萧疏差了五岁,他五岁的时候,萧疏刚刚出生,后来,他们断断续续在一起十八年,分开五年。 浅笑通过无线电传到楚临渊那头。 “让我猜的话,你应该穿的是那条米白色一字肩,上面缀着星星的公主裙。” 萧疏:“……”还真的被猜中了,“既然知道我会穿这条,为什么还让Kelly送好几条过来?” “多几个选择。” “那就不怕我最后选的不是这条?” “你不会。” 他语气中全是自信,他想就算他让人送一百条裙子过去,萧疏也能从一百条裙子当中选出他想让她选的那一条。 她在众多的追求者当中独独选了他,并且一早就选定了他,这可比在一百条裙子里面挑一条难多了。 “你让小陈带我去哪儿?”她还是很好奇楚临渊究竟会把求婚放在什么地方,她根本想不到。 “你来了就知道了。”他依旧保持神秘,“我这边来了个电话,先挂了。” “临渊……”她忽然间叫住了他,心中像是有什么迫切的话想要告诉他的。 “嗯?” “算了,等见面了再和你说。” “嗯。” 楚临渊挂了电话,边接了警局打过来的电话,边转身,舞台上的秦雁回还在手舞足蹈,薛宜明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沈望舒心不在焉。 “我他妈真的要换警局的电话打给你你才接!”电话一接通徐沂就爆了粗,“有人给岑姗叫了保释金保释出来了,岑国栋什么都招了,坚持他犯罪这件事岑姗不知道,鬼他妈都知道岑姗也参与了!” 楚临渊把电话拿离耳边,等到那边消停了,他才慢慢地拿过电话,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和你说过,岑家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说完,楚临渊毫不犹豫地挂断了徐沂的电话。 徐沂拿着被挂断的电话,然后一个生气,把电话砸在地上。 过了几秒钟,他又把电话捡起来,“妈的,这东西多少钱?坏了他妈还要算在我头上。” 一边说,他一遍拿着电话往窗外看去。 警局外面灯光大作,看到岑姗被接上了一辆银色的商务车,来接她的是她的律师。 想想这个岑姗也是心狠,审讯的时候从头到尾坚称不知道家人的所作所为,而那些证据没有直接指向岑姗犯罪,所以也只能让她的律师交了昂贵的保释金后离开。 银色商务车内,岑姗换掉了在警局穿的那套简单衣物之后,才拉开了后座与前座之间的隔板。 “他人呢?”她冷冷地问着前排副驾上一位中年男人。 “在一个废弃的军区大院。” “军区大院?”岑姗重复这几个字,忽然间想到那是他小时候和萧疏生活过的地方,心中淤积着一股子气,好像一点就着,“叫上龙三的人,去军区大院。” “岑小姐,这……” 岑姗一记凌厉的眼神投过去,眼中是足以杀人的目光,中年男人马上转头去打电话。 …… 路上在堵车,好像前面发生了车祸,挺严重的。 前面动不了,后面的车子又堵上来。 已经堵了快半个多小时了,正要打电话通知楚临渊她会晚点过去,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但不是楚临渊的。 接了电话,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您好请问是萧疏萧小姐吗?您未婚夫涉嫌一宗襁爆案,请您立刻来警局协助我们调查。” “什么?” “您未婚夫是叫杜寒声吧?” “对。” 萧疏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知道应的是杜寒声是她未婚夫这件事,还是她会去警察局这件事。 “我,我马上过去。”萧疏挂了电话,只觉得眼前一片恍然,她看着望不到头的车队,下一秒就打开了车门,跑了出去。 小陈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疏已经不在车上,他马上追出去,边追边给楚临渊打电话。 …… 军区大院的礼堂内,楚临渊和秦雁回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秦先生,这里是宁城公安分局,您的朋友楼西小姐被人襁爆,她没有别的朋友,我们只能通知您。” “临渊哥,刚才萧小姐接了电话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下车跑了。” 秦雁回一身戾气地冲出了礼堂,楚临渊随后沉着脸也离开了。 礼堂里面就剩薛宜明和沈望舒。 -本章完结- 第231章 你走吧,别耽误了求婚 一时之间,楚临渊和秦雁回都走了,诺大的礼堂显得空旷不已,等到薛宜明反应过来之后,也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 主角都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走了两步,才想到沈望舒也在这里。 他站在礼堂过道上,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只堪堪转过半个身子,用他慵懒不甚在意的语调问道:“走了。” 台上的女孩儿深深地望着薛宜明,然后拿出手机飞快地在上面打了几个字,然后摁了发送键。 片刻,薛宜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面把手机拿出来,看到上面是沈望舒来的微信。 他是个懒到发短信发微信,甚至连语音都不想发的人,忘记是谁拿了他的手机下载了个微信,添加了沈望舒的手机号自动就加上了。 解锁,一行字映入眼帘:也许表哥和笑笑姐他们还会回来,我们等等。 眯着眼睛看了看,而后抬头,可他实在也没办法用很重的语气和沈望舒说楚临渊什么都没交代的离开,多半是求婚这件事黄了。 “行,你想等就等。”薛宜明把手机揣回口袋当中,转身就在椅子上坐下,单手撑着脑袋。 他好像很累,刚撑着一会儿,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站在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薛宜明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轻轻地走下台阶,她在与他隔着一个过道的位置坐下,转头,看着就算是坐在那儿,也能睡着的男人。 表哥说起薛宜明的时候,表情凝重,他说:他放过所有人,就是不放过他自己。 父亲说起他的时候,眉头都拧在一起,他说:那孩子,一身戾气。 可是沈望舒看到的,是疲惫的薛宜明,他眉目之间那一点愁绪,似乎怎么都抽不掉。 她浅浅地望着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这个闭目的男人没有睡着。 他已经四五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失眠梦靥缠绕着他。 忽的,他听到了什么动静,极强的警惕性让他咻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吓得沈望舒赶紧回过头,假装自己没有在他睡觉的时候偷看他。 薛宜明已经从椅子上起来,跨过走廊拉上沈望舒的手腕,“走了,有人来了。” 她抬头的时候只看到薛宜明阴沉的面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萧疏从堵车路段跑出来之后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宁城警局分局赶去,赶到警局的时候她让出租车师傅问后面追上来的人要车费,说完就下车往警局里面跑去。 一刻都耽误不得。 “人呢?”萧疏一跑进警局,就对着值班的警察说道,“杜寒声,人呢?” 女警慢慢抬头,看着萧疏的时候目光中有几分蔑视,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杜寒声。 “签个字,会有人带你进去见他。”女警把登记表拿出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一辈子就给毁了……” “事情都还没查清楚,你别胡说八道!寒声从来不会强迫女孩子!”萧疏义正言辞地维护杜寒声。 她和杜寒声相识五年,刚开始他的确是个叛逆少年,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对女孩子更是彬彬有礼,尽显绅士风度。 他的外貌家室以及后来的工作,让多少女孩子前赴后继的想要上他的床! 这样一个男人,有什么理由去侵犯一个女孩子? “杀人犯额头上不会写着‘我是杀人犯’。”女警冷声道,“快点签字,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萧疏也不愿意和这个人多费唇舌,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把笔放在桌上,浑身冷意地看了那个女警一眼,才跟着另外一个警察往里面走。 警察一路把萧疏带到了审讯室里面,警察开门前,对萧疏说道:“我们已经从他身上取样做DNA比对,如果犯罪事实成立,就算他是意大利国籍也没有用。你还是好好劝劝他,让他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取得受害人的原谅。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他看了眼萧疏的穿着,当然也知道她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萧二小姐,里面那位是她的未婚夫。 都要结婚了,搞出这么一摊子事儿,丢不丢人? “谢谢您,不过我还是相信我认识的寒声是不会侵犯女孩子的,等我见了他。能否安排我和那个女孩子见一面?”萧疏不排除有人想要陷害杜寒声,等见到那个女孩子,或许就知道一二。 “你先见他吧!”说着,警察开了审讯室的门。 门打开,萧疏看到衣衫不整的杜寒声坐在椅子上。 萧疏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杜寒声,没了光鲜亮丽的外表,没了周身的光圈。 她心头一颤。 “寒声。”萧疏轻声唤着杜寒声,生怕高音量会让他的情绪不对。 寂静的审讯室里面只剩下萧疏那声呼唤之后的回音,还有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 像是慢动作一样,杜寒声缓缓地抬了头,琥珀色的眸子当中平静得像是一汪死水,目光所及之处,触目惊心。 就那么一眼,萧疏刚才所坚持的事情忽然间坍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为他辩解。 她颤声对警察说道:“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可以吗?” “可以。”说完,警察把审讯室的门也一道关上。 审讯室里面很亮,亮到让萧疏可以看清楚杜寒声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走过去,坐在杜寒声对面。 萧疏没想过有一天他和杜寒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更没想到会因为襁爆案。 “发生……什么事了?”这其中一定有原因,萧疏坚信不疑。 空气在这一刻都凝固了下来,杜寒声只看着萧疏,似要从她刷白的面容当中看出花来。 她估计是过来的急了,到现在呼吸声都还没有平复下来,头发也有些凌乱。 但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是五年来杜寒声觉得萧疏最漂亮的一天。 “你今天有约会?”良久之后,杜寒声开了口,选择忽略掉先前萧疏的问题,“裙子很漂亮。” 萧疏根本没管他说的裙子漂亮这件事,她身子微微前倾,与杜寒声靠近了些。 但是后者却往椅子上靠了一些,又把拉近的距离拉开来了。 “恩,楚临渊打算今天向我求婚。”她毫不设防地把楚临渊的打算说了出来,“他们说你强……侵犯了一个女孩子,你告诉我,事实不是这样的。” “求婚啊……”他重复着这两个字,想到的是那天在48楼,他单膝下跪,拿出了戒指向萧疏求婚,结果被拒绝了,“抱歉让你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赶过来,你走吧,Elsa会来处理这件事。别耽误了求婚。” “杜寒声!”音量提高了几度,“你别和我说别的,你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 她的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杜寒声她现在很气愤很着急很……担心。 在杜寒声的记忆当中,萧疏很少在他面前发脾气,更别说发火了,露出这么担心的表情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终于等到她为他担心,却在这种情况下。 “我喝了很多酒,回去的时候床上有一个女孩儿,她……” “别说了!”萧疏忽然间打断了杜寒声,她知道审讯室里面有监控,就算他们讲的是意大利语,总有翻译能够翻译出来,对杜寒声不利。 “不说这个,那说说我们的婚约。”杜寒声忽然间认真了起来,淡漠的脸上全是疏离,“等Elsa来了,我会让她转告我父亲和你哥,我们的婚约就此解除。以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时候你和我说婚约的事情,你搞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行吗?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是有人存心要陷害你,还是那个女孩子要从你这边得到什么!你现在该关心的难道不是这些事情?”萧疏被杜寒声现在的态度气到整个人都不太好。 杜寒声安静地听着萧疏激烈的声音,脸上依然是毫无波澜的平静,“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你多操心。” -本章完结- 第232章 你到底,多在乎这个男人? 要不是隔着半米宽的桌子,萧疏很可能就一巴掌糊上去了。 “什么叫和我没有关系?我和你是朋友!你在宁城出事了我还能坐视不理?”而且,杜寒声还是因为她来的宁城,因为她的关系而让杜寒声陷入困境当中,她怎么对得起他? 他真的在这边出了什么状况,她怎么和杜寒声父亲交代? 萧乾又怎么和他父亲交代? “萧疏,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永远没办法当朋友的?”他的表情不喜不怒,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左右他的心情,可他的语气却是那么的僵硬。 这句话深深地撞入萧疏的心坎。 男女之间的友谊不过是不能在一起的借口。 以前萧疏不明白,现在看到杜寒声,她似乎清楚了些。 “你自己想想吧,我去看那个女孩子。”萧疏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忽又停下了脚步,“寒声,在我心中你是朋友,也是亲人。” 杜寒声没有回答萧疏,就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看她。 可就在萧疏要离开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冲进来一个人。 萧疏连人影都没看清楚,那人就进来拽起带着手铐的杜寒声,拳打脚踢! 她整个人站在原地愣了三秒钟才回过神来,要去叫警察过来把人拉走,可是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临渊。 他站在门口,身姿挺拔,周身腾起一层凉意,明明生的眉目清秀,眼神当中却都是凉意,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失措的萧疏。 他怎么在这里? “我他妈今天不杀了你我就不叫秦雁回!”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萧疏刷的一下回头,才看到那个身影是属于秦雁回的! “秦雁回,你住手——”萧疏看了眼楚临渊,又冲着秦雁回吼道,让他住手! 他手脚根本就没有留情,一下一下地落在带着手铐的毫无反抗能力,或者,一点都不反抗的杜寒声身上。 秦雁回没有住手,他眼眶冲血,浑身戾气,萧疏都感觉到秦雁回身上的杀气。 他不是一个柔和的人,从来都不是。 他秦雁回真想要弄死一个人,那绝对就是照死了玩儿! 叫不停,萧疏只能上前去,打算拉住他。 却刚刚迈出一个步子,就被人从后面拉住。 “他现在红了眼,你上去连你一块打。”扣着萧疏手腕的力道很大,说话的人语气很冷。 “我就看着寒声被他打死吗?”萧疏想要挣开楚临渊的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杜寒声被秦雁回打死。 还是在没定罪的情况下! “楚临渊,你让秦雁回住手啊!”她反手抓住楚临渊的手臂,要是再不停,杜寒声就要死了! 楚临渊目光堪堪地从秦雁回身上收回,落在脸上写满担心的萧疏身上,“今天晚上我们有约会,你不知道吗?” 萧疏心中现在哪里还有约会这件事,全部都是杜寒声快要被秦雁回打死的事情! 她也没有去探究为什么楚临渊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 “你就不能先让秦雁回住手再说吗?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从收回眼神那一刻开始,楚临渊就再没看过秦雁回或者杜寒声一眼,他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似乎有些生气,可萧疏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既然他不去拉着秦雁回,她只能自己去! “松手!”她死死挣扎,指甲划过他的皮肤,几条血印浮现。 感觉到手上的力道小了些,萧疏竟不知道那是他刻意松开的手。 她毫不犹豫地抽出手,转身往秦雁回和杜寒声那边去。 有个人比她还快,两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了秦雁回的手。 打红了眼的秦雁回反手就要给拦住他的人一圈,结果转身之后才发现那人竟然是楚临渊,但是想收拳已经来不及…… 余光之中,楚临渊发现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直接往地上的杜寒声去。 身子侧过,他躲开了秦雁回的拳头,反手压住秦雁回的手臂,把他摁在了桌面上。 “闹够了没!”楚临渊沉声呵斥。 秦雁回挣了一下,没挣开,脸上全是怒意,直指躺在地上的杜寒声身上。 “寒声,你怎么样?”萧疏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 就短短两分钟的时间,杜寒声就被秦雁回打得浑身是血,她还不知道他身上有哪些看不大的伤口。 秦雁回刚才下手完全没有留情。 杜寒声轻咳一声,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身上多处伤,稍微动一下就痛。 见杜寒声痛苦的样子,萧疏蹭的一下就从地上起来,转身看着被摁在审讯桌上的秦雁回,“你下手这么重,他要被你打死了!他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秦雁回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死死地盯着杜寒声。 得不到回答的萧疏抬头看着楚临渊,后者用他低沉厚重的声线说道:“你问问他做了什么事,雁回才会往死了地打他。” 忽然,萧疏的心一紧。 杜寒声是因为侵犯女孩子被带到这里。 秦雁回一来就往死了地打他,因为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儿是谁?”萧疏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秦雁回的妹妹秦月西,除了她,还能有谁能让秦雁回动手? 如果那个人是秦月西,那杜寒声…… “那个人你也认识。” 萧疏像是没站稳一样,秀眉下意识地皱在一起。 秦雁回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减小,他一挣,就从楚临渊手中挣脱开来。 眼见着秦雁回挣开,萧疏想也没想就挡在杜寒声身前,担心秦雁回再次失控。 这一动作,让审讯室里面三个男人都怔了一下。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别那么早妄下判断。寒声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方有事。” “萧疏,你今天要是维护这个畜生,以后你就不是我秦雁回的朋友!” 萧疏没有见过这样的秦雁回,眼神中全是杀气,她完全不怀疑如果他现在手中有把枪,会一枪解决了杜寒声! 如果她要拦着,他就会把他一起处理了。 这样的秦雁回陌生而让人害怕。 “秦雁回,别冲萧疏吼。”楚临渊阴沉的声音传入秦雁回和萧疏的耳中。 秦雁回身子一怔,他吼是没有对萧疏吼了,毕竟楚临渊开了口。 他冷漠地看着萧疏,“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个畜生这么快死,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雁回……” 秦雁回根本没有听萧疏要说什么,利落地转身,冷厉的目光落在楚临渊身上。 楚临渊其实很早就知道,喜欢游戏的秦雁回不是长不大,只是他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有他在乎的事,有他在乎的人,如果有人侵犯了他的人他的事,他会动用他所有的关系让那个人后悔他做过的事情。 只是很不巧,那个人是杜寒声。 秦雁回看了楚临渊一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临渊看着秦雁回决绝的背影,许久,才回过头来。 看到的,是穿着公主裙的萧疏蹲在地上,用纸巾小心地擦拭杜寒声脸上的血迹。 楚临渊告诉自己他不是冲动的人,不是蛮不讲理霸道小气的男人。 但是下一秒,他就往前两步,把萧疏从地上拉了起来,声音僵硬的说道:“时间到了,我带你出去。” 哪里有什么时间限制,秦雁回都能冲进来打人了,还有时间限制? “要送他去医院,寒声伤得很严重!”萧疏发现这时候和楚临渊说不清楚,他在生气? 生什么气?生她和杜寒声的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想那些事? “分局里面会有医生给他检查,你现在,和我回去。”楚临渊的确很生气。 萧疏从车上跑下来,她难道不知道他安排了那么多人保护她就怕有危险出现? 可她倒好,一听到杜寒声出了事,就不管不顾地从车上跑出来,更是在秦雁回发怒的时候挡在杜寒声面前! “你到底,多在乎这个男人?” 楚临渊声音僵硬,眉目清冷,周身腾起一层凉意。 -本章完结- 第233章 做好坐牢的准备(加更) 萧疏被楚临渊的透着凉意的眼神和僵硬的动作震慑到。 缓了两秒钟才明白这个男人在吃醋! “楚临渊,你……” “咳咳……”沉重的咳嗽声从背后响起,杜寒声双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因为手上戴着手铐的缘故,更显狼狈。 他站直,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迹,“你走吧,Elsa会来处理。” “看到了?人家不稀罕你留在这里。”楚临渊淡淡的扫了杜寒声一眼,眼中全是寒意。 若是在平时听到楚临渊说这种话,只会觉得他在耍小脾气,但是现在,萧疏只觉得他很不成熟。 他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当过兵,运营一家上市公司,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再说,她和杜寒声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出去等Elsa过来,顺便帮你叫医生。”萧疏轻声说道,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动怒,动怒对身体不好。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地越过楚临渊往外面走去。 她走过时,裙子上的纱拂过楚临渊的手背,留下阵阵余香。 原本,在这个美好的夜晚里面,楚临渊会在当年他对萧疏许下承诺的地方向她求婚,她会戴上他给他的戒指,他们会在一个良成吉日里面结婚,会很幸福。 但是为什么杜寒声偏生挑在今天晚上去…… “杜先生,在中国强女干是重罪,做好坐牢的准备。”楚临渊负手而立。 他穿着墨黑的西装,西装整洁得没有一点褶皱,他光鲜亮丽,玉树凌风,与满身污糟的杜寒声形成鲜明对比。 可就算杜寒声满身是伤,衣服也凌乱不堪,他看着楚临渊的眼神也丝毫没有畏惧。 就像那天在护城河的堤坝上,他们两个迎风而立,谁也不输给谁。 “听说今天你要向笑笑求婚?”他不说侵犯的事情,像是一点都不在意。 “与你无关。” 尽管楚临渊语气冰凉,浑身带刺,杜寒声也没怎样。 “既然决定娶她,就好好待她。”而他,再也没有好好待她的机会。 尽管他先前女友众多,甚至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但那不一样。 他无法接受自己在有婚约的时候还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他给了自己一个无法回头的局面。 “不劳您操心,你该担心的是如何平安无恙地走出这里。” 但几率很小,照着秦雁回刚才要把杜寒声杀了的状况,不把他半条命交代在这里,秦雁回不会善罢甘休。 …… 萧疏从审讯室里面出来,绕了出去,想要打电话联系Elsa,她跟在杜寒声父亲身边多年,处事有自己的手段。 杜寒声出事了,她来处理最合适不过。 刚走出走廊,就看到另外一个房间走出来三个人,两个女警护着一个女孩儿。 秦雁回跟着上前,但是女孩儿明显不想见到他,拼命地往女警怀里躲。 如果猜的没错,那个女孩子应该就是所说的被杜寒声侵犯的吧? 她把手机收了起来,快步往那边走过去。 越走进,他们的对话就越清晰的落入萧疏的耳中。 “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 “有什么事我会帮你解决,就算他是天皇老子,我也教训他!” 秦雁回要是真的在意什么的时候,就会掏心掏肺。 就像当年他执意要开个游戏公司,说以后就要和游戏结婚。秦家老爷子自然是不肯,说他要是开游戏公司以后就别回秦家。 可最后他还是开了游戏公司,也照样回秦家。 他现在有了在意的人,要是那个人受到一点点伤害,他会忍气吞声? “不需要你的帮助。” “楼西!” 只听秦雁回重重的换了一声那个女孩子的名字。 这一声呼唤,也彻底让萧疏停下了往前的步子,怔在原地。 楼西? 那个,当时在酒吧就因为楚临渊一个眼神而帮她顶包的楼西?那个在定制礼服店大纲的楼西? 她不相信,快步上前,证明那个女孩子不是楼西。 可其实不用亲眼验证,她听出来那就是楼西的声音。 走过去,入眼的是楼西苍白的面容,虽然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脖子上的吻痕清晰可见。 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见到秦雁回情绪有些失控,满脸的泪痕。 更是在见到萧疏之后,情绪波动的厉害,一双噙着泪水却拼了命地没有让它们掉下来,贝齿咬着下唇,好像下一秒就会咬出鲜血来。 那是……恨? 萧疏应该是从楼西的眼中看到了恨。 “楼……楼西。”萧疏开口,声音颤抖,她完全想不到杜寒声会侵犯楼西。 当然,她也想不到楼西会动机不纯地上了杜寒声的床。 那次在礼服店里面看到她,总觉得楼西不是那种心机深的女人,何况,她和杜寒声应该不认识的。 楼西很快的别开眼,往女警那边站了些。 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会站在受害者那边,女警见楼西情绪不对,马上就对萧疏说:“你快走吧,没看人家姑娘不想见你吗?” “我就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楼西你告诉我!”事关杜寒声,现在还把楼西也扯进来了,萧疏就更不会就这样任事态发展。 “萧疏!”秦雁回挡在楼西面前,吼是不冲她吼了,但语气一点都没缓和下来,“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否则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什么立场,你要是非要帮那个畜生,你想想临渊哥的心情。” “你别一口一个畜生行吗?”萧疏不知道秦雁回这么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当初让楼西帮忙顶包的,他也是其中一个,“再说,我帮寒声,楚临渊又会怎么样?寒声是我朋友!一个我很在乎的朋友。” 萧疏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秦雁回脸上表情的变化,特别是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僵了起来。 只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嗤,“你果然很在乎他。” …… 军区大院,礼堂后台。 薛宜明捂着沈望舒的嘴,把她扣在怀中。 估计是因为情况紧急,薛宜明并未考虑到沈望舒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当然,她也听不大礼堂已经有人走进来。 听脚步声,少说也有十个人。 那声音,不是训练有素的保镖,所以不是楚临渊的人。 在不清楚情况下,薛宜明只能把沈望舒带到后台来,他记得后台有门可以出去。 可是不知道是年久失修,后台那扇门从外面被死死地锁上,打不开。 他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否则他没办法带着一个女孩子突出重围。 仔细注意着外面情况的薛宜明并未发现怀中的人表情微微变化,一张白希的脸庞上浮上了浅浅的红晕。 她似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还有些,喘不过气。 张开嘴想要呼吸,唇碰到他的掌心,有种……触电般的感觉。 沈望舒张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这种心情,太奇妙了。 她第一次这么靠近一个男人,周身都被他的气息所笼罩,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就快要跳出来的时候,耳边忽然一阵热风吹过。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待会藏在里面,等我解决了外面的人再带你一起离开。记得,给临渊发消息,让他叫人过来。” 如果是他一个人,大不了干一架,最多受点伤。 但还有沈望舒,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还是楚临渊的表妹,沈家的大小姐。 要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出点事,也不知道怎么和临渊和沈家交代。 就在薛宜明准备离开时,沈望舒抓住了他的衣服,脸上全是憋红的尴尬。 她摇头,她听不见,听不见外面的那些人,听不见刚才薛宜明在她耳边的低语。 她讨厌那个吵杂的世界,却在这一刻无比怀念喧嚣的世界,怀念可以听到声音的时候。 薛宜明反手拉着沈望舒的手,低声安抚,“乖,去藏起来。” 她摇头,紧紧地拉着薛宜明的手,她很没有安全感,特别是在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 薛宜明轻叹一声,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乎是一秒钟的决定,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往后台里的一个废弃柜子里面藏去。 -本章完结- 第234章 我知道你想留下来(加更) 漆黑的箱子内,薛宜明将沈望舒摁在怀中,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老大,里面没人。”粗声传入薛宜明的耳中,这更让薛宜明确定,外面的人并不是楚临渊的。 只听到摔东西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呜呜声,旁边有人翻译,“三哥的意思是:车子都在外面,这里怎么可能没人呢!要是找不到人,怎么给三哥报仇?还不快去找!” “是是是,这就去找!就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给三哥报仇!” 细碎的声音不断地传来,薛宜明紧了紧怀中的人。 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迟早会被发现。 可他薛宜明还没有这么狼狈过,就算是那个时候,他也是以一敌十,满身血污地杀出来了。 他不知道躲这个词怎么写,只因为还有另外一个人。 薛宜明拿过沈望舒的手机,他的下午就没电了,先前已经给楚临渊发过短信,他已经派人来了。 他快速地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 狭小的空间并不能让人很好地施展开来,动一下就会碰到对方。 薛宜明真的是厌烦死了这样的压迫感。 递出手机,沈望舒一看,立刻摇头。 薛宜明眉头一皱,这姑娘怎么这么麻烦? 他又拿过手机,简单地在上面敲下几个字。 这回,薛宜明只拍了拍沈望舒,然后打开了箱子的盖子,光亮从外面传进来,抬头的瞬间,薛宜明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连同那一道光亮,一同消失。 身边没了人,无边的恐惧笼罩着沈望舒,周围一片漆黑,世界安静到什么都听不到。 她没告诉薛宜明的是,她怕黑,特别是在福利院被欺负那次之后,她再也不敢一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待着,就连电梯都不行。 她怕,怕他们的拳打脚踢,怕他们恶毒的咒骂。 她蜷缩在一起,双手死死地抓着肩膀,尽管是这样,也没办法缓解心理上的痛苦。 掉在底部的手机无声的亮着,楚临渊打过来的,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拿手机,就连呼吸,都那么的孱弱。 …… “三哥,人在那儿!”正在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的人,发现迈着慵懒的步子走出来的薛宜明。 那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当时就是薛宜明一把把龙三的头砸到茶几上,毁了他整张脸,后来又废了他的舌,让龙三到现在都没办法讲话。 这个仇不报,那就是一生的耻辱。 薛宜明单手插在裤子口袋当中,目光慵懒,扫了眼散落在各处的人。 大约十五个左右,他们手上有武器,管制刀具,还有龙三手中的枪。 薛宜明是个良好市民,绝不会随身携带枪支,只不过是放在车上而已,这时候也没有机会回车上去拿。 “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声线依然慵懒至极,像是根本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一样,眼神落在龙三身上之后,他更是一个激灵。 对薛宜明,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忌惮。 不过…… 他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那个手下心领神会,“你现在一个人,怎么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今天我们就是给三哥来报仇的。这礼堂四周都埋了炸药,待会就把你炸死在这里面!” 薛宜明面上依然是风轻云淡,眼神四处看了下,刚才没发现,现在仔细一看,各处的确是放着炸药,只要引燃…… 龙三笑得狰狞,却因为不能讲话世界安静了很多。 “您老就在这儿等死吧!”那手下笑嘻嘻地说道,然后一摆手,“兄弟们,我们走!我们出去看烟花!” 那男人一声令下,站在各处的混混点燃了引线,然后蹭蹭蹭地往外跑。 十多处炸药,薛宜明要一一去灭掉,根本来不及。 龙三轻蔑地瞪了薛宜明一眼,仿佛在说: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领,今天也插翅难逃。 然后,他拿出了枪,黑漆漆的枪口对着薛宜明…… “砰——” 薛宜明却先于龙三出手,一脚踢出了摆在舞台上的花盆,花盆以飞快的速度飞出去,砸中了龙三的手,只是那一枪,到底是开出去了。 枪掉在地上,龙三的手也被花盆砸中,他艰难地骂了一声,随即从腰上掏出了另一把枪。 他抱着一定要打中薛宜明的心。 手下的人拉着龙三要走,四周埋了十多处炸药,“三哥快走,要炸了!” 龙三也知道要炸了,他冲着台上胡乱地开枪,把弹夹里面的子弹都用光了。 他们撤出了礼堂,把厚重的门关上,套上了三道锁,料他薛宜明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从里面出来。 龙三笑呵呵地往车子那边走去,那车上坐了个蛇蝎美人呢,要是能共度良宵……啧啧,想想都觉得是件美事儿。 他屏退了手下,独自上了车。 岑姗面容清冷,连个正眼都没有瞧那个礼堂,等到龙三上来,他眼中全是谷欠望地看着她,粗糙的手抚上她的腿。 想想,这可是楚临渊的妞,滋味儿一定特别爽。 “嗯?”他一把压下岑姗,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岑姗知道,她已经不是局长女儿,没有强大的后盾,她想要报仇,只能靠这种手段。 那个男人在她身上喘息,然后…… “砰——砰——”年久的礼堂忽然间炸开来,火光混杂着灰尘,在夜空中绽放成最美的火花。 楚临渊,我说过的,会让你后悔的。 这才只是开始。 车子急速地从军区大院驶离,龙三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味刚才。 真是想不到,楚临渊的妞,竟然还是个处。 该不会是楚临渊不行吧? 想到这儿,龙三心中就一阵喜,一把把岑姗搂进怀里。 …… “楚总,军区大院发生爆炸,薛二少的车在礼堂外面……” 楚临渊先前接到过沈望舒的短信,说让他派人过去。 他派人过去了,可是没来得及。 “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明子和望舒给我找出来!” 他站在分局的正厅内,周身散发着一股子冷冽的气息,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思绪许久都没有调整过来。 楼西被女警带去休息室,秦雁回把宁城打刑事案件的大律师都找来了,并且放出风,谁敢接杜寒声的案子,就是和他秦雁回过不去。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欧洲的财团而得罪宁城有权有势的秦家小少爷。 回来时,正巧听到楚临渊讲电话。 他问道:“明子和望舒怎么了?” 秦雁回想问的,也是萧疏想问的。 先前楚临渊冷声地和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再没有理过她。 楚临渊收了手机,面目清冷,眼中全是戾气,“礼堂爆炸,明子和望舒还在里面。” “人呢?他们人呢!” 楚临渊没回答,康为良说,还在找,但找不到。 秦雁回几乎要暴走了,“靠,这他妈都什么事儿!看我们好欺负是不是!老子这就带人去灭了他们!” 他怒气冲冲地说着,下一秒就要往分局外面走去。 楚临渊一把拉住了秦雁回,“明子和望舒的事情我会处理。” 话是对秦雁回说的,但他的目光是落在萧疏身上的。 他目光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只是看着她,目光中也有对薛宜明和沈望舒的担心,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两个要是出什么事,我会让那些人给他们陪葬。”那一刻,楚临渊就像是暗夜的路西法,是一个萧疏陌生的楚临渊。 秦雁回心中憋着一口气,如果不发泄出来,肯定会憋出病。 楚临渊心中也憋着一团火,他看着萧疏,道:“我现在要走,你要跟我一起离开吗?” 迎上了楚临渊的目光,萧疏眼中全是迟疑。 跟他走了,杜寒声怎么办? “我……” “算了,我知道你想留下来。”他打断了她打算继续说下去的话,“就算今天在礼堂的那个人是我,你也要留在这里守着杜寒声了,是吧!” 瞳孔忽然放大,萧疏望着楚临渊,急于说出口的话却因为他利落地转身而咽了回去。 看着楚临渊离开的背影,秦雁回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萧疏,“你知道他今天晚上打算和你求婚的吗?” 知道,她都知道。 可她说不出来。 -本章完结- 第235章 你该去问问楚临渊 Elsa来的时候,萧疏见到向来沉稳淡定的她也有乱了阵脚的表情。 和萧疏说了两句她应该把他送进去之后再离开之类,她就去和警方交涉,不管出多少钱,要先把杜寒声带出警局才行。 但结果如萧疏想的那样,秦雁回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让警方的人扣着杜寒声,就算他们交保释金也不行。 而萧疏还惦记着的,是杜寒声先前被秦雁回狠狠地揍了一顿。 萧疏先后和分局的人沟通了三四回,他们推辞说医生在来的路上,这都两个小时过去了,宁城从城南开到城北还能来回! 她很生气,直接上了楼,冲到分局局长的办公室里面。 因为晚上出了这么一件事儿,分局的领导都回来加班,就算是做样子,也要待在办公室里面。 结果,等到的就是萧疏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正在打瞌睡的分局局长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起来,“谁?谁?” 刚问完,萧疏就已经走到她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不敢拦她的女警。 萧疏看了眼办公桌上的牌子,道:“朱局长,两个小时前我就让你们找医生来给寒声检查身体,结果到现在连医生的影子都没见到,他要是在你们局里面出什么事,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朱局长打了个哈欠醒过来,他也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惹不起,这些人他都惹不起。 但是在那些惹不起的人当中,要挑一个最惹不起的,然后听那个人的。 当然,那个人就是楚临渊了,对这件事他还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但秦雁回从一开始就喊着要弄死杜寒声。 朱局长是聪明人,自然就顺了秦雁回的意思。 “这就要问医生了啊,我们的确已经联系医生过来,可能在堵车吧?宁城的交通状况实在堪忧,应该让交通局的人好好管管,就耽误我们办案。” 朱局长很好的抛了锅。 萧疏知道他在推辞,厉声说道:“秦家小少爷你惹不起,楚临渊你就惹得起了?我今天要是在这里出什么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她往前一步,带着摄人的气魄。 虽然在和朱局长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脑海中想到的是楚临渊先前从分局离开的时候浑身冷漠的气息。 可难道,楚临渊就希望看着她在杜寒声的事情上不闻不问? “这……”朱局长抹了抹额头的汗,果然是没有一个好惹的,“我打电话催催吧,路上堵车我能有什么办法?” 大晚上的,路上堵车? 萧疏轻哼一声,“我想见楼西,有话和她说。” 朱局长犹豫了一下,早知道先前就装病不来警局了,现在好了,骑虎难下了。 “我也要问问受害人愿不愿意见你了……” “我是解决事情来的,除非你想一直这么拖着。楚临渊秦雁回三两头地往你分局来!” “我这就去安排!”朱局长思量了一下,当然是不希望那两尊神动不动就往他这边跑。 …… 萧疏见到楼西的时候,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眼神也平复了下来。 她的表情,面如死灰。 萧疏轻轻走过去,却在离床一米远的地方,被她叫停。 “你别过来了。” 那日在酒吧里面见到的楼西是张扬的,在成衣店见到的她是清高的,现在,她坐在床上,脸上所有的神采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楼西,我来,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原委。我相信寒声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也相信你不是会为了钱设计陷害他的人。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她既相信杜寒声的人品,也相信楼西不会陷害杜寒声。 否则,秦雁回也不会为了她大动干戈。 秦雁回是冲动,是下红孩子脾气,但他也不是没脑子。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楼西冷哼一声,用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萧疏,“DNA比对很快就会出来,那个时候你再来跟我说那是不是误会。” 楼西的态度很强硬,萧疏应该想到的。 “但是是你先出现在杜寒声房间里面的,他说他回去的时候你已经在他床上,他以为你是他属下安排的人……” “萧疏,就算我穷,就算我很需要钱!”她顿了一下,脸上的痛苦是无法掩盖的,“我可以为了钱帮你顶罪坐牢,可以在你用钱可怜我的时候收下。但我不会用我的清白去当赌注。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人之间有什么纠葛恩怨,不要拉上我。” 萧疏从楼西的眼中看到恨,看到对她的恨。 “我没想过扯上你。”萧疏没想过扯上任何人,“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寒声的套房里面,又为什么会躺在他的床上!” “我怎么在杜寒声的床上,你不是应该去问楚临渊吗?” “什么?”萧疏眉头一皱,这件事又和楚临渊有什么关系? …… 楚临渊现在站在已经成了废墟的礼堂前,很安静,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薛宜明的车子停在外面,就说明在楚临渊和秦雁回离开之后,他没和沈望舒一起离开。 他看着他们拿着生命探测仪在废墟上搜寻着,他以前当兵的时候去过救灾现场,清楚地知道从废墟下救出人来,并且还活着的概率有多么的低。 可他依然说,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两个找出来。 生要见人。 漫长的搜寻过去,康为良跑过来,告诉楚临渊一个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的消息,找遍了废墟,都没有找到任何生命迹象。 但这里没有他们,薛宜明也没有打电话通知他平安,那么他们去哪儿了? 楚临渊拿出手机,拨通了徐沂的号码,“徐沂,你现在派人去把岑姗带回去调查,明子和望舒不见了。” 徐沂很嘚瑟,先前他打电话告诉楚临渊,岑姗被人接走了,这人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岑姗的事儿以后别打电话告诉他。 他气啊! “人家又没有犯事儿,我有什么理由把她带回来协助调查?” “徐沂!”楚临渊真的没时间和徐沂废话,“明子是我兄弟,望舒是我妹妹。” “行!”徐沂哼了一声,“早就派人跟着岑姗了,我现在就去敲她家的门,把人带回去协助调查!” 徐沂在岑姗离开警局的时候就让人跟着,但是她从警局出来就回家,整夜都没有出过门,让他以怀疑她和薛宜明沈望舒失踪有关系,所以请她回去协助调查?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徐沂通过耳机对下属下令,很快的,就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下车,上楼去敲响了岑姗家的大门。 通过接听器,徐沂很清楚地听到警察和岑姗的对话。 “岑女士,现在怀疑你和一宗案件有关,请你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真是稀奇,我前脚刚回家,你们后脚就跟上来,我都还没好好休息一下就又要被你们请回去,大晚上的,你们是闲着没事干了吗?” 徐沂把电话拿到耳边,对楚临渊说道:“你听到了,岑姗说她整晚上都没出过家门,她有不在场证明,我们那么多人盯着。就算把人带回去,也不过是关48小时。” 现在关岑姗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楚临渊要知道薛宜明和沈望舒没事。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从她嘴里我要知道明子和望舒的下落。你也不想在你暂代宁城公安局局长的时候,发生什么血案吧?” “我他妈当初到底是怎么脑抽才会答应这门差事?” 楚临渊没理会徐沂的牢骚,直接挂了电话。 一个保镖跑了过来,神情严肃,“楚总,在东南方向发现大量血迹。” 黑夜之中,楚临渊的表情越发的沉,“找,一定要把人找到!” “是!” 楚临渊循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的步子十分的沉重。 大量血迹,不知道是属于薛宜明还是沈望舒,又或者是他们两个的。 他为什么要挑在这种时候求婚?为什么要挑在废弃的军区大院?为什么还要就最亲的朋友过来当一个见证? 后来,当他看到薛宜明浑身是血地抱着苍白着脸晕过去的沈望舒的时候,楚临渊只觉得触目惊心。 -本章完结- 第236章 你经历过绝望吗? 沈望舒在漆黑的箱子里面,满头的汗,一颗心脏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五年了,沈山南把她保护得很好,没有受一点苦,把她当公主一样的养着。 可到底,久居在心中的那份自卑是不会随着她过着公主般的生活而减少的,她大口喘息,浑身无力,再没办法从这黑暗当中出去。 直到,头顶传来一线光亮。 那一道光线在她绝望的时候,就像曙光一样,照亮了她全部的世界。 被扼住的喉咙好像忽然间被松开,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感觉到她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看到他翕动的嘴唇,可她的世界太安静了,听不到一点点的声音,现在,就连视线都迷糊不已。 薛宜明发现沈望舒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情况很糟糕。 可他记得刚才离开的时候,她好好的。 “沈望舒?望舒?”他拍打着她的脸颊,试图唤起她的神智。 她没有应他,除了呼吸之外,她像死去了一般。 他往前,半个身子金额了箱子里面,把沈望舒从箱子里面抱出来。 “呃——”似乎有些艰难。 沈望舒是个成年女性,165的个头,就算偏瘦,但是对于现在的薛宜明来说,有些困难。 肩膀上不断有鲜血留下来,他却紧紧地抱着她,不敢拖延半分。 整个礼堂有三个出口,大门被龙三锁死,后门他先前试过,打不开,踢上去纹丝不动的。 只有一个侧门。 暗红色的献血染红了薛宜明白色的衬衫,他浑然不顾,抱着沈望舒迈着大步往侧门走去。 沈望舒昏迷,所以她看不到他被染红了的双眼,露着残忍的杀气。 一直到很后来,沈望舒都想要和所有人解释,其实薛宜明很善良,很温暖。 每当那个时候,薛宜明就会半搂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发丝。 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沈望舒一个人相信薛宜明是善良的吧。 他把沈望舒放在地上,一遍一遍地撞着那扇被紧紧关上的门。 灯光照进了沈望舒的眼里,还有薛宜明一下又一下地撞着门的身影。 “你别睡呀,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醒醒,你快醒醒呀!” “你再不醒过来,我就不救你了。” 一声声稚嫩却又坚定的声音传入沈望舒的心房,那是她唯一还记得的声音,在她心里念念不忘十三年。 那个模糊的小身影,努力的搭着梯子,想要够到天窗,够到最远最明亮的太阳。 “可是我好累,好想睡……”小小的望舒靠在墙壁上,对着那个小身影呢喃道。 “啊,可以了!我打开天窗了,快点,我把你送出去,你快过来!” 他欢呼雀跃着,呼唤望舒过去。 她很想放弃的,反正也没有人在乎她,孤儿院的大朋友小朋友都欺负她,老师阿姨觉得她性格孤僻也不喜欢她,她吃不饱睡不暖,她想快点去天堂见妈妈。 可是这是唯一一个让她不要放弃的人,她是不是不该让他失望? 所以,小望舒撑着疼痛的身子,慢慢地他那边爬过去。 “你太慢了,我来抱你!”他从用桌椅搭成的梯子上下来,把小望舒从地上抱起来,“你先出去,然后我再爬出去。我跟你说我爸爸很厉害,等他来了一定帮你收拾那些欺负你的人。” “嗯……”她应着他,她不太相信那些东西,她只是不想让他想要救自己的心失望。 她靠着最后一点意念,努力地往上爬。 然后,踩空了—— “走,我们出去。”那扇门终究是被薛宜明被撞破,他蹲下来重新把沈望舒抱起来。 一个使劲,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可他没有任何一刻的迟疑,抱着沈望舒往外面跑去。 再不跑,他们两个只有被埋在废墟里面的下场。 刚一出去,身后就传来几声巨响,随后,年久失修的礼堂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本想抱着沈望舒往他的车那边去,但发现龙三他们的车子还在那边,就那么千钧一发的时候,薛宜明抱着沈望舒躲在了树后。 后背抵在粗糙的树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薛宜明的额头上落下来。 可是再绝望的局面他都经历过,你有亲眼看到过母亲在你面前咽气吗? 薛宜明见过。 他看着母亲在他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而他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 怀中的人不安地攥紧他的衣服,小小的缩在他的怀中,眉头紧紧地蹙着,很害怕。 薛宜明回头看了眼停在那边的车子,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再看了眼怀中的人,随即抱着她往废弃的居民楼那边走去。 他打算的是等到那些人走了,再带着沈望舒离开。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也低估了枪伤和失血过多的状况。 阴森的小房子里面,薛宜明因为失血过多最终靠坐在墙根,昏过去的时候还紧紧地搂着沈望舒。 大概,他再也没办法看到和他有关系的人从他眼前消逝。 直到,楚临渊赶来,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薛宜明紧紧搂着同样昏迷过去的沈望舒。 …… 医院,手术室。 薛宜明伤得很重,肩膀中枪,失血过多,正在手术室里面抢救。 沈望舒身上有擦伤,却因为受惊过度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他们两个人都没醒过来,没人知道在过去那段时间里面他们两个经历了什么。 沈山南和薛宜明的兄长薛峥嵘闻讯赶来,在手术室外面与楚临渊遇上。 沈山南和薛峥嵘在工作上打过照面,但关系不算亲,只点头算作打招呼。 更何况沈山南现在一心挂念着沈望舒,在看到外甥没事之后,就去病房看沈望舒。 薛宜明情况很严重,薛峥嵘面色阴冷地看着手术室上面的灯。 片刻后,他转头,阴沉的目光落在楚临渊身上,问道:“怎么回事?” 薛峥嵘和薛宜明异父异母,但多年来薛峥嵘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如今薛宜明出事,薛峥嵘显然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 “我的责任。” 话音刚落,薛峥嵘就上前拎起楚临渊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 “我会让伤了他的人付出代价,薛先生你不必插手。”楚临渊知道如果薛峥嵘插手,最后这事儿会变得更加复杂。 当初薛宜明为什么脱离薛家入伍,后来又为什么退伍重回薛家,这其中的原因,楚临渊多少知道一些。 “这句话你记着,如果明子他出不了手术室,我找你。”薛峥嵘掌控着东南亚整个黑道,薛宜明是他培养的得力助手。 几个小时的手术,楚临渊站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手术结束,等着天色亮起来。 …… “哥。”萧疏靠在椅背上,双眸微闭,很累。 萧乾有个很重要的合作案要谈,否则现在在回国的飞机上的人不会是乔虞,而是他。 “别担心,乔虞会和Elsa想办法把寒声捞出来。”萧乾的声音很有安抚的能力。 但是萧疏摇头,“不是的,你知道寒声刚才和我说什么吗?他和我说解除婚约,在这种情况下和我说解除婚约。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给我找一个解除婚约的理由。” 萧乾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但是视频会议却没有停。 “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宣布婚讯,在我回到楚临渊身边的时候找了个借口和我解除婚约。哥,我是不是对寒声太残忍了?” “那你要离开楚临渊和寒声结婚吗?” 萧疏在犹豫,她会离开楚临渊和杜寒声在一起吗? 她还有话没有对萧乾说,没说楚临渊和这件事也有关系,没说他晚上的求婚,没说他要一个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的萧疏同意他的求婚。 楚临渊,你真的为了要让我干干净净地嫁给你,陷害杜寒声吗? 你不知道,杜寒声不会为难我,从来都不会,在他身陷困境的时候,想到的也是我。 那么你呢? “既然不会,那就别想那么多,剩下的事情交给乔虞和Elsa处理。”萧乾像是猜到了萧疏的心思一样,打断了她的深思。 -本章完结- 第237章 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加更) 麻药过去之后,薛宜明醒了过来,肩膀那边传来阵痛,他骂了一声,手撑在床上想要坐起来。 刚撑了一下,肩膀就被摁了下去,伴随着楚临渊低沉的声音,“别起来,你伤得很重。” 薛宜明面色还有些苍白,但他的回复能力惊人,麻药过去之后就醒了,这时候更是想要坐起来。 “没什么,死不了。”更危险的情况都遇到过,一点枪伤算不了什么。 楚临渊知道薛宜明都经历过什么,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没事就行。” “嗯。”他嗯了一声,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你表妹怎么样?她是不是怕黑?” 想到把沈望舒从箱子里面抱出来她浑身颤抖满头大汗的样子,薛宜明很容易就想到沈望舒估计就是怕黑。 “她没事。她有幽闭恐惧症,以前睡觉都不能关灯。” “怪不得。”薛宜明若有所思地说着。 楚临渊没注意到薛宜明眼底的神色,“你大哥先前来过。” 薛宜明怔了一下,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随即恢复平静,“哦。”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最后是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康为良推门而入,发现薛宜明醒过来,万幸。 要知道,薛峥嵘已经让人包围了整个医院,若是薛宜明出点事情,恐怕…… “楚总,萧小姐在外面等您。” 躺在床上的薛宜明听到这话,似乎也有点心有余悸,“还好当时你和萧疏没在那边,行了,你去找她吧,我没事。” 楚临渊顿了一下,庵后对薛宜明说道:“你好好休息。” 说着,他便吩咐了康为良照看着薛宜明,便往外面走去。 到底,萧疏还是来找他了不是吗? 当然,如果萧疏来找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杜寒声,也许楚临渊的心情会好点。 “楚临渊,他们不让我给寒声办保释。”听,萧疏连名带姓地叫了楚临渊。 楚临渊坐在萧疏的对面,眉目冷清,眉宇中安安隐藏着的,不知道是不是生气。 “他们不给杜寒声办保释,你来找我?萧疏,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难道不是你一句话,我就可以给寒声办保释的吗?就连雁回,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 “雁回凭什么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杜寒声?杜寒声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为了他破坏我和雁回的感情?你知不知道杜寒声睡的女人是他秦雁回看上的?” “原来你也知道楼西是雁回看上的人。”就算是知道,他不还是把楼西送上了杜寒声的床!那他知不知道秦雁回最不喜欢别人动他看上的? 萧疏发现自己可能要再重新审视楚临渊一番,五年的时间,不是每个人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也许楚临渊早就变成让萧疏看不懂的人。 “前些天,寒声和我求婚了,他拿着他精心挑选的钻戒单膝跪在我面前,让我嫁给他。”萧疏到现在还能想到杜寒声当时正经严肃的样子,他是认真的要向她求婚。 而她,也是认真地拒绝了他的求婚。 楚临渊薄唇微微抿了一下,一双眸子又黑又深邃,望不见头的深,不知道萧疏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 “五年来,他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以朋友的身份关心我照顾我,如果不是他,现在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你对面。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没办法嫁给他的时候,合上了装着钻戒的盒子,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让她为难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跟我说的不是怎么把他救出去而是解除和我的婚约。”她知道她辜负了杜寒声的爱,如果没办法回应,至少要让他平安,“你如果还想我们继续下去,这件事你别插手,不然……” 楚临渊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听萧疏说她和杜寒声有多深厚的感情,等着她说“不然”后面的内容。 不然还能怎么样? “不然呢?”楚临渊沉声道。 “我和他还没有解除婚约,我也没说不喜欢他,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而且,他很爱我。”萧疏花了很长时间来转变杜寒声对她的感情不是友情而是爱情。 “萧疏!”楚临渊到底是动怒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你宠你,你就可以在我跟前无法无天,必须同意你提出的一切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我只是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萧疏迎上楚临渊摄人的目光,可他凭什么生气?他才是这件事的幕后玩家,放或者不放杜寒声,难道不是他的一句话? 乔虞和她说,让她求求楚临渊,这件事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可她为什么要求楚临渊?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插手试试看,你会怎么样。”当着萧疏的面,楚临渊拿出了手机。 萧疏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不知道楚临渊还能做到哪一步,难道他的目的不是让她和杜寒声解除婚约? 是不是还要以绝后患,弄死杜寒声? “雁回,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杜寒声留情面。萧疏那边——”他看着萧疏,目光中全是凉意,“她不在乎你的人被糟蹋,你何必考虑她的感受?” “楚临渊——”萧疏浑身颤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苍白地瞪着楚临渊。 那个男人,挂了电话,利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萧疏抵着的头必须仰起来才能保持和他视线在同一水平上。 “你别逼我!”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萧疏我告诉你,一旦我插手,杜寒声就别想平安地回意大利!你想嫁给她,你可以试试看!”这才是楚临渊插手这件事的正确打开方式。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对秦雁回说过一句不放过秦雁回? 那个人是萧疏的未婚夫,但秦雁回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难不成在兄弟看上的女人被人睡了之后,他还要帮着杜寒声让秦雁回放过他? 如果是那样,楚临渊真的对不起秦雁回叫他的那一声“哥”。 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虽然心中不舒服,但到底还是让她留在警局,否则以他的性格,会让萧疏在警局守杜寒声一个晚上? 现在倒好,萧疏一冲上来就让他不要插手杜寒声的事情。 那他就告诉萧疏,他真正插手的方式,是这样! 萧疏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现在的楚临渊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都和他说不通。 可是刚走两步,就被楚临渊拽住了手腕,声音从身后传来,“萧疏,你别忘了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别让我儿子以后出生叫错了父亲。现在,你留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直到这件事结束。” 萧疏诧异地回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楚临渊,“你没资格限制我的自由!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萧疏你再说一遍!”他瞬间就被萧疏点着,她真的是越来越会挑战他的底线。 “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真的顺了他的意思,重复了刚才说的那句话! 对,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不是见过家长的准婚男女,也不是甜蜜的恋人。 他们是什么? 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楚临渊一把将萧疏带到他的怀中,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你是不是需要我来提醒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说完,楚临渊激烈的吻就落了下来,重重地咬着她的唇,像是急于要证明他和萧疏的关系一样。 痛意从唇上传来,萧疏张开了嘴,接着便是楚临渊强势的侵入。 卷起她的舌,用力的吮,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向她证明他们是什么关系。 舌根发麻,大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 她的手抵在楚临渊的胸口,要把人推开。 虽然这个男人已经退伍五年,但是力气仍然不输当年,想要扣住她不让她乱动,有什么难? 就算她重重的咬了他的唇,口腔中充斥着血腥味,他也没有放开她,把她抵在墙上。 “嗯?说,我们什么关系?”他抵着她,冷声问道。 “没关系!楚临渊你——”尾音被楚临渊纳入口中,又是一个侵略性强的吻,还带着手上的侵犯。 酥麻的感觉传过萧疏的全身,她强忍着才没有吟出声,倔强地抵抗着! “说,我是你什么人?杜寒声又是你什么人?” 男人危险的气息笼罩着萧疏全身,可饶是这样,萧疏完全没有服软的事态。 “你什么都不是!他是我未婚夫——” “嘶——”楚临渊手上一用力,把萧疏的衣服奋力撕扯开来,白玉般的肌肤瞬间果露在空气中。 “萧疏,别挑战我的耐心!说,我是你什么人!”楚临渊眼中全是戾气,他很生气,快要气炸了,可是萧疏还非要说杜寒声是她未婚夫! 扬着的头没有垂下来,她直愣愣的迎上楚临渊的目光。 “寒声从来不会这么对我,他不会强迫我一次又一次,不会逼我做任何不开心的事情。明明是我不对,他还要和我道歉。楚临渊,你比不上寒声,一点都比不上。”萧疏声音平静了下来,却露着渗人的凉意。 “就算我比不上杜寒声,你爱的人不还是我?”楚临渊依然在气头上,扣着萧疏手腕的力道一点都没减少,“你要爱着我然后嫁给他?萧疏,你能耐了!” “是——我萧疏这辈子就他妈爱你一个人了,怎么逃都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你满意了?你那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满足了?满足了就放开我!”说着,萧疏狠狠地推开了楚临渊,“他杜寒声要是在宁城出半点事,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在楚临渊和岑姗纠缠不清的时候她没说过不原谅他的话,在他态度不明的时候也没这么歇斯底里。 现在,她为了一个杜寒声,要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很好,萧疏,很好!”楚临渊彻底松开了萧疏,不知道是气急还是怎么,他俊美的脸上浮上笑,“我就弄死杜寒声,让你一辈子记着我!” 他冷冷的看着萧疏一眼,决绝地离开了房间,离开时把门狠狠地甩上。 等到萧疏要去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她出不去! 楚临渊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吓人,周身腾起怒意。 康为良看着一滴一滴的鲜血从楚临渊的手臂上流下来。 楚临渊脑海中全是刚才萧疏毫不留情地推开他那一瞬间,她不记得他手臂上有伤,不在乎他一丝一毫。 犹豫了一下,康为良还是冒着风险上前,却听到楚临渊打电话的声音。 “雁回,杜寒声的事情,能不能私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可是,秦雁回想要回楼西的清白,他能给吗?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康为良没听到,只听到楚临渊继续说道:“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冲我来,我受着。” -本章完结- 第238章 他也有一颗一戳就痛的心 “楚总,您的手。”康为良自作主张地拿出了手帕放在楚临渊的手臂上,试图把上面的血迹擦掉。 楚临渊眉头微微皱着,像是感觉不到手臂上有丝毫的疼痛,他淡淡的瞥了眼滴落在地上的血迹,一滴一滴地,像绽开的花朵。 “阿良,雁回不肯放过杜寒声。” 头一回的,康为良在楚临渊脸上看到无力的表情。 刚才,秦雁回对楚临渊说,我放过杜寒声,那谁放过楼西?那人要不是杜寒声,他早死了几百回了! 是啊,秦雁回要不是碍于萧疏的面子,杜寒声早死了几百回了,哪怕他是天皇老子,秦雁回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他看上的人半分。 “这件事和您本就没什么关系,您为了萧小姐已经伤害了您和秦小少爷的情谊,您还要为了萧小姐彻底和秦小少爷决裂?”康为良无心说出这句话,但是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目光往楚临渊脸上看去,他似乎看到了他在犹豫。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一步,楚临渊还真的会为了萧疏跟秦雁回断了二十多年的兄弟情? “我去警局看一眼,雁回很冲动。”楚临渊想了想,还是觉得放秦雁回一个人不放心,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康为良,“看着萧疏,别让她走了。” 他往门口看了眼,眼中已不是先前在房间里面的冷厉,更多的,是疲惫。 从出事到现在,楚临渊没有合过眼。 “楚总,您还是先去处理一下您的手,就算再坏,也不能不管它啊!” 楚临渊看了眼他已然排不上用场的左手,还是会觉得痛。 那是一种无法根除的痛,就像萧疏长在他心上,时不时地要出来让他疼一下。 “明明就废了,砍了不是更好?”就像萧疏,丢了不就好了,就不会痛。 五年,他以为自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谁知道那铜墙铁壁之下,也有一颗一戳就痛的心。 随后,康为良看着医生给楚临渊重新包扎伤口,那个男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出了医院,楚临渊本来是想去警局盯着秦雁回,至少在他的眼皮底下,秦雁回不会明目张胆地弄死杜寒声。 结果刚刚走出医院,还没上车,电话就响了起来。 不管乔虞是怎么弄到他的号码的,接起来之后,她声音很着急,带着点责问的意味。 “萧疏去找你现在还没回来,你就让秦雁回把人从警局带走!你们要把杜寒声带到什么地方去!”乔虞觉得自己可能见到土匪流氓了,来人直接关了警局的监控,然后再把杜寒声带走! 明目张胆!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说的是不是这样? 乔虞没等到萧疏回来,只能打电话联系楚临渊。 楚临渊心情很糟,先是萧疏什么都不问就把责任推到他头上,现在还来一个乔虞! 她乔虞算什么人?凭什么对他吆五喝六。 “乔虞,我不是萧乾必须事事听你的!我让人把杜寒声带去哪儿没这个必要和你交代!”说完,楚临渊挂断了乔虞的电话,上车,直接把手机扔到旁边,斥声让小陈开车。 “秦雁回在哪儿?”吩咐好了让人看着萧疏之后,康为良也跟着楚临渊离开。 但是被楚临渊这么一问,康为良还真不知道,“我这就查。” 他不怕祁闵或者薛宜明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他们会权衡,会顾全大局,会考虑多方因素。 但秦雁回不会,楼西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人,他倾注了全部的心思。 所以就算他要弄死杜寒声,楚临渊也不觉得奇怪。 良久,康为良让人查到秦雁回把人带到哪儿去了,回头,他对楚临渊说道,“楚总,秦小少爷把杜先生带去了他下榻的酒店,也就是,出事的套房。” 楚临渊眉头一皱,秦雁回是要做什么? …… 秦雁回一直记得初见到楼西那天。 其实在酒吧里面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也不知道是谁帮萧疏顶了罪,是最后祁闵非要拉着他去警局把那个倒霉女人给捞出来的时候,他才真正意义上见到了楼西。 两个月后,楼西从看守所里面出来,秦雁回接她。 顺道把楚临渊让他给楼西的支票给她。 拿着支票的楼西也没觉得很开心,她却对秦雁回说,“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走,我请你吃饭。” 那天,秦雁回吃了人生中第一顿路边摊,各种烤串,炒田螺……过了很多年,秦雁回都觉得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尽管那天回去之后,他就上吐下泻,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他根本吃不下存在卫生风险的东西。 本以为那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回去和他的游戏谈恋爱,一款游戏,需要找一个女艺人来代言,找来找去找不到合适的人。 偶然间,秦雁回路过当时和楼西吃路边摊的街,想起了楼西。 楼西的形象就和游戏当中的女主角重合,怪不得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原来最合适的,早就在他心中有了定视。 她不是要钱嘛?他开了百万的支票让她同意做他的代言人。 可她宁愿去餐厅洗碗,也不要接下百万代言费的广告。 他开始不知疲倦地跟着她,软磨硬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把搁在游戏上的执着全部都搁到让楼西同意当代言人这件事上。 结果遭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后来,秦雁回发现自己每天都必须要去见一回楼西,否则就觉得浑身都不对。 就像他每天都要去打副本,楼西就是他怎么攻都攻不下的*oss。 有一天,薛宜明对他说,秦雁回,你每天魂不守舍的样子,谈恋爱了啊? 秦雁回也是头一次一脸正经地问薛宜明,怎么样才算谈恋爱。 那个问题似乎难到了薛宜明,不过他还是回答的有模有样,茶饭不思,心痒难耐,然后,想到她你会……嗯,硬? 接着,秦雁回狠狠地揍了薛宜明一顿,虽然,没得到多少便宜。 他想,他好像是有点茶饭不思,楼西一天不同意当他公司游戏的代言人,他一天都吃不好饭。 看到她拒绝他的模样,的确有有点心痒难耐。 至于会不会硬…… 秦雁回的回答是:滚。 那些,都是楼西给他的印象。 大概,那就是喜欢把。 就像萧疏喜欢楚临渊,想要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 就像楚临渊喜欢萧疏,男人想要占有女人的那种喜欢。 就像他喜欢游戏,想要一辈子都和游戏在一起。 他也想要和楼西在一起一辈子,也许有一天,楼西还有可能超过游戏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是这一天都还没有到来之前,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欺负已经掉进他碗里的糖! 秦雁回很生气,气得快要炸了。 可是他哥跟他说什么,放过杜寒声? 呵,他要是放过杜寒声,谁放过楼西? 楼西就该被欺负,就该被杜寒声侮辱? “把你从48楼扔下去,怎么样?”秦雁回站在落地窗旁边,打开了那一扇窗,冷风刷刷地吹进来。 昨天晚上杜寒声就被秦雁回狠狠地揍了一顿,虽然后来是来了医生,也不过是草草地上了药,所以到现在,杜寒声身上还有伤。 然后直接被带到了昨天离开的现场。 “随你。”杜寒声站在那儿,没有怯懦,没有慌张。 他很坦然,就算是秦雁回真的要把他给扔下去,他似乎也不在意。 他这样的态度严重地刺激到了秦雁回,他一个箭步上前,拎起杜寒声的衣领,把他拽到窗边。 “你什么人碰不得,非要碰她?那我就告诉你碰了她的后果是什么!”秦雁回把杜寒声往窗外面推,根本就是下了狠手的,要把杜寒声给推下去! 跟着一起来的保镖面面相觑,犹豫了两秒,立刻上前劝阻,“小少爷,三思!这种人不值得您脏了手!” “小少爷——” 他们可能根本劝不动正在气头上的秦雁回。 怎么可能劝得动? 秦雁回跟楼西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 楼西跟秦雁回说,先前我还是完璧的时候就没接受你,现在就更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说,秦雁回,我配不上你。 所以,是杜寒声把秦雁回最后一点希望都掐灭了。 他不杀了他才怪! -本章完结- 第239章 撇清关系 秦雁回想,如果他连自己喜欢的人受了委屈之后都不能帮她出气,真是愧对“喜欢”这两个字。 从48楼望下去,楼下的车子如蝼蚁一般爬行,掉下去的话,绝对粉身碎骨。 “啪——”套房的门忽然间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保镖回头,要看来的人是谁。 只见着风一样的人从门口走过来,片刻,那人就把杜寒声从秦雁回手中拽了回来。 不是秦雁回阻止不了,是他知道来的人是谁,所以才没有在窗边和他拉扯。 “雁回,你冷静点。”拽开了杜寒声,楚临渊挡在他面前,挡住了秦雁回的视线,挡住了他所有的怒火。 秦雁回一双眼睛当中充斥着红血丝,原本俊秀的脸上现在全是因为愤怒而浮现的凶色,他看着忽然出现的楚临渊,看着这个他当成亲兄弟的男人。 “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就算你想解决他,也不是用把你自己搭进去的方式。你要看着你爷爷四处求人把你捞出来?”楚临渊给那几个保镖使了眼色,让他们把杜寒声带走。 秦雁回怔在原地,压不下去的火气,解不了的恩怨。 可他还能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杜寒声带走? 他能真的把杜寒声扔下去吗?扔下去了萧疏会怪他。 可他再喜欢楼西,都不想伤害他和萧疏的友情,楚临渊的出现,正好给他找了一个台阶。 自古以来,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他明白。 那他是不是只能以后加倍地对楼西好?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楼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进来的时候,秦雁回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比起昨天晚上,楼西的脸色好了许多,却依然没有任何的血色,看着让人心疼。 秦雁回刚要开口,楼西却先于他一步开了口,“秦雁回,这是我和杜寒声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楼西冷漠的态度让秦雁回在原地怔了一下,在他的世界里面,她就已经是他的了,出了这件事之后,理应由他来管。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他不是要在楼西面前当一个英雄好汉,他是真的想为楼西出口气。 只听到楼西说道:“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被杜寒声侵犯吗?如果你是打算让我毁得彻头彻尾,你就继续闹,最好闹到全世界都知道!” “楼西!雁回在帮你。”楚临渊眉头微微皱着,对楼西的话颇为介意。 所有人都看得出秦雁回在为楼西报仇,而她偏不要。 “哦,他帮我我就一定要接受?楚公子,你们也真是好笑。”楼西冷冷地瞧着楚临渊,就算在经历过最委屈的事情之后,她的双眼中依然透露着一股子傲气,“你们帮我,我就要谢天谢地,感恩戴德?抱歉,我接受不起。” 她是惹不起楚临渊,他楚公子要在宁城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就算楚临渊暗算了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 但追究责任的权利在她这边。 利落地转身,楼西对上杜寒声的目光,心中一痛,而后毫不迟疑地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腕,“走。” 秦雁回完全不相信楼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两步上前,挡在了楼西的面前。 “你是不是疯了?他杜寒声什么人?以你一己之力能对付他?”他紧张,担心楼西被杜寒声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就算我死了,都和你秦雁回没有关系。”楼西拽着杜寒声的手,要往前走。 秦雁回的保镖扣着杜寒声的手臂,没有秦雁回的命令,他们不会松手。 “秦雁回,让开。” “不让——”秦雁回固执地挡在楼西的面前,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局面似乎就这样僵住,只听到杜寒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英语。 因为他的中文实在是糟糕。 他说:“这件事我会负责,坐牢,结婚,你选。” “你他妈还想结婚——”秦雁回说着就动怒,结果楼西硬生生地挡在他面前。 “秦雁回,就算我和杜寒声结婚,也和你没关系。” 楼西一而再再而三地和秦雁回撇清关系,这一回是真的刺激到了他。 他秦雁回从小打到大,想要什么得不到,就算是女人,也是一个一个地贴上来,可是他不要,只要是他看不上的,就是不喜欢的。 只要喜欢的,就会付出十分的心。 可是这十分的心,楼西一分都不要。 “你是我秦雁回看上的女人。这件事就和我有关系。” “谢谢您的抬爱,但是,再见。”说完,楼西拉着杜寒声决绝地往前走。 拦不住,秦雁回拦不住这个存心要走的女人。 她撞在他的胸前,也不知道绕开。 是谁先让开的? 楚临渊看到,是秦雁回。 他看着那个无情的女人拽着欺负她的男人离开,在门关上之后,满脸痛苦。 后来,楚临渊看着秦雁回把整个套房砸得一塌糊涂,他发泄着,把心中的火气全部都发了出来。 最后,他颓废地坐在沙发里面,双手掩面,不知道是在对楚临渊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他说:“我不在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昨天晚上有没有和杜寒声发生关系,我想和她在一起,就是这样而已。” 就是那样而已,楼西的心是铁做的吗?难道就不会被感动? “雁回,你还会遇到更让你心动的人。” “那你会遇到比萧疏更好的人吗?” 楚临渊哑然,答案是不会。 对秦雁回来说,也是不会。 …… 地下停车场,楼西把杜寒声带到这里,便一言不发地离开。 杜寒声看着楼西的背影,顿了一下,然后迈开修长的步子,追了上去。 “……”抓住她的手腕,但是杜寒声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姑娘叫什么,“刚才在楼上说的话,都作数。我知道在你们的观念里面,女孩儿的第一次很重要,我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如果你想……” 楼西甩开杜寒声的手臂,转身冷冷地看着杜寒声,“所以,你还真要和我结婚?” 当时楼西能够得到成衣店的工作,也是因为她英语流利,所以和杜寒声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你要求。” 楼西冷笑一声,“就算被人算计,你也吃下这个闷亏?” 既然楼西不是Elsa安排来的人,那么她是怎么上了他的床的,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不管算计与否,你我都发生了实际关系,我不想亏待你。”他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些女孩儿不一样,他们在一起,发生关系,分手了还能继续做朋友。 在他酒醒和楼西药性散掉之后,她面对已然发生的事情,眼中全是崩溃,世界都要坍塌的那种。 他看着她报警,等警察来处理,等秦雁回和萧疏知道。 “那如果算计你的那个人是楚临渊呢?他把我送上你的床,就是为了阻止你和萧疏的婚约,你要和我结婚,不就是正中了楚临渊的计?” 杜寒声微微怔了一下,几秒钟内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大概,是个男人都没办法忍受被另外一个人算计这件事。 她以为杜寒声会立刻回去找楚临渊,然后两个人斗个你死我活。 男人不都是输不得面子的人吗? 可是最后一刻,楼西在杜寒声脸上看到平静的表情,“正好,我也要和萧疏解除婚约。” “你——”楼西诧异地看着杜寒声,为什么他会这样? 脑海中想过一百种杜寒声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最后,她看着杜寒声,却只说道:“你真的很爱萧疏。” 杜寒声轻笑了一声,“是吗?我没觉得。” 真的很爱很爱萧疏,是不是就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 后来,楼西和萧疏说,我很羡慕你。 羡慕她拥有秦雁回最真挚的友情,羡慕她拥有杜寒声不求回报的爱。 但是现在,她对杜寒声说:“就算我和你发生关系,我也不会让自己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但是这件事,我不会当吃了一个哑巴亏。” 杜寒声的眉头皱在一起,“侵犯你的人是我,你想要什么补偿,找我。” -本章完结- 第240章 对那个小哑巴没有一点兴趣 沈山南带着沈望舒去见薛宜明,说是要感谢他在危机的时刻保护她,否则他现在也不可能平安无事地在医院里面。 却在往薛宜明病房去的时候,发现其中一间房外面守着四五个保镖,看着眼熟,沈山南走过去问了眼,把谁关在里面。 其中一个保镖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地说道:“萧小姐。” 沈山南一听,眉头跟着皱了起来,道:“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把人放出来!” “沈先生,楚总交代过,没有他的命令,不能放萧小姐出来。” “胡闹,开门!”沈山南本身就是气场两米八,严肃的时候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沈望舒走过来,刚才看嘴型知道里面关着萧疏。 明明昨天他准备求婚的,怎么现在反而把人关在这里了?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表哥是为了保护萧疏才让保镖在这里守着她的? 当门打开,沈望舒发现萧疏心事重重地坐在里面,沙发旁边放着一套坏掉的衣服。 沈山南知道自己和萧疏关系尴尬,便只让沈望舒进去。 站在门口的沈山南,看到了穿着黑色西装,手上拿着保温盒的薛峥嵘。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薛宜明是个不错的孩子,但就是身上戾气太重,就算当年跟着楚临渊在部队里面待了几年,但依然没有洗掉他身上乖张气息。 原先沈望舒向他打听薛宜明,他以为她是在担心她表哥,问问他表哥的朋友,毕竟当时她连秦雁回和祁闵一起也问了,沈山南并未怀疑什么。 但是先前在病房里面,他提起薛宜明的时候,只觉得沈望舒整个眼神都不一样了。 沈山南心中一沉,往薛峥嵘那边走去。 “薛先生。”沈山南朝薛峥嵘微微颔首。 薛峥嵘先前和沈山南打过照面,但没有说过话,现在他亲自过来,显然不是简单的寒暄。 “该是我去拜访沈先生,是我这个做小辈的考虑不周。”薛峥嵘脸上褪去冷厉,对上沈山南的时候,有恭敬,却没有恭维。 “什么长辈小辈的,我还要感谢你弟弟救了小女,救命之恩还请薛先生帮忙转达。”沈山南似乎还在想什么,继续道,“马六甲那条线,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年纪大了,也不想做那些事儿,不知道薛先生有没有这个兴趣。” 薛峥嵘坚毅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最后也没有推辞,道:“多谢沈先生。这样,我们也算两清了。” “恩,很好。” 两道目光对在一起,一个比一个精明。 “那我就去告诉小女,薛先生的弟弟需要静养,暂时不能见客。” “也好,他现在需要静养,过会我就给他办出院,他应该要去更加安静的地方养病。” 薛峥嵘说了声抱歉,便欠身进了薛宜明的病房,关上病房门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老狐狸”。 这话被躺在床上的薛宜明听了去,问他说谁老狐狸。 薛峥嵘没有回答薛宜明,只说道:“待会儿给你办出院,在家休养。等好了,送你去塞舌尔放松一段时间。” 薛宜明半靠在床上,睨着薛峥嵘,眼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放松?不是放逐?”薛宜明声音冷淡,满满地嘲弄。 薛峥嵘也没有辩解,“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很快,薛宜明眼里恢复慵懒的表情,一副不管薛峥嵘命令什么,他都听之任之的表情。 “再提醒你一句,”薛峥嵘深深地看着薛宜明,“和沈家小姐保持距离,沈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薛宜明在脑子里面想了一下,才把沈家小姐和沈望舒画上了等号。 所以,薛峥嵘放逐他的原因是想要然他离沈望舒远一点? “放心,我对那个小哑巴没有一点兴趣。” “最好是这样。” …… 沈望舒打了一个哈欠,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她。 她看着萧疏无动于衷地坐在那边,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就算世界塌了,都与她无关。 沈望舒抬手在萧疏面前晃了晃,试图把她的思绪给拉回来。 萧疏缓缓地抬头,看着沈望舒,一双透亮的眸子当中似乎隐着万水千山,像是有千百句话要说,结果,什么都没说。 她脑海中全是刚才楚临渊逼问她,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的画面。 她知道他生气的源头在什么地方,知道他反常的原因。 那他知道她从楼西的耳中听到楚临渊和这件事有关系的心情又是怎样吗? 在此之前,他们经历过那么多挫折,他断然是不会希望一个婚约就制约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地把楼西送到杜寒声的床上? 他这样做,不是在把他们往更近一些的方向拉,而是把她推得更远。 萧疏死灰一般的眼神当中忽然间闪过一抹情绪,她从沙发上起来,往外面走。 沈望舒根本不知道在那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里面萧疏想了什么,又是为什么一言不发的往外面走。 她还没走到门口,房间的门就从外面被打开。 抬眼,对上了那个男人深邃的眸子,一如离开时候的清冷。 男人的眸子在看到萧疏似有要离开的模样时,越发的阴沉。 楚临渊冷声说道:“你是不是想方设法地想要从我身边逃离?” “临渊,我知道……” “知道什么?”楚临渊轻而易举地就打断萧疏的话语,语气僵硬,神情阴沉。 如果他不来,是不是就会接到他们的电话,告诉他萧小姐不听阻拦,执意要离开,他们不敢拦,只能放她走了? 就是因为知道有这样的局面出现,所以楚临渊在让人看着秦雁回之后,马上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看到的就是萧疏要离开的画面。 “你是不是特别想立刻飞到杜寒声身边?嗯?”他上前一步,他比萧疏高了许多,迫近的时候给人十分的压力,“他?口口声声地说爱你,陪在你身边五年,但是身边女人不断。只是很不巧,这次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他说什么,要和楼西结婚。萧疏,你的未婚妻身份保不住了。” 萧疏眉头深深地皱着,到底,这件事还要牵扯进来多少人? “那你又知不知道,楼西和我说,把她送上杜寒声床的人,是你。” 面前的男人眉头皱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又深又亮,像是要望进她心坎里面。 她被看得底气有些不足,有些……心虚。 因为,她相信了楼西的片面之言,甚至都没有去求证一下,就把罪名安在楚临渊的身上。 沉默。 房间里面是死一般的沉默,萧疏迎上楚临渊目光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到了楚临渊脸上的笑容,让萧疏背后一阵发凉的笑。 “如果我说,就是我做的呢?”他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眼眸中是看不清楚情绪的淡然。 萧疏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真是假,“你为什么这么做?” 是“你为什么这么做”,而不是“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 所以,萧疏早就判定了他会这么做,所以先前才会有那些情绪。 想到这里,楚临渊也就明白了。 萧疏不相信他,她宁愿相信楼西的一面之词,也不愿意相信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我把楼西送上了杜寒声的床,我这么做了,你会怎么做?嗯?”楚临渊一步一步地往萧疏这边走,带着摄人的气魄。 萧疏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后膝盖抵在茶几上,退无可退。 面前的男人像是换了一个面孔一样,他认真的表情似乎就是在告诉她,对,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为什么?”直愣愣的眼神落在楚临渊身上,先前确定的事情在楚临渊承认之后,开始动摇。 是不是他? 如果是他呢?她会怎么做? “还能有为什么?不是我楚临渊爱你萧疏爱得发疯了吗?看不得任何男人在你身边,看,杜寒声不是要和楼西结婚了?我的目的达到了。” 萧疏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 “现在觉得不是我做的了?现在想要相信我了?嗯?”他冷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让她如置冰窖。 -本章完结- 第241章 后会有期 沈望舒没有见过这样的楚临渊,在她印象当中,表哥一直都是儒雅的,就算偶有发火,也都是不动声色的。 可今天,沈望舒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楚临渊。 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是在萧疏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后膝盖磕到茶几,差点往后仰,楚临渊伸手将她拦腰抱着。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动作,萧疏却感觉到放在她腰间的手没有任何温度,连同楚临渊这个人,也一样没有任何的温度。 看似缓和下来的气氛却依然透露着紧张的气息。 “望舒,你先出去。”楚临渊终于是注意到病房里面还有一个人,连头都没转一下,就对沈望舒说着。 沈望舒早就不想在这里待着了,看到楚临渊说的话,马上往门口走去。 都已经走到门口,沈望舒停了下来,转头朝萧疏和楚临渊那边看去,心中担心不已。 想着要是他们两个要是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该怎么办? 一直到很后来,沈望舒才明白,他们不会放开对方的手,哪怕是遍体鳞伤。 沈望舒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沈山南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她想着应该要去看薛宜明了,但是她依然有些担心楚临渊和萧疏。 沈山南往沈望舒这边走来,面带遗憾地说道:“我刚才遇到薛宜明的兄长,他说薛宜明现在需要休息,没办法见客。” 他看的很仔细,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望舒脸上一闪而过的,叫做失望。 她的目光越过沈山南往薛宜明的病房那边望过去,可她也知道,薛宜明伤的很重,肯定是没办法见人的。 她询问沈山南:就在外面看一眼,也不可以吗? 他想,姑娘始终是长大了,虽然这些年她鲜少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但少女心事终究是少女心事。 “等他好了,我们再去看他?”虽然是询问,但沈山南并未给沈望舒选择的余地,半推半就之间,就把她从这边带走了。 他们前脚走,薛峥嵘后脚就给薛宜明办了出院手续,薛宜明是躺在病床上被推走的。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沈望舒都没有见到过薛宜明,人间消失,也不过如此。 可是,思念却在心中疯长。 …… 乔虞现在有点烦躁,不对,是很烦躁。 她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在萧乾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如果还要让他来宁城解救他失足妹妹,乔虞有些心疼。 于是她就自告奋勇,替萧乾来宁城摆平这件事。 她来是来了,发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现在她更是连萧疏都联系不上。 只说是去了医院,乔虞就去医院找她,现在杜寒声是从警察局里面出来了,但是萧疏不见了。 “麻烦。”乔虞眉头微微皱着,也不知道是对跟在身侧的Elijah. Elijah面上一直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在乔虞烦躁的时候,道:“您先回酒店,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会把萧小姐安全地带回去。” 乔虞想了想,事情交给他她完全可以放心。 但…… “不了,萧乾的事情我不想假手于人。” 男人微微点头,便什么都没再说,顺了乔虞的意思。 “估计不是这家医院,我们再换一家,就不相信找不到萧疏。” “好。” 宁城总共有五家公立医院,十三家私立医院,乔虞不知疲倦地找了五家公立医院之后,来到了第三家私立医院。 Elijah知道乔虞对萧乾的事情很在意,却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会这样。 一个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现在一家一家医院的跑,就为了找到萧疏,不知疲倦的。 “好累。”乔虞走不动,噘着嘴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向来在外面表现得得体的乔虞,这时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疲惫地坐在长椅上。 Elijah微微叹息一声,“我去给你买饮料,你坐在这里,别乱跑。” “去吧去吧,我保证不乱跑。”她摆着手,倒也真的是渴了。 男人像是不放心一样地看了乔虞一眼,才转身往刚才看到的咖啡店走去。 Elijah身材高挑,五官立挺,俊美又不乏英气,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绅士气息,走过的那一段路,引来不知道多少女病人和女护士的观望。 站在收银台前,他拿出钱包,用流利的中午道:“一杯焦糖拿铁,三分糖,牛奶咖啡的比例二比一,温度控制在六十到七十摄氏度。” 收银员站在柜台后,有些愣住。 这么多要求她根本也没记住,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但是男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一点都不像是在为难人,好像这么苛刻的要求也没什么了。 只听到男人继续说道:“抱歉,我们小姐比较挑剔。” 哪里是比较挑剔,简直是很挑剔。 给这样的小姐当下人,很辛苦吧? 收银员又楞了一下,为什么这么帅的男人去给那么造作的女人使唤,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不过男人面上依然维持着浅浅的笑,递上银行卡,等着开单。 Elijah等在取杯区,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过来买咖啡的人,无一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大概是他的要求实在是麻烦,他的等待时间比较长。 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走进来,她似乎和店里的员工很熟,笑着打了招呼。 “今天还是要一杯热牛奶吗?” “是啊,怀孕了不能喝咖啡,只能过来问问香味。” 听着女人说怀孕了,Elijah才把目光缓缓地落在女人的肚子上,她穿着蓝色宽松的病号服,微微凸起的肚子被完美地遮盖住,若不是她自己说,估计没人知道她怀孕了。 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小声了些,Elijah听不清楚,但是很快的,怀孕的那个女人把头微微转过来,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四目相对,Elijah依然一脸的坦然,尽管刚才他也在看她们。 女人和点头微微示意,当做是打招呼。 很快的,她又转过头去,一边拿了钱出来,一边和收银台小姑娘打趣道:“喜欢就去争取,别等错过了再来后悔。” 收银员小姑娘笑嘻嘻地收了钱,找零,“我就随口一说啦,谁不喜欢多看帅哥两眼?” “花心。”女人似是嗔怪了一声,然后拿着小票到取杯处等她的热牛奶。 Elijah的目光不浓烈,却很直接,他看着她,眼神不转弯抹角。 倒是让她有些觉得她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走进,她发现男人还在看自己,不由得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见他站在那儿,蔚然成风,忽然间心中像是被什么敲击了一下,脑海中快速地滑过了一个人的面容。 男人俊美的脸上染着和煦的笑,像是冬日里面最温暖的阳光,怪不得收银员小姑娘念念不忘了。 “有。” 声音也很好听,应该就是现在说的那种……低音炮,一般女孩子估计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有什么?”她抬手摸上脸颊,并未在脸上摸到任何东西啊。 被戏弄了? 男人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有点像发自内心的笑,又像不是。 “花。” “啊?” 彼时,他要的那杯要求苛刻的拿铁好了,侍应生封好口递上。 Elijah端起给乔虞的咖啡,说了声谢谢,再转头看着女人,“看到你就像看到花,很美。” 女人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大概是没有听到过这么直接的赞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后会有期。”说着,Elijah小心地端着咖啡,往店外走去。 挂在门上的叮当叮叮叮地响着,在香味馥郁的咖啡厅里面显得格外的好听。 Elijah买回咖啡的时候,乔虞眉头微微皱着,“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又被那个小姑娘给缠住了?你到底哪里好,榆木脑袋一个,还有那么多小姑娘喜欢你。” 递上咖啡,Elijah似乎也有些不懂的摇摇头,“大概,长得帅吧。” 乔虞:“……”是不是因为离开了意大利,所以他的画风整个都变了。 可他的确很帅啊,而且照顾起人来细致入微,乔虞就觉得Elijah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管家了。 “你最帅行了吧?这话要是被我爸听到,肯定以为你脑子是出问题了……” 乔虞一边和Elijah絮絮叨叨,一边往医院外面走去。 她大概不知道的是,离开了意大利,她在Elijah面前也变了一个样。 -本章完结- 第242章 也可以理解为,我害怕失去你 楚临渊把萧疏送到蓝湾,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和她说。 离开时,他面色清冷,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人,说道:“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冷静一下。” 当男人说冷静的时候,通常这段感情已经走到了冰点。 楚临渊目光往蓝湾各处看了一眼,似乎是要把这里的一切都记下来一样,肉丸子呜呜的站在客厅里面,大概是知道它爹现在心情不好,根本不敢上前半步。 肉丸子眼中全是不舍,感觉都要掉眼泪了。 这几年没怎么养肉丸子,心情不好了半个月不理它,但是它每次见到他,摇头摆尾的,别说多高兴了。 萧疏呢? 最后,楚临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往门口走去。 或许,他们真的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一下,好好考虑一下未来,他们要不要继续下去。 本来就如履薄冰的关系,根本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是惊天动地的。 只听着萧疏清泉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一句不是你,真的这么难吗?” 楚临渊停下脚下的步子,把背影留给萧疏。 挺立的背影高大伟岸,明明是该给人安全感的臂膀,这时候却让她有些犹豫了。 “我以为你我之间不需要去解释什么。”就像先前他和岑姗的关系不清不楚,他什么都没和萧疏说,但她选择相信。 只是现在换了一个人,换成一个喜欢了她五年的男人,她对他的信任就瞬间瓦解。 “萧疏,那五年,你一直和他在一起,你告诉我,你就没有对他有过哪怕一秒钟的动心?”转身,楚临渊看着怔在原地的萧疏。 诧异、惊慌、躲闪……各种情绪顿时浮上萧疏的脸颊,不知道是被说中心事的尴尬还是别的什么。 人在感情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对自己好的人感动。 楚临渊走向萧疏,边走边说:“他跟我说,你们一起在法国学飞行,他陪你克服进驾驶舱的障碍,和你一起去芬兰看极光,去埃及看金字塔,站在赤道上看影子……萧疏,你和他做了很多,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你告诉我,你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他?” “你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萧疏开口,声音当中全是颤抖,眼睫毛几不可查的动着,她不敢眨眼睛,害怕眨一下,眼泪就会掉下来。 原来,楚临渊在怀疑她对他的感情啊。 “没有,我没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我知道你爱我,但我也知道,你喜欢他。”他把手抚在萧疏的脸上,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女人喜欢别的男人这件事。 萧疏浑身一颤,感觉楚临渊抚上脸颊的手,格外的冰凉,但是他的话远比她的手更让萧疏感到悲凉。 她摇头,她没有喜欢杜寒声。 没有像喜欢楚临渊一样地去喜欢杜寒声,他是朋友,是亲人。 那不一样。 但楚临渊继续说:“但是萧疏,你喜不喜欢他不重要,反正最后你们不会在一起。既然不会在一起,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见面了,嗯?” 他哪里是在征询萧疏的意见,完全就是知会她一声,让她以后别再和杜寒声见面。 “你没资格要求我见谁或者不见谁。” “对,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但是杜寒声不行,你以后不能见他。”他温柔的语气中全是坚持。 “你为什么要这么无理取闹?杜寒声是我朋友,我更把他当成我的亲人,我没想过和他在一起,也没喜欢过他……” “反正不会在一起,就没有见面的必要。” “你很过分。” “我坚持。” 萧疏把楚临渊抚在她脸上的手取了下来,两个人僵持在原地。 四目相对,谁也不肯让步。 一个坚持不让她见杜寒声,一个坚持只是朋友不会有任何其它的感情。 是谁,先妥协的? “你看,到底是放不下他。”楚临渊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萧疏的距离,眉头微微蹙着,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当中。 “为什么要纠结在杜寒声身上?” “因为你为了他不信任我。” 萧疏哑然,竟然被楚临渊一句话堵得说不出来话。 “所以,为了消除我心中的不确定,就不能再也不见他了?”楚临渊这么直接,让萧疏在一时之间没办法接下去。 很好,萧疏没有立刻给他回答,楚临渊知道了回答。 “非要二选一?”再开口的时候,萧疏的语气都有些僵硬,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楚临渊非要逼她在这件事上做一个选择,她和楚临渊在一起并且和杜寒声是朋友,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冲突。 “是。”楚临渊回答地干净利落。 做这样的决定会很难受,会很挣扎,楚临渊知道。 但这个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她能为杜寒声不相信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可她没有回答。 楚临渊轻笑一声,什么都没再说,利落地转身往外面走去。 既然她做不了决定,就让他帮忙做。 手放在门把手上,刚要打开,腰间忽然间一暖,一双纤纤玉手从后面环住他的劲腰,紧紧的。 夹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就知道逼我,是不是看到我这么挽留你你就特别高兴?看到我为你放弃一切,你就满足了?你有你的全世界,我连一个朋友都不能有。好,你赢了。” 她生气,的确是很生气,他明明知道她最终的选择会是什么,还是要逼着她做出选择,逼着她在他和杜寒声中间选择。 于是她在心里又一次抛弃了杜寒声,转向楚临渊的怀抱。 背对着萧疏,楚临渊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深邃的眼神当中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淡淡道:“我没逼你,你要不愿意,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他把手放在萧疏的手上,试图把她的手拉开。 她有些急了,她都已经做了选择,为什么他还要这样? 是不是非要看到她和所有的男人都撇清关系,他才会放心?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没有自信。” 到底,楚临渊掰开了萧疏的手,转身,扣着她的肩膀。 他眼神深邃地望着萧疏,忽然间靠近了她些,暖湿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害怕失去你。” 楚临渊的一句话戳进了萧疏的心中,一种巨大的情绪笼罩着她,心尖都跟着在颤抖。 她踮起脚尖,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接吻这方面,萧疏本就不是高手,而且通常的时候,都是楚临渊在做着主导,他会把她吻到气息紊乱,大脑空白,完全听他白布。 这次不一样,她主动亲吻,他不拒绝也不回应,等着她的安抚。 有些生涩,有些不知所措,但萧疏还是按照先前楚临渊亲吻她时候的模样,小心谨慎地探出舌,试图撬开他的唇。 男人微微抿着嘴,任凭她怎么试,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还在生气?气什么?这件事谁都逃不了责任! 他在傲娇什么? 想到这儿,萧疏重重地咬了他的唇,他吃痛,嘴唇微启,她便顺势探入。 之前在医院,他吻她的时候,一点都不温柔,甚至,还很暴力! 所以,咬他一下算什么! 但是后来,似乎情况有些不受萧疏的控制。 明明是她主动,结果片刻之间,她的主动权就消失的一点都不剩。 楚临渊单手扣着她的脑袋,把他往自己这边压。 她只能仰着头,承下楚临渊忽然间变得猛烈的吻。 火光四射,电光火石,缺氧,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将她抵在门背上,重重的咬吻她的唇,眼中露着猩红,开口的时候连声音中都压制着什么,“说,以后再也不见杜寒声!” 她被他亲地意乱情迷,重复着他说的话,“以后,我不见寒声,再也不见。” “是杜寒声,不是寒声!” “杜寒声,杜寒声……”一个称呼,楚临渊也斤斤计较。 但是,他似乎很满意,接下来的吻变得很温柔,专挑她敏感的地方,他咬着她脖颈的一处嫩肉,说道:“叫我什么,嗯?” “临渊……” “不是。” “那是?” “叫‘老公’,嗯?” “……不要。” -本章完结- 第243章 萧疏,这里很疼(求月票) 肉丸子趴在地毯上看着先前还在面红耳赤的两个人,忽然间就抱在一起,做着一切少儿不宜的事情。 它正看得起劲,忽然间一个软枕飞过去,正中它的狗脑袋,它呜呜了两声。 为什么它爹生气的时候对它没好脸色,现在美人在怀,还要用玄关的枕头扔它? 看来以后它必须把所有的枕头都咬烂,让它爹没有可以揍它的工具! 这一个枕头扔过来之后,还听到它爹说了句:“转头——” 哦,它连看都不能看?它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转头? 但是在它爹凶凶的眼神之下,肉丸子只能屈服,幽怨地转头,反正它在蓝湾是没有一点地位。 身后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然后就是关门声,他们回房间了,彻底把它关在外面! 肉丸子朝天嗷呜叫了两声,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地上,深思,它是不是也该找一个小母狗,不然它只能每天独自吃狗粮,多寂寞…… …… 卧室,一阵温柔缱绻之后,怀中抱着温香软玉,却没办法纾解身体上的浴火,只能忍着,忍着,再忍着。 只能手上得些小便宜。 等到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萧疏转身,与他面对面地躺在床上。 她抬起手,抚平了他皱着的眉头。 “对不起。”其实后来,她想了很多,总是想不明白,那种纠结犹豫的心情,最后在见到楚临渊之后,似乎都解开了。 楚临渊是一个卑鄙小人吗?他会不择手段地去陷害杜寒声吗? 如果他是,那他就不是萧疏喜欢的那个楚临渊。 被蒙住了眼睛的,是萧疏和杜寒声五年的感情。 “哦。”楚临渊淡淡地应了一句,看起来并不像是要接受她的道歉的意思,眼中全是慵懒的气息。 “我是认真的。” “恩。” “楼西和我说的时候,我的确没有想那么多,觉得她一个女孩子不会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加上……我是很紧张寒……杜寒声,所以就……但是你,你明明可以解释一句,却不愿意多说。临渊,其实人心最经不起考验。” 说这些话的时候,萧疏把自己也囊括进去。 “我没想过要考验你。”他终于是开口,不用一个音节来敷衍她,“只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算了,没有下次了。” 他说了一半,便把萧疏搂进怀中,“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莫名的,萧疏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凉意,这个男人是不是在策划什么? “不是你设计了他,那会是谁?把楼西也牵扯进去,还有雁回……” “萧疏,这件事就停在这里,你别管。”楚临渊打断了萧疏的猜想,决绝而果断。 “可是杜……” “以后,我也不想从你嘴里听到那三个字。” “你真的很过分!”萧疏忽然间抬了头,头顶撞到他的下巴,他眉头一下子就皱在一起,很疼。 但他却先伸手揉她的脑袋,“撞疼了?” “……”哪里还疼?就连刚才起来的火气,都被他这一句话给浇灭了,“不疼。” “我很疼。”语调忽然间沉了下来,连同着卧室的气氛,一同沉了下来。 楚临渊握着萧疏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萧疏,这里很疼。” 萧疏脑海中忽然间闪过心脏病这三个字,马上说道:“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是把她摁着,她才没有起来真的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不是心脏疼吗,我去叫医生啊!” 他摁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是,是心痛。想到你和杜寒声在一起五年,我浑身都难受,那是我无法挽回的五年,是我的追悔莫及,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是朋友是亲人。你说我无理取闹也好,霸道也罢,这就是我,我想要你,完完整整地要你,你的世界里面就我一个男人,只有我一个!” 忽如其来的表白,让萧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就忘记呼吸了。 可是她说,“我还有我哥啊……” “他不算男人。” “什么?”萧疏瞬间就炸了,她哥不算男人,谁才算男人! 像是炸了萧疏的毛,楚临渊立刻改了口,“我是说,你们是有血缘的兄妹,不一样。” 血缘啊…… “你们也有。”她垂下眼,原来哥哥不是和她同父同母,而她根本就不敢告诉萧乾这件事。 “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你们是一母所出,就算他知道了一切,也依然会把你当成他最亲最亲的妹妹,你别想太多。”他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可是,你不知道我们在意大利的时候,哥哥很辛苦,如果他不是爸爸的儿子,根本就不用承受那么多。”萧疏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她是见过萧乾在意大利奋斗的模样,事业刚起步的时候,每天都要去应酬,担心喝醉酒回家的模样被林清欢看到,干脆就在办公室或者车上凑活一晚上。 他喝酒喝得胃出血,在医院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照样去上班。 第一年的时候赔了几千万,可他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和林清欢和她说过,一个人撑过了所有的苦。 若不是后来如斯无意间说漏了嘴,萧疏根本就不会知道。 如果,他的身份是沈山南的儿子,根本就不会经历那些,所以,萧乾是代替萧疏受了那些苦。 “依我对萧乾的了解,就算他知道他亲生父亲不是萧叔叔,他心里照样会把自己当成萧家的人。” “真的吗?” “他是你哥,你不相信他?”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会犹豫会彷徨。” 这句话似乎楚临渊也很受用,因为太过在乎他,所以在杜寒声这件事上面,才会在相不相信他这件事上面犹豫。 “放心,舅舅不会去破坏现在的和谐,他把望舒当成亲生女儿,这样的局面很好。” “嗯……”看起来很好,就是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忽生变故。 楚临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的欲言又止,萧疏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他满脸心事。 “你想和我说什么?”萧疏问他,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她也清楚地知道他每一个表情之下表示着什么。 许沫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话也历历在目。 “想告诉你,萧乾是个好哥哥。”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男人。 “那是自然的,他是全天下除了爸爸之外,对我最好的男人。” 楚临渊其实很嫉妒萧乾,特别是在萧疏说起萧乾的时候眼中泛着的开心,那是谁都没办法替代的,就连他楚临渊,都觉得没办法取代萧乾在萧疏心中的地位。 他拥紧了萧疏,以后,他会成为一个比萧乾对她更好的男人,让她活在单纯美好当中。 磨磨蹭蹭之后,累了许久的萧疏终于可以睡上一觉。 既然已经证实杜寒声的事情不是楚临渊所为,他说让她不要再管这件事,也是她选择了他而以后再也不见杜寒声。 那么她就不会再过问。 其实就像先前她对杜寒声说的那样,如果觉得难受,以后他们可以连朋友都不做。 她的决绝,从来都是留给外人而不是给楚临渊的。 大概,楚临渊也是深深知道的,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他知道她所有的软肋,当软肋变成武器刺向她的那一天,全世界都兵荒马乱。 楚临渊看着怀中的人慢慢陷入睡眠当中,拍着她后背的手才轻轻地抽了出来。 离开的时候,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眼神温柔得都像要滴出水来一样。 轻声出了卧室,发现肉丸子趴在门口,关上门,他轻轻踢了一下生无可恋的狗,“和谁学的在门口偷听?单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若是换做往常,也许楚临渊该让肉丸子到外面罚站,但是现在他显然心情不错,看似很凶,但其实踢它的时候就跟它挠痒一样。 边往外面走,楚临渊边拿出了手机,“楼西在什么地方,我想和她见一面。” 有些误会,应该当面见一下才能解开。 这么大一个锅飞过来,他还真没兴趣背。 -本章完结- 第244章 希望她没有辜负你这份喜欢 那一天,听闻宁城楚公子要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那个女人名叫楼西。 他们不知道楼西究竟怎么惹到楚临渊,他才会放出风要找她。 秦雁回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楼西的事情了,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被人这么直白地拒绝过,难不成他还要继续热脸贴冷屁股? 全天下比她楼西好的女人多了去了,再不济,他就继续回去和他的游戏谈恋爱。 他的世界少了楼西,还能不转了不成? 但是在听到楚临渊说要找楼西的时候,他还是坐不住了,一大早的,就把楚临渊堵在了上班的路上。 红色的法拉利,直愣愣地停在了黑色宾利前。 楚临渊手有不便,是小陈开车送他来公司。 车子刚停在停车场,秦雁回的车子就开上来,那人飞快地从车上下来,堵着去上班的楚临渊。 “怎么,有事?”看秦雁回沉不住气的模样,楚临渊的平静倒显得秦雁回毛毛躁躁了。 “你派人找楼西的下落?”昨天楼西从酒店和杜寒声一起离开之后,就没有音讯,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些事我觉得和她说清楚比较好。” “你想说服楼西不追究杜寒声的责任?”秦雁回不可置信地看着楚临渊,一瞬间就怒了,“楚临渊!这全世界不是只有萧疏一个女人,你要照顾她的感受,难道别人就不需要被保护?” 秦雁回原本一心想要为楼西讨回公道的心本来在楼西的冷水之下已经熄灭,但是现在楚临渊这种态度,让他觉得十分的憋屈。 “你先前为了萧疏差点和阿闵决裂,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容颜,但你知不知道他把容颜看得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就因为阿闵惹了萧疏,你就要他的命根子?” 本来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的事情,现在忽然间被秦雁回提起,个中原委本来已不想再说。 但见秦雁回已经这么不淡定,楚临渊先让小陈暂时清了停车场,诺大的停车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阿闵前段时间被调查,他和容颜的关系被抖出来,前途毁于一旦,他会成为第二个祁恒。” 秦雁回瞬间哑然,一想到曾经备受祁家关注的祁恒,在车祸之后非但没有感受到家人的关怀,反而被遗弃在祁家祖宅,如果不是祁闵这些年照看着,祁恒早就活不下去。 若是祁闵也被祁家遗弃,他倒不至于马上落魄,但绝对会被祁家除名。 但他并不知道祁闵被调查的事情,只知道楚临渊逼着祁闵向萧疏认错。 “但……你为了萧疏,要包庇杜寒声。就因为楼西的清白不值钱?”可这是两回事,楚临渊现在这么做,不还是为了萧疏? “楼西和笑笑说,是我把她送上杜寒声的床。”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做?”秦雁回想也没想就觉得楚临渊说出的话很可笑。 只是楚临渊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笑意,他很严肃,很认真,并不像是在诋毁谁。 秦雁回也不是玩世不恭的太子爷,明白楚临渊这话中的意思。 “楼西为什么要诬陷你?” “所以我在找她。”找到楼西,当面询问,就能弄清楚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秦雁回不知道这件事当中还有什么内情,但是他不相信楼西会诬陷楚临渊。 她和楚临渊无冤无仇,应该无冤无仇…… 可是到现在,秦雁回对楼西的了解也不过是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几个上班的地点,连她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他能相信的就是楼西几百万的代言费都不要,所以绝对没有去陷害楚临渊的动机。 “她不会陷害你的,临渊哥,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楼西。”楚临渊自然是相信多年的兄弟,但楼西,他不确定。 秦雁回有些着急了,要是楚临渊真的计较起这件事,楼西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哥,不管结果怎么样,你能不能放过楼西。”秦雁回眼中是无比的认真,想要袒护楼西的决心很足。 楚临渊重新正视秦雁回对楼西的喜欢,原以为他该是对游戏厌倦了,发现他还是个男人,男人就应该去喜欢女人。 楼西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便喜欢上了,但长不长久还要另说。 现在,楚临渊发现秦雁回可能是真的上心了,为了一个到现在都不愿意接受他的女人,第一次向他开口。 “如果她真的是有意陷害我,你也要护她到底?” “是。”秦雁回回答得一点犹豫都没有,“如果真的是她,我会护她最后一次。” 只有一次,然后,他会在友情和爱情中间选择对他来说更重要的。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楚临渊沉沉地拍了拍秦雁回的肩膀,忽然间觉得很沉重。 “希望她没有辜负你这份喜欢。”先前楚临渊的确是没有怎么在意楼西这个角色,只因为现在秦雁回这般的重视,他在想,如果真的是楼西不知道什么理由要诬陷他,那他最后到底是不放过她,还是看在秦雁回的面子上,放了她? 而他希望的,就是楼西没有辜负秦雁回这份喜欢。 …… 后来,楚临渊在工作之余接到徐沂的电话,说昨天晚上岑姗有时间证人证明她在警察上门前都没有出过家门,只能关她四十八小时之后放人。 楚临渊说没关系,因为薛峥嵘前两天从东南亚回来,薛宜明在这件事当中受伤。 薛峥嵘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的那种狠角色,大概岑姗四十八小时放出来之后,薛峥嵘的人就会做事。 尽管,楚临渊并不是很认同那种做法,但现在,他并不在意那么多。 一夕之间出了这么多事,求婚的计划也被搁浅,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求婚准备的戒指,现在也安安静静地躺在办公桌的抽屉里面,他在想另外一个合适的时机。 …… 昨晚上是楚临渊哄着萧疏入睡的,睡得格外的踏实,所以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有联系过乔虞。 连忙拿了电话给乔虞打过去。 “哦,是萧疏啊?”乔虞漫不经心地说着,但是从语气中听着应该是生气了。 “抱歉,昨天我忘记联系你,让你担心了,真的很对不起,以后这样了。”萧疏到底和乔虞还不是很熟,说话间也都是生疏和客气。 如果真的要按照乔虞的性子来,显然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毕竟,她萧疏还是第一个让乔虞翻遍整个城的医院的人,面子真大。 若不是萧乾,她才懒得管萧疏的事情。 想到萧乾,乔虞也就没办法和萧疏生气了,“算了,你没事就好。杜寒声的事情我会看着办,总之人会平安地送回意大利,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夹在当中的感觉很难受,明白了?” 乔虞的语气虽然有些僵硬,但无一不是在为萧疏考虑。 何其幸运,她的身边有这些人在。 “不用谢。”乔虞先萧疏一步,顺便挂了电话。 Elijah看着操碎了心的乔虞,记得在和萧乾在一起以前,乔虞对于别人的事情,一点都不愿意过问,但是现在,她来回宁城和意大利,翻遍了整个城。 她沦落成了所有女人都会变成的那样。 恰巧,他不愿意看她变成那样。 “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乔虞皱着眉头问道。 “有点事。”Elijah没说什么事情,很快的离开了乔虞的套房。 下了两楼,Elijah刷卡进去,坐在床上的女人听到开门声忽然间身子一颤,看到是Elijah进来,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床边的人,不是楚临渊让人找了一天的楼西,又是谁? 楼西还记得这个神秘男人在楚临渊的人在全世界找她的时候把她安全带到这里来,说可以保护她。 别无选择的她只能待在这里。 她想,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就不该主动去帮萧疏顶罪,扯进了他们的圈子当中。 她不过是想平静的生活罢了。 “你怎么帮我?”她双眼通红,神色清冷,有着孤注一掷的无奈。 Elijah想了下,道:“杜家在意大利有权有势,杜寒声年轻有为,用情专一,敢作敢为……”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嫁给他,就是杜家少奶奶,一辈子荣华富贵。” -本章完结- 第245章 她就是矛盾的本身(求月票) 打完电话,萧疏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字条,上面楚临渊的字刚劲有力,如他的人一样。 他说:公司有事,等我回家。 “回家”两个字戳中了萧疏的心。 在经历过误会、争吵、和解这一系列的过程之后,平静的温暖更容易让人觉得珍惜。 她知道其实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但急不来,只要他们在一起,那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所有的事情都会船到桥头自然直。 至少,萧疏还是乐观的。 不过当她下楼之后见到坐在客厅里面的沈水北,她变得有些紧张,连刚刚走下台阶的双脚,都觉得有些无处安放。 在她的印象当中,这次从意大利回来,楚家的人并不怎么欢迎她,这其中自然就包括沈水北,所以当沈水北坐在客厅的时候,她有些……紧张。 “伯母。”萧疏音量不大,特别是在诺大的客厅里面,这细微的声音更显苍白。 沈水北仔细地看着萧疏,看着这个自己儿子惦记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 终于有一天,他能把她安放在他的家中,金屋藏娇,也不为过。 “还没吃饭吧,刚才来的时候,给你做了点。”沈水北从沙发上站起来,往萧疏这边走来。 萧疏嗜睡,特别是怀孕之后,所以起来的时候将近十一点钟。 不知道沈水北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 “抱歉让您等了这么长时间。” “我本来也没事。”言下之意是没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疏在沈水北眼中看到的并不是排斥和抗拒,还有点受宠若惊。 沈水北和萧疏一同走到餐厅,桌面上放着好几样小菜,怕冷了,还特意盖了起来。 这时候沈水北又去揭开盖子。 萧疏连忙过去帮忙,哪能让长辈伺候? “伯母,我来吧,您坐着。” 沈水北却拿过她手中的盖子,只说到:“没事,你坐着吃饭,我先前吃过了,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虽然不知道沈水北的意图是什么,萧疏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乖乖地坐在位子上,拿起筷子。 沈水北也在萧疏的对面坐下,“你五年多没去我们家吃饭,我也不知道你口味变没变,就随便做了几个菜,你吃得惯吧?” “嗯,我不挑食。”不挑食是真的,饿了也是真的。 萧疏拿着筷子朝桌上的菜下手,糖醋小排,菠萝古老肉,酸辣汤……似乎都很合萧疏的胃口。 沈水北见萧疏吃得很多,并且专挑那些酸的,辣的菜吃。 想到先前回沈家,裴馨宁的旁敲侧击,回了楚家之后想了很长时间,直到现在才确定。 “笑笑,你是不是怀孕了?” “咳咳咳……”萧疏被一口菠萝卡住,咳嗽,瞬间面红耳赤。 沈水北立刻站起来,绕过餐桌拍着萧疏的后背,“慢点吃,呛着了吧?” 萧疏心中忐忑,用喝水来掩饰心中的慌张,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对上沈水北的。 沈水北也没有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就在萧疏身旁坐下,“刚才看你走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小腹微微隆起。刚才吃饭,你也专挑酸辣的吃,听临渊说你以前不喜欢吃酸的东西。我就猜,你可能是怀孕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这能说不对吗? 萧疏根本就没想到沈水北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问她是不是怀孕了。 她沉默的样子让沈水北叹了一口气。 萧疏心中一沉,果然,现在沈水北并不喜欢她,连同着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一起不喜欢了。 “伯母,我……” “你还记得你以前是叫我‘楚妈妈’的吗?”沈水北打断了萧疏的话,一个熟悉的称呼从她口中说出。 尘封的记忆涌上脑海。 她以前不仅叫沈水北为“楚妈妈”,更是叫楚景行为“楚爸爸”,因为他们都觉得,总有一天前面的姓氏会去掉,直接叫“爸爸妈妈”。 但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以至于萧疏现在见到沈水北的时候,叫的是“伯母”而不是“楚妈妈”。 萧疏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沈水北忽然间说起这件事的意图是什么。 只听着她继续说道:“你怀孕的事情临渊外公外婆,舅舅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是他妈妈,却要来猜你是不是怀孕了。” 沈水北语气中的辛酸可见一斑,若不是裴馨宁有意透露给她,恐怕最后楚临渊和萧疏领证了,他们都被蒙在鼓里。 说到底,楚临渊和楚家的关系,已经不亲了。 她这个当母亲的,看得一清二楚。 萧疏一下子就听出沈水北话中的意思,马上说道:“只是最近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而且……” “而且,我一开始没打算要这个孩子。他不告诉你们也是不确定,何况……”何况,就算说了,你们也未必会接受这个孩子。 除了萧疏最开始没打算要孩子的事情沈水北没有猜中以外,其它的事情也就*不离十了。 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和儿子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人生中的大事,也不会再和她商量。 挂着一个母亲的称呼,却没有做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 “笑笑,我不是说你有了孩子所以必须要嫁给临渊,但你们现在这样,实在不妥。过两天,我去一趟意大利,见见你母亲和你哥哥。” “啊?”萧疏有些错愕,理解过来沈水北的话,就是她要去意大利和林清欢萧乾谈?谈她和楚临渊的事情? “放心吧,临渊爷爷和外公那边,我会去说,你安心待在蓝湾,不会委屈了你。”沈水北从来都是就事论事,岑姗是楚临渊妻子的时候,她就觉得楚临渊必须对他的妻子好。 后来证实楚临渊和岑姗并无关系,而他挂念着的一直都是萧疏,那么自然,沈水北就会向着萧疏。 她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大概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萧疏依然有些愕然,最终是确定了沈水北并不是过来劝她离开楚临渊而是让她安心的。 …… 楚临渊匆匆赶回家,以为沈水北和萧疏说了什么的时候,却见萧疏很有闲情逸致地在厨房里面煲汤。 蓝湾已经没有沈水北的踪影,该是已经离开。 萧疏面上风轻云淡,是暴风雨过后的平静,还是风平浪静下的波涛汹涌。 “笑笑?”楚临渊脱下西装,尝试性的唤了一声萧疏。 萧疏连汤勺都没有放下,转头,浅笑着看着她。 萧疏穿着居家服,围着浅蓝色的围裙,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贤惠得不像是萧疏。 那一瞬间,楚临渊的确是怔住的,当现实和早年做的梦重合的时候,那种感觉,特别奇妙。 因为知道萧疏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安安静静地在厨房里面熬汤的人,所以也就只能在梦中想想。 但当她真的围着围裙在厨房里面的时候,楚临渊心都被融化了。 他两步走到萧疏身后,靠着她,从后面搂着她。 结果遭到萧疏的驱赶,“别闹了啊,我在熬汤,很烫的!” 楚临渊哪里会放开她,细细地在她脖颈处啃咬亲吻,怎么都亲不够。 还好,在沈水北来过之后,她还愿意留下来,愿意在厨房里面煲汤。 但……还是有些奇怪。 通常人做出反常的举动的时候,都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楚临渊松开了萧疏,把她从灶台边拉开,远离了明火,楚临渊才说道:“萧疏,说,你又在想什么事情?” 被怀疑的人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我在熬汤啊,还能想什么?” 不对,这不是萧疏的画风,她肯定在酝酿着什么。 “是不是沈女士和你说了什么?嗯?”楚临渊能想到的,就是沈水北和萧疏说了什么,所以她现在才这么的反常。 这么一说,萧疏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了,很严肃。 她微微仰着头,对上了楚临渊深邃的眸。 “你口中说的‘沈女士’,是你的母亲。” 楚临渊别开目光,似乎是不愿意和萧疏讨论这个问题。 “伯母今天带了很多食材过来,本来还想把楚宅的佣人带一个过来,可是担心你反感。这一锅骨头汤,也是伯母教我的,她说你手受了伤,要补补才好得快。” 萧疏不愿意看到楚临渊和家里的矛盾越发的深。 她也知道,其实她就是矛盾本身。 -本章完结- 第246章 萧疏,我们结婚吧 第246章 萧疏,我们结婚吧    讲真的,楚临渊现在并不想和萧疏谈论楚家的事情,他松开萧疏,往料理台那边走去。 骨头汤很香,整个厨房都弥漫着一股子山药骨头汤的香味。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楚临渊没有吃到家里做的菜。 他说的家,不是阿姨做的,而是出自母亲或者萧疏的手。 他可能觉得自己矫情了些,一个大男人在吃的上面这个在意做什么,可萧疏站在厨房里面熬汤的时候,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的确是被戳中了。 “临渊,”萧疏看着楚临渊挺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我不想你因为我和家里有什么矛盾,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你,对不起楚爷爷还有楚叔叔和阿姨。” 楚临渊没有回头,所以萧疏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和你没有关系。” 边说,楚临渊便转过身来,脸上不是安慰萧疏的表情,却蒙上一层无法言喻的情绪,那些事情太沉重,楚临渊不想告诉萧疏,总觉得她没有必要知道那些。 “沈女士还和你说了什么?”楚临渊话题转移得生硬而不做作,直接就转到沈水北身上。 本来心中一大堆疑问,结果被楚临渊这么一问,忽然间想到沈水北先前离开的时候说的,过两天要去趟意大利! “临渊!”萧疏面露慌张,“你妈妈说过两天要去意大利见我妈和我哥!” “哦?”楚临渊挑眉,“也是该见一面了。” 他们接下来的步骤不就是求婚结婚,然后生孩子,幸福地在一起吗? 那么见家长这一环节自然是无法避免的,而且他是男方,理应让男方家长先去拜访女方。 只是萧疏家在意大利,来回一趟多为折腾。 “萧疏。” 萧疏在看着锅里的汤的时候,忽然间听到楚临渊特别严肃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现在的楚临渊很少叫她小名儿,连名带姓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两个多么生疏。 他什么时候会柔声地叫她“笑笑”?那就是在他把持不住的时候。 “嗯?”萧疏迎上楚临渊的目光,漆黑的眸子又黑又亮,像是蕴着整个浩瀚星辰,只消一眼,就坠入其中。 萧疏望着他,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两天发生很多事,打乱了我原本的节奏。”他声线低沉性感,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浮动,颈部线条干净利落,让人挪不开眼去。 说话的时候与萧疏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不会太远,却也不近。 “原本的节奏?” “嗯,萧疏,我们认识二十三年了,我看着你出生,光溜溜地被抱出来……” “你能别说光溜溜吗?” “刚出生的婴儿谁不是光溜溜的?” 原本严肃的局面因为萧疏的一句话瞬间破功,楚临渊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 “别打断我。”他目光摄人,萧疏本就有些怕他,只能乖乖地闭嘴。 她也不知道现在的楚临渊要做什么,要向她袒露心迹? 其实真的,这么长时间相处以来,萧疏并不是很懂楚临渊的心,总需要她去猜,猜中了,皆大欢喜。 猜不中,两败俱伤。 “你被放到保温箱里面,小小肉肉的一团,真的很丑。” “喂!”萧疏以为他会说真的很可爱,为什么变成了很丑? 结果遭到楚临渊一记凌厉的眼神,不是说了不让她打断他的吗? “你牙牙学语,蹒跚学路,我看着你从那么小一团慢慢长大。你开始缠着我,和人说话三句不离我,天天往我们家跑,一嘴一个‘临渊哥哥’,但你不知道,我特别厌烦你叫我哥哥。” 萧疏先前躁动的心在听着楚临渊一字一句地说下去的时候,竟然安静下来,听他说着那些她已经完全记不起来的事情。 “你也叫萧乾‘哥哥’,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我让你叫我名字。因为你直接叫我名字,被长辈教育了很多次。很好,你很听我的话。” 萧疏不自觉的黑了脸,要知道那时候她被萧霁月、林清欢和萧乾轮番教育,不要没大没小直呼楚临渊的名字。 可就奇了怪了,萧疏对谁都有规有矩,就是要直呼楚临渊的名字。 说不通之后,他们也就不管了,毕竟人家楚临渊都没有说什么。 “你从稚嫩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女生,那些年当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后来我们在一起,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中间还有五年的空白。萧疏,我不想再错过你生命中的任何一个时刻,一点都不想。”他很认真,认真地告诉萧疏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里面,他都想要和她在一起。 “萧疏,不是你先喜欢上我,而是我先看上你。” 一句不是她先喜欢他,而是他先看上她。让萧疏瞬间红了眼,明亮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层水汽。 楚临渊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人,真要让他把过去那么多年的感情全部剖白出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但他现在正把他的心剖开,毫不大意地给萧疏看。 “萧疏,我们结婚吧。”不知道何时,楚临渊从口袋当中拿出了一个宝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嵌着一枚钻戒,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说话的同时,楚临渊单膝跪在地上,托着手中的盒子,等着萧疏的同意。 萧疏有些愣住,看着楚临渊魏然地跪在大理石地板上,虽然脑海中已经想象过上千遍楚临渊向她求婚的画面,甚至连结婚,婚后的画面都已经想过了。 但他手拿戒指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很感动很意外很惊喜。 哪怕他手上没有鲜花,她也没有穿上最漂亮的衣服,身上还围着围裙,脸上没化妆,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 完全不是萧疏想象中该有的求婚的场景,可她还是很激动。 就像等了千百年的小狐狸,终于见到她的书生。 她看着他,眼中噙着泪,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等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楚临渊站了起来,理所当然地把戒指从盒子当中拿出来,往萧疏的手上套去。 手被楚临渊握在手中,和其她女孩子不一样,萧疏的手因为开飞机手心中有老茧,却胜在手指纤长。 他把戒指往中指上套取。 眼见着那枚熠熠生辉的戒指要被出楚临渊套在手中了,忽然之间,她手握拳,那枚戒指最终也没有套进萧疏的手中。 “嗯?”楚临渊抬眼,眼神中全是意外。 明明见她感动,明明在说结婚的时候,她没有反对。 哦,她也没有同意。 萧疏的目光在那枚低调奢华的钻戒上停留了两秒,强迫自己不去看。 否则,多看一眼,她就会抢过戒指戴上。 “你刚刚才离婚,这么快就又结婚,对你的形象不好。” “我没结过婚。”楚临渊纠正萧疏的话。 的确是这样,毕竟没有法律效益,“反正他们都认为你才刚和岑姗分开,这么快又和我在一起,就是轻浮。” “你知道我不轻浮就行了。况且,我结婚从来都不是为了给别人看。” 他语气中没有半点不耐,细细地和萧疏解释着。 萧疏眼珠子转着,“你不轻浮吗?你不仅轻浮,有时候还特别的流氓,还……唔……” 尾音被楚临渊纳入口中,他将她抵在料理台边,重重地吻着。 有什么事情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么就两个。 两个还不行,那就再继续。 被吻到舌根发麻的萧疏,终于被他放开,呼吸新鲜空气。 “嫁不嫁?” 她摇头。 摇头的下场便是楚临渊又一个炙热的吻压了上来,缠绵悱恻,轻吟从嘴边溢出。 松开气息不稳的萧疏,男人抬着她的下巴,威胁道:“嫁不嫁?不嫁你今天就别想睡觉。” “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她嘟囔一句。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差赶鸭子上架?” 他嘴角漾着一抹浅笑,是喜悦。 “看看,你就是轻浮流氓,还霸道不讲理,娶媳妇都要用强的。” “那我问你。萧疏小姐,你愿不愿意嫁给楚临渊先生为妻,让他一辈子宠你爱你,让他……”他忽然间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合法地睡你一辈子?” 萧疏脸一红,他的不正经轻浮流氓霸道,从来都只在她面前展露而已。 搂上他的脖子,她用无比肯定的声音说道:“我愿意。” 第247章 乖,站在我身后 从萧疏答应楚临渊那一刻开始,她就发现自己可能掉进了他设计好的陷阱当中。 婚纱的样式,婚礼上的鲜花,举行仪式的教堂……所有婚礼上能想到的细节,楚临渊已经把它们做成了详细的企划书,似乎就等着萧疏在最后一页签个字。 然后说,不错,很好,就这么办。 萧疏问他:我要是不答应你的求婚呢?这些不都白准备了吗? 那时候萧疏从他脸上看到了自信的表情,然后说道:你试试看不答应我的后果。 后果啊,能是什么?不答应就不答应咯! 但其实萧疏还真的没想过不答应他这个假设。 年少的时候,多少次幻想楚临渊和自己求婚,哪一次不是以她同意为结局? 如果说这场求婚哪里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为什么非要挑在厨房,没有鲜花没有香槟,一点都不浪漫,和她想象中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也是后来,萧疏常常用来诟病楚临渊的地方。 所以,他们要结婚了。 …… 在楚临渊的观念当中,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签字领证,然后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和别人没有关系。 同时他也知道,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他有能力把萧疏藏在蓝湾里面,让她一辈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婚姻里面快不快乐,舒服还是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可仍旧是逃不过世俗的眼光。 楚临渊不想让萧疏受到那些伤害,他想把一切都做得完美。 所以,他带萧疏回了楚家。 前一天沈水北才去了蓝湾看了萧疏,回家和楚景行深入地谈了儿子的事情。 两人还没来得及和老爷子商量,楚临渊就带着萧疏回来,并且把楚家近亲全数叫来。 安静的正厅里面有序的坐着楚家的长辈,有军职的,皆穿着军装,都是经常出现在新闻联播里面的人物。 萧疏会看新闻联播,所以当电视上的人真的坐在她面前的时候,不免有些紧张。 尽管小时候,他们都抱过她。 手被楚临渊握着,紧紧地。 他的手干燥而宽厚,正好包裹住她的手,无形之中给了她力量。 不同于以往来楚宅的心情,这一次,萧疏觉得很忐忑。 但是先前,在进楚宅的时候,楚临渊对她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我来处理,你只要记着你已经答应了嫁给我。” 那句话之后,萧疏觉得就算是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楚临渊都会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她反握住他的手,道:“我可以和你一起承受的。” 楚临渊浅笑了一声,笑声让气氛缓和了不少,他打趣道:“只是进去告诉他们我们要结婚了,怎么像上刑场一样?” 现在,萧疏觉得上刑场可能都比这个好一些。 被楚洪山和一众楚家的人看着,萧疏觉得背后生凉,一阵阴风吹过,凉飕飕的。 不由自主的,萧疏拉紧了楚临渊的手。 楚洪山拄着拐杖坐在主位上,苍老的脸上一双眼睛依然明亮,目光从他们两个紧紧握着的手上挪开,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明知故问:“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还把这么多人都叫来!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没时间陪你一个闲人闹。” 楚洪山的声音苍劲有力,特别是在他开口之后,整个正厅里面没人说话,只听到老人一个人的声音,愣生生地还有回音。 楚临渊感觉到萧疏微微一颤,该是怕楚洪山了。 以前大院里面的孩子,没有一个是不怕楚洪山的,更别说他有意要严肃。 “爷爷,我和笑笑要结婚了,特意……” “砰——”楚临渊刚说完要结婚,楚洪山的拐杖便不知轻重地往楚临渊身上砸来。 怕拐杖砸到萧疏,他干脆用整个身子护住萧疏,后背结结实实的挡下了这一拐杖。 被揽在怀中的萧疏只感觉到楚临渊闷哼了一声,砸在身上的拐杖,很疼吧。 萧疏抬眼,满是担心地看着楚临渊。 “我没事。”没等萧疏开口,楚临渊便率先安抚了她,告诉她他没事。 哪里会没事,他本来手上就有伤,没有好透彻,刚才楚洪山一拐杖丢过来的时候,明明可以躲开,他却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棍。 萧疏心疼啊! 难道楚洪山就不心疼他的孙儿? 按耐不住的眼神,却被楚临渊给挡下,“记得进来前我和你说什么吗?” 记得,都记得。 他让她站在他身后。 萧疏攥着楚临渊的衣角,眼中全是心疼。 松开她的时候,他轻轻在她眉角亲吻了一下,柔情似水。 再转身面对楚洪山的时候,眼中又是硬朗。 他这一身的脾气,全是承了楚家老爷子。 “爷爷,今天来是告诉您,我和笑笑要结婚,日子还没有定下来。但不出意外的话,会很快。” 整个正厅里面没人说一句话,他们不知道楚临渊到底还能和楚洪山杠到什么时候,整个家里,也就只有楚临渊敢忤逆老爷子。 “我要说不同意呢!”楚洪山冷声说道,目光冷冷地越过楚临渊落在萧疏身上。 其实早就知道楚洪山不会同意,一旦他不同意,整个楚家的人都不会同意。 “我……” “爸。”在楚临渊即将开口的时候,沈水北忽然间站了出来,和楚临渊站在一起。 楚洪山诧异地看着想来听话的儿媳,眼神深了几分。 沈水北看了她儿子一眼,眼中神情复杂。 “爸,临渊这么大了,我觉得他有权利决定和谁结婚,他回来和我们说这件事,也不是为了征得我们的同意,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一声。”沈水北清淡的声音响彻正厅。 她的话一出,便是站在了楚临渊这边,并且把楚临渊心中想说,但觉得他是晚辈,不能说出来激怒长辈的话,现在全部由沈水北说了出来。 “水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本来孙儿忤逆楚洪山,他已经够生气的了,没想到这时候儿媳也要站出来反对他。 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何在? 沈水北却迎上了楚洪山的目光,一向在外面是个女强人的沈局长其实在家中是个特别贤惠的媳妇,不会忤逆父母半句,以前更不会在楚洪山教育楚临渊的时候插半句话。 但是现在,她站在楚临渊身边,脸上全是和楚洪山对抗的冷硬。 就连一直坐在旁边的楚景行,也朝沈水北使眼色,让她不要管这件事。 但沈水北全然不顾,她对楚洪山说:“爸,临渊长这么大,我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您刚才一拐杖砸上去,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手上还有伤,硬生生的接了您这一拐杖,我不知道他的伤会不会变得更严重。” “妈。”楚临渊忽然间上前拉住沈水北的手腕,对她摇头。 沈水北看着自己的儿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的母子关系很薄弱,他叫她一声“妈”,她叫他一声“儿子”,这便是他们之中最大的联系。 沈水北很羡慕沈山南和沈望舒的相处模式,可他们两连亲生父女都不是,却能那么的亲近,不是亲生更胜亲生。 他们这是亲生,却比不是亲生的更疏远。 “临渊已经为了楚家牺牲过一次婚姻,那件事情告一段落,他和岑姗也撇清了关系。现在笑笑在他身边,我希望他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为了楚家,要和笑笑再一次错过。我是他母亲,不管他是不是有一番作为,又或者碌碌无为,我只希望他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沈水北的话掷地有声,清晰地传入在座的每一位的耳中。 大概,是要乱了。 楚洪山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拒绝了郑保东的搀扶。 “你的意思是,一直以来,是我在逼着临渊,让他接受他不想要的生活?”楚洪山将矛头直指沈水北。 沈水北朝自己丈夫望了一眼。 这个时候,他的丈夫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他们不敢忤逆老爷子,所有人都不敢。 这就是楚家,一个全由楚洪山做主的地方。 “是。” 正厅里面是死一般的沉寂,特别是在沈水北那一声“是”之后。 “如果您执意不同意临渊和笑笑的婚事,那也没办法,沈家会给他们两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本章完结- 第248章 楚家的男人,就没有为自己而活的 从沈水北嫁进楚家,就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媳妇儿,这么多年来深得楚洪山的满意,这个大儿媳妇给他长了不少面子。 但是今天,在那么多年没有管教过楚临渊之后,她忽然间站出来,告诉楚洪山他没资格插手楚临渊的婚事。 并且是袒护到底的那种表情,就是要告诉楚洪山,楚临渊的事情,她这个当母亲的更有话语权。 楚洪山只轻轻地看了眼楚景行,楚景行便即刻从椅子上起来,两步走到沈水北身边,瞥了眼楚临渊,眉宇之中全是厉色。 楚景行扣着沈水北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水北,这件事你别管!” 沈水北不仅是个听话的媳妇,还是个体贴的妻子,只要楚景行说什么,她断然是不会反对的。 但是此刻,她把手腕从楚景行的手中抽出来,再看着自己丈夫的时候,眼底竟然噙着泪水。 霎时间,就连久经沙场的楚景行,都有些愣住。 “景行,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有真的在意过我的感受吗?”一句清冷的话传入在座的每一个人耳中,也传入楚景行的心中。 他蹙眉,显然是不希望在众人面前说起他们夫妻感情的事情,男人都是要面子的生物。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现在说的是临渊的事情!” 沈水北望着自己的丈夫,全是陌生,“这么多年,你有把临渊当成你的儿子管教吗?” “妈。”楚临渊上前,神色严肃地把沈水北往自己怀中带。 此刻,沈水北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沈局长,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会在和丈夫结婚多年之后质疑他们的感情究竟是合适居多,还是爱情居多。 沈水北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示意他,她没关系。 只听到她继续说道:“临渊前头和岑姗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喜欢她,可是你们都同意两家联姻,我就在想现在的楚家为什么还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直到前一阵儿,我亲口听你说——” 沈水北望着楚景行,满目疮痍,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同*共枕了将近三十年的丈夫,她不认识。 “我听你说,临渊和岑姗结婚不过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你们瞒着所有人,就为了让临渊立功恢复军籍党籍。到底临渊是你儿子,还是你的工具?” 楚临渊的手在收紧,虽然早就猜到的事情,但现在亲耳听到母亲说出来,心中还是一阵荒凉。 萧疏就更加震惊,诧异地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沈水北刚才的话给了她太多的惊吓。 所以,从一开始,楚临渊和岑姗的婚礼都是被楚洪山和楚景行计划好的,就为了让楚临渊重新穿上那一身军装? 楚景行面色越发的深谙,沈水北当着楚临渊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原本就无意再进军营的楚临渊更拒绝回去。 “够了——”他呵斥一声,满脸威严。 “你凭什么吼我!”沈水北音量也加大了几分,气势完全不输楚景行,“临渊也是我儿子,你们决定他的未来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他这么大一个人了,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他已经为楚家活了二十八年,他的余生,也要为他自己而活!” “楚家的男人就没有为自己而活的!他是长子长孙,就不得任性!”楚景行回。 他从小也受那样的教育,作为楚家的男人,就要为楚家的荣誉而活,他是长子,就应当承起这份责任! 楚临渊是他儿子,更应该要这样! “所以你娶我也是为了楚家的荣誉?”降下来的语调,忽然间如一道凉风,愣生生地扫过楚景行的心。 一时间,他沉默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个保养得当,落落大方的女人,哑然。 沈水北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他们两个结婚,到底是在那个时候为了巩固楚家,还是因为……爱情? 楚景行的沉默让沈水北心瞬间凉了一大截。 三十年了,和楚景行在一起三十年,也没能暖化他。 强忍着泪水,沈水北冷声道:“我走过的路不会让我儿子再走!他现在想和笑笑结婚,就和笑笑结婚,谁都不能阻止!” 说完之后,沈水北没有再看楚景行,她转身,眼中全是慈祥地看着楚临渊,“行了,这件事妈做主了,同意你和笑笑的婚事。我机票已经订好了,到时候和爸妈一起去意大利,征求他们的同意,该有的礼数。我们一个都不会少,不会亏待了笑笑。” 沈水北忽然间站出来的维护楚临渊和萧疏的婚事,其实不让萧疏意外。 昨天和沈水北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到她的变化。 但是,如果因为她和楚临渊的婚事,让沈水北和楚景行的关系变得恶劣,萧疏会过意不去。 “妈,这么大年纪了才想起来和自己丈夫吵架,这是笑笑这个年纪才做的事情。”楚临渊开口,语气平和,不似沈水北那样的情绪愤懑,也不似楚景行的压抑着的燥怒。 他很平静,声音四平八稳的。 让客厅里面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结果,自然是遭到沈水北一记凌厉的眼神,“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楚临渊却不以为意,轻轻地搂着沈水北,他感觉到母亲在颤抖的身体,在三十年过去后,终于和丈夫开诚布公,她需要勇气。 沈水北也不是真的手腕强硬,雷厉风行。楚临渊觉得她更像是一个纸老虎。 “没事的,我和笑笑的婚事我自己能处理,别为了我让你伤了和爸的和气。” “哼,我和他还有什么和气?”今天,沈水北是把对楚景行所有的怨气全部都撒了出来。 最怕的不是小吵小闹,是三十年的风平浪静之后,一下子的爆发。 沈水北觉得很累,和楚景行相处的累。 楚临渊朝父亲那边看了眼,眼神中多有无能为力的深情,该说的他都说了。 自己的女人,只有自己来哄。 不过显然,楚景行并没有get到哄人的技能,更是对楚临渊投来的眼神没有任何的想法。 楚景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很生气,沈水北竟然当众让他下不来面子,他很生气。 楚临渊知道父亲的性格,让他现在拉下脸来和沈水北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一家三人,现在成了瞩目。 楚临渊神色一凛,转向楚洪山的时候,没有刚才和沈水北说话时候的轻松。 这个家里,也就只有楚洪山能让人倍感压力。 开口的时候,他迎上了楚洪山满是冷色的眼,“爷爷,我要和笑笑结婚,如果您要拦着,我们也可以马上去民政局领证,民政局办手续,不需要您在场。但是我还是带着笑笑来了,并且告诉你我们的决定。因为您是我们的长辈,我们尊重您。” “岑家的案子就算不是您幕后操纵,徐沂第二次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是会同意帮忙,我是您教出来的,您早就料到那个结果。” 楚洪山哼了一声,是被楚临渊说中的气结。 他了解他的孙儿,同时,他的孙儿也了解他。 “如今岑家的人落马,这背后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多询问,毕竟现在我已经不是编制内的人。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只是爷爷,我没办法回去穿上那身军装,军队也不会要一个废了一只手的人。”瞒了五年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说出来。 整个厅内的人都诧异了,包括沈水北! 包括萧疏,重提这件事,她心中五味杂陈。 楚洪山自然是不相信,他更是生气,“你为了要和萧疏结婚,连这种谎话都编的出来!你简直!简直气死我了!” “没骗您,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问卫叔叔,你们两不陌生。” 可是,这怎么让楚洪山相信呢?他孙儿好好的,怎么就废了一只手? 楚洪山满是皱纹的脸上是愤怒,是生气,是诧异…… “你怎么——怎么可能!” “我知道是因为我,萧叔叔才被带走调查,笑笑家破人亡。我从部队离开之后,在高速上面飙车,发生了车祸,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也不是回部队接受调查,是到苏黎世去治疗。” 说完,正厅里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萧疏的心,更是都忘了跳。 他为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249章 舍不得 后来,楚临渊说了什么,萧疏没有听进去,全部都是他说的那句是因为他自己飙车,而发生了意外导致手臂折断,加上上头下来的军令,所以他才最终选择不再回去。 可明明,不是那样。 在楚临渊说出这件事之后,整个正厅都安静了,谁都没想到是因为楚临渊废了手,所以没办法回去! 楚洪山更是诧异,这件事情楚临渊竟然瞒了他五年! 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竟然眼前忽然间一白,直愣愣地往身后的椅子上倒去! 郑保东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楚洪山,整个正厅里面变得换乱起来。 担心老爷子的身体,一行人上去,说着叫医生还是送医院…… 唯独他们四个人,站在外围。 沈水北往楚景行那边看了一眼,那一瞬间,可能还是希望丈夫能够说一句赔礼的话,可是楚景行面上的严厉让沈水北把心中那些情绪全部都压了下去。 眼神瞬间变得清冷,连语气都十分的生硬,“我今天回沈家。” 楚景行眉头皱得更紧,“爸现在身体不好,过两天你再回去。” “我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你照顾你父亲的?”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件事?”楚景行余光中看到楚洪山的状态并不是很好,现在他却和沈水北纠结在这些事情,觉得很烦躁! 沈水北利落地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过两天去意大利,跟我回去拿点东西,我这两天就住在沈家了。” “妈,去意大利的事情不急……” “不急?到时候等……”沈水北眼神落在萧疏的肚子上,意思是她不急,到时候萧疏的肚子大起来了怎么办? 难道让萧疏大着肚子穿婚纱? 瞬间,楚临渊就知道沈水北也知道萧疏怀孕的事情。 只是现在……楚洪山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状况并不好。 楚洪山到底也是老了,一辈子在楚家的事情上操劳,教了一个和自己脾气一样的孙儿出来,用了那么多手段就是想要让他走上他给他安排的那条路。 结果,楚临渊早就已经不受控制。 可他又该料到的,楚临渊是他教出来的,就不会乖乖的听话。 楚洪山别过头,不去看楚临渊,看着心里难受。 他捂着胸口,不是因为喘不过气,是因为心痛。 楚临渊看着老爷子,他并不想走到这一步,有些事情就让它们被时光掩埋。 可在楚洪山不断地让他重回部队,他只能打开尘封的往事。 “笑笑,我们先走,等过两天爷爷身体好了点再说。”楚临渊牵起萧疏的手,又有点后悔带她来了。 她的手冰冰凉的,该是被楚家的状况给吓到了。 萧疏从小生活在简单的环境当中,有父母疼,有哥哥爱,自然是不会懂楚家的事情。 但他们要结婚了,以后她就是家里的一份子,虽然他不会让她接触到这个家里的事情,也想让她知道,他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庭里面。 “你爷爷的状态……好像不好。”所以现在走了,真的好吗? “我在这里,他只会更不好。” 这话说的,好像很对。 见萧疏不说话,楚临渊转头和他父母说道:“爸妈,我带笑笑先走了,明天我会回来再和爷爷谈谈。” 楚景行瞪了楚临渊一眼,他知道这事儿怪不得人家萧疏,都是他儿子的主意,谁让楚临渊注意大呢! 关键是,儿子越大,他也越没办法管教。 沈水北道:“走吧,这边我会帮你看着办的。” 其实说看着办,沈水北也没有那么多的主见,在目送楚临渊和萧疏的背影离开后,她看着厅内的一切,觉得陌生而失望。 最后,沈水北看着楚景行,脸上全是平静,早已经没有先前的激动。 她还能怎么激动? 就算再激动,也没法子。 最后,就算是有千言万语,沈水北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在确定老爷子缓过来之后,沉默着往外面走去。 后来,沈水北坐在车上等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像是自嘲了一声,然后对司机说道:“开车吧,去沈家别墅。” 司机从后视镜当中看了眼夫人,不敢多说什么,开着车子往沈家别墅去了,他刚才帮夫人拿了行李箱。 夫人要回娘家住? 他给夫人开车开了十多年,就连过年,夫人都没娘家住过,今天却收拾了行李? 和先生吵架了?再吵架也不至于回娘家? 楚景行和沈水北的婚,是离不得的。 军婚啊! …… 回蓝湾的路上,小陈开车,萧疏和楚临渊坐在后座。 一上车,楚临渊就有公事要处理,开了一个电话会议。 萧疏想说话也没办法说,只能从他打电话开始就看着他,等着电话结束。 电话会议结束之后,他又接了个电话,说了两句他脸色就沉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萧疏,皱着眉。 很快,他挂了电话,很严肃的样子。 “容颜去了祁闵那里。” “找到了啊!”自然是找到了,她都给了容颜电话号码,查了归属地的,依照容颜的本事,知道了在什么地方,要去找一个人,还有什么难? 萧疏脸上浅浅的笑被楚临渊看到,他脸色越发的沉,“你告诉容颜的?” “我都不知道祁闵在什么地方,怎么告诉她?难道不是你说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祁闵在什么地方。” 这话是没什么毛病,楚临渊的确是知道祁闵在什么地方,他知道容颜能找到祁闵,但那估计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没想到这么快。 只是很快的,楚临渊面上的低沉消失不见,颇有几分玩味的说道:“不管他们的事情,麻烦。” “是呢,我们的事情都没解决。”话题终于回到他们身上,萧疏想到了刚才一直憋着的话,“你为什么告诉你爷爷,你是因为飙车受的伤,而不是……” “萧疏,这些都不重要。”楚临渊伸手,把萧疏揽进怀里,“都过去了,也没必要让爷爷知道了烦心。这手就是这样了,难不成还要让他知道给他添堵?” 她撑着从他怀中起来,看着他,“不一样。” 楚临渊的说法便是他一个人承下了所有的错。 是他从萧家拿走了证据,是他觉得愧疚,所以才会在路上飙车。 但事实,不是这样。 楚临渊是为了去机场追她,才出了车祸。 他嘴角漾起一个弧度,强硬地把萧疏往怀里带,“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们都要结婚了,不分那么多。” 他们都放下了很多,所以现在才能这样在一起,那些事情,真的没有必要再提起来。 “这下我们该担心的是,咱妈生了咱爸的气,一个三十年都没有生气的女人,生气起来是多么的可怕。”楚临渊想想,都为楚景行捏了一把汗。 “三十年,都没有生过气吗?” 楚临渊想了一下他记忆当中的父母的感情,竟然觉得有些可怕。 “在我印象当中,刚才是他们第一次争执。” 萧疏也觉得有些可怕,饶是她父母那样恩爱,也有争吵的时候,不过最后都是以萧霁月哄好林清欢告终。 她完全想象不到楚景行和沈水北竟然没有吵过架。 “那他们一定很恩爱。临渊,我们以后也不要吵架了,很伤感情。” “不要。” “啊?”楚临渊还要和她吵架哦? 他摇头,“不吵架就像爸妈那样,一旦爆发,就是天崩地裂。”虽然他父母不会离婚,那也是因为有另外一层关系存在。 话题变得沉重起来,楚临渊捏了捏萧疏的手臂,道:“你吵架不是很在行吗?我还真没赢过你。” “你要互相伤害吗?” “舍不得。”他圈着萧疏,唇轻轻扫过她的耳垂,“等爷爷气过了,就会想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我的确可以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带着你去民政局领证,但我更想要让你嫁给我的时候,不受一点委屈。” 所以,他今天的打算是不管楚洪山让他以后做什么,只要他同意他们两个结婚,就算是马上关掉La risa skyline,他也会二话不说就关掉。 只是没想到沈水北会忽然间为他说话。 “临渊,谢谢你。” -本章完结- 第250章 我不同意你去看她(一更求月票) 车子快要开到蓝湾的时候,楚临渊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萧疏看的很清楚,来电显示的两个字——许沫。 那一瞬间,她靠在楚临渊怀中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而后从他怀中出来,原先还漾着笑容的脸片刻就沉了下来,一抹阴云浮上脸颊。 已经忘记许久的人忽然间出现在楚临渊的手机上,提醒她,那个人并未退出楚临渊的生活。 刚回来时许沫理直气壮地在她面前说着她怀孕了,让萧疏离楚临渊远一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我知道了,马上过来。”楚临渊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 他接了电话,并且在她还在的情况下说着马上要去见许沫。 萧疏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被楚临渊磨得一点都不剩了,脑海中想了一百遍地把楚临渊的手机抢过来拉黑许沫的号码,警告他以后不管什么许沫出什么事,他都不能理她! 可她没有,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像是没有听到刚才的那些话一样。 “小陈,停车。”楚临渊让小陈停了车。 望着近在眼前的蓝湾,小陈把车子停在路边。 车停后,楚临渊转头看着萧疏,道:“临时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先自己回家。” 看她一脸的沉默,该是刚才看到了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他继续说道:“许沫身体出了点状况,你知道她家的那些事情,她也没有朋友,所以……” “所以你是她的朋友?”终于,萧疏转头,看着满脸担心的楚临渊。 哦,他在担心她曾经的朋友。 担心这个朋友到当初连孩子都愿意帮她养,她的一通电话,他就立刻要过去。 萧疏觉得她都可能没办法一通电话把楚临渊叫到跟前,许沫当真是厉害了。 “笑笑。”楚临渊语气也沉了下来,大概是没想到萧疏会这么无理取闹? 她从他眼底看到了稍显不耐的神色,为了另一个女人,觉得她无理取闹了?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你去看她,你还是会去,对吗?”大概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在他们刚刚说了结婚的事情之后,转身这个男人就去看一个对他很重要的朋友。 当真,只是朋友? 萧疏对自己忽然间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到底在怀疑楚临渊还是在怀疑许沫? “没有人帮她,包括她最在乎的那个人。” 那个“最在乎的人”一句话落入萧疏的耳中。 他在说她? 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比亲姐妹还亲,可是最后却以决裂告终。 楚临渊在指责她抛弃许沫吗? 她不听,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靠在椅背上,不去看楚临渊,也不说同意或者不同意他去。 其实,心中已经动摇了,不是吗? 到底还是担心许沫,可是对楚临渊的占有让她不能冒这样的险。 她怕,也许许沫会真的做到岑姗那一步。 许沫和岑姗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楚临渊对她的感情比对岑姗的多很多很多。 万一哪一天,他对她的感情超过了他对萧疏的…… 她完全没办法想象。 楚临渊看着回避问题的萧疏,心下一沉,转头对小陈说道:“开车,回蓝湾。” “是。”小陈很快启动车子,往蓝湾去。 他没有要去看许沫。 萧疏本应觉得开心的,可是她并不觉得,更是觉得心中堵得慌。 她也没去看楚临渊的表情,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表情。 …… 车子一路到蓝湾,萧疏没等司机开门,便率先打开了车门往里面走去。 楚临渊看着萧疏的背影,眉宇间全是阴霾。 小陈也不知道是该下车给楚临渊开车门,还是继续坐在车上等着送他离开。 只见楚临渊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出去。 “阿良,许沫在医院出了点事情,你先过去看着,等我有时间就过去。” 言下之意,就是他暂时不会离开了。 小陈轻轻地解开了安全带,等待着楚临渊打完电话他好开车门。 明明先前还很好的气氛却在一通电话之后变得糟糕,小陈觉得谈恋爱有些可怕。 挂了电话,楚临渊心情有些沉重的下了车。 许沫哪里只是出了点事,是出了大事! 早已经注定的结果,她却飞蛾扑火。反倒是,那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 这兄妹两,真是一个比一个绝情! …… 萧疏回到蓝湾,等了许久都没见楚临渊回来,可是外面也没有汽车启动的声音,也就是说他没有离开。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心中到底是希望他去,还是不去。 所以,这五年当中楚临渊和许沫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惦记她? 想不明白,她打算给秦雁回打电话问问他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刚刚把电话拿到手中,才想到他们现在尴尬的处境。 找秦雁回解疑很快被萧疏从脑海中抹掉,薛宜明也不行,祁闵就更加不行了…… 最后,萧疏竟然发现自己没人可找! 难不成亲自去问许沫? 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不是摆明了让许沫觉得她认为她是一个威胁? 最后,萧疏拨通了乔虞的电话。 简单的说了打电话的意思,电话那头的乔虞沉默了片刻。 “你的意思是,让我查楚临渊和许沫的关系?”乔虞算是明白萧疏话中含义,然后简单的翻译了过来,“你怀疑他们两个?那个许沫……” 乔虞的话在这里停止,像是想到什么。 但是电话这头的萧疏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怀疑他们的关系,只是想知道他们这五年里面发生了什么。” “你直接问楚临渊不是更好,若他知道你找我查他们,男人会不高兴。” 乔虞这么一说,萧疏似乎觉得有理,她却固执己见,“如果没什么,我查他们的事情他们也不会知道。” “如果有什么……” 如果有什么? 乔虞不过是提前给萧疏打好了预防针,以免最后结果出来太让她诧异。 “他们不会有什么的。” “既然你相信他们不会有什么,为什么还让我帮你查?萧疏,你真的很矛盾。”乔虞淡淡嘲讽的语气传了过来。 隔着电话,萧疏都能够感觉到乔虞脸上的笑,她只觉得面颊忽然间红了起来,所以她为什么要去找乔虞帮忙? 她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啊! “……那算了。”萧疏浅声道,乔虞是不会明白她这种心情的。 萧乾不会做出什么让乔虞提心吊胆的事情,所以她也不用背后去调查他。 但是楚临渊……不知道,五年的分别,虽然他现在对她很好,她依然有不确定的感觉。 “你都开口了,我难道还不帮忙?”乔虞似乎是特别大方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去麻烦你哥,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就该自己处理,你哥哥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这是乔虞在向萧疏委婉……不,直接地表达她占据了萧乾的时间?所以她这个当女朋友的不满意了? 她想反驳,说萧乾说过不管怎样,她的事情都是放在他心上首位的。 可她没有。 萧乾的确是该有自己的生活,“我知道了。” 就算是同父同母的哥哥,长大了之后也不该事事让哥哥操心,何况,他们还不是。 萧疏刚刚挂断乔虞的电话,楚临渊便走了进来,脸上早已经不是沉着的表情,一派的轻松自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越是平静,萧疏却越觉得楚临渊淡若清风的表情隐藏着波涛汹涌。 …… 乔虞挂了萧疏的电话,脑海中只想着两个字——许沫。 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 好像是……从萧乾口中听到的名字。 那天,她去萧乾的办公室,他很累,靠在椅子上小睡。 她没打扰她,坐在办公桌的对面看着男人睡觉。 忽然间他的眉头微皱,手紧紧地抓着扶手。 她以为他做了噩梦,想叫醒他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他嘴里说的两个字——许沫。 也许是什么无足挂齿的人,乔虞没放在心上,但是今天从萧疏的口中再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浑身一颤。 -本章完结- 第251章 再查查,她和萧乾什么关系 Elijah敲门走进来,发现乔虞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上。 “航班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回意大利。Dennis和楼小姐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妥当,他们会回意大利完婚。” 他的话并未引起乔虞的注意,Elijah看着微微出神的人,她安静的时候,似乎自动在她周身生出一道保护膜,让她和世界隔绝开来。 那个眼神,Elijah想,她在想萧乾吧。 他对那个男人最深的印象是五年前,乔虞把马鞭丢到萧乾身上,让他去驯服一匹烈马。 萧乾驯服了,他也在乔虞的眼神当中看到了她对他的与众不同,在她知道他并不是她父亲的随从之后,更是对他另眼相看。 乔虞喜欢那样光芒四射但又内敛的男人,而萧乾,正好完全正中她的心。 “小姐,明天我们回意大利。”他再开口,换上了对乔虞的称呼。 她回过神来,看着Elijah,没有像平时那样纠正他的称呼,只是问道:“萧乾以前是不是有过女朋友?” Elijah愣了一下,果然刚刚乔虞在想萧乾,“这个问题,您不是该去问他吗?” 她想到了先前她揶揄萧疏的话,才发现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她做不到坦然。 “你去查查,许沫是何许人也。”乔虞顿了一下,补充道,“再查查,她和萧乾有什么关系。” …… 进门,楚临渊便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像是今天就不会再出去一样。 萧疏看他脱衣服的动作并不熟练,显然是因为先前在楚家的时候被老爷子一拐杖砸在背上牵动到了伤口。 她心中一软,也忘记先前和他在车上的不愉快,走过去接过他的西装,又问道:“疼吗?” 她眼中流露的全是担心的神色,因为之前被他护在怀中,知道他在承下那一拐杖的时候身体微微颤动,说不痛肯定是假的。 “疼。”他也完全没有掩饰那一拐杖带来的疼痛,现在更是有三分讨好的意味。 “我帮你看看。”说着,她便伸手去解开楚临渊的衬衫纽扣,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看看他手臂的伤,再看看后背是不是也有伤。 她完全没看到男人在看到她解开纽扣的时候,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浮动,似乎是有点……口干舌燥。 “没事。”他开口,音量都降低了几度,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你总说没事!以前在部队受了伤也从来不告诉我,明明被人砍了一刀,伤口缝的那么糟糕也跟我说没事,刚才被你爷爷打了,你还跟我说没事!”音量不大,但萧疏的声音当中完全是蕴着浅浅的怒意的。 就像楚临渊瞒着她很多事情,她无从得知。 知道她轻轻松松就炸了毛,楚临渊抬手,放在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摩挲。 “真的没事,不是什么大伤,过两天就好了。”他低声安抚,“你这样,我以后真的都不敢受伤了。” 他轻轻吻在她的眉角,试图安抚她紧张躁动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他受伤这件事,更是因为先前许沫的事情。 虽然是这样说,萧疏还是脱下了楚临渊的衬衫,看到他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又绕到他身后,看到他背上一大块的淤青。 手指触摸上去,根本都不敢用力,触目惊心的。 难怪他会说疼。 “家里的药箱放在什么地方?”萧疏强忍着,问着楚临渊。 “不用上药,过两天它自己就好了。”楚临渊估摸着后背应该是有淤青的,先前坐在车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疼痛,但是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不管楚临渊说什么,萧疏已经去找药箱了,好像是放在储物柜里面的。 楚临渊便赤着上半身,看着萧疏忙忙碌碌地在客厅里面找药箱。 虽然,有时候萧疏的确是冷漠了一点,小脾气多了一点,骄纵了一点……但她同样善良可爱,懂事体贴。 还有……爱他。 看着她找到药箱,把药箱放在茶几上,自己蹲在地上翻里面的药,最后把膏药找出来,又把他拉到沙发上坐着。 她撕开药膏,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细细密密的云南白药的味道,有些刺鼻,却不觉得难闻。 萧疏看着楚临渊精瘦的背部,小麦色的肌肤上一道淤青的痕迹特别的明显,而且他的背部除了那一道淤青,后腰那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疤痕。 看起来,像是枪伤。 他以前参加演习的时候,被实弹打中过,可他这件事愣是过了小半年才告诉了家里。 贴上膏药,萧疏特意重重的摁压了一下。 “嘶……”楚临渊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手,可是比卫在川狠多了。 “萧疏,你这是在谋杀亲夫。”转头,楚临渊眼中闪过一丝欲念,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和楚临渊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知道他眼底的神色是什么意思,她完全当没看到。 只说到:“以后爷爷打你的时候,你就不能躲开吗?” “没关系,他力气不大。而且他年纪大了,不能和他对着干。”他慢慢欺进萧疏。 萧疏哑然,楚临渊要和她结婚,就是最大的,和楚洪山对着来! “他要是再不同意,等到重孙出生,他就心软了。”楚临渊的手抚上萧疏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两个人的结晶。 萧疏的手覆上楚临渊的手,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楚临渊觉得萧疏的肚子在动。 “它好像在踢我。”楚临渊揉了揉萧疏的肚子 萧疏:“……”都还没有成型,孩子拿什么踢? 但萧疏没能忘记的是,楚临渊脸上的表情,那种激动兴奋,即将成为人父的喜悦之情。 在抚着萧疏肚子的时候,楚临渊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很认真,开口的时候,就连语气都认真了几分。 “萧疏,我和许沫任何超越朋友的关系都没有。我帮她就像以前的你照顾她是一样的。”他看着她,眼神中是极具安抚作用的神色,“你问问你自己,和她绝交,你不难过?你们同一天出生,她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小心谨慎地维护她的尊严,帮她撑腰。你们两个曾经是最好的姐妹和朋友。你真的舍得丢掉她这个朋友?” 那天,天色阴沉沉,萧疏和和许沫绝交。 转身之后,她瞬间泪流成河,那是一种让她觉得比失去楚临渊还要难受的感情,把她所有的精力和情绪都抽走了。 那时候她的世界一片黑白。 萧疏别开眼,不去看楚临渊审读的目光。 他很容易就一眼看穿萧疏的内心,看穿她心底的柔和和脆弱。 “你想去看她就去看她,不必和我说这么多。”萧疏的语气瞬间就冷了很多。 楚临渊微微叹息,原来,他说这么多她只以为他在找借口要去看许沫。 他颇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萧疏的脑袋,“不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去,就是加深萧疏对许沫的矛盾,楚临渊想不明白吗? 可楚临渊这一句“不去了”,的确安抚了萧疏的心,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小心眼了。 但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男人去见一个他曾经很在乎的女人,就算,那个人是她的曾经的朋友也不行。 见萧疏面上的愁云似乎舒展开来了一些,楚临渊也松了一口气。 他也是不知道许沫到底是隐藏得多深,才会让一直和她是好朋友的萧疏都现在都不知道她喜欢萧乾。 可是别说是萧疏了,许沫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 就连被喜欢的那个人,都不知道。 许沫把深爱萧乾的那颗种子埋下,她知道不会开花结果,就让它永远在阴暗的地下吧。 可她不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种子,终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开出花的。 “行了,你先去洗个澡,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楚临渊终于是把他的衬衫给穿上,遮住了一身的好身材。 “你别太累了。” “能让我累的,只有你。” 萧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溜烟小跑着去房间。 “别跑,慢慢走!”身后,传来楚临渊严厉的声音。 伴随着一阵电话铃声。 萧疏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着楚临渊接了电话。 片刻,他挂了电话,对萧疏道:“你在家里待着,我去医院,爷爷心脏病犯了,情况有些严重。” -本章完结- 第252章 我想见他一面 本来楚临渊和萧疏离开楚宅的时候,老爷子状态还行,还没有被气到被送进医院的地步。 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觉得客厅的空气实在污浊,让郑保东扶着去房间。 刚走两步,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这一倒,吓坏了楚家的人。 虽然在楚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楚洪山太独断专行,可他到底是一家之主,是他们的长辈,要是一家之主出什么问题,他们不紧张才怪! 把楚洪山送到医院,让最好的医生抢救。 全家人都等在手术室外面。 唯独缺了沈水北和楚临渊。 堂弟到楼梯间给楚临渊打了电话,通知他立刻来医院。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个年纪的楚洪山,送一次手术室,就少一分平安出来的几率。 所以全家人才这么集中地守候在这里。 楚临渊接了电话马上就从蓝湾出来,他没让萧疏跟着,一来是她怀孕了,这么频繁的出入对她身体也不好。 二来,楚家的人现在可能多少不愿意看到萧疏。 到军区总院的时候,是卫惜朝来接的他,边走边说道:“我爸和在川在给楚爷爷抢救,楚爷爷年纪太大了,做手术风险很大,实在冒不起这个险。他心脏是老毛病,加上还有高血压,听说之前你们在家里有过争执。” 楚临渊眉头紧紧皱着,走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知道是他太着急了,想要快点让楚洪山承认萧疏的身份,想要在萧疏肚子显现出来之前让她冠上楚太太的称呼。 但他忘记楚洪山是个比他性格还要倔的老人。 最后还是让他进了手术室。 “能抢救过来吗?” “在川他们会尽力……” 楚临渊停下原本快速行走的步伐,卫惜朝也不得不停下,转身看着楚临渊。 他神色凝重,薄唇微微抿着,面部线条似乎在这个时候更加的冷硬。 “惜朝,我不要尽力。爷爷必须平安从手术室里面出来。”楚临渊从来不相信什么灯楚洪山死了之后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完全可以在他在世的时候就为所欲为。 但他不会那么做。 楚洪山始终是养育他那么多年的长辈,他想要和萧疏结婚,也想要楚洪山的同意。 就像他明明可以避开楚洪山砸过来的拐杖,但他不会,如果挨下这一拐杖能够让老人心中舒畅一些,他会想开一些,就算是一百棍子,他都可以受下来。 卫惜朝没有正面回答楚临渊,年逾九十的老人有心脏病被气到送来医院,若想平安无事地出去,卫惜朝真的不敢保证。 就算帮楚洪山抢救的是医院医术最好的两个男人,卫惜朝也不能保证。 “临渊,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卫惜朝白净的脸上没有往常的自信,更多的是安慰。 楚临渊沉默,片刻之后,他拿出手机,给康为良打电话。 “阿良,帮我联系最好的心脏科的医生立刻来宁城。”他很固执。 卫惜朝欲言又止,她想,也许现在楚临渊能做的,也就只有去联系最好的医生,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样? 在生老病死面前,我们都很渺小。 “楚总……”康为良的声音有些许的迟疑,“许小姐迟迟不肯在手术单上签字,席医生说了,再拖下去大人也会有危险。” 楚临渊的眉头微微蹙着,他就知道康为良过去根本不顶用,许沫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 “我知道了,你先去联系医生。等我这边的事情我完了我就过去。” 见楚临渊挂了电话,一脸的心事。 “出什么事了,萧疏?” “不是。”楚临渊摇头,和卫惜朝一同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卫惜朝颇有些诧异地看着楚临渊,他竟然还会对除了萧疏意外的人露出担心的神色,谁啊? 楚临渊睨了卫惜朝一眼,她这是用什么眼神在看他? “你说,一个女人怀孕了不愿意告诉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楚临渊问着卫惜朝,这个问题当然不能去问萧疏,否则她就会刨根究底。 卫惜朝看楚临渊的眼神又深谙了几分,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大概,是这个女人觉得就算告诉了那个男人,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她想留孩子,但是那个男人不想负责,所以干脆不告诉吧。” 楚临渊眉头皱着。 不想负责…… “又或者,是这个女人想要生了孩子,抚养成人之后去敲那个男人一笔钱,前提是那个男人非常有钱。” “卫惜朝。”楚临渊沉沉地唤了卫惜朝的名字,后一个说法用在许沫身上根本说不通。 卫惜朝一脸“我并没有说错”的表情,“其实不管哪一种,我觉得就从女人内心的想法来说,没人愿意当单亲妈妈,谁不想一家三口?” 她说完,看着楚临渊,一副等他回答的模样。 楚临渊深呼一口气,眉头紧紧皱着。 “惜朝,你先过去,我打个电话。” 卫惜朝看楚临渊神秘兮兮的样子,却还是先离开了。 楚临渊往楼梯间走去,边走,边找着萧乾的号码。 大概,现在只有萧乾一个人可以劝住许沫。 要怎么开口? 萧乾,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去让许沫把孩子拿掉,否则她会有生命危险? 楚临渊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怎么开口成了一个大问题。 他却在走进楼梯间前,被一个人拦住。 “好久不见啊。”熟悉的女声传入楚临渊的耳中,楚临渊的目光从手机上挪了起来,看了眼面前的人。 …… 蓝湾。 萧疏很担心楚洪山,怎么说也是在他们去过之后他才被送到医院的,楚临渊离开的时候表情很凝重。 她本来想和楚临渊一同去的,可是他说不用了。 可她只是想和楚临渊一起,为什么当中会有那么多的阻碍? 坐立不安,萧疏从沙发上起来,拿着车钥匙准备往外走。 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犹豫了一下,萧疏还是接了起来。 是Elsa,不是杜寒声。 而且也没有见面,不算违背了对楚临渊的承诺。 “萧小姐,是我Elsa。”Elsa清淡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了过来,“打来是想告诉您一声,明天Dennis和楼小姐就会回意大利,Dennis说不用通知您,但我觉得还是告诉您一声比较好。” 萧疏忽然间不是很明白Elsa的话,“寒声要和楼西一起回意大利?” “是,Dennis已经和他父亲说了,他会尽快和楼小姐结婚。” 萧疏整个人怔在原地,想要说什么,可是又觉得杜寒声这个决定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如果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侵犯了楼西,那么一定会给楼西一个交代。 可是……结婚…… 结婚的话,秦雁回呢? 萧疏才发现这一碗水,她根本端不平。 一边是杜寒声,一边是秦雁回,无论怎么做,都会伤害另一个。 “他说要结婚,楼西也同意了吗?”萧疏也想不到杜寒声一提出那样的消息,楼西会同意。 “对,这是他们商量后的结局,对大家都好。” “你们明天什么时候的航班,我想……”萧疏顿了一下,眼帘轻轻地垂下,“我想见他一面。” Elsa似乎是有些为难,本来这通电话都是背着杜寒声打的,就是告知萧疏一声他们要离开。 结果萧疏要来见杜寒声。 “或者,今天也可以,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说。” “……我问问Dennis。” …… Elijah驱车送乔虞去了一家私家医院。 很熟悉,前两天才刚刚来过,Elijah还在这里给乔虞买了一杯咖啡。 他解开安全带想要去给乔虞开门,乔虞却说道:“你待在车上,别跟着我!” 他看得出来,乔虞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是她要去查许沫的资料的,没人逼她。 Elijah的手从安全带上拿开,转头看着一脸冷色的乔虞,无形之中,他像是看到了她头顶上那一顶隐形的皇冠正在慢慢失去光彩。 他说:“你想做什么,别自己动手,交给我。” 乔虞转头,轻嗤一声:“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对一个上了她未婚夫床的女人,乔虞会做什么,Elijah还真的想不到。 -本章完结- 第253章 就算下地狱,也要拉着萧疏一起 Elijah站在车外抽烟,他很会克制自己,但在这个时候却一支一支烟抽着。 在他印象当中,乔虞从来没有那么失措过。 他有考虑过把萧乾和许沫在巴黎那一段给抹掉,都已经把那一张A4纸抽了出来,却在走到乔虞房间门口的时候,放了进去。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把那张纸放进去的动机是什么。 浅白色的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却依然能够看到他冷硬的表情。 他在想乔虞会怎么对付许沫? 以前他们一起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有个男生喜欢她,追她追得凶,但乔虞不喜欢那个男生,也一直在拒绝。 但是忽然间有个女孩子横插一脚,说乔虞配不上那个男生,她要把他从乔虞的坑里面救出来。 本来一件她并不像管的事情,却因为那个女孩子非要抢了喜欢她的人还要背后说她的坏话。 乔虞不过是对那个男生笑了笑,略表亲近的意思,那个男生转身就甩了那个女生。 她又把那个女孩儿弄到一个特别偏僻的学校去读书,人生地不熟的,听闻那个女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毕业。 乔虞不是个会对觊觎自己东西的人仁慈的人。 那个女生尚且只是想要抢一个喜欢她的男生,就更别说许沫上了萧乾的床。 当Elijah抽了半包烟的时候,他轻咳一声,上了车吃下一颗薄荷糖,试图掩饰掉口中的烟味。 准备下车去接乔虞,不管她弄出什么事儿,就算是杀了许沫,他都会给她善后。 不为什么,因为她是乔虞。 手刚刚放在车门把手上的时候,就看到乔虞从私家医院里面出来,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比进去的时候好半分。 像是……落荒而逃。 她快步走到车边,拉开副驾的门上来,只对Elijah说道:“开车。” 乔虞反常的表情,他怎么可能开车,“告诉我你做什么了。”他要知道乔虞做了什么,他才能去善后。 她紧闭着双唇,不开口,就连眼神都不曾落在Elijah的身上,显然是不愿意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让你开车!” 她朝Elijah吼了一句,失态的表情全然不像往常那个矜持的贵族小姐。 没有多余的话,Elijah启动车子往酒店的方向开去。 到了酒店,乔虞也没管他,直接下车往里面走去。 他坐在车上,也没有跟着下车,沉吟了片刻,茶色的眸子当中全是冷色。 再度启动车子,循着刚才回来的方向。 …… 楚临渊与岑姗站在楼梯间。 岑姗比楚临渊矮很多,她看着他的时候必须要仰着头,而他从来不肯低下头看她一眼。 有时候岑姗就在想,爱楚临渊什么? 爱他的深情?爱他的专一? 呵,他的深情和专一从来都不是给她的,而她只能看着他一心一意地对其他女人好。 “刚刚从楼上下来,见到手术室外面等了好多楚家的人,谁要死了?”岑姗在楚临渊面前也卸下了往常那一张温柔贤惠的伪装。 反正他又不喜欢她的温柔贤惠。 楚临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岑姗,他知道薛峥嵘让人端了龙三的窝,用特别凶残的手段把他弄得半死不残的丢出了宁城。 恐怕以后龙三是再也不敢踏进宁城半步。 他想起薛峥嵘的那句话,要扳倒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死他让他再也没有反击的能力。 虽然是凶残狠毒了一些,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人的确需要被这样对待。 “谢谢关心。”他不怒不躁,没有一点情绪外泄,“你顾好自己。” 她现在只身一人,无人保护,财产被充公,靠山也被薛峥嵘铲除,如果徐沂办事再利索一些,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岑姗再度抓进去。 岑姗当然也知道楚临渊话中的意思,她浅笑一声,不以为意。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要拜你所赐。你记着,我不会就这样算了,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拉着萧疏和我一起。” “我警告你,别动萧疏。”楚临渊周身腾起杀气,眼中的猩红提醒着岑姗面前的这个男人底线就是萧疏,“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安宁的日子吗?”她看着楚临渊,话语中全是谴责的意味,可是语气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岑姗的情况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父亲二叔双双落马,曾经的光辉一去不复返,她要靠着那个流氓才能从警局出来。 结果薛峥嵘让人…… 可她还是会心痛,整颗心像是被揪着一样的疼。 她这么爱他,可是他却警告她不要碰另一个女人。 她还什么都没做,如果真的做了什么,楚临渊是不是会亲手杀了她? 她可真想知道。 岑姗低眉垂眼,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她努力地让自己在楚临渊面前显得端庄大方。 “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觉得亏欠我半分。只有让你恨我,才能让你记得我啊。” 楚临渊不知道岑姗这一句让他恨她,到底是要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他也不想像薛峥嵘那样耍狠手段,毕竟楚家还有那么多人挂着官职军职,若是真的出什么事,可能真的要气死楚洪山了。 “如果你还想让岑嘉懿顺利出国,你可以继续闹下去,我奉陪到底。” 忽然间,岑姗脸色刷白,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她顾忌,那么就是岑嘉懿。 岑嘉懿算是岑家最最干净的一个人,并且……岑姗感觉得到岑嘉懿是真的关心她,而不是想要利用她得到什么。 岑姗哼了一声,她其实知道自己在楚临渊身上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往楼下走去。 可是转身之后,脸上的凶色全部褪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她竟然最后只能用这种手段再和他见一面,结果,人家还处处防备。 岑姗啊,你就是蠢就是傻! 楚临渊,我一定会让你记我一辈子的!你等着! …… 岑姗走后,楚临渊的表情一直没有松下来。 他有些燥,揉着太阳穴。 拿出手机给康为良打了电话,“阿良,找几个人日夜不停地跟着岑姗,我担心她会对萧疏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他们在明,岑姗在暗。 万一冷不防的萧疏就被她暗算。 “楚总……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说。”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句话本身就不该存在。 “……薛大少让人把龙三弄走之后,还让人……让人教训了岑姗。” 教训岑姗,是薛峥嵘一贯的作风,他不可能只教训龙三。 既然岑姗有份参与军区大院礼堂爆炸案,而警方找不到证据,薛峥嵘肯定会出手,不管男女,他一律会教训。 只是刚才见岑姗,并无什么不妥…… “怎么教训的?”这才是重点。 “就让他那些打手,随意处置。你知道他们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整整一个晚上才结束。” 楚临渊眉头皱着,想着刚才岑姗眼底的恨意,她却在那段时间里面什么都没提起。 所以,楚临渊更有理由相信岑姗会殊死一搏。 “那是她和薛峥嵘之间的事情,只要她动萧疏,我不会放过她。” “是。” 挂了电话,楚临渊心绪一直没有安定下来,也忘记和萧乾打电话这件事。 他边往外面走,边给萧疏打电话。 不应该放她一个人在家里,就应该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要亲眼看着她才放心。 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楚临渊打了萧疏的手机,隔了一段时间才被接起来。 “怎么打家里的电话你不接?你在外面?”楚临渊眉头微微蹙着。 此刻,萧疏坐在驾驶座里面,因为接电话所有把车停在路边,“没有啊,我刚刚在卫生间,没办法接电话。” 对于这个理由,楚临渊也信了。 “那就好,好好留在家里。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你要是一个人睡害怕,就给我打电话。” “我哪有那么……” “滴滴滴——” 就算车内隔音效果再好,还是听见了那刺耳的鸣笛声。 萧疏想要摁住通话口已经来不及了,声音传到了楚临渊那边。 “你出来了!”是肯定,不是疑问,“你在什么地方!” -本章完结- 第254章 听我一次话,回去 萧疏盯着那辆罪魁祸首的车子,结果人家扬长而去,而她被电话那头的楚临渊追着问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想来医院看爷爷?”楚临渊能够猜到的,萧疏现在要出来的理由只有她想来医院看楚洪山。 萧疏没回答,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现在,立刻马上,调转车头回去!”家里没有司机,那边也不好打车,也就是萧疏自己开车出来的! 她一个孕妇还敢自己开车,胆子真是不小! 萧疏启动车子也不是,调转这头也不是,就这么僵坐在驾驶座上。 杜寒声最后是同意见她一面,她知道这可能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不管怎么样,萧疏还是想和杜寒声见一面,有些话必须要当面和他说。 “二十分钟后我会给家里的座机打电话,你要是没接——”楚临渊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想不到教训萧疏的办法,拿她真是没辙。 “我去见乔虞,到了之后给你电话,你别担心不会出事的。”慌乱之中萧疏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萧疏。”楚临渊声音颇有疲惫感,是想要让萧疏回去然而她不听话的无力感,“听我一次话,回去。” 任何萧疏不在他身边的时间,他都觉得她有危险。 太在乎一个人,就会有这种感觉。 总嫌世界太危险,世人太坏,会伤到他心中挚爱。 何况刚才的确有人这样威胁过他,他也不想让这些纷扰去打扰到萧疏,他想要把她控制在他的保护圈之内。 “可是他明天就回去了。”萧疏声音轻了下来,带着几分的失落。 “……”电话那头依然是沉默,“二十分钟给我一个电话,晚一分钟给我电话,以后你就别想单独出门。” “好的,我这就定闹钟!”萧疏只沉浸在楚临渊同意让她出去这件事,并未理解到他每隔二十分钟让她打通电话过去的深层含义。 萧疏挂了电话,也就真的定闹钟了,她是知道楚临渊有着强烈的时间观念,别说是晚一分钟,就算是晚了半分钟,他都可能燥怒。 …… 结束和萧疏的对话,楚临渊站在走廊里面理清思绪,先前可以做到有条不紊,但所有的事情碰上萧疏之后,他就会瞻前顾后,考虑的因素太多反而制约了他的判断。 又让人加大了对蓝湾的保护,又把萧疏的行车位置导入手机里面,这样就能看到她究竟在什么地方,如果真的有危险,还能第一时间赶到。 真是……操碎了心。 回到手术室外面,卫荣和卫在川一同从手术室里面出来,神情并不是很轻松。 楚景行即刻走上前去询问,楚家的人也跟着站在楚景行身后,等待着卫荣的回应。 卫在川看到人群外的楚临渊,悄无声息地从那边离开走到了楚临渊这边。 “人抢救过来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有中风的迹象,恐怕以后只能躺在*上。” 卫在川说的每一个字楚临渊都听得懂,但组合成一句话落在楚洪山身上,他就不懂了。 深知生老病死,凡人没办法控制,但这些安慰的话用在别人身上随便怎样都说得出口。 可是降临到自己亲人身上,总是会千方百计的去抗拒。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 “等他醒了就可以去见他,但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老人不像年轻人恢复得快。” 楚临渊眉头紧锁,点头。 随后看着楚洪山被推出手术室送到特护病房。 楚家的人从卫荣那边也知道经过这一次进出手术室,楚洪山的身体一落千丈,想要恢复往常的硬朗,根本是不可能的。 心情都很沉重。 楚洪山是两个小时之后醒过来的,只说要见楚临渊。 守候在外面的楚家人,多少有些意外,可也是情理之中。 楚洪山从小把楚临渊待在身边照顾,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就算先前把他气到进手术室的那个人是楚临渊,醒来之后想要见到的人还是他。 楚临渊在楚家人复杂的眼神中走进病房。 病房的灯光并不明亮,生命仪器的灯成为病房灯光的主要来源。 楚洪山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无声地昭告楚临渊躺着的那个人现在有多虚弱,他就算再想和萧疏结婚,也要考虑到老人的身体。 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是罪魁祸首。 “爷爷。”楚临渊开口,声音都有些干涩。 楚洪山眼睛微微张着,嘴唇翕动,罩在口鼻的呼吸罩瞬间蒙上一层雾气。 楚临渊走过去,半蹲在病*边,“您想说什么等您身体好了再说。”见他吃力的模样,楚临渊的胸腔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着,痛。 楚洪山摇头,抬手,想要把呼吸罩给取掉,但因为无力,手刚刚抬到一半就倒了下去。 楚临渊什么都没说,帮忙把楚洪山面上的呼吸罩拿掉。 大概,楚洪山没有让楚家的人一同进来,就是因为不想让他们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没了呼吸罩,楚洪山的喘息声也渐大,他望着楚临渊,望着他一手教出来的孙儿,理应是他的骄傲的孙儿,现在却事事与他对着来。 “临渊……我没有几天可以活了……” “您别乱想,我还想让您抱重孙。” 老人听到“重孙”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憧憬,要是真的能四世同堂,多好。 可那抹憧憬很快褪去,只听到楚洪山用他虚弱的声音说道:“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和萧疏……就不能在一起。” 瞬间,楚临渊浑身僵硬,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楚洪山,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 半个小时后,楚临渊从特护病房里面出来,浑身的冷意。 他们都想知道在那半个小时里面,楚洪山和楚临渊说了什么,偏心的楚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嘱咐? 顶着众人迫切的眼神,楚景行走上去,用他一贯的威严语气问道:“爸都和你说什么了?” 楚临渊看着父亲,眼神冷淡而毫无波澜,“没说什么。” “半个小时什么都没说?”这句话不是自己问的,而是帮楚家那么多人问的。 楚临渊在病房里面半个小时,楚洪山会什么都不和他说? 楚洪山是一家之主,这次进出手术室,半条命都交代进去了,总归是有遗嘱什么的…… “是,我在里面坐了半个小时。”楚临渊神色一凛,朝竖起耳朵的楚家人看去,那眼神像是要望进他们的灵魂深处一样,像是一眼就能够看穿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出来的时候爷爷说他想休息,没什么必要就别打扰他。”楚临渊转头看着郑保东,“郑叔,爷爷让我叫你进去。” 说完该说完的,楚临渊利落地抬步,往外面走去。 整个楚家的人都有些炸了,想要进病房去看楚洪山,想知道那半个小时里面楚洪山到底和楚临渊说了什么,交代了什么。 郑保东挡在门口,斥退他们。 身后的喧闹楚临渊全然不顾,他一路出了医院,上了车,也没对小陈说去哪儿。 他就坐在车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本来觉得沈山南和林清欢那一段往事已经够震撼的了,他刚刚才知道原来不止沈山南和萧霁月喜欢林清欢。 楚临渊仍然记得那时在意大利,就算林清欢被病痛折磨,面容也依然干净透亮,最是一双眼眸,让人多看一眼便无法自拔。 萧疏的美貌多承于林清欢。 当年,林清欢就是倾国倾城,饶是当时的千金名媛沈水北也比不上的。 沈山南和萧霁月一一沦陷,当然,也包括楚景行。 父母相敬如宾多年,原以为他们的相处模式是那样,到现在才知道是父亲心中一直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在第六支烟掐灭的时候,小陈终于开口问道:“临渊哥,你去哪儿?” 楚临渊拿出手机,先前二十分钟的时候萧疏来了电话,但他掐掉了。 他找到车子的行车记录,最后是停在Kempinski酒店。 “去……” 话还未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康为良打过来的,接起来那边就急吼吼地说道:“楚总,许小姐不见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255章 不能给她拥抱(加更求月票) 楚临渊到了私家医院,康为良已经派人找了一圈,找不到许沫在什么地方。 “监控看了没?她一个人能去什么地方?”楚临渊眉头微皱,这时候许沫不见多半是因为她不想拿掉孩子。 但她能去哪儿,宁城的医疗水平在国内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这里的医生都说要留住孩子很危险,加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生孩子,不管去哪儿都是一样的结果! “许小姐不见的那段时间监控短路,找不到任何的踪迹。”康为良也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就许沫离开的那段时间医院的监控出现了问题。 而偏偏是那十分钟的时间里面,许沫不见了! “尽快把人找到!”楚临渊抬手扶额,这一天发生太多的事情。 楚临渊又去许沫的病房看了眼,钱包手机还在,就连身份证护照都在。 出不了国甚至连宁城都出不了,是许沫自己要离开,还是被人带走了? 不由得想到上次许沫被绑架的事情,心中难免担心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拿着许沫的手机,楚临渊从病房出来,吩咐康为良去把许沫出事前后的监控仔仔细细地看一遍,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吩咐完之后,楚临渊边走,便拿许沫的手机打电话。 拨号盘上刚摁出萧乾手机号码的前五位,就自动跳出来了他的号码。 许沫的手机上,存着萧乾的号码。 那个备注,着实让楚临渊心头一颤——别打,别接。 提醒她别打这个号码,别接这个号码的电话? 硬朗的脸上全是凝重,他觉得这时候还不找萧乾,可能以后也没有必要找他了。 电话拨了出去,国际长途。 耳边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挂断,再打。 如此往复了三四次,萧乾的电话也没有挂断。 打第五次的时候,前面走过一个身影熟悉的人。 楚临渊手中拿着电话,两步往前走去,叫住了那个男人! “乔虞的……”楚临渊拦住了Elijah,他在乔虞身边看到过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乔虞没有正式介绍过她,该是保镖之类。 他在这边,那么乔虞呢? “楚先生。”Elijah脸上冷淡的表情一秒钟收了起来,对上楚临渊的时候,是客套的微笑。 “你怎么在这儿?乔虞呢?”楚临渊没有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他在这儿,乔虞应该也在。 乔虞来找谁? 许沫? 既然乔虞来找许沫了,那么萧疏呢?萧疏不是去见乔虞了吗? 一个个问题朝楚临渊涌来。 Elijah面上全是淡定从容,一点也感受不到楚临渊压过去的强大气势,像是自动形成了一个保护膜一样。 “小姐在酒店。”他从容的回答,“她有点不舒服,我过来给她买药。” 楚临渊哦了一声,只是看着Elijah的表情多了几分的探究。 许沫不见了,这么巧乔虞的随从这时候出现在医院。 乔虞是萧乾的未婚夫,许沫坏了萧乾的孩子。 他是许沫的朋友,自然就站在了乔虞的对立面,理所当然的就会想是不是乔虞做了什么让许沫不见的。 “我正好要去酒店接萧疏,一起过去。” “萧小姐?”Elijah想着先前乔虞回去的时候一脸的反常,通常这时候她不会见任何人,怎么可能会见萧疏? 楚临渊也从Elijah的表情当中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 萧疏不是去见乔虞? 没说过多的话,楚临渊拿起手机,发现许沫的手机通话已经结束,通话界面上显示刚才的电话打通了,并且有半分钟的接听时间。 萧乾接到了这通电话? 且不管萧乾接没接到这通电话,楚临渊现在更想知道萧疏在什么地方! 见楚临渊拿着两部手机,Eljiah恭敬的说道,“楚先生您忙,我拿了药还要回去给小姐。” 他手上还真的有药,再和楚临渊说了这句话的时候,点头示意之后离开。 楚临渊眉头皱得紧紧地,没再看Elijah的背影,马上拿着手机给萧疏打电话。 电话在半分钟之后被接通,那边很安静。 “二十分钟还没到呢!而且先前是你掐断了我打过去的电话!”萧疏的声音传过来。 万幸,她没事。 楚临渊站在私家医院的大厅里面,来私家医院的人并不多,就算是大厅也极为安静。 他开口,问着电话那头的人,“和乔虞的见面还顺利?她性格不好,没说什么话刁难你吧?” “……没有,怎么可能刁难我,她以后是我大嫂啊。”萧疏声音中有颤音,是……说谎之后的效果。 楚临渊看着萧疏长大的,从她的语调中都能听出她是不是在撒谎。 撒了这么大一个慌,去见谁? Kempinshi酒店还住着谁? 楚临渊不太愿意去想那个人的名字。 “爷爷醒过来了,我现在回家,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晚点回去。” “多晚?”他知道先前让萧疏不去见杜寒声是很霸道无理,可他是男人,不让他的女人去见一个喜欢她的男人有什么错? 当然,他也不想两人之间再因为杜寒声再起争执。 “……楚总,找到许小姐了,她一直在天台……” 通话口被楚临渊捂住,但是可想而知,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听到。 “知道了,把她带回病房,我马上过去。”楚临渊对康为良说道。 康为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看到楚临渊现在的脸色有多糟糕,刚才他说错话了? 看着康为良离开,楚临渊才把电话拿到耳边,电话那头安静地以为那人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萧疏?”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久久没等到那头的回答。 “萧疏,说话。” “……说什么?”她回答,语气已然没有先前那样的颤音,有着一抹理直气壮的质问。 “一个小时后我回蓝湾,希望那个时候你也回来了。” 没有回答楚临渊,萧疏挂断了电话。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告诉楚临渊那人已经把电话挂断。 一股子莫名的火气窜上了楚临渊的胸腔,像是抑制不住的,他特别想砸了手中的那部无辜的手机。 他又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这里实在公共场合,要收敛,别冲动。 他伫立在医院的大厅内,胸口从剧烈起伏到慢慢归于平静。 用了四五分钟的事情才平复过来。 萧疏真是他命中的克星,她总是有理有据地来讨伐她,哪怕是她错在先。 去见杜寒声就是去见杜寒声了,为什么要搬出乔虞来做挡箭牌?觉得他不会同意她去见杜寒声? 好吧,他的确是不会同意! 但为什么要用欺骗的方式? 当谎言被拆穿的时候,尴尬的是谁? 好,他原谅她的不守信,反正她许下的承诺从来都没有兑现过。 说不离开,结果最先离开的那个人是她。说不见杜寒声,结果还是她先去见。 行,一个小时后她回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病房内,楚临渊坐在许沫的对面,看着蜷缩在病床上的人。 他一进去就把签好名的手术单扔到她面前,上面同时也需要她的签名。 “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把孩子拿掉,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萧乾!”这一次,楚临渊的态度没有任何的缓和,直截了当,不给许沫任何说不的机会。 许沫没回答,她只是浅浅的看了眼手术同意单,放弃她肚子里面孩子的确认书。 毫无征兆的,眼泪就从她的眼眶中砸了出来,一颗一颗地,砸在她面前的手术单上。 她这样,楚临渊刚刚硬起来的心肠,忽然间就软了下去。 他看着她哭,到底还是走过去,地上了手帕。 “小沫,五年前你就为了萧乾差点被莫瀚文弄死,现在你是不是又要为他死一次?你做这么多,他知道?他现在要和乔虞结婚,以后你们只能是陌路人。” 楚临渊这么说,许沫的眼泪掉的更加凶,收也收不住。 她蜷缩在床上,肩膀随着抽噎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抽动着,单薄的身影让人心疼。 不过楚临渊只能看着,他不是萧乾,不能给她拥抱。 “可是……是他在我和妈妈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 从小缺失的爱,之后只要有人稍微给她一点点温暖,她就铭记在心,而萧乾,恰巧还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本章完结- 第256章 再见,萧乾 五年前自从萧疏离开了宁城后,楚临渊也就没和许沫联系过,他和所有萧疏的朋友都断了来往。 直到两年前再度遇上,她从酒店房间里面仓皇出逃,他才知道许沫被莫瀚文逼着上一个男人的床。 因为她五年前偷拿了莫瀚文的公章和私章,取了五百万出来,而她把这五百万打在了一张一萧乾名字开头的卡上。 莫瀚文骂许沫年纪轻轻就学会拿钱出去养男人,而且五百万也追不回来。 他就用这件事一直威胁许沫,甚至逼她嫁给一个老头子。 楚临渊觉得以前萧乾对许沫就算有天大的恩情,五百万加上这五年她所受的,也该还清了吧! 房间内的抽噎声渐渐小了下去,许沫接过楚临渊递过来的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拿掉这个孩子,她以后就再没有当母亲的机会。 她当然也清楚,孩子生下来,就是和她一样的私生子。 她有能力让孩子过上好生活,不像她当年那样为了生活费还要被莫瀚文当中扇耳光。 但孩子内心那种自卑和渺小,她没办法去改变。 拿过床上的手术同意单,许沫在最后一页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她和萧乾最后一点点的联系,也即将消失殆尽。 “好好休息,手术那天我会过来。我有点事先走了,阿良会照顾你。”楚临渊拿着许沫签好名的手术单离开。 他走了之后,整个病房变得安静得吓人。 她从大理回来那天开始,就住在医院里面,她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每天做各种检查,就是为了孩子能够平安出生。 可席医生还是告诉她,她和孩子之间只能活一个。 所有的希望在那一刻都被浇灭。 但刚刚在签下手术单的时候,心中腾起的一抹解脱,又算什么? 她久久地坐在床上,手放在小腹上面,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直到,一道铃声把她从回忆当中唤了回来。 放在床尾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四个字——别打,别接。 那一瞬间,许沫只觉得自己如置冰火两重天境地。 手机被拿在手中,她是否真的该遵循屏幕上的提示,别去接萧乾的这通电话? 自从他们在大理的医院见过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他们,也不需要联系。 他们以前不是男女朋友,现在也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喂。”她接了起来,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没有起伏,隔着半个地球的距离,他又怎么会知道她现在已经崩溃的心情? “乔虞找你了?”开口,萧乾的声音低沉而又冷淡。 “没有。”她如实回答,和乔虞大概只有那次在机场见过一面,后来想想,那个女人应该是乔虞。 “嗯,”他顿了一下,该是在想以乔虞那样的性格,根本看不上他身边的女人,“你还在医院?” “马上快出院了。”等到手术结束,她就可以出院。 “哦。”他话很少,不知道是在克制还是什么,“许沫,我们在巴黎的事情……” “巴黎?我们在巴黎见过吗?” 当时她离开的时候,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异国他乡再见面,难免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以后再见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做到了,和萧乾在大理见面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 这次的电话,她甚至装作没有去过巴黎,没有和他在那边有过旖旎一梦。 他要和乔虞结婚,她不会添乱。 “如果我在宁城……” “可你在意大利啊,萧乾。”她捂住通话口,不让一点崩溃的情绪传到萧乾那边,“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你和我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是活在阳光底下的天之骄子,是我一辈子都没办法追赶的阳光。所以萧乾,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我会忘记你的。” “好。”他应下她的要求。 时间的确能治愈一切,但萧乾肯定不知道“一辈子”也是时间单位。 “再见,萧乾。” “再见,许沫。” 她率先挂断了电话,掐断了所有多萧乾的念想。 缩进被子里面,她把被子拉得高高的,整个人都躲了进去,只有闷声的哭泣从被子里面传出来。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可她不愿意放手,以前就不愿意,结果一直拖着拖着,然后来了个遍体鳞伤。 可她现在依然记得他们在巴黎的那三天,那是她活到现在,最美好的三天。 白天,他牵着她的手在塞纳河边散步,傍晚的时候坐船看晚上的埃菲尔铁塔,他们在奥赛博物馆看莫奈的睡莲,深夜他躺在她的身侧,用最温柔的方式对待她。 三天后,许沫依然记得那天早上,巴黎下着小雨。 可能下雨天都比较适合离别吧。 她帮他打好领带,看着面前那个帅到飞起来的男人,忍不住又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萧乾强势搂她入怀,啃咬着她的唇,把刚刚穿好的衣服又弄乱了。 她贴着他的耳,道:“假期结束,我要回宁城了。以后再见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游戏还是玩得起的,对吧?” 那时候,许沫只感觉到萧乾的身子微微僵硬,下一刻就推开了她,眼神阴冷地看着她。 “玩?” 单音节的字落入许沫的耳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凉意。 “不然呢?” 后来,他们一同从房间里面出来,各自坐车去了机场,一个飞意大利,一个飞宁城。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 萧乾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许沫在去机场的那一路上,眼泪就没有断过。 许沫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萧乾在去机场的路上,车子从塞纳河边开过,他打开车窗把一个浅蓝色的盒子扔到了河里。 再如今,便是这种状态。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皮鞋底与大理石地板触碰发出闷声。 玻璃杯被放在床头柜上,站着的男人单手插在口袋,看着被子下抽噎的人。 良久,男人也没说一句话,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 …… 萧乾的电话来得突然,乔虞正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笑点很多,她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看着电视屏幕,却没有笑出声来。 她顺手接了萧乾的电话,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是冷的。 “怎么,有事?” “没事,航空公司那边告诉我你回来的航班,我去接你。” 她没有回答萧乾的话,只是看着她觉得乏味的综艺节目。 萧乾对她很好,好到无可挑剔,她父母很宠爱她,但萧乾绝对比她父母还要宠爱她,称得上是宠溺。 从他们两个决定结婚那天开始,他就清干净了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公司他那一层办公区,只有Rita一个女员工,而Rita已婚。 她要天上的月亮,萧乾绝对会把星星一起摘下来给她。 于是她说:“萧乾,我爱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就不该让你去宁城。想我了?” “是啊,离开你才几天,就想你想得不得了,怎么办,萧乾,我可能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我们要结婚了,会在一起一辈子。” “是吗?” “是。以前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从今以后你才是和我共度余生的人。你是我认识的女性当中最自信最有魄力的一个。”所以,他相信乔虞不会擅自去找许沫。 “我就当你在夸奖我了。”她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个弧度,“不过,我不是明天的航班回去。我觉得宁城很好玩啊,想看看你生活的城市是怎么样的,等我玩够了,再回去。” 萧乾一顿,但是乔虞从来都不按规章出牌。 “你决定就好。” “到时候你来宁城接我!” “我尽量抽空。” “再见,萧乾。” “乔虞,再见。” 乔虞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她是很后来的时候才明白,萧乾没能成为她的驯马师。 也是很后来的时候看到他恋爱的样子,才知道她从来没有被他喜欢过。 -本章完结- 第257章 和我结婚,她会一辈子衣食无忧 “再见,萧疏。”杜寒声送萧疏到酒店咖啡厅门口,他答应和萧疏见面,没有去套房,而是在楼下的咖啡厅。 说了很多,最后还是以再见结尾。 “再见。”整个见面过程,萧疏想要说起楼西的事情,都被他刻意的转移话题,后来索性就不再提起。 他们就像以前在法国在意大利的时候一样,聊天,什么都说。 其实他们心中大约都明白,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也彻底证明了杜寒声先前那句话是错误的,喜欢的人根本没办法当朋友,要么当恋人,要么就是陌生人。 看,现在他们互相道再见。 忽然—— 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照着杜寒声就一阵毒打。 来的太突然,就连杜寒声都没有反应过来。 瞬间,咖啡厅里面陷入一阵恐慌之中,赶来的保安刚想要上去拦着打人的那人,却发现那不就是他们老板的朋友秦小少爷吗? 所以,这是上去帮忙还是拉架,一时之间让他们犹豫了。 萧疏自然也认出那个人是秦雁回,跟着秦雁回起来的还有秦月西,她满脸的着急,想去拉架,可她一个文弱小姑娘,怎么可能把秦雁回拉得回? 秦月西冲着保安喊道:“看什么,赶紧把我哥给拉住啊!出人命怎么办?” 那些保安才如梦初醒,一同上去,把打红了眼的秦雁回给摁下。 “松开——”秦雁回吼道,他满是怒意的脸上带着的全是杀气,估计他这辈子都没办法放过杜寒声,只要他在宁城一天,秦雁回就会找他麻烦。 到底是秦小少爷,那些人哪能真的摁住他?再被他一挣脱,那些人就松开了他。 只听着秦雁回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冲杜寒声说道:“出了事就让家里帮忙兜着,你他妈嫌不嫌丢人?我告诉你,楼西不会和你结婚,也不会和你去意大利,她是我秦雁回的女人,就一辈子得留在我身边!” 萧疏从秦雁回的话中知道大概是因为杜家那边出面,所以他现在更加生气了! 杜寒声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并未因为秦雁回而露出任何生气的情绪。 但其实萧疏知道,杜寒声身手不算差,比起秦雁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真的要打起来,秦雁回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他没有还手,萧疏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她也害怕去猜,万一那个答案和她有关…… 看着对峙的两个男人,秦月西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跑到萧疏这边,抓着她的手腕道:“二叔因为楼西那件事把我哥给关起来了,让他别插手这件事,还让他闭门思过。后来我哥知道是因为杜家那边从中作梗,他就特别生气,从家里跑出来。” 然后就来找杜寒声出气。 “你劝劝我哥吧,他谁的话都不听,要是和家里闹翻了,他又要被赶出去了!”秦月西求着萧疏,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秦雁回已经因为开游戏公司而被家中长辈集体训过一遍,若是再因为楼西……秦雁回肯定没那么容易回秦家! “我和楼西已经商量好,回意大利完婚,这是我能给她最大的补偿。”杜寒声语调平缓,没有秦雁回那般的冲动。 可越是平静,秦雁回就越觉得咽不下那口气。 他见不到楼西,也没有弄清楚她究竟是被谁弄到杜寒声床上的,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怎么能让楼西跟杜寒声去了意大利? 万一楼西在意大利被杜家的人欺负怎么办?那时候他还怎么帮她?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楼西同意嫁给你,但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欺负她!” “雁回——”眼见着秦雁回又要动手,萧疏赶紧上前拉住他。 秦雁回正在气头上,忽然间被萧疏一拉,他条件反射性地挡开—— “笑笑——”杜寒声一个箭步上去,拦腰搂着萧疏。 却还是迟了一步,萧疏往后倒的时候,脚下狠狠地崴了一下。 瞬间,钻心的疼痛传入脑海,就算撑着杜寒声的手,她也只能勉强站着。 怒火中烧的秦雁回见到萧疏差点摔跤,心中大惊,他知道她现在怀孕,要是她出点什么事,别说楚临渊会不放过他,他自己都不会放过他自己! 可是呢,他看到的是杜寒声紧紧地搂着萧疏的腰,还有他满脸的担心。 顿时,秦雁回脑海中那仅存的理智瞬间就被瓦解,他杜寒声要和楼西结婚,现在还一心挂念着楚临渊的女人! 他这么三心二意,秦雁回怎么可能让楼西跟他去意大利! 他上前,一把扣着杜寒声的手腕,“放开她!” 秦雁回下手没轻没重,萧疏都听到杜寒声手腕那边传来骨头错位的声音。 可她还没有开口,杜寒声便一个反手,扣着秦雁回的手腕。 杜寒声放在萧疏腰间的手也瞬间收了回来,和秦雁回动上了手! 萧疏就知道,要杜寒声回击,秦雁回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秦雁回,这是我和楼西两个人的事情,你不是她监护人也不是她男朋友,轮不到你插手!至于我和萧疏,你就更没资格管!”这是杜寒声首次正面回击秦雁回。 不是不回击,只是看在萧疏的面子上,不想让她难做。 他一把松开秦雁回的手腕,力道不小,秦雁回往后退了两步。 “就算在生气,你也没权利和女孩子动手!”杜寒声冷着脸,眼底全是狠色。 如果刚才秦雁回推开萧疏的力道再重一些,如果他上去救萧疏的速度再慢一些,可能就会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 这些,秦雁回都想过吗? “我知道你喜欢楼西,你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这听起来很酷,但没什么了不起,倘若稍微有点追求,就应该确保她的生活不会经历任何刀山火海。她和我结婚,她会衣食无忧一辈子,你能给她这样的生活?” 不能。 秦雁回哑然。 首先,秦家就不会让一个那样身份底细不清不楚的人嫁给她,而他,甚至都不能确定是更爱游戏,还是更爱她。 “如果不能,就滚开!”杜寒声厉声道,但是转身回去看着萧疏的时候,眼底一丝情绪都没有。 萧疏有着怔,她是不清楚秦雁回和楼西之间的事情,更不知道杜寒声在短时间是怎么了解楼西,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和秦雁回说出这番话的。 “走,我送你回去。”杜寒声看着萧疏扭伤的脚,沉声道。 “雁回他……”萧疏看着秦雁回,在他脸上看到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那是萧疏从未在秦雁回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你不是急着回去吗?”杜寒声一句话就提醒了萧疏她先前在和他见面的时候,看了不下二十次时间。 不知道秦雁回是不是被刚才杜寒声那句话给震慑到了,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僵住着看着杜寒声把萧疏带走。 秦月西连忙小跑到秦雁回那边,心有余悸地说道:“你快跟我回去吧,要是二叔发现你跑出来了,又会骂你了。” 秦雁回看着自己的妹妹,虽然她从小被娇宠,可骨子里面是听话的乖乖女,长辈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才会这么担心他这次跑出来会不会被他爸发现然后责备他。 说到底,他骨子里面也是那种性格,他叛逆,只是在家人允许范围内的叛逆。 如果说真的要娶楼西,家里人必然反对,他就真的能负隅顽抗? 不会。 失去了秦小少爷这个身份,他就什么都不是,就只能让楼西跟她上刀山下火海。 秦雁回闭上眼睛,不让秦月西看到他眼底的无力。 “月西,我们回去吧。” 闹够了,他继续回到秦家,被限制自由也好,被轮番洗耳也罢,他还是只能做那个被钳制了四肢的秦家小少爷。 …… 酒店外,杜寒声本来要送萧疏回蓝湾,但是萧疏拒绝了。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杜寒声收回扶着萧疏的手,两人之间是安全距离,“帮你叫出租车,你这样应该也不能开车了。” “谢谢。” “不用。” 等在酒店外面的就有出租车,杜寒声招手,就有车子过来。 他帮她打开车门,说:“萧疏,再见。” 车门关的很快,萧疏那一句“再见,杜寒声”被关在车门内。 当然,萧疏也想不到回蓝湾之后,等待她的是另一轮的狂风暴雨。 -本章完结- 第258章 你回来晚了(加更) “师傅,前面怎么了?”出租车在回去的路上忽然间速度慢了下来,前面似乎堵了起来。 萧疏眉头微微皱着,看了眼手表,距离楚临渊说的一个小时只剩下十五分钟。 她原本计算好了回去的时间,结果没想到会忽然间堵车。 “堵车啊,后面也出不去,等着吧,过会儿就好了。”出租车师傅也不急,优哉游哉的模样与萧疏紧张程度完全成反比。 没办法,萧疏只能给楚临渊打电话,告诉他路上堵车,会晚点回家。 但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挂了电话,萧疏往椅背上一靠,面上全是无奈。 结果脚踝那边还传来锥心的疼痛,先前崴的那一下真的挺严重,她低头看,借着车内的灯光,发现脚踝那边都红了。 她想秦雁回该是很生气,从小他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却要和杜寒声结婚……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不能按照每个人的意愿来,不是他喜欢她,他们就一定会在一起。 她能和楚临渊在一起,是因为彼此都放下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失去什么的,世界是公平的。 时间过得很快,而这条堵着的路完全没有移动的架势,还像蜗牛一样的前行。 萧疏再尝试着给楚临渊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 “楚总,路上堵车,萧小姐被堵在车流当中。” 楚临渊站在空荡的蓝湾客厅里面,他没开灯,周围漆黑一片,将男人的神色完美的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可是客厅当中似乎流窜着一股子寒气,是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深蓝的海面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整个客厅里面只有男人手机上面的灯光,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见到男人的眸子深谙如深海,没有一点光彩。 “清路。”沉吟片刻,楚临渊对电话那头的人道,“以最快的速度。” 说什么一个小时,现在都一个半小时了,萧疏还是没有回来。 多等一分钟,对这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哪怕知道她现在是在路上而不是在酒店和杜寒声见面。 …… 车子堵了半个多小时,出租车司机启动车子的时候意外地感叹了一声:“今天通得这么快?看来宁城的交通局开始干事儿了啊!” 没有接出租车师傅的茬儿,萧疏只让他快点开车。 一路到了蓝湾,萧疏给了钱没等找零就下了车。 蓝湾不似前几日院内有灯光照亮,整栋别墅也陷入一种无尽的黑暗当中。 海风凉凉的吹在身上,萧疏紧了紧大衣,想要加快步伐往里面走,但是脚踝的疼痛让她没办法走得快。 原本院内的小路是鹅卵石铺的,但是萧疏怀孕之后,楚临渊让人把鹅卵石路换成平路,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摔倒。 对蓝湾里面的一些软装修,他也让人做了调整,桌角全部用软布包裹着,浴室铺了防滑垫…… 那些细节,楚临渊真的做的都很贴心很暖,只是,也改变不了他先前去看了许沫。 打开别墅的大门,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她紧赶慢赶地回蓝湾,但是楚临渊却没有回来。 她在急些什么? 松了一口气,萧疏凭着记忆去玄关开灯,还没碰到开关,一股子熟悉的问道就窜进鼻翼,而后,一道黑影压过来,将她硬生生的抵在门背上。力道不大,但后背的蝴蝶骨碰到门背的时候,还是疼了一下。 她吃痛,眉头紧紧地蹙着。 黑暗中,看到的是楚临渊那双深谙的眼睛。 还未来得及说话,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强烈,具有侵略性的吻,他直接顶开她的唇,舌侵入她的嘴内,吮着,让她舌根瞬间发麻。 她不喜欢这样的吻,伸手抵在楚临渊的胸口,想要把人推开。 “唔……”她抗拒着,躲闪着。 他把她的手从他的胸口拿下,就一只手就把她的双手握在一起,高举过头,让她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更让萧疏觉得反感的是,他另一只手扯开她的大衣,把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直入她最隐秘的地方。 “唔……放……”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萧疏强烈的反抗着,扭动着身子并不配合。 他感觉到楚临渊浑身那一股生冷的气息,不管是他的吻,还是他手上的动作,完全不是因为晴欲,更多的是惩罚发泄! 他重重地吮着她的唇,娇嫩的唇片刻就红肿,细细的血渗了出来。 血腥味让男人似乎变得更加凶猛,他放过了她被吻出血的唇,辗转往下…… 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她却因为他手上的动作而变得浑身酸软无力。 “楚……楚临渊……你放开我!”她奋力抑制住身体内那自然的本能,却更加觉得羞耻。 他知道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知道怎么让她毫无脾气的求饶。 他重重地吮咬着她脖颈处的嫩肉,“你回来晚了。” 晚了四十三分钟二十五秒。 “路上……路上堵车。”她虚弱地回答,“你别……别进去。” “我给了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可以提前走。他就那么重要,嗯?” 萧疏心中一颤,楚临渊是因为她和乔虞见面时间,那时候萧疏以为他认为她是和乔虞见面。 “她……”萧疏脑海中一片空白,努力地想要找到台词回应楚临渊的话,“她转告我哥的话……” “是吗?”楚临渊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竟然忽然间加快许多。 黑暗中,萧疏看不到他的神情,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冷硬的脸上的表情多么的吓人。 “……不要了,临渊……不要……”她低喘。 在她承受不住的时候,他忽然间全身而退,就连扣着她手的手,也松开来了。 他一把把她揽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抵着她。 小腹那边似有什么东西,她瞬间明白过来,推不开他,只能被他抱着。 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声,“萧疏,别骗我,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他声音低沉,带着三分的沙哑,更多的是克制。 萧疏喘着大气,刚才被他狠狠地挑弄,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现在耳边又传来他这样的话。 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等着他慢慢平复下来,也等着她自己调整过来。 没有等到回答的男人似乎胸腔中又腾起一股子火气,他扣着萧疏的腰,让两人的身体更加严丝缝合地贴在一起。 “回答我,以后都不准骗我。”以后,所以这次就算了。 他强势的话语让萧疏忽然间觉得有些莫名的想笑。 “在你要求我不骗你之前,你是不是也该以身作则?”她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却冷了几分,她现在仍然记得先前打电话的时候,康为良告诉他许沫找到了,“究竟是你爷爷病了,还是她不见了,楚临渊,我分不清。” 楚临渊身子一僵,搂着萧疏的手也变得僵硬起来。 萧疏很容易就感觉到那是一种被说中心事的窘迫,她不由得轻笑一声。 就因为她晚回来半个多小时,所以他刚才就把她压在门上挑弄一番,看着她求饶,他才“好心”地放过她? “你觉得我会拿爷爷生病的事情当借口?”他彻底松开萧疏,在黑暗中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身子还是有些软,被他忽然间松开,若非靠着门,断然就跌倒了。 脚踝那边的痛感更是增加了许多。 “你的确是去见许沫了,不是吗?” “她不见了,找不到的话她和孩子会有生命危险。” “孩子孩子!楚临渊,许沫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让孩子的亲生父亲去管?你告诉我许沫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还是,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她冲着他说道,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 “如果孩子不是你的,你那么在意干什么!”巨大的恐惧涌上萧疏的心头。 “孩子不是我的。”楚临渊郑重而又严肃地说道。 “那你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楚彼此的脸,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又或者在逃避着什么。 “是……” 萧疏迫切地等待着楚临渊口中的那个答案,只要他说,她就信。 -本章完结- 第259章 你这个大骗子 “啪——”楚临渊伸手打开了别墅的灯。 登时,整个别墅里面通亮,忽然而来的明亮让萧疏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眼睛,却在指缝间看到楚临渊猩红的双眼,冷硬的脸庞。 如果说她因为刚才她的行为而生气愤怒,那么萧疏完全不知道她迟到的这半个多小时对楚临渊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他何必用全世界就她萧疏做错了的眼神看着她? “你告诉我,许沫的孩子是谁的!”不去看他眼底的神情,她质问他。 楚临渊薄唇微抿着,他望着萧疏,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问她:“你和许沫从小一起长大,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超过所有人,你觉得,她的孩子会是谁的?” 没想到被楚临渊反问,萧疏怔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道:“她三个月前怀的孩子,我和她五年没见,我怎么会知道她怀了谁的孩子?” 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但是萧疏说出来的时候,心底有些发虚。 楚临渊这话的意思,难道许沫孩子的父亲是她认识的人当中的一个? 秦雁回?祁闵?薛宜明? 不对不对,许沫和秦雁回以前关系虽好,但他们以前只有纯洁的友谊关系。 祁闵也不可能,那天晚上萧疏见过找不到容颜的祁闵的眼神,像要杀人一样。他们两人之间没可能。 那就是薛宜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薛宜明先前似乎的确追过许沫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 除此之外,萧疏想不到别的人。 就在萧疏想着的时候,楚临渊忽然间把她打横抱起了起来。 她还想着刚才在黑暗中他对她做的粗鲁的事情,就忍不住抵抗。 “放我下来!”她拍打着他的胸膛,一面抗拒,又想到他手臂上还有伤。 就算她不胖,但也要百斤,抱她起来完全就是让他的手再次受伤。 但这个男人固执地可怕,他抱着她,便就抱着她,任凭她怎么抵抗他都不把她放下。 她也不敢再动,是真的担心万一一个用力,就让他的伤口裂开。 看,刚才他都那样对她了,她还担心他的伤口会不会裂开,死性不改。 走进客厅,他把她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在地上,脱掉她的鞋子。 脚踝的红肿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加紧,他粗粝的指腹触上去的时候,萧疏条件反射性的后退。 疼。 “去见个人,就伤成这个样子?”他语气冷淡。 “不小心扭到的。”她自然是不想告诉楚临渊先前在酒店发生的那一幕,她就不知道秦雁回会不会说漏嘴。 这么一想,先前他去见许沫,她去见杜寒声,他们两个都做了让对方觉得膈应的事情。 “你还没告诉我,孩子究竟是谁的!”萧疏即刻转移话题。 楚临渊微微抬头,对上萧疏那双透亮的眸子,问她:“猜不到?” 为什么要让她猜?她猜来猜去,也就那么几个男人,还能是谁? 只见楚临渊站起身来,往壁柜那边走去,拿药箱。 背对着萧疏,楚临渊打开抽屉,看到里面躺着的药箱,道:“许沫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 “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萧疏不假思索地回应了楚临渊的话,她们那时候是最好的朋友,要是许沫有了喜欢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把药箱从抽屉里面拿出来,单手拎着,从右斜方走过来。 他眼底的猩红依然没有褪去,表情阴沉得厉害。 四目相对,楚临渊用他带着审读的目光看着萧疏,她理直气壮的眼神忽然间弱了下来,甚至是有些躲闪。 当她说出那句话之后,心中忽然间一惊。 她真的知道吗? 她又有多了解许沫? 楚临渊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把萧疏的腿放在他的腿上,又把药箱打开,从里面拿了跌打药酒出来。 “你该知道,她是莫瀚文的私生女,莫瀚文从未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过。自卑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就连喜欢一个人,她都觉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楚临渊边说,边把揉开的药酒涂在萧疏的脚踝上。 疼得萧疏五官都拧在一起,她却咬着唇,半个疼字都没有喊出来。 当楚临渊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萧疏脑海中全是许沫的影子。 那个去要生活费却被父亲一巴掌扇在脸颊上但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的女孩子,她倔强又弱小的身影不断地出现在萧疏的脑海当中。 可她一直和萧疏说,我没有喜欢的人啊,我就想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然后赚钱养活我和妈妈,不靠任何人。 她说得多了,萧疏也就真的信了她心中是没有喜欢的人。 “你不会明白她那种感受。”楚临渊直截了当,“你喜欢我,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说我楚临渊是你萧疏看上的。并且你要求我必须用同等的喜欢对待你。许沫不敢,她害怕因为她的喜欢会成为那个人的负担,她一面接受那个人的好意,一面又想着拒绝,和他保持该有的距离。甚至和你,保持距离,她高中和你在两个学校读书。” 那时候有人说,萧家二小姐千金之躯,为什么要和一个私生女一块儿玩? 萧疏从不理会那些言论,许沫是天之骄女还是私生女,她都一样会和她当朋友。 她以为许沫也是那样想的,直到楚临渊今天说出来。 “后来,她喜欢的人家里出了事,她回到莫家,偷拿了莫瀚文的私章,私自挪用了莫瀚文五百万存款。莫瀚文直到后,把她毒打了一顿,她差点就死了。”这些,楚临渊不是从许沫嘴里知道的,他让人去查的。 当萧乾想要将萧霁月保释出来的时候,许沫在莫家被莫瀚文差点打死。 后来萧乾他们三人去了意大利,许沫休养了半年才好起来。 萧疏微微一颤,像莫瀚文那样的男人,连生活费都不愿意给许沫,更别说她从他那边拿走五百万。 可萧疏知道,别人就算给许沫一点点恩情,她也会涌泉相报。 “后来,那个男人在国外待了五年。” 国外,五年。 这两个字眼落在萧疏耳中的时候,只觉得十分的熟悉。 脑海中忽然间闪过一个人的面容,她很快地否认掉。 不可能是他,他们两个最大的交集就是她带许沫回家的时候两人的点头礼,她甚至没有见过许沫和他说过一句话。 所以,不会是他。 “两年前,我在酒店遇到她,当时她被莫瀚文逼着嫁给一个老头子,还把她送到对方的床上,她拼命跑出来。她无人可求,她让我帮她。”于是,那段时间,楚临渊和许沫的关系就成了一个迷。 听完,萧疏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来,她没想到在她离开的五年里面,许沫的生活比她先前看到的还要糟糕。 “三个月前,她去巴黎出差,他们重遇,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情。后来许沫回国,发现怀孕,想要把孩子生下来。那个人回到意大利,和帮他在意大利立足的伯乐的女儿订婚。再后来,许沫身体出现了意外,孩子和大人只能留一个,她想要冒险把孩子生下来。” 越说越明显,越发证实了萧疏心中的那个猜想。 三个月前,萧乾给家里打电话,要去巴黎出差。不久之后,他就告诉萧疏他要和乔虞订婚。 而乔虞的父亲,正是萧乾在意大利的伯乐。 萧疏摇头,眼中全是不相信的神色,“不可能,你骗我。你想让我释怀你和许沫的那一段,不用编这么不靠谱的故事。” 苍凉的声音响在客厅里面。 可她知道这样的怀疑多么的苍白。 可她更不愿意承认的是,一个是她十八年的好友,一个是她叫了二十三年的哥哥! 许沫喜欢萧乾,她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现如今还是由楚临渊告诉她的! 楚临渊表情凝重,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表情。 他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她开玩笑。 “你骗人,我要问我哥!你这个大骗子!”萧疏慌乱地从口袋当中找手机,她要问萧乾,问他是不是和许沫在巴黎…… 可是越慌乱她就越是找不到手机,她看到座机电话,颤抖地拿在手中,试图拨打萧乾的号码。 电话却在下一秒被楚临渊抢走,连同着她的人,一起揽入怀中。 “骗子——你骗人!”不可能! -本章完结- 第260章 对不起 就算许沫现在不是她的朋友,但在她的认知里面,许沫和萧乾是完全没可能的两个人。 所以当楚临渊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他骗了自己,她要打电话向萧乾证实楚临渊说的都是假的。 她使劲地想要从楚临渊的怀中挣脱出来,想要打电话给萧乾。 最后,手中的电话被楚临渊抽走,扔到远处,而她被他禁锢在怀中。 “你为什么不让我打电话证实?你就是心虚了,怕我和我哥对质,你的谎言就会被拆穿。”她拼命地想要从楚临渊的怀中出来,并且口不择言。 心中的恐惧跃然而上,她极力地想要控制着那份心情。 她越是激动,就越发证明楚临渊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她马上要做手术拿掉孩子,你哥也要结婚了。这也是她的意思,不想告诉萧乾。”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继续骗她不行吗?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比起知道许沫和萧乾的事情之外,心中更多的是歉疚与自责。 如果楚临渊说的许沫很久以前就喜欢萧乾了,为什么她到现在才知道,还是由楚临渊告诉她的? 不说她和许沫的友谊先前已经终结,要是以前她多问一句,是不是就知道了? 知道了之后,他们两个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楚临渊紧紧地搂着萧疏,把她摁在自己的怀中。 “去看看她。她什么都没有了。”在许沫抽噎的时候,楚临渊作为朋友,作为萧疏的未婚夫,能做的,只是递上一方手帕。 而当萧疏哭泣的时候,他可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许沫也需要一个怀抱,那个人不是萧乾,可以是萧疏。 他知道萧疏的心底里,是不愿意失去那个朋友的,她们之间的误会完全不比他和萧疏之间的误会浅。 她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 萧疏摇头,她想到那天在医院里面和她说的那番话,说出的话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她不是一个善于解决问题的人,特别是这些重大的事情。 “我哥,什么都不知道?” …… 见到许沫的时候,她正做好检查回来,听楚临渊说她的手术安排在下个礼拜二。 许沫在病房里面看到萧疏的出现,脸上是十分意外的神色,她们两个在上一次彻底决裂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 她住在医院里面很空闲,往事就浮现在脑海中。 回想她过去的二十三年,和萧疏一起的时候,才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只是后来……天不遂人愿。 萧疏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局促的样子,不似往常的神采飞扬。 又或者病房里面还有送许沫回来的护士,有外人在,所以显得有些尴尬。 护士把许沫送到床边,“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再叫我。” “好,谢谢你。”许沫浅笑着对护士说道,目送她离开。 房间门被关上,整个病房里面陷入一种异样的宁静当中。 萧疏的目光从门口转到坐在病床上的许沫身上,脑海中全是昨天晚上楚临渊对她说的那些话。 后来她累极了,蜷缩在楚临渊的怀中,又断断续续地听他和她说起的别的关于许沫的事情。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终于,许沫开了口,大概是不习惯病房里面这种气氛,实在是令人坐立不安。 萧疏顿了一下,整理好思绪,“我听楚临渊说,你要把孩子拿掉。” “嗯。”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却忽然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道,“你不会到现在还怀疑这个孩子是楚临渊的吧?他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为了你差点当一辈子的和尚,更不会和我有孩子,你要是现在还怀疑他,可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没有怀疑。”萧疏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怀疑楚临渊。 许沫轻轻一笑,点头告诉萧疏她是知道了,“还没有恭喜你。”她看着萧疏的肚子,知道那里孕育着她和楚临渊的孩子。 这一动作,让萧疏觉得特别的难受,许沫要拿掉孩子,而她的孩子还健健康康地在她肚子里面。 “许沫,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让病房里面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起来,许沫有些不解地看着萧疏,不明白她这句对不起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要现在告诉她?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许沫走到萧疏跟前,她们是许久未见的曾经最亲密的人。 却因为各种误会而渐行渐远。 是萧疏先说的对不起,但却是许沫往她这边走来。 她们深知对方的性格,说“对不起”对萧疏来说很困难,让许沫主动往前走一步同样很困难。 但是她们愿意迈出最艰难的一步,那就说明她们的心中并不愿意舍弃这一段友谊。 刹那间,萧疏眼眶湿润,鼻头一酸,上前拥抱着许沫。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哭泣,或者更想给她一个拥抱。 许沫微微一怔,首先萧疏今天来就非常的意外,她说“对不起”她更意外,现在萧疏拥抱着她,心中的意外渐渐转为感动。 而后,她抬手,拥上了萧疏。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误会你和临渊的关系。是我太幼稚太蠢太无理取闹,才会误会你一次又一次,我要是能冷静下来想一想,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许沫,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闷声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从昨天开始,她泪腺的开关就好像失灵了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 许沫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关系的,你知道就好。况且,就算我想要把临渊撬走,他那座冰山,除了你萧疏,别人根本撬不动。” 她尽量让气氛缓和一些,虽然她的眼角似乎也有泪光的闪现。 她一直以为,她和萧疏这辈子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地见面。 如今她们拥抱,少了先前的凌厉,感觉她们还是以前那样的好闺蜜。 “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和你是从小的玩伴,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r记本的密码,我藏在床垫下的情书……你也是第一个知道我喜欢楚临渊的人。”说着,萧疏松开了许沫,她们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我告诉你所有我的心事,把你当成我最亲最亲的姐姐。但是许沫,你那个时候有把我当成你最亲最亲的妹妹吗?” 被萧疏这样一问,许沫忽而有些怔住。 可萧疏脸上全是认真,挂着泪水的认真,支离破碎的悲伤。 “我只有两个亲人,妈妈和你。”许沫如是回答。 在她心中,萧疏从来都不是朋友,是亲人,和妈妈一样的亲人。 那五百万,可以说是给萧乾,也可以说是给萧疏的,这是她能为他们做的最多的。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喜欢我哥?” 许沫彻底怔住,看着萧疏质问中带着受伤的目光,许沫觉得整个胸腔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一样的难受。 那种秘密被发现的窘迫和无地自容,让她特别想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哪怕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的出身和身份。 她依然觉得难受。 “我……”话到嘴边,许沫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又该说什么。 “你喜欢我哥就堂堂正正的告诉我,你觉得我会反对你们在一起吗?你觉得我哥就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嫌弃你?我要是嫌弃你,在大院小孩子不和你玩的时候,我就和他们一样理都不理你。我哥我爸妈要是嫌弃你,根本就不会让你进我们家的门。许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了,就算萧乾他不喜欢你,我也要逼着他喜欢你。 因为,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姐姐。 许沫脸上早已经是泪痕满布,“我知道……”她知道萧家的人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的身份。 可你知道,这世上有云泥之别。 就算她再怎么想要洗去身上的糟污,也改变不了她心中根深蒂固的、与生俱来的自卑。 -本章完结- 第261章 我也希望爱情能够如约而至 萧疏看着许沫略显苍白的脸,想到楚临渊和她说,因为许沫想要留住这个孩子,但因为身体原因,稍微出一点状况,这个孩子就会保不住,所以她一直住在医院里面,每天接受各种各样的检查。 她不知道许沫一个人去做那些检查的时候心底在想什么,但是萧疏知道她先前去做产检的时候,楚临渊不在她身边,她心情很不好,甚至是不想去做。 “你告诉我哥,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萧疏抓着许沫的手,就像楚临渊说的那样,他们没有资格左右这件事的走向。 但他们可以劝她。 只是听到萧疏这么说的许沫,不着痕迹地把手从萧疏的手中抽出,就连目光都别开了去。 “我没想过和萧乾在一起,也没想过让他负责任,是我事后没有做措施才有了孩子。他现在要结婚了,我不想用这件事去打扰他。而且,这个孩子也留不住。” “就算孩子留不住,但是你也应该告诉我哥这件事啊!他有权知道你怀孕了,也……”也有权利在手术单上签下不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名字,“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他要和乔虞结婚,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他?” 萧疏说着,就猜到了许沫真正的想法。 她眉头紧紧地皱着,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痛许沫。 萧疏什么时候会因为楚临渊有婚约而隐藏她的心事?她不照样闯了他的婚礼,把他从婚礼上带走。 但如果换成许沫,就不会那么做。 她只会笑着祝福,转身之后再哭成泪人。 “我哥和乔虞……”萧疏发现她也不是很清楚萧乾和乔虞的事情,“乔虞是我哥公司注资人的女儿,他和我说他们要结婚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也许我哥根本就不爱乔虞……” “你哥也不爱我啊。”许沫轻声回了萧疏一句,说完之后发现话中有矛盾。 毕竟她不知道萧乾爱不爱乔虞。 也许爱,也许不爱。 但爱不爱,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萧疏哑然,她不知道许沫很早以前就喜欢萧乾,她也不知道萧乾心中爱的人究竟是谁。 她说她很了解萧乾和许沫,知道他们的生日,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又讨厌什么食物…… 可她也是不了解他们的,不知道他们喜欢的人是谁,不知道他们心中的顾忌。 “你不用努力撮合我和萧乾,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真的。”许沫像是安慰萧疏一样,让她坐在沙发上,又在她身边坐下,她们就像以前那样,坐在沙发上就可以聊一下午的天,“以前,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我不能像你那样直接明了地表露心迹。我要读书,还要兼职赚钱补贴家里,爱情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奢侈品。” “我和萧乾,其实真的没什么交集,最多不过去你家的时候撞见,他见到我朝我点点头,连话都没有几句。真正有接触是那次在小巷子我们被欺负,我受伤住在医院,是他来照顾我的。”那一个月,萧乾每天都会去医院看她,给她带各种各样的食物,她出院之后整整胖了五斤! “如果我和你不是朋友的话,他可能多看我一眼都不会。”许沫脸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如果不是因为和萧疏是朋友,恐怕以她的身份,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萧乾有任何的关联。 “我哥真的不会因为你的身份……” “我知道,他不会。”因为他不会,所以许沫才会在心中记了他那么多年,念念不忘。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 “萧疏,我不想某一天我和萧乾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忽然跳出来说,‘看,那个女人就是莫瀚文的私生女,萧乾是怎么看上这种女人的’,又或者‘萧乾是找不到女人所以才和许沫在一起的吧’。”那些场景,早已经在许沫的脑海中闪现过千百遍,“我不想萧乾因为我受到任何的批评或者不堪的言论,他是萧乾,是个活在阳光下的天之骄子。就应该和乔虞那样的天之骄女在一起。” “许沫!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你和我哥在一起,管别人怎么说?你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我哥是天之骄子没错,他很厉害,就算走投无路,也能为我和妈妈撑起一片天。他既然选择和你在巴黎有过那么一段,就不会对你没有任何的想法。”萧疏敢肯定,萧乾心中至少有许沫的位置出现过的。 萧乾不是做事莽撞的男人,碰了许沫,就一定不会不负责任。 许沫安抚萧疏有些激动的情绪,“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等孩子拿掉,我和他最后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不想打扰他和乔虞的婚姻。” 萧疏看出许沫的坚持,否则她早就打电话和萧乾吵起来了,问他为什么动了许沫还要把她一脚踹开。 “可是你要做手术……” “放心,只是一个小手术。” 那一刻,萧疏从许沫眼底看到了悲伤。 明明最该得到安慰的那个人是许沫,现在反而要让她来安慰萧疏。 “不说那些事了,我觉得应该庆祝我们两个冰释前嫌。”许沫靠在萧疏肩膀上,这样她就看不到许沫脸上的表情,“你知不知道,那天你跟我说以后都没有我这个朋友的时候,我很难过,就觉得,全世界跟塌了一样。” 那天,许沫在长椅上坐了很长时间,细雨落在她身上,她也不觉得冷。 “比失恋了,还要难受。”萧疏到现在都不愿意想起那个下午,她转身离开,心像是被人揪着一样的难受,说全世界都塌了,也不为过,“以后,你再也不准骗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嗯。”许沫靠在萧疏的肩膀上,重重地点头。 这份失而复得的感情,不管对于萧疏还是许沫来说,都弥足珍贵。 以后,他们肯定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珍惜,并且维护。 她们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一天,她们两个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她们诉说着彼此的心事,刻意避开那些会让她们伤感的话题。 这一天,病房里面终于有了笑声,发自内心的笑,特别悦耳。 所以当席兆和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 毕竟昨天还看到许沫蜷缩在被子里面,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今天却笑了出来,直达眼底的笑。 “席医生。”许沫是在席兆和走进来之后,才敛了笑容,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和席兆和介绍道,“这是我好朋友,萧疏。” 席兆和感受到了许沫今天不一样的心情,是喜悦,他头一次在许沫身上感受到喜悦的心情。 “你好。”席兆和朝萧疏点头,他反应是慢了半拍,毕竟今天的许沫实在是让人意外。 萧疏冲着席兆和笑了一下,“谢谢席医生这么长时间照顾许沫,辛苦你了!”说着,萧疏还朝席兆和深深鞠了一躬。 席兆和:“……不用谢。” 不仅仅是许沫有些奇怪,就连她这个朋友,都觉得有些奇怪。 席兆和忽然间想到,这是在许沫住院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楚临渊以外,第一个来看许沫的人。 大概,她的开心,和萧疏的到来有关系。 “席医生你来有什么事吗?”许沫问道,席兆和从不在小事情上浪费时间,来病房显然是有事。 席兆和知道这时候说手术的事情是在扫兴,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先前许沫做的检查的报告,道:“没事,就过来看看。” 许沫略有些狐疑地看着席兆和,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但因为萧疏在,许沫也没有问太多。 “你们继续,我还要去查房。”席兆和来了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离开。 最后把门轻轻的关上。 直到门关上,萧疏才把眼神从门口收回来,“席医生长得很帅啊!” “你天天看楚临渊,也会觉得别的男人帅?” “帮你看啊。” “别闹了。” “就算你不和我哥在一起,难道还打算单身一辈子吗?” 许沫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萧疏:“我也希望爱情能够如期而至。如果没有,那么年少时浪迹天涯,年老时采菊东篱。” -本章完结- 第262章 没资格和临渊在一起 萧疏被许沫一句话吓得不轻,想开口劝阻,告诉她一辈子那么长,她总会在遇到让她心动的人。 可是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先前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和楚临渊在一起的时候,同样也抱着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随便和什么人共度余生的想法。 显然,她们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想到这里,萧疏又把许沫搂紧了一些,“没关系,你还有我,还有临渊。” “那我以后要给你们的孩子当干妈。” “那肯定的。”原本,她们说好以后如果生孩子,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青梅竹马,以后就是亲家。 可这种情况下,许沫没办法生下孩子,他们也当不成亲家。 两人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萧疏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组陌生号码。 萧疏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苍劲的声音。 “萧小姐你好,我是郑保东。” “郑叔叔?”郑保东打过来的,萧疏的声音不自觉的就紧张了起来。 肯定不会是郑保东找她,那就是楚洪山。 许沫见萧疏面色忽然间就难看了起来,也听到了她那一声“郑叔叔”,猜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 “你现在有时间吗?老首长想要见你一面,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有。”下意识的,萧疏就回答有空。 “好,我这就让司机去接你,你在蓝湾?” “没有,我在医院,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用您专门派车来接我。” 挂了郑保东的电话,萧疏还没有缓过神来,楚洪山要见她。 并且最后郑保东和她说,暂时不要告诉临渊。 “楚老爷子让你过去?”许沫多有几分担心,她一直没能忘记的是楚洪山扬言要把她的孩子拿掉,虽然是威胁楚临渊,但她觉得楚洪山真的是让人头疼的人物。 “昨天临渊和我去了楚宅,说要结婚的事情。他爷爷很生气,后来等我们走了之后,他就进了医院,被气的。”萧疏语气当中全部都是自责,楚洪山被送进医院,有一多半的关系是因为她。 是,她知道因为她要和楚临渊结婚,所以阻碍了他梦想的步伐,阻碍了他成为楚家骄傲。 可楚临渊并不是为了成为楚家骄傲而存在的。 “告诉临渊,让他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楚老爷子的。” “郑叔叔不让我告诉临渊。” “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啊?”许沫头次发现萧疏原来这么一根筋。 “……这样不好吧?” 许沫轻叹了一声,“行吧,你不想说那就一个人去面对,到时候别和楚临渊哭鼻子。” “我才不会。”萧疏特别肯定地说着。 “那就快去吧,别耽误了。” “恩,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天天来医院看我,医院病毒多,你也怀孕了,不要乱跑。” “可我想你啊。” “你到底是喜欢楚临渊,还是喜欢我啊?”许沫有些嫌弃地把萧疏往外推。 “我要是男人,就追你了。” 许沫笑了笑,和萧疏挥手送她离开。 进了病房,许沫马上就拿出手机给楚临渊打电话,很不巧,关机。 再给康为良打,也关机。 这两个人是要干什么? 最后,许沫只能给Kelly打过去。 “许小姐,楚总现在在开一个特别重要的会议,康特助和他一起。” “什么时候能结束?”不知道萧疏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保守估计还要两个小时,是国航局那边的人,我们不敢打扰。”Kelly特意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 “行,我知道了,等他会议结束你告诉他,他爷爷让萧疏去医院见他。” “好,一定转达。” …… 萧疏很快到了军区总医院,心中还有些忐忑,其实猜到楚洪山找自己多半是阻止她和楚临渊结婚。 她想着委婉一点地和楚洪山说,至少不能让他更加讨厌自己。 她知道楚临渊想结婚,但是也想让楚洪山同意。她不想让老人在高龄的时候,还这么不开心。 走到住院区,郑保东早已经在那边等着她,远远看到她来,迎了上来。 “萧小姐,老首长等了你很长时间。” “郑叔,您叫我名字就行了。” “是,萧小姐。” 萧疏想,大概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不到楚洪山和郑保东的认可。 “萧小姐,你没告诉临渊老爷子要你来见他这件事吧?”郑保东脸上都是怀疑,估计就是不相信萧疏会只身前来,总得要给她自己留条后路。 “您说不告诉他,我就没有告诉他。我知道楚爷爷不满意我和临渊的婚事,我也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临渊和楚爷爷的矛盾加深。” “你知道就好。” 不难从郑保东的语气中听出,他们觉得是因为萧疏,才让楚洪山和楚临渊爷孙两的关系变差。 只怕这一去,萧疏觉得自己可能会掉层皮。 后来她才知道,掉层皮还算是好的。 她前脚从私家医院出来,后脚又进了军区总院,同样是医院,只是楚洪山的病房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心颤。 楚洪山身上各处连接着仪器的管子,生命仪器上显示着血压心跳,对这些,萧疏并不陌生。 她站在楚洪山病床旁,看着床上苍老脆弱的老人。 也许先前暗自怪过楚洪山非要棒打鸳鸯,但现在见他躺在床上,她都闻到了空气中死亡的气息,她就没办法怪这个老人。 “楚爷爷。”萧疏轻轻叫了声楚洪山,试图把他从浅眠中叫醒。 病房里面很安静,只有生命仪器滴滴滴的声音。 郑保东把萧疏送进来之后也离开了病房,现在病房里面就只剩下她和楚洪山两个人。 她见他缓慢的睁开眼睛,每一下,都像是放缓的动作。 最后,楚洪山用他浑浊的眼神看着站在床边的萧疏。 浑浊的眼神当中,也掩饰不掉楚洪山对萧疏的抗拒。 那一瞬间,萧疏觉得后背一凉,避之不及的目光,只能生生的迎了上去。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要和临渊在一起?”老人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坚持,坚持反对她和楚临渊在一起。 “这些事,等您身体好一些了再说。” 萧疏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老人添堵。 “不,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是不是……非要拖着临渊?”楚洪山似有些激动,生命仪器上的心跳骤然加快了许多。 “我们希望得到您的同意。”她已经挑了杀伤力最小的话来回答楚洪山。 楚洪山闭上眼睛,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全是悲痛和凝重。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楚洪山眼中全是凉意,他说:“打开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面有个文件袋,你自己……看!” 在老爷子的授意下,萧疏打开了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面除了一个文件袋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文件袋很大,萧疏把它拿出来的时候,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应该挺有份量。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打开文件袋的时候,会被里面的东西吓到双腿忽然间就软了。 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她没有拿稳,稀里哗啦地全部都掉在地上,赫然间映入萧疏的眼帘。 那一段被尘封的岁月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人遗忘,杜寒声花了重金压下那些事,当她忘记那些事情的时候,却被忽然间告知,那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你……你怎么……”萧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去看楚洪山的眼。 她也没等楚洪山的话,蹲在地上,把刚才散落在地的照片想要捡起来。 可越是慌乱,就越没办法把它们捡起来。 那一张张生动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儿画着浓妆,穿得前卫,和一群少男少女混杂在一起,纸醉金迷,半醉半醒。 不光光是酒精,照片里桌面上还有彩色的药丸。 他们疯狂沉沦,他们彻夜狂欢,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萧疏疯了一般地要把它们拾起来塞进文件袋里面。 只听着楚洪山的声音传来,“你这样的人,没资格和临渊在一起。” -本章完结- 第263章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加更) “我没有!”萧疏颤抖着对楚洪山说道,“我什么都没做过!” 她做没做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认为她做过了。 在证据面前,她就算嘴上生花,都不会有人相信。 “临渊为了要和你结婚……自甘堕落,我必须要把他从歪路上……拉回来!”楚洪山气息明显不稳,却还是奋力地想要说出来,“要是他……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你觉得他还会义无反顾地和你在一起?”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诬陷我!”萧疏像一个受惊的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这些照片都是假的,都不是事实!” 她有点歇斯底里,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知道躺在床上的是一个病人,她还是控制不住。 脑海中全是被人逼问的画面,他们操着一口浓重口音的法语,审问她,轮番的。 最后甚至是强迫她承认。 就像现在楚洪山一样,一定要逼着她承认她做过那些事情。 “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杜家的人用钱帮你摆平,又是怎么抹掉那段记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这样不干不净的人,怎么和临渊在一起!谁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就你没有!” “我为什么没有?我有了他的孩子!” “什么?”楚洪山瞪大眼睛,看着站起来的萧疏,眼中全是不相信,“你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有……有孩子!” “对,我有了孩子。但是就算我没有孩子,楚临渊一样会和我结婚!” 萧疏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像以前被逼问的时候,到后来她不说话,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们拿她没有办法,关掉监控各种辱骂她。 那三十六小时,本以为已经彻底从记忆中铲除,现在却如洪水猛兽般的涌上萧疏的脑海。 “你这个——坏女人——和你妈一样——”楚洪山想要支起身子,用打着点滴的那只手指着萧疏。 也许他是真的憎恨萧疏吧,憎恨她毁了楚临渊的前途和梦想,毁了楚洪山想要让楚临渊成为楚家骄傲的想法。 这一切,都是萧疏的错! “你——”瞪大的眼睛,充斥着红血丝。楚洪山的面颊忽然间冲血。 …… 和国航局的会议整整开了三个小时,最后楚临渊送走了他们,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Kelly敲门进来,并未端上康为良吩咐的现煮咖啡。 “咖啡呢?”楚临渊开口,眉头微微皱着。 “楚总,先前许小姐来电话,说萧小姐去军区总院见楚老爷子……” Kelly的话还没有说完,楚临渊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走边给小陈打电话让他备好车子。 “怎么不早说?”低声呵斥。 “您在和国航局的人开会……” 后面的话Kelly也没有说完,就见到楚临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看吧,根本用不上现煮咖啡。 在往楼下去的时候,电话忽然间响了起来,一看,是卫惜朝的。 楚临渊神色凝重地接了电话,“临渊,你快点来医院,这边,这边要……” “啪——”卫惜朝的话还没说完,楚临渊就听到一记清脆的把掌声,然后就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楚临渊已经等不及电梯,转身往楼梯间那边跑去。 …… 军区总院教授级别的医生全部都来了,病房里面的紧张程度直线飙升。 萧疏是被护士“请”出病房的,推搡之下她靠在墙壁上,但是怀中紧紧地抱着先前楚洪山让她看的那些照片。 不能被人看到,她要把那些东西都销毁掉,不会有人知道。 楚家的人接二连三的赶过来,神色紧张,看到萧疏也在病房外,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但到最后,都没有理会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卫在川从病房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的时候,面上全是凝重。 他只是摇了摇头,就在昭告楚家的人,楚洪山抢救不过来了。 “什么意思?”楚景行眉头紧蹙,明知道卫在川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却要再问一遍,希望能从卫在川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楚老爷子二度中风,他年事已高,我们尽力了。”虽然已经习惯了生死离别的卫在川,在和楚景行说这话的时候,眼底也不免闪过一抹沉痛。 卫在川话音刚落,程怡然走到萧疏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程怡然是楚行之的夫人,楚行之是楚景行的二弟。 “刚才是你在爸的病房里面,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才——”程怡然说到后面,声音也有些哽咽。 萧疏苍白的脸上瞬间浮上几根手指印,程怡然刚才那一巴掌完全是用了十二分的力道,扇得萧疏整个右脸颊瞬间都有些麻痹,右耳一片轰鸣。 先前,她和楚洪山在病房里面说了什么? 她的思绪像是停止了思考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他们说过什么。 “你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你把爸活生生的给气死了!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够嫁到楚家来?” “我没有……”萧疏紧紧地拽着怀中的文件袋,轻声道。 程怡然看到萧疏怀中抱着的东西,直觉里面肯定和楚洪山突然中风有着重大联系。 “你怀里什么东西?”程怡然问着,却已经伸手去拿萧疏怀里的文件袋。 萧疏拼命护着的东西,怎么可能让程怡然抢过去了? 她紧紧地拽着,不让程怡然抢走。 因为楚洪山的抢救无效,病房外面的楚家人一时间都乱了阵脚。 又听到说楚洪山中风之前,萧疏在他病房里面,一时间所有的猜测都涌上来了。 是不是因为楚洪山竹篮楚临渊和萧疏的婚事,所以萧疏说了什么刺激楚洪山的话让他气愤然后中风?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萧疏,所以当程怡然要从萧疏怀中把文件袋抢走的时候,楚家的人都看着。 程怡然的力气很大,萧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你住手!”卫惜朝将推搡中的萧疏抢下来,推开了程怡然。 被救下的萧疏只是护着手中的东西,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都要把下嘴唇咬出血来,护着文件袋的手青筋尽显。 “这是我们楚家的事情,你别多管闲事!”程怡然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因为卫惜朝忽然出现而让她失去快要到手的东西,变得狰狞起来。 她越发觉得,那个文件袋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人,等到临渊来了……” “就算楚临渊来了,也无非改变是萧疏气死了老爷子的事实!”程怡然打断了卫惜朝的话,她这句话很响亮,整个病房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是萧疏,气死了楚洪山。 所以,就算楚临渊来了,也没办法保萧疏! “我没有……”萧疏摇头,“我没有!” 她说没有,就像被那些人逼问的时候,她嘴里也只有这两个字——没有。 没有人拦着程怡然,他们都想知道,在萧疏和楚洪山在病房里面的那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说了她没有!你们就别咄咄逼人,楚爷爷是二度中风抢救无效,和萧疏有什么关系?就算临渊来了,我们医院开出的死亡证明也是那样。” 众目之下,卫惜朝觉得一个人护着萧疏真的有些无力。 萧疏现在的状况一点都不好,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疏和楚洪山说过什么,才让楚洪山气急中风…… “卫惜朝。”卫在川大步走过来,把卫惜朝拉到身边,“人家的家事,你别管,你别忘了你还穿着白大褂!” 卫在川声音压得极低,冷声说完之后,要拉着卫惜朝离开。 “那就让萧疏一个人在这里被他们讨伐?她现在怀孕了!你忍心让一个孕妇……”卫惜朝说到一半,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在了一起。 萧疏怀孕这件事,楚家的人并不知道。 “我告诉你,别参合,跟我走!”卫在川强行拉着卫惜朝离开。 瞬间,萧疏又变成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边。 她在想,楚临渊在哪儿? 她希望他马上出现的心情犹如那时候被人逼问,希望他出现的心情是一样的。 只是那时候出现的是杜寒声。 现在呢? -本章完结- 第264章 我相信她 第264章 我相信她    楚家的人都在,他们看着萧疏,厌恶责备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好像她就是那个害楚洪山抢救无效的罪魁祸首一样。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想要从这边逃离,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可是她走不了,后路被人堵住,前面是虎视眈眈的楚家的人。 她势单力薄,她孤立无援。 “临渊……”她的嘴唇翕动,轻轻地唤着楚临渊的名字,希望他这个时候能够从天而降把她从这个地方带走。 卫惜朝看着面色苍白眼神涣散的萧疏,不知道她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卫在川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就是不让她过去。 “卫在川,你放开我!”她完全不怀疑如果楚家的人再逼着萧疏,她会发生意外。 卫在川把卫惜朝往怀里一带,将她半搂在怀中,“我说了,楚家的事情你别插手。楚老爷子去世了,你别趟这趟浑水。” 他声音中多有威胁,但那威胁之下,是对卫惜朝的紧张。 楚洪山抢救无效去世,去世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责任究竟属于谁,现在谁都不知道。 若是卫惜朝这个时候上去护着萧疏,就是站在楚家的对立面。 她完全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就没必要参合。 “什么叫蹚浑水?是不是在你卫在川的心中,就没有一件可以让你挂心的事情?抱歉,我没有你那么冷漠。”卫惜朝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从卫在川的怀中挣脱出来。 他却纹丝不动,卫在川想要困住卫惜朝,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挣着挣着,卫惜朝感觉到卫在川扣着她腰的手忽然间就收了回去。 她也没想着卫在川怎么就忽然间松开她了,她就准备去将萧疏带走,至少现在她不应该留在这里。 有个人却比她先一步到达萧疏那边,一把掀开了程欣然,将萧疏摁在了自己怀中。 楚临渊。 卫惜朝看到楚临渊的同时,也看到了卫荣出来。 瞬间,卫惜朝明白卫在川松开扣着她腰的手为什么忽然间松开来了。 楚临渊来了,卫惜朝觉得这边也没有她什么事儿了,转身,她冷冷地看着卫在川,开口,“原来卫教授还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啊。” 卫在川面色阴沉,看着卫惜朝与他擦肩而过,带走一声的寒气。 他心下一沉,跟着转身离开。 …… 楚临渊已经用他最快的速度赶来医院,却见到二婶对萧疏动手动脚,他只是下意识的,掀开了程怡然,将萧疏摁在了怀中。 匆忙一瞥,楚临渊看到萧疏白希的脸上赫然印着几根手指印。 “您打她了?”楚临渊问程怡然,语气中全是冷意。 萧疏从小到大就没有挨过打,现如今竟然被程怡然扇了一巴掌,楚临渊后悔自己来的太迟。 “她该打。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害得你爷爷——”程怡然指着病房,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楚临渊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萧疏的身上,现在程怡然说起,他才注意到病房外面的气氛格外的不对。 程怡然还指着病房,眼眶发红,面上难掩悲伤痛苦的神色。 “爷爷他?”他声音当中带着迟疑,带着怀疑,不相信。 可是楚家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告诉楚临渊,楚洪山出事了。 “你问问萧疏,她究竟和老爷子说了什么,才会气死他?” 楚临渊身子一颤,紧着萧疏肩膀的手忽然间加重了些许的力道,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二婶说的,楚洪山被气死了。 他刚想低头问萧疏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怀中的人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颤抖的身体提醒着楚临渊他刚才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 一瞬间,所有想问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她现在不舒服,等我把她送回去,再来医院。”楚临渊沉着声音道,仔细辨别的话,能从他的声音当中听到些许的颤音。 “你到现在还要维护她?你是老爷子最骄傲的孙儿,在他出事之后你竟然想的是怎么护着这个罪魁祸首!”程怡然气的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家长辈当中,楚景行在询问卫荣事情,楚行之作为男人,没道理冲着萧疏吼。 只有程怡然,能够代表楚家的人来问萧疏,他们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说了,等我把她送回去之后,会回来医院。”楚临渊音量加重了几分。 “你这是什么态度?楚临渊?”程怡然指着楚临渊,但是他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护着萧疏,不让任何人靠近。 程怡然忽然间转身,眼神直直的落在楚景行身上,道:“大哥,你看看现在,老爷子不明不白的去世,您儿子还要把罪魁祸首给带走。今天要是不把老爷子的事情解释清楚了,谁都别想离开!” 楚景行被程怡然的一句话说的半响吐不出一个字,他看着自己儿子,他护着萧疏的模样整个楚家的人都看在眼中。 而刚才的确只有萧疏一个人在楚洪山的病房里面,然后楚洪山才再度中风抢救无效去世的。 萧疏难逃责任。 楚临渊若是再护着萧疏,最终会被所有楚家的人排斥。 “楚临渊,你给我过来!”楚景行斥声对楚临渊说道。 “爸,等我把萧疏送回去,就过来。”楚临渊坚持。 “你是不是还要执迷不悟?” “她身体不好。”楚临渊只说萧疏身体不好,言下之意就一定要把她送回蓝湾。 “你今天要是敢从这边离开,以后就不是我们楚家的人!” 楚景行这话一说,原本有些躁动的病房外面,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楚洪山以前再怎么对楚临渊生气,也没有说过这么严苛的话。 依照楚临渊的性格,他完全会把萧疏送走,而楚景行也完全会让楚临渊滚出楚家! “你知不知道,萧疏在病房里面待了十多分钟,老爷子就中了风。老爷子本来就不满意你们两个的婚事,为什么还要到他面前给他添堵?你们就这么自私?非要气死老爷子才甘心?” 面对楚景行的指责,楚临渊没有半点反驳,他心中也有许多疑问,萧疏在病房里面和老爷子说了什么,他才中了风。 现在萧疏毫无安全感地躲在他怀中,又是因为什么? “等她情况好转,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她脸上的那一巴掌,”楚临渊看着程怡然,很冷,“您是长辈,扇了她一巴掌我不可能还回去,但是请您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程怡然被楚临渊冷厉的眼神给震慑住,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们从小看着萧疏长大,该知道她是个尊敬长辈的人,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爷爷的事情。我不求你们和我一样毫无条件的相信她,我希望你们给我时间去弄清楚这件事的原委,不要冤枉了她。”楚临渊的声音掷地有声。 却也合情合理。 “爸,不要用赶我出楚家的事情来威胁我,楚家对我来说很重要,但萧疏对我来说同样也很重要。如果您非要逼我做一个选择。”他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护紧了怀中的人,“我的选择可能会让您失望。” 楚景行面色一白,知道楚临渊话中的意思,整个人气到快要爆炸。 他已经给了楚临渊台阶下,至少在楚家的人正在气头上的时候,他不要表现出全然维护萧疏的模样,不然,他怎么当这个一家之主? “楚临渊,你自己掂量掂量!”楚景行眉头紧蹙,他当了一辈子的兵,就没有遇到过像楚临渊这么难弄的人! “对不起,爸。”说着,楚临渊便扶着萧疏的肩膀往外面走去。 众目睽睽。 楚家的人眼神齐刷刷地落在楚临渊和萧疏身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人从这边带走。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全是责备楚临渊这个小辈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只想着护着萧疏。 让养育了他那么多年的楚洪山,如何能够瞑目? …… 他们不知道,楚临渊一路从医院出去,直到把萧疏送到车上,他迟迟没有上车。 关上车门,他就站在车门口,地下停车场内,小陈看着楚临渊的面色一点点地变得苍白,他撑在车门上的手青筋尽显。 冷硬的脸上竟全是悲伤,眼眶瞬间充斥着细细的血丝。 小陈一看就知道楚临渊不对,立刻问道:“临渊哥,你没事吧?要不要让医生过来?” 之听着楚临渊沉重的呼吸声,他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苍白的脸许久才恢复过来颜色。 “不用。”楚临渊叫住小陈。 小陈怔在原地,刚才看楚临渊将萧疏送到后座,她的状态不好。 楚临渊本身的状态也不好,不知道两人在上面都经历过了什么,才会有现在这样的状态。 “临渊哥,你们真的没事?” “没事,回蓝湾。”楚临渊调整气息,努力将先前的事情压下,要先把萧疏送到蓝湾,他再回来。 楚洪山…… 楚临渊现在一闭上眼睛,想到的就是楚洪山。 先前卫在川已经明确告诉过他,楚洪山状况很糟,进一次医院等于要了半条命。 可他不愿意相信,让康为良找最优秀的医生过来,但是医生还没有过来,楚洪山就已经…… “临渊哥?”小陈看楚临渊面上表情瞬息万变,但都以悲伤为主旋律。 “没事。”楚临渊再次强调了这两个字,他告诉小陈,他没事。 可有没有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瞬间,楚临渊敛了表情,打开车门上去。 速度之快,连小陈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马上上车,启动车子往蓝湾开去。 车子前后排之间的隔板升了起来,小陈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怎么样。 楚临渊一上车就看到萧疏坐在角落,紧紧地拽着怀中的黄色文件袋,对于他上车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的知觉。 “笑笑?”楚临渊伸手,试图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想安抚她现在的情绪。 没想到萧疏往后一退,躲开了楚临渊的手,像是很害怕楚临渊碰他。 饶是刚刚才调整好心情的楚临渊,也察觉出萧疏还有别的事情,否则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态,甚至是恐慌紧张。 “萧疏,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楚临渊往萧疏那边靠近了些。 她却坐得更远了一些,嘴上喃喃道:“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不是你,你放轻松,乖。”他小心翼翼地触上了她的手腕,发现她手上的温度低得吓人,“你冷?” 说话的同时,楚临渊就已经调高了车内的温度,更是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想要披在萧疏的身上。 她抗拒地挡开,可是很快的,就伸手护住怀中的文件袋。 “你别紧张,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乖乖地告诉我,先前在爷爷病房里面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你怀中的文件袋里面,装的又是什么?”楚临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半点攻击性。 但是在萧疏听到他说这个文件袋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对了,拼命地往后躲,想要躲开楚临渊的目光。 “好,我不问你,我什么都不问。”楚临渊道,“别往那边靠,乖,过来。” 他引导着萧疏,照顾着她的情绪。 她看他,脸上不带任何的攻击性。 那一刻,萧疏只觉得自己整个世界的防线都奔溃了,她往楚临渊的怀中去,几乎是撞进去的,可就算是抱着他的动作,也完全没有松开她怀中抱着的文件袋。 她感觉得到她小声的抽噎变成恸哭,眼泪浸湿了他胸口的衬衫。 “没事了,我在这。”楚临渊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又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气。 “临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要走的时候,你爷爷忽然间就喘不过气来……我叫了医生来……我叫了……”她叫了医生。 四年前她在法国的时候也叫了医生过来,可是救不过来了,医生来的时候,别墅里面站在她,和躺着三具尸体。 她说她什么都没做,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躺在地上。 可是除了杜寒声以外,没有人相信她。 “我知道,你叫了医生。我也知道你什么都没做,我没怪你,你不用紧张也不用自责。”楚临渊低声安抚。 “嗯……”她小声回答。 车子一路开回蓝湾,原本以为萧疏已经在他怀中睡着,却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马上就从他怀中出来,直直的看着他,“打火机。” 她知道他抽烟,身上肯定有打火机。 楚临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还是把打火机从口袋里面拿了出来。 拿着打火机的萧疏马上就下了车,蹲在地上,打开了打火机,噌的一声,火苗就窜了出来。 楚临渊从车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萧疏蹲在地上烧着她刚刚一直攥紧在怀中的文件袋。 文件袋遇火就燃,她却完全没有半点要退却的意思。 楚临渊眉头一皱,赶紧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有几分严厉地说道:“这么大了,还玩什么火!” 可他知道,她不是在玩火,她是在烧掉一份可能很重要的东西。 看着燃尽的文件袋,一直挂在萧疏脸上的那份担忧才隐了下去,她长舒一口气。 身子却在这个时候软了下来。 告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随之而来就是身体的疲惫感,若非楚临渊撑着,她断然已经摔倒在地。 楚临渊看了眼地上的灰烬,而后把萧疏打横抱起来,“回去好好休息。” 她蜷缩在他的怀中,点头。 埋在他胸口的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泪流成河。 第265章 你会和笑笑结婚的,对吗? 第265章 你会和笑笑结婚的,对吗?    楚临渊把萧疏送到房间,看她睡着了,才轻声出了房间。 边走,楚临渊边给沈望舒发短信,让她过来看着萧疏,不是监视,只是照顾。 现在她情况糟糕,家里有佣人她肯定更加不习惯,只能让她认识的人过来。许沫马上要做手术,自然是不行,想到的,只有沈望舒。 沈望舒马上回复说好。 他又给许沫打打电话,已经走到门口,小陈要给他开车门,他扬手说不用。 “小沫,下午笑笑去见我爷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眉头微蹙,眉心皱出一个川字,脸色是稍微好了一点,却依旧沉重。 “你郑叔打电话来让笑笑过去,还说不要告诉你。我觉得不妥当,就打电话跟你说了,出什么事了吗?”许沫听楚临渊的语气就觉得出问题了,她会察言观色。 楚临渊沉了一口气,而后道:“爷爷去世了。” “……”许沫瞬间怔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临渊——”许沫马上叫住了他,“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和笑笑结婚的,对吗?” “再说,爷爷刚刚过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好好养着,可能手术那天我就不过去了。”说完,楚临渊挂断了电话,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结婚? 恐怕至少在最近的两年内,他没办法和萧疏结婚。 “小陈,你等在这里,过会儿望舒会过来。”楚临渊转身往驾驶座走去。 小陈明显愣了一下,马上说道:“临渊哥,你现在不要开车,要不等沈小姐过来了,我再送你去医院。” “不碍事。”他一句不碍事之后,就打开了车门,上车系上安全带,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小陈就看着楚临渊将车子驶离蓝湾。 他刚才的确是听到楚临渊说,他爷爷去世了。 而先前楚临渊是在医院接到萧疏的。 这其中,恐怕又有诸多误会。 …… 许沫被楚临渊挂断电话之后就一直觉得不妥,怎么萧疏去看过楚洪山之后,他就去世了? 依着许沫对楚家人的了解,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算了。 她匆匆换下衣服,想要去问个明白,至少,要看到萧疏平安无事。 她从来都不想见到萧疏过着不快乐的生活。 打开门的时候,却意外在门口看到一个四层相熟的面孔。 许沫心中一颤,拿着包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 看到她,许沫心中的自卑忽然间腾起,无地自容一般,不管怎样,都觉得窘迫。 “乔虞?”许沫看着长得精致,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与萧乾同样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她就知道,乔虞是她这辈子怎么都赶超不上的。 也只有乔虞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在萧乾身边。 “是我。”乔虞开口的时候,声音当中有那么一抹的急促,眼底闪过的,叫做不自信。 很后来的时候,乔虞回想这一段,当她来见许沫的时候,她就输了,输得很彻底。 “有时间聊两句?”乔虞见许沫已经换上衣服似乎要出去的模样,可她如果今天不说,以后就再也提不起勇气站在许沫面前。 许沫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道:“请进吧。”她让开身子,让乔虞进来。 关门的时候,许沫深深地呼吸,并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视死如归,是彻底地把心中的希望给抹杀掉的绝望。 …… 病房内,乔虞和许沫坐在桌子的两边,许沫给乔虞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她并无喝水的意图。 这不像许沫以前遇到的任何一场会议,她可以毋庸置疑地当会议的主导方。 现在,还没开始,许沫就觉得她是出于劣势的,她从心底里就觉得,她早就输给了乔虞。 她来,估计是因为知道了她和萧乾的事情。 没想到正房找上情人的这一幕,到底还是发生在了她身上。 “乔小姐,我和萧乾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他应该是在你们订婚之前,以后,我也没有打算去破坏你们的婚姻。”她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你不相信的话……” 她顿了一下,该如何让人家相信她是真的不会去打扰萧乾和她的婚姻呢? 这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情-欲,她当真就能做到彻底放下萧乾? “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来让你相信。但是你该相信萧乾,他一旦和你结婚,就不会和其他女人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而她,也把自己归类于“其他女人”和“不清不楚的关系”当中。 说起来有些辛酸,但真的就是那样。 乔虞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说话,她看着面前的女人。 对,她说的真情实意,合情合理,甚至找不到半点破绽。 可她依然在许沫冷淡的脸下看到了犹豫,她放不下萧乾。 她想起每次她和萧乾独处的时候,看到他挂着浅笑的脸,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原来,是感情不对。 “你怀了他的孩子。”乔虞淡淡的说着,放在桌面下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指甲似乎都要嵌进肉里,但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她生活在国外,对萧乾在他们婚前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这种事,并不是太介意。 他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若是真的还没做过,反倒会让乔虞觉得他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但是,孩子…… 许沫下意识地把手贴在小腹上,似是浅浅一笑,“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下个礼拜我就做手术拿掉他了。而萧乾,不会知道这件事。” 现在,乔虞算是彻底感受到她变成了她最恶心的那种人,嘴上说着满不在乎,可还不是跑到许沫这边来。 上一次,在elijah拿过许沫的资料之后,她来过医院,她当时只是站得远远地,看着许沫。 看她去做检查,看她忍受着各种痛苦。 然后,她仓皇逃离。 到底是为什么,她会再来找许沫? 大概,是她觉得自己很爱很爱萧乾,而他,只能被她一个人所拥有,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但你放不下萧乾,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你就会义无反顾地朝萧乾跑去,对吗?”她太明白这种感受,所以她并不相信许沫。 “有人喜欢你未婚夫,不就证明他很有魅力?他不会背叛你,不就更证明你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我不会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许沫,如果我和萧乾结婚,必定是因为他爱我,而不是因为你把他让给了我。” 那一瞬间,许沫觉得她所有的伪装都不攻自破,她没办法在乔虞这样自信的人面前假装自信,分分钟就会被攻破。 “他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许沫眉头一皱,“你要做什么?” 乔虞拿出手机,“告诉萧乾你怀孕了。” “不要——”许沫忽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迫切的恳求,“我对你们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假装这件事什么都没发生?我不会去打扰你们的婚姻,就连这个孩子,下个礼拜也会做手术拿掉!你为什么还要告诉萧乾?” 让她在萧乾面前最后一点尊严都消失殆尽。 乔虞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相信萧乾和我结婚之后就会忠于我,忠于婚姻。但我要的婚姻,不仅仅是他的忠诚。” 还有百分之百的爱。 她能容忍萧乾对萧疏百般溺爱,因为那是他妹妹。 也能容忍萧乾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能被公司的事情给叫走,因为那是他的事业。 她不能容忍的是,他的貌合神离。 快捷键第二个号码就是萧乾,她拨打了出去。 接通的声音在许沫耳中听起来就像是凌迟的痛苦。 可是那一刻,许沫是怔在原地的,一声一声的嘟嘟音像是鼓点一样地落在她的心上。 “喂,乔虞。”萧乾厚重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沉沉地落入许沫的心中。 “萧乾,我现在在医院。” “你怎么了?生病了?ejilah没在你身边?什么医院?” 一连四个问题,问得人猝不及防,也问得许沫心中一阵揪着的疼。 他关心乔虞,很在乎。 可是,他的关心在乎有错吗?他们马上要结婚了,他不关心未婚妻,关心谁? “不是我,是许沫。” 电话那头忽然间沉默,因为听到“许沫”这两个字。 “嗯。”良久,那头传来一声淡淡的嗯,“我知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住院吗?”乔虞问道,总觉得有些卑鄙了,她看着许沫渐渐苍白的脸,她也没有处于上风的优越感,甚至是觉得她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乔虞,不要——”忽然,许沫开了口。 就算乔虞在打电话的那一瞬间,许沫有了解脱的感觉,终于萧乾是要知道了。 可是在乔虞要说出来的瞬间,许沫后悔了。 她爱萧乾,就不想他心中背负太多,既然这个孩子注定是要做手术拿掉的,那么为什么要告诉萧乾? “你和许沫在一起?”萧乾的声音冷了几分,“乔虞,我知道你不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比如,去打扰许沫的生活。 “她怀了你的孩子。” 刷的一下,许沫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 同样是医院,同样是凝重的气氛。 接到电话赶来的沈水北发现事态可能已经到了一种十分严肃的地步。 她从楚家离开回娘家住之后,就和楚景行没有联系过,这是她这么多年头一次这么的高姿态。 但楚景行也没有主动给她一个电话,两人便这样一直僵持着。 直到沈水北被通知,楚洪山去世。 在来的路上听了先前在医院发生的事,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皱在一起,可到底,没人知道萧疏在楚洪山病房里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而儿子要护着萧疏的心情她也知道,不仅仅是因为萧疏怀孕,更是因为那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沈水北刚到医院不久,楚临渊也赶来了,面色依然低沉。 不知道是谁透露的风声,医院外面蹲守着多家媒体。 本来楚家就是宁城举足轻重的家庭,老爷子从住院到去世短短两天的时间,中间发生什么事,都想知道。 楚临渊看到被围在记者当中的沈水北和沈山南,停下车子,快速地走过去,将沈水北护在他和舅舅当中。 “方便透露一下追悼会在什么时候?届时会有哪些宾客出席?” “楚公子……” “沈先生……” 一个个的问题朝楚临渊和沈水北沈山南抛来。 楚临渊浑身的戾气,被沈水北拉住了手,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医院加强了安保措施,楚临渊三人才从医院门口脱身。 医院内,沈水北刚一碰上楚临渊的手臂,他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皱着。 “手怎么了,旧伤复发了?” 第266章 不被祝福的孩子(三更求月票) 第266章 不被祝福的孩子(三更求月票)    “没事。”楚临渊如是和沈水北说道,脸上一点不妥的表情都没有,告诉她他是真的没事而不是装的没事。 沈水北向来是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她也是回了沈家,逼着沈山南,才从他那边知道楚临渊五年前手受伤的真相。 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她儿子。 一个对林清欢心有所念,一个对萧疏着了魔似的。 她生气的,并不是林清欢,她从一开始就和楚景行保持距离,结婚后,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和楚景行说过。 她怪的,是楚景行,他拥有的是一颗石头做的心,不管怎么暖,亘古不变。 现如今,她就希望儿子能够幸福,至少不要像她当年那样。 她朝沈山南望过去。 沈山南心领神会,很快挡在了抬步往前的楚临渊面前。 “临渊,听你母亲的,去看一下手。”与其说是劝解,不如说是命令。 沈山南与生俱来的霸气在楚临渊面前凸显无疑。 “不碍事。” “我说,去检查。”沈山南加重了语气,“楚老爷子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出面。” “舅!”楚临渊蹙眉,“爷爷的葬礼,我要全权负责。” “听我的,交给你母亲。”沈山南伸手拍在楚临渊的肩膀上,带着长辈无法撼动的威严。 楚临渊沉吟,那几秒种的时间里面,谁都不知道他心中经过了怎样的天人交战,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最后,他说:“我想送他最后一程。” …… 萧疏睡不着,刚刚入眠就被噩梦惊扰。 那时候,她初入法国读书,比起刚到意大利的不适,在法国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学不来的法语,听不懂的课,一上专业课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在国内的时候楚临渊有板有眼地教她航空知识。 她一度厌学,整天躲在寝室里面。 她认识了同个公寓里面的学生,他们见她心情不好,就带她出去玩。 他们玩得很疯,喝酒抽烟都是小的,萧疏亲眼见他们在包间里面拿出了彩色的药丸,吃完之后他们各种疯狂。 萧疏知道那些东西碰不得,就算她再怎么痛苦,再怎么想要忘记那些烦恼,她也不能碰。 可她还是会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只有身边充斥着吵闹声,在喧嚣的环境当中,她才觉得自己不孤单,才会停止去像楚临渊,去想冰冷冷躺在地下的萧霁月。 他们也继续和萧疏一块儿玩,因为每次出去都是她刷卡,他们依赖她的钱,就像她依赖他们的喧嚣一样。 那三个月,他们去遍了图卢兹所有的酒吧,到处都留下了她忘乎所以的笑容。 终于有一天,出事了。 那天,萧疏照样和他们出去,包下了整个别墅。 他们在楼下嗨,她在楼上的房间,小心翼翼的舔舐她的伤口。 有人叫她下去,给了她饮料,她说不喝。 他们说知道她不玩,饮料是绝对不掺杂任何其他成分的。 萧疏喝了。 后来她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看到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报警,被带去警局。 她被要求尿检。 尿检呈阳性。 她想到那杯饮料。 一同去的还有两个人,但他们说了假话,有人证明他们整晚都在学生公寓里面。 萧疏被关在警局里面,因为她是华人,因为她尿检呈阳性,她被威胁恐吓,被辱骂。 “啊——”她从梦中惊醒,满身是汗地半坐在床上。 窗外一片麻麻黑,院子里面的灯亮了起来。 萧疏一摸脸,全是汗,睡衣也被浸湿了许多。 后来,杜寒声来了,把她从看守所里面救出来,听杜寒声说,出看守所的时候特别想扇她一巴掌,问她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但他没有,他给了萧疏一个拥抱。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两个同学说了真话,那些药丸来源也不是她的,她也没有出钱买。 原本要记录在案的事情,也让杜寒声给摆平了。 她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她努力学习,适应在法国的生活。 就好像,那三个月什么都没发生,就是梦一场。 她很怕楚临渊知道她堕落的三个月,让她觉得自己特别糟糕。 当楚洪山和她说,这样的你,根本没办法站在楚临渊身边的时候,她心虚了。 就算她后来虔心认错,兢兢业业,她还是怕最不堪的一面被楚临渊知道。 温暖的手心缓缓地顺着萧疏的背。 她忽然间抬头,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 这一抬头,才看到坐在床边的人是沈望舒。 所有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她长舒一口气,道:“望舒……” 这一声,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大概这时候就能够体现沈望舒的优点,她不会说话,萧疏觉得很安静,周围的世界很安静。 她靠在沈望舒的肩膀上,所以她看不到她的唇形,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感觉到她在微微颤动。 “我只是,不想让临渊知道那些事情,我以为……过去就过去了。我没想过他爷爷会因为这件事去世……我不想他难做……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让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她只是想要和楚临渊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这么点愿望都不愿意让她实现? 沈望舒听不到,只能一下一下地顺着萧疏的背。 “是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应该分开……不该在一起?” …… “许沫怀了你的孩子,下个礼拜,她会做手术拿掉这个孩子。我觉得你作为孩子的父亲,应该有知情权。”乔虞用她平静的语气说道,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许沫彻底地坐在椅子上,就连头都不愿意抬一下。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宁城。” 电话是开着免提的,许沫也能听到萧乾的声音。 他要回来。 先前,乔虞对萧乾说,等她在宁城玩腻了,让他来接她。 现在,萧乾因为知道许沫的事情,提前过来。 电话那头的萧乾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乔虞,如果你想悔婚,我完全理解。” “如果我想悔婚,现在也不会给你打这通电话。”她只会一言不发地解除婚约,“当然,如果你想和许沫在一起,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我父亲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你。” “我在婚礼上花了全部的心思,不想半途而废。”言下之意,他不会放弃他精心准备的婚礼,不会和乔虞解除婚约,“我和许沫的事情,结婚前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解释。现在,请你把电话交给她。” 后来,乔虞明白,萧乾不是没有喜怒哀乐,他只是习惯地把温和留给她,像个不悲不喜的僧人。 他把七情六欲留给了许沫,那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是个男人。 关了免提,乔虞把电话递给了许沫。 “我出去,你们慢慢聊。”她放心地把手机交给许沫,然后像个女王一样地出了病房。 过了许久,许沫才拿起桌面上的电话,而他,全程没有一丝一毫的催促。 她说:“萧乾。” 他说:“许沫。” “是我疏忽了,没有吃事后药,给你添麻烦了。我本来想做了手术,就当所有的事情没发生一样,没想到还是被你未婚妻发现了。真是对不起。”她满是歉意地说着,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是我不对,当时没有做措施。” “哈哈。”许沫浅笑两声,“为什么我们在这件事上也要分清楚谁对谁错?” 他不知道,她的笑声伴随着眼泪。 “你什么时候手术?” “下周二。” “嗯,我会在手术前过去。” “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吗?” “不被祝福的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他声音冷淡,疏离。 “对,他不被祝福,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挽留的意思,甚至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送她去手术室来解决这件事。 她是该难过,还是该难过? 电话即将被挂断,萧乾却再度开了口,“许沫——” “什么?” “没什么。”他急切的语气忽然间归于平静,一句“没什么”终结了这通电话。 第267章 因为狠,所以一招致命 按照宁城的风俗,老人去世之后要在家里摆放三天。 在确认楚洪山为病发生亡之后,楚景行作为长子在死亡证明上签了字,然后把楚洪山的遗体送到家中。 到底,楚临渊还是出现了。 在楚宅,楚景行亲手为楚洪山换上寿衣的时候,楚临渊过来帮忙。 他穿一套纯黑色的西装,黑色衬衫配一条黑色领带,手臂上无一例外地挂着黑色纱布。 安静的房间内,楚临渊虔诚地给楚洪山穿上衬衫,一颗一颗地扣上纽扣。 到后来,楚景行不插手,让楚临渊一个人完成给楚洪山穿衣服。 楚家的人站在房间内,黑压压的二三十人。 虽然平时大家聚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不是这个部队里面有事,就是那个在开会,但是此时此刻,全都回来了。 虽然平时楚洪山独断专横了一些,但是楚洪山奠定了楚家现在的地位,不管他们现在多有本事,都少不了楚洪山的功劳。 虽然他们对楚临渊这个忤逆的长孙很是气愤,但他是楚洪山最满意的孙儿,所以当他去给楚洪山穿寿衣的时候,他们没有微词。 所有的喧嚣吵闹,现在都不应该在老人面前展现出来。 “爸,我想和爷爷单独待一会。”楚临渊帮老人穿好西装,扣上了纽扣之后,沉沉地对楚景行说道。 楚景行拍了拍楚临渊的肩膀,“时间别太长,入殓师还要给爸化妆。” 背对着楚景行,他点头。 楚家的人先后出了楚洪山的房间,最后由楚景行把门关上。 客厅里面,或站着,或坐着楚家的人。 刚才在房间里面没有追究楚临渊的责任,现在出来了,这件事总归是要说清楚的。 楚景行出来,便看到了沈山南,也看到了先前一直都在房间里的沈水北。 因为楚洪山住院,他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忙,加上他本身就是个不善于道歉,也不善于哄人,所以就晾着沈水北。 结果今天楚洪山忽然去世,操办葬礼的事情落在他身上。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没有做这些事的经验,忙得团团转。 现在看到沈水北,心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可,沈水北别开了脸,生生的让楚景行把眼底的期待给逼了回去。 “大哥,爸今天忽然去世,虽然我们都知道,老爷子年事已高,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楚行之作为一众楚家的代表,和楚景行开口,“我们的意思是,临渊始终是老爷子花了全部心力培养的,老爷子去世以后,他就是楚家的主心骨,我们没有任何意见。但……” 最可怕的就是“但”之后的内容。 “但如果他要和萧疏结婚,娶她进门,我们不会承认她的身份,也不会同意让临渊当这个家主。”楚行之代表众人表达了意见,简单明了。 楚景行站在众人面前,他能帮楚临渊应下来。 但是应下来之后呢?楚临渊当真会照做?他明确说过,如果非要在楚家和萧疏之间选,他一定会让楚景行失望。 “临渊不是非要当这个家。”开口的,是沈水北,“你们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逼他。我是他母亲,我知道他会做怎样的决定。” “水北!”楚景行低声呵斥了沈水北,她这么说的结果就是主动帮楚临渊放弃楚家当家人的身份。 她可知道,一旦楚临渊不当这个家,整个楚家很有可能就这样散了?楚家散去,其中的利益关系,又岂会是三言两语就说得通的? 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但一捆筷子,就很难折断了。 沈水北并未在意丈夫说了什么,她这辈子只能这样了,所以没办法看着儿子不能和所爱在一起。 “还有,现在是老爷子的葬礼,你们有什么想说的,等到葬礼结束之后再说,给老爷子一个宁静。”楚家大大小小的事物皆由沈水北打理,她一开口,少不了威严。 她一句话也说到重点上,现在还是楚洪山的葬礼,有什么要指责要说的,等到葬礼结束之后。 众人纷纷侧目,不发一言。 燥乱被压下去,楚景行松了一口气,他平常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也没有怎么管过家里的事情,如今硬着头皮上,很不顺手。 沈水北一开口,就让吵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楚景行朝夫人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但,沈水北并未看他。 “如果没有异议,待会等入殓师给老爷子化好妆,该守灵的去守灵,该休息的去休息。三天后的追悼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散了吧。” 没等他们散,沈水北就先离开。 楚景行随后跟上。 一直跟着,直到沈水北皱眉转身,道:“你别跟着我。葬礼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你只需要去通知老爷子生前的朋友,让他们来追悼会,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水北,我们好好谈谈。”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楼梯转角,沈水北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个三十年的男人,忽然间心如止水。 “如果你是要谈葬礼的细节,我……” “你搬回来住吧,家里没了你,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算是楚景行头次开口挽留沈水北。 “少了一个帮你处理琐事的人自然是不习惯的。”她沉了口气,“算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事情,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到葬礼结束之后再说。但是临渊的事情,没得商量。” “水北,你非得这样?”想着结婚三十年,和沈水北一次争吵都没有,忽然间爆发,却是致命的。 楚景行觉得比他工作上的事情,难解决多了。 “看来你是忘记了,结婚之前,我是个被骄纵坏了的女孩子。”说完,沈水北利落地转身往楼上走去。 刹时,楚景行怔在原地,他似乎这才想起来,多年以前,沈水北是个骄纵的千金小姐。只是忽然间,她褪去了一身的锋利,嫁入楚家,当起了二十四孝妻子和儿媳妇。 那么这么多年,沈水北得到的,可以抵平她失去的? …… “爷爷。”楚临渊坐在楚洪山床边,他本应该跪着的,却觉得跪下让他和楚洪山的距离会更加远,“没能送您最后一程,对不起。” 楚临渊看着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血色的楚洪山。 他也和楚洪山没什么区别,面上没有血色,身上似乎也没有温度,就连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你总说,等你去世了,我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再也没有人能管我了。可是你不知道,你离开了,我才真的没办法为所欲为。你不让我和萧疏结婚,我就要和她在一起,不是因为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你不知道,我觊觎了她十八年。后来乌龙地发现她是我妹妹,我放开她五年。 “五年,匆匆一晃就过去了。你不知道,一千八百二十五天面,我没有一天过得轻松。如果不是她回来,我和她就要错过一辈子。 “爷爷,我想让你当我婚礼的主婚人,想让我的孩子叫你一声太爷爷,想……” 他顿了一下,表情隐藏在昏暗的灯光当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你为了不让我和萧疏结婚,竟然用了这种方法。爷爷,你这一招,真的很狠。” 因为狠,所以一招致命。 至少近期内,他没办法和萧疏结婚。 他知道还要面对楚家一众,他们对萧疏的谴责,对她的排斥。 他真的要和萧疏结婚,困难重重。 “如果非要辜负一个人,我不想那个人是萧疏。对不起,爷爷。两年后,我会和他结婚。” 楚临渊垂下眼,似乎是不再敢多看楚洪山一眼,他为自己的不孝,为自己的自私向楚洪山道歉。 而后,他迅速地退出了楚洪山的房间。 入殓师着手给楚洪山化妆,把他移到水晶棺材当中。 守灵。 整个楚家陷入一种黑色的阴沉当中。 楚临渊守了两天的灵,彻夜未眠,也鲜少进食。最后,沈水北敕令他回去休息。 小陈开车把他送到蓝湾。 …… 回蓝湾的时候是清晨五点,他在楼下抽了几支烟,才去洗澡。 冲掉一身的疲惫和烟味,他轻声进房间。 房间一片漆黑,他凭着记忆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整个人陷进床当中,然后伸手一捞,把萧疏抱在怀中。 萧疏浅眠,在楚临渊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彻底地醒了过来。 然后,被带进了他的怀中,鼻翼间传来沐浴乳的香味,也感觉到他全身都非常的疲惫。 她往他怀中缩了一些,抱紧了他。 “抱歉,吵醒你了。”他低语,声音是带着疲惫的沙哑,“再睡一会儿,还早。” “没有,本来就睡不着。”她回道。 “那就陪我睡一会儿。” 他的下巴顶着她的脑袋,说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她的头顶。 “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下来,很快入睡。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楚临渊睡觉的那三个小时,保持着抱着她的动作,一刻都没有松开。 她就在他的怀中待了三个小时。 等着他渐渐转醒。 一缕阳光透过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照了进来。 “几点了?”他并未睡醒,两天不眠不休,三小时的睡眠哪里够? 萧疏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刚刚九点,你再睡会儿。我起来给你煮点吃的。” 她刚要起来,就被楚临渊摁下。 “别忙了,不想吃。”哪里是不想吃,是不想看萧疏忙碌。 重新回到他的怀中,只觉得房间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只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笑笑。”他叫她。 “恩,我在。”她答。 他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连贴着他的胸口,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们暂时,不领证,好吗?”他询问。 其实哪里是询问,是楚临渊通知她一声罢了。 她知道。 “好。”她回。 她没有不可理喻地说着不行他们必须马上去领证,因为他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她不想让孩子没名没分。 她也没有歇斯底里地说着他已经向她求婚,许诺了一切,没道理现在收回。 她说,好。 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对不起,爷爷刚刚去世,我没有心情去办婚礼。”他已经违背楚洪山的意愿和萧疏在一起,他做了那么多不孝的事情,是该受到惩罚了。于是他向她解释。 “没关系。不结婚也没关系。”她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一点波澜,不生气,不愤怒。 楚临渊眉头一皱,很自然地感受到了萧疏语气当中的不对。 “我没说不结婚。” “你再睡会,我去给你煮点吃的。我也饿了,想吃东西。”她拍了拍楚临渊已然僵硬的手臂,正好是他受伤的左臂,上面依然缠着纱布。 她怔了一下,但是毫不犹豫地挪开了楚临渊扣在她腰间的手,利落的起床,把男人独自留在床上。 身体依然很疲惫,但是楚临渊的脑子很清醒,从未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昏暗中,他看着萧疏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然后把门轻轻关上。 关上的是门,似乎也关上了她和楚临渊之间的那道门。 他躺在床上,脑海中挥之不去地是楚洪山的画面。 躺在水晶棺材里面的他,躺在病床上的他,早年严厉教导楚临渊的他…… 从出生到现在,他见过奶奶去世,见过大陈倒在血泊当中,也亲眼见楚洪山躺在棺材里面。 奶奶去世那一年,他常常失眠,回想奶奶临终时候的模样。 大陈去世之后,他是彻夜彻夜的失眠,需要药物才能勉强入睡。 楚洪山去世,只有刚才搂着萧疏,他才勉强睡了三小时。 他只是不习惯把最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因为他是男人,是楚家的男人,就不能悲伤,就不能有任何软弱的表情。 昏暗当中,他沉沉的呼吸,眉头紧紧地蹙着。 却也只是片刻,他便翻身起来。 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要赶回楚宅,明天是楚洪山的追悼会和出殡仪式,他作为长孙,缺席不得。 他也不想缺席三天的守灵。 这些,都是他必须要做的。 洗漱一番之后,楚临渊换上了整套黑色的衣服,刮掉了下巴上的胡茬。 至少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些。 唯独眼底厚重的红血丝出卖了他。 推开门,他往楼下走去。 听到楼下有声音。 只有萧疏一个人的声音,客房的门还关着,沈望舒估计还在睡觉。 越往下走,萧疏的声音就越发的清晰。 “你现在在哪儿?” “……” “你知道了?”很明显,是对方说了什么让萧疏十分的意外,“乔虞告诉你的?” “……” “好,我等你。”最后,萧疏的声音又轻了下来,再把电话挂断。 锅里煮着清粥,接完电话之后,她也无暇再去翻动。 闻到淡淡的焦味,楚临渊才走过去,把火关掉。 “等谁?”他问。 萧疏看到楚临渊,愣了半拍,才说道:“我哥来宁城了。” 萧乾。 楚临渊点了下头。 “他知道许沫怀孕了。”她补充。 是乔虞说的,刚才楚临渊听到了。 “知道也好。”他没做过多的评价,“粥烧糊了,我给你弄点别的吃,你去外面等着。” 他走到冰箱那,打开,拿出了牛奶,鸡蛋,面包,准备做早饭。 忽如其来的,萧疏从背后把他抱着。 “别闹,我手上都是东西。”他轻声道,语气中没有半点不耐。 “临渊,你累吗?” 楚临渊的背脊忽然僵直,薄唇微微抿着。 -本章完结- 第268章 不是只有你有亲人 楚临渊把手覆在萧疏的手背上,沉吟片刻,并未 回答她的问题,而后转过身,扶着她的肩膀。 道:“别胡思乱想。” 她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全部都止在喉咙里面,最后只能看着他,沉默。 “出去吧,我做饭。”说着,楚临渊把萧疏给推了出去。 厨房里面片刻间就只剩下他一人,简单的做了个三明治,热了牛奶,然后端着两份早餐出来。 萧乾已经在客厅里面。 两个男人见面,都只简单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问候。 “你吃早饭了吗?”萧疏问道,才发现这时候她根本不敢问什么沉重的问题,只能就这些日常琐碎的事情问他。 萧乾点头,“先前在飞机上吃过了,过来看看你,待会去医院。” 萧疏不知道萧乾将会做怎样的决定,自己似乎也不能过多的干涉。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如果,萧乾最终没能选择许沫,那个时候至少萧疏还能够给许沫一个拥抱。 “你别去了,医院细菌多。”萧乾一口回绝。 “哥……” “听话。” 放好餐盘又去厨房拿了刀叉的楚临渊回到客厅,对萧疏道:“过去吃早饭。” 他们所有人都表现得很自然,好像并没有那些狂风暴雨的事情发生一样。 可越是风平浪静,就越发让人觉得可怕,一旦这平静的外壳被撕掉之后,他们有没有能力去承受? “哦。”萧疏缓缓地往餐厅走去,楚临渊没有跟过去,只是对她说让她先去吃。 然后,他和萧乾两个人去了别墅外面。 餐厅有一面落地窗,可以看到萧乾和楚临渊站在外面的场景。 他们眉宇间有那么点想像,毕竟,他们身体里面有一部分血液是一样的。 …… “看来只有乔虞告诉你,你才肯相信。”楚临渊淡淡道,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情,让他身上少了冷厉,“不让萧疏和你一起去,是怕她看到你冷漠无情的一面?” “这是我和许沫的事情,和笑笑没关系。”萧乾面上阴沉,他比楚临渊大一岁,经历过家破人亡,人生起伏,这般经历是楚临渊没有经历过的,他成熟老练,城府极深。 见着昔日的兄弟,楚临渊知道不管是他还是他,都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 他当然很想把许沫做过的那些事情全部告诉萧乾,让他后悔,让他愧疚。 可他没有说,他现在甚至在怀疑,如果说出那些事情,萧乾会有哪怕一秒钟的后悔和愧疚? “那看来,问你如果许沫能够胜利生下孩子,你会不会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这个问题也不用问了。” “你不用以审判者的角色来评判我做过的事情,如果你不是笑笑喜欢的人,早就不知道被我弄死多少回了!你让她怀孕,到现在还不和她结婚,再过几个月她孩子就要出生,你打算就让她这么住在蓝湾?楚临渊,不是只有你有家人!”萧乾忽然间是行前一步,揪起楚临渊的衣领,“笑笑是我唯一的妹妹,你敢让她再流一滴眼泪,我真的会,弄死你。” 萧乾浑身笼罩着肃杀的气息,他给过楚临渊时间,但是当他再从意大利过来的时候,萧疏还是萧疏,不是楚太太。 …… 沈望舒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发现萧疏怔怔的望着窗外,她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发现她表哥竟然被一个男人给揪着衣领。 她有些着急地晃了晃萧疏的肩膀,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疏却没有开口,她冲着沈望舒道:“吃早饭。” 这个早饭她怎么还吃得下去,松开萧疏的肩膀,她很快地往外面跑去。 眼见着那个男人的拳头要落在表哥的脸上,沈望舒跑过去,不计后果地使劲地推开了萧乾。 猝不及防地,萧乾还真的被沈望舒给推开了。 他看着一个以前没见过的女孩子挡在楚临渊面前,有着誓死都要保护他的决心。 一瞬间,萧乾整张脸都黑了起来,他楚临渊到底让多少女人住在蓝湾? “她是谁?”萧乾连阴沉得可怕。 楚临渊也没心思让萧乾去猜,直接说道:“我舅舅的女儿。” 舅舅这两个字在萧乾的脑海中转换了一下,那就是沈山南。 他脸上的阴沉渐渐褪去,却依然没有轻松下来。 沈望舒却完全没有放松警惕,满眼凶色地瞪着萧乾,欺负她表哥的都是坏人! 楚临渊把手放在沈望舒的肩膀上示意她放松,没关系。 等到沈望舒转过去了,他才说道:“他是萧疏的哥哥,没事。” 显然,沈望舒眼中全是疑问,既然是萧疏的哥哥,为什么刚才他要打表哥?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儿,你别管。” 大人!又是大人!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 她不依,拽着楚临渊的手臂,回头瞪了萧乾一眼,然后强硬地要把楚临渊往别墅里面带去。 不能留表哥和萧疏哥哥在这里,万一又打起来了呢?表哥手臂上有伤,肯定不是萧疏哥哥的对手。 还有萧疏,为什么不出来阻拦呢? 看来,还真的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她怎么都没办法理解。 就像她问沈山南,为什么最近都不见薛宜明,沈山南也回答她说那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别多问。 楚临渊和沈望舒进别墅的时候,萧疏正巧出来。 她像是知道萧乾不会和他们一起进来一样,所以就自己出去。 她和楚临渊擦肩,她匆匆出门,没有听楚临渊说一句话。 …… 沈望舒问楚临渊:表哥,你和笑笑姐怎么了?吵架了吗? 楚临渊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回答:没有。 他没有开口说话,和她用手语。 沈望舒知道,楚临渊不愿意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是他心情极为低落的时刻。 沈望舒:可你们看起来就像是吵架了,她哥哥也很奇怪。 楚临渊:她哥只是太紧张她了,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也一定会揍死他。 沈望舒:你欺负笑笑姐了? 楚临渊失笑,话语中的破绽都被沈望舒挑了出来。 楚临渊:只有她欺负我,我怎么舍得欺负她? …… 萧乾和萧疏在外面的对话不超过十分钟,然后萧疏回来,萧乾离开。 简单吃过早饭之后,楚临渊要回楚宅。 临走时,萧疏问他:“楚爷爷的追悼会是明天吗?” 楚临渊顿了一下,却还是说道:“对,明天。” “如果我去送他,你们家的人会很生气,对吗?” 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楚临渊刻意回避,“好好待在家里,追悼会人多,乱。” 他不让她去。 “好。” …… 萧乾去医院之前,先让司机开去了酒店。 他本应该昨天就到,但因为有事耽搁。 乔虞打开套房门的时候,看到萧乾似有些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她淡淡道:“你来了。” “嗯,刚才去看了萧疏。”男人坦言道。 他来宁城,第一个去看的就是萧疏,这些事情在他心中的排位,一目了然了。 “你是要进来,还是直接去医院?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这些事情托着,快刀斩乱麻也好,果断也罢,我不想再拖一天。”乔虞这两天没有睡好,她发现原来也有事情可以左右她的心情,还是一段错位的感情。 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是微怒没错。 萧乾上前一步,进了房间。 “飞机餐很难吃,在你这吃了早饭再过去。”萧乾径自走进了套房,留乔虞一个人站在门口。 其实萧乾的做法已经很明显了,许沫对他来说,重要性连早饭都比不上,她又为什么要和一个连早饭都比不上的女人和他置气? 关上门,乔虞往房间里面走去,然后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早饭上来,虽然她已经吃过。 进去的时候,萧乾已经脱掉西装外套,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做好了长谈的准备。 “我和许沫的事情,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解释一下。” 乔虞坐在单人沙发上,细细的听着萧乾的话,道:“那就解释吧,我听着呢。” 其实,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她也知道了。 她只是想知道这个故事从萧乾的口中说出来,又该是一个怎样的版本。 -本章完结- 第269章 萧疏,别闹 萧乾说,许沫是和萧疏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是萧疏最好的朋友。 萧乾说,许沫是私生女,他对这个女孩子更多的是同情和心疼。 萧乾还说,他们在巴黎遇见是意外,异国他乡,遇见认识的人。男女之事,就那么简单。 “她行程结束,我本来想让她和我一起去意大利。”萧乾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乔虞,包括那枚戒指,包括他一开始想要负责的心,在乔虞面前袒露无疑。 “那为什么,你们在巴黎分道扬镳?”乔虞很想知道,既然萧乾下定决心要带许沫去意大利,乔虞也看得出许沫真的很在意萧乾。 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为什么最后他们会分道扬镳。 萧乾的眉头微微拧着,前头他都可以毫无波澜的叙述出来,不带一丝感情,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但这一段,他情绪有很大的波动,眼眸微动。 乔虞明显感觉到了他情绪的起伏,道:“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其实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也可以。我要是相信你,你一言不发我也会相信你。我要是不相信你,你就是满嘴跑火车,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身边的人都说乔虞很极端,不管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Elijah说她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受伤。 就算是再爱你的人,也会有对你说谎的时候,她的百分百信任就是百分百把刀柄递给别人,刀口对着自己。 可是乔虞说,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把刀捅进她的身体里面,看不得她受一点伤。 萧乾也站了起来,她往他那边走,轻轻地靠在他的怀中,手放在他精壮的腰上。 “萧乾,你和许沫的事情是在我们正式订婚之前,所以我不怪你。”她轻靠在他的胸口,最靠近心脏的那个位置,“我也说过,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谁让我这么爱你呢?” 他的手抚在她的肩头,刚要开口,门铃响了起来。 乔虞很快地从萧乾的怀中出来,“应该是客房服务。” 是客房服务,送来了早饭,乔虞看着萧乾吃完,然后坐在椅子上也没有送他去门口。 她说不想送自己喜欢的人去见另一个女人,怪讨厌的。 但是很快的,乔虞又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去而折返的萧乾,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是Elijah。 Elijah把乔虞满脸的失望纳入眼中,他刚才在门口和萧乾擦肩而过,便知道乔虞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失落。 “Elijah,你说,如果我不结婚了,我爸会不会气炸了?”萧乾是父亲最满意的女婿候选人,当然,首先是因为乔虞喜欢,其次才是因为他的满意。 Elijah看乔虞脸上并不像在开玩笑的表情,冷硬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就告诉我,我爸会不会生气?” “先生希望你快乐。” “你说话真是无比的官腔,真不喜欢和你聊天。”她从椅子上起来往客厅走去,客厅里面似乎还残留着萧乾的味道。 Elijah跟着乔虞往客厅走去。 “那你觉得,萧乾爱我吗?”她侧头问着他。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不止一次,他爱不爱你,你应该去问他。” “就是不能问他,所以我才问你的啊!”乔虞瞪了他一眼,“一旦我去问他,就显得我特别的做作矫情,就和其他女人没有半点区别,可你知道,我最讨厌被人把我归于‘其他女人’这一类了,所以,你告诉我,萧乾爱不爱我?” Elijah茶色的眼眸当中尽是深不见底的情绪,“我不知道。” 乔虞哦了一声,似乎有点失望,“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是“也”,也就说明,她自己也不知道。 “乔虞,如果……”他叫她乔虞。 但话没说话,就被她打断,“我乔虞怎么会纠结在这种问题上呢?真不像我。你说,今天你要带我去哪儿玩?” Elijah收起刚才已经到嘴边的话,转而换了语调,“沧海。” …… 越到手术的日子,许沫的心情却愈发的平静。 先前总是觉得身体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连带着负责她的医生和护士都高度集中,生怕这位患者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两天,除了做一些常规的检查之外,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大概,就是因为先前太想要这个孩子,所以任何一点不舒服都会被放大,心中惴惴不安。 现在倒好了,知道周二就要做手术拿掉它,也不用担心吃药或者检查会对它造成任何的伤害。 反正都是要离开的,反正都是不被祝福的。 “咚咚咚——”病房门被人敲响,估摸着应该是席医生,她让他进来。 门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席医生。 萧乾。 她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脸上是平静如水。 萧乾沉默着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他的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开场没有嘘寒问暖,是直奔主题的直接。 “我刚才找过你的主治医生,他给我看了手术同意单,上面是楚临渊的签名。”他把那份楚临渊签过字的手术单放在许沫面前,“我让他重新开了手术单,上面有我的签字。” 两份手术同意单,一份是楚临渊的签字,一份是萧乾的。 “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作为孩子父亲,这个名就应该我来签。”他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如果你觉得没问题了,就在上面签名。我会陪你到手术结束,后续的护工,我也安排妥当了。” 尽善尽美,就像那年她帮萧疏挡了一刀住院,萧乾也安排地妥妥当当,完全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许沫静静地听着,心情由先前的悸动到现在的平静。 萧乾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也是她希望能够解决掉的。 “关于对你身体上造成的上海,我无能为力,能做的,只能是金钱上的补偿。”他从西装内衬口袋里面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手术单上。 许沫一眼看过去,看到了上面的数字。 五百万。 当年,她从莫瀚文那边偷了五百万给萧乾,为此差点被莫瀚文打死。 现在,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最终却以要做手术拿掉它结束。于是萧乾给了她五百万。 她拿起手术单上的支票,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数字,目光却是落在他的签名上。 萧乾…… 萧乾。 “钱我收下了,就当是你给我的补偿,以后我和你就再没有关系。”她知道,如果不收下这钱,她和萧乾之间还会断断续续,还不如收下这钱,来个一刀两断。 萧乾面色阴沉,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线条冷硬的脸上,也丝毫没有暖化他的迹象。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支票,放在*头柜的钱包里面,放进抽屉里面。 “你若是想要钱,早和我说。” 冷冷的声音传进许沫的耳中,没有温度。 她莞尔一笑,“我不是早和你说过,我和你巴黎的那三天,是你情我愿,我也没想过要从你那边得到什么。是我不小心留下了孩子,你到底是孩子父亲,要做手术拿掉它,你想要补偿它,这个钱,我为什么不要?” “那你先前为什么骗我!”他的手撑在*尾的桌板上,面色阴沉得吓人。 大理的医院,他们见面,他告诉她,他要结婚。 他们在医院告别,可是半个小时后,他再度折返回去。 问她,孩子。 她说,和他在巴黎分开之后就吃了药,后来她回国,找了别的男人。 萧乾说,你可真是好样的。 “许沫,把我玩得团团转,你觉得很开心?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手段这么多,一套一套的!”萧乾冷漠道,一双英眸中全是肃杀之气。 许沫被他这一声加重了语气的呵斥给震慑到,记忆中,萧乾是个不会发火的人,不是说他没有脾气,是他对所有人都轻视到不愿意给过多的情绪。 但是眼下,萧乾真真实实地发火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啊,只是你不了解罢了!” 她满不在意的态度搁谁谁受得了?萧乾这么孤傲的男人都会被她激怒。 他两步走到许沫面前,掐着她的脖颈,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她把他眼底所有的愤怒都收入眼中。 他也看到她眼中所有的不在意,无所谓。 忽地,萧乾松开了她的脖子,一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戾气都消失殆尽,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不需要去了解你。手术结束——”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接下他的话。 …… 去沧海的路上,坐在副驾上的乔虞忽然间开口,道:“Elijah,去医院。” “不舒服?”Elijah转头看乔虞,她面色正常,不似生病的模样。 但是很快的,他就明白她说的去医院是什么意思。 如同她先前不自信地问他,萧乾爱不爱她的时候是一样的。 她不放心,不放心萧乾和许沫两个人在医院。 “我让你去医院!”乔虞看着Elijah并无调转车头回去的意思,瞬间就有些生气,冲着Elijah发了火。 但他完全没有在意乔虞的生气,甚至在无形之中加快了车速,他平时一个在马路上开车就开五十迈的人,在高速公路上也保持着最低限速。她常笑他好车子在他手中都是暴殄天物。 现在,他把车子开到一百二十迈,仪表盘上的转盘还在不停的上升。 “开这么快你疯了吗?”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间像是失控了一样不受控制,儒雅温和的Elijah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是乔虞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乔虞,你问问你自己,从和萧乾订婚以来,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我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她冲他吼。 车子任然在不断的加速加速—— 然后,他忽然间打了转向灯,把车子停在了紧急停车带上,因为惯性,乔虞重重的撞在椅背上,脑袋生疼。 “贺铭生!你信不信我让我爸解雇你!”话音刚落,便是Elijah解开安全带,探过身子,把乔虞摁在副驾上! “你问问你自己,一个萧乾让你做了多少丢人的事情?帮他料理琐事,帮他处理没处理干净的女人,整天患得患失!你乔虞真的这么缺爱?” 近在咫尺的气息压迫着乔虞,他猩红的眸子当中全是乔虞不熟悉的陌生,他没有往日的温柔儒雅,完全压住了乔虞的气势。 “我——”她哽住,被问到心坎里面去了,“我就爱萧乾怎么了?” 他记得当年,她也这样梗着脖子冲着他喊——我就爱贺铭生怎么了? 后来,她不再叫他“贺铭生”,一直叫他“Elijah”,像其他所有人一样。 粗重的呼吸声渐渐的平复下来,Elijah眼中的火气也慢慢敛了起来,他抬手,整理乔虞鬓角的碎发。 她毫不犹豫地躲开,眼中全是抗拒。 “好,既然你爱萧乾,我会让你完完整整地拥有他。” …… 葬礼上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每个人都累到眼皮子打架,明天是最后一天,怎么都要撑过去。 夜幕下,是最后一个守灵夜。 楚临渊身披孝服跪在正厅前烧纸钱,还要时刻关注着厅内的长明灯,不能被风吹灭了。 沈水北拿着明天要参加追悼会的名单往正厅里面走来,也是心疼儿子三天里只有今天早上回去休息一下,他眼底的青色还未完全褪去。 楚临渊见到沈水北进来,把手中的纸钱烧完,吩咐堂弟堂妹们继续,就起身往沈水北那边走去。 “这是明天出席追悼会的名单,你看看还有没有缺漏的。”沈水北把名单递给楚临渊,又像是想起来什么,“这两天一直有人送花圈过来,匿名的,找人查了,是岑姗让人送来的。” “明天我会多安排人手,不会让人打乱出殡的节奏。” 前两天沈水北忙到不着地,也就现在才有时间和儿子聊两句,她看了眼正厅里的人,然后把楚临渊拉到偏厅里面。 “明天你爷爷下葬,你二叔他们压抑三天的情绪肯定会爆发,我不想你夹在楚家和笑笑之间,不管怎样,沈家都站在你身后。”五年前,沈家注资楚临渊的航空公司。 五年后,沈家同样能让楚临渊光明正大的迎娶萧疏。 楚临渊只是揽过母亲的肩膀,“妈,你和爸一起走了三十年。我猜你心中肯定知道爸其实很在意你,很在意这个家,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 话题忽然间转到沈水北和楚景行的身上,让她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现在在说你的事情!” “爸他其实很爱你,他对萧伯母,他可能都记不得萧伯母长什么样了。却记得每一次你下班晚了,不管他是在办公室,还是在家里,都会让人给你熬一碗冰糖燕窝。在天气干燥的时候让人每天给你准备冰糖雪梨汤……爸他只是不会说,你说他长得这么英姿煞爽,还要能说会道,那些小姑娘像狂蜂浪蝶一样地扑上去……” “他敢!”沈水北严声道。 “对,他不敢。所以每次惹你生气,他都自动自觉地睡书房。你回沈家住的这几天,他都睡的书房,他年纪大了,书房沙发睡得不舒服,关节炎颈椎病都犯了。” “臭小子!”沈水北瞪了楚临渊一眼,心底也明白,就算再生楚景行的气,他们两个也不可能真的离婚。 其实他说的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她更在意的是一句—— 楚景行可能都不记得林清欢长什么样了。 三十年了,她觉得自己也该释怀了。 更何况,楚景行和林清欢最亲的关系也不过是路上碰到了点点头。 想到楚景行,才发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你去睡会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明天会更累。” “你晚上多穿两件衣服,觉得困了就让人顶你一下,不用守整夜。”在别的孙辈支撑不住半夜溜走的时候,他巍然不动地守在灵堂,学不会偷懒。 “嗯,我知道了。” 沈水北一步三回头,越老,越不放心自己这个儿子。 待到沈水北离开之后,楚临渊才拿出手机给康为良打了电话。 “阿良,在原本安保基础上,再安排两倍的保镖,我不希望明天的追悼会出任何的差错。” “是。” …… 第三天的守灵,所有人都疲倦到不行,最后只有楚临渊一个人守在这边,他彻夜未眠。 早上六点的时候沈水北让他去休息一下,准备早上的出殡仪式。 回了房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到身子没有那么僵硬的时候才去洗了个澡,出来时房间内已经放着早餐。 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一边打着领带,一边接了电话,摁免提。 “临渊。” “这么早就起来了?”七点半,萧疏平时嗜睡,肯定昨晚她也没有休息好。 “嗯,很早就起来了,收拾了一下行李。” 领带打好,手指却僵在领带上,“收拾行李做什么?” “我哥明天陪许沫做好手术,我会和他一起回意大利。” 楚临渊前头才舒展开来的眉头,现在又紧紧地簇在一起,“因为我说暂时不结婚?萧疏,爷爷刚刚去世,我作为长孙,两年内不能办喜事,这是规矩。”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要和萧疏讨论这样的问题,他觉得很浮躁,很烦躁,很暴躁。 “我知道,我也没要求你和我结婚。我只是告诉你,我要回意大利,不和你结婚了。” “萧疏!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在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件事!”他震怒,他是不是还应该感谢萧疏这个时候打电话告诉他一声,别等到葬礼结束之后回到蓝湾,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临渊,你爷爷是因为我才去世的,我和他在病房里面的那段时间,我说了非常过分的话,气死了他。如果这样你还要和我结婚的话,那就是真的对不起你爷爷这么多年的培育。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也不想很久之后你知道真相怨恨我。为了避免那样的局面,我觉得还是现在和你分开比较好。” 所有人都和他说,萧疏是压死楚洪山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相信。 他们不让他和萧疏在一起,他不介意背叛全世界和她相守。 可是当他这么坚持的时候,萧疏告诉他,她不想继续下去。 就像先前他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的。 可是最后,所有的燥怒全数被压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中全是疲惫,“萧疏,别闹。” “我是认真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270章 风云骤变 萧疏说她是认真的。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不告而别。等你爷爷的葬礼结束,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我们可以抽时间聊一下。”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该说她心思缜密还是用心良苦?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件事的? 他昨天回去之后?她冷淡的态度是濒临分手的前奏?可他怎么会料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提这件事? 还是,他从心底里面就没想过萧疏会和他提分手。 “临渊,有客人来了,你跟我一起出去。”沈水北敲门进来,发现楚临渊站在房间内打电话,捏着手机的手青筋尽现。 听到有人来了,楚临渊眼神往门口看了眼,眼神中全是压制的怒意以及疲,让沈水北不由得怔了一下。 这两天情绪平静的儿子,怎么一下子变得燥怒起来。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电话忽然间就被挂断。 再看着沈水北的时候,楚临渊眼底是收敛起来的平静。 “嗯,我马上出去。”他沉沉地说道,也没和沈水北说打电话的人是谁,好像刚才那通电话不存在,他刚才的情绪燥怒也不存在一般。 他想,也许只是那天萧疏亲眼见到楚洪山病发去世让她心虚不宁,加上他这几天没在她身边。 怀孕的女人通常会想很多,等葬礼结束他会休息一段时间。 不管是楚家的事情,还是和萧疏的矛盾,他都想一并解决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 楚洪山病逝,许多他当年的战友从各地赶来参加他的葬礼,也有他以前的部下、学生…… 追悼会就在楚宅举行,临近十点,前来吊唁的宾客一一往灵堂内走,最后看一眼躺在用能嫩菊堆砌而成的灵台上的楚洪山。 当年参加过好些场知名战役的英雄也抵抗不了生命轮回。 与楚洪山是战友的秦老爷子,在秦雁回的搀扶下走进灵堂,平时和楚洪山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如今看到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秦老爷子瞬间老泪纵横,嘴上低声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楚临渊和秦雁回眼神有过交流,从秦雁回知道楚洪山去世之后,第一时间就已经致电楚临渊,除了便是安慰之外,还问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他说不用。 三天后再见楚临渊的时候,发现他瘦了也疲惫了。 男人之间的安慰不像女人,有时候一个眼神,或者拍拍肩,就一切都在不言中。 秦雁回是这样,薛宜明和祁闵也是这样。 被薛峥嵘放到东南亚的薛宜明在得知楚洪山去世的消息之后尽快赶了回来。 祁闵同样也搁下手中所有的事情赶回来。 来吊唁的人很多,楚临渊作为长孙,一个一个地和来吊唁的人鞠躬道谢。 他们说“节哀顺变”,他说“谢谢”。 后来,许沫来了,她穿黑色的衬衫长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她一个人来的,邀请名单上并未有莫家的人,楚临渊看了眼康为良,应该是他让许沫进来的。 把白菊放在楚洪山前,许沫在心中诚心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虽然先前楚洪山威胁过她,不过,逝者已矣。 走近楚临渊,她还未开口,就听到楚临渊低声说道:“明天手术,不好好在医院待着出来做什么?” 不同于刚才的平静,现在楚临渊语气中压抑着微微的怒意。 “送楚老爷子最后一程。”许沫这个理由说的合情合理。 后面还有宾客,楚临渊也没办法和许沫说过多的话,只严厉地看了她一眼。 明天就要手术的人,今天非要出来折腾,是嫌她身体好? 许沫和楚家的人不算熟,和楚临渊低语两句之后再例行公事一般和他们说了“节哀顺变”之后便去椅子那边坐下。 眼见着该来的宾客都已经献完花了,该准备接下来的亲人致辞的时候,渐渐关上的大门忽然间出现两道人影。 相比较见到许沫的意外,楚临渊看到萧乾兄妹和乔虞出现的时候,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出现了震惊的表情。 众人看着楚临渊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便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萧乾兄妹,还有一个长得格外漂亮的女孩儿。 楚临渊再度往康为良那边看去,后者同样一脸意外,他并不知道萧乾兄妹是谁放进来的,他甚至没有收到门口保安传来的消息! 没有从康为良那边得到消息,楚临渊转头往萧疏那边看去。 这个,早上七点过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要分手的人,现在穿着一袭黑色长裙,手持一朵白菊,往灵堂里面走来。 楚临渊眉头紧蹙,迈开步子往萧疏那边去。 刚走半步,就被楚景行拉住了手臂。 “你干什么?”楚景行厉声说道。 干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让萧疏离开这里,别说现在整个楚家看萧疏不顺眼,就是萧疏现在怀着身孕,也不该来追悼会! “他们怎么进来的?”如果不是楚家的人放萧乾他们进来,就算硬闯,他们也不可能闯进他让康为良设下的安保范围内! “人家来吊唁,为什么不能进来!” 楚临渊一双眼睛本来就充斥着红血丝,现在更是腾上一层寒意。 他扫过楚家的人,他们脸上无一不是对萧疏的愤怒,唯独楚景行,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样子。 楚景行让他们进来的。 楚临渊把手臂从楚景行的手中抽出来,不再多看楚景行一眼。 整个灵堂因为萧疏萧乾的到来,低声议论代替了刚才的宁静。 而萧疏,像是没听到那些议论一般,面色平静地走到楚洪山遗体前,鞠躬,献上鲜花。 但是她久久地停留在他的遗体面前,白净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就只是那么站着。 坐着的宾客议论声似乎更大了一些,他们在疑惑为什么萧疏站在楚洪山遗体前那么长时间,他们也在疑惑为什么楚家人刚才还悲痛的表情为何忽然间变得愤怒起来。 他们的眼神,全部往站在那儿的萧疏身上去。 而后,萧乾走过去,把手扶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萧疏点头,而后和萧乾一同往家属这边走来。 她和楚家的人说“节哀顺变”的时候,没人回应她,仿佛当她是空气一般。 而萧疏,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一一路过楚家的人,甚至是路过楚临渊。 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 亲属致辞,楚临渊作为楚洪山长孙,以简单却又沉重的文字表达了对楚洪山的追思。 致辞结束之后,他下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萧疏从最后一排的椅子上拉出去,众目睽睽之下,楚临渊拽着萧疏从灵堂离开。 二楼的书房内,楚临渊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昨天和你说过,你不用来。你为什么总是做一些无理取闹的事情?”楚临渊头很疼,但是在冲萧疏重语气说了第一句话之后,他又转过身背对着她,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粗重的呼吸声,剧烈起伏的胸口,撑着额头的手,头疼得快要炸裂。 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楚临渊才平复下来,转过身,他道:“萧疏,今天是爷爷的葬礼,有什么事等葬礼结束再说。”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她看他努力想要抑制住心中那份燥怒,用了全部的力气。 “那你告诉我,你这么想离开我是为什么?” “我害死了你爷爷。” “我说过,他是病发去世,和你无关。” “那如果,我说我累了呢?你不再是我就算背叛全世界也想要在一起的人。” 楚临渊看了萧疏将近一分钟,那阴冷的眼神像是要将萧疏凌迟了一般。 他两步上前,获住萧疏的肩膀,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而又疲惫,“你累,我就不累?” “那就分开。”她仰头看着他,睁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倔强到死的眼神让人愤怒。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安逸的生活。可是从我回宁城开始,每天都生活在争吵背叛阴谋陷害当中,我累了,很累很累,我不想以后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也活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为了我自己考虑,也为了我的孩子着想,我想在错误酿成之前,和你分——” “砰——”楚临渊伸手,挥掉书桌上摆放多年的玉器。 玉石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四分五裂。 萧疏的身子狠狠一颤,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他们就这样从亲密变得陌生,撕开了最温柔的一面,面目全非。 也许真的如萧疏说的那般,楚临渊不再是她就算背叛全世界都想要在一起的人,她变得刻薄冷漠自私,想到了以后楚临渊可能想起楚洪山去世的缘由会责备她,所以干脆在他还不恨她的时候离开。 至少,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有过愉快时光,而不是最后回忆起来的时候,全是疮痍。 萧疏,你是这样想的吗? 他看着她,眼神从激动到平静,到死灰。 那是妥协,萧疏从他眼底看到了想要妥协的想法。 对,他也感觉到了疲惫,只是他没开口说放手,因为他是男人,必须要对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负责。 “咚咚咚——”敲门声赫然间响起,“笑笑,临渊,开门——” 许沫的声音。 刚才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她担心两人在房间里面发生什么意外,还是敲门了。 敲了,里面的人没有回应,许沫干脆就开门进来。 看到里面僵持的两个人和碎了一地的玉器,满脸担心。 “你们两个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吵架?”许沫走过来,挡在两人之间,把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没什么,我和楚临渊要分手,他不同意。”萧疏轻描淡写地说着。 许沫几度张口,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三天前,她们还在医院里面说起以后许沫要给他们的孩子当干妈的事情,结果现在萧疏说她要分手? “临渊,你先出去,让我和笑笑单独谈谈。”许沫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是存在了什么误会,这样僵硬的气氛自然是没办法交谈下去,许沫只能单独了解了情况之后才能当这个和事佬。 楚临渊看了萧疏一眼,后者眼神落在别处,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要和你分手的样子。 他快速地转开眼神,对许沫点头,然后离开书房。 书房门被关上,许沫回过头来,问道:“笑笑,你和临渊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分手?” …… 楚临渊从书房里面出来,心绪一直没有平复下来,这时候康为良过来和他说岑姗又让人送花圈过来,而且不是一个两个的送,是几十个几十个的送,整齐划一地摆在楚宅外面,声势浩大,仿佛就怕别人不知道楚宅内在把办葬礼。 康为良又说他们已经把那些花圈全部清理掉,并且加大了安保的力度,绝对不会扰乱待会的出殡仪式。 冗长的吊唁仪式依然在继续,楚临渊却并未再进去。 他看到萧乾和沈山南站在花园里面,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想过去打扰他们,他便默声退出了花园,转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一抹身影快速地从眼前移动,穿着保安的制服,却觉得身形有些熟悉,想要叫住,却忽然间听到从主楼里面传出来的一声尖叫。 楚临渊匆匆跑进去,灵堂设在前厅,声音是从后厅传来的。 他比那些宾客速度都要快,也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 他看到—— 许沫躺在楼梯下,暗红色的鲜血从她身上不断的流出来,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手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可是没用。 止不住的鲜血从她身上流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睁着的眼睛里面躺出来,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楚临渊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他两步上去,蹲在许沫身边,他甚至连碰都不敢碰她。 她痛苦脆弱,嘴唇微翕,惨白的脸上竟还有一抹诧异的神色,她的双眼,一直望着某处。 楚临渊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站在二楼的萧疏。 萧疏?! 她捂着嘴,睁大眼睛盯着躺在地上的许沫,她像是愣住了一般,半响回不过神来。 萧疏的身侧,赫然躺着一只单鞋。 许沫的脚上,只有一只脚穿着鞋。 过了好久,像是一个世纪一般,萧疏扶着楼梯,从楼上跑下来。 楚家好些人也走了进来,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入眼的,便是大滩的血迹和倒在血泊中的许沫,蹲在地上的楚临渊和站在旁边的萧疏。 所有人都像是愣住了一样,直到萧疏喃喃道:“许沫……对……对不起……” 楚临渊的目光缓缓从许沫的身上转移到萧疏身上,她刚才说,对不起。 …… 沈水北行色匆匆的出了后厅,把卫惜朝单独叫了出来,又马上安排了救护车过来,一切都悄悄地进行着,除了刚才一声尖叫,其它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惊扰到前面前来参加吊唁仪式的宾客。 卫惜朝到后厅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短暂的调整呼吸之后,她上前检查许沫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楚景行让楚家的人到前厅去,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出殡仪式。 “救护车什么时候来?她出血不止,孩子肯定是保不住,大人也有危险!”情况不容乐观,卫惜朝发现许沫肋骨也有几处骨折,是从楼梯上滚下来受的内伤。 “已经在来了。”沈水北回道,暗红的血也刺得她睁不开眼,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她怎么,怎么摔下来的?” 他们都看到了楼梯上放着的那只鞋子。 这个问题一出,只听到萧疏下意识的回答,“我……我推的。” 一时间,楚临渊扣住了萧疏的手腕,把她狠狠地扯过来,厉声道:“萧疏,说话要过脑子!” 她看着他冷厉的脸,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是我推的!我要和你分手她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我连和谁在一起都不能自己做决定?她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她的?我就和她吵起来了,我要走她非要拉着我,我就把她——”推下去! “啪——” 一记响亮的把掌声响彻在后厅,打断了萧疏的歇斯底里,打断了世界的喧嚣和吵闹。 还在后厅的人都看着他们二人,就连被抢救的许沫,也看着他们。 男人嗜血的眼眸当中全是凉意,没有人看到他眼底闪过的那一抹不知所措,他收起似乎还在颤抖的右手,“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踹了你?我如你所愿!” “谢谢。” …… 许沫被送到医院,大出血,抢救了整整八个小时,清宫手术和腹腔肋骨重接手术同时进行。军区总院从全城各家医院调来AB型血备用。 终于,她被抢救过来,孩子不出意外地没保住。 她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三天之后醒过来。 楚临渊问她,是谁推的。 她说,萧疏。 那一瞬间,楚临渊听不到世界的声音。 …… 那句话终成萧疏和楚临渊之间的真实写照—— 如果你没让我离开,我一辈子都守在你身边。 萧疏用最极端的手段,逼着楚临渊说出了让她滚的话。 所以,她不用一辈子都守在楚临渊的身边。 宁城机场停机坪,萧乾安排了私人飞机送萧疏回意大利。 深秋的凉风在停机坪上肆虐,萧乾轻轻拥了萧疏一下,“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回去陪你。” 萧疏点头,“哥,你怪我吗?是我把许沫推下去的。” 他抚着她的脑袋,道:“你是我妹妹,我永远不会怪你。” 萧乾目送萧疏上了飞机,关上机舱门之后,他才上了车离开。 第十七次拨打乔虞的手机,无人接听。 他让司机开去医院,他需要见许沫一面,他在医院和楚临渊遇上,两人谁也没打招呼。 萧乾进了病房,三天以来第一次见她。 他神情凝重,问了许沫先前楚临渊问她的问题,“你告诉我,谁推的你?” 许沫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回答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他低眉沉吟,“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不会说谎,演技很拙劣。” “是吗?” 没有得到期望的答案,萧乾没有在病房里面多待半分钟。 七个小时以后,萧乾接到航空公司打过来的电话,说萧疏乘坐的飞机和地面失去联系。 萧乾命人全力搜救,一定要把萧疏找到! 经过三个小时的紧急搜救,搜救人员在地中海海域发现飞机残骸,找到两具尸体,机上其他三名成员,下落不明。 …… 后来,宁城的人只记得顷刻间风云骤变。 萧乾把萧疏手中La risa skyline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贱卖给了一直想要吞并它的陆南望。 陆南望欣然接受,并且不负众望地成为La risa的最大股东,在他成为La risa最大股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楚临渊总裁的职位。 并且很快地将其与南航合并,顷刻间,La risa不复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沈家在楚临渊身陷困境之时,并未像五年前一样伸出援手,眼睁睁地看着楚临渊五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La risa易主之后,依附其存在的莫氏食品一夕之间失去靠山,轰然倒塌。 莫瀚文因兜售掺假食品被捕入狱,莫家破产。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五年前在宁城宣布破产的萧霁月的儿子——萧乾。 有人说,萧乾是为了报五年前楚临渊举报萧霁月的仇。也有人说,他是为了报五年后萧疏所乘飞机在地中海失事,将其打捞上来之后她却再也没有醒过来的仇。 没有人清楚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八卦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一个月,新八卦取代了旧闻。 比如曾在宁城风光无限的容老板嫁给了一个智障,又比如南航总裁陆南望情陷小狗仔,宁城首富沈家早年收养一哑女,薛家二少并不是去东南亚度假而是被大哥薛峥嵘流放,秦家小少爷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等等,太多了。 宁城从来不缺新闻八卦,也不缺八卦的主角。 倒是一度风光无限的楚公子,像是消声匿迹了一般,杳无音讯。没人知道他在五年心血毁于一旦之后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 只是偶然有人提起,当年的楚公子是多么的英俊潇洒,宁城再无可以与之匹敌的男人出现,真是一大损失。 …… 四年后,哥伦布国际机场,一名身着民航副机长制服的女人一手夹着制服帽子,一手拉着小行李箱,风姿绰约地走在机场内。 她的身旁同行的,是一位穿着机长制服的男人。 两张华人面孔,女的漂亮,男的帅气,还是以机长副机长的身份出现在哥伦布机场,片刻间引来一阵围观。 一道小小的声影不知道从何处走来挡住两人的去路,抬起手臂,指着上面的时间,酷声说道:“晚点二十五分钟又三十九秒。” -本章完结- 第271章 萧启程 小男孩儿穿着件白衬衫,打着小领结,外面套着件灰色的小马甲,在意大利的冬天看起来还是觉得冷的。 女人一把把手中的帽子丢给旁边的男人,放好行李箱,把小正太从地上抱起来,也不管这个梳着二八分头的小正太一脸抗拒。 “小姑妈,我已经三岁了,请你不要动不动就把我抱起来好不好?”小正太义正言辞地说道,面上全是维护自己尊严的严肃,又转头看着旁边一脸不关我事的男人,“Wesley先生,麻烦你管管萧疏女士!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你们就自己生一个。” 被唤作Wesley的男人这才把戴在脸上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给摘了下来,随手放进外套口袋当中。 “家里有你一个麻烦精就够了,再生一个肯定会天下大乱。”Wesley同样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正太英俊的脸颊上腾起一层怒意,怒怼两人:“你们两个就联合起来欺负我吧!回家我就告诉我爸!” “你爸是我哥哥。”萧疏冲小正太吐吐舌头,觉得逗他真的是她生命中最有趣儿的事情了! “……”算了,反正每次都在小姑妈这里占不到半点便宜,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整天欺负他。 还有他那个爹也是,就向着他妹妹。 在家看电视,他妹妹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非要看什么动画片,他一个三岁的大孩子都不看那么幼稚的东西。当他向他爹申诉的时候,他爹就说:“你整天看科学世界,你看得懂?半个字都不认识就想一步登天?” 又或者,在餐桌上,萧疏不喜欢吃青菜,就把他爹夹给她的青菜偷偷地夹出来。他不喜欢吃胡萝卜,效仿萧疏的做法,结果他爹让他吃了一个月的胡萝卜。 所以,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哦,不…… 他有妈也像是没有一样,他爹四年前结了婚,结果一年后就离婚了,据说他亲爱的母亲大人现在正在环游世界,想到了就会给他寄一张明信片,上面除了一句“儿子好”便什么都没有,除了邮戳能够知道她在哪个国家,其它的,他一概不知。 “阿狐……” “小姑妈,我已经跟你说过一百九十九次,不要再叫我‘阿狐’,我有大名,叫——” “那我是不是也告诉过你两百九十九次,不要叫我‘小姑妈’,我给你特权叫我小名儿,你自己不要的。”萧疏抱着阿狐往前走,身侧的男人拿着他和萧疏的帽子,拎着两人的行李箱,跟上。 嗯,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明明应该是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民航机长,为什么现在更像是一个保姆? 一定是错觉。 男人重新戴上了墨镜,立刻恢复了一脸的冷峻,帅到——引人注目。 …… “小姑妈,那个是你耶!”看到了萧疏工作的航空公司区域那边展出的两块人形板,阿狐特别激动地拿出了手机,冲着两块人形板拍了照,“留证,给你哥看。” 先前阿狐因为被抱着觉得实在有损他的帅气,走了几步就让萧疏把他放下来,所以拍照留证一系列动作做得不要太利索。 只剩下萧疏在机场大厅懵了一下,好吧,她和阿狐两个人就是相爱相杀。 当着萧乾的面相敬如宾客客气气,背对着萧乾就你争我斗,从阿狐会说话开始,就没消停过。 萧乾并不是很同意她出来工作,她先前飞机出过事,萧乾对她坐飞机和开飞机这件事心有芥蒂。 但熬不过她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再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萧乾也只能妥协。 但他最大的让步是她只能飞欧洲境内的航线,飞其他洲的航线,免谈。 而且她根本左右不了公司人事的排班表,萧乾他在后面一手操控着呢! 反正一句话就是,萧乾不喜欢她曝光在公众面前,所以将人形立牌放在机场里面这种招摇过市的事情,简直就是触碰萧乾的底线! 萧疏立刻跑到区域负责人那边,问道:“怎么把我和Wesley的牌子放在这儿?老板都没问过我的意思?” 负责人一见来人是萧疏,她可是他们公司炙手可热的人物呢,加上和Wesley的搭档,俊男靓女,多拉风! 公司就用这个噱头来营销,增加乘客购买他们航空公司机票的欲-望嘛! 萧疏听了之后,特别严肃地说道:“让人赶紧把我的牌子撤了,留Wesley一个人的就行了,老板那边我回头和他说。” 本来还想劝萧疏一下的负责人,看她表情很严肃,立刻用对讲叫工作人员过来把机场内萧疏的人形立牌给撤掉。 Wesley跟着走了过来,瞥了眼他和萧疏的照片,淡淡点评,“照片拍得不错,公司的宣传有心了。” 萧疏回头看了眼男人,微微抬着下巴,“你不是特不想和我站一块儿么,还说公司宣传有心了。” 负责人笑嘻嘻地看着谈笑的二人,整个公司里面,谁不知道萧疏心系Wesley,而Wesley机长以前花边新闻不断,自从和萧疏搭档之后,就再没听过他和哪个女的有亲密关系。 但他们两个没在一起,简直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不过,现在不在一起,不代表以后不会在一起啊! “先回家吧,今天妈妈生日,不能迟到。”萧疏不想跟这儿耗时间,“刚才都是你,在空中盘旋二十多分钟。” Wesley扶了扶墨镜,嘴角抽了抽。 刚才接到地面指挥台的消息,航班拥挤,他们没办法降落,她也是知道的。 “Wesley机长的技术还有待提高,加油。”说笑着,萧疏牵着阿狐先走了,丢下他和负责人两人在这儿。 负责人笑着说道:“Wesley你和萧机长真是年年如一日的恩爱啊!” “恩爱?”男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证明他现在心情的确还不错。 “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请我们吃喜糖!” 男人沉吟了片刻,“快了。” 负责人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听到男人这样的回答,她整个嘴巴张大得都可以塞下整个鸡蛋了,但是男人却不再过多透露,拉着行李箱跟着萧疏的步伐走了。 她看着Wesley默默加快了步伐跟上了面前一大一小,只觉得那画面真的太完美了。 Wesley机长是多少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在萧疏没来之前,尽管他身边围绕着好多莺莺燕燕,但没有一个能真正地接近他,他就是活在神坛的男人。 萧疏这个女人,就是一步一步地把男神从神坛上拉了下来。 后来他们就发现,其实不是男神高冷,只是男神暖的不是你罢了。 多么痛的领悟。 员工过来把萧疏的人形立牌拿走,夹在手臂当中,想着是把这个人形立牌拿回家欣赏呢,还是…… 员工的手臂忽然间被人扯住,在女员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一道人影把她手中的人形立牌给抢走! 这年头,竟然连人形立牌都有人抢? 虽然他们萧机长长得漂亮,还活泼可爱,善良大方……所有溢美之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但是,抢人形立牌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你……” “这上面的人,是谁?”开口的是一道低沉厚重的声音,带着点年份的醇厚,很是让人着迷。 冲着这个声音,女员工心中的燥意就少了大半,结果抬头的时候,发现面前的男人,长得比他们的Wesley机长还要帅气。 不对不对,他们的帅是不一样的。 Wesley穿上机长制服整个一制服诱-惑,配上他冷峻的脸,深邃的眸,微薄的唇,让人忍不住想要撕掉他身上的制服狠狠地蹂躏一番。 面前这个男人…… 他和Wesley机长相比,身上少了很多锋利的棱角,可能是因为他身上只穿着一身休闲装,深灰的长裤,卡其色风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看起来明显就像是手工织的围巾,看起来有点旧,和男人身上的气质有点不符。 “我问你,这上面的人是谁!”他重复刚才的问题,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她……她是我们航空公司的萧副机长。” 萧副机长! 男人的拳头紧紧地握成拳,俊美的脸上浮上一层不知道是嘲弄的笑,还是苦笑。 但不得否认的是,这个男人笑起来,还真的是好看。 男人得到了他早已经确定的答案,拿着人形牌往出口走去。 “先生,这个牌子您不能拿走,您——”不能仗着您长得帅就拿走他们副机长的人形牌子啊! 难怪副机长刚才让他们把牌子撤掉,原来是担心这种事发生啊…… 那是不是应该把Wesley机长的也撤走,喜欢他的疯狂的女生,说不定会更多。 男人手持一个和萧疏同比例的人形立牌往机场出口走去,边走,边拿出了手机。 四年前,萧乾告诉他,萧疏乘坐的飞机出了事故,人是在地中海打捞到了,但是抢救不过来,生生地成了植物人! 四年来,每个月都会有一份身体报告发到他的邮箱里面,以此来提醒他,萧疏正在承受的痛苦,让他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内心都无法得到安宁。 这是萧乾对楚临渊说的。 手机上是邮箱界面,每次萧乾的邮件发来的时候上面会有医院的地址,如果这人形立牌上的人是萧疏,那么躺在医院的人,是谁? …… 车子已经到了萧家别墅内,萧疏却一把扯住了阿狐的腿,她人本来就小,根本不是萧疏的对手,被她拽着小短腿,根本跑不了。 而唯一有可能帮他的Wesley,已经下了车。 阿狐回头,皱眉瞪着萧疏。 “萧疏女士,请你记住你已经二十七岁了,不要整天以捉弄一个三岁孩子为乐。”真不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真正的孩子! “萧启程,我郑重地警告你:你手机里面的照片要是被你爸看到,以后我再也不包庇你了!” 阿狐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受伤还是别的表情,“一个绅士,是从来不会威胁女孩子的。刚才你的人形立牌我觉得很漂亮,不过以后它应该没有展示的机会,所以我留个念。” 原来……是这样啊。 萧疏看着阿狐一脸认真的表情,还真的被他给感动到了。 “就知道我没白疼你,乖。我从瑞士给你带了糖回来,待会就给你。” 阿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每个月萧疏总会飞瑞士五六次,每次都会从那边带糖果回来,说是专门给他买的。 哦,他的房间里面还有阿姆斯特丹的木鞋,比利时的巧克力,柏林熊…… 阿狐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过萧疏,不要买了,不要买了! 可是每次她都听过算过,飞行结束之后,依然会把带回来的特产给他。 虽然他们两个互相捅对方刀的时间占多数,但阿狐还是觉得,有这个小姑妈,真好。 Wesley看着阿狐从车子里面钻出来,一路小跑,他让他跑慢点,结果这孩子像是没听到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别墅里面跑。 片刻,萧疏也从车里出来,脸上漾着笑。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她走到现在这一步,就是有一天,萧疏像个精灵一般地出现在他的世界当中。 就像,一片荒芜的沙漠当中,长出了点点青色的草,并且这些嫩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心中疯狂生长。 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还有这样惊人的力量。 “笑笑,”Wesley挡住了萧疏的去路,“你这两天一直在躲我,嗯?” 明明是她先告白的,结果告白之后,她却玩起了失踪,直到今早两人一同飞瑞士,她才现身。 先前在工作,两个人都是工作时不谈私事的人,现在他们在机舱以外的地方,是不是该谈点私事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躲你做什么?”萧疏一脸我怕谁的表情,其实……其实心里有一丢丢的……害怕。 她喜欢Wesley,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好像自己天生就应该喜欢他这样的男人一样。 在一起工作一年半,那种好感与日俱增,于是两天前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和他告白了。 但是刚一说完,她就心虚了。 于是就关掉手机在家里和阿狐看了两天的科学世界,鬼知道她什么都没看进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答案?”男人眉角微微挑起,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去。 萧疏就在想,一年半以前,她就是被这个男人这张万人迷的脸给迷到的,只是这最后,总感觉,差了那么一丢丢。 “如果我说,当我那天晚上什么都没说……你会不会杀我灭口?”萧疏偷偷地瞥了Wesley一眼,表白之后又收回的,估计就萧疏这么一个人了。 Wesley双手环臂,下巴微抬,与萧疏隔着半米的距离,睨着她。 他不说话,脸上还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实在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真的要杀她灭口,这样他被表白之后又被收回表白这件事,就没有人知道,他依然是那个万人迷的机长Wesley。 “我开着波音747从你身上碾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想不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机长Wesley这么暴力血腥,明天我要告诉机场的小姑娘你的真面目。”萧疏笑道,半真半假。 “你不是一早就宣誓了主权?整个哥伦布机场,谁敢和你萧副机长抢?” 这……她就一次口快,说她看上的人,别人多看一眼就是抢! 于是,整个哥伦布机场的女员工就知道喜欢Wesley就是和萧疏抢,自知抢不过她,于是她们纷纷放弃。 萧疏扶额,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他怎么还记得? “让我,再好好想想呗。” “想。” 萧疏想,怎么也要像个三五八天,再不然十天半个月的,于是她顺理成章地往别墅里面走去。 结果刚走两步,就被Wesley从后扣住了腰,靠得不近,但绝对是超过了安全距离的。 他掌心的温热通过制服衬衫传到她的肌肤上,灼热。 “想好了,就告诉我。” 这个男人不仅帅,还很危险,附在她耳边低语的时候,呼出的热气萦绕在她周围,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着萧疏整个感官世界。 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她压力,也知道她的临界点,知道她什么时候承受不住,于是,他适当收手。 “进去吧,别让伯母和你哥哥等太久。” “话说回来,我妈过生日,你为什么过来?” “伯母邀请我过来的,生日礼物我都带了。” 萧疏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林清欢那么熟稔,过生日的时候别人不请,偏偏请他? “你不进去?那我先走了。”说完,Wesley抬脚往别墅里面走去。 萧疏怔了一秒之后,也跟着跑了上去。 …… 进了别墅,发现客厅里面笼罩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没看到林清欢,倒是看到阿狐双手背在后面,站在客厅茶几前。 “阿狐,你奶奶和爸爸呢?”没见到林清欢,也没见到萧乾。 阿狐也没抬头,只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眼眶红红的,但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在他身侧,有个打翻的玻璃杯。 他身上的马甲和衬衫,湿了大片。 萧疏连忙走过去,发现小家伙衣服上不仅湿的,衣服上还冒着热气。 “被热水烫着了?怎么傻站在这里啊,快,我给你把衣服脱了。”萧疏动手就给阿狐脱衣服,小家伙一脸的倔强,躲开了萧疏的手。 “听话,让小姑妈看看你有没有烫伤!”萧疏有些担心,阿狐没有三岁孩子应该有的调皮,他甚至懂事得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有时候让萧疏看着还是很心疼的。 萧乾多专于工作,对他这个儿子也不闻不问,阿狐母亲,更是神秘人一个。 “别理我。”阿狐躲开萧疏的手。 “放心啦,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三岁了,还要小姑妈帮你换衣服,这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阿狐还是摇头,眼眶也越发的红。 “你再不听话,我就去告诉我哥,让他管你!”阿狐很敬畏萧乾,他说一,阿狐就不敢说二。 果然,一听到萧乾,阿狐的脸色都变了,蓄在眼眶里面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小姑妈的错,我不告诉你爸!以后他再凶你,我就凶他!小祖宗你别哭啊,你一哭……”他一哭,萧疏觉得全世界都要塌了一样。 “哭。你还有脸哭?”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阿狐一个激灵,立刻抬手抹掉了脸颊上的泪,假装没哭,一副做错事接受惩罚地站在茶几前。 萧疏皱眉转声,“哥,阿狐是你儿子,你干嘛对他这么凶,他一个三岁的孩子,连哭都不敢在你面前哭!” 萧乾淡淡地看了萧疏一眼,道:“他不叫阿狐,他叫萧启程。” 可是萧疏记得,她醒过来之后,不管是林清欢还是家里的佣人,都叫他“阿狐”,她问为什么。 家里的佣人说,萧先生没给孩子起名字,就忽然间听到他叫他“阿狐”,于是他们都跟着这么叫。 萧乾连个名字都不肯给阿狐。 在后来的日子当中,萧疏更是发现萧乾对阿狐一点都不关心,如果家里不是还有佣人和林清欢,阿狐恐怕凶多吉少。 她就对萧乾说,孩子大了,总归要有个名字吧。 萧乾说,你想吧,我不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时间。 眼下,不知道刚刚短短时间里面,阿狐做错了什么,让萧乾这么生气。 不对,是阿狐就算没做错什么,他也一样不喜欢他。 是不是因为,萧乾和孩子的母亲有过什么误会,所以萧乾才会迁怒于孩子? 可是每当萧疏问起萧乾的时候,他不是以不想提为借口,就是说想不起来,根本不想说。 作为小姑妈,萧疏给予了阿狐全部的爱,让他还能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萧乾,你真莫名其妙!”萧疏冲着萧乾生气地说道,然后转身蹲在阿狐身边,“萧启程,现在这里我说了算!我要把你的湿衣服脱掉,看你身上有没有烫伤。别管你那个丧心病狂的爸爸!” 阿狐轻轻抬头,偷偷地往萧乾那边看去。 “谢谢小姑妈,我做错了就该受罚。爸爸说的没错,男孩子不能掉眼泪,是我的错。”一个三岁的小孩儿,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像针一样,一字一句地戳进萧疏的心里。 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 萧疏知道如果萧乾不开口,阿狐真的就会忍痛站在这里,等着他开金口特赦他。 她气鼓鼓地走到萧乾面前,压低声音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不觉得你这么对他太过分了吗?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谁现在还会体罚孩子?就只有——” 只有—— 只有谁? 萧疏想不起来,记忆中肯定有那样的画面,一个男孩儿被罚站。 可她,想不起来。 -本章完结- 第272章 失去萧疏的楚临渊,什么都不是(加更) 萧乾眼见着萧疏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她要继续想下去的时候,他说:“启程,自己回房间换衣服。” 终于得到父亲大人开口,阿狐乖乖地转身,道:“是,爸爸,我知道了。” 小家伙恭恭敬敬的样子让萧疏想到了平时萧乾员工对他那样的态度。 其实从她醒过来之后,一直觉得萧乾和阿狐没有多亲近,可能她觉得萧乾和孩子之间缺少了母亲的纽带,所以才会到了现如今这样的地步。 “哼!”萧疏冲着萧乾哼了一声,对什么都温和的哥哥,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的严苛?“以后我帮你管儿子,你就去管你的公司吧!” 说完,萧疏追着阿狐的脚步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热水烫到,是不是很严重? 萧疏整个心思都在阿狐身上,也没有注意到身后萧乾站在那里,面色沉沉,似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他眼中闪过。 眼底的情绪很快一闪而过,萧乾再看着目睹了整个过程却一言不发的Wesley,淡淡点头。 对他,萧乾说不上很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因为那是萧疏喜欢的,至少,她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是一个新的开始,不是吗? 只是Wesley这个男人,萧乾看着他,似乎总能看出什么来…… “阿乾?”林清欢从房间里面出来,换了件衣服,出来之后见到了已经过来的Wesley,“阿狐呢?” “回楼上换衣服去了,笑笑也去了。” 林清欢点头,随后又说道:“他一个小孩子,别用大人的那些标准对他。对他不公平。” 萧乾没有接林清欢的话。 林清欢也没再说下去,砖头和Wesley聊天去了。 …… 萧疏进到阿狐的房间,看到他正在脱衣服,销售不急不缓地解开纽扣,但是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难过。 萧疏想,要是小时候萧霁月这么对她,她肯定会比阿狐难过一百倍一千倍,萧乾真的是莫名其妙。 “阿狐,小姑妈帮你换衣服。”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换,你先出去吧。”阿狐躲开了萧疏的手。 “哎哟,我们阿狐还会害羞了,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喜欢的女孩子我帮你换过衣服的!” 阿狐还是不让萧疏帮忙,倔强的性格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他不让萧疏帮忙,她就坐在床边看他换,这才发现他柜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她从各地拿回来的特产。 她走过去,看着上面都用时间标记好,哪一天她从哪里回来带给他的东西。 “阿狐,你爸爸不是不爱你,他……”她在想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来告诉他,萧乾只是最近不正常。 “我知道。爸爸希望我成为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对我严厉是应该的。”他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以后,爸爸管我的时候,小姑妈你不要为了我和爸爸吵架,他白天工作已经很幸苦了,如果你还要和他生气,他会更加累。” 嗯,阿狐能体谅父亲按理来说是一件好事儿,但萧疏听着怎么这么不开心呢? 她帮着他,结果这小子现在反而让她以后别这么做? “你还真爱你爸。”萧疏哼了一声,以后再也不要管他。 话虽这么说着,要是以后萧疏见着萧乾莫名其妙的管教阿狐,她还是会插手。 不过,萧乾应该也不是真的不关心阿狐吧…… 刚才的水,看着烫,但是不会真的烫伤他。对他严厉,也是真的要把他教成一个男子汉吧。 “小姑妈,我换好衣服了,一起下去吧。”阿狐换了衣服之后手中还拿着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呀?”一看就知道是阿狐给林清欢准备的生日礼物,小家伙年纪轻轻,考虑得倒是很周到呢! “不是送给你的。”他酷酷地回答,反正就是一脸“不是给你的你别多问了”的表情。 “我七月份过生日的时候你没送我礼物,阿狐真是偏心。家里我对你最好了。” “我知道。” 萧疏觉得自己再和这个小家伙多说一句话,就会被气死,反正永远不能从他嘴里听到好听的话。 “那天你根本不在家。”淡淡说完,阿狐拿着盒子率先出了房间。 萧疏忽然间想起来,那天的确是不在家,那天公司的人说要给她庆生,在饭店里面吃饭。 老人事那个礼拜没给她安排飞,晚上喝了点小酒,饭局散去之后,Wesley送她回家。 他们在地中海岸边散步,也是为了她醒酒。 先前Wesley问她不想知道他的答案吗?她也不是不想知道,只是在一天一天的相处当中,萧疏发现原本心中的那份悸动,在慢慢的消失。 就好像,当她揭开Wesley的神秘面纱之后,发现他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她把手摁在左边最靠近心脏的地方,扑通扑通的很正常的心跳声。和见到Wesley的时候心跳频率是一样的。 是谁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跳会加快,会不由自主的脸红。 “小姑妈,你捂着心口做什么?心痛吗?我帮你叫医生。”去而折返的阿狐看着萧疏捂着胸口担心的问道。 ——疼。 ——哪里疼? ——心口疼。 ——我帮你叫医生! ——萧疏,这里疼。 一段没头没脑的话涌上萧疏的大脑,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总觉得肯定发生过。 那道声音,却很陌生。从来没听过的。 也许只是做过的梦,忽然间和阿狐说的话重合了起来。 “还不是被你气的!你这么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以后长大了是找不到女朋友的。”萧疏马上换了一副表情,装作很担心他未来的样子。 阿狐沉着脸摇头,“谈恋爱浪费时间。” “阻碍你探索世界奥妙的步伐了吗?” “家里有你一个麻烦的女人就够了。” 萧疏:“……” 两人一起下了楼,萧疏对萧乾爱搭不理的,反正他什么时候像一个父亲了,萧疏才会和他好好说话。 饭桌上,为了庆祝林清欢生辰,破格地在桌面上出现了酒。 萧乾除了应酬的时候会喝酒,在家是滴酒不沾的。 萧疏因为飞行员的缘故,也基本不喝。 不过Wesley还是给萧疏倒了小半杯,“我知道你未来一周都没有飞行任务。” “哎呀,忘记和你说了,我和威廉调了班,明天下午飞那不勒斯。”因为不知道怎么和Wesley相处,所以她让人事帮她调班,也就是说他们的黄金组合将会在明天被打破。 Wesley俊美的脸明显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 “那不勒斯?”萧乾淡淡的问了一句,表情并不是很好。 “嗯,临时和同事调的班。” 萧乾垂首,不动声色地切着牛排。 他四年前就把整个SQ搬到了热那亚来,再也没踏足那不勒斯,就是怕萧疏看到某样东西的时候会想起什么来。 所以他们来了一个对萧疏来说相对陌生的城市,在萧疏的上班的航空公司,她的飞行表也是经由他过目的。 不飞欧洲以外的国家,不飞那不勒斯。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萧乾的那四个字忽然间安静了下来,除了桌上的蛋糕提醒着他们这是一场生日聚会之外,似乎感觉不到生日的气氛。 “阿狐,你不是给奶奶准备了生日礼物嘛?快点拿出来吧!”萧疏笑着道,并不介意这僵硬的画面。 在萧疏说这话之后,萧乾似乎也意识到这是林清欢的生日,至于萧启程…… 萧乾往阿狐那边看了一眼,后者像是发现了他的眼神一样,立刻正襟危坐。 …… 生日宴最后以还算和睦的气氛结束,萧疏送Wesley离开。 别墅外,他拿着车钥匙,一副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萧疏这个女人,总能让他刷新对自己的认识。 比如,他第一次想要主动,他觉得要是不主动,这个女人很可能就会从他身边溜走。尽管,一开始是她主动的。 “路上小心哟,再见~”萧疏朝着Wesley挥手。 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直入主题:“我给你半个月的考虑时间。” “哦?哦!”萧疏眨着眼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她不知道现在算是她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半个月之后,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他忽然间靠近萧疏,拉近两人的距离,“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后腰被男人炙热的手掌扣着,鼻翼间全部都是这个男人的气息,很霸道很强势,从他刚才说出的那句话当中就听得出。 “你喝醉了。”借着院子里面微弱的灯光,萧疏见他脸上微红。 他不会喝酒。 男人轻笑一声,把萧疏搂进怀中,附在她耳边低语,“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就别半途而废,明白吗?” 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萧疏耳边,倒是有些不习惯。 虽说她和Wesley这一年半在机场常常被人说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刚开始萧疏还会让他们别开玩笑了,时间长了,她也不去纠正。 顺其自然。 而现在,Wesley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头次表露出对萧疏的占有欲,而且是很强烈的。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喝酒了就别开车。” “担心我,嗯?”他保持着拥着她的姿势,尽情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时光。 “好,我就是担心你,行了吧?快点回去休息吧,我明天还要飞呢!” “很不喜欢你和别的机长一起飞,回去就和人事部说,以后谁要敢把我和你安排在两个班,就是和我对着干。” 萧疏想,Wesley真的是喝醉了,才会在大晚上的吐露出那么多心事,等到他明天酒醒了,会不会后悔今天说的话? 她让司机送他回去,等到车子开走了,她才转身往别墅里面走去。 谁知道萧乾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她,吓得她怔了一下。 “站在这边吓谁呢?”她还没有解刚才萧乾那么凶地对阿狐的愤怒,现在自然是不给萧乾任何的好脸色。 “没做亏心事,怕什么?”萧乾冷声道。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还不是你,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知道为难三岁小孩儿,他要是我儿子,我不得把他宠上天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萧疏想要是自己有个儿子或者女儿,她绝对让他们感受全世界的爱。 就像萧霁月对她和萧乾一样。 她想着萧霁月,没料到萧乾已经站在他面前,面色阴沉得吓人。 好像做错事的人不是他,而是她一样。 “你刚才说什么?” 萧乾从没对她这么严厉过,萧疏心底瞬间腾起了一抹不好的感觉,“我……我没说什么啊……”不就说了他虐待阿狐的事情吗? 萧乾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无理取闹,独断专行了,连人家说他一句不好都不行。 只见着萧乾眼中的情绪慢慢褪去,最后满脸的平静。 她不知道在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面,萧乾心中经过了怎样的波涛汹涌。 “回去睡吧。”最后,萧乾沉着声音和萧疏说。 没事了。 萧疏拍拍胸口,她还真的有点怕萧乾的。 父亲不在了,就是长兄如父。 “您晚安。”她朝他深深鞠躬,然后一溜小跑进了别墅,就怕被他逮着再教训一顿。 萧乾看着萧疏的背影,眉头皱得紧紧地,隔了好久,他才拿出手机。 “威廉,听说你明天和萧疏的班调了,她飞那不勒斯?”萧乾声音很冷,隔着电话,那头的人都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风。 “对……” “她明天没空。” “好好好,我明天一定准时去上班,让萧副机长忙她的事情去吧。” 挂了电话,萧乾良久地站在院子里面,手边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 笑笑,别怪哥。我给了楚临渊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哪一次不是你遍体鳞伤地回到我身边?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拥有你这个妹妹。 离开他,你会有更好的生活。 看,醒过来的三年里面,生活得多开心快乐,没有因为感情的事情掉过一滴眼泪。 虽然Wesley也不是他理想中的妹夫的人选,但比起楚临渊来说,他已经很好了。 萧乾这一辈子,就在操心萧疏的感情问题,以及如何让萧家能够发扬光大,重塑当年萧家的风采。 当然,萧乾已经做得很棒了,萧霁月泉下有知,一定会倍感欣慰。 “爸爸,你别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一道清脆的孩童声音从近处传来,萧乾低头,看到萧启程仰头看他,眼中有那么点畏惧他的意思,开口却十分的坚定。 萧乾的眼神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半分钟,抬起头的时候顺便把手中的烟掐灭。 “谁让你出来的?” 阿狐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可能又做了什么让爸爸不高兴的事情了。 下一秒,一件比他身体还大的外套就从头上罩下来,上面还有爸爸身上的温度,好暖。 …… 酒店套房里面的人形立牌实在突兀,上面的人穿着一件白色制服衬衫,深蓝色西装裤,戴着帽子,显得整个人干练帅气,脸上漾着阳光明媚的笑容,她笑得多开心。 楚临渊拿着人形立牌从机场出来,上车进酒店,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神色看着他。 可他们不知道,他心中多么的汹涌澎湃。 当初是她要分手,是她在飞机上出了意外,也是她成为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面。 他想去看她,被萧乾强势阻拦,他竟不知萧乾在意大利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那时候的他刚抵达那不勒斯,就被警方带走,更别说看萧疏一面。 楚临渊定了一张飞那不勒斯的机票,他要去看看那个住在疗养院的女人是谁?萧乾每个月给他的身体报告又是谁的? 他用了三十二年的时间证明了一件事——失去萧疏的楚临渊,什么都不是。 -本章完结- 第273章 我要见她 萧疏早早起床,准备妥当之后就去了机场准备今天的飞行。 Wesley说给她时间考虑,也就真的没有再给她发过短信打过电话,但是她意外的发现万年不更新脸书的高冷男人,今天早上特意贴了一张湛蓝天空的图,配上“一路平安”的文字。 男神机长一更新脸书,一群迷妹在下面点赞评论。 一波激动地说男神终于更新脸书了;一波说男神发的照片真漂亮,但希望他能发自拍;最后一波就是问男神祝谁一路平安。 显然,高冷的男神并未回复这些评论。 萧疏默默点赞。 刚点好赞,电话就进来了。 人事部安排排班的员工。 “萧机长,今天您不用飞了,威廉说他接下来一周有事,没办法和你调班。” “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我都到机场了!”萧疏的确已经到了机场,还站在机场大厅里面准备去公司的,结果告诉她今天不用飞。 “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不如您亲自去问问威廉?” “行吧,我自己打电话问他。”在飞机还有三个小时起飞的时间里面,威廉又要自己上,萧疏有点弄不明白他。 萧疏拖着小行李箱往公司方向走去,边走边找威廉的号码。 终于找到威廉的号码,在她准备拨出去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往右边,想要让开那个人。 那人也往右边。 她往左边,那人也往左边。 “你——” 抬头,入眼的却是戴着个墨镜的男人。 “Wesley?”他的脸书是二十分钟前更新的,那个位置应该是从他家窗户拍的,现在这个男人站在他面前。 “我想了想,半个月时间有点长。而且我实在忍受不了你和别的机长同飞。” 有点震惊,有点意外,还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是昨天晚上喝酒了吗?”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么个借口。 “嗯。”他摘下墨镜,不置可否的点头。 “不过也没关系,威廉不和我调班……”萧疏想了一下,指了指Wesley,“不会是你威胁威廉,让他不和我换班吧?你有点过分了哦!” 萧疏没有理他,拉着行李箱往公司走去。 男人紧随其后。 “你也可以当成是我做的。”Wesley笑着应了下来。 萧疏瞥了他一眼,他半开玩笑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在机场遇到,或者说Wesley特意过来等他,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 …… 萧疏去了公司,结果刚要给威廉打电话,他就打了过来,临时找她求救。 他本来已经来了机场,却忽然间开始频繁上卫生间,估计是吃坏肚子了,得知萧疏已经来机场了,让她能不能顶替他一次。 电话还没说完,他就跑卫生间去了。 萧疏觉得这是一通有味道的通话,然后挂了电话,准备飞。 她和同机的机长和空乘一起往客机那边走去,发现Wesley并未离开,竟然要和他们一起上飞机。 萧疏从队伍里面出来,一脸诧异地问着Wesley,“你不会还要送机吧?” “你知道我们航空公司的机长副机长,在任职期间,只要机上还有空位,都可以免费乘坐的吧?” “知道啊。”萧疏应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去那不勒斯??”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很放心你。”他半真半假地说道。 “……”萧疏侧目,“我就这么不让你放心?”说出来之后,萧疏才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什么叫,他不放心她? “你就当我没有自信吧。” “??” 两人边说边往客机那边走去。 …… “谢谢。”楚临渊挂上电话,打开了邮箱界面,点开了对方发来的邮件。 康为良说,萧乾这几年很小心,基本上没有对外公开过他的行踪和日程,加上他早有防备,想要查到他这几年的资料,难上加难。 现在传给楚临渊的,只有最最基本的。 四年前,萧乾和乔虞结婚,但是婚礼当天,新娘乔虞并未出现在婚礼上。 两天后,乔虞才回到两人的新房里面,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深居简出的生活,但是有照片拍到乔虞怀孕,十个月后诞下一名男婴,随后,萧乾和乔虞离婚,孩子归萧乾所有。 一年后,萧乾给孩子办理了出生证明,取名——萧启程。 楚临渊看了眼照片上的孩子,是近照,一个面带严肃的小男孩儿。 邮件当中,关于萧疏的资料很少,四年前飞机失事,后被在地中海被打捞起来,送进医院抢救,孩子没能留住,她成为植物人。 萧乾会每个月去那不勒斯探望躺在医院的“萧疏”,并且在那天把“萧疏”的身体报告发给他。 关于萧疏,就算知道她在航空公司上班,但康为良查不到任何的资料,萧乾彻底把萧疏的资料屏蔽起来。 最后,楚临渊的目光落在萧启程的照片上,他的确是在怀疑萧启程的身份,是萧疏和他的孩子吗? 不是……萧启程是在十月出生,而萧疏也是在十月怀孕的,她不可能怀着萧启程十二个月。 所以,萧启程不是他和萧疏的孩子。 他嘲讽一笑,他竟然还会觉得,萧疏在飞机失事的情况下还能保住孩子,她能留着一条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楚临渊蹙眉,收起了手机。 在把手机放进口袋的同时抬了头,看到了登机口上正在进闸口的人。 一闪而过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就像,忽然间被定住了一样,楚临渊站在原地,半响都没有动一下。 脑海中已经出现过太多的画面,他来不及思考,往闸口走去! 还未到登机时间,工作人员并未让他上机,他问的,并不是什么时候登机,他问:“这般飞那不勒斯的航班机长副机长是谁?” 地勤见楚临渊似乎很着急,检查了今天的排班,道:“尊敬的客人,这趟飞那不勒斯的航班机长是Augusto,副机长威廉和Battista。”按照排班表上的名单,地勤把机长副机长告诉了楚临渊。 大概是,看错了。 楚临渊眉头紧紧地蹙着。 从昨天在机场看到萧疏的人形立牌之后,他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合上眼休息过,她的身影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出现。 决定去那不勒斯的时候,刻意挑了萧疏所在的航空公司的航班。 是在期待他会坐上她开的那架航班? 当他远离机舱九年之久后,萧疏却依然做着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凝视着玻璃外民航客机,比起萧疏而言,飞行是他可以放弃的,然而萧疏,不行。 四年前那一巴掌,打在萧疏脸上,却是疼在他心上的。 不清楚她忽生要离开的念头是为什么。但是在那样的状况下,不用极端的手段,萧疏不会住口,她会歇斯底里地吼着她是推许沫下楼梯的罪魁祸首。 四年间,那天的事情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播,萧疏推许沫下楼梯的可能最后在他脑海中瓦解。 她为了离开,口不择言,不计后果。 所以,楚临渊不相信! “前往那不勒斯的乘客请注意,您乘坐的AZ1206即将起飞,请乘客尽快登机。”广播里面播放着可以登机的消息。 楚临渊从VIP通道率先进入机舱。 头等舱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乘客,竟然比楚临渊还先进来,他早已经搭着眼罩躺在椅子上睡觉。 如果没记错,是刚才楚临渊看着的,跟萧疏身影很像的人一同走进来的。 并未关注那么多,楚临渊在位子上坐下。 飞机不算大,四个头等舱位置,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能是因为处在飞行淡季,不管是头等舱还是经济舱,上座率都不高。 下午一点,飞机准时起飞。 楚临渊关掉所有的电子设备,靠在椅子上浅眠。 四年来,楚临渊经常在空中飞,鲜少在一个地方停很长时间,如果有人问他,你这四年里面都干了什么? 楚临渊肯定回答不上,他在心里想,这四年里面,他做了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又好像做了很多事情。 他去了非洲,那边政局混乱,他在战火不停的地区当了小半年的志愿者,每天看着生命不断从眼前消失,看着妇女小孩儿眼中的恐惧。 他去了南极,白皑皑的世界,没有战争杀伐,也没有人,那里真的很安静。 他去了巴西,和当地人穿越原始森林,和各种毒蛇猛兽斗争。 四年里面,从未停止前进,因为找不到停止的目标,好像这样漂泊着,会心安一些。 直到看到那块儿人形立牌,楚临渊知道,他找到了停下的理由。 “各位乘客你们好,欢迎乘坐意大利航空。”一道清脆的女声在飞机进入平流层平稳飞行之后,通过广播传到机上每一位乘客耳中。 楚临渊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这声音! “我是本次航班的副机长萧疏。现在飞机处在距离地面六千五百米的距离,本次航班预计将在两个半小时后到达那不勒斯,祝各位乘客旅途平安,谢谢。” 意大利语播报完之后,萧疏又用英语播报了一遍。 熟练中又不乏专属于她的那股子俏皮。 刚才他没看错,那个人的确是萧疏! 但是飞机上机长副机长的名字中都没有她! 他要叫空姐过来问个究竟。 却发现,在意这道声音的,并不是他一个人。 “先生,你在听到广播的时候,很激动。是不相信女机长的实力?”Wesley早已经揭开了眼罩,否则也不会注意到楚临渊的表情,“您请放心,萧副机长是我们航空公司最具潜力的副机长,不久的将来,会成为机长。” 一同飞行多次,Wesley遇到过不止一次有乘客怀疑女机长是否和男机长一样能够应对飞行途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显然,他觉得楚临渊应该也是那样的人,所以不等他叫空姐,Wesley便帮萧疏辩解。 楚临渊转头,看着一个过道远的男人,无形之中的,两个人之间形成了一股看不见的硝烟。 “我从没怀疑过。”楚临渊淡声回答。 那么,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慌张情绪,是什么意思? “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空姐看到楚临渊的示意,微笑着走过来。 “我要见你们的副机长。” “这个……”空姐有些为难地看了Wesley一眼,这是当着正主的面对萧副机长有想法啊,“现在是飞行时间,机长和副机长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是不会出机舱的。” 这些,楚临渊会不知道? 他曾经开了一家航空公司,还是空军飞行员出身,会不知道这些细节? “我要见她!”楚临渊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忽然而来的气势让空姐后退了一步,这是……遇上了一个萧副机长的狂热粉丝? 还是……闹事儿的? Wesley即刻从位子上起来,挡在了楚临渊的面前,“如果她必须要见每一个她的追求者的话,她也不用工作了。” 电光火石,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升级。 -本章完结- 第274章 先生,我不认识你 当Wesley挡在楚临渊面前的时候,他才认真地打量了这个男人。 女人有第六感,男人的感觉多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先前楚临渊没有看错,上飞机的那个人是萧疏,跟在她身边的是这个男人,他看到的是这个男人把手搭在萧疏肩膀上,不算亲近的接触,但也绝对超过一般朋友。 现在更是一脸的冷酷,阻止他见萧疏。 楚临渊一直都知道,萧疏不乏追求者,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只是从未有一个让楚临渊有现在这种遇到劲敌的感觉。 他还有太多没有理清楚的事情,四年前在楚洪山葬礼上的事故,萧疏飞机失事,萧乾瞒着他四年……现在横插一脚的男人。 飞机遇到强气流,机舱里面晃动了好多下。 “各位乘客,本机正在穿越强气流,请各位乘客回到座位上,系上安全带。”萧疏的声音从广播里面再度传了出来,一字一句的,虽然不是在和楚临渊说,但这声音,对楚临渊来说就像久旱逢甘霖。 “先生,请您先回您的位置上,谢谢您的配合。”空姐对楚临渊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临渊看了男人一眼,回到座位上,系上了安全带。 “Wesley机长,您也回到座位上吧!”空姐对着男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多,语气也更加柔和。 Wesley?机长? 楚临渊淡淡地瞥了Wesley一眼,满是不屑。 当年他开战斗机的时候,这男人恐怕牙都没长齐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临渊心里又是一阵烦闷,萧疏这么多年的眼光,能否变一下,他,杜寒声,这个Wesley,哪个不是和航空有关系的? 楚临渊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当年就是他把萧疏带进了飞行的世界,等到他抽身离开之后,萧疏却对飞行有着谜一般的坚持。 “你认识萧机长?”飞机还在穿越气流,并不是很稳,只听到过道对面的男人问着楚临渊,语气中带着不小的试探。 楚临渊微微转头,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却在半秒钟之后,道:“何止认识。” 他们何止认识,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慢慢长成他喜欢的样子,看着她喜欢他。 他们拥有最美好却也最痛苦的过去,他们错过了九年,他们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他们骨子里面都刻着对对方的爱。 这些,楚临渊都没有告诉Wesley,旁人是不会明白这里面的感情的,就连他们最亲近的朋友,都不会明白。 Wesley留在楚临渊身上的眼神不断的扫视,他没听萧疏说过认识这样一个人,并且在相识的一年半里面,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这让Wesley心中有种并不算好的预感。 他们两个的对话止于这一问一答,随后,楚临渊便坐在椅子上等着飞机降落,他总有机会能够见到萧疏! Wesley在飞机穿越气流之后去了空乘休息的地方。 拉着的帘子,楚临渊看不见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 Wesley拿着杯子,自己倒了一杯温水,“Giulia,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向来高冷的Wesley竟然会问一个空姐他长得怎么样,Giulia一边准备头等舱的餐食,一边诧异地看着Wesley。 “Wesley机长,您是认真的吗?” “我不认真?” 看起来,好像是认真了。 “您是整个欧洲航空公司里面现役机长当中,最帅的一个。”Giulia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本来就是,Wesley飞的那些航班,上座率永远是最高的,其中不乏专门为了听机长的声音或者为了一睹Wesley机长盛世美颜的女人,专门买机票蹲点。 所以,足见他们的Wesley机长有多受欢迎了。 “那你觉得,外面那个男人,和我长得像吗?” “啊?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感觉你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空姐脑海中想到了楚临渊的面容,比起Wesley的西装革履,满满的制服诱-惑,楚临渊一身休闲装显得柔和了很多,怎么看都和Wesley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没等到Wesley的回答,Giulia就去准备餐食,“Wesley机长,我要去忙了,您请自便。” Giulia多看了男人一眼,发现他眉头微微蹙着,眉宇间像是有一道抹不掉的愁云一样,不过,不管是冷若冰霜的Wesley,还是眉头微皱的他,都帅得让人挪不开眼神。 她推着餐车从准备间里面出来,在Wesley问过之后,Giulia这回多看了楚临渊一眼。 大概是明白了Wesley这么介意他的原因了。 男人长得俊美,脸部线条利落分明,尤其是喉结,上下浮动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禁欲的气息。 注意到Giulia在看着他,楚临渊抬头,一道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在飞机的头等舱工作,遇到不少帅气多金的男人,但楚临渊这个东方男人的一眼,让她的心脏像是楼跳了一排一样。 “不用了。”没等Giulia开口,楚临渊便知道她要给他送餐。 他不吃飞机上的餐点,或者说,他已经戒荤四年,吃不得油腻。 Giulia连忙收起刚才的失态,道:“有什么需要,您叫我。” 楚临渊点头,忽而,他问了一句,“你们的萧副机长,工作几年了?” Giulia还以为楚临渊是介意萧疏是女性的身份,本着维护他们公司机长的原则,道:“萧副机长来我们航空公司入职已有一年半的时间,在以前,她是一名拥有三年飞行经验的副机长。” 一年半。 所以萧疏至少在一年半以前就已经恢复正常。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临渊摇头,还有更多的问题,他要问萧疏本人。 所有道听途说都是不可靠不被信任的。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楚临渊没有一刻是放松的,最后,飞机平稳的降落在那不勒斯机场,头等舱的乘客却没有先下飞机,他如老僧入定一般地坐在位子上。 Wesley机长也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这架势,颇有要一较高低的模样。 Giulia都在寻思着,是不是应该通知机场这边,让他们安排安保过来。 然后,驾驶舱的门被打开。 楚临渊的眼神紧紧地看着那扇门,而Wesley看着楚临渊。 他可以有很多种办法让楚临渊从机舱内离开,但他没有,他想知道楚临渊所说的“何止认识”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静观其变。 驾驶舱内走出来机长和副机长,笑着和Wesley打招呼,揶揄他连一天都不愿意和他的缪斯分开,他浅笑应着,眼神在驾驶舱门口和楚临渊身上来回。 萧疏还没出来,机长说她在里面记录数据,很快就出来。 迫不及待的,是楚临渊,他往驾驶舱门口走去,刚走两步,驾驶舱里面最后一个人出来了。 穿着白色衬衫,肩膀上三条杠,俏丽的脸上没有因为短途飞行的疲惫,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浅笑。 那一瞬间,楚临渊像是看到了九年前,萧家出事之前的萧疏,她纯真可爱,阳光明媚,无忧无虑,眼神中全是清澈透明。 现在,她眼睛当中依然是当年的神色,笑容依然是那样的明媚。 仿佛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仿佛中间的九年,不过是一眼之间。 浮生若梦。 “萧……” “我跟你说,刚才我们飞过超强气流的时候,我就想到半年前我和你一起飞奥地利,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时候遇到的冷空气……”萧疏从驾驶舱里面出来,冲着Wesley说着,飞行中遇到的状况她总是乐于和Wesley讨论,他也总能解开她很多不明白的东西。 她边说,边和楚临渊擦肩而过,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一样,就像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 楚临渊口中的“疏”字,梗在喉咙当中。 刚才,萧疏从驾驶舱里面出来的时候,眼神和他有过一秒钟的对视,陌生无视忽略,而后她很快地挪开视线,兴奋地和他身后的男人说着刚才飞行途中的事情。 “不过,第一次和Augusto配合还有点生疏。” Wesley轻哼了一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架着她的脖子搂进了怀中,“就说吧,以后还要不要和别的机长一起飞?” “我在准备机长考核呢,一架飞机上不可能有两个机长吧。” “你这是想方设法地要和我分开飞,恩?” “我这是志存高远。” “贫嘴。”Wesley似有些宠溺地说道,还未彻底离开的机组人员回头看了似乎在秀恩爱的两人,一脸吃了一嘴狗粮的表情,匆匆离开。 “萧疏。” 忽的,一道中文传入萧疏的耳中。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萧疏怔了片刻,拍了拍Wesley的手臂,示意他放开。 回头,看到了刚才就站在那儿的男人。 眨了眨眼,萧疏一脸疑惑地看着男人,“您叫我?” 四目相对,萧疏感受到了男人眼中强烈的情绪,还有他似乎在微微颤抖的身子。 “Wesley,这是……”萧疏别开了眼,男人太过强烈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不得不躲开,向Wesley求救。 “头等舱的乘客。”Wesley解释道,就他的了解,楚临渊的确不过是头等舱的乘客。 “您好,谢谢您选择意大利航空,祝您旅途愉快。”萧疏客气而又礼貌地对楚临渊说道,对任何一个乘客,她都会这样说道。 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萧疏冲男人笑了笑,转身和Wesley准备离开,想着晚上应该去哪里吃饭,来了意大利这么久,她好像是第一次来那不勒斯吧,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萧疏!”下一秒,手臂就被人从后面抓住,力道不小,很疼。 下意识的,萧疏喊了疼,站在身旁的Wesley瞬间就扣上了楚临渊的手腕,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楚临渊浩瀚星辰般的眸子现在只有萧疏一人,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陌生无辜的表情,看着她完全把他当成陌生人。 犹记得四年前她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开的模样,莫非就是为了现在再见面,她可以一脸轻松地祝他旅途愉快? “这位乘客,请您放开。”萧疏蹙眉,他会中文,看起来也是东方人的模样,也算是老乡了吧,可是老乡非要给老乡麻烦,萧疏还要念在都是华人的面上放过他? 但是现在关键是,人家不放过她。 “先生,在机场闹事,您面临的是被意大利警局逮捕的危险,您考虑清楚。”Wesley带着半分威胁说道,末了,他加了一句,“显然,她并不认识你。” 楚临渊的手一僵,却没有放开萧疏,话语是喉咙里面挤出来的,“你当着不认识我?” 母语让萧疏感觉到很亲切,但…… “先生,我不认识你。”再亲切的母语,也不能让萧疏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轰”的一声,楚临渊觉得他的世界在脑海中炸裂。 -本章完结- 第275章 她不记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从机上下来,Wesley帮萧疏拎着行李箱,听她和萧乾打电话。 萧疏一只手捂着耳朵,把电话拿离耳边,他就听着萧乾冷硬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等这次飞行任务结束,我会让你们公司给你安排休假,你好好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他知道萧疏最终还是飞了那不勒斯,这让萧乾心绪有些不宁,不过他安慰自己,不过是两天的飞行任务,她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机场和公司安排的酒店之间,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萧疏?”没有听到回答,萧乾的声音加重了些。 “什么……哥?你在说什么?信号不好……喂……”然后,萧疏当机立断地把萧乾的电话挂断,她这辈子走的最长的路就是萧乾的套路。 总觉得以前萧乾的控制欲没有那么强烈,怎么最近两年,他这个妹控简直达到了让人无法理喻的地步。 “真的不认识刚才的那个男人?”Wesley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其实从那个男人说和萧疏“何止认识”的时候,他便对他另眼相看。 他不像一般爱慕萧疏的男人,他的眼中有故事。 但萧疏眼中表现出来的,也的确是不认识那个男人的神色。 “不认识啊,第一次见。不过,长得还挺帅的。”那个男人漆黑的双眸此刻还印在她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Wesley的神色暗了几分,当着一个帅到炸裂的男人的面说另外一个男人帅,她是认真的? “要是我早认识一个那么帅的男人……” “恩,然后呢?”Wesley淡淡的接了萧疏的话,问道。 语气顿时就不对了,萧疏要是顺着说下去,不是蠢就是傻。 她还记着自己和Wesley表白这件事,她也不是个花心的女人,当然不会见异思迁。 “可是我一早也没有认识他呀!”萧疏巧妙地化解了尴尬,“就说吧,晚上要带我去哪儿吃饭?” Wesley想,估计自己上辈子欠了萧疏的,才会在万花丛中选了这么一个人。 他又一想,似乎并不是他选了萧疏,而是萧疏选了他。 他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这个现实。 两人往前走着,偶然间的,萧疏回了头,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 果不其然,看到了闸机口站着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确很帅,不是当下小鲜肉的那种帅,是经过时间沉淀之后的成熟稳重,她对他并无不好的印象。 这个世界对脸长得好看的人还是很友好的。 许是注意到了萧疏的目光,男人迎上了她的眼。 不同于先前在机舱里面的眼神对视,萧疏似乎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悲伤的情绪,就因为…… 就因为她先前说不认识他吗? 可是现在再看那个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要望进萧疏的灵魂一样。 扑通扑通—— 心跳骤然间加快,像是要从胸口里面跳出来一样,那是一种,萧疏觉得好像从未有过的感觉。 是谁说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跳会莫名的加快? 骗子。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才见了一次面的男人? 萧疏咻的一声转过了头,避开了那个男人渗人的目光。 …… 晚上,Wesley帮萧疏拒绝了公司的一起吃饭的提议,带着她去了但丁广场附近吃饭。 落座,点菜。 Wesley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他让萧疏先淡菜,自己出去接了电话。 萧疏知道他的口味,点菜的时候顺道把他的餐也一起点了。 但是片刻之后Wesley回来,脸上有着一抹抱歉的神色。 “临时出了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我必须赶最快的一班火车回去。”这时候已经没有回热那亚的飞机,只能乘火车。 “那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了。” “等你吃完,我送你会酒店再走。”这边的治安相对于热那亚来说并不是很好,Wesley不放心。 “这里离酒店很近,再说我跆拳道黑带六段,谁敢对我下手?”萧疏比划着拳头,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 也许事情真的很急,Wesley看了看时间,“抱歉,下次一定和你再来次那不勒斯。” “没关系啦!”萧疏挥挥手。 Wesley匆匆拿上手机,离开时,走到萧疏身前,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亲一吻。 “本来想十五天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只能明天见了。”他低沉的声音在萧疏耳边响起,瞬间晕红了她的脸颊。 还未来得及有更多的想法,Wesley就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萧疏轻叹一声,等到Wesley走了很久,她都一直沉浸在刚才他的耳语当中。 就算两人靠的很近,他在她耳边低语,用最亲密的方式和她说话,她也只是微微脸红。 心跳,好像没有那么快,不像是—— 她忽然间想到了下午飞机上的那个男人,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直入她的心房。 好像到现在想起来,她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在加快,加快。 她猛地喝了一大口的凉水,把腾起的燥意全部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对一个才见了一次面的男人有那种感觉? 真可怕! 她摇摇头,努力地把那个陌生男人的面容给压下去。 不多时,侍应生送上来了两份晚餐,刚才心虚有些不宁,都忘记推掉一份,让她一个人吃两份,绝对撑死她。 好像现在也不能退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对面忽然间坐过来一个人。 “你——”抬头,入眼的是个并不陌生的人。 下午在机场遇到的那男人。 对于帅的人,总是能做到过目不忘。 食色性也。 但,长得帅不代表萧疏就能够忍受他不打一声招呼就坐在她对面。 “抱歉,这个位置有人。”和他对话,萧疏不自觉地就用了中文,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自然的感觉。 “等他来了我就走。” 男人用他低沉中带着一点性感的声音说道,萧疏想,要是这个男人去做配音演员,声音肯定能收买一票人。 不对不对,这个男人凭着他的长相就能够进军娱乐圈,可他身上那股子浑然天成的正气,让萧疏觉得这样的人进娱乐圈是种损失了。 那么这个男人应该是做什么的呢? 萧疏脑海中想象了许多职业。 最后竟然在脑海中拼凑了一张他穿着机长制服的画面。 好像,并没有什么违和的感觉,仿佛这个男人就是为蓝天而生的一样。 “我和你并不是很熟吧先生,你这样坐在我对面,对我造成了困扰。”Wesley不会回来了,她一个女人,遇上一个麻烦的男人,还是在治安有些乱的那不勒斯,似乎并得不到什么好处。 她眼中的陌生和疏离,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 他了解的萧疏说谎的时候会有小动作,但是现在的她,很自然,自然地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四年前的那场飞机事故,让她失去了记忆? “秦雁回,许沫,薛宜明,祁闵。” 萧疏看着面前那个男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男人知道她以前朋友的名字,可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印象。 “你认识他们?”楚临渊试探性地问道,他不知道萧疏是全部失忆,还是部分失忆。 “我认识他们与否,应该和先生你没有关系吧?”也许,这个男人是宁城的谁,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后来,他们一家离开了宁城。 咦?他们是为什么要离开宁城来意大利的? 好像是萧乾想要在意大利工作,于是举家搬迁过来。那爸爸呢?爸爸好像是病逝的。 这些,都死萧乾告诉她的。 “你记得他们。”他肯定的说道,他看到她眼底闪过的异样,如果是陌生的名字,她肯定听过算过,但她反问了他,带着抗拒和防备。 于是他肯定,萧疏记得他们。 “楚临渊。”他淡淡的说出这三个字。 “嗯?”萧疏嗯了一声,显然是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像是第一次听到异样。 桌子下,楚临渊放在双腿上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她记得所有人,但唯独忘记了他。 “你是谁?”萧疏看着对面的男人,想起来应该问问这个人是谁。 “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既然都不记得,显然就是不重要的,“如果重要,你刚才就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如果不重要,也就没必要问我是谁。” 萧疏被他一句话堵得说不上话来,好像因为自己不认识他而侵犯到了他强烈的自尊心一样,可她非要认识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吗? 她不就问了他是谁吗?不认识当然要问问他是谁! 整个跟吃了炸药一样。 她刚想开口,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她整个人都柔和不少。 接了电话,那头传来酷酷的声音,“小姑妈,你今天惹爸爸生气了。” 萧疏汗,所以阿狐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确定她惹萧乾生气了? “他冲你发火了?”不过萧疏很快想到了这个可能,心里默默骂了萧乾五百遍,等到她回去肯定好好找萧乾谈话,怎么能趁她不在欺负阿狐? “没有,但是爸爸今天回家之后情绪一直不高。公司的事情不会让他这么沮丧,我也没有惹他生气,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了。” 嗯,亲侄子! 和阿狐的电话让萧疏暂时忘记了坐在对面的男人,而男人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打电话,注意着她脸上每一秒的情绪变化。 “呵呵,别指望我和你爸道歉。”萧疏估摸着阿狐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让她和萧乾服软,好让他亲亲爸爸不生气。 看,亲爸爸和亲姑姑果然是有差别的。 “哦,我知道了。”阿狐很淡定地说着,“那我待会去给爸爸看昨天在机场拍的人形立牌图片。” 如果不是隔着电话,萧疏真的想掐死这个臭小子,就知道他拍下照片是不怀好意的,现在竟然来威胁他! 所以,信他就有鬼了。 “凡事好商量呀,你这样……” “长大以后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我知道,我也没打算找女朋友。”阿狐已经料到萧疏后面会说什么话,干脆替她说了。 萧疏抬手扶额,搞不定这小子,“我不想和你爸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 “只要他生气了,就是你做错了。” “萧启程!”萧疏压低声音,好生气,真的好生气,这个臭小子。 “勇于认错就是好孩子,我爸爸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疼爱你的。” “你爸有你这么一个亲儿子,他知道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话的,“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告诉他是我错了行了吧?”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萧疏:“……” 好不容易对付完这小子,萧疏才不愿意这么快就打电话过去给萧乾,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萧乾生气啊! 难道就因为下午的时候挂了他电话? 难道萧乾到了更年期,所以脾气越来越差?可他还不老吧? “谁啊?”楚临渊浅声问道,其实已经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萧乾的儿子,萧启程。 他想,如果萧疏四年前没有遇到空难,孩子应该也有那么大了吧。 她和萧启程打电话的时候,表情丰富多变,尽管在他眼中,她依然是个孩子,但他相信她会是一个好母亲。 “我侄子。”萧疏很自然的就回答了楚临渊的问题,虽然这个臭小子刚才一心想要维护他爸,但和他斗嘴,是萧疏人生乐趣之一。 说完之后,萧疏才发现自己为什么要回答他的问题,不免有些气结。 “如果您想继续坐在这里,就坐吧,我就不奉陪了。”她觉得自己可能遇上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人,惹不起,那就走啊! 她扬手叫来了侍应生准备结账。 侍应生笑盈盈地走过来,告诉萧疏说先前离开的那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单都结过了,萧疏从椅子上起身,“这个位置,您想坐多长时间,就坐多长时间。” 明明说着客气的话,但是萧疏一脸不愿意和他过多纠缠的表情,说完之后就拿着包离开了。 对付这种人,萧疏从来都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走为上策。 天色渐晚,但丁广场外的人却不见减少,外来游客居多,本地居民这个点基本不会在外面晃悠了,萧疏准备走出但丁广场之后沿着海边小路回酒店。 都说意大利的治安并不怎么好,萧疏的真实体验也的确是这样,在热那亚的时候,晚上出门基本上是有萧乾陪着。 或者是从机场回家,也都是Wesley或者萧乾让司机去接她。 所以晚上走在那不勒斯的街头,萧疏觉得并不是很安全,想要快点会酒店去。 真的,在你越害怕什么的时候,那件事情肯定会发生。 昏暗的沿海路上,前后行人稀少,并不会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三个外籍男子不知从何处出来,挡住了萧疏的去路。 又或者,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过来插手,这些人手通常都是持械的。 “嗨~美女,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一样的套路,一样的台词,甚至连表情都一样的令人恶心。 “拿了钱就滚。”萧疏从钱包里面拿出钱来,把里面的现金都拿了出来递出去。 钱财乃是身外物,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保命要紧。 三人对视一眼,见萧疏给出的钱并不算少,便有了拿钱就走的念头。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抢走萧疏手中的钱,觉得今晚上算是赚到了。 但是抬头的一瞬间,撞进了萧疏的眼眸当中,心中赫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拂过一样,在这大冬天的,也觉得暖意十足。 收钱的手忽然间改为扣着萧疏的手腕,就一秒钟的时间,男人试图将萧疏拽到怀里。 “来自东方的美女,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共度这浪漫的一晚?”意大利男人真是在这种时候都不忘*。 萧疏浑身一颤,“不愿意!你给我松开!” 她使劲地想要把手从男人手中挣脱出来,说什么跆拳道黑带六段,当真遇到蛮力的男人,她的那些力道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花拳绣腿。 “别挣扎了,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你放心,我们对美女向来很温柔,只要你——” “滚——”意大利男人话未说完,一道冷硬的声音便插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男人一记利落的拳头,落在意大利男人的脸上。 三两下,就把萧疏从意大利男人手中解救出来。 手腕被赶来的男人握住,炙热的手掌扣着她的小手,抬头的瞬间,发现来人是机场和刚才餐厅里面的男人。 他,一直跟着自己? “嗨,东方男人,你就别多管闲事了,我们对美女很绅士,对男人可就没那么温柔了。”那男人一抹嘴角的血,面露冷色。 楚临渊把萧疏护在身后,以他的身手对付三个意大利男人绰绰有余,但他看得很清楚,他们腰间别着什么东西。 “来的时候我已经报了警,如果你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大可以在这边和我们一起等警察过来。” “呵,那不勒斯晚上出警的时间起码半个小时,足够我们解决你带这个东方美女离开。” 楚临渊:“……” 要说治安,大概只有国内还敢深夜的时候一个人压马路了,这边警察出警都要半个小时。 何况,刚才楚临渊并没有报警。 “待会我动手,你就赶紧跑,别回头。”楚临渊用中文小声地对身后的萧疏说。 “哦,那我跑了之后再打电话报警,你一个人可以应付得过来吗?”萧疏不是很相信这个男人能够以一敌三,担心他受伤了怎么办? “我以前当过兵。” “练家子啊,看不出来。” “你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他们敢动我,我哥弄死他们。”萧疏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萧乾,“现在不还有你么?” 有他,他挡在萧疏的身前,不知为何,她现在一点都不紧张。 “你们在说什么?”意大利男人发现两人的小声交谈,愤怒地从腰间把枪拔了出来。 在枪口对准楚临渊之前,他一把推开了萧疏,再以飞快的一脚踹飞了男人的枪。 “萧疏,跑——”在那零点零一秒的时候,楚临渊冲着萧疏道,然后加入这一场以一敌三的打斗之中。 萧疏在听到楚临渊那句话之后,是真的跑了。 她想着先跑到人多的地方,怎么也叫些人过来,他们人数占优势那三个意大利男人也不能太嚣张吧! 但是越跑,萧疏心中越发觉得不安。 那个男人真的可以以一敌三,刚才他让她跑,真的不是因为客气? 他们两个素昧平生,那个男人若是真的因为她而受伤或者丢了性命,她连人家名儿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他? 回去? 可她跆拳道黑带六段,真的只是花拳绣腿…… “砰——” 开枪了。 萧疏心中一颤,那个男人要是中枪了怎么办? 现在,她几乎是没有想法的,转身就往刚才的地方跑过去! 她看到那个男人还和意大利男人在打斗,而其中一个意大利男人站在外面,举枪似乎在瞄准他! 她能怎么办?男人和两个意大利男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怕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举枪的人! 萧疏马上拿起了手上的包,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往开枪的男人手上砸去—— “砰——”又是一枪。 但是因为被萧疏的包砸中,那一枪打在石头上。 连续两声枪响,就算再安静的沿海小路,也有人察觉了。 又不知道从何处跑来四五个黑衣男人。 萧疏想,这下是真的完了,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但是出乎意料的,那四五个男人来了之后,纷纷拿着枪指着那三个男人。 “抱歉萧小姐,我们来迟了。”一个男人扶起萧疏,满含歉意地说着。 “没……没事。”萧疏摆手,所以这是萧乾安排的人,“别告诉我哥在这里遇到的事情,他会担心。” “我们是受Bass先生的委托来保护萧小姐的安全的,只听Bass先生的命令。” Bass,Wesley的姓。 Wesley·Bass。 Bass家建国前就已经举家移民美国,至于Wesley为什么要到欧洲来,他没和萧疏说过,她也没问。 先前Wesley从餐厅离开,却还是安排了人来保护她。 …… 那三个意大利男人见到人来,早就作鸟兽装跑了。 萧疏看到,那个男人似乎受了伤。 她要过去,却被Wesley的人拦住,“萧小姐,这个人是……” “他——”要怎么解释那个男人的身份,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朋友,别担心,他不是坏人。” 就冲他刚才在枪口下让她先走这一点,萧疏就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好人了。 听到萧疏这样说,保镖才让开了路,让萧疏过去。 楚临渊的确是受了伤。 刚才那三个人看出他左臂不便,招招攻击他左臂。 “你没事吧?”借着并不明亮的路灯,萧疏看到男人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你手受伤了?” 萧疏看他托着左臂,想必是刚才受伤的。 “旧伤,不碍事。” 不管是不是旧伤,都是因为刚才的打斗才让他现在左臂不便,“我送你去医院,顺便,谢谢你。” 楚临渊抬眼,一双漆黑有神的眼睛盯着萧疏,就在那一瞬间,楚临渊在想。 萧疏不记得过去那些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去医院,贴个药膏就行了。” “你住在什么酒店,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免得那些人又来。” 楚临渊没有拒绝,因为,他们住在一个酒店里面。 等到了酒店的时候,萧疏才微微皱了眉,“我说这位先生,你是不是一早就跟踪我?你这样我真的怀疑你的目的!” “这是离机场最近的一家酒店。”这个理由有理有据,萧疏无法反驳。 Wesley安排的人在送萧疏进了酒店之后,就在暗处守着,反正要完成Wesley安排的任务。 萧疏从酒店前台那边要来了药膏,在进电梯之前递给他。 “晚上的事情谢谢你。不过,以后还是不要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赔上姓名,不值得。”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萧疏在有生的机会的时候,想到的都是逃跑。 可是这个男人竟然自己去送死,他们两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哪里来的深厚感情让这个男人为她送命?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男人接过药膏,慎重地说道。 他坚定的语气让萧疏莫名觉得就算现在让这个男人为她死,他也愿意。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可这种想法在心中萌生的时候,她一点怀疑都没有。 就像先前相信这个男人能保护她一样。 再次抬眼,撞进了男人浩瀚星辰般的眸子。 又是那种感觉,心跳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口,想要止住躁动的心。 “怎么了,心口疼?我送你去医院。” “没有。” 似曾相识的对话。 忽然间,萧疏问道:“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 萧疏声音微微颤抖,眼睛一眨一眨的,格外的明亮。 -本章完结- 第276章 我叫楚临渊(加更) 第276章 我叫楚临渊(加更)    忽生的熟悉感让萧疏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怔住。 她明显看到对面的男人用一种歧义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讪笑了一声,“哈哈,这个搭讪的方式真的好老套哦。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的,不然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我的记性很好的。” 为了缓解尴尬,萧疏对他说了很多话。 但是那个男人,神色深谙,在她说出调节气氛的话之后,完全没有缓和脸上的表情。 于是,萧疏也收起了脸上的讪笑,“你先上吧,我等下一部电梯。” 再开口的时候,萧疏已经恢复常态,没有刻意拉近距离的亲昵。 此刻电梯外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等待,她却让他先走。 “不敢和我上一部电梯?”楚临渊一语拆穿了萧疏。 “有什么不敢的?”萧疏满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怕别人误会。” 误会? 萧疏住的那一层有同机组的员工,机长空姐,还有别的航空公司的。 虽然她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但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和wesley以外的男性站在一起。 她和wesley处在一种说亲密却又不是很亲密,说只是同事,却有着超越普通同事的情感。 她觉得,感情就是要专一,就算她要和别人在一起,也是在和wesley分开以后。 而这两个字,戳中了楚临渊的神经,那个男人。 飞机上萧疏一出驾驶舱,眼中只有那一个男人。 在餐厅,他们亲密得像男女朋友,那个男的离开之后甚至还亲吻了她的额头! 就算是礼节性的,他也难以容忍。 后来萧疏在路上遇到袭击,如果不是他先一步救了萧疏,就是那个男人安排的人救了他。 她是为了那个男人,所以要和他保持距离? 很久很久以前,萧疏也为了楚临渊和其他男人保持遥远的距离,甚至为了他不再去看杜寒声一眼。 是否她曾经给他的特权,全部都给了别的男人。 “我因为你受伤,我一个人没办法给手臂贴药膏。”楚临渊一本正经地说道。 萧疏看得很清楚,从回来的路上,他的手臂一直垂着像是使不上力气一样。 “我帮你叫酒店的员工帮忙。”萧疏眨了眨眼睛,特别认真地说道。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我也是别人啊!” 完全没有任何的逻辑错误。 “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 简单的四个字,深深地落入萧疏的心坎当中。 记忆中听过不少这样的话,父母兄长对她说过,好闺蜜许沫说过,wesley也说过。 但是这个男人说的时候,她的心尖都跟着才颤抖。 可她明明连这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莫名的心悸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被他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他的目光比火还要炙热,比阳光还要耀眼。 “那我真的,帮不了你。”萧疏避开了他的眼神,眼神乱瞄。 “只有你能帮我。”他声音清冷,却带着三分的恳求。 而他的一句“只有你能帮我”,似乎还有话外之音。 只是现在的萧疏没能明白过来。 经过强烈的心理抗争,于是萧疏妥协了。 “去那儿——”萧疏指着酒店大堂的沙发,“我只能在那儿帮你贴药膏,不去别的地方。” 她说的别的地方,可能是她的房间,也可能是楚临渊的房间。 反正,就是不能和他单独待在房间里面。 她脸上的“我不愿意和你产生任何让人误会的事情”的表情全数落入楚临渊的眼中。 可他还能怎么办? “好。” 于是酒店大厅里面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男人背对着大厅坐在沙发上,露着半个臂膀,灯光下男人精壮的身材半遮半露。 一个女人手拿着药膏,犹豫着应该怎么给他贴上去,好像是第一次看除了萧乾以外的男人的身子。 就连wesley的都没见过。 所以,萧疏理所应当的脸红了,无从下手。 “……贴在手臂后侧。”等了半分钟,都没有等到药膏贴在手臂上,楚临渊低声说道。 回头的时候,不其然地撞见萧疏涨红了的脸。 害羞? 他的嘴角微扬,虽然他们以前做过最最亲密的事情,但此刻见她因为羞涩而涨红的脸,一直郁结的心情,似乎舒畅了一些。 虽然,是在一个人人路过都会转头看他们两个的大厅里面。 可他却觉得这一刻的时光多么的美好。 她还清醒着,还活着,能说话会走路,会喜怒哀乐。 他也想紧紧拥着她,告诉她,真好,你还在。 可他狠狠地抑制住心中那份冲动。 萧疏,我们会重新开始。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她为了缓解尴尬,开始了无边无际的谈话,不过他手臂上,腰腹那边,真的有好几道伤口,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枪伤的伤口。 “嗯,以前当兵留下不少伤。” “手臂也是?”她看到他手臂内侧有长长的缝合的伤疤,而且不止一道。 “不是。” “哦……”她没问下去,他们不是很熟,不能问太多私人问题,“那你以前是当什么兵的?我爸爸以前也是当兵的,他可帅了。” 看,不管失忆与否,在萧疏心中,最帅的男人永远是萧霁月。 “空军飞行员。” “哇塞,你也是开飞机的!好巧!”她帮楚临渊贴上了药膏,因为特别激动,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这不是遇到同行了吗!虽然他以前是空军,而她开民航飞机的。 楚临渊眉头一蹙,很疼。 她连是他带她进入航空的世界,也忘记了。 “空军飞行员和民航机长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不一样啊!好像,我以前也想当兵来着,可是我爸不愿意我吃苦,所以我就学了民航,就想当飞行员。”可她总觉得,当飞行员是有什么原因的,不单单是她想开飞机。 可到底是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你和我说说呗,空军的飞行员是怎么样的?你们是不是会开战斗机,那种,电视上特别帅气的。肯定还有秘密武器,我们平时在电视上看不到的那种!你有参加过那种实战演习吗?发射导弹的那种。我记得我以前看阅兵仪式的时候,表演队还会那种喷彩色尾气的……” 她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比起先前对这个男人的陌生与疏离,似乎在知道他是空军飞行员之后,都烟消云散了。 有共同语言! 而且,她对当过兵的,特别还是空军飞行员,有种说不出来的崇敬。 很久很久以前,当他还是现役空军飞行员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在他休假回家的时候,整天围在他身边。 问他同样的问题。 画面好像重叠了起来,萧疏还是以前的萧疏,楚临渊还是以前的楚临渊。 “这些都是机密,我没办法告诉你。”以前,他也这样告诉她。 于是,她所有的兴头都被浇灭,默默地憋着嘴。 她又撕开一张药膏,贴在他肩膀上。 “就不能偷偷告诉我吗?反正我又不会告诉别人的。”她不死心地问道。 “你相信我吗?” 男人忽然间问了一个问题,让萧疏措手不及。 “不是特别信。”萧疏如实回答,虽然刚才这个男人救了他,可他们到底是第一次见面,萧疏不会百分百的相信他。 “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我告诉你的事情?” “……”好个心思缜密的男人,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不会透露半点他当兵的细节。 “不过,你若想听,我可以跟你说一整晚。” 萧疏睁大眼睛,他这话的意思,是相信她? 他为什么会相信一个才见第一次面的人? “你为什么……”相信我? “我现在就说过,你对我而言,不一样。”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那是一句比“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更加撩拨人心的话。 她的脸比先前更加红,从未见过如此会撩妹的男人。 “好……贴好了。”萧疏收回手,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子药膏的刺鼻气味,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招架不住了。 “嗯。”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好似刚才并未说过那样暧昧的话。 “那我先走了。”萧疏从沙发上站起来,打算离开。 “萧疏。”男人叫住起身背对着他的人,“我叫楚临渊。” 第277章 很高兴遇见你(一更) 第277章 很高兴遇见你(一更)    “楚临渊,”萧疏重复了这三个字,“临渊羡鱼的临渊?” 一个陌生的名字,她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波澜,如果有,也可能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格外的好听罢了。 “对,临渊羡鱼的临渊。” “我叫萧疏。”作为礼节,萧疏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他已经知道她的名字。 “你好,萧疏。” 她看他似乎格外认真地和她打招呼,初次认识那种慎重的模样,让萧疏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楚临渊,你好。” “很高兴遇见你。”因为遇见,所以高兴。 萧疏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这个男人技能慢点的撩妹手段,先前她觉得wesley在不动声色之间和她暧`昧已经无人能及,然而楚临渊这直接,甚至称得上是直白的表述,让她有点……接不住。 “再见。” 最后,她几乎是逃跑一般地从酒店大厅离开。 一路回到房间,关上门,后背贴在硬硬的木门上,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满脑子都是楚临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还有他说话的时候眼神紧紧锁在她身上的认真和深邃,仿佛在那一瞬间,他的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她知道自己已经二十七岁,过了满是少女心的年纪,可她依然对爱情充满着幻想,理想状态便是父母那样不管结婚多少年都能恩爱如初的婚姻。 当她第一次在驾驶舱里面遇到穿着机长制服的wesley,线条明亮的脸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后来在一起飞的时候,他对飞行的掌控能力是萧疏自叹不如的,对他,又有了种尊敬的崇拜。 忘记是谁说的,女人对男人的爱,通常是建立在崇拜之上的。 她觉得自己可能喜欢wesley,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两人之间的那层关系一直未曾捅破,知道前些天,她主动向他表白。 她并不觉得主动表白是不矜持的表现,她那是追求真爱的义无反顾。 但是,刚才那个男人,对,叫楚临渊。 为什么他一出现,她就开始动摇了? 她很害怕成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个人难道一辈子不是只爱一个人的吗? 她到现在都很难理解,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忽然间不爱了,转身去爱别人。 把那些她和曾经的爱人做过的事情,再和新的爱人做一次,心里真的不会难受? 可她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萧疏,很爱很爱wesley? 然后,wesley的电话来了。 “我刚才在火车上,信号不好,听人说你路上遇到危险。”话语中还是听得出wesley的担心。 “没事了,我现在已经回酒店了,你不是安排了人暗中保护我吗?” “那不勒斯并不是很安全,我不是有意侵犯你的隐私,抱歉。” “没关系。”他安排人暗中保护她也是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不过当萧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wesley的人把她和楚临渊的事情也告诉了他,所以他才会道歉。 但他并未提起楚临渊,该是对萧疏有着十足的信任。 嘴上说不放心她和其他机长一起飞,实则对她百般信任。 “下午在机上遇到的那个男人,是他最先救了我。” “哦。”就是她说长得帅的男人,wesley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太乐意了。 讲真,男人吃醋起来,比女人厉害多了。 “我已经和他说了谢谢。一句谢谢可能不足以表达我对救命恩人的感谢。” “你还想怎样?”他刚才听保镖说萧疏在大厅里面给那个男人贴药膏?!他都还没有享受过的殊荣,竟然被那个男人先享受了!所以当萧疏说出还想继续感谢那个男人的时候,wesley语气中满满的是冷淡。 “我打会跟老板说,以后他买我们公司的机票,给他打八折吧!”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缺钱的样子,“我能想到的最直接最简单粗暴的感谢方式,你觉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声,这种办法估计也只有萧疏能想出来。 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是他先看中的,别人抢不走。 “明天我去机场接你,一起吃晚饭。” “好。” …… 楚临渊回了房间,单手脱掉衣服,再把贴身的衣物一起脱掉,站在镜子前看萧疏刚才贴的药膏。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着近乎病态的强迫症,肩膀和后背的六张药膏整整齐齐地贴着,他还记着刚才她贴的时候一直在比划,就是要贴出完美的线条来。 他看着她的时候,脑子里面全部都是他们的过去,他一个人承载着他们所有的回忆。 从她出生到长大,从她表白到分开,从喜欢到深爱,从深爱到分开。 每一个时刻都像是一帧图画一样印在他的脑海当中。 但他只能对她说“我叫楚临渊”,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客气的自我介绍。 他现在相信了,相爱的人,总是能找到重温旧梦的路,不管他们之间隔着多远的距离,他们会再遇到。 越洋电话,楚临渊靠在床上,心情看起来无限的好。 “呵,这是四年来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稀奇。”电话那头的男人冷嘲一声,语气中浓浓的情绪。 “你猜我遇见了谁。”楚临渊没管对方的阴阳怪气,神秘兮兮地说道。 “仙女?”说完,那人也笑了一声,“就算你遇见仙女也不可能这样,除非你遇见的那个人是萧疏——” 话为说完,男人就止住,因为他很有可能猜到了那个人真的就是她! “不会真的?她不是——” “对,是她。她很好,能说话能走路,还和九年前一样。” “所以,合着萧乾这四年都在骗你?我说萧乾他对萧疏的控制欲会不会太严重了一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深深爱着他妹妹!” “祁闵!”楚临渊沉声说道。 但也不能说祁闵说的话不对,萧乾的确很保护他这个妹妹,几乎是动用所有的人力物力,就是为了让他以为萧疏依然躺在病房里面。 “我说错了吗?”祁闵叫嚣了一声。 楚临渊有点后悔给祁闵打这通电话,反正他从来都不是向着他们两好的,巴不得他们以后江湖不见。 “你说说你这四年,简直比那五年更加放肆。起码那五年你还在宁城,我们知道你活着还是死了,这四年呢?一通电话没有,我他妈还真以为你死了,有时候想着,你要是死了也好,省的我们担心你。你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非洲去南极去巴西,把生命当儿戏,那些地方哪个不是一不小心就丧命的地方? “你要是死了,对我来说不过是少一个兄弟,对我有什么损失?你想过你父母没有?他们就你一个儿子,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眼里是不是除了萧疏就没有别人了?” 祁闵一阵数落,四年来的第一通电话,有太多的话想说,也有太多的担心和情绪。 “再说,是她要和你分手,你就这么放不下她?”一句话,戳中了楚临渊的软肋,不管是九年前还是四年前,都是萧疏单方面的放弃楚临渊。 都说萧疏爱惨了楚临渊,可他们不知道,其实是楚临渊心中的地位早已非萧疏莫属。 甚至,能容忍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祁闵想,换做是他,他肯定不能,他无法忍受任何的瑕疵任何的背叛逃离。 “如果我说我要和她结婚,你来不来?” “我他妈还能不去?”祁闵也是被气疯了,可谁让他和楚临渊是过命的朋友,哪怕他知道那个女人会让楚临渊万劫不复,可只要是他的婚礼,祁闵就不会缺席。 “不过,这次可能有些麻烦。” 像是预料到了一样,萧疏的事情从来都不顺利。 “萧疏的存在就是麻烦的本身,不过你从来都不觉得麻烦。” 这话说的十分中肯,楚临渊的确是从来都没觉得萧疏是个麻烦。 “最后,你能不能考虑到我这边是凌晨两点,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他们隔着六个小时的时差。 “短时间内,我应该不会回去。”和萧疏重识,了解,相爱,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虽然他已经在脑海中把所有的画面都想过一遍。 “行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挂了。”这么晚还有事,祁书记你很忙的样子嘛! 现在楚临渊不知道的是,这通电话之后,祁闵被指控谋杀,谋杀对象,是他的亲弟弟。而去警局指控他的人,是曾经的枕边爱人,容颜。 …… 两个月前,祁恒在家身亡,死状到现在还刻印在容颜的脑海中。 前一天还嚷着让她带他去游乐园的人,后一天就惨死在家中卧室,满床的血。 容颜忘记自己进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尖叫,满眼的红色。 随后,所有被怀疑和这起案子有关的人都被带到警局协助调查,一个一个地被排除了嫌疑,最后警方告诉容颜,祁恒是自杀。 她说不可能,祁恒只有五六岁孩子的心智,根本不会想到自杀,他们还商量好了要去游乐园,她为什么要自杀? 可是警方找不到任何入室杀人的证据,家里没有任何财务的损失,不是抢劫杀人。 祁恒平时也没有任何的仇人,更不会是仇杀。 当案子要以祁恒自杀的时候,容颜向警方递交了最为关键的一份证据,祁恒出事的当天晚上,本应该在外地的祁闵回了宁城,去了她和祁恒的家,而祁恒的死亡时间,就是在他去别墅的那段时间。 凌晨两点,祁闵公寓的大门被人敲响,有门铃,敲门的人却没有摁,而是用拳头毫无章法地在门上乱敲。 祁闵从椅子上起身,把桌面上的卷宗合上,关了书桌上的台灯。 “祁闵,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开门!开门——”容颜在门外大喊,“你这个杀人犯,开门!” 她明显是喝醉了,手脚并用地踹着门。 祁闵住的并不是一梯一户的公寓,他的对面还有一家人家,在容颜大肆吵闹的时候,祁闵加快了步伐,往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容颜原本要踹在门上的腿,直愣愣地往祁闵的腿上踹去。 没有踹上,她被祁闵拽进了怀里,飞快地把门关上,以免对门的人听到什么。 “杀人犯,你放开我!”容颜用力捶打着祁闵,把这四年受到的气想要在这个时候全部都发泄出来。 “容颜!”祁闵一把拽住容颜的手臂,防止她继续发疯。 他从来都不想楚临渊那样会容忍,他对容颜没有那么宽宏大量! “干什么!四年前我听你的话嫁给了你智商有问题的弟弟,因为一句你弟弟很爱我!四年后,就因为我想要好好和祁恒过日子,你是不是就下手杀了他?祁闵,是你不要我的!为什么不让我和祁恒在一起?我就算嫁给一个傻子,都比和你这个人渣在一起强百倍千倍!” 至少,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会挺身而出,虽然最后都是她在擦屁股。 他会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熬一碗白粥,虽然整个厨房都差点被他烧起来。 别人都说风光无限的容老板最后竟然嫁给一个傻子,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可是他们不知道,每天晚上躺在祁恒身边睡觉,是她六年来,睡得最安稳的夜晚。 当她打算和祁恒好好过下去的时候,这一切都被祁闵无情的摧毁! “疯够了没有?”面对容颜的指控,祁闵并不承认。 “没有!你亲手杀了你的亲弟弟,你都没有一点自责?害怕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回来找你偿命?你为什么还能这么饿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为什么?”她发了疯一般地踹他。 对,她是喝了酒,开着车从度假村过来,车子在路上飙到了一百六十迈,她真庆幸自己在醉了的状态下还能把车平安开到祁闵的家里。 为什么她没有在七年前那场飙车中死了算了? 坚实的拳头落在祁闵的身上,她疯了一般的打他,用锋利的指甲抓他的手臂,用她能想到的一切方式去伤害祁闵,伤害自己! 可她真的是想打算和祁恒平平淡淡地过下半辈子,她打算卖了度假村,和祁恒去芹川。 那边环境好,祁恒对那边也熟悉,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可当她把这一切告诉祁闵,他作为祁恒的哥哥,理应由权利知道这一切。 可容颜到现在都没忘记祁闵听到之后用完全没得商量的语气跟她说“不行”的样子。 他到底是在介意她和祁恒终于要开始正常的夫妻关系,她的心里再也不会有他。 还是担心她照顾不好他视为珍宝的弟弟? 不知道。 当容颜把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马上就能够带着祁恒去芹川。 祁恒惨死在家中。 所以警方说祁恒自杀,打死她都不相信。 “半夜三更的喝这么多酒,你怎么过来的?”祁闵眉头紧皱,他知道容颜这个女人疯起来,无人能及。 “开车过来的咯!” 语毕,祁闵忽然间拽着容颜的手臂,把她往浴室里面拽。 他手劲儿很大,拽着容颜的手臂,白希的肌肤上即刻出现红晕。 容颜反抗,“你放开我,你这个杀人犯!你杀了祁恒还不够,现在也要把我杀了吗?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 祁闵沉着脸把容颜拽进了浴室,二话不说拿下花洒,开了冷水,往容颜头上浇! 冬天,冰凉的水直接从头上往上浇,容颜一个激灵,想要躲开祁闵的手,可他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摁在花洒下。 “咳咳——”冷水呛到她的口中,她剧烈的咳嗽。 她有轻微的哮喘,被忽然间用冷水浇下来,整个人都虚弱下来。 “你……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278章 萧疏,我喜欢你(二更) 第278章 萧疏,我喜欢你(二更)    祁闵当然没有杀了容颜。 她喘不过气来,像是被人遏住了喉咙一样,面色苍白。 他一下松开了容颜,少了扣着她的力道,她跌落在浴室冰凉的地板上。 他知道她有轻微的哮喘,不致命,但是发作起来很痛苦。 祁闵马上关掉花洒,撤下挂着的干毛巾,剥掉容颜湿掉的衣服,把她裹在浴巾里面。 容颜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执打斗,任由他脱掉她湿掉的衣服,把她抱出了房间放在他的床上,调高了房间空调的温度,把被子紧紧地裹在她身上。 “药呢?”祁闵沉声问道,但是床上的人并没有回答。 她双眼毫无焦距地盯着他,仿佛在说:我要是死了,你就是罪魁祸首,你这个杀人犯,身上背了两条人命! 祁闵蹙眉,想起容颜来的时候,身上并未带着包,所以她身上现在没有药。 药? 祁闵出了房间,打开电视柜的抽屉,里面有个药箱,不意外地在里面找到了治疗哮喘的喷雾。 没有多想,祁闵重新进了房间,坐在床上捞起容颜,强行掰开了她的嘴,让她吃药! 容颜双手扣着祁闵的手腕,因为发病她的力气变得很小,对祁闵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把喷雾喷到她的嘴里。 半响,她的呼吸顺畅,扣着他手腕的手却并没有松开,她死死地瞪着他。 “让我死了不是更好?这样就没人知道你祁闵是个那么阴险狠毒的男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去手!”她仰着头,眼中全是恨。 祁闵一点一点地把手从容颜的手中抽了出来,把她摁在床上,迫近的距离让她倍感压力。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冷漠无情的。 “你的妄想症越来越严重,我会帮你找个医生好好看看,不然别人还说我不会照顾弟妹。” “祁闵你混蛋——” “容颜!”他压着她的肩膀,“阿恒去世了,你就安安心心给他守寡。三更半夜跑到另外一个男人家里,不是你这个身份应该做的!” “你杀了他还假惺惺的为他好!祁闵你是不是就见不得他好?他从小就比你优秀,十五岁被中科院录取,是你们祁家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后来他出车祸智商出了问题,就你假慈悲地收留他。我和他结婚,打算和他好好过日子,你就见不得你喜欢过的人背弃你!你承认吧,是你杀了祁恒!” 扣着容颜肩膀的手的力道越发的大,像是生生的要嵌入她的血肉里面一样。 “被戳到痛处了?祁闵,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是一个怎样阴暗的男人!” “阿恒被祁家抛弃,谁才是罪魁祸首,需要我提醒你吗?” 是她,容颜。 是她带着祁恒去赛车,弯道上,来不及踩油门。 祁恒把方向盘往左打,驾驶座撞向山体,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而容颜不过受了皮外伤。 “所以嫁给阿恒,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就算他死了,你也要给他守寡。”男人的话如同来自地狱的颤音。 然后,容颜哭了。 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在祁闵眼中没有任何价值,可她还是哭了。 醉酒之后的失态,病发之后的虚弱,被祁闵话语攻击之后的脆弱,化作一颗颗的眼泪,发泄了出来。 祁闵别开眼,先前的冷漠似乎被容颜的眼泪给融化。 他硬着声音,道:“早上早点起来离开,别被人看到。被发现后果自负。” 说完,男人从床上起来,利落的转身离开。 须臾,容颜听到从大门口那边传来的关门声,容颜缩在被子里面,从刚开始的无声抽噎变成了恸哭。 对,祁恒失去了祁家的护佑,被祁家抛弃。 可同样的,容颜也是那件事情的受害者,她原本是容家捧在手心疼爱的小公主,出事之后,容家只给了她一百万,便彻底和她划清界限,把她从族谱上彻底除名。 她孤苦伶仃地来到宁城,只有一百万,除了祁闵之外不认识任何人。 可他一直用言语侮辱她,一边嫌她脏,一边放不开她。 那时候,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而已。 哭到最后,眼泪都干了,容颜才慢慢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赤着脚从卧室走到书房。 她知道祁闵家中所有东西的摆设,知道他机密的东西会放在什么地方,他们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也是伤对方最深的人。 隔天,祁闵在办公室的时候,刑警队大队长亲自带人,请他回去协助调查,要求他暂停手中一切事物。 …… 深夜,那不勒斯。 睡梦中的男人嘴角似乎都洋着笑,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感觉到世界的友好。 忽的,床似乎在剧烈的晃动。 尽管退役已经九年,楚临渊的警惕性也从没衰退过,片刻就从床上起来,结果肩膀那边传来一阵痛感,这几年从未停下来好好休息过,对这手臂也疏于照顾,傍晚和那三个意大利男人打了一架,伤到筋骨,还真的疼。 没想那么多,楚临渊赶紧套上了衣裤,往外面走去。 这强烈的震动像是地震了,不出意外的,房客纷纷从睡梦中醒过来,惊慌却又不失整齐地往楼下跑去。 楚临渊也顺着人群往楼下走,酒店外的空地上,楚临渊在人群当中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没有,一个都不是萧疏! 那一瞬间,失而复得的心情瞬间被巨大的恐惧给掩盖,他才重新遇到她不过二十四小时,还没有从那份巨大的惊喜当中反应过来,就要再次失去她? 在众人纷纷跑出来之时,只见一个男人重新冲进了酒店,也许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吗,所以他不顾一切的跑回去。 对,他是遗忘了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他的萧疏。 跑到酒店前台,他在还未断电的电脑上查到了萧疏所在的房间号,而后径直往萧疏的房间跑去。 在众人纷纷下楼的时候,只见一个男人逆着人群,嘴上似乎说着什么,他们听不懂中文。 楚临渊知道,是两个字——萧疏。 她向来嗜睡,半夜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能在被窝里面睡到忘我! 空无一人的六楼走廊,因为震动,楚临渊跑过去的步伐也变得踉跄,挂在墙壁上的油画和放在两旁的花瓶,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每往前一步,楚临渊就离危险更多一步。 609。 楚临渊重重地瞧着萧疏房间的大门,“萧疏,萧疏你快出来!萧疏——” 他边喊着萧疏,边用肉躯撞着木门,企图用身体撞开木门。 里面的人似乎这才醒过来,发现世界都变天了。 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赤脚往门口跑去。 刚要开门,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撞开。 “楚临渊?”见到这个男人出现在门口,萧疏十分的诧异。 紧急的情况根本容不得楚临渊回应她半句,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转身往外面跑。 “砰——”一声巨响,灰尘从墙壁当中弹出来,年久的建筑处处充斥着危险。 跑不出去了。 短短的两秒钟,楚临渊判断带着萧疏跑出去的可能很低。 片刻之间,他闪身进了萧疏的房间,把她往卫生间带去,把她摁在卫生间墙角,然后用身躯把她挡在身下。 萧疏早就清醒过来,明白这大晚上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也明白现在这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男人,用身躯把她挡在身下,如果这个地震的破坏程度难以预计的话,他这样基本上就是送命的! “楚先生,你这样——”萧疏抬头,迎上了楚临渊的眼。 “地震,不低于六级,这是栋上世纪的建筑物,年久失修,我们两个跑不出去,待在这里等人来救我们。”楚临渊简单地告诉了萧疏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简而言之就是很危险。 “我们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已经第二次为我挺身而出!你这样会没命的!”萧疏一把把他拉下来,变成两个人一起蹲在墙角。 建筑物的震动还在继续,墙灰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灯光闪烁。 所有的现状都提醒着萧疏,很糟糕,她人生当中遭遇的第一次地震很可能就会和这个男人一起被埋在这里。 同萧疏一起蹲在墙角,看到她脸上的担心,他忽然间往前靠了一下。 她立刻伸手,抵住男人的胸口。 太近了,就算他现在是为了救她,可这个距离完全超出了萧疏能够承受的范围,强烈的,专属于楚临渊的气息笼罩着她,有种—— 扑通扑通—— 心跳忽然间加快,怎么都没办法平息过来的紧张和躁动。 “抱歉,房子在晃动,不小心冒犯到你。”对于忽然靠近,楚临渊自然有他的解释,并且合情合理。 房子的确在连续不断地震动,他双手撑在墙壁上,企图给萧疏一个相对于安全的空间。 萧疏咬着唇,现在都什么情况了,她为什么还在介意这种事情? “要是,我们真的被压在这里怎么办?我以前看电视上放的地震现场,特别可怕……”话未说完,房子又在剧烈的晃动。 男人忽然将萧疏搂在怀中,将她的头摁在他的胸口。 “别怕,就算天塌下来,我都帮你撑着。” 他半跪在地上,将萧疏护在他和墙角之间,用最脆弱的身躯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右耳贴在他胸口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完全不亚于她现在的心跳频率。 为什么。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他竟然为了她可以豁出性命。 她都不知道wesley会不会为了她放弃生命,就算是亲人,萧疏都觉得没有这个权利和义务为她付出性命,更何况是这个男人。 “我以前当兵的时候,川西地震,我们作为空降兵是第一批进入震区。当时震级8.6,随时都有余震发生,情况比现在严峻地多,你放心,我们会没事。”他尽量安抚她的心情,却不知道她现在在想着什么。 下意识的,萧疏拽着楚临渊腰间的衣服,她的同事在知道地震的时候没有敲她的门提醒她,这一层的住户也都各自逃生。 只有这个男人。 如果说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在她面前献殷情,根本就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所以,他是出于真心。 “为什么?”萧疏闷声问道,声音当中都有些意外。 “嗯?”不知是没听到她的话还是听到了,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为什么要来救我,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什么冒着性命危险来救我。现在,还用你的身体帮我挡住危险。楚先生,我值得你为我付出生命?还是两次。” 周围似乎只有瓷砖碎片掉在地上的声音和楚临渊的心跳声。 是呢,为什么?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一个答案—— “你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除了喜欢,萧疏想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楚临渊现在做的一切。 似乎是听到了一声轻笑,他的胸腔都跟着在颤动,萧疏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猜错了吗? 楚临渊没有对她一见钟情。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只是因为这个男人以前当过兵,所以有着救死扶伤的情怀,第一次见她被三个意大利男人围着,仗着有好身手就帮她? 第二次是因为他以前去过震区有经验,所以又来救她这个嗜睡的迷糊?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只是喜欢乐于助人罢了,加上我们同为华人,不想看我被埋在废墟里面……” “你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失落的样子。”他轻侃,语气中全是轻松,完全没有身处危险之中的担心。 “有吗?”她怎么没有听出来。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呢,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咯噔一声,萧疏的心像是漏跳了半拍一样,所以,他还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你开玩笑的吧……”萧疏讪讪道,想要以此来化解尴尬。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那三个意大利男人身上有枪,如果不是后面来了几个人,很可能我就中枪身亡了。现在,在不知道这栋百年建筑会不会轰然倒塌的情况下,从楼下折返回来救你。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 萧疏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原本就不平静的心现在更是被楚临渊撩拨得心绪大乱。 “您可真是……为了爱勇于献身啊……”话一出口,萧疏恨不得咬舌头,这都是什么话。 什么叫“为了爱”?所以她是默认楚临渊对她一见钟情了? 又听到他浅声一笑,很低沉的笑,莫名的有些好听。 所以,他们两个在地震中的房子里面,没有担心待会会不会被压死,反而在……调-情?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可爱得让人想把你藏起来,不给别人看?”他顿了一下,然后自问自答,“我猜有。” 好像,真的有。 “你看,我们两都经历两次患难了,如果我再不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可能就会错过你。” “啊?”有点震惊,不——是很震惊。 “萧疏,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久以前就喜欢你,然后,深爱。 而后,又是一声巨响,年久失修的老酒店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墙板倒了下来! 雾白的灰尘片刻间笼罩整个卫生间,萧疏看到裂开的墙壁忽然间倒了下来—— “楚临渊——” 第279章 生能尽欢,死亦无憾 整面墙倒了下来,黑压压一片,萧疏下意识地喊出了楚临渊的名字。 而后,卫生间里面断断续续的灯光全数变暗,她只听得到楚临渊浅浅的呼吸。 “你没事吧?”她明显感觉到楚临渊身上大半的力道压在她身上,但又不至于全部压在她身上,让她有喘息的空间。 “没事。”他沉着声音道,粗听并无大碍,但他们靠的近,萧疏能够感觉到他身子微微颤抖。 “你骗人!”萧疏放在他腰间的手渐渐往上,发现他后背上有什么东西压着,“你别撑着了,你会死的!” 萧疏想要把楚临渊拉下来,可他纹丝不动,半跪在地上,为萧疏撑着。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说,我喜欢你。” “哪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表白的?” “生能尽欢,死亦无憾。” “你可真是浪漫主义者。”萧疏有些急又有些气地说道。 “所以,回答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知是在强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要怎么回答楚临渊?这个忽然间闯入她生活的人,她才认识他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两次被他救下,她对他有种莫名的心动,可她不觉得那是喜欢。 她前几天才和Wesley表白,他给了她半个月考虑的时间,她一直都觉得半个月后,她会和Wesley在一起。 虽然现在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楚临渊说出他喜欢她这句话之后,她竟然有那么一秒钟的迟疑。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不喜欢Wesley,她不会和他表白,所以当楚临渊和她表白的时候,她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 “和你一起下飞机的那个男人?”他语气颇为不屑。 “恩,Wesley·Bass,意大利航空公司的机长,我和他一年半以前一起工作……” “萧疏,我并不想听你和他的过去,也没兴趣知道你们的未来。”他们不会有未来,她的过去是他,她的未来也只能是他。 “你知不知道你很莫名其妙?我们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就和我表白,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两次,你这样就是轻浮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帅随便去撩女孩子!放在古代你是要被浸猪笼的!” 听到这话,楚临渊依然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吧,他的确是激进了一点。 因为他脑海里有着他们二十多年的记忆,他习惯性地跳过了相识的过程,直接表白。 然而萧疏的脑海中,他们不过是刚认识十多个小时,他忽然间的表白不把人吓走才怪。 还好有这两件事的铺垫。 “哦,你承认我长得帅?” 咦?她话里的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萧疏,跟他分开,和我在一起。” 萧疏真的头一次见到这么狂妄自大的男人,“不可能!我不喜欢你,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救了我,我会感谢你,但不是以和你在一起的方式感谢你!” “除了这种感谢方式,其它的我都不要呢?” “你爱要不要!” “呃……”忽然一阵闷响,楚临渊身子往下一压,把他和萧疏之间的距离拉近。 不是刻意,是因为他背上的重量。 “我为了你连命都快没了,这点愿望都不肯满足我?”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他的唇角擦过她的耳畔,痒。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强迫别人和他在一起,可他当真为了她连性命可能都没了。 “亲爱的,”他在她脖颈处轻吻,“我们不知道会在这里埋多长时间,先别说话,保存体力。至于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现在不逼你,等出去了再说。嗯?” 他应该是刻意放缓了语速,不知道是怕她听不清楚还是什么,但萧疏觉得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滴落在萧疏的腿上,她只穿了一条小裤子睡觉,腿上光溜溜的。 那湿湿的像是水,但空气中明显充斥着血腥味。 她伸手去摸,拿到鼻尖一闻,血液的腥甜涌入鼻尖。 “你受伤了?”她转头,想要在黑暗中准确找到楚临渊的所在。 “没什么,一点擦伤。”他淡淡地说道。 “什么擦伤,流了很多血!”她小腿上湿湿的,才不是楚临渊说的受了点擦伤这么简单。 “乖,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来救我们,你要是再乱动,可能救援的人没来,我就先被你折磨死了。” “你——”果然,这句话很管用,萧疏不动了,也不敢在和他有任何言语的冲突。 她感觉到楚临渊慢慢压在她肩头的力道,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变弱。 时间过得很慢,周围很安静,除了楚临渊的呼吸声,还有水滴下来的声音。 萧疏不确定是水声,还是楚临渊的血滴下来的声音。 “楚临渊,你还醒着吗?”她轻声问道,有些害怕,害怕他就这么不理她了。 “嗯,不是让你保存体力别说话吗?不听话。”亲昵的语气依然让她不习惯。 “……我害怕。”她怕黑,还是在这种毫无希望等死的状态下,“这么大了,还怕黑,是不是很丢脸?” “不丢脸。”他就希望她怕黑,怕虫子,什么都怕,这样,他才能英勇登场保护她,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你都不了解我,我觉得这种看脸的喜欢,特别肤浅。”她浅声和他说道,不是太花费力气,在黑暗当中却有凝心的作用。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样的人?”他知道,她在用对话的形式,让他保持清醒。 “你想了解我?” “嗯。”他将她半搂在怀中,每说一句话的时候,萧疏都能感觉得到他胸腔的震动,感觉到他还有气息。 “是你喜欢我,难道不是说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人?你为什么喜欢我?这才是正常的顺序。”萧疏反问一句。 这回,楚临渊并未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在狭小的空间里面,任何的动静都显得格外的清晰。 所以楚临渊的沉默让时间过得十分的漫长。 “楚临渊?”萧疏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你别吓我,你回答我!” 她伸手触上了楚临渊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她穿的少冷的缘故,还是楚临渊身上的体温本就不高,她发现他脸上的温度很凉。 耳边是他浅浅的呼吸声,越来越弱的感觉,让她十分害怕楚临渊会因为这次的事故出什么事。 “你别睡着啊,等着他们来救我们。你要是因为救我而出事,我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只是说说而已的吗?如果你只是说说而已,我就不当真了,反正你也要死了,我就当从没听过。” “咳咳……”男人轻咳两声,估计是被萧疏这句话给气到的,“谁说我要死了?” 这辈子,他都不会比她先死。 他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世界上,不想让她经历他离开世界的痛苦。 这些,他来承担就好。 他还有回应。 萧疏长舒一口气,算是放下心来。 “你还活着……”萧疏下意识地就往楚临渊那边靠了一些。 也可能是因为在冬天的意大利,她只穿了单薄的睡衣,这时候在没有暖气,还空气不流通的地方,她冻得有些哆嗦。 “冷?”楚临渊问道,也没有等她回答,便单手把她往怀里扣了一些,“把手伸到我衣服里面去。” “不要。”这样他身体会冷得更快。 但是这话在楚临渊耳中听来,就别有一番意味,“害羞?” 想到先前她给他贴个药膏都脸红得快要滴血一样,这会儿明显是因为羞涩。 黑暗中,萧疏明显感觉到自己脸红了,有谁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还能调侃对方的? “没关系,摸吧,我不介意。” “你——”萧疏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个男人真是…… “快,抱在一起才能互相取暖,你要看我冻死,嗯?”他催促。 道理萧疏都明白,但是让她把手伸进这个对她来说还算陌生的男人,真的要克服好大的心理障碍。 可如果这时候她还介意那么多,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他们都要被压死了呢! 咻的一声,萧疏把手从楚临渊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她的手心温度不算凉,和他腰腹的肌肤贴在一起的时候,意外的有种触电的感觉。 “嗯……”耳畔只传来楚临渊的闷哼,带着点隐忍的放肆。 四年,他戒酒、戒烟、戒荤、戒色,当萧疏把手从他腰间伸进去的时候,好像背上压着的重量也不重了,只有话中的温香软玉。 又是只有他一个人回忆的画面,他们曾经坦诚相待,贪恋彼此身上的温度。 如今,她当他是陌生人,这个感觉,真的有点糟糕。 萧疏这时候完全不知道楚临渊在想什么,她的手有些无处安放。 他的身上还是比较暖和的,腰腹上……嗯,没有赘肉,摸上去,硬硬的,应该是那种常年锻炼的紧实感。 戳了一下,竟然还很有弹性。 “咳……”楚临渊轻咳一声,而后严厉地说道,“别乱摸!” 严厉中带着点低沉的沙哑,她完全不知道她的小动作给男人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我没有……乱摸。”她极力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为什么画风变成这样?感觉她像是一个特别会占人家便宜的女人一样。 又是一阵沉默,她其实感觉到楚临渊在勉强应付她,他应该是很累了吧? “你不是要和我说你当兵的事情吗?不如现在和我说吧?” “……以后再和你说。” “不要,就现在!我就想现在听,以后我就不听了。” “那就不讲。” 正常的套路难道不是在萧疏说出“以后不听”这句话之后,他说“好,我给你讲”,为什么他就不讲了? “先前还说喜欢我,还说讲一晚上都没关系。出尔反尔,看来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我不相信你了——唔——”为什么,唇上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堵上来,堵住了她全部的声音。 慢半拍的感觉,萧疏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黑暗当中被楚临渊强吻了! 大脑至少停顿了三秒钟,什么都没想,感觉全部往软软的唇上去了! 他竟然,还探出舌头,认真地圈画她的唇形。 到这时候,萧疏脑海中忽然间就炸开来了,手迅速地从楚临渊衣服下摆中抽了出来,撑在他胸前,要把他推开! “呃——”从他嘴角溢出一个音节,明显是被推动而引起的不适。 下一秒,萧疏就不敢推他,生怕因为她一推,他的伤就更加的严重了。 但是这种明摆着的吃豆腐行为,萧疏觉得很讨厌! “楚……唔……”话音全部被他纳入口中,在她张嘴的时候,他甚至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没有过男朋友,没有过亲吻。 她先前生过一场大病,有些事情记得模糊,萧乾就跟她说,她是大龄女青年一枚,年少时候乖乖听家里话,没有不良嗜好,没有早恋,所以初吻初恋都还在。 所以,楚临渊他亲了她,拿走了她的初吻! 初吻!! 被卷起的舌,被动的随着他喜欢的节奏缠绕,那种唇齿相融的感觉很是奇妙,不觉得难受,却并不适应。 慢慢缺氧的感觉让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呼吸都是这个男人给予的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放开她,呼吸似乎也有些凌乱和急促,他细细的亲吻着她的唇角,沉着声音开口。 “萧疏,喜欢我吗?” 萧疏摇头,忽然间意识到在黑暗中他也看不到,于是用最简单的言语说道:“不。” “不”字的音刚落,他便重重地咬在她唇角。 她吃痛,眉头微皱。 “喜欢我吗?” “不。” 重复的问题,重复的回答。 “信不信,我咬到你改口。” ——信不信,我亲到你说不出话?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音调,甚至是同样的音色。 那句话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萧疏的脑海中。 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却因为黑暗阻碍了她的眼神,一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从心里升起。 “好了,不闹了。”他轻声安抚,“我有点累,别吵我让我休息一下。” 说完,他就真的把脑袋枕在萧疏的肩膀上,均匀却越来越弱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中。 “楚临渊?”萧疏的深思一下子就回过来,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 她管不了那么多,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感觉到他渐渐降下来的体温。 心中忽然间就慌了,比刚才还要慌张! “你不能睡着的,你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楚临渊!”萧疏用手摩擦他的身体,企图这样能升高他的体温。 可这样对楚临渊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如果他们不尽快获救,根本没办法缓解他们现在的窘迫! “你要是能活着出去,你喜欢我这件事,我会重新考虑!真的,我不骗你!”想了半天,她只能想到用这个来刺激楚临渊。 寂静的空气中似乎听到了男人的浅笑,一种得逞的笑。 “这可是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萧疏气结,这男人竟然在这种时候拿生命开玩笑! “你能不能严肃点?”说话的同事她砸了一下他的胸口。 “痛——” 而后,狭小的空间里面只剩下萧疏的声音。 -本章完结- 第280章 楚临渊,有人来救我们了 第280章 楚临渊,有人来救我们了    “咚咚咚——”萧乾的房间门被敲响。 他向来浅眠,翻身看了床头柜上的时间,眉头皱的紧紧地,掀开了被子起床去开门。 佣人站在门外,动作很轻,怕吵到别墅里面的其他人。 “先生,那不勒斯地震,wesley先生现在在外面,想见你。” 一听到那不勒斯地震,萧乾的睡意全然消散,也不顾还穿着睡衣就径直往楼下走去。 他很生气,明明让威廉不和她调班,以为就可以让她放弃飞那不勒斯的念头,结果最后那丫头还是去了! 这倒好,那不勒斯地震。 但心中,更多的是担心紧张,他不知道地震情况如何,不知道萧疏状况怎么样。 wesley显然也是很担心萧疏的,他连别墅都没有进,就站在车边,等着萧乾出来。 在见到萧乾之后,直入主题,“萧疏住的酒店坍塌,现在飞那不勒斯的航班和火车都取消,我安排了私人飞机过去。” “我和你一起过去。”萧乾就是要去那不勒斯把萧疏给抓回来,好好的关在家里让她反省。 “我会把她平安带回来给你,请你放心。” 萧乾从wesley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不移的信念,他虽然不是很满意这个男人成为他的妹夫,毕竟就算再完美的男人他都觉得配萧疏都差强人意。 那么wesley就是那些差强人意当中最让人满意的一个。 “wesley,”萧乾叫住了他,“你告诉我,你想要和萧疏在一起的决心有多少?” 这还是萧乾头次和wesley说起萧疏的事情,他以前并未干涉他们在一起。 而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wesley显然十分的认真,“虽然是她先闯入我的生活,但我不会放她离开。” 萧乾点点头,“去吧,把她带回来。” wesley不浪费一分一秒,就要上车离开。 忽然间听到一道小小的声音,“wesley叔叔,小姑妈怎么样了?” 阿狐站在大门口,虽然有些敬畏萧乾,但他特别想知道小姑妈怎么样了。 虽然平时和她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但阿狐的心中小姑妈和爸爸是一样……算了,还是爸爸重要一点吧。 wesley转身,看着小小的阿狐,开口的时候,声音刻意柔和了几度,“她没事,我会把她平安接回来,阿狐别担心。” 阿狐看了看wesley,又看了看萧乾,冒着被他父亲教训的危险,道:“我先和你一起去把小姑妈接回来,可以吗?” 说实话,去震区带着一个孩子真的很不方便,在随时都有可能面对余震的时候,wesley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阿狐。 阿狐是萧疏的心间宠,伤了他半分,萧疏怕是要和他生气了。 但阿狐眼中担心萧疏的神色,不是假的,感觉比萧乾的担心还要多。 小孩子,就算再成熟,表情还是很容易被人看穿的。 wesley看着萧乾,这种事情还是要大人拍板。 萧乾低头,问道,“很想去接她回来。” 阿狐迎上萧乾的眼神,无比肯定的点头! “去换衣服,五分钟,超出一秒——” 话未说完,阿狐就已经冲回房间里面去换衣服了,脸上有掩饰不掉的高兴。 爸爸终于同意他的意见了,他可以去接小姑妈回家了! 萧乾看着跑进去的阿狐,脸上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 回头时,看到wesley正在看他,面对这个喜欢他妹妹的男人,有了种无以名状的情绪。 他想要隐藏的萧疏的过去,让她可以像九年前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他也能做到,把萧疏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但如果wesley真的要和萧疏共度余生,那么…… “wesley,等你把萧疏从那不勒斯带回来,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萧乾煞有介事的模样让wesley忽的一怔,但还是应了下来,“好。” ……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萧疏蜷缩在一个被楚临渊撑出来的小天地中,安然无恙,然而先前还能和她说话,是不是调戏一下她的男人,在经过可能是三四个小时,也可能更久之后,他完全不会回应萧疏的任何问题。 她觉得很累,很冷,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全身的细胞。 “楚临渊……你听到的话,回我一声。”萧疏浅声地问道,她也累,也想睡,可是这种情况下,睡过去的话根本就是等死,“现在我说出去要和你在一起你也不会理我了。那好吧,你要是死了的话,我再也不理你了。” 可能是被冷到思绪都有些混乱了,若是楚临渊死了,就算她想理他,也找不到人理会了。 “不就是一见钟情吗?用得着你为了我送命吗?这么大的恩情,我真的还不上……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好不好?” 黑暗中,回应萧疏的,依然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她想,她这次肯定难逃一死了,她想温柔的妈妈,想霸道偏执的哥哥,想古灵精怪的阿狐。 都是她至亲至爱的人,要是她就这么死了,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还有wesley,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觉得那可能是喜欢吧,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就要这么天人永隔了吗? 没有亲人来送她离开这个世界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是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起死? 莫名的有点古代的殉情的感觉。 那她到了阴曹地府,一定要告诉楚临渊,她才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要和他殉情的,是因为没人来救她—— “这里有生命体征……”听得不清楚,但萧疏的确是听到有人在说话! 原本松懈的思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不用被人误会她和楚临渊是殉情的情侣了! “这里——这里有人——还有人受伤了——救救我们——”萧疏用尽全身力气呼救,完全忘记他们就算翻开障碍物也需要一段时间,她还是需要保存体力。 “求求你们快点,有人受伤很严重,他都晕过去好长时间了,呼吸越来越弱——”可能要死掉的那种。 听到了废墟里面的呼救,外面的人冲里面喊道:“请放心,我们马上就来救你们——” 太好了,有人来了就好了。 萧疏转头冲着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昏睡的男人道:“楚临渊,有人来救我们了!你要撑住啊!一定要撑住。” 没人回答萧疏。 施救的过程很漫长,伴随着不知道何时会发生的余震,建筑物的年久失修,而且楚临渊背上压着重物。 稍不留神可能就会造成伤者的二次伤害。 等待的过程很漫长,萧疏感觉到楚临渊越来越薄弱的呼吸,后来,似乎都听不到了一样。 感觉这个男人,可能死了。 整个施救过程花了四五个小时,终于,楚临渊和萧疏被救出来。 有光的那一瞬间,萧疏看到了楚临渊。 他背上受了重伤,血已经干涸凝固,他面色惨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她看到了她和楚临渊待的那块地方,地下暗红色一片。 萧疏没受伤,甚至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那血,便全部都是楚临渊的。 随后,萧疏就被医护人员用被子遮住了头,担心阳光会对她造成伤害,在获救之后,她浑身的细胞都放松了下来。 很快就在担架上睡着了。 入睡前,嘴边似乎还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楚临渊。 ……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应该特别长吧。 温暖的被窝,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耳边似乎还有小孩子的声音。 “小姑妈的手指头动了,她是不是要醒过来了?”阿狐从来到萧疏病房开始,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wesley说她只是困了累了想要睡觉,他也不听,就是要看着,好像这样才放心。 萧疏的眼皮动过,阿狐就说小姑妈是不是要醒了。 嘴唇动动,他又说小姑妈是不是要醒了。 现在是手指头动,他好像已经有点不抱希望了。 但这回,萧疏是真的醒了。 张开眼睛看到干净整洁的医院病房,看到阿狐,看到wesley,她感叹一声:“我还活着……” “小姑妈你醒了,太棒了,我可以给爸爸打电话让他不用担心了。”阿狐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他的父亲。 萧疏嘴角微微扬,看到阿狐开心地拿出手机去打电话,而后看到wesley走过来。 他眼眶中有淡淡的红血丝,下巴的胡茬也没有打理,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颓废的美感。 他担心她。 所以连平时最在意的外表,都疏于打理。 wesley看着阿狐拿着手机到一边去打电话,目送他离开后,wesley走到萧疏病床边,俯身,沉沉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柔软触碰到她的额头,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她和楚临渊被埋在废墟下的时候,楚临渊莫名其妙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的,唇齿交融的吻。 下意识的,萧疏微微侧头,避开了wesley的吻。 眼神闪烁,有种对不起wesley的背叛感。 “生气了?”他将她的表情全数纳入眼中,“对不起,是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这边先回热那亚,让你一个人面临地震,原谅我,嗯?” 他抚上她白希的脸颊,“我比你更生自己的气,如果我没走,你就不会一个人面对这些。我宁愿被埋在废墟下的那个人,是我。” 靠得近,他说话是喷洒的热气都在她脖颈间。 按理说以前这么近的距离,她也没有这般的心神凌乱,反而是现在,有种特别想要逃离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因为wesley先离开,于是让她一个人面临地震,她在责怪他? 就像女朋友和男朋友撒娇那样? “我没有怪你。”她为什么要怪wesley,没有人有这个责任和义务非要陪在她身边,“那个,和我一起被埋的男人——楚临渊,他怎么样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萧疏立刻推开了wesley,想要从床上起来。 身上还有些乏力,她起床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但脸上对那个男人的担心,wesley都看在眼里。 “他刚刚做好手术,现在在重症病房,等麻药过来,醒来就可以转普通病房。”wesley把楚临渊的情况告诉萧疏,“是医院最好的医生给他做的手术,用最好的药。是他救了你,我会好好感谢他。” 当他听救护人员说,那个男人用身躯给萧疏撑起了一片区域,所以萧疏才能平安无恙的时候,他心中很震惊。 当他听酒店员工说,原本那个男人已经从房间里面跑出来了,站在安全区域,结果发现萧疏没有出来,又重新折返回去救萧疏,wesley更震惊。 那个男人,不惜性命也要救萧疏出来。 他先前那一句“何止认识”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去看他。”萧疏开口。 第281章 我代小姑妈来感谢你 萧疏要去看楚临渊的时候,阿狐正好挂了电话走进来,发现她起来了,立刻板起一张脸。 “小姑妈,你为什么起来了?赶快回床上躺着。”阿狐像个小大人一样地让萧疏回床上去,“好在你没事,不然爸爸肯定特别生气。” 阿狐拽着萧疏的手想让她回床上躺着去。 萧疏反倒抓着阿狐的手,道:“我现在要去看我的救命恩人,不休息了。” 那个救命恩人啊,就是Wesley叔叔说的为了救小姑妈差点死了的男人,他的情况似乎很严重,要是现在让小姑妈去看的话,她肯定会更担心。 “不行,爸爸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他说你要是瘦了半斤,就再也不让你开飞机了。” 阿狐一句话,萧疏马上滚回床上躺着,把被子也拉到身上盖着。 她相信Wesley不会给萧乾打小报告,但阿狐为了讨好他爸,绝对会出卖她。 “很乖,那么我帮你去看你的救命恩人,你觉得怎么样?”阿狐煞有其事地和萧疏说着。 “小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萧疏是笑着对阿狐说的,但阿狐知道他小姑妈的微笑下是多想要掐死他的心。 适当的,Wesley开了口,道:“你好好休息,等到身体好了再去感谢人家也不迟。” 于是,萧疏就在病房休息,阿狐代表萧疏去看她的救命恩人。 重症病房外,阿狐换上了防菌服,在护士的陪同下进了病房。 护士姐姐说了,小姑妈的救命恩人先前迷迷糊糊的时候醒过来过,但很快又陷入了昏迷当中。 他还听护士姐姐说,救命恩人用他的血肉之躯为小姑妈撑起了一片天地,硬生生地撑了七八个小时,一般人肯定早死了。 阿狐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生命仪器上的心跳血压以正常的速度运转着。 “漂亮的护士姐姐,我可以和我小姑妈的救命恩人单独待一会儿吗?”阿狐嘴巴很甜,加上小正太的颜值,这么一句话就让护士融化了。 “好的,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哦!” 阿狐乖乖地点头。 等到护士走了之后,阿狐搬了一张椅子到病床边,然后爬上了椅子,坐在上面,看着那个男人。 小姑妈说,就是要来看她的救命恩人,于是他就看着。 安静的病房里面,楚临渊躺着,阿狐坐着。 很久之后,病床上的人轻轻动了一下,阿狐想,救命恩人是不是要醒了? 他一定要快点醒过来,不然小姑妈看到他的状态一定会担心的。 你要是醒过来,我少活十岁也是可以的。 阿狐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灵验了,救命恩人真的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在陌生的环境当中看了一眼,知道这里应该是医院。 意外的在病床边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正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救命恩人,太好了,你醒过来了。”阿狐跳下椅子,凑到病床边,“你有没有觉得很难受呢?要不要喝水,或者我帮你叫一声哥哥护士姐姐过来?” 小孩儿的声音很清脆,对于处于半醒半昏迷当中的楚临渊来说就像是山涧的一股清泉,流进了他的心间。 “你是……”刚才听到他喊他救命恩人,但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救过什么小孩子。 “你好,我是你救的萧疏的侄子萧启程,她现在在休息,不能亲自过来感谢你,我代她过来。” 原来,是萧乾的儿子,萧启程。 “你好。”楚临渊说话的声音还不是很大,背上的伤让他现在稍微动一下都觉得疼,开口更是花了他好些力气。 “谢谢你救了我的小姑妈,我听他们说,如果不是你的话,小姑妈可能就没命了。真的很谢谢你,我知道一句感谢不足以表达你对我小姑妈做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如果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不愧是萧乾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条理清晰,并且,不愿意欠别人一点人情。 “你几岁了?” “四岁。”阿狐报上自己的年纪,“但是不要因为我年纪小就觉得我说的话不算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嗯。” “是真的!你说吧,不管是什么要求,我能满足你的,尽量满足你。” 楚临渊失笑,小家伙还真认真。 “这个要求,你可能满足不了我。” 只有萧疏,才能满足他。 “只要你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满足你的。小姑妈不想欠别人的人情。”阿狐有些着急了,如果他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说什么以后要保护小姑妈呢? 楚临渊当时就在想,萧乾父子两,真的是不遗余力地在爱萧疏。 “萧启程,我不需要你小姑妈的感谢。” “为什么?”阿狐不懂,“你救了她,她感谢你,没有问题啊!” 还是这个男人想要的东西以他现在的能力给不起?阿狐想他真是一个难应付的男人。 “因为,她是我喜欢的人,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不需要回报。” “喜欢?”阿狐充满灵气的双眸转动,“就像Wesley叔叔喜欢小姑妈那样?” “不。”楚临渊摇头,“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小姑妈。” “比我爸爸,比我还喜欢小姑妈?”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爸爸和他更喜欢小姑妈了,他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 “对,比你爸爸,比你还喜欢你的小姑妈。”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后半句太过沉重,楚临渊没有说出来告诉阿狐。 “所以你是因为喜欢小姑妈,所以不惜性命也要救她?” 本不想告诉阿狐,没想到他自己倒猜到了,剔透得不像个四岁的小孩子。 “是。” 忽然间的,听到阿狐一声叹息,然后他重新爬回了椅子上,有些忧伤的样子。 “你喜欢小姑妈也没用。因为小姑妈喜欢的人是Wesley叔叔,她特别崇拜他,把他当成偶像一样。你就算是救了小姑妈,也没办法取代Wesley叔叔在小姑妈心中的地位。” “哦。”楚临渊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没关系。” 阿狐一见楚临渊的表情,一副破罐破摔自暴自弃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你也别这么快灰心,毕竟小姑妈和Wesley叔叔也没有结婚。” 楚临渊不得不多看了这个小家伙一眼,萧启程到底是在安慰他呢,还是在鼓励他? “你希望我和你小姑妈在一起?” “没有啊。”阿狐特别简单粗暴地回答了,“我希望小姑妈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她喜欢Wesley叔叔,他们在一起我会很开心。如果小姑妈喜欢你,你们两在一起我也会很开心。重要的是小姑妈要开心。” “你很爱你小姑妈。” “小姑妈也很爱我。” 楚临渊的心口忽然间一窒,如果他和萧疏的孩子还在,也应该这么大了。 如果是个儿子,他会是个小男子汉,如果是个女儿,会是他和萧疏贴心的小棉袄。 所以每到这种时候,楚临渊就特别庆幸萧疏忘记了那一切,心里不会因为想到那些事情而难受。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阿狐注意到楚临渊脸上表情的变化,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楚临渊微微摇头,“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应该改口叫我‘小姑夫’。” 阿狐在脑海当中想了想“小姑夫”是什么意思,而后才明白是小姑妈的丈夫。 这个人还真的非小姑妈不可?看他很有自信的样子,觉得他一定能够赢得了Wesley叔叔,成为小姑妈的丈夫? “好吧,祝你心想事成。”祝你心想事成,并不代表你一定能成功。 小小年纪的阿狐,就理解了中文的博大精深。 阿狐多看了楚临渊两眼,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小姑妈说起Wesley一脸崇拜的模样他没有任何的感觉。 反倒是这个男人,阿狐觉得看到他的时候,心中莫名地希望他能和小姑妈在一起。 只是因为他为了救小姑妈,差点失去性命吗? -本章完结- 第282章 你不愿意为她挺身而出吗? “咳咳……”楚临渊轻咳两声,牵动到了伤口,俊美的脸上浮上点点红色。 阿狐马上从椅子上滑下来,什么都没说地跑到门口,打开门,对外面的护士说道:“护士姐姐,我小姑妈的救命恩人醒了,他有些难受。” “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随后,阿狐就看着医生护士进来,开始给楚临渊检查。 他乖乖地站在旁边,不吵不闹。 好像是因为伤口感染,医生要重新给他处理伤口,他们就让阿狐出了病房。 阿狐在病房外等了一会儿,觉得一时半会儿的小姑妈的救命恩人不会好起来,他就想着回去给小姑妈报信。 走了两步,看到了迎面而来的Wesley。 “Wesley叔叔。”阿狐礼貌地向他问好,“你也是过来看小姑妈的救命恩人吗?小姑妈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吃饭,饿了好长时间了。” “哦。”阿狐应了一声,“还真是心大,她都不知道我们担心死她了。” Wesley笑了声,觉得阿狐像个小大人。 “你去看看小姑妈的救命恩人吧。我觉得可能不久之后,你们就要正面交手了。”阿狐耸耸肩。 如果救命恩人那句让他改口叫“小姑夫”是认真的话,他觉得不久之后他们两个人肯定要因为小姑妈有一段腥风血雨。 “嗯?”Wesley诧异了一声,但很快想到楚临渊的那张脸,似乎又明白了不少。 “那你希望我赢呢,还是希望你小姑妈的救命恩人赢?”Wesley蹲了下来,与阿狐的视线在同一水平上。 “那我问你,”阿狐煞有其事,“如果再发生一次地震,小姑妈又遇到了危险,你会像救命恩人那样对小姑妈呢?”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楚临渊为了萧疏可以不顾性命,要是Wesley不愿意,那么阿狐就很清楚自己应该站在楚临渊那边。 但是,如果Wesley也愿意呢?他该站在哪一边?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Wesley如是说道。 “你不愿意为小姑妈挺身而出吗?”阿狐闪着他明亮的大眼睛,以一种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姿态看着Wesley。 不愿意吗? Wesley在问自己。 他愿意和萧疏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是愿意和她相守的感觉。 可他和萧疏的感情也不过一年半,且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不过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让他一下子说出愿意为了萧疏牺牲的话,他觉得不现实。 既然可能是自己做不到的,他就不会轻易给出承诺。 “阿狐,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 阿狐往后退了一步,再看着Wesley的时候,眼神当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好吧,我回去找小姑妈了,你自己待着吧。” 说完,阿狐也没有等Wesley的回答,就径直往萧疏的病房走去。 Wesley站直身子,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看着阿狐小小的背影。 心情倒是被小家伙弄得有些乱,只不过一个问题,他便哑口无言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还拿出他是孩子不要插手大人之间的事情的借口。 不过是现阶段没办法为萧疏付出生命。 他忽然间转身,看着楚临渊的病房。 他和萧疏相识一年半,他尚且对萧疏没有豁出性命的义无反顾。 那个男人竟然为了萧疏差点连命都丢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见见那个男人,可能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可是萧疏完全当楚临渊为陌生人。 这些,Wesley想不明白。 …… 阿狐回到萧疏的病房,发现她并没有像Wesley说的那样没心没肺地吃东西。 一桌子的中餐摆着,她却没有动一下。 见到阿狐回来,马上问道:“你去看了楚临渊吗?他怎么样?醒过来了吗?” 阿狐慢条斯理地走到萧疏病床边,爬到椅子上正襟危坐,“你不是饿了很长时间吗,为什么不吃饭?” “我在问你楚临渊怎么样了,你先回答我!” “你先吃饭。” 完全没得商量的口气,就是遗传了他爸。 萧疏马上拿起勺子,大口地吃了两口粥,然后抬头看着阿狐,意思是在说她都吃了,让他快点告诉她。 “小姑妈,你真的要和Wesley叔叔在一起吗?”他先前听小姑妈说,她已经像Wesley表白了,但是表完白就溜了,所以至今未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我在问你楚临渊的事情,你不要和我说别的。” “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你不是特别不乐意听我说和Wesley的事情吗?为什么现在想听了?” “人是会变的。” 萧疏:“……” 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跟阿狐讲她和Wesley的事情,只想知道楚临渊伤怎么样了。 虽然先前Wesley已经告诉她,楚临渊手术成功,现在在重症病房里面,可她到底是没有亲眼见到,心里头的大石头放不下来。 “好吧,看你很担心救命恩人的样子,我就告诉你吧。”阿狐摇了摇头,“你的救命恩人刚才对我说,让我改口叫他‘小姑夫’。” 真的,萧疏没有忍住,把一口粥都喷了出来。 阿狐见萧疏窘迫的样子,连忙抽了纸巾给她。 “你慢点吃呀,没有人和你抢。你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能不能淑女一点。不然再不嫌弃你的男人,都会抛弃你。”他一边摇头,一边把纸巾递给萧疏。 刚才被呛到,现在被阿狐这段话给噎到,半响没有恢复过来。 她到现在,脑海中全部都是阿狐刚才那句“小姑夫”,所以那个男人都和阿狐说了什么! 不过看他能和阿狐说这种话,肯定就没什么大碍了! 想到这,萧疏就重重的把勺子磕在碗里,咬牙切齿的样子。 “小姑妈,你脸红了。” “啊?”萧疏马上伸手去摸脸,好像是有一点烫烫的,所以脸红是什么意思? “小姑妈,所以你的救命恩人会成为我的小姑夫吗?” “不会!”萧疏想也没想就回答了阿狐。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会和楚临渊结婚这件事,甚至在之前,她都不认识这个男人。 她觉得婚姻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不是你说一句嫁给我,我说一句我愿意就好了的事儿。 结婚的双方应该是相爱的,互相了解的,能够包容对方一切好的,不好的习惯。 而她,并未想过和楚临渊婚后的生活。 “哦……所以救命恩人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萧启程,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书上。” “你以后少看点那些书,你再这样,以后真的——” “真的找不到女朋友嘛。”阿狐理所应当地接了下去,“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可以换个新颖一点的吗?” 何以解忧,唯有掐死阿狐! “小姑妈,”阿狐忽然间认真起来,虽然脸上是未脱的稚气,“我觉得救命恩人可能真的很喜欢你呢。” “为什么?” “感觉。” 萧疏:“……” 她不说话,转头心不在焉地吃饭。 …… 萧疏站在楚临渊病房外面徘徊。 已经是深夜,但是整个医院也没有因为深夜而安静下来,有地震的伤患被送来,医生护士忙忙碌碌。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东方女人站在病房外面踌躇犹豫。 按理来说,去当面感谢救命恩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是理所当然。 但是在阿狐说过那番话之后,她心里一阵凌乱,什么小姑夫,喜欢不喜欢的…… 轻手轻脚的,萧疏打开了楚临渊病房的门,里面灯光很暗,只有床头的仪器上的灯光亮着,床上的男人隐藏在昏暗当中,看不清楚。 她走进去,关上房间门。 “楚临渊?”她小声叫他。 没人回应,就像他们两被埋在废墟下的时候,她叫他他不回应一样。 走过去,萧疏看仪器上各项生命体征都正常,他应该只是睡着了而已。 “你没事就好。”萧疏长舒一口气。 房间里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忽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记得有人说,我要是能活着,就和我在一起。” 楚临渊的声音忽然间响起,吓得萧疏心跟着颤了一下。 -本章完结- 第283章 是那位楚先生,救了萧疏 第二天,Wesley安排了飞机,那不勒斯偶有余震,留在这里始终不安全。 但是对于萧疏要让他一起把楚临渊也带回热那亚这件事,Wesley心存芥蒂。 昨天晚上他去萧疏病房,并未在房间里面看到她,只看到睡得沉的阿狐。 他在房间里面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萧疏回来,他就出去找她。 便看到萧疏红着脸从楚临渊病房里面出来。 那般娇羞的萧疏,Wesley以前是没见过的,原来她也有这种表情。 他自认和萧疏的关系已经达到恋人的地步,可他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亲近不了,离开不得。 豪华私人飞机上,楚临渊是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Wesley在位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报纸。 阿狐坐在他对面,拿着iPad看科学世界。 萧疏在干嘛?她坐在位子上出神。 直到一道声音把她从沉思当中唤醒。 “萧疏,我想喝水。”楚临渊躺在床上,颇有些无奈地对萧疏说道。 他背上的伤有些严重,本来是不建议短途飞行的,但最后还是决定坐飞机和萧疏他们一同返回热那亚。 “哦,等一下。”萧疏回过神来,起身准备去给楚临渊倒水。 Wesley的眼神从报纸上挪开,看着萧疏听话的去给楚临渊倒水,然后走到病床边,把吸管放进他的嘴里。 他们两个人离得近,那个男人似乎在对萧疏说着什么,她秀眉微蹙,似乎还瞪了那男人一眼,然后生气地把吸管从他嘴里拿掉。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那男人又扯着她的衣角,她离开不得,只能坐在床边。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又或者是心虚吧,萧疏往Wesley那边看了一眼。 他正襟危坐地看报纸,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动作。 萧疏才舒了一口气,回头瞪着楚临渊,道:“你别太过分了!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命我就要对你——” 以身相许这四个字,萧疏真的说不出口。 真的,楚临渊是萧疏见过的,最得寸进尺的男人。 楚临渊神色深谙了几分,这两天和萧疏忽近忽远的状态,先前他还能觉得新奇,但是越到后面,他越发的觉得,一个人拥有他们过去的回忆,内心堵得慌。 “你也是喜欢我的,否则也不会——” “我哥教我要知恩图报,何况你还救了我两次。如果我们从那不勒斯离开不把你一起带走,万一发生余震你出任何问题,我的内心会受到谴责。”不过,是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或许是怕楚临渊不会死心了,萧疏继续说道:“换做任何一个人救了我两次,我也会亲自为他做这些事情。”萧疏把衣角从楚临渊手中扯出来,“您还要喝水吗?” 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救了她两次,不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不是因为他是楚临渊。 “不用,谢谢。”楚临渊敛起所有的情绪,客气而又疏离地对萧疏说道。 “嗯,有什么需要请对空乘说。”说完,萧疏便把水杯放回了远处,回到位子上之后拿出耳机戴上,闭上眼睛睡觉。 哪里睡得着? 闭上眼睛之后全是楚临渊刚才那张忽然间冷下来的脸,她强迫自己把那个男人从脑海当中驱赶走。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阿狐把目光从iPad上挪开,看了眼床上的楚临渊,又看了眼闭目的萧疏,他刚才只顾着看科学世界,没注意到那两人的情况。 于是他又看了眼Wesley,他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看报纸。 可能,大人的世界真的很麻烦。 阿狐摇摇头,继续看他的科学世界。 …… 一路上,再无任何状况出现。 飞机平安落地,早已安排好的医护人员直接到停机坪那边接了楚临渊去医院,Wesley送萧疏和阿狐回家。 萧乾早已经在机场外面等着萧疏,见到自己妹妹平安回来,所有的担心都一扫而空,但是很快的,他就板起脸来,萧疏知道她在劫难逃,向阿狐求救。 一想阿狐自身都难保,怎么保她? 再看Wesley,他开口了,萧乾怎么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数落她吧? Wesley接收到她恳求的目光,微微点头。 瞬间,萧疏心头的大石头就落了下来。 “我把萧疏给你完整无缺地带回来了。”说出这话的时候,Wesley觉得有些歧义,让萧疏完整无缺地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是楚临渊,他不过是把她接回来了而已。 萧乾的神色在Wesley开口之后缓和了不少,但那种“回家再好好教训你”的表情还是让萧疏浑身一颤。 “谢谢你。”萧乾对Wesley说着。 “我什么都没做,该谢的,是那位楚先生,是他救了萧疏。” 萧乾在听到“楚先生”三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颤,单单是一个“楚”字,足以让他想到那个男人。 他做那么多,就是为了让楚临渊这个人从萧疏的世界当中消失,让她重回九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他不能因为楚临渊的再出现打破他四年的经营。 “哥……”萧疏见萧乾像是怔住了一样,小声地叫了一声他,就算做错了,也要态度良好。 萧乾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吓得萧疏后背一凉。 “我已经和你们老板说了,他让你停飞三个月,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三个月?!”萧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乾,“哥,三个月太长了,到时候我又要重新开始训练,那样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准备机长考试?” 萧乾只淡淡的看了萧疏一眼,“那你觉得多长时间合适?” “半个月吧……” “行。”萧乾竟然这么好说话,萧疏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啊! “半年。” 萧疏:“??”不是半个月而是半年? 阿狐低头笑着,Wesley眼神落在别处,不准备参与这档子事儿。 萧疏敢怒不敢言,因为要是再开口,很可能就不是半年很可能是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 她耷拉着表情,一副濒临死亡的咸鱼表情,不想再和萧乾说半句话。 萧乾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上车,回家好好反省去。” 萧疏捂着脑门,冲着萧乾吐了吐舌头,而后才拉着阿狐一起上了车。 意外的,萧乾并没有和萧疏一起上车。 Wesley想起来,先前他去那不勒斯的时候,萧乾说等他回来有事情想和他谈谈,现在? 是的,就是现在。 “你现在有时间吗?萧疏的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有。” …… Wesley和萧乾并算不上熟,这么坐下来谈话也是第一次。 是因为萧疏,他们两个才有坐下来喝杯茶的机会。 但这种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 “萧疏是我妹妹。”萧乾的开场白,不知道是在提醒Wesley,还是在提醒他自己。 “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你有一个放在心尖疼爱的妹妹。”Wesley回道。 萧乾不置可否的点头,不管以前在宁城,还是现在在意大利,他这个妹控的名声知道的人不少。 “她喜欢你。但是坦白说,你并不是我中意的妹夫的人选。” 萧乾的直白还是让Wesley的神色一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让萧乾不满意了,他玉树临风,温柔体贴……各方面条件都足以匹配萧疏。 “因为你特别像一个人。”萧乾其实很不愿意承认,不管是萧疏记得还是不记得,喜欢的人的类型,都和楚临渊那么的相似。 当萧疏说她喜欢上一个机长的时候,萧乾心中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初次见到Wesley,便肯定了萧乾心中的猜想。 “谁啊?”Wesley轻笑,但是端起茶杯的手,有那么一秒钟的迟疑,心中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萧疏以前的爱人。”萧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楚临渊的身份,大概,爱人最合适不过。 Wesley手中的茶杯一洒,略有些不解地看着萧乾,“她和我说她没谈过恋爱。” 萧乾这是在拆妹妹的台? 兄妹两的口径不一样。 “四年前,我去宁城把她接回来,飞机在地中海上空出事,她人是被找到了,抢救不过来,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他至今也不愿意用植物人三个字来形容当时萧疏的状态,“醒来之后,她的状态很差,一度认为启程是她的儿子。” Wesley神色巨变,“她还有过孩子?” 问出来之后,Wesley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问道:“阿狐是不是萧疏的儿子?” 阿狐和萧疏眉宇间那点相似,说是母子,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你觉得飞机失事,人能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活下来还能留住肚子里的孩子的概率,又是多少?”当时,萧乾也是这么和萧疏说的。 但是她不相信,觉得阿狐就是她的儿子。 “但她现在……” “她不记得了,关于她的爱人的一切,她都不记得。”萧乾淡淡的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就算她不记得了,再喜欢的人也是和他类似的人。机长,知识渊博,充满正义感……” 这些,哪样不是楚临渊身上的特质? Wesley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所以,他是被萧疏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当了替身?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萧乾没有回答Wesley的问题,只是继续说道,“萧疏从小就喜欢他,所有人都知道。有一阵儿他去接她放学,她同学就问那男人是谁,她说她是他的童养媳。她一直都想嫁给他,她学飞,也是因为她喜欢的人是空军飞行员,她想要站在离他更近的地方。” 萧疏对楚临渊的深爱,萧乾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了那么多年。 四年前她孤身前往宁城,他没有多加阻拦,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妹妹。 是为了让她可以为心中那么多年的喜欢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只不过最后句号并没有以完美的姿态画上。 而他不得不出面终结了那一切。 “他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爷爷忽然间病逝。萧疏跟我说她想回意大利,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什么事,但她想回来,我就会带她回家。飞机出事,不是简单的事故,有人存心不想让萧疏活着。” Wesley诧异,谁会想要杀了萧疏? “他的前妻,花重金雇了杀手,等到飞机在地中海上空时动手。”知道真相的萧乾迁怒于楚临渊,在宁城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整垮了楚临渊的航空公司。 更是把萧疏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告诉了楚临渊,让他永远得不到安宁。 不让他去看萧疏,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去看她! “他还有前妻!”Wesley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萧疏会喜欢这样的人,一个结过婚的男人! “萧疏很爱他。”萧乾这么回答Wesley,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他也很爱萧疏,一直都爱。” 这些都是萧乾无法否认的事实。 “但是萧疏和他在一起,痛苦多过快乐。这也是我现在这么阻止她飞欧洲以外航线的原因,我不想她触碰到任何和以前有关的东西。如果那段回忆不开心,就把它们都抹掉。” “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把他一直瞒在鼓里不是很好? “如果你想和她在一起,她的过去你有权知道。我不想以后你觉得是我们欺骗了你,让她再次经历失去的痛苦。如果你能接受她的过去,至少我不会干涉你们在一起。如果你不能,抱歉,以后我不会让你出现在她面前。”萧乾很强势。 四年前他在宁城毫无势力的情况下都能颠覆楚临渊的公司,四年后他也同样可以让Wesley·Bass再也没办法踏入欧洲这片土地,哪怕他们家在美国富甲一方。 九年前他来到意大利,让SQ集团一步一步的壮大,成为欧洲最大的财团之一,要的并不是他有一天能够站在权利的顶端。 他要的,不过是萧疏依然能够横着走,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声——你敢欺负我,我让我哥弄死你! 他做到了。 “Wesley,我给你选择的权利。” “你觉得我还有得选?”Wesley冷笑一声。 萧乾摊手,“接受她的过去,和她在一起。不接受,离开欧洲。为什么没得选?” …… 萧疏和阿狐一同回到家中,林清欢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非要看到萧疏没少一块肉才放心。 萧疏就差跳三圈来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了。 “进去吧,外面冷。”萧疏一手挽着林清欢,一手牵着阿狐,虽然阿狐并不是很愿意让她牵着。 林清欢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也迟迟没有踏进家门。 “怎么了?”萧疏问道,林清欢今天有点奇怪。 “是啊,怎么了奶奶?”阿狐张着大眼睛问道。 林清欢看了看门内,才回头道:“乔虞来了。” 就是那个,在她生病的那段时间里面和哥哥有过短暂婚姻的乔虞? 也就是,阿狐的母亲? 刚一看阿狐,他就把手从萧疏的手中抽了出来,一个人先往里面走去。 莫名的,萧疏心中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腾起来。 -本章完结- 第284章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萧疏和林清欢进别墅的时候,看到阿狐和乔虞两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平常母子该有的热络和亲切。 乔虞问阿狐一些平常的问题,他如实回答,没有少一句,但绝对也不会多说半句。 萧疏不喜欢乔虞,萧乾没怎么和她说过他和乔虞的事情,但她总觉得能够丢下孩子三四年之久,不闻不问的女人,不是什么好女人。 “阿狐,你不是说累了吗?怎么不回房间休息。”萧疏朝阿狐招招手,他即刻从沙发上起来,往萧疏那边走去。 “这就去。”说完,阿狐回头看了眼乔虞,“抱歉,我刚刚下飞机,有点累先回房间了,下次见。” 乔虞脸上是和煦的笑,道:“下次见。” 谁知道这个下次是什么时候?反正萧疏不喜欢乔虞,她不来见阿狐最好。 一来,阿狐肯定会心情不好。 别看这个小孩子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哪个小孩子不希望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的? 看着阿狐的背影消失在木门后,萧疏才收回了眼神,用并不是很友好的眼神看着乔虞。 “我哥不在家,你要找他的话直接给他打电话。”萧疏声音僵硬地说道。 林清欢拉了拉萧疏的手,意思让她不要对客人这样。 “没关系,我等他就是。”乔虞早已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依旧是微笑。 萧疏不记得,但林清欢肯定记得,当年的乔虞一身的棱角,高傲不可一世。 现在,她依然是一股子清冷的气息,但神情当中已有了为人母的温和与亲切。 “去给你哥打个电话,就是乔虞来了,让他赶紧回来。”林清欢给萧疏做了个眼色,始终来者是客。 “哦。”听林清欢的话,萧疏回房间去给萧乾打电话。 …… 乔虞看萧疏回到二楼的房间,才走进林清欢。 “别介意啊,笑笑还像个孩子一样,冲撞了你。” “没关系的,妈。”先前和萧乾怎么也在一起一年,习惯了叫林清欢“妈”,现在这么叫,似乎也有些不妥,“她都好起来了吧?” “你有心了。”林清欢还是很喜欢乔虞这个孩子的,礼貌懂事,就是和他们家萧乾没缘分,“当时阿乾要那么做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同意,毕竟我们不能左右她的人生。但是这么长时间了,笑笑过的很开心,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喜欢她喜欢的人,就像看到以前的她。现在看来,阿乾的做法很对。” 乔虞对这件事不做过多的评论,当时她和萧乾也各种问题,没有在萧疏的事情上给萧乾任何意见。 萧乾心疼妹妹的做法她明白,只是…… “也对,忘记了也好。”不管是主动忘记,还是被动忘记,总比一个人守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来得好。 “你先坐,阿乾估计过会儿就回来了。” …… 萧乾结束和Wesley的对话后就接到了萧疏的电话,知道乔虞来了,便开车往家里去。 不意外Wesley会对萧疏的过去感到震惊。 Wesley一表人才,拥有许多人羡慕的职业,家室良好,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 他可以选择萧疏,也可以选择别的女人。 但如果萧疏要选择他,萧乾就必须确保这个男人以后不会因为萧疏以前经历过的事情而成为他谴责她的借口。 说起来可能有些极端,但为了避免以后种种可能的发生,萧乾只能给Wesley两种选择。 三天后,他是留在热那亚也好,或者去美国也罢,萧乾总有办法让萧疏不受到伤害。 就像,三年前一样。 回到家里,乔虞已经在书房里面等着他。 说起对乔虞的感情,也许当时他们已经离婚之后,她说的那番话很对。 ——如果我说你愿意挽留我,我就会留下来,你要留我吗? 后来,乔虞又说。 ——我不会开口,你也不会挽留我。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无关爱情。 “怎么忽然回来了?” 更多的,是萧乾对乔虞的关心,对前妻的关心。 “你要是先前能对我这么在意,我们大概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乔虞笑着道,没有怨言,只是实话实说。 萧乾深深地看着乔虞,直觉她这次忽然回来是有事情。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都不好开口了。” 萧乾知道乔家在三年前受到重创,那时他和乔虞已经和平离婚,他想要伸出援手,被乔虞拒绝。 后来萧疏的事情让他无暇分身,等到再关注乔家的事情时,那场风波似乎已经平息,只是乔家已然没有之前的辉煌。 像是,一座外表华丽的城堡,而内里,没有往日的繁华。 “我会尽我全力。” 乔虞知道,只要她开口,萧乾定会倾力帮助。 “不用了,我只是想要回当年我爸送你的那一个庄园。把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真的很丢脸。”乔虞说话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落在萧乾身上,可她还有别的办法吗?她这辈子就没有求过人。 “等一下。”萧乾沉声道,他知道乔虞所有的窘迫,让她开这个口显然是克服了强大的心理障碍,而后站在他面前。 他绕过桌子,打开了桌下的保险柜,把放在里面的一份地契拿了出来。 “给你。” 乔虞接过,翻看了一下,的确是她想要的那个庄园的地契,匆匆一瞥的时候,看到了所有人竟然写着她的名字。 她抬头,诧异地看着萧乾。 “帮你保管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还给你了。” 忽然,乔虞像是想到了什么,七年前,父亲把庄园送给萧乾。 他觉得庄园太过贵重,无功不受禄,但父亲的意思是他若不收下,就意味着越来越强大的萧乾,有反叛之心。 于是萧乾收下以表他的立场。 而事实证明,萧乾从未有过要与乔虞父亲对着干的念头。 他收下庄园的第二天,就把庄园主人的名字,改成了乔虞。 “乔虞,如果……” “萧乾,千万别说。”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她那么多年的骄傲让她没办法承下那些,“这个就先谢谢你,再见。” 到底,萧乾还是收回了刚才的话,如果真的说出那番话,那无疑就是站在高处去俯瞰她,把她当成一个弱者去同情。 他们两个都一样,倔强又自大,狂妄而敏感。 走出两步,乔虞又停了下来,回头看萧乾,“我刚才和萧疏见过面,她现在状态很好。” “嗯。” “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好?” 萧乾神情一滞,想反问乔虞这有什么不好。 但他没有。 从他去找Wesley谈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三年前他只是用了治标不治本的方式,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只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那是最好的办法。 “好吧,我知道谁都没办法左右你的想法。”乔虞妥协,“那你就希望萧疏永远想不起来,或者,楚临渊永远以为萧疏还是个植物人。” …… 阿狐这两天心情明显很低落,但是在萧乾面前从没表现出来,反正他爸工作忙,回家也就饭桌上才能见两面,他爸怎么可能注意到? 林清欢身子一直不太好,也没有精力管那么多。 只有萧疏,一个被勒令在家好好反省的闲人,开始对她的小侄子做起了心理辅导。 “阿狐,我们去游乐园玩吧,放松心情。” “不去。”阿狐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道第几期的BBC的纪录片,回答萧疏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为什么?” “幼稚。” “说的好像自己不是小孩子一样。”萧疏用手挡住了iPad的屏幕,阿狐不得不抬头看她,“是不是因为妈妈来了,又匆匆离开,所以这几天都不高兴啊?还说不是小孩子,就会耍小孩子脾气。” 到底是小孩子,被猜中了心思脸上有恼怒的表情,一把把iPad从萧疏手中抽出来。 “我没不高兴。”阿狐闷声回道。 “既然没不高兴,就和我去游乐园啊。” “我都说幼稚了,你自己去。” “这不是我一个人出门你爸不让嘛……” “哦,你想拿我当挡箭牌。”阿狐算是看清小姑妈这个人了。 “我像是会拿你当挡箭牌的人吗?我是看你小小年纪连游乐园都没有去过,所以带你去见见世面。” 阿狐并不想理会萧疏,并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只是最后的目的地并不是游乐园,变成了医院。 -本章完结- 第285章 你放尊重点! 第285章 你放尊重点!    在萧疏带阿狐去游乐园的时候,医院的电话打过来,说特护病房的病人坚持出院,而他现在的状况是不能出院的。 院方担不起这个责任,当时住院单上紧急联系人填的是小数的电话,院方就把电话打到她这边来。 萧疏知道楚临渊伤的有多重,完全理解他现在要出院是什么意思。 挂了电话之后,刚要和阿狐商量一下不去游乐园的事情,就听到他在后座上传来的声音,“去医院吧,相比较幼稚的游乐园,我还是愿意去医院。” 萧疏:“……” 而后,萧疏便把车子开到了医院,楚临渊的主治医生早已等着萧疏,特别痛心疾首地对她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任性的病人,伤口还没拆线他就要出院。如果伤口裂开或者感染,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萧疏一手牵着阿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医生的话,她也不知道楚临渊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出院。 “那个……我去……”问问。 “我也没见过你们这样没责任心的家属,病人受伤住院几天,就没见你们家属过来看过。”医生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也难怪特护病房的病人整日一言不发地在房间里面待着。 “我这就去问问。”说完,萧疏赶忙和医生道别忘楚临渊的病房去。 好,是她的错,只安排了护工过来。 脑海中又想到在那不勒斯的时候,这个男人说不喜欢让别人碰,难不成他这几天都没让护工照顾? 敲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再敲,门从里面被打开。 入眼的,是已经脱下医院病号服换上常服的男人,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在看到萧疏之后,似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却再没有过多的表情。 “医生说你要出院。”萧疏挡在门口,“你伤还没好,不能出院的。” “无碍,我还有事,必须出院。”楚临渊冷淡地说道,好像先前在那不勒斯和她表白,强吻她,调戏她的那个男人不是他一样。 强烈的反常让萧疏倒是有些不习惯,抓着阿狐的手不自觉地加到了力道。 阿狐抿了抿嘴唇,而后把手从萧疏的手中抽出来,“小姑妈,小姑妈的救命恩人,你们进房间慢慢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往病房外面的椅子走去,而后坐在上面,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了ipad,插上耳机,开始看早就缓存好的bbc的纪录片。 两人的视线同时从阿狐身上挪回,但是楚临渊完全没有请萧疏进去谈谈的意思。 “抱歉,我赶时间。”楚临渊侧身想要从她身边过去。 萧疏很快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医生说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出院。”看,他脸色还有些微微发白,身体肯定还没有恢复过来,要是出院了,万一伤口感染怎么办? 想到这里,萧疏心中就一阵担心。 对,是担心。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让开,萧疏。”他看她,又黑又深的眸子盯着萧疏的时候,让她后背不由得一凉。 陌生却又熟悉的眼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这种眼神的时候,她的心都跟着一颤,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似乎,是心疼。 被莫名的情绪占据脑海,还好还有最后一点理智,要把这个男人留下来。 “不行,你不能走。”她挡在门口,毫不退让。 楚临渊目光暗下来,沉声问道:“把我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恩?” 目的,因为他伤口没好,因为不想看到她的救命恩人糟蹋自己的生命,因为…… 好多好多的理由,但是话到嘴边,都没有说出来,她只是看着楚临渊。 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娇嫩的嘴唇被咬得泛红,嫣红一片。 “你……伤还没好。”她支吾了一句,这是最正当的理由。 “不需要你操心。”他往前一步,气势强硬,萧疏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就那么大的门口,萧疏一退后,楚临渊就能从旁边走掉。 她忽的上前,把楚临渊挤进了病房内,再一鼓作气地把门关上。 “我说不能出院就是不能出院,你必须听我的!”萧疏手背在身后,摁着门把手,这句话没有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说出来之后,她才惊觉病房里面安静地吓人。 仔细回味刚才说的那句话,歧义太多。 楚临渊为什么要听她的话留在医院?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听她的话? “萧疏,”男人开口,声音清冷严肃,“如果你想我留下来,就直接说你要我留下,别找借口。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没有拐弯抹角! 抬头,对上楚临渊那双深邃的眸子,话忽然间也就说不出来了。 她究竟是因为担心救命恩人的安危所有要让他留下来,还是因为担心他这个人所以强硬让他留下? 男人忽然往前一步,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笼罩着萧疏,危险而又致命。 萧疏往后退,身后是门板,退无可退。 她别过脸,不与楚临渊正面交锋,这个男人的眼神,似乎一看就会沦陷的那种。 是一种,她将近三十年来未曾领略过的you惑。 男人靠近,抬手,抬着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看着他。 “对,我是救了你两次,不是见义勇为。我是有目的地救你,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想让你以身相许。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也不需要其它方式的感谢。明白吗,萧疏?” 近在咫尺的脸,不管是谁,稍微动一下,两人的鼻尖就会碰到一起。 萧疏后背贴着门,前面是楚临渊的身子。 他目光深邃,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好像要跳出胸口一样的。 “你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这个理由,楚临渊寻找了二十八年,都没有找到他为什么会喜欢萧疏的原因。 “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背叛他,这样是不道德的。在他没说要离开我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在你没说不要我之前,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这句话,是萧疏九年前给楚临渊的承诺。 只是这句承诺,从未实现过。 “你很喜欢那个男人,很爱他?” 萧疏点头,她很喜欢wesley,他一出场,就完美诠释了萧疏心中所有对另一半的幻想,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 只听到一声轻笑,不知道是冷笑还是嘲笑。 “你凭什么笑我对他的感情?就许你喜欢我,不许我喜欢别人了?” “萧疏,我原谅你。”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以前你多爱我,多想和我在一起,也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所以你喜欢上别人我不怪你。你现在做的一切,我都原谅你。 “原谅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不需要。”萧疏不喜欢楚临渊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好像他一个人在主宰着一切一样。 “我朋友出了点事情,我要回国,这点伤不算什么。”楚临渊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不想挖起萧疏的记忆。 “什么叫不算什么!”差点都死了,“你能不能爱护一下自己?” “你替我爱护就可以了。” 所以,刚才他们两个的争执就因为楚临渊的这句话而终结? 萧疏瞬间语塞,争吵或者不争吵的决定权只在楚临渊那边? “乖,让我出院,我必须要回一趟国。”他抬手,抚上萧疏的脸颊,动作亲昵。 萧疏身子一颤,想也没想地后退。 “你……放……尊重点!” 男人轻笑,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笑,“亲都亲了,你让我放尊重点?这样尊重?” 话音刚落,男人出其不意地用手扣着萧疏的后脑勺,欺身上来,将萧疏抵在门背上,克制已久的深吻。 从她刚才说很喜欢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面。 他嫉妒,嫉妒得发狂,生气得发狂! 她萧疏这辈子就只能喜欢他楚临渊一个男人! 第286章 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临渊的人? 第286章 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临渊的人?    原本就不是浅尝辄止的吻,楚临渊越发的强势,将萧疏抵在门背上,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抬头迎上他的吻。 唇齿交融,他似要将她全部的理智都要抽走一般。 直到—— 楚临渊的手顺着她衣服下摆,伸了进去,粗粝的手掌顺着她细腻的肌肤一路往上,隔着胸衣,触到—— “唔……”萧疏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与楚临渊近在咫尺地四目相对。 他眼中蒙上了一层情谷欠,是要将她拆骨入腹的占有。 羞耻,抗拒,愤怒……所有的情绪涌上萧疏的脑海。 抵在楚临渊胸口的手使上了全部的力道,将男人推开。 “啪——”响亮的一巴掌扇在楚临渊的脸上。 “流氓!”强吻还伸手,伸手还乱摸。 萧疏这一巴掌不扇在他脸上,扇在谁的脸上? 记忆似乎发生了重叠。 很熟悉,在一个什么地方,有人强吻了她,她一巴掌扇了出去。 那时候的情况显然比现在还要激烈,她很生气,那个人也很生气。 后来,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萧疏想不起来。 楚临渊没有错过萧疏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不喜欢,为什么刚才回应我,嗯?”楚临渊用最直接的方式让萧疏感到无地自容。 在他强吻她的时候,刚开始的确是抗拒的,可是之后呢? 她竟然开始回应了他的吻,渐渐地与他纠缠在一起。 如果不是他忽然间伸手,是不是这个吻最后会以缠绵的方式结束?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不死心地靠近她,用指腹摸着她因为亲吻而变红的双唇,“萧疏,你不喜欢那个男人。你喜欢的人是我,哪怕你才刚刚遇见我。你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我,想要和我在一起,不想让我离开。对吗?”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一样,把那些羞于说出口的话,全部通过他的嘴说了出来。 “不是,我没有!”萧疏倔强地否认。 “这么生气,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思?” 她生气了吗?很愤怒? “我没有生气,你也不用揣度我的心思。我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不是你说这么两句话就能够左右的。你也不用给我灌输‘我喜欢你’这样的想法,没用,真的。”萧疏冷静下来,“如果我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我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楚临渊似乎也不恼,一脸的高深莫测,萧疏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是,你要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喜欢谁,恐怕就真的是白活了。”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萧疏总觉得楚临渊话里有话,而她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他又会不动神色地转换话题。 “萧疏,有什么事等我下次来再说。现在,我真的要出院。”祁闵被停职,并被按上了谋杀的罪名,作为好友,他义不容辞地要回去。 “你要出院可以,但必须在你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必须确保你的健康。” 楚临渊眉头微微皱着,只是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早就和你说过,我受伤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就算我死了,都和你没有关系。”楚临渊淡淡道,“祁闵被指控谋杀,我要回去,如果你想,也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祁闵谋杀?”萧疏记得祁闵,小时候一个很高冷的哥哥,但怎么都没办法将他和谋杀联系在一起。 对于萧疏记得所有人偏偏忘记了楚临渊这件事,当事人觉得真的很膈应。 到底是多大的怨念,才会让她独独忘记了他? “嗯,谋杀他亲弟弟。” “为什么?” “不太清楚,所以我要立刻回国,若是等事情发酵,祁家的人会像当年对祁恒一样对他。”他没和萧疏说的,是指控祁闵谋杀的那个人是容颜。 他也不知道萧疏记不记得容颜。 “这怎么都……”萧疏还是不能相信祁闵会谋杀,但她忽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你认识祁闵,也认识秦雁回和薛宜明,许沫。那为什么,我不认识你?” 他们几个的朋友,萧疏没理由不记得的,但是为什么对楚临渊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 她满脸的疑惑,想不明白。 “他们的朋友你未必每一个都认识。” 好像,是这样,他们的朋友萧疏未必都认识。 可她依然十分疑惑,她在宁城生活那么多年,难道一次都没有见过他? “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说不上的熟悉感,可又觉得陌生,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情。 抗拒他,可又想要亲近。 他要离开,她就想借口把他留下。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你要和我一起去宁城吗?”男人深深地望着萧疏,眼神当中都是邀请。 对于萧疏来说,是you惑,是致命的you惑。 回想先前在那不勒斯的时候,这个男人义无反顾地把她从三个意大利男人手中救下。 在本来已经安全的情况下,却折返回去救她,为她撑起了一片安全的小天地,自己却受了伤。 那句或真挚或虚假的表白,两次热烈而深沉的吻。 楚临渊这三个字似乎已经在萧疏的心上烙下了印记。 “我哥不让我出国。”萧乾没收了她的护照和证件。 说完之后她才觉得这话又说错了,“就算要去,也不是和你一起去。”她补充道。 “害怕?” “我怕什么?” “怕你会在不知不觉当中爱上我,因为你现在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想要和我保持距离。”他无比自信地说道。 萧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临渊的话,这个男人真是自信……不,自大到一种境界,凭什么就以为她会爱上他? “你好自为之吧。”多说无益,萧疏转身拉开门要离开。 刚刚打开的门就被楚临渊关上,猝不及防的,男人从后面把她抱着,将她摁在怀中。 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萧疏真的生气了,用手肘顶他的肚子。 这个男人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扣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让我抱抱。”他压低声音,话语中多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几个简单的字,直入萧疏内心最深处,像鼓点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她脆弱的心脏。 她像是魔怔了一样,真的不动了,就这样直愣愣地站着。 “真好,你还在。”她身上的香味换了,不是四年前或者九年前的任何一种香味,她性格也变了,再也不是把他当成全世界的那个萧疏了。 甚至,她的记忆也发生了变化,不再记得他,当他抱着她的时候,他是抱着他们所有的过去。 当他说出“你还在”的时候,这四年,或者那九年的等待,仿佛不过是一瞬。 刹那即永恒。 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能说。 他希望她能一直忘记那些事情,只记得她回忆当中愉快的那一部分。 就算只有他一个人找到重温旧梦的路,至少她还在他身边。 “乖乖在这边等我,等祁闵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从宁城过来。” 他像是在叮嘱女友一般的叮嘱萧疏,于他而言没有什么不对。 于她而言,哪里都是不对的。 深呼一口气,萧疏开口,“楚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对待感情是很慎重的。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表白就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因为你两次不顾性命救我而以身相许。我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只会是因为我喜欢他。我承认你很有魅力,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但是,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以为我喜欢你的事情,抱歉让你误会了。” 萧疏把楚临渊放在她腰间的手拿了下来,转身,与他拉开距离。 “我喜欢wesley,喜欢了一年半。前几天我和他表白,虽然我和他现在还没有在一起,但我们一直在一起。楚先生,也希望你能找到和你度过下半生的伴侣。最后,再次谢谢你两次舍命相救。”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因为她喜欢wesley,所以不会和楚临渊在一起。 因为她现在喜欢着另外一个男人。 楚临渊强抑制住心中想要把他们的过去告诉萧疏的冲动,最后只扣着她的手腕,说他霸道也好,无奈也罢。 “我理解你现在做的任何不理智的行为。在我回国的这段时间里面,你想清楚,你究竟是想和一个你以为你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还是想要和我在一起。”言于此,楚临渊冷硬的脸庞上是凝重的表情,“萧疏,你记住,你的心是我去到世界尽头都想要回来的地方。” 萧疏哑然,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深情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认识不过几天的时间,何来情根深种,何来非她莫属? 可他眼底的认真,不是假的。 “飞机要起飞了,我先走了。”他抽回了扣着萧疏的手,先她一步打开了病房的门。 男人似乎略有迟疑地从她身边路过。 心中,霎时间想什么塌落了一样,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涌上心头。 到底,是不希望这个男人离开吗? 为什么? 她明明是喜欢着wesley的,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出现,她就开始怀疑对wesley的感情? 她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她专一专情,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应该对这个男人有任何超过感恩的心情的。 强抑制住心中想要把他留下的念头,没关系,只要这个人走了,她和wesley就会回到正轨上。 她会和wesley在一起,他们会结婚,会生一个阿狐那么可爱的孩子。 她从未在她的未来里面考虑过楚临渊的存在。 他离开,正好。 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恰巧看到楚临渊转过走廊的背影。 他似乎,回过了头,和她的视线撞在一起。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萧疏即刻收回了眼神。 “小姑妈,你的救命恩人走了诶。为什么,他不是还没有痊愈吗?是不是你把他气走的?”阿狐早在楚临渊出来的时候就关上了ipad,时刻注意着病房的动向。 小姑妈的救命恩人走了,而小姑妈出来的时候一脸失常。 “什么叫‘我把他气走’的?他有手有脚,想走就走,我赶不走也留不住。”萧疏语气有些重,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为什么要对阿狐发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大声说话的,都是那个人……” 都是他,把她的心绪搅得一团乱。 把一池平静的湖水搅乱之后,他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还说什么不久之后会回来热那亚,让她在这段时间里面做好选择。 现在想起来,萧疏真觉得那个男人不是一般的自大,他凭什么让她做选择?他又凭什么认为她喜欢wesley只是浮于表面? 看他才是个肤浅的男人,对见过一面的人表白,能内敛到什么地方去? “阿狐,我们回家。”萧疏决定把那个男人从心中丢出去,再也不想,管他会不会回来,那都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 她该担心的事情是,wesley似乎两天没有联系她了。 不是说,半个月的时间都不想让她一个人思考,就是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他是有长途飞行任务所以没有联系她? “女人啊,变脸真的比翻书还快。”阿狐摇摇头,背着他的书包走在萧疏的前头。 …… 本来说好了带阿狐去游乐园,结果来了医院,莫名其妙被弄到心情糟糕。 游乐园去不了,最后只能回家。 车子开到家的时候,只见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停在门外,萧疏一眼就认出那辆车是wesley的。 这辆车还是他让法拉利总部的人为他量身定做的。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也看到了萧疏的车,他打开车门,下车,站在车头。 萧疏冲wesley做了个手势,让他到里面去。 但是男人依然站在车头。 萧疏只能把车先开到里面。 阿狐从后座下来,看了眼大门外的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小姑妈,看来你要快点做决定才好。”说完,阿狐便转身往别墅里面走去。 萧疏:“……” 做什么决定?这还需要做决定? 萧疏一脸问号,调整了一下,才往大门外走去。 wesley平时鲜少穿正装,现在,他穿着深灰色的三件式的西装,从衬衫到马甲,外套,就连西装外套左胸口处的方巾,一应俱全。 正式得好像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晚会一样。 他帅气的脸上也绝非往日的稀疏平常。 这样的wesley·bass莫名的让萧疏有一种畏惧的感觉。 “怎么来了不进去?”萧疏竟然有些生疏地打招呼,因为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等你。”wesley道,很严肃,“给你带了套衣服过来,晚上和我去见几个人。” 果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人,我认识吗?” “认识。” 越发紧张的气氛让萧疏有些不安。 “你见过,我父母。” “咳咳——”应该是一口气呛在喉咙里面,萧疏不停地咳嗽。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wesley这是要让萧疏跟他回去见家长? 他走上前,温柔地顺着萧疏的后背。 “不过是见家长,至于这么大反应吗?”wesley声音醇厚,靠的近,一字一句地落入萧疏的耳中。 “不是,就有些……突然。”前几天才表白,还是在他们双方没有在一起的情况下,去见家长,真的是有些突然了。 “没什么突然的,既然决定在一起,那就是认认真真在一起。我不轻易谈恋爱,一旦恋爱,就必须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一辈子。见家长只是让我们这段关系更加明朗化一些,你不必因此有任何的负担。” wesley做事想来考虑周到,他这么说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只是,还是有些突然。 “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是。”萧疏连忙否认,“我喜欢你那么长时间,怎么会不想和你在一起。” 忽然间的,楚临渊那个男人又跑到她的脑海中,他说过的那些话也像是单曲循环一样的,在她脑海中不断的播放,扰乱她的心神。 wesley点头,毫无征兆的,男人把她揽入怀中。 紧紧地,把她摁在怀中,似是要揉进骨血当中一样。 他说:“萧疏,我会让你幸福,相信我。” 突如其来的承诺让萧疏的脑海似乎慢了半拍,心中却是一暖。 wesley平时是个情绪不易外露,和他公事一年半的时间里面,也未曾见他表露过什么情感。 她想如果先前她不表白的话,她和他依然是比同事更好一些,比恋人缺一点的感觉。 所以等到他的承诺,有种看到铁树开花的感觉。 他又说:“以后,表白这种事,交给男人来做。” 萧疏的脸埋在wesley的胸口,有点发烫怎么办? “那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和我表白。”因为忍不住了,所以就率先一步。 “那么现在,萧疏,我告诉你,我爱你。你的余生都会和一个叫wesley·bass的男人度过,你愿意接受他这份爱吗?” 耳廓传来男人低沉而又慎重的表白。 她应该是开心的,因为她喜欢了一年半的男人终于开口和她表白了,并且邀请她共同度过余生。 “我……” 还未回答,一辆车子开了过来。 wesley放开了萧疏。 是萧乾的车子。 被哥哥撞见在门口和男人拥抱,虽然这个男人从刚才已经变成了她的男朋友,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驾驶座上的萧乾隔着挡风玻璃和wesley眼神对视,那一眼,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传达了什么意思。 “你先去换衣服,我和你哥聊两句。”wesley拍了拍萧疏的肩膀,让她去拿礼服。 男人之间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萧疏拿了礼服之后,转身看了两个男人一眼,而后就往别墅里面走去。 …… 三天的时间,萧乾不知道wesley这三天经历了什么,但最后,他站在了萧疏面前。 也就是说,他选择接受萧疏的过去。 其实他若不能接受,萧乾也能理解,男人嘛,总希望自己的女人干干净净的,也不是说萧疏过去就怎么不干净了。 是她和楚临渊的那一段,称得上是她人生当中最糟糕的一段。 “哥,我来接萧疏去见我父母。” 前些日子见面的时候,wesley不会称呼萧乾为“哥”,今天单从称呼上就发生了变化。 “嗯,我知道了。晚上早点送她回来。”萧乾瞥了眼萧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柔顺了很多。 “萧疏和我说,你给她设的门禁是晚上十一点。” “不给她设一个时间,她就无法无天了。” “我会准时把她送回来。” 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再说先前的事情,好像是约定俗成一样,那件事就彻底被抛弃在时间的长河当中。 “进去等吧,女孩子打扮需要一段时间。”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着。”wesley坚持。 萧乾也不强求,拍了一下wesley的肩膀,才把车子开进了院子里面。 …… wesley送过来的是一条象牙白的单肩长裙,素净的裙子上没有多余的配饰,只在肩膀那边缀以繁复的花朵。 萧乾敲门进来的时候,萧疏正巧在戴耳环,她平时不怎么佩戴首饰,戴耳环的时候根本没什么经验。 萧乾皱眉看了两眼,她才终于把耳环给戴进去的,耳垂都有些发红。 “哥,我和wesley在一起了,待会去见他的父母。”萧疏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和萧乾说一声。 “恩,他刚才和我说了。” “那你觉得,我能和wesley白头偕老吗?” 这是个根本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这就要看你想和他白头偕老的想法有多坚定。” 应该,很坚定吧! 她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 画了个淡妆,镜子里面的人精致的不像话,一个字,美。 萧乾忽然间有了种要送妹妹出嫁的感觉。 萧疏抬头的时候,就看到萧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像是忽然间想到什么问题一样,一惊一乍的,“哥,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临渊的人?” 她想,既然祁闵认识楚临渊,那么她哥哥也理应认识他才对。 萧乾的面色,忽然间沉了下来。 第287章 我真要和萧疏在一起,你拦不住 片刻之间,萧乾就明白先前Wesley所说的那个“楚先生”是何许人也。 楚临渊什么时候来的意大利他竟然不知道! 内心的波涛汹涌萧乾一点都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很沉着冷静,甚至是冷静地过头了。 “不认识。”他冷声说道。 “怎么可能呢,他认识雁回,祁闵,还认识许沫。”萧疏说起许沫两个字的时候,忽然间怔了一下。 这个人的名字许久未曾在她脑海中出现过,为什么忽然间说出来,心里像是抽着一样的难受?眼前似乎有大片的鲜血涌出来。 下意识的,她伸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那边,很疼。 站不住,她退后一步坐在化妆椅上,余光中瞥到了化妆镜当中的自己,脸色煞白。 “你怎么了?”萧乾扶着萧疏的肩膀,另一手摸上她的额头,温度偏低。 因为楚临渊的出现,所以让萧疏的心绪发生了变化? “哥,为什么……我忽然间觉得好难过。”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涌上心头,就好像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一样,提不上劲儿。 她原本以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只会在小说和电视中出现,但现在她真的不是在说谎,心慌,脑子里面一团乱。 好像不单单是因为说起了许沫的名字,过去,她的那些过去全部都拥挤在记忆的闸门当中,无法理清楚。 眼泪不自觉的就从眼眶当中流了出来。 “哥,我好久都没有和许沫联系了,真的好久……她是不是……死了?”脑海中闪过的画面是许沫倒在血泊当中的情景,她看着她,眼神当中没有焦距。 为什么,她以前完全没有想到过这样的画面。 “她没事,好好地活着,你别胡思乱想。”萧乾试图用手温让萧疏的脸颊恢复一些温度,但其实并没有用。 她除了身体发冷之外,还有些颤抖,颤抖的双手抓着萧乾的手腕,想要以此来找到支撑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起来她倒在血泊里面?”萧疏不解地看着萧乾,“是不是我生病的那段时间,把什么事情忘掉了?哥,是不是?” 萧疏抓着萧乾的手臂,脸上全是焦急的表情。 萧乾半蹲下来,轻轻顺着萧疏的后脑勺,“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忘记。许沫没事,她平平安安地在宁城生活,如果你不相信,我让她给你打电话。你现在情况不好,就不和Wesley拜访他父母了,免得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嗯?” 萧乾的声音低沉,有着安抚的作用。 萧疏躁动不安的心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慢慢地顺了过来。 她看着萧乾,眼睛里面全是支离破碎的泪光,“好。” “我去给你倒杯热牛奶,喝了之后就好好睡一觉,我和Wesley去说。” “嗯。”萧疏点头,看着萧乾离开了房间。 萧疏有些坐立不安,很焦躁地样子,一会儿看看镜子当中惊慌失措的人,一会儿又低头,脑海中那些片段怎么都没办法连在一起。 “许沫……”可刚才浮上脑海的,就是许沫倒在血泊里面的样子,她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会没事? 哥哥肯定是骗她的! 许沫,那个她小时候的玩伴,把她当成亲姐妹的女孩子。 萧疏揉着太阳穴,太疼了。 可是为什么,站在血泊那边的,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楚临渊?” 为什么楚临渊会站在许沫的身边? …… 萧乾一边下楼,一边给安博士打电话。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萧疏完全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为什么她现在想起来了?”萧乾声音很冷,带着十足的怒意。 对面的人马上回答道:“催眠不能完全让当事人忘记过去,那只是一种手段,凡事都有失败的可能。” “你马上过来,我不管你是深度催眠她,还是用别的什么手段,她不能想起来!”萧乾一想到萧疏才想到许沫,状态就那么差,如果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来了呢? 萧乾不想三年前的事情再演一遍,哪怕,楚临渊现在来了意大利! 萧疏的生活当中,以后都不可能再有楚临渊的身影出现! 他挂掉电话,在去给萧疏热牛奶的时候,到药箱里面去拿了一小瓶药,而后才去了厨房。 “叮——” 微波炉很快把牛奶热完,萧乾把一颗白色的药丸倒了出来,想了想,把白色药丸掰断,只放了半颗,搅拌之后,端着冒着热气的牛奶上了楼。 等到脚步声小了之后,一颗自然卷毛毛的头发的脑袋才从沙发后面冒出来。 阿狐看着楼梯那边,小脑袋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神有些迟疑,而后轻轻地走到电视柜那边,把柜子打开,翻出里面的药箱,找到了刚才萧乾拿的小瓶子。 阿狐虽然年纪小,但通过看BBC的纪录片,已经认识不少单词了,上面的sleeping pills他当然知道是安眠药的意思。 爸爸为什么要在牛奶里面放安眠药,为什么又端着杯子进了小姑妈的房间,他是要把这杯放了安眠药的牛奶给小姑妈喝吗? 在萧乾下来之前,阿狐把药瓶放进了药箱里面,合上柜子,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房间里面。 好像是听到了关门声,阿狐才从房间里面出来,抓着扶手上了二楼。 萧疏的房门很大,门把手的位置阿狐也要踮起脚才能打开,有些吃力,阿狐打开了萧疏的房间门。 窗帘被拉上,里面安安静静的。 “小姑妈?”阿狐叫了一声,并没有人回应他。 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床灯,阿狐看到萧疏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地睡觉,而床头柜那边,放着已经空了的玻璃杯,里面还余下一点点的牛奶。 “爸爸为什么要让你喝有安眠药的牛奶,因为你又不乖了吗?”阿狐探手,摸了摸萧疏的额头,“你额头好冷啊,被子不够吗?” 阿狐觉得萧乾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萧疏做了什么让萧乾生气的事情,这个惹事儿的小姑妈就从来没有让爸爸省心过。 但他还是很担心小姑妈的,怕她冷着,把被子给她盖严实了。 “你就好好睡吧,爸爸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你好的。” …… Wesley等到的人并不是萧疏,而是神色凝重的萧乾。 “抱歉,萧疏身体有些不适,今天恐怕不能和你去见你父母。”萧乾没说什么原因。 “刚才不还好好的?”Wesley的目光越过萧乾的肩膀,往别墅里面看了眼,并没有看到如约出现的萧疏,“怎么回事?” 其实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和Wesley讲过萧疏的过去之后,也没什么事情可以瞒着他的。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状态不是很好,我让她睡一觉。” Wesley听到的时候,表情莫名一滞。 在他在家中思考的这两天,让人查了关于萧疏和楚临渊的事情,说他们如何相爱,如何不遗余力地去伤害对方,后来又是为什么分手。 不可否认的是过去他们的确相爱,但相爱的过程太过辛苦。 他不知道萧疏想起来之后,会不会义无反顾地重新去寻找当初的真爱,是不是会就此从他身边离开。 所以在听到萧乾这么说的时候,他心中一慌,那种还未得到就要失去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我想进去看看她。” “我觉得你想现在应该不想看到这样的她。”萧乾摇头,那样的萧疏,萧乾觉得只有亲人才能够承受。 “如果我坚持。” 两个男人站在别墅大门外,气势谁也不输谁。 是安博士的车子来了,才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Wesley知道安画意,意大利知名心理治疗师,擅长各种心理疾病,一直致力研究催眠治疗。 Wesley看着萧乾,脑海中瞬间想到一个不可能,却又觉得是萧乾能做出来的事情的想法。 “萧乾,你对萧疏做了什么?”Wesley皱眉,心里知道他能做出这种事是一回事,但事实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心中又是另外一种想法。 “你不是都看到了?”萧乾沉声说道,便不再理会Wesley,往安画意那边走去。 安画意从车上下来,她身材高挑,穿着米白色连衣裙,外面穿了件卡其色风衣,一双过膝长靴更是将她的腿型拉得纤长。 萧乾没心思和安画意寒暄,直接道:“萧疏在楼上,我给她吃了半片安眠药,我希望她再出房间的时候,完全不记得‘楚临渊’这个人,以及和他有关的一切。” 安画意精致得有些妖艳的脸上露着浅浅的担忧,“萧先生,我这么快赶过来,想要告诉你的是,令妹的催眠治疗如果继续的话,对她本身是有伤害的,我也不建议……”继续下去。 “你只管听我的,其他的你不用管。” 规劝归规劝,安画意三年前也是见过萧疏状况是有多么的糟糕,一七五的个头,愣是瘦到九十斤以下,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也不为过,整天靠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最基本的机能。 她都不知道那样的萧疏,还能撑多长时间。 她向萧乾提议了催眠治疗…… “好吧,但是如果她依然像三年前一样排斥,我就觉得真的没必要继续下去。”那时候萧疏的意志应该是最薄弱的,但安画意还是用了四个疗程才彻底地将萧疏脑海中关于楚临渊的记忆给抽取掉。 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足见那个叫“楚临渊”的男人在她心中有多根深蒂固。 在她的催眠治疗当中,还没有过失败的案例。 也许萧疏会成为她职业生涯当中第一例失败病例。 “萧乾——”Wesley听到之后,神色变得越发的暗沉,“我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你根本就没问过萧疏的意愿,就擅自把她的记忆抹去!” 萧乾冷冷的看着Wesley,已经不止一个人反对萧乾这么做。 当初的林清欢,乔虞,他们无一不反对萧乾这么做,觉得没有问过萧疏的意思就抹掉她弥足珍贵的记忆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可萧乾坚持,可以称得上是一意孤行。 事实证明,萧乾的坚持是正确的,忘记楚临渊的萧疏,过得多开心,充满欢声笑语,依然是家中的开心果。 “我是萧疏的哥哥,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如果你质疑我的做法,”萧乾顿了一下,“请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现在的萧乾比三年前还要一意孤行,对Wesley说完之后,便转头对着安画意道:“进去,萧疏在房间里面。” Wesley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萧乾把安画意带进去,而他根本没办法阻拦。 还是,不想阻拦的想法,比想阻拦的想法更深? 他站在原地,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过去,本来是往车子的方向,但是临时改变了方向。 循着萧乾他们的步伐,往别墅里面走去。 “爸,我这边临时有点事,不能带萧疏回去吃饭,下次再找机会。” …… 安画意进了萧疏的房间,房门紧闭。 萧乾接到电话,被告知楚临渊原本应该下午四点的飞机飞宁城,但是他并没有上飞机,而是去了市区的一家酒店。 他不动声色地挂了电话,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Wesley,道:“Wesley,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我的行为和做法。如果你是打着和萧疏在一起一辈子的想法,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触碰她的底线。” 萧乾很强势,不管Wesley家里背景到底多雄厚,他萧乾的妹妹,就是不能受半点委屈。 Wesley深深地看着萧乾,想反驳,可到底什么都没说。 随后,萧乾离开了萧家,往市区的一家酒店赶去。 …… 楚临渊接到的是祁闵打来的电话,从宁城警局打来的。 跟他说:“临渊,这件事,你们都不要插手。” 当时楚临渊是骂了祁闵一句:“你他妈脑残?谋杀是可以判死刑的!” “清者自清。”容颜想要怎么闹,任由她去闹。 他欠她的,不是吗? “你自己作吧!”楚临渊挂了电话,而后给薛宜明打了电话,听他三言两语地说了祁闵的事情,最后让他放心,他们相信祁闵不会杀人,所以不会让他在局子里面待着。 所以,楚临渊才从机场折返回来,去了市区的酒店。 但他并未告诉萧疏他没有回国。 萧疏先前在医院的态度让他觉得很糟糕,当然,他理解萧疏要重新接受他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但她非要说喜欢Wesley,这就让他很嫉妒,很生气,很烦躁。 他是不是应该从萧疏的世界当中消失一段时间,让她心里念着想着,让她茶饭不思? 这叫……欲情故纵。 他是个中高手。 但是背上的伤,还真的有些疼。 到了酒店,他就先休息了一会儿,想着下一步他该怎么和萧疏拉近距离。 对于情敌,他从来也是不放在眼中的,不管过程如何曲折,他坚信他和萧疏都会在一起。 “叮咚叮咚~”套房的门铃响起,他没有叫客房服务。 难道是萧疏? 这么快就知道他没有回国,还知道他住在什么酒店? 虽然他先前是和前台说过,如果一位“萧小姐”过来问他住在几号房,一定要告诉她。 到底,是喜欢的。 只是打开门的时候,楚临渊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萧乾之后,面色一下子沉下来,眼睛当中的刚刚浮上的笑意,瞬间敛了起来。 “果然是你。”萧乾冷声说道,带着十足的杀气。 楚临渊对上萧乾的目光,尽管这几年他早已褪去一身的锋利,可身上是经过时间洗礼的成熟和稳重,在和萧乾对视的时候,谁也不比谁不如。 四目相对,争锋相对。 一个带着对妹妹的保护,对对面男人的厌恶。 一个心中有怨,萧乾四年的隐瞒,可能让他和萧疏错过一辈子。 这样的两个男人,哪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我警告你,给我离萧疏远一点!”萧乾一把拽上楚临渊的衬衫领口,把他往后一推,背部抵在墙壁上。 背上有伤,抵上去的时候,楚临渊都能感觉到伤口离开的疼痛感。 只是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萧乾,我和萧疏的事情你管的太多!你该知道,我要的是萧疏幸福。” “你他妈闭嘴!你能给萧疏幸福?”萧乾冷哼一声,“你离萧疏远一点就是对她最大的慈悲。这三年她过的好好的,你一出现,就打乱了她所有的节奏,你要是哪怕对她还有一点点的感情,就马上从意大利消失!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弄走!楚临渊,我说到做到!” 萧乾身上是十级怒火,他有多在意萧疏,这个时候就有多想让楚临渊从意大利消失。 “你所谓的幸福就是让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萧乾,你真是会自欺欺人,你信不信不管她是否失忆,她最后爱的人还是我!” 信,为什么不信? 就是因为信,所以萧乾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楚临渊从意大利赶走,害怕萧疏再经历一次痛彻心扉。 “楚临渊,没用。你说什么都没用。”萧乾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有你彻底从她眼前消失,她才有安宁的日子。” 哪怕那安宁,是假象,也比眼睁睁的看着萧疏在痛苦中挣扎而他什么都做不了来的强。 “我真的要和萧疏在一起,你拦不住。”楚临渊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可以用最极端的方式,把萧疏带走,就像萧乾四年前一样把萧疏带走,完全不给楚临渊任何见到她的机会。 但楚临渊不会那么做。 如同他四年前对萧疏说的那样,他渴望和萧疏在一起,也渴望她愿意。更想要他们身边的人的同意。 “不如你赌一局,赌萧疏这次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幸福。”楚临渊眉头微微的蹙着,不是因为萧乾的强势。 他抵着墙壁的后背,不知道白衬衫上面染红了多少。 萧乾冷冷的看着楚临渊,神色晦暗,不知道是在思考楚临渊刚才的提议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第288章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疼她 萧乾松开楚临渊,但是眼神当中仍然带着对他的愤怒和怒意,只是那眼神最后,竟然全书变成了妥协。 他揉了揉额头,脸上是满是疲惫的表情,他道:“楚临渊,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放过萧疏?” 放过萧疏,放她在一个没有伤害没有痛苦的环境中生活。 楚临渊在听到萧乾这句话的时候,神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疼。 他不是不明白他为了要和萧疏在一起,这一路上经历过什么,真正在一起的日子那么少,全部都是伤害分离怀疑猜忌。 “萧乾,从来都不是我放不放过萧疏。”楚临渊稍稍动了一下肩膀,刚才萧乾下手真是没有轻的,“我不会刺激萧疏让她找回记忆,忘记了也许对她也好。但如果就算她失忆了,爱上的人也是我,我希望你不要再阻止。” “她失忆了不就正好忘记你以前对她造成的伤害?”萧乾冷哼一声。 “你想要这样以为也行,我没办法左右你的思想。”楚临渊硬声说道,“另外我想告诉你的是,许沫过的很好,你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说起许沫,萧乾脸上微微一怔,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自然是明白楚临渊在转移视线,都说楚临渊光明磊落,实则卑鄙下流。 别人不知道,他萧乾自然是知道。 “四年前你想一手毁了La risa我没有反抗,要求舅舅不准对公司施以援手,我知道。”楚临渊先前便知道沈山南对那件事不闻不问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一直没有和萧乾碰上面,“你既然找了舅舅,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你闭嘴!”萧乾的愤怒完全不亚于先前说萧疏的事情的时候,那种愤懑和羞耻,让他觉得很无地自容,哪怕站在对面的那个人,是和他有着些许血缘关系的弟弟。 “萧乾,我理解你疼爱萧疏的心情,但是她的人生需要她自己做决定。这个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说完,楚临渊拉开了套房的门,“不送。” 萧乾离开,楚临渊脸上马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到镜子前一看,衬衫后背上被血染红了不少,伤口算是裂开来了。 他叫来了医生,重新包扎。 …… 沉睡当中醒来,萧疏洗漱一番下楼去吃早饭。 意料之外的,全家人都在餐桌上,萧疏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叫了林清欢和阿狐之后,问萧乾,“哥,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萧疏穿着长袖卫衣和运动裤,面色红润,充满活力,完全想象不到两天前,她虚弱地躺在床上。 面对这一切,萧乾很满意,不管楚临渊和他说过什么,他要的,不过是萧疏能够健康快乐的生活。 “今天礼拜天。” “神奇哦,百年没有休息日的萧乾竟然会给自己放假。”萧疏笑着道,“阿狐,你爸爸今天可能有点不正常。” 阿狐看了萧疏一眼,不说话。 小姑妈睡了一天两夜,醒来之后,整个人和先前没什么变化,阿狐却总觉得,小姑妈有什么地方变了。 萧疏看到阿狐复杂的眼神,不知道这孩子的小脑瓜里面在想什么,估计又是怕他爸爸,所以不敢在饭桌上讲话。 “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要和Wesley的家人吃饭?”萧乾淡淡的说道。 “哦?”萧疏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脑海中似乎没有这件事的印象,“我大概……忘记了。” “没关系,Wesley会提醒你。”萧乾不动声色地吃着饭。 萧疏想了想,好像先前是在家外面见到Wesley,他还送来了礼服,说要和他一起去见家长,倒是忘记了究竟是哪一天。 原来,是今天啊…… “今天?”萧疏怔了一下,“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她忽然间就有些慌神了,第一次去见家长,萧疏根本不知道应该准备些什么,也不知道Wesley的父母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要是给他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又该怎么办? 全家人看着萧疏手忙脚乱,一如先前的她一样,除了阿狐,林清欢和萧乾都笑了出来。 “你们还笑!要是我嫁不出去,就一辈子待在家里!” “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才不要每天待在家里被你嫌弃呢!”萧疏匆匆吃完早饭,便回房间去准备今天见家长这件事。 “阿乾,笑笑她……”林清欢刚要开口,但想着阿狐还在这里,虽然孩子还小,但他聪明着,有些事情不想当着小孩子的面说。 阿狐也真的是懂事,马上就放下刀叉,道:“奶奶,爸爸,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小家伙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出了餐厅,去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二楼萧疏的房间。 “咚咚咚——”阿狐敲响了萧疏的房门。 刚想给Wesley打电话问问他父母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萧疏听到敲门声,拿着手机去开门,就看着阿狐站在门口。 “小姑妈,你觉得怎么样?”那天阿狐看着爸爸给小姑妈喝了有安眠药的牛奶,后来小姑妈就睡了很长时间,中间来了个漂亮阿姨,进了小姑妈的房间很长时间,Wesley也来了,神情凝重地站在小姑妈房间外面。 最后那个漂亮阿姨出来之后,Wesley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好像有抱歉,有松了一口气…… “我很好啊。”萧疏揉了揉阿狐蓬松的头发,家里也没有人是自然卷,倒是阿狐,从出生便是自然卷,蓬松地总是让人想要忍不住去蹂躏一番。 “哦,你要去见Wesley的家人,看起来很高兴。”阿狐倒是有些不高兴,“你的救命恩人就这样不战而败,心疼。” “什么救命恩人?”萧疏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着阿狐。 “就是——”阿狐就要脱口而出,末了改了口,“哦,没什么。你去准备吧,我看书去了。” 阿狐神秘兮兮地往书房那边走去。 萧疏看着阿狐酷酷的背影,实在是不知道小家伙说的救命恩人是什么。 当然,她现在并不关心救命恩人,只关心见家长的时候,会不会给Wesley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 “喂,是小姑妈的救命恩人吗?”那天在医院的时候,楚临渊给阿狐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阿狐?”楚临渊有些意外阿狐给自己打电话,这个小孩子看着就不显热络,很是冷淡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但是……我小姑妈应该是又不记得你了。”阿狐以前还小的时候,听林清欢和萧乾的对话,知道小姑妈以前的有些事情不记得了,可能这次又是犯病了,不记得救命恩人了。 “又。”楚临渊声音低沉,似是想到了萧乾那天和他的对话,能用上“又”,萧疏的记忆还真好操控。 “大概吧,今天小姑妈要和Wesley一起去见他的家人,小姑妈想结婚了。”阿狐不急不缓地说着,却还时刻注意着外面会不会有人走进来。 “为什么告诉我?”他和阿狐应该不是一条战线上的。 “我觉得,”阿狐真的在认真思考,“应该公平竞争。你认识小姑妈晚,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现在小姑妈忘记你,我要是不帮你,你根本就追不上她。”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发自肺腑的笑。 “你为什么笑?”阿狐严肃,这有什么好笑的?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严肃! “谢谢你,”楚临渊莫名地喜欢了这个小孩儿,“你是不是特别想叫我‘小姑夫’?” “再见。”说完,阿狐就挂了电话,他帮他,他竟然还和他开玩笑,难道现在的情况不是很紧急?小姑妈都要和Wesley见家长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阿狐心情有些沉重地放下电话,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 其实和Wesley确定关系时间不长,但他带她见家长这件事,确保了两人关系的严肃性。 只是,该紧张的还是会紧张。 Wesley的车子还在他家别墅外的时候,萧疏紧张地看了他一眼。 “要是,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他们会喜欢你。”Wesley停好车,没有急着下车,握着萧疏的手,安抚她。 “我怕自己做的不好。” 萧疏眼中的紧张全数落入Wesley的眼中,他想起两天前在萧家,通过微微打开的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安静的萧疏,先前他是十分不赞同萧乾的做法的,觉得没有人可以左右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哪怕是痛苦艰难,那都是她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但是现在,当萧疏活生生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心中又开始犹豫了。 人啊,都是自私的动物,趋利避害。 “做你自己就好,我父母不是刻板的人,他们会尊重我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萧疏想到的,就是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面,恶毒的婆婆和冷漠的公公,不过能教出Wesley这样的孩子的父母,不会刁难她的吧…… 安抚好萧疏的情绪,Wesley下车,绕过车头的时候,发现停车位上停了一辆并不属于他家的车子,难道父母还邀请了别人过来? 不应该的,今天说好了是和萧疏见面的日子,他们怎么可能会邀请别人过来? 给萧疏开了车门,Wesley手中拿着萧疏为他父母准备的礼物。 走到门口,佣人已经出来相迎。 “少爷,萧小姐。先生和太太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们了。”佣人接过Wesley手中的东西。 还未进去,就听到从客厅里面出传来的谈话声。 “还有别的客人?”Wesley更加确定后了心中的疑问。 “是的,先生以前的一个合作伙伴。”佣人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Wesley略有诧异,他父亲是个从来不会把工作拿回家的人,何况他的生意全都在美国,什么时候在意大利也有合作伙伴了? 更把合作伙伴邀请到家中来,折让他十分的不解。 而听到有其他客人的萧疏,更是有些紧张,扯了扯Wesley的衣角,求救。 Wesley握着萧疏的手,“没事,有我在。” 虽然平时萧疏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见家长这种严肃的事情,让她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平,有点像小时候去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说着,Wesley便牵着萧疏的手往客厅里面走去。 背对着门口方向的,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背影挺拔,剃着一头利落的板寸。 Wesley父亲见到儿子和未来媳妇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男人介绍道:“临渊,这就是我儿子Wesley,和他女朋友萧疏。” 楚临渊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之后,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十分凌厉。 第289章 我们分手吧 第289章 我们分手吧    wesley见到楚临渊的那瞬间,瞬间想起了先前了解到的。 他自然是明白过来楚临渊能两次为萧疏挺身而出的原因是什么,当这样一个男人以客人的姿态优雅地站在他家客厅的时候,wesley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仿佛在这个时候消失殆尽。 他握着萧疏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些。 只是片刻的意外之后,wesley恢复了往常的镇定自若。 他是wesley·bass,是欧洲最年轻经验最丰富的机长,他身上的荣誉,足以让他和这个男人媲美。 “wesley,这是楚临渊楚先生,当年他的航空公司和我们有过合作,不过后来他退出航空界,真是航空界的一大损失。”bart热情地向wesley介绍楚临渊。 “久仰。”wesley走过去,和楚临渊握手。 好像他们先前在那不勒斯的时候根本没有遇见过一样。 楚临渊没有任何犹豫的伸出手,与他的手握在一起,“早就听闻bass机长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彼此都用了不小的力道,一场无形的交战展现在这个握手上。 又好像是说好了一般,两人不约而同的松开。 bart先生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跟wesley继续说道:“临渊以前是空军飞行员,屡立战功,后来退役投身民航事业,还参与了国内客机的研发,实在是航空事业难得的人才。” “bart你过奖了,la risa只是我送给一位重要朋友的礼物。” “不不不,虽然la risa已经和南航合并,昔日它的风采,现在的陆总,完全没办法和当日的你相比较。” “承蒙抬爱。” wesley深知自己的父亲鲜少这么夸一个人,这个楚临渊不仅让他破例请到家中来,还大肆夸奖。 “爸,妈,还没和你们正式介绍萧疏。”wesley强势转换话题,否则不知道bart还会夸奖楚临渊到什么时候。 而bart听到儿子说起萧疏,才想起今天主要的任务是和未来儿媳妇见面。 萧疏一下子成为了整个客厅的焦点,被两位长辈看着,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余光之中,看到了那位楚先生,他目光热烈,漆黑的眸子当中仿佛蕴含着浩瀚星辰,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却在萧疏的心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萧疏。” 没有电视上的那种审读的目光,bart先生和夫人都很友好,萧疏先前的紧张渐渐消除。 “真是巧,临渊以前是飞行员,wesley是机长,萧疏是副机长,你们几个年轻人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bart笑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驾驶舱了,生疏了。”楚临渊摇头,“战机和民航飞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的技术未必比令郎精湛。” 楚临渊和bart很像是忘年交,两人又开始热络地聊天,完全让bart忘记了今天是和儿子未来儿媳见面的大日子。 萧疏莫名的有些尴尬,抬头看了眼wesley,耸耸肩。 今天楚临渊出现在这里就像是计划好的,目的无非就是萧疏。 看了眼父亲和楚临渊,wesley对萧疏说:“带你参观一下我家。” 虽然认识了一年半,但萧疏还是头一次来wesley的家,眼下见bart先生和夫人和楚临渊聊得火热,完全没有他们两个的事情,萧疏就点头。 被wesley牵着手往二楼去,萧疏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她其实很敬重军人的,还是空军飞行员,他们的训练和危险比一般的军人要高很多,每次飞行任务都是冒着生命危险。 那个男人身上的凛然正气,很特别。 不过是匆匆一瞥,萧疏便收回了眼神,跟wesley去参观她家。 wesley家靠海,二楼有个观景平台,望出去便是地中海的美景,因为是冬天,wesley没有让她在外面待很长时间。 “抱歉,我不知道我父亲今天还请了别人过来,如果知道我应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没关系,多个人吃饭热闹点。”萧疏还真不知道如果她和wesley父母坐下,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怎么相处,来了个人,至少让他们的注意力都分散了不少。 萧疏看着二楼的走廊里面放着不少飞机模型,目不转睛地看着,“你也喜欢收集飞机模型啊?这个——” 她指着一架特别旧的,被wesley放在玻璃柜里面的一架飞机模型。 “你竟然有歼五的模型!这个是我国制造并装备空军的的第一种高亚音速喷气战斗机,它1959年就停产了,你怎么有它的模型的?”萧疏也喜欢收集模型,但她还真的没有歼五的模型。 萧疏能对歼击机了若指掌,是否是因为楼下那个男人? 答案不是肯定的吗? “以前一个朋友送的,你要是喜欢,送给你。”说着,wesley打开了玻璃橱柜,要把里面的模型机拿出来。 “不要了不要了,你这边一排的歼击机,少了歼五的模型就不完整了。我要是想看了,就来你家看啊!”萧疏连忙摆手,君子不夺人所爱。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wesley,他笑着看萧疏。 萧疏被他看的脸微微发红,迟疑了一句,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他答,“我的不就是你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现在是放在wesley家中橱窗里的飞机模型,以后他们若是结婚,不就是他们共同的? “你要是想看歼五真机,我可以带你去看。”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两人之外传来。 萧疏和wesley同时回头,看着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以优雅的步伐往他们走来,他的目光落在玻璃橱窗里面。 里面歼击机的模型很齐全,还有不少的运输机和轰炸机的模型。 萧疏想起来,这个男人是空军飞行员。 却没与感觉到,在这个男人来的时候,wesley渐渐变得严肃的神情。 “bass先生也是军事爱好者,这边各类机型都有,不输给空军博物馆了。”他一一扫过那些模型,最后似乎有些遗憾地说道,“少了jh-7a。” “飞豹。”萧疏不自觉地回答道,但是一想这个男人是空军出身,显然对这些只是如数家珍,自己在他面前倒是有些班门弄斧之嫌了,自觉闭嘴。 像是知道萧疏对这些感兴趣一样,楚临渊看着她,道:“有机会去羊城,带你参观空军博物馆,各类早期的歼击机真机都有。” 本想一口答应,萧疏忽然间觉得有什么不对,只道:“谢谢楚先生。” “wesley,”楼下传来bass夫人的声音,“外面有包裹要你亲自签收。” 忽来的意外打破了这边的气氛,wesley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萧疏。 可是在那零点零一秒的时候,wesley做了一个大胆的抉择。 他说道:“楚先生,萧疏很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我去签收包裹,请你给她多讲讲。” “乐意之极。” wesley再看萧疏的时候,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不像往日的wesley那般的自信和从容。 “我去去就来。” “嗯。” wesley越过萧疏,与楚临渊擦肩而过,似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 是的,wesley喜欢萧疏,他以前从未因为谁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而如今,牵着萧疏的手,却总有种良心不安的感觉,时刻担心着她会被人抢走。 刚才,在松开萧疏的手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 不是自己的,强求不得。 是他的,别人枪也抢不走。 楚临渊朝wesley点头,这个点头,不知道蕴含了多少的意味。 最后,wesley头也不回地下楼。 萧疏看着wesley离开,心中有些疑虑,他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还是有另外一个男人在场的情况下,虽然她对那些东西实在是感兴趣,但让一个陌生的男人跟她细说,哪哪儿都有点不习惯。 出于礼貌,萧疏对楚临渊道:“楚先生,我还是先下去吧,您……”自便。 “你很怕我?”楚临渊没有看她,只看着玻璃橱窗里面的模型。 当年,他书房一整面墙壁上都是飞机模型,从军事机到民航机,应有尽有。 他们两个可以在书房里面待一下午,说一下午每个飞机模型的故事。 “哪有……楚先生您说笑了。” “您?”楚临渊抓住萧疏话中的歧义,“我很老?” “没有没有。”萧疏连忙摆手,“您和伯父是朋友,这是对您的尊重。” 楚临渊一直都知道,除了在亲近的人面前,萧疏给外人的表现就是一个说话得体,知书达理的千金,那种表现出来的疏远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不介意一次一次地重新认识萧疏,因为他能让她一次一次地爱上他。 萧乾肯定是用了什么外力才让萧疏在短时间里面让她不记得他,但萧乾这么做了,就代表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不受任何外力的控制。 不管记不记得他,她最终都会选择他。 萧疏心中一阵嘀咕,这个男人似乎很像是自来熟,也完全没有当客人的自觉性,也不是怕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是直接到让她心中有些不自然。 总觉得继续待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不可抗力的事情,所以,先走为上。 “2011年的时候,一次联合军演上,jh-7a飞行员因为事故,来不及跳伞,牺牲。” “你服役的时候,开的是jh-7a?”不自觉的,萧疏便被这个男人引到这个话题上来,“你为什么退役选择民航?”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萧疏觉得有些唐突,便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探听你的私隐,我就是随口一问。我爸爸以前也是军人。” “因为一个人,我退役,进入民航,后来退出民航,都是因为那一个人。” 萧疏意外这个男人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他们两个应该不算熟。 “您太太?” “我们当时快结婚了。” 也就是没有结婚,真可惜,萧疏为他们两个感到遗憾。 “哦……后来呢?”萧疏想的后来,大抵不过花开两朵,各生安好。 “你想听我和她的故事?” 萧疏感觉到男人眸子当中有十分吸引人的光彩,好像在引诱着她点头。 但她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管楚先生有没有和那位小姐在一起,我相信你们在一起的时光应该是最快乐的。” “不快乐。”先前楚临渊一直都是用英文和萧疏对话,从这句话开始,便说起了中文,母语的力量让他们似乎更亲近了一些。 而萧疏在听到“不快乐”这三个字的时候,微微一颤,莫非这个是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事情,让那个女人不开心了? 只是她问不出口,本来这就是很私密的事情,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问太多,不好。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想听我和她的故事,打给我。”男人把一张写了他电话号码的纸片塞到她的手中。 萧疏猝不及防,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究竟在做什么? 她当即就要把纸条还给男人,他们两个不应该私下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话还未开口,男人就已经转身下楼,留下萧疏一个人站在橱窗前发愣。 整顿晚饭,萧疏吃的都有些心不在焉。 饭后,wesley送萧疏回家。 车子却没有开向萧家。 车子停在机场附近的公路上。 夜间的机场依然忙碌,信号灯闪烁,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 “萧疏,我们分手吧。” “嗯?”萧疏原本在看天空中的信号灯,就忽然间听到了wesley说要分手,她转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wesley。 车子打开了顶棚,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看到夜空中飞机的信号灯,wesley靠在椅背上,黑夜之中萧疏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知道他说分手是认真的。 “哦。”她应了一声,算作是回答还是什么。 那一声“哦”,在wesley听来,就知道他说分手,是正确的。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萧疏怔了一下,在思考脑海中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会议室里面。” 她现在还在消化wesley要和她分手这件事,有些突然,难道是因为他父母不喜欢她的缘故? 可是晚上吃饭还算融洽,离开的时候,bart先生和夫人还请她下次去玩,难道只是客套。 不知道。 只听到wesley轻笑了一声,他没有回答,只是他们各自心中都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要回美国了。” 原来是因为他要回美国所以才要分手啊,知道她没办法和他去美国。 “那……祝你一路顺风?”萧疏不知道被甩了之后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反应有些迟钝。 说起来真的是有些挫败,第一次说分手的时候,女方竟然告诉他要一路顺风,真想撬开萧疏的脑袋看一看里面究竟是怎样的脑回路。 “你没有一点伤心?” 萧疏想了想,答道:“好像……有一点。” 有一点也是伤心的。 “既然你做了这个选择,我也不能强求你吧,如果我用伤心这个借口博得你的同情,让你留在我身边,最后我们两个都会不开心,那不如就分手吧。祝你在美国找到完美的另一半。” 萧疏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wesley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嗯,你也是。”wesley淡淡的说道,“希望你能和你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些人可能是你要翻山越岭之后才能遇到的。但相爱的人,不管怎样,都能找到重温旧梦的路。” 萧疏点点头,但并不是很明白wesley的话,她也没有相爱的人,哪里去找重温旧梦的路。 “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相对无言,只有车内舒缓的音乐在调节着气氛。 最后,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萧家别墅外面,wesley解开了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帮萧疏打开了车门。 萧疏下车,还未开口说再见,wesley往前一步,把萧疏搂在怀中。 回过神来的萧疏也拥上了wesley,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不是很激烈的情绪在被wesley拥抱之后,像是一下子决堤了一样,她才意识到自己被他甩了。 “萧疏,再见。”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想我,来美国找我,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说完,wesley推开萧疏,快速地上车离开。 等到萧疏反应过来的时候,wesley的车子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耳边似乎还有他说话的余音。 但她,真真实实的,被他甩了! 鼻头一酸,萧疏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刚才wesley问她难不难过的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回答很难过,他就不会这么决绝的离开。 可她真的很喜欢他,为什么要忽然间就说分手? 为什么刚才她连挽留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说去美国找他,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萧疏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一边哭一边往别墅里面走。 萧乾看到的,就是哭成泪人回来的萧疏,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萧疏面前,还没擦掉她的眼泪,萧疏就扑到他的怀中,放声哭泣。 “你怎么了?”萧乾心中大惊,担心萧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萧疏不回答,伏在萧乾的怀中哭。 猜不透萧疏是因为什么事情,萧乾不敢盲然开口。 好在林清欢睡得早,不然看到萧疏哭成这样,肯定担心。 只有客厅里面的阿狐,睁着眼睛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小姑妈。 哭够了,萧疏才闷声说道:“哥……我和wesley分手了……因为他要去美国。” 萧乾眉头紧锁,先前他和wesley说过萧疏的事情,他说他不介意萧疏的过去,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和萧疏分手? “不对……不是这样。”萧疏又摇头,“不是因为他要去美国,是他觉得……觉得我不喜欢他。” 萧疏终于意识到整个环节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wesley和她说,希望她找到她真正喜欢的人,也就是说她喜欢的人并不是他。 “可是,我觉得自己很喜欢他啊,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萧疏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解与疑惑充斥着大脑。 “我去问问他。” “不要——”萧疏赶忙拉住萧乾,“好丢脸!” 这和小时候打架打不赢找家长有什么区别。 “你觉得丢脸重要,还是失去喜欢的人重要?”萧乾顿了一下,“你喜欢他吗?” 萧乾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萧疏喜欢wesley吗? “我——”萧疏想要说自己很喜欢他,可是当萧乾真的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萧疏没办法当机立断地告诉萧乾,对我就是喜欢wesley。 就像先前在车上的时候,她明显可以哭着对wesley说不要分手,女孩子嘛,哭一下男人都会心软的。 他不是没有给萧疏机会,否则最后也不会对他说让他去美国找他这件事。 但在车上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挽留他,甚至心中还有了解脱的感觉。 她当然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真的很奇怪,难道,她不喜欢wesley? “很晚了,你先回房间休息,有什么事等到明天再说。” 萧疏一边哭一边点头,也没和阿狐道晚安,就回房间去了,很伤心,好像不仅仅是因为和wesley分手。 听到关门声,萧乾才拿着烟拿着手机往别墅外面走去。 花园里,萧乾点燃烟,良久之后,才拨通了一个号码。 “如果,你能让萧疏再次爱上你,我不会阻拦你们在一起。”淡淡的烟雾从嘴里吐出来,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萧乾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有妥协,还是无可奈何的放弃? “萧乾,你告诉我,萧疏醒过来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想知道?”萧乾叹息一声,声音当中都是苍凉,“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腾起的白烟,萧乾似乎透过这一层薄薄的烟雾,看到了三年前的萧疏。 就算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自己认为对萧疏最好的方式。 第290章 萧乾(上) 萧乾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他和萧疏一同回意大利,一同在那架私人飞机上,萧疏就不会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一年多? 如果,萧疏没有在地中海被打捞到呢? 如果,萧疏没有醒过来呢? 如果…… 萧乾不敢想那些可能的结果,因为,他只有一个妹妹。 父亲被带走前,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永远记得——照顾好笑笑。 所以当他接到航空公司打过来的电话说萧疏乘坐的那架飞机与地面联络台失去联系之后,他觉得,等到他以后死了,无颜见父亲。 他当即飞到意大利,十二个小时的航程,让萧乾觉得过了几个世纪一样。 好在,飞行到一半的时候,航空公司告诉他,萧疏找到了,在医院里面抢救。 医院的人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萧乾连片刻犹豫都没有,立刻说道:“大人!” 他只有一个妹妹,孩子没了没关系,但是萧疏只有一个。 电话那头的人准备挂电话救人,却在那万分之一秒的时候,萧乾开口:“等一下——” 四个小时后,萧乾赶到医院,冗长的手术依然在继续,出出进进的医生护士脸上的情绪紧绷着,大意不得。 萧乾特想冲进手术室里面,把萧疏从手术台上抓起来,让她赶紧醒过来,别闹了! “萧总,出事飞机的黑匣子和当时机舱的录音找到了,是人为因素。”乔如斯知道在这时候和萧乾说这话无意是火上浇油,但跟了萧乾这么长时间,知道他如果现在不把郁积在心中的怒意发泄出来,恐怕最后遭殃的人会更多。 萧乾一听,原本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眸此刻更加的猩红,他冷冷的看着乔如斯,周身腾起一股戾气。 “还有呢?” “我已经查过机上四名空乘人员的信息,那两名死亡的空乘背景干净,另外两名失踪的,近期名下的户头上有一笔大额资金入账。查了下去,是从宁城的账户打过去的。” “谁?” “岑姗。” 那一瞬间,乔如斯听到了萧乾拳头攥在一起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在萧乾身边工作的人都知道,这位冷厉的上司有一个软肋,那就是他的妹妹萧疏。 所以萧疏一出事,乔如斯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全力追查飞机失事。 萧乾半响没有开口,乔如斯大胆猜测,这个时候他的上司估计是在想怎么让岑姗付出代价,如果萧疏出任何事情,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当然,就现在这种情况,萧乾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面上看不出是手术失败或者成功的表情。 “萧先生,我们尽力了。”医生摇头,“萧小姐肺部进入太多海水,坠机之前脑部还受过重伤,手术不算成功。” 不算成功…… 在萧家破产,萧霁月入狱的时候,萧乾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在听到医生说萧疏的手术不算成功的时候,萧乾挺拔的身姿似乎瞬间就坍塌了一样。 乔如斯伸手去扶,却被萧乾挡开。 “她人呢?” “我们不确定萧小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或许……” 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萧乾不听,他固执地认为萧疏会醒过来。 他回头对乔如斯说道:“找最权威的医生,我要她醒过来。” 短短半月的时间,全球各地的脑科专家都被请到意大利来为萧疏会诊,只因为萧乾说不惜重金也要让萧疏再次醒过来! 所有的事情都是瞒着林清欢进行的,生怕她知道后会受不了刺激。 而萧乾,也没有留在意大利,他去了宁城。 作为萧疏的监护人,他把萧疏手上的La risa航空公司半分之三十的股权贱卖给了陆南望。 他要的不是钱,是要看到楚临渊在意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在他面前毁掉。 陆南望是商人,不介意萧乾是因为什么才把股份卖给他,他只管付钱买下便是,同时,答应萧乾的另一个条件。 顺利收购La risa之后,将其拆分重组,让世上再无此间航空公司。 陆南望说:“楚临渊背后有沈家做后援,想要动他,难度系数很高。” 萧乾说:“你只管去做。” 萧乾也不管陆南望究竟是为什么要收购楚临渊的公司,大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于是陆南望放手一搏,没想到沈家这次真的没有对楚临渊施以援手,眼睁睁地看着楚临渊五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因为,萧乾去找沈山南了。 那么多年,萧乾第一次去找沈山南。 沈山南知道萧疏回意大利的时候出了事,楚临渊过去的时候被直接遣送回来,眼下更是因为股权的变更,公司摇摇欲坠。 这时候萧乾来找沈山南,抛下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和楚临渊的事情,您别插手。” 沈山南神情凝重,一边是外甥,一边是从未尽过心的儿子,他很犹豫。 “说到底,他也算是你弟弟。”看着萧乾这样单方面的攻击楚临渊,沈山南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萧乾的所作所为? “不好意思,我只有一个妹妹,就是被他害到躺在床上成为植物人的那个萧疏。” 一句话,沈山南便再没办法反驳,似乎记忆仍然停留在萧疏住在沈家别墅的时候,她语笑嫣然的模样,和她母亲有几分相似。 “我不是在和您商量,如果您执意要帮您外甥度过这一个难关,我不介意连沈氏一起对付了,大不了,两败俱伤。”萧乾说得出做得到,哪怕沈氏的地位以萧乾的能力,根本撼动不了半分,他也要为妹妹撑腰。 原本一个好端端的人,现在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任谁,都不会冷静。 “萧乾,我的底线是,临渊必须平安。”沈山南不确定萧疏后续出现什么问题,萧乾会用更极端的方式让楚临渊付出代价。 “谢谢。”萧乾起身,不做过多的停留。 沈山南也跟着起身,到底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哪怕是守了当年的承诺,一辈子不和萧乾相认,可血浓于水。 “萧乾。”开口,沈山南的语气有些苍老,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难掩面上的情绪。 “沈叔叔,您还有什么事?” 萧乾啊,从来都是个特别冷静的男人,他知道怎样戳中对方的软肋,并全身而退。 一句“沈叔叔”就告诉了沈山南,就算他在楚临渊的事情上不插手,他也不会松口叫他一声“父亲”。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萧乾握着刀刃的时候,同样也刺伤了自己。 沈山南像是忽然间苍老了十岁一样,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这辈子就两件事能够左右他的心情。 一个是多年以前心尖挚爱林清欢,另一个,便是他和挚爱的儿子。 林清欢和他说,如果他心中哪怕还有对她一星半点的好,这辈子都不要打扰他们一家的生活。 于是,沈山南多年间,除了萧霁月出事的那次他暗中帮了萧乾,让他带着林清欢和萧疏顺利出国,并让在意大利的朋友帮他一把手,举目无亲的萧乾哪能在意大利白手起家? 沈山南答应林清欢的事情做到了,只是,儿子到底是儿子,哪能不想? 如今萧乾这般态度,他后悔内疚,但那一切,不过都是报应罢了。 “没事。”良久之后,沈山南摇头道。 萧乾颔首,从沈山南的办公室里面出来。 他昂首挺胸,脚下带风一般地从沈氏出来。 没人知道这一路上,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他从不回头看,就算背后是一片狼藉,只要前路光明就好了。 他依然记得六岁那个下午,他从幼稚园回来,前头还和楚临渊在操场上揍了一个欺负小朋友的大胖子,萧乾想打了架的楚临渊回去肯定免不了被楚洪山教训一番…… 刚刚推开门,他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林清欢说:“你要和我吵架?” 萧霁月说:“我哪敢和你吵架,我就差把你当祖奶奶一样供着了!” “还说不是要和我吵架?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介意阿乾是沈山南的骨肉这件事?我说再生一个,你自己不要的!” “我懒得和你说这件事,你自己身体什么状况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你要再说生孩子,我现在就去结-扎!” 后来,萧霁月和林清欢说了什么,萧乾没有听下去。 他偷偷地关了门,背着小书包往操场上走去。 先前大家流的汗都干了,湿了的T恤衫又干了,风一吹,全是汗味。 真难受。 沈山南是谁? “你怎么还在这儿?”楚临渊没有回家,他背着小书包,一看就是不想回去被楚洪山教训所以又跑到操场上来了。 “你舅舅是不是叫沈山南?” “是啊,我舅舅叫沈山南。怎么了,你——” 楚临渊还没说完,萧乾就一拳头打在楚临渊的脸上。 “你打我干嘛,你有病啊!” “对,我有病,我就是要打你!” 萧乾并不能接受他的爸爸忽然间变成沈山南这件事,所以连带着对沈山南的外甥也一样的讨厌。 两个以前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的男孩子忽然间在操场上打起来了,好多小孩儿和家长都来了,两家的家长也来了。 两家各自拉着孩子,教育。 然后各自道歉,回家。 林清欢问萧乾为什么和楚临渊打架,萧乾不说。 林清欢怕萧乾以后不学好,现在打大院里面的小朋友,以后是不是就要打别人。 她抽了鸡毛掸子就要打萧乾。 被萧霁月拦下来,说哪能说打孩子就打孩子,于是夹着萧乾就从家里出来。 萧霁月给萧乾买了一瓶当时还是玻璃瓶装的可乐,两父子坐在大树下,他问萧乾为什么要和楚临渊打架。 萧乾依然不说话,他只是看着萧霁月,心想,为什么萧霁月不是自己的父亲呢? 萧霁月说:“我小时候是我们那片儿打架最厉害的,谁都不敢惹我,当时觉得可威风了,谁见我都叫我‘老大’。后来我爸,也就是你爷爷就送我去当兵。部队那地方,不是你打架就能解决问题的。应该这么说,打架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萧乾没说话。 萧霁月又说:“要不要等你长大了,我也把你送到部队里面去,男孩子啊,还是要在部队里面历练一下。” “爸,结-扎是什么意思?” “噗——”萧霁月一口水喷了出来,顺便一巴掌拍在萧乾脑袋上。 “臭小子,你脑子里面整天在想什么?不好好读书就想着打架和结……”到底,结-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 “是你和妈妈又要生孩子的意思吗?是你们不打算要我的意思吗?”所以还给他买了瓶装的可乐。 萧霁月一愣,忽然间想到了先前和林清欢在房间里面的对话,该不是都被萧乾听到了…… “阿乾,”萧霁月揉着刚才打过萧乾的地方,在想着措辞,“我和你妈没打算要孩子,家里有你一个就够了。你妈那么难伺候,你长大了之后我还要给你买房子,给你娶媳妇儿,都要钱。我就只能养你一个,明白吗?” 萧乾似懂非懂的点头,但是眼睛里面噙满了眼泪,愣是没有掉下来一滴。 “萧乾,你记住,你永远都是我萧霁月的儿子,知不知道?” 萧乾点头,很重很重的点头,怕点得不够用力萧霁月看不到。 “儿砸,这是咱们爷俩的秘密,你不能告诉你妈,听到没!” “嗯!”萧乾还是点头。 “行,等待会回去的时候,你就跟你妈说,我狠狠教训了你一番,知不知道?” 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萧乾扯了扯萧霁月的衣服,道:“爸,我想要个妹妹。” 萧霁月一听,又拍了一下萧乾的脑袋,“敢情我刚才和你说的你都没听懂啊!” 后来,萧乾一次回家的时候,林清欢不在,整整不见了一个月。 萧霁月到底是按耐不住了,给萧乾丢下生活费,就去找林清欢去了。 两天后,萧霁月把林清欢带回来,没多久,林清欢就怀孕了。 九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萧疏。 萧霁月抱着萧疏的时候,对萧乾说:“儿砸,你要的妹妹。” “谢谢爸。” 后来的日子,那个下午发生的事情,当真成了萧霁月和萧乾之间的秘密,没人提起,也没人知道。 但是萧乾知道,萧霁月想要和他和萧疏一个好的生活,想要让林清欢嫁给他不受到任何的委屈,让他们一家可以住在大房子里面,可以锦衣玉食。 他做到了,他让萧乾和萧疏上最好的学校,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让林清欢家里当起了贵太太一般的生活。 萧乾会跟萧霁月说,爸,你别那么累。 萧霁月摇头说,那不行,我要让你妈过最好的生活,让她没有白嫁给我。 萧乾知道,萧霁月在暗中和沈山南较劲儿,沈山南能给林清欢的,他萧霁月一样能给,他沈山南不能给的,他萧霁月一样能给。 从商多年,萧霁月在外应酬从不超过晚上九点,有他在场的饭局,不能有任何小姐作陪。 他能做到的,就是对林清欢始终如一的宠爱。 直到,事情败露。 萧乾仍然记得萧霁月对他说,照顾好萧疏。 可如今呢,萧疏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 害萧疏的人,一个他都不会放过。 第291章 萧乾(下) 第291章 萧乾(下)    萧乾从沈山南的办公室出来,驱车去了码头。 听闻那位岑小姐,要坐船逃跑,他怎么可能会放了害萧疏的人?他不是个好人,是个锱铢必较的人,谁伤了他妹妹,他就要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空荡荡的货运码头,萧乾的黑色车子停在那边分外扎眼,他靠在车头抽烟,地下落着好几个烟头。 他等的有些不耐烦,身上的戾气从萧疏受伤之后就没消过,这时候被冷风一吹,更甚。 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车停在这边,也不怕岑姗见到他绕路走。 大概他就是那么确定吧,像岑姗那样的女人,就是自作聪明,就是花样作死,她肯定会在萧乾面前炫耀一番。 所以,萧乾等到了岑姗。 那个经过乔装的女人,摘掉了口罩之后,浅笑着看着萧乾,睨了眼他脚边的烟头。 “听说你妹妹,半死不活,她——” 话未说完,萧乾便丢掉了手上抽了一半的烟,掐着岑姗的脖子,把她摁在车前盖上。 “弄死你,对我来说易如反掌。”萧乾只要稍稍加大手上的力道,就可以把岑姗的脖子折断。 那种慢慢窒息的感觉让岑姗脑海中想不到别的。 但她早就说过,如果她要死,就要拉着萧疏给她陪葬。 这不,拉了萧疏,还有楚洪山当垫背。 “我知道……你就算弄死我,萧疏也活不过来。” 这才是萧乾最恨的地方,就算他把岑姗弄死了,萧疏也不可能醒过来。 忽的,萧乾松开了岑姗的脖子。 “弄死你的确是太便宜你了。”萧乾抓着岑姗衣服的后领子,“看到那艘船了没有,上面全是走私犯。” 萧乾指着码头那边一艘破旧的货船,船上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正朝萧乾这边挥手。 “我不动手,自然会有人帮我动手。是,萧疏醒不过来了,你也别想好过。让你尝尝死不了,苟活的日子。” 说完,萧乾就拽着岑姗的衣领,往货船那边走去。 “你最好活着的每一天,祈祷萧疏赶紧醒过来,否则她躺在床上一天,你都别想结束这种生活。哦,就算她醒过来,你也得继续。”萧乾这时候就像从地狱走上来的厉鬼,把岑姗拖到了船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岑姗,“祝你,长命百岁。” 说完,萧乾就把岑姗丢上了那艘货船,那几个彪形大汉冲萧乾说了几句不知道哪一国的语言。 萧乾连一个施舍的眼神都没有,转身往车边走去。 让一个人痛苦一辈子远比杀了一个人是更极端的报复手段。 萧乾不用亲自动手,岑姗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自找的,她惹谁都可以,偏生惹了萧乾的妹妹,他唯一的妹妹。 离开宁城之前,萧乾去找了楚临渊,给他致命一击。 他把萧疏的病例扔到了他的脸上,彼时,楚临渊的航空公司已经不复存在,他似乎也没有更多的精力管他的公司。 萧乾看着楚临渊把病例一张一张地捡起来,也没有等他看完,萧乾就开了口:“托你的福,萧疏现在成了植物人,植物人你懂什么意思吗?” 他懂。 植物人就是有自主呼吸,脉搏、血压、体温可以正常,但无任何言语、意识、思维能力。 她活着,就像死了一样。 “你先前是怎么跟我说你会护萧疏周全的?就是这么护她周全的?让她成为植物人?楚临渊,你好样的!”萧乾很激动,“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成型了!我跟你说你这样的人渣,一辈子都没资格当父亲!” 不管萧乾怎么骂他,他都没有回应,他只说:“让我去见她。” “见她?你他妈有什么脸去见她?要不是因为你的那档子破事儿萧疏坐的飞机会出事?萧疏变成今天这样,岑姗是幕后主使,你就是帮凶!” 是岑姗! 楚临渊除了懊悔还能怎么办? “让我见她。”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每个月我都会给你寄她的病例,让你看看她是怎么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醒不过来,死不掉。” 萧乾不知道他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楚临渊。 没有人能幸免,他们都失去了挚爱,不是吗? “萧乾,让我见她。” “我活着一天,你都别想见到她。” 这是萧乾对楚临渊说的。 后来,萧乾购置了整间私家医院,让萧疏在里面治疗,安保系数堪称世界顶级。 每个月的病例,他都亲自发到楚临渊的邮箱里面,萧乾清楚的知道楚临渊并不是这件事的主谋,但如果不是因为楚临渊,萧疏根本就不用承受这些。 所以,他只能报复在楚临渊身上。 他跟萧疏说:笑笑,你想睡就睡吧,所有的痛苦让楚临渊承受。 看着萧疏一天一天大起来的肚子,越发的担心。 医生说,萧疏的身体机能没办法再承担孩子一天一天的成长。 后来他们商讨出一个办法,就是开腹把孩子取出来,放在保温箱里面。 只是这时候做手术的话,有一定风险,要么手术成功,大人孩子都平安,要么,都…… 这时候,萧乾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整日看着萧疏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他至今不敢告诉林清欢萧疏的事情。 手术,孩子从萧疏的腹中取了出来。 手术的过程当中萧疏大出血,医院血库的血不够,抽了萧乾的血。 当她再次被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萧乾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是这样活着,也比萧疏永远离开他们来得好。 他去看过那个孩子一眼,从萧疏腹中取出来就六个月大,小小的一团,却手舞足蹈的,向世人昭告着他来到这个世上。 后来,察觉到出事的林清欢终于从萧乾口中得知她的女儿早在半年前就成了植物人,还生下了一名男婴。 支撑林清欢保持清醒的,是母亲对女儿的那份爱,她去医院照顾萧疏,所有的事情不假手于人。 给她擦身体,给她按摩,等到孩子可以从保温箱里面出来的时候,林清欢又抱着孩子和萧疏讲话,希望有一天,她能够听到他们热切的呼唤,醒过来。 萧乾看到林清欢迅速老了十岁,却强撑着身子只为等女儿醒来。 他看着那个男孩儿懵懂无知,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哭。 萧家,似乎又陷入了无边的痛苦当中。 直到有一天,林清欢抱着孩子和萧疏讲话的时候,昏迷了一年的萧疏,慢慢睁开了眼睛。 …… 萧疏醒过来了,萧乾当时就放下手中的事情,飞车赶到医院。 还好,在医生建议让病人安乐死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他始终相信有一天萧疏能够醒过来,她是不会忍心丢下他们离开的。 但是当萧乾赶到医院,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因为在床上躺了一年,萧疏身上各处肌肉现在处于无力的状态,她却拼命地想要起来,她想要看林清欢怀中的孩子。 她又哭喊着,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 萧乾怒,吼着那群医生,他们无动于衷地站在那边看戏吗? 他们给萧疏注射了镇定剂,萧乾看着满含泪水的萧疏渐渐安静下来。 他撑在床边,抚掉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支离破碎的表情,看她痛苦地看着他。 她说:“哥……哥……” 那一声声的“哥”,像是一下一下地敲在萧乾的心脏上,疼。 那时候,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萧乾头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萧疏冷静下来,不知道怎样才能舒缓她的痛苦,更不知道她痛苦的源头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后来,萧乾在萧疏一次次的歇斯底里之后,知道她失常的原因。 她一年前的记忆出现了偏颇,她固执地认为是她把许沫推下楼梯,导致她没了孩子,而她再看着孩子的时候,就会疯狂。 她有时还会说起乘飞机回意大利的那天,机上忽然出现的坏人,机长被挟持,她被重物击中脑袋…… 断断续续的,所有的事情涌上萧疏的脑海,她理不清楚。 医生说,萧小姐的情况,可能要转到精神科去。 他萧乾的妹妹怎么可能精神有问题? 萧疏日渐消瘦,甚至比植物人那会儿还要瘦,一七五的个子,连九十斤都不到,瘦到萧乾握上萧疏手腕的时候,摸到的全是骨头。 每当萧疏被注射镇定剂的时候,她就会绝望地看着萧乾,一声一声地喊着:“哥……我好难受……哥……” “笑笑,是不是全忘记了,就不难受了?”萧乾哑着嗓子。 萧疏没有回答他,眼泪顺着眼角掉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地砸在枕头上。 萧乾始终坚持不让萧疏转到精神科去,但是同意让医生给她用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其实潜意识里面已经认为萧疏精神上是有问题的。 那一天,萧乾看到萧疏坐在躺椅上,拿着刀片一刀一刀地划着她的手腕,血染红了地毯。 萧乾冲过去,抢过萧疏手中的刀片,她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然做着用刀片划手臂的动作。 那是萧乾第一次打萧疏,重重的一巴掌落在萧疏的脸上,他想要用这一巴掌把萧疏给打醒。 打不醒,没人可以扭转萧疏脑海中已成定视的事实。 萧乾问她,能不能别折磨自己了。 她不回答,就连“哥”也不再喊了。 医生说,她可能患上抑郁症了,并且有自杀倾向。 那半年,萧乾经历了和乔虞离婚,经历萧疏醒过来,但状态却比昏迷的时候更加糟糕,林清欢身体每况愈下。 医生给他介绍安画意的催眠治疗。 他又问萧疏,是不是忘记了,就不会难过。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萧乾,不回答。 然后,萧乾找到了安画意,让她给萧疏做催眠治疗。 萧疏的抵抗意识很强,对陌生的安画意很抗拒,治疗进行了整整一年。安画意说就没有见过这么顽强的患者。 但最后还是成功了,萧乾并未有因为安画意成功地让萧疏失去楚临渊的那段记忆而感到开心,当然也没有因为萧疏忘记楚临渊而感到遗憾。 他只是觉得,萧疏不应该经历这一切。 他看着萧疏一天一天地好起来,长肉了,能吃下东西了,脸上挂着笑容了。 他好像看到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萧疏。 那一天,萧乾把孩子抱进她的病房,她好奇地看着他怀中的宝宝,道:“哥,宝宝好可爱啊!” 她用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他的鼻尖,那时候牙牙学语的孩子,冲着萧疏道:“麻麻……麻麻……” “傻瓜,我不是你妈妈,我是你小姑妈。” 对,是小姑妈,不是妈妈。 “哥,他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像病了好久,错过了好多事情哦!”她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着萧乾。 “哦,还没有给他取名字,平时就叫他阿狐。” “你怎么连名字都没给他取?你这个爸爸当得太不走心了!” “那你给他取一个。” 萧疏绞尽脑汁,又翻了《楚辞》《诗经》,最后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名字。 合上《楚辞》之后,萧疏看着阿狐,道:“叫他‘启程’吧,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好。” 于是,阿狐有了他的名字,萧启程。 萧乾一直以为萧疏会在他和催眠师营造的环境中生活,他会把她保护的很好,不会再遇到和过去有关的任何人。 可她要去航空公司上班,说她学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不能荒废了。 天知道萧乾特别想回到一年前,顺便催眠了萧疏她根本不会开飞机这件事。 他不同意,她就拿出以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萧乾怎么拗得过萧疏,同意她去航空公司上班。 但萧疏所有的飞行表都是他过目的,萧疏所有的信息资料全部被他压着,就当萧疏还在那不勒斯的疗养院里面躺着,每月萧疏的身体报告也会准时地到达楚临渊的邮箱。 他只是没想到,萧疏会再次遇到楚临渊。 那天傍晚,萧疏问他:“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临渊的人?” 那时候,在萧乾脑海中的,是萧疏骨瘦如柴地躺在床上的模样,是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放过我”的画面。 然后,他说:“不认识。” 他不想再让萧疏经历一次痛不欲生,他让安画意来,无论如何,也要扼杀住萧疏要想起来的苗头。 可他,扼杀不了的是,不管萧疏记得与否,心中终有一个指向楚临渊的念头。 …… 萧乾沉默良久,脚边的烟头堆了一个又一个。 “楚临渊,你真的想知道萧疏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吗?” “你说,我听着。”楚临渊已经做好准备,他相信,他这四年所经历的,和萧疏相比不过是冰山一角。 “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了。”萧乾摇摇头,“她不会想让你知道。” 没有人比萧乾更了解他这个妹妹,她宁愿自己痛苦,也不要楚临渊陪她一起。 她爱他,无条件地爱着。 这便是萧乾特别厌烦楚临渊的地方,如果他不能给萧疏全部的爱,那就从一开始,什么都别给。 “楚临渊,如果这回,她没有爱上你,你就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面,干干净净的。” “好。”回答萧乾的,是楚临渊带着自信的孤注一掷。 第292章 查萧乾的儿子,萧启程 第292章 查萧乾的儿子,萧启程    萧疏看电视上的偶像剧,女主角失恋了会和好朋友喝酒诉苦,可她的好朋友在宁城,她们还横跨着六个时区。 也有说女主角会暴饮暴食,萧疏摇摇头,她是飞行员,要时时控制饮食。所以这个方式被她无情的抛弃了。 再有就是说女主角会去她和前男友常去的地方。 她一想到自己和wesley常去的地方就是驾驶舱了,她现在被萧乾强制放假,去不了机场。 所以,这个方案也被萧疏给排除了。 所以,她就是失个恋,想要发泄一下,思来想去,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纾解办法。 她垂着头,从房间里面出来。 因为肚子饿了,总得要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应对失恋吧? 阿狐看萧疏垂头丧气地下来,把脑袋从屏幕上挪了起来,问道:“小姑妈,你怎么了?像个女鬼一样。” 萧疏瞥了阿狐一眼,决定不和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一般见识,“一边去。” 说完,她往厨房里面走去,想着还好林清欢这个时候不在,否则看到她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又是一阵担心。 阿狐尾随着萧疏进了厨房,看到她打开冰箱把盒装牛奶拿出来,打开就要喝。 他连忙拽了一下萧疏的衣服,“你这样空腹喝冰牛奶对身体不好,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你觉得我这样能出门吗?”她穿着卡通睡衣,头发微微有些凌乱,昨天晚上还哭了,眼睛现在有些红肿,这样走出去不吓坏路人才怪。 “其实失恋也没什么,不懂你们女人为什么表现出世界都要塌了的样子。”阿狐耸耸肩,“我一开始还以为小姑妈你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原来也不过如此。” 前头才遭受失恋的打击,现在阿狐又来攻击她,就不能让人好好失恋了? “对,我就是和其她女人一样!” “……”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姑妈,阿狐转动眼珠子,“你现在失恋,只能说明你和wesley不合适,是为了让你遇见下一个真命天子。” 萧疏完全被阿狐这番言论给惊讶道,这孩子天天看科学世界,研究人类起源,量子力学什么的,一堆萧疏并不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安慰起失恋的人,竟然是一套一套的。 “你快去换衣服吧,我等你。”说完,阿狐就把刚才萧疏拿出来的牛奶重新放回了冰箱,把她推出厨房。 …… 大概是因为失恋吧,萧乾并不限制她出门,门卫轻易就放行。 最后被阿狐指挥着把车开到了一家火锅店外面。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火锅?” 阿狐一边从儿童座椅上下来,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难受的话,就吃一顿火锅吧。如果一顿解决不了,那就两顿。” 说完,阿狐就已经熟练地打开后座的车门下车,而后站在驾驶座车门边,小绅士一般地帮萧疏把车门拉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失恋了,阿狐减少了和她对着干的次数,但是阿狐越体贴,萧疏就越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但是一想,他才三岁,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停好车之后便和阿狐两人往火锅店走去。 能在热那亚找到一家正宗的重庆火锅,那是真的很不容易的一件事,萧疏记得以前她很喜欢吃这种大锅一起煮的东西,喜欢什么就放什么进去。 但是好像来了意大利之后,不知道是这边的火锅不正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基本不吃了,就连平时在家里佣人做出来,她也鲜少吃。 不过当走进火锅店,闻到呛鼻的辛辣味的时候,萧疏觉得郁积的心情都被辣味冲散了。 “小心——”话音未落,一个端着放着满是菜品的托盘的侍应生没看路,撞在了萧疏身上。 托盘上的菜稀里哗啦全部掉在地上,连同着上面的碟子。 “对不起,客人。”侍应诚惶诚恐地道歉,毛手毛脚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新来的。 远处走来大堂经理,萧疏也不想让这个侍应生失去这个工作,蹲下来帮他一起捡地上散落的菜和打碎的盘子。 “客人您放着,这些我来处理就好了,真是对不起,完了,经理肯定开除我……” “没关系,待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行了。”萧疏顾着和他说话,也没注意到碎盘子,在手指上生生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立刻沁了出来,萧疏眉心微微皱在一起。 阿狐看到萧疏手指流血,立刻说道:“小姑妈,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有药店,我去给你买药!” 说完,阿狐也没有等萧疏回答,立刻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阿狐——”萧疏连忙叫住阿狐,哪里还叫得住,人影都没了。 那经理也走了过来,看到顾客手上流血,身上还有水渍,什么都没想就直接批评侍应生,“你是怎么干活的?撞到客人还让客人帮你收拾?” “对不起经理,我错了,我这就收拾。” “你干完今天……” “是我撞上他的,和他没关系。这些菜多少钱,我都付了。” 经理也是看脸色的人,知道萧疏不会追究,立刻对侍应生道:“还不快谢谢这位女士。” 解决完这边一波,侍应生本来要先带萧疏去空位,萧疏说先等一下,她要去把阿狐找回来。 意大利的治安吧,说不上坏,但也绝对不好。 阿狐这么个长得帅气的小正太,被人抱走了怎么办? 思及此,萧疏问了外面那家药店究竟在什么地方之后,匆匆往外走。 她都没看到的药店,那个小家伙看到了? 刚走出火锅店,就看到阿狐小手拿着一盒创口贴,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哦,那个男人…… 不陌生。 叫楚临渊。 昨天在wesley家中看到的那个男人。 他和wesley父亲认识也就算了,为什么和阿狐也认识? 萧疏知道阿狐,瞧不上眼的人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那高冷的性格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萧乾还是乔虞,这会儿竟然和楚临渊走在一起,她不记得阿狐说过认识这个人啊! 想着的时候,对面两个人已经走过来了,阿狐指着萧疏跟楚临渊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小姑妈萧疏,她刚刚失恋。” 介绍就介绍吧,你说为什么非要加上后面一句? 楚临渊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眉角微微抬了一下,漆黑的双眸当中像是一汪望不到底的深渊。 “小孩子胡说什么呢!”萧疏一把把阿狐给拉过来,“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阿狐是面对着楚临渊站着的,萧疏没能看到阿狐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注意到了楚临渊和阿狐有过那么几秒钟的眼神交汇。 而后就听到阿狐说:“前两天。”他避重就轻地说道,“你也认识他吗?” 后面一句,阿狐问的时候,明显有几分的期待,说不定小姑妈记得呢! 但是想想,如果小姑妈记得的话,也不会问他为什么认识他了。 萧疏抬头看着楚临渊,正巧,他目光也落在萧疏的身上。 四目相对。 男人生的英俊,脸部线条硬朗,棱角分明,出挑的该是他那一双似乎饱含着故事的双眼,深邃而迷人。 停顿了几秒,萧疏觉得自己失态了,挪开了眼神,回答阿狐刚才的问题,“昨天在……”又要说起wesley,“昨天见过一面。” “哦,这么巧,楚叔叔一个人吃中饭,我们和他一起吧,人多吃饭热闹。” “……” 要知道,阿狐此人最不喜欢热闹,因为不喜欢吵闹,所以不想去幼稚园上学。 他去过一天,据幼稚园的老师说,他把整班的小朋友都弄哭了。 刚去上幼稚园的小朋友不习惯没有爸爸妈妈的生活,一直哭一直哭,阿狐就冷漠地看着他们哭。 等到老师把小朋友哄好了,开始上课的时候,阿狐道:“你们爸妈不要你们了。” 然后,整个教室的小朋友开始嚎啕大哭。 于是,阿狐就被送回家了。 自此,他就开始了在家里自学的生活。 所以,这样一个“冷漠”的小孩儿,竟然会说人多吃饭热闹,还邀请楚临渊一起吃饭,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 而被邀请的那个人,连半句台面上拒绝的话都不说,“谢谢。” “不客气。”阿狐回了一句,而后把创口贴交给了楚临渊,“我小姑妈手指受伤了,你帮她包扎一下,她笨手笨脚的,自己弄的话估计要二次受伤了。” “好。”楚临渊欣然结果阿狐递过去的创口贴。 萧疏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而阿狐很自然地往店内走去,说是要去点菜,还说萧疏点的菜永远都特别难吃。 萧疏:“……” “你侄子很有趣。”楚临渊边说,边打开了盒子,把创口贴拿了出来,“手。” 男人一本正经,就连创口贴上的封条都揭开了,等着给萧疏贴上。 萧疏没动,她自觉和这个男人没有多熟,也没有到需要让他帮忙贴创口贴的地步。 关键是,她也没有阿狐说的笨手笨脚到连创口贴都不会贴。 “我自己可以。”她伸出手,掌心朝上,想把创口贴要过来。 “手。”男人没有抬头,只是加重了语气,不容置喙。 大概是因为当过兵,应该是那种军衔高的,所以对别人总有一种命令的口吻? “我自己来。”萧疏不是他的兵,也没有理由听他的话。 男人抬头,薄唇微微抿着,他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的确很严肃。 被这么看着,萧疏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是解释还是什么,说道:“小伤口而已,我没那么蠢连个创口贴都不会贴。” 对面的男人迟迟没有把手中的创口贴给她。 萧疏想,不给就不给吧,反正只是个小伤口,不贴创口贴也不会怎么样。 在她准备收手转身进火锅店的时候,楚临渊忽然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回头,楚临渊便一步走上来,把创口贴贴到了她左胸口的位置。 他的动作很快,在她准备推开他的时候,他已经后退一步站在她半米远的地方。 萧疏看着左胸口外套上的创口贴,又抬头看着楚临渊,一脸莫名其妙。 “听说你失恋了,难受的话,贴个创口贴上去,好得快。” 萧疏:“……” 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成熟女性,萧疏听到楚临渊说这话的时候,真的,不地道地笑了出来。 “不是哈哈哈,你一个大男人从哪里学的这些偶像剧情节啊?”边说,萧疏边笑,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昨天才失恋这个事实。 没听到回应,萧疏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又失态了。 可是,萧疏真的觉得没有比楚临渊刚才说的话更好笑的事情了。 她慢慢地敛了笑容,当面笑人,不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真的太想笑了,但看着楚临渊沉着的脸,她愣是把语气提到了严肃的那个层面上,“就想不到你铁汉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萌萌哒的心。” 楚临渊的表情深谙,看不出有别的情绪。 不过这成功的让楚临渊放弃给萧疏手指贴上创口贴,他把盒子放在萧疏的手上,目光却在她胸口上的创口贴上。 “很有用,你试试看。” “你女朋友告诉你的方法吗?”不自觉的,萧疏就想到了昨天楚临渊说的他的故事。 她想,肯定是他的女朋友曾经对他这么做过,他女朋友得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女孩子,才会想到这么萌蠢的方法呢? “前女友。” “不好意思。” “无碍。” 说完,楚临渊便率先往里面走去,独留萧疏一个人站在外面。 意大利的冬天有些冷,萧疏站在冷风处,拿出一张创口贴,贴在了手指上。 准备进去的时候,伸手想要把左胸口上的创口贴给撕下来,贴着真的有点莫名。 但是手放上去的时候,她却忽然间改变了想法,稍微摁了一下,让创口贴紧紧地贴在衣服上。 也许,治疗心痛,贴创口贴真的算是一个方法吧…… 她可是失恋的人,总要有点失恋的样子吧? …… 楚临渊越过萧疏,往火锅店里面走去。 昨晚和萧乾通过电话,不知道他最终松口的原因是什么,但大抵不过是对萧疏的关心。 所以楚临渊一直都能理解萧乾做过的那些看起来十分过激的事情,如果他有一个从小就疼爱的妹妹,肯定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可能做得,相比较萧乾,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但萧乾不肯告诉他萧疏这几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她现在脸上的笑容,又是萧乾花了多少心力才换回来的? 楚临渊不知道,但他知道,总有一天那些事情都会一件一件的呈现在他面前。 他不介意和萧疏重新开始,重新做以前她为他做过的事情,因为是她,所以就算再来一百遍,他也愿意。 记忆回到那年的秋天,奶奶去世。 对楚临渊来说算是不小的冲击,他作为看着奶奶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亲人,那一幕时常出现在他的睡梦中。 那天,他在书房里面看书,许是晚上睡得不好,下午的时候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浅眠,但是梦境很真实,奶奶要和他唠家常,他专心听着,越听越觉得难受。 然后,他从睡梦中醒过来。 午后的阳光通过老旧的窗户照进来,光束打在尘埃上,恍然间觉得过去了好多年。 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间窜出来,手中拿着创口贴,啪的一下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临渊,你要是这里难受的话,我给你贴了创口贴,就会好得快。真的!”她闪着大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 那时候的楚临渊就像个看透世事的中年人,对小女孩儿的这套把戏一点想法都没有。 加之先前梦到奶奶,心绪紊乱,抬手就要把胸口上的创口贴扯下来。 萧疏的手死死地摁着创口贴,偏不让他把创口贴撕下来。 “萧疏,别闹。” “我没闹呢!”她摇头,“你信我,你贴着创口贴,会好得快的。就会慢慢忘记奶奶去世的伤痛的。” 那时候奶奶去世已经好几个月,所有人的悲伤都已经收了起来,该继续生活就继续生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没有人注意到楚临渊其实一直没有放下。 只有萧疏,她把创口贴贴在他的胸口,告诉他所有的痛苦都会过去。 那时候他就在想,这辈子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唯有她,能看到他看似平静的内心下不敢给世人看的脆弱的心。 他是楚临渊,他有什么资格脆弱? 他是楚临渊,他为什么没有脆弱的资格? 那时候,她轻轻地顺着他的左胸口,不知道是在对他的心脏说,还是在对他说:“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 萧疏走进来,楚临渊抬头,一眼就看到她深色的大衣上贴着的创口贴。 她没有撕掉。 虽然她刚才毫无形象地笑着说幼稚,但她就是这个幼稚行为的创始人,现在依然保持着幼稚的传统,把创口贴贴在胸口。 萧疏看到楚临渊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了一个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 她忽然间想要听听这个男人和他女朋友……前女友的故事。 也许会精彩绝伦,惊天地泣鬼神。 但如果楚临渊想要听她和wesley的故事,她该怎么说? 她和wesley的故事其实很平淡,没有大起大落,不过是她喜欢他,相处,表白,分手,失恋,恢复。 她正按照失恋的人该有的套路一步一步走下去。 坐在阿狐和楚临渊对面。 对,这两个人是坐在一排的! 锅底早已经端了上来,楚临渊叫侍应生过来点菜。 把点好的单递过去的时候,他象征性地问了萧疏一句:“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她点的菜很难吃,不要听她的。”阿狐帮萧疏回答。 “我偏要点!”萧疏拿过菜单,看到上面够画的,其实都是她喜欢吃的。 但就因为阿狐那句——她点的菜特别难吃,所以她在菜单上勾画了几个菜。 侍应生看到他们三人这么逗趣,拿过菜单的时候跟着说了一句:“你们一家三口看起来真幸福。” 一家三口。 他们看起来,不就是特别像一家三口出来吃饭的吗? 儿子忙着拆母亲的台,丈夫虽然和儿子坐在一边,但实际上心中还是向着太太,最后把菜单交到她的手上。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一家人。”萧疏连忙解释道,“我和这位先生刚刚认识,他旁边的小孩儿是我侄子。没有别的关系,你别误会了。” 楚临渊看着萧疏忙不迭的和一个陌生人解释他们的关系,无非是不想让别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侍应生有些尴尬的模样,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觉得小朋友和你们长得太像了。” “像吗?”要是阿狐和萧疏长得像也就算了,毕竟阿狐是萧疏的侄子,但阿狐和楚临渊像又是什么意思? 她仔细地打量了对面的两个人。 说起来,楚临渊眉宇之间的英气,似乎阿狐的眉间也有。 但说像,似乎有些牵强了,毕竟萧乾眉宇间的英气绝对秒杀楚临渊。 作为妹妹,萧疏自然无条件地站萧乾更帅一些的队伍。 侍应生觉得再说下去就是越说越错,“我去给你们下单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侍应生离开,这边也就只有他们三人,餐厅私密性良好,桌与桌之间梳着屏风。 昨天虽然和楚临渊同桌吃过饭,到底没有很熟,今天在人少的情况下,萧疏更觉得有些局促。 特别是在刚才的侍应生说了他们像是一家三口之后,她抬头看他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 可天知道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阿狐看了看尴尬的气氛,然后忽然间说道:“我要去卫生间。” “我带你去。”萧疏想也没想就说道,不是觉得阿狐还太小了嘛? “不要,你是女孩子,不方便。”他边说,边从椅子上下来,“楚叔叔,你和我一起去吧!” 阿狐心中的小九九萧疏还看不出来? 不就是觉得她在这边碍事,他和楚临渊两个人没办法说悄悄话嘛! 算了,他还小,就不和他一般见识。 萧疏便目送他们两人往卫生间那边去。 她放在衣服口袋里面的手机忽然间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之后,看到是公司内部发的消息。 一条通知,关于wesley·bass机长从今日起辞去意大利航空机长一职。 原来,他说去美国是真的,而且,动作这么快。 昨天刚分手,今天就辞职。 这条通知刚出来,公司内部群里面就炸开来了,说意大利航空少了wesley还有什么亮点?他们以后上班的热情都没了…… 忽然有人提起萧疏,问她wesley辞职了她怎么办? 还好她一开始就没有开口,否则被问道这种问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看到手机上面跳出来新的消息。 万年不上公司内部网的wesley,忽然间开了口。 “辞职是我个人的决定,各位不要做过多的猜测。另,我是我,萧副机长是萧副机长。谢谢。”wesley这段话之后,再也没人敢说话,自然没有人再提及萧疏和他的关系。 萧疏关掉手机,心情有些糟糕。 看来她不仅是失恋了,而且整个公司都知道她失恋了。 有点丢脸…… 萧疏把头埋在桌上,忽然间又听到手机响了,这次是短信。 打开来一看,是wesley发过来的。 “明天回美国,跟你说一声,不用来送了。” 这个“跟你说一声”是跟萧疏说一声明天他回美国,还是说一声让她不用去送了? 犹豫了半天,萧疏回道:后会有期。 而后,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 所以,菜都上来了,阿狐和楚临渊还在卫生间里面? …… 阿狐并不是要去卫生间,他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楚临渊聊两句。 进了卫生间之后,很好,里面没有别人。 阿狐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上,转身,一脸正经地看着楚临渊。 “你应该看到了,我小姑妈忘记了之前在那不勒斯发生的事情。” 楚临渊点头,看着面前要仰着头才能和他视线对上的小绅士。 “你喜欢我小姑妈吗?”他问。 “深爱。” 阿狐点头,“我看出来了,你在那不勒斯的时候为了她差点都没命了。一定是很爱一个人才会舍命相救。” 前有萧乾,后有阿狐,这一大一小两人,把萧疏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比起萧乾的强硬,阿狐的方式更加柔和一些,并且他一开始就站在他这边,这让楚临渊觉得很是欣慰。 “你别看我小姑妈已经二十七岁了,但她和十七岁的小姑娘一样,需要人哄。开心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哭。高兴的时候你要陪着她一起笑,她伤心的时候你要安慰她。 “她喜欢夏天,因为可以穿漂亮的裙子。不喜欢冬天,因为太冷了,但是她喜欢下雪天。 “她的职业是飞行员,你不能因为她是飞行员要飞各种地方就不喜欢她的职业。她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飞机模型。如果可以,你多了解一些飞行方面的知识,这样你们才能有共同语言。 “还有,她不挑食,胃口很大,但是为了控制饮食只能少食多餐。你要给她搭配有营养的饭菜,她要是瘦了,就一定是你做的不好。” 阿狐一板一眼地说道,特别认真,像是提前做好了功课一样。 楚临渊一开始并不是很明白阿狐和他说这些的用途何在,在他越说越多的时候,知道他是在把萧疏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他。 “哦,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小姑妈怕黑。”这就是他的小姑妈,有着各种小毛病,不完美,但完全不影响她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如果楚临渊真的喜欢萧疏,就必须要无条件地接受这样的萧疏。 “你都记住了吗?”阿狐问着楚临渊,严肃脸。 记住,一字不落的记下。 就算阿狐不说,那些事情在楚临渊心中也像是被烙印下的一样,怎么都抹不掉。 “这是我成为你小姑夫必须要经过的考验?” “是。”阿狐慎重地点头,“她是我们家的小公举,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 “有我在,没人能够欺负她。” “你也不能!” “我舍不得。” “好吧,小姑妈就给你了。” 楚临渊对于他和阿狐在卫生间里面就商量好了萧疏的终身大事这件事,他并不觉得不慎重。 阿狐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小声嘀咕了一句,“太好了,总算找到人接管小姑妈了。” 楚临渊没有听到阿狐小声的嘀咕,但是低头的时候,看到阿狐的脸庞,忽然间想到先前侍应生说的那句话—— 一家三口。 如果四年前萧疏没有发生意外,他们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虽然嘴上说着并不在意孩子,有或没有都没关系,只要萧疏在身边就好了。 可是当真的有了之后,又怎么会不期待孩子的到来? 忽的,楚临渊再看着阿狐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萧启程,他真的是萧乾的儿子? 不可能,萧疏四年前飞机失事,能够留下孩子的几率那么小。 萧疏至少在床上躺了一年,毫无意识的萧疏又怎么可能怀着孩子,最后生下孩子? “未来小姑夫,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阿狐关心地问道。 楚临渊回过神来,“我没事。” “哦,没事就好。那我们就出去吧,免得小姑妈担心。” 说着,阿狐便转身往外面走去。 楚临渊站在原地,没动。 “阿狐,你先出去,我马上来。” “好。”阿狐打开门出去,卷毛头很快消失在了门口。 楚临渊回过神来,把手机拿了出来,快速地摁下了几个数字。 “阿良,是我,楚临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更有几分不可置信的颤抖,“你帮我查一个人,萧乾的儿子,萧启程。” 第293章 楚叔叔也把香菜和蒜泥挑出来了 第293章 楚叔叔也把香菜和蒜泥挑出来了    楚临渊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坐在阿狐身旁,看着他把面前蘸料碟子当中的蒜蓉和香菜一点一点地挑出来放在干净的碗里,然后推得老远。 萧疏眉头一皱,道:“萧启程,要是被你爸看到你把蒜蓉和香菜挑出来,又要说你挑食了。” “爸爸不在啊。” 阿狐一句话,真的让萧疏无言以对,要是萧乾在的话,阿狐哪里会把蒜蓉和香菜挑出来,保准吃得香香的。 “你就不怕我告诉他?” “你不会。” “……”果真是被阿狐看得透透地,“大蒜可以温中消食,暖脾胃,解毒,对身体好。” “嗯,对身体好你就多吃点。”阿狐特别乖巧地把刚才挑出来的蒜泥推到了萧疏的面前。 楚临渊看着萧疏和阿狐两人的动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 其实他完全不怀疑萧乾为了保护萧疏所以把阿狐当成自己的儿子,毕竟忘记他的存在的萧疏如果面对一个亲生儿子而不知道父亲是谁,那种恐慌是无法想象的。 但他又很难想象,昏迷的萧疏究竟是用怎样的身躯去承受一个孩子的存在,最后顺利把他生下来的。 她,吃了很多苦。 所以她不记得他,是对他的惩罚。 “咦,小姑妈你看,”阿狐指着楚临渊面前的碟子,“楚叔叔也把蒜泥和香菜挑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说他?” 是的,楚临渊不吃大蒜和香菜,所以正在慢条斯理地把香菜和蒜泥挑出来。 被阿狐提起,萧疏和楚临渊的目光在冒着热气的汤底上方交汇。 楚临渊的目光落落大方,倒是萧疏,对上之后片刻就别了开去。 “他是大人,你是小孩儿,你不能挑食。”萧疏哪能管得了楚临渊?只得回头冲着阿狐避重就轻地说道。 “哦。”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 虽然阿狐时不时地爱和萧疏呛两声,但是在萧疏严肃起来的时候,他也会很乖巧地听教诲。 当然,记不记在心上,就另当别论了。 调料的事情暂且过去,刚才点的菜一一上来,不过是些牛羊肉,鱼丸虾滑。 当阿狐和楚临渊看到豆芽的时候,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所以,谁会在吃火锅的时候点豆芽? 对视完之后,两人再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萧疏。 谁让阿狐刚才说她点菜不好吃的?于是她就点了菜单上看起来最不好吃的菜。 她当然不能辜负了阿狐的期待。 于是,随后的饭桌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萧疏把烫好的豆芽夹到阿狐的碗里,非说这东西特别好吃。 阿狐誓死不吃,认为豆芽是火锅当中的黑暗料理。 结果,一盘子的豆芽,楚临渊全部都吃了,并且说很好吃。 阿狐觉得联盟就此破裂,他再不要站在楚临渊那边帮他博得小姑妈的心。 而后,萧疏偷偷地尝了一根绿豆芽,特别赞同阿狐说的那句“黑暗料理”,她就不知道原来火锅当中放绿豆芽格外的难吃。 所以,楚临渊把一整盘的豆芽吃完了,还说好吃,究竟是什么心态? 后来,阿狐明白过来,楚临渊这是在委婉地表示萧疏点的菜不难吃。 算了,这个联盟还是存在的,他就不和楚临渊一般见识了。 …… 酒足饭饱,萧疏要去拿着账单要去付钱,却被楚临渊拿过。 “我没有让女士付钱的习惯。”说完,楚临渊便去付钱去了。 萧疏还坐在位子上,看着楚临渊的背影。 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多少交流,有时候眼神撞在一起她也很快地躲开,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太直接,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妈,”阿狐叫了一声萧疏,“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萧疏回头,对上阿狐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你又想干什么?” “你要是心情还不好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游乐园。” “幼稚。”终于,萧疏可以把这句话还给阿狐,还记得那天她要带阿狐去游乐园,被这小子说幼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阿狐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半句自行体会。” 还自行体会,胆真是肥了! 恰巧,楚临渊拿着钱包回来,坐在位子上的时候把卡插进钱包里面,半打开的钱包那边放着一张两寸照片,看起来像是证件照,一个女孩子的,特别清纯。 只是楚临渊动作太快,阿狐和萧疏都没有看到照片上的人是谁。 “楚叔叔,我小姑妈要去游乐园散心,你要去吗?” “阿狐!”一起吃中饭已经够尴尬的了,这这时候阿狐还要邀请楚临渊去游乐园? 萧疏这个小姑妈当得很是心累。 “可以。”楚临渊又是毫不拒绝地答应了。 “楚先生,您没有工作要做吗?我们这样太打扰您了。”萧疏笑着道,但是一个劲儿地眼神提醒楚临渊他们并不想被他打扰。 然而这位楚先生像是并没有接收到萧疏的眼神一样,特别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工作,我来意大利是为了一件事情。” “那您去忙您的事情吧!我们不打扰您了!” “正在忙。” 很后来的时候,萧疏才明白楚临渊所说的“正在忙”是什么意思。 也才明白他来意大利是为了什么。 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疏还真的不好把楚临渊给赶走了,这样显得她这半个土著有些小气。 趁楚临渊不注意的时候,萧疏回头狠狠地瞪了阿狐一眼,眼神告诉她,回家再收拾他。 阿狐也权当看不到萧疏的眼神。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完全忽略掉了萧疏的眼神,套路还真是一毛一样。 …… 最后,萧疏把车子开到了游乐园,买了两张票。 阿狐那个小个子,根本不需要买票。 而先前口口声声说着游乐园幼稚的阿狐,进了游乐园之后那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阿狐再怎么成熟,到底也是个小孩子,还是会对这些东西有着浓厚的兴趣。 来了游乐园,不像是给萧疏散心,倒像是领着从未来过游乐园的阿狐来见世面。 不过众多的游乐项目,对于好小一只的阿狐来说根本不能玩,最后只能去孩童区,玩一些有防护措施的项目。 萧疏手中拿着刚才给阿狐买的水,和楚临渊坐在游乐设施外面的椅子上。 萧疏的眼神一直都在阿狐身上,他估计是有些嫌弃,但掩饰不住心中对这些东西的好奇,最后像是克服了强大的心理障碍一样,迈出了第一步,爬上了滑滑梯,那种九曲十八廊,钻进去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到出口的滑滑梯。 “你和你小侄子的关系很亲?”身旁,男人把拧开的水递到萧疏面前。 她自然地接过,喝了一口,道:“他没有妈妈,我这个小姑妈当然要多关心他一些。他妈妈没能给他的,我都给他。” 不自觉的,萧疏就和楚临渊说起了这件事,以前和wesley在一起的时候,说的更多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家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但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坐下来说过。 可是刚才楚临渊问了一句,她就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陌生,告诉了他,也不用担心他会告诉别人,就算他告诉了别人,他周围也是不认识她的人,不用担心被说三道四。 又可能是相信楚临渊不是个会和别人说这些事的男人。 “阿狐很乖,从来不让我哥操心,也从来没有在家里说过他想妈妈的话。可是他越乖,我就越心疼他。”萧疏看着阿狐在游乐设施里面绽放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这个年纪,就应该被爸爸疼,被妈妈宠。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哭,而不是像个小大人一样。我不喜欢这样的阿狐。” 所以她经常和他拌嘴,想要让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楚临渊的目光从萧疏的侧脸移到游乐设施里的阿狐身上,俊美的脸庞隐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哥也不可能和乔虞重修旧好,他工作忙到似乎也没有给阿狐找个后妈的时间,而且,后妈不一定对阿狐就好。”萧疏面上全是心疼阿狐的表情。 “你哥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开口,没办法说更多,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 况且答应了萧乾,不会擅自和萧疏提起关于他们过去的任何事情,他不想犯规,哪怕萧乾不会知道。 “也许吧。”萧疏淡淡的说道,就算她再关心阿狐,说到底,萧乾才是阿狐的父亲,他怎么教育阿狐,都是他的事情,她作为小姑妈根本没有那个立场去干涉太多。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楚临渊把话题忽然间转到萧疏的身上,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任何的不合适。 “我?” “心情好一点了没?” “我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楚临渊没回答,但忽然间牵起了萧疏的手,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觉得莫名的萧疏被楚临渊带到了游乐设施的旁边,对着里面刚刚从滑滑梯下来的阿狐招了招手。 阿狐慢条斯理走过来。 “阿狐,半个小时后我们过来接你,不要乱跑。” “好。” “啊?不行,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以把阿狐一个人留在这边?” “没关系的小姑妈,门口有保安叔叔,我不会和坏人走的。”阿狐善解人意地指着游乐设施外面的保安。 所以,在同阿狐交代完之后,楚临渊便牵着萧疏的手,往别处走去。 他力道很大,却不是那种让人感觉到疼的力道,但完全挣脱不开。 更意外的是,他到底为什么非要给她纾解心情? 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好吗? 旋转木马。 “不要,很幼稚啊!”萧疏看着坐在旋转木马上的都是小朋友,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头上戴着小皇冠。 萧疏一个二十七岁的成熟女性,坐在上面真的觉得很违和。 虽然潜意识里面对游乐园这个地方是充满着好感的,但坐上旋转木马到底让她有些觉得丢脸。 “我陪你。” “啊?”萧疏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成熟稳重,更是经历过风霜的男人,偏生是这个男人,跟他说要坐旋转木马! 楚临渊却是很固执,牵着萧疏就往排队的地方走。 脑海中是萧疏多年前央求他的话。 ——临渊,我要坐旋转木马。 ——幼稚。 那时候的楚临渊总有借口拒绝萧疏想要坐旋转木马的要求。 现在,他带她来了。 过去没能满足萧疏的,现在他在记忆的长河当中搜寻,完成过去未完成的事情。 第294章 崭新的开始 萧疏尴尬地笑着,表示自己真的不想去坐什么旋转木马,周围都是小朋友在排队,她一个大人算什么? 但是身旁站着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好像站在小孩儿堆里面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而她现在才发现,她的手一直被楚临渊扣在手心里面。 抽了一下,没抽动。 “楚先生,您能先放开我的手吗?”萧疏眼神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 “嗯。” 男人应了一声,紧握的手似乎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但比刚才松了一些。 趁着这个空档,萧疏赶忙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他手心的余温,惹得萧疏面色又是一红。 好像,她和Wesley连正儿八经地牵手都还没有过,这个男人真是“不拘小节”。 正想着,旋转木马的音乐停了下来,周围的小朋友笑闹着往门口涌去。 萧疏刚才没注意到,被身后的小朋友推搡着,她今天没想到会来游乐园,所以穿了双高跟鞋,被身后的小朋友不小心推了一下,没有站稳,重心不稳,她又担心跌倒可能会压到小朋友。 随后,腰际被一个温暖的手掌给扣住,他稍稍一用力,便把她整个人往他怀里带去。 “小心。”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暖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不自觉的,耳边就是一阵颤栗。 然而男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确定她站好了,松掉扣在她腰际的手,若无其事的样子。 独留下萧疏站在原地,有些怔…… “还有两个位置,两位大朋友要进来吗?”门口的中年大叔友好地冲着萧疏和楚临渊道。 其他小朋友都已经上去坐定,正好空出来两个位置…… “去。”楚临渊用他好听的嗓音对中年大叔用意大利语说道,而后回头,看着萧疏,“请。” 有一种,要是萧疏不上去,这位控制旋转木马的大叔就不启动的感觉,而旋转木马上已经坐定的小朋友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萧疏。 然后,她迈出了第一步。 她坐在一匹白马上,以她这个身高,白马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小了。 旁边半米远的楚临渊坐在一匹黑马上面,他更高,身材更加魁梧,坐下之后显得局促。 萧疏看他伸不开脚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 “都坐好了吧?旋转木马要开动了~”中年大叔大概是很适合在游乐园工作的人,脸上是慈祥的笑,穿着斑斓的衣服,说完之后就回到操作室里启动了开关。 音乐随即响起,不似以往在电视剧当中看到的游乐园里面喧嚣吵闹的音乐,现在放着的是一首吉他曲。 “楚先生……” “你叫我楚临渊,或者临渊都可以。” 音乐下,楚临渊神色如常,也看不出坐旋转木马的他有多开心。 “楚临渊,这是你第一次坐旋转木马吗?”她想,可能这也是他前女友教她的事情吧,就像她胸口贴着的创口贴。 “第一次。” “你没有和你前女友去过游乐园吗?” “你和Wesley去过?” “没有。” “我也没有。” 他们两人的木马隔得不远,一上一下的时候她通常也要随着木马的起伏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话题便终止在了游乐园上面。 萧疏转头,把头靠在马头上,听着音乐。 耳边还有小朋友开怀大笑的声音,有大人站在围栏外给小朋友拍照的快门声。 情绪像是被这些影响到了一样,变得舒畅起来。 可是,她最开始似乎也没有多伤心吧…… 大多数人都会谈恋爱,然后失恋,愈合,最后再开始新的恋情。 Wesley说他去美国,如果她真的想他,可以去找他。 她会去吗? 未来的事情她不知道,但现在她想既然分手了,那就快点从分手的阴影当中走出来,不要让家人担心。 音乐停,旋转木马在小朋友意犹未尽的声音当中停下来,小朋友都走光了,上来了另外一拨。 萧疏还坐在白马上,中年大叔没有过来催促她,楚临渊也没有催促。 他们又坐了一轮的旋转木马。 …… 从游乐园出来,阿狐脸上挂着笑,虽然很累,但很开心。 萧疏似乎有种一身轻松的感觉。 但是萧疏因为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到底是有些累了。 忽然,手臂被人拉了一下,没等萧疏回过神来,男人就在她身侧蹲下,掌心触着她的脚踝。 天色麻麻黑,许多游客都从游乐园里面出来,此刻楚临渊蹲下来握着她的脚踝,让萧疏实在有些窘迫。 “楚……” “把鞋子脱下来。” “脱下来我穿什么?”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问题,楚临渊把手帕拿出来,垫在地上,而后稍一用力,就抬起了萧疏的脚。 男人的强势让萧疏只能伸手撑着他的肩膀,只感觉到他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让她站在他的手帕上。 两只脚都脱了以后,楚临渊站了起来,一只手提着萧疏的高跟鞋。 而后,萧疏看得很清楚,楚临渊把他的鞋子脱下来,脱在萧疏的双脚前。 “没有脚气,今天刚换的新鞋,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穿着它往停车场走去。” 面前是一双崭新亮蹭蹭的皮鞋,而皮鞋旁边,是楚临渊穿着袜子站在路上的样子。 她抬头,撞进了楚临渊一双深邃的眼眸当中。 他可能不知道吧,他这样的行为已经给萧疏心理造成了极大的you惑。 从火锅店开始,到先前的旋转木马,再到他把鞋子脱给她穿。 他以前,肯定是个情场高手。 不,现在依然是。 “楚先生似乎很会照顾女人。” 楚临渊抿着薄唇,不予回答,他照顾的,从来也都只是萧疏而已。 萧疏大方地穿上楚临渊的皮鞋,大了不止一个号,但是比起细高跟,这双大好多号的皮鞋对她来说真的是福音了。 旁边的阿狐看着楚临渊的行为,不知道是受教了还是怎么了,在深思。 而后,这样一幕就展现在众位游客的眼前。 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的三人,女人牵着小孩儿,穿着男人的皮鞋。 男人穿着袜子走在路上,手中提着女人的细高跟。 没有任何的不雅观,却觉得,很温馨。 车边,楚临渊拿过萧疏的车钥匙,“回去我开车。” “那怎么行?”阿狐第一个就不同意,“你受了伤的,很严重,差点连命都没有的!” 阿狐想,如果楚临渊没有受伤的话,刚才回来的那段路,他应该是背着小姑妈的。 “好得差不多了。” “你受伤了?”萧疏不由得一阵自责,楚临渊受了伤,中午还和他们一起吃辛辣的东西,下午又在游乐园玩了一圈,萧疏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这个男人。 “是啊,他受伤了,还是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阿狐。”楚临渊伸手揉着阿狐的头,清冷的声音当中似乎有淡淡的威胁。 萧疏看着这一大一小,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还是我来开吧,你都受伤了,怎么好让你开车?” “你玩了一下午也累了,我体力比你好。” 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但是被楚临渊这么说出来,萧疏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觉得,没什么毛病啊! 说完,楚临渊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阿狐自动自觉地上车,自己系上儿童座椅上的安全带。 好像这个男人决定的事情萧疏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只能绕过车头,准备上车。 在打开后座的门的时候,萧疏想了一下,还是关上了后座的门,往副驾驶座坐去。 她总不能把楚临渊当成是司机吧? 看着萧疏的动作,楚临渊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然后动作利落地打开驾驶座的门,上车。 上车之后,萧疏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还给楚临渊。 回程,车子在路上匀速行驶,路上其实人不多,依照楚临渊以前开车的速度,绝对还会更快。 但是此刻,他保持着安全时速。 从后视镜当中看了眼,阿狐已经靠在儿童座椅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楚临渊和萧疏似乎是约好了从后视镜当中看阿狐,目光不其然地在镜子当中撞上。 这回,萧疏也没有躲开,说道:“今天谢谢你,阿狐玩得很开心。” “你呢。”楚临渊目光多在她身上停留一秒,而后直视前方,专心开车。 她? 萧疏想了一下,“我也很开心。” “那就好。” “我可以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问。” “你和你前女友,是怎么分手的?” 问完之后,车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当中,萧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个问题真的有些冒昧了,还是戳到了楚临渊的痛处。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 “她去世了。”过去的那个萧疏,已经不可逆转地从他世界当中离开,于他而言,便是生离死别。 这么说,也没有错。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不知者无罪。”他像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看起来,你还是很想听我和她的故事。” “还是别说了,我先前并不知道她已经去世了。你讲给我听,就是变相的在伤口上撒盐。不如忘记过去那一段,重新开始。你一定会遇上一个让你再次心动的另一半。” “是,我知道。”因为,已经遇到了。 萧疏微微转过头,从镜子当中看楚临渊。 他不单单是帅,那种帅气是经过时间磨炼出来的沧桑,却没有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 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他很有故事,想要从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当中探索更多,想要知道他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 而萧疏现在也才知道,她对一个人的好奇竟然可以到这种地步。 “看起来,你想问的事情不单单是我和她的故事。”楚临渊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 所以,萧疏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感觉想什么都会被他发现,这就是城府深的男人的表现? 就像她哥一样,她在萧乾面前完全不敢耍花腔,分分钟被识破。 “我也不知道,你说些有趣的吧,总觉得你经历过很多别人没经历过的事情。” 楚临渊想了一下,该是觉得以前的事情只要说起来,就有可能触到萧疏的记忆。 “那就和你说说,她去世之后的四年。” 原来,那个女孩子已经去世四年了,他这四年,过的很辛苦吧…… 他的手上现在仍然带着一枚对戒,应该是他们的结婚对戒吧…… “第一年,我去了非洲,那边局势很乱,我不是以维和军去的,只能参加当地的民间组织,参与一些自发的营救活动。”楚临渊说的时候,似乎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尘土飞扬的环境,举家迁徙的居民,脸上是看不见未来的绝望,时不时就爆炸的危险地带。 “当时一个孕妇快要生产,临时搭建的救护地点刚被炸毁,没时间转移到别的地方,只能在爆炸声中生产。”那个过程很漫长,而医疗团队当中是不能携带武器的,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他们会不会被冲过来的武装部队给枪毙了。 但是当新生儿的哭声响起来的时候,周围都是充斥着希望的。 “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孩儿,他们给他取名为‘hope’,一切都还有希望。”楚临渊说着他在非洲那一段时间感触最深的一件事。 可是,他没有再说下去,萧疏没听到故事的结局,连忙问道:“然后呢?” “然后……”楚临渊顿了一下,“反政-府军来了,十多个,拿着枪扫射。” 萧疏忽然间睁大了眼睛,她一直生活在平安当中,从未遇到过那样的场景,当真的听到楚临渊描绘出哪一个场景的时候,只剩下震惊。 “刚生产完的母亲把孩子护在身下,她自己中了十多枪。”那时候,他没能保护得了那位母亲,也看着两名无国界医生在他眼前断气。 他拿了枪,民间组织一旦拿起了枪,武装分子就可以对他开枪。 但那个时候,他要是不拿起枪,死的人就是他。 “后来,我把hope送到法国一家教会学校里面,那个孩子的家人都没了。”而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非洲,那个地方充斥着太多的杀戮和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继续留在那里会不会哪一天一不留神就没了。 “hope现在三岁了,很健康,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母亲为了救她,中了十多枪。” 不自觉的,萧疏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好像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这样骨肉分离的场面似的。 “哭了?”楚临渊看萧疏掉了眼泪,抽了车内的纸巾递给她,“要是知道你泪点这么低,就不和你讲了。” 萧疏擦掉了眼泪,只说道:“我能和你一起去看看hope吗?” “随时都可以。” 萧疏像是陷入了一种被楚临渊营造出来的悲伤当中。 继而听到楚临渊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过。其实hope现在过得很好,如果她当时留在非洲,整天经历战火纷飞,充斥在饥饿、战乱的环境当中,很可能活不到现在。她经历的也许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但未必不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萧疏,能够遗忘,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萧疏最后一句听得模棱两可,车子却已经开到了她家门外。 “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她一开始就没有和楚临渊说过她家的方位,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295章 来不来,选择权在你 一句阿狐跟楚临渊说过萧疏家在哪儿便解决了这个疑问,她想是时候教育阿狐一番,不是随便什么人,他都能把家庭住址告诉他的。 “车子我就不开进去了,让门卫来开进去。”楚临渊是把车子停在门外的,并无进去的意思。 对于一个刚认识的人来说,他这样做显得不冒失,也没有让萧疏有任何尴尬的感觉。 “今天谢谢你。”萧疏把高跟鞋穿上,见楚临渊似乎又要拖鞋的样子,连忙道,“就几步路,我没有那么娇贵。这里打车不方便,你开我的车回去吧,等有空你再让人把车开回来。” 楚临渊看着方向盘上宾利的logo,看似开玩笑地说道:“就不怕我把你的车子开走了,不送回来?” 萧疏像是不甚在意的模样,“你可以试试看。” 她这车,他要开走,萧乾也有办法弄回来。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借车,还车,一来一回,又有了联系。 恐怕萧疏根本就没有楚临渊想得那么深远。 萧疏下车,把阿狐从后座上面抱下来。 阿狐身体不太好,长得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一些,萧疏抱起来也不觉得吃力。 到了萧疏的怀中,他也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双手自觉地搂着她的脖子。 看着眼前的场景,楚临渊忽然间并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想把她拥入怀中,想告诉她他很想她。 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只是这一刻,他只能说道:“回去好好休息。” “你也是。”经过刚才在车上的谈话,萧疏对这个男人更添了一份好奇的心思,想知道他从非洲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他们以后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或许从此江湖不见。 这世上很多人,都是只见过那么一面,更多的人是素昧平生。 他们两个见过面,她听他说过他在非洲的生活。 他知道她刚刚失恋。 然后,各过各的生活,互相不打扰。 她的人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任何的变化,他也不会因为她的失恋而伤心或者开心。 他们,是两个陌生人。 “再见。” “再见。” 楚临渊站在车边,看着萧疏抱着阿狐往大门里面走去。 说了再见,就一定会再见面的。 楚临渊上车,启动车子离开。 车子开过路口的时候,他看到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宝马,车灯照过去的时候,看到驾驶座上的人。 Wesley。 Wesley也看到了楚临渊。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楚临渊车子开过去的时候,有那么短暂的一秒钟的交汇。 楚临渊没有停下车去问Wesley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是否待会要去找萧疏? Wesley也没有拦下楚临渊,问他为什么会和萧疏在一起,为什么表现得像是一家三口一样? 车子缓缓开走,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Wesley掐灭了手中的烟。 是的,他也抽烟,只是很少抽,甚至是只有在独处的时候,就比如现在这种状况的时候,才抽上一支。 他该离开的,他该是一个洒脱的男人,说分手就分手,说走就走。 只是这一次,从他告诉萧疏可以去美国找他的时候,就错了。 忽然间想到一句特别矫情的话——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习惯了萧疏在身边,眼下真的要分开,竟觉得那般地不舍,忽而有些后悔冲动地和萧疏说出了分手的话。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要是再自私一点,假装不知道萧疏和楚临渊的事情,是不是就能和萧疏在一起一辈子,心安理得的? Wesley没想那么多,启动车子,黑色的宝马在灰麻的夜色之下离开,像是没有来过一样的安静地离开。 …… 萧疏抱着阿狐回来,走进家门的时候萧乾正巧从房间里面出来。 他看到萧疏抱着阿狐,走过去自然地把孩子从她手中接过去。 力道更大,怀抱更暖,阿狐往萧乾的怀中蹭了蹭,小手搂着他的脖子。 “去哪儿了?”萧乾轻声问道,似是不想吵醒阿狐。 “游乐园。”萧疏一边换鞋一边同萧乾说道,“阿狐没去过游乐园,就带他去看看。哥,你有时间多陪陪阿狐。” 萧乾没接这茬儿,“等你休息够了,就去上班。” “咦?”萧疏诧异地看着萧乾,记得这人说没有半年不让她去上班的啊,怎么这会就松口了? “再看?”萧乾冷声,“再看就别去上班了。” 萧疏马上拿手遮住双眼,“你说不看就不看!” 她遮着双眼往里面走,脸上是掩饰不掉的笑容。 萧乾抱着阿狐,看着萧疏一蹦一跳的声影,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 那年萧疏拿到航空学院提前批的名额,楚临渊打来电话告诉他,说他们两个要在一起的事情。 萧乾反问楚临渊,他就那么确定萧疏拿到通知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表白? 结果真的是萧疏拿到通知书之后,先没和家人分享喜悦,而是去找了楚临渊。 当时他说,直觉吧。 昨天,他和楚临渊打电话,跟他说如果萧疏在不记得他的情况下还能爱上她,他就不阻止他们。 多年之后的今天,他又有了种妹大不中留的感觉。 她似乎完全没有笼罩在失恋的阴影当中,短短一天就恢复过来。 当初是谁说着非要和Wesley在一起的? 萧乾轻轻摇摇头,管是管不住,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能够过得快乐一些。 怀中的阿狐似乎有转醒的架势,睡眼朦胧当中,竟然看到是萧乾抱着自己! 心里好激动,好激动! 但要是醒过来,爸爸是不是就让他自己走回房间? 装睡! 阿狐马上伏在萧乾的肩膀上,努力地装睡。 看着阿狐的小把戏,萧乾也没有戳穿他。 是呢,萧启程怎么办? 如果萧疏最后真的和楚临渊又在一起,萧启程怎么办? 这种失控的感觉,真不爽。 “萧启程,自己回房间。”萧乾开口,声音清冷。 被发现了,阿狐慢慢地把头从萧乾的肩膀上抬起来,“好的,爸爸。” …… 萧疏回到房间,先是洗了个澡,冲去了全身的疲惫。 边擦着头发边从浴室出来,瞥见了刚才被她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胸口上的创口贴赫然映入她的眼前。 她走过去,把创口贴从衣服上小心翼翼地扯下来,拿在灯光下仔细地端详。 ——贴在这里,就不会痛。 脑海中是中午的时候,楚临渊把创口贴贴在她胸口时候的模样。 明明是撩妹的一个手段,萧疏平时挺瞧不上这些段数的。 可莫名的,现在回想起那一幕的时候,萧疏心中竟然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悸动。 忽的,萧疏把创口贴紧握在掌心。 “我的天,萧疏你刚刚在想什么!你才刚刚失恋好不好,心动个什么劲儿?”她赶忙把创口贴扔到了垃圾桶里面,拿起毛巾努力地把头发擦干。 又走到桌边,打开电脑。 想了半天,在搜索栏里面打下“楚临渊”这三个字。 跳出来的资料并不多,特别是对他这四年的描述,基本上为零,所以关于他在非洲救的hope,也没有任何的记录。 她点开了楚临渊的基本资料。 姓名:楚临渊。性别:男。国籍:中华人民共和国。 职业:退役空军飞行员。 “真的是飞行员啊!”萧疏看到资料旁边放着的照片,是一张穿着空军正装的楚临渊。 浓眉秀目,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更添几分正义凌然。 他穿军装,很帅。 萧疏的职业让她上班的时候可以看到许多穿制服的空少,但那些都没有楚临渊穿军装有感觉。 就算是Wesley,都没有楚临渊英气的半分。 所以,待过部队的,果然气质就是不一样吗? “咦,还开过航空公司啊……”萧疏慢慢把页面往下拉,“La risa skyline,不像是英语啊……意大利语?” 萧疏也不太确定,可楚临渊不是个中国人吗?就算给公司取名字,不要中文,那也应该是因为吧。 意大利语,翻译过来,是“笑”的意思。 “咦,五年后航空公司被南航总裁陆南望收购,将其拆分重组。”上面对五年前的事情只做了简略的诉说,更多的内情,上面没说,萧疏也不知道,“所以楚临渊是因为公司被收购了,加上女朋友去世,所以才去非洲?” 理由很充分,事业爱情双双受到打击,要是萧疏,她也要找个地方逃避现实了。 “还结过婚啊,但是婚姻维持时间不足数月。因青梅竹马重返宁城,破坏他们家庭,所以离婚。” 萧疏眉头微微皱着,有点不想看下去了。 索性关了电脑,不再看下去。 在Wesley的家中看到楚临渊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经历了世间万事,所以眼神中才透露着一股子苍凉的希冀。 没想到,还真的经历了这么多。 离婚、青梅竹马,再来公司被收购,前女友去世。 “他的人生是得多曲折啊!”萧疏摇摇头,“算了,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她起身,准备收拾收拾就睡了。 但是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不经意地往里面看了眼。 孤独的创口贴躺在里面,鬼使神差的,萧疏弯腰,把里面的创口贴捡了起来,抚平,放在床头柜上。 …… 第二天,萧疏知道是Wesley离开热那亚去美国的日子,要说去机场送他吧,好像她这个前女友的身份过去并不是很合适。 若说不去吧,可他们到底公事一年半,怎么也算得上朋友吧。 就这么磨蹭磨蹭,最后萧疏还是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阿狐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一尘不变的BBC纪录片,萧疏总觉得这孩子看这些东西迟早会看出毛病来。 “小姑妈,你去哪儿呢?” 往常,萧疏出门的时候,他最多说一句“再见”。 今天还要问她的行程,奇怪。 “出去有点事。” “带我一起去嘛?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你不是最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电视么?” “人是会变的。” “那你下次再变。”萧疏换上鞋,“阿姨在家里,饿了让她给你煮点东西吃,别挑食。” 吩咐完,萧疏准备拿车钥匙,发现自己的车钥匙不在玄关上。 一想,才记起来车子都在楚临渊那边。 顺手抓了一把萧乾的车钥匙,开着车往机场去了。 让人查过了Wesley的航班,离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去机场绰绰有余了。 她也不是那种会给人惊喜的人,在去机场的路上就给Wesley打了电话,告诉他她会去机场送他。 Wesley说不用了,她说她已经在路上。 他又问了句证件带齐了没。 她答带了。 并不知道Wesley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但萧疏还是回答了。 而后就挂了电话,萧疏把车子往机场开去。 熟悉的地方,她从员工通道直接过了安检,准备往闸机口走去。 手机是在这个时候想起来的。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她接了起来。 “喂,萧疏,是我楚临渊。”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他总是能知道一些她以为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比如她家在哪儿,她的手机号是多少。 通常这个时候,楚临渊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阿狐身上。 “阿狐告诉我的。” “哦。”又是阿狐! “本来想把车还给你,但临时出了点事,hope生病了,我必须马上赶到巴黎去,车子只能回来再还给你。” “车子不急。”萧疏一边说一边往Wesley的闸机口走去,“hope病得严重吗?” “有些……严重。”楚临渊选择了措辞,“她是早产儿,又有先天性心脏病。” 因为是在那种情况救下hope的,加之那时候萧乾告诉他萧疏孩子没了,他便对hope有着不一样的情感,总想着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他把hope送去巴黎,让她接受治疗。 但到底,她身子虚弱。 “各位乘客,前往巴黎的AZ362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尽快登机。”机场喇叭播报着登机消息。 楚临渊在电话里面听到了萧疏电话这头传来的声音。 “你也在机场。”楚临渊声音当中有着一丝压抑着的雀跃。 “嗯,来送一个朋友去美国。” “要和我一起去巴黎看hope吗?”他邀请萧疏。 萧疏有些动摇,昨天她就跟楚临渊说过想要去看hope,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 “我没有买机票……”这个理由特别的牵强。 “我乘坐的是意大利航空,你就职的航空公司。”也就意味着只要机上有空位,萧疏就可以上去。 “我还没有送我朋友……”先前都和Wesley说好了,她这就几步路就到他那边,她好像都看到Wesley站在闸机口那边,看着玻璃窗外起飞降落的飞机。 “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有机会见到她。” 咯噔一声,萧疏只觉得心疼。 明明叫hope,应该是充满希望的,为什么才三岁,就要让她经历这些? 远处,Wesley看到了向他走来的萧疏,但是原本大步疾走,变成了越发慢的步伐。 是的,萧疏的步子慢慢放了下来。 “飞机马上就要关舱门了。去不去看hope,选择权在你手中。”楚临渊特别冷静地说,“我在17号闸机口。” 飞美国的闸机口在五十七,跑过去也要五六分钟。 电话被楚临渊挂断,Wesley朝萧疏走过来。 拿着电话的她,忽然间转身,看到旁边有穿梭机场的那种四轮电瓶车。 她是意大利航空公司副机长,有机场的工作证,拿着工作证就能上车。 “去五十七号闸机口。” 而后,Wesley看着近在眼前的萧疏上了车,往别处走去。 Wesley皱着的眉头忽然间舒展开来,他转身,往休息区走去,顺手的,把多余的一张机票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如果她来,他会让她和他一起去美国。 但她没来,机票,也用不到了。 …… 电瓶车一路穿行,到达五十七号闸机口,萧疏匆匆说了声谢谢,便下了车。 已经停止检票,地勤已经把隔离带拉了起来。 萧疏过来也不由分说地推开隔离栏往里面跑去。 “萧副机长,机舱门快要关上了你过去做什么……”地勤的声音被她抛在脑后。 萧疏跑过去,机舱门正缓缓关上。 她加快步伐,在机舱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闪了进去。 “萧副机长,你怎么来了?”机舱门已经关上,空乘一脸诧异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萧疏。 “赶上了。”萧疏靠在门口,努力地把气息顺过来,有一种赶上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的成就感。 “赶上了就好,你的位置在哪儿,快去坐好吧,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我……没有买机票。”萧疏尴尬地说了一声,她现在都不太敢相信她就因为楚临渊的一通电话,匆匆上了这趟去巴黎的飞机,她还什么都没有和母亲,和哥哥交代。 “还好,这趟去巴黎的航班上座率不高,头等舱还空了一个位置。” “好,谢谢你。”萧疏谢过,忽而又问道,“头等舱里面,是不是有位乘客叫楚临渊。” “是的,就是楚先生旁边那个位置空着的。”空乘道,“你和楚先生认识?” “……”也许,有些事情是天注定吧,“算认识吧。” 说完,萧疏便往头等舱那边走去。 十几步的距离,萧疏却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到底是为什么,可以在楚临渊的一通电话之后,在Wesley已经在眼前的情况下,要和他一起坐上去法国的航班? 只是因为hope? 还有别的原因吗? 第296章 难过了就回来,我给你撑腰 安静的头等舱,萧疏的皮鞋踩在地毯上被完美地消音。 但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楚临渊的感官。 抬头,看到萧疏微微有些发红的脸,她来了。 他以为,她不会来。 眼下,飞机开始滑动,她就算是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坐下吧,飞机开始滑动了。”楚临渊淡淡道,似乎并无因为萧疏的到来而更喜悦,也没有失望。 萧疏忽然间觉得自己就因为楚临渊的一句话跑过来,太没骨气,太……丢脸了。 一气,萧疏就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要她现在要是在驾驶舱里面,肯定调转机头回去,打开舱门下机! 所以,其实选择权根本就不在萧疏这边。 他一个电话,就已经决定了萧疏会跟他一起上这趟飞机。 只听到旁边的人说道:“你先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他声音当中有着说不上的疲惫,可能是因为hope的事情。 但因为刚才的事情,萧疏并没有转过头看他。 问空乘要了毯子眼罩之后,转头靠在椅背上,根本不愿意理会楚临渊半分。 而她,真正不想理会的,其实是她自己。 有一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等到真的冷静下来之后,萧疏越发觉得自己冲动。 放下Wesley在机场,什么都没想地跑到这趟去巴黎的航班上面,而她听的,全部都是楚临渊的一面之词。 万一,他说的都是假的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疏慢慢地把眼罩从脸上拿掉,想着要是他看自己,她就假装去卫生间。 但是拿掉眼罩的时候,发现楚临渊正在看一些资料,右手拿着笔,在上面圈圈画画,根本没有注意到萧疏醒过来。 那种感觉就是,她在内心导了一场大戏,然而观众只有她一个人。 无言,萧疏重新靠在椅背上,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 飞机到达巴黎戴高乐机场,楚临渊把萧疏叫醒。 萧疏没能和楚临渊说上任何一句话,下飞机之后他就在打电话,说的是法语。 她先前在法国学飞,会法语,听到他在和对面的人说关于hope的病情,hope排队等了很长时间的心脏,先前同意捐献心脏的家庭,忽然间改变了主意…… 听了一些,萧疏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一看,萧乾的。 顿时,萧疏紧张得不行,虽然她这么大了,但还是很听萧乾的话,这么堂而皇之地跟着一个男人来了巴黎,先前完全没有通知他一声,她当然会紧张。 “哥……” “在法国?”萧乾的声音并不像是生气的,但是越发的平静,反而让萧疏觉得有些不安。 “恩,在巴黎,有一个小朋友生病了,我和一个人过来看看她。”萧疏尽量选择一些不会让萧乾生气的词。 “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和妈为你担心。”萧乾淡淡的说道,“下次去哪儿前,至少打个电话跟我或者妈说一声。” “哦……好。”萧疏楞了一下,只觉得这完全不是萧乾的风格。 “萧疏。”萧乾的声音忽然间沉了下来。 萧疏一怔,眉心微微地皱着,想着该来的总归会来的,他肯定会怪她…… “一直以来,我对你的管束过于严厉我知道,不单单是因为爸去世前的托付。你是我萧乾的妹妹,如果你受到任何伤害,就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做得不够好。”所以他想多做一点,再多做一点,“我的任何做法都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对或错。但如果非要说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你好,倒也不尽然。” 萧疏默默地听着萧乾说,不知道该如何插上话,或者,不想插,等哥哥说完他全部的内心话。 只是隔着电话,萧疏没能看到萧乾脸上是何种的表情。 “现在,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你记住,不管如何,难过了就回来,我给你撑腰。”私心里,萧乾并不希望萧疏再和楚临渊有任何的牵扯,但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哥……你今天这样,让我觉得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萧疏的脑海,想来沉默寡言的哥哥今天怎么忽然间说这么多话? 难道她这次一声不吭地来了巴黎,让他伤心了,心累了? 如果是,她马上搭乘最快一班飞机回热那亚。 “没有。”萧乾一声轻笑算是打破了先前低沉的气氛,“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二十七岁了,任何事情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好。”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先应下来。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说更多别的,挂了电话。 萧疏看着电话有那么两秒钟的愣神。 楚临渊挂了电话,发现萧疏并没有跟上来,回头的时候发现她走路都能出神。 几步走到她面前,一道阴影自上而下笼罩着她,抬头,对上楚临渊那双深邃的眸子。 “怎么了?” “没事。”萧疏回道。 “没事的话先和我去医院,hope刚刚醒过来。”楚临渊眉心中有些许的倦色,“如果你累了,也可以先让司机送你去酒店,不过今晚我可能不去酒店,你一个没问题?” “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她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楚临渊说的孩子,都来了为什么还要去酒店待着? 楚临渊点头,随即转身往机场出口走去。 他只随身携带了一个小行李箱,而萧疏,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来法国,就更别说什么行李了,一身轻地跟着楚临渊。 他走在她的前头,应该是很急,所以步伐很快,他走一步,萧疏要走两步。 挺拔的身姿,利落的背影,冷峻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温暖的心。 如果他说的hope的事情都是真的话。 那这个男人…… 真的很有魅力。 她可能潜意识里面就特别崇拜那些强大却又充满爱心的人,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强大而去欺负弱小,他们会用自身的强大去保护那些没办法自我保护的人。 很有人格魅力,不是吗? 而先前明明还在因为楚临渊不是特别搭理她而生气的人,现在心里已经为他想好了开脱的词。 虽然那些话,并不是由楚临渊本人说出来的。 车子一路往医院开去,萧疏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楚临渊一上车就双眸微闭,并不打算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萧疏也只能闭嘴。 一个小时后,车子即将到达医院,楚临渊才慢慢睁开眼睛。 转头,看了萧疏一眼。 “你没睡一会儿?” “飞巴黎的时候睡了一路。” “嗯。”楚临渊点头,“hope比较怕生,她第一次见你,如果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你也别表现出来。” “我一个大人还会和孩子计较?” 楚临渊抿了抿嘴,并未就萧疏这句话做出任何的回应。 不知道是默认萧疏会和孩子一般见识,还是不会介意。 “既然你觉得我会不舒服,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告诉我hope的事情。现在既然我来了,不管她情况如何,我都不会表现出任何不舒服的表情出来。你应该知道,所以才会把我带到这里来。不是吗?”萧疏回到。 这回,楚临渊却只是浅浅的笑着,道:“你说什么都对。” 萧疏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车子停下,楚临渊先下车,伸手挡在车门边,绅士地迎着萧疏下车。 他大概对这个医院很熟悉,也不需要问谁,直接带着萧疏往心脏科走去。 到达心脏科之后,他和一个法国医生交流了一会儿,便带着萧疏往病房那边去。 到了病房门口,楚临渊并未让萧疏跟着一起进去。 “我先进去看看hope,如果她的情况尚好,再让你去看她。”楚临渊对hope的保护完全像是一个父亲一样,细致入微。 他都这样说了,萧疏也不好硬要跟着他一起进去,只能点头。 hope在特护病房,有一大扇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个消瘦的小女孩儿躺在病床上,皮肤黝黑,非洲人民的肤色。 原本暗淡的双眼在看到楚临渊进去之后,立刻闪烁着光芒,张嘴说着什么,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楚临渊走过去,俯在床边,亲吻她的脸颊,hope也回应一个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疏在楚临渊脸上看到了无比的柔情,像是温柔地能滴出水来的那种。 “您是楚先生的……”身旁的法国医生问道,“您是他第一个带过来的人。” 萧疏的目光从病房内的两个人移开,转头看了看法国医生,道:“我和他……算朋友吧。听他说了hope的事情,所以想过来看看她。” “原来是这样,你也是很有爱心的人了。”医生眼中是惋惜,“可惜了,明明已经等到了合适hope的心源,但是对方临时改变主意。不知道hope能不能等到下一个心源。” 萧疏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对方会忽然改变主意不捐献心脏。 “不能和捐献者商量一下,hope还那么小,要是她等不到下一个心脏……” “这不是我们能干预的,捐献者家属有权决定是否捐献。私下干预,是犯法的。” 能怪原本要捐献,但最后不打算捐献的人吗? 不能,他们本来就没有这个义务去救hope。 萧疏看着病床上像个小精灵一样的hope,她和楚临渊似乎很亲,躺在床上能和他说很多很多话,眼睛当中闪烁着光芒。 “hope来到巴黎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医院的。楚先生每年都会过来陪hope一段时间,她所有的治疗费用,也都是楚先生支付的。除了肤色不一样之外,楚先生就像是hope的父亲。”医生把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怪不得,hope和楚临渊看起来很亲近的样子。 他不但把她从非洲救了出来,还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陪伴她。 真像医生说的那样,除了肤色之外,楚临渊就像hope的父亲。 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会对他的孩子更好?这样一个血性的男人,柔软下来,原来是这个模样。 “要是hope还在非洲的话,估计早就……”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语气中全是无奈,就算在巴黎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得不到可以做移植的心脏。 “不一样。”萧疏摇摇头,“就算注定了结局,但hope这三年过的很快乐,她在一个和平干净的环境中成长。还有楚临渊,给予了她缺失的父爱。”萧疏回头冲着医生说道。 大概,这既是萧疏先前不顾一切地上了那班来法国的航班,因为她想看看这个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的法语说的很棒。”医生转移话题。 “嗯,我在法国读过几年书。” “怪不得。” 不出一会儿,楚临渊从病房里面出来,对萧疏说道:“我和hope说了,她说可以见你。” 萧疏有一种被领导接见的荣幸感,跟着楚临渊走进了病房。 hope躺在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的线,各项生命体征都显示正常。 “daddy,”hope怯生生地叫了楚临渊一声,“她就是你的朋友?” hope叫楚临渊“daddy”? 她略有些诧异地看着楚临渊。 楚临渊只是点头,算作是对hope的回答。 而他并不打算现在解释hope叫他“daddy”这件事。 “hope你好,我叫萧疏。今天来的匆忙,没有给你买花,你不介意吧?” hope闪着大眼睛看着萧疏,对她的话不做任何地回答。 就是怕生,不是所有小孩儿都像阿狐那样动不动就和她呛着来。 萧疏慢慢走过去,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hope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看着楚临渊,问道:“我以后要叫她mommy吗?” 深度好问题。 萧疏一下子就愣在原地,想要假装听不懂法语的样子。 楚临渊但笑不语。 “No,你可以叫我名字。”萧疏连忙纠正,就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No!”hope冲着萧疏说,“daddy说过,他带来的女人就一定是mommy,如果你不是,daddy就不会带你过来。” 萧疏并没有办法和一个在病床上的小姑娘争论太多,看到她心跳那根线此起彼伏的,萧疏真担心她要再说什么,那条线的起伏会更加激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OK?” 果然像楚临渊说的那样,小姑娘并不好伺候。 “OK!”hope点了点头,却因为身体不能过多移动,令人心疼。 她想到阿狐,虽然他身体也不是很好,经常感冒发烧,但他能跑能跳,能和她呛声。 在看到hope之后,她忽生庆幸之感,虽然这样显得不太道德,但她真的庆幸阿狐现在能健健康康的生活。 “daddy你有mommy之后,是不是就不会来看我了?”hope眼眸中有失落。 “我当然不会来医院看你。”楚临渊理所当然地说着。 hope,连同萧疏,两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楚临渊。 只听着他继续说道:“hope你的病会很快好起来,以后都不用住院。” “真的吗?”hope眼睛当中立刻充满着光芒,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楚临渊点头,十分肯定的表情。 “太好了!我可以不用住院了,太棒了!” “No,hope。”楚临渊摇头,“你不能激动,听话。” 他走过来,轻轻摁着hope的肩膀,以防她动作太大把身上链接着仪器的线给挣开。 hope听话地躺着。 那一刻,萧疏从她眼中看到对生的渴望,那么小的孩子,就知道生命的可贵。 但萧疏不免有些担心地看着楚临渊,不是说捐献者家属忽然间改变了主意不打算捐献了吗?为什么楚临渊还要和hope说有希望的话。 难道不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好。”hope牵着楚临渊的手。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国籍。 但是这一刻,这种爱是可以跨越肤色种族和国籍的。 大概,那就是楚临渊的人格魅力所在吧…… 离开时,hope轻轻拽着萧疏的手,示意她低下头来,她有悄悄话要和她说。 走在前头的楚临渊停在门口,没有先出去,也没有走过去偷听。 不知道hope和萧疏说了什么,她的脸颊忽然间红了起来,却没有对hope说的话发表任何的意见。 只听到hope说:“daddy,mommy,再见。” 出了病房,萧疏脸上的红晕才慢慢褪了下去。 没等楚临渊发问,萧疏就先开了口,问道:“为什么给hope虚无缥缈的承诺?捐献者家属不是改变主意了吗?你还和她说要手术……” “既然她叫我一声‘daddy’,我就不会看到她出事。”他脸上,是自信的表情。 萧疏想了一下,“你去说服了捐献者的家属?” “我并不知道谁是捐献者。” “那你……” “你今天从热那亚过来,到现在也没有休息,不累吗?” 没有得到答案的萧疏,当然不累,她摇头。 “但是我累了,去酒店。”楚临渊眉宇间露着倦色,看来是真的累了。 “可你不应该告诉我你要怎么做?又不是你一个人在担心hope。” “哦?于屋内hope叫你一声‘mommy’,所以你也开始担心她了。”楚临渊眉头微微一挑,这态度,就像昨天在游乐园一样。 萧疏也明白了先前在飞机上为什么会和楚临渊置气了,不过是怪他没有理会她。 她这么在意他的情绪? “童言无忌,她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哦。”楚临渊淡淡地应了一句,“走吧,去酒店。” 楚临渊率先往前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来,放在耳边接听。 半响后,他挂断电话,回身,对萧疏说:“你知道hope是哪天生的吗?” “我当然不知道。” “五月十七号。” 刚才康为良告诉楚临渊,阿狐真正的出生日期是五月十七号。 当他在非洲看着hope降生的时候,阿狐也降生了。 第297章 你说我是你的谁 巴黎的冬天,有点冷。 一出医院,冷风就灌入了萧疏的衣服当中,冷的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她向来讨厌冬天。 热那亚的温度比巴黎高一些,萧疏穿的也就单薄了一些。 并排而走的楚临渊利落地脱下西装外面的长大衣,披在萧疏身上。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罩下来之后整个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医院外面没有停着刚才送他们过来的车子,只听到楚临渊说:“你陪我走走。” 好像是从刚才开始,他问她知不知道hope是哪天出生,那之后,楚临渊的表情就变得越发深沉。 一双漆黑的眸子尽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好。”她回到。 两人并肩走在医院外的小路上,应该是刚刚下过雨,路上有些湿滑,两人都走得慢。 萧疏的鞋子并不防滑,走起路来格外地小心。 “啊——”脚下打滑,萧疏下意识地去拉住离自己最近的人。 有人却先她一步扣住了她的手,另一手支撑柱她的腰,再往他身边一带,她才免于摔倒在地上。 “小心。”他沉声说道。 萧疏有些窘迫,想起在旋转木马前也是这样,她差点滑倒,被他接住。 只是这一次,他扶住她,让她站好之后,并未过多的话语,表情十分的沉重。 他抽回放在萧疏腰间的手,但是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他的手温暖而宽厚,粗粝而硬朗,包裹着她纤细的手。 她尚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挣了两下,那人并没有松开她的打算,反而握得更加紧。 “我和她以前有过一个孩子。”清冷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 她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话中的“她”,是楚临渊的前女友。 原来,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我并不喜欢孩子,但孩子是她怀上的,所以我会喜欢。”他顿了一下,“后来,他们说孩子没了。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比想象中的更期待那个孩子的降临。我从宁城离开去了非洲,保护一支无国界医疗团队离开,那天,hope降生。” 这些,萧疏先前都听楚临渊说过,但不知道还有孩子这一层。 “那时候hope于我来说,真的是希望。我自己的孩子没了,她的父母没了,我就把原本打算给我儿子的爱都给了hope。” 好像,这样也可以,转移痛苦。 活着的人终究会找办法来纾解自己的痛苦。 萧疏不知道怎么安慰楚临渊,没有感同身受,就没办法现身说法。 她动了动手,原本是他握着她,现在变成她也回握着他。 像是要用这种方法给楚临渊一点点力量。 她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拉住了楚临渊的手,停了下来。 她站到他面前,想要把手抽出来,他不放。 “你先放开来,我又不会乱跑。”萧疏实在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拽着她的手。 不过在她这话之后,楚临渊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萧疏在衣服口袋里面找了找,还真的被她找到了! 拿出来,一枚素色的创口贴。 在他深谙的目光之下,萧疏揭开了创口贴封条,啪嗒一下,贴在他的左胸口。 “呐,这样呢,你这里就不会痛了。不管伤口多大,迟早都会好的。过去的终将会过去,未来会很美好。”萧疏仰头,迎上楚临渊那双深邃的眸子。 时间有那么两秒钟的静止。 他深深地望着她,不说话。 她低眉顺眼,素净的小脸被冷风吹得有些泛红,她像是做错事一样轻轻咬着下唇,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的嫣红。 萧疏最不习惯这样的气氛,让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她忽然间想起来,这个办法是他前女友教他的,该不会她刚才这样的时候,让他想起了他前女友? 所以,这哪是安慰人,简直就是让他触景伤情。 萧疏默默的低下头,准备转身偷偷地走了算了,免得这个男人万一生气,把她解决了怎么办…… 刚刚迈开步子,手腕忽然间就被人拉住,摁在他的左胸口上。 另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转过来。 一道黑影压了过来。 凉凉的唇上贴上一个更为冰凉的软软的……唇。 萧疏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亲吻她的男人。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入目的男人的面容。 纤长的睫毛,立挺的鼻子,好到爆的皮肤。 以及……撬开她唇瓣的舌。 他碾着她的唇,每一下都是直抵萧疏心灵深处的力道。 扑通扑通,萧疏的心跳加快。 被他摁在他胸口的手,隔着布料,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完全不亚于她心跳的频率。 还来不及思考的时候,楚临渊边用力扣着她的脑袋,把她压向他。 撬开她的唇,他的舌长驱直入,卷起她的。 他的吻来势汹汹,却又温柔缠绵,她空着的那只手,是准备推开他的! 但是手放在他腰边的时候,却变成拽着他的衣角,没有推开。 睁着的双眼慢慢闭上,从原先的躲避逐渐变成迎合,最后是主动。 在浪漫的法国,这样的亲吻似乎各处都在上演着。 良久,楚临渊放过萧疏已经嫣红的唇,只细细的亲吻着她的唇角。 萧疏紊乱的呼吸终于在这时候渐渐平复过来,她身子似乎有些无力,依靠着他才能站稳。 她不知道刚才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情之所至,还是…… 萧疏退开,目光撇到他胸口的那个创口贴,眸子当中全是冷色。 男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温暖当中,用指腹拂过她微肿的红唇,他想要她,从心到身,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只听到萧疏轻笑一声,而后说道:“楚临渊,请你看清楚,我是萧疏,不是你前女友。” 她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拂掉他停在她唇上的手。 因为她刚才把创口贴贴在他的胸口,让他想到了他前女友,所以才会意乱情迷。 看,被说中了以后,楚临渊没有半点的解释,那就是默认了! 萧疏脸涨得通红,她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她完全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当时是她先喜欢上Wesley的,她也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低姿态上,她可以先去表白,但完全不能容忍别人把自己当成替身。 “我——”楚临渊要说,她没有把她当成前女友,因为她就是她? 说不出口。 她没有当即甩脸就走,就说明给了楚临渊解释的机会,然而在听到他那句“我”之后,再无别的话,萧疏从心底里面觉得凉。 脱下楚临渊的大衣,塞到他怀中。 “我可以原谅你不喜欢我,但我不能原谅的是你亲吻我的时候,想的是别的女人。”说完,萧疏利落地转身,往路口走去。 她走得很急,像是怕被人追上来一样。 可是身后哪里有脚步声? 路口,萧疏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刚要关上车门,却被人从外面拉着,关不上。 转头,是快步跑来的楚临渊。 “松手!”萧疏冲楚临渊冷声说道。 “下车。” “不下!” “好,那我上来。”说着,楚临渊便打开车门,他的力道比萧疏大,自然能轻而易举地就打开。 但是萧疏坐在门边,楚临渊就算是要上来,也没有坐的地方。 坐在前面的司机先生终于是看不过去了,笑着转头道:“先生女士,来了浪漫的巴黎,可不是用来吵架的哦~” “我不认识他。”萧疏冷声道。 “哦?这位先生,这位女士说不认识你。恐怕你只能找另外的出租车了。”司机先生一直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着。 楚临渊面色低沉,就站在门口,上不来,也不离开。 “萧疏,要么下来,要么让我上车。”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算是谁?我萧疏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我颐指气使!”萧疏越想越气,莫名其妙地跟着他来了巴黎,又莫名其妙地被他当成前女友亲了,待会还会发生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说我是你的谁!”对着那张熟悉的脸,楚临渊脑海当中全部都是他们的回忆。 她生气地喊出他是她的谁,他就自然而然地问她,他是她的谁! “你不是我的谁。”萧疏淡淡的说道,“从来都不是你的谁。” 萧疏趁他有半秒钟的失神,推开了他,关上车门,落了车锁。 “先生,麻烦开车,谢谢。”萧疏没有再看车门外的男人一眼,一种羞耻的侮辱感笼罩着她。 她是被萧乾宠着的SQ集团二小姐,是连家里的小阿狐都要疼着的小姑妈,没人敢给她气受,为什么她要在楚临渊这边受一堆莫名其妙的气? 如同她刚才说的,她可以原谅他不喜欢她,但无法原谅他亲吻她的时候,心里想着别的女人。 不喜欢可以慢慢变成喜欢,但他若是心里想着别的女人,那就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想到这里的时候,萧疏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她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想到“不喜欢”变成“喜欢”?为什么还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他亲吻她的时候,她陷入其中,最后知道她被当成替身,十分的愤怒! “不……”萧疏摇头,她不想承认自己在短短时间内就喜欢上那个男人。 “女士,来巴黎度蜜月,千万别吵架哦!要做就做浪漫的事情,不然巴黎留给你们的,就是不好的回忆。这是我们的失误。”司机先生车子开得很慢,一边悠闲地开着车,一边安慰萧疏。 “他不是我丈夫,我们也不是过来度蜜月的。” “不是丈夫那就是男朋友。你们两个很般配,那位先生看起来很紧张你。” “他紧张的才不是我。”紧张的是他前女友嘛! 而且,她前女友已经去世,那是一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怎么都没办法跨越。 “他当然紧张你,后面那辆车子上,坐的就是他。”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当中。 萧疏立刻转头,果然看到后面有一辆出租车跟着,车上的那人不是楚临渊还是谁? 她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楚临渊打过来的。 挂掉。 再打。 关机。 世界都安静了。 “先生,麻烦你开快点,甩掉那辆车。” “那可不行,这里是限速路段。” 萧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不如你们两个下车好好地谈一谈,坐两辆车,不划算。” 萧疏:“……” 她不想谈,没什么好谈的。 她正在以一种逃避的方式,避开楚临渊。 第298章 是不行,还是不想? 车子正在以一种看着让人心里烦闷的速度行驶着。 后面的车子不疾不徐地跟着。 “女士,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儿?不如就绕着埃菲尔铁塔周围开?” 萧疏打开手机,想要查查最快一班回热那亚的航班是什么时候,是晚上九点钟的。 风风火火地买了票,对司机说道:“机场。” “这么快就急着回去?不多在巴黎留几天?你们还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吧?”司机先生当真是摆出了一副非要当和事佬的姿态。 萧疏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这下倒是安静了,司机安安静静地开车,往机场去。 去机场有一段路程,越想,萧疏越觉得今天一天做的事情,完全不是她原来的风格。 就连刚才订机票,都是风风火火的。 全都是因为楚临渊? 这个男人就能轻易地左右她的情绪? 正想着,车子忽然间停下来。 按照这个速度,应该还没到机场,她刚刚睁开眼睛,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明明是落了车锁的,外面的人还能打开,那就是司机先生做的! 车门打开关上,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等到萧疏准备再开车门的时候,已经开不了了。 车锁是从司机那边落下的。 而她旁边,赫然坐着楚临渊。 “麻烦,希尔顿酒店。”楚临渊客气地对前面的司机先生说道。 “好。” 萧疏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简直就要气炸了。 她转头,看着楚临渊,用中文道:“你现在是要挟持我去酒店吗?我可以报警的,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资格决定我去什么地方!” “有什么事,等到了酒店再说。” “有什么是不能现在说的?” “好,那我问你。”楚临渊转头,漆黑的眸子对上萧疏冒着怒火的双眼,“你在生什么气?” “我——”生你把我当成你前女友的气。 但是这话萧疏没有说出来,一来她是没有这个立场说这样的话,二来,她要是说了,就等于是承认她在吃他前女友的醋。 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吃醋。 所以不管怎样,萧疏绝对不能说出那句话。 楚临渊眉头微挑,“要是不说的话,就回酒店。” “我买了回热那亚的机票,晚上九点。我要回去。” 车内陷入静谧的沉默当中。 但是车子并没有改变方向往机场去。 大概是先前的火气也慢慢地冷静下来,萧疏也明白楚临渊没必要承受她的火气,她先前说的很对,楚临渊是他的谁? 既然不是她的谁,她也不能和他发小脾气。 “先生……” “萧疏。”楚临渊宽厚的大掌覆在萧疏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用低沉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 穿过耳膜,直抵萧疏心脏的声音。 他说:“别走。” …… 人啊,就是这么没志气。 萧疏到底是跟着楚临渊去了酒店,他从前台拿来两张房卡,把其中一张递给萧疏。 “你先上去休息,过会去我房间吃饭。” “不去。” “那去你房间。” 虽然是跟着楚临渊来了酒店,但并不代表萧疏就完全听他的。 “我和你说,我——” “抱歉,我接个电话。”萧疏正要说的时候,楚临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匆匆一瞥,看到上面熟悉的名字。 ——秦雁回。 “要是不想我来找你的话,就乖乖去我那边吃饭,回房间去。”他刻意把屏幕背对着萧疏,话语中虽然没有半分命令的架势,但全部都是不容抗拒的气势。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莫名的就有种压迫的感觉。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很吓人的那种。 但萧疏瞪了他一眼,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她为什么要怕他? 走了两步,回头看楚临渊。 他已经转身往门口走去,背影利落。 …… 洗好澡穿着浴袍,萧疏从浴室里面出来,当真还有点饿。 打算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她才真的不会去楚临渊房间。 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去他的房间吃饭?她自己不会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吗? 打完电话,萧疏便打开电视等着,没过一会儿门铃就响了。 她一遍感叹速度还真快,一边去开了门。 开门之后她就后悔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楚临渊还能是谁?他身旁放着餐车,他这还是充当起了酒店侍应生的角色? 想也没想,萧疏就要关上门。 当然,门被楚临渊伸手挡住了,没关上。 “你到现在还在生气,就觉得我把你当成了她?”他开口,声音清冷,如同这个男人一样,似乎在他身上看不到半分的温暖。 萧疏不说话,但是事实不就是那样?楚临渊先前的确是把她当成了他前女友。 “又在怪我先前没有和你解释?” 萧疏不答,事实仍然是那样。 而后,楚临渊把问题切入了主题,“你为什么生气?因为喜欢我,所以介意我和前女友的关系?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是你,她是她,我没有把你们两个混为一谈。刚才和你接吻的时候,想的也只有你。” 她的神色有微微的动摇,她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罢了,现在楚临渊站在她面前解释。 被说中了心事,萧疏面色有些发红,但她没有否认,她不是个会逆着自己心来的人。 “哦,所以呢?猜中了觉得很开心吗?我就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你前女友所以觉得生气,你就能忘掉你前女友吗?你整天和我说你和你前女友怎么样,又把你和她之间的小细节告诉我。创口贴是这样,旋转木马是这样,就连hope,也是你为了纪念她而认养的。所以,你刚才又是站在什么立场和我接吻的?” 现在的情况似乎很微妙,萧疏穿着浴袍站在门口和西装革履的楚临渊争论刚才吻。 这一层的住户不多,但偶尔走过一两人,都以歧义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过去四年,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荣幸?” “萧疏,当我说出来的时候,就代表我想要放下过去,去开始新的生活。我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想让你确定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为一些表面的因素。”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在一起?你别太自恋了。”萧疏越发觉得楚临渊说的话有些偏,为什么就变成她要和他在一起了? “你不喜欢我?”他反问。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老把喜欢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你的生活里面除了谈情说爱就没有别的了吗?” “目前来说,没有别的。” 这样的回答,要让萧疏怎么继续下去。 “你……我饿了,想吃饭了。”萧疏发现在这件事上,她完全不是楚临渊的对手,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然而,都已经到这种情况了,楚临渊哪能让她吃饭? 他上前一步,萧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退到房间里面,他也进来。 房间门啪的一声关上,传来滴滴两声。 “你——要干什么?”萧疏仰头望着这个危险的男人。 “萧疏,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大多见色起意,肤浅。” “你若想要日久生情,我可以陪你。” “你什么意思?” “萧疏,我们结婚吧。” “啊?”萧疏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莫名地看着楚临渊,想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结婚,让你嫁给我,成为我太太。” “哈哈……”萧疏干笑了两声,“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他的确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很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就是这样认真的表情,让萧疏从心底里面感觉到不安。 “为什么?” “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错过的任何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折磨。只有把你的名字填写在我妻子那一栏上,我才能安心。” 这哪里像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会说出来的话,分明就是个毛头小子,只顾眼前的欢愉,而不考虑现实的天长地久。 喜欢可以,但结婚,还太遥远。 “我们认识不过几天,你就要和我结婚?” “结婚和认识时间长短没有半点关系。有些人认识十年结婚半年之后也有离婚的,有些人认识半天结婚,也能地久天长。你难道不喜欢我?不想和我结婚?”他反问,眼下的反问更像是咄咄逼人。 让萧疏不知道如何作答。 “不行,我不能和你结婚……”她没有征得母亲和哥哥的同意,不能和这个男人私定终生。 可是心中,竟然没有半点抗拒的感觉。 一种,早已经和这个男人走完下半生的感觉涌上心头,相伴到白头,互相依靠。 那个画面,很自然地就出现在了萧疏的脑海里面,很美好。 “是不行,还是不想?”他进一步逼问。 对于这种逼问式的询问,萧疏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要伸手推开他越发靠近的身子。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让她不得不抬头看他,只听到他继续问道,“是不行,还是不想?” “不……”越是逼着她,她就越要朝着他相反的方向来,萧疏就是这样的性格。 ——萧疏,我们结婚吧。 一句莫名的话涌上萧疏的脑海,好像还有一个画面,在一个厨房里面,有个男人单膝下跪,托着钻戒,跟她说结婚。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抬头的时候看到楚临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深邃的眸子当中倒映出她的影子,她像是在微微颤抖。 “嗯?”他往前靠了半分,很亲昵的姿态,鼻音落入她的耳中,“如果你不想结婚,那么我们现在就分开,以后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几天权当艳-遇一场。” 这个男人,果然是情场高手,也冷情得可怕。 要么在一起,要么分开,完全没有中间环节。 “你对多少女人说过这样的话?” “你是第一个。”除了萧疏,他还会对谁说这样的话? “我以后再也不想听到你和你前女友的事情,任何你和她之间的小细节都不能告诉我。这个创口贴,你以后再敢贴在胸口上,我就直接扒开你的胸口把创口贴贴上去。”萧疏撕掉了他西装外套上的创口贴。 愣了半秒钟的楚临渊明白萧疏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的把她揽入怀中,寻到她的唇,狠狠地亲了下去。 远比傍晚的时候在医院外面那条路上的亲吻更加用力,更加迫不及待,更加汹涌,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面一般。 四年后,他再度拥着他的萧疏,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放手。 第299章 一见钟情大都蓄谋已久(求月票) 活到二十七岁,萧疏觉得自己做过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 但没有一件,比她和相识才几天的人结婚这件事,更让她觉得惊天地泣鬼神的。 第二天,楚临渊就带她去注册了,等她拿着那一张证明他们婚姻关系合法的文件的时候,依然觉得云里雾里。 “你好,楚太太。”从办公楼里面出来,楚临渊半搂着萧疏的腰,浅笑着说道。 “我们……刚才,嗯……真的是……结婚了?”签下名字,看到他们盖下章,放在她包包里面的文件的确是合法的。 “你在怀疑法国人的办事效率?” 她哪里是在怀疑法国人的办事效率,是惊讶于自己就这样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所以昨天晚上她和楚临渊说了那番话之后,就被吻到忘记思考,后来又在迷迷糊糊当中吃了饭,他说晚安之后她就躺在床上睡觉。 一晚上竟然也能安然入睡,而后到了早上,他敲响她的房门,把她从酒店带了出来。 双方签下名字,然后,婚姻关系就此属实。 “我带你去个地方。”车子停在外面,楚临渊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车子开到一家小洋房外面,周围看起来像是居民区,她被楚临渊牵着下来,走进一栋旧式别墅里面。 门口立着一个牌子,写着这家主人的名字,萧疏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想起来着是法国一个品牌的名字——Courteille。 进了铁门,便有穿着正装的女服务员将两人领了进去。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萧疏都过着千金小姐般的生活,萧霁月和萧乾没少带她去过高大上的地方,要说眼前这栋小别墅,隐藏在闹市区里面,别有一番宁静的意味。 一楼摆着几个玻璃展示柜,几件珠宝呈在宝蓝色的绒缎上,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当做展品的首饰并未明码标价,但萧疏知道,Courteille设计的每一件首饰,都是上百万的。 而她今年来的作品是少之又少,能请得动她亲自出山的,除了至交好友,也没有别人了。 片刻,从旋转楼梯那边走下来以为女士,萧疏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好像是萧乾某次参加聚会的时候,带上她一起,就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记不清楚了。 Courteille下楼,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的她显得格外的优雅,她和楚临渊问候,之后眼神落在萧疏身上,朝他温和地一笑。 “Courteille,我来取戒指。”楚临渊说明来意。 “在楼上,你和我一起去拿?” “好。”楚临渊点头,回头对萧疏说道,“你在这边等我,我很快下来。” 她点点头,因为此刻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复古的旧式别墅内,时光像是停止在这一刻,在楚临渊和Courteille上楼之后,萧疏在一楼的展厅里面看着那些首饰。 一条钻石项链吸引了萧疏的目光,和当年萧霁月送给林清欢的那条很像。 后来他们离开宁城来意大利之前,林清欢好像把这条项链抵押出去了,可是为什么,她先前又在林清欢的房间里面看到了那条项链。 那条项链,是怎么回来的? “楚太太您喜欢这条项链吗?我可以拿出来给您试戴一下。” “不用了,我就看看。我妈妈有一条和这个差不多的项链。”萧疏的目光从那条项链上面收了回来,楞了一下,才想到刚才这位女员工叫她“楚太太”。 不过一个早上的光景,她就从萧二小姐变成了楚太太,她都还没能从这个转变当中反应过来呢! …… 楼上,Courteille把一个深蓝色的绒面盒子递给楚临渊。 “整整晚了四年。” 楚临渊接过,道:“还好不是四十年。” 如此的风轻云淡,没有人知道过去这四年,他究竟是怎样的心如死灰。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他今天带着萧疏过来取了四年前就应该取走的戒指。 “我可不会给你保留四十年。早就有人看中了这对戒指,愿意出高价买走。你要是再晚点来,我就卖了。”Courteille似有因为没能卖到高价而遗憾,但眼底的笑意直达内心。 “谢谢。” “不用谢,祝你和楚太太白头偕老。” “会的。” …… 还没有从身份的转变当中反应过来,萧疏总觉得做什么都不太对劲。 从Courteille那边出来之后,楚临渊带着萧疏去了医院。 路上,他告诉萧疏,除了在巴黎给hope排队等心源之外,他在瑞士也托朋友留意着。 他昨天来巴黎也是因为在等那颗心脏,因为并不确定那个小朋友会不会被抢救过来,他不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便没有告诉萧疏。 今天凌晨的时候接到电话,被告知那个小朋友抢救无效,父母尊重他的生前遗愿,捐献身体器官。 心脏从瑞士空运过来,几乎是争分夺秒的,此刻hope已经在手术室里面,他是在hope进手术室之后,次啊从医院回来接萧疏去拿了戒指。 听楚临渊说完,萧疏有些怔住,她完全想不到在她睡觉的那段时间里面,楚临渊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事情。 关键是—— “你应该叫上我一起去的。”虽然介意hope是楚临渊为了纪念他和他前女友的孩子所以认养的,但昨天见过hope之后,她心里也对这个小姑娘牵挂不已,她今天被送进手术室里面,手术风险很高。 她不想昨天是她和hope的第一面,同时也是最后一面。 “萧疏,人生就像是坐火车,和你一起上车的人很多,你不知道谁会在中途下车,也不知道谁会陪你一起坐在终点站。” 萧疏看着楚临渊,她在想,也许他也是中途下车的那个人。 她所有的不确定,全是来自这场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婚姻。 “我不能保证我是陪你到终点站的那个人,我会是那个陪你到最后的人。” 心尖忽然间一颤,楚临渊这句不似情话,却更胜情话的话,让她从心底里面安稳。 “呲——”的一声,车子在马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 楚临渊下意识地把萧疏拉到自己怀中,他的身子撞在了前排椅背上。 “对不起,楚先生楚太太!”司机连忙回头道歉,“有个学生骑着自行车闯出来,我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司机跟楚临渊说完,便解开安全带下车去了。 楚临渊扶起萧疏,仔细看她:“有没有受伤?” 她一双水灵的眸子撞入他深邃的眼当中,反手握着他的手。 “既然都陪我到最后了,何不和我一起到终点?” 十指紧扣,楚临渊嘴角扬起一个暖暖的弧度。 他依然记得那句话——如果两个相爱的人注定要在一起,他们一定会找到重温旧梦的路。 哪怕这当中困难重重,哪怕时光隔山海,都阻挡不了日后十指紧扣的决心。 楚临渊点头。 “我现在相信一见钟情了。”萧疏笑着说道,可能在Wesley家里见到楚临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动摇了。 后来,他的主动强势,几乎是用逼迫的手段让她直面心中最深的情感。 但是现在的她不知道,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蓄谋已久。 楚临渊浅笑着把她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脑后,然后准备去了解一下这场事故,如果解决不了,他和萧疏要先去医院。 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看到一个瘦高的华裔学生模样打扮的男生和法国司机面对面,司机正在给学生钱。 而后,那个学生转头看了眼车内。 隔着挡风玻璃,楚临渊看到站在外面的岑嘉懿青涩的脸庞上挂着一抹冷笑。 “萧疏,你在车上待着别下来。”楚临渊和萧疏交代了两声,便打开车门下去。 司机正意外着这个明显讹钱的学生为什么不收下他的钱的时候,楚先生下车了。 无形之中,两股强大的气压让司机顿觉呼吸不畅。 萧疏在车内看着外面的楚临渊和另一个学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楚临渊面色紧绷,说不出的冷意。 倒是那个学生,一股子满不在意的气息,而后,他和萧疏的目光隔着挡风玻璃,交汇。 第300章 疯狂地生长 四年前,在岑家出事之前,岑姗便极力要求岑嘉懿出国读书,像是早就预料到岑家会出事一样。 岑家出事之后,岑国栋岑国梁两个人承担下所有的罪行,将岑姗撇干净,她从警局出来之后,便马上将岑嘉懿送出国,并且勒令他再也不要回宁城。 从那之后,岑嘉懿便在巴黎读书,如今,已经第四年。 他听从姐姐的话,四年未曾回过宁城。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楚临渊。 他姐姐目前下落不明,而他,竟然在法国和萧疏情意绵绵。 岑嘉懿双手握成拳,冷眼瞧着车内的萧疏。 隔了许久,他才慢慢回过头,露着寒意的眸子盯着楚临渊。 四年前他比这个男人矮半个头,但是现在,他已经长得和他一样高,可能身手比不上他,但他想,要是姐姐现在还在,他一定可以保护她。 他看着楚临渊从钱包里面拿出钱,递过来,道:“有问题自己去医院检查,如果钱不够,联系司机,他会把医药费给你。” “楚先生出手真是大方。”岑嘉懿看着楚临渊手中有好几百欧,“不过,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岑嘉懿要比四年前不羁得多,特别是在见到楚临渊之后,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他以前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没吃过什么苦,往年衣食住行全是高标准,但现如今…… 忘却了当年想学飞的心,穿着洗得泛白的卫衣,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像许多同龄的学生一样。 楚临渊听到岑嘉懿的话,转头看向司机,道:“你那边还有多少钱,都给我。” 司机把钱包里面的钱都拿了出来,加起来也要上千欧,并且拿了司机的名片。 “不够再给司机打电话。” 钱递出去,岑嘉懿伸手接过。 他忘记自己钱包里面多久没有存放过这么大面额的纸币了,他应该收下这些钱,然后轻松地度过巴黎的冬天。 然后,他把钱一把扔到了楚临渊的身上,“别他妈以为这些钱就能洗脱你对我姐做过的事情!我爸我舅是犯事儿了,我姐有什么错?她最错的就是爱上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你祈祷最好不要再遇见我,否则我一定弄死你!” “四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自认为不愧对任何人,你想要报仇也行,弄死我也罢。等你有能力了再来和我说这种话。”楚临渊声音清冷,比这巴黎的天气还要冷。 四周是散落一地的钱,上面似乎混杂着岑嘉懿的愤怒。 他瞪了楚临渊两秒,捡起地上的自行车,修长的腿一下子就跨了上去。 冬风有些凉,他的卫衣在这个时节显得有些单薄,离开前,他扭头看了眼穿得人模人样的楚临渊站在风中。 四年过去,他可以安然地活在这个世上和他爱的人在一起,而岑姗,至今下落不明。 他想不明白,越来越想不明白。 姐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遇到楚临渊那样一个恶魔?毁了她的一生不说,还毁了他整个家。 怒火中烧,自行车越骑越快,冷风嗖嗖地从耳边吹过,像刀子一样的滑过脸颊。 他感觉不到疼,他想要报仇,想要让楚临渊付出代价。 不为别的,就为了姐姐当年对楚临渊的一厢情愿而得不到回应。 眸子越发的猩红,抑制不住的怒意,控制不住的嗜血成分…… 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把自行车听到路边,把手机从口袋里面拿了出来。 以前手机里面的程序都还没有玩遍就换手机,现在这个手机,从岑家破产之后就再没有换过,用了四年。 黑色的手机已经有很多划痕,但是左下角吊着的一个灰色的毛绒小兔子。 毛绒吊坠瞬间让这个少年浑身的戾气都减少了许多,在看到来电显示之后,少年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 “岑嘉懿,你在哪儿呢!”女孩儿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直抵少年的心脏。 他久久没说话,脑海中全是女孩儿单纯闹腾的脸,心脏忽然间抽着地难受。 没见到楚临渊之前,他依然可以在巴黎当一个穷学生,假装忘记当年在宁城发生的事情,忘记自己有一个贪赃枉法、枉顾法纪的父亲,忘记他是从一个怎样肮脏的家庭里面出来的。 但是刚才看到楚临渊,他的出现提醒了他。 不管多长时间过去,他父亲是无期徒刑服刑人员,他大伯进监狱半月后,病死狱中。 他现在还能在巴黎读书,全都是因为姐姐当年把他送出国…… “我在哪儿用得着和你说吗?烦不烦?”他不耐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事就挂了,电话费很贵。” “岑嘉懿,你觉得烦了吗?”女孩儿轻轻地问道,没有刚才的雀跃。 “对,我就是烦了!我要上学我要打工,不是全世界都围绕你这个大小姐旋转!挂了——” “你烦了我为什么到现在你手机上还挂着那个挂件?” 当初他说哪个大老爷们儿手机上挂个毛茸茸的东西,娘死了。 可她不听,偏偏要给他挂上,这一挂,就挂了两年。 脏了旧了,他还取下来洗。 有次手机丢了,他找了一个下午,找到后非说手机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可她看到他盯着挂件看了好长时间。 现在,他说他烦了。 “懒得取下来。要是这个让你误会,我现在就把它扔了。”他说要扔,但手上仍然没有动。 他单脚支落在地上,支撑着自行车。 冷风灌到他的裤腿里面,背影看起来那么单薄。 “你骗人!” 路边开过一辆车子,鸣笛。 电话那头传来同样的鸣笛声。 岑嘉懿左右一看,没看到她人。 回头,看到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带着帽子围巾,小手冻得通红地握着手机,眼眶红红的。 岑嘉懿怔了一秒,然后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把挂件扯了下来。 “以后别来烦我!”岑嘉懿把那个小兔子挂件扔到垃圾桶里面,一脚勾起自行车的脚踏板,迎风而去。 女孩儿站在风中,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 楚临渊上车,让司机开车。 他脸色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外面天气太冷,还是因为刚才那个男孩儿,那个男孩儿把钱扔到楚临渊的身上。 “刚才那个人,好像很生气。” 楚临渊反握住萧疏的手,道:“没什么,价钱没谈妥。我就和他说要不打电话叫警察,他气不过,就把钱扔我身上了。” “哦……”萧疏应了一声,“现在的小孩子,就是年轻气盛。” “嗯,别想了。去医院等hope手术结束。” “希望她没事。” “她会没事的。”楚临渊不知道是在安慰萧疏,还是在和自己强调,hope一定会没事。 他经历过亲人离世,生离死别。 可hope才三岁,她应该活着,像阿狐一样健康茁壮的成长。 “等手术结束,你和我一起回宁城。”他紧了紧萧疏的手,他和萧疏在法国注册,无人干涉,痛痛快快地在结婚文件上签下各自的名字。 签下名字的时候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却为了这份合法的文件,等了三十二年。 “去宁城啊……”她记得那年她十八岁,从宁城离开,便再没有踏上过宁城那片土地。 莫名的,心中有种怯懦。 莫非就是,近乡情怯。 “不想回去?” 萧疏摇头,倒也不是不想,只是…… “好吧。”她想要看看他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想要知道为什么他们同在宁城生活十八年,却没有见过彼此。 也许那时候他们在冥冥之中就已经见过彼此,但那时候不知道对方会成为配偶栏的那个人。 她更想要知道的是,这个男人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过去他的点点滴滴,她都想知道。 女生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奇怪,会莫名地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小到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暗恋过哪个女孩儿,只要是有关他的,她都想知道。 萧疏心中对楚临渊的那份欢喜,似乎正在疯狂地生长着,无法控制,不想控制。 第301章 丽桂树之冬荣 楚临渊和萧疏去医院等了四五个小时,手术才结束。 医生给出的结果并不是很理想,要等她醒过来之后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产生排斥。 如果没有排斥,也不代表hope就健康了。要五年之内,她的病情没有复发,才算真的好了。 如果复发,大概就是真的回天乏力。 对于这样的结果,楚临渊很不满意。 重症监护室外面,萧疏和楚临渊并肩站在窗前,看着病房里面依然昏迷的hope。 她紧了紧楚临渊的手,“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楚临渊回头,眉宇间露着倦色。 她侧身,正对着楚临渊。 “如果不是你,可能hope刚刚出生,就和她的父母一样离开这个世界。是你把她从非洲带出来,让她在巴黎接受最好的治疗,有费尽心思地寻找心源,虽然现在手术不尽如人意,但起码她还活着。你已经做了你力所能及的最大的努力了。” 萧疏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失去了和他前女友的孩子所以才会这么紧张hope,但不管是什么,萧疏看到了这个男人对生命的珍惜,看到他最善良的一面。 她想,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更加疼爱他吧。 孩子…… 如果楚临渊有孩子,那不就是和她吗? 她和楚临渊以后会有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她更喜欢女儿吧,要是生出一个儿子像阿狐那样要么冷漠到弄哭整个幼稚园的小朋友,要么从早到晚和她对着干,想想就觉得心累。 是个女儿的话,她就可以给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和她穿最漂亮的母女装,还要让阿狐像萧乾疼她一样的疼她的女儿,有个哥哥疼真的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情。 生一个的话她会不会觉得寂寞呢?那么两个? 可是生孩子的话身材会走形,生一个孩子她至少两年不能进机舱,好像一定要舍弃掉什么,才会得到另一样东西。 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的局面。 “想什么呢?”楚临渊捏了捏萧疏的手,唤回了她的思绪。 萧疏才不愿意和楚临渊说她刚才脑子里面想着要和他生孩子这件事,多丢脸。 “没什么。” “没什么脸这么红?热?”他抬手,他的手温度略低,触在她微微发烫的脸颊上让她不由得往后一缩。 她低头不语,脑海中依然是要生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这个问题。 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好像某个时刻里面,她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想想就觉得好笑,她怎么可能会对生孩子有熟悉感呢?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楚临渊的手机响了起来,宁城来的。 他的目光一下子暗沉下来,对萧疏说道:“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楚临渊点头,拿着手机往楼梯间走去。 电话是沈水北来的,四年前葬礼之后,楚家的局面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沈水北和楚景行也处于长期分居的状态。 楚临渊不知道父母之间的误会深到何种地步,才会让沈水北如此坚定地和他分居。 但是为了楚家的颜面,沈水北依然住在楚家,只是不再和楚景行一个房间。 “妈。”楚临渊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临渊,如果有空,你回来一趟吧,你舅舅得了胃癌。沈家现在是你舅舅撑着,他要是倒下去,整个沈家就倒了。望舒性格内向,讲不来话,根本没办法主持大局……” “舅的病情到什么阶段了?”楚临渊并不想听什么沈家大业,他想知道的是沈山南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半个月前检查出来胃癌晚期。” 胃癌,晚期。 楚临渊紧紧地握着手机,“我尽快回来。” “临渊……”沈水北叫住了楚临渊,叹了口气,“你舅都这个情况了,你能不能……” “舅想见萧乾?” 是啊,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四年前萧乾去找沈山南,后来La risa被萧乾攻击,沈山南不出手相助,他们那天下午的谈话说了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在这个时候,沈山南最想见的,就是萧乾了。 “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心愿了。”沈水北不清楚楚临渊现在的状况,更不知道他和萧疏已经结婚,“萧乾那边……如果……” “没关系,我去和他说。” “好。”沈水北顿了一下,“你这次回来,如果你外公让你暂时管理沈氏。” “暂管沈氏没问题。但是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楚临渊想着还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萧疏,“我和萧疏在巴黎注册结婚了。” …… 萧乾接到楚临渊电话的时候正在看乔如斯递给他的一份合作企划案。 萧乾的风格乔如斯知道,不会和宁城任何公司合作,但是这家公司…… 电话响,萧乾草草的看了眼这家叫冬荣的公司,合上,递给乔如斯一个冷淡的眼神。 乔如斯垂首,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份企划案最后的签名人是谁? “萧乾,是我。” 楚临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萧乾估计都猜到这男人是要过来炫耀他是如何让萧疏爱上他,然后告诉他以后都不要干涉他们在一起。 想到这儿,萧乾的眉头就微微皱着。 “或许,我应该叫你一声‘哥’更为合适。” “哼。”萧乾冷哼一声,果然,把萧疏拐到巴黎去,现在就过来耀武扬威,好在他不是在他面前,否则非要揍他一拳不可,“担不起。” “我是说——表哥。” 忽的,萧乾的背脊一下子僵直,他并不知道楚临渊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还有谁知道? 他阴着脸朝乔如斯挥了挥手,让他除了办公室。 诺大的办公室里面,只剩下萧乾一人。 他负手站在窗前,冷声道:“我爸和你非亲非故,你这声‘表哥’,我可真担不起。” “舅舅胃癌晚期,消息被封死,我会尽快回去。如果你还想见他,尽快回去一趟。” 干净得足以映照出他脸上的表情。 “萧疏呢?”显然,萧乾并不想纠结在沈山南这个问题上面。 他早就做了选择,六岁那年,萧霁月和他坐在大树下喝可乐,咸咸的汗,甜甜的冒着气泡的可乐,还有萧霁月说的话。 他的父亲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萧霁月。 “话我跟你说在这儿了,回不回去你自己看着办。你可以不承认他是你父亲,但你身上始终流着他的血。” 萧乾蹙眉,沈山南啊…… “至于我和萧疏,今天早上我和她在巴黎注册结婚。” “你——”真的是因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否则萧乾真的要把楚临渊狠狠地揍一顿! 他竟然带着萧疏去注册! 萧疏她和别人结婚竟然不通知她一声? 好好好,怪他,怪他说萧疏已经二十七岁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不用在意他的意见,怪他! 好生气! 萧乾简直要气炸了! “是你说过,只要我让萧疏重新爱上我,就不会再阻止我们在一起。” 自己说过的话,怎么也要承认。 萧乾现在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好,你们在一起,你们结婚!你是觉得萧疏一辈子不想起你是谁好,还是恢复记忆想起四年前发生的事情好?嗯?”这便是萧乾最担心的事情。 四年前许沫从楼上滚下来,楚临渊落在萧疏脸上的那一巴掌,她飞机失事,她的孩子—— “这是我和萧疏之间的事情。你疼她关心她,你也知道,我对她的爱,从来都不比你少。” 是不比萧乾少,但萧乾对萧疏的在意程度,绝对是楚临渊所比不上的。 萧乾听着烦,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萧疏有半点不开心,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说完,萧乾挂断电话,还是很生气,差点把手机都要砸了。 最后把手机扔到了办公桌上,手机被扔到文件夹上,是刚才乔如斯没来得及拿出去的文件。 冬荣? 丽桂树之冬荣? 萧乾眉头一皱,走过去把文件重新拿起来,翻开,一张一张地翻过去,最后把目光落在尾页的签名上。 许沫。 第302章 这枚戒指,你不能取下来 第302章 这枚戒指,你不能取下来    一切都办得很快,安排专人照顾hope,任何细节都要随时向楚临渊报告。 萧疏看着楚临渊和医生护工叮嘱时候的面面俱到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真的很啰嗦,但他心无旁骛的样子真的很招人。 只是他的眉心自接了电话之后就一直皱在一起,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一样。 只是并无时间详细询问,楚临渊直接带着她去机场,专机回宁城。 萧疏以为会宁城之前怎么都要先回热那亚和母亲哥哥交代一声吧,结果是直飞宁城。 对于楚临渊并没有和她商量一下就自行做了决定这一点,萧疏觉得并不是很舒服。 但楚临渊说,他舅舅病重,他必须马上回宁城。 萧疏还没发作出来的小脾气立刻就收了起来,明白他一直皱着眉心是为什么了。 以前林清欢身体不好,萧疏就特别紧张,怕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最怕的是她离开。 这些年林清欢的身子依然不好,萧疏能在家就尽量在家陪着她,所以她很明白家里有个病人那种感觉。 可她也不想和楚临渊说一些虚无缥缈的话,现代医疗水平这么高一定会救活之类,那都是骗人的。 而她现在才意识到,她和楚临渊结婚,甚至连他家里有什么人都不清楚。 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只有从电脑上搜索而来的资料,但上面的资料少之又少,她还是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么说来,和他结婚,完全是没考虑过后果的行为。 飞机起飞,萧疏心里忽然间很没底,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她的心头。 像是看出了她的紧张一样,楚临渊握着萧疏的手,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 他要告诉她很严肃的事情? “慌张?”还和过去一样,萧疏只要一慌张,就会不自觉地转动眼珠子,思绪不会集中,他清楚地知道她所有的小动作。 她点头,并不想隐瞒。 “从这里回宁城要飞十二个小时,我有很长时间可以跟你讲我的事情。” 她看着他,张嘴欲言,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萧疏有些不明白,明明才认识不过几天,他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不需要她说什么,他就能准确地说出她心中所想。 想想,还是觉得很可怕的。 她不了解楚临渊,他却对她了若指掌。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几乎四分之一的时间楚临渊都在说他家的事情。 萧疏知道他有一个很早就去世的奶奶,是他看着奶奶去世的,一直到现在,奶奶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和他聊天。 他有一个很专横但是依然慈祥的爷爷,不过也去世了,他是被爷爷一手带大的,他当初想要入伍的想法也是爷爷灌输的。 有个沉默寡言不会表达自己情感的父亲,有个纸老虎一样的母亲。 外公外婆健在,重话养鸟过着隐居的生活。 舅舅很厉害,支撑起整个家族,一直未婚,但是领养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儿。 他还有好几个亲如手足的兄弟。 他是军校毕业,最后选择去空军报道,训练成为飞行员,因为手受伤退役,后来开了一家航空公司。 航空公司因为一些原因被南航收购并拆分重组。 最后,他说:“这就是全部的我。” 他刻意避开了和萧疏的那段感情。 她就知道,第一眼看到楚临渊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特别有故事的男人,总觉得他身上发生过许多离奇的事情。 她心疼他小时候被爷爷严苛地教育着,脑海中,似乎形成了一副小临渊一板一眼地坐在书桌前背诵四书五经的模样,看到他在背的小朋友都在外面玩耍而他必须在家读书的模样。 又仿佛看到了他顶着烈日在绿荫地上训练的样子,又或者他穿着空军作训服进入驾驶舱的模样…… 看到他因为手臂的伤而不得不放弃飞行梦想,违背爷爷意愿开了一家航空公司…… 萧疏没有经历过他先前的人生,却在他的讲述之下,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看清楚过去那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萧疏一直不太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人,觉得他们不成熟稳重,没有经过时间沉淀的厚重感。 而楚临渊就完全符合她心中那样的一个人设。 对,她会介意楚临渊这个经过时间沉淀的厚重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前女友,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前女友,成就了现在的楚临渊。 她更想感谢他的前女友,让楚临渊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如果,她昨天真的去了机场上了回热那亚的飞机,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她摇了摇头,不会。 楚临渊不会让她上那架飞机,就算过程曲折一百遍,最后的结局只会是现在这样。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我都知道。”楚临渊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阴郁的气息似乎现在才散开来,“萧疏啊,一见钟情大都蓄谋已久。” “恩?”他的意思是,他早就看准了她,所以…… 楚临渊并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从口袋当中拿出了先前在店里拿到的盒子。 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之后,一对素净的戒指展现在萧疏的眼前。 以前,萧疏幻想的结婚应该是很慎重、隆重的,有家人朋友的祝福,有鲜花婚纱,有阳光,还有笑声。 今天早上签订结婚协议的时候,除了他们两个在场之外,就是两个法国律师。 她一个人完成了人生中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可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 结婚,不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萧疏,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这枚戒指,你不能取下来。”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他甚至都没有和萧疏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便把对戒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并且强硬地要求她不许把这枚戒指取下来。 形式主义。 那时候萧疏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有什么深刻的含义,也不知道他把她带到宁城来,其实是冒着失去她的危险。 萧疏没说那话,真的想要分开的时候,对戒根本拴不住人心。 她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她既然喜欢上楚临渊,并且是越来越喜欢,她就不会离开他。 “如果你没先说离开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样一句话,她从小时候就开始说。 这么多年了,既不换汤也不换药,原封不动地告诉楚临渊。 可以,这很萧疏。 所以她现在是不会知道楚临渊心中在翻滚而面上依然是风轻云淡的表情。 “你要是食言,我弄死你。”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他三十二岁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五年、四年可以和她分开。 只想余生的每一天,都和她看日出日落。 “犯法的。”她道,展颜露笑。 她不知道楚临渊知不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把这段感情的主导权交到楚临渊的手中。 离开还是留下是楚临渊做主,而她能选择的,是留在他身边,还是继续留在他身边。 …… 飞机平稳地飞行十二个小时,最后安全降落在宁城国际机场,以前南航和la risa抢得头破血流的项目,一开始落在la risa头上,结果竟是以南航总裁陆南望收购la risa终结,而这个机场项目自然也就落在了陆南望身上。 膈应。 还未下飞机,地面指挥台便打来电话告知专机上的人,说外面堵了一堆记者。 今天宁城国际机场既没有大牌明星抵达,也没有重要人物…… 哦,楚临渊。 这位四年前从宁城消失得连影子都不见的楚公子,听闻今天会现身宁城国际机场! 百十家媒体蜂拥而至,把普通出口和vip出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势要拍到这位楚公子不可! 能够泄露专机的信息的,整个宁城国际机场还能有谁? 一回来就给人添堵,路南航你可真是好样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消半个小时,一架直升机直接开进了停机坪。 但依然有神通广大的记者拍到了两个模糊的轮廓上了直升机,其中一个看身形应该是楚临渊。 另一个呢? 这让得到第一手资料的舒心很为难,一整晚看着照片想要看出个究竟。 不可能是萧疏啊,她不是四年前飞机失事,成为植物人了吗? 第303章 你害什么羞? 直升机直接降落在蓝湾的后院的草坪上,楚临渊扶着萧疏的手让她下了直升机,直升机的螺旋桨还在旋转,强大的风力把萧疏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等他们下来之后,直升机开走,少了风力,萧疏才站直了,看着眼前这栋建筑。 “你家?”一栋在夜色之中的别墅,还有咸咸的海风吹来,有点冷。 “以后也是你家。”楚临渊扣着萧疏的手,“进去吧。” 他牵着萧疏往里面走。 “我很长时间没回来,也没让人过来打扫。下飞机的时候外面有那么多媒体守着,去不了酒店,暂时只能住在这里。”楚临渊摁上密码,打开了房门,“密码是930730。” 随着楚临渊话音落下,别墅内的灯光被他打开。 “密码啊……”萧疏忍不住的想,他是不是在他们回来之前就让人改了这里的密码,哪能这么巧是她的生日? 对于这一点,楚临渊并未做过多的解释。 萧疏也没有过多询问,她看着冷清的别墅,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有的家具都被盖上了白色的防尘布,灯光罩在上面的时候看得出一层厚厚的灰尘。 “你先去洗个澡,我把房间收拾一下,明天再让人过来打扫。” “好,”萧疏点头,“我洗完澡,换什么衣服……” 这真是个问题。 “我让人送过来,应该快来了,待会给你拿过去。” “浴室在……” “二楼你上去就会看到一个房间,卧室里面有浴室。” 萧疏做了个OK的手势,便径直往楼上走去,她的心中倒也没有第一次来这里的尴尬和陌生,他说二楼的房间有浴室,她便自然而然的上去了,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楚临渊看着萧疏上去的身影,拿着电话出了别墅。 陆南望的手机号…… “哟,是楚公子啊!” 楚临渊轻哼一声,“谢谢你刚才劳师动众地欢迎我回来。让我知道原来过去四年,我在宁城的影响力依然这么大,陆总你是不是很失望。” “话不能这么说。”陆南望顿了一下,“你从国外回来,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开心的事情自然是要让所有的都知道。” “陆南望,话我只说一遍。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点,井水不犯河水。舒心是在新周刊当记者,是吗?” “咳咳——”陆南望干咳两声,“文化人,动口不动手。” “哦?我可从来没承认我是文化人。”说完,楚临渊挂了电话,懒得和陆南望浪费唇舌。 他清楚陆南望那个人,什么事儿都想要蹚一趟浑水,然后拍拍裤腿走人,忽然不顾被搅乱的那池湖水。 陆南望泄露了他的行程,说不定最后真的只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风光一时的楚公子回了宁城,那些阿猫阿狗都乖乖地滚到一边去。 这样也好,省去了许多麻烦。 但—— 楚临渊看向二楼卧室,那里的灯亮着,他又把萧疏带回了蓝湾。 当萧乾问他,是希望萧疏永远想不起来过去好,还是想起来会更好。 他刚才在飞机上的时候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答案都只有一个,不管萧疏有没有恢复记忆,都必然要留在他身边。 别墅外的灯光在他挂上电话之后亮了起来,他径直往门口走去,康为良从驾驶座上下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见到楚临渊之后动容,到底是跟了五年的上司,没感情,不可能。 “楚总。” “行了,别叫我楚总,叫我临渊就行。”他拍了拍康为良的肩膀,想久未见面的朋友一样。 “这是你要的。”康为良递上刚才去买来的衣服和简单的洗漱用品,目光不自觉的往别墅里面看了眼。 先前楚临渊就让他查萧乾和萧启程的关系,但是萧乾对萧启程的保护程度远比他想象的要严,最后也只查出一个萧启程的出生日期。 而他还听楚临渊说,他现在和萧疏在一起。 也就是别墅里面的那个人,是萧疏。 到底,兜兜转转那么多年,楚临渊身边的那个人,还是萧疏。 “刚才到机场的时候,陆南望通知了记者,我不确定他们最终有没有拍到什么。萧疏有些事情记不起来,我不想让她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楚临渊眉头一直锁着。 “我知道该怎么做。” “谢谢。” 两个男人站在车灯前,身姿挺拔,楚临渊还时刻注意着周围,不能确定这周围是否有埋伏着的记者。 “沈总,现在依然坚持每天上班,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顾小姐一手操纵,沈总很相信顾小姐。” “你觉得她有问题?”楚临渊很容易就从康为良的话中听出他对这位顾小姐的意见。 “她和沈总的事情我不好说。但沈氏始终是沈家的,就算沈小姐向来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但这种情况下,公司的大权落在一个外姓人的手上……” 楚临渊大概听出来了一些,那位顾小姐可能是沈山南这些年信任的得力下属,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不止上司下属这么简单。 沈山南生病之后,把沈氏的权利交到了她手中,这位顾小姐可能起了吞下沈氏的念头。 沈水北已经嫁出去,并且身上有官职,始终不便过问沈家的事情。 沈望舒性格内向,不会讲话,更不是沈山南的亲生女儿。 顾小姐就想趁此机会…… “明天早上我去看舅舅,看看他什么意思。”夜已深,有什么事等到明天起来再说,“你也先回去吧,麻烦你了。” “您这会儿跟我说麻烦,让我以后怎么继续跟着您做事?”九年前,若非楚临渊搭救,他现在未必做到这个位置。 楚临渊浅笑,“我先进去了。” 康为良目送楚临渊进去,这才离开。 他想,大概楚临渊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无意之间帮了多少人,这大概也是在La risa被南航收购了之后,大多数的人选择另寻工作而不是跟着去南航的原因吧。 楚临渊就是有一种让人不自觉臣服的魄力。 …… 楚临渊拎着康为良拿来的东西往别墅里面走,脑海中是他刚才说的沈氏的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麻烦一些。 而且他并不确定萧乾会不会过来看沈山南,如果他不会来呢?楚临渊是不是要去热那亚把他给绑回来?至少,让沈山南看他一面。 所有的烦恼在走进二楼的卧室之后被抛之脑后,只听到浴室里面的人有些无奈地问道:“楚临渊,你在外面吗?” 听到声音,他走过去,敲了一下门,“我在,什么事?” 萧疏并不想说她刚才脱了衣服把衣服扔到了篮子里面,走进淋浴房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开了将近两分钟,热水都没有出来。 虽然浴室开着浴霸暖气,但是是冬天啊!她都快要冻僵了,而篮子里面的衣服她也并不想捡起来穿。 “没有热水……” “哦,可能是没有开,我现在去开。”毕竟这房子四年没有人住了,刚迈出一步,他就又问道,“冷?” “嗯,超级冷。” 她怕冷。 “你开门,我把衣服递给你。” “你难道不是先去开热水吗?”萧疏在里面快要暴走了! “……”虽然房子是楚临渊的,但并不代表他知道开热水的闸门在哪里,他还要打电话问以前在这里工作的阿姨,“我要打电话问闸门在哪儿。” “!”这到底是不是你家,“这是你偷来的房子吧!!” “我进来了。”楚临渊眸子一暗,偷来的?这是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按照她梦想当中的房子打造出来的,偷? “啊——谁让你进来的!”她并没有洗澡锁门的习惯,也不知道楚临渊真的还开门进来了! 她现在,什么都没穿啊! 于是,入楚临渊眼的,便是萧疏白嫩嫩的皮肤,和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羞涩而变红的脸颊。 “你出去!”手边并没有用来遮挡的东西,遮了上面遮不住下面。 楚临渊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浮动了一下,目光又深谙了几分,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啥呀的。 “我们是夫妻,你还害什么羞?” 第304章 你养过小情.人吗?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萧疏身上,仿佛都能看到她白希的肌肤下浅红色的细血管。 恩,热血沸腾。 “楚临渊,你要么把衣服给我,要么现在就出去!”被他用直接的目光看着算怎么回事?结婚了又怎么样,她不想给他看就不给他看! 男人俊容渐展,一双深邃的眸子当中夹杂着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走过去,把浴巾递出。 萧疏想要伸手接,一想着伸手她就更走光了! 这男人! “转过去!”她气结。 楚临渊听她的话,转过去,把浴巾背过身递过去,嘴上说着,“该看的都看了。” “……”萧疏飞快地接过浴巾,裹在身上,跨出淋浴房,“我怎么早没发现你这么无耻呢!快去开热水,我要冷死了。” 知道她裹好了浴袍,楚临渊转身,看着她把大浴袍从脖子那边捂得严严实实的,就光露出一双笔直的长腿。 “觉得吃亏?要不我也给你看我的?”说着,这男人还真的伸手去解开衬衫的纽扣,好像真的怕萧疏吃亏,就要给她看一样。 她气得脸都红了,连忙要把他推出去。 说好的成熟稳重呢,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不正经,还要…… “真的不看,你会吃亏的。”他半诱-惑道,好听的声音中夹带着一点点的沙哑,特别的性感。 “不看不看!你快出去,讨厌!” 他没有用力气,否则以萧疏的力气根本没办法把楚临渊推出去。 门关上那一瞬间,萧疏赶紧反锁了浴室的门,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门外,楚临渊有些想笑,又有点……欲-火难耐。 人就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除了看别的还什么都做不了!明明可以直接把她压在洗手台上,狠狠地亲吻,狠狠地要她。 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要吓到她。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是再出点什么幺蛾子,他可真的担不起那个风险。 但是,他低头看了眼西装裤那儿,真是尴尬…… 别的女人就算是脱-光了站在他面前各种搔首弄姿,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就是萧疏,看一眼就…… 他长叹一口气,一边往楼下走去,一边给以前在这边工作的阿姨打电话,问热水的阀门在哪里。 开了热水之后,楚临渊在厨房里面平复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了房间把床单被罩铺好,再把房间的温度调高一些,怕萧疏出来的时候冷。 而今天晚上,对楚临渊来说注定是一个折磨的夜晚。 先是萧疏跟他说可不可以不在一个房间里面睡,他冷哼一声,就差直接把她扔到床上告诉她——不可以。 最后当然是躺在一张床上的。 房间空调开的足,但是被子薄,在冬天来说还是有些冷的。 他翻身过去把萧疏搂入怀中,她后背抵着他的前胸,还一直不安分地动着,非要弄出点动静来。 本就在她身上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的楚临渊威胁她,她要是再动,就把她剥光,把迟早要过的夫妻生活提前到今天,也不管她是不是坐飞机累了。 她立刻就安分下来,乖乖地缩在他温暖的怀中。 萧疏在楚临渊怀中很快睡着,应该是不会知道他这一晚上并没有睡好。 她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一直萦绕在他鼻尖,明明是用的同一种沐浴乳,香味从她身上飘散出来就特别的撩人。 哦,他一晚上去了三次浴室…… …… 翌日,萧疏起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但睡得还是不错,她万年认床的习惯昨晚上竟然没有发作。 倒是楚临渊,眼眶下似乎有淡淡的青色。 “没睡好?” 楚临渊轻哼一声,他拥着萧疏,好半天也不愿意从床上起来,手在她身上不老实的动着。 “萧疏……”他声音有些沙哑,抵在她脖颈间的唇有意无意地滑过她细腻的肌肤。 痒。 他在她身上刻意滑过的手,像是火一样,所到之处,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唔……”她躲闪着,并不是抗拒他,而是有些抗拒这样的行为,“别。”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听到她清楚的拒绝,楚临渊停下了他手上所有的动作,把她的睡衣整理好。 但是他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地传入她的耳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听说男人在早上,那方面的需求特别地旺盛……他似乎忍地很难受。 “你快去冲个凉水澡吧,憋着难受!” 哪家媳妇儿会让自己的丈夫憋着的?关键她又不是在生理期! 楚临渊再次冷哼一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下次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他狠狠地吻了她脖间的嫩肉,小惩大诫,这才起身往浴室里面去。 萧疏躺在床上,脸红得一塌糊涂。 不止是脖间,身上刚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火烧起来一样,而她明显地感觉到刚才身上发生的变化。 不陌生,应该说是熟悉的。 可她以前明明没有和人…… 想到这,她就把头埋进了被子里面,羞人。 …… 洗漱完下楼之后,发现整个别墅已经被打扫干净。 楚临渊简单地和佣人说了两句,介绍了萧疏,先前萧疏住在沈家的时候,福姨还没有在沈家做事,他也是因为这一点,采访福姨过来的。 今天福姨没有做早饭,因为楚临渊说要带萧疏去沈家,也就是楚临渊外公外婆家吃早饭。 沈家坐拥整座山头,车子开进去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 “我以前都不知道宁城有个这样的地方。”萧疏看着外面,眼睛里面全是好奇。 相比较萧疏的好奇,楚临渊的心情早没有先前在蓝湾时候调戏萧疏的轻松。 刚才,沈望舒给她发短信说,顾念今天也来了沈家吃早饭。 沈望舒有严重的排斥外人的性格因素,从她发来的短信当中看出,她对这个顾念存着很大的敌意。 估计今天这顿早饭,吃的也不会安生。 “记不记得我先前跟你说过,舅舅没有结婚,但是领养了一个女儿。” “恩,舅舅的女儿叫沈望舒,她不会说话。” “对,但是今天早上呢,还有一个人也会来吃饭。”车子已经停在别墅前,“她可能是舅舅的……情人。” 萧疏瞪大了眼睛,当然,对于舅舅的私生活,她也不能妄加评论。 “噢,那你养过小情人吗?”萧疏没有纠结在舅舅的问题上面,话锋一转,问楚临渊。 “正养了一个,”他眼神落在萧疏身上,“副驾上这位。” “你以后会找别的情人吗?”她对这个男人了解的不多,正因为了解不多,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这就要听夫人的话了。” “哦,那你去找吧。” “嗯,保证完成任务。” “呵呵,等你找到了,我再弄死你。”萧疏自己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说话间,两人便进了别墅,还未走进餐厅,就看到沈望舒红着眼睛从餐厅里面出来。 原本是打算直接回房间,看到楚临渊来,想要扑进他怀中哭的。 但是又看到站在他身旁的萧疏,瞬间像是石化了一样地站在原地,硬生生地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不能说话,沈望舒的一双眼睛特别灵动,片刻间所有的情绪都展现在那双好看的眸子当中。 “望舒。”楚临渊伸手在沈望舒面前慌了一下,才把她的魂儿给唤回来。 沈望舒慢慢地把目光挪到楚临渊身上,她确定那人是萧疏,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怎么从里面出来了?”楚临渊先于沈望舒开口,把她想要做的手势全部给堵了回去。 看清楚表哥的唇语,沈望舒才想起来她到底是为什么从餐厅里面冲出来的。 她指着餐厅里面,双眼立刻泛红。 不为别的,就为了刚才她顶撞了顾念,沈山南便对她发了火。 可她只对顾念做了“早饭是沈家至亲在一起吃的,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顾念说,你毕竟不是山南的亲生女儿。 而沈山南,并未说半句话。 沈望舒什么都没告诉楚临渊,径自往楼上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305章 我比她们都贪心 沈望舒跑上楼之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楚临渊和萧疏听得一清二楚,估计餐厅的人也都听到了。 “我要上去看看她吗?她好像很难过。”萧疏指了指楼上,她顿时有些不太想进那个餐厅。 她也不是很喜欢“情人”这两个字,所以并不想面对顾念,从心底里面排斥。 “不用,待会我去看她。”楚临渊收回目光,“跟我进去吧,外公外婆在等着你。” “哦……”萧疏还是不放心地往楼上看了一眼,刚才沈望舒的情绪真的很激烈,她从小被宠着,半点委屈都没有受过,光是想着受气这件事,萧疏就觉得她根本忍不了,所以沈望舒的情绪应该很糟糕吧…… 来不及多想,楚临渊就把她带进了餐厅里面。 欧式建筑的餐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破碎的光芒落在餐桌上的人身上。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点,中式的西式的,堪比米其林三星餐厅里面的餐点。 银制的餐具整齐地摆放在餐桌上,并未有移动过的痕迹。 看来这并不是一顿早餐,而是一堂严肃的会议啊。 萧疏把目光落在餐厅里的人身上。 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就是楚临渊的外公和外婆了,该是常年不问世事,倒有点道骨仙风的感觉,眼神清澈,眉宇间有一股子精神气儿在。 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沈山南。 听楚临渊说他得了胃癌,但他面上没有半点病态,并看不出是得了病的人。 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年轻的女士,端庄大方,目光清淡,与萧疏想象的情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以为沈山南的情人应该是个妖艳妩媚,至少是祸国祸民的角色,才能魅惑了这位沈氏集团的主事人,否则年纪差这么多,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他们之间是存在爱情的。 不管怎样,“情人”不该是顾念这样的。 最后,坐在另一侧的中年女人,在见到楚临渊进来之后,目光动容,似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眼眶迅速泛红。 她是……楚临渊的母亲? 见到萧疏,沈家人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该是先前沈水北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至于为什么略过了沈望舒,只有待会再问她。 “外公外婆,舅舅,妈妈。”楚临渊一一叫人,但并未叫那位顾小姐。 出现在家里,让他叫“舅妈”肯定是不现实,叫一声“顾小姐”又显得不尊重,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叫。 “这是萧疏,我之前和她在巴黎注册完婚,没来得及通知你们一声,抱歉。”说是抱歉,楚临渊其实也就是通知他们一声,关于他和萧疏的婚姻,再没有人能够干涉,“萧疏,这是我外公外婆,舅舅和母亲。” 萧疏站在灯光下,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一样,道:“外公外婆,舅舅……”她还是没有已经和楚临渊结婚的觉悟,要改口叫母亲,当真是有些为难她了。 她在向楚临渊投去一个眼神之后,觉得迟早都是要叫人的,便转头对沈水北道:“妈妈。” 那一声“妈妈”之后,沈水北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当真是没有忍住,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 看到沈水北哭,萧疏一下子就慌了,难不成她是因为他们两个擅自结婚,被气哭的? “没事,我只是太长时间没有见到临渊了。”半真半假,沈水北是思念没错,同时也因为儿子和他喜欢的人结婚喜极而泣,到底是苦尽甘来。 却是因为萧疏忘记了关于楚临渊的一切而重新的开始,那份喜悦当中,多少掺杂着辛酸的成分。 听了沈水北的解释,萧疏的心才放了下来,不是因为自己就好…… “坐下,吃早饭。”楚临渊帮萧疏拉开了椅子,看她入座之后才自己落座。 没人说开动,萧疏也不敢动,虽然她现在真的很饿。 楚临渊却叫来了佣人,“阿姨,望舒应该什么都还没吃,我挑几样她喜欢吃的,帮忙送到她房间去。” 佣人看了眼沈山南的眼神,不敢应。 刚才,就在这个餐厅里面,一向被放在手心里面疼爱的沈小姐,沈山南给了她脸色,还说她要是走了,早饭就别吃了,好好在房间反省! 冒着热气的樱桃派,鲜牛奶,还有水果沙拉,楚临渊选出来之后放在托盘里,递出去。 佣人不敢接,但楚临渊的手没有收回。 这架势,楚临渊也是明白了。 僵持不下的局面,一家之主的沈中绎开了口,“怎么,还要让我孙女饿着?” 沈山南看了沈中绎一眼,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佣人一步接过了楚临渊手中的托盘。 “我去。”沈山南沉沉一声,说完之后便拿过托盘,利落地转身出了餐厅,没多看任何人一眼。 等到沈山南,沈中绎的面色更沉了一些,目光直指顾念,道:“这个房子里,谁是外姓人谁自己心里清楚,好好地一顿早饭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爸,”沈水北叫住沈中绎,“吃饭吧。” 沈中绎看了眼女儿,眼中神色复杂,但最终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没再多说什么。 裴馨宁拍了拍沈中绎的手背,对他摇摇头,而后才转头过来看着萧疏,面上多是慈祥的表情。 “笑笑,没被吓到吧?你外公就是这个脾气。” “没有没有。”萧疏连连摇头,忽然间想起来,好像就连楚临渊,都没有叫过她“笑笑”,第一次见面的外婆,怎么就这么自然地叫出她的小名儿? 饭桌上少了沈山南,顾念的心思似乎也不在这儿,说了句抱歉之后便起身出了餐厅。 沈中绎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摇头。 楚临渊给沈中绎夹了他喜欢吃的糯米团,“外公,不必为了这些事烦心,我回来了,会帮您分忧。” 沈中绎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最终只慢慢吃着外孙给自己夹的糯米团。 “本来你应该和笑笑过二人世界,哪曾想现在是这样的局面。”裴馨宁不好意思地说道,只觉得又让萧疏受了委屈。 “没事,我和萧疏还有大把时光。”楚临渊淡淡的说道,他先前就告诉过萧疏,外公外婆并不知道沈山南生病的事情。 这件事除了沈山南的私人医生之外,就只有五个人知道。 沈水北,顾念,楚临渊和萧疏。 当萧疏问楚临渊第五个人是不是沈望舒的时候,楚临渊并没有回答。 让楚临渊怎么告诉第五个人是萧乾? “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下。”楚临渊拿下放在腿上的餐巾,又对萧疏说,“熟悉一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楚临渊的话缓解了萧疏心中刚刚涌起的紧张。 他们应该都是和楚临渊一样,很好很好的人。 她点头。 …… 楚临渊从餐厅里面出来,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到顾念站在外面,他穿上外套,往外面走去。 “顾小姐,幸会。” “楚公子,久仰。”顾念纤细的手上夹着一支女士香烟,“抱歉,烟还没抽烟,你不介意?” “没事,你随意。”楚临渊面无表情,“那我就开门见山,你要多少钱,才会离开我舅舅。” 听到楚临渊的话后,顾念好看的脸上绽出一抹嘲弄的笑。 “原来楚公子也逃脱不了世俗的眼光,觉得我是为了钱才和山南在一起的。”她漫不经心地抽着烟,青烟从嘴角溢出。 楚临渊许久没抽过烟,竟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这种味道,但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难道你顾念不是为了钱才和我舅舅在一起”的表情。 “你大概忘记了你舅舅是多么精明的人,他以前身边那么多女人,没有一个能留在他身边超过半年。他得到她们的身子,她们从你舅舅那边要钱要房子要车子。我不要那些东西,每意思。” “因为你比她们都贪心。” “对,我比她们都贪心。”顾念凝视着远方,破碎的目光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我要的他给不起,他只能把我留在他身边补偿我。楚公子,你有意见吗?” “我有意见。”楚临渊沉声道,“如果你的爱是建立在摧毁他的基础上,请你离他远一点。我不对女人动手,希望你不要成为例外。” 第306章 我生君已老(三更求月票) 第306章 我生君已老(三更求月票)    顾念一直以为她是慢慢喜欢上沈山南的。 其实不是,她是一瞬间喜欢上他的。 …… 顾念家里很穷,每年的学费都要拖欠学校。 后来有一天,班主任告诉她不用缴学费了,这对于顾念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过了两天,她才听说是因为宁城的一个企业家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专门用于帮助家庭困难的学生,而她,就在受助的人当中。 这天,这所江南水乡的高中迎来了这位大人物。 那是冬天,沈山南穿一套深灰色的西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大衣,他走在中间,意气风发,校长和小镇的领导都陪同这位大人物在校园里面巡视。 连日的阴雨也因为他的到来而退散,取而代之的是艳阳高照,驱散了笼罩着小镇的阴冷。 沈山南站在那里,平常学生觉得最威风的校长和小镇镇长此刻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顾念那个时候就在想,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啊! 升旗仪式上,顾念作为学生代表上台祝词感谢那位大人物的慷慨。 她看到演讲稿上那位大人物的名字——沈山南。 后来她知道他还有个妹妹,叫沈水北。 山南水北。 他父母一定是特别诗情画意的人。 很后来,她在沈山南身边的时候,令她折服的的不仅仅是他的满腹经纶和才气,大概更多的是,是爱而不得的不甘。 那天之后,沈山南便再没有出现在小镇,但是每年的钱款会准时打在学校的账户上,只多不少。 顾念想,沈山南这样日理万机的男人,做慈善不过一时兴起,后续是否跟上,全看他的助理有多关心这件事。 她考上大学,以全省文科状元的好成绩考入了宁城某知名学府。 但是昂贵的学费对她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学校在了解到她的情况后,告诉她可以申请助学基金,还可以推荐她到大企业里面去实习,学校不想失去这样一个人才。 顾念去了,拎着并不多的行李,在炎热的夏天,只身来了宁城。 这就是他生活的城市。 她走在校园里面,这就是他曾经读过的大学。 她进沈氏工作,这就是他的公司。 顾念长得漂亮,但不是顶漂亮的那种,在学校有不少追求者,她一直宣称她有男友。室友问她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出来给大家看看。 她说他在外地,过来一趟不方便。 她们又问,她男朋友是什么样的,才能让中文系的大才女这么魂牵梦绕。 她说:在大马路上我鞋带掉了,他能马上蹲下来给我系鞋带。我穿高跟鞋走累了,他能背我走回家。 她们笑,说她真纯情。 但是后来呢,一场盛大的宴会上,她穿着华美的礼服,踩着上万块的高跟鞋,她崴了脚。 那个男人当着全宁城商贾贵胄,单膝跪在地上,帮她揉脚。 回去的时候,她让他背她。 他说他老了,背不动。 但从小区门口到她家的那一段路,他背着她。 月亮圆圆的,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她伏在他的肩头,轻声抽噎。 这个男人可以在那么多人面前单膝跪下来给她揉脚,也会在夜色之下背着她回家。 但她知道,她要的,他永远不会给,也给不了。 “山南,你让我走吧。” 沈山南应该是有些累了,毕竟年纪在那里,但他说话的时候依然中气十足。 “那我不背你了。” “我是说,你让我离开宁城,再也不要回来了。”她已经弥足深陷,想要在没淹死之前上岸。 他淡淡的说道:“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想走我还拦得住不成?” 月光下,顾念的脸色特别的糟糕,泪痕满布,目光支离破碎。 她当真是觉得沈山南残忍,明明知道她不会主动离开,只要他说一句让她滚的话,她就会二话不说的离开。 但他从来不说,把主动权交到她的手中。 “沈山南,我爱你。” 这回,沈山南没有回应她,只是在路上走着。 她家到了,他把她放下,跟她说好好休息。 她拉住他,道:“不能留下来吗?” “很晚了,我要回家。” 顾念浅笑,媚眼如丝,特别勾人,“别人都说我是沈总养的小情人,但他们大概不知道,沈总从来没有碰过我,真是白担了小情人这个名号。” 沈山南宠她,但不会无条件的宠她,她也知道这个度。 不知道是今天晚上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她几次触到了沈山南的底线。 “顾念,你应该知道,当我的情人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我不想毁了你。” 他情人的下场,拿钱走人。 可他对她,比对情人还要残忍。 不让她走,也不碰她,离暧昧很近,离爱情很远。 她笑着和他说再见,怕再说下去,沈山南真的会一气之下让她滚。 她不愿意走,哪怕就这样无名无分地留在他身边,只要每天看到他就好了。 后来,她终于知道沈山南把她留在又不碰她的原因,她收拾了东西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宁城。 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驱车到了她家。 那天,他把她变成了真真实实的,他的女人。 …… 一支烟抽完,顾念碾灭烟头,用一双淡然的眸子看着楚临渊。 大概沈山南年轻的时候,比现在的楚临渊更加的帅气。 只可惜……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只想陪山南最后一段时间。”顾念道。 “他的亲人会陪在他身边。”楚临渊拒绝了顾念的要求,“你的出现不受欢迎,何不拿钱走人,免得大家都难堪。” “哦,那你是不知道,你舅舅已经把他手中的股权委托给我。你要是赶我走,我不介意把它们卖出去。反正你说了,我这样的女人,要的不就是钱吗?”顾念无所畏惧地说着。 “我不知道你这份底气是从何而来,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告诉舅舅是不想看到他现在还要为了你的事情烦心。你若现在离开,留个情面日后好见面。若你非要一意孤行,你与别人订婚,私下转移沈氏资金的事情,没人能帮你兜住。” 顾念脸色一变,她不知道楚临渊是从何得知,他不是一直都在国外,昨天才回来的? “随你,看看到最后,难过的是我,还是你舅舅。”她蔑了楚临渊一眼,迈着优雅的步子进了别墅。 楚临渊闭上眼睛,努力地把自己的情绪给平复下去。 顾念这个女人,简直得寸进尺,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 舅舅也是,为什么要把股权暂交给顾念管理,他刚才听到的时候差点在脸上表露出来。 他想不明白,向来冷情的沈山南,这是要给顾念一个护身符? 为什么?他爱顾念? 不,沈山南爱的是林清欢。 楚临渊转身朝着主宅的大门看去,顾念的身影隐没在门后。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不是不相信爱情可以跨越年龄,他不相信的是沈山南为林清欢一生未娶,就不会把这份爱再给别人。 算了,沈山南是爱林清欢也好,爱顾念也罢。 他患胃癌晚期,抵不住自然轮回。 楚临渊提步,准备往别墅里面走去。 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楚临渊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驶来,挂着军牌。 楚景行的车子。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下,司机下车,绕过车头给楚景行开了车门。 四年未见,楚景行没比四年前显得苍老,但也没有年轻多少。 “回来了?”楚景行淡淡地看着儿子,“既然回来了,就收收心。” “爸。”楚临渊唤了一声楚景行,“我回来了,和萧疏一起回来了。” 岁月在楚景行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原本纹丝不动的面色,在听到“萧疏”二字的时候,眼底滑过一丝诧异,脸上的表情更是瞬息万变。 “萧疏?” “对,现在她也是您的儿媳妇。” 依照沈水北和楚景行现在的关系,她没告诉楚景行那天她和楚临渊通话的内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楚景行的震惊程度,超出了楚临渊的预想。 第307章 怪我太克制?(求月票) 第307章 怪我太克制?(求月票)    楚临渊和楚景行一同进了餐厅,餐厅里面没有刚才顾念在时的压抑,萧疏和他们聊得很开心。 萧疏很会哄人开心,楚临渊知道。 意外又见到一个人来,萧疏从椅子上站起来,含笑看着来人,眼神询问楚临渊,这人是谁。 “萧疏,这是我我父亲。” 原来是楚临渊的父亲楚景行,萧疏冲着楚景行道:“爸。” 这一声“爸”,那可真是让楚景行的整个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刚才楚临渊和楚景行说萧疏忘记了一些事情,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忘记了一些,是忘记了很多。 “嗯,你好。”楚景行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别开眼去。 沈中绎看了眼楚景行和沈水北,沉声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吃早饭吧,别站着了。” 沈水北像是要说什么,但是碍于这个场面已经很混乱了,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说,任由楚景行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他们夫妻两貌合神离已经四年,又或者说,沈水北这个气,一个人生了四年,都没有原谅楚景行。 昨天在飞机上,楚临渊三言两语带过了他父母感情这几年并不好的事情。 她在想,是不是三十年不吵架的结局就是现在这样就算见面,都没有交流? 想想,还是吵吵架会比较好。 这顿早饭吃得各怀心思,饭后楚景行想要和楚临渊谈谈,但楚临渊带着萧疏去找了沈山南。 萧疏回头的时候,对上了楚景行的那双眼睛。 忽的,萧疏只觉得从心底里面腾起一股子凉意,说不上来的感觉。 可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楚景行也没有这个立场对自己做不好的事情,为什么心里会有那样的感觉? “萧疏?”到了二楼,楚临渊才发现萧疏的表情有些不对。 本来带她来沈家就冒着很大的风险,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来到以前来过的地方而想起什么,刚才沈水北他们说话的时候,有没有让萧疏响起来什么…… 这些,都是楚临渊担心的事情。 “怎么了?”萧疏回过神来,对上楚临渊漆黑的眸子。 他在担心?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昨天没休息好?” 一说起昨天晚上,萧疏的脸色就微微发红,把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她轻哼一声,满是娇嗔的意味。 看她这样的表情,楚临渊松了一口气。 “是怪我太克制?” “你……”几天相处下来,萧疏知道和他说话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便宜,继续说下去反而会被他讨了便宜。 “刚才和外公他们聊天,感觉他们怎么样?”他看着她,眼神当中有认真。 大概是那种,想要得到对方的认可,对自己家人认可的那种感觉。 “他们都很好啊,外公看起来很严肃,但其实很慈祥。外婆很暖很可爱。妈妈很优雅大方,舅舅……刚刚没和舅舅聊天,还有望舒。” “以后,他们也是你的家人,谢谢你喜欢他们。” “因为他们也喜欢我啊。” 喜欢从来都是相互的,没有谁会单方面的付出不求回报。 萧疏能和楚临渊结婚,也不过是因为觉得他喜欢自己,虽然她不知道楚临渊的喜欢有多深,是否比他对他前女友深。 但只要是喜欢,日积月累之下,会更多。 说话间,看到沈山南从沈望舒的房间出来,三个人在门口相遇,沈山南顿了一下,然后道:“跟我去书房吧。” 说完,他便率先往书房去了。 “我也要去吗?”萧疏觉得那是沈山南和楚临渊之间,又或者是沈家的事情,他们两个人谈事情,她可能不方便在场。 “去吧,你在的话气氛不会那么尴尬。” …… 书房内,沈山南坐在沙发上,没有先前在餐厅里面强撑着的硬朗,露出些许的病态。 看到楚临渊和萧疏进来,他指了指沙发,让他们两个坐。 楚临渊牵着萧疏,和她一起坐下。 萧疏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和楚临渊在一起这几天,不管做什么,他都喜欢牵着她的手,像是生怕把她弄丢了一样。 以前并不喜欢和人牵手,觉得腻歪。 现在倒是喜欢得不行。 “你们结婚,我还没有恭喜你们。”沈山南沉声道,他们都清楚他的病情,所以他也不藏着掖着,没有强撑着,“消息有些突然,也没有给你们准备什么结婚礼物,我就把手头南航的股份给你们。” 这才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沈山南当年不插手陆南望弄垮la risa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就会放任他沈山南的外甥受委屈。 答应儿子是一回事,帮外甥秋后算账,又是另一回事。 见楚临渊表情略微有些迟疑,沈山南道:“我知道你一直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一个la risa没了,还会有第二个。” “但是la risa只有一个。”就算再开一百个la risa,都不是最初的那一个。 “随你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沈山南似乎没有那么多精力管这些事情,“你觉得这种状态好,就继续下去。不要顾忌太多。” 后半句,沈山南并未说的怎么明白,但楚临渊懂。 “你母亲应该跟你说了,让你回来暂代我的职务,耽误了你们蜜月的时间。”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临渊,虽说是暂代,不久的将来,‘暂代’二字就要去掉,你自己做决定。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 沈山南还是有第二条路,不然不会这么对楚临渊说。 楚临渊目光深邃,他不知道沈山南的第二条路是不是顾念。 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将顾念已经在假家乡和人订婚、私下转移沈氏资金的事情告诉沈山南。 就算再精明的人,也有迷了眼的时候,不是所有留在身边的人,都毫无二心。 “我在想,是时候给望舒找一个丈夫。”沈山南如是说道,“你父亲盼着你回去,要是你当真来了沈氏帮忙,你父母的关系只会更加恶劣,都这把年纪了,再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望舒有个丈夫,多少能分担一些。” “舅,不是只有望舒……” “别说了。他什么性格你不知道?”沈山南知道楚临渊要说萧乾,这个念头他也想过,但几乎是一秒钟就从脑海中给剔除了。 萧乾连叫他一声父亲都不愿意,就更别说回来沈氏主持大局。 比短时间给沈望舒找一个合适的丈夫都要难。 萧疏听着沈山南和楚临渊谜语一般的对话,哪个“他”?看起来沈山南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男人啊! “望舒有她自己的想法,您给他找的丈夫,她未必喜欢。不如我暂时去沈氏,等找到合适人选,我再退出。”楚临渊知道他在沈氏不会做太长,他到底是楚家的长子,哪能说放下楚家就放下的? “那暂时就这样。有什么不熟悉的,顾念会告诉你,她对公司的业务很熟悉。”沈山南似乎很相信顾念,“我知道你们对她的态度怎样,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给她任何的难堪。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原来,沈山南都知道,只不过从来没说过罢了。 “舅舅——” 楚临渊话刚出口,萧疏就把手放在楚临渊手背上,对他摇摇头,沈山南状态已经不好,若再说什么话,难保两人不会因为这件事争执起来。 外公外婆不知道沈山南生病的事情,要是被他们知道,恐怕接受不了这个噩耗。 千钧一发的时刻,楚临渊把那些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我相信顾小姐不是为了钱才和舅舅在一起的。” “萧疏?”楚临渊不懂萧疏为何要站在顾念那边,眼眸中全是不解。 倒是沈山南,轻笑了一声,表情柔和了不少,“说说,你为什么不信。” “我要是有什么说的不对,请舅舅原谅。” “没事。”沈山南不甚在意。 萧疏来回看了楚临渊和沈山南一眼,才开口说道:“听舅舅的意思,顾小姐应该是在沈氏上班的,能在沈氏上班,还能得到舅舅的信任,说明她工作能力很好。她在沈氏有这样的表现,去别的公司自然也能做到高位,薪水自然不低。” “顾小姐年轻漂亮,追求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她在那么多人当中选择了舅舅,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渴望爱情,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很正常。不能因为舅舅是沈氏的董事长就觉得顾小姐接近舅舅是唯利是图,她只是想在舅舅身边而已。” “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哪怕是做一个不被世人理解的情人,也甘愿留在心爱的人身边。 为什么,最后会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她是很看不上情人这类人的,觉得她们只会以色侍人,等到年老色衰的时候,谁还会想起她们。 但,她同情顾念。 “是,顾念的确有更多的选择,但她想留在我身边,我就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临渊,你不会欺负一个女流之辈的,对吧?”沈山南哪里是在询问楚临渊,根本就是在强硬地要求他,不能对顾念下手。 有了萧疏这番话,沈山南又这么说,楚临渊难道真的要说不弄走顾念他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她不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不会和她一般计较。” “好。”沈山南点头,起身往书桌那边走去。 打开了保险柜,把他的私章和公司的公章拿了出来。 “你暂代我的职务,这是我的私章和公司公章。所有合作案和项目,需要你和顾念两个人的签字才能启动。”到底,沈山南是对楚临渊留了一手,也给了顾念一个最大的保障。 “嗯。” …… 从书房出来之后,楚临渊本来想去看看沈望舒,但她房门紧锁,拒绝见任何人。 他们也只能先离开。 楚临渊要去沈氏,他说把萧疏送回蓝湾。 而萧疏现在才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思索再三,开了口。 “你以后,都要留在沈氏上班?”她想了一下措辞,“是以后都要留在宁城?” 结婚的时候没想,现在才发现问题很大!她家在意大利,他家在宁城! 她的工作在意大利,他的工作在宁城! 她没想过离开意大利,他估计也没想过离开宁城! 这要怎么一起生活? “只是暂时在沈氏工作,你听到的,等到望舒结婚,我就可以全身而退。” 等到沈望舒结婚,她现在不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吗? “我现在才觉得,结婚那天真的冲动了。还有很多现实的问题没有解决,不是签下字说结婚就结婚了。以后我们究竟是在宁城还是在意大利生活,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家庭和工作。楚临渊,我们当时结婚真的是对的吗?”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楚临渊当即把车子停在路边,他不能再开车的时候和萧疏说这种会分心的事情。 “和你结婚并不是一时兴起,是深思熟虑,我不会拿婚姻来开玩笑。其次,我们结婚也不是要你放弃你的家庭和工作,你依然是萧家的二小姐,可以去考机长资格书,我不会干涉。至于我们是住在宁城还是意大利,你喜欢哪里就住在哪里。听你的。” 楚临渊这样的解释似乎是最好的答案。 但…… “我不能让你为了迁就我就和我一起去意大利,你也有你的家庭和亲人。我们结婚,到底是马虎……唔……” 尾音被楚临渊纳入嘴里,他探过身子,一手获住萧疏的下巴,重重地亲了下去。 亲吻永远是最好的,让对方住嘴的一个方式。 最后,他松开她微微红肿的唇,几近严厉地说道:“和你结婚这件事,我从来没有马虎过。”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都是真的想要和她结婚。 他都这样说了,萧疏觉得自己再说什么,就显得莫名其妙了。 “我们还是结婚了的,既然舅舅不想让顾念受委屈,为什么不和她结婚?难道是觉得他生了病,觉得给不了顾念承诺,所以……” “你到底是为什么相信顾念是因为喜欢舅舅才留下的?”楚临渊扶着萧疏的脸,“你也真是好骗。她工作能力强,这样才有被舅舅看上的资本,也是她最好的武器,如果她连这个都没有,和其她女人也没有任何区别。她现在留在舅舅身边,就为了以后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你就不愿意相信她是真心对舅舅的吗?”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有分歧?”时间会告诉萧疏,她现在想的都是错的。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和舅舅谈话的时候,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楚临渊神色微微一怔,随即恢复过来,“你很想听豪门秘闻?”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你知道男人的天性是什么吗?” “制造八卦。” “……”楚临渊上下扫了萧疏一眼,“那你说,怎么制造。” “就……”就那样啊,就这样啊! 话题很快被楚临渊带过去。 …… 宁城国际机场,一架从意大利飞来的飞机平稳降落。 vip通道直达地下停车场。 从乔如斯把冬荣的企划书递上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萧乾的动作会这么快。 几乎是他前脚递上合作案,后脚萧乾就让他定了来宁城的机票。 冬荣的法人是许沫没错。 三年前萧乾和乔虞离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许沫。 第308章 竟然有一点点想你(加更求月票) 第308章 竟然有一点点想你(加更求月票)    沈家别墅,沈水北已经上了车准备去教育局,不曾想车门另一边被打开,楚景行上了车。 启动的车子停在原地,没有开出去,司机等待着沈水北的命令。 “教育局和军事部不顺路。”沈水北开口,语气波澜不惊,也许四年前和楚景行对话还会有钱情绪的波动,但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之后,沈水北再和楚景行说话的时候,已经做到心平气和。 无关林清欢,这是沈水北和楚景行两人的事情。 楚景行脸色一直趁着,听到夫人这话后,只开口对司机道:“去教育局。” 司机看了眼沈水北,她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对,司机这才把车子开了出去。 而楚景行的司机开着车子在后面跟着。 “临渊回来你应该跟我说一声。”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今天早上赶来沈家,像个外人一样。 “如果不是你,他这四年应该留在宁城。”不说楚临渊还好,一说,沈水北的音量立刻提高了几度,“四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临祥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你是他父亲,但是没有权利去干涉他的人生。好在现在他和笑笑又在一起,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四年间,这是沈水北对楚景行说过的,最长的话。 四年,妻子的误会,儿子的离开,让楚景行生了许多华发,当年楚洪山的葬礼之后,发生太多事,以至于他们用了那么长时间来恢复。 而他和沈水北的夫妻关系,像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怎么都没办法恢复到原状。 楚景行蹙眉,眼眸中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又或者是,痛心。 他说:“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沈水北笑了一声,用楚景行以前从未听到过的冷笑,“我理解你,不代表我就赞同你的做法。景行,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会把你之前做的事情告诉临渊,你始终是他的父亲,我不希望你们两个的关系变得更差,但你也别想再左右他的人生。你……好自为之吧。” “前面停车,让先生下车。”沈水北让司机停车,她知道楚景行的车子在后面跟着。 上司发话,司机缓缓地把车子往路边靠,停了下来。 车子停下,司机下车给楚景行开车门。 临下车时,楚景行回头,对沈水北说道:“你无须替我隐瞒。临渊是楚家长子,他就应该担起这份责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最后……” 楚景行顿了一下,看着沈水北纹丝不动的表情,想起的是三十多年前他们结婚时候的模样。 她一身红色嫁衣,凤冠霞帔,语笑嫣然,唇红齿白。那是楚景行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一晃眼三十五年过去,他们现在的关系形同陌路。 “如果你觉得和我实在过不下去,我成全你。” 心,蓦地被什么戳了一下,疼,还特别的持久。 沈水北依然大方得体地坐在后座上,对楚景行的话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沈水北忽的垂下了眸子,因为只有这样,女强人沈水北的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 回到自己车上,士兵问楚景行去哪儿,他思忱了片刻,说了军事部。 他看着前方的那辆车子渐行渐远,和卫兵说道:“小何,我是不是该退休了?” “参谋长您还年轻,哪能这么早退休呢?” 楚景行听了,也没做回答。 四年前楚洪山出殡仪式的前一天,他去见了萧疏。 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报应,现在,他不就正在遭受这个报应么? …… 下午,楚临渊在沈氏开会,会议冗长,萧疏便在他的临时办公室待着,她并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算了时差,想着阿狐现在应该起来了,给他打了电话,视屏通话。 果然刚刚起床,坐在床上,满脸被吵醒的烦躁,一头小卷毛乱糟糟的。 他半眯着眼睛,道:“这么早打来,有事吗?” “你那边应该是早上八点吧?你竟然还在睡觉!你爸是不是不在?”要是萧乾在的话,阿狐肯定早上七点钟就起来,和他一起吃早饭,然后站在门口目送他去上班。 二十四孝儿子。 “嗯,不在。” “为什么不在?一整晚都不在?”萧乾时常应酬,但不会夜不归宿,连出差都很少有。 “嗯,如斯叔叔说出差了。” “家里就你和奶奶两个人在?”萧疏一下子就不放心了,留一个小孩子和一个体弱的林清欢在,万一出什么事呢? “还有家里的阿姨。”说着,阿狐就要倒在床上,补眠。 他倒在枕头上,ipad被他支在枕头上。 “你在哪儿呢?”他闭着眼睛说道,好像很困的样子,“竟然有一点点想你,真奇怪。” 一听到阿狐的话,萧疏立刻就笑了出来,“想我就想我呗,什么叫有一点点想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想你了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少了一个可以斗嘴的小姑妈,阿狐的小日子过得有些不太开心。 “这个……”还真不好确定。 一听到萧疏模棱两可地回答,阿狐马上睁开了眼睛,透过摄像头,火眼金金地看着萧疏。 “如果你现在有了一个小姑夫,你是会高兴,还是高兴?” “谁啊?”阿狐跳过高不高兴这个问题问道,而后又自问自答,“救命恩人啊?” “什么救命恩人?”萧疏显然是不记得那不勒斯的那一段。 “哦,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略过,“我的意思是,是楚临渊叔叔?” “你怎么知道?” “直觉。” 和阿狐聊天,可能真的需要备好救心丸。 “那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叫我觉得怎么样?难道不是你开心就好?”他翻了翻眼皮,“你都已经先斩后奏了,还需要问我们的意见吗?” “不是……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怪怪的。”一切都进行地太顺利,比如楚临渊那么快就喜欢她,并且表现出非她不娶的架势。 沈家的人也对她太好了,她觉得第一次见一个人,不太可能那么热情吧? 还有后来楚景行过来,那双眼睛,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看到楚景行的时候,会有莫名的心悸。 “小姑妈。”阿狐唤了萧疏一声,把她的魂儿给叫了回来,“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什么?” “那你为什么觉得怪怪的?你是觉得现在不好吗?难道不应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烦恼明日说。” “……” “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吗?” “好像舒服了些。”萧疏答道。 “舒服了就赶紧挂电话,我要睡觉。” 原来,阿狐只是为了早点让萧疏挂电话。 “那……” 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手机摄像头是对着门口的方向,阿狐看到了走进来的楚临渊。 楚临渊也看到了屏幕上的阿狐。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楚临渊的心头,他似乎有些不敢开口,不想去破坏现在的和谐。 “小姑夫。”阿狐隔着屏幕和楚临渊打招呼,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似乎是祝他成功当上了他的小姑夫一样。 名正言顺叫‘小姑夫’的感觉似乎不错。 “阿狐。”楚临渊放下文件,坐在萧疏身边,将她揽入怀中,目光柔和了好几度。 萧疏挣了一下,不能在孩子面前这么……嗯,过分。 但是身旁的人并无把她松开的意思。 “我并不是很想看到你们两个人同框,有一种被撒了狗粮的感觉。”阿狐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想要关掉facetime,但不知道是太困还是什么原因,眼睛闭着,小手伸着,没有关掉。 “阿狐刚才说我哥出差去了,他现在和我妈两个人在家里。”萧疏看着屏幕上的阿狐,闷闷的说着。 “担心?” “恩。”如果她不在宁城的话,就可以在家陪着他们,别人陪着,她始终不放心。 楚临渊目光在屏幕上的阿狐和萧疏之间移动,心尖像被融化了一般,他说道:“不如把阿狐和妈接过来。妈去了意大利这么多年,肯定也想念宁城。你觉得怎么样?” 第309章 许沫,你就是怂 第309章 许沫,你就是怂    楚临渊从来都是行动派的,见萧疏有了动摇的意思,便马上让人去安排接阿狐和林清欢回宁城的事情。 等到萧疏反应过来之后,楚临渊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还没有跟我哥说呢!”萧疏想着要是萧乾不同意呢,因为林清欢的身体不一定能够承受长途飞行,阿狐又是小孩子。 “我去和你哥说。” “你和我哥很熟吗?”萧疏问到。 “还可以吧。” “那为什么我没听我哥说起过你呢?” “你为什么这么多问题?”他脸上露着些许的疲态,揉了揉太阳穴。 萧疏伸手,把他的眉心一一抚平,“很累啊?术业有专攻,你以前也不是做这些的,管理沈氏很累?” “底下有人做事,我就签个名,不累。”累的是公司里面的勾心斗角,沈氏有五十年的历史,公司内部盘根错节,既有跟着沈中绎打拼的那些老辈,也有后进公司的有志之士,守旧派和新生势力有着很严重的分歧。 顾念站在新生势力那边,虽没有明着和楚临渊对着来,但也没有百分之百的顺从。 刚才一个会议,进行了三个小时,却没有任何的突破。 当然,这些事情楚临渊并不想告诉萧疏。 “今天就先这样,回家。过几天我可能会很忙,我找个人陪你玩几天。”说着,楚临渊就牵着萧疏往外面走。 “不用了,这样显得我像是你的累赘一样。”她有事情做啊,她十八岁离开宁城,当时没有和许沫打声招呼就离开,后来辗转丢了联系方式,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她这个朋友。 她就想自己一个人去找许沫。 “行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好好陪你。”想着每天回家都能看到萧疏在家中,这种感觉,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咦……”萧疏看着走廊那边一个透明的会议室里面,坐在左半边的那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脸上妆容精致的女人,“许沫?” 记忆中,许沫是个乖巧温顺的女生,就连去跟亲身父亲要钱,都不会张大嗓门的。 但是此刻,坐在会议室里面的许沫,利落的打扮,涂着正红色的唇,犀利地眼神。 抬头的时候,许沫也对上了萧疏那双透露着惊喜的眼神。 萧疏激动地抓着楚临渊的手臂,道:“她就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许沫!她在沈氏开会,她是沈氏的员工吗?” 楚临渊只感觉到萧疏抓着他手臂的力道很大,足见她现在情绪是有多激动,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找到昔日好友,那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 但是对于楚临渊来说,并不是。 或许对于许沫来说,也不是。 隔着不远的距离,萧疏冲着许沫挥手,心中还有点忐忑,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自己多年前的不告而别而生气,现在忽然间出现,她肯定很意外! 会议室里面的许沫并未回应萧疏的挥手,甚至连眼波都没有动过一下,而后平静地转过头继续会议。 因为许沫这个动作,萧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下来,举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 “她不认识我了吗?”难道是因为变化太大,所以她不认识她了?“还是,她在生我的气?” 萧疏转头,看着楚临渊,“我十八岁那年,哥哥带我和妈妈去了意大利。去的很仓促,我没有来得及告诉许沫,她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和我生气了?” 楚临渊看着萧疏沮丧的脸,心里隐隐作痛。 他是见证萧疏和许沫的友情的,当年萧疏可以在宴会上帮许沫要生活费,回家后被萧霁月罚,一声都没吭过。 许沫也可以为了萧疏生生地挡下致命的一刀。 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许沫忽然间出现在沈氏,还恰巧被萧疏撞上,这让楚临渊觉得太巧了。 “我们等她出来。”楚临渊安抚萧疏,“她现在在开会,很重要的会,不能出差错。” 听楚临渊这么一说,萧疏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 “好。”萧疏点头,就真的站在这边等会议结束。 楚临渊眉头微微皱着,正想发短信询问康为良是谁安排这个会议的时候,转头看到顾念站在走廊的尽头,目光清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顾念。 楚临渊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面,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着顾念。 她先前跟他说了,要陪沈山南最后这一段时间。 楚临渊也说了,没可能。 他用她在老家订婚和转移资金的事情当做把柄,她就把许沫推出来。 “萧疏,你在这边等许沫出来,我很快过来。” “好。”萧疏现在完全顾不上楚临渊,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会议室里面的许沫。 楚临渊许久没有联系过许沫,他不知道她和萧乾有没有联系,知不知道萧疏的近况。 但如果她们两个待会说上话,许沫发觉萧疏有什么不对的话,是不会乱说话的。 所以楚临渊很放心,径直往顾念那边走去。 会议室,楚临渊的目光渗人。 顾念倒像是不惧怕他的神色一样,淡然地坐在椅子上。 “楚公子,这叫礼尚往来。”她提醒他,“我还没有做到让你恨不得杀了我的地步,毕竟你是山南的外甥,我不能对你怎么样。所以,希望你也能高抬贵手。留个情面,日后好见面。” “先发制人?”楚临渊哼了一声,“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敢把萧疏扯进来,这件事就会牵扯更多的人。” “我不会把她牵扯进来。”因为她听沈山南说,那个女孩子相信她是真心想要留在他身边的。 在沈山南都在怀疑她真心的时候,那个叫萧疏的女孩子会相信她,所以不管怎样,她也不会把萧疏扯进来。 “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顾念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她把刚才进来就拿在手中的文件递了出来,“这是一份协议,我是说如果,如果山南不久之后离开,我不会从他身边拿走任何一分钱。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同意在这段时间里面,我陪在他身边。” 楚临渊翻过已经公证过的文件,最后一页签着顾念的名字,还有律所的盖章。 “我都签下这个文件了,你们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顾念有些失控,眼眶忽然间泛红。 他忽然间想到过去,他不顾楚洪山反对地想要和萧疏在一起,是就算全世界阻碍,他都要与全世界为敌,也要和萧疏在一起。 现在的顾念和当时的他又有什么区别。 “你图他什么?爱?你该知道,他爱的人不是你。” 顾念和他还是不一样的,至少,萧疏也是爱着他的。 而沈山南,为了林清欢至今未娶,也没有给顾念一个名分,她图什么?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顾念的心,她惨淡一笑,“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可她还是要留在他身边。 只要她爱就够了,他能给她所有对另一半的幻想,除了爱。 楚临渊是不该同情顾念的,但是看到她这样,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去质疑她想要留在沈山南身边的初衷。 “你想要留在舅舅身边可以,但是麻烦你处理干净你家里的事情,也别妄想打沈氏的主意。”楚临渊沉声道,晦暗的眸子当中流露出悲悯的情绪,“但你也要知道,他是沈氏的董事长,出不得差错。我会让人跟着你们,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这就够了,顾念不求别的,只要她能在沈山南身边的时候,不被他们以“外姓人”这个莫名其妙的借口赶走,就行了。 “文件我会留着,你也好自为之。” 也许,顾念是真的爱沈山南吧。 就像萧疏说的那样,顾念心中肯定是因为喜欢着沈山南,才愿意做这些事情的。 “谢谢。”顾念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对这份得来不易的同意而感到高兴。 …… 楚临渊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心情并不是很好。 他不知道自己的妥协是因为顾及萧疏,还是真的被顾念那番表现给感动。 他看到萧疏和许沫站在全透明的会议室外面,萧疏张着嘴说着什么,许沫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估计是已经猜到萧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而后,许沫紧紧地拥着萧疏,半个字都没说,只是抱着她。 …… 拥着萧疏的许沫,看着走过来的楚临渊,复杂的神色朝他投去。 楚临渊摇头,眸子当中全是晦涩。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萧疏没有看到,她现在只知道九年之后,许沫依然还当她是朋友,她们两个的友谊尚存。 许沫松开萧疏,萧疏这也才看到楚临渊。 在萧疏的印象当中,那就是多年之后再见面,她已经结婚,成为别人的妻子。 “许沫,我跟你介绍,这是我丈夫,楚临渊。”萧疏拉着许沫,同楚临渊介绍,“你们以前都在宁城,在什么宴会上见过面也说不定。” 许沫嘴角抽了抽,刚才就意识到萧疏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现在又听到她这么说,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恩,见过几次。”许沫道。 “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有见过他呢?”萧疏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宁城那么多人,你还能每个都见过?”许沫打着马虎眼,越过了这个话题,“这么长时间没见,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啊!”萧疏立刻附和,“不知道以前特别好吃的那家火锅店还有没有开门?” “在家吃,煮火锅。”楚临渊并不想大张旗鼓地去外面吃饭。 “也好,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萧疏挽着许沫的手,脸上漾着笑。 “我也是。”许沫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精致的妆容之下。 萧疏的出现对她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意外。 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早就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楚临渊,却又碍于萧疏在,把那些话都咽了下去。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能忘记那天在楚洪山的葬礼上,她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往事,忽然间就涌上了脑海,杀了许沫一个措手不及。 她以为那些事情随着萧疏的昏迷将会被深深地埋葬起来,没人会知道,也不会有人再提起。 但是现在,萧疏回来了。 那些深埋的事情是不是迟早都会被挖出来?哪怕萧疏忘记了那些事情? 萧疏牵着许沫的手,才发现她手心冰凉,看她脸色也不是太好。 她关切地问道:“许沫,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换个时间再约也是一样的。” 许沫对上萧疏那双澄明的眼睛,说道:“没事,可能刚才开了太长时间的会吧。不用改天了,就今天吧。” 改天,又不知道将会发生多大的变数,生活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生活是被别人操控着的,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好!”萧疏牵着许沫的手往电梯那边走,“你还和秦雁回他们联系吗?我去了意大利太久,和他们都断了联系,不如晚上叫上他们一起去蓝湾吃火锅?” 这会儿萧疏在,许沫也没机会问楚临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听着萧疏这话,许沫猜测萧疏记得所有人,唯独不记得楚临渊。 她有些同情地看了楚临渊一眼,记得所有,却唯独忘记了他,当他面对失忆的她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是他们的回忆,而她的脑海中是一个崭新的他。 多么不公平。 “好啊,叫上他们。”许沫应到,“不过祁闵应该是来不了了。” “他怎么了?” “他遇到点麻烦,脱不开身。”岂止是麻烦,听闻是证据确凿,案子不日开庭,祁闵谋杀的罪名很难脱。 这事儿已经走上司法程序,加上被害人家属,也就是容颜,不依不饶,一定要祁闵付出代价,所以祁闵只可能往重了判,绝不可能轻。 “那等他有机会了,再一起吃饭吧。” “好。”许沫应道,“那你们先走,我去联系他们,待会蓝湾见。” “我等你们。” …… 许沫看他们先走,她还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车上,助理joe把明天的行程报告给许沫听,说完之后,犹豫了片刻,道:“许总,先前递给sq集团的企划书,他们看过了,而且sq集团的萧总,日前已经抵达宁城,将会和一同递交企划案的公司展开为期三天的比稿会,邀请函已经发到公司了。” 许沫应该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的,萧疏回来了,萧乾也抵达了宁城。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手摁在胃部的地方。 “许总,您又胃痛了?”joe担心,低头翻开公文包,里面有常备的胃药,她递给许沫,“您吃点药,别硬撑着了。” 很痛。 许沫的额头上沁出些许的细汗,接过joe递过来的胃药,直接就往嘴里送。 joe找到水,打开递过去。 她也是心疼自己上司,四年前让只剩下空壳的莫氏改头换面,变成如今在宁城崭露头角的冬荣公司,这期间,许沫花费了全部的精力,当然,是以身体健康为代价。 joe知道她先前住过一段很长时间的医院,从她的只言片语当中知道就是因为那次住院,她永远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 后来,以新面孔示人的许沫就是个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女强人。 但是女强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在她胃痛到流汗的时候,只能把所有的苦往肚子里面咽。 吃了药喝了水,许沫在位子上靠了很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噬。 她剑走偏锋,孤注一掷地递出了企划案。 成则王,败则寇。 眼下她想到的,只有萧乾。 看,他不是回来了吗? 还特意把比稿会放在了宁城。 “好好准备比稿会,要是能和sq合作,沈氏的案子就算拿不下,公司也一样能保下去!”许沫吩咐道,“让所有人回来加班,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joe应道,“但是许总,您真的不去一下医院吗?” “我没事,晚上有个很重要的约会。” 许沫都这样说了,作为助理的joe,也没再说什么。 她联系了薛宜明和秦雁回,应该是被楚临渊事先通知过的,所以他们说在蓝湾外面见,就不组团过去了。 许沫特意嘱咐过他们,萧疏忘记了一些事情,让他们随机应变。 约莫六点钟的时候,许沫打算自己开着车去蓝湾。 手机响了起来,没有备注的号码,但那十一个数字,她一眼就看出来是谁的。 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接通了这通电话的? “萧总,您有什么事吗?” “我在希尔顿酒店4702房。” “萧总这是什么意思?提前泄露比稿会的信息?这对其他公司来说,可能不太公平。”她捏着电话,强抑制住心中的疑问,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萧疏早就醒过来这件事! “你要这么觉得,也行。” “您这个意思是,如果我不去,冬荣公司在这次比稿会上,没有任何胜算。” “你可以这么以为。”萧乾的声音有些低沉。 而他们四年之后的首次通话,竟然是公司的比稿会的内容。 可除此之外,他们之间还有别的好说吗? “既然这样,那萧总就请把冬荣公司从参加比稿会的名单上删除吧。”说罢,许沫挂掉了电话。 许沫久久地坐在驾驶座上,胃部好像又有些隐隐作痛的难受。 她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打开了车窗,让冷风吹了进来,好像这样会让她清醒一些。 他在意大利很好,有事业,有孩子。 可她同意把企划案传到sq集团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在赌,赌他们之间还有最后一点点的情分。 这样的赌局又有什么意思? 他来了,在宁城酒店,让她过去。 她又退却了。 “许沫,你他妈就是怂。”她冷声道,而后才启动了车子,往蓝湾开去。 第310章 让全世界陪他演戏(一更) 萧疏对于意外见到许沫这件事非常的开心,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和楚临渊说她以前和许沫的事情。 从孩提时代到少女时期,他们是怎么形影不离,又是怎么比亲姐妹还要像亲姐妹的。 “你有没有听烦?”萧疏只管说了一路,也没有注意到楚临渊是不是喜欢听。 “没有。”楚临渊一边摇头,一边开车。 “但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遗忘了。”萧疏揉了揉脑袋,“就好像记忆有一大片的缺失,但又觉得好像没有。” 回想起和许沫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她们两个平时聊天,会涉及到一些问题,但是她想不起来。 现在那些回忆在她的脑海当中,也觉得特别的空洞。 “别想了,脑容量本来就小,还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精力想别的事情吗?”楚临渊轻笑着,巧妙地避开了记忆这个话题。 “你哪里看出来我脑容量小的?再说了,脑子大也不代表一定就聪明!浓缩的都是精华!”萧疏很容易就被转移了话题,没有追究在记忆这件事上。 …… 晚上,萧疏看着客厅里面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七。 而后,门铃响了起来。 餐厅里面火锅的香气萦绕着整个一楼,楚临渊让人把火锅师傅带了过来,在蓝湾架起了锅子,正宗的重庆火锅。 “应该是他们来了,我去开门。”萧疏从说要一起吃晚饭开始,脸上就一直漾着笑容,这时候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没等楚临渊说话,她就往门口跑去。 楚临渊知道迟早会有这样的场面,既然来了宁城,就避免不了的,心中倒也没有多大的起伏。 只是一双漆黑的眸子越发的深谙了几分。 他不阻止事态的发展,萧疏是忽然间想起来还是永远记不得,他都有应对的方法。 门口传来对话的声音。 秦雁回先前就听楚临渊说过萧疏的事情,但一直没有见一面,如今再见,也不管她现在是他嫂子,一把拥住她! 萧疏被秦雁回抱得有点紧,有些呼吸不畅,她炸了眨眼看站在旁边神情淡漠的薛宜明,以及面色有些苍白的许沫。 “咳咳咳,秦雁回,我要被你勒死了!”萧疏拍着秦雁回的背,九年没见,不意外他会有这样的表现。 小时候他们可是院里玩得最好的呢! 明明先前来的时候,许沫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要克制。 然而见到萧疏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了。 以为她这个小王八蛋永远要躺在床上当个活死人,但现在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就算再会克制自己,也掩饰不住心中激动。 “萧疏,你他妈这个没良心的。”他说她四年前非要回意大利,要不回去,就不会发生飞机失事这件事。 “是我不对,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你们。”萧疏说的是九年她没有联系他们。 站在这边的四个人,只有萧疏不知道,她努力地笑着,想要让他们知道她再看到他们很开心。 他们也努力的表现出再见到萧疏很激动。 他们在小心翼翼地维护一个一旦被拆穿,就会天崩地裂的谎言。 “哎呀,我们别站在门口了,快点进去吧,火锅都已经烧好了,就等你们来了。”萧疏招呼他们进去。 四人往里面走,看到一直站在那边的楚临渊。 看到楚临渊,萧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她结婚了,但是先前并没有告知任何人,她想着许沫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她应该在来的路上告诉了他们吧。 她站到楚临渊身旁,向来不拘小节的她有些腼腆,道:“不知道许沫刚才有没有告诉你们,我结婚了,和他。楚临渊。” 他们十指紧扣,手指上是他们的结婚对戒。 “你们以前应该都见过的吧?许沫都见过他的。”她问道。 站在他们对面的三个人,神色各异,都闭着嘴没有开口说话。 这倒是有些尴尬了,难道以前不认识啊?那就只有许沫一个人认识楚临渊? “嗯,以前见过。比较熟。”楚临渊率先开口。 该配合的演出还是要尽力表演。 许沫和薛宜明都点了头,说着以前见过面,吃过几次饭。 就是秦雁回,抿着唇什么都不说。 “虽然你们以前都见过,我觉得还是要介绍一下。”萧疏认真起来,“这是我丈夫,楚临渊。” 她大大方方地向她的朋友介绍他是她的丈夫的时候,楚临渊的心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直入心底最深处的温柔。 “临渊,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许沫,秦雁回和薛宜明。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 “会的。”楚临渊特别配合萧疏,就像他真的是第一次被萧疏介绍给她的朋友们认识一样。 他们见楚临渊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配合的,跟着楚临渊就说好。 “那别站着了,我闻着火锅味都要流口水了。”许沫率先打破了这看起来有些尴尬的场面,放下包往里面走。 被许沫这么一说,他们都跟着往餐厅里面走。 萧疏和楚临渊走在最后,他扣着她的手。 “我真的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以后介绍我的家人给你认识。”萧疏仰头,看着楚临渊。 他脸部线条分明,最是喉结特别的明显,穿衬衫的时候显得特别的性感。 莫名的,很想亲上去。 她还没有亲上去,楚临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然后凝视着她,“你觉得好就好。” 就算让全世界都陪她演戏,楚临渊都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 …… 餐厅,趁着萧疏和楚临渊还没有进来,许沫当即警告秦雁回,“秦雁回,你最好别出什么叉子,萧疏现在状态很好,你别说点做点什么让她想起什么。” 刚才秦雁回抱着萧疏的时候,许沫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秦雁回冷哼一声,撇着许沫,“你不就怕她想起来,四年前楚爷爷葬礼上你诬陷她的事情被拆穿吗?” 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萧疏会把许沫从楼梯上推下来,在萧疏歇斯底里的时候,楚临渊重重地扇了萧疏一巴掌。 他觉得正是因为这一巴掌,萧疏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宁城回意大利。 如果她不回意大利,飞机就不会失事,萧疏就会没事。 秦雁回就认定萧疏现在遭受的一切,许沫是始作俑者。 “你他妈够了啊!”薛宜明瞪了秦雁回一眼,“有什么事等出了这再说。你没看临渊哥一副就算让全世界陪着萧疏演戏他都无所谓的样子,你还要怎么样?” 薛宜明虽然对萧疏和楚临渊的事儿不抱支持的态度,但也不反对。 楚临渊让他配合演戏,他就配合。 这都是人家夫妻的事情,他不想趟这趟浑水。 秦雁回被两个人怼,什么话都不说了,坐在椅子上,看着冒着热气的锅子,把肉都倒了进去。 萧疏和楚临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秦雁回把肉一股脑地丢到锅里煮。 众人:“……” 秦雁回:“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吃这种一锅煮的东西,所有的菜都一个味儿。” 众人:“……” 秦雁回:“算了,你要是喜欢就陪你吃吧!” 众人:“……” 没关系,秦雁回是他们当中最小的,有点不成熟他们也理解。 楚临渊淡淡地说道:“那一锅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吃。” 桌上放了两个锅,显然,他们是不会再碰秦雁回刚刚把肉放进去的那一锅。 秦雁回:“……” 饶是萧疏,这回也不愿意帮着秦雁回,就让他自己解决他煮的那一锅吧…… 一一落座,桌上还放了好几瓶酒。 冬天,几个好朋友坐在一起吃热腾腾的火锅,手边还有一点点酒。 看着锅子当中的热气腾起来的时候,萧疏觉得人生就完满了。 要是,妈妈、哥哥和阿狐在就好了,那个画面是萧疏觉得最完美的场景。 “来,庆祝笑笑和临渊哥结婚!”秦雁回举起酒杯,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像是释放了出来一样。 他以为这辈子都送不出去的份子钱,终于可以送出去了! 第311章 那一巴掌(二更求月票) 第311章 那一巴掌(二更求月票)    许沫和薛宜明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刚才的警告对秦雁回并没有什么用。 这顿饭,注定会吃的很艰难。 不过好在,萧疏并没有想那么多,拿起酒杯,和秦雁回碰杯。 “谢谢你。” “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说完,秦雁回把满满一杯酒给灌了下去。 萧疏一怔,就算秦雁回酒量再好,也不能这么好就吧! “你慢点,没吃东西不要和这么多酒。”萧疏想劝,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着自己杯子里面的酒,犹豫了一下,算了,反正度数也不高,一口闷就一口闷吧…… “喝一点就行了。”楚临渊扣着萧疏的手,轻声道,“剩下的我来喝。” “临渊哥,不带你这么维护的。”秦雁回立刻阻止,“我刚才是敬笑笑,还没轮到你呢!” 楚临渊嘴角抽了抽,如果现在不是萧疏在这里,真想一拳给他挥过去。 他轻哼一声,“怕你今天晚上找不到回家的路。” 楚临渊酒量好,秦雁回酒量一般般,就算是两个秦雁回,都不是楚临渊的对手。 “来啊!”说着,秦雁回就把酒杯倒满。 这是要拼酒的节奏? “好了,你们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许沫出面,阻止了这一场说来就来的拼酒。 她说完之后就把蔬菜放进汤锅里面,无形之中让刚才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是鸳鸯锅,但许沫把菜放进辣的那一边,涮了两下,捞了起来,就这热度,送进嘴里。 辣。 明知道胃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她还是忍不住作一回。 楚临渊淡淡的瞥了秦雁回一眼之后,拿下了萧疏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再把酒杯放在自己这边,没打算让萧疏喝酒。 若说刚才秦雁回还能放肆一些,现在接收到楚临渊那眼神,瞬间也就怂了下来,拿起筷子吃他那一锅肉。 刚才那四个人的暗潮汹涌萧疏当然是不知道,只以为是秦雁回真心为了她结婚而庆祝。 而后的一顿饭吃的倒是和谐,只是秦雁回一直在喝酒。 许沫一直在吃辣的那一锅,薛宜明很少说话,也很少吃东西。 “咳咳咳……”许沫到底是受不了太辣的刺激,捂着嘴巴咳嗽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个卫生间。” 说完,她就推开椅子往卫生间跑去。 “卫生间在客厅……”还未说完,许沫就不见了影子。 她知道卫生间在哪儿? “我去看看她。”萧疏从位子上起来,跟着许沫去了。 少了两人的桌面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秦雁回还在倒酒,楚临渊看了他一眼,道:“秦雁回,够了吗?” “没有。”他仰头就喝了酒,“你说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凭什么是笑笑失忆?我倒现在都不明白四年前你为什么会扇她一巴掌!”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一双眼睛猩红,盯着楚临渊。 到底是为什么? 薛宜明也放下了筷子,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并不打算规劝秦雁回放弃询问。 楚临渊目光深谙,从秦雁回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侧脸。 压了一顿饭的情绪,在萧疏离开之后,爆发了出来。 四年前的疑问,现在也全数问了出来。 “我应该不需要向你解释。” “所以你就让我们陪着你演戏?让笑笑永远想不起来?楚临渊,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幼稚!还是你害怕笑笑想起来之后,会再次离开你?”秦雁回说话也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什么都说了出来。 他以为戳中了楚临渊脑海中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以为这样就能为失忆的萧疏讨回一点公道。 被瞒在鼓里的人,才是最可悲的那一个。 “雁回,够了别问了。”薛宜明适当地打破了这个僵局,“他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非要记着那些事情做什么?” “因为有亏欠,所以才会觉得失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我问你,如果四年前,临渊那一巴掌没有扇下去,你觉得以萧疏的性格,她还会说出什么话来?”薛宜明冷声道,“你比我们都了解萧疏的性格,我猜你不会想不到吧!” 秦雁回微醉,但是在薛宜明这句话之后,登时清醒了过来。 他在想,如果当时楚临渊那一巴掌没有落下去,萧疏还会说什么极端的话? 在众目睽睽之下,会把她和楚临渊的关系推向一个更加无法修补的地步。 秦雁回一怔,看着楚临渊的时候目光都有些闪烁。 “是这样吗?”他问楚临渊,是不是在那个情况下,只能一巴掌扇醒萧疏,她才不会胡言乱语? 楚临渊面色清冷,没有对薛宜明说的话做出任何反应,但同时也没有否认他这话的意思。 秦雁回知道了,忽然间明白四年前那一巴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靠在椅背上,用双手掩着脸,看不清楚他脸上到底是什么情绪。 这时候,薛宜明淡淡的说道:“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看不出临渊哥对萧疏的感情吗?你总说是萧疏一直追着他,所以才感动了这块千年寒冰。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临渊哥身边有别的女人出现吗?萧疏遇到任何一点点的麻烦就想着逃避,离开宁城一次又一次。临渊哥有什么选择,他只能去找她一次又一次。雁回,他们两的事情,你还真不好说。” 说完,薛宜明拿起面前的酒杯,把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他是看过当年楚临渊在部队里面的时候念着萧疏的模样,也见过他在军演的时候撂下部下离开的。 他一直不站萧疏那边,是觉得楚临渊对这份感情付出的更多。 就算他们两个真的要分开,那也只能是楚临渊说,她萧疏没有这个资格。 “他要是不说出来,心里一直会不舒服。让他说吧。”楚临渊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没有半点的波澜。 秦雁回看了楚临渊一眼,到底是什么都没说,闷口吃肉。 …… “咚咚咚……”萧疏敲响卫生间的门,“许沫,你没事吧,我开门进来了?” 没有人回应她,只听到刷刷刷的水声。 怕许沫出什么事,萧疏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就看到许沫趴在马桶那边吐,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你别过来——”许沫抬手止住萧疏,“脏。” 都这个时候了,萧疏哪里还会在乎脏不脏的,立刻拿了毛巾在热水底下浸湿,拧干。 许沫吐过之后,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她见萧疏过来,冲掉了马桶里吐出来的东西。 盖上盖子,坐在马桶上,努力地恢复过来。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萧疏递上毛巾,“去医院看看吧,刚才看你一直吃辣的,是不是太辣了?” 许沫接过毛巾,擦了擦嘴,长舒一口气。 “没事,可能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忽然间吃了太多,胃不舒服了。”她没说现在她的胃根本经不起辣的刺激,“我没事,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坐坐。” 许沫推着她,她是真的想一个人静静。 从接到萧乾的那通电话开始,她就一个劲儿地造作,现在终于吐了,身体上终于有更难受的地方可以让她去忽略左心房那个位置。 萧疏没有走,蹲在许沫身边,手覆在许沫温度略低的手上。 “小沫,这几年你过得好吗?”她看起来过得很好的样子,有着光鲜的工作,穿着漂亮的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是令人羡慕的女老板。 这样的许沫,过得真的好吗? “很好啊,再没有人说我是私生女。我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可以俯视曾经看不起我的人。萧疏,我过得很好。”许沫对上萧疏的眸子,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一些。 可是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许沫的任何情绪都逃不过萧疏的眼神。 “小沫,你有什么还不能和我说吗?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许沫浅笑着,把手从萧疏的手中抽了出来,抚上她的脸。 “再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没有什么难得到我的。”她道,“谢谢你,还能回来。真的。” 第312章 暗恋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第312章 暗恋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萧疏看着许沫眼底的光辉,那是一种对生活完全没有期待的行尸走肉,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很熟悉那样的感觉。 “小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萧疏安慰许沫,可她除了说这些空洞的话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她不知道许沫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自然没办法说到她心坎里面去。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许沫深呼一口气,“你先过去吧,我休息一下。我这样过去免得破坏了气氛。” “你不觉得雁回和临渊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吗?”不止楚临渊和秦雁回之间,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怪怪的,包括许沫。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和雁回那么多年朋友,你结婚了就不许他吃点醋吗?”许沫打趣道。 “胡说什么呢?” “是啦,胡说啦!”许沫笑道。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要是不舒服,我就送你去医院,别硬撑着了。” 许沫点头,目送萧疏出了卫生间。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许沫脸上所有的表情全部都垮了下来,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她揭开马桶盖子,可是胃里已经没什么好让她吐的了,吐到最后,胃酸都被吐了出来,难受得不行。 她知道萧乾的威力很大,但没想到,这么大。 大到让她有点吃不消。 看,他依然是最明亮最耀眼的太阳,太亮眼了,以至于让她无法直视。 就算再耀眼的阳光,也有他照耀不到的阴暗的地方。 而许沫,就是他照不到的角落。 她蹲在地上,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 四年来,她好像再没有因为萧乾的事情哭过。 暗恋本来就是一个人的天荒地老,所有的伤春悲秋都一个人经历,既然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可是啊,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的难受。 夜深时候从梦中醒过来,眼角滑过的泪水证明刚才那个梦中梦到了那个人。不经意间想起他的名字,就像是刻印在心中一样,怎么都根除不了。 那个人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大概这辈子都挥之不去。 萧乾啊,开心吗?有个人一辈子都记得你。 哭声被水流的声音掩盖,门外的萧疏没有听到她的哭泣。 她深呼一口气,迈开步子往餐厅那边走去。 可是心中那种空洞的感觉越发的明显,那些回忆,他们一群人在一起,她却总觉得她身边的位置空开来,是为了一个人特意准备的。 那个人是谁? 她想不起来,记忆中并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可能,只是她臆想出来的吧,又或者是梦境,她不小心当成真的了。 萧疏从卫生间出来,径直往餐厅那边走去。 听到的,是楚临渊和秦雁回他们已经接近尾声的对话。 楚临渊说:“他要是不说出来,心里一直会不舒服。让他说吧。” 再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萧疏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心里一阵疑惑。 是秦雁回或者薛宜明不说出什么来,心里会不舒服? “你们说什么呢?”萧疏走进来,看到秦雁回闷头吃东西,一脸别人欠了他几个亿的表情。 他从碗里抬了头,瞥了萧疏一眼,道:“没什么。”而后,又继续低头吃东西。 有些话可以当着楚临渊的面说,但绝对不能当着萧疏的面说。 秦雁回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楚临渊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就像刚才薛宜明说的那样,别以为萧疏多爱楚临渊,她遇到困难只会选择自我保护,而楚临渊选择的是先保护萧疏,再想着自己。 所以,秦雁回沉默了,不再多说半个字。 没有得到回答的萧疏怔了一下。 楚临渊伸出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当中,抬头看她,“许沫没事吧?” “可能吃错东西了,过会就出来。”萧疏回道,对上他温柔的眸子。 是的,温柔的楚临渊。 他晚上喝了一些酒,不足以让他醉酒的量,但是此刻他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的柔和,足以融化一切的温柔。 直抵萧疏内心的温柔。 她更加确定自己喜欢这个男人,他有很霸道的时候,霸道地把她留在巴黎,二话不说带她去登记注册。 他有无赖的时候,知道怎么把她逗得脸红并且及时地刹住车。 他更有温柔的时候,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萧疏喜欢的样子,他都有。 “恩,你坐下来吃点东西,刚才没见你吃什么。”楚临渊让萧疏坐下,又让阿姨把先前煮着的粥盛过来,待会让萧疏和许沫都吃点,暖暖胃。 萧疏坐下之后,楚临渊又开始给她烫菜。 薛宜明和秦雁回两个人看着,一时间心里觉得莫名的难受。 以前也是这样,他们几个人出去吃火锅,整个吃火锅的时间,萧疏负责吃,楚临渊负责给她烫菜。 他既是男朋友,又像父亲一样,把萧疏捧在手心里面疼。 如今他能继续给萧疏烫菜,看着她吃得开心,也是心甘情愿的开心。 除了萧疏,没人再动筷子,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只动了不到二分之一,到最后,萧疏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默默地放下筷子。 许沫从卫生间里面出来,脸色回复了一些,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好像刚才在卫生间哭成傻逼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都吃好了吗?”看着兀自冒着热气的火锅,桌上的人没有动筷子的。 萧疏看了眼桌上的菜,明明都很新鲜,明明刚开始的时候气氛很好。 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她有些很明白。 没人回答许沫,她便走过来,坐下。 阿姨把热腾腾地粥盛了过来,新鲜的蔬菜粥,吃完火锅之后吃一碗特别的舒畅。 几个人坐在位子上,各怀心思地吃着面前的粥。 关掉火的锅子慢慢消停下来,再没有热气冒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许沫忽然间问了一句,“现在不太行吧?沈氏内部那么动荡。” 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是沈氏现在被顾念控制,沈中绎让楚临渊回来主持大局,沈家可能有一场巨变。 “嗯,过了这一阵吧。”楚临渊淡声道,“舅舅说想要给望舒找一个合适的丈夫。” 他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薛宜明听到之后,眉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目光几不可查地往楚临渊那边挪过去,但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 “所以,你舅舅的意思,是以后准备把沈氏交给沈家的女婿?”许沫正在努力地想要和沈氏合作,她自然是想要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如果和沈氏合作无望,也许她在饭局结束后会选择去希尔顿酒店。 “舅舅现在只有望舒一个女儿。”楚临渊这话说得特别的委婉,目前是只有沈望舒一个女儿,未来说不定还有一个儿子。 “沈小姐会接受沈总的安排?”许沫听闻沈山南很疼爱他的女儿,难道要因为这件事给女儿安排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结婚? 这个问题,楚临渊暂时没有回答,他用余光扫了眼薛宜明。 虽不太清楚沈望舒和薛宜明之间是一种怎样模糊的关系,但沈望舒三番四次旁敲侧击地从他这边打听薛宜明的事情,他不是迟钝的人,知道沈望舒对薛宜明有意思。 但薛宜明怎样的态度,楚临渊不清楚,所以没有贸然询问。 薛宜明的私生活,称不上乱,但绝对也不算好,加之家庭的缘故,他很难真的对谁好,或者说真心爱上谁。 沈望舒脆弱敏感,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男人,去安抚她一切焦躁不安的情绪。 显然,薛宜明不能胜任。 但,如果沈望舒喜欢,他这个当表哥的,愿意旁敲侧击一下。 “多半不会。”楚临渊淡淡的说道,有意无意地往薛宜明那边看去,“但舅舅心中应该有他中意的人选。” 楚临渊没说沈山南中意的人选到底是谁,但也给了薛宜明一记不小的警钟。 许沫哦了一声,也就是说现在沈氏的前景不太明了,许沫还是要留一手打算。 “我出去抽支烟。”薛宜明忽然间从椅子上起来,兀自说了一句之后就往外面走去,神色不明。 第313章 j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313章 j酒不醉人人自醉    许沫从卫生间里面出来,脸色回复了一些,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好像刚才在卫生间哭成傻逼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都吃好了吗?”看着兀自冒着热气的火锅,桌上的人没有动筷子的。 萧疏看了眼桌上的菜,明明都很新鲜,明明刚开始的时候气氛很好。 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她有些很明白。 没人回答许沫,她便走过来,坐下。 阿姨把热腾腾地粥盛了过来,新鲜的蔬菜粥,吃完火锅之后吃一碗特别的舒畅。 几个人坐在位子上,各怀心思地吃着面前的粥。 关掉火的锅子慢慢消停下来,再没有热气冒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许沫忽然间问了一句,“现在不太行吧?沈氏内部那么动荡。” 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是沈氏现在被顾念控制,沈中绎让楚临渊回来主持大局,沈家可能有一场巨变。 “嗯,过了这一阵吧。”楚临渊淡声道,“舅舅说想要给望舒找一个合适的丈夫。” 他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薛宜明听到之后,眉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目光几不可查地往楚临渊那边挪过去,但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 “所以,你舅舅的意思,是以后准备把沈氏交给沈家的女婿?”许沫正在努力地想要和沈氏合作,她自然是想要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如果和沈氏合作无望,也许她在饭局结束后会选择去希尔顿酒店。 “舅舅现在只有望舒一个女儿。”楚临渊这话说得特别的委婉,目前是只有沈望舒一个女儿,未来说不定还有一个儿子。 “沈小姐会接受沈总的安排?”许沫听闻沈山南很疼爱他的女儿,难道要因为这件事给女儿安排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结婚? 这个问题,楚临渊暂时没有回答,他用余光扫了眼薛宜明。 虽不太清楚沈望舒和薛宜明之间是一种怎样模糊的关系,但沈望舒三番四次旁敲侧击地从他这边打听薛宜明的事情,他不是迟钝的人,知道沈望舒对薛宜明有意思。 但薛宜明怎样的态度,楚临渊不清楚,所以没有贸然询问。 薛宜明的私生活,称不上乱,但绝对也不算好,加之家庭的缘故,他很难真的对谁好,或者说真心爱上谁。 沈望舒脆弱敏感,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男人,去安抚她一切焦躁不安的情绪。 显然,薛宜明不能胜任。 但,如果沈望舒喜欢,他这个当表哥的,愿意旁敲侧击一下。 “多半不会。”楚临渊淡淡的说道,有意无意地往薛宜明那边看去,“但舅舅心中应该有他中意的人选。” 楚临渊没说沈山南中意的人选到底是谁,但也给了薛宜明一记不小的警钟。 许沫哦了一声,也就是说现在沈氏的前景不太明了,许沫还是要留一手打算。 “我出去抽支烟。”薛宜明忽然间从椅子上起来,兀自说了一句之后就往外面走去,神色不明。 薛宜明站在院子里面,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有拿外套,就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在夜风之下显得有些萧条。 看着就冷。 点点火光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烟点着,但他没有抽一口。 单手拿着手机,屏幕上的微信对话框还停留在半个月前,她把一幅她设计的大楼的草稿给他看。 当时他在做什么? 忘记了。 他的日子过得很糊涂,从部队离开之后就变得迷迷糊糊,反正做什么都不对,不如什么都不做。 但是为什么听到楚临渊说沈山南准备给那个小哑巴物色一个丈夫之后,他觉得特别的烦躁? 出来抽烟,但是点着之后,抽也没抽,还是觉得烦。 “明子。”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薛宜明马上关掉手机,匆忙之间,烟头烫到手指,他甩掉了手中的烟,暗骂了一声。 “你也出来抽烟?”薛宜明很快整理好思绪,看着楚临渊。 “不抽,戒了。”楚临渊退伍之前并无烟瘾,是九年前萧疏从宁城离开之后才染上的。 那时候啊,烟瘾酒瘾,怎么能让他忘记萧疏怎么来。 后来他发现那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那人就是根深蒂固地在他心中,忘不掉。 四年前,萧疏在病床上昏睡,他去过很多地方,像个虔诚的信徒。 发现没有那些东西,也一样过。 “哦。”薛宜明应了一声,又抽出来一支,点上。 这回是真的在抽,他颓然地站在夜色之下,夜色完美地把他眼底的情绪给隐去。 “你和你哥还是那样?”楚临渊问道。 薛宜明一怔,他们关系亲如兄弟,但楚临渊从不会过问他家里的事情,忽然这么问,他不由得多看了楚临渊两眼。 “昂,薛家有他就够了,我做什么,不重要。” “如果我说,薛峥嵘也是舅舅考虑的人选之一,你怎么看?” “你舅舅没毛病吧?”薛宜明脱口而出,但是说完之后发现冒犯了沈山南,“抱歉,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楚临渊打断薛宜明,“但不是薛峥嵘,也可能是任何一个人,宁城那几个适婚男青年,你数数看。” 当真,薛宜明在脑海中过了那些人,眉头越皱越紧。 不是私生活混乱,就是长得糟糕,或者是不学无术,怎么想都觉得配不上沈望舒。 他这么想着,楚临渊也没有打扰他的思索。 最后,薛宜明看着楚临渊越发精明的眼神,发现被他算计了一番,他和沈望舒之间那点小心思,可能早就被楚临渊发现了。 “哥,”薛宜明沉沉地唤了一声楚临渊,“你可以考虑阿闵,考虑雁回,别考虑我。我和她没可能。” 薛宜明这么说,楚临渊倒也没有继续逼着他表态,“嗯,我只是和你说一声。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能强迫你非和望舒在一起。” …… 这顿晚饭说融洽,也没见得多欢乐。 说不欢而散,也谈不上。 送走许沫他们,萧疏深呼一口气。 “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有些生疏呢?”萧疏望着远去的车灯,问着楚临渊。 “没关系,以后慢慢熟悉。”楚临渊拥着萧疏往里面走,“外面冷,进去吧。” “嗯。”两人往里面走,“你知道小沫的近况吗?我刚才问了她,她不太愿意说的样子,她以前过得就不太好,现在……” 进门,萧疏的话没说完,就被楚临渊的吻堵住。 玄关的等亮了又暗。 楚临渊把她抵在门背上,看似急切,又温柔地问着她。 他晚上喝了酒,嘴里有淡淡的酒味,通过舌头传到她的口腔里面。 酒不醉人人自醉。 萧疏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回应着他的吻。 她难得这么主动,楚临渊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吻细细密密地落下。 他轻咬着她的唇,话语从唇齿间溢出,“萧疏,今晚上,嗯?” 她闭着眼,醉在他的吻当中,听到他带有魔力的话,不知道是点头了还是摇头。 迎来的,是楚临渊更加热烈的吻。 “少爷,少奶奶……”佣人过来本来想问问……结果看到的就是两人在玄关拥吻,顿时忘记了要问什么。 萧疏从阿姨的话中惊醒过来,立刻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脸红得像个苹果一样。 愣了两秒钟之后,阿姨道:“哎哟,我什么都没看到……”说着,阿姨匆匆回了房间,估计今晚上都不会出来。 楚临渊整个身子都挡着萧疏,见她害羞地躲在他的怀中,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 “走了。” “唔……都是你,干嘛在这里……”被阿姨看到了,她明天怎么面对阿姨? “那在哪儿?”他有意逗她,还要捧起她的脸看她泛红的脸颊。 无措的双眼撞进他迷离的眸子当中,不知道他是真的醉了,还是情到浓时。 “你醉了?” “你觉得我醉了,那就是醉了。”他四年没有碰过酒,但是刚才那些低度数的酒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还没回答我,到底在哪儿?” 他的眼中,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欲-望,很直接,萧疏根本躲不过去的那种。 “……反正,不能在这儿。”萧疏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预感即将发生的事情,她竟然有些期待,还有些……害怕。 “那回房间,嗯?”他哪里是在询问她,说完之后就把她打横抱起来,从玄关一路到客厅,再上了楼梯,一脚踢开了房间门。 萧疏一直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根本不敢看他的眼。 第314章 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第314章 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三人送蓝湾出来,因为薛宜明和秦雁回晚上都喝了酒,叫来了各自的司机把他们送回家。 许沫晚上没喝酒,但是吃了重辣的火锅之后胃里特别的难受,打开车前柜,里面的胃药已经空了。 她把盒子扔进柜子里面,因为这些药是处方药,这个点去医院也拿不到药。 拿出手机,翻到了席兆和的号码,打过去。 “席医生,抱歉这么晚麻烦你,但是你那边有没有胃药……”她一只手轻轻捂着胃部,从蓝湾出来没多远,她就开不了车,额头上细汗直冒。 “有。”席兆和答到,“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胃很难受?” “嗯,吃了点刺激性的食物。”哪是一点点,是很多。 “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去医院找你。” “你在哪儿!”鲜少见席兆和动怒,刚才,他的确是生气了,是吗? “在青柯路。” “你等着,我很快过去。” 挂了电话,许沫把椅背往后调,用手抵住胃部来减少痛感。 她觉得过了很长时间,然后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席兆和找不到自己,也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滑过电话接了起来。 “许沫,你回来。” 五个字,直直地落入她的心间,她瞬间清醒过来,久久地没能从那几个字当中回过神来。 他喝醉了。 只有喝醉了才会打来电话找她? “萧乾,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四年前在巴黎,你当真只是和我玩玩?”萧乾的声音全然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高高在上。 他带着醉意的声音当中竟然被许沫听出了些许的恳求。 “都过去了。” “二十分钟内,站在我面前。”他冷声道,“否则……” “否则什么?”她抢先一步问道,多了一份讥诮。 “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挂断了电话,留下忙音给许沫。 二十分钟? 从这边开到希尔顿酒店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放下手机的那一瞬间,许沫就踩动油门,嗖的一下把车子开了出去。 一辆白色的suv迎面驶来,驾驶座上的人看到飞速开车离开的人,席兆和把车子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给许沫打电话。 无人接听。 那晚,他不知道许沫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 与楚临渊结束后,萧疏再没有睡意,一直等到床头的闹钟响了之后,楚临渊才醒过来。 楚临渊有些烦躁地关掉了闹钟,反手回来的时候,直接把萧疏搂进怀里,鼻尖蹭着她的脖颈。 “过惯了懒散的日子,真不想去上班。”他的手从萧疏的睡衣下摆伸了进去,轻车熟路。 就算没有经过昨晚,萧疏也知道楚临渊此刻动了情,复苏过来的身体提醒着她昨天晚上是怎样的激烈。 他翻身,把她压在他的身下,细细密密的吻落下,一切都遵循着最原始的感觉。 而萧疏,并不在状态。 吻了几下,萧疏都下意识地避开。 楚临渊醒了过来,看她面色并不是很好的样子,昨晚累到她了? 他轻轻吻了她的嘴角,抱歉道:“昨晚弄疼你了?” 他的手撑在她耳鬓边,想起昨晚进入的时候她从眼角滑落的泪,他真的以为是弄疼她了。 萧疏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嗯,有点累。不要了。”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害怕他再度压下来。 怕昨晚上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抱歉,我控制不住碰你的力道。”一碰到她,他就像是失控了一样,刚开始还能克制住,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 到后面,就完全控制不住,他深埋在她的身体里面,不愿意出去,不愿意那一刻那么快的结束。 萧疏垂眼,害怕去回应什么,只得绕开话题,“你快起来吧,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嗯,你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让阿姨把早饭端上来。” “不用了——”萧疏抢先说道,真尴尬,因为那事儿之后要在房间里面吃早饭。 “好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他沉声道,“别乱跑,我会担心。嗯?” 他嘱咐她的时候深深地凝视着她无处安放的双眼,他想,是因为他们两昨晚上的关系更进一步,所以她早上起来之后变得有些别扭? 还是,多做几次就好了? 这么想着,楚临渊从床上起来,裸着上半身往浴室走去。 萧疏的目光从床上一直跟着他到浴室,直到听到里面刷刷的水声,她才回过神来。 不是因为累,是她在没有弄清楚这件事之前,要是再和他发生什么,她心里会觉得膈应。 楚临渊洗了一个澡,把刚才腾起来的火气都给灭了下去,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萧疏把头埋在被子里面,典型的事后尴尬的模样。 他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去衣帽间换了衣服。 这让他想起了四年前还是la risa总裁的时候,每天西装革履去上班,说不上喜欢那样的生活,但那的确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后来公司易主,除了心疼世间再无那个牌子之外,其它的倒也没觉得什么。 他什么都可以没有,金钱,地位,身份……那些身外之物,但是不能没有萧疏。 没去打扰她睡觉,楚临渊轻声出了房间。 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餐,他吃过早饭之后离开去公司,临走前嘱咐阿姨不要上去打扰萧疏,她饿了会自己下来吃东西的。 身为过来人的阿姨,加上昨晚上目睹的,直点头。 楚临渊没有自己开车去公司,康为良来接的他,顺便在路上说沈氏的事情。 顺便告诉楚临渊,萧乾已经来了宁城。 楚临渊从一堆文件当中抬了头,“他什么时候到的?”他想起昨天萧疏和阿狐facetime的时候,阿狐说萧乾出差了。 就是来的宁城? 楚临渊单手撑在车窗上,眉角微微上挑。 “听说是为了sq集团的比稿会过来的,来了好几家企业,欧洲那边的,东南亚那边的,宁城这边是许小姐的冬荣公司参加。”康为良继续说道。 “把比稿会放在宁城。”楚临渊轻哼一声,是单纯的过来办个比稿会,还是又和许沫的冬荣扯上关系。 又或者,是因为他先前给萧乾的那通电话?他想回来看看沈山南? 萧乾啊萧乾…… 再坚硬的心,也经不住敲。 …… 萧疏在床上赖了半天,一是真的身体酸痛,二是她一直在想昨晚上和楚临渊发生那事儿的时候,脑海中闪现的画面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可是想了老半天也没有想想出个理所当然来。 最后索性不想了,去洗了个澡之后准备下楼吃点东西,见到阿姨又是一阵脸红,吃完东西之后真想马上回到房间。 门铃是在这个时候响的。 阿姨去玄关看了显示屏上的人,面上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把门打开来了。 不知道有客人要来,萧疏一抬头就看到了穿着军装的楚景行。 忽的,拿在手中的水杯掉在了地上,玻璃杯碎了一地,里面的温水溅到萧疏的腿上。 不是很烫的水,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莫名的心悸涌上心头。 她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道:“爸,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要来。” 不知道是楚景行不苟言笑的脸让萧疏心生惧意,还是他一身军装让她看了就觉得自己犯了错? “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楚景行沉声道,回头看了眼拿着扫帚和拖把过来准备打扫的阿姨,“您先离开,我有点事情要和她说。” 阿姨是沈家过来的佣人,但楚景行是沈家的姑爷,她应了一声之后拿着扫帚和拖把又下去了。 这样紧张的气氛让萧疏有些不适应,楚临渊的父亲要和自己说什么? 他们先前并不认识,但是看他这个阵仗,似乎并不是来找她唠家常的。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一栋冷清的别墅里面,她和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面对面坐着,就像此刻一样。 那个男人是谁? 是楚景行吗? 不是他,她以前根本不认识他。 第315章 他喜不喜欢你很重要吗? 第315章 他喜不喜欢你很重要吗?    短暂的失神之后,萧疏把心绪拉了回来,脸上是尊重的疏离。 “您想和我谈些什么?关于临渊的?”楚景行来找她谈话,无非是关于楚临渊的,否则他们之间也没有别的话题可以聊。 楚景行打量萧疏,严苛的脸上全是对萧疏的审读。 他像是要在她脸上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来证明她根本没有失忆。 但看不出,现在的萧疏和四年前的她有着巨大的诧异。 “听说,你们结婚了。”楚景行酝酿措辞,“得偿所愿了。” 萧疏一听,得偿所愿? “和他结婚原先并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一切都是意外。” 如果来的人让萧疏看到了危险,那么她也会毫不客气地反击,哪怕那个人是楚临渊的父亲。 父母和兄长那么多年的疼爱,不是为了让她长大了之后被人家欺负的。 萧疏浑身都竖起了刺,这一刻她就想着要保护好自己。 “您去客厅坐着,我给您倒杯茶。”说是请楚景行去客厅坐着,她说完之后就往厨房里面走去,她需要冷静一下,不单单是楚景行忽然间到来,更多的是她心在心情没办法平复。 她从柜子里面拿出了茶叶,找到杯子,把茶叶放了进去。 每一个步骤她都做得很慢,那种熟悉感说不上来,好像先前她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熟悉的厨房,熟悉的摆设,就连倒水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怎么可能以前来过这里?”萧疏对于脑海中冒出来的念头感到十分的意外,随即否定自己,她怎么先前来过这里呢? 萧疏把头遍冲开绿茶的水倒掉,重新倒了热水进去,这才端着茶杯我那个客厅里面走去。 “您请喝茶。”萧疏把茶杯放下,自然地在单人沙发那边坐下。 楚景行看着玻璃杯冲泡的绿茶,淡淡的清香味从热气当中传出来,但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充斥着淡淡的绿茶清香味那样。 “您今天来找我,我想了下,无非是觉得我和临渊结婚太过仓促,没有通知双方家长,太不成熟。”她刚才想了一下他的来意,猜了个七八,“但临渊和我都是成年人,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人,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虽然在签下结婚协议的时候我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但是此刻,我想告诉您的是。既然和他结婚,我就打算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会因为外界的阻拦而和他分开。” 要么天长地久,要么天崩地裂,在萧疏的世界里面,没有折中。 楚景行原本是想过来试探萧疏究竟记得与否,没想到一上来,就被她晾在客厅,此刻更是坚决的表明了立场。 比起四年前…… “砰——”从玄关那边传来一声巨响,是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打开的声音。 随即,一道人影走了进来,还未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萧疏就被人拉了起来。 楚临渊。 “你怎么回来了?”萧疏诧异地看着楚临渊,这个男人不是应该在公司上班的吗?而且沈氏回来至少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从楚景行过来到萧疏烧好水给他泡好茶,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个男人是飙车回来的吗? 楚临渊没有回答萧疏的问题,而是用一双冷淡的眸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楚景行。 “爸,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了,没必要过来找萧疏。她就是个女孩子,经不起您这样吓。”楚临渊冷声说道。 楚景行回以楚临渊同样冷淡的眼神,目光在他和萧疏之间来回。 刚才萧疏借口去泡茶,就是为了给楚临渊打电话? 四年后,倒是学聪明了,知道马上打电话找救兵。 萧疏不知道此刻楚景行心中这样在想她,她只意外楚临渊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回来。 余光之中撇到默默进了房间的阿姨,瞬间明白过来,是她通知楚临渊的。 萧疏再看着楚临渊的时候,眼神没有刚才的诧异,但也没有因为他临时过来维护她的感动。 楚临渊没有等楚景行回来,便拉着萧疏的手往外面走。 一路上了车,楚临渊开着车子,因为副驾上坐着萧疏,所以他的车速慢了很多。 刚才回蓝湾的时候,在公路上飙到一百迈,他不知道楚景行忽然间去找萧疏是什么意思,又会和她说什么。 除非萧疏自己想起来,或者是通过他的口告诉她过去那些事情。 别人,都不可以。 萧疏转头,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她只看到他的侧脸,线条流利,冷硬紧绷,薄唇微微抿着,周身散发着一股子冷意。 “以后,若是再有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面对。”楚临渊沉声说道,他不知道晚几分钟过去,楚景行会对萧疏说什么,她会经历什么。 脑海中是萧乾的那句话——你最好祈祷她永远想不起来。 潜意识里面,是希望萧疏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 “你父亲不喜欢我?”就算是瞎子,也感觉出来楚景行对萧疏抱着一定的敌意。 “他喜不喜欢你很重要吗?”楚临渊问道,“你是和我在一起不是和他在一起,就算他不喜欢你,我们还是结婚了,而我,并没有和你离婚的打算。” 楚临渊说话的时候神情很严肃,怕像是萧疏不明白他这句话的中心思想一样,又重复了一句:“我喜欢你就够了。” 萧疏一怔,不是没听过他和自己表白,但是这么正经地说出来,她心尖还是微微一颤,忘记了刚才在蓝湾和楚景行面对面的紧张。 她低眉顺眼,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上,就连刚才因为生气楚临渊让家里的佣人盯着她这件事,也一并忘记了。 不是没听过别人和自己说“我喜欢你”,可没有谁能够抵得上楚临渊说这话时候能让她有这样心动的感觉,感觉周围都是粉色的泡泡。 可是那些泡泡,一戳,就破了。 她别开脸,转头往窗外看去,马路两旁的景色匀速后退,她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么难于启齿的事情,难道她要告诉楚临渊,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先前和哪个男人发生过关系。 虽然十八岁之后是在意大利生活,接触很多西方知识,但在去意大利之前,她接受的是传统的中式教育。 林清欢虽不会把三从四德那样的规矩交给她,但会告诉她女孩子要洁身自爱,不要因为一时欢愉而后悔。 现如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第一次的事情,该怎么和楚临渊开口? 久久没有听到萧疏回答的楚临渊趁着红灯的空档转头看她,从车窗上看到她茫然的脸庞。 他越过两人之间的障碍,一手扣着她的脑袋,把她的头转了过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的脸近在咫尺,眨眼就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还有他漆黑的眸子,浩瀚星辰般的眸子当中是她的影子。 入他眼的,便是萧疏显得有些迟钝的表情,心头一软,低头亲吻她的唇。 她明显是怔住的,忘记回应,也忘记推开。 忽的,楚临渊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她有些吃痛,嗯了一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楚临渊现在是在开车,而他在停车的空档里面探过身子来吻她。 “唔……你专心开车。”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带着点威胁的语气说道,“下次亲你的时候,再走神,嗯?” “哦……恩。”她应到,明显的敷衍。 楚临渊再没和萧疏开小差,看着信号灯转换成了绿灯,启动车子就开走了。 车子开到沈氏,想要停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从正门口走出来一个人。 男人身材高挑,穿着长款黑色羊毛大衣,出来的时候手上拉着手机,低头看着什么。 片刻,楚临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没接,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沈氏大门楼下。 萧乾看着驾驶座和副驾上的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 敢情现在回了宁城,楚临渊去哪儿都要把萧疏带着,就怕别人一不小心透露了什么让萧疏知道过去的事儿? 萧疏一脸意外,萧乾出差,就是来宁城出差? 第316章 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人是我 没有回沈氏,楚临渊打了个电话,和助理讲一时之间他回不去,至于那个会议,推迟到下午或者明天。 萧疏这才知道先前楚临渊是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但是接到家里阿姨的电话,第一时间就赶了回去。 但……萧疏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楚临渊现在是不是抛下了工作来管她。 而是坐在桌对面的萧乾。 茶室包间内,萧乾脱下羊毛大衣,里面是一套深灰色的西装,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严谨的清肃。 萧疏不是不怕萧乾,只是萧乾几乎不对她说重话,连严苛一点的眼神都很少有。 但萧乾一旦严厉起来,就比如现在,他的眼神像是轻描淡写地扫过萧疏,但是萧疏明白萧乾那眼神,就像他先前对阿狐那眼神一样。 以前同情阿狐,现在好了,开始同情自己。 “哥……”萧疏轻声叫了萧乾一声,为自己在巴黎和楚临渊闪婚而没通知萧乾而感到心虚。 虽说她二十七岁了,萧乾也明确跟她说过,她可以自己做决定。但萧乾说是一回事,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就想,要是他是萧乾,忽然间被通知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妹妹就这么被人给娶走了,莫名的就有种养了那么多年的白菜被拱了的感觉。 “嗯。”萧乾应道,单音节的字让她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也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生气了。 “你怎么来宁城出差了啊?也没跟我说一声。”她给他倒茶,想到自己今天已经倒了第二次茶了,莫名地觉得有些糟心。 萧乾看了眼萧疏,又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楚临渊,哼了一声。 “我需要时时刻刻向你报备我的行程?我也没见你大大小小的事情和我商量啊!” 萧疏听了,一惊。 看,萧乾就是生气了。 先前通电话的时候看不到表情,不知道他究竟生气道何种程度。此刻,他不阴不阳的脸色让萧疏知道,他很生气。 就像他教育阿狐的时候,想打但是忍住不打,估计默念了一千遍打孩子是不对的,所以才忍住。 现在估计心里默念了一万遍,她是个女孩子,打女孩子是不对的。 “这不是事发突然嘛……”萧疏讪笑,把茶杯推了出去,一副讨好的样子。 萧乾才不吃她这一套,瞥了眼面前的茶杯,不动。 “来沈氏,有事?”楚临渊适当的开口,打断了萧乾打算继续为难萧疏的想法。 两个男人目光在茶几上方交汇,那一瞬间,萧疏觉得……火光四起。 到底是为什么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有一股子火药味呢? 萧乾看着楚临渊,目光深沉,问他:以前没见你维护他。 楚临渊迎上他的目光,回以一道炙热的目光:以前没见你对她这么凶。 萧乾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被谁带坏了,不好好管管,还不上天了? 楚临渊眼波微动:不劳操心,以后我管她。 眼神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么办法再继续下去,只能是没完没了地围着萧疏展开没有意义的争执。 萧乾挪开眼神,身子往前,端起了刚才萧疏倒的那杯茶。 萧疏长舒一口气,刚才就看着楚临渊和萧乾两个人眼神一来一往的,简直就是无声战争的最高境界,萧疏都不敢打扰。 “我去沈氏找你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把我妹妹拐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个理由简直无懈可击,避开了他去沈氏的意图,又巧妙地针对楚临渊拐着萧疏去结婚。 他不能反对他们结婚,难不成还不能针对一下他不喜欢的妹夫吗? “哥,他没有拐我……” “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萧乾瞪了萧疏一眼。 他当真是生气啊,他疼了二十七年的的妹妹,以前就特别维护楚临渊,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男人一样。 现在她不记得楚临渊是她以前爱的人,但是维护他的心一点都没有变。 萧乾现在是明白当时楚临渊在电话里面特别斩钉截铁地说萧疏会爱上他的原因,不为别的,就因为她这么多年喜欢人的眼光从来没有变过。 “我不说话可以,但是你说话不要这么夹枪带棒的。结婚又不是他强迫我在上面签字的,你别一副他好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说完,萧疏自动自觉地闭嘴。 萧乾深深地看了萧疏一眼,合着他现在连任何一句重话都不能对楚临渊说了是吧? 余光之中撇到楚临渊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还有他放在萧疏手背上的手。 这就在告诉他,他妹妹现在是他的人,自然是要维护他的! 还好萧乾没有心脏病,不然非得被这两个人给活活气死。 他顺了好长时间的气,才缓过来。 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果然是没有先前那么阴阳怪气,多了几分认真的严厉。 “既然你们已经注册了,告诉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楚临渊,萧疏是我萧家的二小姐,她的婚礼只能盛大不能寒酸,你们也别跟我说简简单单办过就好,我不同意。”当年萧疏十八岁的生日宴就全城轰动,现在萧疏要出嫁了,规格自然不能比那个小。 “我不会亏待了她。”楚临渊知道萧乾在顾忌什么,他怕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怕被别人指指点点,他明白萧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萧疏。 所以,就算萧乾再怎么干涉他们两个的事情,楚临渊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萧乾翻脸。 “哥……” 萧疏刚要开口,就被萧乾一个眼神给怼过去,说了不让她说话就不让她说话。 她刚才已经为了楚临渊和萧乾对着干了一次,维护了楚临渊,如果现在再开口说婚礼的事情,恐怕萧乾马上就把她从宁城给带走了。 毕竟,还是要给哥哥留面子的。 于是,萧疏默默地闭上了嘴。 “婚礼的细则我会邮件发给你让你过目,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好可以修改。”楚临渊说道。 萧乾听到他话里那两个字——邮件。 过去四年里面,每个月萧乾都会给楚临渊发一份萧疏的身体报告,当然,那个身体报告是谁的还要另当别论。 萧乾可能不知道楚临渊每个月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脑海中就是萧疏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模样。那是凌迟,一刀一刀地落下,如此往复,伤口还未愈合,另一刀又落下。 这件事萧乾乐此不疲地做了四年,楚临渊就不能回萧乾一封邮件了? 萧乾眉角抽了抽,冷眼瞧着楚临渊。 似乎又是一场山雨欲来。 萧疏觉得气氛不对了,马上拿起茶壶,给萧乾的杯子里面添了茶。她身子前倾,楚临渊没有看到她对着萧乾时候的表情。 她对萧乾做口型:哥,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当然,萧乾全然看不见萧疏的口型。 是因为她和楚临渊结婚先暂后奏,所以萧乾就特别厌烦楚临渊? 好像这个借口说的过去,萧疏只能退回来,默默地叹了口气。 楚临渊温暖宽厚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回头,看到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在告诉她没关系。 就算萧乾再做什么,都没关系。 萧疏是这样理解的。 而楚临渊也的确是想和她表达这个意思。 “要不,你先出去,我和你哥聊聊。”楚临渊询问她的意见,但其实更多的通知她一声,让她出去等着。 她看了萧乾一眼,后者没说什么,显然也是要和楚临渊单独谈谈的意思。 萧疏其实还蛮怕他们两个打起来的…… “我还能吃了他不成?”萧乾看出萧疏的担心,心中又是一沉。 到底,自己在妹妹的心中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在萧乾的催促下,萧疏只能暂时离开房间,把空间交给了他们两个人。 显然,让萧疏出包间并不仅仅是说他们两个结婚的事情。 萧乾知道,楚临渊也知道。 但萧乾不会主动提起,只是冷哼一声,“很好啊,这才几天,她就明显向着你了!” 萧乾话里面全是挖苦,他也是心寒啊!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萧疏这嫁出去真的是一点影儿都没了! “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人是我,不是你。”言下之意是,不想着他楚临渊向着谁? 第317章 希望你不要后悔 楚临渊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萧乾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 就算他再怎么疼萧疏,她以后的日子也是和楚临渊一起过的。 楚临渊表情认真,在对待萧疏的事情上,楚临渊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 萧乾脸上的冷嘲也收了起来,没有先前萧疏在时的浮夸,他沉沉道:“她再也经不起任何的伤害。我说千百遍你必须对她好也没用,剩下来的事情就看你自己怎么做了。” “过多的承诺现在给出来也不过是空头支票,我对萧疏怎么样,时间会检验。”楚临渊是行动派,嘴上说的永远没有做的好看。 而后,包间里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楚临渊轻咳了一声,道:“你刚才去沈氏,是去看舅舅?” 楚临渊知道能够回来,其实心中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他没有再逼他,刚刚开口的时候称沈山南“舅舅”,而不是“你父亲”。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我是去沈氏找你的。”萧乾冷声说道,脸上换上了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楚临渊没有拆穿,只说道:“先前跟你说过,舅舅得了胃癌晚期,现在消息被封死,外公外婆都不知道。我以学习如何当好一个管理者进入沈氏,帮他处理事务。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没办法让他继续工作。” 萧乾不为所动。 “他拒绝化疗,我们尊重他的意见,让他接受保守的中药治疗。但中医对胃癌晚期的病患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医生给出的保守估计是半年。” 说到“半年”那两个字的时候,楚临渊清楚地看到萧乾脸上不自然地闪过一抹无以名状的情绪。 “舅舅这一生没有结婚,至于为什么没有结婚,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只收养了一个女儿,如果你好奇,可以去查查望舒的身世,如果我告诉你,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楚临渊只是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去不去见舅舅,决定权在你。我只是希望以后你不会留有任何的遗憾。” 萧乾像是听烦了一样,眉头微微地皱着,“你舅舅怎么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萧疏没有被你拐来宁城,我这次也不会回来,你别会错意了。” 既然萧疏的事情解决了,并且有了一个他虽然不满意,但是对萧疏来说最好的结局。 至于SQ集团的比稿会…… 萧乾哼了一声,昨晚上许沫…… 想到许沫,萧乾面色更加沉了一些。 楚临渊就看着萧乾的表情在片刻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你想去见他,我可以帮你安排。今天……” “不想。”萧乾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萧乾开口的同时,楚临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把手机拿出来一看,顾念的。 陌生号码。 但是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没有几个,楚临渊示意萧乾,萧乾根本没有在意。 楚临渊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你快过来,你舅舅他……” 是顾念的声音,急促中带着慌张。 楚临渊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我马上过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楚临渊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萧乾。 电话被他挂掉,他拿着手机,对萧乾道:“舅舅晕倒了,跟我一起去见他。” 萧乾坐在位子上不为所动,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萧乾,你父亲没有多长时间了!如果你现在继续坐在这边,你以后就到沈家祖坟去见他!”楚临渊想萧疏的性格多半和萧乾有关,自己认定的事情,就算别人说翻天了,他也可以纹丝不动。 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情况么? 就算楚临渊现在软硬兼施,萧乾也不会和他去医院看沈山南。 楚临渊深深地看了萧乾一眼,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楚临渊开了门出去,萧疏一直在外面等着,就怕里面的两个人忽然间打起来,这下好,没打起来,但是沈山南出了意外。 “怎么了?”萧疏问道,“脸色这么不好?” “舅舅晕倒了,顾念打来电话,她很慌张。”楚临渊接触过顾念,那个女人是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能在自家看电影喝红酒。 但是刚才顾念很惊慌。 “那我们快去吧!”萧疏说着就要走,但是楚临渊久久地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一样。 萧疏这才想起来包间里面还有萧乾,“别管我哥了,他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楚临渊在意的又怎么是萧乾一个人可不可以,他在等,等了半分钟,也听到里面有任何的脚步声。 萧乾! 楚临渊目光暗沉,“算了,我们走吧。” 那时候,萧疏不知道楚临渊那一声“算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多想,和楚临渊一起去了医院。 …… 楚临渊和萧疏赶到私家医院,沈山南这样的状态根本不能去公立医院,这里也早就被顾念清理过,没有闲杂人等。 他们两人上去的时候,安保还差点把两人拦住。 楚临渊冷声训斥了一声,说了自己的名字,才带着萧疏上去。 手术室外面,顾念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看不到表情。 楚临渊走过去,与她隔着两米的距离,“怎么样了。” 听到楚临渊冷淡的声音,顾念才慢慢地抬了头,看着楚临渊。 她脸上是支离破碎的泪痕,眼睛红肿,恐惧笼罩一双好看的眸子。 “他在家里晕倒,咳血,现在在抢救。” 先前,楚临渊和顾念两个人都在会议上,楚临渊接到家里阿姨的电话就回了蓝湾。 没想到他走了没多久,顾念也被家里的阿姨电话叫走。 手术室外面安安静静地,只听到顾念低低的抽噎,那样一个个性独立的女人,这个时候在手术室外面哭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萧疏走过去,递上纸巾,“会没事的。” 顾念看了萧疏一眼,接过她手中的纸巾,“谢谢你。” “不用谢。”萧疏挽着楚临渊的手臂,对他挤眉弄眼了一下,暗示他不要对顾念这么凶,问个话像在问嫌疑犯一样,他都不知道他脸色冷起来的时候,有多吓人。 看到萧疏的眼神,楚临渊的脸色才慢慢柔和下来。 “我们去旁边坐着。”站在这边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楚临渊也没有告诉萧疏先前他们两人在会议室的时候,又发生了分歧。 萧疏多看了顾念一眼,和楚临渊两个人在手术室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两个小时候,沈山南从手术室被推出来,面色惨白,全然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沈山南,顾念眼中噙着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比先前还要汹涌。 沈山南渐渐转醒,状态不是很好。 他这样的病,进一次手术室,就离死亡更进一步,他们都知道。 但都表现出,不日沈山南的病,就会痊愈的样子。 …… 包间,萧乾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变过姿势,就那么坐在那儿,看着面前的茶从热变凉,然后,凉彻。 他忽然间起身,往包间外面走去。 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阴暗的眸子当中是望不见底的深谙。 他开着车,双手紧握在方向盘上,车子在宁城的马路上行驶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马路,他应该去酒店的,应该去准备那个该死的比稿会。 但是车子并没有开到酒店。 停在了一栋建筑前,安保看他似乎要开进去但又停在那边,便上前询问。 “先生,您是要进去吗?这家医院最近一段时间不接受预约门诊。” 车窗半开,萧乾看着窗外那栋建筑,神色清冷。 “医院开着,不就是让人来看病的,为什么不接受预约门诊?”萧乾声音清冷,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车外的安保也是一愣,“这个……我也不太知道原因,就上头的命令,我们不能放陌生的车子进去。” 萧乾冷哼一声,关上了车窗,重重地踩了油门,车子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那个安保站在原地愣了半分钟,才往回走,“我哪知道那么多,我就是个安保……” 第318章 萧疏,我这个人比较小气 萧乾回到酒店的时候,看到的是放在桌面上的一张便签。 许沫的字迹,清隽淡雅。萧乾看过许沫在文件上的签名,洋洋洒洒,特别设计过的。 但是此刻落在便签上的签名,一笔一划的,花了全部的心思去写这个名字。 她说:谢谢萧总昨晚的照顾。 萧乾眉头一皱,把便签揉的皱巴巴的,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他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把领带抽了下来,又脱掉西装外套,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 昨晚上…… 呵,他是喝了酒,正因为喝了酒,所以才会给许沫打那通电话。 她来了,满头是汗的站在他的套房门口,还拼命地扯出一个笑容,“萧总,我来了。” 萧乾冷冷地看着她,目光渗人,“为了一个合作案,许总跑得可真快。” “对您来说是一个小小的合作案,但是对于冬荣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听到冬荣两个字,萧乾的目光暗了几分。 那年,院子里面的桂花树到了花期的时候,开得特别的旺盛,香气馥郁,一簇一簇的金黄色在树枝上挂着,特别的显眼。 萧乾从外面回家,看到的就是许沫站在桂树下,伸手,身高的缘故,她够不到桂花。 萧乾走过去,抬手,把树枝拉了下来。 她嘴角漾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摘了好几簇桂花下来。 回头,才发现刚才帮忙的人是萧乾,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萧乾松开树枝,小小的金色的桂花从枝头掉下,落在许沫的发丝上。 萧乾伸手把许沫头上的桂花给拂掉,“萧疏那丫头让你一个人来摘桂花?” 每年桂花开的时候,林清欢都会摘了桂花做桂花糖藕,桂花酒酿圆子……萧乾一想,就知道是萧疏把这个任务丢给了许沫。 “她在打电话。” 萧乾哼了一声,“给楚临渊?” 许沫不答,那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 萧乾也没继续那个话题,只道:“我来摘,你提着篮子。” 许沫点头,看萧乾压着那根树枝,她就站在哪儿。 隔了会儿,萧乾忽然间开口,道:“你知道有些草木在冬天也长得很旺盛吗?” 许沫一怔,她不知道萧乾为什么忽然间开口跟她说这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像桂树。”萧乾压下一枝,用手拍了一下,小朵的桂花便纷纷落下,像下雪一样,纷纷落在许沫的身上,香气馥郁,萦绕在她周身。 许沫又是一怔,萧乾刚才那么幼稚的行为,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他看着她头上星星点点的桂花,又道:“像你。” 说完,他也没多看许沫一眼,拿过她手中的篮子,“这么多应该够了,进去吧。” 后来,许沫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丽桂树之冬荣。 大意是草木冬季旺盛或开花,萧乾是在暗喻她,就算生活在这样糟糕的状况下,也要坚强成长吗? 再后来,她用“冬荣”做了公司的名字。 “那许总为了冬荣,能低三下气到什么地步?”他喝了酒,没醉,但做了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就看萧总没底线到什么程度……”尾音还未落下,萧乾就一把拽过许沫的手臂,把她拉近了套房里面,关上门,将她抵在玄关的鞋柜上。 后腰抵在柜子上,疼。 晚上吃了超辣的火锅,胃里火烧火燎的,疼。 萧乾重重落下的吻,啃咬着她的唇,疼。 他撕掉她的衣服,粗粝的手掌重重地落下,疼。 她没有反抗,任凭他粗鲁的动作在她身上肆虐。 正因为她没有反抗,所以萧乾的动作缓了下来,他扣着许沫的下巴,问道:“为了一个冬荣,你还舍得赔上你这个身子。今天要不是我,你是不是还会和别的男人睡,嗯?” 一想到这个可能,萧乾就觉得心中十分的燥怒。 “用我的身子换冬荣长盛不衰,我觉得很划算。” 萧乾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哦,如果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我也接受。”许沫看着他高高扬起的手掌,“只是我就靠我这张脸吃饭了,还请萧总不要在我脸上留下什么伤。”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萧乾松开许沫。 她狠狠地撞在了鞋柜上,后腰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却捂着胃部,比起后腰的痛,胃痛更让她难以忍受。 许沫蹲在了地上,使劲的摁在胃部,以此缓解疼痛。 萧乾皱眉,“你怎么了?” “用点苦肉计,不知道萧总会不会心疼我……”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额头的汗大颗大颗地落下,“萧乾,我胃很痛。” 后来怎么样了? 萧乾把许沫抱到床上,去客房部要了胃药,回来烧水让她吃下药,看她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 再后来,他困意来袭,也躺在床上。 她转身,钻入他的怀中。 萧乾心头涌上一阵怒意,她这样随便什么怀抱都往里面钻,是习惯?她这几年里面到底有过多少逢场作戏的男人,才能把动容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萧乾低头,看到的就是许沫苍白的脸,她双眸紧闭,呼吸均匀,刚刚放在她肩头准备推开她的手,停了下来。 …… 萧乾看着已经整理干净的套房,里面丝毫没有许沫来过的痕迹。 他整个人陷入沙发当中,单手撑着额头,很烦躁。 自认为很会隐藏情绪的萧乾,此刻陷入一种无法排解的烦躁当中。 不管是许沫也还,还是沈山南也罢。 …… 沈山南的事情弄到很晚才结束,楚临渊开车带萧疏回蓝湾。 车子开得很慢,楚临渊伸出手,拉过萧疏的手,放在他的腿上。 因为这样的动作,萧疏不得不往左边靠一些,才不至于坐得那么难受。 “萧疏,因为舅舅的事情,我现在没办法分出心思来举办婚礼,对不起。”四年前,因为楚洪山的事情他没办法领着萧疏去办结婚证,四年后因为沈山南的事情他没办法抽身去办婚礼,总觉得亏欠了萧疏很多。 萧疏感觉到的,是楚临渊覆在自己手背上粗粝的手掌,他的手中又老茧,一下一下地滑过她的手背,却更像是滑过她的心口。 “没关系。你也别听我哥的非要办一个全城皆知的婚礼,结婚是我和你两个人的事情。婚礼办得很盛大,又或者不办,都不会影响到以后我们的生活。” “关于婚礼这个问题,我可能和你哥有着比较统一的意见。”楚临渊道,“我不想委屈了你,你是我楚临渊的妻子,是萧家二小姐,不管是哪个身份,都应该有一个盛大的婚礼。” 萧疏竟然无言以对,什么时候楚临渊变得和萧乾一样,是个形式主义者了? “你说的很对,一个盛大的婚礼的确不会影响到以后我们的生活。但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哪怕……”我第一个男人并不是你,你也不介意? 萧疏刚要开口,可看到楚临渊棱角分明的面容,她住嘴了。 这是她和楚临渊之间没有敞开去谈的话题,也许他知道,但是他并不介意她先前和别人发生过关系。 又或者他不知道,只觉得女孩儿的第一次未必都会流血,。 而如果萧疏一旦敞开谈了这个话题,那么必然会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障碍,从心照不宣变成了无法跨越的阻碍。 萧疏发现她根本不敢冒这个险。 “哪怕什么?”楚临渊问道,“你心里到底还在想什么?” 楚临渊转头瞥了萧疏一眼,“你要是现在告诉我你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萧疏,我这个人比较小气,特别在男女这件事上。以后,你心里只能想我一个男人。就算是萧乾,也不行。” 霸道。 虽然这话楚临渊早就想和萧疏说了,不能再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他真的很嫉妒萧乾。 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萧疏讲清楚。 “你可真霸道。你要求我心里只想着你一个男人的时候,你就能做到只想我一个女人?” “能。” 这下,萧疏哑口无言了。 第319章 厉害了我的萧疏 楚临渊单单一个字,就让萧疏心中狠狠地一颤,不知道是在为楚临渊的前女友感到遗憾,还是为自己感到开心。 他心中以后只会想她一个人。 他开车的时候会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一个很微小的细节,却在无声地告诉萧疏,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她。 他开车的速度不快,不介意一辆又一辆性能比不上路虎的车子超过他,这对天生不服输的男人来说,无形之中是一种条形。 可他并不介意,依然以较慢的速度在路上开着,因为副驾上有萧疏。 他可以把从沈氏到蓝湾四十分钟的路程开成二十分钟,也能在萧疏在时开得很慢,因为在乎。 “你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吗?”萧疏沉声说道。 异样的语气让楚临渊顿觉萧疏有些不对,紧了紧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 萧疏深呼一口气,她以为楚临渊真的会问她过去的事情,可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以后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再说。 为什么?他就这么不好奇她过去都做了什么? “我不是不想知道你过去都发生了什么,就像你想知道过去的我做过什么,和谁在一起,发生了什么。我当然也想知道你的一起。但是萧疏,我们在一起不是抱在一起去探究对方过去的事情,而是一起走向未来。不管过去是荣誉加身还是满地狼藉,都不会影响我们以后在一起这件事。” 楚临渊像是看懂了她的内心一样,把她心中的疑惑全部都解开来了。 “就算,我做过一些很疯狂的事情,你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要的是你的未来,不是你的过去。” 萧疏反手,握住了楚临渊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大概这就是年长她五岁的楚临渊该有的成熟与稳重,或者,她是不是也可以忽略掉他在那事儿上的技巧和熟练程度,绝不是一个第一次做这事儿的男人该有的顺心应手。 既然大家都不是初次,那就别介意那么多了。 萧疏为自己脑海中忽然间闪现的念头吓了一跳,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在楚临渊眼中看来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移动了一下,立刻甩开了萧疏的手。 被甩开手的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男人,刚才要牵手的是他,现在甩掉她的手的人也是他。 要干什么? “……你手心出汗了。”楚临渊淡淡地说道,以掩饰心中的燥热。 “哪有?”萧疏把手拿回来,仔细地摸了摸,并没有出手汗,“没有出手汗啊,是你自己出了吧!” 萧疏嘟着嘴嚷了一句,被“诬陷”什么的,最讨厌了。 车子停在人行横道线后面等红灯过,萧疏不服,探出身子,一把抓过楚临渊的手,在他手心摸了摸。 也没有出汗。 所以,刚才到底是为什么甩开他的手? 不想牵她的手了? 她也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哼了一声,“你才出手汗了。” 她生气的样子格外的惹人喜欢,嘟着的唇,泛红的脸颊,在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很是迷人。 楚临渊看到红灯过,信号灯变绿,他马上启动车子往前开去。 速度比先前的开了那么一点,并且往一条并没有路灯的路上开去。 这不是回蓝湾的路。 “你去哪儿?”这男人不会是因为她甩开了他的手就生气了,要把她丢在这个黑黢黢的地方吧? 他还真的停下了车,关掉了所有的灯光,车内一片漆黑。 她只听到安全带解开的声音,而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被人拦腰从副驾上面抱起来,天旋地转之间,她坐在了楚临渊的腿上,在驾驶座上。 “你——”这是要车…… 是的,楚临渊的行为很明确地告诉萧疏,他现在想要她。 “萧疏,”他唤她的名儿,低沉,沙哑,性感,“以后不准和别的男人生气!” 所以,她连和别人生气的权利都没有,要是谁让她不开心了,她还要笑脸相迎? 这可真不是她萧疏的处世之道。 “拒绝!” “你敢!”他咬她,“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多招人,嗯?” 招什么人? 萧疏在脑海中想了半秒钟,楚临渊下一步的动作让她明白了他口中的“招人”是什么意思! “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这样控制不住下半身!”到底是为什么,楚临渊竟然会因为她一个生气的表情,就硬了? “你要你丈夫在你面前控制下半身,萧疏,你是认真的?” “我——”太过直白的问题让萧疏不好意思回答,索性就不回答。 但是,为什么要挑在车上,先前是在玄关。 在玄关的时候被家里的阿姨撞见,现在在车上,又不知道会被谁撞见! “不要。”她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的手肆意妄为。 “还疼?”他的手倒是不乱动了,但是问出的问题更加让萧疏难以启齿。 “不回答,那就是不疼了。” “……” “一次,很快。” “快?” 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楚临渊的一次究竟是快,还是慢,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还有心情埋汰我,厉害了我的萧疏。” 他抵着她,此刻宽阔的路虎车内,也显得不是那么好施展,楚临渊只想快点开始,快点结束……慢点结束这一次,然后回家,好好要她。 情到浓时,水到渠成,眼见着要进去了。 萧疏忽然后退,“疼。” 她轻声说道,表情隐藏在黑暗当中,他看不清。 但因为萧疏这一声“疼”,他硬生生地止住,摸黑给她穿上衣服,把她放回副驾上,这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良久,楚临渊才重新启动了车子,好似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只是在这里稍作停留了一样。 但是萧疏瞥见了他裤间的耸起…… “咳……你……”萧疏还未说完,就接收到楚临渊那投过来的,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 挑起火的是她,没办法灭火的,也是她。 可是忽然,萧疏伸手,关掉了刚刚楚临渊才启动的车子。 黑暗中,楚临渊只感觉到一个温柔的小手,覆了上去。 “萧疏,你真是——” …… 虽不尽如人意,但萧疏能做到这样已经让楚临渊一晚上的心情平复了很多,最后在他满面春风,以及萧疏羞得不愿抬头的状态下,把车开到了蓝湾。 先前因为沈山南的事情,让楚临渊竟然忘记了先前安排的接阿狐和林清欢过来,他们现在已经在蓝湾里面! “萧疏。” “你别跟我说话!”她脸红,这个男人满口的冠冕堂皇,什么身为妻子,为丈夫做那样的事情是理所当然,他们就是要互相满足……什么不要脸的借口到他嘴里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你不听啊?” “不听!”萧疏生气地下车,兀自往别墅里面走去。 她生气,手都酸了,那个男人还一脸不满足的样子,不要脸,太过分了! 她气冲冲地往里面走,打算在她没有解气之前,都不要原谅楚临渊。 并且在没有弄清楚和她第一次发生关系的男人是谁之前,她都不想和他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他再也别想用这种方式让她帮他…… “小姑妈,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所以才会在蓝湾听到阿狐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竟然还真的在客厅里面看到了阿狐的身影。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放着百年不变的BBC纪录片,脸上全然没有倦意。 “你怎么在这儿?”问完,萧疏才想起先前楚临渊就说要安排阿狐和林清欢过来,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 “奶奶呢?” “奶奶困了,已经在客厅里面睡了。”阿狐穿上鞋子,往萧疏这边走来,“为什么小姑妈的脸这么红,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生气?” 这个问题…… “你就不能单纯地当我因为天气冷所以脸被冻红的吗?” “哦,你说谎的时候手会很明显的交叉在一起。” 立刻,萧疏松开了交叉在一起的手。 “被人拆穿之后,又想要极力掩饰。”阿狐补充一句。 彼时,楚临渊走进来,萧疏瞪他一眼,“你怎么不和我说阿狐和我妈已经到了?” “哦,我刚才要说,你不听就进来了。” 怪她? 第320章 她现在是我老婆(加更求月票) 阿狐见到萧疏和楚临渊都回来了,打了个哈欠,关掉了电视机。 “看到你们回来就好了,我去睡觉了。”阿狐面露些许的倦意,毕竟第一次来到小姑夫家里,奶奶已经睡觉了,他作为客人,理应要等着主人回家。 萧疏先前看过蓝湾的房子,只有一间客房,林清欢在客房里面睡觉,她喜静,不习惯和阿狐睡的。 果然,阿狐问道:“我晚上应该睡在哪个房间?” 萧疏看着阿狐,和他大眼瞪小眼,又转头去看楚临渊,问他应该安排阿狐睡在哪里。 “蓝湾只有一个客房,要不阿狐今晚和我们睡一个房间?”楚临渊这话一出,萧疏和阿狐两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依照萧疏对楚临渊的了解,他这个人应该是除了她就不愿意和别人睡一张床的。 再说阿狐,他冷漠惯了,在别的孩子还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在大房间里面睡觉还不哭。 果然,阿狐眉头微微地皱着,“不要。” “可是家里没有别的客房。” “送我去酒店。”阿狐淡淡的说道。 “我不想开车送你去。”楚临渊道。 “小姑妈,你送我去。” “你小姑妈说不要。”楚临渊把萧疏扣在怀中。 阿狐看着这两个大人欺负他一个小孩子,天理何在。 “好吧,我自己去。”说完,阿狐就往门口走去。 萧疏挣开楚临渊的手臂,两步走过去,把阿狐从地上捞了起来。 “你自己怎么去?大晚上的,蓝湾离市区那么远,你被人拐走了你爸会杀了我的!”萧疏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把阿狐抱在怀中。 阿狐踢了两下腿,而后放弃挣扎,因为腿太短了。 踢着还挺傻的。 “那我也不要和你们睡一个房间。”阿狐低声道,“我都没和我爸爸妈妈睡一个房间,怎么可以和小姑妈小姑夫睡一个房间?” 楚临渊站着,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心尖蓦地像被针尖戳了一下,有些疼。 萧乾特意改过了阿狐的出生日期,那个时候乔虞没有怀孕,根本不可能生出一个孩子来。 所以阿狐极有可能就是他和萧疏的儿子。 刚才阿狐说他从小都没有和爸爸妈妈在一个房间睡过,他连他自己亲生父母都不一定知道。 “那不然,你睡我和临渊的房间,我们两个睡客厅?”萧疏想了个还算不错的办法。 但是阿狐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那怎么行,你们是主人……”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萧启程你真是麻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阿狐,今晚上你先和我们睡,明天我让人把书房整理出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两个大人都这么说,阿狐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行吧。”阿狐像是极度不愿意一样,“以后,你们别把我和你们一起睡的事情,和别人说。” 阿狐一张小脸憋红了,他觉得自己都那么大了,还要和大人一起睡,真的很丢脸嘛! “你是祖宗你最大。”好在他是同意了,不然这么晚了,萧疏还真的要把他送到酒店去哦? 三人一起回了房间,阿狐先去洗澡,萧疏在帮他收拾行李。 楚临渊以前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景象,萧疏乖乖地整理行李,浴室里面那个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他靠在墙边,看着萧疏整理。 很和谐很温馨的画面,楚临渊就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他以为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和萧疏天长地久。 可是在一起之后,他就会想要更多,想要孩子,想要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四口,再加上养在楚宅的肉丸子。 他们一家就住在蓝湾,与世隔绝也好,不问世事也罢,没有人能打扰到他们的幸福。 “萧疏,假如我们也有个孩子呢?” 萧疏从阿狐的衣服当中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楚临渊,“你想要孩子?” 她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先前做的时候,因为蓝湾没有套,所以楚临渊并没有做防护措施,最后更因为情到浓时,释放在她身体里面的,虽说是安全期,但谁也不能保证安全期就一定安全。 后来她也没有吃药,如果真的怀上了呢? “你不想要?”楚临渊目光微微垂下,眼波流动。 萧疏心头一怔,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忽然间被问起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临渊走过去,与萧疏拉近距离,“假如,我们两个现在有个阿狐这么大的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可能啊?”萧疏笑了一声,“就算有,也要怀胎十月,长大阿狐这么大还要三四年。而且我跟你说,阿狐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会走路,会闹腾,不听管教,想想就觉得累。” 他听着她的声声细语,看她对孩子这个问题的回避。 “明天我去买点安全套放在家里。” “恩?”忽然间说起安全套的事情,萧疏而后才明白楚临渊话里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孩子。因为看出她没有准备好吗? “临渊,我知道你这个年纪可能想要孩子了……” “萧疏,你跟我说说清楚,什么叫‘你这个年纪’,你什么意思,嗯?” 年纪和能力这两个话题,一直都是男人比较关心的两个问题,萧疏刚才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句“你这个年纪”,看来单子不小嘛! “我就说你三十二岁,这有什么问题吗?你还不承认自己已经三十出头,不是小年轻了吗?”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年龄和能力为什么要相提并论?”萧疏问道,“等等,什么……能力?” 忽的,楚临渊把萧疏往自己身边一带,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你说,什么能力?”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暗示意味极浓。 萧疏脸一红,伸手打他,“你正经点,阿狐还在浴室洗澡呢!被他听到怎么办?” 楚临渊轻哼一声,“你告诉我,你昨天满足了没?” 被逮住了年纪这个问题,萧疏现在真的不好脱身,她更加没有那个脸面去说她昨天晚上因为他,几度晕眩,现在想起来,明显感觉到小腹那边暖暖的。 “看来,你是没有满足。”楚临渊在她腰间掐了一下,以示惩罚,“找时间,好好满足一下楚太太,嗯?” “你真是够了,昨天晚上你来了几次?那样都没满足你还要怎样?” 楚临渊轻笑出来,“哦,那这样看来,楚太太对楚先生的服侍,很满意?” 萧疏根本不愿意再和他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面,“你快点放开我啦,阿狐随时都有可能出来,别教坏小孩子了!” 楚临渊并未听她的,低头亲她的唇。 还未碰到她软糯的唇,就听到从浴室传来的声音。 “小姑夫——我拿不到沐浴露!” 沐浴露和洗发液放在架子上,以阿狐的身高显然是拿不到的。 楚临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萧疏以为他是要去照顾小孩子所以觉得烦,说道:“我去帮他。” 她推开他的手,准备往浴室走去。 走了两步,被楚临渊拦着,“你没听他叫的是‘小姑夫’吗?” 萧疏:“……” “他是男孩子,你这样进去他心里会不舒服。” 这就,不舒服了?萧疏在阿狐小的时候,还帮他换过尿不湿呢! “小姑夫——”阿狐的声音还在继续。 楚临渊松开萧疏,率先往卫生间里面走去。 拧开门,看到阿狐裹着浴巾站着,一脸幽怨。 估计是觉得自己腿短一无用处,心里很难受。 楚临渊走过去,帮他把沐浴露和洗发液从架子上拿了下来,“萧启程,这话我只跟你说一次。” 阿狐抬头,看着高大的楚临渊。 “什么?” “以后对你小姑妈和颜悦色一点,她现在是我老婆,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而且,这里是我家!” 阿狐:“……”欺负她了? 没等到阿狐的回答,楚临渊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下。 “哎呀,别动我的头发!”士可杀,发型不能乱!“你追到小姑妈就翻脸不认人,早知道就不帮你了!哼!” “没有你,我也一样能追到你小姑妈。” 阿狐鼻子里面出了口气,他才不信。 楚临渊没理他,往浴室外面走去。 第321章 哦,我没有妈妈呢 第321章 哦,我没有妈妈呢    关上浴室的门,楚临渊准备拿纸巾擦擦刚才揉阿狐的头发弄湿的手,却看到了手中的小卷毛。 阿狐的头发。 忽然间,楚临渊脑海中浮现一个意外的计划。 萧乾把阿狐的资料藏得死死地,就是怕别人知道什么,现在他有了阿狐的头发,做个dna检验,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呢?”萧疏冲着楚临渊说到。 他这才回过神来,攥紧了手中的几根头发,回头,道:“没什么。” …… 晚上,楚临渊拿着三个密封袋,站在阳台上,隔了很久,才拿出了电话。 “惜朝,我明天给你送三个样本过来,你找人帮我验个dna。” “dna,还三个?谁的啊?”卫惜朝的声音带着倦意。 “我的。” 卫惜朝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你的?你和谁的?你什么时候和人有了不可描述的关系之后有了孩子的?楚临渊你能耐了啊!” “和萧疏,还有萧启程的。”楚临渊把剩下的话说完。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像是炸了一样,“萧疏!还有萧启程?天,临渊你快告诉我这当中都发生了什么事!” “再见。”说完,楚临渊就挂了电话,不和卫惜朝说。 这种人最讨厌了,把秘密说一半,然后又不说了,让人抓心挠肺整个晚上,好在他不在卫惜朝跟前,不然她分分钟拿着手术刀把楚临渊给大卸十八块! 楚临渊并不想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和阿狐的关系,但是萧乾那个态度,如果不拿出百分之百的证据,他肯定是不会承认阿狐的身世。 为了万无一失,楚临渊只能这么做了。 他又在阳台上待了很长时间才回了房间。 阿狐洗好澡已经钻到床上睡着了,估计是今天过来太累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萧疏洗好澡从浴室里面出来,楚临渊对她隔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她这才看到阿狐已经在床上睡着了,而后走路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所有的动作都变得轻声起来,就怕吵醒床上的孩子。 等到一切都做妥当了,萧疏才准备上去,结果被楚临渊用手一拉,他先尚了床。 “幼稚。”萧疏看着楚临渊的行为,不由得哼了一声。 “你不能和他睡在一起。” “他是小孩儿啊!” “那也不行。”楚临渊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看了眼熟睡的阿狐,而后让出了一半的床,“上来。今天晚上我睡中间。” “……” 比起先前阿狐说不想和楚临渊萧疏一个房间的借口,楚临渊现在的行为恐怕比阿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懒得理他,但也顺了他的意思,尚了床。 “阿狐晚上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你多看着他点。” “嗯。”楚临渊点头应道,而后一把摁下了萧疏的肩膀,让她躺在床上。 随即,他也躺下来,三个人平躺在床上,只是旁边的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我还没关灯呢!”萧疏想要起来关灯,只觉得楚临渊从回房间开始,做的所有事情都特别的幼稚! “待会再关。”让他多看一眼躺在身侧的两个人。 那是一种就算他获再多的荣誉,赚再多的钱都没办法比拟的幸福感。 一边是自己的老婆,一边很可能是自己的儿子。 人生赢家也不过如此。 “萧疏。” “什么?” “没事,就想叫叫你。” “哦。” “萧疏。”很快,楚临渊又开口叫了她。 “又干什么?” 楚临渊一手揽过萧疏,把她的脑袋摁在袭击的胸口上。 萧疏一惊,担心这个男人又要控制不住怎么办,小声警告他:“阿狐在呢,你别放肆啊!” 楚临渊没管她的警告,只是把她扣在怀中,想要多享受一刻这样的时光。 “真好。” 良久,听到楚临渊一句类似于喟叹的话语。 他的确是没有多动她一下,完全没有晴欲地搂着她。 时间慢慢停了下来,那一刻,萧疏也觉得特别的美好。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给她带来的悸动。 他拥着她,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当中。 后来,萧疏和阿狐睡了很长时间之后,楚临渊都没有睡。 他期待憧憬,甚至是有点害怕,他现在多希望阿狐是他的儿子,要是最后结果并不是,他心里的落差又该有多大? 他又有多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个乌龙,他们的孩子在四年前的空难当中已经没了。否则以后要怎么解释阿狐的存在,又让他怎么扭转早已经形成定视的亲属关系? 这一切,都是问题。 解决方法,全看他放在密封袋里面的三份样本。 …… 清晨起床,萧疏先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楚临渊平躺着的身子,目光越过他,看到了睡在旁边的阿狐。 应该是怕阿狐万一摔下去,楚临渊的长臂伸在被子外面,无意识中护着阿狐。 萧疏心头一暖,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好像除了喜欢,就还是喜欢。 他抬手,纤细的手指滑过他的脸廓,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物品一样。 手忽然间被楚临渊捉住,放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萧疏怕吵醒阿狐,推开了楚临渊,匆匆下床。 一番洗漱出来,楚临渊和阿狐都起来了。 不过显然,阿狐脸上有着很浓的起床气,看谁都不是很顺眼,径自下床,往卫生间里面走去。 楚临渊看着阿狐的背影,对萧疏道:“我以前也有很大的起床气。” …… 三人一起下楼,萧疏没想到林清欢已经起来了,也没有想到沈水北会和林清欢坐在客厅里面。 听到脚步声,林清欢和沈水北同时回头,把目光落在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三人身上。 其中最以林清欢最为诧异,特别是看着阿狐的时候那个目光,表情瞬息万变,怀疑、震惊、意外…… 但是所有的情绪在听到阿狐叫了萧疏一声“小姑妈”之后归于平静,原来,只是萧乾的儿子。 她还以为,那个孩子是萧疏的,四年前她是怀着身孕离开的,飞机失事,她的孩子肯定很难保住。 这个孩子,是萧乾的也不意外。 只是,沈水北越看,越觉得阿狐特别像小时候的楚临渊。 但她又一想,楚临渊和萧乾始终有着细微的血缘关系,孩子长得像楚临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水北叹了口气,如果当时萧疏没有离开,她的孙子也应该这么大了…… 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 “妈,这么早您怎么来了?”楚临渊看着沈水北和林清欢坐在客厅,这个局面莫名的微妙。 “我过来看看你们这边还缺点什么,你们刚回来,可能还不太适应。”结果沈水北一过来,就发现林清欢在这边。 不仅仅林清欢在,连萧乾的儿子也在。 林清欢这个时候回来,是打算去见沈山南一面?还是林清欢打算劝萧乾去见沈山南? 楚临渊知道沈水北并无其他意思,也觉得刚才那声太过了。 萧疏揉了揉阿狐的脑袋,对他说:“阿狐,叫人。” “奶奶您好。”阿狐在国外长大,见沈水北这样的就叫奶奶,也没有分得那么清楚,所以萧疏让他叫人的时候,他就叫了“奶奶”。 但是那一声“奶奶”,真的直抵沈水北的内心,心中既遗憾,有感慨。 “你叫阿狐啊!”沈水北脸上都是笑容,全然没有一个教育局局长威严的表情,“我不知道你今天在这边,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往后给你补上。” “谢谢奶奶的好意,但是应该小辈送长辈礼物的,可是我现在也没有礼物可以送给您,先欠着您可以吗?” 萧疏就不知道阿狐也有嘴这么甜的时候,这话一说,沈水北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脸被融化的表情。 “阿狐嘴真甜,肯定是妈妈教得好。” “哦,我没有妈妈呢。”阿狐把这个事实告诉沈水北。 沈水北一怔,饶是平时说话来一套一套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是小姑妈教的。”阿狐拉着萧疏的手,把功劳都交给了萧疏。 萧疏顿感欣慰,没有白疼这个小子。 她哪里知道阿狐偷偷地回头,和楚临渊的视线对上。 像是在说:看,我给你老婆面子了。 第322章 心情陡然沉重了起来 第322章 心情陡然沉重了起来    一顿早饭之后,楚临渊和沈水北一同出了蓝湾,沈水北没有上自己的车,而是坐上了楚临渊车子的副驾。 “我还以为沈女士是不会坐我的越野车呢。”楚临渊和沈水北开了个玩笑,“请系上安全带。” 沈水北瞪了楚临渊一眼,系上了安全带,“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阿狐究竟是谁的孩子?为什么他说他没有妈妈,萧乾又是怎么回事?” 她问题很多,一件件的全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楚临渊开着车子往蓝湾外去,想着应该先回答沈水北哪个问题。 “我暂时不能确定阿狐是谁的孩子。”他想,大概沈水北最想知道的,就是阿狐的身世,“至于萧乾和乔虞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结婚之后又离婚了,孩子跟着萧乾。他前两天到了宁城,多半是回来看舅舅的。” “林清欢回来,也是为了看你舅舅的?” “他们要见上一面,我们也没办法阻拦,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谁说我要阻拦了?”沈水北沉声道,“在你心里,你妈妈就是那样的人?” “不敢。”楚临渊为刚才说的话道歉,“顾念现在在舅舅身边,未必会让萧疏母亲去看舅舅,顾念这个女人,很强势,对舅舅有着很强的占有欲。舅舅最爱的女人现在回来了,你说她会让他们两个见面吗?” “你舅要是真的和顾念在一起,我还得管把你还小的人叫‘嫂子’,也不知道你舅到底是怎么想的。”沈水北虽然不会过多干涉沈山南的私人感情,但是,让她有一天真的叫顾念“嫂子”,她还真的觉得很膈应啊! “舅舅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会和顾念结婚,你想太多了。” “嗯……”说起沈山南的病情,沈水北一脸的忧愁,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我们在说阿狐的事情,你就给我拐弯抹角,糊弄人的本事真是年年见涨!” 楚临渊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我今天让惜朝帮我去做dna检验,应该很快会出结果。” 沈水北听到儿子这么说,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什么,只觉得儿子终于把她当成一个母亲,而不是像四年前一样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他。 “但是,妈,我请求您一件事。” 楚临渊很少用“请求”两个字和沈水北开口,这要开口了,那肯定就不是小事儿了。 “如果最后报告显示我和阿狐不是父子,那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但如果……我和阿狐真的是父子,也请您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我暂时不想改变这么状态,对孩子,对我和萧疏,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你不知道我多想要一个孙子,万一阿狐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觉得我忍得住?” “妈。”楚临渊只唤了一声沈水北,无形之中就让沈水北同意了他的话。 “行了我知道了,你是担心阿狐如果面对身份的转换心理会收到伤害,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儿子,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我是不愿意看到他心灵受到伤害的。” 刚才,沈水北就被阿狐的一句话收买,到现在还念着他。 …… 蓝湾。 阿狐在客厅看电视,佣人问他准备把书房怎么改造成小卧室,阿狐说不用了,他不会在这边长住,就不用麻烦了。 佣人听阿狐像小大人一样的吩咐,最终也就应了他的话,退下。 花园,林清欢和萧疏两人在花园慢步走着。 前头对付了萧乾,萧疏到现在还心力交瘁,现在林清欢态度不明,萧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笑笑,你觉得你和临渊就是最合适的了?” 比起萧乾的狂风暴雨般的教育方式,林清欢这样的,简直就是和风细雨。 “在遇到他之前,我以为我很喜欢wesley。遇到他之后,我才真正地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萧疏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似乎都含着笑。 林清欢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萧疏一说起楚临渊,脸上就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哪怕现在她忘记了过去和楚临渊的点点滴滴。 林清欢向来尊重萧疏的决定,所以对于她和楚临渊结婚这件事,林清欢并不多加阻拦。 她担心的,就是哪一天,若是萧疏想起来什么,她又该怎么接受现状? 现在的情况就是穿着高跷走钢丝,若是一个不小心,从钢丝上摔下来…… 林清欢害怕看到那样的局面。 但是看着萧疏脸上漾着的笑容,林清欢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笑笑,听说临渊的舅舅病了……” “听说?”萧疏从林清欢话中听到一个特别意外的词,毕竟沈山南生病的消息被封的死死地,“临渊母亲告诉你的?” 想到刚才林清欢和沈水北再客厅里面谈话,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说的。 “……嗯。”多年后再次和沈水北见面,当年她们也没有太多的联系,现在的关系却变成了亲家,很是微妙的关系。 但沈水北却告诉了林清欢一个意外的消息,说沈山南病了,而且很严重。 “他舅舅得了胃癌,还是晚期的。昨天我们回来那么晚,就是因为舅舅送到医院抢救,吓坏了顾念和我们。”一想到昨天的情况,萧疏就觉得有些后怕。 她总觉得这种情况以后只会多不会少,对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是不小的考验。 这也是为什么沈山南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父母的原因,不想让他们跟着担心。 萧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并未注意到林清欢脸上表情的变化。 胃癌,晚期…… “顾念是……” “他们的关系我也不好乱说,不过看起来,舅舅很信任顾念的样子。是下属,也应该是女朋友吧。” “那就好。”有个人照顾沈山南,始终是好的,她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未娶,担心是自己耽误了他,现在他有女朋友,还很信任她,林清欢就放心了。 萧疏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林清欢是好心地问了句沈山南的情况。 她哪里想到这背后竟然有着那么复杂的关系? …… 楚临渊把沈水北送到教育局,她准备下车,却被楚临渊叫住。 “妈。” “恩?”沈水北回头,看到楚临渊一脸的心事,“怎么了?有什么话和我说的?” 楚临渊顿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沉。 “你和爸,真的就不能回到以前了?” 沈水北心下一紧,看着儿子认真又担心的面容,只觉得难受。 “临渊,这是我和你爸爸的事情,第三人管不上。”也没办法管。 而且沈水北特别担心如果楚临渊认真查起四年前的事情,知道那件事,他估计会比现在的她,更加不会原谅他父亲。 “你现在和笑笑在一起,就好好的在一起,遂了你那么多年的心愿。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我就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 楚临渊听出沈水北这话是话里有话,但不清楚她这画外音是什么意思。 让他不要去多管闲事,不要刨根究底? “我先走了,有时间再一起吃饭。” 说完,沈水北开了车门下车。 楚临渊看着沈水北走进了教育局里面,才驱车离开。 去的,是昨天联系的卫惜朝的医院。 楚临渊没有去医院,卫惜朝穿着白大褂从楼上下来,敲开了楚临渊的车窗。 楚临渊打开车窗,和老友打招呼。 顺便把昨天取到的样本递给卫惜朝,三个密封袋上都标有名字。 卫惜朝接过,一脸的刚爱。 “我真以为,你这辈子都和幸福无缘了。” “让你失望了,真抱歉。” “还能和我开玩笑,说明不紧张啊?”卫惜朝调侃了一句,“你心中有多少确定,这孩子就是你和萧疏当年的那个?” 楚临渊想了一下,道:“等结果出来再说。” 卫惜朝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问,说道:“我会催着检验科那边的人做的,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楚临渊语气沉沉,他看着卫惜朝手中的三分样本,心情陡然沉重起来。 第323章 沉迷育儿,无法自拔 萧乾知道林清欢和阿狐被接到宁城来之后,特别的生气。 本想去找楚临渊,质问他为什么把他的家人接过来,一想,那个男人无非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去见沈山南。 想到这儿,萧乾对楚临渊的映象,又差了许多。 他去了蓝湾,把林清欢和阿狐都接走了。 萧疏也跟着,车子最后是停在一栋小别墅外面。 相比较现在那些建造得华丽的别墅,眼前这栋小洋房就显得有些旧。 但,那是萧疏他们一家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是萧霁月辛苦赚钱给他们的家,所以就算后来萧霁月赚了很多钱,林清欢还是愿意住在这儿。 萧霁月就听林清欢的,她说不换房子就不换房子。 后来,萧家破产,房子被没收,产权变更多次。 这些事情萧疏当然都不知道,知道的,就是萧乾现在说的。 “妈,我把房子买回来了,如果你想在宁城待着,就住在这里吧,我已经让人把里面收拾干净了。” 林清欢眼眶湿润,但始终没有在孩子面前流下眼泪。 萧乾待着林清欢下车,萧疏带着阿狐。 刚下车,萧乾就对着萧疏说:“把行李拿下来。” 萧疏刚想说为什么要让女孩子动手,但看到萧乾冷厉的眼神,立刻蔫了声,她不知道哪里又惹得萧乾生气了,想了想,还是听话比较好。 于是阿狐就看着萧疏搬行李,而萧乾和林清欢已经往里面走去。 …… 母子两走在曾经的家里面,心中感慨不已。 但此刻更多的,是林清欢不知道怎么和萧乾开口。 先前和沈山南为数不多的通话当中,他很少提起萧乾,但一说起,话语中全是关心。 而他答应她在先,从萧乾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干涉过他的生活。 不是不关心,是因为承诺大过天。 他就萧乾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病重的时候,亲生儿子没去看他,那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但…… 林清欢看了看萧乾,儿子脸色淡然,这么多年也就见他对萧疏的事情动过肝火,这样一个冷性情的人,如果知道他的父亲并不是叫了三十多年“爸爸”的萧霁月,而是沈山南,他又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当年爸出了那事儿,走的时候匆匆忙忙,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记挂着这里,就把这房子又买了回来。”萧乾看着和当年如出一辙的装修,“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又想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这里,怕你触景伤情。” 林清欢知道这些年萧乾承受了很多,在困境当中迅速成长,让她和萧疏继续过着安逸的生活。 “阿乾,其实……” …… 萧疏把行李都搬了下来,喘了两口气。 阿狐本想走过去帮她,但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就看到她看到来电显示之后,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喂。” “嗯,你哥把妈和阿狐接走了?” 楚临渊的声音传来,听不清情绪。 “对啊,早上你们刚走没多久,我哥就过来了。现在回了以前我们住的家。”萧疏看着这栋小洋房,往日很多记忆都涌了上来。 他们一家在别墅里面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一幕一幕地,清晰地在脑海当中展现。 “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楚临渊仍由萧乾把林清欢和阿狐接走,或许当时他把林清欢和阿狐从意大利接过来的时候,并未想过让林清欢去劝萧乾见沈山南。 但无心插柳柳成荫,如果林清欢能够劝到萧乾,那这件事就变得容易很多。 楚临渊就由着事情自由发展。 但是萧乾把林清欢接走,顺道也把阿狐接走了。 虽然还没有确定阿狐是不是他的孩子,但是看到阿狐,楚临渊父爱开始泛滥,他甚至都想好了阿狐以后应该在什么地方上学,十七八岁的时候应该去部队里面锻炼一下…… 他以为自己对孩子并没有什么感觉,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 现在来了个阿狐,很可能是他儿子,结果父爱泛滥,整个早上在办公室里面都在看育儿经。 沉迷育儿,无法自拔。 …… 小洋房里面所有的装修都和原来一模一样,林清欢难免有点触景伤情,眼眶微微发红。 二楼,当时林清欢和萧霁月的卧室,就连房间里面的画,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保持原样,花了很多心思吧?”林清欢像是在问萧乾,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在酝酿着如何和萧乾开口。 如何让他接受他的父亲不是萧霁月这件事? “阿乾……”林清欢看着柜子上的全家福,还是十多年前拍的,照片上的萧疏和萧乾都还小,挂着无忧无虑的笑。 萧霁月意气风发,林清欢优雅得体,多么幸福美满的一家。 “有件事瞒了你很多年,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了。”到底,是迈出了第一步。 “时间有点晚了,我们出去吃饭。”萧乾并不想从林清欢口中知道那件瞒了他很多年的事情,以吃饭为借口要离开。 他转身,动作利落。 自己的儿子林清欢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他要不想听,就是真的不想听。 但他这个态度,或许是知道了什么,否则…… “阿乾,你的父亲不是霁月。”在萧乾要跨出房间门的时候,林清欢忽然间开了口。 萧乾背脊一僵,没有回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从楼下走上来的萧疏和阿狐。 那一瞬间,萧疏把阿狐的耳朵捂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萧乾。 萧乾和萧疏四目相对,阿狐一脸茫然地看着现在的状态。 林清欢从卧室走出来,意外发现萧疏和阿狐都在,心里不由得一惊。 …… 沈望舒基本上不来沈氏,今天她作为沈家大小姐,坐着轿车来了沈氏。 她穿着浅蓝色的裙子,外面套一件藏青色羊毛大衣,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清冷不易靠近。 虽然露面次数不多,但公司的人都认得那是沈家的大小姐,从门口的侍应到前台,都小心翼翼的。 沈望舒没做过多的停留,直接去了楚临渊的办公室。 见到沈望舒,楚临渊是有些意外的。 “怎么来了?”楚临渊让助理给沈望舒倒水。 门关之后,沈望舒直接给楚临渊比划:爸爸再给我找未婚夫是吗? 这件事,到底是传到了沈望舒的耳朵里面。 楚临渊神色一凛,他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通过谁的嘴,告诉沈望舒的。 “你到了适婚年纪,舅舅给你物色一个未婚夫,没有错。” 沈望舒听楚临渊这么说,脸色一下子就沉了起来。 沈望舒:我不能自由恋爱? “望舒,你应该知道,这个圈子里面几乎没有自由恋爱的。” 沈望舒:你呢,你不是和萧疏在一起了吗?你们不是自由恋爱? 楚临渊没办法和沈望舒解释这件事,因为他是男人,有能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沈望舒是个女孩子,他不是有性别歧视,只是沈望舒情况特殊,如果她真的要站出来去捍卫她想要的一切,太累。 “望舒,我会帮你选择最合适你的未婚——” 沈望舒情绪有些激动,为什么连表哥都这么说,难道作为沈山南的女儿,她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服从沈山南所有的安排? 她努力地收拾好了情绪,她不能乱,越是这样的情况就越要镇定。 她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 沈望舒:表哥,那你觉得在那些人当中,谁最合适我? 她先前从楚临渊那边旁敲侧击地打听过薛宜明的消息,表哥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她的意图。 楚临渊道:“自然是家世背景都干净的,要疼你宠你,还能担得起沈家这个重担的。” 单单是家世背景干净这一点,薛宜明就从沈望舒未婚夫候选人当中被剔除。 沈望舒很沮丧,有种没办法抗争的无力感。 她道:假如有一天,我也像爸爸一样偷偷地和别人领了证,你们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楚临渊顺着沈望舒的脑袋,刚想安慰她,却听到她话中的另一个意思。 “舅舅和谁领了证?” 除了顾念,还能有谁? 第324章 我没有怪他 小洋房,阿狐和萧疏被勒令待在客厅里面不能上楼。 萧疏抬头,看着楼上紧闭的房门,心中是抑制不住的紧张和担心。 刚才,听到林清欢说,萧乾的父亲不是萧霁月。 哥哥为什么不是爸爸的儿子,如果哥哥不是爸爸的儿子,又是谁的孩子? 所有的问题涌上萧疏的脑海,整个人心绪不定,她想要打电话给楚临渊。 但是电话拿到手边,号码都已经找出来,却没有打出去。 她要怎么和楚临渊开口,说自己的哥哥不是亲哥哥? 不能,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她不想告诉楚临渊。 阿狐一脸茫然地看着萧疏,问道:“小姑妈,为什么奶奶要让我们在楼下待着?她和爸爸在说很重要的事情吗?” 好在刚才萧疏捂住了阿狐的耳朵,他没有听到,她也没办法和小孩子解释为什么他爸爸不是他爷爷的亲儿子。 “是吧。”萧疏模棱两可地说道,“你是不是饿了?我看看厨房里面有没有什么吃的,我给你做。” 对于小姑妈的厨艺,阿狐并不敢恭维。 “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萧疏:“……”她没有心思和阿狐斗嘴,拿出手机丢给他,“你自己看看想吃什么。” 阿狐拿着手机,叹了口气。 奶奶肯定在和爸爸说很重要的事情,不然小姑妈不会连斗嘴都不和他斗…… …… “阿乾,这件事我和你爸……霁月,从没打算告诉你。”林清欢看着萧乾越发沉着的脸,她心头很不安稳。 萧乾现在特别想抽烟,手已经伸进口袋里面攥着烟盒,却只是紧紧地攥着,没有拿出来。 林清欢受不了烟味。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萧乾冷声说道,问完之后,又觉得这个问题太多余了。 不就是沈山南想要见他嘛?先来一个楚临渊,现在林清欢也出面。 还会有谁? 刚才萧疏听到了这事儿,她难保不会告诉楚临渊,下一个人就是萧疏了? “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萧乾越是冷静,林清欢就越觉得不妥,可是萧乾就是这样的性子,万事都冷静得不行。 “妈,这么多年我只叫一个人‘爸’,那个人是萧霁月。”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林清欢问道,不太确定。 萧乾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微微点头,“嗯,很早就知道了。” 很早就知道,是有多早?可他隐藏得那么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六岁那年,我和楚临渊在操场上打架的那次,就知道了。” 好在林清欢是坐在椅子上的,不然听到萧乾说这话,绝对站不稳。 六岁! 六岁的萧乾就知道了这件事! “本来和爸商量好了,就当谁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的父亲也只有一个。如果您现在让我叫沈先生一句‘爸’。”萧乾眼底闪过一抹嘲弄,“妈,你让我怎么叫沈先生‘爸’?” 萧乾的质问让林清欢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让你改口叫沈山南‘父亲’。他现在生病了,如果可以,你能去看他一面?” 萧乾没有开口,但冷漠的态度已经代他回答。 “阿乾,你别怪他。当初是我让他不要懒干涉我们一家的生活,所以他才没有打扰我们。他始终是你的父亲,也就你一个孩子……” “妈,我没有怪他。”因为是陌生人,所以连怪他的立场都没有,“但你也不能强求我去看一个陌生人。” 林清欢心口一滞,萧乾做的决定,没人能够改变。 “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萧乾没再说什么,放开了手中攥紧的烟。 …… 楚临渊愣是看了沈望舒好长时间,才问道:“舅舅和顾念领证了?” 沈望舒:在医院签的结婚协议。 她还是见证人,哪怕她非常不喜欢顾念,觉得那个女人和父亲在一起,就没有安好心。 今天她去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住的状态。 她知道沈山南得了癌症,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作为见证人看着他们两个签下了结婚协议。 楚临渊面色微沉,沈山南和顾念签了结婚协议,这是要做什么? 顾念难道不知道沈山南得了胃癌,还是晚期,医生都说只有半年的时间。 他们采取最保守的治疗,也只有半年的时间。 顾念到底是为了什么,会搭上自己的下半生? “舅舅生病这件事,不要告诉外公外婆,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楚临渊安抚沈望舒。 沈望舒点头:可是迟早有一天,爷爷奶奶会知道…… 是啊,迟早会知道。 “能瞒多长时间,就瞒多长时间吧……”楚临渊想过那样的局面,年迈的外公外婆不得不面对儿子的病重的事实,很有可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很有可能受不了刺激…… 沈望舒眼眶发红,其实早就应该猜到出了什么事情了。 不然表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回来沈氏帮忙。 沈望舒:你们看中的我的未婚夫人选,都有哪些? 楚临渊想了一下,道:“厉家和高家的两位,和秦雁回。” 这是沈山南给楚临渊的名单,让他安排。 沈望舒:好,我知道了。 …… 萧乾没有留下和他们一起吃饭,临时接了个电话出来。 比稿会的事情,有两家公司的代表来了,约了萧乾见面。 萧乾借电话的缘由,从小洋房里面出来,出来之后就让乔如斯推掉了那两个会面。 他把车子开到冬荣的楼下,黑色的车子停在马路对面。 现在是中饭时间,萧乾已经拿出手机,已经来了这里,特别想和许沫一起吃饭。 许沫那个女人啊…… 萧乾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他转头,看着冬荣楼下。 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她脸上挂着笑容。 他看着她把手机拿出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止住了,变得特别的凝重。 萧乾没有蹙着,她看到他打来的电话,就这么的不高兴? 下一秒,许沫掐断了他打过去的电话。 萧乾:? 竟然敢挂掉他的电话。 他在手机上编辑短信:为什么不接电话? 还没发出去,瞥到了许沫和一个男人站在楼下,她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萧乾收了手机,一把把手机扔到了仪表盘上。 那天,他问许沫:你为了冬荣,能和多少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答:能保住冬荣,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萧乾冷冷地看着许沫上了那个男人的车,看着她语笑嫣然地和他说话。 许沫,你挑人的眼光真是差到极点!那个男人能给你什么?开着一辆几十万的车,你还能奢望他是亿万富翁不成? 那个男人能帮你保住冬荣? 萧乾心情差到了极点,于是他做了件这辈子最幼稚的事情。 他启动他的这辆宾利欧陆,加速,超过了那辆日系车,并且把他们狠狠地甩在了车后。 …… 日系车内,席兆和把从医院拿的处方药给许沫。 “那天晚上没有在路上找到你,后来你没事了吧?” “不好意思啊,明明给你打了电话,但是后来出了点事情,没来得及告诉你。”许沫不好意思地道歉,看了眼车后座上袋子里的药,“今天的中饭我请,给你赔礼道歉。” 席兆和脸上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表情,和许沫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请客就不用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席兆和开着车子,看着一辆宾利欧陆以危险的速度超过了他的车子。 “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你一定能做到。” 许沫心头不由得一怔,席兆和是要说什么? “抽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你的身体很糟糕。”席兆和看了她一眼,“都安排好了,你过去半天就能昨晚检查,耽误不了你很长时间。” 许沫静静地听着,余光瞥到了那辆宾利欧陆,萧乾的车子? 没可能吧,他怎么会把车子开到这边来? “许沫,听到我的话了没?” “哦?”许沫回头,眼神有些迟疑,“好,我知道了,有时间就去。” “我等你。”席兆和道。 那时候的许沫没明白席兆和那句“我等你”,还有言外之意。 第325章 大概五六年前,造了这座蓝湾 关于沈山南和顾念结婚这事儿,楚临渊并没办法干涉太多。 毕竟沈山南是他的长辈,他做任何决定不需要询问他,就算他把沈氏拱手让给顾念,楚临渊也没有办法责问沈山南,他只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让伤害减到最小。 两日后,沈山南出院。 隔了一天,沈山南请了几个人去吃晚饭。 在翠屏轩定了一个包间,萧疏和楚临渊也在宴请的人当中。 还请了谁,楚临渊不得而知,因为是沈山南亲自打的电话,只有等到了之后才知道。 三天前在小洋房里面听到的关于萧乾的身世的事情,萧疏没有跟楚临渊说,因为连萧乾,都没有给她一个解释。 见面的时候都当做没发生那事儿一样,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楚临渊自然也没有把他让卫惜朝做DNA检验这件事告诉萧疏,并且打算不告诉她。 但世事总是这样,你越想隐瞒的事情最后总是回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呈现在别人面前。 翠屏轩的侍应生帮萧疏和楚临渊打开了包间的门,古色古香的包间内摆着一个十人座的圆桌,已经有人来了。 厉择良和高建林,先前沈山南给沈望舒物色的合适未婚夫人选。 他们两在,那么秦雁回呢? 楚临渊刚想着,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回头,看到秦雁回走来,还有跟在他身边的薛宜明。 秦雁回看到楚临渊和萧疏,走过来,道:“刚才在外面看到明子,他被人放了鸽子,我就让他一起过来吃饭,沈叔叔应该不介意吧?” 人都已经带来了,还问沈山南介意不介意,这事儿恐怕也就秦雁回做的出来。 楚临渊道:“没事,多摆张椅子罢了。” 他看着薛宜明,薛宜明也看着他,两道目光相对,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也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 秦雁回靠了一下薛宜明的肩膀,道:“我就说没问题。” 薛宜明但笑不语。 这三个男人的对话,萧疏听得一知半解,只说道:“那就先进去吧,里面还有客人。” 萧疏这话一出,薛宜明的目光就越过她,往包间里面看去。 的确还有客人,而且两位的来头都不小。 以做高档家具这几年在宁城崭露头角的厉择良,以及做电子商务的高建林,这两人都是宁城新贵。 萧疏先往里面走,薛宜明跟着。 楚临渊步伐慢了下来,看了秦雁回一眼。 秦雁回讪笑一声,想要往里面走。 “你倒是学精明了。”楚临渊轻哼一声,他多少猜到了秦雁回的意思,他知道这是沈山南变相安排的相亲,他又隐隐约约知道薛宜明和沈望舒的关系,他作为薛宜明的朋友,怎么也要把薛宜明拉上以示清白。 这也说明,秦雁回对沈望舒是真的没意思。 但沈山南在这三个男人当中,最满意的是秦雁回,不管是家室还是胆识,秦雁回都是三人当中最突出的。 “这不是,形势所迫吗!”秦雁回笑着道,然后飞快地溜了进去。 楚临渊看着秦雁回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步伐,眼神暗了下来。 刚要往里面走,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一看来电,卫惜朝。 原本往里面走去的步伐,瞬间改变了方向,萧疏就眼睁睁地看着楚临渊拿着电话往外面走去。 “报告出来了,我做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刚刚才收到,现在给你送过去还是你过来拿?” 楚临渊现在走不开,但又迫切地想知道结果,也不想从他人口中知道。 “你在忙啊?那这样吧,我下班的时候顺道给你送到蓝湾去。” “行。你自己进去,把文件放在书房抽屉里面。” “没问题。”卫惜朝应道,“不过我真的好想知道结果,要不我先帮你拆开来看看?” “你试试看?”说这话的时候,楚临渊的声音都降了好几度。 卫惜朝不再开玩笑,应了两声之后就挂了电话。 楚临渊刚才还平静如水的心,现在倒是忐忑起来,现在他就特别想回到蓝湾看报告,在这儿吃什么饭? 但如果现在撂挑子走了,今晚这顿饭,恐怕是进行不下去了吧? 楚临渊回到包间,和萧疏说刚才的电话是公司的事情,而后,才放眼看了在座的各位。 恩,气氛一如刚才想的微妙,大概都知道今天这顿饭是沈山南为女儿选女婿的局,不管是哪一个,都觉得对方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当然,那两位似乎并未把薛宜明放在眼里,这位一直活在哥哥阴影之下的薛二少,空有一个头衔,怎么配得上沈氏的大小姐? 倒是秦家的小少爷,出生正统,虽没有子承父业入仕途,但他的游戏公司管理的很好,早两年就已经在纽交所上市,秦小少爷的身价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楚临渊和他们打过招呼,简单地说了几句生意上的事情。 两位在各自的领域上也都是精英,现在也开始恭维楚临渊,毕竟这位是沈山南的亲外甥,如果婚事能成,以后他就是大表哥了。 楚临渊平时特别厌烦恭维,但今天,对他们两人恭维来的话,一一应下,甚至还露出了很是享受的表情。 秦雁回倒是没必要去恭维楚临渊,他本身对相亲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感想。 他碰了碰薛宜明的胳膊,小声说道:“看来临渊哥是认真的想要给沈小姐找个如意郎君。” 薛宜明瞥了秦雁回一眼,“哪那么多废话?” 秦雁回:“……”心情不好也不要把气撒在他身上,他有什么错? …… 此刻,翠屏轩外面。 沈山南和顾念从车上下来,沈山南的状态比起三天前已经好了很多,但全然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顾念挽着他,但更多的是扶着他。 两人一同往里面走,走进大厅,从外面又走进来一对男女。 许沫说,今天要请萧乾吃饭,就当是感谢那天他的照顾。 许沫让萧乾做主,他选了翠屏轩。 两人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顾念挽着沈山南。 沈山南在看到萧乾的那一瞬间,推开了顾念的手臂,刻意与她拉开距离,就怕被萧乾误会。 顾念看着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中,脸上全是讥讽,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为自己感到悲哀。 萧乾这些天总能把各种看起来没有联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在看到沈山南和顾念在时,他看了许沫一眼,目光冷淡。 许沫目光坦然,只觉得在这里撞见沈山南和顾念有些意外。 他一想,翠屏轩是他选的地方,许沫怎么可能提前安排? “换地方。”萧乾淡淡地说道,说完转身就走,拽着许沫的胳膊一起。 沈山南意外能在这里看到萧乾,心中不免激动,叫他名字,“萧乾!” 萧乾对沈山南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他们在沈氏的会议室里面,萧乾让他不要插手他要整垮楚临渊这件事。 那时候他还意气风发,现在却是风烛残年。 萧乾没有停下脚步,但许沫停下来了。 “有人叫你。”许沫反手抓着萧乾的手臂,她当然想到这个举动可能会让萧乾生气,可她这么做了。 果然,萧乾回头的时候,一脸戾气地看着她,“你想留下来就自己留下来,不奉陪——” 说话的间隙,沈山南已经走了过来,挡住了萧乾的去路。 “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吃个饭,萧疏和临渊他们都在里面。”沈山南眼中全是期待。 听沈山南这么说,许沫心中一惊,她并不想和萧乾一同出现在萧疏面前。 “萧乾!”沈山南像是在恳求萧乾。 萧乾想过千千万万种和沈山南再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撞见他和别的女人手挽手地出现在餐厅里面,不是说病重,不是说快要死了吗? 骗子。 “好啊,既然沈先生这么希望我和你们吃这顿饭。”萧乾冷声道。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许沫说着就要离开。 却被萧乾抓住了手腕,“你也用心良苦了,这么走了,不是白辛苦一场?” 许沫诧异地抬头,撞进萧乾那双灼热的目光当中。 是,翠屏轩是萧乾选的,但是许沫一开始就说想吃粤菜,而宁城做粤菜最好吃的,就是翠屏轩。 …… 萧疏意外萧乾和沈山南一起出现,更意外许沫也跟着一起来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沈山南走进来,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萧乾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这个局面让萧乾一起来,是有些不妥的,但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沈山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遇见萧乾。 只能强行把萧乾留下。 原先坐在椅子上的人都站了起来,以示对沈山南的尊重,可这时候,大家各怀心思,谁都没有点破。 看着面前的局面,萧疏不自觉地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楚临渊的衣角。 楚临渊反手握住了萧疏的手,原本就混乱的局面,现在加入了萧乾和许沫,就变得更加糟糕。 所有的事情都堆在这个饭局上面,而今晚上的主角,还未出现。 “大家都坐吧,望舒下午学校有点事情,过会才会过来。”沈山南说完,也没有人立即坐下,等到他坐下之后,他们才一一落座。 先前萧疏还有些不相信沈山南真的要给沈望舒物色未婚夫,但是现在这个局面,让她不得不相信。 她不喜欢相亲这个模式,如果她是今晚上的主角,肯定得郁闷死了。 她朝萧乾那边看了眼,发现萧乾根本没有在看她,再看许沫,她心无旁骛地坐在椅子上,好像别的事情根本没办法打扰到她一样。 不由得想到三天前在小洋房听到的那番话,自从知道萧乾不是萧霁月的儿子之后,萧疏总觉得自己和萧乾之间隔了什么,变得生疏起来。 又可能只是错觉。 包间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沈山南他们来了而缓解多少,反而变得沉重了起来。 听着他们话中有话的对话,萧疏觉得有些累,在看到顾念和许沫先后出了包间之后,萧疏也借由去卫生间的理由出去了。 出来了之后,萧疏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许沫的身影,拉来了侍应生问,才知道许沫在二楼的露台那边。 萧疏往那边走去,隔着玻璃门想要叫她,却看到了另外一抹身影。 顾念。 萧疏不知道顾念和许沫还是认识的,她走过去,步子的声音不大,听到了她们在露台上细微的对话。 “顾总,你这是把我往坑里带。”许沫显然是没想到顾念用了这么一招让萧乾和沈山南见面,当然最后顺便把许沫也拉下水。 今天这个饭局结束,恐怕萧乾会更加恶心她。 “你不吃亏,冬荣要的合作,我已经签了字,即时生效。”顾念声音清冷,因为沈山南想见萧乾,那么她就安排,至于局面怎么样,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了。 许沫哼笑一声,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事她吃不吃亏。 “许沫,真心奉劝你一句,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SQ的合作案固然能让冬荣渡过难关,你就甘愿被萧乾钳得死死的?” “别以过来人的眼光告诉我该怎么做,多谢你的好意。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顾总你劳心了。”许沫拒绝得爽快,但从她选择顾念的提议的时候,就无声的同意了顾念现在的这番话。 她并不想继续听到萧乾对她说她到底还要睡多少男人才能保住冬荣,她无法扭转萧乾的观念,但她自认为无愧于心。 站在走廊内的萧疏,听到那些话,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顾念授意许沫让她把萧乾带到这里来,可为什么要让萧乾来这里?哥哥把许沫钳得死死的,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萧乾和许沫还有她不知道的关系存在?可在她的印象当中,萧乾和许沫的联系全部都是透过她,他们不可能私下还有别的联系。 顾念又是为什么要设计萧乾?他们有什么仇怨? 今天这个饭局是沈山南为沈望舒准备的相亲宴,难道哥哥也是沈山南考虑范围内的人选? 还是…… 萧疏忽然间想到三天前在小洋房里面听到的林清欢说的那句话。 难道萧乾是…… 萧疏捂住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刚才脑海中得出的结论。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萧乾怎么可能是沈山南的儿子呢? 萧疏轻声地离开,她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反正是不能回包间的,她演技那么差,肯定一秒钟被萧乾或者楚临渊识破。 她出了翠屏轩,拦了车子,说着回蓝湾。 昏暗的灯光中,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当中看了萧疏一眼,莫名觉得眼熟。 他开着车子,往蓝湾开去。 半路,楚临渊的电话打来。 “你在哪儿,整个翠屏轩都没见到你的人影。”楚临渊明显有些担心。 “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家了。”萧疏不知道怎么和楚临渊说刚才不小心听到的事情,心里很慌。 “怎么不舒服了?我现在过去。” “不用了,你留下和他们吃饭吧,要是我们都走了,也不好。”萧疏这时候就想一个人静静。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楚临渊当时没想到萧疏是听到许沫和顾念的谈话心中乱成一锅粥,现在翠屏轩的情况也一言难尽。 刚才不知道是谁暗示了一句莫不是萧公子也有意成为沈山南的乘龙快婿。 萧乾当时的表情就冷了下来,当时许沫也在,薛宜明在,就除了萧疏和沈望舒不在,其他人都在。 萧乾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下之意,他为什么不能追求沈望舒。 那一瞬间,楚临渊在沈山南眼中看到了一抹诧异,随即,是恍然。 就好像在说,他怎么没想到撮合沈望舒和萧乾呢? 所以这种情况下,楚临渊怎么可能离开先走? 回到包间后,里面的气氛看起来莫名地和谐,没有人再说相亲的事情,开始了漫无边际的聊天,刚才楚临渊担心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楚临渊听他们说了些,他也没有开口。 过了没多久,卫惜朝的短信发了过来,说东西已经放在书房里面,让他自己回去看。 楚临渊刚要回短信,忽然间想到这时候萧疏回去了,瞬间,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顿时,楚临渊成为包间里面最受瞩目的那一个,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他身上,询问他为什么忽然间站了起来。 “舅舅,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吃。”楚临渊说完,也没有等沈山南的回答,便往外面走去。 沈山南看着风风火火的楚临渊,也不知道他是出什么事了,但他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沈望舒还没有过来。 …… 车子到了蓝湾,萧疏拿出钱来给司机。 司机打开了车内的灯,收钱的时候顺便看了萧疏一眼。 “原来是萧小姐啊,我就说嘛,能住在蓝湾的,除了萧家二小姐,还能有谁?”司机收下钱,把找零给了萧疏。 “什么意思?”萧疏诧异地看着司机,一个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也知道她是萧家二小姐?她的知名度还不足以到家喻户晓的地步吧? “这个蓝湾啊,可是楚公子花重金给您建造的呢,当年在宁城就是一段佳话。”司机遥想当年,那时候人们纷纷说楚公子花重金给许沫造了一个蓝湾,但是后来澄清,这座蓝湾是按照萧二小姐理想当中的房子建造的。 深情如楚临渊。 “当年?” “是啊,大概五六年前吧!” 萧疏忘记拿司机递过来的找零,有些茫然地下了车。 五六年前,那个楚公子就为了萧二小姐造了一座蓝湾。 为什么?那时候她不是在意大利吗?而且那个时候她根本不认识楚临渊。 她面色有些苍白地回了别墅,佣人见萧疏回来,对她说道:“少奶奶,刚才卫医生来过,说把报告放在了书房的抽屉里面,你回来就能看到。” 萧疏不知道是应了还是没应,抬步向楼上走去。 佣人看着萧疏魂不守舍的背影,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给楚临渊。 第326章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佣人前脚目送萧疏,没过多久楚临渊就从外面回来,她正奇怪为什么两人不一起回来,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楚临渊就往楼上去。 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等到用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楚临渊已经上了楼。 但去的不是他和萧疏的卧室,而是直奔书房! 连房间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楚临渊打开了灯就往书桌那边走去,他整个表情全部都是绷着的,在没有确定萧疏究竟有没有看过报告之前,他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两份完好无损的密封袋。 看到密封条好好的在封口上的时候,楚临渊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管里面的结果是什么,楚临渊都不想现在被萧疏看到。 他松了口气,把抽屉合上,脱下了西装摘下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他现在可以做任何事,比如回房间去看看萧疏,又或者打开密封袋看看里面的结果。 但他都没做,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蓝湾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房间里面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候真应该抽支烟来缓解刚才飞速回家的紧张。 而他的确也这么做了,四年里面他不抽烟不喝酒,甚至连荤菜都不吃,过得像个苦行僧,好像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弥补一下对萧疏的愧疚。 后来,他再遇到她,就喝了酒,抽了烟。 既然杯中还有一杯烈酒,何不一醉到白头? 但,许久没有抽烟,刚抽了一口,楚临渊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最后不得不把烟掐灭。 起身,往卧室里面走去。 卧室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灯光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照了进来,楚临渊看到床上凸出来的一块。 他凭着对房间的熟悉,轻声走了过去,也没有脱下鞋子躺在床上,隔着被子拥着萧疏。 她没睡,从他走进房间那一刻开始心就扑通扑通地跳着,被他拥入怀中之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虽不刺鼻,但很难受。 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便不再挣扎,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 “哪里不舒服,去医院看看?”他低沉着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抽了烟还是怎么回事。 萧疏闻着他身上的烟味,眉头蹙着。 “没什么,就有些头疼。”她想着的,是刚才出租车师傅对她说的那句话。 大概五六年前,楚公子花重金为萧二小姐打造了一座蓝湾。 先前萧疏问楚临渊,他就不想知道她的过去吗? 那时候楚临渊说等她想说的时候,现在想来,大概不是他不想知道,是因为都知道。 “我帮你揉揉。”楚临渊坐了起来,伸手开了房间的壁灯。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萧疏的身上,映出她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看来是真的头疼了。 楚临渊粗粝的手指摁压着萧疏的太阳穴,力道不重,一下一下地揉着,却是舒缓了萧疏头疼的症状。 “临渊,这座蓝湾,有什么来历吗?”萧疏的头枕在楚临渊的腿上,闭着眼睛,问道。 只有闭上双眼不被凝视的时候,才不会被对方看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楚临渊的手指似乎滞了一下,而后才慢条斯理地帮她揉着。 “不喜欢住在这里?不喜欢的话我们换别的地方,宁城任何一个地方都好,意大利也可以。但我没办法给你在南极造一座房子出来。”楚临渊声音轻柔,让对话变得随意起来。 “为了你前女友?”萧疏还是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上,看来楚临渊换话题的方法,现在并不管用。 “我记得有人警告过我,不想从我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前女友’的话。” 萧疏忽然间睁开了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楚临渊深邃的眸子,明明他的话语那么轻松,但是目光却那么沉重。 “我爱你,楚临渊。” 面对萧疏忽然间的告白,楚临渊并没有感到任何开心愉悦的心情,反而有些担心。 就算是以前,萧疏也不是经常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边的人,不是说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受,只是他们都认为“我爱你”这三个字代表太多,如果没有把握给对方十二分的爱,那三个字都只会深埋在心。 “见到你以前,我从没想过会嫁给你这样的人。见到你之后,我再也不想嫁给别人。我爱你,就百分之百地爱你,我觉得相爱的人之间是没有任何秘密的。我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是我自己去发现。三人成虎,流言蜚语,终究抵不过相爱的人一句解释。临渊,你明白吗?” 从顾念和许沫那边听到的话,又在出租车司机那边听了关于蓝湾的事情,回来后阿姨跟她说书房里面有卫医生送来的文件。 她去看了,两份封着军区总院密封条的检验报告,文件上明显标明了基因检验。 两份报告,谁和谁的? 那时候她大可以拆开检验报告来看一下,解开心中的疑惑。 但是她没有,她把密封袋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而后回到了房间里面。 她躺在床上,从落地窗里面看外面的漆黑的海面。 这些事情好像和她脑海中那些没办法想起来的事情重合了起来。 那些她脑海中总是缺一个人的画面,心中的怅然若失,无法解释毫无印象的第一次……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并且被这个发现深深地左右着心情。 她可以上网查,可以找私家侦探……短短时间里面她已经想了很多办法。 但是最后,她躺在床上,等回来了楚临渊。 他拥着她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从意大利相遇开始,就没有见他抽过烟,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才会抽烟,因为书房抽屉里面的那两份基因检验? 他瞒着她什么? 那些从别人口中知道的所谓的“真相”,必然经过添油加醋,她不想从别人口中知道。 她想听楚临渊亲口说,不管他说成什么样,她都相信。 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合法的丈夫。 既然是丈夫,就应该无条件地信任。 “萧疏,你相信我吗?” “你是我丈夫,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谁?” 楚临渊俯下身,捧着萧疏的脸,轻轻地在她唇上吻着,一下一下地,撩拨着萧疏的心。 色-欲熏心。 那时候,萧疏心中想的就是这四个字。 明明刚才那么多疑惑,被他这么一吻,竟然忘记了去思考。 是不是,就算被欺骗,只要是他,她就心甘情愿? 萧疏啊,你什么时候对这个男人有着这么深的感情了?就算知道他是个骗子,也宁愿被他永远骗着? 他只浅浅地问着她,看她因为动情而变红的脸,忍不住又多亲了两下。 “萧疏,”他低声唤着她,“相信我的话,现在什么都别问,也别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也许,她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忽然间跟他说这些话。 他想过这些事不可能瞒萧疏一辈子,这一天该来的还是会来。 “你记着,我爱你,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萧疏细细的咀嚼着他话中“再”这个词,什么事情都是有了第一次,才会有再一次。 记忆中那个缺失的人,是他,还是别人? 萧疏忽然间勾着楚临渊的脖子,压上了他的唇,主动亲吻着他。 没有什么技巧的吻,急匆匆的,像是在纾解着什么一样。 楚临渊看着近在咫尺的萧疏,她闭着眼,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 他心中一叹,用手托着萧疏的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的萧疏格外热情,从刚才那个吻开始,到现在主动去脱楚临渊的衣服,急切毫无章法。 “萧疏……”楚临渊有些抵抗不住萧疏这般热情,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暖黄色的灯光下,萧疏原本清澈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层输欧青道不明的情愫,她张了张嘴,问道:“不做?” 两人都衣衫半褪,要真的不做,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但楚临渊还是极好的控制住了自己,“想了?” 萧疏没说话,对于这个问题,真的不能用说的,只能用实际行动啊! “前两次,是谁到最后了害怕的?你套路太深。不要。”说着,楚临渊推开萧疏要穿衣服。 原来,他都知道,不是她疼,是因为她抗拒和他做这件事。 她先前一直介意着她先前和谁发生过关系,总觉得心中有膈应,觉得难受不舒服。 她不知道第一次的男人是谁,但她想要以后的每一次,都是楚临渊。 “那就一辈子都不要了吧。”萧疏别开脸,把被子往上拉,遮住刚刚露出来的肌肤。 “你不知道威胁对我一向不管用吗?” 萧疏不理他,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而他还是不要,不要那就不要咯! 可是忽然间,已经穿好衣服的楚临渊忽然间压身过来,把她摁在床上,沉重的身子贴着她的。 “你的,特别管用。”他热情地吻落下。 这种事男人如果要主导,那绝对是分分钟被占了上风。 炙热不带一丝犹豫的吻接踵而至。 萧疏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被脱-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沉沉地浸入她的身体里面。 她依稀记得最后的时候,她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舒服,她唤了他的名字——临渊。 他吻着她的耳垂,沙哑着声音叫她“笑笑”。 他食髓知味,又有点不知道节制,每一次都让她濒临昏厥。 是她要开始的,最后也是她说要结束的,真的是受不了这个体力爆棚的男人。 后来,她枕在他的臂弯里面沉沉地睡去。 清晨时分,楚临渊抽出了被萧疏枕着的手臂,有些麻。 他的唇扫过她的眉角,而后起身轻声出了房间。 书房门被沉沉地关上,楚临渊穿着白色T恤和棉麻长裤,刚刚沐浴过的他像个虔诚的教徒。 他坐在书桌前,把那两份基因报告摆在面前,报告旁边放着拆信刀。 结果是不是他预想的那样,就看这份报告了。 拿刀,拆封,一页一页地翻看检验报告。 最后,楚临渊把目光落在检验结果上面。 楚临渊和萧启程父子匹配率——99.99%。 看到结果的时候,楚临渊重重地呼吸一下,他想到当年第一次开战斗机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而当他确定萧启程是自己儿子的那一瞬间,这个三十二岁的,当过兵的,立过战功的,走南闯北的男人,眼眶忽然间湿润了。 他双手掩面,明明书房里面就他一个人,他却害怕被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激动喜悦,还是心疼难受……所有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萧疏啊,她是怎么在飞机失事的情况下护着这个孩子的? 又是怎么在昏迷的状态下让孩子健康地生出来的? 楚临渊不知道那段时间里面萧疏是怎么度过的,他现在完全理解萧乾每个月给他发萧疏的身体报告报复他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爱萧疏,但比起萧疏受过的那些,他的爱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萧疏。 这两个字深深地烙印在楚临渊的心口。 有了他和阿狐的检验报告结果,阿狐和萧疏的,根本没有必要再看。 萧启程是他楚临渊和萧疏的孩子! 后来,楚临渊回到房间里面,悄无声息地进入被窝里面,把萧疏捞进自己的怀中。 他要牢牢地扣着怀中的人,再也不让她离开。 …… 至于那天晚上的饭局,楚临渊后面听秦雁回说起,一直到后来,沈望舒都没有出现。 萧乾对沈山南谈不上多冷漠,但也绝对不热情。 秦雁回还说总觉得萧乾和许沫之间有什么猫腻,但那两人表现得又很坦然,他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他又说薛宜明中途有事离开,没能看到最后沈山南似乎对那两个想要成为他乘龙快婿的青年才俊并不是很感兴趣。 秦雁回说了很多,最后他说他不想成为沈山南的女婿,旁敲侧击地告诉楚临渊让他跟沈山南说一声,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毕竟如果沈山南真的和秦家老爷子一说起这件事,那就不是秦雁回自己能控制的了,那就必然要和沈望舒在一起。 最后的最后,秦雁回说,他不想为了女人和兄弟伤了和气。 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 一句话戳中了楚临渊的心,四年前秦雁回是因为楚临渊和萧疏的关系,才没有真的和杜寒声硬顶到底。 否则,他秦雁回想要留住的人,杜寒声带不走。 …… 期间,楚临渊接到了卫惜朝的电话,照理询问八卦。 楚临渊告诉她,萧启程是他的儿子。 卫惜朝大为惊讶,想到四年前萧疏的事故,惊讶于那种情况下萧疏还能顺利的生下萧启程。 她又问:“既然你有了这份检验报告,那就干净去把儿子要回来啊!要是你们楚家的人知道你和萧疏有了孩子,你们结婚这件事就变得相当容易。” 当时,楚临渊是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的,他道:“我不打算让阿狐成为我和萧疏在一起的工具。”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认回儿子?” “等萧乾来找我。”这事儿不能是楚临渊去找萧乾,一定要萧乾来找他! 第327章 被曝光的真相 自从上次楚景行来蓝湾,楚临渊当面把萧疏带走之后,楚临渊和楚景行就再没有见过面。 这天清晨,楚景行约楚临渊晨跑。 初冬的天气,凉意十足,楚临渊和楚景行在西山的山路上跑步。 两人都只穿着单薄的T恤和运动裤,似乎感受不到天气的寒冷。 两个卫兵跟在后面,拿着他们的外套。 楚临渊这几年虽然在外面,但也没有疏于锻炼,脱掉外套之后露出精壮的手臂线条,他左手臂上的伤疤清晰可见。 他体格好,跑得比楚景行快。 跑在前头的楚临渊忽然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楚景行。 “爸,还和以前一样,谁先跑到山顶,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情。”距离上次和楚景行跑步,已经七八年了。 以前楚临渊总是跑不过楚景行,被他要求做各种事情,那时候他正和楚洪山就选空军和陆军起着很大的分歧。 某天,楚景行和楚临渊出来跑步,楚景行就对他说,谁先跑上去,就答应对方一件事情。 楚临渊知道楚景行要让他选陆军,于是他卯足了劲,跑赢了楚景行。 可那时候回头看跑在身后的楚景行,他最后几十米是放慢脚步的,他是故意输给儿子的。 后来,楚景行说不会在他选择空军或陆军这件事上面进行干涉。他的确是没有干涉,甚至还在楚洪山想要通过内部调令直接让楚临渊去陆军的时候,从中斡旋。 楚景行看了眼前面的山路,跑过无数次,他也深知现在他的身体状况,更知道楚临渊之后赢了会提怎样的要求。 “好。”楚景行应道。 楚临渊周身腾起一股取胜的欲-望,以及对这件事的势在必得。 “我让你五分钟,不然我赢了你他们该说我欺负老人。”楚临渊看着那跟着的两个卫兵,浅声道。 楚景行瞪了楚临渊一眼,“不需要。” 楚临渊也没多在意,一切随楚景行。 “你们两个听到了,我要让你们参谋长五分钟你们参谋长不要。待会不管谁赢,你们给做个见证。”楚临渊冲着那两个卫兵道。 “是!” 楚景行瞥了楚临渊一眼,哼了一声,架势倒挺大,还弄个见证。 “还跑不跑,不跑就算了。”楚景行说完,就已经先跑了出去。 楚临渊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楚景行跑,到底,还是让了。 …… 清晨,萧疏转醒,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自从那天晚上她主动要求之后,之后的每一天,楚临渊总是会以各种各样的要求拉着她运动运动。 美名其曰帮她疏通筋骨,到底是疏通谁的,萧疏还不知道吗? 抽屉里面的安全套日益减少,她是真担心他们这样毫无节制下去,身体会吃不消。 今早醒来,楚临渊意外的没有在家里,听佣人说一早就开车出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萧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佣人以为是烧的早饭不好吃,让她没了胃口。 “太太,要把我再给你换一份早餐?” “不用了。”萧疏摇头,但是叉子在蔬菜沙拉里面倒来倒去,就是没有吃。 “要不您告诉我您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萧疏听到佣人这么说,她才反应过来是她这时候的动作让她误会了。 “不用不用,”萧疏连忙吃了两口,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问道,“阿姨,就是……有什么可以用来……补身体的食物或者药品的。” “补身体啊?太太您身体不好吗?”佣人马上关心起来,“上次夫人拿来了好多补品,有燕窝阿胶人参,我给你煮来吃。” “不是不是……”萧疏要怎么解释,她是觉得楚临渊可能需要,不然他身体被掏空什么的……“我的意思是,临渊他……” “少爷啊,少爷身体那么好,不需要进补。倒是太太您,这么瘦,万一以后生孩子,遭罪的可是你。” 为什么,阿姨就不懂她的意思呢? 萧疏默默地低头,吃着碗里的沙拉。 不过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阿姨要是再不明白过来,那就枉为过来人了。 “太太,您是不是想说让少爷补一补?”明白过来了,“男人补身体就要吃羊肉、生蚝、韭菜,还要多喝汤……” 萧疏忽然间有些后悔问阿姨这件事了,真的,莫名尴尬。 “你们新婚燕尔的,我们都懂。”阿姨笑着道,“我这几天就给少爷煮食补的餐食。这样你们也才能早生贵子,老爷老太太,夫人先生肯定都很开心……” 佣人一边说,一边往厨房去,估计就是去整食补的材料了。 萧疏真的想把脸往碗里栽去。 匆匆吃完早饭,萧疏去客厅看电视,准备过会儿去见林清欢和阿狐。 她来了宁城本来也就没什么事,正好林清欢和阿狐也在这边,加上前几日听到的林清欢和萧乾的对话,她很担心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萧乾和林清欢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刚打开电视,萧疏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消息。 公司女高层情陷跨国公司总裁,据悉多年前还为其流过一个孩子。 女高层从楼梯上跌落至流产,罪魁祸首是跨国公司总裁的妹妹。 女高层为了拿到合作案,多次夜访留宿跨国公司总裁的套房…… “本台记者将会为大家带来更多更新的,关于这两家公司负责人的消息。”记者站在酒店楼下,如果没记错,那是萧乾先前住过的酒店。 她拿出手机,上网看今天的消息。 网上的消息比电视上的更多,信息量也完全超出了萧疏的预料。 所有的证据都直指许沫和萧乾,他们两个以前在一起? 而更让萧疏感到震惊的是,四年前她在宁城,亲手把许沫推到了楼梯下! “啪——”手机掉在地上,萧疏脸色刷白。 那些,她想不起来的事情,就是这些? 楚临渊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的,就是这些? 佣人听到声音从厨房里面跑出来,看到萧疏脸色苍白地站在客厅里面,而电视上已经播放着别的新闻。 “太太?您没事吧?”佣人唤了好几声,萧疏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佣人,她想到那天和楚临渊说的话,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抵不过相爱的人一句解释。 她不相信电视和网络上的这些流言蜚语,她要亲自问楚临渊。 萧疏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手有些哆嗦的解开,找到楚临渊的号码。 嘟嘟嘟响了很多声之后,电话也没有被接听。 …… 西山,楚临渊比楚景行早许多到达山顶,他看着橘黄色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今天天气不是特别好,有霾,太阳的轮廓不是特别的清晰。 最后太阳冲破地平线,升了起来,光芒照耀大地。 而后,楚临渊才听到楚景行的脚步声。 这回,楚临渊知道楚景行没有让,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想要赢楚临渊,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看着楚临渊已经站在终点,楚景行也放慢了脚步,接过了卫兵递过来的毛巾,也把外套穿上。 楚景行没有让卫兵继续跟过去,而是拿过干净的毛巾和楚临渊的外套,往他那边走过去。 “穿上吧,不然会感冒。”楚景行把外套递给楚临渊。 他接过,套在身上,拿毛巾擦掉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我赢了。” 楚临渊平静地宣布这个事实。 “所以?”楚景行往前面走了一步,从悬崖的地方望出去。 “那年爷爷已经通过他的关系出了调令,让我去陆军。”楚临渊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事儿的,“爸,你扣下了那个调令。” “是吗?不记得了。”楚景行淡淡地说道。 “不记得那就算了吧,我早就被开除军籍党籍了,再说那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楚临渊的目光眺着远方。 “如果你是想要让我同意你和萧疏在一起……” “爸,这件事不需要你同意,我已经和她结婚了。”楚临渊打断了楚景行。 他转过身,看着耳鬓边已经有白发的楚景行,“我想问你,四年前爷爷葬礼之前,你去找过萧疏,和她都说了什么?” 楚景行身子一怔,刚刚因为长跑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气息被楚临渊这么一问,又有些紊乱。 所有道听途说都是添油加醋,他需要亲口从楚景行口中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萧疏才会给他打电话说要回意大利,后来又去了出殡仪式现场,还声称把许沫推下了楼梯! “你——” “我就是知道了,不是萧疏告诉我的,她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没有资格责怪你,但我想知道那天你和萧疏说了什么。”只有对症下药,他才能解开萧疏心中的结。 楚景行神色复杂,到底,是被楚临渊知道了。 …… “拒绝接听所有媒体的电话,不做任何的回应!”这是许沫到了公司之后和员工说的第一句话,然后就回了办公室。 拉下办公室的百叶帘,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许沫走到桌边,打开抽屉,拿出一包万宝路,打火机打了几次,火苗都没有出来。 她抑制住颤抖的手,终于,“叮”的一声之后,小火苗窜了出来,许沫点燃了烟。 站在窗前,她看到楼下围着十几家媒体。 消息来的太快,猝不及防,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消息直接登上了各大网站和报纸以及电视! 早上的她是被电话轰醒的,看到了新闻整个人愣了半分钟。 过去那些事情全部被挖了出来,她私生女的身份,她如何依靠楚临渊在莫家站稳了脚步,又是如何在与楚临渊纠缠不清的时候和萧乾不清不楚,甚至怀了孩子,最后她被萧疏推下楼梯,没了孩子…… 许沫闭上眼睛,手紧紧地攥成拳,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她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现在的她就像被脱-光了衣服丢在大马路上,那些人拿着高像素的相机对着她一阵穷追猛拍。 “咚咚咚——”敲门声从背后响起。 许沫让人进来,是助理Joe。 她看到许沫又在抽烟,她不知道许沫还能怎么继续造作她的身体。 “许总,公关那边问我们应该怎么回应?”Joe关上了门,把外面的动荡一同关在外面。 许沫还看着楼下那些死守着的记者,眉头不知道是一直都蹙着,还是现在蹙得更加紧了。 “我的私生活为什么要回应?”许沫淡淡的说道,“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闲得无聊,没钱就去赚钱,没乐子就去找乐子。” Joe知道许沫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甚至是暴躁的。 “但是我们的确参加了SQ集团的比稿会,结果马上就会出来,现在出这样的事情。就算我们的方案很合SQ集团的意向,外界也会认为……认为您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所以才得到SQ集团的合作。 比稿会进行了两天,他们住在封闭式的酒店里面,期间她和萧乾没有任何的联系。 在比稿会上,萧乾还挑出了冬荣的企划案当中所有的不足和缺点,完全没有给她留有任何的情面。 她不知道萧乾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一边骂她,一边还对她手下留情。 她对这次比稿会也没有多大的信心,最后在结果快出来的时候,她过去的事情竟然全部被曝光! 来公司的路上,她已经接到好几通电话,那些原本就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在电话里面讲的露骨,大意是如果能够春宵一度,就继续合作,如果不…… 当时,许沫冲着电话就骂了一通,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窝囊气,那瞬间全部都爆发出来!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许沫眉头一皱,走过去接了起来。 “关于我的私生活我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我是睡了萧乾还是睡了楚临渊和你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有本事你们也去睡,就怕你们连他们的床都上不了!”一早上许沫接了太多这种电话,她疲于解释,还不如这样狠狠地骂过去来得舒服。 电话那头沉默,没有听到回复的许沫准备挂电话,却忽然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哦,你还真的睡了楚临渊。” 许沫身子一颤,是萧乾。 她摆了摆手,让Joe出去。 听到关门声,许沫才开了口,“不光楚临渊,每一个和我有合作的,我都睡了。萧乾,你有意思吗?需不需要我列一个名单给你看看?” “名单就不用了,我没兴趣。”萧乾声音低沉,压抑着的怒意。 许沫以为她自己听错了,萧乾生什么气,觉得她和那么多男人睡过他生气? 他萧乾不是冷漠无情吗?不是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屑一顾吗?在他眼里这世界上不就只有两件事情吗? “我就问你,四年前是不是萧疏把你推下去的!” 今天的曝光上,牵扯了很多事情,而许沫只顾着冬荣的事情,竟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一件事。 萧疏现在忘记了四年前在宁城发生的事情,如果今天这些消息被她看到,她受得了? 但…… “萧乾,你如今身陷桃色事件,欧洲那边的董事怎么也不会放过你,你还有心思管四年前的事情?”许沫心中一凉。 她知道,萧乾在萧家破产之后心中只有两件事,光复萧家,以及萧疏。 但在她也身陷泥潭的时候,萧乾能不能,哪怕也为她着想一点点? 第328章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山顶。 距离晨跑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身上的热量散去,楚景行觉得身上有些凉,紧了紧外套。 他们说了很长时间,该说的,不该说的,楚景行都跟楚临渊说了。 “临渊,我无意阻拦你和萧疏在一起,我只是告诉这些事情,最后决定权在她手中。” 楚临渊还未从刚才楚景行告诉他的事情当中反应过来,又被他这句话击中了内心。 选择权在萧疏手中,她是要留下还是离开,不管是楚景行还是楚洪山,都没有办法左右。 是她,主动选择离开。 楚临渊深呼一口气,“爸,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以后……” “以后我不会再提起。”楚景行道,“至于你和萧疏的事情,你们已经结婚,我也不可能让你们离婚。但是临渊,你爷爷去世,多少和萧疏脱不了关系。你们的而婚礼,我作为你父亲会出席,但楚家这边,我也没办法强求他们一定要去。” 如果那么盛大的婚礼,男方家属只有父母和外公外婆那边,那个局面…… “我知道了。”然而现在,楚临渊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想那场婚礼,“爸,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临渊……”楚景行叫住了楚临渊。 楚临渊回头,面色清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没什么,你走吧。” 楚临渊没有追问楚景行他想要说的话是什么,利落地转身离开。 路过卫兵的时候,他停下脚步,道:“回去给你们参谋长准备点姜汤,他受了凉。” 说完,楚临渊加快步伐,向山下跑去。 他一直以为,他是楚家的长子长孙,所以他必须要承担楚家的责任,但是刚才,楚景行告诉他,在他之前,父母还有一个孩子。 沈水北当年怀孕八个月,并且已经知道肚子里面是个女宝宝,临盆在即。 但是孩子没了,八个月的孩子,再过两个月就能见到这个世界的姐姐,没了。 沈水北也因为那次事故休养了很长时间,为了怀上楚临渊,花了很多精力。 也是因为那次事故,沈山南和林清欢再没办法在一起。 楚临渊驾车去了楚家的祖坟那边,以前他一直不知道那座没有墓碑的坟究竟是谁的,现在他知道了,是来自于他还没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的姐姐的。 时间还早,墓地外的花店还没有开。 山上种着茶树,这个时节开了些许的花,他下车,摘了一捧白色的山茶花。 楚景行说,姐姐叫楚皎。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姐姐如果能活着,一定是个美女。 楚临渊站在那个没有墓碑的坟前,把一捧他精心挑选的白色山茶花放在楚皎的墓前。 “姐姐。”楚临渊开口,声音低沉,目光轻柔,像是怕打扰了楚皎的安宁一样。 以前每年来清明节来这里的时候,他也没注意到这边,他在想,他们给已经离世的亲人祭拜的时候,唯独缺了给楚皎的纪念。 那些年,她心里很难受吧? “我是楚临渊,你的弟弟。” …… 度假村,萧乾先前用来开比稿会的地方。 消息出得猝不及防,萧乾现在更担心的是萧疏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电话却率先打给了许沫。 一开口,她就吼着睡了他又睡了楚临渊! “告诉我,推你下楼梯的人,是谁!” 许沫告诉楚临渊她是被萧疏推下去的,又告诉萧乾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萧乾。”许沫的声音轻了下来,隔着电话,萧乾没办法知道许沫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知道,她现在不太好,“你问了推我下去的人是谁,知道了之后呢?是不是要为你的孩子报仇?” 孩子。 萧乾目光一沉,他和许沫有过孩子,但因为母体不健康,必须拿掉那个孩子。 “当时我和萧疏在书房里面谈了会儿,她说她要回意大利,没办法继续留在宁城。但她知道楚临渊绝对不会放她走。我就说,我帮她。”许沫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在想当年的事情,还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我自己从楼上摔下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和楚临渊睡过,他有理由护着他睡过的人。” “许沫!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说话。”萧乾周身散发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如果许沫在他跟前,他真的会掐死她! “然后,楚临渊扇了萧疏一巴掌,让她滚!”许沫道,“如果非要说是谁杀了你的孩子,你想要报仇的话,找我咯。” 没有等萧乾说话,许沫又补充了一句,“哦,反正你也不想要那个孩子,报不报仇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你和乔虞不有了一个孩子么?” 后来,她知道他在意大利和乔虞完婚,他们有了一个孩子,他们过了一年的幸福生活,然后他们离婚。 萧乾知道没办法从许沫的嘴里知道任何事情,他沉声道,“下午SQ集团会召开记者会,宣布这次比稿会的结果,来不来,你自己想。” 说完,萧乾挂了电话。 一直守在外面的乔如斯敲门进来,“萧总,欧洲那边的视频会议。” 让那帮不愿意在晚上工作的董事爬起来配合他的时间开视屏会议。 无非是他和许沫那些事情,影响了他作为SQ执行总裁的形象。 “让他们等着,我给萧疏打个电话。”萧乾说完之后就去给萧疏打电话。 萧疏的电话没人接,打去蓝湾,佣人说萧疏刚刚出去了。 萧乾放下电话,让乔如斯去找萧疏,他开视屏会议。 欧洲那边是深夜,六个董事却没有半点的睡意,坐在会议室里面看着屏幕上的萧乾。 “萧乾,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有权罢免你的职位。你有没有利用职务之便,给冬荣公司开后门,以我们所知,这次比稿会最终胜出方,是冬荣公司。” 萧乾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神情不明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几个人。 “结果不是我一个人定的,冬荣有没有能力,你去问问这次的评审。”萧乾冷声道,他不太喜欢这几个欧洲人,也可能是现在心情极为暴躁,所以越看他们,越厌烦。 “就算冬荣有这个能力,外界也会认为这次的合作有问题。所以,我们决定这次的比稿会作废。” “哼。”萧乾冷哼一声,“我下午就会召开记者会,宣布这次比稿会的结果。” “萧乾,你别忘记了我们有权罢免你的职务!” “你们也别忘了,你们现在能每天在家喝着红酒数钱,都是我萧乾带给你们的!罢免了我的职位,你们就等着坐吃山空!”说完,萧乾一把合上了电脑,那几个人厌烦的面容一同被他合在电脑里面。 他有些燥,打电话给乔如斯,问他萧疏找到了没有。 乔如斯说,没有。 ……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许沫现在并不想见任何人。 萧乾刚才和她说,下午就要宣布这次比稿会的结果。 其实不管结果如何,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赢了,她靠着身体上-位的的流言必然成为真的,哪怕这段时间她和萧乾什么都没发生,还是会被有心之人翻来覆去地讨论。 如果没有赢,她照样名声扫地,最后还落个赔了身子又赔了公司的名号。 她现在当真是四面楚歌,所以她坐在办公室里面,什么都不想面对,就这样吧! 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要保住冬荣。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继续被敲响。 许沫有些烦,让人进来。 “许总,萧小姐要见你。” 许沫听到“萧小姐”三个字的时候,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起,她以为这种时候,不管是楚临渊还是萧乾,都会把萧疏保护得好好地,她怎么还可能出来? “让她进来。” 萧疏进许沫办公室的时候,闻到一股子烟味,看了眼她放在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面躺着几个被掐灭的烟头。 她抽烟。 记忆中的许沫是个标准的乖乖女,不会做任何让她母亲担心的事情,品学兼优,是众人眼中的好女孩儿。 “Joe,倒一杯温水和一杯黑咖啡进来。” 许沫绕过办公桌,走到沙发边,“坐吧。”她看萧疏苍白的面容,就知道她是看到今天的新闻。 但是她来这边,楚临渊不知道?萧乾不知道? 许沫的话刚一说完,萧疏就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嘴唇微动,可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拍了拍萧疏的手臂,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很快,Joe端着咖啡和温水进来,许沫把温水放在萧疏的手中,自己面前摆着一杯黑咖啡。 “你,什么时候和我哥在一起的?” 许沫想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她和萧乾的关系真是令人难以启齿,“萧疏,我从没有和你哥在一起过。”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喜欢萧乾,但不是所有喜欢的人都能够在一起。四年前,我和他在巴黎重遇,有过那么短暂的几天相处,事后我们分道扬镳。我不是萧乾的命中注定,他也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可是……可是这些,萧疏都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喜欢自己的哥哥! “我是怀孕了,但我并没有打算要那个孩子,我不想他一出生就被冠上私生子的称呼。萧疏,我受够了,受够了被人指指点点,不想让我的孩子也承受那样的闲言碎语。”四年前,她决定拿掉孩子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 后来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她又有多绝望? 可没关系,如果不是和他在一起,那么和谁在一起都是凑合。 “然后,我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了——”萧疏脑海中全部都是那一幕。 她站在血泊前,看着许沫倒在地上,她哑口说着对不起。 有谁,扇了她一巴掌,让她滚—— “不是你。”许沫握着萧疏冰冷的手,“萧疏,你记着,推我下去的人不是你,你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萧疏摇头,如果说那些新闻可以造假,那么她的记忆呢?她自己的记忆总不会造假吧! 就是她,把许沫从楼梯上推下去的! 看着她倒在血泊中还无动于衷,是她,杀了许沫肚子里面的孩子,杀了她的亲外甥! “不是我难不成还是你自己跳下去的?你为什么?” “对,就是我自己摔下去的!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我自己摔了下去。”许沫道,“那些新闻就是为了博眼球所以乱写一通,你别信。” “那么……”萧疏抬眼,看着许沫,“四年前,我为什么会在宁城?那个,扇了我一巴掌的人,又是谁?” …… 楚临渊从楚皎的墓前离开,去了楚洪山的墓前,他手中还有一捧山茶花,他放在楚洪山的墓碑上。 上面是楚洪山穿着军装的黑白照片,整个人精神奕奕,好像还能透过照片看到楚洪山当年的英姿煞爽。 “爷爷。”楚临渊叫了声楚洪山。 过去四年,他在外面,除了楚洪山下葬那天他祭拜过他之外,就再没有来过这里。 先前楚临渊的心中到底对楚洪山有那么一点埋怨,为什么就不能同意他和萧疏在一起? 难道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违反天命,就会遭到全世界的诅咒? 那倒也没有,是所有的事情累积在一起,信命的楚洪山觉得萧疏会给他带来致命的厄运。 林清欢让楚家的长女长眠于地底下,说不定萧疏会让楚临渊终其一生都在流浪。 “对不起,我还是和萧疏在一起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全是淡然,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黑不见底的深渊,“我不信命,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不管是进空军当飞行员还是和萧疏在一起。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幸,我也认了,只能说我和萧疏没有在一起的缘分。” “我被开除军籍党籍,姐姐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手臂废了……这些都和萧疏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该受到任何委屈。我们现在很好,有了孩子,以后会更好。我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离开我的机会。” 他像是在表达决心一样,又像是在告诉楚洪山。 余生,他要和萧疏在一起。 他深深地看了眼墓碑上楚洪山的照片,道:“有时间,我带萧疏来见您。”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临渊回头,看着康为良跑过来。 “终于在这里找到你了。”康为良喘着气,墓地在半山上,车子开不上来,跑过来也颇费时间。 “什么事这么急?” “边走边说。”康为良一边走一边说,“今天早上各大网站和报纸电视轮番报道许小姐和萧公子的事情,说许小姐为了合作案和萧公子有不干净的关系,顺便把四年前许小姐流产的事情扯了出来——” 一听到四年前的事情,楚临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一些。 他伸手摸口袋,发现手机根本不在口袋里面。 “手机。” 康为良递上手机,楚临渊马上给萧疏拨了过去。 萧疏的手机打不通,楚临渊看起来有些急躁,“查到什么没有?” “是这次SQ集团的比稿会出了问题,主要针对冬荣公司。” “查到是谁做的,别留情,往死里弄。” 康为良是跟过楚临渊五年的下属,深知这时候的他,是头准备随时攻击的狮子! 第329章 我以前很爱你对不对?(求月票) 楚临渊回到车上,找到了手机,先前调了静音所以没有听到萧疏打来的电话。 他看到上面许沫发过来的短信,萧疏在她那边,让他过去。 楚临渊开车直往冬荣公司去。 冬荣楼下守了不少记者,都是想要知道从许沫这边挖到点料的媒体。 他们看到楚临渊的车子来,兴奋地围着他的车子。 楚临渊从车上下来,闪光灯就不停地打在他身上。 先前他低调回宁城,虽然有媒体守在机场,但最终没有拍到他和萧疏。 后来他的行程也都是保密的,根本没有人拍到他任何照片。 现在许沫一出事,楚临渊就出现在冬荣楼下,他们不难想象四年前,楚公子是怎么维护许沫的。 那些尘封的往事,现在再被人提起,仿佛又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楚临渊没有做任何回应,他们也不敢拦着这位自带超强气场的男人。 康为良留下来善后,告诉他们下午在容氏旗下的度假村,SQ集团的执行总裁会在那边举行记者会。 一时间走了不少记者。 …… 楚临渊上楼,一路往许沫的办公室去,直接打开了许沫的办公室,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萧疏,和表情凝重的许沫。 萧疏抬头,目光撞进楚临渊那双带着担心的眸子,“许沫,你先出去,我和萧疏聊两句。” “嗯。”许沫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萧疏的肩膀,“你们聊,我去处理我自己的事情。”等着许沫的,是一堆破事儿。 萧疏点头。 办公室的门被许沫关上,办公室里面安静地只听得到中央空调呼呼出暖气的声音。 刚才,萧疏问许沫,那么四年前她为什么会在宁城,那天许沫孩子没有的时候,又是谁扇了她一巴掌? 那些,许沫都没有回答她。 她大约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楚临渊。”萧疏开口叫楚临渊的名字,她猜到了,四年前扇了她一巴掌的那个人,是楚临渊。 她心中忘记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他?和她第一次发生关系的人,还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四年前她在宁城? 可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关于楚临渊的点点滴滴,她都想不起来。 “萧疏。”楚临渊走过去,抬手抚着她冰凉凉的脸,“吓到了?” 楚临渊褪去了一身的戾气,此刻站在萧疏面前的男人,好像很温柔,又好像很遥远。 “是你吗?” “是我,一直都是。” 萧疏摇着头,目光支离破碎,“对不起,我记不得你了,什么都不记得。” 眼泪到底是从发红的眼眶当中流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除了他们在意大利相遇之后的事情,她什么都不记得。 “没关系,记不得了,就重新开始。” “这不公平。”她做了错事,一走了之,最后什么都忘记了,假装自己没做过那些事情,回来之后又让所有人陪着她演戏。 “萧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两个字。只有愿意不愿意,我愿意为你做这些事情,就不存在不公平,是我心甘情愿。” 萧疏看着楚临渊,努力的想要从脑海中搜寻到一些关于楚临渊的事情,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对这个男人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你死掉的那个前女友,是我。蓝湾也是为我造的……楚临渊,我以前,很爱你对不对?” 楚临渊把脆弱的萧疏拥在怀中,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后背。 “你以前有没有很爱我我不知道,但萧疏,”他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直抵她的耳膜,“我很爱很爱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又或者是未来。” 萧疏还是没能从她以前就和楚临渊在一起这件事当中反应过来,所有有关他的记忆,全部由他告诉她。 除了那段许沫躺在血泊当中的画面,其它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我亲手把许沫推下去的,是不是?”萧疏问楚临渊,声音颤抖。 她不相信许沫说的那些话,哪有一个母亲会自己从楼上摔下来的?就算再狠心,也虎毒不食子。 许沫从小就为她考虑,肯定是怕她自责,所以拦下所有的责任。 但这件事,楚临渊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 楚宅正厅内没有监控,当时他听到尖叫声赶过去的时候许沫已经躺在血泊中,萧疏站在楼梯上,脸上是她惯有的,做错事之后的茫然和无措。 那时候,萧疏说是她把许沫推下去的,许沫也说是萧疏是凶手。 没有目击者,除非她自己想起来,否则没人能给她证明清白。 …… 许沫从办公室出来,看着惶惶不安的员工,深呼一口气,道:“垂头丧气干什么?就算天塌下来我照样会给你们发工资,都工作去!” 有了许沫这句话,员工才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Joe跟着她去了会议室,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许总,刚才从SQ那边打听到消息,比稿会我们的分数最高。” 虽然在比稿会上萧乾把冬荣的企划案漏洞全部都说了出来,但也是因为萧乾要求高,而且他们采取的是投票制,他们分数最高,说明大多数的评审把同意票投给了冬荣。 “但是……”许沫猜到了Joe这话后面还有一句但是,“因为我和萧乾的事情,所以SQ那边决定不和我们合作,对吗?” Joe愣着,因为的确是许沫说的那样,她打听到的消息是SQ集团欧洲那边的董事向萧乾施压,要么放弃冬荣,要么撤萧乾的职。 孰轻孰重,Joe相信萧乾会有他自己的定夺。 “没关系,就算没办法和SQ合作,我们还有沈氏。”她帮了顾念,不管以后沈氏是顾念做主,还是楚临渊做主,都不会看她身陷困境而无动于衷。 “沈氏,现在不是楚公子……”Joe看了许沫一眼。 那瞬间,许沫在Joe的眼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怀疑。 也是,所有人都在说,她是用身体换得那些合作。她从不屑于和人解释什么,反正解释了也没人会相信,何必解释。 “Joe,你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许沫只是没想到,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都会怀疑她。 Joe被许沫那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不自觉的后悔起来,她为什么会怀疑许沫和那些男人有染? 这些年许沫的努力她是看在眼里的,那些合作,哪一个不是许沫彻夜奋斗拿下的?她凭什么去质疑许沫? “对不起许总。” “算了。”许沫摆手,她没权利要求别人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因为连最亲的人都做不到,何况他们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下午派两个人去看记者会,既然参加了他们的比稿会,宣布结果的时候,我们的人必须在那边。” “……是。”Joe应道,但是这个时候叫谁去,谁去谁丢脸。 许沫见Joe为难的样子,也猜到。 “算了,别找人了,我自己去。”满地狼藉,她只有挑还干净的路走,大步往前,不回头。 …… 楚临渊没有带萧疏回蓝湾,开着车子去了萧家。 林清欢基本不看电视,阿狐看电视也就看纪录片,所以他们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楚临渊觉得这个时候萧疏应该和家人在一起,而他也是存了私心的,想要多看看阿狐。 经历了一个早上的疯狂,萧疏和楚临渊回到萧家的时候,只觉得身心俱疲。 阿狐两日没看到萧疏,她一来,阿狐就把目光从电视上挪开,发现小姑妈今天很不对劲。 “小姑妈,小姑夫。”阿狐从沙发上跳下来,走进萧疏。 “嗯。”萧疏应了阿狐一声,没有像往日一样和他说话。 “阿狐,你小姑妈累了,带她去房间休息。”楚临渊多看了阿狐两眼,越发觉得他眉宇间的神色和自己很像。 这就是他和萧疏的儿子! “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喝了会舒服点。”阿狐看着萧疏今天表情不对,没和她斗嘴,还特别体贴地去厨房拿了牛奶,倒在被子里面放进微波炉里面加热。 看着阿狐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面忙活,楚临渊的心是真的被他暖化。 林清欢从房间里面出来,就看着儿子和女婿一起回来,但是萧疏的表情不太好。 “怎么了这是?”林清欢走过去,摸了摸萧疏的脸,有些冷。 “没事,就是有些累,我先回房间睡一觉。” 林清欢看了眼楚临渊,欲言又止,“那你先上去休息吧。” 林清欢说完,阿狐也端着刚刚热好的牛奶出来,萧疏虽然累,但是怕阿狐那么小的孩子端着杯子会被烫到,她过去把杯子端在手中。 “阿狐,送你小姑妈上去。”楚临渊对阿狐说道,到底是有多克制,楚临渊才会对着自己的儿子说出让他喊他母亲“小姑妈”这样的话。 “好。”阿狐牵着萧疏的手,把她往楼上带去。 林清欢看着楚临渊柔和的目光落在阿狐和萧疏的身上,心中不免诧异。 等到楼上传来了关门声,楚临渊的目光才收了回来,看着林清欢。 “妈,您请坐。” 林清欢还有点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嘴角动了动,而后坐在沙发上。 问道:“笑笑今天是怎么了?” 楚临渊知林清欢深居简出,应该是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听了些闲言碎语,睡一觉就没事了。” 林清欢点点头,面上不免蒙上一层阴云,刚回来宁城就听到闲言碎语,果然人言可畏,还是在意大利好,谁都不认识,也没有闲言碎语听。 客厅里面忽然间陷入一种莫名的安静之中,林清欢没有开口,楚临渊同样在想着措辞没有开口。 “临渊——” “妈——” 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 “您是长辈,您先说。”楚临渊谦逊地说道,其实不管他再怎么强势,在长辈面前,是个很温和的人,敛起了全身的锋芒。 林清欢顿了一下,想到刚才萧疏的状况,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笑笑,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就怕萧疏想起来了什么,她四年前差点失去这个女儿,若是她再出点什么事,她以后都没脸面去见萧霁月。 “没有,但是因为流言的事情,她现在心情很乱。您不用担心,散播流言的人我已经让人去处理。四年前她从宁城离开去意大利的事情,我也弄清楚了。等她想知道的时候,我会全部都告诉她。” 林清欢轻叹了一声,四年前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萧乾怕她担心,就没有详细和她说过。 楚临渊不想再提起多年前的恩怨,既然沈山南已经另娶她人,林清欢此生也非萧霁月不可,沈水北后来也生下了他。 既然各生安好,就不必打扰。 那些事情就让它掩埋在时间的长河当中。 第330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萧乾满世界的找萧疏,最后乔如斯告诉他萧疏已经回了萧家,楚临渊送过去的。 他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回去看萧疏也来不及,只有等记者会结束之后再回去。 “已经查到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乔如斯跟着萧乾,两人一同往记者会的会议室走去,“来参加比稿会的东南亚的那家公司。” 萧乾揉了揉太阳穴,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说到:“以后别再让那家公司出现在我眼前。”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出现在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彻底消失。 “萧总,今天比稿会的结果……”乔如斯还真不知道萧乾要怎么做决定,先前欧洲董事那边明确表示不能和冬荣合作。 而萧乾又是个极度自我的男人,虽然这次比稿会的结果是由几个评审一同决定的,但既然选择了冬荣,萧乾就没理由因为欧洲董事要罢免他的职务而放弃冬荣。 “我自由定夺——” “萧乾——” 萧乾尾音还未落下,一道干练的声音叫住了他。 他蹙眉,转身往后看去,只见许沫穿着一袭白色的小西装,内衬雪纺衬衫,脚踩一双尖头高跟。 配上一头利落的短发,精致的妆容。一点都看不出早上她还因为流言的事情而发了火。 乔如斯见许沫来,很识趣地从这边离开,守在走廊的入口,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通往会场的通道,许沫此刻不应该站在这里。 “提前庆祝SQ集团和冬荣合作愉快。” “哼!”萧乾冷哼一声,“你就这么确定我要和你合作?真看得起自己。” “毕竟新闻都出了,我为了拿到SQ的合作案,不惜勾-引跨国公司的总裁。要是我还拿不到这份合约,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萧乾沉着脸,冷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没告诉许沫他们最后的决定是冬荣公司,当然,许沫也没有告诉萧乾她已经打听到了结果。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深夜进了你的房间,传出去就是我不知羞耻,为了合作案用了下三滥的手段。你呢,只会说你风流。事情真相是怎样,那些人不介意,他们只会添油加醋。”许沫好看的眸子当中闪过一抹类似于受伤的神情,那是她从未在外人面前透露过的脆弱。 “既然已经被添油加醋,我要不坐实了这个名号,还真是对不起他们的胡思乱想。”很快的,许沫眼底的情绪就滑了过去,再对上萧乾眼睛的时候,冷淡疏离,“萧乾,待会的记者会上,我只想听到一个答案,那就是SQ集团会和冬荣公司合作。” 走廊里面除了萧乾和许沫之外,空空如也。 萧乾单手插在西装裤里面,看着面前的人,嘴角似有若无地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许沫,我记得我们在宁城什么都没发生。先前巴黎的事情,我们已经银货两讫。”四年前,他们在巴黎邂逅,她因此没了一个孩子,他给了她五百万,“你想要SQ的合作案,难道不该先付出点什么?”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她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任他挑选。 萧乾神情淡漠,看着她,“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是我需要的?” 清冷的话传入许沫的耳中,她浑身一颤。 是啊,她还有什么是她需要的? 这副他认为已经被那么多男人占有过的身子,还是……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许沫脸上挂着一抹惨淡的笑,又……输得一塌糊涂。 “萧总,是我不自量力了。”她叫他“萧总”,也知道自己待会会在记者会上丢脸丢到太平洋去,恐怕今日之后,她许沫再没办法在宁城待下去了。 也好,总要有一个离开的理由。 “这就走了?”萧乾看着她欲转身离开,“既然辛辛苦苦来了,不把记者会看完了再走?” 许沫脸色一滞,看着萧乾,一抹无以名状的情绪笼罩着她。 他是不看到自己身败名裂,被人唾弃,他是不是不会纾解心中的仇怨? 是哦,他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萧公子,怎么可以被一个私生女玩弄感情呢?他怎么也要找回自己的尊严啊! “萧总邀请,恭敬不如从命。” 萧乾没再看许沫一眼,转身往会场走去。 许沫转身,从走廊出去。 …… 阿狐看着萧疏把满满一杯的热牛奶喝光了才放下心来,他乖乖地去拉了窗帘,把阳光挡在外面。 “好了,你现在睡吧,我守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你叫我。”阿狐还真的搬了个凳子放在萧疏的床边,爬上去坐着打算就这么看着萧疏。 不和萧疏拌嘴的阿狐关心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萧疏先前郁结的心情这个时候好了很多。 回了房间之后反倒没了睡意,大概是还没有从先前就和楚临渊在一起这件事当中反应过来,所以见到他心中情绪波动恨到。 “有什么心事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阿狐看萧疏心事重重,不免担心。 “你想说也找不到人说。”萧疏道。 阿狐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他不去幼稚园,没有要好的小伙伴,刚来宁城,也周围的邻居也不熟。 萧乾工作忙很少照顾他,林清欢性格寡淡。 所以,阿狐还真的找不到人说话。 “看在你今天不舒服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阿狐双手环臂,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告诉我吧,你是不是和小姑夫吵架了?按理来说不会吧,他应该处处让着你。那就是你单方面地要和他吵架了?” 萧疏:“……” 为什么心情更加郁闷了一点? “我有那么蛮不讲理?”萧疏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阿狐保持了沉默。 “好吧,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惊讶。”萧疏觉得阿狐反正也就是个小屁孩儿,而且他真的是找不到人说,所以才放心地告诉他,“我失忆了,忘记了过去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萧疏看着阿狐怔住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哈哈哈。”萧疏干笑两声,“是不是觉得特别电视剧的发展,我也这么觉得。” 萧疏在笑,但是阿狐脸上没有半点的笑意。 他是知道萧疏忘记了先前在那不勒斯的地震那一段的,他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爸爸给小姑妈的牛奶里面放了安眠药,后来又来了一个漂亮姐姐在小姑妈的房间里面待了好长时间,Wesley叔叔在小姑妈房间外面神色凝重。 后来,他再见到小姑妈的时候,她就完全不记得小姑夫。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阿狐问道,那她是不是也知道了爸爸给她吃安眠药的事情呢? 他还蛮担心小姑妈知道了以后和爸爸生气的。 “我一直觉得我好像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记忆,今天早上有人告诉我,其实过去那么多年,我一直喜欢的人就是楚临渊。但是那么重要的记忆,我怎么会忘记呢?”萧疏想不明白,她看着阿狐,“能够被忘记的,就说明没有那么重要。阿狐,我是不是没有他说的那么爱他?” 所有深爱都是刻骨铭心。 能够被遗忘的,说明根本不够深刻。 她,以前没有那么爱楚临渊吗? “原来,你们老早以前就认识啊……”阿狐自言自语道,他当时就奇怪了,小姑夫为什么愿意放弃生命去救小姑妈,原来是早就认识,有了那么多年的感情,所以…… “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她把许沫推下楼的那一段。 “你看,你脸色又不好了。”阿狐打断了萧疏的话,“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不管你记不记得小姑夫,你现在都是他的老婆。就算是你失忆了,最后不还和他在一起了吗?那就说明,其实你深深爱着他的。” 听阿狐这么一说,萧疏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就算她忘记了过去,但是再看到楚临渊,她还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像以前她见到他的那样? 只是,她对他的记忆只有短短的半个月。而他,拥有完整的过去。 “快睡觉吧,不然你老公看到你这样,又该说我了。”阿狐跳下椅子,帮萧疏拉了拉被子,催促她快睡觉。 “他说你什么?” 阿狐冷着脸,“……说我欺负你。” 萧疏忍俊不禁,“我以后可是有人罩着的,你再也没办法欺负我了!” “你一直都有人罩着。”那个人还是他爸爸。 萧疏抬手,揉着阿狐的小卷毛,“放心吧,小姑妈会一直罩着你的,谁欺负你我跟谁急。” 阿狐避开了她的手,“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不要乱揉我的头发。” 萧疏不听,狠狠地蹂躏了他的头发,看他快要生气了,才松开手。 阿狐就一直趴在床边,看着萧疏睡着了,又给她把被子拉上去。 看着小姑妈永远长不成熟的脸,阿狐叹了口气,“小姑妈……” 要是小姑妈是麻麻就好了,你虽然有点孩子气,有点长不大,有点小脾气…… 但是,你比麻麻对我还要好…… 阿狐垂着头从萧疏的房间里面出来,正巧看着站在门口的楚临渊。 “嘘——”阿狐把食指放在唇上,让楚临渊安静。 楚临渊神色深谙地看了眼床上的人,朝阿狐点头。 阿狐从房间出来,轻轻关上门。 “小姑夫,我们聊两句吧。” 先前不知道阿狐是自己儿子的时候,听他叫自己“小姑夫”也没有多膈应,在看了那份检验报告之后,他再没办法直视这一声“小姑夫”。 不过,楚临渊还是忍住了,和阿狐一起去了二楼的阳台上。 今天出了太阳,阳台上比较暖和,可到底是冬天,阿狐见楚临渊身上只穿着一件T恤和外套,又折返回去拿了一条毛毯递给他。 “披着吧,会着凉的。”阿狐酷酷地说着。 谁说女儿才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儿子也可以是! “谢……” “你要是感冒了,会传染给小姑妈的。”阿狐说完了下半句。 楚临渊收回刚才对阿狐“小棉袄”的评价,这小子只暖了萧疏一个人。 “我身体好,不会感冒。”楚临渊硬着声音说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楚临渊和阿狐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中间隔着一个木质的小圆桌,看起来还真的像是在谈公事一样。 就是阿狐两条小短腿没办法触到地上,看起来特别的搞笑。 “你不诚实!”阿狐指控楚临渊,“亏我帮你追到我小姑妈,但是你却不告诉我你们以前就认识。你城府这么深,小姑妈那么单纯,她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楚临渊调整了一下坐姿,意识到阿狐是自己的儿子,骨子里有他的性格因素在,所以……并不好对付。 “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阿狐一滞,这话好像说的没错。 先前萧疏还在家的时候,家中那个心思缜密的人是爸爸,现在小姑妈嫁给了小姑夫,那个心思缜密的人就变成了小姑夫。 “好吧,就算你心思缜密吧!”到底是个三岁的孩子,他面对的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的老男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可能你隐瞒过去接近小姑妈有你的苦衷,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不能让小姑妈伤心难过,你必须要保护她不被任何人欺负。你要是没办法保护她的话,你就只能把她还给我们。有我爸爸保护他,等到我长大了,就换我保护小姑妈。” 大概,阿狐就是受了萧乾的影响,看着萧乾那么维护萧疏,哪怕她老是闯祸,也是家里的小公举。 潜移默化里面,阿狐也有着要保护萧疏的使命感。 “真不好意思,你们恐怕没有保护她的机会了。”楚临渊淡淡地说道。 阿狐一张俊秀的脸上立刻浮上不解,小卷毛似乎都气直了,为什么他不能保护小姑妈? “她有我,就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看起来,这个小姑夫对小姑妈还是很上心的,有那么点爸爸的气魄在的。 “阿狐。”楚临渊深深地看着阿狐,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觉得,我和萧乾,谁更能保护好萧疏?” 这真是个……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当然是我爸爸!”阿狐想也没想就回答,脸上是无比的自豪。 楚临渊心头一颤,阿狐那句话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中。 爸爸。 “我爸爸很厉害的,能赚钱养家,能赶跑坏人,长得帅还不拈花惹草,品格端正还乐善好施……” 楚临渊听着阿狐把所有溢美之词都用在他“爸爸”身上,也就是……萧乾身上。 现在的楚临渊很想对阿狐说——闭嘴。 就萧乾那冷漠无情的男人,亏你还把他夸到天上去,可醒醒吧! 阿狐似乎发现了楚临渊微微冷下来的表情,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其实小姑夫你也很好啊,好像也会赚钱养家,也很专一,长得也很帅……” 楚临渊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就是,比起我爸爸,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楚临渊此刻特别想和阿狐说——老子才是你爹! 但是看着阿狐把萧乾夸到此人知应天上有的时候,楚临渊心情十分沉重,就算他有他和阿狐的DNA报告,又怎么告诉阿狐,他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第331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第331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萧疏醒过来的时候,楚临渊也在她的房间里面,他躺在床的另一边。 房间里面只有他手机上的光亮着。 刚醒过来的她以为他在看电视,脑袋偏了一下,却发现并不是电视剧或者任何的节目,是一个记者发布会。 楚临渊见萧疏醒了,也没有关掉手机的打算,只是把耳机从手机上取了下来。 顿时,房间里面响起了记者发布会上的声音。 萧疏定睛一看,道:“我哥?” sq集团的记者会,原本没必要大张旗鼓宣布比稿会结果,但是萧乾却选择了以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sq集团的合作伙伴。 记者会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但内场任然热火朝天。 “发生什么了?” 楚临渊把萧疏拥入怀中,刚才他看这场记者会直播的时候,被萧乾的举动给震惊到。 相信不止是楚临渊震惊到,就连当事人,也被惊讶道。 …… 半个小时前,许沫低调地坐进了会场靠后的位置,想着待会萧乾宣布结果之后就赶紧走了,就算她再怎么不介意那些人的目光,但她始终是个女人。 越是坚硬的心,越是一碰就碎。 但是不管她多低调,她进会场,就被周围的人认了出来。 她以为只要她努力地往上走,走到一个他们永远都够不到的高度,他们就没办法对她评头论足,因为,没资格。 可是她错了。 不管她是莫瀚文的私生女也好,还是冬荣的负责人也罢。 那些人总会从她身上挑刺儿。 她嘴上说着不在乎那些人的流言蜚语,但表面越是风轻云淡,心中就越波涛汹涌。 此刻,她背脊挺直,如若无人地坐在椅子上。 任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流传开来。 没关系,待会还会有狂风暴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十分钟后,记者会开始。 内场原本只计划了十几家媒体的,没想到来了四五十家,纷纷架起长枪短炮,对着还空空如也的台面。 台上只摆着一个立式的话筒,再无其它任何多余的装饰,一如萧乾整个人的行事作风。 他从不拖泥带水,不管是对事,还是对人对感情。 许沫坐在台下,手机响了起来,来了几条消息。 提示她机票出票成功,保险购买成功。 微信也来了提示,洱海那边一家临海客栈,老板娘要出国想把客栈转手。 许沫发了消息过去:签了合约之后,前三天内打到您的账户上。 老板娘回得也很快:这边很安静,祝你在这边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四年前,许沫去大理的时候就住在这家客栈里面,和老板娘成了朋友,她知道她的一些事情,希望许沫能在干净纯粹的洱海有个新的开始。 许沫想起四年前住在洱海的那段时间,她怀着孩子,怀着对未来的迷茫,却十分想生下腹中的孩子。 没成想,她身体出现了问题,最后还…… 会场内出现一阵骚动,许沫关了手机,抬头,看到了从通道那边走出来的萧乾。 一如刚才许沫看到的那样。 萧乾穿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内搭一件黑色衬衫,黑色领带。 深色系让那个站在台上的男人更加成熟稳重,衬着男人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深沉。 从他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会场内的闪光灯就没有停过。 他不作任何停留地走到了台上正中央放话筒的位置,他立在那儿,身姿挺拔,英姿煞爽,眼神清冷。 这是九年后,萧乾首次在宁城公开亮相,而现在,他的身份不是宁城破产萧公子,而是欧洲最大财团之一的sq集团的执行总裁,这么一个光鲜亮丽的身份摆在众人面前,闪瞎了他们的眼。 光是往那儿一站,萧乾就有了压倒全场的气势。 他没开口,那些记者和来参加记者会的人,没人敢开口,生怕触碰到了这个男人的禁忌。 萧乾淡淡的扫视了整个会场,看到了坐在靠门边的许沫。 那不是给冬荣的位置,但她坐在那边,是不是就准备随时逃跑了? 他轻咳一声,眉头微蹙。 因为他这个动作,那些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连忙关了闪光灯,安安分分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sq集团召开的记者会,关于我们公司内部的决定,其实并没有向各位交代的必要。”萧乾冷声说道,并未把在座的各位放在眼里。 言下之意是他根本没打算告诉他们sq集团的决定,是他们跟的烦了,于是他找了个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萧乾口气可真大! “先前sq集团的比稿会告一段落,本应该当天公布结果,但我们公司内部进行了商讨,列出了两个候选公司。一家是新加坡的淡马锡控股,另一家是宁城的冬荣公司。” 淡马锡控股的负责人略有些诧异地看着台上的萧乾,被提名,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坐在考门边的许沫脸色并不好看,萧乾提了两家公司,最后必然是那家新加坡的淡马锡控股。 他提起,不过是为了让众人知道还有那么一个冬荣也参加了这次比稿会,好让她摔得更加惨烈。 萧乾,你当真那么恨我?不择手段让我身败名裂? “最后,经过讨论,我们决定和冬荣公司合作。” 轰的一声,整个会场都炸掉了。 包括许沫。 刚才,萧乾说的是什么?决定和冬荣合作? 许沫刷的一下抬了头,越过纷纷向她投来的目光,看着台上的萧乾。 他—— 为什么? 复杂的神色落在萧乾的身上,刚刚在走廊那边被羞辱到体无完肤,明明说了她身上没有任何他想要的,为什么还会把合作案给冬荣? 莫非,真的只是为了让她坐实勾-引男人的名号? 因为萧乾的这句话,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记者纷纷提问,早就按耐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萧总,请问先前报道上面关于冬荣的许总深夜造访您酒店套房这件事,是真的吗?” “萧总,许总真的是走了不正规的道路才取得合约的吗?” “萧总,您这样做是不是对其他公司不公平?” “萧总……” 一个一个问题朝萧乾抛去,大多数都是针对许沫是如何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勾-引他所以才得到那份合约的。 许沫荒凉地坐在椅子上,原来,这比萧乾宣布和其他公司合作更能让她生不如死。 只听萧乾说道:“比稿会的内容我不方便透露,选择和冬荣合作是他们实至名归。至于淡马锡控股,自即日起,sq集团会全力收购其股份。我萧乾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耍手段耍到我头上,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承受我的反击。” 淡马锡控股的人顿时跟蔫了一样,而不明真相地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萧乾会忽然间宣布对淡马锡控股下手。 “合作的事情就到这里,如果各位还有任何疑问,请联系sq集团的公关部。以后我不会对这件事做任何回应。”萧乾依然我行我素。 他说完这些的时候,台下的一众几乎都是懵逼的,包括许沫。 不对,萧乾究竟在做什么? 许沫诧异地看着萧乾,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萧总,您和许总究竟是什么关系,能否透露一下?” 太多的问题向萧乾抛去,但是关于私人问题,萧乾并不打算作答。 而这件事另一个主角也在这里,他们拿着话筒,对着许沫。 “许总,你和萧总是合作关系还是情侣关系?” “许总……” 许沫默然地看着那些人,那些关于她和萧乾的问题,不绝于耳。 她什么都没说,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萧乾才不会更加生气。 “我和许总啊……”萧乾对着话筒,淡淡地说道。 听到台上的人继续开口,他们又把话筒对准萧乾。 他们这样,萧乾看了真想笑。 “许总长得年轻又漂亮,性感又能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未婚女未嫁,我为什么就不能追求许总了?” 什么?不是许沫去勾-引萧乾,而是萧乾主动追求许沫的? 这简直比刚才萧乾宣布和冬荣合作更让人诧异。 许沫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思考,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台上一脸无所畏惧的萧乾。 想到的,是先前在走廊她对萧乾说的那番话。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所有的流言蜚语错的都是女的那一方。 被非礼了非说是那个女的穿着暴-露,出轨了非说是小三不要脸…… 众人哑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难不成他们还非要说是许沫一厢情愿潜了萧乾? 结果事实是萧乾要去追求许沫,只是恰巧那个时候冬荣参加了sq集团的比稿会,就成了她为了合作案不惜出卖身子。 “只是,许总眼光太高,我还入不了她的眼。以后,我和许总只有借着工作的由头才能见上一面。” 原来,不仅仅是萧乾追求了许沫,还被许沫拒绝了! 真是个可怕的世界…… …… 直播到萧乾离开就没了,楚临渊关掉了手机。 萧疏刚才是看了重放的,刚才看到许沫被众人指责的时候,她心都跟着揪在一起。 暂且不说许沫喜欢萧乾的事情这么多年都没和她说过,就单单许沫被口水淹没,萧疏就忍不了。 好在,萧乾最后是出面维护了许沫。 如果,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自己也算是一种维护的话,萧乾刚才的做法是没得挑的。 “咚咚咚——”萧疏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萧疏!” 是萧乾的声音,刚才他们看回放的时候,萧乾已经从容氏度假村回来了,从林清欢口中知道萧疏在房间睡觉,而楚临渊也在里面。 萧疏马上从床上起来,一道把楚临渊给拽了起来。 “我马上出来。”萧疏应道。 楚临渊看着萧疏穿衣服理头发,他有些烦萧乾。 他有一千个厌烦萧乾的理由,但也有一千零一个原谅萧乾的借口。 …… 萧乾见到萧疏的时候,发现她脸上除了因为刚睡醒有过的倦意之外,并无其它的神情。 萧乾不知道楚临渊是怎么和萧疏解释今天出现的那些新闻的,但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反倒是萧疏,这时候质问萧乾。 “哥,许沫什么时候——不对,你什么时候对许沫不怀好意的?”虽然早上的时候是听许沫说的她喜欢萧乾。 但作为许沫那么多年的闺蜜好友,就算站在她面前的是她亲哥,她也要帮着许沫。 萧乾脸色一滞,萧疏当着楚临渊的面质问她,着实让他有点觉得不舒服。 他蹙眉,并不回答。 楚临渊端坐在沙发上,并无要离开的意思,就是看着萧乾被萧疏逼问却又不能发火的样子。 这个世上还有能让萧乾露出如此表情的人,楚临渊能不留下来多看几分钟? 到底,萧乾受不了楚临渊的目光,道:“你先出去,我和萧疏单独谈谈。” 楚临渊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起来,捏了一下萧疏的肩膀,道:“你哥和许沫的事情你随便问问就行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插手。” 萧疏抬头,迎上了楚临渊的目光,虽然脑海中关于他的印象还是少之又少,但是心中有种莫名的安定。 她点头,很听话的样子。 坐在萧疏对面的萧乾气得已经快要冒烟了,到底,楚临渊给萧疏吃了什么迷魂药,让她现在对他言听计从的! 他还能让萧疏不要质问他和许沫的事情哦? 能耐了! 而楚临渊给萧乾投去一个“不用谢”的眼神。 少了外人,至少萧乾到现在还认为楚临渊是他们家的外人。 萧乾看着萧疏,目光深沉,没有刚才的浮躁。 “哥,我早上去见过许沫,她说你们四年前在巴黎遇见过。而我,四年前回来过宁城。” 安画意的催眠技术真的是越发的老练,竟然再这样的情况下,萧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那么她所有的回忆都是依靠别人告诉她的。 所以,楚临渊你到底在嚣张什么? “来过,你当时回来买当年爸爸送给妈妈的那条项链,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来回去的时候飞机失事,你昏迷了一年的时间。”萧乾避重就轻地说了四年前的事情,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偏帮楚临渊。 “我和许沫四年前的确在巴黎重遇过,我和她的事情并不影响你们两个的友谊。我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让她全身而退。” 刚才在话筒前,究竟是看在萧疏的面子上揽下了所有的责任,还是因为看到许沫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准备随时逃离现场的狼狈所以揽下责任的? 萧乾不知道。 可能现在他对萧疏说的这些话,成功地骗过了萧疏,也骗过了他自己。 “哥,如果你不喜欢许沫,就不要动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你哪一天真的伤了她,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萧疏声音轻轻的,但十分坚定。 萧乾逆着光坐着,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只听到他说:“你就没想过,我也有可能成为受害者吗?” 萧疏被萧乾的话问住了,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女人深爱的时候,男人应知畏惧。最先交付身心的肯定是女方,但最先抽身离开的,也是男人。” 萧乾没有回答萧疏的话,心里只想到一句话—— 那么萧疏肯定是个意外。 第332章 我的故事里,从来都只有你 第332章 我的故事里,从来都只有你    二楼的客厅里面只有萧疏和萧乾两个人,她看了眼四周,脸上是犹豫的神色。 萧乾把萧疏的神色都纳入眼中,道:“你想说那天听到我和妈的对话?” 到底,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萧乾的眼睛,她刚抬个眼,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的确是很在意那件事情,从那天听到林清欢说萧乾的父亲不是萧霁月开始,萧疏就一直心中忐忑,没想到今天早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她从最开始的混乱到现在的冷静。 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哥,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爱最爱的哥哥,不会因为我们的爸爸不是同一个就改变我对你的感情。”萧疏说得真切,清澈的眸子当中是满满的亲情。 萧乾冷毅的脸上有了缓和的迹象,他道:“你这话要是被你老公听到,这醋坛子估计都要翻了。” “那又不一样!”萧疏脸一红,没想到萧乾忽然间和她开玩笑。 “我知道。”他声音沉了下来,“萧疏,我们能够成为一家人实属幸运。就算你我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你也是我萧乾唯一的妹妹,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更何况,我们是一母所出。而我也一直把爸爸当成亲生父亲。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觉得我会不要你,不要这个萧家这种想法。明白了?” 萧疏想什么,萧乾都知道。 她害怕他知道他父亲是谁就回去认了他的亲生父亲,不要她,也不要萧家。 但萧乾告诉她,他不会。 他还是她的哥哥,还是萧家的长子,是支撑整个萧家的顶梁柱。 …… 下午,萧乾在书房里面处理公事,房门紧闭,该是早上宣布和冬荣合作导致欧洲董事那边的不满。 萧疏知道楚临渊今天因为新闻的事情一直没有去公司,便让他先回沈氏。 楚临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最后,是萧疏妥协,决定和他一起离开。 这样,楚临渊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那意思就是不打算让萧疏单独留在这边,非要亲眼看着,才会放心。 但如果楚临渊要是再贪心一点,就会想着把阿狐一起带走。 林清欢送走楚临渊和萧疏,回来再看着阿狐的时候,神色复杂起来。 先前楚临渊看阿狐的眼神实在诡异,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现在的情况是,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刀会掉下来! …… 楚临渊开着车,直接去公司。 萧疏依然没打算把萧乾不是萧霁月亲生儿子这件事告诉她,只觉得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件事也不会影响到她和楚临渊的感情。 忽然间,楚临渊开车的速度快了起来,揽胜在公路上超过一辆又一辆车子。 “萧疏,做好。”楚临渊出身提醒萧疏。 萧疏看了眼反光镜里面,有两辆车子跟着。 “他们是……” 楚临渊眉头微微蹙着,“记者。我回宁城没有露过面,加上今天早上出的新闻,想拍点我们的照片。” 他简单地和萧疏解释着,想要快点甩开记者,如果拍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照片,明天报纸的头条就会从萧乾和许沫换成楚临渊和萧疏。 他并不喜欢占据头条的感觉。 “我们两个过去肯定有着金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所以他们就特想知道我们的现状。”萧疏猜测道。 楚临渊趁着前面没车的时候,转头看了萧疏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在开玩笑。 “我们两个的事情,外人没资格评论。”被放在电视网络和纸媒上被人评头论足,这种感觉,楚临渊很厌烦。 “可是你越不说,他们就越想知道。然后抓到点什么消息就添油加醋,到时候你又要花更多的精力去解释被他们扭曲的事实。临渊,这样不是更累吗?” 楚临渊的车速慢了下来,把萧疏的话咀嚼了一下,道:“我要是停车,你准备好了没?” “那你觉得我现在这身衣服好看吗?” “如果你不介意和一个穿着运动衫的男人站在一起。”楚临渊此刻并未穿正装,看起来不是那么正式。 但他的外表毕竟摆在那儿,就算是穿着运动衫,也照样气场压倒一切。 随后,车子以匀速开到了沈氏楼下,那两辆跟着他们的车子知道被楚临渊发现,但更加意外他们会忽然间保持匀速,很容易被跟上的速度。 等他们到了沈氏,车子也没有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而是停在了正门那边。 只见一个穿着运动衫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利落的板寸,俊美的面容,挺拔的身姿。 楚临渊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目光直指停在对面马路上的那两辆车。 车上拍照片的记者,手忽然间抖了一下…… 楚临渊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两秒钟,而后关上车门,越过车头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随即,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很简单的冬季服装,驼色大衣,白色毛衣,黑色紧身裤,一双雪地靴。 长发梳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脖子上围着一条看起来就很温暖的围巾。 半张脸都隐没在围巾里面,只露出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下车后,萧疏挽着楚临渊的手臂,看到了对面的两辆车上的记者,朝他们挥了挥手。 两辆车上的四个记者,包括两个司机,都有些愣了。 是不知道打开车窗和萧疏也挥挥手,还是赶紧开车走了。 要说挥手吧,这情况还挺尴尬的。要说走吧,拍了照片还没有采访到人,怎么都有点失望而归。 而且关键是,楚临渊和萧疏站在门口并无进去的意思,好像在等着他们过去! “要不,我们过去?” “那万一我们过去,沈氏的保镖出来抢了相机怎么办?” “留张记忆卡在车上啊!” 车上的人讨论了半分钟,最后果断地下车,当记者这么长时间,追新闻那么久,还没挨过打就不是好记者! 等到四人走进了,才看清楚被围巾遮住半张脸的那个人竟然是萧疏! 先前萧乾召开了记者会,在宁城算是公开亮相。 现在又遇上了萧疏! 萧疏不是四年前飞机失事,掉到地中海里面,虽然最后被救起来,但听说成了植物人! 现在,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 “你们好,我是萧疏。”萧疏挥手,友好地打招呼,“天这么冷,你们跟了这么长时间,很辛苦吧?” 我的天,这人还真是萧疏啊! 扛着相机的记者忘记拍照,拿着录音笔的记者忘记提问。 萧疏浅浅一笑,“我让保安去给你们买了热咖啡,很快就会送过来。这时间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我会尽量配合你们。” 尽量配合,就不是完全配合。 眼见的记者看到萧疏和楚临渊手上戴着的对戒,大为惊讶。 “楚公子,萧二小姐,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了?”一个记者问道,毕竟在楚临渊那渗人的目光之下,好像并不敢问出什么出格的问题来。 “你有意见?”果然,楚临渊冷声说道,他们两个结婚,需要通知别人?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有意见……”遇上楚临渊这样不配合的采访对象,真是要折寿十年。 萧疏扯了扯楚临渊的衣服,让他别那么凶。 只听楚临渊哼了一声,反正今天他这个黑脸是做定了。 萧疏把手放进他的大手当中,与他十指紧扣,转头看向刚才提问的那个记者,道:“对啊,我们结婚了。前些天在巴黎注册的。” 四年后,楚临渊和萧疏重新在宁城露面,一出现就给抛给他们一个重磅消息! 两人不久前在巴黎完成了注册,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 “萧二小姐,您不是……四年前飞机失事,成为植物人了吗?怎么……”连提问,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成为植物人就一辈子醒不过来了?”楚临渊冷声回到。 这一说话,让门口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但是楚临渊就是不说进大厅里面,就要站在外面! 这回,萧疏捏了捏楚临渊手,嗔怪他的冷脸。 楚临渊再度哼了一声。 “对啊,我乘坐的飞机出了事,后来在医院躺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我醒了,我很幸运。但那次事故对我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导致我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一些事情。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今天我和临渊站在这里接受你们的提问,是不想你们捕风捉影。”萧疏很淡然地说出这些话。 原本楚临渊还有些担心,在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再没有想要打断这场莫名其妙的采访的打算。 不管是九年前还是四年前,萧疏都选择了最能够保护她自己的方式,离开宁城,离开她。 不管是她被动地离开还是主动离开,那都表示她心中并没有十分坚定地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 现在的萧疏,楚临渊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站在记者面前,耐心地解释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不再逃避,不再只想着缩进她自己的保护壳当中。 “我不管我们过去有着怎样金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那都已经过去。当我和临渊结婚的那一刻开始,想着的只有未来的生活。最后,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祝我们白头偕老。”就算不愿意,他们也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等到萧疏说完,那些记者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他们知道了楚临渊从国外回来,身边跟着的那个人是萧疏,他们现在结婚了! 他们之间没有第三者,没有阴谋陷害。 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有的,只有爱情。 他们还有什么立场去扰乱这一场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婚姻呢? “哦,我知道你们还想了解关于我哥和许沫,以及许沫和临渊的关系。”萧疏补充道,“许沫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如果她真的和我哥哥在一起,就会和我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我高兴还来不及。至于许沫和临渊……” 萧疏看了楚临渊一眼,她不记得他和许沫的事情,但凭着这些天她对楚临渊的了解,就知道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的。 “临渊和许沫也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男女之间也是有纯洁的友谊存在的。也可能是你们没有真正的异性朋友所以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萧疏一脸同情他们的表情。 像她,就有秦雁回这个特别好的异性朋友啊!这和同性的朋友的感觉不一样。 “最后,关于你们报道的一切属实的事情,我们感激你们对我们的关心。但如果有任何添油加醋或者诽谤的成分,我们夫妻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萧疏笑着,那是笑里藏刀的表情。 原本还对萧疏这么和善的接受采访感到欣慰的四个记者,在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一颤。 萧疏这就是给了甜头再给点狠色。 而真正戳中楚临渊心的,是萧疏那句——我们夫妻。 楚临渊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现在的萧疏会真正的把他们两个当成一个整体来看,而不是在出了事情的时候选择一个人面对,又或者是以前不管出什么事情,她的口头禅都是——我哥会帮我解决。 楚临渊反握住萧疏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些,他穿的少,但身上依旧火热得不行,把热量传递到萧疏的身上。 很暖。 “我妻子表达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吧!如果你们还有什么疑问,请联系我的律师,他们会给你们一个完整的解释。”楚临渊依然冷声,但表情已经柔和了很多。 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能有什么问题? 这时候,保安买的咖啡也送了过来,楚临渊看了眼,道:“喝杯咖啡暖暖身子,回去好写新闻稿子。” 楚临渊这话更像是无形的威胁,好像在说如果那新闻稿子没有好好写的话,或者添油加醋了,扭曲了事实了,他绝不会放过他们一样。 说完,楚临渊便搂着萧疏往沈氏里面走去。 剩下四个端着咖啡的记者,面面相觑。 “这稿子,照实写?” “不照实写你还敢扭曲事实不成?你没看刚才楚公子那眼神……” “他们啊,就是太神秘。表面看起来接受我们采访了,除了说了个结婚,啥都没说,这有什么好写的?” “哟呵,你还真敢把四年前那堆事儿编辑出来发上去吗?” 刚才说的那个记者瞬间就怂了,写倒是敢写,关键是,写了敢发吗?就算发了,确保真的就能面向大众吗? “那还是回去写下午的那场记者会咯,看点那么多!” …… 进了电梯,专梯里面就楚临渊和萧疏两人。 楚临渊握着萧疏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的手。 “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先前和许沫到底发生过什么了吧?”对外和对内,当然是不一样的。 楚临渊靠在电梯壁上,手却没有松开萧疏的,“让我想想,应该告诉你哪一个版本。” 萧疏轻哼一声,佯装生气。 他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萧疏往自己怀中一带,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吻她。 “我的故事里,从来都只有你。”他贴着她的唇,浅声说道,“比起四年前的萧疏,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心尖一颤,每每他说这样的话时,她总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 “来,叫我一声老公。” 第333章 不想见到你(加更求月票) 第333章 不想见到你(加更求月票)    楚临渊刻意压低声音,他知道怎样才会让萧疏脸红,怎样让她心中泛起涟漪。 果不其然,埋头于楚临渊胸前的萧疏面色微微发红,与她不习惯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边一样,她觉得“老公”这两个字也别赋予了神圣的含义,一旦开口,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嗯?”他细细亲吻她的唇,诱使她叫自己。 半响没有听到,楚临渊也没有再强迫她。 她刚才能在那些记者面前说出那番话来,楚临渊已经很开心了。凡事都要循序渐进。 “虽然我记不起来先前和你发生的事情,但是临渊,”萧疏抬头,撞进了楚临渊那双深黑的眸子里面,心中一软,她想,过去的她也爱这个男人爱得无法自拔吧,“我现在还不想知道以前那些事。如果我忘了,那就说明先前我们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所以我才会选择性地遗忘。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们开始新生活,你说好吗?” 楚临渊捧着萧疏的脸,在她唇上亲吻了几下,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天早上,康为良告诉楚临渊今天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楚临渊的确很紧张,他努力想要守住的秘密怎么可以以这样一种方式传到萧疏耳中。 而他深知萧疏的性格,怕她又一走了之,这种事情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虽然四年前她迫切地想要离开是因为她被楚景行告知了上一辈的事情,觉得再在一起是他们两个没办法承受的压力。 有句话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萧疏习惯性地自我保护让楚临渊有些无从下手。 但萧疏今天的表现实在让楚临渊意外。 他以为她会歇斯底里,会不依不饶地想要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 但那些他想象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时间可能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有时候时间也会让人长大。 电梯到达楚临渊办公的那一层,她从他的怀中出来,这么搂搂抱抱的被别人看到真还挺尴尬的。 但是楚临渊却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开,萧疏也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 临下电梯前,萧疏侧头看着男人冷硬的下巴,上面冒了点胡茬儿,刚才亲吻的时候扎得她有些难受。 他侧脸生得极为好看,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她小声说道:“老公。” 听到这声称呼,楚临渊瞬间转头,看着身侧的人,手忽然间紧了一下。 他目光已不仅仅是深谙,还有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占有,若非现在是在电梯里,更确切地说是打开的电梯,萧疏完全能想象得出楚临渊会来一次狂风暴雨般的情事。 她也特意挑在这个时候,让楚临渊没办法下手的时候。 复杂的神色从楚临渊的眼中闪过,最后在助理过来的时候瞬间敛了下去,但那一记眼神像是在告诉萧疏,晚点再好好收拾她。 …… 楚临渊早上没来上班,积下了很多事情,他让萧疏在办公室里面待着,而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一单又一单的事情。 来办公室的人也是一波之后又换了一波。 萧疏有些困,支着手看坐在沙发上看楚临渊办公的样子。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是最帅的,萧疏现在认同了这个观点。 他来办公室之后就换了衬衫,领带还是她打的。 可能是因为以前当过兵的缘故,楚临渊在椅子上坐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半点松垮的意思。 衣袖被工整地挽在手臂上,露出的小手臂线条凌厉,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 所以……体力也特别好…… 想到这儿,萧疏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立刻收回了自己有些心虚的目光。 不知道是察觉到萧疏的目光还是怎么的,楚临渊很自然地把目光从文件上挪开,扫到了坐在沙发上脸颊微微发红的萧疏身上。 “楚总,这里需要您的签字。”公关部经理站在楚临渊身侧,弯下身子,指着签名的地方跟楚临渊说道。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涌进楚临渊鼻翼间,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看了眼文件之后,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楚总,今天晚上有个餐会,以前沈总都会出席。如果您要去,我现在就去安排。” 萧疏听着从办公桌那边传来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人站在楚临渊身侧,穿得也特别的性-感,贴身的裙装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段,画了个净值的妆容。 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的那种漂亮。 萧疏想了下自己穿的衣服,因为她怕冷,所以穿了厚厚的毛衣,穿着长裤和雪地靴。 因为办公室里面空调温度比较高,她就脱了围巾和外套,但比起那个公关部经理妖娆的身材,以及她傲人的胸脯,萧疏觉得自己还是……相差甚远。 但是! 为什么签个文件她要站在楚临渊身边? 楚临渊合上文件,淡声说道:“不去了,晚上我要回家陪太太。”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沙发那边的萧疏。 两道目光交汇,萧疏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小气了,他们是正常的工作关系。 而且楚临渊这种长得帅,又有钱,有魅力,身居高位的男人,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都会喜欢。 “以后这些文件,你交给助理让他拿进来。”楚临渊补充一句。 公关部经理的脸色一下白一下红,接过文件后尴尬地出了办公室。 萧疏对于刚才楚临渊的补救措施还算满意,转头继续看手中的杂志。 楚临渊放下手中的笔,刚刚起身,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只能放弃往萧疏那边去的念头,与此同时,萧疏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国际长途。 而且不是从意大利打来的。 萧疏拿过手机,往办公室离楚临渊办公桌最远的地方走去,她不想打扰他的工作。 “喂?”萧疏接了电话。 “喂,您好,是萧疏小姐吗?”电话那头是纯正的美式英语,“我们这里是纽约西奈山医疗中心。” “我是萧疏。”但萧疏不知道美国那边的医院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纽约…… wesley…… 除此之外,萧疏再想不到自己在纽约还有别的朋友。 “wesley·bass先生现在住院,我们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您在他通讯录的通讯录上,如果您有时间,可以来一趟医院吗?” “wesley怎么了?” “阑尾炎,手术需要家属或者朋友签字。” “我在国外,就算赶去纽约,也来不及在手术单上签字。他在纽约就没有别的朋友可以联系上吗?”萧疏不免有些担心。 那次说好了要去机场送他,结果临时接了楚临渊的电话,最后头也不回地上了去法国的航班。 再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现如今听到他手术要开刀的事情,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了?”腰上忽然间多了一个强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把她搂在怀中,湿热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低语。 萧疏身子一颤,刚才并未察觉到楚临渊过来,被他忽然间抱着,还以危险的语气在她耳边说话,她顿时忘记了和电话另一端的人讲话。 “嗯?”他舔吻着她的唇,手从她毛衣下摆伸了进去。 他知道她所有的敏感点,知道怎样让她忍不住。 萧疏眉头一皱,推开他的手,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你们先帮他做手术,我去联系他的父母和其他朋友!” 匆匆挂了电话,萧疏转身,眼中蕴着些许的怒意。 但楚临渊的脸色也越发的沉,他什么都没说,往前一步,捧着萧疏的脸,吻下去。 不同于先前在电梯里面那个缠绵温柔的吻,楚临渊现在的吻更多的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但—— “楚临渊,别闹了!”在楚临渊掀开她毛衣的时候,萧疏真的是有些慌了。 这里是办公室,而且还是白天,还是在门没锁的情况下!一切的一切都不适合做他准备做的事情。 而且,她必须马上打电话联系wesley的朋友,让他们尽快赶去纽约。 这种急性病,他们可以先做手术,但事后仍然要解释,事情很麻烦,难不成让一个病人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 但是楚临渊并没有回应她的话,粗重的吻落下。 “楚临渊——”她抵着他的胸口,不让他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他要真想继续,萧疏也完全抵抗不了,在他重重地吮吻她脖颈处的软肉之后,松开了她。 原本严丝合缝的身体忽然间松开来,被压迫的感觉瞬间消失,萧疏看着楚临渊沉着脸往办公桌那边走去,埋头工作。 萧疏不知道他刚才究竟抽的什么风,也没有时间去问他。 她拿出手机,给她知道的,wesley的朋友打电话,最后还是找了她就职的航空公司纽约那边的负责人,让他去医院看看wesley。 等到这事儿处理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萧疏刚刚放下手机,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楚临渊抱着她,把她放在那张原色的会议桌上,不知道他摁了什么按钮,办公室里面的窗帘全部被拉了起来。 办公室里面的灯开着,但是窗帘却被拉上了,而楚临渊一双猩红的眸子当中露着的全是情-欲。 “楚——” 还没说完的话就被楚临渊的吻堵上,而这样的姿势让萧疏预感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 事后,他先帮她穿上衣服,从内-衣到毛衣,所有的动作全部都是他一个人完成,不让萧疏动手。 他粗粝的手指滑过她娇嫩的肌肤,眼眸中是刚刚褪去的激情。 被抚摸过的地方火辣辣地一般,萧疏累地连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也不想理会刚才粗鲁的男人。 腿间还有些酸痛,也就任由他给自己清理干净,再穿上衣服。 所有的衣服都穿好,萧疏推开了楚临渊,从桌上下来。 哪里知道双脚刚刚落地,就腿软…… 楚临渊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萧疏,被她挥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面色深谙,看不清那双眼眸底下到底是很忙情绪,她也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像疯了一样的索取。 好不容易站稳,萧疏往沙发那边去,拿上了自己的包。 “去哪儿?”楚临渊开口,声音不是刻意压低的低沉,听起来反倒有些阴沉了。 “不想见到你。” 说完,萧疏就往外面走去。 楚临渊深呼一口气,几步走了过去,挡在萧疏面前,“等我一起走。” “不要。”萧疏别过头去,“我不要和禽-兽一起走。” 楚临渊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有些燥。 “听话。” “不听!”他们是夫妻没错,但这种事也要你情我愿,“下次我也会让你尝尝被强迫的滋味!” 楚临渊眉头微挑,道:“……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第334章 这事儿再一再二不再三 萧疏一本正经地在和楚临渊生气,然而这个男人竟然以为她在开玩笑。 说完,萧疏就越过他往外面走。 楚临渊两步过去,撑住了门,她没办法打开。 “等我事情结束了,一起走。” “让开。”萧疏的手放在门上,就算要原谅他,也不是现在。 不然他以后还会用这种一言不合就强迫的方式,萧疏从内心反感这样的方式,哪怕她爱他,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不考虑她的感受就…… “我让人送你回去。” 萧疏沉默,等着楚临渊打电话安排好了回去的车子,萧疏一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门被啪的一声关上,楚临渊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他揉着太阳穴,转身对着一室的暧-昧气息,到底是没有忍住。 特别是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的“Wesley”这个人名字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占有欲特别强烈,完全容不下萧疏对其他男人有半点关心。 在萧疏第一次接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极力克制。 但是看到她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让人去照顾Wesley,哪怕明明知道萧疏心中只有他一个人,也完全忍受不了。 于是就…… 楚临渊深呼一口气,回到办公桌前,要把今天的事情做完了,回家去。 …… 司机送萧疏回家,后座上的她半天没有缓过气来,过了会儿,萧疏收到了阿狐发来的语音。 阿狐:爸爸让我问你,许沫家在什么地方。 萧疏听着阿狐发来的语音,先把自己和楚临渊的事情抛在脑后,回了阿狐语音。 小姑妈:你爸怎么让你来问我? 阿狐坐在出租车上,叹了口气,小姑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他想好措辞,道:他不好意思亲自问你。 片刻后,小姑妈发了文字过来,上面是地址。 阿狐还不认识那么多中文字,把手机给司机看。 “叔叔,麻烦您送我去这个地方,谢谢您。”阿狐很有礼貌,说完之后就坐回了后座上。 司机把车往刚才看的地址那边开去,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你父母呢?” 一直听小姑妈说,外面坏人很多,他长得那么好看,一不小心就会被拐走了。 于是阿狐说:“我妈妈在那边等我。” 刚才司机在市中心的办公大楼那块儿接到阿狐,上来之后,小家伙也没有说去什么地方,就让他先开着车转,最后把手机递给他看了这个地址。 车子很快开到华府天地,阿狐掏出了钱给司机。 “小朋友,我不收欧元啊,你有人民币吗?” 这些都是阿狐的压岁钱,那时候在意大利,给的都是欧元。 “可是我只有欧元。”阿狐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背着双肩包,头发卷卷的,闪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司机。 “你妈妈不是在这边等你吗?你妈妈应该有人民币。” 被司机这么一说,阿狐心中倒是有些没底了。 最后在司机热切的眼神之下,下了车,往门卫室那边走去。 华府天地是宁城这这几年新造起来的高档住宅,基本上每家住户门卫都脸熟,门卫还真没见过这么个小家伙。 但是小朋友长得精致,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极好的料子,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儿,门卫也大意不得。 “小朋友,你找谁啊?” “叔叔您好,我找24栋1801的许沫。” “你找许小姐啊,她今天还没回来。” 可是刚刚去她的公司找她,楼下的姐姐说她不在公司,那她能在哪里? “我可以在这里等她吗?”阿狐没了平时冷淡的气性,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当中全是无辜,“她是我妈妈!我找了她好长时间!” …… 半个小时后,许沫回来,她是接到物业的电话说门卫室那边有个小孩儿在等她。 许沫有些茫然,这还能平白无故地跑出来一个孩子不成? 她还有一堆事儿没有处理,先前萧乾在记者会上忽然间的澄清,让舆论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戛然而止。 记者会结束之后,她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要是落井下石,萧疏不会原谅我。 原来,仅仅是因为她和萧疏是最好的朋友,他要是做得太过分,萧疏会怪他。 可她还能奢求更多吗? 车子开到小区,许沫打开车门往门卫室那边走去,忽然间,一个小身影就从门卫室里面窜了出来,跑到她面前,一下子撞进她的怀里。 关于孩子,是许沫心中永远的痛,所以让有个陌生的小朋友冲进她的怀里的时候,她怎么都没办法狠心地把他推开。 门卫走出来,有些意外地看着许沫,因为知道她是一个人住在这边的,忽然间冒出来一个孩子,那些关于她的报道,都是真的? 许沫把阿狐从她身上拉开来,这样她才好蹲下来,她看着阿狐生的漂亮的脸,压抑了一天的坏心情好像瞬间消散。 “小朋友,怎么说我是你妈妈呢?”开口,许沫都意外自己的声音格外的柔和。 如果四年前,她身体没有出现状况,她的孩子也应该这么大了。 她一直会想,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你就是我妈妈!”阿狐肯定地说道。 许沫失笑,她倒希望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呢,长得那么帅气,长大之后肯定更加招惹喜欢。 “你这样叫我妈妈,你亲妈妈会生气哒!你是不是找不到家在什么地方了?你还记的你爸爸妈妈的电话或者名字吗?我帮你找他们。” 阿狐目光紧紧地落在她身上,她是和爸爸一同出现在报纸上的人,他们四年前也认识,那个时候他还没出声。 他知道他的妈妈不是乔虞。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她! 先前爸爸不还在电视上说喜欢她吗? 许沫被阿狐看得有些不自然,想着可能是觉得这边还有别人在,她便起身。 刚要走,就被阿狐拉住了手。 许沫垂目,看到阿狐倔强的小脸,忽然间觉得他眉宇间的神态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我不是要走,我去跟门卫说一声。” 原来是这样…… “我还欠了他五十块钱,开车的叔叔不收欧元。” 许沫见阿狐的穿着也不是普通小孩儿能穿得起的,又给欧元,中文说得也不是很流畅,估摸着是哪家从国外回来的小孩子迷路了。 但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地址的? 萧乾有个儿子…… 许沫诧异地看着阿狐,他不会就是…… 她拿了钱给了门卫,把阿狐带回了车上。 车子是两个位置的,也没有儿童座椅,阿狐只能坐在副驾上。 阿狐从上车开始就没说话,一股子自来熟的样子坐在她车上,又有点拘束地打量着她车里的摆饰。 “小朋友,你……” 阿狐忽然间转过头,闪着星辰的眸子看着许沫,道:“我刚刚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萧启程,我爸爸叫萧乾。” 果然是萧乾的儿子。 他和乔虞的儿子。 许沫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忽然间紧了一下,她顿了一下,道:“我送你回去。”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想回去。”阿狐抓着安全带,害怕许沫把自己送走。 “你找我干什么?”许沫已经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妈妈!” 已经踩在油门上的脚,忽然间停了下来。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生过孩子,以后也不会有孩子。所以当阿狐叫出这一声“妈妈”的时候,许沫忘记了要开车,忘记了要把孩子送还给萧乾。 …… 萧疏回到蓝湾,怎么想都觉得阿狐刚才发来的语音有些奇怪。 萧乾要知道许沫住在什么地方还不简单?萧疏身边那几个人,萧乾、秦雁回、薛宜明他们,哪个不是有着通天的本领的,萧乾还需要让阿狐来问她许沫住在什么地方? 越想越不对,萧疏就给萧乾打过去电话。 “哥,阿狐呢?” “我刚出门了,不清楚。” “你能不能对你儿子稍微关心一点?” “……” “他刚才发语音过来问我许沫住在哪里……” “我知道了。”萧乾沉声道。 “你知道了?然后呢?” “他可能只是问问你许沫住在什么地方,你别想太多了,我打回去问问。” 随后,萧乾就挂了萧疏的电话,过了会,萧乾又打了过来,告诉她阿狐还在家里,让她别担心。 听到萧乾这话,萧疏才放心。 …… 萧疏去洗了一个澡,泡在浴缸里面缓解先前被楚临渊弄疼的身体。 他像是忽然间失控一样,在她身体里面横冲直撞的,她下定决心,决不能那么快原谅他! 浴缸里面的水很温暖,萧疏疲惫的身体泡在里面让她很快就有了困意,竟然靠着就睡着了。 身子慢慢地往浴缸里面滑下去,水漫过了锁骨、脖子、下巴、嘴、鼻子…… 萧疏猛地醒了过来,张开眼的瞬间鼻子嘴巴里面也呛了一大口的水,硬生生的喝了很多下去,呛在肺部里面,她整个人咳嗽不止。浴缸里面水多得快要溢出来,她本就瘦,一下子在水里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水里面滑去。 她伸手拍打着水面,想要抓住浴缸的边缘起来。 此刻的她全无睡意,只想着不能淹死在浴缸里面…… 忽的,一双手把她从浴缸里面捞了出来。 萧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拽着手感极好的西装,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 此刻的新鲜空气格外地珍贵,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男人帮萧疏拍着后背,顺着她的气。 萧疏靠在他的手臂上,劫后余生。 不用去看来人的脸,光是从他身上的味道,就能知道这个人是她丈夫楚临渊。 在她努力地把气息顺过来的时候,脑海中却闪过那样一个画面—— 熟悉的浴室里面,她因为打瞌睡滑进浴缸里面,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把她从浴缸里面捞了出来。 她好像很生气,扇了那个男人一巴掌。 那个男人好像也很生气,扯掉了她的浴巾,在浴室里面强迫了她。 忽的,萧疏推开了楚临渊,伸手扯过了离自己最近的浴巾快速地裹在自己身上,苍白的小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楚临渊。 那个人是——楚临渊。 那个时候,他就对她用过强吗? “洗澡也能在浴缸里面睡着,我要是没回来呢?”楚临渊不介意昂贵的西装被水打湿,脱掉了外套。 萧疏紧了紧浴巾,也不管头发上滴下来的水,只看着楚临渊。 他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更显立挺,神色淡淡,萧疏不知道他有没有为先前在办公室做的事情…… “刚才,是我不好。”男人沉声道,就算是在明亮的灯光下,也看不清楚他眸子下的光芒,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但是,他道歉了。 垂目,楚临渊的眼神落在萧疏的眸子上。抬手,擦掉了她眼帘上的水珠。 “你就当我小气吧,看到你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就是为了给Wesley找可以签手术单的人的时候。我很生气。”男人终于承认自己的小肚鸡肠了。 萧疏回想了先前在办公室里面的事情,原来,是因为她打电话找人去帮Wesley…… 她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幼稚! 一时之间,萧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先前我在办公室的时候,明知道我在,还有女员工对你献殷情!我要是想你这样,也直接在办公室里面用强的!你乐意吗?”萧疏瞪着他,真不明白这个男人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什么! 楚临渊看她脸颊微微泛红,双眼因为微怒而泛着光芒,他道:“我乐意。” “……”这样,萧疏还能说什么呢?他都乐意她强迫他,还有什么是他不乐意的? “还疼吗?”楚临渊上前一步,揽着她的腰,他也知道他先前没轻没重的,弄疼了她。 萧疏哼了一声,“你要是每次都这样,弄疼我了事后再来问我疼不疼。楚临渊,这事儿再一再二不再三!” “不会有下次。” 楚临渊说完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萧疏的记忆中这应该是第一次,她却说了“再一再二不再三”! 他深深地看着萧疏,像是在询问。 但是萧疏眼中除了对他下午的事情的生气,再无其它情绪。 她,应该是没有想起来。 “穿衣服吧,晚上去外公外婆那边吃饭。雁回也会过去。”楚临渊帮她擦着头发。 “他也要去?”虽然是提问,但是萧疏并没有仔细地听楚临渊回答的话。 她想起来了,在浴室里面的那次,楚临渊的确是强迫了她,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和她发生了关系。 并且,那次是她的第一次,床单上暗红色的痕迹提醒着她。 至于为什么独独记起了那件事,萧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大概,就因为这个男人今天又用了一次强迫的手段。 只是她先前也跟楚临渊说过,那些她想要忘记的回忆可能是一段并不快乐的记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就算再想起来也不会影响到她和楚临渊现在的生活。 所以,那些不开心就留在过去。 念在他刚才道歉还算诚恳的份上,就……稍微原谅他一点。 随后,楚临渊开车载萧疏去了沈家别墅。 前两天听沈水北说,沈山南已经搬出去和顾念住了。 楚临渊也没有说不好,可能沈山南搬出去住了之后就更不容易被沈中绎和裴馨宁发现他生病这件事。 今天晚上这顿饭更大程度上是顾念作为沈家儿媳妇的头次家宴。 至于秦雁回…… 楚临渊和秦雁回的车子前后开进了沈家别墅,三人从各自的车上下来,秦雁回礼数倒是做足了,带了礼物,倒是表情,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怎么了?”萧疏问着楚临渊。 “被家里逼婚。” 萧疏想了一下,道:“他和……望舒?” 她转头看着楚临渊,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点否定的神色,只见楚临渊朝她点头。 “舅舅前两天和秦爷爷吃了顿饭,说了这件事。今天沈家家宴,秦爷爷让他过来拜访长辈。估计过些时间,秦家的人该上门提亲了。” 楚临渊说完,秦雁回也走了过啦,手上拿着给沈家各位的礼物。 虽然他纨绔惯了,但在这种问题上,他很大程度上听的还是家里人的意思。 他们几个人当中,真正能够追求自己所爱之人的,恐怕也就只有楚临渊了。 太多身不由己,太多形势所迫。 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上,就没有个人这一说法。 不过先前还一脸生无可恋的男人走到楚临渊和萧疏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敛了起来,像往常的秦雁回一样。 “临渊哥,笑笑。”秦雁回很秦雁回地和他们打招呼。 “来了就进去吧,马上就该吃晚饭了。”楚临渊似乎是选择性地忽略掉他脸上刻意的笑容,只是伸手接过他手中一半的礼盒,转身往里面走去。 萧疏和秦雁回并肩,思索了片刻,还是说道:“你不想和望舒在一起?” 因为忘记了四年前在宁城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忘记了秦雁回和楼西的事情。 “怎么会呢?我和望舒不管是从家世背景还是兴趣爱好来说,都不能再配了。”秦雁回笑着说道,“再说,她是临渊哥的妹妹,以后真要是结婚了,我和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说得坦荡,好像真的愿意和他们成为家人一样。 萧疏记得十八岁以前,那时候和秦雁回是很好的异性朋友,那时候他就因为生的好看而招了很多桃花。 他要不找萧疏当挡箭牌,或者找许沫,没见他真正喜欢过谁。 “那你是真心喜欢望舒,所以才同意和她结婚的吗?” 秦雁回停下脚步,看着萧疏,沉吟片刻,道:“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因为爱情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情结合的婚姻也未必不会幸福。” 一时间,萧疏觉得秦雁回好像成熟了很多。 第335章 强加的记忆 与上次见顾念不同,今天的她好像褪去了全身的锋芒,她穿着月牙白的旗袍,身上披着一个披肩,在有暖气的别墅里面也不会特别的冷。 在看到萧疏之后,顾念微微朝她点头,她对这个……现在应该称之为外甥媳妇的女孩儿印象很好。 萧疏回忆她一个微笑。 客厅里面的气氛还算融洽,沈中绎和裴馨宁以前就不奢望沈山南能娶媳妇儿,没想到这个年纪倒娶了,虽然这个媳妇儿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但胜在沈山南喜欢,而且还能在公事上帮他一把手。 他们向来不在孩子的婚事上多加干涉,儿孙自有儿孙福。 所以顾念成为沈家的儿媳妇,该有的待遇一样都不会少。 楚临渊进来之后一一叫过了人,唯独顾念。 他实在没办法对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叫“舅妈”,眼神扫过她之后落在沈望舒身上。 她知道沈山南生病之后整个人都安静了很多,乖张的脾气也敛了很多。 这不,顾念来了,她也没有给脸色。 “临渊,这是你舅妈,你怎么不叫人。”沈山南看着楚临渊,沉声道。 楚临渊目光挪回,他是站着的,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山南和顾念的意味。 顾念眼神微挑,也没有阻拦沈山南要为她讨一个说法的意思。 客厅里面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下来了,沈望舒想要帮楚临渊说话,但思量了一下,最终保持沉默。 萧疏看楚临渊紧绷的脸色,有一瞬间想要上去握着他的手,但是一想到他下午的恶劣行径,干脆不理他了。 裴馨宁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外孙,准备开口。 却有人先她一步开了口,“山南,你别为难临渊了。算起来我还比他小,他愿意叫我一声‘顾念’,或者一声‘舅妈’,我都没关系。” 顾念淡声说道,像是无形之中给了楚临渊一巴掌,先前他要驱赶的人,现在成为了他的舅妈。 “这是规矩!他这么大一个人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以后怎么为人处世?”沈山南苍劲的声音传入楚临渊的耳中。 楚临渊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过来受这个气。 话到这个份上,顾念似乎也没办法帮楚临渊说话,这一句“舅妈”始终是要叫出来的。 “沈爷爷,奶奶,伯父,伯母。”适时的,秦雁回站了出来,而他那一声“伯母”也着实让在座的人嘴角抽了抽,但当事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连坐在沙发上的沈望舒,都觉得秦雁回这时候是故意的。 “我听临渊说沈爷爷喜欢练书法,就从我爷爷那边要了几幅字帖过来。”秦雁回从刚才带来的礼盒当中把传说中的字帖拿了出来。 因为有了秦雁回这么一来,大家似乎忘记了刚才沈山南非要让楚临渊叫顾念“舅妈”这件事。 沈中绎端详着秦雁回送来的字帖,沈鹏的草书,老爷子对真迹爱不释手,像是手痒想要写一幅字画。 随后,秦雁回又拿了托人买的多肉的种子,听说裴馨宁现在热衷于种些花花草草,最近迷上了种多肉。 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胜在秦雁回拿来的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还和裴馨宁说了种多肉的经验。 两位老人被秦雁回哄得开心得不行,先前还担心这样强硬给小辈安排婚事,两家的孩子都会不开心,现在卡奈,秦雁回是个不错的孙女婿呢! 沈望舒默默地看着秦雁回讨好家里的人,礼物送了一波,把每个人都哄得很开心。 其实她和秦雁回的关系虽然没有好到像秦雁回和萧疏那种程度,但因为他是表哥的朋友,两个人互相留有微信,过年过节的时候发过祝福的消息。 但也仅限于此,她知道他先前为了楼西差点和表哥闹翻。 他也知道她对薛宜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但不管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点破这一层关系。 四目相对的时候,秦雁回朝沈望舒微微地笑了一下,她也回以他一个客气的笑。 但是在旁人看来,这就是眼神交流,是互通好感的。 “我去下卫生间。”萧疏小声地和楚临渊说,随后起身往卫生间走去,沈望舒立刻也起来,跟着萧疏一起走了。 萧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的时候看到沈望舒跟了过来。 卸下脸上的笑容,沈望舒脸上浮现点点的疲惫。 萧疏等她走过来,问她:“累了?” 沈望舒摇摇头,跟着她一起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其实呢,雁回是个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的话,会很有趣。”萧疏对沈望舒说。 沈望舒看着萧疏的唇,读懂了她的话,而后回萧疏:我知道。 可就算是再好的人,不是心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觉得遗憾了。 到了卫生间,沈望舒让萧疏去,她本来就是出来透气的。 萧疏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在一楼,窗户外面就是沈家的花园,停车场到别墅内必经的道路。 萧疏洗手的时候,听到了窗户外面传来的争执声。 或者说,算不上争执,顶多是讲话声音大了一些罢了。 “今天是沈家的家宴,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最好不要出现。”沈水北的声音。 萧疏先前见沈水北的时候,觉得她端庄大方,气质优雅,但严肃的时候又格外的吓人,没想到她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你说我们现在什么关系?”楚景行低声开口,语气中不知道在压抑着什么。 听楚临渊说,沈水北和楚景行这几年的关系不好,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的婚离不掉,只能这样过着。 楚临渊还说,两人对对方还有感情,只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太多,他们谁也不愿意去解决那些障碍,就这么僵持着。 “如果可以把红本变成绿本,我早就去办了。你我出现在同一张饭桌上只会让别人不开心,今天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水北!那件事我先前已经和你解释过,今天早上我也和临渊说过,你为什么还要执着在这件事上?”楚景行沉着声,很严肃。 外面忽然间安静下来了,萧疏站在卫生间里面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被外面的人知道里面有人,她不是有意偷听。 “执着在这件事上的并不是我,是你。”沈水北声音惨淡,“以前笑笑追着临渊的时候,我们就商量好了皎皎的事情谁也不要提起。四年前你又为什么去找笑笑跟她说这件事,逼她离开宁城?皎皎没了我也很难受,但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我哥永远没办法和林清欢在一起,还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父亲。” 沈水北的声音不大,但依然可以清清楚楚地传到萧疏的耳中。 沈水北的哥哥是沈山南,那个坐在客厅里面,维护着顾念的男人,以前和她目前有过一段? 她口中的“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父亲”,说的人是……萧乾? 脚下忽然间一软,若非撑着洗手台,萧疏恐怕就要跌倒在地上。 她是知道萧乾的亲生父亲不是萧霁月的,但怎么也没想到萧乾的亲生父亲竟然是沈山南! 四年前,楚景行还找过她说起了那个“皎皎”的事情,把她逼走的? “你知不知道,当时笑笑怀着临渊的孩子!她飞机失事,孩子没了,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孙子!你说,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临渊原谅你?” 萧疏只觉得从脚底凉到了头顶,浑身像被冻住了一样,虽然卫生间里面也有暖气,可她依然觉得冷。 她有过楚临渊的孩子,四年前的飞机失事,她的孩子没了。 忽然间接收到这么多的信息,萧疏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咚咚咚——”门外敲门声响起,沈望舒见萧疏进来卫生间那么长时间也没出去,敲了门。 因为这声敲门声,外面的对话也戛然而止。 萧疏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脸色刷白,整个人失魂落魄。 原来记不起来的那些事情,就是这些?萧乾的亲生父亲,以前那个“皎皎”离开,她的孩子没了……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才恢复过来,面色平静地出了卫生间,和沈望舒一起回了客厅里面。 片刻后,沈水北和楚景行一同进了主宅,并未发现众人的脸上有任何的异常。 “人来齐了,就开饭。”沈中绎开了口,难得一家人都在,刚才秦雁回把老爷子哄得开心,沈中绎面上一直都挂着笑,倒也没有介意女儿和女婿似有些尴尬的表情。 众人纷纷向餐厅走去,萧疏落在最后。 先前沈水北和楚景行的话历历在目,她不可能选择没有听到。 先前对楚临渊说的那些话,那些关于她失去的记忆,她说暂时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却被动地塞到了她的脑海当中。 冰凉的手被宽厚的大手握着,楚临渊和萧疏走在最后,发现她手心冰凉,问道:“冷?” 楚临渊先前已经就下午的事情道过谦,虽然萧疏没说原谅她,但态度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 来沈家别墅之前看起来还正常,这时候倒是有些魂不守舍了。 她细微的变化,他都能感觉出来。 萧疏抬头,目光撞进楚临渊的瞳孔当中,想要开口,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以启齿。 “没事。”萧疏轻声道,今天已经发生太多的事情了,这顿晚饭算是沈山南和顾念的婚宴,她要是这个时候开口,这顿饭恐怕就吃不下去了。 “有事别憋着,告诉我才能解决。” 萧疏别开眼去,她能感受到楚临渊对她十二分的用心,内心里不愿意去破坏这份和谐,所以最后的最后,她对楚临渊摇头。 “进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萧疏率先往餐厅走去,背影莫名的萧条。 男人两步走上去,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他身上的热量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她的身上,格外地让萧疏觉得安心。 她想,就算过去她和楚临渊有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没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以后,他们会好好地在一起,对吗? …… 只是,这餐饭,萧疏到底是没能坐在餐桌上和沈家的人一起吃。 楚临渊帮萧疏拉开椅子的时候,她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萧疏把手机拿出来,是乔如斯打来的。 楚临渊越过萧疏的肩膀看到了来电显示,是乔如斯不是别人,他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道了声抱歉,萧疏走出餐厅去接电话。 片刻后,萧疏从外面回来,面色却已经惨白不已。 所有人都看着萧疏,看着她的惊慌失措。 楚临渊以最快的速度走到萧疏身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抓着楚临渊的手,手心不仅凉,还在颤抖,“去医院……” 乔如斯刚才打来电话说,阿狐在路上被车子撞了,被送进医院抢救! “阿狐出车祸了。”萧疏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她,就像是,全世界都塌了一样。 在萧疏话音落下的时候,楚临渊就已经将她扣在怀中,神色紧绷。 阿狐,他的儿子,出了车祸。 楚临渊转身,对着众人道:“出了点事,我和萧疏先走了,你们继续。” 他们是看着萧疏表情先后发生变化的,那绝对是出了大事。 沈水北从椅子上起来,到儿子这边来,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疏听到沈水北的声音,想到了刚才在卫生间里面听到她和楚景行的对话,再看她的时候,神色复杂。 “阿狐出了车祸,我和萧疏现在要去医院。” 沈水北知道阿狐是萧乾的儿子,先前也怀疑过那是萧疏和楚临渊的儿子,但萧疏当年飞机失事,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下来? 后来沈水北也就没有问过楚临渊这件事了。 但是沈家的人并不知道阿狐是谁,只听楚临渊补充了一句,“阿狐是萧乾的儿子。” 听到这话之后,沈山南神色不由得暗了几分,萧乾的儿子,他的孙儿! “临渊……”萧疏攥紧楚临渊的衣服,她想立刻去医院,想要确保阿狐的身体状况,想要看到她没事! “这就走。”说完,楚临渊没再和他们解释更多,和萧疏一起往外面走去。 刚才还和睦的餐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那些没有拿上台面说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萧乾是谁,萧乾的儿子又是谁?那都是隐藏在在座各位心中不言而喻的秘密。 …… 楚临渊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沈家别墅,往医院开去。 车内的暖气很足,萧疏依然觉得冷,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先前萧乾和她说阿狐在家里肯定是骗她的,下午阿狐问过她许沫住在哪里,她不假思索就告诉了阿狐。 他是不是在去找许沫的路上出的事故?阿狐又为什么要去找许沫? “萧疏,阿狐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他有事。”楚临渊伸手,把萧疏冰凉的手握在手心。 那时候萧疏不明白楚临渊那句“我不会让他有事”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她胡乱地应着。 车子继续在路上行驶,楚临渊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原本打算挂断的手,摁了接听。 “楚临渊,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 萧乾的声音通过蓝牙耳机传到楚临渊的耳中。 第336章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抽了800cc的血,楚临渊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护士送来了巧克力和糖水,以免这位抽了血的病人忽然间晕倒。 针头的地方没有鲜血渗出来,楚临渊把酒精棉球扔掉,放下衬衫衣袖,动作行云流水。 除了略微苍白的脸色提醒着旁人他刚才抽过血以外,并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护士已经把刚刚抽好的血送去手术室,抽血室里面只剩下坐在椅子上的楚临渊和站在离他两米远的萧乾。 萧乾一直沉着脸,表情紧绷,其实到这种时候,他知道楚临渊多少猜了出来。 但是,他总不可能让萧疏坐在抽血室里面抽800cc或者更多的血给阿狐! 于是,他让楚临渊坐在这里,而他,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恩。 来了之后让萧疏在手术室外面等着,而他借口给她买杯热饮过来,来了抽血室里面,一抽就是800cc。 如果从其他医院调血过来,路上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晚一分钟,阿狐就多一分生命危险,抽血是最快的方式。 等到楚临渊把袖子完全放下来,扣上袖口的时候,他开了口。 “萧乾,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楚临渊说,他目光深沉地看着萧乾,看着他紧绷的神情,看着他想要隐瞒的事情忽然间展现在他面前的被动。 萧乾双手插在裤子口袋当中,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没有咄咄逼人,一副早就洞悉一切却非要等到萧乾开口的模样,实在让人厌烦。 “这件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萧乾冷声说道。 楚临渊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刚才抽了太多血,忽然间站起来让他有些晕眩的感觉,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很快调整好。 他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当中,垂着刚才抽血的那只手。 关于阿狐的身世,萧乾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 当时他把阿狐过继到自己名下,是最妥当的做法,他没想过萧疏会再和楚临渊在一起,也没想过阿狐会出车祸失血过多。 当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被隐藏得很好的时候,忽然间就被揭开。 “阿狐是我的儿子,我要把他要回来。” “不可能。”萧乾没有片刻的犹豫,“除非萧疏想起来,否则他这辈子都只能是我萧乾的儿子。” “你觉得你有得选吗?阿狐出事的时候你能第一时间给他抽血?你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又或者,你能给他父爱?” “你又能给萧启程什么?你告诉他他叫了三年的小姑妈是他妈妈,他叫了三年的爸爸是舅舅?楚临渊,萧启程没你想的那么坚强。” 萧乾的话一出,直达楚临渊内心深处,他该怎么扭转阿狐的观念? 小姑妈变成“妈妈”,爸爸变成“舅舅”。 但他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爸爸”,每当阿狐唤着萧乾“爸爸”的时候,楚临渊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一样,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而萧乾一句“萧启程”提醒着楚临渊过去的时间里面,他一直都是跟着萧乾姓的! 楚临渊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好,四年前的事情他没办法去追究责任。 “难不成,你要霸占我儿子一辈子?” 这是一件目前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如果阿狐叫楚临渊“爸爸”,那么萧疏那边呢?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儿子,对她的打击又有多大? 楚临渊眉头紧锁,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萧乾冷声道。 两个人皆保持沉默,没有人再去触碰那个雷区。 片刻后,楚临渊问萧乾,“阿狐为什么会出车祸?刚才萧疏跟我说他找她要了许沫的地址。许沫身上都是血,怎么回事?” 作为父亲,楚临渊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阿狐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说起许沫,萧乾的脸色冷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阿狐受伤这件事本身,还是因为这件事扯上了许沫。 “那时候天黑,阿狐从车上跑下来,没有看到对面开过来的车子……”萧乾像是在回忆,眉头紧紧地蹙着。 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样,楚临渊暂时没办法去调监控,不知道具体经过,只能从萧乾的只言片语当中直到当时的情况。 “他为什么去找许沫?” 面对楚临渊的咄咄逼问,萧乾显然没有了什么耐心,“是我把阿狐一个人丢在家里,是我现在让他躺在手术室里面,都是因为我。” 萧乾的声音不由得加大了几分,“所以,这件事不要扯上别人!” 楚临渊很快明白过来萧乾口中的“别人”指的是谁,萧乾这么把责任揽在他身上,是不是就怕楚临渊因为阿狐受伤的事情而迁怒于许沫? 联想到先前萧乾召开的记者会,在那么多镜头前,公然说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话,把许沫靠不道德手段上-位的罪名洗得一清二楚,现在也不怀疑他想要偏袒许沫。 “我没想过扯上任何人,我只希望阿狐能平安地从手术室里面出来。” …… 萧疏等在手术室外面,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楚临渊拿着一杯热巧克力过来。 他坐在她身边,拿过她冰凉的手,把热巧克力放在她手中,“喝点东西,你晚饭什么都没吃。” 冷清的手术室外面,连空气的格外的阴冷,萧疏转头,看着略有倦色的楚临渊。 “我不该告诉阿狐许沫住在什么地方的,那样他也不会出门去找她,就不会出车祸。临渊,要是阿狐有什么事……”萧疏不敢再说下去,她一想到那个局面,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把手扣在萧疏的肩膀上,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会没事,给他做手术的是宁城最好的外科医生。你要是再哭,阿狐出来看到你这样,又该嘲笑你哭得像个小花猫一样。”楚临渊知道萧疏对阿狐很好,给了他全部的宠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爱。 但其实,孩子就是他和萧疏的。 所有的自责和内疚萧疏全部都咽了下去,但是心里依然慌得不行,看着手术室外面的灯一直亮着,她就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欣赏爬。 不多时,萧乾回来,看到楚临渊和萧疏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而手术室另一边,站着衣服上沾着阿狐的血的许沫。 她穿着高跟鞋,也不觉得累,就这么站在那里。 单薄的小西装让她的身形更显单薄,她紧张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用牙齿咬着下唇,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 萧乾走过去,一把拽着许沫的手,把她从手术室外面拖走。 余光之中,萧疏看到哥哥那样对许沫,刚想要起来,却被楚临渊摁住了肩膀。 “他们——”萧疏担心面色阴冷的萧乾会对许沫做出什么事情来。 “萧疏,那是他们的事情!”他是看到许沫身上的血渍的,萧乾没有跟他细说先前阿狐发生车祸的事情,但多少和许沫有些关系。 而且一直到现在,许沫也没有就四年前的事情做出一个解释,他猜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任何不说出来的苦衷最终将会变成误会隔阂。 …… 半个小时后,萧乾独自一人回来,不知道许沫去了哪里。 一直到阿狐从手术室里面被推出来,许沫都没有出现。 阿狐手术顺利也把萧疏的注意力成功地转移。 小家伙原本圆嘟嘟的脸上有多处擦伤,大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一头小卷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脸上带着氧气面罩,身上有被子盖着,还有些没被萧疏看到的伤口。 萧疏一路跟着病床,后又换了防菌服,陪着阿狐在重症监护室里面。 卫在川身上的手术服还没有脱下来,他双手插在衣服口袋当中,从玻璃外看着病房内的萧疏和阿狐。 “你儿子?”卫在川听护士说刚才800cc的血是从楚临渊身上抽的,当然,那个话题仅仅止在手术室里面。 “恩。”楚临渊淡淡地应了一声。 “今晚如果没出什么差错,醒过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别担心。”不会关心人的卫在川说起这些话来,其实也是一套一套的。 刚才发生车祸的地方离军区总院最近,便送了过来,急症室里面的卫在川看到来人是萧乾和许沫,主动搭手这个手术,没想到救的竟然还是楚临渊的儿子。 他先前只听卫惜朝无意间说了楚临渊让她做基因检验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就撞上了。 “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别在萧疏面前说。”楚临渊提前给卫在川打了预防针,怕他一个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先前和萧乾的争执并没有一个结果。 楚临渊想要回儿子,让阿狐叫自己一声爸爸,他们一家三口好团聚。 萧乾考虑到萧疏的状况,又担心阿狐接受不了身份的转变,坚持维持现状。 最后,还是楚临渊妥协,因为他在乎得更多,考虑得也更多,他也担心萧疏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担心小小年纪的阿狐心里会留下阴影。 他对萧乾说,我暂时不把阿狐要回来,但他是我儿子,这是你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卫在川转头,看着楚临渊冷硬的侧脸,他就看着病房里面的一大一小,像是周围没有别的东西存在,这个世界上就他们三个人存在一般。 …… 晚上,萧疏执意要留在这里看着阿狐,不管是楚临渊和萧乾,都没有强迫萧疏离开。 萧乾打电话回去给林清欢,告诉她这几天阿狐会和萧疏住在蓝湾,让她别惦记,当然不能告诉林清欢,她身子不好,如果知道阿狐住院了,那不急出病来了吗? 楚临渊去买阿狐之后住院要用的东西,顺便回家给萧疏拿换洗的衣物过来。 开车回去的途中,沈水北的电话打过来,一点都不委婉地开口,“阿狐到底是不是你和笑笑的儿子?” 车子在夜色当中穿行,楚临渊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电话上,“他刚刚脱离生命危险,在川说平安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他答非所问,反倒让沈水北更加不安。 “临渊,你就老实告诉我,让我心里也有底。”四年前的事情一直亘在沈水北的心中,她怀着歉意一直生活到现在,不原谅自己,也不原谅楚景行。 “妈,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会让您抱上孙子的。” …… 医院,萧乾听楚临渊说萧疏还没有吃晚饭,去外面买了晚饭回来给萧疏吃。 他没让乔如斯去,他想冷静一下。 拎着外卖回来的时候,在军区总院的大厅内,被人叫住。 “萧乾。”苍劲的声音传入萧乾的耳中。 萧乾回头,看到沈山南独自一人从外面走来,“我能去看看孩子吗?” 隔着两米的距离,萧乾看着这个褪去了往日意气风发的男人,他的亲生父亲。 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自己的孙子,沈山南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第337章 他是你和许沫的儿子?(加更求月票) 晚间的医院陷入一种安静的诡异当中,大厅里面只有打扫的阿姨做着最后的工作,看了眼大厅的两个人,然后默默地走开去扫地了。 萧乾紧了紧手中的外卖袋子,淡淡的看了沈山南一眼,道:“不需要。” 淡漠的语气传入沈山南的耳中,男人身形似乎颤了一下,头上的白发在灯光下也越发明显。 他走上前,目光紧紧地盯着萧乾,“我坚持!” 两个男人,谁也不肯退让半分,或许这就是骨子里面流着一样的血的缘故。 萧乾眉角抬了抬,道:“那不是你的孙子,你别会错意。”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我儿子了?” 萧乾不知道沈山南为什么会这么理解,他想表达的是他不是沈山南的儿子,所以阿狐也就不会是他的孙子。 沈山南的言下之意就是阿狐不是他萧乾的儿子,他知道了? 不管他知不知道,萧乾也不想就这个问题跟他多纠缠,萧疏还没有吃晚饭,他要把饭拿回去给她吃。 萧乾没再说什么,利落地转身。 身后的人似乎没有跟上来,但是在大厅里面想起了一阵咳嗽声。 他没回头,他一直以来心肠就比较硬,除了对自己身边的人关心以外,其他人的死活他一点都不介意。 但是,步伐越发的沉重,萧乾的眼神也越发的深谙,就算在灯光下也看不清楚他此刻眸子当中的神色。 “先生,你怎么样,我去叫医生……”身后是清洁阿姨发出的声音,“刚才那年轻人是谁啊,您儿子吗?怎么都不关一下您……” 清洁阿姨絮絮叨叨的,又连忙去找医生。 沈山南扶着大厅内的柱子上,刚才一阵咳嗽,咳出了血,面色发白,他看着萧乾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荒凉。 可他又能怎么样,毕竟那么多年来,他和萧乾都没有相认过,还能指望萧乾热情地叫他一声“爸爸”? 等到他快要死了的时候,就打破了之前对林清欢的承诺只为了儿孙绕膝? 原谅他也是普通人,也会自私,也会为自己考虑…… “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而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到沈山南抬头的时候,萧乾已经重新站在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把他背了起来! 萧乾的被宽厚有劲儿,背起沈山南这个男人来也丝毫不费劲,他大步向急症室那边走去。 那一瞬间,沈山南心中五味杂成,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有什么梗在喉咙里面。 “别忙着说谢谢,你要是在我面前出什么事,楚临渊又得在我面前叨叨。我和他关系糟糕,萧疏看着会难受。所以,你不要想太多,我不是在关心你的身体。”萧乾冷声解释道。 但此刻的解释,是不是显得多此一举? 沈山南也没有去拆穿萧乾,他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就算那么多年没有在一起生活,他也是知道一二的,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实属不易,要他卸下心中的担子毫无隔阂地站在他面前,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快要到急症室的时候,沈山南拍了拍萧乾的肩膀,“就在这边停,我不能出现在急症室里面。” 刚才让萧乾背的这段路,也是因为这里没人,否则被人看到沈氏集团的负责人病重的模样,明天沈氏就要变天了。 萧乾知道沈山南的顾虑,从现在沈氏表面还风平浪静就知道沈山南的事情并没有被公开。 他眉头微微皱着,所以刚才是被沈山南摆了一道,明明不能出现在这里的急症室,却偏偏让他背着他走了这一段。 放下沈山南,萧乾冷声说道:“既然知道身体不好就别出来危害别人。” 说完,萧乾没做停留就要离开。 “谢谢。” 沈山南的声音传入萧乾的耳中,萧乾听到后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萧疏的外卖掉在地上,他又要重新去买一份,莫名的有些烦躁。 他转身,往医院外面走去。 …… 萧疏此刻正守在阿狐的病床边,小家伙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但是各项生命体征都显示正常,她先后问了好几遍护士,阿狐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护士他们的回答都是等到麻醉过后,如果没有异常情况出现的话,他就会醒过来。 萧乾回来,让她出来吃饭。 脱下防菌服,萧疏和萧乾坐在医院的休息室里面,她面前放着萧乾重新买回来的饭菜,还冒着热气,然而萧疏一点食欲都没有。 从早上开始,一切的事情都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范围。 萧乾和许沫的绯闻,他下午召开记者会维护许沫;萧乾不是萧霁月的亲生儿子,他的父亲是沈山南;她四年前是因为处境行程爱离开宁城,飞机失事之后没了她和楚临渊的孩子;阿狐出车祸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没有度过危险期……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还有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承受这些事情的底线在哪里。 萧疏深呼一口气,放下了筷子,饭菜一口都没有动过。 萧乾已经抽完了一支烟,看萧疏动都没有动饭菜,道:“不合口味?” 他把烟头在烟灰缸里面掐灭,嘴边溢出一缕青烟,模糊了他凌厉的面部线条。他以前不会在萧疏面前抽烟,实在是现在内心无比的烦躁,却没想到抽完烟之后心情更加糟糕。 萧疏抿着唇,也没抬头看萧乾的眼神。 “没什么胃口。”她站了起来,“我去看着阿狐。” “坐下,把饭吃了。”萧乾沉声说道,语气中全是不容置喙的坚持。 萧疏站在那儿,不坐下,也没走,倔起来的模样让萧乾看了都想狠狠地揍她一顿。 但萧乾也只能这么想想,他还真的没有揍过这个向来就不听话的妹妹。 “阿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楚临渊说你没吃晚饭,过来把饭吃了。不然我现在就是送你回去。”萧乾声音柔和了几分。 有些感情,就算是被抽取了记忆,也照样根深蒂固。 阿狐是萧疏的儿子,现在儿子受了伤躺在病床上,她作为母亲,又怎么冷静得下来。 萧乾站起身走到萧疏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不对,刚才凶了你。你就乖乖坐下来吃饭,别让我担心你,嗯?” 他疲惫的声音传入萧疏的耳中,她鼻头忽然间一酸,眸子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又哭上了?”萧乾轻拍着她的肩膀,“你再哭,等阿狐醒过来看到你红肿的双眼,指不定怎么嘲笑你……” 萧乾的话没说完,萧疏就钻进了他的怀中,她把头靠在他的胸口,闷声说道:“哥……” 她一声夹带着哭音的“哥”,让萧乾心头一颤,任由萧疏抱着自己,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说你啊,这么大了遇到什么事还往你哥怀里钻,被你丈夫看到了他又该吃醋了。你不知道你丈夫是个特别小气的男人吗?哪怕我是你哥,他都能吃醋吃到飞起来。再说,阿狐肯定会没事,你真不用太担心,他知道你这么紧张他,不会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乖乖地把饭吃了,别让我们为你担心。嗯?” 萧疏紧紧地攥着萧乾的衣服,过了很久很久,萧疏开了口:“哥,阿狐真的是你和乔虞的孩子吗?” 她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入萧乾的耳中,他顺着萧疏后背的手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萧疏怎么忽然间问起了这个问题。 在萧疏看不到的地方,萧乾目光深谙,“为什么这么问?” 萧乾的回答是“为什么这么问”,而不是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 萧疏松开了萧乾,抬头,迎上了萧乾深不见底的眸子,道:“所以,他是你和许沫的儿子?” 他更是不知道萧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没办法回答萧疏阿狐是他和乔虞的儿子,也没办法告诉她那是他和许沫的儿子,因为谁都不是,他不想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总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就在空气凝结在这一刻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忽然间被打开,护士匆匆地对里面的人说道:“萧先生,您儿子情况出现异常……” 话未说完,萧乾就已经先萧疏一步出了休息室。 第338章 你想起来多少? 萧疏和萧乾去到重症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转醒的阿狐。 先前阿狐心跳和血压都不稳定,护士紧张,连忙去叫了医生和萧乾。 好在,是阿狐醒过来。 萧疏清楚地看到萧乾紧绷的身子忽然间放松下来,沉沉的深呼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是萧乾不关心阿狐,是他把那份关心都放在心中没有表现出来,萧疏觉得以后她再不能随随便便就说萧乾对阿狐不好了。 卫在川从病房里面走出来,摘了口罩对萧疏说道:“孩子醒过来来了,还有些虚弱,我们会有护士随时观察。” 他很自然地就和萧疏交代阿狐的事情,交代完了之后才看到萧乾冷硬的表情。 先前萧疏看到卫在川和楚临渊站在一起谈话,想着他们两个可能是认识的,所以此刻卫在川和自己交代阿狐的事情她觉得没问题。 倒是萧乾,淡漠地看着卫在川,道了声“知道了”就带着萧疏去换防菌服到病房里面去。 萧疏看到阿狐醒来,原本泛着光芒的眸子现在耷拉着,可能是因为伤口疼,眼珠子里面还泛着泪光,看着萧乾的时候,又有些惧意。 她走过去,伸手帮阿狐把额头上的小卷毛给顺到后面去,“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阿狐把目光从萧乾的身上收回来,可能还在因为先前偷偷跑出来出了事情让他们担心而感到内疚,又怕萧乾责备他。 于是阿狐对萧疏摇摇头,说自己不痛。 “萧疏,很晚了,让他睡觉。”萧乾开口,声音有些僵。 “我在这里陪着阿狐,你出去吧。”萧疏觉得萧乾在这里,阿狐肯定睡不好。 萧乾眉头微微地蹙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就听到床上的阿狐说了声:“妈妈……” 虽然阿狐惧萧乾,但是这个时候他身体不好!他就有理由撒娇!萧乾想揍他都!没!办!法! 果不其然,阿狐看到萧乾的脸色越发的冷硬,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越来越深谙。 萧疏一听,心里倒是有些不开心了,陪在阿狐身边的一直都是她,最担心他的也是他。 结果小家伙一醒过来就要找他妈! 萧疏淡淡地说了句:“你妈现在在意大利,来不了。” 她说的是乔虞,萧疏一直以为阿狐认为他妈妈是乔虞。 但是阿狐摇头,轻声道:“……许沫妈妈,我要她。” 许沫?妈妈? 萧疏想起先前阿狐就是去见许沫的时候出的车祸,这时候阿狐又叫许沫“妈妈”,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妈不是许沫。”萧乾站在病床边,以他强大的气势,冷声告诉阿狐这个事实。 许沫的确不是他母亲,萧乾没有骗他。 受伤的阿狐哪里听得了萧乾这样的话?身上本来就疼,这时候就更加委屈了,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 萧疏的记忆当中,很少看到阿狐哭,就算是萧乾训斥他的时候,他都能一板一眼地听着萧乾的话,绝不哭一下! 所以现在萧疏看到阿狐哭,心都揪在一起了。 “好了好了,我给你找许沫过来,你别哭了!脸上还有伤口,碰到眼泪会很痛的!”萧疏连忙拿了纸巾给阿狐把眼泪擦掉,“还一直笑我哭鼻子,你现在不一样在哭?” 给阿狐擦好眼泪,萧疏转过身看着萧乾,“哥,把许沫叫过来吧!她先前也很担心阿狐。” 萧疏想到先前许沫站在手术室外面的样子,整个人笼罩在阴云当中,后来被萧乾带走之后就再没有回来。 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胡闹你也跟着他一起胡闹?萧疏,你不是小孩子了!”萧乾格外的严厉,萧疏都不由得颤了一下,不就是叫许沫过来嘛?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 萧疏听着躺在病床上的阿狐像是又要哭了一般,马上转身安抚阿狐:“阿狐别哭,小姑妈帮你把许沫找来,你等着。” 说完,萧疏就拉着萧乾出了病房,关上门,透过门上窗户还能看着病床上的阿狐睁着眼睛,期待着,等待着。 “萧疏,我明确地给你说,许沫不是阿狐的妈妈!”萧乾皱眉,最怕萧疏参合进这件事,毕竟他拿萧疏没有一点办法,只能顺着,再顺着。 “现在不管许沫是不是阿狐的妈妈,他受了伤心灵很脆弱,既然许沫能给他安全感,为什么不能把她叫过来?” “他这时候是不是说要天上的月亮,你都更把星星一块儿给他摘下来?” “是!”萧疏无比肯定地说着。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被这样的自己给吓到,她知道自己对阿狐很关心,但从未像现在这样,直白又带着些许的愤怒。 她眼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这样可能有些无理取闹了,萧乾可能不会停她的。 直到听到一阵脚步声,萧疏和萧乾同时转头,来缓解此刻僵硬的气氛。 是楚临渊来了,他拿着给阿狐买的住院会用到的东西,也给萧疏拿来了外套。 走来的时候,就听到两兄妹似乎产生了不小的争执。 楚临渊看了萧乾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对萧疏大声说话。 萧乾从鼻子里面出了气,这个男人竟然还敢警告他? 眼神并未在萧乾身上久留,楚临渊看着萧疏,问道:“怎么和你哥吵起来了?” 见到楚临渊来,萧疏刚刚涌上心头的气好像被压下去一些,对着他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楚临渊的表情也渐渐沉了下去,似乎能理解刚才萧乾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么晚了,明天再叫她过来。”楚临渊道。 他这一说,萧乾犀利的眼神便落在他身上,他明知道许沫不是阿狐的母亲,这时候把人叫过来只会让阿狐心生误会,以后就更加解释不清楚,这是把这个关系推向更加糟糕的境地。 萧疏转头看了眼依然睁着眼睛等待的阿狐,道:“我去给许沫打电话。” 她先前就答应过阿狐,此刻就算他们两个再说什么,都拦不住她。 萧疏拿着手机就往走廊的尽头走去,萧乾跟着要过去,被楚临渊挡着。 四目相对,一触即发。 “你该知道,许沫不是阿狐的母亲!” “我也知道,萧疏是阿狐的妈妈,她有权利决定让谁来看阿狐!” 萧乾皱眉,抽出被楚临渊扣着的手臂。 只听楚临渊又说道:“萧乾,你让许沫背负所有的骂名,而后又救她于舆论之中,你觉得这样就是英雄救美了?” 萧乾一怔,从出事到现在,没人对萧乾说过这样的话,无一不在说他微博红颜一笑,不惜自降身价。 唯独楚临渊…… “她愿意陪你上刀山下火海是一件事,但这刀山火海是你给她的,她不得不承受。九年前是这样,四年前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她本可以过着更加平静的生活。” 楚临渊的话刚说完,萧疏就挂了电话走过来。 瞬间,两个男人就敛起了脸上的表情,好像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一样。 “许沫马上就过来了。”萧疏淡淡的说着,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服。 她疼了阿狐三年,但是仍然比不上阿狐妈妈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们三个在病房外面没等多久,许沫就来了。 还是先前那套衣服,上面沾着血,加上这么快就赶过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许沫先前根本就没有回去。 萧疏走过去,道:“阿狐把你当成妈妈,想见你。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妈妈,他之前出了车祸,心里应该还很害怕。你能陪陪他妈?” 她自己都感觉出来这个语气是有多么的僵硬。 许沫的脸色苍白,平日里光鲜的外表此刻也褪去了光辉,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你的衣服上还有血,刚才楚临渊拿了我的衣服过来,你换上吧。” “……好。”许沫开口,声音干涩,目光虚无。 萧疏也没再看许沫一眼,转身往萧乾那边走去,“哥,我和临渊就先回去了,如果阿狐有什么事情的话打电话给我。” 想必先前萧疏一定要留在这边看着阿狐的态度,在许沫来了之后她就离开,前后的态度变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是有着阿狐现在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她都可以把星星一同给他摘下来的心,但现在阿狐要的不是星星也不是月亮,他要的是妈妈。 而萧疏,只是他的小姑妈。 萧疏看着许沫去换下有血渍的衣服,又穿上防菌服,走进了阿狐的病房。 她看着阿狐原本无神的眸子当中漾着幸福的光芒,萧疏就想,那些都是她没办法给阿狐的。 …… 回去时,萧疏靠在副驾上,扭头看着车外。 凌晨时分,马路上干干净净的,只有孤零零的路灯立在那儿。 她情绪一直不高,是因为知道她以前没有过一个孩子,现在看到阿狐,就把心中那份属于她自己的孩子的关爱,全部都给了他? 不应该生气的,阿狐有他自己的妈妈,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许沫,她都不应该吃醋。 她想要孩子的话,再和楚临渊生一个。 再…… 萧疏转头,看着专心开车的楚临渊。 察觉到萧疏的目光,楚临渊趁着路上没车,看了她一眼。 她面露疲惫,所以他刚才一直没有打扰她。 “临渊,我们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对吗?” 他开着车,萧疏这时候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车内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路灯忽明忽暗地照了进来,看不清他脸上究竟是什么神色。 “怎么忽然间想到要孩子了?”他车速放慢了一些,好和萧疏对话。 萧疏看他平静的脸色,大概是极力地想要表现出镇定吧,他们的孩子没了,他肯定也很难过。 “听到阿狐喊许沫‘妈妈’的时候,就想了。”她顿了顿,“我今年二十七了,最佳生育年纪在三十岁前。而且,有个孩子,总觉得家里就会多一些欢声笑语。” 戳中楚临渊的不是萧疏后面那一句话,而是前半句。 阿狐叫许沫“妈妈”。 “想要的话,就要吧。”楚临渊腾出一只手,握着萧疏的手,用掌心的温度去温暖她的,“给阿狐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妹妹吧,我喜欢女儿。让阿狐好好的疼她。”就像萧乾疼她一样。 楚临渊一想,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那以后谁要是他女婿,先要过他这一关,还要过阿狐那一关? “还是生个儿子吧。” “你重男轻女?” 楚临渊捏了捏萧疏的手,“女儿难养。” 如果生一个萧疏这样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还有个哥哥宠着。 那当真是要被宠成混世小魔王了。 楚临渊和萧疏说着孩子的事情,因为在开车,并未看到她眼角快速掉下来的眼泪,又被她快速地拂掉。 如果当时那个孩子生下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应该也有这么大了,能说话会走路,还会和她斗嘴…… …… 回到蓝湾,萧疏很累,被楚临渊抱着上楼的。 先前发生的事情全部积压在脑海中,沈水北和楚景行的对话,阿狐喊“妈妈”的声音,许沫衣服上沾着血的样子,她失去孩子…… 她往楚临渊怀中钻了一些,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心安一些。 今天的她格外的粘人,楚临渊把她往怀中带了些,想着回房间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到醒来再说。 他不知道怀中的人看到书房门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楚临渊去洗澡,床上的萧疏却没有任何的睡意,她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水声,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 为什么楚临渊的书房里面会放着两份基因报告? 是萧乾和沈山南的? 那么另一份呢? 萧疏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看,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慌乱,之前看到那两份基因报告的时候她心里很平静,想着不管楚临渊和不和她说这件事,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现在…… 萧疏下床,穿上拖鞋,往外面走去。 …… 浴室,热水从花洒当中流下来,顺着他的肌肤纹理,一路从脖颈到胸前,再到紧实的大腿,小腿…… 楚临渊双手撑在墙壁上,任由热水淋到他的背上。 萧疏的话历历在目,她想要孩子,想要听孩子叫她“妈妈”,她羡慕许沫。 当时他差点就忍不住告诉萧疏,阿狐就是他们的孩子。 但是,说了之后呢? 他们一家三口相认?让阿狐改口叫他们爸爸妈妈? 如何扭转阿狐的想法才不会在他心中留下阴影,这比养一个女儿更加让楚临渊觉得头疼。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楚临渊关了水龙头,迈着长腿出了淋浴房,从架子上拿了一块儿浴巾围在腰间,堪堪地就打开了浴室的门。 房间里面没有看到萧疏,他叫了一声,也没有听到回应。 他头发上还滴着水,滴在肩膀上,一路往下流,最后隐没在浴巾之上。 她去外面的于是洗澡了? 楚临渊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卧室外面走去。 二楼静悄悄的,他从栏杆处往下看了眼,楼下也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刚要去楼下看看清楚,转身的时候看到了门没关严的书房里面透出了半点光芒,在灯光大作的外面显得那个不起眼。 楚临渊走过去,棉拖鞋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萧疏?”楚临渊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到萧疏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桌上的台灯开着,映出萧疏惨白的脸。 刚才他去洗澡的时候,萧疏的脸色还很正常,怎么短短时间…… 他大步走了过去,刚要开口,就看到了被她摆在桌上的两份报告。 其中一份是他先前打开的,封口平整干净。 另一份他没有打开,因为觉得没必要再打开,但是现在被萧疏撕开来了。不规则的封口看得出撕开这个文件袋的人刚才是有多急躁。 保险柜也开着,他的密码,萧疏试两下就打开了,在她面前,哪里还有秘密可言。 “萧疏……”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是萧疏自己打开了这个保险柜。 萧疏抬头的那瞬间,眼泪就从眼眶当中掉下来,止都止不住! “为什么阿狐是我儿子?”先前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加起来,都没有这件事来的让萧疏震惊! 书房里面开了暖气,但裸着上半身的楚临渊仍然觉得冷空气从四面八方吹来。 萧疏忽的从椅子上起来,她拿起住上的报告,让楚临渊身上拍去! “我的孩子不是早就没了吗?为什么这个报告上说我和阿狐是母子?四年前的那场飞机事故,我的孩子没有掉,是不是?”萧疏质问楚临渊。 她头一次觉得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试衣间很糟糕的事情,她迫切地想要寻回那些记忆。 但越是心急,就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只能现在来质问这个知道一切的男人! 报告沾着他身上的水珠,斑斑点点的,全部掉在了地上。 “对,阿狐是我们的儿子。”九个字,楚临渊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先前想公之于众,想要敲锣打鼓大肆宣扬的,他和萧疏的孩子还在的这件事,现在说出口,却觉得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把这份报告藏着?我是说过暂时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但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的儿子还活着,不代表你就可以隐瞒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阿狐……阿狐……他是我儿子!” 说到后面,萧疏已经泣不成声。 “萧疏,你听我说——”楚临渊伸手去扶着几乎快要站不住的萧疏。 萧疏下意识地挥开了楚临渊的手,往后一退,拉开了与楚临渊的距离。 “别碰我!”她眼中全是抗拒,“我可以理解你想要瞒着过去的事情,你在浴室里面强迫我,你和别的女人结过婚,你和许沫的关系不清不楚……你想要瞒着我过去那些糟糕的事情我都理解!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阿狐是我儿子你不告诉我?刚才我和你说要生孩子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搞笑?明明儿子就躺在医院里面叫着别人妈妈,我却跟你说着要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支离破碎的目光,脸上挂着泪珠,萧疏没了倦意,她没办法冷静,冷静不下来。 “萧疏!”楚临渊一把扣着萧疏的肩膀,将她抵在他和书桌之间!“你冷静听我说!” “说什么?先前我跟你说过,只要你说,我就相信。可是在这么多事情面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相信你用一个谎言去遮盖另一个谎言?相信你在我面前塑造的完美形象?”萧疏哼笑一声,嘲讽刺耳的笑。 “你想起来多少!”楚临渊问道,目光沉沉。 “告诉你我想起来多少,你好继续编谎话来骗我?”所有的信任毁于一旦,她也曾说过他是她丈夫,她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的话。 可是呢,揭开一个又一个残忍的真相,萧疏对他的信任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触倒一块之后,轰然倒塌。 “你松开我!”萧疏努力的想要从楚临渊的手中挣脱出来,她觉得这里空气压抑,觉得这个男人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她想要快点离开这里,想要去看阿狐。 不想让阿狐叫别人“妈妈”。 楚临渊的力气有多大?萧疏根本挣脱不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在意大利你家和你发生关系那次,是我强迫你。但是你先从我身边逃离在先,我从宁城追你到意大利,萧疏,不是每次闯了祸之后都可以一走了之,你不解决,就会有人来替你解决这件事!你现在要从蓝湾离开,就不打算解决这件事了?” 她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一般,所有的力气瞬间化为乌有。 惹了事儿就跑,好像还真的是她一贯作风。 见萧疏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但扣着萧疏肩膀的手,楚临渊半点力气都不敢小下来,怕萧疏忽然间失控。 接收太多的信息,没人能淡然处之。 “乖,告诉我想起来多少。”楚临渊声音柔了几分,带着安抚的魔力,“我是你丈夫,就算你现在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你哥。要是你哥不同意你嫁给我,就算我们两注册结婚,他同样可以让那份文件没有任何法律效益。” 激动的情绪在楚临渊这句话之后,像是冷静了些许,可萧疏看着楚临渊的目光,仍然抗拒得不行。 “也许,你连我哥都骗过了。”萧疏冷声开口,目光比月光还要惨淡。 脑海中只有萧乾的那句话,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别怕,还有我站在你身边背叛全世界。 这个世上,只有萧乾不会伤害她,只有萧乾不会。 第339章 对不起,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两人的争执声让楼下的阿姨都听到了,不似平常的小吵小闹,所以阿姨不放心上来看看。 入眼的便是掉在地上的几张报告和萧疏楚临渊各自冷着的脸。 “少爷,少奶奶,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休息吧!”阿姨壮着胆子劝了一句。 应该是楚临渊应了一声,他道:“您先下去,我和萧疏马上就去睡了。” “好。”阿姨也不能多问什么,“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吵架。 阿姨的出现的确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提醒着两人现在是凌晨,再过不久天就亮了,本应该睡觉的时间他们却用来吵架。 这是他们从巴黎回来之后第一次争执,萧疏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吵架的。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办法和你待在一起,我要回家。”萧疏现在实在没办法和楚临渊待在一起,她不知道楚临渊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下一个真相揭开的时候,她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楚临渊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报告,而后挡在了萧疏的面前。 “你想听什么,现在我都告诉你。萧疏,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看不出来我在给你时间让你编故事吗?除非你临场应变的能力好到惊人,才能把故事给圆回来。” 此刻的她,像是竖起了浑身的刺的刺猬,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护着自己,防着别人。 就算是想要听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萧疏恐怕也不能从楚临渊口中听了,她开始怀疑他,就会怀疑他说出的每个字。 桌上萧疏刚才拿进来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书房里面越发僵持的气氛。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萧家那边打来的。 家里现在就林清欢一个人…… 萧疏飞快地接了电话。 “二小姐,夫人刚才起来喝水的时候,摔了一跤!打先生的电话没人接听——” “叫救护车了吗?我现在马上回去!” “我们现在救护车上,您快点去医院吧!” 萧疏问清楚了是哪家医院,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往外面跑。 不出意料地被楚临渊拉住了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楚临渊开口,低沉却不失威严,无形之间的压迫像是在告诉萧疏,如果她不同意,那么她现在没办法从这边离开。 楚临渊回了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离开房间的时候,看到了镜子里面凝重表情的自己。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拿起电话给康为良打过去。 还在睡梦中的康为良接到楚临渊的电话半响就清醒了过来。 “阿良,白天的时候我和萧疏接受过采访,报道天亮应该就出来了。把它们全部拦下,所有的损失,我来出。” 康为良记下,想到拦下的那些报纸杂志,一天的销量,那些报馆杂志社的损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那么楚临渊又为什么要拦下公开他和萧疏关系的报道呢? …… 萧疏站在车边,车钥匙在楚临渊那边,否则她早就开着车子走了。 开了车锁之后,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却被楚临渊关上,直接把她整个人塞到副驾上。 “我有话和你说。”这是她被塞进副驾之前楚临渊对她说的话。 楚临渊上了车,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 医院离蓝湾有一定距离,凌晨的时候路上基本上没车,楚临渊开的也快。 “四年前,你因为你母亲的一条项链才回到宁城,那条项链在我手上,我本来要把她送给岑姗作为结婚礼物。”开场白。 楚临渊最终决定从四年前开始说起,所以事情的结束和开始的时候。 “那天,你闯进了婚礼现场,你理所当然地对我说‘楚临渊,停止这场婚礼’,我看着你,所有人都看着你。萧家二小姐回来了。” 楚临渊口中的事情,萧疏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也没有心思去想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她只想快点去医院看林清欢! “婚礼那天,我和你走了。我问你你是不是终于舍得回来了。更想问你,是不是想我才回来的。但是萧疏,那个时候我问不出来,我以为你是我舅舅的女儿,九年前你和萧乾的DNA样本弄错,最后做出来的结果是你和舅舅是父女。就算我喜欢你,我们之间也隔着一层血缘关系。所以,我让许沫赶你走。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不亲自赶你走?” 他像是自嘲地一笑。 萧疏像是在听,又像是没有在听,没有给楚临渊任何的回应。 “那时候我差点要不顾伦理道德地和你在一起。要我亲自赶你走?”可能吗?“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你的态度忽冷忽热,因为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能违背道德伦理和我在一起。还要考虑是否会原谅因为我,让萧家破产,让萧叔叔在看守所自杀。” 萧疏刷的一下转头,面色苍白地看着楚临渊。 她刚才就猜到,还有更多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会接踵而至,萧乾是沈山南的儿子,她以为没了的孩子其实早就生了下来,就是阿狐……这些事情足以让她备受打击,待会楚临渊要告诉她的,是不是天崩地裂? 现在楚临渊更说是他让萧家破产,让她父亲在看守所里面自杀! 可是萧乾告诉他,父亲是重病身亡。 所以,那些都是哥哥编出来骗她,怕她伤心的…… 萧疏的手紧紧地拽着衣服下摆,才能忍住不让任何声音从嘴巴里面溢出来。 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吧! “我想了很长时间,后来再让人做了你和舅舅的DNA检验。但你忽然间回了意大利,萧疏,这么多年来,哪一次出了事情不是你先离开,你也知道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要是想起来,你就知道你从我身边离开了多少次。 “在你那不勒斯的家里,我是强迫了你,和你发生了关系。也把你想要的项链还给你母亲。你那天若没有回意大利,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的言下之意,是因为她从他身边离开了,所以才导致她被他强迫? 所以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起来,从每个人的口中都会听到不一样的版本。 难怪那时候他会对她说,让她相信他,不要相信从任何一个人口中说出的过去的那些事情。 原来,不过是为了让他编好对他最有利的故事。 “我不想听那些。”萧疏打断了楚临渊,上车后他对楚临渊说的第一句话,“关于孩子,我和你先前有过一个孩子,你母亲口中没了的那个孩子,就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阿狐。” 有些事情,楚临渊也是回到宁城之后才知道,发生在他出生之前,原本被掩藏起来的事情。 被楚景行告诉了萧疏。 “在我还没有出生之前,我母亲有过一个孩子,已经八个月大。当时她在镇江养胎,我舅舅过去看她的时候认识了你母亲。你母亲那时候是小有名气的苏绣工艺师,我母亲帮忙牵线帮你母亲办苏绣展,在回宁城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八个月大的孩子没了,我母亲也险些丧命。是个女孩儿,叫楚皎。” 楚临渊到现在都记得楚景行在和楚临渊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苍凉的表情,他明白失去孩子的那种感受,就像当时他以为他和萧疏的孩子没有时候一样,痛彻心扉,就算是现在知道阿狐是他们的儿子,一想起当时的心情,心里就像是被刀一刀一刀地割着的难受。 “我母亲因为这件事情很长时间心情很抑郁,好转之后也很难怀孕,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有了我。但出车祸那时候,你母亲肚子里面已经有了萧乾,她和萧乾母子平安,而我母亲和姐姐却无一幸免。所以最终,舅舅没能和你母亲在一起。” “我父亲在爷爷葬礼前去找了你,和你说了这些。于是,你又一次有了要离开的想法,并且在葬礼那天,亲自告诉我要离开。我们吵了一架,许沫劝你。后来——” “后来我就把许沫推下楼了。”那是萧疏唯一记得的事情。 萧疏双手掩面,一方面在怀疑楚临渊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另一方面也为当时她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尽的哀伤。 那时候的萧疏,究竟是一个怎样令人讨厌的存在? 现在听楚临渊说来,她都不愿意去面对。 “那时候你一心想走,许沫知道我肯定不会放你走,所以她故意说是你把她推下去。你们两个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帮助对方,你要走,她就会帮你。只有她那么说,我才会觉得你为了要离开会不惜一切代价。你开始胡言乱语,开始歇斯底里。我扇了你一巴掌让你闭嘴,也让你滚。”楚临渊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通过楚临渊的讲述,往事似乎一幕幕地浮现在萧疏的脑海里面。 她以为是她把许沫推下去的,但其实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那时候,许沫怀孕了,她怎么可能会自己摔下去!”萧疏就知道楚临渊又在编故事骗她,哪有一个母亲会不要自己孩子的? “她那个孩子本就要拿掉,不是那天,也会是葬礼两天后的手术上。她身体不好,执意要剩下孩子的话,很可能生产的时候走不下手术台。”所以许沫用了一个本就会失去的孩子,换萧疏一个她想要的自由,哪怕那是萧疏一个人的自作主张,因为她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许沫就会帮她。 楚临渊一直猜测许沫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现在想来,大抵就是这样了。 “她的孩子是我哥的。”萧疏自言自语道,不管过去的真相如何,终究是有人离开,还是许沫肚子里面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孩子。 “两天后,你上了回意大利的私人飞机。后来飞机在地中海上空与地面联络台失去联系,萧乾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去地中海搜索你,你是被附近的渔船救起来的,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在做手术拿掉孩子让你清醒与不做手术拿掉孩子让你接受保守治疗之间,萧乾选择了后者。” 那些,都是萧乾后来告诉楚临渊的,他说的很少,像是怕他知道太多,心中会对萧疏产生浓浓的愧疚。 但又怕他知道的太少对萧疏不珍惜,所以萧乾选择性地说了一些。 “七个月的时候,他们做手术把孩子拿了出来。半年后,你也醒了过来,但是状态很糟糕,他们说你精神出了问题,建议萧乾把你转到精神科。萧乾没那么做,找来催眠师,通过一个很长的治疗周期,成功地催眠了你,让你忘记了关于我的一切。” 不是失忆,是被催眠忘记了关于楚临渊的一切。 萧疏觉得自己像一条鱼,掉进了渔夫投下的网中,她拼命的想要找到出口,等到游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网动根本不够她钻出去。 她光是听这些事情,就觉得很糟糕,更不知道那时候的萧疏是怎么挺过来的。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萧疏解开了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她转过头,看着楚临渊,车内没有开灯,看不清对方瞳孔中的神色。 只听到萧疏说:“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告诉你。第一次萧疏要从你身边离开回意大利,是因为你身边有你的如花美眷,你要她违背世俗的眼光和你在一起,在你没办法给她任何名分的时候让她给你当情-人,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那么伟大,如果有,那绝对就是看中了你的钱。再次,你说因为你萧家才会破产,她父亲才会在看守所当中自杀,试问你凭什么让她和一个让她家破人亡的人在一起? “最后,她在你爷爷葬礼上选择离开,是因为你父亲告诉她以前的事情。因为她母亲的缘故让你没了一个姐姐,她为自己母亲感到内疚没办法和你在一起,这又有什么错?那时候就算你们跨越艰难险阻地在一起,就一定能够白头偕老?等到矛盾一爆发,过去那些事情只会成为你们分开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临渊,我问你。如果在我和一个男人已经结婚的情况下,让你给我当地下情-人,你愿不愿意?如果我让你们楚家或者沈家家破人亡,你又愿不愿意毫无条件地原谅我还愿意和我在一起?这样,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短短的时间里面,萧疏把楚临渊刚才告诉她的事情整理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她现在的心情。 她在楚临渊脸上看到了一秒钟的错愕,于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答案,便也不再追问那个已经知道的答案。 她像是笑了一声,却笑得惨淡。 “我现在完全不能相信四年前的那个人就是我萧疏,就为了爱你,为了和你在一起。放弃自尊,抛下家仇和你在一起。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萧疏看着楚临渊,眼神当中再无任何的情绪,“对不起,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说完,萧疏打开车门下车,径直往急症室走去。 楚临渊坐在车上,看着萧疏隐没在门内的身影,昏暗的车内只有医院大厅内投来的灯光。 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之中,让男人的神色更加晦暗不明。 萧疏问他,如果他结了婚有了老公,让他当地下情-人他愿不愿意? 他容不下她身边有任何一个男人,更别说她有老公。 如果萧疏让楚家或者沈家家破人亡,他还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楚家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与生俱来的作为楚家长子的责任感,让他根本没办法忍受楚家的没落。同样的,沈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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