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初恋》 送行 心的小站(短篇小说)张宝同 冬日的夜晚,月台上寒风阵阵,不时地有冰冷的雨点落下。我送春燕上火车。她是我中学时暗恋的女友,也是我家的邻居。站在月台上的路灯下,我们的心都在突突地跳着,总是担心着届时而至的列车会把我们相伴的时光带走。 “离开十七八年了,小镇变得认不出了。”她轻舒了口气,在寒风中跺着脚说。 “你该多住上几天,好好地熟悉一下,这毕竟是你少时的故乡。”我劝着她说。 “能见到你我就知足了。”她温情地朝我笑着。 “你能路过这里看我,真让我惊喜和意外。”我感激地说。 “是嘛?”她深情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很亲热地挽住了我的手臂,我们的双肩靠在了一起。接着,她望着远方的夜空,很悠长地呼了口气,说,“其实,我是专门来看你的,我刚离过婚,我觉得整个身心疲惫极了。” 她的话像一把锥子刺在了我的心上,我直直地望着她,不知该对她说什么话。我早就听说她父母为了不让她插队下乡,硬逼她嫁给了一个铁路工人,却不知她已离了婚。望着她这闪着泪光的眼睛,我悲哀得有些喘不过气。多少年来,这双蝴蝶般的眼睛不知在我的梦中闪现过多少次,不想里面却装满着心酸与悲伤。我用手轻擦着她脸上滚落的泪珠,不知该怎样安慰她这颗受伤的心。她很怅然地把脸靠在我的肩上,相拥之中,我听到她心中的哭声。 过了一会,她满念热泪地抬起脸对我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你,要是能和你在一起该有多好!” “我也一直很想你。”想着遥远的过去,我低声说,“我下乡走后,听说你哭了很久,眼睛都哭肿了,可是,等我从乡下回来时,你家已经搬走了。这样地和你离别,我心里难受了很久。” 心里一热,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静静的夜空中,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的歌声: “我们曾漫步在山岗上,那野菊分外香,待我们分手去流浪,就不再有好时光……” 我们凝神倾听着那歌声在晚风中倾诉着感伤,让心灵在沉寂的无言中亲切地碰撞。 等一阵冷风吹过,她平静了一下感情,说,“还吹笛子吗?” “几乎不吹了。”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那时,你晚上总爱坐在江边吹笛子,听到笛声我就来到江边,和你一起在大堤上散步聊天。”她边说边望着天空,明亮的眼睛犹如两颗星星。 “还有那个夏日的午后,我在江中学游泳,不小心掉进了深水里,是你赶忙游过来把我拉到了浅水处。”我无限感激地说。 这时,电铃响了,列车就要进站了。 “能把那张照片给我吗?”她显得有些窘然。我知道她是在向我索取那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彩照。我眉头一蹙,沉默了片刻,就把那张彩照从钱包中慢慢地取出,递给了她。她捧着照片看了一会,羡慕地说,“你们真是幸福。” “你也会幸福的,”我对她说,“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人生,拿出勇气和热情好好地去重建生活。” 她感激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着一声长鸣,南去的列车进站了。我们再次握手。 “等着你的好消息。”我推开她,催她上车。 “会有的。”她边说边跳上了车。 车开走了。小站又恢复了寂静。在这个寂静的小站上,一颗孤独而疲惫的心经过停留与歇息,又搭换了一趟新的列车。而对那颗远去的心来说,这冬夜的小站将是永远可以停靠和歇息的地方。 已是午夜,月台上冷冷清清,风中不时地有雨点落下。 送行(短篇小说)张宝同 从重庆到北京的10次特快列车本不会理睬这个秦岭深处的四等小站。但因铁路局某个头头的一句话,这趟列车今天要在这里停留十分钟。 站台上挤满了许多人。这是常年寂寞冷清的小站所不曾有过的。人群中间是那位被小站人称为“妈妈老师”的胡老师。在这个山区小站的铁路教学点上辛勤耕耘了三十多个春秋之后,她要离开这里回城了。 车停住后,列车长打开了软卧车厢的车门。人群中立即让开了一条通道,好让胡老师上车。她在站长和学生们的簇拥下,走到车旁,转过身来,理了理被山风吹散的银发,再次向送行的人们挥手告别。她说,“大家不要难过,新来的老师会比我做得更好。”但是,她的话并没有使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显出丝毫的欣慰。 突然,有个孩子哭着喊道,“胡老师,你别走啊!”随即,许多学生和家长也跟着哭出声来。 胡老师已是泪流满面。她觉得自己有点承受不了这种感情和场面,便想上到车厢里去。可是,她上车时没有看清,一脚踩空,差点栽倒在升降梯上。幸好站长扶住了她,搀着把她送上了车,并告诉她说他已经把她离开的事打电话通知了沿途各站的同学们。 列车开动后,她进到了列车长为她安排的包厢里,坐在窗前,朝着窗外望着。列车飞快地行驶,每通过一个车站,她都能看到有人穿着规整的铁路制服,严严正正,一动不动地朝着行进的列车行礼。她知道这是学生们在为她送行。她的心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欣慰感动着。突然,她想起了有件事忘记给大家说了,新来的老师就是她心爱的女儿。 起名(短篇小说)张宝同 陈科长刚进家门,老伴就嚷了起来,““喂,老头子,明天就要给孩子订奶,名字起好了没?” “哎哟哟,”老头子拍了拍自己的秃顶,忙笑着说,“这大的事,让我忘了个一干二净,不过,这也不难。”说着,便进到里屋,往沙发上一躺,点着一支烟,开始给孩子起名。 “张荣?”一支烟烧完了,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名字。可是一想,又觉得太女孩子气。 “张扬、张光、张亮……”他又从脑海里搜出了几个名字,但都觉得缺乏新意。渐渐地,他的脑袋有些疼了。 晚饭是女婿做的拿手好菜,南方风味,可是因为在考虑着给孙子起名,所以吃起饭来就象是在咬糠咽菜。女婿有些心疼,想为岳父排忧解难,说,“爸,您看叫张锋好不好?” 老头子一听,把头摇得跟拨郎鼓似地,说,“钱总的孩子叫钱锋,李科长的孙子叫李锋,会计小毛叫王锋,再来个张锋,哼,太俗。” 女儿一边吃着饭,一边半认真半开着玩笑说,“这孩子脾气躁,象张飞,叫张飞算了。” “胡说什么?”他用眼睛瞪了女儿一下,说,“你没看这孩子前额宽,脑门秃,将来不定是个天才,神童的,叫这名字多粗野?” 老伴插言说,“院里的孩子们都叫铁蛋、黑蛋、孬蛋的,我看就叫他狗蛋挺顺口。” 老头子一听,“嗵”地把碗筷撂在了饭桌上,铁青着脸说,“吃着饭,还堵不住你的嘴,给孩子起名字,这大的事,你就这么不当回事?”老婆子不敢吭声了,只是捂着嘴一个劲地笑着。 老头子一生气,半口饭也不吃,进到里屋,一屁股倒在了沙发上,眉头上紧紧地打了个结。 “张振华?对,振兴中华嘛!”他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到外屋对大家说。 “叫张振华?”女儿一听就直摇头,说,“起名字还是不要跟出生年代连在一起,硬梆梆的,让人一听就感觉不舒服,难道就不能起个文雅一些的名字?” 可是,什么才算是文雅一些的名字?他说不上来。大家说了几个,都不合他的意,他觉得都不能体现小孙子未来的雄才大气。 最后,他干脆从邻居老师家借了本《汉字大辞典》翻了起来。可是,他还是找不出一个中意的词。他躁气了,一下子把辞典丢出老远,心想当了那么多年的科长还没费这大的心呢。然后,便打了个哈欠,一伸懒腰,躺在了沙发上。 突然,他一擂茶几,笑了,心想:我怎么把秘书小王忘了?他,大学生,活字典,什么样的文词雅字没见过?还有人事老刘,账务小赵,团委小方…….“呵呵,”他一高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走到门口,喊道,“老婆子,快去买斤水果糖,明天一大早我召集个科室会议,把孩子的名字好好地研究研究。” 美丽夏日 美丽夏日(短篇小说)张宝同 陈临湘一上到客轮的平台上,就看到何玉茹正独自站在扶梯边凝望着西天。夏日的江风不住地吹动着她浅黄色衣裙和秀美的长发,使她在黄昏落日的余光中呈现着一种沉静与飘洒的姿色。 陈临湘走到她的身边向她打了个招呼。这是他自上船后第四次在这遇见她。每次,她都是这样地靠在扶栏边,迎着江风,凝望着前方,仿佛是在被一种浓重的思绪纠缠着。 她扭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说,“瞧,这夏日的落日真美!” 他抬头望去,只见西山之上红霞万朵,残阳如血,金光将天地间映射出一片灿烂耀目的辉煌,就说,“这是一种真实与壮丽之美。” “可是美好的东西总是暂短而易逝。”她用多愁善感的那种忧色与神情说。 “正因为如此,美好的东西才显得弥足珍贵。”陈临湘点了点头,把目光深沉地投向远方。 当落日的余光消失在暮色的天边时,他们开始并排地沿着扶栏边缓缓地散着步。 “你是独自出外旅游?”他问。 她略有迟疑地摇了摇头,说,“我是到梁湖看一位朋友。” “可我觉得你有很重的心事。”他停下步子,诚恳地望着她的眼睛。 “是吗?”她抿了抿嘴,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苍茫的暮色中,一轮圆月从东山升起,在幽静与微暗的天际间洒下了一片迷离的光色。夜色沉寂,江风徐徐,客轮的马达声在长江的河谷间逆风回响。 “昨晚那号是你吹的?”何玉茹问。 “闲得没事,随便吹吹。”陈临湘说。 “可你吹得真棒,号声悠扬而嘹亮,让人听着就有一种沉浸在梦中的感觉。”何玉茹敬慕地说。 “你过奖了。”陈临湘自谦地笑了笑。 “我也是学音乐的。”她停了一会,说。 “是吗?”他欣喜道,“这样说我们是同行了。” “可我是教学的。你是乐队的。”她说。 于是,他们开始谈论起巴赫、亨德尔、贝多芬和斯特劳斯,从十九世纪的浪漫音乐一直谈到中图当代的民族音乐。 不觉间,夜色渐浓,风阴气凉,月光清明如洗。他怕她受凉,就邀她到了自己的舱房里。他拿起两桶可乐,递给她一桶,打开慢慢地喝着。晚风从窗口呼呼地吹来,让人感到一阵阵舒心惬意的清凉。这时,她看到他的床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和一盘光碟。就拿起光碟看了看,问,“这是什么光碟?” “是重庆的一家音像公司为我录制的几支小号演奏曲。”他说。 “真的?”她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我能听听吗?” “当然可以。”他把光碟放入电脑中,按动着鼠标,随即,一曲悠扬的乐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响起。这是德沃夏克那支著名的《自新大陆交响曲》第二乐章的曲调。当小号奏出激昂嘹亮的思乡曲时,她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被一种强烈的感情激荡着,无限美好的情衷正如梦一般弥漫在神往无边的心间。以致当曲子结束时,她还久久地沉浸在那浑然如醉的憧憬与回味中。 “该听听你的歌了。”陈临湘从笔记本电脑中取出光碟,要请她唱支歌。 何玉茹镇静了一下情绪,眨着眼睛略作思索,然后朝他委婉一笑,就唱起了美国影片《翠堤春晓》中的那支歌曲: “当春之歌回荡, 请回忆那五月的早上, 你曾说,你爱我, 在那五月的早上。“ 她的音色清亮而柔美,曲调中洋溢着心灵的思索与畅想,仿佛把人带进到那个阳光灿丽,鲜花遍地的五月。 “我想把你的歌录下来。”当歌声在河谷间渐渐地消逝后,陈临湘用陶醉一般的目光望着她说,并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的录音装置。 何玉茹点了点头,走到窗前,望着沉寂迷离的夜色,在小号深沉激越的伴奏下,又唱了起来。 旭日从前方的山顶升起时,江面上便弥漫在灿灿地晨辉之中。岸边群峰突起,连绵不断。不时有满载晨曦的船只迎面驶来,老远就发出着“嘟嘟”的汽笛声。 陈临湘吃过早饭,拿着相机来到了客轮顶上的平台上。何玉茹正站在扶栏边等着他。看他过来,就向他绽开着笑脸。 陈临湘一边选着景一边为她照着像。她靠在扶栏上,迎头晨光,脸上泛出柔和明媚的喜色。他让她不停地变换着背景和姿态为她照着像。她很乖巧地听着他的安排。 照过像,日头已经升高,晒得人火辣辣的。他们回到了陈临湘的舱房里。为了消遣,陈临湘拿出一副纸牌给何玉茹做着小魔术。虽说这些小魔术不是什么新鲜玩艺,可是,看到何玉茹那副迷惑与好奇的神色,他就觉得特别地开心。随后,他又开始用纸牌为她算命。他说她的婚姻将会幸福美满。她听后并未显出喜色,而是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他说她将会嫁给一个很有钱的人。她苦苦地一笑,叹了口气,说她宁愿嫁给一个她真正喜欢的而不是有很多钱的人。 中午,她执意要请他吃饭。他们点了几个菜,要了两桶饲料,坐在餐厅的一角,开始用餐。 “你说人是不是有了钱就能幸福?”过了一会,她开口问道。显然这个问题已经经过她多次思考。 陈临湘微微地皱了皱了眉,说,“我想这应该是两码事。一个人要生活得幸福并不需要很多的钱,而是要有独立的人格和成熟的心态。” “可现在的人总是把钱看得很重。”她显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那你呢?”他问。 “我并没有把钱看得很重,可我妈老是对我说柴米夫妻,酒肉朋友,没有钱就没法生活。”她忧然地笑了笑,然后把杯子放在眼前久久地望着,仿佛陷入在一种捉摸不透的沉思之中。 草草地吃了点东西,何玉茹说头有些痛,就回自己的舱房了。陈临湘离开餐厅,在客轮边上转了转,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可是,何玉茹刚才的神色和忧郁让他静不下心来。所以,杂志捧了老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看进去。他索性丢下杂志,躺在了床上。直到客轮临近宜城时,广播里响起了通知,才把他吵醒。通知说由于主机出现故障,客轮到达宜城后,开船时间将由晚间七时改为十时,也就是说船在宜城要停留六个小时。他一听,便下了床,出门去找何玉茹。 何玉茹正坐在屋子里,凭窗凝望着岸边的风景。看见陈临湘进来,便向他明媚地笑了笑。临临湘说,“客轮要在宜城停留很长时间,跟我上岸转转?”何玉茹马上露出喜色,说,“太好了,老呆在船上,快把人憋死了。” 午后,金光灿灿,江风如沐。陈临湘带着何玉茹走出了码头,乘车来到了江边不远的一家农舍小院前。 “我带你见一个人。”他说,“我的姥姥。” “你姥姥在这住?”何玉茹有些惊异。 “我在武汉上大学时,几乎每年暑假都要来这里玩上几天。”他一边说着,一边敲着院门。 一位老人开了门。几年没见,姥姥的头发已经全白了。陈临湘不禁有些心酸地叫了声,“姥姥。” 老人认出了外孙,又看见身后的何玉茹,便亲热地拉着何玉茹的手,笑盈盈地把何玉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直夸何玉茹文雅俊秀,说得何玉茹脸面一阵发烧。她知道老人是把她当成了她外孙的对象,但她却不想让老人扫兴。 小院挺大,收拾得挺干净。屋后就是临江的山坡。坐在屋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江面上传来的汽笛声。何玉茹事先并不知道陈临湘会把她带到这里,所以没有给老人买什么东西,就从皮包里拿出一些糕点和水果让老人吃。可老人的牙齿已经掉了,不能品尝。何玉茹就剥了块糖果,放进了老人的嘴里。老人吃着,说好甜好甜。 老人不住地看着何玉茹,问这问那,好象总是看不够似地。何玉茹红着脸,大方自如地解答着老人的各种提问。陈临湘在一旁听着,并不时地用感激和满意的目光朝她望着。 说了些亲热的话,老人要带他们去上街买菜,走过一条小路,下了一面大坡,就到了一条青石板铺着的小街道上。陈临湘提着篮子。何玉茹挽着老人,并排地走在行人稀疏,夕阳返照的街道上。街道上来去过往的人大都是些常见的熟人。可当何玉茹穿着那鲜丽的连衣裙从暮色的背景中飘飘而过时,却惹得开店和过路的人不住地跟老人打着招呼,问何玉茹是哪来的姑娘。老人便笑着说是外孙的女友。人们便夸这姑娘好漂亮,说得老人心花怒放。 从街上回来时,坡下的江面已亮起了一片灯火。老人把何玉茹拉进厨房,边烧着菜边跟她拉着家常。老人说何玉茹心灵活道,说外孙迂腐憨厚,只知看书吹号,不懂人情世故,要何玉茹多多开导。何玉茹说诚实敦厚的人活得安心,吃不了大亏。老人对她的话很是赞赏,就要他们珍惜感情,真诚相待。 老人烧了几道拿手的好菜摆上了桌。老人说她年轻时能喝些酒,还常陪临湘的外公一起对饮。后来他不在了,她也不再喝酒了。可是,今天高兴就破例地端起了酒杯。老人不停地为两位年轻人夹着菜,自己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吃菜,好象这就是她最大的满足与快乐。 饭后,陈临湘带着何玉茹去到江边看夜景。从一条小路下到坡底的江堤上,江风轻拂,夜色温柔。一艘客轮在昏暗的江面上响着汽笛,缓缓驶过。他们顺着江堤默默地向前走着,就象是在走进一个温馨的梦里。面对滚滚涌动的江面,陈临湘向何玉茹讲起了姥姥的事。他说,“听妈妈说外公是一个船长,在一次事故中遇难身亡。所以,多少年来,每到黄昏日落时,姥姥总是站在高高地山坡上,久久地望着江面。” 何玉茹听着,不禁有些悲伤和感动,说,“你姥姥真是可怜。” 回到姥姥家,已经夜深人静。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船。老人把何玉茹叫到了她的卧室。过了许久,何玉茹才出来,眼圈里似乎有些潮湿。 “你咋了?”陈临湘关切地问。 何玉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上的一枚戒指亮给他看。他知道这是姥姥当新娘时外公给的。它是姥姥与外公相亲相爱的信物,凝聚着她多少甜蜜与酸楚的往事。他告诉她说,“这是姥姥对你的一片心意。” 何玉茹动情地点了点头。 上路时,老人一手拉着何玉茹,一手拉着外孙,一直把他们送到路口,向他们嘱咐了好一阵,然后把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回到客舱后,何玉茹仍含着泪,对陈临湘说,“你姥姥真好,我要是有这样的姥姥该多好。” 陈临湘说,“姥姥非常喜欢你,只是不知道咱们是途中的旅伴。” 一声清亮的汽笛响彻江面,客轮徐徐地开动了。他们并排站着,倚着窗子朝外望着,只见夜色迷离,月光如梦,江风带着无限的温情送他们缓缓地离开了宜城。 第二天早上,电脑里正放着那支《翠堤春晓》中的歌曲时,何玉茹进来了,一脸的茫然与忧伤。陈临湘关上电脑,请她坐下。她摇了摇头,便倚靠在门旁,朝着舱外那浑浊滚动的江面望了好一阵,才说,“我是出来嫁人的。” 陈临湘有些意外,皱了皱眉,问,“那人怎样?” “是我中学时的同学,在梁湖边接手了他父亲办的一家挺大的木材丆,大概有好几百万的资产。”何玉茹说着,就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问题是你是否真地爱他?”陈临湘沉谙片刻,问道。 “怎么说呢?”何玉茹淡然一笑,说,“是爱还是不爱,我也说不清。” 船就要到站了。江城市区已历历在目。他们不时地透过窗子朝外望着,直觉得有一种惶恐与失落的感觉在步步逼近。 “就要到站了。”何玉茹说。 “是的,时间过得真快。”陈临湘说。 随着一声清亮的汽笛声,客轮开始减速。陈临湘掏出笔和本,让何玉茹留下通信地址,好等回去后把她的照片寄给她。何玉茹没有写,而是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给了他。上面就有她的地址。 上岸后,他们一直相默无语地走到长江大桥桥头的路边。 “打算怎么走?”他拎着背包,停下步子,关切地问着她。 “桥北有个汽车站,每隔一小时就有一趟去梁桥的班车。”何玉茹说,“你呢?” 陈临湘说,“南去的列车很多,我想坐晚上七点的快车。” “到长沙?”何玉茹低着头,用鞋尖涂刬着地面,明知故问着。 “是的。”陈临湘说。 两人抬起头来,温情灿然地相视一笑,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江面。午后的阳光懒散而燥热,把人的心绪晒得恍乱不安。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南驶来。陈临湘招了招手,车便停在他们旁边。陈临湘拉开车门,对她说,“上车吧,好好赶路。” 何玉茹不肯上车,就说,“我不急,还是你上吧。” 陈临湘不容分说,就把何玉茹推进了车里,关上了门。随即,车便开动了。他站在路旁,朝车子挥了挥手,目送着小车消失在大桥的尽头。 等他来到车站时,已是午后的黄昏时分。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就到售票窗口买了张票,然后进到了空调候车大厅。他放下背包,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了那个信封。信封上的字清秀典雅,婉若其人。虽说剧团里也有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却没有一个让他如此地倾心动情。想到这,一种无奈的悲情与伤感开始在心中弥漫起来。他拿出笔,一边悲叹着,一边在信封的背面书写着: 在那江风如歌的傍晚, 你梦一般地走进我的心间, 也许是理智的怯弱, 也许是初遇的生陌, 我无法表白爱的承诺。 在那夏日炎热的午后, 你又匆匆地离开了我, 也许是无缘的陌路, 也许是理应的归宿, 我无法表达失落的愁苦。 突然,他感觉身旁站着一个人,抬头一看,让他简直不敢相信,“啊,玉茹,你还没走?” 何玉茹心里一阵感动,直想流泪。她朝他凄然一笑,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递在他的面前,说,“我是来给你还戒指。” 陈临湘一怔,忙说,“这是姥姥的一片心意,是她对你感激与疼爱的表示。” 何玉茹摇着头,说,“你姥姥实际上是想把它送给要给她做外孙媳妇的人。”说着,把戒指还给了陈临湘。其实,她早就想把戒指还给他,只是有点不舍。她觉得戴着它,就有种真诚与美好的感觉。所以,她才决定在最后分手时再把戒指还给他。 陈临湘看了看表,时间早已过了六点钟,就说,“去梁湖恐怕已经没有车了?” 何玉茹怅然地出了口气,说,“我不想去那边了。” “你不去那边了?”陈临湘惊异地望着她,“为啥?” “我觉得自己并非真地爱他。”她的口气显得十分地平和。 “那你干嘛要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陈临湘不解地问。 “我也是出于无奈。”何玉茹把目光投向一边,叹了口气,说,“我们厂子垮了,学校也办不下去了。再说,他已经苦苦地追了我五年了。父母和家人也都要我跟着他,去过无忧无虑的富贵生活。” 陈临湘点了点头,又问,“可你现在打算去哪?” “乘船回家。”她不无悲观地说。 “你要回去,如何向父母交待?”陈临湘说,“再说你们学校也已经不存在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自嘲无奈地说。 陈临湘望着她怅然若失的神情,沉思许久,问道,“如果我们那需要音乐教师,你愿意去吗?我的一位好友的母亲就是一家私立学校的校长。” “那当然好了。”何玉茹抬起头来,用惊喜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 “那么,你就得跟我走了。”陈临湘笑着说。 何玉茹没回答,只是红着脸,抿着嘴灿灿地笑着。 “你要同意,就跟我握个手。”陈临湘说着,把右手朝她伸了过去。 她的笑意无比动人,当她的手被他紧紧地握住时,她感到有股强烈的热流在涌入心间。这种感觉奇妙而美好,好象只在梦中有过。许久,她才把手缓缓地抽了出来。这时,她发现手心上有一枚金光闪亮的戒指。她心中一阵感动,泪水禁不住地涌了出来。 “给我戴上好吗?”她含泪朝他笑着。 他久久地望着她,郑重地把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说,“车就要到了,我们去买票。” 她沉迷一笑,与他牵着手朝大厅外走去。 走出侗乡古寨 走出侗乡古寨(中篇小说)张宝同 这是夏季炎热的一天,因为刚下过一场暴雨,气温很快就降了下来,一阵阵凉风透过村边浓密的树林从村后山间和河边吹来,不但让人感到一种清爽的凉意,而且还能让人闻到一股草青的湿气。 文丽跟平常一样,早早就出了家门,来到了村口的凉棚下坐了下来。凉棚是用竹子和木板搭起的,约七八米宽,二十四五米长,非常地简陋,甚至还有些破旧。凉棚是村里出资修建的,不但能让游客们避风歇脚,也可供村民们聚会闲聊。凉棚里有些小摊,摆着一些当地产的罗汉果、芒果和李子,还有一些常见的食品饮料。凉棚前有一片停车的空地,一条朝外的公路就直通着桂林和阳朔之间的国道。 虽然侗乡古寨离桂阳公路并不远,最多也只有七八公里的路程,但当地的侗族人从不与外族通婚,也不与外族交往,多少年来一直保持着他们延袭了数千年的母系社会的生活形态。但是,自从开始实施新农村建设规划后,政府一方面要求他们继续保持侗族村民原生态的生活方式和环境,一方面要求他们发展经济,脱贫致富。他们不但开始与外族人交往,而且还把天南海北的游客带到家里参观 文丽就是政府在村子里挑选出来的接待员,每月有五百元钱的工资。这些钱对文丽和所有的侗族村民来说,可谓是一笔很大很大的数额,因为文丽家一共有五口人,去年种田、养猪和卖水果的钱全部加起来才只有七八千元。所以,文丽对自己的工作和收入有着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她每天总是来得最早,怀着满腔的热情坐在这里,等待着迎接第一车到来的游客。 她穿着黑色镶有花边的对襟上衣,衬肚兜,下身穿着黑色镶有花边的百褶细裙。细裙很短,使得膝盖以上细白的腿部都裸露在外。脚上则穿绣花船形踏跟勾鞋。最耀眼则是她的头上挽着的盘髻,盘髻是用红布包扎着,插着几支银花长簪。而且她的耳朵上戴着银耳环,手腕上戴着银手镯,腰部还系着一支宽大的银制皮带。这种银制的皮带不但能帮她避灾消病,而且还是她已经长大成人的一种标志。 侗乡古寨是个新开发的旅游点,进村参观是不收门票的。这对导游来说基本上无利可图,所以,他们压根就不想把游客往这边带,因为他们随便把游客带到什么地方,都能从门票收入中抽取一笔可观的提成。他们之所以要来这里,是因为政府和旅游局对他们有考核和要求,如果每月不来这里签几次到,就会对他们进行罚款。所以,桂林的导游只会在时间比较宽余,而且整个行程已经完成的情况下,才会在路经的途中抽出时间在这里停留上个把钟头。而游客在桂林或是阳朔看过一些景点再来到这里,一般最早也要到十点以后,所以,文丽虽然来得很早,却只能呆在凉棚下的竹凳上一边绣花,一边等着。 不一会,姐妹们便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凉棚下。她们都是村里挑选出的最年轻漂亮的女人,穿着同样的服装,做着同样的打扮,甚至连胖瘦个头都是一样的,因为侗族人中几乎没有胖人。所以,她们看起来就跟一家的姐妹一样。她们自觉地按先后到来的顺序坐在长竹凳上,从衣包里掏出白布和绣花针线,一边绣着花,一边等着游客的到来。 雨花坐在了文丽的身旁,看文丽绣的花有些散乱粗糙,就指着文丽的绣花布,教着对她说,“绣花是道细活,针线要细密均匀,这样看起来就比较整齐饱满,可你绣的东西,有的地方太密,有的地方太稀,所以,看起来就比较散乱。”说着,便拿起文丽的绣花布,给文丽做示范。 雨花是文丽关系最近的阿姐,比文丽才大两岁,虽然才上过两三年学,却显得比文丽成熟得多懂事得多,不但人长得好,而且种田、唱歌和绣花都是村里数得着的。 雨花的手艺就是好,飞针走线,细细密密,让文丽看得羡慕不已。可是,看过雨花的示范,文丽反觉得不会绣花了,拿着绣花布和绣花针,就觉得手指头跟脚指头似地,又笨又拙,绣出的花纹更是歪歪扭扭,不堪入目。急得雨花气恼地训道,“那么水灵聪明的阿妹,硬是让读书给读呆了。” 听着阿姐的责怪,文丽感到挺丧气,觉得自己辛辛苦苦上了小学又上初中,学了那么多的知识,一离开了学校就觉得没啥用了。实际上文化知识在他们村里也确实没啥太大的用途,只要能识些汉字,认个钱,算个帐也就足够了,和她一起的姐妹们差不多都是这样,根本没有必要象她这样上太多的学。 一想到上了这多的学竟不如会绣一手的好花,文丽就感到有些沮丧和悲哀。生为侗家人,她深知绣花是女人的基本功。屁股大、嗓门大、脚板大、嘴巴大和手要巧(小)被称为“四大一小”,是侗家阿哥挑选阿妹的基本标准。而她从小到大几乎一直是在学校里读书,对针钱绣花这类活计接触甚少,而且兴趣也不大。所以,现在再学起来,就显得比较迟钝和笨拙。但是,文丽自从上学起就是个不管什么事都要走在别人前头的好学生,所以,在绣花方面她也不能落在姐妹们的后面。 没过多久,一辆旅游大巴从公路那边开了过来,停在了凉棚前面的空地上。接着,一大群游客从车上下来,开始进到凉棚里购物,或站在镶刻着“侗乡古寨”的门牌下照像。 一个穿花格衬衣的导游来到接待处,朝着接待员们问道,“谁接待我们?”文丽从竹排长凳上站了起来,说,“是我。”导游歪着脑袋朝着文丽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说,“小阿妹,我咋看你不象是侗族人?”文丽抬眼瞅着导游,蔑然一笑,反问道,“你说我不象侗族人,象是哪族人?”导游说,“我看你象是我们汉族人。”文丽呶着鼻子,问,“为啥我就象你们汉族人?”导游说,“侗族阿妹要四大一小,可是,我咋看你没有一点四大一小的特征。”文丽说,“那是我们侗族女人优美的特征,可我不优不美的,所以,没这些特征。”导游摇了摇头,说,“其实用我们汉族的眼光来看,你才是最漂亮最美丽的女孩。”旁边的一些游客们也跟着响应着说,“是的,你才是最漂亮的侗族阿妹。”文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可惜我不是你们汉族人。” 一个中年男人向文丽发出邀请说,“年轻漂亮的阿妹,我能跟你照张像吗?”文丽看了看这人是个大胖子,肚子挺得老高,脸上的肉鼓得不能再鼓了,心里实在是不乐意,但人家开口了,她也就不能不给人家面子。这样一来,大家纷纷要求跟文丽合影。文丽挺烦的,但又不好开口回绝,所以,眉头就皱得老高。 这时,导游看出了文丽的心思,就把那个印有“漓江国际”的蓝色小旗举得高高的,用麦克风对大家喊道,“我们下午要赶三点钟的飞机,时间很紧,大家要抓紧时间,现在就跟小阿妹进村参观。”说着,便让文丽带大家进村。 侗乡阿妹与桂林导游 侗乡阿妹与桂林导游 从侗乡古寨的门牌下走过,就等于进到了村里。因为过去一直处于封闭或是半封闭状态,也不愿意和外界接触,所以,村民们还都相当地贫穷,房屋破旧,砖瓦风蚀,有些人家还住在古老残破的吊角楼里。而且村里的房子也比较拥挤,房和房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这样的小路充其量只能过辆自行车,连三轮车都过不去。但是,整个村里却看不到随便丢弃的塑料袋或是废物纸屑,也看不到有哪个孩子随地大小便。只能看到几只小狗站在路边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一群群游客从村中青石板的小路上走过。而且,村子里还特别地安静,也许是因为农忙,人们都下地干活了,多数的屋门都是关闭着的,即使有些屋门开着,也只能看到一些孩子和老人单独地呆在屋里。 文丽家在村子的中间位置,是一栋半砖半木的吊角楼。一进门便是堂屋,还有一方露天的天井,里面紧紧密密地摆着四五十把小凳。这是用来接待游客的。堂屋的旁边有两三个屋门,是文丽外婆外公和父母住的卧室。文丽住的卧室则是在楼上。而堂屋后面没有门的小屋是家里的厨房,厨房里除了炉灶、铁锅、碗筷和木柴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由于常年烧火,墙壁已被熏成了一片黑灰色。 等大家进到了屋里,文丽就说,“请各位阿哥阿嫂都坐下。”于是,大家都坐在了小凳上,可是还有些游客比较好奇,就想推开旁边的屋门看看侗家的卧室或是其他房间。文丽马上用告诫的口吻对他们说,“我们侗家的卧室是不能让外人看和让外人进的,如果你们看了或是进了,我们侗家人就会认为你们要把祸害带给我们。”一听这话,那几位游客赶忙收起了好奇心,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凳上。 见游客们都安静地坐了下来,文丽也坐在了小凳上,把面前的一块大红布掀开,露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圆形的大簸萁,簸箕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大大小小数百件银制物品。有银手镯、银耳环、银项圈、银头钗、银发髻、银冠坠、银脚环和银皮带等。这些物品银光闪闪,耀人眼目,让人由不得地要拿起来看看和试试。而且,一下子有那么多的人都来看都来试,这让文丽既担心,却也不好阻止,于是,文丽就对大家说,“大家可以看,但不能拿走,如果要拿走,就要先付钱,否则,你们拿走的东西就得由我从工资里付帐。” 看着试着,有位年轻姑娘就问,“这些银饰含银量有多少,有没有质量保证。”文丽就拿起一个银项链给那人说,“这些银饰都是我们村里手艺非常高的老伯们亲手打制的,含银量一般在92.6%到98.2%之间。质量绝对保证,不信,你看,这里都有质检局的认证标志。” 还有一位中年妇女把一个手镯戴在手腕上试了试,觉得挺好,就问,“这个手镯多少钱?有多少克?”文丽马上回答说,“这个手镯约重25克,二百元钱。”中年妇女说,“一百元卖不卖?”文丽一怔,心想这女人也太会杀价了,一开口就要杀一半价,就马上笑了笑说,“阿嫂,不是我不愿意,这些银饰的价钱都是政府定下的价。如果我一百元卖给你,另一百元就得由我来替你付。”一听这话,中年妇女显出了犹豫。这时,旁边的一位男人就说,“喜欢就买嘛,人家小姑娘干这行也不容易。” 中年妇女一听,就把脸一板,说,“好,我买,不过,那一百元钱你来出。”中年男人说,“我出就我出。”说着,便把一百元递给了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这才高兴地买下了手镯。看着中年妇女买下的手镯,其他几位年轻女人也都给自己买了个项链或是耳坠。 看着大家差不多该买的都买了,不想买的也不会买了,导游就对大家说,“想买的赶快买,我们要马上上车赶路。”说着,便带着大家出了门。导游一走,游客们也就跟着出了门。 等游客走完之后,文丽重新把簸箕里的银饰摆放好,数了数手里的钱,然后简单地把屋里的小凳重摆了一下,便出了门。心想这次生意还不错,总共卖出了五百多元的货物,按政府规定的5%的提成,她就能得到25元钱。也许这25元钱对游客来说不算啥,但对于他们侗乡古寨的人来说,可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收入。这样一想,她一阵兴奋,不由地唱起歌来。 再来到凉棚下时,游客们差不多都已经上了车,只有那个年轻的导游还在凉棚边上跟一位阿姐说着话。看见文丽过来,就跑着过来,对她说,“嗨,美女,合个影。”说着,不等文丽答应,便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相机,让一个游客帮着照。 文丽本身对导游就没好感,见这个导游个头不高身子不壮,穿着一件男不男女不女的花格子衬衣,张脸一笑满是油滑,就跟从油锅里泡过了似地,所以,不但让文丽没一点好感,甚至还有些讨厌。最让文丽不能容忍的是,在合影时他竟然用胳膊搂着文丽的肩膀,好象文丽就是他相爱的女友。她真想把他用力推开,再发通脾气,说上几句难听的话,让他好好地难受难受。可是,想着这些导游是要经常带着游客来这里的,不管怎样都是冒犯不起的,所以,也就只好强忍着没有吭声。 合完影,导游拿着相机,油滑地一笑,说,“看,我们俩个郎才女貌,多般配呀!”说着,便把刚才的合影定格给文丽看。文丽神情不屑地看了一眼,但她马上注意照片照得真是好,图片清晰,色彩绚丽,就把相机拿到手里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心里想着:自己真有这么漂亮吗?她不觉得有种孤芳自怜的冲动。导游看文丽有些沉迷之色,就越发得意地说,“怎么样,是不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文丽把相机还给导游,叹着气说,“我天天跟别人照相,可到现在还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导游一听,很油滑地笑道,“你别担心,照片会有的,阿哥也会有的。”说着,便朝着文丽扬了下手,唱着“阿哥阿妹情意长,好象那流水日夜响”,然后进到了已经发动的大巴车里。 这种情况对侗乡古寨的阿姐阿妹来说再平常不过了。每天都有一些外地游客爱上了这个阿姐或是那个阿妹的,还有的游客当即就要带走这个阿姐或是那个阿妹。但是,这些都是逢场作戏,说说闹闹而已,谁也不会当真。 导游阿哥与侗族阿哥自比 导游阿哥与侗族阿哥自比 见文丽突然进到屋场,有人就低声对阿爸报警说,“你家文丽来了。”阿爸当即就显得有些慌张,赶忙站起身子,好象生怕自己女儿训教。文丽早就知道阿爸爱耍牌,虽然满心不喜欢,却又不好劝阻,因为阿爸平时不善言谈,也不爱跟别人说话,好象心里有很重的烦心事,整天紧锁着眉头。只有在耍牌时,才能看到他的眉头稍稍地舒展一下。所以,她不忍心搅扰阿爸的兴致。看着阿爸一副慌张的样子,就用平和的口气说,“阿爸,你把钥匙给我。” 阿爸赶忙把钥匙给她,然后就要退场。可其他人并不想散场,都在等着他摸牌呢。他显得有些为难,就看着女儿的眼色。文丽看着这种情形,就说,“阿爸,你再玩一会,中午我来做饭。”阿爸连忙感激地说,“也好,只是莫要给你阿妈说。”文丽说,“不会的。” 回到家,开了门,就见门缝里塞进了一个大信封。信封里装着那天导游给她们姐妹们照的像片,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 亲爱的阿妹,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后,我就老是想着你想见你,我想我是爱上你了。可是,你对我好象有什么成见似地,总是躲着我避着我,难道我真有那么讨厌吗?如果我真有哪些方面让你不喜欢,请你指出,我会努力改正的。再过两三天,我可能还会来的,到时咱们再面谈。许亚龙。 一连把信看了两三遍,文丽笑了,仔细想想,觉得那个导游其实并不让人讨厌,甚至还有点招人喜欢。要不是他不断地把游客往她们村里带,乡里和村上,还有她们的这些姐妹们哪会有这么好的收入?但是,她不想把这事和爱情混在一起,毕竟他们属于不同的民族,各自有各自的风俗习惯和婚姻方式。 她把他的信和与他的合影藏在绣楼卧室的抽屉里,并用一把铜锁锁着。有时闲得没事了,就把抽屉打开,把那信和合影拿出来看上一会,就觉得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在心房里弥漫和升腾。这使她开始有了一种渴望见到他的冲动和期盼。 这天下午,那位叫许亚龙的导游又带着一大车游客来了。他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也不急着组织游客排队进村,便径直跑到了文丽的面前,笑着说,“你前两天去哪了,害得我等了一两个小时都没等到。”文丽故意把面孔一板说,“我可没让你等。”可导游并不生气,继续一副笑笑嘻嘻的样子,往文丽的身边一坐,低声问道,“照片和信都看了吧?”文丽一边绣着花,一边不苟言笑地说,“没看。”导游说,“不可能没看。”说着,便把文丽手上的绣布抢了过来,然后,用恳求的口气说,“我到底有哪些地方让你不喜欢,你也给我说说,让我也好改正吗?” 旁边的雨花看到他俩说话,就过来起哄说,“阿哥阿妹在说啥悄悄话,让我们也听听。”文丽脸一红,就对着大家说,“我们又不是什么恋人,有什么悄悄话可说?”可是,玉秀阿姐却说,“你们俩的事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说着,便唱起了:“阿哥阿妹的情意长,好象那流水日夜响”。她这一唱,所有的姐妹们都围了过来,一起唱了起来: 阿哥阿妹的情意深, 好象那芭蕉一条根; 阿哥好比芭蕉叶, 阿妹就是芭蕉心。 姐妹这样一唱,又引来了游客过来围观,羞得文丽抬不起头来。她赶忙落荒而逃地朝着卫生间跑去。等她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时,游客们已经让一位阿姐带到村里参观去了。凉棚那边只有导游和其他阿姐们在说笑。 老远文丽就能听到导游在问雨花,“要娶你侗族的小阿妹,都需要什么条件?”雨花说,“看你是要娶哪个阿妹?”导游说,“比如说刚才那位漂亮的阿妹。”雨花一边绣着花,一边回答说,“你是说文丽阿妹?”导游说,“是啊!”雨花说,“那你为什么不问文丽阿妹呢?”许导呶了呶鼻子,说,“我咋好意思问她呢,问她也不会跟我说。你没见她对我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象跟我前世有仇似地。” 说着,文丽已经来到了凉棚里坐下,就用一副冷冰冰的口气问道,“这位桂林来的导游阿哥,你是桂林大城市里的人,干嘛要找我们穷乡僻壤的侗族阿妹?”桂林导游说,“你们侗族阿妹长得漂亮,人也单纯。虽然我汉族的女孩也很多,很漂亮,可我就喜欢你们侗族的女孩。”文丽笑了笑,说,“你喜欢我们侗族的阿妹,可你也不问问我们侗族的阿妹喜欢你不?”导游摸了摸剃着短发的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我这样的人也算是个帅哥吧,难道你们阿妹见了就不动心?” 玉秀打腔说,“你在汉人中是帅哥,可在我们侗家就不算啥。”导游说,“为啥不算?”玉秀说,“你知道我们侗家阿妹挑选男人的标准吗?”导游说,“当然知道,不就是四大一小吗?”玉秀就问,“你是个头大还是嘴巴大?”导游笑了笑,说,“个头和嘴巴都不算大吧,但身体灵巧,能说会道。” 玉秀又问,“是你的脚板大还是胸怀大?”导游思索片刻,说,“脚板和胸怀虽然不算大,但走过的路、上过的学和见过的世面还是不算少的。”玉秀接着又说,“还有一条,就是你的脾气怎样?我们侗族女人可是很能干,脾气也是很大的。要是你嫁到我们侗家来,细皮嫩肉,娇里娇气,这活干不好,那活不会干,不定一天要挨几次骂,你能受得了吗?” 不等导游答话,吉娜就从姐妹中走了出来,朝着导游问道,“我们女人凭啥要跟你?我们侗家男人能挑百斤重担行走一整天,我们侗家男人会盖房会种田,还会养鱼杀猪。你会啥?” 姐妹们见导游被大家问得直摸脑袋,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导游毕竟是个聪明人,他一拍脑袋,就朝大家问道,“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侗族阿哥一天最多能挣多少钱?” 姐妹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村里的男人从不出外打工。道是雨花机灵,反问导游,“还是说说你能挣多少钱吧?” 阿妹把导游气走了 阿妹把导游气走了 导游想了想,说,“我带这一车游客,到桂林和阳朔游这么两天,至少能挣上个两三千元钱。要说一年至少能挣上个一二十万吧。”听着这话,姐妹们都惊为天人,半天才缓过神来,开始低头盘算着这一二十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雨花首先说,“这钱可是比咱们姐妹们合起来挣的钱还要多呢!”吉娜也显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说,“你到底都干些啥活,怎么能挣这多的钱?” 导游神迷一笑,说,“这可是秘密,不能给你们说哟。”文丽就毫不客气地说,“有啥不能说的,一边坑骗游客,一边拿景区和酒店的回扣,两边通吃。”导游听着这话却并不生气,反而说道,“我们当导游的没什么工资,就是靠自己想办法多挣点钱,只要让游客们满意高兴就行。” 文丽撇着嘴,显出一副不屑的口气说,“你们当导游的,一说哪里有钱,跑得比兔子还快,嫌我们这里没有回扣,从我们乡边的路口天天路过,都不肯停留一下。”导游马上辩道,“我说阿妹,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虽然没有拿过你们这里的一分钱回扣,可是每次带人路过,我都来你们这里。咋说也给你们做出不少贡献了吧。” 文丽却并不领情地说,“那是因为你们害怕政府考核罚款。”导游做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说,“政府罚的那点款,对我来说就跟毛毛雨一样。我来这里还不是想为侗族的阿姐阿妹和民族兄弟们多做些贡献。” 雨花一眨眼睛,把嘴一撇说,“要不是想着我们的文丽阿妹,你哪会往我们这里跑,而且跑得这么勤。”导游不得不点头承认,说,“那是那是,算是让阿姐说对了。我就是朝着文丽阿妹来的。要是我把文丽阿妹搞到手了,我不但会每天带着游客来,还会让我的那些同行们都带着游客来你们这里,到那时,你们这里恐怕都接待不过来了。” 吉娜一听,就喊道,“要是这样,我们就把文丽阿妹说给你了。”可是,文丽却不同意,说,“你们道挺大方的,说把我给人家就给人家了,也不查查他到底是什么人?万一他是人贩子,把我带到别的地方拐卖了,我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我阿妈了。”然后,用发表声明的口气说,“你们谁想跟他就跟着他,我可是不愿意。” 一句话说得导游半天没缓过气来,他灰心丧气地摇了摇头,说,“别地方的阿妹我招呼一声,后面能跟上一大群,没想到你这里的阿妹这么难找。”说着,便从长凳上站了起来,怏怏地朝着从村里陆陆续续出来的游客扬了扬小旗,招呼着大家上车赶路。 本来,这事也跟闹着玩似地,大家谁也没太在意。可是,一连十多天,那个导游一直再没来过。于是,吉娜对旁边的玉秀说,“那个桂林导游恐怕有十多天没来过了吧?”玉秀想了想,说,“是啊,是有十三四天没来过了。”吉娜就用报怨的口气说,“人家是想要咱们的文丽阿妹,可是,见文丽阿妹就是不愿意跟人家,弄得人家也就不肯再来了。” 玉秀说,“可不,你说这个文丽是不是缺心眼,人家那阿哥多有本事,一年能挣一二十万,可她硬是不愿意跟人家,要让咱找了个这样的男人,天天啥事别干,光数钱都数不过来。”吉娜也说,“这种好事咋就遇不到咱的头上?” 旁边的雨花一旁插话说,“谁叫你没这命呢?”吉娜不但不生气,却对雨花说,“你也劝劝文丽,让她想开一些,她要是真地跟了那个导游阿哥,成了大财主,咱们也都能跟着沾沾光吗。” 雨花嗤了下嘴,说,“文丽多拿了三五百元的提成奖励,你都气歪了脖子,要是文丽真地成了大财主,你怕不会气断了肠子?”吉娜用手拍了一把雨花,生气地说,“谁生气了?别说你们多拿了三百五百,就是拿了三万五万,我都不拿眼瞧。” 正说着,文丽带领游客参观完,从村里那边过来了,走到雨花身边时,被雨花一把拉到旁边坐下,低声说道,“有人说那个导游阿哥都十多天没有来过了,说是生你的气了。”文丽马上把脸一沉,说,“这怎么怪我?又不是我不让他来的。”雨花说,“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可是,你连句亲切热呼的话都没一句,所以,人家失望了,不想来了。” 文丽没好气地说,“他爱来不来。”雨花用逼视的口吻说,“难道你真地就一点都不想他?”文丽说,“不想。”雨花说,“你不想,反正我真是挺想他的。他一来,不是给大家带这带那,就是跟大家说说笑笑,都觉得挺热闹挺有意思的。反正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文丽说,“你喜欢他,就跟他好了,又没人拦你。” 雨花叹了口气,说,“可人家喜欢是你不是我。”说完这话,雨花沉默一会,又说,“文丽,找个好男人就是咱们女人一生的幸福。那个导游阿哥真是不错呢,不但钱挣得多,而且人也活道,又对你那么好,你可千万别错过了机会。咱们侗族歌仙刘三姐不是唱过:竹子当收你不收,荀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 听着这话,文丽似乎也有些动心了,其实,这些天来她总觉得有种暖暖的朦朦胧胧的感觉不时在心中弥漫和荡漾,让她时而暗自羞涩,时而沉迷陶醉,时而浮想联翩,时而淡淡忧伤。这时,她就会自觉不自觉地打开抽屉,把那张合影和那封信一遍遍地看来看去。她知道自己确实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桂林导游,可是,她也知道他们俩人是不可能通婚结合的。因为他是不可能下嫁到她们侗家来落户的,而她也不会离开这里跟他去桂林生活。不要说外婆阿妈不会同意,就是千百年来,村里还没有出现过汉人与侗人通婚的先例。所以,这事常常弄得她很是矛盾,很是烦躁,却又不知该咋办。听着雨花这番话,她更是没了主张,就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的初恋 再见我的初恋(短篇小说)张宝同 老公已在美国工作多年,年前,为我和孩子办好了一些手续,要我们去美国定居。多年来,一直期盼着能去美国,能和老公在一起,一家人好团团圆圆地生活。 可是,当这个梦想突然变成了现实,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觉得有一种沉重的失落:因为我害怕在我得到一份期盼的同时,也会要失去一份珍爱。 那天傍晚,我正在厨房做饭,突然听到那支名为《送别》的湖南民歌。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到了电视前,就见一位年轻歌手正在深情地唱着这支歌。听着听着,我忍不住地满眼含泪。多少年来,这支歌一直在我心中回荡,那充满乡情与忧伤的曲调让我每一次都心怀忧伤,泪流满面。 半夜,我突然醒来,再也睡不着了,而且头脑异常清醒。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过去经常想过的一些事:如果不是二伯把我从湘北的乡下带到西安,如果不是新年把我从河里救出,我现在会是怎样? 想到新年,我就不由地落起泪来。 他是邻村的一个男孩,与我邻班。人长得清明俊秀,极其聪明,是五年级的班长。因为我们四年级和五年级是复式班,两个班是在一起上课,所以,我们就等于是同班的同学。那时,我们还小,男女同学从不在一起玩耍,所以,我跟他几乎没有说过话。 我们上学要走五里路,要过一条小河。小河就在学校的坡下。河上有一座用石块搭起的小桥,长约五十多米,宽还不到半米,只能单人走过。那年春季,河水猛涨,走在上面就十分地害怕。学校规定,一到三年级学生必须要有人护送过桥,可我是四年级了,已经不再需要家人接送了。 那天放学后,打扫完教室,回家就有点晚了。我一人来到河边,看到河水疯涨,几乎快要漫到了桥面,而且风力很大,让人很难站稳。我心里害怕极了,但也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地在桥上挪着步子。可当我走到桥中间时,风更大了,我被风吹得来回晃动。我一下慌了起来,就停在了桥中间,看着河面翻滚的层层波浪,被大风呼呼地用力吹着,就感到头晕眼花,腿脚发软,不知怎么就一下子跌进了河里。 我在水里沉着浮着,幸好,有一个桥墩挡住了我,使我没有被涌动的河水冲走。我用双臂抱着桥墩,可是桥墩太粗,我抱不住,只能用胳膊揽着,所以,我在水里沉着浮着,想着我就要没命了。可是,就在这时,我看黄新年从桥那边走了过来,就伸起胳膊向他求救。 他见到我在河水里挣扎,快快地跑来,趴在桥上,把手伸给我。我抓住了他的手,被他一下子拉在了桥上。我浑身湿透了,打着寒颤,就坐在桥上吓得直哭。黄新年把我哄了好一会,然后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回了家。 从那以后,我一来到桥边就害怕,不敢过桥。黄新年就象哥哥一样,每次过桥都要等着我,把我的手牵着,带着我过河。到了五年级,我不再害怕过桥了,可我还是娇娇地要他拉着我的手,领着我过河。那时,同学们都说我们是小俩口,将来要成一家人。我们也觉得我们肯定会成一家人。因为我下了决心,等我长大了,非他不嫁。 后来,我们又一起上了中学,中学离家更远了。每天上学时,他都是天不亮就来到我家门前接我;放学后,也是先把我送回家,自己再回家,还常常把父母给他中午带的好饭和好菜,分给我吃。我知道他很爱我,我也爱他。这种爱让我们感觉特别地纯真和甜美。 可是,十四岁那年,我还在上初二。二伯到长沙出差时顺便回来探家。我从来没见过二伯,只是听父母说过二伯当年学习好,考上了大学,在一个叫西安的城市工作。二伯一见到我,说我长得清秀,人也聪明,就对我喜欢得不得了。他不停地给我讲西安那边有多好,让我感觉那里就是一个五彩斑澜的梦。 二伯只在老家住了两天,就要走了,走时,提出要把我带走。他对父母说,“这孩子聪明,清秀,放在乡下太可惜了。我要把她带到城里,让她好好上学,将来考上大学就有出息了,就不用再跟着你们受苦受穷了。” 父母求之不得,当即就答应了,也不征求我的意见,便让二伯把我带走。我不同意,哭着喊着不肯去,因为我不想离开新年。可是,还是让母亲劝着,让父亲拉着,把我硬是塞进了车里。到了火车站,因为没有跟新年告别,我担心他会非常痛苦,坚决不肯上火车,但我还是拗不过父母和二伯。被他们硬是推上了火车。 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改变的。 来到西安,我被二伯送到了一个非常宽敞漂亮的学校里上学,因为我学习好,老师和同学都喜欢我,二伯和伯母更是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宝贝,无论我犯了什么过错,他们都不会批评我。可是,我还是想爸爸,想妈妈,想新年,非常地想,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地要哭起来。 那天,我听到一支名为《送别》的歌曲,“送君送到大路旁,君的恩情永不忘,农友乡亲心里亮,隔山隔水永相望……”那充满乡情与忧伤的歌词和曲调,一下子把我带到回湘北大地那片熟悉的热土中,把我带回到童年与少女时代。让我想起新年牵着我的手走过河上的小石桥,走过那开满映山红花的山间水库。 那段日子,我不停地哼唱着这首歌,有时,我能一连把这支歌哼唱上几十遍。我想我是一朵山间的幽兰,却被人强行地移栽到室内。我是一只林中的小鸟,却被人关在了鸟笼之中。我想回到生我养我的家乡,回到本该属于我自己的地方。可是,二伯不肯放我,他说我必须考上大学,否则就没有出路,没有前途,只能回到农村,一辈子受苦受累。我知道二伯为我好,所以,只得把思念深藏在心底,刻苦学习,因为只有考上了大学,我才能回家,才会有支配自己的权力。由于学习紧张,不让我分心,我一连五年没有回家。直到高考之后,二伯才让我回了趟家。 回到家中,我就急着要去看望新年,可母亲不让我去,说新年已经不在了。是在我离开家乡半年后,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人就突然地昏倒在放学的路上,没等送到县城,就已经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悲伤至极,躲在家里一连哭了三天。 我在电视里看到过两只仙鹤结为同伴,在沼泽地里悠闲地飞翔。可是,一天,有一只不在了,另一只便到处寻找,却没有找到,然后就在忧郁中很快地死去。我想我和新年就是那两只仙鹤。如果我不离开他,他怎么会在忧郁中死去?想着想着,我便泪如雨下。我想如果能让他重新复活,我愿为他舍去一切,回到那平静安宁的乡下,跟他恩恩爱爱地生活一辈子。 母亲为了不让我伤心,便让我早早地回到了二伯家。不久,我被一所名牌大学录取。硕士毕业后,我被留校,并与学校里的一位年轻的留美教师结婚。之后,我们有了孩子。没几年,老公又去了美国。我也就一边带着孩子一边教学。虽然很忙,但我还是回过几次家。每次回家,我都想去新年的坟地去看看,想跟他说说话,可是,母亲怕会刺激黄妈,所以,一直没让我去。 现在我就要去美国寻求新的生活,而他长眠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如果再不去看望他,只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时间和机会了。强烈的冲动让我当即决定:我要马上回家,去他的坟地看看,烧一把纸,点几支香,跟他说说话,道个别,以寄托我的哀思,了却我的心愿。 为了不让孩子受到影响,我把十岁的孩子放在了婆婆家,自己一人乘高铁回到了家乡。下了高铁,坐着中巴又行驶了一个来小时,一辆摩的把我送到了小河边。这里就是我曾经落水被新年救起的地方。不过,小石桥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能过汽车的钢筋水泥大桥。过去那所学校也不见了,已变成了一个小型加工厂。 我在桥边下车,走上那条我曾走过无数遍的乡间小路。小路十分地冷清,看不到行人。接近年根了,正是家乡一年之中最冷的季节。虽是午后时分,天色灰蒙阴沉,象是要下雨。从小河边吹来的寒风掠过广阔潮湿的田野一阵阵地吹来,十分地寒冷。无边的空旷中,不时地从远处传来一阵阵鞭炮的响声,让人似乎嗅到了一股家乡浓郁的乡情。 见我回来了,母亲高兴得把我紧紧地搂着,还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可是,当我说我们就要去美国定居时,母亲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把眉头紧皱了好一会,问着我说,“能不能不去?”我说,“不行,卫华已经去了好长时间了,一直昐着我们能早点过去。再说,为这,卫华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母亲不再说话了,只是埋着头在炒着菜。我坐在锅台前,不停地往炉膛里添柴烧火。火光映在母亲的脸上,我看到母亲在落泪,就起身给母亲擦泪。可是,母亲的泪越擦越多。 我知道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她们希望儿女们飞得很高飞得很远,但又不想让他们飞出她们的视野。而我不但要飞出母亲的视野,而且要飞到连母亲都不知道在何处的天边。 这就是乡下老人们的矛盾心理。他们巴望着你能快快长大,能有出息,离开这片穷乡僻壤,去寻找美好的生活。但他们又不想让你离得太远,可是,不远离这里,怎能会有出息? 第二天一早,我想去过去的中学看看。母亲说乡中已改成了中心小学,学生们上初中要乘车去二十里外的临乡中学。其实,我并非真是要看学校,而是想重温一下初恋的旧情。因为那条通往乡中的路上曾记录着我多少少女的情怀与爱恋。 小路仍是那样地弯曲和笔直,一点也没有衰老和变故的迹象。那时,我们已经深深地爱恋,谁也离不开谁,一天见不到面,心里就惴惴不安,急得发慌。但是,我们几乎每天都能在一起。我们上学走在一起,放学回家还是走在一起。但是,我们都很害羞,总是显得端庄矜持,想给对方留下美好的印象。所以,我们走在一起,只是随便说些家里和班里的事,都不敢用正眼去看对方。有时,大着胆子相互地看上一眼,心里都要甜蜜上好几天。最让人气恼和嫌烦的就是星期天,学校要休息一天。这天,不去上学,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书本,心里却在时时地想念着他。 可是,再次走在这条小路上,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再也见不到那个俊秀聪明的男孩,听不到那纯真与快乐的笑声。重温旧情,只能让我伤心悲痛,心泪欲流。 走到路旁的湖边时,我停了下来,坐在草地上,深情地望着湖光水色。其实,它不是湖,而是一个较大的水库。但我们当地人都叫它蓝湖。湖边有一段我们上学和回家时必经的小路。我们常常一边走着路,一边观赏着湖区景色。尤其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湖边浅水岸边,会开满大片大片的映山红。雨后初晴,那花色鲜红艳丽,象红绸烈焰一般,燃烧在春意盎然的新绿之中。那天,我被那种景色迷住了,就要下到湖边去采摘花朵。新年怕下坡的路滑,就拉着我的手,带我来到了湖边。我们山里有很多的鲜花,有菊黄的迎春花,有洁白的茉莉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黄色、紫色和白色的花,但我就喜欢这种热情奔放的映山红。我们采了一大把,便拿到家里,用一个瓶子满着水,把花养着,但不过几天,花就凋零了。于是,新年就为我再采摘一些。可是,没过多久,那片红花便不见了。我知道那是它的花季已过,想要采摘,须待来年。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那片如火如荼的映山红花。但我怀想已久,很想再见见那片美丽的红艳,因为它是我少女初恋的感觉与情怀。多少年来,它的花色与鲜丽一直浸染着我伤感怀旧的心灵。我想只要我不死,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去看望它。 没有了花儿与少年,湖边显得寂静而冷清,午后的阳光十分地惨淡,微波荡漾的湖面上,迷迷离离,如梦如幻,只有一片野鸭在晃动的波光中随意地游动。离开湖岸,清寒的阳光照在小路上,天光明亮,空气清新,山间的小路寂静无声,但思绪却依然沉重。 少时不知老来忆,人生最美是少年。 我的少女时代似乎非常短暂,短暂得就跟我的初恋一般。实际上,我的少女时代是随着我的少女之恋的嘎然而止而一去不返。因为以后的我不再拥有少女的那份天真与无忧。离开家乡,使我整天被极度的思念和思恋所困扰,所压抑,常常暗自落泪,无边伤感,呼天无应,孤寂无亲。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突然间长大了,懂得了奋斗,懂得了发愤,盼望着快快长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别人支配。 这种经历不但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我的性格。我变得忧伤、敏感、内向、自强。我是个清秀文静,品学兼优的女孩,从高中到大学,不知有多少男孩向我献情求爱,可我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因为我的心里有太多的悲剧彩色和悲伤情调。我忘不了那个把我从疯涨的河水里救起,并给了我那么多快乐与爱恋的男孩。我一直认为他的悲剧是由我的悲剧造成的,我们两人的命运攸关,不可分离。他虽然一直躺在冰冷的坟地里。可我忘不了他,可怜着他。我不想因为与别人相爱,把他遗弃,把他忘记,让他更加地孤单可怜。 直到硕士毕业之后,我留在了学校。这时年龄已大,感觉自己就跟上完了初中,该要升高中了一样,才开始恋爱结婚。可是,我与爱人的恋爱和婚姻十分地平淡自然,一点也没有常人的那般浪漫和激情。我知道这是我的命运和个性中的悲情所致。有时就想,我可以通过努力和奋斗改变生活环境,却没法改变我的命运和个性。它已经在我的灵魂深处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因为这次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回来。所以,母亲把与我相处的日子看得特别地珍贵,白天守着我,夜里搂着我,生怕一离开了我,就再也找不回我了。我和母亲一天到晚有说不完的话,好象眼下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也是这样,凡是能对母亲说的话,都对母亲说了。 那天晚上,我对母亲说,“妈,我想去新年的坟上看看。”母亲出乎所料地点了点头,就把香火、鞭炮、烧纸和冥币给我默默地准备好,放在了一个塑料袋里,又把我从西安带来的苹果、石榴、杮饼和大枣装在了另一个袋子里,然后,就对我说,“你明天早上去早点,山上没人。” 南方的清晨亮得很早,才六点来钟,天色已经大亮。我早饭都没吃,便跟在爸爸的身后来到了北山。北山是一座山岭,长满了马尾松。在山岭的坡边立着几个坟堆。父亲把我带到了最里面的那个坟前。 坟上长满了杂根野草,一片荒凉。石牌上也满是尘地,破旧不堪。但里面却埋葬着我的初恋,我的恩人。多少年来,我一直都想着亲近他,安慰他,为他烧把纸,进把香,可我不能,因为我不是他的亲人,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我只能把他默默地埋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知晓。现在我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可以尽情地与他说话了。可是,在经历了二十年后,不知他还能否听出我的话音,听到我的心声。 我用纸巾擦了擦石碑上的字,“黄新年之墓”几个大字才清晰地显露出来。我不由地一阵心酸,心想有多长时间没人看你了,你好是孤单,好是可怜! 父亲用一把菜刀把坟上和坟边的杂根野草砍光砍净,又用铁锨在坟顶加上了一些新土,使得坟头和坟边不再那样地荒凉杂乱。然后,父亲又把鞭炮撕开,一长溜地排开放好,用打火机点燃了鞭炮。等鞭炮开始劈啪炸响后,他才拿着铁锨和菜刀离开。 对父亲这种做法,我很是感激。过去,我曾多次提出要到新年的坟上来看看。父亲都很严肃地阻止我,害怕这事让别人见了不好。可是,今天他却亲自带我过来,并为我帮忙。 等父亲离开后,我把带来的香火点着,把食物水果放在一个小盘里,摆在碑前。我在潮湿的地上铺了一块塑料布,一边流着泪,一边跪在地上,接连地拜了三拜。然后,便开始燃烧烧纸和冥币,向着坟墓说话,“新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去了西安,你就不会那样地死去。可是,我不能抗拒父母的心愿,请你原谅我吧。但愿有来生,我一定会紧紧地伴陪着你,一刻也不分离。新年,我爱你,新年,你安息吧。” 看着那些纸在风中熊熊地燃烧,想起我短暂而悲惨的初恋,我放声大哭起来。等烧纸灰飞烟灭时,我才擦干了泪水,从石碑前起身,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离开坡底,朝着白霜铺地的小路走去。刚走出树林,就见父亲蹲在路边吸着烟在等着我。见我满眼是泪,父亲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带着我朝回走。 午夜三更时,我被抽泣的声音惊醒。这时,我看到母亲眼睛睁得大大的,朝着漆黑的屋顶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用手去抚摸和安慰母亲,却发现母亲的脸上沾满了泪水。我想母亲又在因为我的远走高飞而悲伤,就为母亲擦着泪,心疼地说,“妈,你哭了?” 母亲一下把我紧紧地搂住,哇地一下哭出声来,“玉英,妈对不起你。”我把母亲也紧紧地搂住,说,“妈,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母亲被哭声哽了一下,就说,“妈不该让二伯把你带走。要不,新年也不会死。” 为此,我曾恨过父亲和母亲,但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已经懂事了,知道了父母的良苦用心。他们不想让我在农村里受苦受穷,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让二伯把我带走。我说,“妈,我真是打心眼里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让二伯把我带到西安,我哪能考上大学?哪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可母亲执拗地说,“你虽然过上了好日子,可你心里不痛快,老是想着过去。”母亲的泪水很多,我只好把枕巾抽出来给母亲擦泪,并对母亲说,“妈,你想错了,我们一天天地老了,都会经常地想到过去。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 妈妈被我劝着,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然后对我说,“你明天去莲花塘去看看黄妈吧,因为新年救过你的命,又对你那么好,咱们欠着人家的情。” 我其实早就想去看望黄妈了,只是母亲一直不肯答应,怕我这样会刺痛黄妈。现在母亲主动要我去,我当然不能不去,就说,“妈,我晓得了,我明天就去。”母亲说,“要多带些东西。”我说,“晓得。” 之后,我们都不再说话了,我也实在是太瞌睡了,正要闲上眼睛,母亲又说,“你黄妈黄爹到过咱家提过亲,要我们等你长大了把你嫁给新年。我和你爸觉得新年伢子不错,又救过你的命,一直对你那样好,就觉得你们俩是天生的一对,也就同意了。可是,谁知你二伯会来,非要把你带走。”说到这里,母亲长叹了口气,又说,“要是你不去西安,新年也不会死,你和新年成了一家,该有多好!” 我不同意母亲的说法,就说,“难道卫华不好?”母亲眨了眨眼睛,说,“卫华也好,可是他要把你带到美国去。以后,我和你爸再想见你都见不到了。”说着,泪水又哗哗地流了出来。 我把脸贴在母亲的怀中,用深情开导着她说,“其实卫华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和孩子。那边的工资高,条件好,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可母亲说,“好啥好?那么远,回来一趟,光坐飞机都要十多个钟头。” 过去,他们让二伯把我带到西安,我曾恨过他们;现在卫华要把我和孩子带到美国,他们又在恨卫华。于是,我就问母亲,“可是,你和我爸为何要让二伯把我带到西安?”母亲说,“还不是想让你以后有出息。”我反问道,“我们去美国不也是为了更有出息?” 可母亲不理解,霸蛮地说,“你们在西安不是蛮好?干嘛非要去那远的地方?天底下的钱能挣得完吗?再说,我和你爸只有你一个宝贝女儿,他把你带走了,我和你爸不是白把你养了这么大?等我和你爸老了,搞得两手空空,啥也没有了。”我说,“你不是还有宁伢子?”宁伢子是我弟弟,在广州那边的湘菜馆里当厨师。 母亲说,“宁伢子他只是听媳妇的话。媳妇让他干啥就干啥,我们的话他一点都不听,哪有你这样孝顺、乖巧、听话?”我说,“可是,他不也是你的宝贝儿子?”母亲倔强地说,“可我和你爸还是喜欢你。你是我和你爸的心头肉啊!” 就这样地说着话,不觉间天就亮了。妈妈睡不着,但也不想起床,只想跟我说话。我和母亲很晚才起床,随便吃了点饭,母亲便催着我去黄妈家。黄新年家在莲花塘,与我家只隔着两里路。因门前有一个池塘,里面种着莲藕,所以,就叫莲花塘。 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去黄妈家,除了把我从西安带来的苹果、石榴、杮饼和大枣装了一大塑料袋,父亲还专门一大早去了镇上买了两大盒的蛋糕和八宝粥。带这多的东西去人家,这在乡下是很少见的。但我知道父母的意思,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消除心中的亏欠。因为这多年里,我曾回来过多次,可他们却没有让我去过黄家一次。 来到黄家,黄妈正坐在堂屋的小桌旁,剥着一小碗花生,见我提着这多的东西进来,先是一愣,然后问道,“你找谁家?”我说,“黄妈,我是玉英。” 别说黄妈认不出我了,我几乎也认不出黄妈了。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人也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那张小脸堆满了深深的皱纹,象是被凿子凿出的道道沟痕。五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就象是七十岁的婆婆。看着她这般模样,我就想哭。 黄妈赶忙起身,扑着过来,惊喜一般地喊道,“这不是我哩玉英妹子?”说着,一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一边拉着我的手,把我上下地打量个没完,说,“我的玉英妹子,长得好是漂亮,好让人心疼。” 我握着黄妈的手,与她一同坐在小凳上,解释着说,“黄妈,我过去回来过几次,每次都想过来看你,可是,每次走到你家门前,就是不敢进来,我怕你看见我,会想起新年,心里难过。” 黄妈说,“我听你妈妈说过。我不怪你。”然后,问我,“这次回来过年要住好久?”我说,“一过完年,初二就要回去。”黄妈就说,“为何这样急?回来一次不容易,多住几天。”我说,“不行,我要赶回去办些事。正月初八,我就要去美国了。” 黄妈问我,“为何要去美国?”我说,“我们要在美国定居了。去了美国,以后再想回来就不容易了。所以,我这次回来,想把该办的事都办好,把该看的人都看一遍。”黄妈点了点头,说,“那是的。” 黄妈给我泡了杯豆子茶,我一边喝着,一边说着,“黄妈,我昨天去了新年的坟地,给他烧了纸钱,送了些吃的。”黄妈好是感动,泪水马上就涌了出来,说,“没想到,我的伢子死了这多年了,还有人惦记着他,牵挂着他。” 我说,“新年救过我的命,也对我那样地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这些年来,一想到他,我心里就好难受。”说着,就觉得泪水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但我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我怕这样会引起黄妈的伤感。 黄妈叹了口气,说,“要是我的新年伢子不死,该有多好?他见到你这样漂亮,这般出息,该会有多高兴。”说着,开始用袖子擦起眼泪。我不知道该说啥话来安慰她。其实,我知道说啥话也安慰不了她。我能理解一个母亲失去爱子的沉痛与悲哀。 我知道这种场合不宜久呆,父母也专门给我做过交待。于是,我一下把一杯豆子杯喝完,从衣兜里掏出二千元钱,塞在黄妈的手里,说,“黄妈,这是我对您的一点孝敬和表示,请您不要见怪。” 黄妈慌忙推开我的手,但我硬是把钱塞在了她的手里。黄妈就说,“我只收下两百元,其余的你拿走。”但我紧紧地把黄妈的手按住,让她不要这般客气。黄妈见我如此坚持,只好把钱收了起来,一定要留我吃饭。 我说,“黄妈,你莫要客气,我要马上回去,中午还要去麻塘看我姨妈,你就不要费心了。”说着,我从小凳上站了起来,拉着黄妈的手,要向她告辞。我说,“黄妈,我就要去美国了,以后就很难再回来了。到了过年,麻烦你帮我给新年烧些纸,送些钱。让他知道我还在记着他。” 黄妈听着这话,显得很吃惊,然后,就把我当成亲人一样一下搂住,哭着说,“我的玉英妹子呀,我的崽呀!”我也把黄妈紧紧地搂了一下,安慰着说,“黄妈,你以后就只当我是您的女儿,有了困难和要紧的事,就给我打电话。”黄妈因为悲伤,说不出话,就一个劲地点着头。 我有点承受不住这种伤感,想快些离开。于是,我推开黄妈,说,“黄妈,我要走了。”可黄妈还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问我,“你何时回去?我去送你。”我说,“黄妈,不用你送。”说着,我挣开了黄妈的手,说,“黄妈,我要走了,您多保重。”出了门,走出老远,我才在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直走到小路的拐弯处,我还见黄妈在向我不停地挥着手。 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新年的气氛开始浓郁起来。可是,弟弟宁伢子还不回来。妈妈让我给他打电话。可弟弟说老板不放他走,非要等到大年三十才给放假。我说到了大年三十,车票就不好买了。可弟弟说他们早把车票买好了,乘坐高铁,大年三十中午就能到家。听说弟弟已把车票买好了。我和父母也就放心了。 鞭炮声开始紧密地响了起来,从一个村子传到另一个村子,接连不断,以致整个天空都弥漫着硝烟。这鞭炮的响声,不仅是在为新年增添着喜庆,也是在迎接背井离乡,辛勤打工的人们回家过年。在我们乡下,不管你再忙,这个时候都要返乡回家,与家人欢聚团圆。这是一种习俗,更是一种责任和使命。 家乡的新年不仅仅只是欢聚,还蕴含着一种生机和希望。希望新的来年会有更好的收入和更多的喜事。因为乡下太穷,没什么指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远方。所以,每次新年都是一次暂短的喘息和力量的积聚,就象农田经过冬季的间歇,要在春季开始发力一样。可是,大年一过,人们又要背井离乡,四处闯荡,到各个地方去寻求希望,然后再把希望带回家中。希望和奋斗是家乡生活生生不息的主题。 我们当儿女的就是父母的希望。他们需要我经常地寄些钱回家,这些钱对我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他们却是至关重要。家乡贫穷落后,远离城镇,很少有人考上大学,象我这样事业有成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所以,家乡的年轻人和中年人几乎都要出外打工。很多象父亲一般年龄的人也是常年不在家中。因我能经常地给家里寄钱,才不至于让父亲出外打工。所以,父母一直对我心怀感激。其实,这也是我对父母的感恩回报。 我就要去遥远的大洋彼岸了,儿女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父母总会是不太放心。这天下午,我就去了镇上的邮电所,给家里安装了一部座机。这样,父母在想我的时候,就可以给我打电话。 从镇上回来,天色已晚。我进到屋里,屋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动静。我很奇怪,就打开了电灯。这时,我看到父亲呆呆地坐在堂屋的小桌旁,就象一尊泥塑。我就问,“爸,你怎么啦?” 爸爸摇了摇头,还是一声不吭。我就走到他面前,这时,我才发现爸爸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眼前的地面上散着一大片烟头。我更是不安了,就问,“爸,你到底是怎么啦?”因为我知道父亲一向沉默寡言,不善表露,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是不会这样。 我坐在父亲的面前,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十分冰凉,冰凉得让我透心彻肺。见我这样亲切地对他说话,他竟哭出声来,而且越哭越痛,半天,才忍住哭声,对着我说,“英儿,爸对不起你!” 我坐在旁边陪着他一起落泪,我说,“爸,你是不是后悔了?”爸爸使劲地点着头,说,“可是没得办法,世上没得后悔的药。”我含泪而笑地说,“爸,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有出息,有本事。现在我有出息,有本事了,你怎么后悔了?” 爸说,“我是希望你有出息有本事,可我更希望你活得高兴。”我说,“爸呀,你怎么晓得我生活得不高兴?”爸连连摇着头,说,“爸能看出来,因为你忘不了新年。” 我心里一惊,难道是我这次看望新年让他感到了误解?我赶忙解释着说,“爸,你想错了,我是想念新年,感激新年,他曾救过我的命,而且,他又是因为我的离去而死的。这些年来,一想到这事,我心里就很是不安。再说这多年了,我都没去看过他,心里老是感觉亏欠着他,现在我要去美国了,不知道啥时才能回来,所以,我就想去看看他。” 我用纸巾给父亲擦着眼泪,又说,“要说感激,最应该感激的还是你和我妈,还有二伯,要不是你们当年把我送到西安上学,我现在还不晓得在哪里打工呢。” 父亲止住了泪水,眼睛也亮了起来,说,“你真地不记恨我们?”我说,“我只是感激你们,哪会记恨你们。天下的父母哪个不是为儿女们好,希望他们能生活得好?” 父亲深深地出了口气,说,“刚才你妈妈对我大发雷霆,怪罪是我当年霸蛮要送你去西安,让新年年纪轻轻地就死去了,搞得你的心里好多年都不痛快。现在你又要去美国了,又搞起她天天睡不着觉,只怕是快要发疯了。” 听着父亲这话,我真是很担心了,害怕母亲会因此而忧郁和神经。我很想告诉母亲,让母亲懂得:如果你不想让儿女们远走高飞,就要把他们看得紧一些,不要让他们练就翅膀;如果你要让他们练就翅膀,就不能不让他们远走高飞。如果母亲懂得了这个道理,就不会再想不通了。 我想去劝劝母亲,就去了厨房,只见厨房里漆黑一片,冰锅冷灶,别说晚饭没做,就连中午的锅碗瓢盆还堆在那里没有洗呢。我就想母亲会不会在我的房间里。因为父母生气时一般不会出门,害怕别人笑话。 我开了灯。母亲果然在我的屋里。她坐在床边,不住地在抹着眼泪。我坐在母亲身边,握着母亲的手,许久才说,“妈呀,你要是真地很后悔,我就不去美国了。” 妈妈象是吃了一惊,马上对我瞪起了眼睛,喊道,“那咋行呢?你不去,那卫华咋办?”我说,“他可以一人呆在美国。”母亲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那哪行呢?”然后,就用教导的口气,认真地对我说,“我的孩子,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卫华的人了,就要跟着卫华一起好好地生活。” 我说,“可是,你不是嫌我飞得太远,怕见不到我?”母亲摇了摇头,说,“我是那样想的,可是,那是我心疼你,舍不得你,但妈能想得通,只要你能生活得好,心里痛快,妈就放心,妈就高兴。” 我真是奇怪,母亲的思想怎么会转变得这样快?我娇嗔地对母亲说,“你真是想通了?”妈妈抹泪含笑,抚摸着我的脸颊,说,“你是妈的宝贝,妈舍不得你,可是,没有办法。你不知道,妈常常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妈这话让我禁不住地热泪涌流。我再一次感受着伟大的母爱深情。我想人和许多动物一样,都会在最危险最无奈的时刻想起妈妈,呼唤妈妈,原来妈妈有着这样强大的力量,这般无私的母爱。我将妈妈紧紧搂着,不住地喊着,“妈妈,妈妈!”然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天下母亲都希望儿女们好,她们既想让儿女们飞得很高,飞得很远,又想能随时地看着他们,摸着他们。难怪母亲老得这样快,才五十来岁,头发已经白了很多,人也越来越瘦,越来越凄然。 母亲给我擦着眼泪,我也给母亲擦着眼泪。我对母亲说,“妈,我给你和我爸安了一部电话,年后电讯部门就会来人安装。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号码是54722828。”本来,我想对母亲说这个号码是我精心挑选的,意思就是:我是女儿爱爸爱妈。可是,因为心情沉重,我没有对她说出这种有些玩笑的话。 妈马上板起面孔,说道,“电话我们可以自己安,怎么能让你来安?你给我们寄了那么多钱,哪能再让你花钱?”我说,“妈,花钱不算啥,我就怕你想我想得睡不着觉。看,你现在有那么多白头发了。”妈妈长叹了口气,说,“妈老了,一天比一天老了。人越老越是想着儿女,没有办法。” 大年三十的中午,弟弟带着媳妇和孩子回到了家。一家人总算是团圆了。过去,因我不常回家,家人团圆的机会并不多。这次我又要去美国了,以后再团圆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大家都很珍惜这次机会。中午吃饭时,弟弟就不停地用手机给我和爸爸、妈妈及家人一起拍照。拍完照,大家相互敬酒,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吃着饭,我就对弟弟说,“宁伢子,我要去美国了,爸妈就要麻烦你来多多照管。”弟弟一边喝着酒,一边说,“应该应该,姐姐只管放心。”我对弟弟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可弟弟说,“你去了美国,可要给我哩细伢子操点心,等他长大了,我可是要把他交给你呢。”我说,“你就不怕细伢子远走高飞,让你哩看不到摸不着?”弟弟说,“那有么子?只要他生活得好我就高兴。”我就故意地开着玩笑,说,“你莫把话说得这样轻松。爸妈当年把我送到西安,现在就后悔地直咬牙根。” 妈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对着我说,“我何时后悔了?莫说我不让你远走高飞,就是宁伢子有本事有能耐,也去远走高飞,我都不会阻拦。” 弟弟听母亲说起这种话,就埋怨起父母,说,“你们嫌我没得本事,可是,你们咋不说你们好偏心?当年为何只让二伯把姐姐带去西安,不带我去?只怕我没姐姐长得清秀,没姐姐聪明?” 父亲马上就不客气地说,“你就不是学习的料,你二伯压根就没看上你。”弟弟自嘲着说,“莫说莫说,只怪我没得姐姐的命好。”母亲却说,“莫怪自己的命不好,谁叫你小时候不好好学习?没见你姐姐从小就好文气,好秀气,好聪明,一看就好有出息。” 我怕弟弟受不了父母的责怪,就说,“一家人不敢都有本事,如果大家都远走高飞,父母要谁来照管?”弟弟就说,“当然是谁没得本事谁来照管。”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 吃完午饭,弟弟就带着孩子去镇上买东西,父母和弟媳妇开始忙活年夜饭。我要帮忙,可母亲不让我沾手。于是,我就想再去新年的坟上看看,等明天一过大年初一,我就要走了,如果现在不去跟他道别,恐怕再也没有时间了。 通往北山的小路弯弯曲曲,风平气静。一路上满目青山,松林片片。只是午后的阳光心事迷离,心情惨淡。眼前的一切是那样地熟悉,又是那样地陌生。我象是走在梦中几度重回的少女时代。这种真实与动情的景色,真是让我害怕离去,害怕失去。 我不禁扪心自问:我真地要离开这里,离开生我养我的热土亲情,去到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国度?而离开的理由就是因为那边有富裕的生活,清净的空气和优厚的收入?我想应该是的。在人们把荣华富贵作为追逐目标的当今,我也不能免俗。 但是,我也反复思索过:为什么非要去美国?难道在美国和在中国不是一样地生活?难道人就非要生活在荣华与富贵之中,就不能生活在清淡与从容之中?但老公却说:人不能只为了生活,还要努力地去体现人生。而人生的价值就是事业的追求。为了老公的事业和追求,我必须要支持他服从他。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睛圆缺。这就是人生的无奈。什么事都有它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我们只能选择其中的一面,舍去其中的另一面。可是,为什么没有两全其美,没有万事如意? 我再次来到新年的坟前,默默地耸立着,一种悲凉与忧伤的情绪在我心中升起,让我不禁凄然哀伤。当寒风从松林那边一阵阵地吹来时,我在想着生命的意义。生命其实就象一支腊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而躺在坟中的这个男孩,就曾用他少年的生命在为我发光发热,让我心情温暖,感受着生命的美好。 我想对他说,多少年来,我之所以常常会有这样的冲动和忧伤,就是因为我放不下你,因为你是我心中搁舍不下的那段感情,是我少女之恋的情结与情怀,是我生命中永远不灭的心魂。即使我去了美国,住进了豪宅,也忘不了你还躺在这冰冷的坟中。但我想把我的心留在这里,永远地伴陪着你。 我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没有人安慰我,也没有人劝阻我。这是我第一次可以无拘无束无所顾及地为我爱过的人放声痛哭。哭过一阵,我感觉心里轻松多了,好象沉在心里的那片阴霾已经散去。 这时,我听到远处的鞭炮声一阵紧接一阵地在天边炸响,密集而急促的响声象是在催赶着游子们快快回家,因为一年之中的年夜饭就要开始了。 暮晚将近就近,但夕阳不肯下山。寒冬的湘北大地由于新年的到来而显得喜气浓烈,热闹非凡。听着那越来越急促的鞭炮声,我想我也该回家了,也许家人已备好了年夜饭,在等着我呢。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 再见,新年!再见,我的初恋!我要走了,以后很难再回来看你了。但我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为你烧纸送钱,给你送些吃的,让你也能过个好年。 天地轮回,日月更换。生死由命,人生苦短。不论是追求富有,还是追求名望,我们都会一天天地老去,我们的心也会日复一日地被无情地浸蚀。但不管我们到了什么时候,少女情结都会在我们的内心深处一次次地复活,带着我们重新回到那个纯真而美好的岁月。 当我走到林边,再次回过头来望着那座孤单的坟堆时,已是泪流满面。我快步地穿过松林,走上那条曾无数次牵动心梦的小路,才恍然一般地如从梦中走出。心情敞亮,天地开阔。急骤而喧闹的鞭炮声响过之后,乡间四面却是出奇地安宁。 这时,我听到轻轻吹过的风中,回响起那支悲怆而凄婉的歌声:送君送到大路旁,君的恩情永不忘,农友乡亲心里亮,隔山隔水永相望…… 2015.11.22于西安 是爱侗族阿哥还是汉族阿哥 是爱侗族阿哥还是汉族阿哥 没过两天,那个导游又带着一车游客来了。他把游客组织好,让一位阿姐带着进村之后,便跑过来,坐在了文丽的面前,用他那油滑但挺亲切的腔调朝文丽叫了声,“小阿妹,你好啊。”文丽明知他来了,但故意装着没有看到,见导游坐在自己面前,连头都没抬,一边绣着花一边问道,“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导游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扯着嗓门,说,“我是你阿哥,才两天的时间,你就认不得你阿哥了?”说着,便把一张照片拿出来递给文丽。 文丽一看是那天两人照的合影,就说,“我不要。”导游皱着眉头,说,“为什么?”文丽说,“因为上面有你的像。”导游说,“那又怎么啦?”文丽说,“让家人见到,问我这人是谁,我该怎么回答?”导游说,“就说是你阿哥。”文丽一本正经地说,“可他们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阿哥。” 导游显得有些失望,叹了口气,说,“你不是说你天天照相,可是连一张照片也没有吗?我今天把照片给送来了,你又不要了。真拿你没办法。”文丽说,“我要的是自己的照片,没有说要你的照片。”导游没办法,就把照片装进了腰包里,然后,拿出相机,对文丽说,“那好,我来给你单独照张相。” 文丽好象并不领情地放下手中的针线和绣布,从长凳上站了起来,站在了“侗乡古寨”的门楼前,让导游照。导游连照了几张,每照一张就把画面定格起来让文丽看。这时,其他的几位阿姐也都过来打哄哄,对着导游说,“导游你不能太偏心,只给文丽照,不给我们照。”导游说,“那好,你们要合影还是单照?”阿姐们说,“都要。”导游就开始给她们照完合影照单照。 不等照完,游客们已经开始上车了,导游便收起相机,对阿姐阿妹说,“不好意思,我得带他们去阳朔,中午吃完饭后还要去遇龙河。”说着,便催着游客们赶快上车。 车开走后,雨花过来,把那张文丽和导游的合影偷偷地塞给文丽,低声地说,“这是导游让我给你的。你看出了没有,他象是爱上你了。”文丽鼻子一呶,责怪着说,“阿姐,你胡说啥呀。”雨花说,“不是我说,你看看照片后面的话。”文丽朝照片背面一看,上面写着: 鲜花开放蜜蜂来 鲜花蜜蜂分不开 蜜蜂生来就恋鲜花 鲜花为着蜜蜂开 阿哥阿妹的情意深 好象那芭蕉一条根 阿哥好比芭蕉叶 阿妹就是芭蕉心 文丽看完,鼻子都气歪了,把照片朝雨花手上一丢,说,“你把照片还给他去。”雨花显得有些左右为难,就劝着文丽说,“其实,我觉得这个导游阿哥挺好的,跟你挺般配,如果你们能结合在一起,真是蛮好的。”文丽一脸的怒气,发着脾气说,“好啥好,你没见他油得跟油糕似地。再说,你又不是不晓得,咱们侗族阿妹哪有跟汉人通婚相爱的?”说完,便背过身子往长凳上一坐,再也不理雨花了。 每个月大家都有一天的假。这天早上,文丽和一些阿姐轮休,到乡里开资领钱。文丽不但领取了五百元的工资钱,而且还得到了五百多元的提成奖励。为此,负责旅游事务的副乡长在总结会上把文丽大大地表扬了一番。这让文丽又高兴又心怀不安,因为有的阿姐没有完成任务,所以,连一分钱的提成和奖励都没拿到。所以,一走出乡政府大门,文丽就独自地低着头缓慢地走在大家的后面。 没走几步路,雨花就从后面赶了过来,一下子搂住文丽的肩膀,高兴地说,“你猜我拿到了多少提成?”文丽说,“不知道。”因为发的提成和奖励是不公开的。雨花伸了三个指头又做出八的手势,说,“三百八,加上五百元的工资就是八百八呀。这可是我一家三口一年的米钱呀!”说着,就兴奋得恨不能搂着文丽亲上几口。 文丽也由衷高兴地说,“可不,我全家五人,往年全家人辛辛苦苦干上一年,最多才能收入七八千元,可是,现在我一人就能轻轻松松地挣到一万多元。这可是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雨花说,“乡长不是说了,以后咱们乡的旅游还会大发展,到那时,咱们还会挣更多的钱。” 看着雨花无比兴奋的样子,文丽笑道,“阿花姐,你说,咱们挣的钱越来越多了,这多的钱咱们该咋花呀?”雨花拍了下文丽的肩膀,说,“傻妹子,花钱的地方多得很呢。你看人家龙泉乡的汉族人,虽说只跟咱们隔着一条河,可是人家哪家没有彩电、冰箱、摩托车、洗衣机,哪家没有盖新房?可是,咱们侗家人要啥没啥,出了门连辆自行车都没有,咱们要想过上人家的那种好日子,花钱的地方真是太多太多。” 文丽却不以为然地说,“咱们虽然没有彩电、冰箱,没有摩托车和洗衣机,也没有盖新房,可是咱们不一样过得很好?”雨花又拍了拍文丽的肩膀,说,“我的傻妹子呀,咱们这日子还能叫好?要是咱们有摩托车,能这样地在大太阳下面走这长的路?” 经雨花这么一说,文丽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汗湿透了。可是,公路两旁的树都不大,遮不了多少荫。看着太阳越升越高了,文丽只好一边用手掌给自己扇扇风,一边继续迈着步子朝前走着。 一会,一个汉族小伙子骑着摩托车路过这里,看到她俩狼狈的样子,就说,“两位阿妹,上车吧。”文丽犹豫了一下,就问,“要钱吗?”汉族小伙笑了笑,说,“不要,我知道你们侗族人从来不坐要钱的车。” 雨花觉得这话不好听,就说,“那也不见得。我们不是没有钱。” 汉族小伙说,“你们有钱我也不要。”文丽有些疑惑,就问,“为啥?”汉族小伙说,“不为啥,就因为你俩长得漂亮。”雨花一听,就说,“那就劳驾这位阿哥了。”然后,拉着文丽一起坐在了后座位上。 汉族小伙一直把她们送到了村后公路边上的廊桥上。廊桥是完全木制结构的,约有五米宽,二十多米长,正好跨过一条十多米宽的小河。因为有门廓,小桥不但可以过河,还可以为村民们遮阳避雨,同时也是年轻人谈情说爱和老年人聊天闲谝的地方。 廊桥的两边有条用竹杆做的长凳。因为天色还早,不急着回家,两人就坐在长凳上开始闲聊起来。雨花今年十九岁,比文丽大两岁,两年前就跟本村的阿祥哥试婚同居,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孩子,所以,两人还一直不能正式结婚。 两人一谈起婚恋方面的事,文丽就说,“阿花姐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阿祥哥又是村里最壮实的男人。你们俩可是咱们村里最好的一对。”可是,让文丽怎么也没有想到,听着这话,雨花一下子把眉头皱得紧紧的,长叹了口气说,“好啥好,有时候,我真想跑到远远的,再也不想回来了。” 文丽吃了一惊,说,“阿花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是阿祥哥有什么地方不好?”雨花想了想说,“也说不出有什么好不好的,可我就是不怎么喜欢他。”文丽说,“不喜欢可以散伙吧,反正你们还没有孩子,也没有结婚。” 雨花却叹了口气说,“可是,还没到三年呢,咋好说散就散呢。再说,就是散了,去找谁呢?我早把咱村里的阿哥瞅了个遍了,没有一个让我动心耐看的。”文丽点了点头,说,“是的,只是因为阿花姐太优秀了,害得整个村里的阿哥没有一个能配得上的。” 雨花接着反过来问文丽,“难道你真地只想在村子里给自己找阿哥?”文丽眨了眨迷着的眼睛,说,“我也说不清,反正咱们乡里就只有这几个村的侗族人。不在本村找,就只能在临村找。可是,我觉得临村的人还不如咱们村的人机灵聪明。” 雨花用思索和向往的目光朝着远方望着,语气中肯地说,“阿姐我虽然上学不好,但这个社会我算是看清了,我们侗族太落后了,而且不思进取,所以,你看我们侗族的男人和女人都不如人家汉人聪明活道。他们走南闯北,到处游玩,见的世面大,懂的事情多。可是咱们侗族的阿哥阿姐成年累月呆在村子里面不出去,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去桂林和阳朔。”说着,便不无伤感地说,“如果我要是再小上那么两三岁,象你这样,我宁愿找个汉族人,也不找咱们侗族人。汉族男人聪明能干,爱女人,重活累活都不让女人干。哪象咱们侗族男人,一结过婚就呆在家里看孩子做饭,还要靠咱们女人下地干活养着。” 文丽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说,“是的,汉族男人是聪明能干。可是,我听阿妈和外婆她们说汉族男人喜新厌旧,把离婚当儿戏,说离就离,跟他们过在一起太不踏实了,说不定哪天就把你给甩了。”雨花笑了笑,说,“那有的事,他们是有离婚的,但也只是极少数人。不信,你到河对面的龙泉村看看,他们汉人有几个是离婚的?” 到乡上领工资 第四章:到乡里领工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其他几位阿姐也都来到了桥上。她们不但满脸是汗,而且衣服也已经湿透了,紧紧地沾在了身上。她们往长凳上一坐,就对着桥头的风口掀开着衣裳,好让河边的凉风吹去身上的热汗。 吉娜是姐妹中年龄最大的,有二十四五岁的光景,也是有三个孩子的阿妈,因为只在汉族人的学校里读过一两年的书,所以文化水平比较差。在今天的提成奖励中,她是少数几位没有完成任务的接待员,不但没有拿到一分钱的提成奖励,还受到了副乡长没点名的批评,满肚子的火一直没处出呢,见到文丽和雨花两人早早就坐在这里吹风纳凉,亲密交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用带刺的话说给大家听,“文丽和雨花就是比咱们姐妹们聪明,不但提成奖励拿得最高,就是走路也比咱们快。咱们累死累活地走了半天路,出了一身汗,可人家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走不见了,不但一滴汗没出,还早早地就到了这里。可见,人家就是比咱们聪明。” 另一个跟吉娜一样受到批评的阿姐玉秀也在一旁附和着说,“人家当然和咱们不一样了,人家可是一分钱没花,让人用摩托车送来的。咱们哪有这样的福气哟。” 文丽觉得话音不对,就用十分平和的口气说,“平时姐妹们都亲亲热热,和和气气的,干嘛要为这点提成和奖励弄得心绪不好,伤了和气?过去,我们没有接待游客,一分钱不挣,不也都过得好好的。现在大家不管怎么说,提成和奖励是多是少先不说,至少每月还有五百元钱的工资吧。就凭这,村里有谁能跟咱们比?所以,我觉得咱们能拿到这多的工资就很不错了,至于提成和奖励,咱们谁也不要跟谁比,谁能拿多少是多少,都别计较。如果大家非要计较,那就把我的提成和奖励分给你们。” 雨花把鼻子一哼,呛着文丽说,“咱们辛辛苦苦得到的提成和奖励,干嘛要给别人分呢?副乡长不是说了,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要奖勤罚懒,多劳多得。咱们干得多,拿得多,也是在为家乡多创收多贡献啊。” 这番话说得大家都闭口无言了,但雨花接着又说,“咱们大家看看人家汉人,都是在比着看谁比谁挣得多,谁比谁有本事;哪象咱们侗家人看着别人挣得多,就心妒眼红,不高兴,说风凉话。” 可吉娜却说,“你们有本事尽管挣了,世界上的钱多的是呢,看你们一生一世能挣得完不。”吉娜旁边的玉秀也跟着说道,“你们放心吧,你们就是一天挣一万元钱,我们都不会眼红的,更不会要你们的一分钱。”听着吉娜和秀玉这般话语,文丽有点急了,说,“过去,我们都没钱挣时,大家不都是亲亲热热,客客气气的,可是,现在有钱挣了,怎么就这样的了,咱们是不是谁跟谁有仇呀!”说着,自己一人转过身子气冲冲地朝着村里走去。 过了廊桥,便是云田村的地界。已经成熟的水稻被微风一阵阵地吹动着,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稻谷已经发黄,再过几天就是收割的季节。在散发着热浪的稻田里,可以看到一些中年女人正在田间劳作。 文丽走到自家的一片田地里,看见阿妈正独自一人在地边拿着一把铁锨在排水。阿妈穿着一件陈旧的便装,裤腿挽得老高,看见文丽从乡里回来,停下手里的活,脸上笑得跟早上的太阳一样,说,“我的女儿,走了一上午的路,累了吧?”说着便蹲下来,从田边拿起小壶给文丽倒了碗凉茶。 文丽一口气把凉茶喝完,放下碗,对母亲说,“阿妈,我来忙你做事。今天我不上班。”阿妈忙说,“不行不行,这种活可不是你做的。你现在是有学问有工作的人。不能跟阿妈一样,把自己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让别人看到了笑话。” 文丽是穿着干净漂亮的工作装。这种工作装每人只有一套,是不能弄脏的,否则上班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听阿妈这样一说,就点了点头,说,“阿妈,那我就先回家了。” 走过一片片田地和树林,就进到了村子。刚进到村子,就碰见了一位阿姐隔着老远高声大嗓门地朝她喊道,“文丽阿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那位桂林导游等你等了一两个小时,实在是等不及了,就乘车走了。” 文丽一听这事,就问那位阿姐,“他找我有何事?”阿姐说,“好象给你送来一些照片。见你不在,就送到你家去了。”文丽一听,心里不禁一怔,因为照片中还有她和那位导游的合影。这要是让外婆看到了,不定会把她训成啥样。 于是,她赶忙朝家走。回到家,门是锁的,她这才想起自己早上走得急,忘记带钥匙了。于是,就去屋场那边去找阿爸。因为阿爸没事就爱到屋场那边耍牌九。 屋场实际上就是个大礼堂,位于村子的中心地带,至少能容纳七八百人。屋场有四个门洞,却没有门,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随进随出。这里曾是侗家的鼓楼,共有三层楼,十三米高,可是却在六十年代被大火烧毁了,所以,后来由公社出钱盖起了这个大屋场。 大屋场里有家小商店,是花琴阿姐家开的铺子,由花琴的男人阿乔哥经营。小商店的旁边有两三张小桌子和一二十把小凳子,这是花琴家为打牌的人提供的场所。虽然这些桌凳和场地免费的,但打牌的人都爱吸烟,烟就得要从小商店里买。 一进到屋场,就看到阿爸坐在牌桌旁跟几个男人耍牌九赌钱。他们把一些跟书签般大,刻着点数的竹制牌九放在小桌上,码起来后,每人摸上二到四块,然后押钱,押完钱,就开始比点子,谁的点子大,谁就赢钱。 牌九过去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伯们玩的,并不赌钱,即使赌钱也是一次赌上个一角或两角,但现在打牌九的人大部分是结了婚的中年或是青年男人。他们不用下地干活,只是在家看孩子做饭,比较轻闲,有时在家里呆闷了,就到屋场里来转转,看别人耍牌。看着看着,就学会了,也想摸上两把,结果就上了瘾,养成了习惯。他们虽然身上没有多少钱,但他们的胆子大胃口也大,根本不把一角两角钱放在眼里,不打便不打,一打就要打一元两元的。所以,有时手气不好,一次也能输上个几十元钱。所以,侗家人都把耍牌的人称为败家星。 外婆要给文丽找阿哥 外婆要给文丽找阿哥 雨花说,“该向人家说明或是道歉呀。”文丽说,“咋向他说明道歉?”雨花说,“打个电话。”文丽摇了摇头,说,“我可没有他的电话号码。”雨花说,“你没有我有。”文丽又说,“哪有电话?”雨花说,“我给你借一部,可是,我给借来了,你可不能不说话。”文丽说,“好吧。” 于是,雨花站起身来,朝着一位游客招了下手。那位游客不知雨花叫他过来干嘛,就问,“这位美女,是叫我吗?”雨花说,“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我们用用?”那个游客马上说,“当然可以了。”说着便把手机拿出来递给雨花。可是雨花并不会使用手机,就拿出一张照片,让那位游客照着后面写的电话号码拔号。游客把手机拔通了,就让雨花说话。 雨花拿着手机就问,“你是那位姓许的导游吗?”对方说,“是的,我是许亚龙,你是谁呀?”雨花说,“我是雨花,就是那个侗乡古寨的接待员雨花呀。”对方显得很惊讶,说,“就是侗乡古寨的美女阿姐雨花。”然后就问,“这是你的手机?”雨花说,“我们哪有什么手机?借人家游客的。”对方问“你有啥要紧的事?”雨花说,“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对方说,“那也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真是让我太意外太高兴了。”可雨花说,“不是我给你打电话,是文丽有话要跟你说。”说着,便把手机递给文丽。 文丽拿起手机,怯怯生生说了声,“你好。”那边一听,说,“你是文丽阿妹?”文丽说,“是呀。”那边就说,“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真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文丽说,“你又在笑话我了。”那边说,“我讨好都讨好不过来呢,哪敢笑话你。我每次过去都想能见到你的笑脸,可是,你老是对我板着面孔,而且又不对我说为啥,弄得我老是在想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 文丽用很认真的口气解释着说,“我怎么会讨厌你。我是想我们侗族人的风俗习惯和你们汉族人是不一样的。如果我们俩人真地好上了,又不能在一起,会是很痛苦的。”那边先是“哦”了一声,但马上说,“现在都啥年代了,不要说侗族人和汉族人相互恋爱通婚,就是中国人和外国人相爱结婚的都很多。只要我们俩人情投意合相亲相爱,啥事都好办,你说是不?” 文丽没想到对方会说这话,一时吱唔起来,说,“可是,我们侗族人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和保守的。”对方说,“其实咱们广西有许多侗族人,跟汉族人通婚相爱的也不少,有的是汉族男人上门到侗族阿妹家,也有许多是侗族阿妹嫁到汉族人家。” 没等文丽跟桂林导游通完话,那个游客要上车了,文丽就急忙把手机还给了人家。吉娜就问文丽,“你没问那个桂林导游啥时过来?我还想让他给我带个叉萝卜丝的叉子呢。”文丽摇摇头说,“没有。”然后又说,“这种事要说你自己说,我才不说呢。一个叉萝卜的叉子也要让人家从桂林带,多不值得。” 吉娜说,“不让他带萝卜叉子,让他带彩电,他能带得动吗?他就是能带得动,我还买不起呢。”玉秀一旁说,“你能买得起,可文丽还怕把人家给累着了呢。”文丽又可笑又可恼地呶着鼻子,说,“你们老是拿人家开我的玩笑,要是让我外婆和阿妈知道,非要骂死我不可。” 下班后,吃完晚饭,文丽就上楼进到自己的卧室里。卧室不大,有八九个平方,一张床就占据了将近一半的地方。床边有个木桌,木桌很旧,旧得就跟古老的古懂文物似地。文丽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边对着镜子孤芳自赏,一边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导游。导游穿着一件花格子短袖上衣,拿着一个蓝色的小旗,腰间扎着一个皮包,一边招着手,一边咧着大嘴嘻嘻地笑着,显得很随和很开心的样子。看着他很开心很畅快的笑着,她也忍不住地“扑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外婆听到了她的笑声,就在楼下喊起她来,“文丽呀,你在做么子?”文丽马上把头从门口伸了出来,见外婆正独自坐在堂屋门旁乘凉,就问,“外婆,叫我有事?”外婆说,“你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文丽马上把照片锁在抽屉里,下到楼下,搬个小凳坐在外婆的身旁。外婆有六十来岁,但每天照常下地干活,身板还是很硬朗的。她亲热地拉着文丽的手,说,“我今天去了谷雨乡你姨婆家,见到了你姨婆的孙子顺正。几个月没见,你顺正阿哥又长高了许多,宽肩大个,虎背熊腰,一大麻袋谷子,一下子就背上了肩。厚厚的嘴唇,大大的嘴巴,一看就是个有钱有粮的福相,年龄才比你大上个两三岁,老实憨厚,懂情懂理,是个让人喜欢的好伢子。” 外婆说到这里,就用眼睛深情地看着文丽,然后又说,“我给你阿妈说过了,要是咱们家能招来这样的女婿,也算是咱们家的福气。” 文丽三两个月前跟着外婆去过谷雨乡,见过那个老实憨厚的表亲顺正阿哥。顺正确是侗乡四村里数一数二的好阿哥,但是,要让文丽跟他去相亲相爱,结为夫妻,这却是让文丽连想都不曾想到过的。文丽马上摇动着外婆的手,撒着娇说“外婆莫要为我操心,我现在还小,再过两三年,我会选一个让外婆最钟意的阿哥。”可外婆说,“我的小阿妹,你都十七岁了,按理说去年就该找阿哥了,只怪我嫌你身体瘦小,没好给你找。” 说着,拉着文丽的手,爱溺般地说,“世上的好阿哥都让人瞅着呢,你要是不抢先找,就会让别人抢在前面。听你姨婆说有好几个人家都已经相中了你顺正阿哥了,我怕咱家要是不早点提媒,要让别人抢了先,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你要是喜欢和同意,我明天就和你阿妈带你去谷雨村请人提媒,你姨婆跟我是亲姐妹,我的话她不能不听。”文丽一听这话,觉得哭笑不得,说,“外婆呀,我听说买东西有走后门的,没见过找阿哥也有走后门的。”外婆很认真地说,“走后门就是比走前门管用。” 去廊桥上对歌 去廊桥上对歌 文丽又摇了摇外婆的手,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说,“我不是给你说了,我的阿哥我自己找,不用你操心。”外婆皱着眉说,“这样说你是没相中你顺正阿哥?”文丽说,“有那么多的阿妹都相中了他,咱们还凑那热闹干嘛呢。世上的好阿哥多得很呢。”说着,便甩开外婆的手,出门去找雨花了。 雨花家离文丽家不远,从青石板小道走过一个小巷就到了。一推开门,就见阿祥哥正在剁水草喂猪。文丽说“阿祥哥,雨花阿姐呢?”阿祥哥指了指楼上,说,“在屋里。”文丽就从木梯上到了楼上。见雨花刚洗完澡,穿着一身漂亮的侗族蓝边红衣,正在对着镜子往发髻上插着银钗。文丽就故作惊讶地笑道,“哟,这是从哪里下凡的仙女呀?打扮这么漂亮是要跟哪个阿哥约会去?” 雨花一边插着银钗一边朝着文丽笑着,说,“不约会就不能打扮了?”文丽说,“那你这是给阿祥哥看呢还是让别人看?”雨花说,“谁爱看谁看。”说着,便拉着文丽的手说,“走,今晚村后河边的廊桥上有对歌会呢。咱们过去凑凑热闹。” 文丽一听说晚上有对歌会,就说,“你看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雨花笑道,“可不,脑子里满是那位许阿哥,怎么不忘事呢。” 文丽娇嗔着说,“别人拿我穷开心,你也不放过我。”雨花不停地笑着说,“好好,我不说你了。咱们走吧。”可文丽说,“可我还没梳妆打扮呢。”雨花说,“你还用梳妆打扮?你再一梳妆打扮,都要赛过仙女了,哪个后生阿哥还敢拿正眼瞅你?”说着,便拉着文丽一起下了楼。 下楼到了堂屋,文丽见阿祥还在剁水草,便说,“今晚桥上对歌会,你不去看看。”阿祥摇了摇头说,“家里活还没干完呢。”出了门,文丽责怪雨花说,“你看你整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家里的事和田里的活都甩给了阿祥哥,你也不怕他生气?” 雨花说,“没孩子没结婚之前,他就得这样。等有了孩子,结了婚,哪怕我再养他呢。”文丽叹了口气,说,“等有了孩子结了婚,他就算是熬到头了,可是你的苦日子就要开始了。”雨花说,“可不,过去下地干活还不算啥,当了这两三个月的接待员,整天坐在凉棚下绣花聊天的,人就变得懒惰了,现在再让我下田干活,我真是有点吃不消了。” 文丽说,“可我们当接待员毕竟是暂时的,等年龄大了,乡里就不会再要我们了,我们就得要重新下田干活了。” 雨花说,“可不,下田干活,插秧割稻就是俺们侗家女人的本行。要想不下田,除非嫁给城里人。”文丽连忙摇头说,“可是,城里人靠不住,说不定哪天人家不喜欢你了,一脚把你踢走,到那时,咱们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雨花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是。”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接着,文丽又把外婆给她介绍顺正的事给雨花说了一遍,想让雨花给她拿下主意。雨花显得有些犹豫,说,“如果我是你,我肯定要与许阿哥相好,但是,我又不能劝你这样做,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后是不是能过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把你给甩了。因为咱们毕竟跟城里人和汉人没有一起生活过。” 文丽沉默片刻,说,“外婆说我不小了,非要给我找阿哥,如果顺正不行,她就要给我找别的阿哥。你说我该怎么办?”雨花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文丽叹着气说,“可是,咱们侗乡四村的阿哥我一个都没看上。”雨花笑了,说,“那还是因为让那个许阿哥给迷住了。” 文丽低眉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雨花说,“既然这样,你不如大着胆子试上一试,成了,是你的福气;不成,你再回来,找个侗族的阿哥也照常一样地过日子。”文丽说,“是的,可是,这话怎么好给外婆和阿妈说呢?”雨花说,“不行,你就照直对她们说,如果你觉得不好对她们直说,我去给她们说。”文丽想了想,就说,“只能这样了,大不了让她们臭骂一阵。” 正在村里小道上走着,突然,阿爸从后面追了过来,叫住了文丽。文丽问阿爸有何事。阿爸低声下气地说,“阿丽,你给我借点钱吧。”文丽问阿爸要多少。阿爸一边搓着手,一边吱吱唔唔说,“一百,要不,三十五十也行。” 文丽一怔,问,“要这多钱干嘛呀?”阿爸显得十分地不自在,想了想,就说,“有急用。”文丽犹豫了一下,说,“钱我都给了外婆,我身上只有十元钱。阿爸先拿去用吧。”说着,便从衣兜掏出了十元钱,给了阿爸,并嘱咐着说,“阿爸莫要拿这钱去耍牌九,让外婆和阿妈知道了,是要骂我的。”阿爸见文丽只有十元钱,显得有点失望,但他还是接过钱快步地走了。 走到村边,夕阳已经落到了山后,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文丽见阿妈还在晒场上晒谷子,就走到阿妈跟前,说,“阿妈,劳累了一天了,还不歇歇?”阿妈说,“把谷子一收起来就完了。你们赶快去玩吧。河边桥上的对歌已经开始了。” 这时,就能听到不远的廊桥那边不断传来阿哥阿妹的对歌声。可是,文丽非要帮着阿妈收着晾在场上的谷子。阿妈不想让她帮忙,就说,“我不要你帮忙,只要你能相中一个让阿妈看着喜欢的阿哥,妈比什么都高兴。” 雨花在一旁说,“阿妈,你只管放心,阿丽已经有阿哥了,还是城里的,不但人长得好,而且一年能挣一二十万元钱呢。”阿妈笑道,“阿花好会开玩笑呀。我阿丽哪有这大的本事。”雨花说,“阿妈要是不相信,那就等着瞧吧。”阿妈说,“只要我家阿丽能找到像你阿祥那样的女婿,我就心满意足了。”雨花说,“就他那点本事,我还没看上呢。要是我再年轻两三岁,我要到城里找个汉族阿哥,跟着汉族阿哥那才叫享福呢。” 阿妈笑道,“你没听说汉族阿哥都是花心肠,钱挣得多,女人换得也多,今天爱上了这个,明天又爱上了那个。这样的阿哥你能看得住吗?不定哪天就把你给甩了。”接着,阿妈又说,“还是咱侗族阿哥实在。别的不说,就说你家阿祥吧,要人有人,要样有样,脾气又好,整天忙完田忙家里,从来也不耍牌九也不乱花钱,也不会说跟你过上几天就把你给甩了。”雨花说,“他要是真把我给甩了,我还谢天谢地呢。我现在一月能挣八九百元钱,一个人想怎么花怎么花,多好!” 阿妹与导游游桂林 阿妹与导游游桂林 不久,乡里要文丽去参加全省少数民族旅游培训会。培训地在桂林的桂峰宾馆。文丽被安排在宾馆九楼的一个房间里。站在九楼朝下看,大街上密密麻麻的过往车辆就象蚂蚁一般,看着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头晕目旋。再朝四周看就是无边无际的高楼大厦,一个人走到里面,连个影都看不见。所以,文丽就呆在房间里,不敢出门,生怕一出了大门,就再也回不到宾馆里来了。 傍晚时分,又了来个叫云妹的侗族阿妹,不过她是从龙溪乡来的。龙溪乡离他们雁山乡有一百多公里,是个挺有名的侗乡旅游区。云妹比文丽大一两岁,一见到文丽,就热情地拉着文丽的手,说,“呀,这位妹子,好漂亮哟,只怕早有阿哥了吧?”文丽微然一笑,说,“还没呢。”云妹似信非信地摇摇头,说,“这么漂亮的阿妹没人追,只怕是你们那边的阿哥太不长眼了吧。”文丽不好意思地说,“那道不是,主要是我才刚刚初中毕业,年龄还小。”两人正聊着,就有人给云妹打来电话。云妹接过电话,就对文丽说,“男朋友开车来接我去他家吃饭。晚上可能回来晚一些。”说完,云妹就走了。 云妹走后,文丽没了伴,感觉一人呆在房间里十分地寂寞,很想给桂林导游打个电话,好让他来陪自己说说话或带她出外转转。可是,几经犹豫,还是忍住了。本想云妹九点能回来,可是,到了十一点钟也没见云妹的影子。文丽就想云妹肯定是让男朋友给留住了。可是,侗族是有风俗的,未婚阿妹是不能留宿在男人家的。如果让人知道了,可是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只怕是以后走路都不敢抬头看人。这样一想,就觉得云妹的胆子真够大了。 接下来,一连开了三天的会,文丽几乎就没有出宾馆。这天傍晚,吃过饭,组委会就通知说大家明天休息一天,可以随便到桂林的市区或旅游点去转转,然后,就要到德天和通灵去实地参观和旅游。文丽知道云妹要跟男朋友去阳朔,而自己既无人陪伴,也不知道该去何处游玩,只好给许阿哥打了个电话。 许阿哥正在阳朔带团,听说文丽在桂林,第二天一大早就从阳朔赶了过来。他一进房间,见只有文丽一人,就说,“就你一人住?”文丽说,“还有一个龙溪乡的侗族阿妹,她昨天晚上就让男朋友给接走了。”桂林导游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好让我过来陪你一起睡。要不,你一人睡在这里多孤单多寂寞。”文丽把鼻子一呶,说,“我才不让你陪呢,和你在一起,我会学坏的。”桂林导游笑道,“我就是要教你学坏的,你不学坏,我怎么能把你搞到手。” 文丽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你这么早赶过来,那你带的游客呢?”桂林导游说,“缴给别人带了。”文丽说,“那你不是白带了?”导游说,“没啥,不就是少挣两千元钱的事。” 文丽一听这话,马上板起脸来,说,“你咋能为了早来这这几个小时,就损失两千元钱,这可是我们四个月的工资!”桂林导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这算啥,世界上的钱多着呢,能挣得完吗?”说着,便乘机用手摸了摸文丽脸颊,说,“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了,想早点见到你。” 两人并排走出了宾馆,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在门外的路边停着。桂林导游打开车门,让文丽进到车里,自己也进到了车里。文丽问,“这是你的车?”桂林导游说,“不,是我借的。等咱俩结婚了我再买车。”文丽却说,“我可不想结婚。”桂林导游说,“你可别这样,要不,我会打一辈子光棍的。”文丽说,“我才不信呢。” 两人先来到了象鼻山,从这里可以看到一艘艘游艇从象鼻山下的漓江顺流而下,驶往漓江。文丽看着看着,就被这秀丽的景色给迷住了,就让桂林导游给自己照张像。桂林导游给她照过像,就把相机递给别人,然后跑过来用胳膊搂着文丽的脖子,让别人给他俩合影。刚好文丽穿的是正统的侗族阿妹的服饰,人又长得年轻漂亮。于是,游客们就误以为她是公园里的工作人员,都纷纷过来要让她陪着合影。桂林导游一看这情况,赶忙拉着文丽出了公园。 出了公园,桂林导游就对文丽说,“你穿这身衣服,走到哪里都会让人把你当成旅游景点的工作人员。”说着,便开车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服装专卖店。 一进门,桂林导游就对女店员说,“你看她穿什么最合适最好看,要把她身上的衣服从头到脚整个换一遍。”女店员朝文丽看了一眼,说,“哟,这个妹子好漂亮呀!”然后,就指着一款白色的T恤配淡蓝色的牛仔短裤让桂林导游推荐,而桂林导游也为文丽选了一个淡粉色的胸罩和一又白色的皮凉鞋。文丽进到试衣间里换过衣服出来,就跟变了个人似地。迎着灿灿的阳光走在大街上,顿时就把夏日明丽的桂林大街照亮了一大片。桂林导游一边亲热地拉着她的手,一边不停地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如此地年轻漂亮,就觉得自己是整个大街上最荣耀的男人。 在游七星岩时,门前的一家专卖侗族银饰的小商店引起了文丽的注意。商店不大,只有三五个平米,但侗家各种银饰却是应有尽有,不但做工精细,而且价格也非常地便宜。文丽想进去看看,可许阿哥当即把她拉到一旁说,“这里的东西全是假货。”文丽问,“怎么是假货?可我们侗族人是不允许做假的。”桂林导游笑了,说,“你没看那个侗族阿妹也是假的。” 两人上车后,许阿哥对文丽说,“等你嫁给了我,我也给你开个专卖店,你就可以把你们村里阿公和阿伯们打制的银饰拿到这里卖。保证价钱要比在你们乡里卖得贵卖得好。”可文丽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那就看我有没有这种福气了。” 文丽要给阿妈讲实情 文丽要给阿妈讲实情 两人在大街上吃过午餐,又开车来到了芦笛岩。这时刚好下起了大雨。两人就冒雨从停车场跑到芦笛岩入口处。可是,在路过一个小摊时,文丽一脚踩滑,人虽然没跌倒,却把小摊上的一幅字画碰到了地上。文丽见字画掉在地上沾了点泥水,赶忙捡起来,放在摊面上。 小摊的主人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见文丽把字画捡起来后就要走,马上把文丽喊住,“姑娘,莫走。你把我这字画搞成这样,是要赔偿的。”许导游见老人把文丽拉住,把脸色一沉,问,“怎么赔?”老人想都没想,说,“最少五千元。” 文丽一听,吓了一跳,就说,“你这字画只怕是用金子做的?”老人说,“你搞清楚,这字画可是毛公亲笔题写的。当然要比金子贵重得多。毛公,你可晓得毛公?”文丽摇了摇头,说,“不晓得。”老人说,“就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文丽当然知道毛主席,因为是他宣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 文丽一听这话,吓得脸都变了颜色,只好用眼睛恳求地看着许阿哥。许阿哥却并不着急,他把字画展开,见上面用行草书写着“桂林美景芦笛岩,******题于一九六三年清明时节”,就问老人,“这怕不是毛公的亲笔题字吧?”老人语气强硬地说,“咋能不是毛公的字?毛公的字你都不晓得,没点文化。” 许阿哥笑了,说,“毛公何时来过桂林?你也只能骗骗我的女朋友,咋能骗得了我?”接着,又说,“告诉你吧,我就是这里的导游,就这芦笛岩我几乎天天来,想毕你也见过面认识一些吧?”老人细细地打量了下许阿哥,点了点头,说,“是挺面熟的。”许阿哥把那幅字画一卷,丢在老人面前,说,“认得我就好,你莫要欺负到我的头上,否则,莫怪我砸了你的生意。”老人连忙点头说,“那是那是。” 文丽没想到这事就这样地让许阿哥化解了,感激与欣佩之心由然而升,她忍不住地拉着许阿哥的手,说,“许阿哥,你可真了不起呀!” 来到芦笛岩入口处,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漂亮的解说员正好在入口处等着他们。桂林导游对文丽介绍说,“这是咱们桂林最有名的解说员,叫李玉洁,听说你来了,就专门来为你一人做解说。”文丽忙用十分崇拜的口气说,“认识,李老师是国家一级解说员,昨天还专门为我们受训人员讲过课,做过培训呢。”李玉洁亲切地握了下文丽的手,说,“你是那位漂亮的侗族阿妹?” 进到了芦笛岩,犹如进到了仙境一般。洞内有大量奇麓多姿、玲珑剔透的石笋、石乳、石柱、石幔、石花,琳琅满目,组成了狮岭朝霞、红罗宝帐、盘龙宝塔、原始森林、水晶宫、花果山等景观,再由李玉洁生动有趣的解说,更是让人觉得奇美无比,妙趣横生。 游览完芦笛岩,两人又在市区中心商业区转了许久,然后又观看了《刘三姐》剧团的演出,直到晚上十点,才依依不舍地分手。 没过多久,许阿哥又带着一大车游客来了,而且还给文丽和姐妹带来了几盒桂林特产的糕点。这些糕点精致甜美,大家不要说没有吃过,连见都没有见过,只是尝了尝,就甜得她们尖叫起来。所以,她们每人把每个盒子里的糕点拿出一点,不舍得吃,然后,赶着往自家跑,要把这些好吃的东西给孩子和家人分享。 等姐妹们都离开了凉棚,许阿哥坐在了文丽的面前,把一款漂亮的手机放在了文丽的手上,说,“我亲爱的阿妹,看我给带了件什么样的礼物。”文丽一看是手机,就问,“这要花多少钱?”桂林导游说,“不多,也就一千二三百元。”可是,文丽马上摇了摇头,说,“我不要。” 桂林导游马上显出不高兴,问,“为什么不要?”文丽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桂林导游解释说,“才一千来元钱,有什么贵重的?再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不在钱多钱少,在于我的一片心意。”说着,再次把手机放在了文丽的手上。可是,文丽还是不肯接受,说,“我真地不能收,如果真地收也得等我们把事情定下来了再收。” 桂林导游见文丽坚持不收,就问,“那你说,咱们的事情啥时间才能定下来。”文丽有点歉意地说,“我还没给外婆和阿妈说呢。这事必须要她们同意才行。”桂林导游显得有些担心,问,“她们要是不同意咋办?”文丽低了下头,说,“不知道。” 桂林导游把眉头皱了好一阵,说,“要不,过几天,我请上一天假,专门过来拜访她们?”文丽轻轻地露出了笑脸,说,“再过些日子就是十月十七日,是我们侗族行歌坐妹的节日,到时候你过来就是了。”桂林导游说,“那好,我一定会来的,可我不知道应该做哪些准备和带什么礼品?”文丽显得有些羞涩,说,“这些我也不是太懂,要不,你去问雨花姐?” 再过些日子就是侗家乡寨行歌坐妹的节日,桂林导游就要来提亲,所以,这些天,文丽一直想着该怎样把她和许阿哥的事告诉给外婆和阿妈,好征求一下她们的意见。但是,这话几次到嘴边,都没有说出口。这天,文丽终于鼓足了勇气,要把这话对外婆和阿妈说出来。可是,等她刚下班回到家,就听到阿妈大喊大叫的声音。 她进到堂屋,看到阿爸深深地低着头坐在小凳上,象是犯了什么大错似地。阿妈则坐在小桌旁,一边拍打着桌子,一面对着阿爸大吼大骂着。文丽就想阿爸一向老实憨厚,规规矩矩地,怎么能把阿妈气成这样,就劝着对阿妈说,“阿妈,你怎么啦,喊得整个村子里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文丽要找汉族阿哥 文丽要找汉族阿哥 阿妈指着阿爸说,“你问他都干了些啥事。”文丽就走到阿爸面前,问,“阿爸,你到底做了什么,把我阿妈气成这样?”阿爸用双手捂着脸,却不吭声。这时,外婆却从自己的卧室出来了,火上浇油地说,“家里人整天累死累活地在田里地里干活,一分钱都不舍得花,你道借着钱出去耍牌九,我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说着,便警告着说,“你要再这样地耍牌九赌博,就搬到屋场里去住好了。” 外婆是文丽家族里的权威,她的话没有人敢不听的。听外婆对阿爸说这样的话,就知道外婆是要赶阿爸出门。文丽就赶忙对外婆说,“外婆,莫要生气,别把身体气坏了。”说着,便拉着外婆进到了屋里。进到屋里,听外婆一说,才知道阿爸耍牌九输了一百多元钱,因为借的钱多日未还,让人家找到家里来要钱了。外婆和阿妈本来就不允许阿爸耍牌赌钱,一听说阿爸借钱耍牌,咋能不大发雷庭? 文丽听着外婆的叙说,就劝着外婆说,“我阿爸耍牌虽然不对,但他也是大人了,莫要对他发这大的脾气,让他多没面子。”可外婆说,“他晓得什么面子,他要是晓得面子,就不会借钱耍牌让人找到屋门上来。” 文丽又问,“我阿爸他到底怎么啦,怎么老是一天到晚不说话,也见不到他的笑脸?他到底有什么心思?”外婆听着这话,叹了口气说,“有些事你不晓得,你阿爸他不是咱侗族人,他是汉人。”文丽听着这话,惊得目瞪口呆,说,“我阿爸他怎么是汉人?” 外婆喘了口气,说,“你阿爸过去是跟着他的阿爸和阿妈从外地流浪过来的。来到咱们这里时,看到咱们这里的人有吃有穿的,就趁你阿爸夜里睡着时,把他留在了屋场里,带着其他三个孩子走了。那时,你阿爸才只有四岁,早上醒来时见不到阿爸阿妈了,就坐在村头的地上哭个不停。你死去的爷爷当时已经四五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独身一人生活,见到孩子可怜,就把你阿爸领回了家。前两年,有个从河南来的大老板,说是你阿爸的亲哥,来到村里找到了你阿爸,要带你阿爸和你们回河南老家去。可是,我们不同意,你阿妈也不同意。所以,你阿爸心里就一直不太高兴。 听完外婆的讲述,文丽耳边马上回响起了许阿哥第一次见到她时所说的话,“我看你一点都不象侗家阿妹,就跟我们汉族的小妹一样。”是啊,让她想都没有想到的是她还真是汉族阿妹,要不,她的汉语怎么学得那么快,普通话比临村的汉族村民都说得好。 文丽从外婆屋里出来,看见阿爸还低着头坐在桌旁的小凳上,像是在默默地流泪。阿妈已经进到了厨房里在做饭。文丽走到阿爸的身旁,用手扶着阿爸的肩膀,叫了声,“阿爸”,泪水便一下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阿爸看着女儿用这种方式安慰他,便捂着脸呜呜地哭出声来。文丽忍着泪水,压低着声音说,“阿爸莫哭,以后再耍牌要钱,就给女儿说。”阿爸连连地摇头,哭得更伤心了。 终于到了行歌坐妹的这一天。这一天也叫新婚节,就是相爱的阿哥阿妹订婚的大喜日子。虽然阿哥阿妹早就心照不宣,相亲相爱,但必须要在这一天,通过一定的形式才能结为婚恋情人,开始试婚同居的生活。 这天,文丽起得特别早,而且早早就独自坐在堂屋中间。阿妈因为要下地,也起得比较早,看见文丽呆呆地坐在堂屋里发楞,就好生奇怪,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发问,“你起这么早坐在这里发么子楞呀?”文丽照直就说,“阿妈,我有相好的阿哥了。” 阿妈高兴地笑着说,“那好啊,是村里的哪个后生阿哥呀?”文丽说,“他不在咱们村里,他在桂林。”阿妈琢磨着,问道,“在桂林么子地方?”文丽说,“就在桂林大城市里。”阿妈一听,脸色马上变了,发起脾气说,“本村的阿哥你不找,要找什么桂林大城市里的汉人,你这不是要破了咱们侗家人的习俗和规矩?” 文丽不但不听阿妈的话,反朝阿妈问道,“阿爸不也是汉人?阿妈找阿爸不也是破了侗家人的习俗和规矩?”阿妈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吼道,“我不许你找汉人阿哥。我找你阿爸已经够麻烦的了。”说着,便咚咚地敲起了外婆的屋门。外婆喊道,“么子事,这样急,只怕没死人吧?”阿妈喊道,“你孙女找了汉人阿哥,你看咋办吧。”说着,便拿起锄头出门下地去了。 不一会,外婆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急躁慌忙地出了屋门,见到文丽就说,“阿丽呀,你看你把你阿妈气成啥了。看你平时乖乖顺顺的,怎么也学得不听话了?”文丽说,“我没有不听话,只是我喜欢那个桂林导游阿哥,他也喜欢我,就是这样。” 外婆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对文丽说,“阿丽呀,你是我和你阿妈的心头肉呀,我和你阿妈最疼爱你。要说别的事我和你阿妈都会顺着你,可是你找阿哥这样的大事,我和你阿妈是要为你做主的。”接着,外婆又说,“我不是说汉人不好,可他们的性格和习性跟咱们侗家人不一样,长时间在一起生活就会出麻烦。别的不说,你阿爸是从小在咱们这里长大的,可是,他毕竟是汉人,有些地方还是跟咱们过不到一起。所以,我和你阿妈是不会同意你再找汉族阿哥的。” 文丽不喜欢阿妈和外婆对阿爸有片见,就说,“我阿爸怎么啦?他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喜欢耍耍牌九,村里面又不是他一人在耍牌。”外婆没想到文丽如此倔强,而且不听劝说,不由地就发起火来,说,“你怎么也跟你阿爸一样,什么事都认死理,不听劝?”说着,便一下子从小凳上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一边朝着屋门那边走,一边用十分强硬的口气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敢把汉人带到我这堂屋里,莫怪我脾气怪把他赶走。”说着,便进到屋里,用力一甩,把门关上了。 非导游阿哥不爱 非导游阿哥不爱 文丽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早饭没吃便生着气出了门。她出了门时,天还没亮,就一人坐在凉棚下。秋后的空气已经有些凉了,竹凳上有些露水。可文丽就这么往竹凳上一坐,心里烦得要命。一会,下地的老伯和女人们有的拿锄头,有的牵着水牛从凉棚前路过,看到文丽这么早就坐在凉棚上,就关心地问着,可是文丽低着头,撅着嘴,也不吭声也不答话。大家见她这种模样,知道她在生气,也就匆匆地从旁边走过。 很快,天就大亮了起来,姐妹们也开始来到凉棚下上班了。看着文丽这样,都显得十分地同情,却也没有什么办法。眼看桂林导游就要来这里了,急得雨花只得带着玉秀和吉娜去找文丽的外婆去做劝说。可是,没过半个小时,她们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说,“文丽外婆太顽固,油盐不进。” 这让文丽心里更是熬煎了。她想了想,就对雨花说,“不行,你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先不要来了。”可是雨花摇了摇头,说,“人家啥都准备好了,这时差不多都要到了,咋能说让人家别来了。再说今天又是新婚节,这个日子咋说也不能错过。” 文丽觉得雨花言之有理,就说,“可是,外婆不同意,让人家来了咋办?说不定外婆再给人家一番难看,这让我的脸面往哪放?”雨花说,“咱们侗家人向来是好客的,不会给客人难看的。即使你外婆和你阿妈不同意,也会好生跟人家说清道理的。” 正说着,许阿哥就开着一辆崭新的小轿车来到了凉棚前面,一出车门,就笑笑嘻嘻地跟姐妹们打招呼,可是,看到的却是姐妹们一副副紧皱眉头的面孔,就搔着头皮说,“怎么啦?你们似乎对我不太欢迎呀?”雨花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们不欢迎你,是文丽她外婆和阿妈不同意她找汉族阿哥。” 许阿哥一怔,说,“我们汉族阿哥怎么啦?又不缺鼻子不缺嘴的,怎么让她不待见了?”吉娜说,“嫌你们汉族阿哥花心肠,女人爱得多,娶得多,也离得多。不定啥时把我们的阿妹给甩了。”许阿哥哭笑不得,说,“哪有这事?”接着就说,“要不,我先去拜访一下她们,向她们解释一下。” 文丽马上阻止说,“不行,她们现在正恼怒着,你去了,反而不好。”许阿哥说,“那咋办?”文丽说,“我也没办法,只能再等等看。”许阿哥说,“我带来了一些礼物,这些礼物能不能先送过去?”雨花说,“要送也得派人去送,你去送不好。”许阿哥说,“那该派谁去送?”雨花说,“派个上了年纪的老伯比较好。”吉娜马上说,“派老支书比较好。他不但负责咱们村的旅游工作,而且去过很多地方,见识也广。”许阿哥一听,就说,“那我现在就去拜访一下他好吗?”吉娜说,“那好。”说着,桂林导游从车上拿出了一条香烟和一袋香蕉,跟着吉娜去了支书家。 可是,许阿哥从支书家回到凉棚下时,却没显出一点喜色。雨花就问,“怎么样?”许阿哥说,“老伯说别的忙他可以帮,这个忙他不好帮。所以,他说他只能帮我把礼物送去,但不好做劝说。因为说不好,会引起人家的反感。” 听着这话,大家面面相觑,都蔫蔫地坐着无语。许阿哥见文丽一副愁容,就拉着她的手,说,“实在不行,你就跟我走,过上一段时间,她们自己就会来找你的。”可文丽摇着头说,“不行,那样会让她们伤心难过的。她们毕竟都是我的长辈,又那样地爱我,我不忍心让她们伤心难过。” 许阿哥眉头紧蹙地说,“如果她们坚持不同意呢?”文丽紧握着桂林导游的手,说,“她们不同意,我就不下楼,不吃饭。”许阿哥一听这话,就把文丽紧紧地搂在怀里,说,“我亲爱的阿妹,你真好。”文丽把脸贴在桂林导游的怀里,一边流着泪一边动情地说,“只要你不欺骗我,不要半路把我甩了。”许阿哥的喉咙有些呜咽地说,“我对天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决不会让你委屈难过的。”文丽不住地点着头说,“我相信你,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为了表示自己的誓言,许阿哥拿出一个钻戒给文丽戴上,可是,文丽把他的手一推,笑道,“别着急,还没到时候呢。”两个人都又破涕为笑了。 中午时分,姐妹们都回家吃饭去了。文丽不肯回家,非要陪着许阿哥一起坐在凉棚里说话。这时,阿爸过来叫文丽回家吃饭。文丽就对阿爸说,“阿爸,他就是常来咱们村的桂林导游许阿哥。”阿爸紧紧地拉着导游的手,说,“走,回家吃饭去。” 可是,文丽知道阿爸说这话不管用,因为外婆和阿妈都没有同意呢,他是不能带人家回家吃饭的?所以,文丽做出十分固执的样子,对阿爸说,“外婆和阿妈不同意,我就不回去吃饭。”阿爸显得有些为难,说,“可是,你早上就没吃饭了。”文丽还是说,“只要外婆和阿妈不同意,我就不吃饭。”阿爸没办法,只好自己回去了。 这天晚上要比平时来得早,天还没黑,村里的年轻人们都纷纷地从田间地头往家回,准备早早吃饭,收拾打扮,参加晚间的行歌坐妹的新婚节。文丽因为要回家做准备,所以,就把许阿哥交给了雨花,让她把他带到她家去吃饭。 文丽回到家,阿妈正在堂屋里洗脚,见到文丽回来了,都张着笑脸说,“我的阿丽,回来了?”可是,文丽把脸一板,一句话没说,便径直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屋里,便往床上一躺,一个劲地叹着气。过了一会,外婆在楼下喊道,“阿丽呀,下楼吃饭了。”文丽躺在床上动也没动,只回了声,“不吃。”外婆没办法,就说声,“这妹子真拗。” 行歌坐妹 行歌坐妹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可以听到屋场那边的欢歌笑语和阿哥阿妹们齐唱的歌声。这时,雨花和吉娜等姐妹们进到了堂屋里来叫她。她这才懒洋洋地从床上起来,简单地化了下妆,下了楼。见文丽下了楼,阿妈说,“阿丽,吃了饭再去。”可文丽还说是了声“不吃”,便跟着姐妹们一起出了门。 大家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屋场,屋场里早已坐满了人。屋场中间有七八米宽的空地,被一盏大灯照得通明。空地两边各有七八条长凳,坐着二三十位阿哥和阿妹。他们将是今夜行歌坐妹的主角。阿哥们穿着干净整齐的黑布衣装,有的在吹着竹笛和芦笙;有的在弹着琵琶和短琴;有的则在拍着手唱着叫着。 最为耀眼的是村里的阿妹们,她们穿着红衣黑边的衣服,衣襟及袖口,镶宽滚花边,上绣金鸡花卉及侗锦,帽上坠满了银器。她们戴着银制的耳环,手镯,项链、项圈、系着银制的皮带,整个身上银光闪闪,华丽至极。 一阵歌舞和器乐之后,阿哥阿妹们都回到前排的长凳上坐了下来。见文丽和雨花她们来了,就让出位子让她们坐。而许阿哥就坐在对面阿哥中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衣,还打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而身边的阿哥们却穿着一色的黑衣红边的对襟青衣,大管便裤,包着长头帕。这种装束刚好跟村里的阿妹们的服装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行歌开始,雨花首先带领着阿妹们唱起了一支对歌曲:“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竹子当收你不收,荀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一曲唱完,阿姐阿妹们一阵尖叫,看着阿哥们如何对答。 阿哥们似乎已有准备,随即唱道,“对边的阿妹走过来,走过来,看看你阿哥帅不帅,帅不帅。对边的阿妹走过来,走过来,阿哥的心思你明白,你明白。”不等阿哥们唱完,口哨声和吼叫声就响成一片。 等阿哥们的嘘声响过,阿妹们一边拍着手,一边唱道,“今夜天空月儿弯,行歌坐妹又一年,鸳鸯鸟儿成双对,为何未见阿哥来?” 阿哥们都站了起来,也一边拍着手一边唱起,“九十九座杉木山,九十九个盘盘弯。我求阿妹好艰难,如同摘月上九天。” 阿妹们向阿哥们卖弄着风情,用调逗的腔调唱着,“高山无路开条路,水中无路架桥来。阿哥你生来有好歌,为何要在吊脚楼下瞎蹉跎。是怕妹家黄狗咬,还是嫌妹家没有火盆烤?有心就等你发话,无心你就打转身。” 阿哥象是得到了某种暗示,一起从长长凳上站了起来,兴奋地跳着舞,“我想过河不知深和浅,要想点烟又怕阿妹嫌。既然阿妹是真心,就莫怪阿哥动真情。”唱着唱着,阿哥们一边发出着尖叫和吼声,一边朝着阿妹这边冲了过来。阿妹们急忙坐在了长凳上,手拉着手紧紧地靠在一起,生怕让阿哥们冲散。可是,有几位胆大的阿哥却乘机坐在了阿妹的怀里。 因为行哥坐妹的本意就是坐在阿妹怀里谈恋爱。所以,阿妹们对此也并不在意,只是一边笑着一边用力地把阿哥从怀里推开。还有几个阿哥被阿妹们闪了个空,乐得阿妹和旁观的人拍手大笑。阿哥们被阿妹们推开或闪了个空,不肯罢休,就挤在阿妹的中间坐着,好向自己喜欢的情妹示爱。可阿妹们就一起用力把坐在她们身边的阿哥们挤开。阿哥们见阿妹们团结一致地对付他们。他们也开始团结一致地朝着她们中间挤着。这样一来,阿妹们挤不过他们,就一起闪开。阿哥们见心爱的阿妹们都离开了长凳,立在一旁对他们捧腹大笑着,就只好自嘲一般地又回到了自己坐的长凳上,继续吹着芦笙,弹着琵琶,与阿妹们对着歌。 这时,雨花向许阿哥示意,许阿哥朝她张望着,却好象没明白意思。于是,雨花和玉秀就跑过来,把许阿哥拉到了文丽的面前。文丽低眉羞涩地朝他望了一眼。许阿哥还是有点不知所措。雨花急了,就说,“快上呀!”许阿哥犹豫了一下,便趁文丽没注意,一下坐在了文丽的怀中。而出乎他所料的是文丽竟然没有闪开。身旁的姐妹们看到此景,便兴奋地尖叫着鼓着掌。阿哥们也跟着围拢过来,发出着快活的喝彩声和吼叫声。文丽脸色羞红,但心却兴奋和紧张快要跳出了出来。她似是而非地推了推坐在自己怀中的许阿哥,却没有推动。许阿哥却转过身子,朝她笑了笑,然后捧着她脸,在她的嘴唇上久久地吻了一下。这时,所有的阿哥们都拉住自己心爱的阿妹,同大伙们一起手拉着手跳起了欢快而古老歌舞,“有心栽花花才开,有心扦柳柳成荫。水竹长笋根是根,如今有了心上人。” 行歌坐妹结束之后,雨花和姐妹们一起送着文丽回到了家中。文丽回到家里,看到屋堂里打扫收拾一新,灯也好象明亮了许多。她见外婆和阿妈的屋门都是关着,便独自悄悄地上了绣楼,坐在灯下,忧心忡忡地想着外婆和阿妈会对她怎样。 吊角楼的窗下,响起了一串鞭炮声,接着,便有口笛、竹笛和芦笙欢快的吹奏声,接着,便是阿哥们扯着喉咙高唱着一支支浪漫而古老的求爱的歌。过了一会,歌声停下,便听到阿哥们在窗下齐声高喊道,“文丽阿妹,文丽阿妹——” 文丽被这声音感动了,就从桌旁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朝下看去,就见窗下挤满了阿哥阿妹和看热闹的乡亲。许阿哥见文丽把窗子打开了,伸出了头,便朝她伸出双臂,高喊道,“文丽阿妹,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听着这话,文丽禁不住地热泪盈眶,她觉得这是她所听过的最动听的话语。 汉族导游向侗族阿妹求婚 《走出侗乡古寨》(中篇小说)张宝同 接着,又是一阵鞭炮声和锣鼓声响起,就见文丽家的屋门打开了,阿爸喊了声,“有请桂林的许阿哥进来。”许阿哥进到了堂屋里,微弱的电灯悬在一张小饭桌的上空。桌旁坐着文丽的外婆、外公、阿妈和阿爸。 许阿哥向在坐的长辈们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把一份礼物手捧着给文丽的外婆。外婆把礼物放在了桌上,示意让许阿哥坐下,然后用客气而严肃的口气对他说,“我家阿丽可是我们侗乡四村里最聪明的阿妹,也是我们家唯一的阿妹。按我们侗族的习俗,村里的阿妹是不对外的。可是,我家阿妹死活爱上了你,所以,我们也没办法,也就由着她性子。但我们有个条件,你必须遵守:我们家阿丽不出嫁,而是要你上门来我们家生活。” 为此,外婆加重语气说,“你可要考虑好,能行,我就让阿丽与你成亲;不行,我就把阿丽说给别人,我们侗乡四村有很多人家都看上了我家阿丽,每天都有上门提亲的人。” 许阿哥当导游许多年了,虽然对侗家这种母系社会的形态和婚俗有所知晓,但真地到了面对这种婚姻局面时,才清楚地感觉到此事的严峻性,但是,这个问题他也不是事先没有考虑过,其实,他并不在意谁嫁给谁,谁上谁家的门,而是考虑到自己在桂林工作,不可能每天从桂林跑到这乡下居住和生活。但是,他也知道他们并不是在跟他商量和讲价,而是让他表态。如果他不同意,就只能与心爱的人擦肩而过,天地两隔了。而且,他也想到了他可以在此地和桂林两地安家,在桂林工作几天,再回到这侗乡古寨里小住一两日,就跟周末度假一样。同样,他也可以把文丽带到桂林去住。这样一想,他就用十分郑重的口气说,“我愿意听从你们的意见和安排。” 可文丽阿妈又说,“还有一条,你不能等有了孩子,结了婚,再爱上别的女人,把我家阿丽给甩了。”许阿哥说,“阿妈放心,我会让文丽一辈子生活得幸福快乐。” 外婆和阿妈非常满意,也非常高兴,就把一杯酒端起给许阿哥。许阿哥接过酒杯将酒一饮而尽。这时,外婆对阿爸说,“你把梯子搬过来。”阿爸一见这情景,马上应了一声,就把梯子搬了过来,架在了吊角楼的门前,然后,对许阿哥说,“上去吧,阿丽在上面等着你呢。” 许阿哥高兴地向堂屋里的人扬了一下手,便三步两步地登着梯子,上到了吊角楼的门前。 桂林导游推开楼上的房门,见文丽正在自己的床边坐着,就喊了声,“文丽,我的小阿妹。”文丽马上起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叫了声,“我的阿哥”,便迎了过来,与桂林导游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这时,文丽听外面的歌声和乐声还在继续着,便将屋里的电灯熄灭。于是,楼下窗外马上安静起来。对着窗外的月光,桂林导游一边亲着心上人,一边为心上人宽衣解带,很快两人就一起钻进了一个被窝里。这时,文丽才搂着许阿哥的脖子,动情地说,“我的好阿哥,我外婆和我阿妈刚才放你进门时都对你说了什么?”许阿哥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外婆说你是不外嫁的,如果我们要想相爱,就让我住在你家。”文丽说,“你答应了?”桂林导游说,“我不同意能进到你这屋里来吗?”说着,便用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文丽十分地感动,她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脯上,半天才说,“阿哥,你真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我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的。”许阿哥说,“因为我爱你,不想失去你。”说着,便再次把文丽紧紧地搂在怀里。 文丽终于跟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了一起,可是,按侗家风气和婚俗,他们并不算结婚,非要等有了孩子,举行了婚礼才能算是正式结婚。所以说他们只能算是一对试婚的情人或是恋人。但对于这两位年轻人来说,他们能结合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所以,他们就跟新婚恋人一样,在一起总是亲不够爱不够。 这天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聊着闲篇。文丽就问,“我们侗族的好阿妹要有四大一小,你们汉族好阿妹是什么标准?”桂林导游想了想,就问,“你是不是想做我们汉族的好阿妹?”文丽很认真地点了点。桂林导游就说,“我们汉族好阿妹的标准是书房里是淑女,厨房里是妇女,卧房里是妓女。”文丽听着,把嘴一呶,就用手指轻轻地捣了下他的鼻子,说,“我才不做你们汉族人的好阿妹呢。” 虽然许阿哥的话很“坏”,但她还是很爱听的。所以,每当许阿哥讲完一个趣闻和笑话,她就要亲吻他。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奖赏,他就给文丽不停讲着各种趣闻和笑话。他问文丽,“你知道汉族阿妹喜欢找什么样的阿哥吗?”文丽当然想知道。许阿哥就说,“蜜蜂和蝴蝶常常在花丛里飞来飞去,渐渐地,两人便有了恋情,可是蝴蝶却嫁给了蜗牛。蜜蜂想不通,就去质问蝴蝶这是为什么。蝴蝶说:房贷又涨了,人家蜗牛起码还有自己的房,可和你结婚还得住集体宿舍。” 文丽想不通,就说,“可他们并不相爱,在一起会幸福吗?”许阿哥说,“再亲爱的人,婚后都会有埋怨和不满的地方。比如说,有一天,房事过后,小弟弟对小妹妹说,我每天从事的都是体力劳动,有时还要加班加点,非常辛苦,你应该给我加薪了。小妹妹一听这话,脸色马上沉阴起来,说,你是经常加班加点,可你的状态总是一次不如一次;再说你虽然从事的是体力劳动,可是,你每次劳动过后,总是把环境搞得一塌糊涂。就凭这,你也好意思要求加薪?” 除了笑话和趣闻,其实文丽也有许多不明白的问题。她问许阿哥,“你们汉族人为什么要离婚?”许阿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他想了想,说,“比如说大象和蚂蚁,两人结婚才两天就要闹离婚。法官问原因,蚂蚁说,能不离嘛,跟他接个吻就得爬上20分钟!大象更是生气,说,离就离,跟他接个吻要拿放大镜找半天,还不让人喘气。” 分离后的思念 两人说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深更午夜,但想许阿哥明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赶到桂林接游客,文丽只好刹住话题。也许是太劳累了,许阿哥很快就打起了呼噜,可是,文丽却兴奋得睡不着觉。想着许阿哥讲过了一个个趣闻和笑话,有时就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再细细地一回味,又觉得每个笑话和故事中都蕴含着一些深刻的道理,于是,那种对许阿哥的钦佩与崇敬之感又增加了许多。 许阿哥走后,文丽便整天沉迷在那些爱恋与闲聊的回味中。有时的一个逗乐或是一句话,都会让她回味半天,发笑不止。许阿哥每三天回来一次,而他不在的这三天就是文丽思念与期盼的日子,所以,许阿哥回来的那天夜里,便是文丽狂欢和喜庆的节日。 这天晚上又是许阿哥回来了日子。所以,从下午起,文丽就有点坐不住了,虽然手拿着绣花布,但却不住地看着时间,盼着天色快快地黑下来。她的心思让雨花看了出来。雨花就故意悄悄地走到了她的身后,“哟”地吼了一声。文丽因为注意力太过于集中,被吓了一大跳。看着她被惊吓的样子,其他姐妹们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玉秀乘机凑到文丽的面前,逼问道,“老实交待,是不是又在想许阿哥了?”文丽歪着脑袋,狡辩着说,“谁想他了。”吉娜也冲到文丽面前,用粗话逗乐说,“我在想情郎,给我来开荒,毛毛田里撒下种,来年好打粮。”文丽气恼了,歪自鼻子说,“这是啥话,好羞人哟。”就连平时比较腼腆斯文的金凤也朝着文丽发问,“许阿哥怕不是要比咱侗族阿哥会侍候人吧?”吉娜说,“那还用说,自从恋上了许阿哥,咱们的阿丽就变得不爱说话了,整天独自地坐在一边,满心都在想着她的许阿哥。” 金凤就说,“就怪咱们姐妹们思想守旧,要是咱们当初也找个汉族阿哥,白天给咱们挣大钱,晚上把咱们好侍候,那该多好。”雨花一旁插嘴说,“要不,你把阿龙哥休了,重找个汉族阿哥也不迟。”金凤回道,“我们都有孩子了,想休也休不了,哪像你们结婚快三年了还没有孩子,想啥时休了阿祥哥,还不是你一句话。” 雨花说,“我道是想休了你阿祥哥,可是,休了你阿祥哥,我到哪去找汉族阿哥?”玉秀说,“谁不知那些汉族游客见了你雨花就眼睛发绿,要不是家里有个阿祥哥,你只怕早就让人家汉族阿哥给拐跑了。” 大家正说得热闹,这时,文丽的手机响了。可是,接过电话之后,文丽的脸色马上变了,眉头皱得老高。雨花就关切地问道,“怎么啦了,文丽?”文丽只是摇了摇头,不肯说。大家见文丽难受得不肯说,就越发地关心起来,“阿丽,到底怎么啦?”大家不问还好,一问,文丽道是伤心地掉起泪来,说,“他说他今晚回不来了。”雨花问,“为什么?他都好几天没回来了。”玉秀也说,“就是,我们阿丽天天想夜夜盼着他回来,可是,他说不来就不来了,怕不是让别的漂亮阿妹给迷住了。”文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答道,“他说他病了,正在医院里打吊瓶呢。可是,这么远,我也去不了。”大家一听这话,就围在文丽的身边,劝着说,“莫怕,他一个大男人的,有点病会很快好的。你不要伤心难过。”文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着头。 下班回到家里,因为一直想着许阿哥,心情不好,所以,饭也没好好吃,就要上楼独自呆着。外婆见她不高兴,问,“你许阿哥不是今天要回来的,怎么还没见回来?”文丽懒懒地说了声,“他忙着,过不来了。”外婆脸色也显出了一些不快,似怪非怪地说,“你许阿哥好是好,可是,离你这么远,想见一面都这样难,哪象咱侗族阿哥,整天就守在你身边。”说完,便长长地叹了口气,进到了自己的屋里。这话虽然只是句责怪的话,却让文丽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外婆还是阿妈,实际上都不想让她同汉族阿哥结亲。 文丽又是一夜未眠,一方面担心着许阿哥的病情,一方面想着念着许阿哥,另一方面又在反复地思量着外婆的那句话。是的,她可以找个侗族阿哥,侗族阿哥会白天黑夜里陪在你的身边,可是,他能给自己讲那多新奇而有趣的见闻与笑话吗?他能让自己对他怀着满心的****与敬重吗?想着身边的姐妹们,她们都是本乡本村最漂亮最能干的女人,找的也是本乡本村最壮实和最能干的男人,可是,有哪家的日子过得让她敬佩和羡慕的?所以,她觉得自己选择许阿哥是没有错的。 本想夏秋是旅游旺季,过了秋后,他们就可以有较多的时间在一起了。可是,随着秋冬季的到来和春节的临近,旅游的方向慢慢地转向了海南、台湾和东南亚那边,出去一次少说四五天,多则七八天,所以,许阿哥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有时,夜里匆匆回来,不等天亮又匆匆离去。弄得两人有时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面。 这种日思夜想,望眼欲穿的感觉真是太苦太难熬了。有时文丽就要觉得自己被这种极度的相思折磨得心力憔悴,几乎要昏晕气断。无奈就只好用手机打个电话过去,说上几句亲热的话。才觉得心中的相思和焦虑有些缓解。 所以,等许阿哥再次回来时,文丽就依偎他的怀里,一边与他亲吻着一边诉说着自己的相思之情。桂林导游就用嘴唇吻着她的眼泪,一边劝着她说,“我的小心肝,我也非常非常地想你。可是,我们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文丽就说,“可你上次带团回来,为啥不回来呢,让人家苦苦地等了你一夜。”桂林导游就解释说,“我亲爱的小心肝,我想你都要想疯了,何尝不想回来,可是,我们傍晚六点才回到桂林,第二天一早七点就要带团赶八点钟的飞机。你说我哪能来得及呀?万一第二天回去晚了,几十人误了乘机,那该是多大的事故呀!”文丽默默地点了点头,就把脸贴在许阿哥的怀里,说,“我知道阿哥太忙,可是,我太想阿哥了,想得我都觉得活得没有一点气力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生活随笔《妻子与母亲》) 阿婆不许阿妹住在城里 许阿哥不住地亲吻着她,说,“我亲爱的小阿妹,我们下个月可能会更忙,回来的时间可能会更少。”文丽听着这话,泪水流得更多了,说,“这样说,我们以后见面会更少了。”许阿哥点了点头,但他马上又说,“要不,你就住到我们家,这样,不管怎么说,我每次带团回来,咱们还都能在一起。再说,我每次从外面带团回来都非常地疲惫,这样,我也不用再往你这边赶了。” 文丽捧着许阿哥的脸,发现阿哥的脸庞比上次又黑了一些,也瘦了一圈,就心疼地说,“我亲爱的阿哥,我听你的,只要能见到你,和你在一起,让我怎么都行。只是怕外婆和阿妈他们不会同意。”桂林导游感激地说,“只要你同意,外婆和阿妈的工作由我来做。” 一两个星期之后,桂林导游开了辆小车回来了,还从台湾带回来了许多新鲜礼物,有榴莲、凤梨和一些食品。家人都非常高兴,品品这个,尝尝那个。 这时,桂林导游就对外婆和阿妈说,“外婆、阿妈,有件事我想同你们商量一下。”外婆点了点头,说,“你说就是。”桂林导游就说,“近来,我老是带团出国,非常忙,也很少有时间回来,所以,我想让文丽到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等这段时间忙过后,再让文丽回来,你们看行吗?” 外婆正吃着凤梨,听桂林导游这么一说,脸色马上阴沉起来,说,“我道是没啥意见,只是我们侗家的风俗不会同意。”说着,便把吃了一半的凤梨往桌上一丢,起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见外婆冷了场,文丽就把目光朝着阿妈求援。可阿妈不但没有给她好脸,反对着许阿哥说,“你和我们家文丽相爱我们本来就是不同意的,见你们俩难舍难分,文丽又这般执拗倔强,我们也就同意了,可是,你们这是过得啥日子?你整天忙得不沾家,让文丽独守着个空房,这日子何时才是完是了呀?”说着,便站起身来,一边朝着自己的屋里走去,一边朝着许阿哥气冲冲地说,“我们家文丽咋说也不能到你们家去住的,你看你们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不能过就散。” 外婆和阿妈都离开了堂屋,桌旁只剩下了阿爸陪着他俩。此时,天色已黑,大家都没吃饭呢。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阿爸就把已经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来,要许阿哥和文丽吃。可是,许阿哥很伤感地摇了摇手,说必须马上赶回桂林,因为明天一早还要带团去泰国。 出了文丽家大门,许阿哥很歉意地对送行的阿爸说,“我真没想到外婆和阿妈会发这大的火。”阿爸解释着说,“侗家人有这样的风俗,就是女儿不能上男家的门,也不能留住在男人家。否则,就会遭致风言风语,让别人瞧不起。”许阿哥用十分委屈的口气说,“可我只是让文丽到我家住上一段时间,这又有多大的关系?再说,文丽本身就是我的人。”文丽阿爸纠正着说,“可是你们现在还没结婚,就是结了婚,也不能住在你家。”听着这话,许阿哥无奈地点头叹息。 两人一起走到停在凉棚下的轿车旁时,文丽拉着桂林导游的手,依依不舍地说,“你说你今晚要好好地陪我在一起的。”许阿哥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外婆和你阿妈这个样,你看我还咋好在你们家呆?”文丽见许阿哥这般灰心沮丧,就心疼地说,“你是不是后悔了,不该跟着我?” 许阿哥摇了摇头,说,“这不怪你。”文丽依然紧紧地拉着许阿哥的手,流着泪说,“好不容易盼你回来,你不该说起这种事。”许阿哥苦苦一笑,说,“这事今天不说,以后还是要说的,避免不了。”说着,便搂起文丽的腰和脖子,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亲,说,“对不起,我亲爱的阿妹,我今晚不能陪你了。”看着许阿哥就要离去,文丽已是泪流满面,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担心着问道,“不知阿哥啥时再来?”许阿哥说,“到时我给你打电话吧。”说着,朝文丽摆了摆手,拉开了车门,进到了车门里。看着黑色的轿车在夜幕中渐渐地离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文丽的心头升起。 果然未出所料,许阿哥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有再来。文丽开始打了两次电话,可许阿哥都说是在外地,后来,文丽又打了两次电话,桂林导游都处于关机状态。文丽以为许阿哥是在堵气不肯接她的电话,就非常地伤心和生气。可是,越是接不通他的电话,她就越是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于是,她便不停地打,结果还是关机。她气不过,一回到自己的屋里,便把手机丢在了桌子上,然后便倒在床上开始默默地流泪。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再给他打电话,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过去,她几乎每天都要给他打上一两个电话,而他几乎每天夜里都要给她来电话,哪怕随便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可是,现在他不但一连几天没给她来电话,甚至把手机都给关了。这怎么让她不伤心和生气呢? 但是,这种事她又不愿意让姐妹们知道,觉得这是件很丢面子的事。所以,每当有姐妹问起这事,她总是强装笑脸,作出让姐妹们不得不相信的样子。 这天早上,大家都到齐了,文丽才姗姗来迟。她一来到凉棚下,便不声不响地坐在了角落上,低着头皱着眉开始绣起花来。不一会,雨花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坐在了她的旁边,低声问道,“你到底和许阿哥怎么啦?弄得他不但两三个星期都没过来了,而且连个电话都不给你打?”文丽微然一笑,说,“没啥呀,昨天晚上我们还打过电话了呢。他说他这些天很忙,过几天就会过来。”雨花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用告诫的口气说,“没啥事就好,我就怕你们老是这样长时间地不见面,久别情疏,慢慢就不再相爱了。”文丽不敢抬头看雨花,只是说了句,“我知道。”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故事《四个老婆》) 阿妹不跟阿哥去桂林 阿妹不跟阿哥去桂林 可是,又过了几天,就连金凤都问起了文丽,“你许阿哥他是怎么啦,这长时间都不过来看你,怕不是被别的阿妹给迷住了。”不等文丽回答,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为文丽抱打不平,责怪起许阿哥。面对大家的问话,文丽再也掩示不住自己的悲伤,捂着脸哭泣起来。但是甚至什么原因,她还是不想让大家知晓。 就在大家为文丽抱不平,齐声谴责许阿哥时,许阿哥突然开车来了。车停在凉棚前,等许阿哥刚下车,姐妹们便朝他围了过来。吉娜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严厉地质问,“你是不是在欺骗文丽阿妹?” 许阿哥没想到姐妹们会这样对他,显得一头雾水,忙说,“我爱文丽,干嘛要欺骗她?”玉秀问,“你都两三个星期不回来见她一面,问她一声,这也能叫爱她?你怕不是把她当成了你的鞋子,想穿了就穿一下,不想穿了就丢在一边。”许阿哥摸着脑门,说,“怎么会呢?”这时,雨花也用非常不客气的口气,说,“你若是爱文丽,就要用心去爱,如果你真地不爱她了,就说清楚,别用这样不理不睬,不冷不热的办法折磨她伤害她。” 这时,许阿哥见文丽一人坐在凉棚下伤心地哭泣着,也顾不得跟姐妹们解释,便推开大家,快步来到了文丽的面前,俯着身子,用讨好的口气说,“我亲爱的小阿妹,你这是怎么啦?”文丽不但不答,反而哭泣得更厉害了。许阿哥就哄着文丽说,“我到底是怎么惹着你了,让你这样伤心痛感?”看着文丽哭得泣不成声,雨花就代文丽质问道,“你为什么不但不给文丽打电话,人家给你打电话,你还关机?”许阿哥若有省悟,马上解释说,“对了,是这样,我带一个旅游团去了朝鲜,朝鲜这个国家是不让外国人带手机的,所以,一入境人家就把我的手机给收了,直到我们离开时才把手机还给了我们。”接着,桂林导游又十分委屈地说,“等我一拿到手机就给文丽打电话,可是,她这边老是关机。所以,没办法,我一下飞机就开车过来了。” 听着许阿哥的解释,文丽才明白自己是误会他了,但她觉得自己受了这大的委屈,不能就因为让他这么一解释就原谅他了,就一边抹着泪一边责问道,“你不给我打电话不说,可是,你为什么这么久才过来?”许阿哥又解释着说,“本来我们去朝鲜是五日游,可是,到了朝鲜,旅游车在路上出了事,撞伤了人,所以,我就留在那里处理事故,就耽搁了好些天。”接着,他又说,“你看,我这不是一下飞机就过来了?”看着文丽只在抹泪,已经不再哭了,姐妹们也觉得桂林导游也没有可怪罪的地方,就躲要一旁,好让许阿哥和文丽说些亲热的话。 许阿哥见文丽不再那么伤心和生气了,就拉着文丽要到车里,说要带她到附近兜下风,看看风景。文丽知道他的想法,就执拗着不肯。许阿哥有点急了,说,“听话,我的小阿妹,就只当是陪我。我来你们这里也有两个来月了,可是,周围四处还没转过呢。”文丽还是不动心,说,“你想看你自己去看,我没心情陪你。”许阿哥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说,“走,跟我上车吧,我真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文丽见许阿哥刚下飞机就开车赶来,又三番五次地恳求自己,也就答应了,跟着许阿哥一起上了车。 车飞快地开出侗乡村口,来到了一片树林的路边停了下来。秋末时节,冷风一阵阵地从林中和路旁吹过,不停地有树叶在空中飘着落下。许阿哥见文丽泪水涔涔的模样,就很心疼地搂着她,不住地用嘴唇吻着她的脸颊和眼睛。文丽虽然还流着泪,但心里已经原谅自己的许阿哥。她静静地俯在阿哥的怀里,任意地让他抚摸和亲吻。 亲着摸着,许阿哥就说,“我的小心肝,我的小阿妹,我今天来就是想把你带走,住在桂林我妈家,这样,我们就能想啥时见面就啥时见面。”文丽一听这话,眉头就蹙得老高,说,“可我外婆和我阿妈是不会同意的。”许阿哥则说,“我知道她们是不会同意的,可是,我们没有必要非要她们同意。”然后,又劝导着说,“你就是跟着我走了,她们也没办法。时间久了,她们也就会自然而然地默认了。” 可文丽连忙摇头说,“那样会把她们气昏的。”许阿哥说,“可是,不这样我们就不能住在一起,不住在一起,就不能想啥时见面就能啥时见面。为了咱们俩的幸福,她们就是生下气也算不了什么。”说到这里,他就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连续问道,“我的小心肝,就答应我好嘛?”文丽觉得许阿哥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她又摇了摇头,说,“我还要每天接待游客呢。”桂林导游说,“这里的活你不用干了,每月才只有几百元钱的工资。我可以给你在芦笛岩门前租个小店,专卖侗家银饰。” 可是,不管许阿哥怎么劝说,文丽还是不肯点头。许阿哥不禁有些恼了,就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呢?”文丽见许阿哥生气了,就劝着说,“我的好阿哥,你别生气,我也非常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可是,外婆和阿妈都不同意。要不,我再回去劝劝她们?”许阿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没用,你外婆和阿妈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接着,许阿哥继续用亲吻恳求着说,“我最亲爱的小阿妹,你就跟着我走吧,我会用一生的恩爱来报答你和感激你的。”文丽捧着许阿哥的头,也用最动情的话语恳求着说,“我亲爱的阿哥,我真非常爱你,也离不开你。可是,我也爱我的外婆和我阿妈,我要是真地跟着你跑了,会把她们气死的。” 可是许阿哥不听,他非要让文丽跟着他一起走,见文丽坚持不肯走,就发动了车,要强行把文丽带走。车飞快地朝前驶着,很快就开出了乡间公路,进到了桂阳公路上。眼看离侗乡越来越远了,文丽就对许阿哥哭着说,“许阿哥,你别这样逼我好吗,否则,你就是把我拉到桂林城里,我还是要从桂林城里跑回来的。” 许阿哥当然知道文丽的脾气。听着这话,他知道他虽然能带走她的人,可带不走她的心,而且,他也知道这种做法有些过分,会给她和自己都造成非常不好的后果。于是,他把车停了下来,显得十分痛苦地对文丽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可她们又不同意,你说我该咋办?”文丽说,“你把我送回去,我会好好劝说外婆和阿妈的。”许阿哥说,“可她们是不会同意的。”文丽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她们同意的。”许阿哥悲天长叹一声,便倒过车,把文丽又送回到古寨的凉棚前。 阿婆要给阿丽介绍侗族阿哥 许阿哥开车走后,姐妹们就围拢过来,朝着她问长问短。文丽心里虽是装满着忧伤和烦恼,却做出轻松和开心的样子,并编出一套假话哄骗着大家。 她虽然在哄骗大家,可是却哄骗不了自己。虽然许阿哥没能把她带走,但却是真地生了她的气,非但没有再过来看望过她,而且,连电话也不再给她来了。她没想到许阿哥会变得这样快。这让她想起了他给她讲过的那个蚂蚁和大象离婚的笑话,同时也想起了外婆和阿妈为什么要坚决反对他们俩人相爱。这事她想过很多,几乎是天天想夜夜想,可以说把她折磨得身心憔悴,半死不活。 是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有许多问题和困惑让她想不通,越是想不通,就越是想弄通,实在忍不住了,她就给他打电话。可是,他的电话通常是打通了没人接,再不就是有人接了,却又因为他正忙,不能多说。这就更加深了她心中的疑惑和猜测。 忧虑和烦恼严重地折磨着她,整日的头晕和乏力很快就让她病倒了。她被阿爸送到了乡卫生院。年迈的郎中给她号了号脉,却满面喜色地对她说,“你怀孕了。”听着这话,她不禁一怔,觉得这怎么可能呢?可是,她马上想起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没来例假了。想着想着,她当即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出了卫生院,阿爸忙迎了过来,问她,“咋样?”文丽很凄然地一笑,说,“没啥,就是有点头晕乏力,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回到村里,文丽虽然感觉困乏无力,甚至有些恶心。但她还是继续上着班。整个下午,她都坐在凉棚下的角落里,一边歇着,一边考虑着眼下这事该咋办。她知道这种事是瞒不得家人的,可是,让她该怎么说呢?她反复思考了很长时间,觉得还是要照直说,哪怕让外婆和阿妈狠狠地骂上一顿。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有点黑了。一进门,就见昏暗的灯光下,阿妈拍着桌子在对二哥大喊大叫,只差巴掌没打到二哥的脸上。二哥双手抱着头坐在桌旁,一声不吭地听着。原来二哥到了人家快三年了,一直没有孩子,而且还跟外村的一个寡妇好上了,闹得人家要退亲。这怎能不让阿妈恼怒发火?文丽见阿妈恼成这样,本想对阿妈说的话也就不敢再提了,就悄悄地独自上了楼。 二哥这事虽然跟她没关系,可是,却让她觉得十分为难。因为二哥出了这事,已经让家人十分地难堪,如果她跟许阿哥再出这一当子事,真不知让家人的脸面要往哪放?这让她本来就感到十分为难的话题显得更加为难了。 这天中午吃饭时,文丽见到食物就觉得反胃,可是,阿爸专门为她做了她最爱吃的咸鱼炖豆腐。于是,她就强迫自己多少要吃点饭。可是,刚吃两口饭,她就觉得恶心想吐,就捂着嘴往厕所里跑。等她呕吐完回到桌旁,却见外婆和阿妈都放着碗筷,紧皱着眉头,用十分怪异的目光看着她。她一时心慌,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就问阿妈,“咋啦?”阿妈的面孔板得很平,口气却很严厉,“你怀孕了?” “没呀。”文丽本能地答道。外婆一旁恼着说,“怎么没?骗鬼去。”文丽吓得不知该怎么了,就低下头,装作吃饭的样子。可是,阿妈抢过她手里的饭碗,丢在桌上,说,“不让你找汉人,你霸蛮不听话,非找汉人,现在好了,你怀孕了,可他却跑了,不管你了。你说这该咋办?”外婆也一旁添火烧油着说,“你二哥出了那当子事,弄得我和你妈羞骚得不敢出去见人,你再出这当子事,还让我和你妈咋活呀!” 文丽怯怯地说,“不行,我就离开这里,不给你们长辈丢人。”阿妈骂道,“你去哪里?去桂林许阿哥那里?想得道好,除非我和你外婆都死了,没人管你了。” 外婆见文丽低头不语,用手抹着泪,就说,“她阿妈,你也不要生气了,明天我就去谷雨乡她姨婆那边,把她和顺正阿哥的事说死。”可文丽坚决不同意,说,“你别去说,说了也没用,我不会同意的。”阿妈火了,一巴掌打在了文丽的脸上,说,“啥事都由着你了。” 文丽从小都是由外婆和阿妈宠惯大的,从来没有让外婆和阿妈骂过一句,更别说挨打了。猛然被阿妈打了一巴掌,文丽就委曲地放声大哭起来。她一边捂着脸哭着,一边放着狠话说,“你们嫌我不好,我就死了好了。”说着,便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外婆见文丽跑了出去,以为她真地要寻短见,便指着文丽阿爸说,“你还不去追赶她,呆在这里干嘛?”文丽阿爸马上灵醒过来,起身就追出了门。到村口凉棚下,阿爸终于追上了文丽,拉着文丽的手,说,“你要去哪?”文丽哭着说,“不知道,反正我不回这个家了。” 此时,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四周寂静无人。阿爸把文丽拉到竹制的长凳上坐下,问,“是不是许阿哥他不爱你了?”文丽没有吭声,但泪水却在眼圈里打转。阿爸又问,“你们才相亲相爱不到两三个月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变心了。你们俩到底是为了什么?”文丽先是不肯回答,可是阿爸追问不舍,没办法,文丽才说,“他要带我去桂林住,我不同意,他就生气了。”阿爸听着这话,沉默许久,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父女俩在深秋夜晚的凉棚下的竹凳上坐了很久,直到外公找了过来,才把文丽劝了回去。一连许多天,文丽都不跟外婆和阿妈说话,这天中午,文丽回到家里,就见姨婆和顺正阿哥坐在堂屋里。外婆正用溢美和渲染的语调夸赞着文丽,说得姨婆和顺正阿哥眼睛都直起来了。见文丽进到屋里,姨婆就亲切拉着文丽的手,让文丽坐在自己身边,指着顺正说,“顺正是我的孙子,也是你外婆的侄孙,刚好比你大两岁,老实本分,吃苦能干,再加上咱两家亲上加亲,上到你们家来,该是多好的事啊!” 顺正虽然一句话不说,却一直在用憨厚和兴奋的目光盯着文丽。他穿着一身黑布新衣,扎着围头,憨态可掬,如果按照传统的侗家相亲的眼光来看,可谓是标准的侗家阿哥。可是在文丽的眼中,虽然找不出特别挑剔的地方,但也没有让她一见倾心的感觉。但外婆并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用决定的口气对她说,“文丽你听着,你和顺正的事就这样定了,顺正下个月就来上门。”文丽当然不愿意,可是又不好当姨婆和顺正的面表示反对,特别是她心里正烦正乱,不想听这些让人烦心的絮叨,就说自己头痛得厉害,上到楼上睡觉去了。 可是,她刚上到楼上,外婆就跟着上来了,劝着她说,“我知道你还想着那个桂林阿哥,可是,你想过没,他是不会舍弃城里的工作和生活来和咱们一起生活的。再说,你已经怀孕两个来月了,再不让顺正上门,等你的肚子大起来了,该咋办呀!”外婆说着,显出了十分忧虑和发愁的神色。 文丽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用恳求的口气对外婆说,“我知道你和阿妈都是为我好,但我还想着许阿哥。我想去桂林找一下许阿哥,我要当面问他是不是真地变心了,如果他没有变心,我就跟着他一起到桂林去住;如果他真地变心了,我第二天就招顺正阿哥上门。” 外婆沉思良久,说,“你这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呀!”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拿起毛巾给文丽擦着眼泪,说,“好吧,跟我下楼去吃饭。”文丽顺从地点了点头。 阿爸为阿丽带来了桂林阿哥 第二天早上,文丽请了三天的假,准备搭乘旅游车去桂林。雨花和玉秀等姐妹们也都坐在凉棚下等着为她送行,并教着她该怎样地对付那个忘恩负义的汉族阿哥。 九点来钟时,一辆大客车驶来停在了凉棚前面的草地上。一个手持“漓江国际”蓝色小旗的年轻女导游从车上下来,招呼着旅客们下车集合。雨花就对文丽说,“你看那个导游是和许阿哥一个公司的。”说着,不等文丽阻止,便走过去朝那个女导游问话,“你认识许亚龙许阿哥吗?”女导游说,“当然认识,我们是一个公司的,前天还在一起吃过饭呢。”雨花说,“他爱上了我们这里的文丽阿妹,可是,他现在却变心了。”女导游说,“不可能吧,他找的女朋友是芦笛岩的讲解员,人长得又年轻又漂亮,上个星期我们还在一起唱过歌呢。” 听着这话,文丽感觉一阵晕旋,但她还是走了过来,问导游,“你说是不是那个叫李玉洁的讲解员。”导游显得挺意外,说,“你咋知道?你认识她?”文丽点了点头,说,“她给我们做过培训。”导游似乎认出了文丽,说,“你就是那个文丽阿妹?”文丽默默地点了点头。导游亲切地拉了拉文丽的手,说,“呀,你们侗族也有这样漂亮的阿妹。”不过,她又用很认真的口气对文丽说,“我说阿妹,你要面对现实,把你许阿哥忘掉吧,我知道你们侗家的风俗,你不可能嫁到桂林去住,他也不可能上门到你们这里来生活,而且,他真地和那个讲解员在相爱。”文丽低着头,心里一阵阵地疼痛,象是被刀子一下下地划着。 听着这话,姐妹们象炸了锅似地,纷纷地谴责和责骂许阿哥,怪他太不负责任,不该引诱年轻单纯的文丽,让她陷入感情的泥潭而不可自拔。文丽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整个生命突然间暗然失色,失去了所有的生存意义。她先是坐在长凳上冷静了一会,强忍着没有让泪水从眼眶里落下,然后,对身边劝说她的姐妹们说,“我想回去休息一会。”雨花关切地问,“你不去桂林了?”她仰天长叹一声,说,“不去了。”说着,便可怜兮兮地离开了凉棚,朝家走去。 回到家里,阿爸正在厨房里做饭,见她回来了,很是意外,说,“你怎么回来了?”文丽泪水一下涌了下来,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是给我们培训过的那个年轻漂亮的讲解员,在芦笛岩工作。”阿爸听着这话,气得当即一拳把一瓶酱油打倒在地,牙齿咬得咯咯响,许久,才说,“把手机给我,我给他打电话。”文丽摇着头说,“他的手机早就停机了。”但她还是把手机给了阿爸。阿爸拔过电话,传来的仍是关机的提示。阿爸把手机还给文丽,叹息许久,又问,“你还爱他吗?”文丽只是抹着泪水,却不肯回答。 文丽中午没吃饭,也没去上班,几乎在自己的楼上呆了一天。傍晚时分,她觉得饿得慌,就想下楼吃饭。这时,她见阿妈在做饭,就问,“阿爸呢?”因为平时家里都是阿爸在家做饭。阿妈说,“他回河南老家了。”文丽疑惑起来,说,“他怎么回老家了?”在她的印象中,阿爸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阿妈也摇着头,说,“谁知道,说他阿妈不行了,想见见他。”接着,阿妈语重深长地对她说,“阿妈知道你爱着桂林许阿哥,可是,他是城里人,又是汉族人,咋能跟咱们生活在一起?”说着,阿妈把她揽在怀里,说,“我可怜的阿丽,你是阿妈的心头肉,也是咱家的传家人。阿妈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你过得幸福快乐。”文丽动情地说,“我知道阿妈是为我好。” 阿妈又说,“你顺正阿哥各方面也都不错,虽然没有许阿哥那样活道和有钱,可是,却是本本份份,实实在在,整天能守在你的身边,也不会欺骗你。等他上了门,你们俩好好地过上日子,我和你外婆也就放心了。”文丽默默地点头说,“阿妈,我听你的。”阿妈这才笑了,说,“阿妈就喜欢听话的阿丽。” 由于外婆担心文丽怀孕的事让外人知晓,就催着姨婆那边让顺正早日过门,所以,两家都在忙着送亲和迎亲的事。文丽虽然并不爱顺正,但她已经答应了外婆和阿妈了,而且,经历了和许阿哥的这场感情的折磨,她已是意志消沉,心灰意冷,不再对爱情抱有太多的幻想。但是,所有的一切操办都是由外婆和阿妈张罗的,她只是上着班,别的事一概不管。 这天,雨下了一整天,秋末的雨天里,天就黑得很快。所以,文丽很早就下班回了家。吃过饭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楼上屋里。侗乡村里几乎很少有人有电视,所以,女人家晚上一般都是绣上一会花,就吹灯睡觉了。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不时夹杂着电闪雷呜。因为心里一直烦乱不堪,文丽也没有兴致绣花,所以,就早早地吹灭的油灯,进到被窝里睡觉了。其实她根本就睡不着觉,脑子里和心里有太多烦心的事在扰动着她。所以,她只能在用理智来慢慢地抹平。 不知什么时候,她似真似幻迷迷乎乎地听到有人在高声喊着,“文丽,我爱你。”而且好象还有敲门和砸门的声音。那喊叫的声音特别地耳熟,象是许阿哥的声音,但她又觉得这太不可能了,以为是在做梦,所以,她就继续地迷糊地睡着。 可是,那喊声还在继续着,砸门声和敲门声也在不停地响着。等雷声和雨声稍微小了一些时,仔细一听,确实有人在楼下呼喊。于是,她顾不得穿衣,就打开窗子,朝外面看着。只见外面漆黑一片,透过一道闪电的亮光,她清楚地看到那人正是许阿哥。他正站在大雨中,手拿着一大束鲜花,对着窗子高声地喊道,“文丽,我心爱的阿丽,我爱你。”但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一连串的电闪雷呜给淹没了。 文丽的心一下子被震动,想着许阿哥一直在雨地里淋着,会冻有病的。于是,她连忙披着外衣,就要出去给他开门。虽然她对他有千恼百怨,满腹怨恨,但她还是不想让他在雨地里淋着。可是,当她打开屋门时,却发现下楼的梯子已经被人搬走了。 于是,她便大声喊道,“阿爸,阿爸。”可是,外婆从楼下的门口伸出个头,说,“你阿爸回老家去了。”于是,她就对外婆恳求说,“外婆,求你了,把梯子给我。”可外婆口气强硬地说,“我告诉你,今晚不许你见他。他把你害得还不够苦是吧!” 她见外婆这种态度,就高声地叫阿妈,可是,阿妈也从屋里出来,用警告的口气对她说,“你不许下来,让他在外面喊去。喊不动了,他自然会离去的。”说着,便进到了屋里,并把灯熄灭了。 楼下漆黑一片,雨越下越大了。文丽急得哭了出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黑影从厨房旁边的围墙那边翻进院子,然后把靠在堂屋那边的梯子搬了过来。文丽虽然没看清那人的模样,但却能猜测也这人就是自己心爱的阿爸。原来阿爸并没有回河南老家,而是瞒着外婆和阿妈去了桂林。 文丽急忙顺着梯子下到了堂屋。她正要感激地叫阿爸,可阿爸向她轻轻嘘了一声,让她不要惊动外婆和阿妈,并带她悄悄地打开了大门。文丽一出门,就见许阿哥浑身水淋淋地在门前的雨中立着。见文丽出来,许阿哥用十分愧疚和痛心的语调恳求说,“请你原谅我好吗,我亲爱的阿丽。” 看着自己爱过的阿哥这副可怜而让人心疼的样子,多少天来的委屈和怨恨一下子涌入在她的心头,她说了句,“你怎么会这样狠心把我抛弃了。”说着,便捂着脸,唔唔地哭出了声。 许阿哥谢罪般地解释说,“其实我非常爱你,可是,我受不了老是辛苦地两边跑,所以,在李玉洁对我表示好感时,我就动摇了。可是,我知道我真正爱的人还是你,我亲爱的阿丽。听阿爸说你怀孕了,还遭受了很大的痛苦,我就羞愧难当,追悔莫及。请原谅我,阿妹。我会用加倍的爱向你补偿的。” 文丽一下子扑在许阿哥的怀里,悲喜交加地说,“你那么长时间都不来,我想你都要想得活不下去了。”桂林导游把文丽紧紧地搂着说,“对不起,我亲爱的人。”说着,便不停地亲吻着她。 看着两人在雨中亲吻着,阿爸就说,“阿丽,别让你许阿哥受凉了,快带他上楼吧。”文丽连忙向阿爸点了点头,就要带许阿哥上楼,但她又担心地对阿爸说,“那你呢?”阿爸说,“我也要回屋了。”文丽就说,“只怕阿妈要让你跪搓板了。”阿爸笑了笑,说,“只要我的阿丽高兴,阿爸就是跪钉子也是高兴的。”文丽向阿爸挥了下手,说,“阿爸,你真好。”阿爸说,“快上楼吧。”于是,文丽就拉着心爱的许阿哥上了绣楼。 初稿于2011年2月20日完 (接下将上传中篇小说《清纯岁月》) 清纯岁月(一)红花山里开红花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红花山里开红花。这红花就是如火如焰的映山红花。 每到春季的三四月份,正值湘北地区雨水连绵之季,红花山里雾气飘渺,春意盎然,映山红便不知不觉地怒放起来,象一片片鲜红艳丽的火苖如火如荼地燃遍丘岭山野。待等雨过天晴,艳阳初照,沾着雨水的映山红花便在初春的阳光下,明媚地张开笑脸,朝着春光尽情地微笑着。这是一年之中映山红花最美丽动人的时节。 花开时节是人们最乐意来到山里游山玩水,观花赏景的季节。在被阴雨憋闷了许多天后,来到山里走一走,看一看,道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让心间留下一片畅快明亮的记忆,珍藏一份豁然美好的情致。 可是,这时正是春插农忙之季,很少有人来到山里观花赏景,匆匆而来与匆匆而去的人们大多都是来寻亲定情。这里的妹子就跟这山里的红花一样清秀水灵,也象这美丽的花季一样匆匆而开,匆匆而去。错过了这个时机,好妹子就让别人给定完上,给抢光了。因为山里有这么个习俗,春季忙于定亲,秋季忙着结婚。如果想要找个红花妹子,就得要早早下手。 红花山里的花红,红花公社的妹子更艳。中国有句古话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而在临江却也有句话说,“红花的妹子不愁嫁”。要不,你去县城里走上一趟,整个才有一公里长,半公里宽的大街上,稍稍有些花颜月色的年轻小媳妇,说起话来满是红花这边的口音。因为红花的妹子长得清秀,上门寻亲求情的人多,所以,也把红花妹子寻亲嫁人的眼头吊得很高,她们一心在想找个吃皇粮的公职人员,好跟着人家走出农村,从此脱离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 玉秀是红花公社的妹子中最清纯秀丽的一位。不论她走到哪里,都好象有一片彩云在照着她,就跟舞台上的追光灯在追着她一样,让她鹤立鸡群,光彩照人,老是处在舞台的中心,而其他人却象是众星捧月那样在拱捧着她。 她今年只有十七岁,从红花中学高中毕业才一年,是红花公社茶岭大队的广播员。十七八岁正是农村妹子最鲜亮最明媚的花季,情窦初开,知情达理,给人一种梨花带雨和春光初露的感觉,也是农村妹子寻亲嫁人的最佳时机。可是,玉秀眼头太高,心气太旺,不论是本乡的还是县城来的年轻后生,有当工人的,也有当干部的,一波波地把她家的门坎都给踏破了,可是,硬是让她没看上一个。气得父母不住地唉声叹气,骂她蠢气,骂她怪气,但是,却也对她没得一点办法。 可是,玉秀的运气就是好。她生在映山红开得最艳最盛的茶岭大队。她家门前就是罗江的江堤,屋后是产碧罗春茶的茶山。在茶山与罗江之间有一片一两里宽,十多里长的沃野平川。茶岭大队的十几个生产队就是沿着这条沃野平川依山傍水地生活着。这里不但山青水秀,而且物产丰富,粮食年年增产,人们吃穿不愁,特别是这里的妹子,更是红花公社的一绝。要不,人们都说临江妹子数红花,红花妹子数茶岭。作为大队广播站的广播员,那可是整个大队里最轻松和最让人羡慕的职位。所以,风光占尽的玉秀怎能不把眼头抬得高高的,把心气鼓得旺旺的? 可是,她这种平静如水,无忧无虑的心境终久是要被人打破的,但这一天却来得是这样地突然。 那天和平常一样,雨一直在下着,而且下得很大。整个下午,玉秀都坐在大队部广播室里,捧着那本刚买来的《革命歌曲大家唱》,在小声地学唱着那支《映山红》歌曲。这支歌是新近八一制片厂出品的《闪闪的红星》中的一支插曲,歌曲感情真挚,曲调深沉,有很强的抒情性。玉秀非常喜欢这支歌,这些天一有空就照着歌本在学唱。 到下午四五点钟时,天色就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她就考虑着晚上是不是要回家一趟,取两件单薄一些的衣服。因为春分已至,燕子也从别的地方飞了回来,天气就要慢慢地暖和了。 这时,大队的水书记从隔壁的办公室朝她喊道,“秀妹子。” “么子事?”她赶忙进到水书记的屋里。她看到一个知青模样的后生一手拿着斗笠,一手拿着扁担,身穿着蓑衣,站在水书记的面前。扁担的一边捆着锄头和耙子等几件农具,另一边是一个旧木箱。因为是刚冒雨过来,所以,他站在的地方,滴下了一片雨水。 水书记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对她说,“这是从公社茶场来的陈杰。我要回家,你带他去食堂吃饭。” 玉秀说,“晓得了。”就对那位知青伢子说,“我们去吃饭。” 那知青朝她直直地看了一眼,点头说,“好的。”便放下扁担和斗笠,开始脱下身上的蓑衣。 玉秀不习惯站在陌生人的面前,就走到屋外门前等着。这时,水书记走过来,小声对她说,“茶场黄书记说陈杰伢子不蛮听话,所以,就把他下放到生产队里劳动锻炼,接受教育。”说完,便冒雨走了。 玉秀当然懂得下放这个词的含意,就是遭贬的意思。她也知道公社茶场有三四十位从县城下来的知青,去年在公社文艺汇演时,还与他们同台演出过,只是平时与他们少有接触,也不熟悉。但是,这个陈杰被黄书记下放到生产队里,肯定是因为不服管教,不好好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要不,茶场那多的人,怎么会把他一人给下放到队里? 她见陈杰出来,就带着陈杰顺着走廊走到最东边的食堂。因春插就要开始。大队部的人都下队了,所以,来食堂吃饭的只有他们两人。炊事员徐爹从大铁锅里给陈杰盛了一碗米饭,打了一小盘青菜,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玉秀拿了双筷子递给他,便坐在他的对面吃着饭。 食堂里的灯光很暗,但她还是能很清楚地看着他。他穿着一件黄军衣,是两兜的。个头在1.75米以上,剃着城里高中生的那种分头,相貌不但端庄,甚至还有些英俊和文气。这让她想起了毛主席诗词中的那两句话“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可不,城里的人跟乡下的人真是不一样。尽管红花公社的妹子远近闻名,可是红花的伢子却很是一般,别说见不到这样书生意气的英俊少年,就连个头都差着半截子,哪有象他这样地帅气高大?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剧爱情故事《你爱我吗》之一(王室御厨)) 清纯岁月(二)哪有少年不钟情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因为对他有了一些好感,再看着他,玉秀就觉得这知青伢子哪象个不听话的人。但她也知道人的外表与本质有时是不一样的。她见他吃饭吃得很香,很快就把一碗饭吃完了,就想他可能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饿坏了,所以,不等他吃完,就拿起他的碗,又给他添了一大碗饭,还给他加了一些菜。这时,她看到他用很感激的表情朝她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明媚灿烂,把人心一下照得透亮。 吃过饭,天就黑了下来。玉秀回到广播室,打开电唱机和扩音器,播放了几支流行的革命歌曲,便宣布红花公社茶岭大队当天的广播节目到此结束,然后,坐在床边开始继续学唱着那支《映山红》的歌曲。也许是她的歌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见他走到她的门前,停了一会,从半开的门缝朝屋里看了看,然后,就走到大门前停下,象是在听着她唱歌。 她开始只是小声在唱,可是,当她唱到“若要盼得呦红军来,岭上开遍呦映山红”时,感情禁不住地有些陶醉,便放声地高唱起来。玉秀从上小学起就是茶岭大队有名的采茶歌手,中学时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县里的演出。她的歌声深情明亮,意境深远,不论是用乡音,还是用官腔,都能象夜莺一般,唱出明丽醉人的歌声。 她一连把这首歌唱了好几遍。好象这支歌就是有意唱给他的。因为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放声地唱过歌。但是,马上,她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为何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般动情和冲动?这让她感到既幼稚又可笑。自己幼稚可笑道没啥,可是让人家会怎么想呢? 一会,她听到脚步声停在了门前,她想他一定是想进来,好跟她聊天说话,因为在这漆黑的雨夜,他没处可去,甚至连大队部都出不去。她也很想让他进来,因为她也无事可做,想跟他聊天话说。心心相通则心心相悦,而心心相隔则会孤单寂寞。 她赶忙把屋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床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把床上放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还用抹布把桌上的扩音器、电唱机和麦克风擦了一遍。作为妹子,玉秀最岂讳让别人说她邋里邋遢。等一切收拾停当,她就坐在床边,一边着着那本歌本,一边等着他进来。 她想他会敲门或直接推门进来,可是,他既没有敲门,也没有推门进来,只是在门前站了一会,就朝通道里面走去,进到了她隔壁水书记的屋里。 玉秀等了一会,见隔壁屋里没有动静,就想他肯定不会来了,就开始洗脸洗脚,然后把外面的大铁门一关,把自屋的房门虚掩着,上到床上坐着,拿起了那本放在枕边的《农村医学简略》看了起来。这是公社计生办发给赤脚医生黄月琴的培训教材。 她翻着翻着,就看到计划生育这一章,其中包括如何预防怀孕和打胎。里面的内容还没看上一眼,她心里就突突地跳了起来,脸上发臊发烫。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纯洁少女,不该看这样让人难为情的事情。于是,她把书一下子丢到了桌子上。然后,下床关上屋门,脱下衣服,往被子里一钻,熄灯睡觉。 第二天,天才刚微微亮,窗外树上的鸟儿便叽叽喳喳地把她吵醒了。她拉开灯,穿好衣服,下了床,打开广播,播放了一段《东方红》乐曲,就对着话筒说,“红花公社茶岭大队广播站第一次播音现在开始。”然后开始通报全大队十三个生产队昨日春耕春插的生产进度。 播完稿件,开始播放革命歌曲。这时,她打开了屋门和外面的大铁门,开始洗脸梳头。正当她对着窗台上的镜子梳头时,感觉有人在瞅着她。她扭过身子,见陈杰站在门前,朝着她直直地凝望着。那目光好象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审视一件文物。被她回头一看,陈杰象偷了人似地,脸色一下子通红起来,赶忙把头一低,快步走到门外。 他如此缅腆害臊,让她觉得好笑。在她的印象中,城里人好象蛮开朗的,怎么还有这等害羞的伢子?她一边梳着头,一边来到门前站着,好奇地朝他望去。晨光之中,他身材硕高,线条突出,耸立挺拔的背影呈现出一种男人特有的美感,越看越觉得让人喜欢。她见过许多年轻后生,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被人观赏和喜欢是有感应的,而且,她早就注意到他看她的眼神。她喜欢别人用这种眼光看她,因为男人倾慕的目光就是对女人最好的赞赏。 她回到窗前,再次把目光投向镜子,细细地端详自己。晨光柔和地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容貌端庄,肤色娇嫩,红唇微闭,眉目清明,整个容貌就象一朵雨后初放的荷花。她心里不觉一惊:过去她只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却未发现竟是如此漂亮。她想是不是因为有了他的欣赏,她才变得如此漂亮。 她有一种与他亲近的冲动。于是,她走到门前,一边梳着头,一边对他说,“小陈伢子,起得好早。” 陈杰转过身来,说,“你起得更早。” “我要开广播,自然要起早。”玉秀说着,又问,“小陈伢子,岁数好大了?个头蛮高。” 陈杰说,“十八岁了。其实我的个头也不算太高,只有一米七五。” 玉秀就说,“城里伢子生活好,营养丰富,个头就是比我哩乡下人长得高。” 陈杰说,“也不全是这种原因,主要是我们铁路工程处大多是北方人,身材本身就高。不像你们本地人,个头都比较低。”但他马上纠正说,“不过,你道是蛮高。” 玉秀说,“是的,我们当地的妹子和伢子都长得不高。我身高一米六三,还算高一些的。” 陈杰说,“你们这里的伢子长相一般,身材不高;可妹子们却一个个长得水灵水鲜,清明秀丽。你们这里的水土只养妹子,不养伢子。” 玉秀笑了,说,“我们这里的妹子可是临江一宝,要不,好多在县城工作的人都跑到我们茶岭找妹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没有,我帮你说一个?” 陈杰听着这话,脸一下红了起来,赶忙摇了摇头。 这时,九队的生产队长黄爹来了,要带他下队。他回屋担起那副担子,从屋里出来,走到她的面前,说,“谢谢你的关照,我要走了。” 见他要走,她说,“有空过来玩。” 他点了点头,便担着东西,一摇一晃地跟着黄爹出了大队部。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剧爱情故事《你爱我吗》之二(芭莎公主)) 清纯岁月(三)姐妹们的悄悄话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早上回了趟家,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在县木材厂工作的伢子,二十一岁,人不高不低,不胖不瘦,找不出么子缺点,也说不上有么子优点。见父母满心欢喜,她也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不同意,只是她觉得自己年龄还小,等上一两年再谈不迟。因为茶岭妹子嫁到县城的人很多,而她是红花公社出了名的妹子,要想在县城里随便找个人家实在是不算啥。 见过面,父母留下介绍人和那个伢子吃饭,玉秀说要急着回去开广播,便匆匆离开了。想着与那个伢子见面的情景,她就觉得尴尬,又觉得好笑。在她的印象中,爱情应该是很浪漫很动情的事情。可那木材厂的伢子却没有一点让他动心的地方。其实不只是这个人,还有她原来见过了一些人,给人的感觉都是这样,平平常常不痛不痒,就跟在大街上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本可以从茶岭山边的小路回大队部,可是,她怕正值春插大忙季节,队里的人都在忙着耕田插秧,而她却穿着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衣服,让人一看就是出来相亲的模样,怕影响不好。所以,就选择了走稍远一些的罗江堤坝。 罗江是一条宽约百米的河流,从上流经过红花公社汇入县城的汨江,并与茶山平行形成了茶岭大队一条连绵十多里长的狭长平川。红花公社属于山丘地带,山多地少,地形复杂。而茶岭大队却有一片这样依山傍水的沃野,不知让多少缺水少地的外人眼红心妒。可以说茶岭大队是红花公社,乃至附近十里八乡最富裕的地方,从外乡嫁来的堂客个个美丽俊俏。而这里生长的妹子更是聪明灵秀,成了临江出美女的一处风水宝地。 雨过天晴,碧空万里,春光之下,罗江堤岸微风拂面,绿草如茵。对面的茶岭却是荫浓碧绿,春意盎然。那声声布谷的杜鹃啼叫不时地从山间传来,在罗江与茶山之间久久回荡。而在平川沃野的田间,农人正在扬鞭吆牛,扶犁而耕。那些妹子和碎伢子们则一排排地弯着腰在田里插秧。站在河堤上朝下望去,眼前是一幅美丽如画的图景。 来到罗江河堤的分岔处,一道通往茶岭大队部的堤坝拐了一个大弯,朝南一直伸展到山边,将茶岭大队分成了东段和西段,东段叫东塘,西段叫西川。而茶岭九队就位于堤坝弯道的下面,又名枊湾。 走在枊湾地界,就听到堤下有人喊道,“秀妹子,去哪里哟?” 她停下步子,朝下望去,就见桃云正在田里直着身子向她招手。她马上答道,“我回了趟家。” 秀丽问,“只怕是相亲去了?” 她马上回道,“相么子亲哟。” 妹子们一边说着一边从田里跑上了堤坝,把她围住。她们是村里最漂亮最快乐的妹子,走到哪里都会带去一片阳光和快乐。所以,每到农闲时,玉秀常和她们在一起打牌和说笑,和和善善,亲亲热热,情同姐妹。 桃云用手摸着玉秀身上的红衣,说,“你这衣服好鲜亮,走在河堤上,那红光一闪一闪地,把我们的眼睛都迷住了。” 玉秀说,“莫这样夸张。我这衣服还是去年买的。” 秀丽则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秀妹子,几天没见,你却越发清澈水灵了。咱茶岭有那多的伢子,不知你可相中了哪个?” 玉秀笑道,“还没呢,你帮我说一个好了?” 秀丽说,“我们队的春华,高中毕业,好有才气,你可相中?” 秋菊马上拉着长腔,说,“人家春华可是春梅的心上人。你莫为了巴结秀妹子,把人家春梅给得罪了。” 玉秀知道春梅虽是相貌清秀,亭亭玉立,但只是上过小学,而春华是茶岭大队为数不多的高中生,所以一直对春华心怀敬慕。于是,她故作严重地说,“我可不敢夺人所爱,你要是把春华说给我,只怕春梅要找我拼命呢。” 春梅却表起态来,说,“春华又不是我的私有财产,你们谁爱他嫁他,不管我事。”接着,她对着秀丽说,“秀丽,我没说你,你道说起我来。小陈伢子才来几天,你见了人家都跟丢了魂似地。” 大家一下哄然大笑起来,象是找到了共同享乐的话题,开始对着秀丽议论起来。 桃云说,“就是,平时下工你跑得最快,可是,自从小陈伢子来了,你总是慢慢腾腾地跟在人家的后面,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人家。” “就是,你有事没事老是跟人家搭腔说话。”秋菊一边模仿着秀丽,一边说,“小陈伢子吃饭了没?小陈伢子累不累?小陈伢子是不是想家了?”因为秋菊平时言语不多,说出的话最具杀伤力。所以,搞得秀丽好是窘迫。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上。 姐妹们开玩笑是不能生气的。被大家这样一笑,秀丽感觉面色好羞,心里好堵,却没办法对秋菊发作,就把矛头对准了桃云,“桃云,你莫要笑我。你今天早上还对我说,昨天夜里做梦,梦见小陈伢子和你手拉着手,一起去了公社供销社。你要是心里没得想他,晚上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桃云是姐妹中的老大,性情最稳,气质最佳,俨然就象一个大家闺秀。一般没人敢对她随便开玩笑。所以,听着秀丽这样说话,大家都没有哄笑,而是用一种莫明和惊异的眼光朝着她,看她如何解释。 可桃云把脸一沉,把嘴一撅,哼着鼻子,气气地说,“秀丽,你莫搞错吧,我何时对你说过这话?” 玉秀见大家玩笑开得有些过头了,就赶忙把话题转向一边,说,“你们把小陈伢子说得这样神乎其神,只怕他能当电影演员。” 秋菊却说,“是有蛮神,只是你没得见。你见了,只怕也过不了这一关。” 玉秀听着这话,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莫把小陈伢子说得这样吓人。” 秋菊打赌说,“要不,我把小陈伢子叫过来,看你会不会动心?” 玉秀笑了,说,“莫搞真的,小陈伢子我见过。他下队的前一天晚上就是在水书记的屋里住的。晚饭还是我带他去吃的。” 春梅就问,“你们在一起说了么子话,谈没谈爱?” 秀丽瞥了春梅一眼,说,“人家在一起谈没谈爱,还向你汇报?” 秋菊也说,“就是,那不成了活宝?” 玉秀说,“谈么子爱哟。我带他去食堂吃饭,吃饭时没说话;吃完饭,我们各回各屋,也没说话,第二天一早,黄爹就过来把他带走了。” 桃云摇了摇头,说,“一个英俊,一个貌美,两人遇在一起,没得话说,鬼才相信。” 玉秀再次解释,说,“我没骗你,我一个妹子如何去找他一个陌生伢子说话?听水书记说,他从公社茶场下到队里,是因为不蛮听话。” 秀丽马上反驳说,“那是胡说。小陈的哥哥在清河粮店,黄书记要他哥哥给茶场买良种。可良种属于国家统购物质,他怕哥哥犯错误,没得答应。所以,黄书记好生气,不但把他的知青副队长给撤了,还把他遣送下了队。” 玉秀一听,说,“是的,我也觉得小陈伢子模样好文气,不象不听话的人。” 这时,队长黄爹朝这边喊了起来,“快做事啰,没看天要黑了。” 玉秀忙示意大家说,“快去做事,莫让黄爹看着心急。” 桃云说,“不忙了,去你那听歌。” 玉秀说,“好了”。大家这才一起跑着下了堤坝。 本来玉秀是要顺着河堤朝大队部那边走,可是,她看见良宝和春华那些伢子们在一起插秧,心想小陈伢子就在那边,心里不禁一动,就想过去看他一眼。她本身就对他有些好感,刚才又听姐妹们把他说得神乎其神,就更想过去再看看他。 于是,她跟着姐妹们一起下了江堤,挎着花书包,手拿雨伞,穿着黑布白底的布鞋,小心翼翼地顺着潮湿泥泞的田垦朝着平川中间的田地那边走去。走到一大块田边,良宝和春华带着一群小学生在插秧,见她走来,都直起身来朝着她看着。 良宝首先开腔说,“哟,穿得这样漂亮,是要让谁看呢?” 春华接着说,“怕是去相亲了吧?” 玉秀站在田垦上答道,“这忙的时节,相么子亲哟?”这时,她发现陈杰不在这里,就抬起眼睛朝着别处张望。 良宝笑道,“要不,你看我们哪个让你中意?” 黄卫东借题发挥,说,“谁不晓得秀妹子心比天高,不是县城来的伢子不见。不过,我们这里来了个小陈伢子,与你还是蛮般配呢。” 一说到陈杰,玉秀的脸面一下子滚烫起来,但她却故作镇静说,“莫给我说,没见才只来了一个小陈伢子,你队里有那多妹子都在眼巴巴地盯着呢。” 良宝说,“可我队的妹子他一个也没相中。” 玉秀因为想见陈杰,就问,“他为何没有与你们一起插田?” 良宝说,“黄爹照顾他,给他一人分了七分田,干完就没得事了。” 玉秀说,“分了七分田,还说是照顾?” 春华说,“可队里的妹子一天都要插一亩田呢。” 玉秀走到旁边不远的一块大田边,见到黄爹,故意大声喊道,“黄爹,水书记让我来通知,说春插结束后要召开全大队农业学大寨总结大会,队里的人都要参加。“ 黄爹应了一声,说,“晓得了,早上已经广播过了。” 说完话,玉秀便顺着狭窄的田垦朝村前的小路走去,因为她看到陈杰正在路边的一块田里插秧。她从田垦走到了小路上,刚一抬眼,刚好就与陈杰迎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他手上拿着一把秧苗,眼睛却在直直地朝她凝视着。那眼光好专注好深情,象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她的脸一下发起烧来,心在怦怦地乱跳。她想跟他打声招呼,可是,他的目光是那样地径直,那样地火热,让她不敢抬起头来。 她就低着头,一直朝前走着,直到走到了他的面前,才把头抬了起来,朝他看了一眼,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嘴唇只是动了动,却没张开。而他好象有些发痴发愣,手足无措,只是在用呆呆的目光盯着她。她感觉好羞好窘,也不好与他说话,就朝他莞尔一笑,从他面前匆匆走过,象是在逃跑一样。一直走到小路的转弯处,她才停了下来,转身朝他望去,却见他还在朝着她痴痴地望着。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生活随笔《生活的原色调》) 清纯岁月(四)表姐的爱情悲剧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湘北的雨季总是淅淅沥沥,连绵不断。下得满世界都是雨水,下得天都要塌下来似地。一大早,玉秀就穿着蓑衣来到了茶岭五队检查春耕春插进度。五队是在茶山的山坳子里,三面环山,只有村口对着山外一片高低不平,大概有五六十亩的农田。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不远处的战备公路。 来到村前,玉秀见村里人正在田间忙碌着,便找到队长金龙问春耕春插的进度情况。金龙说按眼前这样的进度,完全可以在立夏之前完成全部春插任务。听了队长的汇报,玉秀也就放心了,便想趁这时去看看严妹子。 严妹子是玉秀的表姐,两家虽然相隔不过五六里,可是,因为平时都忙,很少有时间往来和相见。可是,玉秀在村口看了很久,也没见到严妹子,就问金龙为何没见得严妹子。金龙说严妹子平时总是呆在屋里,很少出门和出工。玉秀就顺着小路进到了村里。 玉秀一进到堂屋,见严妹子正在扫地,就叫道,“表姐。” 表姐见到玉秀来了,很是高兴,说,“你今天怎么有时间了?” 玉秀说,“我来检查你们队里的春耕春插进度。” 表姐说,“别走了,中午在这里吃饭。”然后就告诉玉秀说中午有人要来相亲。 玉秀就说,“要我帮忙吗?”反正她也没得事做。 表姐说,“不忙,来人不多,只是随便招待一下。” 玉秀就问,“是么子人?” 表姐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是公社的保卫干事,叫韦新民,你可能认识。” 玉秀经常去公社,那里的人她差不多都挺熟,可是,这个韦新民她却好象没听说。 见玉秀摇头,表姐说,“是复员军人。” 玉秀问,“刚复员不久?” 表姐说,“都复员七八年了。” 玉秀说,“那年龄蛮大了?” 表姐说,“今年二十七岁了。” 玉秀说,“要比你大蛮多呢。”因为表姐今年才只有十九岁。她把眉头皱得老高,说,“你干嘛要找这大年龄的人?” 表姐苦笑了一下,说,“谁想找年龄大的人,可是没得办法。” 玉秀低下头,半天不知该说啥。表姐是队里出了名的漂亮妹子,十七岁那年与长沙知青韩小易谈爱。父母不同意,表姐就要喝农药,以死抗争,吓得父母家人都不敢蛮霸她。两位年轻人亲亲爱爱,甜甜蜜蜜,整天形影不离。韩小易发誓要与表姐生死相爱,永不分离。表姐也为韩小易怀过两次孕,打过两次胎。可是,去年五月,韩小易父亲单位招工,要他回城工作。离别那天,表姐一直把韩小易送到火车站,两位相爱的年轻人一路上相拥而泣,生死别离,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动落泪。可是,两位相爱的年轻人终因天地相隔,无缘相爱。后来,表姐也找过一些对象,可因表姐打过两次胎,人家都担心表姐生育会受到影响,所以,也都不了了之。可是,没想到表姐会找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人。 玉秀非常不满意地说,“那你还不如在县城找个年龄大一些的干部。”当然,这些干部不是离婚,就是死了老婆,但人家能把你安排到县城里工作。这样虽然不是两情相悦,但至少能得到很多的实惠。而表姐找的保卫干事只是公社的“八大员”,拿的还是队里的工分,跟在队里劳动的农民区别不大。 可表姐马上对我说,“他最少明年就会转为国家干部。” 玉秀并不太相信这种话,就说,“要转为国家干部那可是很难很难,必须要有指标,还得要有人帮忙。” 表姐说,“他屋里有人,他舅舅在县统计局当干部。” 这时,伯母从外面回来,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有豆腐、青菜、土豆和辣椒,还有猪肉。玉秀就纳闷,问,“伯母,不过年不过节的,从哪搞得豆腐和肉?” 伯母一边把篮子放在小桌上,一边说,“我去了清河镇。” 清河镇离这里有好远呢,光从红花山下坐汽车都要二十多里路。玉秀就说,“伯母,你真正是下功夫呀。” 伯母叹了口气,说,“没得办法,严妹子的事搞得我好头痛。”表姐是伯母和伯父的独生女儿,因为宝贝,所以,就比较娇惯,一娇惯就出了事,所以,说来说去,还得怪他们自己。 菜买来了,伯母让严妹子去南货店打酱油,让玉秀帮着她摘菜洗菜。 玉秀问伯母,“这门亲事是你们愿意的?” 伯母说,“我们愿意不愿意有么子用?只要她自己愿意就行了。那人是离过婚的。” 玉秀更加吃惊了,说,“还是离过婚的?严妹子怎么就肯愿意?” 伯母长叹了一口气,说,“她自作自受,没办法。她怕自己打过两次胎,不好再生孩子了。这人已经有了孩子,生不生没得关系。”说着,伯母便大骂起来,“那个该死的韩小易真是把我哩严妹子害惨了,把我们家害惨了。” 玉秀埋怨着说,“还不是你们管教不严,才造成这样的后果。” 伯母冤枉着说,“我们打着骂着都不行,把她关在屋里不让她出门,她就要喝农药,吓得我们都没得命了。你说这能怪我们?她那时鬼迷心窍,你无论说啥话她都听不进去。”然后就开始骂道,“这些知识青年没事就让他们呆在城里,呆在自己家里多好,干嘛要让他们下到农村?说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其实是搞得我哩队里不得安宁。就说茶岭三队那个沈家亮,把他自己队里的鸡偷得尽光,又来偷我队里的鸡。搞得我们周边的几个队里都不敢养鸡。” 玉秀说,“伯母不敢说这样的话,知识青年下农村是毛主席的号召。再说,下到茶岭的有二十多个知青,也只有沈家亮一个人表现不好,其他人还是表现得蛮好。比如说闵秀芬不但入了党,当上了茶岭二队的副队长,而且还是全县的生产标兵。” 伯母马上反驳着说,“只怕你还不晓得,那个闵秀芬去年年底招工回了长沙,到现在都四个多月了还没回过茶岭。贵伢子上个月去了长沙找她。可她不但不肯见贵伢子,还让她哥哥对贵伢子提出要离婚。贵伢子不肯,她哥哥就说要与贵伢子在法庭上见。你说这些知青真是害死人哟。” 清纯岁月(五)冷清的订亲喜宴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正说着,大伯回来了,一边把身上遮雨的塑料布揭了下来,一边对伯母说,“人来了。” 伯母问,“在哪?” 大伯说,“在媒人花嫂家。马上就过来。” 伯母又问,“来了好多人?” 大伯说,“韦伢子和他爹,还有媒人,一共三人。” 玉秀就对伯母说,“严妹子嫁人也是件大事,为何把事情搞得这般冷清?” 伯母说,“严妹子这事搞得我们好怕见人,所以,也没敢声张。反正事情已经都说好了,两家人见个面,意思一下就行了。没得必要搞得那样讲究。” 听着这话,玉秀感觉非常不快,心想农村虽然很穷,但在婚嫁礼俗方面还是绝不肯丢面子。所以,村里的人家都是比着看谁家的场合大,谁家的气派足,谁家就好有面子。否则,就会让人说闲话,让人看不起。就是把守寡的媳妇往外嫁,那些祖传的规矩还是一套一套的,更别说嫁妹子了,从提亲到完婚,门门道道更是多了去了。而且,每道程序都是很有讲究,很有套路的。严妹子虽然是遇到了倒霉的事,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妹子,怎么就把她的婚事搞得这般简单这般冷清,让人感觉好象是在偷偷地嫁人似地。 这样一想,玉秀不禁有些心灰意冷,这顿午饭也不想吃了。她朝外面看了看,雨好象要停了,就拿起蓑衣和斗笠,对伯母说,“我要回了。” 伯母说,“吃完午饭再回。” 玉秀说,“不行,我还要赶回去开广播呢。” 出了门,走到村口时,玉秀看到媒人花大婶带着相亲的人打着雨伞正朝这边走过来。其中那个年青一些的男人就是公社的韦干事。这人她见过,相貌一般,但个头还算挺高,朴实憨厚,不善言谈,说起来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但跟年轻漂亮的严妹子一比,还是很不相配。 花大婶见到玉秀就嚷着说,“哟,秀妹子,下着雨来我哩队里有么子事吧?” 玉秀说,“我来检查一下你们队里的春耕春插进度。” 花大婶亲热地拉着玉秀的手,说,“好清秀的妹子,只怕有伢子了吧?” 玉秀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我才十七岁,着么子急哟。” 花大婶说,“女孩十七一枝花,好花要往肥里插。你没听人说,下手早挑好的,下手晚捡赖的。我的好妹子,莫要错过了好年岁哟。” 玉秀不想跟她罗嗦,就说,“没得关系,等我想找了,就来求婶婶。”说完,便快步地出了村子。 从满是泥泞的小路来到战备公路上,路就好走多了。刚好,她与从南货店打酱油回来的严妹子又碰在了一起。严妹子一脸不悦地问,“说好了,吃完午饭再回,你怎么饭都不吃了?” 玉秀说,“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严妹子就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玉秀就质问着说,“表姐,我不明白,婚姻大事是终身大事,你为何要把事情搞得这般简单冷清?好象是见不得人,要把自己偷偷地嫁出去?将来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严妹子可怜巴叽地苦笑着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脸面早就丢光丢净了,一个没得脸面的妹子,干嘛还要让那多的人看着?” 玉秀没想到表姐会说这样的话,就说,“表姐,人生谁能无过错?但也不能自暴自弃,破罐破摔。我要是你,我会振作起来,把头抬得高高的,随别人看随别人说,别人看够了,说够了,我还是我。说不好听的,就表姐这副水灵鲜亮的模样,就是再破再烂,也是漂亮妹子,也是让男人看着眼红的妹子。只要你自己不自卑自贱,别人谁也不能把你看低看偏。” 严妹子心酸地叹着气说,“我可没有妹子你这样的气度,我的心早就死了。” 玉秀摇了摇头,说,“人最怕就是心死,心一死,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算了,下着雨,不多说了,你快回去吧,客人在等着呢。” 可严妹子却并没有马上走,反用教训的口气说,“我不行了,可妹子你要当心。” 玉秀一惊,说,“我当么子心?” 严妹子说,“南货店的刘姐说九队来的个知青伢子,人长得好英俊好帅气,每天吃完晚饭就坐在大队部门前的土坡上,不停地吹着口琴。听刘姐说那是在吹给你听呢。” 玉秀一听这话,就笑了,说,“她怎么就晓得人家是吹给我听的?兴许人家是吹给自己听的。”因为她知道知青都喜欢讲究浪漫,注重情调。 严妹子告诫般地说,“你莫要掉以轻心,知青伢子劳动生产不蛮在行,勾引妹子可是很有手段。我可是有深刻教训,你要提高警惕,莫要上当受骗。” 玉秀不以为然地笑着说,“表姐放心,随他如何吹,我横竖不理他。他有么子办法?” 严妹子语气加重着说,“莫看你嘴巴好硬,我还是好担心。你根本就不晓得那种事有时根本由不得你。好了,我不多说了,该发生的事你就是想躲都躲不掉。别看你好能,你也躲不过这一劫。”说完,便打着雨伞,步履匆匆地走了。 表姐的话让她既感到奇怪,又觉得好笑。她自己出了那当子事,就以为别人也会和她一样,让知青伢子随便就把她给骗了。如果要上当受骗,她都等不到现在了,兴许在那天晚上就跟那个陈杰好上了。 清纯岁月(六)痴情的知青伢子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吃过晚饭,刚从食堂回到广播室门前,玉秀又听到了那支清亮的口琴声从对面的大门口那边随风飘来。她不禁驻步凝神,洗耳倾听。那口琴吹的是《映山红》插曲,是那天晚上她唱给他的那支歌曲。只是这歌曲不但让他吹得激越深情,而且还带有浓重的期盼与向往,甚至还有些幽怨与忧伤。 她回到屋里,本想把各队上报的春耕春插的数字统计一下,可是,那口琴声把她的心里搅得很乱,让她安静不下来。她索性放下笔,坐在窗前静静地听着。那口琴吹得真是极好,如泣如诉,如痴如醉,象是一只迷离颤抖着的手在拨动着她的心弦。她眼前顿时浮现起他那张年轻而俊秀的脸庞。 别看你好能,你也躲不过这一劫。这句严妹子说给她的话,她每次想起,都觉得好笑,可是,这次,她一点都没感到好笑。她觉得严妹子这话是当真的,让她有种预感。 她很想走到他的面前,看他一眼,因为那张年轻而俊秀的脸庞很让她喜欢。可是,她还是不敢,她怕她一旦走到他的面前,会忍不住地被他吸引,从此再也不想离开了。也许严妹子与韩小易就是这样开始的。所以,她有几次想去看他,有一次都已经走到了大门口,但她还是止住了步子。因为严妹子的教训太深刻,太凄惨。她不能步她的后尘,走她的老路。 这天傍晚,她没有听到口琴的吹奏声。这让她猛然感到了一种莫明的惶恐与失落。她想一定是他看到她一连几天都没有理睬他,感到了伤心和失望。这让她很是愕悔和沮丧:她是不会重温严妹子的那种悲剧了,因为她连上演那种悲剧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何玉秀心烦意乱,唉声叹气时,就有人在广播室门前喊道,“秀妹子。” 玉秀一听是黄格辉的声音,就应了一声,从屋里出来。黄格辉是与玉秀同一生产队的高中同学,两人从小学到中学,一直都是结伴而行,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只是黄格辉比玉秀高两级,玉秀上高中时,黄格辉已经毕业了。玉秀上完高中就在大队部当广播员,看着黄格辉还在队里劳动,就向水书记推荐把黄格辉调到大队部来教书。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黄格辉站在大门前,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虽然天黑看不清人,但从那清晰的轮廓和清新的气息,玉秀就一眼认出了他。 黄格辉把年轻人从身边拉到玉秀的面前,介绍着说,“我给你介绍个人,这是从公社茶场来的陈杰。陈杰为人实在,很有才气,公社要的事迹材料就是我让他帮着写的。” 玉秀多少有些吃惊,觉得眼前这个斯文俊秀的知青伢子还蛮有心眼,强攻不上,就采取智取,总算是攻破了她的阵地。不过,她心里好是欢喜,甚至有些情不自禁:这些天虽然她坚持着不让自己动摇,但她还是一直在想着他,念着他。可不,人体都是有感应的,一个人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会从体内的感觉中表现出来。既然她好喜欢他,就说明她对他是有感应的。要不,人们怎么会说: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她心里怦怦地跳着,却做出平静如常的样子,对黄格辉说,“不用你介绍,我们早就认得。”然后,就对陈杰笑了笑,说,“你说是吗,小陈同志?” 陈杰忙说,“是的。我下队的第一天就在水书记的屋里住的。” 黄格辉眉头一蹙,朝陈杰问道,“你们既然认得,为何还要我带你过来?” 陈杰的脸一下红了,马上说,“认得是认得,但不蛮熟悉。” 玉秀对陈杰说,“莫要客气,你一人在队里也没得熟人,想过来随时就来。”说着,便让他们进到屋里。屋里只有一把椅子,玉秀就让他们坐在床上。可陈杰见玉秀的床单洗得干干净净,床上收拾得整整齐齐,就不太好意思往上坐。可看黄老师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也跟着坐在了床上。 黄格辉开口说,“秀妹子,今天小陈来你这,没有别的,就是想用一下电唱机,放支歌曲。” 玉秀说,“好啊。么子歌曲?” 陈杰说,“《映山红》,就是电影《闪闪的红星》里冬子妈唱的那段插曲。” 玉秀一听,说,“电影我看过。那段插曲极好听。”然后,又问,“我到处买唱片买不到,你从哪里搞到的?” 陈杰说,“这是我哥哥从县文化馆找人借的。” 玉秀接过唱片,将唱片放在了正在转动的机子里。 随着一阵嗞嗞的电针摩擦唱片的声音,一支清新悦耳的旋律响起,随后,优美动听深情无限的女高音便开始在屋子里回响起来: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一曲终了,陈杰关住机子,但袅袅余音却在心间久久回荡,让人意犹未尽回味深长。 许久,黄格辉不无感叹地说,“这歌真是太好听了。” 玉秀也说,“这歌不只是唱得好听,还有一种清新悠远的意境。” 陈杰说,“它表达了冬子妈在革命的困难时期,对红军亲人的思念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也表达着红军一定会回来,革命一定会胜利的坚强信念。” 黄格辉说,“其实映山红花开时节漫山遍野火红一片,不但鲜红美丽,而且生命力极强,所以映山红本身就是一种顽强与美好的象征。” 玉秀又连续把《映山红》放了几遍,并小声地跟着唱着。听着她跟着唱片唱着,陈杰和黄格辉也跟着唱着,开始是小声唱,很快就放声一起合唱起来。 唱了一会,大家停了下来,陈杰依然激动,说,“这支歌我们大家都会唱了,以后我们遇到什么困难,就象冬子妈一样,唱这首歌。” 这句话说得玉秀和黄格辉都笑了起来。 这时,院子大门那边响起了关门声。陈杰急着要走。可玉秀却说,“莫急,让格辉送你出门。” 陈杰对玉秀说,“我把唱片留在你这里,你每次播音时放上一遍,我们听了,心情就会感觉美好。” 玉秀说,“好了,你们爱听,我每天多给你们放几遍。”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剧爱情故事《你爱我吗》四.公主出嫁) 清纯岁月(七)岭上开遍映山红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陈杰吃过晚饭便来到了玉秀的广播室,两人在一起闲聊说笑,吹着口琴,唱着歌曲。晚上便成了他们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光。 一次,他们俩人深情地唱完《映山红》歌,玉秀对陈杰说,“哪天雨后,我带你去茶山看映山红,特别是雨过天晴,花红満山,如火如焰,十分好看。” 陈杰一听,马上就说,“咱们明天早上就去。” 玉秀说,“不行,明天早上你还要上工。” 陈杰说,“我给黄爹请个假。” 玉秀说,“正是春插大忙时,只怕黄爹不会准假。” 陈杰说,“我就说我头疼,要去卫生院去看病。” 玉秀想了想说,“也好,你带个小篮,我们还可以采些蘑菇。” 陈杰说,“好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杰就在大队部后面上山的路口等着玉秀。两人戴着斗笠,穿着单衣,乘着淅淅沥沥的雨丝,顺着小路朝着茶山深处走去。 雨后的清晨,松林里雾气浓浓,绿色浮动,轻风微凉,空气清新。玉秀和陈杰打着赤脚,拎着竹篮,踩着满是雨水的青苔,象两只欢快的黄鹂在青翠的绿色中跑动着。 不一会,他们就进到了一大片平展的密林中。这里的树木粗壮,枝叶繁茂,林间虽是幽暗,但地面宽敞,从上空透进的光亮阴明柔和。在一大片青苔浓厚的树旁,陈杰看到由四五个大小不一,如同白色小伞一般的菌菇,就随手将其摘起,然后,喊道,“秀妹子,快到这边来。” “好了,”玉秀跑了过来,见陈杰手里捧着一大把菌菇,便把小竹篮伸去,让陈杰把菌菇放进。 很快,玉秀也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硕大的菌菇,便叫道,“陈杰,快来看呀,好大的一棵菌子。”陈杰马上跑来,看着地上长出那棵菌菇足有男人的手掌一般大,就惊喜道,“我还没见过这大的菌子,足有半斤重。” 玉秀说,“听说这大的菌子很稀少,非常珍贵。” 陈杰说,“是的。”说着,便把菌子从根部拔出。 越往前走,林子越密,菌子越多。两人喜不自禁地跑动着,采摘着,不一会,小竹篮里就要满了。 陈杰不禁发问,“这里有这多的菌子,为何无人采摘?是不是人们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玉秀说,“城里人盼周末,可农民只能盼雨天。好不容易碰到个雨天,还不知屋里有多少事情要做,哪有时间往这林子里跑?虽说红花公社满是丘山林地,可是,有些林地里并不生长菌子。” 不觉间,天色突然明亮起来,象是太阳出来。两人一边寻找和采摘,一边继续朝着林中深处走着。很快,小篮就装满了。 玉秀就对陈杰说,“再往前走,出了林子,就是涧湖,我们去看看。” 陈杰从没听说这山里有湖,说,“太好了。”就和玉秀一前一后地朝前走去。 不过十来分钟,他们就来到了林边,站在林边,朝坡下望去,就有一片数千亩面积的水域,连绵伸展到很远的地方。其实它不是湖,只是一个大一些的水塘,或是一个小型水库。因坐落在四面环山之中,四周除了密林,便是荒草,给人一种地老天荒的苍凉感。正值雨过天晴,整个水面雾气重重,若隐若现,弥漫着一片片梦幻般的雨雾。 陈杰想下到湖边去观赏湖景。可是,林边下面是很陡的草坡,没法往下走。他们就沿着林边朝着湖水那边走去。走到离湖边不远处,有一片伸展到湖边,却并不陡峭的草坡。他们就手拉着手,十分小心地从草坡上下到了湖边。 湖边这边是一大片由水面向着山边缓缓向高伸展的土坡,土坡的底部已被水面浸蚀,上面长满着青绿的荒草。在离开水面不远的地方,是一大片鲜红艳丽的映山红,在湿漉漉的草地里如烈火一般地盛开着,仿佛把湖边的空气都染红了。 陈杰情不自禁地扑向前去,一支支地采摘着最红最艳的花朵。不一会,就采到了一大把。这时,他从花丛中站起身来,转过身来,看着玉秀正站在草地边,如鲜花一般在朝着他微笑着。他心头一热,便跑过去,把手中的那束花放在她的手中。她接过花,捧在胸前,并用鼻子细细嗅着花香。鲜红的花色映照着她的面容,让他觉得她的笑脸比那鲜红的映山红更加艳丽。 这让他萌发出想亲吻一下她的冲动。她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等着他来亲吻她。可是,他犹豫了一下,只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说,“你真地比这花儿还美丽。” 陈杰还要去草地里采花,可玉秀说,“这里的花只有这一片,翻过这座岭,那里的花满山都是。” 陈杰一听这话,马上就拉着玉秀的手,绕过湖边,然后顺着一条上山的小路朝山岭上走去。因为这里属于丘陵地带,山岭都不是很高,所以,他们一会就爬到山顶。靠近山边的山地几乎都被生产队开荒种了茶叶和油菜,而偏远的山野中却是长满着浓密的树木和花草。因为这里有几个一脉相连的水库,水汽和湿度特别大,新雨之后,雾气浓浓,把山野一层层地遮住,让人看不清对面的山中。 他们提着竹篮,拿着鲜花,一直走到山顶之上,等着雾气慢慢地飘散。大概到了中午时分,天际间突然闪了一下,象是太阳要出来了,雾气开始大片大片地随风飘散。很快,水库的对面被天空照亮,显露出一片片鲜艳夺目的红花。那红花不是一片片,而是満山遍野,只要是雾气散尽的地方,都是那种被雨水浸透过的湿漉漉的鲜红,如同火山岩浆在熊熊燃烧。 陈杰从未见过这样美丽壮观的景色。他放下手里的篮子,情不自禁地跳着喊了起来,“映——山——红,红——满——山。”然后,就一下子将玉秀抱起,用力地旋了几个圈,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用沉迷的口吻喊道,“何玉秀,我爱你。你就是这美丽的映山红。” 玉秀用明秀的目光看着他,沉醉般地笑着,说,“你真爱我?” 陈杰十分认真地说,“你难道没感觉,你不相信?” 玉秀微笑地看着他,眼圈有些湿润。陈杰被感动了,就把玉秀搂得更紧了,等他捧起她的脸时,脸上已满是泪水。陈杰就安慰着她,说,“玉秀,我会永远爱你。” 可是,玉秀并没有高兴起来,而悲观地摇着头。 陈杰急了,说,“你还不相信?”他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看过红花和美景,他们下山了。玉秀默默地拉着陈杰的手,一直走上了那条熟悉的小路上,才把手放开。她这时才对陈杰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我们能好到几时?” 陈杰说,“谁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山花年年开,美景年年在,明年我还会和你一起再来。” 玉秀说,“明年可以,那么后年,大后年呢?” 陈杰无言以答,因为后年或大后年他也许已经离开了这里,招工去了父亲的单位,在云贵高原的大山里修建铁路。 玉秀见陈杰低下了头,就对他说,“给你讲个故事。”于是,她就把韩小易和严妹子的故事讲给他听。讲完故事,她又说,“前几天,我去了严妹子家,她正好相亲,找的是公社的保卫干事,复员军人,不但离过婚,而且年龄都比她大八岁。” 听完故事,陈杰马上感到身上有了一种沉重的责任:爱一个人是有风险,有代价的。你要么让她幸福,要么让她悲惨。可他只想让她幸福,不想让她悲惨。只是他没有这种能力和办法。作为知青,他当然知道不能与农村妹子谈爱。可是,这妹子真是太清秀太可爱了,他不能不想她不爱她,否则,他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他不是没有阻止过自己,可是,阻止的结果只能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从刚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便惊之为天人,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清纯貌美的妹子。所以,无论是在田里劳动,还是睡在床上,他的脑海里满是她的音容笑貌和清姿丽影。所以,他才做出那种吹箫引凤的可笑举动。同时,这也马上让他意识到难怪他一连在大队部门前吹了那多天口琴,她都不肯理他。原来她是害怕会走严妹子的老路。于是,他愧歉地对她说,“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冲动和失态,对你不礼貌和不尊重。我一定会改正。” 她眉头一沉,说,“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可没有那种意思。” 陈杰却继续检讨着说,“我确实应该跟你有点界限,可是我太喜欢你了,忍不住就把你当成了喜爱的人。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俩人是不能谈爱的。要不,我们俩就做朋友,做最好的朋友。”说着,他把拳头举过头顶,做出发誓的样子。 陈杰的话让她心灰意冷,伤心失望。如果只是为了做朋友,她不会付出太多,可是,她已经把整个心都给了他。本来,她讲这个故事并不是为了要与他划清界限,而是想知道一旦他们遇到韩小易和严妹子那种情形,陈杰将会如何。她想通过他的回答知道他到底爱她有多深。可没想到她讲的这个故事却起到了相反的效果。所以,她非常后悔,觉得不该给他谈这个故事。实际上,她也很清楚他们相爱的结局,但她愿意去冒这个险,因为他是她生命新奇美丽的春天,是她情感鲜活美好的雨露。她愿意在经历过一段浪漫的人生之后,去承受任何来袭的惩罚。 想到这里,玉秀停了下来,再次拉住陈杰的手,十分恳切十分伤感地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变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可陈杰却说,“韩小易和严妹子也想在一起,可是,他们能吗?”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剧爱情故事《你爱我吗》五.移居美国) 清纯岁月(八)不知是纤云弄巧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那天晚上,陈杰在南货店买了花片和花生米,还买了瓶葡萄酒,把大队部的民办教师黄格辉请来,一起在玉秀的屋里喝酒。三人边吃着喝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着。黄格辉可能是酒喝得比较多,一时高兴,就当起了媒人,要把玉秀说给陈杰当妹子。因为他觉得陈杰和玉秀是天生的一对,而且,两人又如此地亲密和相爱。 他本想成人之美,给他俩办件好事。可是,陈杰却马上端起小碗,一边跟他碰杯,一边说道,“喝酒喝酒”,然后就把这话岔到了一边。黄格辉因为有点微醉,并未闹清陈杰是不好意思,还是有意推托。但坐在旁边的玉秀,脸却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别人的回绝,让她感到非常地丢人丢面子。还好,当时那两人正在碰杯说话,没朝她看。但不管怎样,这还是让玉秀满心羞愧和恼怒,觉得黄格辉真是多嘴,对陈杰更是憋着一肚子气。 这是玉秀第一次在生他的气,也让她深切地感到了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他是知青,而她是农民。两者之间横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第二天早上,父母派人叫她回家一趟,说表哥在城里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让她过去看一下。农村妹子要想改变现状,就要把自己嫁到城里。这是她们离开农村的唯一出路。可是,过去只要有来她家相亲的,她都觉得很嫌烦;而现在有陈杰整天呆在她的身边,她干嘛还要回家相亲呢? 其实,她道不是想真去相亲,而是想用这种方式刺激一下陈杰,好出出憋在心里的气,再给陈杰一点颜色瞧瞧。于是,她换了身漂亮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秀秀,便出了大队部。 下了茶岭大队部的大坡,就来到了九队的村前。陈杰正独自在路边的一块田里插秧。平时,她总要停下来与他说上一会话,因为生气,她不想理他。可他却站在田里向她挥着手,打着招呼问道,“穿贼新的衣服,做么子去?” 她故意想气他,就说,“去相亲。” 他晓得家里每次来人相亲,她都不去见人,可今天不但要去见人,还把自己打扮得如此漂亮。这让他心里好是失落,就问,“要见的是么子人物?” 她说,“是县里的干部。” 他好没趣地笑了笑说,“祝你成功。” 她家在茶岭十三队,离大队部只有三五里路。不过十来分钟就走到了。回到家,表哥和那个伢子已经坐在堂屋里,母亲不停地为他们续茶。父亲一边吸着烟一边与他们说着话。见她回来,表哥便给她介绍。伢子是县化肥厂的,才刚满二十岁,家在城关公社。相貌嘛,也说得过去,人略矮略胖,但看起来还算精明。父母显得蛮高兴。但玉秀却觉得这人很一般,没有一点让她动心的地方。 她在堂屋里站了一会,听完表哥的介绍,客气地点了点头,就进到自己的卧室,找那件红色的衣服,因为春天到了,天气开始热了,她要带件单薄一点的衣服。 这时,母亲来到她面前,小声对她说,“你表哥说,他家盖了新房,还是青砖红瓦的,好气派呢。”在农村,就是公社书记家都盖不了这样的房屋。 可玉秀没看上那伢子,也就不管他家房屋的事了。她说了声,“晓得了。”便把衣服装进书包,来到堂屋,向客人说她要回去开广播,便出了门。 路过九队的田边,见陈杰老远就问,“那伢子如何?” 她爱理不理地说,“比你英俊,比你文气。” 她感觉他的自尊心象是受到了打击,就没再说话,做出一副好傲气的样子从他面前走过。走了拐弯处,她回过头来,看着陈杰还呆呆地站在田里朝她望着,显得很失落的样子,心里的气就一下子消去了许多。 气一消,许多事也就自然想开了。她晓得陈杰其实是很爱她的,昨晚他有意避开那个话题,是因为哪天铁路工程局一招工,陈杰就要去云南那边修铁路。所以,他们之间不能谈爱。 玉秀当然晓得陈杰是不想让她走严妹子这条路。虽然她真地很爱他,他也很爱她,但是,为了不让严妹子的悲剧在她的身上发生,他们只能做朋友。她觉得陈杰的做法实际上是非常理智。 可是做朋友与谈爱之间有何区别?她处事未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的事情,真是搞不懂两者之间的区别和界限。因为在农村,男女授受不亲,别说交朋友,就是真地在一起谈爱,也不会象他们这样亲密和浪漫。 她问黄格辉。黄格辉抓耳搔腮,半天说不清。因为他也没谈过爱。于是,她就问陈杰。陈杰道是爽快,说,“做朋友嘛,就要象你与黄格辉那样。” 玉秀是红花公社出了名的漂亮妹子,而黄格辉个头矮小,其貌不扬,远看就象一个小老倌。虽然他俩同村同学,青梅竹马,关系很好,却没有一个人会把谈爱这词往他俩身上安。 可玉秀与陈杰就不同,他俩一个是俊郎,一个是玉女,天生地配的一对。而且,也不象她与黄格辉,见了面说不了几句话,就感觉没话可说了。她与陈杰在一起,眉目传情,心里滚烫,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他们谈天,说笑,听歌,讲故事。他让她吹他的口琴。她让他用她的杯子喝水。哪天要是不见一面,晚上就睡不好觉。于是,她就问陈杰,“我们这样,还不算谈爱?”陈杰无言作答。 但玉秀还是明白:他俩之间真地不能谈爱,只能做朋友。 既然是做朋友,就得象做朋友的样子,不能再象过去那样稀里糊涂,彼此不分。于是,她决定不再吹他的口琴,也不让他用她的杯子。 可是,他还是一进到广播室,端起她的杯子,把一杯水喝了。她拿出一个新杯子,说是专门给他用的,还倒满了开水晾着。可是,他还是用她的杯子喝水。她没办法,只好自己用那个新杯子。他见她用新杯子喝水,又端着新杯子喝水。她急了,就说,“你为何这样不讲卫生,用别人的杯子喝水。” 他不以为然,说,“你的杯子喝水清甜。” 接着,他对她说,“公社茶场黄书记来了通知,要我回茶场知青点。”因为陈杰本来就在知青点,因黄书记要让陈杰哥哥给茶场买稻种,可稻种是国家统销物质,而且陈杰的哥哥刚刚代理粮店主任,他怕哥哥犯错误,就没有答应。黄书记好生气,嫌他不听话,就把他下放到了生产队。 玉秀一听,急着问道,“你答应他了?” 陈杰摇了摇头,说,“我是想回茶场,可是,回了茶场,就见不到你了。” 玉秀这才松了口气,却故意说,“见不见我有么子关系。” 陈杰说,“你是雨露,我是禾苗;你是阳光,我是葵花。见不到你,我会枯萎。” 玉秀笑了,说,“你莫要说假话。” 陈杰拍拍胸脯说,“我何时对你说过假话。” 玉秀就说,“那你以后招工莫要离开,和我一世呆在这里。” 陈杰淡然地笑了笑,说,“不离开这里,就得当一辈子农民。我只想咱们能在一起美好地生活,我可不想让咱们在一起吃苦受罪。” 玉秀一听陈杰还是想离开,心里就很是不舒服,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责怪着说,“你说我们只能做朋友,可你哪有做朋友的样子?” 陈杰说,“我哪里不象做朋友?” 玉秀说,“你干嘛老用我的杯子喝水?为何要对我说这样亲密的话?” 陈杰一脸严肃地说,“这有么子?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把你当作朋友。” 玉秀没有办法,心想是不是城里人的观念与农村人不一样。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剧爱情故事《你爱我吗》六.老板女儿) 清纯岁月(九)无法摆脱的嫌烦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从水书记的屋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屋里,见张金瑞正端着她的杯子喝水,就上前一把夺过杯子,恼怒着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自觉,老是拿别人的杯子喝水?” 张金瑞厚着脸皮,说,“用你的杯子喝水说明我喜欢你,别人的杯子我还不用呢。” 玉秀骂道,“你以为你是谁?谁让你喜欢了?我这里你以后莫再来。” 张金瑞却并不生气,却说,“生么子气哟,下次我给你买个新杯子。” 玉秀说,“谁要你的杯子?” 张金瑞见玉秀真地生气了,就用讨好的口气对玉秀说,“莫要生气,我以后不用你的杯子喝水了。” 玉秀说,“不是我生气,我最讨厌别人用我的杯子喝水,不但不卫生,而且还会传播疾病。你还是国家工作人员,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卫生。”说着,便把那个杯子丢给张金瑞,说,“这杯子给你,我不要了。” 张金瑞接过杯子,说,“那好,我把这杯子放在你这,我再给你买个新的。”说着,便往杯子里倒开水。 玉秀告诫着说,“你赶快把杯子拿走,要不,我把杯子扔掉。”说着,就坐在桌旁开始写广播稿。 张金瑞见玉秀不肯理他,就趴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写字,还说,“秀妹子,你不但人长得漂亮,字也写得极好,真是字如其人。”说着,还用手抚摸起玉秀的头发。 玉秀气恼了,起身用力把他推到了一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懂味,烦死人。”然后就让他出去。 可是,张金瑞非但不出去,却一屁股坐在了玉秀的小床上,对玉秀说,“秀妹子,你就给我做妹子吧。我是国家职工,你跟着我,保证不会让你吃苦受罪。” 玉秀烦躁地说,“就你这样,赖里赖气,让我怎么跟你?让我整天跟你丢人现眼?” 张金瑞说,“我能改正。只要你给我做妹子,我保证会做个正人君子。”说着,就抓住玉秀的手,恳求地说,“求你了,我的秀妹子。” 玉秀把手甩开,说,“这事以后再讨论,你快走吧。我还忙着。” 可张金瑞却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要是别人,玉秀早就把他轰走了,可是,张金瑞是清河镇的邮递员,三天两头要来送信和收信,有时还要麻烦他往别的地方捎带东西,所以,还不能跟他撕破脸面。张金瑞也知道玉秀不会跟他闹得很僵,所以,才敢这样放肆。 玉秀一看张金瑞耍赖,就说,“你不走,我走。”就出了门。她在大队部四周闲转了一圈,见那辆邮递自行车还停放在广播室门前,就只好站在南货店的柜台旁跟刘姐闲聊。 刘姐就对她说起了陈杰,“不晓得城里的伢子都吃了什么好东西,人就是长得好帅气,好心疼。” 玉秀笑了,说,“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我们农村人不也是一样,同样吃着一亩田里产的粮食,有的妹子长得好水灵,有的妹子就长得好粗糙。” 刘姐就侧面提醒着玉秀说,“陈杰这伢子让人看着实在是好喜欢,好心疼,只怕哪天招工一走,再也回不来了。” 玉秀明白刘姐的意思,就解释着说,“他一人在这里没得认识的人,只认得我和黄格辉,所以,晚上没得事情,就老是到广播室来听歌。其实,我们只是朋友。” 刘姐说,“象你们这样,虽然是朋友,到哪天他一离开,也会让你心里疼上好久好久。” 玉秀叹了口气,说,“那也是没得办法。人生在世,生死别离,在所难免。” 这时,水书记要出去,从大门口路过,对玉秀说,“你屋里怎么躺着一个人?” 玉秀说,“是张金瑞,这人好死赖,搞得我没点办法。” 水书记把脸一沉,说,“让他快快离开,莫让他这个死老鼠把我哩大队部搞得乌烟瘴气。” 玉秀只好回到屋里,还没进门,就对张金瑞喊道,“起来,莫装死鬼,水书记见你躺在我的床上,把我训了一通。” 张金瑞一听这话,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却还是对玉秀说,“那你就答应我好了?” 玉秀说,“答应你么子?” 张金瑞说,“给我做妹子。”然后又说,“只要你不答应,我就天天躺在你的床上。” 玉秀真是要崩溃,要发疯了,就对着他大声喊道,“我已经有了对象,你让我如何答应你?” “你有对象了?”张金瑞的神情一下严肃认真起来,可是,他把玉秀看了好一会,把脑袋摇得跟扑郎鼓一样,连连说道,“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你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对象。” 玉秀说,“你不信,我把他叫来,让你看。”说着,就气冲冲地出了门。 玉秀来到九队的路边,举目四望,却没见到陈杰。队长黄爹刚好从路边走过,见她站在小路旁朝着田间望着,就说,“陈杰没在田里,他跟春生去山边收油菜去了。” 玉秀对黄爹说,“我不找陈杰,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没找到陈杰,她就在小路上慢慢地闲转,不想回去再见到张金瑞。这个张金瑞自从去年春季第一次见到她,就开始纠缠她,要她给他做妹子,有时还对她动手动脚,拉她的手,摸她的脸,真是把她给烦透了,却又没有办法摆脱他。她本想把陈杰叫来,让他见一下陈杰,从此死了这条心,断了这条念。可是,陈杰却不在,这真让她灰心沮丧。 天气晴朗,阳光挺好。她顺着堤坝朝着江边走去,好让烦躁的心情消散一下。她走到江边,又从江边回到了村口。这时,有人跑过来对她说,“秀妹子,陈杰与张金瑞在大队部门前打起来了。” 玉秀一听,大吃一惊,心想他俩怎么会打起来?再说张金瑞都二十出头了,陈杰才只有十八岁,打起架来,陈杰肯定是要吃亏的。这样想着,她便快步地朝着大队部跑去。 等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大队部门前,就见陈杰把张金瑞压在身下,警告着说,“告诉你,何玉秀是我的妹子,你要是再敢调戏她,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走不到这里。” 玉秀赶忙跑到跟前,用力拉起陈杰,说,“我的事,不要你管。” 可陈杰却撑着劲说,“你是我的妹子,他欺负你,我能不管?” 玉秀不听陈杰说,一下把陈杰推开,埋怨着说,“有什么事,你不会与他讲理?” 陈杰被玉秀一拉,见张金瑞已经服软,就起了身,但他指着张金瑞说,“这种人嘴滑皮厚骨子软,你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关老爷嘴边长着几根胡子。” 张金瑞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扶起倒地的单车,把邮包重新整理了一下,朝着陈杰狠狠地瞪了一眼,说,“你等着瞧”,就骑着单车走了。 张金瑞走后,玉秀对陈杰说,“你这是何苦呢?” 陈杰说,“这种人不收拾,他没得记性。” 玉秀说,“你还是个伢子,都敢欺负比你年龄大的人。”说着,就想笑。 陈杰说,“莫看他年龄比我大,个头还没我高,我一个大背就把他给摔趴了。” 事后,玉秀才知道,黄爹见她眼里有泪,就去了山边找了陈杰。陈杰从山边跑了过来,在南货店门前让刘姐挡住了,说她出去了,一副好生气的样子。他就问刘姐发生了啥事。刘姐说那个邮递员张金瑞老是调戏玉秀,搞得她好是恼火,却又没得办法。正说着,就见张金瑞推着车子从广播室那边过来。陈杰就在大队部门外把他给拦住了。两人没说几句话,就打了起来。 自那以后,张金瑞再见到玉秀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可邮递员在乡下也算是知名人士。两人打架的事,咋说也是蛮大的新闻,而且还是因为玉秀。所以,这件事很快就在茶岭传播开来。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剧爱情故事《你爱我吗》七.感情裂痕) 清纯岁月(十)为救人挺身而出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一回到家,父母就问她张金瑞和陈杰打架是怎么回事。玉秀就把事情经过给他们说了一遍。可没等她走出村子,一些关系蛮好的堂客和熟人就不断地同她打着招呼,关心和询问着陈杰与张金瑞打架的事。有些人还有意无意地把她和陈杰扯在一起,让她解释都解释不过来。好不容易摆脱了村里人,可是,又在九队的路上遭遇了桃云和秀丽她们。她们问得更是详细和细致,还把陈杰和她生拉硬套地扯在一起,搞得她差点发了脾气。 所以,晚上一见到陈杰,玉秀就火气很大地说,“我与张金瑞的事本来只是我们俩人的事,可是,你一参与,搞得整个茶岭大队都晓得。以后我的事你莫要再管,免得给我找麻烦。”因为她不想让别人说她是陈杰的妹子。 陈杰本想为她帮个忙,没想到搞得她好恼火好生气,还不停地埋怨他,就堵着气说,“好了,以后就是你家的屋子着了火,我都不去管。” 玉秀说,“莫说是我家屋子着了火,就是我本人落入水塘,都不会叫你帮忙。” 两人正打着嘴仗,就见玉秀家的邻居何胜强突然跑进广播室,气喘嘘嘘地说,“秀妹子,不好了,冯伢子病得好重,已经昏迷不醒了。” 玉秀一听弟弟病重,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就说,“快往公社送。” 何胜强说,“正在往公社送呢。” 可陈杰却说,“莫要往公社送,公社卫生站缺医少药,看不了大病,快去送往县医院。” 可玉秀说,“县医院太远,最快也要走三四个小时,只怕到那时,冯伢子早就不行了。” 陈杰说,“我给农机站的同学打电话,要他把拖拉机开过来。”说着,便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叫总机。总机一听是救命的事,马上接通了公社农机站。 打完电话,陈杰要何胜强快去通知把病人抬到后山的公路上,然后就带着玉秀一路小跑来到了后山的一条战备公路上。公路很黑,从公社农机站到这至少有十多里路,拖拉机跑得再快也得要二十来分钟。他们就找了一片能让拖拉机调头的地方停了下来,站在路边等着。 不一会,六七个人抬着一块门板,一路小跑着过来。等把抬着的病人放下来,玉秀才看清六七岁的弟弟躺在门板上,呼吸虚弱,昏迷不醒。她用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额头烫得厉害。她就对母亲厉声问道,“你如何把冯伢子搞成了这样?” 母亲本来就一直抽泣,被她厉声一问,就哭出声来。父亲躁了,对母亲吼道,“哭么子哭?你干的好事,只怕委屈你了?” 过了好一会,夜空中传来了拖拉机的响声,远处的灯光越来越近了。等拖拉机开了过来,陈杰挥着手让拖拉机调头。等拖拉机刚停下来,玉秀和父母都争着要上车。可驾驶室里只能坐两人。陈杰就大声地对玉秀说,“我和你妈带孩子去医院,你们都回去等着。”说着,便抱起孩子上到了驾驶室,又将玉秀的母亲拉上车,然后就让司机开车。 玉秀见拖拉机开动了,就追着对陈杰说,“我等着你的电话?”陈杰说,“晓得了。” 拖拉机开走了。玉秀让父亲跟大家一起回家。可父亲不放心,不肯回家。玉秀就只好让父亲晚上睡在隔壁水书记的屋里。 回到广播室,玉秀坐在电话机旁,一边看着书一边揪心地等待着。父亲一会一趟地过来问她,“为何还没得电话?” 她说,“只怕医院正在抢救。” 钟表过了十一点,又到了一点,两点,可是,电话一直都没响。 父亲受不了,哭道,“这时间为何还没得来电话?” 玉秀就安慰父亲说,“只怕是还在抢救,如果冯伢子不行了,陈杰早就打电话了。”说着,便让父亲去困觉。自己开着灯,躺在床上,等待着电话。直到快天亮时,电话突然响了,她赶忙起来接电话,“我弟弟如何?” 陈杰说,“你弟弟得是的急性败血症,好严重呢,医生一直在抢救,人才刚刚苏醒,但还没得脱离危险。” 玉秀说,“我和我爸天一亮就赶过去。” 陈杰说,“你们先莫过来,你弟弟还在急救室,医生只让你妈一人守护,别人都不让进。”正说着,不知何故,电话突然挂断了。 玉秀听见父亲在敲门,就开门让父亲进来,把陈杰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父亲搓着手说,“你妈只带去了五十元钱,不晓得够用不?” 玉秀恼了,说,“你们极可笑,五十元钱能搞么子?只怕是到商店里买件衣服?” 父亲说,“要不,再借些钱,我送过去?” 玉秀想了想说,“还是让陈杰想办法吧。” 陈杰再也没得来过电话,玉秀也不晓得弟弟病情到底如何,但她想既然陈杰不来电话,至少说明弟弟已经没有危险了。她想抽空去趟医院,可是,一连几天忙得昏天晕地,不但要统计各队春耕春插的工作进度,还要对各队的工作进展和出现的情况进行总结和通报。等把这些工作处理完,却听说弟弟已经出院了。 她听到这消息,就急忙赶着回家,刚到家门前的打谷场上,见弟弟正活蹦乱跳地与小朋友们在玩耍。她马上朝弟弟喊了一声,弟弟叫了声姐姐,就走到她面前。她把弟弟一下搂在怀里,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冯伢子啊,你差点把姐姐要吓死。” 弟弟把脸转开,不让她擦,然后挣开她的怀抱,跑进屋里喊道,“妈呀,姐姐回来了。” 玉秀进到堂屋,就见母亲象迎接贵客一般,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我的好妹子,要不是你,冯妹子只怕活不到今天。” 可玉秀却说,“我有么子功劳?我在家里动都没动,全是陈杰帮的忙。” 这时,弟弟拿着一块蛋糕过来,往她嘴里塞。她不舍得吃。可弟弟非要她张嘴吃。她没办法,就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可是弟弟还是不愿意,要她大口吃。直到把整块蛋糕吃完。 这让她很是感动,说,“姐姐好忙,没能去医院看你。” 可弟弟说,“妈说了,我的命是姐姐救的。” 玉秀对弟弟说,“莫要胡说,你是陈杰哥哥救了。” 可弟弟说,“陈杰哥哥和姐姐的是一样的。” 玉秀用眼睛瞪了一下弟弟,问,“你听谁说的?” 弟弟回答不出,就转身跑了出去。 母亲好是自责,说,“冯伢子嘴边起了个脓胞,让我用手给挤破了,没想到就惹出这大一场祸。”母亲说着,痛心地把脸捂了一会,又说,“那天夜里到了县医院,医生就对冯伢子进行抢救,一直到快天亮时,才从急救室里出来。有位医生过来对我们说孩子幸好来得及时,如果再迟一步,就没得救了。说孩子现在已经苏醒,可还处在危险期,让我进到急救室护理。等到天亮时,陈杰就过来给我送早饭。看我感觉不舒服,就让他母亲把我带回家困觉。所以,这几天都是我白天在医院,到了晚上陈杰就过来接替我。他母亲天天给我们做饭送饭。搞得我好是过意不去。” 母亲喝了口水,继续说,“住院前三天,医院每天下一次病危通知。到第三次下病危通知时,医生说办法想尽了,还是治不好。我一听这话,就哭着求医生再想想办法。医生要我给孩子多买些水果吃,说如果这个办法也没得用,那就再也没得办法了。听医生这样说,陈杰当即坐火车去了长沙,因为县城里没得水果。到了下午,陈杰从长沙带回了一篮子梨、香蕉、还有苹果。冯伢子好爱吃水果,就不停地吃着,不想,只过了两天,医生就说冯伢子好了,可以出院了。搞得我们都不敢相信。” 说到这里,母亲一面拉着女儿的手,一面感激地说,“要不是陈杰,那天晚上我们要是把冯伢子送到公社,恐怕冯伢子真正是没命了。” 玉秀问母亲,“这次住院花了好多钱?” 母亲说,“不晓得,都是陈杰家花的钱,我只带了五十元钱,还剩下了二十元。” 玉秀说,“单据呢?” 母亲问,“么子单据?” 玉秀说,“就是看病的单据。” 母亲摇摇头,说,“不晓得,费用都是陈杰交的。” 玉秀说,“估计冯伢子看病和买东西最少要花三四百元。你就去借上四百元钱,我好给人家陈杰还钱。” 母亲一听,吓了一大跳,说,“要这多钱?” 玉秀说,“去年冬妹子在医院住了五天院,都花了三百元,而且她的病还没得冯伢子严重。” 母亲发了愁,说,“这多钱,要我一时找谁去借?” 母亲出门大半天,回来时说,“我把整个村子都走遍了,才只借到了一百六十元。要不,你就对陈杰说等到过年,再把欠下的钱还清。” 玉秀显得好为难,说,“人家帮忙先不说,欠人家的钱必须还。” 母亲说,“没得关系,我看陈杰对你蛮好,他不会催我们还钱的。” 玉秀说,“我与陈杰只是一般的朋友,人家帮忙只是出于好心。你莫要让我为难。” 母亲不耐烦了,说,“跟你不好讲,我去找陈杰说。”说着,把借来的钱丢在了小桌上。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生活随笔《条件好了,反而离了》) 清纯岁月(十一)为答谢何家请客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父母要请陈杰吃顿饭。这是农村人为了答谢别人的一种最常见的方式。这天下午,玉秀带着陈杰回了家。 玉秀父母带着弟妹一起出来迎接。何母亲热地拉着陈杰的手,一直把他带进堂屋,嘘寒问暖,说长道短。何父因不善言谈,就给客人泡茶让座,端洗脸水。 陈杰洗过脸洗过手,便给何父拿出两包黄金叶香烟。何父象接受别人赠送的贵重物品一般,高兴地嘴巴都合不拢。见玉秀的弟弟冯伢子和小妹玉香围在身边,陈杰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套《林海雪原》小人书和一个文具盒,给了冯伢子和玉香。两人拿着东西,欢呼般地跑出了堂屋,向其他小朋友眩耀去了。 这时,玉秀把自己洗梳一番,从自己屋里出来。陈杰就把一枚金色的发卡放在了她的手上,说,“这是送你的。” 玉秀不肯要,说,“给你妹妹戴。” 陈杰说,“我妹妹还是小学生。” 玉秀拿着发卡看了看,好是喜欢,说,“戴在头上,让人看了还以为头上落了只蝴蝶。” 陈杰笑着说,“说明连蝴蝶都好喜欢你。” 因为父亲就在跟前,陈杰说这话就让玉秀觉得好羞。 何母把鸡蛋茶烧好了,端了过来,要陈杰吃。鸡蛋茶是用鸡蛋和红糖烧开泡的茶水,是当地招待客人的最高礼节。陈杰发现没有给何母带礼物,就说,“何妈,不好意思,没得给你准备礼物。我下次过来补上。” 何母马上摆着手,说,“你给我家帮了这大的忙,花了那多的钱,让我都感谢不尽呢。” 不一会,一个长得跟玉秀一般模样的女孩放学回来了。她进到堂屋,朝陈杰看了一眼,便进到了自己的屋里。玉香把手中的文具盒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姐姐,你看,我有文具盒了。是小陈哥哥给的。”女孩拿起妹妹的文具盒看了看,就进到弟弟的屋子里,拿起一本小人书看了起来。 陈杰就问玉秀,“这是你妹妹?” 玉秀说,“是我大妹,今年十四岁,在红花中学上初二。” 陈杰说,“你叫她过来一下。” 玉秀就喊道,“玉英,你过来。” 女孩走了过来。玉秀说,“这是你小陈哥哥。” 女孩点了下头。陈杰从书包里拿出一支钢笔,说,“这是我哥哥当五好职工,县里发的奖品,送给你。” 玉秀马上阻拦,说,“不行,给了她,你用么子写字?” 可玉英已经把钢笔拿在了手里,听姐姐这样一说,不知所措。陈杰说,“等我回了家,再取一支。” 玉英听着这话,拿起钢笔就走开了。 何父一旁说,“前几天她还跟我哭闹,说好多同学都有了钢笔,要我也给她买一支,可是,我没得时间去公社供销社。” 玉秀有些与心不忍了,对父亲说,“我们家只怕把陈杰当成了财主。” 陈杰说,“莫这样说,我第一次来你家,总不能空着手。” 听说何家来了客人,来看望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不一会,就把好大的堂屋坐得满满当当。有的人没得地方坐,就干脆坐在门坎上。陈杰刚好带了一些香烟糖果,见了男人就开烟,见了妇女和孩子就撒糖。 大家见陈杰好客气,没得身架,就朝着他随便问话。村里年纪最大的孙爹问陈杰,“父母亲搞么子工作?” 陈杰说,“我父亲是铁路工人,在云南那边修铁路,母亲没得工作,在屋里做家务。” 孙爹又问,“父亲一月挣好多钱?” 陈杰说,“大概七十多元吧。” 有人就说,“还是当工人好,一月挣的钱比我哩一年还要多。” 邻居家的堂客许姐问陈杰,“你家兄弟姐妹有几人?” 陈杰说,“有一哥一姐一弟一妹,我排在第三。” 许姐又问,“你哥哥姐姐都工作了?” 陈杰说,“是的。” 许姐说,“你家条件蛮好。” 这时,队长宾爹来了。玉秀赶忙端茶,陈杰递烟。宾爹看了看香烟,说,“这烟好贵。” 旁边的范爹说,“那是,这烟我抽过,要两角多钱一包。” 宾爹就说,“我见公社干部抽的也只是九分钱一包的经济烟。” 大家茶也喝了,烟也抽了,糖也吃了,就开始说一些让人高兴的话。这似乎是一种回报。谢家的堂客说,“陈杰伢子相貌英俊,人也斯文,以后招工当了工人,秀妹子跟着享福就是了。” 玉秀马上纠正说,“我们只是朋友,没得谈爱。” 有人就说,“没结婚之前都是朋友,结了婚就是爱人了。” 玉秀说,“结婚与没结婚还是不一样的。” 大家笑了,说,“那是当然,结了婚两人就困在一起了。”这话说得玉秀脸面发烧。 队长宾爹是村里的权威,话自然说的最多,分量最重。他说,“秀妹子长得清秀漂亮,人也极其聪明,莫说茶岭大队,就是整个红花公社也没得人比。不过,小陈伢子我也看了,相貌英俊,个头蛮高,特别是眼睛好亮,一看就是秀才的貌相。将来两人能为一对,那可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也是我们茶岭十三队的一段佳话。” 大家热闹一番,也就回家去做饭吃饭了。等大家走了,玉秀就开始扫地。陈杰帮着玉秀收拾。这时,一位年近五旬的妇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伢子进到屋里,叫了声秀妹子。玉秀马上放下手上的扫帚,过来拉着妇人的手,要她坐下。妇人说,“我下午出去,才听说你带小陈伢子来了,就过来看看。” 陈杰以为这是何家的什么亲戚,可玉秀对他说,“这是黄格辉的母亲。”陈杰一摸书包,想给那伢子拿些东西,可书包里已经空了。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元钱,递给妇人,说,“不晓得您来,没准备东西,这点钱就给伢子买东西吃。” 妇人摆了下手,说,“莫要太客气。”可陈杰硬是把钱塞在了妇人的手里。因为天要黑了,妇人说了几句话,便拉着孩子走了。 这时,油灯点亮,饭菜上桌,有喷香的鸡肉,糯米糍粑,青菜粉条,青笋辣椒,鸡蛋辣椒和炒冬瓜烧茄子。把一个小饭桌摆得满满的。即使过年,家里都没做过这多的好菜。为了让客人吃得好,两位大人和玉秀陪着陈杰,三个孩子都安排在厨房里吃饭。 何母一边给陈杰夹肉,一边歉意地说,“不过年不结婚,没人杀猪,只能杀只鸡。” 陈杰却说,“你搞贼多的菜,只怕是在招待中央领导?” 何母说,“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陈杰说,“莫这样说,我和玉秀是很好的朋友。” 这时,冯伢子端着碗过来,对母亲说,“妈,我要吃肉。” 母亲给他夹了一块肉,说,“莫要再来。” 玉香见母亲给了弟弟夹肉,也过来要肉吃。母亲把眼睛一瞪,训道,“没见有客人,好不懂礼节。”陈杰忙夹起一块肉放在玉香的碗里。 何母对陈杰说,“你在队里一个人生活,没人管没人问,好可怜呢。” 陈杰说,“没么子可怜,比我在公社茶场好多了。我们在公社茶场,到了冬季和春季就没得菜吃,去年我们一连三个月顿顿都是一碗酱盐水一碗饭,而且饭是碎米做的,里面好多细沙,吃不好,就把牙齿咯得好痛。我哥哥说那种碎米是给生猪作饲料的。” 何母好吃惊,说,“还不如我们家的猪吃得好。” 何父也问,“从来没吃过肉吧?” 陈杰说,“去年中秋节时吃过一次,不过,是病死的母猪肉,每人只有半碗。我从食堂打到肉,还没吃就闻到肉已经变质,气味好臭,就把肉给别人吃了。” 玉秀说,“这样说你下到队里比在茶场好。” 陈杰说,“那是自然,队里给我分米分油,还给我分了三分自留地,菜多的吃不完,好些菜都老了,没办法,就给云爹的猪吃。前些天,茶场黄书记过来找我,要我回茶场。我说我在队里蛮好,不回茶场了。” 玉秀说,“是的,莫回。在队里在茶场都是挣工分。” 吃完饭,喝着茶,何母开始提及还钱的事。她把钱放在陈杰的桌旁,说,“你给我们帮了好大的忙,花了好多的钱。本来应该把钱一下还清,可是,我跑遍了村子,才只借到了这二百元钱。你先拿上,剩下的钱,我们到年底分了钱一把还清。” 可陈杰说,“还么子钱哟?你家里遇到困难,我帮忙是应该的。”说着,便把钱硬是塞在了何母手里。 这让何家人很是吃惊,因为这大一笔钱无论是谁也不能说就不要了。何母忙说,“你父亲挣钱也不容易,再说这钱是你父母的,不能不还。”说着,又把钱放在桌上。 陈杰说,“这钱是我向我妈借的,我对我妈说了,等我工作了会加倍尝还。”说着,再次把钱塞给何母。 玉秀觉得太过意不去了,说,“如果这样,我们欠你这多的情,真不晓得如果还了。借别人的钱不还,我们晚上会睡不好觉。” 陈杰朝她望了一眼,就说,“那我把钱先存放在你这,等我需要了再过来取。” 吃完饭,玉秀带着陈杰要离开了。何父何母把他们送到了水塘边的小路上。这时,玉香突然从屋那边跑了过来,对陈杰喊道,“小陈哥哥,下次再来。” 陈杰就故意逗着她说,“你为何要我再来?” 玉香说,“你来了,我们就有肉吃了。” 陈杰笑了,说,“你不怕我来得多,会把你家吃穷的?” 玉香不晓得如何回答,就挤了挤眼睛,跑走了。 走在路上,玉秀深有感触地说,“我的事本来是不让你管的,看来,不让你管还是不行呢。” 陈杰笑着说,“老天就是派我来管你的事的,你不让管还不行呢。” 玉秀就说,“要不,别人都说我是你的妹子,原先我还给他们解释,可是,现在,连解释都没办法解释了。” 陈杰笑了,说,“那你就莫要去解释。” 玉秀故作认真地说,“那我以后就真是你的妹子了,我要和你谈爱呀。” 陈杰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变了,说,“不行,一旦我招工走了,会把你搞得跟严妹子一样可怜。” 玉秀就说,“那你莫要去当工人,跟我一起回家当农民。” 陈杰口气坚决地说,“不行,除非我们一起当工人。” 玉秀叹着气说,“看来我们还是只能做朋友。”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生活随笔《长寿秘诀》) 清纯岁月(十二)是朋友还是恋人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日子过得好快,不觉间,水稻已长得又浓又密了。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一大早,烈日当空,闷热无风。玉秀用手帕一边擦着汗,一边扇着风,顺着村边的小路来到了茶山后坡。 后坡是一片相对平整的山顶,种着一排排碧绿的茶树。因为春季已过,茶叶已变得又粗又壮,所以,已经不能采摘了。但一排排茶树之间的油菜已经收过,这些空地不能闲着,要栽种红薯,以补充口粮的不足。其实,茶岭大队是比较富裕的大队,口粮年年都有节余,所以,红薯分给社员之后,大多都给喂猪了。也有人把它做成红薯片,招待客人或是作为礼品送给亲戚。 因为田间已经不那么忙了,九队的壮劳力差不多都在这里挖地。茶园旁边还有一片树林和荫凉,但茶园里却是阳光普照,炎炎似火。社员们一字排开,一人一垄地站在茶树之间的地里,挥动着铁耙在挥汗如雨地挖着地。 玉秀走到茶园旁边,看着大家都在挖地,她道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当她看到陈杰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穿着一件厚实的蓝布衣服,举起那七八斤重的大铁耙,一下接一下地深深地挖在地里,把土地翻开,再把那挖出的油菜杆的根茎一个个地清理出来。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她想他是城里生城里长的伢子,生就得文文气气,俊俊秀秀,就不是干农活的料。所以,看着陈杰将那只七八斤重的大铁耙,一次次地高高举起,再砸下来,把泥土翻开,就不禁在想,这该要用多大的力气?而且,他满脸是汗,衣服的肩部和背部已被汗水湿透,凝结成一片白白的盐渍,也不能休息一下。 她真不忍心看他这样地下苦卖力。这让她想起了他那天说的话:只想与她一起当工人,却不想与她一起当农民。可不,要是让他整日这样辛劳,不说他自己愿意不愿意,就是让她看着,还能不心疼死。 她走到与他只隔着一排茶树的地方,很心疼地叫了声陈杰。 陈杰一见是她来了,很惊异,说,“这热的天,你来做么子?” 玉秀说,“公社来电话通知黄爹明天一早去公社开会。” 陈杰说,“黄爹在平川那边田里打农药,我一会下山路过他家,替你转告。” 玉秀说,“那好,不过我也有事要对你说,你写的那篇茶岭九队《尝试科学种田,确保早稻增产》的事迹材料已在全县进行了广播报道。” 陈杰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就放下手里的耙子,对旁边其他人大声说道,“大家听着,秀妹子给我们报喜来了,说咱们九队的先进事迹在全县进行了广播报道。” 玉秀补充着说,“县里还把你们九队当成了典型,要黄爹和水书记一同去参加全县农业学大寨的表彰会。” 大家一听这话,马上停下了手里的活。 良宝说,“说起好怪,我哩九队与八队、七队其实一模一样,没得什么特别的,可是我哩九队年年是先进,他哩八队和七队就没得过先进。” 玉秀就说,“只怪你哩九队命好,风水好,妹子长得漂亮,伢子也有出息,现在又来了小陈伢子,写了篇文章,又把你哩九队吹到了县里。” 春华说,“是的,我哩九队就是命好,风水好。事事风调雨顺,粮食年年增产,不让我们当先进都不行。” 说了一会话,陈杰嫌天气太热,让玉秀快快回去。春华笑道,“快回,莫把皮肤晒黑了,让人心疼。” 良宝也对玉秀说,“你要是与我做妹子,我就好好把你养着,啥活都不让你干,每天只是坐在我面前,让我看着就好。” 玉秀说,“你就是拿个金屋让我住,我也不与你做妹子。” 陈杰再次催促玉秀,说,“天气好热,快回呀,莫听他们油嘴滑舌。” 玉秀就对陈杰说,“你干活莫要性急,莫要累坏了身子。”说着,便朝山下走去。可是,在她的身后,却是大家学着她的腔调在开着陈杰的玩笑。 下了山顶,走在路上,玉秀心里还是隐隐发痛:他一个城里伢子,才只有十八岁,每天干这重的农活,真是委屈他了。可是,当农民的,都是这样,有么子办法? 突然,她想到陈杰可以到公社当通讯报道员。因为她知道公社的“八大员”里什么员都有,就是没有通讯报道员。所以,九队的事迹材料本该由公社来人采写,可就是因为公社没有通讯报道员,所以,公社就让大队部写,可大队部也没有人能写,她就只好让黄格辉写,可黄格辉也写不了,就找了陈杰帮着写。没想到,陈杰写的稿子竟在全县进行了广播报道。所以,她觉得既然陈杰有这方面的才气,而公社又缺这方面的人才,为什么不让陈杰去当通讯报道员?这样不仅能让他脱离繁重的劳动,而且也能发挥他的才能。 这样一想,她马上满心欢喜起来,一回到广播室,就给公社广播站的白鸰打电话。 白鸰问她,“有么子事?” 玉秀说,“我想让陈杰去公社做通讯报道员,你看如何?” 白鸰问,“他是你什么人?是朋友还是恋人?” 玉秀说,“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白鸰说,“你自己的事都没求过我,别人的事你上么子心哟?” 玉秀说,“我又没么子大事,不用求你。可这件事非常重要,白姐,你要一定帮忙。” 白鸰说,“别人的事你莫要闲操心?再说公社进人的事好难办。不是公社书记的人,一般是进不来的。” 玉秀就恳求着说,“公社刚好缺人,他又好有才。白姐,求你了。” 白鸰沉默了一下,就问,“你与陈杰在谈爱?” 玉秀马上否认,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白鸰笑了,说,“他帮你写稿子,你帮他进公社。你俩不是谈爱才鬼了。” 玉秀很认真地说,“我们真地没得谈爱。” 白鸰说,“没谈爱就算了,莫要管他。” 玉秀没办法了,就说,“我俩是在谈爱。” 白鸰马上警告着说,“只怕你要走严妹子那条路?” 玉秀有点懵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想了一会,说,“我爱他,他也爱我,但我们不会去做出格的事。” 白鸰说,“即使你们不做出格的事,他要是走了,你也会很伤心的。” 玉秀说,“那只能听天由命。白姐,真地求你了。我发誓这辈子我只求你这一次。” 白鸰想了想,说,“这事我说话没用,要潘副书记同意才行。” 玉秀就恳求着说,“你帮我找潘副书记说说情好吗?” 可白鸰显得好为难,说,“我已经好久不与潘副书记说话了。” 听白鸰这话,玉秀就不好再求她了。因为她晓得白鸰与潘副书记有些不清不白的男女关系,而且,前不久,她与公社的林副主任在广播室里困觉,让潘副书记当场捉了奸。结果,两个男人就在广播室里打了起来。这事成了红花公社多年来最具爆炸性的新闻。 玉秀觉得白鸰不好出面,就决定自己去找潘副书记。第二天早上,她来到公社供销社托熟人买了条黄金叶和一斤白糖,便去了公社。她照样先来到广播站,把白糖送给了白鸰。白鸰因为拿了玉秀的白糖,也不好不帮忙,就带着玉秀一起进到了潘副书记的办公室。 潘副书记虽是多年的公社干部,但看起来还是跟一般的大队干部没啥两样,乡土气好重。见白鸰带着玉秀来了,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说,“两位漂亮妹子一同找我,只怕有么子要紧的事吧?” 白鸰说,“秀妹子是来感谢你呢。” 潘副书记一怔,说,“为何要感激我?” 玉秀说,“陈杰那篇文章是你推荐给县广播站的,所以,陈杰见我来公社,就让我把这条香烟带给你。” 潘副书记说,“莫搞错吧,他为公社写稿,公社没得奖励他,道让他来感谢我。”他连忙摆手,不要香烟。可白鸰已经拉开了他的抽屉,把香烟放了进去。见潘副书记要泡茶,玉秀马上接过热水瓶给潘副书记把茶泡上,就说,“潘书记,公社不是需要通讯报道员,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潘副书记点着烟,吸了一口,说,“是陈杰?” 玉秀笑道,“潘书记好英明。” 潘副书记笑了,说,“你这妹子跟白鸰一样,好鬼。” 白鸰回道,“我要是鬼,就吃不了那多亏了。” 潘副书记说,“不吃亏,哪有便宜?莫听过舍得舍得,没舍哪有得?” 白鸰说,“莫说我的事,你先说秀妹子这事如何?” 潘副书记问玉秀,“陈杰是你的亲戚还是朋友?” 玉秀一时不晓得回答。白鸰就说,“是她表哥。” 潘副书记点了点头,说,“这事我说了不算,还得要徐书记点头。” 玉秀赶忙说,“感谢潘书记。”因为她晓得,只要潘副书记同意,事情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这让玉秀心里自然好兴奋,但她不想把这事马上告诉陈杰。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剧爱情故事《你爱我吗》七.无奈离婚) 清纯岁月(十三)公社新闻报道员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下午,玉秀接到白鸰的电话,说潘副书记要陈杰去公社一趟,具体情况白鸰也不清楚。可是,等玉秀去找陈杰时,队里的人说他已经去了公社。玉秀怕陈杰没去过公社,那里的人都不熟悉,万一遇到了不顺利的事,不好解决,所以,连广播室都没有回,就直接去了公社。 到了公社广播站,屋门开着,却没见到白鸰。玉秀见隔壁行政秘书的屋门开着,探头一看,却见陈杰独自一人坐在屋里,就说,“你怎么一人坐在这里?” 陈杰说,“办公室的吴主任让我在这里等他。” 玉秀就问,“见到潘副主任没有?” 陈杰说,“见了,他让我找吴主任。” 玉秀就问,“潘副书记没对你说话?” 陈杰说,“没有。” 这时,吴主任抱着一堆材料进到了屋里。他见玉秀也在屋里,就问,“秀妹子,做么子来了?” 玉秀马上说,“我来找白妹子,可是没见到她。” 吴主任就让玉秀坐在床边,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把怀里抱着一些稿纸和一大堆材料朝陈杰面前一丢,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钢笔和一瓶墨水往桌上一放,面孔板得好平,对陈杰说,“从现在起,你就红花公社的通讯报道员。” 玉秀一听这话,心里好是欢喜。心想陈杰再也不用回生产队下田劳动了。而陈杰却并不晓得玉秀为此来找过潘副书记,还以为自己能来这里,是因为自己那篇文章写得好,让公社领导看上了,才把他给调来的。而且公社这里都是一人一个办公室兼住宿。床上的被子和床单都是公家配备的。这自然让他很高兴。就对吴主任说,“那我就在这里办公了?” 可是,还没等陈杰笑出来,吴主任就阴着脸说,“小陈伢子,你莫要高兴得太早了,这通讯报道工作每月每季度都是有硬性任务的,县委每年都要进行考核评比。我哩红花公社因为没有通讯报道员,所以,通讯报道和简报信息上稿率连续两年在县里排名最后,受到了县委的通报批评,徐书记为此发了脾气。公社要你过来,是要你改变现状。一会我让白妹子把县里的考核任务拿来给你,你必须要想办法去完成。” 玉秀见陈杰的脸色一下子严峻起来,眉头快要拧成了一个疙瘩,心里不由地为陈杰捏了一把汗,害怕他会有什么想法。这时,她见陈杰把目光朝向了她,象是在征寻着什么。因为吴主任在跟前,她不好说话,就用眼神暗示着要他振作起来。于是,陈杰就把眼睛眨了好一会,犹犹豫豫地说,“要不,我先试试。” 可是,吴主任却严厉地说,“试么子?每月每季的任务必须完成。丑话说在前头,给你三个月时间,出不了成绩,莫怪领导脸色难看。”说完,也不听陈杰回话,便对玉秀说,“走,到我那坐坐。” 玉秀跟着吴主任出了行政秘书室,来到了吴主任的屋里。这时的吴主任俨然象换了一个人似地,又是泡茶,又是让座,一副眉开眼笑的温和。于是,玉秀就对吴主任说,“刚才你对陈杰那么凶,让我都感到害怕。” 吴主任说,“没得办法,县委领导在大会上说红花公社工作做了不少,喇叭里没得一点响声,报纸里没一点影子,搞得徐书记好生气。所以,徐书记说了要多给小陈伢子一些压力,要让他快快地出成绩。” 玉秀说,“陈杰伢子是我们茶岭大队的人,你要多多关照呢。” 吴主任说,“没得问题。” 说了一会话,喝了一杯茶,玉秀想着陈杰此时的心理压力肯定很大,想去宽慰他几句,便急忙离开了吴主任的办公室,去找陈杰。可是,陈杰的屋门是关着的,推开门一看,里面没人,再去找白鸰,白鸰也没在,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她就急忙往回走。说得也巧,她刚走到供销社门前,就见一辆手扶拖拉机要去罗江粮库。她马上一招手,司机停住了车,让她上到了车上。 来到粮库,下了拖拉机,她沿着罗江江堤朝茶岭大队走去。看着流动的江水,吹着徐徐的凉风,想着陈杰从此可以不用再下田劳动了,她心里别说有多少高兴。心情一好,就不由地唱起了那支堂客们爱唱的《采茶》曲: 我的小情郎, 做事好慌张, 上树采槟榔, 划破了新衣裳; 我的小情郎, 莫要哭久长, 哭坏了好模样, 让我好心伤。 回到大队部,太阳就要下山了。因为天气热,走了这多路,出了好多汗,她就从食堂打来一盆热水在洗脸。 这时,陈杰却回来了,一脸的苦色。玉秀很是吃惊,说,“你怎么回来了?” 陈杰把头垂得很低,象是刚从战场上逃了回来,站在她的面前,半天才说,“白鸰把县里的新闻信息考核任务分配表给了我。红花公社每月就要在县广播站上稿三篇,要在地区级以上的报纸上最少上稿一篇。可是,我过去上学时写的都是一般的作文,啥叫报道,啥叫信息,我其实根本不懂。你说让我如何去完成任务?” 玉秀听着这话,头一下就疼了起来。她知道给广播站写文章难,给报纸写文章更难。公社里的人她也认识不少,可还未听说谁的文章在报纸上发表过。可是,如果文章不是那么难写,通讯报道员的位子哪会一直空到现在?哪会等着让他来做? 她把洗脸水倒在了外面,又打了一盆温水让陈杰洗脸,还给他泡了一杯茶水,端在他面前,然后用劝导的口气对他说,“通讯报道员属于公社半脱产干部,虽然拿的还是队里的工分,但至少不用再下田劳动了。虽然写文章很难,可是,总比你在队里劳动要好。” 陈杰一边洗着脸,一边解释着说,“我也知道这次机会难得,我也不想呆在队里。可是,通讯报道那事我真地干不了。” 玉秀说,“你那篇关于九队的事迹材料不是写得蛮好,还在全县广播了。” 可陈杰却说,“我那篇文章完全是照着黄格辉给我的那些报纸里的一篇文章照猫画虎写成的。” 玉秀就说,“你既然能照猫画虎写出第一篇,为什么就不能照猫画虎写出第二篇,第三篇?” 陈杰沉默了一会,还是显出很为难的样子,说,“文章与文章的内容格式都是不一样的,我的文章虽然在县广播上报道了,可是要想在地区级的报纸上发表文章那就很难了。我听说有人辛苦了一辈子,都没在报纸上发表过一篇文章。” 玉秀说,“你可以先试着干着,搞得好,就留在公社;搞不好,再回队劳动。” 陈杰摇了摇头,说,“我是说了我可以试试。可吴主任说不让试,必须要出成绩。” 玉秀有点急了,就说,“那你还没试呢,怎么就晓得自己不行?” 陈杰没吭声了。 玉秀就耐着心对陈杰说,“吴主任不是说了,要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真是出不了成绩,再回来也不迟。至少你这三个月不用下田劳动。” 陈杰显出一副哭相,为难地说,“那不是要把人家的事给耽搁了?再说,到那时再回来,就好丢人。” 玉秀走到他面前,把茶水端着递到他的手里,说,“到那时,你也许就回不来了。”接着,又说,“这次机会好难得,莫要错过。你过去好好干,如果真是遇到么子事,我再去找人想办法。我与公社的潘副书记好熟呢。你去公社当通讯报道员,就是我与白鸰找潘副书记说的情。” 陈杰听着这话,神情马上变了,眼睛也一下子亮了,他一边点着头,一边对玉秀说,“既然有潘副书记帮忙,那我还有么子担心?只是,你为我费了这多的心,出了这大的力,让我如何感激报答?” 玉秀见陈杰开始高兴起来,心情也马上好了许多。她说,“你为我弟弟和我们家帮了那大的忙,我做的这点事算么子。如果你想感激和报答,就好好地干出些名堂出来。” 陈杰说,“我会努力的,只是我这一走,就不能每天再来看你了。” 听着这话,玉秀心里蛮不是滋味。她晓得陈杰一走,晚上他们就不能再在一起闲聊、说笑、吹口琴、讲故事了。她要重新回到过去那种单调枯燥的生活中。但只要他不再吃苦受累,她愿意舍去这些。于是,她对陈杰说,“你去到公社,要安心工作,有空我会过去看你。” 陈杰连连地点着头,然后,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说,“我这就回公社,你就看我的行动吧。”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剧爱情故事《你爱我吗》十.面见王妃) 清纯岁月(十四)如隔三秋的相思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陈杰去了公社之后,玉秀的心就象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整天在空虚与思念的天空中随风飘荡。可是,陈杰去了公社快一个月了,却一直没有回来看她。这让她心里整天打着鼓,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到了傍晚时分,整个大队部的院里只有她和黄格辉的屋里亮着灯。可黄格辉的办公室她去得很少。即使去了,也没有过多的话要说。因为他们从小在一起,好象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所以,到了天黑,她就关起屋门,一遍遍地听那支《映山红》的歌曲。玉秀很喜欢这支歌,一唱起来,就觉得有种美好的憧憬在心中飘荡,有种美妙的情感占据心间。 听着听着,她就忍不住地唱出声来。当她唱到那句“若要盼得呦红军来,岭上开遍呦映山红”时,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陈杰,想起她和陈杰在一起所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时光。心中不禁憧憬:如果今生今世能和陈杰在一起,那该是何等地美满幸福! 这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陈杰父亲的单位来招工,要招他去云南修铁路。她不想让陈杰离开,可招工的人霸蛮要带陈杰走,于是,她就抱着陈杰求他不要离开,可陈杰说他必须要走,否则,就要在农村辛苦一辈子。她就使劲地哭,放声地哭,一直到从梦中醒来,她才意识到这只个梦,但却让她出了一身冷汗。这让她再次想起了严妹子的悲剧。可是,现在不论是什么都不能让她隔断对陈杰的思念。她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生命鲜活与美丽的滋养与土壤。她要光明正大地爱他,即使自己的生命会遭之风暴,她也要让自己的花期艳放一次。 这天,她觉得自己被思念折磨得要发神经了,就鼓起好大的勇气给公社广播站打电话。因为她晓得公社有两部电话,一部在徐书记的办公室,一部在白鸰的广播站。可是,电话打到广播站,好长时间没人接听。于是,她还是决定抽空往公社去一趟。 为了去见陈杰,她专门回家让母亲做了一些红薯片。母亲听说是给陈杰带的,就挑选出最好的红薯,把红薯煮熟,用很细的铁丝将红薯划成一块块薄片,为了不让孩子偷吃,还把红薯片放在房顶上进行晾晒。做这种事是很费功夫的。母亲一连忙了两三天,蒸了两大锅红薯,等晾干之后,也只剩下三两斤。谁都没舍得吃上一片,全让玉秀用布包装起带走。 那天早上,她把自己细心打扮一番,穿上那件才买不久的淡绿色短袖衬衣和一条深蓝色裤子,换上白色的袜子和白底黑色布鞋,拎着布包,象走娘家似地欢欢喜喜地上了路。 正值双抢大忙季节,天气很热,她从茶山后面的山间小路直插公社。来到公社,大院里静静悄悄,看不到一个人。陈杰和白鸰也不在。她掏出手帕一边擦着脸,一边责怪自己没有事先打个电话过来。 这时,一个象是炊事员的中年男人骑单车进来,见玉秀站在院里找人,就从车上下来,朝玉秀说,“哪来的妹子,比我哩白鸰还漂亮。” 玉秀就问,“陈杰和白鸰去了哪里?” 炊事员说,“陈杰下队去了,白鸰可能是临时出门,一会就回来了。”说着,便把玉秀带进食堂,问她,“你可是陈杰的女友?” 玉秀坐在小凳上,回答说,“我们只是朋友。” 炊事员就说,“陈杰好有才,人也蛮好,将来恐怕能当公社书记,说不定还会调到县里当领导。” 玉秀听着,高兴地说,“真是那样就好了。” 炊事员语重心长对她说,“妹子呀,莫看我没得好高的文化,人还是看得蛮清楚。听我的话,千万莫放过陈杰这伢子。他可是个做大干部的料。” 玉秀听着这话,心里又惊又喜,就说,“陈杰真是当了大干部,眼头就会好高,就会看不上我们当农民的了。” 炊事员笑了,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样漂亮,他眼头再高,也过不了你这关。” 两人聊了一会,炊事员要做饭了,还要留玉秀吃饭。可玉秀要赶回大队部放广播,就要炊事员把布包交给陈杰,再三叮咛要炊事员莫要把这事说给别人,怕对陈杰的影响不好。 因为往公社跑了一趟,没见到陈杰,玉秀一下午心情都不好:过去,他每天晚上都要来到她的屋里,与她呆上一会,跟她说上几句话,否则,他俩晚上都会睡不好觉。可是,现在都一个多月了,他为什么都不过来看她一次? 傍晚时分,玉秀刚从食堂出来,就听到电话铃声不停地响着。她跑进屋里拿起电话,一听是白鸰打来的,心里就禁不住地一阵激动。 白鸰说,“陈杰马上要过去看你,你莫要出去。” 玉秀高兴得不得了,就说,“我等着他。” 白鸰说,“你要打扮得漂亮一些。” 玉秀就笑了,说,“晓得。” 玉秀放下电话,赶忙拎起热水瓶到食堂打热水,开始洗头洗脸,换上她平常最喜欢的那身衣服,然后对着镜子一边梳着头,一边细细地端详自己。看着看着,她自己都忍不住地笑了:莫把自己搞得跟新媳妇一样了! 因为陈杰的单车在路上爆了胎,来到大队部时,天已经黑了。玉秀看他热得满头大汗,往脸盆里续着温水,让他洗脸。他洗过脸,她让他坐床边喝茶,自己去把水倒了。 她刚洗过头,头发湿湿的披着肩后,把浅绿色的衬衣打湿了一片。这却让她显得越发地妩媚清秀。他走到她面前,用手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她的头发又粗又黑,油光发亮,让他越看越喜欢。他把她的头发摆弄了好一会,又放在鼻前嗅了嗅,说,“呦,好香啊!” 她用手捂着嘴笑了,说,“你好远过来,是来看我的头发?” 他就用双手捧住她的脸,细细地端详,说,“让我好好看看,好久没见,你好象又漂亮了。” 他这样大胆地触摸她,让她心里怦怦地跳了起来。她呶了呶鼻子,说,“我还以为有白妹子在你身边,你把给忘了。” 陈杰说,“怎么可能?白姐哪有你漂亮。” 玉秀说,“那你为何这久不来看我?”说着,把一杯茶水放在他的面前。 陈杰说,“我好忙呢。你晓得我这一个月写了好多篇稿子?三十六篇,其中有八篇已经发表,有一篇是在岳州日报发表的,徐书记看了好高兴呢。” 玉秀仰视般地望着他,说,“你才去公社几天,就有这大的进步,要不,公社的人都说你好有出息,只怕以后会调到县里当大干部呢。” 陈杰喝了一口水,说,“我要去了县里当大干部,要带着你一起去。” 玉秀笑着问,“为何要带我?” 陈杰说,“我想天天见到你。” 玉秀说,“那时你是国家干部,我还是农民,就配不上你了。” 陈杰说,“我要喜欢你,就不管你是农民还是工人。” 玉秀说,“你大话莫说在前头,到那时,你说不定早吓跑了。” 陈杰听着这话,没有回答,反而笑了起来。玉秀莫名其妙,就问,“你笑么子?” 陈杰说,“我笑我们俩人好象在谈爱。” 玉秀就怪他说,“都是你把我搞得稀里糊涂,都不晓得什么是谈爱,什么不是谈爱了。” 这时,陈杰要听那支《映山红》歌曲,玉秀就拿出唱片,打开电唱机。随之,一支深情悠扬的歌声便动听起来: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 寒冬腊月呦盼春风 若要盼得呦红军来 岭上开遍呦映山红 若要盼得呦红军来 岭上开遍呦映山红 一曲终了,陈杰关住机子,但袅袅余音却在屋里久久回荡,让人心魂萦绕,回味久长。他感叹不止地说,“这歌每次听着,就觉得心情如此美好。” 玉秀觉得陈杰这话比这歌还让她感觉美好,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为他唱过的歌。 听完歌曲,玉秀要陈杰讲一些公社那边的趣闻,陈杰就给她讲起了与白鸰有关的一件事。 他说,“那天下午,我正在写稿,听到隔壁广播室有人在骂娘,声音好大。我就想何人敢跑到公社来骂娘,而且没得人管。那人骂人骂得死难听,反正都是那种通奸养汉,乱搞破鞋之类的丑话。我晓得这是在骂白姐,因为我在茶场时就听说过白姐与一些公社领导的不正当关系。想着白姐对我蛮好,还给我帮过忙,她现在有难,我应该去帮帮她。我就进到广播室,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指着白姐放肆在骂,涶沬星子都濺得她一脸?白姐脸色气得煞白,却不敢回声。 “我一听就晓得这女人是潘副书记的堂客,但我不想让白姐受欺辱,就怒声问她是哪里来的山野泼妇,敢来公社胡闹。说着,就抓住她的胳膊,将她连拉带扯地拖到了大院门外,指着她说你要再敢胡闹,我就要打得你满地找牙。女人见我好厉害,就问我是么子人,我说我是白鸰的弟弟。女人听着这话,再没吭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了。” 玉秀听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你好勇敢,象个英雄。” 陈杰说,“这算么子,白姐帮过我,她有难,我理应相助。” 玉秀白了陈杰一眼,娇嗔地说,“难怪白姐对你这般关心。”于是,她就告诫着说,“白姐是有蛮漂亮,不过,你只能看,莫要亲近。” 陈杰说,“她有爱人,我为何要与她亲近?” 玉秀说,“你这般英俊年少,风华正茂,还为她挺身而出,她如何能不喜欢你?” 陈杰马上解释说,“你莫要把白姐看错了,她其实蛮正派,只是有些事让她身不由已。她与潘副书记和林副主任困觉的事,不能怪她。你想她一个乡下妹子能在公社广播站当广播员,是件好不容易的事。可是,徐书记调来之后,要把他喜欢的秋妹子调来当广播员,要不是潘副书记坚决反对,跟徐书记大吵起来,白姐只怕早回生产队了。还有那个林副主任也给她帮过不少忙,也要她回报,你说她有么子办法?白姐自初中毕业,已近十年没下过田,现在再让她下田劳动,她如何受得了。” 可玉秀不听陈杰解释,霸蛮地说,“反正你不能与她太亲近。”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剧爱情故事《你爱我吗》十一.天若有情(续完)) 清纯岁月(十五)与白姐的风流事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到向阳五队参加表哥孩子的满月酒,酒席还没开始,灵芝就把她叫到了自己家,问她,“与张金瑞打架的那个知青是不是去了公社?” 玉秀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提起陈杰,但灵芝是她同村的姐妹,去年才嫁到向阳五队,她提起这事肯定是有话要说,就问,“有么子事?” 灵芝说,“我前些天见到他了,他与白鸰晚上一起回来,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走。” 玉秀一惊,问,“你如何晓得?” 灵芝说,“我亲眼见的,他们走在一起好亲热呢。” 玉秀晓得灵芝与白鸰家刚好是邻居,没这种事,灵芝不会无中生有。她心里当即就火冒三丈,但她还是把火气强压下来。 灵芝见玉秀并不生气,就说,“你不是在与那知青谈爱?” 玉秀摇了摇头,说,“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不过,他那人我晓得,对别人蛮好蛮热情,义气好重,人也正派,不会去做出格的事情。” 灵芝笑了,说,“你好放心呀,要是我非要跟他闹死闹活,让他说个清白。” 玉秀说,“他与我又没得蛮大的关系,我何苦为他操心生气?” 玉秀嘴里虽是这样说,可心里早就沉不住气了。等酒席一完,她匆匆回到大队部,就打电话。电话是白鸰接的,问她,“有何事?” 她没能控制住情绪,就厉声说,“叫陈杰接电话。” 白鸰说,“他出去了,只怕下午才能回来。” 玉秀就说,“他回来了,就让他马上过来。” 白鸰笑了,说,“他不是前两天才看过你,怎么,又想他了?” 玉秀说,“我有急事要找他。”说完,便嘭地把话筒丢下。 几乎大半个下午,她就坐在床边,急促地喘着气,等着给陈杰来场暴风骤雨。大概到六点来钟,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是陈杰的声音,说他刚从七里坪大队回来,还没吃饭,问她有么子急事。她说你过来就晓得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见陈杰骑着单车进到了大队部院里,她板着面孔,坐在床边,等着他进来。陈杰进到了屋里,见她阴沉着脸不理他,就做出笑脸,说,“出了么子事?” 玉秀把脸一甩,横着鼻子,几乎是在喊叫着说,“你做的好事。” 陈杰吓了一跳,莫明其妙地问,“我做了么子事?” 玉秀单刀直入,说,“你是不是与白鸰一起,在她家里过了夜?”陈杰脸色大变,吓得不敢坐下,就站在她的面前,哭笑不得地说,“你如何晓得?” 玉秀说,“人做事,天在看,我如何不晓得?” 陈杰低下头,半天才说,“那天我们一起散步,走到了供销社后面的山下,她说她家就在前面,让我到她家去看看。我就答应了。” 玉秀说,“你去她家看看,为何要在她家过夜?” 陈杰说,“我是要回公社,可是,白鸰要洗澡,还要我洗澡,我不想洗,她说我一身臭汗,好难闻。我看她把洗澡水都准备好了,再说在公社里洗澡不方便,我也好久没洗过澡了,就在她家洗了个澡。然后,我就要回公社,可她说天好晚了,公社只怕已经关门了,就让我在她家睡下。” 本来玉秀还以为陈杰只是在白鸰家睡了一夜,没想到他还在人家屋里洗了澡。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屋里洗澡,那会意味着什么?玉秀就说,“然后你们就睡在了一起。” 陈杰马上争辩说,“我们没有睡在一起。” 玉秀用恶毒的口气说,“不可能,白鸰那人都能与潘副书记和林副主任困在一起,还能不想与你这样的年轻伢子一起困觉?如果她不想与你困觉,为何要把你骗到她家?这事你莫要骗我。” 陈杰差不多要哭了出来,说,“你不是说,人做事,天在看,我为何要骗你?” 玉秀说,“这个问题要由你自己回答。” 陈杰可怜兮兮地说,“我真地没有骗你,我从来没对你说过一句谎话。我们真地没在一起困觉。” 玉秀说,“你说别的话我信,只有这句话打死我也不信。你老实交待,你与白鸰到底都做了么子事。” 陈杰象是个被批斗的对象,就用那种坦白从宽的模样老实交待着说,“我洗完澡,准备吹灯困觉。白鸰就穿着短裤背心进来,坐在床边,一直看着我。我说白姐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如何困觉。她就笑着问我喜欢不喜欢爬****山和进神仙洞。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就说当然喜欢。她就让我闲上眼睛,把两只手给她。她就把我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然后,她就问我想不想进神仙洞。我已经晓得神仙洞是什么了,就说我不进。她就对我说那天潘副书记的堂客找她骂娘,搞得她好丢人,公社有那多人,却没得人出面帮忙,是我挺身而出,为她救场,所以,她对我好感激,就要回报我。还说我现在年龄还小,等我长大了,再让我进神仙洞。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晓得我错了,你打我好了。”说着,他把头低了下来,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 玉秀听完他的话,说了声,“气死我了!”泪水就哗哗地不停地往下流。但看他那副知错认错的样子,心里马上又软了下来。她晓得喜欢漂亮女人是男人的通病,幸好他能悬崖勒马,没有坠落深渊。 于是,她就对他说,“错误已经犯下了,你如何去改?” 陈杰说,“我已经在改。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得同白姐一起散过步,而且平常见面和说话也少多了。她也晓得我是在有意躲避她,可我对她说我们不要太亲密,否则,我见了秀妹子心里好羞愧。她也对我说不该带我去她家,说你是个极好的妹子,让我要好好珍惜你。” 听着这话,玉秀觉得心里一下好受多了,说,“幸亏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你早就进到她的神仙洞了。”陈杰沉默不语。 玉秀又说,“我们都好了半年多了,连手都没碰过,你才认识她几天,就摸了她的身子,还差点进了她的神仙洞,你让我如何不气恼!”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陈杰就恳求着说,“你莫要生气,我只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犯了错误,但我会改正的,以后决不再犯。” 这时,屋外的铁门响了,玉秀以为是水书记从外面回来了,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可是,等屋门一开,见是黄格辉,心里才放松下来。 黄格辉进到屋里,见玉秀坐在床边,眼里含泪,而陈杰站在屋中间,象一个犯了大错的小学生,很是吃惊,就说,“搞么子呦?” 玉秀淡淡地说,“没么子。” 陈杰这时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但还是低头不语。黄格辉就对陈杰说,“犯了么子严重错误?” 陈杰强作了一下笑脸,没有回话。黄格辉见此情景,就马上退了出去。 玉秀对陈杰说,“把门关上。” 陈杰从椅子上起身,把门关上。玉秀又说,“你过来。” 陈杰就走到她面前。玉秀把衣扣解开,露出两只不大,却是洁白匀称的乳房,说,“你放肆摸吧。” 陈杰眼睛盯着那对娇小美妙的乳房,却不肯把手伸过来。玉秀说,“怎么,我的乳房没得白姐的好看?” 陈杰不吭声。玉秀说,“你摸呀,这是我让你摸的,你摸我的我高兴,你摸别人的我就受不了。”可是,陈杰还是不肯摸。玉秀急了,说,“你为何不摸?” 陈杰摇着头说,“我是不会摸的。” 玉秀说,“为何?” 陈杰说,“我与你只是朋友。我不能摸。” 一听这话,玉秀象泄气的皮球,心想自己气恼了半天,原来是自作多情,因为人家与她只是朋友。她一边系着衣扣,一边伤心地说,“只怕你与白鸰是恋人?比与我的感情深。” 陈杰说,“不是,是因为你在我心中太纯洁,太神圣,我不敢冒犯和放肆。” 这话让玉秀很吃惊,但她相信这话。尽管他们关系亲密,但他从未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冒失和过分。包括许多人见她就说“秀妹子,给我做妹子吧”。即使这样的话他都不曾说过。于是,她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我晓得你对我尊重,但你要对自己和别的妹子更要尊重,对我不能说不能做的事,对别的妹子更不能说不能做,你晓得了吗?” 陈杰说,“我晓得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生活随笔《为何而活》) 清纯岁月(十六)表妹的心中隐秘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舅舅四十九岁,却要过五十大寿。舅舅虽然是个普通农民,但儿女们却很争气。儿子敏勤在县水利局工作,大女儿敏红在公社当民办教师,小女儿敏秋在坪江大队广播站。就凭这,舅舅都该利用过寿风光一下。 玉秀来到舅舅家时,祝寿的宾客已来了好多,因为屋里容纳不下那多的人,大多数人都站在门前的空地上。门前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四方大桌,有人在收取客人们的财礼,有人用毛笔在帐本上做着登记。堂屋的两扇大门上,一边写着福如东海,一边写着寿比南山。 来的人很多,到了门前便放鞭炮,所以,鞭炮声接连不断地响着。玉秀来到记帐台,报过姓名,便把二十元钱送了过去。因为舅舅是母亲唯一的哥哥,所以,寿礼必须要重一些。进到堂屋,舅舅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桌前放着一块红布垫子,是供拜寿者跪拜的。玉秀便朝舅舅跪拜,说祝舅舅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舅舅就问玉秀,“母亲为何没来?” 玉秀说,“母亲还要给弟弟妹妹做饭。” 舅舅就说,“秋妹子在屋里,你去她那。” 玉秀就从堂屋穿门而过,进到了秋妹子的屋里。屋里没人,玉秀见床上放着一张《湖南日报》,就顺手拿起来,坐在小凳上看着。当她看到第二版时,头条新闻的显著标题让她惊住了:在优选方格里收获的铁姑娘——记临江县红花公社坪江大队孙俊花。作者:陈敏秋。 秋妹子竟然在省报上发表这么一大篇文章!这让她感觉太阳象是从西边出来了。因为她俩在红花中学上学时,玉秀上初二,秋妹子上高二,可秋妹子的作文差不多都是让玉秀帮着写的。 这时,秋妹子进来了,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喊道,“呀,我的亲妹子,我好想你呢。” 玉秀指着报纸问,“这是你写的文章?” 秋妹子眼睛闪着亮光,说,“是呀,如何?” 玉秀感叹不止地说,“写得真是太好太感人了。不过,我不相信是你写的。” 秋妹子说,“你看作者的姓名,是不是我?” 玉秀说,“当然是你,可你一个大队广播员如何能写出这样文章?” 可秋妹子趾高气扬地说,“我调到公社了,马上要当行政秘书了。” 玉秀更是吃惊不小,说,“真想不到啊!” 两人正说着,在坪江大队当会计的罗有才进来了,说,“秋妹子,你一会来我家一下。” 秋妹子头都没回,说,“不去。” 罗有才几乎用恳求的口气说,“我妈说要让你过来一下,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秋妹子极不耐烦地说,“给你妈说我啥衣服都不要。” 罗有才见秋妹子不理示他,好没趣地走了。 玉秀就问,“你不是与罗有才定了婚?” 秋妹子说,“那是父母包办的,我不喜欢。” 玉秀就逗着她说,“呦,姐姐现在能写大篇的文章,又调到公社当行政秘书了,看不起人家了。” 可秋妹子问玉秀,“你可晓得我们公社有个叫陈杰的伢子?听说是你们茶岭大队来的。” 玉秀一听,就说,“当然晓得,怎么啦?” 秋妹子就坐在玉秀的旁边,眉开眼笑地对她说,“那人好有味呢。” 玉秀说,“如何有味?你喜欢他?” 秋妹子点点头,异常兴奋地说,“我是好喜欢他。” 玉秀一怔,问,“他也喜欢你?” 秋妹子神秘一般地点着头,甚至有些激动地说,“他还抱起过我呢。” 玉秀的心就象是被猫抓了一样,但她故作镇静地说,“我不相信,他好象不是那样的人。” 秋妹子急了,说,“你如何不相信人呢?那天他骑单车带我一同下队采访,走到雁岭水库的山坡上,就下起雨来,等我们跑到山下的一座废砖窑里躲雨时,衣服都湿透了。那天雨好大,风也好大。我就对他说,陈杰,我好冷好冷。他就过来把我紧紧地搂起,足足有二十分钟,那种感觉真是极好。你想,他要是不喜欢我,只怕不会把我搂起好久。” 玉秀又问,“后来呢?” 秋妹子说,“后来,我们一起就到了我家,我就病了,他要去采访,我就不让他离开,要他陪在我身旁。” 两人正说着,舅妈过来了,见到玉秀,就说,“我的秀妹子越来越漂亮了,现在有没得对象?” 玉秀说,“还没得呢。” 舅妈就赶紧说,“把我队的里的建成介绍给你,他才从部队复员。” 玉秀说,“我还小,不忙找。” 可舅妈说,“都十八岁了,还小么子?”说着,就让秋妹子去叫建成过来与玉秀见面。玉秀赶忙阻止,可舅妈根本不容她多说。 很快,一个穿军装,戴军帽的后生伢子进到了屋里,朝玉秀直直地打量起来。舅妈就对建成说,“这是我的外甥女玉秀,是茶岭大队广播员,你看如何?” 建成的眼睛都直了,好喜欢地说,“都说茶岭出美女,果真名不虚传。” 舅妈对玉秀说,“建成在大队当民兵连长,很有前途。” 玉秀正憋着一肚子气,哪有心思管人家的前途,就没好脸色地点了点头,便说要出去有点事,然后就来到了村前的水塘边,好让自己透透气,要不,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不一会,那个复员军人过来找她,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心里正烦,不想让人打扰,就说,“我有些事情要考虑,咱们以后抽空再聊好吗?” 复员军人听着这话,知趣地走了。 中午的酒席虽然丰盛,但上了哪些菜,玉秀没得一点印象。她心里装满着怒火和烦躁,所以,酒席刚完,她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朝着公社那边走去,她想尽快地见到陈杰。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恩爱》(上)) 清纯岁月(十七)真相大白天地宽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坪江大队是离公社最远的大队,没有公路,所以,要到公社,光走近路也要一个半小时。到了公社,已是下午四点来钟,她来到陈杰的办公室,门也不敲,就一脚把门踢开了。 陈杰吓了一跳,问,“谁呀?”可是,一抬头,见是玉秀进到屋里,气汹汹地瞪着眼睛,就赶忙起身,说,“玉秀,你来了?”但一见她还是那副模样地瞪着他,马上有些慌了,就说,“你怎么啦?” 玉秀把门反锁上,走到陈杰的面前,紧逼着他,问道,“你与秋妹子是么子关系?” 陈杰好是纳闷,说,“是同事关系,怎么啦?” 玉秀问,“同事关系就可以搂搂抱抱?” 陈杰皱起眉来,说,“你听谁说的?” 玉秀说,“莫管我听谁说的,你是不是搂抱过人家?” 陈杰哭丧着脸说,“你怎么跟克格勃一样,什么事都晓得?” 玉秀说,“人做事,天在看。我怎能不晓得!” 陈杰让玉秀坐在床上,口气平静地说,“我是搂抱过秋妹子,可那天她衣服让雨湿透了,身子冷得直发抖,我怕她会生病,就用身子帮她暖和了一会。我向你保证,自从你对我谆谆教诲之后,我始终对自己保持着革命警惕,决不让自己再犯错误。不信你问白姐,我已经有好些天没去广播站了。” 听着陈杰的解释,玉秀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散去了许多,但嘴上却不依不饶地说,“因为有了年轻漂亮的秋妹子,所以,你就不用再去找你白姐了。” 陈杰一再解释着说,“秋妹子是在跟我实习学习,可这是徐书记亲自安排的。” 玉秀听着这话,就撇着嘴说,“人家秋妹子都在省报上写文章了,还需要跟你学习?” 陈杰当即就把桌上放着的一张报纸递了过来,说,“是不是这篇文章?” 玉秀一看,说,“正是。” 陈杰说,“这是我单独采访,单独写出的文章。” 玉秀一怔,说,“那作者如何会是她的名字?” 陈杰说,“我刚才打电话问过县广播站的王记者,他说秋妹子把稿子送给他时,就说这文章是她写的。王记者觉得这稿子写得蛮好,就给省报的一位编辑寄了过去。为此,秋妹子还请他吃了饭。” 玉秀好是疑惑,问陈杰,“秋妹子她为何要这样做?” 陈杰说,“没得一定的文字功夫,她凭么子要当这个公社的行政秘书?” 一些都已水落石出。玉秀还是很气恼,不过这种气恼已经从陈杰那里转移到了秋妹子身上。她没想到秋妹子会这样虚荣,甚至有些卑鄙。但她毕竟是自己的表姐,于是,她问陈杰,“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陈杰显得很犹豫,说,“我也不晓得,如果我不揭露她,我的文章就平白无故地让她窃取了,而且,那个行政秘书本来是要我当的,听潘副书记说都是上过会的。可是,我要是揭露她,她不但脸面丢尽,而且行政秘书也当不成了,甚至可能要离开公社,回到队里。” 玉秀沉默了好一会,就用恳求的口气说,“那就莫要去揭露她,她一个农村妹子能进到公社,也是好不容易。” 陈杰见玉秀为秋妹子求情,就问,“你认识秋妹子?” 玉秀说,“她是我表姐。” 陈杰惊异地看着玉秀,说,“她是你表姐?” 玉秀点了点头说,“是我亲舅舅的小女儿。” 陈杰久久地看着玉秀,说,“原来如此。” 玉秀很是歉意,说,“实在对不起,她侵占了你的劳动成果,还要抢去你的行政秘书。” 陈杰却不以为然地说,“没得关系,一篇文章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而且,行政秘书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我当通讯报道员蛮适合,也蛮不错呢。” “不过,”陈杰又说,“你这表姐可真是一点不象你,你是那样地清纯洁白,一尘不染,可她为了私利可以不择手段。为了来公社,听说她与徐书记和王记者都困过觉。那次我去她家,要不是我用力挣脱,只怕要被她拉上床了。” 玉秀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说,“男人见了漂亮妹子都没得命了,你为何不与她困觉?” 陈杰说,“我要与她困觉,让你晓得了,只怕会杀了我。” 她听着这话,心里顿时觉得云开雾散,见了晴天,好想把他搂过来,用力地去亲他。 说完话,时间不早了,陈杰要请她吃饭。玉秀不肯吃,怕吃了饭,回去就晚了。可陈杰坚持要请她,于是,他们来到供销社旁边的小餐馆,一人要了一份五角钱的咸鱼辣椒大米饭。吃着饭,陈杰用讨好的口气说,“我没做让你不高兴的事吧?” 玉秀用媚眼瞟了他一下,说,“你是个好同志,经得起考验,要继续努力。” 吃完饭,天色已晚,玉秀想走大路回茶岭。可陈杰坚持要送她。于是,他们就从供销社后面走上了通往茶岭大队的小路。小路要通过一片茂密的松林,所以,一进到林间小道,光线就暗了起来。林中幽静,路上无人。陈杰就拉住她的手。玉秀好高兴,只是感觉有些怪气,因为她还没有跟别人拉过手,但她还是喜欢这样。于是,两人手拉着手,又说又笑地朝着松林的深处走去,一直走到山下的路边,才把手松开。 两山之间是一马平川,平川上是向阳大队的农田与村落。他们顺着田间小路一直走到对面的茶山上。这是玉秀第一次在天黑时走山路,因为有陈杰在身旁,她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夜晚的气温清凉惬意,夜晚的景色别有情致。最主要是她们手牵着手走在一起的感觉美妙无比。 回到大队部,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而且大队部停电。玉秀就点着煤油灯,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陈杰坐在油灯下,遗憾着说,今晚不能听歌了。因为他每次过来,都要听那支《映山红》。而且,这也是她招待他的一种最好的方式。 可玉秀却说,“你若喜欢,我唱与你听。” 陈杰说,“那太好了。”因为他听过她唱这支歌。 玉秀从床边上站起,清了下嗓子,就唱了起来: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 寒冬腊月呦盼春风 若要盼得呦红军来 岭上开遍呦映山红 若要盼得呦红军来 岭上开遍呦映山红 她一连把歌曲唱了两遍,然后,羞羞地抿着嘴,看着陈杰的反应。他吃惊地把她看了好半天,说,“若不是你站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电唱机放出的歌呢。” 听完歌,玉秀就给陈杰讲舅舅过寿的情形。不知讲了多久,他们一看钟表,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指针已过了十一时了。陈杰马上起身要走。但玉秀害怕他路上出事,让他别回了,就住在水书记的屋里。陈杰犹豫了一下,说,“这怕不好吧?” 玉秀说,“有么子不好,你刚来大队部那天,不是就在水书记那屋困的?” 可陈杰说,“那次和这次不一样,那次是水书记要我困在这里,可这次我要再困在这里,只怕别人会怀疑我们有么子不轨行为。你本是一个清秀的妹子,莫让别人的猜疑和闲话坏了名声。” 玉秀觉得陈杰的话有道理,就说,“可时间这样晚了,你一人走夜路,我好担心呢。” 陈杰说,“又没得劫路的,怕么子?” 玉秀见他坚持要走,就拿起大门的钥匙,送陈杰出了院子,临别时,她一再对他说,“要走大路,莫要走山路。” 陈杰说,“晓得了。”便快步朝着河堤方向走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恩爱》(下)) 清纯岁月(十八)不屈的纯真情感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虽说是大队广播员,其实还担任着大队秘书的工作,因为大队部没有秘书,许多事务性的工作都得要有她来做。一般农忙季节,她还不觉得太忙,可是,一过了春插和双抢,特别是秋收过后,生产队不是那么忙了,她反道开始忙了起来。 其实,农村里永远都没有轻闲的时候。秋收之后,天气冷了,田地虽然休息了。可是,农民却不能休息,他们还得要冬修水利。前几天,县里来了通知,要在凤凰山那边建一个大型水库,将那边的几座山峰用大坝一拦,把罗江、汨江和临江的水一引,就可以形成一座连绵二十多公里长的大水库。所以,红花公社要上一千五百人,茶岭大队要上二百五十人,平均每个生产队要去二十人。因为工作比较急,玉秀这两天一直坐办公桌前在收集和汇总全大队十三个生产队派往凤凰山修水库的人员名单。 大檓到了两点两钟,电话铃响了。玉秀一手拿着钢笔,一手拿起听筒,问,“是哪位呀?” “我是白鸰。”那边的说话声很急。 玉秀马上就问,“是白姐,有么子事?” 白鸰说,“陈杰让公社赶回去了,你听说了没?”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她的脑子嗡了半天。玉秀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问,“白姐,你再说一遍。” 白鸰加重语气,说,“陈杰让公社给赶回去了。听潘副书记说还是徐书记下的令。” “陈杰让公社给赶回去了。”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说,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公社上上下下没有人不夸赞他的,就那新闻报道和信息上稿率他一个月就完成了全年的任务,前不久,还参加了全县通讯员的培训班和表彰会。表现如此出色的人,怎么会被公社赶了出来?她就问,“到底是因为么子事呀?” 白鸰说,“我现在正忙,你还是问他自己好了。早上我还专门劝过他,可他好拗,就是不听。” 玉秀就说,“你叫陈杰接电话,我来说他。” 白鸰说,“他已经离开公社了。刚才我找他,也没找见。” 这时,她见水书记从公社开会回来了,脸色拉得好长,站在她的面前,就赶忙把电话挂了,然后问,“水书记,有事?” 水书记问她,“各队去凤凰山修水库的人都统计出来了没?” 玉秀说,“差不多快统计完了,明天一早就可以上报公社。” 水书记说,“把陈杰的名字加进去。” 玉秀一听,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忙说,“可是九队并没有报陈杰。”玉秀去年冬季在凤凰山那边当过广播员,知道那里又冷又湿,人们天不亮就进到水库工地开始挖土筑堤,天黑得看不见了,才吹号下工。不但整日辛劳,而且一干就是一两个月,直到大年来临,才能从山上往下撤。所以,她不想让陈杰去那种地方。 可水书记却冷冷地说,“九队没报,大队部可以报。”说完,出了屋子。 遇到这样的事,玉秀简直就跟热锅的蚂蚁一样,心急火燎,却又不知该咋办。她胡思乱想起来:他是犯了********,还是出了作风问题?要不,本来对他大加赞赏的徐书记,为何这快就要赶他出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想知道,一分钟也等不及了。于是,她用水洗了下脸,让脑子清醒了好一会,就出了门。可是,她刚走出门口,电话又响了。她回到屋里赶忙拿起电话。 电话还是白鸰打来的。她说刚才她屋有人,有些话不好对她说,然后就把事情的详细情况对玉秀讲了起来。她说陈杰被遣返的原因还是不听话。在全县通讯员培训期间,县广播站的播音员李英梅爱上了陈杰。她父亲是县委副书记,昨天早上还专门来公社见了陈杰,要徐书记帮助介绍,还许愿说如果陈杰同意,就把他调到县委当秘书。本以为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让徐书记没想到的是陈杰居然不同意,说自己年龄还小。徐书记就耐心地开导他。搞得陈杰实在没办法,就说自己有了女朋友,是茶岭大队的广播员。可徐书记不相信。最后,两个人都发起火来。徐书记一句话,就把陈杰从公社赶了出来。 放下电话,玉秀好是感动,甚至感动得想哭。她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能如此深切地感受到陈杰对她的深情厚爱。那个李英梅她很熟悉,比她大两岁,也是红花公社出了名的漂亮妹子,原来是农科大队的广播员,去年下半年调到了县广播站。过去,李英梅与她和白鸰都是关系很好的姐妹。前不久,她还听白鸰说过李英梅,说她人长得漂亮,工作又好,县城里不知有多少伢子在追她,可她一个都没看上。 玉秀当然知道:陈杰才气好大,又能吃苦,要是跟了李英梅,有了李英梅父亲的帮助,自然会平步青云,前程无量,兴许还会成为县里的领导。可是,陈杰却没有同意,她真想不通,这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好事,陈杰他为何会不同意? 她想陈杰肯定是因为爱着她,才没有答应李英梅。感动之余,她决定去到路上迎接他。陈杰被公社赶了回来,心情肯定会非常不好,最需要关心和安慰。于是,她换上那件红色的上衣,系上那条新买的黄丝巾,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快步地出了门。 走在茶山上的小路上,可以看到罗江象一条玉带在两山之间飘过。江边的沃野平川上,晚稻早已收割,冷风掠过江面和田野,一阵阵呼呼地吹来,把树上的叶子吹得哗哗直响,不停地飘落。 她想陈杰初春那时从公社茶场下放到生产队,是因为不听话,这里被从公社遣返回来,还是因为不听话。可这次不听话所造成的后果却要比上次严重得多。玉秀在大队部也一年多了,深知领导最恨的不是你犯错误,而是不听话。可是,领导的有些话就是不能听,听了就会委屈自己,糟贱自己。她真为陈杰打抱不平。 眼前,这条通往公社的小路她不晓得走过多少遍,但今天走进来却感觉格外沉重。她顺着小路一直走到一片松林前,还没见到陈杰,就坐在路旁的草地上等着。 山下是一个小型水库,午后的阳光有气无力地照在水库之上,弥漫起一种迷离与梦幻之感。她想陈杰这人注定属于让人爱也让人恨的那种人。让人爱是因为他太能干,让人恨是他做事太执着,宁愿委屈吃亏,也不会随机应变。 正这样想着,就见陈杰从林间的小路走了过来。他穿着那身军衣与蓝裤,背着那只军用书包,神色显得阴冷沮丧,就跟他被公社茶场遣送下队时一样。 她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强作着笑脸,走到他面前,说“陈杰,你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长叹了口气,把头低了下来,象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依然笑着说,“听白姐说你让公社辞退了,我就过来接你回去。”说着这话,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 陈杰感激地朝她看了看,还是低头不语,因为他不晓得该如何向她解释和说明。玉秀却说,“白姐都跟我说了。可你好蠢哟!为何不听徐书记的话?要不,你就可以到县委当秘书了。” 陈杰苦苦一笑说,“如果我与李英梅相好,那你咋办?虽然李英梅在县里工作,相貌和气质也蛮好,可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玉秀好心酸,说,“她父亲是县委副书记,可我是农民。你就不怕我会影响你的前程?” 陈杰反问说,“白姐不也是农民?” 玉秀用手理了一下被风吹在眼前的秀发,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两人不再说话,一直默默地朝前走着,走到一片向阳的草坡上,才坐了下来。玉秀说,“听白姐说,徐书记要你好好反省,等你思想转过弯,还可以再回公社。” 陈杰摇了摇头,说,“那是不可能的。” 玉秀望着灰色的天空,那是风雨临近的一种前兆,所以,她忧心忡忡地说,“水书记也从公社开会回来了,他一回来就说要把你派到凤凰山去修水库。” 陈杰眉头紧皱,忿忿地说,“徐书记是想逼迫着让我屈从。” 玉秀说,“你也晓得领导不怕你犯错误,就怕你不听话。你为何不听白姐的话,先答应他们,等你真地到了县里,当了秘书,再跟他们吹灯。” 陈杰说,“白姐是这样劝说我,可是,我不想欺骗人家。我是知青,早晚是要招工出去的,没必要为当个秘书,去欺骗和坑害人家。那样,我真是太卑鄙太没有人格了。” 听着陈杰这话,玉秀对他更是倾慕。她心疼地对陈杰说,“可是,冬修水库是非常辛苦的,而且凤凰山离这里很远,光走路都要大半天时间。这一干就是一两个月,天天挖土担土,我怕你太苦太累。” 陈杰说,“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就怕好多天见不到你。”说到这,他抬起头来,深情地看着她,说,“只要能天天见到你,就是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玉秀心里一阵感动,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天天能见到他。她含情脉脉地朝着他,说,“要不,你就说身体不舒服,不要去了。” 陈杰晓得他可以这样做,而且队里也不会强迫他,可是,他说,“我还是要去,我要让徐书记晓得,我决不屈从。”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孔雀之恋》(一)) 清纯岁月(十九)力争上大学指标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要到公社开会。走在路上,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该怎样对白鸰开口,让她找李英梅求个情,通过她父亲让徐书记放过陈杰,好让陈杰从凤凰山水库回来。这事她已经思考了好几天了。其实,她自己也可以去找李英梅,只是她不想面对李英梅。但是,她也想好的,如果白鸰的话不灵,她就去县广播站找李英梅,只要能让陈杰从凤凰山水库回来,什么事她都愿意去做。 可是,走在半路,遇到了向阳大队的会计从公社那边回来,说县里来人检查,公社的会推迟到下午两点。她只好打转身朝回走。 走到广播室门前,她听到水书记屋里有人在骂娘,“你一个大队书记,说话不算数,只怕跟放屁一样。”她听出这是大队部卫生室的黄月琴的声音。 玉秀好吃惊:水书记平时铁面无私,没得笑脸,队里的人见到他都好恭敬。他当大队书记有好多年了,茶岭大队的粮食产量和经济收入年年在红花公社排名第一,所以公社领导都对他好客气好尊重。月琴不过是大队的赤脚医生,为何敢骂得水书记没得一点回声? 她进到水书记办公室,见水书记正低着头,坐在办公桌旁吸着烟,显出一副受训挨骂的样子。而月琴则站在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气休休地骂着他,那副样子就象是喜儿在控诉万恶的地主黄世仁。 见玉秀突然进到屋里,两人都没得话了。水书记依然在低头吸烟。月琴却在用袖子擦着眼泪。玉秀觉得这场面好尴尬,好奇怪,就问,“你们这是做么子呢?” 两人都不朝她看,过了好一会,水书记对月琴说,“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回去。” 月琴就转身离开,把门甩得好响。玉秀晓得水书记与月琴在一起困过觉,但月琴向水书记提出的要求,水书记几乎是样样照办,没见过他们在一起争吵和哭闹过。于是,她就对水书记说,“你怕是欠了人家的情,还是惹了人家的事,搞得人家一个妹子,指着你的鼻子骂娘?” 水书记怒气未消,见玉秀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就说,“这事你莫要多问。”然后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玉秀回到广播室,从窗子朝外看着,就见水书记在敲卫生室的门。不一会,门开了,水书记就进到了卫生室,估计是要去安慰月琴。玉秀就想,水书记样样都好,就是这点不好,自己家里有老婆,却被月琴搞得迷三倒四,晕五云六的。而这个月琴更是不自重,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就因贪图一些小便宜,跟水书记睡在了一起,搞得名声好臭,到现在还没找到中意的人。 中午吃过饭,玉秀又去了公社,刚进到公社大门,就见白鸰老远在向她招手。她想正好可以让白鸰帮她向李英梅说情,就快步地进到了广播室。 白鸰把门一关,好性急地对她说,“潘副书记说公社给茶岭大队分了一个上大学的名额,是社来社去的,就是说人是从哪里招的,毕业时就分配到哪里。你要想办法为陈杰争取一下。” 玉秀心想陈杰好学上进,上大学对他再好不过,上完大学,他还会再回来,或当教师,或当干部,这样他就不会因为招工离她远去。她马上想起月琴对水书记骂娘是不是与这事有关。月琴虽是初中毕业,因与水书记困过觉,不但当上了大队的赤脚医生,还把她哥哥调到了罗江抽水站。现在,她甚至连水书记都敢骂了。她想:若是月琴真是在向水书记要这个名额,那她能为陈杰争取的希望就会非常渺茫。 她离开广播室,进到公社开会的大会议室。会议室来了很多人,都是各大队的会计和广播员,差不多都是年轻人。大家好不容易碰在一起,相互地打着招呼,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她是全公社出了名的秀妹子,几乎没有人不认识,所以,跟她打招呼,说话开玩笑的人就很多。平时只要是她站着或是坐着的地方,周围肯定就要围起一圈人。可是,她装着满肚子的烦心事,就觉得这场面好乱,心里好烦,所以,脸面就皱得紧绷绷的。大家看她满脸的烦躁,也就不去打扰她。 她找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坐下,把头埋着,不想跟别人碰面打招呼,好安静地想着心里的事。可是,坐了好一会,会议还没开始,她有点坐不住了,就偷偷地溜出了会议室,急忙抄小路往回赶,生怕回去晚了,名额让月琴给抢走了。 她一回到大队部,就直接去找水书记。她因为心急,也没顾得敲门,就推门而入。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屋里情景却让她顿时脸面发烫。她见月琴躺在床上,衣服敞开着,整个胸脯露在外面,裤子已经解开,裤腰带就丢在床边。水书记就站在床边,一只手在摸着月琴的胸脯,一只手伸进月琴的裤裆里,一边摸着,一边嘻闹着说,“这是么子?这又是么子?”月琴躺在床上,一边看着水书记在嘻闹着,一边在咯咯地笑着。 见玉秀突然进到屋里,两人大吃一惊。因为下面各队很忙,如果不是大队部通知各队来人办事,几乎没人来大队部,所以,大队部的门经常都不用关。这时,水书记赶忙转过身来,有些尴尬和恼怒,但他马上恢复起当书记的模样,坐在办公桌旁,问玉秀,“你不是开会去了?” 玉秀说,“会开完了。” 水书记见玉秀不肯离开,就问,“你还有么子事?” 玉秀不想当月琴的面说话,就说,“是有蛮急的事。” 月琴赶忙从床上起来,提着裤子,蹋拉着鞋,便跑出了屋子。 玉秀就问水书记,“听说公社给了大队一个上大学的指标?” 水书记一听玉秀问的是这事,就说,“你问这事有么子意思?” 玉秀干干地一笑,说,“没么子意思,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个指标能不能给陈杰?” 水书记眉头一横,马上摇头,断然地说,“不行。” 她问,“为何不行?” 水书记说,“徐书记不可能放他走。” 这时,月琴在外面喊水书记。水书记问她,“有么子事呀?” 月琴说,“你到我屋里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水书记应了一声,不再理睬玉秀,就出了办公室,去了对面月琴的卫生室。见水书记被月琴叫走了,玉秀更是有一种不祥之感。 玉秀回到自己屋里,心里好是着急,却没一点办法。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陈杰,可陈杰还在凤凰山水库那边。突然,她想起陈杰说过他哥哥在清河粮店。于是,她马上拿起话筒,让总机接清河粮店。对面问她是谁找谁。她说有急事要找陈杰的哥哥。那边说,“我是陈杰的哥哥,有么子事?”玉秀就把事情向他细说了一遍。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孔雀之恋》(二)) 清纯岁月(二十)忍屈受辱亦心甘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水书记去了月琴的卫生室,再也没出来。眼看着水书记在卫生室呆了一整夜,玉秀心如火焚,极度绝望。她晓得人家月琴一个黄花妹子,跟你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困觉只怕是脑子进水了?你没得诱人的鱼饵,人家妹子是不会上钩的。而这个鱼饵肯定就是那个上大学的指标。因为月琴的弟弟黄月明中学毕业后,还在队里劳动呢。月琴这次下这大的功夫,一定是在为她弟弟争取这个指标。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想把这个指标争取过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她也去跟水书记困觉。 直到天亮时,水书记才从月琴的屋里出来,进到了广播室,见玉秀正站在窗边梳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对玉秀说,“一到五队修公路的名单报来了没?” 玉秀说,“还没呢。” 水书记说,“你用广播通知他们下午必须报来。” 玉秀说,“晓得了。” 水书记回屋里困觉去了。玉秀就打开广播,通知这五个生产队务必在下午四点之前把修公路人员的名单报到大队部,然后就坐在小床上朝着窗外痴痴地发愣。 大概九点来钟,一位与陈杰个头和相貌相像,但年龄要大一些的人骑着单车来到了广播室门前。他额头冒着热气,车子后座驮着两袋东西,象是黄豆和糯米,每袋差不多有二十斤。平常走亲戚,带上一两斤黄豆和糯米,算是非常不得了的礼节,见陈杰的哥哥带来这多东西,玉秀就觉得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玉秀要让陈杰哥哥进到广播室喝茶,可他顾不得,拎着两个袋子,进到了水书记屋里。玉秀就坐屋里,隔着墙壁上的那扇小窗朝着那边听着,可是,那边的声音时断时续,糢糢糊糊,根本就听不清楚。见陈杰的哥哥那么长时间不出来,玉秀就感觉情况不妙。也许与陈杰哥哥这两袋子黄豆和糯米相比,水书记更看重月琴的身子。 果然,快到中午时,陈杰哥哥从隔壁出来,进到了广播室,神情沮丧地说,“水书记说徐书记给他有话,不让陈杰离开。” 玉秀就把陈杰在公社的事讲了一遍,然后又说,“不过,徐书记说了,给陈杰三个月的时间让他考虑,只要他转变态度,就调他到县委当秘书。” 陈杰哥哥的眼睛瞪得好大,说,“还有这等好事?他如何不肯答应?” 玉秀不好回答,就说,“不晓得。” 陈杰哥哥说,“他不情愿的事只怕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能霸蛮他,可这次机会好难得。我从小就想上大学,可是,因****期间站错了队,连高中都没上。我这辈子没得希望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弟弟身上。我想你整天跟水书记在一起,不看憎面看佛面,还要请你在水书记面前多说说好话。” 玉秀显得很为难,说,“我已经求过他了。” 陈杰哥哥皱起眉,沉思良久,说,“不行,再想办法争取一下。只是他已经给我把话说死了,所以,只能请你再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也就算了。” 看着陈杰哥哥如此恳求的样子,玉秀虽是为难,但还是说,“我再试试,但你不要抱蛮大的希望。” 送走陈杰的哥哥,玉秀就坐在屋里,一直考虑着该如何再找水书记说事。可是脑子都想痛了,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到傍晚时分,她见水书记从里屋出来,正要朝外走,就喊,“水书记,你要出去?” 水书记说,“回家。” 玉秀说,“你先莫走,我有事找你。” 水书记回到自己的屋里,点了只烟吸着,说,“只怕还是让陈杰上大学的事?” 她说,“水书记,我跟你好长时间了,从没向你请求过,现在我只求你这一次,让陈杰去上大学!” 水书记问,“陈杰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狠是为他说情?” 玉秀说,“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俩在谈爱。” 水书记眼睛一瞪,说,“严妹子的下场你可知晓?” 玉秀低声说,“晓得。” 水书记说,“晓得,就莫要我多说。” 水书记说着,就要出门,可是,玉秀把门挡着,不让他出,恳求着说,“陈杰就是因为我,才不肯与李副书记的女儿相好。他不是韩小易那样的人。再说这次上大学,是社来社去,他上完大学还要回来,这对我们将来都好。水书记,求你了。” 水书记面有难色,说,“可是,徐书记一直在等着陈杰回转。如果我把陈杰放走,徐书记找我要人,我如何交待?” 玉秀说,“那你就对徐书记说陈杰不爱那妹子,否则,他就不会去凤凰山修水库。” 水书记摇摇头,说,“这话我如何对徐书记讲?我不能因为陈杰,去得罪徐书记。再说,这个指标我已经答应给了别人。” 玉秀说,“是给了月琴的弟弟?” 水书记吃惊道,“你如何晓得?” 玉秀说,“你在她屋里,一夜都没回来。没得这事,她不会整夜把你留在屋里。” 水书记深吸了一口烟,把头朝椅子背后一仰,缄默许久,说,“秀妹子,你真是好聪明。可是,月琴也不蠢。”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玉秀晓得是月琴来了,为了不被打扰,她干脆把门反锁住,不让月琴进。月琴就在外面放肆喊道,“水书记开门!” 水书记要给月琴开门,可是,玉秀用身子挡着,不让开。月琴喊了好一会,不见有人开门,就离开了。 玉秀就对水书记说,“你直说,如何才能让陈杰上大学?” 水书记听秀妹子问他这话,就倒了杯茶,放在桌上,想了想就说,“那我就直说,月琴妹子与我困过觉,可我也没得亏待她。其实,我心里最喜欢的是你,可你心太死,没得月琴活泛。” 玉秀说,“她是蛮活泛,可是,名声好臭。” 水书记说,“有失才有得,这个道理你怕不懂?她名声虽是不好,但她当上了大队医生,哥哥又去了抽水站,我再把她弟弟送去上大学,也算对得起她。” 玉秀说,“我晓得你是想让我与你困觉。” 水书记望着屋顶,缓缓地吐着烟雾,说,“你晓得就好,其实茶岭这多妹子,我最喜欢的是你。” 玉秀用恳求的口气说,“可我年龄还小,还不到十八岁。” 水书记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说,“那就算了。你虽是鲜花一朵,我也只能看看,月琴虽然没得你漂亮,可她愿意把身子给我。”说着,便起身要走。可玉秀拉着他,不让他走。 他说,“我肚子饿了,要回去吃饭了。” 玉秀说,“你没吃饭,我也没吃饭。你要走,先把我的事办了。要不,你就莫想走。” 水书记乘机把玉秀抱住,说,“不走也好,那我们一起困觉。” 玉秀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放,恳求着说,“你要如何都行,可我就是不能与你困觉,我要与你困觉,名声就臭了。名声一臭,我这一辈子就没得脸面见人了。” 水书记见她不肯与他困觉,就想早点离开,因为月琴还在等着他。于是,他就用力掰开她的手,可是,她的手越抓越紧,他只得松开手,喘着气说,“没想到你这细妹子,力气还蛮大呢。” 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月琴在外面好心急地喊着,“水书记,在屋里搞么子?为何不开门?” 水书记回道,“没办法,秀妹子拉着我,不放我走。” 月琴听着这话,只好离开了。 两人就这样地在屋里拉拉扯扯,争争吵吵,不管水书记恼怒还是发火,玉秀死缠硬磨,就是不放他走。最后水书记恼怒了,用力地拍起桌子,还把她一下甩了好远。她倒地上,却还是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不放他走。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说,“要不是陈杰,弟弟早就没命了,所以,她要为陈杰报恩。” 见她倒在地上,哭得象泪人一样,还一门心思要为别人报恩,水书记就觉得眼前这妹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放在椅子上,连忙哄着她说道,“你莫哭,我的好妹子,我把指标给陈杰就是。” 玉秀听着这话,才把手放开,却还在不停地哭着。看着水书记打开抽屉,拿出那张录取通知书,写上陈杰的名字,盖上了大印。这时,她感觉到膝盖疼痛难忍,掀开裤腿一看,整个膝盖青红一片。水书记把录取通知书递给她,见她的膝盖摔成这样,忙蹲下来,用手抚摸,说,“好疼吧,我叫月琴过来给你看看。” 玉秀拿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擦着眼泪,看了好久,顿时觉得膝盖一点也不疼了。她对水书记说,“你快去月琴那吧,她等你等得好心急呢。” 水书记对她摇了摇头,说,“我这时再去找她,只怕是找着挨骂。”说着,就在自己的屋里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陈杰哥哥骑着车子赶了过来,捧着录取通知书,双手颤抖了好一会,感激万分地对玉秀说,“我还以为没得希望了,没想到你的面子好大!” 可玉秀却淡淡地说,“你快去凤凰山水库,那边的活好累人呢。” 陈杰哥哥说,“我这就去凤凰山水库。我要对他说这个名额是你帮他搞来的。”说着,把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指着放在桌上的两袋东西,再次感激说,“我给你带了点黄豆和糯米,这点东西实在是不成敬意。等我弟弟上大学了,我一定要让他好好地报答你。” 玉秀点了点头,说,“你快点去吧,路途好远呢。”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孔雀之恋》(三)) 清纯岁月(二十一)进城未能见恋人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陈杰走了一年来月了,一直都没回来看过玉秀,这让她很是疑惑和不解。这些天来,她心情一直不好,翻来覆去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她给陈杰办这件事是办对了,还是办错了?本来,陈杰还对她情真意浓,爱恋不舍,宁愿放弃在县委当秘书的大好前程,也要与她保持着爱恋情长。可是,当她为他争取到上大学的名额之后,他却突然地无影无踪,销声匿迹了。别说回来对她感激重谢,就是连个声响都没有。这让她怎么不心烦意乱? 一个人要是爱上一个人,一旦分离,才会发现会给心里造成多大的惶恐,因为她的心已经对那颗心有了深深的依恋,把那颗心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要说陈杰在公社时,他还是一只风筝,线绳就掌握在她的手中,要是她想见他,只要拉动一下手里的线绳就行了。可是,现在这根线绳断了。 电话就在她的桌上,多少次她想给陈杰哥哥打个电话,问一下陈杰到底是怎么了?是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多少次她拿起话筒,却又放了下来。因为她不知道陈杰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他已经决定不再跟自己往来了。他曾多次对她说过他们之间不谈爱,也许就是为了在与她分离时不用担负起过多的情感纠葛与压力。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从凤凰山那边修水库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农田早就闲置了,农民也都没事了,都在准备着过年。可是,玉秀根本就没有心思考虑着过年。 这天,桃云和春梅一起来大队部找玉秀,要她一同去县城里买衣服。她们都是红花和茶岭的漂亮妹子。漂亮妹子爱漂亮衣裳就跟伢子们喜爱漂亮妹子一样。要不,古人会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玉秀本不想去县城,可是,她忍不住想去找陈杰。这是她考虑已久的事情。她想见到陈杰问个清白。哪怕他不再爱她,要跟她断绝往来,只要有他一句话,她也就死心了,也比这整天胡思乱想不知所终要好受得多。所以,她就跟着桃云和春梅一起去了县城。 在去县城的路上,桃云讲了秀丽好些坏话,说秀丽本来爱的是陈杰,可是,陈杰不爱她,于是,她就与华林好上了。华林是红花中心小学的校长,是国家正式干部,本来是跟八队的蔡红梅相好,可是,让秀丽从中插了一杠子,把人家俩人拆散了。因为桃云也曾与华林相好过,那时华林只是茶岭大队的民办教师,还不是国家正式职工,桃云父母死活不同意,所以,两人也就断了关系。但是,桃云在心里还是喜欢华林。 听着这些话,玉秀才明白秀丽为何没有一起同来。她问春梅,“你和春华现在如何?” 春梅很悲观地说,“我父母嫌他是个农民,非要我找个在城里工作的伢子。” 玉秀说,“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现在都是自主婚姻了,要自己做主。” 春梅说,“我父母不同意,我也没得办法。” 玉秀就说,“你这样会后悔的。”然后,就对着桃云说,“你现在就后悔了吧?” 桃云长叹着气,说,“肠子都悔青了,可是,有么子用?当初,就是啥事都听父母的。可是,父母考虑的是钱财,根本就不考虑我们的感受。好象只要有了钱,啥事都可以不去想。其实,我现在才想明白,人只要和自己喜爱的伢子在一起就好快活,有钱没钱都无所谓。” 玉秀就问桃云,“你是如何才想明白的?” 桃云说,“我自己的心里感觉告诉我的。” 玉秀就对春梅说,“听到了没有,谁的话也莫要听,要听自己的感觉。” 春梅痛苦地说,“可我别不过父母。他们老是拿那些老规矩来教训我。”说着,春梅也问玉秀,“小陈伢子还对你好吗?” 玉秀摇了摇头,“不晓得他怎么了,一直也没过来。” 桃云说,“小陈伢子是不错,可是,他与咱们农村妹子是两条道上跑的火车,走得不是一条路。我早就晓得你与小陈伢子终究是要分手的,就跟严妹子是同样下场。” 春梅也感触地说,“伢子没得本事,父母瞧不上;伢子本事大了,我们又拴不住。咱们农村妹子谈爱好难!” 桃云就说,“这就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是你不走,是高处没有路。” 三人走到罗江渡口的江堤上,突然就碰见了华林。一见到华林,桃云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对着华林,神情哀怨,两眼含泪。玉秀一看这种场面,对春梅说,“我们闪开。”说着,把春梅的手一拉,从旁边绕开了,下到了江堤下的渡口边。 站在渡口边朝堤坝上看去,就见桃云低着头站在华林的面前,两人离得很近,在不停地说着话。于是,玉秀就对春梅说,“桃云来县城只怕是个愰子,实际是与华林来约会的。” 玉秀就说,“秀丽也是自作多情,自讨没趣。她戳散了蔡妹子与华林的感情,却给桃云办了件好事。” 春梅对玉秀说,“秀丽就是人长得蛮漂亮,但身上有好多毛病,好自私,好专横,伢子们和她在一起久了,就不喜欢她了。” 玉秀就对春梅语重心长地说,“找伢子要看品行,莫要看钱财。你和春华的事你要自己做主,莫让父母搅和。” 春梅说,“秀姐,我晓得。” 过了渡口,很快就到了县城。这时,玉秀就对春梅说,“我要去亲戚家一趟,下午三点我们在临江百货大楼前碰面。” 春梅见玉秀也要离开,就感觉好孤单,说,“我反正就在百货大楼门前等你,你早点过来。” 玉秀说,“只要我把事情一办,就马上过来。” 玉秀打听着,很快就来了铁路工程处家属区。家属区好大,红砖红瓦的宽敞平房盖满了七八个区域。但是,一说陈杰的名字,就有一个小女孩把她领到了一栋屋前,指着一家房门对她说,“这就是陈杰家。” 可是,陈杰家的房门锁着,这让她感到有点失望。她就站在房前等着,一直等了将近一小时,也没见到有人过来开门。邻居的一个女孩见她在门前站了好久,就问,“你找谁呀?” 她说,“我来找陈杰。” 女孩问,“你找他有啥事?” 她说,“没啥事,只是过来看看。” 女孩说,“他每天很晚才回来。”说着,指着在那边房前玩丢沙包的一个女孩对她说,“那是陈杰的妹妹,要不,你去问她。” 她就来到那个女孩面前,问,“你是陈杰的妹妹?” 女孩有十一二岁,长得蛮漂亮,模样好伶俐,看着她就问,“你是谁呦?” 玉秀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说,“我是他队里的人,听说他上了大学,想过来看看他。” 女孩说,“他在临江一中学英语呢,要不,我带你去找他?” 玉秀赶忙摆了摆手,说,“那就算了,我以后有空再来。”说着,便离开了。 玉秀离开了铁路家属区,不禁在想:陈杰干嘛要学英语?她想不出原因。因为没见到陈杰,她心里很是失望很是沮丧。她想也许她和陈杰没缘分,可是她又不想就此放弃。 已是中午时分,玉秀就在临江大街上找家小饭馆,吃了点饭,就朝着百货大楼走去。老远,就见春梅直愣愣地站在大楼前在等着她。 她问春梅,“吃饭了没?” 春梅说,“没呢,我想等着和你一起吃饭呢。” 玉秀就带着春梅去吃饭。 吃着饭,春梅对玉秀说,“我刚才看到桃云和华林了,但他们没看到我。他俩好亲热呢,一起手拉着手,进到了百货大楼里。” 玉秀说,“莫看桃云平时不蛮说话,心里好有主意呢。华林家虽然不蛮富裕,可她看上了华林有志气,求上进,就晓得华林会有出息。这不,人家现在是校长了。其实春华也蛮有才气,只是没得社会关系和时机。” 春梅就问玉秀,“秀姐,那你说我该如何?” 玉秀说,“你要向他表明你的态度,态度要坚决。” 春梅点了点头,说,“可我不晓得该怎么说。” 玉秀说,“我的好妹子,这事还要我来教你?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买支钢笔送给他。他要是收下了,就表示他愿意你,要是他不收你的东西,就说明他不喜欢你。” 春梅说,“我晓得了。”说着,就要玉秀带她去商店买钢笔。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孔雀之恋》(四)) 清纯岁月(二十二)突入奇来的谣传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一直在苦苦地等着陈杰,可是,从年底等到年初,又从腊月等到年后,还是没见陈杰过来。 正月十五刚过,水书记就派人把她叫来,要她去公社送今年的工作安排。刚走到南货店门前,刘姐把她叫住,说,“何时吃你的喜糖?” 玉秀平时与刘姐很少说话,听她这样说,很是纳闷,就问,“吃我么子喜糖?” 刘姐说,“你不是与那个知青伢子在谈爱?” 玉秀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谈么子爱,过去没事他天天过来,自从离开这里后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刘姐说,“莫要骗我,我见人家年初还过来找你。单车上带了好多东西。” 玉秀就问,“你这话可是当真?我怎么不晓得?” 刘姐很认真地说,“我何时骗过你?那天你好象和水书记出去了,他不晓得在哪里呆了蛮长时间,然后就推着车子走了。” 玉秀也不急着去公社了,马上去找黄格辉。可黄格辉一连把头摇了三遍,说,“他何时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晓得?” 她想陈杰过来,队里人应该晓得,就去九队找秀丽。 秀丽、春梅、秀琴和秋菊等人正围着一张小桌打“升级”,本来大家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可是,一见她进来,就马上静了下来,用一种平淡和冷漠的神色看着她,让她感觉好是奇怪。 秀丽停下出牌,显出好冷淡的样子,问玉秀,“有么子事?” 玉秀就想是不是秀丽晓得了她与桃云一起去县城的事了,可是,她并不晓得桃云和华林是事先约好的。她就问大家,“听说陈杰年初回来,你们听说了没?” 秀丽摇摇头,说,“没得,”然后又问大家,“你们听说了没?” 大家都摇着头,说,“没得。” 玉秀见平时见面好亲热的姐妹,今天却变得如此冷淡,心情好是疑惑,说,“好了,没别的事,你们玩吧,我走了。” 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就喊着要秋菊出来一下。 秋菊从屋里出来,见玉秀脸色阴沉,就显得有些发怯,说,“秀姐叫我有事?” 玉秀把她带到离屋门远一些的地方,好生气地问道,“秋菊,你老实对我说,我如何惹了你们,你们对我如此冷淡?” 秋菊吱唔着说,“没得这事。” 玉秀逼迫着说,“秋菊,我们都是姐妹,有么子事你莫要瞒着我。” 秋菊为难地眨着眼睛,半天才说,“我说了,秀姐莫要怪我。” 玉秀说,“你对我说实话,我如何会怪你?” 秋菊好为难地说,“有人说你为了让陈杰上大学,与水书记困了觉。” 玉秀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马上就问,“你听谁说的?” 秋菊急了,说,“秀姐,你莫要再问。我们横竖是听别人说的。” 玉秀气得不得了,说,“我晓得了。”便快步地朝大队部走去。 她来到水书记的门前,咣地一脚把门踹开,进到屋里。水书记见她一脸怒气,怯怯地问道,“出了么子事?” 玉秀说,“有人说我为了要陈杰上大学,与你困了觉。” 水书记脸色一沉,问,“你听谁说的?” 玉秀说,“是九队的秋菊,她们好象都晓得。” 水书记沉默着,点着了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想着,然后骂道,“莫不是黄月琴这狗娘养的心数不正,散布谣言。” 玉秀就说,“你要好好管教她,莫让她太放肆。” 玉秀回到自己屋里,气得要命,可是,这种谣言都是背地里传播,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辩解不清。她想找月琴去质问,可是,冷静一想,又觉得不妥,因为月琴不但不会承认,反会使谣言传得更快。而且,秀丽她们也让她好生气,听到这种谣言非但没有告诉她,还听信了谣言,对她如此冷淡。但是,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想知道陈杰是不是真地来了大队部。她想大队部平时就这些人,除过她与黄格辉,陈杰一般不与其他人接触,如果那天黄格辉不在大队部,陈杰会在谁的屋里呆那么久?恐怕也只有月琴了。 于是,一种最可怕的担忧在她心里开始浮现:肯定是月琴对陈杰讲了她的坏话,才让陈杰变了心?否则,陈杰上了大学,咋会不来看她,不来感谢她?于是,她就去了卫生室。 月琴见玉秀平时对她好傲气,今年却主动上门找她,很是高兴,就显一副好客气的样子,要为她倒茶。可玉秀却摆了摆手,说,“你莫要客气,我只问你一句话,陈杰是不是年初来过?” 月琴先是一慌,但马上镇静下来,笑着说,“他来找你,你都不晓得,我如何晓得?” 玉秀见月琴不肯对她说实话,说,“你不晓得就算了。” 下午,玉秀去公社送了材料,就绕着路去了花塘七队严妹子家。严妹子正在家里踏着缝纫机,制作衣服。见玉秀来了,便停下手里的活,给玉秀烧茶。 玉秀曾在严妹子出嫁时来过这里,半年未见,严妹子已不再是妹子了,更象是农家屋里的堂客。当年的花容月貌已被现实生活无情地浸蚀与摧残,显出了芲桑憔悴之色。可不,花儿没了阳光雨露,怎能不枯萎凋零。 茶水烧好了,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严妹子问,“听说那个叫陈杰的知青去上了大学?” 玉秀点了点头。 严妹子说,“没再回来看你?” 玉秀本来想说,连信都没来一封。可是,她怕伤了自尊,就说,“我们本来就只是朋友。”严妹子说,“就是朋友也该回来看你。” 玉秀低头不语。 严妹子感叹着说,“人的命天注定。人的姻缘都是月老一手牵线。如果月老用红线把你和他拴在了一起,不管你和他是冤家仇敌,还是远隔千里,都会终成眷属;如果月老没把你们拴在一起,你们就是再亲再近,也成不了一家人。” 玉秀伤心不解地问严妹子,“既然两个相爱的人不能成为一家人,为何还要把这个人派到你面前?” 严妹子说,“这就是月老在用爱情捉弄我们。不晓得我们哪辈子得罪了他。” 玉秀说,“可我们又没有得罪过月老,他为何这般残忍?我们又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遭此惩罚?” 两人说了好半天,严妹子就问玉秀,“你为何不给他写封信,问清原因?” 玉秀说,“可我们只是朋友,如何好问这种话?” 严妹子就说,“这可是关系到你一生一世的幸福,莫要优柔寡断。” 玉秀来这里是因为心绪烦乱,想让严妹子劝她下定决心,死了这条心,可没想到严妹子却用这话来劝她。她不禁在想:严妹子不是说她的心早就死了,如果她的心早就死了,为何会对她这般劝说?也许严妹子的心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她的心已经给了韩小易了。 离开严妹子家,从罗江河堤朝大队部走着,就来到了茶岭九队村口。这时,玉秀见良宝挑着粪桶从自留地那边走来,就等着他过来。 良宝放下粪桶,问玉秀,“找我有事?” 玉秀说,“你可晓得陈杰年前来过?” 良宝说,“是的,他还来了我家。” 玉秀心里好不是滋味,觉得自己与陈杰好了那么久,关系却不如良宝。她问,“他说了么子话?” 良宝摸了摸脑袋,欲言又止。 玉秀就直说,“他是不是听说了我与水书记困觉的事?” 良宝说,“是的,他一到我家就问我这事,我说这事在村里风传,连队长黄爹都晓得了。他听了好生气,说他宁愿不去上大学,也不想让你做这种事。本来,他是要去你家的,还带了好多东西,可是他怕去了你家,会对你不好,所以,就没有去。后来,他同学开着拖拉机来了,我帮他把箱子从云爹的屋里搬到公路边,连同单车一起装上了拖拉机,他就坐着拖拉机走了。” 玉秀对良宝说,“这肯定是黄月琴散布的谣言。她自己名声不好,也想把别人的名声搞臭。我没有同水书记困觉。”说着,便把当时的事情对良宝说了一遍,然后又说,“良宝你想,我还不到十八岁,为何要与水书记困觉。” 良宝说,“你的话我信,可是,陈杰当时没去你家,真的是为你考虑。他怕去了你家,会让你和水书记困觉的事传得更快。” 玉秀问,“难道陈杰真地相信我与水书记困了觉?” 良宝说,“他好象也是半信半疑,但就怕说这话的人多了,他就不能不信了。要不,你给他写封信,把事情说清楚。” 玉秀说,“我是要给他写信,可是,不晓得他的地址。” 良宝说,“我有他学校的地址,他前些天还给我来过信,让我给黄爹说把他的年终分红全部送给房东云爹。”说着,便从把衣兜里掏出那封信,把信封给了玉秀。 回到广播室,玉秀开始给陈杰写信。她觉得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也有很多的委屈向他倾述,就洋洋洒洒地写五大页。可是,过了一会,等她冷静下来,又觉得不该说这些话。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过去他们是朋友,现在他们更象是陌生人。她写信不是在向他叙说衷情,而是要告诉他真相。于是,她把刚写的信撕了,又重新开始写着: 陈杰你好,你离开茶岭好久了,为何不来看我,也不给我写信?难道我做了亏欠你的事?让你不肯原谅。 我晓得我们只是朋友,所以,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幻想和企求,只是想对你说我没有与水书记困过觉。我才十七岁,不会让这种恶名伴随我的一生。我一直非常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望你不断进步并盼望你的来信。何玉秀。 她把信写好,已是深夜。可是,刚睡下来,又怕信里有什么不妥之处,就从床上起来,把信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才放心地睡下。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孔雀之恋》(续完)) 清纯岁月(二十三)参加文艺宣传队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早上,公社就打来电话,要玉秀参加文艺汇演的选拔。可是,因为要把给陈杰写的信发出去,玉秀就一直在等着张金瑞。 张金瑞骑车大模大样地来到大队部,已是午后时分。她一进到广播室,就大声喊道,“秀妹子,我来了。” 玉秀说,“你来就来嘛,吼么子呦?” 张金瑞说,“陈杰走了,可我不会走。他霸你一时,可霸不了你一世。”说着,就要端起玉秀的杯子喝水。玉秀夺过杯子,不让他用,说,“不是他霸着我,是我不喜欢你。” 张金瑞说,“秀妹子,你好蠢,为何要帮他上大学,还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好臭。你以为他会感激你,与你相爱,与你成家?” 玉秀说,“这与你有何相干?”说着,把那封写好的信,贴上邮票,给了张金瑞。 张金瑞接过信看着,说,“秀妹子,你好执迷不悟,还给他写信,指望他会回心转意,与你继续相爱?过去,他在农村好无聊,与你谈爱,现在他上了大学,身边的妹子有好多,不可能再想着你。你莫要痴心妄想。” 玉秀烦了,说,“你快快走,我还要去公社呢。” 张金瑞听玉秀要去公社,就要骑车送她。玉秀说,“你不送邮件了?” 张金瑞说,“没得急件,下次再送不迟。”玉秀就坐着他的车子去了公社。 玉秀来到公社,大礼堂的舞台上已有一些人在排练了。她来到舞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坐着一位二十三四岁,瘦瘦高高,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留着分头的年轻人。这就是县文化馆来的牛干事。他朝玉秀看了一眼,不禁一怔,说,“哟,好亮的妹子。”就要玉秀唱支歌让他听。 玉秀唱了那支《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这是她过去最爱唱的一支歌。可是,一唱完,就见牛干事皱起眉头,问她,事先没练?她点了点头。其实参加选拔的通知早就下来了,可是,陈杰的事扰得她心烦意乱,就把这事给忽视了,连要唱么子歌,她都不晓得。 牛干事让她再唱一首。她想了半天,也不晓得该唱哪首。因为近来她哪有唱歌的心思?但她还是想参加文艺宣传队。这不仅是因为她喜欢,还能让她淡忘陈杰,远离谣言。可是,如果她再唱不好,肯定会被落选,她的名声和处境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于是,她就唱起了那支《映山红》。这歌她本来是不想唱的,一唱就让她触景生情,伤心不止。 这歌本来是一首充满思念和期盼的歌,可是让她一唱,就充满着凄凉和忧伤。牛干事把眉头皱了好一会,问她,“这歌你是跟谁学的?” 玉秀说,“跟着唱片学的。” 牛干事说,“唱片里没得把这歌唱得这般凄伤吧?” 听着牛干事这话,玉秀就想这下完了,肯定是过不了关了。可是,牛干事却亲切地把她拉到身旁,又选了一首《渔家姑娘在海边》,教着她试唱。 玉秀不但喜欢唱歌,而且对唱歌也有一些天赋,所以,一般的歌一学就会,不过几分钟,就把这首歌唱得娓娓动听。 牛干事惊讶不止,连声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就让她把电唱机拿着到宿舍里去,把《映山红》和《渔家姑娘在海边》这两首歌好好地再练练。 她来到宿舍里,对着电唱机一遍遍地学,一遍遍地唱,不到半天时间,就能声情并茂地把这两首歌唱得跟电唱机差不多一样好。 牛干事看完玉秀的演唱,不断地点着头,然后,又对玉秀说,“我看你这妹子不但人长得极好,而且很有舞台天赋。要不,你再扮演《补锅》中的兰英。” 玉秀晓得这戏是文艺演出的重头戏,难度很大,而且已经有人演了,就说,“方妹子不是演得蛮好?” 牛干事说,“她是演得蛮好,但人没得你年轻,没得你漂亮。” 玉秀说,“只怕方妹子不情愿吧?” 可牛干事说,“这事由不得她。” 不一会,方妹子把剧本给玉秀送了过来。玉秀见方妹子没有说话,把剧本往她手里一塞,便抹着眼泪跑走了,心里感觉极不舒服。玉秀马上找到牛干事,说,“我真不晓得演戏。” 可牛干事说,“我已经让方妹子离开了。你要抓紧时间熟悉剧本,晚上还要一起排练。” 《补锅》中只有三个人物,剧情也不长,是说养猪能手刘大娘希望女儿兰英找个职业比较好的女婿,可兰英却与补锅的李小聪相爱,为了说服和教育刘大娘,两位年轻人借补锅之机,巧妙地对刘大娘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使她高兴地接受了这位补锅的女婿。 花古戏是当地剧种,几乎人人都能唱上几句,但是要把剧中的唱腔唱准唱好并非容易。玉秀就对着电唱机不停地学着练着,直到感觉蛮不错。可是让牛干事一听,就提出了一大堆问题。牛干事好忙好忙,对排练不到位的人常常发火训斥,但对玉秀却是极有耐心,经常是一句一段地亲自教她。玉秀就感觉到牛干事对她多有偏爱。 晚上,玉秀与另两位演员一同在舞台上进行排练。演刘大娘和李小聪的人过去都演过戏,不需要牛干事过多指导。可玉秀费了好大的气力,还是演不好,不是动作不协调就是神态不到位。于是,牛干事就放下其它的事情,不停地教着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牛干事还对她说这短剧中虽然有三个人物,但观众的目光最容易集中在年轻漂亮的演员身上,所以,她的角色最重要,只要她演活了,整个演剧就大获成功了。 因为赶时间,排演的人都要住在公社的宿舍里。玉秀是和另外三人同住一个房间。有位叫孔秋雁的妹子是公社茶场的知青。人长得端庄秀美,亭亭玉立,不但舞跳得好,而且人品气质也好。所以,玉秀对她很有好感。 那天,玉秀问孔秋雁,“陈杰和你是同学?” 孔秋雁说,“我们还是学校篮球队的。” 玉秀说,“他在队里干活好卖力,一天能插一亩田。” 孔秋雁说,“可他的命极好,从公社茶场下到队里没好久就去了公社,从公社回到队里没几天,又上了大学。” 如果没有玉秀的帮忙,陈杰就去不了公社,也上不了大学,但玉秀不想把这些归功于自己,就说,“也不完全是命好,他人好上进,做事好拼命。” 孔秋雁说,“是的,过年时,我们在街上碰面,我问他为何不出门,他说招生的人说他年龄小,相貌气质也好,要分配他去学英语。可他英语基础好差,就在县一中找了个老师,天天在学英语。我说你上了大学再学不迟。可他说基础不好,学习起来容易掉队。” 玉秀这才明白陈杰为什么要去学英语,原来他是想为入学之后打下一定的基础。她又问孔秋雁,“他现在如何?” 孔秋雁说,“听说在省师大英语系。” 玉秀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但她不敢问得太多,害怕会让孔秋雁晓得了她与陈杰的关系。 那天晚上,等排练结束,大家都离开了大礼堂,牛指导把玉秀叫到他的小屋里,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旧唱片,放了一遍让玉秀听。玉秀觉得这歌声极好听,但没听懂歌词。牛干事就对她说,“这歌叫《月圆花好》,是解放前上海滩的金嗓子周璇唱的。” 玉秀很吃惊,脸色都吓白了,说,“这种歌是靡靡之音,听了是要犯错误的。” 可牛干事却说,“我就是要你听,看你会不会犯错误。” 玉秀就说,“我不听,我要走呀。” 可是,牛干事一把把她按在了椅子上,说,“莫走,我要让你陪着我听歌。” 可玉秀生气了,说,“我可以陪你听革命歌曲,但这种歌我不听。” 牛干事骗着她说,“这只是爱情歌曲,算不上靡靡之音。要不,你听清楚。”说着,又把《月圆花好》重放了一遍。这下玉秀听清楚了,有“清浅池塘,鸳鸯戏水”,还有“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就连那个“月圆花好”的歌名,都有着浓重的资产阶级情调。但是,这种歌声和这种情调却是让人情思悠远,感觉美好。所以,她没有要离开,而是说,“你要注意,这歌还是莫要再听了。” 牛干事感慨地说,“是的,这歌是不能听的,可是和你在一起,我就好想听。人生最苦是孤魂,天涯海角无知音。所以,只能听听歌曲聊以自慰。” 玉秀听着这话,也深有感触,说,“可是这种歌还是不要听,莫为了听歌毁了前程。” 牛干事点头称赞,说,“是的,我原来在县一中上学时,音乐老师是南京艺术学院毕业的,好有才华,就因为听了这支歌,被批斗了,还被下放回了农村老家。”牛干事沉思了一会,怅然所失地说,“那老师对我极好,没有他,我就不会有今天。” 第二天是星期天,星期天下午放半天假。可是,牛干事却把玉秀一人留了下来,为她进行专门指导。牛干事拉着胡琴,让玉秀把她的台词和唱腔一连排练了三遍,直到他感到满意。 接着,牛干事开始给她讲戏剧,讲乐器,讲声乐,讲他如何从一个农家子弟成为县文化馆的干事。他不光懂得戏剧和声乐,吹拉弹唱也样样在行,还会填词作曲、编写剧本。舞台上的这些才艺好象没有他不精通的。所以,玉秀就对他好敬佩。 他们一直聊到天黑。因为周未放假,食堂没有做饭,牛干事就请她到供销社旁的小餐馆吃饭。吃完饭,他们就在林间小路散步。玉秀嫌外面冷,他们就回到牛干事住的屋里,继续闲聊。牛干事问她年岁好大,谈爱了没有,将来有何志向。这让玉秀觉得他们好象是在谈爱一样。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生活随笔《漂亮女人》) 清纯岁月(二十四)到乡下指导排练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和牛干事骑着单车来到楚塘公社时,公社的文艺宣传队正在紧张地排练。诺大的公社大礼堂里,唱歌的,跳舞的,演戏的,伴奏的,台上台下,呜哩哇啦响成一片。 牛干事因为来过这里,对这里比较熟,他连公社负责文艺宣传工作的副书记都没去见,就直接进到了大礼堂,想先看看大家排练的情况,再进行具体指导。玉秀就跟着他一起进到了排练场。大家一见他们来了,立即停止排练,朝他们围拢过来。 牛干事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把玉秀推到大家面前,介绍说,“这位何玉秀,你们可认得?她现在是我文化馆的文化员,也是我的助手。” 有些人就说,“认得,我们看了县里的文艺汇演,她唱的《映山红》获得一等奖,她演的《补锅》获得二等奖。” 但多数人却并没有看过县里的汇演,所以,就有人提议说,“让何玉秀给我们唱一首。” 牛干事就对玉秀说,“你就唱一首吧。” 可是,没有音乐伴奏,玉秀怕唱不好,就说,“我唱得不好。” 可是大家就喊了起来,“何玉秀,唱一首。” 玉秀一看推辞不掉,就让牛干事帮着伴奏。于是,牛干事随便把别人的笛子拿了过来,试了两下,便吹起了过门。随着,玉秀就唱起了《映山红》。 唱完歌,大家热烈鼓掌。一个跟玉秀有点熟悉的妹子拉着玉秀的手,说,“你长得如此清秀,歌又唱得极好,只怕剧团的人来了,非把你要去不可。” 玉秀也巴不得剧团来人把她招去,可是,这只是一种梦想而已。她摇了摇头,说,“我在县文化馆还只是个临时工,拿的是队里的工分,哪还想着能进到剧团里呦?” 可牛干事却说,“莫要性急,只要你好好地跟着我干,馆长说了只要馆里有了指标,肯定会把你转为正式工。”然后,他就让大家各就各位,开始正式排练。 于是,大家又台上台下地开始唱歌跳舞,演戏伴奏。牛干事让玉秀负责辅导唱歌和跳舞,他负责辅导戏剧和乐器。 玉秀本身对唱歌跳舞就比较擅长,又经过这一个月来,整天跟着牛干事下乡辅导和平时熏陶,知道的和懂得的就更多了。所以,辅导起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她上到台上,见刚才那个跟她答话的妹子在跳佤族舞蹈《阿佤人民唱新歌》,动作有些生硬,便对她说,“身体再放松一些,就像一片云在空中飘着一样。”说着,便做出示范让她看,经过她再三辅导,那妹子的舞姿就轻盈多了,也优美多了。 她又来到礼堂最后一排这边来听歌。歌曲是新上映的影片《青松岭》的插曲《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这首歌本来是男生独唱,他们却把歌曲改为了男女二重唱。可是,农村的伢子和妹子本来文艺细胞就不蛮多,这样一改,难度就增大了。女声音量过高,而男声又过低,两人合不上拍,所以,他俩唱起来难受,别人听起来更难受。玉秀就建议说,“你们俩莫要二重唱,还是各唱各的。”于是,玉秀根据妹子的音质,选了那首《主席的话儿记心上》让那妹子唱。那妹子一试,蛮好,就高兴地说,“我就唱这首歌。”接着,玉秀又给那伢子选了那首《红星照我去战斗》。这歌那伢子本身就唱得蛮好。 辅导过一遍,牛干事就让大家彩排,并让人把负责文艺宣传的张副书记叫来一起看。张副书记见了牛干事和玉秀已经给大家辅导完了,准备彩排呢,很是感激,就说,“我还在等着你们过来呢,没想到你们已经辅导完了。” 彩排很成功,大家都很高兴,张副书记也很高兴,然后就带着牛干事和玉秀去吃饭。吃过饭,已过中午。他们就一起骑着车子往回走。一边走着,他们一边谈论着昨天晚上在县委礼堂看的那部内部放映的美国影片《魂断蓝桥》。 玉秀就感慨不已地说,“那电影真是太好了,那种美丽动人的爱情就是让我做梦都想像不出。只是那女主角不该撞车而死。” 牛干事就说,“如果女主角不撞车而死,而是两人破镜重圆的话,那么电影就不会那么感人了。这就是悲剧情节的美感效应。”接着,牛干事又说,“不过,中国传统文化讲究的喜庆色彩,不论是婚姻还是恋爱都喜欢搞得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玉秀想了想,就说,“可是中国人的婚姻和爱情一点都没意思。” 牛干事问,“怎么没意思?” 这话一下子把玉秀问住了,她想了想,也说不出理由,就说,“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没意思。” 牛干事笑了,说,“可我觉得挺有意思。比如说本来我是不喜欢骑车子往下面跑来跑去,又浪费时间又没得意思,可是,有你跟我在一起,别说下乡辅导,就是走遍天涯我也高兴。”说着,用一只手扶着车把,用一只手去抚摸玉秀的脸庞。 玉秀并不喜欢牛干事这种轻薄的小动作。她并不是反感他,而是感觉这样做显得不庄重,好象和他的身份不太相符,毕竟他已是二十二三岁的男人了,这种年龄的男人,特别是有脸有面的文化人,应该保持应有的气质和风度。即使陈杰过去对她那么好,也不曾对他这样。但她又不好表示出不满的情绪,虽说她不怎么爱他,却还是敬佩他和感激他,而且也很想嫁给他。他有工作,有才气,可以帮她脱离农村,说不定还会帮她转为正式职工。在红花和茶岭有好些这样的妹子,她们并不喜欢下嫁的伢子,但她们喜欢他们的工作和地位,因为婚后的生活要比婚前的爱恋要重要得多,也实惠得多。 想到这,她就说,“可我喜欢跟你一起下乡,不但心情畅快,而且还能学到不少的东西。”玉秀当然晓得牛干事是在爱着她,要不,他不会费这大的气力把她调到文化馆当文化员。凭心而论,作为一个男人或是丈夫,牛干事还是很优秀的。但不知是因为感情受过伤,还是两人的实际年龄有些差距,她对他就是没感觉,最多只是感激、敬佩,再加上一些好感,就象牛干事是自己亲爱的兄长一样。但是,她晓得牛干事并不要和她发展兄妹关系,而是要和成为夫妻关系。要结为夫妻,就得要有爱,否则,就等于在欺骗人家,在背叛自己。其实她一直在努力克服这种心态,好使自己能真正地爱上牛干事。 牛干事当然不晓得玉秀的心思,还以为玉秀是在敬佩他感激他真心地爱着他,就说,“那我没事就带你下乡了。” 玉秀说,“时间久了,你会嫌烦的。” 牛干事说,“不会的,反正我要一直把你带到底,一直到你成了我的人。” 玉秀就用开玩笑的口气说,“你莫这样说,不晓得哪天,你心烦了,就把我丢弃了。” 牛干事笑了笑,说,“我可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凡是我看准的东西,我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可玉秀摇了摇头,说,“可你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我不想让你太浪费太多的时间。” 牛干事说,“可是,不带你下乡,就不好和你在一起。” 玉秀说,“和我在一起又能怎样?” 牛干事说,“可以站在你面前看你,可以闻你的气息,还可以看你面对阳光的笑脸。反正和你在一起,感觉就特别好。” 走到一条可以通行手扶拖拉机的土路路口时,牛干事下了车,对玉秀说,“我要去我姨妈家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吧?” 玉秀摇了摇头,说,“我去你姨妈家不好吧?”她与人家又不相识,又空着两只手,怎好去人家家。 牛干事也想了想,就说,“那你就先回去,我尽量早点赶回来,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玉秀点了点头。于是,牛干事依依不舍地拉了拉玉秀的手,然后骑车下了堤坝,朝着那条土路驶去。玉秀就骑车自己回了文化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生活随笔《富人与穷人》) 清纯岁月(二十五)牛干事的未婚妻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她刚回到文化馆,把单车放在楼前,就上到了三楼,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把书包往门后一挂,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拿起一张晚天的报纸看了起来。 这时,门开了,就见一位二十一二岁的漂亮妹子进到了屋里。玉秀一看这人不认识,就问,“你要找谁?” 那妹子说,“我就找你。” 玉秀说,“找我有么子事?” 那妹子说,“我有话与你说。” 玉秀就让她坐下,听她说话。 那妹子说,“我是平罗公社的民办教师,叫罗俊清,是牛瑞平的未婚妻。”说着,从一个纸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玉秀非常吃惊,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牛干事有对象。她拿起照片一看,是那妹子与牛干事在一起的合影,有两人在一起拉琴唱歌,有两人在一起表演节目,还有两人在一起骑车子。看着这些照片,玉秀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就觉得牛干事平常对她的甜言蜜语和爱恋亲近全是在欺骗她,她心里不由地恼火起来,就说,“你让我看这些照片是么子意思?” 罗俊清以为玉秀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又把一大它信件递给她,说,“这些都是牛瑞平给她写的情书和求爱信。” 玉秀把那妹子递来的信件一下子又丢了过来,摆着手说,“别人的信我不看,你到底有么子事?” 罗俊清说,“我们是订了婚的,可是,他见到你之后,就变了心。” 玉秀没好气地说,“你如何晓得他是见到我才变心的?” 罗俊清说,“自从他去了红花公社之后,就开始对我冷淡起来,再也不肯理我了。听说他还把你搞到了文化馆,天天和你在一起,还陪你看电影,逛街,出去游玩。” 玉秀说,“朋友之间一起逛街、看电影有么子关系?” 罗俊清说,“你是妹子,他是伢子,你们在一起,还能干什么?再说,他的时间好宝贵呢。要不是与你谈爱,他如何会舍得花时间陪你逛街,吃饭,看电影?” 玉秀有些不耐烦了,说,“即使我们真地谈爱,与你有何相干?” 罗俊清说,“如何不相干?他家成份不好,他高中毕业就在队里劳动。他见我长得漂亮,父亲又在公社当领导,就放肆追我。我看他聪明上进,就与他相好,还为她怀过孕,打过胎。我父亲不但把他搞到公社当了教师,还托人把他调到了县文化馆。你说这事如何与我不相干?” 玉秀说,“只能说他并非真心爱你,如果他真心爱你,你就是用皮鞭赶都赶他不走。” 罗俊清反问道,“他不爱我,为何要放肆追我?” 玉秀说,“那只能说明他过去爱过你,现在已经不爱了。” 罗俊清就发狠地说,“如果这样,我就向单位告他玩弄女性,欺骗感情,把他的名声搞臭,让文化馆和全县的人都晓得他的为人。” 玉秀冷然一笑,说,“你把他的名声搞臭,你的名声会更臭。” 罗俊清说,“他把我搞成这样,我反正没得希望了,我也让他没得好下场。” 玉秀说,“要是这样,你就是把他得到了,就能得到你所想要的幸福?” 罗俊清霸蛮地说,“我到了这地步,还考虑么子幸福?公社和学校都晓得我为他打过胎,如果他不要我,就没得人会要我。”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玉秀觉得眼前这妹子虽然蛮横,却也可怜,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所爱的人,却被所爱的人给抛弃了。所以,她晓得如果这妹子要这样地闹下去,牛干事肯定是招架不住的。别说人家妹子占着理,就是不占理,一个男人也闹不过一个女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随便用上哪一招,都够他受的。他毕竟是一个文化人,文化人就最爱面子。 她知道自己在文化馆呆不下去了,因为再呆下去,不光牛干事的名声保不住,她的名声也会跟着一起臭起来,因为文化馆的人都知道她是牛干事的女朋友,他俩在谈爱。出了这样的事,她必须要离开这里了。这样会对牛干事好,也是对自己好。 可是,她实在是不想离开这里,因为整个文化馆的人都很喜欢她,关照她,就连门卫有报纸和信件都是要送到她的办公室里,而别人的报纸和信件都是要自己去门房里取。所以,她感觉自己在文化馆里的每一天都是那样地开心快乐。她不想离开文化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不想再听到那些说她与水书记困觉的谣言。在这里,谁传她的谣言她都听不到,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一旦回到茶岭,那就不一样,不管是谁在传播谣言,她只能干生气却也没有办法。 过去,她不知道牛干事本身就有未婚女友,现在晓得了,她再在这里呆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是的,她真地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如果这事让文化馆的人都知道了,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沉思良久之后,她对罗俊清说,“我并不晓得你们之间的事,既然你们是这种关系,那我就把路给你让开。但我有个条件,你不能损害他的名声。不能把这事对任何人说出去。” 可怜的妹子万分感激地说,“我晓得,只要他回心转意,我会好好地对待他。” 玉秀长长地叹了口气,无限伤感地从抽屉里拿出笔和纸,开始写信: 牛兄,你好: 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回到家了。感谢你一个月来对我的关心和指导,使我懂得和学会了许多美好的东西。我也晓得你对我的感情,我也想以同样的感情回报你。可是,我没这个命。你的未婚朋友就在我这里,她向我诉说了她对你的爱情与付出,也表达了要永远爱你的坚定决心。与她相比,我爱你没有那么深,也没有那么重。我更多的是把你当成了一位能给我关心和指导的兄长,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一个表妹吧。希望你们能重归旧好,永远相爱!何玉秀。 写完信,她又看了一遍,装进信封,递给罗俊清,说,“你就在这里等着他,他会在晚饭之前回来。”说着,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打了一个包裹,朝胳膊上一挎,对罗俊清说,“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地对待他。” 罗俊清含泪点头。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漫长的等待》(天才少女)) 清纯岁月(二十六)新来的大队书记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一回到家就听父母说水书记调去公社当了水利助理员。新来的大队黄书记是位年轻的复员军人。而且,大队部的广播员也换了人,是一位比玉秀还年轻的芳妹子。第二天上午,玉秀去了大队部,先找到了黄格辉了解情况。 黄格辉一见她,就问,“听说你调到县文化馆了,这大的喜事,要请客呢。” 玉秀苦苦一笑,说,“我现在回来了,再也不去那里了。” 黄格辉一怔,说,“怎么不去了,听说文化馆有了指标就要给你转正呢。” 玉秀黯然失色地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再在那里呆了。”说着,便把牛干事有未婚女友的事给黄格辉说了一遍。 黄格辉听着,沉思良久,说,“现在水书记走了,黄玉祥当了书记,连大队广播员都换上了他们队的芳妹子。你回来咋办?只怕要回到队里参加劳动?” 玉秀说,“下队劳动又如何?啥事不是人做的?” 黄格辉想了想,说,“要不,你找黄书记说说,看他能不能给你找个事做,只要不下队劳动就好。” 玉秀点了点头,又问,“水书记在茶岭大队干了七八年了,工作搞得蛮好,怎么就把他换了?” 黄格辉说,“听说与你和陈杰的事有关。徐书记本来是要让陈杰到凤凰山修水库,好好地让他反省,把他给转变过来,可是,水书记却陈杰去上了大学。徐书记就觉得水书记是在有意跟他作对,就好生气。而且,还有人说你为了让陈杰上大学,与水书记困了觉。所以,徐书记就以春耕春插工作检查为名,派检查组来茶岭大队突击检查,去了茶岭七队,发现七队的人都在人家家吃酒席,便在全公社进行了通报。然后就把水书记撒换了” 玉秀心里很不是滋味,说,“我把水书记给害了。” 黄格辉安慰着她说,“莫要这样想。什么事都有它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 玉秀摇了摇头,说,“有么子好的一面?这边水书记被调离,那边陈杰又与我不来往。我是两头不落好。” 黄格辉还是安慰她,说,“陈杰只是误解了你,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过来,会感激你的。” 可玉秀悲观地说,“他何时能明白过来呦?” 在黄格辉的屋里呆了一会,玉秀就去找黄书记。进到书记办公室,就见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衣黄军装,坐在原来水书记坐着的办公桌旁,一边吸着烟,一边在看着报纸。这人玉秀当然认得,但只是见过几面,却不太熟悉。 见玉秀进到屋里,黄书记朝着她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报纸,问,“有事吗?” 玉秀进到屋里,对黄书记说,“黄书记,我是何玉秀,是原来这里的广播员。” 黄书记说,“我知道,你有何事?” 玉秀说,“我从县文化馆回来了,不再去那了。” 黄书记眨了眨眼睛,问,“你为何要回来?” 玉秀说,“那边不需要人了,而且我本身就是临时帮忙的。” 黄书记为难地说,“这事公社没给我说呀。” 玉秀说,“我一个农村妹子,又不是公社的干部,来去公社自然不会对你说。” 黄书记想了想,就说,“要不,你先回到队里,我向公社询问一下,看怎样给你安排。” 玉秀一听就知道黄书记是不打算给她安排的,又问,“那我原来的东西放在哪里?” 黄书记说,“那你就先带回去吧。” 玉秀点了点头,就出了书记的屋。一出门,泪水就一下子涌了出来。这里本来是她工作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却被人赶走了。她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了没娘的孩子一样。心里说不出有多难受。但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在流泪,就用袖子把泪水擦了擦,又去了黄格辉的屋里。 黄格辉一看玉秀的脸色,就说,“怎么,黄书记不买你的帐?” 玉秀说不出话,点了点头,然后,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黄格辉就说,“这个黄书记好操蛋呢,吹毛求疵,没事找事,没看大队部里的人都没人理示他。”接着,又说,“要不,你去公社找徐书记,看他怎么办。你去县文化馆也是公社让你去的,现在你回来了,公社不能不管。” 可是,玉秀摇了摇头,伤心地说,“我一个农村妹子,公社咋会把我管起?只怪我当初不该去文化馆。” 黄格辉说,“谁也没有长前后眼,会晓得事情会这样。” 玉秀说,“找谁都没得用,还是回队劳动吧。”然后,就让黄格辉帮着把放在广播室的箱子和被褥送回家。 既然黄书记不肯给她安排事情,她只能回到队里参加劳动。玉秀因从小生得清明娇秀,父母一直把她当成掌上明珠,重一点脏一点的活都不让她去干。每到春插或是双抢的大忙季节,学校都会放假,让学生回家帮忙劳动。可是,父母宁愿让她呆在家闲着,也不让她下田, 高中毕业后,她就被大队叫去当了广播员,所以,玉秀从来没下过田,也没参加过队里的劳动。 这次从文化馆回来,本来就是件很丢人的事,而且,大队又没有给她安排事做,这让她更是丢尽了脸面,有种从天上掉到地上的感觉。眼下,正是春耕春插大忙季节,父母不想让她下田劳动,怕她吃不了苦。父亲对她说,“秀妹子,你莫生气,也莫要下田劳动,我一人劳动就可以养活一家人。你只要好好地呆在屋里,跟着你妈学点针线活,绣绣花,做做衣裳;帮你妈做做饭,洗洗衣服,出不了一年半载,就找个好婆家嫁了出去。” 可是,玉秀晓得只有过了门的堂客才能不再下田劳动,除此之外,就连五六岁的细伢子和细妹子都在田里劳动。她还没得出嫁,又没得事做,闲呆在屋里是让人笑话的,而且,家里只有父亲一人劳动,养着母亲和弟妹四人,本身负担就好重,如果再把她养起来,负担就更重了。但最主要的是自从文化馆回来以后,大队部不肯给她安排事做,让她好躁气,好恼火,啥话也听不进去,硬是要参加队里的劳动,想让那些人看看她何玉秀不在大队部干事,也能活得很好。 于是,她打着赤脚,挽起裤脚,跟着大家一起下了田。没下过田,还没得体验,一下到田里,才深深地体会到为何白鸰和秋妹子宁愿与别人困觉,都不愿意下到田里。其实田里的这些活本身就该是男人们干的。要不,古人造字,要把“男”字分成“田”加“力”,就是在田里下苦力。 清晨,田里水温很低,赤脚下到田里,感觉冰冷冰冷,冰冷得让她浑身打颤。可是,一想到自己背了时,倒了霉,就觉得不能再娇惯自己。于是,她咬着牙,发着狠下到了田里。等她适应了水温,湿度也慢慢地暖和了一些,也就不觉得那么凉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又觉得腿肚子上有点发痒,而且越来越痒,她一看,两只蚂蟥粘在她的腿上,两头的吸盘插在她的肉里在狠狠地吸着她的血,肥肥大大的滚成了一团。再看另一条腿,上面也有一条蚂蟥。她吓得象是没了魂似地叫起来,撒腿就往田垦上跑。上到田垦上,就用力拍打。 听着玉秀哭叫,大伙吓了一跳,一看她是被蚂蟥吓成了这样,都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对她喊着莫怕莫怕。可是,玉秀还是惊魂未定,站在田垦边,看着被叮过的地方,有几个鲜红的血印。吓得她再也不敢下田了。 可是,在田垦上呆了一会,看着别人都在忙着插秧,玉秀不好再在田垦上站着,就试着又下了田里,但她一边插着秧,一边不停地看着腿。有过这次经历,再见到蚂蟥,就不象刚才那样恐惧了。但她还是害怕,虽说蚂蟥咬人并不痛,但她见过父亲的双腿,满是被蚂蟥咬后留下的疤痕。她可不想让自己腿上留下这种疤痕。 过去,她天一亮就起来开广播,广播一开便没事了,可以闲着歇着。可现在,广播一响,她已经开始下田干活了。一下到田里就没了时间,从清晨五点钟一直要干就要干到九、十点钟,才回去吃早饭。早饭刚吃完,上工的哨声又响了,再下到田里,要干到中午两三点钟,才下工回家吃午饭,吃过午饭,时间更是漫长,不到晚上九点钟,天黑得实在是看不清了,是不会下工的。等她从田里走出来,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所以,她就非常怀念当广播员的种种好处。两者相比,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漫长的等待》(沉重打击)) 清纯岁月(二十七)让人讨嫌的伢子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没黑没白的重体力劳动让她倍感当农民的艰辛困苦,就象在当牛做马一样,没个出头之日。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烦恼更是让她无法忍受。 村里有个叫赵鸿志的伢子,上初中时与玉秀同班,但比玉秀大两岁。人长得高高大大,模样憨憨实实。脑子虽没啥问题,人却是好宝气,好固执,脑子不转弯,做出的事常常让人哭笑不得。所以,队里人都叫他宝伢子。在学校时,同学们喜欢欺负和捉弄他。玉秀是班长,就抱打不平,挺身而出,保护他不让同学们欺负他。 宝伢子初中毕业就离开了学校,回到队里务农。小伙子不爱讲话,干起活来道是舍得出力,不怕吃亏。而且为人处事也蛮真诚实在,就是见到了漂亮妹子,老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有时还要追着人家看,吓得人家就老是躲着他。大伙明明晓得他有这方面的毛病,却老是喜欢逗着他,挑着他让他发宝气,好站在一边起哄看笑话。 可宝伢子有宝福,他父亲在县委工作,母亲在公社农机站当站长。所以,宝伢子虽然宝气,但眼头也好高,不是蛮漂亮的妹子,他连看都不看。 宝伢子见玉秀回到队里,就跑到玉秀家里找她。他见玉秀坐在堂屋里在摘菜,就坐在玉秀的旁边。玉秀不喜欢他,就把菜往小桌上一丢,去厨房里洗手。宝伢子就追到厨房里伸着头看她洗手。玉秀就好烦,瞪着眼睛说,“看么了看?” 宝伢子非但没有生气,还乐乐哈哈地一笑。 因为害怕他发宝气,玉秀就有意躲着他,又进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本来,玉秀以为只要进到自己的屋里,宝伢子就不会再跟着她了。可是,宝伢子却还是象跟屁虫一样跟了过来,见玉秀站在床前收拾衣服,就坐在床边对玉秀说,“秀妹子,你过去在大队部当广播员,我不敢高攀你。可你现在回到队里当了农民,我就与你平起平座了,可以找你一起谈爱了。我大伯在县人事局当局长,他说过了年就让我到县里去工作,到时你与我一起进到城里享清福。” 玉秀对他没得一点好感,说,“那怕你爸是省长,我也不与你谈爱。”玉秀见宝伢子穿着脏裤子坐在她的床上,就把他一下子从床边拉了下来,说,“下来,莫把我的床搞脏了。”见宝伢子摆脱不了,玉秀又回到了堂房继续摘菜。 宝伢子又坐在桌旁的小凳上,对玉秀说,“我晓得你好喜欢我,在学校那时,同学们一欺负我,你就过来帮着我。” 玉秀说,“你莫宝里宝气,那是我不想让同学们欺负你。” 宝伢子说,“我那时学习不蛮好,要是我学习好,早就上了大学。只怕你现在巴结我还搞不赢呢。” 玉秀哭笑不得,就转过身子不想理他。可他坐在玉秀的身旁不肯离开,没完没了地说着那些废话和蠢话,让玉秀不耐其烦,直到玉秀的母亲回来,才把他哄走。 第二天天刚亮,玉秀准备出工,刚一出门,就见宝伢子站在门前,说,“秀妹子,我陪你一道出工。” 玉秀说,“你是全劳力,我是半劳力,我们又不在一起上工,让你陪么子?” 宝伢子说,“我给队长彭爹说过了,我要和你一起上工。彭爹都说了随我。” 玉秀晓得彭爹好势利,念他父母有权有势,不愿惹他,所以,什么事都由着他。而且,大家也喜欢恶作剧,有意逗着他去亲近玉秀,好在一旁看笑话。所以,就有人故意把玉秀旁边的地方给他留下,让他与玉秀靠在一起插秧。玉秀因为过去没下过田,插田就比别人慢许多,老是落在别人的后面。而宝伢子插到了前面,就再转过身来帮玉秀插。当他们俩头碰头时,大家就站在一边放肆地喊,放肆地笑。 开始玉秀还忍着,可是,看着他一点都不知趣,让她与他都成了大家的笑柄,就坚决不与宝伢子在一起。单独一人来到田地那边插秧。可是,宝伢子也跟着她来到了田地的那边插秧。于是,大家就放肆地喊,“宝伢子,好有宝福呦。”宝伢子见大家这样起哄,不但不觉得羞臊,反受到了鼓励,劲头更足了,就说玉秀说,“秀妹子,你看,他们都说我们俩人好相配呢。” 对这样的宝贝,谁也没脾气。玉秀气得不得了,把手上的秧苗往田里一丢,工也不出了,就往家那边走。则一回到家,就听到宝伢子找来了,站在门前不停地叫,“秀妹子,你莫要生气嘛。” 玉秀一听宝伢子追上门来了,就赶紧把门一关,用横木闩上。宝伢子进不了屋,就大声地喊着,“秀妹子,开门呦。”还把门擂得咚咚响。 玉秀真是要疯了,就从房屋的后门跑了出去,直接去了公社农机厂找宝伢子的母亲告状。 宝伢子的母亲好生气,但也没得办法。因为她每天工作好忙,根本没得时间管儿子。于是,她就委托让队长彭爹把伢子管住。可是,彭爹哪能管得了宝伢子,晚上,宝伢子又来找玉秀,吓得玉秀象躲瘟神一般躲在别人家,直到夜深人静,家里熄了灯,她才敢回来。于是,玉秀再次见到宝伢子母亲时就哭泣着告状。 宝伢子母亲见宝伢子还是在追着玉秀,也找不出好的办法,第二天就拎着两包点心来到玉秀家,向玉秀母亲提出让两家干脆结成亲家,而且还打着包票说只要他们同意,就把宝伢子和玉秀都招到城里当工人。 玉秀父母觉得人家官大势大,不敢得罪,就发起愁来。可玉秀坚决不同意,又去找了宝伢子的母亲。宝伢子母亲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好到县里找了宝伢子的大伯,在县水利局给宝伢子找了个招工指标。 宝伢子离开那天,穿着一身蓝确卡中山装,把头梳成城里人的那种分头,神气活现地来到了玉秀家,一见到玉秀,就说,“秀妹子,我就是进城当工人了,你在家里等着我,我要把你接到城里去享清福。” 玉秀说,“谢天谢地你还是莫来接我,接我我也不会去。” 可是,宝伢子去了县里,还是让玉秀不能安宁。到了周未,他就从县城里回来了,家都顾不得回,先来到了玉秀家。这时玉秀还没下工,他就坐在堂屋的小凳上等着,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才见玉秀从田里回来。见玉秀一进门,就对玉秀大声嚷道,“秀妹子,我回来了。” 因为屋里没有点灯,看不清楚,所以,玉秀吓了一大跳,等她看清屋里坐的是宝伢子,就说,“怎么是你?你不是在水利局上班了吗?” 宝伢子说,“我是在水利局上班,可今天是星期天,休息。秀妹子,你晓得我一月开好多钱?” 玉秀一边点着灯,一边故意说,“开二百元。” 宝伢子说,“不对,是二十四元钱。这些钱我都花不完,你何时来县城,帮我一直花?” 玉秀笑了,说,“我从不花别人的钱。我要花,我会自己挣。” 洗过脸,就要吃晚饭了,可是,宝伢子还是不肯走。何妈就一边把菜往小桌上端一边对他说,“快回家吧,要吃饭了。” 可宝伢子却用鼻子朝盘子里的菜闻了闻,说,“你家烧的菜好香呢。” 玉秀家人晓得宝伢子想让他们留他吃饭,但他们好嫌弃这伢子,就不肯说这话。见宝伢子赶都赶不走,没得办法,他们只好围着小桌开始吃饭,把宝伢子亮一边,直到他母亲来找他,才把他叫走。 以后,再到星期日,玉秀下工后,都是先让别人回家侦察一下,如果宝伢子不在,她在回家,如果宝伢子在她家,她就先躲在别人家,等他离开后,才回家。 直到几年星期之后,宝伢子母亲为他说了一个外村的妹子,从那以后,宝伢子也就不再来找玉秀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漫长的等待》(艰难之爱)) 清纯岁月(二十八)表妹难言的婚礼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去参加表妹美玲的婚礼。说是婚礼,不如说是请亲戚们吃顿饭。因为姨父姨妈对这场婚事一点都不热心,可美玲已经怀了孕,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再不结婚不行了。而且,男方家一个人也没来,也许是不太同意这门亲事。 姨妈家住在离县城不远也不近的常青公社。没有班车,走着去至少也要两小时。所以,走到姨妈家时已接近中午。姨妈比母亲小两岁,因年轻时模样俊俏,就嫁到了大队书记的门里,家里比较阔气和讲究。 姨妈家的屋子坐落在村头路边,比玉秀家的屋子还要大上两间,是村里房屋盖得最气派的人家。玉秀来到姨妈家门前,看到门前好是冷清,虽然门上贴着好大的一个嚞字,但却看不到一点热闹的气氛,反道象是在办丧事一般。 进到堂屋,里面已经坐着了好多的亲戚和道喜的人。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是她不认识的人。见到姨妈,她就说,“我妈在家有事,来不了,就让我来参加美玲的婚礼。”说着,便掏出十元礼钱给了姨妈。 姨妈让她坐下,给她倒茶。她跟亲戚和熟人们打了一遍招呼,然后,就问姨妈,“新郎新娘呢?让我看一下。” 姨妈说,“买东西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从眼前这气氛和姨妈的态度来看,似乎隐含着一种不太光彩的事情。因为她晓得美玲才只有十六岁,还在上学,怎么就让人把肚子搞大了?因为男女作风是一项非常严重的事情,男女偷情的事情在农村时有发生,一般男的会被民兵押起,游街批斗;如果是干部职工,必定要免官撤职。女的便会被人叫作破鞋****。总之,这种事会让人身败名裂声名扫地。不过,美玲和那位老师都是年轻人,只要两人成为一家,也就没得人去追究,只是名声不好。 姨父姨妈的脸色不好,大家都讳莫如深,闭口不谈新郎新娘的婚事,只是闲谈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寻常事。玉秀觉得没得意思,就去找秀莲。秀莲是茶岭嫁到这里的堂客。两人很能聊在一起。玉秀找到秀莲家,秀莲正好坐在堂屋里补着一件旧衣服。 两人一面见,好是亲热,就手拉着手坐在一起开始聊了起来。玉秀问秀莲,“美玲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毕业肚子就让别人搞大了?” 秀莲就慢慢细细地对她说,“美玲读书不用心,胆子却好大,人好轻狂。学校有个从上海来的年轻老师,有二十四五岁,人长得好文气好标致,书也教的极好。不晓得美玲鬼迷心窍,就对他好崇拜,好着迷。本来美玲是不学英语的,因为喜欢老师,英语就学得蛮好。老师就让她当了科代表。美玲好爱老师,主动给老师洗衣服,缝被子。可是,学校有人告那老师偷听敌台,而且那老师的父亲还在英国留过学,所以,县里来人就把那老师抓起,要他坦白交待里通外国的事。可那老师好死硬,就是不承认。没办法,人家就把那老师打了一顿,关在了一个小屋里。小屋是学校新建的临时仓库,太阳一晒,里面跟蒸笼一般,那老师本是白面书生,没得饭吃,没得水喝,被关了一天,人就不行了,倒在了地上。美玲见了,就哭着喊着,踢门砸锁,要看门的人放了老师。看门的人拦也拦不住,就把她捆起关在值班室里。晚上,有个负责处理案件的头头,见美玲长得好漂亮,就调戏她,还说只要她同意与他搞男女关系,就她的老师放了。美玲好蠢,就答应了人家。老师被放出来了,身体好虚弱,站都站不起来,美玲就从学校借了一个板车,把老师拉到了医院,还陪着老师住院。那老师好是感激,就与她相好,不晓得怎么就把美玲的肚子搞大了。” 讲到这里,秀莲又说,“你姨父姨妈好后悔,不该把美玲寄宿在城里,否则美玲就不会出这大的丑事。” 玉秀听着这话,好生气地说,“这都怪我姨父,他狠是娇惯美玲,无论么子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可秀莲却说,“不过,你没见过那伢子,好白净好斯文好清秀,人也懂事,又吃皇粮,妹子们见了没有不动心的。只是那伢子岁数比美玲大蛮多。” 玉秀说,“如此说来,我姨妈家其实没得吃亏,为何把婚礼搞得跟葬礼一样?” 秀莲说,“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姨父和姨妈好重礼节,好爱面子,美玲这小的年纪,给他们搞出这样的事,让他们觉得好没脸面。” 两人正说着,姨妈来叫玉秀过去吃饭。玉秀跟着姨妈回到屋门前,就见美玲与新郎正就站门前迎接客人。美玲穿着一件好时新的浅黄色连衣裙,头上别着一只好漂亮的发卡,人也显得越发地成熟和秀美,一点也不象是一个十六岁的细妹子。那新郎身材蛮高,脸面白净,模样斯文,衣服整洁,裤子毕挺,就连脚上穿的布鞋都是黑白分明,一尘不染。玉秀就把他与陈杰相比,觉得这人道是比陈杰白净斯文,只是身体不如陈杰结实。玉秀就想这伢子也只能教个书,如果下田劳动,搞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倒在田里。但总得来说,这伢子确实不错,难怪秀莲会那样评价他。 见玉秀来了,美玲先是叫了声秀姐,然后就对新郎说,“这是我秀姐,人是不是长得比我漂亮?” 新郎对玉秀笑了笑,说,“你俩都好漂亮,一个是貂婵,一个是西施。” 玉秀就逗着新郎问道,“我俩哪个是貂婵,哪个是西施?” 新郎说,“你是西施,我家美玲是貂婵。因为她年龄比你小。” 玉秀笑着说,“美玲是比我年龄小,可她比我成熟早。” 美玲拉着玉秀的手,说,“秀姐,莫拿我开心。我只问你,你觉得我哩亚男如何?” 玉秀恭维着说,“临江县城里我说不准,反正常青公社肯定没人比得。” 美玲说,“其实临江县城里也没得人与他相比。” 新郎不好意思了,对新娘说,“莫这样说,山外青山楼外楼,比我好的人有蛮多。” 可美玲却说,“可在我眼里,你就是天下第一。” 这话让旁边的好多人都笑了起来。大家一笑,气氛就轻松了许多。大家又说又笑地上桌吃饭。说是招待亲戚吃饭,可是农村里的亲戚就有蛮多,再加上一些关系蛮好的邻居和熟人,人还是不少。酒席在堂屋里摆了四桌,六间房屋里各摆一桌,一桌八人,每桌八样菜,四晕四素一道汤。四晕是红烧肉、红烧鱼、烧鸡块和梅菜扣肉。四素是糯米磁巴、红烧豆腐、鸡蛋炒辣椒和青笋蘑菇。一汤是肉丸粉丝汤。每桌一瓶屈原特曲和一包黄金叶。 农村人一年四季很难闻得到肉味,所以,遇到这种红白喜事,交上几元钱,就把家人和孩子带起来一起吃。大家谁也不嫌丑,拿起香烟,一手夹一支,再在耳朵上夹一支。不会吸烟的女人,就把香烟装在衣兜里,好拿回去给男人抽。菜是一道一道上的,用的是那种粗大的圆盘。糯米磁巴是头道菜,刚从热锅里盛出来,还蛮烫嘴,可是,盘子刚落在桌上,不过几秒钟,就见了底。大家就眼巴巴地等着下一道菜。过了一会,红烧肉上来了,大家同样饿狼一般,将一大盘肉一扫而光。不过半小时,酒宴就结束了,整个餐桌上菜光、酒光、饭光,如风扫殘云。 吃完饭,多数人都回了家,只有少数远道来的亲戚留下来喝茶聊天,拉一些家常。这时,玉秀把美玲悄悄地拉到一个屋里,低声问道,“你好胆大,么子事都敢做。你没想想如果亚男不要你,你如果收场?” 美玲却说,“他不要我,我就死给他看。我晓得他好喜欢我。” 玉秀又问,“怀孕好久了?” 美玲说,“医生说最少有三个月了。” 玉秀说,“为何不早点打掉,小小的年纪就有了孩子,好丢人。” 美玲说,“丢么子人?当女人就得要生孩子?晚生不如早生。等孩子上学了,我才只有二十三岁。城里的好多女人恐怕还没得结婚。” 玉秀说,“你一个细妹子,还没成年,就当了妈妈,不怕别人放肆笑你?” 美玲却不以为然说,“谁想笑就放肆笑,笑够了,他就不想笑了。”说着,就摸了摸肚子,好自豪地说,“我要先生个伢子,像亚男一样聪明;再生个妹子,和我一样漂亮。” 玉秀就觉得美玲年龄虽小,学习也不蛮好,人却是好聪明,还能做出舍身为爱这种事,难怪亚男好爱她。于是,她就拉着美玲的手说,“美玲妹子,你做这事要好大的勇气和魄力,姐姐羡慕你,佩服你,也祝贺你。只是你爸妈心里好不痛快,你莫在意。” 美玲说,“他们那是给村里人做样子。其实他们好喜欢亚男,还说我的命好。” 玉秀说,“我的美玲妹子就是命好。” 美玲见玉秀夸她,就说,“秀姐,你也要快点找,莫等年龄大了,人就不好看了,好伢子也都让别人抢去了。” 玉秀笑了笑说,“只怕是姐姐没得你这样的命。”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漫长的等待》(从此别离)) 清纯岁月(二十九)大队书记的心思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黄格辉对玉秀说黄书记要她去趟大队部。玉秀对黄书记虽然没得好印象,但还是去了大队部。 黄书记家在茶岭四队,去年从部队复员后,在公社当了大半年的治安助理员,今年又当上了大队书记。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前途无量。他年仅二十四岁,穿着一身军装,中等个头,身材偏瘦,说话干脆,办事利落,具有军人的风格。他坐在办公桌旁,手夹着香烟,摆出一副领导才有的那种优雅与思索的风度。见玉秀来了,他十分客气地给玉秀泡茶让坐。与上次见到玉秀时的冷腔冷调,简直判若两人。这反让玉秀感到十分地不自在。 黄书记用手指弹了一下烟灰,对玉秀说,“考虑到你在大队部工作蛮久,又是高中毕业,回到队里劳动恐怕不蛮适应,所以,我想把你安排到学校当教师。” 玉秀一听,马上说,“好啊,那我要感谢黄书记。” 但他眨动了一下眼睛,又说,“不过,我要先向你了解一个问题。” 玉秀见黄书记的脸色一变,心里不禁一沉,就说,“黄书记你说。” 黄书记犹豫了一会,就开门见山地说,“你要对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与水书记困过觉?” 玉秀一听,脸面马上就发起烧来。她没想到黄书记会问她这种话,也不晓得黄书记问她这话是何用意,就反问道,“你说呢?” 黄书记说,“我如何晓得,我要是晓得,就不问你了。” 玉秀说,“那你为何不去问水书记?” 黄书记说,“这种事我如何去问水书记?他只怕会把我骂个臭死。” 玉秀说,“你也可以去问黄月琴,只要她肯对你说实话。因为说我跟水书记困觉的谣言就是黄月琴编造的。” 黄书记听着,眉头一皱,说。“竟有此事?”然后,就让芳妹子去叫黄月琴过来。因为黄书记要向黄月琴问话。所以,玉秀就进到了广播室回避。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黄书记把玉秀叫了过来,说,“黄月琴说这话她从来没得说过。” 玉秀说,“当时只有我、黄月琴和水书记三人在一起。你想我们三人谁会编造这种谣言?而且,黄书记可以想一下,我才只有十七岁,为何要与年龄和我父亲差不多的人一起困觉?” 黄书记想了想,说,“我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我问过好些人,他们都说你好单纯好正派。” 玉秀问黄书记,“你为何要问我这种事?” 黄书记很认真地说,“人民教师,为人师表,当然要干干净净,正正派派。” 玉秀就想莫说人民教师,就是她上中学时,红花中学的女校长跟公社的领导困觉,让她男人当场捉奸,也没见她受到什么影响,反而调到县里的学校当校长去了。只是这话她没必要对黄书记说。 但是,黄书记很快转过话题,开始对玉秀讲起他的家庭,他的部队生活及他在大队和公社当干部的经历。玉秀虽然不感兴趣,但考虑到这个黄书记掌握着自己的命运,也就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直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黄书记才和玉秀一起离开大队部。出了大队部,本该分手,可黄书记非要送玉秀回家。走在漆黑寂静的小路上,黄书记突然抓住玉秀的手,表白着说,“秀妹子,我年前来大队部第一次见到你,就好喜欢你,可是,后来听说你与水书记困了觉,就觉得你是一只鲜花沾上了牛粪,好是惋惜。既然这事只是个谣言,所以,我要你作我的妹子。” 玉秀听着这话,马上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说,“黄书记,你说这话不觉得太突然了?” 黄书记一怔,说,“这有么子突然?” 玉秀说,“你也不问我同意不同意?” 黄书记说,“我想你自然会同意。” 玉秀说,“即使我同意了,还得要征求父母的意见。” 黄书记说,“那好,我们都去征求父母的意见。” 第二天下午,黄书记直接来到了玉秀家,见到玉秀,就问,“你父母意见如何?” 玉秀却说,“先说你父母的意见。” 黄书记说,“我父母道是对你蛮喜欢,但他们有个条件。” 玉秀心里一怔,问,“么子条件?” 黄书记有些为难地说,“他们也听说了那个谣言,所以,他们想让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找人和花费都不用你管,你只是到医院去一下就行了。” 玉秀一听,就问,“检查么子?看我是不是跟别人困过觉?” 黄书记赶忙解释说,“这样也好,既可以证明你的确清白,也可以让谣言不攻自破。” 可玉秀说,“你回去告诉你父母,说我是不会去的。”然后,就对黄书记说,“你走吧,我还要去上工。”见黄书记不肯走,玉秀就自已出门走了。 玉秀其实没有去上工,而是去了后山,独自坐在松树林边的草地上好生苦恼。直到天快黑时,她才回到家。母亲兴冲冲地问她,“你与黄书记谈得如何?”可是,一见玉秀的脸色,马上又问,“出了么子事?” 玉秀委屈地对母亲说,“他父母要我到医院做检查。” 母亲骂道,“他以为他们家是干部家庭,就不把我哩妹子看在了眼里。” 父亲也好生气,说,“这种家庭我们高攀不上,莫让秀妹子以后受气。” 可是,几天后的一个早上,玉秀正在后山锄地,母亲跑来找她,说,“黄书记又来了。” 玉秀不想见他,觉得他父亲不过是清河公社的书记,他本人也不过是茶岭大队的书记,却把他们家搞得跟中央高干家庭一样,就让母亲说她去了亲戚家。可她挡不住母亲的劝说,只好回了家。 黄书记见到玉秀,就不住地解释说,“我们家是干部家庭,把名声看得好重。这不但是对我们家负责,也是对你本人负责。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玉秀沉着脸说,“我没有什么顾虑,我只是想你们有你们的家规,我有我自己的尊严。咱们谁也不要霸蛮谁。” 黄书记有点沉不住气了,说,“我就搞不懂,你又没得与水书记困觉,为何要害怕检查?” 玉秀说,“你们是人,我也是人,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有我自己的意愿,干嘛非要听你们摆布?” 晚上,父母也开始给玉秀做工作。父亲说,“虽说黄书记家做事有些傲慢,但人家毕竟是干部家庭,有权势,条件好。再说在队里劳动好辛苦,不如当教师那样轻松好过。依我和你妈的意思,你就随了他们家,去医院做个检查也无妨。” 母亲也说,“黄书记年纪轻轻,前途远大,你与他成了一家,咱们家也算有了依靠。我与你父亲都是农民,没得本事,不能改变你的命运。不如你就答应了他们家。” 玉秀问父母,“现在是他们家求咱,还是咱们在巴结他们家?” 父亲想了想,说,“当然是他们家求咱。” 玉秀说,“有他们家这样求亲的吗?” 母亲说,“是呀?” 玉秀又说,“他们家求咱,还要我去医院做检查,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我们家比他们家要低人一等?”接着,她生气地说,“我去公社H县文化馆排练演出也是公社和大队同意的,可他却把我的大队广播员给换了,让我回生产队,又以安排民办教师为名,逼我与他处对象。我见过那么多求亲找对象的,还从没见到他这样的做法。” 父母听着玉秀的话,沉默好久,也就不再劝说玉秀了。农村人虽然穷,没得权势,但对千年留下的一些风俗习惯还是很在意的。他们晓得如果婚前家里不能为女儿作主,婚后,女儿就会受欺辱。 在以后的一个来月里,黄书记再也没有来过。玉秀也没有再去大队部,感觉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一天晚上,黄书记的母亲突然来了,带了好些东西,说是来看望玉秀。黄母不到五十岁,白白胖胖,一副笑脸,说话好是利索,一开口就跟玉秀母亲攀亲。然后说,“我家黄伢子好固执呢,好多人给他介绍城里有工作的妹子,可是他就是不见,硬是喜欢当农民的秀妹子,所以,我们当老人也只能随着他,现在我们已经改变了主意,不让秀妹子去医院检查了。” 黄母走后,父母好是欢喜,说黄家总算放下了身段。可玉秀却说,“好象他们家对我们开了恩一样,这种家庭我不喜欢。”不管父母怎么劝,玉秀就是不同意。父母没办法,就对玉秀说,“你这是自毁前程。”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漫长的等待》(爱的礼物)) 清纯岁月(三十)见到陈杰的哥哥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陈杰离开茶岭大队有一年多了。玉秀给他写过三四封信,却一直未见他回信。这让玉秀很是纳闷,非常恼火。不管怎样,他总该给她回封信吧!可是,他为什么不回信呢?经过长时间的反复考虑,她决定应该彻底搞清这个原因。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她从箱子里找出那张陈杰送她的唱片。这张唱片不是陈杰哥哥从文化馆借的,而是陈杰专门买来送她的。自从陈杰走后,她几乎没再听过唱片,现在,她离开了广播室,就是想听也听不成了,所以,她决定把这张唱片还给陈杰哥哥,以便让陈杰晓得她对他的态度。当然,她真正的目的还是借还唱片之机,向陈杰哥哥打听陈杰的情况。 清河公社是离红花最近的一个乡镇,一共有三十里路,但从茶岭走到红花山下,就可以搭班车。于是,她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把唱片装进花书包里。 这时,母亲进到了她的屋里,用央求的口气对她说,“高家提媒的人都来过好些趟了,你再不回话,你爹可是要发躁了。” 玉秀没好气地说,“他发么子躁?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母亲坐在她的床边,诱劝着她说,“高宝林在电力局工作。你跟着他,莫要再当农民了,也让我们省省心吧。” 玉秀心正烦,说,“好了,这事过几天再说。”说着,早饭也没吃,就出了门。 那个高宝林过去就与她是同学,在学校时,她就不喜欢他,可现在他进城当了工人,就把尾巴翘在了天上,死乞白赖地缠着她,不停地派媒人来说亲,简直能把人烦死。本来,她是想一口回绝的,但是,她怕父亲发火,因为父亲一心想攀上高家这门亲。 走到九队村前时,玉秀看见穿着一身新身和新鞋的春梅,就笑着问,“你为何穿得贼新?”春梅强作欢颜说,“秀妹子,我要出嫁了,到时你来参加婚礼。” 玉秀说,“当然了,是和春华吧?” 春梅摇了摇头说,“是农科一队的孟亮。” 玉秀眉头一蹙,说,“怎么和他,为何不是春华?”因为她晓得春梅虽是漂亮妹子,但只有小学文化,所以,一直很仰慕高中毕业的春华。 春梅有些伤感,说,“他当了教师,眼头高了,看不上我了。” 玉秀说,“他只是个民办教师,翘么子尾巴?” 春梅揉了揉眼睛说,“听说他与罗坪的花妹子定婚了,他们同在一所学校。”接着,她又问玉秀,“陈杰有音信吗?” 玉秀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把眼睛朝向远方。 春梅说,“男人有了本事,就没了德性,莫要指望他们。象你这样有文化,有貌相的妹子,要趁早给自己找个好去处,莫要把自己放在一棵树上吊死。” 玉秀点了点头,叹着气说,“我们女人的命真是好苦。” 春梅说,“越是好看的花,越是容易枯萎,这叫红颜薄命。” 与春梅分手后,玉秀心头又多了一份伤感:过去说说笑笑,无忧无虑的姐妹们,一到了要出嫁的年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从茶岭到红花山下的公路上要走十里路,然后再乘车走二十里路才能到达清河粮店。幸好她在罗江桥头碰到了一辆去县城的手扶拖拉机,就搭乘着手扶拖拉机一直到了清河粮店门口。 陈杰哥哥已是粮店主任。他在办公室里接待了她。一见到她,就说,“你怎么瘦了好多,人也没得过去鲜亮了?” 玉秀很想说,还不是因为陈杰,可是这话她不能说,就凄然一笑,说,“刚才坐的是手扶拖拉机,路上簸得好厉害,感觉不蛮舒服。”说着,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唱片,放在桌上,说,“这是陈杰的唱片,过去一直放在我那里,现在还给他。” 陈杰哥哥说,“你喜欢听歌,我还有一些唱片,你拿去听好了。” 玉秀摆了下手,说,“我不在大队广播站了,也不太听歌了。” 陈杰哥哥问,“那你现在搞么子?” 玉秀说,“我回生产队了。” 陈杰哥哥一怔,说,“怎么回生产队了?” 玉秀说,“我在县文化馆干了一个来月,等我从文化馆回来,大队书记换了人,所以,广播员也换了别人。”说着,她就问,“陈杰现在如何?” 陈杰哥哥说,“他没得与你通信?” 玉秀很伤感地摇了摇头。 陈杰哥哥骂道,“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又说,“我还专门叮咛他,要给你去信。” 玉秀说,“也许他学习好忙。” 陈杰哥哥说,“他学习是好忙,也好用功,整个暑假都没回家。过年也只是在家里呆了三五天就回学校了。不过,再忙,写封信还是有时间的。要不,我写信问问他。” 玉秀说,“不用了。我也是没事,只是顺便路过这里。”说着,便要离开。 陈杰哥哥要留她吃饭,可她坚持要走。陈杰哥哥就要她等一下,可能是要拿东西送她,所以,等陈杰哥哥刚出办公室,她就象越狱一般,仓慌地跑掉了。 她出了清河粮店,便往班车车站走去。在车站等了半小时,才上了车,一直乘车回到了红花山下。下了车,她抄近道往家走着。 五月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抬眼朝前一望,整个山岭和平川都是绿油油一片。气温虽然有点热了,但凉风在无时无刻地吹动着,让人感觉蛮舒服。走在通往茶岭的小路上,玉秀还是有些失望和沮丧,鼓了好大的劲,跑了一整天,好象什么收获也没有。最让她伤心痛感的是陈杰哥哥见到她说的那句话:“你怎么瘦了好多,人也没得过去鲜亮了?”当时,她就想说:还不是让陈杰害的。 本来,她的生活安宁又平静,可是,自从陈杰进入到她的生活中之后,她的生活就被搅乱了。陈杰就象是上天派来引诱她,欺骗她,然后再抛弃她的冤家,让她遭受如此大的灾难和痛苦,却又让她想恨又恨不起来。她不禁对着苍天在心中痛声喊着:陈杰啊,陈杰,你为什么要这样地折磨我?难道我对不起你吗?难道我没有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你吗? 走到罗江堤坝分岔口时,她坐在了一棵大树下。在这棵树下,她曾和陈杰不止一次地吹着口琴,唱着那支《映山红》。陈杰曾对她说过,《映山红》表达着对亲人的深切思念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就要象冬子妈一样唱这首歌。当时,玉秀对这句话信以为真,可是现在,却让她觉得可笑至极。她想说:陈杰啊,陈杰,我现在就是把《映山红》唱上一万遍,你会回来吗? 她坐在树下,把地上的土用手刮在一起,拢起一个小土包,象一个小坟堆一样,然后,用树枝在地上写道:爱情之墓。她觉得自已的爱情已经死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要树下坐了一会,她为自己死去的爱情默哀许久,才拖着疲惫的腿朝家那边走去。等她回到家时,已是下午三点来钟。还没进到堂屋,她就听父亲在对母亲发着脾气,大声喊道,“她一个细妹子,么子事都不懂,你还么子事都听她的。” 母亲可怜兮兮地说,“秀妹子不是不懂事,她心里装着好多事呢。你莫要老是说她,她心里其实好难受。” 父亲说,“她是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别的事不说了,现在人家高家极好的条件,一次次地求着她,她还把自己看得好高贵,硬是不答话。她要是再错过了这门亲事,只怕要受苦受累一辈子。” 这时,玉秀已进到屋里,见父母为了她,拉起一副长脸坐在小桌旁争吵着,就堵着气对父亲说,“你们去对高家回话吧,就说我愿意。”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生活随笔《老婆总是别人的好》) 清纯岁月(三十一)深夜离开男友家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第二天上午,高家就派媒人过来提亲。那媒人是公社有名的媒婆,四十来岁,模样有些怪,但嘴巴好利。她一见到玉秀就说,“月老手拿婚姻簿,背着红绳袋,专门为天下的男女择偶配对,牵线搭桥。所以说,谁和谁是一家人,月老早就安排好了。”说着,便对玉秀郑重其事地说,“今日月老专门派我来与你们两家说媒,如果他们两家顺情顺礼,两厢情愿,我就把你们的意愿告知月老。月老就会将你们俩人的腿脚用红绳拴在一起。” 媒婆的话当然不可信,但两家已是通过气,所以,事情就办得比较顺当。没几天,高家就请父母和媒人去高家看房。农村人结婚,房屋算是头等大事。其实高家的房屋玉秀早就看过,与一般家庭没啥两样。但听母亲说,看房仪式好隆重,放了好多鞭炮,酒席也办得好丰盛。而且,高家还送了一些布料,要玉秀做衣服。 之后,媒人就把玉秀的生辰八字要去,给了高家。玉秀晓得高家请算命先生一测算,只要属相与八字相合,婚事就可以定了。可玉秀并不喜欢高宝林,巴不得与高宝林的八字不合。然而测算的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那天,父母把玉秀叫到跟前,一起商量该要哪些彩礼。为此,他们还把春兰妹子出嫁时索取彩礼的清单要了过来,一项项地进行比照和取舍。最后由父亲列出一个清单让玉秀过目。玉秀把清单看了一眼:彩礼钱800元、衣物春夏秋冬各两套、香烛一盒、屈原大曲酒10瓶、黄金叶香烟6条、点心10斤、粉条20斤、海带20斤,还有许多其他物品,总共列满了两张信纸。 玉秀一看,就对父母说,“你们向人家要这多的东西,只怕要逼人家破产?” 可母亲说,“我把你养这样大,还供你读到高中毕业,花的钱不晓得要比这钱多出好多倍。” 玉秀说,“你们把我养大是应该的,可你们这样放肆地跟人家要彩礼,让我感觉你们是把我卖给了人家。” 父亲说,“春兰妹子长得没得你漂亮,个头没得你高,还是初中毕业,可她家跟男方家要的东西比咱们家还多呢。高家父子两人在城里上班,条件极好,我们不要白不要,不要还让别人以为我们的妹子好便宜呢。” 玉秀一听,便把清单往桌上一丢,说,“随你们去搞。” 清单送到高家,高家二话没说,就把彩礼如数送到了何家。何家则把准备好的一些新鞋、袜子、枕头和腰带等物品当作回礼。这样一来,两家的亲事也就差不多是板上钉钉了。 玉秀与高宝林的定婚喜宴那天在高家操办。高家在向阳七队,离何家不过七八里路。高家在向阳大队乃至整个公社都是很有脸面的人家。所以,喜宴办了十多桌,场面很大。 玉秀与高宝林过去就很熟,再次见面,不但没有一点拘束,反而象是一对冤家。高宝林穿着一身崭新的的确卡灰色中山装,脚上是锃光发亮的皮鞋,头梳得溜光,嘴里叼着一支烟,说话粗声大气,见到玉秀,第一句话就说,“你家要彩礼要得蛮狠!” 玉秀说,“心疼了?那你家可以不给嘛。” 高宝林说,“不给行吗?那我还能娶到你吗?” 玉秀说,“给了,就莫再说那多的话。” 高宝林就说,“等我把你娶过来,白天要让你给我洗衣做饭,夜里要为我好好服侍。反正我要把你用足用够,让你好好地偿还。” 玉秀也毫不客气地说,“那要看你有好大的本事。” 订婚宴办得喜气圆满,天衣无缝,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但玉秀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心里还是想着陈杰,觉得陈杰英俊年少,书生意气;而高宝林只会抽烟喝酒,夸夸其谈。她之所以答应这门事,完全是为了应承父亲的逼迫和家人的面子。 两边的亲戚吃过酒席,陆陆续续地走了。剩下本家的亲戚留下来,商量了一些事,直到吃了晚饭才离开。本来玉秀是要跟着父母一起回家,但高家第二天要带她进城买衣服,所以,就把她留了下来。 吃过晚饭就已经很晚了,可是,高宝林的同学和朋友又来了一大帮,喝酒划拳,喷烟吐雾,把屋里搞得乌烟瘴气。玉秀不喜欢这种场合,就在高宝林出了嫁的姐姐屋里睡下了。 可是,不知何时,她感觉有人在脱她的衣服,开始,她以为是在做梦,可是,她马上闻到了一股烟酒的气味。她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见黑暗中高宝林已上到床上,正掀开被子解她的衣扣。她情急之下,喊了声,“搞么子你?”就猛然把他推下了床。 高宝林喝多了酒,被玉秀推下了床,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痛得他哎呀哎呀叫了半天。他没想到玉秀会这样对他,忍着疼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让狗爬的!” 玉秀当然晓得让狗爬就是让男人睡过。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话骂她,而且是要与她成亲的这个人。她顿时觉得象被人打了一记闷棍,窒息得要晕倒过去。 但她看着他从地上艰难爬起的样子,感觉自己用力过大,把他摔重了,就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高宝林却狠狠地说,“没把我骨头摔断?还不是故意的。我晓得你的心就没得在我的身上。”说着,从床边拿起衣服,去了旁边的房间。 玉秀坐在床边,在黑暗中痴痴呆呆地望着窗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万念皆灰:她没想到高宝林也听到了这种谣言,还对她说出这样肮脏恶毒的话,真是让她哭天无泪,无地自容。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地抽泣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至极:遭人中伤,又被别人误解,却又无法解释说明。觉得人活在世上真是好没意思。不如喝上一瓶农药,一死了之。 她一边擦着泪水,一边穿好衣服,然后,轻轻地开门走了出去。其实夜晚并非想像的那样黑。夜空中繁星闪烁,月亮很圆。出了村子,一条小路在田地间蜿蜒伸展到山边。走到山间的小路上,就听到夜风不住地吹动着树木,发出唏唏哗哗的响声,象是有人在后面一直在追她,让她越发地害怕起来。于是,她就加快步子。走到那片松林的深处,林中好暗,更是让人提心吊胆,所以,她就一路小跑起来。突然,一只被惊动的山鸡“忽啦啦”地扑打着翅膀从她头顶飞过,发出着惊乍的叫声,让她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她一路小跑着朝前走着,走过一段小路,下到坡下,就从山间下到了大队部门前。她的心才算安定下来,因为再往前走就是村前小路,不用再那样地担惊受怕了。 回到家,敲开门,父母见她回来,很是吃惊。父亲忙问,“出么子事了?” 她说,“莫问,要问,我就死给你们看。”然后,就径直进到了自己的屋里。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生活随笔《老婆总是别人的好》下篇) 清纯岁月(三十二)深山中的男教师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也许命里注定就容纳不下粗糙庸碌的俗人,哪怕他再富,再有钱,玉秀都不喜欢。她只喜欢那种精致而有情调的伢子。他们的言谈举止和音容笑貌让她有浪漫和诗意的感觉,能产生美妙深厚的共鸣,从而使眼前的一切变得充实而美好。可是,这种伢子在茶岭,乃至红花都真是太少了,几乎难以见到。难怪人们都说茶岭和红花的妹子太漂亮了,太聪明了,风水灵气都让她们占去了,留给伢子们的就极少极少。所以,把整个茶岭和红花转上一遍,很难能见到让人眼睛一亮的伢子。 不知是前世有缘,还是老天想要安慰她,竟然让她给碰见了一位。 那是映山红开遍山间的一天。玉秀去了一趟敬老院,看望一位表亲,吃过午饭,才踏着山间小路朝回走。这里离她和陈杰一起去过的密云水库并不远。因为整个下午都没有事做,所以,她想再去那里看看。于是,她有意绕道上到了五岭山峰,在山顶站了很久,回想着与陈杰一起来到这里赏花观景的情景。 她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里依然是花红满山,阳光灿灿,但却让她看不开什么情趣和兴致,只是觉得平平淡淡,景色如常。她知道赏花观景要有情绪,否则,再好看的花儿和景色也看不出美感。但她来这里不是来赏花观景的,而是故地重游,重温曾经失去的那些记忆。 站在山顶,看着满山遍野的映山红,她还是禁不住唱起了《映山红》。唱到那句“惹要盼得呦红军来,岭上开遍呦映山红”时,她已是泪流满面。陈杰曾说过:“《映山红》表达了冬子妈在革命的困难时期,对红军亲人的思念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也表达着红军一定会回来,革命一定会胜利的坚强信念。”可不,映山红年年都会开放,冬子的父亲也终于在岭上开遍映山红的时候回来了。可是,陈杰你会回来吗?她悲观地摇了摇头,因为这里不是他的家。 陈杰是不会回来的,要是他想回来早点就回来了。她在山顶呆了好一会,才慢慢地下山,顺着一条小路往家回。从山中下到山边时,她看到了一栋两间的土坯房,就坐落在山边的一条小河的岸边。小河不宽,河上有一条石板桥。小学叫后山小学,是为茶岭十一、十二和十三队低年级孩子办的学校。她过去就在这里上过三年学,到了四年级才去了大队部的学校。那时,老师是一位被人叫作地主婆的老太婆,五十来岁,有点矮有点胖,邋里邋遢,披头散发,但人却很和善很卑微,书也教得很认真,特别是每到下雨和涨水季节,她就会小心翼翼地拉着每个学生的手,把他们带过小河。 去年,听说她儿子接替了她,而她自己被调到了别的学校。她的儿子叫朱发奋,和玉秀是高中时期的临班同学。他人胆小懦弱,默默无闻,可他的名字去赫赫有名,大家都叫他“猪发瘟。” 因为回家的小路要从学校门前过,她就从山上下来,朝学校那边走去。可是,走到离学校不远处,她就听到清亮的竹笛声,是那支当下流行的笛子独奏曲《扬鞭越马运粮忙》。山里的好多伢子都会吹笛子,可是,从未听过这等流畅悦耳的声音。接着,笛子又吹起了《映山红》。那乐声婉转悠扬,情意深长。 本来,玉秀是要从学校门前快快走过,可是,听着这美妙的笛声,便由不得地顺着半开的屋门朝里看。也许是屋里人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就敞开门,走到了门前。 两人一见面,都笑了。 朱发奋说,“是秀妹子啊,怕不是来我哩边远学校视察呢?” 玉秀说,“视么子察,我从敬老院那边刚过来。”然后,又说,“我已不大队部了。” 朱发奋就说,“只怕是高升吧?” 玉秀笑了笑,说,“升到生产队里劳动改造了。” 朱发奋说,“不会吧?”然后就发出邀请,说,“莫嫌我屋里邋遢,进到坐下。” 玉秀反正没事,就进到了他的屋里。 他的屋里还是那么大,但收拾得蛮干净,屋里有一张小床和一张办公桌。屋里没有凳子,所以,玉秀就坐在床边,而朱发奋则靠在门边站着。玉秀见地下放着一个煤油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小铁锅。就问,“你平时就在这里,也不回家?” 朱发奋说,“我妈在别的大队教书,我爹一人在家,你说我回家有么子意思?” 玉秀就说,“那你晚上一人在这山上也不害怕?万一有人把你害了,连个救命的人都没得。” 朱发奋笑了,说,“害我做么子?我又没得钱没得财,又不去招惹别人,谁来害我?” 玉秀就说,“那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孤单一人,也好没意思。” 朱发奋说,“自寻其乐嘛,可以吹笛子,写大字,看山观景,还可以写写诗,钓钓鱼。生活有没有意思,还是靠自己安排。” 玉秀就说,“这样看,你的日子蛮好过呢。我看这种寂寞的地方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呆得住,要是别人,不是憋死了,就是离开了。” 朱发奋说,“人都想活得热闹,都想有个妹子陪在身边谈情说爱,可是,我家成份不好,没得办法。不过,我现在也都习惯了。”接着,他又拿起一本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十分破旧的中学地理课本,对玉秀说,“听说今年要恢复高考,我想去试试。” 突然,玉秀看到床上枕边放着一本书,从封面上一看就知道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她起身把那本书拿在手中,就说,“这是陈杰的书。” 朱发奋说,“是我从陈杰那里借的。” 玉秀就问,“你和他蛮熟?” 朱发奋好是兴奋,说,“去年秋季,陈杰下乡路过这里,还在我这里住过一个晚上,和我一起吹笛子,讲人生,还把我的一首诗拿去在报纸上发表了。”说着,便把打开抽屉,拿出一本日记,把从报纸上剪裁下来的那首诗让玉秀看。 玉秀把那几句诗看了看,虽然只有七八行,但能在报纸上发表出来,就让她感到了不起。她把日记本还给他,说,“看样子,你还是个进步青年,将来会有出息呢。” 朱发奋听玉秀表扬他,受宠若惊,就说,“我还把这首诗谱成了歌曲。要不,我吹给你听。”说着,便用笛子把那曲子吹了出来。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漫长的等待》(结婚诉讼)) 清纯岁月(三十三)教师的爱情表白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听完,就说,“蛮不错呀!真没想到你才教了半年的书,就进步得这么快。” 朱发奋越发得意了,却谦虚地说,“没得办法,我不但要自己学,还得要教学生呢。”接着,又说,“秀妹子,要不,你也写首诗,我把它谱成曲子,让学生们都学着唱。” 玉秀说,“我可不会写诗,也从来没写过诗。” 朱发奋却说,“你和陈杰在一起也有蛮久,只怕光是熏陶也都熏陶会了。”说着,便把本子和笔递到玉秀的手里。 玉秀为难地说,“我真地不会写诗。”但是,手里却已经接过了本子和笔。 她思考了一会,就写了起来。然后,递给朱发奋,说,“莫要见笑。” 朱发奋把本子拿在手里,大声地朗读着: 杜鹃春晓,云飞雨斜, 黄鹂两只,笑语相依; 你说你爱我, 在那花红满山的春季。 春光几度,落日有情, 长夜漫漫,真爱难弃, 你说你爱我, 在那花红满山的春季。 读完,朱发奋赞不绝口地说,“极好极好,真有诗人般的才气。”说着,便对玉秀说,“好,你先坐着,我要好好地为你的诗谱曲。” 玉秀就笑了,说,“莫要那样认真。”然后,又提醒着他说,“这种东西,千万莫要教给学生。” 第二天下午午后时分,玉秀正在田里除草,小妹妹玉香跑来田边来叫她,“姐姐,我们朱老师来了,找你有事呢。” 玉秀就从田里出来,在水渠旁把手上和脚上的泥浆洗干净,就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见朱发奋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蓝裤子。衣兜里还插着一支钢笔。脸洗得白白净净,头发也梳得水光溜滑,模样显得蛮清秀,蛮斯文。但看着他正坐堂屋的小桌旁在等着她,而母亲就坐在门前缝衣服,既不给人家端茶倒水,也不抬头理示人家,这让玉秀里心感觉很不好。玉秀就觉得母亲太过于势利,嫌贫爱富,看人行事,看他家成份不好,又一穷如洗,又是来找玉秀,自然就没得个好脸色。 玉秀马上客客气气地跟朱发奋打招呼,端茶倒水。朱发奋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用笛子把谱的曲子吹给玉秀听。可是,刚吹一两声,母亲就嚷道,“莫在我面前吹起,让我听起躁心。” 玉秀想对母亲发火,但因为有客人,就忍住了,只好把朱发奋叫到自己的屋里,把门关起。朱发奋把玉秀的那首诗谱的曲调用笛子吹了一遍,接着,又深情激昂地把歌曲唱了一遍。曲调还真是不错,婉转绵长,带着深深的思念和忧伤,让玉秀听着,就觉得自己那颗受过伤的心有了一丝丝的安慰。同时,也让玉秀对这个过去看不上眼的同学有些刮目相看了。她有些惊讶地问,“你是怎样给歌谱曲的?” 他说,“一是靠灵感,二是靠理解,三是靠平时的积累。你这首诗是对爱情的追忆和向往,所以,就要比较忧伤和悲壮,缓慢深情一些。然后,再把这种感受用音符谱写出来。” 不一会,就听有人用椅子把门槛砸得咚咚响。玉秀知道是父亲回来了,他最不能忍受让自己娇惯长大的宝贝女儿与他看不上的伢子在一起。他之所以能做出这种极端的行为,就是因为他太在乎她未来的幸福,却不考虑她现在的感受。 玉秀觉得父亲的做法太过分,真想发火跟父亲大吵起来,但是她不能当着客人的面跟他吵架,这样会让客人太下不了台。于是,她对朱发奋说,“我父亲见不得伢子们来找我,要不,你以后莫要过来,有事我就去你那里。” 朱发奋刚一出门,父亲就嗵地把门撞开,大声喊道,“这个没人要的伢子,你拾起来就是宝。只怕你再也找不到伢子了?”自从与高宝林家的婚事吹灯之后,父亲就时常有一出,没一出地对她发着神经。 她好生气,就对父亲说,“发么子神经?只怕是让别人不晓得何玉秀她爹神经不正常?” 父亲本身心里发躁,听她说这话,就吼了起来,“给你介绍体面人家你看不上,你道把牛鬼蛇神领回家。让我如何不发神经?” 玉秀说,“人家朱发奋是为人师表的老师,如何是牛鬼蛇神?” 父亲说,“他父母不是地主?地主不是牛鬼蛇神?” 玉秀说,“毛主席说出身无法选择,但道路可以选择。人家朱发奋走的是无产阶级道路,教的是农家子弟,为何说人家是牛鬼蛇神?” 父亲没话说了,就强辩说,“就他那模样,瘦瘦弱弱,书生一个,也只能吹吹笛子,耍耍嘴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种人有么子用?” 玉秀就说,“你下田劳动挣工分,人家教书也是挣工分。你用体力劳动,人家是用脑力劳动,为何说人家没得用?” 父亲哑口无言,就霸蛮地说,“我没得文化,说不过你,你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是不同意。” 玉秀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不要你管。” 父亲更恼了,大声说,“你是我的女儿,我就要管。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要管。” 玉秀说,“整天喊叫,搞得家里没得安宁,也不怕让别人听到好丢人。”说着,便出了门。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朱发奋在罗江的岸边与玉秀约面,还把自己写的一首诗给了她。玉秀把那诗一看,吓了一大跳,上面写着: 赠何玉秀同志: 当晨光初照时, 我的心让你的清新迷醉; 因为我爱你。 当夜晚到来时, 我的心让你的美丽迷醉, 因为我爱你。 从来没有人给她写过情书,而且这样大胆,这样直白。即使陈杰过去对她那么好,也没有给她写过情书。而她只与他才交往十来天,他就如此大胆地向她表白,这咋不让她感到吃惊。她虽然对他的印象不错,也有些好感,但还没有达到真正喜欢他,甚至是爱上他的程度。于是,她把那首诗还给了他,说,“莫要这样露骨,我们才接触不久,还只是一般的朋友。” 朱发奋显得有些尴尬,把诗收回来放在上衣兜里,就说,“你不喜欢我?” 玉秀再次强调说,“我们还只是一般的朋友,还不能说喜欢不喜欢。而且喜欢不喜欢也不是用嘴来说,而是要用心灵来感受和表达。” 朱发奋委屈地说,“我这就是用心灵在表达。” 玉秀说,“你这种表达也太突然了,我一时还接受不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爱情故事《漫长的等待》(终成眷属)) 清纯岁月(三十四)父亲撕开求爱信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两人正在堤坝上走着说着,这时,就见一个熟人从对面走了过来。还没等她看清是谁,就听到那人喊道,“秀妹子。” 玉秀一听声音,就马上喊了声,“水书记。”然后赶忙走到水书记面前,愧疚地说,“水书记,听说你去了公社。” 水书记就说,“是的,负责水利工作。” 玉秀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离开大队部的。” 水书记却很大度很乐观地说,“莫要这样说。不当大队书记,我当水利助理员也蛮好。”然后,就说,“我听白鸰说陈杰离开后,再也没和你联系?” 玉秀点了点头。 水书记说,“莫要怪他,他是知青,他就是真心爱你,也不能与你结婚。严妹子的教训你又不是不晓得。” 玉秀说,“我晓得。” 水书记这时朝着站在十多米外的朱发奋看了一眼,问道,“你在与他谈爱?” 玉秀摇了摇头,说,“我们才接触不久,还算不上在谈爱。” 水书记用告诫的口气低声说,“这人你莫要和他靠得太近。” 玉秀一怔,问,“为何?” 水书记说,“这人神经八几,好虚伪。” 玉秀就想水书记过去一直当大队书记,高高在上,跟朱发奋就没在一起呆地,怎么就这样地评价人家,莫不是对人家有偏见,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我晓得了。” 水书记又说,“你在生产队劳动能吃得了苦?” 玉秀叹了口气,说,“人在没办法时,啥苦都能吃得。” 水书记说,“你莫要性急,那个姓黄的在茶岭横竖呆不久,等他一走,我再给你想办法。” 玉秀感激地说,“水书记,我已经把你给害了,你莫要再为我操心。” 水书记说,“身正莫怕影子斜,莫要听别人胡说。反正我是要给你想办法的,我不怕别人乱说,我就是喜欢你。”说完这话,便朝自己家那边走去。 与朱发奋在堤坝上说着走着,天就黑了下来。玉秀怕天黑与朱发奋走在一起,让别人见了讲闲话,就与朱发奋分了手。 她一回到家,却见黄格辉坐在堂屋里跟母亲在说话,就说,“你如何有时间来我们家呦?” 黄格辉就直截了当地说,“我刚才见你的朱发奋在一起。” 玉秀说,“咋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俩在谈爱。” 黄格辉马上说,“没有没有,你如何会看上他?” 玉秀却说,“你如何晓得不会?他好上进,好有才气呢。”这话她是有意说给父母听的,想气气他们。 黄格辉淡然一笑,说,“不就是吹吹笛子,写写诗,他那两下我还能不晓得,跟陈杰一比差远了。” 玉秀心想陈杰是比朱发奋强蛮多,但他不爱自己。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来说,他本事再大跟她有什么关系。于是,她说,“毛主席说了要用发展的眼光看事物。朱发奋这人好上进,好努力,将来肯定会有出息。他虽然比不上陈杰,也不比陈杰差蛮多。陈杰毕竟是城里人,不能拿咱农村的人跟城里人比。” 黄格辉就用很诧异的目光看着玉秀,说,“只怕你真是在与他谈爱?” 玉秀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觉得他这人还是蛮不错。” 她的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水书记和黄格辉的话还是让她心存犹豫,因为这两人都是她非常信任的人,不会对她说假话,更不会去坑害她。所以,她还需要对他进一步地观察了解。 让玉秀更没有想到的是朱发奋竟让小妹妹玉香带信给她。因为她下田劳动去了,所以,信就让父亲撕开看了。父亲看过信,气得要发神经,就让玉香把她从田里叫了回来,把撕开的信丢在她的面前,骂道,“你看,你这是搞得么子事?只怕要把我和你妈气死好了。” 玉秀把信拿起,一看上面写着“何玉秀亲启”,而且信已被人拆开了,就对父亲问道,“信是你拆的?” 父亲本来是想给女儿发通脾气,可是,让女儿这样一问,口气马上就软了,说,“是我拆的,如何?” 玉秀说,“拆别人的信件是违法行为。” 父亲说,“那你把我抓去关了。” 玉秀气得直咬牙,因为父亲晓得她不能把他抓去关了,所以,才敢拆启她的信件。其实,不光是父亲,在农村,随便拆启别人信件的事非常普遍,有些人拿到别人的信件,让收信人都不晓得,就撕开了,权当一件令人兴奋的窥视。所以隐私败露,绯闻风传,恋人分手和夫妻干架的事件时有发生。 玉秀觉得跟父亲这样打嘴仗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就把信拿着进到了自己的屋里,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何玉秀同志: 自从那天下午见到你之后,我的心就一直为着你在跳。我才突然地明白我原来是为着你而活着。可是,我是乞丐,你是女王。你是那么地高贵,而我却是这样地卑微,就象你是在天上,而我是在地上。虽然我们之间有天壤之别,但我的心却深深地在爱着你。因为爱着你,我的心有时很激动,有时又很悲观。激动的是你对我如此关心,而悲观的是总怕得不到你。所以,我向你发誓:为了你,我要立志进取,发奋图强,成为一个让你称心如意和骄傲自豪的人。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通过努力来改变人生,改变现状,到那时,我会象欧洲骑士那样来向你求婚。永远爱你。朱发奋。 看完信,玉秀心里感觉异常平静。虽然朱发奋的这种做法有些荒唐冒险,但他对她表达的爱心还是让她感觉舒心惬意。他虽然比不上陈杰,但他不会象陈杰那样远走高飞,只要她能把他当作风筝一样牵在手里,能把他调理和塑造成一个象陈杰那样的男人。 所以,下午,等学生放学后,她就请假去了后山小学。 见到玉秀来了,朱发奋很是惊异,当即就要给玉秀下挂面。玉秀摆了摆手,说,“你别下,我马上要走。” 朱发奋见玉秀不让他下面,就搓着手,不知道该干啥,就问,“我的信你看了?” 玉秀点了点头,说,“以后有事就来江堤那边,你一吹笛子,我就过去。再莫让我妹妹带信了,也不要再给我写信。” 朱发奋问,“为何不要我写信?” 玉秀说,“你的信让我爹撕开了。” 朱发奋就说,“我晓得了,你爹骂你没有?” 玉秀说,“他发了好大的火。不过,我不怕他。” 朱发奋说,“我带你爬山去吧?山上的景色极好看呢。” 玉秀说,“下次吧,我要马上回去。” 朱发奋就拉着玉秀的手,不肯松开,说,“那你下次何时来呀?” 玉秀想了想,说,“只要有时间,我就过来。”说着,玉秀把手从他的手里移开,便出了门。朱发奋还是依依不舍,把她一直送到了小桥边上。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浪漫情怀》) 清纯岁月(三十五)为调动出卖爱情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有一段时间,朱发奋几乎天天下午放学后到罗江边上与玉秀约会,可是之后,就再也不见影子了。玉秀以为他太忙了而顾不上,因为她晓得他要准备参加高考。可是,那天去农科大队参加一位老同学的婚礼,听一位在红花中学当老师的同学说朱发奋调到中学当了音乐老师。 因为中学教师属于国家正式干部,每月是有工资的,不象大多数小学教师那样,还是民办教师,拿的是生产队里的工分。玉秀听到这个消息,暗自高兴,一吃完酒席,就直接去了红花中学,想去向朱发奋庆贺一下。因为能当上中学教师,拿上国家工资,就等于结束了农民生涯,跨入了公有制行列。这可是人生的跨越,命运的腾飞。 她来到校门前,正要往学校里面进,门卫老倌子把她挡住了,问,“找谁?” 玉秀就,“找朱发奋朱老师。” 门卫就说,“现在学生正在上课,你在门前等一下,我过去帮你看一下。” 过了一会,门卫回来,说,“朱老师在办公室备课呢,他让你在外面等一会。” 玉秀就坐在传达室里等着。 门卫老倌子就问玉秀,“你是他么子人?” 玉秀说,“一般的朋友,听说他调来当老师了,就顺路过来看一下。” 门卫说,“我还怕你是他的女朋友呢。”然后就说,“你晓得他是如何调来当老师的?” 玉秀摇着头,说,“不晓得。” 门卫低声对着她说,“他与县民政局武局长的二女儿定下亲了。” 玉秀一听,把眼睛瞪得好大,说,“你莫搞错吧?”因为武局长原是红花公社书记,二女儿是红花供销社的营业员,叫武秀珍,是个跛子。书生文气,一表人才的朱发奋如何会找个跛子? 门卫说,“我说的是实话。他原在茶岭大队的小学教书,要不是武局长帮忙,他如何能进到中学当老师?” 玉秀就说,“他只怕是抽了风,要跟一个残疾人去相爱。” 这时,她马上想起了水书记那天对她说的话,说朱发奋神里八经,好虚伪。这话还真是让水书记说中了。玉秀与门卫闲聊了好一会,见朱发奋还没过来,就想人家已经另攀高枝了,对自己已没了兴趣,所以,没必要再等他了,便离开了红花中学。 走在路上,玉秀心情非常低落,她真想不通他朱发奋好好的一个人,要模样有模样,要才气有才气,为何要为一个中学教师的职位去委屈自己,作贱自己?她想要是陈杰,你就是把他杀了,他都不会这样去做。这样一对比,就觉得还是黄格辉说得对:他比陈杰差远了。更让她生气的是,他朱发奋给她写情书写情诗,把自己当成他生命的太阳和心中的玫瑰,可是,却突然之间就背叛了她。这咋不让她伤心失望。真没想到人的变化会这样快。 本来,玉秀以为她与朱发奋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半个月之后,朱发奋突然来找她。 那天晚上,天已经好黑了。玉秀正坐在堂屋的油灯下看着一本叫《苦菜花》的小说。这是过去陈杰借给她的,可是,她一直放在箱子里没顾得上看。 突然,她感觉好象有个人站在她的身后,她一转身,真是有个鬼立在她的后面,吓得她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她尖叫一声,猛一转身,大喊道,“你是谁呦?” 当她看清眼前站着朱发奋时,狠狠骂道,“你要死呀,进来也不打招呼。” 朱发奋歉然一笑,说,“我就是想让你大吃一惊。”说着,把手里的两包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玉秀真想让他滚出去,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人家是客人,就问,“找我有么子事?” 朱发奋说,“我现在是红花中学正式教师了,每月工资是二十四元。”他的语气虽然很平和,但他的气度却很丰满。 玉秀说,“你不但是红花中学的正式教师,而且还是民政局长的乘龙快婿。祝贺你了。” 可朱发奋马上斩钉截铁地地纠正着她,说,“我不可能去爱一个跛腿的妹子。我与她只是逢场作戏,我真正爱的是你,是我心爱的何玉秀。” 玉秀说,“莫要对我撒谎,你要是真心爱我,为何要与武秀珍定婚?” 朱发奋说,“我是与武秀珍定了婚,不定婚,她父亲就不肯把我调进红花中学。可是,定婚并不是结婚。现在我已是国家正式在编人员,谁也没得办法再让我去当农民。所以,我就要跟武秀珍退亲。”接着,他又用郑重声明的口气说,“玉秀,我向你保证,我这可是为了你,为了能让你看得起你,能成为我心爱的人。” 玉秀反驳着他说,“莫要这样说,我可没有让你这样做。实话告诉你,我不在乎你是后山小学的民办教师,还是红花中学的正式教师,我在乎的是你的品行和为人。如果你没有这种事,我还会继续欣赏你,鼓励你,可是,现在你变了,我也变了,咱们从此以后就是陌路生人,谁也不要再理睬谁。” 说着,拿起桌上的两包点心,递在他手里,说,“这些东西你拿走,别放在我这里。” 朱发奋本想玉秀会赞赏他,却没料到玉秀会是这种态度,所以,他不肯接过玉秀递给他的点心,而是用恳切的口气说,“就算是我错了,但我也是为了你。” 玉秀恼怒道,“你自己要耍弄的小聪明,与我有何关系?”然后吼道,“把东西拿走,要不,我就甩在门外。” 朱发奋见玉秀声音越来越大,害怕这事让别人晓得了,传了出去不好,便接过点心,说,“何玉秀,莫要生气,你要好好地想一想,我现在是红花中学的正式教师,是国家干部,要想找妹子是好容易的事,你莫要错过了机会。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哪天你要醒过了神,就来找我。我会一直在等着你。” 玉秀说,“你死了心吧,我就是找个农民,也不会要你。” 朱发奋一边朝外走去,一边说道,“话莫说得这样死,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朱发奋走后,玉秀坐在床上,气得直抹眼泪。她不禁在想:她也曾劝过陈杰妥协,去与李英梅逢场作戏,等当上了县委秘书之后,再与李英梅吹灯。可是,现在想起来,就觉得那种做法实在是太幼稚太可笑了。她觉得那种逢场作戏其实就是一种感情的交易,一种对世俗的屈从和爱情的背叛。人生在世,离不开世俗,但要是把世俗置于爱情之上,她是坚决不能答应。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父亲的爱》) 清纯岁月(三十六)巧遇乡村邮递员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努力要把陈杰从记忆中抹掉,可是,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有一段时间,她觉得已经把陈杰给忘掉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又觉得根本没法把他忘记,就跟严妹子根本忘不了韩小易一样。她之所以还对陈杰抱有幻想,是因为没有任何信息表明她与陈杰的关系已经彻底完结。就好比没有一个句号,就不能说这句话已经说完一样。 玉秀早就听白鸰说过柏岭三队有个与陈杰一起在省师大上学的同学叫候文昌,要她去那边打听一下。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去。因为她晓得她将得到的结果只会让她彻底绝望。尽管她与陈杰的关系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句号,但稍有脑子的人都会晓得,一个爱之至深的两个恋人两年中没有任何往来,该是一种怎样的信号。 但是,玉秀还是决定要往柏岭去一趟,哪怕事实真地会把她的幻想打得粉碎。这样她就死了这条心,断了这个念,把那个冤家深深地埋葬在她的内心深处,再也不让他和他事打扰和烦恼自己。她之所以断不了这个念,死不了这条心,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这两年中,向她攀亲求爱的人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可是因为各种原因,一个也没谈成。她有时就想:这会不会是上天在用一种让她看不见的力量操纵着她,支配着她?是不是月老已经用红线把她与陈杰的脚拴在了一起?其实,该不该去柏岭,玉秀心里非常矛盾:去吧,好象有些自作多情;不去吧,却有许多的疑惑和不甘。当然,主要还是白鸰一直在给她做工作。 柏岭是古塘公社的一个大队,与红花相邻,距茶岭要有十七八里的路程,但离县城较近。七月是一年最热的月份,也是当地双抢大忙季节。太阳老早就升得很高,明晃晃地照射着,不一会就把空气晒得滚烫。她顺着罗江江堤一路朝着柏岭走着,心中充满着惶恐和不安。 走到柏岭时,她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一片三面环山的谷地。谷地的风景蛮好,有一大片水田和二十来户人家。玉秀从没见过这样偏僻贫穷的地方。公鸡在太阳下打鸣,小猪在房屋前拱食。男人女人衣衫褴褛,就象一群在街道上乞讨的叫花子。房屋低矮破旧,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架似地。 在村口,有人帮她叫来了候文昌。这人身材魁梧,相貌老成,一副朴实憨厚的样子。听白鸰说他已二十四岁了,还没谈爱,但让人一见却象是个有了家室的中年人。他刚从田里过来,破旧的衣服上沾着一身的泥水,显得有些邋遢。这让玉秀对他的印象一点都不好。 见到候文昌,玉秀自我介绍,并讲了找他的原因。文昌把她带到了一间青瓦土坯,低矮破旧的小屋里,递给玉秀一个小凳,然后用一只烂了边的小磁碗给她倒了一碗凉茶。 两人喝着茶,开始聊了起来,候文昌对玉秀说,“是有个学生从红花来的,他在英语系。” 玉秀说,“对,他叫陈杰。” 候文昌马上说,“是的,他是叫陈杰。” 玉秀问,“你常能见到他?” 候文昌说,“英语系与中文系在一起,我们两个班只隔着两间教室。每天早上我都见他在操场上跑步,在楼后的树林里背书。不过,他好象有个女朋友,与他同班,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校花,叫姚紫娟,家离学校不远,每天骑车到校。他们两人在一起都是用英语说话。同学们都说他俩是金童玉女。去年他还被学校评为新长征突击手,不但在全校大会上作了报告,还参加了全省新长征突击手表彰大会。听说只要获得省级先进称号,毕业分配会优选考虑。” 本来,玉秀有好多的话要问,可是,听候文昌这样一说,好些话就觉得没必要再问了。她暗自叹了口气,说,“他好聪明,好能吃苦。” 候文昌说,“是的,有一次我把时间搞错了,五点钟就起了床,一到教学楼门前才发现门还没开,可他们班的灯已经亮了。后来,一问才晓得他每天早上四点钟起床,从卫生间的窗子钻进教学楼,就开始学习。” 玉秀也说,“听他哥哥说,他暑假都没回过家,过年也只是在家里呆了三四天就回了学校。” 候文昌说,“要不,英语系的学科竞赛他老是第一名。他虽然是工农兵大学生,可听他们班同学说他的英语水平比有些教英语的老师和教授都高。” 聊过一会,候文昌突然问她,“你是他过去的女友?” 玉秀摇了摇头说,“他是我们队里的知青。我今天到柏岭的一个亲戚家来玩,路过这里,就随便过来打听一下。” 候文昌却肯定地说,“你们过去是不是谈过爱,后来他上了大学,就不再联系了?” 玉秀说,“没得谈爱,只是关系蛮好。” 候文昌说,“有么子话,要我带给他?” 玉秀马上摆着手,说,“千万莫要对他说我来过你家。我的事你一概莫要对他说。” 候文昌虽有疑惑,但还是说,“我晓得了。” 离开柏岭三队,已近中午,玉秀顺着一条狭窄的土路开始往回走。她没有感到有多么地痛心和失望,只是有点小小的失落和感伤,因为她已经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了。显然陈杰已经把她忘了,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还是和他志同道合的校花。他的优秀超过了她的想像,这让她感到非常地不舒服,觉得他已经让她有些望尘莫及了。但她并不恨他,也不怨他,她记着水书记对她说过的那句话,“莫要怪他,他是知青,他就是真心爱你,也不能与你结婚。”她知道她注定是要走上严妹子的那条路,只是她没有陷得那么深那么惨。因为陈杰一直在提醒着她他们不能谈爱,怕的就是会遭遇这样的结局。因为他们都无法逾越那道无形的鸿沟。 正在小路上走着,就听到身后响起单车的铃声。这铃声好耳熟,她回头一看,好是惊奇,原来是张金瑞骑着车子跟在她的后面。 玉秀问,“怎么是你?” 张金瑞下了车子,推着车子走在她的身后,说,“红花、古塘和清河是我的邮递范围,我每三天去一个公社。”然后问玉秀,“你是来找候文昌?” 玉秀一惊,说,“你如何晓得?” 张金瑞说,“因为候文昌与陈杰在一起上大学。” 玉秀说,“我来走亲戚,顺便去了候文昌家。” 可张金瑞说,“这里哪有你的亲戚,要说白鸰家有亲戚,那道是真的。” 玉秀说,“我是走亲戚,信不信由你。” 张金瑞说,“秀妹子,你好固执,这次去了候文昌家,总该死心了吧?” 玉秀说,“我的心早就死了。” 张金瑞要用车子带玉秀,可玉秀觉得这路太窄,不敢让张金瑞带,于是,两人就在小路上慢慢地走着。一直走到一条大路上,张金瑞看已到了中午时分,要带玉秀去古塘公社去吃饭。玉秀不肯去,可张金瑞硬是把她带到了小餐馆跟前,两人要了两个菜,便吃了起来。吃完饭,张金瑞要送玉秀回家。玉秀说,“你不送邮件了?”张金瑞说,“过两天再送不迟。” 路过一片树林,两人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下歇凉。这时,张金瑞说,“秀妹子,你就嫁给我吧。” 玉秀说,“不行,我不喜欢你。” 张金瑞一脸哭丧地说,“为何不喜欢我?” 玉秀说,“你太油滑。” 张金瑞说,“我可以改正。” 玉秀说,“你改不了。” 张金瑞急了,说,“我为何改不了?不信你可以看我的实际表现。” 玉秀想了想,说,“那好,我就看你的实际表现,不过,首先,你不能再喝酒,你整天骑车走这种小路,多危险。” 张金瑞听玉秀在关心他,就好激动,发誓一般地说,“今后我决不喝酒。” 玉秀又说,“还要多看书,少说话,不能吹牛说假话。” 张金瑞说,“我保证。但你要考验我多长时间?” 玉秀说,“一直到我喜欢你。” 张金瑞眨了眨眼说,“那该要多久?” 玉秀说,“如果你等不及,就算了。” 张金瑞马上说,“我等。”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老同学集结号》) 清纯岁月(三十七)恋人的同学来访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再也没去过柏岭,她已经对陈杰彻底死了心了,别说她去过问陈杰,就是陈杰再来求着她,她不会再理他。她也不想再晓得有关陈杰的任何事,因为陈杰越优秀,她就越是感到自卑。可让玉秀没有想到的是候文昌却来到了她家。 那是十月国庆节的一天,候文昌穿着一件新崭崭的蓝色衣服,黑裤子和一双长沙布鞋,骑着车子来到了她家门前。小妹玉香见他站在房前,就问,“你找谁呀?” 候文昌说,“我找何玉秀。” 玉香指着面前的屋子,说,“这就是我家。”说着,跑到屋里,喊道,“妈妈,来了客人。”因为农村的孩子都盼望家里能来客人。 玉秀刚从外面回来,正在洗脸,听到妹妹喊声,也没当回事,可是,见候文昌进到堂屋,她很是吃惊,说,“你们不是开学了?” 候文昌说,“我在临江一中实习。年前就要毕业了。” 玉秀见候文昌一脸的汗水,马上端水让他洗脸擦汗,关切地问道,“毕业后如何分配?是不是要社来社去,回到公社教书?”因为她想侧面了解陈杰的去向。 候文昌说,“我想留在县一中。学校的李校长就是县教育局的局长,他说学校好缺人,要把我留在县一中。” 玉秀说,“这下你算是跃出农门,成了教师,而且还在县城工作。” 候文昌说,“那是,总算是拔开云雾见了晴天。” 因为平常来何家提亲的人比较多,来的人都要带上一些见面礼。所以,冯伢子和玉香就围起过来,想从客人这里得到一些好吃的东西。可是,候文昌空人一个,什么东西都没带,所以,他们就围在桌旁不肯走。这时,母亲烧好了豆子茶,过来一边给候文昌倒茶,一边对冯伢子和玉香说,“你们快走开,莫在这里听大人说话。”把两个孩子赶走了。 尽管候文昌穿着蛮新,因为没有带什么礼物过来,所以,母亲也没有用心烧菜,只是加了一个鸡蛋炒辣椒和红烧茄子,凑起了四菜一汤。 吃饭时,不晓得候文昌说露了嘴,让父母晓得了他与陈杰同校。母亲就不耐其烦地问,“你见到陈杰找了妹子?” 候文昌说,“是的,我们中文系和英文系的人都晓得,他们天天在一起,早上跑步在一起,中午吃饭也在一起。” 母亲又问,“那妹子可有我家秀妹子漂亮?” 候文昌一怔,不晓得如何回答。 父亲躁了,训起了母亲,“吃你的饭,哪有这多的啰嗦?” 但候文昌还是对母亲说,“她虽然没得秀妹子漂亮,但她也算蛮漂亮,人好聪明,气质也好,是我们学校最出名的校花。”过了一会,他又说,“听说她父亲原先是省里好大的干部,但因为犯了错误,调到了外地。”见大家都不再吭声,候文昌这才意识到不该说得太多,也就不再吭声了。 候文昌吃完饭,便骑车走了。父亲就问玉秀,“这人来这有么子事?” 玉秀说,“我又不晓得。” 父亲说,“我只当是与你谈爱。可是,没见他带一点礼物。” 玉秀就说,“不谈爱,就不能来屋了?” 可是,没过多久,候文昌又来了,还是空人一个。 这次,弟妹没人过来与他搭话,父亲躲着出去不肯见他。中午吃饭时,母亲也只是炒了两个蔬菜,做了一个青菜汤。不过,候文昌道也随和,并不见外。 候文昌对玉秀和母亲讲起县城生活如何好,既比农村方便,又不象省城那样喧嚣。正讲着,就来了几位串门的邻居和乡亲。 邻居家的堂客许姐就问候文昌,“见你上次来,这次又来,穿着蛮新,怕不是看上了我哩秀妹子?” 候文昌不好意思,没好回答,只是笑了笑。许姐又说,“秀妹子可是我们茶岭最清秀的妹子,没得一定的本事是娶不走的。” 候文昌说,“那是自然。可我是省师大中文系的,实习一完,就要分到临江一中当老师。” 一旁吸着水烟的范爹说,“那你还不快快拎着彩礼来提亲。晚了,只怕秀妹子要让别人抢走了。” 候文昌说,“我只要有时间就回家,带我父母亲再过来。” 玉秀并不喜欢候文昌。他的年龄要比她大蛮多,而且人也长得好老气,特别是他做事太小气,太吝啬,不懂人情世故,两次来家都没带一点礼物,让家里的人和村里的人好是议论,也让她没一点面子,但她也考虑到毕竟他是大学毕业,就要当老师了。如果他们俩成亲,说不定还能与美玲做邻居呢。 秋收过后,时间就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玉秀进城想买件衣服。她在百货商店看上了一件的确卡红外套,但是,价钱有些贵,就想找美玲过来参谋一下。于是,就去了临江一中找美玲。可是,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一个好熟悉的人与王亚男并排,朝着校门这边走来。她定眼一看,吓了一大跳,那人竟然是陈杰。而且他离她竟是这样近,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她一时慌张,觉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就赶忙转过身来,跑进对面的商店躲了起来。 她进到了商店,象作贼一般,从窗子朝着校门看着。陈杰穿着一件浅黄色夹克衫,灰裤子,人不但还是那样地年轻英俊,而且俨然有着一副年轻学者的风度。他与王亚男一直走到校门口停下来,两人握了握手,然后就顺着大路朝铁路家属区那边走去。她不禁在想:陈杰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在学校里实习?可是,她马上又觉得不对,因为如果陈杰在学校里实习,王亚男为何要送着他出校门? 在过去将近的三年里,她不知在梦里见过他多少次,可没有一次象今天这样真实,只是她不能象在梦里那样亲近他。但不管怎么说,这对她来说也是一次意外的惊喜。她虽然不能与他相爱,可他们曾经相爱过。但是,他竟然与她的妹夫在一起。这太让她疑惑不解了。 估计陈杰已经走远了,玉秀就从商店里走了出来,心还在怦怦直跳。她朝四周张望了好一会,又重新走到了校门口。可是,她马上想到她不能再去找美玲了,害怕他们会知晓她与陈杰的关系。于是,她决定回县城,到县城吃个饭,然后乘车回家。 正当她要转身时,候文昌不晓得从哪里冒了出来,老远就朝着她招手。她心想:糟了,怎么又碰见他了? 可是,候文昌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问,“你怎么来了?” 玉秀说,“我去了一位亲戚家,刚好路过这里。” 候文昌说,“都到中午了,我带你到食堂吃饭。” 可玉秀不肯去学校。候文昌就说,“那就到县城下馆子。” 因为刚才见到陈杰,心情好乱,所以,她怕陈杰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就不想与候文昌走在一起。可是,候文昌非要请她吃饭。她也不好不给面子,只好与他一起朝着县城走去。 县城其实就是一条蛮长的大街。候文昌带着她进到了一家小餐馆,让她坐在餐桌旁等着,就来到开票窗口,要了两碗一角钱一碗的光头面。光头面就是用酱油和盐调好的面条,没有任何菜。 玉秀一看候文昌从窗口那边端了两碗光头面,心里好是不悦。因为当地农村一日三顿都吃米饭,面条只是霄夜的零食。于是,她就走到开票窗口,堵着气花了两元五角钱,又要了一个辣椒炒肉丝和一个红烧鲫鱼。候文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说,“我与陈杰常在学校食堂吃饭,我见他常常也只是要上一碗光头面。” 玉秀心想陈杰哪次吃饭也没有请她吃过面条,最少都是五角钱的咸鱼辣椒大米饭。更何况他为给她弟弟看病,一下子花了好几百元。而他第一次在县城招待她,就请她吃这种光头面,让她感觉她在他的心目中还没得金钱重要。她虽然自己没多少钱,但她最不喜欢吝啬小气的男人。 因为心里憋气,她也就不想与他说话。吃完饭,她把书包一拎,冷冷地对他说了句,“我要回了。” 候文昌马上说,“莫急,一点半才有班车。” 可玉秀说,“我不坐班车。”一转身,快步地走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健康智慧》) 清纯岁月(三十八)与恋人意外相见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玉秀见到美玲两岁的儿子宝宝时,觉得这孩子长得好乖巧好心疼,就把宝宝抱在怀里亲了亲。宝宝认生,挣脱着她,要姥姥抱他。玉秀就把宝宝给了姨妈,对美玲说,“时间过得好快呀,从上次你结婚到现在,一眨眼,孩子都快两岁了。” 美玲一边给孩子调着奶粉,一边笑着说,“那时,我还不到结婚年龄,可现在都是孩子的妈妈了。” 玉秀见美玲给孩子喂奶粉,就说,“孩子要吃母亲的奶水最好,身体好,免疫力强,不容易生病。” 可美玲说,“我一天好忙,哪有时间看孩子?孩子都是我妈带的。” 玉秀说,“你又没得工作,忙么子事?” 美玲说,“你如何晓得我没得工作?我在高坊二中教英语,是国家正式在编人员。” 玉秀好是诧异,就说,“你在高坊二中当教师?可你连高中都没上完,如何当得了教师?” 美玲说,“亚男他们学校李校长是县里的教育局长。他见我们亚男教学好卖力,英语高考成绩连续三年在全县排名第一,就帮我搞了个指标作为奖励,把我安排到高坊二中教英语。不过李校长说了,让我好好地干上两年,就把我调回县城。” 玉秀一听,就笑说,“就你那水平也能当教师,莫要误人子弟!” 美玲好不服气,说,“你只当我们亚男英语水平原先有好高?他当老师之前才只参加了三个月的培训,就这还是全县教得最好的英语老师。当老师,不光要教,还得要学。你没见我们亚男整天抱着词典不撒手。为何有人说他偷听敌台,就是因为他天天都在收听英语广播。” 美玲把奶瓶给了母亲,过来问玉秀,“何时吃你的喜糖?” 玉秀摇了摇头,说,“不晓得。” 美玲说,“莫要再耽搁,农村妹子过了十七八岁,就没得原先漂亮了,可你都要二十岁了。再嫁不出去,往后就不好找了。” 玉秀说,“那也没得办法,找对象又不是进到商店买衣服。” 美玲这时拿出一个苹果,洗干净,用刀切成两半,给了玉秀一半,就说,“只怕你还没吃过吧?” 玉秀说,“你如何晓得我没吃过?” 美玲说,“因为我们县城里没得卖的。这是亚男的一个学生从长沙带来的。” 到了吃饭时,玉秀突然问美玲,“今天是姨妈四十岁生日,亚男为何没得回来?” 美玲说,“他在参加教育局的培训,其实我也在参加培训。不过,我请了个假。”接着,她又说,“你晓得给我们搞培训的是谁?” 玉秀说,“我如何晓得?” 美玲说,“就是亚男的学生。他给我们讲口语教学、听力教学,还有英语阅读和写作。讲得极好。每次讲完课,大家都不让他走,问这问那。特别是那些年轻妹子,把他围得好紧,一副好崇拜的样子。我见了就想笑。” 玉秀说,“你还笑别人呢。不想想你自己原先有好可笑。” 美玲说,“听亚男说他们校长好喜欢那个学生,三番五次要他回临江,还说只要他回临江,提么子条件都可以,可他说他很想回临江,只是女朋友坚持要留在省城。那天我就批评他说,你是男子汉,为何么子事都要听女朋友的。他说他也是没得办法。” 正说着,就有人对姨妈喊道,“你女婿回来了。” 姨妈和姨夫正要起身迎接,就见王亚男带着一位年轻人已进到了堂屋。那年轻人带着一网兜水果送给姨妈。惹得所有的人都仰起脸来朝这边张望。姨夫姨妈好高兴,就把女婿和客人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坐席。姨妈说,“听美玲说你们好忙,过不来了。” 王亚男说,“陈杰在给全县英语教师搞培训,校长让我帮忙组织。本来是来不了的,可是,校长派了一辆车,让我们赶了过来,不过,我们吃过饭,就要往回赶,下午还要继续培训。” 陈杰突然在这里出现,让玉秀万分吃惊,简直是不可思议。她从未想到陈杰竟然是王亚男的学生,因为她晓得他一直是在铁路中学上学,但她又马上想起陈杰在大学入学前曾找过临江一中的一位老师补习英语。想必那位补习老师就是王亚男。而王亚男又是自己的妹夫,玉秀就觉得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会有这种偶然的巧合。 陈杰就坐在玉秀对面的那张酒席,只要两人同时抬起头,就能看到对方。所以,玉秀一直把头低着,生怕一抬起头,就让陈杰给看到了。可是,她又想她何玉秀想见他都想了快整整三年了,现在他就在她的对面,她又如何不敢见他了? 美玲对她说,“秀姐,这就是亚男的学生,省师大英语系的高才生,听说光获奖证书就有一箩筐。” 玉秀没好气地说,“不过是一个薄情才子。” 美玲惊讶地看着玉秀,说,“你如何这样说话?一点都不晓得尊重知识,尊重人才。” 玉秀说,“我尊重他,不晓得他尊不尊重我?” 也许是这句话提醒了她。这三年来的委屈与恼怒象一腔沸腾的热血,一下子涌到头顶。她再也忍不住了,也不能再忍了。于是,她就从桌旁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陈杰的对面,大声喊了一声陈杰。 陈杰抬起头,当即就怔住了,神情显得有些激动。他说,“啊,是玉秀。”那声音是那样地柔和,充满着迷离与醉意。让她听着心碎。 一时间,几乎满屋里的人都在朝着她俩看着。玉秀也顾不得那么多,用严郑的口气对他,“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陈杰马上从桌旁起身,跟着她出了屋子。她一直走到屋前路旁的一棵树下,等陈杰走了过来,她一转身,质问,“我给写了那多的信,你为何一次也不回?” 陈杰疑惑地皱起眉头,说,“你写信了?我怎么一封都没得收到,而且,我给你写过几封信,也一直未见你回信。” 玉秀也很疑惑,问道,“你给我写过信?” 陈杰说,“是的,我一入学,就给你去了信,可你没回信,后来,我哥哥骂了我,我又给你写了信,可是,还是没见你回信。我以为是不是我离开茶岭时,没去见你,你生气了,不肯理我了。” 玉秀说,“我是生气了,因为我没想到你是个薄情寡意的小人。但我还是给你写了好几封信。可是,你一直没有回信。我想你是不是怕我粘上你,让你脱不了身。” 两人正说着话,王亚男急忙跑来,喊道,“陈杰快些,车来了,再晚就要迟到了。”然后,又对玉秀说,“实在不好意思,有啥话,你明天到我们家来,我请你们吃饭。”说着,便把陈杰给拉走了。 陈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是,却被王亚男给拉到了路边,一辆解放牌卡车已停在那里。这时,美玲也跑到了汽车旁,对她招着手喊说,“秀姐,亚男说让你明天来我们家,我们请你和陈杰一起吃饭。”不等玉秀回话,美玲已经上到了车上。接着,卡车就开走了。 等玉秀再回到堂屋,酒席已经散了。玉秀只好离开了姨妈家朝回走。走在路上,她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明天该不该去美玲家与陈杰见面。从情感上来说,她非常想与陈杰坐在一起说清误解,重叙旧情;但从理智上来说,她又怕见陈杰。因为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准备与女朋友一起留在省城。既然这样,她与他见面还有么子意义?见面的结果,无非会让两人都感到尴尬与难堪。说不定还会牵涉到她是不是与水书记困觉这种烦心而无聊的事。所以,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去。这两年来,她象得了一种过敏的病症,只要一听到有关陈杰的事,心里就好烦好乱,好象陈杰就是老天专门派来折磨她,嘲弄她似地。她真是有些害怕他了,甚至害怕听到这个名字。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波尔多红酒的隐秘》) 清纯岁月(三十九)与恋人意外相见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正在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时,突然有人从堤边的树后闪了出来,一下子拦住了她的路。她吓得差点要叫出声来,但马上就看清眼前这人是高宝林。她把手里装鸡蛋的篮子挡在身前,问道,“你要做么子?” 高宝林嘻皮笑脸,说,“我去了你家,你妈说你去了你姨妈家,午饭后回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呢。” 玉秀没好气地说,“等我做么子?” 高宝林说,“我那天喝多了酒,做错了事,好是后悔,请你原谅我好吗?” 玉秀说,“原不原谅,有何意义?反正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高宝林说,“我还是想和你好。” 玉秀说,“你想与我好,可我不想与你好。再说你不是与黄月琴好了?” 高宝林说,“月琴没得你漂亮,也没得你人好。她是在勾引我,只怪我一时头脑发热,让她给拉上了床。可我还是喜欢你。这些天我好后悔,好心烦,连班都没得心上。只要你原谅我,我情愿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玉秀说,“你就是给我当牛做马,我也不会与你和好。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高宝林咬着牙,发着狠说,“你要是不肯答应,我就死给你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玉秀却丝毫不为所动,说,“想死想活随你去搞,没我的事。”说着,便绕过他的面前,快步离去。走了好远,回过头来,看到高宝林还站在那里呆呆地朝她望着。摆脱了高宝林的纠缠,她继续朝前走着。不一会,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她回头一看是良宝骑着一辆加重单车从后面追了过来。 玉秀问,“你这是做么子去了?” 良宝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答道,“我去了县城卖议价米。” 玉秀一惊,说,“这可是投机倒把,是要犯法的。” 良宝没事一样地说,“我只到家属院,又不去大街,没得人管。” 玉秀问,“你出去一趟,能赚好多钱?” 良宝说,“你算一下,我在乡下收购的大米是一角八分钱一斤,我卖给城里人是两角二分钱一斤。我出去一趟,最少要带一百斤。” 玉秀说,“一斤赚四分钱,一百斤就是四元钱。你心蛮黑呀!” 良宝嘿嘿一笑说,“没得利益我劳么子神?” 玉秀问,“你何时开始搞的?队里的事不去做了?” 良宝说,“才搞两个月,如果搞上一年,最少能挣千把元。队里的事我不做,有人去做。我每月给黄爹送上两包烟,他只当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来管我。” 玉秀提醒着说,“钱是挣得不少,可莫让人给抓去了。” 良宝说,“没得关系,要是出了事,我就去找陈杰的哥哥,他在粮店当主任,那些管事的人他都好熟。” 良宝用车子带着玉秀在河堤上骑着,到玉秀要下车时,良宝停下车子,用蛮认真的口气说,“秀妹子,陈杰反正是不回来了,你就给我当妹子吧?我要让你过上比别人都好的日子。” 玉秀笑了笑说,“你把我当成了降价处理品?可我还怕你哪一天让人给抓起走了。” 良宝听着这话,好没趣地骑上车子走了。 下了河堤,很快就到了家。玉秀拎着鸡蛋进到屋里,然后就对父母说起美玲当老师的事。可父亲马上就拉起脸来,说,“莫管别人的事,你自己的事还不晓得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上。人家美玲比你还小,孩子都两岁了,可你好大的年龄了,还整天在屋里晃来晃去,让人一见就想发躁。” 玉秀听不得这话,马上朝父亲问道,“我还不到二十岁,好大的年龄?你只怕是嫌我没进到高家,让你脸面没得光彩。” 父亲见她顶撞,火气更大了,说,“你嫌高家不好,你道是找个比高家好的婆家!” 玉秀把茶杯往桌上一丢,说,“这个屋里,我怕是呆不成了。好,我给你们让地方。”说着,便起身要走。 母亲赶忙拉住她,一边劝着她一边朝着父亲骂道,“你是吃了火药,见了秀妹子就发躁,你要是嫌弃她,就离开这个家。” 父亲对母亲吼道,“你就莫让她嫁人?把她一辈子养起。” 玉秀满心怒气说,“我这就去找婆家,省得搞得屋里整天跟打仗似地。”说着,也不顾母亲的劝阻,就出了家门。 走在去大队部的路上,玉秀好是灰心和伤感:父亲过去一直对她娇宠偏爱,可这两年,却变得唠哩唠叨脾气暴躁。她晓得父亲指望着她有出息,可是,她却让父亲一再失望。她不光是让家人对她感到失望,她让她自己都感到好悲哀好沮丧,感觉活着世上好没意思,有好些次她甚至都想到过死。可是,死也要有个理由,可她没有充足的理由。这让她想起了前些年邻村十二队里所发生的那幕悲剧。翠兰与春喜相爱,可父亲霸蛮要她嫁给她根本就不喜欢的外村人,结果造成翠兰喝了农药自杀身亡。那时,她觉得翠兰好蠢,不该轻易地丢掉生命。可是现在,她能深深地理解翠兰了。一个农村妹子,本来就没得快乐,没得希望,如果在爱情方面也不能如愿,那她还有么子希望?但是,她还是不想走翠兰的那条路,因为那会给父母和家人造成永远也无法追回的伤痛。 想着过去的经历,想着未来的命运。曾经幻想过的浪漫与美好,已经离她越来起远。因为农村就不是一个出产浪漫与美好的地方。农村出产是实实在在的娶妻生子和嫁鸡随鸡。眼下,她的年龄越来越大了,一些都在走下坡路,没有必要再把自己的身价高高地悬在那里。其实一个女人就是这样,无论嫁给谁,无论怎么样,还不都是为了活着。 她来到大队部,就进到了黄格辉的屋里。黄格辉见她来了,就问,“离开大队部,再也不见你过来了。” 可玉秀并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站在他的对面,径直地问道,“黄格辉,我们从小在一起,也算是相互了解了,你实话说,我这人如何?” 黄格辉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说,“你为何问起这话?” 玉秀说,“你莫管,你只是回答我的话。” 黄格辉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你是茶岭大队最清秀最纯洁的妹子。” 玉秀说,“你这话当真?” 黄格辉说,“我何时对你说过假话?” 玉秀说,“那你就让你爹明天带着彩礼去我们家求亲。”说出这句话时,她自己都感到大大地吃了一惊。因为她从来都没想到要嫁给这位个头矮小其貌不扬的民办教师。 黄格辉眼睛瞪得好大,说,“你这是要做么子事?” 玉秀说,“没么子事,如果你爹明天不来求亲,我就嫁给良宝。”说完,便出了屋子。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年轻就好》) 清纯岁月(四十)订婚宴后的见面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候文昌进到屋里,看到玉秀穿着崭新的红上衣,蓝裤子,白底黑帮的布鞋,正在堂屋与母亲收拾餐桌上的碗筷餐具,就想自己这个时间来这里,肯定是不受欢迎。 候文昌来得的确不是时候。何家与黄家定亲的酒席才刚刚散去。别说是父母亲,就是队里的人也没有一个人会想到玉秀会要把自己嫁给黄格辉。本来,父母是坚决反对,因为黄家比何家还穷,而且黄格辉本人不但其貌不扬,也没有好大的本事,只是一个大队部的民办教师,没得一项能拿得出手。可是,玉秀已经表了态,说如果他们不同意,她就到死也不嫁人。黄家与何家都在一个生产队,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关系也不错,见女儿如此死硬,何家就只好把打掉的牙齿往肚子里咽,在黄家送来了彩礼过后,就耐着性子办了几桌定亲的酒席。 这时,何家人都憋着一肚子的气,没得一人有好脸色。所以,候文昌似乎也看了出来。所以,他在门前站了好一会,见玉秀把身子朝向他,抬起头来看着他时,就朝着玉秀干干地笑了笑,说,“秀妹子,我来了。” 父母见候文昌来了,都装作没看见一样地走开了。玉秀把靠在墙边的小桌朝屋中间拉了一下,语气冷冷地说,“坐吧。”然后,给候文昌倒了杯茶水,又继续一声不吭地扫着地。 候文昌感觉受到了冷遇,就端起玉秀为他倒的茶水,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对玉秀说,“我已经分到了临江一中。” 玉秀表情木然地说,“恭喜你。” 见玉秀这种表情,候文昌感觉好是没趣,半天才说,“秀妹子,我是来跟你商量提亲的事。” 玉秀坐在他的对面,语气阴沉地说,“你早做么子去了?没见这订婚酒宴才刚吃完?” 候文昌眼睛瞪得好大,说,“我上次来你家不是说过,我要带父母上门提亲?” 玉秀问,“你对谁说了?” 候文昌说,“你们村里的人呀,你父母和你也都在场。” 玉秀说,“你对他们说有何用?我父母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候文昌沉默了好一会,说,“怎么搞出这种事?” 玉秀反问道,“你说呢?” 候文昌自己都不晓得如何回答,就问,“那伢子做么子事?” 玉秀说,“在大队部教书。” 候文昌说,“是民办教师?” 玉秀说,“是的。” 候文昌问,“家里蛮有钱?” 玉秀摇摇头。 候文昌就说,“人好有本事?” 玉秀说,”只是一般。” 听着这话,候文昌声调一下子抬高了好多,说,“还没得我的条件好,那你找的是么子亲?” 玉秀说,“但他对我好实诚。” 候文昌说,“说这话有么子意义?怕是你进到商店,说你好实诚,买东西就不要钱?” 玉秀说,“他钱不多,但他舍得给我买东西。” 候文昌问,“送的彩礼蛮多?” 玉秀说,“也不蛮多。” 候文昌说,“那你图个么子?” 玉秀不想答话,脸就一直朝着门外看着。这让候文昌有些尴尬。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候文昌突然说,“陈杰的女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玉秀一听,马上睁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为何?” 候文昌说,“陈杰的女友为了留在省城,表面上与陈杰蛮好,暗中却与我们班的一位干部子弟在谈爱,因为他爸爸是在省委工作,有蛮大的权势。毕业的第二天,陈杰的女友与我们班里的那位同学结婚,两个班的同学都去参加了婚礼,只有陈杰一人没得去。可是,因为我们是最后一届工农兵大学生,这次分配还是依照哪来哪去的原则,结果那妹子分到了湘西,那个干部子弟分到了邵阳,而陈杰却因为各方面都好出色,被留在了学校。” 玉秀说,“那他的去处蛮好。” 候文昌说,“岂至是蛮好,而是最好。虽然他是工农兵大学生,可他的英语比学校的有些教授水平都高。” 玉秀说,“他是有蛮出色,他去公社当通讯报道员时,还不晓得通讯报道和简报信息是么子意思,可是,去了公社一个月,就在报纸上发表了好多文章。” 候文昌说,“他好大的才华先不说,就是他那种刻苦学习和钻研的精神,一般人都比不得。”他接着又说,“你为何不去找他?他这人其实好重情呢。” 想着自己今天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他。她凄然一笑说,“我虽然没得他有才华有本事,可我有志气,我就是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去找他。” 候文昌摇了摇头,说,“你人虽是长得清秀,但脑筋好死,所以,你这人注定没得好日子过。”说着,便仰天长叹一声,从小凳上站起身来,连告辞的话也没说,就出了门,推着单车走了。 听着候文昌的话,玉秀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猛然想起了那天在美玲家见到陈杰的情景,当时,他的神色是那样地激动,他的声音是那样地轻柔。那哪是他真地要把她忘记的样子?分明是他还在深深地爱恋着她。她后悔那天晚上没有决定去美玲家,如果她决定要去美玲家与陈杰见面,把事情真像讲清,就不会这样仓促地要把自己嫁给黄格辉。只是,她当时根本不晓得陈杰的女朋友会离他而去。 候文昌走过没多久,张金瑞就骑着车子来了。见到玉秀就说,“秀妹子,听黄老师说,你找我有事?”接着,就用讨好的口气说,“我已经两三个月没喝过酒了,也没吹过牛。你看我是不是进步蛮快?” 玉秀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就从小凳上一起身,问道,“张金瑞,你给我说实话,我与陈杰的信件是不是让你截去了?” 张金瑞听着这话,猛然一惊,但马上就说,“我没截你们的信。” 玉秀向前一步,紧逼着他说,“我可是见到了陈杰,他说他给我来过几封信,我也给他去过几封信,可是,我们都从来没收到过回信。这个事实你如何解释?” 张金瑞吱吱唔唔说,“这事我如何晓得?” 玉秀又说,“我晓得你与陈杰为我打过架,可是,你也不能截取我们的信件。你晓得不,这可是违法行为。如何你现在不说实话,我明天就去县邮电局找你们的领导。到那时,只怕你这邮递员的工作要干不成了。” 张金瑞马上哭丧着脸说,“你莫要去找领导,我说实话。我是把你们的信扣下了。因为我想让你死心,好与我相好。” 玉秀问,“那些信呢?” 张金瑞说,“我都烧了。” 玉秀就说,“你走吧,以后再别让我见到你。” 张金瑞连声说,“晓得晓得。”便赶忙退了出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魔鬼与天才》(情妇)上) 清纯岁月(四十一)恋人终于回来了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再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过去都是盼着新年快快到来,可是今年,玉秀却对新年的到来怀有一种极度的恐惧。想着大年在一天天地临近,她心里就怦怦直跳,仿佛她正在往悬崖边上滑落。 嫁给黄格辉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可是,现在冷静一想,又觉得当初的决定好草率好固执。这让她想起了候文昌临走时说她脑筋好死,今生注定没好日子过的那句话。这话还真是让他给言中了。 本来,她可以选择候文昌。他在为人处世方面确实是吝啬小气,没得男人的气度,但从另一个角度也说明他好会过日子。他是国家正式教师,住在县城,每月还有三十多元的工资。这不晓得要比当农民要好上多少倍。可是,这趟车她又给错过了。 错过了就错过了。人生从来就没得后悔药。玉秀坐在堂屋的小桌旁,一边心酸地回顾着过去,一边用一块白布绣着一幅“岭上开满映山红”的图画。这是那支《映山红》歌曲中的一句歌词,也是她过去一直憧憬的梦想。可这个梦想永远也实现不了了,她想把它绣在这块白布上,作为梦想破灭的一种哀思。 这时,大门开了,她以为是母亲从外面回来了,也没在意,继续低头绣花。可是,那人象是朝着她面前走来。她一抬头,当即就惊呆了。她怕自己是在做梦,就把眼睛眨了眨,可是,眼前的一切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她从小凳上站了起来,激动地要哭了出来,“啊,是陈杰?” 那人低着头站在她的面前,眼里似乎含泪,他轻声呼唤一般地说,“玉秀,我的玉秀!我要向你赔罪,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她见他还是留着那种中学生一样的发型,穿着那身他下队时穿的黄军装和蓝裤子,背着那只军用黄书包。这一些都让她感到是那样的亲切和眼熟,听着他亲切地呼叫着她的名字,一股暖流在全身沸腾。一阵激动,她好想一下扑在他的怀里,可是,她不能。她嘴唇颤抖着说,“你说你要带我离开这里?” “是的,”他把手里拎着的两包点心放在小桌上,说,“我已经给县一中的李校长打过电话了,他说只要我同意到县一中教学,他就把你安排到城关完小当老师。我们铁路工程处子校的齐校长也说了,只要我能回校任教,他马上把你安排到小学部。所以,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玉秀泪水一下从她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摇了摇头,说,“可是,你来得太迟了。” 陈杰一怔,就问,“为何?” 玉秀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解释着说,“我与黄格辉已经定了婚,再过二十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陈杰听着这话,象一尊泥塑一般呆立在那里。他低着头,眼睛里噙着泪水,痛心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晓得。早上,我在县城遇见白鸰,她对我说你为了能让我上大学,遭到了流言诽语,把名声搞得好臭,日子也过得好寒蝉好凄然。我一听这话,就马上打电话与李校长和齐校长联系,然后,就乘班车赶了过来。” 玉秀听着这话,回想这两三年中所受到的委屈和难堪,心里一酸,哭道,“陈杰呀,陈杰,你晓得我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外面人蔑视我,家里人嫌弃我,多少次我都想喝农药,不想活了,可是,我怕我一死,父母弟妹要伤心一辈子;我怕我一死,你一生都不会安宁。所以,我就咬着牙活着。陈杰呀,陈杰,你好是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你把我,把我们家人害得好苦啊!”说到这里,她禁不住地放声痛哭起来。 父母和弟妹已经进到屋里。父母站在门前吃惊地看着他们。弟妹显得不知所措。这时,何母搬起一把椅子放在陈杰的旁边,要他坐下。可陈杰不肯坐下,他拉住何母的胳膊,哭着解释说,“何妈,我不是薄情寡义,也不是忘恩负义,我真地好爱玉秀,可是,我从凤凰山水库回来时,有人对我说玉秀为了让我上大学,做了好丑的事情,我不相信,又问队里的人,他们也都是那样对我说。我把玉秀看得好清纯,好珍重,我就是不去上大学,也不想让她被人玷污。所以,我好痛心好生气,就不想再见到她。可是,今天早上,公社广播站的白鸰对我说,玉秀为了我,遭人造谣诽谤,搞得好悲惨。我就赶着过来了。何妈,原谅我吧,我不该听信谣言,害了玉秀和你们全家。” 何父怒声喊道,“是谁搞得鬼,败坏我哩秀妹子的名声,我要用刀砍了他。” 玉秀晓得这事只能是黄月琴干得出,但她不想追究这事,就让父亲莫要喊。 何母拉着陈杰的手,让他坐在了椅子上,责怪着说,“你离开之后,也没得回来,要是回来一次,让秀妹子把事情说清楚,不是也没得这样的事。”说着,便对站在旁边的孩子们说,“大人在说话,你们立在这里做么子?”冯伢子和玉香听母亲这样一吼,马上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大家的情绪都平静下来。 何母问何父,“小陈伢子现在回来了,你看秀妹子和黄格辉这事如何搞?” 何父埋头吸着水烟袋,半天才说,“这事要问秀妹子,莫要问我。” 何母就看着玉秀。玉秀沉思好久,长叹一声,用平静的口气说,“我与黄格辉订了婚,到了过年就要结婚了。这是两家已经决定的事,莫要当成儿戏。” 何母坐在陈杰的身旁,一直在安慰着他。看他一直在默默地擦着眼泪,就对女儿说,“莫要把话说的这么死,结了婚还有离婚的。你和黄格辉才只是定婚。不行,把他家的彩礼退还他家。” 玉秀说,“你们要退你们去退,只要你们不怕别人说闲话。” 听玉秀这样说话,好长时间没人吭声,屋里静得都能听得到针线落地。 陈杰擦了擦眼泪,用平静的口气说,“你们莫要为难玉秀。如果因为我让他们的婚事受到影响,我会感到羞愧和不安的。”他强止住自己的伤感,又说,“不过,为了报答玉秀,我想让玉秀这两天到县城来一下,我要帮她把当老师的事情办理一下。” 玉秀说,“可我听说你已经在省师大留校了。” 陈杰说,“是的,可我改变了决定。” 玉秀说,“为了我?” 陈杰说,“因为你,我才上了大学。我要对你感恩报德,不让你再受苦受委屈。” 玉秀捂着脸,呜咽着说,“陈杰,你真好。” 陈杰摇了摇头,愧声地说,“我不好,我欠你的太多。” 说到这,陈杰起身要走。母亲拉着他要留他吃晚饭。可陈杰坚持要走,说,“我想去良宝家看看。”于是,父母把他送出了门。 因为玉秀就要成为吃皇粮拿工资的人民教师了,何父显得好高兴,对何母说,“等秀妹子当了教师,你再见到你老妹,就不用再低人一等了。” 何母因女儿不能与陈杰重新相爱而心疼惋惜,听何父说这话,就没好气地说,“我何时在老妹面前低人一等过?不管秀妹子当不当教师,我都觉得我家秀妹子就是比她家美玲聪明漂亮,只是她家美玲命好。” 何父讨好般地笑道,“要是你家秀妹子跟了陈杰,只怕你会说,我哩秀妹子比她家美玲的命还要好。” 玉秀听着这话不是滋味,就说,“你们莫要说了,好心烦呢。” 这时弟弟妹妹回到屋里。冯伢子见桌上放着两包点心,就说,“姐姐,我好饿。” 玉秀打开纸包,拿出一块点心给弟弟。 玉香也说,“姐姐,我也好饿。” 玉秀又拿出点心给两个妹妹。可是,大妹玉英拿着点心,却不肯离开。玉秀就说,“还立在这里做么子?” 玉英就说,“姐姐,我在路上见到了陈杰,他满脸是泪。” 听着这话,泪水再次象决了堤的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现在她才真正地感觉到其实她一直都在深深地爱着他。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魔鬼与天才》(情妇)下) 清纯岁月(四十二)黄格辉主动退婚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冬季的天黑得很快,早早就要点起煤油灯。油灯的光不是很亮,只能照着油灯周围那一圈。刚吃完饭,玉秀要帮着母亲收拾碗筷,可母亲好爱惜她,不让她动手,说,“莫把你的手搞脏了。”她就要帮着父亲剁菜喂猪,可父亲好宠着她,说,“我的细妹子,你快坐下休息一下,这脏的活,哪是让你干的事。” 这一两年里,父亲一直对她好恼火好生气,特别是退掉高家的彩礼之后,几乎没有一天不对她发脾气,皱眉头。可是,一见陈杰来了,她也很快就要进城当老师了,就对她好好娇好宠,好亲热。就觉得父亲好势利。可是,没办法,农村人都是这样实际。玉秀没事做,就继续绣着花。她要把花绣好送给陈杰,因为她终于盼到了天明,盼到了春风,盼到了她心中的红军。 这时,黄格辉进到了门里。她一进到屋里,就对着玉秀的父母喊了声何爹何妈。何母应了一声,便端着装菜的盘子进到了厨房。而何父见他来了,只问了句“吃饭了吗”,便忙着剁菜,头连抬都不抬一下。而玉秀也只是朝他点了下头,示意让他坐下,然后,继续对着灯光在绣花。 他马上就感到了有些被冷落,就坐在了小桌旁,对着玉秀说,“秀妹子,听说陈杰来了?” 玉秀点了点头。 黄格辉问,“人呢?” 玉秀说,“去了良宝家。” 黄格辉说,“你没问他为何现在才来?” 这时,何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用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坐在黄格辉的旁边,对他说,“陈杰刚才来了,说他是听了别人说了秀妹子的坏话,也就相信了。今天公社广播站的白鸰在县城遇见了他,对他讲了秀妹子为了他上大学吃了好大的亏,遭了好大的罪,他就跑起过来,向秀妹子和我哩赔罪道歉,哭得跟泪人一般,让我看起好心痛。他还说要带秀妹子进城,把当教师的工作都帮秀妹子找好了。” 黄格辉朝玉秀看了看,说,“那蛮好呀!秀妹子可以跳出农门,成为国家干部了。” 但玉秀马上对黄格辉说,“我已经把与你订婚和过年结婚的事都告诉了他。” 黄格辉问,“他如何说?” 玉秀说,“他说他不想影响我们俩人的婚事。” 黄格辉听着这话,痴痴地看着油灯,好长时间没得说话。他见大家都朝着他看,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然后把杯子放在小桌上,用好认真的口气对玉秀说,“秀妹子,我晓得你喜欢陈杰。现在他回来了,向你认错了,做了解释,还要带你进城,为你安排工作。我们俩人的事如果你想反悔,现在还来得急。” 玉秀没想到黄格辉会说这样的话,就用很郑重其事的口气对他说,“黄格辉,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月了,我这人不是那种势利小人,薄情寡义,嫌贫爱富。我既然与你订了亲,就是你的半个人。你说这话是么子意思,莫非是怕我变了心?” 黄格辉马上摆着手,解释着说,“你莫搞错,秀妹子,我是真心为你想。你本来就是陈杰的人,过去他不在,我没得话说,现在他回来了,我就要把你再还给他。” 玉秀摇了摇头说,“你莫把我当成了一件物品。既然我与你定了亲,我就是你的人,如果你要把我推给陈杰,你就不怕你自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停下手里的活,给他的杯子里续了些茶水,又说,“我不同意,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可黄格辉却说,“这事我不与你说,我要与你爹你妈说。”说着,便转过身子,对着玉秀的父母说,“何爹何妈,我要退婚!” 这话让大家一惊。玉秀与母亲都把目光朝向父亲。父亲没有马上回话,只是在呼噜呼噜地吸着水烟。过了好久,他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说,“格辉呀,这事你要慎重考虑,世上可是没得后悔药。” 黄格辉说,“后悔么子?秀妹子为陈杰上大学,受了好大的委屈。再说陈杰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好。我要是霸蛮与秀妹子结婚,只怕她早晚会怪我不懂情理,要埋怨我一辈子。” 何母马上就说,“你要是退婚,我家愿意退还双倍的礼钱。” 玉秀就在旁边埋怨起母亲,“你莫要这样劝他好不好?” 可黄格辉却说,“不要你家退还双倍的礼钱,你们只要把原来的彩礼退还给我爹就好。” 何母赶忙说,“要得要得。” 但何父对黄格辉说,“这事你与父母商量了没得?” 黄格辉说,“我自己的事我做主,不用与他们商量。” 何父说,“这事你自己要把握好,如果你要退婚,我就把彩礼退还给你家,只是事后莫要后悔找后帐。” 黄格辉说,“你放心好了。我说话算数,决不后悔。” 何父就说,“那我的秀妹子明天就要去找陈杰,只怕这一去就不得回来。到时,你就是后悔也没得用了。” 黄格辉说,“晓得。你明天下午就找我父亲退婚,就说是我坚持要退。” 坐在一旁的玉秀忍不住地叫了一声,“格辉,你真要这样做?不怕亏了自己?” 黄格辉说,“我没得吃么子亏呀。你与陈杰本身就是天生的一对。” 玉秀好是感动,说,“我欠你的情,只怕一辈子也还不清。” 黄格辉却说,“你把彩礼退还我家,就等于把情还清了。” 说了一会话,黄格辉说要去良宝家见见陈杰。本来想让玉秀一同去,可是,她觉得不好在别人家与陈杰见面。于是,黄格辉就乘着漆黑的夜色独自去了良宝家。 黄格辉走后,何父眉开眼笑地对玉秀说,“陈杰为我们家办了这大的事,我们明天要请他吃顿饭。” 何母也好是兴奋,说,“明天一早我去清河镇买些猪肉和豆腐,也让秀妹子和陈杰在一起好好地说说话。” 可是,玉秀却说,“莫这样搞好吗?” 父母都不解地看着她,问,“为何?” 玉秀说,“还是莫搞出动静,让黄家好丢面子。” 父亲觉得玉秀说的有道理,就点了点头,说,“那就算了。” 母亲就说,“还是让秀妹子明天早上跟着陈杰一起进城好了,莫让她见了队里的人好为难好难堪。” 父亲觉得这样做蛮好,就对玉秀,“秀妹子,你明天一早就与陈杰一起走吧。” 玉秀巴不得要跟着陈杰一起走,就说,“你们要好好地对待黄家。” 父母说,“你莫要操心。” 没过一会,黄格辉从良宝家回来,他说,“陈杰与良宝去了别人家,没见到人,但良宝妈说陈杰明天一早要到红花山下搭车回城。” 母亲说,“秀妹子要同他一起走呢。” 黄格辉就对玉秀说,“那我明天早上骑车子送你?” 玉秀感激地点了点头。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是帝是公平的》) 邻女 (一.青梅竹马)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一 罗玉英打开铅笔盒,正要拿出铅笔写作业,就见一条黑黑的毛毛虫在铅笔盒里爬着。她吓得尖叫起来。王宝成见她被毛毛虫吓成这样,就一边笑着,一边用纸把毛毛虫包着从她的铅笔盒里拿了出来,丢在了教室外面。 这时,有人对罗玉英说毛毛虫是王宝成放进的。于是,罗玉英就把这事告诉了林老师。林老师把王宝成叫到了办公室,问,“你为什么要把毛毛虫放在别人的铅笔盒里?”王宝成说,“毛毛虫不是我放的。”罗玉英说,“你别不承认,有人亲眼见了。”王宝成觉得自己帮着她做了好事,却反被她诬告,就委屈地哭了起来,说,“老师,毛毛虫真不是我放的。” 林老师知道王宝成从来不说谎,既然他说毛毛虫不是他放的,肯定就不会是他放的,就对罗玉英和王宝成说,“这事我要严肃认真地进行调查。”说完,就让他俩走了。 吃过晚饭,罗父让女儿去叫王宝成过来陪他下棋。可罗玉英却沉着脸说,“我才不理他呢。”罗父就问女儿,“咋啦?你俩闹气了?” 罗玉英说,“他把毛毛虫放在我铅笔盒里,还不承认。”罗父马上就说,“你是不是冤枉人家了?他咋会把毛毛虫放在你的铅笔盒里?”说着,就批评女儿说,“宝成的爸爸不在了,这孩子老实可怜,你别跟他过意不去。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罗玉英噘着嘴来到隔壁,见王宝成正拿着球拍要出门,就对他说,“我爸叫你。”王宝成说,“不去。”可王母喝道,“人家一个大处长叫你,你说不去?”王宝成没敢吭声,就把球拍往桌上一丢,气冲冲地来到了罗家。 王宝成进到罗家,罗父已经把象棋摆好了。王宝成也不吭气,就坐在了罗父的对面。罗父见王宝成噘嘴吊脸的样子,就对他说,“孩子,别生气,我刚才把英子说了一顿。”王宝成说,“毛毛虫就不是我放的。”说着,便把当头炮一摆,等着罗父应招。 下了三盘棋,结果,王宝成全胜,然后说要回去做作业,就走了。罗父对罗母说,“这小子今天有气,一点都没给我面子。”罗玉英一旁说,“活该,你不是想讨好他?”罗母就对女儿说,“怎么跟你爸说话?没大没小。” 罗父就对女儿说,“快去学习,人家宝成都在学习呢。”可罗玉英说,“他哪是在学习,他去学校打球去了。”罗母就说,“你别管人家打不打球,人家每次考试成绩都比你高。”罗玉英不高兴了,说,“我当班长,要操多少心,他啥都不是,当然省心了。” 罗玉英进到里屋学习,父亲把里屋的门关上,和母亲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会,父亲就对母亲说,“我看宝成这孩子将来老有出息。”母亲也说,“你看这孩子长得多俊,又聪明。我就咋看咋喜欢。将来长大了,给咱英子做女婿,该有多好!”父亲说,“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我看这孩子老实,懂事,又听话。不会让咱英子受委屈。”母亲说,“咱家这个小人精,哪能受他的委屈?”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罗玉英虽然在里屋做作业,可是,外屋的说话声和电视声还是能听得见。听着父母说着这话,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听说父母将来要让他给她做女婿,罗玉英就把王宝成当成了自己心中的小爱人。因为她知道女婿就是女人的爱人。 那天早上,她见他一人走在上学的路上,就快步跑到他跟前,把两块奶糖塞给他。他接过糖果,高兴地说,“还是奶油的。”罗玉英就说,“你以后要听我的话。”王宝成问,“为啥?”罗玉英想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女婿,可是,这话她不好说,就说,“因为我是班长。”王宝成一听这话,就马上把奶糖还给她,说,“那不行,你要是冤枉了我咋办?”然后就快步走开了。罗玉英就很生气,心里说:我才不让他当女婿呢,一点都不听话。 到了学校,林老师让她收春游的钱,每人二十元。可是,全班同学里只有王宝成一人没交钱。林老师在课堂上问王写成为什么没交钱。王宝成回答说,“我妈说没钱。”林老师知道王宝成父亲工伤去世,母亲在外打零工,就没再多说。 听说这次春游要参观飞机场,王宝成回到家就跟母亲要钱,母亲说没钱。王宝成就哭着跟母亲闹。母亲一生气就打了他。罗玉英从王家门前路过,听到王宝成的哭声,就推开了门,见王母正在用竹棍抽打王宝成,胳膊上都打出了一道道红红的血印。她心里不由地感到了一阵疼痛,因为她已经把他看成是她的一部分。于是,她朝王母喊道,“干嘛打人?” 王母停下手来,对罗玉英解释着说,“我打零工一月才挣那点钱,加上他爸的抚恤金,生活那么紧张,可他还哭着闹着要钱去春游。”罗玉英说,“那你也不能打他。春游是学校组织的,全校同学都能去,他为什么不能去?”接着,她又说,“他在你家本来就够可怜的了。穿的衣服又破又旧,一年到头连块奶糖都吃不到。可他每次考试都是全班头一名。就这,你还要打他。”说着,她自己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听着这话,王宝成呜呜地哭出声来。王母可以随便打儿子,可是对罗家的女儿还是很看重。她见罗玉英哭了,就拿起毛巾给她擦眼泪,说,“我家穷,不能跟别人家一样。”罗玉英却说,“整个四年级就王宝成一人没交钱,你让他在同学面前多没面子。”王母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就进到里屋,从箱里拿出了二十元钱,交给罗玉英,说,“你把这钱交给老师吧。”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寂静的雪夜》) 邻女 (二.英俊少年)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男孩子到了初中,就变得很快。那天,罗玉英见一个男生走在前面,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衣,走路的姿态非常地好看。她想这是谁呀?便快步从那男生身旁走过。这才发现他竟是王宝成。等他进到教室,她又把他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觉得他的腿长长了许多,肩部也明显地宽了,身材显得颀长而健壮。而且面部也透出着一股英睿的帅气,让人感觉他的容貌端庄俊秀,真地很好看。难怪母亲老是说他俊,她还没在意,现在一看,还真是这样。 他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也不说话,便开始埋头看书做作业。他看书学习的样子很专注,造型很好看。所以,每看他一眼,她心里就增加一份喜悦感。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他就是她未来的小女婿。 自从他以铁路中学全年级初中招考第一名的成绩进到初中部后,她就发现他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尽管他俩还在同一个班里,但他们很少说过话。他每次跟她说话时,总是显得很害羞,脸红红的,而且声音很低,好象害怕让别人听见似地。她道是很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可是他总是话一说完,就匆匆离去。不知是不是怕别人说闲话。 到了初二,班里就出现了早恋。许多男女同学私下暗恋,一对一对的,你叫我老公,我叫你老婆,你给我传纸条,我给你写情书。好象谁没个老公老婆,就显得没人爱。还有一对男女同学甚至搞出了同居怀孕的事件,让学校和家长好是一番折腾。 当然,也有一个男孩一直在暗恋着她。不过不是王宝成,而是班里的副班长余伟民,是工程处副处长的儿子,和王宝成都是学校乒乓球队的主力队员,学习成绩在班里也算挺拔尖。一次他送她一个很精致的发卡,还有一次她过生日。他送给她了一小盒精美的巧克力。听说是他爸爸出差在香港买的。 这让她心里矛盾了好长一阵子。她想和王宝成好,可王宝成除了打球,就是学习,从来不跟她多说话,让她跟他好不起来。于是,她就有意跟余伟民好,想气气他。而且,很快,余伟民给她送礼物的事就在全班传开了。同学们自然把她当成了余伟民的小恋人。 可是出了那两位同学同居怀孕的事后,学校开始对早恋进行整顿,班主任也召开了家长会。下午放学回家,母亲就用一副严肃的面孔问她是不是也有早恋。罗玉英只好说有个男同学给她送过礼物。母亲一听,就问是谁。罗玉英说是余伟民。母亲马上脸色大变,训道,“你一个小孩家,不专心学习,到底想干嘛?”说着,便大发雷霆,一直把她骂得哭了起来。幸好父亲回来,才把母亲劝开。 罗玉英知道父亲最宠她,就委屈地对父亲说,“我妈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王宝成。”母亲正在气头上,就说,“我就是喜欢王宝成,你看人家孩子多文气,多听话?”罗玉英说,“你喜欢他,咋不让他给你当儿子?”母亲气得就要扑过来打她,可是有父亲在,她知道母亲打不着她。 父亲把母亲推开,对女儿说,“你是你妈的心头肉,她咋能不爱你?她喜欢王宝成,还不是为你好。”罗玉英说,“我不信。”父亲说,“你妈是想让你和王宝成在一起,学习人家的长处。”罗玉英就噘着嘴,撒着娇对父亲说,“要是我跟王宝成好,我妈才不会发这大的火。”父亲严肃地说,“你妈是让你俩相互学习,不是让你俩早恋。” 罗玉英忿忿地说,“他跟块榆木疙瘩一样,除了打球和学习,啥事都不想。再说他家那么穷,没人喜欢他。”父亲说,“胡说,人家宝成聪明、善良,老实,正派、咋能没人喜欢?我和你妈就喜欢。”罗玉英见父亲生气了,就堵着气走开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上当受骗》) 邻女 (三.胸无大志)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那天,期中考试成绩贴出来了,罗玉英的各科平均成绩是87分,从上学期的第三名滑到第五名。而王宝成却以93分的成绩高居榜首。为此,罗玉英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会,觉得没脸见人了,上体育课就请假没去。 这时,她发现王宝成也没去上体育课,一直坐在后面的座位上默默地看着她。她知道他是在陪着她,因为他平时最爱上体育课。她就说,“王宝成,你过来。”王宝成来到了她面前。她说,“你跟我说实话,我的成绩为什么越来越差?” 他说,“你当班长,又兼学习委员,分心的事太多。”她点了点头,便直接去找班主任陈老师,建议把学习委员一职由王宝成担任。陈老师就把王宝成叫到了办公室,要他接替学习委员。本来,她是出于好心想让王宝成当班干部,有意培养他的工作能力和自信心,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王宝成竟然坚决不当,说当了学习委员就要每天收作业,等收完作业再去打球,球台都让别的同学占了。 罗玉英很生气,一回家就把这事告诉了王母。王母当即就把儿子叫过来问话。王宝成说,“不想当就是不想当,怎么啦?”王母见儿子顶嘴,就要打儿子,可是,儿子却用胳膊一甩,把母亲推到了一旁。王母知道儿子大了,不能再象过去那样可以随便打了,就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玩艺,人家想当干部还当不上,老师看得起你,你咋就不知好歹。”王宝成说,“知不知好歹是我自己的事,要你操心。”罗玉英听得出,这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罗玉英回到家对父母说,“老师让王宝成当学习委员,他就是不肯当。你们不是说他老有出息?我看他是胸无大志。”母亲督了她一眼,说,“人家这次考试又是全班第一,怎么说人家胸无大志?你胸有大志,为啥不给我考个第一?”父亲说,“宝成这孩子喜欢什么事,能一直坚持做下去。不象有的孩子,今天喜欢这,明天喜欢那,到头来,一事无成。” 可罗玉英不屑地说,“他喜欢的只是打球,可是打球只算是闲玩,算不上什么正经事。”父亲口气严肃起来,说,“爱打球有什么不好?锻炼身体,提高竞争意识,陶冶情趣,磨练品质,提高学习效率?你说这有什么不好?就凭这,我就说宝成这孩子将来有出息,有大出息。”罗玉英生气了,说,“好,他有出息,我没出息,让他给你们当儿子好了。”说着,就拿着书包进到了里屋。 这时,王母唉声叹气地来了,进门就说,“英子他妈,你说我那不争气的孩子该咋办?真是要把我给气死了。”罗母说,“怎么啦?我看宝成挺好。这次考试又给你拿了个第一名,老光彩了。”王母说,“你看你家英子,多有能耐,从小到大,一直当班长。我那儿子,老师让他当班干部他就是不当。我咋就养了个没出息的玩艺?” 罗母说,“你要喜欢我家英子,等长大了,就送给你家当媳妇。”王母不相信,说,“你家这宝贝闺女,长得多好看,说起话来就跟有文化的大干部一样,哪能看上我家那没出息的儿子?”罗母说,“这大的铁路家属院里,我和她爸就看上了你家儿子。我把话先说在前头,将来咱们两家要做一辈子亲家。”王母听着这话受宠若惊,说,“要是英子能给我家宝成当媳妇,我要天天给你家烧高香,只是我家太穷,你家是大干部家,英子到我们家会吃苦的。”王母说,“现在的孩子能有什么苦吃。” 这时,罗父说,“宝成的事我听英子说出。这事不算啥,男孩子大了,啥事还是让他自己拿主意。”王母叹了口气,说,“我怕他连班干部都不肯当,将来胸无大志,没点出息。”罗父说,“你没看那孩子眼睛多亮,一看就是个将来有出息有能耐的孩子。”经罗父罗母的一番劝说,王母才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魔鬼与天才》(赌琴)) 邻女 (四.王母传经)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班里召开家长会,要请部分家长介绍教育方法。王母就被陈老师请上讲台。她站在讲台上,被五十多名熟脸熟面的家长一鼓掌,就一下慌了神,说,“大家都知道我大字不识一个,哪个是男厕所,哪个是女厕所,我都不认识。要说怎么教育孩子,我只会打骂。罗处长家的英子就说,照我这样,再好的孩子也让我给耽搁了。所以,我就把儿子交给她,让她帮着教育。”大家哄地大笑起来。王母见大家都在笑她,赶忙下了讲台。 本来,这话讲完也就完了。可是,史家却把它当成了取笑王家的话题。史家是王家西边的隔壁邻居。史母仗着男人是处领导,自己又是居委会主任,对王罗两家的亲密关系很是看不惯,觉得王家是在巴结罗家,就经常对王家说些歧视性的话语。王家因不想跟史家把关系闹僵,所以,一直都在忍着。 这天,罗玉英刚从屋前走过,就见史奋进对正在门前扫地的王宝成喊道,“王宝成,你家长来了。”本来,王宝成并不想理睬他,可是,看到罗玉英就站在眼前,正用很恼火的目光瞪着史奋进,觉得他如果忍了这口气,就会在罗玉英面前丢了面子。于是,他眉头一横,丢下扫帚,几步过去抓住了史奋进的衣领,说,“你皮肉痒了?”杨奋进不甘示弱,说,“咋地,不敢承认?这可是你妈在家长会上说的。” 王宝成恼了,骂了声,“放你妈的狗屁。”便一巴掌朝着杨奋进的脸上打了过去。杨奋进差点被打倒,他稳住身子,开始与王宝成厮打。可是,王宝成身高臂长,巴掌象抽球一样打在史奋进的脸上,让史奋进没还手之机。 史母闻声从家里出来,见儿子被打,吃了大亏,就拉着王宝成的一只胳膊让儿子乘机还手。被史母紧紧地拉着一只胳膊,王宝成只能用另一只胳膊抵挡,就被史奋进扑过来打了几拳。罗玉英见王宝成要吃亏,就对史母说道,“什么家长,自己的儿子不好好管,道会拉偏架。” 史母气汹汹地对罗玉英说,“关你啥事?”罗玉英说,“为啥不管我的事,你儿子干嘛要说我?”史母问,“他说你啥了?”罗玉英说,“他说我是王宝成的家长。”史母就问儿子,“你说过这话?”史奋进不吭声。史母就说,“说了又咋了?还不是开个玩笑?”罗玉英说,“开什么玩笑?他说我是王宝成的家长,就是说我是王宝成的妈妈,这能是开玩笑?”史母没话说了,就训儿子,“你干嘛要说这话?” 这时,王母和罗母听到吵架声,从屋里出来。见罗玉英正跟史母争吵,而王宝成正和史奋进摆着一副要打架的样子。王母骂道,“你吃饱撑的,没事给我惹祸?”说着,就朝儿子打去。王宝成一闪,没让母亲打着。 罗玉英马上拉住王母,说,“这事不怪王宝成,是史奋进先说我是王宝成的家长,王宝成能不打他?”罗母对女儿训道,“你个小孩家,跟大人吵什么架,给我滚回去。”罗玉英说,“大人怎么了?大人才应该讲理,不能护着自家孩子,拉偏架。”母亲不听她的,扬起巴掌,说,“你回不回?”罗玉英这才进到了自已家。 回到家,母亲不但没有骂她,反而说杨母,“照她那样护孩子,儿子还能学好?”因为担心王宝成会挨打,罗玉英就来到王家。王母正在训着儿子,“人家孩子娇贵得跟金豆似地,你咋就把人家打成那样?”罗玉英就说,“打得活该,谁叫他嘴贱。她家史奋进在学校就爱欺负人,你不好好地教训他,他下次还要嘴贱。” 王母对罗玉英说,“你史妈刚才让我看了,她儿子的半个脸都肿了。你说人家当妈的咋能不心痛?再说,他爸是工会主席,每到过年,都要亲自来家送钱送粮,咱感谢都感谢不过来呢,为这点小事,惹了人家多不好。”罗玉英却说,“那也不能为了这事,让史奋进欺负王宝成。” 王母心里过意不去,就拉着王宝成去史家赔理道歉。可王宝成坚决不去。王母看拉不动儿子,就要自己去。可罗玉英拉住王母,说,“你咋把人家的孩子都看成宝,把自家的孩子看成草?”王母说,“咱不是人穷志短?”罗玉英说,“人穷就穷,不能志短,要不,就老是受欺负。王宝成打得好,打出了穷人家的志气。” 说完这话,她看到王宝成眼里闪烁着泪光,神情里充满着感激。王母也觉得她言之有理,就说,“那就不去了”,然后又对儿子说,“以后别再给我惹事,你爸不在了,你不知道我到处作难,到处都要看人家的脸色。”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魔鬼与天才》(诱拐)) 邻女 (五.突然昏倒)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铁路工程处改名为铁路工程总公司,并在北边盖了一大片楼房,有处长楼、科长楼和职工楼。罗家搬进了处长楼。处长楼的屋子有120多平米,三室两厅,比原来的平房面积大两三倍,经过精装修,就象小宫殿一样。 楼房分下后,原来的平房就分给了一对年轻人。年轻人要结婚,急着要屋子,所以,罗家那新房才装修不到一个月,就急忙搬进去住了。因为屋里气味很大,罗玉英感觉不舒服,一连几天晚上没睡好觉。加上刚进入初三年级,学习压力突然增大,罗玉英老是有种昏睡感。 这天下午,天气十分炎热。体育老师让让女同学练习跑四百米。可罗玉英顺着四百米跑道才跑了半圈,就感觉头脑发昏,浑身虚脱,象是中暑似地,眼睛一黑,就倒在了操场边上。 她象睡着了似地,处于迷矇状态。当她神志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王宝成背着,一路朝着医院跑去。离工程处医院还有三四百米时,她看王宝成满头大汗,气都喘都不过来了,就喊着要他放下她,她可以自己走过去。旁边的两位同学也看他有些跑不动了,就要他停下来换人。可是,他不听,还是挣着劲往前跑。 进到医院急救室,医生让王宝成把罗玉英放在病床上,开始进行急救。医生让王宝成去交费,可王宝成身上没有钱。医生们都认识罗玉英和王宝成,也没多说,就给罗玉英挂起了吊瓶。 罗玉英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就感觉好多了,但是渴得厉害,好象喉咙眼都要冒烟了。她张了张口,想说却没说出来。王宝成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出去买了瓶水。然后,把她扶起,把瓶盖打开,让她喝水。她渴得厉害,很快就把一瓶水喝完了。 这时,体育老师赶来了,见她醒了过来,感觉也好多了,问了下情况,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因为医生要让她住院进行检查,王宝成就让老师和同学们去上课,自己留在罗玉英的身边照看。 等老师和同学走了,罗玉英抓住王宝成的手,有气无力地握着,说,“你真好。”被心爱的女孩拉着手,王宝成有些手足无措,但心里却怦怦地跳得好快活。他说,“你不是也对我很好?”罗玉英一边用爱恋的目光看着他,一边对他说,“我爸和我妈最喜欢你。”王宝成也说,“我妈也最喜欢你,还老是夸赞你。”罗玉英笑了,说,“他们想让咱俩好呢。” 王宝成点了点头,说,“可是,我配不上你。”罗玉英说,“为啥?”王宝成说,“你是白雪公主,我是小矮人。”罗玉英微微地迷了迷眼睛,笑着说,“你不是小矮人,你是王子。” 两人正说着话,罗父在几位医生陪同下进到了急救室。他们赶紧把握在一起的手松开。可是,这一切都已被罗父看在了眼里,但罗父并没在意,而是俯在女儿身边,关切地问着病情。 通过医生与罗父的商量,决定让罗玉英住院一周,进行全面检查和康复。可罗玉英不同意,说,“不行,我还要上课呢。”医生却说,“身体要紧。”听医生和罗父的话,王宝成对罗玉英说,“你就安心养病,我每天下午来给你补课。”听着这话,罗玉英才同意住院。 罗玉英白天由母亲陪着在医院住院,傍晚时就随母亲回家来住。母亲为了给她补充营养,想方设法给她做好吃的。可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急得母亲直跺脚,说,“你到底想吃呀,我的小祖宗?”她说,“妈,我想吃王妈烙的大饼。” 没过多久,王宝成就带着一个很厚的大饼来了。罗玉英老远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她知道这是王母用木材烧火烙的,因为用煤火和煤气烙不出这样的味道。她捧起大饼,也不吃菜,就大口地咬着嚼着。 她见王宝成坐在一边看着她吃饼,有些不好意思,说,“你老看我干嘛?”王宝成说,“我看你爱吃我妈烙的饼,心里就觉得特别高兴。要是你爱吃,我让我妈天天给你烙。”罗玉英笑了,说,“你家本来就穷,要是天天给我烙饼,过不多久,就把你家吃穷了。”王宝成说,“你也太夸张了?我家有这么穷吗?” 吃完饼,王宝成就要给罗玉英补课。罗玉英说,“你给我补课,晚自习就上不成了。”王宝成说,“我给你补课就等于在上晚自习。”罗玉英感激地说,“你真会说话。” 罗玉英出院后,母亲让她每天早上带上一个鸡蛋,在早操后加餐。罗玉英说,“一个不行,我要两个。”母亲说,“早饭吃过了,还吃那么多鸡蛋干嘛?”她说,“我要给王宝成带一个。”母亲就笑了,说,“我的宝贝女儿也知道心疼别人了。” 罗玉英来到操场上的球台边,朝王宝成招了下手。王宝成跑了过来,问她有啥事。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鸡蛋递给他,说,“这是我妈让我给你带的。”王宝成接过鸡蛋,说,“你妈真好。”说着,把鸡蛋剥开,三口两口就吃了。罗玉英见他吃得很香,说,“你爱吃,我每天给你带一个。”王宝成连忙摆手,说,“千万别这样,同学们会笑话的。” 可是,罗玉英并不怕别人笑话,每天照样给王宝成带鸡蛋。很快,同学们都知道了,说他俩在早恋,还有人把这事告诉了老师。可他俩并没有什么反常现象,而且学习成绩也都在全班拔着尖,所以,老师也就没有过问。 一次课间,一个男生当着同学的面,怪声怪气地对罗玉英说,“罗小姐,你看我多瘦,最缺的就是营养,也让你妈每天给我带个鸡蛋好吗?”罗玉英马上回道,“想得道美,我晕倒时,你怎么不背着我去医院?我住院时,你怎么不来给我补课?”那男生说,“我也想背你去医院,也想给你补课。可是,机会让别人给抢了。”罗玉英说,“连机会都抓不住,还想吃鸡蛋,吃****去吧。”那个男生灰溜溜地低下了头。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闻香识女人》) 邻女 (六.我能改正)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罗玉英和王宝成因中考成绩突出,被分到了铁中高中部的尖子班高一1班。可是,进到高一,课程显然没有初三紧了,晚自习也不上了,就让人感觉学习的气氛松了许多。 很快,罗玉英就发现王宝成又迷上了乒乓球,除了上课,课余时间都在打球。听说学校要求队员早上七点到校训练,可他五点来钟就翻墙进到了学校,一人进到乒乓球室里,练步伐,练发球,挥拍做动作。晚上,又要一直练到晚上十点钟才回家。本来,她早该提醒他,管教他,可是,因为各种原因,她把这事给忽视了。 那天,期中考试排名榜公布出来,王宝成的平均成绩只得了73分,在全班五十多人中排第二十七名。所以,在放学时,她见他正要出教室,就把他拦住,说,“王宝成,你过来。”王宝成来到她的面前,把头低着。显然他知道她为什么要找他。 她没有理他,一直等到同学们都走完了,才阴沉着脸,指着排名榜,大声训道,“你自己看,你这次考得是什么成绩?”王宝成没吭声,头搭得更低了。罗玉英说,“我问你,你整天打乒乓球,能不能打进国家队,打进职业队?”王宝成低声说,“不能。”罗玉英说,“你既然打不进国家队,打不进职业队,干嘛把自己搞得跟国家队员和职业队员一样?是不是不想考大学了?”王宝成说,“想。”罗玉英说,“照你这样,还考啥大学?” 罗玉英语气严正地说,“这事我必须要给你妈说,要让她知道你整天在学校里都干了些啥事。”王宝成一听这话,哭了起来,说,“我错了,我能改正,你别给我妈说好吗,求你了。”罗玉英想了想,说,“我可以先不告诉你妈,但你要给我写出保证。”王宝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了笔和纸。 罗玉英说,“第一,从现在起到放假,不能再打球。”王宝成没有动笔,而是哀求着说,“不能这样吧,连球都不让打了。”罗玉英也觉得这样有些过分,就说,“下午和晚上不能再打球。这是必须的。”王宝成犹豫了一下,说,“好吧。”罗玉英又说,“为了督促你,你下午放学后,不能离开教室,有事必须跟我请假。再是,晚上,你吃完饭,准时到我家来,我要看着你学习。”王宝成说,“我知道。” 罗玉英又说,“第二,早上必须七点以后到校,中午必须要午休。”王宝成说,“可我早上起得早,在家没事,中午又睡不着觉。”罗玉英不跟他商量,而是说,“这些都是不好的习惯,必须要改。”王宝成没有吭声。罗玉英说,“就这两条,你必须要严格遵守,如有违反,我就去找你妈。”王宝成嗯了一声。 不几天,下午第二节课一下,就是课外活动时间,王宝成写了一会作业,就走到罗玉英旁边,小声说,“班长,我的作业做完了。”罗玉英头都没抬,说,“那就再做点课外练习。”王宝成吭吃半天,说,“让我去打会球吧,我都好几天没打过球了。”罗玉英说,“不行,保证是怎么写的?”王宝成没话可说,只好又回到了座位上。 高一和高二年级打对抗赛。高一年级的万老师要派王宝成、余伟民和二班的一名校队主力三人上场。可是罗玉英不让王宝成参加。王宝成就找到万老师,让他帮着请假。万老师说已经跟吴老师说过了。可是,余伟民对万老师说,光给吴老师说不行,还要跟罗老师说。万老师纳闷半天,问哪个罗老师。大家都笑了起来,说是罗玉英老师。搞得王宝成脸红了半天。 万老师让余伟民和姜鹏飞来找罗玉英为王宝成请假,可罗玉英说,“他的习惯好不容易才扭过来,你们又要引他走回头路,不行。”两人围着罗玉英不走,好话说了一箩筐,可罗玉英就是不放王宝成走,结果,高一年级以三比二输掉了比赛。好多同学把责任推在罗玉英的身上,说她集体荣誉感不强。罗玉英生气了,说,“不让王宝成参加比赛就是集体荣誉感不强,可是,他考试考得那么差,你们谁帮过他?”一句话把大家说得哑口无言。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要让孩子知道》) 邻女 (七.决赛场面)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学校举办球类比赛。听说王宝成要与余伟民争夺乒乓球单打冠军,罗玉英刚好没事,就想过去看看。比赛是在一间很大的教室里进行。当罗玉英进到赛场时,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 两名对手练了一会球,担任裁判的姜鹏飞就宣布比赛开始。余伟民发球,王宝成接球冒高,被余伟民一板打死。观众们热烈鼓掌。可当王宝成赢得一分时,场下竟毫无反映。王宝成见场上观众一边倒地偏向余伟民,显得有些慌乱,连连无谓丢分。结果,余伟民以五比一领先。观众拼命鼓掌,甚至有人高声呐喊起来。 这时,王宝成发球,余伟民接球失误,可裁判判这球为擦网球。王宝成重发,可裁判又判王宝成发球违例。王宝成再发球,球就发到了界外。场上比分为七比一,余伟民发球失误,可裁判判为擦边。王宝成向裁判说明这球没有擦边。可是,裁判就问大家是不是擦边,大家都说是擦边。王宝成只能听从裁判判决。很快,王宝成就输掉了第一局。这时,整个场内欢声雷动。 交换场地后,王宝成显得很气愤,但又很无奈。他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他的心半天都没平静下来。罗玉英马上挤到了最前排,站在了离王宝成只有二三米的地方,用十分担心和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王宝成一眼就看到了她。他没想到她会来看他比赛,而且在用十分担心的目光望着他。他象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长长地出了口气,坚定了一下信心,便开始发球抢攻,并一连得了六分。这时有些观众吹起口哨,还有人在喝倒彩。 余伟民发慌了,发球出界,可裁判却判是擦边。接着,王宝成攻球擦边,却被判失误。有些观众看不下去了,忿忿地议论起来。罗玉英愤怒已极,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到姜鹏飞面前,大声说道,“这还是公平竞赛吗?你们这样做,不觉得脸红?”姜鹏飞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余伟民的脸也红了起来。整个赛场顿时安静得鸦雀无声。罗玉英用蔑视的目光朝着他们扫了一眼,便转身走出了人群。 那次比赛之后,罗玉英觉得王宝成学习更主动,更用功了,而且人变得更懂事了。那天,轮到罗玉英值日,等她早上进到教室,发现教室里已打扫过了,桌椅和黑板擦得干干净净,就连窗子和灯管都擦了得很亮。而且,一到下课,王宝成就抢着去擦黑板,把黑板擦得非常干净。有的同学就对王宝成说,“别搞错了,今天可是罗玉英值日。你咋这么积极?”可王宝成说,“咋了?我愿意,你要想擦,你也可以擦。” 期末考试结束了,王宝成在八门课中,有六门课考得全班最高分,以平均总分95的高分再次名列全班和全年级第一名。而罗玉英也以92分名列第二名。开过家长会,王母非常高兴,要请罗玉英吃饭。 因为王家没钱买房,还住在原来的PF区罗玉英自家搬到楼房区后,很长时间没再来过王家,所以,就想过来看看。 王母问她想吃啥。她说想吃王母包的饺子。王母就给她包了饺子,知道她喜欢吃用木柴烧火下的饺子,就在锅灶里开始生火。罗玉英就对王母说,“你家怎么还留着这种锅灶?”因为各家各户做饭烧火都是用煤气。王宝成一旁说,“还不是给你留的,我妈说你喜欢吃用木柴烧火做的饭。”罗玉英没想到这锅灶是为她留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不一会,王母把满满一大碗饺子端了上来,让罗玉英吃。罗玉英要等着和大家一起吃,可王母说还要下第二锅呢。饺子是用大肉和白菜心做的,十分地香嫩可口。平时,罗玉英最多只能吃一小碗饭,可是,今天她却把一大碗饺子给吃完了。第二锅饺子端上了桌,是给王宝成吃的。罗玉英见饺子里没有肉,而是用鸡蛋白菜馅包的,就问王母一顿饺子为啥要用两种馅包。王母说肉馅不够,所以,就用鸡蛋包了一些。可是,等王母端着碗吃饭时,罗玉英看到碗里不是饺子,而是面条。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贵妇》) 邻女 (八.遭遇险情)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学校离PF区很近,可是离楼房区就比较远,要走两站的路,过两条马路。所以,下了晚自习,同学们都是结伴而行。 那天晚自习,物理老师要高三学生做高考模拟考题。罗玉英有道题不会做,下了晚自习,就让老师帮着解答。等老师解答完,班里的其他同学都走光了,只剩下了两名女同学在等她。 正值冬季,马路上灯光昏暗,行人稀少,她们就走得很快。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道时,路上就看不人了。但只要穿过巷道,过了马路,就到楼房区了。可是,就在这时,四五个叼着香烟,剃着光头的小年青突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把她们挡住。这些人一看就是哪个中学辍学的高中生。 罗玉英喊道,“你们想干嘛?”领头的高个子光头说,“听说罗小姐是铁中的校花,久闻大名,想交个朋友。”其他几个小青年也都围了过来,把她们三人堵在了墙角。罗玉英心里害怕极了,其他两位女同学甚至被吓哭了。 罗玉英严正道,“你们这是违法行为。”高个子光头笑了,说,“违不违法我不管,老子今天就要跟你们玩玩。”说着,便抓住了罗玉英的胳膊,要把她往对面的路上拉。其他几个光头,也拉住了那两位女生。她们吓得大声地哭叫起来。 这时,王宝成出现了,他一手拿着一块砖头,一手拎着书包,挡住了他们的路,大声喊说,“你们住手,我已经报警了,110马上就到。”高个子光头见有人坏他们的事,还向警察报警了,马上放下罗玉英,就指示几个同伙朝王宝成围了过去。王宝成抡起砖头,让他们不敢靠近。可他们一边躲闪,一边朝着王宝成逼近。有个人猛然抓住了王宝成的手,其他几人便一下扑了过去,把王宝成压倒在地,一边骂着,一边对他拳打脚踢。 罗玉英她们三人象没了魂似地,朝着路口那边一边跑着,一边喊着,“救命,救命!”刚好,罗父和那两个女生的家长从家属区出来接孩子,听着喊声,便跑了过来。那几个小青年见有人来了,丢开王宝成撒腿就跑。 家长把王宝成从地上扶起,只见王宝成鼻子出了血,眼睛也被打青了,肿得老高。他捂着肚子,半天站不起来。罗父就让两名家长护孩子们回家,自己带王宝成去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罗玉英见王宝成眼上包着纱布,鼻子上抹着红药水,心里很不好受,就问他疼不疼。他却笑着说不疼。罗宝英又问,“你昨晚咋会在危机时刻突然出现?我都觉得这就跟英雄救美的电影情节一样。”王宝成说,“我妈说前些天那路上就发生过高三女生被闲皮流氓拦截的事,让我晚上下了晚自习要送你回家。我怕同学们笑话,不好明着送,就跟在了你的后面。”听着这话,罗玉英真想拥抱住他,给他一个响响的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大难不死》) 邻女 (九.她的男友)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大学毕业后,罗玉英带回了一位挺帅的年轻人,是她的同班同学,叫叶明选,家在BJ父亲是一名级别挺高的干部。 罗家与王家虽有口头约定,希望两个孩子一毕业,就把他们安排在铁路工程总公司工作,再把婚事一办。可是,不能怪罗玉英没有遵从父母的意愿,而是叶明选太优秀了。他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学校辩论队的队员。他的才貌与光环让罗玉英仰慕不已,无法抗拒。 父母对叶明选的印象确实不错,但还是极力劝女儿能回到他们的身边。可是,罗玉英觉得铁路工程总公司的工作选择范围太小,施展才华的空间不大,坚持要到大城市去闯天地谋发展。而且男友父亲在SH有一些关系,找工作会非常方便,而且工资很高。 那天,罗玉英带着男友在逛街,与王宝成碰在了一起,两人都显得有些尴尬。自从上大学之后,两人几乎很少再见过面。此时的王宝成还是原来那模样,穿着一身半旧的短袖白衬衣,浅灰色的裤子,完全一副小县城里的装束。只是个头高了一些,肤色白了一些,人也显得更文气,更成熟了一些。再看自己的男友,面色红润,容光焕发,衣着名贵,风度翩翩,一副精英贵人的气派。所以,这让她感觉自己在王宝成面前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王宝成朝她淡然一笑,说,“你好,班长。”她点了点头,向他介绍说,“这是我的男友叶明选。”王宝成就向叶明选说,“你好。”罗玉英说,“听我爸说你要回工程公司工作?”王宝成说,“是的。”罗玉英说,“你是铁道工程系的高才生,回到工程总公司不是太憋屈你了?”王宝成说,“我父亲不在了,我妈一人生活好孤单,我想陪在她身边。”罗玉英有些感动,就说,“这样也好,不过,你的才华会被埋没的。”王宝成说,“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 回到家里,罗玉英把见到王宝成的事讲给母亲听。母亲听着,就伤心地落起泪来,说,“爸妈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你翅膀硬了,能耐大了,只想呆在大城市里挣大钱,都不管我和你爸了。”罗玉英给母亲擦着眼泪,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能为了陪着你们,一辈子憋屈在这小县城里。再说我爸再有几年就退休了,到时,你就和我爸一起来SH住。”母亲摇了摇头,说,“我在这里住惯了,哪里都不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浪漫爱情》) 邻女 (十.感情分歧)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结婚后,罗玉英一连两年没有回家,父母非常不高兴。本来,罗玉英已经说好了今年过年要和老公一起回家,可是,到了年前,叶明选说他母亲得了重病,要他们必须回BJ可是,回到BJ才发现婆婆根本没有得病。于是,罗玉英就非常生气,怪叶明选欺骗她。因为他们说好了,去年过年回他家,今年过年回她家。可叶明选却不以为然,说,“回你家那小县城又啥意思?”罗玉英更加不乐意了,说,“怎么,你家是家,我家就不是家?”叶明选有些不耐烦了,说,“你还有完没完了?”说完,就去陪母亲说话去了。 这天中午吃饭时,婆婆问儿子,“你们都结婚两年了,怎么还没孩子?”儿子回答说,“玉英不想要,她怕有了孩子,会影响工作。”婆婆不高兴了,用训斥的口气对儿子说,“孩子要紧还是工作要紧?不就是打个工嘛,那点钱挣不挣有啥要紧的?如果现在不趁着年轻要孩子,等年龄大了,再想要孩子就难了。”公公也用家长的口气教导着儿子,“不要说生了孩子就不能工作了?有工作的人哪家没有孩子。”儿子显得有些为难,说,“这要跟玉英商量。”婆婆说,“这事要抓紧,明年过年我就要抱孙子。” 虽然罗玉英一直在吃饭,一句话都没说,但她听得出婆婆和公公的话都是冲着她说的。她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但又不能发泄出来,所以,饭没吃完,就把碗往桌上一放,堵气进到了卧室。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一看是爸爸来的,就说,“爸爸,你和我妈好吗?”爸爸说,“挺好,就是想你,你还好吗?”她半天没有说话。于是,爸爸就急着问,“我的宝贝,你咋了?”她还是没有吭声,觉得鼻子酸得厉害,眼泪就落了下来。这时,手机里换成了妈妈的声音,“我的心肝宝贝,你咋了?快告诉妈妈,是不是受委屈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说,“没有,我挺好。”可是,妈妈听到了她的抽泣声,就说,“我的宝贝,你哭了?”她说,“没有,我有点感冒。” 母亲听说她只是感冒,就说,“是不是受凉了。”她说,“是受凉了。”于是,母亲又说,“刚才你王妈和宝成来咱家拜年了。说他还有半年就研究生毕业了,BJ和SH好些大企业要他,给他很高的工资,可他哪里都不去,就想回咱工程总公司,陪妈妈一起生活。你看人家宝成多懂事,多孝顺。哪象你,老想着多挣钱,都不想爸爸妈妈孤孤单单,整天见不到你,多想你。” 叶明选突然推门进来,见她脸上有泪痕,板起脸问,“你怎么了?”罗玉英赶忙关上手机,从床上坐起来,说,“没怎么。”叶明选就说,“回来过年也就这几天,别老是让我爸妈不高兴。”罗玉英说,“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让你爸妈不高兴了?”叶明选说,“瞧你那脸,拉得那么长,给谁看呢?”罗玉英说,“咋了?你爸你妈说了那么多的刻薄话,还得让我陪笑脸不成?”叶明选有些躁了,说,“你以为你是谁?是公主,是贵妃娘娘?我妈我爸就说不得?”说完,便甩门而出。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缘分》(上)) 邻女 (十一.咱们回家) 邻女(中篇小说)张宝同 罗玉英与叶明选从一上高速公路,就开始争吵。她说他欺骗她,违反约定。他说她整天给父母使脸子,搞得一家人没过好年。甚至还把平时那些鸡毛蒜皮的一些事也都扯了出来。最后,罗玉英越说气越大,竟把叶明选与闺蜜私约的事给端了出来。叶明选恼怒了,扬手打了她。她见叶明选打她,就抓住他的衣领,不想饶过他。因为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打过她。叶明选停下车,推开车门,喊道,“你给我下车。”她正在气头上,见叶明选要她下车,就说,”下车就下车,我还不想坐你的车。“说着,拿起手包,就下了车。 见叶明选开车离去,罗玉英站在路边,看着南来北往的车一辆接着一辆从眼前驶过,归心似箭。她拿出手机,想给爸爸打个电话,但怕父母担心,就拨响了王宝成的手机。她想如果王宝成还象原来那样爱着她,她就跟叶明选离婚;如果王宝成已经不爱她了,她就自己回SH电话接通了,那边就说,“是班长?”她听到他亲切的话语,马上哭着说,“宝成,我想你了。”那边象是吃了一惊,问,“玉英,你怎么了?你在哪?”她越哭越伤心,说不出话来。那边就不停地问,“玉英,你到底怎么了?”她许久才说,“他把我丢在了高速路上。”王宝成就说,“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她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王宝成说,“玉英,你在路边挡辆车,到下一个城市下车,找个旅店先住下,我现在就赶过去接你。”罗玉英说,“宝成,我等着你。”其实她是可以自己回家的,可是,那样会让她很伤自尊,很丢面子。而且,她也想考验一下,看王宝成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罗玉英就在路边挡车,很快就有辆车停在了她的旁边,一个中年男人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她要回家。男人问她家在哪里。她说在HN临江。那男人说他只能把她送到济南。罗玉英说济南也行。男人就让她上车。 下午两点来钟,车到达济南,男人把她送到一家旅店门前。罗玉英下车后,便住进了旅店,并给王宝成打电话,问他现在到了哪里。王宝成说他已到了信阳,晚上九点就能到达济南。 罗玉英躺在床上,想着爸妈曾多次对她说:英子,爸妈不想让你找个有钱有势的人,爸妈只想让你找个有责任心,有事业心,能一辈子对你好的人。她知道爸妈说的这个人就是王宝成。可是,爸妈的话她理会得太晚了。否则,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事情。 其实,她也承认叶明选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能言善辩,风度翩翩,组织能力强,家族背景好,是个具有领导风范的人才。可是,他太要强,不管什么事都要显得比别人强。他只服从那些比他更强的人。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被叶明选所吸引,所着迷,因为他在这方面有着比她更加突出的才干和优势。 可是,结过婚她才发现,两个都很要强的人生活在一起是很痛苦的。两人常常会因一点小事而发生争吵,而能言善辩与争强好胜又很容易使得争吵逐渐升级,最终演变成一场持续的冷战。有一次,他俩都恼怒了,竟差点打起来,叶明选一连两三天没有回家。有人还在咖啡厅里看到他与她的闺蜜好友许珍在一起幽会。这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还有一次,两人都提到了离婚。她说不能过就离。他说离就离,谁还离不了谁? 有过这些生活经历,罗玉英才清醒地认识到父母的话是对的。人生活得快乐不快乐,不是要挣多少钱,有多大的权势和荣耀,而是要会相互体贴真心相爱。这让她想起了王家对她的种种关爱。那些感动一直都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让她心存感激,渴望回报。最让她不能释怀的是在她与叶明选结婚后,父亲感觉愧对他和王母,就把过去铁中最漂亮的女孩,现在公司总部当秘书的田晓云介绍给他。可他却说三十岁之前他不想找对象,因为他听说她婚后生活并不如意。 晚上十点左右,有人敲门。罗玉英赶忙开门,见王宝成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前,就喊了一声“啊,我的小女婿”,然后一下子扑过去,紧紧地搂住了他。 两人搂了很久,还是不想松开。她把脸抬起朝向他,用撒娇般的口气对他说,“我背叛了你,你记恨我吗?”王宝成温和地说,“我心里只记着你对我的好,还没记过你对我的不好。”她向他呶了呶鼻子,说,“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王宝成说,“我不想和你讲公平,只要能让你幸福快乐,我就高兴。”罗玉英说,“为什么?”王宝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能不能不说,让它藏在我心里?”罗玉英说,“不行,你必须说。”王宝成就说,“因为你是我心爱的班长。”罗玉英听着这话,一阵感动,就再次把王宝成紧紧地搂着,把脸贴在他的怀里,感慨深长地说,“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王宝成就拉起她的手,说,“走,咱们回家。”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缘分》(中)) 寻找最完美爱情(一)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身材高大,才气过人,大学一毕业,就在父亲的公司里担任总裁助理,年薪十二万。我工作出色,业绩突出。我爸对我岂止是满意,简直是自豪。但有一件事却让他对我一直放心不下,那就是到现在还没见我找过女朋友,所以,他老是以为我可能在找女朋友方面不开窍,或是性格有些不正常。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对爱情向来是要求很高的。我要找的爱情是最完美的爱情。这不仅因为我家有上亿的资产,我自己也很完美;再是,我从小就喜欢写诗,是个完美的理想主义者。所以,这些年来,同学中和公司里也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孩向我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可是,我都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觉得她实在是太平常,太普通。 也许是我爸见我整天把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人都快二十五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所以,他就给我专门放了两个月的假,要我集中精力把对象找到,不找到对象就不让我上班。 我说过了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无论对待什么事情都非常地专注和投入,所以,对我爸交给我的这个任务,我也非常精心和敬职,决心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找到我最完美的爱情,让我爸妈感到高兴,感到满意和自豪。 什么是最完美的爱情?我在网上查了好几天。虽然最完美爱情的定义各有不同,但至少是完美无缺,能让你在爱情方面有最完美的感觉。为此,我制定了择偶标准和寻找最完美爱情的实施方案。鉴于中国之广大,美女之众多,我挑选出盛产美女的十个城市,做了一个排序,并去周游一遍,去寻找我最完美的爱情。 我去了BJ大连和广州长沙,也去了苏州杭州。感觉BJ的女孩温柔多情,豪迈大气,但略显孤傲;大连的女孩肤色白嫩,身材修长,格性开朗,但说话太凶;广州的女孩勤劳务实,温存和善,但口音实在让人难懂。长沙的女孩水灵机敏,幽默开朗,可她们吃辣椒的样子实在吓人。比来比去,我还是觉得苏杭两地的美女让我印象深刻,颇有好感。她们清秀水灵,五官精致,性情温柔,语调平和,衣着讲究,风度时尚,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我就想难怪人们把苏杭称为天堂,除这里的美食和美景,这里的美女就让你乐不思蜀。 可是,那天中午,我来到观前街品尝玄妙观小吃,在一家很出名的餐馆要了一份鸡鸭血汤和一碗苏式面条。一位很漂亮的女孩为我点菜。她外貌清秀,身材优美,衣着整洁,笑容可掬,走起路来飘飘欲仙。我不禁由衷感叹:一个小小的餐馆,竟也有这种绝色! 可是,就在这时,我不小心把汤撒在了桌上,要她拿抹布过来擦一下。她脸上的笑容马上没了,阴沉着脸,用很尖刻的当地话对我说,“你这人的素质好差!”这事让我顿时改变了对苏州美女的印象。我想这个地方不会让我找到最完美的爱情。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缘分》(下)) 寻找最完美爱情(二)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那天,我刚苏州刚回到西安,到公司里办了点事,然后,就去我妈家。因为我妈要我中午去她那吃午饭。七月的西安,十分地炎热,不到十点钟,火辣辣的太阳就把地面上烤得跟蒸笼一样,只要往太阳下面一站,马上就是一身汗。 我开着空调,放着音乐,开车朝着北郊皇家御园小区行驶着。来到北二环立交桥下时,车就被堵得半天过不去。这时,我见路边人行道上围着一圈人,有人说是一个女孩昏倒在地,可能是中暑了。可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却不见有人把女孩往医院里送。 于是,我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来了人群旁,见一位年轻女孩躺在地上,一看就象是哪个高校的女学生。我进到人群,把女孩平着抱起,来到车旁,打开后车门,把女孩平躺着放在了后车座上,然后开车朝离这里最近的秦城医院开去。来到医院,我停下车,抱着女孩进到急诊室。医生让我把女孩放在病床上,开始对女孩进行抢救。 来到交费处交费时,我不知道女孩的名字,又回到了急诊室。这时,女孩已经醒了,但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她知道是我把她送到医院的,就用无力地表情朝我笑了笑,算是对我表示感谢。我问她的名字。她就用手指了一下手包,让我打开。手包里有一个手机、一个学生证,还有一些钱。我把学生证拿出来看了一下。她名叫杨小云,是西安音乐学院的大二学生,今年才只有二十岁。 我交过费,又买了瓶水,打开瓶盖,把她扶着坐起,让她喝水。她象是渴极了,一口气把一瓶水给喝完了。医生见她气色好了一些,让我推着她到放射科做CT。医生给她在胸部和胫部做了检查,说没啥问题。我就把她又推回了急诊室。 医生开始给她打点滴。我坐在她的身边,问,“你家在哪?”她说,“在黄山屯溪。”我说,“放暑假了,咋不回家?”她说,“来回的车票太贵。”我就想这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可女孩聪敏文秀,楚楚动人,穿戴很朴素,气质却很好。特别是她的眼睛非常迷人。这让我对她有种莫明的好感。 医生说要她住院三天,对她进行全面检查。可她马上说,“我不住院。”医生看看我。我知道女孩害怕花钱,就说这事要由她决定。 女孩身体虚弱,医生不让说话。所以,我就陪在女孩身边玩着手机。快中午时,母亲打来电话要我过去吃饭。女孩听着电话,就对我说,“哥,你走吧,我可以照顾自己。”听她叫我哥,我就真想把她当成我的妹妹,因为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有个妹妹。 于是,我把该取的药取来,把该交的费交了,还买了一些面包和牛奶放在床边小柜上。她把交费单看了一遍,总共是860元,就对我说,“过几天,等家里把钱汇来,我就还你。”说着便记下了我的手机号,我说,“你好好养病,不要考虑钱。” 我回到我妈家,吃完饭,几个哥们听说我从苏州回来了,要拉我去打牌,可我不喜欢打牌;他们又要我去歌厅,可我觉得歌厅里太吵,就去了球馆打乒乓球。 正打着球,手机响了,我看是一个陌生电话,就问,“你是哪位?”一个女孩说,“哥,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一听是刚才那个女孩的声音,说,“你是杨小云,你在哪?”她说,“我还在医院。”我想她这时应该已经打完吊瓶了,怎么还在医院?但一个举目无亲的外地女孩,挺可怜的,她要我去,肯定是又遇到什么困难。 我开车来到了医院。见她正站在医院门前等着我。她满头是汗,脸色还是那样苍白。我当即把手里的一瓶蜜茶递给她,她打开瓶盖,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瓶。我问,“你怎么还没走?”她眼睛红红的,象是要哭的样子,见我问她这话,显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我今天是来做人流的,可我朋友他有事,来不了。” 一听她这话,我马上想起早上我还问过她为什么放假不回家,她说来回的车票太贵,当时我还以为可能是她家比较困难,因为学生票都是半价,回家不会花很多的钱。可现在我才明白她是怀有身孕,没法回家。其实我在大学时就知道,寒暑假是高校女生打胎流产的高峰期。每个假期都会有一些女生因为要打胎流产不能马上回家,因为他们害怕让父母知道。 显然她是想让我陪着她,因为这种事必须要有人伴陪。看着女孩孤单一人可怜兮兮地样子,我觉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于是,我带着她挂号,然后在门诊前候诊。我问,“你早上怎么会昏倒在路上?”她说,“本来,我和男朋友说好了今天到医院来流产,可能是他没借到钱,就不肯陪我,非要我过几天等他家把钱汇来了再说。可是,我爸妈一直催着让我回家,我想早点做完早点回家。为此,我们吵起架来,我一堵气,早饭也没吃,就独自一人出来了。我近来一直吃着药在打胎,可是,一直没打下来。所以,身体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加上一生气,又没吃饭,天气又这么热,所以,在二环立交那边一下车,就昏倒了。” 我问,“男朋友是干嘛的?”她说,“是音乐教育系大三的学生。”我说,“你们没在学校住?”她说,“我们本来是在学校住,可是,这学期开学后,他在校外租了房子,让我也搬过去和他住在了一起。” 我说,“你胆子也真够大了,这种事也不叫个人陪着,你看多危险?”她点了点头,说,“哥,这事我真要感谢你,是你救了我。”我说,“知道就好,以后有啥难事,给哥打电话。”女孩说,“哥,你真好。” 我又说,“做人流虽然是个小手术,但对人的身体伤害很大,不能掉以轻心。”她听着这话,马上就对我说,“哥,我知道,两月前,我陪一位同学做过人流,做完手术,痛得她都直不起腰,人就象是刚从死神那里逃出来一样。”我怕她心里有负担,感到恐惧,又说,“当学生的一般都没多少钱,想图个便宜,所以,比较受罪。我们公司也有女孩做人流,可是,她们有医保,不怕花钱,所以,手术做得就比较轻松。” 不一会,医生叫起她名字。她象是被电击打了一下,身体猛然抽动起来。我马上拉住她的手,说,“别怕。”就带她进到了门诊室。一位年轻的女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然后朝她问道,“怎么了?”她苍白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低声说,“我怀上了。” “做个B超。”医生说着,便写了个处方递给我。我拿着处方带着她去交费,然后排队。做完B超,我见她从B超室出来,忙问,“咋样?”她擦了擦眼泪,说,“医生说都两个月了。” 回到门诊,那个年轻的女医生说,“胎儿两个月了,你们要不要?”杨小云说,“不要。”医生看了看我,问,“你是她朋友?”我说,“是的。”医生又问,“还没结婚?”我说,“没呢。”女医生毫不客气地对我说,“要注意呢。”我忙说,“是。” 女医生又说,“要手术,啥时做?”杨小云说,“现在就做。”医生说,“手术有四种:一是标准型,480元;二是可视型,780元;三是精准型,1290元;四是珍爱型,2690元。”而且,她还对这些手术分别做了一些介绍。可她说得太快,象背书一样,我根本就没有完全听清。但我说,“当然是要最贵的。”我想珍爱型这个名称本身就不会让人感到多么害怕。 可杨小云说,“我还是想选标准型。”医生说,“标准型也不错,我们院每天只挂20个号。”我知道她是怕花钱,可是,怕花钱就得要多受罪。可她这么虚弱,我不想让她多受罪,就不容商议地说,“这事我当家,就选珍爱型。你没见一个480元,一个2690元,光价钱就差了多少倍。”医生也说,“技术和器械都不一样,治疗效果肯定也不同。” 一出门诊室,杨小云就把手里的钱拿出来给我看,说,“我只有这五百元。”我说,“费用你别管,既然是我做主,费用自然由我出。”杨小云皱着眉说,“我早上已经花了你八百多,再这样欠下去,我怕是把自己卖了也还不起你了。”我笑了,说,“那好呀,还不起了,那就把你抵押给我。”杨小云娇嗔地说,“我才不呢。” 来到手术室门前,刚好有一位女孩从手术室里出来。她脸色很难看,显得有气无力,疲惫不堪,满脸是汗,要不是用手扶着墙,人恐怕要倒在地上。幸好一位和她同龄的女孩过来,把她搀扶住,一步一步地把她带着走。这让杨小云马上紧张和恐惧起来。所以,当医生让她进到手术室时,她就跟要赴刑场一样,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不放。 我对她说,“你做的是珍爱型手术。医生说打了麻药,睡上一觉,手术就完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说着,把她推进了手术室。 不过几分钟,杨小云从手术室里出来。我赶忙扶着她,问,“痛不?”她摇了摇头,说,“没啥,就是心里发痛。”我说,“可不,孩子没了。”她长叹了一口气,说,“医生说我半年之内不能再做人流,否则,以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我说,“记住,这可是血的教训。”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出了医院,我开车朝南把她送回了学校,可当我开车向北行驶快要回到家时,她又打来电话,说,“哥,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没有空调,热得要死。”我问她,“那你咋办?”她说,“我想去朋友那。”我真想骂她,做人流这么大的事他都不管,你还要粘着他,真没骨气。但我还是忍住气,问,“他那有空调?”她说,“没有,但他那有电扇。”我说,“好吧,你等着。” 我把车又开回到音乐学院门前。她正好在门前等着我。我把她送到音乐学院南边不远的一个村中城前。村口人山人海,好象挤都挤不进去。我把车停在村前不远的路边,带她进到了迷宫一般的村子里。在一栋四楼的门前,她指着四楼的一个窗子对我说,那就是他们租住的房子。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好习惯胜过万贯家产》) 寻找最完美爱情(三)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深夜三点来钟,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杨小云,就问,“咋了?”她哭着说,“哥,你过来接我,他把我赶出来了。”我一听这话,当即就火冒三丈:我真想不通有些女孩怎么这样不自重?离开男朋友就活不了了。真是活该她可怜。可是,我还是说,“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我就把车开到村里的那栋楼前。一下车,我就见她抱着一个旅行包,拖着一个拉杆箱站在漆黑的过道上。我打开后备箱,帮她把箱子和旅行袋放了进去,就让她上车。进到车上,她说男朋友要跟她睡觉,她说医生要她半年之内不能再怀孕。男友不听,非要硬来,于是,两人就在床上打了起来。说着,她呜呜地哭出了声。我心想:活该,谁要你离不开他。 我知道她没有去处,就直接把她带到了我的屋里。她一进到屋里,就惊异地喊道,“哇噻,你这屋子跟宫殿一样!”我说,“这是我爸给我准备的婚房。150平米,三室两厅两卫。” 她丢下旅行包,便把屋子里里外外地到处看了一遍,然后,就象爱丽丝漫游仙境一般,兴奋得对我说,“你这里真是太好了!我要是有一套这样的房子该有多好!”我说,“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 因为是深夜,我还在犯困,所以,就把她带进主卧室。主卧室在客厅西面。里面摆着一张两米多宽的大床,纯白的蚊帐用不锈钢支架支撑着。床边有两个很大的衣柜。我把她的拉杆箱和旅行包往大屋地板上一放,说,“你就睡在这里。”她问,“那你睡在哪里?”我说,“我睡在旁边的小屋里。”然后,给她把空调温度调高,因为医生说她刚做过流产,空调温度不能太低。 她往大床上一躺,做出很夸张很舒展的样子,欣喜地说,“睡在这里,恐怕天天会做好梦呢。”我说,“旦愿如此。”然后,我就指着卧室旁边的卫生间说,“这是你的卫生间,里面有梳妆台、还有沐浴和浴缸。只要打开水笼头,随时有温泉热水。” 说着,我便来到小屋,把小凉席找到,擦了擦,往小床上一铺,便倒头睡去。而她好象并不瞌睡,不停在客厅和屋里来回走动,最后又进到卫生间去冲澡。哗哗的水声不知响了多久才停下来。 早上,我起得挺早,出去跑了半小时的步,回到屋里,看见大屋的门开着。我伸头朝里面一看,她还在睡觉。我打开冰箱,取出馒头加热,又煮了两个鸡蛋。然后,就走到她的床边。 她平躺在床上,身子显得有些单薄,胸部也不那么丰满,但她的身段苗条,腰间很细,肤色挺白,面部清秀,特别是她的嘴唇十分地迷人,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去亲吻一下。 她睁开了眼睛,见我站在她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用毛巾被裹在了身上。我说,“起来吃饭。”她点了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吃了饭,把馒头、鸡蛋、牛奶和榨菜给她留在餐桌上,便进到书房里。过了一会,她吃完饭,也进到了书房,见我坐在电脑前,就问,“你不上班?”我说,“这不正在上班。”她瞪大眼睛,显得很疑惑,说,“你这是上啥班?”我说,“在寻找最完美的爱情。” “寻找最完美的爱情?”她有些不相信,说,“怎么还有这种工作?”我把桌上的《最完美爱情的标准》、《寻找最完美爱情的实施方案》、《全国十大美女城市市区图》等资料丢在她的面前。 她把这些资料翻看了一遍,说,“天下哪有最完美的爱情?你这样做会有收效吗?”我问,“怎么不会?”她说,“托尔斯泰说过:人是因为可爱才美丽,而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所以,你不能单靠这些固定的标准来选择爱情。”我说,“我不否认人因可爱才美丽,可是,也不能否定人因为美丽才可爱,否则,还有一见钟情,一见倾心吗?”她回答不出。 但她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说,“如果这也是一项工作,那真是太有意思了。”然后,又问,“这是你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我说,“是我父亲安排的,他是公司老总。”她把眼睛睁得很大,看着我说,“你是富二代?”我岂止是富二代,我可以说亿万富翁,因为我父亲的公司总有一天都会是我的。但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就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她说,“要不,人们都说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我说,“有个好爸爸,也要学好数理化。要不,人家会说你是土豪。”她笑了,说,“你品味蛮高。”我说,“还可以吧,我在大学里也算是中文系的高才生。诗歌散文也在省级刊物上发表过不少。”她说,“是吗?让我拜读一下。”我说好的,就在网上找到两篇比较精彩的散文让她看。她看得很仔细,看完,就对我大加赞赏。 说了一会话,我想她中午要在这里吃饭,应该去买些菜。她要跟我一起去。于是,我们一起去了菜市场。到了菜市场,我都不知该买哪些菜,道是她一边挑着,一边跟人家讲着价,让我省去了不少心。 回到家,开始做饭。我平时都是去我妈那里吃饭,从来不做饭。可她道是挺在行,做了米饭,烧着茄子,还做了一个鸡蛋炒辣椒。可是,我们还买了条鱼,她不会做,但她说她妈烧鱼烧得非常好,就一边给她妈打着电话,一边在锅台边操作。 跟一个女孩在家里吃饭。这种感觉舒心而美妙,比跟任何人在任何酒店里吃饭都要舒适温馨。而且她做的饭菜美味可口,所以,这顿饭我吃得特别多。 吃完饭,她进到了书房,在电脑里看股票。她买的是民生银行的股票,总共才有四百股。我看她一副专心致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说,“就这点股票,还不够让人操心呢。”她却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没钱,先练练手,等以后有了钱,再加大投资。” 她在用电脑,我只好去看电视。过了好一会,她来到客厅,神色沮丧地说,“我9元8买进的民生银行,炒了两年,现在跌到了7元6了,亏了八百多。看来我欠你的钱不能马上还你了。”我说,“没关系,等你的股票涨到五十元,一百元,你再还我。”她笑了,说,“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幽灵》(上)) 寻找最完美爱情(四)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本来,我是想去成都ZQ继续寻找最完美的爱情。可是,杨小云住在我这里。我就离不开。她精神虽然好多了,但身体还很虚弱,需要调养,还要去医院复查。 女孩似乎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每天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还在阳台上养起了金鱼和花草。她不但担负起买菜做饭的家务,而且,还学会了给我派活,俨然就象是一位女主人。 那天,大屋里的灯坏了。我要叫公司的电工过来修一下。她却不让我叫电工,说这点小事用不着去麻烦别人。可我从小就没干过活,对这种事情不但不懂,而且从来都不去过问。 可她马上把电闸一关,要我搬梯子过来。我就听着她的指挥,踩在梯子上,先把灯罩小心地取下,再把灯管卸下。然后,我们拿着废灯管,一起来到灯具城,买了新的灯管。回到家,我费好大一番功夫,把灯管安好,然后打开总闸和开关一试,灯亮了。 我从梯子下来,她高兴地把我拥抱了一下,说我辛苦了,立了一个大功。为了慰劳我,她中午做了四素一肉的饭,以露露代酒,来为我庆功。 很快,我就发现这女孩的意识很强,只要你顺从她的心意,她就很高兴,会不耐其烦地为你做这做那,没事就坐在你旁边不停地跟你说着笑着。你要是不顺她的心意,她就跟你找事闹事,而且没完没了。 我的车是去年买的,80多万,还是新的,几天不擦洗就跟旧车一样。平常,我一般都是花上二三十元钱,让别人洗。可她嫌洗车太花钱,就要让我自己洗车。可洗车哪是我这样的人干的活?我在公司连办公室都是有别人打扫。在我看来,洗车是那些想省上几个小钱的人才会去干的事,可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所以,我就没把她这话当回事。那天她发现我又在外面洗了车,就很生气地朝我问道,“你又在外面洗车了?”我说,“是呀,咋了?”她嗓音马上变了,说,“你不是说好了以后要自己洗车?”我一时无语,就说,“不好意思,我忘了。”她说,“不是你忘了,而是你觉得自己钱多,就没当回事。”然后,伸出手来,说,“把钥匙给我。”我不高兴了,说,“咋地,要收车?”我不肯给,说,“我就是违规,警察也没说要收我的车。”可她不听我解释,大声喊道,“把钥匙给我。”我偏不给,也不理她,就打开电视要看电视。可她马上把电视一关,问,“你到底给不给。”我说,“不给。”只要我把钥匙一给她,就等于向她屈服了。 她看我不给她钥匙,就进到了大屋,把门一关,不再理我了。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她还不出来做饭,我想她是在跟我闹罢工,就自己动手做饭。饭做好了,我推门要她出来吃饭。不想门被反锁着,不管我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开。 到了晚上,她还是不开门,不吃饭。我就急了,找到钥匙,把门打开。这时,我看到她趴在床上哭着,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我就想这妮子真是太可怕了,竟会这样地摧残自己。因为这样很容易让她留下见风落泪的后遗症。 我就想为什么不能把洗车当成一件哄她高兴的事去做?于是,我过去抱住她的头,心疼地说,“好了,别哭了,我投降,我缴枪。”说着,把小车钥匙放在她的手上。她见我这副屈从求情的模样,竟然破渧为笑了,娇媚地对我说,“你保证以后要自己洗车。”我把手放在胸前,做出美国总统宣誓的样子,说,“我保证。”她躺在我的怀里不肯起来,含泪而笑说,“只要你听话,我就把钥匙给你。”我说,“我听话。”她把钥匙放在了我的手里,说,“以后,车脏了,我们俩人一块洗。”听着这话,道把我感动地真想使劲地亲她一下。 女孩可能知道我喜欢她,动不动就跟我撒娇。夜里两三点钟,突然就跑到我的小屋里,把灯打开。我被强光刺得眼睛半天睁不开,就问,“咋了?”她说,“哥,你去帮我逮下蚊子,蚊子把我咬得睡不着觉。”很快,我眼睛适应过来,就见她穿着内衣内裤,站在我面前,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于是,我就穿着短裤,光着膀子,来到大屋,进到她的蚊帐里,连续逮了两只大蚊子,拍得我的手掌都沾满了血。逮过蚊子,我躺在了床上,不肯起来。她说,“你快起来,我要睡觉,瞌睡死了。”我躺着不动,说,“我要跟你睡在一起。”她笑了,说,“不行,医生咋对你说的?”说着,就把我用劲拉起,推到了小屋里。 可是,刚睡着一会,她又喊道,“哥,我渴得很,给我倒杯水。”冰箱里有水,但太冰,她不能喝,所以,我只好起来给她烧开水。开水烧好了,太烫,就把水放在空调下吹。等把水给她端到床边,我的睡意也没有了。 早上,我穿着运动短衣短裤跑步回来,她见了,就说,“哥,你看起来真是好帅呢!”我当然喜欢听这种话,就说,“比你男朋友还帅?”她好象不喜欢我提起她的男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他个头跟我差不多高,哪能跟你比。”我问,“那你怎么会喜欢他?”她叹了口气,说,“我其实就没看上他,可他天天找我,跟我攀老乡,又请我吃饭。后来,就不知不觉地着了他的魔,上了他的船,真是悔死我了!哥,你以后不能再提起他。”我说,“不提他。” 这时,她已经把早餐摆在了餐桌上。我坐在她的对面,喝着她亲手做的鲜豆浆,吃着鸡蛋、馒头和小菜。豆浆是我专门让她给自己做的,好补养身体。可是,她每次做得很多,让我也跟着她一起喝。 吃完早饭,杨小云问我,“哥,你不是要去成都?”我说,“我要是走了,晚上谁给你逮蚊子,烧开水?”她马上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要不,等我好了一些,我陪你一起去。”我说,“那就太好了。” 不一会,我妈打来电话,说她单位林老师的女儿叫陈慧琴,大学毕业,二十二岁,在万胜公司当秘书,模样蛮不错,要让我过去见见。我怕见了面不成,搞得两人都丢面子,就让我妈把女孩的电话号码给我发过来。很快,女孩的电话号码就发过来了。我进到书房,打开电脑,就给陈慧琴发了信息,还把我的QQ号给了她,让她加我为好友。 这时,杨小云进到书房想拉着我陪她出去逛街。可我有正事要做,出不去,就拿出五百元钱给了她,说,“不好意思,我正忙。你自己去吧。”她叹了口气,说,“你不陪,我去找人陪。”就出去了。 那个叫陈慧琴的女孩今天刚好歇假。我们开始聊了起来。聊了一会,我提议用视频对话。于是,我们在视频中见面了。女孩还不错,挺懂礼貌,也很会说话,但相貌还不如杨小云好看。所以,聊了一会,我就没了耐心,找了个借口,便关了视频,下了线。 到了中午,杨小云没回来,我也懒得麻烦,就用鸡蛋和西红柿下了碗方便面一吃,开始在网上挖坑。大概两点来钟,杨小云打来电话,说,“哥,我在钟楼旁边的西大街街口,你过来接我一下。”这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间,一出门就是一身汗。我真不想出门,就说,“外面太热了,要不,你挡车回来。”可她说,“不,我就要你来接我。”我想我都没有陪她逛街,再不去接她,她肯定会很不高兴,我可不想看她回到家里那副气呼呼的样子。 车来到西大街街口,见杨小云和两位女同学在一起。三人大包小包地买了好多东西。这下我明白了,她为啥非要让我开车来接她,她是想在同学面前满足一下虚荣心。上了车,杨小云就给我介绍两位同学,一位叫闵玉芬,一位叫王宝玲。王宝玲我没听说,但闵玉芬我听她说过,就是两月前来医院让她陪着打胎的那位女同学。 一上车,王宝玲对我说,“哥,学校宿舍里热死人。我昨天差点就中暑了。听小云说你家大得很,还有空调,今晚我们可要在你家里住下了。”听她也给我叫哥,我心里热呼呼的,就说,“欢迎欢迎,有你们陪小云,她肯定会恢复得很快。”王宝玲说,“是我们要来打扰你的。你可不能怪小云。”我说,“人多了热闹,我就喜欢热闹。”闵玉芬对王宝玲说,“小云咋说也算是半个主人,大哥咋会怪她?”杨小云马上说,“你别瞎说,我可是寄人篱下,哪是什么主人。”我反驳着说,“小云,你晚上喝水要我给你倒,你蚊帐里有蚊子也要让我给你逮,你啥时要我接你我啥到,你还不算主人?”杨小云笑了,说,“我身体不好,你当哥的就得要多担待。你以为当哥就那么容易。” 说笑间,就到家了。大家把大包小包朝地板上一丢,便倒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王宝玲嫌空调气温太高,要往下调。我马上说小云身体还没恢复,医生不让把空调开得太低。然后就问,“你们吃过饭了?”王宝玲捂着肚子说,“哪吃饭了,饿死我了。”杨小云也说,“她们嫌街上的饭不卫生。”我说,“我来做饭。你们想吃什么?” 王宝玲说,“我想吃排骨。”闵玉芬说,“我想吃鸡翅。”杨小云说,“我想吃红烧鱼。”可是,她们要吃的东西,冰箱里都没有。我让杨小云带王宝玲去菜市场采购。 我在厨房里开始用电饭锅蒸米饭,然后开始刮土豆。我过去从来没做过饭,可是,跟杨小云在一起,我已经会做饭,也会烧菜了。闵玉芬进到厨房,过来帮着洗菜。她对我说,“小云可真有福气,做了个人流,却因祸得福,遇到了你这样的高富帅。”我马上纠正着说,“我们只是兄妹关系。”闵玉芬笑了,说,“兄妹关系就不能发展成夫妻关系?”我说,“这绝不可能。”虽然杨小云也挺可爱,但她只是寻常女孩,而我要找的是最完美的爱情。两者远不在一个层次上。 可闵玉芬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哪个少年不钟情,哪年少女不怀春?你们一个金童,一个玉女,整天住在一起,哪能把持得住?再说,你们俩人还真是蛮般配。”我想她觉得我俩蛮般配,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价。在她们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 杨小云和王宝玲回来了,该买的东西都买来了。于是,我和杨小云就开始炒菜烧肉。当香喷喷的饭菜摆在餐桌上时,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谈笑风生,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吃过饭,杨小云和王宝玲跑到书房里玩斗地主。我和闵玉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也许她们白天逛街逛累了,不到晚上九点,三个女孩便挤在一张大床上搂着抱着,打着闹着,睡起觉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幽灵》(下)) 寻找最完美爱情(五)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我一直期待着杨小云陪我去成都ZQ可是,三个女孩把我这里当成了她们的家,整天不是争着抢着玩斗地主,就是打着闹着在屋里疯玩,在屋呆腻了,就要我开车把她们带到秦岭山里游玩。原来我是杨小云的哥,现在我成了她们三人的哥。所以,我要担待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闵玉芬的男友带父母从杭州来西安游玩,要我开车带他们去了兵马俑、华清池、还去了大雁塔和碑林。男友的父母给闵玉芬买了一件很高档很漂亮的连衣裙。晚上,闵玉芬把裙子拿出来让姐妹们试穿。她们穿着裙子,前后转动,感觉就跟变成了灰姑娘一样。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因为三个女孩中,杨小云家庭条件较差,穿着也最为朴素,所以,和穿着漂亮连衣裙的闵玉芬站在一起,就失色不少。这自然让我感到脸上无光。所以,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要杨小云陪我出去。 我直接把她带到钟楼旁的开元商场,让她挑一件她喜欢的裙装。她很快看上了一套淡清色的半长半短的裙子,可是一看价钱,是2888元,把她吓了一跳,“哇噻,这么贵!”售衣员马上说可以打六折。我见杨小云嫌太贵,就说,“不行,最多五折。”那售衣员想了想,一咬牙竟同意了。 可杨小云却说,“不行,五折也太贵,哪有一件裙子就要一千多元。”说着,拉着我就走。我说,“亲爱的杨小姐,你能不能让我满足一下男人的虚荣心?”她问,“什么虚荣心?”我说,“闵玉芬男友的父母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都给她买了那样贵的裙子。我家跟他们家比,可以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咋说也不能让你输给她?”她听着这话,想了想,就说,“不过,我那天看上了一件特别好的裙子。当时,犹豫了好长时间,都没舍得买。” 她把我带到了一条小巷里的一家狭窄的小店里,从衣架上取出一件纯白色的裙子,往身上一试让我看,“怎么样,是不是挺漂亮?”裙子是挺漂亮,可是,一看价钱,只要180元。我就摇起头来,因为我还是坚信一分价钱一份货。 虽然价钱便宜,既然她喜欢,我就要付钱。可她马上对小老板说,“最多150元。”小老板说,“那不行,最少也得175元。”我说,“170元搞定。”小老板就赶紧点头同意。 出了小店,杨小云埋怨我说,“你真大方,这裙子我本来最多给他160元。”我说,“不就是10元,干嘛费那多口舌。”买下这条裙子,其实让我感觉还是很不舒服,心想回到屋里,两位同学见到我给杨小云买了件便宜货,一定会说我太小气。所以,我把车开到钟楼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里,让她在车里等着,说要出去方便一下,又去了开元商场,找了个和杨小云个头和身材差不多的女孩试穿了一下,就把那件淡青色的连衣裙买下了。 为了不让杨小云知道,我把裙子放在了后备箱里。等我们回到屋里,她就把买来的裙子向两位同学显摆。当然,穿上那件纯白色的裙子,杨小云却是漂亮了许多,但这毕竟是一件很便宜的裙子,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 这时,我把藏着的那件裙子拿了出来,说,“你再试试这件。”杨小云把纸袋打开,一看是那件她虽喜欢却嫌太贵的淡青色连衣裙。她用很诧异的表情朝我看了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便进到了卧室里去换裙子。等她穿着那件裙子来到大家面前时,两位女同学不约而同地惊叹道,“好一个辛德瑞拉,真上太漂亮了!”她听着大家的夸赞,脸上泛起出幸福的光彩。 等我进到书房里时,她也跟着过来了。她调皮地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谁要你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我说,“你不高兴?”她撅着嘴说,“就是不高兴。”我说,“为啥?”她说,“我不想让你花这多钱。”我说,“我要是不花这多钱,我会不高兴。”她就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说,“哥,你真好。”我说,“有你这话,我就是花一万元钱,也是高兴。”她娇嗔地说,“土豪,你真是个土豪。”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血色夕阳》(黄金帝国的覆灭)(上卷)一.黄金国盛世太平) 寻找最完美爱情(六)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过了几天,闵玉芬跟着男友去内蒙旅游去了。王宝玲也跟团去了桂林。本来,杨小云要陪我一起去成都ZQ可是,她这两天要去医院做复查,所以,我们只能把出外的行程推后了。我闲着没事,就想出外闲逛,好顺便给自己买件T恤衫。 好久没有逛过街了,猛然走在街上,就觉得天空格外明亮。但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些争奇斗艳美丽无边的女人们。因为炎热,她们衣着简短,少有顾岂,把迷人的大腿、腰部,甚至连部分胸部都裸露出来,使得女性之美在明亮的阳光下,更加耀眼夺目,可爱之极。 我乘车来到钟楼下。这是XA市区的中心与繁华地带。各种精致与豪华的商店、饭店、书店和衣店一家连着一家,也是女人们流连忘返百去不厌的地方。所以,走在街上,一眼望去,满眼都是光鲜亮丽的美女,让你如同进到了一个百花争艳的大花园。 在开元商场的三楼,我看到一位年轻女子。她的容貌和气质美得让我透不过气。她穿着一件浅黄色飘裙,走路的姿态如云卷云舒,飘飘欲仙。我想即使《封神榜》中的苏妲已也不过如此。我如梦游一般跟在她的后面。她从三楼下到了一楼,出了商场,从小包里取出一把紫色的小伞打起,仰面朝天地走在大街上。这让她那极致的美色又增添了无穷的神韵。我跟着她走过马路,来到了钟楼北面的公交车站。因为她就站在站牌下在等车。 过了一会,我见她进到了216公交车上,也马上跟着她上到了车上,挤到了她的身边,和她紧靠在了一起,不住地用侧目在欣赏着她。我就想这种女人娶过来,啥事都不要她干,只要让她象一幅画一样天天摆在你的面前让你看着,也能让你心满意足一辈子。 到了太华路站,那女子下车了,我趁机把手里搦了半天的名片朝她递了过去。我想她看我的名片后肯定会明白我的意思,给我打电话或发信息。这样,我们就能通过联系和接触,成为彼此相爱的人。 她接过名片,朝我看了一眼,就下了车。我心中大喜,想着我不用到外地奔波劳顿就能在家门口找到最完美的爱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外,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是,不等公交车到达下一站。我的手机就发来一条短信。我一看,上面写着:那么有钱的人还挤公交车,真是可笑。我看你是想要搞诈骗。我真是哭笑不得,对这样的人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回到家,杨小云已经把午饭做好了,看我灰心丧气的样子,就问,“你怎么了?”我叹了口气,就把刚才遇到的事给她讲了一遍。她不但没有安慰我,反而兴灾乐祸,笑着说,“你这样做,咋能不让人误解?”说着,便把饭端放到我桌前,让我吃饭。 吃着饭,杨小云就高兴地对我说,“有个同学在南郊铜雀苑小区办了一个中小学生钢琴舞蹈暑假班,要我过去帮忙,每天上四节课,每节课30元钱。所以,从明天开始,我要去给学生教钢琴了。”我说,“这道是好,可是,你还陪不陪我去成都ZQ了?”她却说,“我已经给找你了几位成都ZQ的美女,你一会看看咋样?”我不相信,说,“你连成都ZQ都没去,从哪给我找美女?”她说,“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别说找成都ZQ的美女,就是找俄罗斯和乌克兰美女,还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经她一提示,我直拍脑门:对了,我整天坐在电脑前查资料,怎么就没想到可以通过网络来寻找我最完美的爱情? 吃完饭,她打开电脑,进到成都的七夕鹊桥婚恋网,顿时,年轻美女的照片便铺天盖地地呈现在眼前。 我选了几位女孩。她们都跟当年的章子怡一样年轻漂亮,美丽动人。当点击到其中的一位美女时,那美女竟然动了起来,还有声有色地唱起了《好一朵茉莉花》,而且,歌也唱得非常专业好听。继续点击,就见这位美女各种各样的生活照一张张地闪现出来,仿佛是在为我们表演时装秀。再点击另一个美女,就见那女孩拿着一把剪刀和一张红纸,三下两下就剪出一幅美丽的年画。我把选出的几位美女反复看了好几遍,觉得她们个个清秀美丽,才艺超群,让我很难从中取舍。 杨小云见我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了,说,“要不,你把她们都娶过来。”我朝她白了一眼,说,“我要把她们都娶过来,要不了两天,她们就会把我扯成了八瓣。” 不过,我最后还是选了那位身材、相貌和才艺俱佳的二十一岁的4597号美女。她的模样很象年轻时的山口百惠,那种清纯明丽的气息让我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继续点击,就出现了“介绍交费100元,见面交费200元,婚恋成功交费20000元”的提示。我就用支付宝支付了100元钱的介绍费。 交费之后,4597号的详细资料便出来了,有她的兴趣爱好、三围体重、经济收入、学历简介、家庭情况、生活习俗和宗教信仰等。 而且还有一个“QQ聊天与视频点击”的提示。我接着点击,是“交费200元”的提示。交了费,出现一个QQ号,我将其加为好友,就进到了一个聊天室。网名叫“天若有情”。 我打着字说,“你好,认识你非常高兴。”对方也很客气地与我对话。但她马上要求与我进行视频。于是,我打开视频,直接用语音与她对话。 她说的是川普,很柔和,挺好听。我要向她做自我介绍,可她说我的资料她已经看过了,条件很不错。她真地很漂亮,不管你怎么看,都挑不出一点瑕疵,可以说是绝代风华完美无缺。我问我怎样才能见到她。她说让我去成都。我说你能过来吗?她说可以,不过一切路费要我支付。我问路费要多少。她说最少一万元。我说好的,就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这时,杨小云夺过我手中的鼠标,一下把聊天视频给关了,沉着脸说,“你还真要和她见面?”我说,“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孩,为何不见?”她说,“见了面,不成,怎么办?”我说,“不成就不成嘛,咋了?”她大声问道,“不成,你那一万元钱不就打了水漂?你以为你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糟塌起来就一点不心疼?照你这样,再大的家业也要让你败掉。” 她的话让我感到了惭愧,因为我确实没把这多的钱当回事。但我还是说,“只要能找到最完美的爱情,花这点钱算是啥事?你没见成都一位大老板为了在网上找到心爱的女人一下就花了五十万?”她气休休地看着我,说,“你还真以为钱花得多就能找到最完美的爱情,我看未必。爱情是两颗心的溶合与碰撞,不是靠花钱就可以买来的,靠花钱找来的女人,她不可能真心爱你。”我说,“我看未必,她人都嫁给了我,还能不用真心爱我?”她说,“我的话你不听算了。”说着,便出了书房。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黄金帝国的覆灭》血色夕阳(上卷)2.印加王欲建王宫) 寻找最完美爱情(七)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我终于找到了最完美的女人,找到最完美的女人就等于找到了最完美的爱情。她是大秦帝国影业服装公司的模特,叫陈雁飞,才只有二十一岁,是被《华商报》和《三秦都市报》热捧的模特。这是我在西安一家叫“长生殿”婚恋网上找到的。 过去,我总以为西安算不上中国的美女城市,可是,见到了陈雁飞,我才意识到西安为中国十三朝故都,又是文化底蕴非常深厚的城市,应该算是培育和盛产美女的风水宝地。 那天晚上,我把陈雁飞的多幅照片和简介让杨小云看。她一看马上就惊呆了,说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女孩。所以,当她听说我要在第二天下午与陈雁飞约面时,就专门请了假,要跟我一起去参加会面,想亲眼见见这位美艳绝伦的佳丽。 我兴奋得整个一夜都没睡好觉,脑海里不停闪现着陈雁飞那娇艳美丽的姿色。我一直等啊等,终于等到了第二天下午。我开着宝马车,来到了我们相约的“鹊桥”咖啡厅。这是XA市最好的咖啡厅,在西大街中段。进到咖啡厅,我选好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并把杨小云安排在离我们只有两三米的另一个位置,为她要了一瓶果粒橙。 不一会,陈雁飞来了。她身材挺高,大概有168cm,长发披肩,亭亭玉立,穿着一件十分简洁的短衣和短裙。那短衣短得从上可以看到她那突出的半边***从下可以看到她那美妙柔和的细腰。短裙更是短得可以让人看到她的整个腿部。但是,因为她的职业和年轻,这短衣短裙非但不会让人感到扎眼,反会觉得她非常地时尚和充满着青春活力。 她与我轻轻地握了下手,坐在了我的对面。我给她要了一杯雀巢咖啡,给自己要了一桶露露,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真是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看上一眼,就不想把目光再移走。 我说,“我看了你在全国车展上的照片,非常漂亮。”她说,“是吗?”马上就把手机打开,让我看她在HNTJ和广州车展时的照片,还有她在大秦帝国做时装展的录像。看完后,为表示对她的崇敬,我要她把那些照片和录像发到我的手机上,以便有空可以时常看看。她马上就把照片和录像给我发了过来。 我们都看过对方的详细资料,有些话说起来就觉得多余。于是,我就和她谈论起她的职业,因为这是她辉煌和荣耀的一面,她肯定会非常高兴。果然,她就从参加中华小姐选美大赛开始说起,一直讲到她加入大秦帝国影视服装公司,以及取得的各种成绩。 因为一直在听陈雁飞滔滔不绝的讲述,我竟把一旁的杨小云给忘了。直到我看到她发来的短信:你们聊吧,我回去了,早点回家。祝相亲成功!这时,我才发现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我想她一定是感到不快活了。女人都是这样,她们不喜欢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这会让她们感自己成了别人的配衬和点缀。 因为我和陈雁飞越聊话越多,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下午六点多。我就请她吃饭。我们来到了一家很有名气的湘菜馆,点了些菜,还喝了一点红酒。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我才开车把她送回家。 回到屋里,见杨小云独自坐在客厅里,电视也没开。我就说,“你怎么了?”她哼着鼻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朝我问道,“我给你打那多电话,你为啥不接?”我一怔,说,“是吗?”就赶忙拿出手机,一看,至少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个信息。我连忙道歉,“实在对不起,我没听见。” “你是不是喝酒了?”她眼睛盯着我问。我心虚地说,“只喝了一点,而且是红酒。”她马上说,“我看你是被她鬼迷心窍了,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冲动,说出这样不理智的话,就说,“你也太夸张了吧?我们总共才喝了半瓶红酒。”她说,“半瓶红酒还少,那你们怎么不多喝一些?你鬼迷心窍,掌控不了自己。可她明明知道你要开车,为什么还要让你喝酒?”我说,“是我自己要喝的,和她没关系。”她说,“当然有关系,如果你今晚出了车祸,她是不是也有责任?”我觉得她有些吹毛求疵借题发挥,就说,“好了,我不跟你争了。”说着,进到厨房去开冰箱拿水喝。 可是,一进到饭厅,看到摆在餐桌的饭菜一动没动,有土豆丝、红烧茄子、辣椒炒鸡蛋和红烧鱼,还有用红豆和黑米煮的稀饭。这些都是我平时最爱吃的家常饭。但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自家手工蒸出的馒头。我真没料到她都学会蒸馒头了,因为她知道我不喜欢吃从街上买来的馒头。 这让我心里马上感动起来,也开始责怪自己,觉得不该只顾带陈雁飞出去吃饭,却忘了在家等候的杨小云。我马上打开天然气,给她热饭热菜,然后,叫她过来吃饭。可她说,“不吃,”便进到屋里睡觉去了。 为了不再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我第二天下午出去之前,就给杨小云发了个信息:我今晚出外吃饭,你不要等我。杨小云马上回话:知道了,不能喝酒,早点回家。我说一定。 这天晚上我回来得比较早,见她一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就觉得这几天只顾与陈雁飞约面,把她给冷落了。于是,我就想哄着她高兴,和她一边谈论着音乐,一边打开CD,放了一些她喜欢听的歌曲。 听完歌曲,她显得有些激动,突然拉住我的手,说,“哥,等你有了心爱的人,我就要离开你这里。”说这话的时候,她就象一个要被人遗弃的女孩一样,楚楚可怜,眼睛都红了起来,象是要落泪。 我知道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而且我也不想让她离开这里,就用非常恳切的口气对她说,“小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她摇了摇头,说,“我不可能跟你们在一起,我会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生活。”说着,她擦了擦泪水,松开我的手,进屋里睡觉去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黄金帝国的覆灭》血色夕阳(上卷)2.皇太子病入膏肓) 寻找最完美爱情(八)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我和陈雁飞的关系发展得很快。每次见面总觉得亲不够爱不够。那天晚上,我们吃过饭,相挽着去逛夜景。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开元商场。我看到一件非常漂亮的裙子,觉得陈雁飞穿着肯定会跟英国王妃一样高贵漂亮。果然,当她穿上裙子从更衣室出来时,就真地跟年轻漂亮的凯特王妃一样,引得旁边所有的人都在用赞赏的目光朝着她注视。陈雁飞高兴地亲了我一下,说,“宝贝,你真好。”尽管裙子打完折要三千元,但能赢得美人的高兴,我觉得非常值得。 离开商场,我们都觉得有点累了。我想送她回家。可是,她拉着我的手,说她不想离开我。我就在附近的宾馆开了个房间。进到宾馆里的房间,我们象是进到了无拘无束天高地远的伊甸园。我们相拥着,亲吻着,然后一起醉入天堂。 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杨小云打来的。她发着火问,“现在是几点了?”我说,“十一点吧?”她声音更大了,说,“你再看表。”我一看表,不由地吃了一惊,已经快一点钟了。她接着又说,“你还回不回家了?”我说,“马上就回。” 陈雁飞问,“谁呀?”我说,“是我妈。她让我马上回家。”陈雁飞叹了口气,说,“你都多大了,还让你妈管着?”我说,“没办法。我不回家,她睡不着。” 等我把陈雁飞开车送回家,再回到小区时,就看到屋里的灯还在亮着。我心虚地开了门,进到屋里,看到杨小云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说,“你还没睡?”她说,“你这晚了,还不回家,我能睡得下吗?”我说,“我又不是小孩。”她说,“小孩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回家。”我怕她再生气发火,就没有吭气。 因为晚上老是跟陈雁飞在一起,已经好长时间没和杨小云在一起吃晚饭了。这天陈雁飞因感冒不舒服,不想出来。我就买了一些菜,还做了杨小云爱吃的红烧鱼,等着她回来吃饭。 可是,等到快七点钟,还没见她回来。我就打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来。她说让我不用等她了,有人在请她吃饭。我就自己把饭吃了,进到书房里通过电脑与陈雁飞聊天。我们过去在一起几乎都在恋爱,还没涉及到谈婚论嫁的事。现在聊起天来,才想起应该说点正事了。我问何时见她的父母,她又何时来见我的父母。她想了想说,要不,等她参加完下月在南宁举办的车展之后再说。我说也好。 我们聊完天都快到九点钟了,还不见杨小云回来,我就要打电话。这时,才看到有一条短信,是杨小云发来的:我今晚听音乐会,晚回去一会。看到短信,我就放心了,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着她回来。因为她不回来,我睡不着觉。 第二天,陈雁飞的感冒还没有好,我们还是不能约会和见面。到了傍晚,杨小云还是没有回来吃饭,说是要请别人吃饭。因为别人请过她,她要回请。接着,又是别人请她听音乐会,她要请别人看电影。我一听就感觉这妮子象是在谈恋爱。否则,谁没事要她请吃饭听音乐会,如果不是她喜欢的人,别人请她她也不会去。于是,我就问她,“你在和谁一起看电影?”她说,“是一个和我一起教学的同事。”我又问,“是男的还是女的?”她迟疑了一下,说,“连这你也要问那么清?”我说,“不问清,我不放心。”她笑了笑,说,“你说呢。”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上班之前,她在卫生间里半天不出来,我还以为她是不是拉肚子了,可是,等她开了门,我才知道她是在化妆。她平常是不怎么化妆的,可今天,她的脸上涂了一层淡淡的脂粉,脸蛋上微微地有点红晕,嘴唇上也涂上了唇膏。出了卫生间,她把皮凉鞋擦得很干净,还换上了那件她平时舍不得穿的淡青色裙子。她本身长得就不错,这样一打扮,让人感觉还真是蛮漂亮。 在她正要出门时,我说,“今天又要有约会?”她马上回答说,“对了,我今晚要回来晚一些。”我问,“干嘛呢?”她说,“跟别人去唱歌。” 她这句话让我一整天都感觉不舒服,特别是感到不放心。到底是什么男孩,能让她一连几天都不想早早回家?我当然能想像得出,不是很出色的男孩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她给迷住的。我道是真想见见这个男孩。如果这男孩确实不错,也算是让她的感情和心灵有一个归宿,要不,我和陈雁飞在一起,她会老是感觉不痛快。 在我准备出门时,陈雁飞打来电话,说,“宝贝,我想你了。今晚能出来吗?”我很想与她去会面,因为几天没见,我也很想她。可是,我还是对杨小云不放心。所以,我对陈雁飞说,“不好意思,我和家人都在南山避暑呢。”她问,“啥时回来?”我说,“也许明天就回来了。到时我给你打电话。”她说,“好吧。” 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开车来到了铜雀苑小区的综合楼前,把车停在了综合楼大门西侧的一角,然后坐在车上等着。不一会,就见学生们从大楼里开始出来。等学生出来了,就有一些老师模样的年轻人走出大楼。等人们差不多走完了,才见杨小云走了出来。马上就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轻的男孩在路旁向她招了一下手,然后,两人便并排走在了一起。 这男孩的个头比她高出半头,人瘦得跟吸了大烟一样,而且发型特别怪异,象是从农村进到城里的变态小青年,穿着一件花哨的衬衣和一件破旧的牛仔裤。我见那些穿着拉丁舞裙的女学生在跟他在打着招呼,就知道他是音乐学院的在校学生,在暑假班教拉丁舞。 那男孩从小区大门的一侧取出电动车,带着杨小云出了小区。 我开车跟了过去。看着杨小云用胳膊搂着那个男孩的后腰,我心里那股怒火一下就窜上了脑门。不一会,他们来一家买凉皮和烧饼的小摊旁,一人要了一碗凉皮和一个烧饼,坐在一张脏兮兮地小桌旁,又说又笑地吃着。 我把车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吃完饭,看着他们开车继续朝南行驶,就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不一会,我见他们把车停在一栋大楼前面,把车一锁,就拉着手进到了大楼里。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黄金帝国的覆灭》血色夕阳(上卷)4.通贝斯凶兆显象) 寻找最完美爱情(九)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我来到大楼前一看,是一家叫“紫罗兰”的歌舞厅。我花了十元钱买了张票,进到了里面。因为时间还早,里面人并不太多。但里面很暗,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面孔。这显然是一家档次很低的歌舞厅。舞厅里面的场子挺大,前面搭着一个四五十公分高的台子,台上放着两个话筒支架。门口有一个卖饮料和小食品的巴台。而大厅的四周是一圈供人休息的长凳。 音乐已经响起,也有一些人在昏暗的舞厅里跳着舞。我就坐在大厅阴暗的一角,看着杨小云和那个男孩坐在台上的椅子上,一边嗑着瓜籽,一边在低声细语地说着话。 不一会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大厅里的灯也亮了起来,可以清楚地看见男男女女在一起跳舞。杨小云和男孩也进到舞厅中间开始跳舞。他们的舞姿非常地优美,随着旋律的起伏,时而曼妙翩翩,时而翻飘转动,就跟那些参加国际舞蹈大赛的舞蹈员一样,让那些围绕在他们周围的男女舞者惊叹和羡慕不已。 舞曲刚一结束,便有人开始唱歌。过了一会,有人把麦克风递给了杨小云和那个男孩,要让他们给大家唱上几首。他俩并排站到台前,唱起了那支《鸿雁》。歌声一起,整个舞厅静了下来,那歌声唱得实在是很专业很好听,有很强烈的抒情意味和浓重的沉醉感,让人感觉这歌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又向遥远的天外飘去。 我不禁叹了口气,心想难怪这妮子会对这个变态一样的男孩如此深情和迷恋,原来这小子还真有一些让女孩着迷的本事。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跟着一个变态一般的男孩谈情说爱,更不想让她跟着他吃着凉皮和烧饼生活一辈子。于是,我决定把她从灰姑娘的梦幻中拉回来,离开这个变态一样的男孩。 当舞厅的大灯亮起来时,我见那个男孩正搂着杨小云在亲吻,便径直地走过去,揪着男孩的后衣领猛然一拉,把那男孩当即掀了个后仰朝天。杨小云一见此状,便冲了过来,朝着我大喊大叫起来,“你要干嘛?”她那样子凶得象要把我一口吃掉。 她赶忙把那男孩扶起,问他伤到没有。男孩被扶起后,便要朝我扑来,骂道,“你想找死?”我摆开架式,想等他扑过来,再把他打翻在地。他这瘦弱变态的样子,也只能唱个歌跳个舞,打起架来哪是我的对手。 但他被杨小云紧紧地拉住了。杨小云一边朝我怒不可遏喊道,“你以为你是谁,有点钱就想管住别人,真可笑!”一边拉着男孩朝舞厅外面走。我朝着杨小云回道,“我就要管你,不是因为我有钱,是因为我是你哥。”杨小云恼怒地说,“我叫你你才是我哥,我不叫你你就不是我哥。”说着,拉着那个男孩出了舞厅。 我虽然教训了那个男孩,却把我自己陷入在孤立之中。杨小云带着那个男孩走了,把我撇在了一边。围观的人几乎把我围了起来,用愤怒的目光在鄙视着我,用很难听的话在糟践着我,还有人嚷着要去叫保安。所以,我赶忙闪出人群,出了舞厅。 出了舞厅,已不见杨小云和那个男孩。我就打手机给杨小云,想要带她回家。可是,她不接电话,甚至把手机给关了。我没办法,只好开车回家。 回到屋里,我坐在客厅里,想着杨小云从来没对我这样地凶过,就感觉今天这事做得太出格,真是把她给激恼了。所以,我一直在考虑着该如何向她做出解释。 大概到了夜里十一点钟,才见杨小云回来。她一进屋,脸色阴冷,好象眼里有泪。我就心虚地说,“小云,对不起。”可是,她马上就说,“别说,我不听。”便进到了大屋。我想跟着进去,可她把灯给熄了。 早上,我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她,好向她做解释,可她一直没从大屋里出来,见她还在生气,我就去了市场买了些她爱吃的水果和西瓜。可是,等我回到家,却发现她已经出门走了。 我给她打手机,她还是不接。这时,我无意中发现门旁她平时放的那双蓝白色的旅游鞋不见了。这鞋是她平时跑步、游玩和出远门时才会穿。这让我感觉不妙,进到大屋,看到那个熟悉的旅行包和拉杆箱也不见了。 她是不是搬到男孩那里去住了?我当即就急出了一身汗,又给她打电话,结果她把手机给关了。但是,我不能允许她跟那个男孩住在一起,因为医生说过如果她再次流产,就会无法生育。而她性情软弱,很容易被自己喜欢的男孩所左右。 于是,我开车又来到了铜雀苑小区,上到三楼的暑假班。我见有一位男老师坐在办公室里吃早点,就说,“我是杨小云的哥哥,想找她有点事。”可男老师说,“她早上打来电话,说她不能在这里干了。我问她原因,她说以后再说。”我说,“她会不会和那个跳拉丁舞的男孩住在一起?”男老师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男孩好象是在他自己家里住。” 我打电话给闵玉芬。她正在内蒙草原跟男朋友在一起,听说杨小云离家出走,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问杨小云会不会回学校去住。闵玉芬说不可能,因为学校宿舍里基本没人住。我让她帮着打电话联系一下杨小云,说我在到处找她,让她快快回来。 回到屋里,屋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气,甚至有些憋闷。我感觉自己的魂不在了,不知丢在了哪里。我呆呆地坐在客厅里,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时分。 到做饭时,我不想动,别说不想做饭,连饭都不想吃。所以,中饭和晚饭只是啃了个馒头。陈雁飞打来电话,问我从南山回来没有,我说还没呢,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坐在她晚上睡觉的床边,也不开灯,从傍晚一直坐到深夜,回想着带她看病,逛街,和她一起烧菜做饭,一起上网斗地主,一起擦车洗车,一起寻找我最完美的爱情,一直到她离家出走,整个过程象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一幕幕一遍遍地闪过。 我了解她的脾气和个性。她是生气走的,不会再回来了,因为我把她的心给伤透了。想着以后再也不能带她到医院看病,不能为她夜里逮蚊子,不能为她烧水端饭,不能开车去接她送她,不能和她一起说笑甚至争吵。我就觉得生活突然变得毫无生气,整个屋里变得死寂一般地阴沉。 回到小屋躺着,我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想着杨小云昏倒在地和流产时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想落泪,就有一种想保护她,想让她生活得坚强和幸福的冲动。我甚至想到那天晚上她流着眼泪,说要离开这里的情形。她分明是在向我表白她已经爱上了这个家,不想离去。而她与那个男孩的恋情,完全是她在感到自己将被遗弃时的一种过度的反应。 我是在寻找最完美的爱情。可什么是最完美的爱情?我虽然制定了标准,也一直在寻找,可是,那个我在开元商场见到的女人,那个我在网上找的4597号女人,还有与我正在热恋中的陈雁飞。她们哪个算是最完美的女人?即使她们算是最完美的女人,难道就能与你成就一场最完美的爱情? 我开始拿陈雁飞与杨小云比较。陈雁飞是我眼中最完美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我能始终处在一种沉醉与迷恋之中,有一种享尽爱情的满足感。而与杨小云在一起,我感到的是一种平淡祥和,一种温馨友爱,一种快乐有趣,甚至还有一种感激与感恩。她是一个寻常与可爱的女孩,可她那寻常与可爱的点点滴滴,却象细雨润无声一样渗入在我的生活与情感之中,让我无法忘怀,无法舍去。 我爱着陈雁飞,却又离不开杨小云。但我必须要在她们两者之中做出取舍。这是一种艰难而痛苦的抉择。于是,我平心静气地想着:如果离去是陈雁飞,而不是杨小云,我会是怎样的感受?我想我肯定会非常痛苦,但不会失魂落魄。 这让我把感情的天平一下子倾斜在杨小云这边。我想选择杨小云并不意味着我要放弃寻找最完美的爱情,而是我对最完美的爱情有了新的认识和新的定义。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未婚同居》) 寻找最完美爱情(续完) 寻找最完美爱情(中篇小说)张宝同 立秋之后,一连几天下着大雨,我独自一人呆在屋里,心情象是发了霉一样,烦闷异常。等大雨一停,我就开始四处打听和寻找杨小云。我不停地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可是,她的手机一直关机。我知道她是有意在躲避我。我真没想到这妮子这么倔强。可我比她还要倔强。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这天,雨刚停下来,我就来到了杨小云原来那个男友住的地方。我敲了下门,里面有人问,“找谁?”我推开了门,见一个大男孩穿着短裤,光着膀子,叼着烟圈,正坐在电脑前专注地打着游戏。小床上还躺着一个穿着单薄睡衣的女孩。屋里烟雾弥漫,桌上堆满了杂物。 大男孩问我有啥事。我说我要找杨小云。他说杨小云早就离开了。我问他有没有她最近的消息。他说没有,便让我出去了。 我再给闵玉芬打电话,闵玉芬说杨小云的手机一直关机。我就问闵玉芬,杨小云有可能住在哪里?她想着说着,说了好几个地方,可这几个地点我都找过好几遍了。 没过几天,闵玉芬打来电话,说,“杨小云刚才给我回了电话,说她已经回老家了。”终于有杨小云的下落了,我心中大喜,就问,“她是怎么说的?”闵玉芬说,“我对她说你哥天天在找你,都找疯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可她不让我把她的消息告诉你,还说她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不想见到我,我还见到她呢,就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把她找回来。可我只知道她老家在黄山屯溪,却不知具体地址。没办法,我还得再去找她原来的男友,因为那男孩跟她是老乡。 我再次来到那间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的小屋。大男孩说他家在安庆,与杨小云家还离得很远。我就对他说杨小云不知出了啥事,到现在没有下落,这事得要她家人知道。大男孩听着,觉得事情严重,马上从手机里查找出一个电话号码。他说这是那次杨小云用他的手机给父亲打电话时,他存下的。 我回到家,就给杨小云的父亲打电话,“你好,你是杨小云的父亲吗?”对方问“你是谁?”我说,“我是音乐学院教务处的,请把你家的详细地址告诉我,我有一份通知单要给你们寄过去。”不过两分钟,杨小云的父亲就把他家的地址用短信发了过来。 第二天下午三时,我就乘西安到黄山的班机来到了屯溪,出租车很快就把我送了杨小云家的门前。我敲着门,里面就有人问,“找谁?”我一听这熟悉悦耳的声音,心中就有一种幸福和喜悦的冲动。我说,“找杨小云。”门开了,就见杨小云穿着那件漂亮的淡青色裙子,站在我的面前。几天不见,她好象胖了一些,脸上泛起着迷人的红光,人显得更漂亮了。 她见是我,很是吃惊,就问,“你怎么来了?”我朝她笑了笑,有些口吃和自嘲地说,“我来寻找最完美的爱情。”她怔了一下,说,“你找错人了。”我说,“没错,我要找的就是你。”她使劲地摇了摇头,眼睛张得好大,说,“可我并不完美。”我说,“你完美不完美得由我来评判。”她迟疑了一下,说,“是吗?”我说,“难道不是?”她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哇”地一声,张开双臂朝我扑来,紧紧地把我搂住,用她那甜美迷人的嘴唇发疯一般地亲吻着我。 我们亲吻了好一会。我拉着她的手,说,“我的灰姑娘,跟我回家。“她含着泪,点了点头,然后进到屋里,拎着那只旅行包,拖着那个拉杆箱,来到我的面前,说,“走,我们回家。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无意解梦》) 明星艳史1.救命恩人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把学生送过河那边,秀秀觉得应该去看看鹏娃。鹏娃是对她有情有恩的人,尽管他的脚已经瘸了,但那腿是因为她而瘸的,所以,鹏娃这次好不容易从城里回来,她咋说也该过去看望一下。 其实,她知道鹏娃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她早该过去看他了,可是,她一直没好去,因为这些天两家正因为悔亲的事大打出手,要不是乡里来人管制,几乎要闹出了人命。在SX西北这片黄土高坡穷乡僻壤中,娶亲嫁女可是一家之中天大的事情,所以,悔亲常常会被看成是严重的欺诈。 但是,定亲和悔亲的事几乎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全是由父母全权包办的。她上五年级那年的一个夏末秋初的黄昏暮晚,她在学校办完板报,天就有些暗了,她从学校前面的小石桥上要过河回家,因洪水暴涨,雨大风急,走到石板小桥中间时,被风一吹,脚底一滑,就跌进了波滔汹涌的河里,一下子被河水翻卷着冲出了有几十米远。刚好鹏娃放学后顺着河堤边走着回家,听见她的呼叫声,跳到河里把她救了出来。 事后,父母为了报答男孩,就跟男孩的父母做主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娃娃亲。当时,秀秀才只有十一二岁,男孩也不过十四五岁,虽说对婚姻爱情之类的事情还蒙懵未知,但因两家大人的亲密往来,使得两个孩子成了一对亲兄妹。 自从跌到河中差点淹死,受到惊吓的秀秀一到河边就不敢上桥,所以,鹏娃就每天早上和下午,早早就来到河边等着接着她过河。一天早上,因为起床太晚,秀秀上学迟到了,等把她送过桥那边,鹏娃就一路跑着赶往乡中去上学。可是,因为赶得太急,在河堤下面的拐弯处,左脚被迎面驶来的手扶拖拉机给压住了,尽管花了不少钱,但男孩的脚还是残了拐了,走起路来一跛一拐。 这事让秀秀难过地哭了好些天,但她还是把自己当成鹏娃未来的人,因为她知道两家大人已经为她俩定过亲。可是,自从脚拐以后,鹏娃就跟犯了多大的过错似地,总是躲着她避着她,象是害怕让她看到了感到丢人。之后,他没再继续上学,小小的年纪就出去到省城西安打工去了,而且,一去就是几年没回。 因为鹏娃成了残腿跛子,秀秀的父母自然就不想把她许配给鹏娃。找人说媒把秀秀说给了乡镇做生意的一户有钱人家。可是,鹏娃的父母和家人坚持不同意,说鹏娃救过秀秀的命,还说鹏娃的脚是因为秀秀落下的,要想悔亲就得赔上三万元钱。三万元钱对他们当地人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秀秀的父母当然不会同意。为此,高家便带人要打砸过来,幸好乡里派人及时赶到,并从中调解,最后,以胥家支付一万元钱作为悔亲的经济补尝,才算勉强了却了这门亲事。 事态虽然已经平息了,但秀秀还是对鹏娃的救命之恩深怀感激,而且,自鹏娃的脚伤致残,秀秀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鹏娃了,很想能见他一面,向他说明悔亲这事是父母未征求她同意独断做出的决定,并不是她的意思。虽然这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至少可以让他感觉她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雨后的小路泥泞不堪,溅起的泥浆把裤腿沾上一大片。走过很长一段小路,就上到了大路上,走不多久,就到了南河湾。南河湾是本地比较富裕的一个村子,一边靠着河,一边靠着公路,交通便利,土地肥沃。所以,远近的漂亮女娃都喜欢到这里找婆家。 秀秀已经有好些年没来过南河湾了,村里房子也差不多都盖成了砖房,但鹏娃家的房子依然还是过去那栋老房,在四面砖房的对比中,就显得有些破败寒碜。 秀秀来到鹏娃门前,见鹏娃他爹正在给猪喂食。因为闹退亲,秀秀已经好些年没再见过鹏娃他爹,今天一见就觉得鹏娃他爹比过去老多了,一脸的愁眉和苦色,心里就觉得很是难过。她对鹏娃他爹说,“叔呀,鹏娃在家没?”鹏娃爹见秀秀来了,很是意外,就说,“娃呀,进屋里坐。”可秀秀说,“不进了,我想找鹏娃说句话。” 鹏娃爹说,“鹏娃下午就去了你家,现在还没回来呢。”秀秀一听这话,心想天就要黑了,天一黑桥就很难过,她害怕鹏娃拐着腿过桥不安全,就赶忙朝着河边快步走去。 秀秀一路小跑地赶到小石桥边,此时,天色未黑,但已是暮色苍茫,雾气漫起,翻滚的河水还在狂卷怒哮着从小石桥下面奔腾而过。本来,在这片陕甘交界的黄土荒塬上,水是非常稀罕的资源。就是因为缺水,土地常年干旱焦渴,大片大片的土地寸草不生,一片干黄,风吹沙起,黄尘满天。因为缺水,收成不好,这里的农民贫困交加,就是人们的日常用水,也是拉车子从抽水站运来的。每天早上用架子车驮着一个废汽油桶去拉上一桶水,这几乎是当地各家各户一天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往常,眼下的这条小河,因为常年干涸或是缺水,水少得就跟一条小水沟一样,可是,一到雨季,连降几天大雨,河水暴涨,洪水涌入,这五十来米宽的小河便一下肆虐疯狂起来,象是一只脱僵的野马,几乎要漫上河堤的河水,打着旋涡翻滚着朝着下流汹涌着奔腾着。每到这时,过桥就变得非常危险,所以,年龄小一些的学生过河时都得要大人领着拉着。 秀秀过了河,一路小跑地翻过山岭和高坡,然后下到河滩边,回到了自家。见到母亲,秀秀就问,“妈呀,鹏娃是不是来了咱家?”母亲满面笑意,说,“鹏娃来了,还把咱家赔给他家的那一万元钱给送来了。”秀秀就问,“那鹏娃人呢?”母亲说,“我让他留下吃饭,可他怕见你,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秀秀一听这话,就对母亲埋怨道,“妈,你咋能收人家的钱呢?要是这样,你让我以后咋见人呢?”可母亲却理直气壮地说,“钱是他送来的,又不是咱到他家抢来的。”秀秀说,“就是人家送来的,咱也不能收下。” 说着,又问母亲,“那钱呢?”母亲说,“在柜子里放着。”秀秀二话没说,就进到里屋,打开柜子找到那一打子钱,用手帕把钱包起,往裤兜里一塞,便朝外走。母亲见她要朝外走,就问她,“娃呀,你干啥去?”她说,“我出去有个事。”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岭上那边走去。 她一口气又跑上了岭上,此时,天色渐晚,夜幕降临。从黄土高坡的岭上朝河边看上,就见河水夹带着黄沙泥水在翻滚地流动着。夏末秋初正是雨水不断,山洪暴发的雨季。每到这时,过桥都变得很危险,所以,到了天黑,就基本没人再敢过河了。可是,秀秀知道鹏娃明天就要走了,她说啥也要把钱还给人家。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读一本好书》) 明星艳史2.常副乡长之死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刚从翻滚奔流的河水上面的小石桥上走过,走到学校旁边那泥泞的小路上时,一个人影在学校那边闪了一下,朝着通往她这边的小路追赶过来。她开始以为是哪个家长来找孩子呢。可是,那熟悉的身影很快就让她认出那人是常副乡长。 常副乡长四十来岁,主管河涧乡的文教卫生,利用手里掌握的教师调到和聘用教师代课的权力,几乎把乡里漂亮一些的年轻女教师都睡过了。所以,女教师们一见到常副乡长,就象老鼠见到了猫一样。所以,秀秀一见是常副乡长来了,就想快快地走开,免得让他跟自己来纠缠骚扰。 可是,这时,常副乡长已经看到了秀秀,见她没有朝着学校这边走来,而是朝着河边的小路那边走去,就朝秀秀喊道,“秀秀,你去哪了?我正要找你。”秀秀爱答不理地回了句,“找我做啥?”便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可常副乡长三步并着两步就赶了过来,说,“我想找你好好谈谈。”秀秀停住步子,问,“找我有啥好谈的?”常副乡长说,“你不是想调到乡镇中心小学?” 秀秀是想往乡镇中心小学调动,也为此找过管教育的专干和常副乡长,可常副乡长早就给她打过保票了,干嘛又找她说这事,是不是常副乡长又想变卦了?于是,她就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问常副乡长,“找我有啥事?你说。” 常副乡长嘻嘻一笑,说,“我给人家那边说了,可人家中心小那边人员超编,不肯接收。”秀秀不禁有些恼火,说,“那你给我打得是啥保票?”常副乡长见秀秀认起真来,就笑道,“我既然给你打了保票,就自然是有我的办法。但还得看你的表现如何。”说着,便厚着脸皮拉起秀秀的手,说,“走去你屋里,咱们聊聊。” 秀秀当然知道常副乡长的意思,他是想骗她上床和他睡觉。她知道乡里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差不多都被常副乡长睡过来了。这话不是瞎猜的,而是常副乡长亲口告诉她的。其实,常副乡长不告诉她,她也知道,不说别的,就是学校的春燕老师和红梅老师,虽说还没结婚,也都让常副乡长睡过好些次了,因为她们都是民办教师,要想在学校继续呆下去,就得要转正,要转正就得要听人家领导的话。还有温校长,为了当校长,已经跟常副乡长睡过多少遍了,不知怎么就让丈夫知道了,结果闹得了个妻离子散。 秀秀虽然是正经八百从地区师专毕业的老师,但因为对象家住在乡镇,结婚后就要搬过去住,所以,她得要给自己以后的生活创造条件,再说乡镇中心小学的经济效益也比岭坡小学要好得多,不但工资从未拖欠,每月还能发二十元的奖金。为此,她找过常副乡长,常副乡长就有意刁难她,并利用检查教学工作为由,来到学校要秀秀晚上留下来帮他抄写一份文件,随后,就以答应为秀秀办理调动一事,强逼着秀秀跟他睡觉。 常副乡长的哥哥是邻乡的书记,所以,没有多少文化的常副乡长就当上了主管文教卫生的副乡长。这人一身的土气,一脸的狡诈,不但重权好色,而且流里流气,让人一看就打内心里感到厌恶和腻歪。但为了能调往乡镇小学,秀秀那天晚上就没有回家,在学校里陪着常副乡长睡了一夜。 本来,她想常副乡长会信守诺言,可是,一听常副乡长这话,才知道人家是在戏弄她呢,不觉得就火了起来。她一下把常副乡长的手闪开,说,“你别拉我,你这个骗子。平时见你人模狗样,没想到原来是个骗子。” 常副乡长见秀秀生气了,马上就陪着笑脸说,“你别生气嘛,我不过是跟你逗着玩呢。”说着,便再次拉住秀秀的手,说,“秀秀,我给你说,这些天我想你都想疯了,一直想来看你,可是,王书记让我去县里开会,会一开就开了三四天,本来会议明天结束。可是,我太想你了,就早早跑了回来,想跟你再亲热一下。” 秀秀再次把常副乡长的手打开,说,“你想亲热,可以找春燕找红梅,还可以找温校长。干嘛找我?”常副乡长下下气气地说,“她们哪能跟你相比,你又年轻又漂亮又文静又洋气,简直就跟电影里的演员一样,让人看上一眼就迷了心窍,摸上一摸就再也忘不掉,睡上一觉就跟成了仙一样。” 秀秀气得不得了,就说,“你实话实说,你说过的话是不是跟放屁一样?”常副乡长说,“绝对不是,只要你对我好,我肯定会把你的事办好。”秀秀就问,“那你啥时给我办调动?”常副乡长想了想,说,“这事咱们还是到你的屋里慢慢说好吧?” 秀秀的屋就在学校,那是一间十平米的房间,既是办公室,又是宿舍。但秀秀家离学校并不远,所以,秀秀晚上一般是不在这里住的。秀秀听着常副乡长要去她的屋里,她摇了摇头,说,“我不去学校,你有啥话就在这说。” 常副乡长见秀秀不肯去学校,见天色已黑,四周无人,便一下搂住秀秀的脖子,在秀秀的脸上亲了一下。秀秀很反感地把常副乡长用力推开,警告着说,“你再这样,我可要喊叫了。”可常副乡长却说,“你想喊随便喊,反正这里没人,你喊也是白喊。”说着,又要去拉秀秀的衣袖。秀秀一闪,说,“你别老缠着我。我还有事呢。”就气得咬着牙,快步地朝前走着。可是,常副乡长挡着她的路,不让她过。她没办法,就改变主意,决定不去鹏娃家了,转过身子朝回走。 可是,常副乡长还是追着她,并不停地拉着她扯着她。于是,秀秀就有些慌了,害怕常副乡长老是对她纠缠不放,也害怕让别人看到了不好。因为乡下人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是看得很重的,特别是秀秀还是个未婚的女娃,是要让别人看到她和常副乡长在一起,一风传出去,再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那秀秀的名声就要臭了。 这时,两人就来到了小石桥边。秀秀因为想摆脱常副乡长的纠缠,也顾不得过桥危险,就快步地上了桥。她以为只要她一上到桥上,常副乡长就会老实起来,这样,她就可以快快地走过小桥,摆脱常副乡长的纠缠。 不想,常副乡长还是不肯罢休,从后面追了过来,在桥中间又拉住了秀秀的手。秀秀有些害怕了,说,“你不想要命了?”常副乡长见秀秀害怕了,不禁有些得意,说,“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放了你,要不,咱们就一起跳到这河里,做水中********秀恼了,大声喊道,“放开我。”可常副乡长说,“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你。”说着,不但把秀秀的手抓得更紧了,还哈哈地大笑起来。 秀秀躁了,用力一甩胳膊,把手从常副乡长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可是,因为用力太大,而常副乡长又毫无准备,被秀秀这样一甩,身子一晃,失去了平衡,只听他惊叫一声,便从桥上跌落下去。 秀秀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惊叫起来,对着落水的人影大声喊道,“常乡长常乡长。”可是,常副乡长只在泥黄色的浪滔中打了个滚,便被汹涌的河水卷走了。 此时,天色已黑,四周无人,只有翻卷的河水在发出着急速的追赶声朝着下游奔腾而去。秀秀望着暮色昏暗中的河水,呆呆地在桥上站了好一会,然后,便转过身来,发疯似地朝着桥那边跑去。过了桥,她顾不得小路的泥泞和稀滑,一路跑着回到了家。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电讯诈骗的成因》) 明星艳史3.逃离家乡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一进到屋里,秀秀赶紧把房门关住,但她的心还在突突地跳着,惊魂未定。出了这天大的事,她咋能不惊恐不害怕? 母亲已经把饭做好了,正在等着她回来吃饭呢,见她惊恐万状地从外面跑着回来,还把门给关了起来,就赶忙从厨房那边走过来,关切地问着,“娃呀,出了啥事?” 她没有说话,就用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母亲就走到她身边,追着问道,“到底出了啥事?”她只说了句,“我要走呀,我不能在这里呆了。”说着,就哭出声来。母亲见她不说话,只是哭,就把她爹叫了过来。 父亲见她坐在自己的床边一个劲在哭,也不说话,就急了,吼道,“有啥事,你说呀,哭啥哭?”母亲一边为她擦着泪水,一边不住地问着,“到底出了啥事,你说话呀。” 秀秀被父母逼问着,哭了一阵,才把常副乡长跌到河里,被洪水冲走的事说了出来。父母一听这话,就跟家里死了人似地,愁苦着脸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秀秀见父母这副模样,就一再解释着说,“当时,我只是想甩开他,并不是故意的。”可父亲暴怒着说,“那你咋说也不能把他推到河里。”秀秀怯怯地再次解释说,“我没有推他,他死活地拉着我缠着我,我没办法,就把胳膊一抽,他自己没站稳,落到了河里。” 可父亲却不听她的解释,咬牙切齿地说,“你不会先依着他,等过了河再跟他翻脸?你又不是小孩家,干啥事都不长个心眼?”一句话说得秀秀再也不敢回话了。其实,她要是知道事情是这种结果,别说是先依着他,就是让他常副乡长再睡上一觉,她也愿意。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秀秀和母亲等着父亲拿主意,可父亲却一直低着头,不停地吸着纸烟,哭丧着脸,不住地骂着,“做孽呦,这不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出了这事,咱这个家以后还咋往下过呀!” 母亲见父亲只会挠头叹息,正经的主意半天拿不出来,就哀声恳求着说,“秀她爹,事情都成这样了,说再多也没用了,你赶紧想个办法,拿个主意,把秀秀弄到外面去躲躲。” 父亲听着这话,哀求着说,“上哪去躲,我的先人呀?李村的那个小宝把媳妇给杀了,跑到SX还不是活生生地给抓了回来?现在人家警察破案,通揖令往各地一贴,还有悬赏,你到了啥地方都能把你给抓回来,除非你跑到外国去。” 母亲不禁长叹了一声,但她还是说,“那也不能让秀秀就这样地呆在家里,等着让人家警察来抓?”父亲抱着头,坐在母女俩面前的小凳上,一连吸了好几支烟,才说,“这样吧,等天黑透了,我带着秀秀去她表姑家。听说她表姑的儿子志先在西安北郊徐家湾,那边人多事杂,幸许是个好去处。”母亲一听这话,马上就说,“那就让秀秀去她表哥那躲躲吧。”说着,也顾不上吃饭,开始为秀秀收拾行装。 晚饭是面条,面条是手擀的,细细的长长的,盛上一大碗,早已一碗一碗地摆在了小桌上。桌上还有一小盘辣子,一小壶醋和一小壶酱油。这是当地农民最经常最普通的饭食。可是,面条放在桌上已经凉了,粘在了一起,再拌辣子和调料已经拌不匀了,所以,吃起来不再是一根根的面条,而是一砣砣的面团一样,味道和感觉就差远了。 父亲坐在小桌边呼噜呼噜地吃着饭,可秀秀端着碗,流着泪,一口饭嚼了半天还是咽不下去。等父亲吃完饭,吸完一支烟,秀秀碗里的饭才吃了几口。 行装收拾好了,母亲拎着一个大旅行袋从里屋里出来。秀秀见父亲已吃完了饭,一边在吸着烟一边在等着她,就干脆把碗饭往桌上一丢,不吃了,准备跟着父亲出门。 临走之前,秀秀想起鹏娃送来的那一万元钱还在她的裤兜里装着,便拿出来还给母亲,说,“妈呀,你把钱再还给人家吧。”可是,母亲却把钱原封不动地塞在了她的手里,说,“娃呀,你这一走,恐怕今生今世都回不来了,爹妈也管不着你了。这些钱你拿着,到路上慢慢地花吧。” 可秀秀却说,“妈呀,你和我爹把我养大不容易,现在我走了,以后就不能在跟前照顾你们了,这些钱还是留下给你们养老吧。”说着,坚持要把钱还给母亲。父亲见母女俩你推我让的就躁了,厉声道,“推让啥子?人出门在外,啥事都是要靠拿钱说话,咱在这乡里山里,有粮食吃有衣服穿就行了,要不要钱都能生活。” 母亲见父亲都发话了,也不容秀秀多说,就把那一万元钱塞给了秀秀。然后,又对秀秀说,“城里贼娃子多,别让贼娃子偷去了。”说着,就用废布缝制了一个布包,把钱装进布包里,系在了秀秀的腰间。这样看起来让人觉得跟怀了娃似地,但却不会让人把钱偷去。 等把行装准备停当,天色已经黑透了。因是阴雨天气,无星无月,又未通电,所以,天一黑下,人们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搭眼一看,周边那稀稀落落的住家寂静无声,漆黑一片。 父亲对秀秀说,“走吧。”秀秀就对母亲说,“妈呀,我要走了,你和我爸以后要多保重。”虽说是出外躲躲,但这一出外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母亲就说,“娃呀,你在外面要好生着过,爹妈这里你就不要挂牵了。”说着,母女俩生死离别一般地紧紧地搂在了一起,依依不舍地叮咛着细说着。 可父亲见时间已晚,就不耐烦地说,“又不是进刑场,咋这样罗嗦?”说着,自己先背起旅行包出了门。秀秀见父亲已经上路了,跟母亲又说了两句话,就拎着一个皮包出了门。 因为是出外躲避,就害怕让村里人见了不好,所以,父女俩走起路来悄默无声,象是在做贼似地。村子里的住家不多,房子都是沿着一条手扶拖拉机过往的小路零零散散地择地而建。他们就顺着小路一直走到村口,才算松了口气。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画魂》(一.美人出浴图)) 明星艳史4.表姑家中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表姑是父亲的表姐,二十多年前嫁到B县那边去的,离这里有四十多里路。因为太远,秀秀小时候去过几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父亲在前面走着,秀秀在后面紧紧地跟着。雨后的山区小路又湿又滑,泥泞不堪,但是,因为满腹心事,所以,路就走得很快,不觉得就走出了山口,过了一条公路大桥,上到了L县的公路上。到了这里,路虽是好走多了,可是,却还有一大半的路程要走。白天,总有从县城过来的车不停地从路上通过,一直通到表姑的家门口,可是,夜里没车,所以,他们就只能靠步行走着。 父女俩走得很快,那种匆忙慌乱的样子象是赶路又象是逃难,所以,每当汽车的前灯朝着他们照着由远及近地开过来时,他们就会下意识地感到一种莫明的恐慌,甚至惊吓出一身冷汗。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车都是些夜间的货运卡车,慌恐不安的心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雨后的夜里寂静而清爽,因为一直这样地走着,也没戴表,不知道已是何时,但他们能够感觉到早已过了下半夜。上了一天班,又赶了这久的路,秀秀早就觉得脚底板累得有些撑不住了,但她不敢停歇,因为她知道天一亮,人们就会发现常副乡长被淹死了。所以,她要在人们发现之前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里远走高飞。 在柏油公路上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表姑家的村里。表姑住的村子就在公路边上,许多年没来,村子变得让人有些认不出来了。要不是由父亲带着,她真是找不到表姑的家。表姑的家在村子中间,不再是原来那栋土房了,而是一座一砖到顶的二层小楼。这样的小楼在他们乡里只有那些老板和乡镇领导家才能盖得起。所以,从这点来看,表姑家就算得上是当地不错的人家。 姑父听父亲叫门,把门打开了,见父亲背着行装,后面还跟着秀秀,表姑就很是迷惑,问,“你们这是干啥呢?”父亲先是一阵长叹短吁,然后,就哭丧着脸把秀秀要出外躲难的事向表姑和姑夫交了个底。 表姑道是没说啥,可姑夫虽说把志先在西安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写给了秀秀,却又一本正经对他们父女俩说道,“都是一家亲戚,有难相助也是自然,但秀秀犯的是命案,窝藏包庇是要违法犯罪的。所以,秀秀要去志先那里我不阻拦,但咱们得把话先说头里,要是政府公安真地追究下来,你们可要一口咬死就说志先和我们都没听说过这事,也不知道这当子事。”父亲马上连声保证说,“你们放心,不论出现啥事都绝对不会出卖和连累你们。” 姑夫这话让秀秀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平日里亲戚们你来我往亲得跟啥似地,到了关键时候,就说这种外里外气的话。但她还是能想得通,人家毕竟是姑夫,不是父母,人家没有必要为她承担责任。 话说到这里,表姑要给他们做点饭吃。他们因赶路赶得太急,没顾得吃饭,早就饿了,可是,父亲害怕夜里做饭会惊动邻居,就说已经吃过了。表姑看了看表,已经四点来钟,离天亮还有好一阵,就让父亲跟着姑夫去到志先的房里睡觉,让秀秀跟她睡在一起。 秀秀平时都是一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现在跟别人睡在一个床上,就觉得很不习惯,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一闭就看到警察来抓她,所以,就不敢闭着眼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等着黑夜赶快散去,清晨赶快到来,这样,她就可以乘车早早地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表姑很快就睡着了,而且打起很响的呼噜。本来秀秀就睡不着,再一听这呼噜,就无论咋说也没法睡了。对熟睡的人来说,黑夜是短暂的,可对失眠的人来说,黑夜却是漫长的。因为秀秀是跟表姑盖着一条被子,自己睡不着,却又不敢翻身转动,所以,困乏劳累的身子就得不到舒展和放松。但秀秀知道这眼下受罪的感觉只是以后漫长苦难的开始。 终于,五更鸡开始打鸣了,天也开始麻麻亮了。秀秀犹豫着不知是否该起床了。可表姑却用困乏的腔调说,“睡吧,还早呢。”秀秀也就只好又躺了下来,她虽然十分地疲惫困乏,瞌睡得厉害,却怎么也睡不着。所以,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透亮了,就悄悄地起了床。等她从床边走到外屋时,就闻到有股浓重的烟味,原来父亲不知啥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微亮的窗边一个劲吸着纸烟。从那透进的亮光和散开的烟雾中,父亲那模样显得艰难而无助,仿佛是被一种无法摆脱的重负死死地压在身上,人也好象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秀秀走到父亲身前,自愧而心疼地喊了声,“爹,你没睡?”父亲默默地点了点头,说,“睡不着。”然后,对秀秀说,“天明六点有趟去西安的车,你去给你表姑打个招呼,咱们早点上路。”秀秀觉得时间还早,但父亲已经说话了。她只好又回到屋里给表姑打招呼。表姑就说,“你们早点走也好,不会有人注意。要是平时你们走,我做表姑的说啥也得送到车站。可是,村里村外都是熟人,眼多嘴杂,我怕让人见了不好,就不能去送你们了。”秀秀说,“这已经够麻烦你们了。”表姑说,“看你这说的是啥话。”表姑说着,便要从床上起身。可秀秀忙说,“表姑,时间还早,你睡觉吧,我们走了。”表姑也就没起来,说了声,“好,你们走吧。” 秀秀跟着父亲出了门,就朝公路那边走去。公路上已经有人骑车赶路或是拉着车子去到村头那边的水塔去拉水了。父亲生怕会遇到熟人,就带着秀秀往村头快步走着。刚走到村头,就见一辆中巴车象是刚刚睡醒似地,迷迷懵懵慢慢腾腾地朝着这边开来。秀秀一招手,车就停了下来。父亲把秀秀送上了车,没顾得说句话,车就开了。因为车上满共才坐着两个人,所以,车开到村头那边,就调头又朝回开。秀秀本来就心虚,巴望着车赶快开动,早早地离开这个地方。可是,车就这样一个劲地开来开去,一直到了将近八点钟,车里坐满了人时才朝着西安方向开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画魂》(二.赶摆黄焖鸡)) 明星艳史5.投亲靠友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西安到底跟山里不一样,虽然她从那边出门时还是阴雨天气,可到了西安一下车,太阳就象高温火炉似地滚烫滚烫地照晒着,让人感到火辣辣地难受。所以,不一会,衣服就觉得湿透了。这时,秀秀发现周围的女孩们还都穿着短衣短裙,有的还打着遮阳伞或戴着墨镜。她们的衣着或是新潮或是简朴,或是鲜丽或是素雅,让人怎么看着都觉得美丽动人,但她很快发现城里女人之所以穿啥衣服都好看是因为她们的相貌、身段和气质都跟山里和乡下的女人不一样,可见一方水土养一方女人。城里的水土跟山里的水土到底是不一样。 秀秀问着路就来到了徐家湾。徐家湾是城北郊外的一个村子,村子不大,但却靠在建材市场周围,所以,人气挺旺,店铺满满当当地横在两旁,穿行过往的行人和三轮车多得把路都堵得严严实实,让人半天过不去。 进到村里,已是下午两点来钟。房东女人是个样子看起来挺凶的胖女人,村子虽在城里,但这里的人还是农民,里里外外还跟乡下人一个球样,只是在见到生人时,乡下人显得很客气,而这里的人就好像把生人当成了贼娃了,问话的口气象是在训斥别人。 见秀秀一个姑娘家拎着这大的旅行袋,挎着皮包风尘仆仆地来这里找志先,就问秀秀,“你可是志先新找的对象?”秀秀赶忙解释说,“我不是志先的对象,我是他表妹。”房东女人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对象和表哥还不是一样的。”说着,便让一个小男孩去麻将馆叫人。 秀秀走了一夜的路,又坐了大半天的车,早就累得站不住了,就把旅行袋放在地上,坐在了房东女人递来的小凳上。不一会,小男孩跑来说志先正在坐庄,等下了庄才能过来。秀秀就只好坐在房东门前等着。可是,院子里住的人很多,都是外地来这打工的人,见到秀秀一个生人坐在房东门前,不停地朝着房东好奇地问着。房东女人就搭腔说她是志先的表妹。那些人也就会意地笑笑,说现在这表哥表妹的还不都是那么回事。秀秀听着就觉得这话说得蹊跷,可是又没法与别人辩白和解释,所以,就羞红着脸象真跟表哥有什么不清不白的瓜葛似地。 过了约半小时,还不见志先回来,秀秀真是等不及了,就让房东女人帮着看着旅行袋和皮包,自己要去麻将馆找表哥。房东女人对秀秀说,“麻将馆就在村西头,一去就能找到。”秀秀来到了村西头,朝人一问,就有人把她带进到了一个院子里。 院里有好几间屋子,其中有两间大屋里坐满了打麻将的人。打麻将在乡下是被禁止的,几乎也没有人打麻将,如果偶尔有人敢打一次麻将,让人一举报,派出所的警察就会开着警车过来进行罚款。上个月,乡里有几位领导夜里打麻将,打的才是一二元的小牌,不知让谁给派出所通了风报了信,结果,让人家警察给当场抓住了,每人罚了两百元。不想,在城里打麻将却成了光明正大的事,不但警察不管,而且牌场里就有穿警服的人在打麻将。这让秀秀还真是有些想不通。 她先进到一个大屋里,透过浓浓的烟气,才把里面的人的面孔看清,然后,又进到另一个屋里,又看了好半天。可是,把屋里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既没有看到一个她认识的人,也没一个人能认识她。于是,她就朝着屋里的人问认识不认识一个从B县来的叫志先的人。大家都冷漠地摇着头,好像生怕秀秀的问话耽搁他们的忙活。 秀秀有些失望,但她知道自从那次暑期跟母亲去过表姑家见过表哥一面到现在,少说也有四五年了。那时,她还记得表哥因学习不上劲,读完初中后就在屋里闲呆着,而她正好刚刚考上师专,学费一时凑不齐,就跟着母亲到表姑家来串亲戚。当时说是来串亲戚,实际上还是来借钱。那时,表哥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现在咋说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了,变化自然不会小。 秀秀只好又回到房东家的小院里坐着等着。不一会,一位年轻人从外面回来了。这人二十二三岁,中等个头,不瘦不胖,从相貌上一看就象是从外地进城打工的农村青年。虽然已有四五年没再见面了,但表哥的大致模样还是没有变。 她赶忙从小凳上站了起来,可还没等她开口叫表哥,房东女人就指着秀秀对那人说,“志先,你表妹来了。”志先就朝秀秀一看,见表妹已经长成了一个清秀漂亮的大姑娘了,高兴得跟摸了把天胡牌似地,惊喜地叫道,“秀秀,你来了。”秀秀就笑了笑,说,“是表姑让我来找你的。”志先问了声,“吃过饭没?”然后,就拎起旅行袋和皮包,带着秀秀往二楼上走。 表哥志先住的房子不大,约有十二三个平米,里面摆着一个单人床、一个小木桌和一个单人沙发,再就是几件烧水做饭的锅盆用具。烧火做饭的蜂窝煤炉子还是放在门前的走道上。志先也觉得自己这屋里又小又乱,怕委屈了秀秀,就说,“我这里实在寒碜,表妹可别见笑。”秀秀也觉得这屋里脏乱不堪,但她是来避难的,不是来做客的,就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没关系,等我有时间了,好好地收拾一下。” 志先见秀秀带着这大的旅行袋,就问,“你来这咋带这多的东西,怕不是在捣生意吧?”秀秀有些不好意思,就说,“我不是来做生意的,表姑没给你说?”志先莫明其妙地摇了摇头,说,“没呀。”秀秀就苦苦一笑,说,“我也说不清,我想先在你这里住上几天再说。”然后,就问表哥,“这里的活好找不好找?” 志先说,“城里的活说好找也好找,说不好找也真是难找。但象表妹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娃,随便走到哪里都是活。现在城里的活差不多都是给那些十七八岁和二十一二岁的漂亮女娃准备的。”秀秀笑道,“那就麻烦表哥帮我找个活好吗?”志先说,“没问题。”但表哥马上又问,“表妹不是在乡里教书,咋想来这找活干?”秀秀撒着谎说,“我不想教书了,工资老是拖欠着不发,还不如进城打工呢。听说进城打工一月少说也能挣七八百元。” 志先摇着头,说,“哪有这多,除非你的本事大,或是你的手艺高,再不就是你长得漂亮,缺了这三样,就是把累死挣死,也挣不了这多的钱。哪里像教书,风吹不上,雨淋不着,一年还有两个假期,多好!你咋就放着好好的老师不当,跑到这城里来找活干,你怕早晚是要后悔的。”秀秀轻叹了口气,说,“人各有志嘛。”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画魂》(三.奇特的婚俗)) 明星艳史6.混蛋表哥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秀秀昨晚就没吃什么饭,今天早上也没吃饭,饿着肚子来到这里已过了中午时分,所以,肚子就饿得厉害,就跟着表哥一起出来吃饭。本想表哥在城里也呆了不少年了,钱也挣得不少了,肯定会把她带到哪个大饭馆里美餐一顿,却不料表哥只是把她带到村口旁的小店里请她吃了一元钱一碗的歧山面。 两人吃了饭,志先要带秀秀到村子四周转转,可秀秀的脚困得走不动了,加上天气又热,就说,“我太累了,不想去了,过两天再说吧。”说着,就要回到志先住的小屋里去歇息。志先不想回,就把钥匙给了秀秀,自己去了麻将馆。 晚上,秀秀在志先的屋里擀了面条。两人吃过饭,天已经黑了。两人在屋里说了一会话,秀秀就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了起来。志先见秀秀睡下了,就把一个小凉席往地上一铺,也躺着睡了起来。睡到半夜,秀秀就梦见有人来抓她,就拼命地挣扎着要跑,可是,没跑几步,就让人给死死地抱住了。秀秀大声地尖叫起来,随后就从梦中惊醒了。这时,她才发现表哥正****着身子,趴在她的身边一边用手搂着她,一边把手伸在她的内衣里摸着。 她赶忙把表哥的手用力推开,生气地说,“表哥,你这是干啥呀!”表哥嘻皮笑脸地说,“难受得很,我想要你。”秀秀一听这话,怒不可遏,厉声道,“表哥,你要是这样,我就不在你这住了。”表哥见秀秀从床上坐了起来,真地生起气来,就说,“既然表妹不愿意,就算了。”说着,便从小床上下到地上,又躺在了那个小凉席上。 早上,秀秀很早就听到志先起床的动静,但因为太困太累,也没眨眼,就一觉睡了过去。等她睡足睡够从床上起来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天空上。她起了床,看见小桌上放着两元钱,就知道是表哥给她留下的早餐钱。她拿着这钱到街上花了二角钱买了个馒头,就着开水吃了。 然后,她就坐在房东门前看着房东女人刚看过的那份《华商报》。因为学校没订报,老师们几乎没有看报的习惯,也觉得报纸上的事跟自己没多大的关系。但因为秀秀闹出了这大的事,就很想知道常副乡长是被人救了,还是被河水淹死了。她知道这类的事最容易上报,所以,就想从报纸上能获得一些这方面的消息。可是,她把报纸从头到尾细细地翻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有这类的消息。 但是,这道让她突然意识到她不能再叫胥文秀这个名字了,万一哪天报纸上真地登上了这个消息,那她不是就完全地暴露出来了?可是,她又想她改什么名字都行,但就是改不了身份证上的名字。而身份证上的名字改不了,就跟没改名字一样。所以,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身份证藏好,只要别人不看她的身份证,就不会知道她的真姓大名,即使表哥志先也只是知道她叫秀秀,具体叫什么学名,他也不见得知道得很清楚。这样想着,她就回到屋里,把自己的身份证从旅行袋里取了出来,放在一个内衣口袋里,然后,再把内衣叠好放进旅行袋里。 再下楼来到房东门前坐着,见房东女人坐在门前边看着《华商报》,边喝着浓茶,秀秀就问房东女人,“婶子,我表哥志先是干啥活的?”因为她昨晚曾问过表哥,可表哥只是哼叽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房东女人道是快人快语,说,“你表哥志先是蹬三轮车收旧家居和旧电器的。”秀秀就点了点头,又问,“这生意是不是能赚很多的钱?”在她的印象中,唯有表哥这门亲戚还算是比较有钱。如果不是表哥在城里打工挣那多的钱,他家咋能盖那好的房子? 可房东女人却说,“志先,他能挣个啥钱?挣得那点钱还不够他去打牌赌博呢。”秀秀就问,“他没钱靠啥打牌赌博呢?”房东女人说,“他没钱就朝别人借,你到麻将馆去问问就知道了,那里的人的钱都让他给借遍了。而且,借了又没钱还,所以,现在都没人把钱借给他。不说别的,光是欠我的房钱都欠了三个月没给呢。我念他在我这住了几年了,也不好赶他走。” 秀秀对表哥并不是很熟悉,过去只是听父母说表哥不爱学习,别的也没啥不好的,却不想表哥还有这么个坏毛病。这让秀秀对表哥多少有些轻看小觑了。 到了快中午时,秀秀呆在屋里没事,就开始打扫和收拾屋子。这屋里也实在是太脏太乱了,别说装油的油壶和装水的水桶脏得看不到本色了,就在她打扫面板时,刚把面板一掀开,就见一窝跟屎壳郎一般大的蟑螂躲在面板下,吓得她“哇”地尖叫一声,一下跑出了门外。 她在门外镇静了一会,就进到了屋里,但她还是不敢靠近面板。到了中午做饭时,本来她是要擀面条的,可是,因为不敢靠近面板,所以,就只好到小商店里买了包挂面,然后,就打开放在走道的蜂窝煤炉子开始做臊子,烧开水,等着表哥回来。 表哥一直等到一点来钟才蹬着三轮车回来。秀秀见表哥被晒得满头大汗,就一边给表哥打洗脸水,一边说,“表哥,你赶快把面板下看看,里面有好多的蟑螂,吓死我了。” 志先就过去把面板一掀开,便拿起喝水的杯子,砰砰砰地开始砸了起来,不一会就把蟑螂都砸死光了。秀秀就说,“你咋用喝水的杯子砸蟑螂?那杯子还能喝水不?”志先一边用扫帚扫着桌上的蟑螂,一边说,“一会用水洗一洗。” 等表哥这边洗过脸冼过手,秀秀那边就把挂面下好了,把事先做好的臊子浇到面条里,端在表哥的手上,还说,“本来我是要擀面的,可是,面板下有蟑螂,我害怕,就没敢在面板上擀面。”志先看着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回到家,饭就端到了手上,好不感动,深有感触地说,“有个女人真好,回到家里就能有饭吃。” 吃完饭,秀秀以为表哥还会接着出去收旧家具和旧电器,可是,表哥却把饭碗往桌上一丢,说了句,“秀秀,你先给我拿五十元钱,过两天还你。”秀秀只当是表哥有啥急事要办,就从皮包里掏出五十元钱给了表哥。表哥拿着钱便下了楼。可是,等秀秀端着锅和碗筷下到楼下洗刷时,却发现表哥的三轮车还停放在院子里。这时,她才想起了早上房东女人给她说过的话。 到了傍晚,做好了饭都放凉了,还没见表哥从麻将馆回来。秀秀就再次跑到麻将馆里去喊表哥,可表哥却嫌她泼烦,很是不乐。于是,她也不好再去麻将馆去叫他了,就坐在屋里看着那台又小又破的黑白电视。看累了看乏了,就把门一关,脱衣上到床上睡了起来。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画魂》(四.万般懊恼)) 明星艳史7.被表哥强迫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不知啥时,她觉得有人在脱她的内裤,她迷糊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睁眼一看,见表哥正光着身子睡在她的床边。她马上惊叫着,“你想干啥?”表哥嘻嘻一笑,说,“我想要你。”说着,便强行地朝着她身上压了过来。秀秀用力把表哥朝旁边一推,说,“不行,我还没结婚呢。再说,你都是有对象的人了。”可表哥说,“我不爱她,就是爱她,她也不在我跟前。”说着,就跪在秀秀的床边,央求着说,“我的好妹子,让只要你答应我,你让我干啥都行。” 秀秀说,“不行,我还是女娃,以后还要结婚,还要为人家守节。”然后就用央求的口气说,“真的不行。”可表哥却是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她不放,她实在是让表哥纠得而不住了,就对表哥说,“真的不行,我正来着月经。”表哥听着这话,就半信半疑地垂丧着头从床上下了地,把那个凉席朝地上一铺,倒在了上面。 可是,躲过了一次二次,躲不过第三次。那天夜里,表哥照常打牌打到深夜才回来,一回来就强行要跟她干那事。秀秀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这样做是要违法的。”可表哥却冷笑了一声,说,“犯法就犯法,等我把你弄过了,你就去告警察。我道以为你还真地放着当老师的工作不干,跑到这里找活干,原来你把人推到了河里淹死了,到我这里躲避来了。”说着,便把秀秀压在身下,用秀秀的裤腰带把秀秀的双手给紧紧地捆在床头上,任凭秀秀喊着骂着,还是死命霸蛮地把秀秀的事给做了。 做完事,志先把捆在秀秀手上的绳子解开,对着低声哭泣的秀秀规劝着说,“我的小美人,谁叫你长得这样漂亮这样让人看着心疼?我这也是爱你爱得忍不住了。要是你长得跟猪八戒一样丑陋恶心,就是让我弄我还不想弄呢。” 他见秀秀还是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泪,就又一边亲着秀秀的脸庞,一边讨好着说道,“我的好妹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既然喜欢你,疼爱你,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今早我听我爸打来电话说了你的事情,知道你犯了那事只怕是一生一世是没法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愿意跟你一生一世在一起,也会想办法多挣钱,让你能过上好日子。”但是,秀秀根本不听他的这些表白,她穿好衣服,下到地上,打开房门,在门前站了许久,才又回到了床上。这一夜她整夜未眠。 被表哥**之后,秀秀的性格变了,变得悲观厌世,少语寡言,冷漠惆怅起来。平时没事就躲在屋里不出门,就是出门也是到街上买点东西就回到屋里,电视也不开,屋里的活也不想干,只是坐床边呆呆地发愣。 表哥从外面干活回来,见秀秀饭也没做,水也没烧,渴着饿着也不敢对秀秀咛哧一声,便端着杯子跑到麻将馆里倒水去喝。把麻将馆的水喝足喝够了,才回到屋里擀面做饭。饭做好了,还要端到秀秀面前低声下气地求着秀秀吃。 秀秀爱答不理地接过饭碗,慢慢地吃着,吃完饭,便出外去到街头舞厅那边转游去了。秀秀其实并不喜欢跳舞,只是不想呆在屋里,更不想与表哥搭腔说话。她厌恶表哥痛恨表哥,所以,也就不想见到他。村口的舞厅是那种档次很低的舞厅,五角钱就能买上一张票,在露天的舞池里蹦哒上三四个钟头。但是,来这里跳舞的人一般到了十点来钟都散尽走光了。秀秀没办法,就只得回去,因为过了十点,房东就会锁上院子的大门。 秀秀回到屋里,总是衣服也不脱就躺在床上睡觉。因为烦心愁绪在肚子里装了一整天了,很伤脑子很费精力,所以,晚上往床上一躺,人就象昏迷过去了似地沉入梦中。表哥一般到一两点钟才打牌回来,从院外翻墙回到屋里,灯也不开,脚也不洗,就爬到秀秀身上要干那事。 这时,秀秀正处在迷顿熟睡之中,就象一具死尸一样任表哥解衣脱裤铺排摆布。这不是因为她没有感觉或是没有反应,而是她不想有感觉,不想有反应。她即使有感觉有反应又能怎样?结果还不是一样?她要是真是不让他弄,他要么会没完没了地跟她死缠硬磨,要么会强行霸蛮地把她***道不如让他随心所欲地铺摆折腾。表哥干完这事,便自觉地下到地上,把那个凉席一铺,然后,便呼呼地大睡起来。 可秀秀却再也睡不着了,开始考虑起以后的生计。然而,前程却是模糊不清一片暗淡。她想她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作为一个女娃,初次出门,无亲无故,只有表哥这唯一的依靠。但表哥到底能让她有多大的指望和依靠?她心里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这天,等表哥又在她身上发泄一通之后,她就不无伤感地对表哥说,“表哥,我来你这时还是个女娃,现在整天让你这样地弄来弄去,你就不怕我以后嫁人嫁不出去?” 表哥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用誓言一般的口气说,“秀秀,你放心,你这样年轻漂亮,我是不会让你嫁人的,要嫁人也只能嫁给我。实际上,咱俩现在不就跟结了婚一样?”秀秀不同意这种说法,她说,“怎么能一样?哪天你把我玩够了,感到不顺心了,说不定会把我一脚踢出去的。再说,你在家里也定有对象。” 表哥说,“我在家是有对象,可她哪能跟你比。你不管咋说也是个教师,有文化有气质,人长得也不知要比她漂亮几百倍。我咋能有了你还会再要她?” 秀秀见表哥信誓旦旦地对她表白,还是信不过,就说,“那你怎样才能让我相信你的话?”表哥想了想,就说,“愿意不愿意得由我说,我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大不了赊上几千元的财礼钱。”秀秀沉思了好一会,就对表哥说,“你说的话可要算数。”表哥说,“我说话啥时没算过数?”说着,把秀秀再次按倒在床上,又干起了那事。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画魂》(五.悔亲的代价)) 明星艳史8.临时夫妻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因为有了表哥的表白和发誓,秀秀33也真把自己当成了表哥的未婚媳妇,学着象其他那些媳妇的样子跟着表哥一起正经八百地过着日子。徐家湾位于城乡结合部,住着许许多多在周围建材市场打工的外地农民。因为都是外地人,相互之间都不摸底也不熟悉,谁跟谁结没结婚也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所以,男女之间未婚同居的现象非常普遍。 但志先和秀秀的情况就不同,秀秀跟志先是表兄妹,而且,听房东女人说志先的对象去年来过这里,还跟志先住过一段时间,因为志先整天泡在麻将馆里,那女娃劝都劝不住,后来生气走了。所以,秀秀要跟表哥长期在一起同居,少不了会招惹闲言和碎语。但秀秀最担心的却不是这事,而是志先打牌上瘾,一说打牌啥事都可以放在一边。他清晨一大早就出外收购旧家具和旧电器,中午刚过就急急忙忙地往回赶,把饭一吃,就进到麻将馆里打麻将,一打就打到深更半夜。每天挣的那点钱还不够他打牌输的。 秀秀刚到那天,志先就要了五十元钱,说是手里钱借给了人家,一时捣转不开。没过两天,志先又朝秀秀要了一百元,说是要给房东交房费。秀秀虽是犹豫不舍,但还是把钱拿了出来。昨天下午,志先又朝秀秀要钱,秀秀说没钱,志先道也没说啥,可是,今天早上她从皮包里拿钱时,却发现皮包里的二百元钱不见了。 到了夜里志先打牌回来,秀秀朝他问起这事。志先却没事一样地说钱拿去付房租了。秀秀说,“你前天才问我要去一百元钱,说是付房租了,难道你一个月要付几次房租?怕不是把钱拿去打牌去了?”志先却理直气壮地说,“对,你说得不错,我就是把钱拿去打麻将输了。看你能把我咋样?” 秀秀气得哭出了声,质问着表哥,“你凭什么不打招呼就拿我的钱?”可表哥说,“你不在家,我给谁打招呼?”接着,又说,“不就是两百元钱嘛,等我把钱挣了,一起还你。”他说这话时的那种不以为然的样子,不但没有一点的自愧和内疚,反道是嫌她太小气太斤斤计较。 两人争着吵着闹了一通,还是没解决任何问题。这事让秀秀感到她和志先终久是要分手,因为她听人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陷入麻将桌里,早晚是要倾家荡产人财两空。而且,最让她担心的是装在旅行袋里的那一万元钱。眼下,她出逃在外亡命天涯,这些钱可以说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以后继续生存度日的依靠和本钱。 本来,她是要把钱存入银行的,可是,那天,她把钱拿到了银行里去存储,银行里的人却跟她要身份证。她害怕暴露身份,就没敢出示身份证,所以,钱也没办法往银行里存。可是,现在她觉得这钱无论如何要赶快存入银行,否则,这钱要是让表哥知道了,还能不一下子偷光拿净?到时,她就是哭天喊地也无济于事。 这样想着,她就把钱拿了出来,用一件外衣一包,装进一个塑料袋里,带着身份证,来到了太华路上的一家小银行里。当银行职员朝她要身份证时,她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生怕那个小伙子看过她的身份证,朝着她大喊一声,“抓住她。她就是那个把人推进河里淹死的女教师。” 可是,那个小伙子虽是把她看了好一会,却并没有朝着她喊叫,而是很有好感地朝她微微一笑,让她输入密码。她没有存过钱,不懂得怎样输入密码。那小伙子就很耐心地对她说,密码要用六个数字,而且,还对她说输密码时一定输个很容易记住的密码,否则,密码忘了,钱就取不出来。秀秀想了想,就把出逃那天日期作为密码输进了电脑里。 把钱存入银行后,秀秀身上就没留下多余的钱,她想既然现在表哥这里,就要靠着表哥过日子,自己那些钱不到万不得已时是绝对不能往外取。可是,表哥打牌这毛病顽固不改,有点钱都扔到了牌场里,也就没钱给秀秀作生活费。秀秀就靠着屋里的那半袋子面那点油盐酱醋扒擦着过日子。但在城里生活并不象在乡下过日子,有钱没钱还都能抵挡上一阵子,在城里要是没钱,你当即就会陷入困境甚至是寸步难行。 志先近来的生意一直很不好,跑上一个上午就挣不到啥钱,再加上过去打牌借人家的一些钱还没还,所以,一到麻将馆就有人追在屁股后要债。于是,志先也就不好再往麻将馆里去了。再是,志先接二连三地往家里打电话,要跟家里的那个对象吹灯熄火。人家那女娃本来就嫌志先爱打牌,早有反悔之意,只是已经收过了志先家三四千元钱的彩礼,不敢先提出悔亲,现在见志先提出悔亲,正好求之不得,也就随即答应了。 解除了那桩亲事,志先也就把秀秀当成了未婚对象。而且,这一阵子志先再没去过麻将馆打牌,秀秀就以为表哥金盆洗手从此戒赌了。所以,两人的关系也就又好起来。这一阵子,志先真地把秀秀当成了自己的媳妇,一见到秀秀就痴情着迷,扑上去就亲,而且,怎么亲也亲不够。 秀秀也把自己当成了志先的女人,闲着没事就买些毛线给志先打毛衣,因为西安的秋天过得很快,不到十一月,天气就开始冷了。可志先还没有一件象样的毛衣。毛衣很快就打好了,志先穿着很合适,也很暖和。看着志先穿着她打的毛衣,秀秀心里感到暖融融的。于是,她又买了毛线给志先打毛裤。 志先不太去麻将馆了,也不去熬夜打麻将了,时间和精力也就比较多,所以,夜里没事,两人早早就睡下了,开始亲热做爱。对身强力壮的男女来说,亲热和做爱也是有瘾的,只要一上瘾,就跟中了魔一样,两人在一起就想弄,一天不弄都想得慌。而且,这种事也是越弄感情越好,感情越好就越是想弄,越弄两人就越是觉得离不开了。所以,夜间也就成了他们两人亲热和做爱的美妙时光。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一只蝴蝶的爱情》) 明星艳史9.怀有身孕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但是,这种亲热而美妙的时光极其34短暂,没多久,秀秀怀上了娃。一听说是怀上了娃,秀秀就吓得要死,因为她只是想着跟表哥疯着玩,并没想到会怀上身孕。而且,她也不想现在这么早就怀孕生娃,要是这样,她这一生不也跟那些从农村出来的女娃一样,从此就开始走上人生的下坡路了。 可志先道是挺高兴,他不但劝说秀秀要把孩子生出来,而且,还带秀秀做了B超,结果显示秀秀怀的是个男娃。志先喜不自禁,心想自己年纪轻轻就要有儿子了,这让父母知道了该会有多高兴!所以,开始买好吃和营养的东西给秀秀吃,并要秀秀学着城里女人那样养体保胎。 秀秀才只有十九岁,还是个姑娘,她对要做母亲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所以,她坚持要把肚子里的胎儿打掉,因为她不想在与表哥还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就给人家把孩子生下来,再是她对今后的生活道路还看不清楚,不想给自己留下这么个累赘。因为她并非就想跟着表哥这样稀里糊涂地混世一生。再说,她也只是暂时跟着表哥住在一起,还没有真正结婚,万一两人关系不好,这个孩子生下来该咋办? 一个要保胎,一个要堕胎。一个说这孩子是他的,她没有权力打掉;一个说孩子是在她的肚子里,是保是堕完全是她的权力。两人各持己见,互不妥协,越闹越凶,越闹越恼,吵着吵着,两人差点要打起来。还是秀秀明智一些,及时出门,才避开了志先已经扬起的巴掌。 秀秀气坏了,觉得志先太不讲理,不但强其所难,还要动手打她,这样的人她怎么能靠得住呢?这更加坚定了她要打胎的信念。于是,她便朝着临村的一家私人诊所走去。而志先憋着满肚子的气发泄不出来,就在屋里等着,想等秀秀回来了把秀秀好好地收拾一顿,因为他觉得驯马就得要用皮鞭,驯女人就得用拳头。女人就是贱骨头,你不打她就不怕,不怕就不服。可是,秀秀一直就没有回来。从早上出门,到了中午还没回来。没人做饭,他就没办法吃饭,一气之下,他到了街上买了碗面条一吃,到麻将馆散心去了。 晚上,秀秀很晚才回到屋里。这时,志先还没回家,想毕又去了麻将馆。秀秀心想你打你打去,反正我不打算跟你过了。所以,就给自己倒些开水,把买来的打胎药服了下去。药是中成药,很苦很难吃,但为了打胎,她硬是吃了下去。吃完了药,她觉得不太舒服,就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不知睡到啥时,只听门嘭地一声开了,随即灯就亮了起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就翻了下身子又睡了起来。志先倒了杯水,又在屋里磨蹭了一会,就上到床上,然后,一下子把她搂了过来,就要脱她的内裤干那事。秀秀十分反感地把的手推开,说,“干啥?你不是不知道怀孕时不能同房?”志先被她这样地一推,也就没趣地倒在了一旁,熄灭了灯,然后,呼噜呼噜地睡了起来。弄得秀秀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志先没有象平常那样一起来就蹬着三轮车出去收旧货,而是见秀秀正用梳子在梳头,觉得她梳头的样子很优美很可爱,就一下子把秀秀从后腰搂住,然后,抱在怀里又亲又吻,并好言好语地劝着秀秀说,“只要你肯听我一句话,我就是今生今世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秀秀知道他要对她说孩子的事,就说,“你说吧。”志先恳切地说,“你给我把儿子生出来。”秀秀一下子从志先怀里挣脱出来,口气坚定地说,“别的事我都能答应你,但这事无论如何我不能答应你。而且,我已经把药都吃过了。” 这时,志先也看到了秀秀放在小桌上的那盒药,拿起看了一会,脸顿时就涨红起来,恶狠狠地骂道,“你个屁货,给你个脸你不要脸。”说着,就把那盒药朝秀秀的脸上甩了过去。秀秀用手一挡,药盒打在了秀秀的手上落在了地上。秀秀没敢说话,朝着志先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地弯下腰来把药从地上捡了起来,忍气吞声地出了屋子。 秀秀因为吃了药,反应很明显,不但心里直犯恶心,而且身体很虚弱,浑身无力,所以,在清冷的大街上走了一会,就疲乏犯困,想找个地方躺着或坐下歇上一会。可是,天气挺冷,还滴着小雨,大街上哪有地方能让她坐下来歇息?她没有吃早饭,也不觉得饿,也不想吃东西,但不吃东西就觉得身上没劲,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吃点东西,增加些能量。可她身上只有五角钱,连碗米线都没法买。她不吃饭可以,但不能不吃药,因为医生对她再三嘱咐说这种中成药要连续吃三天才能见效。既然已经花了那多的钱,就不能让它白吃。 所以,秀秀在外面转了一会,又回到了屋里。这时,志先象是早已出去了,看着志先的三轮车还在院里放着,秀秀就知道志先又去了麻将馆。秀秀想趁志先不在,好好地休息安静一会,也就躺在了床上。就在这时,有人来喊秀秀,说,“哎,你表哥在麻将馆里跟人家打架了,你快去看看。” 秀秀就赶快朝着麻将馆那边跑去,到了麻将馆,两人已经让人拉开了。志先鼻子让人给打出血了,正拿着卫生纸堵着鼻子。而那个年轻人虽然把人打了,却还做着不依不饶的样子,一边被人拉着,一边还朝着志先气势汹汹地骂着喊着要志先还钱。 秀秀就过去对志先说,“要你不要打牌,你非要打牌。看让人把你打成啥样了。”可志先却不领情,反而歇斯底里地对着她凶喊道,“要你管,你个屁货。”秀秀见志先跟疯狗似地不吃劝,二话没说就走了。因为两人生气,秀秀虽是没钱也不愿跟志先要钱买面,所以,就干干地饿着肚子,一整天就吃了人家房东女人送来的半碗饺子。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我眼中的富人》) 明星艳史10.堕胎之后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到了下午那阵,她感到有点饿,但却不想吃饭,走在街上看见水果小贩那摊上放着的黄灿灿的香蕉,就馋得忍不住,她犹豫再三,还是把那仅有的五角钱掏了出来。小贩见要买五角钱的香蕉,把眉头一皱,说,“我卖香蕉卖了这多年了,还没见有人只买五角钱的香蕉。”但小贩见她人长得漂亮,也没过秤,就拿着一个香蕉给了她。她拿着香蕉把皮一剥,慢慢地吃了起来,就觉得这香蕉是她吃过的最美味最好吃的东西。 吃过香蕉,她觉得自己身体不象刚才那样疲惫困乏了,但是,她还是很犯愁,因为说是服药已经服了两天多了,却还没见效果。于是,她就怀疑起这药会不会是假药。她想要不是假药也该见效了。可是,她又想要是假药她也不会有这大的反应。但不管是不是假药,她等把所有的药吃了才能做出结论,如果这药是假药,那她就去那个诊所要人家退钱。 还好,到了将晚时分,服下的药物终于起了作用,胎儿被打了下来,一下子去掉了她的一块心病。她觉得身体和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但是,却也让她感到身体越发地虚弱和疲惫,只想睡觉,而且是极度地瞌睡。 可是,刚躺在床上,志先回来了,见她非但没给他做饭,却还躺在床上,就躁兮兮地问她,“啥时间了,咋还不做饭?”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刚把胎儿打掉,感觉很难受,下不了床。你就自己出去买点饭吃吧。” “你把胎儿打掉了?”志先一听这话,顿时急红了眼,咬牙切齿地骂道,“****妈,老子要是不为是了孩子,老子要你扯球蛋?”秀秀见表哥一副要把人吃掉的样子,也躁了,从床上坐了起来,针锋相对着说,“你少说这话,我又不是你的生育工具,你要是想要孩子,干嘛不去找个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就你这样,不要说我现在没跟你结婚,就是跟你结婚了,也不会给你生孩子。” 志先被秀秀这话越发地激怒了,骂道,“天下女人多得是,没有你这个母驴就找不到拉磨的了?你走,现在就走,我就不信没了你我就找不到女人了。”说着,指着屋门逼着秀秀往外走。秀秀说,“走就走,就你这里,我还不愿意呆呢。我就不信,离开了你我就活不成了。”她下了床,把鞋一穿,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出了门,天很快就黑了,晚风从街道巷子呼呼地吹着,可她却还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觉得冷风在一个劲地朝着她的衣服里钻。这时,她才想起房东女人对她说过要她这几天不要受凉,不要动凉水,不要受累,否则是要落下毛病的。可是,眼下,她哪还能顾得了这多?因为刚把胎儿打掉,身子极度虚弱,她走一会就觉得头晕眼花有气无力,象是要马上昏倒似地,所以,就想回去赶快躺下。 可是,她是让表哥赶出来的,咋好再回去呢?要是那样,让人觉得你离开了人家就没地方呆了,人家以后还咋会高看你?所以,她觉得自己不管怎样都要拿出点尊严和架式让表哥看看,让他知道她虽然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但她至少还是有尊严有志气的。所以,她不想马上回去,想在外面转着呆着,好让他冷静让他后悔,让他出来找她,向她道歉说好话,劝着她拉着她回去。 外面有些冷,她就一家接着一家地往商店和小型超市里钻,为了消磨时间,她还有意地把店里的东西拿来拿去,看着说明,问着价钱,做出一副要买东西的样子。开始,店员还耐心地为她做着介绍,可是,见她并不想买东西,也就不再去理睬她了。她没趣地从店里出来,再进到另一家店里重复着同一种做法。到了九点来钟,店子也都差不多该关门打烊了。秀秀也估计着表哥也该出去来找她了回屋了,因为再晚人家房东就要关门上锁了。于是,开始朝着房东家那边走去。 然而,走到了房东门前,也没见表哥出来找她。从院子外面朝里看,表哥屋里的灯还在亮着。是进还是不进,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进,一进去就会显出自己的低下和卑贱。于是,她朝着村子西头走去。走到村子西头,便是一条通往临村的小路。天色很黑,强劲的寒风从漆黑的远处一阵阵地刮来,真往衣服里钻。 她往回走,这时,村里已经沉寂下来,只有麻将馆里虽然有不少打牌和看牌的人,但却没有一个她认识和熟悉的人。见她来了,麻将馆里的老板说,“志先今晚没有过来。”她说,“我不找他。我是过来随便看看。”老板问她,“你打不打牌?”她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打。”可老板说,“没关系,我找个人教你,保你一学就会。”秀秀歉意地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先看看再说。” 老板把一个凳子递给她,让她坐在旁边看。秀秀坐在旁边看着,也就看出了一些内容。麻将这东西属于一种简单的优选组合,要想学也实在不难,但秀秀不知怎么就对东西深恶痛绝。因为秀秀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并非真地看人家打牌,所以,看上一会,她开始犯困打瞌睡。她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时针已指向十点。她实在是想回去,可她觉得自己是被人赶出来的,若不是让人求着请着是没法回去的。这样想着,她就趴在旁边一张空牌桌上睡了起来。 不知睡到啥时,她被人推醒了。睁眼一看,打牌的人都走光了,老板也要关门上锁了。她抬头一看表已经是午夜两点多钟了。这才从麻将馆里出来。外面一片漆黑,加上刚睡醒神志不清,走起路来就觉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几次差点跌倒。 来到房东门前,大门早就锁上了。街道上空寂无人,夜深人静,随便走过个人都让人以为是来抢劫偷盗的。秀秀在门前徘徊再三,终于还是敲起了房东家的大门,因为她知道表哥肯定不会请她求她回去了。要想请她求她早就这样做了,所以,她只能厚着脸皮自己回屋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画魂》(六.甘愿受罚)) 明星艳史11.忍无可忍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敲了好一会门,房东男人才披着衣服出来,唠唠叨叨躁声躁气地把门打开,然后问她,“你都干啥去了?咋这晚才回?”这话让她感觉她好像是出去站街**去了。 她啥话也没说,进到院里,朝着楼上走去。来到表哥门前,敲了敲门,听表哥很不耐烦地问道,“你还回来干啥?有能耐,你就别回来。”她以为表哥只是说说气话,然后就会给她开门。可是,表哥并没有给她开门。她在门外站了好一阵,不知该不该离开。按她的性情和脸面,她是绝不会这样厚着脸皮乞求别人的。可是,房东男人已经把大门锁着了,她就是想往外走都走不成了。于是,她不停地一直敲着门。 表哥终于把门打开了,但并没开灯。她进到屋里,感觉小床已被表哥睡在了上面,摸着黑把那张放在墙边的凉席往地上一铺,铺上被褥,睡了起来。 可是,刚睡没多久,她听到表哥的床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声音非常耳熟,每当表哥把她压在身下干那种事时,那个小床就会不堪重负地发出这种声响。可是,她并没有跟表哥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同表哥干那种事,那床怎么会发出这种声响? 她马上意识到那张小床上不只是睡着表哥一个人,肯定还有一个女人。她知道表哥的**是很强的,几乎每天都要跟她干这事,有时一夜要干上两三次。可是,自从她怀孕之后,表哥已有两三个月没沾这事了,想必是耐不住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表哥的胆子真够大了,竟敢把女人领到屋里来,别说让房东和邻居知道了不好,会招致风言风语,会把你看成是一个不正经和不正派的人而轻视你蔑视你,甚至不再把你当人看待;而对她来说,表哥的这种行为则让她十分清楚而深刻地看清了他的本质。秀秀虽然把腹中的胎儿打掉了,可她还是把自己当成了表哥未来的媳妇,表哥也对她信誓旦旦地发过誓,要今生今世给她当牛做马。她不想让表哥给她当牛做马,只希望表哥能真心爱她痛她,可是,表哥却把别的女人带到屋里,还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干这种事。这让她感觉表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是在公然地对她进行羞辱和挑衅。 这样想着,秀秀心里充满着悲哀,觉得表哥的确不是她能靠得住的人,不过,她现在已不想再指靠他了。她早就想好了,明天她就出去找活干,找到了活,有了钱,她自己租房住,再也不指靠表哥过日子了。这样想着,她宽慰着自己,好让自己能安然入睡,因为她实在是太疲倦太困乏了。 正当她慢慢地沉入矇眬迷糊之中,就听到一个女人压低的说话声,那声音很低很轻,让人听不清楚,但却让人能清楚地感觉到。秀秀慢慢地转了个身,侧着身子,警觉地睁开眼睛,悄悄地朝着表哥睡着的床上看去。就见表哥正压在女人的身上,再次干着那种事。 一会,事情干完了,表哥小声地要那女人赶紧穿衣服,好离开这里。那女人摸着黑把衣服穿好,然后,悄悄地下了床,然后跟表哥要钱。这时,表哥穿着短裤,披着外衣,拿着院门钥匙,从床上下到地上,就在衣兜里摸了好一会,掏出钱给了女人。 可女人在黑暗中数了数钱,低声说,“才四十元,还差十元。”表哥不耐烦了,说,“没钱了,快走。”女人有些不愿意,不肯离开。可是,表哥咔嚓一声把房门打开,硬是把女人推出了门外。两人在门外又低声争吵了一会,但表哥不容分说,还是把女人送出了大门,然后又摸黑回到屋里,上到了床上,呼呼地大睡起来,而且还把呼噜打得老响,让她再也睡不着觉了。 因为睡不着觉,秀秀就想得很多,觉得表哥这是故意把女人带到屋里让她看的,因为表哥曾多次用告诫的口气对她说过,只要他朝着大街上的女人招一招手,就会有数不清的女人跟着他过来。意思是说天下的女人多得是呢,她要是不听话,他就会招引别的女人来取而代之。看样子表哥的确是有这种本事和胆量。 作为女人,秀秀可以容忍表哥打她骂她,甚至不把她当人对待,但她不能容忍表哥把别的女人带到屋里当着她的面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她知道这是表哥在公然地对她蔑视和羞辱,公然无视她的尊严和存在,是在教训她和惩治她。面对表哥的这种行为,她感到悲哀无助,感到心灰意冷。 一夜未眠,到了早上天亮时分,她还是觉得疲乏困顿浑身无力,不想进食,不想动弹,想这样懒懒地一直睡着。可是,这里不是她的久呆之地。虽然这样地睡着可以让她消除困乏,神情舒适一些,但却无法减轻她心中的愁绪和悲哀。她觉得自己当务之急不是睡觉,而赶快找个活干。这样,她就可以安下心来打工挣钱,摆脱眼前的困境。这些天来的坎坷经历让她深深地体会到:别人是靠不住的,要想不做他人的奴隶和附属,就得靠自己养活自己。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心理还没有从打胎的损耗中恢复过来,但她还是尽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把饭做好,叫表哥起来吃饭。表哥见秀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问,脸也没洗,让秀秀把饭给他端过来,坐被窝里吃起饭来。 表哥吃着饭,却见秀秀没给自己盛饭,就说,“你咋不吃饭?”秀秀口气十分冷淡地说,“吃不下。”然后,对表哥说,“我要回呀。”表哥把秀秀看了好一会,说,“警察正到处抓你呢。你往哪回?”秀秀说,“反正我不想在这里呆了。”表哥眼皮朝她翻了一下,爱理不理地回道,“你要是想走就走。”秀秀也就没在犹豫,转过身,什么东西也没带,朝门外走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画魂》(在女友家打工)) 明星艳史12.好心人家 明星艳史(长篇小说)张宝同 暮秋时季的午后天气晴朗,阳光还好,只是阴风阵阵,让人觉得有点冷。但让她感到最明显的却是困乏疲惫极度虚弱,想躺下睡觉,因为她觉得自己连一点体力都没有了。 她顺着街道走到太华路上,又顺着太华路朝南走,没走多远,就觉得头重脚轻身子轻飘,重心不稳,摇摇欲坠,真想就地一躺,一觉睡过去。但是,让她感觉最痛心和无奈的还是眼下这种寄人篱下和任人摆布的生活。这种生活她早就过够了,过腻了。只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个活干,再是表哥也不让她出去找活,说城里不象在乡里,坏人很多,弄不好就会让人给哄着骗着带到山里给卖了。所以,秀秀也就一直没敢出外找活。后来,秀秀也问过一些年轻的女娃,都说那是表哥害怕她会跟别人跑了,故意拿着这种话来吓唬她。实际上,在村里象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娃在市场和厂子里打工的人多得是,也没见哪个女娃让人给骗着带着卖了。 听说火车站那边有许多的劳务市场,她决定到那边去看看。她步行着来到了太华路立交桥上,真是有些走不动了,就扶在桥边的栅栏上一边休息一边看着火车来回过往。看着看着,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桥上。 等她从迷茫混沌的沉睡中苏醒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医院的观察室里。眼前的屋子洁白明亮,十分地温暖,一只吊瓶挂在高处,里面的液体一滴滴地冒着气泡在往她的体内流动着,在她的床边,一位中年男人正坐在她的身旁象是在护理着她。 这中年男人约有四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头挺高,粗粗壮壮,衣着不整,象是哪个工厂里干体力活的工人。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梦里,但她把眼睛眨巴了好几下,才意识到自己并非是在做梦,可是,她又闹不清自己怎么会躺在这个地方?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恐怕是在桥上昏倒了,让人给送到这里进行抢救。 她心里充满着感激,但也感到为难,因为她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该咋给医院付费?她知道城里看病花钱很多,而且,人家好心救了她,不能再让人家为她付费?这样地想着,她就赶忙把眼睛闭上,害怕人家见她醒来会朝她问这问那,让她不好问答感到难堪。 打完一瓶吊针,护士接着要给她继续输液。可她马上睁开眼睛,对护士说,“我已经好了,不想再打了。”护士笑了笑说,“你才刚从昏迷中醒来,咋就能说好了?”然后,也不容她多说,就把吊瓶换了下来,等护士走了,那个中年男人朝她很温和地笑了笑,说,“医生说你身体太虚,要你至少要在这里住上三天院。”秀秀急了,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中年男人问她,“为什么不行?”秀秀吱唔了半天,才说,“我家不在这里,再说我也没钱。” 中年男人说,“这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地看病就是。”秀秀还是一个劲地摇着头,说,“不行,我还有事呢。”中年男人问她,“你有啥事?”她说,“我还要赶紧找活干呢。”中年男人说,“找活也得先把身体看好,身体不好你咋干活?”一句话说得她再没话可说了。 三瓶吊瓶一直打到晚上七点才打完。因为秀秀一直坚持要走,中年男人见她的气色和精神好多了,也就同意让她出院。中年男人付过钱,带她到了医院门前的饭馆里吃过饭,要送秀秀回家,就问,“你在哪住?” 可她实在不想再回表哥那了,就说,“我是从外地来这找活的,可是,表哥搬走了,所以,找了几天都没找到,钱也花完了,已经没吃没住了。”中年男人想了想,说,“要不,你先到我家里住上一夜。”说着,便用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把她带到了北郊的一片破旧的家属区里。 这里房子都是五六十年代建的简易平房,本来房间的过道就很狭窄,可是,这里住的居民又在门前的过道上加盖了一些趴趴房,所以,使得这房前屋后的过道更加狭窄,几乎只能容得一个人推着车子通过。 在西安本市象这样的家属小区早都被一栋栋拔地而起的新型的家属楼所替代,可住在这里的居民要么是些单位倒闭的下岗工人,要么就是一些年迈体弱的退休职工。他们都没有买新房和住新房的经济能力,所以,开发商曾几次要在这里拆迁建房,都因居民们的要价太高或是拆迁工作过于艰难而放弃。 来到家门前,男人让秀秀先在外面等着,自己先进到了屋里。秀秀当然知道一个男人把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突然地带到自己家里,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要征得人家媳妇的同意。而且,遇到这种事女人一般是很敏感很不情愿的。所以,老是担心人家媳妇会为难男人,或是把自己赶走。但出她所料的是,男人的媳妇亲自出来,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把她领进屋里。 屋里不大,由一间十五六平米的整间和一个自家加盖的七八平米的半间组成。因为住房面积不够,屋里屋外和床下柜上都摆满了各种物品,咋看就和志先的屋里差不多乱。中年女人象是有四十岁上下,相貌一点也不漂亮,但她却拉着秀秀的手,一个劲地叫着她妹子,还一个劲地夸她长得漂亮。这让秀秀很是好感,觉得女人亲切和善,平以近人。于是,秀秀就亲切地叫女人婶子。 夜里,婶子让秀秀跟她睡在一起,让郝叔和孩子睡在外间的床上。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郝婶问秀秀,“你在这里有没有亲人和熟人?”秀秀说,“表哥在这里,可是,不知搬到哪里去了。”郝婶就说,“你这样年轻漂亮,一个人出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遇到了个好人还罢,要是遇到了坏人就要吃亏上当了。”秀秀说,“我也没办法,父母身体不好,时常得病,欠了人家不少的钱,不出来打工不行呀。” 第二天一早,郝婶就起来给孩子做饭,孩子吃完饭就去上学去了。郝叔吃过饭在门口磨磨蹭蹭地摆弄着一些修理东西的工具。秀秀就问男人,“郝叔,你在哪个单位工作?”郝婶在一旁笑道,“他在给人家修管道装热水器,哪有什么单位?”郝叔却不高兴地回道,“咋能没有单位,要是没个单位,每月那二百元钱谁给你发?”其实郝叔也算是有单位的,只是单位倒闭了。 正说着,郝叔的传呼机响了。郝叔看了看传呼,便跑到屋头不远的小商店去回话。一会,郝叔回来了,对女人说,“中午我可能回不来,午饭就不在家吃了。”说完,便把那袋子工具往车后一挂,骑着那辆破车子走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画魂》(8.心心相爱)) 明星艳史13.进厂打工 第十三章进厂打工张宝同 郝婶等郝叔走后,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就带着秀秀去含元殿市场买菜。秀秀问郝婶,“婶,马路对面就有崇明路市场,干嘛还要跑到这含元殿市场来买菜?”郝婶说,“含元殿市场这边的菜便宜呀。崇明路那边一把青菜要五角钱,这里只要两三角就买了。”秀秀问,“两个市场才只隔三四百米远,为什么菜价能差这么大?”郝婶说,“含元殿市场比较大,税上得少,所以,菜农们都喜欢到这里来,而崇明路大多都是固定摊位,税收比较多,所以,菜价也高。”接着,郝婶又说,“别看一把菜差两三角,要是天长日久地算起来,也要省不少的钱呢。这些钱对有钱人来说不算啥,可是对穷人来说,就是一大笔钱。”两人边走着边说着,很快就要到中午了。郝婶就赶忙做饭,因为孩子中午放学要回来吃饭。 吃过饭,郝婶就带着秀秀去邻居家门前打麻将。邻居们见郝婶带着秀秀,就问,“这是你啥人呀?”郝婶说,“是我老家来的侄女,来西安找活干。”大家都用很羡慕的眼光看着郝婶,说,“郝婶你自己长得可不咋样,你这侄女可是长得真漂亮。” 郝婶也不生气,说,“我要是长得漂亮,早就跟着科长处长局长去住高楼大厦了,出门坐红旗奥迪桑塔那了,哪能跟着老郝过这又穷又苦的日子?”这话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和郝婶打牌的是一帮老太婆,打的也都是一角两角的小牌。秀秀没事就坐在郝婶旁边看着人家打牌。可是,秀秀对打牌一点也不感兴趣,一是打牌不但浪费时间,还很容易为你赢我输的这一角两角的小钱争争吵吵很伤和气。所以,秀秀看着看着就犯瞌睡,郝婶就让她回屋睡觉。 她回到屋里刚睡下,郝叔就骑车子回来了。秀秀赶忙来给郝叔做饭。郝叔坐下来端起一个大茶缸喝着茶,一边看着秀秀做饭。秀秀把饭很快就做好了,端到郝叔手里,一边看着郝叔吃饭,一边问着郝叔,“叔呀,你出去给人家安装一台热水器能挣多少钱?”郝叔说,“也就是三十元钱。”秀秀又问,“叔,你一天能装多少台?”郝叔说,“一天最多能装三四台,但一般情况下一天只能装一台,有时没活了,连一台都装不成。”但郝叔又说,“不过,有时也给人家修管道和刷房子。总之,养家糊口还算能靠得住。” 等郝叔吃过饭,秀秀就对郝婶说,“婶呀,我要出去到一个熟人那把我的东西拿过来。”郝婶说,“东西多不多?让你叔过去帮你拿。”秀秀说,“东西不多,我可以自己拿。”说着,便步行着去了徐家湾。 来到房东院里,见志先的三轮车还停放在院子里,秀秀就知道志先肯定又去打麻将了。她本不想惊动院里的人,好悄悄地上到楼上,开门把自己的皮包和旅行包一拿,再悄悄地离去,可是,刚一进门,就见房东女人正站在自己门前,向她神秘地招着手。 她进到房东门里,问,“婶子,有啥事?”房东女人神色悄声地问,“你这些天都去哪了?”秀秀说,“我去了一个亲戚那找活了。”房东女人对她说,“志先昨夜把一个外面的女人领来住了。”秀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这跟我有啥关系?我不管。”说着,便朝楼上走去,却把房东女人弄得大惑不解。秀秀掏出钥匙打开门,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装进包里,然后,把钥匙留在了桌上,拎着旅行袋和皮包出了门。 等她拎着旅行袋回到郝家,郝叔对她说,“秀呀,我已托人给你找了个给人家做门的活。这活道是不难干,就是把晒干的节杆用刀轧成几寸长的节节,再把节节填入门板之间的空隙中。”秀秀就说,“叔,太感谢你了。” 第二天一早,郝叔骑车把秀秀带到了靠近北郊一条公路边上的一个木业厂,找到了一个看大门的叫张老头的人。张老头让郝叔在门房等着,自己把秀秀带到了总经理办公室。一位姓蔡的老板把秀秀看了一眼,就让秀秀坐在沙发上等着,然后,打电话把一位姓蔡的小经理叫来。 蔡经理是个挺年轻的男人,她进到办公室,对蔡老板叫了声,“叔,你叫我?”蔡老板对蔡经理说,“这是新来的,你把她带到车间里安排一下。”蔡经理应了一声,就对秀秀说,“跟我走。” 秀秀就跟着蔡经理出了总经理办公室,顺着厂区中的过道,路过几个宽大简陋的厂房,来到了靠近大门旁边的那个最大的厂房里。这个厂房约有四十米长二十米宽十多米高,有八个很大的窗子和四处大门。房里四面通风,大门敞开,里面没有任何设施,就是一大片平展的水泥地。 水泥地上放满了和堆满了一扇扇安装好和未安装好的木门。在一扇扇和一堆堆的木门中间,约有三四十位女孩和女人正在紧张地工作着。蔡经理把秀秀带着在大屋里转了一遍,然后,把一个叫莹莹的女孩叫过来,对她说,“这是新来的,你教教她。”然后,对秀秀说,“你今天先跟着莹莹学学,从明天开始正式工作。” 莹莹也是个未婚女孩,她对秀秀笑了笑,用商南口音对秀秀说,“你叫啥名字?”秀秀说,“我叫秀秀。”莹莹说,“我叫莹莹。”然后,就带着她来到她的工作地点,让秀秀用扎刀按一定的长度扎着节杆,然后,教着秀秀往门框里放置节杆。等把节杆整齐地填满了,一个工作件也就算是完成了,等人过来搬到别的车间里去封口和涂漆。然后,一个外观非常漂亮的屋门就做好了。 过去在老家,她也见过木匠做门,都是把很厚的实木木板钉在一起做成的。可从来没见过还有用这种方法做门的。但她知道这种门虽然外观好看,但却不如那种用实木做成的门那么结实耐用。 这种活真是用不着学,看上一遍就学会了。这活虽然并不难干,但也是有质量要求的,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按计件算工钱。每做好一个门只能挣一元二角钱。秀秀算过这里干得最快的人一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不停地干,最多能做十五六个门,也就是说能挣十八到二十元钱。因为厂里管吃管住,所以,秀秀也就搬到了厂里来住。这样既可以不再打扰麻烦人家,再是可以随时加班。因为在这里干活的女孩和女人干活都十分地拼命,每天夜里不加班到十一二点钟都不肯回屋睡觉。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画魂》(九.婚爱之恋)) 明星艳史14.遭致非理 第十四章遭致非理张宝同 没打过工的乡下女孩总是把打工想像得很理想很美好,真正打起工来才知道打工不仅又苦又累,而且还要看着人家老板的脸色,哪句话没说好哪件事没做好,惹得人家老板不高兴了,人家一句话就把你给辞退了。她亲眼看见一个女孩因为要请假回家,没被同意跟老板顶了两句,就让老板给赶走了,走时,老板还借故说她没按合同规定干到半年时间,连工钱都没给她。看着那女孩没拿到工钱被人赶走的情景,秀秀才知道当老板的心黑手辣冷酷无情。 秀秀虽说刚来不久,但因文化水平较高,对人亲热和善,所以,车间里的女孩们都喜欢跟她呆在一起。秀秀和这里其他女孩一样,在家时也没做过什么出力下苦的活,但一进到厂里,看着大家都在争着比着要多挣钱,也豁下身子拼着力气要跟大家争个先后高低。因为初来乍到,手头不熟,秀秀就在时间上多下功夫,别的女孩一般都是早上七点进到车间开始干活,而她总是五点就进到了车间。等大家吃过饭进到车间来干活时,她已经干出两三个工作件了。 这家木业厂是GD的一个姓蔡的老板办的厂子,厂里的管理人员也差不多都是他的家族亲戚。包门车间的经理是蔡老板的亲侄子。这人二十五六岁,身穿名牌,挎着手机,头梳得溜溜光,脸抹得娇白细嫩,喜欢背着个手,扬着头,用阴阳怪气的GD普通话对雇用来的女孩指手划脚,训来喝去。但他对秀秀却总是特别地耐心和客气。有时秀秀在干活,就会蹲下来帮着秀秀干活,要是秀秀哪点不会干或是没干好,他会亲自过来手把着手地教着秀秀,甚至,还有时故意给秀秀多计点工。秀秀害怕姐妹们会说闲话,所以,一般都不让小经理帮自己干活。 那天,秀秀正在车间干活,小经理就把秀秀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说要找秀秀问话。可当秀秀刚一进到办公室里,他把秀秀猛然搂住,就要亲吻。秀秀用力把小经理推开,说,“你想干啥?”小经理对秀秀说,“你长得好漂亮,让人好是疼爱。只要你肯听我的话跟我好,我会好好地关照你的。可以给你多记工多发钱。”说着,又要对秀秀动手动脚。 秀秀知道这人是老板的亲侄子,惹了他没好处,就说,“我有多大的能耐拿多少的工钱,用不着要你来关照,也用不着去弄虚作假。”小经理听秀秀用这种口气在对他说话,就说,“这个车间里我说话算数,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会处处关照你爱护你;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是对你没啥好处的。” 秀秀冷然一笑,说,“我料你也不能把我咋样?”说着,便推开门就朝外走。小经理见秀秀并不招示他,气极败坏地说,“那好,你等着。” 当天下午,收工验活时,秀秀有三个工作件没被验收合格,要返工重干。秀秀知道这是蔡经理在有意刁难她,就用质问的口气问,“蔡经理,你说我这活干得不合格,到底是哪里不合格?”小经理看也没看她,说,“你填入的节杆密度太稀太松,要重新返工。”秀秀气得不行,就说,“这三个工作件没什么不合格的,你要是故意找渣,我就不干了。”小经理用威胁的口气说,“你要是不干,我就扣你的工钱。”秀秀说,“你想扣只管扣,我就是不返工。”说着,便当即甩手起身离开了厂房,回到了宿舍。 宿舍是个很大的屋子,里面摆着二十多个高低架子床,所以,整个车间的女工都住在这里。因为大家都争着赶着干活,所以,不是得了重病,一般没人休息。 有个叫月月的女孩因为感冒没去加班,于是,两人就在宿舍里闲聊起来。听说秀秀说起小经理故意刁难她的事,月月忿忿地说,“那个姓蔡的经理坏得很呢,见到长得漂亮的女孩就心怀不轨,想占便宜。有一次,他邀请我跟他一起去跳舞。我想人家是管咱们的经理,也就跟着他一起出去了。可他要把我带到旅店里开房间。我说不行,我还是个姑娘还没结婚,让家人知道了不好。他见我不肯进旅店,就只好把我带到了舞场。可是,进到了舞场就对我动手动脚摸来摸去。我生气了,就从舞场里跑了出去。他见我不听话,就开始想办法整治我,说我干的活这不合格,那不合格,还扣了我一月的工钱。我气不过,就去找老板。老板把这事给他媳妇说了,他媳妇跑到厂里跟他大吵大闹了一场,还让他把扣我的工钱又补了回来。所以,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欺负我们姐妹了。也许是因为你刚来,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所以,他才敢欺负你。不行,你就去给他老婆告状去。” 秀秀说,“可这事咋好给他媳妇去说?再说,咱在这里能干多久,犯得着去惹他?”月月说,“不是咱惹他,而是他惹咱们,再说,咱来这是给他干活给他创收盈利的,咱干咱的活拿咱的钱,又不欠他啥。” 正说着,小经理不声不响地进到了宿舍里,见秀秀正和月月说话,就对秀秀说,“近来,店里要货要得很紧,大家都在加班,你为什么不加班?”秀秀说,“加不加班是我的自愿,我心情不好,不想加班。”小经理把头一歪,说,“你在跟谁说话,口气这么硬?”秀秀说,“加班一直都是自愿的,厂里啥时规定非地让人加班?我怎么没听说。”小经理说,“老板让我管着车间,我的话就是厂里的规定。现在你该知道了吧?马上进车间加班去。”秀秀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能加班。”小经理说,“不加班,就扣你的工钱。你这个月的工钱没了。”说着,便甩着手出了宿舍。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情伤意悲的爱情》) 明星艳史15.怒打小理经 怒打小理经张宝同 上午十点来钟,女工们正在车间大厅里热火朝天地忙碌着。突然有人高声喊了一声,“发钱了!”整个车间里顿时热闹起来,大伙纷纷停了手上的活,兴高采烈地喊了起来,“领钱去,领钱去。” 秀秀也停下了手上的活,问着旁边的莹莹,“在哪领钱?”莹莹说,“自然是厂里的财会室。”然后,就问秀秀,“你这月恐怕能领不少钱吧?”秀秀想了想,说,“差不多能领六百多吧。”可月月却说,“不止吧,我歇了两天病假,都领到五百八十元。你一天假都没歇,而且每天都是五点起床,夜里十一点才睡觉,少说也能拿到六七百元。”秀秀也觉得应该能拿到六七百元,因为她每天的工作件都干得最多,拿钱也应该是最多的。 秀秀跟着姐妹们一起涌向财会室去领工钱。财会室的门前很快就排起了长队。可当她进到财会室,向财会人员报过自己的姓名,财会人员却对她说,“胥文秀,你的工钱全被扣除了。” 秀秀一听这话,当即就怔住了,质问着说,“为啥要扣我的钱?我怎么啦?” 财会人员正忙着发工钱,没时间跟她解释,就说,“这事我们不知道,你去问蔡经理,是他扣的钱。”秀秀当然知道是那个姓蔡的小经理在报复她。于是,马上就去找蔡经理说理。 蔡经理见秀秀来了,坐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把两只腿高高地翘在办公桌上,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对秀秀说,“你的钱我可以一分钱不扣,还可以给你多加一些,但有个条件,那就是你要听话。只要你听话,啥事咱们都好商量,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人最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为了让秀秀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说,“你看彩云好聪明,人家不但干活干得好,而且,也很能领会领导的意图,人家每月的工钱就是比大家都拿得多。这点你不服不行。”秀秀却说,“可我不是彩云,我没她那么聪明玲利。” 小经理把脸一板,说,“既然教都教不会,那我就不给你磨嘴皮了,反正你这月的工钱是没了。”秀秀说,“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去找蔡总蔡老板了。”小经理脖子一梗,气急败坏地说,“随你的便,就是找国务院总理我也不怕。”说着,便把头扭向一边,不肯再跟秀秀答话。 秀秀来到了蔡总经理的办公室,可蔡老板不在,秘书说老板去外地了,半月后才能回来。秀秀气得直想哭,所以,活也不干,假也没请,就出了厂子,来到了郝家。 她在这里没有亲人,受了委屈只能找郝叔和郝婶诉说。郝婶见秀秀突然跑回来了,而且眼里还含着泪,就问,“秀呀,谁欺负你了?”秀秀还没说话,就哭了起来,“他们把我整月的工钱给扣了。”郝婶就问,“为啥扣你的钱?”秀秀说,“蔡经理要调戏我,我不答应,他就刁难我,扣了我的工钱。”郝婶生气地说,“没王法了,这还了得?”当即就到了房头的小商店里打传呼,要郝叔赶紧回来。 郝叔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见家里并没有发生啥事,就对郝婶埋怨道,“家里是着了火还是死了人?正干着活就把我给叫了回来。”郝婶对郝叔说,“秀秀让人家给欺负成啥了,还把一月的工钱给扣了。你说这事急不?” 郝叔问秀秀,“咋回事?”秀秀就把事情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着这话,郝叔二话没说,对秀秀说,“走,你带我去会会那个姓蔡的小经理。”郝婶说,“饭都做好了,等吃了饭再去不行?”郝叔说,“回来再吃。”说着,便用那个破旧的自行车把秀秀带着来到了厂子里。 门卫是新来的老汉,见秀秀带个陌生人来了,就不让进。郝叔也不理门卫,径直地就推着车子进了厂里。秀秀带郝叔来到经理室,见屋里没人,就带着郝叔来到了车间里。这时,小经理正训斥一个把节杆轧得过短的女孩。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小经理却不依不饶,非要让女孩重干不说,还要扣女孩的工钱,把女孩训得嗷嗷直哭。 郝叔走过去,问小经理,“你是那个欺负秀秀,刁难秀秀,还扣了她一月工钱的蔡经理?”小经理把头一昂,说,“是的,怎么啦?谁让你进来的?”郝叔一把揪住了蔡经理的领子,说,“屁大的一个小经理,你就敢无法无天了,你凭啥要扣秀秀的工钱?”小经理见郝波来者不善,人马上就怯了一大半,挣脱着郝叔的手,说,“你放开我,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郝叔非但没有松手,还把小经理的领子抓得更紧了,说,“就凭我刚才见你训人的那副模样,就知道你是个杂种混蛋,心地不善。我这人虽然没啥文化没啥官职,就爱抱打不平。既然你小子今天犯在了我的手里,我就要让你小子知道我的厉害。” 小经理见郝叔这种架势,有些害怕了,就怯生生地说,“你想干嘛?”郝叔说,“我想让你知道欺负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说着,便一拳打了过去,把小经理打倒在地。小经理倒在地上,用手捂着鼻子,杀猪一般地吼叫起来,“来人呀,救命啊!” 很快,旁边车间就有几个男人跑了过来,摆出架式要跟郝叔拼打。郝叔顺手从地上拿起一个木棍,说,“我看你们谁敢过来?我先要谁的命。”吓得那几个人都不敢靠近。郝叔又用木棍指着小经理,说,“你说这个问题咋样处理?” 小经理趴在地上,一边用胳膊护着头部一边往后躲着,见郝叔并不象还要打他的样子,就说,“钱我全部补起,以后再也不为难秀秀。”郝叔说,“还有,你得向秀秀道歉。”小经理连忙说,“对不起了,胥文秀。”郝叔又说,“你现在就把秀秀这月的工钱全部补发,包括那些被返工重干的活。”小经理说,“那是那是。” 小经理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在一旁围观的人吼道,“你们看什么,快快干活去。”然后,带着郝叔和秀秀来到了厂财会室,把账一算,一共是六百三十八元钱。因老板出外不在,小经理只好先拿自己的钱给秀秀付了工钱。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冼星海》(下)) 明星艳史16.初次应聘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因为跟木业厂的小经理把关系闹僵了,秀秀也就不想再在木业厂呆了。这几天,秀秀就只好在郝叔家呆着,但郝叔家毕竟不是自己家,不是久呆之地。住在人家家,就是人家对你再好,你自己好会感到有许多的不方便和不自在。其实,秀秀从木业厂一出来就想自己租个简单的房子住下,不管咋说,她在木业厂也干了一个来月了,多少也挣了一些钱。可是,郝叔和郝婶不同意,说一间房子少说也要百八十元钱。秀秀虽说住在郝婶家,但还是想着赶紧找个活干,这样她就可以找个房子住了,既不用再麻烦郝叔家,自己也觉得方便自在。 本来,郝叔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再想办法给她找个活干,可是,不知是郝叔太忙,还是活不太好找,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把活找到。秀秀整天闲着没事,不是陪坐在郝婶旁边看着人家打麻将,就是坐在屋里看电视。可是,秀秀对这些一点都不喜欢,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但是,她又不好催着问郝叔,因为她也知道现在进城打工的人很多,活路很不好找。 为了找活,她早上吃过饭,就要到街上和劳务所去走走看看,看有没有要人的地方。为了找活,《华商报》已经成了她每天必读的报纸。别人看报纸是为了看新闻看热闹,而她看报纸是为了查找招聘信息。 这天早上,她从报纸的广告栏目中看到一则美术学院招聘画模的消息。广告很短,内容是说美术学院欲招聘18到23岁的年轻貌美女性为美术专业油画系的学生作模特,经面试后进行录取,受聘者将予以优厚报酬。接下便是报名时间、地址、电话号码和联系人。 这种工作对她这样的女孩来说是再理想不过了。于是,她就把这张报纸朝别人要了过来,当即就来到了一个小商店里给招聘单位打电话。一位象是负责的人问了她一些情况,就让她明天早上八点按招聘广告上的地址来参加面试。 秀秀第二天一早就乘公交车来到了美术学院油画系,因为来得太早,人家招聘的人还都没上班。秀秀就只好站在外面的办公楼外等着。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学校上课的铃声才响起。这才见上班的人们陆陆续续地进到了办公楼里。本来,秀秀以为参加应聘的人肯定很多,竞争非常激烈,自己被录取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所以,也没抱很大的希望,只是来见见世面碰碰运气。 可是,等招聘办公室的门打开时,秀秀才发现前来应聘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二三十人,而且,从这些女孩的身高和相貌来看,也都不太符合招聘广告上所要求的那样,所以,也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条件咋说也比她们好得多。负责招聘的中年男人让大家进到一个很大的画室里坐下,给每人发了一张表格让大家填,然后又一个接一个地把人叫到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里进行面试。 秀秀填完表,把表交给了那个中年男人,就坐在画室里的椅子上等着。因为闲着无聊,她就跟旁边坐着的一个陕北女孩说起话来。女孩说话有浓重的陕北口音,而且人也有点胖,样子道是挺憨厚的。秀秀就想这种女孩给人家干些体力活和实在活还可以,要是给学生当模特就真是差得太远了。于是,她就对陕北女孩说,“这画模是给学生当模特的,听说可是要百里挑一的,你咋就想要当画模呢?” 陕北女孩说,“我也不知道画模是干啥的,就是看人家说报酬优厚,我就来了。”秀秀说,“画模就是摆出样子让人家画画的。”陕北女孩说,“这活轻巧,还能给优厚的报酬,那今天来应聘的人咋这样少呢?”秀秀说,“因为人家要求的条件高着呢,要身材优美,模样漂亮,气质高雅,一般的人恐怕都选不上。”陕北女孩马上就说,“要是这样,那我恐怕就不行了。”秀秀说,“行不行,不由你说,要让人家挑选。人家选上了,你就行,人家选不上,你就不行。” 说着,中年男人叫到了陕北女孩的名字。陕北女孩就进到了小办公室里。可是,没过两分钟,陕北女孩就从小办公室里出来了,低着头羞羞地从画室门前走过,连招呼都没跟秀秀打。秀秀就想陕北女孩是落选了。 秀秀是最后被叫到那个小屋里的。小屋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别人都叫他方教授。老头的头顶已经秃光,只有头顶的边缘上还稀稀落落地留着一些又细又软的白发。老头的口音有些关中土音,说起话来道是挺干脆。他先是用那种鱼鹰一般的目光把秀秀细细地打量了好一会,然后,就用极其惊异和敬重的口气问,“你知道不知道画模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秀秀就说,“不就是站在学生面前让他们画你。”方教授笑了笑,说,“你只说对了一半。”然后,又对秀秀说,“画画是一种崇高的艺术,而画模不但是给学生当模特,而且也是在为艺术献身。”说完,便让秀秀等着进行第二次面试。 尽管有些女孩并不够条件,但也进入了第二次面试。第二次面试似乎要比第一次面试要复杂。第一次面试,每个人进到办公室里顶多坐上两三分钟,回答上一两很简单的问题,可是,到了第二次面试,每个人进到办公室至少都要呆上七八分钟,有的甚至要多达十多分钟才从里面出来。而且,出来时,大家的表情也似乎很难堪,都沉着脸低着头,象是已经被告知未被录取似地。 秀秀等旁边的一个女孩出来时,就问那女孩,“哎,咋样呢?”可那女孩却冷冷地说了句,“不咋样。”秀秀又问,“为啥?”女孩说,“你一会进去就知道了。”说着,便气冲冲急匆匆地离开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宠物》1.贵族的生活) 明星艳史17.签定合同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没多久,秀秀就被叫进了办公室。方教授让秀秀坐下,问,“你为什么要来参加应聘?”秀秀说,“为了找活和挣钱。”方教授用那种亲切而慈祥的目光对秀秀笑了笑说,“做画模不仅只是为了挣钱,而且,还应当有一种为艺术献身的精神。”接着,便津津乐道无休无止地对秀秀讲起了许多有关国内国外的画模的故事来。 别看这个方教授骨瘦如柴,其貌不扬,但讲起艺术和故事来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人敬佩不已。但他所讲的这些崇高伟大的精神离秀秀太远了,可以说是遥不可及。秀秀眼下关心的只是最现实最实际的东西,她似乎已经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录取了。因为别的女孩进到办公室最多只呆了七八分钟或是上十分钟,而方教授光是给她讲故事就讲了二十来分钟。 讲完故事,方教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画册,打开让秀秀看。画册里全是些男人和女人的裸体画像。秀秀从小是在农村里长大,而这些东西在农村是被看成是非常下流和让人恶心的东西,但秀秀毕竟是当过教师,多少见过一些世面,也在城里的书店里或是市场的小摊上见过这样的年历和画册,所以,再看到这些画像,也就不觉得那样大惊小怪。可方教授为什么要拿出这些画像让她看?于是,她就问方教授,“你是不是说我们当画模也象这画上的一样,要把衣服脱光?” 方教授点了点头,说,“正是这样。如果仅仅是穿着衣服画,我们可以请学生来当画模,根本用不着再出广告招聘外面的人。”这的确出乎秀秀的所料,她想像不出一个年轻未婚的女孩脱光衣服,站在那里让一大帮学生用画笔画这画那,那该是种什么样的情景?她甚至觉得这比在美容美发厅里坐台还让人感到难堪,因为在美容美发厅里坐台也只是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可这却要让一大帮学生在画呢!她沉默许久,问方教授,“工钱咋算?”方教授想了想,说,“你每周来一次,一次三百元。你觉得咋样?如果你同意,咱们就签个合同。” 每周来一次,一次是三百元。这几乎相当于在木业厂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干半个月的收入。这当然让秀秀难以回绝,但秀秀老是想着自己是一个姑娘家,咋好一丝不挂地站在一大帮学生面前?这样一想,她又不禁地犹豫起来。方教授知道秀秀的心情和顾虑,就说,“你是我们这些年来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如果你能成为我们油画系学生的画模,可以断定我们油画系的学生肯定能创作出一批高水平的作品。因为画模不只是为了给创作人员作模特,同时她还能激发创作人员的激情和想像。我觉得在你的身上就有这种激发创作的丰富源泉。” 虽说方教授的这些话起到了一些作用,但秀秀还是拿不定主意,她又问方教授,“但是,这种事你们要对我绝对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你知道我还年轻,以后还要嫁人呢。要是名声坏了,以后还怎么嫁人?”方教授说,“你放心,你来给我们当画模,是对艺术的贡献,也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们肯定会按照合同的规定保证你个人的绝对隐私权。” 话说到这,也就要签合同了。来参加应聘的人一共有二三十人,但真正到最后签合同的却只剩下了她和另一个稍胖一些的女孩。她知道来这里的大多女孩都是因为不愿意脱衣服让人家画裸画,才没有被录取。所以,秀秀对自己能被人家录用非但没有感到幸运,反而感到了一种羞辱和罪过。她想如果她和她们一样有正常的家庭和亲人,要对自己将来的爱人负责,无论人家给她多少钱的报酬,她也不会同意。可是,她却是有家不能回,也看不到什么家人和将来,所以,她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甚至不需要对自己负责。她所需要的是钱,是继续在城里生存的依靠。 也许是招聘到象秀秀这样的年轻女孩,方教授显得特别地高兴。他把秀秀和另一个女孩叫到了办公室里,把两份合同放在她们的面前,让她们细细地看一遍。其实文中的内容和方教授给她口头讲到的内容基本一致,里面的关键词也就是裸画一词。秀秀把合同拿着看了两三遍,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女孩。那女孩也朝她看了看。她知道那女孩是想等着让她先签,然后再签,因为这种事谁也不想带头,所以,她也想等着那女孩先签。 这时,方教授的手机响了,秀秀见方教授出了办公室,走到画室的一个角落去回话了,就问那女孩,“你觉得这合同该不该签?”那女孩苦苦地一笑,说,“这种事就跟出外坐台一样,不出事没人知道也就没事,万一是出了啥事让熟人知道了,你这一辈子也就没人要了。” 秀秀道是没这种担忧,她只是觉得当着另一个女孩的面有些磨不开面子,所以,听女孩说这种话,就问,“你是本地人?”女孩摇了摇了头,说,“可我的男朋友就在西安。我怕让他知道了不好。”秀秀就说,“他对你是不是不好?”女孩却说,“他对我好得很呢。可以说我让他朝东他不敢往西。”秀秀就用挺羡慕的眼光看着女孩,说,“那你干嘛要来当画模?”女孩不无伤感地叹了口气,说,“可他没啥本事,挣不来钱。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给人家房东交房费了。” 接着,女孩问秀秀,“你呢?”秀秀怔了一下,说,“我无亲无故,就我一人。”女孩就用羡慕的口吻嚷道,“那你多好,独自一人,想干啥干啥,没人管没人问的,多自由。”秀秀觉得这女孩挺单纯挺可爱,就说,“独自一人有啥好?再说你还想干啥?还能去杀人放火,吸毒**不可?” 正说着,方教授从外面进来了,朝她俩问道,“想好了没有?”俩人相互地看了一眼,都没好意思吭气,还是秀秀把头抬起来很别扭地笑了笑,算是对方教授的话做了回答。方教授见秀秀表示同意了,就说,“那就签字吧。”秀秀拿起笔,就在乙方签名处签上了名字。那女孩见秀秀道也干脆,也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了。 签过名,事情也就算是办完了,就只等着到时来上班拿钱了。可是,不知是因为事情太过于简单容易,还是因为多数女孩主动放弃了应聘,秀秀非但一点也没有那种成功和喜悦的感觉,反道觉得有种刚失过身或是刚卖过淫的羞辱感和犯罪感。 她和那女孩从美院出来,门前就是汽车站。正值中午时分,刚从暖融融的画室里出来,就感到大街上寒气阵阵,细雨飘飘。 站牌下空寂无人。两人站在站牌下一边等着车一边说着话,那女孩问秀秀,“你多大年龄了?”秀秀说,“这个月刚满二十岁。”女孩又问,“你是哪里人,叫啥名字?”秀秀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回答说,“我是三原人,叫李娟。” 然后,秀秀又问女孩。女孩说她是山阳人叫刘晓玲,今年十九岁。秀秀一听这话,就吃惊地说,“你才十九岁,就跟男朋友住在了一起?”刘晓玲说,“那有啥,我们村里有个女孩初中二年级都没上完,也就是十六七岁,不是也进到城里跟男朋友整天住在了一起。”秀秀说,“这么小的年龄,弄不好怀了孕,该咋办?”刘晓玲说,“那有啥?现在打胎容易得跟啥似地,光我都打过三次胎了。” 秀秀一听,就用告诫的口气说,“那可是很伤身体的,搞不好还会造成终生不育呢。”刘晓玲摇了摇头,说,“那有啥办法,男人嘛,白天打工累了一天,晚上就想放松一下,你咋好不让他弄呢?你不让他弄,他就跟你发火吵架,不肯罢休,何苦呢?谁叫咱们是女人?” 明星艳史 18.模特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周二安排的课通常是学校比较重要一些专业课。而人体写生则是油画专业班的学生最的课程。大学下午是两点上课,而秀秀提前二十分钟就来到了上次应聘的那间大画室的门前。等了一会,那位中年讲师把门打开,让秀秀进到了画室里。屋里的暖气烧得很热,进到屋里,秀秀就觉得暖和多了。一会学生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到画室,共有十七八名学生,除过男生,还有两三名女生。秀秀看着学生们一边准备着油彩和画板,一边用那种陌生和审视的目光朝着她看着,心里就突突地跳了起来。这些学生年龄还都不太大,也就是十八九岁或是二十岁的样子,说起来,她还算是他们的姐姐,可是,让她光着身子站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画,且不说她自己会是怎样的感受,就是让这些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男孩和女孩们会对她是怎样地看法? 一会上课的铃声响了,方教授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秀秀还坐在画室里角落的高凳上,就把秀秀带进到旁边宾一间小更衣室里,说“已经上课了,学生们也都来了,你赶快做准备吧。”秀秀进到了小更衣室。更衣室有点象是徐家湾那个浴池的小更衣室,里面的暖气很热。里面有一个衣架,还有一个小型化妆台,上面放着一些简单而常见的化妆品,有香粉、口红和一些面油。一面大镜子能把整个人都映入其中。秀秀淡淡地化了下妆,就站在镜前仔细地端详着自己。她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人家的招聘,也跟人家签定了合同,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脱光衣服,站在学生面前让他们随意地观看和作画。但是,她很在意自己的是不是长得漂亮,因为长得漂亮才能让人家画得好看。 这时,她听见方教授在画室里在给学生们讲话,他说,“同学们,今天我们请了一位女孩来作人体写生的画模。大家都学油画的,学油画的不会人体写生是不行的。艺术是表现事物内在和外在的美感,而人体则是人物心灵和形体的直接表现。我们所说的人体实际上就是人物的肉体,也就是说人物的灵魂和美感都是通过肉体来表达,没有肉体各部分的反映,灵魂就不能活动,也就不会有感觉。大家知道绘画的固有愈合就是表现物体美感,人体是物体美感的最高表现形式,而人体的美感需要靠理想来表达和完成。所以,我们在写生时要用理想和欣赏的看待画模,要用艺术和审美的眼光去审视美发现美创造美,而不能用那种世俗的甚至是淫荡的眼光看待女孩的********秀知道方教授讲完话,学生就要开始作画了,她已经不能再犹豫了,就站在暖气包旁,对着镜子,把披肩的长发朝后一撩,开始脱去衣服。她先是脱去外衣和外裤,又脱去了衬衣和线裤,只剩下胸罩和内裤。这时,她停住了,觉得这是她最后的防线,如果把仅剩下的这点东西也脱掉,那么,她会成啥样子?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她犹豫和迟缓的时候了。于是,她就慢慢地解开胸罩,脱去内裤,一丝不挂地站在镜前,开始用挑剔的眼光看着自己是不是能拿得出手。既然她要把自己展示给大家,个头稍高,体形均称,肌肤白净,双乳浑圆而挺拔,腰肢柔细,臂部丰满,两条玉腿光洁而修长。她对着镜子打了个转身,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明显或细微的缺陷和瑕疵。这不但让她自信乞讨大大增强,甚至开始对自己的身体和容貌产生一种怜香惜玉之情。 方教授给学生们讲完了要求,要叫秀秀出来,可是,当他敲开更衣室的门时,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禁不住地喊道,“啊,简直就是一尊女神!”看着方教授目瞪口呆的样子,秀秀朝着方教授和微然一笑,示意方教授她已经准备好了,方教授显出一另恭敬的样子,做出了一个请的姿态。秀秀走出了更衣室,神态从容,昂首挺胸,步履轻盈,长发飘飘,全当是穿着一件名贵的服装走在T形台上,向众人们展示着一种高雅与极致之美。 看着她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从更衣室里走出,学生们一时瞠目,凝视着目光齐齐地朝她投射过来,那目光中充满着吃惊,赞叹和梦臆。画室之中沉寂无声,仿佛连人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直等那女神般的画模走到透射着亮光的窗前坐下时,才听到人们静止的以及里发出的一舒缓的惊叹。 秀秀按照方教授让她摆着姿式坐在沙发上。照耀很亮,透过窗子洒在她的身上,把她的身上黑名单上了一层通亮鲜活的暖色光。暖气很热,热得她脸色微微泛红,身子十分地温暖舒坦,让她有种泡在浴缸里洗热水的感觉。她已经开始慢慢地适应了学生们那凝视而专注的目光,心里敢觉得沉静和坦然多了。但是,她也知道她在这个沙发上至少要坐两个小时,而两个小时对一个赤身实体坐在那多人面前的来说该是多么地漫长。所以,她只能靠胡思乱想来打发时光,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要类的始祖其实就是裸体群居,跟其他动物那样,并不需要穿衣遮体,谁看谁都是那个样。可是,人类不知怎么开始知羞臊了,先是用树枝树叶遮挡阴部,后来又织布做衣,使衣服不但成了遮身御寒的用具,而且也成了衡量贫富美丑的一种价值标准。但是,让她想不能的是赤身裸体为什么让世人百姓说成是羞丑,却在美术作画中被说成是物体美感的最高形式?难道百姓的观念和艺术和理念恰恰是水火不容,意识相悖?这个问题她想来想去想不通,觉得这个问题是现实存在的,是不容人们的意识所转移的,也不是人们用理论可以推导出来的。所以,这种问题还是不想为好,想也没用。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宠物》4.坞眉度假村) 明星艳史 19.大病一场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方教授也跟学生们在一起作画,画了一会,就来回地到学生中间进行检查和指导,看到有的学生画得有问题,就大声地给学生们说,“艺术需要摹仿自然,而画家的心应该象一面镜子,要把所画的物体的形态和色彩真实而艺术地反映出来。特别是注意线条的表现手法,譬如要表现人物平衡和安静的神态,就要使用水平线,要表现人流畅柔和的形体,就要使用曲线条,这样才能把人物形神兼备的意蕴美充分地表现出来。同时,还要通过光线的明暗变化,驾驶人物形象的立体感。” 听着方教授指导学生的这些话,秀秀就觉得自己完全成了一个被临摹的物体,而不是人。其实人也是物体,是最为鲜活生动的物体,而且,也是最难画的物体。秀秀过去在师范学校也学过画画,一般都是美术教师把一个简单的物体放在讲台上,让大家照着画。大家一坐就是一节课,也没觉得时间有多长,可是,今天她却就了让学生们照画的物体,而且一上就是两节课,就觉得这时间走得太慢太慢,仿佛时间就处在静止状态。 画室里没有钟表,她自己的手表放在更衣室里,可她却不能随便地变动姿态,怕影响学生们作画。其实人们不用体验,就能想像得出一个人要是老是用一种稳定的姿态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实际上有时真是比干体力活还累。 不知过了多久,下课铃响起。但学生们都在静心专注地画着画,丝毫没把这铃声听进耳朵里,因为他们知道两节课是连在一起上的。可对秀秀来说,一想着还要这样地呆着将近一个小时,就有种置身于亘古洪荒的时间长河中,不知还要等待着多少个世纪。 在这煎熬的期待中,秀秀深深地体会到要做一个画模不仅只是一个观念问题,实际上,这种在时光中的漫长期盼和煎熬有时要比改变一个观念要难得多。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在这两小时中所付出的耐心和辛苦要比一般人在一天八小时里还要多。 不知啥时,暖气开始凉了下来。因为大家都在专心而凝神地作画,所以,谁也都没感觉到。当然,学生们都穿着毛衣或是羊毛衫,对渐渐凉下来的温度感觉肯定不会象赤身裸体那样细致敏感。可秀秀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从第二节课上课不久,她就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不像刚才那么温暖了,不但身上冷得起鸡疙瘩,而且,身上还不时地发寒打颤。开始她还以为是外面起风或是变天了,可是,马上就明白过来,室内暖气是不会随室外温度变化的。 于是,她就用手摸了摸身边的暖气包,这才发现暖气包已经不象刚才温热烫手了,而是温温慢慢的,一点也不热。她本想给方教授说这暖气不热了,可是,话几次到嘴边都好说出来。因为她不好意思开口。因为人家这是花钱雇用你,就是再冷再冻都得坚持下去。 可她还是终于坚持不住了,开始大声地打起喷嚏,流起鼻涕来。这时,正在全心贯注作画的方教授才发现室内温度有些凉了,便让秀秀进到更衣室里穿衣服。秀秀进到更衣室,穿上衣服,身上才觉得暖和起来。可是,她还是不停地打着喷嚏流着鼻涕,而且,身上还微微地有些发烫发热。 虽然还有半节课,但方教授看到秀秀已经被冷得有些感冒了,就赶忙停下手里的活,让秀秀进到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收条,然后把三百元钱递给了秀秀。 秀秀接过钱,很抱歉地说,“课没上完,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教授说,“这不能怪你,只能怪学校的暖气出了问题,让你着凉了,回去好好看看,好好休息休息。” 秀秀一出校门,就觉得额头发热浑身无力,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她乘公交车回到自己住的小屋里,饭也不想吃,便一头倒在了小床上,想好好地睡上一觉。秀秀知道自己病得不轻,但她怕看病花钱,所以,就想好好地躺着睡上一觉,想着到了明天早上病情就会明显减轻。因为在他们乡下农村都是这样,除了患上重病,一般的小病小疼,人们是不会去医院看病的。 本以为睡上一觉就能恢复过来,可是,到了天黑时分,反觉得头脑昏沉得厉害,身上滚烫滚烫,连起身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走到厕所门前,还没解开裤带,人就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她用手扶着墙,才算没倒下。解完手,她一起来,就觉得头昏目旋,眼前发黑,她就死死地扶着墙,好不让自己倒在又脏又臭的厕所里。 她站在原地停歇了一会,缓了口气,才很难费力地出了厕所,可是,因为费力较大,感觉胸中憋闷,她又连续地呵嗽起来,并大口地吐着痰,而且,痰中带着鲜红的血丝。看到痰中有血丝,她不禁害怕起来,因为她觉得这种迹象很像是得了肺炎。她不禁有些惊恐,因为她知道一个人得了肺炎该会是怎样的后果。 于是,她赶忙支撑着身子,朝着街口那家私人诊所走去。到了诊所,她就一头栽在了长椅上。医生用体温剂一量,说她体温是三七度八,接着,就给她打吊瓶。直到一大瓶子吊瓶打完,她才觉得身体缓解了一些。打完两瓶吊瓶就到了深夜时分,医生收取她一百五十元钱,又给她开了一些药,并用非常严肃的口气对她说要她马上到大医院去检查治疗。 睡过一夜觉,第二天一早,她就到了城里一家大医院去看病。医生根据她的讲述,对她进行了检查,说她可能得的是急性胸膜炎,要她去做胸透。胸透的结果正好跟门诊医生的诊断是一致的。医生看过胸透结果,就说要她马上住院治疗。她问医生住院要多长时间,医生说最少要一两个星期。秀秀又问要多少钱。医生说大概要两三千元钱吧。 秀秀一听,对医生说她要回家取钱去,然后,就出了医院。要一个无依无靠无职无业的农村女孩一下子拿出两三千元钱来看病,这不适于在要她的命?所以,她想经过昨天晚上在那家私人诊所的治疗,她已经觉得自己好多了,虽然,痰里还夹带着少量的血丝,但病情却比以前好多了,所以,她觉得没有必要再为看病花那多的钱了。 中午,她随便地吃了点饭,就躺在床上睡觉。她想有钱的人有病了可以去医院花钱看病,没钱人有病了,就跟小猫小狗那样找个地方不声不响地躺上一段时间,也就行了。她刚睡着,就听着有人敲门。她一听敲门声就知道是郝婶来看她了。她下床开了门,见郝婶是来给她送卷饼来了。郝婶是HN人,烙得卷饼又薄又脆,特别好吃。所以,郝婶每次烙饼都要给秀秀送一些过来。 郝婶见秀秀一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样子,就问秀秀,“你这是咋了?”秀秀就把自己得病和看病的事给郝婶说了一遍。郝婶就马上打传呼把郝叔叫来,用自行车带秀秀到大医院去看病。郝叔用车子把秀秀带到了医学院,到了住院部找到了一位当专家的熟人。那位专家就带着秀秀到了放射科进行检查,检查结果确属急性胸膜炎。于是,那位专家说要是住院治疗至少要花两三千元,但他知道郝叔和秀秀都不是有钱人,所以,就给秀秀开了药方,要秀秀回家慢慢服药打针治疗。秀秀本想就在医院里开些药,可郝叔说医院里的药太贵,硬是自己骑车了跑到西郊的一家制药厂找了个熟人买了些药。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两败俱伤》) 明星艳史 20.孤寂冷清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秀秀夜里几次被冷醒,特别是到了下半夜,被窝里就象是四处透风,脚底冰凉,她把被子紧紧地裹着,缩成一团,可还是暖和不起来。她从家里出来时还是夏季,带的是那条四斤重的薄被子,可到了十一月,她夜上冷得受不了了,就买了床六斤重的被子。本想有这两条被子就能过冬了,可是,这屋里太冷了,跟冰窑一样,所以,这些天夜里,她都是穿着毛衣毛裤睡着觉。 因为冷她一夜都没睡好觉,到了天快亮时,不知谁家放起了鞭炮,这一放就引起整个四邻和小巷里的人家都放起了鞭炮。鞭炮声时紧时急,持续不断,震得小床都在不停地晃动,所以,秀秀也就没法再睡觉了。从外面飘来的浓浓硝烟中,秀秀闻到了过年的气味,她一想,原来今天是大年三十了。 家里有句话说:有钱没钱,都要过年。所以,过年无论对有钱人家还是穷苦人家都是隆重而喜庆的日子。可是,对于大病一场,尚未痊癒的秀秀来说,却对过年一点准备都没有,因为她还不知道该怎样一个人过年。 在响过一阵激烈的鞭炮声后,天色就已经大亮了,她睁开眼睛,瞧着小屋四周。小屋约有八九平米,一张小床就几乎占去了小屋的一半。小床的旁边有一个小柜,里面是用来装衣服的,上面放着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对面是一张小桌,小桌上放着面板、菜板和一些碗筷。这些都是郝叔从废旧商店帮她买来的。 但小屋里太冷,吸进鼻子里的空气冷凉冷凉,让她刚得过大病的胸部和肺部感觉十分地冰凉。为了保持体温和热量,她不想马上起来,因为这会让她的肺部感觉不舒服。于是,她打开电视,躺在被窝里看着电视。 电视是黑白的,既不能联接有线电视,又没有接收天线,所以收视效果非常差。她就把胳膊从被窝时伸出来不停地转动着旋纽,调换着频道。起先是SX一台新闻,播出着成千上万的旅客在西安车站排队等车的实况。可是,马上屏幕上开始散乱起来,出现了一片雪花。于是,她又调频道,可是其它频道根本收不到,只能调出中央一台的节目,可是,中央一台同样不稳定,一会是画面一会是雪花,所以,她就不看画面,只听响声。 秀秀本想在床上多睡一会,可是,周围邻居家和巷道上的鞭炮声把她震得心惊肉跳,连电视的声响都听不到,于是,她就索性起了床。一开门,就看到放在门前屋檐下蜂窝煤炉子灭了。这冷的天,屋里没有炉火不行,于是,她就开始生火。为了让炉子里面的火快些着起来,秀秀就用一块硬纸板不停地对着炉口扇着。 这时,邻居张婶从门前巷道上路过,见她在生炉子,就吃惊地说,“闺女,你咋不回家过年?”秀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说,“没买到车票。”张婶说,“那你咋不跟我说呢。我儿子就在火车站售票呢。”秀秀平时老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太跟邻居们接触,就说,“我不知道。”于是,张婶就说,“你现在回不回?我这就让儿子给你买票。”秀秀马上说,“谢谢你了,今年我也没挣到钱,就不想回了。”可张婶却说,“没钱就不回家过年了?你爸你妈不想你?”秀秀没法回答,就只是笑了笑。 按老家的习俗,大年三十就算是过年,特别是晚上全家要在一起吃年夜饭。为了要吃这顿年夜饭,回家的人不管是在哪里,还是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在吃饭之前赶着回家。要不,西安车站会有那多的人要挤着抢着排队进站赶车。可她一人在外,不能回家,也就没想着昐着过年,所以,过年就显得对她不是那么重要。 炉子生着了,但还在冒着烟。秀秀就开始洗漱。可是,水桶的水结成了很厚的一层凉。秀秀就用水壶去水管那边接水。可是,水管被冷住了,不能用。邻居张婶的儿子大宝正在用开水往水龙头上浇水。可是,浇过半壶水,水龙头还是不出水。于是,秀秀就回到自己屋里,用水瓢轻轻地砸着水桶里的冰,把冰砸碎后,灌进壶里,放在炉子上烧热。 秀秀过去都是在家里过年,现在一人在外,就不知道该咋样过年。本来,郝叔和郝婶要她跟他们一起过年,可她觉得过年是人家一大家人团圆欢聚的时候,不便打扰,就对郝叔说她要回老家过年。 秀秀给自己煮了包方便面一吃,就出去逛街。大街上到处呈现着忙碌和采购的景象。就连那些平日里把钱攥得铁紧的中老年人,也突然大手大脚起来了,大把花钱,大批购物,好像所有商店的物品都在大甩价似地。 秀秀也想买东西,可是,她舍不得花钱。秀秀在木业厂和当画模挣了一些钱,但现在已不在木业厂干了,而且,因大学已经放假,她在美院当画模的工作也跟着停止了,近来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手里的那点钱就不敢随便花。 不敢花钱的秀秀就在大街上一个商店接着一个商店闲逛。中午饿了,就花五角钱买了个干烧饼一吃,又继续闲逛。一直逛到了四点来钟,她感觉有些累了,就开始往回走。走到离家不远的一个水果摊旁,她看到水果摊上摆着杮饼,就问,“这杮饼甜不甜?”小摊贩说,“你尝尝就知道了。”于是,秀秀就拿起一个杮饼掰了一小块尝了一下,觉得这杮饼还真是很甜呢。 于是,她就问,“多少钱一斤?”小摊贩说,“二元钱一斤。”秀秀就说,“能不能便宜点?”小摊贩朝秀秀看了看,就说,“看你长得漂亮,就给你便宜五角钱。”于是,秀秀就挑着捡着买了一斤。这杮饼真是甜,越吃越甜越吃越想吃。因为她也真是饿了,就一边吃着一边朝着住处走着。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甜蜜的爱情》) 明星艳史 21.过年的滋味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回到屋里,才发现屋里连包方便面都没有。于是,她这才想起应该给自己买些吃的。她就出门去买东西。幸好小巷街头的一个小超市还没关门,她就买了包冷冻饺子和两包方便面。下了包方便面吃过,他便坐床上,用被子一围,一边吃着杮饼,一边看着电视。 杮饼是她最爱吃的食品,而且今天买的杮饼又特别地甜。本来,她想把杮饼留下一天吃上两个,可是,一想今天是大年三十,是过年,就觉得应该满足一下自己。于是,就放开地吃了起来,一斤杮饼就不知不觉地吃完了。 吃完杮饼,也就到了九点来钟,她就睡了下来。因为昨夜里没睡好,所以,她一躺下,就睡着了。可是,到了半夜,她被胃里翻腾的酸液搅醒了,只觉得胃里酸液直朝喉咙里涌动,已经到了喉咙眼里,酸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赶忙披着外衣,起身下床,对着尿盆吐了起来。 吐出酸水,感觉好了一些,可是,马上又有更多的酸液涌动起来,把她的胃折腾得要招架不住了。于是,她就把尿盆放在床边她能够得到的地方,不用下床就能吐着酸液。 她就一直这样地吐着,可是,酸液都吐完了,都吐不出来,可胃里还是酸酸的,烧烧的,好像要把她的胃烧出一个大洞似地,让她难受得要死。可以说这是她一生中所经历的最难受最难熬的一次感觉。她堕过胎,前不久又得了胸膜炎,虽然病得很厉害,可感觉也只是昏沉瞌睡和疲惫乏力,却没有这样地难受。 她知道自己是吃多了杮饼,却没料到杮饼会有这大的威力。因为胃酸得难受,她不停地用手按摩着胃部,好让胃部能舒服一些。可是,这根本没有用,胃部还是死人般地难受,让她不住地呻吟起来。 大概到了春节文艺晚会结束时,或是大年初一的午夜时分,鞭炮声突然地开始响了起来。四处响起的鞭炮声就象淮海大战战时正酣的机枪声和万炮齐射的轰鸣声,不一会,这种巨响在耳边响了起来,就象美国飞机丢炸弹似地,震得大地都在剧烈地抖动。她的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胆子都差点给吓破了。 但她知道这鞭炮声是在辞旧迎新,也是在赶走邪恶。其实,她知道祖先们过年,就是驱赶鬼,保一年平安的。她想起过去每年过年都是在老家和父母和弟弟在一起,按他们老家的风俗习惯,大年三十晚上是不睡觉的,团团圆圆欢欢喜喜地聚集在一起。要不,为什么人都要在年三十吃年夜饭之前,也要赶回家过年,原来,年是不能一个人过的,一个人过的年不是热闹祥和的年,而是一个孤单而苦涩的年。 她在床上这样想着想着就感到瞌睡了,也感觉到胃酸在开始慢慢地减缓。她非常地瞌睡,但胃还是很难受,难受得让她无法入睡,但后来还是瞌睡战胜了胃酸,她竟然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很早她就被鞭炮吵醒了,但醒来的她就像大病了一场,胃里还在难受着,人也是有气无力。所以,她很晚才起床。起过床,她虽然不想吃饭,但还是按照大年初一的习俗给自己下饺子。不知是炉火不旺,还是冷冻的饺子不好煮,饺子在铁锅里煮着煮着,还没熟却已经烂光了。她也没有漏勺,就把锅里煮烂的饺子皮和饺子馅一下倒进一个大碗里,吃了起来。这样的饺子自然就很难吃,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把一碗饺子吃完了。这是她吃过的最难吃的饺子。 屋里冷得呆不住人,所以,一吃完饭,她就想去公园看看。她来西安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去过公园呢。 一出门,就见整个小巷空空荡荡,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鞭炮的碎纸,鞭炮的残纸碎片和细棍纸盒满地都是。出了小巷,就见巷口的空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大礼包和水果、烟酒、饮料。只是人们这时还都刚起床,还没有开始走亲戚。她从小巷走上到大街。大街上冷冷清清,少有行人。偶尔只有一两辆公交车从街道上驶过。 在街道人行道走着,她看到了一只小狗卧在路边。小狗是只白色的小狗,但身上和脸上脏古隆咚,一看就是只没人管没人问的流浪狗。秀秀看它孤单可怜,就蹲下来叫着旺旺。因为她家的那只狗也叫旺旺。小狗见她在关爱它,就把头伸过来,不停地朝着她摇着尾巴。她知道这只小狗无家可归,而她却是有家不能回,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想买个肉包子给它吃,让这个小可怜过个年,可是,抬头一望,路边一排的小门小店都已关门上锁。 她就想多陪它一会。可是,一辆洒水车开了过来,喷出来的水哧出老远。秀秀赶忙跑到一边躲着。小狗因躲得慢,被喷出的水哧了一身,吓得一下子跑走了。 坐着公交车来到了革命公园,公园里人也不多,只有一些年轻的恋人在拿着相机在拍照。她很羡慕这些城里的恋人,他们可以自由地恋爱,可以浪漫地谈爱,没有农村人那种世俗的偏见和约束。他们可以在大庭广众面前亲吻,搂抱,做着各种亲昵和亲热的动作。而其他人只是看着他们,并不感到大惊小怪,好像就跟在看电视一般。 她看到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在给漂亮的女友照相,那女孩做着各种造型,摆着各种的姿势让男孩照着。她就想如果自己是那个女孩该有多好!因为还没有一个男孩给她照过相。她过去虽然也照过几次相,但都是在照相馆照的,神情和姿态都比较严肃和呆板。 公园平时人很多,让人感觉很乱,可是,没有人时却又让人感觉好是冷清。公园不大,又正值冬季,枯枝败叶,草木凋零,到处都是呼呼的冷风,所以,转上一会就没了兴致,出了公园。 到了公园门前,有一个拐脚的年轻人趴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磁碗,碗里放着一些一角两角的零钱。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鹏娃,但她知道鹏娃是给人家修鞋的,他决不会象这人这样靠乞讨为生,于是,她就从兜里摸出一角钱,用很鄙视的神情把钱朝着碗里一丢,快快地走开了。 因为外面太冷,秀秀没有棉衣棉裤,只是穿着毛衣毛裤,就感到很冷,她想起医生对她说她的病还没完全好,不能感冒,一感冒就会加重病情。病情一重,她就要花很多的钱看病。她可以舍不得花钱买棉衣棉裤,但要是得了病,她就不能舍不得花钱了。于是,她就来到了民生百货商场,因为这里有很暖和的暖气,在暖和的气温中,她感觉舒服多了,于是,她找了个地方坐着歇着,算是度过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少年之恋》) 明星艳史 22.邻居大哥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下午一过了五点,天色就有点暗了。秀秀从民生商场出来步行回家。当她走到自强东路的路口,过了马路就到纱厂街,突然有人在叫她,“秀秀,秀秀。” 她就纳闷:这里除了郝叔几乎没有男人这样叫她。于是,她就回过头来,就见一个穿着一身铁路服,背着一个大旅行包,拎着一个大提包的年青男人朝着她走了过来。她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邻居张婶的二儿子。 她对张婶的大儿子张大宝比较熟悉,因为他是在火车站售票的。而这个老二儿子张二宝是跑车的,常常不在家,所以,她不太见面,也没说过话,但她听农村的老人们常说:一个人善不善,单从他的面相就能一眼看出。而眼前这个张二宝是个大个子,大脑袋,寸头,满脸横肉,给人一种匪里匪气很凶的样子。所以,秀秀对这种人天生就没好印象。 如果要是在他们面对面地碰在一起,她都不会与他打招呼,可是,人家在叫着她,就让她不能不理睬了。她朝他淡淡地点了点,算是打了招呼。张二宝快步地追了过来,伸手就把一个小西瓜塞在秀秀的手里。 秀秀都没跟人家说过一句话,咋能要人家的西瓜,就赶忙把西瓜还给人家,说,“我不能要,真地不能要。”可张二宝也不多说,硬是又把秀秀的手推了过去,说,“客气啥呢?”秀秀拿着西瓜,就说,“你这西瓜是从哪买的?”因为她知道西瓜最早要在七八月才能成熟。 张二宝说,“这瓜是从广州带的,我跑的是西安到广州的列车。”秀秀从来不肯白拿人家的东西,就马上说,“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张二宝说,“这是我让你尝的,不是卖你的。”秀秀说,“可你这瓜也是拿钱买的。”张二宝说,“是拿钱买的,那我也不要你的钱。” 秀秀拿了人家的东西,就不能不对人家表示客气了,就问,“你是在火车上跑车的?”张二宝说,“是啊。”秀秀就说,“你那工作真是太有意思了,整天坐着火车东跑西转,全国游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好啊!” 张二宝笑了,说,“要是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其实跑车是很辛苦很枯燥的。光从西安到广州都得要四天一个来回,这四天里你除了睡觉,就是拖地、打扫卫生、干不好还要扣钱。”秀秀问,“那你一月能拿多少钱?”张二宝说,“才九百多,加上奖金还不到一千三。”秀秀就说,“这还不算好?要是让我干这工作,我真是高兴死了。” 张二宝一听,就说,“你没坐过火车吧?”秀秀说,“没有,我只是在太华路立交桥下看过火车。”张二宝就说,“想不想坐火车?我带你去广州。”秀秀说,“那该要多少钱呀。”张二宝说,“我带你去,不但不让你花一分钱,而且管你吃管你睡管你玩。”这样当然很好,可是,人家凭什么要管你吃管你睡管你玩呢?秀秀想了想,就说,“好,等我有空了。” 走到一个路口,张二宝背的东西太重,要歇一下,换换肩,就把身上背的大蛇皮袋和手上提的旅行包放在地上。秀秀看着他带着这多这重的东西,就问,“你上班还要带这多的东西?”张二宝说,“这都是从广州那边带的光碟。” 秀秀很奇怪,说,“你带这多的光碟干啥?”张二宝说,“朝阳门对面有个电器城你知道吧?”秀秀常常从那门前过,就说,“知道。”张二宝就说,“那里有很多卖光碟的店子,我们从广州那边三元一盘买过来,再五元一盘卖给他们,而他们卖给别人是十元钱一盘。” 秀秀说,“可他们卖的都是色情光碟。”张二宝说,“那是,要不是色情光碟,谁要?”看着张二宝带了两大袋子光碟,秀秀就说,“那你跑一次车可是能挣不少钱吧?” 张二宝说,“我这一大袋子就是五百盘,这提包里也能装三百盘。一般我挣两元钱,你说我一次能挣多少钱?”秀秀算了一下,说,“应该是一千六百元?”张二宝说,“差不多吧。”秀秀就惊叫了一声,说,“比我们两个月的工钱还多呢。” 张二宝就问秀秀,“你在哪上班?”秀秀说,“还没找到活呢。”张二宝说,“我给你找个活,在电子城给人家卖光碟,一月六百元,中午管一顿饭。”秀秀觉得这活不累,工钱也不少,而且还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可让她一个未婚的女孩给人家卖那种露骨吓人的色情光碟,这让她还是有些犹豫,就说,“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两人说着,就走到门前分了手。进到屋里,秀秀看着西瓜皱着眉,因为她觉得接受人家的东西,不知该怎样还人家这个人情。可是,要还人家这个人情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她并不想跟这个张二宝过多地交往。 不觉间,就过了初十五。郝叔在城里给秀秀找了个卖鞋的活,秀秀就开始整天在鞋店里上班。在鞋店里上班要两班倒,早班要从早上八点上到下午两点,午班是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每个星期可以休息一天,每月工资是五百元,中间免费提供一餐盒饭。工资虽然不多,但工作并不累。 这天,秀秀上完早班,刚从外面回来走在小巷里,表哥志先却骑着三轮车从后面追了过来。当秀秀走到自己住的小屋门前时,一回头,就见表哥志先已站在了她的身后,三轮车就停在路边。 秀秀一惊,问,“你怎么来了?”志先说,“我找你都找疯了,没想到你住在这里。”秀秀一边用钥匙开着门,一边说,“找我干啥,咱们还是井水不要犯河水,谁也不要打扰谁。” 志先说,“秀秀,我对不起你,我后悔得很,你就原谅我吧?”秀秀打开了锁,转过身来,说,“咱们没啥可说的,你走吧,我这辈子就是没人要,都不会跟你在一起。”说着,便猛然把门一开,进到了屋里,然后把门关上。 可是,门马上就被志先用力给推开了,而且人也进到了屋里。秀秀马上喊道,“你出去,出去。”志先依然站在秀秀的面前,说,“秀,我的秀,我是来向你道歉和悔过的,你就原谅我吧,我从今往后啥事都听你的。你说啥我就听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秀秀摇了摇头,说,“晚了,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已经太晚了?”志先说,“我虽然犯了错,但我可以改正,我发誓。”可秀秀说,“你不要发誓,狗改不了吃屎,狐狸改不了偸鸡。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听着这话,志先扑通一下跪在了秀秀的面前,抱着秀秀的腿,用手抹着眼泪,说,“秀秀,你就依了我吧,我真地爱你,我真地离不开你。你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心思做事了,整天骑着三轮车到处找你,还是村里的一个熟人告诉我说你住在这里,我都在这里等了你三天。” 秀秀挣开志先的胳膊,说,“你还是起来吧,我最瞧不起男人下跪,男人下跪是最没出息的表现。”可志先还是不肯起来,说,“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我就是跪到明天早上,也不起来。” 秀秀躁了,说,“你走不走,我要出去有事呢。”志先说,“你有事你去办,我反正就是不起来。”秀秀急了,就扯着他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拉,喊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叫人了。” 可志先还是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说,“你喊我也不怕。反正我就是不走。”然后,乘机一下把秀秀用力搂住,要去亲她,说,“秀秀,跟我回去吧,我会好好爱你的。”秀秀骂道,“放开,你这个无赖。”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就见张二宝一摇一晃地进到了屋里,见志先正搂着秀秀,而秀秀正在用力地推着志先,就把鼻子一横,冲着志先问,“你是啥人?”志先放开秀秀,说,“我是她表哥,是她老公。” 张二宝朝着志先逼着过来,气势汹汹地说,“我怎么没听说。”志先也不示弱,说,“你没听说的事多着呢。她还怀了我的孩子,你听说过没?” 听着这话,秀秀的脸一下臊得通红,可还没等她开口骂志先,张二宝已把胳膊往腰间一叉,挑衅性把眼睛逼到了志先的眼前,不急不忙地说,“你是不是皮痒了,欠捧?要是皮痒了,想欠捧,说话。”说着,便一拳打在了志先的胸上,说,“怎么,想欺负我妹子?” 志先马上就怯了下来,朝着屋外一边退去,一边说,“不信,你问她自己。”张二宝接着又是一拳打了过去,说,“咋,没个记性?”志先不敢吭气了。张二宝又说,“这里以后不许再来,如果我再见你来这里,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志先没敢再吭声,就从屋里退了出来,骑着三轮车跑掉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 23.无法承受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表哥志先没有再来找过她,可邻居大哥张二宝却爱上了她,有事没事就过来给她送甘蔗送荔枝送香蕉送芒果,让秀秀不想要都没有办法。过去,张二宝一下班就进到了麻将馆,可是,近来,张二宝不再去麻将馆了,不管谁叫他他都不去。一有空就来到秀秀这小屋,而且,在这里一坐就是老半天,天南海北云里雾里手舞足蹈滔滔不绝,说来说去总是离不开一个钱字,而且没完没了,让秀秀心烦意乱不耐其烦。 渐渐地,秀秀就觉得这人比表哥还让人嫌烦。表哥虽然没啥文化,但也没有他这般俗气。而最让秀秀没法忍耐的是,他竟把这种俗气当成了一种时尚和能耐,夸夸其谈没完没了地向秀秀显摆。所以,秀秀一见张二宝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就老是想躲,可是,又躲不开,而且,想发脾气想说气话,却又磨不开面子,还要强作笑脸,因为人家给了你那多的好处,又是在向你表示好感和好意,让你没法回绝。 这天,秀秀下了班,刚从店里出来,张二宝坐在一辆很大很新的摩托车上在门前等着她。等她一出门,张二宝就喊道,“秀秀,上车。”秀秀一见是他,马上就说,“你先走吧,我还要出去有事呢。”张二宝就说,“啥事,我带你去。”秀秀说,“不用了。我可以走着去。”可是,张二宝不容秀秀多说,就把她拉上了车。 张二宝把秀秀拉上车,也不问秀秀愿意不愿意,就发动了车。车驶过了太华路立交桥,又驶过了纱厂街口,秀秀就问,“你要去哪?”张二宝说,“我要给你一个惊喜。”秀秀问,“什么惊喜?”张二宝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车驶过了含元殿和徐家湾村子,再朝北走,路的两旁都是农民的麦地和荒野郊外。秀秀有些害怕了,她知道这个张二宝胆大性野,直马二愣,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不停地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呀?”张老二说,“到时你就知道了,我要让你惊喜一下。” 很快,车就来到了一片新建的小区里,小区四周的路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坐在车上颠得厉害,秀秀就从车上下来,跟着张二宝往小区里走。小区里到处都在搞装修,卖磁砖卖地板的商家也搭起了许多临时的棚子。秀秀跟着张二宝来到一栋楼房前,张二宝把摩托车往楼前一锁,带着秀秀上到了六楼,然后,把朝西的一个房门打开,让秀秀进去。 秀秀进到屋里,一看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屋子,好像刚装修好不久,很精致,很豪华。秀秀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房子。秀秀在屋里来来回回地看了好一会,就问,“这房子要花不少钱吧?” 张二宝说,“买房花了四万元,装修花了两万元。你觉得这房子咋样?”秀秀说,“当然是不错,真是钱花在哪里哪里好啊。”张二宝就说,“那就送给你吧?”秀秀一听,怔了一下,说,“干嘛要给我?”张二宝说,“因为我喜欢你。” 秀秀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说,“我可不要人家的东西,况且,又是这么贵的房子。”张二宝抓住秀秀的手,说,“秀,嫁给我吧,我会让你过上舒适的生活,而且,以后我要养着你,不让你出去工作。”秀秀甩开张二宝的手,说,“我自己有手,干嘛要让别人养着?” 可张二宝再次抓住秀秀的手,恳切地说,“可我喜欢你,你就嫁给我吧,秀秀?”秀秀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不能嫁给你。”张二宝一怔,问,“为啥?”秀秀说,“我已经有对象了,而且都定过婚了。”张老二脸色一下变了,说,“我不相信,他是干啥的?”秀秀因为不想粘着他,所以,就编着说,“他在我们家那边的乡镇里做生意。”张二宝问,“他有多少钱?”秀秀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的厂子很大,有大车也有小车,光是厂里的工人就有四五十个。” 张二宝一听,就猜着说,“是个大老板?”秀秀说,“差不多吧。”张二宝摇着头说,“我不相信,要是这样,你干嘛还要出来打工?”秀秀说,“我们为一件小事,争吵起来,我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 张二宝说,“那说明你不爱他。”秀秀苦笑了一下,说,“那也不是,只怪我一时任性,所以,我在这里打工只是暂时的,不定哪天就要回去结婚了。” 张二宝很沮丧地说,“那你为啥不早说?”秀秀说,“可你并没有问过我。”看着张二宝气呼呼的样子,秀秀就对张二宝说,“我们走吧,我还有事呢。”张二宝就带着秀秀回到住处。 本来,秀秀以为已经把事情向张二宝都说明了,张二宝也不会再纠缠和打扰她了,可是,几天之后,发生的事让她更是不知所措。 这天下午,秀秀正在屋里擀面,门就被撞开了。就见张二宝喝得醉熏熏地一下进到了屋里,然后就象一摊烂泥一般趴倒在了地上,一边失声痛哭着,一边在地上呕吐着,在秀秀屋里的地上呕吐了一大片,呕吐的东西散发的难闻的酒气和恶臭,让秀秀直犯恶心。 为了不让张二宝身上沾上污物,秀秀就把炉渣踩碎,把呕吐的污物盖上,然后就到隔壁去叫张婶。可是张婶家的门却是锁着。因炉子上有热水,怕烫到了张二宝,秀秀又赶忙回到屋里。 这时,张二宝还趴在地上,却死死地抱住了秀秀的一只腿,越发伤心痛感地哭着,“秀秀,秀秀,我爱你,我爱你呀,没有你,我就不想活了。”秀秀蹲了下来,用温和的口气劝着他说,“张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如果我没有定婚,肯定会嫁给你的。” 可张二宝却执拗地说,“不,我不让你爱别人,只爱我一人,爱我一人。”秀秀就说,“你爱我,可你了解我吗?”张二宝说,“我了解你,你漂亮,干净,温柔,可爱,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是我最爱的人。” 秀秀就说,“其实你真地不了解我,我说不定是个骗子,或是个杀人犯。”说到杀人犯时,她自己心里都吃了一惊。可张二宝根本不听,他说,“你就是坐台小姐,你就是**女我都爱你。”听着这话,秀秀都感动地落下了泪,可是,她真地不喜欢他,因为他对你的爱越深对你的伤害就会越大。 她深知张二宝的执着,也知道单靠她自己是没法摆脱他的,于是,她就把他拉起来,好让他坐在小凳上。可是,拉了几次,她都没有拉动,因为张二宝的身体又胖又重。于是,她就用力把腿从张二宝的胳膊里地挣脱出来,跑到小巷顶头那边的麻将馆里找人求助。刚好张大宝在里面打麻将,一听这事,就叫了几个人过来,把张二宝硬是抬着带出了秀秀的屋子。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 24.群众演员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在鞋店里没干多少天,就遇到店里门面要重新装修,老板就给大家放了十天假。秀秀呆在屋里没事,一大早买了些香蕉和苹果来到郝叔家来看望他们。 来到郝叔家,见郝婶正在对着镜子试换衣服。秀秀心想郝婶平常穿戴从不讲究,今天这是咋了?就笑着说,“婶子今天打扮这么漂亮,象是要出远门了?”郝婶说,“这比出远门还重要。”然后,就用很得意的口气对秀秀说,“我就要上银幕了。” “是吗?”秀秀有些不相信,因为在秀秀的心目中,上银幕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可郝婶既不年轻,也不漂亮,而且又没有这方面的社会背景,咋就能让她上银幕?可郝婶不但很自豪很得意地向她明确地做出了回答,而且还问她,“秀秀,你想不想当演员上银幕?” 郝婶这话让秀秀感觉这电影公司就好像是郝婶家开的一样,听着这话,秀秀就笑了,说,“当然想了,可是,那不是一般人想当就能当的。”可郝婶却不以为然地说,“要是你想当演员,我今天带你去过把瘾,还能挣上三十元钱呢。” 说着,郝婶已经化过妆换好了衣服,带着秀秀出了门。她们在街口处花了一元钱乘公交车来到了大差市口,又转了一趟车才来到飞天影视有限公司。飞天影视有限公司在南郊一片新开发的农村地里,面积很大,进到大门朝里走,里面的建筑典雅而别致,具有浓厚的影视艺术气质,让人一看顿生敬意。 秀秀知道这里是许多人做梦都想来的地方,就觉得能进到这里的人都肯定非常了不起,所以,就怀着一种十分崇敬和仰慕的心情跟着郝婶朝着里面走着。初春的阳光在清亮的寒风中闪耀,夹带着微弱的暖意,眼前天地开阔耳目一新,让人不禁有种置身梦中的感觉。 跟着郝婶来到一个很大的摄影棚里,就见有许多跟郝婶一样普通的男人和女人正坐在一片空地上,神秘兮兮地拿着一些导演和演员为了出名走红而向某某导演卖身投靠,或是某某男演员女演员假戏真做真情显露之类的故事。所以,在秀秀的眼里,这些人一点都不象是演电影的演员,倒像是寻常巷陌里的小民百姓。 于是,秀秀就问郝婶,“这些人都是来演电影的?”郝婶说,“都是跟我一样,来当群众演员的。”秀秀问,“什么叫群众演员?”郝婶说,“就是给人家当陪衬凑人数的。” 一会,一群人从门口那边走来,就有人低声喊道,“导演来了。”顿时,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恭敬地站起身来,等着导演发号施令指示安排。那个导演走到大家面前,对大家喊道,“现在由副导演点名。” 一个中年人就拿着一大本子开始喊名字。这时,郝婶指着那个老头对秀秀说,“这就是那个叫吴非的大导演,听说拍过几十部电影。”吴非这个名字只要是看过中国电影的人没有不知道的,秀秀就瞪大着眼睛朝着大名鼎鼎的吴导演望去,可是,怎么看着都觉得眼前这个小老头除了有些秃顶和张狂之外,其它也没啥了不起的地方。可郝婶却说,“别小看了这秃顶老头子,他随便说上一句话就能让你走红或是让你掉坑。就是当今红透了的大明星都不敢在他面前拧哧一下。” 点过名,自然就没有秀秀的名字,郝婶把秀秀拉到那个副导演面前说,“还有她呢,她是刚来的。”副导演就对郝婶说,“新来的人都要经吴导同意才行。”郝婶又把秀秀拉到了吴导演面前,指着秀秀对他说,“吴导演,她叫秀秀,也来当演员。” 吴导演把秀秀颇有好感地打量了一下,问秀秀,“你是干什么的?”秀秀说,“我是当老师的。”吴导演又问,“多大了?”秀秀说,“刚满二十。”吴导演连声说,“好年华好年华。”然后就让副导演把秀秀的名字加进去。 今天拍的是电视剧《爱似薄雾》中的几个场面。副导演先是给大家讲过剧情和要求,然后就把大家带到了一条类似街道的地方,让大家随意地在大街上走动。大家试过一遍,吴导演觉得还算满意,就让演员们开始表演。秀秀先是扮演一个过路的女孩,只是在女主角买衣裙时,从她身边的背景中慢慢地走过去就行了。 可在拍女主角买衣裙时,吴导演嫌那个担任卖服装的女演员表情和对话显得有些紧张和生硬,不够自然,拍了两次都觉得不满意,不免有些生气和不耐烦了,就当即朝秀秀招了招手,说,“那位姑娘,你过来。”秀秀赶忙来到导演面前。导演对她随便交待了几句,要她出演卖服装的女老板。 担任卖服装的女老板当然要比过往行人的角色重要许多,一个群众演员初来乍到就能担当这种角色,秀秀自然非常高兴,觉得这是吴导演对她的器重和高看,就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把戏演好。这样,以后再有比较好出演机会和重要角色,导演还会让她来演。可是,那个被她替代的年轻女人却气乎乎恶狠狠地对撇着嘴,象是她把人家的饭碗抢去了似地,不知是对别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弄得她心里好是不舒服。但她装着没看见,认真听着副导演教她说台词。 教过台词,吴导演就指挥着摄影师和演员准备,然后就说开始。于是,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主角就走到秀秀的服装摊前,拿起一件鲜桔色的连衣裙看了看,然后,在身上试了一下,问,“这裙子多少钱?”秀秀做出殷勤好客的样子,说,“这件裙子你穿着真是太漂亮了,我不要多,七十元钱。”可女主角一听,就说,“太贵了,五十元行不?”秀秀做出忍痛割爱的样子,说,“这裙子进价是五十八元,我要卖五十元就亏得太多了。要不,我给你优惠十元,六十元钱。”女主角犹豫了一下,就给她付了钱。随着导演的一声口令,“停。”戏就算拍完了。导演过来亲切地拍了拍秀秀的肩膀,说,“不错,很有天分。” 可秀秀觉得一点都不过瘾,看着那些影视演员们拍完一个镜头,紧接着赶拍下一个镜头,觉得自己来了这么一早上,才只拍了这一个镜头,就觉得自己这个角色实在是无足轻重,所以心情不免有些低沉失落。 这时,郝婶见她拍完了戏,就在一旁叫她去财务处去领钱。秀秀走到郝婶跟前,有些不悦地说,“一大早来到这里,总共拍了不到半分钟的戏,台词也不到三句半,简直跟白来了一趟差不多。你看人家那演员这边拍完拍那边,整个场面都是人家的戏,那才叫拍戏呢。” 郝婶鼻子一呶,说,“不管咋说,你那也是个角,可我们不就只是在街道上走了一趟,拍成了电影,不知是正面还是背影,让人能不能认出来还在两可呢,哪象你一来就弄了个角,要不是吴导演看上你,哪能让你演这样重要的角色,你别不知足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 25.富婆王姨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走出摄影棚和影视区,就来到了办公大楼前。这时,账务处窗前已经排着很长一队人。大家凭副导演发给的卡片,每人可领三十元钱。秀秀从窗口里领过钱,就问郝婶,“咱们就随便地在镜头里露了一下面就能领三十元钱,可想人家那些演员不知要领多少钱呢。”郝婶说,“那还用说,那个女主角是影视界刚走红的明星,是从BJ请来的,听说光是拍这部电视剧的片酬就是五十万元。” “五十万元?”秀秀惊叫起来,“我的天呀!这多的钱,她就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呢!”可郝婶却说,“这算啥,你没听说人家刘晓庆现在都有几十个亿了,能建好几个这样的飞天影视公司。”秀秀连连惊叹不止,说,“还是当演员好,又露脸又挣钱,难怪女孩子们都想往影视圈里钻。”领完钱,秀秀和郝婶跟着大家一起又说又笑地离开了飞天影视公司。 来到汽车站等车时,有位年近四十来岁的挺漂亮也挺高贵的中年女人见到秀秀就主动地向秀秀打招呼,说,“这位姑娘,刚才我见你演戏了,你演得真好,说不好听的,你演得比那个从BJ来的女主角还要好呢。” 这话让秀秀听着很舒服,但秀秀觉得这是人家在恭维她奉承她,连忙说道,“我哪能跟人家女主角比,人家是全国出名走红的明星,咱只是一个走过场的普通群众演员,差得太远了。根本就没法跟人家比。”郝婶走过来对秀秀说,“秀秀,这是你王姨,你王姨是富婆,家里开着一家大商场,每天进款上万元。你要好好敬着王姨,只要能靠上这棵大树,就不怕在西安立不住脚。” 秀秀一听郝婶这话,赶忙朝那女人叫了声,“王姨。”然后,就说,“王姨,你这么有钱,还来这当什么群众演员?”因为秀秀觉得来这里当群众演员的大都是些象郝婶这样家中困难的人,想来一次挣人家的三十元钱补贴一下当月的生活。王姨笑了,说,“我来这里可不是想挣它三十元钱。可以这样给你说,我家里的钱多得就花不完。可是,我这人爱好文艺爱好演戏。年轻时考电影学院差了三分没考上,现在年龄大了,也没机会了,所以,也只能来这扮演个群众演员满足一下自己的爱好。” 这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见没人挡车,正要开走,秀秀赶忙招了招手,让车停下。她深知自己在西安举目无亲,要想在这里扎根发展,必须要有贵人相助,眼前就有个贵人站在她的面前,她咋能无端地坐失良机? 于是,她等车一停下,就赶忙让司机打开车门,让王姨和郝婶上车,然后,就对司机说,“先送王姨回家。”王姨说“不行,这要花多少钱。”可秀秀坚持说,“这是必须的,能遇见王姨这样的贵人,也是我三生有幸。”司机巴不得想多挣钱,就径直把车朝着北郊的精英花园别墅小区开去。 从城市的最南边打的到最北边,不论对谁来说都是件非常奢侈的花费,要不,人家王姨那么有钱都不舍得这样做,因为来一次拍片也只能挣上三十元钱,可来回打的那该要多少钱呀!这让谁也不会做这种赊帐亏本的事。王姨家住的精英花园是在远离市中心的边远北郊,里面全是用两米多高的铁栅栏围起的一家一栋的别墅洋房,院里的空地也很大,种着青绿的草坪和许多的花卉。每间房间的外面都悬吊着空调机。 郝婶当然知道秀秀的用意,为了能让秀秀跟王姨多接触,把关系拉上,就提议想到王姨家看看王姨的房子。女人们也都希望能在别人面前眩耀自家的高贵和显要,所以,也就欣然畅快地答应了。 车到了王姨家门前停了下来,秀秀一看记程表里显示是八十元钱,就拿出一百元钱给司机付帐。王姨觉得不好让别人付钱,就要抢着付钱,可秀秀已经把钱给了司机。 王姨带着秀秀和郝婶走到院子门前,门是锁着的,王姨一按门铃,一个年轻的小保媒就从屋里跑来开门。进到了院里,秀秀用十分羡慕的眼光东瞧瞧西看看,说,“这样房子我只是在电影里看过,不知道还真有这样漂亮这样高级的房子。”王姨却说,“这不算啥,你要是再往北边走一走看一看,还有比这还大还漂亮还高级的房子呢。” 进到屋子里,王姨就带着秀秀和郝婶从一楼到二楼转了个遍。秀秀看屋里的地板和地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问王姨,“这么大的地方,每天光打扫和收拾一遍都要忙活大半天吧。”王姨笑了笑说,“那可不,越是高级和干净的地方就越是难侍候。不过,家里雇有保姆,要是光让我一个人来忙活,几天就把我给累垮了。” 看完房子,秀秀和郝婶就要告辞。可王姨非要留她们吃饭。两人推让不过,就只好留了下来。王姨又把她们带到书房里,打开电脑,拿出很多的音乐和电影光碟让她们选着看。秀秀就选了一张名为《女子监狱》的光碟看了起来。可是,一打开才知道这是一张外国的***。内容是一个外国教堂里的教父组织一些人扮成男女警察,以违反交通规则为由,专门在高速公路上拦截年轻漂亮的女子,带到教堂软禁下来进行色情训练,然后再以高价出租给外国人。 片中有好几处女人裸体训练和化妆的镜头,还有裸体展示和拍价的过程。秀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可是,王姨却对此显得不以为然,说这种片子这里多得很,而且还有一些特级色情的光碟,说无聊没事时就随便拿出来看看,因为他们这里远离邻里熟人,平时很难跟别人在一起聊天闲玩,只能弄些碟片来娱乐消遣。 不等大家看完碟片,那边小保姆就过来说饭做好了。于是,大家就进到了餐厅里去吃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泰国香米饭冒着喷香的热气,让已经有些饥饿的秀秀和郝婶觉得十分地诱人。这时,王姨的丈夫陈总也开车回来了。王姨就把秀秀和郝婶介绍给丈夫陈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 26.遇见陈总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陈总看起来象是个四十岁上下,个头不算高,身体稍胖,但风度和气派一看就象是个当大官或是挣大钱的男人。秀秀发现陈总从一进门就用那种很温和很倾心的目光时不时地看着她,就知道这人肯定也是个好女人的主。因为从她接触过的男人中,除郝叔之外,几乎没有哪个男人在她面前不动心的。其实,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只因郝叔是个正派心善的男人,不会用那种欺骗或是引诱的手段欺负她侮辱她。 常副乡长和木业厂的小经理也曾用这种目光看过她,她却把头和眼皮抬得高高的,装着没看到或是根本不予理睬,可是,陈总的目光却让她的心一下子就涌动起来,虽然她还猛一下搞不清这是种怎样的心理反应,然而她能够感到陈总那充满着亲善和爱意的目光,但真正让她心动和倾慕的却是陈总身上那种雄浑深厚不同凡响的男人气派,因为她知道这是那种人格成熟事业有成的男人的突出表现。而对一个性格成熟经历丰富的年轻女子来说,这种男人自然会有许多让她心动和迷恋的风采和魅力。难怪她和陈总一对眼,就让她有种一见如故似曾相识的感觉。 为了表示好客,陈总拿出一瓶干红葡萄酒要跟大家一起喝。本来,秀秀是不喝酒的,可是,盛情难惬,就让陈总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陈总的兴致似乎很高,一边跟大家轮流碰杯,一边说着许多有趣和带彩的段子。尽管有些段子庸俗下作,但经陈总嘴里说出,不但不让人觉得庸俗下作,反让人觉得陈总平以近人性格豪爽,甚至幽默诙谐见多识广。所以,席间大家不住地被陈总的段子和笑话逗得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秀秀发现陈总每次说完一个段子或笑话都要偷偷地朝着她瞥过一眼,象是看她的反应,如果秀秀被逗笑了,他就显得特别地兴奋和得意,好像他的这些段子和笑话都是为秀秀而说的。 秀秀当然是心领神会,听着陈总的段子和笑话,一边开心地大笑着,一边不住地用那种会心动情的目光朝着陈总回望着。秀秀明白陈总之所以要喝酒实际上是冲着她来的,而她也是为了让陈总高兴才破例地喝了这多的酒。 但是,她和陈总的眉目传情和心照不宣却是不能让王姨觉察和看破的,否则,他们的表演就会演变成一场危急和灾难。这是无论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陈总显然是个情场老手,他一会劝王姨喝酒,一会劝郝婶喝酒,一会再劝秀秀喝酒。可王姨和郝婶只喝了半杯就不喝了。陈总就跟秀秀碰杯。可秀秀也怕自己跟陈总这样会让王姨怀疑或是不悦,也喝了半杯酒就装着有些不行了。可陈总却不饶她,说这是红酒,不是白酒,不可能半杯就能把人喝醉,就接二连三地跟她碰杯,结果,喝完一杯,又喝了一杯,秀秀就觉得头昏得厉害,连忙摆手说不能再喝了。 吃完饭,郝婶说要赶回去跟院里的人打麻将,就要告辞。陈总刚好要去公司上班,王姨就让陈总开车顺路把秀秀她们送到北关。陈总求之不得,就带着秀秀郝婶出了门。车就停在院子门前的路上,是崭新的黑色RB尼桑轿车。 上到车上,秀秀就问陈总,“这车要多少钱?”陈总说,“四十多万吧。”秀秀听着吓了一跳,说,“这么贵呀!”陈总笑着说,“这算啥,宝马,奔驰还有卡迪拉克都是一百多万呢。”说着,便发动了车。 车一上路就开得很快。郝婶就有些担心,说,“陈总,你今天喝酒喝了不少,开车可要当心些。”可陈总笑道,“你只管放心,那点酒对我来说算啥。” 车继续朝前开着,陈总不停地从反光镜里看着秀秀,秀秀也从反光镜里看着陈总,两人在反光镜里的动作也许就让郝婶发现了,郝婶就对陈总说,“陈总,听说你自家开着一家大商场?”陈总说,“是家大型的服装商场。”郝婶说,“听她王姨说你那商场一天就能收入一万元呢,真是日进斗金啊。” 陈总不以为然说,“就那样吧。”郝婶乘机就说,“秀秀是我侄女,来这里找活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活。看陈总能不能帮忙在你那商场里找个活干?”陈总问秀秀,“你能干啥活?”秀秀说,“我啥活都能干。”陈总深思了片刻,说,“我一会带你过去看看再说。” 本来说是要把郝婶送到北关,但陈总却硬是开车把郝婶送到了太华路的家门口,然后,就说要带秀秀到商场里去看看。秀秀以为陈总真地要带她去商场看活,可是,却见陈总把车一拐朝北开去,就问陈总,“你的商场不是在东大街上?”陈总对她神秘地一笑,说,“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便把车开进了一个住宅小区里。 车停在一栋楼前,两人上到了三楼。陈总开了门,让秀秀进到了屋里。屋里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单元房,屋里装修得非常高档,地面上的磁砖又白又亮,简直比农村人家吃饭的碗都干净都精致。屋里的暖气很热,让人感到暖融融的。 进到屋里,陈总把门一关,朝着秀秀挤眼一笑。秀秀也顽皮地朝陈总一笑,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就一下子紧紧地搂在了一起。于是,两人亲着乐着便一下子进到了卧室,倒在了床上。 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过于紧张,陈总那玩艺还没怎么就不行了。她在快报和杂志里见过这种情况,好像这种病叫阳萎。 所以,就想陈总是不是有这种病。但她不能说明,因为她知道男人是很忌讳这种病的,就用安慰的口气对陈总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陈总很泄气地点了点头,说,“可能是近来太忙,没休息好。” 陈总说着,便光着身子下了床,进到卫生间去开洗澡水。看着陈总光着身子朝卫生间走去的身影,秀秀觉得脱得净光的陈总和穿着西装的陈总简直就不象一个人。穿着西装的陈总神采飞扬,气度不凡,可脱净衣服的陈总却显得低矮臃肿怪里怪气。她就觉得人的差别和地位都是由衣装和物品来体现的,离开了衣装和物品,人也都是一个球样。 很快,陈总就把水上好了,叫秀秀过去洗澡。秀秀就光着身子进到了卫生间。卫生间很大,有沐浴也有浴缸。浴缸里装满了水。陈总躺在里面已经差不多把浴缸占完了。所以,秀秀只能侧着身子坐到了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很热,而且还有些光滑。秀秀就问,“这水怎么这样光滑?”陈总说,“你没听说温泉水滑洗凝脂?”秀秀就说,“这是温泉水?” 两人在浴缸里洗够玩累了,就上到床上搂在一起睡了起来。秀秀躺在陈总的怀里,问,“这房子是谁的?”陈总说,“当然是我的,是我花了二十多万买的。”秀秀说,“你买这房子王姨知道不知道?”陈总说,“你这个傻女子,这事要是让她知道了,还能不跟我闹翻天?” 秀秀一听这话,就知道陈总肯定经常带女人来这里,而且肯定跟不少女人有这样的关系,否则,他咋会花这多的钱在外面买房子。这样一想,就觉得王姨说是住着洋房别墅,有花不完的钱,但实际上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羡慕。 两人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才起床,陈总用车把秀秀带到一家高级餐馆吃过饭,把秀秀送到离住处最近的路口。分手时,陈总把一个名片给了秀秀,好让她跟他保持联系。 秀秀觉得跟陈总亲热了一阵,也该提出自己的要求了,就问,“陈总,我的活咋办?”陈总说,“这事好办,你明天早上八点过来,到阿美达斯服装商场来找我。”秀秀便在陈总的脸上亲了一下,才下了车,朝自己住着的小巷那边走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 27. 服装柜台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陈总本来是想把秀秀安排到一楼化妆品专柜担当收银员,因为这种轻松而重要的工作一般只会安排给那些聪明灵秀和陈总喜欢的女孩。但陈总还是有顾虑,一是害怕秀秀刚来就当收银,会让其他员工心里不平衡,再是害怕夫人会对他俩的关系起疑心。秀秀见陈总心有顾虑,就主动提出要到服装专柜当销售员。 秀秀一进到商场就发现这里的女孩很多,而且,差不多都百里挑一的倩妹,再穿上本店鲜亮规整的制服,简直就跟一同会集至此参加选美的佳丽,所以,秀秀每看到一个女孩,就觉得她们好像都跟陈总有着那种亲热暧昧的私情关系,所以,心里老是有种酸酸的涩涩的滋味。也许女人都是这样,只要喜欢上哪个男人,就想让这个男人把整个爱心都专注在她一人的身上。 虽是这样想,但秀秀心里很明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店里和外面的漂亮女孩和女人多的是,陈总要是喜欢上谁,不要说是她秀秀,就是王姨都没办法。再说陈总又不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干嘛要管那么多呢?只要他对自己好就行。这样想着,就觉得心里平和了许多。 陈总本想把秀秀安排到卖皮装的专柜当销售员,因为正值冬季,皮装的销售比较火,而且标价和最低售价中间的差价也比较大,所以提成也比较大。可是,那个部门经理却把她分到了运动服专柜这边,理由是这边的销售员请假回家了,正好缺人。 秀秀对被分配到运动服专柜道并没太计较太在意,但对女经理对陈总说话时的态度和口气却感到十分地不舒服,心想:你一个部门小经理就敢对人家陈总的话不服从,人家陈总说是要把她分到皮装专柜,可她却以运动服专柜缺人作理由把秀秀分到了运动服专柜,而且,让她没想到的是陈总居然听从了她的安排。 从这女孩的举止和说话中,秀秀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叫王雅丽的漂亮专横的女孩对陈总好像有着不小的支配权,可以断定她肯定跟陈总之间有着某种很深的暧昧关系,要不,她绝不敢对陈总用这种口气说话。其实,秀秀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小经理对她好像怀有一种莫明和很深的敌意,就象她是来抢她的饭碗似地。 王雅丽把秀秀带到了二楼的运动服专柜,对一个脸上有些点点雀斑的女孩说,“这是新来的员工,你把售衣的价格情况给她说说,再带她领上一套制服。”那女孩说,“是不是我可以回到时装柜台那边去了?”王雅丽说,“那当然了。”说着,便朝经理室走去。 能离开运动服专柜,这女孩显得挺高兴,就对秀秀自我介绍说,“我叫惠玲,你叫啥名字?从哪来的?”秀秀说,“我叫胥文秀,是从长武那边来的。”惠玲就亲热地搂着秀秀的肩膀,高兴地说,“我家在B县,咱们还是乡党呢。” 乡党见乡党,话题自然长。两人就站在柜台里闲聊起来,反正运动服专柜这边买货的顾客也不多。为了表示亲热,惠玲就把售衣的一些常识对秀秀说了个遍,而且,还把从售衣中多拿提成的一些秘诀也对秀秀全盘托出。 为了让秀秀能心领神会,她拿起一套运动服对秀秀说,“比如说这套运动服标价是120元,这是售衣的最高价,但是,服装的成本只是60元,店里规定最低价是90元,这中间的差价是30元,如果你能按标价卖出去,你就能从这中间的差价里拿到50%的提成,明白不?” 秀秀一惊,说,“一件衣服就能拿到15元钱的提成,要是一天能卖出十多件,不要说每月的工钱,就是光拿提CD不少啊。”惠玲说,“这算啥,人家那卖皮装的差价才大呢。一件原价500元的皮装,价一标就是1200元,只要你能卖上1000元,就能从中赚到100元,还有那种5000元和10000元的皮装,只要能卖出一件就能发上一笔小财。还有那些化妆品,中间的提CD很多。” 秀秀说,“那你怎么不去卖皮装和化妆品?”惠玲呶了呶嘴说,“那些柜台安插的都是长得漂亮和领导喜欢的人,咱哪有那面子。”秀秀点了点头,试探着问,“刚才那个部门经理,看样子挺牛气的,好像谁呆在哪里都是由她说了算。”惠玲说,“可不,人家是商贸学院的大学毕业生,是陈总出高薪招聘来的,说话当然牛气。”秀秀一听,才明白难怪陈总有些话还得要听人家的。 第二天,秀秀穿着崭新的制服满怀信心地站在柜台前,对每个从柜台前止步的雇客笑脸相迎,细语相问,可是,雇客只是走走看看,好像并不想真地掏钱要买。 秀秀就感到有些不可理解,这柜台上的运动服可以说都是比较知名的品牌,样式和款式都挺鲜明漂亮,价钱其实也不是很贵,为什么就没多少人买呢? 看着顾客的人流不停地从她面前的柜台前走过,却很少有人朝这边靠近或是止步,更没多少看货问价。这让秀秀的信心倍受冷落,觉得自己每月拿人家的600元的工钱,却给人家卖不出几件衣服,不但内心有愧,而且,也让领导和同事们觉得自己确实无能。 上午时分,陈总专门过来看她,问她,“咋样?”秀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咋样,没人来买。”陈总就用安慰的口气说,“别急,你才刚来,过上一阵,情况熟悉了就好了。”陈总虽说是安慰她,但她自己却心怀愧疚压力重重。 不一会,王雅丽再次过来问,“怎么样了?”秀秀懒懒地说,“只卖出了三四套。”王雅丽一听,当即就把面孔拉得老长,用教训和非常不满意的口气对秀秀说,“为什么卖不动?你要好好地动动脑筋,想想办法,你难道不知道搞销售的秘诀就是办法永远要比困难多?”秀秀有一肚子委屈和无奈却说不出。王雅丽见秀秀低着头,没有吭气,也没再多说,就朝别的柜台走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 28. 被逼无奈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秀秀是个自觉自律自尊心很强的女孩,而且灵气悟性也很高,什么事从来都是不用别人催着逼着敲打着就能干好。可是,这事确实让她感到束手无策。虽说她从来没有站过柜台,可对买衣卖衣这类的事也不能说是一点不懂,可是,眼下就不是穿运动服的季节,人家不想买你的衣服,你能有啥办法? 这些问题和压力在她心里越积越多,压得她几乎喘不地气来,于是,她就借机去卫生间,来到惠玲的这边。见惠玲正闲着,便朝她招了招手。惠玲问她,“有啥事?”她就把王雅丽的话给惠玲学了一遍。惠玲就说,“她说话也不嫌牙痛,她有办法她咋不来试试?我就不信,人家雇客不买衣服,你还能拿枪逼着人家来买?” 这话虽说能让秀秀减少一些愧疚和压力,但她知道王雅丽绝对不会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的。而且,如果这种局面老是这样,不要说王雅丽,就是陈总都会对她感到不满意的。她考虑再三,就决定下班后去找陈总说说把自己调到别的柜台。 可是,当她下了班,来到陈总的办公室门前时,却遇到各部门的经理们正在开会。陈总见她推开了门,就出来问她,“有事?”秀秀看着陈总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就忙说,“没啥事,有事明天再说。”说着,便狼狈快步地下了楼。 走在回家的路上,秀秀还老是在想着王经理给她说过的那句“办法永远要比困难多”的话。这话虽说有些苛求,但似乎也有道理。人家毕竟是商贸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有其深刻道理。 秀秀打心眼里一点也不喜欢王雅丽,但对上过大学的人还是很羡慕很敬重。她觉得上过大学的人和没上过大学的人有着明显的差别。上过大学的人走近一看就透着深厚的文化气息,没上过大学的人搭眼一看就是一脸的没文化没学问, 此外,就是身份和地位也大不相同。要不,人家是用高薪聘来的,一来就是服装部经理,走走转转说说管管每月就拿三千元,而像她这样没上过大学的女孩,辛辛苦苦挨训受气挣死八活每月才拿六百元工钱,就这,没有较好的身体相貌和私人关系还进不到这里。 从农村出来的女孩都不太怕吃苦,但是胆子小面子薄,最怕别人指指点点训训搭搭,让人看不上瞧不起。本来她想找陈总说说换个柜台,好好地做出个样子再让王雅丽看看,可是,因为陈总脸色不好没能说成,所以,秀秀就感到心里的压力很大,害怕明天上班再让王雅丽说来说去,使脸子给她看,因为她知道人家王经理本来就象是有意跟她过意不去,想难为她,明天见她还是依然如故,一点办法都没想出来,还能不把脸面拉得更长,话语说得更难听? 因为心里有事,她晚饭都不想吃,就一直躺在床上想办法,可是什么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着难,如果办法很容易就能想到,那柜台上的运动服恐怕早就卖光了。 办法还是没想出来,秀秀就想,要不,就照惠玲教给她的办法,好赖就这,看她王雅丽能把自己咋样。再说这商场又不是她家的,怕啥? 其实她完全可以这样,没有陈总的点头,念她王雅丽也不能把她开除解雇,可是,这样做并不是她秀秀的个性和风格,她不是那种厚着脸皮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女孩。 终于,她想出了个办法,她见电视里一个频道接着一个频道地全是播放年轻漂亮的女孩露着光彩明媚的笑脸向人们推荐减肥药、电冰箱、矿泉水和洗发水等,从中颇受启发,心想既然美女已经成了商品促销的至诚法宝,而且,人们的消费也大多都是在受着美女的引导,因为有时人们并不知道应该买什么东西或买什么牌子,而是因为看到了让他们动心的美女的广告和推荐后,才决定要买那件东西或牌子,可见人们似乎都患上了偏爱美女的综合症。对此,她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美色来为自己的销售的运动服做广告? 第二天一早,她洗了个头,细细地化了个淡妆,便早早地来到商场,选了件纯白上衣深蓝裤子运动套装试着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看效果。镜子里的她英姿飒爽,朝气蓬勃,充满着鲜活健美的青春活力。她想这难道不正是现代女性向往和追求的亮丽和健美? 果然,她的衣装引起了雇客的注意和好感,商场大门刚开,就有二三个中年妇女从柜台前路过,见她穿着的运动服鲜亮而素雅,就问,“这套运动服是啥牌子,多少钱一套?”她马上答道,“120元一套,如果你们想要,还可以优惠一些。” 雇客就问,“能优惠多少?”她说,“可以优惠二十元。”可雇客虽是喜欢,但还是嫌太贵。她见雇客显得有些犹豫,就说,“要不,我给你们再优惠十元。”可那女人却用坚持的口气说,“最多九十元一套。” 秀秀实际是可以当机立断的,因为这套服装的最低价本身就是九十元。她虽然不能得到一分钱的提成,却能为商场赢得30元的盈利,但她故意做出沉思许久吐血割肉的样子,说,“好,九十就九十。” 于是,秀秀热情殷勤地为那位女人选了一套十分合适的运动服给她穿上,然后把她引到试衣间的穿衣镜面前,恭维着说,“看,你这身材多好,再穿上这身运动装,更显精神,更有个性。”那女人穿着衣服,对着镜子,转着身子,前后看了看,就露出了满脸的笑意,然后,就从试衣间出来让旁边的两位相陪的女人看。 两位女人也前前后后地那衣服看了看,都说,“好看,好看。”说着,就让秀秀也给她们选上一套试穿。可是,有一位女人身体肥胖,同伴就说,“你太胖,不适合穿运动服。” 可秀秀马上就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们瘦人爱美,人家胖人也要爱美。”说着,便挑了件比较宽大的红色的运动服让她试穿。结果,那胖女人穿着秀秀为她挑选的红色运动服,非常合身,并不显得臃肿肥胖。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 29. 违反纪律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刚一开店,就卖出了五六套运动服。这让秀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所以,她感到非常地高兴,并为自己的这种做法感到得意。她想照这样下去,一天还能不卖出个三四十套?到那时,看她王雅丽会怎样?她就是不想表扬她都由不了她。而且,说不定整个商场的女孩子也都会效仿她。 秀秀正这样地想着,却没注意到王雅丽这时正皱着眉瞪着眼,摆出一副凶巴巴地样子,悄没声息地朝着这边走来,一直来到了柜台前。秀秀这才看到她,正要跟她招呼,不料,王经理劈头盖脸就问,“为什么不穿工作制服?” 秀秀见王雅丽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摆出一副经营管理人员那种板板正正的架式质问着自己,心里就感到一阵恼怒和委屈,心想你不就是个部门经理,显什么能摆什么谱,就是堂堂的陈总还不敢这样地对我说话,就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要让我想办法?” 王雅丽的口气更重了,说,“我让你想办法,又没有让你想这种办法。你难道不知道上班不穿制服是违反纪律?”秀秀就反问说,“那你让我想什么办法?” 王雅丽说,“头长在你脖子上,这个问题得由你自己回答。”秀秀说,“我想的就是这个办法。”王雅丽见秀秀竟敢顶撞,就更恼了,说,“违反纪律,还要嘴硬,看我怎么扣你的工钱。”秀秀也不服软,说,“你想咋扣就咋扣,我今天就这样。”王雅丽气得直喘气,说,“好,我看你能有多少钱,我就扣你多少钱。” 把王雅丽给气走了,可秀秀也气得直想哭,而且满肚子气还没地方消。心情不好,见了雇客就笑不起来。售货员脸色不好,人家雇客老远一看也就不想过来朝你选衣问价。可秀秀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出样子让王雅丽看,让事实证明她并非就那么圣贤高明。 于是,秀秀到了卫生间,洗了洗脸,又草草地化了化妆,然后就朝着镜子试着微笑,可是,对着镜子她半天笑不出来,好不容易笑了出来,却笑得很凄苦很委屈,而且笑着笑着却哭了出来,泪水一个劲地喷涌而出。 这时,惠玲突然进到了卫生间,见她正对着镜子流泪,就说,“秀秀,是不是那个王雅丽又欺负你了?”秀秀马上用餐巾纸擦了擦脸,说,“没有。”惠玲莫明其妙地看着她,说,“那你哭啥?”秀秀说,“我想家了。”惠玲就说,“是不是想男朋友了?” 秀秀含嗔一笑,说,“胡说啥,我还没有男朋友呢。”惠玲说,“骗人吧?我不相信你还没有男朋友。现在从外进城打工的女孩谁还能没有一两个男朋友?”秀秀用很诚恳的口气说,“真是没有,我不骗你。”惠玲就说,“那我给你介绍一个行不?”秀秀说,“你自己有没有,还给我介绍。” 惠玲把手朝空中一扬,做了个夸张的手势,说,“不是我吹的,啥时屁股后没跟着七八个上十个,可他们家都穷,人也一般,所以,我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有个男孩道是不错,在一家超市当领班,可他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我怀疑他是不是真心对我好。” 看着惠玲清纯憨厚的样子,秀秀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说,“有那么多男孩跟在你的后面,你不挑不选,却要倾心一个让你没有把握的男孩。”惠玲叹了口气,说,“可我就喜欢那个超市男孩,他瘦瘦的高高的,歌唱得好得没法说,舞也跳得棒极了。整个一个英国王子的派头。啥时,我带你去见见,保准你见上一面终生难忘。”秀秀说,“那我还真想拜见拜见。” 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秀秀克制着让自己只想惠玲刚才说的话,不去想刚才那让人恼怒和烦心的事。秀秀极力地把惠玲对她说的那个超市男孩跟英国王子拉在一起。英国王子她知道得不多,只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查尔斯王子的画面,可是,无论怎么联想,也觉得一个在超市打工的男孩咋能跟人家堂堂的英国王子相提并论,无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样一想,就不禁地又笑了起来。 到了晌午时分,逛商场的人就明显地多了起来,秀秀就忙着给这个试衣,又给那个谈价,一直就忙得没停点。直到快吃饭时,才稍微的轻闲了一会,她就乘机插空点数算钱。 这时,陈总悄悄地走了过来,一走到她面前就“哇哈”地做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用男人被女人迷住的那种色迷迷地眼光看着秀秀,说,“我的心肝宝贝,你穿这身衣服真是帅呆了靓炸了。” 秀秀一边数着钱,一边没好气地他瞥了一眼,说,“你那个小经理刚把我气过,你又来气我了。”陈总就低声着说,“我这不是刚听了王经理说完这事,就来看你来了。她就是这人,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秀秀说,“人家一口一声地要扣我的钱,我能不放在心里?”陈总靠近了秀秀的耳边,说,“我的小心肝,你别怕,她扣一元钱,我给你补两元。她扣你一百,我给你补两百。” 秀秀笑了,说,“是不是王经理扣了别人的钱,你都给补双倍?”陈总说,“你看你这话咋说的?我不是喜欢你偏心你吗?不想让你受委屈不高兴嘛。”看着秀秀把钱数完了,又说,“看样子今天的销售额不少吧。”秀秀说,“还好,总共二千五百元。” 陈总就说,“可不,要是我是雇客,不光要买你的衣服,连你人我都要买下来。”秀秀说,“你敢吗?不怕王姨罚你的跪剥你的皮?”陈总嘻嘻一笑,说,“就是罚跪剥皮我也愿意。” 正说着,手机响了,陈总顾不得开手机,就对秀秀挤了挤眼,说,“下班后,我带你去咱们那个小家。我要好好地亲亲你这个小心肝。”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30.女校长买服装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下了班,上了公交车,车里没有座位,秀秀就手抓着扶手站在车中间。不一会,坐在旁边座位的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朝她看了一会,就对她说,“你穿这身运动服既素雅又鲜亮,真好看,是在哪买的?”秀秀说,“这是我们阿美达斯商场的专卖品。”说着,便开始给她介绍这服装的产地、价格和款式。那女人听秀秀为么一说,就说,“我明天也去买一身。” 可是,坐在女人旁边的男人一听这话,却不高兴了,说,“你买的衣服还少?今天买一件穿两天,觉得不好看了,往柜子里一丢,明天再买一件,穿两天又觉得不时新了,往箱子里一锁,也不知道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女人马上拉起脸来,说,“我买衣服花我自己的钱,又没花你的钱,你心疼啥呢?”男人说,“你也该知道,有的人穿啥啥好看,那不是人家穿的衣服好,而是人家长得好,身材好。同样的衣服让有的人穿就好,可再让别的人一穿,就跟东施效颦一样。” 女人听着这话就躁了,说,“你是不是说我身材不好,长得不好看?嫌我不好看,当初干嘛要死着赖着追着我不放?”男人觉得自己的话说得不妥,连忙解释着说,“我不是说你身材不好,长得不好看,我是说你不能看人家穿啥好看就跟人家学。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灯红酒绿百态人生,让你羡慕和眼气的实在是太多了。你要是见啥好就买啥,你能买得起吗?”女人嚷道,“要是汽车洋房我买不起,一件衣服我还能买不起?操你自己的心吧。” 秀秀见两人在车里争吵起来,就对那男人说,“俗话说人想衣裳云想彩,好马还须配好鞍。一是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是说三分模样七分打扮。譬如说王子和贫儿的故事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如果让王子穿着破衣烂衫走在大街上,恐怕没有人会把他当成王子,相反,要是让贫儿穿着皇帝的盛装坐皇帝的宝座上,恐怕就没有人敢低头小看他。衣着打扮体现着女人的身份地位,同时,也是在装点着你们男人的脸面。” 女人也乘机说,“他自己一天到晚赖赖呆呆邋邋遢遢,把自己整得跟进城打工的农民一样,还嫌别人花钱买衣服。”男人被女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说,“那还不是因为咱穷吗,要是咱一个月能挣上个三万五万,你一天就是买上十件八件衣裳,又算是啥事?”女人却说,“你穷我不穷,人家都是再穷都想做出富人的样子,可你就知道露穷,丢不丢人?” 男人被女人驳得哑口无言,赶忙改口说,“好好好,你想买啥就买啥,我不管。”女人说,“你一月才挣那三个半钱,还不够孩子交学费呢,就是想管你也得有那份权力才行。”男人把头赶忙朝向窗外,再也不吭声了。 第二天下午,那个女人真地来买衣服了,而且一开口就要五十套,要秀秀把价钱压到最低价。秀秀一听说她要这多衣服,就问,“你是开服装店的?”女人说,“我是一所小学校的校长,想给老师们办点福利,买身衣服。” 秀秀见女人一下要这么多,就直接把价钱压到最低点。女校长觉得这个价钱可以接受,就拿出一个单子让秀秀准备型号。可是,柜台这边没有多少存货,于是,她就让人把王雅丽叫来。王雅丽就让秀秀先给女校长开发票。本来每件服装为90元,可女校长让秀秀开成每件120元的发票。开完发票,王雅丽就带着女校长到仓库去取货。 带着女校长取货回来,王雅丽走过来对秀秀说,“胥文秀,下班后,我请你吃饭。”秀秀朝王雅丽看了看,没有吭声,心想她干嘛要请我吃饭?因为秀秀觉得这人没必要请自己吃饭,所以,也没她这话放在心里。 到了下班时,王雅丽果真来叫秀秀一起去吃饭。此时的王雅丽穿着一件修长粽色的呢子大衣,围着一条鲜艳的真丝围巾,肩上挎着黑皮包,跟秀秀说起话来亲亲热热,一点也没有上班时那种当经理的威严板正的样子,道是象一位年轻漂亮风姿卓越的白领丽人,一位真诚可依和蔼可亲的知心朋友。 但秀秀对王雅丽的突然转变还是想不通,就说,“王经理怎么想起要请我吃饭?”王雅丽说,“那天,我批评你上班没有穿制服,可是事实证明你是对的。运动服前一阵一直销售不好,可是,你来之后却销得很快。我已经跟陈总商量过了,准备也采取你这种办法,开展一次促销宣传攻势。陈总已经答应了。” 王雅丽请她吃的贾三包子,花钱不多,但吃得挺好,而且环境也挺好。吃饭时,王雅丽对秀秀说,“你是个很聪明很漂亮的女孩,要是能再多上些学,将来的前程和人生会大不一样。”秀秀叹了口气,自卑地说,“我是迟开的花苗,错过的季节,咋也开不盛了。”王雅丽说,“你还年轻,前程未定,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学些成人教育的课程,以弥补知识上和学历上的不足。” 听着王雅丽推心置腹的话语,秀秀就觉得王经理实际上是个很和善很可亲的女孩,就问,“王大姐恐怕还没结婚吧?”王雅丽笑了笑,说,“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秀秀心想就连惠玲这样从外地来的农村女孩屁股后都跟着七个八个的追随者,难道一个年轻漂亮气质高贵薪金三千的女经理竟连男朋友都没有,于是,秀秀就说,“是不是王经理的眼头太高了?” 王雅丽摇了摇头,说,“那道不是,相爱这事一是要有缘分,二是性情相投,你没听古人常说,千金易求,知音难觅。”秀秀却说,“可我觉得找对象这事应该跟买衣服一样,如果你买不起最满意的或是最好的衣服,可以买价格低一些但质量样式也不错的衣服。而找知音就不一样,有时你也许能找到,可有时你也许一辈子也都找不到。人总不能因为找不到知音就不结婚成家吧?” 王雅丽苦苦一笑说,“你的话固然有道理,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你不知道男人都把我们这些人叫什么?”秀秀摇着头,说,“不知道。”王雅丽说,“好听的叫我们白领丽人,不好听的叫我们女强人。你想哪个男人想找个女强人?” 秀秀这才意识到这跟买衣服根本不一样,买衣服买不起最好的,可以退其次而求之。可是,对她们这些白领丽人来说,要是最好的男人都不敢朝她们问津,那么,下面的男人就更是不敢斗胆向望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31.白领丽人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接着,不久后的一次跟陈总的对话,让秀秀对王雅丽的孤芳自怜有了更深的了解。那天,陈总下班后又把秀秀带到了那间套房里,就搂着秀秀亲着摸着,还说着些恨不相逢未嫁时之类的酸话。秀秀听着,就说,“你要是没结婚,恐怕早就娶王经理作老婆了,哪会要我?” 陈总一本正经地说,“你凭啥说我就一定会娶王经理,而不会娶你?”秀秀说,“那还用说,人家王经理年轻漂亮,气质高贵,善经营懂管理,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跟你是男才女貌志同道合门当户对珠联璧合。可我只是个从农村来的打工妹,咋能跟人家王经理相比?” 陈总指着秀秀说,“你这就不懂了,男人就喜欢你这种谦卑顺从的女人。你没看书上都把女人称为小女子,小媳妇,小妹,小姐,要是把女人说成大女子,大媳妇,大妹和大姐,那又是啥感觉?”说着,便用自命不凡的口气评价起王经理,说,“王雅丽当经理搞管理的确是把好手,真是比我懂得多强得多,而且,说起来她的长相和气质也非常不错,可我只是敬重她高看她,却对她没有一点亲近和怜爱的感觉。” 秀秀不解地说,“那是为啥?”陈总说,“因为她是个非常优秀非常有成就的女孩,而且学问高深,举止高雅,个性突出,几乎可以说是现在文明的一种形象和规范,在她的面前,你不敢信口开河,不敢有失体面,不也随心所欲,不也浅薄低俗。你想一个人要是老这样正经八百堂堂正正的摆着规范正经的样子累不累,烦不烦?要说在上班时,这些咱都能做得到,可是,下了班,你总不能还老是端着老总的架式,做着当老总的样子。我是个男人,是个有情有感有血有肉的男人,下了班后也爱打牌赌博,看色情光碟,喜欢漂亮女人,可是,有她在跟前,我敢这样做吗?” 接着,陈总又说,“再说我和她是上下级和雇主的关系,两人之间要有一定的空间和界限,如果两人真地亲近起来,没了界限,没了主宾,没了相互敬重的感觉。你说我还咋去管她?”秀秀说,“那我也和你是雇主和雇员关系,你就不怕跟我亲近,破了你我之间的空间和界限?” 陈总笑了,说,“你我和她我之间的关系虽然一样,可感情不同。为了你我就是这个老总不当也心甘情愿,别说什么空间界限了。”秀秀说,“你们男人真会说话。”陈总就说,“听你这话,好像不止一个男人给你说过这种话?”秀秀自觉说话失口,忙说,“除了你,别的男人谁会对我说这种话?” 秀秀知道陈总虽是公司的老板,但他不是她的楷模,而王雅丽才是她真正欣佩和敬重的人。虽然王雅丽不是神灵,也有犯错的地方,但她即使有过错也是为了公司为了工作,而不是因为个人的私利,所以她的过错都是大家能够理解和原谅的。 自从那次在一起吃过饭之后,秀秀就把王雅丽当成了自己的榜样和知心姐姐,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就向王经理请教。王雅丽也乐章帮助她,所以,两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天晚上下了班,秀秀提出要去王雅丽的屋里去看看。因为她想更深刻地了解这位让她仰慕和敬重的王经理。要了解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到她的屋里。那里会藏着她许多的秘密。 听秀秀要去她的住处,王雅丽显得有些犹豫。秀秀见她好像不太欢迎自己造访,就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王雅丽马上说,“那你就来吧,不过,我那屋子不常来人,可能有点乱,既然你要来,那就让我先回家收拾一下,你要等上半小时之后再过来。”说着,便把自己的住处地址告诉了秀秀。 要去人家屋里,就不能空着手,秀秀就买了一些苹果和一个精致的小蛋糕。王雅丽的住处在市中心的一个住宅小区里,两室一厅的屋子装修得十分地精致。 王经理见秀秀来了,还带了一些苹果和一个小蛋糕,就说,“秀秀,你要过来就过来,干嘛要带着这些东西?我可不喜欢别人给我送东西。”秀秀说,“王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过来向你祝贺一下。”说着,便把苹果和蛋糕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王雅丽怔了一下,用疑问的口气说,“今天是我的生日?”秀秀说,“今天是三月二十九日,不是你的生日?”因为秀秀看过王雅丽的身份证,也记住了她的生日。 王雅丽马上点头,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自己的生日,我自己都没记住。”秀秀说,“王经理整天想的是公司的大事,把自己的生日都不放在心里。”王雅丽说,“看你说的,公司里哪有那么多的大事?”说着,就给秀秀削苹果。 秀秀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王经理的屋子。这屋里的地面上铺的是木地板,墙上贴着浅白的壁纸,门窗都是用与墙壁相同颜色的木板包着。宽大的客厅里摆着一套名贵的长沙发,电视则是镶在墙上的那种超薄的液晶电视。大屋里是卧室,一张很大的双人床放在中间,床边有一排低柜。 秀秀看着屋子,就问,“这大的屋子就你一人住?”王雅丽说,“我还没结婚,不一人住,还能跟谁一起住?”秀秀说,“那你为啥不跟父母住在一起?”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女孩不结婚是不能单独一人住的。王雅丽说,“我父母他们在南郊住。那里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上下班不方便。再说,跟父母在一起,他们整天对你唠唠叨叨的,让人心烦,不如一人生活得安宁。” 再进到小屋,小屋里放着一个电脑桌,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和一些书箱。电脑桌旁还有两排书柜,书柜里放满了书籍。总之,这里的一些,都显得精致而有序,这完全符合王经理的个性和风格。 秀秀看到桌上放着一大堆书,信手拿起几本一看,是一些有关考研方面的复习资料和书籍,有《管理学原理》、《财务管理》、《人力资源管理》、《市场营销》、《岗位与薪酬设计》、《营销管理与创新》和《服务营销与网络营销》等。而且,每一本都是那样地厚重,又是那样地深奥。秀秀就不能不感叹地说,“王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王雅丽笑了,说,“这算什么?人类的知识浩如烟海,这点东西只是沧海一粟。”可秀秀又说,“你要考研,陈总会同意吗?”王雅丽说,“我想陈总会同意的,现在商业的竞争实际上就是人才的竞争,我是公司的主管,我的管理水平的高低对公司今后的发展至关重要。这点,我想陈总他应该懂得。” 秀秀就说,“你跟陈总只签了三年合同,还要考虑那么长远?”王雅丽说,“因为我把在陈总公司的工作当成了一种事业,而不只是一种挣钱和谋生的手段。如果我只把这份工作当成一种挣钱谋生的手段,那就说明我的境界太低了,我的人格也太自私了。而且,那样,我也不会有什么突出的成就。” 秀秀一方面更加敬佩王雅丽,一方面却不无担忧地说,“王姐,你都二十四五岁了,再这样地学下去,考下去,就更没有哪个男人敢嫁给你了,那你啥时才能结婚呀?在我们乡下,象你这样的年龄,最少也都有两三个娃了。” 王雅丽笑着说,“没人娶我我就不活了?我一个人生活不也挺好?”可秀秀摇头说,“女人就是要嫁人的,不嫁人就会让别人说三道四,觉得你是个人。我还是觉得你应当先考虑个人问题。等你结了婚,再去考研也不迟。” 王雅丽说,“等我结了婚,就会有孩子,那时,你还哪有时间考研?我想,不论任何时候,当爱情到来时,我不会拒绝;但当爱情还没敲门时,我还是要继续考研,总之,还是顺其自然吧。” 聊了一会,王雅丽要请秀秀一起出去吃饭,因为她们下班后都还没吃晚饭呢。可秀秀马上摆着手说,“不,王姐的时间富贵,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就要离开,可王雅丽说,“你不是来为我祝贺生日的?蛋糕还没吃呢。” 于是,两人打开包装,点着了蜡烛。蜡烛一着,就响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声。两人切着蛋糕,开始吃了起来。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32.丰乳广告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秀秀虽然在阿美达斯商场上着班,但她并未因此辞去在美院当画模的工作。每到星期二下午,她就要找王雅丽请假,说是要去医院去看病。王雅丽见她一到星期二下午就请假,就问,“你到底得的是啥病?”可她不想说,王雅丽见她不肯说,就以为这属于人家的个人隐私,也就不好再问了。 这天下午,秀秀等学生画完画,穿好衣服正要走。这时,方教授把她留下,等学生们都离开了画室,方教授对她说,“秀秀,我想问你件事。”秀秀见方教授这般客气,就说,“方教授,有啥事你尽管说。”方教授说,“我有个同学在一家企业当老总,想找个漂亮女孩给丰乳霜做广告,招聘广告打出了好几天了都没找到个合适的人选。我觉得你的条件不错,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不知道你想不想去试试。” 要是给别的什么东西做广告,秀秀也许会毫不犹豫,可是,一听说是给丰乳霜做广告,秀秀就多少显得有些犹豫。秀秀就问,“做这广告有啥要求?能给多少钱?”方教授说,“这些事情得由你自己跟人家厂家协商。”秀秀当然知道拍广告是很挣钱的,也就答应了。 方教授见她同意了,就马上给蓝女士打电话。不过二十分钟,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富贵洋气的女人赶了过来。蓝女士一见秀秀,就连声夸道,“不错不错,实在是不错。”方教授给她们做过介绍,就对秀秀和蓝女士说,“你们俩先谈,我有点事要办。”说着,便离开了画室旁的小办公室。 蓝女士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秀秀,说,“我们公司是美国丰乳霜专销公司。这种药物的丰乳效果十分明显,抹上一次,丰乳效果可达七八个小时。”说着,便拿出一些画册让秀秀看,并指着画册上的那一个个巨丰的胸部给秀秀讲解。 秀秀从没见过这大的胸部,就疑惑着说,“要是一抹这药物,胸部就能变得这么大,还不把人给吓住了?”蓝女士笑道,“这些都是人家美国人,咱们中国人哪能有这大的胸部?” 秀秀就问,“广告要怎么拍?如果要是像画册上这样把胸部裸露出来,我可是绝对不会同意。”蓝女士马上说,“你放心,这是在中国,不是在美国,要是真是拍出这种广告,不要说公安局的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就是电视台也不会给公众播放。”然后,又用十分同情达理的口气对秀秀说,“咱们都是女人,我还能不维护咱们女人的合法权益和名声?” 秀秀觉得蓝女士是方教授介绍的人,也觉得蓝女士一点也不象是个不讲信誉的人,就问蓝女士,“能给多少钱?”蓝女士想了想说,“五千元。”秀秀心想巩丽给人家春兰空调做了个广告就给了一百五十万元。她虽不是明星,但也不能比人家差得太多,就连忙摇头说,“拍个广告才给五千元,不行。” 蓝女士就问,“那你说要多少?”秀秀想了想,说,“最少最少还能不给个两三万?”蓝女士说,“你别把自己当成明星了,就是飞天制片厂的常晓英可谓是大名鼎鼎的吧,可是,去年给我们做广告,不也就给了一万元钱。” 秀秀当然知道常晓英就是那个正在拍摄的《爱似薄雾》影片中的女主角,就说,“去年那时人家还没成名,要是现在,你再出一万元钱,你看人家还会不会给你们拍这种广告?反正这广告最低不能少了一万元,少了一万元,咱们就没啥好谈的。”说着,就要拿起皮包朝外走。 蓝女士连忙拉住秀秀的手说,“别走别走,事情还没谈完呢。”秀秀知道蓝女士妥协了,却故意说道,“你不是不同意吗?”蓝女士用那种出血割肉般的口气对秀秀说,“一万元就一万元。”说着,便把一纸合同递到秀秀的手里,要秀秀签字。秀秀把合同细细地看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就签了字。 拍摄广告是在飞天影视制作中心的一间漂亮的间子里进行的。这时,摄影师还没过来,蓝女士见秀秀来了,就问,“准备好了吗?”秀秀说好,“好了。”蓝女士就把秀秀叫到一位男化妆师面前,让化妆师给她化妆。 化妆师让秀秀坐在一面大镜子前,大镜子前面摆着密密麻麻的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和化妆用具。男化妆师让她先洗了个脸,用乳液给她抹脸,用毛刷擦粉底,然后,开始画眉,描眼影,夹脻毛,涂唇彩和打腮红。等化妆师化好妆,秀秀对着镜子一看,眼前的自己竟一下子变成一个如花似玉,光彩照人的女孩。 秀秀过去是不太化妆的,也不相信化妆能把人变个样。可是,她现在再不能怀疑化妆的功效了。只是要看是什么人在给你化妆,如果是一般人化个妆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般的,可是,要是让人家化妆师给你化一下妆,那真是会大不一样。 化完妆,摄影师和导演也都已经准备到位了。这时,蓝女士要给秀秀的胸部注射一种叫巨挺的针剂。这种针剂秀秀过去听别人说过,打上一针胸部就会膨胀鼓大。但秀秀觉得自己是个姑娘,又不是野鸡娼妓,干嘛要张精耍怪把自己的胸部搞得这么大,让人以为她这人有什么病似地,就坚持说,“这是给丰乳霜做广告,又不是给丰乳剂做广告,干嘛要打这种针,这不是在欺骗人家消费者?” 可蓝女士便拿出合同指着给秀秀看,说,“这可是合同上写明的。”秀秀把合同拿过来一看,这才发现她在签字前把丰乳剂误看成为丰乳霜了。而且,合同书上明文规定,违约一方要支付对方两万元的赔尝金。秀秀气得不得了,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让人在胸部上注射了丰乳药剂。 注射这药剂的人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听说还是从哪个医院请来的。他拿出一个一次性使用的针管和针头来到蓝女士和秀秀的面前。可是秀秀不想让男人给她注射,就对蓝女士说,“怎么不叫个女护士?”蓝女士说,“这可是我们公司专门从医学院请来的许医师。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秀秀一看没办法,就把胸部用衣服盖着,露出半边胸部,让人家给她注射。注射这种药剂跟平时在臀部注射柴胡一样,药剂也只是小小的一小瓶,但当针头刺进胸部时,也跟打柴胡一样地疼痛。 打过针后不一会,秀秀就明显地感到胸部开始膨胀和憋闷,低头一看,胸部已经把衣服顶得老高,可以清楚地看到领下那道很深的**。蓝女士见秀秀的胸部已经鼓胀起来,就让秀秀脱下衣服,穿上公司为她准备的内衣和内裤。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33.结识林导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内裤是件极窄小的白色透明内裤,穿在身上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那件内衣更是让人哭笑不得,不但领口大得出奇,而且,整个内衣是用单薄透明的布条做成了,往身上一穿,布条一散开,整个胸部差不多就露出了一大半。 秀秀一看公司让她穿这种衣服,就坚持不肯,说,“合同里明明写着做广告时是穿着内衣而不是布条。”然后,就对蓝女士说,“你们这是欺诈,是欺骗。”但蓝女士却指着合同对秀秀说,“合同明文规定内衣是由甲方提供和准备,也就是说商家要你穿什么样的内衣你就必须要穿什么样的内衣,否则,就构成违约。” 秀秀这才明白为什么乡下的女孩都说城里人诡计多心术坏,把你套起来了还让你觉察不出来,等你明白过来时,早就让人家给卖过了。过去,她还不相信这话,可是,眼下,她终于吃亏上当了。她气得不得了,却又不能抗拒违约。但是,她坚持不肯把面部抬起,害怕让熟人认出了不好。 就这样一连拍了两次,不是因为秀秀的脸部没抬起,就是神色阴沉,效果不好,于是,姓林的导演就让摄影师停机,然后,对蓝女士说,“你要让人家给你们做广告,就得让人家高高兴兴地为你们做广告,别为了那点事情弄得人家心情不好,拍出来的广告效果也不好,影响产品的销量。” 蓝女士觉得林导演的言之有理,就拿出手机向老总请示。打完电话,蓝女士把秀秀叫到了摄影棚的办公室,对秀秀说,“不瞒你说,我是方教授的小姨子,既然你是方教授介绍的,我就不想亏待你,亏了你也就等于亏了方教授,但我不能不按公司老总的指示办事。刚才我把情况给老总做了反映,老总说了事先设计好的方案不能变,但可以把报酬给你提高一些。” 秀秀问,“报酬能提高多少?”蓝女士说,“再提高三千元。”秀秀摇头说,“三千元不行,最少要五千元。”蓝女士只好又给老总打手机。打完手机,蓝女士说,“五千就五千,但这只能作为奖励,如果拍摄的效果好,大家满意,这五千就作为奖励给你,如果拍摄效果不好,这钱就不能给你。”秀秀想了想,就问,“效果好不好由谁来说话?”蓝女士说,“当然要由我和林导演说了算。”秀秀说,“那行。” 秀秀穿上商家给她准备的内衣和内裤,披着光滑顺溜的长发,按照林导演的指挥和意图,重新进到那间明亮而漂亮的房间,把胸部一挺,摆好一副青春亮丽的造型。房间有风,吹动着她妩媚的长发,也吹动着她胸前的布条,使她白净而丰满的胸部在布条的闪动下似隐似现,十分诱人,这时,她用那种清晰而俏皮的口气说着广告词:瘪小的胸部,让我苦恼,让我自卑。自从选择了巨挺丰乳剂,我的胸部慢慢地丰满坚挺起来。巨挺,让我感到了做女人的自信与美丽,巨挺巨挺,女人的丰采,男人的挚爱。 随着林导演的一句,“停机”,秀秀赶忙从房间里出来,拿起外衣披在身上,然后,就站在暖气边上看着屏幕中重现着刚才拍摄的画面和效果。 屏幕中的她是那样地年轻漂亮,光彩照人,配着色彩明快的环境和背景,几乎让她不敢相信这屏幕里的女孩就是她自己。看完拍摄的画面,在场的人都使劲地拍起了巴掌,连声叫好。林导演对蓝女士说,“广告的画面和效果都不错,但还需要进行剪辑合成。” 没过几天,秀秀就在电视连续剧中插播的广告中看到了自己为巨挺做的广告画面。尽管自己的形象和表演都很不错,但看着自己那高大挺拔的胸部不时从被风吹动的布条间裸露出来,秀秀还是觉得害臊脸红,为了不想让邻里们认出自己,她赶忙离开了小商店,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躺着。 这时,她想起了那个林导演给过她一张名片,让她有空给他打电话,好带她出去玩玩。她想那天要不是林导演为她说话,蓝女士是不会为她增加那五千元钱的。所以,她也一直觉得应该请林导演吃顿饭或是出去玩玩,一来表达她对林导演的感谢,再是可以结识林导演。这样想着,她就来到了巷口那边的电话厅里给林导演的手机打电话。 林导演问,“你是哪位?”秀秀说,“你猜。”林导演猜不着,就说,“你不说我就挂机了。”她这才说,“我是秀秀,你不记得我了?”林导演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就不好意思地说,“我记不住了。”秀秀就说,“才两天,你就把我给忘记了。我是秀秀,就是那天给巨挺丰乳剂做广告的。” 林导演马上叫了起来,“呀,是你,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呢。”秀秀说,“怎么可能呢?我这几天一直忙得很,没时间。”林导演就说,“你在哪?我开车去接你。”秀秀说,“好啊,我就在太华路立交桥边等你。你开的是啥车?”林导演说,“我开的是红色的桑塔那。” 通过话,秀秀就赶忙回到屋里换了件心爱漂亮的衣服,理了理头发,擦了点口红,就朝着太华路立交桥那边走去。可是,当她来到桥边时,见一辆红色的桑塔那已经停在桥边等着呢。她走到车边朝里一看,正是林导演。林导演见秀秀来了,把车门一开,没等秀秀完全进到车里,就一下搂住了秀秀的脖子,亲起她来。秀秀就顺势倒在了林导演的怀里。 亲了一会,林导演就问,“想去哪?”秀秀说,“随便。”林导演就把秀秀带到了郊外的公路边上。然后,就停下车来,和秀秀一起进到后座上,两人就又搂在一起亲吻起来。亲着亲着,林导演就开始给秀秀脱衣服。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34.合伙生意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做完事,时间还早,两人就坐车里相拥着闲聊着天。秀秀就问林导演,“你看没看过《爱似薄雾》。”林导演说,“这片子就是我们飞天影视公司出品的,咋能没看过。”秀秀就说,“片中有一段女主角到服装店买衣服的镜头,你看过没有?”林导演说,“当然看过。”秀秀说,“那个卖服装的女孩就是我扮演的。” 林导演就用十分惊奇和夸赞的目光看着她,说,“这样说你还真是富有表演的天赋呢。那天,我一看你拍的巨挺丰乳广告,就觉得你这人要是进到影视界当演员,肯定能成为一名出色走红的好演员。”秀秀听林导演的这样地评价她,就呶着鼻子说,“你怕不是在骗我吧?” 林导演说,“我干嘛要骗你哄你?”接着,又说,“你有漂亮的脸蛋,优美的身材,良好的气质,清亮的嗓音,还有一副让男人们喜爱的性情和一双充满着忧郁的眼睛。最重要的是你有一种天生的灵气和悟性。这会使你能很容易地溶入情节,进入角色,而不是生硬地在演戏作戏。在这点上,你实在要比我们厂里的那些从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要强得多。” 被当导演的这般夸赞,秀秀心里就觉得自己真地具备了当演员的素质,只是没这种机会,但这只是她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说,“林导又在夸我,可我咋能跟人家从电影学院毕业的人相比?”林导演笑了笑说,“其实,你不知道,一个好演员不见得非要是电影学院毕业。比如说费雯丽就不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山中百惠十六岁就当了演员,肯定不会是电影学院毕业的,还有秀兰·邓波儿五六岁时就开始进入银幕,那时她还不知道电影学院是怎么回事呢。还有中国过去的一些著名的电影艺术家和明星也都不是电影学院毕业的。” 秀秀问,“如果不是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怎么才能进到影视界当演员?”林导演见秀秀问话时一副认真和痴迷的样子,就问,“你是不是想当演员?”秀秀点了点头,说,“女孩子哪个不想当演员?” 林导演在秀秀的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说,“这门路就广了,可以说是鸭子尿尿,各有渠道。比如说有偶然机会让导演发现让导演挑上的;有拍广告和拍***拍出名,让导演看中的。总之,不管是什么渠道,只要是让导演看中了,你就算是入道了。” 秀秀就用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气说,“林导演啥时拍片时,也给我弄个角色,让我过把瘾好吗?”林导演点了点头,说,“只要你跟我好,等我把导演前面那个副字去掉,当上了正导演,拍片时肯定会给你留下比较好一些的角色。”秀秀说,“那我一生一世都会对你感激不尽的。”说着,便把头埋在林导演的怀里。 两人说了一会话,就来到了一家很大的夜总会。林导演带秀秀进到了温泉包间,两人边洗着澡边亲热地闹着玩着,就跟两个正在度蜜月的年轻夫妇。洗完澡,两人就下到一楼打保龄球。秀秀不会打,林导演就教秀秀。秀秀是个聪明的女孩,学着学着也就会了一些,就跟林导演打比赛。每当她打中一个满贯,林导演就要亲吻她一下,每当林导演亲吻她时,她就觉得自己又有进步了。 打完保龄球,秀秀抢着付帐,林导演说,“这种事还是应该让男人来付帐。”可秀秀说,“这次是我感谢你的,自然要由我来付帐。”林导演见秀秀抢着付帐,也没有勉强,就说,“那下次由我来付。”秀秀说,“好。” 开车送秀秀回去的路上,林导演说,“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吧?”秀秀点了点头。于是,林导演就带秀秀去夜市吃烤肉。吃过烤肉,夜已经很深了,两人在车里又亲吻了好一阵,秀秀才下了车,一直目送着林导演的车不见影了,才朝着巷子里面走去。 过了几天,秀秀下午两点刚来到阿美达斯商场上下午班,就接到林导演打来的电话,说,“秀秀,你赶紧过来一下,我有件急事要跟你商量。”秀秀一听林导演急着找她,而且还是用商量这个词,就问,“啥事呀,林导演?”林导演说,“这事一句两句话说不清,咱们还是见了面再说吧。”秀秀说,“可我一直要到晚上八点才能下班。”林导演就说,“那你一下班就快点过来,我在凤凰宾馆403房间等你。”秀秀就问,“凤凰宾馆在啥地方?”林导演说,“就在环城东路中段,你一下班就打的过来好吗?”秀秀说,“好的。” 因为有约会,秀秀就觉得下午的时间过得很慢。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时间,秀秀刚要离开柜台,就见陈总从楼口那边过来,对秀秀说,“走,跟我一起出去吃饭。”要是往常,秀秀二话不说,就会到街口的路边等着陈总开车接她,可是,林导演急着找她,她就给陈总撒了个谎,说,“不好意思,陈总,郝婶病了,正在住院,我已经说好了今晚要去看她。”陈总一听,就说,“我开车送你过去。”秀秀忙说,“不用不用,谢谢了!”说着,便急急忙忙地下了楼。 出了商场,来到路边,她挡了个出租车,就朝着凤凰宾馆赶去。来到了凤凰宾馆,上到了四楼,找到了403房间,一敲门,就见门一开,林导演一下把她搂着抱着,放在了床上,一边说着,“想死我的,我的小白鸽”,一边开始脱衣服。秀秀被林导演亲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就挣开林导演的嘴,喘了口气,问,“林导,找我到底有啥急事要商量?” 林导演说,“那事一会再说。”说着,便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床上,朝着她扑压过去。两人在床上扑腾了一会,把浑身的劲都用完了,就躺在床上歇了一会,林导演便进到了卫生间里冲了个澡,然后,也让秀秀也去冲了个澡。等两人都收拾停当,林导演就带着秀秀下到楼下餐厅里去吃饭。两人点了四晕四素和一个汤,要了两桶饮料,慢慢地吃着喝着。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35. 出演主角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这时,林导演对秀秀说,“我想咱俩可以合起伙来做生意。”秀秀一听,很高兴,说,“那当然好了。”就问,“做啥生意?”林导演说,“我在影视界有不少熟人,也常跟一些商家和厂家打交道,我给咱拉生意,你给咱做广告,嫌来的钱咱们五五分成,你觉得咋样?” 秀秀当然知道这是一种极其不公平的合作。拍摄广告的整个过程中,主要都是她在忙活,而他只是跟商家或是厂家牵个线搭个桥,就要跟她五五分成。这实在是太不合理太不公平了。而且,他在导演和制作广告过程中,人家厂家和商家还会给他另付酬金。 秀秀想了好一会,觉得这种事答应了太让自己吃亏,回绝吧就怕会断了财路,而且,她还在林导演身上寄予很大的期望,指望着他有朝一日扶正之后,拍片时能让她担当个不错的角色而从此步入让她魂牵梦绕的影视界。 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自己哪怕吃再大的亏,也不能得罪林导演。人家那些想当演员的女孩子想方设法绞尽脑汁都在找门路巴结影视导演,可她现在好不容易结识了人家导演,怎么就能随便因为眼前的一点利益就把人家给得罪了? 于是,她作出一副明知自己吃亏,却情愿上当的样子,对林导演说,“林导是对我有恩的人,只要能为林导报恩答谢,干啥事我都心甘情愿。”林导演本想秀秀会跟讨价还价,而且,他也做出了让价的心理准备。可是,一听秀秀这般大度这般畅快,自己道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要不,你拿六成我拿四成也行。”可秀秀却说,“咱俩这关系,谁多些少些有啥关系,二一添作五,五成对五成,就这样定了。” 林导演虽没有推让,但吃过饭回到房间时,林导演却把秀秀紧紧地搂了好一会,用诚恳而动情的口气对秀秀说,“我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可是,我眼下买了套两室两厅的房子,又把女儿送到了英国留学。每年光学费就要七八万。你说我不想办法多挣钱行不?”秀秀就问,“那你干嘛非要把孩子送到英国上学?”林导演说,“其实,我也不想把孩子送到外国去上学,可我们公司有不少人把孩子送到了外国,咱要是不这样,就会让人家觉得咱没本事。” 接着,林导演一边抚摸着秀秀的脸庞,一边语重深长地对秀秀说,“你是我遇到的最单纯最能甘心情愿吃亏的女孩。我认识许多的女孩,她可以跟你一起上床,但是只要一遇到吃亏的事,就会马上翻脸,六亲不认。可你不是,你是个甘愿吃亏,不爱沾便宜的女孩。现在这种女孩真是太少了。” 秀秀也做出动情的样子,把脸贴在林导演的怀里,说,“可是,你不知道,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吃亏献身实际上是一个女孩很愉快很开心的事。”林导演把秀秀搂得更紧了,并用发誓的口气说,“有朝一日,我要是坐上了飞天影视有限公司导演的交椅,不管怎样也得把你扶植起来,以报答你对我的真情厚意。” 可是,林导演给秀秀找的第一个活并不是拍什么广告,而是为GD的一个叫辉业影视有限公司拍一部名为《唐宫风月》的电影。秀秀就问林导演,“你提升当正导演了?”林导演摇了摇头,说,“吴导演又没死又没退的,我咋就能当正导演?就是吴导演死了退了,也轮不到我。还有人家姓黄的姓徐和姓杜的呢。”秀秀说,“你没当正导演,那你咋能有权给我安排戏?”林导演得意地笑了,说,“我不但能给你安排戏,还能让你当片中的女主角。” 秀秀尖叫了地声,说,“真的?那你让我怎么来感谢你报答你?”林导演说,“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想你会知道怎样来感谢我和报答我的。”说着,便举杯要跟秀秀碰杯。 秀秀一高兴,就拿起剑南春酒瓶给自己和林导演斟满了一大杯酒,要跟林导演碰杯。可林导演跟秀秀碰过杯,却要秀秀随意,然后,说“本来,女主角有好几个人选,有从电影学院毕业的,也有演过好些年没演出名的,但我还是决定选用你。因为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只要我有机会执导,就要想办法扶植你。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要不是餐厅包间门旁站着服务小姐,秀秀说不定会猛扑过去在林导演的脸上印上一百个吻。 吃过饭,秀秀就主动提出要带林导演去宾馆包房间。因为每次两人吃过饭都要找个房间好好地亲热一番,只不过以前都是林导演包房间请秀秀,而今天是秀秀主动请林导演。可是,林导演说,“算了,今天就免了。这个剧本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手的,得下功夫拍出水平拍出新意来。所以,我想早点回去再把剧本和情节好好地琢磨琢磨。” 秀秀当然也希望林导演能拍出水平拍出新意,因为只要林导演进步了高升了,她出人头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于是,她就对林导演说,“那就等你拍完戏,咱们再聚在一起好好地为你庆功。到时由我来作东。”林导演说,“好的。”然后,就把一本复印的《唐宫风月》的剧本给了秀秀,说,“你也要抓紧时间把剧本好好地熟悉熟悉,再过两天赖老板就要从GD那边过来了,他一过来,就要开始拍摄。” 秀秀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屋,就躺在床上开始翻看着剧本。脚本并不很厚,故事情节简单通俗,讲的是杨贵妃与李隆基之子寿王恩爱相依欢情作乐。可是,一日,李隆基的随从官宦见皇上龙颜不悦,就想找个美人讨得皇上的欢喜。于是,就到处巡游遍访,在洛阳城郊遇到了寿王的夫人杨玉环和丫环小玉,便将两位美人邀进宫里沐浴,并让皇上暗中偷窥。 皇上见杨玉环赤身裸体在水中洗浴的情景,不禁情动神迷,就让官宦将杨玉环带入自己的寝室。两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从此,你恩我爱难舍难分。可是,后来,安禄山借入宫进献之机拜见杨玉环,拜之为干娘,并与杨玉环偷情做爱,以致两人情深意笃无法分离。但是,杨玉环是皇上李隆基的爱妃,安禄山不敢带杨玉环离宫,只好采取带兵讨伐的叛乱方式欲将杨玉环占为已有。然后,就在李隆基带着杨贵妃来到马尾坡时,皇太子却以惩处杨国忠为由,发动政变,逼皇上赐杨玉环自剔。皇上无奈,只好给了杨玉环一条丝绢,让她吊死在一间民房之中。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36.拒拍上床戏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看完脚本,秀秀不禁在想,现在古装戏和皇宫戏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但这些戏大都是二十集或是三四十集的连续剧,哪有这短的剧本和电影?于是,她接连给林导演打了两次电话想询问这个问题,可是,也许是林导演太忙一直没开机,这个问题也就一直没得到回答。 那天,秀秀好不容易打通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提出这个疑问,就听林导演要她第二天一早赶到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来拍戏。秀秀就问,“林导,这戏大概要拍多长时间?”林导演说,“最少要拍一个星期。”于是,秀秀就马上给王雅丽打电话,说母亲病重要动手术,要她马上回去。 四月天正是服装销售的旺季,而且,秀秀又是春秋服装部的领班,所以,王雅丽显得有些为难,对她说,“你能不能别回去,给你母亲多寄些钱?”可当演员拍电影是秀秀的梦想,她当然不能因此而错过机会,所以,她见王雅丽不批假,就直接给陈总打电话。陈总听说她母亲病重,当即就批了她的假。 第二天,她带着梦想成真的感觉,兴奋不已地来到了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却见整个剧组才不过十来个人,比那次拍《爱似薄雾》的阵容简直是差远了。 拍《爱似薄雾》时不要说有庞大的演员队伍和剧务人员,光是导演就有好几个,摄影机也有好几部。但是,她知道他们拍摄的《唐宫风月》基本算是个室内剧。室内剧的特点之一就是场面不大,人员不多,投入较低。因为这毕竟是私人老板自己出资拍摄的影片,凡是私人的生意事总是要用最低的投入去换取最优惠的回报。 林导演见大家都到齐了,就向大家介绍从GD昨夜赶来的赖先生赖老板,然后请赖老板给大家讲话。赖老板是那种典型的GD人,大额头,小眼睛,身材矮胖,穿着一件笔挺的淡黄色西服,扎着一个猩红色的领带,一开口先露出一个大金牙,显得十分地俗气。本来,大家以为他会滔滔不绝地罗嗦半天,却不想赖老板只是向大家一抱拳作了个揖,说了句,“拜托拜托,等大家拍完戏,我请大家吃海鲜。” 听着这话,大家就使劲地鼓掌。因为每次新片开拍之前,制片厂的领导就要把拍戏的重要性和注意事项说上个没完没了,搞得大家不耐其烦。好像不说这些话,大家就会不重视不尽心,不会好好拍戏似地。而赖老板非但没有丝毫的罗嗦,反要请大家吃海鲜,大家听起来当然高兴了。 接下,便开始做准备。秀秀因为是女主角,服装和化妆都是由专门的服装师和化妆师在为她忙活。等她换过服装做过化妆,与她同场做戏的男演员也已经准备完毕。于是,林导演就让秀秀和其他二十多个从歌舞剧院请来的穿着古装的女演员一齐进入场地,然后,招呼着灯光和摄影做好准备。 随着林导演的一声开机的口令,秀秀和其他舞蹈演员们一起舒展着长袖,舞动着飘带,随着鼓乐跳起了唐宫乐舞。这种歌舞是秀秀用了两个晚上跟着一个教舞蹈的老师学会的。跳完一支曲子,其他演员便列队下场,只留下秀秀一人在场上继续跳独舞。那个扮演寿王的男演员这时便从观看的几案边走了过来,与秀秀一同共舞,跳着跳着,秀秀就用身上的飘带把扮演寿王的男演员和自己缠在了一起,随后,两人便搂抱在一起亲吻起来,相依着上到了帐后的大床上。 本来,这幕戏拍到这里也就算完了,可是,林导演要两人继续往下演。秀秀就对林导演说,“剧本里就没有这样的情节,事先也没有这样的安排。”可林导演说,“剧本内容有些改动,按改动后的内容拍戏。” 说着,把改动后的剧本拿过来让秀秀看。秀秀看着改动后的剧本,就气得不得了,因为改动后的内容是要“杨贵妃”脱光衣服骑在“寿王”身上疯狂做爱。 秀秀当即就把剧本往林导演面前一丢,说,“什么狗屁玩艺,要知道你让我拍的是这种戏,就是你给我一百万我也不拍。”说着,便气冲冲地朝着更衣室走去。林导演见秀秀真地生气了,就赶忙追过来,对秀秀说,“你别生气,有啥话咱们好好说。” 秀秀一甩胳膊,把林导演的手打开,说,“有什么好说的,我尊重你高看你,可没想到你却这样地糊弄我欺骗我,真让我伤心丢脸。” 在一旁监导的赖老板见秀秀跟林导演闹了起来,就过来问林导演,“到底怎么啦?”林导演把情况一说,赖老板就朝林导演责怪道,“那你为何不把改过的剧本给她?”林导演却说,“我要是事先把改过的剧本给她,你说她还会拍这种戏吗?”赖老板说,“她不拍,你不会再找别人?只要给钱,还怕没有人拍片?”林导演说,“这个片子可以让别人拍,但拍出的效果会怎样?”说着,便理直气壮地说,“既然你让我来为你执导这部片子,我到时给你交出个满意的片子,其他事你就不用管了。” 见林导演有些躁火了,赖老板也就没敢多说,躲在了一边。林导演快步追到了更衣室门前,一推门,门是闩着的,就不停地敲门。一会,门开了,秀秀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拎着皮包要走。林导演正要拉住她给进行解释和说明,可秀秀根本不听,推开林导演就朝摄影棚外走去。 林导演就一直追到了公司的大门口,强行地拉住了秀秀的手,说,“这事怪我,是我对不起你,事先没有把剧情的真情告诉你。你现在怎么骂我唾我,我都没意见,不过,你得听我把话说完,听过这话,你就走,我也不再强留你。”秀秀见林导演一直追赶着过来给自己做解释,也就不好再任性,往路旁一立,说,“你说吧。” 林导演长叹了口气,把脸朝向远方,半天才说,“这个片子是我货款出资二十万一手从赖老板那里承包过来的,说白了,这是个***,因为这种片子不拍成***是不会有人要的,可是,我又怕如果我把真实剧情告诉了你,你会推辞不干,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请你来担任女主角。本想你是个柔弱顺从的女孩,为了拍戏和挣钱,再加上咱们这种关系,你肯定是不会回绝的,所以,就对你采取了这种隐瞒和欺骗方式。”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都怪我太自私,太贪得无厌,太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和尊严。所以,我这是玩火自焚,自作自受。”说完,他沉痛地摆了摆手,说,“行了,我的话说完了,你走吧。”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15.飞向天堂) 明星艳史37. 拜访洪院长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秀秀抬了抬脚步,但却没有移动步子,她关切地问,“我走了,你的戏咋办?”林导演说,“不行,我再找人。”秀秀说,“再找人需要多少钱?”林导演说,“没个四五万六七万,恐怕没人拍。但问题是现在找人,再熟悉剧本,中间少说也要耽搁三五天,可是,耽搁一天我就要损失四五千,要是真是耽搁个三五天,估计这个片子拍下来,不但不会赚钱,恐怕还会赔钱。” 秀秀语重深长地说,“你为什么不去拍那些正经的片子?拍这种片子你不怕坏了你的名声?”林导演说,“正经的片子哪能轮到你去拍?再说拍正经的片子,不是特别好的片子,你也挣不到啥钱。” 接着,林导演又用恳求的口气对秀秀说,“秀秀,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只要能赚到钱,我决不会亏待你。你不是想当演员?正好飞天影视学院近来招收本科进修生,我可以想办法把你送进学院进修。这样你毕业后就能留在公司里作为正式演员。” 进入影视界成为正式演员是秀秀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听林导演这么一说,心就不由动了起来,就说,“你这话可当真?”林导演说,“飞天影视学院的院长跟我是同学,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秀秀还是有些犹豫,因为她怕林导演还会再对她使用欺骗术。她想了好一会,说,“这次拍片,你已经把我骗了,那你怎样才能让我相信你?”林导演说,“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拍片,到了晚上,我带你去洪院长家,如果事情办不成,你可以拒绝拍片。到时,我绝对不会再怪你。”秀秀说,“那行,不过,我可以先拍其它镜头,等你真地为我把这事办好了,我再演床上的戏。”林导演说,“当然可以。” 因为中间出了点事和更换拍摄内容,林导演就指挥着整个剧组一直忙到中午一点才停机。为了赶拍片子,林导演把飞天酒店的四楼整个一层包了下来,以为剧组人员居住和休息。大家先回房间洗了洗手,便来到了一楼的中餐大厅吃自助餐。 刚吃完饭,林导演就把秀秀叫到了酒店的门外的路边,说,“我已经给洪院长打过电话了,走,咱们现在就去洪院长家。”秀秀已经累了一早上了,下午两点还要接着拍戏,想回到房间休息一会,就说,“不是说晚上再去洪院长家?”林导演说,“晚上还要继续拍戏,没时间,咱们还是现在就去他家,反正也没太多的话,把事一说咱就回来。”说着,就让秀秀上车。 飞天影视学院在离影视制作有限公司不很远的一片新建的生活小区里。洪院长家在小区的一栋很漂亮的四层住宅楼里。开车来到洪院长家门前,一按门铃,洪院长就开了门,把林导演和秀秀请进了屋里。 为了表示跟秀秀的关系非同一般,林导演先是带秀秀看过洪院长养的花,并不住地为秀秀做着介绍。洪院长家的房子特别大,光屋后的阳台就有三个,而且每个阳台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接着,林导演又带着秀秀参观洪院长家里的名人字画。 洪院长家里大大小小的屋子有五六间,每个房子里都挂着一些大幅字画。林导演就指着每幅字画给秀秀介绍说这是谁写的谁画的,能值多少钱。秀秀对字是谁写的和谁画的的道并不在意,但一听说一幅字和一幅画就能卖几千几万元,就觉得很是吃惊。心里不禁在想,洪院长家里的其他东西不算,光这些名人字画就值几十万或是上百万。 看完名人字画,洪院长就让小保姆拿出水果和饮料来执行客人,自己便津津乐道神采飞扬地跟林导演聊起了养花种草和名人字画来。秀秀对这些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觉得这都是那些吃饱饭没事干的人闲操心的东西,就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着他们两人闲聊。 聊着聊着,林导演小心翼翼地把带来的一幅油画拿了出来,打开外面包着的报纸,让洪院长看。洪院长把画看了好一会,说,“这可是方之琳教授的真迹,可方教授的画一般是不轻意送给别人。”然后,又问,“你这画是怎样搞到手的?”林导演说,“也是别人送我的。”见洪教授看着这画眼睛都呆直的样子,秀秀就想到底是啥画能把个洪院长眼馋成这样,就起身朝着那画看着。 这是一幅40乘30公分见方的用木框镶起的城市郊外的风景画,画的是黄昏暮晚的金光下,麦浪滚滚,一望无际,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城市少女正坐在一片树木边上的草地在看着一本书。油画的色彩浓淡相宜,景致十分美丽,整个画面给人一种幽静恬美的感觉。秀秀虽说每周到方教授的课堂里上两节课,但却不曾见过他的作品,今日一见,就觉得人家方教授果真是名不虚传,画得就是好。 林导演见洪教授非常喜欢这幅画,就说,“既然洪院长喜欢这画,这画就送给洪院长了。”洪院长却说,“不行,不行,这样名贵的东西我不能随便收取。”林导演说,“我对名人字画不咋在行,再名贵的字画也看不出它的真正价值。所以,还是留在你这好。”洪院长说,“要不,你看我的这屋里的画哪幅好,跟你换上一幅。”林导演说,“不用不用,我对名人字画不懂,放在我那除了摆弄一下附庸风雅,别的也没啥用。” 洪院长高兴得不得了,说,“我要把这画挂在我的书屋里。”这时,林导演看了看屋里的挂钟,就说,“我下午还要拍戏,就不坐了。”就急忙带着秀秀离开。洪院长一直把林导演和秀秀送到楼下,才亲热地道别。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16.事件败露) 明星艳史38.桃花山庄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等两人一上到车里,秀秀就问林导演,“你那画从哪里弄的?”林导演说,“是跟蓝女士要的。”秀秀又问,“听洪院长说这画好像值不少钱呢。”林导演说,“那可不,要是拿出去卖,少说也能卖个三两万,要是卖给外国人,咋说也能卖个七八万上十万。” 秀秀吃惊不小,说,“就这么一幅油画,就能卖这多钱,照这说,那当画家的不都成百万富翁了?”林导演说,“那未必,当画家的有几个是百万富翁?不要说是百万富翁,就是一般的小富翁都没几个。真正靠卖画暴富的不是画家,而是那些倒画卖画的人。这就跟种西瓜的比不上卖西瓜的是一个道理。”秀秀就想,等哪天再去美院时,一定要跟方教授讨要张画,拿出去一卖,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接着,她就用埋怨的口气对林导演说,“你都把那么名贵的画给了人家,咋就没把我上学进修的事给人家当面提出来?”林导演说,“这事多少也该讲些礼节和策略,这边刚把画送给人家,那边就提出这事,让双方多少都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如等过了两天再给人家打个电话。” 为了节省时间和资金,林导演拍片子的效率确实很高,白天上午下午地拍,到了晚上还要加班加点到十一二点才停机。所以,拍摄的进度很快。到了第三天,其他镜头都拍完了,只剩下拍床上的裸体做爱的戏了。既然是***,床上做爱的镜头可以说是全剧的精彩之处。这种镜头挺多,有杨玉环跟寿王,有杨玉环跟皇上李隆基,还有杨玉环跟安禄山做爱的镜头。此外,还有丫环小玉跟恋人做爱和宫中守卫****小玉的镜头,但最多的还是杨玉环跟皇上李隆基日夜欢悦的镜头。 这天下午,拍过小玉与寿王随身护卫在一起裸体做爱的几处镜头,及小玉被四名宫中护卫****的戏之后,就开始拍摄杨玉环跟寿王、跟李隆基和安禄山做爱的镜头。地点是在一个布置得锦绣富华的大床上。杨玉环跟寿王亲热一阵之后,便开始脱光衣服,开始做爱,先是寿王压着杨玉环,过了一会,杨玉环又翻身来骑坐在寿王的身上不停地上下起动着,直等两人都累得动不了了,就躺在一起睡了起来。这出戏就算是拍完了。 接下,又换上那扮演李隆基和安禄山的男演员依次上场,继续做着与刚才与寿王同样的动作,直到林导演说停。拍完戏,秀秀赶忙把锦衣绣服往身上一披,进到了更衣室去换衣服。等她从更衣室出来时,林导演高兴地拍着她的肩膀说,“不错不错,我想这个片子肯定能让赖老板大把赚钱。” 拍完《唐宫风月》后的第二天,正好是周末,秀秀就作东请客邀林导演到桃花山庄度假休闲。眼下正是五月之初,天气说热不热说凉不凉,风和日丽清爽宜人,可谓是一年之季的温馨与浪漫的季节。 这天上午,秀秀早早就来到了桃花园山庄订好了房间,然后就打电话通知林导演。林导演说,“我正在忙着跟剪辑人员在剪辑片子,你再等我一会,我只要一得空马上就过去。” 秀秀一看表都快十一点钟了,就说,“你得要快些过来。我已经把午饭都定好了。”然后,就用十分着急的口气又说,“反正,我不管,你必须要在半个小时之内赶来。”林导演犹豫了一会,说,“好吧,我这就开车过去。” 可是,到了十一点半钟,还不见林导演过来。秀秀就急得来到山庄门前的路上等候。小车一辆接一辆地从山庄门前停下,可下来的人却都不是林导演。秀秀在门前的路上走来走去望来望去,一直等到十二点半,还未见林导演过来,心里就躁得不得了,回到房间拿起电话又给林导演打电话。可是,对方的手机却关着机。 秀秀气不过,就干脆躺在床上睡起觉来。睡着睡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就听有人敲门。她想肯定是林导演来了,就故意装着睡着的样子,不想理睬。也许是服务员见屋里没人,就用钥匙把房门打开了。门一开,就见林导演风尘仆仆地拎着个塑料袋从外面进来了。 秀秀显出十分不悦的样子,板着面孔说,“你说半个小时赶过来,可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间了?”林导演做出歉意的样子,解释着说,“我是想半个小时赶过来,可是,走了半路,影视学院的冯主任打来电话,让我去一趟,我就又去学院跑了一趟。所以,就来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秀秀说,“可不,我的话算啥,哪能跟人家冯主任比。我从早上就给你打电话催你过来,你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好像我怎样巴结你还巴结不上似地,人家冯主任一个电话叫你,你就能从半路上往回赶。” 林导演笑了,说,“你要是这样说话,就是把我给冤屈了,要不是为了你,我咋说也不会走到半路往回赶。”秀秀用根本不相信的目光朝林导演翻了一下眼,说,“你去冯主任那跟我有啥关系?”林导演把手里的塑料袋朝秀秀面前一丢,说,“你看,这是不是跟你有关系?”秀秀把塑料袋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本影视学院的入学考试复习资料和一张飞天影视学院本科专业进修班的招生报名表。 秀秀一看,顿时转怒为喜,一下把林导演扑倒在床上,很响亮地在林导演的脸上亲了两下,然后说,“今天我要好好地感谢你,慰劳你,你说是想喝茅台还是五粮液?” 林导演紧紧地搂着秀秀,说,“我也不喝茅台,也不想喝五粮液,那太贵,我只想让你陪我好好地打打夯。”秀秀亲怩地用手指点了点林导演的额头,说,“你们男人就爱打夯。”林导演笑道,“不爱打夯,男人女人长的那东西干嘛用?”说着,便把秀秀搂着压倒在床上,一边亲吻着一边就要脱秀秀的衣裤。秀秀知道林导演急着要干事,就赶忙推出林导演的手,说,“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我都饿坏了。”说着,便挽起林导演的胳膊,一起出了房间。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17.风暴袭来) 明星艳史 39.报考进修班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吃饭时,两人要了瓶啤酒,边喝边聊着。林导演对秀秀说,“冯主任可是说了,这次大专起点的本科进修班报名,你是不够条件的,人家招收的具有大专学历,而且是在影视界比较有发展前途的年轻演员。可你既没有大专学历,又没有在影视界干过,能报上名就很不容易。但报名归报名,能不能最后被影视学院录取,这就要靠你自己。” 秀秀一听这话,高兴的神色马上一扫而光,忙问,“是不是还要找人打通关系?”林导演摇了摇头,说,“有时光靠关系也不行,比如说考试,如果你成绩太差,恐怕到时找谁都不行。”林导演吃了口菜,又说,“冯主任说了,要你好好地复习,五月二十五日到学院参加考试。” 本来,秀秀下午是计划陪着林导演到未央湖游玩,因为听林导演说考试不合格,人家就不会录取,所以,一吃完饭,秀秀就回到房间,打开那些《表演学概论》、《世界电影通史》、《电影艺术与电影美学》和《现代电影与电视表演形式》等书籍便翻看起来,并一边看着书一边向林导演请教着。 林导演是个好为人师的人,见秀秀怕考试不合格那副担忧的样子,就取消了其他活动,专心地陪秀秀进行复习,还把自己过去报考电影学院时的考试过程和考试项目向秀秀不停地做着说明和提示。两人就这样一直复习到晚上十一点钟,才开始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林导演因要回去剪辑片子,就离开了桃花园山庄,秀秀起得更早,一直坐在屋里看着书,做着笔记,划着重点。直到接近中午时分,才退了房间。 在乘车离开山庄返回住处的路上,她突然想起再过两天,她的假就要到期,该要回商场上班了。可是,一上班,人一忙,复习和学习就不能得到保证。而且,她每周还要去美院给人家当画模,又时不时地跟林导演拍些广告和短片,如果再继续上班,她怕自己的精力和时间都不允许,特别是复习时间没保证,准备工作不足,考试就很难过关,所以,为了想专心致致地进行复习,她考虑着是否应该辞去在阿美达斯的工作。 但是,她又觉得陈总和王雅丽都对自己不错,现在又担任着时装部的领班,工资也已经由过去的六百元增加到七百元了。对一个进城打工的女孩来说,这样的工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她对是否能考试过关,和即使考试过了关,是否会被影视公司录取,实际上是连一点的把握都没有。因为除了林导演之外,她在影视界实在是没有一个熟人,而且,她本身又不是城里人。所以,她怕把这边的工作辞掉,那边再没抓住,搞得两头落空,一旦到了那时,真不知道该咋办了。可不,别的人也许会有依靠,可她无亲无故举目无亲,该去靠谁呀! 这样想着,秀秀就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陈总的办公室。陈总见她就问,“你母亲好些了吧?”秀秀先是一怔,但她马上应道,“好多了好多了,已经出院了。”陈总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说,“能上班了?”秀秀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半天才说,“陈总,我是来辞职的。” 陈总一听,脸色大变,说,“咋了,是不是找到更好的活了?”秀秀摇了摇头,说,“不是。”可陈总不相信,说,“秀秀,你知道无论是我本人,还是商场现在都离不开你,所以,我不希望你离开。要是你想继续留下,我可以让你担任部门经理,每月工资增加到八百元,甚至是一千元。” 担任部门经理不但工资高,而且管理权限也大,既不用整天站在柜台前,也不用跟顾客磨嘴皮。这里走走那边看看,说说这个训训那个,下面的人都把你当神一般地敬着,可以说能当上部门经理是整个商场里的女孩们最高的奋斗目标。过去,秀秀就把部门经理当作自己的奋斗目标,而眼下,这个职位就摆在她的面前。 听着陈总的话,秀秀的心里当即就软了下来,觉得陈总对自己确实不错,突然就这么地要走,总觉得有种忘恩负义的感觉。而忘恩负义是她最不愿意去做的事。所以,她犹豫沉思许久,就说,“陈总,要不,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好吧?”陈总还是有点不太放心,说,“好,我真不想让你离开。” 回到自己住的小屋里,已经是下午两点来钟。她躺在床上,无心复习无心看书,甚至连饭都不想吃。她觉得自己正面临着一个比自己当时离家出走时还要沉重的问题和选择。最后,她的脑袋都让这个问题给弄疼了,但还是没有考虑出该做怎样的选择。 也许是近来太忙,不分白天黑夜地拍戏,也许是眼前的这个问题确实让她伤脑筋,躺在床上,她的耳中一直在隆隆地鸣响,脑袋里像是炸开似地发痛。她想她不能再这样地躺着这样地费脑了,否则真地得了头痛病,那可是一辈子要受罪的事。 为了放松一下,她决定去郝婶家去看看。虽说她住的地方离郝婶家不远,可是因为太忙,她已经有一个来月没有去过郝婶家了,道是郝婶来看过她两次。 她买了些香蕉苹果和一只烧鸡来到了郝婶家。郝叔就说,“你道的挣了多少钱,一来就买这多的东西。”秀秀说,“再没钱,这点东西还是买得起的。”说着,就要郝叔和郝婶趁热吃烧鸡。 郝叔在屋头的小商店时买了两瓶啤酒,自己一瓶,给了秀秀一瓶。秀秀说,“我不会喝酒。”郝叔就说,“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四处闯荡,不会喝酒还行?”不容分说地给秀秀倒了一大杯,然后两人开始碰杯。 喝过一大杯酒,郝叔就问秀秀,“近来你都在忙啥,前些天晚上,我和你婶去你那两次都没见你。”秀秀不想让郝叔和郝婶知道自己拍***的事,就说,“我去了外地出了一趟差,去进货去了。”郝叔一听,就用夸赞的口气说,“秀秀长进了。”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能出外采购进货的人都单位里比较信得过的人。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 明星艳史 40.艰难抉择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说过一会话,秀秀就对郝叔说,“叔呀,我想报考电影学院。”郝婶一听秀秀要报考电影学院,马上用夸赞的口气说,“秀秀第一次跟我去拍戏,就让人家吴导演给看上了,要是秀秀真地能考上电影学院,将来肯定会成为大明星。” 可郝叔却郑重地说,“报考电影学院可不是说着玩的,不但学习要好,而且还要考专业方面的知识和能力。你没见报考电影学院的人,差不多都是影视圈里那些人的子女。” 秀秀说,“飞天影视学院要招收一批大专起点的演员本科专修班学员,学期是两年,听说毕业后可以留在公司当演员。我在飞天影视有限公司认识个导演,托他的关系已经把名报上了,可是,他说这次报名的人特别多,竞争特别激烈,而且,月底就要考试了。我才刚刚拿到复习提纲和复习资料。我想要是好好做准备就得要辞去商场里的工作,专心致致地进行复习。可是,我又怕这边把工作辞了,那边又没考上学,哪一头都没抓住,两头落空。郝叔,你说我该咋办?” 郝叔问,“你自己是咋想的?”秀秀说,“我本想辞职好好复习,可是,陈总又对我说,如果我不离去,他可以提我当部门经理,还给我加工资。”郝叔沉默了一会,说,“那你觉得哪头对你更重要?”秀秀摇了摇头,说,“当然是上学重要,可是,我怕万一考不上,再把眼前这大好机会丢掉了。” 郝叔说,“这么重大的事情没人会告诉你应该怎样去选择,这需要你自己根据自己的情况做出选择。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挑战和冒险。我想这件事你还是应该好好地思索权衡,一旦选择好了,就得全力以赴义无反顾。” 郝叔虽然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但却给了她一种启示,一种男人对待选择的启示。但是,这是她平生第一次面临这样重大的选择,心里还是觉得没底,很想找个让她敬慕和信赖的人帮她拿拿主意。她想给王雅丽打个电话,请教一下她。因为她知道王雅丽是个很聪明很有见解的人,她的判断一般不会有错,但她又怕这事让她和陈总知道了不好。于是,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拨通了方教授的电话,因为她觉得方教授是她咨询这种事的最合适的人。 方教授听完她的话,就对她说,“你要是能当部门经理也不错,但对一个只有中师学历的农村女孩来说,这个职位也许已经到顶了,很难再有进一步的长进和发展。但如果你要是能进到高等学府里深造学习,你的命运和前途就很难估量了。即使你毕业后再回到这家公司或商场求职,你得到的职位肯定要比现在的职位更高,因为你的素养和才能要比过去高得多。” 谢过方教授,秀秀没容多想,就打电话给陈总,说,“陈总,不好意思,为了考学复习,我还是决定辞职,如果陈总不嫌,我可以等考完学后再回到商场上班。”陈总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秀秀以为陈总已经把话筒放下了,就喂喂地喊了两声,陈总轻轻地应了地声,然后就说,“这是不是你最后的决定?” 秀秀说,“我决心已定,不会改变了。”陈总就说,“那你就抽空过来把账结一下。”陈总的语调和态度显然十分冷淡,这让她感到非常地不舒服。 眼下,秀秀只给自己留下了考学这一条路了。她知道如果她在这条路上能走下去,人生就会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境界,但如果这条路是个死胡同,那么她的一切就得要从头开始。现在她只能朝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了。 秀秀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农村女孩所具有的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吃苦耐劳,而吃苦耐劳就是通往成功的最佳途径。辞去了阿美达斯商场的工作,秀秀不用再忙着去商场上班了,就呆在屋子里开始复习。她给自己每周安排七天学习,每天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期间,除了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之外,全天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五月的西安正是天气温暖,气候宜人的季节,而且天也亮得很早,秀秀总是一大早就醒来,抱着书本躺在床上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遇到重点便用笔在书上划着,或是在本子上记着。有时学着学着就忘了吃早饭,一直到了将近十点来钟肚子饿了才想起要吃早饭。于是,她便从床上起来,快快地洗漱一下,便来到巷口买上一碗油茶要上一根麻花随便一吃,便回到小屋里把房门一关继续学习。 没过几天,林导演开车过来看她,一进到小屋,就皱着眉头朝着小屋里面打量了好一下,看着这屋子小得连坐个人都困难,就对秀秀说,“你怎么住在这里?”秀秀说,“不住这里,住在哪里?你只怕我真是杨贵妃,要住在唐宫里面?” 林导演笑了,说,“别说杨贵妃住的唐宫,就是婢女小玉住的桃花苑也比你这里好得多。”说着,便把门一关,搂着秀秀就亲。秀秀赶忙推开他,说,“别这样,我这里还从没来过男人,你来这里,人家还以为我引什么男人来了,会很好奇的。”说着,便把房门打开,把床上的一大堆书籍和复习资料收拾起来,腾开地方让林导演坐下。自己则坐在门旁的小凳上。 林导演从衣兜里掏出一搭子钱递给秀秀,说,“这八千元钱是给你的。”秀秀知道赖老板给林导演的钱,林导演先要还银行的货款,只能先给她五千元钱作为生活费。可现在林导演给她的却是八千,她不禁一怔,就问,“是不是给我加薪了?”林导演笑了笑,说,“算是奖励吧。因为你表演得的确不错。” 秀秀本不该多要人家的钱,可是,她现在不能再去上班了,如果以后上了学,还需要很多的钱呢,所以,她觉得她不能谢绝人家,就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可林导演却说,“不过,我还事要对你说。” 秀秀给林导演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林导演说,“我又从赖老板那接了部《春闺美妇》的***,片酬是十二万,我想还是请你担任女主角。”秀秀问,“要拍多少天?”林导演说,“大概要两个星期吧。” 秀秀马上就说,“不行,再过两个星期我就要参加考试了。”林导演说,“赖老板可是指名道姓要你做女主角。他让我告诉你他要拍十多部这种系列的***,女主角全让你来主演。而且,你的片酬收他来支付。你要算算看,一个片子少说能不给两三万,十多部片子还能不给你二三十万元?一个女孩要是有了二三十万元钱,当不当演员又啥关系?你好好地考虑考虑。”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19.秘密约会) 明星艳史 41.恳求于教授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林导演的话当然是很具有诱惑力。对一个能有二三十万元钱的女孩来说,就等于有了一个十分令人羡慕的生活。这是她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王雅丽和方教授的话却不停地在她耳边响起。 王雅丽曾对她说如果她能到高等学府里深造一下,肯定会有更大的出息和作为。方教授也对她说如果她能进到大学里深造学习,前途将会是无法估量。现在,这些话几乎成了她追求和奋斗的信念,想到这,她还是摇了摇头,对林导演说,“不行,我还是想好好地复习考试,能去上学最好。” 林导演见秀秀口气坚决,就说,“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好强迫你了。不过,我看照你这样整天看着书本死记硬背地复习,虽说力气和功夫下得不少,但效果恐怕不会太好。如果你真想上学,想考个好分数,就得要找人给你辅导和补课。”秀秀马上就说,“那就麻烦你给我找个老师补补课?” 林导演想了想,说,“影视学院里有个叫于怀志的教授,是学院表演系的系主任,可以说是飞天影视学院表演系里的权威,过去我报考电影学院时,专业考试的试卷就是由他出的题,而且,考生表演和面试时他也是主考官。如果能让他来给你进行辅导,你肯定能得高分。” 秀秀当即拉住林导演的手,恳求着说,“那就请你帮忙给我介绍一下。”林导演说,“他过去是我的老师,关系还不错,但这人挺傲,而且特别倔,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不过,我可以试试。” 秀秀就把书本往床上一放,要林导演当即开车送她去见于教授。林导演本来是想带秀秀找个地方去放松一下,见秀秀非要让他开车送她去见于教授,就只好开车带着秀秀来到了飞天影视学院。因为正值上班时间,林导演就带着秀秀直接来到了于教授的办公室里。 于教授是个五十来岁的高个子瘦老头,头顶早已谢顶,眼睛小而深凹,鼻子却有点突出,脑门宽而发亮,一看就让人觉得挺怪。老头正在看着一部不知是哪个学生写的剧本。见林导演带着秀秀来了,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说了个座字,然后继续看着那部稿子。 过了好一会,也许是看累了或是看完了,才转过身子对林导演说,“找我有事?”林导演对于教授说,“我有个亲戚想报考演员专修班,可是对影视方面的知识不是太懂,复习比较盲目,想请于教授帮忙给补下课,只要于教授同意费用和条件都由于教授决定。” 于教授想都没想,就说,“不行,我很忙,没时间给人补课。如果有啥问题,可以过来找我。”说着,便要送客。林导演见于教授这种态度,也就只好起身向于教授告辞,带着秀秀出了于教授的办公室。 林导演对秀秀说,“你别在意,这老头就是这人,别说是咱们,就是洪院长来他也是这样,谁也把他不咋样。”可秀秀说,“再没有别的办法了?”林导演说,“情况你也看到了,对这种不通情理的人,你说能有啥办法?”秀秀忧虑失望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林导演就对秀秀说,“算了,不行,我再给你找个人补习。”秀秀问,“你找那人跟于教授相比咋样?”林导演说,“那当然是没法比了,但总比你自己闷着头复习强得多。”说着,便让秀秀上车。要带秀秀去长A县民族风俗村去度假休闲散心。 可秀秀刚坐进车里,就又从车里钻了出来,说,“这事没办成,我就是出去也玩不好。”林导演赶忙把头从车窗里探了出来,说,“人家于教授不帮忙,那你说咋办?”秀秀说,“我再去找找于教授。”林导演用告诫的口气说,“那人是倔驴,你又不是没见他那样,还要去碰钉子,何苦呢?” 可秀秀不理睬林导演的话,执拗地说,“我想还是应该再找找于教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就不相信他于教授就是铁板一块,软硬不吃。”说着,便直管朝着表演系大楼那边走去。林导演见秀秀固执已见不听劝说,不禁有些恼火,说,“那好,你不听我的话,随你的便。”说着,便一踏油门,开车走了。 秀秀又来到了于教授的办公室门前,一敲门,见于教授回过头来,就轻轻地一笑,说,“于伯,我又来了。”于教授皱着眉头,说,“我不是对你说过了,我很忙,没有时间。”秀秀说,“于伯,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不会占用你很多的时间,我可以在飞天影视宾馆里包个房间,等你有空了,就过来帮我辅导一会,没空了,你就忙你的事,行不?” 于教授听着秀秀这话,又转过身来,说,“我不是不想帮你这忙,我的确很忙,没有时间,再说,宾馆里的房间很贵,一天就要一百多元,划不来。学院里有很多教授和教师,而且他们也不是很忙,你可以找他们给你补习。我确实很忙,顾不过来,别因为我把你的事给耽搁了。” 秀秀说,“可我只想请你给我辅导,因为你是学院里最有学识最有权威的教授学者。我对影视知识不是太懂,对考试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我觉得只有得到你的辅导,考起试来才有信心才有把握。” 于教授叹了口气,说,“那也未必,我又不是神仙,咋能给你一辅导就能保证你能过关?这样说那我就更是不敢给你辅导了。”秀秀说,“只要你能帮我辅导我就感激不尽了,至于能不能考上那只能是我自己的事,决不会怪你。” 可于教授还是说,“我真地没有时间,我已经给你说过好几遍了。”秀秀见于教授显得有些不耐其烦,便做出不急不忙的样子,耐着性子笑着说,“你是给我说过好几遍了,可是,你还没有答应我呢。”于教授躁了,说,“我不可能答应你。”秀秀说,“为啥?”于教授越发地不耐烦了,说,“不为啥,只因为我太忙了,没时间。”秀秀说,“你就是再忙,总不至于连半小时或是一小时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吧?”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0.怀有身孕) 明星艳史 42.金诚石开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于教授见秀秀竟跟他说这般话,更是躁气了,说,“我忙得很,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没时间跟你磨嘴皮子。你快走吧。”秀秀说,“你今天不答应我,我就不走。”说着,便坐在了于教授对面的沙发上,做出一副要跟于教授耍赖的样子。 于教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说,“你怎么是这种人?”秀秀说,“我这人咋了?我原来在一个商场里当部门经理,可是为了能参加这次考试,我已经把工作都给辞去了,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要是考不上专修班,你说让我咋好再去见人?”说着说着,便抹起了眼泪。 于教授说,“那这跟我有啥关系?”秀秀说,“当然有关系,要是你帮我辅导补习,我的命运就会从此改变,要是你不肯帮忙,我不但失去了工作,而且,也会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还得面临着重新找工作。于伯,我想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工作很难找。” 于教授沉默片刻,说,“可是,我的辅导费是很高的。一小时一百元,这是最低价。”秀秀说,“一百元就一百元。”于教授见这话没能把秀秀吓住,就说,“可是,我还是没有时间。”秀秀说,“于教授说话不能失言,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 于教授赶忙说,“我啥时给你答应过?”秀秀说,“你刚才说了辅导费是一小时一百元,就表明你已经答应了。”于教授急着要做事,可被秀秀这么一搅和,头脑真是有些乱了,但又不好发脾气,就说,“这样吧,这事得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等我考虑好了,就给林导演去电话通知你,好吗?” 秀秀知道于教授是在变着招数哄她走,就说,“于教授你忙,我也不打扰你,你先慢慢地考虑,我在一边等着你。”说着,便拿起桌上的一份电影画报看了起来。于教授确实很忙,见秀秀不肯离开,就知道秀秀是个挺不好打发的女孩,所以,也就不理睬她,只管埋头抄写一份学生名单。 秀秀翻了翻画报,觉得老这样坐着也不好,就说了声,“你这办公室也真够乱了。”然后,就开始动手整理办公桌和办公柜,接着,又找了个抹布把办公室的桌柜和窗子齐齐地擦了一遍。当于教授抄写抄累了,抬起头来再看办公室时,就发现整个办公室里已经变了大样,桌上和柜子里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门窗玻璃擦得干干净净,就赶忙给秀秀倒了杯热茶,端在了秀秀的面前。 秀秀见于教授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就问,“于伯,你在抄写啥呢?”于教授说,“在抄写一份学生名单。”秀秀就说,“这些小事咋还得让你来做?”于教授说,“近来,其他老师都出外招生去了,办公室里就剩下我一人了,今天学院教务处来通知要把系里的学生名单下午报上去,你说这事我不做让谁来做?” 秀秀说,“你这里也实在是太忙了,不行,我每天早上过来帮你干些杂务。”于教授赶忙摆了摆手,说,“不行,不行,你马上就要参加考试了,我咋能浪费和占用你宝贵的时间。”秀秀说,“反正我也没事,复习可以安排在下午和晚上。”说着,便把那些学生名单拿到旁边的一张空桌上开始认认真真恭恭整整的抄写起来。 秀秀坐桌旁抄写着学生名单,一动没动就坐了两个来小时,直到下课放学的铃声响了才把那份学生名单抄写完。这时,于教授也从外面回来了,就对秀秀说,“辛苦你了。”为了表示感谢,就说要带秀秀出外吃饭。其实秀秀知道于教授这句话只不过是一句客气话,并非真想带她出去吃饭,因为于教授家就在学院旁边。可秀秀却马上说,“客气不如从命,那我可要让于伯破费了。” 于教授本想秀秀会婉言谢绝,没想到秀秀真地要让他请客,就拿起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说外面有饭局,中午不回家吃饭了。然后,就带着秀秀出了学院,来到了一家比较干净像样的川菜馆里。 秀秀让于教授点菜。于教授说,“我不会点,还是你点吧。”秀秀就点了几个比较名贵的大菜。这让于教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这女孩花别人的钱道是毫不心疼毫不吝惜。 菜上来了,有烧鳝段,炖驴肉,板栗炒鸡,蚂蚁上树,还有几个清素的蔬菜。两人喝着纯奶,一问一答地聊着影视趣谈。两人吃得差不多了,于教授说了声,“对不起”,便朝吧台那边走去。秀秀知道于教授是要去付帐,也没吭声,就坐在餐桌旁等着。 一会,于教授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说,“怎么,你都付过帐了?”秀秀笑道,“今天是来拜于教授为师的,自然得由我来请客,”于教授说,“下次,该我请你了。”秀秀说,“那我可是从现在就开始期待了。”两人哈哈一笑,走出了餐厅。 走到路口,要分手了,于教授对秀秀说,“非常抱歉,我近来正在给出版社写一本书,所以,时间不多,每天晚上恐怕只能给你辅导半小时时间。”秀秀说,“半小时就半小时,你能答应给我辅导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于教授就问秀秀,“你在哪里住着?”秀秀说,“我还没顾得上登记呢。”于教授就对秀秀说,“你最好不要住在影视公司的宾馆里。”秀秀问,“为啥?”于教授说,“那里都是熟人,让他们看见了不好。”秀秀就问于教授,“那你说住在哪里比较好?”于教授说,“要不,就住在白鹿宾馆。”说着,便带着秀秀来到了离影视宾馆不远的白鹿宾馆,在四楼要了个房间。 秀秀先是乘车回到北郊,带着复习的书本和一些换洗的衣服,就急忙又赶回了白鹿宾馆,然后,就给于教授打手机。本来,她以为于教授晚上才会过来给她辅导,可是,不想于教授很快就赶了过来。于是,秀秀拿出《世界电影通史》,让于教授进行辅导。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1.离家出走) 明星艳史 43.美色勾魂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于教授选了其中的《****与情色电影的起源与发展》给她开始滔滔不绝给她讲了起来。于教授的确是位影视界造诣很深的教授,他几乎不用看书,就把色情和情色电影的拍摄特点和发展过程讲得连续而生动,并不时例举出一些比较著名的代表作进行分析和讲解。 通过他的讲述,她才明白那个GD的赖老板为什么老是让林导演为他拍摄****,原来拍摄这种电影不需要很多的投资,镜头主要是在室内完成,有时甚至不需要脚本,只要将一些实质性的镜头连贯起来便可以独立成片。这种电影在成人中间有很大的市场,但由于录像机的迅速普及使得****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因为绝大多数成年人喜欢把录像带租借回来看,而且,录像机的快进功能直接地进入影片中的动作部分,可以使人根本不必关心前奏和气氛。虽然现在****还在拍摄,而且数量很大,但导演们只重视在制作环节上下功夫,挑些视觉效果较好的演员,找些特殊的场景和一些直截了当的情节进行拍摄。 讲完这一章节,于教授就根据一些重点问题对秀秀进行提问。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在20世纪70年代初****还没有引起主流电影业的关注,而在美国拍摄了《在绿门之后》,却使得美国的****很快就进入到了黄金时期。”秀秀回答说,“因为这部片子的故事情节是讲一个女人被胁迫到成人俱乐部表演,受到环境的影响,她从自身的色情表演中获得个***。片中采取了比较委婉和艺术的手法,营造出了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使色情成分显得温情而富有梦感,不但票房收入很高,而且还吸引了不少的女性观众。所以,在人们的眼中它更象是一部情色电影,而不是****。” 接着,于教授又问,“为什么美国的****到了70年代中后期,****的盛况便从此开始跌落,观众越来越少?”秀秀说,“美国中后期的****衰落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制作的影片质量绝大多数都非常低劣,不论演员、导演、情节、音乐、还是摄影和剪辑都比较粗糙,电影画面充溢着性的表演和**镜头,既没有故事情节,也毫无艺术色彩和浪漫情调,所以,久而久之,人们就对这种电影感到厌倦了,也就不再去看这种电影了。” 秀秀的回答不但让于教授感到非常满意,而且,也对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的悟性露出了惊喜之色,他忍不住地夸赞了秀秀几句,然后便用双手捧着秀秀的脸庞,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又对秀秀说道,“请你根据以上的两个问题的答案,讲讲****是否还有市场,应该如何去拍?” 秀秀前不久曾拍过《唐宫风月》,自然对这种问题比较熟悉。她说,“电影除了给人以视觉画面之外,还得要有比较好的故事情节,让人觉得影片中的**场面是因为故事情节发展的需要,而不是牵强附会生搬硬套的,再是**画面要虚实有致迷幻朦胧,背景要绚烂明快诗情画意,演员要年轻漂亮富有性感,总之,要在影片制片的每一个细节上都要讲究艺术讲究效果力求精美,特别是那些**画面和镜头一定要精心独到适渴而止,要给观众留下一定的视觉和想像的空间,让观众有种浪漫极致和回味无穷的兴奋与美感,而那种赤裸裸的**画面和镜头开始也许会让人感到兴奋和刺激,但时间一久,就会破坏人的美好感受,让人感到无聊厌倦。” 听完秀秀的回答,于教授一边不住地叫好,一边把秀秀紧紧地搂着亲吻着,弄得秀秀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要是如果是林导演或是陈总对她这样,她也许不会觉得奇怪,但于教授年岁太大,头上谢顶,留在两边的头发也已稀疏和全白了。对于年龄大的男人,特别是那些年老的男人,年轻女孩都会有一种天生和本能的排斥。要克服这种排斥的感觉,强迫自己跟一个比自己父亲还要大得多的男人在一起亲热,这的确不是一般女孩能做得到的。所以,被于教授紧紧地搂着亲着,秀秀就感觉十分地不舒服不情愿,而且,于教授身上还有股很难闻的老年气味,让她闻着直想呕吐。 如果要是别人,秀秀肯定早就躁了,耳光早就打在了人家的脸上,然后再气急败坏地朝着别人大骂一通。可是,眼前这人是她仰慕敬重的于教授,是个能让她梦想成真改变命运的贵人,非但得罪不起,还得要极力讨好巴结才是。 于是,她便把自己的脸动情地往他的怀里钻着,做出让于教授感觉她不是在勉强,而是在动了真情。于教授见她不但没有表示不快,反而对他有情有意,便一边亲吻着秀秀,一边说,“我的小美人,你把我的魂都给勾住了。院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从来不给别人辅导和补课的,可是,对你我还是没法回绝。因为你是那样地年轻漂亮,又是那样地聪明有心计,让我想回绝都回绝不了。” 秀秀也故作动情地说,“第一次从你那出来,林导演就说你这人很倔,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洪院长都说你不动。可是,我觉得你并不是那种人,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其实是个很善良很有同情心的人,只要能得到你的同情和理解,你是不会不帮忙的,所以,我才决定再次来找你。” 于教授说,“可以看出你是个很有眼力很有主见的女孩。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孩。”说着,便要脱秀秀的衣服,秀秀知道于教授想要她跟他上床,可她知道男人只要一干过这种事就会情绪沉落,无精打采,所以,就把教授的手推开,用哄劝的语气轻声说,“大白天不好做这事,想做这事你晚上过来。”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2.天堂人间) 明星艳史44.时间相对论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于教授点了点头,就把秀秀好好地亲了一会,便说,“你找我辅导和补习,算你找对了。我讲的东西你要好好的领会和记着,考试时肯定会是八九不离十。”秀秀说,“要不,我会不惜代价非找你来给我辅导补习。”可是,于教授却说,“我对你说的每小时要一百元的辅导费的话你别当真,我是对你说的玩的。”可秀秀却说,“可我当真,因为你给我付出了时间,传授了知识,而且物有所值,我咋能不支付报酬?” 于教授又在秀秀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只要你对我好,我心甘情愿为你辅导补习。这样对你说吧,我缺少和需要的不是钱,而且我挣的钱也花不出去,也花不完,我真正缺少和需要的是女人的感情和爱。” 秀秀点了点头,说,“难道你爱人对你不好?”于教授说,“那道不是,可男人需要的并不只是妻子的感情和爱,因为那种感情和爱毕竟很单调很有限,有时还需要和自己喜爱的女人或是红颜知己在一起。比如就象你我在一起一样。” 这时,秀秀说时间不早了,要去请于教授出外吃个饭。于教授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七点来钟了,就说,“呀,糟糕,院里催着让我我下午把那份学生名单交上去呢。”秀秀马上抱歉说,“都怪我,光顾让你帮着我辅导补习了,把你的正事都给误了。”于教授摇了摇头,说,“没啥,不行,明天一早再交。”然后,又深有感触地说,“难怪爱因斯坦在解释相对论时说,你要是跟一个可爱的姑娘呆上两个小时,就只会觉得只呆了一分钟;可要是你在火炉上坐上一分钟,你会觉得已经坐上了两个小时。这话真是高深精辟。” 因为时间已晚,秀秀怕会耽搁于教授的时间,就用试探的口气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出去吃点饭了。”可于教授却说,“不急,时间还早,我再给你辅导一会。”秀秀见于教授兴致挺高,并不想马上离开,但她觉得于教授已经给自己辅导两三个小时了,也该让他休息一下了,就说,“你不饿,我可是有点饿了。”说着,便拿出两包方便面,给自己泡了一包,给于教授出泡了一包,端到于教授的面前,说,“你给我辅导这长时间了,想必也饿了,本想请你出去吃饭,可你不想出去,所以,就只好委屈你吃点方便面吧。” 没想到于教授端起方便面吃得有滋有味,还不住地说,“好吃好吃。”秀秀笑道,“像你们这些学者教授的,都是高级人物,让你吃这种饭,我都非常地不好意思。” 于教授却说,“刚才我不是讲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其实这个相对论可以概括许多方面,比如说跟一个可爱的姑娘在一起吃一包方便面,就象是在吃着最美味的丰盛大餐,相反跟那些乏味无聊的人在一起吃丰味大餐,你会觉得就跟在吃着白水泡馍。” 秀秀笑了,说,“你们这些学者教授的,真是会说话,而且是引经据典头头是道。”于教授说,“不是我会说,事实就是这样,人干啥事都讲环境和心情,环境和心情好了,啥事干起来就会感觉不错。” 吃过饭,于教授要想洗澡。秀秀就进到了卫生间把热水备好,让于教授去洗,可于教授非要让秀秀跟他一起洗。秀秀推辞不过,就跟于教授一起脱了衣服,进到了卫生间。两人一起坐在大浴缸里,不住地抚摸着亲吻着,然后,就坐在浴缸边上搂在一起开始做爱。 于教授做爱的情致和劲头挺高,但下身那男人的家伙却不争气。这让于教授感到很丢面子。秀秀就安慰着他说,“是不是太紧张了?”于教授有些沮丧地说,“忙了一天,中午也没休息,可能是太疲劳了。” 干完事,于教授穿好衣服就要走,秀秀就把一百元钱给他。可于教授坚持不要,还说,“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干啥我都觉得高兴。”说着,便把秀秀紧紧地搂了一会,说,“今天没给你弄好。”秀秀却说,“没啥,只要你高兴就好。”临走前,于教授又在秀秀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明天中午我再过来。”秀秀就说,“那我把饭给你准备好。”于教授说,“好。” 于教授几乎有些离不开秀秀了,每天不管再忙都要来给秀秀辅导补习,跟秀秀亲热一会。有于教授丰富有趣的辅导和亲切关照,时间就过得很快,不觉间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中午,于教授又来到秀秀这里,给秀秀做了一次简短的辅导,然后神情阴沉地对秀秀说,“我马上就要出差了,可能最少一个星期都回不来,不能再给你辅导了,也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秀秀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问,“你要去哪呀,出啥差?怎么这长时间回不来?”于教授沉默了一会,低声说,“去哪不知道,但我想他们大概是派我去给专修班出考试题。”秀秀一听这话,就一下子扑在了于教授的怀里,高兴地说,“太好了,有你出题,我还怕啥?” 于教授就把秀秀搂着,说,“你现在知道了吧,当初我为啥不肯答应为你辅导补习?这种事要是让学院领导知道了,以后还咋好让我出题?”秀秀很理解很感激地点了点头,说,“等我考完试,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你。”于教授说,“你对我这样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接着,于教授就说,“你要把这几天辅导的内容有重点地再好好好地复习一遍,只要把那些内容都掌握了,考试不会有啥问题。”说完,两人便象生死分离一般地道别。 与于教授分手后,秀秀当天下午就退了房,回到了北郊的小屋里。以后这几天里,她照常是早起晚睡,刻苦用功,把学过的那几本书又重新地复习了一遍。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3.婚姻协议) 明星艳史 45.专业考试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再次见到于教授时,是他们分手后半个月的一天。这时,专业笔试也已经考过一个来星期了。因为得到了于教授的指点和辅导,秀秀感觉笔试成绩肯定会相当不错,特别是那些重点复习过的章节,考题中差不多都涉及到了。所以,秀秀在整个答题过程中,几乎就是把那些背得滚瓜烂熟的内容再工工整整地书写在答卷上。所以,秀秀很想找机会向于教授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这天是专修班学员进行面试。而于教授便是主考官。面试是在一间很大的舞蹈教室里进行。前来参加考试的人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考试前,学院把考生都集中在一起,向考生宣布考试纪律和考试须知。 当时,秀秀坐在比较靠后的地方,所处的位置并不显眼,但不知怎么搞得,当于教授和其他考试人员一在主席台就坐时,就鬼使神差地跟秀秀投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两人的目光都充满着激情和兴奋,但因为身份和环境的原因,都不敢直接明显地表现出来,只能远远地望着。 等会场安静下来,那位女考官便开始对着麦克风宣读考场纪律。这时,于教授象是对她使了一下眼色,然后便从主席台上下来,朝教室外走去,象是要去卫生间。秀秀马上心领神会,也跟着出来朝着卫生间走去。 来到卫生间门前,秀秀并没有进去到卫生间,而是在洗手池前慢慢细细地洗着手,等着于教授出来。很快,于教授从卫生间里出来,来到洗手池来洗手,见没人在旁边,就对秀秀低声说,“你的考卷是我亲自改的,我给你打的是96分,也是最高分。” 秀秀听着便一阵激动,真想当即扑过去把眼前这个小老头搂着狠狠地亲上一阵子。可是,她却不能,就想说上几句感动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有个女孩刚好从卫生间出来洗手,所以,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于教授也因此匆匆忙忙地洗过手,朝着会场那边走去。 等秀秀回到会场,那位女考官已向考生们宣读完了考试须知,要考生们在大教室里等着,由一名年轻的女教务人员按秩序叫名字进到旁边的小办公室里进行面试。 秀秀过去也参加了几次面试,无非是让人家老板见一下,看你是不是年龄还轻,相貌尚可,身体健康。而她每次参加面试都是非常地顺利,特别是那次参加美院画模的面试,她几乎可以说是笑到了最后。而这次,刚好又是于教授对她进行面试,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秀秀被分到了第二组,所以,就一直在舞蹈室里坐着等了一个来小时,才被教务处的人叫进到办公室里。面试的办公室里一共坐着两位面试的考官,除了于教授,还有一位中年的漂亮女人。 秀秀进到办公室,那位漂亮的女考官让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然后,就拿着一张表格一边看着一边问道,“你叫胥文秀?”秀秀说,“是的。”女考官又问,“从事过什么职业?”秀秀说,“当过老师,也在商场里当过销售员和领班。”女考官朝秀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会,说,“你能不能把你生平中最动心的小故事简单地给我们讲上一段。” 秀秀没想面试还有这项内容,因为事先不知道,也没做准备,所以,一听女考官要让她讲故事,心里一下就慌了起来,加上昨夜半夜失眠,头脑现在还有些发昏,一时间整个头脑中是一片空白。但她知道这是考验自己的关键时刻,也是决定命运的时刻,无论如何都不能紧张慌乱。于是,她做了下深呼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于教授见她显出慌乱之色,半天没开口说话,就对她和言悦色地说道,“比如说你曾遇到过哪些让自己特别感动的人或是特别感激的事情,或是让自己终生难忘的事情都可以说一说,不必紧张。” 于教授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在提示她,不如说是在给她喘息和平静的机会,正是有了于教授的应急和救场,秀秀的心里很快就平静下来。她灵机一动,马上开始讲起了鹏娃的故事。 这个故事她不知已经在心里讲述过多少遍了,每当想着这个故事,凄婉的忧伤和深切的感激便充满心间,而这种情愫与感受又随着时间和感情的升华与诗化越发地美丽动人感人至深。这种真实而伤感的讲述很容易让人感怀沉浸,思之久远,讲着讲着,连她自己都感动地声色如泣泪流满面。 讲完故事,秀秀一直不停地擦着眼泪,可是泪水却根本控制不住,越流越多。她想等着考官们继续问话,可是,考官也都一直沉默无语。透过泪水,她看那个中年女考官也正用一块餐巾纸在擦抹着眼泪,而于教授则把脸部低垂着,象是有意地掩示着自己的表情。 秀秀觉得自己讲的这个故事也许不堪恰当,影响了考务人员的心情和工作,就很抱歉很后悔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讲这种事情,让你们跟着我一起伤感。”可那中年女人却说,“你不用抱歉,也不用自责,你讲了一个真挚感人的故事。”说完,便朝着于教授低声请示了一下,又对秀秀说,“好了,你的面试结束了,可以离开了。” 秀秀从面试考场一出来,就见考场外面围满着许多人。秀秀见人挤得那么多,就问旁边的一个考生,“他们挤在那里干嘛呢?”那位考生对她说,“出榜了,笔试成绩出来了。” 一听这个消息,考生们都朝着这边涌了过来,围着红榜查找着自己的名字。有些人因挤不到跟前,就踮着脚尖朝着里面前。那些得了高分的人兴奋地大喊大叫又蹦又跳又说又笑;而那些分数考得不高的人却是唉声叹息抹眼擦泪伤心哭泣。 秀秀因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所以,也没有必要往里面挤。但她还是抬着脚尖朝着那张贴在墙上的红纸看着,老远就能看到“胥文秀”那三个熟悉的大字写在红榜的最前面。这让她感觉比从林导演那里一下拿到了八千元钱还让她兴奋和高兴。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4.拒绝婚姻) 明星艳史 46.措手不及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第二天一大早,秀秀就来到了影视学院准备参加歌舞方面的专业考试。因为来得太早,她就来到红榜面前看着笔试成绩。她是第一名,分数是96分,而第二名的成绩是92分。在整个三四百名的考生中,竟然有一半人没有考过60分。这让她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觉得考题并不是很难,即使没有于教授的辅导,她至少也能考个80多分。 虽然红榜是昨天贴出来的,但来看榜的人还是有不少。许多人还在三五成群地围着一起谈论着猜测着担心着,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被如何安排。 因为自己笔试成绩不错,而且昨天参加面试时,那位女考官对她好像也挺客气,让她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肯定能顺利通过第一关。真正让她担心的却是今天的专业考试。因为今天的考试是唱歌和跳舞。 过去学过师范当过老师,唱歌跳舞她多少都会一些。可她知道在这些与她一起竞争的考生中,有多少人的父母本身就是从事歌舞或影视专业的,别的不说,光是遗传因素和耳濡目染,就已经是非常不得了了。还有一些人虽说不是出在歌舞世家,但从小就让父母带着参加各种各样的歌舞培训班和花大钱请名师指教,歌舞水平几乎就跟专业人员没啥区别。与这些人相比,秀秀的歌舞水平最多只能算是一般。所以,对今天这样的重大考试,她心里实在是没啥把握。 她看着于教授办公室的门开着,就来到了门前,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进去,害怕让人看到了会怀疑于教授偏护她,会给于教授和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正当她要离开时,于教授从外面走了过来,见她站在门前,就让她进到室内。秀秀说,“不了,让别人见了不好。”于教授觉得秀秀的话有道理,就说,“你的笔试和面试总成绩排在第一名。”秀秀感激地说,“还不是于教授对我的关照和偏爱。”于教授笑了笑,说,“当然,最主要还是你本人的表现和发挥都很不错。” 秀秀对教授说,“不知道今天唱歌和跳舞考什么,我心里没一点把握。”于教授说,“你不用担心,唱歌和舞蹈的分数只占整个考试成绩的百分之三十,就是考不好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秀秀还是不放心,就说,“于教授,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打通一下关系,对我关照一下?”于教授想了想,说,“你别担心,等考完试再说。有我的面子在,不管成绩好坏,咋说也得把你录上。再说,听说洪院长也好像对你的事有交待。”秀秀感激地对于教授说,“有你这句话,我的心就踏实多了。”说着,便高高兴兴地朝着舞蹈教室那边走去。 很快,考试人员开始组织考生进行考试。考试同时在演唱大厅和舞蹈室同时进行。考生被分成A组和B组两波人,A组考生上午考唱歌,下午考舞蹈;而B组考生是上午考舞蹈,下午考唱歌。 秀秀被分在了A组,而且是最先出场。秀秀过去是老师,常常给学生改卷子,深知越是排在前面的学生打分越是吃亏。所以,她就想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好让自己晚一些出场,于是,她来到一位担任本场考务人员的中年男人的面前,用十分恳求的口气说,“这位老师,我想求你件事。” 中年男人抬起头来朝她看了看,说,“啥事?你说。”秀秀说,“我昨天考试有些紧张,昨晚一夜都没睡好觉,头现在晕得厉害。能不能把我的考试出场时间朝后安排一下,让我能安静和清醒一会?” 中年男人先是显得很犹豫,说,“这事恐怕不好办吧?”秀秀见人家有些为难,就说,“实在不行,那不麻烦你了。我主要是怕状态不好,影响发挥。”说着,就准备朝外走。 可是,这时,那中年男人把她叫住了,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咋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秀秀说,“我叫胥文秀,过去也拍过一些片子,不过都些不知名的角色。” 那人又问,“你都拍过哪些片子?”秀秀当然不能把《唐宫风月》和《春花秋夜》这样的***说出来,就随便地说道,“我演过《爱似薄雾》和《风景这边独好》。”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没看过。不过你的名字我知道。外面红榜上第一名就是你。” 说着,就让秀秀稍等一下,因为出场名单在别一个人的手里。秀秀就乘机对这位男教师说,“我今天可能状态不太好,考试打分时可要请老师您手下留情。等考完试,我要请你吃大餐。”中年教师忙说,“不必不必。” 过了一会,一位年纪较大的女人走过来,坐在了主考的座位上。中年男教师就对她低声商量了几句,就见那女主考点了点头,用笔在名单上写了几笔,接着,那位中年男教师就走过来,对秀秀说,“已经把你的考试出场顺序安排在靠后的位置了。” 秀秀就说,“感谢不尽了,老师,考完试,我要请你吃饭。”中年男教师还是说,“真的不必要。你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秀秀再次表示感谢,然后,就出了考场,找了个靠近窗边的地方坐下,想听听别的考生的演唱。 演唱考试开始了。一个年轻的考务人员在门前对着场外等候考试的考生喊叫着名字。一位考生高声地应了一声“到”,便进到了考场里面。接着考务人员又喊着另一名考生的名字,让他站在门前做准备。也许是城里人家条件都比较好,家里都有碟机和音响,所以,歌都唱得很不错,有的几乎真敢跟专业歌手相比。这让秀秀心里很是不安,觉得自己的唱歌水平根本没法跟他们比。 等里面的考生出来,考务人员就让站在门前准备的考生进去,再喊着让另一名考生做准备。这时,秀秀就发现来参加演唱考试的考生几乎都穿着鲜艳漂亮和整洁正规的演出服装,脸部和发式也都是做了专门的化妆和修饰,就跟是来参加正式的演唱会一样。这让秀秀的心里就更是觉得不是滋味了。因为她知道参加演唱要是没有特别的服装和化妆,效果肯定会大受影响,因为你给人家评审者的感觉和印象就大不一样。 她想临时找人借下服装,可是,又怕别人不会借她,因为大家都在竞争着那几十个名额,你要是分数高,就会把分数低的人给挤下去。所以,大家都很有心计,都不会想让别人的分数比自己高。所以,她就没好开口朝别人借。 等了好一会,终于叫到了她的名字。她进到了考场,不等演唱,就先走到考官面前,说,“我是从外地来这打工的,在这里无亲无靠,也没有专门的演唱服装,这样是不是要扣很多的分?”可那位中年男教师对她说,“演唱是要穿专门的服装,不过,我们主要是听演唱效果。”说着,便问,“你要先唱哪支歌?” 秀秀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些考生唱的大都是人们比较熟悉和流行的歌曲,如果她也唱这种歌,肯定会明显的显出差距,于是,她就回答说,“我想唱支我们家乡的民歌小调,叫《小放牛》。”这支歌在她们老家乡间几乎人人会唱,干着活或是走着路都在唱着,所以,很具有乡间风情和民族风格,而且,这种歌也通俗易唱,不必讲究太多的技艺。 中年男教师问道,“你有伴奏的音乐磁带或是音乐光碟吗?”秀秀摇了摇头,又问,“还要音乐伴奏呢?”中年男教师说,“唱歌没有伴奏咋行?”但他马上又说,“如果你没有,那就清唱吧。” 于是,她就开始唱了起了那支《小放牛》: 正月里呀闹元霄,我拉着哥哥的手呀逛大庙, 哥哥烧香我许愿,要跟哥哥百年好。 三月里呀桃花开,我拉着哥哥的手呀过渡排, 哥哥你今日走西口,到了麦收好回来。 五月时呀麦儿花黄,我站在河边呀朝南望, 今年麦儿好收成,哥哥你咋还不回乡? 八月时呀果儿香,我拉着哥哥的手呀拜大堂, 你看我好我看着你笑,从今咱们一起奔小康。 唱完歌,秀秀就走到考官面前,问道,“老师,你看我唱得咋样?”可是,那位中年男教师不但不给她回答,反而说,“好了,你可以离开了。”她见中年男教师的脸板得很平,甚至有些不耐烦,便没趣地退后走出了考场。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5.离开庄园) 明星艳史 47.临时应急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出了考场,秀秀来到了一片草坪的路边,细细地回味着自己到底唱得咋样。自我感觉起来,觉得自己唱得还算不错,可跟别人一比,还是感觉比不过人家,起码在服装、化妆,特别是没有音乐伴奏这些方面,就先天不足,先输了一步。 但她还是能想得开,因为她的笔试和面试已经得了高分,而且是第一名。难道这演唱和舞蹈的高分还能再让她一人独霸?再说,歌舞演唱并非是她的长项。但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她没有穿演唱服,也没带音乐伴奏带或光盘,演出效果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她不可能获得较好的分数。 因为下午考试时间是从一点钟开始,所以,中午她在学院门前的小吃摊上随便吃了碗米线,就朝着舞蹈考试地点走去。此时,离开考时间还早,可考场门前却是热闹非常。女孩们个个穿着鲜艳夺目的舞裙,脸上浓墨重彩地化过了妆,被一群群前来陪同的父母家人和指导人员围在一起,进行着考前的最后辅导和练习。那些男孩子们则穿着紧身服或是看起来挺怪的服装,静静地坐在走廊下等待着。 秀秀看了看门前贴着的上场序号,便找了个地方,把一本书往地上一垫,坐了下来,看着别人都是怎样在练习。看着看着,她发现许多人都带着录音机或是舞曲光盘。于是,她就问一个女孩,“妹子,是不是舞曲还得自己准备?” 那女孩用嘲笑的口气反问着她,“你跳没跳过舞?”女孩的态度虽然有些不太友好,但至少提醒她必须自带乐曲,因为人家考官又不知道你要跳啥舞,该给你准备舞曲。 这样一想,她就猛然吃了一惊,觉得自己怎么对许多信息都全然不知。于是,她就朝一个模样文静且独自一人坐在一旁的女孩询问,“参加考试要穿舞蹈服装和自带舞曲,学院考试之前也该发个通知,让大家也好事先做些准备。”那女孩说,“早就发过通知了。”说着,便把一张很正规的通知从小包里拿出来给她看。 秀秀把通知拿着一看,才知道学院已把参加面试、演唱和舞蹈考试的要求,以及对讲述、服装、化妆和音乐伴奏的要求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确确。可是,这个通知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她马上找到教务办公室,见有个男老师正在往一份名册上登记分数,就气呼呼地进到办公室,用质问的口气问那位男老师,“为什么演唱和舞蹈考试的内容不给我发通知?弄得我今天考试一点准备都没有。” 男老师就问,“你叫什么名字?”秀秀说,“我叫胥文秀。”那男老师马上解释说,“你的通知我们已经按照你表上的地址用挂号信发了出去,可是,因为地址不符给退回来了。”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退回的信件递给了秀秀。 秀秀一看,信封上确实写着她的名字,也就没话可说了。她看着退信的日期是五月二十日,而那段时间她正好住在白鹿宾馆,而她在填表时留下的地址是北郊纱厂街。而纱厂街又有好几个小巷子,自己住的那个小巷子到底叫什么名字,连她自己都说不准确。 所以,她觉得这事不能怪人家考务部门,只能怪自己没把地址写详细写清楚,而且,她自己又没有手机,否则,就不会出现眼下这种被动和慌乱的局面。她离开了教务办公室,回到考场门前,这才发现马上就该自己上场了。 她想她要跳的是那支唐宫乐舞。这个舞蹈是她在演《唐宫风月》时,由音乐学院舞蹈系的一位老师专门教的,而且,这个舞蹈长袖飘洒,舞姿优雅,而且难度较大,跳得好是注定要拿高分的。这是她昨天晚上经过长时考虑而慎重选择的,而且,还进行了一两小时的复习。可是,要跳这个舞蹈,必须要配有服装和乐曲。眼下她必须要想办法找服装和乐曲。 正在这时,她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刚从舞蹈室里地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绿色的飘裙,裙上还镶着许多花边和又圆又小的银片,走起路来那飘飘欲仙的姿态就象《绿野仙踪》中的那个美丽的女孩。秀秀就想如果我能穿着这身裙装,别说跳着舞,就是走着路都该会是怎样的姿态! 于是,她就走过去对那个女孩说,“妹子,我今天忘带舞蹈服了,能不能把你的服装借我穿一下?”那女孩朝她看了一眼,很不客气地说,“不行,这是我花了五十元钱租借来的。弄坏了,我得给人家赔呢。”秀秀马上就说,“要不,我给你五十元钱。”那女孩当即就说,“那道可以商量。” 接着,秀秀又问,“你用的是啥舞曲?”女孩说,“我这光盘是浓缩光盘,有三百首各种各样的舞曲。”说着,便把光盘递给秀秀看。秀秀把光盘的目录细细地看了两三遍,都没找到《唐宫乐舞》的曲子。跳舞没有舞曲那怎么跳呢?于是,她就在里面继续找,还好,她找到了那支《孔雀舞曲》。孔雀舞她也会跳。她在上师专时曾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文艺演出,跳的就是这个舞蹈。后来,她还辅导过学生排练这支舞蹈,参加全县中小学文艺汇演,获得了二等奖。舞蹈动作她可以说还是很熟练的, 秀秀就对女孩说,“这光盘我也借用一下好吗?”女孩说,“再给二十元。”秀秀心想一盘光盘在商店里才卖十元钱,光借用一下她就要二十元,就觉得这女孩心也太贪了,但眼下为了应急考试,不要说是二十元,就是两百元,她也得要借。于是,她从小包里掏出七十元钱给了那女孩,另外还付了一百元的押金。 等秀秀和那女孩进到卫生间换过服装,又让那女孩给自己化了化妆,也就到了秀秀上场了。穿上光彩夺目美丽动人的服装,又化了化妆,对着那女孩的小镜子一照,秀秀就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白雪公主,那容貌,那笑意,那腰肢,还有那形体都是那样地美妙与柔和。这种感觉让她从容自傲信心倍增,有种急欲上场一展风采的欲望。 进到考场,秀秀一点也没感到紧张,她把光盘递给一位年轻的老师。年轻的老师把光盘放入碟机里,随即,悠扬美妙的孔雀舞曲便开始飘荡起来。秀秀便随着舞曲翩翩起舞。尽管秀秀已经很久没有跳过舞了,而且事先也没有配乐进行复习和练习,多少还是有些生疏,但总体来说还算自然流畅,没有出现明显的纰漏。所以,舞曲一结束,秀秀情不自禁地欢呼般地跳了起来,逗得那两位考官都笑了起来。 她见那位女考官对她挺温和,便走到她的面前,大着胆子用俏皮的口气问道,“老师,我跳得咋样?”女考官朝她挺客气笑了笑,问,“你就是胥文秀?”她说,“是的,我就是胥文秀。”女考官点了点头,说,“不错。” 出了考场,秀秀就在想那位女考官为什么会问,“你就是胥文秀?”这又说明了什么?但不管怎样,这让她感觉非常地兴奋,因为她觉得那位女考官肯定得到了某种暗示,在对她格外关注。所以,她就想她实际上已经被录取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6.秘密结婚) 明星艳史 48.公爵高论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考试结束后,秀秀以全班第五名的较好的成绩被飞天影视学院表演系大专起点本科班录取。可是,专修班真正开课却要到九月初。从六月中旬到九月初中间要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所以,秀秀就想在这两个来月的时间里好好地挣些钱,好给以后的学习交学费。因为专修班每个学期要交五千元的学费,再加上每月二三百元的生活费,一年总的花费少说也要一万五千元钱。于是,秀秀就跟林导演合作一连拍了好几部***。 可是,不久,林导演就被公司派到JX去拍一部电视连续剧。本来,林导演很想带秀秀一起去拍片,可是,因为秀秀就要开学上课了,所以,就没带秀秀一同去。之后,秀秀又去了一家推销化妆品的公司里给人家当销售员,干了不到一个月时间,也就到了开学上课的时间了。 专修班总共不到五十员学员,除了一些年龄较大的学员外,大多都是影视圈内有权有名的那些人的子女。虽说名为大专起点本科班,但多数人就没有真正的大专毕业证。 大家平时学习挺紧张,但到了周末,教室里便一下子没了人,空空荡荡孤孤单单地只剩下了秀秀一人。秀秀虽是班里学习最刻苦的女孩,但一到此时,想着别人都回家与家人共享天伦或是到舞场歌厅放松娱乐或是去谈情说爱去了,就觉得自己一人孤独冷漠无人理睬好是没意思。 其实,秀秀刻苦学习并非因为学习有什么乐趣,而是她一心想借学习来出人头地改变命运。如果学习真有乐趣,大家肯定都来学习,而不会把时间都花在谈情说爱唱歌跳舞或是购物逛街这些事情上。所以,秀秀对周末总有种欲盼又怕的感觉。 这天,秀秀独自一人在教室里学习了一下午,傍晚时分,她才出了教室,来到学校外面的一个比较清静的餐馆里,想随便吃上一碗歧山面。可是,刚进餐馆,就被一个外号叫公爵的男孩叫住了。 这男孩比她小一岁,两次参加高考都没考上,所以,就被父亲逼着上了演员专修班。因为仗着父亲是飞天影视公司的制片人,所以,公爵对学习一点也不上心,整天就喜欢挂扯些漂亮的女孩子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东游西逛胡吹乱谝,可以说是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 秀秀对这种人既羡慕又鄙视,所以,平时不太跟这种人往来。眼下,见公爵主动叫她,就走到公爵面前,用嘲弄的口气说道,“怎么,今天没人陪你了?好孤单好寂寞呀。”公爵笑道,“我嫌闹心,想寻个清静。不是我吹的,就咱班那些小妞,我随便对她们招下手,她们跑得比谁都快。” 秀秀说,“那你就清静吧,我不打扰你了。”她正在走,公爵一把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说,“别走,陪我喝几杯。”秀秀说,“我从不喝酒。”公爵说,“不喝不行,曹孟德老先生不是说过,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秀秀说,“曹孟德是谁?难道他让人喝酒别人就必须要喝酒不可?”公爵笑道,“你这不是俗了?连曹孟德老先生都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吧。快快坐下,让我给你从头道来。” 公爵见秀秀坐地旁边,就把服务员叫了过来,让服务员再加几个菜和两瓶啤酒。一会,菜就上来了,酒也倒满了,公爵就跟秀秀碰杯。喝了几杯,公爵就对秀秀说,“我见你整天趴在课桌上学呀学的,到底学得什么劲?” 秀秀觉得公爵的问话挺怪,就说,“不好好学习,你咋能成功?”公爵用那种耐人寻味的口气问秀秀,“你知道不,一个演员一夜成名的秘诀是什么?” 秀秀就很认真地问,“是什么?”公爵朝秀秀看了好一会,说,“连这都不知道?那你干嘛还要去当演员?”秀秀确实对这方面的门路不是太懂,就请教着问,“那你说是什么?”公爵说,“跟导演睡觉嘛。”秀秀不同意,说,“要是这样,国家还办这些电影学院干嘛?还不如去办妓院呢。” 公爵皱着眉头,说,“你这人咋这么傻呢?电影学院不过是把那些想当影视明星的女孩们骗到一起,为她们纺织五彩梦幻,教会她们如何做戏,至于你以后能不能当演员,能不能成名走红,那就完全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其实,当演员演戏谁不会?好莱坞那些大牌明星好些也都没进过什么电影学院,也不是什么科班出身,还不是因为让导演看中了才走上银幕的。” 见秀秀一脸的疑惑和迷惘,公爵接着又说,“演戏不同于做学问,只要你死下功夫成绩优异就能找个好工作,谋个好职位。你看哪个演员不是因为脸蛋漂亮,会招魂使魔投怀送抱才受到导演的赏识和青睐。告诉你,力气和功夫别往功课上使,功课不会安排你当主角成明星,力气和功夫要用在正路上。你看人家舒群,虽说三天两头旷课迟到,考试成绩也不咋样。可是,人家跟黄导演的关系非同一般,人家黄导一到周末就开车过来把人家接到度假山庄休闲度假。你可知道黄导是何许人也?” 秀秀摇了摇头,说,“没听说。”公爵叹了口气,说,“就凭这,你还想在影视界出名走红?我看你也只能给你家拉拉幕布,跑跑龙套了。”他喝了一大口酒,用指点江山的口气对秀秀说,“黄导大名为黄胜辉,是中国第五代导演中最具潜质和实力的年轻导演,是吴非大导演最得力的助手,很有可能接替吴导成为中国西部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的首席导演。你想,要是那样,舒群还能不靠着黄导这棵大树成为明星?” 秀秀觉得公爵言之有理,而且,她也常看报纸,报上的综艺版上总是连篇累牍不耐其烦地登载和炒作演员和导演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是是非非和绯闻轶事。这些事件虽说不怎么光彩得体,却实实在在能帮助那些想出名的人走红。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7.公然违约) 明星艳史 49.同居男友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舒群就是那位在舞蹈考试那天租给秀秀服装和光盘的女孩,去年才高中毕业,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人不但长得妩媚清秀,而且气质高贵,悟性极佳,十分地聪明,很会在男人面前卖弄和撒娇。难怪黄导会那样地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天赋过人,才艺出众,又与黄导的关系密切,使得她总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独尊与自傲,不太把别人看在眼里,所以,秀秀对她一点都不喜欢。但她也知道舒群无论在个人素养和家庭背景方面都比自己强很多,所以,她其实在心里还是对舒群很佩服很羡慕的。 听着公爵滔滔不绝地高谈阔论,秀秀就说,“我哪能跟人家舒群比,人家本身就是咱们班的一颗耀眼的明星。”可公爵却说,“这有何难?就凭你这柔美的性情和漂亮的脸蛋,只要你能对那些导演妩媚会心含情脉脉地一笑,还怕那些多爱的情种不会心动情迷?” 秀秀摇了摇头,说,“不能因为演戏连名声和脸面都不顾,都不要了?”公爵说,“你知道女人的资本是什么?是姿色,是美色。当然,女人光是长得漂亮还不行,还得要有名气有资本。那么怎样才能有名气有资本呢?那就得要跟男人玩,而且,光跟一个人玩还不行,要跟许多的人玩才能被认可。特别是能跟有名气有地位的人玩,名气和身份才会大增,如果再被名人以沉鱼、落雁、闭花、羞月冠名称之,那么就能千古留名万世不朽了。比如中国的四大美人的成名道路几乎都是这样。” 秀秀是个跟好几个男人都睡过觉的女孩,对这种问题自然很是敏感,所以,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说,“我不赞同你这观点,你说的那四大美人只不过是被统治者和当权者随意摆布和玩弄的工具,其中西施和杨玉环甚至被后人称为祸国殃民的祸水。所以,我不认为她们的成名是跟男人玩出来的,而是因为她们的命运与当时的重大政治和历史背景联在一起。中国封建帝制几千年,跟皇上和名人玩过的女人何止成千上万,可是,有几个是因为仅仅是跟男人玩过而出名的?你说的这种人恐怕是潘金莲和李瓶儿那种女人吧。” 公爵说,“皇上玩过的女人自然不少,可是,那些女人被皇上老儿一人独占,养在深宫,终年不见天日,生死谁知?可是,再见人家李师师虽是**,可人家不但跟皇上关系亲密,而且,也跟京城其他高官名人常有往来,所以,名气和知名度就很大。如果说皇上把李师师也占为已有,养在深宫,那么,李师师恐怕也会跟其他宫女一样算是被男人白玩了,什么也得不到。” 秀秀其实并不爱喝酒,但天气很热,而且,这酒越喝越觉得渴,所以,也就陪着公爵不知不觉的喝了不少的酒。至到头脑发沉脚底发软时,才觉得自己已经喝多了。可是,公爵喝得更多,以致话也越来越多,而且,有些语无伦次。秀秀知道公爵喝得太多了,有些醉了,就要把公爵带出餐馆。 可是,公爵一边付着帐一边还在喊着,“我没醉,我还要喝。”秀秀把公爵带出了餐馆,就问公爵,“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可公爵说,“我没家,没家。”说着,就要往地下躺。秀秀咋说也不能让公爵就这样地躺在地上。没办法,她只好把公爵带到了自己的住的女生宿舍里。 女生宿舍是在飞天影视学院学生宿舍楼的四层楼里。十三、四平米的屋里摆着三个高低床,住着六个人。可同宿的这六人中,有四人家在飞天影视公司,所以,人家基本上都不在宿舍里住。有一人家在西郊,到了周末,也都回家了。只有秀秀无亲无故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宿舍里。 因为是周末,宿舍里没其他人,秀秀就把公爵放在自己的床躺着,然后,就泡了杯茶不给公爵喝。公爵喝完水,就呼呼地大睡起来。秀秀也喝多了酒,感到头重脚轻,困乏不堪,所以,也就在别人的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大约到了下半夜,秀秀被酒劲醒来的公爵弄醒了,见公爵脱光着身子正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脱着她的内裤。因为迷里迷懵困乏不止,肢体发软,所以,她就平躺在床上,随意地被公爵摆布着。可是,公爵像一只猛兽一般压在她的身上。 缠绵一夜之后,秀秀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公子哥似的同班同学。第二天整个一天,两人都没有出门,也没有下床,为了保持体力,两人很少聊天说话,也不做其他事,只是不停地做爱和亲热。好像只有做爱和亲热才是他们唯一沟通的语言。至到第二天的晚间,公爵的父亲打来电话要公爵赶快回家。公爵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女生宿舍。 之后,公爵就被秀秀的秀色和肉体给迷住了。为了能和秀秀同居做爱,公爵在不远的农家小院里租了一间房子。屋里除了一张小床,几乎没有其他物品,但是,对于两个深爱难离的恋人来说,这些似乎已经足够了。公爵根本不喜欢学习,晚上从来不上晚自习,所以,秀秀总是天不黑就被公爵叫到了小屋里,衣服一脱,便开始搂在一起做起爱来,一直到他们都累得动不了时才停歇睡觉。 因为夜里消耗太大,第二天上课时公爵就醒不来,要一直要睡到快中午时分才起来。而秀秀也是强打着精神才起床,顾不得吃早餐就赶去上课。同宿舍的人问她晚上去哪了,她就说去亲戚家了。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秀秀吃过饭,从来没有午睡习惯的秀秀便一头倒在宿舍的床上,没头没脑地大睡起来。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8.母子分离) 明星艳史 50.一本画册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对于一个举目无亲无依无靠,长期孤独生活的女孩来说,对爱情和恋人有着如饥似渴般的渴望和迷恋。所以,爱情让秀秀感到从未有过的甜蜜和欣慰,让她把过去憋在心里的那些苦闷和孤独抛得远远的。觉得生活开始对她展现出一幅浪漫绚丽的画面。 公爵不止一次地向她表白要与她相爱终生永不分离。而且,她也知道只要她跟着公爵,她的学习成绩好坏已经不再是重要的了。公爵的父亲会给她开辟出一条光明似锦辉煌灿烂的前程。 但是,同居生活同样也让她更清楚地了解对方和发现了对方的一些陋习,觉得两人的性格上其实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比如公爵这人很懒散很邋遢很随便很大意。他放置的物品好像从来就没有个规矩,五十元或是一百元的大钱,随手乱放,有时往床上一丢,被电扇一吹,就不知吹到了哪里。睡觉时常常不洗脚,而且还有脚臭,呼噜打得跟打雷似地,让她晚上老是睡不好觉。 公爵似乎也对她产生出了一些厌倦情绪,常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跟她争吵起来。有时甚至吵得很激烈,一连几天谁也不理谁,但他们却又不想分开,因为他们都需要在与对方的做爱中得以放松获得快乐。 又是一个周末的下午,两人本来给约好去北郊的未央湖去玩,可是,因为公爵的一位同学准备出国,要请公爵和其他一些同学聚会。这种事情秀秀本来是不想参加的,可公爵非要带着她去,还说同学们在学业上都比他强,他觉得挺没有面子,所以,就想带着她一同去好向同学们眩耀一下。 聚会是在西安全聚德烤鸭店举办的。来的同学有二十来人,酒席一共摆了三桌。公爵的同学有不少是在名牌大学里上学,这种聚会过去他也参加过不少,但聚合的中心一般都集中在那些进入名牌大学的同学们的身上。象公爵这样落榜生或是那些二本生们都只能给人家当陪衬。 所以,对这种聚会公爵开始还很有热情,但参加过几次后,就实在是不想参加了,因为人们都想自己当主角,不想给人家当陪衬。这次同学聚会,公爵非要带着秀秀一起参加,就是想当一次主角,让同学们看看他公爵即使考不上名牌大学,也不见就不如他们。 果然,他带着秀秀一出现在同学们的中间,那些男同学们便把目光和注意办都集中在他和秀秀的身上。同学们纷纷向公爵和秀秀敬酒,还不住地恳请公爵能在演员专修班里给他们也找个象秀秀这样文秀漂亮的女孩作朋友。甚至,还有些名牌大学的莘莘学子下下气气地向秀秀恳求着要与秀秀握握手。 而秀秀却像个公主似地,落落大方气度不凡一派高贵,成了这次同学出国欢送聚会的真正主角。在这次聚会的晚宴上,秀秀喝了不少酒,公爵更是喝得烂醉,还是同学派车把他俩送到了那间他们同居的农家小院里。 这次同学聚会,可以说秀秀出尽了风头,也为公爵争来了不少的面子。一时间,两人的关系似乎又一次地进入到难离难舍的热恋之中。可是,没过几天,公爵又被一个过去要好的同学请去有事,一整天都没回来,秀秀下午放学后,做好了饭菜等着公爵回来一起吃。可是,公爵一直到很晚才回来。一进到屋里,就把一本画册往秀秀面前的床上一丢,恶狠狠地说,“我给你带了件东西,你自己好好看看。” 秀秀拿起画册一看,是本方之琳的油画专辑。方之琳就是方教授。秀秀拿起画册,一页页地翻着看着,当她翻到一幅名为《沐浴的少女》时,心里就马上咯噔起来。这是一幅美丽的裸体少女站在透亮的屋内孤芳自赏地举着一个小瓦罐在沐浴的油画。画的下面还写着“本年度全国名家油画展一等奖。” 秀秀马上就明白过来,难怪公爵一回来就对她这样凶狠,眼珠子瞪得比牛蛋还大,原来是为了这事。秀秀心里非常气愤,心想这个方教授也真是不守信用。她当画模时曾有约在先,没有她的允许是不准任何人把画她的画公开出来。可是方教授竟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把她的画像不但拿去展出了,而且还印在了画册上。如果这事不被公爵知道也罢,可现在公爵已经知道了,这该让她咋办? 她沉默了一会,用平静而严正的口气问公爵,“这画册你是从哪弄的?”公爵气休休地说,“这画册都在美院和钟楼书店卖疯了。要不是我在美院的同学给我说这事,我还不知道呢。”说着,又加重着语气问道,“你是不是每个星期还到美院给人家当画模?” 秀秀低着头没有吭声。于是,公爵又说,“你怎么这么贱?你没钱可以给我说呀!要多少你只要开个口就行,干嘛要干这种事?要是让同学们知道了你在美院给人家当裸体画模,你想想同学们会怎样看待我?” 公爵见秀秀低头不语,就越说越激动了,“你这人表面看起来文文静静,正正经经,没想到竟能干出这种事。你说现在连我最好的同学和朋友都知道你是在当画模,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撂?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秀秀见公爵气成这样,就用痛悔的口气对公爵说,“要是你不愿意不高兴,我以后不再去当画模了,行不?”公爵说,“你以后可以不再当画模了,可这本画册上的画咋办?你能把这画抹掉?你能把人家心里的印象抹掉?”秀秀恳求着说,“那你说咋办?”公爵说,“问我干嘛?你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 秀秀用久久的目光望着公爵,说,“你的意思是说咱俩没必要在一起了,免得让你跟着我丢脸?”公爵说,“算你有自知之明。”秀秀点了点头,含泪说道,“是这样,我自已酿的苦酒我自己喝。从今往后我是不会再来找你。只是恳求你,千万不要把我当画模的事告诉给其他同学,因为我还要在同学中生活。” 公爵冷冷地说,“这事你只管放心,咱俩毕竟也是你死我活地好过一场,我绝不会做出任何有负于你的事情。”秀秀强忍着没泪水流出,说,“那就谢谢你了。”说着,便离开了这间她曾经住过将近两个来月的小屋。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29.入庵为尼) 明星艳史 51.被人抛弃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出了小屋,秀秀的泪水便哗地一下盈眶而出,感觉一场甜美绚烂的梦被突然打破,眼前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她从小路一路走到学院门前,可因为天色已晚,校门已经关闭。她就敲了门。门卫从传达室里出来,凶巴巴地训斥着说,“你是哪班的学生?干啥去了?咋这晚才回来?”她低着头,没有回话。也许是门卫见她在流泪,话语马上软了下来,还问,“谁欺负你了?”她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便匆匆地进了校门。 晚上,她一夜没能入睡,心里无比地凄伤,早上起来后,眼睛就肿了一圈,红红的。同学们都关心地问着她,“文秀,你怎么了?眼睛咋哭成了这样?”她只好说,“我妈病了。” 吃过中午饭,秀秀就来到校外的一个电话亭里给方教授打电话,质问道,“方教授,你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的画像拿出去展出,还印在了画册上?” 方教授支支吾吾地给秀秀解释说,“秀秀,真是不好意思,这真的不是我要这样做,而是学院非要这样做,我也是没办法。如果这种做法给你造成了什么损害和损失,我愿意向你做出赔偿。” 秀秀说,“我的男朋友看到了画册,他非常生气,已经跟我一刀两断了。”方教授一听,很是愧疚,马上就问,“你看还有没有补救的措施和可能,如果还有,我一定尽力帮你挽回。”秀秀说,“已经无法挽回了,而且也没有必要了。” 方教授越发愧疚,深思良久,说,“秀秀,这事实在是对不起了,就算我方之琳欠了你一笔人情,不管啥时,只要你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只管说,我一定要想办法对你进行补偿。”听着人家方教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秀秀也就觉得不好再追究了。 失恋对秀秀的精神打击很大,让她有种从天上掉到地上的失落感和破灭感,一连多少天无精打采郁闷不乐,仿佛把她往常的性格都给改变了。对秀秀来说,这一生中有两个男人让她产生过很深的恋情,一个是鹏娃,一个是公爵。对鹏娃的恋情可以说是一种润物无声充满感激的纯真恋情,而对公爵的恋情则是一种充满着利益和情欲的情感。这种情感能让她忘却苦闷和孤独,让她感到生活所应有的欢悦与快乐。离开了公爵,也就等于离开了欢悦与快乐,所以,秀秀便觉得又重新回到了过去的苦闷与孤独之中。处于苦闷与孤独之中的秀秀只能以加倍的刻苦和用功来消磨时光,忘却痛苦和烦恼。 而公爵也同样象是遭受到了一次精神的磨难和打击,但他不象秀秀那样具有坚韧的耐性和自律的品行,所以,耐不住孤单和寂寞,很容易被情欲和情色所左右。 在与秀秀分手不到一个星期,公爵就在上晚自习时把秀秀截在了路边,恳求着说,“我的文秀,我的心肝宝贝,我真地错了,你就原谅我吧?”秀秀马上摆着手,说,“别这样,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咱们无所谓原谅不原谅,你到底有啥事?”公爵说,“我想你了,非常非常地想你。你就跟我一起回咱们的小屋吧,咱们好好地过日子,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分开了。” 秀秀摇了摇头,说,“我可是被人画过裸体的。”公爵说,“我已经不在乎了。”秀秀又说,“可我现在还在美院当画模。而且,你的同学就在美院上学。难道你不怕我会给你丢脸?”公爵马上说,“我已经不跟他来往了。” 秀秀淡然一笑,说,“你的事我不管,反正我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然后,又说,“你今天来找我,并不是因为你改变了态度,而是你需要有人陪你睡觉和发泄情欲。” 公爵却说,“至少我已经原谅了你,并接纳了你。”秀秀说,“是的,你可以随时原谅我接纳我,也可以随时嫌弃我和抛弃我。所以,你这种原谅和接纳我是不会接受的。”说着,便径直地朝着教室走去。 公爵对秀秀的回绝很是恼怒,为了对秀秀的回绝实施报复,他很快就跟班里的那位美丽而骄傲的公主舒群好起来了。整天带着舒群不是逛舞厅,就是进茶馆,常常一起误学旷课,有时甚至整天不来班里上课。 有一次,在上课前,他竟拉着舒群的手,哼着《婚礼进行曲》,大模大样地进到了教室,惹得全班同学都用刮目对他们相看了。对同学们的刮目相看,公爵甚至哗众取宠地站在教室门前对大家说,“怎么样,公爵与公主,还般配吧?”说着,又一下把舒群的脖子搂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搞得好些同学当即鼓起掌来。 秀秀知道眼前的这幕短剧是公爵有意在表演给她看的。她表面上淡淡地一笑,心里却象被一把尖刀深深地刺着,直想哭出来。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流泪,她假装去卫生间,出了教室,来到学院大操场没人的一角,伤心地哭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是被他抛弃的,而且她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为什么这样狠心地来报复她?哭过一会,她觉得心里平静多了,就擦干眼泪,径直回到了宿舍里。整个下午,她都没去上课。 在宿舍的床铺上躺着,她不禁在想:其实她并不在呼他俩在一起好,而且她也知道他俩也根本好不起来。舒群是个很重名利和虚荣的女孩,周末常跟着那个黄导演开车出外度假,在班里的名声本身就不太好,难道公爵会真地爱她? 秀秀觉得这太不可能了。他连她在美院当画模都不能容忍,难道会容忍舒群去给黄导演当情人?而且,凭舒群的条件和眼头,又依着黄导演这棵大树,怎么可能会看上公爵?他俩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某种利益,在逢场作戏罢了。 这样一想,秀秀觉得心情平和多了,甚至觉得公爵对她采取的这些报复手段实在滑稽可笑幼稚至极,所以,她不想对公爵采取相同的报复手段,觉得那样太小儿科太小家气了。如果她想对他进行报复,只需对班里的那位叫张勇斌的班长兼团支部书记随便使个眼色,就能把他揽入怀中。因为这位比她小两岁的小弟弟一直在明里暗里向她眉目传情大献殷勤,只是她觉得他还太小,才只有十九岁,还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虽然与公爵一起同居了这多时间,又分了手,但她并不反悔。从这件事中,她深深地懂得在这个世界上,你谁也依靠不上,指望不上,要创造美好的幸福和未来,全要依靠自己。所以,她决定要把失恋的怨情和痛楚深深地埋在心中,把那些伤心的事和烦心的事都抛在一边,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学习上。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0.修道生活) 明星艳史 52.黄导讲课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过了期中考试。 这天,学校请来了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的黄导演来为专修班的学员们讲课。黄导演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被称为是中国第五代最具潜质的导演。听说他来给专修班讲课,许多本科班的学生早早就来抢位子坐。所以,一个四十多人的教室里就被七八十人挤得满满当当。 秀秀早就听说过黄导演大名鼎鼎,在中国影视界享有盛名,但却未曾见过。今天一见,单从相貌和气质上就让人感到大气不俗不同凡响。黄导演看起来象是四十出头的样子,个头适中,不胖不瘦,穿着一件十分考究的浅黄色茄克衫和深褐色筒裤,皮鞋擦得锃亮,几乎是一尘不染。发型别致而规整,紊丝不乱。特别是他的神态从容,笑容可掬,一举一动尽显儒雅,很有那种中年学者的翩翩风度,英气逼人。 黄导演讲课的题目是影视剧情中演员的挑选。这个讲座不要说内容咋样,光是题目就能紧紧地抓住听众的心。而且,黄导讲课时根本就没有讲稿,往讲台上一站,便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他讲课的内容一点也不象平时学校的教授那样,尽给你讲些理论性很强,书本气很浓的知识内容,而是例举各种各样的中外实例进行论证和讲解。每个实例就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小故事,而每个小故事都在为你提供着一种宝贵的经验,实用性和哲理性很强。 关于黄导演和舒群的传闻在班里流行得很多很广,今天一见黄导本人,再听了他的讲课,秀秀打心里深处不由地对舒群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嫉妒。黄导不但比林导年轻有风度,而且,才气似乎也比林导要高出许多,难怪在影视界被称为是中国第五代最具有潜质的导演。于是,她就想舒群真是有眼光有福气。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间就下了两节课了。黄导不得不停下讲课,提出要用两分钟的时间再为大家回答一些问题。大家似乎对向黄导演提问并没有准备,所以,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一片寂静,都等着有人起来提问。 秀秀一直把目光盯着黄导演的身上,心里却在胡思乱想不着边际,所以,见大家一见没人提问,把个黄导亮在那里,便想何不借此机会与黄导演接触一下?往后有啥事也好求人。于是,她就马上站了起来,大着胆子说道,“黄导演,你的课是我所听过的最好的课,可以说听你一节课,胜读十年书,但我想提个问题,就是如何才能做一位名演员。” 黄导演朝着秀秀意味深长地看了好一会,然后摆了摆手让她坐下,说,“关于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我认为一个人如果是刻意地去做一位名演员,那是很难成功的。因为演员是一种很苦很苦的职业,要想做演员就不要怕吃苦,也不要老是想着出名,这样对你的成长是不利的。如果你当演员只是为了成功和出名,那么,我就劝你最好不要当演员。我所知道的许多的名演员他们的出名几乎都因为他们能吃苦耐劳,不计得失,孜孜以求,最后一举成名。” 回答完这个问题,黄导演就在舒群和班长的陪同下离开教室,朝着楼下停放的小车走去。秀秀随着人流出了教室,一边望着黄导离去的身影,一边站在走廊上透着空气,可是,当黄导演快要下到楼下时,秀秀突然想起应该让黄导演给自己签个名留个念,于是,她赶忙进到教室,拿起自己的笔和日记本朝着楼下跑去。等到她跑到楼下时,黄导已经跟送行的人握过手,正往小车里钻。她大声地喊道,“黄导演,等一下。” 黄导演见有人叫他,就把头又从车里探了出来,见秀秀一路朝他跑来,就下了车,问秀秀,“你有事?”秀秀喘着气,说,“请黄导演给我签个名。”黄导对秀秀道是挺有好感,说,“你是刚才那个提问的女孩。”秀秀点了点头,说,“黄导演讲得课真是太好的,让我深受启示。” 黄导为秀秀在本子上签过名,把本子和笔还给秀秀,说,“过奖了,过奖了。”旁边的舒群对黄导演说,“这是我们班女秀才,叫胥文秀。”黄导就对秀秀很深情地看了一眼,说,“难怪难怪,要不,人也文秀,貌也文秀。好名字好名字。”说着,就跟秀秀紧紧地握了握手,然后,进到了车里。 送走了黄导演,秀秀还在重温着黄导演刚才那紧紧握着她手的感觉,因为她可以从他那紧紧握着的手中感觉到他对她的那种深情的暗示。这时,舒群别有用意地对她笑着说,“胥文秀,你今天可是出了个大风头。” 秀秀知道舒群的意思,就不以为然地对舒群笑了笑,说,“就凭你这身材和风度,谁还能把黄导演从你身边抢走?”舒群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黄导又不是我的老公,谁想抢谁就去抢,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个蛮有心计,很会引起男人注意的女孩,以后会不得了呢。” 秀秀最不喜欢听这样的话,脸色马上就有些沉了下来,说,“你和黄导演车来车往的都行,我让黄导演签个名就让你吃醋了。”说着,便转身朝着楼上教室走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1.惨遭阉割) 明星艳史 53. 一夜风流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秀秀回到教室正要继续复习功课,公爵从一边走了过来,用酸不溜秋的口吻对秀秀说,“有人在学校门前等着你呢。”秀秀抬头看了看公爵,说,“谁会找我?”公爵说,“我还想问你呢。”秀秀说,“我又没见人,我咋知道?”公爵就摆出一副讨好献殷勤的样子,说,“是一个中年男人,还开着小车。那人我好像在哪见过。”秀秀心想会不会是林导演,就马上把书本放进课桌里,急急忙忙地朝着学校门口走去。 走到校门前,就见那里已停了不少的车。秀秀就去找着那辆熟悉的红色桑塔那。她见有辆红色的桑塔那停在路边,就走过去,朝里看去,却见里面没人。而且,再看车牌也不是林导演的车牌。正当她从停车的地方朝路边走时,就见有人站在对面朝她挥动着手。她一看正是林导演,就朝着林导演快步走去。 林导演亲热地握着她的手,说,“我的小美人,真是要把我想死了。”秀秀见林导演人也黑了也瘦了,就问,“你怎么这多天连点音讯都没有?”林导演见秀秀目光里透着亲热的柔光,就紧紧地握着秀秀的手不放,说,“我一直在忙着拍片,这两个来月里我整天都在想你。可是,你也没个手机,想给说上句亲热的话都不能说。”秀秀怕让熟人见到不好,赶忙把手从林导演的手里抽了出来。 林导演让秀秀进到路旁停着的一辆崭新的本田轿车里,要带秀秀出去吃饭。秀秀进到车里,就问,“这是你的车?”林导演笑道,“我还能买得起车?是赖老板借我开着玩的。”林导演带秀秀进到了一个酒店,吃过饭,便带秀秀一起来到了客房部,要了个标准间,便进到了屋里。 因为两人很长时间没能见面,今天呆在了一起,少不了要亲热和疯狂一番。两人把事办完,又进到卫生间冲过澡,便亲热地搂在一起开始闲聊。秀秀就问林导演,“在JX那边都拍了些啥片?”林导演说,“拍了一部二十四集的电视连续片,叫《会师井冈山》,是讲毛主席与陈毅在井冈山会师的故事。” 秀秀用眼睛直直地看着林导演,问,“没给自己身边弄个小情人?”林导演表白着说,“岂敢岂敢,我心里只有你一人,真的,不骗你。”秀秀笑了笑,摇着头,说,“我才不信呢。你这人我又不是不了解,几天不打夯,就急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似地。再加上这次拍了这么长的一个连续剧,还能不给自己好好弄上几个小甜甜?” 林导演用发誓一般的口吻对秀秀说,“你看,我真地不骗你,我要是真有个小情人,还能想你想得晚上睡不着觉?”秀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真是好同志,经得起考验。”说着,在林导演的脸上亲了一口。 林导演问秀秀,“在专修班里咋样,还好吧?”秀秀说,“挺好。”然后就说,“黄导演今天下午到我们专修班来讲课了,你来之前才刚刚离开。”一听黄导,林导演就咬牙切齿,恼怒地说,“吴导两月前调到了北影,现在整个飞天影视的导演都由那个姓黄的家伙一手把持。他刚一接手飞天影视,就大权独揽,把我派到了JX去拍片,他自己却去拍摄一部名叫《天国历险》的大片。” 林导演说着说着,便气愤地大骂起来,还说,“要是那部大片让我来导演,片中的女主角我就让你来担当。那部《天国历险》的小说和剧本我都看过,从女主角的外形和个性来看,我觉得你应该是最佳人选,而且我还会让你一举成名。” 听着林导演这番话,秀秀也不住地叹气,心想自己还是命不好,如果这部影片是林导演执导该会多好!或是如果自己是舒群该会多好!那样,这部影片的女主角肯定就是她的了,等电影一上映,那时,她该会怎样地光彩和耀目,会有多少人用羡慕和崇拜的眼光看着她?可恨的是,这部影片不是林导演执导,而是黄导演执导。而且,黄导演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舒群而选她,因为她跟黄导演不但没有任何关系,甚至都不太认识,人家咋说也不会让她担任女主角。 整个一夜,秀秀都在左思右想地考虑着这个问题,至到天亮都没合眼。第二天一早,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林导演就开车把秀秀送到离学校校门不远的地方。秀秀知道她是没法跟舒群相比。舒群是本市干部家庭出身的女孩,性情开朗,个性鲜明,相貌出众,穿着讲究,一看就是个高贵的都市女孩,而且聪明绝顶,工于心计。 但她并不想因此而放弃,因为放弃这一次就等于放弃了下一次,就等于放弃了以后的每一次。因为机会就是这样,一次把握不住,下次就很容易再失去。所以,她想即使这次担任不了主角,能当个配角也行,只要能把配角演好,就有可能当主角。更主要的是她想借此机会接近黄导演,因为黄导演已经接替了吴导演成为了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的首席导演。要想成为一个有出息有成就的女演员,不抱紧导演的大腿是不行的。 走到校门口时,刚好就见一辆熟悉的小车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接着,就见舒群从车时钻了出来。秀秀赶忙躲在一家小店里,装着要买东西的样子。一直等舒群走进校门,那辆车开走,秀秀才朝校门里走去。 秀秀从后面紧追几步赶上了舒群,用神秘兮兮的口气朝舒群开着玩笑说,“怎么,又是一夜未归,一夜风流?”舒群本身就怕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事,就显得很是恼火,说,“你咋就成密探了?” 秀秀并不生气,而亲热地拉着舒群的手,用羡慕的口气,说,“黄导演这般器重你,你可是前程无量呀。啥时也把黄导演给咱介绍一下,让咱也沾沾黄导演的光,行不?”舒群一听秀秀并没有别的恶意,就说,“这没问题,但这事你可要给我保密。”秀秀用发誓的口气说,“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会为你保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2.奇耻大辱) 明星艳史 54.反客为主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中午吃饭时,秀秀请舒群来到学校门前最有品味的天一阁川菜馆吃饭。两人吃着饭,舒群就对秀秀说,“在咱们班里,你觉得谁以后最有可能成为名演?”秀秀说,“当然是你舒群了。”可舒群却说,“除我之外,你觉得还有谁能与我争衡?”秀秀摇了摇头,说,“好像还没有人能与你争衡。”舒群说,“那就是你。” 秀秀猛然一惊,忙说,“不可能,太不可能了。我咋能跟你相比?码子也差得太大了。”舒群笑道,“咱们班除了你和我,其他人都不行。这是公爵说的话。而且,他还说你可能比我还走红呢,因为你这人有心计有耐性。” 秀秀用嘲讽的口气说,“公爵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会胡吹冒撂不着边际,根本没个正性,他的话你也信?”可舒群却很严肃很正经地说,“不是我信他,是我自己也有同感。自从那次入学考试你朝我借舞裙和乐曲,我不肯借给你,因为我一不认识你,二是我也不想让别人超过我。所以,就没借你,可你就花了七十元钱朝我租借。当时,我就想这个女孩不是一般人。” 秀秀是个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会给人家构成威胁的人,所以,就说,“你把我想像得太不得了了,其实,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聪明和有能耐。”舒群说,“你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这本身就说明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可秀秀却说,“这是因为我不象你们都有很好的家庭背景,我只能靠我自己的学习成绩。再说,要想成为有名气的演员,光埋头学习也不行,最主要的是要跟导演把关系处好。因为学习成绩不可能让你担任戏中主角。这得要靠导演的扶植和提携。这也是公爵说过的话。” 舒群听秀秀也在引用公爵的话,就说,“别一口一个公爵的,他这人实际上不咋样,除了信口开河胡喷乱扯,没啥实际能耐。这种人只能跟他穷开下心。正经事别去找他。” 说着,两人又把话题集中在黄导演的身上。秀秀就用很崇拜很敬重的口气把黄导演夸赞了一番。可舒群却笑了,说,“他黄导其实也是男人,除了当导演之外,也和其他男人一模一样,你别把他当成神了。” 秀秀却说,“可不,在我心目中,黄导演就真地跟神一样,他是那样地有才华,那样地有品味,讲起课来那样地富有磁力,简直让人敬佩不已。” 舒群笑了,说,“你这话要是让黄导听到了,他会笑你的。”秀秀不解着问,“他干嘛要笑我?”舒群说,“因为他会觉得你很幼稚。”秀秀说,“说吗?那你说我要是见到他,该怎样跟他说话?”舒群说,“你得摆出公主的样子,让他觉得你很高贵,很神秘,有很深的内涵要让他去探索和追求。否则,他会觉得你很幼稚很浅薄,没品味没深度,会很快就对你失去了耐心和兴趣。” 两人越聊话越多,舒群就对秀秀说,“黄导演马上就要执导一部名叫《天国历险》的影片,听说这可是个大片,光是剧本就改了好几稿。黄导还说了,他要让用这个片子去竞争今年的百花奖。”秀秀一听,就惊讶地说,“真的?这么说这部电影还是部很有影响力的大片?”舒群说,“黄导现在是飞天影视制作中心的首席导演,不是太好的片子,他是不会亲自导演的。” 秀秀听着这话,就说,“那肯定是要让你担任主角了。”舒群故作谦虚地说,“这事还很难说,不过,我给他说了,咋说也得给我弄个比较重要的角色当当。要不,我就不依他。” 秀秀就拉住舒群的手,恳求着说,“我的好妹子,这次我可是靠死你了,你无论如何都要在黄导演面前给我争取个角色。咱不图什么主角配角的,只要是个角就行。”舒群说,“没问题。而且,再过几天,黄导演还会来咱们专修班挑人呢。到时,我肯定会向黄导推荐你。” 接着,舒群又对秀秀说,“不过,要当就当比较重要一些的角色,要是当那种过眼烟云一般的角色,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都能当。”秀秀就说,“那行,我就指靠你了,你要让黄导演给咱弄个好一点的角色。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答谢。” 秀秀虽然对舒群是这样说的,但她并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更何况舒群本身就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会不会真心帮她,她感到心里并没有把握。所以,她觉得这事还得要自己想办法。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3.路在何方) 明星艳史 55结识黄导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刚好事情也凑巧,正当是周末的下午,舒群跟着公爵他们出教室去买饮料。这时,舒群的手机响了,而且是响个不停。秀秀看手机响了这半天没人接,就想帮着接一下,好让人家过一会再把电话打过来。于是,她拿手机一听是黄导的声音,就马上压低声音,说,“黄导演你好,舒群跟别人出去了。” 黄导就问,“你是哪位?”秀秀说,“我就是那个让您签名的胥文秀。”黄导演哦了一声,就说,“你在忙啥?”秀秀马上说,“黄导演,我没事,你在哪呀?”黄导说,“我就在学校门口。”秀秀就说,“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向您请教一下?”黄导演问,“什么问题?”秀秀说,“如果你不忙的话,我想见了您再说。”黄导演停顿了一会,说,“那你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秀秀一听这话,就激动地把手机往舒群的皮包里一放,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学校门前。到了学校门前,她见门前没人,便来到了黄导演的车前。黄导演见秀秀来了,便把车门打开,等秀秀进到车里,把车门一关,便抓住了秀秀的手,亲切地问道,“今天没事吧?”秀秀说,“没事。”黄导就说,“走,陪我去吃个饭。”秀秀应了一声,便顺势把身子倒在了黄导演的怀里。 黄导演把秀秀紧紧地搂着,便跟秀秀的嘴对在了一起亲吻起来。吻过一会,黄导演说,“那天,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心跳得特别厉害,只是一直没机会接近你。” 秀秀也说,“你那天课讲得真是太好了,简直比我们学校的教授都讲得好。当时,我就想这个导演真是太了不起了。学问这样深,风度这样好,真是让我崇拜至极。”黄导演笑道,“你太过奖了,我哪有这样了不起?你把我看得太高了。”说着,又对着秀秀的双唇吻了起来。 两人亲热了一会,黄导演的手机响了。黄导演一看是舒群的电话,就说,“我今天要出去开个会,回不来了,等我回来再给你打电话。”说着,便把车开到了城里的一个住宅小区里。 秀秀跟着黄导演进到了一个三室两厅的大房间里。秀秀以为这是黄导演私自买下或是租下的秘密套间,就问,“这是啥地方?”黄导演说,“这是我家呀,咋了?”秀秀就担心地说,“你把我带到你家来,让你夫人看到了,你也不怕?”黄导演说,“不怕,她去HN拍片去了,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听着这话,秀秀才把心放了下来。 一进到屋里,黄导演就进到了卫生间,在浴缸里放满了温泉水,就开始一边跟秀秀亲吻着一边和秀秀脱着衣服,然后,就和秀秀搂着亲着进到了浴缸里。 虽说黄导演的妻子不在家,但毕竟是在人家家里,秀秀还是有些不适应,老是有种会猛然被人家妻子突然闯入的顾虑和担心。但黄导演则以为秀秀是个这方面的生手,对于这种事情还不是太放得开,还不太适应,所以,就用轻柔的话语和温情的爱抚来启发她开导她。渐渐地,秀秀的顾虑和担心也就慢慢地解除了,整个身心和情绪就溶入在与黄导演的情爱之中。 两人做过爱,一起做了些简单的饭菜吃过,黄导演就把自己收藏的一些名人字画拿出来给秀秀看。秀秀看过洪院长的收藏,相比之下,黄导演收藏的名人字画在数量和名气方面都要比洪院长相差甚远,但秀秀还是故意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对黄导演的每幅字画都表现出十分地在行和欣赏,甚至还能说着一些名人的故事和字画的特点。因为一直在美院当画模,这方面的信息和知识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接下,黄导演又把自己执导过的影片的光碟一盘一盘地拿出来给秀秀看,并一边让秀秀看一边对秀秀进行讲解。秀秀一边看着一边不住地用那种崇拜和赞叹的口气夸赞着黄导演。 其实,黄导演和其他男人一样是很在乎别人的夸赞,特别是异性的夸赞,因为别人特别是异性的夸赞会让男人更觉得自信更觉得自豪。两人就这样地看着影片闲聊着交流着,直到深夜才一起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秀秀和黄导演一起睡到九点多钟才起床。一起床,黄导演说赶到公司开会,就急急忙忙地开着车把秀秀送到了学校的门前,然后,就对秀秀说,“你下午六点在学校门前等着我,我开车过来接你。”秀秀说,“好。” 黄导演开车走了,秀秀便朝学校里面走去。进到教室,已是上第二节课的时间。当她进到教室里时,发现全班同学们都在用一种很异样的目光在看着她,因为她从来都没迟过到和旷过课,而眼下她竟一下子误了两节课,所以,同学们不可能不对她的旷课感到惊异。 她低着头匆匆地进到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书本,把头低下看着书本,心却在怦怦地跳着。但她心里却是由衷地宽慰,因为她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与中国第五代最有潜质的年青导演,飞天影视制作公司首席导演黄胜辉大导演拉上了关系,并在一起睡了觉,而男人和女人只要在一起睡过觉做过爱,关系就会变得很不一般。对此,不要说她旷了两节课,就是旷上两个月的课也是值得的。 但是,她有个问题还在心里悬而未决,那就是想让黄导演给自己在他将执导的影片中安排个好一些的角色。这话她昨晚曾几次到了嘴边都没说出来,因为她担心这样会引起黄导演的反感,会感到她与他亲热和做爱并非是发自内心,而是为了有利可图或是别有用心。她知道男人对这种事特别敏感,而且这种事对感情也最有杀伤力,所以,她一直没好开口。 这种事是不好开口,但早晚总得要开口,听说电影的剧本已经写好,年底就要开机拍摄,黄导演恐怕这几天就会来到专修班挑选演员,她必须要早些下手,向黄导演讲明自己的要求,好给人家一个考虑和选择的余地,不能等人家已经把人都挑选出来了,你才开始慌了手脚,到那时真是黄瓜菜都凉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4.遁入空门) 明星艳史 56.沐浴的少女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可是,她该怎样开口?又该采取什么办式向黄导演提出要求? 其实,她也知道即使她不向黄导演开口,黄导演也会给她安排个不错的角色,可她需要的不是那种无关紧要的角色,而是能引起观众的注目,并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重要角色。 如果说是在昨天,她还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与舒群相比,可是,在跟黄导演度过一整夜的甜蜜时光之后,她觉得自己几乎可以跟舒群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但是,她不能满足只是跟舒群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因为在同一条赶路线竞赛,谁赢谁输并不可知,所以,她要想办法占据优势,抢先起跑。 这样想着,刚一下第三节课,她就坐不住了,马上来到了电话厅给方教授打了个电话。方教授问她,“有事吗,秀秀?”秀秀说,“方教授,我想求你一件事。”方教授说,“秀秀,你有事?只管说。”秀秀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有件大事要求人,想请你给我画幅好画送人。”方教授问她,“你啥时要画?”秀秀说,“最好今天最晚明天。”方教授一听,就笑了,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孙悟空了,吹上一口气就能变出一幅画来?” 秀秀疑惑了,说,“你是教授,随便挥笔画上一会,不就画好了,那还不跟孙悟空一样?”方教授哭笑不得,说,“我的好秀秀呀,你也把画画这事看昨太简单了太容易了。我这样给你说吧。我给你画的那幅《沐浴的少女》,你猜我画了多长时间,我告诉你是三个月,光草稿就打了一百多张。” 秀秀不禁有点泄气,说,“画张画还要这长时间,可我当下就得要送人,那咋办呀?要是别的事我也不会麻烦您,可人家导演明后天就要到学校挑选演员,按理说我在班里学得最好,各方面条件也不错,可是,你不知道现在选人都是凭关系凭给钱。可我啥也没有,只能求您了。方伯呀,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个忙,等我以后功成名就了,我一定会重重地报答你。” 方教授显得挺为难,但他还是说,“那好吧,你把我的那幅《沐浴的少女》拿去吧。”秀秀一听这话,就说,“不行,不行,这画是你最喜欢的画,也是你在全国获金奖的作品。我咋好要你这画?” 方教授又想了想,说,“这画的确是我最得意最喜欢的画,可是,你的前程和事业更重要,这画你就拿去吧,就算是我未经你同意就把你的画像拿出去出版和展出的一种谢罪和补偿。”秀秀有些动情地说,“方教授,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呀?”方教授笑了,说,“不用感谢,我在画室里等你,你过来取画吧。” 秀秀当即就搭车赶往美院,从方教授那把画取到手,然后回到了学校。这时,学校已经放学。同学们都拿着碗朝着食堂走着去吃饭。秀秀回到宿舍,把画细心地用报纸包好,放在被子里藏好,才拿着碗朝着食堂走去。走到半路,就见舒群从对面食堂那边出来,脸色很不高兴地问秀秀,“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秀秀说,“我回北郊了,我姨过生日呢,打电话让我回去。”舒群点了点头。秀秀问她,“咋了?”舒群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昨天本来黄导说好要带我出去,可是,我等他一下午,也没见他过来,后来一打电话,他说他在开会。可是,他们一般晚上是不开会的。” 秀秀心虚地说,“兴许是人家家里有啥事吧?”舒群摇了摇头,说,“他妻子出外拍片去了,常年不在家,他儿子在贵族学校上学,一个星期都不回来一次。你说他能会有啥事?”秀秀笑了笑,说,“人家的事连人家老婆都不管,你这不是为古人担忧。” 舒群说,“我不是替古人担忧,我是在为自己操心,眼下正是公司下来挑选演员的时候,我怕他利用这机会又勾引别的女孩。你不知道象他这样的中年男人心最花了,而且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再加上现在的女孩做梦都在想着当明星,只要你说给她个上镜头的机会,她就能朝你投怀送抱卖身投靠。你说我能不担忧不操心吗?” 秀秀心想平时见舒群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心还这样细,就觉得舒群实在是个很有主见很有心计的女孩。为了让舒群放心,她拍了拍舒群的肩膀,亲热地说,“放心吧,谁不知道黄导对你是一往情深,再说我看黄导也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说着,便赶忙朝着食堂走去。 可是,刚走几步,就见公爵从旁边的小商店钻了出来,拦在了秀秀的面前,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对秀秀笑道,“胥文秀,昨晚你去哪了?今天一早又没来上课?”秀秀用十分讨厌和恼怒的口气回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吃饱撑的了。” 公爵阴阴地一笑,说,“你这话可不太友好,我也是在关心你呀。”秀秀说,“我不用你管,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说着,就要摆脱公爵去食堂去打饭。可公爵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见你进到了黄导演的车里一起出去了。这事要是让舒群知道了,可是要跟你拼命的。” 秀秀象是被人从脑后猛击了一棍,想辩解却又觉得没法辩解,支吾半天,才说,“公爵,咱俩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不管咋说,我还是对得起你,你可不能在我和舒群之间制造矛盾。” 公爵朝着秀秀直直地看了好一会,说,“我当然不会做那种损害你们之间关系的事情,但是,你让我对你开始有了新的认识。过去,我总是把你看成是纯洁美丽的女孩,可是,现在我发现你越来越不那么纯洁了,也不那么美丽了。” 秀秀笑了笑,说,“那你是不是很纯洁?班里的女孩你不知道睡了多少个了,就连有些刚结婚的小媳妇你都不放过,难道你就很纯洁吗?我觉得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论纯洁这个主题。”说着,便朝着食堂快步走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5.遭致诬告) 明星艳史 57.名画送礼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整个一下午,秀秀就一直在心里反复盘算着该如何把这幅名画献给她敬爱的黄导演。所以,老师讲的课她几乎一点都没听进去。 上完两节正课,下面的课就是自习时间,大家可上可不上。看着许多同学已经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秀秀的心更是沉不住了,就象热锅里的蚂蚁一样,着急地等着黄导演开车过来接她出去幽会。可是,这时才四点半钟,离六点钟黄导演开车过来接她还有一个半小时。 为了消磨时间,她拿着一本从阅览室借来的《电影画报》来回地翻看着。看完一遍,看时间还早,就把画报再翻看一遍。一直到第四节课上了一半,她在课堂里实在是坐不住了,就把书本一收拾,便回到了宿舍。宿舍里没人,她就把油画取出,用报纸包好,就急忙朝着校门外走去。 为了不让同学和熟人看到,她出了校门,便顺着黄导演平时开车过来的路上一直朝东走了三百多米,在路口边上一个十分开阔和醒目的地方停了下来,等着黄导演开车过来。大概等了二十来分钟,就见黄导演的车从南边的路上开了过来。她赶忙朝着黄导演挥动着手。 黄导演在她的身边停下了车,打开车门让她进来,问道,“你怎么站在这里?”秀秀说,“我怕让同学们见了不好,所以,就在这里等你。”接着,又说,“以后,我就在这里等你。在校门口,很容易让同学们看见,他们会说闲话的。”黄导演说,“好,我知道了。” 黄导演当即就要亲吻秀秀,可是,却见她怀里抱着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就问,“你拿的是啥东西?”秀秀朝他很神秘地一笑,说,“一会你就知道了。”黄导演就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便开动了车。 两人开车又来到了黄导演家,自然又是迫不急待地亲热和做爱。接着,又进入卫生间冲过澡换过衣,黄导演见秀秀手里还在拿着那东西,就问,“你拿的是啥东西?”秀秀就把报纸打开,把那油画递在他手中,说,“你看这画咋样?” 黄导演把画随便地看了看,问,“这画挺好,在哪个商店买的?”秀秀一听黄导演把这画当成了工艺品了,就加重着语气,说,“你再仔细看看。” 黄导演又把画看了好一阵,大惊失色道,“这画是谁画的?”秀秀说,“上面不是有名字?”黄导演不敢相信的摇着摇头,“是方之琳?”秀秀说,“那可不?” 黄导演却连声说道,“不可能,太不可能了。他这画可是在全国专业画展上获得了金奖,听说已经被国家画院收藏了,怎么会到你的手里?怕不会是赝品吧?” 秀秀一听,就问,“要是赝品,我会拿来送你吗?你再仔细看看。”可黄导演看了又看,还是辨别不清真假,就说,“即使是赝品,也是很不错的。” 秀秀见黄导演还是把这画当成了赝品,就显得有些不高兴了,用告诫的口气说,“这画可是RB人出价二十多万元,人家方教授都没撒手。可你却把它当成了赝品。” 黄导演擦了擦眼睛,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这画看了大半天,但还是不放心地问,“RB人出价二十万都不卖,方教授怎么能把这样贵重的作品送给你?”秀秀说,“因为我是他的干女儿。” 黄导演用那种敏感的目光看着秀秀,说,“你是他的干女儿?”秀秀知道黄导演的意思,就解释着说,“我和他的关系可不是象咱俩的这种关系。可以这样给你说,人家方教授可是连我的手都没摸过一下。” 黄导演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马上说道,“方教授的人品在西安文化界是出了名的,这我知道。”但他又问,“你怎么会成为他的干女儿?”秀秀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她要必须回答,于是,她就指着画说,“你没看这画上画的是谁?” 黄导演就把画捧起又看了看,然后,就指着秀秀说,“难怪我觉得这画上的人好面熟,原来是你呀。”说着,就连声赞叹着说,“这画真是画得太好了太美了。”秀秀说,“你要是喜欢,这画就送给你了。” 黄导演惊异地看着秀秀,说,“这画给我?”秀秀说,“你是我最崇拜的人,所以,我想把这画送给你作个纪念。”黄导演一听这话,就一下把秀秀搂在怀里,一边对着画称赏着,一边不住地亲吻着她,好像永远也亲爱不够似地。 把秀秀疯狂地亲吻了好一会,黄导演把画又还给了秀秀,说,“你这礼物实在是太珍贵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说着,便把油画细心地用报纸包好,放在了桌上。 秀秀就搂着黄导演的脖子,说,“这画确是很珍贵很贵重,而且方教授把画给我时也可以说是忍痛割爱,可我给他说了这关系到我的前程和命运。” 黄导演说,“这话怎讲?”秀秀显出不好意思,说,“因为你昨天对我说了要给我在即将开拍的《天国历险》的影片中挑选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对此,我觉得受宠若惊,无从回报,就向方教授厚着脸皮要张好画送给你,可是,没想到他竟把这画给了我。” 黄导演又把秀秀搂在怀里,用无限感叹的语气说,“我的小心肝,你连我准备给你分派的角色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我。其实,我这两天也一直觉得你实际上更适合于影片中女主角的性情和个性,可是,我又觉得要是不让舒群来担任女主角,她肯定会跟我大哭大闹的。” 正说着,黄导演的手机响了,黄导演拿起手机一看是舒群打来的电话,就问,“有事吗?”舒群回话说,“我就在你家门前,你把门打开。”说着,门铃就响了起来。 秀秀当然不想让舒群看到自己在这里,就显得有些惊慌。黄导演也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就一边对着门外喊着,“等一下”,一边把秀秀拉进儿子的卧室里,把门锁上。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6.不公判决) 明星艳史 58.一山两虎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秀秀进到黄导演儿子的卧室里,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好像就要从胸脯里跳了出来。紧接着,她听到门开了,舒群进到了屋里,就大声地质问道,“你昨天说要开车接我过来,怎么变卦了?” 黄导演马上下下气气地解释说,“我不是给你说我正在开会嘛。”舒群说,“骗鬼去吧,你们整天没事,上班时间不开会,非等下班后才开会。告诉你吧。我都给你们单位打过电话了,你单位的人说你根本没开会,而是开车出去了。你老实说,你到底开车干嘛去了?” 黄导演却坚持说,“谁说我没开会?昨晚我跟几个副导演一直开会到深夜,一起在研究挑选演员的事。”舒群说,“挑选演员的事情研究得怎么样了?我可给你说,当时你可是对我许过愿的,说只要我对你好,你就会让我出名走红,我可是把名声和身心都全部地交给了你。” 黄导演马上应道,“那是,那是。”接着,舒群就说,“今天你不开会吧?”黄导演说,“当然,今天没有会开。”舒群说,“那我今晚就不走了。” 一听这话,黄导演就马上慌了起来,说,“今天不行,我不是给你说了,我要帮编剧考虑修改一下剧中的一些情节。”舒群说,“你修改你的,我不打扰你。”说着,就要去卫生冲澡。黄导演急了,就说,“不行,不行,一会编剧就要来了,让他见到你在这里可是不好。”舒群说,“那怕啥,我可以先躲在你儿子的卧室里。” 听着这话,秀秀不禁打了个冷颤,心想这下坏了。因为要是舒群真是这样,那她俩不是要在这里撞车了。还好,黄导演对舒群说,“我儿子房间的钥匙他自己带着,我打不开。”反正两人在客厅里说了好长时间的话,也不知道黄导演用了什么招数,还是把舒群给打发走了。 送走了舒群,黄导演对秀秀说,“你都听到了吧,这个舒群可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秀秀说,“那你干嘛要给她许愿呢?”但是,说过这话,秀秀马上就觉得这话说的太不合适了,就给黄导演倒了杯茶,好让她缓解一下情绪。黄导演的情绪却一点也缓解不下来。他还是再为是让舒群当女主角还是让秀秀当女主角而烦心不已。 看着黄导演显出矛盾和苦恼的样子,秀秀心里也很是为难。作演员的哪个不想当主角?哪个会心甘情愿地给别人当配角?所以,她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只能向上争取,决不能心软退缩,否则,黄导演肯定会因为舒群难惹难缠而对她进行感情照顾。 于是,她就对黄导演,说,“你可以对我俩做一次考试摸底,如果我在演技和对话上真是技不如她,我甘心情愿为她做配角。”但黄导演沉默思考良久,还是对秀秀说,“这事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再说吧。”说着,便让秀秀一起跟他上床睡觉。 也许是因为舒群的不期而至搞乱了他们的情绪,也许是《天国历险》的女主角由谁担任正让黄导闹心。所以,两人都显得心事重重,刚才那热烈而亲密的情绪已经云消雾散不见踪影。所以,两人都很平静地躺在床上,谁也不去触动谁。 当然,受影响最大的还是秀秀。她把价值二十来万的名画送给了黄导演,可黄导演却吝啬地连个女主角都不肯许给她。这让她怎么不感到沮丧和失望?如果事先知道是这种结果,她何苦不把这画卖掉,有了二十万元的钱,每年光是利息就能拿到一万元。有了这一万元的利息,她不用上班就够花的了。可是,她的这把赌注下错了,象是打了水飘。 对一个一下丢失了二十万元钱的秀秀来说,此时的心情真是万千苦衷却无法诉说。但是,她也在想,现在还不是灰心泄气的时候。她必须要振作起来,想些办法要让这把赌注能见到回报。 于是,她就强压着心中的愕丧,钻进黄导演的被子里,用胳膊搂住黄导演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用轻柔俏皮的口气说,“我的小帅哥,是不是让舒群把你的心情搞坏了?” 黄导演叹了口气,很烦心地说,“我真不该对她许那个愿。”秀秀就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去想她,好吗?”说着,便搂着黄导演亲吻起来。渐渐地,黄导演的情绪就恢复过来,与秀秀一起开始亲吻。 之后不久,黄导演很快就入睡了,还轻轻地打着呼噜。但秀秀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既然黄导演不肯向她表态,也不肯对她许愿,一定是有所顾虑和有所保留。但她不能象舒群那样逼迫着他,强其所难,那样会牵怒于他。所以,她只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为了不引起舒群和同学们的疑心,她第二天一大早就乘公交车回了学校。上早读时,班主任席老师就对大家说,“同学们,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飞天影视制作公司的首席导演黄胜辉导演将要执导《天国历险》,而影片中的大部分人物角色将由我们专修的同学来担任,到下个星期五下午,黄胜辉导演将来我们专修班挑选演员。影视学院领导决定在下个周五下午在学院的演出厅里举办一次大型的文艺汇演。我希望同学们要竭尽全力,奋起力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自己最美最酷的一面展现出来,为自己在《天国历险》中争取一个好的角色。” 听完班主任的这番振奋人心鼓舞人气的话,大家拼命地鼓掌。可是,刚鼓完了掌,教室里的人立马散去了一半。这时,秀秀见舒群也把书包背在了肩上,准备离开,就拉着舒群的胳膊,说,“你不上课了?” 舒群淡淡地一笑,说,“你还有心思上课?”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看着秀秀一脸的不解,公爵走过来,对秀秀说,“人家要去借演出服,准备在汇报演出时露上一手,问鼎主角。”秀秀就说,“她还用跟别人争?那个主角不是给她明摆着?”可公爵说,“如果她能一展风采,大出风头,那个主角不是谁也抢不过她了?” 听着公爵这话,秀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想黄导演现在正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如果舒群真在汇报演出时力压群芳一花独秀,黄导演也许就会顺势把这个女主角定给舒群。到时,她也无话可说。 这样一想,秀秀更是坐不住了。她知道舒群在歌舞专业考试中名列榜首,而她才只排在第十一名。她要是想超过舒群,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但她也不能让舒群把自己落得太远。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天国历险》中的女主角如果不出意外,肯定会在她和舒群中挑选。所以,她必须要在各个方面抢在她的前面。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7.遭受迫害) 明星艳史 59.暗中发力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这要一想,秀秀马上出了教室,来到了学校门前的电话厅给林导演打电话,要音乐学院那位舞蹈教师的电话号码。林导演很快就把白雪老师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她当即就给白雪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白雪问她,“你是谁呀?”秀秀说,“白老师,我是飞天影视制作公司的胥文秀,你不是教过我跳唐宫乐舞?”白雪马上说,“知道知道,你找我有事?”秀秀说,“我们影视制作公司准备拍摄《天国历险》影片,要通过歌舞展示来挑选主角,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再把那支唐宫乐舞好好地教教我,我要靠这支舞蹈来竞争女主角。” 白雪问,“啥时演出?”秀秀说,“下个周五下午,离现在还有十天时间。”白雪说,“我辅导学生是一节课50分钟100元,给你辅导就算一个小时100元。你看行吗?”秀秀说,“很好,谢谢你了,那我要从今天晚上开始练,每天我要练三小时。”白雪一听,马上就说,“不行,一次要练三小时,你不要命了。”可秀秀说,“没关系,时间紧迫,就这样好吗?”白雪只好说,“你说行就行。” 当天晚上,秀秀就来到了音乐学院的舞蹈系找到了白雪老师。白雪把她带进一间小练功房。练功房有一间教室那么大,地面铺着地胶,四周贴着两米高的镜子,还固定着练功用的拔杆。在教室的一角放着一架钢琴和一些音响设施。 训练开始,白雪先让秀秀把过去跳过的唐宫乐舞重跳一遍。看过秀秀跳过的舞,白雪说,“不行,过去学的是速成,既然你要靠这支舞蹈竞选女主角,就必须加大难度。”于是,她给秀秀了一张进度表,并把整个舞蹈分解成数百个单独的动作,要秀秀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学和练。 训练并不是一开始就直接练舞,而是要花很长的时间进行热身,要压腿、俯撑、仰俯起坐、屈身、劈腿等,光练这些动作就要练上一个来小时。秀秀嫌这样耽误时间,就对白雪说,“这些动作我可以每天早上在我们学校的练功房里进行练习,你就直接教我舞蹈吧?” 白雪一听,皱了皱眉头,用强调的口气说,“也行,不过,你每天早上必须要跑步三千米,最少要练一小时的功。因为这个舞蹈的难度非常大,特别是那些飞天跨越、翻转弓身和快速旋转的动作,如果身体的柔软度和力度不够,平衡掌握得不好,就是出问题的。”秀秀说,“我知道,白老师,这些你就给我当成作业让我回去慢慢做。我一定会认真完成的。” 白雪想了想,说,“好吧。”就从抽屉里拿了一本《形体与舞蹈的基础训练》给了秀秀,说,“这书是我送给你的,我想你们当演员的和我们学舞蹈的人一样,都需要优美的体形和年轻的心,而这本书会让你保持青春的活力,希望你无论任何时候都能照此坚持。”秀秀接过书,说,“谢谢白老师,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话,一定会坚持到底。” 白雪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很好,咱们现在就开始练舞。” 白雪曾在全国民族舞比赛中获得第二名,是SX全省最著名的舞蹈专业者,她的获奖之作是《嫦娥奔月》。而秀秀跳的这个《唐宫乐舞》实际上就是《嫦娥奔月》的翻版,只是改了个名字。还好舞蹈不象书刊,如果你要是在书刊上这样做,就算是剽窃。秀秀因为过去曾练过,就感觉比较熟悉,所以,学得很快,只是有些难度比较大的动作,还需要不断地训练。 因为训练量过大,秀秀全身疼得一整夜都没睡好觉,连翻下身都不敢翻。直到天亮时,才感觉全身的疼痛有所缓解。所以,看着天麻麻亮了,就瞌睡得不想起床。可是,白雪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要保持优美的体形和年轻的心,你必须要坚持训练。 什么叫坚持?坚持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为偷懒找借口。而且自己是一个农村女孩,没有依靠,没有资本,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吃苦耐劳。这让她想起了黄导演在为她回答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演员时说过的话:演员是一项很苦的职业,唯有勤奋辛劳,方可成就大器。 这样一想,她就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便来到了学校的大操场上开始跑步。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了,操场已有一些学生在跑步。她算了一下,三千米的距离是要沿着这四百米的跑道跑上七圈半。平时她也跑步,只是跑上两三圈就跑不动了。可是,从今天开始她必须每天要跑上七圈半以上。 可是,在她跑完第四圈时就已经跑不动了,可是,她看着前面有一个男生还在跑着,而且把她落了大半圈。于是,她就把那男生当成了舒群,就咬着牙拼着命追赶着。那男生发现她在追赶着,就加快了步伐,也拼着力在跑。可是,最后那男生实在是跑不动,还是被她追上了。 当她跑完七圈半时,就感觉人几乎要站不住了,气也喘不过来了。但她慢慢地走出操场,让急剧跳动的心缓了下来,可是,当她再进到舞蹈教室时,却感觉一点气力也没有了。她坐在教室的一角,一边看着那本白雪给她的书,一边让身体慢慢地恢复着体力。然后,便开始扶着拔杆开始练功。 练过一会,她听到就餐的铃声响了,就去吃饭。吃完饭,开始去上课。可是,一进教室,却见教室里稀稀拉拉地只坐着几个人,于是,她也就出了教室,又来到了舞蹈教室里继续练功。练完功,她又把白雪老师昨晚教她的那段舞蹈反复地练了几遍。 一直练到十点来钟,她觉得有些累了,也觉得练得差不多了,就想回到教室里上课。可是,教室里还是没几个人,而且连老师都没来。于是,就想到大演出厅里看同学们排练。 她一进大演出厅,班长张勇斌见到她就说,“胥文秀,把你演出的节目给我报一下。”她犹豫了一下,就说,“我还不知道报啥节目呢,要不,让我想一想,过两天再给你报。”张勇斌说,“不行,你现在就得报,我还要编写主持词呢。”秀秀想了想,就说,“那就报孔雀舞吧。”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秘密。 见同学们都在演出大厅里说着笑着,唱着跳着,秀秀就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她想清楚地了解所有的节目,好做到知己知彼,但最想了解的还是舒群的节目。可是,舒群不在,这让她多少有些失望。于是,她就问一个平时跟舒群关系较好的女同学,“咱们班的舞后呢?” 女同学说,“她回去借服装去了,可能下午回来。”秀秀又问,“她是不是还跳那支俄罗斯民间舞?”女同学说,“那是当然,那舞她从五岁起就开始跳,都跳了十多年了,所以,只要她跳这支舞,就没人能跟她比。”秀秀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她却说,“不过,也没人敢跟她比。要不,大家都叫她舞后。” 女同学问秀秀,“你打算演什么节目?”秀秀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演啥都演不好,不象舒群在这方面有天赋。”女同学说,“大家都有节目,你也不能没有,除非你不想争什么角色。”秀秀叹了口气,说,“争也争不上,索性也不想争。” 女同学显得有些惊异,说,“这可不是你胥文秀的风格。在咱们同学的眼里,你可是什么都想争个第一。”秀秀说,“有些东西你可以争第一,可有些东西你就没法跟别人争。比如这舞蹈,我能跟舒群争吗?”女同学说,“那道是,因为这不是你的长项。”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8.荒野求生) 明星艳史 60.一决雌雄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一周之后的那个星期五的下午,黄导演带着一群副导演在飞天影视学院副院长和表演系于主任的陪同下来到了宽敞的演出大厅。这仿佛是专修班的盛大节目,也是整个影视学院的盛大节日。 整个演出大厅张灯结彩彩旗飘飘。特别是正前面的舞台上,更是被装饰得花团锦簇五彩缤纷。地面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背景墙上有飞天舞女、电影画面和青春奋发的图景,“飞天影视学院演员本科专修班文艺汇演”的大字横贯在背景墙上,格外地耀眼醒目。 演出大厅里只有五百人的座位,可是,就连大厅四周的空地都让在校的学生们挤满了。欢快的乐声一遍一遍地烘托着气氛,穿着演出服的漂亮女孩不停地出现在台上台下,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担任主持的是班长张勇斌和学习委员杜红霞打扮得就象一对新人,英俊貌美,喜气洋洋,站在了主席台的麦克风前。这时,导演们和学院领导们来到了舞台前第一排的座位上开始就坐。这意味着演出就要开始了。 这是向导演们进行展示和表演的大好时机,没有人会把这次机会轻易错过。而且,导演们手里都拿着节目单和一支笔,他们会把你的表现和对你的印象记下来。所以,参加演出的每个人都在力争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发挥出来。 演出的节目有歌舞、器乐、小品、相声和短剧。对于演员专修班的学员来说,文艺演出是他们的专长,特别是经过这长时间的精心准备和排练,他们的演出质量可以说一点都不亚于一般的专业团体。 当然,这次演出最精彩的部分还是舞蹈。因为专修班里有一批在舞蹈方面有天赋有专长的学员。舞蹈是一项集形体、姿态、情感、音乐和服装于一体的一门艺术,通过人体的动作美、形象美、线条美和姿态美给人以美的享受。所以,看到那优美的舞姿和美丽的舞者,人们会情不自禁地赞叹:舞者最美! 当然,舞中的皇后依然是舒群。她在入学的专业考试中已经显示出超出他人的实力,而且,她在排练时的表现也是力压群芳一花独秀,所以,她的出场自然也最引人注目。 为了今天的表演,她做了精心的准备,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入学考试。因为近来她似乎感到黄导演对的热情在明显地减退,已经很长时间没给她打过电话了,这在过去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她跟黄导演相处在一起少说也有半年时间了,深知黄导演每隔一周,甚至有时只隔两三天就要打电话约着和她在一起,可是,现在他不但不再打电话约她,即使她打电话给他,他要么不接电话,要么推脱说有事正忙。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 作为一个对黄导演再熟悉不过的女孩,她深知如果不是见异思迁和另有新欢,他是不会这样的。所以,她要竭尽全力,拿出浑身解数表演给他看,如果没有人能超过她,那她就要逼使他把女主角给她。 她表演的节目还是入学考试时演过的那支俄罗斯民间舞。这个舞蹈是她五岁时请音乐学院的舞蹈老师教的。一直跳到了现在,少说也有十多年了。所以,这支舞越跳越熟,越跳越美,只要她跳这支舞,那她就是专修班的舞皇。 上场的舒群穿着一身从钟楼婚纱公司租借来的素雅美丽的俄罗斯长裙和长桶靴子,配着节奏欢快的俄罗斯舞曲,如一位从容而轻盈的俄罗斯美少女在草原上翩然起舞。她舞姿婀娜,笑容灿灿,轻步曼舞,妙态绝伦。她时而欢快地摇摆,时而轻飘地翻动,时而快速的飞旋,那欢快美妙的神情和舞姿仿佛要把人的心情陶醉和溶化。 她一边跳着舞,一边不时地朝着黄导演看去。好像她跳的这支舞蹈只是在让黄导演一人在看。而黄导演确实在专注地看着她,但目光却在有意地躲着她的目光,好像不敢与她对视。这自然让她感到不悦。为了不让情绪受到影响,她不再用目光去看他,而是静下心把舞跳好。 当她在音乐的高潮中用一个优美翻转结束舞蹈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地掌声。这掌声给了她不少的安慰。她屈身向观众们致意,并抬眼朝着黄导演看去。这时,她看到黄导演也在给她热烈地鼓掌。于是,她朝着黄导演微微地一笑,然后,转身下场。 舒群下场后,中间隔过两个节目,就该秀秀上场了。主持节目的张勇斌报幕说,“下一个节目是独舞《孔雀舞》,演出者胥文秀。”掌声之后,秀秀出场了,她穿着从白雪那借来的飞天舞裙,上到了舞台上,向大家鞠了个躬,然后解释着说,“不好意思,我本来是要跳《孔雀舞》,可是,一直没借到合适的服装,所以,我就即兴给大家跳一支《飞天乐舞》。” 听着秀秀的解释,不认识她的人还以为她对演出不甚重视。可认识秀秀的人就不禁在手里捏出了一把汗。因为这些天里,他们只是见秀秀在排练场地出现过两三次,却从未见过秀秀真正地排练过。别说是她胥文秀,就是舒群不经过排练都不敢上场演出。 这时,音乐响起,很轻很缓,仿佛是从远古的天籁中吹来的一股风,这风声越吹越近,越吹越响,当这风声响得能让人清楚地听到时。一个梦一般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渐渐地,人们看到了她清眉秀目间的气韵,看到了她红唇粉面中的柔情。那气韵与柔情温婉清丽,可爱至极。她穿着云霞一般宽大而美丽的衣裙。这让她在飞天追梦时更显得曼妙、飘逸、轻盈、洒脱。 她舒展的长袖,不停地舞动着那条粉色和绿色的飘带。那飘带被她甩在高空,然后慢慢地在空中飘落,仿佛在营造着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但那彩带又象是她的两支翅膀,带着她如轻云一般地飘动,如旋风一般地疾转,如飞燕一般地腾空跳越,如雪花一般地飘飘洒洒,去完成对飞天之梦的向往与追逐。 她的舞蹈轻飘如云,美妙如画,象是至善至美的梦境让人沉浸其中,思之久远。以致曲终舞止,在场的观众们还依然沉浸其中,很长时间没有一点反应。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鼓起掌来。这时,场上才逐渐响起的震耳欲聋的掌声。 这时,她才把眼睛朝着黄导演看去,她见黄导演已经站了起来,在为她拼命地鼓掌。其他的人也跟着黄导演站了起来,在不停地热烈鼓掌。泪水一下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因为心情紧张,她一直都不敢用眼睛去看黄导演,因为舞蹈的难度太大,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差错和失败,甚至会跌倒受伤,所以,她自始自终都没敢去看黄导演一眼,害怕他的任何一个表情都会对她产生重大的影响,让她分心,让她失常。 因为掌声持续不停,秀秀只得再次走上舞台,向大家鞠躬致谢。当她谢过幕,正在转身走下舞台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着场外走去。那身影是那样地孤单失落,让她看着,心里不禁一阵酸楚,直想落泪。她很想对她说,“舒群,对不起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39.无尽哀伤) 明星艳史 61.漫长的煎熬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汇报演出之后,秀秀的心情简直是好极了。她想她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她比舒群更优秀,所以,《天国历险》的女主角理应属她。但这只是她胥文秀的猜想,并不是黄导演的决定。 那么黄导演是怎么想的?她很想知道。于是,她想以向黄导演请教自己在演出时还存在着哪些不足之处为借口,从侧面打听一下黄导演的态度。而且,自那次被舒群所打扰之后,黄导演再也没有接她去过他家,这多少让她有点心生疑虑。 于是,她就来到校门前的电话厅给黄导演打电话。可是,黄导演的手机关机。她在电话厅旁边呆呆站了好半天,完全不知所措。因为黄导演的手机从来是不关机的,而且一打就通。到了下午和晚上,她又接连给黄导演打了五六次电话,可他的电话依然关机。他是怎么了?为何要关闭手机?这个问题几乎搞得她一整夜都没睡好觉。 她感觉黄导演像是有意在躲着她,要不,为什么不开车过来接她?为什么要关闭手机?秀秀是个急性子,心眼也小,越是不知道的事,就越是急着想知道。所以,第二天她又给黄导演一连打了几个电话,结果还是一样的。 秀秀实在是受不了,她觉得她要是再见不到黄导演就真地活不了了,于是,就大着胆子来到了黄导演家。她知道这是一件十分冒险的行为,因为舒群就曾这样做过,不但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反道惹恼了黄导演。 所以,当她来到黄导演家的门前时,几乎站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敢去按动门铃。她在门外仔细地听着屋内的动静,可是,她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最后,她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按动了门铃。她想只要他一开门,她就扑在他的怀里,哭着对他说,她想他都要想疯了。只有这样,黄导演才不会责怪她。可是,门铃响了好一阵,都没有人来给她开门。她这才知道黄导演其实就不在家。 这事让秀秀一连几天愁眉不展,郁郁寡欢,整天孤单地坐在教室里,虽说手里抱着一本书,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整个一副哀惋憔悴的模样。文艺汇演之后,教室里的人就一下子少多了。但老师还在给大家上着课。秀秀虽然也在上课,心却早就不在课堂里了。 这天下午,舒群突然来了,因为自从汇演之后一直没露面,所以,她一进到教室,大家都亲热地跟她打招呼,一些人甚至象众星捧月似地围在了她身边,向她嘘寒问暖殷切关怀。而她则是神采飞扬谈笑风生,仿佛汇演中的舞皇依然还是她舒群。这让秀秀心里有点沉不住气了,心想舒群是个嫉妒心和好胜心很强的人,不可能在被别人超越后还能笑得出来。于是,就想她是不是已经当上了《天国历险》中的女主角。 于是,她就想通过舒群打探一下消息。她从后排的座位上起身,来到了坐在前排的舒群面前,用讨好的口气对舒群说,“呀,我们的公主,今天打扮得这样漂亮。” 可出乎所料的是,舒群一见到她,脸上的笑容马上换成了冰冷的敌意,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回道,“少给我假腥腥地来这一套,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秀秀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难堪,脸色马上阴沉起来,就皱着眉头朝舒群问道,“你这是怎么啦?大小姐装丫环,不懂规矩了?我好脸待你,你却恶语伤人。我怎么犯着你了?”舒群说,“你怎么犯着我,你心里最清楚?”秀秀说,“我多少天都没跟你说过一句话,怎么就犯着你了?” 舒群说,“我不想理你,你这人太阴险。”秀秀一听这话,就追问说,“我怎么阴险了?我是搞了你阴谋诡计,还是暗地里坑害了你?你把话说清楚。” 舒群说,“你明着报演《孔雀舞》,暗地里却在练《飞天乐舞》,还说什么即兴表演。你这本身就是不当行为。”秀秀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没有什么不当行为。而且,我这样做又跟你舒群有何相干?” 舒群说,“当然有关系,因为你就是冲着我来的。你明着不敢跟我较量,就在暗地里耍花招,有本事,咱们明天明地真枪真刀地比试一下,如果我舒群不如你,我甘拜下风。” 秀秀冷然一笑,说,“我练舞是为了参加汇报演出的,不是为了跟你舒群一比高低的。你舒群也太霸道了,你霸占舞台那长时间,别人刚一露头,你就不愿意了。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如果你继续再跳那支老掉牙的《俄罗斯民间舞》,我照样能打败你。” 舒群恼怒了,说,“胥文秀呀,胥文秀,你真是聪明绝顶了,我算是领教了。不过,咱们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秀秀说,“行嘛,谁离谁还不活了。”说着,便转身出了教室。 回到宿舍,秀秀躺在床上,一个劲地出着气。她知道吵架会伤害感情,相互树敌,但她和舒群的这一仗是终久避免不了的。但这不能怪她,只能怪舒群心胸狭窄鸡肚小肠,容不得别人比她强。 得罪舒群道是无关紧要,但她还是想着黄导演是不是把女主角已经给了舒群。要不,舒群咋会那样高兴?这样一想,她心里就觉得十分地窝搓,如果她真地只能在影片里担当配角,那她还至于把那么名画送给黄导演吗?她现在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可不,要是她把那幅画卖出去,有了二十万元钱,她干啥不成?这样想着,秀秀就把牙根咬得咯咯响。 演员名单终于公布了。 全班超过一半的男生和女生都榜上有名。他们毫不掩示自己的兴奋,大声地欢呼雀跃,抛动着书包和帽子,有些人还下了座位,跟其他人一起亲切拥抱。课堂里热闹就跟舞场一样。等班主任宣布完名单,兴高采烈的人们连课都不再上了,就聚在一起商量着要到饭馆里庆贺一下。 而那些未被选上的人却阴郁沮丧地坐在教室里,有的趴在桌上沉默无语,有的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有的甚至在低声抽泣。因为这毕竟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沉重的打击。 秀秀居然也榜上无名,这是让秀秀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因为在她的脑海中她是要当一号人物的。如果当不上一号人物,至少也是无可争议的二号人物。因为在整个进修班里,只有舒群能与她争衡。可是,让她无法想像无法容忍的是她居然啥人物也不是。 她气得直想大哭一场,但又怕让别人看笑话,就憋着气,跑去给黄导演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把她的名字给漏掉了。可是,黄导演的手机还是关机。她没办法,只好等晚上去黄导演家当面去问话。然而,黄导演还是没在家。 晚间看电视时,她才看到了黄导演正秦岭深山的拍摄场地视察拍摄景点的建造工程。他的身后还许多民工正在建造一座旧式的大殿式的房屋。她看过《天国历险》的剧本和小说,知道那是天国的议事大厅。黄导演对着电视进着《天国历险》的拍摄打算。因为是新闻,镜头很快就转到了别的新闻画面上。秀秀这才明白,难怪黄导演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0.爱的渴求) 明星艳史 62.朝她撞来的车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这几天课堂里上起课来没一点气氛。要去参加拍摄的学员们正在家里准备着行装,因为拍摄一开始就很难再回来了,所以,他们已经不再来课堂上课了。那些没走的人,肚子装满了气恼和烦躁,哪还什么心思上课。这事本身就已经向他们证明着这样的一个现象,那就是你能不能当赏不在你学习成绩好坏,也不在你是否勤奋刻苦,而在于导演是不是能看上你,如果导演看不上你,你就是学得再好也没用。既然这样,大家还有啥学头。 两天后,专修班举行了一次小小的欢送会。会场在大家兴高采烈欢呼歌唱,对未来充满着激昂美好的畅想和向往。因为害怕感情再次受到伤害和刺激,那些未能入选的学员也都聚焦在宿舍里,一个个愁眉苦脸萎靡消沉,就象被严霜打过的茄子。直到拍摄组的大轿车来到学校,要把那些参加拍摄的学员拉进秦岭深山中的拍摄点时,大家这才实属无奈地一起走出来为他们送行。但是,送行的气氛很凄然也很冷漠。 那伙人走后,课堂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比平时更加平静。老师一如既往地给大家讲课,可大家的心思早就不在课堂里了。所以,讲着讲着,老师也就没办法讲了,就开始给大家讲些能逗大家欢欣或是讲些百折不挠心想事成的故事,好宽慰和激励大家振奋起来,重新投入学习。可是,大家对此不但毫无反应,反觉得欺人可笑。 这期间,秀秀又接连给黄导演打了好几个电话,但还是没打通。很快,西安的各家报纸开始不耐其烦地大肆追踪报道起《天国历险》的拍摄进展和花絮。这些新闻让秀秀看在眼里,烦在心里,但又不能不看。但她最想了解的却是黄导演的行踪。因为她想黄导演要是真是发现把她的名字给忘了,现在也该想办法进行补救了。但黄导演自从那次在电视镜头上露了一下面,再也没了音讯。她甚至还试图给舒群打电话,想了解黄导演的情况,可是,电话根本就打不过去。 这些天来,每一天对秀秀来说都是一个难熬的日子,让人总是有种末日就要来临或是刑期就要开始的恐慌和迷惘。白天里饭食无味,无心上课,甚至不知怎样打法时光;夜里常常失眠,唉声叹气,有时暗自落泪,觉得自己咬紧牙关苦苦地奋斗这长时间,结果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要是知道是这样结果,她还真不如继续在阿美达斯商场打工挣钱,何苦花这多的钱费这大的心来这里梦想当演员。这样一想,那种刚从老家出来时的从此流落他乡无依无靠的悲哀与伤感又充满心间。 到了周末下午,虽然还有两节课要上,可是,大家早早就回家了或是会男朋友去了。老师进到教室,见只有秀秀一人坐教室里面,就对着秀秀说,“胥文秀,今天的课就不上了,你自由活动吧。”秀秀说,“老师,你回去吧,我就在教室里看看书。”因为既使不上课,秀秀也没地方可去。她手里抱着一本闲书看着,以从书中的故事情节中寻求安慰。 到了接近六点来钟,秀秀看书看累了看烦了,就想到校门前的小饭馆吃碗米线,因为从中午到现在她都还没吃饭呢。走到校门前,刚下台阶,就见一辆崭新的轿车朝着她直直地冲了过来。幸好,她眼疾腿快躲闪及时,才没有被车撞上。可是,她走到哪里,那车就跟在哪里,就象是警匪片或是间谍片那种用撞人制造杀人灭口或是故意制造交通事故似地。这让秀秀非常恼火,心想人要是倒霉了,走在人行道上都要有车来撞你,就干脆往车前一站,气恼地朝着车里喊道,“你想干啥?想撞死我,你就撞吧!”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谁知那车朝她向前轻轻地一撞,却停下了。里面的司机打开车门,伸出头来,朝着她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正想朝着那人老羞成怒地大骂一通,可是,却见那人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着一张亲切而可爱的笑脸。 哦,眼前竟是她朝思暮想望眼欲穿的黄导演!她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因为这些天里,黄导演已经在她的心里变成了一个贪财好色阴险欺诈的无耻之徒。所以,她已经在心中与他通谍决裂了。 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她见自己亲爱敬重的黄导演的这一瞬间化成了飘袅的烟雾。她象迷路走失的女孩见到了新娘一样,失声地喊了声,“你这个死鬼!”便一边扑了过去,一边用拳头轻轻地朝着黄导演的身上打着,然后,就倒在黄导演的怀里委屈痛声地大哭了出来。 “你到底去了哪了?这多的天,也不管我,也不理我,让我整天想着你,盼着你,可是,你却没有一点音讯。”她哭得很屈很痛,以致泪水象倾盆的大雨,把黄导演的衣服都打湿了。 黄导演把她搂在怀里,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哄着她说,“我的心肝,几天没见,你咋变得这般憔悴这般伤感了?”秀秀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说,“你给别人都挂了衔,却把我丢在了一边不管不问。你知道,这些天,我都是咋过的?我都要活不下去了。”说着,又动情伤心地痛哭起来。 黄导演笑道,“我的小心肝,我就是不管别人,也不能不管你。你看我现在不是亲自来接你了?我的小心肝,我的女主角。”听着这话,秀秀马上破啼为笑了,说,“你当真要我当女主角了?”黄导演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又吻,说,“你要不是女主角,我能亲自开车来接你吗?”说着,便发动了车。 秀秀见车已经开动要离开学校,就赶忙说,“我还没准备呢。”黄导演问,“准备什么?”秀秀说,“我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还都在宿舍里呢。”可黄导演说,“啥都不用带了,只要你人过去就行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1.无家可归) 明星艳史 63.假戏真做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本来,秀秀以为黄导演要把她带往拍摄地,可是,却见黄导演把她带到了一家外县的酒店里,就说,“听说那边已经开拍了,咱们啥时才能赶过去?”黄导演不以为然地说,“不急,前期拍摄由副导演负责,咱们好好地玩上几天再赶过去。你不知道越是出场最晚的人越是重要。” 黄导演想带着秀秀开车多玩几天,可秀秀急着要赶往拍摄地,所以,两人只玩了两天就一路开车赶到了秦岭深处之中的佛坪拍摄地。佛坪拍摄地位于佛坪森林保护区中的一个叫三官庙的地方。这里不通公路,小车只能弄到林业局的一个工区前。黄导演带着秀秀在工区吃过午饭,便由几名为拍摄地工作人员送食物的当地挑夫引导着,顺着山路朝着保护区的深山老林中走去。 步行走了两个来小时,终于来到了三官庙。三官庙是森林保护区的一个保护站,依山傍水盖着一大排砖房,门前是一片平展的开阔地,坡下是一条小溪。溪边和草地开满着黄色和紫色的野花,四周则是又浓又密的森林。对面不远处还住着几户尚未迁移的农户。 这时,大家刚好拍完戏,都坐在一条哗哗作响的小溪流水边高兴地戏水玩耍,见黄导演带着秀秀过来,先是一怔,接着便跑过来朝着导演和秀秀问候。秀秀猛然看到了舒群。她脸色非常地阴沉,装着没有看到他们过来的样子,一转身,独自默默地走开了。 平时,秀秀和大家的关系都不错,但就这,秀秀还是能明显地感到她的到来实际上并不怎么受大家的欢迎。道是公爵和那些男生对秀秀表现得很和善很友好。一吃过饭,就合着伙带着秀秀到附近的溪水处去游玩。 在过一条铁索桥时,桥身摆摆晃晃吓得秀秀不敢过。这时,就见一位年轻清秀的男生在对面对她一边鼓励着一边喊道,“别怕,直直地走过来。” 可秀秀刚朝前走了两步,桥摇得更厉害了。秀秀没站稳,一下倒在了扶栏上,吓得她失声尖叫一声,死死地抓着扶栏,站在桥中再也不敢走动了。见秀秀被吓成这样,那位青年便快步地小跑过来,拉着秀秀的手,一步一步地把秀秀拉到了桥那边。 秀秀谢过那人,就问,“你也是来参加拍摄的?”那青年说,“我叫周驰,是飞天影视公司的,去年刚从BJ电影学毕业。”公爵马上从桥上过来,用讨好的口气对秀秀说,“他是影片中的男主角,可我是王宫都尉,差不多也是个重要角色。” 周驰问秀秀,“你担任什么角色?”秀秀故意谦虚地说,“我才刚来,还不知道呢。”公爵说,“别卖关子了,黄导都去亲自接你,这本身就意味着你的角色重要。”周驰就伸出手来,说,“你肯定是我亲爱的公主了。为了合作愉快,咱们先握个手吧。”秀秀就伸出手来跟周驰握了一下。 剧情是西安的大三学生龙华只身到XC西部旅游,在深山中走失,进入天国,与天国少妇依兰相遇,并在依兰家住下。所以,一开始是扮演龙华的周驰和扮演依兰的舒群的戏比较多。而秀秀却显得无事可做。她就整天躲在树林里背着台词,酝酿着自己的戏该怎样表演。 没过多久,大学生龙华被天国护卫勿则带进王宫,秀秀作为天国的公主才也开始闪亮登场,但她的戏还不是很多,直到龙华被国王命为王宫学士,这时,她的戏才开始多了起来。 平时拍戏很辛苦,但一天的任务一完成,大家就象小鸟一样飞到了林中或是小溪边唱歌聚会,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就跟真地生活在世外桃源的天国里一样。 因为舒群本以为戏中的女主角非她莫属,不想却让秀秀抢去了,所以,就一直把秀秀怀恨在心,平时见秀秀总是躲着走,有时秀秀主动跟她打招呼,她也是不搭腔不理睬。再加上秀秀来得晚,竟住在黄导演隔壁的单间里,而她舒群来得早却跟其他学员都住在集体宿舍里,这让她更是心怀不满,觉得黄导演本属于她舒群的,却不知让秀秀用什么招法给抢走了,就觉得秀秀这人平时看起来文文气气平平和和,暗地里却是十分阴险,所以,对秀秀有种刻骨的嫉恨。这让秀秀感到很是苦恼,却也没有办法。 那天,戏拍到王宫庆贺公主十九岁生日,并要在比武大会上选婿。本来公主已经约好龙华出场为她吹箫演奏,可是,龙华在听了学村的一位亚父把长箫吹得出神入化如泣如诉之后,一时怯场,没敢登台表演,气得公主未等盛会结束便甩着长袖愤然离去。于是,就有了龙华入宫向哭成泪人的公主谢罪这一幕感情场面。 戏是这样的。龙华被公主的侍女叫到公主姝女的住处春馨苑,见公主正坐在屋里暗自落泪,就走到公主面前赶忙作揖,羞愧难当地说,“公主万勿伤情动感,龙华前来请公主治罪。”公主非但没有责怪龙华,反捧着龙华的脸,一往情深地说,“我的汉使,你太高贵了,高贵得都不肯当着天国国民和国王的面来向我表示你的爱恋。” 龙华解释着说,“并非龙华不肯向公主求爱,只是那位学村亚父箫音袅绕情意柔长,让龙华不敢与之相比。”两人说着,便迎面相跪,诉说着钟情,最后,两人便拥抱在一起久久的亲吻。 本来,这种亲吻的镜头只是表演性的,可是,扮演龙华的周驰却忘了是在演戏,动起了真格。因为黄导演和许多拍摄人员都旁边看着,所以,秀秀就觉得很是难堪,但是,摄影机正在拍摄,她只好装着忍着,直到把这个镜头拍完。本来,秀秀以为黄导演肯定会来朝她过问此事,但是,黄导演只是对她说了句,“拍得不错。”并没有任何不悦和责怪。这让她感到很是疑惑。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2.圣灵之光) 明星艳史 64. 阴险的女友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拍完戏,吃过晚饭,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是剧组人员最放松最愉快的时刻。大家照常象是在风景区旅游一样结伴而行游山玩水,或是打牌聊天,或是去到附近农家访贫问苦探访民情。 秀秀也很想玩,但她觉得自己现在还不是专业演员,能在剧中担任女主角并非完全靠得是自己的真功夫,既然这次机会来自不易,就必须把戏演好,精益求精,每一表情和动作都做得精准精美,让导演感到满意,而且也让她舒群真正信服她胥文秀就是比她强,唯有这样,导演才会再下部影片中还会选你做主演。 而且,她也听黄导演说过这部片子是要准备拿到法国的戛纳参加金棕榈奖,所以,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戏拍好。她也听黄导演和林导演都说过,当演员除过一些天赋之外,主要是靠功夫,而功夫则是靠苦习勤练而成。 所以,每天这段时间,她总是喜欢独自跑到一个偏僻无人的树林中,对着剧本记背对话或琢磨表演,常常有时在林中一呆就是三四个小时,半夜未归,弄得导演和大家还以为她出游走失了,所以,每次拍摄她的戏时,不用导演多说,她总能入情入戏地把戏拍好,大家都夸赞她天赋极佳,是个好演员的料,殊不知她所表演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表情都是付出了多大的艰辛和努力。 秀秀拿着剧本,慢慢地走进一片幽谷密林的溪边。此时,夏季的夕阳正停在西山峰顶之上迟迟不落,暮晚黄昏的原始森林绿色幽深溪水淙淙。对面的高坡小路上有两个人影迎面相对,象是缠绵又象是离别,女的穿着是桔黄色的连衣裙,晚风一吹,飘洒得特别诱人。男人刚穿着红色的T恤衫,手插裤兜里,一副公子哥的派头。不知是他们使得这深山幽谷变得如此灵秀,还是深山幽谷使他们变得这般柔情似水。秀秀就觉得眼前这幅画面真是太让人羡慕太让人向往了。 秀秀知道这肯定是剧组中的哪对暗恋在秘密幽会,但因为暮色苍茫四周幽暗,她看不清这两人到底是谁。于是,她就朝着那边走去。当她走到坡下时,才听出是舒群在和周驰争吵。争吵的内容却是与她有关,因为舒群嫌周驰在拍摄时对秀秀动了真情,而周驰却对此也不否认,并说他就是喜欢胥文秀。于是,舒群就大骂起周驰是个感情骗子。周驰却不以为然冷漠对之。 秀秀本来想躲避开,但此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就硬着头皮走到他们面前,装着啥也没听见的样子,对着他们很客气地打着招呼,“你们这里的景色真是绿野仙踪神奇浪漫。”谁知舒群却恶狠狠地说,“哪有你浪漫,又得宠又得势。”说着,便转身朝着坡下一路走去。 看着舒群气休休的背影,秀秀就问周驰,“你们怎么啦?”周驰很生气地说,“不怎么,她嫌我在拍戏对你动了真情。”秀秀就说,“这就是你的错了,演戏就是演戏,不能动真情就是不能动真情,这是原则。”周驰却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动真情了,因为我爱你。文秀,我爱你,我真地爱你。” 秀秀不喜欢听这种表白,说,“你不能同时去爱两个人吧?”可周驰却说,“是她爱我,可我并不爱她。她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秀秀严肃地说,“咱们在一起就是演戏,不要讲什么爱不爱的,以后,咱们都要在这方面特别注意。” 秀秀因忙着要去那边的林中记背台词,就对周驰说,“明天的戏很关键,你不做些准备?”因为明天要拍的是龙华要带着公主逃离天国,却被要暗中陷害龙华的阴险歹毒的宫中都尉拦住,龙华在公主的帮助下经过死拼将都尉刺杀,可是,就在龙华带着公主逃到河边时,又被国王的贴身护卫勿则骑马赶来挡住。 龙华自知不是勿则的对手,就以生死之交来劝勿则剑下留情网开一面,放他和公主一马。可勿则不肯放过龙华。龙华无奈,只好与勿则以剑相拼,结果剑被勿则击落在地。公主见勿则不肯放过龙华,便抢过地上的长剑,放在脖子上要以死相逼。勿则无奈,只好放过龙华一人,却要公主跟他回宫。于是,两人只好在河边生死别离。 因为这场戏是整个影片的高潮和精彩片段,所以,她希望周驰也能对此做些准备。可周驰却说,“不就是那几句话,那几个镜头,我一看就会,有啥记的有啥练的。”秀秀知道周驰是个很有天赋很有灵性的演员,对导演的意图和要求总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但就是不太下功夫,还有些自以为是,自己把自己当成是天才。对这种人秀秀其实打心眼里就没把他看在眼里,她觉得这种人太肤浅太自满,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和作为,真不知舒群怎么会爱上这种人。 周驰见秀秀要走,就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说,“文秀,别走,我到这里就是来找你的。眼前这风景这么好,天色这么幽静,我们应该溶入在这良辰美景之中。”秀秀说,“你放开我,你要溶你自己去溶去,我明天拍戏还没做准备呢。” 周驰松开了秀秀的胳膊,显出了不满之色,说,“咋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黄导?”秀秀气了,说,“你这是啥意思?”周驰说,“没啥意思,不就是我不是导演,就这个意思。”秀秀恼了,说,“你是不是导演和我有啥关系?”周驰说,“当然有关系了,我要是导演,你那怕是想方设法都会自己往我怀里钻。现在的女演员哪个不是这样?”秀秀气不过,就说,“是的,那你为啥不去当导演?”周驰说,“就凭你这句话,我赶明也要当导演,好好治治你们这些眼睛势利的女孩。” 两人争吵着,就见一黑影从对面走来。秀秀知道是黄导演来了,就对周驰说,“黄导来了,咱们别吵了。”周驰也就不再吭声了。一会,黄导演走到了他们跟前,用疑问的口气对他们说,“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干啥呢?”周驰显得有些支吾,说,“没干啥。”秀秀忙说,“我们在练习明天要拍的戏呢。” 周驰马上也说,“是呀,黄导,我们在对练明天要拍的戏呢。”黄导演这才笑道,“小周呀,不是我说你,当演员光靠天赋是远远不够的,要下苦功呢。你看人家胥文秀,往摄影机前一站,戏演得就跟真实生活中的一模一样,活灵活现形象逼真,可你有时连台词都能背错。” 周驰马上说,“黄导批评我是对我的关心爱护,其实,黄导不说我也认识到了。我这不是正在向胥文秀学习呢?”黄导对周驰的回答很满意,就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你真是要向秀秀好好学习呢。”说着,便又转身朝坡下走去。 黄导一走,周驰就骂道,“准是那个小妖婆向黄导通风报信了,要不,黄导哪会跑到这里来。”秀秀当然知道这是舒群在玩的把戏,想让黄导当场看到她和周驰正在幽会或是亲热的场面,好让黄导从此对她反感和疏远,所以,心里就非常生气,她对周驰说,“所以,以后,这事你我都要特别地注意,别因为这种事坏了咱们的前程。” 周驰用感激的语气说,“文秀,你说的对,还是前途要紧事业要紧。”然后,就用恶毒和挑拨的语言对秀秀说,“那个小娼妓小婊子自己不知道跟黄导睡过了多少次,还说你暗中插足,骗得了黄导的宠幸和宠爱。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自知之明,就不知道你胥文秀无论在人品上还是表演上都要比她舒群好得多。我要是导演,我也会喜欢你,不喜欢她。” 秀秀不喜欢听这种让人敏感和不自在的话,就对周驰说,“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别弄得太晚了,让人家怀疑咱俩又在一起干啥事呢。”说着,自己先朝着坡下走去。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3.爱心依旧) 明星艳史 65.《天国历险》首映式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天国历险》刚拍摄完,还未剪辑,电影画面和广告就在各大报刊杂志中铺天盖地地登载出来。演员专访和电影故事被各家报纸争相刊载。一时间,《天国历险》被冠以心灵诗意的经典和人类久远的家园之名,并赋予神话般的传奇彩色,引起了影迷们广泛的好奇与向往。 电影公映那天,秀秀、周驰、黄导演和制片人一起被电影发行公司邀去参加在飞天影院举行的《天国历险》首映式。秀秀穿着公司为她定做的中式旗袍,发式和淡妆都是让化妆师精心做过的。傍晚六点五十分,一辆卡迪拉克加长轿车停在飞天大酒店门前,把他们四人带到了几百米之外的飞天影视剧院。不等他们下车,就见剧院门前花团锦簇,人山人海,巨大的横幅和彩球格外醒目,霓虹灯把整个影院映得通明。 他们一下车,就见记者们蜂拥而来,围着他们开始采访和拍照,幸好保安人员马上过来为他们开路,才使他们进到了剧院。他们先是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就听主持人宣布请《天国历险》影片的制片人、导演、男主角和女主角入场。 于是,制片人和周驰先入场。当秀秀被黄导演牵着手入场时,全场爆发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他们来到剧场中排的座位上坐下。这里已经设好了主席台。他们站在主席台上不停地站起来向观众招手致意。等观众们的掌声平息后,主持人便宣布由影片的导演讲话。导演讲完话,又要男主角和女主角讲话。大家讲的话都不多,无非是向热爱中国电影事业的人们和前来参加首映式的观众表示感谢之类的话。 讲完话,电影便开始放映。影片是上个月剪辑制作完成的,送到广电部审查之后,便开始制作拷贝在全国发行。因为拍摄《天国历险》之后,秀秀马上又被公司安排去拍电视连续剧《警胆雄魂》中的女主角,所以,影片制作好之后,因她一直在外地拍摄,没能赶回来观看。 电影是用宽影幕制作的,场面宏大而醒目,因为天国是个与世隔绝千余年仍处在汉朝时期的世外小国,人物的言语、服饰和习俗都还有比较浓厚的古典情调,再配上神秘悠远的背景音乐,就使整个影片充满着诗情画意和浪漫情怀。 当然,她最注意的还是她在影片中的对白和表演。出她所料的是,经过技术处理和艺术加工,她在影片中形象是那样地纯真美丽,她的对白是那样地清亮柔和。她的情感是那样真挚感人,看着看着,就连她自己都被感动得泪流满面。 她看着电影画面,一边又一边地在问自己:胥文秀,这是你吗?这真地是你吗?因为她觉得自己当时在拍摄时的表演远不如眼前这么好。悠远而深沉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时而低婉时而忧伤,把人的情绪一次次地带到那个与世隔绝远古一般的梦幻之中,以致到了剧终,秀秀还都深深地沉浸在那美丽而忧伤的情节之中。 又是一阵经久不息雷鸣般的掌声,让人们从古典的情怀中回到了现实中。当秀秀他们起身一边向着大家招手致意,一边缓缓地离开时,观众们全体起立,用力地鼓掌。不知哪人带头喊了声,“文秀――公主,公主――文秀。”于是全场人都高喊起,“文秀――公主,公主――文秀。” 在她从通道上走过时,不少的人都拿出笔和本子让她签名。她从未给人签过名,还觉得有点不习惯,但她又觉得不好回绝人家,于是,就给观众开始签名。可是,这样一来,找她签名的人就越来越多,几乎把她围得水泄不通。 看着导演他们已经出了影院,自己还在被大家紧紧地围着,而且,这多的人都找她签名,她哪能签得过来。就在她心急如火不知所措之时,一群保安冲了过来,冲散了观众,把她象绑架似地从剧场中带到了车里。 一进到车里,黄导演就批评她说,“这种场合,步子要走快些,人家找你签名,你要挥挥手,装着听不见也看不见,只管往外走,不要停下来。只要一停下,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可秀秀说,“人家那么热心地让我签名,我要是不理睬人家。人家会说我架子太大。” 黄导演说,“该拿出架子就得拿出架子,不该签名的就不给他们签名。那多的人你能签得过来吗?要不是我让保安把你带出来,你怕是到明天早上也出不来。”秀秀觉得黄导演说的有道理,就说,“下次,就有经验了。” 首映式之后,各家报纸又把《天国历险》在各家影剧放映的情况大势宣传报道了一番,一时间,各家影院几乎是场场满座,影票供不应求,十元一张的影票被票贩子卖到二十元一张。票房收入创下了飞天影视制作公司由史以来的最高记录。秀秀也因此成了人们心中冉冉升起的一颗影视明星。 要说秀秀起初拍摄《天国历险》时,并无片酬,可是,现在她已是飞天影视制作公司的专职演员,而且,公司还给她在城里无偿地分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作为对她在《天国历险》中出色表演的奖励。 自从参加《天国历险》的拍摄工作之后,秀秀再也没有回到学校上过课,但她的学籍却为学校保留着。学校和公司向她保证,她平时可以不来上课,只要她学期末来参加一次考试就行了。 其实,她也没时间来上课,请她参加拍摄电影和电视连续剧的导演和厂家很多,让她根本顾不过来。而且,好几家出版社的编辑和报社的记者也都请她写书,她因为没有时间,所以,一直推脱着。 这天,《警胆雄魂》刚拍摄完毕,她就来到学校把自己的东西请人搬到了城里的居室里,然后,又与《商务时报》的尚编辑约好在紫苑咖啡厅见面,商讨她的自传体小说《路在何方》一书的创作事宜。因为时间约的是下午三点,所以,秀秀买了些东西,到郝叔家去了一趟。郝叔一家可以说是她在这个城里最亲的亲人,也是给她帮助最多的人,她对此一直感激在心,无能回报。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4.世外桃园) 明星艳史 66.旧日恋人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郝婶见秀秀来了,就赶忙打传呼把郝叔叫了回来,要到太华饭店包上一桌酒席为秀秀接风。可秀秀说,“婶呀,我这些天老是在饭店里吃饭,把口味都吃没了,我想吃你烙的薄饼和熬的红豆稀饭。” 郝婶一听,就把那伙平时在一起打麻将的大妈大婶们都叫了过来,要为秀秀烙薄饼,熬红豆稀饭。因为烙薄饼和熬红豆稀饭要烧木匠用刨子刨出来的刨花,这样慢慢细细地烧着火,烙出的饼和烧出的饭才最出味。 郝叔骑着那辆旧车子出去,没过一会,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布袋木屑刨花。然后,就找来几块砖头在门前空地上围成了两个锅灶,把烙饼的平顶锅往和烧稀饭铝锅往锅灶上一放,开始生起火来。郝婶和大婶们便开始烙饼烧饭。 因为首映式那天,秀秀提前托人买了二十张票给郝婶送了过来,所以,郝婶一家和邻里怜居都一起坐车来到了飞天影视剧院看了《天国历险》,所以,大伙们一边做饭,一边夸赞着秀秀的戏演得好,夸赞着郝婶真是有福气,得了个这样有出息的亲侄女。 饭做好后,秀秀又买了些酒菜,大家就把桌子摆在狭窄的院子中央,围在一起,一边说说笑笑,谈笑风生;一边大口吃菜,大碗喝酒,把整个院子闹腾得比过年还热闹。 因为下午还要跟尚编辑商谈写书一事,所以,秀秀吃过饭就要走。大家就一起把她送上了出租车。车从尚勤路路过时,因路面狭窄,距离火车站又近,行人和车辆都很多,所以,出租车一进街口,就被堵住了,半天开不动,只能一点一点地朝前挪动,很是急人。 当车开到东四路的一个街口时,车又停了下来。这时,她看见街口路边有一个修鞋的人正在用机子给人补鞋,身后的墙边放着一个木拐。那人正专心埋头做活,因为留着长发,所以让人看不到面孔,但那身材和姿态却让她觉得非常熟悉。她就想这会不会是鹏娃? 因为她知道鹏娃这些年就是在西安给人家修鞋挣钱。这样一想,她就特别注意地看着那人。刚好,那人把鞋修好了,抬起头来把鞋子交给旁边坐的一个女孩。秀秀从那人抬起的面孔一看,就认出那人正是鹏娃。 于是,她把十元钱给了司机,要求下车。下了车,好走到了鹏娃的面前,看鹏娃还能不能认得出她。鹏娃好像并没认出她,见她过来,就问,“修鞋?”秀秀就坐在一个小凳上,随便把一只鞋脱了下来,递给鹏娃。 鹏娃把鞋看了看,说,“鞋底不平,我给你补一下。”说着,便用一块皮子把鞋底给修好了。因为离要与尚编辑会面还有一段时间,秀秀并不急着要走,就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来让鹏娃补。等鹏娃补好了,她问,“多少钱?”鹏娃说,“五角钱。” 秀秀就把一张一百元的钱递了过去,说,“不用找了。”可鹏娃却说,“那不行,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从不多要别人一分钱。”其实,秀秀兜里有零钱,但她很想让鹏娃把一百元钱收下。谁知鹏娃拿上这百元钱找不开,就要把钱给秀秀,说,“不用给钱了。”可秀秀说,“不行,你挣钱不容易,这钱你必须收。”谁知鹏娃拿着钱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把这钱找开,然后,把零零散散的一大把钱非要塞在秀秀的手里。 秀秀没想到鹏娃来西安这久了,还是那副老实八几的样子,但让她有些失望的是鹏娃居然已经认不出她来了。本来,她是想借此机会给鹏娃一点回报,可鹏娃根本不肯领情。这让她感到有些尴尬和难堪。她从鹏娃手里接过那一大把散钱,心里很不是滋味,就用深情的目光朝着鹏娃问道,“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鹏娃有意地躲着她的目光,用不以为然的口气说,“怎么不认得,你不就是《华商报》里整天报道的那个影视大明星胥文秀?”秀秀急了,就说,“我不是什么大明星,我是秀秀。”这时,鹏娃才把头慢慢地抬了起来,显出有些委顿自卑的样子,朝着秀秀很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知道是你。可是,你变得让我不敢认了。” 秀秀又坐在了小凳上,长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是为啥跑出来的?”鹏娃点了点头,说,“咋不知道?乡里H县里的公安在到处抓你呢。”秀秀沉默了一会,说,“其实,常副乡长不是我害的,是他在纠缠我时不小心自己跌落在河里的。” 鹏娃说,“其实,乡里的人也都是这样说的,可是,人家公安要的是事实和证据。如果你当初不急着逃跑,谁也不会怀疑这事跟你有关。”秀秀也说,“我当时是让这事给吓昏了,啥也没顾就当夜逃了出来。”接着,秀秀又问,“我爹和我妈还好嘛?” 鹏娃沉默许久,说,“你走后,公安三天两头往你家跑,怕没有把你家的门槛踏平。你妈一病不起,你爹整天唉声叹气,不敢出门,常副乡长家人不停地跑到你家哭丧闹腾。”秀秀不无伤感地说,“是我把他们害苦了。”鹏娃说,“有些事不能怪你,只能说那个常副乡长不是东西。” 今天能在这里碰见鹏娃,真是出她所料,可不,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所以,秀秀就打算把与尚编辑的约面改到了明天下午,就对鹏娃说,“咱们好不容易碰面,也该找个地方好好地聊聊,走,咱们找个地方吃个饭。” 可鹏娃却摇摇头,说,“我这个样子,咋好陪你去吃饭?”秀秀说,“这有啥?”可鹏娃还是摇着头,说,“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乡下女孩了,而是远近闻名的大明星,走到外面很容易让别人认出来。这样对你不好。”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尚编辑打来的电话,“胥文秀吗?我已经把房间定好我,在等着你呢,你啥时能赶过来?”秀秀本想把与尚编辑的约面推迟一下,可见鹏娃不肯与她出去吃饭,而且,她也觉得鹏娃说的话有道理,于是,就对尚编辑说,“我正在路上,马上赶到。”关了手机,秀秀对鹏娃说,“我得马上赶回去有事,要不,我明天早上再来,把你那一万元钱还给你。” 鹏娃说,“那钱是你家的,我是不会要的。”秀秀说,“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说啥也该给你一些补偿。要不,我这一生都不会安宁的。”可鹏娃却说,“你别说这话,你啥也不欠我的。” 这时,一个女孩走过来,把一只鞋递在鹏娃面前,说,“鞋跟掉了,修一下多少钱?”鹏娃说,“一元钱。”说着,便拿起女孩的鞋开始修理。秀秀只好对鹏娃说,“那我走了,等我有空了再过来。你干这活挣钱不易,那钱我说啥都是要给你的。”说完,便朝着一辆从北边开来的出租车一招手,进到了车里。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5.阴谋毒杀) 明星艳史 67《路在何方》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与尚编辑的商谈也很简单很顺利。尚编辑看过她的写作大纲,又谈了一些写作要求和注意事宜,然后,就说,“我想在《商务时报》副刊上为你开辟一个专栏,来连载你的自传体小说,暂时起名为《路在何方》,你必须每天给栏目写上两三千字的内容,通过电子邮件发到我的邮箱里。” 可秀秀对尚编辑说,“每天写上两三千字的文稿道没啥问题,可是,我没有电脑,平时所用的电脑都是单位的公用电脑,如果要买部电脑也不是啥问题,可是,《警胆雄魂》的片酬还没拿到手,眼下,我还不能买电脑。看你们报社能不能先支付我一部分稿费,让我先买一部电脑?因为没有电脑,我就没法写作,也不能给你上传邮件。” 尚编辑一听她还没有电脑,很是吃惊,就说,“都什么年代了,你连电脑都没有?”秀秀就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现在除了有点名气,啥都没有。”尚编辑说,“当今这社会可是有名就有一切。别着急,面包会有的,电脑也会有的。让我给你想个办法。这样吧,我有个同学是联想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不行,我让他给你送上一台。” 秀秀马上摆着手说,“不行,我咋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人家公司也是在做生意的。”尚编辑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送你一台电脑,我们报社给他一报道,不等于给他的电脑和公司做了广告?你放心吧,这种事他只怕是求之不得呢。” 说着,尚编辑就拿出手机给那个同学打电话。打完电话,尚编辑就说,“怎么样,你赶快回家吧,人家已经派人把电脑给你送去了。”秀秀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说,“你不去能行?事后咋给人家写报道?”尚编辑说,“事后,你给我打手机。我直接把稿子一写,明早见报。”说着,便起身与秀秀握手。 秀秀急忙挡车往南大街城门外的住处赶去。回到屋里,送电脑的人还没过来,于是,她就坐在屋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着。一会,送货的人来了,是个年轻小伙,他上楼下楼只跑了两趟,就把电脑和电脑桌搬上了楼。他把东西往地板上一放,朝着屋子里扫了一眼,就对秀秀说,“你就是《天国历险》中的大明星胥文秀?”秀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啊。” 小伙子摇了摇头,说,“我还以为你住的地方跟皇宫一样呢。”秀秀开着玩笑,说,“难道我这里不象皇宫?”小伙说,“差远了,我去过的人家多了,说不好听的,你这里连一般的人家都不如,就象是刚进城打工的人家。” 小伙子说得没错。秀秀这屋子是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作为奖励送给她的,是两室一厅的单元房,约八十多平米,装修得十分豪华。可是屋里只有一张小床、一个衣柜、一个办公桌和一个沙发,再就是一台电视和一个茶几。不但整个屋里显得空空荡荡,而且就是这屋里的物品和家具也都非常地简陋和陈旧,和这豪华的房屋极不相配。于是,秀秀就对那小伙说,“我就是刚进城打工的人。”小伙摇着头,说,“不可能,你是大明星。” 这时,尚编辑来电话了,问电脑送来了没有。秀秀马上回话说不但电脑送来了,而且还把电脑桌和椅子也送来了。打完电话,小伙已经把电脑和电脑桌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小屋里。秀秀就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开始写起《路在何方》的第一章节。 到了星期天,秀秀很早就起床开始写作,一直写到中午时分,觉得有些累了烦了,就想出去随便转转。于是,她就想应该去看看鹏娃,便打的来到了那天遇到鹏娃的路口,可是,鹏娃不在。 她朝一位坐在小巷口边晒太阳的老汉打听道,“老伯,那个修鞋的人今天咋没出来?”老汉说,“他已有三五天都没出来了。”秀秀问,“你知道他在哪住?”老汉指着小巷说,“他就在这巷子里住,可是,他已经搬走了,搬走了有三四天了。”秀秀就问,“你知道他搬到哪了?”老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离开巷口,秀秀心情很阴沉很郁闷,觉得鹏娃是在有意地躲着她,也许和她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会受到伤害。但这是秀秀事先所没有意料到的。 秀秀朝着解决路那边走去,她想从那再乘公交车回去。孤孤单单地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秀秀老是有种身处异地的陌生感和失落感,就象一朵兰花,长在深山人未识,却在城里被人视为珍宝,但城里并非是生她养她的那片故土。 是的,这个城市是她示展才华,一举成名的地方,曾给过她多少的兴奋和激动。可是,兴奋和激动的时刻总是太少太少,而孤独和冷漠的感觉总是那样地漫长而深刻?有时细想起来,就觉得人活得真是好困惑好无聊好没意思。 为了摆脱烦绪和无奈,她就尽量给自己找些事做。除了正常的拍戏,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咀嚼和回味着人生那一段段深刻而难忘的经历,思考和寻找着解除困难和孤独的出路,但是,思考和寻找的结果反使困惑和孤独愈发地沉重和深长。其实,困惑和孤独亘古以来就是人类生存的一种心灵状态。这种状态是你无论怎样都无法摆脱的。就跟一朵兰花在深山幽谷之中老是怀才不遇孤芳自怜,可真地进到了喧嚣闹市之中,又会感到孤独失落不知归处。 思考与写作虽说可以让人心灵充实劳有所获,但是,如果能和亲人在一起拉拉家常,或是跟恋人在一起谈谈恋爱,那怕是与一个陌生的异性随意交谈,也都会比孤单一人躲在屋里苦思冥想暗自垂怜要充实得多。尽管有人在鼓吹和宣扬独处之美,但实际上人们并不喜欢生活在孤独之中。 但独处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有很多的时间进行思考和写作。这段时间,秀秀几乎是开足马力全天工作,从早上六点起床,被子都顾不得叠,就坐到电脑前开始写作,一直写到夜里十点钟才关机。除非有时实在是写不下去了,或是不知该怎样往下写了,才放自己出去到住处不远的城墙上去放松一下,等有了新的情绪和灵感,再重新回到电脑前开始写作。 写作需要心灵的绝对安静,只要人能安静下来,心灵和大脑才能不受干扰。但是,她却没法安静下来。今天,某个公司要请她去拍广告,明天,某个记者要找她采访。每一件事她都马虎不得,因为她需要名声需要金钱。而从事写作的人最怕被人打扰。有时,她正写在兴头上,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不得不中断写作,跟人家去商谈,给人家去办事,一忙就是好几天,等忙过这几天,身心俱疲的再坐电脑前,却好长时间收不回心,进入不了状态。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6.驱逐邪恶) 明星艳史 68.摄影记者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那天,黄导演从海南打来个电话,说《影迷》画刊的一个专拍封面人物的李记者李主任就在西安,要她想办法跟人家联系一下,还说这事很重要,如果她的画像能上《影迷》画刊的封面,就能为她赢得电影百花奖的最佳女主角增添不少分量。 其实,秀秀才刚步入影坛,只是小有名气,跟国内的那些大腕还有相当差距。所以,对上封面人物和赢得百花奖还没有多大的兴趣。眼下,最重要的是应该积蓄能量,增强实力,厚积薄发。可是,作为影视界的女演员,最大的愿望莫过于上《影迷》画刊封面和夺得电影百花奖。 但是,秀秀也知道不是那些实力雄厚和名气很大的人根本就不要往那处想,因为《影迷》画刊和百花奖属于国家权威性的杂志和奖项。《影迷》画刊是双月刊,每年只能上六个人物的画像,而最佳女主角奖只有一个,但国家每年要出几百部电影,每部电影都有一个女主角,几百部电影就要有几百个女主角,要想在这几百个女主角中脱颖而出一花独秀,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具有这方面的实力和名气。再说,每年的国家电影大奖几乎都是被那几个大制片厂瓜而分之,飞天影视公司还从未夺过任何重要奖项。 尽管秀秀对上封面和获大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但她觉得跟这方面的名人交往只会有利不会吃亏,于是,就按黄导演给她的手机号码给李记者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她问,“你是《影迷》画刊社的李主任吗?”对方说,“你是哪位?”秀秀说,“我是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的胥文秀。”那边想了想,说,“这名字听起来好熟啊。” 秀秀马上就说,“就是演《天国历险》中的那位公主。”李主任歉意地笑了起来,说,“抱歉抱歉,那么熟悉的名字都记不住。实在是不好意思。”秀秀说,“你们当记者的整天东奔西跑,接触的人太多,大名人的名字都记不过来呢,哪还能记住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名字。”李主任说,“《天国历险》门票收入一连几个月都列全国排行榜之首,你还能算是小人物?”秀秀笑了笑,又说,“我们黄导演正在海南疗养,一时回不来,让我来好好地接待你。” 李主任说,“行嘛。”然后就说,“这样吧,我在神州假日酒店,你过来陪我吃个饭,明天我借部车,你陪我出去走走看看,再拍摄些风景照。”秀秀说,“行,我马上过去。” 本来,秀秀总以为凡是在影视界事业有成或是大名鼎鼎的人年岁差不多都在四十来岁以上了。可是,一见李主任才知道他不过才三十四五岁的光景,人略微矮胖,不苟言谈,穿着一件半旧的牛仔服,头发长而不整,看不出有什么非凡之处,但气质却也不俗。 李主任对秀秀似乎很有好感,一见面先对秀秀在《天国历险》中的表演进行了一番滔滔不绝的评论和赞扬。秀秀也常常看《影迷》画刊,自然对李主任的作品也略知一些,所以,也对李主任拍摄水平大大地恭维一番。两人似乎都有那种英雄相见恨晚之感。 两人聊了一会,李主任就带着秀秀下到楼下餐厅去吃饭,之后,两人便到市中心逛了夜景。从夜市回来,两人洗过澡,就躺在床上一起谈论起两人的个人问题。李主任问秀秀,“现在有没有你心爱的人?”秀秀说,“我年龄还不算大,加上刚刚进入影视界,也不想分心,所以,还不想过早地考虑这种事。”秀秀也问起李主任,“那你呢?”李主任说,“我过去结过婚,不过,早就离了,现在还过着单身生活。” 接着,李主任又说,“我看过《天国历险》,我觉得你的表演和个人素养都非常不错,如果能到北京去闯闯,肯定会有大的发展。当演员就得要走红,要想走红就得要到大地方求发展。”秀秀说,“我是很想去北京去发展,可是,我对那边人生地不熟,害怕去了那边会两眼一摸黑。”李主任说,“没关系,我在北京影视界和文化圈里也混迹多年,认识的人不少,如果你想去北京,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与黄导演相比,李主任当然要年轻一些,虽说她更喜欢黄导演,但是,她知道这个李主任是京城影视圈里的知名人物,跟他搞好关系就等于给自己未来的发展开辟了一条更广阔的道路。所以,当李主任要留她过夜时,她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两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而且是越说话越多,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半夜。聊着聊着,秀秀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就迷迷糊糊地进到了梦中。 不知何时,秀秀被旁边床上的李主任辗转反侧的声响弄醒了,就对那边问道,“睡不着了?”李主任哼了一声,说,“一点也不瞌睡。”秀秀当然明白李主任的意思,就说,“要不,你过来睡。”话刚落音,就见李主任一个鲤鱼打滚从那边的床上一下子跳到了这边的床上,进到了她的被子里。于是,两人便紧紧地搂在了一起,开始亲吻着抚摸着,然后,便在床上翻滚起来。 第二天,李主任不知从哪借了辆崭新的桑塔那轿车,吃过早饭,就带着秀秀和摄影器材出去了。他们先是去了华山,又去了太白山,一路上走走停停,拍摄了不少的风景照,也给秀秀拍了不少的照片。 那天傍晚,他们落住在眉县汤浴的度假山庄。两人吃过饭,便脱光衣服进到浴缸里洗澡。秀秀的体形优美,肤色白净,线条柔和,胸部饱满而挺拔,充满着艺术之美感,而人体的艺术美感又是所有物体中最具活力与美感的物体。所以,李主任看着看着,便不禁陶醉入迷,忍不住地拿起相机给秀秀拍裸照。本以为秀秀会阻止或是回绝,却不料,秀秀非但没有反对,反而露着笑意,摆着各种姿态让他拍摄。于是,他就一连拍了两卷。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7.心灵痛史) 明星艳史 69.恶性车祸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拍完照,李主任放下相机,进到了浴池里,跟秀秀一起亲热戏闹。他把秀秀抱在怀里,用那种惊叹和赞美的目光观赏着,用抚摸和亲吻细细地感受着。而秀秀则象只温驯的小鹿一样把脸沉迷在男人宽大的怀里,像是在做着一个甜美而入迷的女人梦。 当她挪开脸颊,抬起头来用明丽的眼睛望着他时,就见他俯下身子开始亲吻着她。他的吻甜美而悠长,就象是动情的王子在吻着他心爱的公主。于是她便伸出双臂抱着他的脖子,不住地与他亲吻。 两人亲着亲着,便一起来到床上。她赤裸裸地平躺在床上,随他的舌头和嘴唇在她的身上四周舔吻,随后,两人便开始一起做爱。她知道**是男女之间最亲密无间的一种表达方式。它是一种能将对方根植于心的最直接最深刻的感情方式。亲爱的接触与**的快感真地让她爱上了这位从远方来的摄影家,有时她都觉得自己真地要离不开他了。 他们连续做爱一小时,可能时间更长,然后,就静静地躺在一起,一只手在相互地抚摸着对方,直到双方连一点力气都没了。李主任才说,“咱们歇上一会,出去看看小镇的夜景。”于是。他们又进到浴池里匆匆地冲了个淋浴,便手挽着手,一起出了宾馆。 两人相挽相搂着在清风微凉的大街上走着,一直走到小镇尽头的一座小桥上。这时,李主任把秀秀又紧紧地搂住,亲吻了一会,然后,就用很郑重很殷切的口气说,“我的美人,跟我到北京去好吗?不管你是否愿意跟我结婚,我都会好好地对待你,把你当成我的最爱。” 秀秀点了点头,深情无限地说,“我何尝不想跟你去北京,我何尝不想跟你在一起,可是,咱们还没结婚。我要是跟你在一起,别人会咋样看我?你也知道影视界本身就是个是非之地。再说,我现在正拍片,这边还离不开我。” 李主任当然知道秀秀根本不可能就一下子离开这里跟他走的,可他还是长叹口气说,“可是,离开你后,我会非常想你的,你知道想念一个人而又得不到,这种事是很痛苦很难熬的。”秀秀抚摸着男人的脸颊,用安慰的口气说,“我也是同样,可是,没有办法。”李主任想了想,说,“我一回去就想办法,好把你调到北影,你把片子一拍完就过来,行嘛?”秀秀说,“我会的。” 第二天,两人又开车进到太白山森林公园里浏览拍照,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在森林公园里出来。可是,他们从森林里一出来,就迷了路。小车开进一条小路,小路很窄,只能容单车独行,两旁是浓密的树木,凉风从两旁的林中不停地吹来,清爽宜人。但是,开着开着,秀秀就觉得路上的景象很陌生,就对李主任说,“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李主任以为秀秀知道路,所以,听秀秀这么一说,就说,“我也觉得象是走错了路。” 他们想找个人问路,可是,路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于是,他们只好在一个岔路口上倒过车,开始朝回开。因为时间已晚,路上空寂无人,李主任就把车开得很快。 在一个转弯的地方,突然就见一群牛迎面走了过来,李主任便赶忙刹车,可是,因为车开得太快,猛刹不住,车就径直地朝着牛群直撞过去。李主任一惊,就急忙打弯,想把车闪到一旁树丛里。可是,放牛的老汉突然从牛群后面走了过来,刚好走到了小车的前面。 这时,李主任再想把车转向别处已经来不及了,就拼命地踩着脚刹拉着手刹,只听车猛然向前冲了一下,象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似地,停了下来。 秀秀见车已经把前面的老汉撞倒了,吓得尖叫起来。秀秀和李主任赶忙下车,见老人被车撞倒在地,人还活着,正躺在地上痛苦无力地呻吟着哀嚎着。再看被撞的地方也没有任何血迹,秀秀就对李主任说,“咱们赶忙把人抬到车子,送往医院。”李主任也没多想,就和秀秀一起把老人抬到了小车上,然后把车朝前开去。 车终于开到了路口处,前面就是一条直通县城的国道公路。可是,李主任却像又想起了啥事,把车在公路上倒过了车,又把车朝着小路里面开去。 秀秀问李主任,“怎么又把车开回去了?”李主任并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地开着车。秀秀觉得挺纳闷,说,“不是要赶紧救人?怎么又朝回开?”李主任阴沉着脸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但李主任并不开灯,一直把车朝着小路深处开去。一会,车来到了一处狭窄的转弯处,李主任停下车,从车里出来,把老人从车里拖了出来。 秀秀知道李主任是想逃避责任,要把老人丢在路上不管,就大声地喊道,“你咋能这样做?”可李主任不理秀秀,硬是把老汉丢在了路边,然后又回到车里,把门一关,把方向盘一转,车便猛然朝着老汉撞了过去。 只听老汉一声惨叫,便没了动静。秀秀被眼前这情景吓得快要晕过去,尖叫了一声,就对李主任说,“你疯了!”李主任也不理睬秀秀,把车往后倒了一下,调过车头,便疾速地朝前开去。 一直把车开到了大路上,李主任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秀秀说,“这老汉真是该死,没事净朝我的车上撞。”接着,又说,“我不是不想救他,可是,我把他救了,他就会揪住我不放,花上个十万八万不说,还得整天搅得我不能安宁,媒体也会乘机渲染和炒作,让我脸面丢尽,你说我以后还咋好在娱乐圈里混?所以,我想我还是不能做这个好人。” 秀秀没想到这个让她亲爱和崇拜的大名鼎鼎的摄影家竟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和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还能振振有词地为自己编出这多的理由。她觉得自己无话可说,而且说了出没用。于是,她就闭着眼睛,把那种无法名状和无法表达的痛苦默默地埋在心里。车继续在路上开着,而且开得很快,两人各自怀着心事,一直沉默不语。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8.鸿雁传书) 明星艳史70.一根绳上的蚂蚱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车像做贼似地在公路上飞快地行驶着,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和无声的寂静。大概又行驶了半个来小时,才看到了在远处的黑暗有许多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闪烁。秀秀知道那里就是汤浴小镇。 车就来到了汤浴小镇。李主任在街口处一片明亮的灯光下停下车,走到车前检查了一下前杠和车轮,看有没有明显的痕迹,然后,就把车开到了洗车店,让人把车从头到尾地冲洗了一遍,才把车开到了度假山庄酒店门前。 但李主任却没有下车,而是对秀秀说,“发生了这事,咱们还是不要再在这里过夜了,免得夜长梦多。”说着,便从上衣兜里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秀秀,让她去结帐。 秀秀回到房间,把自己和李主任的物品整理好带着,就来到了大厅里结帐。结完帐,秀秀就慌慌张张地进到了车里。 车子象是在逃避追踪似地,匆匆地上到了西宝高速公路,然后便发了疯一样地朝着西安开去。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回到了西安。但他们没有回到神州假日酒店,而是在另一家三星级酒店包了一间房子。房间虽然很豪华很舒适,但因为被这场车祸搞得心绪烦乱败兴而归,所以,他们这场风花雪月也就没了浪漫的兴致,两人随便泡了包方便面一吃,冲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可是,秀秀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眼前就出现着李主任开车朝老人身上撵压过去的情景,不由地就冒出一身冷汗。虽然李主任不住给她解释说是老人瞎了眼昏了头地往他的车上撞,但她还是觉得主要责任在李主任身上,因为他开车开得太快了,而且,开车之前还喝了两瓶啤酒。 她不太喝酒,不知道两瓶啤酒对开车有什么影响,但开车之前不许喝酒却是交通规则明文规定的。而且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老人已经被车撞了,李主任不但没有用车把老人拉到医院去抢救治疗,反而又开车从老人的身上撵压过去,以造成杀人灭口。这种行为简直是极大的犯罪。 但是,她也能想到李主任为何要这样做。因为他是《影迷》画刊的摄影部主任,是红遍全国的摄影记者,不想因为一个放牛的老人而毁掉自己的名声。因为他们俩人当时在一起,如果事件一旦曝光,对她胥文秀的名声也会造成极大的杀伤。可想而知,一个《影迷》画刊的摄影记者和一个影视新秀一起开车出游,还制造了一起车祸。要是让全国的影迷们知道了,该会对她和李主任怎样看待? 人差不多都有这样的习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是先要考虑自身的利益。只要符合自身的利益,即使违反常理也会在所不惜。因为这场车祸牵涉到她的李主任,所以,要想保护自己的名声,就得要保住李主任不出问题。保住了李主任,就等于保护了她自己,保住了自己的靠山。 他们从早到晚已经整整地跑了一整天了,人也实在是困乏至极,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可脑子里却是十分地清醒,清醒得让她无法入睡。因为睡不着,她一个劲地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事。而且,她也听得出来,李主任也在辗转反侧翻天覆地无法入睡。 于是,她就转过身子对李主任说,“这事会不会让人家查出来?”李主任在黑暗中沉思了一会,用很肯定的口气说,“根本不可能。”秀秀却似有疑虑地问,“为什么?”因为她也不想让公安查出,也不想让李主任受牢狱之苦,否则,她的前途和名声也会遭致重创。 李主任用平静的口气说,“我看过许多侦探凶杀的影片,在公安部门也有许多的哥们,知道破案需要线索。可是,这些线索他们到哪去找?” 李主任说着,就在黑暗中点着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气,又说,“他们即使查出那人是车撞的,可是,这车是哪里的车?他们不知道,加上天色已黑,路上没人,没有见证,再是,他们查人,咱们又不是当地人,就是查住宿登记,我使用的是假名假姓,而且,咱们早已经远走高飞离开了当地,你让他们咋查?就是查起来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说不好听的,这事除了你我之外,天下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我想你是不会出卖我吧?” 秀秀说,“咱俩是一根线绳上拴着的两只蚂蚱,出了事谁也跑不了。”李主任说,“这就对了。”说着,便伸出胳膊把秀秀一下子搂到怀里,对说秀秀说,“我爱你,你也爱我,是吗?”秀秀口气冷冷地哼了一声。李主任说,“等咱们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秀秀,你放心吧。我回去以后就去找北影的吴导演,我和他是铁关系,我想他不会不同意的,再说他也是从你们飞天影视公司调去的。” 本来,李主任的行程还有两三天,可是,他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西安回了北京。黄导演从海南回来那天,打电话过来要请李主任吃饭,可秀秀对黄导演说,“李主任已经回北京了。”黄导演问,“他不是要在西安多玩几天吗?”秀秀说,“他本来是想要在西安多玩几天,可是,他说他家有事就提前回去了。”黄导演说,“李主任在西安玩得咋样?”秀秀摇了摇头,说,“我一直在家里写作,对他和行踪和活动不太清楚。”因为她不想把陪李主任开车出游的事说出去,也不想让黄导演怀疑她跟李主任有什么亲密暧昧的关系。 黄导演就婉言责怪秀秀说,“你是不是太忙了,没把李主任招待好?我可是给你说过,这个李主任可是怠慢不得,咱们国内许多成名的演员都是由他捧红的。”可秀秀却说,“李主任那人挺怪,我一点也不喜欢。”黄导演一听这话,也就没再多说。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49.满纸心酸) 明星艳史71.封面人物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影迷》画刊将秀秀的大幅的半身照片登在了本年度最后一期的封面上。这是李主任在太白山口的溪河滩上给秀秀拍摄的一张照片,画面十分地精致美观,模样纯清而美丽。看着画刊上的封面照片,秀秀都不敢相信这光彩照人鲜丽明秀的女孩就是她自己。 她自觉上过不少的镜头,也照过不少的照片,但没有一张能像这样照得这样好。再翻开画刊朝里看,画刊里还有一个她的人物专访和一组在《天国历险》与《警胆雄魂》中扮演女主角的剧照。人物专访写得不长,文笔却是清新雅致如诗如歌,几张配图都是李主任从一大堆照片中选而又选的精品。画刊的纸张精致,登载的文字和图片色彩鲜艳效果极佳。 她一直被人称为明星,可她却从未把自己看成是明星,甚至觉得自己离明星还差得很远,可是,画刊上的专访和照片却让她实实在在地感到自己就是一个明星,而且是个很了不起的明星。她把画刊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这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象是自己,却又不象是自己。甚至闹不清是她的专访和图片使画刊生辉增色,还是画刊把她包装成了一个耀眼的明星。 实际上,她从未注意到一本画刊会跟一部电影一样能让一个演员光彩照人或是一夜成名。她这才深有感触地体会到为什么黄导演要让她好好地接待李主任,以及一个画刊的摄影部主任会被影视界的人们如此地高看。难怪李主任对她说过被他捧过的演员没有不走红的。 和《影迷》画刊一起寄来的还有一些李主任给秀秀照的裸体照片。这些照片都是用黑白胶卷照的,但无论从照片的清晰度还是从摄影技巧来看都可谓是极其精致。但秀秀从中并看不出自己有多美,反觉得这些东西不但自己看起来不美,要是让别人见了简直会是一种灾难。 所以,她就用一个信封把这些照片包起,塞在了皮箱底下,然后,打电话给李主任,说,“李主任,你给照的照片我已经收到了,不过,我可是给你说,这些照片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公开出去。”李主任说,“我的小美人,你只管放心,你的照片我一直珍藏着,自从离开你以后,我白天黑夜都在想念你,有时想得没办法了,就把你的这些照片拿出来看看。你放心好了,这些照片属于我私人感情的一部分,我是不会让任何人看的。” 刚打完电话,黄导演也拿着一本《影迷》画刊从办公室那边朝她走来,对她高兴地说,“你的照片上了画刊封面了。”秀秀笑道,“我看了。画刊里的我真是成了一个大明星了。”黄导演说,“你本来就是大明星。如果不能让你成为大明星,我还算什么著名导演?你就等着拿百花奖吧。” 秀秀摇了摇头,谦虚地说,“百花奖有那么多人在争,哪就能轮到我?”黄导演说,“据我推断,凡是每年最后一期《影迷》画刊刊出的封面人物几乎都能获奖。这好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律。况且,画刊不但登了你的封面画像,还给你上了人物专访和配图。” 黄导演是个很有眼力的导演,秀秀对他说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尽管她自己对是否能获得百花奖心中没底,但黄导演的话还是让她心里开始有了一些信心。 那天,尚编辑打来电话说,“文秀,你的《路在何方》已经全部载完,根据读者的要求,我们报社准备把《路在何方》的连载小说汇集出书,所以,要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秀秀一听,非常高兴,就说,“你们能出我的书,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然后,就把这事汇报给黄导演。黄导演一听,就问,“你这书是在哪时出?”秀秀说,“还不知道,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吧?”可黄导演却用责怪的口气说,“怎么无所谓呢?电影百花奖下个月就要揭晓,如果不出意外,最佳女主角奖非你莫属。如果书能在颁奖前出,就会为你的评选增加很大的分量。” 秀秀一听,马上就打电话给尚编辑,“尚编辑,我刚才把出书的事给黄导演说了,他说电影百花奖下个月就要颁奖,如果《路在何方》一书能在颁奖前出来,会对我的当选非常有利。” 尚编辑想了想,说,“这恐怕有些来不及吧?不过,要是等你当选之后出来,书会更加畅销。”可秀秀却说,“如果我当选不上咋办?我想还是应该在颁奖之前出书更好。” 可尚编辑说,“我感觉时间还是来不及,不过,我想还是等颁奖之后出比较好,到那时,我们还想在书里增添一些有关评选和颁奖方面的精彩内容,因为这些都是广大影迷比较关注的事件。不过,为了有助你的当选,我们可以就出书一事先打些广告,造出一些声势,进行宣传。” 几天后,秀秀从尚编辑那里拿回了一本清样,并按照尚编辑的要求进行一些增添和修改,充实一些情感和悬念方面的内容,因为小说和报纸连载毕竟还是有些区别和不同,人物形像和感情要鲜活生动富有个性。本来,写这部传记就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心智,现在又让她重新修改和增添,就让她感到非常地为难。 她拿着清样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点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因为如果按照尚编辑的要求修改,虽然书的人情味和感情色彩是浓了,悬念多了,但那书中的情节也会因此而脱离事实。一部不象自己的人物传记和小说,影迷和读者能接受吗?即使影迷和读者能接受,她自己能接受吗? 所以,这件事把她弄得一连几天心绪不宁,寢食不安。有时,她甚至想不出书了,不修改了,但她已经答应了人家,还跟人家签了合同。所以,她对答应人家并跟人家签了合同一事深感愕恼和后悔,心情也一直不太好。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50.重返巴黎) 明星艳史72.封面人物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影迷》画刊将秀秀的大幅的半身照片登在了本年度最后一期的封面上。这是李主任在太白山口的溪河滩上给秀秀拍摄的一张照片,画面十分地精致美观,模样纯清而美丽。看着画刊上的封面照片,秀秀都不敢相信这光彩照人鲜丽明秀的女孩就是她自己。 她自觉上过不少的镜头,也照过不少的照片,但没有一张能像这样照得这样好。再翻开画刊朝里看,画刊里还有一个她的人物专访和一组在《天国历险》与《警胆雄魂》中扮演女主角的剧照。人物专访写得不长,文笔却是清新雅致如诗如歌,几张配图都是李主任从一大堆照片中选而又选的精品。画刊的纸张精致,登载的文字和图片色彩鲜艳效果极佳。 她一直被人称为明星,可她却从未把自己看成是明星,甚至觉得自己离明星还差得很远,可是,画刊上的专访和照片却让她实实在在地感到自己就是一个明星,而且是个很了不起的明星。她把画刊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这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象是自己,却又不象是自己。甚至闹不清是她的专访和图片使画刊生辉增色,还是画刊把她包装成了一个耀眼的明星。 实际上,她从未注意到一本画刊会跟一部电影一样能让一个演员光彩照人或是一夜成名。她这才深有感触地体会到为什么黄导演要让她好好地接待李主任,以及一个画刊的摄影部主任会被影视界的人们如此地高看。难怪李主任对她说过被他捧过的演员没有不走红的。 和《影迷》画刊一起寄来的还有一些李主任给秀秀照的裸体照片。这些照片都是用黑白胶卷照的,但无论从照片的清晰度还是从摄影技巧来看都可谓是极其精致。但秀秀从中并看不出自己有多美,反觉得这些东西不但自己看起来不美,要是让别人见了简直会是一种灾难。 所以,她就用一个信封把这些照片包起,塞在了皮箱底下,然后,打电话给李主任,说,“李主任,你给照的照片我已经收到了,不过,我可是给你说,这些照片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公开出去。”李主任说,“我的小美人,你只管放心,你的照片我一直珍藏着,自从离开你以后,我白天黑夜都在想念你,有时想得没办法了,就把你的这些照片拿出来看看。你放心好了,这些照片属于我私人感情的一部分,我是不会让任何人看的。” 刚打完电话,黄导演也拿着一本《影迷》画刊从办公室那边朝她走来,对她高兴地说,“你的照片上了画刊封面了。”秀秀笑道,“我看了。画刊里的我真是成了一个大明星了。”黄导演说,“你本来就是大明星。如果不能让你成为大明星,我还算什么著名导演?你就等着拿百花奖吧。” 秀秀摇了摇头,谦虚地说,“百花奖有那么多人在争,哪就能轮到我?”黄导演说,“据我推断,凡是每年最后一期《影迷》画刊刊出的封面人物几乎都能获奖。这好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律。况且,画刊不但登了你的封面画像,还给你上了人物专访和配图。” 黄导演是个很有眼力的导演,秀秀对他说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尽管她自己对是否能获得百花奖心中没底,但黄导演的话还是让她心里开始有了一些信心。 那天,尚编辑打来电话说,“文秀,你的《路在何方》已经全部载完,根据读者的要求,我们报社准备把《路在何方》的连载小说汇集出书,所以,要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秀秀一听,非常高兴,就说,“你们能出我的书,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然后,就把这事汇报给黄导演。黄导演一听,就问,“你这书是在哪时出?”秀秀说,“还不知道,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吧?”可黄导演却用责怪的口气说,“怎么无所谓呢?电影百花奖下个月就要揭晓,如果不出意外,最佳女主角奖非你莫属。如果书能在颁奖前出,就会为你的评选增加很大的分量。” 秀秀一听,马上就打电话给尚编辑,“尚编辑,我刚才把出书的事给黄导演说了,他说电影百花奖下个月就要颁奖,如果《路在何方》一书能在颁奖前出来,会对我的当选非常有利。” 尚编辑想了想,说,“这恐怕有些来不及吧?不过,要是等你当选之后出来,书会更加畅销。”可秀秀却说,“如果我当选不上咋办?我想还是应该在颁奖之前出书更好。” 可尚编辑说,“我感觉时间还是来不及,不过,我想还是等颁奖之后出比较好,到那时,我们还想在书里增添一些有关评选和颁奖方面的精彩内容,因为这些都是广大影迷比较关注的事件。不过,为了有助你的当选,我们可以就出书一事先打些广告,造出一些声势,进行宣传。” 几天后,秀秀从尚编辑那里拿回了一本清样,并按照尚编辑的要求进行一些增添和修改,充实一些情感和悬念方面的内容,因为小说和报纸连载毕竟还是有些区别和不同,人物形像和感情要鲜活生动富有个性。本来,写这部传记就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心智,现在又让她重新修改和增添,就让她感到非常地为难。 她拿着清样看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点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因为如果按照尚编辑的要求修改,虽然书的人情味和感情色彩是浓了,悬念多了,但那书中的情节也会因此而脱离事实。一部不象自己的人物传记和小说,影迷和读者能接受吗?即使影迷和读者能接受,她自己能接受吗? 所以,这件事把她弄得一连几天心绪不宁,寢食不安。有时,她甚至想不出书了,不修改了,但她已经答应了人家,还跟人家签了合同。所以,她对答应人家并跟人家签了合同一事深感愕恼和后悔,心情也一直不太好。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50.重返巴黎) 明星艳史72.明星艳史封面人物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黄导演晚上来到她的屋里,见她眼前放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两眼发直一筹莫展,就问,“你这是怎么了?”她把那本书朝黄导演面前一丢,说,“那个尚编辑要让我把《路在何方》修改成一部富有感情彩色和悬念跌宕的传记小说。这不是在难为我吗?” 黄导演把书拿起来翻了翻,说,“这事何难?不行,把这书给文学部的张主任,让他去改。”秀秀一听,眼睛一亮,马上笑道,“这道是个好办法,不过,这得要你去求他。”黄导演说,“没问题,不过,书改好了,你怎么感谢人家?”秀秀说,“随便,条件让他说。” 黄导演在秀秀的屋里过了夜,第二天一早就给张主任打电话。打完电话,黄导演就对秀秀说,“张主任说他已经看过你在《商务时报》上的连载,说对你的故事很有兴趣,很想把你的故事改编成电影剧本。”秀秀一听,如释重负地说,“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当黄导演把改编好的那部电影剧本拿来给秀秀看时,光是《明星艳史》这个题目就把秀秀吓了一大跳。这那是正经八百的人物传记的名称,简直就跟那些***的名字一样。 等秀秀下班后把剧本拿回家细细一看,更是觉得哭笑不得啼笑皆非。这哪是一本严肃而纯正的自传体小说,简直就是一部多情女人丰富多彩的情爱史。本来,她是想通过这本书来叙述一个农村女教师在人生的坎坷中艰辛奋斗的心路历程,来激励和鼓舞那些年轻的农村女孩去发愤努力改变人生。而眼下这部让张编导修改过的电影文学剧本却更多地是在宣染一种感情经历。 也许是因为电影情节和悬念的需要,剧本在内容和风格上都进行了大篇幅的改动,不但里面的内容和情节已变得面目全非,就连人物的姓名和感情的描述也都完全变了调门,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大胆而直露的感情描述,使得整个剧本中充满着感情纠葛和爱情悬念,让她看着看着就觉得颜汗:这还是她胥文秀的自传体小说吗? 她马上给黄导演打电话,用责怪着口气说,“黄导,这剧本我看了一下,这那还象是我的生活经历?简直就是一部露骨的情爱史。这电影拍出来让观众看了,还以为我真是种寡廉鲜耻的女人。不行不行,这剧本改编得太过分太不着边际。” 可黄导演却解释着说,“剧本中的故事情节虽说和你的经历相同,但人物姓名和农村背景和你原来的都不一样,再说,一个从农村来的女孩能成为一个电影明星本身就意味着许多的不平凡。实际上这只是个电影文学剧本,并非人物传记。” 黄导演向她解释了半天,接着,又说,“秀秀,你不用担心。这剧本主要是表述一个农村女孩从一名山村女教师成为电影明星的奋斗历程,而其中的感情纠葛只是女主人公借助的一种手段。因为作为电影,是需要一些感情画面和感情悬念来迎合观众的心理和口味。整个剧本我看过了两三遍,改编得不错,如果拍成电影,效果肯定会超过《天国历险》。” 《天国历险》是秀秀的成名作,也是今年票房收入最好的影片,如果《明星艳史》能超过《天国历险》,这无疑会是她胥文秀影视生涯中的又一个里程碑,定会为她在影视界走红奠定坚实的基础。她也知道黄导演如果想要把《明星艳史》搬上银幕,她是阻拦不住的,而且,她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搬上银幕。只是,她担心别人看了电影之后,会把里面的主人公当成她本人,因为许多人都看过她在《商务时报》副刊上连载了三个月的人物传记小说《路在何方》。 于是,她就对黄导演说,“要拍电影,我不反对,但要把里面的一些情节和背景改动一下,不要让人一看就把我当成了里面的主人公原型。”黄导演问,“你觉得应该怎样修改?” 秀秀说,“比如说可以把里面的女教师改成打工妹,把电影明星改为公司老板。”可是,没等秀秀说完,黄导演就说,“一个打工妹奋斗成为一个公司老板,这故事太平淡无奇了,不行,我看还是按照张编导的剧本拍比较好。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用严肃和艺术的手法处理好剧中的感情问题,要尽量让人们感觉女主人公在成长和奋斗过程中的艰辛与苦恼,绝不会让人们觉得女主人公是靠情色在进行钻营,要是那样,就只能说明我导演的影片浅薄庸俗格调低下。” 秀秀觉得黄导演的话也挺在理,也就没好再多说。黄导演见秀秀被他说通了,又说,“我都想好了,这个女主角的人选还是非你莫属。而且,我想这个电影肯定能获大奖。” 《明星艳史》的剧本通过张编导和黄导演进一步地修改,最后敲定。经过大量的前期准备,拍摄工作便如火如荼地开始了。作为片中女主角的秀秀自然是白天拍戏,晚上还要记背台词,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对《路在何方》一书的修改和增添也无遐顾及。在尚编辑一连几遍的催促下,秀秀就打电话对尚编辑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正在拍一个新片,整天忙得连家都回不去,哪有时间修改书稿?我真地没时间,这事你看咋办?” 尚编辑想了想,就说,“要不,这样吧,你没有时间修改,你就把书拿过来,我来对书进行全面地修改和增删。”秀秀担心尚编辑会象张编导那样把书中的内容改得面目全非,就说,“尚编辑,这书只能由你来修改了,但是,有一点我想提醒你注意,书的内容不能大改,也不能随意地添加和删减,一定要严肃地把握好书中的事实和格调,避免复杂化和庸俗化。” 尚编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等我修改完,肯定要让你先过目。”秀秀听着这话,就说,“那好,那你就拿去修改吧。”但尚编辑马上说,“不过,我要有个条件。”秀秀一怔,就问,“什么条件?”尚编辑说,“就是我要拿百分之三十的稿费。” 秀秀一听尚编辑这话,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心想我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东西,让你修改一下就要拿走百分之三十的稿酬,心也太黑了。她真想不客气地说,“这书我不在你那出了,我要拿到别的地方出。”她知道象这样的明星传记,随便拿到哪里都是热门,都十分地抢手,而且,一个字都不用改。但她又想国家电影百花奖下个月就要揭晓,还需要《商务时报》为她出书造势宣传,以增加她的知名度,为她获奖做准备,所以,她还是忍住了。她觉得尚编辑虽然贪财黑心,但也为她帮过不少忙,而且,《路在何方》的版权本身就属《商务时报》所有,所以,她觉得这书还是应该让尚编辑来修改。于是,她憋着满肚子的火气,却用很客气的口气对尚编辑说,“好的,就这么定了。”尚编辑怕秀秀反悔,就说,“要不,我去你那把合同签了。”秀秀说,“好,下午你来飞天影视制作公司的摄影棚,我在这里等你。”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51.生死决斗) 明星艳史73.警察来了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明星艳史》拍摄工作是在飞天影视制作公司的摄影棚里进行的,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在紧张地忙碌着,而秀秀更是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她早上一进到摄影棚,就在紧张地拍戏,正当她演到女主人从家乡逃出,进到城里寻找表哥的住处时,一辆警车鸣着警笛从远处开来,停在了摄影棚门前。接着,就见三四名警察从车上下来,走进摄影棚的大门,然后就朝着里面的人喊道,“哪位是胥文秀?” 秀秀一听警察是来找她,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起来。她想是不是李主任开车撞人的事让警察给查出来了。要是这样,那她就该倒大霉了,不但没法再去角逐中国本年度的电影百花奖,说不定自己的绯闻都不知道会被各家报纸和新闻媒体炒成啥样。总之,她的噩运开始降临了。 黄导演马上挥手让摄影机停拍,然后,朝警察走了过去,问道,“你们有啥事?”其中一名姓杨的警官把警官证朝黄导面前一亮,说,“我们是长武公安分局河涧派出所的,因胥文秀涉嫌河涧乡一位副乡长落水溺死一案,我们要带胥文秀回长武进行询问。” 原来这些警察是从长武来的。这让秀秀更加惊恐和紧张起来。因为那起车祸的当事人是李主任,事情曝光她顶多只是名声受到损害,而长武来的警察却是来调查常副乡长落水一案。一旦事件被查出来,别说她的名声会受到损害,说不定还会有牢狱之灾。 刚从家里出来那阵里,她常常夜里做梦,梦见警察开着警车来抓她,有时,甚至一听到警笛声,明明知道那警车不是来抓她的,心心都突突地跳个不停。后来,因为一直没跟家里联系,也没见警察过来抓过她,心里就开始有些平静下来。但她知道警察是不会忘记她的,即使警察忘了,常副乡长的家人都不会忘。这事还真是让她给猜中了,警察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黄导演见秀秀显出一副恐惧的样子,就再次向那位警察问道,“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姓杨的警察说,“这是一件关于长武河涧乡的一名副乡长落水身亡的案件。据那位副乡长的家人报案,说那位副乡长的死与胥文秀有直接关系。所以,我们要带她回长武了解情况。” 黄导演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就问秀秀,“这是怎么回事?”秀秀低着头对黄导演说,“这事我想单独对你说。”黄导演就对警察说,“不好意思,请你们等一下。”然后,把秀秀叫到旁边的一间小办公室里问情况。 秀秀一边抽泣,一边把常副乡长在小石桥上调戏她时,因身体失去平衡落入水中的事向黄导演详详细细说了一遍。黄导演一听,就用十分郑重和严肃的口气对秀秀说,“你说的情况完全属实?”秀秀抹着眼泪,保证着说,“就是这样,他追着我,还拉着我的胳膊,我胳膊一甩,他没拉住我,身子就扑了空,掉到了河里。事情就是这样。” 黄导演就对秀秀说,“既然是这样,你就不用害怕,我会给你想办法。”可秀秀一边感激地点着头,一边捂着脸痛声哭着说,“要是不牵涉到公司我也不怕,可是,我现在担任影片的主演,出了这事,会闹得满城风雨,会给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黄导演把秀秀搂在怀中,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说,“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不要害怕。你放心好了,不管你出多大的事,我都会尽最大努力来帮助你和保护你。”秀秀就把头埋在黄导演的怀里,感激不尽地说,“黄导,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无依无靠,遇到这事,我只能靠你了。” 黄导演用手在秀秀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说,“这事你不用担心,一些都由我来管。”说着,就带着秀秀一起回到了摄影棚,对那位负责的杨警官说,“剧组正在拍戏,胥文秀是主角,她一走,戏就得停拍。你们也看到了,为了拍这部电影,我们动用了几十号人,停工一天,损失就是好几万。所以,胥文秀不能跟你去,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让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冯律师和你们接触。” 陪同这位杨副所长一起来的还有影视路派出所的李副所长。李副所长跟黄导演虽然不是很熟,但派出所跟影视公司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于是,李副所长就对杨副所长说,“要不,你给你们所长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把询问的地点放在我们所里。” 杨副所长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摄影棚,到一边给他们所长打电话。电话打了有十来分钟。然后,杨副所长对黄导演说,“我们所长同意把胥文秀带到影视路派出所进行询问。”然后,就让秀秀上车。黄导演就对秀秀说,“去把脸洗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警察要秀秀上到警车,可黄导演对警察说,“还是让她坐我的车吧。”因为有影视路派出所的李副所长在,警察就让秀秀上到了黄导演的车里。黄导演便带着秀秀开车跟在警车后面来到了影视路派出所。 一听说飞天影视公司的黄导演带着《天国历险》影片中的女主角胥文秀来了,派出所的陈所长和范指导员都从屋里出来迎接,并把刚才那位杨副所长和另外两位从长武来的警官也介绍给黄导演。 黄导演跟大家握过手,就打着招呼说,“胥文秀正在角逐中国电影百花奖,如果能获得百花奖,那将是咱们陕西人民的光荣,所以,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以免影响她的声誉。” 派出所的陈所长马上就说,“请黄导放心,我们一定会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对胥文秀进行询问,也绝不会太为难她。”黄导对陈所长表示过感谢,就让秀秀跟着警察去接受询问。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52.随风飘去) 明星艳史74.刑案询问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也许有了陈所长的话,秀秀并没有被带到审讯室,而是进到了一间办公室里接受询问。为此,陈所长和范指导员在接待黄导演,委派李副所长陪同杨副所长和两名从长武来的警察对秀秀进行询问。 杨副所长和李副所长一起坐在办公桌前面,两位从长武来的警官坐着两边。一人在做着记录,一人在配合着杨副所长询问。秀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与警官们保持着有三四米的距离。因为是被询问,秀秀的脸色很不好,一直低着头。 询问开始。杨副所长对秀秀说,“你可认识长武河涧乡副乡长常金亮?”秀秀说,“认识,他是我们乡主管教育的副乡长。”杨副所长又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秀秀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掉到了河里。后来怎样就不知道了。”杨副所长又问,“你知道他是怎样掉到河里的?”秀秀说,“那天天快黑时,我从学校旁边路过,刚好碰见常副乡长从学校那边过来,他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说他想死我了,本该明天才开完会,因为想我,就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我说你别拉我,让别人看到了不好。可他说他不怕,让别人看到了才好呢。我说你别这样,我还没结婚呢,让别人看到了,会说闲话的。他说他才不管呢。就拉着我要我回到学校跟他睡觉。我躁了,就甩开他,快快地朝回走。可他一直不停地追着我,纠缠着我。走到小石桥上,我怕他缠着我,就走得很快。可他从后面又追了过来,不停地拉着我扯着我。我对他说,别这样,你不要命了?可他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要是害怕了,让我领着你过桥。因为他知道我小时候掉过河里,差点给淹死。然后,就死命地拉着我的胳膊,我一急,就用力把胳膊一甩,挣开了他,可是,他又朝我扑着过来,想再抓住我的胳膊,我就一闪,他没抓住,可能是石板桥上很滑,他身子在桥面上滑动了一下,就尖叫了一声,掉到了河里。平时,小河里的水很小很浅,可是,那些天一直下雨,河水涨得很凶,所以,他就被河水给卷走了。” 杨副所长说,“他是被淹死的,遗体是几天后在十多里远的河湾地带的一片被淹没的树林里发现的。当时,我们以为是他自己落水身亡。可是,常金亮的家人报案说常副乡长溺水而亡,是因你所害,所以,我们一直在找你了解情况,但一直都没有找到,所以,我们就怀疑这件刑事案件可能与你直接有关,但我们一直不知道你的下落,我们向你父母询问,他们说也不知道你的下落。直到最近有人看过《天国历险》的电影,说你就是影片《天国历险》中的女主角,所以,我们就跟影视路派出所取得了联系,专程过来查办你这案子。” 说着,杨副所长又说,“请你说实话,常副乡长是不是你害的?”秀秀口气坚决地说,“不是,我没有害他。我为什么要害他呢?”杨副所长又问,“你所说的这一切完全属实?”秀秀说,“完全属实。”然后又说,“我和常副乡长无冤无仇,我也一直在求他把我调到河涧乡中心小学。所以,我干嘛要害他?而且,我们乡里的老师都知道常副乡长非常好色,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他利用调动和提升,几乎把我们乡里的漂亮女教师都睡过来了。当时,我只想摆脱他,并不想回害他。是他自己滑倒掉下了河里。” 因为事因和事情都很简单,所以,询问很快就结束了。杨副所长马上出去给他们所长打了个电话,可能是把询问的情况向所长进行汇报。等他打完电话,回到办公室里,就对秀秀说,“这事还需要继续调查,也许还要传你到场,所以,你不能离开单位,我们有可能随时要找你。”秀秀说,“我会随叫随到的。”说完,便在询问笔录上签字按手印。 询问一结束,秀秀就快步地走出办公室,朝黄导的车上走去,并早早地上到了车里。而黄导演则被派出所的领导们一路送到了车边,才上到了车里。 离开了派出所,黄导一边开着车,一边问着秀秀,“他们是怎样询问你的?”秀秀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黄导演说,“听杨副所长说,这事他回到所里要给领导汇报一下,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因为常副乡长的死没有太多对你不利的证据,只是有位老师反映说常副乡长死前曾朝她问过你去了哪里。她说你已经回家了。再就是常副乡长死后,你马上就跑掉了。所以,人家就把疑点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秀秀听着这话,心里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宽松,因为她知道事件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于是,她对黄导演说,“听说常副乡长家人一直闹得很凶,可能会上诉法院。他们要是真地闹到了法院,该咋办?” 黄导演说,“这事你不用管,我会安排公司的冯律师来全权代理。你就安心拍片吧。”秀秀当然明白,要不是黄导演的面子,人家派出所那会对她这般客气,就说,“黄导,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黄导说,“只要你把片子拍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秀秀说,“我一定会好好拍片,不辜负黄导对我关心和爱护。” 询问的结果并不想她想像得那样严重,这让秀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也知道事情并未结案,心头还是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着,以致情绪和注意力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拍戏的效果就不是多好。仅她去麻将馆去叫表哥回来吃饭这非常简单的一幕,就反复拍了三四遍。黄导演和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情不好,非但没说她,还都对她进行劝说和安慰。为了让她能有时间放松一下,黄导演就让剧组停拍歇息,带着秀秀开车来到了秦岭森林公园度假休闲。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53.凄凉悲歌) 明星艳史75.绯闻事件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黄导演带着秀秀来到森林度假村来休闲放松,两人在深浓幽静的森林里悠闲地散步,在细雨中观看飞落的瀑布,在农家乐钓鱼和吃农家菜,还在草甸上骑马,在温泉里游泳。但是,因为心里有事,秀秀的心情还是静不下来。而且,黄导演也不时地用手机向冯律师询问着一些有关案件的动向。 这天下午,冯律师突然打来电话,把案子的基本情况向黄导进行汇报。他说,“常副乡长出事那天傍晚,有位叫红梅的女教师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见过常副乡长,两人说了几句话,常副乡长就问她胥文秀在不在学校。红梅说胥文秀还在改作业呢。于是,常副乡长就急急忙忙地朝着学校走去。后来,常副乡长出了事,尸体是在十多里外的一片被水淹没的小树林里被发现。于是,警察就来学校进行调查,可是,胥文秀无故失踪,不知去向,所以,公安部门才把破案的疑点集中在了胥文秀的身上。因为不知胥文秀的踪迹和线索,案子一直没有进展,直到常副乡长家长看了《天国历险》之后,才知道胥文秀已经是飞天影视制作公司的演员,所以,就再次向公安部门报了案。” 听了冯律师的汇报,黄导演就问,“他们认为常副乡长是胥文秀害的,有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冯律师说,“暂时还没有。但他们坚持说常副乡长的死与胥文秀有关,还说如果没有关系,胥文秀为什么会做贼心虚仓慌逃离。” 于是,黄导演就问秀秀,“你也真是,当时你干嘛要跑呢?你这一跑,本来没事,也成有事了。”秀秀说,“我当时被吓昏了,也害怕极了,所以,就跑了出来。 晚上,黄导演和秀秀正要睡觉,冯律师打来电话说,“黄导,今天的《都市晚报》你看了没有?”这个时候打电话问这样的事,自然不会是小事,于是,黄导就问,“没看,出了啥事?”冯律师说,“有个叫刘锋的记者,专门采访了常副乡长的三弟,搞个独家采访,把胥文秀的事长篇累赎地报道出来,还是头版头条。要不,今天的《都市晚报》都卖疯了。你们居然还不知道?” 黄导演马上让秀秀到宾馆去找份《都市晚报》。秀秀在客房部经理那找了份《都市晚报》,拿起一看,头版头条的显著位置的大字标题写着:“女教师行凶潜逃一年多,影迷崇拜偶像是凶犯”。看着这又黑又大的标题,秀秀差点没被气昏了过去。 再往下看,里面的内容就更是把她说的寡廉鲜耻不堪入耳,说她为了从岭坡小学调到乡镇中心小学,使尽浑身解数巴结和勾引主管教育的常副乡长,当清明廉政一身正气的常副乡长回决她时,她便把常副乡长骗到河边,将常副乡长推入河中。 秀秀简直气得发疯,把报纸朝黄导演面前一丢,说,“你看,他们把我都说成啥了。以后,还让我咋在银幕上出头露面?”说着,便气得哭了起来。黄导演细细地把报纸看了一遍,问秀秀,“这文章从标题到内容到底有多少是真实可信的?” 秀秀说,“全是无中生有一派胡言,没有一点是事实。他常副乡长哪是什么清明廉政一身正气,简直就是个流氓无赖,他仗着他哥哥在邻乡当书记,当上了主管教育的副乡长,打着给别人调动和安排代课的晃子,差不多把乡里的女教师都睡遍了。就这,不嫌丢人,还好意思找别人打官司。” 黄导演沉思了一会,就给冯律师打电话,让冯律师马上赶过来,有要事协商。第二天一早,冯律师就开车赶了过来。黄导演把报纸递冯律师,说,“常副乡长家人和《都市晚报》记者这样做不但是对胥文秀的人身污陷和攻击,也是在对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的牌子抹黑,咱们得想个办法,要反客为主,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为胥文秀昭雪正名。” 冯律师毕竟是这方面的行家,听黄导演这么一说,就说,“他们说胥文秀把常副乡长推下河里是口说无凭,可咱告他们掐造事实无中生有造谣污蔑可是证据确凿。”黄导演就说,“对,就抓着这点,对他们进行反击。直到把他们整倒整垮。”冯律师说,“这肯定没问题,但首先要在报纸上也发表一篇关于胥文秀的专访,讲清事实真相,这样就会让这篇文章中的污蔑与谣言不攻自破原形毕露。” 正说着,《商务时报》的尚编辑给秀秀打来电话,问道,“文秀,你看到昨天的《都市晚报》了吗?”秀秀说,“看到了。”并用气哭的声调说,“那全是造谣和污蔑。”尚编辑听着这话,才松了口气,说,“我也觉得报纸里说的这些事情一点都不象是发生在你胥文秀身上的事情。”接着,又说,“你等着我,我马上和报社的徐记者一起赶过去,就《都市晚报》的这篇文章进行反击,为你胥文秀正名,也为连载《路在何方》的《商务时报》恢复形象。” 于是,黄导演、冯律师、尚编辑、徐记者和秀秀五人从吃过午饭之后,就聚在一起,商谈文章的基调和反击的方式。然后,两位记者又对秀秀进行了专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写作。大概到了晚上十点来钟,文章写好了。 于是,尚编辑又把大家叫在一起,把写好的稿子念给大家听,听取修改意见。大家都觉得稿子写得不错,表示同意。尚编辑就让徐记者当即把稿子发给值班编辑,并打电话要值班编辑把别的稿子先撤下来,把这篇稿子安排在头版头条的位置,而且标题要特别醒目。 次日上午,就有人把一份《商务时报》拿来给黄导演看。黄导演把报纸看完,递给秀秀看。秀秀一看,文章也是登在头版头条,题目是:“无辜女教师摆脱调戏,风流副乡长失足落难”。 整篇内容围绕着常副乡长借给女教师办调动为名,多次对女教师进行调戏和骚扰,还胁迫女教师与他上床。女教师坚持不从,要急着过河摆脱纠缠,可常副乡长紧迫不放,死缠硬拉。一个要逃一个要拉,由于小石桥狭窄光滑,又逢连绵降雨,常副乡长用力过大,脚底一滑,身体失衡,不慎落入桥下汹涌翻滚的洪水之中。事后,女教师吓坏了,连夜逃离家乡,来到了省城西安,先后打过工,当过画模,拍过广告,后来,考入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演员专修班,被导演选中出演《天国历险》女主角,并一举成名。 文中大力渲染秀秀奋斗之艰辛和为人之亲善,极力地把秀秀描写成为年轻的农村女孩们奋斗与成功之典范。不要说别人,就是秀秀本人看了这篇文章后,都深深地被文中的事迹所感动。是啊,要说这样的人是一个行凶杀人犯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天堂悲歌》54.斯者如逝(续完)) 明星艳史76.失落百花奖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很快,尚编辑就打来电话,问秀秀,“你看没看今天的《商务时报》?”秀秀说,“我刚看过,文章写得非常好,谢谢你了。”尚编辑说,“《商务时报》平时只印十万份,可今天印了三十万份都已经卖光了。不过,我还想再采访一下你和黄导演,还有冯律师,对《都市晚报》所发表的对你造谣污蔑恶意中伤的那篇文章,准备向《都市晚报》和常副乡长的家人进行正式起诉发表一篇专访。” 秀秀对这事拿不了主意,就把手机给黄导演,让黄导演给尚编辑回话。黄导演很赞同尚编辑的做法,但因早上剧组还要拍戏,所以,就让尚编辑下午四点带徐记者一起过来。 很快,一篇题为“《都市晚服》以讹传讹,影视明星起诉原告”的文章又象一阵惊雷在西安古城上空炸响。紧接着,冯律师也已经将起诉书递交了法院和检察院,要求法院和检察院尽快调查此事,以为受害者洗冤正名,并要求污陷者和《都市晚报》对受害人进行公开道歉,赔偿受害人精神损害四十万元。 起诉书递交给法院和检察院后,下来便是等待着检察院的调查和法院的判决。本来,秀秀心想法院和检察院肯定会派人来找她调查此事,可是,过了很长时间都没人找她,这反让她觉得很纳闷很不安。为此,她打电话给冯律师,冯律师说法院和检察院正在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就在这期间,中国电影百花奖颁奖典礼在苏州举行。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派《天国历险》影片的制片人戴玉祥、导演黄振辉、男主角周驰和女主角胥文秀参加了本年度的电影百花奖颁奖晚会。颁奖晚会是在江南园林大酒店大会议厅举行。中国影坛的明星和新秀几乎都参加了这次盛会。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制作的《天国历险》获得最佳影片奖,而胥文秀只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而且得票数也只排在了第五位,比获得第一名的那位北影的女主角几乎差了一大半。 评选的结果可以说是既出乎她的意料,却又未出乎她的意料。因为根据颁奖前的宣传和专家们的预测都认为最佳女主角非她胥文秀莫属,所以,她自己也对获奖充满着信心和期待,可以说是势在必得,因为《天国历险》在今年全国电影票房收入公布的排名榜上名列榜首,并准备参加在法国戛纳举办的金棕榈电影艺术节展演。再加上《影迷》画刊的适时宣传和《商务时报》的广告效应,秀秀当然有理由认为这次最佳女主角非她莫属,但是她也考虑到了自己也有可能会落选,因为常副乡长的家人对的起诉和《都市晚报》的那篇歪曲事实恶意中伤的报道对她名声的损害是致命的。尽管后来的报道也对事实做了澄清和说明,但她的形象已不再是人们心中那个清纯美丽的公主了,却成了一个带有浓重绯闻彩色的人物。而人们只希望自己所崇拜的明星应该是个女神,而不应该有任何绯闻。 电影百花奖在苏州举行,组委会也为前来参加颁奖晚会的各制片厂的导演、演员和其他人员安排了一些酒宴和游玩的日程。由于没有获奖,秀秀的心情非常不好,根本没有心思游玩,加上黄导演要急着回来拍摄《明星艳史》,所以,他们开完晚会就直接飞回了西安。 从苏州一回来,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专门派了一辆挂着“热烈庆祝《天国历险》获得中国电影百花最佳影片奖”横幅的彩车到咸阳机场来迎接他们。当彩车从闹市里和街道上路过时,人们都在朝着彩车注目。特别是当彩车进到影视路时,就见每隔三四十米就挂着一条庆祝《天国历险》获奖的横幅。这种热烈与隆重的庆贺,让秀秀既感到高兴,却又感到羞愧,觉得自己让关心她和期盼她的人失望了,所以有种怕见同事,怕见领导,怕见观众的羞辱与愧疚。 当迎接她们的彩车驶到飞天影视宾馆时,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已经准备好了庆功大会。省委领导和市委领导来了许多人,跟他们握手,表示庆贺,并把他们请到了主席台上就座。在庆功大会上,陕西省委向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天国历险》剧组奖励500万奖金。宣传部长致祝贺词。黄导演也在大会上发表了即兴讲话。 之后,主持人让秀秀讲话,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讲话。可是,会场里响起了长时间的鼓掌声。她没办法,只好从主席台的边上站了起来,向大家鞠了个躬,很惭愧地说,“我对不起大家,辜负了陕西人民对我期望,没能把最佳女主角奖拿回来,今天大家为我们庆功,是对我们的鼓励,也是对我个人的鞭策,我一定不辜负陕西人民的期望,尽我最大的努力拍好片,一定要以优异成就向陕西人民答谢。” 开完庆功会,黄导演让她好好地休息几天,因为等各项准备工作一到位,就要继续开始拍片了。因为从苏州回来之后,秀秀感到很疲惫很灰心,加上心情一直不好,就把自己一连在屋里关了两三天。《商务时报》的尚编辑和其他一些报纸纷纷打电话约她谈这次未能获奖的原因和她的想法。可是她对此一点也没兴趣,甚至觉得不耐其烦,所以,她干脆把手机关了,谁的电话也不接。 一连在屋里呆了两三天,不但苦闷烦躁的心情没能缓解,反加剧了寂寞孤独的感觉。她打电话向冯律师询问法院那边的进展情况,冯律师告诉她说,“常副乡长家人态度很蛮横很顽固,《都市晚报》也一口咬定说报道的内容全是由常家提供的,而且,他们也做了相应的调查核实,并没有胡编乱造和有意炒作的意思,所以,不承认报道有失实之处。对此。法院和检察院也一直在进行调查,可能不久就要开庭进行审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离开红尘便是寂寞》) 明星艳史77.给郝叔送书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打官司这种事不管将来谁是胜方谁是败方,都会把人搞得心烦意乱身心不安。因为心境不宁,情绪烦躁,秀秀一个人在屋里呆得有些烦了,就想到大街上去转转,好让心情开阔一些。 她步行着从南大街那边朝着钟楼这边走着。这是又一年的阳春三月,天气晴朗,阳光挺好,看着人们露出着一脸的笑意,在街道上自由自在地走着,秀秀就想这些常人百姓恐怕就没有什么荣耀和光环,也没有人去仰视和崇拜他们,但他们却能生活得如此轻松无忧无虑。而她就象是个奥运选手,整天把目光盯在奥运奖牌上,拿到奖牌就是辉煌和荣耀;拿不到奖牌,不但会招致白眼受到埋怨,而且,自己也觉得愧对观众愧对领导,无颜回见江东父老。所以,象她这样的人哪还有什么轻松愉快的心情? 这样想着,她走到了一家书店的门前,看见书店前摆着一个用木板立着的广告,上面写着几行大字:百花奖最佳影片《天边历险》的女主角胥文秀自传《路在何方》隆重上市。 广告牌的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摞摞未被拆封的新书。秀秀过去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书,觉得质量不错,一看定价为25元,就觉得书的定价太高,不到二百页的书就定价25元,的确是有些太贵了。 秀秀就问坐在桌旁那位小伙子,“这书是啥时上市的?卖得咋样?”小伙子说,“都上市两三天了,卖得不行,一天才卖出了五六本。”秀秀点了点头,说,“是不是书价太高了?”那小伙子说,“书价也不算太高,主要是胥文秀这次没有获奖,要是她这次能把最佳女主角抓到手,再多书也不够卖。” 秀秀不由迟疑了一下,说,“这跟她获奖有啥关系?”小伙子说,“这你不懂,关系太大了,你以为人们买她的书是为了学习?错错错,那是因为崇拜她。现在她没有获奖就说明人们已经对她失望了,不再崇拜她了,所以,她的书也就没人要了。” 秀秀想起郝叔和郝婶听说她要出书,曾多次向她索要,现在她的书已经出版了,应该给郝叔他们送去一本。这样一想,秀秀就买了本书,决定去郝叔家。 买了书,秀秀就挡车却郝叔家。来到郝叔家,本以为郝叔郝婶会欢天喜地高兴得不得了,可是,她一进门,却见郝婶呆呆地坐在破沙发上暗自落泪呢。她感到奇怪,因为在她的心目中,郝婶再苦再穷都是乐乐哈哈的,啥时有伤心落泪的时候。 于是,她就把手里带来的一大袋水里放在桌上,惊讶地问道,“婶,你咋了?是不是跟叔吵架闹气了?”没想到这样一问,就见郝婶哇地哭出声来。秀秀就坐在郝婶的身旁,想劝说郝婶。可是,不等她劝,郝婶就哭道,“你叔他不在了。”这时,秀秀才看到墙上挂着的郝叔的黑色像框。 想着前不久,郝叔还活灵活现地把布袋往自行车上一挂,跑出去为她烙饼熬粥找刨花,为她的屋里安装电路线,带着她忙前忙后地找医生看病,所以,这个消息让她咋也想不通,接受不了。可是,这毕竟是真的,她嘴里虽说,“这不可能吧?”但心里却是一阵心酸哀痛。 郝婶说,“那天,他干完活,到别人家喝了点酒,回来时,觉得浑身没力,就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说他心里很不舒服。我让他去医院,可他不去,说躺上一会就好了。可是,他这一躺就再也没能起来。医生说他得的是心肌梗死,病都得了很长时间了,他却从来也没去医院看过。”说着,便放声地大哭起来,说,“都怪我,没有带他去过医院,也没让他到医院检查过。” 郝叔在她昏倒在地时曾救了她的命,可是他却不肯为自己花钱看病。听郝婶一哭,秀秀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听见她们俩人的哭声,邻里邻居都过来劝说她们。她们这才擦了擦眼泪,停止了哭泣。 秀秀对郝婶说,“郝叔不在了,你为啥不给我打电话?”郝婶说,“我打了电话,可是你的手机关机。我就把电话打到你们单位,单位的人说你去苏州参加颁奖晚会去了。”秀秀一想,就说,“我去苏州时没有带手机。”其实,就是带了手机,知道了郝叔病故的消息,她也不能不参加颁奖晚会。 郝婶心情不好,也没心思做饭,还是邻居们动手帮助做的饭。简单地吃了饭,郝婶要带孩子去郝叔墓地去烧纸。因为河南人有讲究,死人一周为一七,是要去上坟的。秀秀就跟着郝婶一起带着铁蛋乘车去了北郊的墓地。 墓地在渭河以北靠近高速公路的一面山坡上。下了车,进到了墓地,四周一望,就象从飞机上俯视下的都市密集的楼房。的确,与市区相比,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似乎也是寸土寸金。但这里的地皮再贵都有人享用。所以,这里修了许多占地面积很大,而且建造精致的墓地,甚至有不少的墓地还盖着古亭和小塔。 而郝叔的墓却是安放在墓区最偏远最密集的贫民区里。这好像非常适合郝叔的身份。生前他一直就住在北郊的贫民区里,死后又住在了死者的贫民区里。然而,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只能安放一个骨灰盒的水泥洞穴,就让贫穷的郝婶掏出了二千多元。 铁蛋烧过纸,秀秀也要为郝叔烧纸。郝婶觉得不妥,就不让秀秀烧。可秀秀坚持要给郝叔烧纸。她跪在郝叔的墓前,先是朝着墓碑三磕头,然后,就叫了声,“郝叔,我的恩人,我的亲人啊!”便一页页地撕着那本《路在何方》的纸,放在燃烧的火堆里,泣不成声地哭着。 书页在火堆中一页一页地燃烧着,冥冥的火光中,秀秀又看到了郝叔坐在病床的边上,关注着看着一滴滴的药液在往下滴着,输入一个无家可归的农村女孩的体内;看到郝叔用无所谓惧的浩然正气痛打着那个把她欺负得没办法的木业厂的小经理,并逼着他把她的工钱拿了出来;看到郝叔每次见她时的那种欢欣与喜气的样子;看到郝叔在邻里邻居面前夸赞她的那种骄傲和自豪。可是,这样一个好端端的人,却就这样地从此远去了。这怎么让她不伤心痛感! 书页在一页页地燃烧着,想着郝叔的离去,想着自身的经历,秀秀倍感忧伤。她越哭越痛,与其是在哭郝叔,道不如说是在哭她自己。郝婶和邻居大婶见她哭得在快要昏倒过去,便硬是把她拉起,架着扶着把她送到了路边的车上。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聚散离合总关情》) 明星艳史78.感恩回报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从墓地回到了郝婶家,秀秀已经平静多了。这是她成人之后第一次给死去的人烧纸,让她对人生在世的生活意义有了更加深刻的思索。人活着时争争斗斗贪心不足,可死了之后,却是往火葬场里一送,往墓地里一埋,便从此了结。这样一想,就觉得人生苦短,自当珍惜,有啥好争的,有啥好斗的? 而作为她自己来说,应该去过一个明星一样的生活,还是应该去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她觉得自己此时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十分地清醒。明星追求的是人们的崇拜,而普通人追求的则是生活的本质。而人只有在为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而活着时才最平稳踏实。至于别人对你崇拜不崇拜,仰慕不仰慕,又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想,秀秀就觉得心底豁然开朗了许多,苦闷烦恼也顿时烟消云散。 秀秀知道郝婶一家的生计全靠郝叔东奔西跑干些零活来养家糊口,可是,郝叔这么一走,家里的顶梁柱就倒了。她就问郝婶,“婶呀,你和铁蛋以后的日子咋过呀?”郝婶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就说,“不行,我就去找活干,要不,就去拾破烂。” 秀秀一听,就搂着郝婶的脖子,说,“婶呀,我不让你去拾破烂,以后,你和铁蛋的生活费我包了。你就在家里好好地给铁蛋做做饭,没事了就打打麻将散散心。只要我秀秀能生活下去,就一定会让你们也能生活下去。” 可郝婶摇了摇头,说,“你是怕婶子拾破烂会丢你的人?”秀秀说,“不是,我是觉得婶子是个干净利索的人,咋能去拾破烂?”郝婶长叹一声,“婶子我平时最看不上的就是拾破烂,可是,婶子我多年没干过活了,而且,啥活也不会干,不去拾破烂,还能干啥?再说,婶子再苦再穷也不能靠别人养活,要是那样,我不成寄生虫了?” 以后的几天里,秀秀就一直在想办法为郝婶找活干。秀秀过去找过活干,深知在这个人口拥挤过剩的城市里找活干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别说是象郝婶这样年岁已大的中年妇女,就是从农村来的年轻女孩都整天找不着活干。所以,她想如果要是按正常渠道找活肯定是行不通的。于是,她就打电话给尚编辑,“尚编辑,你在太华路那边有没有认识的人,给我郝婶找个活干?” 尚编辑说,“我跟太华路街道办事处的张主任关系很熟,曾经报道过他们街道的事迹。不过,你婶她能干啥活?”秀秀说,“啥活都行,但不能太累,她年纪也不小了。” 尚编辑给张主任打过电话,就给秀秀回话说,“张主任说他可以安排郝婶去扫街道,但工资很低,每月只有二百四十元。”秀秀心想每月二百四十元咋能够他们母子俩生活?而且,铁蛋又在上中学,花费是很大的。 但秀秀还是对尚编辑说,“二百四十就二百四十吧,反正这活也不累,时间也不长,不耽搁回家给孩子做饭。但你得给张主任讲明,每月发工资要给郝婶发四百四十元的工资,另二百元的钱由我来支付。因为郝婶这人很倔,我昨天给她送了两千元钱,她不但没要,还差点跟我闹翻脸。不过,这事一定要张主任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尚编辑说,“文秀呀,你真是个好人,实实在在的活雷锋。”秀秀说,“就算是扶贫吧。城里人老是给乡里人扶贫,可城里也有很多的穷人。郝叔生前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不报。”尚编辑又对秀秀说,“我给张主任说过了,让他想办法给郝婶办理最高等级的低保。他说没问题。”秀秀说,“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接着,秀秀就给郝婶打电话,说,“婶呀,我已经托人在太华路街道办事处给你找了个扫街道的活,每天早上和晚上打扫两次,既不耽搁给孩子做饭,也不耽搁你打麻将。”可郝婶马上就说,“秀呀,我现在哪还有心思打麻将呀。”秀秀说,“郝叔不在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要想开些,该干啥还得干啥。你要是再郁闷不乐,老是想不开,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孩子咋办?你和孩子能好好地生活,想必郝叔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 郝婶觉得秀秀说得有理,但郝婶却说,“已经有人替她到街道办事处找过活,但那里的活工资很低,每月只有二百四十元。”秀秀说,“婶呀,我给你找的这活可是托了很大的关系才找到的,属于特殊照顾,每月工资是四百四十元,但这话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一说出去,就会有人告你,会让人家领导很为难。”郝婶一听,就高兴地说,“放心吧,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 这天上午,秀秀刚拍完女主人公遇见过去的男友在街口补鞋的这幕戏,剧组的一个小伙子跑来对她,说“胥文秀,有人来找你,说是你亲戚,在传达室里等着你呢。”秀秀就纳闷:我在这里哪有什么亲戚,这人会是谁呢? 于是,她就卸了妆,换了衣,便急忙来到了传达室。进到传达室里一看,竟是表哥志先。她不见这个表哥还罢,一见就怒火万丈义愤填膺。说起这个表哥可算是她在本地的唯一亲人,可是,就是这个亲人却在她最危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但**了她,而且还多次乘人之危欺侮她虐待她,把她往外赶。 于是,她把志先叫到没人的地方,没好气地说,“找我有啥事?”志先下下气气地说,“听说你当了演员,还成了大明星。过去,我对你不好,你别放在心里,其实你走了之后,我很后悔,一直想把你再找回来。”秀秀心想你找我无非是想让我继续给你当**。这样一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很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有啥事,我还忙着呢。” 志先支吾着说,“你妈来电话,说你爹病重很厉害,人快不行了,要你赶紧回去看看。”秀秀说,“我知道了。”她看表哥还不走,就问,“你还有啥事?”志先闷了半天,才说,“我那收家具的活没生意,干不下去了,你帮我找个活干吧?” 秀秀一听,就说,“我又不是开工厂的,哪有活给你找?你不是爱打麻将,就成天呆在麻将馆里打麻将好了,还用找啥活?”志先见秀秀这种态度,也没再多说,就灰溜溜地走了。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悲观情绪》) 明星艳史79.父母情深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自秀秀离家逃难到现在,已经有两年没见父母,没与父母联系过了,只是听鹏娃说过父母在家里常常受到常副乡长家人的威逼和骚扰。所以,一听表哥这话,秀秀就想要不是父亲真是到了快不行的地步,母亲是绝对不会打电话让她回去的。 想着离家时,母亲把那一万元钱用针线缝在了她的衣服上,想着父亲一直闷着头坐在表姑家的堂屋里吸着烟,直到天亮的情景,秀秀就禁不住地泪流满面。在她人生的这二十一年中,父母娇她宠她,供她读书上学,她非但没有给过他们任何回报,还给他们惹出了一场大灾大难。想起这些,她就感觉实在是太愧对他们。现在,父亲得了大病,在等着她回去,这让她咋能不心急如焚? 可是,剧组眼下正夜以继日地赶着拍戏,她实在没法离开,于是,她就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她通过影视路派出所的李副所长跟长武公安局河涧乡派出所的杨副所长联系,要到了河涧乡河滩村村长家的电话号码。因为整个河滩村里只有村长一家有电话。 秀秀就把电话打到村长家。村长老婆接着电话,一听是秀秀,就用殷勤的口气,说,“呦,是秀秀呀,听说你都成大明星了。”秀秀就问村长老婆,“婶呀,我爹病得咋样,现在是不是住院了?”村长老婆说,“你爹哪有什么病啊,现在还在地里干活呢。要说有病,还不是想你了。”秀秀说,“那我妈咋说我爹病得不行了,让我赽快回去。”村长老婆说,“兴许是不是有别的事吧?”秀秀就说,“婶呀,你把我爸我妈叫来,我想跟他们说说话。” 一会,村长老婆就把秀秀的父母叫来了。母亲一听到女儿的声音,就一个劲地喊道,“秀呀,秀呀,我的儿呀。你过得好吗?”秀秀说,“妈,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操心。你的身体好吗?我爹的身体好吗?”母亲说,“好,都好好的。”秀秀说,“那你干嘛给志先打电话,说我爹病得不行了,要我赶快回去?” 母亲说,“秀呀,妈有事求你呢。”秀秀说,“妈呀,你有啥事,就直说。”母亲说,“还不是常副乡长家的事。”秀秀就说,“妈,我听鹏娃说常副乡长家人老是到咱家闹腾,他们那是侵扰,是违法。妈,他们要是再敢这样,我非让他们有好果子吃。” 母亲说,“县法院已经把传票送来了,要你下个星期一早上十点准时到庭。”接着,母亲又说,“人家常副乡长家在县里有人,都把人找好了,还说这次不把咱家弄倒弄臭不拉倒。”秀秀一听,就火了,说,“他们想把我弄倒弄臭,怕不是在做梦吧。” 接着,父亲接过话筒,跟秀秀说,“娃呀,你好吧?”秀秀说,“爹,我好着呢。”父亲又说,“娃呀,你现在是省城里的大明星了,认识的大人物也恐怕不少了,你也该想办法找找人,要不,到了开庭那天,咱家可是要吃亏的。”秀秀说,“爹,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接着,母亲又从父亲手里要过电话,对秀秀说,“娃呀,永福那娃没良心,你也不要等他了,你出事后,他就跟中心校的秀琴好上了,结婚一年多了,孩子都三个月了。你现在找到合适的人没有?啥时间带回来让妈看看。” 秀秀说,“妈,我出了那事,只能怪咱自己,不能去怪人家。不过,我年龄还小,还不急着找。”母亲说,“你虚岁都二十二了,还不急着找,再大,就不好找了。”秀秀笑了,说,“这事你不要操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该咋办。”然后,又说,“我现在拍片正忙,我爸没病,我就不回去了。”母亲说,“工作要紧,我和你爸都好,你就不用回来了。” 打完电话,秀秀把母亲和父亲的话给黄导演说了一遍,还说,“听说下周一开庭要让我到场,我想我最好还是不出庭为好。我不是害怕出庭,而是不想在这种场合出头露面。”黄导演说,“我想想办法,最好还是不让你出面。” 说着,黄导演就打电话给冯律师,让冯律师想办法。冯律师回话说,“按规定如果开庭,文秀是必须要到庭的,如果能有比较特殊和说得过去的理由,就可以避免到庭。”黄导演说,“《天国历险》马上要去参加金棕榈电影节和评奖,如果在评选前开庭会对文秀的名誉造成一定的损害。” 冯律师说,“可以要求当地法院在开庭时不要对外声张和渲染,也不要让记者到场。”黄导演说,“这话咱们说恐怕不行吧?得要有关人物说话才行呢。”冯律师说,“这事也不难,要打电话给有关领导,向他们打个招呼,请示一下。”黄导演说,“那我给省高院的沈院长去个电话。” 在黄导演接到通知,要带着秀秀和周驰去法国戛纳参加金棕榈电影节之前,长武那边的法院就对常副乡长遇难一案进行了开庭。为了能了解开庭的详细情况,黄导演派录像师跟着冯律师一同去了长武。经过两个来小时的法庭辩论,法庭以常家一方无事实依据败诉,而《都市晚报》记者刘峰偏听偏信以讹传讹,对胥文秀的报道属于偏听偏信以讹传讹,严重违反了新闻工作都的职业规范,必须登报向胥文秀公开道歉。但对《都市晚报》对胥文秀造成的精神损失赔偿四十万的要求,却没有得到法院的认可。 但是,凡是明眼人对这个结果一看就能明白,常家、影视公司和报社三家都肯定是找了人,而且,都是很有势力的人物,所以,这个结果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中庸保守和不偏不倚。当冯律师把这个结果打电话告诉黄导演和秀秀时,黄导演和秀秀都觉得这个结果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可以说正是他们所期望的,而且能得到这个结果,沈院长的话肯定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当天晚上,飞天影视公司为《天国历险》剧组举行了盛大的晚宴,名誉上是欢送《天国历险》参加法国戛纳电影节展演,实际上却是为秀秀官司的胜诉与了结进行庆祝。所以,整个晚宴上,领导和剧组成员们不停地向秀秀敬酒,向她表示祝贺。 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的综艺频道也对晚宴进行直播。直播的镜头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秀秀,节目主持人对她做了采访,向她问了许多问题,要她谈谈对这次胜诉的感想,还问她是否有望获得金棕榈最佳女主角奖。这些问题都是她很不想回答,而且也是她并没有把握回答的问题,但又不能不回答,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影迷和那些关心她的人们很想知道的问题,所以,她就以坦诚和低调的口气回答他们,既不把话说得很满,也不让人觉得她是在有意拿架子。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真爱》1.离家出走) 明星艳史80.金棕榈奖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几天后,黄导演带着秀秀和周驰乘飞机去了法国参加戛纳电影节。戛纳是法国南方的海滨小镇,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每年五月中旬举办的电影节与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和柏林国际电影节并称为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也是当今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国际电影节。戛纳电影节评选的最高奖项为金棕榈奖。 秀秀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国际电影节,见到了许多国际电影界的名演。她们美貌出众,演技高超,名字让人一听就如雷贯耳。与她们相比,秀秀感觉差距明显,所以,秀秀对赢得戛纳影后一奖未抱多大的希望。但公司也为她专门制作了晚礼服。那是一件裸露着右臂的长裙,瀑布一般地跌落在地面上,宽大的裙裾拖在地上,象一片美丽的云彩。而晚礼服那鲜丽的中国红让她这位中国女孩特别地引人注目。 这身晚礼服秀秀曾在苏州穿过,那是在中国电影百花奖的颁奖晚会上,可是,这身中国红当时并没有给她带来幸运。但是,在国外却不同,她代表并不只是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而是代表着中国电影,不管能不能获奖,都要展示出中国演员的风采。所以,她不论参加什么样的活动,都尽量表现得有风采有风度,有礼有节落落大方,保持着东方美女的那种圣洁与神秘的气度。 在颁奖晚会上,当她穿着这身晚礼服,挽着风度翩翩的黄导演走进会场时,许多国家的同行们纷纷与他们握手合影。这让秀秀感到很是荣幸。一直到晚会开始,她和黄导演、周驰才坐在规定的座位上。 晚会开始了,主办方和主持人都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讲着话。她也并没注意他们到底是在讲些什么,因为他们讲些什么似乎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当颁奖的主持人提到她的名字时,她一点都没有反应。这时,她看到全场的人都在朝着她看着,有的人还在向她打手势,让她上台。可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上台。直到那位陪同他们一起来的年轻翻译跑到她面前,对她说,“胥文秀,让你上台领奖呢。” 可她不相信,对着翻译说,“你没搞错吧?”黄导演这时也明白过来了,催着她说,“快点,都在等着你呢。”可是,她还是半信半疑,只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不敢往台上走。这时,那位颁奖的主持人,又用英语朝她喊道,“胥文秀,中国。” 这次她才听清楚了,就在她走上通往颁奖台的红地毯时,她还觉得自己是走在梦幻之中。当她从颁奖人的手上接过戛纳影后奖时,在场的人不住地为她鼓掌。她一边举着奖一边向全场招手致意。她欣喜地笑着,但泪水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随后,全国和西安的各家报纸都在显著位置刊登了《天国历险》获得金棕榈奖和胥文秀获得戛纳影后奖的消息。秀秀和黄导演他们是在第二天下午返回西安,当迎接他们凯旋而归的彩车从钟楼前面经过进入东大街时,欢迎他们归来的影迷和市民把整个街口都给堵死了,人们挤在街道旁边,不住高喊着,“胥文秀胥文秀。” 秀秀被眼前这种热烈的场面感动得热泪盈眶,从失落中国百花奖到荣获戛纳影后奖,悲喜两重天,让她深深地体会到了影迷和西安人民对她的寄以的深情与厚望。她打开车窗,把头和胳膊伸出来,不住地向人们招手致意,抛洒热吻。 她见道路被影迷们堵死了,车一动也没法动,就下了车,与影迷们握手,给他们签名。这样一来,影迷的喊声更高了,那些拿着《路在何方》一书的人都挤着过来找她签名,而且人是越来越多。专来拍摄他们归来的电视记者也从摄影车里出来赶拍画面,进行着现场报道。 东大街本来就是市中心车辆和行人最密集的街道,这样被人一围,整个车辆就处在了堵塞和停止状态。许多交警被紧急调集起来,忙着疏散人群和疏通道路。几个交警见秀秀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就冲进人群,硬是把秀秀架着塞进到了一辆警车里,然后,打开尖厉的警笛,缓慢地从渐渐散开的人群空隙中绕道从新场广场那边开去。 车开到飞天大酒店门前,公司的领导们都已排列成一排在迎接着他们。见她一人被警车送了回来,公司总裁刘总就问,“黄导他们呢?”秀秀说,“车在东大街被堵着了。他们可能要等上一会才能过来。”总裁当即就拉着她的手,把她领进一个包间里,指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瘦老头说,“这是吴非大导演,原来是咱公司的首席导演,现在可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导演了。” 秀秀忙着跟吴导演握手,说,“认识认识,早就认识了。”吴导演笑道,“我的大明星,咱们啥时认识的?我怎么不记得?”秀秀说,“你忘了,那次你执导《爱似薄雾》时,还让我担任卖服装的女老板。”吴导演想了想,就笑道,“记得记得,那时,你还是个群众演员,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了大名星了。” 正说着,李主任从外面进来了。不等秀秀起身,吴导演马上对秀秀说道,“这是《影迷》画刊的李主任,全国著名的摄影师。”秀秀点着头,说,“认识认识。”然后,就用十分惊奇的口气朝李主任问道,“你怎么也来了?”李主任笑道,“没想到吧?我和吴导演可是专门接你来了。”说着,便拉起秀秀的手,说,“过来,我有话对你说。”说着,便把秀秀拉到了屏风后面,说了声,“我的小心肝,真是把我想死了。”便搂着秀秀亲吻起来。 亲吻了一会,李主任对秀秀说,“吴导演说了准备马上拍摄四十集的大型电视连续剧《武皇则天》,要你担任剧中的武则天。”秀秀惊喜道,“真的?这真是太好了。刚好,这边的《明星艳史》也已经拍完了。” 但她马上又担心起来,说,“就怕黄导不肯放人吧?”李主任说,“这事我们已经跟公司的刘总说好了。刘总都同意了,他黄导还有什么不肯同意的。”秀秀一听,还是有些闹不明白,因为她不相信刘总会轻而易举地把她放走,毕竟她获得了戛纳影后奖,能获得这种大奖的人全国好像也只有她一人,于是,她就说,“刘总不可能放我走吧?” 李主任笑道,“当然,刘总是不会随便把你放走的,可是,我们跟总是有交易的,那就是把刘总的女儿也调到北影。”秀秀点了点头,就扑上去,紧紧地搂住了李主任的脖子,说,“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了。”李主任说,“这不需要感谢,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是吗?”秀秀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忘情地在李主任的脸上亲了又亲。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真爱》2.城市生活) 明星艳史81.投身北影(续完) 明星艳史(中篇小说)张宝同 这时,外边一阵喧闹,原来是黄导演和周驰他们回来了。大家就起身热烈鼓掌,并请黄导演和周驰落座。等大家都各就各位了。刘总就端起酒杯,提议说,“让我们以最崇高的敬意,为《天国历险》获得金棕榈奖和胥文秀获得戛纳影后奖庆贺干杯。于是大家都起身举杯跟黄导演和秀秀碰杯。接着,在座的每一位都纷纷拿着酒杯,单独地来到黄导演和秀秀面前与他俩碰杯和祝贺。 在座的差不多都是影视界的名人,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所以,大家在一起也不拘束,推杯换盏,情投意合,说着一些客套的话语,随便地找个理由,不断地碰杯畅饮。 等酒喝得差不多时,吴非导演跟黄导演碰了下杯,说,“亮子,我这次是来求你一件事,看你给不给面子。”黄导演说,“吴导一直是我的老师和导师,有啥事随便打个电话就行了,还用得着亲自跑来?”吴导演说,“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马上要拍《武皇则天》,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女主角,能不能把胥文秀借我用用?” 黄导演的脸色马上阴沉起来,说,“除了文秀,别人你随便挑。因为我还想拍《天国历险》的续集,没她不行。”吴导演说,“除了胥文秀,别人我谁也没看中。再说你那个《天国历险》也该见好就收了,别拍什么续集,弄个虎头蛇尾狗尾续貂,何苦呢?”说着,就对刘总说,“你说是不是,刘总?” 刘总不可置否地哼了哼,然后,就对黄导演说,“黄导,我看把胥文秀借给北影也没有什么不好,北影毕竟是全国著名的大厂,各方面比咱们强,让文秀到那里经历经历锻炼锻炼也不是没有好处。” 黄导演见刘总都开口了,就说,“想必刘总已经答应了人家?”刘总马上摆手,说,“那道没有,我不过是说说我个人的看法,具体让不让文秀去,还得要黄导定夺。”黄导演沉思了一会,说,“这样的大事让我来定夺,我也不敢承担。”说着,就对秀秀问道,“秀秀,你是咋想的?” 秀秀见黄导演把皮球踢给了她,就觉得很是为难,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易表态,弄不好就会伤害和得罪黄导,而黄导演则是她这一生中最应该感激和报答的人。她显出了一些难色,但她知道这是她必须表态的时候了,于是,她想了想,就说,“大家想必都看过我的《路在何方》一书,知道我的身世和成名。我从一个农家少女成为一个演员或是一个明星,全是仗着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的导演和老师们的提拔和重用。其中黄导可以说是我这一生中对我帮助最大扶植最多的恩人,也就是说没有黄导就不可能有我胥文秀的今天和今天的一切。所以,对于黄导,我心里总是充满着感激之恩和感激之情,觉得他对我的帮助和扶植是我今生今世都无以回报的。所以,让我离开黄导演,从感情上我是不能接受的,可是,我也知道北影是全国著名大厂,是藏龙卧虎之地,是影视界的演员们和导演们梦寐以求的地方。我想如果我能到那里学习锻炼,定会有很大的长进。刚才吴导演说了要借我过去一段时间,我想这道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真是要调我过去,那我肯定是不会去的。因为飞天影视制作有了公司和黄导演给了我这么多的机会和荣誉,我还没有报答呢。” 听着秀秀的表态,吴导演说,“绝对只是借用,这点请亮子和文秀放心。”黄导演仍然沉着个脸,说,“别不是刘备借荆州,一借永不还了。”吴导演笑道,“亮子,你也太多虑了吧?我的话你还不信?”李主任也附和着说,“吴导演是影视界的知名前辈,德高望重,说话不可能不算数。这点请黄导放心。”然后,就对刘总说,“你说是不是,刘总?” 刘总说,“那是那是,吴导也是从我们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走出去的,他的为人处事我还是了解的。”黄导演见大家都表态了,就说,“看来,我今天是少数派了。再说,秀秀也表示想去北影闯荡闯荡,我就更是没有理由强留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因为这事闹得大家心情都不是很畅快,所以,酒再喝下去就没了滋味。于是,吴导演和李主任又跟黄导碰了碰杯,就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得赶回北京拍戏,不能久留,请亮子见谅。”说着,就要告辞。刘总和黄导也不婉留,就起身相送。 吴导见大家已经起身,要送他们,就说,“文秀这就要跟我们走了,你们没啥意见吧?”刘总忙说,“没意见没意见。”就送着吴导他们出门。秀秀就跟在了吴导演的后面朝外面走着。 走到门外时,大家就握手告别。秀秀觉得也该向黄导演道别了。可是,她知道黄导演心里很难受很窝火很憋气,肯定也对她有很深的怨气,所以,她真是不知道该向他说些什么。 当吴导和李主任已经走到车门跟前时,她才走到黄导演跟前,啥话也没说,就一下子扑在了黄导演的怀里,紧紧地与黄导演拥抱在一起,许久才说,“黄导,你等着我,我肯定是要回来的。” 黄导演用力地点了点头,说,“你走吧,有吴导演和李主任,你的名气会更大的。”可秀秀却说,“我舍不得你,舍不得飞天公司。”可黄导演说,“你先过去吧,过不多久,我可能也会过去。到时,咱们又能在一起了。” 秀秀一听,反悲为喜道,“真的?那可是太好了。”黄导演说,“真的,吴导演给我说过好几次了,可我一直没答应。”说着,便推开秀秀,说,“你快去吧,吴导他们在等着你呢。”秀秀这才说了声,“再见,黄导。”然后,朝着台级下停着的小车走过去。 小车开动了,李主任用胳膊搂着她的腰,把脸亲热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让她有种踏实而温馨的感觉,但她心里还是感到有些不安,因为她觉得李主任和吴导演是在用一种强行的手段把她从黄导演手里抢夺过去,就象是一个人倾心尽力栽培的花让别人强行要走似地。虽然她对黄导演心存怜悯和不公,但她觉得还是应该离开这里,去到更宽阔更广泛天地间遨游。 车渐渐地远离灯红酒绿的飞天大酒店,驶入漆黑无人的郊区公路。这时,她回过头来朝后望去,却见飞天影视制作有限公司已经成了黑夜中一片迷幻的星空。于是,她就想自己就是从这片星空中升起的一颗璀灿的明星。 2017.2.10初稿2.25二稿 请关注张宝同的签约作品《诗意的情感》纪实著,精短散文、生活随笔和中短篇小说,正在上传《真爱》3.401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