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长乐》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赢了!离开 一柱擎天,三骰一点。 “一,一点?”富贵颤抖着声音说。 富贵再唱完两点以后便认为老大已经胜券在握了,现在这个场景委实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啊。 他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眼花,他看了眼摇出一点儿的这个瘦削男子,喉结上下滚动。 他年纪才多大,怎么练的这一手出神入化的赌术 《郡主长乐》第二百八十九章 赢了!离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关键局——叠骰子 这种情况确实可能出现,毕竟赌大小,不是大就是小,他总不可能因为那小子选了正确答案,自己就选一个错误的吧。 “既然这样,那就加大难度吧,接下来的两局我们来赌点数。”李老大这么说也是为了避免刚才那样的局面再次发生。 司宁闻言看了王鹤一眼,她刚才之所以说赌大小就是因为刚才在楼下的时候王鹤同那个高个汉子玩的就是这个。 赌点数? 她并不知道他会不会。 王鹤注意到长乐郡主看过来的眼神,识别出她眼中的询问,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他可以。 司宁接受到信号,扬唇一笑,“好啊,那就谁的点数小谁赢好了,不过万一还是平局怎么办的?” 虽然赌点数出现平局的可能性比赌大小要小的多,但是司宁觉得自己还是问一问。 司宁心中认可王鹤,但她也没有觉得这个混迹赌场多年的李老大赌术不行,否则他也不会是这里的老大了。 李老大:“我纵横赌场多年,自然不好欺负郡主新手,这样吧,如果是平局的话,那就算郡主你赢,你要调查的事情我一定派人调查的清清楚楚的。” 富贵又拿了一副筛盅并三枚骰子上来的,和桌上原有的筛盅并排放在一起,左右来回打乱调换,然后停下。 “小子,你先选吧。”李老大说。 筛盅和骰子都是由他们提供的,让他先选,也是为了避免出现任何其他情况,当然了这个其他情况就是所谓的出老千。 王鹤浑不在意地直接选了更靠近他的这一组筛盅,一手拿着一手托底,随意晃了两下就停下动作,把筛盅放回了赌桌上。 “我好了,李老大,您请。”王鹤瘦削的脸上十分平静,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样。 他这幅举动自然引起了周围众人的侧目,李二和李三的眼神有些怀疑,他这样真的行吗? 李老大也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王鹤,不知道这小子是扮猪吃老虎还是就是一只猪。 只有司宁用人不疑,见王鹤这般,心中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李老大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看了王鹤一眼,拿起筛盅凑近耳边,闭着眼睛上下晃动筛盅,他的耳朵随着骰子在筛盅里碰撞的声音微动。 一副高人模样。 司宁看着李老大这幅仪式感十足的摇骰子的方法,刚才还坚定不移相信王鹤的心微微动摇,王鹤刚才就摇了那么两下,是不是有些敷衍了? 良久,李老大停下动作,小心地把筛盅放回赌桌上,掀开筛盅,筛盅里的三个骰子都是一颗红点在上。 “承让,三点。”李老大面上难掩自得,和他听到的一样。 司宁看着李老大的点数,三点,这个点数可以说是极小,司宁的视线下意识地转到王鹤手下的筛盅上,应该没问题吧? 看着李老大的三点的,王鹤嘴角勾起一抹笑,这还是司宁第一次看见王鹤笑,本来还有几分忐忑的心情,在看到王鹤脸上的笑后,司宁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 毕竟不论结果如何,她总是不亏的。 王鹤显然没有被李老大的三点吓到,只见他极其平淡地掀开筛盅,同样的三颗红点朝上。 周围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居然又打平了。 “承让,三点。”王鹤嘴角微扬,面上的笑意弱化了他因为瘦削的脸庞带来的苦相。 不过他是笑了,李老大却笑不出来了,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年轻瘦弱的男子。 看他的穿着打扮和状态模样,显然家境不好,再加上他的年纪,实在不像是赌术高超之人啊。 李老大看向王鹤的眼神里带上了慎重,古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看来是自己着相了。 富贵看着赌桌上的局面也愣住了,不过他很快便放应过来,唱道,“三点对三点,平局。” “看来的我今日的运气确实不错啊。”司宁笑着说,捡到了王鹤这样一个厉害的人。 “运气只是一时的,实力才是长久的。”李老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王鹤的眼神里,却已经把他当作了对手。 司宁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有一局。” 李老大此刻已经知道自己对面这个小子的赌术不在他之下了,但他并没有因此就产生什么退缩之意,反而战意更甚。 他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在这皇城之中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都是因为他从来不知道退缩是何意。 男子汉大丈夫,生当无愧于天地,遇事就退缩那就是孬种。 “那就再来。”李老大拿起筛盅,重复之前的操作,只是这次他摇晃筛盅的时间更长,听的也更加仔细,他的眉心紧皱,额角都沁出了汗的。 显然这次对于他来说很费心力。 千万不要以为赌骰子就是靠运气,运气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赌骰子靠的是手上的功夫,耳朵的功夫以及心力。 良久,李老大停下手中的动作,睁开眼睛的,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放下筛盅。 自打李老大刚才开始摇筛盅的时候,王鹤便凝眉看他,耳朵微动。 见他停下动作,王鹤没什么犹豫便拿起自己的筛盅开始上下摇晃,他这次显然也比之前要更加认真。 司宁和李二、李三的心好似都化为了王鹤筛盅里的骰子,随着他的摇晃牵动着自己的心神。 最后的关键局,就算之前再怎么放心,现在也是不免有些提着心。 不过王鹤显然并没有紧张,他放下筛盅后便一脸平静地看向李老大,“您先请。” 李老大也没有推辞,他对于自己这一把摇出来的点数显然很自信,筛盅一掀开,富贵便笑着唱道,“两点!” 三枚骰子,其中两枚叠在了一起,最上边的是一点的,另外单独的那一枚也是一点,一共两点。 看到两点的点数出来,司宁有些紧张了,她之前去赌坊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点数。 这一手叠骰子其实也算的上李老的绝技,就是不怎么熟练罢了,十次里大概只能中五次,这次刚好赌中了,李老大显然也十分满意。 “该你了。”李老大看向王鹤。 王鹤笑着看了李老大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李老大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只见王鹤缓慢地掀开筛盅,待筛盅被彻底掀开之后,众人都沉默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赌大小 就是那个京城百姓口中刁蛮任性,无恶不作的长乐郡主。 司宁一副悠然地靠坐在椅子上,笑着看着他,“这重要吗,李老大?” 听见司宁点出自己的名号,李老大眼神微深,“看来郡主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比你想象的要再多一点儿。”司宁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李老大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老大看了一眼司宁身后的李二、李三,“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想要调查什么事情?” 他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不会上赶着把生意往外推,刚才之所以询问她,也不过是出于好奇和谨慎罢了。 毕竟他干的是这种买卖,还是在天子脚下,自然是要谨慎的。 前边的赌坊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他真正的生意还是贩卖情报,但是他也不是什么人都卖的,这新顾客必须有老顾客的推荐才行。 所以当他看到独自前来的司宁自然会有所警惕,按理来说没有熟客推荐的人他是一概不接待的,但谁让他看到了两个眼熟的人呢。 “你是贩卖情报的,应当知道今日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事情是什么吧?”司宁开门见山地说。 李老大一挑眉,“如今京城议论最多的不就是郡主你的事嘛,怎么?你让我帮你调查幕后黑手?” 李老大就是搜集情报的,自然一眼便发现了今晨开始在百姓中爆发的流言背后肯定有幕后推手,不然消息不可能发酵的这么快,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席卷了整个京城。 就连朝堂都有所牵扯。 “没错,只要你能调查到幕后黑手是谁,价钱方面好说。”司宁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价钱不价钱的再说,不知郡主可否知道我这的规矩?”李老大说。 “规矩?什么规矩?”这点儿司宁是真不知道,她前世只知道这么个地方和这么个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听李老大这么说,司宁眉头微蹙早知道还是应该叫上李肃,毕竟他们现在是盟友了,该利用的时候还是要利用才是。 “我这儿虽然是贩卖情报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卖的,必须要有熟人推荐才行。”李老大说着视线似不经意地在李二、李三身上扫过。 最近那家伙和这长乐郡主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熟人推荐?”司宁嘴里呢喃了一遍,熟人她自然是有的,但是她并不想去耽误那个时间。 “熟人推荐什么的太耽误时间了。”司宁的眼神在赌桌上扫了一圈,“既然你里是赌场,那我们就以赌来定好了。” “这倒是有意思?说来听听。”李老大闻言脊背微挺,看向司宁,这长乐郡主果然同一般女子不同,不过也是,要是同一般女子相同的话,那家伙估计也不会像老房子着火般把事情闹的那么大了。 “我们一赌定胜负,我们要是赢了,你别接下我的委托,你要是赢了,我便带人转身就走,不再叨扰。” 嗯,如果真的输了的话,让李肃再来就是了。 司宁心里的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噼里啪啦。 不过李老大并不知晓就是了,李老大闻言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司宁,显然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和我赌?”李老大笑着看着司宁,“你确定?” “郡主,这李老大的赌术十分高超,您三思。”李二走上前,俯下身在司宁耳畔低声汇报。 “是啊。”李老大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显然十分放松和自得,“郡主还是好好想想吧,毕竟找一个熟人可要比赢我更容易。” “你不敢赌?”司宁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赌不赌就一个字,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 “你!”李老大看着司宁本来还有些生气的,但是他很快便放松下来,“好,既然郡主这么爽快,那我李某自当奉陪,说吧,怎么赌?” 司宁的视线在赌桌上扫过,“那就来最简单的骰子吧,赌大小,三局两胜,不过不是我和你赌,是他和你赌。” 司宁说的看了眼站在他身后还有些茫然的王鹤,“王鹤,过来。” 王鹤听见长乐郡主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走了过去,“郡主?” “还记的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吗,就由你来代替我同李老大比,事成之后,一笔勾销。” 司宁虽然也去赌坊里凑过几回热闹,但是她了解自己的水平,那就是没有水平,她的赌运向来都是听天由命的,也就是说全靠懵,全靠运。 司宁看着眼前瘦的脱相的王鹤,但是他的就不同了,不然刚才那个高个汉子也不会恼羞成怒地诬陷他作弊了。 “嗯。”王鹤没有拒绝,毕竟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不论这个长乐郡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她刚才救了自己是事实,他王鹤懂得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更遑论是救命之恩了。 “李老大没问题吧?”司宁见王鹤应下,心下安定了五分。 就在刚才司宁同王鹤说话的时候,富贵便已经在李老大耳边把王鹤的来历说了个遍。 “当然没有问题。”李老大应道,他不在意谁和他赌,就算这个王鹤有几分手段,他也不担心,毕竟他可是纵横赌场多年,甚少遇上对手。 “富贵,你来坐骰。”李老大说完看了司宁一眼,“郡主没问题吧?如果有意见的话你可以提,或者你让你们的人来坐骰也可以。” “不用了,就他吧,李老大是开赌坊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赌品的。” “没听见郡主说话嘛,快开始吧。”李老大不耐烦地对富贵说,他倒要看看这位长乐郡主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 “是。”富贵上前掷骰入盅,上下摇晃,骰子在筛盅碰撞出声,几下之后,富贵把筛盅扣在桌上,停住动作。 “第一局,郡主先请吧。”李老大抬手示意司宁先。 司宁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偏头看了一眼王鹤,王鹤上前一步,“小。” 李老大掀眼看了一眼,“小。” 两人落定,富贵掀开筛盅,“一三五,小。” “平局啊。”司宁勾唇一笑,然后看向李老大,“不知这三局下去要是都是平局可怎么办?” 坐骰:指负责摇骰 关于赌骰子这部分作者确实不大了解哈,大多来自百度百科,如果有什么错误的地方,欢迎大家指出哈~ 第二百八十六章 身份暴露 高个汉子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墙上,巨大的冲击让他的面容扭曲,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滑落到地面上,捂着胸口无力地咳着。 显然被李二和李三那两脚伤的不轻。 司宁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一旁扶着赌桌站着瘦子,“你,过来。” “我?”他有些惊讶。 “嗯。”司宁应了一声。 他没有多想便朝司宁走来,现在赌场里的哪个看不出司宁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纷纷为他让路。 他走到司宁身前四五步的位置停下,双手交叠举起行礼,“小生王鹤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怎么谢?”司宁挑眉看他。 王鹤:…… “那不知姑娘可有需要小生帮忙的地方,只要不违背道德和律法,小生定当尽心竭力。”王鹤一脸认真地回道。 司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了,年少的他比自己之前见过的他要有趣躲了。 “眼下就有一件事。” 司宁的话还没有说完,赌坊的管事也终于带着打手出现了。 不过他们显然早已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了,那管事先是给了打手们一个眼神,让他们先把那边哪个还哀嚎不停的高个汉子带下去。 然后抱拳冲赌坊里里的客人们道歉。 “诸位,不好意思啊,这都是我们赌坊的失职,刚才饶了各位的雅兴,真是对不住了,诸位继续,继续啊——” “切,真没意思,走吧,哥几个,咱们接着玩。” “走了走了。” “散了散了。” 没了热闹看,人群自然而然地都散了。 看着大堂内恢复了秩序,嗯,虽然是乱糟糟的秩序。 管事的走到司宁面前,朝她恭敬地抱拳行礼,“姑娘,我家主子有请,您请。” 管事说着胳膊朝二楼舒展,示意司宁上去。 他的所做所为在司宁的预料之中,所以她丝毫没有什么意外,“前边带路。” “是,请跟小的来。”管事说着上前引路。 司宁跟在他身后脚踏上第一节楼梯的时候,她突然停住,回头看向王鹤,“跟上。” 王鹤沉默了一下,揉了揉被发青的手腕,还是跟了上去。 李二不着痕迹把王鹤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脚步虚无无力,呼吸粗重,身形单薄,手腕瘦弱无力,并非习武之人,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管事引着司宁上了二楼,二楼同一楼大堂不同,这里是一个个的单独包间,主要是提供给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一个隐蔽的赌博场所,毕竟赌钱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尤其是对于家中有权有势在朝中有官职的人来说,他们要是不做的隐蔽下,那些刚正不阿的御史可不会轻放他们。 所以很多赌坊便特地为他们这群人准备了这样隐蔽的地方,他们进来的时候甚至都不少从赌场正门进来的,而是从隐蔽的后门而入。 司宁虽然不曾进去,但这里的房间显然不隔音,里边的人说话的声音很大,站在门外的走廊里都能听得清楚。 “有些嘈杂,姑娘莫怪,请跟小的来。”管事笑笑便带着司宁一行人朝更深处走去。 李二、李三神情放松的跟在司宁身后,倒是王鹤看着管事的领他们朝更深处走去,眉心不由蹙起,心中有些忐忑。 不会是这家赌坊的主子嫌弃他们在赌坊闹事,故意把他们带上来惩罚的吧,这般想着,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这位姑娘也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在赌坊动手的,要是一会儿这赌坊背后的主子真的要惩罚他们的话,那自己便跟他说清楚,这惩罚自己一人就是了。 这般想着,王鹤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很快管事的停下脚步,他站在一扇厚重的门前边,对司宁说,“姑娘,主子就在里边,请。” 说着他敲了敲门,门便被人从里边打开了,和他们之前路过的那种包间不同,这间房间的隔音显然做的非常不错。 开门之前,他们站在外边一点儿也听不到里边的声音,但是一开门里边鼎沸的人声直灌入耳朵。 这间房间看上去不小,左右两边各摆放这两张赌桌,正前方还有一张。 左右两边的赌桌上已经坐满了人,正对着门口的那张赌桌上倒是只有一个人在。 虽然司宁他们这一群人不算少的,但显然他们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毕竟他们正赌的尽兴。 只有正对着他们的那张赌桌上那个露着半个臂膀的男人抬头瞥了他们一眼,但也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继续低头玩着筛盅。 司宁没有犹豫径直朝他走去,她走到赌桌前,李二为她搬来一张椅子,司宁坐在男人对面轻敲了一下赌桌。 “你是这赌坊背后的主子?” 男子抬头看她,眼神在司宁身后扫过,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没错,今日招待不周让姑娘受惊了,是我们的不对。” “那些并不重要,我想要同你做一笔交易。”司宁唇角一勾说道。 “交易?”男子眉心微蹙,“不知姑娘说的是什么交易。” 司宁薄唇轻启,“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男子眼神微变,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甚至还笑了两声,“查事情?姑娘可是来错了地方,我这里只是赌坊。” “我既然来了便是已经打听好了,你也不必推辞,事成之后银子少不了你的。”司宁看着男子说。 跟在司宁身后李二、李三和王鹤表情都有些僵硬,他们是真没想到她来赌坊是来做这个的。 “富贵,清场!”男子坐直身子,沉着脸朝说。 “是。”管事应下后便招呼房间内的侍从把人都给清了出去。 被清出去的这些人嘴上有些骂骂咧咧地发着牢骚,但并没有人赖着不肯走,很快房间里多余的人便被清干净了。 只剩了司宁一行人和男子一行人。 “不知郡主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这里可以打探消息?”男子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虽然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神却并非如此。 司宁对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意外,倒是她身后的王鹤瞪大眼睛看着司宁的背影,她居然就是那个长乐郡主。 第二百八十五章 救前世熟人 司宁唇角已一勾,看向他,“看来你知道这个地方啊,既然这样,那便进去吧。” 门口的伙计虽然惊诧于司宁的女儿身,但仍是一脸笑意地掀开门帘请她进去,“贵客,您里边请~” 看着长乐郡主已经进去了,李二和李三自然得跟上。 司宁之前也进过赌坊,只是不曾来过这里的赌坊,不过赌坊里面吵闹喧嚣的声音都是如出一辙。 “大!大!大!” “小!小!小!” 赌桌上赌徒的眼都是红的。 “下三滥,居然敢出老千,来人啊,有没有人管啊!” 司宁斜对面一个高大的汉子叫嚣着按着一个瘦猴一样的人,那人穿着不显,被高个的汉子制住后嘴里一直喊冤。 “我没有出老千,我真的没有?”他说话的时候很急,额角的冷汗都滴下来了。 “没有?”高个汉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你一连赢了十几场,你说你没出老千,谁信啊?” 高个汉子一边说,一边表情凶狠地看着周围的人,“你们信吗?啊?你们信吗!” 看着高个汉子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周围的人要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么是敢怒不敢言,怎么可能会有人替那瘦子辩解。 司宁今日来赌坊是有正事要做的,所以她本来没想管这事,别看那高个汉子现在闹得这么凶,具体要怎么坐,最后还是得赌坊的人确定之后才能行事。 至于说什么赌坊的人滥用私权?司宁自负自己虽然心善,但绝对不是一个烂好人。 做事情都是有规矩的,要是打破了规矩,那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司宁要上二楼,那个角落就是毕竟之地,她穿过人群向那边走去。 他们那桌的赌坊伙计真劝高个汉子,“马大爷,您是什么人啊,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小的已经派人去通知我们老大了。 你放心,这小子要是真的敢在我们这出老千,老大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虽然赌坊是灰色地带,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也是不希望出事的,毕竟出事就意味着麻烦。 但高个汉子仍旧不依不饶,“老子才不管这个,这小子敢在老子面前出老千,老子要他一只手!” 他摁着瘦子的手,抽出腰间别着的刀就要朝他的手砍去。 瘦子男子根本不是高个汉子的对手,被他摁在赌桌上,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刀在自己眼前放大。 在刀就快要砍刀他手腕的时候,瘦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的,他反而是听到了金属碰撞争鸣的声音。 他试探性地睁开眼睛,之间一柄剑斜插在赌桌上,那人的力道显然不小,剑身入木三分,可能是因为剧烈的撞击,那剑的剑身仍在颤动。 纵然他没有亲眼看见,但他也知道是这剑救了自己,看着自己完好的手腕,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赌桌上。 而刚才还一直摁着他那个高大汉子,此刻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 “谁?!那个乌龟儿子王八蛋敢坏爷爷的好事!”高个汉子松开按着瘦子的手,手上拿着刀扫视着周围的人。 “乌龟儿子王八蛋说谁?”司宁冷笑着看着他。 刚才的事她本来是不打算管的,但这汉子下手也太过狠辣了,更何况他并没有那人出老千的证据。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司宁认出了那个被他摁在桌子上的那人。 她前世在李肃身边见过他,那个时候的他沉默寡言,跟在李肃身后就像一个影子一样,那个时候的他是李肃的门客,和现在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的只有一只手。 想来应该就是在这次事故中被那高个的汉子给砍掉的,没看到便罢了,既然看到了,司宁怎么也不可能冷眼旁观。 “说你!”那高个汉子看上去像是已经输红了眼,瞳孔怒睁地看着司宁,“你个小娘皮,也敢坏爷爷的事!不想活了!” 司宁并没有被高个汉子的两句话给激到,“哦,原来是乌龟儿子王八蛋说我啊。” “你!”这个时候高个汉子也反应过来司宁刚才是故意激他,本来就泛红的眼睛如今更是连着脸颊脖梗都红了个彻底。 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 “咳——咳咳” “噗——” “咳咳咳!” “哈哈哈!” 自打高个汉子刚才闹起来,赌场大堂里的人便早都停下来看热闹了,毕竟热闹嘛,谁不爱看!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能被一个小女子给气成这个样子。 高个汉子听着周围人憋笑的声音,心下更气,他直接提着刀朝的司宁走去。 本来司宁和高个汉子之前是有不少赌徒挡着的,但那些赌徒看着那高个汉子气势汹汹的模样怎么可能不躲了。 这样一来,司宁和高个汉子之间很快空出一条路来。 周围的人虽然都不认识司宁,但是还是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倒是司宁面上平静,甚至平静的面上还能看到两分嘲讽,她是真的一点儿也没有那高个汉子放在眼里。 司宁嘴角勾起,“李二、李三。” “在。”早就守在身后李二李三闻言站到司宁身前,挡住高个汉子的视线。 司宁从来不是什么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她虽然打不过他,但是她有帮手啊,司宁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李二和李三。 而且还有两个。 李二和李三是习武之人,但看上去并不如那个高个汉子健壮,他的胳膊上全是隆起的肌肉,和他对比,李二和李三反而像是两个小鸡仔了。 那高个汉子显然也没有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爷爷道你一个小娘皮有什么依仗,原来是两条狗啊!” 他说着直接提到冲上前来,看着他那股想要杀人的气势,周围人或是躲避或是惊呼,更有甚者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倒是司宁对这场看上去实力悬殊的对决分外有信心,李肃手下可从来没有无用之人。 李二和李三也没有辜负司宁的信任,在那汉子提到冲过来的一瞬间,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抬脚踹向他。 虽然那两脚的力道看上去并不大,但显然它真实的力道并非如此,因为那高个汉子直接被他们两个一脚踹到了对面的墙上。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单纯的赌场 因为担心自家夫君/阿爹,所以褚琼华一早安排了人告诉门房,要是司将军下朝了回来便让他直接来司宁这。 虽然知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但褚琼华和司宁的心中还是不免担心。 好在没过多久司齐明便回来了。 看着褚琼华和司宁面上的担忧,司齐明笑着看着她们母女两个,“怎么愁眉苦脸的,我没事。” “真的没事?那姓郭的没为难你?”褚琼华才不信他说的呢。 “阿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司宁虽然不在意谣言,但那是在不伤害她身边的人的前提。 不管这次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司齐明揉揉她的头,然后扶着褚琼华坐下。 “不用说对不起,我是你阿爹,我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外边的风言风语你也不要去听,都是他们嫉妒我们阿宁。” “阿爹~”司宁眼眶一红,声音略带哽咽,“这件事情我肯定会给阿爹你一个交代的。” 司宁说完一抹眼泪就往外走,露珠哎了一声忙追了上去。 倒是刚刚坐下的司齐明有些懵,他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夫人,“这不是阿宁的院子吗?” 怎么她倒是走了。 褚琼华本来是有些担忧司齐明的,但是看着他如今这幅傻憨憨的样子,她又有些无语,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瞎操心了。 “我不信你没看出来谣言的事情有蹊跷。”褚琼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司齐明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也不是什么傻子,他眼神幽暗,声音低沉,“这件事确实有蹊跷,只是不知道背后之人这么做到底针对阿宁还是针对我。” 褚琼华闻言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以阿宁的性子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 “且让她查查吧,我们总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她总要学着成长。” 自己和琼华就阿宁这么一个孩子,将来他们百年之后,她总要学会独立,他们不可能陪她一辈子,是时候该让她学着长大了。 “是啊,转眼间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阿宁都这么大了,我们也老了。”褚琼华感慨地说。 “我看看。”司齐明盯着褚琼华的脸看了又看,看到最后褚琼华都烦了。 “你看什么呢?” “我这不是看看你哪儿老了吗?”司齐明皱着眉毛说,“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看他这幅样子,褚琼华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难道她的眼角长细纹了? 司齐明看着褚琼华紧张的模样,爽朗地笑出声,“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说着拉着褚琼华的手,“琼华你还是和当年二八是长得一模一样。” “你!”褚琼华没好气地瞪了司齐明一眼,挣出自己的手。 司齐明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面上的红霞,复又拉住了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眼,笑了。 …… “郡主,郡主——你等等奴婢,等等奴婢啊——”露珠追在司宁身后跑。 司宁听见露珠的声音,停住了脚步,待她追上来之后,司宁对她说,“露珠,今天你不用跟着我了,有些事情我要自己去处理。” “郡主!”露珠睁大眼睛,“郡主你是不是嫌弃露珠了。” “没有。”只是自己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并不适合带上她,她对露珠说,“露珠,在府上等我,我下午就回来了。” “可是?” “没有可是。”司宁看着露珠的眼睛,眼神里满是不容拒绝,“你放心,我身边有人保护,不会出事的,放心在府上等我回来。” 露珠看着郡主眼睛的坚定和不容拒绝就知道自己再说下去郡主也不会同意。 但她还是很担心,虽然不知道郡主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但显然是有危险大的,她也知道郡主不让自己去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忧。 “既然郡主不让露珠去,那露珠不去就是了,但郡主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露珠巴巴地看着司宁说。 “嗯,我走了。”司宁说完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司宁骑马从长公主府离开之后便拐一条小巷,“出来吧。” 空荡的小巷子里寂静无语,司宁再次开口,“我知道是李肃派你们来的,出来吧。” 司宁的话音刚落,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寂静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郡主。” 那二人站定之后朝司宁拱手行礼。 “你们叫什么名字。” 对于李肃派人监视或者说保护自己的事情,司宁没有丝毫意外,因为前世自己偶然发现李肃派了人在自己身边。 料想这次也不会意外,没想到,果然如此。 只是这次的这两个人和上辈子跟在自己身边的不同了。 “李二。” “李三。” 司宁听着他们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有些恍惚,上一世是李五,李六。 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你家主子派你们来监视我?” “不是不是,主子是派我们来保护郡主。”李三闻言忙解释。 “算了。”司宁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既然你们说李肃是派你们来保护我的,那便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李二和李三二人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怎么?有问题?”司宁冷哼一声看向他们。 “没有,静听郡主安排。”李二沉稳地应道。 “走吧。”司宁说着便驱马向前,不过为了照顾李二和李三没有马,所以她的速度并不快。 李二李三不远不近的跟在司宁身后。 李三低声不解地问李二,“二哥,你说郡主是怎么察觉到我们的?” 李二看了眼前头司宁的背影,低声说,“重要吗?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郡主。” “是。” 司宁驱马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赌坊停下,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门口的看门人。 跟在司宁身后的李二李三看见司宁停在赌坊,对视一眼,怔住了,郡主怎么会来这里? 司宁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下等他们,“怎么?快跟上啊。” “是。”李二、李三跟上。 “郡主要去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单纯的赌坊。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否则!呵呵! 虽然之前关于郡主的流言也不少,难听的话也不是没有,但顶多也就是说郡主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之类的。 “哦?”司宁一挑眉,她心里已经认定流言背后是有人在做鬼,所以听到这些并没有露珠那样生气。 毕竟说不定背后的人就希望看到自己生气呢,她才不会让他们如愿呢。 “派人去查查,这流言的源头是哪儿 《郡主长乐》第二百八十三章 否则!呵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二章 面目全非的流言 小厮看着刚才大放厥词的那男人也跟着人群散开了,心里气的不行,一跺脚就往回跑,他要赶紧回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郡主。 “露珠姐姐,露珠姐姐,大事不好了!!!”小厮便朝院子里跑便喊。 房间里听见声音的露珠快步走出来,拍了他巴掌,皱着眉小声地说,“你要是啊,说话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不知道郡主正在休息呢!” 小厮听见露珠这么说,忙压低自己的声音,“露珠姐姐原谅则个,都是小的的错,都是小的的错。” 露珠见小厮认错也没一直抓着他不放,只是带他离郡主的房间远了一些,然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啊,以后行事不要毛毛躁躁的,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露珠并没有把小厮口中的大事不好放在心上,这几日她一直陪在郡主身边,郡主这边肯定是事,只要郡主没事,对她来说什么都不叫大事。 “露珠姐姐,现在外边的人都在传郡主同燕小将军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说,还有人说……”说到这里,小厮的眼神有些躲闪,那些话他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露珠在听到“郡主”两个字的时候心就提起来了,见他这般吞吞吐吐更是着急,她凝眉看着小厮,“郡主和燕小将军什么事情?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的。” “既然露珠姐姐这么说了,那小的就说了啊,是这样的,小的从李府送信回来路上在街边上遇见一群人,他们……”小厮把自己听到的事情一一叙述给了露珠。 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他还是停顿了一下,有些磕磕巴巴地说,“他们,他们还说,郡主手段了得才能引得李大人和燕小将军都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随着小厮的叙述,露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知道那些人说的话肯定比他说的还要难听。 露珠啐了一声,这些百姓日日也真是没事干了,就知道盯着郡主,前些日子的流言才刚刚消停,现在就又变本加厉地来了。 比之前的更甚,前些日子的流言的重点放在里李大人的身上,他们郡主充其量就是一个当事人。 可这次显然和上次不同,尤其是在她听小厮说了那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的异常之后的,露珠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场针对郡主的阴谋。 不过?露珠眉心微蹙,她这几天一直跟在郡主身边,她怎么不记得郡主什么时候同燕小将军去过锦绣阁?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露珠打算等一会儿郡主醒来了好好询问一下,看看郡主打算怎么解决。 “是。”小厮没听见要给自己赏钱,面露失落,深觉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郡主这个时候要是没睡,那他现在肯定是直接给郡主禀报,那郡主肯定会给自己赏钱的。 看着小厮那垂头丧气的模样,露珠没好气地叫住他,“等等。”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扔进他怀里,“给你的,下值了去吃酒吧。” 小厮手忙脚乱地接住荷包,感受着手心里重量,刚才还有些失落的情绪一扫而光,他咧嘴一笑,“那就多谢姐姐了。” “露珠?” 就在这时放,房间里传来司宁的声音。 露珠挥手打发小厮走,“你先下去吧。” “是。” 小厮走后,露珠快走几步进了房间。 她进去的时候司宁正双眼迷蒙地坐在床上,看见她进来,有些慵懒地问,“外边出了什么大事了?” 显然,她是被小厮的声音给吵醒了。 最近几天司宁的心神一直高度紧张,但是因为她今天把不少事情都给分出去的原因,让她终于得到了放松。 这人啊,一放松就有些惫懒,困意来袭,司宁没有撑住,便睡了。 只是没想到她睡得正香呢,就听见外边小厮大喊的出大事了的声音。 不过尽管如此司宁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就起来睁开眼睛,而是皱着眉又缩进了被子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暖和的被子里坐起来。 冬日被窝,实在是让人缠绵。 司宁说完就见露珠满脸为难,心下一咯噔,她这幅样子,显然这个大事和自己有关。 “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 司宁表示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脏已经锻炼的很强大了,现在一般的事情压根儿没办法牵动她的情绪。 “郡主,你今天上午是同燕小将军一同去锦绣阁了吗?”露珠问道。 听到露珠这么问,司宁点了点头,“和这件事情有关?” “嗯。”露珠点了点头,“咱们府上的小厮出府的时候听见人群中讨论,说是,说是燕小将军为了给郡主买披风豪掷千金。” “豪掷千金?”司宁眉头一挑,那披风不是就一百多两,哪里算的上豪掷千金,再说了那也不是给她买的啊。 露珠看着郡主面上的不以为意,心中着急不已,“不仅如此,他们还造谣说是郡主嫌弃燕小将军卖的披风太廉价,直接生气走了!” 听到露珠这么说,司宁嘴角微抽,这谣言也离谱了。 “这京城的百姓可真是太闲了——”司宁感慨地说。 看着郡主这幅不着急的模样,露珠深觉自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郡主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些。” “那不然呢,难道我要出去跟他们解释吗?” 对于这些流言司宁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毕竟外边关于她的流言又不少,她要是较真,早就气死了。 不过,司宁眼睛微迷,她上午才同燕鸣去的锦绣阁,怎么这么快就又流言传来的,而且他们居然还知道燕鸣买的是一件披风。 司宁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流言的背后肯定不像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夸大的流言背后之人到底意欲何为? “郡主!”露珠一跺脚,着急地说,“可是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坊间的百姓中居然有人说,说郡主你手段了得,把李大人和燕小将军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们说话可脏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阴谋 。 “这谁不知道,长公主和司将军的独女呗。”王大娘白了她一眼,“又是长乐郡主和那个李大人的事啊,这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人群后边的小厮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是就是。 前段时间整个京城都就这这位长乐郡主同李大人的风流韵事下饭,但是这流言把它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谈论一阵子,人 《郡主长乐》第二百八十一章 阴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章 街头八卦 宋夫人的话像是石头一样,一字一句地砸在宋颜卿的心头,她的脸色都白了几分。 看着自己女儿这幅深受打击的模样,宋夫人的语气也软了几分,“颜卿,阿娘这么说是为你好。” “阿娘之前就已经同你说过了,如今在朝堂之上,你阿爹同李肃势同水火,你以后也莫要再想着他了。 强扭的瓜不甜,不管是放到哪里 《郡主长乐》第二百八十章 街头八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九章 凭什么?! “露珠,你去把冬青……等等,还是算了吧。”司宁说完才想起来冬青已经被派出去了。 “走,先回去。”司宁打算回去给李肃写一封信,让人送去李府。 既然他们现在已经结盟了,哪这些事情自然可以交给自己的盟友。 司宁回了院子边立刻给李肃写了一封信,然后交代露珠让人送去李府。 露珠接过信后,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郡主,司宁看着她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自己都难受。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 “郡主,你之前不是说要离李大人远远儿的吗?”说着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信,“这……” 司宁:…… 被自己的话打脸的感觉并不好,司宁被露珠的话噎了一下,但又不能给她解释,只好先打发了她,“你先安排人去送信,其余的之后再说。” 露珠闻言只好拿着信退下,出去找人送信。 露珠走后,司宁坐在书房里思考露珠刚才问出问题,她说的话确实在理,她前些日子才义正言辞地说自己不再喜欢李肃,那自然是应该同他减少交集的。 但现在却偏偏又因为蒋铭的事情不得不再同他来往,现在还只是露珠问,以后少不了也会有别人问。 司宁眉心微蹙,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等等,司宁狐疑地坐直身子,看向门外,前些日子自己才同李肃说了那般决绝的话,蒋铭的事情不会是他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吧? 司宁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即使知道蒋铭很有可能是李肃抛出来引诱自己的陷阱,但她还是只能跳下去。 司宁暗自咬牙,果然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权倾朝野的李首辅! 虽然因为蒋铭的事情,她同李肃肯定必不可免的会产生交集,但是为了不打脸,司宁还是觉得尽可能地把他们之间的交集转到地下,最好不被旁人注意。 这边,司宁还在为后续要怎么同的李肃接触而不被旁人所察觉的事情而头疼不已,另一头的宋颜卿回府便大发雷霆,砸了屋子内的摆设。 一地狼藉中,宋颜卿双眼赤红,发丝凌乱地拄着桌子,眼中的怒火和阴毒都要溢出来来了。 一旁的连月被吓的胆战心惊的,看着小姐的模样,小心地开口,“小姐?” 听见连月的声音,宋颜卿倏地扭头看她,连月直面宋颜卿眼底恨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是她这后退的一步,看的宋颜卿严重怒意更甚,她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地朝她掷去,“连你也敢嫌弃我。” 连月看着小姐满脸怒气的模样,压根儿不敢躲,面对迎接掷来的杯子,她只能下意识地紧紧地闭上双眼。 所幸那茶杯并没有直接砸在她的身上,而是偏了一点儿,砸在了她脚边。 但茶杯碎裂的声音还是吓地她尖叫了一声。 宋颜卿看着连月被吓地苍白的脸,心里的怒火诡异地得到了些许平静,她的手伸向桌上的另一个茶杯。 但还不待她拿起,外边便传来了小厮地通报声。 “夫人到。” 宋颜卿松开虚放在茶杯上的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连月,眼神冷冷地扫了一眼连月,“一会儿管好你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连月身形抖了一下,低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 看着连月这幅战战兢兢的模样的,宋颜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宋夫人已经进来了。 她只好收回口中的话,落寞的坐在凳子上。 宋颜卿一回院子便大发雷霆,宋府就这么大,也就这么几位主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的。 小厮去正院给宋夫人递了消息,宋夫人便立刻带着人赶过来了。 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的模样,宋夫人本来想斥责宋颜卿几句的,但看着她那副落寞的模样,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她叹了一口气,绕过地上的狼藉走到宋颜卿身边坐下,“颜卿,你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 前段时间因为李肃的事情,让颜卿被京城贵女嘲笑,好些日子都一直闭门不出,今日好不容易同赵家如兰出去了,怎么回来就发了这么大脾气。 “我没事,阿娘不必担心。”宋颜卿并不打算把自己在锦绣阁遇见司宁的事情告诉自己阿娘。 毕竟之前她就因为父亲的原因一直劝自己不要再想着李肃了,所以告诉她也无用。 宋夫人见宋颜卿不想说,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冷着脸问一旁的连月,“连月,你来说,你们今日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连月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小姐,然后哆哆嗦嗦地低下了头,“奴婢,奴婢……”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这般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宋夫人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虽然颜卿没说,但宋夫人知道她们今日出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颜卿不会这么生气,她上次这么生气还是因为李肃的事情呢。 等等,李肃? 宋夫人扭头看向低头不语的宋颜卿,“颜卿,你告诉阿娘,是不是同李肃有关?” 宋颜卿身形一僵,虽然她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动作已经告诉了宋夫人答案。 “你!”宋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给了身后的丫鬟青云一个眼神。 青云接收到夫人给她的眼神后,便带着屋内的丫鬟一同退了出去,并且贴心地关上了门。 众人都走了之后是,宋夫人克制住心头的火气,同宋颜卿说,“颜卿,阿娘不是同你说过了,以后不要再想着李肃了。 你们两个没有缘分。” 宋颜卿抬头,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昂着头说,“我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京城里谁不知道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娘说我同师兄没有缘分,那谁同师兄有缘分,难道是那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司宁!” “她凭什么!”宋颜卿赤红着眼睛,怒吼道。 听着宋颜卿的声声质问,宋夫人的火气也上来了,“凭什么?!” 宋夫人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凭李肃对你无意,便是没有司宁,李肃也不会同你在一起!”不是宋夫人她一个做母亲的说话难听,是她实在是见不得自己的女儿一直耽于一个不可能的人,白白浪费自己的感情。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燕鸣看着司宁选出来的两件披风,面上有些为难,“这两件颜色是不是太淡了一些。” 他比较喜欢那些鲜艳一点儿的颜色。 司宁:…… “算了,就您那眼光,我也是多余的问你了。”司宁直接对掌柜柳芸娘说,“就这件月白色的吧,月白烟青水暗流,最是清新典雅了。” 柳芸娘笑着取下司宁看上的那件披风,夸奖道,“郡主好眼光,这件披风是修娘们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绣好的。 别看它表面上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整件披风上都是暗绣,在房间里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被阳光一照,看上去波光鳞鳞的,分外好看。” 两个人都无视了燕鸣的话,虽然他是一个男的,但他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些。 选好披风后,柳芸娘就让人把披风叠好放在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中,“郡主、燕小将军,不知你们是带走,还是稍后我让人送到府上去?” “给他,我们直接拿走。”司宁看了一眼燕鸣说。 “嗯,给我吧。”燕鸣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柳芸娘,这衣服确实不错,但价格也确实贵,一件披风足足一百五十两银子。 柳芸娘笑着接过银子,然后双手把木盒递到燕鸣手里,“燕小将军拿好。” 看着燕鸣抱着盒子傻笑的样子,司宁一阵无语,她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呢,可没空陪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好了,东西都买好了,赶紧走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呢。”司宁说完便一马当先地朝外走去。 燕鸣抱着盒子快步跟上,“什么事这么着急,你倒是走慢点儿,别一会儿摔了。” 司宁嫌他啰嗦,步伐又加快了几步,“你不着急就慢慢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厅里的人仍旧和他们刚来的时候一样多,还是那些人,不,又加了一些人,她们留下来就是想要看司宁和燕小将军的风流韵事。 看见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下来,众人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盯着司宁他们看,但这并不妨碍她们用余光悄悄打量他们。 不过因为司宁着急,所以走的飞快,她们都还没来的及好好打量她,司宁便走出了锦绣阁。 “唉,你等等我啊!”燕鸣也抱着盒子匆匆地追了出去。 “他们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吵架了?” “有可能,看司宁那气冲冲的样子,显然气的不轻。” “不过这长乐郡主可真是令人艳羡啊——” “艳羡?” “艳羡什么?” “她这前脚李肃,后脚燕鸣的,可不令人艳羡。” 这些贵女嘛,在人前自然装的矜持有礼,但私下里和亲近的人在一起,自然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唉,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李肃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要职,简在帝心了,那燕鸣也不遑多让,听说这次在同匈奴作战中也立下了不少功劳。” “真不知道这司宁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投了个好胎不说,还有两个这样好的男子对她倾心。”说话的人满嘴的酸气,显然是嫉妒的不行。 不过她说的话也是在场不少人心中想的,对于司宁,她们怎么可能不羡慕嫉妒恨呢。 人群掩映后的宋颜卿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冷声说,“走吧。” 她不想再留下来听她们多么羡慕司宁,宋颜卿说完转身便走,赵如兰“诶”了一声,跟了上去。 众人本来都在讨论司宁的事情,宋颜卿此刻离开自然引人注目,众人看到她之后,讨论的声音一顿。 谁不知道京城之前一直传她和李肃的事情,旁人问她的时候,她都是笑笑不说话,一副默认的态度。 再加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和她的家世,所以她一直被当做京城贵女的典范。 但自从李肃当众向司宁求表白之后,她就成了一个笑话。 看着宋颜卿脸色难看的样子,众人不由懊悔,刚才怎么就没看见她呢,早知道她们就不说那些话了。 宋颜卿走到门口停下脚步的,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眼神冰冷,“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说完也没等众人反应,便同赵如兰一同离开了。 宋颜卿走后,锦绣阁里的贵女们面色又红又青,分外难看。 她们都这句话还有后半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 司宁不知道她走后,锦绣阁里发生的种种,不过即使知道了,她估计也不在意。 这京城来说她闲话的人多了,又不多她们几个,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司宁从锦绣阁离开之后便直接翻身上马往回走,燕鸣虽然只是慢她一步,但出来的时候也只看见了即将消失地背影。 燕鸣:这急匆匆的,着这么大的急干什么? 司宁刚一回府便在长公主府大门处看到了踮脚眺望了露珠。 露珠在门口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看见郡主的身影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来迎接她。 司宁从马背上下马,把缰绳扔给一旁的侍卫。 “怎么在这等我?” 露珠有些哀怨地看着司宁,“郡主你不是说直接回府吗?露珠回府之后没看见你,担心死了。” 看着露珠可怜巴巴的样子,司宁解释道,“中途有点儿事,耽误了些时间。” 司宁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把荷花送过去了?” “嗯,送过去了,郡主今天多亏了你,不然荷花肯定就完了。”露珠庆幸地说。 “是吗?”如果这个荷花真的有问题,那今天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了。 露珠没有听出司宁语气异常,一脸认真地说,“可不是,荷花都跟我说了,要不是遇见了郡主,她被抓回去了肯定没有活路了。 郡主可是救了她一命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郡主你这可是做了大善事呢,以后肯定会有福报的。” “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吧。” 司宁不否认自己除了身边认识的人,对旁人,都是习惯性地往坏的方面想,但她也不是那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人。 希望她真的只是品行上有些问题吧。 今天一更,明天三更~ 第一章 可笑的人生 景和一年,二月花朝。 初春的寒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地间仿佛多了一张雾帘,雨滴落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司宁一袭白衣站在窗前,窗外传来的湿气,天上的阴云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她恍惚地看着窗外的雨,好似又看到了那个曾经鲜衣怒马的自己。 露珠端着热水进屋,就见郡主身形单薄的立于窗前,忙放下手中的金盆,“天气寒冷,郡主怎的也不多披件外裳?” 司宁没有做声,仍旧看着外边如帘的雨幕。 露珠眼中满是心疼,一面絮叨地说着,一面麻利地拿过大氅为司宁披上。 自打长公主他们走后,郡主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宫里太医来看过,说是心中抑郁,忧思成疾。只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想到过去几个月接连发生的不幸之事,露珠鼻尖一酸泪水划过脸颊。 怕郡主看到伤心,又忙用袖子拭去。 “奴婢今日吩咐小厨房那边多做了几道郡主爱吃的饭菜,郡主一会儿赏奴婢个面子,多用些吧。” 郡主总是不用膳,这身子可怎么好得了。 “春日里胃口不佳罢了。”司宁道。 露珠往窗外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压得人心头都是一暗,她哪里不知道郡主口中的胃口不佳是真,但与春日却无甚关系。 她担忧地看了郡主一眼,她知道郡主心中还是没有放下。 “李肃回来了吗?”司宁淡淡地问。 “大人未归呢,许是过两日就回来了。”露珠担忧地看了郡主一眼。 “是啊,崖州路远,宋姑娘的身子当也是颠簸不得的。” 说道这里,司宁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自己与李肃成亲三载,本来以为他就是那般冷漠的性子。 原来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他心上的那人啊。 是啊,宋颜卿,内阁大学士之女,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秀外慧中,那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选吧。 若非自己横插一脚,他们二人大抵会是一段佳话吧。 “郡主?”露珠担忧地看了司宁一眼,她是知道如今外边有些风言风语的。 但她都拦下来了,郡主知道了? 露珠心里暗骂,是那个碎嘴子这般讨厌! 司宁看了露珠一眼,知道她不告诉自己是为了自己好。 但世界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可奇怪的事,自己竟然一点儿也哭不出来。 可能只看哭的太多,泪水已经枯竭了吧。 司宁伸出手臂,丝绸滑落手肘,莹白的胳膊伸向窗外。 雨水滴在手臂上,她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未嫁时身份高贵,行事作风向来随心恣意,可自从嫁给了李肃,她为了他,努力地想要活成他喜欢的样子,却渐渐丢失了自己。 就连曾经红黄隐隐,明润含蓄的淡黄色健康肌肤也变成如今这幅白嫩模样。 这场爱情里,她倾注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曾经她视他为唯一。 如今回头看去,不过是自己年少无知,把爱情当成了一切。 一个傻子罢了。 露珠有些担忧的看向郡主,往日郡主都是让她叫她夫人的,但从前几日开始,她就让自己改口了,自己当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她不敢细想,郡主如今这幅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窗外雨声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像是砸在人心头似的。 “露珠,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露珠担忧地看了郡主一眼,但听出她话语中的坚定,还是退出了房间。 司宁缓缓坐下,恍惚地响起,他初见李肃那天也是雨天。 不过不是二月的寒雨,而是八月的甘雨。 明德八月十五中秋夜,四方来贺,皇舅舅在宫中举办朝贺宴。 期间,她女扮男装混进去凑热闹,果真看了一场大戏。 时至今日她仍记得朝贺宴上李肃一袭绯色直缀朝服,霸气回怼他国使臣的样子。 若那一夜,自己不曾女扮男装,也不曾被李肃那副沉着冷静,一派淡然的模样迷惑到,也许他们就不会有这场孽缘了。 嫁给李肃之后,她才渐渐察觉他的真是模样。 也是啊,年纪轻轻就能做到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又怎么可能如表面的那样风光霁月。 表面不动声色,内里残忍至极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她不是不曾察觉,只是觉得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自己也并不怕他,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 再说了,她还有那么多后盾可以依靠。 但一件事情让她看清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去岁匈奴北上,阿爹前去御敌,朝堂之上李肃居然主张不派援兵。 当时南方黄河决堤,李肃一派主张先赈灾后出兵,朝堂之事她不懂,她也不想懂。 她只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阿爹死在了战场上。 自从阿爹死后,她心中就难以原谅李肃,他明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却还是做了。 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何分量? 从那以后,司宁每日都忍受着亲人离世和爱人背叛的痛,日日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她还记得那日在廊下,听到的对话。 “哎,你们知道吗,首辅大人这几日不在府中,原来是去了崖州接人。”洒扫丫鬟,边扫边说。 “接人?什么人用得着让首辅大人去接?” 这个问题司宁也想知道,他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了,什么人值得他千里迢迢的去接。 “嗐,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首辅大人这次去崖州接的可是宋远道大人。” “宋远道,没听说过啊。” 丫鬟们对宋远道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司宁却知道这个人,他是李肃的老师。 “宋远道你们不知道,宋颜卿,宋大小姐你们知道吧?”洒扫的丫鬟停下扫地的动作。 “首辅大人和郡主成婚之前,他们两人可一直是京城的金童玉女的。 后来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宋大人受人陷害陷入了赈灾案中,被判流放崖州。 如今好了,真相大白了,首辅大人就亲自去了崖州。” “可,郡主怎么办啊?” 其他人当然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了,首辅大人对那宋大小姐心中有旧情,不然亲自也不会去崖州接她们。 第二章 重回未嫁前 可郡主如今才是大人的夫人啊。 洒扫丫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郡主,你们当她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郡主吗?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还是得看谁是大人心尖上的人。” 司宁轻皱眉头,只觉得好吵,如今她已经没有心力去争风吃醋了,既然李肃心中有她,那她就成全他们吧。 …… 司宁走到床边,和衣躺下,阿爹,阿娘,等等阿宁,阿宁马上就要去找你们了。 司宁把早就备好的药丸吞了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屋内燃着的烛火被风吹灭,卷起一旁的窗幔纷飞四散。。 …… 梧桐巷,长公主府。 正是二月花朝,天气渐暖,黄色的云霞晕染了西边的天幕,温柔的令人心碎。 司宁睁开了眼,正对着窗外开得正盛的腊梅,鼻尖不再是潮湿的沉闷的雨气,而是腊梅冷冽的清香。 司宁整个人疲乏地压根儿不想动,看样子,这里不像是地府,毕竟地府应该没有这么明亮。 这般想着她从榻上坐起身来,左右打量了一下,不过怎么也不见前来引路的人? 清风拂过腊梅,几朵鲜艳的花朵顺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 司宁下意识地伸手接了一下。 这腊梅开得真好,花瓣饱满,色彩鲜艳,自己以前好像也见过搬好的腊梅。 等等。 司宁的动作突然顿住,这花瓣的感觉怎么这么真实? 真实! 司宁轻轻动了一下手指,花瓣在揉搓间浸出红色的汁水,这是真的花瓣! 司宁一下子站了以来,刚才恍惚间她并没有打量周围的环境,只是被窗外那株腊梅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此刻她看着周围熟悉样子,这不是她大婚之前住的锦绣阁! 窗外的腊梅是她出生那日阿爹亲手为她种下的。 司宁起身走到窗边,双手一撑,想也没想地便跳了出去。 她刚落地,就听到了露珠的惊呼声。 “郡主!” “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直接从窗子跳出来了,伤了哪没?露珠呢,肯定是她纵着郡主!” 李嬷嬷边说边用手摸着司宁的胳膊腿的。 照往常,她要是这么说,郡主肯定会跟自己卖乖的,怎的今天没有。 李嬷嬷狐疑地看了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小主子,眼中的泪无声地,噼哩叭啦地往下掉。 这一下她慌了,“小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受欺负了,告诉嬷嬷,嬷嬷在这里。” 司宁流着泪泪水地看看面前的李嬷嬷和窗子口的露珠。 如果这就是死后的世界,那阿爹阿娘呢?还有皇祖母,皇舅舅。 声音沙哑地说,“嬷嬷,阿爹,阿娘呢?” “长公主和大将军晌午就进宫了,如今还没有回来呢。”李嬷嬷拿着帕子轻柔地为她把脸上的泪擦干。 “进宫了?”这里也有皇宫吗? “小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嬷嬷年纪大了,你别吓嬷嬷。” 这时,露珠也从殿内跑了出来,满脸担忧,“郡主?” 下午郡主追着李肃去了望鹤楼,后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自己不过去拿个东西的功夫,也不知郡主是怎地哭的这般伤心。 “备马,我要进宫。”司宁胡乱地擦干脸上的泪水,她要立刻进宫。 李嬷嬷见司宁不哭了,自然是哄着,“好好好,嬷嬷这就让人去备马。” 露珠也忙进殿去拿披风和司宁的红色小皮鞭。 司宁接过皮鞭,眼中闪过怀念之色,这是她阿爹亲手为她做的。 只可惜后来嫁给了李肃,为了能当好端庄的李家主母,她亲手把她放进了箱子里。 露珠和李嬷嬷都觉得郡主有哪里不对劲,却有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李嬷嬷心里盘算着过后去寺庙里求几张符给郡主压压惊。 司宁握紧鞭子,大步向外走去。 门口的马已经备好了,是她的红缨,司宁摸了摸她的鬃毛,翻身而上,一甩缰绳,向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露珠和侍卫们也忙上马追了上去。 李嬷嬷站在原地,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梧桐巷口。 宫门口的侍卫远远地就认出了长乐郡主,很顺利地便放行了。 除了长乐郡主他们也放了常跟在长乐郡主身旁的侍女进去,至于那些侍卫自然是不能进去了。 进了宫门,自然是不好再骑马了,司宁把红缨放在宫门口,然后就向着养心殿跑去。 到了养心殿,门口的小太监笑着上前,“奴才参见郡主。” “起来吧,陛下呢?”司宁绷着脸问。 “回郡主,陛下和长公主、大将军去慈宁宫陪太后娘娘用膳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司宁没有片刻停留,直接转身向后宫跑去。 慈宁宫宫门口,司宁才站住脚步,她剧烈地喘着气,只觉得胸口的心怦怦怦地直跳。 近乡情怯,她此刻反而不敢进去了。 万一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那该怎么办? 还是慈宁宫的柳嬷嬷看到了她呆立在外边的身影,惊了一声,“郡主,来了怎么不进去,太后娘娘早就想您想的紧了。” 说着拉着她就往里走。 司宁被动地被她拉着往内走,这是柳嬷嬷,活生生的柳嬷嬷。上一世皇祖母去世后,柳嬷嬷就主动追随而去。 “郡主今儿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冲撞到您了。”柳嬷嬷说着看了眼刚追上来的露珠。 说话间,柳嬷嬷就拉着司宁进了院子,门口的小太监眼明手快地掀开帘子。 “陛下,太后娘娘,快看看谁来了?” 柳嬷嬷伺候了太后娘娘一辈子了,在她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样的。 在宫里的地位也是一样的,就连陛下和长公主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闻言,正坐在一起用膳的太后四人都看向门口的方向。 司宁看着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呆立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 双手攥拳,直接深深地陷入手掌,留下月牙形的印记,愣愣地看着围坐在桌子上用饭的阿爹阿娘,皇祖母和皇舅舅。 阿爹英俊挺拔,是记忆中那个高大的阿爹,阿娘高贵美丽,脸上还没有阿爹去世后的悲痛。 皇祖母的青丝依然黝黑,不像后来那样白丝满头。 皇舅舅的身体也还康健,不似明德三十九年时的暮气沉沉。 第三章 绝不重蹈覆辙 看着看着,司宁眼眶中不由地涌出了泪水,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这可吓坏了一旁的柳嬷嬷,她可从未见郡主哭的这般伤心过,这是谁给小郡主气受了,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的她是心都疼。 小郡主从小是在慈宁宫长大的,说是她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她哪里见得了她这幅样子。 太后也吓了一跳,“哀家的心肝儿啊,快别哭了,这不是剜哀家的肉啊,快过来,让皇祖母看看。” 不说太后,建章帝眉头也是一皱,他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外甥女的,这幅样子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褚琼华和司齐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中看到了担忧。 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了解吗?肯定是受了大委屈,不然她也不会哭成这个样子。 可依着阿宁的身份,谁又能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呢? 肯定是李肃那个臭小子,司齐明越想脸色越难看,不过是个心思阴沉的臭小子罢了,也不知道阿宁究竟看上他哪里了。 柳嬷嬷见太后娘娘这么说,忙拉着小郡主过去。 一旁的宫女急有眼色地又添了一张凳子。 太后拉着司宁坐下,把她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儿的问着,哄着。 听到司宁说是想皇祖母了,太后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建章帝,“快看看,这小皮猴越大越孩子气了。上次还闹着不在宫里住呢。” 建章帝笑着说,“阿宁还没定性呢,一天一个主意也正常。” 这种场合司齐明不好说什么,但褚琼华就没有那些顾虑了。 只见她略带嫌弃地看了眼窝在太后怀里的司宁,“您和皇兄就惯着她吧,早晚把她惯得无法无天。” 太后瞪了褚琼华一眼,“哪里有你这么当阿娘的。” 说着又抱住司宁哄道,“阿宁想皇祖母了就留下来多住几日,哀家和你皇舅舅又不会赶你走。” “好,那阿宁要留下来多住几天。”司宁带着哭腔说。 “怎么,舍得下李肃了?”褚琼华惊讶地看了一眼司宁,别以为她不知道她这些日子为什么不来皇宫小住了。 还不是为了能见到李肃。 太后和建章帝闻言眉头都是一皱,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司宁开口了。 “阿娘别打趣我了,我不喜欢李肃了,你们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了。” 重来一次,她不想再跟李肃有任何交集了。 听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京城谁不知道全京城最尊贵的小郡主看上了吏部左侍郎李肃。 追的那叫一个疯狂。 建章帝和太后不是没有听闻,只是阿宁这丫头,从小做事就没个长性,所以他们也并没太过在意。 左右有他们在背后为她撑腰,谁也不敢欺负了她去。 见他们都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自己,司宁不满意了,她噘着嘴抱住太后,“皇祖母,阿宁说的是真的,阿宁真的不喜欢李肃了。 阿宁以后只喜欢皇祖母、皇舅舅、阿爹和阿娘。” 自己在阿宁喜欢的人中排第一,太后被她这么一哄,开心地合不拢嘴,哪里还会再计较李肃的事情。 她轻点司宁的鼻尖,宠溺地笑道,“你啊,皇祖母也最喜欢阿宁了。” “阿宁用过膳了吗?”建章帝笑着问。 在场的人除了司宁全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她今天的不对劲的。 但是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开口,左右这些可以稍后派人去查探一番。 听皇舅舅这么一说,司宁突然感觉饿了,摸了摸肚子,摇了摇头,“没有。” “来人,为郡主添双碗筷。”太后拉住司宁的手,一脸心疼地看向她,“哀家看阿宁清瘦了不少,可别学外边那些小娘子,一个个饿的都瘦脱相了。” 时下流行清瘦美人,京城确实有不少贵女节食瘦身以效仿。 但司宁从来都不是她们中的一个。 无她,只因她实在是忍不住不吃,她从小到大有过很多兴趣,但坚持下来的就两个。 一个是玩,一个就是吃美食了。 前者嫁给李肃后就渐渐放弃了,后者倒是没有放弃,因为自己实在是舍不下。 …… 用过晚膳后,褚琼华和司齐明就离开皇宫了,司宁则是留在了慈宁宫。 饭后,司宁有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见太后面上有些疲惫,才告退离开。 司宁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露珠在外间值夜。 平素里她住的地方不是皇宫就是长公主府,所以她很少安排人值夜,毕竟院子里本就有人值夜。 她睡眠情况一直都很好,几乎没有起夜的情况。 但今日露珠强烈要求自己要值夜,她知道露珠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也就遂了她的心意。 司宁因为重生见到亲人激动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已经说过了,她以后不会和李肃有任何交集。 但她是否和李肃有交集其实和三年后的事情关系并不大。 想要扭转三年后的事情,就必须解决南方黄河决堤的隐患和揭露北地守军的猫腻和北方匈奴的反心。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三年事情哪一件都不是简单的。 她虽是重活一世,但并没有因此就获得什么了不得的能力。 她还是她,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郡主。 想到这里司宁忍不住紧皱眉头,真实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如此,她当初肯定不会逃课的…… 夜风吹开窗棂,卷起窗幔的薄纱,夜深了。 蜷缩在床上的司宁忍不住攥紧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炸出弯弯的月牙形。 她看着飘飞的薄纱,事情得一件件做,这三件事中最先要解决的应该是南方黄河决堤的事。 匈奴当时敢对大徵发兵,虽然有北地守军昏聩的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黄河决堤,大徵分身乏术。 否则即使北地守军无能,让他们取得一时的胜利,后续朝廷发兵援兵及时,一切也不会像上一世那般惨烈。 当初阿爹带去的五万将士,绝大多数都把性命留在了战场上。 她眼神坚定且认真,既然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让上一世的事情再次重演。 第四章 沈淼淼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但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 至于如何解决黄河决堤的事情,还是要找一个专业的人来,想到这里司宁的眼神一闪,她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屋里燃起的安神香渐渐起了作用,司宁慢慢地沉睡了过去。 褚琼华和司齐明回了长公主府就来了李嬷嬷问话,“郡主今日都干什么了?” 今日阿宁那丫头处处透着不对劲,明明昨日还迷那李肃迷的不行,怎地今日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虽说司齐明对阿宁放弃李肃这件事情挺满意的,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阿宁这丫头虽然没有长性。 但对李肃她表现出来的再也绝对和往常不一样,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褚琼华也十分好奇。 李嬷嬷没什么好隐瞒的,答道,“今日晌午过后,郡主就带着露珠去了望鹤楼。 回来后不知怎地就大哭了一场,然后就闹着要进宫。 老奴事后派人去望鹤楼查问过,说是今日下午望鹤楼有一场诗会,郡主应当是在诗会上受了委屈。” 要知道郡主可是最烦舞文弄墨了。 “知道了,退下吧。”褚琼华闻言心头自是不忿,但多年来的教养让她不至于喜形于色。 李嬷嬷告退之后,司齐明气的不行,“我就说阿宁今日怎会是那副样子,原来是受了欺负! 不行!我定要去替阿宁讨回公道。” 司齐明气的直接站了起来,褚琼华斜了他一眼,“坐下。” “……哦。”司齐明闻言就像是一个漏了气的气球似,“琼华,难道就这么看着阿宁受欺负不管吗?我可看不得咱们闺女受委屈。” 褚琼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打算如何替阿宁讨回公道。” “自然是打一顿。”司齐明撞了撞拳头说。 “就知道你会这般说,以阿宁的身份那些人哪里敢明面上针对她,定然是拐弯抹角地嘲讽了一番。 你这般去了,不就是上赶着承认了。” 褚琼华话音一转,附耳对司齐明说,“不过既然做了,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样,你这样……然后……” 褚琼华越说,司齐明的眼睛越亮,这样好啊! 于是,在往后的几天了,那日参见了诗会的且对司宁冷嘲热讽的人的阿爹都被司齐明用“友好”的方式交流了一下武艺。 不过这是后话了。 重生归来的司宁早就忘记了诗会上的事情,毕竟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已经有些遥远了。 第二日,司宁洗漱好之后陪太后用完早膳,趁着各宫的主子还没来请安就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太后也知道她最不耐烦应付这些,自然也由着她。 房间内,司宁托着腮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窗外,心思却不知道又到了哪里。 一旁的露珠看着发愁,郡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一夜之间就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心思。 往日里的郡主是活泼开朗的,如今却有一种孤单寂寥的感觉。 露珠上前递上茶杯,“郡主,这是太后刚送来的雨前龙井,听说是杭州那边刚刚送来的。” 杭州,南方啊—— 司宁拿起茶盖轻刮着茶水,蒸腾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再有几日就是桃花宴了吧。”司宁突然开口问道,手中传来的温热,让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昨日她入睡前,总担心这一切不过是场梦,如今心中的疑虑才放下,她是真的被上天眷顾了。 “还有两日,郡主可要参加?”露珠犹豫了一下问道。 往常这种无聊的宴会郡主肯定是不会参加的,可听说这次桃花宴李侍郎会参加。 所以郡主从七日前就开始准备了,可昨天郡主说的话,又让露珠不确定了。 “皇后娘娘攒的局,自然是要参见的。”司宁饮下手中的茶,说道。 上一世她参加是为了李肃,这一次是为了她自己。 听司宁这么一说,露珠眼中闪过了然,她是知道郡主在李侍郎身上耗费了多少心思的。 她就说郡主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李侍郎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桃花宴就设在宫中,司宁这两日就留在了慈宁宫,每日不是陪陪太后,就是去陪建章帝,日子过得相当轻松快活。 司宁进宫的消息,自然瞒不住后宫那些女人。 对于这个比皇子、公主还受宠的司宁,后宫中的女儿多是心中嫉妒,表面上又不得不热情的。 所以,司宁在慈宁宫的这两日,受到了不知凡几的来自后宫娘娘们的礼物。 不过对于司宁住在皇宫的事情,她们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她往日也没少住。 皇后倒是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但她今日忙于桃花宴的布置,对她的注意也就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是皇后,司宁再受宠也不过是一个郡主罢了,她不认为她能威胁到她。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眨眼间就来到了桃花宴的日子。 桃花宴,桃花宴,自然有赏桃花的意思,所以摆宴的地方就在桃园。 但桃花宴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给适婚的男女提供一个见面的机会,要是有看对眼的,那自然是一段佳话。 看时辰差不多了,司宁吩咐露珠带上披风,然后出发去桃园。 其实她今天想去的并非是桃园,而是桃园外的鹿泉湖。 她记得沈淼淼就是在那个地方被褚嘉静欺负的。 褚嘉静仗着自己的母妃是贵妃,性情骄纵,飞扬跋扈惯了,平日里就爱欺负小宫女。 也是沈淼淼倒霉,第一次进宫就遇上了她那个煞神。 还记得那时候,她怕李肃真的在桃花宴上和别的贵女看对眼了,所以早早地就来了桃园。 李肃来到是来了,不过只来了一下,很快就离席了。 李肃走后,她也懒得再待下去,毕竟她同在场的其他女眷向来是说不到一处去的,还不如离开呢。 她就是在离开的时候发现了躲在鹿泉湖中不敢上岸的沈淼淼。 第五章 救人 虽说他们大徵对男女大防看的不重,但春日衣裳单薄,着了水更是不雅,所以沈淼淼才一直不敢上岸。 既然看到了,司宁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叫了一旁的小太监救她上来,让露珠带她去换了身干净衣服,最后还派马车送她回去。 不过她还是因为在水中泡了太久感染了风寒。 沈淼淼病好之后特地上门道谢,沈淼淼的性子娇柔却有自己的坚持。 司宁挺喜欢她的性子的,她性子其实是有些强势暴躁的,她们两个正好互补。 一来二去不知怎的两人便成了好友。 她也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才知道,沈淼淼那个看上去没什么心眼的丫头在水利方面却有着超出常人的才智。 沈淼淼的父亲是工部四司之一水部从五品的水部郎中,也算是家传的技艺了。 司宁自己知道自己不太聪明,所以她会不自觉地被聪明的人吸引,比如李肃,比如沈淼淼。 沈郎中绝对是司宁见过的除了父亲之外最开明的父亲了。 只因为沈淼淼喜欢水利方面的知识,他便倾囊相授,半点儿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儿身不重视她。 沈郎中再察觉到自己女儿在水利方面的才能后,虽然可惜她女子的身份,但平素对她的教导更加用心,有时候甚至会和她一起讨论如何治理河道。 想要改变上一世的结局,就必须避免黄河决堤,她需要一个精通水利的人来帮助自己,而沈淼淼就是最合适的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此刻应该已经小有所成了。 露珠看着前方脚步匆匆的郡主,心想,郡主果然还是放不下李侍郎。 不过李侍郎确实优秀,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吏部左侍郎了,相貌俊朗,才华初中,也怪不得郡主会看上他。 司宁步伐又快了几分,她想快点儿到鹿泉湖,她不想沈淼淼再被褚嘉静逼进鹿泉湖。 上一次她因此感染了风寒,许久才好,既然这次有机会救下她,跑几步又算什么。 感受到风的声音和疾驰的感觉,司宁越跑越快,身后的露珠也不由地跟着跑了起来。 剧烈的奔跑,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很快便到了鹿泉湖。 司宁到鹿泉湖的时候刚好碰见沈淼淼被褚嘉静带人堵在湖边。 “哎呦喂,这是哪里来的乡下土包子,怎么见了公主殿下还不知道行礼!” 一旁的褚嘉静一脸高傲地仰着头,她身后的侍女翡翠一脸鄙夷地看向手足无措的沈淼淼。 要说这事还真怨不到沈淼淼的身上,她父亲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小官罢了。 皇家宴会上哪里轮得到他带家眷参加。 要不是这次皇后娘娘发帖邀所有适龄女子进宫参加桃花宴会,她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沈淼淼是真的不认识褚嘉静。 不过沈淼淼虽是没心机,但不是蠢,她闻言立刻跪下行礼,“臣女参见公主殿下,都是臣女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褚嘉静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淼淼,红唇一勾,冷眼看向她,“恕罪?好啊,来人,给本宫把她扔下去。 既然她想要本宫恕罪,就让她在湖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跟在褚嘉静身后的侍女自然早就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什么性子,想也没想地就朝着沈淼淼围了上去。 沈淼淼自是求饶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只有一个人,眼看她就要被人推下去了。 “住手!” 司宁上前踹开拉住沈淼淼的几个侍女,然后把沈淼淼拉到自己的身后。 “司宁。”褚嘉静皱眉看向突然出现的司宁,“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看着褚嘉静蛮横的样子,司宁突然有些失神,其实褚嘉静和她是有些想像的。 都是蛮横不讲理,以自我为中心,可能就是因为想像吧,她们两个向来都是看对方不顺眼的。 不过她们还是有不同的,自己是不聪明,但褚嘉静却是又蠢又毒。 殴打宫女,仗着自己的身份嚣张跋扈,不过后来她也挺惨的,明贵妃一脉在夺嫡失败后,没过多久她便被赐婚给了琼州王家嫡子。 她公爹是琼州州牧,二品官,按这个官品其实也不算埋没的她。 但琼州可不是个好地方,距离京城有千里支援,故琼州又称天之涯,气暖,有瘴气,还是钦犯流放之地。 这般想着,司宁对她不由有了几分怜悯。 不过这种感觉刚起,很快就被褚嘉静一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让她不由地在心中感慨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本宫在这里管教一个不知礼数的小官之女,你少多管闲事!” 要说这世上最让褚嘉静讨厌的人,那司宁必然是拍第一位的。 褚嘉静说着瞪了司宁一眼,明明自己才是公主,是这大徵最尊贵的公主。 可偏偏她从小打大都要被司宁这个郡主压一头,这让她怎么能不嫉恨。 “也是,到底本郡主这身份比不得公主身份高贵,哪里能敢管公主的闲事。 不如还是让皇祖母和皇舅舅来评评理吧。”司宁摊摊手一脸无赖地说。 “你!”褚嘉静瞪向司宁,“你威胁本公主。” “怎么,不明显吗?”司宁笑着看向褚嘉静,眼里满是戏谑。 被司宁护在身后的沈淼淼听了她们二人的对话,已经猜出了司宁的身份。 这位应该就是名满京城的长乐郡主了。 看着眼前纤细的身形,她刚才还惴惴不安的心缓了过来,她之前不曾见过长乐郡主。 但也知道她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听,嚣张跋扈,离经叛道多是她的形容词。 不过如今一见,果然谣言多是不可信的。 “司宁,你行!”褚嘉静恶狠狠地等了她一眼,咬牙转身离开,向桃花宴走去,“我们走!” 宫里的人谁不知道长乐郡主受宠,再加上公主今日做的事确实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翡翠只好跟在褚嘉静的身后灰溜溜地走了。 见褚嘉静离开了,沈淼淼不由松了一口气。 司宁看着褚嘉静离开,转身看向沈淼淼,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第六章 交个朋友吧 “你还好吧?” “参见郡主,臣女谢郡主刚才的搭救之恩。” 司宁右手捏紧衣角,笑着说,“没事,举手之劳罢了,你也是来参加桃花宴的吧,咱们一起进去吧。” 沈淼淼的眼睛清澈如小鹿,“好啊,多谢长乐郡主。” 沈淼淼自然不会分不清好意还是恶意,她知道长乐郡主这般做,是为了保护她。 通过简短的接触,沈淼淼发现长乐郡主真的不像旁人口中那般,她真的是一个顶好的人。 “淼淼?你叫淼淼是吧,别这么见外,我平日也没什么朋友,你就叫我阿宁吧。”司宁笑着说。 “阿宁?”沈淼淼开口有些犹豫,她没想到长乐郡主这般平易近日。 和传言中的一点儿也不像。 司宁和沈淼淼并排向桃园走去。 一进桃园,满目是明媚娇艳,妖娆妩媚的桃花。 繁如群星的花蕾随着枝丫在春风里摇曳生姿,微风吹过,偏偏桃花纷飞飘落,仿佛下了一场粉红色的雨。 一进桃林,便有指路的宫女恭敬地站在一旁。 在宫女的指引下,司宁和沈淼淼走进桃园的深处专门负责设宴的芳菲殿。 刚一道地方,早已认出司宁身份的宫女便迎了上来,带司宁去上座。 沈淼淼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和司宁坐在一起的。 自然也有宫女上前引她去她该去的位置上。 沈淼淼心中一慌,不由地看向司宁。 司宁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听她这么说,沈淼淼提着的心不由放松下来,她朝着司宁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宫女去了早已安排好的位置。 司宁的位置刚好就在褚嘉静的旁边,她先来一步,早已坐好。 看司宁过来,不由冷哼一声。 手下败将,司宁才懒得理她。 要不是为了防止沈淼淼被欺负,她根本不会来这里。 司宁来的不算早,芳菲殿里已经十分热闹了,该来的人已经差不多都到了。 周围有不少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明国公夫人身旁坐着她女儿明姗,然后是林阁老夫人和其孙女林桐音。 还有英国公夫人和她女儿刘颜可。 还有不少朝中臣子的女眷也在,但司宁却对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 司宁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众位小姐,百无聊赖地移开了视线。 不多时,皇后和明贵妃便到了。 司宁随着众人起身,一起福礼。 皇后笑容满面地致辞,然后就摆摆手让宫女带着年轻的小姐们去外边赏花。 司宁随大流地起身,然后走到沈淼淼的身旁,同她一起向外走去。 褚嘉静看着她们二人携手离开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冷哼一声也跟了上去。 “淼淼,你父亲是什么职位啊?”司宁故作不知地问道。 “回郡主,臣女父亲是都水监郎中。” “怎么还叫郡主,多生分啊,叫我阿宁就行。” “阿宁。”沈淼淼对司宁的自来熟有些招架不了。 司宁扬唇一笑,“这样才对,你也知道我在京中实在是没什么好名声,也没什么朋友。 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听司宁这么一说,沈淼淼不由一愣,然后忙摆手说道,“怎么会呢,能够和郡,不,能够和阿宁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司宁闻言灿然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淼淼今日来也是想找个如意郎君吗?” 听司宁这么一说,沈淼淼脸上飘起一抹红霞,满脸羞意,“阿宁别乱说。” 然后解释说,“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罢了。” 她知道今天来参加桃花宴的男子大都是高门子弟,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司宁看了眼前方的人群,知道一会儿会有偶遇的乔马,也知道一会儿李肃会出现。 但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想上前。 于是司宁笑着挽上沈淼淼的胳膊,“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司宁说着拉着沈淼淼脱离大队伍向桃林深处走去。 褚嘉静注意到司宁离开的背影,眉心微蹙,“翡翠,跟上去看看。” “是。”翡翠小心地跟了上去。 司宁没走几步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跟着她们,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司宁的脚步加快几分,拉着沈淼淼在桃林中左拐右拐地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沈淼淼从司宁的动作中察觉出了些什么,一声不吭地跟上她的步伐。 “好了,身后的尾巴甩掉了。”司宁看了眼不远处的亭子,“那边有个亭子,我们过去坐会儿吧。” “好。”沈淼淼软糯地说。 “淼淼既然令尊是都水监郎中,那你对水利之事可了解?”司宁主动问道。 虽然距离黄河决堤的时间还有两年,但这解决之法必须得提前筹划。 沈淼淼诧异地看向司宁,“略知一二。” 司宁知道这是她自谦的话,“那淼淼你可真了不起,不像我,除了吃喝玩乐和闯祸,什么都不会。” 司宁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沈淼淼也看出了她眼中的认真。 “阿宁,你别这么说,那是旁人不了解你。” 她和阿宁虽然才刚刚认识,但她就是知道阿宁不是传言中的那般。 司宁本来心情还有些低落的,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笑了,“也就是你这么说了。” “淼淼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邀请你去长公主府一趟吗?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当然可以了。” …… 在交谈中,司宁和沈淼淼越来越熟悉,沈淼淼也不似最初那般腼腆,变得善谈了几分。 尤其是司宁有意无意间把话题往水利方面引之后,她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侃侃而谈。 司宁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沈淼淼前世的样子。 “阿宁,你怎么了?”沈淼淼察觉出司宁的情绪变得有些失落。 “我没事,不好意思,有点儿走神。” 沈淼淼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和司宁已经有些熟络起来的沈淼淼,渐渐有些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性格。 她看着司宁,说道,“阿宁,我今天进宫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 我知道京中有很多关于的传言,但那些都是谣言。 阿宁,你真的是特别好的人。” 第七章 放弃了,不要了 看着沈淼淼认真的样子,司宁笑了,“也就只有你这么说了。” 司宁和沈淼淼一起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沈淼淼十分开心,通过刚才的交谈,她真是觉得相见恨晚。 她平素就喜欢研究水利方面的知识,这样的她没有什么闺中密友。 可阿宁不同,她会认真听她讲水利,还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这种被尊重,被认可的感觉让她心里热乎乎的。 司宁刚才已经和沈淼淼敲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心里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微微松了一下,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以后一定会更顺畅的。 司宁估计的时间差不多,她们回到芳菲殿的时候,其他贵女也都已经回去落座好了,不少人脸上飘着绯红,挂着娇羞,显然是刚才见到了心仪的人。 皇后和明贵妃坐在上首交谈,时不时的和下面几位贵妇交谈,一切看上去都其乐融融的。 回到殿内,司宁和沈淼淼就没办法在一起了,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 褚嘉静看着司宁落座,冷哼一声,“刚才李肃来过,你这次怎么没死皮赖脸的贴上去?” 突然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司宁一愣,“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本公主没关系,全京城谁不知道你死皮赖脸地粘着李肃,上赶着要嫁给人家,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你那做派,本公主想想就觉得丢人。” 褚嘉静说完,周围的妙龄少女们掩帕偷笑,人们更爱看珍贵的珠宝有瑕疵,司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偏偏因为一个男人变得卑微。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她,明面上自然是不敢的,毕竟这位小祖宗可不是谁都敢惹的。 听完褚嘉静的话,司宁并没有生气,这种话她上辈子已经听得够多了,再者说了,她也没说错。 想到这里司宁不由冷笑一声。 看着司宁嘴角的冷笑,褚嘉静眉头一蹙,不对劲,她怎么是这幅表情。 上首的几位也注意到了她们两个的官司。 皇后和明贵妃眉头都是一皱。 “没错,本郡主也觉得挺丢人的。”司宁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你……” 司宁这么一说,褚嘉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本郡主近日也想明白了,一个男人罢了,实在不值得本郡主如此,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到处是。 李肃这个人,算了。” 司宁本就想在众人面前和李肃划清界限,这下正好,这褚嘉静还是有点儿作用嘛。 “长乐,你这说的什么胡话。”皇后听了司宁的“高谈阔论”,开口打断她们。 心想,长乐这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一旁的明贵妃也出口训斥道,“嘉静,母妃平素是怎么教你的,你身为公主,自当做表率,再这般胡言乱语,看本宫不罚你!” 司宁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明贵妃还是如此,最爱指桑骂槐。 左右自己也不怕她,“是啊,你要是再这般胡言乱语,本郡主就替明贵妃好好教训教训你。” 明贵妃被司宁的话气的不轻,她还好好地坐在这呢。 坐在末尾的沈淼淼本来很担心她,但看司宁这不落下风的模样,也知道她受不了欺负。 皇后和明贵妃本就是对家,自然乐得看她的笑话。 褚嘉静见司宁这般无力地对待她母妃,刚想说些什么,司宁起身了,“皇后娘娘,司宁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司宁说话的时候看也没看一旁气的脸色发青的明贵妃,皇后嘴角上扬,“那阿宁就先去忙吧。” 这位小祖宗可是陛下和太后的心尖尖,明贵妃此举实在是不明智。 皇后话音一落,司宁就转身离开了,临走之前,她看向沈淼淼的位置,冲她眨了眨眼。 离开芳菲殿之后,司宁带着露珠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郡主,你真的放下李侍郎了?”露珠言语间还是有些不相信。 “李侍郎?”司宁楞了一下,才想起来如今的李肃还不是当朝首辅,只是一个刑部左侍郎罢了。 “我之前不过是见他长得好,追过他一阵子罢了,闹得动静是有点儿大了,但那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我追了他这么久,他也没什么回应,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反正我们大徵好男儿多着呢,又不是就他一个。” “郡主真是这么想的?”明明郡主之前还是一副非他不嫁的模样,怎么变得这么快? 司宁看出露珠眼中的怀疑,也很理解,毕竟自己追李肃追的确实轰轰烈烈。 “当然了,好了,好露珠,不要说那个晦气的人了,走,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长公主府了。”司宁不想再说了,左右时间长了,她就知道自己是认真的了。 …… 司宁走后,粉色的桃林之后走出来两个高大的身影。 李肃目光冷淡地看着前方离去的身影。 一旁的户部尚书之子张廷安,用手中的折扇拍了李肃一下,语气揶揄:“看来长乐郡主此番是幡然醒悟了,只是不知咱们的李侍郎此刻是如何感想啊。” 李肃收回视线,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张廷安早就对他这幅样子习以为常了,继续开口,“不过你此番也算是解脱了,只是可惜了,长乐郡主相貌出众,可惜,可惜啊。” 李肃压下心头突然涌起的烦闷,他对这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死缠烂打的长乐郡主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几分厌恶。 不过他向来沉稳,每次遇到面上虽是云淡风轻,但心中其实厌烦。 张廷安显然也是了解自己这位好友的,调笑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听说你最近再查私盐,可有查些线索?” 最近市面上有大量私盐流通,陛下震怒,责令三法司严查,刑部刚好由李肃来负责。 严禁私盐是历朝历代都坚决执行的国策,倒卖私盐犯法自汉朝便有。 盐作为非常重要的物资向来被看的很重要,所以不论是哪朝哪代,统治者都是强力打击倒卖私盐的。 第八章 三年后再成婚 之前市面上也并非没有私盐,只是量很少,也都打好了关系,上边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这次显然不同,私盐的分量十分巨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市场,挤兑的朝廷实在是不行了。 李肃闻言看了张廷安一眼,但并没有说话。 张廷安右手拿着扇子拍了拍左手的手心,“好好好,知道了,不能说是吧。” …… 司宁离开桃园之后跟太后告辞之后就带着露珠回了长公主府。 司宁回府就直奔了褚琼华的凤阳阁。 褚琼华正坐在榻上饮茶,司宁一进屋就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娇滴滴地抱住她撒娇,“阿娘,阿娘。” 褚琼华手上还端着茶,被司宁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怕撒到她身上,忙拿开,一旁的流珠忙伸手接过。 褚琼华佯装生气地拍了她两下,“看看你这个莽撞的样子,哪里还嫁的出去。” 司宁从褚琼华的怀里抬起头来,撒着娇说,“嫁不出去就不嫁了,阿宁就留在府里陪着阿爹阿娘。” 褚琼华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本宫才不信你这番话呢,你啊,从小看到长得好看的小男孩就走不动道。” 司宁听了脸上有些讪讪,她确实比较好颜色,当初他看上李肃,第一眼也是被他的相貌所吸引。 “转眼间阿宁都是大姑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褚琼华感慨地说,“对了,先前你说不喜欢李肃了,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司宁从褚琼华的怀抱中退了出来,“我之前追了他那么久了,都成了京城的笑话了,也不见他有丝毫动摇,还是算了吧。” “你呀,你也知道。”褚琼华瞪了她一眼。 其实司宁特别感谢上天能让她成为阿爹和阿娘的孩子,他们从来都不会要求自己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她追李肃,追的满京城的人知道,外边怎么说的她都知道,但阿爹和阿娘却从来没有因此训斥过自己。 她真的很幸运。 褚琼华对李肃其实是不太满意的,虽然他们李家是大徵世家,他祖父曾任前朝首辅,他父亲是当今太子太傅。 身份上算的上是门当户对,但李肃这个人心眼太多,阿宁虽然看上去嚣张跋扈,其实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孩子。 她玩不过李肃的,此番她自己放弃了也好,少女怀春,阿宁的年纪也到了,婚事确实也该提上日程了。 褚琼华,“那李肃既然你不喜欢了那就算了,大徵的好男儿多了。” 重活一世,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呢,她压根儿没有时间想这些,不过她也知道这些都是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 她挽住阿娘的手,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阿娘,阿宁还不想这么早就成婚,至少得等道三年后。” 在褚琼华看不到的地方,司宁的眼中满是认真,三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才有心情想这些之情。 上一世的婚姻带给她的除了约束和痛苦,什么也没有。 她对于婚姻一事其实已经彻底失去兴趣了,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贸然这么说的话,阿娘他们一定不会同意,干脆她自己加个期限好了。 “三年后?”褚琼华闻言眉头一皱,阿宁现在正是成婚的好时候,三年后,阿宁都二十一了。 “对啊。成婚有什么意思,我又不能像阿娘一样找个阿爹那样的男人,嫁了人还要受约束还不如做我的郡主来的痛快。” 褚琼华刚想开口说话,外边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司齐明笑着走了进来,“阿宁说的对,不想嫁就不嫁,阿爹养得起你,想找个像阿爹这样的夫君可不容易。 找不到阿爹就养着你。” 褚琼华笑着瞪了他一眼,“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司齐明笑着走过去和她们挤在一起,伸手揽住褚琼华的肩膀,“我觉得阿宁说的挺对的,再说了,这满京城的小子我都划拉完了,压根儿就没有配得上我家阿宁的。” 司宁听了阿爹这番话,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阿爹最疼我了。” “你阿爹疼你,那你就找你阿爹去吧。” 司宁眼珠一转,紧紧地抱住褚琼华的胳膊,“阿宁知道阿宁你这是吃醋了,不过没关系,阿娘可以和阿爹比比,看看谁更疼我。” 褚琼华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就你聪明是吧?” “阿爹,你看阿娘!”司宁故意松开胳膊,捂住额头从褚琼华的怀里退了出来。 她看着阿爹和阿娘亲密地靠在一起,眼眶不由红了。 褚琼华和司齐明见状都有些慌。 “我没有用力啊?” “阿宁,没事吧?来人,去宫里叫太医来。” 叫太医?! 司宁忙放下手,“阿爹,阿娘,我没事,故意逗你们的。” 这天晚上,司宁故意把司齐明赶去了书房,自己抱着枕头进了凤阳阁,要求和阿娘一起睡。 伸手揽住阿娘的腰,闻着熟悉的气味,司宁闭上眼睛,掩饰住湿润的眼眶,心里软绵绵的,像是浸满了水的棉花。 涨涨的,沉沉的,坠坠的。 阿爹和阿娘只有自己一个女儿,从小到大一直对自己宠爱有加,可惜她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她其实已经不怪阿娘丢下自己了,她知道,阿娘是怕阿爹太孤单了。 阿爹和阿娘的死追根溯源都跟那该死的黄河决堤由关系,这一次她一定要改变这件事情,黄河决堤的事情一定不能再发生。 褚琼华身为母亲,自然察觉到了司宁的不对劲呢,她伸手一边给司宁呼噜毛,一边再心里想,阿宁的改变就是从那次诗会之后,看来那群人教训的还是轻了。 她这个闺女从小就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外人都说她嚣张跋扈,其实她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只是世人的误解罢了。 她知道自己的阿宁一直是一个心地柔然善良的人。 …… 这一夜司宁睡得非常好,她感觉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样好的觉了。 早上一醒来,司宁就十分精神,她和沈淼淼约好的就是今天了,司宁还是有些激动的。 第九章 计划失败 为了今日的约会,沈淼淼也早早就起身准备了,司宁刚用完早膳,沈淼淼就到了。 司宁忙出去迎她,“淼淼。” “阿宁。”沈淼淼第一次来长公主府,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她平素也没有什么手帕之交,昨日在宴会上交到了司宁这个朋友,本来就十分开心。 回去之后就把她邀请自己去长公主府做客的事情告诉了她阿爹、阿娘。 沈夫人一听说女儿交到的好友是长乐郡主,明日还要去长公主府就开始心慌,战战兢兢的样子看的沈淼淼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今日清晨沈淼淼出门之前,沈夫人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长公主府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冲撞了贵人。 还好一旁的沈大人安慰了几句,让她别担心,长公主一家虽有权势,但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这般,才让沈淼淼提了一晚上的心微微放松。 可今日一踏进这长公主府,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花团锦簇,雕梁画栋的模样让她更紧张了。 这一路上她都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惊叹,实在是这长公主府看上去比皇宫还要奢华。 不过这就是假的了,长公主府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皇宫还要奢华,毕竟规矩摆在那呢。 只是因为沈淼淼之前只进过一次宫,还是通过小路去的桃园,没有见识过皇宫真正的样子。 “阿宁,你们府上可真大。” 看见熟悉的人,沈淼淼紧张的情绪才渐渐放松。 司宁拉着沈淼淼的手就往屋子里走,“确实挺大的,不过太大也没什么好处,出去一趟要比旁人多走不少路了。” 听她这么一说,沈淼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本来还残留的一点儿小紧张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也就只有阿宁会这么说了。” “你用过早膳了吗?” “在家中用过了。” “嬷嬷,给我们准备些点心茶水,我要和淼淼好好聊聊天。”司宁笑着说。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露珠,伺候好郡主和沈姑娘。”李嬷嬷笑着说。 司宁带沈淼淼去了她的书房,露珠见郡主带着沈姑娘进了书房有些惊讶。 郡主不喜舞文弄墨,这书房对于郡主来说也就是个摆设罢了,平日里很少去的。 “走吧,我们去书房说。” 今天要谈的事情是正事,司宁认为这得在一个严肃的地方说。 “好。” 一进书房,沈淼淼就被书房的装饰吸引住了。 司宁虽然不喜舞文弄墨,但书房里的一切摆设还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屋内靠窗放着一张软榻,屋内的地面上还铺着厚厚的毯子。 屋内的陈设无一不精,但最吸引沈淼淼的还是那面一整墙的书。 “阿宁,你这里的书好多啊。”沈淼淼呆愣愣地说。 看着沈淼淼这幅样子,就让司宁想起了她上辈子第一次来时的样子,那时的她也是被这一整面的书勾住了心神。 “看看?” “好啊。”沈淼淼说着走进书架,翻看这上面的书。 即使重活一世,但司宁看着这一墙的书,感觉还是和从前一样,看一眼就想睡了。 沈淼淼和司宁截然相反,她拿了几本书在手上,看的两眼放光。 “我不爱看书,你要有喜欢的可以拿回家看。” 沈淼淼眼睛一亮,扭头看向司宁,“真的吗?” 她发现阿宁这书架上什么类型的书都有,她手上拿着的就是她感兴趣的几本关于水利方面的书籍,要知道从古至今关于兴修水利的书籍就不多。 她能看到的就更少了,因为好多都已经成了孤本。 “当然了,这些书放在这里我也不看,也是暴殄天物了,你要喜欢,回去的时候可以都带上。” “那就谢谢阿宁了,我看完了就送回来。”沈淼淼脸上的笑看的司宁心里也软软的。 就在这时,李嬷嬷端着茶水和点心走了进来。 放下点心差点后,李嬷嬷见郡主和沈小姐聊得开心,看了眼一旁的露珠,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司宁正想着怎么把露珠打发出去了,就见李嬷嬷带着她出去了。 她拉着沈淼淼坐下,“淼淼,吃点心,喝茶。” “阿宁昨天你不是说有事有问我吗?”沈淼淼把书放在桌子的另一角开口问道。 “确实有事想要请淼淼帮个忙。”司宁起身,“淼淼,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 司宁说着起身从后边的博古架上拿下来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张地图。 她走到书桌旁,把地图摊开,沈淼淼也走了过去。 “这是——大徵的地图?”沈淼淼惊讶地说。 这么精细的地图,都算的上是大徵的军事机密了,也不怪沈淼淼会惊讶。 “是。”司宁用手在地图上划过黄河,“淼淼你看这里,这里是黄河,黄河几乎每年都会有小范围的决堤,你认为有什么的办法可以修筑堤让黄河不再决堤吗?” “这?”沈淼淼没有想到阿宁让她帮的竟然是这个忙,“阿宁,你也太高看我了,水部有那么多大臣都没有办法彻底解决黄河决堤的问题,更何况是我了。” 司宁闻言有些泄气,是啊,淼淼在水利方面再怎么有天赋,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是十六岁的姑娘,即使她真的有合适的方法,说出去又会有谁信呢。 司宁不禁有些颓然,是她想当然了。 看着司宁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沈淼淼也有些疑惑,阿宁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 “阿宁,你放心吧,黄河的水患问题自然会有水部上心的,去岁朝廷已经派人去黄河周围修补堤坝了,如今还未完工,想来年底应该就差不多了。 此番修补后,想来近五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虽然不知阿宁为何会因为这件事情烦恼,但沈淼淼还是安慰说。 “嗯。”司宁恍惚地应道,看着沈淼淼担忧的样子,司宁还是扬起一抹笑,“没事,我就是听你说你懂些水利方面的事情,特地想考考你。” 听她这么一说,沈淼淼松了一口气,阿宁没事就好。 “走吧,别待在屋子里闷着了,我带你去我阿娘的暖房里看看。”司宁说着就带着沈淼淼往外走。 第十章 调整计划,目标银川 去暖房的路上,司宁一边走一边跟沈淼淼介绍说,“我们府上的暖房可好看了,我阿娘爱花,所以我阿爹特地找人做了暖房。 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我阿爹亲手打理的,对了,你喜欢花吗? 你要是喜欢一会儿可以多摘几朵带回家。” …… 司宁带着沈淼淼在暖房采了一些花,又聊了一会儿,临近中午的时候,沈淼淼起身告辞。 司宁到时想留下她一起用午膳,但是也知道她们才刚刚熟悉,她恐怕还不是很自在,也就没说什么,派人去她书房把沈淼淼挑出来的书装好,然后去门口送她离开。 长公主府门口,司宁和沈淼淼挥手告别后,回院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她铺开那张地图,手指下意识地划过黄河的轮廓,淼淼这里不行,那到底怎么才能解决黄河决堤的事情。 突然,司宁的手指一顿,淼淼刚才说朝廷去岁派人去修补黄河附近的堤坝,她估计修好后五年内,黄河都不会再发生决堤的事情。 想到这里司宁眼睛一眯,她经历过一次,自然知道修好堤坝以后,黄河还是在三年后就决堤了。 算上修建的时间,也就是说,修好的堤坝也就坚持了短短的两年时间。 跟淼淼估计的差了一半还多,如果淼淼的估计没差,那很有可能是此番修建堤坝有人中饱私囊,才会造成明德三十九年的灾祸。 司宁放在地图上的手指收紧握拳,明德三十九年黄河决堤的事情很有可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露珠,去把东青找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司宁推开门对守在门外的露珠说。 “是,奴婢这就去。” 东青是司齐明替司宁找的侍卫,身手和能力都很出众。 不多时,露珠便带着东青回来了,露珠敲了敲书房的门,“郡主,东青到了。” “让他进来吧。”司宁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露珠看了眼东青,“进去吧。” 东青推开门走了进去,“东青见过郡主。” “我有一件事情要吩咐你去做,这件事情不能让人和人知道,做起来也要隐蔽,明白吗?” “东青明白,不知郡主所说之事究竟是何?”东青心里暗想,难道是要去跟踪李侍郎? 起身也不该东青会这么想,先前司宁进宫自然是不可能带侍卫,他自然也就不知道司宁已经当众表态说不喜欢李肃了。 按照她以前的性子,让他去跟踪李肃,也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要你去查查此次负责黄河堤坝修建的是何人,他的风评,为人又是如何?” 虽然司宁心中很肯定一切应该就和自己猜测的一样,但那也只是猜测罢了,得有了确凿的证据自己才能去找皇舅舅告状。 黄河堤坝修建的事情刻不容缓,如果真能像淼淼说的那般,此番修好堤坝,五年内黄河不会再次决堤。 到时候即使明德三十一年爆发战乱,大徵也不会腹背受敌,难以支援前方战事,阿爹也就不会死了。 这个答案显然不在东青的预料范围之中,东青惊诧地抬头看向司宁,不自觉的便问了出来。 司宁自然不能如实回答,不然他肯定会认为自己疯了,她直接用郡主的身份压制道,“原因你不用知道,只管好好去查就好。 过程中谨慎一些,小心被对方察觉到,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赶紧撤,明白吗?” “是。” “下去吧。…… 司宁把这件事吩咐下去后,不过半日东青便把事情查清楚了。 “郡主,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黄河堤坝修建归工部管,此番负责黄河修建的官员正是工部尚书蒋格门下的工部侍郎林景丹。 林景丹乃是林阁老的嫡次子,林景丹此人没什么才能,能有今天的位置靠的不过是他那当阁老的爹。 去岁林景丹就去了黄河附近修建堤坝,如今工程未完,还未归京。” 听完东青的话,司宁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一定是修建不好的原因才让堤坝在修好后的第二年就被冲毁了。 看来她要去一趟了,“那林景丹此刻在何处可打听到了?” “回郡主,他如今可能在银川。” 司宁眼睛微眯,银川?看来有必要去银川一趟了。 不过这件事情阿爹和阿娘恐怕不会同意,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们说。 …… 李府。 今日朝廷里因为私盐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李肃领了命,马上就要出发去外地调查私盐一事。 故下朝后他便早早地回了府。 李府虽是名门望族,嫡子只有他们这一脉,他父亲曾任吏部尚书。 不过李肃的父母前些年先后离世,索性在那之前他已经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也算扛起了李府。 李肃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刑部侍郎了,还颇受陛下看重,任谁都看的出来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也没人敢欺负啊。 再者说了,李肃的性子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 李肃刚回府,管家便迎了上来,“大人,景云回来了,正在后院等您呢。” “嗯。”李肃看了管家一眼,脚步未停向后院走去。 李肃刚踏进后院,景云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李肃顿了一下,走进内室坐下,“说吧。” 景云弓身禀道,“大人,属下已经查到,那群私盐贩子手中的盐确实是从银川那边流出来的。 他们做的隐秘,要不是有人说漏了嘴,还真查不清楚。” 李肃:“查到他们的上家了吗?” 景云:“只是打听到那群私盐贩子是从一个叫毛六的手中拿的货,这个毛六属下见过了,属下估计他只是一个被推到台面上的幌子。” 李肃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子,银川。 银川虽叫银川,却不产银,有说法是说因为银川有的地方有盐碱地,大水过后,土地一片雪白;也有说法说是因为黄河到此水质较好,白浪滚滚。 不过银川确实如它的名字一般富饶,因为贺兰山和黄河的滋养,造就了塞上江南般的银川。 第十一章 先斩后奏?离家出走? “这么久了,你就查到了这点儿东西?”李肃看了他一眼。 景云忙跪下,“属下无能,背后之人实在是太过谨慎了,属下只是怕打草惊蛇,扰乱了主子的计划。” 李肃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桌面,景云只觉得心跳加快,后背都已经开始冒汗了。 “陛下对私盐一事十分震怒,责令严查,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就启程去银川。” 景云:“是。” 景云退出内室,关上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守在门口的松柏见他这幅样子,憋住了笑,但看他那竭力压制的嘴角,景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意思嘲笑他,跟他不怕主子一样。 景云走后,李肃走到书桌前,铺好宣纸,提笔开始书写,李肃做事像来喜欢有条理,他不能容忍没有计划。 不论是生活还是在政务上。 所以他凡是都喜欢先计划好,每次遇到事情,他都会把所有线索都写到纸上,方便自己查漏补缺。 李肃笔走龙蛇,把私盐一案的种种线索都写于纸上,写完之后,李肃放下笔,后退一步,目光幽幽地看着桌上写满字的宣纸。 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似乎突然变形,变成了一副画。。 漫天的粉色桃花中,画中女子一袭劲装,端的是飒爽英姿。 李肃身世好,长相和气质也都优于旁人,尤其是在朝中任职之后,他经常被京城贵女门搭讪追求。 但她们顶多是红着脸凑上来和自己说几句,还是有女子的腼腆在的。 直到年前宫宴之后自己不知怎地就入了京城混世小魔王长乐郡主的眼,她是他见过最难缠,最莽的女子。 自她出现以后围在他身边的女子越来越少,毕竟长乐郡主身份高贵,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谁敢触她的霉头。 本来围在他身边的女子不见了他不应该高兴的,但长乐郡主司宁实在难缠,就她一个比整个京城的贵女还要难缠。 李肃闭了闭眼,脑海中的那道身影愈发清晰。 他烦躁的皱眉,司宁的改变太过突然,他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还有,他对司宁明明是厌烦的,但昨日在桃园看到她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却感觉到了烦闷,这是不应该的。 李肃的心头越来越乱,但此时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李肃调整呼吸,不再去想司宁的事情。 他讲思绪清空,视线转回宣纸纸上,开始思索此次的银川之行。 盐铁的买卖所有权向来被朝廷掌握在手中,盐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珍贵之物,但确实生活必须品,使人们赖以生存之物。 如果不掌握在朝廷手中,由个别商人控制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很容易引起动乱 毕竟盐是矿产资源,不需要投入本钱,算的上是无本的买卖,所以朝廷一直禁止私自开盐,这样也是为了让盐的价格得到稳定,巩固王朝的统治。 盐是生活必须品,每个人都必须有盐才能生存。如果不是国家专卖,由个别商人控制起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很容易引起动乱。 所以对于各地的盐矿都掌握在朝廷的手里,盐矿的产地多在南方,其中又尤以银川为最。 近期京城地界上出现了许多私盐,邻近几个城镇也有这种事情,景云查到私盐来自银川。 可奇怪的是银川银矿的产量并没有减少,那多出来的私盐又是怎么一回事? 贩售私盐贩售到了京城,天子脚下,背后之人这般大张旗鼓,究竟意欲何为? 李肃眉头紧皱地看着他写下的条条线索。 …… 李肃这头已经开始准备去银川了,那头司宁也在想究竟该如何说服阿爹阿娘同意自己去银川。 “唉~”司宁坐在凳子上,单手支着头。 一旁的露珠疑惑地看向郡主,郡主这是怎么了,自从沈小姐离开后,郡主就一直是这副唉声叹气的样子,连午膳都没有用。 李嬷嬷端着一碗瘦肉粥走了进来,放到了桌子上,“郡主,老奴特地让小厨房的人做了些瘦肉粥,您多少也用点儿。 不吃饭身体可受不住。” 司宁抬眼看了眼李嬷嬷,她满眼的担忧,“嗯,放着吧,我一会儿喝。” 李嬷嬷闻言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郡主的样子,到底还是退了出去。 司宁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粥,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阿爹阿娘呢。 司宁觉得自己想的头都快要炸了,但压根儿想出不出来,要不直接先斩后奏得了。 先斩后奏? 司宁眼睛一亮,对啊,她可以先斩后奏啊!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了,虽然还没有去银川,但她也知道想要查清楚修补堤坝一事肯定不简单。 凭她自己肯定不行,怎么着也带带上东青,可这样就不可能瞒得住阿爹阿娘了,小事东青会听自己的,但像离家出走这种事情他肯定会禀报给阿爹的。 银川,银川? 突然司宁眼睛一亮,对了,她堂哥如今好似就在银川做县令,她可以以此为借口去银川啊! 想明白的司宁突然感觉都饿了,端起桌上的粥,三两口的便喝完了。 “露珠,阿爹阿娘呢?” “回郡主,长公主进宫去见太后了,将军去军营了。” “嗯,派人去门房那边吩咐一声,阿爹阿娘回来之后,让他们来通报一声。” 去银川的事情宜早不宜迟,不知道一时半会儿能不能查出来,她需要时间,可真正留给她的时间却不多了。 “是。” …… 酉时三刻,门房的小厮过来禀报,说长公主和将军都已经回府了。 得到消息的司宁带着露珠直奔凤阳阁。 “阿爹,阿娘。”司宁人未至,声已到。 “看看,昨日还说她长大了,还是个皮猴子呢。”褚琼华笑着对司齐明说。 司齐明不甚在意,“阿宁还小,活泼些好。” “你啊,就惯着她吧,我看她这个样子谁敢娶她。”褚琼华瞪了司齐明一眼。 司齐明一见褚琼华生气了,忙哄道,“是是是,长公主说的是,阿宁确实是皮了些,得好好管教,免得嫁不出去。” 褚琼华看着司齐明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罢了,你就惯着吧。” 第十二章 启程 正说着呢,司宁进来了。 “惯着什么?”司宁边说便走到褚琼华身边坐下。 “惯着你!”褚琼华说着戳了她额头一下,“这般风风火火的又是为了什么呀?” “阿娘这是什么意思?”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一旁的司齐明笑着看她们娘俩闹腾。 司宁:“好吧,那我就说了啊。” 褚琼华:“说吧。” 司宁坐直身子,轻咳两声,一脸认真地说,“阿爹,阿娘,堂哥如今不是在银川做官吗?我想去找他玩玩。” “银川?”褚琼华眉头一皱,“怎么?京城已经盛不下你了?” 司宁伸手抱住褚琼华的胳膊,撒娇道,“哪有,就是在京城呆惯了,想去外边看看嘛。” 司宁的父亲,也就是司齐明他其实是平阳侯的嫡次子,司宁口中的堂哥,是他大哥司齐礼的儿子司云澜,如今正外放银川当县令。 司云澜和司宁的关系一直很好,褚琼华并没有怀疑司宁的话。 到是一旁的司齐明看司宁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阿爹,你怎么这么看我?” 司宁注意到司齐明的眼神,不由地问道。 司齐明皱眉说,“阿宁,你告诉阿爹,你去银川是不是为了李肃?” 李肃? 司宁懵了一下,什么李肃? 褚琼华:“李肃?怎么又和李肃扯上关系了?” 褚琼华看向司宁,“你不说要和李肃划清界限?” 司齐明瞪了司宁一眼,突然生出女儿大了不由爹的悲酸心境。 “最近京城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私盐,陛下责令三法司严查,刑部负责此案件的正是李肃。 今日朝堂之上,李肃亲自请旨要去银川。” 司齐明说完,褚琼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司宁!” 司宁听完司齐明的话也是一愣,李肃也要去银川,前世有这件事吗? 她翻了翻自己久远的记忆,她依稀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李肃好像是外出公干了一段时间,至于去的是不是银川她就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他回来之后就得到皇舅舅的嘉奖,刚好吏部尚书致仕,他就从吏部侍郎变成了吏部尚书。 但他到底去的是不是银川,去银川又是为了何事,她确实不知道。 “阿娘你相信我,我去银川真的不是为了李肃,我就是想去外边玩玩。”司宁解释说。 可惜,褚琼华和司齐明都用怀疑地眼神看着她,显然是不相信她这番解释。 司宁见状突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她叹了一口气,说道,“阿爹阿娘你们是了解我的。 既然我说了放弃追李肃了,那肯定是真的放弃了。 我要是真的是追着他去的,肯定也是实话实话,怎么可能编谎话骗你们。” 褚琼华和司齐明听了司宁的话面色稍缓,这话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既然李肃去了,阿宁,这银川你还是别去了。” 褚琼华知道桃花宴那天阿宁当着众人面说了不喜欢李肃,如果此番去了银川,不用想也知道她们会在私下怎么议论阿宁。 虽然褚琼华并不把她们那群小姑娘看在眼里,但也不愿意她们议论阿宁。 司齐明:“对别去了,你要是想去找云澜,可以等李肃回来再去啊。” 如果可以司宁也不想再和李肃有任何交集,但这银川她必须得去。 “哪有因噎废食的,我是去找司云澜的,又不是去找李肃的,旁人说什么我才不在意呢。” 要是在意的话,她也就不会死缠烂打地非要追李肃了。 “我是去玩的,李肃是去办事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就让我去吧~”司宁撒娇说。 褚琼华虽然每次嘴上说的都是司齐明太宠司宁了,其实她也是,一听司宁撒娇她下意识地应了。 “好了好了,想去就去吧,不过得多带上些人。” 褚琼华年少时也曾嫌皇城带着太憋闷,女扮男装去外边游玩过,所以对司宁要离开京城的事情她并不反对。 一旁的司齐明没想到自己的盟友这般不靠谱,但事已至此,去就去吧,左右到时候自己写信多嘱咐云澜几句,让他看好阿宁。 “我就知道阿娘最疼我了!”司宁说着抱住褚琼华,蹭在她身上撒娇。 褚琼华眼睛带笑,故作嫌弃地推开她的头。 一旁的司齐明笑着看着她们,觉得幸福极了。 …… 司宁又在凤阳歌待了一会儿,还离开回自己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司宁并没有因为即将要去银川而感到片刻放松。 都打定主意要远离李肃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番孽缘,罢了,左右她们不是同事,也不是同路,不想了。 第二天一大早,司宁就让露珠收拾收拾东西,随时准备出发去银川。 露珠昨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早有心理准备,东西收拾的很快。 临近中午,东青向司宁禀报,将军将一小堆府军安排给了她,负责保护她去银川。 东西和护卫都准备好了,于是司宁打算明日就出发。 司宁的打算让露珠有些惊讶,郡主之前也不是没有出过京城,但这么着急还是头一次。 她今日出去采买的时候,听说了李侍郎今晨出发去了银川,难道郡主这么赶时间是为了追上李侍郎。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误会。 司宁虽然知道李肃也要去银川,但她并不知道他何时出发,她也没有派人去打听,因为她不在意。 东青和露珠都是麻利的人,虽然司宁给的时间很紧,但他们还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第二日清晨,行李已经装了车,马车就等在长公主府门口。 因为司宁要出远门,褚琼华和司齐明都来门口送她。 “阿宁,我已经派人给云澜送了信,到了银川他会去接你的,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写信让驿站的人加急送来。”司齐明交代说。 “嗯,女儿知道了。” “阿宁,此番出去,安全为重,东青,保护好郡主。”褚琼华有些不舍。 “是,属下定护郡主无虞。” 和父母告别之后,司宁登上马车,掀起帘子,“阿爹,阿娘,我走了啊,你们自己保重身体啊,我很快就回来了。” 第十三章 私盐贩京的原因 晨光微熹。 司宁一行就已经出了城门。 司宁掀开帘子看了眼外边冷清的官道,向在马车旁骑马的东青问道,“东青,还有多久才能到银川?” 银川距离京城可不算近。 “回郡主,快马也得四日,按照我们如今的速度,估计七天能到就不错。” “七日?”司宁闻言眉头一皱,这时间显然超出了她的预计,她还以为顶多三日就差不多了。 不过她也理解,他们这一行人又有马车,又有行李的,走不快也正常。 “嗯,通知下去,小心赶路。” “是。” 司宁说完就放下帘子,刚一转头就见露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露珠,你这是做什么?” 露珠见自己吓到了郡主,忙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郡主责罚。” “算了。”司宁摆了摆手,露珠是从小就服侍她的人,对她忠心耿耿,她自然不会为了一点而小事就责罚。 “我先休息一会儿,你也休息一下吧。” 今日起得太早了,再加上马车这么一晃,就更觉得困倦了。 “是。” 见郡主闭目靠在软枕上休息,露珠无声地松了一口气,都怪她刚才走神了。 露珠看着郡主舒展的眉心,第一次出门的紧张和慌乱渐渐平复下来。 …… 在后边的路程中,司宁并没有因为赶时间就让他们加快速度,安全第一,马车由在官道上行了六天才终于到了银川地界, 司宁在露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伸手遮住酷热的太阳,抬头看向城门上的字——银川。 …… 与此同时,比司宁先行一步且快马加鞭赶往银川的李肃已经到了四天了。 李肃到了银川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特地乔装进了银川城,进城之后,随意找了个客栈落脚。 然后安排景云去银川城中暗自查访一番,他则是带着松柏装作商人去市集上查探了一番。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银川产盐,可银川城中的盐价却比别的地方还要高上两成,即使是这样,盐量也不多。 就连他们所住的客栈,炒菜做饭时用的也不是盐,而是醋布,如果想吃盐的话,那就得另加钱。 要知道大徵的产盐量并不低,大徵的盐主要分两种一种是海盐,一种是井盐。 第一种主要是在沿海地区,那边有盐田,将海水放入后围起来,利用日晒蒸发水分,待盐自然析出后取盐。 第二种就是从井中取出盐分高的卤水,通过蒸煮的方式将水蒸发掉,取盐。 当然还有矿盐,不过矿盐有毒,再加上大徵产盐量并不低,所以只有极少数人会吃矿盐。 银川的盐就属于第二种,银川的盐井可不少,去年上报的产量可足足有46万斤,那为何银川人吃盐还这般困难。 要知道一件东西在产地是最便宜的,就想荔枝,在京城价值千金,可在海南只要种植的农户都是能尝上两颗的。 李肃眼微敛,这银川肯定有古怪。 两日后,景云带了新消息回来,根据他这几日暗查到的消息,银川境内吃盐困难已经持续了五年了,百姓家中用的多是醋布和矿盐。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盐价太高。 “五年都没有盐吃?他们也太惨了吧。”松柏平素吃饭就重口,他实在是没法想象五年不吃盐是什么样子的。 李肃对此到是早有预料,如今的银川刺史柳远担任银川刺史的年头刚好五年。 景云继续开口,“主子,属下特地去了趟盐铺子,言说要多买些盐,可奇怪的是盐官居然不愿多卖盐,属下好说歹说,又加了价,他才同意卖百斤。 还要三日后才能交易。” 李肃问,“他说三日后交易?” “是。” 李肃:“你立刻回去盯住那个盐官,看看他今日跟何人接触。” “是,属下这就去。” 待景云走后,李肃也把松柏打发出去,让他去银川盐井查探一下。 李肃则是留在客栈把近几日的线索都整合了一下,把所有线索都理顺之后,李肃皱眉坐在椅子上。 按照如今的线索不难看出私盐一事定然和柳远有关,可奇怪的是,如果这件事情是柳远做的,那他为何要把大批私盐贩去京城,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显然柳远也是这么想的。 银川刺史府,书房。 柳远急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一旁的师爷看的直眼晕,“刺史大人,你快消消气,为今之计还是要赶紧想个好对策啊。 不然朝廷早晚得查到咱们头上啊。” 柳远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眼球里满是因为怒气而爬满的红血丝,“还早晚?陛下已经把这事交给了三法司严查,说不定如今银川的地界上已经有了三法司的人了。” 师爷一听柳远这么说,也慌了,“那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柳远一脚把眼前的桌子踹翻,桌子撞击地面发出重重的闷响。 “毛六个王八蛋,是谁让他自作主张把私盐卖到京城去的,他是嫌我们的命太长了吗?” 说起这件事来柳远就气的不轻,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自然是有脑子,把私盐卖到京城去,他又没傻。 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是不好亲自出手的,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把盐贩给私盐贩子,他们也怕被人查到,所以每次都会告诫那些盐贩子。 要想从他们手里拿货,那就只能把私盐销到大西北或者是关外。 那边朝廷的监察力度稍轻,即使发现了,也不可能和远在天边的银川扯上关系。 虽然大西北、关外那边挺远的,但私盐利大,自然有人乐意。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就是。 那个就毛六也算的上是他们的老客户了,他在他们手底下拿了几次货了,哪次也没有出错,不知道这次他怎么就把私盐贩去了京城,这不是找死呢嘛! “那毛六呢?” 柳远一得知私盐的事情,就派人出去捉拿毛六了,他如今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第十四章 司云澜 “回大人,如今人已经抓到了,就在大牢里关着呢。” 听到师爷这么说,柳远松了一口气,要是毛六落到了朝廷手里,他们也就不用想什么计策了,直接上吊得了。 “问清楚了吗?他到底为什么把私盐贩去京城,就那么嫌命长!” 说起这事师爷也挺无奈的,“据毛六交代,他是因为西北、关外路程太远,再加上那边百姓多贫瘠,私盐卖不上价,所以才去的京城。” 毕竟京城的百姓生活水平比西北、关外的要好的多。 “鼠目寸光!王八蛋!”柳远听完气的不清,“直接让人把他拖下去,乱棍打死,扔乱葬岗喂狗!” 留着也是一个祸害,还不如早早地处理了,省的之后再牵扯到他们身上。 师爷面露难色,“大人,毛六还不能杀。” 柳远扭头看向师爷,“不能杀,为什么?” “毛六说他手上有咱们的把柄,如果杀了他,那……”师爷欲言又止地看向柳远。 谁知道那毛六还有这一手呢。 柳远闭了闭眼睛,“罢了,先关好他,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再说。 通知下面的人,近期不再交易,之前拿了货的也先停一停吧。” “是,大人英明,卑职这就吩咐下去。” “去吧。” …… 而此时司云澜也已经接到了司宁。 “堂哥。”司宁笑着挽住了他的手。 司云澜见到司宁也很高兴,“你怎么想到来银川找我了?” 司宁刚想开口,司云澜就先开口了,“可别说是为了看看我,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司宁讨好地一笑,“确实有点儿事。” 既然是打着看司云澜的借口来的银川,自己肯定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还不让他发现,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 所以她一开始也没打算瞒着他。 司云澜带着司宁走进后院内堂,司云澜坐下之后,眼眸微眯看向司宁,“好了,说说吧,千里迢迢来银川,到底所为何事? 小叔说你是为了那个叫李肃的,应该不是真的吧?” 司云澜外放银川已经两年了,司宁是从去岁开始追的李肃,所以他并不知道司宁是如何对李肃死缠烂打的。 但他之间就认识李肃,那可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可不是司宁这个小丫头能驾驭得了的。 “哎?怎么你也这么说,我都说了我已经不喜欢李肃了,我这次来银川是为了正事。”司宁皱眉说。 “好吧,那你说说你的正事。”司云澜也就比司宁大三岁,小时候没少带着司宁一起玩,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 司云澜显然是没有相信司宁的话,他还不了解她,除了吃喝玩乐,她能有什么正事。 司宁被司云澜这态度气的半死,“我说出来吓死呢。” 说着司宁在司云澜耳边耳语几句,司云澜刚开始还漫不经心呢,听完之后他一脸严肃地看向司宁,“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这还有假?” 司宁有自知之明,她可没觉得凭她自己就能调查出修筑工事上的猫腻,自然得找一个盟友了。 “此时事关重大,应该即可禀明陛下。” 黄河途径银川,司云澜在银川做了两年的县令了,自然知道黄河堤坝对于黄河沿边的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县衙平素里也有对黄河大堤进行日常巡护,特别是在防汛和防凌的关键时期。 如果司宁所说之事是真的,有人贪污朝廷的修筑款,以次充好,那必须得尽快禀明陛下,及时止损才好。 “关键是没有证据啊。”司宁暗自撇了撇嘴,要是有证据的话,她还用得着亲自来银川啊。 司云澜:“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宁听见他这么问,心想还好她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对策了。 “我上次进宫的时候,在去勤政殿找皇舅舅的路上偶然间听到的。” 司云澜看向司宁,“那你怎么没直接告诉陛下。” “这么大的事,万一我听错了呢,我手上又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我才想来银川调查一番,也省的阿爹,阿娘总说我不务正事。”司宁一噘嘴说。 “你啊——”司云澜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林景丹如今正带着人在银川外修堤坝呢,我会派人去暗中查探一番。”司云澜说。 “啊?为什么啊?我也想去。”司宁又不是真打算来银川玩的。 “听话。”司云澜严肃地说,“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贸然出手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小叔和小婶还不得急疯了。” 看着司云澜严肃地样子,司宁也知道他不会同意自己掺和的,“好,我知道了。” 司宁说完眼中闪过一抹狡捷的光,反正自己也可以暗中查探,只要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司云澜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罢了,到时候自己多安排些人看着她就是了。 “你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辛苦了,我已经让人为你安排好了房间。 一会儿让吴妈带你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出去下馆子。” 司宁:“行,那你赶紧去安排人盯住林景丹,一定要找到贪污的证据。” “行,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司云澜离开后院去了衙门,这件事情确实事关重大,得快点儿派人出去查查。 这件事情的尽快查清楚,不然司宁那个小丫头还不知道会闹什么幺蛾子呢。 …… 正银川段堤坝监工的林景丹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大人,大人——” 远处跑来一个穿绿色官服的男子,“大人,大人,不好了!” 林景丹闻言眉头一皱,等那人走进了开口训斥说,“本大人好着呢,这般毛毛躁躁地做什么。” “大人,大事不好了,前边有一段堤坝塌了,要是用咱们准备的那些材料压根儿就补不上,这可怎么办啊?” 第十五章 探查 修补堤坝用到的结构材料一般为条石和木桩,一般以用木桩做基础(桩基),条石做主体。 条石之间一般用石锭或铁锭连接,并用石灰、糯米、桐油等等勾缝。 但林景丹他们是为了能够降低成本,木桩用的都是朽木,勾缝也没有用石灰、糯米、桐油之类的,而是用的黄泥。 这样他们就能大大的节省成本。 如果只是用来修补缝隙,或者是小面积的重新修建的话,还是能做到的,毕竟有原来的底子在。 但是没想到刚才他正带着人修的时候,前边的堤坝突然塌了一百米,幸亏如今还不是汛期,黄河的水位线还比较低,并没有水涌出来。 但这么长的距离如果只靠朽木和黄泥,恐怕是不行的。 “水涌上来了?”林景丹皱眉问道。 “回大人,并未,如今还不是汛期,黄河的水位线比较低。”刘兴弯腰躬身说。 林景丹看了刘兴一眼,没好气地说,“那有什么好着急的,不是没事嘛,就那么一段,派人去买些好材料修一修不就行了。” 刘兴听完笑的一脸恭维,“大人英明,卑职怎么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要不说您是大人呢。” 林景丹看了眼不远处正在修堤坝的民工,嫌弃地皱了皱眉,“好了,别拍马屁了,还不赶紧去,等什么呢,等我干啊!” “是是是,卑职这就去。” 刘兴转身颠颠地离开去采购木桩等物。 林景丹又看了眼黄河边干的热火朝天的民夫们,然后坐在了树荫下摆放的椅子上,一旁的侍从见他坐下,忙替他打扇。 一旁的侍女也把刚洗好的水果喂到他嘴里。 被服侍的舒舒服服的林景丹微微眯上眼睛,怪不得这个活计儿所有人都争着来,确实享受啊。 正在享受的林景丹不知道黄河边突然多出来了一个陌生的民夫,那人极为善谈,很快便融入了其他民夫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司云澜派来查探黄河堤坝修补之事的硕山。 硕山原本是司云澜的小厮,后来学了武艺,便一直是司云澜最信任的硕山。 硕山长得高大,皮肤黝黑,看上去还真像是个民夫,再加上他那憨厚的笑,很快便打入了民夫队伍。 他看着一旁放的朽木和和好的黄泥,眉头一皱,他们居然真的敢以次充好。 硕山拿着拎着一桶黄泥,拿着铲子走到堤坝旁,开始修补缝隙。 他特地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那就只有一个穿着短打的中年汉子再填黄泥,他凑过去,想从中年汉子口中问点儿东西。 “唉,这位大哥你是哪的人啊?” “王家庄的,大兄弟你呢?”中年汉子一边说话,一边手脚麻利地干着活。 “王家庄的?嗨,那怎么说不定还是亲戚呢,我四舅老爷就是那村的。” 听硕山这么一说,那中年汉子显然很感兴趣,“你四舅姥爷叫啥,说定我还真的认识。” 硕山皱眉想了想,“唉,看看我这脑子,叫啥我忘了,不过我那四舅姥爷家贫,到现在了还是光棍一个。” “光棍?”中年汉子想了一下,“不会是王顺子吧?应该是他,我们村就他一个老光棍。” “对对对,就是王顺子,大哥认识?”硕山惊喜地看向他。 “认识,认识,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沾着亲呢,我爷爷和他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我叫王石头,你叫啥,家是哪的啊?”王石头问道。 “那我就叫你王大哥了,你叫我大山就行,是上河村的。” “上河村?”王石头惊讶地看向硕山,“上河村离这儿可远,都快有二十里地了,你怎么来了这?” “嗐,还不是家里穷,来这管吃管住,还能挣个三瓜俩枣的。”硕山叹了口气说。 王石头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没事,咱俩今天也算是认了亲了,以后干活的时候咱们就互相帮衬着点儿。” “唉。”硕山笑着应下,看着王石头手上不停地动作,眼珠一转,一边干活儿,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这朝廷还挺好的,还知道替咱老百姓修坝。” 王石头听完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挺好的,你不看看这用的都是什么东西,朽木、黄泥的,能管多大事啊。” “王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王石头刚想说些什么,远处就传来了敲盆生,“放饭了——放饭了——” 王石头放下手上的东西,招呼硕山,“走吧,先去吃饭,不然一会儿没了。” 硕山放下东西,起身跟上王石头。 民兵们的伙食委实不算好,一碗蔬菜汤,两个杂面馒头,馒头里还有沙子,牙碜的不行。 但民兵们却已经吃习惯了,碰到大的石子吐出来就行了,一个个狼吞虎咽的。 硕山虽然小时候也是吃过苦的,但自从到了公子身边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差的伙食了,那一嘴掺着沙子的馒头一进口,不由一愣。 王石头见他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馒头,“你看啥呢,怎么不吃,赶紧吃,早点儿吃完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吃。”硕山三两口地把手上的馒头吃完,然后和王石头一起找了个阴凉坐下歇会儿。 “王大哥,你觉不觉得咱们吃的这伙食忒差了啊?” 王石头看了他一眼,一脸了然,“第一次敢干这活儿吧。” “让王大哥猜着了,年前家里拉了饥荒,这不才……”硕山一脸窘迫地说。 “这堤坝啊,朝廷隔几年就派人修一次,这东西啊,也是一次比一次差,你看这次修大坝用的是什么啊,朽木、黄泥,上次用的还是好木头和糯米的,再上次还有石灰嘞。 这吃的更是了,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就别挑肥拣瘦的了。 手脚麻利点儿,干完活儿,拿钱回家。” 听完王石头的话,硕山眼神一暗,笑着应道,“是是是,王大哥说的对。” 没休息多久,很快便有人喊他们上工了。 民工们纷纷起来准备开始干活了,一个个低着头干的热火朝天的,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多出来的那个民工又消失了。 第十六章 相遇 硕山打听清楚之后立刻赶回衙门,把打听到的所有事情都禀告给了司云澜。 书房中,司云澜面色严肃地坐在椅子上,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林景丹私吞修筑款也就算了,前几任负责修筑堤坝的大臣们居然都或多或少的贪污了朝廷拨下来的款项。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懂,但没想到他们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尤其是林景丹,只用朽木和黄泥,按照这个花费,他至少贪污了七成。 “去把郡主叫来。”司云澜吩咐说。 “是,属下这就去。” 硕山去叫司宁的时候,她还在午睡,昨夜司云澜带她去银川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吃了一顿,席间她喝了不少酒,再加上旅途劳顿。 早晨就没起来,中午草草地用了午膳,就又睡去了。 露珠退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声地唤她,“郡主,郡主醒醒,大少爷找您。” 其实睡了这么长时间,司宁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动弹罢了。 所以露珠一叫她就睁开了眼睛,司云澜叫她? 司宁眼睛突然一亮,不会是林景丹的事情有眉目了吧?司云澜的动作这么快? 心里记挂着事情,司宁很快便穿好衣服出了房门,硕山就等在门外,见司宁出来,上前行礼。 “硕山见过郡主。” “硕山,有些日子不见,你这是又壮了不少啊。”硕山从小就跟在司云澜身边,司宁当然是认得他了。 “劳郡主记挂了。”硕山笑着说,“公子让我来请郡主去书房一趟,有要事相商。” “走吧。” 听他这么一说,司宁心下更是确定了两分,步伐不由也快了两分。 司宁在硕山的带领下到了司云澜的书房,她心里着急,便快走几步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司云澜本来正在看书,听见巨大的声响抬起头来,便看见司宁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他忙后仰,无奈地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司宁此时才顾不上和他斗嘴呢,“你快说,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司云澜没有回应她,而是看了眼她身后的硕山,示意他把门关上。 书房的门关上以后,司云澜也没有继续卖关子,“我已经派硕山去查探过了,事情果如你所料的那样,林景丹贪污朝廷的修筑款,修筑用的材料都是朽木和黄泥。” “朽木和黄泥!” 司宁并没有因为查到林景丹贪污的事情而感到开心,她反而觉得身上阵阵发冷,原来黄河决堤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林景丹,原来他才是造成前世那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还等什么,立刻把他抓起来,我要把他带回去交给皇舅舅处置。” 只要想起前世阿爹、阿娘、皇舅舅和皇祖母的下场,她真恨不得自己亲手杀了她,但她知道不行。 林景丹是林阁老的儿子,她不能留下把柄让他抓到。 “阿宁,事情没有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司云澜起身安抚住司宁,让她先坐下。 “在修建上弄虚作假、以次充好,这件事情不是林景丹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地方上的官员们都不是傻子。 只有把林景丹这条利益线上的人一网打尽那样才能给陛下一个交代。” 林景丹负责修筑堤坝,还在各地招了那么多民工,他可不信当地的官员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们既然缄口不言,事情肯定不简单。 司云澜说完,司宁的情绪渐渐平稳夏利,她在思索司云澜刚才说的那番话,对,他说的对,就凭林景丹一个人肯定不可能做的这般天衣无缝。 他背后肯定有人在替他隐瞒,在暗处帮他,那么多县令不可能一无所知,他们…… 等等,突然司宁顿住,她将视线看向坐在对面的司云澜,幽幽地说,“你也是县令,还是他负责修筑堤坝段的县令……” “司宁,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司云澜瞪了司宁一眼,“虽然我是银川的县令,但银川还有刺史,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这个县令管的。” “刺史?那就是说银川刺史和林景丹是一伙儿的?” “还不算笨。”司云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是不是一伙儿,他肯定知道这件事情。” “那还不算是一伙儿的啊,我就说他贪污贪的这么明目张胆,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呢,原来是早就打通了关系。” 司宁心中气的不行,只要想想前世所有人的下场,她就恨不得把所有涉事的人都抓起来,五马分尸。 “既然都知道呢,那还等什么呢,还不快把他们都抓起来。” 早点儿抓起来,堤坝就能早点重修,时间紧迫啊。 “抓?你抓还是我抓?” 这丫头永远这么急躁,有时候,事情不是着急就能做成的,越是着急的时候才越应该慢。 “放心吧,我已经给我爹写了折子,我爹会把银川发生的事情告诉陛下的,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吧。”司云澜没好气地看了眼司宁。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打草惊蛇了,你可就没地方哭了。” 司宁虽然心中仍然着急着想要尽快处理了他们,但她也知道司云澜说的才是对的,她不能轻举妄动。 “那我干什么?”司宁来银川就是为了林景丹的事情。 她来之间就做好了困难的准备了,没想到第二天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她也听茫然的。 “你不是就是来银川游玩的嘛,回头我让硕山带你们去银川好好逛逛,这里有意思的地方不少,够你玩几天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估计得忙起来了,肯定是没时间看着她了,所以他得给她找点儿事情,免得她闲下来又整什么幺蛾子。 “好吧。”司宁不是听不进劝的人,既然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那她就等好了。 …… 第二日,司宁闲来无事就待着露珠去银城逛逛,侍卫就只带上了熟悉银川的硕山。 “这银川看上去挺繁华的,不愧是塞上江南啊。” …… 客栈二楼,李肃透过半开的窗,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她?” 第十七章 调兵拿人 司云澜没有搪塞司宁,他确实有要事要办,他正忙着查身边的奸细呢,黄河道修筑在银川的地界上,他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呢。 除了亲自探查,他还安排了专人每日去银川大坝上看看,可结果呢,他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 他安排的人,什么都没回禀。 他身边肯定是有奸细,他必须把这些人挖出来,还要顾忌着不要打草惊蛇,这几日属实是忙。 但黄河银川段的河道本也算的上是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他是这银川的县令,这是他的职责。 虽然先前所有有关黄河河道、堤坝的事务都是由刺史柳远来管的,但面见陛下的时候,他又岂能用不知道三个字去回答陛下。 他如今已经犯了失察之罪,必须得在陛下旨意下发之前把柳远在这黄河贪污案中都做了些什么查个清楚。 对于黄河大堤的重要性,司云澜这个银川县令比司宁要知道的多的多。 黄河自古忧患河之称,发源自星宿海流经上岸黄土高原,激流而下,一斗之中,沙居其六,如开封后,地市平缓,水流缓慢,沙淤河身。 豫东,皖南,银川便是它的肆虐之地,历代官员苦于无根治之法。 自大徵建朝之后,就把治理黄河看做第一要事,黄河决堤十日,国家或不保,所以黄河大堤几乎是年年小修,隔年大修。 承继先人之功绩,近年来黄河虽有决堤,但伤亡还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就林景丹修建的那大坝,那就是纸糊了,如果汛期河量少的话还好说,如果一旦发生一些天灾,那银川的百姓就全都晚了。 就在司云澜还在忙的时候,司宁已经绕着银川最繁华的街道逛了一圈了。 硕山手上拎满了司宁买的东西,一旁的露珠朝他投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硕山胳膊用力,把手上的东西往上颠了颠,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前边逛了一个时辰还兴致勃勃的郡主。 这陪人逛街也太累了,他宁远围着银川跑十圈。 “累了吗?”司宁突然停下脚步,问他们。 硕山闻言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被露珠打断了,“我们不累,郡主累了吗?” 硕山:不累? “走了这么久了,确实有点儿累了,前边有家客栈,,我们过去吃点儿东西,歇会儿吧。” 走了一个时辰了,确实有点儿累了。 硕山听她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巧合的是,司宁选的这家客栈刚好是李肃入住的那家。 逛了这么久了,司宁确实也累了,落座后,就让小二抓紧时间上一桌菜。 露珠和硕山刚开始还站着不肯坐下,还是司宁说了好几遍才坐下。 “都累了吧,歇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就回去。”司宁看着他们脚边放的战利品,这次出来真是买了不少东西。 不过她买的都是一些当地特产,弹劾林景丹的折子已经送往京城了,等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她也就该回京了。 她的任务就是揭露真相,至于之后该怎么办,她相信皇舅舅一定会好好处置的。 客栈后厨动作很快,没多久司宁他们的菜便上齐了,司宁刚要开口招呼露珠他们吃,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上了二楼。 景云?司宁眉头一皱,景云出现在这里的话,那就说明李肃也在。 司宁心中略有些烦躁,没想到这样还是能碰到,今日出门可真是没看黄历,一会儿用完饭还是赶紧离开吧。 “郡主,你在看什么?”露珠看着郡主一直看着二楼出神,开口问道。 “没什么。”司宁回过神来,“都用吧,你们两个也别拘束,多吃点儿。” …… 景云上了二楼,敲了敲李肃的房门,见里边传来声音让他进去,才推门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主子……”景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属下在楼下看见了长乐郡主。 “嗯。”李肃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应了一声,“监视的结果怎么样?” 景云没想到主子的反应这么平淡,也是,主子应该早已习惯了长乐郡主死缠烂打的模样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没有围着主子转,而是带着丫鬟小厮在下边用饭,难道是欲擒故纵? 景云来不及多想就听到了李肃的询问。 忙说,“回主子,属下跟踪了那个盐官两日,他昨天去了长平巷的一处民房,在里边带了三刻钟才离开。 属下查到,那民房是银川刺史府的师爷尤水安的宅子。” “果然。”李肃眼中闪过了然,“松柏把你查到的事情再说一遍。” “是。”松柏被派出去探查银川盐井的实情,比景云早回来了两个时辰,他把查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原来银川原本拢共有十口盐井,每年产盐量差不多在四十万斤左右,此前银川刺史呈上去的折子上写的产盐量是四十六万斤,不仅不少,反而多了很多。 这就是说银川的盐没有少,但那毛六手中的盐又是从何而来呢。 盐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那私盐也不可能是从那十口盐井中产出的。 那这就说明,银川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盐井存在。 松柏去查后发现在银川的贺兰山中,确实藏着一口不为人知的盐井,那里四周被官兵围的严严实实的,松柏怕打草惊蛇,不敢深入。 “那这不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银川刺史柳远啊。”景云一拍手说。 松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松柏你拿上圣旨,立刻去石嘴山大营点兵,让他们兵分三队,一队去贺兰山,一队去刺史府,剩下的则守好出城的路口。” 他们此行只来了三人,自然不能硬碰硬,来之前李肃早已想好了计策。 “是,属下这就去办。” 松柏走后,景云看着李肃欲言又止,“主子,为什么不从银川大营调兵,明明那里更近。” 李肃看了他一眼,“自己想。” 说完李肃推门走了出去。 “自己想?”景云挠了挠头,他想不出来啊,是怕柳远和银川大营的人勾结在一起吗? 第十八章 建章帝震怒 应该不是吧,刺史府和银川大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部门啊,再说了,文官和武官之间的关系向来是差的不行。 但李肃不会去赌一个应该。 李肃从二楼往下看,并没有看到那么熟悉的身影,应该是已经走了,李肃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还有些懊恼,他刚才在某一个瞬间,竟然以为司宁是来找他的。 …… 司宁吃完饭就打折露珠他们立刻离开了,她可不想看见李肃。 到时候他要是也以为自己千里迢迢来银川是为了他,那她不得气死。 接下来的几天,司宁怕出去再遇见李肃,所以就没有出府。 知道司云澜这几日为了黄河一事忙的不可开交,司宁也不好去打扰他,只能憋在房间里发毛,可把她憋的不行。 司宁一直在等京城的回信,想着收到回信就立刻返京,但没想到的是还没有收到京城的回信,银川就发生了大事。 因为城门处有人接应,所以松柏待着一队士兵趁着夜色进了城,然后围了刺史府。 因为李肃动作迅速,所以并未在城中引起什么骚动,司云澜也是第二日早上才知道的。 “什么!李肃抓了柳远?”司宁震惊地看向司云澜,“他怎么会抓了柳远?” 难道他也知道黄河的事情了?司宁皱着眉沉思,不对,他不可能知道,不然上辈子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猜应该是和私盐案有关。” 柳远不知道李肃已经来了银川,但是司云澜知道啊,他不就是为了调查私盐一案嘛。 “对对对,应该就是这样。”听了司云澜的分析,司宁点了点头,这个理由最合理了。 “就是没想到这个银川刺史的胆子这么大,私盐案和黄河贪污案都和他有关,这种人就该杀了,以儆效尤!”司宁恶狠狠地说。 上辈子李肃是外出公干回去之后升职的,那就是说上辈子他也解决了私盐案,抓到了柳远。 可上辈子黄河贪污案并没有被查出来,司宁眼睛一暗,是没查到?还是有人只手通天给按了下去? “堂哥,京城那边还有消息吗?” 他们的信已经寄出了好几日了,怎么还没有半点儿消息。 “银川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三日,再等等吧。” 司宁不知道的是,朝堂之上如今已经因为他们的一封信,搅得天翻地覆了。 司齐礼收到司云澜的信后立刻上呈给了建章帝,建章帝看完之后龙颜大怒。 黄河水患向来是朝廷的心病,建章帝继位之后更是看的格外重要,居然有人敢动治理黄河的银子。 建章帝看完之后,理解召各大臣进宫。 建章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殿中的大臣们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太子褚怀衍站在龙椅旁,眉头微皱。 心里暗想,到底出了什么事?父皇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气氛凝结,大臣们纷纷低垂着头,战战兢兢。 建章帝看着他们这幅鹌鹑模样,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折子递给太子。 褚怀衍接过折子,打开之后,眉头一皱,面色一变,他们怎么敢? 景文帝没说什么,起身拿过折子,直接扔了下去。 “蒋尚书,林阁老。”建章帝冷眼看着他们二人。 “臣在。” “臣在。” “好好看看这折子。” “是,是。”蒋格已是满头虚汗,踉跄了一下才拾起地板上的折子。 周围其他百官看着陛下点出了他们二人,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 蒋格看过折子上的内容之后,面色骤然发白,白的吓人,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哦?”建章帝的眼神冰冷,“责罚?爱卿何罪之有啊?” “臣御下不严,没想到林景丹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贪赃枉法,还请陛下责罚。”蒋格竭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发抖。 这林景丹真是个害人不浅,你说你贪污就贪污吧,谁能想到他胆子竟然这么大,巨贪啊,贪就算了,还让人抓住了把柄,这不是找死啊。 他自己找死就算了,自己可不能跟着他一块儿死。 “御下不严?”建章帝眼神一利,“你以为你一句御下不严就行了!这话你别跟朕说,你去跟黄河沿岸的百姓说。 御下不严!你也说的出口!” “臣有罪。”蒋格忙低头叩首,“但黄河贪污一事确实是林景丹一人所为,臣确实不知情啊。” 林功如今已经五十有六,算的上是高龄了,他颤抖的上前夺过蒋格手中的折子。 看完之后,面色难看的很,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林阁老!” “林阁老?” 建章帝身旁的大太监苏育茂看了眼建章帝的脸色,“来人,快把林阁老抬下去,传太医。” 林阁老被抬下去之后,蒋格仍旧跪在地上,他心里暗骂,林功这个老匹夫,就他会装可怜。 “银川县令司云澜上折子弹劾林景丹贪污黄河修筑款,用朽木和黄泥修补堤坝,诸位大臣怎么看?” 司云澜,大臣中有不少都将视线看向司齐礼,谁不知道司云澜是他儿子啊。 和司齐礼不对付的臣工中有人站出来。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以为不应该听信一方之言,应该派人查探清楚,先把林景丹带回京城。”何云谭拱手说。 “陛下,正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那银川县令的话才可信啊,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怎敢攀诬上官。”范书承反驳道。 “陛下,臣也此事要严查,严惩,但一切都得有切实的证据才是啊,不然,难以服众啊。”刘彬面露难色地说。 “陛下,臣等附议。” 其余臣工纷纷附议。 景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只觉得心寒,“银川可真是个好地方。 先有私盐案,后有贪污案,既然诸位爱卿想要证据,那就都亲自去看看吧。” “司齐礼。” “臣在。”司齐礼出列。 “安排下去,朕要去银川好好看看,着蒋格、林功随驾。” “臣遵旨。”正好他也想去看看阿宁那丫头。 第十九章 “民心” “臣,臣遵旨。”林功这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 下了朝,建章帝就立刻派人先去银川拿下那个林景丹,就地关押,在他未到银川之前,他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内卫领旨后,不敢有半点耽搁,即刻去了银川。 御书房就只剩下了建章帝和太子。 “父皇,您先消消气,保重龙体要紧。” 一旁的苏育茂也跟着劝,“陛下,太子殿下说的对啊,保重龙体要紧。” 刚才已经在朝堂上发泄了一通,建章帝心中的气已经去了四五,他登基以来每天遇到的烦心事不知几何,要是总憋在心里生闷气,他早就驾崩西去了。 “银川的事,太子怎么看?”建章帝看向一旁褚怀衍。 太子褚怀衍是建章帝的嫡子,先皇后生下他就去了,建章帝也不放心别人带他,所以他自小是由建章帝亲手带的。 建章帝对他也是寄予厚望,褚怀衍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早几年就开始帮着他处理政事了。 褚怀衍对建章帝这个父皇也是敬爱有加。 “回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应该严查,黄河贪污案既然已经捅到了人前,必须要对朝廷和百姓有一个交代才是。” 建章帝神色不明地看向太子,“那太子以为该如何交代?” “儿臣以为此事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善后,毕竟黄河的安慰才是重中之重,不过林景丹一派的人能也必须处置,不然难以服众。” 听了太子的话,建章帝满意地点点头,为帝者,所思所想不能掺杂任何私人感情,要把国家的利益至于一切之上。 哪朝哪代都有贪官,贪官是杀不尽的,但也不能不杀,这其中的这个度很重要。 “不错,没有辜负朕对你的教导,此去银川一切都交给你去安排吧。”建章帝说完伸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烦啊。 褚怀衍已经习惯父皇把政事扔给自己处理了,闻言也没有什么意外,利落地领了旨。 …… 太子离开后并未回东宫,而是去找了司大将军司齐明,父皇离京,安全方面可不能容许有任何纰漏。 早朝过后,整个朝廷都动起来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建章帝在御书房躲懒。 苏育茂看着陛下悠闲地在练字,心里叹了口气,此刻外边肯定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也就陛下还有心思在这里练字。 本来一个皇帝是不可能像建章帝这般悠闲的,但谁让他有一个能干的儿子呢,早些年太子还小,他肯定是不能不理政事的。 但自从太子成人礼过后,他就将不少政事交与了他,至今,除了一些特大的事情,一般的政事都是有太子负责的。 苏育茂上前替陛下满上一杯新茶,然后就看见外边的小太监给他使眼色。 他走过去之后,小太监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然后递给他一封信。 他拿信回去的时候,建章帝刚好停笔,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说吧。” “回陛下,李侍郎从银川传来了密折。”苏育茂弯腰双手捧着密折举过头顶。 “又是银川。”建章帝随意把毛笔扔在案上,刚写好的一幅字立刻毁了。 建章帝用一旁备好的帕子擦了擦手,拿过苏育茂手上的密折,看完之后,建章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可真是好,我大徵的官员可真是好啊!” 见陛下发怒,苏育茂忙跪下,“陛下息怒。” “纪丰其进来!”建章帝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侍卫纪丰其快步走了进来,“卑职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纪丰其你立刻去一趟银川,传朕旨意,让李肃看好了柳远那个狗东西,朕去银川之前,看好他的性命,否则,唯他是问。” 建章帝真心觉得他的这些大臣一点儿不想让他好好过日子,刚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果然这帝位不是好坐的。 京中朝廷为了建章帝离京忙的不行,而此时远在银川的司宁和司云澜已经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回信。 看完信后,司宁和司云澜相视一眼,虽然他们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但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皇舅舅/陛下会来银川。 “那你还走吗?”司云澜看了司宁一眼,不过心中已经猜到了她的答案了。 “既然皇舅舅要来,那我自然不走了,我就等在银川,亲眼看看皇舅舅会如何处置林景丹那个败类。” 司宁眼珠一眼,她自然是想亲眼林景丹的下场了,反正回去京城也是无趣,还不如留下来凑凑热闹。 司云澜和司宁从小一起长大,还能猜不到她的打算,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诫司宁,近日无事还是不要外出了。 李肃从石嘴山大营调来的军队只撤走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刺史府。 那天晚上的动静虽然闹得不大,但还是有百姓看到了,如今城中人人都在议论。 李肃直接派兵拿了柳远,这就说明他肯定是犯了事了才被抓起来了,而且黄河贪污案一事隐隐也与他有关,他肯定不是一个无辜的人。 但这是他们眼中的柳远,在银川百姓眼中,柳远可是一个会体恤百姓的好官。 每月会在城门外支棚子施粥,会帮着给乞丐、孤儿们找活计儿,就因为这,在银川的地界上都很少有乞丐和孤儿。 所以得知柳远被抓的消息,银川的百姓中气氛变得蠢蠢欲动。 不过司宁听到司云澜说柳远的官声的时候只觉得恶寒,虽然她这辈子已经不想再和李肃有任何牵扯了,也已经不喜欢李肃了,但她还是不得不相信他的能力和手段。 既然李肃抓了他,那他一定是有罪,只不过是他这个人也太会装罢了。 司云澜身为银川的百姓官,自然没有时间时时盯着司宁,只好再三叮嘱她。 司宁答应了司云澜好好待在府里,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前院衙门里,突然涌入了许多百姓,百姓们纷纷向司云澜陈情,希望他能去救救柳远。 第二十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县令大人,听说刺史大人被抓了,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是啊,大人,刺史大人可是个好官啊,是一个替百姓做事的好官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就死,去岁我家孩子感染风寒,高烧不退,我抱着孩子去医馆看病,因为没钱被医馆赶了出来,还是刺史大人看见了,替我服了诊金和药钱。 要不然,我家孩子早就没了。” “还有呢,原来城门口那块可是有不少乞丐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可怜不带价的,刺史大人来了银川后,都给他们介绍了去处。 这讨来的钱哪有自己挣的好,说不定还能娶个媳妇儿呢。” “对啊,刺史大人可是个好官,怎么就被抓了呢?肯定是抓错人了,司县令,你去问问,让他们把刺史大人放回来吧。” 司云澜被前来的百姓围了起来,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外边的硕山想帮忙又怕伤到百姓,一时间一筹莫展。 司云澜被他们围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忙开口道,“安静,安静,大家听我说,刺史大人是否有罪自有朝廷法度来管。 我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能管得了上官的事。” 早上才跟司宁说了外边乱,让她不要出门,结果自己就遇到了这出,司云澜心中也是很无奈。 “大人,求求你,救救刺史大人吧,他是个好官啊。”说着说着,那人就跪了下来。 周围的百姓见状,也都纷纷朝司云澜跪下,嘴上不停地替柳远说着好话。 司云澜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这一群人,心里还隐隐有些佩服柳远,能收获这么多的“民心”。 司云澜看他们今天这架势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离开,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诸位,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压根儿解决不了你们的问题。 不过你们既然来了,我也给你们这条明路。” “什么明路?” “大人请说。” “抓走刺史大人的人如今就住在刺史府,他是京城来的大官,你们要真想救刺史大人,可以去他那里陈情啊。” 司云澜见自己说完,他们没有丝毫动作,微微一愣,还以为他们是欺软怕硬呢,就听刚才说柳远救了他家孩子的那个壮年,挠挠头,憨憨地说,“大人,什么叫陈情啊?” 司云澜一噎,看着其他人也用满是疑问的眼神看向自己,解释说,“就是把你们刚才跟我说的话,再给那个从京城来的大官再说一遍。 那人才是能解决你们问题的人。” “大人都这么说了,走,我们去刺史府!” “走,去刺史府!” “走!” 一群人去势汹汹地离开了衙门,往刺史府的方向走了。 他们走后,原地都腾起了一阵灰尘,司云澜用袖子掩住口鼻,刚想回后堂,一转头就看见了一脸看好戏的司宁。 原来是司宁刚才听到前院吵吵闹闹的声音,走了过来,然后就看了一出好戏。 刚才被围困的时候,人挤人的,司云澜的发丝稍显凌乱,衣服还有好几个脏手印,应该是刚才百姓跪求他时,抱他腿留下的,就连他的衣襟都在混乱中被人扯开了。 看着司云澜此刻狼狈的样子,司宁不讲义气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司云澜,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司云澜面色难看地看着司宁,“好了,别笑了。” “哈哈哈……” “司宁,别笑了!”司云澜见司宁还是一直笑,面上难看的表情一收,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你又不知道那群百姓的缠人手段,不过,李肃估计很快就能见识到了。” 司云澜说完之后,倏地看向司宁,就见她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去看看热闹?”司宁笑的一脸邪恶。 她说是忘却前尘,想和李肃一刀两断,但心中怎么可能一点儿怨都没有呢,有他的热闹看,自然得去凑凑热闹了。 “看热闹还是看情郎?”司云澜狐疑地看向他,小叔来的信里可是说过让自己严防死守,不能让司宁和李肃凑到一块。 司宁一脸无语地看向司云澜,“哪来的情郎?谁见情郎还带上自己堂哥?” 司云澜也知道司宁说的是对的,但还是忍不住怼她,小声说,“谁知道是不是想让我把把关呢?” “你说什么?” 他说的太小声了,司宁没听清楚。 “真要去?”司云澜看向司宁。 “你不想去?”司宁反问,都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谁不认识谁啊,虽说这次来银川,司云澜这小子装的人模人样,挺靠谱的。 但他小时候招猫逗狗,被大伯和祖父拿着鞭子撵的时候她可都见过,他不爱凑热闹,她可不信。 “既然你想去,那我就陪你去吧,等着,我去换件衣服。”司云澜说完就往后院走。 司宁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自说自话,可真有他的。 “露珠,去拿个幂离来。”看戏这种事情,自然是得偷偷看才有趣味了。 露珠得了吩咐自然是立刻转身去拿,但她刚抬脚就又被司宁叫住了,“等等,多拿一个吧,拿两个。” 兄妹之间,就得整整齐齐的,司宁勾唇一笑,自己总不好忘了自己的堂哥。 露珠怕耽误了郡主的事,都是跑着去拿的,所以司云澜出来之前她就已经拿完回来了。 司云澜出来的时候就见司宁手上正摆弄这儿幂离,见她往自己头上扣了一个,手上还拿着一个,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言辞拒绝,“司宁我告诉你,我绝对不戴啊,哪有男子戴这个的,再说了,戴上更显眼吧。” 司宁掀开幂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掩耳盗铃你没听说啊。” 司云澜本来有满腹的话,没想到被司宁这一句话给整懵了,他是真想知道,她是怎么认真地说出的这番话的。 司宁来银川这么多天了,自然也是见过刺史府的,那条街上很空荡,压根儿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她自然不想和李肃见面,免得旁人又以为自己对他还不死心,戴了幕帘就不一样了啊,反正又看不到脸。 第二十一章 对视 她不承认就是了。 因着司云澜换衣服耽误了会功夫,司宁他们还没到刺史府呢,就看见那围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本来去县衙替柳远求情的人就不少,他们一路从衙门走到刺史府,又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和好奇心的,不由的也都跟着他们去了刺史府。 柳远已经被抓了,刺史府自然也封禁了起来。 刺史府的大门紧闭,门口守着四名带刀侍卫,但显然他们不是百姓们的对手。 “站住,刺史府重地,其实你们能随意来的,还不速速离去。”说话的侍卫拿着刀站在人群前面,皱眉怒斥他们。 但压根儿没人听他的话,“我们要见李侍郎!我们有话要对李侍郎说!” “没错,我们要见李侍郎!” “见李侍郎,刺史大人是冤枉的,我们要找李侍郎跟他好好说说,让他放了刺史大人。” “冤枉的。”四名侍卫对视一眼,看着眼前义正言辞的百姓们,讽刺一笑。 “这里没有什么刺史大人,只有在押犯人柳某。 至于他是不是被冤枉的,不是你们该管的事!还是赶紧速速离去。”侍卫冷笑一声说。 能有勇气站在这里替柳远身边的人,早就已经被他洗了脑了,哪里会听侍卫们的话。 “他居然敢编排刺史大人,打他!” “打他!” 百姓中有人动了手,场面一下子变得乱了起来。 不远处的司宁和司云澜看的可是津津有味。 “嚯,这人可真不少。”司云澜看着刺史府围着的人群说,“快看,那些侍卫的衣服都快被他们扒了。” 司宁看着司云澜这幸灾乐祸的样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是忘了自己刚才狼狈的模样吧,还好意思笑话别人呢。 司宁他们虽然是来看热闹的,但他们并不像太引人注意,所以就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 “哎,你说李肃那家伙一会儿出来吗?”司云澜问道,这些百姓可不好解决,人家又没犯错,只是替他们心目中的好官来求个情,打不得,骂不得,实在是不好弄。 “谁知道呢。”司宁看了司云澜一眼,她才不上他的当呢,自己怎么知道李肃的想法呢。 就在他们谈话间,刺史府的大门打开了。 百姓们刚要往里冲,就看见门内站着一排拿着长枪的士兵,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 箭头的寒光刺的人心中一寒,刚才还在叫嚣着刺史大人无罪,对侍卫们喊打喊杀的人们纷纷哑言。 面露惊惧地看着拿枪的士兵,刚才被磋磨的不成样子的四个侍卫看见他们,就跟看见亲人一样。 眼眶都快湿润了,要说他们四个的身手算不上顶尖,但也绝对还可以。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啊,人群又凑得太近,拔刀都拔不了,只能干站着被他们打。 刚才还整洁的衣服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几人脸上还有不少青紫的伤痕,还有更多被掩藏在了衣服之下。 执枪的士兵见他们安静下来,这才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身着官服的李肃慢步从中走了出来。 只见李肃冷着一张脸,看向百姓的眼神并不锋利,甚至很平淡,但在他的目光下,刚才还叫嚣不停的百姓们压根儿不敢发出声音。 “诸位今日来此,是为了给柳远求情?”李肃开口问道。 穿着短打的青年,局促地上前,又把求情的话说了一遍,还特地强调了一遍,柳远真的是一个好人。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几声,不过说话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地看着李肃的脸色,生怕他有什么不满。 司云澜看着被李肃三言两语,哦,不,就一句话就治的服服帖帖的人,心里眼中不平衡了,自己刚才费劲巴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了半天他们也不听。 结果到了这可好,李肃一句话,就吓的他们不敢说话了。 李肃这厮,还是这么会装,司云澜和李肃同龄,两人自是认识的,不过李肃这家伙自小时候就总爱装大人模样,长大了还是这般爱装。 司云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一旁的司宁皱眉看了他一眼,“你摇什么头啊?” 司云澜叹了一口气说,“哎,我是惋惜啊,这世道像我这样的平易近人的官不多见啊。” 司宁:无语……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李肃,他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沉稳清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李肃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扭头看去,就看见两个带着幂离的人。 司宁凝眉,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她。 一旁的司云澜也注意到了李肃,刚想说什么,李肃就收回了视线。 “柳远的事自有朝廷法度,你们公然来这里闹,可是要视朝廷法度为无物,你们这是想造反?”李肃冷冷地说。 他这么一说,谁敢应,人群中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出声去当那出头鸟。 李肃:“你们反应的情况衙门会派人去核实的,无事的话就都散了吧。” “那……那就散了吧……” “走走走,散了,散了……” “快点儿走啊……快点儿……” 他们不敢再待下去,这个李侍郎看上去也太凶了,他们都担心再待下去,一会儿他让士兵把他们抓进大牢里。 人群如鸟兽散,司宁撇了撇嘴,他还是这么机智能干,“无聊,回去吧。” 见没好戏看了,司宁转身便往回走,司云澜自然是跟着她一起离开。 司宁没有注意到,她转身离开之后,一直有一道视线牢牢地盯着她的后背,司云澜到时注意到了,他回头看了眼立在刺史府门前的李肃。 面色一沉,未发一言,转过身去跟上司宁,这李肃,可不像小叔心中写的那般,他对阿宁似乎…… …… 人群散后,李肃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看着拿到戴幂离的人影消失在长街上之后,才转身回了刺史府。 虽然抓住了柳远,但李肃并未因此清闲下来,反而更忙了。 第二十二章 公开审理 柳远虽然落案了,但拔出萝卜带出泥,他身上的案子可不少,陛下要来银川的折子已经送到了,李肃得在陛下来之前,把柳远的罪名都罗列出来。 还要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复盘一下,所以这几日他忙的不行。 京城来的信中说他先派人把林景丹抓起来,然后严加看管,不能有一点儿损失,他收到信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去拿人,如今林景丹已经被关在刺史府的大牢中。 李肃收到旨意时候就已经大概猜出了事情,直接抓拿一位朝廷命官,显然这不是一件小事,肯定是林景丹犯了什么大错。 他如今正在负责黄河修整事宜,这么一联想大致就能猜到他犯了什么事。 李肃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已经紧闭的大门,这件事情是否和她有关? “主子,属下查到前几日银川县令司云澜在暗中调查柳远,然后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属下还发现了他一直在派人定着林景丹。”景云皱眉说。 柳远虽然落案了,但他一直负责在银州城中查探柳远的相关事情,然后无意间知道了银川县令司云澜调查柳远的事情,然后顺藤摸瓜地又查到了后边的事情。 查到之后他觉得事有蹊跷,所以赶忙回来告诉主子。 李肃眼中闪过了然,果然和她有关,看来她早就知道林景丹贪污一事,这样也就能解释她为何要调查柳远了。 贪污黄河修筑款,这可不是小罪,林景丹在行事之前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黄河沿岸的官员肯定是要打点清楚的。 他们应该是猜测柳远也是其中之一。 “不用继续调查了。”李肃说完就回了书房。 …… 又过了五天,从京城出发的建章帝一行终于到了银川,李肃自是带着银川的官员前去迎接。 到了城门口,就见建章帝舒服的坐在马车上,马车旁一左一右分别是林功和蒋格,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是忧心忡忡,无心旁事。 短短几日,他们两人看着像是瘦了十斤,也显出了老态。 李肃上前行礼,“臣李肃携银川官员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建章帝此时也知道司宁在银川了。 他心中其实是认为阿宁来这是为了李肃,他建章帝掀开帘子,看了眼李肃,长成这个样子,也不怪阿宁会对他死心塌地。 一旁的林功和蒋格此刻可没心情观察旁的,光是看着银川的城楼他们都已经该是手抖脚抖了。 其中又尤以林功为最,毕竟黄河贪污案一事和林景丹有关系。 林功心中埋怨林景丹太过不小心,让人抓住了把柄,如今他压根儿想不到任何办法。 除了林功,此刻还有很多人惦记着林景丹坐不住呢。 这段时间,李肃加强护卫,贴身保护着林景丹的安全,任何入口的东西,都是先验了毒之后才才能拿给他用的。 这段时间内,不是没有人潜入过刺史府,毕竟如今林景丹已经被抓了,他们自然也是担心会牵连到他们的头上。 只不过潜进去的刺客,刚一进去就被一网打尽了。 景文帝到了银川之后,直接表示会将私盐案和黄河贪污案两个案件公开审理。 只有这样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对李肃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的事,以往这种类型的案件都是会秘密审理的,毕竟抹黑了朝廷的形象,但这次不一样。 不论是私盐案还是黄河贪污案,这其中都牵扯了太多朝廷官员了。 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他们永远也记不住要如何谨慎做官。 银川没有行宫,建章帝只能现住在刺史府。 建章帝到了刺史府后,就把前来迎接他的银川官员们都打发走了。 司云澜把陛下明日要公开审理私盐案一事告诉了司宁,问她,“你明日去吗?” “去啊,总是待在府里有什么意思,当然要去了。”司宁说,“黄河贪污案的事情怎么样了?” “陛下也说会公开审理,只是的再等等了。” 司宁点了点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司云澜跟司宁说,明日他的早去衙门,公开审理,明日围观的百姓一定会很多,让她出门的时候带上东青和硕山。 司宁也不是逞能的人,点点头应下了。 第二日,刺史府门外围了不少百姓,刺史府衙门里,李肃高坐主位,林功和蒋格很别坐在他的两边,建文帝则是坐在了主位屏风背后。 林功和蒋格这会儿其实已经沉默了,他们知道今天的审理对他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林景丹贪污黄河拨款的事情蒋格确实不知道,他只是收了选人的钱,他贪污的那些钱真的一分也没有进他自己的口袋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冤死了,但又有口难言。 司宁今日记挂着事,所以早早地就起来了,她到刺史府的时候,刺史府衙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她想挤进去都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幸好司云澜在,他带着她从后门进了刺史府衙门,然后把她带到了一个不起眼却能看清整个衙门大堂的位置。 “升堂!”李肃一拍惊堂案,“带人犯——柳远。” 很快柳远被带上堂,经过这好些天的关押审问,在那么多的证据面前,柳远的心理防线已经基本崩塌。 “来人,念一下柳远的供状。” 周围还有百姓在小小私语,“刺史大人是好人啊,怎么能这么对刺史大人呢。” “刺史大人人那么好,肯定不可能做违反朝廷法规的事情的,肯定是搞错了。” 但等侍卫念完柳远的供状后,众人傻眼了。 柳远爱民如子都是装出来的,被带走的乞丐说是为他们安排了份好工作,实际上就是强迫他们去贺兰山挖盐,并且一旦去了那,非死还不能回。 银川的盐价贵,也是因为柳远虚报瞒报,恶意囤积造成的。 “人犯柳远,供状上的你所说的是否属实。” “属……属实……”事到如今,柳远也知道再狡辩已经没有意义了。 听他这么轻易地就认了罪,众人都有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会更简单一些,却没想到一切并不如想象的那样简单。 第二十三章 “好官”变“贪官” 柳远已经承认了他是这件事请的主谋,但所有人都知道,私盐的背后肯定不止他一人,只是一问到这里他就缄默不语,用沉默来负隅顽抗。 “即为大人,你们不必多问了,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人做的,该怎么判你们随你。”柳远说着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司宁皱眉看着堂中跪着的柳远,其他罪名柳远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依大徵律法他已经是非死不可了,那他又为何咬死不说清楚。 除非那人对柳远来说比死还可怕。 李肃早前就已经讯问过他了,早就见过他这幅样子了。 “柳远,你回头看看身后来为你请命的百姓。”李肃冷眼看着柳远。 柳远闻言身形一僵,他梗着身子并没有回头。 “本官一进银川就听说了你爱民如子的好名声,你被抓之后,百姓们也自发的来衙门前替你喊冤,叫屈,让朝廷放了你,放了你这么一位——好官。” 柳远抬头看向李肃,李肃的眼里有讽刺,也有惋惜,看的柳远心头一颤,声音沙哑地说,“别说了。” “柳远,本官调查过你,你是大徵二十八年的状元,刚入朝时曾立誓要做一个如晏子那般为国为民的人。 讽刺的是一个想要做爱民、护民的好官,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残民、害民的贪官。” 李肃的声音清冷,声音中不带有意思讽刺的意味,却每个字都扎进了柳远的心中。 他赤红着眼睛看向柳远,“你闭嘴!” 他目光巡视了一圈堂上的大臣,蒋格、林功皱眉看着李肃,因为林景丹的事情,他们本就烦着呢,见一个犯人这般大刺啦啦的看着他们,嫌弃地移开视线。 就是着嫌弃的眼神,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了看似平静无波,但早已烧到滚烫的油锅中。 他冷笑一声,先是单膝跪地,然后戴着镣铐站了起来,“何为好官?何为贪官? 你今日能够这么义正言辞的坐在堂上开口指责我,不过是你有一个好出身罢了。” 柳远踉跄地后退了一步,脸上挂着一抹讽刺的笑,“状元?什么狗屁状元,三年一个,状元又有何稀奇的。 你以为我不想做个好官,可这贼世道啊,它就是喜欢把一个好官逼成一个贪官。 好官,好官他就像是水中的油脂,没有强大的背景,就只能被排挤出官场。” 屏风背后的建章帝脸色难看的紧,他身后的苏育茂此刻也是一头冷汗,这柳远真是不想活了。 说什么贼世道,这不是拐着弯地骂陛下治理的不好嘛。 李肃并没有被柳远的诡辩给带偏了,“你说的这些本官不能苟同,能够决定你自己未来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不是世道逼着你变成什么样,而是你屈从世道变了模样。” 柳远听了李肃的话,脚下一软瘫坐在地,显然这番话说进了他心里。 看着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的柳远,在场众人对他没有任何同情,守在衙门听审的百姓们看着此刻的柳远,觉得陌生极了。 他们心头甚至都还没有涌起被欺骗的愤怒,只觉得难以置信,心头空荡荡的。 柳远的案子办到这里其实已经算是结束了。 在这场案件里,柳远就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的“双面官”,人前装模作样,两袖清风,道貌岸然,爱民护民,背后确实五毒俱全,作恶多端。 善良单纯的平头百姓只能看到他的伪装,殊不知他在背后做了多少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勾当。 柳远被抓之后,被他关在大牢里的毛六自然就落到了李肃手里。 看到官兵的那一刻,毛六就知道大势已去,所以很快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原来两年前,也就是柳远来这里当刺史的第二年,贺兰山脚下的吴家村,贺兰山徒弟瘠薄,岩石裸露,也没什么植物。 吴家村世居于此,生活贫困,就连嫁女都没有人愿意去吴家村。 不过后来,吴家村有个叫吴广旭的年轻人,胆子大,脑子灵活,之前在盐井上干过。 后来受伤回了村,伤好之后就带着村里的青壮年在贺兰山深处挖了一个盐井。 刚开始人少,他们也没打算干大了,就想着弄些盐自己吃,要是有多的就拿进城悄悄卖了,他们到时没觉得会卖不出去,毕竟他们之前也买过私盐。 私盐的价格比官盐的,百姓们巴不得买私盐呢。 没想到的是,他们挖的盐井质量很好,比吴广旭之前干的那个朝廷盐井的产量还要高。 刚开始他们还只敢一小点儿一小点儿地往外卖,后来他们渐渐不满足,见卖了这久也没人发现,胆子就更大了,开始大批量的出售私盐。 殊不知也正是因此让他们被人盯上了,吴广旭是聪明,但有限,银州地界上的私盐一下子涌了出来,身为刺史的柳远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呢。 他特地派人假装去买私盐,然后暗中跟踪调查一下,他们究竟是何人,私盐又是从何处而来的。 怕拍官兵去打草惊蛇,所以柳远把这件事交代给了他的心腹管家,他的管家的年纪已经一大把了,自然不可能亲自去,他也找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毛六。 毛六是他的诨号,他的名字是毛柱子,他自小在银川城里长大,对这门清,管家找上他也正是因为这个。 毛六果然不负众望,先是扮作买家,等卖盐人走后,他又悄悄跟上他,就这么着,就让毛六发现了吴家村,也发现了贺兰山中的盐井。 他那会儿并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调查完之后就直接把消息告诉给了管家。 管家把消息告诉给柳远之后,柳远本想立刻去抓拿吴家村的人的,但他刚起身就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打发掉管家之后,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带上了一队他的亲信,悄悄去了吴家村,吴家村本就不大,里边的人也都是平头百姓,对上拿刀的士兵,穿官衣的柳远,他们压根儿不敢反抗。 第二十四章 私盐案毕 于是柳远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吴家村的村民和贺兰山中的盐井。 他让士兵把吴家村的人都赶去了贺兰山,然后派兵把守,让吴家村的人干活。 后来他又用帮助百姓的借口把银川城中的乞丐都送去了贺兰山,产量本就高的盐井,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产量自然更高了。 贺兰山中吴家村的私盐井,变成了柳远的私盐井。 盐井的产量越来越高,销量就成了一个问题,柳远自然不会像吴家村的人那样傻,他找了许多私盐贩子。 他只负责出盐,并不负责买盐。 从吴家村的身上吸取了教训,柳远规定凡是从他这里拿货的人,不能把私盐卖给银川附近的百姓。 只能去西北或是关外那种远地方。 但没想到的是出了毛六这样一个意外,他为了方便,也为了多挣儿点,把私盐拉到京城去卖,然后直接被盯上了。 真是成也毛六,败也毛六。 柳远没有经受住金钱的诱惑,这才是私盐案发生的重要原因。 李肃拍响惊堂木,“罪犯柳远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依照大徵律判处犯人柳远死刑,择日执行。” 听完对柳远的判决,司宁觉得大快人心,这种人还好意思说什么世道不好,明明是他人不好! 案子已经结束了,司云澜不放心司宁,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跟身旁的人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他到底时候,官差刚把柳远压下去,“好了,结束了,可要去看看陛下。” “嗯,要去的。”司宁点点头说,都到这了,她自然是得去看看皇舅舅了,“皇舅舅呢?” 司云澜看来眼大堂,“陛下在屏风后边。” 司宁闻言到没有什么意外,毕竟皇舅舅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银川,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听一个奏报。 公开审理,他肯定会在。 “我不想遇上李肃。”司宁扭头看向司云澜。 司云澜:…… “那你的意思是?” “劳烦堂哥帮我把他引开一会儿。”司宁眨巴着眼睛,揪着司云澜的袖子摇了摇。 司云澜用力地抽回自己的袖子,一脸恶寒地看向司宁,“行了,我去,你给我正常一点儿。” 就知道她开口叫哥就没什么好事。 司云澜整理了下衣服去找李肃。 “李大人,留步。”司云澜拦住李肃,“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李肃并没有因为司云澜的突然举动而有任何惊讶或是异样,他面上表情淡淡的,“何事?” “那什么?” 司云澜:……我哪知道什么事。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李肃眉头微皱,“你究竟有何事?” “那什么,我就想问问你,问问你,那什么,我那个,那个堂妹啊,她……” 李肃本来想要抬起的脚步停住,司云澜的堂妹,司宁。 “她啊,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就是,那什么……” “她到底让你说什么?”李肃脸上的表情不似刚才般平淡,面上稍有一些烦躁,但并不明显。 司云澜估计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冲着李肃一小,“那什么,她让我跟你说,辛苦了,一路顺风。” 李肃听完之后,看了司云澜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司云澜被李肃离开前的那一眼看的心里直发毛,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了。 …… 司宁趁着李肃被司云澜牵制住的时间,找到了建章帝所在的房间。 房间门口守着的侍卫都认识司宁,也知道长乐郡主是最受陛下宠爱的人,见她来,忙进去通报。 听了柳远对世道的抱怨和不公,建章帝脸上的表情差的可以,苏育茂在一旁服侍也小心翼翼的。 就在这时,侍卫进来通报说长乐郡主来了。 苏育茂看了眼陛下微微放松的表情,骂道,“长乐郡主来了,还不敢进迎进来。” 苏育茂说着亲自去外边接她,“老奴见过长乐郡主。” “苏公公,不用这么客气,皇舅舅呢?”司宁跟着苏育茂往里走。 苏育茂小声说,“陛下正在气头上呢。” 司宁心想那肯定是在气头上呢啊,不说皇舅舅了,就她刚才旁听这么一会儿也被柳远那副可恶的嘴脸气的不轻。 “阿宁见过皇舅舅。” “起来吧。”建章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说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就这么一个人来了银川,要是让太后知道了,你就等着挨罚吧。” 司宁见皇舅舅这个样子就知道已经没事了,苏育茂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给长乐郡主搬了把椅子。 司宁拉着椅子坐到建章帝身旁,笑着说,“皇祖母才舍不得罚我呢,再说了,我这才来银川是为了正事,又不是来玩的。” 建章帝:“正事?什么正事?你不就是追着李肃来的。” 司宁:“皇舅舅!我不是早就说了嘛,我已经不喜欢李肃了,我来银川也不是为了李肃,而是为了黄河。” “黄河?”建章帝眉头一皱,“黄河贪污案是你和司云澜一起查的?” “对,主要是司云澜,但我在其中的作用也是必不可少的啊,皇舅舅,我可是替你挖出来了一个大蛀虫啊,你要怎么赏我啊。”司宁笑着说。 听她这么说,建章帝了然的笑了笑,应该是司云澜发现了,她跟着玩了几天。 不得不说,建章帝此番猜了个寂寞,不过也正常,谁会认为一个远在京城,对政事一无所知的郡主会知道黄河贪污案的事情。 “赏!自然得赏,海南刚进贡了一盒子珍珠,回京之后,朕让他们给你送去长公主府。” “阿宁谢恩领赏。” 知道皇舅舅此次来银川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司宁并未久留,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司宁走后,建章帝脸上刀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去把李肃和司云澜叫来。” “是,老奴这就去。” 司云澜虽然离开了,但司宁还没有走呢,他自然得等他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司宁刚出来上了马车,他就被人叫了下去。 来人是一个小太监,说是陛下传召。 陛下传召,司云澜自然不敢耽误,刚想嘱咐司宁两句,就见车夫已经赶着马车离开了。 司云澜:……不愧是她,她可真行! 第二十五章 三日之期 司云澜到的时候,李肃已经在到了。 他行礼之后,建章帝挥挥手让他起来。 “先是有柳远的私盐案,后是有林景丹的贪污案,这银川啊,如今可是漏成个筛子了。”建章帝面色虽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但也并未好转多少。 他虽然并不像做皇帝,但他自认为在这个位置上他还是算的上是尽心尽责,兢兢业业的,但刚才那个柳远说什么,世道不好,不就是说他统治的不好嘛。 他心情能不坏才怪呢。 司云澜看了眼一旁老神在在的李肃,也垂下眸子没有出声。 建章帝看了李肃和司云澜,“私盐案如今已经算是结束了,今天找你们两个来是为了黄河贪污案的事。 李肃,林景丹如今怎样?” “回陛下,林景丹如今好好地待在大牢里,期间有几批人混进来想要杀人灭口,不过都已经解决了。” “杀人灭口?”建章帝冷哼一声,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 “一定要保住林景丹的姓名,还没有到他死的时候。”建章帝冷冷地说,“司云澜,你说你调查到的事。” “是。启禀陛下,这件事情一开始并非是臣发现的。”司云澜坦言道。 “哦?那是谁?”难道真是阿宁那丫头。 李肃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人名,他不懂声色地看向司云澜。 “回陛下,是长乐郡主司宁。” 李肃眉梢一挑,果然是她。 “真是她。”建章帝眼中有些惊讶,“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一遍。” “是,事情是这样的,长乐郡主来银川之后跟臣说……臣最初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还是派了人去大堤上查看了一下。 没想到大堤之上真有猫腻,用来修补大坝的条石、木桩被换成了朽木,用来做粘合糯米、桐油也被换成了黄泥。 就连民工的银子和伙食费他们都克扣。” 说道这里司云澜也觉得气的不行,你说别人贪污,好歹会想着做点儿面子工,至少表面上过的去啊。 不知道这林景丹是不是没长脑子,跟蝗虫式的,做的这么绝。 黄河需要修补的大堤可不仅仅只有银川段这一段,他特地派人去了林景丹之前去过的地方,他的操作都是一样的。 用劣质材料,廉价劳工,贪污下来的都不是白花花的银子,是金灿灿的金子,全都流入了他的腰包。 “臣特地派人去已经修补好的大堤看过了,全都和银川大坝一样。” 建章帝用力的一拍桌子,面色十分难看,“朝廷有此等蛀虫,实是朝廷之祸。” 建章帝闭了闭眼睛,“捉拿林景丹的时候,可曾找到贪污的赃银?” 他倒是想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林景丹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 李肃开口说,“回陛下,在他下榻之处找到了白银五十万两。” “黄金二十万两。”建章帝笑了,“好啊,可真是大徵的好臣子。” 建章帝气的来回踱步,“这次修补黄河大坝,朝廷一共拨了白银三百万两,他手底下就有五十万两,好啊,好啊,何愁不亡国啊!” 李肃:“陛下息怒。” 司云澜:“陛下息怒。” 殿内服侍的太监宫女刷刷地跪了一地。 建章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闭了闭眼,无力地挥了挥手,“好了,都起来吧。” “这件事情必须严查,既然这件事情你们两个都有掺和,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办吧,三日之内,朕要一个结果。”建章帝看向司云澜和李肃,认真地说道。 “臣领旨。” 建章帝说完,李肃就一脸平静地领旨了。 司云澜慢了一瞬,但也很快回过神来,跟着答道,“臣领旨。” “好了,退下吧。”建章帝揉了揉太阳穴,打发了他们。 出了房门之后,李肃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司云澜,司云澜一顿,“怎么?李大人怎么了?” “林景丹有问题的事,长乐郡主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司云澜说这部分的时候避重就轻,并没有说司宁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倒也不能算他避重就轻,因为司宁讲的时候就是这样。 司云澜知道李肃这么问是为了调查案件,也没有隐瞒,把司宁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李肃听,“她说是去参加桃花宴的时候,无意听到的,至于是谁说的,她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脸。” 桃花宴? “李大人,陛下只给了咱们三天的时间,大人认为我们要怎么入手呢?” 司云澜并不认为自己比李肃差,但他到底这方面的经验少,时间紧任务重的,他们必须打好配合才行。 李肃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给了司云澜,“你不是已经有了调查方向,柳远如今就关在大牢里。” 司云澜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你调查我?” “不要问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柳远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李肃说完没等司云澜再开口就转身离开了。 司云澜看着李肃这幅样子,面色难看,他这是什么态度,怪不得司宁那个丫头看不上他了,就这性子,就适合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 司云澜冷哼一声,算了时间紧,任务重,不跟他一般见识,司云澜拿着令牌转身去了大牢。 大牢里十分昏暗,光透过牢房小小的窗口照进来,已经被判了死刑的柳远,闭目坐在牢房的破苇席上,听见脚步声传来,他也并没有睁开眼睛。 “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们也不必再问,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柳刺史。”司云澜看着柳远如今这幅模样,心中无限唏嘘,他和之前那些百姓一样,一直都认为柳远是一个好官,没想到,是他们被他的伪装给骗了。 柳远之前和司云澜同在银川为官,对他的声音还是熟悉的,他睁开眼睛,“司县令,我如今已经不是刺史,只是一介阶下之囚罢了,不知司县令来此有何贵干?” “我叫你一声刺史,是因为你是我为官路上的领路人。”司云澜看着柳远如今的模样,眼中神色复杂。 第二十六章 司宁、李肃 “我科举中第后,不愿靠着家族余荫在朝上混日子,自请外放。 初到银川,受你许多帮助,百姓口中你是一个体恤的好官,就连你每年为了多上交盐,导致银川缺盐,百姓对你都无多大怨言。 你可知,你被抓后的,你帮助过的百姓都自发的去县衙里找过我,让帮他们替你请命。” “好了,别说了!”柳远大喊道。 “别说了?你自己也无言面对吧,无言面对那些真心把你当做父母官的银川百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论官职,你已经是刺史了,论银子,每年的俸禄难道还不够你花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问题李肃已经在堂上问了,但他还是想再问一遍。 “为什么?”柳远用胳膊撑了一下地,借力站起来,他走进司云澜,两人之间只隔着铁栏。 “刺史?对啊,刺史,也算是好大的官了。”柳远目光洞洞地看向司云澜,“但你知道一个身后无人的穷酸书生走到今日要付出多少吗?” “我堂堂一个状元,殿试之后,在京城读了半年书,就和同期的学子们被外放出了京城。 我被派到了郑州,一个堂堂状元,只能去做一个小小的许昌县令。 这也就罢了,我最初也只想为百姓们做实事罢了,被派到许昌做县令也就做县令了,我在那儿兢兢业业地替百姓们做事,百姓们对我也是爱戴有加。” 柳远幽幽地说着,突然他眼神一利,“但就因为我朝中无人,手上无钱,根本没有晋升的希望。 几年过去了,和我同时被外放的那些学子们大都已经得到了晋升,只有我,只有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司云澜:“所以你就心里不平衡。” “你这么说也可以,想要在这条官路上走的更远,要么要钱,要么有权。”柳远看向司云澜,“我不像司县令有一个好的家世,但家中也祖上也是风光过的,家中有些古玩字画。 但为了坐上刺史之位,我已经耗尽了家中所有钱财。 正在此时,我发现了贺兰山中的盐井,要是你,你会怎么做?”柳远笑着说。 “我不是你,我不会走上你这条路,你想为百姓做事,做一个县令就不能为百姓做事吗? 你后来倒是做了刺史了,可你为百姓做事了吗?” 柳远看着认真的司云澜,收起面上的笑,“你今日来此,到底所为何事?说吧。” “林景丹在黄河修补大堤的时候偷工减料,中饱私囊,你知道吗?”司宁问道。 “知道,每次修补大堤的时候河务官都会中饱私囊,这是什么新鲜事吗?”柳远反问。 看柳远这幅不在意的模样,司云澜就知道他对林景丹的事不甚了解。 “林景丹可曾贿赂你?” “他倒是确实曾拿着银子来找过我,不过让我给打发走了,说实话,他那点儿银子,我看不上。”柳远不屑地说。 司云澜看不惯柳远这幅模样,但也已经知道他跟林景丹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牵连。 “柳远,你,可惜了。”司云澜看着柳远,叹息了一声,说道。 说完之后,司云澜就转身离开了牢房。 柳远看着司云澜的背影,沉下了面色。 …… 在司云澜去牢房审问柳远的同时,李肃去了县衙。 李肃身着一身便装,衙门口的侍卫并不认识他,拦住他问道,“你来衙门干什么?” “我是李肃,有案子要找长乐郡主司宁,麻烦通报一声。” 拦住他的侍卫并不知道什么长乐郡主,但他认识司宁,“你说的长乐郡主是我们县令的妹妹?” 李肃点了点头。 侍卫没想到县令的妹妹来头这么大,他看着李肃的气质也不同旁人,面上也不由热络两分,“我先带你去后堂吧,你在那等会儿,我替你去找长乐郡主。” 李肃从善如流地去后堂等着。 侍卫则去了后院。 “什么?李肃要见我?”司宁腾的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 “对,李侍郎如今正等在后堂呢。”露珠说道。 “他来找我干什么?” 露珠:“侍卫说他是为了案子来的。” 司宁眉头一皱,案子?私盐案已经解决了啊,再说了自己也和私盐案没关系啊,突然司宁身子一僵,他是为了黄河贪污案来的。 没错,肯定是这样。 她并不想去,但她也知道她必须得去,毕竟是她第一个发现林景丹有问题的,也是她第一个提醒司云澜要查查林景丹的。 如果要调查这个案件,肯定绕不过她去。 “走吧,去看看。” “啊?是。”露珠知道郡主最近不待见李侍郎了,还以为她不回去呢。 司宁走到后堂门口就看见李肃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这幅样子真的很熟悉,自己之前好像就是一直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不断追逐。 李肃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司宁略带感伤的眼神,他的眉头微皱,她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好似在看负心汉一般。 司宁在看到李肃皱眉的时候就已经收起了眼中的神色,她抬腿走了进去,走过去,坐在上位。 “臣参见郡主。”李肃行礼后起身。 他站着,司宁坐着,司宁看着他,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李侍郎,请坐。” “谢郡主。” 司宁并未要人奉茶,因为她并不欢迎李肃。 李肃看出司宁的小心机,明明之前她还对自己穷追猛打,如今却对自己避之不及,这究竟是为何? 李肃突然有些好奇。 司宁:“李侍郎,今日前来到底有何要事?” “臣今日来是想问问郡主是如何知道林景丹有问题的。”李肃把好奇压入心底,开门见山地问道。 司宁把之前应付司云澜的说辞又说了一遍,“是在皇后娘娘举办的桃花宴上无意听到的,并未看到说话之人是何人。” 但李肃不是司云澜,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司宁的话。 当日桃花宴他也去了,当日参加桃花宴的除了那些贵女,就是她们“偶遇”的那些世家子弟。 在桃园里除了司宁和另一个女子单独行动,其余人都是在一起的,他们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林景丹的事情,否则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第二十七章 张三 但桃花宴并无旁人去过那里,如果不是他们说的,那就只有宫女太监们了。 李肃更愿意相信她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这个消息,她这般遮掩,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他没有再追问,“郡主要是想起什么,可以派人去刺史府告诉我。” “嗯,知道了,李侍郎。”司宁知道以李肃的脑子他可能并不会相信自己的那番说辞,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谎。 李肃自然听出她话语中的逐客之意,眉心微皱,没有再说什么,告辞离开。 尽管司宁装作面上毫不在意,但还是在他走后,长舒了一口气,到底是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人,她能看清他隐藏起来的表情。 和他对话时,她总是提着心,生怕哪里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主子,你说长乐郡主说的是真的吗?这要是真的也太巧了吧。”景云开口说,“那人是得多没脑子啊。” 李肃抬头看了眼衙门的牌匾,“凡是被林景丹督建的黄河河段,都派人去把当地负责管理的官员找来,尽快。” “是。” 李肃淡淡地收回视线,拉住缰绳,翻身上马,转身离去。 临出街道的时候,李肃回身,又看了一眼衙门的方向。 景云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主子,长乐郡主不是爱慕主子,一直对主子死缠烂打吗?怎么刚才对主子那么冷淡? 景云满肚子疑惑。 他之前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他是知道长乐郡主有多喜欢主子,对主子又是多主动的。 怎么这次相见,长乐郡主看主子的眼神跟看陌生人似的。 李肃不喜司宁,是不喜欢她过分张扬,她太过明艳炽热,她每次出现在李肃面前,李肃都能感受到她如火般灼热的爱意。 想要做李家的主母,他认为她是不行的,李家的主母要能执掌中馈,品行要贞洁文静、端庄大方,这里边那一条都和司宁没有关系。 所以一开始他就言辞认真的拒绝了她,但司宁却像是听不懂一样,仍旧我行我素,着实让李肃头疼一段时间。 然后,就习惯了,习惯了每次出去都会同她偶遇,习惯了她每次看见自己时那明媚的笑容,习惯了她那炽热的如旭日般的爱意。 然后一切就戛然而止了,再见时她眼中已经没有了对自己的情谊,今天见过她之后,李肃知道她那日在桃园说的话是真的。 她,真的放弃了。 李肃用力地攥紧缰绳,眼神微眯,但,她凭什么说放弃,明明是她先开始的,不是吗? 李肃回到刺史府的时候,司云澜等他。 “回来了,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半天了。”司云澜发牢骚说。 “我刚才去了一趟大牢,林景丹的事情应该和柳远没有关系,他手握私盐矿,哪里看的上他手上那点儿钱。 我已经问过了,黄河银川段的堤坝修建虽然是有刺史府负责的,但并未经柳远的手。 不过负责的人确实和柳远有点儿关系,他是柳远宠妾的弟弟,衙门的功曹,我已经让人去拿他了,等会吧。” 还没有半天,事情就有了很大的进展,司云澜心情还不错。 不多时,衙役便压着一个农汉打扮的人来复命。 “大人,这就是刺史府的功曹张三。”压他来的衙役说。 张三跪在地上,不停地喊冤,“不知道人为何要捉我,我和私盐案没有关系啊。” 张三说的确实是真话,私盐的事只有柳远的心腹师爷和亲兵知道,张三,在柳远看来,他还远远不够格。 “谁说你跟私盐案有关系了?张功曹,你这幅打扮是要干什么去啊?” 司云澜笑着看着张三,他要不是想跑,他把脑子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我老家就在城外,我怕穿的太好了,乡村里正觉得拘束,所以特地换回了未做官前穿过的衣裳。” 被抓之后,张三就早就想好了说辞。 李肃看了眼他的衣摆,“别人都是越长越高,张功曹是越长越矮啊,先前的衣服都长了。” 张三猛地看向自己的衣摆,面色泛白,斗大的冷汗划过额角。 司云澜看着他略微拖地的衣摆,笑着说,“张功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来人去把张功曹府上的小厮杂役都找来,顺便帮张功曹找找他府上又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要好好保护起来啊。”司云澜见他不说话,对衙役们吩咐道。 张三身上这身衣服显然不是他自己的,应当是个身量比他略高些,穿粗布麻衣的人,最有可能就是他府上的小厮和杂役。 听到司云澜这么说,张三额头的冷汗更多了,但他还是强挺着什么都不说,只是说自己冤枉。 跟在李肃身后的松柏看着司云澜这幅看热闹的模样,嘴角一抽。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接下来的时间了,李肃和司云澜都没有再问张三任何事情。 不多时,衙役就带着十数人回了衙门,“回大人,张功曹家的所有小厮、杂役都在这了。” “哟,张功曹,可真会享受啊,您这府上光是小厮、杂役都十来个。”司云澜挑挑眉说。 一个小小的功曹居然居然养得起这么多小厮、杂役。 张三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都是借的罪臣柳远的光,下官回去就都把他们遣散了。” 司云澜看了眼身旁的李肃,他表情淡然到冷漠地看向张三。 “咱们张功曹还想走啊?”司云澜笑了两声,对张三身后的侍从、小厮说,“你们都看看,你们老爷身上这身衣服是谁的?” 张功曹额角的冷汗流个不停,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让那小厮脱下衣服之后,就应该立刻打发了他,那样的话他也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了。 被传唤来的小厮和杂役第一次来衙门,都是战战兢兢的,尤其是看他们老爷还跪在那,心中更是忐忑。 听见司云澜问话,他们自然不敢隐瞒。 “回大人,不是小人的。” “也不是小人的。” “也不是……” 第二十八章 不爽 十几个人同时出声叽叽喳喳的压根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 司云澜眉头一皱,用力地一拍桌子,“好了,都闭嘴。” 张府的杂役小厮被他吓了一跳,都闭上了嘴,低着头,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看。 “这衣服是谁的,往前走一步。” 一个皮肤黝黑皲裂的汉子小心地看了眼上边的两位大人,然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三,迈步向前走了一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张三再也不能强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回两位大人,我家老爷身上的衣服是小人的。 今日柳刺史的案子宣判,我家老爷就让小人来旁听,然后回去学给他听,没想到老爷听完之后脸色大变,让小人找一身粗布衣裳,送到书房去。” “好了,知道了,带他们下去吧。”司云澜挥挥手打发了他们。 衙役把那十几个小厮杂役带了出去,司云澜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张三,开口道,“好了,说说吧。” 张三原本是银川城中的一个泼皮无赖,后因他姐姐貌美,被柳远纳进府后,成了他的宠妾,张三也跟着水涨船高,后来柳远更是在枕头风的作用下,让他当了刺史府的功曹。 他一个凭借着当小妾的姐姐上位的混子,刺史府里压根儿没人看得起他,功曹该做什么,改怎么做,他也不知道。 也不是没人教他,只是教了个他也不会,他之前就是一个混子,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还是当了功曹之后,学了个七七八八,再多的,他就真的不行了。 他没本事,刺史府的人也看不起他,所以他平日里也不爱来刺史府,柳远的意思本就是让他做个闲置。 对于他平日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柳远都不追求,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建章帝来银川的那日,他刚好有事不在,所以不曾去城门口迎接,旁人与他关系又不好,自然也不会把建章帝说的话转述给他。 所以他只知道柳远被抓是因为私盐案一事,但私盐案他又没参与,所以他并不害怕。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功曹来路不正,也就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在众人面前露脸,于是他只派了一个小厮前来听审。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贪污黄河修筑堤坝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所以他才乔装打扮想要潜逃。 没想到还没有出城门呢,就被人给抓了回来。 “小人能在衙门里当功曹,完全是托了小人姐夫柳远的福,可他如今不是已经被下了大狱了吗? 小人是怕秋后算账,所以才想跑的。”张三眼神飘忽地说。 “没想到事到如今了,你还在这里给我们打马虎眼。”司云澜已经不想和他兜圈子了,“黄河大堤银川段的修筑是你负责和林景丹对接的。 黄河贪污案的事你知道多少,你又收了多少,马上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否则?”司云澜冷哼一声,“否则,我身边这位大人,会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李肃:…… 松柏:…… 众人:…… 见众人看向自己,司云澜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满脸的无辜,好似再说,怎么了?你们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听了司云澜的话,张三再也不敢抱有什么侥幸的希望了,他知道他如今是栽了。 “小人,小人说。”张三一脸颓色。 “小人凭借着柳远的身份进了刺史府,做了一个功曹,但功曹该做的事我一窍不通,也深知自己不是什么做官的料。 所以平日里也就是来刺史府点个卯,上个月,突然突然有人给我送了一张帖子,约小人去酒楼一叙。 小人本事不打算去的,但是……” “但是,除了帖子,你还收到了别的东西。”李肃淡漠地看向他。 张三睁大眼睛看行李肃,“你,你怎么知道。” 这事一点儿也不难猜,本来不打算去,但后来还是去了,那肯定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事让他改变了想法。 最大的可能性就事他收到的不仅仅只有帖子,还有一份他拒绝不了的礼物。 “继续说。”司云澜看了一眼李肃,对张三说。 “除了帖子,小人确实收到了别的东西,是随帖子一同送来的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张三进院子的地契。” 张三像是彻底放松了,“小人虽然凭着小人姐姐的关系在刺史府中谋了一官半职,但手上银钱并不多。 虽然有姐姐的照顾,但一家人也是住在一个小房子里,连小厮和侍女都只有一个,因为压根儿没有给他们睡觉的房间。 看到那张三进的的地契,小人确实心动了,那可是三进的大宅子,要是靠小人一个人,恐怕一辈子也住不上。” 张三虽然被安排进了刺史府,但柳远在外人面前一直装作和善可亲,张三自然不敢给他抹黑,他怕到时候他直接把自己给大义灭亲了。 “给你递帖子的那人是谁?你认识吗?” “是负责黄河堤坝修筑的林景丹,他特地找到小人,就是希望能有小人来负责和他的沟通,然后在修坝的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云澜:“他给了你多少钱?” 张三:“五万两白银。” “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得到五万两白银,这买卖划算啊。”司云澜冷哼一声。 “小人有罪,小人知罪,还请两人大人看在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份上能够对小人,银子和宅子小人都不要了,全都上交,全都上交。” 李肃:“先把他带下去。” 张三还想求饶,但是被衙役拦住,直接扭送去了大牢。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司云澜讽刺一笑,“要不是咱们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会这么轻易地说,他当我们忘了他之前负隅顽抗的时候了。” “说吧,你打算怎么查?”司云澜看着李肃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觉得心里很不爽。 “等。” “等?等就能等来结果?”他也太敷衍自己了吧。 第二十九章 商议办法 “你应该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吧。”司云澜看向李肃,“你身边那个侍卫呢?” 明明刚才还看见他身边那个叫景云的侍卫呢,怎么现在没了。 李肃也没有卖关子,“他去找人了,今明两天就回来了。” 离得近的下午就能到,离得远的就得明天了。 司云澜已经猜到李肃要找的是什么人了,点了点头,起身说,“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见。” 现有的人证、物证都已经盘清楚了,再就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嗯。”李肃点了点头。 …… 司云澜和李肃这边进展不错,但与他们仅有一墙之隔的蒋格和林功却着急的如火上的蚂蚁。 今日已经审了柳远的私盐案,那黄河贪污案还远吗? 林功面色十分难看,“蒋大人,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蒋格讽刺地看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如何也好不了了。” “林太傅啊林太傅,你说说你是怎么教的儿子啊,怎么蠢笨如此!”蒋格恨恨地说。 他们工部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拿到手的那可都是肥差,手脚不干净的人海了去了,真清清白白的他还想不起几个来。 不过他们都有分寸,知道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拿又该拿多少,这都是又学问的。 谁能想到林景丹的胆子那么大,用朽木替换木桩,黄泥替换糯米和桐油,他真想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黄河的水,无知! 林太傅闻言也不辩驳,教子无方是他的错,他这一辈子为朝廷都是兢兢业业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 唯一愧疚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他刚出生的时候,正逢先帝病重,朝堂上乱的不行,他压根儿没有机会好好教养他。 后来陛下登基,他又忙着稳定,等他再想起儿子来的时候,景丹已经长大了,那孩子天资不好,再加上自幼跟在他妻子和老娘身边长大,性子也有些左。 骄横人性,自私冷漠不合群,骄傲又自卑,性格偏激,自卑又敏感。 他多次尝试着帮他改过来,但可惜都失败了,一个性格的养成不是一朝一夕的,同样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儿子已经大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了,自己这个做爹的又能怎样呢。 后来他进了工部,成了亲,有了孩子,人也便的沉稳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儿子离开京城出发前的那天晚上,他还曾特地把儿子叫去书房嘱咐了几句…… “景丹,你这次离开京城去修筑黄河大坝,路途遥远,你切记要保重自己。 黄河至关重要,你肩上的担子重啊,你要替陛下好好做事啊。 我知道你们工部做工程,总喜欢往自己口袋里划拉,但……” 虽然林景丹已经在工部多年了,但这是他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工程,还要去这么长时间,林功难免有些担心,想要多嘱咐几句。 “好了,爹,不用说了,儿子心里有数。”林景丹面上应着,心中却不以为然。 所有人都这么做,他为什么不能做呢,再说了,要不是为了图钱,谁会愿意外放这么远去修那什么破大坝。 有什么用啊,就是大水冲垮了,那也淹不到京城啊。 林功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林景丹是怎么想的。 罢了,多说无益,说不定还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明日离京,路上多小心点儿,有什么拿不准的送信回府,我也好替你参谋参谋。” …… 蒋格心中也十分懊恼,虽然林景丹为了拿下黄河修筑的差事给了自己银子,但他平素里表现的都挺出色的,干活儿也麻利,是个有能力的人。 不然他也不能把黄河修筑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啊。 谁知道他出了京城,来了地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还请蒋大人想想办法,看看来有没有什么补救之法?”林功也知道这水不好趟,但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得保住他啊。 “补救之法?”蒋格看了林功一眼,“事情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都知道那折子上写的是不是真的。 陛下也知道,栽赃嫁祸那套是行不通的,这个渎职贪污的罪名他是背定了。” 林功身形一个踉跄,索性坐在椅子上,没有摔倒。 “行了,这个时候你要是再倒下,那林景丹可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他身上,他才懒得理他们这些破事呢,蒋格此刻无比后悔收下了蒋格的银子,不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破事他想管吗?他当然不想了,但他怕如果他无所作为的话,林景丹到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给秃噜了,那他渎职受贿的事情肯定就瞒不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先见景丹一面。” 林功做了那么多年太傅了,蒋格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确实是要见一面。”蒋格也认同林功的话,他们现在对林景丹如今的情况还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是否说了什么。 “但现在大牢有官兵重重防守,想要进去见景丹一面,谈何容易啊。”蒋格眉头紧皱。 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陛下如今还留在这里,说明他是想等黄河贪污案的事情完了再回京。 但陛下肯定不会在银川停留太久,今天陛下召见了李肃和林景丹,应该是把黄河的案子交给了他们两个。 “有了。”林功突然眼睛以来一亮,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蒋格好奇地问道。 “我先去面见陛下,等回来再跟你说。”林功说完起身便走了。 留下蒋格一个人在屋子里,“唉,到是说清楚啊。” …… “陛下,林太傅求见。”苏育茂说。 “林功?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建章帝扔下毛笔。 苏育茂把湿帕子递过去,建章帝擦了擦手,说,“让他进来吧。” “是。”苏育茂打发一个小太监去外边通传。 很快,小太监便带着林功进来了。 “臣林功,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功山呼行礼。 第三十章 人证物证俱全,不用救了 “起来吧。”建章帝瞥了他一眼,说道。 “谢陛下。” “你这个时候过来,所为何事?” 要不是看在他这么多年来为了大徵兢兢业业,他今日压根儿不会见他。 “臣早些年一直忙于政事,疏忽了对那孽子的教导,臣有罪,如今那孽子犯下如此大错,有负圣恩,愧对陛下,愧对黎民百姓。 臣想去牢中劝诫他一番,故臣今日前来就是想求陛下让臣见那孽子一面。”林功说完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忙低下头。 建章帝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说,“准了,去吧。” “是,臣谢主隆恩。” 从房间出来以后,林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了,他回去准备一下,然后和蒋格商量一下就去大牢。 房间里,苏育茂看着建章帝欲言又止。 建章帝:“想说什么,说吧。” “陛下为何要让那林太傅去见林景丹,难道不怕他们两个串供吗?” 还有林太傅刚才那番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他没能教好他儿子,是因为为大徵鞠躬尽瘁了,他也真好意思说。 “他都把他的功劳拿出来说事了,自然得给他个面子,他想看就让他去看吧。” 至于串供?大牢里的衙役、士兵们又不是摆设,相当着他们的面做手脚,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苏育茂:“陛下仁慈。” …… 林功回去和蒋格稍微商量了一下,就带上准备好的衣物被褥和食盒去了大牢。 见他上前,守门的官兵持刀上前,皱眉看着他,“你是何人,来这儿干什么?” “我是林功,奉陛下的话,来见林景丹。”林功开口说。 “你可以进去,但东西必须得先检查。”守门的官兵已经得了上边的通知,知道这个叫林功会来。 但上边的也交代了,林景丹必须得看管好了,不能有任何危险。 “嗯,检查吧。”林功早想到会有这一出,爽快地把手上的东西递了出去。 很快,负责查验的官兵,对着拦住林功的队长点了点头,“东西都没问题,收拾一下进去吧。” “嗯。”林功接过衣服被褥和准备好的饭菜进了黑漆漆的大牢。 大牢里昏暗而潮湿,空气混浊,一股酸臭腐烂的问道弥漫在鼻尖。 官兵引着林功往里走,最里边是关押林景丹的牢房。 牢房里只有一扇窗孔开的很高又很小的窗,微弱的光透过那不大的窗孔照进牢房,昏暗又压抑。 林景丹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刚来的时候十分不习惯,总是叫嚣着让人给他换间牢房,但是,谁理他。 任凭他叫破喉咙,也没有人理会他的要求,他是来这里坐牢的,又不是来这里享受的。 时间久了,林景丹也认命了,不再嚷着要换间牢房了。 林功看着牢房里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林景丹,眼眶一红,他提着东西走过去,“景丹。” 林景丹听见有人叫他,一回头,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的父亲,他从草席上爬起来,冲过去,握住铁栏杆,“爹?” 林功把拿来的衣服被褥和吃食通过栏杆递了进去,“大牢里冷,我给你准备了几件衣服,你多穿点儿。” 林景丹接过东西,眼眶泛红,“儿子不孝,给爹填麻烦了。” 林功左右打量一下,刚才的官兵为了不打扰他们,主动退了十几步,站在了一个能看见,但听不清楚的地方。 但林功还是小心地压低声音,询问林景丹,“你跟我实话说,你到底贪了多少银子?” 林景丹也压低声音,“五十万两白银。” “什么!”林功震惊地看向林景丹,朝廷一共才拨了三百万两白银啊。 三百万两银子其实有点儿少,但这次是主要是为了修补而不建造,所以这钱还有富余。 林景丹开口问道,“爹,你知道是谁举报了我吗?” 他也知道他做的事有多大胆,所以平素里都很注重保密,修补路段的官员他都贿赂了一个遍,民夫们虽然吃的不算好,但为了防止他们乱说话。 他也用钱和权压得他们不敢反抗。 周遭所有的人和事他都安排打点清楚了,怎么会发现的这么快? 他是如何也想不到究竟是谁发现了他的所作所为。 如果没有重生回来的司宁,这一切确实无人发现,至少在司宁的前世,黄河水都泛滥了,黄河大坝修筑用了朽木、黄泥的事情也没有被人发现。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你告诉我,你背后还有什么人吗?还有没有主犯?”林功定定地看着林景丹。 如果他只是从犯的话,肯定比主犯判的要轻,他们也更好操作。 林景丹在林功满怀期待地眼神中摇了摇头,林功无力地用手捂住了额头,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胆子不小。 但他也没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大,他之前一直以为他背后还有一个人,他只是从犯,原来他小看他了。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林功咬牙说,“你怎么敢啊!” “爹,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府中。” 他的五十万两白银就放在下榻之处,如今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再加上黄河修筑材料的事情也是他解释不了的。 还有被自己收买的那些官员,他们的嘴可没有大牢里的刑具硬。 他没有抱着侥幸的心里,他知道他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只是他总觉得这一切不该是这样。 “儿啊。”林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只有放弃他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但他不忍心,不舍得啊,这是他亏欠了许多且唯一的儿子。 他怎么能够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好了,爹,今日能再见到你,儿子已经心满意足了,爹,回去之后,你也不必为我奔波,如今那人证物证俱全,你我都知道结果如何,不要做无用功了。”林景丹说。 “李太傅,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回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不远处的侍卫走过来提醒道。 第三十一章 做贼心虚 林功拉住林景丹的手,双眼通红,“儿子,保重。” 林景丹的眼底也微微湿润。 “林太傅,时间差不多了。”官差又在催了,林功最后深深地看了林景丹一眼才离开。 林功刚回到住处,蒋格就找来了,他着急地问,“怎么样,他跟你说什么了?” 林功抬眸瞥了他一眼,“放心吧,景丹不会供出你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蒋格心里一放松,嘴角上扬。 林功看着蒋格嘴角那抹笑只觉得刺眼极了,“蒋大人也不必如此高兴吧。” 看着林功难看的脸色,蒋格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收起嘴角的笑,“我可没别的意思啊,只是觉得景丹识大局,这个时候攀扯旁人也是无用。 出了能多拉几个陪陪他,也减不了他的刑。” “蒋大人如今得了便宜就不要在我面前卖乖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林功下了逐客令。 蒋格见他从大牢回来之后面色就很难看,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道了句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蒋格走后,林功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蒋格再看见林功的时候,就看见他眼底发青,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沧桑,感觉比昨日老了好几岁似的。 “林太傅,哎呦,你这是怎么了啊?” 林功没有理会他,昨天晚上他想了整整一晚上,他真的没有办法能让景丹被放了,毕竟证据太多了。 在知道贪了多少钱之后,林功就知道自己救不了他了,但他还是不死心,昨天晚上他整整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到能救他的放大。 他说的方法才是最简单,最有效的,那就是放弃他。 放弃他,或许凭着他这么多年在朝廷上兢兢业业的份上,陛下不会牵连到林家其他人。 正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吵嚷的声音,林功眉头一皱,看向一旁的小厮,“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小厮领了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原来是李肃昨夜让景云传唤过来的那些官员都到了,他们其中有县令也有功曹,还有衙门的官差,粗粗看去得有三十来人。 凡是涉及黄河河段对接的官员都来了。 “吴忠县何县令,中卫县崔县令,靖远县董县令,你们都来了啊。” 说话的是兰州县令张维,他因为兰州距银川距离最远,所以是最后一个到的。 “这不是张县令嘛,你也来了。” “路途远,来的有点儿晚了。”张维拱手说。 “张大人客气了,来都来了,进去坐会儿吧。”崔山远开口说。 他们先前本是坐在屋子里来着,是因为看见张维来了才特地出门接他。 “好啊,进去说。”张维从善如流地说。 崔山远、何仁可、董其良带张维进了他们先前休息的房间,至于官差们,他们自然是等在外边的院子里,房间里可盛不下他们那么多人。 林功的小厮打听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就匆忙地赶回去了,“大人,前边吵闹是因为附近几个县的县令还有官差都被叫到刺史府来了。 约摸着有三十来人,这人一多自然吵闹了些。” “叫来刺史府?谁叫来的?”林功面色难看地说。 小厮被林功吓了一跳,忙开口回答,“回老爷,听说是李肃李大人和那个银川的县令司云澜。” “司云澜。”林功眸色微深,就是因为他递上去的折子,才让景丹落得今天这个地步,要不是他,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林功心中此刻充满了对司云澜的怨恨,他觉得如今这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了,林功看向刺史府的大牢方向,低声说,“景丹,你放心,爹会让他下去陪你的。” 突然,林功房间的门被重重地推开,“外边来人了,你知道了吧。” 外边吵闹声那么大,谁还能听不到,“知道了,就是附近几个县的县令,应该是被抓来做例行公事的。” “例行公事?”蒋格没想到林功的表情居然这么平淡,“你就不怕他们牵扯到林景丹身上?” “怕?事到如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左右不过是杀头,一个头难道还能杀两次吗? “唉,我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今天怎么成这个样儿了?你还想不想救你儿子啊!”蒋格被他如今这态度气的一个仰倒。 他这破罐子破摔也摔得太快了吧,才见一面就这样了。 看着蒋格这幅难以置信的模样,林功也没有卖关子,“景丹贪污了白银五十万量,就藏在他下榻的地方,如今已经被发现了。 还有外边那些县令,让他们吃喝玩乐行,让他们负隅顽抗?想想吧,恐怕拿着刀一吓唬就什么都突突出来了。 救儿子?你告诉我怎么救?” “白银五十万两?!”蒋格怎么也没想到他胆子居然这么大,朝廷下拨的专项款总共才三百万两,这工程才干了一半了,他居然就已经贪了五十万两。 蒋格瞪大眼睛,怪不得今日林功不再说什么要救他的事了,这物证有了,人证就在外边。 这还怎么救! 蒋格:…… “既然林首辅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蒋格说着就离开了林功的房间,返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蒋格的管家蒋伯关上门,问道,“大人,这事咱们真不管了?那林景丹不会到了堂上就反悔了吧?” 蒋格半靠在躺椅上,“放心,不会的。 黄河贪污案的事情可跟我没关系,我顶多是收了他的孝敬,罪不至死。 他活不了了,不至于让家里人也活不下去” “对啊,他要想让家里人好好的,就必须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蒋伯一拍手,说道。 …… 何仁可,崔远山,董其良,张维四人面对面的坐在凳子上。 “哥几个可知道这次让我们来银川,所为何事啊?”何仁可左右打量一遍,见他们只喝茶不出声,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 “昨日傍晚我正在家中用晚膳呢,接过官兵直接进去传我,然后就把我带到了这儿,来了之后也没人理我,我实在是心慌。 这外边什么情形,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第三十二章 开始询问 “听说林景丹被抓起来了,今日找我们应该就是为了这事。”董其良开口说。 “那林景丹被抓了,为什么要找我们来啊?”何仁可怯懦地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关系?关系可大了去了。”董其良看了圈在坐的三人,“何县令不知道,崔县令和张县令应该不会也不知道吧?” 崔远山一副憨厚相,“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何县令你知道这林景丹是以什么罪名被抓起来的?”董其良看向何仁可。 何仁可:“什么罪名?” 董其良:“贪污黄河修筑款。” “贪污~”何仁可面色苍白,额角还挂着一大滴冷汗。 “哈哈哈,看何县令这幅样子,像是知道什么啊。”董其良笑着说。 何仁可忙摆头摇手,“我没有,你可不要乱说的,我没有贪污,没有贪污……” 张维皱眉瞪了董其良一眼,“好了,你吓唬他干什么?” “好好好,我听张大人的。”董其良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我刚才只是随口说的,我自然是希望咱们四人都平平安安的。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是是是,平平安安最好了。”何仁可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面色仍旧十分苍白,看上去就是一副心虚样。 董其良见状,眼中神色了然,“我听官差们说,银川段的黄河堤坝修补上出了问题,用的都是朽木、黄泥。 然后就被人给举报了。” “被举报了好啊,给朝廷拔掉了一个蛀虫。”崔远山直爽地说。 “对对对,举报了好,举报了好。”何仁可附和说。 张维看了崔远山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董其良则是看了张维一眼,这老狐狸。 “叫咱们来肯定是要询问咱们的,咱们这人应该已经到齐了,想来应该也快来人了。”崔远山说这看了何仁可一眼,“何大人你不必紧张,身正不怕影子斜,实话实话就是了。” “嗯。”何仁可面上应道,心里却慌得不行。 身正不怕影子斜,可问题是,他身子不正啊,林景丹在吴忠修大坝的时候,他收了他送来的银子,本来以为是过路银子,谁成想是要命银子啊。 想想他放在卧房床下的那五千两银子,他现在的心里就怦怦直跳,这钱啊,真是烫手。 董其良突然笑了一声,何仁可陷入沉思,压根儿听到,张维闭目养神没有说话。 一旁的崔远山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罢了。” 没过多久,房门被敲响,一个官兵打开门,“兰州县令张维在吗?出来一下,大人召见。” 董其良三人闻言同时看向张维,张维十分平静地睁开眼睛,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迈出了房门。 张维出去之后,房门又被紧紧关上了。 何仁可紧张地吞咽也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这就开始了?” “嗯,开始了。”董其良看着紧闭的房门说。 崔远山没有说话,但面色挺凝重的。 …… 李肃和司云澜坐在大堂中,等着询问被传唤来的县令和官兵。 “唉,我听说来了三十来号子人,咱们这得问到什么时候啊?”司云澜之前从未一日询问过这么多人。 他进来之前看着院子里那群乌泱泱的人群,只觉得眼前一黑。 “你要是不行,可以离开。”李肃翻看着手中的案卷,半分余光也没有分给司云澜。 “我不行?我非常行,你等着看吧。”司云澜听着腰杆,目光炯炯地看向门外。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唉,不是去叫人了吗?怎么还不来?” 司云澜的话音刚落,张维就到了。 “下官张维见过大人,司县令也在啊。” 张维和司云澜是同级,故只向李肃行了礼。 “嗯,起来吧,今日来找你是有事想要想你询问,你要如实回答。”李肃说。 张维:“明白,都是为朝廷服务,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肃看了司云澜一眼,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司云澜:…… “张大人,可能你已经听说了,今日银川发生了两件答案,一件已经处理完了,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仍悬而未决。”司云澜循循善诱道。 “确实有耳闻,黄河贪污案对吧,听闻陛下如今仍在银川,就是为了此事。” 在聪明人面前是不能装聪明的,同样也不能装傻子。 “确实,张大人的消息挺准确的。”司云澜笑着说。 ,“我发现林景丹用劣质材料修筑大坝,从而中饱私囊,故上奏给了陛下,如今陛下要求我们严查黄河贪污案。 黄河流经你们兰州,且兰州是林景丹离京后去的第一个地方,不知张大人可有何发现?”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维皱眉看向司云澜。 司云澜一笑,“既然张大人这般直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他收起来脸上的轻浮,一脸严肃认真地看向,“林景丹有没有贿赂你。” “没有。”张维面色难看,“我不知道别的黄河段如何,但我们兰州的黄河大坝修筑的时候我亲自去过,后来也一直派人关注了。 你可以派人去看,我敢保证我们兰州段的大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看张维这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由让人信了五分,至于那五分,自然得实地看过之后才能确定。 “张大人不必这么生气,你我都是做官的,这流程就是这样,不是针对你。”司云澜笑着说,“张大人没有收林景丹的钱,那林景丹可曾主动给你送钱?” “送过。”张维面色仍旧不好看,“他来兰州的那天晚上去找过我,当时他给我一个盒子,盒子里是钱,但是我没要。” “好,我们大致都了解了,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希望张大人能配合。” 张维:“自然。” “先带张大人下去吧。”司云澜看了眼一旁的官兵。 “张大人,请。”官兵说。 张维拱手后,跟在官兵后边离开了。 他走后,司云澜看向一旁的李肃,“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这张维啊,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兰州百姓私下里都叫他“张青天”。” “是不是真的,派人去兰州黄河大坝查查就知道了。”李肃说完,看了眼松柏,“你带人快马加鞭去一趟兰州黄河大坝查探一下,查到结果立刻回来。” “是。”松柏拱手退了出去。 “好了,叫下一个吧。” 第三十三章 中卫功曹成石 张维回去后,房间里的三人同时看向他,但谁都先开口。 “中卫县县令崔山远,走一趟吧。”官兵说。 崔山远闻言起身走了出去。 何仁可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张维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想说话,他便没有不识趣地询问。 董其良看着何仁可的样子,讽刺划过眼底,怂包! …… “下官中卫县崔山远见过大人。”崔山远恭敬地开口。 崔山远长得衣服憨厚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两个字——老实。 “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就是问吧,下官一定如实回答。”崔山远说。 李肃眉梢一挑,面上平静,“负责和林景丹对接中卫县段黄河大堤的人是谁?” “回大人,是县衙里的功曹。”崔山远老实巴交地说。 “功曹?”司云澜眉头一皱,银川负责和林景丹对接的虽然也是功曹,但那是刺史府的功曹。 而且他还是柳远的小舅子,在银川,他说的话可比他这个银川县令管用多了。 可中卫只是一个小地方,怎么和林景丹对接的不是崔山远这个县令,而是一个功曹。 听出司云澜话中的疑惑,崔山远开口说,“是这样的,本来这么大的事情应该由下官这个县令出面负责的。 但前些日子中卫县接连发生了几件案子,整个县里人心惶惶的,下官分身乏术,只好把大坝的相关事情交给了衙门中的功曹成石。” “中卫县段的黄河大坝有问题。”李肃肯定地看向崔山远。 崔山远低下头,“回大人,是,确实有问题。 中卫距离银川挺近的,林景丹被抓的之后,下官就联想到可能跟黄河大坝有关,手上的案子虽然还没有完结。 但下官知道轻重缓急,黄河对大徵来说太重要了。 下官得到消息后就立刻带人去了大坝。” 崔山远停顿了一下,颓然地说,“去了之后下官才发现,那大坝从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就是样子货,内里像豆腐渣一样。 这种大坝压根儿就堵不住汛期疯狂的黄河水。 一旦汛期水流过大,就会由决堤的风险。” “成石如今身在何处?”司云澜开口问道,虽然这个崔山远说的逻辑都挺通顺的,但他就是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成石,跑了。”崔山远突然跪下,“这件事情下官也有责任,识人不清,请大人奏请陛下请责罚。” “跑了?!成石的家在哪?找过了吗?”司云澜的眼神微眯,看着大堂中跪着的崔山远。 “回大人,这下官就不知道了,不过好似听他说过,他家就在城东。”崔山远皱眉思索了一下说,“大人,下官其实并不相信成石能干出这种事来。 他平日里与人为善,很重情谊,和衙门里的其他人都挺好的,下官是真的不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的事情究竟如何,我们自会派人去调查,你先下去吧。”司云澜摆摆手。 崔山远离开后,司云澜看向李肃,“你怎么看?” “这个人不简单。”李肃说。 这崔山远看上去本就是一副憨厚像,再加上他刚才的话,更显的他无辜了。 但也正是因此,他身上的破绽才最强烈,他所说的话确实毫无漏洞,好似中卫县黄河大堤上发生的事情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那潜逃的成石做的。 他末了还替成石辩白了一番,更显的他忠厚。 但有一种人就是面忠心奸,真要说证据,如今是没有的,但李肃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崔山远,他肯定有问题。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司云澜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硕山你带上几个人换上百姓的衣服,去中卫查查。” “是。”硕山抱拳退下。 司云澜刚要开口叫人把下个人带来,就有人进来通传,“司大人,外边有人找。” “人?”司云澜眉头一皱,“什么人?” “是一个长得很明艳的姑娘,就是昨日陪你来的那个。”官差说。 昨日司宁是偷偷来的,并没有暴露身份,刺史府的官差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 一旁的李肃面上没有变化,右手中指却轻敲了一下桌面。 司云澜心想,司宁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正事。 司云澜起身对李肃说,“咱们这已经审了两个了,你稍微歇一下吧,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你自便。”李肃似并不在意,低头看起了案卷。 司云澜出门去找司宁。 “郡主,大少爷如今正在审案呢,咱们要不去别的地方等会。”露珠为难地看向司宁。 明明今早郡主还好好的,没想到用过早膳后衙门里来了一个人,郡主单独和他谈了一会儿。 然后就决定要来衙门找大少爷,可刚才那官差已经说了,大少爷如今只能够在审理黄河贪污案,这要是耽误了大少爷的正事,可如何是好啊? “放心吧,我找他是正事,不会耽误他的。”司宁看着露珠的样子心中也是无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露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其实不是露珠的胆子变小了,是之前的司宁大大咧咧的,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是个不拘小节的,压根儿不会关注这方面。 前世三年的时光,已经在司宁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很快,司云澜便从大堂里走出来了,他走到司宁身边问道,“司宁,你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司宁点了点头,把他拉到了角落里,让露珠在一旁把风。 “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事?” “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有个自称是中卫功曹的人去衙门里找你,说是有关于黄河贪污案的重要线索要告诉你。”司宁开口说。 “什么!”司云澜瞳孔放大,“你说谁?中卫功曹?” “嗯,他说他叫成石。” 司云澜怎么也没想到已经潜逃的成石如今居然就在银川的县衙里。 “是了,应该是他。”司云澜此刻还有点儿恍惚,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直接掉自家锅里了。 “他身上有多处擦伤,小腿还骨折了,不过我已经替他找了大夫,大夫说都是皮外伤,修养修养就能好。” 第三十四章 我招 “我看他身上的伤像是从什么地方摔滚下来弄得,应该是之前被人追赶过,我来之前特地派了人保护他。” 司云澜点点头:“成石手上证据是什么?你看了吗?” 说到这里,司宁翻了个大白眼,“他不相信我,非说要把证据亲手交到你手上才行。” 看着司宁这幅样子,司云澜不厚道地笑了,“哈哈,你也有今天。” 司宁看着他这幅欠扁的样子,也没有半分客气,直接一脚用力地踩在的他的鞋上,还用力碾了碾。 司云澜倒吸一口冷气,抽回自己的脚,“司宁,你这个样子谁敢嫁给你啊,淑女点儿。” “我要告诉大伯。”司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得得得,小祖宗,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刚才是我不对,行了吧。”司云澜拉着司宁的胳膊讨饶,要是这小祖宗真去他爹那告状。 依着她在他爹那的受宠程度,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门廊处,李肃面无表情地看着角落里那一对堂兄妹打闹,看着司云澜的低伏做小,和司宁脸上得意的笑。 李肃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 “好了,不跟你闹了,那成石怎么办?” 司云澜略想了一下,“我现在有事要办,你回去跟那成石说一句,就说我忙完后就回去见他。” “行,我回去跟他说。”司宁点点头,应道。 “对了,东青呢?” “在门口等着呢,怎么了?”她本也没想多待,等一会儿去皇舅舅那请个安,她就直接回去了。 “嗯,东青在就行,最近外边不安全,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好了,你才多大啊,别啰里啰嗦的,我走了啊。”司宁向来是不爱听说教的。 司云澜被她这幅样子憋了一下,伸手用力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不要拿你的安全看玩笑。” 司宁嘶了一声,伸手捂住了额头,咬牙看向司云澜,“司云澜——” 司云澜见势不妙,快步离开,“好了,你走吧,我也回去接着处理案子了。” 看着司云澜落荒而逃的背影,司宁愤愤地放下了手,一旁的露珠忙走过来,心疼地看着郡主额头上的红晕,“郡主,你疼不疼啊,大少爷下手也太重了。” “算了,走吧。”现在自己先放他一马,女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他且等着吧。 门廊处的李肃不知道自己没有离开,他看到司云澜弹司宁的时候,眉头一皱,好似都听见了司宁的呼痛声。 司云澜看见李肃在门廊等他,快走几步,“对了,我有一个……” 司云澜话还没说完呢,李肃就转身离开了。 司云澜:…… 他看向门廊处守着的衙役,疑惑不解地问,“他这是生气了?” 李肃在堂上坐下后,司云澜才进来,看着李肃和之前别无二致的表情,司云澜心想,刚才肯定是自己看错了,毕竟他没有理由跟自己生气。 “中卫县功曹成石如今在银川县衙,他疑似被人追杀,身上有骨折还有多处挫伤,不过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李肃惊诧地看向司云澜,显然这个人的出现确实让人出乎意料。 “既然他如今已经在县衙了,就暂时不必去想他了,不是还有两个人没叫呢,先把他们两个处理了,到时候我们再去县衙见见中卫功曹成石。” 李肃闻言,眼中微光一闪而过,“好。” “那就叫下一个吧。” …… 崔山远被问完话回去之后,何仁可问道,“崔大人,你刚才去,他们可曾问你什么了?” 崔山远仍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就问了问黄河大坝的事。” 何仁可面色一白,果然是黄河大坝的事。 见何仁可面色难看,崔山远还为他倒了一杯水,安慰他说,“没事,你放宽心,左右这事儿又和我们没关系,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就行。” 他越这么说,何仁可心头越是哆嗦,他拿着杯子的手也跟着哆嗦了几下,水都洒在了手上,他才反应过来。 刚想说什么,官兵又来传人,“吴忠县令何仁可,走吧。” “诶。”何仁可刚站起来一半,一个卸力又跌坐在了凳子上。 “何大人小心。”一旁的崔山远扶了他一把。 “多,多谢。”何仁可白着脸起身,跟在官差身后往外走。 “何大人,实在是一个实诚人。”董其良笑着说。 张维仍旧闭目没有说话,崔山远点头附和了一句,“确实。” 何仁可被官兵带进大堂后,先是战战兢兢地行完礼,然后就低垂着头,看着脚尖。 他发白的面色,额头的冷汗,佝偻的身子,都能让人看出他的不对劲。 司云澜看着何仁可这幅样子,嘴角微扯,他这样子,也未免太过做贼心虚了吧。 司云澜:“吴忠县令何仁可,是吧?” “是,是下官。”何仁可用衣袖拭了拭额角的冷汗说。 “何县令不必如此,你我平级。”司云澜和善地说,“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找你们来所为何事,那我们也就不必再费口舌了。” “何仁可,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赶紧交代吧,你现在交代,还能说一句坦白从宽,要是……”司云澜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何仁可已经提心吊胆了好久,再一听司云澜这么说,直接扛不住了。 不是他不想抗,实在是他真的扛不住了,他经不起查啊,他没想过林景丹这个从京城来的大官会栽的这么快。 黄河堤坝修筑的怎样,懂行的人大眼一看就知道,他怎么抗? “我,我说。”何仁可抬头看了眼李肃和司云澜,“只是,我说了的话,会从宽对吧?” “这就要看你交代的东西是否有用了。”司云澜画大饼说。 听司云澜这么说,何仁可开始缓缓道来。 吴忠距离银川很近,林景丹在修银川段的黄河大堤之前,修筑的就是吴忠的大堤。 林景丹一到吴忠,何仁可就带他去接风洗尘了,酒足饭饱之后,林景丹就给何仁可送上了一个木盒子。 当时何仁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第二天醒来看见枕边的盒子,才记起来这事林大人给他的,他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打开木盒子。 打开盒子后他就愣住了,盒子里边放的是银票,整整五千两! 第三十五章 古怪的地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他第一反应是慌。 他不是傻子,林大人把这么多钱就这么给了自己这么个小小县令,要说他不图点儿什么,那怎么可能呢。 但那木盒好似在他手上生了根,这么多钱,他几辈子也挣不来啊。 吴忠本身就是穷地方,虽然离银川挺近的,但就是不得土地爷的偏爱,土地贫瘠,虽然靠近黄河不缺水,但每年收成将将够吃。 只要不欠收他就烧了高香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儿,他在这吴忠待了整整十五年,十年啊,旁人都是三年一挪地方,他却生生的在那待了十年。 他政绩不够升不上去,吴忠地方不好,也没人愿意来。 但要是有了这钱,他拿去运作一下,肯定能往上走走。 他可能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银票退回去,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林景丹也从他的行为中看出了态度,第三天他就又来了县衙,他告诉何仁可,他已经招好了民工,马上就要开始动工了。 何仁可笑的谄媚,问他用不用派人去帮帮忙。 林景丹笑着拒绝了他,并说坝上的人已经够多了,衙门里事情多,坝上的事情他会看着处理的,就不劳烦衙门里的人了。 何仁可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但他也知道林景丹此番来就是在提醒他,收了钱,就什么也别管了。 何仁可猜到他会贪污河道堤坝上的银子,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之前来这修坝的河务官也会这么做,只是不像林大人这般大方。 这种事情都是大家伙心照不宣的,就算他不给自己银子他也不会去告他的状。 这可是个肥差,能被派来干这个的,那都是朝中有人的,他才不会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的。 林景丹走后,何仁可就再也没关注过和坝上的事情,左右这大坝也不是第一次修,听说那林大人的父亲是当朝阁老,人家可用不着自己担心。 不过林景丹修好大坝离开后,何仁可还是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他高兴的太早了,这还没半个月呢,朝廷发现了林景丹贪污的事情。 自打官差去吴忠找他,他就知道完了,事情肯定是暴露了。 何仁可说完就颓然地垂下头,事到如今,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心中无比悔恨,他当初怎么就没有忍住诱惑,要是当初他没有拿那银子就好了…… “何仁可,那五千来两银子呢?” 司云澜看着何仁可悔恨的样子,半点儿也不觉得他可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在我卧房的床下边。” “何仁可,每次黄河汛期,吴忠都会被淹,你也是一方父母官,你就是这么当的父母官,你怎么对的起吴忠的百姓。”司云澜厌恶地看向何仁可。 他虽然才来三年,但这三年里的每年汛期,吴忠段的大坝都会有小范围的溃堤,虽然没有伤到过人,但也侵害了庄稼和百姓。 他身为父母百姓官,就一点儿也看不到百姓的苦,“你也算是官!” 司云澜的话音一落,何仁可身形一抖,整个人的脸色更加苍白,额角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像是下雨一般。 “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啊。”何仁可泪水划过脸颊,整个人颓废的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司云澜嫌弃地说。 “来人,打下去,单独关押。”李肃冷声说。 “是。”官兵上前把跌坐在地上的何仁可拖了出去。 司云澜气愤地看向李肃,“唉,你说说啊,他这样的也能当官,这就是朝廷的蛀虫。” 你要说他多可恶吧,他也没有,就是不作为,恶心人。 李肃在刑部见惯了这类的官员,早已习惯,“叫下一个吧。” 不多时,董其良被带进来了。 “靖远县县令董其良见过大人。” 一连审了三个人,司云澜已经有些倦怠厌烦了,“说说吧,林景丹修河堤的时候你可有派人去监督?河堤可有质量问题?” 他们的时间短暂,压根儿没有留给他们迂回的时间,一切都必须得速战速决。 董其良听他这般直白的问话,愣了一下,回道,“黄河堤坝每隔几年就会大修一次,按理来说应该由当地衙门协助河务官一同修筑,但并没有明文规定。 我本来是想派人去协助的,但林大人再三拒绝了我的好意,你们也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大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自然不敢违命,所以从招工到修筑都是由林大人自己主持的。 不过我不放心呢,便派了衙门里的师爷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林大人离开靖远县后,我也曾带人去过大坝,用的都是青石条,木桩,糯米之类的,都是建坝常用的东西。” 李肃看了董其良一眼,这是一个聪明人。 “林景丹可曾想过贿赂收买你?”司云澜问道。 林景丹既然给何仁可送了钱,那就不可能只给他送过钱。 董其良顿了一下,说道,“他确实送过,钱是放在盒子里递给我,我一开始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一打开,没想到里面是居然一打银票。 看清里边的东西后,我立刻合上盒子,递还给了他。 几番推拒之下,他看我态度坚决,就把盒子带走了。” 司云澜冷哼一声,木盒放银票,又是这一套。 “你派去的那位师爷如今在何处?”李肃问道。 “回大人,他随下官一同来了银川,如今正在刺史府的院子里。”董其良答。 李肃:“行了,你下去吧。” 董其良:“是。” “去把那位师爷带过来。”司云澜开口说。 不多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被带了进来。 “小人周曾见过两位大人。” “你就是靖远县的师爷?林景丹在靖远县修堤坝的时候就是你隔三差五得去看看?”司云澜问。 “正是小人。” “你在那里可曾看到过什么不对劲,或者说古怪的地方?一一讲给我们听。”司云澜说道。 “古怪的地方?”周曾眉头一皱,“你要这么说,小人还真想起一件事情,有些古怪。” “你说。” 第三十六章郊外跑马 “这每到汛期,黄河水泛滥,总会淹没农田,冲到房屋,所以啊,靖远县黄河边几乎没有什么村子,那片地方也荒凉的很。 林大人修大坝的时候,说怕有人搞破坏,所以一直派人在周围巡视,除非得了通报,否则任何人不准去大坝上。 小人奉县令大人的命令,隔三差五的便要去看看,但小人发现,小人每次去的时候民工们干活儿的劲儿都不足。 双眼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疲惫的很。 别的不对劲的地方,就没有了。” 师爷说完话就被送了出去。 司云澜伸了伸懒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总算是问完了。” “走吧。”李肃起身说。 “去哪?”司云澜眉头一皱,这刚结束,又要去哪? 李肃回头看了他一眼,“县衙。” “县衙?不是吧,都不歇一会儿啊,那成石就在那呢,你还担心他跑了啊?”司云澜坐在椅子上,不想动身。 李肃闻言看也没看他,直接往外走。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追了上去。 县衙门口,李肃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一旁的衙役,他刚要抬步进去,司云澜也到了,他也把缰绳递给那名衙役。 然后走到李肃旁边,“到了我的地盘了,走吧,我带你进去。” 李肃看了司云澜一眼,然后身形如松地走了进去。 司云澜在后边看着他的背影,不是,他怎么比自己还像主人呢。 司云澜回来的消息是门口的衙役进来传的,司宁本来正在书房里写写画画呢,听到他回来了,就知道他肯定会去见成石。 她也想去,她想知道成石手中的证据到底是什么,拿起桌上的纸,三两下的叠好,收进腰间。 这上边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看见,现在赶时间,她也没有时间处理掉,就先带身上了。 “司云澜,你回来啦,快走,我们去看看那成石。”司宁人未到,声先至。 少顷,司宁就小跑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见李肃也在,司宁停下脚步,收起脸上的笑,看向一旁的司云澜:他怎么会在这? 司云澜:他想来我有什么法子。 司宁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废物。 司云澜看着她的眼神手又开始痒痒了,看来之前那个脑瓜崩是弹轻了。 “长乐郡主。” “呃。”司宁没想到李肃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大人。 司云澜知道司宁不想和李肃有什么交集,也记得小叔在信里对自己的嘱托,“那什么,成石在什么地方,我和李大人去看看他。” “就在后堂的厢房里,不过他已经服下药休息了,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李肃在这,司宁就没有凑热闹的心情了。 算了,不去就不去了,想知道什么等一会儿单独问司云澜也行。 “那我们去看看,你去忙你的吧。” “嗯,你们忙吧。” 李肃是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司宁变了,他一怔,眸色浓郁地看向她。 可惜司宁微低着头,他并不能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司宁说完就带着露珠和他们擦肩而过离开了。 司宁和李肃擦肩而过之时,纸条从腰间掉了出来,李肃伸手接住,刚想提醒她东西掉了,前边的司云澜突然回头。 李肃下意识地把拿着纸条的手背在身后。 “怎么了?走啊。” “嗯。”李肃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 另一边,露珠看向郡主,“郡主不是说想和大少爷一起去看看那个成石吗?” “本来是想的,现在又不想了。”虽然放下了,但她也不想见到那人。 露珠小心翼翼了眼司宁,“郡主,你怎么突然就不喜欢李侍郎了啊?” 露珠对此确实很好奇,郡主之前喜欢李侍郎喜欢的全京城都知道了,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了呢? 司宁突然停下脚步,她刚好站在一棵大树下,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打在她的身上。 “因为累了。” 露珠问完见郡主情绪不对,刚想说些什么。 就见郡主一扬唇,笑的如夏花般灿烂,“好了,不说他了,现在没事,带上东青,我们去郊外跑马吧。” 对于郡主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露珠早就习惯了,也笑着说,“好,奴婢这就去叫东青备马。” …… 银川郊外有处地方特别适合跑马,是司宁偶然间发现的。 前些日子,司云澜忙的要死,她也没事干,于是就总带着露珠和东青来郊外跑马。 司宁喜欢骑马的时候那种自由驰骋的感觉,那奔驰的快感可以让人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 司宁胯下的小红马叫红缨,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和她默契十足,她翻身上马,抓紧缰绳一用力,红缨便开始向前迈步。 东青和露珠骑马跟在她身后。 渐渐地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司宁和红缨之间的配合默契十足直线,转弯,流畅极了。 司宁的玉腿不时地轻夹马腹,臀部有规律地碰触马背,她压低腰腹,似乎和红缨融为一体,看上就是力与美的结合。 渐渐的,红缨适应了这片地方,司宁的驾驭感也越来也浓。 她已经不再满足当前的速度,于是她抓紧缰绳一甩,红缨知道主人这是要它加速了。 只见红缨敞开四蹄,纵情地平旷的大地上奔跑,像是一道闪电。 感受着耳边的风,吹过发梢,司宁整个人都很放松,她现在很开心。 她非常享受这种策马奔腾的感觉,好似一切的烦恼就这样被抛在了脑后。 司宁的速度太快了,露珠虽然会骑马,但马术并不是很好,所以跟着司宁,保护司宁的任务,只能交给东青了。 东青轻松地驾驭着胯下的马,紧跟在司宁的身后。 跑了好久,红缨有些累了,放慢了步伐,司宁也松开了缰绳,放松地坐在马背上,红缨缓慢地独踱步。 休息一会儿,司宁轻轻拍了下马屁股,“走了,回家,架!” 红缨犹如接到命令的士兵,在司宁的控制下向银川城的方向跑去。 第三十七章 崔山远的罪孽 李肃捡到纸条,本想叫住司宁,直接还给她的,但没想到她跑的太快,再加上司云澜突然出声,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司宁已经离开了。 李肃只好先把纸条收起来,跟着司云澜一起去见成石。 他们到的时候成石刚刚醒来,他身上虽然有伤,但经过大夫的治疗,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你就是成石?” 成石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脸色因为伤情还有些发白,“您就是司云澜,司大人?” 司云澜和李肃都穿着官服,二人品阶不同,很容易认出谁是谁来。 “就是你说你手上有黄河贪污案的证据?”司云澜看成石的样子,感觉他不是舍生取义的人,看来是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才来银川找自己。 “是。”这是他活下去的筹码,他自然不会撒谎。 “为什么一定要见到我?” “回大人,因为小人不相信其他人。” 李肃看向成石苍白的脸,这么相信司云澜? 司云澜显然也很惊讶,银川和中卫县之间还隔着一个吴忠县呢,他也从未见过成石,“为什么?” “小人听说黄河贪污案就是您捅到陛下那里去的,所以小人只相信你。” 听说? 李肃和司云澜同时看向成石。 “听谁说?”李肃严肃地问道。 黄河贪污案的事情确实是司云澜捅到陛下面前的,但上奏的折子是由他父亲司齐礼代为上交的。 陛下震怒后,怕打草惊蛇,故告诫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缄言。 陛下此次来银川打的理由也是处理私盐案,他一个小小的师爷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要说这之中没什么猫腻,他们是不信的。 “是小人偷听了崔山远和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所说的。”成石回答说。 “说说你吧,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司云澜看了眼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腿,问道。 “是刺杀。”成石眼眶翻红,竭力演示住自己的愤恨。 “是谁要杀你?” “是崔山远。”成石恨恨地说。 “崔山远?他在治下的官声那是相当好,怎么会做这种事。”司云澜皱眉说。 那崔山远他之前审过了,长得还算端正,说话也挺中肯,怎么到了成石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呵,成石冷笑一声,“外人不过是被他的皮囊和伪装给骗了。 他表面伤总是帮助城中贫苦百姓,其实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每次去了那里,他回来总会洗一个时辰的澡。。 司云澜:…… 李肃:…… 他也不怕洗秃噜皮。 “崔山远这个人惯会做这种面子活儿,小人素来看不惯他那般只会嘴花花的人。 他也不信任我,这衙门里的人都知道。” 说着成石从棉衣里拿出一本册子。 “自从那林景丹来了中卫县,就一直是由崔山远负责的,他来了之后,中卫县的黄河大堤小人更是去都没去过。 小人也曾想偷偷去看看,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但他们派人把大坝围了起来,小人压根儿进不去。” 李肃和司云澜对视一眼,这和崔山远说的可截然不同。 “后来小人无意间听到崔山远和那黑衣人之间的对话,就知道他们修的大坝肯定有什么猫腻,而且如今这猫腻已经被陛下发现了。 我猜到他会找一个替罪羊,而小人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小人怕他杀人灭口,故连夜逃离了中卫县,但没想到还是被身后追杀的人追了上来。 他们把我逼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坡处,小人别无他法只好跳了下来,没想到下边的树杈拦了我一下,然后我就摔在了草地上。 担心他追上来,小人就连忙往银川赶。” 司云澜回想今日看到的崔山远,看上去不争不抢,不急不躁的,原来是有猫腻啊。 是的,在崔山远和成石这两个人之间,他已经相信了成石。 “你手上的证据是从何得来的?” 李肃看着床榻之上的成石,并没有因为他这番话而感到同情或是感动,“既然你自己也说了,你和崔山远关系不好,那这些证据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成石把小册子递给司云澜,“证据的事小人确有撒谎。” 他怕如果他不这么说的话,他们不会帮他,崔山远在中卫人多势众,如果让他自己自己还没有死,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那这是什么?”司云澜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好奇地问。 “这上边事崔山远这些年做的所有坏事。” “哦?”听到他这么说,司云澜觉得挺有意思的,不由翻开小册子,这小册子看上去已经有年头了,第一页的纸张已经泛黄了。 【明德三十二年七月十日,崔山远带人替被恶霸强占土地的百姓要回土地,把恶霸收监后,崔山远把恶霸的所有资产都纳入了自己的腰包。】 【明德三十二年八月十五日,崔山远借着和商会的人用饭,暗示在场老板送钱,祥和书斋老板拒绝后,第三日,祥和书斋发生大火,一切付之一炬。 祥和斋老板及其妻儿子女都葬生在了火海里。 半月后,祥和书斋重新开业,更名为玉林书斋,其暗中所有者是崔山远。】 【明德三十二年腊月二十三,崔山远收商会过年孝敬银子,总计五万两。】 【明德三十三年正月初六,崔山远借口要攻打山上的土匪,收银名曰保护费,一万两,收到钱后他,他派亲信带着一群对他俯首称臣的官差去山上转转,谎称已经击溃了山中土匪。】 【明德三十三年三月二十……】 【明德三十三年四月五日……】 …… 看小册子上的内容后,司云澜脸上一贯挂着的玩世不恭地笑容消失了,他一脸严肃认真地看向面色苍白的成石,“这上边写的都是真的?” “小人敢用性命担保,册子上写的都是真的。”成石回答说,“他那人惯会做表面功夫,他想要什么,从来不主动说,而是通过迂回的方式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第三十八章 不可能和很凑巧 “他从不把目光放在百姓身上,但有时候他还会帮助百姓们,并非因为他是一个好官,只是因为他看不上百姓手中那三瓜俩枣的钱罢了。” “中卫县的商会中有不少掌柜的对他都有意见,只是他们畏惧他的手段,担心自己是下一个祥和书斋老板罢了,所以才一直都对他忍气吞声。” 腿上传来的丝丝痛感,让成石的脸色越发白,但他的眼神中却好似燃烧着熊熊烈火。 司云澜把手中的册子递给身旁的李肃,“既然你手中有这个东西,为何之前不拿出来,他这般搜刮民脂民膏,为何你不上告。” 李肃随手翻了翻小册子,看向面色发白的成石。 司云澜处理的案子还是太少了,他不知道证据这个东西,有时候也不是你想交就能交的,有时候甚至会带来杀身之祸。 成石低头讽刺一笑,“上告,往哪里上告?官官相护,我告了,命就没了,您以为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都没人管? 还不是他的上面有人,至于我,如果不是这次陛下重视黄河贪污案,他对小人赶尽杀绝,恐怕小人也不会把它拿出来。” “你!”司云澜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儿说,但很快他就理解了他的顾虑,叹了口气,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都已经过知道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你就好好养伤吧。” “是,多谢大人。” 从成石的房间离开后,司云澜看向身旁的李肃,“李大人是在刑部看的多了吗?这么平淡。” 李肃:“确实。” 司云澜:…… 问完了话,李肃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衙门,“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司云澜本是不想理他的,但还是碍于教养想要送他出去。 不过被李肃拒绝了。 “不用了,我认路。” 司云澜:…… “行,那你自己走啊,我就不送了。”既然他说不用送了,那他就不送了,当他稀罕送他呢。 不过他还是派了一个衙役送他出去。 走到衙门口的时候,李肃突然停住脚步,问道,“长乐郡主可回来了?” 衙役见他问话,忙回道,“回大人,郡主去郊外跑马了,如今还未回来。” “嗯。”李肃应了一声,不再停留向外走去。 看来只能下次见面的时候再交给她了。 李肃离开不久,司宁就带着露珠和东青回来了。 她进门前特地问了一下门口的衙役,得知李肃已经走了,她脸上的笑更轻松了两分。 “司云澜呢?” “司大人在书房呢。”衙役回答说。 司宁:“嗯,知道了。” …… 司云澜正拿着成石的那本小册子发呆呢,听见敲门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进来。” “怎么样,那成石说的话有用吗?”司宁走进来,坐到了司云澜对面。 “有用,你帮了大忙了。”不然他们可能被崔山远那副老实憨厚的样子给骗到了。 “怎么说?” 这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司云澜也没有瞒她,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跟他说了一边。 听完之后,司宁眉头紧皱,“这崔山远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要我说就应该直接把他判秋后问斩。” “放心吧,我不会放过他的。”司云澜不会让这个败类逍遥法外的。 司宁知道事情的始末后,没有在司云澜那里久待,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得把从司云澜那知道的消息都写在纸上,防止她忘了,或是错过什么重要线索。 司宁摸向腰间,想要把塞在那里的纸条拿出来,但那里空无一物,司宁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双手胡乱地摸着腰间,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慌张。 “哪儿去了?怎么就不见了?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一旁的露珠见郡主好似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忙问,“郡主,别着急,你告诉露珠,露珠帮你一起找。” 房间内只有司宁和露珠两个人,司宁索性直接把腰带解了下来,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叠的好好的那张纸条。 司宁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她实在是不记得纸条丢在哪了,那上面还有自己之前盘的顺序。 那上边写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看到,所以司宁不能大张旗鼓地让人帮着找,这事她只能自己来。 她三两下系好腰带,打开门就往外走,她顺着她之前在衙门里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衙门里没有发现,她又骑马去郊外找了一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地司宁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摆的晚膳,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司云澜看她这个样子,眉头微皱,“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说出来,我让人帮你找找。” “算了吧,丢了就丢了。”司宁叹了口气说。 看得出她兴致不高,司云澜转移话题说,“我今日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那李肃了,他那人实在是没法形容。 我跟你说,今天他要走的时候,我本来想尽尽地主之谊送送他,结果他倒好,说什么不用了,他认路?” 李肃,司宁脑海里突然出现他的影子。 不会吧?肯定不是他,不会有这么巧的,对吧? 看司宁呆愣愣的样子,司云澜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我没事。”司宁摇了摇脑袋,对,不可能有那么巧的。 …… 刺史府中,李肃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坐在书房中。 半晌,他把纸条夹在了桌上的一本杂书中,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房间后,一个婢女走进了书房,拿着鸡毛掸子开始整理卫生,整理好别的地方,她看了眼书桌,走了过去。 李肃离开房间去刺史府大牢见林景丹,林景丹如今已入而立,连日来的牢狱生活,让他的精气神变得萎靡。 干枯地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脏兮兮的囚衣,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的身上。 明明之前进来的时候,囚衣是按照他的尺寸给的,如今却已经大了。 “李肃,你来干什么?” 刑部李肃的大名,林景丹是听过的,谁不知道他表面上看着无欲无求无害,背地里拿手刑讯手段让多少囚犯闻风丧胆。 第三十九章 发现 “自然是来看看林大人。” 林景丹早就已经想明白了,他做下的事,如今已经全然暴露了,只要去黄河大坝上走一圈,他即使再辩解也是无用的。 故,他早已知道自己的下场,即使面对李肃也并不害怕。 “看看我?”林景丹看着李肃平静无波的脸,突然一笑,“你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吧,那你还来这干什么?” “有件事有疑惑,想要问问林大人。”李肃开口说。 “哦?”林景丹眉头一挑,感兴趣地开口,“什么事?” “崔山远,认识吗?” 李肃说完之后就关注着林景丹脸上的变化,他在听到崔山远这三个字的时候眉心不自觉地微蹙,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收起了脸上的神色。 语气平淡和刚才别无二致,“认识,中卫县的县令。” “他可知道你在黄河大堤上做的事?”李肃的眉梢一挑,果然有情况。 “我去中卫的时候给他送过银票,不过他又还了回来,至于我在大堤上做的事情,可能有所猜测吧。” “成石,认识吗?” “认识,中卫县的师爷,就是他隔三差五的老去大坝上查探,烦死个人。”崔山远略带不耐烦地说。 李肃眸色微暗,他说的和崔山远说的基本一致,但成石的话和他手中的小册子更真。 他看的出来林景丹已经知道如今的形势是什么了,所有证据都很充足,他压根儿没有翻案的可能性。 按理来说,他如今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了,但为何在崔山远这件事情上,他为何要撒谎。 “李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林景丹不耐烦地说。 李肃没有理会他的不耐烦,嘴角一勾,平素冷淡的气质发生了变化,勾唇一笑的他,略显妖治。 林景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 李肃笑着看向林景丹,略有些遗憾地开口,“是吗?那为何成石不是这么说的?” “成石!”林景丹大惊,他满脸慌乱地看向李肃,“成石还活着?” 话说到这里,李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林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林景丹冷静了一下,神色冰冷地抬头看向李肃,眼神里满是狠厉,“你在诈我。” “你猜?” 林景丹:…… 林景丹只觉得自己要被李肃说的这两个字气炸了。 那人明明已经说成石已死,他不可能还活着,一定是李肃在诈他,这么想着,林景丹渐渐平复好了自己情绪。 李肃就是想看自己方寸大乱,他偏不如他的意。 不过李肃如今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还有一日就要开堂了,林大人保重。”李肃说完就离开了大牢。 出了大牢,外边的天色已暗,荒寂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森的亡灵火焰。 …… 李肃用过晚膳便去了书房,今日发生的事情他要好好想一下。 他一推开门,神色一顿,书房里有人来过,他垂下眸子,神色一暗,“景云,去查查,有谁进过书房。” “是。”听主子这么说,景云面色一变,书房重地,主子向来不喜旁人进的。 景云离开后,李肃抬腿走了进去,他走向书桌,修长的手在书桌上划过,他看着摆放整齐,但位置发生变化的书籍,眉头一蹙。 他想起夹在书里的那张纸条,抽出那本杂书,虽然没有打开,但从书籍的侧边已经能看出来,纸条被展开了。 就在这时,景云带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那侍女面容清秀,战战兢兢地跟在景云身后。 “主子,她叫红花,是刺史府的洒扫婢女,今天下午只有她一人进过书房。” 李肃的视线在红花脸上扫了一下,红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开口说,“奴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洒扫婢女。 今日下午奴婢,奴婢只是进来打扫屋子的,奴婢,奴婢……” 李肃那着手上的书走进红花,“这纸是你展开的?” 红花听见声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李肃手中的书,又忙低下头,“是,是奴婢展开的。” “上面的内容你都看见了?” “没,没没有。”红花忙摆手。 “没有?”李肃眉头一挑。 红花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压力,这为李大人身上的气势也太重了,明明先前见他虽然也让人感觉难以接近,但却没有现在这般有攻击*******婢,奴婢不识字。”红花说完之后就用力一扣头,“奴婢,奴婢只是进来整理房间的,奴婢下次不敢了。” 李肃能看的出来她说的是真话,他看了眼一旁的景云,示意他把人带下去。 景云看懂他的颜色,拉着已经瘫软的站不起来的红花往外走,“走吧,没事了。” 景云出去之后还带上了门。 李肃拿着书回到书桌旁坐下,他看着手中的书楞了两秒,翻开书,想把夹在书中的那张纸折回原来的样子,好还给司宁。 翻开书后,他的眼神不经意地看了眼纸上的内容,神色一顿。 他放下书,拿起那张带有折痕的纸。 【黄河决堤林景丹已解决 北地城破胡毕升匈奴?】 胡毕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凉城守军将领。 李肃手中的纸上不过寥寥十几个字,但他却足足看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李肃放下手中的纸,脸上神色莫辨。 …… 银川县衙,饭菜已经摆好,司云澜坐在凳子上,久等不见司宁来,便让人去叫。 不多时,派过去的人便回来了,“大人,郡主心情不好,说不吃了,让大人自己用。” “心情不好?”司云澜眉头一皱,下午不还好好的吗? “可问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人特地问了郡主身边的露珠姑娘,好像说是郡主丢了一个东西,应该挺重要的。” “重要的东西?” “大少爷还是先用饭吧,饭后去郡主处看看就知道了。”一旁的硕山说道。 “嗯。”司云澜说着便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 饭后,司云澜便去了后院司宁处。 第四十章 太上皇 司云澜到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廊下的灯笼里发着微弱的光。 露珠本来担忧地守在房间外边,见大少爷来了,忙迎上去。 “奴婢参见大少爷。” “起来吧,你家郡主呢?”这么早就睡了? 露珠面有难色,“郡主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司云澜一下子就看出了露珠面上表情不对劲。 “到底发生了什么?”司云澜厉声说,往日这个点儿她才刚刚用了晚膳,今日这么早睡,要说没有猫腻他可不信。 露珠面露难色,今日郡主发现东西丢了,都没有声张,而是自己找,这就说明那东西很重要,且不能被旁人知道。 所以她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少爷。 司云澜看露珠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露珠……” 就在这时司宁房间的门打开了,司云澜和露珠同时看去。 原来是司宁听见司云澜逼问露珠的声音打开了门,看见郡主出来,露珠忍不住偷偷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司宁不耐烦地看向司云澜。 司云澜走过去,“你说了,今日下午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我要睡了,你赶紧回去吧。”司宁故作困倦地说,“对了,露珠进来陪我。” “是。”露珠小跑着走了过去。 司云澜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显然是不想告诉自己下午发生了什么,罢了,既然她不想说便不说吧。 “那你好好休息。” “嗯嗯。”司宁点点头,然后冲着他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都忙了一天了,也不嫌累。” 司云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知道了,赶紧进去吧。” 司宁带着了露珠进了房间,司云澜看着门关上后,才离开了院子。 …… 第二天,露珠伺候着司宁起床。 司宁坐在梳妆镜前,两眼无神地看着镜子里挂着黑眼圈的自己。 “郡主昨夜睡得不大好,要不找大夫开上两幅安神药。”露珠一边为她梳头,一边问道。 “不用了。” 她自己怎么回事,她自己知道,她昨夜睡不好,全是因为丢了那纸条的原因。 她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纸条被李肃捡去了,他看了上边的内容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大牢里,用锁链绑在凳子上。 严刑拷打,逼问自己,自己不说,他就用鹅毛挠她的脚心…… 乱七八糟的,这一晚上她睡得尤其的累。 虽然心中还是记挂着那张纸条,但她在心中告诫自己,反正已经丢了,多想无益,就算是有人捡到了,但只要她不主动承认,谁又能知道那是自己的呢。 司宁给自己洗脑洗的很成功,和司云澜同桌用膳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想丢东西的事了。 到是司云澜一脸奇怪地看着她,然后感慨地说,“果然啊。” 司宁抬头看他,“什么果然?” “果然啊,女人都是善变的。” 司宁瘪了瘪嘴,故意说,“你才知道啊。” 司云澜已经用好饭了,被她这么一噎,索性直接起身,“得,我不跟你说了,走了。” “等等。”司宁叫住他,“是去刺史府吗?” “对,怎么了?你要去。”他早就发现了,她在躲着李肃。 司宁本来没想去的,但听他这么一说,她的暴脾气还就上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对,我就是要去。” “那就去呗。” 司宁:…… 司宁到了刺史府以后就和司云澜分道扬镳了,她要先去看看皇舅舅。 “老奴给郡主请安了。”苏育茂笑着说。 “苏公公客气了,快起来。”司宁扶起苏育茂,“皇舅舅干什么呢?” “陛下正在看书呢,老奴带您进去。” “有劳了。”司宁说。 “郡主这可折煞老奴了,陛下疼爱郡主。 早就吩咐过了,如果郡主来了不用通报,可以直接进去。”苏育茂笑着说。 房间的门被推开,苏育茂把司宁送进去后,便退出来吩咐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去拿些郡主爱吃的糕点来。 “皇舅舅~” 司宁一进屋,建章帝就发现了,他笑着朝她招手,“阿宁,来。” “皇舅舅在看什么书啊?”司宁说着扫了眼案上放的书。 《美食图鉴》? 司宁一脸疑惑地看向皇舅舅,“这?” 建章帝看着她的五味杂陈的表情,爽朗大笑出声,“怎么了?朕不能看杂书?” “不是,只是没想过皇舅舅会看这种书,我还以为你看的书,会是那种深奥,晦涩的看不懂的书呢。”司宁解释说。 建章帝拿过案上放的书,递给司宁,“你也可以看看,挺有意思的。” “这能有什么意思?御膳房的人什么不会做。”司宁有些不以为意。 “这就是朕命御膳房的人写的。”建章帝笑着看着司宁说。 “啊?”司宁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答案,“对了,皇舅舅,你来银川了,您什么时候回去啊?” “京城有太子呢,那些早晚都死他的活,让他多干干吧,朕也落得清闲。” 对于太子监国,司宁并没有什么意外,皇舅舅属意的继承人一直就是太子,再加上皇舅舅只有三个皇子。 太子是嫡长子,二皇子是明贵妃所生之子,三皇子是何妃所生的,如今才刚四岁,太子地位稳固,这是朝中众人都知道的。 就连上一世内忧外患,建章帝突然宾天之后,皇权的交替也没有发生任何状况。 “皇舅舅就压榨表哥吧。”司宁闻言笑着说。 “这叫什么压榨,这叫历练。”建章帝反驳说,“再过两年,等国库再丰盈些,朕就直接把皇位传给怀衍,清清闲闲地做个太上皇。” 建章帝并不像其他的皇帝那般那么看重那个位置,他之所以登上皇位实在是他不登就没人登了,因为先帝只有建章帝一个皇子。 建章帝继位后的最大目标不是开疆拓土,创就不世之功,他的最大目标就是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然后退位做个清闲太上皇。 这些年来他一直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第四十一章 椒盐牛舌饼 “是是是,皇舅舅说的是。”司宁笑着说。 司宁又在建章帝这里待了一会儿,后来京城来人,她才离开。 “郡主,咱们是回去,还是?”露珠问道。 司宁的脚步顿了一下,“先回去,一会儿再来。” 露珠满脸不解,一会儿再来? 但司宁可没时间解答她的疑惑,还不等露珠回过神来,她就已经脚步匆匆地往外走了。 她见状,只好快步跟上。 司宁并没有驱马回县衙,而是去了闹市,刚到闹市,她便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身后的东青。 露珠也忙下马,一路狂奔而来,气息微喘。 司宁看了她一眼,对东青说,“我带露珠进去买点儿东西,你在外边等我们。” 银川的私盐问题已经解决了,百姓们用盐再也不想之前那般紧巴巴了,不少吃食摊子如雨后春笋一般铺满了闹市的大街。 还没进去,鼻尖就已经能闻到各种各样的香味了,直勾人馋虫。 “可是……”东青有些担忧。 “没什么可是,这青天白日的,谁敢做什么事,你就老实在这等我们吧。”司宁说完没等东青回话,直接拉着露珠的胳膊往里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司宁回头看了一眼,见东青没有跟上来,舒了一口气,松开了露珠的手。 露珠不知道郡主来这里所为何事,她最近的问题挺多的,她怕再问郡主再烦了,遂不问了,紧紧跟在她身后,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 司宁还是想确定一下那纸条是否在李肃手上,虽然自己如今不待见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脑子很好使。 自从他进入刑部之后,刑部的破案率那是大大增加,这还都是她听别人说的。 上一辈子,她好歹做了他三年枕边人,看见过他阴人,当时她就唏嘘不已,明明是他阴了别人,那人连谁下的手都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之前喜欢他的时候,只觉得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这般厉害。 如今却只觉得,和这种人做对手,实在是件费心劳力的事情,关键还有一种怎么也斗不过的感觉。 如果那张纸条真的落到了他手里…… 司宁面色微沉,那可真是麻烦了。 越往闹市里走,鼻尖糕点的香味越浓,司宁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往里走,然后停在一家糕点铺子前。 铺子前排着长长的队,显然这家的手艺很好。 “大娘,这怎么这么多人啊?” 司宁排在队伍后边,对身前的大娘问道。 那大娘也是个健谈的,笑着说,“你不是银川人吧?” “大娘怎么知道?”看着这位眼角都带着幸福的笑意的大娘,司宁觉得很放松。 “这家糕点铺子可是我们银川的老字号了,只要是银川人,就没有不认识的。”大娘骄傲地说。 司宁看她这幅样子,也笑了,“让大娘猜对了,我确实不是银川人,今日本来是想来这转转的,结果就被这股香味引到这来了。 既然大娘说这铺子是老字号,那我今日可得好好尝尝。” 听见司宁这么说,那位大姐更热情了,“那你可是来着了,我们这的糕点和别处的不同,不是甜的,是咸的。” “咸的?”司宁闻言很惊讶,盖因她之前用过的糕点多是甜的。 “没错,我们银川多盐,所以这糕饼也是咸,你亏你来的是时候,朝廷刚把那个囤积私盐的狗官给抓了。 之前少盐,这糕点铺子都歇了很久的业了,这不抓了那狗官,如今市面上的盐又多了,这才又开始开张。” 大娘十分健谈,司宁说一句,她说十局,等到快轮到她们的时候,司宁都已经知道她家中有口人,几个孙女,几个孙子了。 “大娘,到你了。”司宁提醒说的正起劲的大娘。 “诶,是到我了,不说了,不说了。” 大娘收放自如,说不说便立刻回头,踮脚探头往前看,想看看铺子里还有什么糕点。 “都是刚出炉的,您要点儿什么?”伙计热情地招待说。 大娘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要什么,直接开口说,“给我来一斤椒盐牛舌饼。” 椒盐牛舌饼? 司宁还是第一次听说,牛舌饼?饼是糕点吗? 伙计手脚麻利地把大娘要的椒盐牛舌饼装好,接过钱,然后把装好的牛舌饼放进大娘的篮子里,“一斤牛舌饼,好嘞,您走好。” 大娘挎着篮子就要离开,离开前还跟司宁打了个招呼,“我走了啊,他家的椒盐牛舌饼可是一绝,你可得好好尝尝。” 司宁笑着应下,大娘走后就轮到司宁了,伙计依旧那么热情,“您来点儿什么?” 糕点铺子外边摆着一张长桌,上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糕点,司宁也看到那位大娘刚买的牛舌饼了,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饼”,就是一种糕点儿,有点儿像酥皮月饼,但是又比酥皮月饼要薄,形状也不大像。 其他的几种糕点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们这卖的最好的是什么啊?”司宁问道。 “卖的最好的就是这椒盐牛舌饼还有这咸口的板栗酥,您都来点儿?”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指给她看。 “嗯,那就每样半斤,你们这能精装吗?” 京城的糕点铺子都是能选包装的,可以用免费的牛皮纸包,用可用选择用精致的八宝攒盒装,后者一边都是用来送人,或者不差钱的人买。 司宁不知道银川是否也是这样。 “能,您是要送人吧,我们这的攒盒都是找老木匠打的,保管您送人显贵重。”伙计一边说,一边利落的从长桌下边拿出两个攒盒,三下五除二地便装好了。 “好了给您,诚惠二两银子。”伙计笑着把两个攒盒递给司宁。 一旁的露珠忙接过,“给我吧。” “好嘞,您慢走啊。” 司宁她们买好从队伍中退了出来,伙计接着笑着接地下一位顾客。 露珠手里捧着攒盒跟在司宁身旁,鼻子微耸,“二两银子,这价格快赶上京城的香满园了。” 司宁对此到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她手中从未缺过钱。 “走吧,去刺史府。” “刺史府?!”露珠有些惊诧,“郡主在,咱们不是刚从那出来吗?” 第四十二章 预估错误 司宁看了眼露珠手中捧着的两个攒盒,“这不是买了银川有名的糕点,送去给皇舅舅他们尝尝。” …… 又回到了刺史府,司宁打发东青把马拉去马厩,她则是带着露珠又去了建章帝的院子。 书房的门口紧闭,刚好苏育茂在外边,司宁就朝他招了招手。 “老奴见过郡主。”苏育茂笑的和善,“郡主这是来找陛下?不过不凑巧,京城来的人来没出来了,您可能得等等。” “没事,皇舅舅忙,我就不打扰了。”司宁说着从露珠手上拿过一个攒盒递给苏育茂,“这是我在银川最有名的糕点铺子买的,椒盐牛舌饼,咸口的糕点。 一会儿你帮我转交给皇舅舅就行。” 苏育茂接过攒盒,“郡主放心,老奴一定亲自交给陛下。” “行,那不打扰你了,走了。” “郡主慢走。” 出了院子,司宁又看了眼露珠怀里仅剩的那一个攒盒,脚步一转,“走吧,去找司云澜。” 也找李肃。 她不能没有理由地直接过去找司云澜,不然李肃那么聪明,如果纸条真的在他手里,他肯定会猜到什么的。 所以她想借着给司云澜送糕点的机会,趁机试探一下。 一想到一会儿自己要和李肃那个多智近妖的人交锋,司宁心里就紧张。 她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别怕,就算他真的捡到了纸条,那他也不一定就知道那纸条是自己的。 就算他知道纸条是她的,只要她不承认不就好了…… 经过一路上的上自我安慰,司宁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地方也到了。 司宁在门口停下脚步,露珠也跟着停下,“郡主?” “没事,走吧。”司宁说着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迈步走了进去。 她一走进去,院子里的衙役便迎了上来,“参见郡主。” “起来吧。”司宁淡淡地说,“司云澜他们在哪?” “回郡主,司大人和李大人正在书房里讨论案情。”衙役回答说。 “知道了,退下吧。”司宁说着拿过露珠手中的攒盒,便往书房方向走去。 …… 今晨,司云澜来了之后,李肃就把昨天晚上林景丹说的话转述给了他。 听完之后,司云澜也觉得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贿赂官员,贪污黄河修筑款的事林景丹都没有否认,一点儿反抗、辩驳都没有,这就说明他对目前的形势看的很透彻。 他已经知道自己肯定是难逃死罪了。 那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毕竟他都要死了。 但他为什么要隐瞒中卫县发生的事情? 成石被人追杀的事发生在林景丹被抓之后,那又是谁告诉林景丹成石已死? 还有成石口中那个告诉崔山远,朝廷已经知道林景丹贪污黄河修筑款的黑衣人是谁? 他们本来是来解决问题的,结果现在倒好,问题越来越多。 司云澜拄着胳膊揉了揉太阳穴,“林景丹那里加派人手了吗?” 在林景丹被关押后还能给他传递消息,这说明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负责看管他的人,不得不防啊。 “已经全部换上了可信之人。”司云澜能想到的问题,李肃自然不会想不到。 “陛下本来是想让我们把黄河贪污案的事情调查清楚,结果可倒好,这越往深挖,事情越多,感觉就是个坑。”司云叹了口气说,“明天就要公开审理林景丹了,怎么办?” 李肃依旧不紧不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黄河贪污案的事情本就是林景丹做下的,他本来就是罪魁祸首。 至于其他事,特案特处,另案另处。 我会把调查到的事情上奏给陛下,请陛下定夺。” 司云澜闻言诧异地看向李肃,他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李肃。 “也行,确实是个好的解决办法。”这事让陛下去头疼吧。 司云澜转了转脖子,伸了伸懒腰,“这三天,可算是完事了,等明天过后,我请你喝酒。” “不必了。”李肃拒绝说。 司云澜本是客气客气,意思意思,但他这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刚想说什么,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司云澜刚被拒绝,语气自然不是很好。 “我。”司宁听见司云澜的声音,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李肃听见司宁的声音,抬头看去,刚好和司宁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司宁陷入李肃幽深的双眸,感觉自己好似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般,被他看的后脊一冷,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 “你怎么来了?”司云澜起身惊讶地起身走向司宁,她不是一直躲着李肃吗? 司宁听见司云澜的声音才醒过神来,故作不在意地把糕点递给他,“银川最有名的糕点,我给皇舅舅买的,顺带给你捎了一份。” 司云澜接过攒盒,看着司宁,眉梢一挑,“算你有良心。” “李大人,一起尝尝?”司云澜客气地说,毕竟他人在这呢。 “不……”必了。 李肃刚一开口,司宁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开口劝道,“我买的挺多的,一起用点儿吧。” 听她这么说,李肃眼眸一暗,看向司宁,她今日这是…… 司宁怕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故意借着打开攒盒的动作,避开和他直视。 司云澜听见司宁这么说,也很惊讶,他看看低头整理糕点的司宁,又看看盯着司宁的李肃,这是又旧情复燃了? “既然如此,李大人坐下来就一起用点儿吧。”司云澜说。 李肃:“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长乐郡主款待了。” 司宁落座之后,虽然李肃并没有盯着她,但同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她都觉得很有压力。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是什么让她觉得她可以从容的试探李肃,且不被他发现,还能全身而退。 刚才一进门李肃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有一种她已经暴露的感觉。 “咸的?”司云澜咬了一口椒盐牛舌饼,尝到味道的时候,觉得很惊艳,他平素就不爱吃甜的,但糕点大多时甜的,这还是第一次吃到和他口味的糕点。 “我在银川好几年了,怎么从来没吃过这东西?” 司云澜这一说话,让司宁觉得气氛没有那么压抑了,她舒了口气,解释说,“先前银川少盐,店主就歇业了,最近才刚开。” 第四十三章 后悔 李肃手上拿着糕点,但并没有吃,而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司宁。 司宁虽然没有看他,但也能够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她开始后悔自己自作聪明的想来试探他。 她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来了,那纸条是否在他手里,她又能怎么样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该顺其自然,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已经让李肃察觉到不对劲了。 想到这里,司宁愈发觉得坐不下去了,她刚想起身告辞。 李肃突然开口,“郡主昨日可有丢了什么东西?” 司宁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李肃,那纸条真的在他手里。 李肃嘴角不着痕迹地一勾,他已经从她的眼神中知道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司云澜眉心微蹙,“哦,对了,你昨天去县衙了,你捡到了?” 司宁此刻真恨不得找根针缝上司云澜的嘴,怎么着,就显得他长了个嘴了。 桌子下边,司宁用力的踩了一下司云澜的脚,司云澜正说话呢,脚突然一疼,疼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怎么了?”李肃的视线在司宁身上打了个转,然后看向司云澜。 司云澜咬着牙开口,“没,没事。” “可能是这糕点太好吃了,他咬住舌头了吧。”司宁打着哈哈说。 李肃挑眉饶有兴趣地看向司云澜,“哦?是吗?” “是。”司云澜瞪了司宁一眼,不知道哪里有得罪了这位小姑奶奶了,“不小心,不小心。” “我昨日确实在县衙捡到了失物,只是不知是否是郡主不慎丢失的,郡主可否告知,昨日丢失之物是什么?” 李肃的眼神好似能看透人心,司宁现在只想立刻离开。 她垂眸避开和李肃直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一个簪子罢了。” “这样啊,那我捡到的东西恐怕不是郡主的。”李肃看着司宁躲躲闪闪的样子,眼神中笑意一闪而过。 “那应该就不是吧,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司宁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对了,明日就要身升堂了,你们肯定还有事情要忙吧。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吧。” 司宁说着起身就要走,李肃起身状似要送她。 司云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他抬头分别看了看他们两人,他们两个这是打什么哑谜? 司宁见李肃也跟着起身,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李肃看出司宁眼神中的疑惑,唇角一勾,“我送你。” 他送她? 司宁心里一咯噔,他之前见到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拒人与千里之外,如今这个态度,他是怀疑自己?还是已经确定了就是她了。 李肃看着司宁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觉得很有趣,“不走了?” “走走走。”司宁攥紧拳头,掌心传来的微微痛感,让她渐渐冷静下来,还是先离开再说。 重生回来还是给她造成了一定影响,她看见李肃,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那个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在他面前,她总觉得压力很大。 司云澜看了眼司宁紧握的拳头,起身勾住李肃的肩膀,笑着说,“就这么点儿路,她还走不明白啊,还用得着送。” 司宁感激地看了眼司云澜,算她刚才错怪他了,他还是有点儿眼力价儿的。 “李大人不用送了,我认路,你们忙吧。”司宁说完没等李肃回复,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李肃看着司宁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眼前,感受着肩膀上的胳膊,他眉头一蹙,看向司云澜。 司云澜耸耸肩,收回揽住他的胳膊,坐回凳子上。 “这椒盐牛合饼确实不错,你尝尝?” 李肃没有理会司云澜,走到书桌后坐下,他的手无声地点在桌上,这是他思考时的动作。 那纸条确实是司宁的,只是不知那上面的内容究竟是何意。 【黄河决堤林景丹已解决】说的应该是黄河决堤的罪魁祸首是林景丹,如今已经解决,可问题是黄河并没有决堤。 还有【北地城破胡毕升匈奴?】,意思难道是北地城破的原因是因为胡毕升,匈奴的意思是被被匈奴攻破,还是说是胡毕升和匈奴勾结? 但北地如今也好好的。 李肃眼中的兴味愈深,有意思。 司云澜把手擦干净,回头就看见了李肃唇角不自觉勾起的弧度。 他动作一顿,然后拽着一把椅子拉了过去,坐在了李肃的对面,定定地看着李肃。 “怎么?” 司云澜没有说话,仍旧定定地看着李肃,想要从气势上先压倒他。 但李肃见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却不说话,没有半点儿不适,拿过一旁的案卷看了起来。 还是司云澜先憋不住了,他直接伸手盖在了他正在看的案卷上。 李肃抬头看他,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司云澜也大概知道他的性子,也没有遮掩,直接开口问道,“我听说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司宁那丫头对你死缠烂打的,你都没有动摇,好定力啊。” 最近几次相见,司宁对自己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司云澜口中的司宁让李肃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是郡主的玩闹之举罢了。”李肃开口说。 李肃先前并未考虑过男女之事,他长相俊美,身如修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刑部侍郎了,自然不乏高门贵女的青睐。 但也只是暗中罢了,高门大户看的可不仅仅是才华,还要门当户对。 虽然李肃的大伯是吏部尚书,但他和李肃父亲早已分家,再加上李肃早年父母双亡,都道他命硬,刑克双亲。 再加上他在刑部做官,煞气重,得罪的人多,想和他结亲的并不多。 司宁追了他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自己去哪都能遇到她,她见到自己就会自来熟地上来打招呼,确实让他很不适。 他不是没有拒绝过,但她好似听不懂一样,下一次在别的地方,他仍旧能看到她充满阳光和爱意的笑。 他但真的无意情爱,每次都是冷漠以对,希望能让她知难而退。 她的爱意太过炽热,让他十分不适。 第四十四章 人呢 但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习惯了她笑着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地诉说最近发生的事情,习惯了她在背后张牙舞爪地威胁别人不许打自己的主意。 但自从上次在桃花宴见过司宁之后,李肃就敏感地察觉到她变了,她对自己那满腔的情谊好似一夕之间消失殆尽了。 初时他也不以为意,只认为她时想开了,不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但后来的几次相见,她那种恨不得和自己划清界限的陌生人模样,还是让他心中波动并不断。 他回想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但是没有,一切都好似没有任何原由。 “也是,司宁那丫头从小就三分钟热度,还望李大人不要把她的玩笑之举放在心上。”司云澜突然认真地说。 李肃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自然。” 都是从聪明人,一点就透。 司云澜得了李肃的答复,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小叔信上说阿宁好不容易想明白,不再追着李肃跑了,让自己牢牢看住她,千万别让她又陷进去,否则就要把自己带去军中好好操练操练。 有个做将军的小叔,司云澜幼时可没少去军营,那简直是他的噩梦。 …… 司宁是小跑着离开的,院子里的露珠本来正跟衙役闲话呢,就看见书房的门突然打开,郡主快步从里边走出来就往院子外走。 露珠见状自然忙追上去,出了院子,郡主转快步为小跑,自己实在追不上,只好开口喊道,“郡主,等等奴婢。 郡主——” 司宁听见熟悉的声音,缓过神来,才停下脚步,而此露珠也已经小跑着追上来了。 没等露珠发问,司宁就开口说,“没事,先离开。” 露珠看郡主面色不太好,没有再说什么,跟在郡主后边离开了刺史府。 …… 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 露珠面露担忧地看着房门,焦急地走来走去。 自从从刺史府回来之后,郡主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还吩咐谁也不准进去。 露珠不知道在刺史府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十分担忧郡主,郡主午膳和晚膳都没有用,这样下去身体不得坏了? 房间内,司宁侧躺在床上,蜷缩在一起,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这一出是在是一枚臭棋。 她还想试探人家呢,没想到人家也想试探自己,她现在是知道纸条在李肃手中了,但显然她也暴露了,李肃肯定也已经知道那纸条是自己的了。 他肯定已经对那纸条上的内容起疑了,不然他今天不会那么说。 本来解决了黄河这边的问题,她下一步就想揭露胡毕升和匈奴的事情,但如今那纸条在李肃手上,一旦自己有动作,他肯定会怀疑的。 黄河贪污案她说是在桃花宴上无意之中听到的,但胡毕升和匈奴的事她可没地方去听。 胡毕升是边关守将,匈奴对京城的她来说更是远在天边,本来她就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件事给捅出去。 如今更是难了,她敢肯定一旦胡毕升和匈奴那边有勾连的消息传出,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怀疑自己。 司宁环抱住膝盖,但她又不能不动作,前世阿爹的死犹如压在自己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只有解决了胡毕升和蠢蠢欲动的匈奴,她才能稍稍放下心来。 怎么办?怎么办? 司宁好似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动不行,不动也不行。 外边日暮西垂,室内也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司宁抱膝侧躺在床上,好似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直到小厮开始在走廊上点灯,外间的灯火映进屋内,司宁才从床上起来,她坐在床沿上,双手拄在床上。 “露珠。” 露珠听见郡主叫自己的声音,忙推门进去。 “奴婢在。” 室内一片漆黑,只能透过走廊上的等看出些许大致轮廓,露珠上前点燃灯火。 “堂哥回来了吗?”司宁问道。 “大少爷还没回来呢,郡主两顿饭没用了,小厨房那里还温着饭呢,奴婢让人去端来?”露珠说。 “嗯。”司宁点了点头,“今日的事不要跟堂哥讲。” “是。”露珠闻言点了点头,忙去吩咐门口的小厮去小厨房把饭菜端来。 小厮动作很快,很快便把食盒拎来了。 司宁用完晚膳后,兴致仍旧不高,对于之后的事情,她很迷茫,只要想到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在李肃的注视下,司宁心头就十分烦躁。 重生这么奇异的事情,她相信李肃肯定不会猜到的,但李肃也是真的聪明,虽然他猜不到自己是重生的,但如果自己之后还按照原有的计划来,他肯定会发现自己不对劲的。 司宁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就是一个死胡同,她的自救路上好似是如何也绕不过李肃。 心中记挂着事情,司宁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干脆早早地歇下了,这是歇是歇下了,但她一点儿睡意也无。 …… 在司宁想李肃的时候,李肃也在想司宁。 他比司宁以为的更加脑子灵活聪明,但也正如司宁想的那样,他如何也不会想到她是重生而来的人。 黄河决堤,他理解的是王景丹贪污黄河修筑款造成的后果。 这样的话,那北地进攻就是胡毕升和匈奴造成的后果,李肃的指尖在桌子上轻敲,那胡毕升和匈奴到底做了什么? 司宁又是如何知道的? 与此同时,刺史府后院的一间厢房内。 崔山远坐在椅子上,他对面站着一个黑衣人,那人黑巾覆面,只露出一双深邃阴狠的眼睛。 “什么!”崔山远震惊地站起来,“成石没死!” “派去追上他的人亲眼看着他跌下山坡,没想到他命大没死,还逃到了银川。”黑衣人嫌恶地说。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杀个人都杀不好,还能让他跑到银川来。”崔山远愤怒地说。 黑衣人瞥了崔山远一眼,显然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谁能想到他从山坡上滚下去居然还没死。” “你!”崔山远显然并不满意黑衣人的态度,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成石那家伙现在人呢?” 第四十五章 抓刺客 崔山远眼神里满是狠意,成石不能活,他活着他们就活不了了。 “他被长乐郡主身边的人带进了银川县衙,对了,昨天李肃跟和司云澜去了一趟银川县衙。”黑衣人平淡地说。 “什么!”崔山远气的双目赤红,“他现在在银川县衙,你怎么不早说!” 黑衣人虽然看不上崔山远这个家伙,但也知道他如今和他们同盟,“这件事情我们的人也是刚刚查到,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该怎么办。” 崔山远竭力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他就知道这帮蛮子成不了事,“明日就到了提审林景丹的时候了。 成石不能出来捣乱。” “那我去做了他。”黑衣人显然常做这种事,语气十分平淡。 崔山远此刻心中很乱,成石已经在银川县衙有一段时间了,昨天李肃还去过银川县衙,说不定,在这段时间里,成石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如果他真的说了,那明日堂上那关怕是不好过。 “不能让他活过今晚。”崔山远严肃地看向黑衣人,“我想你也不想误了你主子的大事。”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复,转身悄悄地离开了刺史府,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了刺史府后,就有一道身影悄悄地跟上了他。 房间里的崔山远在黑衣人走后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现在只能是把成石做掉,来一个死无对证。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环接一环的,他都怀疑是他犯了什么太岁了,希望明天能一切顺利,过后,他一定要去寺庙里上炷头香。 那黑衣人出了刺史府后趁着夜色在银州的小道上串来绕去,最后停在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民户前。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躲在门旁的阴影中,学了两声布谷叫声,“布谷——布谷——” 很快那民户的房门便被人从里边打开了,开门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青年汉子,是那种仍在人群中都认不出来的模样。 他小心地打开门,从他的位置能很清晰地看到阴影里藏得人,他并没有被黑衣人吓到,反而是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开门让开位置让他进去。 黑衣人进了院子之后,他便匆匆地关上了门。 “大人,有什么吩咐。”青年汉子低头恭敬地说。 “白日里让你们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地方是他们的一个联络据点,当他知道成石进了银川后,便紧急启动了隐藏在银川的所有坛子,让他们去找成石的下落。 虽然黑衣人看不上崔山远,现在还不是撕破脸面的时候,留着他主子还有用。 成石去了银川县衙的消息就是探子们上午就查到的,知道成石的落脚点后,他便命他们去查银川县衙的房屋分布,官差巡逻路线,以及成石所在的房间。 本来这一切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查到,但幸运的是,他们刚好有一个探子在银川县衙做衙役。 “回大人,已经都查到了。”青年汉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这上边就是银川县衙的分布图以及巡逻路线,成石所在的房间也已经标注好了。” 黑衣人展开地图看了一眼就收起来地图,“知道了,通知弟兄们,最近这段时间都老实点儿。” “是,大人,小人一定通报下去。”青年汉子恭敬地说。 交代好后,黑衣人便带着地图火速离开了,出了胡同他便直奔银川县衙的方向,他特意绕道了县衙后边,然后翻墙而进。 银川县衙不是什么重地,虽然也有安排值班衙役巡逻,但是一般都是一个时辰一次,中途的时间就被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黑衣人翻墙进去后,按照地图所在的方向,摸到了成石所在的房间附近,他悄无声息地翻到了房顶,然后俯身趴在了瓦片上,然后一动不动。 他在等,等巡逻的衙役。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左右,巡逻的衙役终于出现了,黑衣人屏住呼吸等他们离去。 待他们离去之后,黑衣人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才翻身跳了下来,他的功夫确实很可疑,跳下来就像一只轻巧的猫,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成石所在的房间燃着昏黄的煤油灯,里边不时传来咳嗽的声音。 黑衣人悄悄地靠了过去,他身体贴在墙壁上,伸手捅破了纸糊的窗户,透过那个小洞,他看见里边床上躺着一个人,床头还放着染血的纱布,看来那人受了不轻的伤。 应该是成石无疑了。 黑衣人无声地抽出手中的剑,轻轻地推开房门,室内的人仍旧躺在床上咳嗽个不停,好似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黑衣人快步上前,提剑直取床上那人的要害。 但本来咳嗽的人突然不咳了,他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把掀翻盖在身上的被子朝黑衣人扔去。 被子兜头罩住黑衣人,床上的人多来了致命的一击。 黑衣人心中大叫不好,一把甩开罩在头顶的薄被,然后发现床上那人压根儿就不是成石。 “来人!捉拿刺客!”硕山大喊一声,不大的房间里一下子涌入五六个衙役,门外也被衙役牢牢地围起来了。 黑衣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是中计了,如他已经被包围了,再想逃估计是不可能,他知道如果被抓了,主子是决计不会救他的,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看着拿着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衙门众人,黑衣人一咬牙,心一横,就准备咬破牙齿里的毒药,服毒自尽。 这样好歹能留个全尸,也不会有太大的痛苦。 但还没等他压迫牙中的毒药,硕山就已经利落地上前,卸了他下颌骨。 其他人见硕山动手了,也上前卸了他手中的武器,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待取出他嘴中的毒药后,硕山才带他去了大堂。 黑夜里,大堂灯火通明犹如白日。 看着堂上坐着的云澜,黑衣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挖好了陷阱等他自投罗网呢。 第四十六章 刺客? 黑衣人面上覆的黑巾已经被摘下来了。 他的长相同刚才为他提供情报的同僚一般,普通的放在人群里也看不出来。 很多人培养暗卫、刺客的时候都会找这种长相极其普通,没有任何特点的人。 他们大都是即使看过好几眼都记不住长相的人,因为长相过于普通更利于隐藏到人堆里,从而达到不被发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司云澜眼眸微眯,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刺客,唇角微勾。 “说吧,谁派你来的?” 跪坐在地上的黑衣人沉默不语。 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打算负隅顽抗到底了。 司云澜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提前设下埋伏?” 黑衣人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司云澜,声音沙哑地说,“你,什么意思?” 听见他开口说话了,司云澜冷哼一声,“什么意思,你以为如果没有内部人反水,我们能这么轻易地抓住你?” “反水?”黑衣人低头呐呐地说,然后猛地抬起头,“是谁?是谁反水了!” 是啊,如果不是内部人反水,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抓住了,他此刻就想知道那人是谁。 崔山远?不可能,他们如今那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要是不好,他也不会好过的。 难道是埋在银川的那些间谍? “是谁,对你来说还重要吗?”司云澜没有回答他的话,“说,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黑衣人颓然低头,说道,“崔山远。” 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司云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虽然这个刺客被硕山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拿下了,但那也是因为他看他们这边人多势众,干脆没有抵抗的原因。 从他的身后,以及他联系到的那些埋藏在银川的间谍,就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崔山远绝对不会是他的主子。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李肃他们布下的这个局了。 成石来到县衙之后,李肃和司云澜便开始布局了。 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崔山远的话,那他收到成石还活着的消息,一定会按耐不住的,到时候他们就能抓个现行了。 于是他们先是令人散布成石来了银川的消息,然后把种种线索都指向县衙。 就是想要让谋杀成石的人再次动手。 因为崔山远是第一嫌疑人,李肃特地派了暗卫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县衙这边,则是由司云澜安排,令硕山伪装成成石。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银川城中居然有那么多探子间谍。 这么大的铺排,显然不是崔山远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做到的,他更愿意相信,是他和黑衣人背后的主子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黑衣人这般说自然是故意的,他不可能说出主子的名号,那他只能将这一切都推到崔山远的身上了,想来他也明白究竟该如何说。 “你确定你背后的主子是崔山远?”司云澜又问了一遍。 “确定。”黑衣人说完就不再配合,不论他们问什么也不再出声。 司云澜拿过从他身上搜到的县衙地形图,问道,“县衙中是否有你们的人。” 这地图画的非常精细,巡逻路线也写的清清楚楚,更重要的是还标明了成石所在的房间,要说县衙里没有人和他里应外合,他是不相信的。 司云澜面色一沉,视线在大堂中衙役身上一扫而过。 衙役们感受到大人的视线,额头大汗淋漓,心中暗骂,不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敢做这种事,真是活腻歪了。 害得他们被大人怀疑,别让他们知道是谁,不然非得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红! “我不知道,这图是我买的。”黑衣人还不知道他们埋在银川的间谍已经暴露了。 “买的?你在哪里买的?”司云澜冷哼一声,他在银川县衙三年了,居然不知道县衙里已经出了吃里扒外的家伙了。 “在鬼市买的。”黑衣人半点儿不憷。 鬼市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市场,鬼市虽然有个鬼字,但是并不是印象当中的鬼神,而是在这一市场当中可以买到平时很难获取到的商品。 鬼市当中鱼龙混杂,但有一点儿,就是只要你有钱,你就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甚至皇帝的亵衣都能买的到。 “鬼市?”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可没听说过银川还有鬼市。 “银川的鬼市在哪?”司云澜问道。 但这次黑衣人没有再回答了,“你不用再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 说着黑衣人闭上了眼睛,一副拒不回答的模样。 司云澜只好命人把他带去大牢严加看管,不许离开人眼,防止他自杀。 这背后之事肯定牵连甚大,必须得禀告给陛下。司云澜一脸严肃地看着刺客被押走。 银川并非什么政治、经济中心,幕后之人为何要在银川埋下这么多的探子,他这般做,到底为了什么? 司云澜觉得此人所图甚大。 …… 暗卫待刺客被司云澜命人压下去后,才回去复命。 暗卫把黑衣人离开刺史府之后的所作所为以及司云澜是如何审问,黑衣人又死如何回答的,都汇报给了李肃。 李肃听到黑衣人说他的主子是崔山远的时候,饶有兴致地看着桌案上纸上写的“崔山远”三个大字。 “有意思。” 跪在地上的探子一楞,低头一言不发。 “可真是有意思。” 李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并没有温暖之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种胆战心惊的寒凉。 他的想法同司云澜一样,黑衣人在撒谎,他幕后真正的主子不可能是崔山远,崔山远充其量算是一个知情人。 应该和那人有这不同寻常的交易。 银川? 李肃提笔在纸上写下“银川”两个大字。 然后轻点纸上,这银川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让幕后之人在这里埋下这么多间谍。 “立刻派人去近几日查到的间谍联络点,出其不意,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李肃眼睛一眯说。 “是。” “崔山远那里继续派人暗中监视,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第四十七章 升堂,审理 刺客那边已经失手了,说不定他幕后之人会狗急跳墙,一切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清晨,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一切似与昨日没有什么不同。 但刺史府衙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百姓,他们都知道今天是衙门要公开审理案子的日子,有事没事的,都想来凑凑热闹。 日头升起,衙役们见时间差不多了,打开衙门大门,组织百姓们有序地进来。 百姓们虽然是来看热闹的,但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进了衙门后就声音都低了几个度,小声地说着话。 “哎,上次来没注意看,这刺史府看着真阔气。” “可不,这刺史府可真大,估计能住上百十来人。”说话的人边说话,边扫过刺史府,感慨地说,“真大啊——” “谁说不是啊,都够我们祖宗十八辈住了。”说话的人看向刺史府内的摆设,面露羡慕。 他们虽然都在城里有房子,但一般都是两三间小破房,一家子十来口一起住,挤得不行。 银川城里没有有钱人吗? 当然不少了,只是真正有钱的人不会跑来凑这热闹,即使想知道,也多是派小厮仆人之类的来这里旁观,然后再让他们回去说与他们听。 至少这次来衙门的这一批百姓中没有。 “马三,你别白日做梦了,还够你们祖宗十八辈住,住什么?住大牢啊!”说话的人看向同行的几人,一挤眼,大笑出声。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马三,你就别白日做梦了!” “就是,就是……” 马三撇了撇嘴,“咋的,想想还不能让人想了。” 他们这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引起了衙役们的注意,皱着眉走过来。 “都不许大声喧哗,再有喧哗者,统统丢出衙门。” 看着衙役们板着脸的可怕样子,百姓们只好诺诺地点头,他们还有看到今天的重点呢,可不能这么被赶出去。 大堂内,李肃威严地坐在大案前,头顶着公正严明匾,背靠着海水月牙屏风,端的是一脸严肃认真,不怒自威。 今天李肃是主审官,司云澜则是他的副手,站在他的身后。 本来司云澜的品阶就比李肃低,这样也是合理的。 林功和蒋格坐在一旁旁观。 十二个头戴黑红帽,鬓插雉鸡翎、身穿皂红公服、脚踩高厚黑靴的衙差分成两列,手持水火长棍面对面地站在公堂两侧。 能够站在公堂上的都是被跳出来的牌面,他们每个人的身材都很魁梧,面带凶相,虎视眈眈站在一旁,如狩猎的猛兽一般。 李肃端坐在堂前,着不是他第一次坐在刺史府衙门的公堂上,上一次是处置柳远,这次是林景丹。 尽管衙门有数百双眼睛盯着他,李肃面上也没有丝毫紧张,他手握住惊堂木,重重一拍,沉声道,“升堂!” “威武” 十二名衙役在李肃面前表现的各位的卖力,前段时间他们这的最大的官就是被他拉下去的,不仅如此,他还对刺史府的人员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留下来的人虽然都知道自己没问题,但还是怕会行差踏错,落得跟以前那些同僚一般的下场。 如果只是革职那还罢了,要是被判了流放,那全家老小的命可就没了啊。 所以这些天里,刺史府的所有的衙役,小厮,仆人,干起活来分外的麻利。 李肃自然猜到了他们的心理,但他压根儿懒得搭理他们,既然他们想表现,就好好表现吧。 “带人犯。” “是。” 很快林景丹便被带上了上来。 坐在一旁的林功,看清林景丹的样子后,眼眶一红,喉咙一梗就要起身,一旁的蒋格忙拉住他。 “林太傅,你这是要干什么?”他压低声音说。 被蒋格拉住的林太傅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虽然依然心疼,但已经冷静下来了,至少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看到林景丹如今的样子,李肃也是一惊,明明先前见他的时候,他鬓角两边还没有银丝,林景丹这样子像是一下子老去了十岁。 脏兮兮的囚服,凌乱的头发,让这位昔日的高高在上的大人,变得不再骄傲。 “林景丹,据调查,你借职务之便,克扣贪污黄河修筑款,此事,你可认罪。”李肃眸色深沉地看向堂下跪着的林景丹。 “我认罪。”林景丹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查到一切了,压根儿也没想着自己能够瞒天过海。 他的话音刚落,外边的百姓就开始叽叽喳喳了。 “唉?他就这么认罪了?” “对啊,这也太快了吧,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承认了?不是应该坚决否认,然后传证人,摆证据,然后他才颓然的低头承认吗?” 显然林景丹直接承认的做法引起了百姓的好奇。 “是啊,要是每个人罪犯都这样,那衙门可就轻松了。” …… 蒋格看着堂上跪着的林景丹,心中很是满意,算他说话算话,有攀扯到他身上。 “说清楚,这一路上一都贿赂过哪些官员,你有没有帮手?”李肃满脸认真严肃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景丹。 林景丹修筑黄河堤坝的时候是自西向东开始修筑的,最先动工的是兰州,然后依次是靖远县、中卫县和吴忠县,吴忠县之后就是银川了。 黄河路途长,虽然只是短短的五个县,但光是河道长度就有1000里,从兰州修到银川整整用了一年半。 林景丹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坐于堂上一身气势的李肃,事到如今,他不可能不后悔,但他知道后悔无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家人不被他牵连。 “兰州、靖远县、中卫县、吴忠县和银川,我都有拿钱贿赂过官府的人。”林景丹并没有在这个方面撒谎。 他相信李肃肯定已经找那几个人问过了,撒这个谎没有意义。 “说说吧,都有谁收了你的贿赂。” 林景丹活动了一下被压住的腿,开口道,“中卫县功曹成石,吴忠县县令何仁可,兰州刺史府功曹张三。” 第四十八章 证人,证据 “你贿赂他们用了多少银子。”李肃早就看出了林景丹的打算。 但家族与个人,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盘剥清楚,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成石和张三一人五千两,何仁可好像是三千两。” 林景丹知道以李肃的手段,肯定已经把这些都调查清楚了,何况事到如今了,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嚯,五千两,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听了林景丹贿赂的金额,百姓们中开始议论纷纷。 “可不是,两个五千两,一个三千两,这就是一万三千两啊,这狗官!可真能贪啊!”人群中传来愤愤不平地声音。 “谁说不是,他贿赂别人都用了一万多两,说明他贪污的肯定更多,我听说这钱可是朝廷拿来给我们修黄河大坝的,没想到就让他们这些狗官给贪污了。” “狗官!” “狗官!” “狗官!” 百姓们用愤恨地眼神看着堂上跪着的林景丹,叫嚣着判他死刑。 百姓们群情激奋,一边喊着,一边无视衙役们的拦截就要往里挤。 “肃静!”李肃用力一拍惊堂木,目光淡淡地抬眼看向门口围着的那群百姓。 不得不说李肃眼神确实吓人,百姓们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就不自觉地噤声了。 李肃见他们安静下来,才收回视线。 见他收回视线,百姓们才敢小声地说话。 “这大官,气势可真渗人,他刚才看我一眼,我连动都不敢动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京城来的大官。” …… “成石?”李肃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林景丹,“你确定是成石。” 林景丹早就被李肃诈了一次了,自然不会上当,“确定。” 以那群人的手段,他们是不可能让成石活着的,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势力,但看他们那藏头露尾的架势,也知道是不得光的存在。 他们既然不想暴露自己,就一定会处理掉成石这个家伙。 是的,林景丹知道崔山远背后有人,而且他们手段凶狠,冷血无情,但他也确实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当初他接下黄河修筑项目的时候,确实是想着贪点儿钱,出公差的时候贪点儿钱,在工部,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当时只是想在每项材料的报价上高上那么一点儿,贪个差价就行。 但他接下项目之后,那群人就找了自己,他们不停的游说自己,并且承诺会帮自己扫清一切麻烦,他没有经受住金钱的诱惑,一步步沦为了他们的棋子。 林景丹知道黄河的重要性吗? 当然不是了,只是他下意识地忽略了。 一开始,所有的事情确实都在他们的意料范围之内,但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直接告到了建章帝面前。 他们很多地方都还没有来的及扫尾,建章帝就带着人到了银川。 “本官派人这五处的堤坝都看过了。 兰州的堤坝用的都是青条石、桐油和糯米,靖远县的堤坝,外表用的是好材料,内里用的确实朽木和黄泥,就是个样子货。 至于中卫县、吴忠县和银川,连面子货都没有,这是为何?” “兰州县令张维那人就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硬。 不仅把我送出去的银票送还给了我,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整日去坝上盯着施工。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压根儿没有作假的机会。” “至于靖远县县令董其良。”林景丹冷哼一声,“那就是只狡猾的狐狸,他收到我送他的银票后就察觉到了不对,不仅把银票送还给了我,还派了他的师爷周曾隔三差五的去大巴上监视我。” “于是为了防止他发现什么,你就命人把大坝周围围了起来,一是为了防止他监视你,而是怕别人发现坝上的民工在夜里开工,对吧?”李肃说道。 “你怎么知道?”林景丹没想到他连这都知道。 那日周曾说他白日去坝上的时候,坝上的民夫都一副十分困倦的模样,他就开始怀疑了。 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所有人都困,除非他们都做了同样的事情,再加上堤坝原本有问题,但周曾每次去都没有发现问题。 那只能是在他没有去的时间里,他们赶工了。 林景丹也只是惊讶了一下,“至于中卫功曹成石和吴忠县县令何仁可,他们都收下了我给他们的银票,自然是听话的。” 屏风之后的后堂,苏育茂看着陛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暗骂,林景丹这个作死的。 事到如今了,做了这么多错事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司云澜站的位置看不见李肃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他知道,他和他都知道,这个林景丹说的话,真假参半。 有时候假话掺着真话说,才更令人相信。 如果他们没有遇到成石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他这番话给糊弄过去。 “传证人,成石。” 李肃的眼神一瞬不眨地看着林景丹,沉声说道。 尽管林景丹竭力掩饰住自己的表情,但李肃还是看出了他听到成石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一瞬间的怔忪。 他真的还活着?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林景丹扭头看出。 虽然来人面色发白,但精神还可以,这张脸确确实实就是成石。 “成石参见大人。” 李肃:“起来吧。” “谢大人。” 林景丹不知道的是,他看见成石之后,脸瞬间就变得十分苍白,比成石的脸还要苍白。 他怎么会没死?! 林景丹心中暗骂崔山远,既然找好了替罪羊,手段就应该很一点儿,现在好了,成石没死,一切都完了。 李肃:“成石,把你知道再说一遍。” “是,小人名叫成石,乃是中卫县的功曹,月旬前,林景丹去了中卫……” 成石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并且重新上交了证据册子。 司云澜负责把册子是哪个的内容统统念了出来,读给众人听。 衙门的衙役听得都攥紧了拳头,更别说围在门口的百姓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会有官这么坏呢! 这样人的怎么配当官呢! 而林景丹也在听司云澜讲完后低下了头,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四十九章 异姓王崔庭 李肃看向一脸颓然的林景丹,“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说?” 林景丹无力地垂下了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 “来人,带崔山远、何仁可上堂。” 候堂的地方就在大堂的不远处,衙役们很快便带了他们二人来。 何仁可是战战兢兢的,崔山远面上到是没有任何异常,他还不知道黑衣人已经被抓,成石不仅没死还上堂作证。 不然,他一定不会这么从容。 “何大人,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慌张了,一切如实说就好了。” 他还有心情安慰别人,何仁可慌的满头冷汗,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只觉得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衙役引着他们二人进去。 本来崔山远的表情还十分轻松,但看清大堂上站的好好的成石,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他怎么没有死? 他怎么能还活着! “怎么?崔大人不认识在下了?”成石一脸嘲讽地看向崔山远。 门外百姓闻言,纷纷压低声音议论。 “哎?崔大人,这就是那个崔什么远?” “崔山远,刚才那个大人不是讲了,中卫县令崔山远贪污黄河修筑款就算了,还在中卫县大肆敛财,排除异己。 看,那个说话的,就是他想杀的人,好像也是中卫县的一个官老爷。” “要我说,他们这些人就是丧良心,黄河修筑款也敢动,那可是我们黄河沿岸百姓的命啊!” 他说的这话不假,自有史记载以来,黄河所发水患数不胜数,每次遭难的都是黄河沿岸的百姓,祖居之地一夕之间就能化为泽国。 即使侥幸逃脱,也不得不背井离乡。 听了周围人的议论,百姓们的怨念越来越深,本来以为今日来这只是看看热闹,没想到这热闹还牵扯到了自己。 百姓们看崔山远的眼神好似含着一把刀子,每个人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家伙。 所幸有衙役压着,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崔山远自然也感受到了那些来自背后,虎视眈眈的眼神。 但他的心理素质好,他当初之所以决定下令杀了成石,就是因为他一直暗中调查黄河大坝的事情,他不知道他调查到了什么。 他发现的时候,正是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回来的时候。 这个消息就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既然皇上亲自来了,那肯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刚好可以把黑锅甩在成石身上。 崔山远眼眸一暗,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命大。 不过黄河贪污案的事情他并没有亲自上手,他肯定没有查到任何证据,这般想着,崔山远渐渐放下心来。 “怎么会?”崔山远笑着说,“成功曹,我先前还听说你失踪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崔山远不知道的是,成石确实没有他贪污黄河修筑款的证据,但他有他贪赃枉法的其他证据。 崔山远走近成石,一副要关怀他的样子,但他刚走进,成石就后退一步,冷哼一声,说,“没事就好?恐怕崔大人不是这么想的吧。” 崔山远还要再说什么,但是被李肃打断了,“肃静。” 堂上众人闻言,安静下来。 李肃:“崔山远?” “臣在。”看着李肃严肃的样子,还有一旁站着的成石,崔山远心中一咯噔,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成石那家伙那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他面上尽管没什么,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难道说他们手里有什么证据,成石为什么还活着,那人是失手了?还是被抓了? “臣?”李肃看向崔山远,“你是谁的臣?”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崔山远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司云澜冷哼一声,把手上的册子扔给崔山远。 崔山远踉跄一步,接住,“这是什么?” 说着,打开了手中的册子。 看清里边的内容后,崔山远身形一顿,双手忍不住轻轻颤抖。 一旁的成石看着他这幅样子,冷笑一声,不再看他。 看到册子里边的内容,崔山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猛的抬头看向成石,目露凶光,都是他! “崔山远,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了吗?”李肃问道。 崔山远合上手中的册子,挺直身板,面上一直挂着的憨厚笑容消失不见,抬头不屑地看向坐在正中的李肃。 整个人的气质陡然间就发生了转变,有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变成一个锋芒毕露的人。 “看清了又如何?” 事已至此,崔山远也不想再伪装。 “又如何?”李肃冷淡地看向堂上站着的崔山远,“犯下如此大罪,你问又如何?” 不得不说,崔山远的态度是在场众人都没有想到的,他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看的旁观的人十分火大。 而林景丹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即使崔山远来到,也没有抬起头来,好似已经认命了。 崔山远把册子随手仍在地上,“不过是一些贱民罢了,我愿意骗骗那都是给他们面子。 但总有些人不识抬举。”崔山远抬头看向李肃,“那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哈哈哈哈哈。” 门外的百姓,堂上的衙役,还有李肃身后的司云澜都被他这幅不知悔改的模样气的不轻。 门外的百姓们叫嚣着要严惩崔山远,堂上的衙役们都用鄙夷又憎恶的眼神看着一脸趾高气昂的崔山远。 心想,他是哪来的脸啊! 只有李肃,眼神仍旧平淡地看着崔山远,那眼中并没有丝毫的个人情感。 “崔庭,祖籍洛阳,大徵的异姓王,后因结党营私,鱼肉百姓被罢黜王位,主犯判斩刑,从犯判流放。 先皇仁慈,念稚子无辜,并未赶尽杀绝。” 屏风后的建章帝闻言,猛的抬头看向屏风,崔庭。 崔山远收起脸上癫狂的笑,面目表情地看向李肃,“仁慈?” “先皇仁慈,不然你今日不会站在这里。”李肃道。 崔山远冷笑道,“什么仁慈?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那些百姓本就是贱民,让我祖父赔命,他们也配!” 第五十章 林景丹之死 不过是几个贱民罢了,要不是那狗屁先帝,他如今就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什么仁慈,不过想要夺回崔王府的兵权罢了。 司云澜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异姓王的后代,他出生的时候这位异姓王早已经被斩首了,所以他对这位异姓王并没有什么了解。 但蒋格和林功都是历经两朝的老人了,他们都还记的异姓王崔庭风光时的样子,也见过崔王府一夕之间败落的模样。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中卫县的县令居然是崔庭的后人。 但是不应该啊,尽管当年先皇仁慈并未把崔王府的人都斩尽杀绝,但他一个犯人之后,也是没资格做官的啊。 县令虽然只是一个芝麻小官,但也都是科考上榜后,由朝廷指派的,本朝朝廷风气还算正,没有什么买爵鬻官的人。 一经发现,全家抄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罚之下,必有畏者。 在朝廷做官,谁能没有两个对家呢,要是真做了买爵鬻官的事情,一旦被人发现,带给家族的那可是灭顶之灾。 钱和命之间,两相比较,他们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百姓才是一个王朝富强的根本,一个小小的异姓王也敢欺压百姓,恐怕是眼前的富华,让他忘了多年前,他也只不过洛阳山村里的他口中的贱民。” 有些人自视甚高,却不知他那盲目自大的模样实在好笑。 “好!说的好!” 百姓们拍手叫好。 “我还当那异姓王有什么显贵的身世呢,原来也不过是一个“贱民”啊。” “就是,就是,看他那高贵的样子,还以为有一个多了不起的出身呢,原来也是个泥腿子!” “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对,泥腿子的后代,那不还是泥腿子吗?哈哈哈!” “不,你胡说!”崔山远听着耳边传来的刺耳的声音,扭头看向门外的百姓,双目赤红,“都给我闭嘴,闭嘴!” 百姓们被他渗人的眼神看的后脊梁骨一寒,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你在胡说,我祖上是大徵的异姓王,是皇家对不起我们崔家!”崔山远双目赤红地冲着李肃怒吼。 看着他如今这幅癫狂的模样,李肃知道,他已经抓住了他的命门。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就注意到跪在地上的林景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怎么好似也没有动。 李肃心中一惊,面上不由严肃了两分,他站起来,快步走到林景丹身旁。 众人不解他这突然的动作,崔山远见他下来,就要朝他冲过去,但是被一旁的衙役压住,按倒在了地上。 李肃没有理会不停叫嚣的崔山远,在林景丹身旁单膝蹲下,“林景丹?” 见林景丹没有任何回应,李肃面上一沉,伸手放到了他的脖颈处。 果然,没有丝毫跳动。 林功颤抖地起身,“李大人,景丹他?” “林景丹,死了。”李肃扫视一周,说道。 门口的百姓对着里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什么?死了?”林功愣在原地,“死了?” “死了!”蒋格也十分惊讶,这人就在他们面前死了? 林功踉跄了两步,一旁的蒋格连忙扶住他,“林太傅小心。” 林功一把推开蒋格,双眼赤红地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儿子。 “儿啊——”林功哀嚎一声,冲到林景丹身旁就要抱住他,李肃见状伸手拦住他,然后示意一旁的衙役,“看好,林太傅。” “是。” 两个衙役分别搀扶住林功的两个胳膊,阻止他想要冲到林景丹身旁的动作。 林功抬头凶狠地看向李肃,“李大人,我的儿子死了,我作为一个父亲,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不行吗?” “不行。”李肃看了林功一眼,“令郎的死,疑点重重,需要进一步调查,所以,还请林太傅见谅。” “李肃!” 林功还要说什么,但是被蒋格拦住了,他在林功耳边耳语几句后,林功的气势就软了下来,顺着蒋格的力道被拉了回去。 李肃的眼神在门外议论纷纷的众多百姓中扫过。 “突发发生了命案,衙役们先把堂上几人都带下去,今日的案件审理到此结束,安排所有百姓等登记后离开。” 李肃安排好后,衙役们就开始纷纷行动起来。 成石、崔山远被带了下去。 大堂门外的百姓也都陆陆续续地散了。 看着一动不动地林景丹,李肃道,“传仵作。” “是。” 刺史府衙门是有专门的仵作的,派去传仵作的衙役很快便把仵作带回来了。 衙役是拽着仵作来的,仵作到的时候,身上背着一个木箱子,身上的衣袍有些凌乱,领口还微微敞开。 “李大人,仵作到了。”衙役微喘道。 “李大人。”仵作双手叠在一起行礼,“小人杜凌见过大人,来的匆忙,衣衫不整,还请大人见谅。” 李肃的视线从杜凌身上扫了一下,“地上人是死者,我要知道他的死因。” “是。”杜凌在林景丹的尸体旁蹲下,把背在身上的木箱子摘下来,放在一旁。 杜凌先是把林景丹的尸体平躺放好,然后伸手在他身上一一巡视。 周围的人都仅仅地盯着杜凌的动作。 司云澜也早已走到了李肃身旁,面容严肃,“山雨欲来风满楼,事情还没完。” 李肃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杜凌的动作。 少顷,杜凌的手在林景丹的脖颈处一顿,然后看向一旁的衙役。 开口道,“劳烦,帮我把他翻过去。” 被询问的衙役,抬头看了看几位大人,见没人反对,便上前和杜凌合力把林景丹面朝下翻了过去。 杜凌又盯着他的后颈处看了两眼。 “找到了。”杜凌起身说道,“他的死因是被人用牛毛细针射入了后颈,这个位置一般是不足以致命的。 但死者后颈处针孔周围呈现暗紫色,针上恐怕有毒。” 李肃看向大堂门口的方向,眼神微暗,林景丹是背对门口跪着的,想要用针射入他的后颈,那人之前一定是站在人群中。 第五十一章 回京 “先把尸体带下去,二位大人,也请先离开吧。”李肃开口说。 “你!”林功显然不满他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但一旁的蒋格拉住了。 人在屋檐下还不得不低头呢,他们两个现在还能顶着乌纱帽站在这里已是不易,就不要和人家天子近臣硬刚了。 那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林功被蒋格拉走了,杜凌也在几个衙役的帮助下抬走了林景丹的尸体。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李肃和司云澜一起屏风后走去。 “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吧。”建章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凶手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衙门大堂把犯罪嫌疑人射杀了,这嚣张的举动,分明是在挑衅。 “陛下,根据臣等近日查到的东西,以及林景丹之死,这黄河贪污案恐怕没有表面是上那么简单,背后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推动,甚至是组织策划。” 李肃眉心一皱说,正是审理之前,黄河贪污案就已经能够证据确凿,本来以为会很简单,没想到这其中另有隐情,看幕后之人的狠毒果断,前路不易。 “臣也赞同李大人所说,昨夜崔山远派一名黑衣人去刺杀本案的证人成石,那黑衣人身手了得,还和银川城内的间谍组织有关,恐怕此是牵连甚广。” 司云澜面色也很难看,虽然崔山远在他们手里,但依他对朝廷的仇视程度,想也知道他不会轻易交代。 林景丹已死,如今线索虽然每断,却也和断了无异。 “银川城内居然有间谍!”建章帝第一反应不是怒,而是诧异。 要说京城有间谍他还不会这么诧异,毕竟哪个国家的都城没有探子,但银川,除了有盐之外,也没什么值得间谍光顾的地方吧。 “是,臣昨夜派人去围了他们的老窝,可惜的是他们的据点有一处暗道,只抓住了三两个留下来拖延时间的人。 约莫都是死士,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价值。” 间谍据点有暗道都不是多稀奇的事,但问题就是他们行动迅速,没有给他们一点儿反应的机会,但他们还是提前逃走了。 “死士!”建章帝用力一拍桌子,“好啊,朕在京城看下边递上来的折子,还以为大徵处处国泰民安,好啊,好啊,这死士都出现了。 说不定哪天我们还无知无觉呢,人家就打到京城了!” 虽然建章帝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也并不全是无稽之谈,死士培养起来是不容易的,能够培养死士的人也都不是一般人。 他们背后的人在银川铺下这么摊子,所图为何? 能够培养出死士的人,缺的肯定不是钱,那还有什么? 自然是权了!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建章帝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向李肃,“李肃,你对此有何看法?” 李肃道:“臣以为,幕后之人既然动手杀了林景丹,就说明他如今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今证据齐全,林景丹、崔山远和何仁可的黄河贪污案可以先结案。 调查幕后之人的事情,可以由明转暗,也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司云澜,你怎么看?”听了李肃的答案,建章帝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这李肃确实有手段。 “臣以为李大人的想法甚好。 黄河贪污案的证据确凿,可以先行结案,那幕后之人既然在银川布置了这么多间谍探子,说明在银川有对他们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 司云澜自请外放就是为了历练,这几日跟在李肃身边查案,他能感觉对自己很有益处。 建章帝揉了揉酸胀的额角,面露疲态,“那就尽快把黄河贪污案结了、 朕来银川的时间够久了,不日就要返京。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 说着,建章帝看了眼司云澜,“你外放的时间也够久了,调查清楚之后,就和李肃一同返京吧。” “是,谢陛下。”司云澜抱拳道。 建章帝起身,“朕回去了,你们忙吧。” “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目送着建章帝走后,司云澜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真是绝了,本以为今天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 没想到啊,犯人死了,又牵扯出一个更大的案子。” 司云澜看了眼身形如松的李肃,“李大人,难兄难弟啊。” 李肃没有理会司云澜的牢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迈步离开了。 有时间发牢骚,还不如抓紧时间开始调查。 “景云,你去查查仵作杜凌。”李肃目光幽幽地看向大堂门外。 “仵作杜陵?大人,他可是又什么异常?” 那杜陵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仵作啊。 李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景云噤声,收起疑问,一脸严肃地说,“是,属下这就去。” …… 司宁来银川就是为了黄河贪污案的事情,自然对此十分关注,虽然她没有亲自去,但她派了东青去,自己则是在刺史府衙门不远处的酒楼雅间里等消息。 露珠看着郡主今天心情特别好,不由问道,“郡主今日怎地这么高兴?” “黄河贪污案今天就有结果了,自然高兴了。” 林景丹犯下的事情暴露,朝廷肯定会重新派人来修黄河大坝,出了黄河贪污案这么大的事情,想来下一位河务官肯定不敢中饱私囊,敷衍了事。 这样一来,黄河就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发生决堤了,她重生回来制定好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咱们来银川的时间也够久了,等黄河贪污案的事情了解了,咱们就回京城吧。” 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得回京城好好想想该怎么把北地的事情给捅出来。 “回京城,好啊。”露珠闻言很是惊喜。 倒不是她特别喜欢京城,能出来逛逛她也是很开心的,只是银川的饭菜她实在是吃不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地产盐的原因,银川人都是重口味,她实在是有点儿接受不来。 第五十二章 难道一切都是人为 司宁初时也对银川口味不习惯,但后来就好了,见她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笑道,“不就是饭菜咸了点儿,至于吗?” 露珠刚要反驳,厢房的门就被叩响了。 “主子。” 门外是东青。 司宁眼睛一亮,“进来吧。” 东青推门而入,司宁迫不及待地问,“判了吗?” “林景丹死在了堂上,衙门戒严,案子还没有宣判。”东青言简意赅地说。 司宁腾地站起来,“什么?林景丹死了!” 东青又把衙门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人就这么死了?”司宁面色难看,“衙门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主子,黄河贪污案的事情恐怕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东青知道的内情虽然不多,但他能看出来,那林景丹的背后绝对有人。 不然他不会在明知自己没有后路的情况下,还要替崔山远遮掩。 司宁因为气愤没有多想,被东青点出来之后,她才冷静下来。 “是了,黄河贪污案背后肯定另有隐情,不然没有必要灭口林景丹。”司宁眉头一皱。 本来听完之后,司宁心中气愤,烦躁,但此刻她却觉得心中一寒,如果黄河贪污案的幕后之人不是林景丹。 那上一世的黄河决堤,北地进攻,大徵大乱,是否是人为的? 这个念头出现在司宁的脑海里,让她心底一寒,如果是这样,那是否一直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她做的一切是否都是无用功。 司宁面上血色尽数退去,面容惨白地跌坐在凳子上。 一旁的露珠见状,担忧的不行,“郡主?你怎么了?” 东青看着郡主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虽然担心,但心中也有不解,郡主是否对黄河贪污案的事情太过上心了? “郡主不必太过忧心,虽然林景丹死了,但如今证据齐全,所有证据都指向林景丹,即使他死了,案子也能结。”东青说。 司宁这回在意的哪是林景丹的死活和是否能结案。 她在意的是前世的一切是否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推手。 “回衙门吧。”司宁撑着桌子起身,她现在就是一脑袋的浆糊,什么头绪也理不出啦,她要回好好想想。 回到衙门后,司宁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了。 她走到书桌旁,铺开宣纸,提笔沉思片刻,开始在纸上书写。 林景丹崔山远幕后黑手 前世今生意外人为 司宁心中自然希望前世发生的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意外,但经过刚才衙门里发生的事,她想人为的可能性很大。 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答案,人的行为是多变,不可控的,如果这一切都有一双幕后推手的话,那仅凭她上辈子知道的那点儿东西,还能改变什么吗? 司宁双眼无神地看着纸上的内容,为什么她上辈子一直围着李肃打转,如果没有一直围着李肃打转,是不是她能掌握的消息就更多了? 怪不得之前别人都说自己是个笨蛋美人,果然啊,如今,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太笨,怎么就一点儿解决办法都想不出来。 司宁用力地捶打了两下自己的头,而后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 林景丹已死,崔山远又闭口不言,案子一下陷入了僵局。 临近中午,司云澜回了县令衙门。 黄河贪污案最初是司宁发现的,他知道她一直对此挺关注的,所以特地回来告诉她进展,以及陛下不日就将启程回京的消息。 司云澜一进后院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东青和露珠,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 “大少爷,郡主知道衙门里发生的事情之后,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您快帮忙看看吧。”露珠焦急地说。 自从桃花宴之后,郡主总是心情低落,然后单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次她都很担心。 “别着急,我进去看看。”司云澜说着上前敲了敲房门,见里边没有回应,说道,“不说话,我进去了啊。” 司宁本来不想搭理他,没想到他会来这招,慌忙将桌上的宣纸翻面扣在桌子上。 司云澜注意到她的动作,眸色微闪,但什么都没说。 他笑着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我听露珠说,你心情不好,怎么了?跟我说说?” 看着司云澜这熟悉的样子,司宁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和盘托出,但还是忍住了,那么离奇的事情,说了之后他说不定认为自己疯了。 还是算了。 “没什么,林景丹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这种人就应该游街示众,然后拉到刑场,以儆效尤。 “确实让他死的太轻松了。”司云澜点点头,“不过证据充足,即使他死了,罪名也是逃不掉的。” “嗯。”司宁点点头,她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消息,但她也知道这是目前这个阶段她能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我听东青说,林景丹是被人杀死的,是谁?有线索吗?”司宁眼巴巴地看着司云澜。 林景丹贪污本就是司宁发现的,司宁对此比较关注,司云澜倒也理解。 “案件还在摸索中,一些案情我可以跟你说,但是你得保证必须保密。” 司宁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并不多,昨夜从崔山远派来刺杀成石的黑衣人身上挖出了一直潜藏在银川的间谍。 成石是发现崔山远犯罪证据的中卫县功曹,也是崔山远为自己找的替罪羊。 而崔山远是林景丹在明知道自己无路可退的情况下还要撒谎保住的人。 现在明面上所有线索都与崔山远有关,他的身份也十分特殊,他是前异姓王崔庭的后代,十分仇视朝廷。 虽然如今他人在我们手上,但是他一点儿都不配合。 所有,如今案件陷入了僵局。” 司云澜把案件的所有线索都串联了一下。 听完之后,司宁也觉得想要解开这个案件,实在是不容易,不由叹了一口气。 “对了,陛下不日就要回京了,你可要一起回去?” “皇舅舅要回去了?”司宁眉头微皱,她出来的时间确实不短了,要回去吗?她还没有想好。 第五十三章 希望他是例外 “林景丹已死,黄河贪污案也已经结案了,你来银川的时间不短了,小叔已经来了好几封信来催了,你也该回去了。”司云澜说。 隐藏在黄河贪污案之下的案子,可要比黄河贪污案棘手的多。 幕后之人能在人毫无察觉地情况下在银川布下如此大局,手段显然是不一般的。 银川最近不太平,他也马上就要忙起来了,没有时间看顾她,她还是先回京城的好。 “李肃也回京?”司宁眉心微皱问道。 司云澜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没什么太大的波动说道,“李肃啊,他先不回京,留下来和我一起处理后续的事情。 等完事了,你哥我就能调回京城了,到时候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呦,你这是要升职了啊!”司宁笑着打趣道。 司云澜也早就习惯她这幅狭促鬼的模样了,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可不,到时候哥罩着你。” “得了吧,就你?还是算了吧,我罩着你还差不多。”司宁笑着说,“出来的时间确实够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司宁虽然对隐藏在幕后的人很上心,但她也知道即使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先回京,趁着李肃不在,看看能不能先把北地胡毕升的事情解决了。 …… 几天后,银川城门口。 李肃携银川所有官员,在城门口恭送建章帝离开。 建章帝此次来银川虽是轻车减行,但城外的官兵护卫,还是有几千人左右。 司宁的马车紧跟在建章帝马车的后边,她掀开帘子,探出头,冲着司云澜寒,“司云澜,我走了,照顾好身体啊!”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火辣辣的眼神,司云澜只想和她互不认识。 见没有收到回应,司宁以为是他没有听清,又喊了一遍。 司云澜只好应她,“知道了。” 一旁的李肃眼神似不经意地扫过司宁的马车,看到她那充满活力的样子,不易察觉的恍惚了一瞬,他好久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了。 司宁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司云澜身旁的李肃,很平淡地收回眼神,坐回了车里。 这些时日来已经自认为和李肃是君子之交的司云澜,瞥了他一眼,低声说,“看来某人现在很不受待见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说这番话自然不是为了撮合他们,只是想笑话他罢了。 但李肃连看都没有看他,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站的笔直,一脸严肃地看着队伍开拔。 直到护送建章帝的队伍消失在官道上,李肃才带着众人回去。 回城的路上没有发生任何风波,八日后,司宁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城门口。 太子褚怀衍早就携百官在城门口迎候了。 司宁扶着建章帝下了马车,太子带百官一同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建章帝挥挥手说。 此次银川之行绝对算不上顺利,再加上一路舟车劳顿,建章帝不想在城门口久留。 太子看出建章帝面上的疲惫,说道,“父皇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宫好好休息休息。” “嗯。”建章帝应了一声,便向司宁招手,司宁熟练地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皇舅舅,阿宁扶你进宫,然后去看看皇祖母。” 听司宁这么说,建章帝一笑,“你皇祖母最疼你了,算你有良心。” 太子笑着上前站在建章帝的另一边,“是啊,阿宁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皇祖母可是没少念叨。” 城门口的百官们,看着陛下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只觉得他们是多余的,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 建章帝被司宁和太子扶着上了马车,上去之前,他看了他们一眼,“朕要回宫了,你们也都算了吧。” “是,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虽是这么说了,但百官们只是左右散开,留出马车、队伍进城的路,并没有直接离开,等马车、队伍驶入京城之后,他们行礼之后,才纷纷散去。 马车上,司宁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子,眼神里有怀念,也有难以言说的复杂。 太子是先皇后难产所生的嫡子,他是皇舅舅的第一个皇子,在加上嫡子的身份,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 先皇后难产力竭而死,皇舅舅便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备受重视,自己小时候经常住在宫里,经常往御书房跑,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自小便不错。 前世皇舅舅驾崩之后,太子仓促上位,上位之后又要忙着收拾烂摊子,自己也因为种种原因,封闭自己,不曾出府。 如今再见,真的如隔世般。 太子被她看的身上一毛,“阿宁,怎么这么看孤?孤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司宁轻笑一声说,“只是好久没有见过表哥了,想好好看看。” 太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算了吧,说说你又看上东宫里哪样东西了。” 司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形象啊!”司宁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地看向建章帝,“皇舅舅,你给我评评理。” 太子显然那么被她这三两句话带偏,“二月你来东宫逛逛,带走了一个汉白玉的笔洗,一月撬走了东宫做点心的厨娘,十二月的时候,你趁孤不再东宫,拿走了本就是给你准备的鞭子。” 太子说着,看了看司宁缠在腰间的红色牛皮鞭,然后一脸嫌弃地说,“你说说,你在孤心里应该是什么样的形象?” 司宁一噎,有些哑口无言,他口中的事情距她太遥远了,她早就忘记了。 一旁的建章帝看着他们斗嘴的样子,笑的一脸宠溺。 太子自小被他作为继承人培养,处处都做的无可挑剔,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他很欣慰,但他并不想要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儿子。 坐上这个位置,虽然注定孤独,但他还是希望他能是例外。 第五十四章 累了,睡了 司宁难的有点儿尴尬,嘟囔着说,“一个月一次,频率也没有很高吧。” 这下轮到太子无语了,“司宁!” 路上的时间就在司宁和太子的打闹中度过了。 建章帝毕竟不年轻了,回宫之后就去乾清宫休息了。 太子则是和司宁一起去了慈宁宫。 “见过太子殿下,郡主。” 一进慈宁宫,宫女、太监们便纷纷行礼。 “起来吧,太后呢?” “回太子殿下,太后娘娘就在殿内,奴才这就去通报。” 太子点了点头,和司宁一起在廊下等候。 “这次去银川,放下了?” 司宁初时都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一脸无语地看向太子,“不是吧,你也这么八卦,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你先前对李肃那副穷追猛打的模样,委实是叫人印象深刻啊,这么轻易的说放弃,实在不是你的风格。”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太子自认为还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个表妹的,那李肃长得仪表堂堂,才华斐然。 要不是有个刑克六亲的名头在,恐怕他早就是众多人心目中的好女婿了。 司宁看上不足为奇,因为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但她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实在不像她,但他也能从她刚才的话语里听出,她是真的放下了。 这让他感觉到很诧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也跟我讲讲?” 司宁瞪了他一眼,用手肘杵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八卦,无不无聊!” 谁能想到这个百官眼中端方持重,稳住得体的太子殿下,背地里居然这么八卦。 太子张嘴刚想说什么,殿门前的帘子掀开,柳嬷嬷笑着走了出来。 “老奴参见太子殿下,参见郡主,太后刚才还念叨你们呢,你们就来了,听见你们来,太后十分高兴,二位随老奴进去吧。” 门口的侍女掀开帘子,司宁和太子并肩往里走。 “回来了?还知道来看我?” 殿内,太后板着脸坐在上位,看着他们二人。 司宁见状直接凑上去,从椅子后边抱住太后,“回来了,回来了,阿宁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看皇祖母。 皇祖母有没有想我啊?” 她这般黏人,太后哪里还生得起气来,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好了好了,快好好坐下。” 司宁顺势在太后身旁坐下,抱住太后的胳膊,朝太子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看看看,我已经坐下了。 太子压根儿没有理会她的挑衅,恭敬地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太子别站着了,坐会儿吧。” “谢皇祖母。” “太子最近辛苦了,你父皇已经回来了,那些政事该扔给他的就扔给他,好好歇歇。” 自己儿子自己知道,日日惦记着退位也就算了,好歹在其位谋其政,他倒好,能交给太子做的,就绝对不自己做。 这次去银川也是,直接命太子监国,他这就是想偷懒。 他们两个都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自然知道他们两个感情好,但日常爱打机锋,索性不理会他们两个之间独特的相处方法。 “瘦了。”太后一脸心疼地拉住司宁的手说。 “瘦了吗?”司宁倒是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瘦了!”太后肯定地说,“你说你去银川干什么,那案件一个接一个的,乱的很,看看,你现在都瘦成皮包骨了。” “柳嬷嬷,快到用膳的时间了,找人去御膳房吩咐一下,多做几道太子和郡主喜欢吃的菜。” “是,老奴这就去。” …… 太子在慈宁宫用完午膳就离开了,虽然建章帝如今已经回来了,但谁让他有一个想当甩手掌柜的父皇,他手上还积压着很多事要处理。 司宁在慈宁宫用完午膳倒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她的房间里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才起身告辞,慢悠悠地出宫回长公主府。 司宁一回府就有小厮立刻去正院通报。 今晨司齐明还在京郊大营,所以并没有去城门口接驾。 待京郊大营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便立刻回府了,本来还以为能立刻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乖女儿。 结果没想到,人家直接进宫了。 进宫也就算了,都下午了居然还没有回来。 他等的心烦,干脆换了身利落地衣服,去暖房里侍弄花草了。 褚琼华看他这个样子,觉得好笑,便坐在一旁边看书边陪着他侍弄花草。 听到小厮进来通报,司齐明起身拍了拍手,去一旁洗手擦干,然后坐到褚琼华身边。 身形停止,面容严肃。 褚琼华看他这幅样子,笑的不行,“好了,你跟她置什么气?” “我这哪里是置气,这不是这么久不见了,我得拿出我做父亲的气势来。”司齐明狡辩说。 司宁到家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先来见父母。 她一进暖房看到的就是,一脸笑意的阿娘和板着脸,严肃的阿爹。 她的脚步微顿,“这是怎么了?” 她说给阿娘递了个眼神,阿爹这是怎么了? 褚琼华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还知道回来啊?”司齐明开口冷冷地说道。 司宁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儿熟悉。 “这里谁我家,我当然得回来了。”司宁笑着说。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的家在皇宫呢。”他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地委屈。 “阿爹,你这是吃醋了啊?”司宁忍不住大笑出声。 一旁的褚琼华闻言,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一旁的丫鬟们也竭力忍住嘴角的笑。 司宁笑着上前揽住褚琼华和司齐明,“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瘦了。”褚琼华摸了摸司宁的脸说。 “怎么都说我瘦了,我没感觉我瘦了,我在银川吃得好,喝的好,说不定都胖了呢。” 司宁在暖房里插科打诨了半天,和阿爹、阿娘一起用过晚饭,便回了自己院子。 今日一路舟车劳顿,他一沾枕头,便沉沉地睡去了。 先前几天郡主晚间一直睡得不太安稳,露珠本来还想问问郡主需不需要燃助眠香,一扭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点燃了助眠香,便退出了房间。 第五十五章 燕鸣 许是因为回到了长公主府,她熟悉的地方,这一夜司宁睡得极好。 早上一醒来,精神饱满,活力四射。 露珠帮她梳头的时候,说道,“郡主,马上就是端阳节了,该准备起来了。” “端阳节?” 司宁一晃神,是啊,她去银川的时候是三月,如今已经四月末了,马上可不就是端阳节了。 端阳节在大徵也是一个比较重大的节日。 自五月初一至初五,皇宫里都会做大量的粽子,分给众人食用。 端阳节当日,皇帝还会在宫里大宴群臣,也会举办一些射粽的小游戏,民间对此也很重视,端阳节那日京城还会举办灯会。 “是啊,郡主的今日可要去做身衣裳。” 说起这事露珠有些忧心,端阳节要穿的衣服本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但谁也没想到郡主去了银川一趟,居然还长高了。 对,没错,就是长高了,所以之前的衣服都有些小了。 也不知道现在开始做,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好啊。” 自从重生之后,她每一日都过的很紧绷,正好趁今天去外边放松放松。 司宁去了她最喜爱的制衣铺,她刚一进去,老板就忙迎了上来,“小人见过郡主。” 司宁挥挥手,让他起身,“可有什么新到的布料。” “您可来巧了,店里刚进了一批新料子。”老板笑着说,然后打发一旁的小厮下去拿。 小厮很快便拿来了,一水的红色,橙色、黄色的明艳布料。 司宁自小受宠,为人也十分张扬,她平日里就喜欢穿这种明亮的颜色。 但这次,她只是看了看,便开口道,“换些颜色清淡的来。” 她现在并不喜欢穿那种颜色的了,太招摇了。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突然顿住,她为什么觉得太招摇了? 对了,是前世自己嫁给李肃之后,虽然喜欢,但为了显得更稳重一些,能配的上他,所以“不喜欢了。” 如今自己又不打算再嫁李肃,又何必在意稳重不稳重呢,之前自己在意的时候,人家就没有在意,更何况是如今了。 “算了,放下吧,我自己挑挑,你们不用陪在这里了。”司宁说。 有的顾客就是不喜欢身旁跟着人,就喜欢自己单独挑选,身旁偶人跟着就会觉得约束,不自在。 老板开店十几年了,闻言就识趣地退下了,然后让小厮又拿了些不同颜色的布匹来。 司宁挑挑这个,又选选那个,整个人觉得十分放松,不多时便挑出来十几匹。 司宁看着自己选出来的各色布料,心想,自己以前也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自己。 他不喜欢的就绝对不做,他喜欢的就竭力讨好。 他是皇帝嘛? 就算是皇帝,她也没有那般讨好过! 越想,司宁越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想不开。 做李夫人的时候,打扮、穿戴都往成熟走,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偏偏爱打扮成四五十岁的模样,也怪不得李肃不喜欢自己。 司宁留下布匹,让店里做成衣再送去长公主府,她挑的布料实在是不少,一年四季的都做了好几身,也做了几身轻便的男装。 不仅给自己做了,也给同来的露珠做了几身。 司宁交钱走人,心里痛快极了,刚走出门就听见有人叫她。 “司宁!” 司宁循着声音看去,穿着黑红色劲装的少年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燕鸣?”司宁愣愣地看着眼前年轻了好几岁的燕鸣。 燕鸣,北地大将军燕奇峰之子,也是和她“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 他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说,“怎么,不认识了?” 他略有些生气地说,“你去银川玩,为什么不叫上我,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司宁看这他这幅活力满满的样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燕鸣的父亲燕奇峰是北地大将军,负责镇守北地十五城,胡毕升就是他的亲信将领,主要负责守卫萧城。 谁也没想到他会暗中和匈奴交易,用萧城百姓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军功,更是因此致使萧城城破,匈奴大举进攻。 当年北地事起之后,燕鸣便请旨去了北地,后来北地战乱平息。 他回京的时候,曾去首辅府看她,那时的他眼里的亮光已经消失了,虽然穿的整齐干净,但双眼却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疲惫极了。 他的父亲,北地的大将军燕奇峰也在那场大战之中战死沙场了,他接替他父亲制掌控北地燕家军,回京述职受赏后,便赶回了北地。 她那个时候痛恨胡必胜,也因此迁怒北地大将军燕奇峰,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他临走前,还是买了好多自己喜欢的东西,送去了首辅府。 时过境迁,如今再看,司宁心中对燕大将军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怨恨了,人非圣人,而人性又是最难猜的。 “你想去,下次一起啊。”司宁笑着说。 “行吧,算你识相。”燕鸣皱皱眉,说,“最近京城可是有不少人吃饱了没事干,专嚼你的舌头根子,说你死皮赖脸地追着李肃去了银川。” 司宁听他说的这么直白,一时有些无语,就算他们是这么说的,你老人家好歹也润润色啊。 就他这张嘴,他们这么多年能做朋友。 司宁一脸微笑,绝对是因为她不跟智障计较。 燕鸣见司宁笑的一脸诡异,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李肃不喜欢你,你也不至于因为他就疯了啊!” “你不知道我在桃花宴上已经公开说过对李肃不感兴趣了吗?” 那群爱说闲话的真是无聊,要不说她自小就不喜欢跟她们玩,今日说这个的坏话,明日说那个的坏话,动不动的还耍个小心机,实在是有够无聊。 “知道啊,但是不信。”燕鸣说的斩钉截铁。 司宁:…… “咱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不信我?”司宁真的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可以扔了。 “就是因为咱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才不信。”燕鸣微昂着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第五十六章 端阳节进宫 司宁:!!!什么鬼! “就你对李肃那感情,那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继续走,我早就看明白了,你那是欲擒故纵,对吗?” 燕鸣抱胸看着司宁,一副我已经猜中了你的心思的模样。 “欲擒故纵?”司宁都要气笑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露珠早就看清楚郡主确实对李侍郎没有心思了,听到燕公子这番话,一脸大为震惊。 不由开始怀疑,难道是她想错了? “你放心,那些背地里骂你的人,我都悄悄写信告诉你阿爹了,你是看见最近这段时间她们家里的父兄被你阿爹折腾的多惨。”燕鸣笑的一脸得意。 写信告诉她阿爹?还悄悄? 司宁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一旁的露珠见状,悄悄后退了一步。 燕鸣前一刻还在洋洋得意,下一刻耳朵就已经了落到了司宁的手里。 司宁捏住燕鸣的耳朵一揪,咬牙切齿地说,“欲擒故纵?没文化你就少装文化人,还欲擒故纵,你知道欲擒故纵怎么写吗?” “呦呦呦——”燕鸣身形一抖,哀嚎出声。 一时间周围百姓的目光或明或暗地都在打量他们。 司宁的动作一僵,觉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确实不好。 拽着他的耳朵,低着头就往前跑,知道跑进一条无人的巷子里才停下。 燕鸣推开司宁,伸手捂住自己受伤的耳朵,小声地抽气,“你疯了!” 司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才疯了呢,我说不喜欢李肃了,就是不喜欢李肃了,你以后记住了啊!” “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燕鸣用力地揉了揉耳朵。 司宁:什么叫你说不是就不是? 算了,跟二傻子计较什么呢,司宁翻了白眼,说,“你怎么在这?” “哦,我和人约了去京郊赛马,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我还有事,下次吧。”司宁今天只想好好歇着,见到燕鸣之后,本来已经淡忘的记忆又重新涌入脑海。 她现在才不想去赛什么马呢。 “好啊,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去找你玩啊。” “嗯嗯。”司宁点了点头。 燕鸣走后,司宁又回到了长街上。 “郡主可要去买些首饰?”露珠见郡主有些无精打采,出声问道。 “首饰?”司宁摇了摇头,“不去了,我的首饰已经够多了。” 她在宫里受宠,光是皇祖母和皇舅舅赏赐下来的她都戴不完。 “回去吧。”司宁不想逛了。 因为燕鸣的出现,她脑海里又开始想北地的事情,燕鸣是燕大将军的儿子,他说的话,燕大将军应该会相信吧。 李肃说不定已经盯上自己了,北地的事情要是由燕鸣来揭露,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要怎么做呢?无凭无据,就算燕鸣傻,也不可能相信吧。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司宁就回到长公主府了。 司宁不由叹了口气,听别人说这个理由上次已经用过了,这次得找到点儿证据才行啊,可是那胡毕升人在萧城,她要去哪儿找证据啊? 司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只好先放弃继续想了,因为要用午膳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期间燕鸣来长公主府找司宁一起去郊外跑马,司宁去了两回就没再去了,因为燕鸣整日在京城“胡作非为”,被燕大将军一封信送去了京郊大营磨炼了。 这么多天了,司宁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毕竟没有证据她也不能伪造证据啊,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期间,制衣铺的衣服已经送来了,她也没心情试,随便选了一件浅绿色的,也算应景,首饰之类的她就直接交给露珠去安排了。 露珠可比司宁上心的多,后日就是端阳节了,到时候陛下回大宴群臣,他们的家眷也会一同前去,到时候她可得替郡主好好打扮打扮,不能让任何人比下去。 转眼间,端阳节就快到了,早几日开始京城的各处人家就开始收拾忙碌了,就是为了五月初五这一天。 李嬷嬷也领着府内的婢女们忙碌起来,又是制作长命缕,又是包百索粽子。 长命缕就是由青、白、红、黑、黄五种颜色编成的五色线,这五色为吉祥色。 五种颜色不是随便用哪五种颜色就行,必须是青、白、红、黑和黄色。这五种颜色从阴阳五行学说上讲,分别代表木、金、火、水、土。 同时也象征东、西、南、北、中,蕴涵着五方神力,可以驱邪除魔,祛病强身,使人健康长寿。制成的五彩线佩戴时是男左女右,既可以系在手脖上,也可以系在脚脖上。 《风俗通义》有记:“五月五日,赐五色续命丝,俗说以益人命。” 《荆楚岁时记》也有载:“以五彩丝系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 所谓的“百索粽子”,是在粽子上缠好色彩绚丽的各种丝线和编织好花纹的草索,以祈祷好运常来,顺风顺水。 五月初五,端阳佳节,一大早,司宁就被露珠唤醒了。 因为时间太早了,她一脸困倦地坐在梳妆台前,半梦半醒,由着露珠摆弄她。 她今日穿的就是柳绿色的直袖竹叶印花上衫和水墨纹绣绸子裙,头发简单的绾了个流云髻,精致的云鬓里插着一直竹子样式的翡翠玉簪。 清新脱俗中又透着几分俏皮。 下了马车,前头便有嬷嬷上前领着她和露珠缓缓向前,不远处零零散散的官眷娘子们也在慢慢悠悠地往里走。 司宁走到一半,便看见了前边的沈淼淼,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淼淼。” 沈淼淼回头见是她,嘴角一勾起一抹笑,“阿宁。” “这就是长乐郡主吧,臣妇见过长乐郡主。”沈淼淼身旁的美妇人笑着行礼。 沈淼淼介绍说,“阿宁这是我阿娘。” 司宁上前扶起沈氏,“伯母不用这么客气,我和淼淼是朋友,您叫我阿宁就行。” 沈氏笑着说,“早听淼淼说郡主性情直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淼淼也很好。”司宁笑着拉住沈淼淼的手。 听她这么说,沈淼淼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她没听过这么直白的话。 第五十七章 青梅竹马——宋颜卿 “你没有陪长公主一起来吗?”沈淼淼有些好奇地问。 “我阿娘昨天歇在寿康宫了,一会儿会随太后一起参加宴会,就不同我一起了。” 说起这事,司宁还是有些怨念的,最近京郊练兵,阿爹已经四五日不归家了,见阿爹不会来,阿娘索性丢下自己进宫了。 “那我们一起吧。”沈淼淼笑着说。 “好啊。”既然遇上了,那就是缘分。 每年五月初五的端阳佳节陛下都会在太和殿召见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大张筵席。 各府的女眷需要先去拜见皇后娘娘,然后再一起去太和殿。 不多时司宁她们便到接待女眷的昭阳殿,殿内已经到了不少官眷娘子,你来我往间,热闹的很。 司宁归为郡主,身份尊贵,又深受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宠爱,虽然众人不喜她的离经叛道,私下也不爱与她交往。 但在这种场合见了,还是不得不恭敬地给她行礼。 “郡主安好。” “嗯。”司宁也懒得理会她们,跟沈淼淼母女二人打了个招呼,便去前边的位置上坐着了。 殿里的座位很讲究,都是按照夫家官职品阶的大小排的,沈大人的官职低,她的家眷只能坐在靠后一点儿的位置。 “哟,来的挺早啊,本宫还以为你今日会压轴来呢。” 自从上次在桃花宴上被司宁下了面子,褚嘉静就一直见过司宁,如今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司宁从来就没惯着过她,“你这么喜欢我啊?” “什么?你说什么?”褚嘉静怀疑司宁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说这种话。 “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就连我是什么时候来都关注,还说不是喜欢我。”司宁说完,眉头紧皱地摇了摇头,“我就说你问什么每次见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力啊。” 褚嘉静和司宁说话都没有压低声音,所以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她们:!!!虽然不明白,但是大为震惊! 褚嘉静被司宁这番不要脸的话气的手指都发抖,“你,你,你胡说,谁喜欢你!本宫讨厌你还来不及,还喜欢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看这褚嘉静被自己三言两语气成了这幅样子,司宁心里不免成就感满满,同时也觉得自己变坏了,明明之前遇到这种事情自己都是只动手不动脑的。 不过这种感觉也十分不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一点儿上,司宁觉得自己还是该谢谢李肃,他是个身上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自己嫁给他三年,也算是学到了点儿东西。 一旁的褚婉静见褚嘉静被司宁三言两语气的不轻,低垂地眸子中深色一闪而过,拉了拉褚嘉静的袖子,小声说,“姐姐,都是姐妹,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 褚嘉静用力地瞪了她一眼,抽回自己的袖子,“谁和她是姐妹!本宫是公主,她只是一个郡主罢了。 你要想和她做姐妹,别扯上本宫!” 感受到来自周围的种种眼神,褚嘉静的脸色更加难看。 闻言褚婉静怯懦地收回手,朝司宁面带歉意地尴尬一笑。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褚婉静这位二公主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身份低微,又不受陛下宠爱,连带着她这位公主在宫中也没什么低微。 一惯是明贵妃所生的大公主褚婉静的小跟班,整个人怯怯懦懦的。 司宁看着褚婉静这幅模样面上却是多了两分趣味,要不是自己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恐怕也会和旁人一样,认为她就是表面看上去的胆小,无害。 在褚婉静身上,正是应了那句古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褚婉静感觉司宁看自己的眼神乖乖的,心里打着鼓,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见司宁还一直盯着自己看,她瑟缩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剑拔弩张,连说话声音都消失了,这两位都是祖宗,谁敢惹啊。 就在这时,一位明丽娟秀的娘子开口了,“今日是端阳佳节,这般大好的日子,公主和郡主还是不要动气了。” 司宁和褚嘉静同时朝出声的娘子看去,说话的那人唇红齿白,皮肤清透白皙,面容温婉,眉眼间有一股子书卷气,气质还极好,端庄大气,一看便是书香门第,高门大户出身的贵女。 司宁看到那人之后一愣,褚嘉静却是眼睛一闪,笑了,“原来是宋大学士家的千金啊。 宋大学士可是李侍郎的老师,司宁应该认识吧?” 宋颜卿,司宁自然是认识的,她知道褚嘉静这般是为何,不就是想看她出丑,可惜,要让她失望了。 “宋颜卿宋大小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怎么可能不认识呢。”司宁笑的一脸坦荡,面上没有任何勉强或者是嫉妒。 对于宋颜卿,司宁是嫉妒过的,但如今不会了,毕竟连李肃她都不打算要了,又岂会在乎她。 褚嘉静以为她在强颜欢笑,面上的笑意更浓,“是了,你那么爱追着李侍郎跑,自然不可能不认识了。 听说李侍郎幼时还曾在宋大学士住过一段时间呢,两人还是青梅竹马呢,宋小姐,对吧?” 司宁听她这么说,心中没有一点儿生气,还在暗暗点评,褚嘉静这番话说的不错啊,先是说自己不要脸、不矜持,死皮赖脸追着李肃,又说宋颜卿和李肃青梅竹马,人家才是一对。 要说上一世的自己,这会而肯定已经和她打起来了。 司宁看了眼被褚嘉静点名的宋颜卿,即使被褚嘉静一番话驾到人前,她面上也没有一丝慌乱,不愧是宋大学士之女,李肃真正放在心上的女子。 “师兄幼时确实曾在府上住过,不过是为了同家父学习罢了。”宋颜卿面上带着淡淡地笑,整个人像是一朵温婉的百合花。 听到她这番话,司宁眉头微挑,要不是以前的自己,还真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这声师兄,一下子就拉近她和李肃的关系啊。 虽然她不在意,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容忍她用这些小手段膈应自己。 第五十八章 回怼 “这是我和褚嘉静之间的事情,宋小姐实在不必管。” 换言之就是,轮的到你多管闲事! 宋颜卿面上没有变化,双手却攥成了拳头,她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是我多言了。” 司宁见状心想,这宋大小姐的定力可真好,都这样了,还能面不改色。 褚嘉静见司宁出言讽刺宋颜卿,心下一喜,觉得她急了,她刚打算再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和明贵妃等后宫众位妃嫔到了。 一番行礼问候后,众人纷纷落座,宫女们给每桌都上了菖蒲汤和粉团,一时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褚嘉静自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司宁,但她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皇后娘娘惯来和母妃关系不好,她要是现在找司宁的麻烦,肯定不能成功,说不定还会被训斥。 宫里的孩子,即使再嚣张跋扈,也是会审时度势的。 司宁坐的靠前,看着皇后娘娘和明贵妃之间面带笑意的你来我往,觉得没意思极了,要不是必须参加,她压根就不愿意来。 蒋皇后注意到司宁,笑着出声说道,“阿宁,听说前段时间去了银川,发现了黄河贪污案,可真是了不起。” 司宁没想到她会说这事,“不过是凑巧罢了。” 蒋皇后摇摇头,笑着说,“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本事,不然怎么别人没有凑巧遇上,不愧是我大徵的郡主。” “皇后娘娘谬赞了。” 蒋皇后这么一说,底下人不论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都得应和。 一时间,殿内都是夸奖司宁的话。 司宁听着都不好意思了,主要是他们说的太夸张了,说的自己跟天上有,地上无的似的,她听的都快脸红了。 前世皇后待自己也一直很好,其中原由司宁也能猜到一二,蒋皇后虽然贵为皇后,但她没有子嗣,皇舅舅只有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三个皇子。 二皇子是明贵妃所生,三皇子是何妃所生,他们都有自己的母妃,不论他们谁当皇帝,蒋皇后都不会是唯一的太后,有自己的母妃,他们也不会亲近蒋皇后。 只有太子生母已逝,反正都不是自己的儿子,她当然是希望太子即位了。 而司宁素来和太子交好,又备受建章帝和太后的宠爱,自然是她拉拢地目标了。 一旁的明贵妃心里暗骂蒋皇后,但她也知道长乐郡主深的陛下和太后宠爱,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触霉头。 一时间,殿内宾客尽欢,当然除了正在心里生闷气的褚嘉静。 片刻之后,太和殿的小太监前来传话,请皇后娘娘移驾太和殿。 蒋皇后起身,众人也跟着纷纷起身。 蒋皇后笑着说,“既然前边都准备好了,咱们就过去吧。” 到了太和殿蒋皇后让宫女待众人进去,一旁的小太监则是带着皇后和后宫嫔妃去找皇帝。 一会儿建章帝会携太后和蒋皇后等一同进殿。 宫女要引司宁去前边的长公主府的席位,但是被司宁拒绝了,阿娘肯定是一会儿跟着皇祖母一起来,去那现在肯定就自己一个人。 司宁让宫女带自己平阳侯府的席位,到了之后司宁见到了平阳侯夫人陈氏以及二姑娘司云婷。 “大伯母,云婷。” 平阳侯妇人笑着拉过司宁的手,“快些坐下,刚才就和你说话了,但不好打扰皇后娘娘。” 她们刚才来的晚了些,司宁和褚嘉静打机锋的时候,她们还没到,等她们到了,刚好赶上蒋皇后拉着司宁说个不停,所以也没说上了两句话。 司宁笑着说:“怎么几日不见,大伯母又年轻了。” 司宁能在京中无拘无束这么多年,闯了那么多烂摊子,还能没事,当然长了一张会哄人的嘴。 果然,听她这么说,平阳侯夫人笑着用帕子遮住了嘴,“哪有人越活越年轻的,就你嘴甜。” 司云婷凑过来笑着说,“那阿宁看看我,和几天前有什么区别?” 司宁和司云婷是同年出生的,出声日子也就差了三天,司宁比司云婷小了三天,小时候司宁都不乐意当小的,叫司云婷姐姐,所以两人一直都是直呼姓名的,后来长大了,也就习惯了。 在银川一直是司云澜照顾她,她回了京城,自然得去平阳侯府看看。 “你啊。”司宁故作端详地上下大量了一下司云婷,然后凑司云婷耳边,耳语,“胸大了。” 听了司宁的话,司云婷小脸通红,嗔怒地锤了她两下,“不正经。” 平阳侯夫人笑着看她们姐妹两个打闹。 平阳侯府的位置也不靠后,只是比不得长公主府的位置靠前。 褚嘉静的位置就在长公主府的位置附近,她本想趁着这会蒋皇后她们都不在,继续嘲讽司宁,但没想到她压根儿就没往这边来,一时间气的不行。 一旁的褚婉静低声安慰,“皇姐,别生气了。” 但褚嘉静哪里会听她,她叫了翡翠一声,翡翠弯腰听她吩咐,她在翡翠耳边耳语几句后,翡翠行礼后便退下了。 褚婉静看这褚嘉静眼神中的志得意满,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司宁都是成过婚的人了,自然比司云婷这种小丫头放的开,看着她羞红的脸,司宁脸上的笑意更甚。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扫眼看去,便与坐在她对面的姑娘对视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宋颜卿。 宋颜卿被抓包了,但面上没有任何尴尬的神色,她笑着对司宁点头示意,然后极其自然地转过头去,同身旁的人交谈。 司宁眉心微皱,她偷偷看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司云婷见司宁皱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宋颜卿,“你看她干什么?” 司云婷知道司宁已经不喜欢李肃了,但是还是多嘴地说了一句,“虽然她们都说宋颜卿和李肃是青梅竹马,但我可没看出来李肃对她有什么不同。” 李肃啊,就是一个不近女色,不解风情的人,除了长得好看些,也没什么,反正司云婷听到司宁说不喜欢李肃的时候,是举得赞成票。 第五十九章 开宴 “算了,不说她了。”司宁笑着看向司云婷,“我可是听我阿娘说,你要订亲了,快说说,是哪家的公子啊?” 司宁打趣地说道。 司云婷这个时候来哪里顾得上说别的,小脸通红,略带羞涩地锤了她一下,“小声点儿,是曹俊杰。” “曹俊杰?”司宁眉头一皱,可她记得她上一世嫁的是永平侯府的魏永琛啊,“定国公府的曹俊杰?” “嗯,是他。” 这就不对了啊,上一世有这一出吗?她不记得了,但她知道云婷最后嫁的绝对是魏永琛。 魏永琛虽出身永平侯府,但走的是武将的路子,经过多年的历练,主要负责掌管京畿的安全。他们成婚的时候自己还去来着,虽说魏永琛比云婷大八岁,但婚后一直待云婷很好。 是一对模范夫妇。 怎么这会儿和云婷订婚的成了曹俊杰,这不对啊! 司宁眉头紧皱,难道说上一世也有这会儿事,只是自己不知道? “你喜欢他啊?”司宁直白地问道。 司云婷看了眼一旁正和别人说话的平阳侯夫人,难言羞涩地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名,媒妁之言罢了,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听她这么说,司宁的眉头不由蹙起,“可要是不喜欢,往后日子这么长,要如何过下去。” 司云婷看了眼司宁,她知道她的意思,“世家联姻,大多是这样,放心吧,我阿娘和阿爹都疼我,是不会把我推进火坑里的。” 可她印象里的曹俊杰可不是什么好人,上一世在这次的端阳节结束之后的没几天,曹俊杰就因为和烟火之地的以为妓子打的火热,而被京中人熟知。 这般想着,司宁猜测,可能那个时候两家要结亲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也没有定下,所以就取消吧。 就像云婷说的,大伯和大伯母还是挺疼爱她的,肯定不会让她几个一个流连烟花柳巷的浪荡公子。 既然之后会发生事情搅了这场婚事,司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外头的太监高唱:“皇上到,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长公主到——” 殿中之人纷纷起身行大礼。 建章帝一袭明黄色龙袍威严霸气,他扶着太后走进大殿, 身后的皇后身穿降红色鸾鸟朝凤曳地长裙,头戴嵌红宝石双凤步摇,端庄大气,她笑着拉着长公主褚琼华的手跟在皇上后便。 她们再往后,就是各宫的嫔妃了,因建章帝后宫嫔妃不多,所以不论品阶,今日都来了。 建章帝扶着太后坐下,自己也坐到龙椅上。 “都平身。” 众人重新落座,却涉于皇室威严,不敢在开口说话。 “开宴!” 丝竹声起,安排好的节目纷纷登场。 有民间艺人的杂耍,那人像是有仙法一样,能吐火,能转移物体,能从空盒子里掏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逗趣又幽默,看的女眷们笑声不断,百官那边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也有美丽的舞姬们,甩着长长的水袖,在殿中翩迁起舞,身形曼妙,如梦似幻。 宴正起。 宫女们捧着准备好的菜肴、果酒,利落地换下桌上的点心,茶水。 当然了必不可少的就是粽子了,鼻尖有粽叶的清香和糯米的香甜,诱的人忍不住打开一个,大快朵颐。 除了粽子,自然还准备了其他的精美菜肴,和解腻的茶水、果酒。 果酒配佳肴,让人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本来还有些局促的官眷娘子们也逐渐放的开了点儿,也会交头接耳地说上几句。 来参加皇家宴会的人,从来不是为了吃吃喝喝,不少贵女们只略微喝了几口水,身形紧绷,神情紧张的,准备一会献艺。 毕竟如今太子和二皇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有不少人早就瞄上了那两个位置。 司宁捻了一颗樱桃扔进嘴里,左右今天她只是来吃了饭,可没打算献艺,心情自然很放松,一会儿用了饭,等宴会散了,她就能离开了。 司宁百无聊赖地看了眼四周,居然又看见宋颜卿在看她,尽管她在自己看过去之间就转过头,但她能确定,她刚才看的就是自己。 司宁眉心一皱,宋颜卿这是怎么了?她和她没有过什么交集,所以也并不是很了解她的性子。 只是从众人口中知道她是一个端庄持重,温文尔雅的女子,是京中第一才女,上一世她嫁给李肃之后,宋颜卿的祖父就去世了,她因守孝三年,一直深居简出,她就更见不到了。 再后来,就是她们全家被判流放了。 宋颜卿出神地看着桌上摆着的粽子,虽然京中众人都知道她和李肃是青梅竹马,但她知道,她在李肃眼中和其他女子也没什么不同。 顶多因为阿爹的原因,更熟稔一些罢了。 但她是真的喜欢啊,他们两个一同长大,见过了他的风采,她又怎么可能看的上别人。 她知道阿爹曾经撮合过他们,但是被李肃拒绝了,她当时满怀期待地躲在屏风后边,听到的却是他说,和自己只有兄妹之情。 他走后,父亲安慰自己说,李肃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这般说可能是因为不想让长乐郡主记恨宋府。 毕竟当时京中谁不知道长乐郡主看上了刑部侍郎李肃,这般想着宋颜卿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她就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无形无状,死皮赖脸的痴缠着李肃。 但她内心知道李肃那般优秀,自然会有人追,即使不是司宁,也会是旁人,只是手段不会像司宁这般无所顾忌。 桃花宴上,司宁当众表示不再喜欢李肃,但很多人都不相信,这其中自然也有宋颜卿。 她们都是见过司宁是如何追着李肃跑的,说围追堵截都不算过,又怎会相信她这般轻易地就放弃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便追着李肃去了银川。 宋颜卿虽然面上表现的云淡风轻,但她心里在意极了,司宁深受陛下和太后的宠爱,要是她真的认定了李肃,陛下和太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第六十章 我随您 到时候一道赐婚圣旨下来,李肃就是不想娶也不得不娶了,她和李肃就再没可能了。 宋颜卿想的其实不错,上一世,李肃和司宁就是这般成婚的。 丝竹声暂停,舞姬们也退了下去。 建章帝听着一旁地恭维之词,觉得无聊地很,干脆举起酒杯,与众人共饮。 明贵妃适时地提出贵女们准备了才艺,想要展示给陛下看。 大家都心知肚明,贵女们准备才艺不过是像在陛下面前展示自己,毕竟如今两位成年皇子可都还没有正妃呢。 皇后看了眼明贵妃,一眼就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了,不就是想要把她那侄女嫁给二皇子,皇后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明家掌管着数十万军队,想也知道陛下是不会让二皇子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岳家的,陛下看重太子,又岂会给太子找不痛快。 明贵妃真的不明白吗?也不见得,只是再明白,也是想试一试的。 建章帝没有拦着,毕竟儿子们大了,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他颔首应允。 明贵妃当即朝她的侄女明令仪使了个眼色。 明令仪微微吐气,收敛好紧张的情绪,从容的出列,福礼,“臣女不才,愿献上一曲,恭祝陛下端阳安康。” 很快便有宫人将琴抬了上来。 明令仪袅娜翩然落座,玉指轻扬,素手抚上琴面,凝气深思,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就像雪山上的清泉,潺潺流动,清冷悦耳。 令人有一种春风拂面般的清新温暖,又有一种冰雪融化般的清冷卓绝,明快时似有雀鸟嬉闹,活泼明快,舒缓时又似骤雨初歇,宁静祥和。 就连司宁这般不太懂曲子的人,也能听出她此曲不凡,技艺比不少琴师还要好。 一曲毕,明令仪缓缓起身,周围传来阵阵赞誉。 不少和明府交好的世家夫人,称赞道,“明姑娘不愧是师从初雪琴师,这琴艺果然名不虚传,想来京中女子中,明姑娘的琴技要称第一,恐怕没人敢称第一了。” 不少人跟着附和。 其他也准备了弹琴献艺的贵女们见识了明令仪的琴艺,都纷纷打消了露脸的念头,技不如人,即使上去了也是其取其辱。 “不错,不愧是贵女的侄女,苏育茂,赏。”建章帝开口夸赞了几句,旁的一句没有多说。 明贵妃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皇后看着明贵妃吃瘪,心中自是开怀,“确实弹得不错,该赏。” “陛下,太子和怀礼如今都已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也是时候该给他们选妃了。”明贵妃开口说。 太子和二皇子的面色都没什么变化,下边还没有退下的明令仪的脸色却浮上了一抹红霞。 文武百官那里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那眼神却是来我往间,无声胜有声。 “今日端阳节,不说这些。”建章帝显然是不想接她的话茬。 明贵妃也没想过这么简单就能定下来,今日不过试探罢了。 “是,臣妾都听陛下的。”明贵妃面上虽没什么一样,眼神却是暗了几度。 明令仪退下后,又有不少贵女上前献艺。 司宁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吃喝喝,当一只小咸鱼。 她这般悠闲的样子都被上首的太后、皇上几人看在眼里。 “哀家光看着阿宁这样子,心里就舒服,琼华,明日让阿宁进宫一趟,哀家让制衣坊给她制做了几件衣裙,让她进宫来试试。”太后笑着说。 “是啊,阿宁不进宫,这宫里都冷清了不少。”皇后也笑着说。 谁听不出来太后这是想长乐郡主了,不然衣裙随便找个宫人不就送去长公主府了,哪里还用的着让她进宫。 “也就您不嫌她是个疯丫头了,回头女儿就让她进宫来,到时候您可别嫌烦。”长公主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下边一脸舒适的司宁,说道。 “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太后笑着拍了下褚琼华的胳膊,“阿宁哪里是个疯丫头,就是活泼了些,皇帝,你说呢?” “母后说的对,琼华,哪有这么说阿宁的,小心她听见了跟你闹。”建章帝也笑着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献艺的结束了,菜肴也用的差不多了,宴会也要散了,建章帝先携太后、皇后离去,然后再是文武百官和各位家眷娘子。 宴上人太多了,散的时候人们纷纷起身往外走,司宁没有看见沈淼淼,想来她们坐的靠外,应该已经出去了。 临出宫,司云婷舍不得放司宁走,他们府上就她一个姑娘,再加上她马上就要定亲了,阿娘不让她再随便出去,所以最近实在是有些无聊,憋得慌。t 宫门口,她拉住她司宁的手,“阿宁,要不你跟我回平阳侯府吧,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司宁:……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们前几天才见过。 平阳侯夫人陈氏也笑着邀请她,“去吧,不然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上次你去的时候你大伯刚好不在,前几日还念叨你来呢。” …… 司宁到底没经受住她们盛情邀请,转道去了平阳侯府,直到傍晚才回了长公主府。 凤阳阁正房的厅堂中,长公主褚琼华正皱眉看向屋外,“都这个时辰了,郡主还没回来?” 流珠笑着说,“郡主去了平阳侯府,肯定得和云婷小姐玩闹,应该是一时忘了时间,长公主且放宽心,郡主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啊,一出去就不着家,本宫看她就是生错了性别,你看哪家姑娘没事老是往外边跑。”褚琼华板着脸说。 “哪有长公主说的这般严重,郡主就是生性活泼,依奴婢说,郡主这般挺好的。”流珠是看着司宁长大的,自然是说她的好话了。 “是啊,我也觉得挺好的。”司宁探进来一个头,古灵精怪的。 “想什么样子,还不快进来。”褚琼华瞪了她一眼。 这眼神司宁可是从小看到大的,没有丝毫在怕的,“阿娘,我这可是随了您了,我听皇祖母说,你小时候也是整天想从皇宫里偷跑,只是每次都没跑到宫门口就被人发现了。 哈哈哈哈……” “司宁!”褚琼华咬着牙看向她。 第六十一章 慈宁宫里的褚嘉静 插科打诨地用完晚膳后,司宁就回了院子。 少顷,流珠找来,“刚才长公主忘了说,太后娘娘今日说了让你明日进宫试试制衣坊做的新衣。” “嗯,我知道了。” 流珠走后,司宁趴在床上,翘着脚,都回来这么久了,北地的事情还没有任何进展呢,要怎样才能把这件事情捅给燕鸣呢? 胡毕升既然敢做那种事情,说明萧城肯定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里的当权者、士兵都是他的共犯。 自己现在远在京城,想要从他们那方面入手,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司宁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这脑子,真的不够用。 露珠本来在一旁收拾,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郡主已经趴着闭上了眼睛。 她小声地唤道,“郡主?郡主?” 见司宁真的睡熟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为她盖上被子,然后放下床幔,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第二日,司宁醒来地时候只觉得脖子和胸口酸酸涨涨的,一睁眼,还是睡觉之前的那个姿势——趴着,怪不得会脖子疼,胸疼。 她揉着酸疼的脖子坐了起来,一边揉,一边开口说,“露珠。” 门口的露珠听见声音,捧着准备好的盥洗用具推门走进来,“奴婢在。” 司宁一边转动脖子,一边从床上下来,船上鞋子。 “收拾吧,一会儿还要进宫。”司宁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让露珠给她梳头、上妆。 “今天穿的利落点儿的,梳一个挽髻就好。”司宁要求道。 “是。”露珠选了一个黄金莲花缂丝发冠为她戴上。 司宁口中的挽髻就是把所有头发都集中到头顶,再带上束发发冠即可,一般多是男子的发型,不过大徵朝民风开放,也有不少女子爱做此打扮。 司宁换上一身利落的劲装,转转袖口,伸展了一下胳膊,“新做的这件骑服不错,先用早膳吧。” 用过早膳后,司宁便带着露珠进宫了。 …… 太后上了年纪,觉少,早早便醒了,因着今个儿司宁要来,她还令宫人准备了许多司宁爱吃的点心。 “怎的还来?”太后抬眼向外眺望。 一旁服侍的柳嬷嬷笑着说,“太后放宽心,且稍安勿躁,说不定郡主此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要哀家说,那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就回来那天来过寿康宫一次,不定在外边怎么乐不思蜀呢。 要不是宫里制衣坊的衣裙做好了,哀家才懒得见她。”太后口是心非地说。 寿康宫门口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远远的看不清脸,但谁不知道长乐郡主最喜欢红色了。 “太后娘娘,您看,好似是郡主来了?”一旁眼尖的宫人说。 “来了?”太后顺着宫人指的方向看去,眉心一皱,不是阿宁,身形不一样。 柳嬷嬷显然也看出来,她冷脸瞪了一眼刚才开口的宫人,那人战战兢兢的,以为柳嬷嬷不喜自己这般出头。 她确实有想出头的想法,虽然面上战战兢兢的,但其实她心中一点儿都不害怕。 “太后,那好像是大公主。”柳嬷嬷眼睛微眯,说道。 长公主? 刚才说话的宫人愣住了,怎么不是长乐郡主,大公主,她这算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她怎么来了?”太后眼睛微眯。 她喜欢清静,早就免了宫中嫔妃公主每日晨昏定省的请安,只让她们每逢初一十五来请安。 “孙女见过皇祖母,皇祖母安康。” 说话间,褚嘉静已经进来了。 “起来,坐吧。” “谢皇祖母。”褚嘉静笑着坐在太后下首,“孙女听说今日司宁要来,自从她去了银川,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故今日特来叨扰皇祖母了,还望皇祖母不要怪罪。” 褚嘉静虽然跋扈,但她也识时务,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嚣张,什么时候不能嚣张。 宫中没有秘密,昨日褚嘉静和司宁之间的官司太后早就知道了,她看了眼虽然面上乖巧,但眼里却难掩恶意的褚嘉静,心中十分不喜。 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就来自己面前演戏了,实在愚蠢。 太后喜欢的孙辈只有两个,一个是司宁,另一个就是太子,司宁是她女儿唯一的孩子,太子在她跟前养过。 至于其他的孙辈,都是由各自母妃养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想猜,也懒得猜,所以他们在她眼中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什么存在。 “你相待便待吧。”太后说完就闭目养神,不再看她。 褚嘉静面上的笑意一僵,看着太后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恨的不行,这个老不死的,明明自己才是她的亲孙女,偏偏对司宁那么一个外人掏心掏肺。 太后虽然闭上的眼睛,但她身旁的柳嬷嬷却把褚嘉静充满恶意的眼神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大公主这路啊,走窄了。 “太后,郡主到了。”门外的宫人见长乐郡主进了寿康宫,忙进屋通报。 太后闻言睁开了眼睛,眼睛一亮,“快快,让那小没良心的进来。” 一旁的褚嘉静看着太后脸上明显区别于见自己时的平淡,攥紧拳头,眼神微暗。 柳嬷嬷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太后莫着急,进了寿康宫,还能有几步路啊。” 听柳嬷嬷这么说,太后反而收起了脸上的笑,板着脸坐在座位上。 褚嘉静还有些不解,柳嬷嬷却忍不住笑了。 司宁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皇祖母板着脸看着自己,这,场景有点儿眼熟啊。 “皇祖母?” “你还知道哀家是你的皇祖母,都多少日没进宫了,端阳宴上也没看到你的踪影,你这小没良心的。 要不是哀家让你阿娘叫你进宫,你是不是就不知道进宫来看看哀家这老婆子了。 亏哀家还日日念着你,实在没良心。”太后说着瞪了司宁一眼。 一旁的褚嘉静是第一次见到太后这个样子,眼神难掩惊讶,但惊讶过后,她心中更是嫉妒,太后也是他的皇祖母,却从来不曾那般亲昵的和她说过话。 司 第六十二章 马球会 宁看到一旁的褚嘉静,但是她并不在意,她连礼都没行,就走到太后身边,厚着脸皮和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抱住太后的胳膊。 撒娇道,“皇祖母,您那里老了,你看看你连白头发都没几根,你要是和我阿娘站在一起,别人说不定以为你们两个是姐俩呢。” 褚嘉静愣愣地看这司宁,她见惯了肆无忌惮的司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撒娇的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 太后没绷住脸,“净胡说,你这张嘴啊,惯会哄人。” “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柳嬷嬷,你说是不是?”司宁一脸认真地说。 柳嬷嬷但笑不语,一旁的褚嘉静觉得自己此刻在这里十分多余,但想着一会儿的事,她还是没有离开。 “好了,皇祖母你就别跟我置气了,气大伤身,阿娘说皇祖母让人给我做新衣了,在哪呢,在哪呢?”司宁抱住太后的手摇晃道。 “好了,好了,拍了你了,来人。”太后知道她的性子,本来也没有真生气。 宫人很快捧着宫中制衣坊做出来的衣裙过来,三个宫人,每人手中都有一个托盘,一共三套夏装。 “你也别试了,待会去再试,哪里不合适再改吧。”太后开口说,“哀家那还有两匹上好的锦缎,一会儿嘉靖走的时候带上。” “那嘉靖就多谢皇祖母了。”褚嘉静面上笑着,眼里却无多少笑意,说的好听,不就是想用两匹破布打发了自己。 太后本来是想让她就在慈宁宫试试的,哪里不合适也好改,但现在褚嘉静在这里,总不好让她看着。 “好啊。”司宁也没有什么意见。 “你今日怎么在这?”司宁看向褚嘉静,言语并不客气。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怎么说话呢。” “我今日来就是来等你的,三日后我要在皇家别苑办一场马球会,想要邀请你去。”褚嘉静看向司宁,“想来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司宁:…… 这激将法这么用的也太差了吧? “我要不同意,怎么办?”司宁突然想逗逗她。 果然,褚嘉静面色一边,但到底知道这是慈宁宫,强撑着面上的笑,“不同意就不同意,难道我还能压着你去。” “算了,那我还是去吧,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的风采。”司宁大笑着说。 看这司宁这般欠揍的模样,褚嘉静的拳头都硬了,但还是咬着牙,笑着说,“那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见识见识你的风采。” 褚嘉静想要做的事情是做完了,她再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了,起身福礼,“皇祖母,孙儿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和阿宁祖孙说话了。” 太后不在意地挥挥手,“去吧。” 褚嘉静走后,司宁靠在太后肩膀上大笑出声,“皇祖母,你看她那副嫉妒的样子,笑死我了,哈哈哈……” 司宁自重生来就一直过得很紧绷,只有在长辈面前出才能放松一些,刚才逗过褚嘉静之后,司宁觉得她的心情都好多了,那些烦心事好似在这一刻都没了。 看着司宁笑地东倒西歪的样子,笑意也爬上了眼角,“好了,笑够了吗,你老是逗她干嘛?” 要说太后为什么知道褚嘉静和司宁不对付,对她也没有厌恶是为什么,那绝对是因为褚嘉静从来没有在司宁手上讨到过任何便宜。 太后听到她们两个之间的交锋,都是以大公主愤然离去结尾。 “我哪有,是她自己找上来的,好吗?皇祖母可不能污蔑我。” “哀家污蔑你?”太后还是低估了司宁的厚脸皮。 “当然了。” “算了,你还是多吃些糕点吧。”多吃些,少说话。 “哇,都是我爱吃的,我就知道皇祖母最疼我了。”司宁捏起一块儿栗子糕塞进嘴里,香香糯糯的,非常好吃。 太后宠溺地看着,“慢点儿吃,都是给你准备的。” 司宁在皇宫陪了太后一整天,晚上建章帝也来了寿康宫,子孙三人一同用了晚膳。 当天晚上司宁没有离开,而是留宿在了寿康宫。 司宁又在宫里待了两日,赶在马球会的前一天才出宫回府,她回府之后,司云婷来找她,说是也收到了褚嘉静的邀请,约她明天一起作伴去马球会。 司宁当然不会拒绝了,跟她说话,明天乘马车去接她,然后在一起去皇家别苑。 一大早,司宁便坐上了马车去平阳侯府接司云婷。 今日这场马球会以大公主褚嘉静的名义举办的,邀请的大多是同龄男女,为了让大家放的开一些,并没有邀请什么长辈。 皇家别苑在京郊,司宁接上司云婷之后,马车晃晃悠悠向城外驶去。 司云婷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暗花百褶裙,外罩一间淡粉色褙子,,发髻上斜斜的插了一支碧玉簪子,看上去清新雅致。 “你今日这打扮?”司宁摸着下巴看着司云婷。 司云婷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略微有些慌乱,“怎么?是哪里不对吗?” “确实有些不对劲。”,司宁沉着脸点了点头。 司云婷眉头蹙起,司宁却突然一笑,“你今日这打扮让人眼前一亮。” 司云婷闻言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拍了她一下,“让你的打趣我。” 两人笑闹了一阵,司宁先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本来就是你错了,我刚才真以为打扮的哪里不对,我都想回去了。”司云婷瞪了司宁,说道。 “不过,你今日打扮确实和平日不大一样,更清新雅致了一些。”她以往明明也是喜欢明艳一些的颜色。 说到这个,司云婷面上一红,“好不是我阿娘,说今日的马球会曹俊杰也会去,这衣服都是她挑的,说是这般更大方得体。” 司宁知道曹俊杰不是司云婷的命定之人,并没有借此打趣她。 “也不知道褚嘉静今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会儿你跟紧了我,别让人欺负了。”司宁说。 这个人当然就是褚嘉静了,毕竟以司云婷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第六十二章 曹俊杰的把戏 “好,知道了。”司云婷笑着说。 马车又行驶了半个时辰才到皇家别苑门口,门口的侍卫认出长公主府的马车,敞开大门便让她们进去了。 马车又往里走了一段,车夫才停下马车,放下马凳,司宁和司云婷下马后便直接往马场里走去,这个地方她们一起来过,自是不陌生的。 褚嘉静向来喜欢铺张,这次马球会的排场自然也是不小的。 赢了的奖金也十分丰厚,就明晃晃的摆在马场旁的高台之上,任谁看到都得暗暗赞叹。 司宁看了眼高台上的奖励,“嚯,褚嘉静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 司云婷顺着司宁的视线看过去,焦尾琴。 “四大名琴之一,蔡邕的焦尾琴,大公主今天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司云婷惊讶地看这高台上那把尾部有烧焦痕迹的名琴。 突然,远处飞来一个球,那球的速度非常快,直直地朝司云婷掷来,耳边似乎都能听到破空的声音。 司云婷人都傻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瞳孔中的圆球不断放大,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 就在球马上就要砸到她身上的时候,司宁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球砰地一声砸在了司云婷原来站的位置,扬起的灰尘呛得露珠和司云婷的丫鬟田枣接连咳了一声,眼角都沁出了水痕。 反应过来的司云婷看这被球砸出了坑地面,身体不由慌乱一下,她感激地看了司宁一眼,刚才要不是她,这球就砸在她身上了。 司宁手上还紧紧地攥着司云婷的手,板着脸看向大马走进的男人。 “司姑娘,你没事吧。”说话的人面容清秀,眼下却青黑一片,看上去身体就不是很健壮。 说话间歉意也不足,不像是来道歉的,更像是来找事的。 司云婷看清来人后,面色也沉了下来,她认出来人,他就是即将和自己定亲的定国公府的曹俊杰。 曹俊杰翻身下马,司云婷以为他是要当面道歉,面色微缓,没想到他只是走进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马球。 他抱着马球,看了司云婷一眼,“走了。” 一旁的司宁冷哼一声,曹俊杰这才注意到到自己这个未婚妻子身边还有一人,他认出司宁的身份,“郡主也在啊。” “你是来道歉的?”司宁问道。 司宁京中小霸王的名号谁不知道呢,曹俊杰言语间不像刚才那样轻慢,因为他不敢啊。 “不是没砸到人。” 听到他这句话,司云婷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司宁经常在京城混,到是见多了这种窝里横的家伙,以为世上人人都是他娘呢。 “你再说一遍?”司宁嘴角扬起,笑着看向他。 曹俊杰看了一眼一旁不说话的司云婷,眼神里带着薄怒和不满,他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她居然不帮着自己说话。 司宁见他还敢在自己面前用眼神威胁司云婷,直接把司云婷拉到自己身后。 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凶意,也不等曹俊杰回话,抽出缠在腰间的软鞭,径直朝他的面门抽去,他们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本来就有不少人在打量着他们。 见司宁抽出鞭子,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长乐郡主的鞭子! 那条红色小牛皮的鞭子是长乐郡主独有的,可以算是她的象征。 曹俊杰见红色的鞭子裹挟着重重的力道向他甩来,他忍不住尖叫出声,他耳边听到破空的声音,鞭子种种的打在他的身侧,并没有伤到他分毫。 曹俊杰没有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疼痛,哆嗦着睁开眼睛,就看见刚收回鞭子的长乐郡主,又甩出重重的一鞭,他一哆嗦,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口中的尖叫还没有听着。 司宁听着他恐惧的叫声,一脸嫌弃,就这,他也太丢人了。 这一鞭照样没有落到他的身上,连着两次,曹俊杰本来以为没事了,但睁开眼睛还是看到了又朝自己抽来的重重一鞭。 连着三次,周围人都看明白长乐郡主没想伤他,只是耍着他玩,马球场上的人看曹俊杰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和鄙夷。 刚才那球直直地朝司大小姐砸去,人家一介女流都没有叫出声来,他一个大男人,那尖叫声是一声高过一声,可真够给他们男人丢脸的。 周围人都看出了司宁的耍人的把戏,但被皮鞭威胁的曹俊杰并没有看出来,他只以为长乐郡主一介女流,准头不够而已。 这般想着他更怕了,尖叫声也更大,哆哆嗦嗦的样子看上去滑稽极了。 一连小半炷香,司宁都已经停下了,曹俊杰的尖叫声还没有停呢,周围人听他嚎了半炷香,声音还是有增无减,嫌弃鄙夷的眼神中也差杂着一丝惊叹。 “够了,停!”司宁怕自己再不出声他还能继续嚎下去。 曹俊杰听见声音,哆嗦了一下,小心地睁开了眼睛,见长乐郡主不再抽自己鞭子,才一卸力,瘫坐在地上。 “你……你……你……”曹俊杰颤抖着手指着长乐郡主,眼神充满了惊恐。 司宁朝他灿烂一笑,疑惑地问,“怎么了?不是没抽到你吗?” 虽然司宁笑的灿烂,但在曹俊杰眼中那就是魔鬼的笑容,想起他自己刚才的话,曹俊杰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就是故意的。 而周围的人看着曹俊杰的样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着耳边传来男男女女刺耳的笑声,曹俊杰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在嘲笑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他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他颤抖着起身,刚才不敢靠近的小厮忙上前扶他。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曹俊杰恼羞成怒地用力踹了一脚小厮,小厮一时不察直接被他踹了一个仰倒,手上一松,曹俊杰又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周围的笑声又高了两度,小厮忍着痛,再次上前扶他,曹俊杰黑沉着一张脸,甩开小厮,大步往外走,但奈何脚下发软,踉跄了两步。 一直关注着他的众人,再次笑了出来,司宁身旁的司云婷看着他出糗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 曹俊杰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身形僵硬了一下,继续大步往外走。 第六十四章 马球的“真凶” 曹俊杰的眼神里黑沉沉的,司云婷,他的未婚妻子,很好,他记住了,今日他在此受了奇耻大辱,那长乐郡主明明和她是堂姐妹,但她却没有替自己说一句话。 既然她无情,就不要怪自己无义了,等来日她嫁给自己,他一定会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曹俊杰走后,众人的目光自然转移到了刚才大出风头的司宁身上。 高台旁的褚嘉静低头看着弄出这场闹剧的司宁,冷哼一声,“嚣张跋扈,京城小霸王,说的果然没错。 也不知道父皇喜欢她什么。” 她身旁的褚婉静也低头看着人群中的司宁,低垂的眸子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闪过一抹羡慕。 听见褚嘉静的话,她收回视线,诺诺地开口,“司宁好像是在替司小姐出气。” 褚嘉静听见这话,瞪了她一眼,“出气?那叫戏耍别人,你倒是会给她找借口。” “不不不,皇姐,我没有那个意思。”褚婉静摆摆手,一脸慌乱地说。 褚嘉静全然不记得自己之前遇到这种事情是怎么做的了,站在高台之上,不屑地看着底下那抹枣红色的身影。 “哗众取宠!” 但众人都没想到,曹俊杰走后,司宁会继续发难。 司宁拿着鞭子看向马场方向,“刚才那球是谁踢得,站出来!” 马场上,吴捷和郑岳昭对视一眼,郑岳昭刚想说话,就被吴捷用眼神制止了,他翻身下马,向场外走去。 他走到司宁身边,先是向她行礼,然后抱拳向司宁身后的司云婷道歉,“刚才是吴捷莽撞,还请司小姐见谅。” 司云婷从司宁身后站出来,一脸复杂地看向说话的吴捷,她本以为刚才那球是曹俊杰踢的呢,毕竟他上赶着跑过来,说那些有的没的。 但现在见到吴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吴捷,吏部尚书之子,管官员升迁,怪不得他会那般积极,原来是想要攀上吏部尚书的门道。 本就因为刚才的事情对曹俊杰充满厌恶的司云婷,此刻心中更是觉得恶心,她现在唯一庆幸的事就是她和曹俊杰的婚事,还没有正式定下。 回去她就让她阿娘回绝了这件亲事,曹俊杰那人实在不堪为人。 吴捷看着面色冷冰冰的长乐郡主,心中也是十分后悔,刚才那球差点儿砸中了司云婷,他本来是想亲自来道歉的。 但那曹俊杰拍着胸脯说这件事情交给他,他和司云婷认识,说起话来也比较方便。 那球本来就是意外,再加上又没真的砸到人,吴捷也认为好好道个歉就好了,谁去都一样,但谁能想到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此刻万分后悔,自己明明就知道那曹俊杰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居然还会同意他替自己道歉,这不是道歉,这是结仇啊。 司云婷虽然也知道这是不怨吴捷,但心中还是忍不住迁怒他,道歉还要别人替,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宁显然也是这个意思,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被身旁的司云婷拉住了袖子,司云婷冲她摇了摇头。 然后对吴捷说,“算了,吴公子的道歉我收下了。” 看着司宁难看的脸,和司云澜强颜欢笑,吴捷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事办的不地道,再三道歉后才带着球转身回了马场。 马场距离司宁他们那边并不进,郑岳昭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见吴捷回来,不由问道,“没事吧?” 吴捷冷冷地看了一眼出口的方向,“曹俊杰那家伙,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那就是一个不长脑子的蠢货。 吴捷冷笑一声,虽然定国公府和平阳侯府要接亲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但京城中流通最快的就是消息了,今日这事一出,看来这场婚事怕是要黄了。 “吴捷,球!” 刚才球打飞了,场上的人只能等着,如今那球回来了,众人自然是想大战一场的。 马场之上奋力投球的尽皆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儿郎们,褚嘉静组织的马球会,能入场的自然都是世家名门的公子。 长相也多是俊美,少年儿郎,赛场上撒热汗的场景,自然引得了众人的视线,不论是对马球感兴趣的公子哥,还是或端庄或美丽或俏皮的姑娘们,都把视线移到了马场上。 倒是司宁并不在意,她拉着司云婷找了两个看台上的好位置,坐下后,司宁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云婷,我觉得曹俊杰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说司宁早就知道他是个流连青楼楚馆的人,就看他今天这些举动就知道他不仅是没有担当的,还是一个窝里横的东西,这样的人,要是真的嫁了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司云婷今日本来也是带着要见见未婚夫的羞涩之情来的,但此刻,她心中那些羞涩之情已经荡然无存。 “我知道,回去我就跟我阿娘说,让她把这场婚事作罢,就他那欺软怕硬,奴颜媚骨的样子,我才看不上呢。”司云婷知道司宁说这话是为了自己好。 “你知道就行。”司宁松了一口气,她一开始没有直接跟云婷说曹俊杰不好,就是怕她产生逆反的心思,如今这样就好,“这京城的好男儿多着呢,曹俊杰,顶多算了儿,还是不孝子的那种” 司宁语气中十分鄙夷,逗笑了身旁的司云婷,“对了,你怎么知道投球的另有其人?” 曹俊杰那般作态,她还真没想过这球不是他扔的。 “你没看钱他眼底的青黑,还有他那小身板,看上去就虚的不行,那球那么大的力道,我就是再高看他两分,他也扔不出那么大的力道来。”司宁嫌弃地说。 “哈哈哈。”突然司宁和司云婷身后传来一阵爆笑声,把她们两个吓了一跳。 司宁皱眉回头看去,原来是燕鸣。 司宁伸手用力打了他一下,“你要死啊,刚才吓死人了。” 燕鸣故作痛苦地捂住刚被司宁打的地方,“好疼啊。” “行了,别装了。”司宁翻了个白眼说,她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力道? 第六十五章 激将法 燕鸣跳下来,坐到司宁身旁,笑着说,“刚才我都看见,不愧是京城一霸啊。” 司宁瞪了燕鸣一眼,就知道他这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最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这儿?” “还说呢,都是好兄弟还见死不救,这几天我差点儿没被操练死。”燕鸣没好气地说,之前遇到这种情况,司宁还知道去看看自己,现在,哼。 司宁闻言不厚道地笑了,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这小身板,确实该好好操练操练。” 司云婷听着他们两个斗嘴,心情也不似刚才那般难受。 场下的马球打的越来越激烈,周围人纷纷呐喊助威。 燕鸣向场上看去,“打的确实不错。”。 马球场上共有两支队伍,一支是由吴捷带领的红队,他们的胳膊上系着红色的丝带,另一对则是由郑岳昭所代领给的蓝队,他们的胳膊上也帮着蓝色的丝带。 不得不说,不论是吴捷,还是郑岳昭,他们的马球都打的挺好的。 尤其是吴捷,他的力道非常大,旁人就及时接住他的球也十分面前,不然他刚才打出来的那球也不能以那样的力道砸到场外。 郑岳昭就胜在灵活了,几次格挡,牢牢地挡住了他的进攻。 因为刚才的事,吴捷自然是必不可免的被牵连了。 “阿宁,你说哪一队能赢?”司云澜并不想让吴捷赢,虽然他刚才道歉了,但不要以为他看不出来,他的眼底深处的不以为意。 他肯定也认为自己既然没受伤就不应该这般小题大做。 “蓝队吧。”司宁把手放在眼睛上,遮着光看向场内,吴捷的力道虽然大,但他对他的体力来说也绝对是不小的消耗。 就他这打发,估计后半场就不用上了。 一旁的燕鸣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下司云婷满意了,“那就好。” “嗯嗯。”场上打的十分激烈,司宁一直关注着场上的比赛,敷衍了一句,突然醒过神来,她顿了一下,看向身旁的云婷,“云婷,你刚才说什么?” 她印象中的云婷一直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今儿? 看着司宁怀疑的表情,司云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也是普通人,当然也会生气,会迁怒啊。” “也对。”司宁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上辈子过的真失败,她还自诩和云婷是青梅青梅的好朋友,没想到却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上一世,她连他和曹俊杰退婚的消息,都还是一切都尘埃落定才知道的。 司宁仰头看着天上的云彩,上一世,她好像真的谁也不了解,不了解阿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会来,不了解阿娘,不明白阿娘为什么会丢下自己。 司云婷注意到她落寞的眼神,笑着挽住她,“好了,我早就不生气了,快看马球吧。” 燕鸣也察觉到了司宁的不对劲,但他性子大大咧咧的,半点儿没有放在心上。 他笑着指着场下,“我也觉得蓝队能赢,那吴捷已经没力气了,一会儿铁定来不了下半场了,他们那队也就他还可以,其他人都一般般。” 燕鸣也是打马球的常客,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两队的情况。 司宁看了他一眼,“你一会儿不下场?” “你呢?”燕鸣反问。 司宁和燕鸣惯来爱玩,都是马球场上的常客。 “我?今天不去了。”她始终觉得褚嘉静邀请自己来这,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一会儿肯定还有好戏看。 “那我也不下场了。”燕鸣被关了好多天了,这些天他天天被操练,每天回了住处都是倒头就睡,今日好不容易借着马球会的邀请出来了,他才不想继续运动呢。 司宁刚想起褚嘉静,褚嘉静就带着人过来了。 燕鸣和司云婷见状自是亲身行礼,按理来说郡主比公主品阶低,司宁应该要给褚嘉静和褚婉静行礼,但她自小都没行过,现在更是不会了。 褚嘉静虽然早已习惯,但见自己来了,她仍然坐着,心中自是不快的,但想起她的目的,她面上还是竭力地保持着和善的笑。 “阿宁,你打马球的技术可是京城女子中的头一人,一会儿肯定会下场吧?”褚嘉静笑着问。 她没想过司宁会拒绝,毕竟谁不知道司宁最爱玩打马球了,今日的马场又大又好,再加上场上如今正打的如火如荼呢,她就不信司宁能忍得住。 司宁之前确实非常喜欢打马球,一是因为她确实喜欢这种激烈的运动,二是出了打马球也没什么其他好玩的了。 但她又不傻,褚嘉静昨日都去慈宁宫找自己了,她才不信她找她来是为了看她打马球的。 既然知道了,她又怎么顺着她的意呢 司宁嘴角上扬,笑着看着褚嘉静,“我一会儿,肯定,不会,上场。” 褚嘉静听到前五个字的时候嘴角刚要上扬,就又听见了后边四个字。 司宁看着她勾起的唇角要笑不笑的样子,自己用力抿住唇憋笑。 一旁的司云婷嘴角的笑也快憋不住了,她没有说话,忙低下了头,长发垂了下来,挡住了脸上的神色。 一旁的燕鸣被司宁的话和褚嘉静的表情逗得直接憋不住,笑出了声。 褚嘉静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但为了之后的事,她还是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开口说,“阿宁,本公主一会儿也会下场,你一会儿也来吧,刚好较量一下。” 一旁的褚婉静也跟着出声劝,“皇姐早就说过想要和表姐在马球上较量一下,先前表姐去了银川,如今回来了,也算是姐妹之间交流一下感情。 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妹之间的情谊。 皇姐听说表姐喜欢琴,还特地把焦尾琴拿来做彩头……” “她怕是不敢了,怕一会儿自己输给我,你也别劝她了,我们走。”褚嘉静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宁,一副自己已经赢了的模样。 司宁看着褚嘉静这拙劣的激将法,一时有些无语。 “你这激将法也太糙了吧?”司宁一言难尽地说。 第六十六章 第一局蓝队胜 褚嘉静的动作一僵,司宁身旁的司云澜低垂着头,虽然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能看到她不停抖动的肩膀,应该是憋笑憋地都颤抖了。 燕鸣的笑声也更大了,“司宁,你也太不给大公主面子了。” 听了燕鸣的话,褚嘉静的面色更加难看,“燕鸣,你,本公主命令你闭嘴!” “哦,我好怕呀。”燕鸣的笑声更大了。 从小到大,他没少跟司宁一起调皮捣蛋,小时候连褚嘉静的头发都剪过,再加上他身为燕家一门这代唯一的男丁,在建章帝眼中也是不一般的,自然不怕她。 燕家一门,满门忠烈,世代替大徵镇守边疆,战死的族人不知凡几,留在京城的都是老弱妇孺,燕鸣是燕家唯一留在京城的男丁。 燕家是大徵的肱骨之臣,也十分受建章帝信任,燕鸣并非是作为人质留在京城的,是燕家的老祖宗不想让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孙儿去军营,怕断了后。 说是只有他成亲生子之后才允许他去边关。 “皇姐,既然表姐不想去,那就算了,我们走吧。”褚婉静拉住面色铁青难看的褚嘉静说。 被褚婉静拉住,褚嘉静才冷静下来,她瞪了燕鸣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等褚嘉静和褚婉静的身影消失在看台,司宁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噗嗤一声都笑了出来。 司宁笑的眼角都沁出了泪,“燕鸣啊燕鸣,你刚才那话也太气人了,要是我,我早就一拳头走上去了。 你说你嘴这么毒,以后还能找到媳妇吗?” “哎哎哎,你说话就说话,别诅咒我,行不,我长得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想当我媳妇人多的是,好不好。”司宁这话,燕鸣不爱听了。 “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你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写不?”司宁憋着笑说。 燕鸣被司宁的眼神一激,伸出一根手指,悬空写了一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我怎么不认识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还真写啊。”司宁一脸你怎么这么傻。 燕鸣刚刚悬空写过字的手一顿,“你去了一趟银川,回来怎么学会狭促人了。” 难道银川的人都是这么说话,司宁之前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如今倒好,会拐着弯的说人了。 蓝队和红队追平了比分,比分来到赛点,周围人欢呼声越来越爱。 司宁没有回燕鸣的话,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说道,“行了,别闹了,上半场马上就要结束了。” 燕鸣也没有再纠结,不过他心里打算什么时候去银川看看,自己也要去学个一招半式回来,总让司宁怼的自己哑口无言可不行。 场上的情况确实和燕鸣预料的一样,吴捷一开始进攻十分迅猛,连下两旗,但渐渐力有不逮,被蓝队追上了比分。 如今比分更是已经拉平,来到了关键的一球。 吴捷和郑岳昭乘马在马球场的中心位置,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拿着球杖,两人对向,彼此眼中都满是坚定和对胜利的渴望。 发球人站在他们两个之间,用力地把球往上一抛,然后飞快地离开马场。 哨声响起,吴捷和郑岳昭同时懂了,二人都是双脚用力地踩在马镫上,握着缰绳站直身体,用力挥出球仗。 他们两人几乎同时抢到了球,这已经是上半场的最后一球了,两人自然不会再吝惜力气,两柄球仗相击。 吴捷凭借着自己的力气挑开郑岳昭的球仗,率先将球挑起来,开局成功。 吴捷抢到球自然是带着球往蓝队的球门方向冲去,但显然蓝队也不会坐以待毙,郑岳昭很快调整好自己,双膝用力一夹马腹就向吴捷追去。 场上其他人也都架着马追赶着球,一方是为了护球,另一方是为了抢球。 身后的人越追越紧,吴捷只好先将球传给同队的人,见球不再他手中了,追着他的蓝队人,除了郑岳昭,都转身去追带球的那人。 因为郑岳昭在吴捷的身后,所以吴捷一时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之前的几球已经消耗掉吴捷的大部分力气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必须得速战速决,架着马又往前驱使了一段,对着带着球被围住堵截的那人,喊了一声,“把球传过来,这里!” 带球的那人情况也十分危急,他来不及观察,直接用力一挥球仗,把球径直传给吴捷。 吴捷看着越来越近的球,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好似已经锁定了战局。 就在吴捷的球仗要带球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来一根球仗,在他还来不及反应地情况下,直接一勾带走了球。 就在吴捷晃神的三两秒里,郑岳昭已经带着球奔向红队的球门了,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地情况下,他直接勾球射门。 球射进球门,撞击球门红遍的锣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胜负已定! 场上所有人的动作听了下来,纷纷攥紧缰绳。 一旁有人唱道,“胜负已定,第一局,蓝队胜!” “果然是蓝队。”司云婷也参加过不少马球会,但她从来都是坐在看台上的,对于马球的了解,只是粗浅的一些皮毛罢了。 “看吧,今天的赢家是蓝队了。”燕鸣一挑眉说。 蓝队里边唯一能打的就是那吴捷了,但刚才他被郑岳昭抢球之后,却已经没有力气追赶他了,颓势已显,下一局也赢不了。 第一场结束,马球上的所有人都下马去休息去了,马上就是第二场了,得养精蓄锐才是。 马球场的上的人都下去了,司宁自然没有再盯着马场看,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在放焦尾琴的高台处看见了褚嘉静和褚婉静。 褚婉静仍旧像个小丫鬟一样跟在褚嘉静的身后,只见褚嘉静对着翡翠耳语几句后,翡翠就下了高台。 吩咐完翡翠的褚嘉静下意识地看向司宁所在的位置,结果就刚好和司宁的视线对上了。 褚嘉静先是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有觉得自己这么做太明显,又把视线转了回来。 看着褚嘉静这般模样,司宁眉梢一挑。 第六十七章 计划× 见司宁转过头去,褚嘉静才松了口气,“你说她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应该不会,可是,皇姐,真的要这么做吗?”褚婉静有些犹豫地说。 “你什么意思?”褚嘉静眉头一皱看向她,“你要是敢告密,就小心你的皮。” 褚嘉静嚣张惯了,平素也是把褚婉静当成她的小丫鬟看。 “我不会告密的。”褚婉静闻言低下了头,眸子里却闪过一抹暗芒。 褚嘉静这个蠢货,且让她再得意一阵。 …… “你看什么呢?”燕鸣见司宁盯着一个地方看了很久,刚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她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 看褚嘉静刚才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看来今天果然给自己准备了特殊节目,司宁心中的戒备提了两分,面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来。 重生一世,很多事情都随之发生了变化,就不如今天的马球会,就是上一世不曾有过的。 人对于未知的事情,总是保留着戒心。 更何况她都已经看见褚嘉静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了,又怎么可能半点儿不放在心上。 司宁拉住一旁的司云婷的手,“云婷,一会儿你哪也不要去,就紧跟在我身边。” 燕鸣见她这般安排,眉头一皱,“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吗?”,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安排。 “对了,你也一样,一会儿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好云婷。”司宁嘱咐说,今日褚嘉静想要对付的人本就是她,要是因为她的原因连累了云婷,她可没有脸面对大伯母他们。 听司宁这般说,司云婷也紧张了,她反手握住司宁的手,眉眼之间尽是慌乱,“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要不我们走吧。” 司宁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就是未雨绸缪罢了。” 司云婷哪里会信,“你别诓我,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小叔、小婶交代。” “真没事,只要我们不去什么荒凉的地方,这青天白日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司宁哭笑不得地说。 听她这么说,司云婷将信将疑,“是这样吗?” “当然了,再说了就凭燕鸣的功夫,谁要是想不开来找打,我们就当看场戏。”司宁满不在意地说。 听她这般说,司云婷又看了看司宁身旁的燕鸣,确实,京城谁不知道燕家这一代唯一的传人,出声便继承了燕家的武学天分。 燕家为了培养他特地给他安排了武师傅,还时不时地把他扔去军营操练。 他如今虽说不能以一抵百,但以一抵十,二十,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他这么说,司云婷的从刚才开始便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的心脏,这才渐渐缓过来。 到底是和司宁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司云婷冷静下来,就开始分析司宁此番举动的含义了。 “你打算去以身涉险?!”司云婷一脸难以置信,她用眼神瞪了一眼司宁身旁的燕鸣,都怪他,要不是他今日在这里,阿宁肯定不会亲自涉险的,“不行,你不能去。” 一旁的燕鸣也是一脸的不赞同,“今日东青没来,我一个人分身乏术,你老实点儿。” 司云婷见燕鸣也劝她,也跟着附和。 司宁其实并不认为是褚嘉静会想出什么太过分的招数来,不过是让自己丢个小脸罢了,毕竟这可是她举办的马球会,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她也难辞其咎。 她虽然不聪明,但司宁认为她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 但见云婷和燕鸣都劝她,也没有辜负他们两个的好意,“好,听你们的。” 听她这么说,司云婷才松了一口气。 可有时候,总是会发生计划之外的事情…… 很快场上的哨声响起,第二场马球开始了。 吴捷和郑岳昭分别骑马带队上了马场,看台上的人见选手上场了,也来了精神,刚才还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此刻都结束了话题,目光炯炯地看向马场。 今日马球会他们中有不少人都下了注,所以他们对这场马球都挺关注的。 燕鸣和司宁当了那么多年的“狐朋狗友”了,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言语中的敷衍,刚想说什么就被司宁打断。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看我了,看场上了,这是第二场了,蓝队要是赢下这一局,吴捷他们队伍就输了。”司宁看向场上。 马球此刻已经被抛上空,比赛一触即发,周围人都屏息以待,司宁也好似看的静静有味。 燕鸣只好闭上嘴,罢了,一会儿自己多看着点儿她就是了。 司云婷也是这么想的,刚才阿宁保护自己,现在轮到她保护阿宁了。 司宁是不知道他们两个脑补了这儿多,不然一定会告诉她们,想多了。 司宁是想知道褚嘉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她还没有傻到以自身为饵,她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可不会让自己有任何闪失。 燕鸣和司云婷以为东青进来,其实东青早就跟着马车进来了,这个时候应该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暗中保护她。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并不害怕。 “好球!”司宁击掌大喊,看台上也有不少人同她一样。 经过休息之后的吴捷,显然恢复了一部分体力,在蓝队防守不及时的情况下,一记知秋直接砸向球洞后边的锣上,发出重重一响。 那剧烈的声音,司宁严重怀疑那锣已经报废了。 吴捷刚才那一球是出其不意,趁乱打劫,但郑岳昭很快调整了战略,吴捷再想要进球,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接下里的三球打的十分焦灼,两支队伍的成员在常来来回驱马奔跑,球上一刻还在蓝队手中,下一刻就跑红队那边去了。 郑岳昭和吴捷关系很熟,对他各方面也十分了解,第一场比赛过后,他根据吴捷的弱点,制定除了一场打发,那就是——拖! 他的爆发力虽然大,但耐力不够,想要速战速决显然是很困难的,只有拖到他精疲力尽了,他们才有机会。 郑岳昭了解吴捷,正如吴捷也了解郑岳昭,上场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吴捷就看出了郑岳昭的战术。 心里暗骂一句臭不要脸,只好加快攻速,想要速战速决。 第六十八章 司云婷失踪 你来我往几番拉扯,红蓝两队的比分被拉平到1:1。 司宁正看的入神,司云婷突然一脸不好意思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司宁回头看她,“阿宁,陪我出去走走吧。” 刚才的茶水喝的有点儿多,她想出去方便一下,但刚才司宁说了那番话后,此刻,她有些害怕,不敢自己一个人去。 司宁看着她面上的窘迫,大概猜到她要去干什么,“行,刚好我也坐的累了,走吧。” 一旁的燕鸣听到她们两个的对话,也大致知道她们要去干什么,他一个男的,自然不好跟上去,“那你们快去快回啊。” “知道了。” 司宁和司云婷从站起来,离开看台,露珠和田枣自然是跟在她们身后的。 如厕的地方离马球场不近,下了看台,绕过马场,再往前走一小段才有。 离马场越来越远,那边传来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不知是不是别苑的人都去马球场看马球了,司宁和司云婷来的这一路上并没有碰见什么人。 “好了,到了。”司宁停下脚步,“你先去吧。” “你不如厕?”司云婷问道。 刚才看马球的时候,她可没少喊,喝的茶水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少。 “一会儿你出来,我再去。” 跟别人一起来如厕可以,但要跟人一起如厕,司宁觉得自己还是不大能接受,毕竟那隔板可并不隔音。 “好吧。”司云婷并没有请求,带上田枣便进去了。 如今的天,虽然气温已经渐渐热了,但还没有到炎夏那种地步,但直接被太阳炙烤着还是有点儿热的。 司宁带着露珠走到一旁的柳树下,有了柳树的绿荫,果然不如刚才那般烫呼呼的感觉了,微风吹打在身上,让人感觉十分惬意。 司宁半眯着眼,背靠在柳树上,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司宁的脸上,暖洋洋,让人不想睁开眼睛。 司宁干脆放空自己,就这般享受着此刻的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司宁听到露珠唤她,才睁开眼睛。 “郡主?” “怎么了?” “郡主,二小姐她们进去半天了,还没有出来。”露珠有些为难道。 司宁闻言眉头一皱,看向不远处的厕屋,她刚才晃神,不知过了多久,但听露珠话里的意思,她们已经进去很久了。 情况不对! “走,我们过去看看。”司宁攥紧手上的鞭子。 刚才抽完曹俊杰后,鞭子上沾了土,她便没有缠回去,就一直拿在手里,如今这是她们手头唯一的武器了。 她突然十分庆幸,刚才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鞭子。 “是。”露珠快走两步,挡在司宁的前边,想要保护她。 司宁看着露珠的背影,脚步突然一顿,上前拽过露珠,让她和自己一起走,“你手上没有武器,挡在前边也无用,一起走。” 露珠自然听出来郡主话中的意思,眼眶微湿,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到厕屋门口,司宁冲着里边喊了几声,“云婷!云婷!” 露珠也跟着喊,“田枣!田枣?你在里面吗?” 她们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回答,司宁眉头紧皱,果然出事了。 “郡主?”露珠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进去吗?” “进去。” 云婷还在里边,她不可能不管她,司宁抬脚就要往里走,但是被露珠伸手拦住了。 “郡主,里边危险,还是奴婢先进去。”露珠一脸认真地说。 司宁知道她是衷心的,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早就把她当做自己人,自然不想让她独自一人冒险。 在这,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云婷可能是受自己牵连了。 “一起。” 看着郡主坚定的样子,露珠就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她心里忧心郡主收到伤害的同时,也感觉暖暖的。 尽管露珠再不放心,也拗不过司宁,两人一同进入厕屋。 这出的厕屋修的并不大,只是女厕且只有三个隔间,司宁她们进去的时候,三个隔间的门都半敞着,里边并没有司云婷和田枣。 厕屋除了三个隔间也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压根儿藏不了人。 “没人。”露珠诧异地看向郡主,“我明明没有看见二小姐和田枣出去,人呢?” 司宁用袖子遮住鼻子,在厕屋里来回打量,突然她的视线停驻在北面的墙上,厕屋门在南边,但北面的墙上还有一道不大明显的门。 司宁沉着脸走过去,轻轻一用力就推开了那扇门。 “这怎么还有一扇门?”露珠惊诧地说。 司宁快步走出门,门外是一片茂盛的草地,显然这块地方鲜少有人踏足,但此刻,草地上却留下了两条拖拽的痕迹。 看着草地上的痕迹,露珠惊呼一声,猛地看向郡主,“郡主,二小姐和田枣被人掳走了。” “露珠,你马上回去找燕鸣过来。”司宁凝着眉说,这件事不能闹得太大,不然对云婷的名声不好。 “可是,郡主……”露珠自然不放心郡主一个人在这里。 掳走二小姐的人还不知道是谁,万一那人想对郡主不轨呢。 “不用担心,东青就在附近,你现在马上回去找人,动静小些,不要闹大了。”司宁嘱咐说。 听司宁说了东青就在附近,露珠这才放了心,小跑着去前边找燕鸣报信。 司宁刚才的话并没有骗露珠,东青确实在附近,但到底在哪儿,她并不知道,司宁绕到厕屋的是正门,四周打量了一圈,“东青?” 但并没有人回应,司宁眉心一皱,难道东青哪里也出现什么问题了。 不得不说,司宁猜对了,东青一开始确实跟着她们尽了马场,后来司宁她们去看台的时候,他就守在不远处。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褚嘉静和褚婉静被司宁气的离开的时候,刚好从他身边经过,褚婉静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司宁身边的侍卫,然后她就告诉给了褚嘉静。 褚嘉静想着让司宁出糗,自然不会让东青去搅局,所以在司宁和司云婷离开看台去厕屋后,东青要跟上的时候,特地让人去浇了他一身水。 第六十九章 许老大和猴子 东青浑身湿透了,自然不好追上去,只好先下去换身衣服,但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耽误了时间。 别苑里的厕屋不少,他压根儿不知道郡主她们去了哪一处,只好一一找过去,但不凑巧的是,他去的方向刚好和司宁他们是大相反。 司宁面色难看地回头看了眼露珠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身坚定地朝云婷被掳走地方向探去。 厕屋后便,树林猫腻,杂草丛生,她来过这里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别苑里有这样的地方。 关键是此处还很大,司宁皱眉看了眼地上拖拽的痕迹,轻手轻脚地往里探。 这拖拽的痕迹这么明显,动手的人怎么半点儿也不掩饰,难道是故意引自己来的? 司宁不得不多想,不过她还是一步一步顺着拖拽的痕迹往里走,云婷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无妄之灾,她不会让她出事的。 司宁面容坚定地攥紧手上的长鞭,这件事要是真的是褚嘉静干的,她回去了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就在司宁循着痕迹往里探的时候,树林深处的一处茅草屋内,炽热的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直直地照在司云婷的脸上。 脸上的灼热让昏迷中的司云婷不适地周了皱眉,她凝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件破败的小屋。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发生在厕屋的事情,她刚如厕要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拿着一张白色的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那帕子上一定有迷药,她刚吸入的时候就感觉浑身无力,再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现在她的手脚都被绑着压根儿跑不了,司云婷努力压制住颤抖,司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她发现除了自己身旁仍旧昏迷的田枣,她也被绑住了双脚,万幸的是房间里现在并没有其他人。 这个发现,让司云婷紧绷的心微微放松,虽然心中仍旧十分害怕,但她还是在心中安慰自己,司宁肯定会发现自己失踪,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救她们的。 司云婷并没有离开开始自救,她怕房门外有人,她躺在地上侧耳听了半天,确定房外没有看守的人,才开始蠕动。 田枣还在昏迷之中,司云婷为了唤醒她,只好用肩膀用力地撞了她几下,知道田枣有了反应,她才停下。 “小姐?!”田枣看到周围的环境,眼神中满是惊恐和诧异,“小姐,这是哪儿?我们怎么在这里?” “低声些。”司云婷拉低声音说,“外边说不定还有那些坏人在,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田枣闻言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用行动表示自己不会了。 司云婷表面上在镇定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骤然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能保持镇静就很不错了。 司云婷刚想坐起身来,就听见外边传来了说话声,她忙闭上眼睛装晕,田枣见状,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来人并没有进屋,只是看了她俩一眼,就退出去。 “没事,还没醒呢。”嘴上留着小八字胡的男人眼中精光一闪,“哎,我说许老大,这里边的人是哪家的小姐啊。” “猴子,我警告你,里边的人是你惹不起的人,脑子里别成天想你脐下三寸那些破事。”许老大瞪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嘿,你说的是。”猴子嘿嘿一笑,讨饶道,“那咱们怎么处理屋里边那两个啊?”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的任务就是看好里边的人。” 许老大不想跟他多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叫猴子的家伙是这附近的佃户家的,对这块熟悉,他才不会和这种货色一起。 猴子看出许老大的不愉,只是讨好地笑笑,不再问了,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眼里幽光一闪而过。 猴子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平素就喜欢和他那些个狐朋狗友混,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几天前他和许老大还并不认识呢,那天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从城里喝完酒回来,突然被许老大拦住,说要和他做一笔买卖,事成之后给自己一百两。 猴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一百两,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了。 许老大先给了猴子二十两作为订金,说剩下的事成之后再给,他要和他谈的买卖就是让猴子帮他掳一个人,在皇家别苑掳一个人。 猴子平素虽然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但他并不傻,掳人,还是在皇家别苑掳人,这可不是小事。 当时许老大看出他的犹豫,很干脆的说,“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着他就要拿回刚给他的二十两。 但猴子是什么人,进了他口袋里的钱,他怎么可能拿出来呢,他颠了颠装满二十两的荷包,讨好一笑,“行,你说,绑什么人。”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了 后来猴子才知道许老大找他合作是因为他熟悉皇家别苑,别看皇家别苑叫皇家别苑,这种类型的别苑多了去了,所以守卫并不杀很严格。 他小时候因为住的近,经常偷偷混进来玩,这个茅草屋就是他原来无意间发现的。 今天他们趁着守备松懈,偷偷潜入了皇家别苑,但他并不知道要掳的人是谁。 许老大让他在茅草屋这里等他,然后自己就不知去了哪里,他去了不短不长的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就带着自己穿过林子偷偷地在厕屋后边藏了起来。 直到听见里边传来声音,许老大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悄悄地打开厕屋的后门,他们两个人小心地走了进去。 隔间的门是关着的,他看许老大没动,自己也就没动,直到隔间的门打开,他和许老大才拿着浸了蒙汗药的帕子上前捂住她们两个的嘴,直接从后门把她们拖了出去,拖到了茅草屋了。 下手的时候,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自然紧张,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们掳的人长什么样子。 回到茅草屋后,许老大指挥他把仍旧昏迷的两人的手脚绑上,他才看清楚地上那两人的长相。 第七十章 英雄 看穿着她们应该是一对主仆,小姐长得很漂亮,那丫鬟也长得很清秀,他这般说实在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其他的什么形容词。 他之前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就是怡红楼的牡丹姑娘了,但这小姐比她还要好看,猴子看的真是直流口水。 看着这样好看的,他自然是想占点儿便宜的,想着一会儿许老大去复命的时候,他搓搓手,笑的一脸猥琐,他刚好可以,嘿嘿。 可惜的是他还没来的实施呢,就被许老大看出来了,他去复命的时候非要带上自己。 剩下的八十两还没有给呢,他心中十分可惜,但也只好跟上。 到了地方,许老大就让他在一旁等他,自己则去了不远处的一处亭子,距离太远,又有树木遮蔽,猴子并没有看清和许老大说话的那人的脸,但他知道那是一个宫女,因为她身上穿着宫女的衣服。 不知道许老大他们说了什么,结束之后,许老大就带着他又回了茅草屋这边。 房内的两人还没有醒,猴子的心中痒痒的,但他也知道许老大是不会让自己动她们的,算了,等有了那一百两,他就可以去怡红院了找牡丹了,牡丹那身段,吸溜~ 司云婷躺在地上听了他们的话,心中更害怕了,他们是故意掳走她们的,但是为什么呢? 一旁的田枣害怕地直哆嗦,“小,小姐,我们,我们,怎,怎么办啊?” 司云婷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她强忍着害怕,说,“没事的,阿宁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猴子半蹲在稻草门前,手上拽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许老大,我们就一直在这儿看着她们啊?” 俩大活人不见了,肯定会有人找,他们一直在这那不是等着被抓啊。 许老大垂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不是你该问的。” 司宁顺着拖拽的痕迹一路找过来,远远的就看见茅草屋,再走进一些就能听见两个男人的声音,司宁脚步微顿,更加谨慎,轻手轻脚地躲藏着前进。 也不知道露珠什么时候能带着燕鸣找过来。 索性林子里杂草茂盛,都有半人高了,司宁半蹲里边往前蹭,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司宁心里暗骂褚嘉静,报复人都找不对人,还能干点儿什么! 司宁很快就蹭到了茅草屋附近,这个时候她已经能透过草丛的缝隙看清楚茅草屋前的那两个男人的模样了,都不认识。 要是只有一个人,司宁就直接上了,但现在有两个人,屋子里还有人质,说不定还有同伙,司宁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偷偷潜伏,以待时机。 她从来没有想过时间怎么能过的这么慢,燕鸣和东青怎么还不来。 突然,司宁听到一声布谷鸟的叫声,同样听到的还有猴子和许老大,许老大听见声音,看了眼叫声传来的声音,对猴子说,“我出去一下,你看好屋子里的人。” “是,您就放心吧。”猴子吐出嘴里嚼着的狗尾巴草,笑地一脸谄媚。 见他这幅样子,许老大眉头一皱,“里边的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不要给我搞任何小动作。” “嘿嘿,怎么可能,您放心去,我肯定不动里边那两小妞一分一毫。”猴子笑这说,但以为他的长相,这笑怎么看怎么猥琐。 许老大没有再理会他,大步朝东走去。 司宁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脸色一沉,目光幽幽地看向许老大离开的方向。 猴子站在原地,看徐老大的身影消失后,搓搓手,挂着一脸猥琐的笑推开了茅草屋的门。 司云婷听见开门的声音,忙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她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她能感受到那人走到自己身边了,并且蹲下了,她能感受到那人黏浊的视线扫过自己的脸庞。 她强忍着装作昏迷。 “嘶,到底是大家闺秀,这小脸,看着就滑。”猴子嘿嘿一笑。 许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所以猴子并没有打算真的做什么,但过过手瘾,眼瘾的还是可以的,毕竟这说不定就是他第一次距离京城大家闺秀这么近的时候了。 但司云婷并不知道,因为猴子就蹲在她身前,所以她能够味道他身上那股汗臭的味道,感觉这恶臭的味道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司云婷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猴子距自己不足一尺的脸,吓得小脸一白,挣扎这就要向后躲。 “滚开,离我远点儿!” 田枣也跟着睁开眼前,虽然她对面前这个那人也十分害怕,但还是强忍着起身撞过去,她得保护小姐。 猴子本来就是蹲着的,重心不稳,被田枣这一撞,直接撞了个仰倒。 “妈的!找死呢!给老子老实点儿!”猴子被撞出了火气,起身直接重重一脚踹在田枣的身上。 那一脚的力道很重,田枣尖叫地痛呼一声,脸色煞白。 “闭嘴!”猴子害怕田枣的尖叫声引来旁人,面色一变,蹲下身子,一脸凶恶地捂住田枣的嘴。 田枣被他吓得眼泪直流,哆哆嗦嗦地想要挣扎,但是却被他的粗糙的大手牢牢禁锢住。 司云婷一个顾不得害怕,朝他撞去,“放开田枣。” 猴子被司云婷撞了一个踉跄,手下一松,田枣的头直直地撞在了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田枣,田枣?”司云婷看着一动不动地田枣,脸上的泪流个不停。 猴子被她们接二连三的动作也激出了一身火气。 “哭什么哭,给爷乐一个!”猴子说着身后就要摸司云婷的脸。 司云婷顾不得伤心,惨白着脸往后躲,但猴子却一步步逼近,司云婷被他逼进了角落,他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光。 司云婷被他笼罩在他的背影之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猛地闭上了眼睛,好似这般就能掩耳盗铃。 但那充满恶心的手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啊!” 猴子痛苦的声音在司云婷耳边响起,司云婷抖了一下,睁开眼睛,就看见司宁逆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根红色鞭子。 第七十一章 得救了 “乐一个是吧!”司宁面色难看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猥琐男子,再次挥出鞭子,用力之下,鞭子发出破空的声音,重重地打在猴子身上,一下又一下。 猴子哪里受过这种罪,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别打了,啊——,别打了,啊——” 看见司宁的那一刻起,司云婷心中的恐惧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如今看着猴子被司宁打的痛哭流涕,心中更是快意。 司云婷倚着墙站起来,冷眼看着猴子被打。 猴子不知道被司宁打了多少鞭,疼得浑身抽搐,为了躲避她的鞭子落在他身上,只好在地上打滚。 但司宁的鞭子却仿佛长了眼睛一样,每一鞭都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的身上,衣服上浸透了一道道血痕。 猴子开始后悔了,早知道他就跟孙老大一起了,那样就不会遇到这个女罗刹了。 “怎么不乐,给爷乐一个呀!”司宁双目赤红地看着猴子。 “啊——好疼——” “我错了,不要打了——” “不要打了——” “啊——疼死了——” 司宁大脑一片空白,在他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怒意与恐惧,刚才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要不是自己来的及时,云婷岂不是…… 司宁都不敢往深处去想,只是庆幸她来的及时,上辈子云婷一直好好的。 这辈子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她发生什么事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又是几鞭下去,猴子不喊也不动了,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但司宁并没有因此停手,仍旧双目赤红地甩着鞭子。 司云婷看出司宁的不对劲,她现在就好像是陷入了梦魇,只是机械地甩鞭子,她意识到不对劲,但她的手脚被捆绑着,只能担忧地开口喊她,“阿宁,阿宁,停下!” 但司宁却好似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司云婷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你了看不远处的司宁,深吸一口气,直接朝她蹦过去,一下,两下,三下。 最后一下司云婷故意没有收住力道,直接朝她撞过去。 司云婷撞的时候没有收住力道,司宁直接被她撞到在地上,手中的鞭子也掉落在脚边。 “阿宁,阿宁,你醒醒!”司云婷担忧地看着司宁。 在司云婷的连声呼唤下,司宁的眼神渐渐清明,“云婷。” “是我。”见司宁清醒过来,司云婷松了一口气。 司宁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鞭子,看了眼不远处昏迷的男子和田枣,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松了口气,“云婷,我先帮你解开。” 司宁说着帮司云婷解开身上捆绑着的绳子,司云婷的双手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猥琐男子,“阿宁,皇家别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司宁顺着大开的门,看了眼外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人还有同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你去把田枣叫醒。 我去看看那人。” “嗯。”司云婷点点头,她知道阿宁说的对,刚才外边说话得有两个人,那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她们确实得赶紧离开。 司宁一步一步朝猴子走去,她面上虽然很镇定,但心中却并不轻松,她不知道他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虽然外界对她的形容多是蛮横不讲理,但她从来没有杀过人。 她屏住呼吸在猴子身旁蹲下,把手在他脖颈处,感受到手下传来的脉搏跳动的声音,司宁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人该死,但她并不想因为他让自己手中沾血,再说了,司宁眼中一片暗色,这件事的幕后之人还没有查到,他还不能死。 司宁拿过一旁的麻绳,把他的手牢牢的捆在一起。 与此同时,司云婷也蹲在田枣身边摇晃了摇晃她,“田枣,田枣,醒醒,醒醒!” 田枣只是短暂性的昏迷了过去,听见司云婷的声音,很快便醒了。 “小姐?”她刚醒,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你怎么?” “阿宁来了,我们得救了,来我给你解开。”司云婷简单地说完,便给她解开了绳子。 司宁把昏迷过去的猴子拽到墙根处,左右打量了一下,把一旁的干草塞进他嘴里,然后用破草席挡住他,把他藏了起来。 她们走的时候不方便带上他,但他又是一个证人,所以司宁打算先把他藏起来,等搬来救兵再来这里找他。 司宁做完这些之后,后退了几步,见看不出什么异样,她拍了拍手,掸去手上的土,对司云婷她们说,“好了,我们抓紧时间,赶紧走。” 刚才离开的那个不像屋子里这个是个软脚虾,从那人的步态上就能看得出来,那人显然是会武的。 要是一会儿不小心碰上了,还真不好说是个什么情况。 听司宁这么说,司云婷和田枣自然同样,现在司宁就使她们的主心骨。 “出了门南边就是树林,出去之后,你们就跟在我身后,什么都不要管,就跟在我身后一直跑就行,明白吗?”司宁看向她们,一眼严肃地嘱咐。 “明白了,我都听你的。” “奴婢也都听郡主的。” “好,跑!”司宁说着率先跑出茅草屋,司云婷和田枣也紧跟其后。 司宁跑出去之后直接一头扎进了北边的树林里,司云婷和田枣更是连路都没有看,她们目光里只有司宁,司宁怎么跑,她们就跟在她身后怎么跑。 树林里草木茂盛,但司宁来时留下的痕迹也是十分明显,草地上留下了她曾走过的痕迹。 因为不知道被叫做孙老大的那人什么时候回来,司宁只能扎着头一个劲地往前跑,司云婷和田枣虽然跑起来有些喘,但她们丝毫不敢停。 就在司宁拼命往前跑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燕鸣和露珠的声音。 “司宁——司宁——” “郡主——你在哪儿啊——” “郡主……” 司宁停下奔跑的脚步,司云婷和田枣也趁着这段时间跑到她身旁,司宁和司云婷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神色。 “露珠!燕鸣!我们在这!”司宁朝着前边喊道。 第七十二章 就想知道…… “我们在这儿!”司云婷和田枣也大声喊。 她们喊完之后,前边露珠和燕鸣的声音停了。 “在那边,郡主在那边,快!” 司宁她们能听见露珠一边喊着一边朝她们跑来。 很快燕鸣、露珠和东青三人就出现在她们的眼中,司宁三人也终于真正的松了口气,彻底得救了! 不远处,一个大树后便闪过一片衣角。 跑向司宁的燕鸣突然一顿,眼神猛地看向那里,见没有什么异样才收回眼神。 而此时,司宁她们也过来了。 “郡主,你没事吧,奴婢担心的要命。”她本来是回去找燕少爷的,没想到的是东青居然也在那里。 看见东青的那一刻,露珠心里慌的不行,郡主不是说东青和她在一起吗? 东青明明在这里,那不就是说郡主那里现在是一个人吗? 露珠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前把二小姐被人掳走了和郡主还在那里的消息告诉了燕少爷和东青。 听完露珠的话后,燕鸣和东青脸色大变,一脸慌乱地离开了看台。 不远处的高台上,此刻只有褚婉静一人,她看着燕鸣几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好戏就要开场了。 往回赶的路上,露珠的心就一直慌的很,也不知道歹徒有几人,她就怕郡主脑子一热,独自一人去救人,要是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她可怎么办啊。 等露珠带着燕鸣和东青到了厕屋前,果然发现郡主不见了,他们几人只好也顺着厕屋后边的拖拽痕迹往树林里走。 索性,没过多久便遇到了逃出来的司宁几人。 “我没事。”司宁朝露珠笑笑,“放心吧。” 燕鸣和东青见司宁她们几人除了身上的衣服脏了些,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才终于放心了。 “郡主,这次是属下保护不利,属下回去会自行另罚的。”东青开口说,当时看到露珠回来找人救人的时候,东青知道刚才泼在他身上的水,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这都不是借口,没有保护好郡主就是他的错。 “这些以后再说,东青,那边有一间茅草屋,里边墙角的破草席下边有绑架云婷的人,你去把他带出来。”司宁指着她们逃出来的方向说。 东青有些不放心郡主她们,面上不由有些犹豫,一旁的燕鸣出声,说,“好了,东青你快去,我会保护好司宁她们的。” 燕少爷的身手确实了得,听他这么说,东青放心了。 “是,属下这就去。”东青朝着司宁抱拳行礼,然后飞快地往茅草屋的方向奔去。 “走吧,我们先出去。”燕鸣对她们说。 “能行吗?”司宁看向云婷,又是被抓,又是跑了这么久的,司宁怕云婷已经没有力气了。 司云婷现在确实很累,但她更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她朝司宁点点头,“我没事的,走吧,我们赶紧出去。” “好。”司宁看的出云婷的疲惫和坚定,“走吧。” 又绕绕拐拐地往前走了几百米,他们一行人才终于走出树林,看到了那间熟悉的厕屋。 “终于出来了。”司云婷说完直接浑身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我不行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她现在都已经忘了被人绑架的感觉了,只觉的自己的这两条腿已经不属于她了,她感觉她这辈子都没跑的这么快,跑的这么长过。 “你们这,现在怎么办?”燕鸣看了眼司宁她们几人,问道。 马球场那边那么多人,她们如果就这样过去,肯定会被人议论的,司宁是不在意的,毕竟她好像也没什么名声。 但是云婷不行,司宁看了眼坐在地上的云婷和她身旁的田枣,对燕鸣说,“你帮我个忙。” 司宁说着拽下腰间的玉佩,“你去让车夫把长公主府的马车赶过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燕鸣接过玉佩,并没有立刻离开,“这儿就你们几个,能行吗?” 司宁攥了攥手中的鞭子,“那就等东青回来再说吧。” 虽然司宁认为幕后之人这个时候肯定已经不敢再做什么手脚了,但她还是不想用她们几个的安全去赌,还是稳妥一些好。 “嗯。”燕鸣也觉的这样比较好。 司云婷歇够了,觉的体力恢复了,便站了起来,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在男子面前无礼地坐在地上的,但她刚才实在是太累。 “知道这是谁干的吗?”燕鸣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家别苑干这种事情。 司宁摇了摇头,“绑架云婷的那两人我都看见了,不是熟面孔,不过我心里有些猜测。” “是谁?”司云婷皱着眉问道,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自己。 司宁充满歉疚地看向司云婷,“云婷,我想你应该是被我牵连了。” “什么?”司云婷不理解司宁的意思。 “幕后之人可能想绑的人是我,只是错把你认成了我。”司宁觉的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错把我认成了你?”司云婷看了看司宁,又看了看自己。 她现在心中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她就想知道司宁她们两个长得不一样,穿的不一样,就连身高都不一样,刚才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错认的? “云婷,对不起,让你替我受了这无妄之灾。”司宁言语间满是歉疚。 “这不怪你,又不是你让人绑的我,更何况最后还是你救了我,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事。”司玉婷是真的不在意。 害怕已经过去,她现在满脑子就想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认错人的。 “幕后之人是谁?”燕鸣一脸严肃地问,他一定要让这个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你们还记的褚嘉静在看台上说的那番话吗?”司宁问道。 司云婷:“是她?” 燕鸣:“是她!” 对于司宁说策划这场绑架的人是褚嘉静,司云婷是持怀疑的态度的,褚嘉静好歹是大公主,今日的马球会还是她举办的。 在她举办的马球会上发生这种事情,她也难辞其咎。 她认为司宁和大公主的言语官司,应该上升不到这个程度。 但是燕鸣却是相信司宁的,尤其是想起褚嘉静今日的所作所为,他更觉得可疑。 第七十三章 替死鬼 听司宁和燕鸣都这么说,司云婷也不确定了,难道真的是褚嘉静做的? 但想着知道这件事情最后肯定无法收场,她这么做实在是损人不利己啊。 司宁虽然心中也觉的蹊跷,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就在这时,东青拽着猴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猴子已经醒了,浑身遭受过鞭打的他,压根儿没有力气反抗,如同一只死狗一样被东青拽在手上。 东青阻碍着猴子走向郡主他们,手一松,猴子直接摔倒在草地上,尽管有草地的缓冲,但身上满是伤痕的他,还是痛呼出声。 但他很快就闭上了嘴,都到这个时候了,猴子当然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东青,你去的时候可曾看见别人。”司宁心中始终想着另外的那个男子,显然在猴子他们两个人那种,那人才是主事的。 “回郡主,属下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东青看了眼地上装死的猴子。 郡主?! 猴子心中忍不住骂娘,都是孙老大那个煞笔玩意坑了自己,这群小娘们里居然还有一个郡主,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马车上有备用衣裳,东青你去把马车赶到这里来。” 司宁嫌弃地看了眼地上虽然闭着眼睛,但眼珠子却一直乱转的猴子。 “是,属下这就去。” 车夫是认识东青的,自然就不需要玉佩了,东青走后,司宁从燕鸣那里拿回自己的玉佩。 虽然现在没事了,但司云婷还是下意识地靠近司宁。 “阿宁,这人怎么办啊?”司云婷看了眼地上的猴子。 看着装死的猴子,司宁冷笑一声,“这种渣滓,直接杀了就是,反正活着也是祸害。” 露珠和田枣显然是十分赞同司宁的说法的,听她这么说,两人下意识地就跟着点头,尤其是田枣,她头上的包现在还疼呢。 “直接杀了?”司云婷瞳孔放大,虽然他确实该死,但她显然是没想到司宁会这么说。 直接杀了肯定是不行,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他还不能死呢,她刚想劝阿宁,就看见她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司云婷察觉到什么,看了眼地上的猴子,不再言语。 一旁的燕鸣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把戏,铮地一声抽出腰间的剑,“我来吧,省的脏了你的手。” 猴子一直在装昏,自然把他们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能听见拔剑的声音,也能感受到刚才说话的男子正在一步步逼近。 他不能再装了,他怕再装下去,直接没命了。 猴子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已经抵到他鼻尖上的剑锋,他吓得吞了一口唾沫,两个眼睛看着鼻尖上的剑锋,两个眼睛都看成斗鸡眼了。 他这幅模样,愈发显得猥琐了,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整个人丘着往后蹭。 “饶……饶……命啊,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都是受人指使。”猴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人是被人骗了啊,小人要是知道几位贵人的身份,就是借小人八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干这种事情啊。” 看着猴子痛哭流涕的求饶模样,在场的人没有丝毫动容。 燕鸣:“你是受谁指使的?” “是孙老大,对,没错,就是孙老大,这一切都是他让小人这么做的。 小人的家就是这附近的,对这里挺熟悉的,他给了小人一百两,让小人带他进来。 一开始小人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进来后他什么也没说,带着小人在里边七拐八绕地来到了这边,然后绑了两人去茅草屋那边。” 猴子不敢有半点儿隐瞒,说完之后小心地抬头打量着他们面上的神色,害怕他们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说你是孙老大找来的带路的人,但是为什么进来后反而是他带着你找到了这里?”司宁点出他话中的漏洞。 “小人……这,”猴子被司宁给问懵了,对啊,孙老大表现的比自己还对皇家别苑了解,那他为什么要找自己来引路呢。 看着司宁怀疑的目光,猴子结结巴巴地开口,“这个,小人,小人也不知道,但是真的是他找的小人,他给小人的二十两银子还在我的床底下呢,他说事成之后还会再给小人八十两。” 司宁和燕鸣冷眼看着猴子惶恐的样子。 “真的,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要不是孙老大给的,小人怎么可能有二十两银子。”猴子满脸焦急,就怕面前这些贵人不相信自己所说的,直接杀了自己。 尤其是拿着鞭子的那个女魔头,刚才在茅草屋她就差点儿杀了他,他现在看她一眼都觉的哆嗦。 他现在真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一个大耳瓜子,这哪里是天上掉馅饼,这是天上掉陷阱啊,那孙老大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这么大一口黑锅就直接扣在他头上了。 猴子心里苦,他的小命啊—— 司宁和燕鸣对视一眼,虽然他说的挺语无伦次的,但应该是真的。 那个被布谷鸟叫声引去的人应该就是猴子口中的孙老大了,司宁又问他,之前和他一起在茅草屋的那人是不是就是孙老大。 猴子忙点头,说是。 司宁眼中了然,果然,从猴子的描述中,那个叫孙老大的显然对皇家别苑比较熟悉,至少比猴子要熟悉,那他为什么要花钱雇猴子来当向导呢? 司宁看了眼地上满身狼藉的猴子,想到了一个理由,替死鬼。 “你进来之后,可曾见过其他人?” 司宁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真的是褚嘉静做的吗?总感觉哪里不对。 猴子想了一下,眼睛一亮,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司云婷和田枣,“有,我们把人抓了之后,他就带着小人出了树林,那里具体是哪里小人也不清楚。 不过,那里有一个亭子,他没让小人走进,就让小人等在外边,他自己去的亭子里,亭子里还有一个人,他在里边待了一会儿便出来了。” “亭子里的人是谁?你看清她的脸了吗?”司宁追问,她有预感,亭子里的这个人是一个关键人物。 猴子看了眼司宁,然后瑟缩了一下,“小人离亭子太远的,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第七十四章 绿色宫装 司宁闻言脸色一沉,这就不好办了,如今他们不知道孙老大究竟在哪里,这猴子很显然是孙老大扔出来的替死鬼,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如果这样的话,这事可就不好查了。 猴子还以为司宁这般是对他说的话有所不满,忙说,“不过,我能看的出来那人是一个宫女,因为她穿着绿色的宫女服。” “绿色的宫装?”司宁眼中若有所思。 一旁的司云婷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一咯噔,今日大公主褚嘉静身边的翡翠穿的就是绿色宫装。 要知道宫女的宫装颜色都是特定的,除了主子身边得力的大宫女的宫装款式,颜色稍多一些。 这个季节底层的宫女宫装的颜色多是粉色的,今日来的,身边还带着宫女的就只有大公主和二公主,只有大公主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翡翠穿的是绿色宫装。 难道真的是她? “还有别的吗?”司宁垂首,听到绿色宫装的时候,司宁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总感觉,这一切太顺了。 身上的疼让猴子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下手究竟有多重,他哪里里敢有半分隐瞒。 “小人真的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郡主了,小人也是被人蒙骗的啊,求郡主饶命,求郡主饶命啊。”猴子一边求饶,一边朝着司宁磕头。 “蒙骗?” 司宁哪里会相信他的鬼话,就不说他收钱的时候是否有所怀疑了,就凭他在茅草屋里做的那些事,想用一句被蒙骗就带过,怎么可能。 燕鸣看着司宁脸上对猴子的不耐,就知道她想问的已经问完了。 “好了,闭嘴。”燕鸣皱眉看向猴子,他手中的长剑并没有收回鞘中,手腕微抬。 猴子看着他手中冒着寒光的剑,极有眼色的闭上了嘴,整个人如同一个小鹌鹑一般瑟缩在原地。 但在场的人并没有任何人同情他,尤其是司云婷和田枣,他如今这样不过是栽了罢了,刚才他在茅草屋里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她们可还没有忘了。 尤其是田枣,田枣伸手摸了摸脑后的包,嘶地痛呼一声,她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猴子,如果眼神能化为刀剑的话,此刻,猴子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又等了会儿,东青驱赶着马车过来。 他跳下马车,眉头微蹙,面上有些焦急,“郡主,属下去取马车回来的时候碰到大公主。 她本想拦下属下,不过属下装作没有听见她的声音,直接甩鞭子赶了过来。 不过属下听见她吩咐车夫跟上来,估计她很快就会过来了。” “云婷,快上马车,先换衣服。” 司宁招呼司云婷上马车,一会儿褚嘉静那丫头就来了,还是先换衣服。 “嗯。”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确实不雅。 司宁和司云婷上马车换衣服,其余人则是守在外边。 马车内,司云婷边换衣服边问,“阿宁,你说真的是褚嘉静做的吗?” “不知道,有可能。”司宁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 谁做的这件事?她最初的第一念头就是褚嘉静,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褚嘉静,她反而不确定了。 司宁和司云婷整理好衣服就下了马车,刚下马车,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边停在了身旁。 马车停下,翡翠一袭绿色宫装从马车中下来,然后小心地扶着褚嘉静下了马车,在她们之后,褚婉静也被宫女扶着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褚嘉静笑着打量换了衣服的司宁和司云婷,“哟,这是怎么了,你们又没打马球,怎么也换了衣裳。” 司宁见褚嘉静还有心情挖苦她们,面上也是一笑,“刚才运动了一下,身上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儿血。” 血?褚嘉静眉头一皱,什么血?她再说什么啊? 因为角度的问题,司宁她们刚好挡住了一身血痕的猴子,所以褚嘉静并没有看到猴子。 司宁看着褚嘉静疑惑的样子,笑着侧身,让猴子的身影显露在褚嘉静的眼前。 “啊!!!”褚嘉静猛地看到一个血人,吓得面色一白,连连后退,“这,这是谁?” 褚嘉静注意到猴子身上的鞭痕和司宁身旁沾血的鞭子,再看司宁脸上的笑,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褚婉静面色也是一白,不过她并没有吓得叫出来,只是白着脸站在褚嘉静身后,看着猴子身上被鞭打的痕迹,看司宁的眼神也有些恐惧。 都说后宫手段狠毒,但那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这般血淋淋的模样,哪里是她们见过的。 “怎么?大公主不认识?”司宁笑着看着褚嘉静,眼神里都是探究。 翡翠也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是白着脸又看了一遍,见猴子被绑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主,绑着呢。”在褚嘉静耳旁低语。 褚嘉静听到翡翠这么说,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见猴子确实被绑着呢,面色这才不那么难看。 “本宫为什么要认识他?”褚嘉静看向司宁,“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身后的褚婉静,低垂的眸子中暗芒闪过,然后一脸惨白地靠在身旁的宫女身上。 燕鸣素来看不惯褚嘉静这幅嚣张跋扈的模样,“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巴巴地追过来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褚嘉静也不是傻的,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燕鸣,“你的意思是这人和我有关系?” 燕鸣冷哼一声,“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褚嘉静颤抖着手指向燕鸣,然后看向司宁,“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司宁看向褚嘉静,但并没有说话。 褚嘉静以为司宁不说话的意思是同意燕鸣的话,是了,他们两个惯来是一起的。 “你们不要以为自己随便找些什么人来便能诬陷本宫,本宫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人。”褚嘉静高昂着头一脸认真地看想司宁。 “你当然没有见过了,但他可亲眼见过雇佣他的人和一个穿着绿色宫装的宫女在凉亭说话。”燕鸣瞪了她一眼,“亏我还以为平日里你只是有些嚣张跋扈,没想到你现在都学会草菅人命了。” 要不是这猴子不会武功,谁知道司宁她们三个女子会是什么下场,要不是顾忌着她的身份,他非得揍她一顿不可。 第七十五章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褚嘉静 绿色宫装?褚嘉静看想身旁的翡翠,翡翠忙冲她摇头,“公主,不是奴婢。” 褚嘉静顶定了定神,“穿绿色宫装又说明不了什么,又不是只有翡翠一人穿绿色宫装。”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日除了你的宫女,其他宫女穿的都是粉色宫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燕鸣才不惯着她。 褚嘉静回想了一下,今日确实不曾见过其他穿绿色宫装的宫女,此刻,她心中也有些怀疑,难道真是翡翠为了替自己出气做的? 她心里暗骂,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被司宁抓住了把柄,她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你故意派人绑架司宁,意欲何为,这件事情必须告到圣上那里,求圣上圣裁!”燕鸣抱拳朝着左上方拜了拜。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能轻拿轻放。 “什么!绑架?”褚嘉静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你说绑架?” “装什么装?”燕鸣冲着她冷哼一声,“还是你的演技好。” “你!” 褚嘉静身后的褚婉静看着她百口莫辩的样子,头微低,一幅害怕的模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司宁敏锐地看向褚婉静,刚好看到她嘴角的笑,但那抹弧度很快就消失了,好似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司宁眉头一皱,看向苍白着脸靠在宫女身上的褚婉静,她依旧和往日一样存在感低,但好似又有所不同。 褚嘉静虽然心中也怀疑翡翠,这件事情不能闹到父皇面前,如果真的是翡翠所谓,自己肯定也难逃干系,毕竟谁都知道翡翠是自己的大宫女。 “一件绿色宫装罢了,说不定是谁特地穿来陷害本宫的。”褚嘉静肯定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说,便说出了事情真相。 跪在地上猴子一直没有开口,听到这里她也明白了,这个自称本宫的人是公主,今天只有一个穿绿色宫装的宫女,就是她身旁的那个宫女。 那这宫女肯定就是在亭子里跟孙老大说话的那人,那孙老大背后的主子就是这位公主了,有救了,有救了。 他知道公主比郡主大,公主说话肯定比郡主管用,他想活下去。 只见猴子膝行几步,就朝着褚嘉静磕头,“公主,小人叫猴子,是孙老大害了小人啊,公主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啊!” 猴子点出孙老大就是想着让褚嘉静知道他是为她做事的,求她救他一命。 褚嘉静看他凑近自己,嫌弃地后退几步,“你叫什么名字,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见褚嘉静对他这般冷酷无情,猴子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喽啰,那里能让这些贵人看在眼里,他眼中一片狠色地看向褚嘉静。 司云婷见猴子向褚嘉静求救,自然对她十分怀疑。 “没想到你的心还挺狠啊。”燕鸣冷笑着看向褚嘉静。 褚嘉静被燕鸣的话怼的几次无言,“本宫再说一遍,这人跟本宫没有关系,还有那什么孙老大,姓孙的,我从来就没听过。” 突然褚嘉静面色一变,姓孙的?翡翠不就是姓孙的,难道真的是翡翠为了替自己出气干的。 褚嘉静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心里暗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今日的马球会可是她举办的,司宁也是她邀请来的。 要是她真的在这里发生点儿什么事,她怎么可能不受牵连。 褚嘉静身旁的翡翠闻言面色也是一变,姓孙?翡翠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但是只是这个人绑架郡主的人姓孙? 这么巧吗? 还是说这就是一场针对公主的阴谋? 能在褚嘉静这种喜怒无常的人身边混到大宫女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脑子。 她自然能看的出来公主被燕公子几句话说的开始不自信了,一条条都很明确地指向她,确实由不得公主怀疑。 翡翠朝着司宁和燕鸣微微福礼,“奴婢今日确实穿的绿色宫装,进宫前也确实姓孙,但今日之事确实和奴婢没有任何关系,也和我们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不相信的话,郡主和燕公子可以随便查。 没有做过便是没有做过,便是告到陛下那里也是不怕的。” 姓氏的事情只要稍查查就能知道,没有隐瞒地必要,翡翠说完之后便退回褚嘉静身后。 褚嘉静听了翡翠这番话,心里微定,但也十分恼火,她恼火的自然不是有人要绑架司宁,她恼火的是绑架司宁的人留下这么明显的指向,分明是想嫁祸给她。 “这么明显的嫁祸,你们不会看不出来吧!”褚嘉静本来是想来看司宁笑话的,没想到笑话没看到,还惹了一身骚,心中自是十分气愤。 “是知道是不是你贼喊捉贼。”知道褚嘉静身旁的绿衣宫女姓孙后,燕鸣看她更可疑了。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褚嘉静看向司宁,她真是后悔啊,早知道她就不邀请她来了,她要不来的话,也就没有这些破事了。 别让她知道是谁陷害她,否则她非得扒了他的皮。 “我认为啊?”司宁故意卖关子没有直接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褚嘉静没想到她直接来了一个大拐弯,气的不行,但如今这种情况,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她只能先压制住心口的怒气。 “什么问题?” “你在高台上跟翡翠说了什么?又为何要跟着东青过来这里?” 其实此刻,司宁已经相信绑架的事情跟褚嘉静无关了,就褚嘉静的性子,她不相信她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会伪装的这么真,不是她看不起她,是她真的没有这样的演技。 不过绑架的事和她没关系,旁的就不一定了,她可不相信她真的只是单纯地邀请她来看马球的。 褚嘉静眼微闪,没想到不是她的错觉,那会她真的看到她对翡翠吩咐了。 “果然有猫腻,真的是你!”燕鸣看着褚嘉静心虚的样子,说。 “什么就是本宫了!”褚嘉静朝着燕鸣喊道,在这京城里,如果说司宁是她第一讨厌的人,那燕鸣绝对就是第二个! 第七十六章 真是有了鬼了 “本宫先说清楚,绑架的事情和本宫没有任何关系!”褚嘉静瞪了燕鸣一眼,然后有些心虚地开口,“本宫确实想捉弄你,所以就吩咐翡翠,让她想办法趁机泼你一身水。” 看出司宁的眼色变了,一旁的司云婷和燕鸣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褚嘉静忙说,“但是那不是没成功嘛!” “泼水?”燕鸣看了眼东青,有些怀疑又有些确定地看向褚嘉静,“所以,东青身上的水是你让人泼的?” “是。”褚嘉静回答地十分干脆。 都到这个时候,她不认为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本宫让翡翠找机会泼你们水,看到司宁和司云婷离开看台后,本宫就知道机会到了。 便命人泼了那个叫东青的一身水,让他无法立刻跟上去保护她们。 本宫的计划是让人在厕屋里藏好,趁机泼你们一身水。 看见东青回来赶车,本宫还以为事成了呢,所以才跟上来看热闹。” 没想到啊,她反而成了别人眼中的热闹。 “郡主,我们公主说的都是真的,您知道的,您和我们公主确实有些龃龉,但真到不了绑架您的地步啊。” 翡翠看了眼地上被抽的满身鞭痕的猴子,心中一寒,看来以后还是劝着点儿公主,别让她老是跟长乐郡主对着来了,这手段,未免太狠厉了。 褚婉静看着事情一下子反转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她看着司宁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下疑惑,司宁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 她平素不是和褚嘉静关系最是不好吗? 往日即使没事,她们两人也是见面就掐,怎么今日所有证据都摆在她面前,她居然都无动于衷? 褚婉静已经知道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她本来是打算通过这件事情陷害褚嘉静。 本来依着司宁的个性,遇到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件事情一定会闹到父皇面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褚嘉静,只是她矢口否认,也是百口莫辩。 依着父皇和太后对司宁的宠爱,褚嘉静肯定讨不到好,说不定还会直接被父皇厌弃。 她心里暗恨,司宁平日里都是横冲直撞的,今日怎么学会用脑子了,让她一番谋划尽皆成了空。 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她苍白的面上满是担忧,“表妹,即使皇姐之前和你多有龃龉,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我相信皇姐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那你认为这种事情是谁做的?”司宁好奇地看向褚婉静,或许,之前是她眼拙,没有看清她的真实模样。 听到司宁这么说,褚婉静心里一个咯噔,难道她怀疑自己了?不,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虽然褚婉静心中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司宁,好似被问得有些羞愧,“你们都不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了。” “好了,你问她这些干什么,她要是知道才有了鬼了。”褚嘉静翻了个白眼说。 司宁看着褚嘉静这般护着她,心说,可不是有了鬼了。 燕鸣此刻也相信了绑架的事情并非褚嘉静所为,但面上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她是没打算绑架司宁,但她还不是打算泼水捉弄人。 一旁的司云婷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地看着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猴子。 怪不得,怪不得,她就说她和司宁长得不像,穿着打扮也不像,他们怎么可能认错呢,说不定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认错人,他们想绑的一直就是她。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呢,她一个小姑娘,也不曾和什么有仇,最近唯一有过摩擦的也就是曹俊杰了,可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是今天才发生的。 那个叫孙老大的几天前就已经找上猴子了,显然不可能是曹俊杰指使的。 那究竟是谁呢?找不到这个人,司云婷就觉得暗处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后脊一直发寒。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这个人一日捉不到,她岂不是每日都要担惊受怕。 这次是有司宁救她,要是下次司宁不在呢?她该怎么办? 越想司云婷就越害怕,脸色也就越苍白,最先发现的是她的丫鬟田枣。 看着小姐惨白的脸,田枣一脸担忧,“小姐,你没事吧,你别吓奴婢啊?” “我没事。” 司宁也看出了司云婷的神色不对,她这副样子显然是有事,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这件事情显然不像表面上的这么简单,这人就先由我带走了。” 司宁虽然已经猜到是谁干的了,但也知道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她所为的,那也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毕竟以她平日里示人的模样,想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件事情和她有关系。 但这猴子是必须带回去的,他这番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触犯了律法,至于要怎么办,那就是京兆尹的事情了。 没错,司宁打算直接把猴子送去京兆尹。 “随便。”褚嘉静以为司宁是要把这人带回去自行审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被绑架的人是她,她想把凶手带回去也没有什么。 她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司宁没有真的被绑走,不然在她举办的马球会上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哪里还有脸面再举办聚会。 …… 从皇家别苑出来后,司宁几人乘车,燕鸣骑马跟在马车旁,一同进了城门。 司宁便吩咐车夫先去一趟京兆尹,燕鸣本来也想跟着的,但一进城门便被早就守在城门的小厮逮住,原来他今日是偷偷去的马球会,一回城便被直接拉了回去。 司宁失笑地摇了摇头,便乘车去京兆尹,让东青拿着长公主的牌子进去报案,自己则是去送云婷回府。 马车上,司宁看着云婷惨白的脸,“云婷,你这是怎么了?” “阿宁,绑架的事不大公主做的,那你说,会不会猴子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毕竟我们长得也不一样,而且……” 司云婷把自己的猜想一一说给司宁听。 司宁听完之后,才知道她为何这一路上就怪怪的,“好了,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第七十七章 不嫁了 司宁心中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褚婉静有关,虽然不知道她的动机,但她显然是想把这件事嫁祸给褚嘉静。 至于她的目标究竟是自己还是云婷,已经不重要了,在她的谋划了,她们不过是用来陷害褚嘉静的道具罢了。 褚婉静生母身份低微,在宫中也一直谨小慎微,一直以褚嘉静马首是瞻,如今这般,她到底是为何? “你放心吧,怎么看这幕后之人也不是针对我们,只是把我们当做陷害褚嘉静的棋子。”司宁把一旁的点心递给司云婷,“吃口点心?” 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点心,司云婷有些懵,显然被司宁这十分拙劣地转移话题的方式给懵住了。 少顷,她笑了,伸手捏起一块儿点心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是啊,事情都过去了,在纠结也没有什么用,无非是增加烦恼罢了。 司宁把司云婷送回平阳侯府后,便离开了。 马车上,司宁一脸沉思,她在想褚婉静这么做的动机,这的马球会上的事情,在上一世明明没有发生。 在她的印象中褚嘉静和褚婉静好似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毕竟褚婉静还要在明贵妃的手下过活,她哪里敢得罪褚嘉静。 司宁一时想不出来她这么做的理由,想不出来司宁也没有再为难自己,干脆不想了。 “阿爹。” 司宁刚下马车就看见她阿爹从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最近阿爹一直很忙,在军营里待了好久了,她从银川回来之后,她们父女俩压根儿就没怎么见过。 “你这是去哪儿玩了?”司齐明看了眼司宁身后的马车,这丫头出去玩一般都是骑马,今个儿怎么乘马车了。 司宁笑着走上前,挽着司齐明的胳膊往府里走,“褚嘉静弄了个马球会,邀请我去凑凑热闹。” “你去了?”司齐明脸上一片诧异。 这京中谁不知道她们两个互相看不上对方,关系十分恶劣,褚嘉静平素就爱办些诗会、茶会、马球会之类的。 她每次都会邀请司宁,然后想办法让她在聚会上出丑,司宁也不是傻得,最初去过几次,去了自然也会反击。 两人之间的争斗一般都是五五开的,后来司宁烦了,就没再去过了。 两个小丫头之间的不对付,司齐明也没有放在心上。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能去找建章帝算账。 “最近挺无聊的,她邀请我,我就去了。”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场大戏。 她们这边受了惊吓,褚嘉静那边遭人诬陷,褚婉静那般如意算盘打了空,三方都没得好,也确实有趣。 司齐明看着司宁嘴边的笑,眼神微眯,“你笑什么呢?” 听他这么说,司宁马上板着脸看他,“我有笑吗?没有。” 司齐明当然不相信她的话,但也没再说什么,“你阿娘这几日怎么样?” “我阿娘啊?”司宁故意卖关子,“我阿娘这几日吃的好,喝的好,提都没提你呢。” “胡说什么!”司齐明抬手作势要打她,司宁哪里会站在原地不动,跑几步转身看他。 “好了,好了,刚才骗你的,阿娘这几天可想你了,快去看看他,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司宁说完转身就跑。 周围的丫鬟小厮见状都低头憋笑,司齐明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 “郡主,郡主,等等我——”露珠小跑着追上司宁。 司宁停下脚步等她,“露珠,你这体力不行啊,改天一起练练。” “啊?”露珠睁大眼睛看向司宁,“郡主你不是不练了吗?” 司宁有一个做将军的阿爹,耳濡目染,从小的志向就是做一个女将军,司齐明和褚琼华宠她,自然不会拦着她。 司齐明还曾亲自教导她,后来军中有事,他没有时间继续教他,还特地给她找了个女师傅,司宁的鞭子就是从那个女师傅手中学的。 司宁从小对所有事情都没有常性,练武这种事情,是一日都不能懈怠的,她唯独对习武这件事,她坚持了多年。 日日早起,即使精疲力尽她也只是喊句累,然后接着学。 司齐明和褚琼华虽然心疼,但也一直尊重她的选择。 司宁天分并不高,但贵在坚持,所以,虽然她的功夫学的不怎么样,但对付一般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自从司宁嫁给李肃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过鞭子了,因为对于首辅夫人来说,那样太不端庄了。 她重生回来之后,也因为许久不曾练武给忘记这事。 露珠倒是有些诧异的,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她也渐渐忘了,只以为郡主放弃了,毕竟郡主连李侍郎都放弃了。 没想到今日郡主又突然想起来了,不急如此,还让自己也跟着练。 看着露珠如遭雷劈的脸,司宁毫无同情心地笑了,“多锻炼对身体好,你看看你就跑这么几步就喘成这个样子了,这可怎么行。” 露珠:我行,我很行啊,那怎么能叫喘呢,那是大声的呼吸。 “郡主,奴婢没有喘啊。”露珠屏住呼吸看向司宁。 露珠还等着郡主能大发慈悲地收回这句话,但司宁看着露珠满还期待的模样。 决定逗逗她,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现在还是别练了。” 露珠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练就好,不练就好。 还不等露珠的心彻底落下,司宁就笑着开口了,“等会跟着我一起去库房里挑件武器再练吧。” 露珠这个时候哪里还不知道郡主是在故意打趣自己,她一跺脚,小脸一红,“郡主,你就知道打趣奴婢。” 她们急匆匆地赶回来,早就过了用膳的时间了。 回到了院子,露珠就吩咐小厨房赶紧做饭,如今天气不错,司宁用过午膳之后,便让人搬了把躺椅放在葡萄架下。 她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小毯子,微暖的风吹在身上舒服极了,她闭上眼睛,能感觉到温暖的阳光斑驳地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照的人困意十足。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来活儿,高兴不? “郡主,要休息的话还是去屋里吧,别着凉了。”露珠不放心地说。 司宁没有睁开眼睛,懒洋洋地开口,“不用了。” 露珠见郡主这般,就知道她是不会进去了,她抬头看了眼日头,感受了一下吹来的暖风,让身旁的侍女进屋去拿了一张厚一点的毯子,轻轻地替她搭上。 司宁这一睡,就睡了一个时辰,她再睁眼的时候,日头仍旧很好,刚醒来,她并没有立刻起来,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躺椅里。 最近这日子,过的确实舒心啊。 …… 司云婷回府之后,第一时间便去了她阿娘那里。 “阿娘。” 司云婷的心情本来已经调整好了,但一见到陈氏眼眶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这幅样子吓得陈氏心中一跳,面上一慌,“云婷,这是怎么了?” 陈氏说着给了身旁的老嬷嬷一个眼神,老嬷嬷便把屋内的丫鬟们都打发出去了,只留下了田枣。 陈氏这么一问,司云婷心中更委屈了,今日马球会,她先是被飞来横球下了一跳,然后又看清私下和自己议亲的曹俊杰那副伪君子的模样。 最后更是被人绑架了,要不是阿宁在,她都不敢想象她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坏事扎堆找上门来了。 陈氏这辈子就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外放银川,身边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向来是疼爱有加,如今看着女儿在她怀里哭的这般凄惨,就跟用刀子剜她的肉一样。 见女儿哭得停不下来,陈氏面上焦急,还是一旁的老嬷嬷沉得住气,“田枣,姑娘这是怎么了,把今天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一遍。” 田枣看着小姐一进屋就在夫人怀中哭成了个泪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见嬷嬷问话,心中一慌,“今天,今天奴婢和小姐一起上了,上了郡主的马车,然后,然后……” “阿娘,我不要嫁给曹俊杰了。”司云婷从陈氏的怀中退了出来,啜泣地说。 短短半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在外边的时候司云婷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见到亲近的人,情绪自然就爆发了。 “不嫁了?”陈氏没想到会从女儿情绪刚平静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先前云婷对曹俊杰还事挺满意的,怎么就出去了半天,回来就不嫁了。 “今天我们刚到马球场,然后……,阿娘,你是没有看到他走之前恶狠狠地看我的眼光,我还没有嫁给他呢,他就这样对我,那以后,还能对我好吗?” 在马球会上,司云婷就看清了曹俊杰的真面目,那就是一个外强中干只会窝里横的家伙。 陈氏比司云婷的阅历更深,听了司云婷的描述,她比司云婷看的更深。 心中不由冷笑,这还没过门呢,就想着用云婷的脸面做筏子了,这样的人,怎不堪为配,幸亏只是私底下说说,还没有彻底定下,这样的人,她怎么舍得把女儿嫁过去。 “不想嫁就算了,反正还没有定下,那值得你这般模样,哭的阿娘心疼。”陈氏拿着帕子给司云澜擦脸上的泪。 “我就知道阿娘对我好。” “说吧,还有什么事?”陈氏没好气地看她。 “什么什么事?”司云婷故意装傻,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事,她不想要阿娘替她担心。 倒是一旁的田枣听见小姐这么说,面露惊讶,小姐怎么不把被绑架的事情告诉夫人?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小姐可能是怕夫人担心,只是? 田枣一脸难言地看向小姐,可是郡主不是已经把猴子交给京兆尹了吗?那夫人早晚会知道啊。 “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知道,就为了这么点儿事,你那里会哭成这个样子。”陈氏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田枣想的事情,司云婷也很快想到了,她想自己一定是傻了,才能忘了这事,左右早晚阿娘都会知道,司云婷也就没有再瞒着。 “就是……”司云婷说完,眼神飘忽。 “什么!”陈氏尖叫一声,一脸震惊地看向司云婷。 “你这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有没有伤着哪里?”陈氏一脸担忧地摸摸她的胳膊,摸摸她的腿。 司云婷躲过,“没有,我哪也没伤到,那坏人刚抓了我,阿宁就到了,直接把那坏人抽成了个血人。” “抽成个血人?便宜他了,就该把他千刀万剐。”陈氏咬牙切齿地说,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去了趟皇家别苑,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李嬷嬷,让人拿上平阳侯府的帖子去趟京兆尹,让他们严查那个杀千刀的,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指使的。”陈氏阴沉着脸说。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李嬷嬷说这里离开了房门。 “田枣,护主不利,你说你该不该罚。”李嬷嬷走后,陈氏看向田枣。 田枣一脸慌张地跪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奴婢该罚。” 陈氏刚想说话,就被一旁的司云婷拦住了,“阿娘,面对歹徒的时候,是田枣奋力拦着的,当时她都被那歹徒打的不行了,要不是她拖延了时间。 我可能都等不到阿宁来了,就别罚她了。” 听了小姐替自己求情的话,田枣眼中满是激动和被信任的光,她高兴的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小姐看在眼里了。 她保护了小姐,小姐也保护了她。 “既然你忠心护主,就不罚了,你跟了你们小姐这么多年了,也该涨涨月钱了。”陈氏听闻田枣当时拼命护主,自然不会不讲情义。 “是,谢夫人,谢小姐。”田枣抽噎着磕头。 京兆尹一脸苦色地看着桌上摆放的两张帖子,一旁的师爷不由出声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京兆尹抬头看他,幽幽地说,“来活儿了。” “来活就来活儿,大人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最近京中治安太好了,咱们这都没活儿了。”师爷笑着说,“这不挺好的。” 京兆尹僵硬地牵着自己嘴角,脸上挂着抽搐地笑。 师爷见大人这般模样,也跟着扬起了自己地嘴角,笑着说,“大人,有活儿了你就这么高兴啊?”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烧饼是谁吃的? “可不是,我可太高兴了!”京兆尹拿过一旁的惊堂木,嘴角抿直拍向师爷。 师爷手忙脚乱地接住,然后一脸不解地看向京兆尹,“大人,你刚才不是还高兴吗?拍我干什么?” “这当大人也不能随便打人啊……”师爷小声嘟囔说。 “你说什么?”京兆尹瞪他。 “我说大人你怎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卑职实在是看不透大人啊——”师爷心有戚戚,大人也太难懂了。 “我是真想知道啊,你到底是我哪个政敌派来的,他是让你来气死我的吧!啊?”京兆尹对自己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师爷实在是无语了。 他前几天说京城治安好的意思是想要活儿吗? 谁,那个王八蛋能天天盼着出事! “卑职哪里气你了?昨天那个烧饼真不是卑职吃的。”师爷觉得自己真是有口难辩,昨天那烧饼真不是他吃的啊。 京兆尹咬着牙伸手扶额。 “大人你怎么了,头疼?要不我让刘仵作过来看看?”虽然有些大人不相信自己,让他有点儿心涩,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 “叫什么刘仵作!我死了!”京兆尹被气的翻了个白眼,他是真服了他这个师爷了,找仵作给他看看,亏他想得出来。 “刘仵作这不是离的近吗?”师爷弱弱地说。 “大牢离这也近,要不你进去待两天!”京兆尹真的觉得要是有一天自己死了,肯定是被这个二百五给气死了。 “还是别了。”师爷小心地看了眼京兆尹,他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生气,但他知道大人生气了。 之前刘仵作说过,要是大人生气了,就让他少说点儿话。 京兆尹这会是真后悔啊,他就不该因为抹不开面子,让自己这个奶兄弟来做这个师爷,一天天的,气的人要命。 “算了,你去牢里把那个叫猴子还是什么的带过来。”京兆尹真的觉得自己的发际线后移了不少,这一天天的,生不完的气。 “是,卑职这就去。” 看着师爷得了吩咐转身就走,京兆尹在心中安慰自己,算了,至少听话,行动力强。 “唉!等等,把惊堂木放下!” 师爷又回来了一趟,放下惊堂木之后才离开。 京兆尹左手扶着额,右手拿着惊堂木,双眼无神地看着桌上的两张帖子。 “长乐郡主亲自送来的,大公主和平阳侯府还为此递了帖子,这案子怎么看都是个大麻烦啊。”京兆尹摸了摸自己发亮的脑门,心中不免哀嚎,他的发际线啊~ 少顷,师爷带着被俩衙役压着的猴子回来了。 猴子的手脚都被锁上了镣铐,本来以为是天上掉馅饼,能大赚一笔,没想到把自己坑进了大牢里。 猴子虽然平素里惯常偷鸡摸狗,但都是小打小闹的,哪里闹到过这个地步。 手脚上沉重的镣铐和大牢里昏暗潮湿的环境都吓得他心惊胆战。 所以一进大堂,还不等京兆尹问话,他自己就先跪下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人,小人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啊,小人真的冤枉啊! 小人就是帮人引个路,后边的事情小人都不知道啊,都是孙老大做的,跟小人没关系啊~” “公堂之上,谁允许你大声喧哗!”京兆尹板着脸,举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猴子本来还在哭求着喊冤枉呢,就被这惊堂木发出的声镇住了,他瑟缩了一下,抬头向上看,就看见了板着脸的京兆尹。 不得不说,京兆尹这幅样子十分唬人,至少猴子是不敢在喊冤了。 见猴子安静下来,京兆尹开口了,“堂下何人?” “汤下河人?”猴子不明白什么一声。 “问你叫什么?”一旁的师爷插嘴。 “小人,小人史石头,别人都叫小人猴子。” “哪里人士?”京兆尹看着猴子哆哆嗦嗦的模样,就知道他背后一定还有人,就他这么一个货,哪里有胆子敢去皇家别苑绑人。 “啊?”猴子茫然地抬头。 “哪里人士?”京兆尹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小人,小人听不懂。”猴子缩了一下脖子,说道。 “就是问你们家是哪里的?”一旁的师爷插嘴道。 “哦。”猴子恍然大悟,“小人家就在皇家别苑旁边的村子里。” 师爷听完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那的啊,师爷刚点了点头,就发现大人在盯着子。 “大人你为什么盯着卑职?” 京兆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要不是你问?” “卑职不说了。”师爷闭上嘴,心想大人又生气了。 在场的两个衙役低头憋笑,师爷真是天天气大人啊。 “你为何,”京兆尹顿了一下,“你为什么要绑架司小姐?” “不是小人绑架的,是那个孙老大绑架的。”猴子辩驳道,“绑架的事情都是他干的,跟小人没关系的,小人只是被他蒙骗了,帮他看人而已。” 在天牢的时候,猴子就已经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要想好,就一定要把罪名都推到孙老大头上,毕竟孙老大又没被抓到,自己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再说了,自己也不算完全说谎,本来就是他骗自己去绑人的。 看着猴子不停转动的眼珠,京兆尹就知道他在耍小聪明,“史石头,你不要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 你不过就是想着反正那个孙老大还没有落网,你就算把所有罪名都退给他,也没人知道真假,对不对?” 猴子瞳孔地震,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史石头,本官劝你想想清楚,那个司小姐的身份可不简单,她父亲是侯爷,小叔是将军,小婶是长公主。 这可不是你说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本官也相信你肯定是受了那孙老大的蒙骗,但你这番口供可和你在别苑说的不一样。 本官并非不知道,只是想要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现在看来你好像并不想珍惜啊。” “不,不是。” 京兆尹三两句话就说进了猴子的心里,“小人珍惜,小人珍惜。” (本章完) 第八十章 烧饼是他吃的 京兆尹嘴角一勾,“那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那孙老大是何人?你们是如何认识?又是如何勾搭到一起的?” “回大人,小人也不知道那孙老大是什么人。”猴子怕堂上的大人不信,解释道,“小人是真的不知道那孙老大是干什么。 只是在赌局上碰上过几次,也不算认识。 就前几天他突然找上我,说要找小人做个买卖,给了小人二十两银子让小人把他带进皇家别苑,说是事成之后再给小人八十两。 小人开始还以为那人是想进去见见世面呢,小人从小就在那附近长大,连哪面墙有几个狗洞都知道。 想着就带他进去就能挣一百两,就带他去了。 谁想到他居然骗我!” 说到这里猴子就很激动,“但没想到那孙老大骗我,他对那皇家别苑比小人熟悉多了,进去之后,他就带着小人七拐八绕地去绑了两个人。 一个小姐,一个丫鬟,真的,真的是孙老大让绑的,不然借小人俩胆子小人也不敢啊!” 他本来还没想明白呢,后来还是那什么郡主他们说了,他才知道自己是被孙老大给骗了。 京兆尹经手的案子多了,很多犯人他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在撒谎。 这猴子说的是真的。 “那你可有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特征?” 三尊大佛都在等着他这的消息呢,他哪里敢懈怠啊,京兆尹想着又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唉~ “不对劲的地方?特征?”猴子想了一下,“对了,他是断眉,他左边眉毛上有一道疤痕,像是被刀或者什么划的。 对了,还有,他右手没有小拇指,应该是被什么剁了,说不定是欠赌场赌债被人剁了。” “带他下去,画张通缉令,然后把所有衙役都散出去,挨家挨户地询问,记得去赌场问问,有没有其他人见过这个孙老大,快去吧,这案子务必得尽快破案。” “是!” 侍卫带着猴子下去了。 大堂一时间就只剩下京兆尹和师爷。 京兆尹在猴子离开之后,就一直在沉思,这件事情显然简单,那个叫孙老大的人恐怕一开始的时候就想好要让猴子当替罪羊了。 虽然猴子说了孙老大的外貌特征,但他并不认为仅凭着他的描述他们就能抓到孙老大。 师爷看着大人在那边沉思,也跟着一起沉思,昨天那个烧饼到底是谁吃的,不是他,不是大人,难道是刘仵作? 师爷想到这里眼睛一亮,对啊,昨天刘仵作来过一趟,说不定就是他吃的! 京兆尹沉思好之后,一抬头就看见自家的师爷双眼放光的样子,“你这又是怎么了?” “大人,卑职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京兆尹突然有些好奇。 “我想明白了,昨天刘仵作来过,那烧饼肯定是刘仵作吃的!” 京兆尹:…… 他真是贱的慌问他,“滚!” …… 傍晚,去赌场查探的衙役回来了,他们去了猴子所说的那个赌场,但是赌场的人都说那个叫孙老大的是最近才去的那个赌场。 赌场的人都不知道他的来历,就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孙老大,旁的一概不知。 “果然。”这就是一场专门针对猴子的陷阱,看来那人一开始就想好找猴子做替罪羊了,在赌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他。 又过了一会儿,被派出去的衙役纷纷回来了。 今天时间太短,他们拿着画像去挨家挨户地问,效率自然不高。 “大人,我们问了不少户人家,都说不曾见过画像上的人。” 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做了周密的计划,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京兆尹搔了搔自己的头,这件事不好查啊—— 他的头发啊! …… 皇宫,永和宫。 “母妃,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褚嘉静人未到声先至。 “冒冒失失的,先坐。”明贵妃瞪了她一眼,“母妃听说你递了帖子去京兆尹,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今日马球会上,居然有人陷害我要绑架司宁,抓着了个凶手,司宁送去京兆尹了,我递了张帖子,让他好好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陷害我!” 说起这件事,褚嘉静就生气,她是不喜欢司宁,但也不可能替别人背黑锅。 “陷害你?”明贵妃眉头一皱,“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明贵妃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翡翠,你来说。” “是,贵妃娘娘,是这样的,今日……”翡翠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且细致地讲了一遍。 翡翠说完之后,本来就生气的褚嘉静更生气了,“母妃,今日就翡翠穿了绿色的宫装,那人就是知道我和司宁关系不好,故意想陷害我。” 明贵妃是在皇宫生存的,这里可不是宅斗,是宫斗,她看到的东西显然要比褚嘉静她们多。 首先就是用来陷害翡翠的绿色宫装了,翡翠因为名字所以平素里常穿绿色宫装,这不是秘密,但宫外的人知道的可能性却不大。 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宫女穿什么衣服,所以策划这件事情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宫里的人。 她想要陷害嘉静的话,绑架的最好人选应该是司宁才是,为什么绑架的是司云婷? 司宁那丫头和嘉静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幕后之人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是为了什么? “母妃,你说陷害我的人会是谁?”褚嘉静回来之后已经想了一下午了,但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明贵妃没有说话,皇后?会是皇后吗? 司宁和太子交好,她怕是恨不得司宁和她们交恶,不,应该不是啊,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人看出破绽。 背后之人故意把所有证据都指向嘉静,如果不是司宁没有上当,如今恐怕已经闹到陛下面前了。 就是这了!明贵妃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如果真的闹到陛下面前,依着陛下对司宁的偏宠,哪怕事后知道这件事情是栽赃陷害,也会责怪嘉静的,毕竟一切都是在她举办的马球会上发生的。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道谢、退亲 想到这里,明贵妃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褚婉静,但很快她就把这个人从心里的名单上划去了。 那丫头自知身份低微,向来识趣的很,从不跟嘉静挣长短,应该不是她。 那会是谁? 明贵妃的脑海里一时没有思绪。 司宁回去并没有说今日马球会上发生的事情,但司齐明和褚琼华还是知道了。 因为第二日陈氏带着司云婷上门道谢了。 “今天的事儿真的多亏了阿宁了,要是真出点儿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陈氏是真心实意来道谢的。 自己这个妯娌虽然身份比自己高贵,但从来不曾仗势欺人,和他们这些家里人说话也从不用尊称,再加上住得远,彼此也没什么矛盾,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今日?”褚琼华并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派去叫司宁的人还没有回来,“今日发生了什么?” 陈氏一脸惊讶,“今日马球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阿宁回来没有说啊?” “没有。”褚琼华突然好奇,“大嫂,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褚琼华知道司宁没有主动说,就说明发生的事并不大,但大嫂又带着人上门道谢,看上去事情也不小。 最近司齐明经常去军营,她一个人在府上,话本子都看的差不多了。 褚琼华面上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兴致勃勃,左右也没发生什么事,阿宁还平平安安地带在府上,有什么好担忧的。 陈氏:…… 司云婷:…… 她们二人看着长公主兴致勃勃的模样,都沉默了。 但很快两人就反应过来了,弟妹/小婶不就是这个性子嘛,确实没什么好惊讶的。 陈氏绘声绘色地把今日马球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司云婷被救,司宁营救她的时候,陈氏好似亲眼所见一般,说的险象环生,一波三折。 褚琼华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听见激动的地方甚至还会惊叹出声。 一旁的司云婷:…… 就在这时,司宁到了。 “阿娘,大伯母,云婷,你们怎么来了?”司宁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想明白她们是来道谢的。 陈氏笑着一把拉住司宁的手,“大伯母得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是你云婷说不定会是什么样呢。” “大伯母不用这么客气,我和云婷是姐妹,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司宁是真的觉得不用道谢i,毕竟说不定云婷今天受的就是无妄之灾呢。 陈氏一脸亲近的笑,她听司宁这么说自然很开心,但感情从来都是靠经营来的,别人付出了你就得有回应才是。 光接受别人的好处,却什么都说,那不是把人家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了。 反正这事她是做不到的,感情就这样,你来我往才能长久。 司宁被大伯母过分的热情裹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眼陈氏身后的司云婷,眼神示意她别看热闹了,快救救她。 司云婷觉得司宁这幅样子好笑极了,一旁的褚琼华也乐得看自家女儿这幅窘迫的模样。 最后还是司云婷笑着上前拉回陈氏,“阿娘,你别吓到阿宁。” “啊?”陈氏也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刚才是太激动了点儿,看着司宁强颜欢笑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司云婷拉着自己阿娘坐下,司宁也忙坐在了她们的对地面,她那无良阿娘的旁边,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刚才是看自己的笑话。 司宁看大伯母那架势还要再说,忙开口,“大伯母,你真不用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 “就是,一家人哪里用的着谢来谢去的。”褚琼华出声说。 “哎,那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从库房里带了些补品刚给阿宁压压惊,你们可千万别推辞。”陈氏挥手示意丫鬟把准备好的礼品端上来。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褚琼华并没有推辞,就是些补品,推推拒拒的反而小气。 司宁倒觉得不必要,她又没有什么惊吓,反而是云婷应该好好补补,又是渣男,又是绑架的,她今天出门绝对没有看黄历。 见长公主弟妹收下补品,陈氏心中暗松了一口气,长公主府里头什么样的补品没有,她还真怕她亏不收。 陈氏看了看长公主,欲言又止。 褚琼华眼色微闪,“好了,我和你大伯母还有话要说,你带云婷去外边逛逛。” 司宁打一进来就被大伯母的热情包围,早就受不了了,听阿娘这么说,忙行礼告退,带着云婷离开。 “不用跟着了。” 出了院子,司宁便对身后跟随着他们二人的丫鬟道。 露珠和田枣对视一眼,识趣地留在原地。 见没有丫鬟婢子跟着,司宁不由松了一口气,“大伯母也太热情了,我真的有点儿消受不来。” 以前大伯母虽然对自己也很好,但今天真是热情过了头。 看她这幅无力承受的模样,司云婷忍不住笑了,“好了,除了因为你今天救了我,还因为我阿娘有求于小婶。” “啊?”司宁看不记得前世有这出,可能也有,只是自己当时不知道? “找我阿娘,什么事啊?”司宁一脸好奇。 不知不觉间,司宁带着司云婷来到了荷花池中心的亭子上,如今还未到荷花盛开的时候,但池子里已经布满了绿色的荷叶,间或有几朵早开的荷花。 她们两人坐在亭子里,温热的风裹挟着荷叶清爽的气息吹进亭子里,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我不和曹俊杰议亲了。”司云婷闭着眼,感受着温热的风轻柔地吹拂着自己,觉得自己的心无比畅快。 司宁眉头微皱,“你们本来不就是口头上说说吗,有这么麻烦吗?” 司云婷:“我阿娘怕曹家不同意。” “本来也没有什么,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又没有下聘,就算下聘了也能解除婚约呢,哪里会有这么麻烦呢。 说到这个,司云婷面露难色,“我们两家虽然没有正式下聘,但私底下也已经互相交换了信物。” 司云婷因为守孝耽误了三年,所以陈氏对她的亲事一直很着急,那曹俊杰看着也是正干的人,谁知道私底下居然那副性子。 “直接要回来不就行了。”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不结婚行不行 司云婷:“我也是这么跟我阿娘说的,但我阿娘非说要来着小婶帮着说说,就是想着如果小婶开口的话,曹家人肯定不敢说什么。” “这样啊。”司宁到时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她认为即使是平阳侯府上门退亲,曹家也不敢不退,让阿娘出面,不过是更稳妥一点儿罢了。 “算了,不说他们了,你昨天回去没有做噩梦吧。” 司宁虽然觉得没什么,但直面恐惧地又不是她。 听见司宁这么说,司云婷面色一白,好似又想起了那间破旧的茅草屋。 “你没事吧?”司宁见她面色不对,忙问。 “没事,昨天跑了那么远的路,晚上简直睡得不省人事。”司云婷笑着说。 司宁看出她笑容里的牵强,但也没有再多问,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那猴子现在怎么样了?”司云婷主动问道,虽然司宁一直安慰她说凶手的目标不是她,但真凶一日不出现,她就一日不安心那。 “放心吧,人现在在京兆尹那呢,一会儿我让人拿着长公主府的牌子去问问,看看进展如何了。”司宁心中也记挂着这事呢。 虽然她对幕后之人又猜测,但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无用的,毕竟猜测又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昨天晚上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褚婉静,发现她对她的记忆真是少只有少,只记得她是褚嘉静身旁的小跟班,皇宫里的小可怜公主,最后好像是嫁给了出身农家的探花还是榜眼来着。 虽然农家的出身低了些,但对褚婉静来说绝对算的上个一段好姻缘,毕竟最受宠的褚嘉静都去和亲了,她却还能留在大徵。 虽然探花、榜眼比不上状元,但那也算的上是前三名了。 其实对于褚嘉静和亲一事,司宁一直有疑惑,皇舅舅有两个女儿,褚嘉静的母妃是明贵妃,向来受宠,还有一个皇兄做靠山。 最后怎么会轮到她去和亲,要知道这个时候和亲就意味着一辈子远离故土,她可不认为褚嘉静有那么高尚的舍己为人的想法。 她怀疑前世褚嘉静去和亲就是褚婉静从中做了手脚,不然不可能轮到她去。 知道褚婉静不如表面上那样无害,司宁自然不会放过这条线索,她决定一会儿写个条子,让东青送去给京兆尹,向来应该能加快破案的速度。 司宁不知道京兆尹看到她递过去的条子后,心中有多窒息,这件事情本就是早有预谋的,想要查到幕后之人难上加难。 但偏偏大公主、平阳侯府、长公主府都在关注,这些全都是身份高贵的人,他查案查的本就艰难。 如今好了,长乐郡主更是说二公主褚婉静甚是可疑,这还怎么查,这还轮的到他查吗? 京兆尹摸着上移的发际线,觉得自己这个官做的真难。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司宁如今整和司云婷说的起劲。 她行事向来随心所以,不得京中贵女喜欢,当然司宁也不喜欢她们,但的朋友向来很少,除了燕鸣就是云婷了。 当然沈淼淼也是,只是她自打端阳节过后,她就不曾见过她了,她也给她下过帖子,但是被用各种方法推掉了,不是今儿病了,就是不在府中的。 司宁到没有因此感到心寒,这种事情上辈子也发生过,解决方法很简单的,只是最近她一直很忙都没有空。 嗯,抽空得去看看她。 “阿宁,你想什么呢?”司云婷看出司宁在走神。 “啊?没想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 司云婷一脸忧郁地拖着腮,“阿宁,你说一定得成亲吗?” 她不想成亲,成亲哪有做姑娘舒心,得生儿育女,还得操持着一大家子,她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 听到司云婷这么问,司宁愣住了,她只想过这辈子不要再嫁给李肃了,但至于嫁给旁人,她也没有想过。 或者说她潜意识不想去想,她在婚姻中不是没有感受过甜,但那都太少了,不足以让她忘记伤痛,她想,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不过她也没有不嫁人的想法,那样阿爹阿娘会担心,她不想重来一世还让她们担心。 “不一定。”司宁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大徵不讲究寡妇守节,也有不少人自立女户,只要能有能力有决心,也不一定非得成婚。 司云婷闻言眼睛一亮,司宁看她这幅样子,叹了口气,冷水还是泼了出去。 “但是你认为可以吗?大伯母能同意?” 司云婷闻言眼神一暗,是啊,她阿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只是打听一下,见一面就定下亲事,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曹俊杰不就这样,之前所有人都跟我说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结果呢——” 司云婷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生气,结果居然是那样一个人,这次是发现的早,那要是自己没有去马球会呢,是不是得等到成婚之后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想盲婚哑嫁。”司云婷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害怕。 司宁见状忙安慰道,“不会的,大伯母又不是什么恶毒后娘,她是心疼的,不然也不会要跟曹家退婚。” 她知道云婷婚后过的不错,嫁的人是谁,她也知道,但她不能说,她怕她说了之后会影响事情的走向。 云婷本来应该是在曹俊杰寻花问柳的事情暴露出来之后次才退婚的,如今变成了马球会结束就要退婚了。 她心中其实有些担忧的,她怕她真的破坏司云婷的好姻缘,毕竟听说她婚后那个夫君一直待她很好。 听到司宁说她阿娘又不是后娘,司云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哪有你这么说的,你呢,我俩岁数相当,小婶没有替你着急啊?” 虽然京中不少人家暗地里说司宁这样的不能娶,但知道司宁放弃追逐李肃之后,还是有不少人家蠢蠢欲动。 不说别的,就说司宁的身份就足以他们趋之若鹜了。 司宁侧身看着一池的荷叶,从荷叶缝隙里透出来的水镜中能看清她四分之一的脸,“我还不着急,等三年后再说吧。”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阴差阳错 “三年后!”司云婷惊讶地看向司宁。 阿宁和自己一样,本就因为守孝耽误了三年,再三年,那个时候,司宁都多大了,“小叔、小婶他们都同意了?” 她刚才虽然那么问,但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是不可能不成婚的,不过阿娘疼自己,她的可选择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司宁:“嗯,已经跟他们说好了。” 三年之内她是不可能成婚的。 司云婷羡慕地看向司宁,“小叔,小婶待你真好啊,我先前在府上跟我阿娘说明年在相看成不成,我阿娘都说了我一顿。 说什么我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好人家的儿郎早早地就定下了,我要是再拖沓就更找不到好的了。” 人和人是不同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知道大伯母说的话不无道理,“大伯母是你亲娘,又不可能看你,该看看就看看被,多看看,找一个长得最俊的。” 司宁打趣道,是知道她前世的夫君是不是相亲相来的。 这京城除了司宁离经叛道看上了李肃,穷追不舍,其他人的婚事要么是青梅竹马,要么是,盲婚哑嫁,也没有什么不同。 “司宁!”司云婷羞红着脸就要打她,司宁笑着躲过,“怎么,害羞了啊?” 司宁还待说些什么,岸边传来田枣和露珠的声音。 “二小姐,该走了——” 司云婷见司宁看自己仍是那副狭促的模样,笑脸一红,一跺脚没等司宁就快步离开了。 司宁看着司云婷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 其实世家女子是不应该这么恣意的,但谁能管,谁又敢管她呢。 司云婷听着身后传来的爽朗笑声,不仅没有回头,反而快跑了两步。 “二小姐?”看着自家小姐这幅身后似被什么撵着的模样,田枣不由问道。 “没什么,快走吧。”司宁就是个狭促鬼,让她打趣自己,她决定了他们绝交一整天。 因为这般,褚琼华和陈氏再看见她们二人的时候,司宁是满脸笑意,司云婷则是板着脸。 “你欺负云婷了?”看着模样自己女儿也不像是受了气的。 “不是,是云婷单方面的要和我绝交一天。”司宁解释说。 刚才两人明明是高高兴兴的出去的,结果回来一个笑着,一个拉着脸,尤其是拉着脸的还是自己女儿,陈氏心中自然有些别扭。 但听了司宁的解释,知道她们只是小女孩之前的拌拌嘴,她才放心。 “云婷,你和阿宁是好姐妹,哪能这么跟妹妹说话呢。”因为知道司宁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最小的,所以她们一般不会说司宁和司云婷谁说妹妹,谁是姐姐。 司宁听完大伯母的话心里一咯噔,她就知道要糟。 果不其然,听了大伯母的话,司云婷的眼睛一亮,“是,是我的错,阿宁是妹妹,我应该让着她些的。” “哈哈哈哈……”褚琼华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司云婷和陈氏走后,司宁面前的亲亲阿娘的笑声还是没有停下来,甚至眼角都沁出了泪痕。 司宁不想理会自己的无良阿娘,瞪了她一眼,就回了院子,写好条子让东青送去了京兆尹手中。 司宁和褚嘉静的动作的都不小,建章帝自然不会不知晓,不过他知道她们两个都递了帖子给京兆尹,但到底是所为何事,他就不知晓了。 他本欲想要遣苏育茂去问问的,但没想到念头刚起,京兆尹就进宫了。 最近京中并没有什么大案,建章帝怀疑京兆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嘉静和阿宁都关注的案子。 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说吧。”建章帝放下批奏折的笔,这活儿本来应该是太子的,但银川那边传来小心,调查出了大事,得让一个有足够权势且得陛下信任的人去,所以太子就去了,这些奏折只能先由于建章帝来看。 他倒是想要亲自去,但他回来多久,朝臣们怎么可能会让他再去一次,他也懒得扯皮,干脆就留下来了。 但不工作之后再工作真是太难了,自从太子学会看奏折以后,他都忘了他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过这玩意儿了。 实在是不想看啊。 “回禀陛下,罪臣无能,不能调查清楚长乐郡主的案子,还请陛下知罪。” 京兆尹此举十分光棍,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了,那孙老大本就是早有预谋,事后根本查不到丝毫他存在的痕迹。 任何线索都没有,他们纵使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不过倒还是有一个嫌疑人,但他压根儿不敢查啊。 建章帝略带惊讶地看向京兆尹,京兆尹的能力他还是知道的,能让他在自己面前哭惨的案子究竟是什么? 建章帝突然很好奇。“苏育茂,把案卷呈上来。” 京兆尹此番来,自然是带了案卷的。 听陛下要看,京兆尹双手托举案卷,弯腰举过头顶。 苏育茂把案卷转呈给建章帝,建章帝带着好奇打开,却阴沉着脸和上案卷,看完之后,建章帝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并没有把案卷还给京兆尹,而是放在了自己的龙案之上,“你先退下吧。” 京兆尹哪里是不会看眼色的人,忙行礼告退,在出宫的宫道上,温风一吹,他反而打了个冷颤。 原来是刚才在御书房里的时候,冷汗浸透了衣衫。 出了皇宫,京兆尹回头看了眼巍峨的皇宫,终于出来了,安全了。 皇家子孙之间的争斗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能掺和的,还是早早禀告,让他老人家圣裁的好。 司宁、褚琼华和褚婉静三人都不知道,短短一天的时间,他们的名字就被放在了建章帝的龙案之上。 东青送完了纸条就回去了,司宁看见他回来,便询问他进展。 东青到时问了,但京兆尹哪里那有什么进展。 司宁有些不满意京兆尹的破案速度,心想再给他们几天时间,要是再不行,我就去找皇舅舅,让他给我做主。 如果是以前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告状,其中又尤以向皇舅舅告状的次数多。 可明明每次自己也没有错,找了皇舅舅做主后,他们便自己仗势欺人,皇舅舅是非不分,偏疼自己。 再来一次,她不想这样了,不想因为自己累及皇舅舅的名声。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好一个匈奴 房。 京兆尹走后,建章帝面色十分难看,一旁侍候的苏育茂小心地奉上茶水。 「派御医去一趟长公主府,看看阿宁可有受伤,准备些礼物一同送去。」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等等,宣楚江。」 「是。」 …… 司宁也知道调查案件是急不来的,京兆尹调查无非是两个结果,一个是调查不出来,一个是调查出来了,但真的调查出来,事关皇家,肯定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能结案啊。 所以司宁后续就没有再询问。 自打她回了京城,她休息放纵的时间够多了,接下来她得好好筹划一下要怎么点出北地的事情。 但出乎意料的是,司宁还没有想到法子,匈奴就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银川的司云澜和李肃了。 建章帝留他们二人在银川深挖深查,他们果然从中抽丝剥茧,查到了些东西。 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潜藏在银川的间谍居然会是匈奴人,毕竟那些间谍不论是从外貌还是言谈举止都大徵人一样。 并且他们还有自己的户籍信息,都是准确无误的,要不是内部有人反水,李肃他们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查清楚。 在银川埋下探子,这一看就知道是别国做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匈奴人。 毕竟匈奴人骁勇善战,但向来不喜欢绕这种弯子,那些探子都是自小就安排进大徵的,所以才能和大徵人别无二致。 这样说的话,这场局他们早在多年就已经开始布下了。 但让人疑惑的是为什么是银川? 毕竟银川除了有盐之外,好似也没有什么别值得他们监视的地方。 间谍中反水的那人在组织中地位并不高,他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不过所幸他反水之后,又有不少人也投降了。 但李肃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听到了一个布置长达十年之久的天大的阴谋,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会上折子请建章帝派人过去。 「什么!」褚怀衍听完李肃他们的汇报大惊失色,「你们说的是真的!」 李肃:「臣等所言句句属实。」 据间谍头子所有,他们中的大多人都是十年前被派来大徵的,他们多是冒名顶替了被人的身份。 他们在银川埋伏的原因是为了破坏黄河大坝,以盼大徵灭国。 有人可能会说,不过是黄河大坝罢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但褚怀衍、李肃他们都是明白人,黄河一旦决堤,就会导致灾民遍地,饿殍遍野,两岸土地化为一片泽国。 大规模的灾民说不定就会动摇国本。 褚怀衍心中暗骂,这匈奴人实在是不做人。 司云澜:「殿下,中卫县功曹成石曾见过前中卫县令崔山远与一个黑衣人密谈,据查,那人正是被抓的刺客。」 「崔山远跟匈奴人有牵连。」褚怀衍面色十分难看,居然会有大徵关于与匈奴人有牵连,是只是个例,还是也有旁的人? 「殿下,如今所有被抓的间谍都关押在大牢中,等候殿下处置。」李肃恭敬地说。 「着人严加看管,明日你们二人随孤一同回京,把他们也一同带去京城。」这件事情牵连甚大,匈奴在十年之前就开始布局了,他们所图谋的绝对不小。 「是。」 …… 回京之后,褚怀衍一行人不顾旅途劳累,直接进宫面圣,把近日调查到的所有结果都一一禀报给了建章帝。 「匈奴,狼子野心,居然敢对我大徵虎视 眈眈!」 房里,建章帝听完他们的汇报后雷霆大怒,直接下了手书让人送去北地交给燕晤。 十年了,匈奴居然一直在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倒也是长进了,但也更让人厌恶了。 次日朝堂之上,李肃和司云澜查案有功,一人升了一级。 本来这几天司宁一直窝在府上想法子怎么揭露胡毕升,压根儿不知道李肃他们已经回京了,还是她晚间同司齐明和褚琼华用膳的时候,司齐明说的。 「今日朝堂之上你们猜猜我看见了谁?」司齐明夹起一块盐水鸡放在褚琼华的碗里。 司宁在一旁故作嫌弃地撇了撇嘴,「阿爹,你们在我这样一个孤家寡人面前这样好吗?」 「要不你找一个,前些日子皇后还跟我提起你的婚事呢。」褚琼华笑着看着她。 司齐明不愿意了,「阿宁不是说三年后再说,她还小,不着急。」 「对,我不着急。」司宁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忙开口拒绝,「我还想多再府里陪陪你们呢。」 「你的话啊,我也就是听听算了。」褚琼华瞪了她一眼,看向司齐明,「今日你在朝堂上看到了谁?」 「云澜,云澜从银川回来了,这几年不见,那小子如今长得高高壮壮,仪表堂堂的。」 「他回来了?」司宁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银川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当然都调查清楚了,今日陛下还因为云澜他们两个破案有功,给他们每人升了一级呢。」司齐明说着,还偷偷地看了眼司宁的表情。 这丫头应该是真的李肃死心了吧。 「破案了?可曾说了调查的是什么?」司宁对此还挺好奇的,崔山远以一介罪臣之后的身份都能当上县令,他背后自然不可能没人。 她总是觉得这一切事情的背后好似有一双大手再不断推动着他们向前。 「朝会上自然是说了的,据说匈奴人在银川暗中监视,欲行不轨之事,更可怕的是,这一切是从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下朝后,陛下又找了人去房里详谈。」 听完司齐明的话,司宁眉头紧皱,匈奴?银川的那些人怎么会同匈奴掺合在一起。 难道? 司宁瞳孔放大,难道前世的一切都是匈奴的计划? 难道他们在银川的目标是黄河大坝,如果是这样,那前世的事情就是匈奴人故意为之的,他们就是想要大徵内外忧患,无暇自顾。 好一个匈奴!好一个匈奴啊! 第八十五章 定国公府的宴会 司齐明看着司宁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司宁决定明日要去找一趟司云澜,好好问问他匈奴的事情。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宁王昨夜突然去了,其实也不算突然,宁王上了年纪,身体向来不好,尤其是春日又生了场大病,本来以为能熬过去呢,没想到只是拖了几个月。 司宁换上素衣跟着褚琼华一同去宁王府吊唁。 王府里上下一片素白,灵堂前挂着白绫灯笼,里面摆放着一具棺木,宁王妃双眼通红,面带泪痕,几次哭得不能自已。 宁王世子和世子妃也是一身素衣,面色苍白地跪在灵堂里。 宁王府宽敞的前厅,已经站了许多前来吊唁的宾客,司宁跟在褚琼华的身后一起上了三炷香才离开。 离开之后,司宁一身素衣自然也不好去别的地方,便回了府,昨天她本来想要去找司云澜问个清楚明白,但今日她突然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了。 即使前世的黄河决堤和匈奴有关系又怎样,前世已经不可改,但今生还是掌握在她手里的。 如今匈奴的罪恶谋划已经披露于人前,皇舅舅一定已经有所警觉,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揭露胡毕升的真面目。 她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呢?既能不让人怀疑,又能不牵扯到自己身上。 司云澜回来了,也就以为着李肃也回来了,他手上还有自己上次写的纸条,以他的为人,说不定如今就已经盯上了自己,如果自己行事让他抓住了什么把柄,那可就不好了,毕竟这一切她无从解释。 回府之后,司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关了整整一天,仍然是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 司宁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怎么就这么难啊! 「郡主,二小姐来了。」门外传来露珠的通报声。 「快请进。」司宁面上有些诧异,她们三日前不是才见过吗?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听露珠说你关在书房里一天了,怎么?爱上学习了?」司云婷打趣说。 「你就笑话我吧。」司宁瞥了她一眼,「怎么这个时辰来找我了,有什么事吗?」 外边的天色都已经微暗了,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也不会这个时候来。 「确实有事。」司云婷叹了一口气说,「定国公府明日要设宴,邀我前去,你也知道的,我和曹俊杰的事情。 如今我和曹俊杰的事情私下作罢了,我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早前便应下了,如今也不好反口,所以?」 司宁:「所以?想让我陪你去?」 「你就陪我去吧,定国公府设宴,明日肯定有很多人要去,你看看你,自从从银川回来以后就之一憋在府里,也不怕憋出病来。」司云婷劝道。 她和曹俊杰的事情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也是私下作罢的,她本来是不想去参加他家的宴会的,到时候就说是自己生病了,就不去叨扰了。 但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定国公府的人会亲自上门,说是虽然两家成不了亲家,但也不该生分,特地邀请她明日一定要去。 所以她才会这个时辰来找司宁。 「行,我答应了,不过今晨宁王才去世,定国公府明日就要举办宴会,是不是不大好啊。」司宁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你答应了啊。」司云婷眉目带笑,自从上次的绑架之事过后,她就愈发觉得阿宁可靠。 「嗐,宁王向来不得圣宠,就是先帝在时也是如此,那宁王府的母妃本是太后娘娘身旁伺候的洗脚婢,趁着太后娘娘有孕,爬上了龙床,这才有了宁王。 所以宁王在京中地位十分尴尬,空 有一个王爷的名号,旁的是一概没有。 如今定国公府圣眷正隆又怎么会顾忌一个被陛下厌弃的王爷。」 这事司宁到时真不知道,她只知道皇舅舅和皇祖母都不喜欢宁王,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我们明日得小心一点儿,我阿娘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是让我们明日去的时候跟紧她,不要单独一个人,以免出了什么差错。」司云婷认真地说。 「行,那明日我们同去。」 …… 次日,到了定国公府,平阳侯府司宁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便上了定国公府安排的软轿。 如今天气正好,一路上繁花似锦,亭台楼阁,交相辉映,分外雅致。 软轿停下之后,早就等候的丫鬟婆子便迎了上来,「奴婢见过贵客,这边请。」 陈氏走在前边,司宁和司云婷二人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司宁她们来的不算早,玉芳堂内如今已经十分热闹了,如今定国公府颇受圣恩,京中勋贵之家几乎来了大半。 司宁一进去就发现好多熟悉的面孔,明令仪,宋颜卿,还有几个之前背地里说自己坏话,被自己骂哭过的姑娘。 宋颜卿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司宁,宋夫人注意到她的眼神,「颜卿,怎么了?」 「没事,看到一个熟人。」宋颜卿收回自己的视线,笑着回答。 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司宁心想,看来定国公府如今确实是圣眷正浓啊,看看这排场。 司宁她们一进去,定国公夫人阮氏便笑着迎了上来,她的笑容十分热情,没有半丝尴尬,好似她们之前不曾有过退婚之事一样。 「妹妹,来来来,坐这里,我们一会儿也好说说话。」阮氏迎着她们坐在了她身旁不远的位置上。 司宁和司云婷挨着坐下。 司云婷:「我可真佩服阮夫人这幅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你看见没,她刚才拉我阿娘的时候,我阿娘脸色都僵了一下。」 听她这么说,司宁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有你这么说的吗? 不过那阮氏确实不是一般人,光看定国公府只有嫡子没有庶子这点儿,就知道她这人不简单。」 「没错,如今看她这幅八面玲珑的模样,心中更是庆幸了。」司云婷感慨地说。 「庆幸?庆幸什么?」 第八十六章 笑面虎 「庆幸什么?」 「这样厉害又笑面虎的婆母,我可承受不了。」司云婷皱皱眉毛说道。 听她这么说,司宁觉得很有道理,附和着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宴会上除了说话便是吃吃喝喝了,司宁和司云婷两姐妹一边吃一边说着京城今日来发生的有趣的事。 桌上的菜肴或者酒水要是空了,一旁的丫鬟便会立刻补上。 见司宁她们桌上的茶水没了,很快便有一个丫鬟上前收回空了的茶壶,然后又有一个丫鬟端着新的茶壶送上来。 但那丫鬟突然一个踉跄,茶壶里的水直接朝司云婷的身上倒去,司宁眼疾手快的拽了她一下,这才没有让茶水浇在她的前襟,不过茶水到底还是洒在了她的身上,只不过是裙摆上。 端茶壶的丫鬟见自己犯了错,忙跪下来磕头求饶,「奴婢不是故意的,求贵人饶命,求贵人饶命啊!」 很快众人的目光便被这边闹出来的动静给吸引过来了。 「怎地这般毛手毛脚的,好不快点儿下去领罚。」阮氏给了一旁的丫鬟一个眼神,很快便有两个丫鬟拖她下去领罚。 「郡主、云婷,底下人干活毛手毛脚的,别介意,我一定会重重的罚她的。」阮氏笑着说。 司云婷本来因为被淋湿了裙子有些生气的,但听阮氏这么诚恳的道歉,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阮氏:「我看你的衣裳都湿了,我让人带你下去换洗一下?」 司云婷看了眼陈氏。 陈氏:「那就多谢阮夫人了。」 云婷的衣服沾上了茶渍自是不雅,她们带了备用衣服,自然是要换一下的,众目睽睽之下,她相信阮氏也不敢做什么。 「嗐,这有什么好谢的。」阮氏听着陈氏生疏地叫自己阮夫人,眼神微暗,不过只是一瞬,很快便调整过来了,「来人,带司小姐去后边厢房换件衣服。」 「是。」 司宁跟着司云婷一同起身,「我同一你起去。」 「嗯。」司云婷笑着拉住司宁的手,「好啊。」 明令仪顺着宋颜卿的眼神看过去,就发现她一直在看司宁,再联想到端阳节宫宴上听到的事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是把司宁当做假想敌了。 但明令仪觉得她这是想多了,京中谁不知道司宁一直追着李侍郎跑,但李侍郎可是一直无动于衷的。 不过李肃那人向来也没有什么关系暧昧的人,也怪不得宋颜卿会把她当做假想敌,毕竟喜欢李侍郎的人那么多,但敢这般向他表明感情的就司宁一人。 定国公夫人阮氏见司宁跟着一起出去了,叫过身旁的丫鬟,低声耳语了几句。 丫鬟得了夫人的指使,便立刻离开了。 宋夫人也注意到了宋颜卿的不对劲,「颜卿,你是不是还喜欢李肃?」 宋颜卿沉默没有回答,宋夫人叹了一口说道,「你们两个不合适,不该有的心思就都忘了吧。」 宋颜卿红着眼眶低声道:「可是,阿娘我不想放弃,我就是喜欢师兄。」 「可李肃不喜欢你,我和你阿爹都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他说他只是把你当做妹妹,他都那么说了,你就忘了他吧。」宋夫人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这般自苦。 宋夫人说的这些宋颜卿都知道,但她就是喜欢师兄啊,喜欢是隐藏不了的,她也没有办法,反正如今师兄也没有喜欢的人,拿自己就等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知道谁是最适合做他的妻子的。 她都知道今日这场宴会是为了给定国公二少爷曹俊杰所办的花宴,她本没想来,只是听说他今日也会来,便央 了母亲一同前来。 明令仪看着宋颜卿失落的模样,抿唇笑了笑,心想,她这个京城第一才女也有这个样子。真该让二皇子表哥来看看,看看他喜欢的女人究竟是is狠么样子。 …… 待到宾客齐全,阮夫人便起身领着众位女眷一道前往花园里赏花。 阮氏走在前头,其余众位女眷紧跟其后,众人本来还以为今日的花宴是为了二少爷曹俊杰办的,说不定他到时候会来露个面,没想到并没有看到,不由有些遗憾。 如今定国公府日头正盛,多的是官员想和他家结亲呢。 陈氏本来没有想和阮氏一同走的,但她非要拉上她一起走,一路上听着众人对她的吹捧,和阮氏落在自己身上那种如有若无的高高在上的眼神,让陈氏觉得十分膈应。 真当他儿子是什么好货色呢,听别人几句好话就找不着北了。 另一边,丫鬟带着司宁和司云婷去厢房换衣服,田枣去马车上拿备用衣服了,司宁和司云婷现在厢房里等她。 其实洒在司云婷裙摆的茶水并不多,不过她今日穿的浅蓝色的衣服,沾染了茶渍就显得分外明显了。 不多时,田枣便带着衣服回来了,司云婷匆匆换好衣服便出来了,丫鬟则带着她们往花园方向走。 一边走她还一边介绍,「我们定国公府的花园里啊,有各种奇异的花草植物,贵人们如今应该正在赏花呢,两位贵人请跟奴婢来。」 奇异的花草植物?司宁闻言还真有点儿好奇,她在御花园也见过不少奇异的花草植物,不知道定国公府有没有她没见过的花草植物。 一入花园那花香扑面而来,花园里果然有很多奇异的花朵,有的司宁都从未见过,朵朵鲜花争奇斗艳,是一副热闹景象。 不由让人啧啧称奇,还有只在书里画里的品种也在其中,令人驻足停留。众人称叹也就定国公府这样的权势才能将这些花聚齐。 司宁和司云婷见大伯母/阿娘被阮氏拉着走在人群前边,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默契地选择坠在人群后边,欣赏园中的美景。 逛了一会儿,她们便觉得没意思了,再好的美景也不能一直看啊。 「那边有个亭子,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吧。」司宁看着园中的亭子说。 「好啊,我也不想再逛了。」司云婷也逛累了。 第八十七章 假山里的萤石 许是因为今日要在园子里待客,亭间摆放着茶水和精致的糕点。 「你看看,如今这定国公府可真是权势滔天。」司云婷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阮氏,说道。 自从去岁定国公带军平定了山东一带的匪患,他就颇受陛下看重,因为他在山东不仅仅是平定的匪患,还为陛下带回了三座矿山,都是煤矿。 大徵被发掘的煤矿并不多,但每年却要动用将近四分之三用来冶炼兵器,虽有煤矿,可百姓们还是年年冻死。 但去岁定国公缴回来了三座矿山后,去岁冬季,冻死的人少了大半,这其中还有部分原因是煤矿的完全得到开采。 这三座矿山本都是匪徒们占山为王的地方,那些匪徒多是些没见识的亡命之徒,哪里识得什么是宝贝。 就算这大宝贝就放在他们面前,也不曾有人认出它的真面目。 所以虽然仍有不少人连煤都没不起,但对建章帝来说这也足以慰藉了。 毕竟谁也不想每年冬天都听哪哪哪又逢雪灾,冻死了多少多少百姓,这次总算是过了个好冬。 「怎么,后悔了?」如果不看曹俊杰这人的品行,但从家室上来说,他的身份确实不错,想到这里司宁又在心里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如果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不靠谱的人,往后余生那么长,该如何度过。 「去,你又故意笑话我。」司云婷噘着嘴推了她一把,「你要是再这样,我下次就不找你玩了。」 「行,不逗你了。」 「对了,我听说司云澜回来了。」虽然嘴上说不在意银川的事情,但其实司宁心中还是在意的。 司云婷不高兴地耸耸鼻尖,「别提了,他从银川回来没有给我带礼物就算了。 自打回来以后就一直忙个不停,除了他回来那日,一家人一起吃了个饭,后边便再也没见过了,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只是个小小的刑部侍郎罢了,看上去比当朝宰相还要忙。」 说起这个来,司云婷心中是怨念颇深,明明他之前答应自己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自己带礼物回来的,结果呢,没有礼物就算了,就连面都没见上两面。 这般想着,司云婷看了眼被簇拥在人群中的阿娘,眼眶微红,他这回来还不如不回来呢,每日都让阿娘挂心。 「刑部侍郎?」司宁眉心微皱,她记得上辈子司云澜从银川回来之后直接去了吏部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对啊,原本的刑部尚书今年刚好致仕,空出缺来,李肃升了一级,如今已经是最年轻的刑部尚书了。 我哥也是捡了他的缺,如今成了刑部的侍郎。」 说起这事,司云婷心中还是有些骄傲的,虽说李肃是青年才俊,但她哥哥显然也不差啊。 司宁听完司云婷的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上辈子有人贪污黄河大坝的修筑款的事情并没有暴露出来,银川暗处埋有探子也一直不曾有人知道。 所以李肃并没有像如今这般升地快,那时候的他,虽然也被建章帝看重,但并不算多特别,唯一要说特别的就是他后来成了陛下最宠爱的侄女的夫君。 那之后,建章帝爱屋及乌,自然待他更好,但周围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在私下里嘲笑李肃能在年纪轻轻就如此深受皇恩,所仰赖的不过是陛下的偏爱,至于为何会如此的,自然是因为他娶了陛下最疼爱的侄女。 司宁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恍惚,她突然有些怀疑那些只存在于她脑海中的那些记忆,是否只是一场庄公梦蝶。 司云婷察觉到司宁的异样,问道,「阿宁,你不会还没有放 下李肃吧?」 「怎么会,你知道我的,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司宁很快便醒过神来了,她不会放任自己沉溺于无法挽救的过去,如今,她还有时间。 定国公府的花园实在是太大,司宁她们都在亭子里说了半天话了,外边的高门女眷们才刚刚转了一圈,就在司宁以为她们会停下来的时候,她们进了假山。 要说这定国公府的花园确实奇特,其间有一座特别大的假山,想要从花园离开,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原路返回,另一条就是绕过假山。 「咱们也跟上去吧。」司宁开口说,不然一会儿她们哪里知道该去哪儿找她们。 「行,走啊。」司云婷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也不知道这定国公府上的人是怎么想的,在花园里放这么大一座假山。」 司宁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假山,确实大,假山很高,人在其中,在外界压根儿看不出丝毫影子,察觉不到丝毫端倪。 但进去之后却又发现里边并不阴暗。 「这里边怎么这么亮啊?」 如今日头刚好不在正上方,按理来说,阳光是不可能照射进假山内的,怎么会有亮如白昼的感觉。 司宁也觉得很怪异,便停下来细细观察假山,在这狭小的地方,想要搞些名堂的话,除了假山上,就是地上了。 「原来是这样。」司宁在假山上摸索到一个洞孔,不大,却也不小,大概有一枚葡萄大小。 「怎样?」司云婷也很好奇,跟在她们身后的露珠和田枣听见小姐/郡主说完,也都用充满求知的眼神看向司宁。 司宁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看,好似她有多聪明,多了不起一样,虽然司宁知道自己不算是聪明人,但还是被这直白的信任看的心里痒痒的。 「你们看这。」司宁指着刚才发现的洞孔说,「这假山上有很多这样的小洞,这里便放的是萤石,外边还遮着一层几位隐蔽的同假山相似的透气透光纱布。 萤石吸收太阳的光亮从而自发光,萤石的光透过纱布更加柔和,所以就成了我们如今看到的这幅模样了。」 司宁说完突然感觉挺骄傲的,她压下嘴角的笑,很好,真是太聪明了。 司云婷隔着纱布摸摸了里边的萤石,一脸惊叹地看向司宁,「竟然真是这样,阿宁,你可真厉害。」 第八十八章 能替人增强运势的道士 她这番直白的话夸得司宁脸都红了,「这有什么,好了,我们快走吧。」 再夸下去,她就真的无力承受了。 司宁和司云婷继续往外走,这处假山实际距离其实并不长,只是有些弯弯绕罢了。 「唔。」司云婷皱眉摸了摸耳朵后边。 司宁:「怎么了?」 司云婷看了眼手上的水渍,「哦,没什么,上边滴了滴水。」 「嗯,走吧,来参加宴会果然无趣,下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来了。」司宁是真的觉得挺无聊的,好不如去京郊跑马呢。 「好好好,下次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行了吧。」司云婷也知道司宁向来不喜欢这种场所,这次肯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行,一言为定。」司宁笑着说。 她们走到假山的尽头,再一转弯就看到了外边的景象了,原来出了假山又是一座花园,这座花园同刚才她们待的那处花园是一模一样。 就连里边的布置都不曾有丝毫偏差,花盆的样式,花朵的摆放,无一不和刚才那处花园一样。 「这?」司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司云婷也有些惊讶,哪有人把自己家里修成这幅模样,现在想来刚才她们走过的那座假山也是对称的,虽然她懂得不多,但也知道这样不符合风水布置。 果然有次疑问的不仅仅是司宁她们两个,定国公府先前也曾邀请她们来参加过宴会,她们也曾一同游花园赏花看景,但那时定国公府的花园明明还不是这个样子啊。 阮氏笑的一脸亲切和善,「嗐,这也没什么不能跟你们说的,不过这事你们知道就行,可千万别去外边乱传。」 阮氏都这么说了,哪里会有人上赶着找不痛快,不管时候她们是否会遵循自己的诺言,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阮夫人您说吧,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就是就是,出了定国公府的大门,我们肯定把你说的花烂在肚子里。」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有好奇心的人。 女眷不少人惊奇地看着这处的花园,想要找出这里和刚才那座花园的不同之处,可惜,并无不同。 阮夫人左右打量了一遍,低声说道,「这花园的图纸是我专门从一个道士手中求得的,说是可以增强运势。 本来我是不信的,但你们看看我家国公爷今年的运道,到是由不得我不信了。」 「增强运势。」女眷群众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这么厉害?」 阮夫人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仍旧低声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不信,但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不是,不过也没关系,信不信由你们。 这种事向来是心诚则灵的。」 女眷中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自古圣人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两座相同的园子就能增强运势,未免太过荒谬。 信的人自是围着阮氏问个不停,被阮氏拉着的陈氏都被她们挤出了人群,不过她并不在意就是了,还松了一口气。 阮氏那女人就是个绵里藏刀的女人,刚才一路上她都拉着自己,好似跟自己关系挺好似的,但是话里话外却带着机锋,打量着自己听不出来呢。 她心中暗暗庆幸,幸亏没有和他家结亲,不说那曹俊杰是个不值得托付的人,就他这个娘就不是个善茬,要是云婷真的嫁过来,还不知道得吃多少哑巴亏呢。 相信阮氏的话的人,自是围着她,想问问她那道士的下落,也想为家里改改风水。 不相信的人也聚了一团,看着阮氏同她们谈的火热。 「不是吧,还真有人信阮氏的话啊?」 「这世上最不缺愚昧的人啊。」说话的是兵部尚书家的王夫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不爱绕弯子。 「哎,我说王夫人,你这般说也太直白了些,是吧,哈哈。」光禄寺大夫家的蒋夫人用帕子遮住嘴,轻笑出声。 在场的也不乏聪明人,阮氏此举虽显的大方,但不符合常理,一般人遇到了这种好事,自然是恨不得瞒得严严实实的,哪里会想阮氏这般大肆宣扬。 她就不怕所有人都去找那道士求运势,到时候她就不怕她家的运势盖不住旁人? 虽然在场的人不乏聪明人,但有时候关己则乱,也怨不得她们。 明令仪和宋颜卿其实也想去问问的,不过她们想问的不是风水,而是姻缘,一通百通,想来那道士疏通风水之道,甚至能该人命运。 那说不定再姻缘之上也有不浅的造诣。 不过她们并没有去问那道士的下落,倒不是她们不想去,只是围在阮氏身边的多是都是已经成婚的女子,像她们这般待字阁中的,哪好意思凑上前去。 明令仪和宋颜卿看了眼被包围在人群中的阮氏,眼神微闪,二人都打算回去之后好好打探一下阮氏口中这个道士。 司宁和司云婷刚从假山里出来就看了这么一出大戏,二人对视一眼,司宁突然觉得今天的宴会好似也并非那么无趣。 先是假山,后是道士,这定国公府可真是有趣的紧啊。 司宁突然想过去凑凑热闹,但司云婷突然拧着眉无力地扶住身旁的田枣。 田枣见状大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云婷,怎么了?」看着云婷突然苍白的脸,司宁十分惊讶,刚才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司云婷:「我头好晕啊。」 司宁摸了摸司云婷额头的温度,「不烫啊。」 「田枣你先带你家小姐去长公主府,府上有太医,你拿上我的腰牌去。 我去向大伯母说一下,然后立刻去找你们。」司宁摘下腰牌给了田枣。 田枣茫然中接过腰牌,她担忧地看着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小姐,一咬牙,「是,奴婢这就带小姐走,多谢郡主。」 田枣扶着已经无力地靠在她身上的司云婷从假山原路返回。 「走吧。」司宁迈步走向陈氏,「大伯母,刚才云婷突然偶感不适,我已经让田枣带她回长公主府医治了。 我也要去看看她,恐怕一会儿不能留下来参加宴会了。」 第八十九章 曹俊杰的地下洞穴 听司宁这么说,陈氏面上也十分焦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突然病了! 司宁眼色一变,都没有来得及跟陈氏解释就快步跑向假山,露珠也忙跟上。 司宁一边跑,一边在心中骂自己,她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这点儿。 发烧头疼也算不得什么急症,怎么可能事先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刚刚她们在假山的时候,云婷还没有丝毫在症状呢,怎么会突然头晕头疼呢,这中间肯定有蹊跷。 因为担心云婷,司宁一直是用跑着她,她跑着进了假山,又跑着出了假山,但假山外的花园里她并没有看见田枣的身影? 难道?司宁眉头紧皱,但愿是她想的太多。 之前就说过花园只有两个口,一个是假山,另一个就是她们来时的月亮门。 穿过月亮门,司宁就看见前边的路上有一个穿着墨色绣竹纹圆领袍的男子,看着他走的方向,司宁突然眼睛一亮,他刚刚好像就是从花园走出来的,说不定他刚才有看到云婷呢。 司宁快步追上去,「等一下,前边的人,麻烦等一下。」 前边的男子听到司宁的声音,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司宁只好追上去,「不好意思,我想……」 看清那人的脸后,司宁脸色一变,李肃,「怎么是你?」 李肃听着司宁口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唇角一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应该是郡主让臣停下的。」 司宁被李肃一噎,脑子也清醒了,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云婷的事情才是总重之中。 「我想问问你,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丫鬟,缠着一个头晕的小姐,那小姐穿的是一件嫩绿色的衣服。」司宁眼睛巴巴地看着李肃。 「看到了,不过扶人的不是丫鬟,而是定国公府嫡子曹俊杰。」 听司宁说完之后,再联系一下刚才所看到的,李肃哪里还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俊杰。」司宁面色难看,她真是后悔那日再马球会上那些鞭子没有抽在他身上,不然他如今就应该瘫在船上,吃穿不由己呢。 「大人可看到他们去哪了?」司宁忙问。 司宁虽然问了,但看她这幅慌张的样子,他轻启唇,「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你说,只要你说的我都能做,先帮我找到云婷啊。」司宁眼角都沁出泪痕了。 「不要忘了你欠我一个要求。」李肃转身往回走,「刚才他们就在花园里。」 「花园里?」司宁忙跟上李肃。 但听了李肃的话,心中却是有些怀疑的,李肃说他刚刚是在花园看到的云婷,那时候自己在假山的另一边,并没有看到人从假山里出来。 前边有李肃,后边有自己,那曹俊杰还能带着云婷盾地不成? 很快他们便重新回了花园,花园里百花齐放,一园子的馥郁芬香,却又冷冷清清,别说是人了,连个鸟儿都没有。 「你真的确定你刚才看到是云婷?不会是你看错了吧?」司宁看着空荡荡的园子十分怀疑李肃的话。 李肃没有回答司宁的话,而是迈步踏入西南角的花圃,这出花草并不多,只有浅浅的一层草皮,但因为位置靠里,外边又有其他鲜花影映着,所以离远一些压根看不到西南角这处没有花,只有草皮。 李肃刚才在花园确实看到曹俊杰了,他确实抱着一名女子,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脸,但可以确实的是她穿的嫩绿色衣裙。 曹俊杰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手上也抱着一名女子。 大宅子里的阴司多了去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受邀而来的宾客, 他不想多管闲事,故,只是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他们的方向是花园的西南角。 司宁看到草皮之后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待看清草皮上整齐的切痕后,她明白了。 「快打开,我要下去救云婷。」司宁说着就要上前拉开地上的隔板。 李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帮着他推开了草皮隔板。 打开隔板之后,下边便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不过幸运的是洞口下有阶梯,至少不用爬绳梯,简单一些。 司宁想要尽快救出云婷,她压根儿来不及多想什么,洞口刚一出现,便要一头扎进去。 露珠忙拦住她,「郡主,还是让奴婢去探路吧。」 「不用,我自己来。」司宁做不到明知道自己有危险还让别人上的事情。 李肃从怀中掏出一枚火折子,然后便先行下了洞。 「你不必来的。」司宁干巴巴地说。 「你不用担心,今日定国公府开设宴会,曹俊杰不可能不出席,他压根儿没有时间对你堂姐行不轨之事。」 李肃知道她很担心司云婷的安危,故意告知她,就是希望她能稍稍放宽心。 但尽管李肃这般说了,只要没见到司云婷,司宁就不可能安心。 直到走到最后一阶台阶,李肃手上的火折子也没有熄灭,到了底下就不似上边那般黑了,地洞里明亮如白昼,如何在假山中一样,地洞周围的墙壁上全都嵌着大颗大颗的萤石。 此时已经用不着火折子了,李肃熄灭火折子,「走这边。」 虽然一进来有两条分叉路,但李肃通过辨别地上的痕迹,便推测出曹俊杰他们是从右边的路走的。 司宁对李肃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喜欢了,但此刻她是相信他的。 李肃在前边引路,司宁和露珠便在后边跟着,司宁只是看着李肃映在地上的影子,但却未发一言。 在一个转弯路口,李肃突然停下,低声说,「等等。」 「就在前边?」司宁也低声问道。 李肃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她。 李肃、司宁和露珠都没有出声,一时间安静极了,但也真是因为这安静,他们才能听到前边传来的交谈声。 「你给我看好了她们,一会儿宴会结束了我再过来。 要是有任何差池,我唯你是问,听明白了吗?」 司宁听出来这是曹俊杰的声音,眼中的怒火几乎都快实质化了。 第九十章 曹俊杰被训斥 「少爷,一会儿平阳侯府的人肯定会发现司小姐丢了,那可怎么办啊?」 说话的人是曹俊杰的心腹曹二,曹俊杰在外头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但只有府里的人才知道他的性子是如何恶劣嚣张。 尤其是定国公得到陛下重用之后,他更是愈发嚣张了。 曹二能在他身边做到心腹狗腿子的地位,当然不是凭的胆小心善,相反他是一个极了解曹俊杰的人。 先是在马球会上遭辱,后又有平阳侯府上门退婚,这都让一向爱面子的曹俊杰分外恼火。 曹阳看着少爷脸上扭曲的笑,心中惴惴不安,自打少爷在皇家别苑上丢脸回来之后,就常常在府里骂人,就连等司小姐嫁过来之后要如何折磨她都想好了。 没想到的是,不过两日长公主府便来人了,说是知道侄女和定国有意结亲,特地拿了二人的八字去钦天监让人合算。 没想到却是大大的不合,所以特来说明,就不耽误他们定国公府的亲事了。 这番话说的好听,也给了彼此面子,纵然定国公府有所不满,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定国公自然不信什么八字不合,不过是一个托词罢了,他特地让人去查平阳侯府退婚的原因,然后就查到了马球会上发生的事情。 他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他立刻便着人去把曹俊杰带过来。 因为退婚的事情曹俊杰心中也十分憋闷,他都打算好了以后要怎样对司云婷,怎么羞辱她,结果倒好,如今婚约没了。 自己还暗自得意筹划半天,到头来是一场无用功。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有气,十分憋闷不忿。 曹俊杰被叫过来之后,面上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颜色,他懒散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爹,有事?」 「站起来!」看着他这幅颓废懒散的模样,定国公眉头紧皱,他怎么有这样一个儿子。 曹俊杰被定国公严厉地声音吓了一跳,但也只是一瞬间,然后就慢吞吞地站起来了,「爹,你怎么生这么大气啊?谁气您了,你跟我说,我去帮你报仇!」 「我生谁的气!」定国公瞪着曹俊杰,「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儿子,你怎么能做出那种蠢事来! 人家都还没有嫁给你呢,你就用人家的面子去换人情! 你被退婚就算呢,还连累我遭人白眼。」 定国公越想越生气,直接拿起桌上的杯子朝他扔去,曹俊杰见状忙躲开,杯子砸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爹,你来真的啊!」曹俊杰也被那一杯子砸出了火气,「爹,我可是你亲生儿子!」 「我宁愿你不是!」定国公用力一拍桌子,喘着粗气看着他,「我就说吴怀和郑关山那两个两小子这几日见自己说的总说些什么模棱两可的话。 好啊,原来你是在外边给老子丢人了!」 定国公说着说的都忍不住骂了脏话,平阳侯府可不是什么没有实权的人家,一家男丁都在朝廷上有所建树,司云婷的大哥近日也外放回来了,直接就成了刑部侍郎。 平阳侯府家女儿的好身世,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他们家虽然是国公府,但人家平阳侯府才是真的皇亲国戚,之前他们家和平阳侯府结亲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 但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朝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自己,如今到好,叫他这么个不孝子给全毁了。 婚事没了,之前给他积攒的好名声也让他败了个精光,马球会上的事情算不得秘密,以后疼爱女儿的豪门大户哪个还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不疼爱女儿的,做不得助力,娶来又有何用! 定国公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就更是生气! 「我丢人,我丢的什么人,还不是那个司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跟司云婷说话,干她何事! 那司云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是她的未婚夫君,她居然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打,这样的女人,娶来干什么,白给我都不要。」曹俊杰说起这事来也是满腔怨愤。 都怪司宁和司云婷,要不是他们,他也不会在马球会上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最近除了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那些世家公子做什么都不叫自己了。 他也不想想,就他在马球会上那降智的样子,谁愿意沾他的边,这种人,当个乐子看看可以,谁愿意跟他交朋友的,到时候拿他们去换好处怎么办。 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他呢。 看着曹俊杰这幅死不悔改的模样,定国公冷笑一声,「还白给你都不要,你倒是想,平阳侯府的人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你。 这些日子你给我安分点儿,等风头过去,我再让你娘给你找一门婚事。」 别以为平阳侯府退婚的理由顾全了两家的面子,外边的人就不知道退婚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了。 「爹,我不管,我就要娶司云婷。」 她不愿意嫁,曹俊杰还就非娶不可,不然他的那些计划可怎么实施,他受到的耻辱不是白受了。 「什么?」定国公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了,「你不管?你管得了吗?你老老实实地给我带着,司云婷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说完之后,定国公也懒得再同他说话,一甩袖子便走了。 定国公以为自己的话能震慑住曹俊杰,但他显然不是那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阮氏只有曹俊杰这一个儿子,向来是溺爱的。 从小到大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但阮氏也知道出了府没人会惯着儿子,所以也一直教导他在外边不能太强势,要亲和友善。 可能也是因为他在外一直要压抑自己的本性,导致曹俊杰每次在府中的时候就会彻底放纵自己,无法无天。 定国公对此倒是不满,但见他在外边一直做的挺好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次碰了个大钉子。 曹俊杰站在大厅里,眼神微暗,他才不会轻易地放过司云婷,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 第九十一章 无耻的计划 曹俊杰看着他爹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他爹不止他一个儿子,可他娘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曹俊杰去找了阮氏,让她想办法帮他,阮氏对曹俊杰的疼爱自然是真的,因为司云婷闹出来的事情,她心中对她自身不喜的。 但她也知道经过这件事情,儿子再想结亲,娶的女人的门户肯定比不上平阳侯府,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想把一切好的都给他。 再加上曹俊杰一直磨她,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帮他想办法。 正常情况下,如果想要让司云婷嫁过来,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另辟蹊径,所以阮氏决定趁着他们府上办宴会的时候,把平阳侯府的人邀请过来。 掉水救人,用肌肤之亲来达到目的的做法太过明显,更何况这还是在他们府上,肯定会有人怀疑是他们故意为之的。 到时候不是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所以阮氏想的法子是让人先把司云婷迷晕抓起来,关几天,然后在趁着夜色放到城里显眼的地方。 这样谁都知道司云婷被人掳走几日才送回来,谁会相信她的清白,届时她便可带着俊杰再去平阳侯府求亲。 人是从他们定国公府被掳走的,他们自然应该负责任,不是吗? 到时候既可以替俊杰娶了司云婷,也可以得一个好名声,司云婷有了被人掳走的污点,进了府哪里还能直地起腰来,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揉扁。 要办宴会的事情是在两家退婚之前,阮氏怕当日平阳侯府不来人,那她们不是白计划了,所以她还特地派了人去平阳侯府请。 为了让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今日阮氏一直拉着陈氏,就是不想让她察觉到什么,但谁也没想到长乐郡主竟会跟着司云婷一同来。 看到长乐郡主的那一刻,阮氏心中虽然有些诧异,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她命人在假山上藏着,趁着司云婷过去的时候在她身上洒了药水,那药水无色无味,一旦接触到皮肤就会起作用,让人头晕目眩。 这生了病,肯定不能要赶紧回去大夫,曹俊杰便带着曹二在花园里等着,看见司云婷的丫鬟扶着她出来,便从她们身后打晕了她们 这么大的两个人太过显眼,他们不可能带着她们走来走去,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带进了花园的地穴里最好,隐蔽又就近。 其实这种事情本来也用不着曹俊杰亲自来做,但他就想亲自动手,她司云婷不是不想嫁给自己吗,他偏要亲自动手,让她嫁给他。 这才有了司宁他们如今见到的这一幕。 「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他们还能找到这里来不成,把你心放进你的肚子里,本少爷得赶紧上去了,你看好她。」曹俊杰不屑地说,「对了,你找绳子把他们绑起来,眼睛也要蒙上。」 「是,小人明白。」曹二心中仍旧十分不安,好似要发生什么似的。 「嗯。」曹俊杰说完便走了。 听着声音渐渐远去,司宁抬头看了李肃一眼,看来这地方不止有这一个出口啊。 谁能想到在定国公府的地下,有这样一座隐蔽的地穴,想也知道这地穴的作用不简单。 李肃打量着地穴的样子,虽然没有看过全貌的,但见微知著,就从他们看到的地穴也能知道这里的规模绝对不小。 「怎么办?上?」司宁低声道,现在负责看守的应该只有一个人,她摸了摸腰间的软鞭,觉得可以解决。 「我去救人,你在这里等着,如果发生任何以为,你就带着你的侍女原路返回,去搬救兵。」 李肃的看法和司宁一样,负责看守的人只有一个是可以解决的, 但他做事向来习惯做好两手准备,以防陷入被动。 毕竟他们对这里十分陌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机关。 但不救人和都去搬救兵也不现实,毕竟司云婷的安危就掌握在他们手里。 「好。」司宁深深地看了李肃一眼,说了不再牵扯,没想到她会欠他一个人情。 「借郡主软鞭一用。」李肃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司宁盈盈一握的腰,黑暗中眼中暗芒一闪而过,复又变成了往日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帮自己去救人,司宁自然不会舍不得把软鞭借给他,她抽出腰间绑着的软鞭递给李肃,「你,小心点。」 李肃接过软鞭,还能感受到软鞭上传来的温热的体温,他唇角一勾,「臣知道了,郡主藏好。」 说完,李肃便带着软鞭出去了。 司宁躲在墙后,小心地探着头看着李肃,刚才说话的那仆人不知是在绑人还是怎地,李肃那么大一个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在甬道里,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丁字分岔口,司云婷和田枣都已经昏过去了,两人被并排靠坐在地上,曹二低头专心给她们的双手、双脚帮上绳子。 李肃故意放轻了脚步,直到他站在曹二身后时,曹二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一样,只是感觉光有些暗了。 不过也正常,这洞里的萤石需要吸收太阳光才能发光,肯定是负责晒萤石的小厮偷懒才让光暗了。 曹二想着一会儿得去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也好让他们紧紧皮子,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哪里是萤石暗了,分明是他挡住了光,因为曹二是蹲着的,李肃是站着的,所以曹二只看到了李肃的衣衫颜色。 他刚想抬头看清他的脸,颈后突然一疼,身体一软便昏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李肃回头看去,甬道那头,司宁双手扒着墙壁,弹出一颗小小的脑袋,试探性地看着这边。 看着她这幅样子,李肃没有忍住,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朝她招了招手。 司宁看他的样子,便知道解决了,拉着露珠便小跑了过去。 看着地上昏迷的云婷,司宁心中怒气冲冲,气得她踹了曹二好几脚。 李肃看着她孩子气的撒气方式,心下觉得有趣,之前只是觉得她大但热情,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李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 「嗯,马上就走。」 第九十二章 成功营救 司宁和露珠把绑着司云婷和田枣的绳子解开,一人扶着一个原路返回,李肃则是跟在他们身后。 司宁也怕节外生枝,这地穴这么隐蔽,要是他们真的出点儿什么事也没人知道,所以即使扶着一个人她也走地飞快,露珠勉强追上她。 李肃走在身后,看着司宁的背影沉思,曾经她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眼中都是满满的情谊,热烈的好似要灼伤人似的,她自从那日桃花宴后,她就变了。 她看自己的时候眼中的情谊消失不见了,里边变成了戒备和逃避,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司宁,李肃的情感很复杂,他每次面对司宁都十分冷淡,但扪心自问,他并不讨厌司宁,他只是面对她时总是手足无措。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她这把的人,情感十分外露,她每次面对自己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对自己的喜欢。 如果说他的世界是一副水墨画的话,那她就是一抹鲜艳的色彩,明明应该毫无交集,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落在画上,突兀又迷人。 他总是下意识地抗拒这个问题,她之于他就像一朵罂粟花一样,危险又迷人。他总是暗暗告诫自己,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这条路太危险,他不能牵扯到她。 李肃右手握着司宁的软鞭,左手抚上了心口,但看着她就这样渐渐离自己远去,他的心却乱了。 从甬道这边到花园出口的距离并不远,很快便到了,李肃先上去帮她们打开机关,司宁和露珠则扶着司云婷和田枣上来。 出来之后,司宁便把司云婷放在了草地上,她起身甩了甩酸疼的胳膊,这昏死过去的人果然死沉死沉的。 活动了一下身体,司宁便蹲下轻轻拍了拍司云婷的脸,「云婷,云婷,醒醒,醒醒啊!」 但她却一直没有反应,另一边露珠也是这般做的,没叫几声,田枣便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和司云婷不同,田枣是被打晕的,所以她被叫醒了而司云婷没有。 田枣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四处大量,「小姐呢?」 看到身旁躺着的小姐,田枣才松了一口气,直接翻身跪在她身旁,看向司宁,「郡主,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司宁见怎么叫也叫不醒司云婷,回想了一下她之前「犯病」的样子,心中确定她肯定是被下了药了,一时半会地肯定是醒不了,估计得等到药效过了才能醒来。 「露珠,你立刻回府去把太医叫来,顺便让东青去叫京兆尹前来。」 东青是司宁的守卫,此次自然也来了,只是这边招待的都是女客,便让他等在外头了。 「是,奴婢这就去。」 露珠走后,司宁看着担忧地都开始落泪的田枣,心里叹了口气,云婷最近却是倒霉,这才几天啊,就又被绑了一次。 「田枣,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些什么吗?」 田枣擦了擦眼角的泪,略带害怕地哽咽道,「回郡主,刚才小姐说身体不舒服,我便扶着小姐往外走,谁知道刚走出假山便被人打昏了过去,什么都没看见。」 「算了,田枣你现在去找大伯母,就跟她说……」 司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肃打断了,「且慢。」 司宁皱眉不解地看向李肃。 「这地下洞穴四通八达,现在去平阳侯夫人便是打草惊蛇,还是等京兆尹的人来了再说。」 司宁没有说话,便是同意了李肃的话,听了李肃这番话,她就知道他考虑的比自己要多。 司宁看了眼假山方向,眼神微暗,她本以为大伯母看到自己匆忙地跑出来后,也会跟着出来的,看来参与这件事的不止是曹俊杰啊。 田枣跪坐在司云婷身边,小声地啜泣,小姐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先前在马球会上被绑了一次,这次好好的出来参加宴会也也能遇到这种事情。 她想等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去庙里替小姐和她自己求个平安符,最近真是太倒霉。 「你要有事就先走吧。」司宁看了李肃一眼,他这么站在自己身边,她总觉得自己浪费他时间了。 「无事。」李肃说完就不再言语了,转身打量着花园的布置。 司宁看他这幅样子,无语地瘪了瘪嘴,他以为他这样很帅吗?司宁看着李肃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好吧,却是挺帅的。 司宁心里腹诽道,前世她对李肃的爱,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要是他不帅,自己当初也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 另一边,陈氏在看到司宁匆忙离开后,心下觉得不安也想追上去,但这到底是在别人家做客,不好不告而别。 于是她便上前同阮氏告辞。 阮氏因为道士的事情被众人捧的不亦乐乎的,看见陈氏过来,以为她也是来问这个的,心中不屑,这个时候不自视甚高了。 但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司夫人,怎么了?」 「曹夫人,小女身体不适已经先行离开了,我不放心她,特地来跟你请辞。」陈氏注意到阮氏的眼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啊?不行。」 陈氏眉头眉头一皱,「什么?」 「咳咳,我的意思我今日特地请了京城第一酒楼的厨子来,你要是不留下来可就没有口服了。」阮氏很快便把自己从刚才的失态中调整过来。 「确实可惜,不过还是下次吧。」 「刚才我还看见令爱和长乐郡主在一起呢,令爱身体不舒服,长乐郡主呢?」阮氏好奇地问道。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陈氏自然是实话实话了。 听完了她的话,阮氏拉住她的手,「既然长乐郡主已经追过去,那肯定没问题,司夫人还是留下来吧。」 「对啊,司小姐身边有长乐郡主看着,也有丫鬟伺候,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啊,司夫人就留下来吧,听曹夫人说,前边的景儿更好看,走,咱们一起去看看。」说话的人说着便挽住了陈氏的胳膊。 周围人也跟着一起起哄,陈氏被赶鸭子上架,只好留下。 第九十三章 京兆尹到了 被众人裹挟着往前走,参观完花园,女眷们逛得也有些累了,正好前边有凉亭,阮氏便带着她们一起去那边休息。 阮氏显然十分适应这种场合,和每个人都谈笑风生,陈氏坐在一旁,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夫人,大事不好了。」 阮氏看着小厮慌张的模样,眉头一皱,「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小厮被阮氏这么一说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不敢在说话,但面上仍是十分焦急。 「让各位见笑了,府上有事,我先去安排一下,各位先请自便,我马上过来。」阮氏笑着说。 「哎,当家就是这样,总有管不完的事,你先去忙。」 「对啊,你有事就先去。」 「秀玉,替我好好招待。」阮氏交代了身旁的大丫鬟一句,便起身走出凉亭,刚才那小厮跟在她身后,估摸着距离又走了一段路才停下。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忙回答,「夫人,京兆尹带人包围了我们国公府。」 「什么!」阮氏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不早说!」 「小人……」他倒是想早说来着,看不是夫人不让吗? 阮氏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国公爷知道了吗?」 这次宴会不光邀请了女眷,也邀请了男客,国公爷就在男客那边。 「管家已经去汇报了。」 听他这么说,阮氏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什么,她猛地看向小厮,「少爷呢?」 「少爷和国公爷在一起呢。」 他刚才本来是跟少爷他们在一起的,是管家去了之后,便把京兆尹来人的消息告诉了国公爷,国公爷得知消息之后十分诧异,打发他来通知夫人的。 「夫人,国公爷说让您过去和他一同就前院见见京兆尹。」小厮完完整整地把国公爷让他转告的话转告给了阮氏。 京兆尹为什么要来?又为何要这个时候来? 阮氏心中有些怀疑,但面上仍旧不显,「走吧,去看看。」 定国公比阮氏先得到消息,自然到的也比她早,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去前院见京兆尹,而是打发管家先去,他则是在前院出口处的位置等阮氏。 阮氏到的时候,定国公正面色铁青地站在哪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罢了,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做。 「夫君知道京兆尹来咱们府上所为何事吗?」心中的念头越来越清晰,阮氏的心也越来越乱。 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就东窗事发了呢? 更何况俊杰不是也没事吗?会不会是自己猜错了。 「哼,我怎么知道。」 「夫君,俊杰呢?」阮氏故意问道 「我让他在宴会上招待客人。」定国公面色十分难看。 刚才管家去找定国公的时候,本来是想把京兆尹的事情悄悄告诉定国公的,但今日定国公颇受圣恩,期间不少人恭维他。 他正被捧的飘飘然呢,再加上喝了点儿酒,压根儿没有看出管家的暗示,直接说什么在场的不是外人,直接说就行了。 管家使了很多眼色,但都像是跟瞎子抛媚眼似的,周围来参加宴会的人都看出来,纷纷劝他,他还梗着脖子说让他直说。 京兆尹的人就在外边,管家哪里敢耽误时间,只好说京兆尹有事来府上询问,并没有说京兆尹派兵围了定国公府。 听到京兆尹来了,宴上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京兆尹上门怎么可能是好事,不会是定国公府犯了什么事了吧 ? 虽然众人心中各有猜测,但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定国公也彻底醒了酒,他震惊地看向管家,京兆尹来了。 管家点了点头,面色有些焦急,国公爷得赶紧去处理京兆尹的事情才行,看京兆尹带了那么多人来,就知道今天的事恐怕不能善了。 定国公强撑着笑说,「各位,既然京兆人来了,我自然得去接待一下,各位先用,我去去就回。」 出了待客的院子,管家便把京兆尹派人围了宅子的事情告诉给了定国公。 「国公爷,京兆尹此次恐怕是来着不善啊。」毕竟京兆尹都亲自出动了,还带了那么多人。 定国公虽然也十分恼火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居然敢派兵围了他的府邸,但他又不傻,他最近深受陛下信任。 他一个京兆尹居然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有所依仗,定国公开始思索他此次来可能是为了何事。 难道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到了? 定国公眉头一皱,可他不认为他能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到,他做事一直很小心的,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头绪。 毕竟他怎么也不会猜到他的好儿子居然绑了平阳侯府的小姐,还府上地下洞穴的事情暴露的明明白白。 「走吧。」等一会儿见了京兆尹就知道他此番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了。 「是。」阮氏做了定国公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他向来是最爱面子的,京兆尹此举无异于是公然打了定国公的面子。 阮氏在心里冷哼一声。 前院的京兆尹鼻子突然发痒,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这是谁又背地离念叨我呢?」 「太医,司小姐没事吧?」京兆尹看了眼在司宁怀里昏迷的司云婷,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这司小姐也太倒霉了,这皇家别苑的事情才过去了多久,就又闹了这么一出。 替司云婷叹完之后,他也忍不住替自己叹了一口气,定国公如今正得陛下宠信,自己倒好带人直接把人家家里给围了,这要是最后什么东西都查不到,他这个官也算是当到头了。 但他不围也不行,长公主府的侍卫拿着令牌去京兆府请,他能不来吗? 他前段时间还说京城最近太平的不行,结果可倒好,最近跟炸了窝似的,每次涉及到的人还都是他得罪不起的,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好好拜拜。 「司小姐脉象平和,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第九十四章 不承认 司宁:「那云婷为什么还不醒?」 「回郡主,司小姐昏迷的原因是中了***,不过这药对人体并没有什么损伤,是药三分毒,等她自然醒来就好。」 「多谢太医,露珠,赏。」 「是。」露珠拿出荷包递给太医。 「谢郡主。」太医双手接过荷包,朝司宁行礼。 正在这时,定国公夫妇到了,定国公看着京兆尹,面色铁青,「不知京兆尹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啊!」 他敢这么羞辱他,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定国公不必这么大火气,京兆府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叨扰国公爷。」京兆尹笑着说。 定国公一脸严肃,但他身旁的阮氏在看到司宁怀里的司云婷的时候,面色就刷的一下子变白了。 再怎么心理强大,在她看到如今的场景她也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变化。 京兆尹是为了司云婷的事情来的,阮氏心中无比肯定,看京兆尹今天到的排场,估计是难以善了了。 阮氏心中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俊杰,左右全天下又不是只有她司云婷一个女的,就是动手也不应该在府上。 阮氏心中无比懊悔,但此刻也是为时已晚了。 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事情的,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她脑海里不停地想怎样才能圈全身而退。 阮氏垂下眸子,司宁抱着司云婷,想来应该是司宁救了司云婷,她今天看到司宁的时候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果然,要是没有她,今日的事情说不定就成功了。 不过如今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对于绑架的事情,司宁到底知道多少? 司宁是只知道司云婷晕倒了,还是知道她被人绑架了? 对于绑架的事情,她究竟知道多少? 看着阮氏骤然苍白的脸,司宁冷哼一声。 刚刚露珠从长公主回来的时候不光带了太医,还带了不少侍卫,如今司云婷还在昏迷中,总不好让她就这样一直在大庭广众之下待着。 司宁便吩咐他们先护送田枣和司云婷回平阳侯府。 阮氏好似现在才看到司云婷她们一样,惊呼一声走了过来,「郡主,云婷这是怎么了,司夫人不是说云婷身体不舒服,已经回家了吗?」 「怎么了?曹夫人不知道吗?」贼喊抓贼的戏码做的演的挺好啊。 阮氏面不红心不跳的,「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刚一直同各位夫人在游园,哪里知道云婷发生了什么。」 定国公看到司宁身后站着的李肃,眉头一皱,他怎么在这,「夫人,这是?」 「哦,这是长乐郡主和平阳侯府的司小姐,刚才游园的时候司小姐身体不适,便说先行回府,不知怎地如今还在这里。」阮氏解释说。 长乐郡主、平阳侯府的小姐,那不就是之前跟俊杰谈婚事的司小姐吗? 定国公眉头一皱,锐利的眼神看向阮氏,这件事不会和她有关吧? 阮氏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和定国公直视,下意识地躲开了对视的视线。 定国公看她这幅心虚的模样,想起之前俊杰在自己面前叫嚣着一定要娶司云婷之类的话,心里一咯噔,今天这事不会和他们娘俩有关系吧? 定国公的猜想在下一秒就得到了证实。 「定国公,不知曹俊杰,曹少爷如今何在啊?」京兆尹询问道。 定国公面色难看地瞪了一眼身旁的阮氏,然后看向京兆尹,气势不像刚才那般强势,「不知道大人找犬子有何事?」 「京兆府传唤,自然是为了公事,令公子何在啊?」 京兆尹心中冷哼一声,如今知道说软话了,呵呵。 看着京兆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定国公面色一沉,沉声吩咐管家去把少爷带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阮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如今心中十分忐忑,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没有亲眼看到俊杰。 曹俊杰过了一会儿才珊珊来迟,他从管家口中知道了前院如今是什么样子,也知道司云婷已经被救走了。 他初闻自然十分震惊,他没有立刻去前院,而是转道去了花园,然后下了地穴,里边果然已经没有了司云婷的身影,只有散落在地上的绳子,曹二也消失不见了。 从洞穴中出来之后,他开始害怕了,明明计划地天衣无缝的,如今怎么会这样,这么隐蔽的地穴,司宁是怎么找到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发的时间会这么短,他本来想着等宴会结束,就把司云婷带出府去,谁能想到会是这样,这闹得也太大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曹俊杰到前院之后,并没有看到司云婷的身影,因为司宁已经派侍卫护送她回府了。 司宁站在京兆尹身后,李肃站在司宁身后。 曹俊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司宁,司宁也直勾勾地看着曹俊杰,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曹俊杰接触到司宁的眼神后,身体下意识地一缩,这是上次在马球会上被司宁用鞭子下出的应激反应,他看到司宁下意识就想躲。 「这就是犬子,曹俊杰,俊杰,这位是京兆府的京兆尹大人,还不快见过大人。」定国公一把拽过曹俊杰的胳膊,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变化,但抓住他的手劲却十分疼。 「京兆尹大人。」曹俊杰恭敬地行礼,「早就听说京兆尹大人是京城百姓中的包青天,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幸会幸会。」 「幸会。」京兆尹是一个务实的人,所以并不喜欢阿谀奉承的话,故,他对曹俊杰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不知曹少爷知不知道司云婷小姐在定国公府上被绑一事?」京兆尹没有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 「俊杰不知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小姐在我们府上被绑了?这怎么可能,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曹俊杰自然不会承认。 阮氏听到京兆尹这般问曹俊杰,心一直提着,听完曹俊杰的回答后,一直提着的心也没有放下,如今司云婷已经被救了,那被绑的事肯定掩盖不了。 他们是不会相信俊杰的解释的。 第九十五章 没有秘密的花园 定国公早就被司云婷在他们府上被绑一事给镇住了,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京兆尹前来是因为这件事。 司云婷在他们府上被绑架了! 定国公猛地看向阮氏,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她和曹俊杰这两个傻子干的,如果不傻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明明自己当初都跟他们说了,婚事退了便退了,以后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便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敢这么做。 「哦?是吗?来人,带曹二。」京兆尹见多了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压根儿没有把曹俊杰的话放在心上。 直接传了证人。 听到曹二的名字,曹俊杰脸上难掩慌乱,曹二?曹二怎么会在这? 他刚才之所以敢那么说就是因为没有在这里看到曹二,他以为曹二逃了,如果曹二在他们手里的话,自己刚才那番话一定会被拆穿的。 司宁看着曹俊杰的模样,冷笑一声,之前他们从地穴里上来之后,李肃又下去了一趟,把昏迷过去的曹二带了上来。 如今不就成了证人了吗?司宁佩服李肃思虑周全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遇事也一定要冷静,观察周围的事物。 曹二早已醒过来了,京兆府的官差直接把他压到人前,曹二看到曹俊杰之后眼睛一亮,「少爷救我,少爷救我啊!」 他边说还边挣扎,要不是官差们手上力道大,说不定还真被他挣开了呢。 司宁:「你们倒是主仆情深啊。」 京兆尹听着司宁的阴阳怪气,忍着没有笑出来,「曹二,本官问你,知不知道是谁绑架了平阳侯府的司云婷,司小姐。」 曹二眼神躲躲闪闪,什么没说,「小人,小人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你认识司云婷吗?」京兆尹继续问他。 曹二看了一眼曹俊杰,「认识,奴才之前在马球会上见过司小姐。」 定国公府和平阳侯府虽说之前是有想法要结亲的,但那不是没成吗,当然不能大声嚷嚷了。 「本官再问你,定国公府的花园下边有没有地穴?」 地穴?定国公面色一变,充满杀意地看向阮氏,都是她!否则地穴的事情也不会暴露,不行,地穴里的事情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人查到任何东西。 阮氏被定国公的眼神看的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地穴?」曹二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你说的是什么地穴?小人怎么不明白你再说什么。」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胡言乱语。」京兆尹看向一旁的定国公,「定国公,不知你是否知道花园地下的地穴?」 「不知道。」定国公的面色仍旧十分难看,他心里知道地穴的秘密肯定是瞒不住了,光是地穴还好说,关键是地穴里边的东西。 如果那东西真的落到他们手里,别说陛下的恩宠了,就是他们一家子的小命估计就都没了。 「既然国公也不着调,不知可否允许我们进去查探一番?」京兆尹问道。 「我不允许你们便不会去吗?」定国公直视京兆尹。 京兆尹眉头一挑,「当然还是会去的,毕竟长乐郡主和李大人都曾亲眼看到过那个地穴。」 趁着众人不注意,定国公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接收到定国公的眼神后,便悄悄地推出人群,向内院走去。 他们以为他们之间的眼神官司没人发现,殊不知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早就被李肃察觉到了,他给了东青一个眼神,东青点了点头,便立刻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我说了不算,还有什么好问的。」定国公故意拖延时间,为管家争取时间 。 李肃自然看出了他的这点儿小伎俩,但他并没有拆穿他,有时候比起希望破灭,先让人抱有希望,再彻底打破,才能让人更痛。 虽然这场局不是针对司宁的,但如果今日自己没有遇上司宁,她一定会因为今天的事情悔恨一生的。 再者他也想着到那地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居然让这位圣眷正隆的定国公这般紧张。 京兆尹也看出了定国公想要拖延时间,「定国公,有什么事情,还是让衙役官兵们查过之后再说吧,如果到时候真的是我冤枉你们了,我自当会去陛下面前请罪的。」 他都这般说了,定国公还能怎么办?他只能黑着脸,移开步子。 京兆尹带着衙役军队们忘院呢走去,司宁和李肃也跟了上去。 因为司宁去过那处,所以她一边走以便为他们指路,不多时,便到了花园。 刚才在定国公和阮氏还没到的时候,司宁就告诉了京兆尹,地穴的入口就在花园东南角的草坪下,那处草坪与别处不同,上边没有鲜花,和别处比显得很空旷。 所以京兆尹一进花园便带着衙役士兵们直奔东南角,果然看到了地穴的入口。 落在后头的定国公见状,狠狠地瞪了一眼阮氏,「阮氏,你可真是好样的。」 阮氏这个时候自然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了,当初就不该让俊杰把人藏到地穴里去,本来是打量着藏在哪里无人知晓。 如今倒好,全都知道了。 她想上前对定国公解释,但定国公压根儿就不想搭理她,「今日要回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弄死你。」 阮氏经历的事情再多,但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如今听到定国公的这番威胁,心里更是惶惶不安。 定国公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洞穴入口那边,快步走到曹二身旁低语几句,然后退回原来的位置,和他拉开距离。 曹二本就惨白的脸更白了。 时间这么短,定国公已经不抱希望管家能够把地穴里的东西清理干净了,如今,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了。 地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京兆尹看着黑黢黢的洞口,心下惊叹,谁能想到在这地方会有这样一个地穴呢。 京兆尹安排了十个人守在外边后,便带着剩下的人下了洞穴,司宁也跟着下去了,本来京兆尹办案,是不允许外人插手的,但哪有人敢拦她。 第九十六章 富有的定国公府 京兆尹带人下到底下之后,众人看着周围恍如白日的样子,不由发出惊叹。 “大人,这里怎么会这么亮?” 这里明明是地下,周围也没有火把,但却跟上边一样,明晃晃的。 “应该是萤石。”京兆尹眼尖地发现了墙壁上的萤石。 这么多的萤石,定国公府可真是好气派啊。 萤石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夜明珠,虽然这里的萤石都不是很大,但搁不住数量多啊,用萤石来照明,这定国公府得是有多富啊。 外边假山虽然也用到了萤石,但用的都很小,藏的也很隐蔽,不细看压根儿也发现不了,再说了,从假山那过的,除了定国公府的人就是邀请来的客人了。 定国公府的人肯定不会主动说这种事情,丫鬟小厮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客人即使好奇,在别人府上也不会那么不懂事。 可能是因为他们认为地下比较隐蔽,所以这里放的萤石都是大颗大颗的,分外显眼。 “走吧,随本官进去。”京兆尹打量着人下来的差不多了,便带着众人往里走。 司宁和李肃也跟在后边。 看着身侧的李肃,司宁忍不住开口,“如今京兆尹的人都已经到了,你要有事可以先离开。” “不用。” 司宁:…… 看着司宁的样子,李肃沉默了一下,开口说,“我也想知道这里边到底有什么。” 听他这么说,司宁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人家已经说了自己的动机,这地方又不是她的,她又不能赶人走。 很快京兆尹便带着人走到了司云婷被绑的地方。 看着地上的绳子,京兆尹回头看向司宁,“敢问郡主,此处是否就是郡主发现司小姐的地方?” “是,那个曹二也是在这里被抓的。” “多谢郡主解惑。”京兆尹行礼。 “京兆尹太客气了。” 甬道到了这里就延伸出去了两条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京兆尹没有过多思考便把带下来的人分成了两组,“魏松你带着一队人去左边,我带另一队去右便,一炷香之后我们再次回到这里集合。” “是。” 司宁跟着京兆尹一同向右行,但她没想到的是李肃也会选择这条路。 李肃对自己从来是守礼的,这次他之所以留下来,多半也是因为不能见死不救,他跟着下来是因为他对里边也很好奇。 自己之前明明都已经跟他摊牌了,他怎么也不知道避嫌呢? 司宁想到这里眉头一皱,但这话她也不能直说啊,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呢,那不就尴尬了。 洞穴中因为有萤石的存在,所以并不昏暗,司宁脸上的表情李肃看看清清楚楚。 他唇角一勾,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司宁面上不停变换的表情。 “这里边怎么这么大。”京兆尹忍不住出声说。 弯弯曲曲的跟走不到头似的。 可能是为了稳定性,这边的甬道虽然只有一条路,却并非是直的,而是弯弯曲曲的,不时还会拐个弯。 司宁估计了一下距离,现在她们应该在另一个花园的入口了。 又走了一小会儿,前边出现了一间带锁的房间。 “大人,你看。” 京兆尹上前拿起锁头看了一下,“来人,打开。”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衙役便拿出一个铁丝上前,只见他把铁丝插入锁眼里,捅咕了几下,便打开了锁子。 “大人,开了。”衙役说着摘下门上的锁,站到一旁。 京兆尹试探地推开了门,见里边没什么动静,才探头往里看。 里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危险,有的直视一个又一个大箱子。 司宁也踮着脚,抬着头往里看,大箱子已经被京兆尹命人打开了,里边多是一些陶瓷字画、珠宝之类的东西。 原来只是这些,定国公府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在这地下挖出了这么大的工程,她还以为里边会放些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原来就这些啊,没什么稀奇的。 倒是一旁的李肃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眼神微闪,定国公府这么有钱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位定国公,也就是如今这位定国公的父亲,可是一个公认的败家子,吃喝嫖赌,除了嫖,其余样样都是集大成者。 吃要吃山珍海味,喝要喝琼浆玉液,赌起来更是不知黑白,早前外边便有人传定国公府被他败的只剩下个壳子了。 不过后来这位前定国公酒后失足不小心掉河里一命呜呼了,他的儿子继承了他国公的位置。 他的儿子也就是面前这位定国公和他的父亲不同,是个能干的,渐渐地便没有人再提及之前的事了。 李肃知道也是因为他在刑部,前定国公酒后失足的案子就是刑部定的,他看过他的案卷。 “京兆尹大人,这里只是府上用来当库房的地方,隐蔽,不知道大人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定国公突然出现。 “当然没有。”京兆尹看了他一眼,吩咐衙役们把箱子合上,“只是没想到定国公府上的库房不在上边在下边。 确实,藏得这般隐蔽,才不会被人知道,安全。” 这里的人明显比刚才下来的人要少一半左右,定国公估计另外一半人应该去了左边的甬道,看着已经被打开的箱子。 他真是觉得生个曹俊杰那样的儿子真是来讨债的,他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在这里看见管家。 他之所以来右边,自然是因为这边有东西,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京兆尹感慨,这定国公府上还真是富得流油,就刚才随便打开的那几个大箱子,里边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不愧是国公府。 定国公以为他话里有话,面色并不好看,“祖辈积攒下来的财富,自然是要稳妥一些。 不过显然,”定国公看了眼京兆尹和他带来的衙役们,“如今也已经不稳妥了。” 听了定国公的话,京兆尹一噎,但都事已至此了,他也没什么顾忌,他要是一个能被人几句话吓到的人,也不会做到如今的位置。 “那恐怕就需要定国公再挖一处了,左右您府上够大。” 定国公也知道自己耍嘴皮子赢不了他,一甩袖,“不知京兆尹大人看完了,看好了没有?前边可就是出口了。” 言外之意就是看完了你就赶紧走。 “自然是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京兆尹带着人原路返回去和魏松汇合,京兆尹他们到达约定的汇合点的时候,魏松早就到了。 看见他们来,魏松不着痕迹地冲着京兆尹摇了摇头。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认罪 京兆尹:“先上去吧。” 从地穴中出来之后,司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色惨白的曹俊杰,和煦的风拂过一旁的柳树,但他却似乎冷的发抖。 看着他这幅心虚的模样,司宁冷哼一声,“曹俊杰。” 曹俊杰听见司宁的声音,身体下意识地一颤,猛地低下了头,连看她都不敢。 阮氏就站在曹俊杰身旁,见儿子被司宁吓成这幅样子,阮氏担忧地打量着他,心下对这个长乐郡主愈发不满。 马球会上她就当着众人面下了俊杰的面子,今日又是这样,要不是她,俊杰早就的得手了,又怎会招了京兆尹的人。 “阮氏!” 阮氏听见有人叫自己,刚一回头,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陈氏赤红着眼睛看着她,“贱人,居然敢在我女儿身上用那些下作手段,云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吧!” 云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司宁自然要找人去通报大伯母的。 “大伯母。”司宁见大伯母情绪激动,还要动手,忙拦住她,“大伯母,云婷没事,太医已经看过了,我让东青送她回府了,您要不回去看看,这里有我。” 陈氏用力地抓住司宁的胳膊,红着眼睛看着她,“阿宁,你没骗我吧,云婷真的没事?” 刚才前去传话的人没有说清楚,陈氏还以为云婷已经出事了,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她整个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是魇住了。 现在听见司宁这么说,她的头脑才清醒一点儿。 “是,大伯母,你放心,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回去之后就能看见云婷了。”司宁扶着她,“这里就交给我。” 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陈氏忙用帕子擦掉,“哎,好,我回去看看,回去看看。” 她的云婷啊,怎么这么倒霉,三天两头的遇到这么事,每次还都跟曹俊杰这个破玩意有关! 陈氏凶狠地看向阮氏和她身旁的曹俊杰,“定国公府,欺人太甚,咱们走着瞧!” 敢欺负他们家的姑娘,他们平阳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阮氏伸手捂着刺痛的脸颊,陈氏刚才那一巴掌力道实在大,刚打完,她就感觉到脸已经肿起来了。 但比起脸上的刺痛,更让她胆寒害怕的是定国公看她的眼神。 定国公脸上没甚表情,但看向她的眼神却一片冰冷,阮氏能从他眼神中感受到刺骨的恐惧与寒冷,她瑟缩地低下头。 她十分后悔,今日早在看见长乐郡主的时候,她就应该收手,而不是抱着侥幸的心里。 陈氏当着众人的面掌掴阮氏,定国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虽然他也恨不得抽她一巴掌,但夫妻一体,他不能无视她被人这般对待。 “司夫人,今日之事并非我们所愿,但也确实是我们府上的失职,所幸令爱福泽深厚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等此间事了,我定会去府上亲自拜访,告罪。”定国公说着便弯腰朝陈氏行礼。 不说旁的,就这姿态绝对做的足足的。 但可惜的是,陈氏并不吃他这一套,刚才她那般冲动是因为关心则乱,如今冷静下来,她哪里看不出来定国公此番话的含义。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府上的人做的,但是他们毫不知情,跟他们没关系。 什么福泽深厚,那意思不就是反正你们也没受伤,就别斤斤计较了,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实在是恶心人。 “呵,可别,我们平阳侯府可容不下定国公您这位大佛,想要轻拿轻放,做梦!”陈氏说的硬气。 定国公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给面子,气氛一时有些僵,周围的人都巴不得看热闹的,又岂会有人从中说和。 陈氏就说明明两家都退亲了,定国公府的人还巴巴地来请,原来是没打什么好主意。 她心中忧心云婷,不欲多留,她拉住司宁的手,“阿宁,你是好的,今日又多亏了你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她怎么放心把司宁一个人留在这。 “大伯母,京兆尹他们都在这呢,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想留下来看看。”司宁当然不会走了,她得留下来监督。 之前皇家别苑的事交给了京兆尹,到现在都还没有小心呢,她不放心,要留下来监工。 陈氏想想也是,便没有再劝。 陈氏走后,定国公知道这事毕竟赶紧结束,毕竟家里还有那么多宾客呢,虽说如今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们,但主家一直不在,就怕出什么事。 今天的事满肯定是瞒不住了,定国公看了眼京兆尹,毕竟他们闹得动静这么大,但瞒一会儿是一会儿,总好过那群宾客都出来看热闹要好。 一想到今日过后定国公府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定国公就忍不住瞪了阮氏和曹俊杰一眼,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定国公隐晦地看了眼曹二。 曹二接触到定国公的眼神,身形一僵,然后猛地上前,跪倒在空地上。 “大人,小人有罪,小人全招。”曹二一边说,一边朝着京兆尹磕头。 也幸亏这边是草地,就这几下他非得磕出血来不可。 听曹二这么说,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哦?你有罪,什么罪?”京兆尹隐晦地看了眼定国公,然后低头看着曹二。 曹二身体抖了一下,开口道,“是我,今天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绑了司小姐,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曹俊杰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阮氏则是看了眼前边站着的定国公,还好,还好。 京兆尹:“你一个人做的?” 司宁:“你撒谎!” 曹二的身体又是一抖,“小人没有撒谎,确实是小人一个人做的。” “撒谎,我明明听见你和曹俊杰在甬道里说话了,是你们两个一起密谋动手的。”司宁是真没想到他敢当着自己的面撒这样的谎。 曹俊杰和曹二都没有在甬道里见过司宁,曹俊杰是离开的早,曹二被打晕的时候也因为刚好背对着李肃,也没有看到李肃的模样。 所以他们都不知道之前在甬道里的时候,司宁和李肃就在。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一起吃饭吧 不过尽管司宁这么说了,曹二还是咬紧牙关没有改口,“小人不知道郡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人没有撒谎,一切都是小人一人所为。” 司宁:“那你说,没有主人的吩咐,你一个小厮为什么对司小姐不轨!” “先前在马球会上少爷因为司小姐的原因出了大丑,回来之后平阳侯府又上门退亲。 小人自小跟在少爷身边,今日所作所为都为了替少爷抱不平,不过小人也没想真的做什么,就是想给司小姐一个教训。”曹二解释道。 听见曹二这么说,曹俊杰松了一口气,定国公的心也定了定。 定国公:“郡主,曹二自小跟在犬子身边,想来可能是因为主仆情深或是想要趁机讨好,但不论如何,都是我们府上的人,我自不会推脱。” 司宁听了定国公的话,面色并不好看,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这个曹二是被推出来顶罪的,他这番话,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京兆尹也没想到定国公会这么说,不是说深受陛下宠信吗?怎么连个话都不会说了。 其实不是定国公不会说话了,而是他迁怒司宁了,他对阮氏和曹俊杰自然是十分不满,不满阮氏自作主张,不满曹俊杰一意孤行,但他最不满的却不是这些。 而是他们既然做了,为何要让人察觉出来。 不论是在马球会上还是今日,所有的事情都跟司宁有关,从定国公的角度来看,要是没有司宁,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这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了。 但司宁可不惯着他,“你说是他就是他啊,还不推脱,你推脱的了吗?” 定国公被司宁的一番话噎的无言以对,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不客气对他说过话,文人说话都是要些脸面的。 李肃看着司宁气鼓鼓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 一旁的京兆尹也没有出声,乐得看定国公的好戏。 定国公三番五次的被一个小辈下面子,脸上强撑的淡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没有同司宁再纠缠,看向一旁看好戏的京兆尹,“京兆尹大人,衙门里的事情很少吗?” 言外之意,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看着定国公这幅样子,京兆尹笑了,“既然凶手认罪了,那下官就把他带走了,叨扰了。” 地穴中什么都没有查到,曹二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替人顶罪,但是没有证据。 司宁自然不满这么处理,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李肃按住了,他拽住着司宁的胳膊,阻止她上前的步伐,司宁皱眉回头看他:干什么? 李肃冲她摇了摇头,司宁皱了皱眉,到底没动。 她虽然不明白李肃为什么不让自己说话,但隐约能察觉到即使自己说了也无用,毕竟自己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请便。”定国公此时并不像寒暄。 京兆尹也识趣地让衙役压上曹二离开,司宁和李肃也跟着京兆尹一同离开了。 出了定国公府,京兆尹先是命人把围了定国公府的士兵都撤下来,然后走到司宁跟前,说,“郡主请放心,回去之后下官一定严审曹二,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但司宁看着他的样子却并不满意,“京兆尹大人,之前皇家别苑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郡主折煞下官了,皇家别苑的案宗已经被陛下调走了,下官无权过问啊。”京兆尹就知道长乐郡主会这么问,所以早有对策。 案卷被调走了司宁确实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出乎意料,毕竟那日的事情牵扯的都不是普通人,皇舅舅过问也属正常。 司宁看向京兆尹,但他也并非那么老实,不然早就派人告知自己案卷被调走的事情了,拖着不说,不就是打量着自己可能早就忘了嘛。 “那这次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司宁可不会允许他糊弄自己第二次。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去调查事情的原委。” 关键是他不这么做也不行啊,先前派兵围定国公府的时候他只知道是郡主同司小姐又遇上了歹人,害怕歹人逃走才派兵围了定国公府。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谁能想到整出这场闹剧的会是定国公府的人,这是打量着灯下黑呢。 如今他算是彻底得罪了定国公,他腾不出手来便罢了,他一旦腾出手来,那首当其冲的不就是对付他。 京兆尹可不傻,他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虽然不知道曹二为什么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但左右不过那几件事,进了京兆尹的大牢,他就不信他不张口。 京兆尹笑着朝司宁拱手行礼,“郡主放心,下官定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下官就先告辞了。” 左右如今想要定国公倒霉的不止他一个,平阳侯府那边想来应该很愿意出手。 很快京兆尹便带着人呼啦啦地都走了,定国公府门前只剩下司宁、李肃同露珠三人。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司宁抬头看向李肃。 李肃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开口说,“饿了吗?走吧。” 他说完转身便要走,司宁跟在他身后一头雾水,饿了吗?走吧? “你什么意思?”司宁叫住他。 “请你吃饭,边吃边聊。”李肃说完便走,并没有等着司宁,好似笃定她会跟去。 “郡主?”露珠看向司宁,这是去?还是不去啊? 司宁面色不大好看,但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至少现在,比起远离李肃,司宁还是更想知道他刚才为什么要拦着自己。 李肃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唇角微勾。 …… 李肃口中的百味斋其实离定国公府并不远,走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临进去的时候,李肃停下等司宁跟上来才迈步向里走。 要说这百味斋啊,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和其他酒楼不同的是,百味斋每天招待的顾客是固定的,超出就不会只招待了。 刚开始不知道多少人嘲笑百味斋这个规矩,想着什么好地方啊,敢夸下这种海口,但后来,所有人就都真香了。 百味斋做的饭菜那是真的色香味俱全,吸引了不少老饕,声名鹊起,也正是因为如此,百味斋自开业以来一直一桌难求。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贵客 李肃和司宁一进百味斋,便有小二笑着迎了上来,“客官,请问有预定吗?” 因为时间正好,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谈话交谈,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凡。 “天字一号间。” 小二听李肃说完之后,更加恭敬,“请跟小的来。” 司宁跟在李肃身边往二楼走去,到了地方,小二推开门,示意他们先进。 进入包间以后,司宁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装饰,这百味斋开业之后她也曾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这百味斋就已经开始名声远扬了,她只预定到了大厅里的位置。 再后来,她嫌麻烦,便没再来过了。 司宁的视线从墙上挂着的名画滑到屋内拜访的梨花木,心中暗叹,这百味斋真是大手笔啊。 “坐。” 司宁的视线刚转到李肃身上,李肃伸手示意她坐下,“先选菜吧。” 司宁从善如流地坐下,“你点吧。” 一旁的小二极有眼色地菜单递向司宁,“客官,这是我们这季的新菜单,所有的食材都是选用的最新鲜的。 负责做菜的厨师技艺也都是最精湛的,请。” 菜单都递到她面前了,她只好接过来,这菜单并不是纸做的,而是用的一块超薄的梨花木,上边的菜名是用刻刀刻上去的,不止如此,除了菜单上边还刻有一副极为雅致的兰花图。 司宁接过菜单之后,眉头一挑,这可真是雅致又贵气,又是黄花木,又是兰花图的,这百味斋背后的主子可真的是把这京城贵客们的心拿捏的死死的。 但司宁今日来并不是为了吃饭,她随意点了几道菜,便把菜单转递给了李肃,“我点好了,给你。” 李肃自然能感受到司宁点菜点的十分敷衍,他没有点菜,直接对小二说,“再上几道你们的招牌菜,下去吧。” “是,客官稍等,马上上菜。”小二说完便拿着菜单下去了。 出了包间,小二便急匆匆去了后厨,找到一旁喝茶的大师傅,“哎呦,吴师傅,快别喝了,来贵客了,得您亲自出手了。” 吴师傅正躺在摇椅上品的悠闲,被他这么一打断,眉头一皱,“看看你的样子,慌什么,哪来的贵客,让吴闵去就行了。” 吴闵是吴师傅的侄子,也是他的大弟子,自小一直跟在他身后学习,如今已经正式出师了,百味斋的菜大半都是他负责做的。 吴师傅早就不出手了,想要吃吴师傅亲手做的菜,那必须得提前预定,没错,光是预定了百味斋的还不够,还要提前预定吴师傅,才能吃上吴师傅亲手做的菜。 预定吴师傅那可比预定百味斋还要难,因为吴师傅每个月只做三桌,这个月的三桌早就已经做完。 “吴师傅,是天字一号的单子,得您亲自出手了。”小二解释道。 吴师傅从摇椅上坐起来,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向小二,“你说天字一号的单子?” “嗐,可不是,不然我哪敢找您出马啊。” 听小二确定是天字一号的单子,吴师傅这才从摇椅上站起来,“那确实得我亲自出手了。” 这天字一号的房间自从百味斋开业以来就开过一次,据说能进这间房间的那都是他们东家的贵客,得好好招待。 吴师傅挽起袖子,站到灶台前,一旁的小徒弟见状忙过来打下手,这可是学习的大好机会。 后厨里忙的热火朝天,包间里的气氛却有些凝固。 李肃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拿过茶杯为司宁倒了一杯茶,“喝茶。” 司宁看着推到自己眼前的茶杯,楞了一下,并没有接,“你还没有说刚才为什么要拦我,你明明也听见了,不是吗?” 露珠看着郡主和李侍郎,哦,不,如今是李尚书了,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莫名觉得郡主有点儿凶。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司宁摇了摇头,不,她怎么能这么想呢。 “是,但那并不能作为证据,不是吗?”李肃反问。 “可……”司宁心里知道李肃说的对的,但她并不认为因此就该不说,“那不是放了曹俊杰,明明他才是主谋。” 司宁才不信那个曹二的话。 “曹二已经认罪了。”李肃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轻嗅淳香。 司宁:“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那曹二是替曹俊杰顶罪的。” 李肃:“我自然看出来了,可是,郡主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替曹俊杰顶罪呢? 绑架平阳侯府小姐,这罪可不轻,轻则流放,重则可是要杀头。” “他是曹俊杰身边的小厮,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忠心便是被胁迫了。”司宁不假思索地说,这有什么好想的,无外乎这两种结果。 “郡主聪慧。”李肃唇角勾起,“这两种原因,郡主认为曹二应该是哪一种呢?” 哪一种?司宁眉心微蹙,忽又恍然大悟,“曹二是被胁迫的,如果是忠心的话,那他一开始就什么都不会说,或者一开始就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可他没有,他是到了花园之后,我们从地穴下边上来的时候才认罪的。” 见司宁想到关窍,李肃点头,“郡主果然十分聪慧,这么快就想到了关键。” 司宁得了夸奖,刚想笑,就看见了坐在对面的李肃,看着李肃嘴角的笑,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呵,哪里是我聪慧,分明是李大人颖悟绝伦一步步引我这么想的。” “郡主不必妄自菲薄,一点就通自然是聪慧的。”李肃看着司宁气鼓鼓的样子,只觉地好玩又好笑,不过笑还是不行的,他怕她会炸毛,然后直接走了。 逗逗可以,惹恼了就不好了。 “既然那曹二是被胁迫的,一定是他有什么软肋在定国公府上抓着,他怎么可能会反口呢,再说下去,他们恐怕也不会信你的话。 说不定会说你是因为马球会上的事情故意栽赃陷害。”李肃眼里暗芒一闪而过,人性的黑暗是经不起猜测的。 “怎么可……”能 司宁突然停住,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那曹俊杰都能做出绑架云婷的事情来,这算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章 解决方法 “等等。”司宁突然抬头看向李肃,眉头微皱,“你怎么知道马球会上的事情,那时候你不是还没有回来吗?” 李肃勾唇一笑,“郡主,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虽说下官刚刚回京,但郡主在马球会上鞭挞曹俊杰的事情下官也是有所耳闻的。” “鞭挞?!”司宁难以置信地看向李肃,“我哪有鞭挞他!” 这不是骗人吗?她明明只是吓唬了吓唬她,那鞭子哪有碰到他一点儿! “郡主,你要知道有时候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传言最终总会面目全非。”李肃知道她并不是传言中的那般嚣张跋扈,不讲道理。 她只是一个有些太过善良的人。 听李肃这么说,司宁这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般,是啊,她的名声从来就没有好过,帮清秀小姑娘赶跑了恶霸,反被说自己仗势欺人的事情多了。 多到先前她自己都不在意了,原来不是不在意,只是装作不在意啊。 “我没有鞭挞他。”司宁重复。 “臣知道。” 听着这简单的三个字,司宁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当然,她忍住了,毕竟李肃还在呢,就是哭,她也不想当着他的面哭。 “那,怎么办。”司宁知道李肃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李肃也没有卖关子,“这件事郡主可以不用管了。” “不用管了?”司宁怎么会不管,怎么能不管! 不管是马球会上,还是今天的,在司宁心里,司云婷受到的伤害都是因为她,上一世她明明也没有和曹俊杰结亲,也没有遭到过任何绑架。 这都是因为她重生而带来的改变,她虽然没说,但她心中对云婷是有愧的。 要不是她在宫里三番五次下了褚嘉静的面子,褚嘉静也就不会弄一个马球会想看自己出丑了,那样的话,云婷也就不会被歹徒绑架了。 如果不是她在马球会上让曹俊杰出了丑,曹俊杰也不会心怀怒火想要报复云婷。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想到这里,司宁有些颓然,她什么都做不好。 在司宁情绪发生变化的时候,李肃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郡主尽可放心,那京兆尹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定国公府上的那些小把戏,他今日可是狠狠地得罪了定国公府。 就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会放过定国公府的。 司小姐在定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郡主的话虽然算不上证据,但那也看用在哪里了,想来平阳侯府一定会相信郡主所说的。 郡主一会儿刚好可以去平阳侯府看看司小姐,把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告诉司云澜,想来他自会想办法的。”李肃不喜欢看她失落的样子,她在自己心里一直是一个小太阳般的存在。 “还能这样做。”司宁听完大为震惊,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吗? “自然。” 李肃看着司宁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 司宁也在李肃的笑声中回过神来,她板着脸看向李肃,“你在笑我。” “臣没有,郡主请用茶。”刚才的茶已经凉了,李肃又为她沏了一杯。 这次司宁没有拒绝,当然也是因为说了半天话,她确实有点儿渴了。 司宁刚喝完茶水,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李肃:“进来。” 房门被打开,原来是送菜的小二,小二手脚利落地把他们点的菜放到桌上。 “您的菜已经上齐,祝您用餐愉快。”小二说完之后便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司宁看着紧闭的房门,“这服务还挺周到的。” 接下来是用餐的时间,该问的都已经问清楚了,司宁也不想再面对李肃了,干脆低头吃了起来。 李肃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司宁,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一勾,这是想着卸磨杀驴了。 露珠站在司宁身后,刚好看见李肃面上的表情,李肃察觉到露珠的视线,抬眼看她,眼神里一片冰冷。 露珠接触到他的眼神,被吓的一哆嗦,猛地低下了头。 李肃她低下头才收回自己的眼神,司宁一直低头用饭,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之间的眼神官司。 不得不说,这百味斋不愧是是百味斋啊,这饭菜做的是真不错,比她上次来吃的还要好,司宁本来只是打算简单吃吃的。 但现在真是好吃的让人停不下来。 李肃看出司宁的喜欢,说,“这天字一号常年都是空着的,你要是喜欢这里的饭菜,下次还可以再来。” 听他这么说,司宁停下筷子看向李肃,“你认识这里的东家?” 百味斋背后的主子一直是个迷,百味斋这么一个聚宝盆放在这里,自然引人觊觎,但谁也没有成功过。 后来传来传去的大家都知道百味斋背后的主子不是一般人,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司宁对这个百味斋的东家的身份也挺好奇的。 “算是吧。”李肃没有深说。 听他这么说,司宁也没有想问的欲望了,“哦。” 用过饭后,李肃和司宁走出百味斋。 “多谢李大人今日的款待和解惑了,我还有事,告辞了。” 不知道云婷怎么样了,她要去平阳侯府看看她。 “郡主请便。” 虽然如今李肃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但他也不会太过步步紧逼,感情的事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 司宁走后,李肃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消失后,景云才出现在他身后。 “主子,去定国公府参加宴会的众人都纷纷离开了。” 刚才的宴会上,主家消失了那么久,去的大都是人精,早就猜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用完午膳,便都纷纷告辞了。 定国公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没有时间再招待他们了,定国公和阮氏只能撑着笑送他们离开。 “那为曹少爷今日恐怕是要受罪了。”景云笑着说。 “让人去好好调查一下定国公。”李肃眼神微眯说道。 今日洞穴里的那些大箱子看上去可不那么简单。 “是。”景云心想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不过…… 司宁赶到平阳侯府的时候,司云婷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身体还是有点儿虚弱,半靠在床上,陈氏一脸担忧地坐在她身旁。 「云婷,你没事了吧?」 司云婷一开始就晕了,所以她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只是醒来后知道她昏迷后发生的事心中有些后怕。 「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司云婷笑着看向司宁,「这次又是多亏你救我了。」 「是啊。」陈氏一脸后怕地拉住司宁的手,「阿宁,你是好孩子,要不是你,云婷现在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定国公府就是虎狼窝,云婷要是真的落到他们手里哪里还能讨得到好。 「大伯母你别着说,要不是我在马球会上当众让曹俊杰下不来台,说不定他也不会这么做。」司宁心中对司云婷是满满的愧疚,都怪她。 司云婷和陈氏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马球会上司宁的所作所为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心胸狭小的人。 「阿宁,你别这么说,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就稀里糊涂的嫁给他了,那才是害了自己一辈子。」 司云婷并不认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司宁有关,即使有关,那也是她又救了自己一次。 「对啊,阿宁,你别乱想,我们也不会那么想,一个人一旦起了恶念,什么都可以是他行凶的理由,这和你没有关系。 云婷现在也没事了,我不打扰你们姐妹聊天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陈氏怕自己在这里,她们姐妹两个不自在,干脆就找借口离开了。 陈氏走后,司宁坐在司云婷床边,不放心地打量着她,「你真没事吧?我怎么看着你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再让太医来看看吧。 露珠……」 司云婷拉住她的手,「阿宁,不用麻烦太医了,太医刚才已经来看过了,我现在这样是因为曹俊杰下的***的副作用。」 「副作用?严重吗?」 「不严重,太医已经开了药了,说喝两天就没事了。」司云婷笑着说。 「好了,不想笑就别笑了,难看死了。」司宁看着司云婷脸上牵强的笑,开口道。 听她这么说,司云婷果然不再笑了,「虽然被绑的时候我一直在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想想真的挺后怕的。」 谁能想到定国公府主动派人前来邀请竟然是想要对她图谋不轨,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光是想想她就害怕的不行。 听司云婷这么说,司宁脸色也十分难看,她拉住司云婷的手,「云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定国公府的。 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一个小厮身上,他们想得美!」 「什么小厮?」 司云婷和陈氏在曹二认罪之前就早已回府了,自然不知道曹二的事情。 「是这样的……」司宁把陈氏走后的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给了司云婷。 司云婷听完之后面色也很难看,「一个小厮他怎么敢,那小厮肯定是被他们推出来顶罪的。」 司宁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们没有证据,我倒是亲耳听到他们密谈了,但这也算不得什么证据,再加上我之前和曹俊杰起过冲突,这证据就更不可信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司云婷自然也不愿意看到伤害自己的人逍遥法外。 「李肃想了一个法子,我觉得不错,说给你听听。」 「李肃?」司云婷突然坏笑着看向司宁,「你们两个怎么又牵扯到一起去了?」 司宁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只是在我去找你的路上偶遇的,恰好他看见曹俊杰他们对你行凶了,后来就一 起行动了。」 「这样啊?」司云婷语气里有些失望,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司宁从小和司云婷一起长大,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没好气地冲她翻了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我看你果然是没事啊。」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说,快说说李肃想的是什么法子?」司云婷也怕自己再打趣司宁跑了,她现在可不能走,她还想知道他们究竟想了什么妙计。 「这个案子是京兆尹负责办的,那曹二如今就关押在他们那里,那京兆尹今日狠狠地得罪了定国公,他肯定也怕他自己受到报复。 他只能牢牢抓住我们这边了,他肯定会好好调查的。」 「京兆尹啊?」司云婷的语气中有些不信任,「之前皇家别苑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没查清楚呢,真的行吗?」 司云婷言语表情间都是对京兆尹的不信任。 「那事也不怨他,陛下把皇家别苑的案卷拿走了,如今那事已经不归京兆尹管了。」 「什么,陛下过问了?」司云婷有些惊讶,但细想却又有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是啊,毕竟这件事牵扯到的人是不少,还是发生在皇家别苑里,陛下过问也是应该的。」 「嗯,如今那案卷已经交到陛下手上了,就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了。」司宁心里猜测,如今皇舅舅恐怕已经调查清楚皇家别苑的事情了。 不公开想来是因为其中内幕不足为外人道也,一个女儿陷害另一个女儿陷害自己的侄女,结果反伤到了平阳侯府的小姐,这种事情怎么能传出来呢。 不过皇舅舅可不是赏罚不分的人,虽然没办法把事情公诸于众,但她知道皇舅舅一定会给褚婉静惩罚的。 只是这几日没有进宫,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司云婷叹了口气说,就是不知道陛下调查出什么来了没? 「阿宁,是说京兆尹那边真的没问题吧?」司云婷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那京兆尹没什么厉害的,「要不让我哥去查,反正他不是刚升了刑部侍郎嘛。」 「还是算了吧,如今这案子已经归到京兆府了,刑部想去插手估计也容易。」司宁摇了摇头,这京中谁不知道京兆府、刑部、大理寺的人都互相看不顺眼。 平日里抢案子的事情都时有发生,还让司云澜去京兆府要案子,他要是去了怕不是得被人打出来。 「不过……」司宁眼里矫捷一闪而过,她一脸坏笑地看向司云婷。 第一百零二章 司云澜的新妇? 司云婷被她这幅样子先是吓的后退了一点儿,但她本就靠在床头,哪里会有后退的余地。 「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害怕的。」 司宁无语地瘪了瘪嘴,「我是说,虽然这案子还是得由京兆尹来,但是我们可以让司云澜过去给他们施加一下压力啊。」 听司宁这么一说,司云婷马上就理解她的意思了,「行,一会儿我哥回来,我就让他去。」 「他去哪了?」今日不是不休沐吗?他不在家去哪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哪里是闲得住的,说是三年没回京,趁着这次休沐和之前的友人们一起去用饭。」 司云婷皱了皱鼻子,「说的好听,我看他就是怕留在家里被阿娘催婚。」 「催婚?他不是才回来,大伯母这么着急了?」司宁想想司云澜头大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看着司宁的样子,司云婷和她对视一眼,两人彻底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我阿娘当然着急了,本来成婚就应该是先长后幼的,之前一直没催也是因为他一直外放,如今回京了,自然是要提上日程了。」 说起这些旁的事情来,司云婷原来后怕的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如今笑的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都精神了两分。 司宁见司云婷精神尚可,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萎靡,笑着问,「那大伯母都给他物色那些新妇人选啊?也说来让我听听。」 说起这个司云婷就更精神了,「我阿娘还真的挑了不少,有……」 「有什么啊?也说来让我听听!」司云澜的声音突然响起,房门被人从外边打开。 司云婷:呃…… 「你这人怎么进门也不敲门啊,吓了我们一跳。」司宁恶人先告状,一脸你不应该地看向司云澜。 「对,阿宁说的对,哥你怎么能进人家屋子不敲门的。」司云婷故意皱着眉说。 司云澜反而被她们两个给气笑了,「你们两个很好啊,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可真是练得炉火纯青啊。」 听司云澜这么说,司宁脸皮惯来是厚的,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倒是司云婷道行还是有些浅,面上有些愧疚。 「我在外边听到定国公府上出了事,怕你们受到伤害,立刻就回来看你们了,你们可倒好?」司云澜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说。 听他这么说,司云婷心里更愧疚了,「哥,对不起,我不该背地里笑话你的。」 「哎,行了啊,我那不也是关心你吗?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小气。」司宁才不怕他。 「你!」司云澜指着司宁的手微微颤抖,他发现他对自己这个堂妹真是越来越没有办法到了,也是,要是她肯乖乖认错,他就不是司宁了。 「定国公府出事了,你们两个没有伤到吧?」司云澜干巴巴地说。 「你不知道?」司宁还以为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匆匆赶回来的,原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也是,京兆尹那么大的动静,京中的人肯定知道定国公府出事的,但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不知道的。 毕竟定国公府的人肯定不会主动说,此事涉及到平阳侯府、长公主府和定国公府,在事情有眉目之前,京兆尹的人肯定也不会主动向外界公布案情的。 「我只是在酒楼里听见人说京兆尹派兵把定国公府围了,定国公府到底发生什么了?」 派兵围了定国公府这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他是知道母亲今日带着云婷和司宁她们两个去定国公府参加宴会的,他哪里放心的下,听到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回家来了。 司宁只好把定国公府发生的所有事情又从头到尾地给司云 澜讲了一遍。 「岂有此理!」听完之后,司云澜被气地不轻,「曹俊杰他怎么敢!」 「敢不敢的,人家不是已经做的。」司宁撇撇嘴说。 「就按李肃说的来,一会儿我就去京兆府一趟。」司云澜怎么也没想到定国公府发生的事情竟然是发生在他们家人身上。 那曹俊杰敢对自己妹妹下手,看来司宁那日的震慑还是不够啊,也是,这种人你不打疼了他,他就不知道什么怕。 无法无天的什么都敢做。 司云澜只要一想到曹俊杰就恨得牙痒痒,「云婷,你放心,哥哥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嗯,我知道的。」司云婷听到他这么说,眼眶一红,声音又有些哽咽。 司云澜更看不下去了,他一刻也忍不了,眼神一暗,定国公府想让一个小厮顶罪,也要看看他们允不允许。 「阿宁你在陪云婷待会儿吧,我先出去一趟。」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要让定国公府尽快受到该有的惩罚。 「嗯好,你去吧,我会照顾好云婷的。」 司云澜又吩咐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他走后,司宁冲着司云婷摇了摇头,「你有没有觉得你哥越来越唠叨了,大伯母得多费心了。」 司云婷:??? 「什么意思?」 「这你还不懂,就他这唠叨的模样,大伯母要不多费费心,他哪里还找的到新妇。」 听司宁这么说,司云婷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咳咳,阿宁你真狭促!等我哥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 「说就说呗,我又不怕他,对了,你还没说,大伯母到底给他找了那家的小娘子啊?」司宁好奇地看向司云婷。 「哈哈哈,好吧,跟你说,有……」 …… 在司宁的插科打诨间,司云婷害怕的情绪已经一扫而光。而定国公府却一直被低气压所笼罩着。 大堂里,定国公坐在首位,曹俊杰和阮氏站在他面前。 曹二认罪之前,曹俊杰还有些害怕,但曹二认罪之后,他就彻底放松了,即使如今站在这里,曹俊杰面上也是不以为意。 阮氏和曹俊杰不同,她比曹俊杰更懂如今的形势,她知道今日是他们犯下大错了,她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定国公。 定国公看着曹俊杰事到如今,还是这样一幅不以为意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他起身,抬脚重重地踹向曹俊杰。 这一脚力道确实不小,曹俊杰直接被他踹到在地,口中还吐了口鲜血。 阮氏见状,尖叫一声,扑向曹俊杰,「俊杰!」 第一百零三章 宋姨娘 「公爷,你这是要做什么,俊杰也是你的儿子啊,你难道还要杀了他不成!」阮氏瞪向定国公,眼里满是泪水,惊惧又害怕。 「他要不是我的儿子,你早就杀了他了!」 今日好好的一场宴会让他们母子两个弄成了一场闹剧,说不定现在他们定国公府就已经成了京城的笑柄了。 他都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那些对家明日在朝堂上会怎么参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好儿子,定国公想到这里看向曹俊杰的眼神更加冰冷。 曹俊杰向来畏惧自己这个父亲,如今更是低垂着头作鹌鹑状。 定国公心里烦躁的不行,在大堂里来回踱步,「我说没说过最近定国公府圣意正隆,让你们都好好约束自己,不要让别人抓到把柄,啊? 我说没说过! 你们又是怎么做的?绑架平阳侯府的千金,亏你们想的出来,就你们娘俩这蠢猪似的脑子,还想着算计别人,如今可倒好,把整个定国公府都算计进去了,你们满意了吧!」 阮氏刚才已经把他们绑架司云婷之后的打算都跟定国公说了,定国公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打量着旁人和他们一样都是蠢人呢。 就算他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难道平阳侯府的人就不会怀疑吗? 定国公神色复杂地看着阮氏和她怀中的儿子,心想,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能有这样一个蠢货妻子和蠢货儿子。 「国公爷~」 阮氏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宋姨娘那个***,她这***恐怕是来看她的笑话的,这般想着阮氏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倒是定国公看到宋姨娘过来本来难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两分。 「姐姐何必这么火大,妹妹听说前边出了大事,特地过来看看。」宋姨娘好似突然看见曹俊杰吐血一般,惊呼一声,「大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吐血了,还是快叫大夫来看看吧。」 宋姨娘的话句句扎在阮氏的心上,她才不信那***什么都不知道呢,「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滚回你的院子去。」 听到阮氏这般说,宋姨娘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然后一脸伤心地居高临下地看向阮氏,「姐姐,我也只是担心大少爷罢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好了。」定国公嫌弃地看了阮氏一眼,「玉珍明明是好心,你倒好,还咄咄逼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阮氏先是被定国公的眼神一刺,又被他的一番话说的心塞,她松开曹俊杰,扶了一下地板踉跄地站起来。 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定国公,「曹松,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平日里宠爱这个***也就报罢了,现在你居然说我狗咬吕洞宾。 她不过是一个贱妾罢了,吕洞宾,她也配! 曹松你不要忘了,当初可是你求着娶我的。」 阮氏的父亲是当今陛下还是太子时的太傅,如今虽然已经致仕,但在朝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国公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国公爷,我向来很尊敬姐姐的,我自知身份低微,哪里敢跟姐姐挣,姐姐,你肯定是理解错了国公爷话里的含义。」宋姨娘一脸忐忑地看向定国公说。 其实定国公说完那番话也有些后悔,他那话说的确实有些重了,阮氏到底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但阮氏后来的那番话却让他起的那一丝愧疚消失的一干二净。 听完宋姨娘的话,他的愧疚没了,怒火却又涌起。 看着定国公的样子,宋姨娘垂下眸子,眼神中满是讽刺,这个男人不论是发生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总会用各种借口来把错 误安在别人身上,以前是,现在也是。 「阮氏!怎么我当年求娶了你,这辈子都得捧着你?你也不看看你和你儿子干的这点儿好事,明日朝堂之上,那些人好知道怎么嘲笑我呢,你还好意思在这拈酸吃醋。」 定国公看着阮氏如今的样子,真是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娶她。 到底是同床共枕多年,阮氏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是在嫌弃自己,估计是恨不得从来没有娶过自己吧。 也是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个男人早就死心了,但她不允许宋玉珍这个***爬到自己的头上。 「娘。」曹俊杰捂着肚子站起来,朝阮氏摇了摇头。 曹俊杰行事是冲动,平素在府上也是无法无天,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清如今的形式,他娘要再说下去,到时候爹就更生气了,这不是把爹往宋姨娘那个***那边推嘛。 阮氏见自己儿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很是失落,但看着他嘴角的血痕,还是心疼地搀住他,「走,跟娘走,娘派人去找大夫。」 阮氏看都没看定国公一眼就扶着曹俊杰下去了。 看着阮氏这般无视自己,定国公只觉得心口的怒火更浓。 宋姨娘见状自然是上去好一番安慰,「国公爷不必动怒,想来大少爷也是怕姐姐再惹怒您,才拉姐姐下去的。」 听了宋姨娘宽慰他的话,定国公拉住她的手,拍了拍,「云珍,还是你懂事,当年要不是……算了,不说了,你也先回去吧,这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呢。」 宋姨娘眼神一闪,「是,那我就先回去了,国公爷不要再动怒了,对身体不好。」 「嗯。」 宋姨娘出了大堂之后,本来满脸关怀的模样消失的一干二净,她面无表情地用帕子擦过定国公刚才摸过的手。 「小姐?」宋姨娘身旁的丫鬟鸣翠一脸心疼地看向她。 「鸣翠,以后不要再叫小姐了。」 「是,姨娘。」鸣翠看着小姐如今这幅行尸走肉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要不是当年老爷犯事小姐受了牵连…… 「走吧,去看看二少爷。」提到自己儿子,宋姨娘脸上的笑倒是变得真实了。 见小姐从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鸣翠也跟着送了一口气,「是,听刘夫子说二少爷最近的功课进步很大,姨娘刚好可以去夸奖一下二少爷。」 …… 第一百零四章 哦? 司云澜从司云婷的院子出来后,就直接快马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守门的衙役远远地看见司云澜就忙进去报信了。 正如李肃所说的,京兆尹自然没有相信曹二的话,也不会就这样草草结案,不过他也不打算这么快就审曹二,总得给他一点儿时间,让他好好想想。 所以一回京兆府,京兆尹便让人把曹二单独关押起来,这也是一种施压。 衙役进来报信的时候,他正坐在衙门后堂上饮茶呢。 「司云澜来了?」听到衙役的报信,京兆尹放下茶杯,起身就往外走,「最近绝对是流年不利,这破事一茬接一茬的,还没完没了了。」 「京兆尹大人说什么没完没了了?」门口的衙役本来是要拦司云澜来着,但是,没拦住。 京兆尹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进来,司云澜身后的衙役朝京兆尹无奈地摆摆手,他非要进,他也没办法啊。 京兆尹瞪了那人一眼,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没什么,没什么。」京兆尹笑着说,「司侍郎可是朝中新贵,来京兆府怎么也不通报一声,下官也好出去迎迎你。」 「京兆尹这话可就折煞我了,不过是侥幸得陛下赏识罢了。」打官腔,谁还不会了。 「司侍郎今日来是为了令妹的事吧。」京兆尹说着便引着司云澜往后堂走,「来,咱们进去说吧。」 「确实是为了舍妹前来。」 到了后堂,司云澜和京兆尹落座之后,京兆尹便吩咐一旁的衙役下去端茶。 趁着衙役出去的功夫,京兆尹直接朝司云澜大吐苦水,「哎,令妹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的,确实有些难办啊。」 「哦?哪里难办了?」 「司侍郎刚回京城,可能有所不知去岁定国公去山东剿匪,结果发现了三座煤矿,陛下大喜,定国公也因此深受陛下宠信,定国公府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京中自然也无人敢触定国公府的霉头。」 京兆尹确实不知道司云澜这不知道这回事,但他猜他大概率是知道的,毕竟在朝中做事要是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可是不行的。 但这话他还是得说,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是扛着怎样的压力做事的。 做好事那必得求回报,这才是他人生的信条。 「哦?」都是聪明人,谁不了解谁,「那京兆尹你也不敢触他们定国公府的霉头?」 京兆尹自然不会这么说,他今日已经和定国公府交恶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他自然不会不明白。 「司侍郎,下官身为京兆尹,保护京畿之地的安全,自然不会屈于权势之下,下官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全凭陛下信任。」京兆尹抱拳朝着皇宫的方向遥遥一拜,「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反了律法,不论官职身份高低,下官定然按律行事。」 「既然京兆尹这么说,那我就静候京兆尹的佳音了。」 司云澜笑着朝京兆尹看去,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已经结盟。 「下官今日在定国公府上的花园下的地穴中的一间房间里看见了大批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恐怕其中有些猫腻,不知大人可否助下官一臂之力?」 地穴密室里的木箱他当时本来没有放在心上,还是回来之后才察觉到的不对劲,曹松言辞凿凿地说那些东西都是他们祖上留下来的。 但他看着可不像,那些字画珠宝顶多就是珍贵些,哪里值得打造地穴用来藏东西。 京城中比定国公府富有的府邸也有的是,但可从来没听见过那个府上不把东西放在库房而是藏在地下。 说什么怕被偷 ,京兆尹他可不信,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哦?你认为是什么地方有猫腻?」 要说司云澜不知道京兆尹这番话的意思,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在官场上有时候就是需要来回拉扯的。 京兆尹心中腹诽,就知道他年纪轻轻就能爬上刑部侍郎这个位置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果然。 「下官虽然在京城中有些人脉,但到底比不上平阳侯府,所以不知司侍郎能否在调查定国公府上助下官一臂之力。」 其实京兆尹怀疑他地穴里的那些珠宝和定国公在山东剿匪有关,哪里边有不少器具风格都和那边有关,说不定就是剿匪所得。 他是在京中有些人脉,但到底伸不到山东那边去,京兆尹笑着看了司云澜一眼,他这不是来巧了嘛。 「既然大人是为了舍妹的事,我平阳侯府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回去我就安排。」 「那就多谢司侍郎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懂的也都已经懂了,司云澜也没有久留,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他还有的是事情要去做。 比如,调查定国公府,以及去写弹劾定国公的折子。 …… 果不其然,第二日早朝上,御史大夫们纷纷弹劾定国公纵容奴仆绑架平阳侯府小姐。 朝中的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相信是那奴仆自己做主绑架平阳侯府小姐,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没有主人的纷纷,他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谋害平阳侯府的小姐。 但京兆尹那边如今还没有定案,他们只能以目前的情况进行弹劾。 先前定国公蒙圣眷的时候虽然为人低调,但到底也挡了不少人的路,如今见他落难,自然也有不少人想踩上一脚。 「真没想到定国公都能纵容手下奴仆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知道他这样,还能否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毕竟他连一个奴仆都管不住。」 「呵呵。」有人冷笑一声说,「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啊。」 定国公虽然早有预料今日朝堂上他的那些政敌不会让他好过,但还是被他们接二连三的话气的面色难看。 建章帝坐在龙椅之上,老神在在的,光是看着大殿之上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你来我往,却并不出声。 虽然建章帝没有说话,但定国公心中却非常忐忑,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之上。 「陛下,臣有罪。」 建章帝垂眸看向他,「哦?爱卿何罪之有啊?」 第一百零五章 限期破案 听到建章帝那声平静无波的「爱卿」二字,定国公心下一咯噔,陛下这是对自己不满了。 他猛地砰砰砰地在地上磕了头三个头,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愧意,「陛下,臣治家无方,实在是有负隆恩啊。」 平阳侯司齐礼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定国公,这老东西倒是精,他这话虽然把所有事情都担下来了,但顶多是被治罪一个治家无方罢了。 对他来说最多算是伤着点儿皮毛,毕竟刚才御史大夫们也都说了,犯罪的是他府上的仆人,他这个做主人的都已经主动承担下来了,旁人还能再多说些什么呢。 司云澜却是冷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旁的李肃看了他一眼,冲他摇了摇头,司云澜动作一顿。 也就是这时候,建章帝开口了,但他并没有搭理跪在地上的定国公,而是叫了京兆尹出来答话。 「京兆尹,事情确如定国公所说吗?」 「回陛下,那名涉及谋害平阳侯府小姐的仆从名叫曹二,如今人正在京兆府的大牢之中,不过依臣之见,那仆从胆小怕事,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听京兆尹这么说,本来还跪在地上沉默如鹌鹑的定国公眼神一变,不过他并没有抬起头来争辩,这个时候争辩那不是不打自招了。 定国公心里暗骂京兆尹,明明那曹二已经认罪了,他还非要跟自己过不去,等这风波过去之后看,看他怎么收拾他的。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罢了,也敢爬到他的头上给他找麻烦。 「哦?」建章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定国公,「这件事情既牵扯到了定国公府又牵扯到了平阳侯府,事关重大,朕限你在七日之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众人一个真相,能做到吗?」 「臣遵旨。」陛下发话,京兆尹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 七日之内破案,京兆尹心中也十分忐忑,毕竟这件案件中留下的线索是在太少,还有一个上赶着当凶手的人。 …… 三朝之后,京兆尹便快步往外走,但就这样还是被定国公给追上了。 「京兆尹这么着急去做什么啊?」定国公阴沉着脸看着京兆尹。 如今已经撕破脸皮了,京兆尹自然不怕他,他笑着看着定国公,「自然是着急去破案啊,陛下已经下旨限期破案,下官自是得抓紧时间啊。」 定国公冷哼一声,「曹二已经认罪,京兆尹不认为他是凶手,那又认为谁是凶手呢?」 「认为?」京兆尹笑着看着定国公,「定国公,这凶手可不是下官认为是谁就是谁的,要是那样,这案子可就已经解决了。」 定国公听见京兆尹这么说,本来阴沉的表情更加阴沉,「京兆尹探案细查是好事,但有时候也得看看自己的能力到得了到不了那个水平,可别好心办了坏事。」 「这就不牢定国公操心了,案件已经有些许眉目了,说不定过两天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了。」 从定国公的话语中,京兆尹就知道他的心如今已经乱了。 「你!」 定国公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司齐礼打断了,「这不是定国公吗?下了朝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呢?」 「下官见过侯爷。」京兆尹朝司齐礼行礼。 司齐礼笑着说,「京兆尹客气了,陛下刚才在朝上不是已经下旨让你限期破案吗,你要是忙就先去吧。 刚好我和定国公有话要说。」 「那下官就先告退了。」京兆尹分别朝着定国公和司齐礼行礼之后才离开。 「司兄,昨日令爱在我府上受罪了,本该当日就去请罪的,但是怕打扰令爱休息就没有去,本来我还想着一会儿下了朝就 备上礼品去一趟平阳侯府的,没想到在这就碰到你了。」 「我们一起上朝,在这碰见我很奇怪吗?」 定国公:…… 「昨日你们府上的招待,我们平阳侯府记住了。」司齐礼就直接走了。 定国公眼神冷冷地看着司齐礼的背影远去,牵起地嘴角拉直。 …… 因为在银川的交情,再加上如今两人都在刑部,司云澜和李肃的关系也走的进了些。 「哎,多谢你刚才拦着我。」 司云澜刚才也就是怒火涌上心头,等冷静下来,他也知道,如果他刚才如果真的出声反而会不好。 「不客气。」 …… 虽然昨天云婷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司宁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所以今天起来用了早膳后她就又去了平阳侯府。 她到底时候田枣拦了她一下。 「郡主,昨夜小姐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惊醒了好几次,天亮了才将将睡了一会儿。」 「云婷现在还睡着呢?」司宁担忧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担心的就是这个,云婷接二连三的遇到这种事,心里要是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刚刚睡下。」田枣叹了口气说。 「那我就不进去打扰她了,我下午再来。」 出了平阳侯府,司宁心头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曹俊杰,她今天要是不打他一顿,她就不姓司。 司宁当然不会莽撞地直接去定国公府找他,她想了一下,调转马头打算去将军府找燕鸣,打人当然要找个好帮手了。 为了尽快地赶到将军府,司宁特地抄了小路,突然,她远远地就看见又一个人从将军府里翻墙出来。 司宁眼睛微眯,那身影怎么分外熟悉呢。 「燕鸣!」 燕鸣刚从墙里翻出来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身形一僵,缓慢地回头看去,在看到司宁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你这是干什么?」司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墙,了然地说,「又被关起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燕鸣瞪了他一眼,「还不是马球会那日。」 「那跟我又什么关系,你可别跟我说燕伯关你是因为你在马球会上救人来着。」司宁才不上他的当呢。 「你!」燕鸣看着司宁这幅无赖的模样,瞪着她,「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什么好兄弟?自己偷跑去马球会上玩,事后还倒打一耙的好兄弟?」司宁斜眼看他,就燕鸣这小子,她早就看的透透的了。 第一百零六章 套麻袋揍人 燕鸣被司宁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求饶,「好好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刚才只是口误,口误啊。」 「算了,你要是肯帮我一个忙,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司宁眼睛一转说道。 「行,你说什么忙,上刀山下火海的,我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司宁看着燕鸣突然笑了。 燕鸣被她笑的身上直发毛,「有事说事,你别这么对着我笑行不行,笑的我直发慌。」 「附耳过来。」本来还想着让他帮忙,然后把他一直想要的那把震天弓给他的,现在倒好了,省了。 燕鸣还不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听司宁这么说,便附耳过去。 司宁把自己的打算一一都告诉了他。 「什么?你要揍曹俊杰一顿,为什么,马球会上还没打够?」 司宁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压根儿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不过也是他一直被关在府里,也没地方知道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个茶楼,边喝边说。」 「也行。」 到了茶楼,司宁要了一壶碧螺春和几道茶点,便打发小二带上门出去。 然后司宁就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给燕鸣讲了一遍。 「什么?那曹俊杰有这么大的胆子?」燕鸣和曹俊杰接触过几次,实在是想象不到他居然敢绑架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看那定国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常人谁没事在自家花园底下挖那么大一个地道啊。」司宁话语间都是对定国公的厌恶和嫌弃。 「定国公府的花园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燕鸣对司宁口中的这个可以改变运势的花园很好奇。 「是真的,但是改运这种事,我觉的压根儿就是无稽之谈,要是真的管用的话,那人们还努力什么,咱们大徵也不用打仗了,直接改运不就玩了。」 司宁对阮氏口中的风水改运嗤之以鼻。 「说的要是,不过你说要揍那曹俊杰一顿,肯定是没问题,不过他现在人在哪啊?」 「我让东青去打听过了,他今日并没有出府,人还在定国公呢。」 燕鸣震惊地看向司宁,「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定国公府揍曹俊杰一顿吧?你没事吧?」 就算他武艺不错,但去别人家府上打人也太过嚣张了一点儿吧。 司宁朝着燕鸣翻了个白眼,「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傻吗?」 「咳咳,那你说怎么办?」 「我已经想到办法把他引诱出来了,到时候他出来了,我们自然有的是时机套麻袋揍他一顿。」司宁眼神一眯,手一用力拍在桌子上。 「行,这个方法行。」 「嗯,我已经吩咐东青去做了,一会儿等他回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司宁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 燕鸣见状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双手递过去,「阿宁,我有一件事情好奇。」 司宁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你说。」 「你想的什么法子引他出来啊?」他可不记得司宁和那曹俊杰有什么交集,她怎么就笃定曹俊杰一定会出来的。 司宁看了燕鸣一眼,「想知道?」 燕鸣又把装着茶点的盘子递给司宁面前,「还请长乐郡主解惑。」 「德行,好吧,跟你说也没事,我让东青给曹俊杰送了一张纸条,纸条是以怡红楼头牌海棠的名义写的,约他怡红楼一见。 别看他表面上看着还听洁身自好的,背地里却是怡红楼的常客,那海棠就是他最近这些日子一直追捧的,不过是他主动凑上去的,人家压根儿 看不上他。」 燕鸣惊讶地看向司宁,「既然他做的隐秘,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司宁:自然是上辈子知道的。 「偶然间知道的,刚好用上。」 「我说你怎么选在这间茶楼,原来是因为这里离怡红楼近啊。」 司宁他们所在的这间茶楼距离怡红楼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说话间,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司宁看向门口。 「郡主,是属下。」 「东青?快进来。」 东青推门而入,「郡主,曹俊杰已经上钩了,如今正在往怡红楼来。」 司宁看了眼燕鸣,「走吧,该动手了。」 「走着。」 通往怡红楼的路有两条,一是怕人多太显眼,二也是担心他们埋伏的路错了,司宁便没有把宝押在一条路上。 她自己和燕鸣埋伏在一条路上,然后让露珠和东青埋伏在另一条路上,这样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对于燕鸣的功夫,露珠和东青都是十分了解,也十分放心的,所以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分歧。 到了地方,司宁和燕鸣藏在一处草垛后边,等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但是压根儿没有看见曹俊杰的身形。 「哎,你说他会不会去了东青他们那边啊?」司宁蹲地腿都快麻了。 「你有点儿耐心,再等等。」 「我……」司宁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燕鸣按住了肩膀。 燕鸣耳朵一动,「嘘,来人了。」 听他这么说,司宁眼睛一亮,可算是来人了。 「少爷,我们就这么出来,国公爷要是知道一定会发火的。」 曹二被京兆尹抓走了,现在跟在曹俊杰身边的是小厮刘全,刘全这人向来胆小,跟在曹俊杰身边时常常规劝他,所以向来被曹俊杰不喜。 曹俊杰已经听他这么叨叨了一路了,早就不耐烦了,他直接抬脚踹向他,「你怎么这么多话,滚滚滚,不用你跟在老子身边,赶紧给老子滚!」 「少爷?」 「少什么少爷,赶紧滚!」曹俊杰抬脚就又要踹。 「那小的就先,先告退了。」刘全见怎么劝少爷都不听就想着先回府把这件事告诉夫人,让夫人想想办法。 「赶紧滚!」曹俊杰不耐烦地说,刘全走后,曹俊杰继续骂骂咧咧地往前走。 司宁本来还有些担心他们主仆两个人,自己和燕鸣动手的时候可能有些麻烦,现在好了,就剩下曹俊杰一个人。 司宁和燕鸣对视一眼,可以动手了! 第一百零七章 打完走人 想着马上就要见到娇滴滴的海棠,曹俊杰脚步不免加快,他嘿嘿两声,海棠好不容易松口了,他可不能让她等久了。 曹俊杰的脑子里全是一会儿见到海棠后的酱酱酿酿,但是忽然他眼前一黑,头上被套了一个东西,然后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他慌乱地伸手去抓,「谁?这是什么东西?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定国公府的大少爷,要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我,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曹俊杰在黑暗中摸索,入手是一片粗糙,还能嗅到一种干草的味道,摸着像是麻袋。 司宁和燕鸣对视一眼,看着曹俊杰这幅模样两人都无声地笑了,司宁直接抬脚踹去。 曹俊杰被踹的嗷嗷直叫,心里一下子就慌了,整个人像杀猪一般地叫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刘全!刘全!救命啊!救命!」 那麻袋把曹俊杰从头套到尾,曹俊杰压根儿没办法正常活动,只能丘着身体挣扎着往前爬,就像蛆虫一样。 但不论曹俊杰怎么躲,都没能躲开司宁的攻击,没几下司宁就停下来了。 曹俊杰忍着痛不敢呼痛,就怕哪里再惹到他们,耳边除了自己的粗喘之外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害怕自己今日就死在这里。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是求财吗?我有钱,我有钱的,你放了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都给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曹俊杰一边喊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他却丝毫不敢把麻袋从头上摘下来,他怕如果他看到歹徒的脸,万一到时候歹徒想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司宁看着他这幅模样,只觉得心中十分快慰,但这还不够,她故意压低声音,「下手吧,别打死就行。」 「明白。」燕鸣也压低声音应道。 曹俊杰虽然觉得他们说话的声音十分陌生,但还是能听出来,套自己麻袋的是一男一女,那男人的声音里透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感觉。 曹俊杰心中大慌,他开始后悔了,他今日就该听刘全的不该出来,都怪刘全,他要是好好规劝他他,他不就不会出来了,他不出来不就不会遇到这事了。 事到如今了,曹俊杰还在往别人身上找原因,实在是可悲,不过他就是这种人,自大猖狂却又胆小怯懦。 听到他们说别打死就行后,曹俊杰也不挣扎着要站起来了,色厉内荏地喊道,「我爹是定国公,你们要是敢动手,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定国公怎么了?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吗?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燕鸣直接一脚踩在了麻袋的正中,也就是曹俊杰的腰腹处,曹俊杰便被踩的动不了了。 接下来司宁便没有在动手了,只是冷眼看着燕鸣单方面的殴打曹俊杰。 燕鸣直接俯身把曹俊杰连同麻袋一起提了起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定国公!我今天还就打你这个定国公的儿子了。」 「啊——」 为了对称,燕鸣下一拳打在了他另外半张脸上。 「有本事你就让你哪个定国公老爹找我好了,我倒想看看他怎么不放过我!」 「人渣!」燕鸣嫌弃地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啊——」 「定国公的儿子怎么了?」 「嗷——」 「让你无法无天!」 「啊——」 「让你强抢民女!」 「呃——」 燕鸣每说一句便揍他一拳,曹俊杰被他揍的痛呼声连连。 半晌后,麻袋里的曹俊杰便喊不出声音来 了,犹如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只能听见细微的哼哼声。 「好了,别打了。」司宁出声制止燕鸣,再打就该出人命了。「走吧。」 「嗯。」 他们今日的目的是揍他一顿,并不是揍死他,他的命还要留着,留给京兆尹审判。 临走之前,司宁再麻袋前蹲下,俯身贴近麻袋,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在曹俊杰的耳边低声说,「曹俊杰,咱们走着瞧。」 虽然曹俊杰如今被打的有些神志不清,但他还是听出了司宁的声音,毕竟马球会那日他对司宁的印象太深了,回去后又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她当初一边跟自己说话一边朝自己挥鞭子的样子,他记得实在太清楚了。 「司——宁——」曹俊杰咬着牙想要抬头,却被起身后的司宁踩在头上。 「放心吧,这事还没完。」 说完后司宁和燕鸣便离开了小巷,而曹俊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也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司宁和燕鸣走后先去另一条街叫上东青和露珠,然后又回了刚才的茶馆。 东青和露珠并没有进包间,而是守在门口。 房间里,司宁和燕鸣相视一眼,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司宁为燕鸣倒了一杯茶,推给他,「辛苦了,喝口茶歇一歇。」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都还没开始认真呢。」燕鸣拿过茶杯,一饮而尽,「不过还真是有点儿渴了。」 「你刚才是故意让曹俊杰认出来的?」 对此,燕鸣有些不解,她要是一开始就不想隐藏身份,那为什么还要套麻袋揍他啊。 「是啊。」司宁点点头,「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是我,但他知道也没用,他也没有证据。」 她也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司宁眼睛微眯,这还只是开胃小菜,等着吧,大餐还在后头呢。 回想起曹俊杰刚才的表现,燕鸣不屑地撇撇嘴,「就他那胆小的样子,真想不到他敢做绑架的事情。」 「有什么想不到的,蠢呗,蠢到什么都敢干。」司宁现在就是万分后悔当日在马球会上只是吓唬吓唬他,早知道那会她就抽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了,他也就没精力整那些幺蛾子了。 燕鸣听司宁说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司宁眉头一皱,「你怎么了?」 「就是突然有些不认识你了。」燕鸣眉头微皱。 「哦?」司宁心中一动,「哪里不认识了?我不是还是这个样子吗?」 「脸是没变,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了,以前的你可不会想这么多,还套麻袋打人。」之前要是谁惹到她了,她直接甩着鞭子就上了。 哪里会像这次一样做这么多计划。 第一百零八章 长脑子了…… 「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司宁自然是不一样了,但她也想知道自己在燕鸣严重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我觉得你好像长脑子了。」 司宁:…… 看着司宁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模样,燕鸣轻咳一声,躲开她的视线,「你之前遇到这种事可是直接硬刚的。」 所以京城中才会有司宁嚣张跋扈的传闻。 「我也不是说你之前不好,就是现在更会动脑子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没有打算。」 司宁知道虽然燕鸣说的话难听的,但说的也是实话,她现在确实比以前会用脑子了,但也仅此而已,真让她和李肃他们那种真正的聪明人比,她还是什么都不是。 她是重生了,但不是换了脑子,她从来不认为重生回来的她可以在智商上凌驾于众人之上,定国公府的事情单凭她是解决不了的。 「没有打算?」 司宁刚才在曹俊杰耳边说的言之凿凿的,他还以为她早就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呢。 「破案那是京兆尹的事情,等着吧。」 有平阳侯府和长公主府站在后边,京兆尹想要和稀泥,那是没可能的。 司宁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接下来就是等了,嗯,下午的时候还是得再去看看云婷,也把刚才的事告诉她,让她开心开心。 …… 李肃今日和太子约在茶楼见面,特意提前半炷香便到了,小二引着他们上了二楼。 突然李肃身后的景云出声,「哎?那不是长乐郡主身边的丫鬟和侍卫吗?」 松柏顺着景云的眼神看过去,「主子,是长乐郡主身边的东青和露珠。」 李肃迈楼梯的脚步一顿,抬眼看去,果然是他们。 小二听见他们的话,笑着说,「没错,那里边是长乐郡主还有燕小将军。」 听到燕鸣和司宁在一起,李肃眼神一暗,声音低沉,「走吧。」 小二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闻言便不再多说,引着他们去了包间,巧合的是小二引的包间恰好就是司宁他们旁边的那间。 东青和露珠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不过双方都没有进行任何交谈。 小二引李肃他们进了房间之后,便出来关上了房门。 露珠小声地对东青说,「真巧啊。」 东青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惯来少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口回应露珠。 见他这样,露珠也觉得无趣的很,便闭嘴不再言语。 包间里,松柏为李肃倒了一杯茶,然后便和景云一样恭敬的站在李肃身后。 景云:「主子,早就听长乐郡主和燕小将军关系好,如今一见,果然是这样啊。」 先前司宁对李肃死缠烂打的时候,燕鸣看不过眼,故他们两个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李肃面前,这还是第一次。 李肃整了整自己的思绪,从刚才小二说司宁和燕鸣在同一间房间里的话,让他心绪难宁,自从银川之后,司宁的事情总能牵动他的思绪。 李肃的面色沉静下来,一会儿太子殿下就要到了,他必须得尽快平复好自己的心绪。 果不其然,李肃杯中的茶水还没有喝完,褚怀衍便到了。 见太子进来,李肃起身行礼,景云和松柏也跟着行礼。 太子挥挥手让他们起身,坐下后说,「如今是在宫外,不必这么拘束,坐吧。」 「谢太子。」 「你我之间不必这 么客套。」太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表面上李肃和太子关系并不相熟,但其实他们是一对友人,他们两个之间的情谊是在国子监交下的。 当时太子隐姓埋名在国子监读书,李肃是他的同窗,一来二去间,两人便成了好友。 李肃坐在太子对面,「不知你今日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怀瑾,我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北地的事情。」太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知道北地如今表面上风平浪静,确实暗地里确实波涛汹涌。 根据你们从银川调查到的事情,北地怕是要乱了。」 怀瑾是李肃的字。 「陛下的意思是?」 这事李肃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和司云澜从银川回来之后便把调查到的所有的事情都写了折子上呈给了建章帝。 针对这份折子,建章帝也召集了内阁大臣议事,但是并没有议出个什么章程来。 内阁中的人大都看出了匈奴的狼子野心,但大多数都是不以为意,说什么北地有燕大将军镇守,那些匈奴再怎么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太子知道他们这是不想打,毕竟大徵太平了才没几年,如今说一句百废待兴也不为过,再加上前段时间修黄河大堤花费了不少银钱,今岁的税收都还没有收上来,国库空虚,如果真要和匈奴开战,恐怕国库得空了。 「陛下的意思是,这场仗必不可免的话,那就不如早动手。」 太子理解他们不想打的原因,但这场仗却不得不打,早打的话,至少他们还能占得先机。 「陛下英明,我在银川探查到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写在折子上了,匈奴人狼子野心,对大徵虎视眈眈已久。 即使我们不打,几年之内北地也必乱。」李肃在时局的分析上向来是有前瞻性的。 太子显然也十分相信李肃说的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朝中反对的声音太多,国库想要支持大军出战也确实有些困难。」 「猜到了,我认为可以先暗中积蓄力量,等到秋收之后,税收入了国库,再让大军开拔。」 秋收之后,北地粮食丰收,匈奴是游牧民族,不会耕种,每到冬季来临之前,都会骚扰北地百姓。 边境线太长,兵力不足,自然无法全面防御,所以每到秋收之后,匈奴都会南下攻击边境城镇,劫掠一番。 刚好也有一个开战的理由,不至于师出无名。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秋收之后,粮草的征调也会方便一点。」太子点点头说。 第一百零九章 坦白了,又没坦白 正事谈完,太子的状态更慵懒了两分,笑着说,「听说阿宁那丫头想明白了不再缠着你了?」 李肃没有说话,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但太子到底是和他同过窗的人,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好了。 他盯着李肃看了几秒,「不是吧,你不会是喜欢上阿宁那丫头了吧?」 见李肃不说话,太子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不由笑了起来,「先前她追着你跑的时候,你不是还挺讨厌她的,怎么?现在她不喜欢你了,你反而喜欢上了?」 虽说太子也是男人,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想难道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没有。」李肃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对司宁最初是好奇,然后是喜欢,从来没有讨厌过。 「没有?没有就好。」太子以为他说的是没有喜欢司宁,这样也好,毕竟阿宁都已经放下了。 太子自小是跟司宁一起长大的,对她的性子自是十分了解,李肃是一个有责任心,有能力的人,但他并不认为他是阿宁的良人。 李肃喜静,阿宁性子确有跳脱,两个人单从性格上来说,实在是算不上配。 「司宁!小爷好心好意帮你,你居然还跟我藏着掖着!」隔壁包厢突然传来燕鸣的怒吼声。 司宁本来就计划和燕鸣见上一面,问问他北地的事情,但她也不好说的太清楚,因为她没有办法告诉别人她的消息是从何而来的。 只好一句一句慢慢试探,但燕鸣也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了她的试探,他问司宁,司宁自是不能实话实话,言语间自然有些含糊。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还不行,别喊了,你声音这么大,外边的人都听到了。」司宁皱眉安抚道。 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没错,外边,哦不,隔壁的太子和李肃确实已经听到了。 太子上楼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隔壁守门的东青和露珠,所以他并不知道隔壁包间里的人是司宁,刚才正在讨论的人就在隔壁。 其实这包间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燕鸣刚才大喊大叫的,他们这边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不然他们今日也不会约在这里见面。 但他还是不免有几分尴尬,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阿宁和燕鸣那小子在隔壁啊。」 「嗯。」 「该谈的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咱们今日就到这吧,我还要进宫一趟。」 「太子慢走。」李肃并不打算现在就走。 太子愣了一下,「你不走?」 李肃:「太子既然有事,就先行一步吧。」 太子看了李肃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太子走后,李肃闭目养神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说。 李肃身后,景云朝松柏挤了挤眼睛,主子肯定是为了长乐郡主才留下来的。 松柏躲开景云的视线,就当没看见,景云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老是揣测主子的意图。 见松柏不理自己,景云撇了撇嘴,松柏这个人真不愧叫松柏,就是个死木头。 另一边,司宁见燕鸣已经察觉到自己有事瞒他,且不依不饶,只好先安抚他。 「行,你说吧。」燕鸣抱胸看着司宁,一副你最好说清楚的模样。 司宁垂下眸子,眼珠一转,重生的事情她自然不能说,既然这样,司宁眼里闪过一抹歉意,那就只能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身上了。 「还不是司云澜。」司宁叹了一口气说。 燕鸣眉头微皱,「司云澜?他不是还在银川呢,关他什么事?」 听燕鸣这么说,司宁也是觉得无语了,「你以后 还是别老惹事了,你看看就关你一次,你错过了多少事。 司云澜已经从银川调回来了,如今是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那不是和李肃那家伙一样。」燕鸣以前也不是没有被关过,但他也觉得他这次被关实在是错过太多事情了。 司宁伸出手指冲他摇了摇,「不是哦,李肃如今已经是刑部尚书了。」 「刑部尚书!」燕鸣惊叫一声,「他这升的也未免太快了吧。」 李肃如今才多大,才刚刚二十吧,连婚都没有成呢,就坐上了尚书的位置,其他几个部的尚书哪个不是年及不惑才当上的。 这李肃倒好,自从他入朝为官之后,这升职就跟做天梯一样,别人都是几年一升,他倒好,一年几升。 「喊什么喊。」司宁瞪了他一眼,虽说她如今也不大喜欢李肃,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做官确实是有能力的。 「怎么,还护上了?」燕鸣不满地看了司宁一眼,他向来是不喜欢李肃的,他在京中没什么朋友,和司宁算是玩的最好的。 最初司宁喜欢李肃的时候,燕鸣还帮着她追过呢,但后来见李肃对司宁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嫌弃模样,燕鸣就开始讨厌他了。 他也劝司宁早点儿认清现实,不要再巴巴地追着李肃了,但那时候的司宁哪里会听,他只好眼不见为净了。 「你说的什么废话,我哪里是护着他了,刚跟你说说话声音小点儿你就又忘了,隔墙有耳知道不知道啊。」司宁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听司宁这么说,燕鸣脸上的表情好了点儿,「行吧,你继续说。」 司宁:「司云澜之所以调回来,而且一回来就能做刑部侍郎,是因为他在银川查了一个大案。」 燕鸣:「什么大案?」 什么样的案子能让司云澜从银川调回京城,还能直接入职刑部,拿到刑部侍郎的官职,燕鸣还挺好奇的。 「他和李肃在银川调查到匈奴在多年前就派间谍潜伏在银川,前段时间发生的黄河贪污案也跟他们有关。」 「匈奴?」燕鸣闻言眉头紧皱,燕家世代镇守北地,无数燕家子孙死在匈奴手中,燕家人对匈奴的憎恨是刻入骨血里的。 「匈奴居然从多年前就开始潜伏在银川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本来还有吊儿郎当的燕鸣,在听到银川的事情和匈奴有关的时候,就已经变得严肃了。 「你说了,他们筹谋了这么多年的,所图当然不小,他们具体图谋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应该和黄河有关。」 第一百一十章 吃醋 「黄河?」燕鸣不解,「匈奴和黄河有什么关系,匈奴和黄河离着远着呢。」 燕鸣说完,身形突然一僵,他猛地看向司宁,「你刚刚说黄河贪污案和他们有关?」 司宁点了点头。 燕鸣平素是有些憨,但身为燕家子,又岂会是傻子,「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搅浑大徵,然后趁机作乱?」 「我是这么猜的。」司宁面色微沉,「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以治理黄河为己任,黄河堤坝年年维护,但每年仍会泛滥。 自前朝李沐治河之后,黄河才有数年安澜,近年来虽偶有水患,但损失都不算太大。 如果黄河真的出了什么乱子,那湖广两地百姓定然遭受灭顶之灾,两地的难民肯定会大面积的迁徙,到时候如果有人从中作乱,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司宁这番话早在心里想过无数遍了,但说出来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寒。 「这……」燕鸣听完司宁的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该看的书也都看过了,黄河对于大徵来说,不,黄河对于每一个在这片土地上建朝的国家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 历史上也不乏因为黄河决堤导致王朝灭亡的例子。 「匈奴实在是狼子野心!」燕鸣痛骂道,「我看他们什么也不是,就是欠揍,打怕了就好了!」 司宁本来对北地的事情还有些头疼,她虽然猜到了匈奴的狼子野心,但到底没有证据,不过好在,司云澜和李肃在银川查到的东西让匈奴的狼子野心彻底暴露在人前。 依她对皇舅舅和太子表哥的了解,他们和匈奴一定会有一仗,这样她也能从中浑水摸鱼。 「这些都是司云澜告诉你的?」 「对啊,不然你以为呢。」司宁自然不能说这一切都是她想的。 「接下里的话,我得先跟你提前说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从司云澜那里听来的,事关重大,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得保证你告诉你以后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 这么做一是为了保密,二也是怕他把自己给卖了,虽然她说了这一切都是从司云澜那里听来的,但究竟是不是,她自己还不知道嘛。 如果司云澜知道了,她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行,我保证今日听到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燕鸣一脸严肃地看着司宁,认真地开口保证道。 「陛下计划要和匈奴开战。」司宁低声说。 「什么!」燕鸣先是惊讶,随后也跟着压低声音,「开战?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还没有定下来,不过北地肯定是要有一战的。」司宁叹了口气说,「司云澜说因为银川间谍的时候,陛下怀疑在北地军中可能还有他们的女干细。」 「北地军中有女干细?」燕鸣心中先是不信,随后又开始动摇,「有查到吗?」 燕鸣对于女干细比之匈奴更恨,将士百战死,但那也是要死在战场上,死的光明正大,为了保家卫国,死得其所,而不是死在那些宵小的阴谋诡计之中。 司宁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说出了那个名字,「萧城守将胡毕升。」 「胡毕升?不可能,胡毕升是我爹的心腹之将,他怎么可能是女干细,不可能,我不信。」 因为胡毕升燕鸣父亲燕奇峰的心腹之将,所以燕鸣小时候见过他,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会是女干细。 「他不是女干细。」司宁看着燕鸣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并没有什么意外。 听司宁这般说,燕鸣松了一口气。 「但他是大徵的罪人。」司宁眼神冰冷,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 燕鸣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宁既然开口了,就没有打算把话只说一半,「胡毕升暗中和匈奴进行交易,用萧城百姓的生命来换取军功。」 闻言,燕鸣愣在当场,他张嘴欲说什么,喉咙却干哑地说不出一句话。 「具体如何,你可以让燕大将军暗中调查,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这种害群之马,司宁也希望能够尽快除去。 否则他的把柄被匈奴人抓在手里,谁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被匈奴人拿捏,干出一些什么事来。 燕鸣显然也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的,「我回去之后会立刻给我父亲去信。」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走吧,也该回去了,我还要去看看云婷呢。」司宁看的出来燕鸣现在整个人都很乱,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好,走吧。」燕鸣此刻也确实想要回府,他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心中很乱,他要回去好好梳理一下。 隔壁,闭目养神的李肃在听到隔壁传来的开门声后睁开了眼睛。 司宁和燕鸣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同样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李肃。 司宁心中咯噔一下,刚才李肃就在他们隔壁,他不会听到什么了吧? 「李尚书怎么在这里?」燕鸣先声夺人,看向李肃的眼里充满了怀疑,显然他和司宁想的是同一件事。 李肃笑了一声,道,「燕小将军太客气了,我在此处是为了等长乐郡主。」 「等我?」司宁眉心微皱,「等我何事?」 李肃见她对自己十分戒备,便温声道,「自是有要是相商。」 「你们能有什么要事。」燕鸣戒备地看着李肃,严重怀疑他是故意来找茬的。 倒是司宁心中有所猜测,她伸手拦住燕鸣,「你先回去吧,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事要和我谈。」 「可是……」燕鸣自是不放心司宁。 司宁看了李肃一眼,一把拉过燕鸣,把他拽到一旁,低声对他说,「这光天化日的,东青和露珠也都还在,他能做什么。」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司宁却已经开始瞪他了,「别可是可是的了,你赶紧回府去做你该做的事去。」 李肃看着他们二人贴近交谈的亲密模样,眼神微暗,本来温和的表情变得冷淡,负在身后的手也下意识地攥紧。 第一百一十一章 摊牌 燕鸣听司宁说完之后,狠狠地瞪了李肃一眼,司宁用手肘给了他一下,燕鸣才收敛了一些,他虽然对李肃依旧不满,但他还是把司宁刚才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行,那我先回去,你和李肃快点儿说,不是一会儿还要去平阳侯府吗,别耽误了时间。” 司宁:“行行行,我知道了,别唠唠叨叨了,你先回去吧。” 燕鸣想楼梯走去,和李肃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说,“你给我小心点儿!” 李肃没有理会他,只觉得他太过幼稚。 “长乐郡主,请。”李肃闻声说。 司宁深深地看了李肃一眼,抬脚迈进他的包间,进去之后,司宁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有些警惕地站在一旁。 虽然她知道李肃肯定不会伤害她,但他们的特殊关系,还是让司宁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他。 李肃看出她对自己抗拒,心中有所疑惑,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温声道,“不用紧张,我今日找你来确实是有要事要告知你。” 要事? “什么事?” “先坐。”李肃伸手示意司宁先坐。 司宁看了李肃一眼,坐在了李肃对面,“说吧。” “是关于定国公府的事。”李肃也没有卖关子。 “定国公府?”司宁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她倒不是没想到李肃能查到定国公府的内幕,只是没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 司宁看了李肃一眼,果然啊,不愧是大徵历史上最年轻的首辅。 定国公在京城的名声还不错,他查到了什么,突然司宁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难道是山东? “你查到什么了?”司宁眉头一皱,不可能啊,山东离京城太远了,即使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一天内往返。 “我确实派人了山东,不过那人如今还没回来。”李肃摩挲着杯沿,“我派人去寻了去年和定国公一同去山东剿匪的人。” “他们说了什么?”司宁一脸认真地看向李肃,曹俊杰伤害了云婷,定国公更是从中包庇,她当然想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但也要合乎律法。 “我派人寻到的那人是剿匪军中的一个小旗,人比较机灵,根据他的回忆,定国公剿匪的时候非常英勇,确实如战报上所说的那样,不惧生死,奋勇直前。 但有一点儿却让他感到很奇怪,据当地百姓所说,他们那地界上匪患肆虐,但主要分为三股,这三股势力分别占了三座山,那些匪徒个个身手了得,再加上凭借着优越的地势,他们所占的三座大山易守难攻。 他们之所以远去山东剿匪就是因为当地官兵久攻不下,但奇怪的是,他们去了之后,剿匪进行的异常的顺利,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怎么可能,当地的官兵不是说久攻不下,怎么他们去了就异常顺利?”听李肃这般说,司宁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肃放下杯子,“确实不对劲,还有奇怪的地方,那三股匪徒其实是三伙人,彼此互为敌对,却又守望相助。 定国公去了之后的剿匪顺序是黑龙寨、猛虎寨、黑风寨,但最后剿黑风寨的时候却是一个空寨。” “空寨?”司宁眉头一皱。 “没错,就是空寨,他们到黑风寨的时候寨子里空无一人,黑风寨的匪徒们都跑了,至于跑到哪里了,没人知道。” 李肃在知道这些之后,心中已经能大致猜出个大概,眼神里微光一闪而过,没想到这位定国公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和匪徒勾结。 司宁听完之后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她知道这些不对劲的地方肯定和定国公有关。 看李肃的样子,司宁就知道他心里一定是已经有了答案,干脆直接问,“这和定国公到底有什么关系?” 司宁这么直接,到是有些出乎李肃的意料,“定国公应该是和黑风寨的人有勾结,所以剿匪才会那么顺利。” “是你说他和黑风寨的人里应外合处理处理掉了另外两个寨子,然后还和黑风寨演了一场戏。”司宁听到李肃说定国公和黑风寨的人有所牵连很是震惊。 李肃轻笑着说,“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这是最合理的逻辑,不是吗?” 司宁知道李肃说的是对的,“你派去山东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李肃:“明日便会有飞鸽传书送来。” “到时候你想怎么做?”司宁问道。 李肃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开口,“你想我怎么做?” 司宁被李肃看的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听到李肃的话后,想也没想的回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知道了。”李肃轻笑一声,为司宁沏了一杯茶,“喝茶。” 司宁哪有什么心情喝茶,虽然她如今并不待见李肃,但她也知道今日的事是他帮了忙了,端起茶杯,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了,我在这里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司宁说完也没等李肃有什么反应,直接一口喝尽了杯中的茶水。 李肃看着她这幅“豪爽”的样子,低笑一声,也拿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 “郡主客气了。”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司宁说着便起身,她是真的有事,她还要去平阳侯府看看云婷。 李肃自然不会看不出她想要离开的心情,更确切的说是想要离开他的心情。 自桃花宴后,他就察觉到司宁变了,他不再像之前一样追着自己,反而是想要远离自己。 李肃眼神微暗,但他偏不让她如愿。 就在司宁的手快要摸上门闩的时候,李肃突然出声,“胡毕升。” 司宁的手脚一僵,本来要拉开房门的手突然顿住,她猛地回头看向李肃,“你说什么?” “胡毕升?这个人郡主难道不认识吗?” 司宁僵硬着牵起嘴角,“你说的是谁,我听都没有听过。” 她心中有数,李肃肯定是发现什么了,对了,那张字条,但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承认,反正他也没有证据不是。 “哦?”李肃一挑眉,轻笑出声,“不认识吗?如果不认识的话,那刚才……”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曹俊杰风波 司宁的话音还没落,司宁心里就一咯噔,她不着痕迹地看向这间包间和他们刚才的包间之间相隔的那堵墙。 难道他听到什么了?这地方的隔音情况这么差吗? 司宁脸上的表情太过好懂,李肃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原来刚刚她和燕鸣说的就是这事。 “刚才什么?”司宁盯着李肃,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刚才你的反应为何会那么大?”李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我在银川捡到了一张纸条,那上边的东西颇为有趣。” 司宁躲开李肃看过来的视线,“什么纸条?” “我以为郡主会比我更清楚。”李肃面上的笑容不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司宁自是不会承认。 “哦?是吗?想必郡主应该知道银川的间谍和北地的匈奴有关吧。”李肃神社专注地看着司宁面上的表情。 司宁抿了抿唇,“知道又如何?” 就如同司宁知道李肃肯定是怀疑自己了,李肃也知道她如今这般就是色厉内荏。 他看向司宁,嘴角上扬,“巧合的是,我捡到的那张纸条上写了北地守将胡毕升的名字,在知道银川的间谍是匈奴派来的之后,我特地派人去了一趟萧城。” 司宁闭了闭眼睛,“你想说什么?” “我以为郡主应该已经明白了,那纸条上的字迹和郡主留在银川的笔迹是一样的。”李肃不想继续和她打哑谜。 他知道如果他不这么说的话,她以后肯定还是会对自己如蛇蝎般,避之不及。 “你威胁我?” 李肃嘴角一勾,“并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郡主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胡毕升的事情的。” 根据他的调查,司宁从未去过萧城,也不曾和胡毕升有过任何交集,那她为何知道胡毕升的事情?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和司宁对他态度发生转变有直接性的关系。 “偶然听说的。”司宁没有看李肃,怕他从自己的表情中察觉出什么。 “偶然听说?”李肃眉头一挑,显然并不相信她这番说辞,但他也没有想过她会轻易地承认。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司宁觉得自己在这真的一秒也待不下去了,李肃的眼神太过犀利,她怕再待下去会让他察觉到什么。 虽然她笃定李肃不会猜到她是从三年后回来的,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 “我怎么觉得郡主似乎能够未卜先知一般,不然也不会有那张字条了,不是吗?”李肃看着司宁,轻笑道。 李肃步步紧逼,司宁只能一退再退,她低头斟酌着想着该如何回答。 但很快便又听到李肃说,“郡主如果有事的话就先行吧,之后我会再叨扰郡主的。” 司宁:……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挺厌烦自己的吗?这一世自己不缠着他了,怎么他反而纠缠上自己了? 司宁脑海里一头雾水,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嗯,那我就先走了。”司宁说完没等李肃回答,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司宁出去之后看都没卡周围,直奔楼梯往下去,东青和露珠见状忙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景云和松柏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哎?”景云烦死松柏这幅样子了,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主子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主子。” “走吧,回去。”李肃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唇角勾起。 主子的心情变好了,景云刚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一旁的松柏拉住了。 司宁出了茶楼后,狠狠地喘了一口气,“走,去平阳侯府。” …… 另一边,刘全回府把大少爷偷偷出去的事情告诉给了阮氏,阮氏自然大怒,本来国公爷就因为司云婷的事情对俊杰十分不满。 要是让他知道俊杰偷偷跑出去,那还得了,她立刻吩咐刘全带上几个心腹去怡红院把俊杰带回来。 刘全闻言自是面露难色,“夫人,大少爷不听小的的啊。” 阮氏眉头一皱,看向刘全,“绑也要把他给我绑回来,听见没,回来的时候从后门进,不要让老爷察觉到。” “是,小的这就去。” 刘全走后,阮氏气得闭上了眼睛,身旁的嬷嬷开口安抚道,“夫人别动怒,把大少爷找回来就没事了,老爷不会发现的。” 阮氏冷哼一声,“他当然不会发现了,他如今整日在那个贱人的院子里,哪里注意得到我们母子两个。” “夫人这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才是国公夫人,那贱人不过是一个贱妾罢了,夫人何必和她比较呢,那不是自降身价嘛。” 阮氏身旁的嬷嬷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奶嬷嬷,最是了解她的脾性。 果不其然,阮氏听了她的话之后,果然不像刚才那么生气。 “唉,俊杰什么时候才能懂点儿事啊,这种关头也敢出去乱逛。” …… 刘全本来是带着人去怡红院把大少爷带回府的,但没想到却在小巷里头遇见了昏迷的大少爷。 “大少爷!”刘全惊呼一声跑上前去。 曹俊杰的脸都被司宁和燕鸣打成了猪头模样,也亏得刘全认识他的衣裳,不然光看脸还真的不一定认得出来。 刘全看着大少爷凄惨的模样,心里慌得不行,颤抖着手伸到他的鼻下,在感受到他鼻子里传出的呼吸声后,他才算送了一口气。 “还愣着干什么,感觉把少爷送回去。”刘全见其他人都愣在原地看着他,不由骂道。 跟着来的小厮们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帮着抬人。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走后门,不要被人察觉到,快点儿。 还有栓子,你去医馆把大夫请来,就说大少爷的腹部还是有点儿疼。”刘全一一吩咐下去。 小厮们也动了起来。 阮氏已经让人跟守后门的人打了招呼,所以刘全他们回来的时候畅通无阻。 刘全带人把大少爷送回房间后才算是小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派人去把大少爷遭遇的事告诉给夫人。 阮氏听到曹俊杰被人打伤昏迷的消息后,自是心神大乱,立刻带人去了曹俊杰的院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满身的皮外伤 阮氏到的时候曹俊杰还没有醒,看着曹俊杰被打的鼻青脸肿,呼吸微弱的躺在床上的样子,阮氏惊呼一声,身上一软。 一旁的嬷嬷忙扶助她。 阮氏缓过来之后,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怒气冲冲地看向刘全,“刘全,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人好好的出去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回夫人的话,这小的也确实不知道,小的带人去找大少爷,没想到大少爷就倒在巷子里,我们去的时候大少爷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刘全战战兢兢地回答。 但显然阮氏是不满意他的回答的,“知道是谁干的吗?” 阮氏攥紧手中的帕子,眼里全是怒火,让她知道是谁,她非得让她好看不可,敢动他们定国公府的人,活腻歪了。 “小人去的时候巷子里就只有大少爷一个人,恐怕只有大少爷才知道是谁干的。”刘全心里五味杂陈,他怎么可能知道是谁干的,难道人家打了人还乖乖待在原地不动,等他们过去抓? 阮氏看向刘全,“刘全你身为大少爷身边的人,大少爷被打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刘全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来了,“夫人您是知道的,是大少爷让小的滚回来的,小的回来之后就立刻去找夫人您了,这夫人您是知道的啊。” 阮氏如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又哪里会听刘全在这辩白。 “来人,刘全护主不力,拖下去打二十个板子,发卖了去。”阮氏收回看他的视线,再懒得看他一眼。 “夫人饶命,夫人,小的冤枉啊—— 夫人饶命,小的冤枉啊——” 尽管刘全不停喊冤,但还是被人拖了下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屋子里的其他人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刘全去触阮氏的霉头。 “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看着曹俊杰鼻青脸肿的模样,阮氏拿起帕子想为他擦擦脸上的灰尘,但又怕弄疼了他,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夫人,来了来了,大夫来了。”眼尖的小厮看见外头拎着药箱而来的大夫眼睛一亮,忙说。 很快,大夫被带到了曹俊杰窗前。 一看到曹俊杰的模样,大夫也被吓了一跳。 “大夫,你快看看我儿,他怎么还不醒啊?”阮氏让开位置,一脸担忧地看向昏迷中的曹俊杰。 大夫放下药箱,上前查看了一下曹俊杰身上的伤势,为他诊脉之后,对阮氏说,“夫人,令郎身体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那他怎么还不醒啊?”阮氏皱眉问道。 “夫人,令郎身体确实并无大碍,他身上的伤势虽然看上去严重,但大都是皮外伤,想来一会儿就醒了。 一会儿我写张方子,夫人让人去拿药就可以。 至于皮外伤,用上次的药膏涂抹就可以了。”大夫解释说。 “多谢大夫,带大夫去书房,拿了方子后,给了诊金亲自送大夫出去。” 可不能让那贱人有机可乘。 “是,大夫,这边请。” 大夫跟着小厮出去了,阮氏一脸心疼地坐在床边,小声唤他,“俊杰,俊杰?醒醒啊?俊杰?” 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了阮氏的呼唤,曹俊杰皱了皱眉头,微微睁开了眼睛。 “俊杰,你醒啦。”阮氏惊喜地说。 清醒后的曹俊杰感受到了从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感,倒吸了一口凉气,肿着跟猪头似的脑袋说,“凉,使寺灵。” “什么?什么适龄?”阮氏听不明白他说的话。 曹俊杰挣扎着翻身看向阮氏,“使司令!” 无奈阮氏真的是听不懂他说的使什么,“俊杰,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一旁的嬷嬷倒是突然福至心灵,“夫人,大少爷说的是不是行凶的人?” 曹俊杰闻言眼睛一亮,猛地点头,但是点头造成的肌肉牵扯让他痛的头皮直发麻。 看着曹俊杰痛苦的模样,阮氏自是心疼,她扶着曹俊杰躺好,“俊杰,你先躺好,别乱动,一会儿服了药就好了。 你刚才说使司令?使司令?是司宁!” 阮氏看向曹俊杰,“俊杰你是说是司宁打的你?” 见阮氏终于猜对了,曹俊杰眼里都沁出了泪,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使。” “司宁!”阮氏怒火上涌,“她居然敢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俊杰,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爹,让他给你讨回公道。” 阮氏说着就起身往外走,身后的嬷嬷、丫鬟忙跟了上去。 “夫人,夫人,等等。” 嬷嬷见阮氏这幅怒气冲冲,不管不顾的模样,忙上前拦住她。 “夫人,您不能去找老爷。” 要是旁人说这种话,阮氏定然是不停地,但说这话的是她的奶嬷嬷,她自然会给几分面子。 “嬷嬷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嬷嬷没看到俊杰都被那个司宁打成什么模样了。 都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一定不会让俊杰的伤白受的。”阮氏现在眼里满是对司宁的怒火。 “我的夫人啊,您难道还没看明白?那长乐郡主这么做就是为了给她那表姐司云婷出气啊。” 说到这事,阮氏还是有几分心虚的,再说话不免有些色厉内荏,“那司云婷不是没事嘛,再说了她这下手了太狠了。” 说着说着阮氏的心也不虚了,对,就是,那司云婷什么事也没有,他家俊杰可是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 “夫人,您忘了老爷昨日发了多大的火了?” 听到嬷嬷这么说,阮氏停下脚步,面容十分难看,是啊,老爷本来就因为司云婷的事情生气不已,现在去找老爷说这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她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心中不免冷笑一声,他现在巴不得让平阳侯府出点儿气呢,她要是去了,估计不仅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会让那个贱人笑上一场。 “走吧。”阮氏冷冷地看了眼宋玉珍院子的方向。 嬷嬷以为夫人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夫人转弯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夫人想明白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谢谢 阮氏虽然想明白了,但心里头的那股气却一直萦绕心尖,久久无法退去。 嬷嬷看的出来夫人不高兴,开口安抚道,“夫人切莫跟自己过不去,如今那曹二还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呢,如今咱们定国公府就站在那风口浪尖上,不能让任何人抓到咱们的把柄啊。” “我知道了,嬷嬷不必再说了。”阮氏看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嬷嬷看夫人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气,但也知道夫人不愿意在听自己唠叨了,走到一旁拿过薄毯轻轻地为她盖上,然后安静地退到一旁。 …… “那边又请了大夫。”宋玉珍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并未把鸣翠的话放在心上,曹俊杰昨日被曹松踢伤了,请大夫来也不足为奇。 “可奇怪的是,那大夫是由阮氏身边的贴心小厮马朋亲自送出去的,走的还是后门,遮遮掩掩的,不知道有什么猫腻。”鸣翠挠了挠头说。 听她这么说,宋玉珍倒是来了兴趣,“遮遮掩掩的?” “对,就是遮遮掩掩的,是底下的洒扫丫头看见了回来禀报的。” “这倒是有意思了,派人去查查。”宋玉珍坐直身子说。 “是,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办。”鸣翠说完就离开了。 …… 司宁离开茶馆之后直奔平阳侯府,她到的时候刚好碰上回来的司云澜。 下朝之后,司云澜又去了一趟京兆府询问了一下案件的进度,耽误了些时间才回来。 “来找云婷啊?” “不然呢,你还以为我来找你啊?”司宁嫌弃地看了眼司云澜。 司云澜看着司宁嫌弃的样子,被她的噎了一下,不顾过他早就习惯她这个样子了,自然不会因此计较。 他上前揉了揉司宁的头发,语气认真地说,“我替云婷谢谢你,多亏了你。” 司宁躲开司云澜的手,一脸嫌弃地说,“你也太肉麻了吧。” 好吧,他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司宁本来想直接去找云婷的,但是这不是遇到司云澜了嘛,她想了一下,还是把李肃告诉她的事告诉给了司云澜。 “定国公怎么敢?”司云澜听到定国公可能和匪徒勾结之后,第一时间也是难以置信。 看定国公府的名字就知道他们的祖先定然是对大徵有个巨大贡献的人,第一位定国公是跟随大徵的开国皇帝已经打过仗的。 那位可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带兵出征,百战百胜,皇封其名,定国将军,实在是定国的股肱之臣。 虽然后代不争气,但到底是那位定国将军的后代,他实在难以想象定国公会和匪徒有什么牵扯。 “敢不敢的他不也已经做了,你要是不信也可以派人去查查。”司宁撇撇嘴说,虽然她现在不待见李肃,但他说的话,她还是相信的。 司云澜:“不用了,京兆尹已经派人去了。” 司宁:“京兆尹?那他这次挺积极的啊。” “今日朝上陛下命京兆尹在三日之内查清事情真相,他当然不敢拖延。” 司宁心中一动,“那你觉得三日之内能查清事情的原委吗?听说那曹二可是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不能也得能,我平阳侯府的人不能平白受委屈。” 司宁给司云澜竖了一个大拇指,“说的好。” 她皱了皱鼻子,问道,“对了,那些讨人厌的御史们今天没有弹劾定国公吗?” 司宁心里是非常烦那些御史的,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弹劾她,她会喜欢才有鬼呢。 “他们倒是想,但还没来的及弹劾,定国公就先出手了。”司云澜冷哼一声说。 “先出手了?什么意思?” “他主动站出来弹劾自己治家无方,有负圣恩。” “他倒是奸诈。” 司云澜赞同地点了点头,刚想说让司宁去找云婷,突然想起些什么,一脸怀疑地看向司宁。 司宁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怎么和李肃那家伙走到一块去了?” 在银川的时候不是还躲着他,怎么回来就变了? 司宁拍了司云澜一巴掌,“谁和李肃走到一块去了,别胡说八道,我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 司云澜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一番话而相信她,反而更觉她这么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眯着眼睛看着司宁,“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谁紧张了!”司宁瞪大眼睛看向司云澜,意图用自己的气势压倒他。 但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看云婷呢。”司宁说完转身就走。 留在原地的司云澜看着司宁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绝对有鬼。” 司宁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停下,不对啊,她有没撒谎,她为什么要跑。 “郡主,怎么了?” 露珠见郡主突然停下,不由问道。 “没事,走吧。” 司宁到司云婷院子里的时候,刚好看见司云婷在院子里散步。 司云婷见到司宁来看她,显然也很高兴,她拉着司宁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快坐,快坐。” 虽然司云婷表现的很轻松,但司宁还是从她的黑眼圈上看出了她疲惫。 “好了,我们两个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司宁拉住司云婷的手,“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完之后肯定很高兴。” “什么好消息?”司云婷被司宁口中的好消息吸引住,一脸好奇地看向她。 司宁看了看周围,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近身伺候的就只有露珠和田枣。 “我和燕鸣套麻袋揍了曹俊杰一顿,他现在身上估计没有几块好肉了。” “什么?那你们没事吧?”司云婷担忧地上下打量着司宁。 “我能有什么事,那曹俊杰就是一个怂包,没打几下他就跪地求饶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司宁瘪瘪嘴说。 司云婷一把拉住司宁的手,眼眶含泪地看向她,“阿宁,谢谢你。” 她这么一弄,司宁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这有什么,你别哭,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我再找机会揍那个曹俊杰一顿。” 司云婷听她这么说,猛地抱住司宁,哽咽着说,“真的谢谢你,阿宁。”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山东之事 司宁能够感受到从司云婷身上传来的颤抖他,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回手抱住司云婷。 “好了,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 “嗯。”司云婷松开司宁,眼泛泪光地点了点头。 …… 司云澜虽然从司宁那听来了定国公府和匪徒有勾结,但他还是谨慎的派人去了一趟山东,毕竟这种事情光靠传言是不够的,必须得有切实的证据才能给定国公府的人定罪。 虽然司云澜他们的行动都很迅速,但定国公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自从朝会结束之后,他就派了人密切关注平阳侯府、长公主府和京兆府的一举一动。 司云澜虽然吩咐了行动要注意保密,但还是被定国公府人发现了。 定国公府,书房。 “什么,平阳侯府的人去了山东!”定国公府大惊,“他们怎么会去山东?” 定国公身旁的心腹周瑞林犹豫了一下,说,“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定国公双目如电看向周瑞林,察觉出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那件事我们做的那么紧密,他们不可能知道的。” 虽然这么说,但定国公的心里还是有些惶惶,他们不会是真的发现什么了吧? 周瑞林跟在定国公身边多年了,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言语间的不自信,“国公爷,虽然那事我们做的天衣无缝,但还是不得不防啊。” 周瑞林这番话说的是真心实意的,他是定国公府的家奴,他的身家性命都和定国公府连在一起,他自然不希望定国公府出事。 “那你说怎么办?”定国公听了周瑞林的话,心里越想越气,要不是曹俊杰那个蠢货,他们定国公府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局面,这个儿子就是生来讨债的。 “先去信那边,让他们最近都收敛着点儿,平阳侯府的人虽然去了哪里,但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查到什么,估计也不大可能。 派人暗中监视应该就可以了。” 定国公听了周瑞林的建议,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去吧,就都按你说的办吧。” “是。”周瑞林说完便离开了书房,出去之后他的脚步没有停,直到走出了书房所在的院子,才停下脚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周瑞林走后,定国公心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没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住心头涌起的怒火。 要不是他,他们定国公府也不会得罪平阳侯府,他才刚刚取得陛下的信任,这个孽子倒好,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平阳侯府。 不知道平阳侯府是长公主府的婆家嘛! 如今到好,他犯下的烂摊子,全要由他来收拾,定国公是越想越气,没一会儿怒气冲冲地往曹俊杰的院子走去。 阮氏回去之后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曹俊杰,便又回了曹俊杰的院子,她刚走进院子里,还没来的及进屋,就见小厮急匆匆地来报。 “夫人,国公爷一脸怒气地往这边来了。” “什么?”阮氏有一瞬间的慌乱,难道国公爷知道俊杰被打的事情了了? 怒气冲冲的过来,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般想着,阮氏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儿子都被打了,他居然还来兴师问罪,果然是被那贱人和那贱人生的孩子笼络了去,半点儿也看不上他们母子了。 “夫人?”一旁的嬷嬷担忧地看向阮氏。 阮氏没有说话,听到粗重的脚步声后,转身看向院门方向,果不其然,是定国公到了。 “你怎么在这里!”定国公瞪了阮氏一眼,“慈母多败儿,都是因为你平日骄纵,不然俊杰也不会是如今这幅模样。” “国公爷如今倒是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了,俊杰也不知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啊,你平日里只看重那贱人生的孩子。 哪里看的上我的俊杰,如今到是好意思这么说。”阮氏冷笑一声,眼神里都是对他的嘲讽。 定国公被阮氏的眼神看的心中一刺,像他这种自视甚高的人,又岂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俊杰是我的嫡子,我何时对他不管不问,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只知道护着,你看看你把他护成了什么模样。 难道你以为我会相信曹俊杰在咱们府上绑架司云婷,你会毫不知情? 明明前几日我才训诫了他,让他不要去找平阳侯府的麻烦。 结果呢?没过几日他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说说偏心俊仕,你怎么不说俊仕听话。” 不光阮氏对定国公满腔怨怼,定国公对阮氏也不满已久,当初定国公府家道中落,他不得已才娶了阮氏,又岂会对她有什么情分。 对此,阮氏看的也挺清楚的,但为了儿子,她愿意把相敬如宾演下去。 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曹俊杰受到伤害,阮氏收起脸上的表情,一脸冷意地看向定国公,“你今日来要干什么? 是觉得那日踹的不解气,非要踹死俊杰才满意?” 说了这么久,阮氏早已猜到定国公不是为了曹俊杰私自出去的事情而来的,她不管他是为什么来的,她现在只想把他打发走。 听阮氏这么说,定国公面色铁青,瞪了她一眼,“既然你想护着他,你就护着他!” 说完定国公甩袖就走。 看着定国公的身形消失在眼前,阮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阮氏稍微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便去了曹俊杰的卧房。 “俊杰。” 阮氏进去的时候,曹俊杰正一脸阴沉地靠在炕枕上,不过因为他现在鼻青脸肿如猪头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看着他这幅样子,阮氏心头有几分心酸,“俊杰,身体怎么样了,还疼吗?” “疼。”曹俊杰看向阮氏。 刚才外边的话曹俊杰都听见了,他也不是傻子,听了他们两个的对话,他就知道他娘根本没有把司宁打他的事情告诉他爹。 “凉,包抽——给我包抽——”曹俊杰目眦尽裂地看向阮氏。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他不甘心,他一定不会放过司宁和司云婷的,要不是她们,他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高,实在是高啊 看着曹俊杰的样子,阮氏心疼的眼眶都红了,但她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但她不能这么告诉俊杰,只能满脸心疼过地说,“俊杰,你放心,娘一定替你报仇。 不过你得等等,你爹现在完全被那贱人给笼络了去,压根儿不会理会我们娘俩的死活。 等风头过去了,娘一定给你报仇。” 听阮氏这么说,曹俊杰心中自身不满,他在心里忍不住埋怨他娘手段不行,明明是正妻,却偏偏让一个妾侍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连累他一个跟着一起受苦。 但他也知道他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他娘了,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 再说离开了的周瑞林,自从知道平阳侯府派人去山东调查他心里就十分不安,他的眼神一暗,山东那边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平阳侯府知道,但更具体的事情也不能国公爷知道。 虽然他是定国公的心腹,但他可是瞒着定国公不少事。 在和定国公商谈好之后,周瑞林回去之后就立刻收拾好行囊,直奔山东,那边很多事情还要他过去周旋一二。 他还得必须得比平阳侯府的人快一点,所幸他知道一条小路,现在追的话,还来得及,还能赶在平阳侯府的人到山东之前到达山东。 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周瑞林此行并没有带很多人,只带上了两个护卫便离开了京城。 京兆尹对定国公府也一直有关注,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动向。 “大人,可要派人跟上去?”师爷问道。 “查到他们去哪了吗?” “守城的将士说他们出了城门就往东南方向去了。” 京兆尹沉思了一下,“可能是去山东了。” “山东?”师爷一脸疑惑不解,“这个关头,定国公府的人去山东干什么?” 京兆尹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定国公府的卷宗你看完了吗?” “卷宗?看了啊。”师爷一开始没理解大人为什么这么说,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大人,“山东是定国公剿匪的地方。” 京兆尹再次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个这么二愣子的师爷,“嗯。” “但现在定国公府不是应该把视线放在曹二的案子上吗?怎么还派人去山东啊?”师爷不解地问。 京兆尹倒是看的透彻,“八成是他之前在山东的时候有什么尾巴没有收拾干净,现在着急找补呢。” “那我们是否也要派人去查查?”师爷眼神一亮,说道。 他们京兆尹如今就是在和定国公府打擂台,他自然希望能痛打落水狗了。 京兆尹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儿脑子。” 师爷被京兆尹的眼神看的瑟缩了一下,“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来来。”京兆尹先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看向师爷,“你跟我说说从京城到山东,来回要几天?” “快马加鞭的话,差不多六天吧。”师爷大概估计了一下。 “六天,你再跟我说说陛下给了咱们京兆府多少天破案啊?”京兆尹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和颜悦色。 “三天。”说完之后师爷有点儿心虚,他已经明白大人为什么这么问了。 师爷说完之后,京兆尹面色一变,“是啊,三天,陛下就给了三天时间破案,时间紧任务重,衙门里的人我都觉得用不过来呢。 还去山东?你要是想去,你就自己去吧,左右这衙门里有你没你也一样!” “大人,是小的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啊。”师爷讨饶地走到京兆尹身后为他捏肩。 京兆尹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那曹二招了吗?” 师爷一边捏肩一边回答,“没呢,那可是一个硬骨头,轮番审了好几遍了,愣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你还敬佩上了?”京兆尹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就觉得不对。 “怎么可能?绝对没有!”师爷就差赌咒发誓了,“我也是实话实话,大人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审问一下。” “现在还没到时候。”京兆尹闭着眼睛,享受着师爷的按摩,心想,自己这个师爷脑子不怎么样,这按摩的手艺确实不错。 京兆尹之所以不亲自审问曹二,是因为他在等,他在等曹二咬紧牙关的原因。 从曹二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可不是什么对定国公府忠心耿耿的义仆,他们抓到他之后,他立马就吓得腿软了,要不是时间太短,他们来不及审问,想来他早就竹筒倒豆子,说的清清楚楚了。 他的变化时他们从地道里上来之后发生的,肯定是在那一段时间里有人对他说了些什么。 虽然京兆尹不知道那人具体跟曹二说了些什么,但无非就是威逼或是利诱。 但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种,可以肯定的是外边一定有曹二在乎的人,不然这种杀头的罪他肯定不会扛的。 昨天他就已经派人去出调查曹二的亲眷了,想必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果然不出京兆尹的所料,派去调查的人很快便回来复命了。 “大人,王岩回来禀报了。”门口传来通报声。 京兆尹挥了挥手示意师爷停下,然后对门口的人吩咐,“让他进来。” 师爷停下之后,站在京兆尹身后,人模人样的。 门被打开,王岩走了进来,“卑职见过大人。” “不用拘束,快来说说,你都调查到了什么。” 虽然京兆尹表现地挺淡然的,但陛下就给了他三日的时间来破案,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儿都不着急。 “大人,卑职已经查清楚了,那曹二是定国公府的家生子,他爹是定国公府的一个小管事,他娘是定国公府厨房的女管事,他还有一个妹妹,如今也在定国公府做丫鬟。 也因为这层关系,曹二自小就跟在曹俊杰身边伺候。” 王岩把他调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京兆尹。 果然,曹二的家人如今都在定国公手上,他怎么可能敢不顾家人的死活揭露事情的真相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卑职告退。” 师爷:“大人,原来你是在等这个消息啊,高,实在是高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走街串巷的小贩 京兆尹睨了他一眼,“等你想明白,黄花菜都凉了。” 师爷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大人,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交给你?“””京兆尹看了他一眼,“接下来什么事情?” 就这夯货,他要是不问清楚点,心里可不踏实。 “大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就是把曹二那一大家子给弄出来。” 京兆尹冷眼看他,什么是不是看不起他,他当然是看不起他,要不是他们两个有点儿关系在,他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那你跟我说说你想要怎么把他们那一大家子给弄出来。” 定国公用曹二的家人来控制威胁曹二,想要把他们从定国公府弄出来,谈何容易。 “就……”师爷张张嘴突然有些难言,他刚才太过想当然了。 “哼,我就知道,你遇事能不能直接就往上冲,先想一想,行不行?”京兆尹这话说的也是十分无奈了。 “是,我知错了,大人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京兆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就剩下这一个优点了,听话。 “先派人去接触一下定国公府的丫鬟小厮,从他们口中打探一下曹二一家人的现况,然后再谈怎么把他们带出来。”京兆尹面色一沉,说道。 他们能想到的,定国公也一定能想到,如今曹二的家人一定被他牢牢的监控着,想要成事恐怕不容易。 但如果想要挖开曹二的嘴,这又是不可或缺的。 “要我说,直接上大刑好了,一顿大刑下去,我就不信他不招供。”师爷觉得按照大人说的来做,实在是有点儿麻烦。 “上大刑?”京兆尹笑着看向师爷,拿过一旁的书,不动声色地卷成一个圆筒。 “对啊,上大刑。”师爷见大人笑了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想法。 只见师爷话音一落,京兆尹直接拿着书卷就抽他,边抽边骂,“上大刑,我让你上大刑!上大刑!” 师爷被打的东躲西藏,一边躲一变喊,“大人,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这按你说的去做,别打了,别打了。” 京兆尹越打火气越重,自己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师爷,人家的师爷都是智囊,自己这个倒好,是个智障! 师爷见大人追着自己打,推开门就往外跑,鞋子都跑丢了一只,一边跑还一边喊,“我这就去按大人吩咐的去做,大人别生气了。” 屋子里打打就行了,京兆尹自然不会追出去,不然,那不是凭白让人看笑话嘛。 师爷跑走后,京兆尹喘着粗气坐下,他看向敞开的大门,面容严肃。 现在定国公府和他们京兆府都知道曹二是破案的关键,对他盯的都很紧,他敢肯定他们前脚要是对曹二动了大刑,不论问出什么来,定国公也都会说他们这是屈打成招。 再说了,他向来不喜欢大刑,盖因大刑之后得到话也并非全是真话,能够扛得住大刑的都是少数人,所以不乏屈打成招之类的。 而能扛得住大刑的又何必上大刑,所以他审案向来注重攻心,注重证据。 师爷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跑出来,在拐弯处直接闷头同人撞在了一起,两人都摔了个大马趴。 “哎呦~” “啊——” 师爷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看向撞到自己的罪魁祸首,“刘仵作,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啊,看给撞的,屁股都摔成了两半了。” 刘仵作一袭长衫,不像仵作,更像是书生,他拾起地上散落的书籍,皱眉看向师爷,“首先,是你撞的我,其次,你的臀部本就只有两半。” 刘仵作显然也十分了解师爷的性子,说完之后便抱着书离开了。 师爷看着刘仵作的样子,哼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摇晃着脑袋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屁股不说屁股,还臀部,咦,怪不人家说酸文人,酸文人,果然很酸。” 本来不想搭理师爷的刘仵作听见身后传来的碎碎念,停下脚步,虽然他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但大概能猜到。 刘仵作扭头看他,声音冷淡,“你说什么?” 背后说人被人抓了个正着,师爷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他干笑两声,说,“我说,我说那什么,我臀部疼,对我臀部疼。” 看着师爷这幅心虚的模样,刘仵作心下有数,但也懒得跟他计较,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师爷站在原地看着刘仵作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用袖子拭去脑门的汗水,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哎?他问什么要害怕,他又没说错,师爷放下袖子,轻咳一声,挺起胸膛便去了前厅。 去了前厅以后,他并没有把京兆尹交代他的事情交给衙役们去办,而是出了京兆府的大门往外走去。 他打算把事情交给他们在京城的走街串巷的小摊贩们,这京城啊,太大了,他们京兆府就人手在多也不够铺开的啊。 要说对京城各户人家最熟悉的人是什么人,那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了,所以从前几年看是他们京兆府就开始暗中发展那些小摊贩了。 盯盯人,打探打探消息之类的,旁人也不会对他们起疑,他们能从小贩们的手上得到消息,小贩们也能另外再的一份收入,算是双赢。 师爷一出京兆府就发现有人在暗中跟着自己,便没有直接去找他们,而是拐去了集市上,集市上人多是一个脱身的好地方。 只见他在人群中传过来,绕过去的,没几下便甩掉了身后跟踪的人。 师爷谨慎地又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身后没有尾巴了,才去了同小贩们约定好的地方,把接下来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然后自己便优哉游哉地绕回了集市上,买了几个烧饼大摇大摆地回了衙门。 小贩们的手段果然不得了,傍晚的时候便把消息打探好了,由一个送菜的小贩借口送菜把小心送进了京兆府。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找到了 “大人,查到了,曹二那一家人如今不在定国公府,根据定国公府的丫鬟说,曹二被抓以后,定国公就派人把他们一家子送出了定国公府,至于送去了哪里,并没有人知道。” 师爷得了消息便立刻笑着禀报给了京兆尹。 “这是什么好消息吗?”京兆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平复好心情才睁眼看他。 “好消息还在后头呢。”师爷故意买了一个关子。 但显然京兆尹并不想听他卖关子,“你要是在拖拖拉拉的,就给给刘仵作帮忙吧。” “别,大人,千万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虽然那丫鬟并不知道曹二一家人被送去了哪里,但定国公府的马夫却是知道的。 那天就是他把曹二一家送走的,大人你绝对想不到他们被送去了哪里,定国公府的人并没有把他们送远,居然就把他们安置在了距离定国公府不远处的一座宅子里。 不过那宅子不在定国公府的名下,而在定国公府管家的名下。”师爷忙说。 他可不想去给刘仵作帮忙,他那地方有事的时候血刺呼啦的,没事的时候也是阴风阵阵的,他可不敢去。 “管家?”京兆尹眉头一挑,“定国公府周围的院子房价可不低,那管家居然能在那种地方有自己的宅子?” “宰相门前三品官,这也没什么吧。” 师爷认为没什么,但京兆尹可不这么认为。 宰相门前三品官是没错,定国公府的管家私下不管是以什么方式获得了不少钱也不是没可能,但他居然敢这么大刺啦啦地把一切都摊开在明面上,一点儿也不怕定国公知道,这显然不正常。 定国公敢把人放在那处宅子,显然是对那里相当了解的。 京兆尹看向自己的师爷,然后嫌弃地移开视线,那宅子很有可能是定国公府的,只是是以管家的身份买下的。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那钱来路不明。 想到这里京兆尹眼睛一亮,这就说的通了。 “大人,那人到底还救不救啊?”师爷没想那么多,他就想知道现在人在哪里他们已经知道了,到底要不要收网。 “救,当然要救了。” 如果人在定国公府想要救人可能还有些麻烦,但如今人在外边,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京兆尹看向师爷,“你现在立刻带上衙门里所有的衙役,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你不要告诉他们去做什么。 带着他们直奔那宅子那里,把人带出来之后也不要有任何停留,立刻把人带回衙门,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我立刻去做。”马上就要大干一场了,师爷心中挺激动的,这次他非得好好办不可,他得让大人对他刮目相看。 京兆府的人动作迅猛,等定国公府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曹二一家人都带回了衙门。 …… 定国公府。 “你说什么!”定国公一脸怒气地看向管家。 管家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回话,他脑子里也是一头雾水,那地方明明那么隐蔽,京兆府的人怎么知道曹二一家在那个地方。 他脑子不停转,回想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京兆尹的人发现了那里。 他这两日一直在受气,下午在宋玉珍那待了一会儿,心情才好一些。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心情刚好一些,就听到管家来汇报曹二一家人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 “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三个人都看不住!啊?” 定国公气地抬脚便踹,管家被他踹翻在地,但他很快便爬起来,继续跪着。 “国公爷,那宅子十分隐蔽,府上知道的都没有几个,老奴也确实不知道京兆府的人是怎么知道曹二一家就在那里的。 肯定是府上有人暗中给京兆府的人通风报信。” 不管是不是府上有人给京兆府的人通风报信,管家知道自己必须这么说,不然他没法交代。 管家的话,定国公信了三分,“不是一直派人盯着京兆府吗?难道就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回国公爷,派去盯着京兆府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最开始的时候有衙役曾偷偷问过府上的丫鬟小厮曹二在府上可有什么亲人。 老奴知道以后,便给府上所有的丫鬟小厮下了命令,不许他们同任何人谈论府上的情况。 也派了人监察,但并没有发现任何一样。 而京兆府的人在查到曹二的身世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 直到刚刚,他们直接带人去了那处把人给带走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压根儿不知道啊。” 管家也觉的冤枉的很,那京兆府的人就像是凭空知道曹二一家所在的,这也太奇怪了。 “京兆府抓人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来通报!”定国公面色铁青,要是京兆府一开始有动作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说不定不会这么被动。 说起这个管家一脸难色,“他们都被京兆府的人抓了,一个都没有剩下。” “什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他们有什么用!” 定国公拿起桌上的杯子用力地摔在地方,一旁的宋玉珍忙上前安抚他,“国公爷,如今可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快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吧?” 宋玉珍才不在曹俊杰的死活呢,她在乎的是定国公府,她和儿子的性命都系在定国公府上,它是万万不能有任何差错的。 不知道定国公是把宋玉珍的话听进去了,还是自己想明白了,他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情绪到底是平复下来了。 “确实,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定国公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管家,“起来吧。” “谢国公爷。”管家了一下地板站起身。 “如今的曹二一家都在京兆府手上,那曹二恐怕会翻供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定国公眼神一利看向管家。 “是,老奴明白。”管家点头说道,曹二是不能留了。 见他明白了,定国公挥手示意他下去,“去办吧。” “是,老奴告退。” 管家走后,宋玉珍一脸担忧地看向定国公,“国公爷,不会有是什么麻烦吧?” 定国公伸手揽住她,“放心吧,没事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松口 管家出了房间以后,长舒了一口气,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冷汗,晚风一吹他才感觉到他整个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 在他的手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失误,他那里还敢再耽误,忙下去布置。 …… 月上柳梢,京兆府内还一片灯火通明。 在把曹二一家带回回来后,京兆尹就连夜提审了曹二。 “堂下何人?” 京兆尹轻轻一拍惊堂木,巨大的声音一下子把地下跪着的曹二有些恍惚的心神拉了回来。 “草民曹二。” 虽然之前曹二只是定国公府的小厮,但他也不是一般小厮,父母都是管事,从小跟在少爷身旁长大,他过的比一般人家的少爷都要好。 短短两日的牢狱生涯确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虽然京兆府的人并没有对他动刑。 但糟糕的环境,硬的咬不动的窝头,还有大牢里成群结队的老鼠,都深深地折磨着他。 京兆尹看着堂下跪着的曹二,发丝凌乱擀毡,衣服污迹斑斑,神情也十分萎靡。 “曹二,你之前的供词我都已经看过了,本官在问一次,当日在定国公府绑架平阳侯府小姐的幕后之人真的是你,不是另有他人?”京兆尹眼睛微眯,视线牢牢地盯着他。 曹二疲惫地掀开眼帘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无力地半敛双眸,声音干涩沙哑,“大人,草民该说都已经说过了。 一切都是草民一日所为,大人你不必问了。” 看着曹二这幅样子,京兆尹在心中叹了口气,曹二这人啊。 最初他见曹二就不大看的上的,软骨头一个,后来他被定国公府推出来做替罪羊,他心里看的清楚,就他的性子他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 后续调查果然如此,他之所以这般是因为定国公府拿他的家人威胁他,从这方面来说,他也算是一个汉子。 人啊,果然都是两面性的。 “曹二,本官知道你心中担忧的是什么,你看这是谁?” 担忧的是什么?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身子一僵,僵硬地转过头去,然后就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曹二看见他们的瞬间眼眶就红了。 “儿啊,我的儿啊——”曹氏痛嚎一声,扑向跪在地上的曹二,哭的稀里哗啦的。 身后曹二他爹眼眶也泛着红,曹二的妹妹眼眶里的泪水也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这幅亲人相聚的模样,让在场的人看的心有戚戚。 曹二看着曹氏的模样,也忍不住红了眼。 他娘之前一直在定国公府的厨房做管事,那地方油水足,所以身体也富态的很,因为扯皮的事也不少,所以她的性子一直是比较泼辣的。 但曹二发现,在这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里,他娘就变了很多,身体消瘦了,头发也斑白了,明明前些日子还是满头黑丝呢。 还有爹和妹妹,也瘦了。 “好了,肃静。”京兆尹再次拍响惊堂木。 曹氏闻言也不管再抱着曹二哭了,抹了抹脸上的泪跪在曹二身旁,曹父和曹秀也跟着跪下。 看了排排跪好的一家四口后,京兆尹再次把视线看向曹二。 “曹二,如今你的父母亲人都在你身旁,本官再问你一次,那日绑架平阳侯府的人真的是你吗 曹二,本官提醒你,绑架平阳侯府的小姐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轻则流放,重则斩刑,本官劝你好好想清楚。” “大人,草民……”曹二张嘴欲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倒是一旁的曹氏见这幅样子,气地推了他一把,哭着看着他,“儿啊,你糊涂啊,娘知道你是担心我和你爹还有你妹妹。 但你不能这样啊,你的命也是命啊,你要是没了,你让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啊——” 曹氏越说越气,抬手锤了他几下,不过并没有用什么力道,一下比一下轻,最后更是无力地倒在他身上。 “娘!”曹二见状自是忧心不已,刚想要扶她,就被曹氏一把推开。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娘,你就跟大人实话实说。”曹氏盯着一脸的泪抬头看向京兆尹,解释道,“大人,绑架的事肯定不是我儿干的啊,我是他娘,我了解他,他没有那胆子啊!” “都是定国公逼迫他承认的,这事一定是大少爷干的,是国公爷拿我们一家人的姓名威胁他的,我这儿子最是孝顺了,他这般也是被逼无奈,请大人明察啊。” 京兆尹看着堂下满脸凄苦的曹氏,果然啊,能在定国公府当管事,还是女管事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虽然曹氏刚刚那一番话说的颠三倒四,但她却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都是人精啊。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他没有理会曹氏,而是看向她身侧的曹二,曹氏刚才的那一番话,显然已经让他的心动摇了。 “曹二,你可还有话要说?” 听了曹氏的话,曹二心中颇为触动,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京兆尹看着他如今这幅样子,就知道事情成了。 “大人,草民都……” 曹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因为有衙役走了进来,一脸难色地看向京兆尹,“大人。” “出什么事了。” 刚才曹二明明就要松口了,却突然有人进来搅局,京兆尹要是能高兴才有鬼呢。 一旁的师爷也瞪向那名衙役,“有没有眼力见啊,没看见大人现在正在审案呢,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大人,长乐郡主来了,她说要进来旁听。”衙役一咬牙说了出来。 “长乐郡主?!”师爷惊呼一声,看向身旁的大人,这位祖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别说师爷了,京兆尹如今也是一头雾水啊,他心里的想法难的和师爷一致,这位祖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视线一瞥,注意到堂下的曹二在听到长乐郡主的名号时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不由得跳了一下眉。 “去请吧。”祖宗都来了,哪里还能晾在那里,“等等,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京兆尹说着便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其他人都留在这里,看好他们。”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真相 他们现在可是京兆府里的大宝贝,可不能处半点差错。 京兆府门口,司宁和司云澜站在一处等着里边来人。 事关自家,司云澜一直都派人盯着京兆府呢,他们一有动静,便有人去通知她了,在知道曹二一家被京兆府的人带回来之后。 司云澜便猜到了京兆尹会连夜审案毕竟三天时间可不多了,至于司宁,她当时正在平阳侯府呢,便同司云澜一同来了。 “你来干什么我?这么晚了,要不是你还是回去吧,别让小叔和小婶担心。” 司云澜本来不想带司宁来的,但是她非要来。 司宁瞅了他一眼,说,“没事,不用担心,我已经让露珠回去了,再说了有你在我阿爹阿娘有什么不放心的。 再说了,如果没有我,你认为你能进去旁听?” 司云澜:…… “好好好,多亏了咱们长乐郡主了。” 司云澜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如果就他自己一个人来的话,京兆尹恐怕并不会给自己什么面子,但是阿宁就不同了,京中谁不知道她身后站着好几尊大佛呢。 她想进去旁听,谁敢拦啊。 京兆尹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月光打在司宁的侧脸上,美得不似凡人。 他的脚步一顿,到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明明见过那么多次了,但他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位长乐郡主长得这么美。 之前每一次见面第一眼注意到的都不是她的美貌,而是性格。 不过也是,她的母亲长公主以前是京城第一美人,父亲司明齐也是有名的美男子,他们两个的孩子就该长这个样子。 恍神只是一瞬间,京兆尹走到司宁和司云澜面前,“下官见过长乐郡主,司侍郎也在啊。” “京兆尹大人不必客气了,我们今日来是听说之前的案子有进展了,作为受害人家属,我们想来旁听一下大人审案。”司宁笑着说。 “哦?不知郡主是从何处得知下官在审案啊?” 聪明人经常做的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个啊,是刚才那个官差说的。”司宁面不改色地说,她也没有撒谎啊,虽然之前是他们的猜测,但刚才那个官差确实跟他们说了大人在审案,让他们稍等一会儿。 当然了,他没有说在审什么案子就是了。 京兆尹:……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一会儿自己怎么收拾他。 “郡主,这也不是下官不愿意,只是这旁听是有点儿难度啊,主要是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啊,要是每一个受害者家属都要求旁听,这…… 还请郡主理解一下。”京兆尹一脸难色地说。 说旁听就旁听,这当然是不行的,在这方面京兆尹还是很有原则的。 司云澜看了司宁一眼: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你就不能进去旁听? 司宁冲着司云澜眨了眨眼:稍安勿躁。 只见司宁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拿出一枚白玉令牌,笑着说,“京兆尹大人,不知有了这个,我们想要进去旁听还有没有难度。” “这是?”黑夜视线有些昏暗,京兆尹借着月光才看清司宁手中的令牌,看清上边的内容之后,他双眼大睁,后退一步跪在地上,“臣参见陛下。” 司宁手上拿的令牌是建章帝给她的如朕亲临的令牌,有了这令牌,别说是旁听了,调集京中的禁卫军都不成问题。 “起来吧。”司宁说起令牌,放回荷包,挂在腰间。 京兆尹:…… 司云澜:…… 这么重要的令牌,你就这么放着? 司宁才没有理会他们两个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呢。 “现在,我们能进去旁听了吗?”司宁笑眯眯地看着京兆尹。 司云澜看着她这幅狭促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当然可以了,郡主请。” 司宁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京兆尹,“对了,令牌的事还要请的京兆尹大人保密,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是,下官明白。” 京兆尹也是知道朝上那些言官的嘴有多厉害的,要是让他们知道长乐郡主手上有如朕亲临的令牌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知道旁听的事已是既定的事实了,京兆尹也懒得挣扎,便引着他们往大堂去。 “来人,去准备两张椅子。” 到了大堂,京兆尹命人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堂上。 “有劳大人了。”司云澜道谢之后便和司宁一起坐下了,“大人,审案的事情我们都不懂,大人请便。” 京兆尹点了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旁的师爷不停地冲他挤眉弄眼:大人,你怎么真的把他们给带回来了啊? 师爷是了解京兆尹的,他在旁的事情上可能不会有过多的计较,但在案子上他向来是极有原则的。 京兆尹这个时候才懒得搭理他呢,索性就当做没看见。 不止是师爷,其他人在看见司云澜和司宁跟在大人身后进来,大人还让人搬了椅子给他们坐后,也都在窃窃私语。 京兆尹用力一拍惊堂木,“好了,肃静。” 堂上的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曹二,本官之前问你的话,你想清楚该怎么说了吗?” 司宁看向堂下跪着的曹二,他如今这幅模样和之前大为不同啊,整个人都像老了五岁似的。 “大人,草民招,草民都招。”曹二说完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一眼,瘫坐在地上。 一旁的曹氏看着他的样子心疼极了,她才不想管什么定国公府呢,她只知道曹二才是她的儿子,再者说了,她在定国公府这么多年,早就见惯了府上的一些做法。 她知道即使曹二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定国公府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就像他们把他们一家关在那处宅子的时候一次都没有给他们送过饭一样。 想到这里曹氏心中一寒,要不是他们一家被京兆府的人救了出来,早晚都得饿死在那里。 “绑架司云婷是大少爷的主意,大人您也知道,草民只是一个小厮,只能听主家的吩咐。”曹二开始娓娓道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曹二死了 很快,曹二便把曹俊杰绑架司云婷的阴谋说了出来。 「大少爷其实也没想伤害司小姐,他的计划是把司小姐藏几天,然后在安然无恙地送回去的。」 在场的人不少都是聪明人,听了曹二的这番话,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了。 司云澜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一旁的司宁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曹俊杰这么做只是想要报复云婷。 曹二话音落下之后,小心地看了眼司云澜的方向,在接触到他的视线之后,他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忙收回了视线。 「曹二,都事到如今了,你还不说实话,你要是在这样,本官也保不住你!」 京兆尹审的案子多了去了,曹二这幅模样,他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着把案情说的轻一点,到时候也少判一些。 曹二闻言瑟缩了一下,「大人,草民冤枉,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啊。」 听了曹二的辩驳,京兆尹冷笑一声,「本官你没说你说的是假的,只是你并没有说完罢了。 本官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无非是担心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会连累自己,所以故意把案件说的轻一点儿。」 京兆尹眼神一利,「曹二!这里是京兆府的衙门,不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 「大人,草民,草民冤枉啊——」曹二嚎叫道。 一旁的曹氏也擦了擦眼角的泪,「大人明察啊,曹二他不敢欺瞒大人啊。」 一旁的曹父和曹小妹也跟着一起求情。 京兆尹懒得一会他们,如果在大堂之上哭嚎两句就能影响到判案,那京城各大衙门的大牢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囚犯了。 「来人先送曹二家人下去。」 把曹二一家找来就是为了打开曹二封闭的心房,没想到现在心房倒是打开了,小心思却一点儿也不少。 「大人!」曹二一脸惊恐地看向京兆尹。 京兆尹对着他冷笑一声,「放心,我们这里又不是狼窝,只是让他们下去休息一会儿。」 听到京兆尹这么说,曹二心中才没有那么紧张。 也许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家人确实是十分的好。 「曹二,本官劝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我想你是明白的。」 京兆尹身后的师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甚至有些无神,也是了,这番话大人每次审案的时候都会说,他真的是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曹二闻言沉默了两秒,到底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其实事情的起因都是源于司小姐退了大少爷的亲事,大少爷在定国公府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所以这事处了之后,他心中十分不甘。 就暗地里谋划了宴会上那一幕,他想把司小姐关几天再放出去。 到时候司小姐的名声肯定受损,好人家的儿郎也就不会求娶了。」 曹二越说越能感觉到脖子上直冒冷风,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见司云澜和司宁都阴沉着脸瞪着他。 他脖子一缩,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 「大少爷说如果司小姐的名声坏了,他主动去求娶,平阳侯府肯定不会在拒绝了,这样他还能卖给平阳侯府一个人情。 也能抓到司小姐的把柄,不怕以后她不听话。」 曹二说完之后,抬头看向京兆尹,「大人,草民这次真的已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再没有了。」 京兆尹没有理会曹二,而是看了一眼下边坐着的那两尊大佛,坏心地想,看来此番定国公府是要凉了。 「 来人,带他过来签字画押。」 一名衙役上前,带着曹二走到一旁负责记录这些的文书那里。 其实这事也应该是师爷做,但京兆尹显然不相信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他能办好,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师爷那手字看起来实在是太费眼睛了。 所以京兆尹特地招了一个文书,负责日常的文书处理和审案的时候做记录。 曹二顺从地走在前边。 文书看都没看曹二,只是把印泥推向他,手指着要签字和按手印的地方,「签字画押。」 曹二拿起笔,弯下腰刚写了一个曹字,瞳孔先是放大再是涣散,然后直接嘭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有刺客!」曹二身旁的衙役是第一个发现他异样的人。 他没有理会摔在地上的曹二,而是拔出刀谨慎地提防着周围。 「有刺客?」 「有刺客! 「安静,都别慌。」京兆尹拍下惊堂木。 司云澜把司宁护在身后,也警惕地看着周围。 被司云澜护在身后的司宁看向不远处不知死活的曹二,眉心微蹙,这曹二马上就要签字画押了,谁能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是不是太巧了些? 京兆尹的话到底是起了作用的,听了他的话后,大堂里的人终于不再乱哄哄的,所有衙役都提刀警惕地看着外边。 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晕染出一片惨白的光,看着都有几分渗人。 半晌,外边再也没有传来动静。 「好了,没事了,先把大堂里的所有门都关上。」京兆尹面色十分难看,不管这人是谁,这显然是在下他们京兆府的面子啊,真当他们好欺负呢。 看着过了这么久了依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曹二,京兆尹心中一跳,「不好,快,去看看曹二怎么样了?」 距离曹二最最近的衙役,蹲下身子推了曹二几下,见他没有反应,试探性地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脖颈处。 那里没有任何起伏和波动,他,死了? 因为他摔倒的之后是侧着甩的,再加上头发上凌乱的发丝遮住了脸,所以衙役真的不知道他死前究竟是什么模样。 在确定他已经死亡了后,衙役叹了一口气,把他翻过来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丝准备就看见了曹二双目大睁,七窍流血的模样。 那模样十分骇人,吓得人不轻。 「大人,他已经死了。」 京兆尹看向大门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欺人太甚!」 如今风波已去,司云澜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便抬脚去了曹二那里,京兆尹自然也跟了上去,司宁倒也想过去看看来着。 但是被司云澜拒绝了,他的理由是那里是命案现场,说不定曹二的死状十分凄惨,怕吓到她,便没有带她过去。 今天不行了,脑子用不了了,只能更这一章了,明天补上,三更!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累了,歇了 司宁倒是想抗议,但是司云澜难得的强势,司宁见状只好点头应下。 但是在司云澜走后,司宁却勾起了嘴角,应是应下了,但是听不听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司云澜过之后没多久,司宁便悄悄地凑了上去。 「人确实已经死了。」司云澜检查了一番说道。 京兆尹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铁青,这定国公府可真是好样的,杀人都杀到京兆府里来了,是的,京兆尹早就已经锁定了凶手。 曹二前脚刚招供,后脚就被人给弄死了,这件事情要是跟定国公府没关系,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看着身体已经僵硬地曹二,京兆尹心中怒火难耐,定国公府这也未免太过无法无天了,在衙门里刺杀证人,他的胆子可真不小。 京兆尹看着桌上放着的审问记录,上边该签字画押的地方仍旧空着,眼里有一丝懊恼,这刺客赶来的时机也太巧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虽然他们如今已经知道案件到底是由谁犯下的,但一切又好似回到了原点。 所得事情他们都知道,但是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定国公那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承认呢,不过他们这么着急,都不顾曹二在县衙都派人来杀他,显然他们也被逼到了绝境。 京兆尹眉头微皱,他还是太大意了,这下想要破这案子又难了。 司云澜的神情也十分难看,定国公府可真是好样的,先是儿子设计陷害云婷,后有老子当庭杀人。 「定国公府。」司云澜冷哼一声,「可真是好样的。」 「京兆尹大人,看来今夜京兆府还要忙很久,我们就不打扰了。」 「确如司侍郎所言,慢走,我就不送了。」京兆尹自嘲地笑了一声。 司云澜说完拉过一旁正看热闹的司宁就往外走。 但是司宁并不想走,她还想留下来看看呢,「哎,你别拉我,你要想回去就自己回去,我还想再看看呢。」 这曹二死的也太快了,他们都没有看见凶手的身影,也没有看见凶器到底是什么。司宁的好奇心还挺重的,她想留下来看个清楚。 但在这件事情上司云澜又哪里会由着她的性子来,「阿宁,这里太危险,你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影响他们破案的。 再说了小叔和小婶都还在府上等你呢,走,我先送你回去。」 司宁瘪了瘪嘴,这么重要的时候她不想回去呢,但她也知道司云澜说的是对的,只好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 因为他们当时来的太急,所以他们二人并没有乘马车,而是骑马来的。 一旁的衙役见他们两个过来,忙令人去牵了马来,「长乐郡主、司侍郎这是你们的马。」 回去的路上,司宁看着司云澜面上严肃的表情,心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事情马上就要明了了,却偏偏出了这种岔子,搁谁都得生气。 司宁张嘴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干巴巴地说,「那什么,你也别上火,没线索了就再找,我就不信定国公府的人一点儿马脚都没有留下。 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派人去山东了嘛,他要是真敢做那种事,全家都得进去。」 司云澜听了司宁这番安慰的话,面上的表情都不像刚才那般严肃了,其实他刚刚也不是真的在生气,他是在思考明日在朝堂上要怎么用刚刚发生的事情回击定国公。 没有证据又怎么了,有些事情又不是非得又证据才能做。 「好了,收起你的苦瓜脸吧,我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司云澜牵起嘴角说道,说完之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脸严肃认真地看向司宁,「这件 事情的后续我就行,你别再牵扯进来了。」 司宁一脸困惑地看向司云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定国公府的手段你今日也见识过了,你要是牵扯过甚,难免他们不会狗急跳墙,这件事有我就行,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怎么你看不起女孩子,性别歧视?你可别忘了今天要不是我,你可是连京兆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他这么说,司宁可不愿意了。 「司宁重点是这个吗?」司云澜知道司宁的胆子向来是很大的,于是放缓语调,「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司宁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的,司云澜的话一软下来,她就有些无措,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好。 「阿宁?」 「好啦好啦,以后我不管了还不行嘛。」司宁说完便扬鞭向前。 司云澜自是担心她出什么意外的,也扬鞭追了上去,到了长公主府门口,司宁勒住缰绳,司云澜再她身侧对她说,「你这几日要是没事的话,就多去看看云婷,绑架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受了不小的惊。」 「知道了,我会去的。」司宁鼓着嘴说。 虽然认同司云澜刚才说的话,但这并不代表她的气就消了。 司云澜显然也是十分了解司宁的,看着她的样子,司云澜并没有开口安慰,而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那我就替云婷谢谢阿宁了。」 司宁瞪了他一眼,「谁用你谢了。」 「好了,我走了,最近出门记得多带上几个人。」 「走吧走吧,赶紧走吧,罗利巴索的。」司宁没好气地说。 …… 司宁回到院子后,露珠便迎了上来,「郡主,你可算是回来了,长公主那边派人来问了好几次了。」 司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疲惫地说,「找人过去说一声吧,就说我已经回来了,也好让阿爹阿娘他们放心。」 「是,奴婢这就去。」 露珠叫了一个丫鬟过来吩咐了几句,便跟在司宁身后进了屋子。 司宁一进屋子便直接瘫坐在了梳妆镜前的椅子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 「郡主,你看上去怎么这么累啊?」露珠边说边上手替她按摩。 司宁微微调整了一下身子,有气无力地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太累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中毒,挨揍 她今日她先是揍了曹俊杰一顿,让然后去平阳侯府陪了云婷大半天,晚上又去了趟京兆府,还发生了那么多事。 这一回来,确实有点儿扛不住了。 「太累了,准备一下我想睡了。」这一松懈下来,司宁真的是觉得自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洗澡水,郡主一会儿好好泡个澡,解解乏。」 「嗯,去吧。」 露珠走后,司宁靠在椅子上,很快半梦半醒的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露珠指挥着院里的丫鬟婆子准备好洗澡要用的东西后进来时便看见司宁歪着脑袋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虽然最近天气不错的,但露珠还是担心这么睡着会着凉。 便上前小声唤她,「郡主,郡主醒醒,别在这睡了,一会儿着凉了。」 「嗯?」司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露珠:「郡主,醒醒,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泡完澡再睡吧。」 虽然司宁的眼皮已经重的要睁不开了,但听见露珠的话,司宁还是强打着精神说,「嗯,走吧。」 她努力地睁了睁眼,让自己稍微精神一下,然后便去了内室洗漱沐浴。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司宁并没有泡多久,草草地洗完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司宁倒是一夜好眠了,京兆府却已经灯火通明。 司云澜他们走后,京兆尹便立刻让人去叫了刘仵作来,刘仵作很快便拎着装着家伙事的箱子过来了。 怕耽误事,他的步伐很快,但丝毫没有显得急促,反而有一种从容的感觉。 京兆尹身后的师爷见他这个样子,瞥了瞥嘴,就他会装了,这会儿又没有外人,他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师爷的表情那么明显,刘岐自然不会没有看见,不过他早就习惯他这幅表情了,视线只是在他脸上匆匆扫过,并没有在意。 刘岐声音清冷地说,「死者呢?」 师爷:「在这呢,都让开,让刘仵作先看看。」 虽然师爷平素里和刘仵作关系不怎么样,但他是知道他的手段的,什么尸体让他一看,他总能看出来点儿问题的。 其他的衙役显然对这位刘仵作十分信服,听见师爷这么说,很快便给他让出来一条路。 刘岐拎着箱子走到曹二的尸体旁,然后打开箱子从里边拿出一章浸了醋的布绑在口鼻处。 「这里人太多了,都离远一点儿。」 刘岐说着把曹二的尸体放平,俯身查看他的情况,手一会儿掰开他的眼皮,一会儿掰开他的嘴唇,边动作边问,「说说吧,死者死之前是什么情况?知道死者的死因吗?什么可疑地地方吗?」 京兆府的人早就习惯他这样的问法了,众人并没有什么诧异。 京兆尹看向在曹二死亡时就站在他身旁的衙役王正,「你刚才就在王二身边,你来说。」 「是。」王正回想了一下曹二死之前的情形,皱眉说道,「我本来是跟着曹二过来在文书这里签字画押的,期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 曹二的死非常突然,明明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倒在了地上。」 刘岐用手在曹二身上各处按压,尸体已经微微僵硬了,「那第一个发现刺客的人是谁?」 京兆尹再次看向王正,这次没等他说,王正便先开口了,「还是我,不过我并没有发现刺客,只是看见曹二倒下去时的痛苦的表情后,自己猜测的。」 「猜测的?」京兆尹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这曹二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要真是这样,那他们也真的是太倒霉了。 「不是。」刘岐起身用事先准备好的帕子擦赶紧自己的手,声音淡然地说,「不,他才对了,是谋杀。」 「谋杀?那死因是什么?」果然自己猜的没错。 「死因是中毒,你们看他的嘴唇微微泛紫,这是中毒的迹象,只是尸体死亡时间还太短,所以颜色并不明显罢了。」 「那是……」什么毒? 师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岐便开口了,「至于究竟是什么毒,我还要好好查验一番,先把尸体带去陈尸所吧。」 师爷还没有出口的话便憋回去了,颇有些不上不下,他瞪向刘岐,他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来人,先把曹二的尸体带去陈尸所。」京兆尹吩咐完之后,便看向一旁的刘岐,「刘仵作啊,想必你也知道陛下给这案子定了期限,得麻烦你连夜去查验一番,尽快把曹二的死因告诉我。」 刘岐的脸上依旧淡定,声音不急不缓,「大人放心,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既如此,我就先去了。」 「去吧,去吧。」京兆尹巴不得他赶紧去呢。 刘岐跟着护送曹二尸体的两名衙役一起离开了,看着屋子里的十几个人,京兆尹嫌弃地说,「证人都死了,还都留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衙役们自然看出来大人现在心情十分不好,本来也不想留下来,如今一听他打发他们走,众人便作鸟兽散。 烛火通明的室内一时间就只剩下京兆尹和师爷两人。 京兆尹斜楞了师爷一眼,「你还留在这干什么?」 「大人,小人陪你啊,这不是怕您发生什么意外嘛。」师爷说着小心地看了一眼外边。 看着他这幅样子,京兆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有你在的地方,能没有意外吗?」 「对,大人说的对……唉?等等,大人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师爷下意识地奉承,话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 「算了,一边待着吧,我懒得搭理你。」京兆尹说完后边看是在曹二尸体倒下的附近观察,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京兆尹站在曹二倒下之前站的地方,眉头紧皱,他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呢?那刺客的犯案手法到底是什么? 突然京兆尹面前出现一张人脸,京兆尹心中一跳,下意识地便挥拳上去,正中那人的眼眶。 「嗷——」师爷捂着自己的眼睛嗷嗷直叫。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朝堂上的争执 一旁的京兆尹一脸无语地看向他,「你没事凑我这么近干什么?你看看你干的这事,你说你不挨打谁挨打。」 师爷的手虚放在眼眶上,是真的疼啊,他都不敢用手摸,整个眼睛都是火辣辣的感觉。 「我这不也是想为大人解忧吗?」师爷声音略带委屈地说。 看着他这幅模样,京兆尹忍了又忍,但到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一个大男人,能别这么叽叽歪歪的不,你当你是什么妙龄女郎啊,你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能别用这么恶心的声音你跟我说话吗?」 师爷被京兆尹说的面容一僵,看来从豆腐西施那学来的这招不管用啊,也是那豆腐西施多好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差了点儿。 也幸亏是京兆尹听不到他心里的这番话,不然非得再给他另一只眼睛再来一圈,凑了堆成,还差了点儿,那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除了都是人,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的相似。 「赶紧给我滚,你要是没事就去门口站岗,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京兆尹因为今晚的事本就心神不好,压根儿没有心思想要搭理他,说完他都没等师爷先走,自己便离开了。 他得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估计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 与此同时,回了平阳侯府的司云澜和平阳侯在书房里谈了大概一个时辰才离开,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不管发生了什么,第二天的太阳仍旧会照常升起。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朝中的各位官员便开始准备上朝了。 司宁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大徵最有权势的一批人已经站上了金銮殿。 建章帝头戴冕旒高座在龙椅之上,苏育茂手拿浮尘站在龙椅一侧,唱道,「上朝——」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建章帝淡淡地说,十二根玉藻后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殿内的大臣们。 「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建章帝挥挥手说道。 闻言朝中大臣纷纷看向站在前边的太子,朝中谁人不知陛下信任太子,如今的奏折都是由太子代批的,朝中的大部分事情也都是太子处理的。 可以说,虽然建章帝如今还是皇帝,但角色已经是太上皇的角色了。 太子自然能够察觉到那些大臣的眼神,但他毫不在意,「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哦?何事?」 「回父皇,先前刑部尚书李肃在银川查到的那一伙儿间谍乃是匈奴派遣而来,而是还是多年前就派过来的,匈奴此举显然是野心勃勃,所图甚大。 儿臣以为还应早作决断。」太子面容肃穆地说。 朝上的人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来太子的意思呢,太子这事想出兵啊。 「那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声音坚定有力地说,「儿臣请求父皇出兵匈奴!」 「出兵?这也太草率了。」 「是啊,是啊,这匈奴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有燕大将军镇守在北地,想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这样相安无事的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非要出兵啊,那些匈奴人自小就是在血里长大的,那就是疯子啊。」 太子说完,建章帝还没有说话呢,众人就乱了。 刚过了几年安稳日子,朝中大多数人都不想打破如今这四方和平的局面。 「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建章帝没有理会殿内朝臣们的小动作,不聋不哑不当家,这当皇帝也是一样。 建章帝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定国 公曹松见此情形狠狠松了一口气,昨夜虽然在杀了曹二,但在京兆府动手到底是有些麻烦,那个孟令川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般想着定国公朝京兆尹站的位置看过,结果刚好撞上他看自己的眼神,他们彼此都知道昨夜的事情是谁做的,也都这知道这件事情至少到现在是没有证据的。 所以定国公并不怕京兆尹,见他看自己,还扬唇朝他点头示意。 京兆尹觉得自己本来已经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还是被他的后脸皮给恶心到了,索性收回眼神,不再看他,等着吧,一会儿要他好看。 除了司云澜其他人谁也没有注意的他们两个之间的机锋,朝中的人有的是聪明人,自然有人看出来太子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不过是陛下借由太子之口说出来而已。 不少人都在想怎么才能打消陛下的想要出兵的念头,虽然如此,但谁也不愿做那只出头鸟。 龙椅之上的建章帝一挑眉,「哦?原来各位爱卿都很赞同太子的意思啊,既然这样……」 「陛下,臣以为现在不是出兵匈奴的好时机,师出无名非惟不胜乃自危之道也啊,陛下三思啊。」宋远道宋大学士站出来义正言辞道。 「宋大人说师出无名?难道从银川抓到的那一批探子不是名吗?自危之道?我泱泱大国岂会怕他小小蛮夷,宋大学士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吧。」兵部尚书张启辩驳道。 他是兵部尚书,自然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他之前也在北地同匈奴真刀真枪的干过,那些匈奴在北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在是枉为人。 他最恨的就是那群茹毛饮血的匈奴,要是陛下真的要出兵匈奴,他都想去前线再跟他们干一场。 「你……」宋远道被兵部尚书的话气的不行,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就在此时,户部尚书孙朝元也站了出来,「陛下,对于出兵匈奴一事,臣也是赞同的,匈奴近年来时有骚扰大徵边境,即使没有银川的事情,也应该派兵震慑一番。」 这孙朝元和宋远道向来是一派的,其他人没想到他这次会和宋远道唱反调,宋远道显然也没想到,皱眉看向孙朝元的脸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孙朝元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继续开口,「只是先前为了修筑黄河堤坝户部已经拿了不少钱了,如今户部实在是拿不出银两和粮草来供大军使用了。」 听他这么说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这个老狐狸。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个傻儿子怎么办 宋远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了,不再急着争辩,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是啊,陛下,如今秋税还没有收呢,先前朝廷花了那么多银子,现在没钱打仗啊。” “陛下,此时还得从长计议啊。” 孙朝元说完之后,其余反对的人也纷纷发声。 太子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一脸忠心耿耿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李肃从队伍中站出来,“陛下,既然各位大臣也是赞同出兵匈奴,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孙朝元听到李肃的话,眉心一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李尚书这是何意?” 高座龙椅之上的建章帝看着殿中众人的表情,觉得无趣极了,“怀瑾,说说你的想法。” “是。”李肃看了没看孙朝元,“陛下,刚才各位大人都和孙尚书的意见相同,赞同出兵,只是苦于国库内没钱,而且刚才孙尚书还想出来一个解决办法,臣以为可行。” 孙尚书:…… 他怎么不知道他想了什么解决办法。 李肃看向孙尚书,唇角一勾,“刚才孙尚书不是说秋税收还没有收入国库,国库没钱,这不就是说的那个秋税收了就有钱了,臣认为秋税之后在命大军开拔刚刚好。 每年秋冬交接之际匈奴都会在边境烧杀抢掠,到时候有不算是师出无名了。” 孙尚书:…… 其余大臣:…… “好啊。”建章帝抚掌大笑,“确实,刚才是朕没有听出来孙尚书的言外之意,还以为你是畏惧匈奴呢,原来是这样,孙尚书不愧是我大徵的忠臣啊。” 孙尚书: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啊。 孙尚书面色难看地看了李肃一眼,他现在算是被几句话架起来了,出了应下,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心中百般想法,但他还是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谢陛下谬赞,这些都是为臣子应该做的。” 刚才附和孙尚书的其他大臣,面如土色,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谁还敢劝,再劝就是畏惧匈奴,不是忠臣。 不过他们看李肃的表情却不大好,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刚刚当上刑部尚书就敢公然与他们为敌,到底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少年得志,怕是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宋远道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弟子背刺,除了心中觉得恼火,还被旁人看的面上恼火。 太子看着李肃大杀四方,抿了抿唇,憋着没笑。 高座在龙椅之上的建章帝就没有太子这般谨慎了,看着殿内文武百官面上迥异的表情,大笑出声。 心思各异的大臣们听到建章帝的笑声,都冷静下来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难得朝堂上你们众志一心,既然如此,就按孙尚书说的办吧。” 建章帝没有说按李肃说的办,偏说是按孙尚书说的办,就是故意恶心他的,他不喜欢自己这个户部尚书,每次说要用钱,他都哭穷,别以为他不知道国库了有多少钱。 总把这不肯放手,那又不是他的钱,不过看在他经营还算有道,平日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孙尚书也听出了建章帝话里的意思,苍白着了脸谢恩。 一旁的李肃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站在一旁,身形挺拔,好似一棵松柏。 “既如此,这件事便这么定了,太子,你来负责后续的事情。” “儿臣领旨。” 看着穿着明黄色蟒服的太子,二皇子褚怀礼嫉妒的眼睛都红了,父皇偏心,每次有什么事都交给太子去办,从来都没想到过他,明明一样都是父皇的儿子。 威远大将军明渺在建章帝说完后便第一时间看向自己这个外孙,在看到他面上的表情时,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暗道不好。 上边的两位哪位不是人精,有一点儿一场他们都能察觉到,即使心中不满,也只能忍着。 陛下如今信任太子,二皇子只能避其锋芒,明渺只能期盼他不要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了。 但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只见褚怀礼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自信满满地说,“父皇,儿臣也想为您分忧,皇兄平日里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不如这次就让儿臣来代劳吧。” 众位朝臣:…… 今天发生的事情属实是有些太多了,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们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二皇子这说的什么胡话啊,虽然平素里二皇子就是傲慢自大,目中无人,但这是不是也太没脑子了些? 陛下子嗣不丰,但到底也有三个皇子,三皇子褚怀兰是个向往闲云野鹤生活的人,陛下也由着他的性子,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在京城,所有朝中并没有大臣支持他。 二皇子就不一样了,他的母妃是贵妃,外家是威远将军府,虽说陛下如今信任太子,朝庭重担都已经交给他大半了。 但还是有人在暗中支持二皇子,毕竟历史上当太子的可不一定能当皇帝。 这其中有利益牵扯的,有自动投靠的,不论是哪一种,他们都是希望自己辅佐的这个人是聪明人的,毕竟当今太子气质卓绝,才华凌然,想要和他一较高下,这二皇子还是要争气一些的。 但显然这位二皇子是不那么争气的。 朝中群臣的站位真真假假的,向来也分的不是那么清楚,但威远大将军明渺是二皇子的亲外祖父这肯定是没错的,他们是天然的盟友。 二皇子的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不由齐刷刷地看向明渺。 明渺闭了闭眼睛,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亲外孙,但那些从四面八方来看过来的眼神,还是让他无地自容。 他们好似都在说,你怎么有这个一个笨蛋外孙啊? 不过明渺也是经历过市面的人,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面目表情地站在远点,无视掉周围打量的眼神。 太子听了二皇子的话,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不是他不想把自己这个二弟当做对手,是他实在是太拉垮了。 建章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朝臣们看明渺的眼神他都看到了,这老二可不仅是他的外孙,还是他的亲儿子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玩砸了 建章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和明贵妃脑子都没什么问题啊,怎么老二总是一副脑子里缺根弦的样子。 他严重怀疑朝臣们只是不敢用看明渺的眼神看自己罢了,心里肯定会暗戳戳的想,陛下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笨蛋儿子。 不能想,不能想,建章帝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样子。 “老二啊。”建章帝心中还是有些亏欠的,明明老大和老三脑子都好好的,偏偏…… “父皇!” 褚怀礼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建章帝。 “这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太子吧,你要是没事做就去看看工部为你选址修筑的王府,那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缺什么差什么的都按照你的心意来。” 说完之后建章帝叹了口气,最主要的是那不用费脑子。 褚怀礼听完之后只能不甘不愿地应下。 其他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没有出声,但虽然嘴上没有出声,但他们心里想的却不少,王府?以后要住的地方。 看来还是太子的胜算更大,不少本来暗中支持二皇子的人心开始偏移,他们想要的从来都是从龙之功,他们做臣子的以后还是要跟着皇上的。 建章帝看了一眼一旁的苏育茂,苏育茂一甩浮尘,上前道,“诸位大臣可还有事启奏?” “陛下,臣有事启奏。”京兆尹从队伍中站出来。 定国公心头一跳,但面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陛下先头命臣在三日内破案,昨夜臣在衙门里审问嫌犯曹二,本来那曹二都已经认罪,并指出了幕后真凶,却在要签字画押之时被人暗杀在众目睽睽的衙门大堂里。 这幕后黑手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 建章帝的面色沉了下来,这匪徒居然敢在衙门里杀人,这是公然挑衅朝廷的权威,他的脸色要是能好才有鬼呢。 因为事情发生在昨夜,所以尽管京兆尹和司云澜都写了折子,但如今建章帝和太子还未曾看过折子。 “岂有此理!此事必须严查,公然挑衅朝廷的权威,查!给朕好好查,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一并协同办案,务必尽快把凶手捉拿归案。”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朝中大臣好久都没有见陛下发过这么大的活了,不管那凶手是谁,这次恐怕是惨了。 定国公见陛下如此震怒,还责令三法司一同查案,心里也是慌了,暗骂周瑞林,他是让他去杀了曹二,但没让他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如今想要收场,怕是麻烦了。 “臣虽未查出那幕后黑手是谁,但昨夜曹二已经交代了,指使他绑架平阳侯府小姐的是定国公府大少爷曹俊杰。” 京兆尹肃着一张脸汇报道,反正说话有不需要讲证据。 “陛下,臣冤枉啊,定然是那曹二为了推卸责任才把一切都推到犬子身上,请陛下明察啊。”定国公跪在地上,一脸慌张地说,好似被京兆尹口中的话给吓到了。 建章帝没有说话。 京兆尹却是忍不住冷笑出声,他早就看不惯定国公了,就他做的桩桩件件的事又有哪一件值得他看得起。 定国公听着他的冷笑,觉得刺耳极了,这京兆尹委实是太不会做人,左右又没发生什么大事,何必步步紧逼。 但他的面上还是只能装作不在意,“陛下明察啊——” 建章帝的眼神幽幽地看着定国公没有说话,刚才京兆尹说那嫌犯在签字画押之前被人刺杀了,也就是说他刚刚招供绑架的事情是曹俊杰所谓,后脚就被人给杀了。 难道这的这么巧吗? 建章帝犹如实质的锐利眼神的紧盯着定国公,在那股气势下,定国公低头跪着大气都不敢喘。 司云澜看着定国公那如鹌鹑般的模样心里好受了不少,他并不打算出头,他不能暴露昨夜自己和阿宁去过京兆府,不然那些言官一定会说这说那的。 定国公的心头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他能感受到头顶那股巨大的压力,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建章帝开口。 建章帝:“既然定国公这么说,朕自然相信的,三法司会同京兆府一同查理此案,定要给定国公一个清白。” “臣等遵旨。” “起来吧。” 大徵律法完善,并不单纯的重视证据,或者以事实为准,而是以证据证明的事实为准。律法事实并不等于客观事实,为了基本的公平公正,所以衙门只能根据证据来认定案件事实。 这件事的本就只有一个嫌犯曹二,如今也已经死了,虽然定国公府有嫌疑,但没证据,再加上定国公府祖上对大徵有恩,就更要有证据佐证才能定罪了。 李肃、京兆尹同其他两个衙门的大人领旨。 “谢,谢陛下。”定国公磕巴了一下,然后起身站会队伍中。 …… 今日朝会上发生的事情不少,下朝的时间比往常要晚了半个时辰。 李肃随着人群闲庭信步地往外走,宋远道快走几步走到他身旁,冷着脸看着自己这徒弟,“一会儿去我府上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 宋远道说完边走,片刻没有停留,显然还生着气呢。 “哟,得罪恩师了吧?”司云澜看好戏地说。 定国公要倒霉了,司云澜的心情自然不错,都有心情打趣李肃了。 李肃抬眼看他,“刑部近年来的案卷好像该整理一下了,就交给你吧。” 司云澜面色一变,一脸苦瓜色,“不是吧,你不至于吧?” “李侍郎,你看我像看玩笑的样子吗?”李肃轻笑一声,“抓紧时间。” 说完他便走了,留下司云澜一个人傻站在原地,是他太过天真的,还以为能看李肃的好戏呢,结果忘了自己如今在他手底下当差了,这下好了,玩砸了。 想想刑部库房里堆积的那队案卷,他脑袋都大了,早知道刚才就不打趣他了。 出了皇城,李肃便上了马车,隔着窗对松柏吩咐,“先不回府,去宋府。” “是。”松柏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向宋府的方向驶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派系 马车在宋府门前停下,松柏跳下马车,摆好凳子,“主子,到了。” 李肃掀开车帘走下马车,“走吧。” 李肃是宋远道的学生,之前甚至还在宋府住过一小段时间,所以守门的小厮是认识的他的,见到他来,便笑着应了上去,“李大人来人,快请进,快请进。”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宋远道对李肃向来如亲子,早就吩咐过小厮如果他来不用通报。 李肃站在门前没有动,“去通报吧。” 小厮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在看到李肃冷峻的脸后,又忙低头,口中附和,“是,小的这就进去通报,李大人稍等。” 小厮说完便小跑着进去通报,虽然不知道今日李大人为何一反常态的生疏,但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宋远道自下朝回来之后怒火便一直萦绕在心头,谁不知道李肃是他的弟子,朝堂上李肃的反水让他丢进了脸面。 宋颜卿凝眉站在宋远道身旁,“阿爹,你怎么了?从下朝回来就一直生气,可是朝上发生了什么?” 宋远道看了眼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稍稍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但开口还是不由带着两分火气,“我没事,卿儿你先回去吧。” 看阿爹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想多说,虽然她还是很担忧,但也只好离开。 就在她刚要离开的时候,小厮进来禀报了,“老爷,李大人来拜访了。” 李大人?宋颜卿眼睛一亮,李肃? “他人呢?”宋远道的脸色十分难看,既然来了还不赶紧滚进来。 小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回老爷,李大人在府门外呢。” 宋远道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更加难看,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和自己这个老师撇清关系嘛! “让他滚进来。”宋远道拿过一旁的杯子用力的掷在地上。 “是,是,小的这就去。” 破碎的瓷片就砸在小厮的脚边,他下意识地哆嗦一下,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一旁的宋颜卿见状没有再离开,而是疑惑地看向她父亲,“阿爹,你和师兄到底怎么了?” 宋远道不愿意把朝堂上的龃龉说给女儿听,随意说了两句话便要打发了她,“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先下去吧,我和他还有事要谈。” 宋颜卿见状也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个愿意来,而且阿爹也不希望自己留在这,便识趣地退下了。 “那女儿就先告退了。”宋颜卿行礼道。 “嗯,去吧。” 宋颜卿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转道去了花园,花园是去往宋远道书房的必经之路,也是李肃过来的必经之路。 果不其然,她刚到便看见前方被小厮引路过来的李肃。 宋颜卿看向李肃的眼里满是激动,自从师兄搬出宋府,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兄了。 见他距离越来越近,宋颜卿慌乱到摸了摸头上的发髻,然后问身旁的丫鬟,“我的头发没有乱吧?” “小姐,没有乱。” “衣服呢,衣服也还可以吧?”宋颜卿本来不是不自信的人,但是每次面对他时,她总会很紧张。 “小姐,衣服也很好,这件水蓝色的衣服衬得小姐格外端庄贵气。”绿福夸道。 听她这么说,宋颜卿才稍稍安心,李肃已经走进花园了,在走几步就能走到她这了,宋颜卿忙收起眼中的情愫,亭亭玉立地站在原地,像一朵水池中的莲花,高洁贵气。 “师兄。”宋颜卿开口唤李肃。 李肃停下脚步看向她,“宋小姐。” 听到他生疏地叫自己宋小姐,宋颜卿眼里闪过一抹黯淡,但她知道他的性子,他向来如此,便没有再计较。 “师兄,你和阿爹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宋颜卿问道。 “怎么这么说?”李肃听到宋颜卿的询问之后,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好似真的半点不知道原因。 宋颜卿见他这个样子,开始怀疑是不是她想多了,说不定阿爹生气并不是因为师兄,只是迁怒师兄。 “没什么。”宋颜卿摇摇头,复又抬头看他,“阿爹今日心情不大好,师兄一会儿进去要小心一些。” 李肃:“多谢,老师还在等,我先行一步,告辞。” “嗯,是,你去吧,阿爹一直再等你呢。”宋颜卿退后一步说。 李肃最后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大步离开,期间一次也不曾回头。 宋颜卿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一旁的绿福看着小姐落寞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小姐,这李大人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小姐这的大的美人在这,说话还那般冷漠。” 宋颜卿眼神如墨地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他就是这幅性子。” 绿福被小姐的眼神吓了一跳,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宋颜卿厌恶地收回视线,“以后不要让我再听见你说师兄的不是。”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绿福忙说。 “去找人盯着书房那边,看看师兄和阿爹都说了些什么。”宋颜卿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让双全盯着。” …… 小厮把李肃带到了宋远道的书便退下了,书房的门没关,从外边就能看见高座上首的宋远道。 李肃和宋远道隔着书房对视,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之后,还是宋远道没有沉得住气,“还不滚进来。” 李肃这才迈步走了进去,站定后便行礼道,“弟子见过老师。” “老师?”宋远道看着李肃弓腰行礼的样子冷哼一声,“我可当不起李尚书这一句老师。” 李肃直起腰,看向宋远道,因为宋远道是坐着的原因,从他的角度看,李肃的模样颇有几分居高临下。 见他不等自己叫起便自己起身了,宋远道本就难看的面色更加难看。 “老师,弟子知道你为何生气的,但出兵匈奴之事是陛下和太子的意思,没得商量,志在必行,弟子认为老师您应该看的明白。” 那日茶馆之后,他便知道会又这么一日,出兵匈奴已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但以宋远道为首的顽固大臣却看不到这一点儿。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恩断义绝 如今的大徵朝堂主要分为三派,保守派,革新派,以及中立派。 其中保守派就是以宋远道、孙朝元等老臣组成的,说好听些他们是思想保守,行事慎重,说难听点儿就是不思进取,只在乎的永远是眼前的苟且。 至于革新派多是一些年轻臣子,渴望建功立业,想着要做出一番功绩,因为年轻,他们可能有些莽撞,但那如朝阳般的人才是大徵的未来。 中立派的臣子多是真正的聪明人,他们哪一派也不占,只做保皇党,皇上说什么他们便听什么,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难道保守派的大臣看不出来出兵匈奴是陛下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他们不是看不出来,他们装糊涂,他们以为陛下会同先帝一样受臣子们的摆布,以为他们的一言一行是能影响到建章帝的。 但他们却忘了建章帝不是先帝。 宋远道冷笑一声,看向李肃,“陛下便是对的吗?为臣子要做的便是在君上有错的时候指出来,而不是以为谄媚逢迎,那是奸臣!” “老师以为自己便是对的?” 李肃当初从宋府离开一是因为他已成人不便一直住在老师府上,二则是因为他和老师的理念不符。 宋远道拍案而起,竖眉看向李肃,“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前些年大徵境内匪患四起,天灾频发,国库里的赈灾银子一车一车的往外运。 好不容易才安定一些,这时候哪里是出兵的时机,修生养息才是正道。” “修生养息,老师以为匈奴会大徵修生养息的时机吗? 有道是趁他病要他命,这么浅显的道理,师父难道不懂?是不懂?还是不想懂?”李肃这人最可怕的就是能够看透人心。 宋远道被李肃的一番话说的心中恼火不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大徵。” 李肃看着宋远道,没有说话,是与不是,心中自明。 “好!好!好!”宋远道冷笑三声,“既如此,你我已经不再是师徒,你给我滚!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滚!” 宋远道气地挥落桌上摆放的茶具,一阵噼里啪啦,茶水和碎片溅的满地都是。 李肃见状不躲也不挠,茶水浇在他的官服下摆,湿了一片。 对于宋远道的话李肃没有丝毫惊诧,他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李肃后退三步,掀起衣摆跪在地上,“从今往后,万望老师一切保重。” 说完之后李肃行大礼叩首,宋远道高座太师椅上,冷眼看着他的举动。 李肃叩首之后便起身行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看着李肃那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宋远道心头怒火更甚,“竖子!枉费我一番教导!” 躲在门后的双全听着屋内老爷那充满怒气的声音,忙绕道去向大小姐回禀。 惠心院。 宋颜卿从花园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绿福本来劝她坐下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双全便会带着消息回来了。 但宋颜卿心中烦躁,半点儿也坐不下,一直站在院子里,看着院门的方向,就等双全回来复命。 因为宋颜卿一直看着,所有双全回来的第一时间她便看见他了。 见大小姐在等,双全忙小跑几步。 “快说说,师兄和阿爹到底说了些什么?”宋颜卿焦急的问。 惠心院,哦,不,整个宋府都知道大小姐喜欢李大人,双全自然也不意外,他心里知道,老爷和李大人发生了那样的事,小姐的心思恐怕难成了。 他不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地道来。 听完双全的叙述,宋颜卿神情恍惚地踉跄了一步,“不可能,不会这样的。” 如果师兄真的和阿爹断绝师徒关系了,那她怎么办? 宋颜卿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绿福,提起裙摆就往书房跑,师兄肯定不是有意的,她要去劝劝阿爹,她要去劝劝阿爹。 书房里,地上的碎片和茶水早已被打扫干净,宋远道站在窗前,独自生着闷气。 “阿爹,我听说……” 宋颜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宋远道打断了,他转身看着她,说,“都是真的,以后我们宋府跟李肃恩断义绝。” “阿爹,师兄他肯定不是故意的,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你是看着师兄长大的,你肯定了解师兄的,他……”宋颜卿一脸慌乱地说。 “本来我也以为自己是了解的,没想到是自己看错了人。”宋远道板着脸看着宋颜卿,“卿儿爹知道你对李肃的的情谊。 但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对你从来都没有过情谊,你以后就忘了他吧,爹会为你找一个佳婿的。” 宋颜卿垂落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眼眶里的泪水滑落脸颊,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惜,“阿爹,我只喜欢他。” 宋远道皱眉训斥,“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如今我们宋府已经和他恩断义绝,你们两个绝对不可能。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 宋颜卿还想再劝,但宋远道已经不想再听了,“来人,送大小姐回去。” “大小姐,请。” 宋颜卿知道父亲如今正在气头上,再说下去也无用,只能先离开了。 回了惠心院之后,宋颜卿便写了一封信,让双全送去李府交给李肃,父亲如今正在气头上,她得写信宽慰一下师兄。 宋颜卿这般不知是宽慰李肃,还是宽慰自己。 …… 司宁一脸无语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穿着一身官服的李肃。 “这是那阵风啊,把李大人吹到了这小小的馄饨摊上?” 今日无事,她就起的晚了些,醒来之后就特别想吃城北这家的馄饨,没想到刚吃两口,这人就坐在自己对面了。 “自然是饿了,郡主介意拼桌吗?”李肃嘴角勾起一抹笑。 “既不介意的,你不也已经坐下了。”司宁没好气地说,“不过要我说李大人要不还是走吧,你看看你一身官服坐在这,多影响店家的生意啊。” 没看见他坐下以后,店家做事都小心了,生怕弄出一点儿动静,司宁撇撇嘴,真是害人不轻。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心动啊…… 李肃看了松柏一眼,松柏点点头,走到摊主前,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子放在他的案板旁。 摊主忙点头哈腰,连连道谢。 “郡主以为这样如何?” 司宁:…… 司宁没再理他,低头专心地吃着碗里的小馄饨,好似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看她这幅样子,李肃笑笑也低头吃起馄饨来。 李肃比司宁先吃完,便坐在一旁看着她吃。 司宁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本想装作毫不在意的,但最后还是没忍住,扔下小勺子,抬眼看他,“你看我做什么?看得我都吃不下去了。” 她再次后悔她当初就不该那么大意让他捡了那张纸条去,不然自己如今也不会被他盯上。 李肃看了眼司宁面前只剩下馄饨汤的碗,眉头一挑,这是……吃不下去了? 司宁身后的露珠看着郡主这幅义正言辞的模样,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司宁倒是半点儿没有心虚,还瞪了李肃一眼,要不是他在这儿,这碗汤她肯定是要喝的,这吃馄饨不喝汤那可就少了一大乐趣。 之前她每次来都是抱着碗喝的,但在李肃面前,她还是要面子的,只能忍痛放弃了。 这般想着司宁又瞪了李肃一眼,都怨他。 “算了,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司宁没好气地说,李肃能来找自己,他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来找自己肯定有事。 司宁这么一问,倒是问住了李肃。 他在马车上看见了她坐在馄饨摊子上,下意识地便走到了她这里,也叫上了一碗馄饨,他并没有什么事要问她,一切都是下意识在作祟。 意识到这点之后,李肃低头笑了。 一旁的司宁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头一皱,他这是什么意思? 真的,她突然发现她之前还是高估自己了,她还是不是很了解李肃,就比如现在,她刚才也没说什么好笑的话啊,他怎么就笑成这个样子了。 司宁看李肃这幅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刚想借口离开。 李肃便开口了,“确实有事。” 司宁只好按捺下想走的心思,“什么事。” “朝廷不日就要出兵匈奴了。”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机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今日过后恐怕不知是大徵人,那些埋藏在大徵的各国探子也会一一知晓。 “真的?”司宁眼睛一亮,上半身倾向李肃,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司宁的脸突然放大在李肃面前,李肃看着她的模样,淡笑一声,说道,“真的。” “什么时候?”司宁迫不及待地问。 大徵居然真的要对匈奴出兵了,依大徵的国力和兵力打匈奴一顿显然是不成问题的,游乐这一场战争,想来那匈奴短时间也不会再对大徵动手了,那这不就是说明三年后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里,司宁不由地笑了。 看着司宁嘴角灿烂的笑,李肃有微微的愣神,这还是自桃花宴之后她第一次对自己笑,他有些恍惚,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着司宁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李肃也没有卖关子,“具体时间还没有确定,不过会等到秋税收了之后才会出兵。” “秋税?” 这么想想也没有几个月了,大军开拔要准备的事宜肯定不少。 “确定由谁领兵了吗?” 她私心里是不希望阿爹去的。 李肃有些许诧异,“自然镇守在北地的燕大将军。” 虽然如今陛下还没有明智,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燕大将军都是不二的人选。 “燕大将军……”司宁恍惚地坐好,是了,现在燕大将军还活着呢,上一世因为胡毕升的原因,萧城城门打开,致使匈奴大军长驱直入。 打的燕大将军措手不及,终究也没能抵抗的住,死在了战场上,这才有了后来的派兵增援一说。 “郡主这是怎么了?”李肃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现在似乎很伤心,明明刚才还不是这样。 李肃眼睛一闪,她是听到燕大将军才突然这样的,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了,司宁早已不会沉溺在情绪中无法自拔。 听到李肃的声音,她很快便清醒过来了,“没什么,燕大将军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不知道燕鸣那小子有没有把胡毕升的事情告诉燕大将军,这次有了燕鸣的提醒,应该不会再走前世的老路了吧? 司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秋后要出兵匈奴的事情是今日在朝堂上讲得?” “对。” 司宁脸色一变,这不是遭了,银川那破地方都有匈奴的间谍,更别说京城了,说不定如今他们已经的到消息了。 也不知道燕鸣现在有没有把胡毕升的事情告诉燕大将军,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可就完了。 不行,她得去找燕鸣一趟才行。 想到这里,司宁真是一秒也等不了,跟对面的李肃说了声告辞,便拉着露珠匆匆了离开了。 “主子?”松柏没有想到长乐郡主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是了解主子的,主子这幅样子显然是对长乐郡主不一般,可长乐郡主之前明明是对主子充满情谊的,但如今…… 李肃看着司宁匆匆跑远的身影,坐在条凳上没有动,直到司宁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起身上来马车。 松柏坐在车辕上驾车,脑子里却还在思索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长乐郡主刚才到底是想到什么事情了,脸色难看成那个样子。 “派人跟上去看看。”李肃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是。”松柏说完看了眼马车旁平平无奇的小厮,那小厮点点头,很快便消失在人群里,就像是水滴落入海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司宁习鞭子,每日都是需要锻炼的,她的体力和耐力那是相当不错的,但露珠就不行了,虽然她也会些简单的骑射,但体力是真的不行。 司宁拉着她一路小跑,连跑了三条街,二人成了街上的一道景儿,路过的人都纷纷看她们。 虽然跑了这么久,但司宁还是精神奕奕的,但露珠就不行了,她觉得自己喘的像老狗似的。 她站住脚,拉住司宁的手停在原地,司宁皱眉看她,怎么了? 第一百三十章 到底是谁不会说话 露珠看住郡主眼里的询问,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一边喘一边说,“郡主,奴婢是真的跑不动了。” “跑不动了?”司宁看着露珠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有说谎,“算了,慢慢走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见郡主不再拽着自己跑了,露珠松了一口气,“郡主,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得去找一趟燕鸣。”司宁含糊地说。 露珠得了答案也没有再问,跟在司宁身后朝将军府走去。 司宁到的时候将军府的大门紧闭着,不过司宁并没有太意外,这将军府的大门大多是关着的,毕竟将军府的燕小将军时不时的就会被关禁闭。 想到这里,司宁就忍不住笑了。 “郡主,奴婢去敲门。”露珠平日里就跟在司宁身边,也是知道将军府关门的秘密的,几乎每次来这里,她都要去开门。 “嗯。” 露珠上前叩想门环,很快门便被人从里边打开了,一个单臂的中年汉子拉开大门,爽朗地说,“露珠丫头啊,郡主又来找小将军啊?” 这个吴大叔显然和露珠言谈间十分熟稔,显然认识的时间短了。 将军府的人大都是因为伤残退伍的将士,吴大叔也是,因为父亲也是军人的原因,所以司宁对吴大叔他们向来尊重的很。 司宁笑着说,“是啊,吴大叔,燕鸣呢?” “小将军在他院里呢,你自己去找吧。” “行,那我就不打扰吴大叔了,走了啊。”司宁说完就带着露珠往里走,这将军府她之前来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 司宁到燕鸣院外的时候,听见里边传来的训斥声。 “你这几天怎么总是恍恍惚惚的,连个马步都扎不好。” “腰再下去一点儿。” “再下,好了,保持住。” 是燕伯的声音,司宁听着里边传来的训斥声,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现在进去。 还没等她想清楚,里边的燕伯就发现了他们,“谁?进来。” 踪迹被察觉到了,司宁尴尬地笑着走了进去,“燕伯,是我。” “长乐郡主。”燕伯抱拳行礼。 司宁忙扶他,“燕伯不必这样的。” “礼不可废。”燕伯直起身子说。 本来还在扎马步的燕鸣见司宁进来,干脆也不扎马步了,拿过一旁的汗巾擦擦脸上的汗水,“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的。” 燕伯见他们两个有话要说,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燕鸣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招呼司宁也过来坐,“什么事?和茶馆那日的事情有关?” “露珠,你去外边守着,别让别人进来。”司宁对露珠说。 “是,奴婢这就去。” 司宁打发走了露珠,坐在燕鸣对面,“朝廷要在秋后出兵匈奴。” “什么?确定了?”燕鸣显然也对这个消息十分惊讶。 虽然他们心中对此都有所猜测,但也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有了结果,“消息可靠吗?” “今日朝会上说的,你说呢?”司宁反问。 “那就应该是真的了。”燕鸣点点头说。 “我问你,胡毕升的事情你跟你爹说了吗?” 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现在距离出兵的时间还有好几个月呢,再间谍把这个消息传到匈奴之前,必须要把胡毕升的事情解决掉,不然这就是隐患啊。 “我已经给我爹去信了。”燕鸣的目标就是当一个像他爹那样的大将军,虽然一直被祖母和他娘拦着,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心。 他一直有看兵书的习惯,虽然是纸上谈兵,但在这方面他还是很有见解的。 在胡毕升的事情上他看的比司宁还要透彻,胡必胜远在北地萧城,凭远在京城的他是调查不出什么来的,虽然不知此事真假。 但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已经去信了,那就好,那就好。”司宁松了一口气,燕鸣去信肯定是走的驿站,就算匈奴间谍现在得到消息,燕鸣的信肯定也会被匈奴间谍的信先去到北地。 燕大将军看过信之后肯定会有所警觉地,匈奴这次还想再走前世的老路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他们不搞那些阴招子,真刀真枪的干,不是她看不起他们,他们是真的不行。 “你这么急匆匆的来就是为了这个?” “怎么?这还不值得我急匆匆的来?” “值得,但是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想和我一切再套麻袋揍那曹俊杰一顿,你别说,还真挺过瘾的。”燕鸣笑着说。 “最近不用管那家伙了,就等着看他们倒霉就好了。”虽然司宁不知道司云澜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但想也知道他是不会放过曹俊杰的。 还有京兆尹,昨夜当着那刺客当着京兆府还有他们的面杀了曹二,他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还丢到了她和司云澜这两个外人面前,想也他气的不行。 司宁嘴角一勾,定国公府最近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也亏的是司宁不知道今日朝会上建章帝不仅定下了要在秋后出兵的事情,还因昨夜歹徒袭击京兆府的事情命三法司严查的事情,不然她更得笑了。 不得不说,定国公这次是真的倒了大霉了。 “你想到什么了,怎么笑的这么渗人?” 司宁没好气地瞪了燕鸣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笑的太渗人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总之你就等着看吧,那定国公最近肯定是要倒大霉了。” “是啊,让你盯上了,可不是要倒大霉了。”燕鸣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逗司宁。 司宁用力的拍了他一巴掌,“你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啊!怪不得你老师被关禁闭,你说说,就你说话这样的难听的,要是老出去还不得让人打死了啊。” 燕鸣:他是不会说话,但司大郡主您显然也是不遑多让啊。 燕鸣刚想说话回她,司宁却已经站起来了,笑着看着他说,“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就不打扰你练功了,我这就去叫燕伯过来。” 燕鸣:……真是太谢谢了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告状精 司宁坑了燕鸣一把便心情不错地回府了,但她刚一回府就被流珠便被流珠叫去了凤阳阁,说是长公主有事找她。 司宁蹙眉思索,难道她最近闯祸了?没有啊。 想不明白,司宁便没有再想了,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司宁到凤阳阁的时候,长公主正站在院子里的大水缸前喂鱼,鱼食一撒下去,缸里的锦鲤便争先恐后地游了上来。 见司宁过来,长公主拿过一旁的帕子擦干净手上的鱼食残渣,眼尾扫了她一眼,“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这是我的家,我不回来去哪啊?”司宁听出阿娘语气中的不对劲,忙讨好说。 侍女把椅子搬过来,长公主冷哼一声,坐下,“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家啊,整天整天的不着家,就晚上回来睡个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长公主府是旅馆呢。” “哪有?”司宁讨饶一笑,挥手事宜长公主身后的侍女让开,自己走过去,弯腰捏肩,“人家旅馆有阿娘的长公主这样好啊。” 长公主才不吃她这一套呢,耸肩躲开她的手。 “阿娘,阿娘~”司宁见状弯腰把头埋在她的肩膀摇头撒娇。 长公主被她的发尾扫的脖颈处痒痒的,一身的气也被她摇散了,没好气地拉过她的手,“好了,都多大了,还来这招,也不怕别人笑话。” 司宁见好就收,顺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保住褚琼华的胳膊,“我才不怕笑呢,多大也是阿娘的女儿啊。” “阿宁啊,虽然我和你阿爹从来没有想过要逼着你当什么名门淑女,就想着你开心就好,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整天的不着家,我和你阿爹也担心不是。 你说说这几日,你都快比你阿爹还要忙了。” 前段时间司明齐一直在忙军营的事,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回来,好不容易他不那么忙了,阿宁这丫头倒好,改成她不着家了。 “这不是最近有事嘛,不过阿娘放心,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可以好好陪陪阿娘了。”司宁眨眨眼说。 “你最好说话算话。”褚琼华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刚才云澜来过一趟,让我最近好好看着你。” 司宁闻言眉头一皱,“司云澜那家伙怎么能这样,我明明都已经答应他了,他怎么还玩告家长这一招,实在是……” 褚琼华瞪她,“实在是什么?还不是你在云澜那一点儿信用都没有,人家才来找我的,你也该反思反思自己里。 你说说你是不是从来都是答应地飞快,反悔地更快。” 司宁:…… 虽然这是实话,但也不用这么说大实话吧? “这几天你做的事云澜都已经跟我说了,今日朝上发生了一些事,为了防止有人狗急跳墙,最近几日你就不要出府了。 云婷的事情我和你阿爹都会帮忙的。” “哦。”司宁眼珠一转,点点头应下,心下却不以为意,反正自己到时候可以偷跑。 “对了,我已经吩咐守卫十二个时辰不停地进行巡逻,你就不要抱有什么侥幸心理了。” 褚琼华可是司宁的亲娘,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呢,她眼珠一转她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怎么,你还不服?”褚琼华看着司宁眉头微挑。 听她这么问,司宁只能一脸颓然地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服,我当然服了。” “云澜也是为你好,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家里待着吧,等外边的事了了,再出去。” 虽然褚琼华心里并不认为曹松那人胆大包天到敢对阿宁动手,但她不想赌。 “好了,中午你阿爹就回来了,留下来用饭了。”褚琼华看着阿宁这幅样子没好气地笑了。 “好啊。” 虽然阿爹和阿娘对自己都很疼爱,但自己这个女儿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们两个谈情说爱的绊脚石。 一家子用饭的时候自己总会被他们之前的爱意甩一脸,这还是他们在自己这个女儿面前收敛之后的样子,所以平素她也是有点儿遭不住的。 再加上前段时间阿爹一直在忙,自己也一直在忙,他们一家三口真的好久没有一起用过饭了。 “对了,不是早就散朝了吗?阿爹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司宁打量了一下周围,她那没事就一定在府上的阿爹去哪了? “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 “也行。”司宁笑着靠在褚琼华一侧的肩上,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一直以来紧绷着的精神也微微放松,难得的享受着此刻的闲适。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司齐明才回府,他一回府自是直奔凤阳阁。 “琼华——” 人未到声先至。 司宁把头从褚琼华的胳膊上抬起来,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果然片刻后,阿爹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阿爹,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黏着阿娘!” 褚琼华闻言面色一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 司齐明只在最开始看见司宁的时候愣了一下,但他喊快便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语气中满是嫌弃。 “不是吧,阿爹,前几天我还是你的小棉袄呢,这才几天你就嫌弃我了,不行,我要离家出走。”司宁起身板着脸说。 “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这几天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哪里都别去了,你要是不想在家里待着,就进宫去陪陪你皇祖母,不过还是一样,进宫了最近就别出来了。” 司宁:…… “怎么阿爹也这么说,司云澜那家伙也找你了?”司云澜这人也太不行了,司宁蹙眉,等自己成都去了非得给他点儿颜色不可。 他告家长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和云澜有什么关系。”司齐明一头雾水。 一旁的褚琼华见状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司宁听完面上更难看了,司齐明确实没忍住笑了,“你说说你,让人家云澜多给你费心啊。” 他还想再苦口婆心几句,但实在是忍不住大笑出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互坑父女 司宁一脸无语,这还是前几天自己那个一脸靠谱的阿爹吗?怎么感觉被人调换了呢。 褚琼华坐在椅子上看这他们两个闹,眼中笑意满满。 一旁的丫鬟们也低头忍笑,将军和郡主说话也太好笑了。 “那是谁跟你说的?” “是你大伯,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说说你怎么什么都没跟我们说,我还是今日才听你大伯说的。” 司齐明今日听到司宁他们昨天晚上遇到刺客时,心中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昨晚?”褚琼华视线冷淡地看了司宁一眼。 司宁心中一凉,完了,要完。 只见褚琼华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声音异常温柔,“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齐明和司宁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吞咽的了一下。 司宁:……完了,完了…… 司齐明朝司宁挤眉弄眼:你自己弄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今天才听大哥说的,这是阿宁是亲历人,还是让她来说吧。” 司宁看了眼自家这个“卖女求荣”的阿爹,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他这撂的也太快了,好歹还是一个将军呢,怎么能这样! “阿宁?”褚琼华笑着看向司宁。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又些困了,我就不留下来打扰你们夫妻两个了,我先回去了啊……”司宁说完转身就跑。 司齐明伸手要抓她,最后还是没抓住。 “嗐,她这跑的也太快……”司齐明突然感受到自家亲亲夫人看自己的视线,干笑两声,“随我,随我,哈哈。” 褚琼华看着他冷笑一声,“说。” …… 司宁跑出凤阳阁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差点儿交代在里边了,她回头看了眼凤阳阁,算了,算了,这几天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她的院子里吧。 …… 李府,书房。 李肃坐在书桌之后听属下汇报跟踪司宁的结果。 “回主子,属下一直跟在长乐郡主身后,她带着丫鬟去了一趟燕将军府上了,待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才离开,离开之后便直接回了长公主府。” “将军府。”李肃低喃一声,放在桌上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规律的声音。 一旁的松柏看了跪在的地方人,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你也下去吧。”李肃突然出声说。 “是,属下告退。” 松柏走后,书房里只剩下李肃一人,他面容阴沉地在纸上写下燕鸣二字,看来要想个法子了。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虽然表面上和往常依旧,但暗地里却诡谲汹涌。 三法司的人要查京兆府杀人事件,自然不可能忽略掉定国公府。 他们接连去定国公府询问宴会那日的事情,毕竟嫌烦曹二先是承认自己就是绑架司云婷的凶手,后脚刚要反口,便被人杀死在了衙门之中。 这两者之前肯定有什么关联。 因为曹二是曹俊杰的贴身小厮,也是曹二在死之前供出的绑架案的真凶,三法司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他,她被接连询问了好几次。 因为之前受过的伤,曹俊杰没办法起身,只能躺在床上接受询问。 三法司的人也曾询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也没有隐瞒,直说是司宁打的,但听了他的话之后,三法司的人全部都当做没听见。 反正人也没打坏,也不是什么大事,曹松那老小子都没有为自己儿子出头,哪里轮的到他们来,再说了,他们也不想得罪那位主子。 曹俊杰自然不满三法司的态度,但他还是知道轻重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从绑架的事件中撇清关系。 所以不论是谁来问他,他都一口咬定事情是曹二干的,至于曹二的死,他一直在府上,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三法司在他这里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证词,但这三司衙门里边来这儿的都是能人,虽然曹俊杰没找,但他们还是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察觉到了一二。 不过他们都不动声色,询问完之后立刻就走,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三法司衙门虽然都是三司,但彼此之间也是竞争关系,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暗中憋着一股劲儿,都想要最先破了这个案子,让其他两家知道知道究竟谁才是老大。 但通过几天的调查他们对此事也有了大致的猜测,曹俊杰虽然很有可能是绑架案的幕后真凶,但曹二的死应该与他无关。 刑部这次派出来负责此事的刑部侍郎左迁,司云澜的倒是想来的,但是受害人家属,需要避险。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暗中帮忙,还有他背后的平阳侯府和长公主府,所以刑部得到的消息是最多的。 司云澜了解左迁这个人,他是一个想做实事的人,所以山东的事情他也没有瞒他,左迁能坐到这个位置凭的都是他的真本事。 顺着这条线,左迁很快调查到,在平阳侯府派人去往山东之后,定国公府也派人紧随其后出了城门,这举动就说明他们心虚,山东的事情八九不离十。 左迁心中也惊讶于定国公的胆大,但这并不妨碍他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 在大理寺和督察院还在京城调查的时候,刑部已经秘密派人去了山东,一路上快马加鞭,马停人不停,换马而行。 左迁给他们的命令是让他们找出定国公府从京城出来的那批人,并从他们口中问出是谁指使他们做的。 刑部的人到了山东之后边按照司云澜给他们的记号找到了平阳侯府的人,然后和他们交换了一下信息。 平阳侯府的人告诉他们,他们来了山东之后并没有差距到什么一样,附近的匪寨都已经在去年被定国公府都给剿灭了,此举让当地的百姓们受益匪浅,不少人家甚至还供奉着定国公的长生牌位。 虽然他们这么说,刑部的人还是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猫腻,不然定国公府的人不可能千里迢迢的来这里。 “明天我们分成两组,一组留下来抓人,另一组去城外看看。”刑部负责此次时间的是姜杰,他做事从来都是一板一眼,分外稳妥。 “行,我们一起合作。”平阳侯府的人也才刚来没几天,对这里也不大熟悉,如果能够跟他们合作自然是双赢的局面。 第一百三十三章 贪心死得快 刑部的人的到来,就像是在平阳侯府的人面前揭开了定国公府提前设下的陷阱,就像是提前知道了答案一般。 在两方人马的通力合作下,定国公府派来的爪牙全部被他们生擒了,并且还从他们口中问出了幕后主使是谁,那人真是定国公府的管家周瑞林。 与此同时刑部的人也在暗中调查中,知道了去年剿匪的真相,大为震撼。 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山东某处发出一只洁白的鸽子向着北方振翅飞去。 当然了,这是后话,此刻的京城仍在外松内紧中。 现在不论是朝廷还是建章帝其实对司云婷被绑架一案看的都不是特别重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京兆府的刺杀案就不同了,那此刻敢光明正大地在京兆府动手,难保他不会做出去其他事情,今日敢在京兆府杀人,谁知道他是不是明日就敢在金銮殿杀人了。 刑部、大理寺、检察院的人溜溜地在京城转了三天,但因为案发之时是在夜晚,压根儿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只有京兆府北边墙根里处的乞丐在听说朝廷在悬赏那日的证人后来衙门里说那天晚上他看见人了,不过天太黑了,看不大清,就记得那人身高足足有八尺,一袭夜行衣,月光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看见那人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从左眼一直贯穿到耳后。 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条线索,好歹他们知道了一些歹徒的特征。 乞丐拿了赏银笑眯眯地离开了,把银子塞进怀里后,他又拍了拍确定银子还好好的,脸上挂着笑朝城外破旧的城隍庙走去。 他到城隍庙的时候,庙里已经有人了,那人身上穿着麻布做的衣服,头上带着破破的斗笠,个头不高,背对着他站着。 “哎,我都按你说的做了,钱呢?”乞丐靠在门框上,扣了扣嘴里塞得菜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那人没有说话,人也没有转过来,只是扔给他一个荷包。 乞丐颠了颠手里的重量,笑的一脸猥琐,“这点儿银子可不够,我刚刚可是做了伪证。” “你要多少?”那人说话的声音沙哑地很,好似吞了沙子似的,但又不是老人说话的那种沙哑,更像是受过什么伤一样。 乞丐以为他怕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至少得五百两。” 他说完还奸笑一声,倚在门框上扣着指缝里的黑泥,“你要是不给的话,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再去一趟衙门。” “你威胁我?” “你要说是那就是呗,反正我只要钱,你要你给了钱,我保证守口如瓶,半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可惜了。” 乞丐眉头一皱,“什么可惜了?” “本来还想留意你条狗命的,可惜……”说话间背对着乞丐二站的那人转过身来,右手一甩,乞丐边睁大眼睛倒下了。 从外表上来看,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死前的表情有些惊骇。 那人眼神淡漠的瞥了眼地上已经死去的乞丐,拾起自己地上的荷包,抬脚迈过他边走了出去。 至于死在城隍庙里的乞丐,一个乞丐罢了,他的死又会有什么人在意。 但也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乞丐,却偏偏影响了案件的调查方向。 一开始就是错的,那自然什么也查不到,接连几天的毫无紧张,让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都十分头大。 刑部因为有李肃和司云澜的存在,他们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了定国公府上,但对定国公府来说,如今已经打草惊蛇,定国公府最近肯定会谨小慎微,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们现在是怕出纰漏的时候,但他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出纰漏。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山东,但派去山东的那批人如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们还得等。 京兆尹最近今日颇有几分老神在在的样子,因为曹二被杀的事情,和曹二有关的案件,也就是司云婷的绑架案全部都移交给了三法司,他现在可不就闲下来了。 “大人,你说说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都把咱们的案子给抢走了,我都急死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一旁的师爷说到这儿都直跺脚。 京兆尹悠闲地靠在躺椅上,拿过茶壶对嘴抿了一口茶,舒坦地眯上了眼,“手上的烂摊子都交给别人了,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虽说陛下说的是让三法司辅助他办案,但人家哪里看的上他,说的是辅助,其实就是各干各的,不说看的上他了,他们彼此都互相看不起,憋着气的要比对方更好。。 京兆尹最开始的时候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但后来就想开了,他们愿意干就干好了,他们多干点儿自己就不就能少干儿点了。 “大人,你这样可不行,陛下说的明明是让他们辅助你,现在可倒好了成了咱们辅助他们了。 他们那边人手一不够就来我们这边要人,底下的兄弟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啊。”师爷一脸苦相,“大人,在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京兆尹掀眼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行的,谁辅助谁重要吗?重要的是把事情调查出来,你们才干了多少活啊就抱怨,怎么让人家三法司的出人出力的,咱们京兆府的人干看着? 你下去告诉他们,多做事少抱怨。” 他才看的跟三法司的人去争什么功劳呢,他这人官瘾也不大,这辈子就打算一直在这三品的位置上待着了,他平素性子也是这么懒散,当然有案子除外。 但现在案子都已经被他们接过去了,他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自己几天他可是累的不行,是时候好好歇一歇了。 师爷被京兆尹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说的心中羞愧不已,是啊,大人这么无私,他们怎么能够给大人丢人呢。 “是,大人我这就去!”师爷说完边急匆匆地离开了。 留下京兆尹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无语:…… 这一天天的,也真绝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唉…… 与此同时,被关在长公主府的司宁一脸无聊地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她侧头看着花圃里的话,“无聊啊——”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这种生活过的实在是无趣,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不是没想过偷偷溜出去,但她的母上大人这次跟她来真的了,长公主府外全是巡逻的士兵他,她想偷偷溜出去,那压根儿是不可能的。 “这么无聊吗?” “是啊。”司宁尤其无力地说,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朝着院门口的方向看去,然后一脸惊喜地走过去,“云婷,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了,我巴不得你来呢,来,快坐。”司宁拉着司云婷坐下,然后吩咐露珠下去沏茶。 “我看你这样子,已经没事了吧?” “嗯,就刚才是有些被吓到,如今早就好了。”司云婷现在已经不会在因为那天的事情做噩梦了。 “好了就行,对了,司云澜那家伙呢?”一想到自己如今的下场都是因为他,司宁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等自己看到他的,到时候非得让他后悔告状不可。 “陛下把曹二的死和刺客一事交给三法司协助京兆府一同彻查,我哥最近忙的不行,我都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司云婷说。 “什么!三法司协同彻查?” 司宁自打那日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家,消息闭塞的她,压根儿不知道这事。 司宁眼睛一眯,“刑部负责这个案件的是他?” 好啊,他不让自己再查下去,还害的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坐牢,他倒好,一个人干去了,好啊,好啊,等着的,她非得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不可! 司云婷听出司宁语气中的危险,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但她还是解释道,“负责案件的不是我哥,因为曹二和绑架案有关,所以我哥得避嫌。” “避嫌,避什么嫌!就该让他上,他们那些人办事磨磨蹭蹭的,这都多少天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听她这么说,司宁又不愿意了。 “你不是不知道吗?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动静?”司云婷好笑地看着她。 司宁一脸生无可恋地摊开手,“要是有动静的话,我怎么可能还被关在府里。” 说到这里,司宁突然狐疑地看向司云婷,“不对啊?” “什么不对?”司云婷被司宁看的满脸的莫名其妙。 “为什么我被关在家里,你去可以到处走动啊?”司宁心里不平衡了。 “你啊!”司云婷推了她一把,朝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小婶怕你一个待的无聊,特地派人去接的我。” “这样啊……”司宁讪讪地说,不过这种态度也就持续了几瞬,很快司宁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笑着对司云婷说,“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 司云婷被她这幅模样气笑了,“你啊——” “不说这些了,那案子最近有什么进展吗?”司宁真正好奇地是这个,“还有派去山东的人有消息了吗?” “早知道你会这么问,我来之前特地找我阿爹问过了,案子没有什么进展,不过有一个乞丐说他在曹二死的那天晚上在京兆府附近和那个凶手照了一个对面,他把嫌疑人的体型和外貌说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查到什么端倪。 还有派去山东的人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啊?就是说什么进都没有呗。” 司云婷点了点头,“是的,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你只能继续在府上好好待着了。” “啊?”司宁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无聊啊,要不我还是进宫吧。” 虽然进宫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坐牢”,但她真的在这待烦了,这一天天的,还不如进宫去和褚嘉静玩呢。 “确实是个好办法。”司云婷点点头,换个地方,怎么样也能新鲜两天啊。 司云婷留下来和司宁一起待了一天,到了傍晚才回去。 第二天司宁再也忍受不住,去找了她阿娘,然后一起去了皇宫。 她到皇宫第一时间要去的自然是寿康宫了,皇太后早就知道她要来,一大早就开始念叨她了,司宁到了之后,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心肝心肝的叫着。 看的一旁的褚琼华牙都酸了,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不再看她们。 “皇祖母,我可想你了。” “想我不知道进宫来看看我。”皇太后故意板着脸问。 司宁甩锅那绝对是相当有一手的,“还不是我阿娘,非得把我关在家里,要不然我肯定早就进宫来陪皇祖母了。” 褚琼华:…… “司宁,够了。”褚琼华板着脸看着司宁,示意她适可而止。 “皇祖母,你看,阿娘还凶我!”司宁抱住皇太后的胳膊撒着娇。 “琼华!”皇太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褚琼华:…… “算了算了,我是后娘好了吧。” 皇太后:…… 司宁:……完了,这下玩脱了。 意识到闯祸了的司宁,接下里只能用尽所有心思弥补了,毕竟她又不可能在皇宫里待一辈子,她还是要回去的。 …… “主子,山东那边传消息回来了。”松柏抱着一只鸽子走进李肃的书房,从鸽子腿上解下小竹筒递给李肃。 李肃拿出里边的纸条展开,看清上边的内容后,李肃眉头一挑,果然有猫腻,这曹松的胆子真的是大啊。 “她那边怎么样?” “她?”松柏很快反应过来主子说的是长乐郡主,“长乐郡主今日进宫了。” “嗯。”看来是憋的不行了。 “把东西给司云澜送去,他知道该怎么办。”李肃说 “是,属下这就去。” 松柏从书房里出来后往外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刚好遇上回来的景云,他这几天一直跟着刑部的人办案,忙的不行。 “你这是去哪?”景云好奇地问。 “主子有吩咐。”大门口人挺多的,松柏没有细说。 听他这么说,景云理解地点点头,“行,那你快去吧,我有事要汇报给主子,走了。” “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找人 松柏把信送到司云澜的手中便借口有事离开了,走的十分匆忙。 留下拿着信站在门口的司云澜一头雾水,但李肃那人想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这让他对手中的信件产生了好奇,但这里大庭广众的,不是看信的好地方,于是他便回了书房,好吩咐硕山守在门外,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硕山依命守在门外,司云澜关上门之后便一脸好奇地展开了信件,待看清信上的内容后,司云澜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这信上写的全是定国公在山东犯下的罪证,什么剿匪有功,他分明是窃国大盗。 定国公之所以能够拿下三座匪寨是因为他和黑风寨的匪徒关系匪浅,就连上交给陛下的煤山,他都暗中扣下了一座,狼子野心,不外如是。 司云澜看着手上信,冷笑一声,有了这些证据,定国公死定了。 司云澜把信叠好重新放好,但是他现在并不打算直接拿着这些证据去揭露他,他儿子欠云婷的还没有还了,不能便宜了他。 他们犯下的罪,一项一项的都要算清楚。 司云澜面色阴沉的把信放好,就再给他们一些时日吧,刑部去山东的人把消息传回来之后再给他们一个痛快。 虽然他并没有参与进曹二的案件中去,但他到底是刑部的人,刑部的一些计划他还是知道的,刑部这次派人去山东,说不定会查到什么其他事情。 李肃知道司云澜在收到信后没有任何动作就知道他的打算了,不得不说,和他想的差不多。 此时后话,此刻李府书房之中,景云正在向李肃汇报今日刑部查案的进度。 李肃如今是刑部尚书,曹二案如今是陛下最看重的案子,他自然需要监督过问,不过也不需要他这个尚书去前头冲锋陷阵的,于是他便派了景云代他去跟着。 「主子,经过最近几天的调查,只有一个老乞丐声称他在案发当日见过那名刺客,刑部的人也根据老乞丐的话描绘了嫌犯画像,画像也已经张贴到了城门口了。 刑部的人也派人拿着画像去挨家挨户的问过了,可惜一无所获。」 李肃问,「老乞丐?那老乞丐人呢?」 景云:「问完话之后他便走了。」 「立刻派人去全城寻找这名老乞丐,不论生死,把他带回来。」李肃不假思索地吩咐。 景云走后,书房里只剩下李肃一个人,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他一思考问题就是这幅样子。 松柏回来后本来是要进来复命的,但见主子这个模样,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李肃知道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尚书,再加上之前在朝堂之上公然站在守旧党的对面,已经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自当上刑部尚书之后刑部还没有破过什么大案子,曹二案就是一个破局的关键,如今文武百官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个案子上。 虽然死的只是一个小厮,但凶手却是在公然挑衅大徵朝廷的尊严,这个案子,刑部是志在必得的。 他刚才之所以让景云去找那个老乞丐,是因为他怀疑那名乞丐是凶手放出来的烟雾弹。 从那名凶手敢在衙门杀人,时候还能从容离去来看,就知道他是一个胆大心细,十分谨慎的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让在杀人的时候让暴露自己面容。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凶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给他们提供错误的线索,好摆脱自己的嫌疑,撇清自己,这个凶手确实有两把刷子。 李肃轻敲桌面,这人和定国公府是什么关系呢? 那凶手在那个节点杀了曹二,很难不然人联想 到定国公府,所以在这几天里不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和都察院,都把破案的视线放在了定国公府上。 可惜那只老狐狸伪装的太好,次次无功而返,不过,山东来的那封信是一个机会。 他之所以让松柏把那封信给司云澜送去,一是这本就是他为了司宁才派人去的山东得到的,二则是也想看看他的选择。 不管他怎么选他都有对策,如果他选择揭露定国公,他本就是刑部的人,这不管对刑部,还是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选择不揭露定国公,继续调查目前的案子,他也不会反对就是了。 …… 入夜安睡,李肃做了一场十分香艳的梦,醒来时,他躺在榻上,并没有立刻起身,稍稍平复了一下之后,才起身穿衣。 因为昨夜的梦,他今日起床的时间有些晚了,平日里这个时间他大都在练剑,所幸,今日没有朝会。 不过因为昨夜的梦,李肃的火气有些大,一整天周围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到主子。 虽然主子平素也不是一个苛责下人的人,但下人们就是怕他,哪怕他平素带人温和,他们还是很怕。 盖因之前有一个下人一位主子性子好,行事不免惫懒敷衍,主子倒也没罚他,但是直接命人把他发卖出去了。 这对下人来说还不如打一顿呢,被主家发卖出去的下人,哪里还有什么好去处呢。 从那之后,李府的下人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哪里做错了,也落得个那人一样的下场。 另一边的景云暗中主子的命令,派人全城搜索那个老乞丐,但一上午的是见过去了,派出去的人却没有找到那个老乞丐。 「景侍卫,乞丐们聚集的那几个地点,我带着兄弟们都找过了,没有发现那老乞丐的任何踪迹啊。」 「是啊,景侍卫,我还带人问了其他的乞丐,他们都说那老乞丐都不见了好几天了。」 「不见了?」景云眉头一皱,那老乞丐真的有问题。 景云:「你们派人在城里继续着,我带人去城外看看。」 「行,那就有劳景侍卫了。」 景云交代完便直接带人离开了。 留下刚才汇报的两人站在原地,周友和马超对视一眼,眼里尽是无奈。 这人都好几天没出现在城里了,谁知道人去哪了,这大海捞针的他们去哪儿找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尸体 周友:「走?」 「去哪?」马超不想动。 「你说呢,刚才景侍卫不是已经吩咐了,接着找人啊!」周友也不想找,但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刑部的一个小小的队长罢了,人家景侍卫可是尚书身边的亲信,他们只有听话的分。 「还找,咱们两个就差把京城翻过来了,还怎么找,要不你跟我说去哪找,你说去哪我去哪。」马超偏着头,一副无赖模样。 「真是上头一句话,下头跑断腿,你说说怎么什么破事都落到咱们两个身上了呢!」近些日子以来刑部因为曹二案的事情上下都忙的不行。 他们的工作量那可真是与日俱增,也不怪他会这么说。 周友给了他一拳,「好了,别发牢骚了,赶紧动吧,早干完早完事,等下值了,我请你去喝酒。」 「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 「那行,走吧,赶紧干,干完去喝酒。」说起喝酒马超那可就有动力了。 再说景云,景云和周友、马超分开后便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城门,在询问城门守卫后得知几日前确实有一个老乞丐从城内离开,但具体去了哪里他们就不知道了。 城门口每日进出那么多人,守卫们之所以对那个老乞丐印象那么深,是因为那个老乞丐走路的时候一直抱着肚子,还一直打量着周围的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这才让他们记住了他。 景云从守卫那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刻带人出城去寻找。 京城很大,但京城之外就更大了,景云并没有盲目寻找,他一共带出来二十人,他把这二十人分成五组,每组负责一个方向,不管有没有找到人都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后赶回这里。 一个时辰不短不长,如果在一个时辰的搜查里都没有找到那个老乞丐,那他们能找到的可能性就小了。 虽然那老乞丐的行动力应该不怎么样,但距离他离开京城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人海茫茫想找一个人也不那么容易。 景云之所以给他们定下回来的时间也是不想他们做无用功。 二十一个人出了城之后,分派完任务,便四散开去各自寻找起老乞丐的身影。 一个时辰后。景云是第一个带队回到原地的队伍,不多时,另外三组也都陆续回来,都是无功而返。 很快就差最后一组了。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唉?怎么就两个人啊?」 「是啊,其他人去哪了?」 景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那边两个人已经骑着马,由远及近。 「景侍卫,那老乞丐,找到了。」 那两人走进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就在北边那个破旧的城隍庙了,不过,他已经死了。」 景云:死了? 「另外三人呢?」景云问道。 「他们三个守在那边,我们两个负责来跟景侍卫你汇报一声。」 「走吧,过去看看。」 景云勒住马绳用力一拉,调转马头便向北边奔去,其他人见状也忙扬鞭跟上。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那座破旧的城隍庙门前,因为已经破败的关系,城隍庙门后的牌匾已经碎了,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大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庙门前拴着三匹马,马旁边站着的就是其他三人。 见到景云他们到来,那三人忙上来迎道,「景侍卫,那老乞丐就在那破庙里。」 说完之后又一脸难言地看着景云,吞吞吐吐的样子看的景云直皱眉,「发生什么了?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就是尸体已经腐 烂的不成样子了,景侍卫要做好心理准备。」任一鸣回想起刚刚看见的尸体还是忍不住面色发白。 他是刚进的刑部,还没有经历过几个案子呢,尸体更是第一次见,自打看了那具尸体,他就一直狂吐,到现在胃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吐的了。 到是他身边的两人面色虽然算不上好看,但也没他那么难看,毕竟不是第一次见了。 对此,景云早有心里准备,如今正值夏日,天气炎热自然会加快尸体的腐烂。 景云翻身从马上下来,用剑拨开丛生的杂草便往里去,「你们再跟我进去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是对着发现尸体的任一鸣三人说的,但是这里有二十个人,肯定没办法都带过去,他们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由他们跟自己进去最好。 闻言,任一鸣的脸色更白了,他想开口问自己能不能不进去,就被一旁的同僚拉住,笑着说,「没问题,景侍卫。」 说着便拉着任一鸣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对他说,「都有这一步,你得早点儿习惯,上头愿意带你去现场,这说明重视你,学着点儿吧!」 任一鸣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前辈对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他只好苍白着脸往里走。 景云跟在李肃身边走就见识过更多了,一具腐烂的尸体并不能吓到他,但是在看到庙内死的那个老乞丐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因为天气原因,他的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了,尸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那是一股混杂粪便、臭鸡蛋恶臭味。 本来瘦弱的老乞丐的尸体却膨胀到了他原来的两倍大,身上都是墨绿色的尸斑。 但更令人惊骇的是尸体的周围满是老鼠蟑螂,蜘蛛虫子的尸体,围了尸体一圈还多。 任一鸣用袖子掩住口鼻,「景侍卫,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怕破坏现场,我们都没敢进去,就在门外看了看。」 「死亡时间应该最多二十四个时辰。」景云看着尸体说。 人在死后的一个时辰左右身上就会出现暗紫色的瘢痕,三个时辰左右瘢痕会连成一片,在死后的十二个时辰到二十四个时辰,暗紫色的瘢痕会变成墨绿色,也就是俗称的「尸绿」。 任一鸣本来还被尸体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熏得头疼,但听到景云的话后,十分震惊,没忍住开口问道,「景侍卫是怎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死亡时间的?」 这也未免太神奇了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验尸 景云面色难看地看着庙里肿胀变大的尸体,尸体周围那么多死物,看来是中毒而死的,不过具体怎样还是得等仵作来了才能知道。 「见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封锁现场,现在立刻派人回去把这里的消息告诉大人,然后把仵作带来。」 「是,我这就去。」任一鸣闻言马上应道,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久留。 任一鸣走后,景云走出去让门口的官兵门在院内和院外地毯式的查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院内院外的杂草都有半人高,这实在是一项大工程,他们二十个人同时查找,才蒋蒋在任一鸣回来之前找了一个遍,但可惜的是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 景云看向城隍庙内,只剩下那里没有找了,「先把院子里的清出一条路来。」 一会儿方便进人,也方便抬人。 「是。」 空气中都是腐烂的臭鸡蛋的味道,官兵们都只能屏住呼吸强忍着这股上头的气味干活儿,他们中也不乏老兵了,但这味道可不是闻的多了就习惯了。 李肃在得知老乞丐的尸体找到后,便带上松柏和仵作一起出了城门。 早就注意这他们举动的大理寺和都察院自然不会不知道,两方的探子都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上头。 逐级上传,很快大理寺卿赵立坚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唐文宏便知晓了刑部的动作。 探子不敢跟的太近,所以他们只知道景云带着人出了城,一个时辰之后李肃也出了城,都是聪明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不然没道理惊动李肃这个刑部尚书。 赵立坚:「再派人去,务必要查清楚他们出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唐文宏:「去好好查查,看看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做完吩咐的赵立坚/唐文宏遥遥地看向城门的方向,曹二案他们到现在除了那张根据老乞丐的叙述画出的嫌犯画像,还没有任何线索,刑部这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到了地方李肃和松柏翻身下马,周围的官兵分分行礼,「大人。」 李肃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破败的城隍庙,「景云呢?」 「回大人,景侍卫在里边呢。」有官兵上前为他引路,李肃跟在他身后往城隍庙内走去,松柏紧跟其后。 仵作程树慢他一步,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尸体腐烂的臭味便越浓,但李肃却连眉头都没有皱,好似闻不到这股难闻的气味,松柏也是面色如常。 倒是他身后的程树从一进来就开始屏住呼吸了,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浸了药液的三角巾遮住鼻子绑在脑后。 他这人天生嗅觉灵敏,所以别看他是仵作,但他对这股味道最是没有办法了,要是没有这「救命」帕子,他能生生的熏晕过去。 景云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李肃的到来,走过来,汇报说,「主子,尸体就在里边,这几天天气热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仅能从他的衣物上模糊辨认楚他是当日那个老乞丐。 尸体周围还有一圈死老鼠、蟑螂、蜘蛛之类的,有可能是中毒而死的。」 尸体在腐烂后本身是会产生一种毒素的,触之便会中毒,但死亡速度并不会那么快。 尸体周围的一圈都是尸体,那就说明很有可能是那些动物在接触尸体后中毒而死的,并且死亡速度还能快。 李肃点了点头,对景云的话不置可否,「程树,进去看看。」 「是。」程树应了一声,吩咐一旁的官兵染盆碳后,便提着箱子走进去了。 他先是用一旁的树枝把地上动物的尸体扒拉开,然后走到尸体旁边,打开箱子,从里边拿出他 常用的工具,就地开始解剖尸体。 一般来说刑部在碰到尸体的时候,都不会在案发现场解剖,而是拉回刑部的太平间,为了防止尸体的腐败那里常年备有冰块,可以延缓尸体的腐败。 就比如曹二的尸体如今就在京兆府的太平间里用冰块冰着呢。 但这具尸体腐败的程度太高了,尸体都已经出现巨人观了,压根儿不适合搬运,只能就地解剖,然后就地埋葬。 只见程树用刀锋划过尸体的腹部,立时就涌出大量黄色的浓水,空气中的味道更加难闻。 「呕~」 看到这一幕的任一鸣再也忍受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 松柏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还得练啊。 李肃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他看了眼尸体倒下的的位置,平淡地迈腿走了进去。 这座城隍庙已经破旧不堪了,神像和墙壁已经斑驳不堪,内里的陈设已经布满了灰尘,地砖的缝隙也是杂草丛生。 李肃走到神像前,抬头看了眼神像,然后微微低头打量着面前的供桌。 「主子你这是发现了什么吗?」一旁的景云问道。 神像前的这张案桌上也布满了灰尘,但偏偏在案桌的右下角的位置上的灰尘比较薄,那是一块不规则的圆形,像是之前在这里放过什么一样。 「这里放过东西。」 景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块地方,「还真是,就是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东西。」 在观察到这一点之后,李肃又把视线转移到地上,但奇怪的是地上的灰尘分布却十分均匀,好似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李肃眉头一蹙,这又是为何? 「主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老乞丐是做伪证的。」 「凶手行凶手段十分老练,又岂能让一个老乞丐看到自己的脸。」李肃当时一听就知道这老乞丐说的是假话。 只是不知他是受人指使,还是想要浑水摸鱼,如今看来是前者了。 李肃又仔细打量了一边殿内,除了案桌上的一点儿痕迹,周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来那人行事确实十分谨慎。 空气的味道越来越大,李肃不由蹙眉看向程树那边,整个尸体已经被他剖开,黄黄红红的水留了一地。 程树解剖的十分认真,李肃没有打扰他,带着景云退出了庙内。 一出去就看见院子里站着的官兵们口用袖子掩着鼻子,任一鸣更是已经躲了出去。 「很久没见过这种尸体了,弟兄们都有些不适应了。」景云说,「主子你刚才在里边可有看出什么眉目?」 「等程树的验尸报告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线索明了 如果要是有证据,那也能是在尸体上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程树才完成验尸,在炭盆中破上酸醋从上边踏过才走出来。 出来后他并没有立刻向李肃汇报尸体的情况,而是去一旁洗过手之后才去找李肃汇报,毕竟手上血刺呼啦的不好看。 尽管他洗去了手上的血迹,但他身上还是沾染这一股难闻的尸臭味道。 他走过来的时候,景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程树脚步一顿,然后瞪了他一眼。 景云:……他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股味太大了。 程树又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才向李肃汇报,「死因是中毒,伤口是额头的一个针孔,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天前。」 景云:「就这些?」,这些线索也太少了。 「不过有趣的是,他身上中的毒和曹二身上的一样。」程树继续开口,「这种毒有一个名字叫做见血封喉,凶手把沾有毒液的银针射向死者的眉心造成了他的死亡。」 程树说着拿出一个叠好的手帕展开,里边放着一跟一寸长的银针,平日常见的针就是绣花针了,绣花针是一头尖一头粗,粗的那头尾端还有洞。 但这银针就不同了,它两头都是尖的,压根分不出来那头是正,那头是反。 「我记得曹二身上并没有这样的银针。」李肃看向程树。 程树点点头,「确实没有,曹二虽然也是中毒而亡,但他的体内并没有银针。」 「这银针的样子不知道大人还有没有印象?」程树问道。 听他这么闻,景云将视线看向他手帕上的那枚银针上,印象? 松柏的眼睛一亮,「难道这是江洋大盗银针李匪的银针?」 「没错,这枚银针和去年在李匪的案发现场捡到的银针一模一样。」 去年京城富户吴被盗就是李匪干的,他在盗窃的过程中不甚被发现和侍卫们打了一架,李匪的盗窃水平确实不俗,但武功却并不怎么样。 最后他侥幸逃脱,却在案发现场留下了一枚银针,那枚银针就和从尸体上取下来的这枚一模一样。 「那看来杀死老乞丐和曹二的人就是这个李匪了。」 景云一拍手说,「这不就有头绪了。」 「头绪?什么头绪?你知道这李匪长什么模样吗?」程树布满他刚才看见自己就给跟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虽然他确实知道自己身上有是尸臭味,但他那举动也太伤人心了,没看人大人都没有动。 景云:…… 程树这个小心眼的人,他刚才就不该把嫌弃表现的那么明显。 李肃也想起了吴家盗窃案中的那枚银针,如果真的是李匪,那这件事情就有趣了。 李匪的武功并不好,所以那日他根本不可能在府外远距离的用银针射杀曹二,更何况曹二体内并没有银针的痕迹。 那李匪是怎么杀人的? 曹二是死于毒杀,体内却并没有银针,那就说明对他下毒的那人只有可能是那日大堂里的人。 想到这里李肃转身就走,「留下几个人把尸体处理一下,其他人跟我一起回京。」,松柏紧随其后。 「是。」景云也忙跟上,还不忘回头对程树说,「程仵作,我给你留下五个人,那这里就先交给你了啊。」 程树还没来得及反应,刚才还在他面前的那三个大活人便消失不见了,算了,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 李肃一行人快马狂奔回京后便直奔刑部,到了刑部李肃下马便走了他在此处办公的房间,景云和松柏紧跟其后。 「去查查曹二死的那天晚上都接触到了什么人。 」 景云:「是,属下这就去。」 「暗中查探,不要让人察觉到,以免打草惊蛇。」李肃嘱咐说。 他怀疑杀死曹二的人就在那天晚上在衙门里的那些人中,曹二的事情才刚发生,及时他想逃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毕竟这样做的话太过引人注目。 所以凶手很有可能还在京兆府内。 「是,属下明白。」 景云领了命便匆匆离开去干活儿了。 「主子要不要属下也跟着一起去看看。」 景云那家伙办事向来是急急躁躁的,他不放心。 「不用了,还有别的事情交代给你去做。」李肃敲了敲桌子,「你去把近几年来李匪犯下的盗窃罪都找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是,属下这就去做。」 松柏走后,室内就剩下李肃一人,阳光透光窗棂打在他的身上晕染了一片温暖。 他有一种预感曹二案很快就要告破了,而这其中的关键任务李匪很有可能与定国公府关系匪浅,不然他不可能杀死曹二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厮。 只是这李匪怎么会和定国公搅合到一起,定国公府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人。」门外官兵敲响房门。 「进来。」 门外的官兵听见应声推门而入,双手捧着蜡封好的信递给李肃,「大人,山东来信。」 李肃接过信,「嗯,退下吧。」 他关门出去之后,李肃才撕开信封,他之前派去山东的人已经带回了消息,这次应该是刑部派人去的那一批。 展开信纸看清上边的内容后,李肃挑眉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看来山东果然是定国公府的死穴,信上不止写了定国公在山东做的那些不法的事,还写了派去干扰平阳侯府的人是定国公府周瑞林周管家派去的。 他们已经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日就将带着他们一同回京。 定国公府的管家周瑞林,李肃眼睛微眯,看来要找时间见见这位周管家了。 管家绝对是最了解一个府的人了,就凭他知道定国公在山东的事,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一般人,他绝对知道定国公不少秘密。 李肃嘴角一勾,这样的人反水绝对会给定国公以最沉重的打击。 …… 皇宫,祥云宫。 褚嘉静一脸不善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司宁,「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司宁笑着说。 「本公主用得着你来看,看见你就烦,还不快走!」褚嘉静满脸狐疑,她们有不是什么好姐妹的关系,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戏精 “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司宁说着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吃,“咱们可是表姐妹啊,你可是我唯二的表姐妹啊。” 褚嘉静被司宁的这一番话说的甚是无语,她怎么不知道她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说吧,你到底来我这干什么?”褚嘉静一脸嫌弃地说,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在司宁身上讨到过便宜,最近她也想明白了,既然斗不过那就不上赶着让人看好戏了。 “我听说皇家别苑的事情京兆尹交给皇舅舅了,你知道调查的怎么样了吗?”司宁对此还是挺好奇的,不知道褚婉静暴露了没有。 说道这事,褚嘉静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既在自己办的马球会上搞事打自己的脸,又在案发后把一切都栽赃陷害给她。 她一想起这事来就憋屈,想想在皇家别苑那场局里,他们都是受害人,褚嘉静对司宁的脸色不由好了几分。 “还没有任何消息呢,不过有怀疑的对象了。”褚嘉静挥手屏退左右,低声说道。 司宁眉头一挑,有怀疑的对象了,“是谁?” 褚嘉静这头脑简单的家伙都有怀疑的对象了,是谁? “褚婉静。” “褚婉静?她不是你的小跟班儿吗?怎么?她还敢陷害你?”司宁故意这么说。 只见褚嘉静瘪瘪嘴,“其实我一开始也觉的她应该干不出这种事情来,毕竟她没有那胆子。” 褚嘉静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仰仗着母妃和自己在皇宫里生活,她怎么可能有胆子做那种事情。 但母妃跟她分析了不少,她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也渐渐断了和褚婉静的接触。 “那你还怀疑她。”司宁又喝了一杯茶。 褚嘉静看着司宁自打坐下之后就又是吃又是喝的,心想她是个猪吗?怪不得这次看她比上次胖了不少。 幸亏司宁听不到褚嘉静的心里话,不然她非得暴起和她打一场不可。 “我母妃说的。” 明贵妃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虽然行事有些嚣张跋扈,但也实在是被自己样的有些天真,她看不出来褚婉静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但明贵妃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心眼,便叮嘱她以后少与褚婉静来往。 褚嘉静虽然认为母妃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但母妃很少严肃地跟自己说这种事,最后她还是答应下来了。 “明贵妃啊,那就合理了。”司宁一脸了然地笑着说。 “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褚嘉静皱眉看着司宁。 “这你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就是你的脑子怎么可能想的到褚婉静。”司宁笑的一脸灿烂。 褚嘉静却是满脸怒气,好啊,她就知道司宁来找自己没好事,她今天就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 司宁看着褚嘉静这幅样子满意地笑了,她这几天过的属实是太无聊了,和她说说话,果然心情变好了。 她是高兴了,褚嘉静看着她脸上的笑更生气了,刚要出口赶她走,外边便传来了通报声,“公主,二公主来了。” 褚嘉静眉头一蹙,她怎么来了? 司宁反倒是眉头一挑,呦,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让……”她走,褚嘉静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褚婉静已经走进来了。 只见她一袭鹅黄色宫装,端的是温婉阳光,“婉静见过两位姐姐。”她微微屈身行礼。 “起来吧。”褚嘉静面色难看地说。 要是只要她一个人她自然是不会做这些表面功夫,看不惯赶出去就行,但现在不行,司宁这丫头还在这呢,她要是现在就赶褚婉静走,谁知道她会不会告状。 这般想着褚嘉静不由瞪了司宁一眼,她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褚婉静一脸柔柔弱弱的样子起身,走到桌子旁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司宁她们二人倒茶,倒好茶之后她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旁,好似要服侍她们一般。 “别站着,你也坐吧。”司宁可不想让褚婉静服侍自己,别现在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心里不知道打起了什么小算盘。 褚嘉静以为司宁这话是在暗示自己为人刻薄,连坐都不让褚婉静坐下,因为这个猜想她心里堵得不行,黑着脸说,“行了,你也作息吧,我们还得仰着头看你,费劲。” “是,多谢姐姐了。”褚婉静这才坐下。 “听说宫外最近出了不少事,阿宁没有受伤吧?”褚婉静一脸担忧地说。 后宫获得消息的途径多了去了,司宁到没有什么意外。 “她能有什么事,就她这样的鬼见了都怕。”褚嘉静没好气地说,她是真烦她们两个,干什么呢?在她这玩什么姐妹情深呢,好烦啊,好像把她们都赶出去。 “姐姐,不能这样说。”褚婉静小声却坚定的说,“阿宁是我们的妹妹,我们姐妹应该互相扶持啊。” 褚嘉静:……合着这不是你当初给我出主意陷害司宁的时候了? 从此刻开始,褚嘉静最讨厌的人已经由司宁变成了褚婉静,毕竟司宁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她更讨厌褚婉静这般两面三刀的人。 司宁看着褚嘉静脸上厌恶的表情后,又看了眼一旁手足无措的褚婉静,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她这次来可是看了一出好戏啊。 褚婉静在褚嘉静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跟班儿,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性子和喜好,她这般向自己示好到底是为何? 司宁一时还没想到,但她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就你是个好人是吧。”依褚嘉静的性子会惯着她才怪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褚婉静红着眼眶低下了头,低头前还好似不经意地看了司宁一眼。 司宁:这什么意思?让我英雄救美? 褚嘉静也看到褚婉静看司宁的那一眼了,心头的火更盛,褚婉静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母妃让自己离她远点儿。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还会打你不成!”褚嘉静瞪着褚婉静说。 第一百四十章 果然聪明 褚嘉静知道的性子不好,平素里也不是没有打骂过宫女,但对褚婉静她却从来没有动过手,虽然她也不大看的上她,但她们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平日里对自己也算恭敬,所以褚嘉静自认为对她还算可以。 但她是真没想到她会当着司宁的面给自己上眼药。 褚嘉静心头的怒火难以遏制,她现在也不想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了,黑着一张脸起身,“我还有事,你们两个自便吧。” 褚嘉静说完便起身回了房间,丢下司宁和褚婉静二人。 司宁对这褚婉静笑笑,心里却忍不住骂褚嘉静不干人事,她一个主人家的把她们两个留在这里好吗? “阿宁。”褚婉静突然出声叫司宁。 “啊?怎么了?” “既然姐姐有事要忙,要不咱们两个去御花园逛逛吧,最近御花园的花开得正艳。”褚婉静笑的温温柔柔的。 “好啊。”司宁没有拒绝,她也想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幺蛾子。 说罢,司宁和褚婉静一同向外走,司宁她们两个走在前边,露珠和褚婉静的身旁的宫女跟在她们二人后边。 “你到底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不用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就好。”司宁直接开口说,她这么大费周折的,不就是想和她单独说些什么嘛。 褚婉静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她幽幽地说,“阿宁果然聪明,怪不得父皇和皇祖母都喜欢你。” 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其实从小到大我最羡慕的就是你,一出生就是郡主,受尽宠爱,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 我呢,生母不显,即使身份是公主又怎样,还不是被人看不起,为了能在皇宫里好过一些,我只能做褚嘉静那个蠢货的跟班。 我阿娘跟我说我是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有时候我觉的她说的可真对,可不就是这样,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 褚婉静边说边笑,眼角都沁出了泪水,“你说对不对?” 她们越走越深,已经过了御花园了,此处比较偏僻,连个人都没有,司宁看着褚婉静如今癫狂的模样,有些后悔跟她来了。 她的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的软鞭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状况。 褚婉静注意到司宁手上的动作,眼珠流转间笑声朗朗,“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 司宁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话心中有任何松动,涉及到自己的安全她不会掉以轻心,她还是很惜命的。 “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直说就行,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司宁有些不耐烦地说,如果说刚才她还有心情想要听听看她想说什么,那现在她就只想回寿康宫,这褚婉静好像有什么大病一样。 “你不想知道皇家别苑那日究竟是谁陷害的你吗?” “是谁?”司宁故作好奇地问。 “是我。” 司宁的瞳孔下意识地放大,她真没想到她的答案会是这个,“怎么会是你?” “是我,又不是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宁蹙眉看向她。 “你们在皇家别苑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我派人安排的,不过幕后主使另有其人。”褚婉静看着司宁来拿上震惊迷惑的表情,唇角一勾。 “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司宁心中好似已经猜到了“幕后主使”的是谁。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褚婉静笑着说,她身上现在丝毫没有在祥云宫时那股柔柔弱弱的感觉。 “褚嘉静。” “不是她还会是谁。”褚婉静冷哼一声,然后看向司宁,“阿宁其实我也不想害你的,但你也知道我生母不受宠,皇宫里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要想在皇宫里好好的活下去,我只能找一个靠山。” 司宁挑眉,她倒是推得干干净净,合着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无能为力呗。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司宁又不是傻,怎么可能没看出她话语中的漏洞。 褚婉静楞了一下,她这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自打从皇家别苑回来以后褚嘉静就开始疏远自己,明贵妃还给她派了一个严厉的嬷嬷教她规矩。 宫里人都是聪明人,很快就看出来明贵妃现在是看她不顺眼了,褚婉静眼神一暗,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也因此开始阳奉阴违,每日的饭菜都只能最后再拿,天天吃的都是冷的,内务府送东西也总是磨磨蹭蹭的,即使送过来也多是次一等的。 她怀疑明贵妃她们已经知道皇家别苑的事情是自己做的了,不然她们没有理由这么对自己。 失去了明贵妃和褚嘉静这两座靠山后,褚婉静也有一瞬间的后悔,皇家别苑的事情计划的太仓促,到底还是留下了破绽。 她后悔的不是做了,而是后悔做的不够隐蔽。 皇家别苑的事情之后,她也知道她和明贵妃还有褚嘉静之前的关系已经破裂了,但她也知道,她们除了在吃穿用度上苛待她一些,别的也没有了。 毕竟她也是父皇的女儿,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不是不行,但她不想,所以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自从皇家别苑后司宁就很少进宫了,她只能等,在知道司宁进宫以后,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因为皇家别苑的事情没有办成,明贵妃和褚嘉静厌弃了我,我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来找你的,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褚婉静神情落寞地说。 “哦?那你想要什么?” 她可不相信她会平白无故地跟自己说这些。 褚婉静低垂着头,发丝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宫里明贵妃势大,只有比她位高的人才能让她忌惮,皇祖母最疼你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话中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她是想要让自己开口帮她寻去皇祖母的帮助。 司宁看着褚婉静,她可真敢想,也是真聪明,如果自己真的开口求皇祖母日常看顾着些她,皇祖母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 这样一来她可以在宫里过的更好,二来以她的年纪也快议亲了,得太后看重的公主和一个母亲是不受宠的贵人的公主可是大不一样的。 褚婉静,果然聪明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前因后果,心态的扭转 听到这里司宁松开握住软鞭的手,是自己想错了,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会向自己动手的,毕竟她比谁都向过的好好的。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小伎俩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想的倒是很好。 褚婉静有些诧异司宁会看出来自己心中的打算,在她心里,司宁一直是被宠爱的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人。 尽管心中有些惊讶,但她的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我不否认我想看明贵妃她们倒霉,但她们想要对你下手也是真的,我可不认为你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 谁不知道长乐郡主从不吃亏,她就不信皇家别苑发生的事她一点儿都不计较。 司宁当然不会不计较,可她不知道的是司宁早就知道皇家别苑的事情是她干的,她如今的所作所为在司宁面前不过是贼喊捉贼罢了。 “嗯,那你可认为错了,我人美心善最是喜欢以德报怨了。”司宁笑着说。 褚婉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褚婉静没有想到司宁居然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罢了,你们这贵妃和两个公主之间的事情我可不敢掺和。”司宁一脸惧意的摇了摇头,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往日里可真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会装了。 “你!”司宁的意思说的这么明白褚婉静怎么可能不明白,可是如果她不上当的话自己怎么办,明贵妃那边虽然明面上不敢做什么,但背地里的阴招却是一出又一出。 明贵妃派来的那个老嬷嬷打着教规矩的名头整日里磋磨她,她还不能够抱怨,只能道谢,想到这里她都恨得牙痒痒。 “我怎么?”司宁本来好有些忌惮她隐藏这么多年城府深,但现在想来是她想多了,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机再深又能深到哪里去。 她要是真的心机深沉,皇家别苑的事情就不会轻易让人抓到把柄了。 “褚婉静。”司宁直视褚婉静的眼睛,“不要把别人都当做傻子,也不要以为就你一个聪明人。” 司宁的眼神好似直接看到了她的内心,褚婉静下意识地躲开她的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司宁懒得再跟她纠缠下去,左右她们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也没什么交集。 司宁说完转身就走,连给褚婉静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褚婉静阴沉着脸看着司宁的背影,宫女春晓见状走到她身旁,“公主,这长乐郡主也太不识抬举了,不过是如今看着风光些罢了,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如今风光也是风光,总好过一直忍气吞声。”褚婉静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她一直忍气吞声就是想着以后能风风光光的,但是呢?褚婉静想起那次偶然听到的对话。 那天她本是去找褚嘉静聊天的,不过还没走进去呢就听见了明贵妃的声音。 “嘉静,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母妃都老了。” “母妃哪里是老了,旁的不认识的人看到我们两个肯定还以为是姐妹呢。” “你啊,就知道讨我开心,你都长大了,母妃怎么可能不会老呢,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告诉母妃,可有什么心仪的人吗?” “母妃!”里边传来褚嘉静娇羞的声音。 “这又没有旁人,就母妃在这,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我又不着急。” 听到这里褚婉静本来是想走的,毕竟她们说的这事还是比较私密额,她在这里不太好。 可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里边在提到她。 “你不着急,你不着急别人不着急啊,你是长姐,下边还有一个妹妹呢,你不成婚让人家婉静也陪着你?” 明贵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听到传来的声音,墙外的褚婉静也羞红了脸。 “婉静?婉静想嫁人了?嫁给谁?”褚嘉静好奇地问。 “她要嫁给谁自有她亲娘给她操心,用的找你操心,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明贵妃只想管好自己这一儿一女的,至于旁人,她才不在意。 褚嘉静只是旁日里不想想那些事情,但她也并非什么都不懂,语气略带嫌弃地说,“李贵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母家也不显,她能给婉静找个什么样人家?” 褚嘉靖的话语向一把利刃一样插进褚婉静的心里,她攥紧手中的帕子,强忍着没有离开。 一旁的春晓看主子这个样子心疼极了,但也什么都做不了。 “李贵人是不行,但不是还有你父皇呢,怎么着嫁个清白人家也是没问题的,好了,别说这个了,你觉的兵部尚书张启家的嫡子张永廉怎么样?” “母妃!” “吏部尚书家的吴怀?前些日子你舅母也曾经来信问你的婚事,你二表哥如今也正是议亲的时候,你觉的怎么样?” “母妃!”褚嘉靖羞红了脸,小跑着进了屋。 “这孩子!”明贵妃也跟了进去。 院子里安静下来了,墙外的褚婉静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身后的春晓一脸担心。 …… 就是在那天之后,褚婉静不想在这么忍气吞声下去了,凭什么都是父皇的女儿,她褚嘉静就可以嫁给朝中大臣之子,她却只能嫁一个可笑的清白人家,多清白,一清二白吗? 她这么多年在她们面前卑躬屈膝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在宫中能得一分庇护,嫁人的时候能的一分助力。 没想到她们在背后这么看不起自己,只要一想起她们母女话语中对自己贬低,褚婉静心头的怒火就遏制不住,这才有了皇家别苑的事情。 皇家别苑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她必须得重新找一个靠山才行,而且这个靠山还要能压得住明贵妃才行。 她母亲不受父皇待见,符合这个条件的就只有皇后和皇太后。 皇后没有子嗣,心里有些扭曲,除了太子之外,她对其他的皇嗣,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不待见,她想要求得皇后的庇护有一定困难。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文书钱同之 皇太后虽然久不理事,但她对皇嗣还是比较看重的,但那是一视同仁的看重,她的偏爱只给了一个人,那就是司宁。 所以她才想从司宁这边下手,没想到司宁那家伙比自己想象中的聪明,这个计谋失败了。 “公主?” 褚婉静回过神来,收回视线,对春晓说,“走吧,回去。” 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褚婉静这边思虑不断,司宁却在离开她的视线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看着她脸上那震惊的表情时她就想笑了,但又怕笑出声来破了功,掐着手心忍了又忍才没有笑出声来。 这不一离开褚婉静的视线她就笑了一个痛快。 一旁的露珠看着郡主大笑不停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实在是二公主刚才的表情太好笑了,还有郡主说的话也太气人了,气的二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了,收。”司宁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脸蛋,“走吧,回去了,皇祖母还等我一起用午膳呢。” “是。” …… 司宁在皇宫里过着养老的日子,皇宫外的众人却忙的脚不沾地。 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在出城监视刑部众人的时候十分不凑巧地撞上了,为了任务双方只能捏着鼻子同意合作。 大理寺的人和都察院的人在发现彼此后的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让他们先自己一步,双方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也只能合作。 城隍庙外都是刑部的人,他们不敢凑得太近,只能找了处稍远的隐蔽地方暗中观察他们。 他们来的也相当凑巧,他们刚藏好,李肃就带着大部分的人离开了,剩下的人埋了尸体之后也都迅速离开了,这地方实在是太味儿了。 刑部的人离开之后,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便冲进了那座破旧城隍庙,院子连接屋子和门外的地方的草已经被刑部的人清理出来了。 褐色的土地泛着黑,透露着一股不像的感觉,院子里那股尸臭味一直挥之不去,在程树解剖之后那股味道变得更大。 因为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是冲进来的,所以一时没有注意防备,一进来便被熏了个正着,有几个立即捂着嘴跑了出去,还有的克制不住哇的一声直接吐了。 这股味道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尸体腐败发臭的味道他们不是没有闻到过,但这么难闻的还真是头一次,等他们恢复过来以后,心里也稍稍有了些准备。 他们这次来的匆忙,并没又带上什么三角巾之类的,只能用袖子掩住鼻子硬着头皮往里走。 走过刚开出来的那条小道,他们便到了城隍庙门口,门口的门早就不翼而飞了,屋子里的地上有一堆死掉的动物,还有程树解剖时留下的那些黄黄白白红红的东西。 恶心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尸臭味比外边要重的多得多。即使他们用袖子掩住口鼻,那股味道还是直往天灵盖冲。 大理寺的人和都察院的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转身向外跑去,这一跑就跑到院子外边,然后试探地放下袖子,虽然还是有臭味但是比刚才好多了,众人不由地重重的吸了几口气。 最后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请了援军才完成对城隍庙的勘察,当仵作把被埋葬的老乞丐的尸体从土里挖出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他们一群人又吐了个干干净净。 短时间内他们恐怕再也不会想要吃肉了。 …… 景云的行动力很好,很快便查清了曹二死的时候身边都有哪些人,查清楚之后他便立刻回了刑部复命。 “主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曹二死的那天傍晚的时候京兆尹在定国公府上管家的一处房子里把曹二的父母还有妹妹给救了出来。 京兆府的人把曹二的父母亲人带回京兆府后,京兆尹便连夜开堂审问曹二,也就是在这次堂上他翻了供。” “在此之前他一直声称自己就是绑架司云婷的凶手,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曹俊杰出口恶气。 但在看到他的父母亲人后他改口了,他说自己之前之所以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是因为定国公用父母的性命威胁,他迫于无奈只能听他的话揽下所有罪责。” “在曹二把一切都交代了之后案件也就明了了,于是京兆尹便让他签字画押,谁也没想到他刚拿起笔就死了。 他死的时候大堂上一共有十二个人,其中有京兆尹,师爷,文书,长乐郡主,司侍郎还有八名衙役。” “当时距离他比较近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文书钱同之,还有一个是衙役赵泉。他们的人际关系属下已经查过了。 这文书钱同之就住在城东,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举子,今年为了糊口饭吃才去做的文书,衙役赵泉已经在京兆府干了四年了,为人仗义,也经常帮助邻里,周围人对他口碑都挺不错的。 其他七名衙役在调查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师爷是京兆尹的亲信,曹二的死应该和他没有关系。” 至于长乐郡主和司侍郎就更不可能了,景云也就没有汇报。 听完景云的话,李肃低头沉思,从现有的线索上来看,确实找不到什么破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主子。”原来是松柏。 “进来吧。” 松柏推开门,捧着一摞案卷走了进来,“主子,属下已经把李匪近年来在京城犯下的所有案子都理了一遍。 从前年看是京城中的富户就接连被盗,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富户被盗,虽然没有证据,但从作案手法上来说很有可能就是李匪。 但从今年开始他就好像销声匿迹了,在没有出来犯过案。” 李肃敲了敲桌子,“停。”他看向一旁的景云,“把那个文书的情况再说一遍。” “是,文书钱同之就住在城东,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举子,今年为了糊口饭吃才去做的文书,等等,今年!”景云睁大了眼睛。 “派人去盯着他,细查他的底细。”李肃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景云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李肃:“继续。” “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交锋 松柏:“主子是怀疑李匪就是那个文书钱同之。” “太巧了。” 李匪是在一年前销声匿迹的,而京兆府的文书钱同之也刚好是在一年前出现的,这其中到底是巧合还是他们两个人是同一个人,这需要好好查查。 …… 景云的动作很快,很快便把钱同之的生平查到了,就和之前调查到的一样,没有什么出入,不过奇怪的是认识钱同之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但再细问,他们却发现钱同之这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他是家中独子,父母三年前已经离世了,父母离世之后,他独子一人生活在城东的家里,他好似一直在备考,所以也没有什么正经营生。 不过他们家中好像有些薄产,日子还算过得去。 查到这里景云已经隐隐觉得这个钱同之有问题的,这是他跟在主子身边办案多年来的直觉,这个钱同之很有可能和主子猜测的一样就是那个李匪。 不过让景云疑惑的是,那李匪是一个有武功的江湖大盗,可钱同之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举人,这两者之间是不是差别太大了。 景云把调查结果送去给李肃的时候,李肃已经看完了案卷上记载的李匪犯下的所有案子,对李匪的形象也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模样。 “主子,钱同之的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只是主子,这钱同之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举人,李匪确实一个江湖大盗,这其中是不是有些奇怪?” “奇怪?”李肃看了景云一眼,“为什么奇怪,谁告诉你江湖大盗就一定高会功夫了?” “什么?不会功夫,主子的意思是李匪不会武功?”景云有些惊讶,“怎么可能?” 如果他不会武功他怎么犯下的那一场场的案件,他没有武功为什么烦了那么多案却还没有被被人抓到? “怎么不可能。”李肃把桌上的一摞案卷推向景云,“这里是李匪的案卷,拿回去好好看看。” 李肃并没有解释,而是让景云自己去找答案,景云也并没有因此而抱怨,他知道这是主子在指点他呢,开开心心地抱着一大摞案卷离开了。 景云离开后没多久,吏部派去山东的人便带着调查到的东西回来复命了。 谁也不知道他和李肃在房间里汇报了些什么,只知道在他出来之后刑部尚书李肃出动了半个刑部围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门口的小厮见状屁滚尿流地进去通报,上次京兆府围府的事情他们还历历在目呢,这是又出了大事了啊。 书房里的定国公曹松这几日来心里一直不安稳,三法司同时出动,这事还是闹大了,他已经开始后悔了,早知杀了曹二会是如今这个局面,他一定不会派人动手杀他。 现在京城的所有执法部门同时出动,背后还有平阳侯府和其他对家虎视眈眈,他这几日吃不好也睡不好。 几乎是一想到曹俊杰就会骂几句,要不是他,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两难的局面,早知道他就应该在第一时间舍弃了他,而不是为了保住他弄出这么多事。 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保住他的事情了,而是定国公府能不能保存的问题,三法司就像是三匹吃肉的狼,他们如今虎视眈眈地想要从定国公府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现在最担心是山东的事情,之前平阳侯府已经派人去了山东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东西,如果山东的事情暴露,他们定国公府可就真的要完了。 但他现在压根儿不敢有任何动作,现在外边盯着他们的人不知道与多少,自己一旦有动作就会被他们察觉到,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不过话虽如此,他却如何也静不下来,心中的烦躁与日剧增。 “国公爷,国公爷,不好了,不好了!” 外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书房的定国公眉头一皱,大步走出来,看着院子里慌慌张张的小厮,训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说。” “外边,外边来了一大群官兵,已经把府上都给围起来了。”小厮匆匆说完便底下了头,就怕被暴怒的国公爷迁怒。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定国公怀疑自己听错了。 “外边,外边被官兵围起来了。” 定国公压着牙一脚踹翻了刚才说话的那名小厮,“滚!” 匆匆赶来的管家周瑞林见状给了那个小厮一个眼神示意他退下,然后走到定国公身旁,“国公爷,现在还是先出去看看为好。”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 “走。”定国公黑沉着眼看了周瑞林一眼,才迈步离开。 周瑞林被他刚才的眼神看的心中一凉,他知道国公爷如今是因为杀曹二的事情迁怒自己,但谁能想到京兆尹那家伙居然会连夜审案,如果当时李匪不动手的话,即使事后杀死曹二那还有何用。 想到这里周瑞林心头也是有几分火气的,他垂下眸子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里,面色如常地跟在定国公的身后向外走。 定国公刚走到大门口便看见外边的景云带着官兵就要往里走。 他黑沉着脸走过去,“都给我停下,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敢这么干!这是定国公府,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景云半点儿没有被他这幅样子给吓到,面上还嬉皮笑脸的,“撒野?定国公这话怎么说的,我们也是听命行事,还请定国公配合啊。” “配合?你是什么人,凭你也配!”定国公冷哼一声。 “哦?定国公不认识我。”景云半点没有因为定国公的话而生气,毕竟谁会跟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计较,“这样正常毕竟我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既然定国公不想让我们进去,我们就等在外边好了。” 景云说着边带着人后退一步,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开,仍旧堵在大门口。 “李肃呢。”定国公黑沉着脸说。 “哦?原来定国公还是认识小人啊。”景云笑着说,“我家主子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定国公等等吧。” 看着景云嬉皮笑脸的样子,定国公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不过是李肃身旁的一条狗罢了,也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交锋2 “李肃呢,立刻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谁给他的胆子敢这么做,我要进宫,我要面圣。”定国公从景云慢待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事情不妙,但事到如今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定国公有此要求,刑部自然不会不通融,就由我来陪定国公走一趟吧。”李肃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围在前边的刑部众人自是纷纷为他让路。 “李肃。”定国公面色铁青地看着李肃,“你这是做什么?我定国公府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大罪让你这么做。”定国公说着扫了一眼围在府门口的官兵,“不知陛下可否知道你的所做所为?” 李肃:“这就不牢定国公费心了,陛下那边我自会去解释。” 见李肃半点儿不曾退缩害怕,定国公的面色更难看了,他这是来真格的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啊,李肃你这是做什么,定国公到底犯了什么样的事,让你这么大的手笔?”大理寺卿赵立坚在得知李肃派兵围了定国公府后便带人急匆匆地赶来了。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就是破曹二的案子,刑部几天前就先他们一步找到了线索,如今又出动这么多官兵,曹二案难道真是定国公府做的?李肃这是已经找到证据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但肯定是不会大大咧咧地问出来的。 “赵大人也到了啊,看来是我来晚了啊。”都察院左都御史唐文宏也带人到了。 至此三法司的人都到齐了。 唐文宏笑着看向李肃,“李尚书,如今咱们三法司的人合作查案,也算是盟友,有什么消息是不是也应该互通有无啊?” “是啊,李尚书次次都快人一步想来应该是有什么独特的查探方法吧。”赵立坚也跟着唐文宏浑水摸鱼。 李肃身后的景云没忍住撇了撇嘴,他们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三法司之间的关系这么和谐。 “不告诉你们,赵大人和唐大人不也跟来了。”李肃没有理会他们话中的机锋,“现在是刑部办案,无关人等还请离开。” “离开?李肃,我们叫你一声李尚书那是给你面子,你一个黄毛小儿刚刚当上尚书的位置,怕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唐文宏冷哼一声说,“定国公府那可是开国先帝赐下的爵位,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藐视皇权了。” “藐视皇权?”李肃冷笑一声,“把定国公府看做皇权,唐大人的眼睛没瞎吧?还是唐大人的意思是定国公府代表着皇权?” 景云捂着嘴一脸震惊地看向唐文宏,“唐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想要造反!” “胡说八道!”唐文宏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你们这是曲解我的意思。” 看着唐文宏急于争辩的样子,李肃笑了,“既然是胡说八道,唐大人您和何必这么紧张。” “你!”唐文宏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有口难言。 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关系也就是表面上还行,这要是平时赵立坚肯定巴不得看唐文宏出丑,但现在不行。 李肃如今占尽了先机,他要想和他争,必须得有一个盟友,这般想着赵立坚看了唐文宏一眼,然后说道,“李尚书,唐大人的话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想一个侍卫不明白,李尚书你不会不明白吧?” “自然,不知二位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李尚书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赵立坚说。 “我怎么不明白赵大人话里的意思呢?” “你少装蒜了,你来这做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查到曹二案的真凶了?”唐文宏黑着脸说,这小白脸看着好对付,心是真黑。 一旁的赵立坚听唐文宏这么说脸都绿了,有时候他真是好奇也怀疑,唐文宏这么一个傻大个到底是怎么当上都察院的一把手的,这没脑子的货凭什么,就凭他身手好吗? 李肃轻笑一声,“原来如此,那恐怕让二位白跑这一趟了,今天的事情和曹二案无关。” “无关?”唐文宏才不信李肃这个面白心黑的家伙呢。 “无关?”赵立坚看向李肃,“真的无关?” 李肃点点头,“真的无关。” 赵立坚深深地看了李肃一眼,然后开口,“既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李尚书了。” 赵立坚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唐文宏本来是想要留下的,但见赵立坚这么轻易地就走了,也不确定了,犹豫了几秒,然后带人追了上去,他得问问赵立坚,他这么是什么意思。 “好了,闲杂人等都已经离开了,定国公,我们可以继续了。”李肃看向定国公说。 定国公看着李肃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赵立坚和唐文宏,眼里对他充满了忌惮,不是曹二案,难道是山东的事情被查到了,不,不可能! 他刚才一定是在忽悠赵立坚他们两个,对,一定是这样,定国公只能在心里这么暗示自己,才能让他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定国公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冲动了,他黑沉着脸看向李肃,“进来吧。” 说完他便带着周瑞林回府往里走,李肃对他的话没有什么诧异,吩咐其他人在府外守着,进去的时候只带上了景云和松柏。 定国公走进大堂后在首位上落座,抬头看向李肃,半点儿没有招呼他的意思。 李肃也没有计较他的态度,自己随意找了张椅子做下,然后悠悠地看向定国公,“堂堂定国公府,没想到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定国公:“有你这样的客人吗?说吧,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以为定国公自己会明白。” 难道他真的知道了?定国公心中惊疑不定,但面上却没有怎么显露出来,“你不用在这诈我,我不明白。” “山东。”李肃笑着看向定国公。 山东两个字一出,定国公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身后的周瑞林表情也是一僵,李肃的视线似不经意地扫过周瑞林,然后看向定国公,“定国公现在明白了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叛变 定国公眼神躲闪,“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相信定国公是聪明人,都事到如今了定国公不会以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吧?”李肃笑着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肃你不要以为你是刑部尚书的就能在我府上大放厥词,小心我让你走不出去。”定国公眼神狠毒地看向李肃。 他果然查到了山东的事,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查到了多少,但不管他查到了多少,他今日都不能离开了。 “定国公这是想要李某的命。”李肃语气平和地说,“谋杀朝廷大罪可是重罪。” 定国公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刑部的派来的官兵全都围在外边,要是李肃在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可能和他脱得了关系。 “说说你的条件。”定国公黑沉着脸说,他既然只带着自己两个心腹侍卫进来,而不是直接以山东案件的名义把自己直接拘押带走,这就说明他肯定是有所求的。 “我想让定国公帮我一个忙。” “你说。”听他这么说,定国公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有所求就好,有所求就好。 李肃将视线看向定国公身后的管家周瑞林身上,“周管家如今涉嫌一桩案子,刑部需要带人回去调查。” 定国公和周瑞林同时一愣,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想到李肃会这么说。 周瑞林面色十分难看,定国公的面色同样也不好看,周瑞林是他的管家,跟了他很多年了,知道定国公府的很多秘密,他肯定不能就这样把他交出去。 但李肃那边刚递了一个梯子过来,他也不好太强硬,“周管家做事向来谨小慎微,肯定和你口中的案子无关……” “有关还是无关,调查过后自然就知道了。”山东传来的消息说定国公府派去山东的人都是由周瑞林安排的,把他带走对峙画押之后,关于山东的证据就又多了一份。 陛下对定国公府其实是多有忍让的,绑架司云婷的事情到底如何他可不相信陛下看不出来,只不过是顾念着定国公府的情分再加上司云婷确实没有出事才会如此。 曹二案的幕后黑手朝中也是众说纷纭,但大伙儿都是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定国公府的嫌疑最大。 李肃知道陛下让三法司协同京兆府一同查案,其实也是对定国公的一次警告。 想到这里,李肃眼睛一暗,只有足够多的证据才能把定国公从位置上拉下来,只有足够重的罪行才能让他彻底失去陛下的信任。 听到定国公这么说,周瑞林的心稍缓,他知到国公爷那么多事情,他肯定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 “府上每日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周管家去办,实在是离不开他,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可以在这里直接问,如果需要我回避的话,我也可以配合。” 定国公是不会让李肃把周瑞林带走的,他忌惮李肃,周瑞林是绝对不能让他带走的,都说刑部审犯人的手段是一流的,谁知道他去了那里之后会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李肃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用这么麻烦,毕竟出了周管家,今日您也是要去刑部做客的。” 定国公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刚才的所有猜测的都是假的,李肃这次来就是来抓他的? “定国公不会以为我今日兴师动众地叫来这么多官兵就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管家吧?”虽然早就知道这辈的定国公不聪明,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笨。 定国公还想要挣扎,但李肃已经没有心情同他继续下去了,他刚才之所以没有在大门口就抓了他就是为了给他留点儿面子,当然不是给他留,是给定国公府留。 “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我可以给你定国公府的半数身价。”定国公现在只希望能够破财消灾,钱财没了就没了吧,命得保住。 “看来定国公很阔绰啊,只是不必了,家中人口少,虽略有薄产,但也够度日了。您家的金银珠宝,我恐怕消受不起。” “你到底想怎么样?”定国公没有想到他会拒绝自己,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山东的事,那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半数的身价大概有多少,他怎么会这么云淡风轻地就拒绝了。 “我并不想怎么样?只是我想定国公你也应该明白贵府上最近都牵扯了多少案子,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了。”李肃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定国公这样的国之蛀虫。 在李肃一句又一句的话中,定国公的身上已经爬满了冷汗,手脚虚浮,“李肃,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在朝中毫无根基,就想要扳倒定国公府,痴心妄想!” 李肃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定国公,“定国公,请吧。”李肃不想场面弄得太难看,“我想定国公应该明白,你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体面些吧。” 定国公面色铁青,他身后的周瑞林面色也十分难看,不过也是,他本来还以为能在定国公的庇护下躲过这劫的,谁想到碰上了李肃这个油盐不进的硬茬子。 定国公久居高位,自视甚高,所以对眼前的局面认知有一定的偏差,但周瑞林不同,他是从底层慢慢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他经历的事情多了,他知道这次他们是栽了。 周瑞林看了眼身前的定国公,他有祖上余荫,说不定能逃脱意思,可他这个替他干了那么多事的管家,估计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他低垂下眸子,脑海里飞快地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局面,然后眼神坚定地从定国公的身后站出来,对李肃说,“李大人,我跟你们走。” 他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来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即使李肃手上如今有山东的一些证据,但其他的事情他未必知道,这就是他的筹码,他的机会。 “周瑞林!”定国公一脸震惊地看向从自己身后站出来的周瑞林,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底一百四十六章 弑父 “国公爷,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奴才劝你一句,事到如今了,就不要在负隅顽抗了。” 定国公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双眼充血地看着突然叛变的周瑞林。 “走吧,国公爷。”周瑞林再最后叫了他一句。 定国公现在也知道大势已去,面色难看地站起身向外走去,李肃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周瑞林,眉头一挑,还有一个明白人。 “吩咐外边的弟兄们守好定国公府,所有人许进不许出。”李肃吩咐道。 “是。”景云应道。 …… 李肃把定国公和周瑞林带回刑部后便把他们二人分开关押起来了。 “去一个人过来。”李肃坐在太师椅上,准备升堂审问。 “主子,先审谁啊?”景云整理好桌子后退一步问道。 一旁的松柏瞪了他一眼,“自然是先审周瑞林了,去吧。”这么多年了,就么没见他怎么动过脑子。 周瑞林刚和定国公闹翻了,他如今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对于自己知道的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定国公不见棺材,他害的且磨呢。 景云见主子没有异议,就知道说的是对的,“行,我这就去。” 不多时,景云便带着周瑞林回来了,因为衙门里的大部分人都调去了定国公府,衙门里如今只有两个守门的官兵和后院做饭的大娘。 所以如今大堂上只有李肃、景云、松柏和周瑞林四人,只能由松柏来暂时负责充当师爷,景云负责充当衙役官兵。 因为人少,所以部分流程也进行了简化。 “周瑞林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李肃一上来便打了直球。 周瑞林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如果我把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那你们给我什么好处?” 让他打白工,那是不可能的,他从小就尝尽了人间辛酸,他一直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一直,对定国公忠心是如此,这次背叛他也是如此。 “你想要什么?”对于周瑞林提出要好处李肃没有丝毫惊讶,他在定国公府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时候它能最直观地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 “我要活着,好好地活着。”周瑞林你看着李肃地眼睛说,“大人,我跟在定国公身边很多年了,我知道他很多的秘密。 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但是前提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要求,那就是要保证我活着,好好的活着。” 他不求能放了他,他只希望能让他活着,好好地活着,他不想死。 “好。”李肃一口就答应了他,“只要你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属实的,那我就保你性命无忧。” 听李肃这么说,周瑞林心口缓了一口气,“我跟在曹松身边的时候他还不是定国公,那时候的府上是老定国公做主。 相必大人也听说过,老定国公行事荒唐,就喜欢赌博,府上的银钱都让他拿去赌了,最后他甚至想要典当死契仆人,凡是要脸面的人家哪里会这么做,要是真这么做了,以后哪里还有面子在京城行走。 所以曹松再也忍不住了,就想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办法杀了他,自己取代他当了定国公,自那以后,定国公府才稍稍缓过来。” “什么!”景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弑父,那曹松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弑父那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是重罪中的重罪,子杀父的行为属于大逆不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么大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呢,你也参与其中?”李肃蹙眉问道。 “不不不,我没有参与,当时我才刚到曹松身边伺候,他那时候并不信任我,他信任的他当时的贴身小厮刘丹,关于谋杀老定国公,都是他吩咐刘丹去干的。 我之所以知道是一次刘丹喝醉酒后无意间跟我说的,我听到之后十分惊骇,但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厮,也就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了自己的心底,谁也没说。” 李肃:“那刘丹呢?” “回大人,他已经死了,老定国公死后没多久他便不慎跌入荷花池淹死了,那之后曹松嫌弃荷花池不吉利,便让人填埋了哪里。 其实我知道刘丹并不是死于什么意外,他就是被杀人灭口了,杀人的就是曹松,毕竟弑父是大罪,他怎么可能回把知道真相的刘丹留下来。” 刘丹死后他更是把自己知道的真相都隐藏下来了,他不想成为第二个刘丹。 听了如此惊骇的事情,李肃的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继续。” 周瑞林跟在曹松身边这么多年了,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 “我确实还知道一些旁的事情,但大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大人想知道的应该是山东的事情吧。”周瑞林说。 李肃眉头一挑,“说说看。” “去年曹松领命去山东剿匪取得大胜,更是因为找到了两座煤矿,回来之后得到了不少嘉奖。 山东匪患横行,尤其以黑龙、猛虎、黑风三个匪寨最为易守难攻,但他们都折在了曹松的手里。 旁人都是说这是他的能力好,其实旁人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易地就攻破这三个匪寨是因为他和黑风寨的人合作干掉了其他两个匪寨。 时候黑风寨的人还配合他演了一出戏,让众人以为所有的匪徒都被消灭了,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批匪徒已经悄悄藏进了深山里。”周瑞林知道自己只要是开口了,就必须的说清楚。 “合作?合作的目的是什么?”李肃问道,曹松肯定是为了完成陛下的认为,那黑风寨呢,他们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主。 “大人英明,曹松答应帮他除掉其他两个匪寨,并且把收缴回来的珠宝分给他们二分之一。”周瑞林说。 “二分之一!”景云是真没想到这曹松居然这么大方,二分之一,他再自己扣一点儿,合着陛下拿到手的还没有那点儿匪徒的东西多。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证据 周瑞林所说的和从山东调查到的情况差不多。 “还有呢?”李肃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煤矿的事情还没有说呢。 周瑞听到李肃这么问,他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果然都知道。 “他还偷偷昧下了一座小煤矿,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的事了。”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其实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很多涉及到他的事情他都是避重就轻,有的更是没有说。 “曹二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 “……是。”周瑞林本来是不打算说这事的,因为李匪毕竟是他找来的,曹二的死和他也脱不开干系。 “绑架司小姐的其实不是曹二而是大少爷曹俊杰,曹二被国公爷用家人威胁推出来定罪,但是再京兆府把曹二一家带走后,国公爷怕曹二翻供,于是就派人去杀他。” 周瑞林再讲述的时候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他这点儿小伎俩李肃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但是他并没有点出来。 “杀手是你找的?”李肃虽然这么问,但其实心中已经确定就是他了,他刚才说起派人杀曹二是神情飘忽显然有所隐瞒。 周瑞林是曹松的心腹,他对山东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显然很受曹松信任,没道理这事不交给他。 “……是,但是这都是国公爷让我做的,我是定国公府的管家,我也是不得已啊。”周瑞林努力撇清自己的关系说。 他的这番话景云还是很认同的,毕竟他和曹二又没有仇。 “那个杀手是何人?”李肃问。 “大人,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不知道?”这个回答倒是李肃没有想到的。 周瑞林以为他不信,忙解释说,“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有国公爷知道,我是通过信件联系他的。 我都是把银票和任务放进信封里然后压在城隍庙的台阶旁的石板下,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城隍庙?城外的那个。”李肃问。 “对,对,就是那。”周瑞林说。 松柏看着周瑞林这幅样子不向撒谎,他应该说的是真的。 “大人,我真的把我知道都告诉你了。”周瑞林表忠心道。 李肃点了点头,“景云,把他带下去吧,把定国公带来。” “是。”景云走到周瑞林身旁带他下去。 虽然周瑞林和定国公是分开关押的,但还是在一个大牢里,只是周瑞林在里,定国公在外边罢了。 景云自然是得先把周瑞林押进去,然后在去把定国公带走,在这个过程中,定国公自然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周瑞林。 短暂的牢狱生涯至少面上没有让定国公有什么变化,至于心里,那就不知道了。 在看见周瑞林的时候,定国公并没有出言说些什么,只是那黑黢黢的眼神凶狠地盯着他,看的周瑞林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要说不怕肯定是假的,周瑞林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知道这一次他恐怕无法翻身了的,但他那么看他,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瑟缩。 景云什么也没说,把他送回牢房便回来提了定国公出来,“定国公,走吧。” 定国公虽然不满他的态度,但也知道如今形势逼人,冷哼一声,还是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到了大堂,定国公看着高座在太师椅上的李肃并没有跪下,而是站在一旁冷哼一声,偏头不看他。 “放肆!还不跪下!”一旁的景云见他态度这么轻慢,斥责道。 定国公面色一变,刚想说什么,就被李肃打断了,“好了,退下,定国公不想跪就算了。” 李肃居然会这么说,这显然是定国公没有想到的。 “毕竟如今还没有定罪,他还是大徵的定国公。”李肃并不在意这些虚的,他不想跪便不跪,但他的罪责可并不会因为不跪就减少丝毫。 定国公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李肃,什么也没有说。 “定国公,我想你应该是聪明人,既如此那就明人不说暗话,日前刑部曾派人去山东调查了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和你有关,我想定国公应该知道是什么。” “我不知道。”定国公冷哼一声,“我堂堂定国公,可不是你能诬陷的。” 定国公心中有数,山东的事情他怕是知道了,勾结匪徒,私藏煤矿,这可都是重罪,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承认,不然他就完了,定国公府也就完了。 “诬陷?周瑞林已经招了。” 定国公心中一沉,这是对他来说并不意外,周瑞林就是一个软骨头,他会说也不奇怪。 “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他招了什么?”刚才在大牢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想了一遍山东的事情,他确认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即使周瑞林招供了也不过是口供罢了,没有任何实证。 “事到如今了,定国公还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周瑞林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他知道的事情远比你知道的还要多。”李肃笑着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定国公听出他的话中有话。 “老定国公过世的时候我还小并没有去吊唁,真是有些可惜啊。” 李肃突然出口的这句话让定国公的脸色倏地变了,他锐利如刀的视线猛地看向李肃,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当年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当时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更不可能知道了。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说?定国公心中惊疑不定,面上也没有一开始的镇定。 李肃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定国公的死早就已经不重要了,当年涉事的人恐怕早就和那名管家一样被定国公灭了口,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诈他。 “听说老定国公的身体一直很康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暴毙,真是可惜了。” 定国公的脸色随着李肃的话越来越难看,“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好,既然这样,景云把证据拿给定国公。” 第一百四十八章 哑口无言 “是。”景云笑着端起早就准备好的证据端给定国公。 定国公并没有看景云,他的视线仍旧在看李肃,“这是什么?”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证据。”李肃闲适地单手拄着桌子,托着下巴看着定国公,“定国公不会以为什么证据都没有我就敢把您请到这里来吧。” 定国公收回视线,拿过景云托盘上的“证据”,翻开看清上边的内容后,定国公面色大惊,黑风寨的大当家居然已经被抓到了,他现在手上拿着的就是他的证词。 他把一年前发生的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包括定国公是怎么联系上他,他们是怎么合作,又是怎么分赃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的。 定国公还没有看完就把证词一把扔在地上,慌乱地又从托盘上拿了一个折子,打开后,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上边写的是他在山东的那处小煤矿的情况,包括管事是谁,交易如何,都写的清清楚楚的,折子从他手上滑落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托盘上还有很多同样的折子,但他却没有力气再去看了,完了,真的完了。 看着定国公这幅模样,李肃唇角一勾,眼神一暗,幽幽地说,“定国公如今可还有何话要说?” 定国公双眼赤红地看向李肃,声音沙哑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请定国公下去吧。”李肃对景云说。 “是。”景云走到定国公身旁,“定国公,请吧。” 定国公一脸颓败地跟在景云身后走了,有这些证据在,他是否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定国公走后,松柏好奇地问,“主子,你怎么没有问他李匪的事?” 李肃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门口,“他也未必知道那人就是李匪,待抓到李匪之后再说,派去抓李匪的人回来了吗?” 他们是兵分两路去抓人的,定国公那边耽误了点儿时间都已经抓到了,李匪那边的情况却到现在还没有人回禀。 “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松柏眉头一皱,“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派人去看看。”李肃心中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么久了,即使是没有抓到李匪,他们也不可能耽误这么久不回来禀报,怕是栽了。 “是,我这就去。”松柏急匆匆地离开了。 李肃看了眼桌子旁放的证据,起身往内堂走去,他要换朝服进宫一趟了。 …… 定国公被抓,定国公府被围之后,府内的众人都乱了。 阮氏虽然强势,但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而已,定国公突然被抓,儿子重伤躺在床上,她一个妇道人家一下子便慌了手脚,本想派人去娘家求救,但府外都是官兵,许进不许出,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是送信了。 当家主母都是这样,更别说手底下的丫鬟小厮了,一个个都跟无头苍蝇一样,什么都心思做了,私底下议论纷纷。 “国公爷都被抓了,看来这次是栽了。” “肯定是被大少爷的事情牵连了,你说说咱们谁不知道绑架司小姐的是谁,曹二那就是个悲催的倒霉鬼,现在肯定是事情败露了。” “我也这么认为,哎,要说大少爷真是比不上二少爷,外边装的人五人六的,实际上啊,啧啧啧。”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好好想想我们的现状吧,外边全是官兵,我看这次定国公府是凶多吉少了。” “嗐,这有什么,上次京兆府的人不也围过。” “就是,那司小姐又没有出什么事,还能叫定国公府偿命啊。” 阮氏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计较那些心浮气躁的下人,她现在心里慌的不行,一旁的嬷嬷安慰她说,“夫人放宽心,国公爷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阮氏在听到嬷嬷的话后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真的不会有事,对吧。” “现在顶多是刑部查到了曹二的死的情况把国公爷叫去问话,不会有事的。”嬷嬷是真心这么认为的,那曹二不过是一个小厮,怎么的,还让堂堂一个国公爷给他赔命不成。 听嬷嬷这么说,阮氏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不像刚才那么慌张了。 “夫人,你现在不能慌啊,府上还要你来主持大局呢。”嬷嬷说。 阮氏点点头,说,“是啊,我现在不能乱,嬷嬷,你去外边吩咐下去,让丫鬟小厮们照常干活,这个时候谁要是出幺蛾子,都仔细着自己的皮子。” “是,老奴这就去。” 阮氏想的挺好,以为定国公还有回来的机会,但宋姨娘可没有她想的这么乐观,要说对定国公的了解,她绝对算得上是数的上的。 他那人见利忘义,金钱至上,刑部搞这么大的动作来抓他,他犯得事情肯定不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俊仕。 “鸣翠,俊仕呢?” “小姐,小少爷在自己院子里呢,奴婢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吩咐他们把门关上,任何人敲门都不准放进去。” 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是谨慎些好。 宋姨娘点点头,“你做的好,鸣翠,你去把箱子里那个箱子拿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很快鸣翠就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走了出来,那个小箱子不过两个手掌大小,端的是精致小巧,上边还挂着一枚更加小巧的锁头,比常见的锁得小个四分之三都不行。 “小姐。”鸣翠把箱子放到宋姨娘面前的桌子上。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宋姨娘把手放在小箱子上,打发她说。 “是。”鸣翠知道小姐的意思是让她去外边守着,之所以这么说是说给旁人听得。 鸣翠出去之后,宋姨娘从发间拔出一枚梅花缠枝簪,然后用力一拔,簪子一分为二,一头是簪头梅花,一头是簪体。 簪体和簪头连接处出现了一枚小小的钥匙,宋姨娘用钥匙打开小箱子,里边放着两张泛黄的纸。 宋姨娘的手放在纸上,眼神里满是坚定,终于到了这一日。 宋姨娘把那两张纸拿出来折了两下放在袖子里后便收起了箱子,她的眼神遥遥的望着远方,如今就是等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母亲的嘱托 李肃带上所有证据便进了宫,进宫之后他便被建章帝召去了御书房,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里边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在他走后,陛下下了一道圣旨,定国公府全府下狱关押,抄没所有财产。 定国公府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等到定国公平安归来,反而同他一样下了大狱。 阮氏按着冲进来的官兵们,色厉内荏地喊道,“我是定国公夫人,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呦,定国公夫人好大的排场呀。” 官兵散开,从后边走出来一个太监,在看见太监后,阮氏心里一咯噔,吞咽了一下,说,“我爹是三朝元老,你们不能,不能动我。” 宣旨太监冷哼一声,捧出圣旨,“圣旨到。”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阮氏也在一旁丫鬟的搀扶下跪下,她的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心里乱的不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公曹松,沟通贼寇,贪赃枉法,今被查实,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着刑部暂行关押定国公府一干人等,彻查没收其所有家产。钦此!” 宣旨太监宣完旨后,合上圣旨看向已经跌坐在地上的阮氏,说,“定国公夫人,接旨吧。” 阮氏现在整个人都傻了,沟通贼寇?贪赃枉法?整个人陷入震惊的她,压根儿没有听见她的话。 她这副样子,宣旨太监见多了,再次催促道,“接旨吧。” 一旁的嬷嬷忙拽了一下阮氏的袖子,她这才清醒过来,但仍有些茫然地看向宣旨太监手里明黄色的圣旨,喉咙干哑地说,双手高举过头顶,“罪妇接旨。”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接过圣旨,只感觉手上重似千金。 宣旨太监把圣旨放在她手上,“圣旨已下,体面些吧。” 圣旨都已经下了,君无戏言,她再说多少也是没用的。 “多谢公公。”阮氏说着看了眼身侧的嬷嬷,嬷嬷明白她的意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就要递给宣旨太监。 宣旨太监暗下她的袖子,“不用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他收什么银子,还不嫌晦气呢。 宣旨太监的任务就是宣旨,现在圣旨已经宣完了,他自然不会久留,很快便离开了。 官兵中的头头见这位定国公夫人不像刚才那么抗拒了,上前说道,“请吧。” 阮氏闻言看了他一眼,圣旨已下,她自然知道已经无法转圜了,为了最后的体面,她没有任何抗拒地便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她又突然停下,官兵头头见她停下眉头一皱,“你又怎么了?” “我儿子身受重伤,现在还在床上不能下地,我能不能和他一起走。”阮氏说。 “走吧。”他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本来押解回去的路上他们也是一起的,更何况他儿子还有伤在身,有她在身旁照顾,也算是给他们减轻压力了,他自然不会拒绝了。 官兵头头吩咐人带他们去找曹俊杰,自己则是留下来处置丫鬟小厮的问题,定国公府上的主子并不多,加上姨娘庶子一共也才五个人,当然这还要算上那个已经被关押起来的曹松。 “来人,去把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叫过来,现在在院子里的,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快动!”官兵头头吼道。 丫鬟小厮们本就因为突然冲进来的官兵们下的不轻,再听了刚才的抄家圣旨后更是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他们中大多都是和定国公府签的死契。 这定国公府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也不会好过,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 现在突然又听见官兵吼他们,心中更是六神无主,慌忙地起身开始行动,不到片刻院子里的十来个丫鬟小厮便排队站好了。 没等多久,院子里便又来了一批丫鬟小厮,直到院子里的人满了,官兵头头才命人去他们带去一处已经检查打扫过的一处宽旷院子里。 定国公府的丫鬟小厮可不少,粗粗估计也有百十来号人,都拉去刑部不是不行,但是估计也就占满了大牢。 而且这些人中几乎都是普通的丫鬟小厮,要说他们知道什么事关曹松的大事,那估计是没有的,所以一开始李肃便让人通知了他们,只把丫鬟小厮单独关押在定国公府上就行,审问的时候他自会派人来。 他们不知道曹松的事情,但未必不知道定国公府的事情,要说在一个府里知道消息最快最多的人是谁,那一定是丫鬟和小厮。 曹松犯下了那么多事,所积累起来的财富显然也不是小数,在差搜他的财务的时候说不定刚好能用的上他们。 阮氏赶到曹俊杰院子的时候,他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官兵,曹俊杰白着一张脸被刘全搀扶在房门口。 “你们是谁?这是要做什么!”曹俊杰色厉内荏地说。 先头阮氏怕他担心,便吩咐任何人不许告诉曹俊杰定国公已经被抓走,府上已经被官兵围起来了。 看着曹俊杰惨白的脸,阮氏心疼不已,几步便走上前去扶住他另一边的胳膊,“俊杰,不要说了,跟娘一起走。” “娘,这究竟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爹呢?”看见阮氏来了,曹俊杰就像是看见了救星。 肯定是曹二那个软骨头已经招了,这群官兵应该是就为了那事来抓自己的,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娘,救我,曹二……” 曹俊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阮氏用力的握住了胳膊,她面色严肃地抬头看着曹俊杰,“不要说了,娘都知道,先跟着娘走。” “娘……”曹俊杰从来没有讲过娘这么严肃的样子,他闭嘴不再说话,顺着他娘扶着他的力道往外走。 一边走阮氏一边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你爹被抓了,罪名是通匪,圣旨已经下了,定国公府上所有人先暂时收押,但这些事情都和你没关系。 曹二的事情不要再说了,多说多错,不论谁问你,你都一律说不知道,知道了吗?” 第一百五十章 证据确凿 阮氏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官兵,眼神里都是警惕,虽然他们现在同意他们母子在一起,但一会儿进了衙门,他们肯定是要分开的,在那之前,她必须把所有要交代给俊杰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外如是。 曹俊杰听完阮氏的嘱咐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身上的伤处仍旧传来丝丝痛感,但他还是恍惚地以为他现在是在梦境之中。 这才不过几日,他们府上怎么可能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呢,父亲通匪,举家下狱,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但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今天的事情不论在曹俊杰心中多么假,他还是被压到了刑部大牢。 “进去,快,往里走!”牢房门口的衙役没好气地推着曹俊杰往里走,曹俊杰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好全呢,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幸亏刘全扶住了他。 看着曹俊杰苍白痛苦的脸,那衙役本来还想上来训斥他的,但是被一旁的同僚拉住了,“算了,看他那弱鸡似的身体,别一会儿人没了,咱们也好跟上边交代啊。” 听他这么说,那名衙役才没有上前继续找茬,曹俊杰和刘全被安排到了定国公曹松的对面。 曹松自从被李肃扒光了一切再次回到大牢后边直接面对着墙坐着,低垂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整个人呆愣愣的。 就连曹俊杰他们进来他都没有发现,还是曹俊杰转头的时候看见的他。 牢房的里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曹俊杰从小养尊处优的自然不习惯,虽然知道这时候不是他挑三拣四的时候,但他还是忍不住,没想到就是这么一转头他就看见了关在对面牢房中的父亲。 “爹!爹!”曹俊杰握住栏杆朝对面喊。 他喊了好几声曹松才有动作,他转身看去,就看见曹俊杰被关在自己对面,他补不上后悔,起身快步走到栏杆旁,对对面的曹俊杰说,“你怎么在这里?” “陛下下了圣旨,定国公府所有人都下狱,爹,你真的互通匪徒了?”曹俊杰问道。 曹松并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弟弟呢?” 曹松看了看空荡荡的甬道,自从自己刚才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了,确实,他那个拖油瓶弟弟为什么没有关进来,但更令他感到愤怒的是他的父亲,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却惦记着自己的另外一儿子。 想到这里曹俊杰面色难看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算了。”曹松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又坐了回去。 “爹,你还没有说,圣旨上说的是不是真的!爹!”曹俊杰忍着身上的伤痛用力地喊。 曹松目光冰冷地看向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去绑架司云婷,就不可能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孽子,我曹松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蠢笨如猪的儿子,你一生出来我就应该掐死你才对!”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自己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因为他,一朝沦为阶下囚,曹松迫切的需要找一个“罪魁祸首”。 要不是他不听自己的劝告去绑架司云婷,平阳侯府的人也不会像死狗一样咬着他们府上,也就不会发现山东的事情。 曹二也就不会被捕,自己也不会为了为了救他命人杀了曹二,也就不会有后边三法司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爹——”曹俊杰被曹松冰冷的眼神看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曹俊杰还想再说些什么,曹松却懒得再搭理这个让自己身败名裂,晚节不保的儿子,转身背对着他坐着。 同一间牢房里的刘全没有理会呆愣的曹俊杰,独自坐在角落里,现在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安慰他。 相隔不远的女子牢房里阮氏对着嬷嬷问出了和曹松同样的问题,“嬷嬷,刚才你有看到那个贱人和那个贱人生的儿子吗?” “老奴没有看到。”嬷嬷说。 阮氏眉头一皱,不应该啊,定国公府上女眷不对,就只有她和那个贱人,没道理自己都被关在这里了,她却不用,那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要把定国公府众人都下狱的。 她想不明白便没有再想了,对她来说,现在那个贱人已经不重要了,她神情恍惚地坐在草席上,“嬷嬷,你说我们定国公府这次是不是真的完了?” 嬷嬷是自小看着阮氏长大的奶嬷嬷,自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她便陪在她身旁,她成婚了她便也跟着她来了定国公府。 眨眼间,这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对她来说,阮氏不仅是主子,说句僭越的话,她是一直把她当做女儿的。 看着她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疼的不行,却也只能安慰她说,“夫人,会好的,都会好的。” 可惜,事情并未如他所愿,在把定国公府的所有人都清空之后,景云便带着众人对定国公府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最终在定国公书房的暗室中找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不算珠宝玉石,古玩字画,单算里便的银子就有十大箱子,还有金子五箱,这些银子不知道是他俸禄的多少倍,要是靠他自己挣,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景云看着书房暗室里的东西笑了,这下出兵的钱不是有了。 他吩咐官兵将其统计在册后装箱封条,然后亲自押送回了刑部。 刑部动作这么大,本来被李肃忽悠回去的赵立坚和唐文宏在看到刑部这么大的动作后,立刻派人去调查刑部究竟在干什么鬼,可惜一无所获。 二人本来还有些看不起李肃,这下也不由觉得他年纪轻轻就当上刑部尚书果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在得知景云从定国公府押送了不少箱子回了刑部,他们心中也有了些许猜测,这定国公怕不是因为贪污才被李肃抓起来的。 …… “郡主,到了。”露珠隔着车帘向里边说。 司宁听见声音,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下来之后司宁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衙门上边挂着的牌匾,上书两个大字——刑部。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李匪逃脱 “露珠,去通传一声。” 司宁虽然人在皇宫,但却一直让人留意着定国公府的动向,在得知定国公府的人全部被关押起来之后,她立刻带着露珠出了宫。 定国公府之前那么嚣张,现在她倒要看看他们如今沦为阶下囚会是什么模样,好吧,其实是她实在是憋的太久了。 之前因为曹二的事,所有人都不放心她被报复,所有一直不许她外出,现在定国公全家都落网了,她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肃在得知司宁来了之后便亲自出门迎接。 “见过长乐郡主,郡主里边请。”李肃伸手请她进去。 司宁看了他一眼,迈步往里走,“我听说定国公全家都在你们刑部的大牢里,曹二的案子破了?” 司宁得到定国公全府被抓的消息后便急匆匆地赶来了,但她并不知道他们的罪名是什么,所以她心中还是有疑惑的,仅仅是一个曹二案居然会把整个定国公府牵扯进来吗? 圣旨已下,这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定国公府被抓并不是因为曹二的案子。” “不是因为曹二的案子,那是什么?”司宁有些疑惑地看向李肃,心里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光凭曹二一案子怎么可能闹得这么大。 李肃一边引着司宁往里走,一边把目前的案件进展情况告诉了她。 司宁听李肃讲完之后十分惊讶,“曹松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也是,他的胆子要是不大,也不会在衙门里杀人了。” 牢房里的曹松:……我也不知道李匪那家伙杀人的手法那么光明正大啊。 “你就这么把案件的情况告诉我,没有问题吧?”司宁问道。 李肃看着司宁一挑眉,“你这是时候再说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司宁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迈过门槛走进大堂,晚不晚的,她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陛下已经下了明旨,案情并不需要保密。”李肃解释说。 “云婷那案子有眉目了吗?” 不论是曹二的案子还是山东的案子,对于司宁来说她其实都不大在意,毕竟除了自己有的是人在意这两件事,她在意的就只有云婷被绑架的案子。 她始终觉得云婷受到的两次绑架案都与自己有关,要不是她,她也不会遭受这两次绑架。 褚婉静的所作所为明贵妃已经知道了,她以后的日子过的肯定好不了多少,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压根儿用不着她出手,她就会自食恶果。 但曹俊松这边却只能自己出手了。 “司小姐绑架一案,目前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刺杀曹二的嫌疑人已经确定了,他杀曹二极有可能是因为他要翻供的原因。 或许他知道的东西更多,我已经派人去把他押解回来了。” 李肃说着看了眼门口放下,“只是恐怕出了些变故。” “什么变故?”司宁问道。 “主子,主子,不好了,不好了……”松柏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显然是因为刚才跑的太快了。 “怎么了?”李肃眉心微蹙,看来果然是出事了。 司宁好奇地看向松柏,松柏见长乐郡主也在,向她行完礼之后才向李肃回复,“主子,派去捉拿李飞的人久不见回来,属下便带着一队官兵去查看。 没想到到了李匪的住处,李匪本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派去的弟兄们却全部陷入了昏迷,发,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说是中了迷药,要醒来的话估计得等明天了。” 松柏说完之后面色十分难看,“这次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没想到李匪手上居然会有这种迷药。” “派人去通知京兆尹一声,同京兆府一同制定海捕文书,城门的官兵都已经吩咐过了,李匪这次想要逃出京城恐是难了。” 李肃幽幽地说,之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才没有告诉京兆尹,既然李匪已经跑了,那这就没有必要了。 “原来主子早有安排,属下这就下去安排。”松柏抱拳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对于李肃这幅样子司宁都没有什么意外,他一直都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很多时候别人想了一步,他却早就想了百步、千步。 她突然有些感慨,也不怨上辈子自己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无法自拔,他确实十分优秀,只是他们不合适罢了。 李肃注意到司宁看自己的眼神乖乖的,似怀念又似放下,这种感觉让人十分不舒服,“郡主?” “怎么了?”司宁回过神来,“松柏刚说的那个李匪是谁啊?”司宁好奇地问。 居然一个人放倒了他们一群人,是个狠人啊。 “杀曹二的凶手。”李肃淡淡地说。 司宁却不淡定了,“你说什么!杀曹二的凶手,这李匪是什么人?” 虽然她不知道杀曹二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从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人还能全身而退就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曹二的死司宁虽然表现的不在意,但其实一直耿耿于怀,他要是不死,现在证词已经已经签了,绑架云婷的案子说不定早就破了。 “郡主请坐。” 李肃请司宁坐下,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李匪是京城有名的大盗,之前经常盗窃京中富户家中的钱财,因为为人谨慎狡猾所以一直未有被逮捕。” “李匪?大盗?”他这么一说,司宁想起这李匪是谁了,之前京城接连好多富户被盗走了不少财物,造成了不少损失。 好几个富户联合起来就组成了一个瓮中捉鳖的计划,可惜还是失败了,不仅没有抓住人,财务仍然被盗走了。 自那以后,李匪的声名大噪,成为了京城最有名的大盗,但司宁真的没想到他会和曹二的死有关系。 看的出司宁眼中的疑惑,李肃开口说,“或许你更熟悉他的另一个身份,京兆府文书钱同之。” “京兆府文书?”司宁难以置信地看他,“你说李匪是京兆府的文书。” 初始的惊讶过后,司宁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是了,如果他是京兆府的文书,那就能说明为什么曹二死的那么突然,而刺客又那么隐蔽。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不是刺客隐蔽,而是刺客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灯下黑的缘故让他们没有怀疑身边的人。 “曹俊杰应该也在大牢里吧,他有没有招供啊?”司宁和李肃都知道,真正绑架司云婷的人是他,只是他一直不承认罢了。 李肃虽然还没有开始审理,但他知道曹俊杰不会那么快就松嘴,就像他并没有向曹松询问李匪的事情一样。 如今没有证据,即使他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还需要再等等。”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司宁不想再等了,她等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她必须的给云婷一个交代,这件事解决完了之后,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郡主,有些事是急不得的,不过请放心,刑部一定尽快调查清楚司小姐的案子,给郡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司宁并不满意李肃这一句套话,但她也知道既然他这么说了,就不会再更改了,便没有再问。 他这边不行,司宁打算一会儿去找司云澜那家伙一趟,左右他不会像他这般敷衍她。 想到这里的司宁就不想再留下来了,反正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的他也不后告诉自己。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李大人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司宁起身说。 李肃没有起身,优哉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对司宁说,“郡主这是要去找司侍郎吗?” 司宁的动作一顿,看向李肃,“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肃眉头一挑,“我只是想告诉郡主,司侍郎有要事在身,这几天郡主恐怕见不到他。” “要事,什么事?为什么几天都见不到?” 这不应该啊,定国公府都已经被查抄了,他还能有什么事要忙。 “这是机密,恐怕不能告诉郡主。”李肃笑着说。 看着李肃脸上的笑,司宁觉得他就是在故意打趣自己,小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既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司宁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没事好事离李肃远点儿吧。 李肃不知道司宁在心里诽谤自己什么,但能从她的表情读懂她的情绪,“郡主是在心中诽谤在下吗?” “……没有。”司宁自然不能承认,“李大人想多了,我是真的有事,告辞。” 这次司宁说完转身就走,没有留给李肃出口说话的声音,但她还是在快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被李肃叫住了。 “郡主,请留步。” 司宁停下脚步,但身子仍旧背对着李肃。 李肃起身走到司宁身旁,“刚才一直是郡主为在下问题,在下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一问郡主。” 司宁下意识地躲开李肃,他刚才的声音好像是贴着自己的耳朵说的一般,呼吸似乎都洒在了自己的脖侧。 这种亲密的感觉让司宁觉得很不适。 见司宁躲开,李肃才好似注意到他的行为不妥,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你想问什么?”司宁问道,她现在就想他赶紧问完,自己好赶紧走,她好像和他犯冲似的,以后还是躲远点儿比较好。 “郡主请。”李肃请司宁坐下谈,司宁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坐了回去。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吧。”她不想在在这里耽误下去了。 李肃轻笑一声,司宁皱眉看他,“你笑什么?” “不知道郡主知不知道一句话。” “什么话?”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李肃眼中含笑地看着司宁。 司宁:……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意思是说齐宣王有困难才会想起钟无艳,而太平时就去找夏迎春玩乐。他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忘恩负义,薄情寡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宁黑着脸看着他。 “只是感慨钟无艳无法一直笼络住齐宣王而已。” 司宁眉心一皱,什么叫感慨,而已,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司宁的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她一脸诧异地看向李肃,他说的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不,不可能,肯定不是! 司宁拒绝承认自己刚才居然会有那么荒唐的想法。 “你想问什么。”司宁说。 李肃没有就刚才的问题继续纠缠,“此次在定国公府抄家,抄没的银两巨大,足够大军出征匈奴了。” 司宁抬眼看他,“要提前开战了?” “陛下并未下旨,但据我估计,如今实际已经成熟,提前开战的可能性非常大。”李肃说。 “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宁可不相信他只是好心地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李肃勾唇一笑,“郡主聪明,只是我想如今我们也是盟友,有些事情,我认为郡主应该坦诚相待。” 司宁看着李肃没有说话。 “比如胡毕升,燕大将军和匈奴。”前不久燕将军府上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去北地一封信,那里边的东西可是很有趣。 司宁:…… 她就知道这茬没有过去,她今天就不应该来这儿,早知道还不如去找司云澜呢,在李肃这个老狐狸面前她压根儿不管装,他的眼神太利,她的演技不行,她怕被他看出来。 李肃看着司宁眼睛滴溜溜地打转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郡主至于这么为难吗?” 司宁:简单,对你来说是简单的,上嘴唇子碰下嘴唇子就把问题给问出来了,她要回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我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只是偶然间知道了胡毕升的事情,不信你可以去查,我和他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 “是吗?黄河贪污的事情也是郡主偶然知道的,我有些好奇,郡主都是从哪里偶然知道这些的?”李肃笑着看着司宁。 他的眼神似能看透人心似的,司宁心中有鬼,自然不敢跟他对视,下意识地便移开了眼神,但下一秒她又反应过来,她这么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就是外出的时候听见的,我也不知道是说谁说的。”司宁看着李肃说,左右他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谎,自己何必心虚。 可能是自我暗示起了作用,司宁本来紧绷的心越来越平静。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危险,躲避 虽然司宁很快便圆了谎且镇定了下来,但她并没有骗过李肃的眼睛,虽然她自认为隐藏的很好,但是她的表现在李肃眼中却是错漏百出。 “听说?京中聚会闲谈还会谈这些吗?” 司宁懵了,确实,胡毕升可能在北地有名,但在京城一个棍子扔下去砸到的十个人里有八个都是当官的,他胡毕升还真数不上号。 虽然知道自己的借口不严谨,但她也确实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李肃识破。 不过尽管如此,司宁也没有打算改口,她沉思了一瞬,说道,“李大人知不知道什么叫闲谈,就是胡天海地地想到什么就谈什么。” 李肃眉头一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郡主可否告知究竟是哪位公子、小姐讨论胡毕升串通匈奴的事,毕竟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如果果如那人所说,掉脑袋的就是胡毕升,反之,造谣边关守城将领,这罪责比杀头也轻不到那里去。” “你怎么知道他串通匈奴!”司宁一脸震惊,他怎么知道胡毕升串通匈奴的事,她除了燕鸣谁都没有说,他没有理由知道啊。 李肃意味深长地说,“郡主这是承认了。” 司宁凭借着前世与他相处的经验,察觉到他这是对自己感兴趣了,或者说他对自己的消息来源感到好奇了。 这对司宁来说是一个危险信号,上一世她从未和李肃站在对立面,但她见过那些引起李肃好奇,站在他对立面的人,他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都很惨。 这也是重回一世,她不想招惹李肃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郡主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李肃虽然嘴角带笑,但笑的意却不及眼底,给人一股发寒,发凉的感觉。 司宁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脸上的表情都淡了,她在心底告诫自己以后要离李肃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他太危险了。 见司宁收回眼神,沉默不再回答,李肃的眸色微沉,她这是默认了。 她再看谁?她的情郎?李肃知道不是,她之前喜欢的是自己,那她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论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沉默的样子再次让李肃清晰地明白,她变了。 李肃忍不住问道,“郡主,桃花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句话的司宁呼吸一滞,猛地抬头看他,桃花宴之前,难道他知道自己重生的秘密了? 不,不可能,这么离奇的事情,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而看到司宁惊恐眼神的李肃,已经知道答案了。 看着李肃了然的样子,司宁心中懊悔,她刚才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反应的,这下可怎么办? 司宁现在慌地只想立刻离开刑部的大门,和李肃再也不见,她今日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无可奉告,先走了。”司宁说完转身快步离开,半点儿没有留给李肃时间反应。 李肃这次没有再叫住她,只是目视着她慌不择路地离开自己的视线。 看着她逃跑的模样,李肃在心中摇头,她太好懂了,逃跑的样子就像一只小兔子,还挺有趣的。 李肃唇角的笑意已经隐去,狭长的凤眸又沉又冷,算了,来日方长。 司宁一口气直接跑出了刑部的大门,跑出来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露珠见状问道,“郡主,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没有为什么,去平阳侯府。”司宁抬脚上了马车,她现在心里乱糟糟地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想。 “是。” 马车悠悠地向平阳侯府的方向驶去,重新坐上马车,司宁靠在车厢上缓了一会儿,才把心情平复下来。 她今日的举动恐怕已经让李肃生疑了,但是她真的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不是她贬低自己,她的那些小把戏恐怕他从来没有看在眼中吧,即使看了也是当做一个笑话来看的吧。 先前他什么都有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这次之所以会找上自己,恐怕是因为胡毕升的原因吧。 司宁眉心一皱,这确实是一个麻烦,她虽然知道很多消息,但是却没有消息来源。 以她的身份和日常接触的人都不应该知道胡毕升的,但她偏偏就知道了,还知道的少,他不怀疑自己才有鬼。 司宁知道以李肃的性子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她也是绝迹不可能告诉他自己重生的秘密,看来以后只能躲着他,远着他了。 司宁有些忧心,但愿这样能够有用。 马车经过热闹的街市,然后又驶入寂静的街道,又行了一会儿,马车才停下。 “郡主,到了。”露珠说。 司宁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心绪已经平复了很多,“嗯,走吧进去。” 门口的侍卫见司宁过来忙行礼,“见过郡主。” “嗯。”司宁应了一声,便往里走了,她虽然不住在平阳侯府,但她对平阳侯府可是熟悉的很,她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回来就跟回家一样。 司宁没想弄的兴师动众的,就没让人去告知大伯母,自己则是直接去司云婷的院子找她。 她到的时候,司云婷正在书房里看账本,账本不好,粗粗看去就有二三十本,她看的认真极了,司宁推门进去她都没有发现。 倒是她身旁的田枣第一时间就看见她了,刚要行礼就被司宁嘘声制止住了,田枣点点头,识趣地轻声退开。 司宁朝身后的露珠使了一个眼神,让她站在原地,自己则是轻手轻脚地向司云婷那边走去。 司云婷对照着账本,一会儿打算盘,一会儿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半点儿察觉到屋子里的动静。 虽然知道她现在算账算的很认真,但司宁也没想自己都走到她身侧了她还没有发现自己,感觉绕过椅子走到她身后,然后突然伸出双手拍在她的肩膀上。 “啊——”司云婷尖叫一声,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间都停跳了,她用手捂住胸口回头看去,就看见司宁在她背后笑的前仰后合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木簪暗器 “阿宁!”司云婷瞪了她一眼,扬手作势要打她。 还没等巴掌落到身上,司宁就开始求饶了,“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也没想到你看的那么认真,我进来的时候没察觉到也就算了,我刚才在一身边还站了好一会儿呢,都不见你发现。 这才跟你开玩笑的。” “你啊,总是这样。”司云婷无奈地摇了摇头。 司宁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拄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看她,有看看桌子上的账本,只觉得头大,“这么多账本也就你能看的下去了。” “要学管家持家就必须得学账本,你早该跟着我一起学了,也就小叔也小婶惯着你,你就懒散吧!”司云婷很铁不成钢的说。 “我是真不行,我一看账本脑袋都大了。”司宁一脸拒绝。 司云婷苦口婆心地劝她,“可是这些东西你要是不会,以后嫁人了底下的人蒙骗你你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我不会找会的不就行了,至于骗我。”司宁勾唇邪恶一笑,“要是有人敢骗我,那我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看着司宁的样子,司云婷有心再劝,但想了想还是作罢,算了,等以后她就知道了,左右看账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后再学也来得及。 “你先别看了。”司宁合上司云婷的账本,“定国公府的人都被关到刑部去了你知道了吗?” “外边都已经传开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司云婷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现在只要一想到曹俊杰在大牢里我就开心,他可算是得了报应了。” 虽然绑架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司云婷也不会再夜夜梦魇,但只要一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打寒颤。 在这场事故中,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和曹俊杰解除了婚约,如果她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真的嫁过去,她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司宁,多亏了阿宁,不然她也不能看清他的真实模样。 “你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司宁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不由问道。 “没有,干干净净的。” 司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他,“那就行,司云澜呢,刚才我去刑部没有看见他,他在家吗?” “阿兄啊,他没在府上,这几日刑部都挺忙的,每天早出晚归的。”司云婷开口说,“你刚才去刑部了?你去刑部干什么?” “这不是听说曹俊杰父子都下狱了,所以想去看看他们。”司宁笑着说。 “你这个狭促鬼。”司云婷先是板着脸看着她,最后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好吧,我更想问的是你有没有看见他们,他们现在是不是很落魄啊?” 司云婷对定国公府的人可没有什么善心,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看的出司云婷眼中的期待,司宁撒了一个谎,“那当然了,牢房里的环境可差了,他们两个落魄的都不成样子了,身上那股不知道哪来的高傲也消失不见了,刑部还真不错,教会了他们父子做人。” “哪有这么说话的。”司云婷笑着说,“他们落魄我就高兴了。” “那你高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我听说他们这次犯得事不小。” “我也听说了,好像抄家的圣旨上说的是定国公府和匪徒有牵连,贪污了不少银子,听说从定国公府找出来的银子顶大半个国库呢,这定国公可不是一般的贪啊。”司云婷感慨中又带了些惋惜。 “怎么?你还同情上他们了?”司宁挑眉问道。 “我哪有同情他们,我只是惋惜。” “惋惜什么?” “定国公府的威名算是让他们给败光了。”司云婷叹了一口气说。 “算了,不谈那些糟心的人了,过几天一起去游湖啊。” 大徵马上就要和匈奴开战了,胡毕升的事情燕鸣已经修书一封送去了北地,她可以歇一会儿了。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是游湖的好时间,自从重生以来她一直很紧绷,也是时候可以放松一下了。 “好啊。”司云婷虽然不是爱玩的人的,但这些日子也实在是在家里憋了太长时间了,她想也出去散散心。 “那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定好时间了我提前通知你。”司宁在京中的贵女圈子里向来是格格不入的,她也没打算邀请那些人,不过可以叫上沈淼淼,自从上次在宫中分别之后她们还没有再见过了。 “好啊,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东西,你等一下,我拿给你。”司云婷让司宁在书房里等她,自己起身去一旁的多宝阁上拿过一个盒子。 “那,就是这个,送给你。”司云婷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推给司宁。 盒子不算太大,两个巴掌大小,盒子上雕刻着梅花,看上去挺雅致的。 “这是什么?”司宁好奇地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司云婷故意卖关子说。 “打开就打卡。”司宁说着打开盒子,“簪子?” 盒子打开以后里边放着一个木质簪子,上边雕刻的也是梅花,缠枝纹,看上去古朴又雅致,但看上去也还是挺普通的。 司宁把簪子拿在手上,好奇地问,“怎么想起来送我簪子了?” 还是木制簪子,不是司宁势利眼啊,是京中贵女很少有人会簪木簪,大多簪金簪,雅致一些的会簪银簪,簪木簪的几乎没有。 “你再好好看看,这可不是普通的簪子。”司云婷说,“这是我托我阿兄在兵器阁买的。” “兵器阁?”司宁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簪子,这玩意儿是个武器? 听司云婷这么说,司宁的好奇心上来了,她左右摆弄观察着手中的簪子,每一条刻纹都仔细观察了,但还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这真的是司云澜在兵器阁买的?不会是他随意在外边摊子上买来诓骗你的吧?”司宁狐疑地说。 “当然不是了。”司云婷把木簪从司宁手中拿过来,亲自演示给她,只见她拿着木簪轻轻一旋,插入发髻的那头突然出现一枚小小的刀片。 光打在上边透露出一股寒意,司宁虽然没有试过,但光是凭看就能感觉到刀片上的寒意。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良冒功 “怎么样,厉害吧。”司云婷说着把刀片旋回去递给司宁,“你别看这刀片小小的,吹毛断发,无坚不摧,就连石头都能捅出一个洞来。” 受限于它的大小,想要直接劈开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司宁也惊叹于这木簪的巧思,尤其是自己上手试验了一下后,真是巧夺天工,最关键的是它对使用者的要求不是很高。 “我不要,这东西更适合你,你手无缚鸡之力,有了这个,你以后就算再遇上危险,也能多一重保障。”司宁把木簪放在桌子上说。 司云婷笑着从发髻上摘下一支簪子,也是木簪,和司宁刚才拿的那个很想,只是雕刻的花纹不同,造型也略微有些差异,“我也有一支,你看。” “司云澜那家伙捡了便宜了啊,这种东西能让他碰见也就算了,居然还能碰见两个。” 听司宁这么说,司云婷笑了,“左右是便宜了我们,管他呢。” 司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没错,你说的对。” 司宁在司云婷这里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回府,司宁回到院子后,院子里的一切都和平日里一样,李嬷嬷指挥着院子的丫鬟小厮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见司宁回来,李嬷嬷的眼睛一亮,笑着迎上来,“郡主您可算是回来了,可要休息一会儿,您房间里的被褥刚刚才晒过,干净着呢。” “好,刚好我有些累了。”司宁说完后刚要迈步,突然又停下来嘱咐说,“对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用安排人伺候了。” “是。”李嬷嬷。 “是。”露珠。 司宁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她确实是有点儿疲惫了,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润了润,然后才走到床边,软绵绵地趴在床上,伸手拉过一旁的锦被,虚虚地搭在身上。 眼皮眨了几下就感觉越来越困,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想。 …… 等司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外边的日头已经西垂了,房间里有些昏暗,她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颇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露珠。”司宁唤道。 外边的露珠听见里边传来声音叫她,很快便走了进来。 “什么时辰了?”司宁问道。 露珠一边点灯一边回道,“回郡主,现在已经戌时,你这也一觉睡得委实是有点儿长了。” 听露珠这么说,司宁也很惊讶,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她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算了,先传膳吧。” 其他的事情,等吃饱了肚子再说吧。 晚膳露珠一直吩咐小厨房备着呢,司宁一说要用膳,露珠便吩咐一旁的宫女去小厨房那边通知一声,很快小厨房的人便带着做好的饭菜过来了。 用晚饭后,司宁懒洋洋地绕着院子走了两圈就当消食了,她放空大脑绕着院子优哉游哉地遛弯,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来人通传,但是那人被院门口的小厮拦住,司宁听见那边传来的动静,看了露珠一眼。 露珠点点头,走过去询问那个小厮发生了什么事,片刻后她回来跟司宁汇报说,表情有些奇怪,“郡主,那是门房的小厮,说是燕小将军求见。” 一旁的李嬷嬷面色有些不好,孤男寡女的,燕小将军这个时间来长公主府找郡主,实在是有点儿不知礼数,不合时宜。 司宁倒是没想这么多,但是她也觉得燕鸣这个时间来着自己很奇怪,这天都黑了,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 突然司宁眼神一变,难道是胡毕升的事情有情况了? “快,快去请他进来。”司宁说,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燕鸣不可能急匆匆地赶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露珠说完边去对前来汇报的小厮说让他把燕小将军领过来。 没过多久,燕鸣便脚步匆匆地来了,他进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严肃,“司宁,胡毕升……” “等等。”司宁打断说话,“去里边说。” “嗯。”燕鸣一贯带笑恣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么严肃的表情,他不发一言地跟在司宁的身后进了书房。 李嬷嬷本来对燕鸣大晚上来找郡主还有一些微词的,但看着他脸上严肃的表情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院子里伺候的人管好自己的嘴,今天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不许任何人议论。 吩咐完之后李嬷嬷就匆匆离开了,院子里口封了,外边的还没有。 燕鸣进了书房第一时间就是关上门,司宁看着燕鸣的动作没有说话。 燕鸣抬头看了一眼司宁,喉咙沙哑地说,“胡毕升被抓了。” 听到他这么说,司宁没有丝毫意外,什么事情只要做了总会留下痕迹,之间不知道只是因为没有人去查罢了。 “嗯。”司宁面上没有什么波动,毕竟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倒是燕鸣无法接受,之前司宁跟他说胡毕升有问题的时候他虽然信了,但并非全信,心里总是保有几分期待的。 司宁从来都没有去过北地,说不定是听错了,或者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毕竟他是见过胡毕升的,他叫过他叔叔,他抱过他,他去过边关,见过那里的鹅毛大雪,感受过那里的凛冽东风,所以他对在那里坚持的每一人都抱有尊敬。 但是父亲寄回来的信却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幻想。 “胡毕升勾结匈奴,纵容匈奴抢掠百姓,匈奴为他提供死囚挣得军功。”燕鸣从未想过一个守护百姓的将军居然会变成一个残害百姓的刽子手。 “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不是同你说过了。” 司宁不认识胡毕升,所以对他只有纯粹的厌恶,但燕鸣不同,他认识胡毕升,而且胡毕升在他印象里一直就是一个好人,好将士,在得知他的真面目后,他的心情很复杂,很割裂,他迫切地想要找人诉说,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直接来找司宁。 司宁说完才注意到燕鸣的眼睛通红,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不止这些。” “什么叫不止这些?”司宁闻言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燕鸣抬头看她,喉结滚动,嗓子干哑,“杀良冒功。”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夷三族 “什么!”司宁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燕鸣,“他居然敢杀良冒功!” 杀良冒功就是残杀普通的老百姓,用良民的头颅来充当杀敌的功劳,大徵的军人晋升制度就是看一个人军功的多少。 相较于别的地方的军队,驻守在北地的军队晋升的相对来说更快,究其原因就是北地经常受到匈奴的侵扰,获取军功的机会更多。 “信上是这么说的,随信来的还有我爹写的折子,我已经让燕伯连夜送进宫了。” “那明日的朝堂上可热闹了。”这可是震惊朝野的事。 要知道前朝之所以亡国除了统治阶级骄奢淫逸之外,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杀良冒功。 所以大徵建国吸取教训在这方面抓的特别严,一旦发现,所有涉事人员一律连夷三族,在重典之下大徵军队也一直没有出现过此类事件,胡毕升是第一个敢这么做的人。 司宁心中是有一些疑惑的,为什么前世她不知道还有这回事,难道是匈奴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她心里知道不是的,匈奴都大举进攻大徵了,哪里还会去管这种事。 “胡毕升是我爹的亲信将领,你说我爹会不会受到他的牵连?”燕鸣知道他爹肯定不知道胡毕升的事情,但其他人未必这么想。 “不会的。”司宁肯定地说,朝廷马上就要对匈奴用兵了,肯定不会让燕大将军牵扯进来,毕竟还要让他带兵呢。 司宁把自己的想法跟燕鸣说了一遍,燕鸣听完后渐渐镇定下来,其实不是他不懂,只是关心则乱。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也都做了,你就不要在担心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会发生什么明天就知道了。”司宁安抚他。 事情解决了,燕鸣后知后觉自己来的时间不太恰当,告别后便匆匆离开了。 “郡主,燕小将军这是怎么了?”露珠看着燕鸣快步离开的模样,有些纳闷。 司宁看了眼,“着急回家吃饭吧。” 露珠:……这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司宁因为睡了一下午,本来就精神的不行,在得知胡毕升这个“心腹大患”已经解决了,她更是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了,整个人精神的不行。 她坐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唇角微微勾起,她的计划先在算是全部实现了,以后就是一片坦途了。 她提前揭露了黄河的问题,阴差阳粗地让朝廷提前知道了匈奴的狼子野心,埋下出兵匈奴的种子,然后通过燕鸣把胡毕升的问题告诉给了燕大将军,在出兵之前就捉到了胡毕升这个贪得无厌,与虎谋皮的叛徒。 这次匈奴不会从胡毕升那里打开缺口,北地有燕大将军镇守,他们想要闯关,压根儿不可能,这样的话,阿爹也就不必去北地了,也就不会像前世一样殒命。 阿娘也就不会殉情,皇祖母和黄舅舅也就不会出事了。 天上的月亮仍旧像过去的几万年一样的,但在这片大地上有些事情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司宁认为明天朝堂会有大地震,但这场大地震比她想象中来的还要早。 按理来说这种晚上交上来的奏折都会先放到一旁等第二日太子批好之后,递呈给建章帝后再在朝堂上商议的。 但燕奇峰是镇守北地的最高将领,他的奏折一递进宫便被立刻放到的太子的案前,褚怀衍从案牍中抬起头。 “殿下,是燕大将军的折子。” “哦?”这倒是真是意外,燕大将军一直镇守北地,每月都会按照惯例递上一道请安折子,其余的时间很少递折子,他记得这个月的请安折子已经递过了。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就见太子殿下有些好奇地打开折子,但不知上边写了些什么,太子殿下看过之后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剧烈的动作带到了椅子,发出一声闷响。 小太监不顾得发生了什么,忙跪下请罪。 褚怀衍没有理会屋子里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面色十分难看,他拿上折子,大踏步地离开自己的寝宫往外走。 小太监见状也顾不上什么请最不请罪的了,忙起身小跑着跟上。 这一路上,褚怀衍渐渐冷静下来,但脸色依旧难看的可怕,小太监看着太子殿下的难看的脸色也不敢问这是要去哪,看方向好像是要去陛下寝宫。 他猜的确实没错,折子上的事太严重,虽然褚怀衍贵为储君,但他认为他自己解决不了这件事。 褚怀衍到建章帝寝宫的时候,建章帝已经睡下了,守夜的小太监远远地就瞧见太子来了,忙去偏殿叫苏大监。 苏育茂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出来了,他一出来刚好碰上褚怀衍过来,“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嗯。”褚怀衍点了点头,“父皇呢?” “回殿下,陛下已经歇下了。”苏育茂的言外之意就是有什么事明天就明天再说吧。 “劳烦苏大监进去通禀父皇,孤有要事禀报。”褚怀衍严肃地说。 听他这么说,苏育茂先是愣了一下,听出他口中的严肃和认真后,他的表情也跟着一变,“殿下稍等,老奴这就进去禀报。” 苏育茂进去没多久里边便掌了灯,褚怀衍没等多久便被叫了进去。 建章帝坐在龙床上,身上披着一件外裳,许是因为刚被叫醒,神情还有几分困倦,他抬眼问,“怎么这个时辰来,发生什么事了?” “父皇,这是燕大将军发来的折子。”褚怀衍双手捧着折子。 建章帝给了苏育茂一个眼神,苏育茂走过去将接过奏折转身递给建章帝。 虽然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太子不会这个时辰来这里,但折子上的内容还是让他脸色大变。 褚怀衍:“父皇,此时事关重大,儿臣不敢独断,还请父皇圣裁。” 建章帝的眼神从奏折上移开,“你倒是滑头,胡毕升的事情必须严惩,杀良冒功,他好大的胆子!依律严惩,以儆效尤。 至于燕奇峰,虽有失察职责,但朕相信他对大徵是忠心耿耿。 马上就要对匈奴用兵了,罚就先不罚了,到时候让他将功折罪就是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喘大气 “是,明日朝堂上可要讨论?”褚怀衍问。 建章帝皱了皱眉,“不用讨论,明日直接宣旨就是了,让他们讨论还不知道要讨论到什么时候呢。” “抄了定国公府后,国库已经充盈了。”说到这里建章帝眼中讽刺一闪而过,真是没想到定国公居然这么有钱,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富裕。 “朕还等出兵匈奴呢,让他们这一讨论,凭白耽误事。”建章帝一脸嫌弃。 “是,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褚怀衍点点头,“既如此,儿臣就先告退了,不打扰父皇休息了。” “去吧。”建章帝摆摆手说。 …… 第二日朝堂上大臣们本来就定国公曹松的事情争论不休,定国公一案如今证据确凿,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为他求情。 他们争论的是该如何处置他,他手中的那些权利又该如何瓜分。 建章帝高座龙椅之上优哉游哉地看着他的这些大臣们争得脸红脖子粗的,等他们终于停下来不争请他圣裁的时候。 建章帝给了太子一个眼神,太子拿出圣旨上前一步,“众爱卿听旨。” 大殿里的大臣们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 虽然他们跪下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暗中传递眼神。 “宋大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光禄寺大夫蒋经偏头看向宋远道。 宋远道看他这幅不淡定的样子,眉心微蹙,“禁言。”说完之后,他便转回头去,老老实实地跪着。 同样的情形在大殿里发生的不止一处。 事关刑部,出事的定国公又是他们平阳侯府的敌人,司云澜对定国公的审判自然也是十分上心的。 刚才争闹不休的不止有守旧派和革新派,还有世家和寒门,一鲸落万物生,定国公的落败让他的位置空了出来,要知道先头他可是正受陛下重用,他的位置,那可是很难让人不觊觎的。 但他们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还真是让他这个外放回来的“土包子”大开眼界,他真的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在大徵朝堂上看到他们像疯妇吵架一般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真的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能看到。 在看到太子拿出圣旨来后,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跪着的他,面朝地板,面上难掩笑意,看来还是陛下棋高一着啊。 褚怀衍看着底下跪着的大臣,那些小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清清嗓,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公曹松沟通贼寇,贪赃枉法,沁竹难书,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判全家抄斩,秋后处斩,钦此。” 这就杀了,司云澜有些恍惚。 “陛下圣明。”底下山呼。 定国公犯得本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没有灭九族都是陛下看在他祖先为大徵尽忠的份上了。 朝臣们才不在意定国公的死活,他们在意的是定国公死后,他的权利能否划到自己这一方来。 “起来吧。”建章帝把他们的小心思看的十分透彻,“曹松之前所辖的一应事宜就先交给太子管着吧。” “是,儿臣……” “且慢。” 褚怀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蒋经打断了,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怎么能让这些小事影响殿下呢,还是另择一人来负责比较好。” 看着出头的蒋经,褚怀衍眼睛微眯,什么都没有说。 司云澜听到他的话眉头一挑,这话说的到底是为太子好还是为自己好他自己心里清楚。司云澜的感触就是这人不聪明。 有道是请打出头鸟,这蒋经身为光禄寺大夫怎么还这么冲动。 司云澜想不明白的那是因为他刚刚回京,对朝中的事情并不十分熟悉,光禄寺主要负责日常的祭享、宴劳、酒醴、膳羞之事,算是一个十分有油水的地方。 本来光禄寺的采买应该由光禄寺负责,但是先前因为一些原因光禄寺的采买一直由定国公负责,曹松这次出事了,他自然是盼着尽快将采买权收归自己手中。 虽然光禄寺的油水多,但油水最多的还要数采买。 除了新进官员和刚刚回京的司云澜,其他人都看明白了蒋经的这番把戏。 这个肥差想要的自然不止他一个,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同他一起说服陛下放弃让太子兼任的事,太子向来是偏心革新一派的。 这采买之责要真落到他手里,那他们可就一点儿都沾不到了。 “陛下,臣也赞同蒋大人的意思,太子每天日理万机,这点儿小事就别麻烦太子殿下了。”户部尚书吴大人认为这事交给他们户部来说最好了。 他们光禄寺每次都要从他们户部拨银子,还得倒两遍手,多麻烦啊。 听吴大人这么说,蒋经面色不好地瞪了他一眼,他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他没想到他们两个同盟会在这件事情上反目。 吴大人:同盟不同盟的,他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在说了都是同盟,谁来不一样啊。 “臣附议。” “臣附议。” 宋远道一派纷纷出声附和,不论他们两个谁胜谁负,他们都是赢了。 “诸位爱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建章帝沉吟了一下说。 蒋经和吴康等人闻言一脸期待地看着建章帝。 “既然如此就先由太子暂为掌管,太子啊,你尽快找到一位合适的人来接替你的位置。” “是,儿臣遵旨。” 蒋经和吴康谁都没想到陛下会来这么一个大喘气,宋远道一派的人闻言面色也不是很好看,陛下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太子,到时候太子肯定会指派一位他想指派的人。 这对他们很不利,太子明显更喜欢革新派的人,在官员的任命也更愿意选择没有派系的,毕竟这样的人才更忠诚。 但这对他们来说十分不利,他们没有多大的坏心,这是更注重自己的利益罢了。 但他们这位未来的储君显然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中生事 见大势已去,朝臣们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知各位爱卿。”建章帝想了想,说,“这件事情已经定了,就无需大臣们再议了,朕离开后,苏育茂再颁旨,有什么问题和太子说就行。” 建章帝才不行留下来听他们唠唠叨叨的,干脆把事情都推给太子,自己先溜了。 褚怀衍:…… 大臣们:…… 果不其然,在苏育茂宣完旨后,底下的大臣便像是炸开了锅似的。 “杀良冒功!胡毕升凡此大罪必须严惩,夷三族太轻了,应该诛九族才是!”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太子殿下,虽然杀良冒功的是胡毕升,但燕奇峰也有失查之责,应该严惩才是!” “对,必须严惩燕奇峰。” “还请太子殿下替我等向陛下进言,必须严惩燕奇峰,不然不足以平民愤!” “请太子殿下进言,严惩燕奇峰!以平民愤!” 大殿上一下子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半人,另一半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没有出声。 陛下刚才已经说了是告知他们,陛下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成算,又哪里会听他们的话,再说了,朝廷用兵在即,又怎么可能轻易惩罚燕奇峰,毕竟还要让他带兵打仗呢。 严惩了他,谁去打仗,跪倒的这些人吗? “诸位大臣,父皇刚才已经说过了,此圣旨是告知诸位大臣,既已经告知完,诸位大臣便散了吧。”褚怀衍笑着加重告知二字。 “殿下!” “可是殿下……” 褚怀衍说完也学他爹直接转身离开了,反正圣旨已经下了,谁要是不满自可以亲自去找父皇,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太子走后,站着的朝臣们也直接转身离开了,跪在地上的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难看地相互搀扶着起身向外走。 “宋大人,陛下此举实在是不妥啊。”吴康凑近宋远道说。 宋远道小心地看了眼周围,“吴大人慎言。” “还是宋大人想的周到,听说大人府上有香茗,不知一会儿可否去大人府上叨扰一会儿。”吴康说。 “我自是扫榻相迎。” “宋大人客气了。” 周围的人大都是刚才一同跪求的大臣,听见吴康这么说,纷纷表示也要去宋远道府上叨扰,宋远道也没有拒绝。 一时间,他们那边相谈甚欢。 司云澜回头看了一眼对李肃说,“那宋远道不是你老师吗?怎么看上去你们两个好像不是一伙儿的?” “个人理念不同。”李肃平淡地说。 “李匪逃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昨天抓人的时候他刚好因为处理别的事情没有赶上,回到衙门的时候才知道,处理定国公府的时候他没有帮上忙,所以他希望能亲手抓住李匪。 “李匪此人十分狡猾,虽然我已经派人在城门、城内都张贴了告示,但也不一定能抓到他,说不定他已经逃出京城来,一切只能等。”李肃回答说。 京城不小,城外更大,茫茫人海中藏一个人,尤其还是一个极擅隐藏的人,这显然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人。 今日城门早已开放了数个时辰,说不定他已经趁着这点儿时间远走高飞了。 “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昨日我已经命人给周边城镇都发了通缉告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只要在大徵的土地上总会被抓到的。” 一个人躲一天可以,躲两天可以,但躲一辈子就不容易了,他早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到那时候,就是他落案的时候。 “也只能如此了。”司云澜叹了口气说。 “现在有一件案子要你去负责处理,恐怕你需要忙起来了。”李肃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这有什么,职责所在,什么案子你直接说就是了。” …… 在司宁不知道的时候,司云澜已经被李肃支出去了。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不是秘密,还没到下午边关将领胡毕升杀良冒功的事情便在京城传开了,并引起了轩然大波。 杀良冒功是一道禁忌线,他们都是平民,百姓们知道之后不自觉地便会代入自己,如果被杀的是他们怎么? 他今日敢杀边关的百姓,那百姓在他的心里就如同草芥一般,他们怎么可能不愤怒。 他们的愤怒和恨意不仅仅对胡毕升,还有不少人对燕奇峰产生了执意,他是边关主帅,胡毕升做的那些事他真的不知道吗? 这其中是否有他的手笔?还有谣言说是燕奇峰和匈奴人有勾结,结果不小心被胡毕升发现了,所以才把他推出来顶罪。 总之,怎么说的都有,京城一下子乱了起来。 司宁听完露珠的叙述后,面色十分难看,胡毕升的事情是今日朝堂上才说的,怎么可能传播的这么快,还这么有指向,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搞事。 “走,去燕将军府。”司宁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临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住,“等等,还是先去找阿爹。” “郡主,将军还没有回来呢。”露珠说。 “那我去书房等他,你安排人去门口盯着,等阿爹一回来就让他去书房找我。” “是,奴婢这就去做。” 因为司宁的安排,司齐明回来的第一时间被小厮拦住了,然后便去了书房找他。 因为心急,司宁在书房里也待不住,便在门口来回踱步,一看到司齐明便快步迎了上去。 “阿爹你可回来了,我有事要问你。”司宁一边说着一边拽着他的胳膊往书房里走。 “什么事,这么急?我一会儿还要回趟营里,没有多少时间在府上,你有什么话就快说。”燕家军发生了那样的事,对军中影响最大,心在军中人心浮动,他必须得回去看看。 司宁把他拉进书房,关上门,“阿爹你知不知道胡毕升杀良冒功的事情已经在京中传开了,现在外边的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件事。” 司齐明闻言眉头微蹙,“传播的这么快吗?” 他都还没有回府呢,消息就传开了,这也太快了,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他可不信。 “不仅如此,还有谣言说这一切都是燕大将军……”司宁把露珠打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这其中肯定有人在捣鬼。”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能冲动 “你先别着急。”司齐明是知道她和燕鸣交好的,“这件事情我马上让人去查,你也去跟燕鸣说一声,让他不用担心,陛下是信任燕将军的,让他不用在意外边的流言,这都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 “嗯嗯,我知道了。”司宁点点头,“那阿爹你快去吧。” 司齐明:…… 用完就丢,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闺女是这幅性子,不过他却还有事要去做,很快便离开了。 司齐明走后,司宁便出门去找燕鸣。 司宁到燕将军府的时候,将军府的大门紧闭,司宁让露珠上前敲门,不多时便有侍卫出来开门。 因为司宁平日里也没少来,所以侍卫们都认识她,什么也没说便放她进去了,显然是之前已经得了什么吩咐。 司宁没走几步便碰上了来接她的燕伯。 “燕伯,燕鸣呢?”司宁问。 “见过郡主,郡主此时前来想必也已经知道外边的流言了。” 司宁点点头,“外边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我特地来看看燕鸣,他没事吧?” 燕鸣就是一个急性子,她就怕他一时不慎落入人家的圈套。 “劳郡主费心了,燕鸣就在院子里,你直接过去就行。”燕伯看司宁的眼神满是慈爱,同甘容易,共患难难,患难的时候才最能见真情。 “那燕伯你就先忙着,我去看看燕鸣那家伙。” 燕伯如今替燕将军掌管将军府,外边流言四起,他需要忙的事情肯定不少,她就不打扰了。 燕伯叫来一个小厮给司宁带路,然后便离开了。 司宁跟在小厮身后去找燕鸣,小厮引着她去了练武场,还没到地方呢,司宁便听到了舞动长枪的破空声。 “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司宁对小厮说。 小厮什么也没说,点点头便退下了。 练武场上,燕鸣一身黑色劲装英姿飒爽,舞动长枪,如臂指使,一劈一挑间气势磅礴,舞动间呼呼地破空声不觉。 不知他已经练了多久,他的两鬓的头发已经湿了,脸上脖颈上都是汗水,前胸和后背的衣服也都贴在身上。 他板着脸,越舞越凶,使出的每一枪都凶意十足,好似敌人就站在他面前一般。 “好!”司宁鼓掌喊道。 燕鸣眉心微蹙,顺着出声的地方看去,见是司宁,收势后把枪放回武器架上,拿过一旁的巾帕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吵司宁走去。 “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哭鼻子。”司宁笑着说。 燕鸣瞪了她一眼,“你才哭鼻子了,你在石桌那等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他现在浑身都是汗渍,实在是有些不雅,他和司宁这么熟,说完也没等司宁应他,便匆匆去了一旁的屋子里洗漱换衣。 因为经常在这里练武的原因,所以特地在这里辟了一间屋子出来洗漱换衣。 因为知道司宁在外边等他,所以燕鸣洗了一个战斗澡,很快便换好衣服出来了,没有让司宁久等。 他出来之后便看见司宁坐在石凳上,桌上摆放着点心和茶水。 燕鸣走过去,看着她那副悠闲的模样,一时间都忘了之前的烦心事了,有些无语,“这到底是谁府上,我怎么感觉你才是主人呢。” 这一会儿没见她就吃上喝上了。 司宁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当然是你府上了,只不过我这人吧,人缘好。” 燕鸣走到她对面坐下,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你……外边,算了,不说了。”他本来是想问问今日朝堂上的事情的,但想想了又觉得还是算了。 “你不知道?”司宁看着他这幅样子,突然发现了点儿什么。 “知道什么?”燕鸣皱眉问道,他今天压根儿就没有出去过,醒来后就一直在这里练枪。 “出事了。”燕鸣肯定地说,“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司宁是真的没想到他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她还以为燕鸣是知道了外边的流言才会在这里练枪发泄呢。 燕伯知道但是没有告诉他吗?那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好像告诉也没事吧,燕伯也没说不能跟他说。 燕鸣看着司宁脸上表情不断变换,心一下子凉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能抗住。只不是陛下要处罚我爹。” 看着燕鸣一脸忐忑的样子,司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问题不大,陛下没有责怪你爹。” “那你咋么会是这幅样子?”燕鸣并不相信司宁的话,要是真如她所说的这样,她肯定不是这幅样子。 “你不说,我自己出去看。”燕鸣说着起身就向外走。 司宁一把拉住他,皱眉说,“行了行了,我都跟你说,外边现在乱着呢,你还是别出去了。” 燕鸣顺着司宁的力道坐下,“你说。” 司宁叹了口气,“今天朝堂之上陛下颁了圣旨,胡毕升诛九族,虽然燕大将军确实有失查之责,但念及过往功勋,陛下并未降罪,马上就要对匈奴出兵了,陛下让燕大将军戴罪立功。 陛下是信任燕大将军的。” 燕鸣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突然看向司宁,狐疑地说,“那你刚才说外边现在还乱着呢是什么意思?” 司宁看了燕鸣一眼,“外边现在都在传燕大将军不可能不知道胡毕升的所作所为……” “胡说八道!”燕鸣听完腾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他们这是污蔑,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是在胡说八道。” “你给我站住!”司宁冲他喊道,“你出去干什么,打架吗?他们现在就等着你犯错呢,你现在去就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燕鸣向外走的脚步停下,“那我该怎么办?” 燕鸣的语气里满是茫然,他一直是京城的小霸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他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我要去五台山。”对,他要去五台山,他祖母和阿娘还在那里,万一消息已经传到那里怎么办,不行,他要去看看,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去。 “你不能去。”司宁说。 “为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茶罢楼 “五台山距离京城的距离可不远,京城的消息就是传播的再快,也不可能一时间就传到五台山,你现在要是去了你要怎么解释,让她们跟着你一起担惊受怕吗?” “那我应该怎么做?”燕鸣突然地走回来跌坐在凳子上,他不过是一个少年,却过早的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现在外边全都是对将军府,对阿爹的诋毁,他身为人子却没有办法分担,他的心就像是泡在深海底,窒息又无能为力。 看着他这幅样子,司宁心里也难受的,“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想想要怎么做。” “冷静?冷静!我现在怎么冷静的下来。”燕鸣双手抱头拄在桌子上。 司宁理解燕鸣现在的感受,但他必须冷静下来。 “燕鸣,现在外边流言四起,你要想解决这件事就必须冷静!”司宁冷着脸对他说。 “我来之前已经摆脱我阿爹去帮忙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外边的事燕伯也已经知道了,他现在肯定也在积极调查。 难道你要以这幅样子去调查幕后黑手吗?” 司宁知道燕鸣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已经经历过这个最黑暗的时候了,但他不一样,他在今天之前一直是顺风顺水,他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能理解了。 在司宁的责问下,燕鸣渐渐冷静下来,他抬头看向司宁,眼神里布满了红血丝,“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我们的能力有限,能做的不多,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给他们添麻烦,胡毕升的事情是今天朝堂上发生的。 之所以传播的这么快很有可能是那些不希望出兵匈奴的大臣们干的。”司宁说。 燕鸣眉头紧皱,“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们那些人拿着朝廷给他们的俸禄,享受着百姓们的供养,却只知道自己的利益得失,贪生怕死,他们也配做官!” 燕鸣看向司宁,“你有怀疑的人吗?” 司宁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你认为我会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燕鸣:…… “我看你说的头头是道的,以为你知道呢。” 听他这么说,司宁也沉默了,这她还真不知道。 “没事,你说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反正燕鸣现在是觉得司宁很靠谱。 “你要是听我的那就在府上好好待着,没事不要去外边,也不要打听外边的事,就算是听到了也不要头脑一热就往外冲,现在外边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等着你出错呢,你不能让他们抓到你的把柄。” “可是……” “没有可是!”司宁瞪他,“外边的事情有燕伯和我阿爹呢,再说了,陛下是信任燕大将军的,不然也不会在朝堂上那么维护他。 你要相信陛下,相信你爹,也相信我们。” 燕鸣:……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给你说了,你自己想想清楚吧,我先走了,外边要是还有什么消息我再派人来告诉你,放心吧,没事的。” “阿宁,谢谢你。” “你别跟我这么客气啊,我不习惯。”司宁抖了一下说。 …… 司宁从燕将军府出来后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京城最大的茶馆,要说京城消息最多的地方在哪里,那一定非茶罢楼莫属。 茶罢楼虽然是京城最大的茶馆,但它并不是什么高档茶馆,去哪里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都有,既有贩夫走卒,也有世家公子。 她到的时候正是茶楼最上人,人最多的时候,还没走进去就能听见里边热闹的声音。 司宁带着露珠刚一走进去,跑堂的伙计看见来人,便迎了上来,笑的一脸和气,“两位客官品茶还是用膳?” “品茶。”司宁打量着茶楼大堂的人,今天大堂里的人真的不少,粗粗看去好似都没有空桌了。 “两位是在大堂还是雅间?”跑堂问道。 “大堂就行。”司宁颔首说,在雅间里还怎么能听茶馆里人谈论的事。 跑堂看司宁穿着打扮都是富贵模样,本来还以为她会要去雅间的,但他面上没有露出丝毫诧异,笑着带她们去里边的空桌坐下。 “客官要喝什么茶?” “毛尖。”司宁回道。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小二走后,司宁看了一眼身旁的露珠,说,“露珠你坐下。” “可是,郡主……”露珠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被司宁一句话给打了回来,“你快坐下,你在这里站着也太显眼了,你没看周围的人都在打量咱们吗?” 听郡主这么说,露珠连忙坐下。 露珠坐下以后,周围人又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打量的眼神,司宁她们两个穿着打扮姣好,再加上露珠刚才一直站在司宁身旁的模样与大堂里的大部分人都格格不入,自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但也只是一会儿,毕竟他们是来这休息的,又不是来这观察人的,刚才那个伙计把茶点和茶水端过来后,已经没有人在关注她们了。 “客官请用茶,有事您就叫我就行了。” “嗯。”司宁点点头,露珠从荷包里掏出银子打赏给他。 伙计颠了颠手中的银子,面上的笑真实了两分,“多谢客官,有什么事你吩咐就是了。” 在这里做伙计做久了,各个都是人精。 露珠见郡主没有吩咐,便打发了他。 “郡主,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露珠不解地问。 “你知道京城里什么地方来消息最快吗?”司宁问她。 “什么地方?” 司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是这里。” “这里?”露珠看着吵吵闹闹的大堂,有些质疑郡主的话。 “不要着急。”司宁慢悠悠地品着茶,“品茶可不能心急。” 就在这时隔壁桌的人开始讨论起最近京城发生的事。 “唉,老哥啊,京城不太平,我们做买卖的也难啊,您看这货价还能不能再降一点儿?” “马老板,咱们都合作了多少年了,这一分价钱一分货,我给你的可都是尖货啊。” “老哥啊,你这货确实是没话说,但是最近这声音是真的不好做啊,老弟手头是真的有点儿紧,你看着么着行不,这次的货价稍微降点儿?” “再降三厘,这是我的底线了,再多了我可就赔钱了,现在这个价钱我也就是转个车马费,要是还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行,老哥,三厘就三厘,还得是老哥你。” “对了,你刚才说京城最近不太平,出什么事了?” “哦,对了,你刚从南边回来,肯定还不知道,京城几天发生了两件大事。”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茶楼里的聪明人 “前两天定国公府被抄家了,听说是因为勾结匪徒,贪赃枉法,他去年不是去山东剿匪了嘛,说不定就是那会儿犯得事情。 他不是管着采买呢,先前老弟上下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才稍微跟着喝了点汤,没想到他就这么被抓了,我那银子算是打了水漂了。” “唉,你这也是时运不济啊,新上来的是哪个?你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攀上条路。”采买这条线是真的赚钱啊,前两年自己面前这位马老板还是就是一个野味店的小掌柜,搭上定国公的线这才两年,就已经在京城买了大房子了。 “嗐,我倒是想啊,可惜这次没辙了。”马老板叹了口气,低声说,“现在管采买的是太子。” “太子?”他惊了一下,这倒是真没想到。 司宁听着隔壁桌的动静,笑着看了露珠一眼,露珠此刻也明白郡主刚才为何那么说了,原来是这样。 司宁老神在在地端起茶品着,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果不其然,旁边那桌的马老板在讲完定国公府的事情后,又开始讲胡毕升的事。 “对了,老哥你从北边来,你听没听说胡毕升的事?” “胡毕升,胡将军,他怎么了?” 马老板口中的这个老哥名叫庞从是一个大客商,天南地北的他哪里都去过,自然也到过北地了。 只见马老板一脸嫌恶憎恨的模样,“什么胡将军,那就是军中败类,今天陛下已经下旨了,诛九族!” “诛九族?!”庞从一脸惊讶地看向马老板,“他犯了什么大事了,居然判了诛九族,这实在是……” 实在是令人惊讶,他先前到过萧城,做生意的就是要广交朋友,当然了也要和当地官员打好交代,所以他是认识胡毕升的,他去拜访过他。 其实他对胡毕升的印象还不错,因为他没有像别的地方的官员一样,明里暗里的吃拿卡要的。 “他啊,杀良冒功,这可是滔天的大罪,谁不知道前朝之所以灭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杀良冒功逼得百姓不得不反。 所以咱们大徵建国以来历代皇帝在这方面管的都很严,谁能想到他堂堂边关重将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来。” 庞从是真的觉得难以置信,他之前去萧城那里的百姓都说胡毕升是一个体恤百姓的好官,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伪装的也太深了,他走南闯北的什么没见过,但还是看走了眼。 马老板见庞从对这件事情挺好奇的,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压低声音说,“老哥其实还有一种传言说胡毕升做的事都是燕大将军指使的,不然他做下了那种事,燕大将军怎么可能不知道。” “胡说八道!”庞从皱眉反驳,直接站起身来大声斥责说,“燕氏一族世代镇守边疆,多少燕氏儿郎热血撒边疆,这谣言是谁传到!其心可诛!” 茶楼里的人纷纷朝他们看来,马老板忙拉他坐下,“哎呀,老哥,老哥,你先消消气消消气,先坐下,先坐下。” 庞从铁青着一张脸坐下,马老板见状安慰说,“唉,老哥也不必这么气愤,燕大将军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大家心中自然有数,陛下心中也有数。 朝堂上陛下可是罚都没有罚燕大将军,这是什么,这是信任啊!” 听到他这么说,庞从的脸稍稍好看一些,但说话间还是带着两分气,“燕大将军是好人,暗中散布这些谣言的人真是其心可诛。” 庞从虽然一介商贾,但他最佩服的就是镇守边关的军人了,要不是他们,他哪里能放心的走南闯北的经营。 这其中他最敬佩的就是燕大将军燕奇峰了,因为他从小就是听着燕家的故事长大的,燕家人都是大徵的英雄。 因为庞从刚才闹出的动静,现在大堂里都在讨论胡毕升的事情,其中不乏有人浑水摸鱼,但更多的和庞从一样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信任燕氏,信任燕奇峰。 “看来聪明人不少。”司宁说。 “是啊,这下郡主可以放心了。”露珠笑着说。 司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现在就放心还是太早了,这场风波才刚刚涌起,背后之人肯定还有招数没有使出来。 如今我在明敌在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属实是有些被动。 一壶茶喝尽,司宁放下银子便带着露珠离开了。 已经离开的司宁不知道的是,二楼雅间里有一位她的熟人。 “主子,长乐郡主已经走了。”景云打趣地说。 李肃没有理会他,语气淡然地问,“幕后之人查到了吗?” 提起正事,景云也严肃了两分,抬头看了一眼李肃说道,“根据调查,谣言最初是从宋府传出来的。” “宋府。”李肃放下手中的杯子,“继续查,看看这其中还有谁的手笔。” “是,属下明白。” …… 再说司宁从茶楼出来后本来是打算回府的,阿爹已经答应她帮忙查谣言的事情了,如果有了消息,一定会派人通知自己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司宁刚出茶楼,迎面就撞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司宁。” 司宁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褚怀礼,“二表哥怎么在这?” “我不能在这儿?” 司宁:好久没见,她都忘了褚怀礼的杠精性子了。 她笑的露出八颗牙齿,十分敷衍,“二表哥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怕司宁自然是不可能怕他的,只是觉得浪费时间。 司宁说着没等褚怀礼回答就要走,褚怀礼伸手拦住她,昂着头看着她,“怎么?只有太子和你说话你才搭理人,看见我就要跑?” 因为前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情,褚怀礼被气得不轻,连着好几日告病不曾上朝,本来还以为父皇会关切的问问自己,但是没有,压根儿什么都没有,都是他幻想的。 父皇就是看中太子,不看重他。在府上连着待了好几日的他,实在是憋得不行,这才出来逛逛,没想到刚出来就碰见司宁从茶楼里出来。 想起她素来同太子交好,他这才拦住她。 第一百六十二章 褚怀礼的酒楼 被拦住了,司宁只好停下,脸上挂着牵强的笑,“二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好久不见表妹了,走,表哥请你吃饭。”褚怀礼说着就要拉司宁走。 司宁躲开他的手,“我自己走。”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她们这边就她和露珠两个人,褚怀礼后边还跟着好几个小厮侍卫呢,打不过,只能怂了。 见司宁同意了,褚怀礼也没有非要拉她,“走吧,前边是我看的酒楼,我带你过去尝尝。” 他开的酒楼?司宁还是第一次知道褚怀礼在这附近开了一家酒楼。 半晌,酒楼到了。 看着酒楼的模样,司宁沉默了。 “这就是你的酒楼?”这都临近中午了,居然还这么冷清,路过的人好似都看不间这有一家酒楼似的,都是匆匆离开。 “昂。”褚怀礼兴致勃勃地跟司宁介绍,“怎么样,不错吧,这酒楼可是我亲自督建的,木材瓦片全用的是最好的。” 司宁看了看眼前高贵华丽的酒楼,看出来了,高贵的人们都不敢进去了。 “你这酒楼有顾客吗?”司宁犹豫了一下问道。 褚怀礼瞪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话,酒楼怎么可能没客人,现在冷清只是因为时间还没到罢了。 走进去,一会儿就上人了。” 司宁对他说的话有些犹豫,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褚怀礼一进去柜台后边的掌柜便笑着迎了上来,“东家您来了,还是楼上老位置?” “嗯。”褚怀礼对着掌柜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带她上去就行,纷纷厨房多上些拿手菜。” “是。” 褚怀礼带着司宁上了三楼去了他的专属雅间,进去之后他便坐在了首位,然后示意司宁随便坐。 司宁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打量着雅间内的装饰,褚怀礼见状,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确实不错。”司宁肯定了褚怀礼说的话,但看完之后也觉得十分无语,这雅间里墙上挂着画是书画大师晏泉龙所做的,桌子和凳子居然是紫檀的,她十分怀疑褚怀礼挣得这点儿钱够回本吗? 听司宁这么说,褚怀礼显然很高兴,“算你有眼光,以后你来直接报我的名字,免单。” 司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你这酒楼挣钱吗?” 褚怀礼闻言面上一僵,然后说道,“做生意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前期投入大,没有那快盈利的,嗐,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懂。” 他要是这么说,司宁可就不愿意了,她非得跟他掰扯掰扯不可,但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响了,“东家,菜到了。” “进来吧。” 外边的伙计听见回应推开门捧着托盘走哦了进来,外边不只有一个伙计,一共有五个,每个人端着两道菜肴。 他们进来之后手脚利落地放下饭菜便退出了房间, 司宁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精美菜肴,一时间也不想和他争辩什么了,饿了。 看着司宁盯着桌子上的菜肴两眼放光的样子,褚怀礼笑了,“这酒楼里的厨子之前都是御厨,要不是我在这里开酒楼,一般人可吃不上。” “别说了,一会儿凉了,先吃饭。”司宁打断褚怀礼说。 褚怀礼:…… “吃吧,吃吧,看你那样子,好似没吃过好东西似的。”褚怀礼看着司宁说。 司宁才不搭理他呢,埋头吃着自己的饭,还别说,这酒楼大厨的手艺确实不错。 等司宁放下筷子就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褚怀礼在她之前早就用好了,于是他就端着一杯茶靠在椅子上看着司宁吃。 等司宁放下筷子,他一脸惊叹地看她,“姑母不给你吃饭吗?你怎么吃这么多。” 司宁揉肚子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怎么,请不起了?你要是请不起我请你。” 褚怀礼:…… “你还有事吗?你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司宁说。 “等等,我想问你一件事。”褚怀礼犹豫了一下说。 司宁看着他这幅扭扭捏捏的模样有些恶寒,“这个样子不适合你,你有话直说。” 好吧,褚怀礼确实也觉得这个样子不适合自己,他看向司宁,一脸认真的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太子比我能干?” 司宁上下打量了一遍褚怀礼,褚怀礼被她看的很紧张,大气都不敢喘。 “这还用说?” 听她这么说,褚怀礼沉默了,“真的那么差吗?” 看他这幅样子,司宁也不好意思对他说实话,眼神飘忽地说,“也没有那么差吧,你们两个是不同的人,擅长的也不同,人无完人嘛。 你看你这不还开了酒楼,还有人帮你管着,你一天天天优哉游哉的的,你再看太子表哥天天看奏折,累的跟狗似的,这么想想是不是觉得自己过的也还不错。” 司宁语重心长地对褚怀礼说,“不要总和别人比,和自己比就好了。” “你说的……”褚怀礼皱着眉头,复又松开,“好像有点儿道理。” 听他这么说,司宁笑了,“是吧,哈哈。”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褚怀礼这么好骗,谈过之后,司宁就要走,褚怀礼自然要送她,司宁从三楼往下走,一路上一个客人都没有遇到,到了大堂倒是看见了两桌。 司宁看着那两桌的人,眼睛微眯,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那两桌的人应该是明家的吧。 “怎么了?”见司宁停下来不走了,褚怀礼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司宁收回眼神,算了就当没看见,也没发现吧,说出来这不是打他的脸嘛。 可能是因为两个人谈过心了,褚怀礼这次没再拦着司宁不让走,走的时候还笑着对他说下次再来。 司宁笑着对他摆摆手,这家酒楼虽然布置的有些过于夸张,但饭菜确实不错,下次可以来试试。 后来司宁确实来过一次,不过是笑着来,笑着吃,付完钱,黑着脸走的,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出了酒楼露珠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二皇子刚才的样子很像是来找茬的。 “走吧,回府。”司宁现在的心情倒是挺不错的,美食啊是能抚慰人心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乱点鸳鸯谱 司宁回府之后才知道她阿爹自从早上离开之后便会没有回过家,期间也不曾派人回来,可能是没有查到或者是太忙吧。 司宁心中虽然记挂着这件事,但其实并不大担心,就像她安慰燕鸣的那样,虽然如今外头流言四起,但只要皇舅舅信任燕大将军,那外边的那些手段就都不算什么。 不就是想凭借舆论败坏燕大将军的名声,以期能够改变皇舅舅想要出兵匈奴的年头,或者说即使出兵匈奴,朝中的某些大臣也不想让燕大将军带兵。 连她都能看出来背后之人的那些小把戏,皇舅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这手段实在是够恶心人的。 “郡主,门房那边说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李嬷嬷见司宁回来,便小跑着迎了上来。 “信?什么信?谁送来的?”司宁眉头微蹙。 “说是李府送来的,再多的那人就没说了。” 司宁:李府?难道是李肃? “信呢?”他写信给自己干什么?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了太多马脚,这么想着她刚才的好心情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呢,这呢。”李嬷嬷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她早就让门房把信送来了。 司宁接过信封便走进了房间,露珠跟在她身后,笑着问,“郡主,李府的信?不会是李大人给您的吧? 郡主,李大人好像对您很不一般,他不会喜欢你吧?” 这句话露珠藏在心里好久了,原来是郡主喜欢李大人,李大人对郡主冷淡,现在是李大人喜欢郡主,郡主对李大人爱答不理的,这感情可真复杂。 司宁看了她一眼,“他不喜欢我的。”他喜欢的是他的小师妹,宋大人家的千金,他如今对自己不同不过是因为被她身上的秘密吸引住了罢了。 她了解的李肃是一个不喜欢意料之外,有不能掌控之事的人。 “可是……”露珠还想再说什么,她是知道郡主曾经有多喜欢李大人的,那时候郡主满心满眼都是她,她虽然不知道郡主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但她还是不相信郡主就这么轻易的放下了李大人。 尤其是现在看来李大人对郡主也不似无情的样子。 “好了,露珠,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李肃了,以后这个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司宁冷淡地说。 见郡主这个样子,露珠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应了声好便告退了。 露珠走后,司宁并没有立刻拆开信封,而是看着信封愣了一会儿。 她其实不怪露珠刚才那么说,她知道的露珠从来都是替她着想,她知道自己喜欢李肃,以为李肃现在是在对自己回应,便着急想撮合他们。 司宁摇了摇头,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她撕开信封,展开信纸,信上内容并不多,不过三五行,司宁几眼便看完了。 在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司宁脸色一变,他邀请她明天中午在茶罢楼见一面,说是有关胡必升的事情问问自己。 司宁看着手上薄薄的信纸,有些不明白李肃哪来的自信自己会听他的。 他说要见一面,自己就要跟他见一面,他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司宁直接用火折子点燃信纸,然后扔进了茶杯里,信纸在茶杯中化为灰烬,司宁看也不看一眼的便走了。 …… 第二天,茶罢楼。 司宁站在门口,怎么也没想到昨天信誓旦旦的自己今天会来赴约,李肃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坐到首辅位置上的人,真是把人算计到了骨子里。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司齐明从营房回来之后便派人给司宁递了消息,让她一会儿去一趟凤阳阁,司宁知道她阿爹叫她过去肯定是因为今天早晨的事,得了消息便直接去了凤阳阁。 她到的时候,司齐明和褚琼华正在用膳。 “阿爹,阿娘,用膳呢啊?”司宁在他们两人对面坐下,拄着胳膊看着他们。 司齐明拿筷子的手一顿,加过一块排骨放到褚琼华的碗里,“你说呢?我说让你一会儿来,你怎么现在就来了,这么着急?” “着急什么?”褚琼华并不知道他们父女两个之间的小秘密,不由问道。 “夫人,先用饭,用完饭再说,吃饭的时候说话对胃不好。”司齐明说着看了一眼司宁,“你要是饿了就让丫鬟多拿一副碗筷,不饿的话就一边待着去。” 褚琼华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跟女儿说话呢,有你这样的阿爹嘛?” 司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虽说阿爹你一直说自己是他的心肝儿,是他的小棉袄,但那得是在没有阿娘在的前提下。 和阿娘比,自己永远是老二,阿爹就是个宠妻狂魔。 “不过你阿爹说的也对,你在这里看着我们怎么吃的下去。” 司宁:…… “行行行,我不打扰你们两个甜甜蜜蜜了,我去一边儿等你们啊。”司宁说着起身走到一旁坐下,不再在桌子上碍着他们两个的眼了。 等他们两个用完饭后,丫鬟们把饭撤下去之后,司宁才走过去,坐好。 “现在行了吧,阿爹,你快说,你到底调查到什么没有?” “调查?调查什么?”褚琼华疑惑地看向司齐明。 “就是燕奇峰的事情,现在外边针对他的谣言四起,阿宁让我帮她查查。”司齐明说。 这件事情外边闹得沸沸扬扬的,褚琼华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外边那些手段太过拙劣了,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猫腻。 “谣言是从宋府里传出来的,也有其他人在暗中引导,不过问题不大,我都能查到的问题,陛下肯定也能查到。”司齐明对司宁说,“燕鸣那边你也不用担心,燕奇峰就这一个儿子,肯定给他留着后手呢。” “燕鸣?”听到这里褚琼华的眼睛一亮,她看着司宁问道,“阿宁,你这是看上燕鸣那孩子了?” 司宁:…… “燕鸣那孩子其实也挺不错的,长得不错,性子也不错,你们两个还会从小一起玩到的大,有共同语言,这个好,比那个李肃好。”褚琼华越说眼睛越亮。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表露心意 “对了,我好像好久都没见过燕鸣那个孩子了,什么时候你带他过来让我看看。” 司齐明皱着眉反驳道,“燕鸣哪就行了,办事毛毛躁躁的一点儿不可靠,大小伙子了一点儿不稳重,琼华你别乱点鸳鸯谱,阿宁才从李肃那个大坑爬出来,你就想把她推到另一个大坑里去啊。” “什么就大坑,燕鸣那孩子我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看着话题越跑越偏,司宁也是无语了,“停,你们说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和燕鸣就是纯洁的兄弟关系,你们别想太多了。” “对吧,我就说他们两个没有那个意思,他们要真有那个意思,哪里还轮得上那李肃啊,是不是。”司齐明笑着说。 听到司宁这么说,褚琼华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从阿宁说自己不喜欢李肃之后,最开始的时候她心情也挺不错的。 自己捧在手心里娇惯着长大的孩子,她自然也不想让她去讨好别人,之前她以为是她想开了,但现在她就怕是哀莫大于心死,这孩子要是真的开破红尘可怎么办啊。 司宁要是知道自己阿娘脑子里想什么肯定哭笑不得,她是不喜欢李肃了,但也没打算为了他就看破红尘。 司宁没有被这段小插曲带偏节奏,“阿爹,你刚才说宋府,是哪个宋府?” 提到宋府司宁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还能有哪个宋府,就是宋远道那个宋府。” 褚琼华以为司宁不知道褚琼华是谁,便说,“宋颜卿家。” 司宁愣了一下,果然是那个宋府啊,李肃的老师家。 看着司宁表情的不对劲,司齐明和褚琼华对视一眼。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褚琼华问。 司宁回过神来,笑着说,“没有,刚才想了一下别的事情,有些愣神。” 了解了这事之后,司宁又在凤阳阁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晚风吹拂在她身上,带起一阵寒意,宋府,李肃的老师家,前世为了宋颜卿他亲自去琼州接她,那这一世呢,他会不会为了宋颜卿替宋府善后。 司宁突然不确定了,在自己的印象里李肃是一个行事严谨的人,但唯独在宋颜卿上是个例外,他会为了她去千里之外的琼州接她,会为了她抛下自己这个正承受丧亲之痛的妻子。 司宁看着天上被乌云遮住了半边的月亮,眼神坚定,上一世她把宝压在了男人身上,结果赌输了,但这一次不会,她不会再输了。 正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所以司宁今日才会来赴李肃的约,她倒要看看他找自己来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信上写了时间,但司宁特地提前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想她需要先提前去看看,适应一下。 因为给司宁的信上附上了预定好的雅间名,所以司宁一便直接上了雅间。 李肃来的时候听见掌柜的说司宁早就到了,如今已经在雅间等了好久了,眉头一挑,他没想到她这次居然会这么爽快地来赴约。 他虽然给她去了信,但他知道她现在在躲着自己,并没有想着仅凭一封信就能让她出来和他见面。 他本来是想来之后如果司宁并未来赴约,就让景云再去长公主府送上一份大礼的,没想到居然会没有用上。 李肃推门进来之后便看见司宁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上等他,她这幅小孩装大人的模样,看的李肃没有忍住轻笑出声。 司宁看着他,皱眉道,“你笑什么?” “让郡主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见他这幅样子,司宁也没有再深究,“你找我来到底想问什么?胡毕升的事情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李肃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但他就是想叫她出来见见他,他不喜欢她躲着自己的样子,什么胡毕升,那不过是借口罢了。 李肃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做这种事,不过他也不后悔就是了,甚至还很新奇。 “郡主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李肃笑着说。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司宁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自从桃花宴后,郡主一直在躲着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做的不对了,让郡主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听到李肃这么说,司宁愣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我不是已经跟李大人说过了,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嫌。” “避嫌?我们有什么地方需要避嫌吗?” 司宁没有想到李肃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时候司宁心里隐隐猜测李肃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你喜欢我?”司宁这个人的性子一直是直来直去,不喜欢猜的。 李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接说,“是啊。” 听到李肃这么说后,司宁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她茫然地起身走出房间,李肃起身想要跟上。 司宁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不要跟上来,我想一个人静静。” 李肃能够听出她声音中的颤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跟上,而是等她出了房间后悄悄跟上。 司宁本以为李肃这次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胡毕升或者外边流言的事,所以特地打发露珠在大堂等她。 司宁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地从楼梯上下里,等在大堂的露珠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她,露珠一脸担忧地跑了过去。 郡主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郡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回府。”司宁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低头向外走。 李肃落后一步下来,刚好看见司宁失魂落魄地上了马车。 李肃站在原地看着马车原地,眉头紧皱,刚才在自己跟她表露了心意之后,她的表情明显不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到底是什么? 肯定和她对自己态度大变有关系,他的眼睛微眯,桃花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来需要好好查查了。 马车上,露珠看着面色苍白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厢上的郡主,心中惶惶,郡主上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李大人一上去就变成了这幅样子,不会是李大人欺负郡主了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反向谏言 回去的路上,司宁不发一言,神情恍惚地看着窗外。 上一世自己追着他一辈子也没有等到的那句话,这一世却阴差阳错般地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 但她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只是觉得讽刺和刺骨的寒意,上一世自己掏心掏肺的喜欢他,对他好,他却对自己冷冷淡淡的,这一世自己这么冷淡的对他,和他划清一切界限,李肃反而向自己表明了心意。 那她的上一世算什么,笑话吗? 司宁讽刺一笑,看的一旁的露珠更加担忧,但看着郡主这幅样子,她也不敢出声问。 回到长公主府后,司宁便一头扎进了屋子,直到晚饭也没有出来,被关在门外的露珠焦急不已,李嬷嬷也十分担忧。 “露珠,你再把郡主今天出去遇到的事情跟我说一遍。” 露珠皱着眉头说,无奈地说,“李嬷嬷,我都已经说完了五遍了。” “肯定是那什么李肃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郡主才会这个样子的。” “李嬷嬷,这句话你也说了五遍了。” 李嬷嬷闻言瞪了露珠一眼,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郡主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气,不行,我得去把这事告诉长公主,让她替郡主讨回公道。” 李嬷嬷说着就要往外走,但是露珠一把拉住了她,“嬷嬷别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万一郡主不像让长公主知道呢?” 到底还是阅历浅,李嬷嬷挣开露珠拉着她的手,“你以为咱们不说,长公主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从你们回来的时候长公主那边就已经得到信儿了。” “那怎么办?”听李嬷嬷和么说,露珠有点儿慌,虽然郡主没有说,但她知道郡主不想让长公主和将军知道这事。 “慌什么慌!”李嬷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还是我去说,总好过长公主从旁的地方知道。” 李嬷嬷说完就要走,但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从里边打开了,“不用去了,我没事了。” 司宁的脸色仍旧不好,但她并不想让阿爹阿娘一起为自己操心,嘴上心里总说着放下了,放下了,但雁过留痕,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又怎么可能消失的一点儿踪迹也无呢。 “郡主。”李嬷嬷看着司宁难看的脸色就知道郡主并不像她嘴里说的那般轻松,“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嬷嬷说,你这个样子嬷嬷看着心疼啊。” 一旁的露珠也是一看担忧。 看着她们担忧的模样,司宁努力地勾起唇角,“我真的没事,别为了这点儿小事去打扰阿娘她们。” 李嬷嬷还想说什么,司宁又开口打断了她,略带撒娇地说,“嬷嬷,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李嬷嬷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司宁这是在转移话题,她知道司宁的性子,只能随她。 “郡主在房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小厨房做的饭菜还在炉子上热着呢,露珠,还不快去端过来。”李嬷嬷说。 “是,奴婢这就去。”露珠见郡主说饿,忙去小厨房端饭菜。 李府,书房。 “什么也没有查到?”李肃低沉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 景云应道,“主子确实什么都没查到,桃花宴之前长乐郡主周围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不过在调查的时候,不少人都表示桃花宴后的长乐郡主的性情似乎有些改变。” 司宁在桃花宴之后的改变李肃不用景云说,自己也知道,自打桃花宴之后她便对自己避之不及,不仅如此,她似乎还知道不少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比如黄河贪污,又比如胡毕升。 他想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显然这些都没有调查到。 “有查到她和林景丹、胡毕升之间是否有交集吗?”她既然知道这些隐秘的事,那她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途径,或许这就是查到她改变的突破口。 “并没有,长乐郡主再次之前并没有和他们二人有任何交集。” 没有?李肃并不相信这份调查结果,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司宁和她们的交集不在这一世,而是在上一世。 李肃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子,不急不缓。 司宁的变化不可能是毫无缘由的,肯定是什么地方没有查到,“继续茶。” “是。” 景云汇报完就退出了房间,剩下李肃一个人在书房了坐了良久。 …… 司宁因为李肃的话方寸大乱,但经过一晚上的冷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像昨天那么难受了,她现在也不想李肃会不会为了保护他的师妹会做些什么了。 左右问心无愧,他总不能指鹿为马。 关于燕大将军的谣言经过一整天的发酵显然是越演愈烈了,昨天下午就有不少大臣递上了折子,今晨朝会一开始便有人出列“谏言”。 “陛下臣有本启奏,昨日起京城开始流传一则谣言,谣言的内容是胡毕升身为边关大将他的索索所为燕大将军不可能一无所知,更有甚者说燕大将军其实背地里和胡毕升同流合污,只是如今把他退出来做替死鬼罢了。 谣言愈演愈烈,还请陛下彻查。”赵立坚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 不少人觉得赵立坚今天变得聪明了,他只说京城流传的关于胡毕升和燕大将军的事是谣言,至少从明面上来看他此举是在替燕大将军辩驳。 “确实得严查。”建章帝居高临下地坐在龙椅之上,他能看到下边官员的所有表情和动作。 他如今已经在逐步把手中的权力下放给太子,朝中大臣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他不是不懂,只是装作看不见,也算是给太子历练了。 因为大徵之前一直在养精蓄锐,兴修水利,注重农桑,朝中大臣虽偶有争斗,但多是明面上的吵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闹的这么大。 昨日朝会上才刚说了胡毕升的事情,结果可倒好,刚下朝会事情就已经穿的沸沸扬扬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一盆一盆地脏水都泼到燕奇峰身上,他都有些佩服燕奇峰了,人远在北地,居然也能惹来众怒。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建章帝发怒 “爱卿以为该如何严查呢?”建章帝嘴角带着一抹不带任何笑意的弧度。 赵立坚并没有注意到建章帝的表情,大声回道,“回陛下,臣以为应该派钦差去北地详细调查一番,同时应该把燕奇峰召回京城,让他回来自述。” “好啊,好啊,爱卿说的好。”建章帝大笑两声。 听见建章帝笑了,赵立坚也忍不住放松两分,可惜建章帝刚笑了两声笑声便戛然而止,他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赵立坚。 “大徵马上就要与匈奴开战,这个时候爱卿让朕把燕奇峰召回来,是想去背地替他出征吗?” 一听建章帝这么说,赵立坚慌了,“陛下,臣,臣哪里能带兵,臣不懂带兵啊。” “不懂带兵,怎么朕看你听懂的啊,釜底抽薪这一招用的不是挺好的。”建章帝一句话吓得赵立坚忙跪下告罪。 “陛下,臣有罪。” 建章帝冷着一张脸从龙椅上站起来,“你有罪?你确实是有罪,罪同叛国!” “陛下,臣冤枉啊,臣对大徵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啊,臣都是为了燕大将军好,现在外边谣言四起,败坏的是燕大将军和燕家军的名声啊——” 建章帝没有理会赵立坚的喊冤,他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剑一般扫视过底下沉默不做声的大臣们。 “朕知道你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各自的小算盘,打量着想要试探朕的底线,今日朕再说一遍,出征匈奴势在必行,不论是谁再敢有任何形式的阻拦,一律以叛国罪同处! 散朝!” 建章帝面色阴沉的说完之后,一挥袖子转身便走了,一旁的太子用讽刺的眼神看了眼底下跪的战战兢兢的赵立坚,长得像聪明人的笨蛋罢了,不过是一枚被推出来的棋子。 建章帝虽然走了,但太子没走,朝中大臣自然也不能离开,太子扫了他们一遍,心情颇好地对他们说,“孤有一件喜事要说给诸位听。” 大臣们本来还在下边互递眼色听到太子的话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定国公府抄家之后所得钱财数字巨大,如今不用等到秋收之后再向匈奴开战了,陛下着人开始准备押送粮草物资去往北地了,不日就将对匈奴展开对战。 各位大臣高兴吗?” 太子说完之后不说别人,至少宋远道和户部尚书的脸都绿了,太子自然也看到了,但是他并不以为意。 宋远道这个老头子平素里就知道仗着辈分在朝上倚老卖老,至于户部尚书他把户部看成了他自己的钱袋子,钱啊那是只进不出。 “话已经说完了,各位散了吧。”太子说完之后朝着李肃的方向递了一个眼神便离开了,这个小动作除了李肃谁也没有察觉。 太子走后,一直坚持着跪在原地的赵立坚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 因为隔墙有耳的原因大臣们并没有在大殿上直接讨论刚才的事情,甚至一个个都沉默寡言地低着头往外走。 今日朝会上建章帝突然的大发雷霆显然是镇住了他们,再加上后来太子的话,都让他们明白出兵匈奴之事是志在必行,他们再阻拦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出宫的路上大臣们甚至都没有结伴而行,而是各走各的。 有的人高兴,有的人伤心,宋远道的表情一直不好就是了,关于燕奇峰的谣言是他让给府中的下人去散播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陛下警惕燕奇峰的狼子野心,他就不相信胡毕升的事情燕奇峰从头到尾就一点儿都不知道,那可是他的亲信!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陛下居然一点儿也不相信燕奇峰有二心,不仅放心把北地交给他,居然还要给他粮草辎重让他出兵匈奴。 出了皇宫,赵立坚两腿飘忽地跟在宋远道身后,走到马车旁后,宋远道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自己,皱眉看去。 待看清来人是谁后,面色并不是很好看,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好意思到自己面前来。 “宋大人,下官……”见宋远道发现了自己,赵立坚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 宋远道收回视线没有理会他,车夫放好车凳,宋远道抬脚便要上去,赵立坚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扶他。 “赵大人这是做什么?”宋远道躲开他的手说。 “宋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只是想扶您上马车。”赵立坚笑着说,一边说一边打量周围,见附近没人才凑近宋远道的,一脸苦相地说,“宋大人救救下官,下官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啊。” “噤声。”宋远道斥责了一句,然后谨慎的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他才松了一口气。 “上车说。”宋远道怕他们两个在这里逗留时间太久引起旁人的注意只好让他上了马车。 “哎。”赵立坚应了一声说。 马车里,赵立坚一脸苦相地开口,“宋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救你?你怎么了需要我救?”要不是怕他出去乱说,宋远道压根儿不想搭理他,事情没办成就算了,偏又是一个没有眼色的。 “宋大人我都是按你教的说的,陛下刚才在朝会上发了那么大的火肯定对下官很是不满。” “陛下既然什么都没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要自己吓自己。”虽然如此,但宋远道也不能立刻把他推开,就想着先安抚好他。 赵立坚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之所以能坐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除了靠他老丈人,还有就是多方权衡后的一个选择,所以宋远道不过随意说了几句话他便信了。 “多谢宋大人指点,下官明白了。”赵立坚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这幅样子倒是把宋远道给看蒙了,他这是明白什么了? …… 本来紧张的燕鸣在得知朝会上发生的事情后终于放下了心。 朝会过后京城中关于燕奇峰的谣言渐渐消弭,毕竟建章帝已经在朝堂上说过了任何阻拦出征匈奴的人都作叛国处理,谁还敢顶风作案。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冤家路窄——撞船了 定国公府和胡毕升带来的影响和波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弭。 自从那天之后司宁虽然装作如无其事,但究竟如何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司宁减少了外出,再加上李肃一直忙着处理定国公府的后续,所以两人一直不曾再见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那颗波动不已的心也渐渐平静。 直到天气越来越热她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约过司云婷要和她一起去游湖,于是便派了人去平阳侯府和沈府递了帖子。 两边很快都给了回信,游湖的日子就定在了三天后,到了日子,司宁顺路带上司云婷,然后和她一同去接沈淼淼。 马车上司宁替她们两个互相做了介绍,司云婷和沈淼淼也都不是什么性子不好的人,三人没一会儿便说到一块儿了。 “阿宁,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游湖啊?北海吗?”司云婷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说道。 “嗯,好久都没去过北海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司宁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沈淼淼顺着掀开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说,“估计没有,顶多是湖岸两边多些少些小贩。” 司云婷听了沈淼淼的话深以为然,“这么多年了我都没见变过,这次肯定也一样。” 听她们都这么说,司宁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眼里还是期待满满,她真的好久没有去过北海游湖了。 因为今日约了云婷和淼淼游湖,所以司宁早就吩咐人做了准备,湖面上早就准备好了一艘画舫,司宁一行人下了马车便有人指引她们上了画舫。 湖面上的这艘画舫是长公主府的,虽是白日,但画舫上仍旧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彩灯上的每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上了画舫,她们三个并没有立刻进船舱,而是站在甲板上眺望着碧波般的湖水。 司宁看着眼前清澈的湖水,湖面上风并不大,湖水静静地流淌着,缓慢且平和,仿佛有涤荡人心的能力。 司宁站在这里感觉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听着儿便汩汩的流水声,有一种天地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安定。 “阿宁你看什么呢?”司云婷好奇地问。 “看湖啊。” “这边的湖好大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出来游湖呢。”沈淼淼看清澈的湖水惊叹地说,“要是所有的湖泊河海都这么宁静该多好啊。” “啊?这是什么意思?”司云婷不解地看看沈淼淼又看看司宁。 “哈哈不知道吧。” 司宁伸手揽住沈淼淼的胳膊,“我们淼淼啊,那可是一个大才女,真正的才女可不是宋颜卿那种沽名钓誉的才女,淼淼啊,她会治河。” 听到司宁这么夸自己,沈淼淼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彻。 “什么?治河!”司云婷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淼淼,“你居然会治河?!” 她的语气并非质疑而是惊讶,黄河难治就连街边的小乞丐的都知道,朝廷在治河方面每年都会投入大量的金银。 但都是投进水里只能听个响。 再加上前段时间司宁和她兄长在银川破了黄河贪污案的案子,所以她对这方面确实了解一些。 “那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沈淼淼红着脸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么厉害的,是阿宁说的太夸张了。” 她说了但司云婷并不信,“淼淼,你不用谦虚的,反正这里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我是真的……” 司宁拍了拍她肩膀,“云婷说的对,我们三个人,我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云婷好些还会些琴棋书画,虽然学的不怎么样吧,但我们会的这些别人也都会。 你就不同了,治河可不是人人都懂的。” 司云婷瞪了司宁一眼:……我可真谢谢你啊—— “我,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再说了我会治河也没有什么用的。”说到这里沈淼淼神情有些低迷落寞。 司宁和司云婷都明白她这么说的原因,如今只有男子才能当官,即使沈淼淼会治河也没有用,因为不会有人采纳她的意见。 司宁见状揽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你们看前边湖面上还有鸳鸯呢,走,我们过去看看。” “对对对,有三对呢,走去看看。”司云婷也跟着说。 沈淼淼知道她们这么说是因为自己,看着她们这幅样子她心里很熨帖,笑笑说,“好啊,我还从来没有近距离观察过鸳鸯呢。” 司宁三人在甲板上又待了一会儿,日头稍大一些之后才进了船舱,船舱里有早就备好的点心茶水。 三人在里边吃边闲聊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等到日头稍稍西垂的时候,司宁她们便打算返航了,刚吩咐船手调转船头。 就传来了一声巨响,画舫像是撞上来了什么东西,画舫猛地一晃,司宁三人也被这股力道带的东倒西歪。 待画舫平稳之后,司宁皱着眉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出什么事情了?” 甲板上伺候的人见司宁出来,忙把刚才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郡主,刚才我们刚要转弯,那艘画舫便直直地撞了过来。”说话的人说着指向旁边的那艘画舫。 司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艘雅致的画舫,画舫的甲板上东倒西歪的站着六七个女子,各个打扮的很精致。 不过显然刚才的的撞击不仅对她们造成了影响,看着她们的样子,司宁眉头一挑,呦,都是老熟人啊。 司宁出来之后,沈淼淼和司云婷也互相搀扶着走出来船舱。 另一艘画舫甲板上人站稳后,自然也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司宁。 “长乐郡主!”有人低呼一声,眉头紧皱,怎么就惹上了这个混世魔王,平日里她无理也会搅三分,这次是她们的画舫撞上了她的,她肯定更会抓着这点儿不放的。 “怎么是这个煞星。”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在京城但大多数官家小姐都不愿意直接跟司宁碰上的,因为她实在是个不肯吃亏的,之前她们中就有不少人在她追着李肃跑的时候说过风凉话。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司怼怼 结果可倒好,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每一个说过她坏话的人,毫无意外地都被她秋后算账了。 不过这么丢人的事大部分人都没有对外公开说过。 “宋小姐。”司宁对着对面甲板上的宋颜卿喊了一声,“你们这是?” 宋颜卿身旁围着的各府上的小姐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宋颜卿朝司宁微微躬身行礼,“见过郡主,今日我约了不少姐妹一同来游湖,没想到会遇到郡主,我们的画舫刚才没有注意到你们掉头直接撞了上去,还请郡主见谅。” 沈淼淼听她这么说眉头一皱,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在道歉还是在推卸责任? “哦?这样啊,所以宋小姐这是在道歉?”司宁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要是平日里她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现在不同,看着她的样子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李肃,不免有些迁怒,“我怎么觉得你这话的意思是造成这场事故的原因都在我们,要不是我们的画舫掉头你们也不会撞上来。” 宋颜卿听司宁这般说,面色有些难看,她身旁的那些各府的小姐们听了司宁的话也都隐晦地看了宋颜卿一眼。 她们是知道的,这两艘画舫刚才之所以会撞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们这边的舵手转舵的时候船舵发生了故障,一时间没有直接转过去,这才造成了这次撞击事件,怎么宋小姐会那么说? 宋颜卿察觉到了身边人暗中打量自己的眼神,心里暗道糟糕。 “郡主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刚才撞上郡主的画舫是我们的问题。”宋颜卿面色苍白地说。 宋颜卿身旁的人看她这幅样子都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想多了,颜卿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 因为宋颜卿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所以她身边一直有不少拥护者,至少司宁每次见她时她身边都围着一大群人。 “郡主你刚才肯定是误会了,颜卿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对啊,郡主,颜卿刚才是在跟你道歉呢,你可不能误会颜卿。” 其中还有不少人撇撇嘴,要不是她们刚才突然掉头,她们也不会直接撞上去啊,结果可倒好,司宁几句话便把所有错误都推给她们了。 要不是顾忌着她的身世,她们早就跟她们争论了。 看着身边的人纷纷为自己发言,宋颜卿面上一副感动地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却平静如水。 “好了,都别说了,这件事就是我的错。”宋颜卿说完之后看向司宁,“郡主,今日的事都是我一人之责,还请郡主不要迁怒他人。” 司宁:……她好似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司宁看着她这幅样子也是无语极了,她这幅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被自己给欺负了,她什么都没做,反而成了恶人。 司云婷和沈淼淼都看明白了宋颜卿的险恶心思,刚要上前争辩就被司宁的举动打断了。 “好啊,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做?”司宁靠在栏杆上一派悠闲地看着宋颜卿,既然她都这么说,那她当然要成全她了。 争辩?她才不会跟她争辩呢,她愿意装就让她去装吧。 宋颜卿:…… 显然,她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幅态度,她本以为自己刚才说话的指向性那么明显,她肯定会同自己争辩,到时候自己既可以装作被她说哭来博取同情,又可以借此抹黑的她那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 自从司宁开始光明正大地对李肃表明心意之后,这种事情她就经常做了,只不过之前她都是在暗处做的,这次是亲自动手的。 她本来以为司宁还会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一头扎进自己为她编织的陷阱,但没想到她这次没有按套路出牌。 “郡主想要如何?”宋颜卿脸上挂着一抹牵强的笑。 “我要如何?”司宁笑了,笑完之后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宋颜卿,“我想如何?不是你想如何吗?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这些拙劣的小把戏吗?我只是懒得看罢了。 但是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像个苍蝇一样围上来在我面前嗡嗡嗡,实在是惹人心烦!” 司宁说完之后,周围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冷凝,周围一时寂静无声。 最先做出反应的宋颜卿,“我没有,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跟你道歉的,你虽然贵为郡主,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我!” 宋颜卿说着脸上的泪水就划了下来,司宁能感受到对面甲板上的那几个女的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谴责,但她并不以为意。 司云婷和沈淼淼看着宋颜卿脸上的泪水却没什么感觉,立场不同,她们看着她哭了,甚至还挺开心的。 “真心实意?我看是狼心狗肺吧,奉劝你一句,你想要的我不一定想要,不要像一只疯狗一样一直追着人咬,当心被人一棒子打死!”司宁冷冷地看着宋颜卿。 宋颜卿再有心机,如今年纪也还小,面皮还没有修炼到多厚,司宁几句话下去就让她的脸色又红又白的。 她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只是徒增笑话,捂着脸便跑进了船舱。 留下甲板上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宁看着她们的样子,好心地说,“还不快去看看,说不定她一会儿想不开自杀了。”司宁故意大声朝船舱里说,就是想让宋颜卿听见。 船舱里的宋颜卿听到外边传进来的声音,紧握双拳,指甲都断在了掌心了,她眼神凶狠地司宁所在的方位,好似透过甲板看到了她一样。 看着司宁的杀伤力这么大,甲板上的几人哪敢留下来和她面对面,纷纷跑进了船舱。 见有人来,宋颜卿忙收起脸上的凶意,一脸柔弱地趴在软榻上小声啜泣。 一旁的人马上安慰她说,“颜卿你别哭了,长乐郡主的性子向来恶劣,你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没错,颜卿你别哭了,你这样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嘛,你没听见她刚才说的话? 她巴不得你这样呢,你可不能让她如意。” “长乐郡主嚣张跋扈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但我是这没有想到她说话会这么难听,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趴在软榻上哭泣的宋颜卿闻言身形一顿。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押送粮草,准备开战 大理寺卿家的小姐赵汝兰上前扶起她,“颜卿我们都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别哭了,哭多了伤身体。” 大理寺卿向来是以宋远道马首是瞻的,所以她们两个平素也玩的不错。 宋颜卿顺着她的力道坐起身,脸上仍旧带着泪痕,泪眼汪汪的,看上去可怜极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没有想到长乐郡主会那么误会我。 前几日师兄来我们府上,我知道长乐郡主一直追在师兄身后,很喜欢他,本来还想撮合他们两个呢。” 宋颜卿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傍身,再加上她惯来是会做人的,所以她说的话众人都信了。 赵汝兰恨得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她都那么说你了,你还想着她!她那副样子怎么配的上李大人。” “就是就是,李大人年纪轻轻就做上了尚书的位置,哪里是她一个草包郡主就配的上的,你们忘了她之前在诗会上那副模样了,哈哈哈,只要一想起来我就想笑。” “她就是仗着自己有一个好身世罢了,不然,什么也不是,李大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她,都是她一厢情愿!” 很少有人不嫉妒司宁的身世的,她一出生就已经站在了人生的顶端,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已经拥有了一切。 所以当他追求李肃被人拒绝之后才会引起整个京城的注意,女追男而且追的沸沸扬扬确实是一方面,但还有一方面是人们就喜欢鲜花落入泥里,飞鸟折翅坠落,看人从高处跌落。 但是人们喜欢的并不是人从高处跌落的本身,他们喜欢的是在这个过程里他们得到的乐趣,这种乐趣往往来自于嫉妒和压抑。 “没错,颜卿你别哭,长乐郡主惯来都是嚣张跋扈的,她刚刚说的话我们一个字也不会信,肯定都是她污蔑你的。” “就是就是,我们才不会相信颜卿你会做那么缺德的事情,肯定都是她杜撰的,你放心,就算她以后出去乱说,我们也会为你作证的。” 宋颜卿:……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出言安慰宋颜卿。 看着宋颜卿她们的画舫渐渐远去,司云婷才皱眉瞪向司宁,她只是瞪着并未出声。 但司宁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严肃,沈淼淼看着司云婷的样子也不敢出声,只能来回不停地从她们两个的脸上打量。 最后还是司宁忍不住了,她开口问道,“云婷,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严肃地看着我。” “阿宁,你刚才不该那么说的。”司云婷皱眉说,“过刚易折,你刚才那么说了她们,等着吧,回去之后她们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呢! 不过是出一时之气罢了。” 她和司宁是一家人,自然是一起的,所以刚才她并没有出声制止她回怼她们,但是这些话自己还是要对她说。 她知道阿宁的性子,她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做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事,但其他人不这样,就像刚才那个宋颜卿,她的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弯弯绕绕的,她就怕阿宁不小心上了她的当。 沈淼淼刚才看宋颜卿她们被说的哑口无言的样子觉得很解气,她压根儿没有想司云婷这么多,所以一听司云婷这么说,她忍不住有些担忧地看向司云婷,“云婷,那阿宁不会有事吧?” “有事?我能有什么事,编排?她们编排我还编排的少了?”司宁是真的不以为意,一时出气一时爽,一直出气一直爽。 她们要是再敢舞到自己面前来,她还敢,不说话,当自己怕了她们呢,不过是一群叽叽喳喳的街边村妇罢了。 “你都知道她们编排你里,你还那么说!”司云婷瞪她。 司宁笑着推着她们两个往船舱里走,“好了好了,她们都已经走了,我们就不要再说这些晦气的事了。” 看她这幅无赖的模样,司云婷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的说了一句,“你啊——” 这次没了画舫的阻碍,她们的画舫很顺利地完成了掉头,从画舫下来之后司宁先送了她们两个回府,最后才自己打道回府。 马车上司宁有些精神亢奋,今天她当着众人的面骂了宋颜卿一顿,不得不说心里实在是舒畅极了。 她早就看宋颜卿这个人不顺眼了,她本来就因为李肃的事情对宋颜卿没什么好感,她倒好,每次看到自己都说些阴阳怪气,当自己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呢。 前尘往事她本来都不打算再追究的,她非要上赶着来找骂,那可就怨不到自己了。 因为出了一场气,司宁现在的心情是大好了,什么李肃、宋颜卿的,以后离自己越远越好,要是再舞到自己连上来,她也不会再客气了。 在这点时间里,她也想明白一件事情,如今她重生回来想要改变的事情都已经实现了,黄河如今安然无虞,胡毕升被抓,三年后和匈奴的战争提前了,一切先机掌握在大徵手中,上一世发生的事这一次不会再发生了。 她之前总是怕李肃能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知道自己的秘密,但是只要自己咬死不说,他发没发现,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 她之前绝对是受到前世的影响以为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到能看透人心的李首辅,但他如今还不是,即使他是,自己也不怕她。 至于李肃说他喜欢自己的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他那是发了什么疯。 接下来的日子颇有些相安无事,可能各自都有事情吧,再加上京城也挺大的,李肃和宋颜卿再也没有在司宁面前出现过。 因为在定国公府抄家所得数额巨大,抄家来的钱财完全可以供大军出征匈奴,打上一年都不成问题,所以也就不用等到秋收过后再出征了。 先前因为谣言的事情就已经让朝臣们看到了建章帝出兵的决心,如今又因为定国公的贡献让朝臣们一时也找不到不同意出兵的理由。 那些反对出征的朝臣们只能低着头认了。 建章帝命太子褚怀衍为粮草押运官押送粮草去北地,大家都知道陛下这么做是为了历练太子,象征性地推拒了几下便同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传来捷报 和褚怀衍同去的还有一份给燕奇峰的圣旨。 下边的人是最知道上头人的意思的,陛下想要出兵匈奴的事情谁不知道,户部也知道此事势在必行推托磨蹭也无用,所以拨款也很痛快。 从户部拿出来的钱很快就被换成了粮草装了马车后,钦天监便立刻挑选了一个距离最近的黄道吉日。 测算好出发的日期后,褚怀衍便进入了忙碌阶段,他要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把手头上的所有事情都给安排好,还有一些调度的事情再等着他,短短几天他便瘦了一圈。 而建章帝看着重新放到自己面前的奏折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让怀衍押送粮草去北地了,这东西谁想看啊。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建章帝携文武百官在城门口替太子送行,司宁也来了,趁着还没有送行了,司宁把准备好的包袱扔进了褚怀衍的怀里,“这里边都是各种药,给你的,此去路远,保重好自己啊!” 褚怀衍接住包袱,看着司宁那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暖暖的,“知道了,你在京城要保重。” 司宁和褚怀衍这对兄妹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那时候大大的皇宫对他们来说同龄人只有彼此,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后来因为褚怀衍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两人见面说话的机会才慢慢减少,但两人之间的兄妹情谊并没有因为见面的次数而有任何减轻。 司宁点点头,严肃地对他说,“你就是押送官,你送完粮草就赶紧回来啊,千万不要去战场,战场上刀枪无眼的,你是太子,也是凡人,不能刀枪不入,你,你保护好自己。” “好,我知道了,你也是,在京城要听姑母的话。”褚怀衍揉揉司宁的头说。 司宁本来还有些伤感的,但是听他这么一说,那感觉一下子没了,她偏头躲开他的手,“那边都在等你呢,你快过去吧。” “嗯,那我走了。” 褚怀衍提上包袱迈步走向建章帝,建章帝看着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儿子,心中很是骄傲自豪, “儿臣参见父皇。”褚怀衍单膝跪地行礼。 他伸手扶他全身,然后拍拍褚怀衍的胳膊,“走吧,一路保重。” 建章帝嘱咐太多,该说的之前都已经说过了,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褚怀衍抱拳应道,然后走到坐骑旁,翻身上马,身后的文武百官,高呼,“恭送太子——” 建章帝肃着一张脸看着褚怀衍带着队伍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众人的面前,才上了回宫的马车。 而在太子押送粮草的第二天,燕伯找来的时候司宁才知道燕鸣那家伙居然跟着押送粮草的队伍偷偷去了北地。 “参见郡主。”燕伯对着司宁行礼。 司宁忙扶起他来,“燕伯,你这是干什么,快坐。” 燕伯的腿早些年在战场上受过上,司宁当时见过他养伤的样子,所以即使后来他好了,司宁还总是记着这事,每次见他都会让他先坐下。 燕伯坐下后,司宁有些好奇地问,“燕伯,到底是还是出了什么事了?” 虽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司宁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不然燕伯也不会一大早来这里找自己。 “燕鸣昨日不曾和郡主在一起吧?” 司宁皱皱眉,“昨日?不曾,我昨日就没有见过他,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燕鸣对燕伯说他和司宁约好了要出去,他便没有在意,谁知道今天早上小厮就来报说他一夜没有回府。 燕伯不放心便来长公主府问问情况,在来这的路上他心里就有些猜测,听了司宁的话他就更加肯定了。 “燕鸣那小子应该是跟着太子的队伍去了北地。” “什么?!”司宁惊呼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他北地了,他的担子也太大了,万一燕伯母和燕奶奶知道该怎么办?!” 燕家可就燕鸣这一根独苗,燕家两代的主母怎么舍得他上战场。 “要不派人去把他带回来,一天而已,粮草那么多,想来他们也走不了多远。”司宁说着就要往外走。 “郡主,不用了。”燕伯说。 “啊?”司宁不解地看向燕伯。 “燕家儿郎应该在战场上,而不是在院子里,燕鸣只是去做了他想做的事。”燕伯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剩下司宁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是啊,燕鸣生来就是雄鹰,他应该翱翔在九天之上,而不是像家雀一样囿于房檐。 司宁是知道燕鸣的志向的,他一直相像他的父辈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不然他也不会数十年如意一日的勤练武艺。 但司宁还是害怕他在战场上受到什么危险,总是忍不住去像,毕竟刀剑无眼。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因为想了也无济于事。 接下来的日子司宁一直精神高度紧张,她在等,等北地的战报,估算着时间,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后来司齐明知道后,无奈地告诉他,北地距京城还是很远的,光是押送粮草过去就要半个多月。 再等那边开战,战后送来战报,那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月,让她不要太着急。 司宁这才渐渐放松下来,不再一直关注这件事,果然如司齐明所料的那样,一个月后北地传来了战报,燕奇峰趁着夜色带着一万将士深入匈奴腹地,斩获匈奴一万余人,还俘虏了单于的儿子忽必可。 消息传到京城百姓们全都沸腾了,虽然他们中的人对于匈奴的侵扰并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的,但他们知道他们大徵打了胜仗了,打了胜仗就要高兴! 燕奇峰此举也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燕奇峰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了所有人他的立场和能力。 带着一万将士深入匈奴腹地,还斩获了一万余匈奴,俘虏了单于的儿子,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都算的上是战神了。 有单于儿子在的地方,肯定驻扎了不少精锐兵力,但是他偏偏就奇袭成功了! 深入腹地,这是一般人敢干的! 后勤和粮草怎么解决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虎托单于 众人在惊叹之余不禁感慨不愧是燕氏一族这一代的当家人,这能力,果然是硬。 司宁再听到这则奏报的时候也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了总算听到了一点儿好消息,不过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有奏报送来,每次都是我军大获全胜,把匈奴打的节节败退的消息,十分振奋人心。 司宁的心情随着这一份份奏报的到来也是越来越好,不知是司宁,大徵朝堂上最近的气氛也十分不错,面对燕奇峰势如破竹的进攻,那些想找事的人也找不到攻歼他的点儿,一时间,朝野内外一片祥和,好似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但远在的草原的匈奴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匈奴王帐之中单于虎托听到前方又一次传来大败的消息后,愤怒地把杯子扔到传信小兵的身上。 “废物!” 单于虎托的杯子落地之后,帐内声音争论声四起,他们争论的都是要怎么解决眼下的局面。 燕奇峰带着燕家军打起仗来势如破竹,他们是几战几败,被打的跟丧家之犬一样,就连单于的儿子都被抓了,他们怎能不害怕。 有人认为不应该继续和大徵打下去,继续打他们毫无胜算,最终还是要称臣,还不如现在求和,这样就能减少伤亡,让匈奴得以保存。 也有人觉得他们这么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不能就这么妥协,打都打了怎么能轻易认输,虽然这几战都是大徵站上风,但他们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居于上座的虎托单于再扔出杯子后便没有再发言,黑着脸看着这些人吵。 虎托单于的眼睛已经开始混浊了,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这都显示着他已经不年轻了。但他从锋利的眼神和慑人的气势上就能知道他仍是狼王。 虎托单于是匈奴历代单于中最有头脑的,也是最有野心的,自他上位之后便渐渐收拢了匈奴各部,在位短短五年便完成了草原的大统一,这也是大徵一直派燕奇峰镇守北地的原因,就是以防这位极有野心的虎托单于对大徵出手。 有野心但没有足够配备的实力是没有办法成事的,但显然虎托单于不是,他有野心,也有足以匹配的实力。 收拢草原各部后他并没有立刻不自量力地对大徵动手,而是积蓄能力,并派遣探子去大徵搞破坏,银川的探子就是他派去的。 他从一个人那里知道了大徵对黄河的看重,也知道黄河对大徵的重要性,所以特地派人去银川四集搞破坏。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多年的筹划居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溃,不仅没有破坏黄河堤坝还让大徵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早在知道计划暴露之后他就知道他们和大徵之间必不可免的那张大战要提前了,但根据京城探子传来的消息大徵国库空虚想要对他们出战怎么也得等到秋收之后。 所以他们没有想到大徵会突然出兵,这才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燕奇峰带兵突袭把忽必可刚给抓走了。 这之后他们虽然有了警惕,但临时调兵总归有很多隐患,在大军合围之前各部的人不少都与燕家军发生了正面的交战,损失不小。 因为这几场败仗,他能感受到地下有不少人的心已经乱了。 对这其中的软骨头,虎托单于心中十分鄙夷,但面上仍旧没有表现出来。 虽然他如今已经收拢了草原各部,但匈奴人想来都是几位松散的,如今能够聚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他能够震慑住他们。 匈奴人信奉的从来都是能者居上,信仰的是绝对的武力,而非个人的永久。 就像狼群追随狼王一样,如果狼王显出颓势和虚弱的模样,必然会有人挑战狼王,试图成为新的狼王。 虎托单于的视线扫过王帐中的各族首领,不知道他们中有多少人想要将自己却而代之。 “闭嘴!”虎托看着他们吵得差不多了,叫停众人。 虽然账内的众人心中各有打算,但大多数人还是畏惧虎托单于的,他一出声资质,账内的众人便安静下来了。 虎托单于扫视了众人一遍,开口说,“如今的局势难道你没还没有看清? 想要称臣也要看看大徵愿不愿意和你谈!大徵有句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们就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如今他们势如破竹,我们节节败退,你以为他会在这个时候放过我们?” 虎托单于点出的这一点他们不是不明白,只是下意识地忽略,如今被虎托单于这么直白的点出来了,他们不想面对也不行了。 “单于,那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单于,战也不行,不战也不行,那我们怎么办啊?” “燕奇峰俘虏了我们那么多族人,我们应该把他们救回来。” “对啊,救回来!那都是我们的族人。” 说到被俘虏的那些族人,虎托单于的面色十分难看,因为他的儿子忽必可也被俘虏了,而且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他一直觉得这个儿子最像自己,但没有想到他第一次出征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虎托单于抬手往下压,示意所有人安静。 “忽必可如今就在燕奇峰的手上,我比你们更希望能救回被俘的族人,但一切都得从长计议,如今我们各族刚刚合围,七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我们不必畏惧燕奇峰,我们要出战,要用一场胜利洗刷他带给我们的屈辱!” “胜利!胜利!胜利!” “胜利!胜利!胜利!” “单于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对,我们都听你的!” “萧城守将刚刚被抓,新的守将刚刚被掉过去,什么都不熟悉,我们刚好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努尔哈这次就由你来带领二十万大军对他们发起正面进攻。 一定要出其不意,尽快破城,破城之后不要恋战抢掠一番之后立刻回来。”虎托单于说。 他们已经失了先机,想要趁机攻打大徵已是不可能了,他们如今要做的就是自己掌握足够多的筹码好用来谈判。 虎托单于眸色微深,几场胜仗就是他们将来谈判的筹码。 “是,努尔哈领命。” 第一百七十二章 萧城城破,匈奴战败称臣 虎托单于的计划却是不错的,萧城守将匆匆换上,却是还没有熟悉萧城城防等事务,但更重要的是努尔哈带的那二十万大。 要知道萧城只是边关小城守军不过两万,两万对二十万想也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萧城守军见到兵临城下的二十万大军后都傻眼了,萧城守将虽然换了,但守军还是原来那些人,他们之前都是胡毕升的手下,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 如果是话,胡必升之前的所作所为不早就暴露了。 这是一场十分悬殊的对战的,萧城守军在面临匈奴大军时毫无战意,很快萧城便城破了,匈奴人冲进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城内哀嚎声、求救声不绝于耳,萧城守将见此情形自知无力回天,直接饮贱自刎,待燕奇峰那边得到消息率军前来,萧城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萧城城破的消息自然不能隐瞒,很快便被燕奇峰写在奏报上递到了宫里。 收到奏报的建章帝雷霆震怒,立刻写了圣旨让人送去北地,让燕奇峰一定要把匈奴人打疼,打怕,打的他们再也没有跟大徵有一战之力。 萧城城破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很快司宁便也知道了,她站在院子里遥遥地看着北方,萧城到底还是城破了,不过和上一世不同的是,这一次匈奴破城之后又退回了草原,而上一世他们却是长驱直入。 因为萧城城破的原因,大徵和匈奴之间的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期间有胜有负,当然胜多负少,最终双发拉扯着打了整整三个月这场大战才在匈奴全线战败下拉下了序幕。 在这三个月里,燕大将军率领着燕家军把匈奴的七十万大军打的只剩下了是二十万,迫于各方面的原因,虎托单于只能纳贡称臣。 胜利的消息传来京城,街上家家户户纷纷张灯结彩庆祝胜利,没过多久褚怀衍便带着匈奴王子忽必可回京了。 但是燕鸣并没有回来,他留在了边关,等年后会和述职的燕大将军一同回来。 匈奴虽然如今已经称臣了,但他们并没有把被俘虏回来的匈奴王子忽必可放回草原,而是“友好”“热情”地带回了京城。 司宁知道后嫌弃地撇了撇嘴,带他回来干什么?还浪费粮食。 自从匈奴称臣之后,司宁每天都很开心,前世的一切终于都过去了,这一世他们都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春去秋来,时间流逝,转眼又到了冬日,司宁再次穿上了厚厚的棉服。 “这么冷的天,你们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司宁抱着手炉一脸生无可恋地跟在司云婷和沈淼淼身后爬山。 不知道这是刮得哪阵风,这么冷的天,她们非要一大早的去山上的庙里上香,天还黑着呢他们就到山脚下了,如今都快走到山顶了天才微微亮。 “阿宁,你快点儿,你要是再慢点儿我们就赶不上上头香了。”司云婷一边说,一边喘,一边爬,连头都没回。 沈淼淼倒是停下脚步等了等司宁,“阿宁我来扶你,最近啊这福隆寺灵验的不得了,京城不少人都来这里上香呢,要是晚点儿真就赶不上了。” 她说着看了眼后头,如今天色仍旧昏暗,但是也已经微微有了些亮光,隐隐约约间能看见山腰上已经有人了。 “不用你扶我,还是我扶你吧。”司宁看了眼沈淼淼微微颤抖的小腿,叹了口气说。 她常年习武锻炼,体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她落在她们后边也不会体力不支,她是怕她们两个人小腿一软从上边摔下来,有她在,还能扶她们一把。 司宁说着伸手扶住沈淼淼,这确实让沈淼淼松了一口气,爬了这么久的山她的体力确实已经不行了。 “这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虽然重活一世,但对于神佛,司宁还是不大信的。 见司宁不信,沈淼淼忙说,“这里是真的很灵验,好多女子都会来这里求姻缘,求子之类的,也有男子来这里求前程的,挺说都听灵验的。” “怎么个灵验法?”司宁好奇地问。 “听说有好几个成婚多年没有身孕的女子前来求姻缘,结果回去就都怀上了,你说灵不灵验?”沈淼淼压低声音说。 “啊这?” “好了,我都上来了,你们两个别墨迹了,快点儿上来啊。”已经登顶的司云婷看着她们两个慢悠悠的模样,不由喊道。 “来了来了。”司宁拉着沈淼淼几步便追了上去。 “云婷,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今天来是想要求什么啊?”司宁好奇地问。 就她们三个在这,司云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啊,前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想来去去晦气,然后求求姻缘。” “哟?求姻缘啊!”司宁一脸调笑地看向沈淼淼,“淼淼也是来求姻缘的?” 沈淼淼闻言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是想来求平安的。” 司云婷拍了司宁一下,“怎么了?我来求姻缘不行?” “没有,当然没有了。”司宁说,她可是发现了自打云婷从先前事情中恢复过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不少,嗯,变得不像之前那么文静了。 “走吧,福隆寺就在前头,我们这么早就来了,我一定要上头香!”司云婷说完就兴冲冲地往前头的寺庙冲去的,今年她的运势实在是不怎么样,这次她可要好好去去晦气。 司宁和沈淼淼对视一眼,然后追了上去。 福隆寺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但是并没有人守门,倒是进去以后,院子里有一个扫地僧。 “小师父,我们想要上头香,请问要怎么上啊?有什么要求吗?”司云婷走过去问道。 正在扫地的小和尚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合十,“额弥陀佛,几位女施主上头香去大殿即可。” 小和尚说完便为她们指了路,“几位女施主顺着这条路走到头便可以了。” “多谢小师父了。” 对小师父道谢后,司宁几人便按照他的指引去了香堂。 第一百七十三章 寺庙有问题 福隆寺里处处透出庄严肃穆,她们走进来之后便听到钟鼓念经声不绝,越走近香堂,焚香的味道越浓。 进去后便能看到有好几尊高大的金身佛像摆在殿内,佛像庄严而神圣,让人见之便有敬畏之心,丝毫不敢有任何亵渎之意。 殿内正中央摆放着一顶巨型香炉的,上边雕刻着许多神秘的梵文,青中透绿的颜色十分古朴。 不知是因为她们来的太早,还是怎么的,她们到的时候就只看见一个和尚正在那里擦着香炉。 听见她们传来的脚步声,那个和尚才回过头来,看见来人,他并没有立刻迎上来,而是先把没有擦好的地方擦了一边,然后收起帕子,才单手竖在胸前向司宁她们走去。 而司宁她们看着他认真打扫的模样也不好上前打扰,只能在原地等着。 “贫僧见过施主。”他微微躬身说道。 “敢问大师如何称呼?”司云婷回礼说,她身旁的沈淼淼和司宁也跟着她一起回礼。 “贫僧乐善。” “乐善师傅。” “几位施主前来可是为了头香?”乐善一脸和善地问道。 “没错,我们就是为了上头香才来这么早的,听说你们寺庙非常灵验,所以我们才想来试试的。”司云婷笑着说。 “心诚则灵罢了,不知几位施主所求为何?”乐善长得慈眉善目,一副房外高人的模样。 司云婷自然不好把实话告诉他,“我们是来请佛祖保佑家人健康平安的。” 沈淼淼也跟着点点头,司宁自然也只好随大流了。 “这样啊。”乐善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带她们去上香了。 上完香后,乐善一脸关怀地对她们说,“几位施主清晨前来,想必应该很累了,寺庙后便有厢房,几位施主可要去休息一会儿。” 她们一大早就来爬山了,现在确实是累的不行了,所以司宁她们并没有拒绝乐善的提议。 “那就有劳乐善师傅了。”司宁说。 “明悟,你来带几位施主去后院厢房。” “是,弟子明白。”刚才还在外边扫院子的明悟听见师傅叫他,很快便走了进来。 他进来之后深深地看了司宁她们一眼,然后才说,“几位施主,请跟我走。” 司宁虽然面上没有表现什么来,但除了大殿之后,她的眉毛却不由自主地蹙起来了,不对劲。 明悟仍旧再前边带路,司云婷和沈淼淼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紧跟在他的身后的,但司宁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看着明悟的背影,司宁突然停下脚步的,站在原地不再走了。 “阿宁,你怎么不走了?”司云婷问。 “阿宁你是累了吗?再坚持一会儿吧,等到了厢房就能好好休息一会儿了。”沈淼淼说。 前边的明悟察觉到身后的动作也回身问道,“几位施主,怎么了?” “没什么。”司宁笑着说。 司宁对沈淼淼和司云婷说,“就是我突然不想去厢房了,山上的风景这么好,我们还没有好好看看呢,多可惜啊。” “风景?你还有力气逛啊。”虽然司云婷在刚才爬山的时候爬的飞快,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体力都在之前上山的时候消耗殆尽了,现在是一点儿体力都没有了,这一停下来,她双腿都打颤抖。 沈淼淼觉得阿宁有些奇怪,她之前上山的时候可没有对什么风景感兴趣,这般想着她一脸狐疑地看向司宁,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更深层的意思吗? 但司宁面上仍没有什么破绽,声音里带着蛊惑说,“你们看我们大清早的就爬了这么高的山,要是不看看日出那不是白来了?” 司云婷看了眼天迹,虽然现在的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了,但太阳确实还没有出来呢。 而沈淼淼听司宁说到山上的日出后,就已经开始心动了。 司宁就这么一句话,她们两个就都心动了。 “那,要不过去看看?”司云婷语气中还有两分犹豫,毕竟她现在确实很累了。 但沈淼淼又紧跟着附和,“好啊,那么我们就走吧,我还从来没有在山上看日出呢,肯定很美。” 一旁的明悟小和尚听了她们的话有些愣住,“……几位施主,你们这是不去厢房了?” 一直暗中观察明悟的司宁刚才已经看到他脸上不对劲的表情了,看到之后司宁更觉得这里边有猫腻。 “明悟小和尚,我们想要去外边寺外边看看日出,你就不用跟着我们了,一会儿我们看完了再过来找你。”司宁说完便拉着司云婷和沈淼淼走了。 动作之快都让司云婷和沈淼淼愣住了,司宁直接拽着她们出了寺庙,然后在东边找了一个高处带着她们两个坐下来等日出。 司云婷:…… 沈淼淼:…… “看吧。”司宁说完就一直看着东方,好似在等太阳出现。 “阿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司云婷一脸疑惑地问,她就死一开始没有发现司宁的异常,现在也发现了。 “对啊,阿宁,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沈淼淼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还想再看的时候突然被司宁揽住了胳膊。 “不要回头。”司宁严肃地说。 听到她这么说司云婷下意识地就想要回头,但是还是拼命忍住了。 “到底怎么了?”司云婷声音难掩颤抖地说。 “这座寺庙有古怪。”司宁虽然没有回头,但她能感受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她们,这更加让她肯定了这福隆寺有问题。 “有古怪!”司云婷面色如土,不是吧,她就是想来庙里上柱香去去晦气,怎么就这么倒霉,今年也不是她的本命年啊,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波折。 司宁坐在她们两个中间,揽住她们两个的胳膊一起朝东坐着,好似真的在等着看日出。 “有人一直在件事我们,你们两个不要表现的太明显。”司宁压低声音说。 “淼淼,你见过日出吗?”司宁故意开口问。 沈淼淼一下子就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了,也开口回应,“我只见过家里的日出,还从来没有在山上看过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做戏逃下山 “我也没有见过,哎哎,别说话了,太阳出来了。”司云婷也跟着讨论。 东方天迹的颜色突然变了,明明上一刻还没有任何色彩呢,下一刻却突然染红了天迹,千山初醒,朝云出岫,白茫茫的大地上被洒下了一片霞光。 树上的寒霜在霞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晶莹剔透。 这一刻时间都放佛静谧了,尤其是从山上看去,不似凡间景,但显然,司宁三人现在是一点儿也欣赏不了此刻的美景。 虽然她们表现的十分轻松,但其实每个人都十分紧绷。 就在这时上山阶梯那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司宁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之前一直落在她们身后的那些香客们上来了。 “吴家的,都怪你走的太慢了,不然我今天肯定能烧到头香。” “你还怪起我来了,要不是你磨磨蹭蹭的,我们早就到了行不行。” 两个穿着朴素的农妇包着头巾,挎着篮子走了上来,她们之前在上山的途中就看见自己前边有人了,这一上来又看见司宁她们三个在那边看日出,就知道她们肯定已经上了香了,不禁开始埋怨对方了。 都觉得是对方的原因,才让自己没有烧上头香。 不过她们不知道的是司宁她们几个现在都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就是在她们上来之后,司宁能够感受到一直在暗处观察她们的那道视线消失了,但她仍旧不敢大意。 而司宁突然的沉默也让司云婷和沈淼淼的心中很慌,司云婷最先忍不住,低声问她,“阿宁,是有人在盯着我我们吗?” 沈淼淼虽然没有说话,但却紧紧握住了司宁的时候,她们都不是笨人,从司宁刚才的反应就能猜测出一二。 司宁没有瞒她,“刚才有,现在没有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司宁虽然不知道这寺庙里究竟有什么猫腻,但有危险是一定的,为今之计,她们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而且不能引起寺庙里的那些人的注意。 “好啊,那我们赶紧走啊。”司云婷真是恨不得回到过去,扇自己一个耳光,这大冷天的,不好好地待在家里,为什么非要出来上香,要是不来上香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来上香也就罢了,为什么要为了心诚把所有丫鬟小厮都留在山下,不然她们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沈淼淼也跟着点点头,“阿宁你不是说现在已经没有人在盯着我们了,那我们赶紧走吧。” 司宁按住她们两个想要起身的手,“等等。” “我们得谨慎一点儿。”司宁回头看了山上阶梯入口处,不断的有香客上来,本来寂静的寺庙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我不知道我们刚才的举动有没有被他们看出什么,现在庙里这么多香客,他们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但我们也不能打草惊蛇。” “那我们该怎么做?”司云婷问。 沈淼淼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面色难免有些苍白,但仍一脸信任地看着司宁,“阿宁,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司宁眼珠一转,低声对她们说,“我们一会儿这样……这样……然后再这样……你们看怎么样?” “是个好办法,我看行!”司云婷听完司宁的办法后,眼睛一亮。 沈淼淼也跟着点头,“就这样,这样的话我们离开就不会显得很突兀了,就这样来吧。” “好,那我们开始吧。”司宁深深地看了她们两个一眼。 只见司云婷突然退了司宁一把,然后一脸愤怒地站起来,指着司宁说,“你装什么好人,我不用你装好人,要不是你从中作梗魏公子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司宁站起身,慌乱地打量了一下周围,有些心虚地说。 沈淼淼满脸慌乱地看着她们两个突然吵了起来,忙从中劝和,“你们别吵了,大家都是朋友,可别伤了和气,云婷你别发这么大的活,有话好好说话……” 司宁她们这边吵得声音特别大,再加上吵架的内容,周围香客们的眼睛都亮了,不少人往寺庙里走的步子迈的一步比一步小,那耳朵恨不得直接伸过去听她们吵架。 只见司云婷突然推了一把沈淼淼,“不用你假好心,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司云婷推完人便哭着往山下跑,司宁则是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见此情形不少人对这司宁指指点点,“唉,你们听见没,刚才那女的这个女的抢了他的喜欢的男人。” “听见了听见了,她们说的那么大声,怎么可能听不见的,看样子她们两个之前还是好友呢,她这人可真不行,怎么能抢朋友喜欢的人呢?” 有此想法的显然不止她一人,香客们现在都往寺庙里去了,都站在寺庙外便对着司宁指指点点。 司宁听着这些人的指指点点,眼里的泪水涌了出来,用手捂着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好似承受不住。 一旁的沈淼淼手足无措地看了眼周围的人,像是也承受不住了,拉着司宁就往山下走,“阿宁,走,我们走,不在这里待着了,走,我们下山。” 司宁被沈淼淼拽着就往山下走,期间还踉跄了两步,见司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寺门口聚集的香客才开始往里走。 不被人察觉的右侧角门也在此时关上了,一道灰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沈淼淼拉着司宁往下走了一会儿,等彻底看不见寺庙了,两人停下脚步,对视一眼,然后快步往山下跑去,没跑几步便遇到了等她们的司云婷。 三人汇合以后什么都没有说,一同往山下跑,她们跑的飞快,期间也遇到了不少上山的香客,但她们并没有制止他们上山。 一是空口无凭,她们说了他们也不一定听,还有可能打草惊蛇,二是他们这么多人上去也不一定会出事。 她们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下山,然后去告官。 司宁她们一直闷头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跑多久,就一直跑啊跑啊,直到跑到了山脚下,三人才停下啊。 “终于……终于……到了……” 终于到了山脚下,司宁三人的体力也都消耗殆尽了,只有司宁还稍稍好些,她拉住想要往地下坐的两人。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人,先去找东青他们。”司宁说。 虽然司云婷和沈淼淼她们现在已经累的走不动了,但他们知道司宁说的是正确的,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第一百七十五章 明悟身上的不对劲 终于她们看见了不远处停留的那架熟悉的马车和马车旁熟悉的人,她们三人的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上山的时候司云婷就是一马当先,消耗了不少体力,没怎么休息又立刻跑下了山,往下跑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停下来,就觉得两条腿酸的不行,幸亏一旁的沈淼淼扶了她一把,不然她铁定得摔。 沈淼淼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自然是很慌的,但她又怕表现出来拖她们的后腿,所以从山上开始就一直强忍着害怕。 到是司宁觉得还好,毕竟今年以来她遇到的事情属实算不上少了,更何况她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马车旁的东青等人看见司宁她们狼狈的模样忙上前搀扶的搀扶,询问地询问。 东青皱眉问道,“郡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回城,回去再说。”司宁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毕竟他们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他们对山上的情况一无所知,就他们这几个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司宁眉头一沉,还是得回去从长计议。 “是。”东青没有再问。 露珠几个侍女虽然很担忧自家郡主、小姐的情况的,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扶着她们上了马车,东青便驾车离开了这里。 福隆寺距离京城的距离不算近但也不算远,大概半个时辰的路程吧,回城的时间也不算短。 司云婷和沈淼淼也在马车悠悠前行路上渐渐冷静下来,从那种紧张的感觉中跳脱出来。 “阿宁,你是怎么看出那个寺庙有问题的啊?”司云婷问道。 听见司云婷这般问,沈淼淼也眨巴着眼睛看着司宁,她也想知道。 “你们没有感觉到那个叫乐善的和尚有些不对劲吗?”司宁想了想问道。 “不对劲?没有啊,他挺和善的啊,对我们也一直听耐心的啊。” 司云婷说完,沈淼淼也跟着点了点头,看着她们两个茫然的模样,司宁继续问,“你们就没有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吗?” “不对劲?” 司云婷和沈淼淼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没有啊,我觉得他挺好的,怕我们上山累了还特地让人带我们去厢房休息。” 看着她们两个傻乎乎的样子,司宁忍不住扶额,“好吧,就算你们没有看出乐善有什么不对劲,那那个带我们去厢房的那个明悟呢,你们就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明悟?”司云婷当时压根儿就没有注意明悟,她当时已经觉得累了,一心就是想赶紧到后院厢房好好歇一歇。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发现,司宁又把目光转向沈淼淼,“淼淼,你呢,有没有发现那个叫明悟的小和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淼淼有些羞愧地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注意到。” “算了算了。”司宁摆了摆手,“你们两个没注意到也正常。” 毕竟谁没事也不会盯着一个人看,至于司宁为什么这样做,也是因为在乐善身上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们进了寺庙以后一共就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和尚乐善,另一个就是小和尚明悟。 她的直觉告诉乐善有问题,那么对于被他安排过来带她们去后院厢房的明悟自然多了几分戒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看出了他身上的不对劲。 “阿宁,那明悟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马车越走越远,司云婷现在是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她心里忍不住自嘲一下,毕竟她也是经历过事儿的人了。 对比上两次被绑架的经历,这次没有伤筋动骨的,实在不算什么。 “我觉得乐善和那个叫明悟的小和尚很有可能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 听了司宁的话司云婷和沈淼淼都是一脸茫然。 “乐善就先不说了,他伪装的太好了,我除了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之外,什么破绽都没有发现,甚至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但是再次见到明悟之后,我发现明悟的头顶上居然有血痂。”司宁说。 “血痂?有血痂怎么了?”司云婷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沈淼淼也一样,“可能是刮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很小不是吗?而且不止这点,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明悟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不合身吗?”司宁对她们两个这么心大的家倒是伙也是无语了。 “他的衣服不合身吗?”司云婷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倒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衣服太大了一些,但是我以为那是他拾得比他大的小和尚的衣服。”沈淼淼说,寺庙里讲究朴素,不少和尚甚至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明悟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显然在她眼里不算什么。 “倒是也有这个可能,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在他衣服的一角发现了血迹。”但在发现血迹之前司宁就已经确定他有问题了,因为她不相信有那么多巧合。 “血迹!” “血迹!” 司云婷和沈淼淼惊呼一声,“难道他们杀了人。” “这就有待调查了,在我察觉到寺庙里可能有问题之后,我便立刻带着你们借口看日出离开了寺庙,鬼知道后院厢房里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果不其然,我们出了寺庙之后我便发现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司宁想到这里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那些人在福隆寺到底为了什么?福隆寺又不是什么大寺,虽然最近福隆寺有了些名声,但去的一般也就是周围的人的,真正的达官显贵很少去那里,那他们显然不可能是为了那些香火钱,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沈淼淼看着司宁一脸严肃思考的模样,不敢打扰她,只能和一旁司云婷交换了一个眼神,司云婷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还说去那上上香去去晦气呢,看来我今年就是走背字的命了,就连佛祖都保佑不了我了。” 司云婷越想越心酸,自己今年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反客为主 一旁的沈淼淼只能安慰她,“云婷你不能这么想,佛祖肯定是保佑你了,不然我们也不能安安全全的从福隆寺全身而退不是。” 听她这么一说,司云婷的眼睛一亮,“对啊,你说的对,肯定是佛祖听见我的祷告了。” “好了,先别说佛祖的事了,先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司宁打断她道。 “怎么办,直接报官,福隆寺里边到底有什么猫腻让他们自己去查好了。”司云婷好不犹豫地说。 “我觉得云婷说的对,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官府去做吧。”沈淼淼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报官,报哪的官?京兆尹?”这福隆寺虽然离京城不远,但已经不在京城了,京兆尹好像不能管啊。 司云婷有一个在刑部当差的哥哥,所以对官府之事还是稍稍了解一些的,“京兆尹可不管京城之外的案子,这得找福隆寺管辖地区的衙门吧?” “那怎么办?”沈淼淼在认识司宁之前一直就是一个书呆子,对这种事情真的是一窍不通。 “东青,福隆寺归属于哪里的?”司宁隔着车帘询问在外边驾车的东青。 “回郡主,福隆寺归固安县管辖。”东青回答说。 “那就要找固安县县令来管了。”沈淼淼说。 “但是我们并不认识固安县县令啊,我们要是这么去,他能相信吗?”司云婷有些怀疑地说。 司宁知道司云婷说的是实话,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京兆尹之所以每次都能立刻帮忙,也是因为他知道她的身份和背景,要是一个平头百姓你试试。 当然不是说这样京兆尹就会不作为,只是如果是一个平头百姓他压根儿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见到京兆尹,而且让京兆尹能够放下手头上其他案子,立刻处理他的案子。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身份带来的隐形福利,但固安县的县令可不认识她是谁,她不是不可以向他亮明自己的身份,但司宁并不愿意那么做。 如今父亲和大伯深受皇舅舅信任,背地里不知道有多人想要把他们拉下马呢,之前她是不懂,但她现在明白了,她自然不会再去做一些可能会被人攻歼的事情。 但司云婷显然没想这么多,“既然这样,派人去跟固安县的县令说一声就是了,福隆寺既然在他治下,自然要他去管了。” “不行。”司宁决口拒绝。 “为什么?”司云婷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司宁自然不能把实话告诉她,只能找了个借口说,“我们又没见过那个固安县县令,万一他不是一个做实事的或者万一他要是跟福隆寺那些人是一伙儿的怎么办? 那我们不是好心办坏事了,自己可能都会有危险。” 听她这么一说,司云婷忙不迭地说,“那是不行,得谨慎一点儿。” “那怎么办?也不能放着不管啊?”沈淼淼说。 “不管自然是不可能的。”司宁想了一下,然后看向司云婷。 司云婷被司宁直勾勾地看过来的视线看的有些发毛,“你怎么这么看我,怪吓人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选。”司宁说。 司云婷脑海里突然显出一个名字,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会是司云澜吧?” 司宁看着司云婷,笑了,“没错,你才对了,司云澜那家伙最近做什么呢?还忙吗?” “忙倒是不忙。”司云婷说。 “那不正好,他现在不是再刑部呢,刑部的权限可比京兆府大多了,福隆寺的事情他肯定能管。”司宁一拍手说。 听司宁这么说,沈淼淼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点点头看向司云婷,“云婷,我看这个法子行。” 虽然司云婷心里也认为这个法子不错,但还是不得不出来浇冷水道,“但是他前段时间出案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左胳膊给摔了,所以他才会不忙,因为他最近一直在家里养伤。” 司宁:…… 沈淼淼:…… “这也太不凑巧了。”沈淼淼说,司云婷也跟着点头,这好不容易有一个法子了,谁能想到司云澜居然成了伤员了。 “没事,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先去找司云澜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问问他的想法,说不定他有更好的法子呢。”司宁扶额说。 “也只能这样了。” 司云婷和沈淼淼都同意了司宁的想法,所以马车回京之后便直接去了平阳侯府,下了马车司宁便和司云婷、沈淼淼两个人直奔司云澜的院子。 她们到的时候,司云澜吊着一只手正在院子里扎马步的,不知道到他到底扎了多久,但是从寒冷的冬日里,他的额头居然都出汗了,发顶还冒着热气来看,就知道他已经锻炼了不短的时间了。 而且他穿的还十分单薄,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司云澜耳朵一动,但他没想到是他转身看到的居然会是她们三个人。 对于司云澜,司宁和司云婷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看到他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一旁的沈淼淼却羞红了脸。 转过身来的司云澜看见自家两个妹子旁边娇小害羞的小姑娘那突然红透了的脸,耳朵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了。 “你们等一会儿。”司云澜撂下一句话便转身回了房间的,很快,他便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了。 而在这段时间,沈淼淼脸上的热度也退了下来,脸色虽然仍旧粉嫩,却不如刚才那般红了。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所以司宁和司云婷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你们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我这是为了什么?”司云澜开口问道。 “瞧瞧你这话说的,不过我们确实是有事来找你。”司宁说着打量了一下四周,“事情讲起来挺长的,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去那边吧,我哥待客都是在那儿。”司云婷说着就带着司宁和沈淼淼朝东边走去。 司云澜看着她们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已经快走到门口的司宁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司云澜,眉头一皱:“快点跟上啊。” 司云澜:……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爱情的小火苗 司云澜落后一步进去,看着围坐在桌子旁的三个人同时看向自己,像是埋怨他进来的太慢了。 “好了,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司云澜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左边是司云婷,右边是沈淼淼,正对着司宁。 司宁也没有跟他客套什么,直接把福隆寺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我觉得这个福隆寺肯定有什么猫腻,但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听你这么说,这个福隆寺确实不简单啊。”司云澜最近在刑部接触了不少案子,对案子都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嗅觉了。 “对啊,福隆寺不在京城又不归京兆尹管,所以我们才来找你的。”司云婷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差距的嫌弃。 司云澜敏锐地听了出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云婷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了一眼他被吊起来的胳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之前那么大一个崇拜哥哥的好妹妹哪儿去了,阿宁,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司云澜充满控诉地看向司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明白。”司宁表示自己这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老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现在算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之前那个听话,可爱,懂事,大方的妹妹哪去了? 这才多久,就被司宁那家伙给带跑偏了! 司云澜心里有委屈,并且还说出来了。 “好了,哥,赶紧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吧。” 一旁的沈淼淼充满好奇地看着他们说话,觉得有趣极了,他们家孩子不多,自己有一个弟弟,但不管是父亲、自己还是弟弟都不是多开朗的性子,平素里都是比较沉默寡言的。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和自己家兄弟姊妹孑然相反的相处方式,她觉得新奇极了。 司云澜注意到一旁那位沈小姐亮晶晶的眼睛,没有继续同她们耍宝,轻咳一声,说道,“福隆寺归固安县管理,京兆尹确实无权异地插手。 刑部掌天下刑罚确实可以介入调查,但也不是说调查就调查的。”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刑部的职责了,在大徵刑部掌全国刑法政令,《大徵会典》有载,“刑部,掌天下刑罚之政令,以赞上正万民。凡律例轻重之适,听断出入之孚,决宥缓速之宜,赃罚追贷之数,各司以达于部。尚书侍郎率其属以定议,大事上之,小事则行,以肃邦犯。” 也就是说刑部可以受理全国的的刑事案件,主管刑罚及监狱等政令,不过若是遇上死刑案件,还需要三法司共同审理。 但尽管刑部可以受理全国的刑事案件,也是有一定要求,刑部审理案件一般分为秋审和朝审。 秋审就是每年八月间审理各省所报案件,朝审则是于霜降后审理京内案件。 秋审、朝审会同九卿,詹事、科、道各官共同审理,但均由刑部主稿。 如今已入霜降,刑部的人为了着朝审的事情都忙的脚不沾地,怎么可能腾出手来去处理什么福隆寺的事情。 更何况福隆寺的一切只不过是司宁她们的猜测罢了,没有任何证据。 司宁上下打量了一遍司云澜,直把他打量的浑身发毛,“你这是什么眼神?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憋着坏。” 听见司云澜这么说司宁,沈淼淼不愿意了,因为她喜欢水利的原因,一直和身边的人说不到一起去,她们不理解自己的理想,自己也不愿意为了和她们做朋友,放弃自己的理想。 只有司宁,只有她相信自己真的能成功,她是除了父母之外唯一支持自己按自己的心意去选择自己爱好的人。 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阿宁才没有,阿宁是好心,她不想让别人受到伤害,阿宁最是心善了。”沈淼淼瞪着司云澜说。 司云澜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居然会引起这个看上去文文静静,温温柔柔的沈小姐的反驳,她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的样子,嗯,真好看。 “沈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是这个样子,我刚才那么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司云澜解释说。 听他这么说,沈淼淼脸上的表情好些,但是没完全好,她看向对面的司云婷,眼神询问她是这个样子吗? 司云婷回过神来,朝她点点头,沈淼淼这才对司云澜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但是,阿宁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司云澜看了一眼对面笑着看着沈淼淼的司宁,真是不知道司宁这丫头给沈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关系。”司云澜笑着说。 司宁看着司云澜笑那副春意荡漾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看你现在在家养伤也没什么事,闲人一个,要不你带人去看看好了。”司宁说。 司云澜看了看自己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胳膊,“你就让我这样去?” “你刚才不是还在外边锻炼嘛,我看你没什么事,再说了我是让你去,又没说让你去和人交手,你放心,有东青在呢。”司宁眨眨眼看向司云澜。 司云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就是了。” “你就说行不行吧。”司宁被司云澜的推三阻四推出了一身火气,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动用武力了。 “你怎么突然对这件这么上心啊?”司云澜好奇地问。 听他这么一说,一旁的司云婷也看向司宁,对啊,阿宁这次真的特别上心。 听到他们这么问的司宁动作一顿,“我这个郡主也是食百姓俸禄的,自然要替百姓们分忧了。” 这个理由倒是十分合理,司云婷点点头便没有再追问了。 倒是坐在司宁对面的司云澜看到了司宁脸上有些不对劲,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就不打算说实话,身旁还有两个人,也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他便也没有再问。 “福隆寺的事情我记得了,我会想办法派人去调查一趟的,具体的情况,你们再等我的通知吧。”司云澜说。 “好,那就看你的了,有消息了跟我说一声啊。”司宁说。 《大徵会典》参考《光绪会典》,相关知识点来自于网络。 九卿,六部尚书及都察院左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为“九卿”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福隆寺的秘密——云平王 “知道了。” 事情都办完了,司宁便带着沈淼淼离开了平阳侯府,她先把沈淼淼送回了沈府,才回了长公主府。 回到长公主府后,司宁坐在窗前,眼神茫然地看着外边飘飞的白雪。 刚才司云澜说的没有错,她确实对福隆寺的事情太上心了一点儿,那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则杂谈,具体是从哪里看到的她忘了,甚至那杂谈的内容她都快忘了。 但在回京的路上她却突然又想起来了。 那则杂谈说的是古时候有一座寺庙求子非常灵验,寺庙里有一间子孙堂,女子只要在那里睡上一觉便可求子成功,因其灵验,也使得这座寺庙声名远播。 不过这却引起了此地新来的尹县令的注意,尹县令少年登科,心思缜密,到位后便将当地治理的井井有条,深受百姓爱戴。 寺庙求子异常灵验的事情引起了他的疑惑,既然是菩萨显灵,那焚香祈祷便可,为什么还要在那里留宿一晚呢? 但他几番试探都没有发现任何猫腻,于是他便想了一个办法,去花楼里找了两个烟花女子,让她们扮作良家妇女去寺庙求子。 没想到这一试就试出了问题,那两名烟花女子留宿寺庙晚上居然有两个和尚深夜潜入她们的房间欺辱了她们。 但可想而之,这件事情的受害人绝对不止她们两个,以这座寺庙的灵验程度,受害人只怕不少。 最后在尹大人的调查审问下,所有犯案的僧人都受到了严惩,寺庙也被尹大人下令一把火烧掉了。 那些求子的妇女受辱后,害怕夫君责怪,更怕他人的闲言碎语,只能吃了哑巴亏,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正是利用利用了她们这样的心理,那些人,实在是可恨,实在是罪大恶极! 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栗,司宁双手环抱住自己,看着院中的落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事情已经交给司云澜,司宁便没有再关注,但没想到三日后的午后,司云澜突然来府上找她,面色还十分严肃。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司宁面带疑惑,“福隆寺的事情解决了?” “人已经都被抓起来了。”司云澜说。 “那不是挺好的事情,你面色怎么这么难看?”司宁心里咯噔一下,福隆寺不会真的同自己想的一样吧? 所幸事情的真相并没有司宁想象的那样黑暗,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 “这次的事情大了,我是来接你去刑部的。” 司宁眉头一皱,“去刑部?我为什么要去刑部?”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路上边走边说。”司云澜开口道。 司宁从他的语气中能感受到他挺着急的,便没有再问什么,“走吧。” 露珠面露担忧地跟在她身后,但还没走几步,司云澜便对她说,“你不用跟着了,我会照顾好你家郡主的。” 露珠自是不放心,眼巴巴地看着司宁。 司宁看了司云澜一眼,他仍旧板着一张脸,“露珠,你不用跟着,在府上等我回来。” “郡主——”露珠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一旁的李嬷嬷给拽住了手,李嬷嬷冲她摇了摇头,露珠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待司宁他们离开以后,李嬷嬷才松开露珠的手,露珠一脸慌张不解地问,“嬷嬷,为什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嬷嬷便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大少爷和郡主是兄妹必然不会害郡主的,再说了,刚才大少爷和郡主都已经说了不让你跟着了,你再说又有何用。” “可是奴婢不放心啊,嬷嬷你难道没有看见大少爷的表情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露珠担忧地说。 李嬷嬷瞪了她一眼,“慌什么,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遇事不要慌,一慌就坏了。” 露珠听李嬷嬷这么说,努力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露珠不像刚才那么慌张了,李嬷嬷点了点头,才继续说,“以郡主的身份,在京城谁敢动她,你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 不过眼下确实应该是发生大事了,你去凤阳阁那边通报一声。” 听见李嬷嬷分析的条条是道,露珠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是,奴婢这就去凤阳阁把事情告与长公主。” 褚琼华听了露珠的汇报后同李嬷嬷一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 马车上,司宁和司云澜相对而坐。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司云澜叹了一口气,“福隆寺里的僧人确实被人给掉包了。” “掉包了?”这对司宁来说也不算太意外,刚好和明悟身上的破绽对上了,“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些什么?” 司云澜并没有立刻解答司宁的疑问,而是问道,“福隆寺是最近才闻名的,你知道吧。” 司宁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福隆寺是以什么闻名的吗?”司云澜继续问。 司宁心里一咯噔,“求子。” 司云澜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求子,去福隆寺的人有求姻缘的,求平安的,但只有求子的最为灵验。 福隆寺求子这所以这么灵验是因为华峪在那里。” “华峪?”司宁对这么名字十分陌生,“华峪是谁?” “华峪是神医华佗的后人,此人医术高超,精通内、外、妇、儿、针灸各科,对内科和妇科尤为擅长。” “哦,原来是这样,那些求子成功的妇人压根儿不是因为求神拜佛有用,而是因为华峪。”司宁恍然大悟。 “确实是这样,华峪一直在外做游医,虽然医术高超,但行踪一直十分隐秘,没想到他居然会在福隆寺帮妇人看病。” “你快别卖关子了,这和福隆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司宁瞪了他一眼说。 “你和云婷他们见到那两个人不是僧人,而是云平王的侍卫和家仆。” “云平王?怎么会是他,云南距离京城是十万八千里的,他的侍卫和家仆怎么会在京城附近?”司宁惊讶地说。 云平王褚瑁是建章帝的王叔,封地云南。 “不止是他的侍卫和家仆,云平王也在福隆寺。”司云澜本来就是想调查一下福隆寺,怎么也没想到挖出这尊大佛。 司宁一脸震惊,“无诏进京,云平王疯了不成!”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见李肃 “不是疯了,是快死了。”司云澜语气平淡地说。 “快死了?”司宁瞪得眼睛,“所以他去福隆寺是为了找华峪。” “没错。” 司宁一脸不解地看向司云澜,“既然你们都知道前因后果了,那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刑部啊?” 福隆寺的事情他们都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那还让自己去做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啊。 “因为是你发现了福隆寺里有问题所以需要叫你过去补一份口供。”司云澜一脸认真地说。 但司宁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只是去补口供?” 她怎么有些怀疑呢,司云澜看着她的样子到底没认出破功笑了出来,“我就知道骗不到你。” 之前司云澜一直板着脸,还有几分紧张的感觉的,但他这一笑,感觉瞬间消失。 司宁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司云澜,你是不是有病!” “害,你怎么说话呢。”司云澜伸手用力地揉了揉司宁的头发。 司宁皱着眉拍开他的手,“别动我的头发。” “好了,不跟你闹了。”司云澜抿了一下唇,“云平王从前几年就开始生病了,他的病很奇怪,看了很多大夫都不见任何好转。 于是便一直派人寻找神医华佗的传人华峪,但可惜的是华峪的行踪成谜,往往云平王的人刚得到消息找过去,就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几年下来,云平王的病越来越重,最近一次得到华峪出现在银川的消息后,他便离开云南亲自来寻,就是为了尽快得到医治。 但可惜的他面对的又是人去楼空,不过后来还是让他在福隆寺找到了为百姓看病的华峪。” 后边的事情司云澜不说,司宁也能猜个大概。 “那这云平王生的是什么大病啊,华峪替他治好了吗?”司宁好奇地问道。 “是痨病。” “痨病!”司宁惊呼一声。 不怪她是这幅表情,要知道痨病可是无法治疗的绝症。 “那华峪能治吗?” “你说呢?”司云澜反问。 司宁垂下眸子,没再继续问,是了,痨病怎么可能治的好,看来云平王这次的算盘是打错了的,华峪并不能治好他。 痨病是众所周知的不治之症,难道云平王不知道? “云平王来只是为了的治病?”司宁怎么觉得事情不可能有这么简单呢。 司云澜有些惊讶于她的敏感,“确实还有一些别的方面,但是我不能说。” 听他这么说,司宁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除了录口供,这次找我来还有什么事情吗?”司宁掀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马上就要到刑部了,她必须在这之前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有,你还记得乐善吗?” “记得,怎么了?”司宁不解地皱了皱眉问道。 “他是云平万的亲信,他说要见你一面才会把事情都交代了。”司云澜说。 “你们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了?”司宁看司云澜的眼神里充满了不靠谱和嫌弃。 “当然没有,不过他猜到了。”司云澜回想起牢房里乐善那一副神圣的模样就忍不住摇了摇头,果然啊,长得越好看的人心眼越多。 “那他还挺聪明的。”司宁撇撇嘴说。 “好了,这次就算你请你帮我们刑部一个忙,等时候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司云澜一脸无奈地说。 “怎么个不亏待法儿?”司宁眉头一挑,问道。 看着司宁这幅财迷的模样,司云澜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语,要说司宁自打出生起就一直没有缺过什么,怎么会有这一面,好似他们平日亏着她了似的。 司宁是不知道司云澜是怎么想的,要是她知道司云澜是这么想的,一定义正言辞地告诉他,钱谁不喜欢啊,反正她是没见过谁嫌钱多。 “你之前想要的那副画,回去我就让人打包给你送过去,行了吧?” “行吧,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吧。”司宁笑笑说。 说笑间刑部便到了,马车停稳之后,司云澜先下的马车,然后转身扶着司宁下了马车。 “走吧,进去。” “嗯。” 司宁跟在司云澜身后向刑部内走去,上次定国公案的时候他已经来过一次的,所以对刑部的构造布置并不陌生。 但她迈过门槛之前还是愣了一下,她这次不会碰上李肃那家伙吧? 自打他们两个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司宁就没有再见过李肃了,司宁认为他肯定是已经放弃了,但只要一想到两人还要再见面就忍不住觉得有些尴尬。 “怎么不走了?”司云澜已经走进去了,见司宁一直没有跟上来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她站在门槛外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啊,来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想那么多了。 司云澜并没有直接带司宁去见乐善,而是带着她去了后边的大堂,“我先带你去录口供。” “行。” 等到了大堂,司宁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着桌上的案卷,他的身形挺拔,仪态很好,即使是再看案卷,背部仍旧挺直。 司宁眼睑微微低垂,李肃,到底还是遇上了。 “大人,长乐郡主到了。”司云澜说。 听见司云澜说话,李肃才从案卷中抬起后来,好似没有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们进来。 李肃抬头之后视线便第一时间看向了司宁刚,司宁低垂着眸子并没有看到,但她能感受到李肃打量自己的眼神。 但现在的她并不怵他,司宁抬头一脸冷静地看着他。 只见李肃站起来走进司宁他们,先是对着司云澜点点头,然后对司宁说,“这次有劳郡主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正常,倒让司宁有些恍神,“没有,是我应该做的。” 听见司宁这么说,李肃看了一眼司云澜,“那我们就开始吧,郡主请这边坐。” 后院的大堂并不像前边审案的大堂一样空旷,后院左右两旁各有三张椅子,椅子中间还有一个小方桌以供放茶水糕点之类的。 司宁坐下之后,李肃并没有坐在她身旁,而是坐在了她对面,司云澜拿着笔墨纸砚坐在了司宁旁边,负责记录。 “那我们就开始了。”李肃抬眼看向司宁,一派认真的模样。 第一百八十章 乐善——重生的秘密 司宁点点头,说,“好。” “是郡主察觉到福隆寺有问题才托司云澜去调查的,对吗?” “对。” “据我所知,京城有不少佛寺,长公主府也有常参拜的佛寺,郡主为什么要去京城外边的福隆寺呢?”李肃看着司宁说。 但这次司宁并没有躲开李肃的眼神,“最近福隆寺的名声很大,所以才想着要去看看。” “是和司小姐和沈小姐一起去的?” “是。”司宁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就有点儿多余了,她才不相信他们会连这个都没有调查清楚。 “是谁提议去的?” “……是云婷,她今天遇到太多倒霉事了,觉得有些回去,听说那里听灵验的,便带着我们一起过去上头香,想去去晦气。”司宁想了一下,还是如实地说了。 司云澜笔尖一顿的,他知道她们去,但是他并不知道她们是为了这个去的,但细想想又觉得挺有道理的,云婷这一年实在是太倒霉了,确实应该拜拜去去晦气。 李肃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的,“……法华寺不错,你们下次可以去试试。” 司宁闻言表情一僵,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倒是一旁的司云澜觉得李肃说的没粗,她们三个刚去上了头香就遇到这种事情,显然这个福隆寺不怎么灵验的,还是换一个,法华寺好像确实不错。 “继续吧,我需要你把发现福隆寺不对劲的原因再说一遍。” “好,事情是这样的……,所以回来以后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了我堂哥,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已经都知道了吧。” 对于李肃的问话,司宁十分配合,毕竟她还想着快点儿离开呢。 “那好,笔录就记到这里吧。”李肃看了一眼司云澜说道,然后看向司宁,“来的路上司侍郎应该已经把福隆寺事件的大概的情况跟你讲过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陛下已经知道云平王无诏离开封地,要求刑部严查其离开的原因。” 司宁皱眉打断李肃,“云平王不是因为看病才离开云南的吗?” 李肃看着司宁没有说话,但司宁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显然云平王离开云南还有别的原因。 “你知道云平王得的什么病吗?”李肃突然问。 “痨病。” “没错,是痨病,众所周知痨病是不治之症,那云平王为何要千里迢迢地来京城治病?” 司宁眼睛一亮,对啊,云平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华佗再世都救不了他,他怎么就能保证华峪能够治好他呢。 在他身患重病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不一定能治好他的大夫,千里迢迢地离开云南的,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司宁对李肃说。 李肃看了司宁一眼,继续说,“刑部的人一共在福隆寺抓到了二十几个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死士,但你见过的那个乐善不是,他是云平王的心腹,本名就叫乐善。” “云平王现在在哪里?”司宁好奇地问,要论辈分这云平王还算是自己的叔外祖父呢。 “云平王已经被陛下召进宫了。”李肃说。 司宁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到没有什么意外,云平王怎么着也是皇族,肯定不可能就这么下了大狱。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乐善想要见你。” “好啊。”这个司宁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 李肃看了她一眼,“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你放心,我会保障你的安全的。” 司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肃起身带着司宁往后边的牢房走去,乐善如今就被关在里边,云平王有黄族的身份不能被关押,但他可不是。 司云澜也跟着一同去了。 牢房的门口有官差守着,见李肃过来很快便打开了门放他们进去。 牢房里十分昏暗,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腐败的气味,牢房里虽然染着蜡烛,但照明范围实在有限,司宁一踏进去便能感受到那一间间牢房里犯人打量的眼神。 那眼神黏腻恶心,让人十分不适,司宁皱着眉用手掩住鼻子跟在李肃身后往里走去。 走了一会儿,李肃才停下脚步,司宁也跟着停下。 “到了。” 司宁看向左边牢房,这间牢房显然和她刚才遇到每一间都不同,这间牢房十分干净,里边还有桌椅,甚至还有文房四宝的,里边的人司宁虽然只见过一遍,但却印象深刻。 “乐善。”司宁呢喃了一身。 但牢房里背对着他们的人好似听到司宁的声音,因为他转头了,看到司宁的那一刻,乐善笑了,“你来了。” 司宁想过他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但显然这和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乐善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司宁身侧的李肃,眉头一挑,脸上笑容依旧,却又好似多了几分玩味。 “听说你要见我?”司宁其实也挺好奇他想对自己说些什么的。 “回来的感觉好吗?”乐善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眼神里也满是笑意,好似和司宁十分熟络似的。 司宁眉头一皱,以为他说的是从福隆寺回来的感觉,“能够平安无事的福隆寺出来,感觉自然是好的。” “我说的可不是福隆寺。” “不是福隆寺?” 司宁和李肃的眉头同时一皱,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在别的地方见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云澜看着他说,语气实在是算不上怎么好。 但乐善并没有理会他,仍旧笑着看着司宁,“你可真的是得上天眷顾啊,居然可以重来……” 乐善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宁整个人却已经僵在原地了,她满脸震惊地看着乐善,只觉得从后脊梁骨上窜上来了一股寒意。 “闭嘴!”一道怒斥出自司宁口中,但她却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她感觉好似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甚至觉得刚才那句话并非出自她的口中,她整个人都好像被彻骨的寒意紧紧地包围着。 李肃眉头微蹙,看着司宁的模样若有所思。 第一百八十一章 重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乐善面上仍旧是活佛般的笑容,但却看司宁不寒而栗。 “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不行,万一他……”司云澜第一个不同意,这乐善神神叨叨的,谁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倒是李肃看了眼牢房之中的乐善又看了看牢房之外的司宁,沉默了一瞬,“好。” “你说什么?”司云澜难以置信地看向李肃。 “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乐善说。 但司云澜怎么可能会相信他说的话,迈步挡在司宁身前,“不行,我得留下来陪你。” 司宁伸手拉司云澜的胳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司宁说完之后看了李肃一眼,李肃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司侍郎,走吧。” 见他们两个都这么说,司云澜也只能妥协,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我不走远了,就在牢房外边,你要是有事就大声喊我,我听到之后立刻进来。” “好。”司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乐善,语气略带敷衍。 交代好后,尽管司云澜不想离开还是不得不跟走了。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告诉我,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郡主何必明知故问。” 司宁眸色一暗,“你怎么知道我是郡主?”她可不认为李肃他们会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我曾见过你母亲,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乐善略带些怅然。 “你是谁?为什么会见过我母亲?”司宁眉头紧皱,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这个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不过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罢了。”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你为什么要见我?” “因为好奇。”乐善上下打量了一遍司宁,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好奇?”司宁不解。 “一个拥有第二次生命的人,自然好奇。”乐善笑着说。 司宁看向乐善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他果然知道。 “你怎么知道?” “不过是比旁人多懂一些罢了。”乐善看着司宁一副忌惮自己的模样,笑笑道,“你不必这么紧张,这件事我不会同旁人讲得。” “你讲了别人也不会信的。”毕竟重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乐善点点头,不欲与她就这个问题争辩,他今日叫她来确实只是因为好奇,在福隆寺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她身上的不对劲的,所以才会特地让明悟带她们去后院厢房。 没想到会被人识破了,不过也无所谓就是了,他先前只是从自己的师父口中听到过重生之事,本来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故事,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碰上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重新回到这个时候吗?”司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乐善唇角一勾,“你究竟为何有此等奇遇我并不知晓,但是要行这样的逆天之举条件是十分苛刻的,甚至是十分残酷的。 不过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已经有人替你付出了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是谁?”司宁现在脑子里十分混乱。 乐善并没有回答司宁的问题,而是笑着对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既然有此机缘就好好活下去吧。”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替她付出了代价,但他知道上一世的她定然是已经死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司宁上前抓住牢房的栏杆的对着他喊道。 但乐善已经转过头去了,任凭司宁怎么问也没有再开一次口,司宁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重重迷雾之中,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就是乐善,但他对自己却什么解释都没有。 是他把自己叫来的,也是他把秘密告诉给了她,但却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就住嘴了,这让司宁怎么能接受呢。 司宁的喊声被牢房外一直竖着耳朵的是司云澜听见,他二话没说地便直接冲了进去。 “阿宁,你没事吧?” 听见司云澜的声音,司宁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松开拽紧栏杆的手,“我没事啊。” 司云澜看了眼背对这司宁坐着的乐善,“你们谈完了?” “嗯,谈完了。”冷静下来的司宁也知道乐善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虽然心中仍旧十分在意,但也只好装作不在意。 “那我送你出去吧,最近京城可能不大安全,一会儿我让硕山直接把你送回去。” “好。”司宁看了一眼牢房中的乐善,心里已经盘算着回去要好好调查一下他的底细。 司宁的举动都被李肃看在眼里,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背对着她们而坐的乐善,心里无比确认,他们两个之间有秘密。 虽然李肃想要同司宁亲近,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好时候,于是便让司云澜去送司宁,自己留下来审问犯人。 他的眸色微暗,李肃一直知道司宁身上有秘密,说不定这个乐善就是突破口。 司宁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哪里还会注意这个,跟在司云澜身后便离开了。 她来的时候谁也没带,所以回府的时候马车上也只有她一个的,自从从刑部出来之后,她的神情就十分恍惚。 对于重生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上天赐予自己的一次改变一切的机会,但从乐善口中,她知道了不是这样。 是有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换来自己重生一次没改变一切的机会,她十分想要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他/她又为何要帮助她。 乐善并没有说那人是谁,但司宁已经开始回想认识的人了,重生一世过于天方夜谭,而且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肯为了自己这么做的人肯定和她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司宁备考在车厢内的后板上的,眉心微蹙,上一世最疼自己的那些人都先她一步离世,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燕鸣?还是沈淼淼? 司宁的好朋友真的不多,她绞尽脑汁才从自己选出了自己认为最有可能的。 她和燕鸣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自己因为李肃的事情有些疏远他,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谊可不是假的,自己嫁给李肃之后,他还曾去看过自己呢,那是她成婚之后为数不多的快慰时光。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福隆寺的秘密 至于沈淼淼,那丫头就是一个实心眼的书呆子,她视自己为唯一的知心好友,说不定会为了自己尝试冒险。 还有谁呢?想不到了了。 就在司宁的思考中,马车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前,司宁从马车上下来后,硕山便回去复命了,司宁脑子里在想重生的事情,眉头不自觉地蹙着。 这在听到她回来就立刻出来迎接的露珠眼里看来就是郡主刚才在外边受欺负了。 “郡主——” 司宁听到露珠的声音,从旁若无人的思考情绪中回过神来,“怎么了?” “郡主你受苦了。”露珠眼泪汪汪的,心里暗骂刑部的人,她们郡主明明是乐于助人,为民除害。 他们居然这么对郡主,还有大少爷也是,郡主和他明明是亲的堂兄妹,他居然亲自来抓郡主去刑部,实在是,实在枉为人兄长。 看着露珠这幅样子,司宁就知道她的脑子里一定又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了,我没事。” “真的吗?”露珠还是有些担忧。 “我真的没事,好了,进去吧。” 接下里的几天里司宁的脑子里一直想着的乐善说的话,她已经让东青去调查他的背景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调查到任何消息。 只是到他是安平王身边的亲信,早年间曾做过的和尚,其他的就没有了。 关于帮自己重生的那个人,她左思右想却想不到任何头绪,只能先暂时抛之脑后,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要想了。 更重要的是,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建章帝派司齐明带领五千精兵把福隆寺所在的整个山头都给围了起来。 京城中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毕竟固安县那边闹出了那么大动静。 固安县令确实也被吓得不清,先是刑部来人直接把福隆寺的一干人等押解走了,后来又有将军带着五千精兵把福隆寺给围了,他们固安县这是要出大事了啊! 固安县令生怕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掉了,天天派人去福隆寺送温暖,又是茶水又是饭菜的,生怕怠慢了他们。 司齐明虽然不屑他的举动,但却照单全收,反正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固安县令本来以为他们来两三日就行了,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生生就在这待了七八天,他还带天天鸡鸭鱼肉的送,送的他是头疼又肉疼,头上的头发那是大把大把地掉啊。 司宁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她大概能猜到,阿爹之所以带兵包围了福隆寺,其原因应该就是安平王离开封地的真实原因。 安平王如今人还在皇宫呢,太医院对他进行了会诊,会诊的结果果然是痨病,以防传染,便将他单独的安置在了一处偏僻的园子,还特地点了人去伺候。 不过这也就是说的好听的,是伺候也是监视。 她不是没有想过再去一次刑部,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看乐善那日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什么了,自己去了也是无用。 燕鸣去了北地还没有回来,云婷自打入冬以来就不断地被大伯母拉着参加各种的宴会,大伯母现在啊,是一心想要为她相一个好的夫婿。淼淼前些日子得了一本《注水经》,如获至宝。最近是天天捧着那本书研读。 他们三个人显然都没办法同司宁一起玩耍,再加上冬日寒冷,司宁只能是窝在府上过冬了。 露珠一走进房间,就看见窗户打开着,郡主用锦被包着自己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看着外边的雪花,屋内虽然燃着碳,但大开窗户放进来的寒风显然更胜一筹,屋内冷的不行。 露珠哆嗦了一下,小跑着过去把窗户关上,“郡主,你怎么又把窗户打开了,要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办啊。” “哎?你怎么又关上了,我这是在赏雪呢,就是因为怕得了伤寒才没有出去的,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司宁低头示意露珠看看自己的全副武装。 露珠叹了口气,她是发现了郡主最近是越来越像小孩了,想起一出是一出,还总会说些歪理,偏偏每次都还把自己说的哑口无言。 “郡主,你不能这样的……”露珠叹了一口气说。 司宁一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又要对自己长篇大论了,忙伸手制止住她,“好了,不用说了,我不开就是了。” 都这么多次了,露珠要是再信她说的话她就是个傻子,“郡主如今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你真的不能在这样了。” 整个房间就看着一扇窗户,那冷风每次都是直接灌进来,直接吹到坐在窗口的司宁身上,所以露珠才会这么担心。 但司宁是真的不觉得冷,她从小就不怕冷,之前习武的时候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她觉得吹吹冷风能让她更清醒的思考问题,虽然她这几天什么也没有思考出来吧。 “郡主!”露珠嗔怒地瞪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都听你的。”司宁也是发现了,露珠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露珠:也不看看是谁气出来的! “最近外边有什么新消息吗?”她虽然已经好几日不曾出府了,但她并没有忽略京中的消息,每天都有派人去外边打探。 “确实有,将军带兵从固安县那撤回来了。”露珠说。 “撤回来了?”难道他们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司宁暗自猜想,应该是这样,不然也不能解释阿爹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兵包围福隆寺那么久。 “派出去的人亲眼看到将军进宫了。”露珠说。 “嗯。”司宁点点头,看来事情快该要结束了,就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见乐善一面。 等到傍晚的时候司齐明才从皇宫里出来,回来之后,褚琼华和司宁一起为他接风洗尘在凤阳阁用晚膳。 席间司宁虽然非常好奇福隆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但她并没有问出来,福隆寺的东西居然能吸引身患绝症的安平王从封地原来,肯定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其中说不定牵扯了多少事呢,还是不知道的好,该她知道的时候她自然会知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前朝的宝藏 不得不说司宁这个想法确实非常正确,福隆寺的秘密牵扯大的面非常大,更何况还牵扯到了皇族。 所有知道真相的知情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会三缄其口,不会到处去说,所以目前来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流传出来的。 不过司宁还是在第三日陪褚琼华进宫看望皇太后的时候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什么!”褚琼华一脸震惊地看向皇太后,“母后,你说的是真的?” 她身旁的司宁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她怎么也想到福隆寺会和前朝有所牵扯。 因为要说要紧的事情,司宁她们一脸,皇太后便把殿内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还吩咐了贴身的亲信柳嬷嬷去外边守着,不让人进来打扰。 “当然是真的,这是你皇兄亲自同我说的。”看着她们母女两个的表情,皇太后并没有很吃惊的,毕竟她当初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你当安平王为什么千里迢迢的来京城,也是,谁能想到那平平无奇的福隆寺里居然藏着前朝的宝藏。”皇太后感慨地说。 安平王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平庸,给人的感觉也是不争不抢的,再加上封地在远在云南,所以朝廷对他并没有太过重视。 再加上他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所以即使很长一段时间不出现在人前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他顺利地离开了封地之后便一路西行来到了福隆寺,这一路上他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伪装的也很用心,所以一直不曾被人发现。 没想到却栽在了司宁她们三个的手上,只能叹一句,时也,命也啊。 “可是不对啊,就算福隆寺里有前朝的宝藏,那用不好他堂堂安平王亲自过来吧,他完全可以让亲信来,这样更安全不是吗?”司宁蹙着眉说。 皇太后看着司宁天真的样子,摇摇头说,“他来福隆寺找寻前朝的宝藏是真,看病也是真,他得了肺痨,而且已经深入肺腑,恐怕时日无多了。” 听皇太后这么说,司宁知道他为什么亲自来了,估计是想赌一把,赌赢了钱和命都有了,没想到这安平王还是一个赌徒。 看着司宁皱眉深思的模样,皇太后和褚琼华对视一眼,都笑了。 司宁还在思考中呢,听到她们两个的笑声这才醒过神来,“皇祖母、阿娘,你们在笑什么啊?” “笑什么?还不是笑你!”褚琼华说着伸手点了点司宁的额头,“你这幅小老头的模样,实在是招笑。” “皇祖母,你看我阿娘!” 皇太后看着她们母女两个打闹,面上的笑意更浓,“好了好了,琼华你都多大了,哪有这么说话的。” “就是就是。”司宁附和着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那皇祖母,那福隆寺真的有前朝的宝藏啊?” “有。”皇太后点点头,“你爹不是去了吗?怎么?你什么都没说?” “母后你还不知道他,这些不该说的他从来是不说的。” 皇太后点点头,“也是。” “这前朝的宝藏藏在福隆寺里?到底是谁藏的啊?”司宁想不明白,福隆寺每天人来人往的也实在算不上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虽说人多眼杂,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为何偏偏藏在福隆寺呢。 其实关于前朝藏有宝藏的流言是一直都有的,当初开国皇帝带领手下军队攻入皇城的时候,国库和皇帝私库中空空如也,干净地连个耗子都没有。 虽然前朝的大魏皇帝在位是朝政昏聩,喜好奢靡,日日酒池肉林的,但他在位的那几年却是风调雨顺的,再加上前几代皇帝攒下来的家业,总不至于一点儿也不剩,与金银财宝一同消失的还有前朝皇帝的小儿子。 所以当时就有一种说法是,大魏皇帝派亲信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带出了皇宫,藏在某个地方想要积攒实力,以备起事,夺回大位。 这也算是一种合理的推测的,此后的几年里,大徵为了这条流言也派出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查,可惜一无所获。 渐渐地也就放弃寻找,但谁也没想到那宝藏就藏在京城附近的福隆寺里。 “福隆寺里的所有僧众都被关押起来了,大部分僧人对宝藏的事情是毫不知情的,因为他们去的时候大徵早都建国好几年了。 但是还是有几个上了年岁的僧人对此事有些印象……” 接下来的时间了,皇太后把她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了褚琼华和司宁。 原来早在大徵派兵攻入京城之前,大魏皇帝已经知道大魏大势已去了,他身为一国之君即使再昏聩,也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明白。 他浑浑噩噩了一世,可能是临死之前突然清醒了吧,他自知他身为大魏皇帝必然是活不下去了,那些人也不会让自己活,但是他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认输。 于是他派了亲信把他私库和国库的金银财宝都转移了出去,当时大魏的大片土地已经易手,只剩下京城周边还没有被大徵的军队占领,所以那名亲信只能把那批宝藏藏在了距离京城不远的福隆寺内。 之所以这样考量的,也是因为那名亲信年少时曾在福隆寺当过小沙弥,后来才还俗进的皇宫,对福隆寺相对熟悉,他知道福隆寺后山深处上有一口枯井刚好可以用来藏东西。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他再次出家入了福隆寺人,然后如复一日的一点一点地将那些财物偷偷带入福隆寺后山上的枯井中给藏了起来。 待所有东西都藏起来之后他就把那口井给彻底封起来了,这样就更加隐蔽了。 他做事情很隐蔽,平素也不常与人交往,没事就喜欢去后山上,寺庙里的僧人压根不知道他到底走了什么,还是司齐明在后山的枯井中找到了大量的钱财,然后去询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这个人。 因为他们的证词,他们对当年的事情这才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懂眼色赵立坚 “那这么说我们还得谢谢安平王了呗,要是不是他我们也找不到这大魏的宝藏啊。”司宁感慨地说。 “你这个狭促鬼。”褚琼华嗔了她一眼,但眼神里满是的笑意,显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旁的皇太后被司宁这句话逗得前仰后合地笑个不停,“阿宁说的对,多亏了安平王啊,哈哈哈……” 被她们念叨的安平王如今确实是被气的吐了血了,是真的吐血了,他的痨病本来就挺严重的,再加上从云南一路长途跋涉到京城,他能活着到京城都是因为他心里撑着一口气了。 后来幸亏是在福隆寺遇上的华峪,他虽然无法治愈他的痨病,但还是开了几副药调理他的身体,让他的病症稍稍好转了一些,但也只是拖时间罢了。 再后来他便被人带回了宫,一番绸缪,压上了所有,结果没想到就落落得个满盘皆输的结果。 尤其是在他得知福隆寺的宝藏已经全被挖出来了之后,他心口一直撑着的气,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太医已经去看过了,说是就这两天了。 安平王的病情并没有引起任何水花,他一个藩王私自离开封地能有什么好下场? 朝中才不会有人在乎他的生死呢,毕竟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操心呢,虽说福隆寺藏有前朝宝藏的事情不曾公布,但朝中之人哪个不是精明人,早就从各种渠道的得知了这个消息。 建章帝虽然没打算公开这件事情,但也没打算瞒着朝中的文武百官,在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地第二天的朝会上,便让人把福隆寺一案的具体情况讲了一遍,那个人就是负责福隆寺一案的刑部尚书李肃。 看着李肃站在殿上陈述案情的文武百官,心里心情都十分复杂,刚刚当上刑部尚书就连破两个大案,这个年纪轻轻的刑部尚书,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少家里有女儿的大臣们看着他的眼神都放光了,李肃要能力有能力,要相貌有相貌呢,未来肯定还能更进一步,谁不想搏一把啊。 不过他们到底还记得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努力把这个念头抛出脑外,认真听他说案情,他们虽然也有所了解,但到底不详细。 李肃陈述完案情之后便站回了队伍之中的,朝臣们在听完之后也沉默了,朝中人不少都是聪明人,听完之后便一直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福隆寺藏有前朝宝藏的事情已经是确认的了,也就是说之前一直流传的那个谣言是真的。 那谣言里的那位小皇子是不是也是真的? 他现在在哪里? 是否想要对大徵不利? 敌人不可怕,可怕的藏在暗处,一无所知的敌人。 他们都是大徵的朝臣,自然是支持大徵正统的,对前朝皇帝的小儿子自然是想要除之而后快的。 “诸位大臣听完之后,有何想法?都说说吧。”建章帝稳坐龙椅之上,冠冕遮住了半张脸,神情莫变。 “陛下,臣以为谣言里的那位前朝皇帝的小儿子,不得不查。”张启沉吟了一下,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我们不得不防啊。” 吏部尚书吴康的意见倒是和张启的不同,所以他迟疑了一下才出声,“陛下,臣赞同张大人所说的,关于那个小皇子的事情是要查的。 但是臣以为他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先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否还活着,就是他还活着,他要是真的有手段早就把福隆寺藏的宝藏带走了。 他既然没有这么做,说不定他早就死了。” 朝中之人都不是傻瓜,吴康会算,难道他们不会,大徵建国至今一共只有三个皇帝,建国六十五年。 虽然他们一直都不知道大魏皇帝的那个小儿子多大,但就算他当时只有一岁,如今也得有六十六岁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一个“稀”字,便倒进了七十岁意味着什么。 能活七十岁的人太少了,先帝才四十六岁就驾崩了! 如今大部分的人寿命也才五十岁左右,民间那个活过五十岁的人,大徵都会派人去嘉奖,活过七十岁的人,生活便会由当地的县衙照顾,保障他能活的更久。 那魏国那位亡国小皇子,哦,到现在也不能说是小皇子了,毕竟也没有六十几岁的小皇子,如果真的有他的存在,那他现在肯定已经有了后代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有复辟大魏的想法。 “查?当年难道没有查吗?可是查到什么了?当年都没能查到难道你们还以为六十几年过去了就能查到了?”唐文宏冷哼一声说。 当年刚有流言传出,朝廷便派人去查过了,那时候可是查到真相的最好时机,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证据也会渐渐抹去,再想查,可就难了。 他当年的样子肯定同现在的不一样,毕竟刘十几年过去了,现在他就是站在他们面前,恐怕他们也认不出来吧。 和他们说的一样,万一他已经死了呢?他们去哪里找? “唐大人何必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大徵朝堂这么多人难道害怕他一个前朝皇子不成?!”赵立坚一脸不屑地说。 建章帝:…… 太子:…… 文武大臣们:…… 他们怎么就和这脑子不清楚的货同朝为官呢? “好了,你先退下了吧。”建章帝摆摆手说,“调查的事情容后再议,退朝吧。” 建章帝说完便起身走了,随后太子也走了,文武百官这才纷纷散去,散开往外走的时候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绕开了赵立坚。 他这人不行,脑子太不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的好,别哪天被他给坑了。 这般想着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打量着宋远道,眼神里满是佩服,谁不知道赵立坚是他的人,厉害啊! 宋远道自然看见他们打量自己的眼神了,强忍着没有流出什么一样的表情,但赵立坚依旧是不懂眼色就要往他身边凑。 宋远道余光看到他过来的眼神,脚步都不由地快了几分,周围人见状都十分努力的忍住了嘴角的笑。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亲密的夫妻关系啊 御书房内,建章帝和太子褚怀衍坐在椅子上边下棋边谈话。 “今日朝堂上的事你怎么看?”建章帝游刃有余地落下一子。 褚怀衍紧随着也落下一子,“依儿臣来看,他们说的都有些道理,但是那位不为人知的大魏皇子还是要好好查查,有这么一个人在暗地里,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最安心。 建章帝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儿臣领命。”褚怀衍站起来,抱拳行礼说。 建章帝看着他的样子,嫌弃地招招手,“快坐下吧,继续下棋。” “是。”褚怀衍坐下说。 建章帝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又落下一子,“燕奇峰那边传来消息说,匈奴对银川的布置皆来源于一个人。” “一个人?”褚怀衍眉头微蹙,“可知道那人是谁?” 建章帝放下棋子,摇摇头道,“不知道,根据虎托单于的交代那人是在多年前找上的他,他们两个并没有见过面,只是隔着屏风说过几句话,听声音,那人应该不年轻,再多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建章帝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他猜应该是大徵的人,因为他如果是匈奴人的话就不必这么大费周折了,完全可以直接进言,这样还能获得嘉奖。 “那人是大徵人?”显然褚怀衍想到这一层了,“父皇你不会怀疑那人是那个早就消失的大魏皇子吧?”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但是那位大魏皇子会这么卑劣吗?居然会帮助外族来攻打大徵? “那有什么不可能,你忘了他爹是什么样的人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那个爹就是骄奢淫逸不管百姓死活的主,谁知道他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建章帝语气中满是对他们父子两个的嫌弃与厌恶。 “儿臣会派人严查的。” “恩,事情交给你我是放心的,先暗中调查,不要让人发现以防打草惊蛇。”建章帝道。 “是,儿臣明白。” …… 司宁她们在皇宫用了午膳才启程回了长公主府,司宁先送褚琼华回凤阳阁,结果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她那个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爹。 “阿爹?你怎么在家?”司宁凝眉。 司齐明:“……怎么我还不能在家了?” “阿宁的意思是你最近不是一直很忙吗。”褚琼华挥手打发院内的丫鬟小厮下去,然后走到司齐明身旁挽着他的胳膊,拉他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京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反倒闲下来了?” “你们都知道了?”司齐明看了司宁她们两个一眼,他本来还想亲口告诉她们两个的。 “今日进宫的时候母后跟我们说了。”褚琼华说。 司宁也走到一旁坐下,“阿爹,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最近不是一直都很忙吗?” “福隆寺的宝藏都已经拉回来了,派去驻守的士兵已经回营了,我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忙的了,让他们那些人去头疼吧。” 说道宝藏,司宁眼睛一旁,双手拄在桌子上撑着头,“那大魏的宝藏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东西多吗?” 褚琼华闻言也用好奇地眼光看向司齐明。 司齐明:…… “多,当然多了,我们足足从福隆寺的枯井中挖出来了十八个大箱子,里边装的全是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之类的值钱东西。 有了这些东西,即使是再和匈奴打上一年半载的也不成问题。” “这么多啊,不是说大魏皇帝荒淫无度,穷奢极欲吗?那他还能剩下这么多东西啊?”司宁表示不理解的。 她可是知道前朝大魏皇帝的那些暴行,那一样不是花费甚多啊,尤其是前朝大魏皇帝统治的最后几年,全国各地几乎全都是流民,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事情数不胜数。 就这他还日日活在酒池肉林之中,她还以为是因此造成了国库空虚,无法赈济灾民,但是没想到啊,他居然还能在亡国后留下这么大的家业。 那他为什么不赈济灾民呢? “不少人和你一样惊讶,不过也可以理解,大魏建国四百年,有些积蓄也不足为奇。”司齐明略带感慨地说。 一旁的褚琼华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那以后阿爹都能准时回府了?”司宁问道。 司齐明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怎么几日不见阿宁想我了?” 司宁刚想点头就看见自己阿爹那一脸得意的表情,突然不想说了,她轻咳一声,“那倒也没有,就是我怕阿娘想你,你说说你这次都多少天没回来了。” 司齐明;…… 褚琼华:…… 褚琼华本来还在一旁笑着看着他们父女两个说话呢,她怎么也没想到司宁会说这个,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倒是司齐明楞了一瞬后,很快反应过来,握住褚琼华放在桌子上的手,“既然知道我和你阿娘好久没见了,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听见司齐明这么说,褚琼华嗔了他一眼,抽出手来拍了他肩膀一巴掌,面上难掩羞意,“胡说什么!” 看着父母这幅恩爱的样子,司宁也觉得自己在这里显得很多余,“好好好,那我就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我走了!” 司宁说着就告退离开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司齐明和褚琼华两个人,褚琼华和司齐明对视一眼,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看看你,都跟阿宁胡说些什么,还有没有个做阿爹的样子。” 不过司齐明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司宁走了之后他更放的开了,只间他嬉皮笑脸地揽住褚琼华的肩膀。 “我可没有胡说,夫人可不能冤枉我。” 褚琼华白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这光天化日的,你老实点。” 司齐明不以为意,“这又没有旁的人,只有我们两个。” 褚琼华掐了他的腰一下,面色更红,司齐明看着她这幅害羞的模样,心头一荡,直接俯身抱起她边往屋内走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宋颜卿和赵如兰 深夜,京城的某处院落。 昏暗的书房里一人身穿黑色夜行衣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主子,根据今日得到的消息,福隆寺的东西确实是大魏的宝藏。” “大魏的宝藏。”被黑衣人唤作主子的那人坐在他的对面的椅子上,一袭青衣素雅,面上却带着一副恶鬼面具,“这件事先放在一边,吩咐下去,最近这段日子让下边的人都消停一下,把所有的尾巴都打扫赶紧,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青衣男子看着跳动的烛火,幽幽地道,“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可是要命的。” “是,属下马上就去办。” 黑衣男子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青衣男子把书房里的砚台砸了个粉碎。 …… 因为朝会上的事情,宋远道回府之后又发了一场大火,向来以儒雅冠称的这位太傅在书房里骂了赵立坚一炷香的时间。 赵立坚来宋府拜访的时候,他直接让管家打发了他,门都没有让他进。 当初扶植他上位就是以为他蠢笨好掌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自食恶果,他蠢笨是蠢笨,但掌控? 呵,一条疯狗怎么掌控? 宋颜卿在得知之后,便吩咐厨房做了去火的汤,让丫鬟送去了书房。 要说宋颜卿最近的日子过得实在是不好,自从那日游湖回来之后,她就没怎么出去过,她一直都是天之骄女,是京城众多女子的楷模,没想到居然会被司宁那般羞辱。 虽然当时画舫上的人都是替自己说话,但她知道又不少人在暗地里看她笑话呢,毕竟她一直压在他们头上,他们能开心才怪了。 果不其然,她回府后没多久她和司宁的事情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司宁说的每一句话都传的清清楚楚,这还让她怎么办? 虽然谣言是倒向自己这边的,大多数人都在说长乐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但她知道她们圈子里的不少人都想看她的笑话,她才不会出去任他们嘲笑呢。 让她烦心的事情不知有游湖那日发生的事,还有师兄的事情,自从父亲说和师兄断绝师徒关系之后,师兄就再也没有来过宋府了,宋颜卿为此忧心上火了好几日,还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期间宋夫人也来她的院子里劝过她,她是知道女儿的心思的,但她也只能让她不要这么自苦下去,李肃和她阿爹的政见不同,以后肯定是矛盾重重,如果她真的嫁给李肃,以后夹在她阿爹和自家夫君之间也是难做。 更何况一直以来李肃都没有表现出对她有情谊的样子,毕竟之前老爷都亲自同他说过结亲的事情,但他拒绝了。 这样的话宋颜卿自然是听不进去了,她喜欢了李肃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呢。 再说赵立坚那边,赵立坚想要拜见宋远道没想到连人都没见到便被打发出府了。 他知道宋大人肯定是生他的气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自己进不去,赵立坚就想了一个别的法子,那就是让他女儿借着探望的宋颜卿的机会,问问宋大人为什么这么生气,连他的面都不见。 因为赵如兰的父亲赵立坚是被宋颜卿的父亲的宋远道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赵如兰一直同宋颜卿一起玩,说难听点儿也可以说是跟班。 但是赵如兰并不想去,“阿爹,我不想去。” 她一直以来都是以为阿爹的原因才会同宋颜卿走的那么近,虽然她面对宋颜卿的时候一直都是挺支持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跟她走的那么近。 毕竟谁能喜欢低人一等的感觉? 谁能喜欢低伏做小的感觉? 谁能喜欢一直迁就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赵如兰觉得自己就像是宋颜卿的一条狗,她会喜欢她才怪了呢。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赵立坚瞪了她一眼说。 “可我……” 赵如兰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赵夫人便拉住她的胳膊,说,“如兰你别耍小脾气,你和颜卿不是好朋友吗? 听说她都病了好久了,怎么着你也应该去看看。 听话,别让你阿爹为难。” 对于自己阿娘劝自己的这番话,赵如兰听得都快要长茧子了,每次都是这几句,每次都是。 闻言,赵立坚满意地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对赵如兰说,“听你阿娘的话,别耍小脾气了,你去了之后问问颜卿,他父亲最近怎么了?怎么一直生气,明白了吗?” 赵如兰还想说些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她阿娘抓住了,见她看过去,赵夫人对她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赵如兰眼里的光更加黯淡了。 当天下午赵立坚便派府上的车夫送赵如兰去了宋府的,虽然同样是宋府的马车,但这次是赵如兰打着看望宋颜卿的名义来的,管家自然没有阻拦。 赵如兰在小厮的带领下,一路顺利地到了宋颜卿的院子。 把赵如兰送到之后小厮便告退了,由院子里的丫鬟带她进屋。 她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宋颜卿坐炕桌上,她一脸担忧地走过去,说,“颜卿你还好吧,我听说你生病了,现在身体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了,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快,坐。”宋颜卿招呼她坐下。 “这有什么,我们是密友,我来看你还不是正常,其实我早就该来的,但是府上最近一直很忙,脱不开身来看你,这不,我一有空便立刻来看你呢。”赵如兰笑着说。 宋颜卿一脸感动地看着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嗐,这不是应该的嘛。”听她这么说,赵如兰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看着赵如兰的模样,宋颜卿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说,“那日画舫之后,外边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笑话我、” 说着她有些落寞地低下头。 赵如兰是不喜欢宋颜卿,但那是因为两人身份的不对等,其实她对宋颜卿这个人还是没什么不满的,她长得好,性子好,文采也好。 见她这幅落寞至极的模样,赵如兰反而有些心疼了,安慰她说,“没有,哪有的事,谁不知道画舫那日都是那司宁的错,你别乱想。”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想办法 宋颜卿一脸迷茫地抬头看她,眼眶微红,一副倍受打击的模样,“你说的是真的?” 看着她这幅样子,赵如兰因为被逼着前来的那口怒气消了下去,她虽然不喜欢跟在颜卿身边,但这和颜卿又没有什么关系,她一直是特别好的人,是她的心态不行。 因为赵如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她,宋颜卿脸上表情微僵,但是她很快就过来,低下了头,低声说,“算了,我就知道……” “没有没有,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背后说你坏话呢。”赵如兰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忙说。 “真的?” “真的。”赵如兰点点头,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但其实这只不过是善意的话谎言罢了。 就跟宋颜卿想的那样,那日去的各府的小姐虽然面上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但还是有几个本地里讨厌她的,自然少不了酸她几句。 不过因为宋颜卿的美名在外,她们传出去的那些话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还是有就是了。 听她这么说,宋颜卿好似松了口气,伸手拉住赵如兰的手,“如兰,还好有你。你是第一个来探望的敌人,我就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好朋友。” 听她这么说,赵如兰脸上不免有些闪躲和心虚,“我们当然是好朋友了。” 赵如兰好似没有看出她面上的不对劲,面带笑意地问,“对了,最近好像好几日怎么不见赵叔父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赵如兰本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没想到颜卿竟然会主动问出来,这下可好了。 她抿了抿嘴,调整了一下面上的表情,说,“我阿爹要是知道你还惦记着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赵叔父那可是你的爸爸,我作为你的朋友当然要多记挂几分的。”宋颜卿说。 听宋颜卿这么说,赵如兰面上的笑意深了两分,心中十分熨帖,“我啊爹最近来过两次,但是宋伯父好像一直在忙,所以我阿爹就又回去了。” 宋颜卿闻言眉头一皱,好似对此很不满,“这样啊,最近朝廷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阿爹确实忙的很,不过他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见赵伯父啊。 如兰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去我爹那边打听打听看看他忙完没,就算他没忙完,也得让他挤出时间来见见赵叔父。” 听到宋颜卿这么说,赵如兰面上一喜,“那可太谢谢你了,颜卿。” “这有什么,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帮赵叔父不就是帮你嘛,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宋颜卿笑的端庄大方。 她这幅样子看的赵如兰心头一暖,彻底忘记了之前在家里受的气和对宋颜卿的所有不满。 看着赵如兰这幅感动的样子,宋颜卿虽然面上笑了,但低垂的眼眸中全是对她的不屑,什么最好的好朋友,她还不是因为阿爹才接近自己,她这幅样子真是可笑。 “他最近怎么样啊?”宋颜卿突然问道。 “他?”赵如兰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笑的一脸暧昧地说,“李肃啊?” 听她说这个名字,宋颜卿的脸突然红了,一副害羞的模样。 见她这个赵如兰先摆摆手,然后才开口,“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李肃最近很好啊,听说还带着刑部破了几个大案。 不少人都说他还得再往上升呢,前途不可限量。 颜卿你以后要是嫁给他肯定会很幸福的。” 李肃。 宋颜卿在心底默念这两个字,心头是无法压制的悸动。 可是…… 他现在已经和阿爹恩断义绝了,那她和他还有可能吗? 宋颜卿一想到这里就觉得一阵无力,再听着耳边的打趣,只觉得刺耳极了。 “好了,别说了!”宋颜卿轻斥道。 赵如兰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颜,颜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她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啊。 宋颜卿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过激了,忙道歉说,“对不起如兰,我不是想要凶你,是因为……” 宋颜卿叹了一口气,一脸落寞地说,“算了,我还是别说了。” 自觉自己是宋颜卿最好的朋友的赵如兰自然不忍心看她这幅伤心的模样,“颜卿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啊,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李肃和宋府断绝关系的事情宋颜卿自然不想告诉赵如兰,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于是她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想要相出个借口来。 但是赵如兰却以为她这幅样子是不好意思,“颜卿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跟我说了,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办法多不是吗?” 听她这么说,宋颜卿微微一顿,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这些天她都快想破头了,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破解眼前这个局面,让阿爹和师兄和好。 她阿娘也来劝过很多次,但她就是忘不掉师兄,也不想忘掉师兄,她就是想要嫁给师兄。 这般想着,宋颜卿挥退了房间内的丫鬟,房间内只余下她和赵如兰两个人。 赵如兰看着宋颜卿这个架势隐约猜到这事问题肯定是不小。 “如兰,这件事情我跟你说了,这件事情我谁也没有告诉,就只告诉了你,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毕竟这件事涉及到我阿爹和你阿爹,还有朝堂,我们都要谨言慎行。”宋颜卿一脸严肃认真地说。 丑话都是要说在前头呢,她这说其实有两层隐晦的意思,第一层是这件事她只告诉了赵如兰,所以如果外边有任何谣言那肯定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第二点就是告诉赵如兰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她父亲,她要是想要不牵连家人,那肯定是要对今日的事情守口如瓶似的。 但可惜的是赵如兰并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不过她也并不打算说出去就是了。 “好,我肯定不会同旁人说的,你今天说的话都是我们的秘密,出了这间房我就忘了。”赵如兰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赏梅宴前的准备 “前段时间,我阿爹和师兄两个人因为政见不合大吵了一家,我爹一怒之下就宣布了和师兄断绝师生关系。 还禁止我再同师兄来往,我,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师兄了。”说到这里,宋颜卿不由带上了几分感情,心里觉得伤心极了。 “那李肃没有找你吗? 你们两个不是青梅竹马吗? 他不是喜欢你吗?”赵如兰不解地问。 赵如兰的三连问,直问的宋颜卿身形僵硬,只能说,“我阿爹禁止我同师兄来往,不光在我身边派了人看着我,更是吩咐门口小厮不能禁止师兄,来宋府。 我们怎么可能见的着面。” “这样啊,那你们确实见不着面的。”赵如兰点点头说,“可是你们两个之间有情谊,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看着宋颜卿一脸伤心落寞的样子,赵如兰一脸坚定地握紧她的手,“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的。” “怎么帮?”宋颜卿皱眉问道,这些日子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出破局之法,难道她能想出来。 虽然赵如兰不知道宋伯父和李肃是因为什么政见不合吵起来的,但她是知道李肃的能耐的,毕竟她阿爹整日里在府上抱怨自己时运不济,嫉妒李肃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什么政见不政见的,今日合明日合不合还不一定,今日不合也不代表明日就不合,这个是可以改的啊。 “这政见不政见的不重要,又不是不能改,再说了李肃如果真的和你成婚了,那他还能和他的老岳山作对啊。”赵如兰笑嗔了她一眼,“到时候他还不是得听你这个夫人的。” “如兰~”宋颜卿听她这么说不由地羞红了脸,但心里却是很喜欢她说的话,实在是动听。 “好了好了,知道你害羞了,我打趣你了,梅花快开了,到时候长公主府上肯定要办宴会,李肃肯定会收到帖子的,到时候他肯定得去。 到时候你可一定得到,到时候你们两个见了面说一说便是了,哪有什么说不开的。”赵如兰一拍手说,面上显然很满意自己这个建议。 但宋颜卿却觉得并不怎么样,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和李肃的关系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虽然她一直对外做出她和李肃是亲密的青梅瞩目,但事实如何她自己清楚。 她刚才对赵如兰说的什么她阿爹不许她和李肃往来,在她面前派了人看着之类的其实都是假的的,自从那日李肃离开之后,她写了好几封信送去了李府。 可无一例外地都被退了回来,丝毫拆开的痕迹都没有,她一直在外营造她和李肃关系很好的假象,时间久了就连自己也信了,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但这番话他并不能对赵如兰说,只能笑着应道,“确实是一个好办法,长公主办的宴会,应该是赏梅宴吧,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转眼就又到了冬日了。” 赵如兰也跟着点点头,笑着话说,“是啊,以颜卿的美貌到时候再稍加装饰定然让那李肃移不开眼。” 宋颜卿红着脸笑笑没有说话,心里却盘算着一会儿等赵如兰走了,她就立刻派人去让布庄的人来一趟,挑一匹好的布料,让绣娘抓紧时间赶制出来,对了,还有收拾,一会儿还是出府一趟吧,她要去首饰店里看看。 她的眼睛很亮,赏梅宴那日她一定要惊艳四座。 …… 大概过了半月,宋颜卿定做的新衣服已经做好了,长公主府郊外庄子上的梅花也已经开了,赏梅的帖子也早就送了出去,一切都准备就绪,赏梅宴就定在三日后。 长公主府,司宁房间的东次间正中间放着精致的四脚缠枝镂空炭炉,里边的燃烧着红箩炭,热气蒸腾熏的房间里都是暖融融的。 一旁的炕桌上,司宁、司云婷和沈淼淼三人盘腿而坐,一人手里捧着一个小手炉,一边闲聊一边吃点心。 “还有三天就是赏梅宴了,你们都准备好新衣裳了吗?”司云婷问道。 “新衣裳?没有。”司宁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个宴会,哪里还会为了他准备什么新衣裳。 “这可是婶婶办的宴会,你怎么就连件新衣裳都没做?”司云婷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穿新衣裳,她为了这次的赏梅宴,她磨着她阿娘给她做了三套新衣裳。 司宁对此到是真的不在意,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穿搭,一直都是舒适为主,“这赏梅宴要不是我阿娘办,我连去都不会去。 这大冷天的,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动。” “你啊!”见司宁这边说不通,司云婷便转头问沈淼淼,“淼淼你呢,准备了新衣裳了吗?” 沈淼淼摇了摇头,“我上个月刚新作了一件衣裳才穿了两三次。” “你们两个是女的吗?”司云婷发出灵魂质疑,这一个个的怎么就都不爱锦衣华服的。 她看了眼司宁,一个整日里也就练武积极,然后又看了一眼沈淼淼,另一个就是个书呆子。怎么她身边的人都这样啊,她都没有一个可以约着一起去逛首饰店的好姐妹,生气! 算了,不跟她们聊这个话题了,越聊越生气。 “对了,你们听说没江南乡试头名陈郡袁璋昨日进京了,听说他一进京就有不少人邀他去府上做客,听说都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沈淼淼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春闱会试是朝廷最主要的遴选官员的途径,不少人都想提前押宝,这也属正常,但是为了这打起来的事情也真是稀奇。 “那个叫袁璋的肯定很有文采,不然他们也不会为了他打起来。”司宁肯定地说。 “春闱不是在二月吗?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因为自己阿爹就是科举取士当的官,所以沈淼淼在这方面比司云婷知道的多一点儿。 “江南距京城距离可不近,所以得提前出发,一般都是提前三个月左右,不过这袁璋来的确实早了点儿。”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为什么每次会试那些考生们都会提前来,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司云婷恍然大悟。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等都等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说说赏梅宴的事吧。”匈奴的事情也解决之后,大徵的危机也就消失了,司宁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都过了还几日,她才渐渐缓过来。 “马上就要去赏梅宴了,大伯母没交代你几句?”司宁一脸坏笑地看着司云澜,要知道这种宴会都是给高门大户的未婚人士准备。 司云婷:…… “好吧,我承认最近相看什么结果也没有,自打草俊杰那事之后,我看那些男的哪哪都有问题,一个看上的都没有。”司云婷一脸嫌弃地说。 “别说我了,你们两个也没有比我小多少啊,尤其是你阿宁,你只比我小几天,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面对着这水深火热的局面,好姐妹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司宁:“我不着急啊,我阿爹阿娘又不催我。” 司云婷:扎心了啊。 沈淼淼:“我也不着急,其实我比你们小两岁呢。” 司·大两岁·云婷:…… “我就不该跟你们两个说这个。” “不过你那天可以好好看看,赏梅宴那可是京城的盛世,又是长公主主持的,不知道那天会去多少才子佳人的,届时你可以好好挑挑啊。”沈淼淼看她黑着脸不由出声安慰道。 “我看行,这可比你一个一个想看效率来的高。”司宁笑着说。 “哎呀!”司云婷用力地锤了她们两个一拳,“你们两个就打趣我吧,看我怎么看我怎么对付你们。” 说着司云婷就扑倒她们两个,伸手咯吱她们,司宁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偏偏怕被人咯吱她的腰。 司云婷这一伸手她便没了抵抗能力,只能哈哈哈地在榻上来回打滚,沈淼淼和她也不遑多让。 “哈哈哈哈,云……婷,哈哈哈……松手……我……错……了……别弄……别弄了……” “阿宁,救……我……” 沈淼淼超司宁求救,可惜她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司宁还能说几句求饶的话呢,但是司宁还不如她呢,被司云婷咯吱地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终于司云婷累了才放开她们两个,瘫坐在她上,司宁和沈淼淼这是双眼无神,面带泪痕地歪七扭八地倚在榻上。 司云婷喘着粗气看着她们两个,“看你们两个以后还敢不敢笑话我。” “不敢了,不敢了。” “我也不敢了。” …… 时间转眼便来到了三天后,因为长公主府举办宴会的东家,所有司宁提前一日便同长公主一起来了郊外的别院里。 这处别院名叫暗香园是大魏末代皇帝在位时督建的皇家别院,后来被建章帝作为陪嫁添进了长公主的嫁妆单子。 这处别院非常大,布置的十分雅致,可以称得上一步一景,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园中的上万株梅花,品种颜色各异,开放时间不一,从一入冬开始,不论何时来都会有开放的梅花。 这赏梅宴一共办三天,除了赏梅,还有展示才艺的阶段,不过都是和梅花相关的,最终会评出最佳,胜者便可拔得头筹,得到长公主的奖励。 其实不只是为了奖励,能在赏梅宴上拔得头筹那必然是文采斐然之人,可以大大提升自己的名声。 尤其是来参加赏梅宴的大都是未婚男女,拔得头筹的人在婚事上也会有所裨益的,也有不少人在赏梅宴上便找到了自己的天赐良缘,喜结连理,成就一番佳话的。 暗香园,听雪阁。 司宁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阿娘吩咐嬷嬷们准备好赏梅宴的事宜,虽然这些用不着她亲自上手,但该吩咐的还是吩咐,该问的还是要问。 明天就是赏梅宴的日子了,所有东西必须在今天准备好,不能出任何一丁点儿差错。 司宁无聊地转着眼球,唉,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说完啊,要不是阿娘说有事要同自己说,她早就走了。 司宁又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的,褚琼华那边才结束,把那群嬷嬷们都给打发了下去。 她看着司宁一脸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轻笑一声,“好了,过来吧,有事同你说。” 司宁瘪着嘴站起身,晃晃悠悠地飘也似地走过去坐在司褚琼华的对面。 “阿娘你要是忙,可以忙完了早叫我嘛。”司宁来的时候她们就再谈,本来以为她们谈一会儿就结束了,就想着那就再等一会。 没想到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们谈好,想走又觉得自己都得等了好一会儿了,说不定她们马上就走了,还是再等一下吧,不然刚才不就白等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早知道自己就先回去了。 “好了,别抱怨了,我说让你下午来找我,也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啊。”褚琼华端起茶杯饮了杯水,她刚才说了不少话,嗓子都干了。 司宁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见她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又为她再倒了一杯,“弄个赏梅宴可真麻烦,要我说就不该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赏梅也用不到来这里,年年都这样,每次赏梅宴后你都得瘦几斤。” 褚琼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当我喜欢办这个赏梅宴啊。” 只是这赏梅宴是从大徵建国时便有的,最开始都是由皇后主持举办的,但是这暗香园不是被建章帝送给长公主了嘛,所以自那以后便是由长公主来操办赏梅宴了。 “皇舅舅可真会给人找麻烦。”司宁靠在软枕上发牢骚说。 褚琼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你皇舅舅可真是白疼你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了阿娘,这次赏梅宴上还要作诗,作画,表演才艺吗?”司宁平素里是最烦这些事情的,但这次是在自己家里,她怎么着也得准备准备,不然她阿娘也不会同意的。 “当然了,往年不也是这样?” “哦。”果然,司宁暗想这都多少年了还这样,他们大徵现在就咏梅的诗最多了,毕竟每年都要些那么多。 “今年你准备了什么?不会还是甩鞭子吧?”褚琼华眼睛微眯看着她。 “当然不是了,那天你就等着看吧。”司宁一脸自信。 …… 中国人的来都来了,等都等了。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宴会当日 十一月十一日,天气出乎意料的好,连着刮了好几日的冬风停了,太阳高悬于天际之上。 暗香园位于京郊,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只不过如今都被白雪所覆盖,今天是一个难的的好天气,天空是碧青的,好像水洗过的蓝宝石,洁净耀眼。 阳光温柔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不似夏日阳光破烂,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暗香园的门一早便打开了,迎接四方宾客,门口的车马如流水,才子佳人无数…… 因为赵如兰的话,今日宋颜卿一大早便起来打扮的,她长相清雅,今日穿了一袭湛蓝勾银丝梅花罗裙配一件白色狐裘,应景又雅致。 宋颜卿同丫鬟连月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因为去往暗香园的路只有一条,所以路上有不少和她目的地一样的马车,所以车外显得有些喧嚣。 但此刻宋颜卿的耳朵里却是什么也听不见的,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一会儿见了师兄要怎么同他说话。 怎么向他表明自己夹在他和父亲之间有多么为难。 一旁的连月看着自己小姐这幅陷入思考的模样,眼中有些担忧,那日赵小姐离开之后,小姐整个人就有些变了,不再像之前那么伤心了,反而还做了新衣裙,买了新首饰,整个人都变的精神了。 但是这在连月看来并不是这样,她会小姐的贴身丫鬟,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姐的不对劲呢。 那日赵小姐走后,小姐便有好几次陷入和现在一样的情况,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哪里,像是再思考什么和重要的事情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小姐确实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 但尽管如此,连月还是不敢打断她,因为她之前做过一次这种事情,但是事后却被小姐给处罚了,打那以后她就不敢了。 她虽然是小姐的贴身大丫鬟,但小姐的丫鬟可不少的,多的是人盯着自己这个位置的,她是万万不能惹了小姐厌弃。 马车一路晃悠便来到了郊外暗香园,到了地方,宋颜卿便从马车上下来,验帖之后便入了园,然后便由宫女带他们去寻找位置落座。 没想到她刚落在就看到了司云婷的位置在她左边,沈淼淼和司宁都在她那一起说话。 看见司宁,她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眸色却变暗了。 司宁当然也注意到了她,但她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好似不曾把她看在眼里一样。 她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自然引起了宋颜卿的不满,但她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 宋颜卿干脆装作没有看见她们,自己坐自己的。 “今天来的人还真不少啊。”司云婷打量着周围的人群说。 “确实不少,你今天好好看看,看看有没有看的上的,我让我阿娘给你做媒。”司宁笑着说。 一旁的沈淼淼还记得司云婷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挠痒痒手法,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说,“看不上也没关系,不着急哈。” 司宁看沈淼淼这幅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淼淼,今日你不用怕她,大庭广众之下的她不敢动手的,不然大伯母可不会放过她的。” 司云婷闻言脸色一黑,冷哼一声,“你们也会有这一天的!”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哈哈哈。”司宁因司云婷撂狠话的样子笑个不停,也因此吸引来了周边不少人的关注。 沈淼淼是最先注意到的,她低声说,“阿宁,快别笑了,她们都在看我们。” 司宁眉头一挑,视线环顾一周,那些看热闹的人的眼神一和司宁对上便下意识地心虚地躲开了。 “不用管她们。”司宁冷哼一声,一群胆小鬼,还好意思笑话自己,真是笑了。 其实这各种各样的宴会吧,虽然名头都不相同的,但形式和流程大体上都是一样的,当然了主要还是要看宴会的目的是什么。 就像今天的赏梅宴,它本质上就是给未婚男女提供一个认识的机会,所有这次的席位并非分席。 来参加宴会的大都是相互认识的,所以她们便会聚拢成小团体,就是司宁他们三个。 今日来参加赏梅宴会的人不少,大家闺秀不少,名门贵子也不少,但和司宁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女生这边吧,司宁嫌她们啰嗦事多,女生嫉妒司宁的身份,嫌弃她粗鄙,男生那边吧,司宁就是单纯不熟。男生对司宁的感觉也差不多,不过很美就是了,但她那身份可不是她们能攀上的。 就在这时,一个俏皮的小娘子突然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还高兴的喊了句,“李肃来了,走,我们快去看看。” 李肃? 他怎么回来? 自己不是没有派人给他送帖子吗? 司宁现在是满头疑问,就在这时众人突然眼睛一亮,纷纷起身,探着头向外看。 自从那次朝会之后,真的有不少人家想要同李肃结亲,毕竟他可是前途不可限量,而且长得不错,还能文能武的,嫁给他说不定日后还能挣个诰命呢。 宋颜卿看着她们如狼似虎的眼神,眼神一暗,心里暗骂一句,长的丑想的还挺美,就她们还想和自己争师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脚步声,李肃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就是李肃啊?” “长得可真好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是啊是啊,不光长得好,听说文武艺都不错的,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更是不容易了。” “对啊,怪不得我阿爹现在一回府就夸他。” “也不知道他最后会娶个什么样的人?” 说话的人中未必没有喜欢李肃的人,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到底还是有几分羞涩的。 坐在对面的男人们看着对面那群疯丫头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李肃怎么了,不就是是个尚书,长得帅点儿嘛,看看她们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宋颜卿时隔多日再次看见李肃,心下一动,不自觉地向前迈出一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赏梅 但看着李肃冷淡的面容,她到底还是没有踏出第二步。 李肃的到来不仅在娇客这边引起了轰动,男客那边的轰动显然也不小,毕竟李肃如今是小一辈里最出息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们平素里没少被家里人拿来同他比较,如今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司宁下意识地回头,却刚好他看过来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李肃冷淡的脸上突然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还颇有礼貌地冲他点头示意,司宁见状眉头微蹙。 宋颜卿却以为李肃是在朝她打招呼,不由地心跳加快,面色微红,眼泛桃花地也冲他点了点头。 周围的人见她这幅样子也以为李肃是在朝她打招呼,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 因为这事周围女子看她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嫉妒,宋颜卿当然注意到了,但是她毫不在意,不被人妒是庸才。 倒是司宁身旁的司云婷看着宋颜卿这幅情意绵绵的样子,忍不住恶寒一下,然后对司宁低声说,“我看李肃刚才分明是在看你,宋颜卿这幅样子真是可笑。” 司宁看了她一眼,“别胡说,他看的当然是他的亲亲小师妹,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云婷,你以后不要这么说了,阿宁已经不喜欢李大人了。”沈淼淼一脸不赞同对看向司云婷。 看着她们两个义正言辞的模样,司云婷还能怎么样呢,只能妥协求饶了呗,“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说了行了吧。” “你还是好好关心你自己的事吧,对面的那些男的可都是高质量未婚男子,你好好挑一挑,看一看的,要是看上哪个我们好想办法啊。”司宁挑眉说。 “对啊,他们长得都挺不错,反正比那个曹俊杰好多了。”沈淼淼也跟着附和。 司云婷眼睛微眯看向他们两个,“好啊,你们两个故意打趣我。” 还不待她再说什么,长公主和各府的女眷便从旁的院子里过来了,众人纷纷起身给长公主行礼。 “参见长公主。” “参见长公主。” “都起来吧。”褚琼华在主位坐下,笑着看着下首的俊才美女们,说,“今日赏梅宴,是你们年轻人的宴会,所以不必拘束。 也不要老是窝在这儿,园子的梅花开的正好,都出去看看吧。” “谢长公主。” 褚琼华笑着开口道,“好了都出去走走吧,我们几个上了年纪的留下来说说话。” 冯夫人开口道,“长公主风采依旧,哪里是上了年纪的。” “就是啊,长公主您看看您这皮肤光滑水嫩的模样就是比那二八姑娘也不差啊。”刘夫人恭维道。 褚琼华被她们的奉承给逗笑了,“哈哈哈,好了,你们就骗我吧。” 见长公主她们说的火热,殿内的人便悄悄地退了出去,这暗香园的梅花是一绝,既然来的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因为年年都有赏梅宴,所以众人对梅林的位置都是知道的,所以压根儿不用人引路,即使是第一次里的也无妨,只要跟在众人的身后走就是了。 从殿内出来后便能看出去这些少男少女的远近亲疏关系了,他们大都和自己好友或姊妹兄弟三五成群的一起走。 不多时便到了梅林,在这里有成片栽植上万株梅花,疏枝缀玉缤纷怒放,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绿如碧玉,形成梅海凝云,云蒸霞蔚的壮观景象。 即使他们去年已经见过这般令人惊叹的美景了,今日再看仍旧觉得震撼。 花繁堆叠如烟霞的梅树下,俊俏的的少男,美丽的少女们不着痕迹地悄悄地打量着对方,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粉色甜蜜的氛围萦绕在他们的周围。 或是看对了眼,或是说上几句话,本来陌生的男女,很快便熟悉起来,怀揣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他们三三两两的散落的梅林各处,或是吟诗作对,或是嬉笑打闹,梅林里不时有笑声传出,让人觉得美好。 一开始司宁她们三人是在一起的,但为了自家姐妹的如意郎君和大伯母的嘱托,司宁果断地拉着沈淼淼跑了。 司云婷只来得及“哎”了一声,她们的人影就消失在梅林中了。 不知跑了多久,司宁才拉着沈淼淼停下,松开她的手。 沈淼淼平日大半时光都是花在看书上,用在书房里,体力是真的不怎么样,司宁松开她之后,她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双手拄在膝盖上,呼吸间吐出升腾的白雾。 “淼淼啊,你这样不行啊,体力也太差了。”司宁看着沈淼淼这幅小菜鸡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 “我……我就是……就是平时……运动的太……太少了……”沈淼淼渐渐缓过气来,站直身体,“也有可能是遗传,我阿爹平日也这样。” 司宁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淼淼,“你阿爹平日运动吗?” 她记得沈淼淼的父亲是文官,文官大都不爱运动,身体弱。 沈淼淼沉默了一瞬,“不运动。” 司宁:…… 司宁看了沈淼淼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似什么都已经说了。 沈淼淼显然也看明白了她的意思,转移话题说,“我们就这样扔下云婷,好吗?” 司宁把摆手,“没什么不好的,我大伯母为了她的婚事都操碎了心里,来之前还特地嘱托过我帮帮忙,我们两个要是一直跟她在一起才不好呢。”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那的梅花绝美。”司宁说完便带着沈淼淼往梅林深处走去,那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偏僻一角,但那儿的梅花开的却是最美的。 司宁带着沈淼淼在梅园中七拐八绕地往梅园的西北角走去,因为这段距离不短,所以走了一段之后,司宁特地停下脚步询问沈淼淼还能不能坚持。 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因为刚才的奔跑加上这段路其实沈淼淼已经没有什么体力,她一直没有出声就是想看看司宁的体力极限在哪里,显然她并没有看到。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虚与委蛇 “阿宁你可真厉害!”她一脸敬佩地说。 “怎么这么说?”司宁一头雾水。 “咱们又跑又走的,你却一点儿颓势都没有,你这体力也太好了吧。”沈淼淼看司宁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她要是能有这样的体力应该能看更多的书吧,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看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酸疼了。 看着沈淼淼的样子,司宁忍不住笑了,“淼淼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啊。” “啊?” “你要是想和我一样,那你就得好好锻炼,我知道你喜欢看书喜欢研究水利,但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你有良好的体质上啊。”这话司宁早就想说了,每次和她见面,她的眼下都是一片青黑,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那……我回去试试。”沈淼淼知道阿宁说这话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敢保证能坚持下去。 “还能走吗?”司宁问道。 “能。”沈淼淼一咬牙道。 看着她这幅要上刑场的模样,司宁忍不住笑了,“好了,再坚持一会儿,那儿有休息的地方,到了地方就能休息了。” 后半程的路是司宁扶着沈淼淼走的,“淼淼,你最近研究的怎么样啊?” 司宁之前不是送了沈淼淼不少书嘛,所以最近沈淼淼一直在家研读,要不是这赏梅宴,她可能都不会出来。 “有一点儿头绪,不过我还得再想想。” “没事,不着急,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听见司宁这么说,沈淼淼笑地十分开心,除了家人就只有阿宁会这般相信她了。 就在一个拐弯后,司宁松开扶着沈淼淼的胳膊,“到了。” 沈淼淼看着眼前的美景,惊讶地张开了嘴。 她们来的路上已经见过各种各样品种、颜色的梅花了,她已经从最开始的惊艳渐渐转为平淡了。 但这处的梅花比她之前见过的每一种都要美,美的惊艳,美的震撼。 只见一株株梅树笔直地挺立着,那红梅鲜艳夺目,一片片的红梅看起来就像是一丛丛火苗在跳跃,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好了,别站着了,那儿有亭子,走过去坐坐。” 沈淼淼落座之后看着眼前一树树的红梅,还是觉的震撼不已,就像天上的红霞似的,但又比红霞更艳丽,但这种艳丽并非那种俗套的艳丽,而是一种贵气的艳。 “这里可真美。” “美吧,每年赏梅宴我都会来这里,你不觉的前边那些人挺无趣的吗?不过展示才艺的时候可以看看。”司宁说。 “也是。”沈淼淼现在还没有开窍呢,在她心里觉得书比男人重要多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梅花,下次一定还要带我看看。” “好啊。”司宁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么,司宁和沈淼淼躲开众人在这处幽静的亭子里度过了半天时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才往回走。 和她们不同,其他人大多数都在梅林里和自己觉得不错的人聊天赏梅。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宋颜卿,她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李肃,所以一从殿内出来她的视线便放在了李肃的身上。 但是她也不能就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追上去,毕竟她还是要维持住自己身为京城第一才女的矜持,就像之前一样,她从来不会在众人面前直接表现自己对李肃感情。 而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语言和害羞的表情引起众人的遐想。 这般年纪的少女小心思是十分多的,就像宋颜卿猜测的那样,画舫的事情之后,那日和她同去的人确实有不少人私底下说她的坏话。 不过今天一见面她们还是围上了宋颜卿,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颜卿,我听说你前段时间生病了,本来想去探望你的,但又怕害病情加重,便没有去,如今没有大碍了吧?”孙雅言一脸担忧地说。 胡婕芸点点头说,“我也听说了你生病的事,本来也是想去的,后来也是怕打扰你才没有去。” 宋颜卿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我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让你费心了。” 一旁的赵如兰心里冷哼一声,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什么聊斋,当别人不知道她们那点儿小心思呢,别以为她不知道外边那些关于颜卿的传言都是她们放出去的。 那日之后,也就是她去探望颜卿之后的第二天,她爹便收到了宋府的帖子,她爹很高兴,给了她不少银子添衣服首饰。 她也很高兴,她认为自己之前因为自卑就不打算再同颜卿来往感到愧疚,她把自己当做好朋友,她却想那么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没事了就好。” “对,没事了就好,等赏梅宴会结束之后我们去找你玩啊。” “好啊。”宋颜卿笑着说,余光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独自看着梅林的李肃,见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她才收回余光,笑着看着孙雅言和胡婕芸在自己面前表演。 看着她们的样子,宋颜卿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和厌恶,赵如兰都能查到的东西,她能查不到?不过是不想和她们撕破脸面罢了,毕竟那样也太难看了些。 “好了,别都围着我了,梅园的梅花开的这么好,都去赏梅吧。”宋颜卿今日是有安排的,自然不希望她们一直围着自己,那样她还怎么行动啊。 说着她看了一眼赵如兰,赵如兰是知道她计划,见状也笑着说,“对啊,不过赏梅宴也不能光赏梅啊。” 赏梅宴当然不是光为了赏梅,她们当然听懂了赵如兰话外之音了,她们年岁都已经不小了,都到了适嫁的年龄了。 赏梅宴上佳话频出,她们自然也是希望能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的,所以听到宋颜卿和赵如兰她们两个都这么说,她们也没有推辞,顺势便散开往梅林走了。 看着她们离开之后,宋颜卿眼里满是不屑,一点儿也不矜持。 “颜卿,李肃就在那边,你过去吧。”赵如兰对宋颜卿说。 宋颜卿见赵如兰关注李肃,心里不满,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道谢,“如兰,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是她们一直在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司云婷的异样 看着宋颜卿这幅样子,她知道自己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更觉得她是把自己当做最好的朋友了。 “没事,我们是朋友,你快去吧。” “嗯,你也去梅园玩会儿吧,我过去了。” 听她这么说,赵如兰也红了脸,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李肃站在梅林入口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拉着人轻快地跑进了梅林深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眼里满是宠溺。 宋颜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李肃眼里的情绪看的她蹙起眉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只看见一道粉色身影,那人有点儿熟悉,好像是平阳侯府的司云婷。 师兄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宋颜卿狐疑地看着站在远处的司云婷,师兄不会是喜欢司云婷吧,不,不可能,司云婷之前是有婚约的,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而此时李肃已经注意到了宋颜卿的靠近,他眼中情绪退去,转身看她,但并没有同她说话。 还是宋颜卿先忍不住开口唤他,“师兄。” “有事?”李肃骨子里就是一个冷情的人,既然已经和宋府断绝关系了,他就没打算再同宋府的人有什么交集。 看着李肃冷淡的样子,宋颜卿心里很是难过,但她告诉自己师兄这么做是因为再同阿爹置气,自己应该体谅他。 “师兄,我知道你和阿爹的政见不同,阿爹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你,你不必放在心上的,其实阿爹说完就已经后悔了。 你自小就是在宋府长大的,他一直把你当做亲子的,他一直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那些断绝关系的话真的都是气话,你别当真,你知道的,我”宋颜卿两颊飘起一抹红,“我对你一直都是……” 宋颜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肃打断了。 “不用说了。” 宋颜卿面上一僵,她抬头看他,“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李肃自小便会看人心,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宋颜卿的那些小心思,只是他一直不在意罢了。 “我们两个之间之前不曾有任何超出男女之外的感情,之后也是。”李肃冷声说。 宋颜卿的一番话被李肃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几天来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化为乌有。 但是为了不让旁人看笑话,她还是牵起嘴角转身离开。 她刚从李肃那边离开,一直关注着她的赵如兰便走了过来,看着颜卿嘴角的弧度,赵如兰笑了,看着她问道,“成了?” 宋颜卿刚从李肃那边碰了壁,为了不让人笑话还得强颜欢笑,看着赵如兰嘴角的笑只觉得刺眼极了,但偏偏她又什么都不能说。 她只能挂着牵强的笑说,“别问了。” 赵如兰虽然觉得她的表情有些不对,但听她这么说又以为她这是不好意思了,便没有再多问。 宋颜卿看着赵如兰红红的脸蛋,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的?是冻到了吗?” “红吗?”宋颜卿用双手捂住自己的两颊,感觉手心里发烫,面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 宋颜卿看着她这幅情窦初开的样子觉得更加刺眼,自己刚才在李肃那里碰了壁,她却笑的这么开心,真是刺眼! 不过她并没有把她心里的情绪表现出来,“害羞了?难不成是刚才遇到什么青年才俊了?” 赵如兰的脸色更红了,羞羞答答地说,“哪有,就是刚才和别人聊了两句话。”赵如兰说着眼神下意识地向左看了一眼。 宋颜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陌生男子,衣服布料也不是什么名贵布料,家室应该一般。 她以前没有见过这人,看着那人的模样,宋颜卿不由在心里鄙夷赵如兰的审美,也真是什么都不挑。 她装作没看见,“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你要一起吗?”她现在哪还有心思在外边看梅花,她现在只想和好好一个人静静,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赵如兰本心其实不想走的,但看颜卿一副很累的样子,还是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梅花再好也不能一直看,临近午膳,众人纷纷结伴而行回了一开始的那个大殿,殿内燃着地龙,一进去便化去了外边的冷意,暖洋洋的,很是温暖。 司宁和沈淼淼回来的时候刚好碰见司云婷,三人便一同回来了,一路上司云婷都很沉默,落座之后也很沉默。 司宁和沈淼淼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有蹊跷啊,要知道依着云婷的性格,她们刚才扔下她就跑了,她回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 可现在,明显不对啊。 “云婷,你怎么了,别吓我们啊?”司宁碰了一下司云婷说。 “我没事啊。” “没事?不可能,你肯定有问题。”这样子像没事的吗?一点儿都不像! “对啊,云婷,刚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沈淼淼问。 刚才?提到刚才,司云婷面色微红,无奈地说,“我真没事,就是有些愣神。” 见她一直坚称自己没事,司宁和沈淼淼也不好一直再问。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暗香园里的厨子都是御厨,做的午膳那是相当不错,再加上大家在外边带了一上午,就更饿了,所以每个人都低头享受着美食。 因为赏梅宴一连三天,时间十分充足,所以午膳过后并没有什么歌舞,也没有什么才艺展示,而是带着众人去后院休息。 前朝大魏在建造暗香园之初就是为了宴请朝中大臣带着家眷一同来此游玩,所以不仅在园内不仅设计了很多房间,还贴心把男女分开了。 在赏梅宴的三天里,众人可以自由选择是住在暗香园,还是回府住在自己家里。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住在暗香园里,毕竟这里是皇家别院,轻易可是来不了的。 午睡过后,下午的时间同上午一样还是自由活动时间,可以去外边继续看雪,也可以窝在房间里。 反正司宁是懒得再出去了,梅花什么的,看多了也就那样,下午的气温会越来越冷,她才不愿意去外边凑热闹呢。 是房间的地龙不够暖?还是话本子不好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击鼓传花 司宁在房间待了一会儿,沈淼淼便来找她了,见她在房间看书,她便回去把自己的书也拿了过来,同她一起看。 倒是司云婷下午一直没有出现,期间,司宁让露珠去叫她过来一起,但是她去了之后发现她并不在房间。 回来之后她便把事情禀报给了司宁,司宁闻言很是诧异的,“不在?” 她不在能去哪?外边那么冷,总不能去看梅花吧,等等,梅花?司宁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她该不会真的在梅林里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吧? “淼淼?”司宁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让她来看看是不是合理。 但是,读书的沈淼淼压根儿注意不到身边的动静,司宁叫了她,但她却并没有听见。 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司宁便没有再叫她,想着,反正云婷总会回来的,到时候问问她不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那人是谁?会是魏永琛吗? 但让司宁没想到的是直到天色昏沉她才回来,冬日天短,其实这个时辰并不算太晚,但看上去天确实已经黑了。 司云婷回来之后便来司宁这里寻她们,毕竟一会儿还要一起去用晚膳。 司云婷进来的时候司宁真无聊的靠在软榻是上发呆呢,见她进来,司宁双手抱胸,坐直身体,眯着眼睛看着她,“好了,老实交代吧。” 司云婷的脚步一顿,一脸疑惑的模样,“交代?交代什么?” “别跟我这装了,说吧,你下午跟谁一起出去了!” 屋内燃灯之后,沈淼淼便没有再看书了,但因为错过了司宁叫她的那一声,所以她对司宁说的话是一头雾水。 “云婷和别人一起出去了?” 看着司宁一脸我已经确定了的模样,司云婷也没有继续瞒着,“就是上午和别人一起约好了去看梅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快说,到底是哪个男的?”听见她承认了,司宁更感兴趣了,她一把拉过她坐下。 沈淼淼虽然没有出声,但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司云婷:…… “那我说了你们今天就不能再问我别的问题了。”逛了一下午,司云婷早就饿了,她可不想一直再这里接受她们两个的审问。 “好,成交。”司宁答应的很爽快,今天不让问了,那就明天再问呗,反正接下来的两天她们都在这里,正好她也能好好考察考察那人。 沈淼淼也跟着点头,见她们两个都同意了,司云婷才开口,“魏永琛。” 魏永琛?果然是他,看来真的是天作之合啊,司宁不由地想到。 司云婷刚说着魏永琛的名字,外边便传来了宫女的声音,“郡主,改用晚膳了。” “知道了。”露珠说。 “在外边逛了一下午我都饿了,走吧,去用膳了。”司云婷说。 外头斜月高挂,晚风飒飒,一路行来便把人吹了个透彻,进了大殿感受到来自地龙的温暖,众人才缓过来,晚膳比午膳更加精致。 宫女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捧着珍馐美食上菜,众人落座之后,长公主高座首位,那些各府的夫人们大都已经回府了,留下来的大多是年轻的少男少女们。 众人在长公主落座之后才纷纷落座,男女对望。 桌上的菜肴很快便上齐了,宫女们顺序地退了下去。 “今日晚宴大家不必拘束,尽情的享受美食、美酒。”长公主话音刚落便端起酒杯,众人自然也跟着端起酒杯。 “敬你们。” “谢长公主。”众人皆是一饮而尽。 “好了,用膳吧。” 有美酒佳肴岂能无乐?大殿左侧男席之后,乐师们吹拉弹唱,不同的乐器发出了不同的声调,偏偏又融合成了一首优美舒缓的歌曲。 尤其是其中的古琴声,分外优美,就像小溪里泉水叮咚的声音,有着独特的忧伤,好似那山谷中的幽兰,遗世独立,乐声让人陶醉。 外边凌冽的寒风吹不进殿内,酒酣暖心肠、丝乐热耳框,在这冬日里众人觉得舒服极了。 司宁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李肃就坐在自己对面,见自己在看他,他还端起就被朝着她遥遥举杯,见他这样,司宁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不再看他。 李肃这一番举动都被一直关注着他的宋颜卿看的清清楚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又看到可司云婷,难道他真的喜欢司云婷? 李肃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眉头一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宋颜卿是在他转头的瞬间低下头的,有了这一次她自然不敢再继续盯着李肃看了,她现在的心里五味杂陈,桌上摆着美味佳肴,她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脑海里不同回想刚才李肃朝着司云婷敬酒的模样,她垂眸,眼睛里满是凶狠,师兄怎么能看其他人呢,司云婷,贱人!贱人! 无人知道外表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的京城第一才女宋颜卿心里居然会是这么恶毒…… 宴席过半,众人吃得半饱,长公主怕自己在这里让他们觉得拘束,便早早的走了。 虽然长公主表现的很和善,但众人到底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的,所以她走后众人才放开心来游戏。 来参加赏梅宴的人并不少,这么多人玩同一个游戏显然是行不通的,便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玩着各自想玩、喜欢玩的游戏:击鼓传花、行酒令、猜谜、对对子…… 其实这种宴会上的娱乐并不只是活跃气氛的存在,更是能够展示自身才华的机会,赏梅宴嘛,说白了就是相亲宴,众人当然都想尽可能的展现自己引起异性的关注。 因为司宁她们和宋颜卿坐的近,所以刚好就分在了一起,她们玩的游戏是击鼓传花,宴席上准备的酒是梅子酒,入口微酸微甜,并不醉人。 分开的长方形案桌被拼在一起,摆上一条长龙似的酒杯,击鼓传花,传到谁谁就要做出符合令官之意的一首诗,对不上来就要喝酒。 司云婷自告奋勇的要当令官,“我不能喝酒,我喝酒起疹子,还是我来当这个令官吧。” 她这个理由十分合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参与击鼓传花的一共九个人,司宁、司云婷、沈淼淼、宋颜卿、赵如兰、孙雅言还有被司宁硬拉过来的司云澜。 司云澜自然不好一个人过来同她们一群女一起,便也拉过来两个好友凑数。 一切都算是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没想到李肃突然走了过来。 看见李肃过来,宋颜卿的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黯淡下来,他这人向来是不喜欢参与这种事情的,宋颜卿下意识地看了眼的司云婷,她正笑的开怀。 尽管她的心里不想承认,但她知道师兄过来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旁人。 她垂下眸子,不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嫉妒,桌下的双手紧握,指甲在指节上掐出白印。 “好了,好了,别乱说了,没看见淼淼都害羞了。”司云婷笑着说。 原来是因为刚才司云澜带来的两位好友过来之后打趣了司云澜和沈淼淼几句。 司云澜的好友自然认识司宁和司云婷,看见从来没有见过的沈淼淼自然好奇,再看看司云澜下意识躲闪的眼睛,心中便有些猜测。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当然想看看司云澜老房子着火的模样。 果然,两句话下去,司云澜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耳朵却红了。 沈淼淼就更是了,她对司云澜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压根儿没想过,但是女孩子嘛,总是脸皮薄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张晋瑜看着司云澜笑的一脸暧昧。 吴怀也跟着道歉,司云婷没好气地瞪了他们几人一眼,倒是她身旁的司宁,看着司云澜的脸色有些微妙。 他不会真的喜欢淼淼吧?司宁垂眸一想,其实真喜欢也没什么。 没想到她再一抬头,李肃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下意识地一蹙眉。 张晋瑜却开口了,“李肃,来来来,击鼓传花,同我们一起啊。” 因为司宁之前和他的纠葛,司云澜还是有些顾忌,刚想拒绝,就听见李肃低沉地说了一个字,“好。” 司宁虽然不想让李肃同他们一起,但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他,那样更会引起旁人的关注,只好默认。 人都到齐了,司云澜叫来小厮,又加上了四张桌子,众人打乱坐下,击鼓传花便开始了。 司云婷作为令官来击鼓,约定鼓声停下之后,梅花传到谁的手中,便要根据令官的题目作诗,作不出便罚酒一杯,如若做出,便重新开始。 司云婷背对众人击鼓,鼓声由缓渐急,梅花在众人手中传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赵如兰和孙雅言之前本来没有把这个游戏多放在心上的。 但是现在不行,刚刚加入她们的那四人都是大徵如今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出不出彩的不说,她们自然都不想在他们面前丢脸。 梅花刚传到赵如兰手中,她就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直接扔给了身侧的司宁。 司宁也直接扔给了她身侧的宋颜卿,毕竟她有自知之明,作诗什么的,她是真的不行。 其实梅花在传司宁手中的时候鼓声已经渐缓了,听上去已经有一种要停下的感觉,但宋颜卿接过梅花后却没有立刻传给沈淼淼。 就在她要把梅花传给沈淼淼的时候,鼓声突然停止了。 司云婷回头一看便看见了拿着梅花的宋颜卿,“今日赏梅宴,那就以“梅”为主题吧。” 宋颜卿单手抱着梅花站起来,姿态婀娜,气质清雅,仿佛梅花仙子一般,她这幅模样看呆了不少人的眼。 只见她略微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不紧不慢地开口低吟。 “幽谷那堪更北枝, 年年自分着花迟。 高标逸韵更正否, 正是曾冰积雪时。” 宋颜卿刚刚吟诗完,周围便响起了阵阵掌声。 宋颜卿点头致谢,深深地看了一眼司云婷才袅袅坐下。 司云婷被宋颜卿那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好了,快开始啊。” 听见张晋瑜的催促,司云婷便没有多想,转身继续击鼓。 坐下之后的宋颜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司云澜身侧的李肃,只见他低头把玩着手上杯子,好似并没有注意到旁的事情。 宋颜卿眸色微暗,不再积极,接下来第二轮,司宁还来不及把手中的梅花扔出去,鼓声就停了。 司云婷回头看到司宁双眼无神地抱着梅花起身,实在没忍住笑了。 司宁也没等司云婷说题目,直接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她随意用手背一抹嘴角的酒渍,嘴唇红艳不自知,倒扣酒杯示意饮尽。 李肃看着她鲜红的嘴唇,眸色一沉。 司宁这番利落洒脱的模样也引来了一阵掌声,宋颜卿眼中不屑,哗众取宠。 司云婷笑着说,“好!坐下吧,下一轮。” 接下来的几轮里,李肃一次都没有轮到过,他像是知道鼓声什么时候停似的,每次都刚好躲过。 而司宁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五次里头,三次都是她,半个时辰里她面前的酒壶都空了三次。 其实司宁的眼神已经有些朦胧了,但是司宁喝酒从不上脸,所有旁人也没有注意到她醉了,除了一直关注她的李肃。 李肃看着她醉意朦胧的眼睛,眸色一暗,“天色不早了。” 张晋瑜眼睛一转,笑着开口,“是啊,不早了,散了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赏梅宴的第二天众人可以去画梅,这是不少女子们展示才艺的机会,所以向来都是最受欢迎的项目。 时间确实不早了,所以张晋瑜这么一说,众人便纷纷响应。 “是啊,时间确实不早了。” “那要不就散了吧。” 一说要散了,众人便起身准备往外走了,司宁晃晃悠悠都跟着众人一起站起来。 她现在已经很醉了,脑子里一片混沌,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她茫然地扫视了一眼周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今夜的事情,宋颜卿心情很不好,起身后也没有什么停留便直接离开了。 司宁离司云婷和沈淼淼她们距离都有点儿远,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司宁的不对劲。 诗出自陆游.梅花绝句呦~ 第一百九十六章 醉酒后 司宁晃晃悠悠的跟着人群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往前挤了一下,司宁一个踉跄,脚下突然一软就要往下跌。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扶住了她。 因为李肃的力道,司宁下坠的身子突然顿了一下,她茫然地抬头,刚好撞进李肃的眼里。 司宁脑子昏昏沉沉的,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啊,但是就认不出来。 喝醉了之后的司宁整个人软乎乎的,一双湿乎乎的大眼睛看的李肃眸色一暗,他动作轻缓地拉着她站好,“站好。” 醉酒后的司宁和平日特别不一样,十分乖巧听话,李肃一说,司宁便乖乖站好。 然后努力地睁着迷蒙的大眼睛,“我乖。” 看着司宁这和平日完全不一样的乖巧模样,李肃轻笑一声,拉着她往外走。 因为人群太多,外边又有些黑,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之间的猫腻。 醉意上涌,司宁本就不清晰的大脑越来越昏昏沉沉,耳畔的声音渐渐乐曲,眼皮就好像有千金重似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再然后便没了然后…… …… 等司宁的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室内,洒下一片耀眼的日光。 司宁皱了皱眉觉得整个人很累。 她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后觉得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掀开床帘才注意到外边已经很亮了。 “露珠,露珠。” 她刚叫了两声,露珠便捧着铜盆进来了,她先把铜盆放到架子上,然后去把准备好的衣服放到床上。 “郡主,你可算是醒了,这都快正午了,你要是还不醒,奴婢就要去找太医了。”露珠皱着眉说。 “奴婢要知道郡主昨夜会喝酒,奴婢说什么也要跟你一起去。” 司宁揉揉还有些泛疼的太阳穴,“好了好了,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会喝酒,下次肯定带着你,行了吧。” 露珠没好气地看了司宁一眼,“那郡主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啊,别下次又忘记了。” 昨夜喝的梅子酒,司宁以前也喝过的,确实不是醉人的酒,但什么都是量变引起质变,她昨夜喝的确实太多了。 司宁换好衣服,洗完脸后接露珠递过来的帕子的,擦干脸后,坐在梳妆镜前任由露珠为她盘发。 “对了露珠,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司宁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是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奴婢也不知道。” 司宁突然扭头,扭头的时候发丝牵动头皮,司宁发出“嘶”的一声,吓得露珠忙松开她的头发。 司宁捂住刚刚牵扯到头发,眉头一皱,“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说起这事露珠也觉得奇怪,“昨夜奴婢听见敲门声一开门,你就坐在门外,奴婢还以为是您自己回来的呢。” 司宁把头转回去,“自己回来的?” 难道她真是自己回来的,她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她喝醉了还能找到回来的路? 司宁也不确定,但左右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司宁也不再纠结,“算了,云婷她们呢?” “司小姐和沈小姐她们早上来过,不过那会儿郡主你还睡着呢,所以奴婢就让她们先回去了,她们现在应该在梅园画梅呢吧。” 露珠心灵手巧,没几下便把司宁的发型给编好了。 司宁刚刚睡醒,但整个人还是有些难受,“那就不去找她们了,头疼,去帮我倒杯茶吧。” “好,郡主厨房那边准备了清粥,你早上就没有用膳,还是用些吧。”露珠说。 “嗯。”司宁闭着眼睛浅浅地应了一声,心想,下次再也不喝酒了,这也太难受了。 “那奴婢这就去给你端。”露珠说完便出去了。 司宁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等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突然,她的脑海里出现一双眼睛。 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睛。 醉酒后的她想不起那双眼睛属于谁,但清醒的司宁却认识那双眼睛的主人。 她猛地睁开眼睛。 李肃! 怎么会是他?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记忆里怎么会有李肃,但不论司宁怎么努力回想,还是想不起关于昨夜的任何记忆。 司宁蹙着眉,她昨夜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她之前没有喝醉过,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到底是什么模样。 但她见过自己阿爹醉酒在之后的样子,她阿爹喝醉了酒,问什么说什么,不问的话,那他就自己说。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阿爹从来不在外喝酒,就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在她的印象中他阿爹喝过一次酒。 就那次还是阿娘怀疑他有事瞒着她,故意灌他,阿爹不得不喝,自己才见识的那样的阿爹,就像是喝了什么听话药一样,问什么说什么。 回想起阿爹之前醉酒的模样,司宁此刻心中一阵无语,她喝醉之后不会也和她阿爹一样吧? 无语的同时,她还有些慌,她应该没有把重生的事情告诉李肃吧? 司宁没好气的拍了自己的手一巴掌,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明知道自己作诗不行,为什么还非要参加那什么击鼓传花啊! 这下好了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拒绝,让她们笑话两句呢,反正自己也不会掉块肉。 司宁长叹了一口气,别问,问就是后悔!喝酒果然误人,她再也不喝了,她要戒酒。 露珠很快便端着粥回来了,她一回来就看见郡主皱着眉脸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上。 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刚才出去之前,郡主都还好好的,怎么她就出了这么一会儿,郡主就这样了。 “郡主?” 司宁正在想如果昨天她真的把重生的事情告诉李肃了要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她刚刚酒醒,脑子里本就有些混沌,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消息,更是转不动了。 因为正在思考,所以她并没有听见露珠叫她。 还是露珠再叫了一遍,司宁才听到,“怎么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画梅魁首 “郡主,你刚才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露珠看着司宁的样子心中十分自责,她昨天就不应该让郡主一个人去前边用晚膳,不然郡主也不会这样。 司宁十分了解露珠,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自责,“好了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宿醉之后还有点儿头疼,一会儿就好了。” “郡主,都是奴婢的错,要是奴婢昨天……” 司宁打断露珠的话,“米粥呢?这刚醒还真是又点儿饿了。” “在这呢,还热着呢。”露珠听见郡主说饿了,忙把米粥端过来。 司宁确实是有些饿了,接过碗,拿着汤匙便喝了起来,没几下便喝完了一碗米粥。 “郡主还要用吗?”露珠问。 “不用了,已经够了。”一碗米粥下肚,司宁已经饱了,“先拿下去吧。” “是。”露珠把碗放进托盘里往外走,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外边的司云婷和沈淼淼。 露珠端着托盘向她们二人行礼,“司小姐,沈小姐。” “阿宁呢?她醒了吗?”司云婷问。 “郡主已经醒了,奴婢这就去通报。”露珠笑着说。 还不等司宁进去通报,司宁便走了过来,“醒了,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你们不是应该和他们一起在前头用午膳吗?” 露珠让开位置,屈膝微微行礼后便捧着托盘退下了。 “你还说呢,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嘛。”司云婷没好气地说。 沈淼淼一脸担忧地看着司宁,“阿宁,你现在还好吧?头不疼吧?” 司云婷虽然嘴上没说,但面上也是一片担忧,司宁看着她们两个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了好了,你们先进来吧,来人,让小厨房准备些午膳送到这来。” 司宁带着她们两个进了房间,三人围着圆桌坐下之后,司云婷便眼睛微眯,一脸严肃地看着司宁。 沈淼淼倒是一脸乖巧地坐在对面看着她。 “怎么这么看我?” “你昨天怎么回来的?”司云婷板着脸问她。 司宁身形一僵,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怎么回来?自己回来的呗。” “自己回来?你都喝醉了你还自己回来,你不知道找我们啊,你一个人喝醉了多危险啊!”司云婷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沈淼淼也跟着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云婷说的对,阿宁你喝醉了还一个人回来真的太危险了。” 看着她们两个一脸严肃的模样,司宁忍不住笑了,“好了,你们两个管家婆,下次我一定记得去找你们行了吧。” 司云婷拔高声调:“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一旁的沈淼淼也是一脸不赞同,“阿宁,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喝酒伤身。” 司宁无奈举手讨饶,“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我再也不喝酒了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司宁,你态度端正点儿,你就等着小婶回来训你吧!”司云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回来?我阿娘不在暗香园?她去哪了?” 按照往年的赏梅宴流程,长公主褚琼华会一直在暗香园里,毕竟这赏梅宴是由她来牵头举办的,出不出现的,她这个人总是要在的。 “好像是回京了。”司云婷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早上出来的时候刚好的看见小婶的马车离开暗香园。 司宁见刚才的话题终于被带跑偏了,眼珠一转,深藏功与名。 “哎,还没说你们俩呢,你们不是去画梅了吗?怎么样,谁第一啊?”司宁笑着问。 说起这个,司云婷可来了精神,“你来猜猜?” “我猜?”往年每次画梅的魁首都是宋颜卿,司宁想着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虽然自己不喜欢她,但宋颜卿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宋颜卿。”司宁毫不犹豫地说。 听见司宁不假思索地说出宋颜卿的名字,宋云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说她的名字。” 司宁看着她这幅模样,眉头一挑,“这次魁首不是她?” 这个答案倒是司宁没有想到的,毕竟往年参加的人也都是这些人,她从来都是一枝独秀。 “我最不喜欢她那副装模作样的模样,你是没有看见今天宣布魁首是谁之前,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跟那魁首已经是她的似的。” 司云婷说着撇嘴摇头,“最烦她那个样子了。” 不过她又突然笑了,“对了你是没看见宣布魁首不是她的时候她那副模样,那脸啊,一下子就黑了。 要不是那里人那么多,她怕影响她的形象,肯定转身就走了。 你今天没去,没看到那场景,实在是可惜了。” 听司云婷这么说,司宁也觉得太可惜了,要是知道今天能看到这景儿,她爬也得爬起来。 “那魁首是谁啊?”司宁好奇地问,到底是谁居然能从宋颜卿手里把蝉联了那么多年的魁首夺过来。 “这人你还认识呢?”司云婷点了她一下。 “我认识?”司宁回想自己认识的人里,谁这么有才,但是怎么想也没想到,突然她看到坐在自己的对面的沈淼淼。 “淼淼?”司宁犹豫地了一下说。 “猜对了。”司云婷一拍手,笑着揽住沈淼淼,“没想到吧,我们淼淼还是一个大才女呢。” 司宁白了她一眼,“什么叫没想到,淼淼不一直都是一个大才女嘛,会画画的多了,会画水利图的可就我们淼淼一个。” 沈淼淼被司云婷和司宁连番夸奖夸的双脸通红,她之前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出来,家人也都是比较内敛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么直白的夸奖。 “你们别这么说,我哪有这么好。”沈淼淼红着脸说。 司云婷不赞同地揽着她说,“你不好谁好,今天的魁首可是你,你可别妄自菲薄,你说说你有这么厉害的才艺,还藏着掖着干什么,之前怎么不经常参加参加这种活动。 要是有你在,怎么能让宋颜卿得意那么久。” 第一百九十八章 瑞雪院温泉 “我看她不顺眼好久了,不就是会的东西比我们好点儿嘛,每次赢就赢了,还非要装作一副十分大度,愧不能受的模样,实在恶心。” 宋颜卿这个第一才女在男的那边很受追捧,但在女的这边就不是很被待见了,其实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心理。 宋颜卿的出众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嫉妒,因为她挡住了其她人的光芒。和她一起玩的大都是她阿爹手下大臣家的孩子。 司云婷不喜欢她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不喜欢她是因为她觉得宋颜卿这个人很装。 因为她曾经亲眼看见过她上一刻还在笑的一脸温柔地同别人说话,下一刻转脸便冷哼一声,一脸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 那次之后司云婷便觉得她这个人很假。 “淼淼你要相信你就是最好的。”司宁笑着说,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淼淼确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就是一颗蒙尘的珍珠,如今清水涤去珍珠上的尘埃,她便散发出来了迷人耀眼的光芒。 洁白无瑕,熠熠生辉。 沈淼淼红着脸看着她们,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抬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真的吗?我真有这么好吗?” “真的。” “真的。” 司宁和司云婷同时点头说。 她们两个的话音刚落,露珠便带着午膳来了,然后手脚利落地把饭菜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便识趣地退了下去,给她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司宁看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突然觉得又饿了,“不是没有用午膳吗,一起吃点儿吧。” …… 上午在梅园冻了一上午,虽然周围放暖炉,但到底还是在冰天雪地的室外,还得拿着画笔画画,待上一个上午那是又累又冻。 用完午膳之后,司云婷和沈淼淼都很累,眼睛眨啊眨的,看上就很困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司宁看着她们两个这幅模样,觉得好笑极了,“既然困了就先回去午睡吧,等午睡好我去找你们,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司云婷和沈淼淼确实很困,也没有推辞什么便离开了。 她们离开之后,司宁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但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算呢,想不起来就算了。 吃饱喝足,她也有些困了,还是睡醒了再说吧。 …… 等司宁午睡醒来之后,她更是把之前的事情忘在脑后了,只记得之前约好和司云婷和沈淼淼她们出去玩。 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出门去找她们了,因为她们几人的关系,所以在分配房间之初,她就特地让人把她们的房间安排在了自己旁边。 所以她出去之后没走几步便到了司云婷的房间,她到的时候田枣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她忙行礼。 “奴婢参见郡主。” “起来吧,你家小姐呢?醒了吗?”司宁问。 田枣笑着说,“回郡主,小姐已经起来了,刚还说要去找您呢。” “那我进去找她。”司宁说完便走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司云婷刚好从内室走了出来,“我在里边就听见你说话了,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要是再早一点儿我都还没醒呢。” 听她这么说,司宁笑了,“这不是刚好。” “那走吧,去找淼淼,对了你还没说,下午要带我们去哪儿呢?” 上午已经画了梅了,下午就是众人自由活动的时间,暗香园可不知有梅花,还有不少别的园子,就是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觉得无聊。 司宁她们刚走到门外,就遇上了找过来的沈淼淼。 “我们刚还说要去找你呢,你就到了,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司宁笑地一脸什么。 看着她这幅样子,司云婷和沈淼淼觉得好奇极了。 司宁带着司云婷和沈淼淼去了暗香园的正院——瑞雪院。 “这不是小婶的住的正院吗?”司云婷抬头看了眼院子的匾额。 “你不是说我阿娘已经回去了嘛,走吧,进去。”司宁看了她一眼,说。 “哎。”司云婷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司宁已经迈步走进去了,只好拉着沈淼淼追了进去。 褚琼华虽然离开了,但瑞雪院里还是留有仆从的,他们自然认识司宁这位郡主,一看她进来,便立刻迎了上去。 “奴婢参见郡主。” “起来吧。” “不知郡主这是?”侍女试探性地询问。 “我们要去后院,让人准备好东西,离开就行,不用安排人伺候了。” 司宁这么一说,侍女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笑着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走吧,去后院。” 司云婷和沈淼淼跟在她后边往后走。 “后院到底有什么啊?”司云婷好奇地问,她之前也来过瑞雪院,只不过从来没有去过后院,所以并不知道后院有什么。 司宁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也不用回答了,因为后院已经到了。 冬日里瑞雪院的后院仍旧蒸腾着白色的热气,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硫磺气味。汤池边巧石相应,颇有景致。 “温泉!”司云婷睁大眼睛回头看向司宁。 一旁的沈淼淼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泉,心中感叹造物者的伟大。 “没错,就是温泉,冬日里泡温泉,那才是享受啊,你们这次也是沾了我阿娘的光了,要是她还在,你们可就享受不到了。”司宁笑着说。 司云婷也跟着点点头,“还等着什么呢,这几天又冻又累的,我腰酸背疼浑身都难受,我现在就想立刻下去泡着。” 沈淼淼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着温泉的眼睛却也是亮晶晶的,显然很感兴趣。 司宁也没有拦着她们,见侍女放下泡温泉要用的东西退出去之后,便招呼她们下了温泉池子。 她们三人坐进温泉池后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叹慰,冬日里泡温泉,可真舒服啊。 温泉池外边稍远一些地方还有薄薄的积雪,但温泉里却是热腾腾的,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很是不错。 “这舒服啊——”司宁闭着眼睛靠在池边打磨光滑的石头上,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第一百九十九章 魏永琛 温泉里飘着侍女准备好点的圆形的木托,上面斜放着一只红梅,并一碟糕点,一壶清茶。 “冬日里泡温泉可真是享受啊!” 司云婷捏起茶杯一饮而尽,“好茶!” 沈淼淼这几日跟她们待在一起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腼腆了,笑着打趣道,“你这般牛饮,怎么能品的出来还不好?” “小婶这儿的茶哪还有不好的,所以用不着品我也知道。”司云婷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模样看着沈淼淼。 闻言,沈淼淼看了看木托里的清茶,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是啊,长公主怎么可能用不好的东西呢。 司宁看着司云婷眉眼间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媚态和笑意,眉心微动。 瑞雪院的温泉池不小,司宁和司云婷背靠在汤池的对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两米多一点儿,司宁起身朝她游去,坐在了她身旁。 司云婷刚才正和沈淼淼说话呢,所以压根儿就没注意司宁,没想到眨眼间她到了自己身旁,还真吓了一她一跳。 她刚想开口说她,就见司宁眯着眼睛看着她,“司云婷,你这个人很不对劲?” “啊?哪儿不对劲了?”司云婷茫然地看着司宁,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魏永琛到底怎么了?”司宁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快,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沈淼淼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司云婷,双眼亮晶晶的,显然也很感兴趣。 听见司宁说了魏永琛的名字,司云婷本就因为汤池热气蒸腾而发红的脸更红了。 “什么怎么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司宁眯着眼睛凑近她的脸,“还说没有呢,没有你脸红什么?” “什么脸红?”司云婷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我这是泡温泉热的。” “不信,你看淼淼,你看看她的脸是不是也是红的。”司云婷扭头看沈淼淼,然后就见她不知何时也因游过来了。 小脸红扑扑、粉嫩嫩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一副她也想知道的模样。 司云婷:…… 沈淼淼见自己被发现,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司宁扭头看司云婷,“你就老实交代吧,不然我们两个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司云婷:…… “好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和魏永琛就是赏梅的时候遇上了,那会儿你们两个不是扔下我跑了嘛。”说到这里,司云婷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两个一眼。 司宁和沈淼淼对此有些气短,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然后我就遇上魏永琛了,我和他妹妹魏婵是好友,之前在平阳侯府见过他,这次遇上之后就说了两句话。” “两句话?”司宁一脸不信。 说到这里司云婷耳尖发烫,“然后觉得挺聊得来的,就约着下午一起去梅园了,怎么了,不行?” 大徵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在大徵之前,民风其实是十分保守的,男女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女子在婚姻一事上并没有什么自主权,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在婚姻中女子有七出之罪,但男子却没有任何约束,甚至可以修书一封,将妻子退回娘家。 但到了大徵一切都变了的,女子也有了婚姻自主权,可以向男子提出合理甚至休夫。 年轻男女看对眼了自然也不算什么。 “那又什么不行的,当然行了。”司宁挑眉,“所以,你这是看上魏永琛了?” 说起这个司云婷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也还行,我真没往那方面想。” 当时是魏永琛主动约她下午一起去梅园赏梅的,她隐约猜出了点儿他的意思,也没有拒绝,她最近在她阿娘的安排下参加了不少打着各种名义的相亲宴,实在是觉得有些累了,也有些烦了。 怎么说呢,只能说魏永琛出现的刚好合适。 司宁是知道上一世司云婷最后就是嫁给了魏永琛,并且婚后生活十分幸福美满的,就是不知道上一世他们是不是也是在这个时间段认识的。 “你要是喜欢,可以让司云澜打听打听魏永琛这个人怎么样,然后再看看。”司宁说。 当初定国公府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沈淼淼自然也是听过曹俊杰和司云婷的事情的,听到司宁这么说,她深以为意地用力地点了点头,“阿宁说的对,得再好好看看。” 看着司宁她们两个一脸严肃地样子,司云婷心头一暖,“好了,知道了。” …… 赏梅宴的第三天长公主褚琼华还没有回来,司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是长公主不在,她就是主家,得负责安排好赏梅宴的一应事宜。 不过关于赏梅宴的一切褚琼华之前就已经吩咐嬷嬷们安排好了,需要司宁做的事情也不是很多。 司宁缺席的那一上午,男子、女子之前的魁首决出来了,男子那边没有意外是李肃,女子这边倒是爆了个大冷门。 决出来魁首之后其实赏梅宴就基本上算是结束了,第三日说是三日,其实只有半日,因为午后众人便要离开暗香园,返回京城了。 在暗香园的最后一顿午膳,御厨们做的也十分尽心,用完午膳之后就有人陆续离去了,大部分是宾至如归的,当然宋颜卿并不在其中之列。 在人前还能面带笑意的宋颜卿,上了马车之后,整个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这次的赏梅宴她可以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不仅没有修复和师兄的关系,还弄丢了女魁首的名头的,众人都知道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这次沈淼淼力压她夺过了魁首的名头,这不是公然踩着她上位! 这让宋颜卿怎么忍得下去,她可不像她表现的那么良善温柔,她是最小气不过的人了。 “沈淼淼。”宋颜卿眼深微暗,呢喃出声。 就是这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人从自己手上夺走了女魁首的名声,她不会让她好过的,她最好能够识相一点儿离开京城。 第二百章 李肃诈出了真相 司宁作为主家自然是最后才能走的,司云婷跟这司云澜一起回去了,沈淼淼也被家里人给借走了。 司宁站在廊下估算着人应该已经走的差不多的,再等一会儿她就能回去了,她的眉心微蹙,京城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不然阿娘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就在这时,外边有人进来禀报。 “奴婢参见郡主,李尚书请见。”侍女禀报完之后便站在一旁等司宁吩咐。 司宁眉心一皱便想打发了他,不过她刚欲开口,脑海里就闪过一双眼睛,“算了,叫他进来吧。” 其实司宁心中一直记挂着醉酒那夜的事情,只是强迫自己忘记,装作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心态是不对的,毕竟这件事情她早晚还是要面对的。 侍女得了吩咐,很快便领着李肃进来了。 李肃身着一袭黑色圆领襕袍,他的身形修长挺拔,看上去让人很有压迫感。 司宁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势比自己之前见他时有了很大的区别,隐约已经有了些前世首辅的模样了。 司宁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有些晃神。 李肃感觉司宁好似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他想起乐善的说的话和她醉酒时的醉言,微微垂眸,敛下自己眼中的神色。 “臣见过郡主。” “嗯,你找我有何事?”司宁冷言道。 “前日……” 李肃的话刚开头,司宁心中便一咯噔,她猛地抬头看向李肃,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李肃见司宁瞪着自己,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笑着看着她。 司宁阴着脸挥退左右,露珠看着郡主黑沉的脸有些担忧,不想离去,“郡主。” “你先下去。”司宁冷声说,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露珠见郡主态度坚决,只好先退下。 她们走后,廊下一时间就剩下司宁和李肃二人。 “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说吧。”司宁冷眼看着李肃,心里再次后悔那天自己不该喝那么多酒的,不然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儿了。 李肃并没有被司宁这幅冷淡的态度逼退,他嘴角带着一抹清浅的笑,“郡主还记得那夜醉酒之后说了些什么吗?” 司宁闻言心中一顿,难道她真的说了些不该说的? 不过尽管她心中这么想,但她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似不解他的话,“说了些什么?我跟你说什么了吗?”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李肃说什么,自己就是装傻装到底,反正他也没有证据不是,想明白的司宁冷静下来,整个人不似刚才那般紧绷。 “看来郡主是忘了。”李肃轻笑一声。 司宁这幅一脸否认的态度没有任何意外,和自己想的一样,她肯定不会承认的。 想到这里李肃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嘴角笑意更深。所以,她心底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毕竟这个秘密显然和自己有关系。 是的,司宁醉酒那天压根儿什么都没有说,李肃不过是诈她罢了。 不过显然,这很有效。 “我忘了什么?我跟你说了什么?”司宁反问李肃,她才不会承认呢,不过她也想知道自己那天到底跟李肃说了些什么。 “既然忘了那就忘了吧,臣记得就行。” 她那天什么都没说,李肃自然不会胡编乱造一通。 司宁:…… 司宁听完李肃的话,只觉得十分心塞,都说到这儿了,他突然停住不说了,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她怎么不知道他之前有这么恶略,不是不苟言笑嘛。 “不说算了。”司宁扭头头去,不再看他,“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你就走吧。”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 李肃:“臣有一事不解。” “你说。”司宁现在就想尽快打发了他。 “郡主为何突然变了。” 李肃的这句话像是一击响雷突然在她耳畔炸响,他知道了?! 司宁没有转身,就怕他从自己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颤音,“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她醉酒的那天晚上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了?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就恨不得回到过去,为什么非要玩什么击鼓传花,这下玩出事儿来了吧。 虽然司宁尽可能地表现的正常,但李肃是什么人,她的那点儿小动作在李肃看来实在是漏洞百出。 她在害怕。 她为什么会害怕? 因为自己的话? 突然变了? 李肃整个人微僵,司宁的改变,她的未卜先知,乐善的话,以及她现在的这幅模样。 所有的线索在李肃的脑海里串成了一条线,原来,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李肃看着司宁背影的眼神毫不收敛,原来是这样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虽然这个猜测十分荒诞,但是最合理的答案。 他就说她为什么突然变了,原来是因为她已经不是她了,不,或者说她不是现在的她了。 李肃闭了闭眼,敛去眼中的波涛汹涌,“只是觉得郡主最近的变化有些大而已。” 司宁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人都是会变得,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还有事吗?没事就退下吧。”李肃这个人太聪明,司宁怕自己再说下去会露出什么破绽让他察觉。 但她不知道的是李肃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郡主保重,臣告退了。”李肃没有再做纠缠,这件事情确实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确实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司宁没有转身,仍旧背对着,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司宁才用手捂住胸口,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都跟他说了什么,但好歹今天算是混过去了,以后的事还是月以后再说吧。 司宁早就命人准备好了马车,送走所有人之后,她便立刻坐马车返回京城。 因为心中记挂着事情,司宁一回府便立刻直奔到凤阳阁。 “阿娘——”司宁人未到,声先至。 “郡主回来了,快进去吧,长公主在里边呢。”流珠听见声音出来迎她。 司宁听流珠说阿娘在房间里,心里当下便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并没有看见流珠面上的不对劲。 第二百零一章 太后落水 “阿娘。”司宁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褚琼华真面色阴沉的坐在塌上,见她进去面色也没有丝毫好转。 看她这个样子司宁就知道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阿娘不会是这样样子。 “阿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司宁走到她身旁坐下。 褚琼华揉了揉胀地酸疼的额角,“你回来了也好,刚好一会儿同我一起进宫。” “进宫?”司宁眉心一蹙,“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褚琼华本来也没打算瞒她,只是事发突然,再加上暗香园那边一摊子事儿,所以只能先只身返回京城。 “你皇祖母昨天不小心跌入了御花园的荷花池……” “什么!皇祖母落水了,那她现在人怎么样? 没事吧? 请御医了吗? 御医怎么说? 没大碍吧? 阿娘,别一会儿了,我们那现在就去吧!”司宁面露慌色。 前世黄河决堤之前皇祖母的身体一直是十分硬朗的。 落水的事情更是没有发生过,这次怎么会这样呢? 司宁百思不得其解。 “皇祖母怎么会落水呢,荷花池不是应该结冰了吗?” 司宁心中十分担忧,皇祖母年纪已经不小了,平日里落水都了不得,更别说是在这冰天雪地里掉到冷水里了,她怎么扛得住啊。 听到司宁这么说,褚琼华脸色一沉,她也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不然母后身边跟着那么多宫女、太监的,怎么可能没有征兆地就掉到湖里了。 先不说已经冻得结结实实的池水为什么解冻了。 冰面光滑,按理来说母后再怎么散步也不会散到那里去的。 太后出事以后,皇后便立刻让人把跟在太后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都看住了。 褚琼华进宫之后也亲自派人去问过。 他们都说太后是自己走到荷花池上的,至于为什么走过去,他们也不知道。 柳嬷嬷当时恰好没有跟去,其他人又不敢劝,想着反正池面已经结冰了,大不了扶稳一些,总不会出事的。 但谁也没想到池面居然会没冻结实。 太后一脚踩上去便掉了下去,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众人反应过来救人的时候,褚婉静已经跳下去救人了。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褚琼华眼神一利。 想想自己母后惨败着一张脸躺在床上不停哆嗦的模样,褚琼华攥紧拳头。 “这些你都不用管了,还有我呢。 我刚从皇宫里回来,你皇祖母刚刚喝了药睡下,现在就别去打扰她了。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些珍贵药材,一会儿你同我一起进宫拿给婉静。” 司宁闻言眉头一皱,“褚婉静? 这是和她有什么关系?” 司宁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皇祖母落水的时候是她奋不顾身下去把她救上来的。 你皇祖母倒是被救上来了,她倒是力竭,差点儿没上来。” 说到这里褚琼华面色稍稍回暖,“那孩子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了些,不过到底还是一个好孩子。” 但司宁却是知道褚婉静的真实面目的。 司宁听见阿娘说是褚婉静把皇祖母从荷花池中救上来的,心里便是一咯噔。 就说皇祖母身边跟着那么多人,怎么这也轮不到她下去救人啊。 除非她一早就在那里,并且知道皇祖母会掉进荷花池里。 至于说什么她因为力竭差点上不来? 她不怀疑这事是真的,但以她对褚婉静的了解,她是能对自己狠的下心来的。 之前她就像靠自己搭上皇祖母,从而获得皇祖母的庇佑。 如今她为了得到皇祖母的信任亲自下水救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司宁眼神微暗,所以皇祖母掉到荷花池的里事情说不定就是她的阴谋。 但这一切都是司宁的猜测,并没有证据,但司宁就不相信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件事情确定和褚婉静无关吗?”司宁抬头幽幽地说。 褚琼华猛地看向她,“阿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婉静那孩子……” 褚琼华的声音戛然而止,沉默了下来。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再天真能天真成什么样子。 褚琼华只不过是之前没有往那个方面想罢了,或者说她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个方向。 毕竟人总是不喜欢把自己的亲人想的太坏。 “我会派人去查的。”褚琼华闭了闭眼睛说。 毕竟在她的心里,母后肯定是比一个不太熟的侄女要亲的多,也重要的多。 她才是和自己血脉最近的人。 司宁知道自己说了之后阿娘一定会派人去查是皇祖母落水之事是否和褚婉静有关。 但褚婉静那人心思深沉阴鸷,她不确定她是否会留下证据。 司宁眼睛一暗,但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她家人的人的。 褚婉静,这件事最好和她无关,否则,她一定会让她好好尝尝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的感觉。 没过多久流珠便回来了,“长公主,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们就赶紧进宫吧。”司宁从软榻上站起来。 她现在心急如焚,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走吧。”褚琼华道。 司宁扶着褚琼华上了马车,带着准备好的珍贵药材直奔皇宫。 守城的侍卫看见长公主的马车没有任何阻拦,马车经由皇城门直奔寿康宫,中途没有丝毫停留。 到了寿康宫门口,司宁便心急地跳下马车直接跑了进去。 褚琼华还来不及叫她小心,她得身影便已经在眼前消失了。 流珠见状忙扶着她下了马车。 寿康宫里,太后到底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自从被救上来后还没有清醒过。 中间发热的都说了胡话,太医开了药喝下去才刚刚退了热。 司宁一进寿康宫的院子,院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变纷纷行礼。 但她现在眼里哪里还看的到他们,脚步没停,直奔卧房。 司宁进去的时候柳嬷嬷正在太后床前侍候,见司宁进来忙就要起身行礼。 司宁看着她鬓边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眼眶一热。 司宁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没有让她起身。 “嬷嬷,现在不用讲究这些虚礼,皇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落水背后的阴谋 柳嬷嬷看了眼服药后睡得安稳的太后,说道,“太后刚刚服了药睡下,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了。 只是经此一事,身体到底是损伤了,日后都得好好养着。” 司宁闻言心头一紧,走到床边坐下,床上的皇祖母,头发斑白,额头一直挂着虚汗,显然这次的事情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不小。 “太医呢?”司宁拿过一旁的帕子替她擦去头上的虚汗。 “太医在东次间候着呢。”柳嬷嬷说。 太医当然得在寿康宫候着,毕竟万一太后突然醒来,身边没有太医当然是不行了。 “嗯。”司宁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太医肯定会尽心尽力地救治皇祖母,但她还是想亲自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长公主。”外间守着的宫女道。 “嗯。” 宫女掀开帘子,褚琼华应声走了进来,看了眼母后,见她的脸色比之前要好些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阿宁,别打扰你皇祖母休息了,先出去吧。” “嗯。”司宁点了点头,跟在褚琼华的身后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褚琼华看着司宁说,“我就在这儿看着你皇祖母,你去把带来的那些药材、补品之类的给婉静送去。”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如今还不得而知,这事情到底是不是和褚婉静有关系也不得而知,但至少现在她是为了救太后而病的,她们就不能不有所表示。 司宁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一声,“好。” 出了房间之后司宁并没有立刻去找褚婉静,而是转身进了东次间。 司宁进去的时候太医正坐在小凳上熬药,看见司宁进来,他忙放下蒲扇,起身行礼,“参见郡主。” “起来吧。” “谢郡主。” “太后的病情到底如何?”司宁问道。 这个问题太医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回答了也不知道多少变了,所以他没有犹豫,直接开口,“回郡主,太后的病情如今已无大碍,想来今日就能醒,再多服几副药也就差不多了。 只是……” “只是什么?”司宁眉头紧皱。 “只是太后到底上了年岁,身体比不得年轻人,这次之后恐怕会落下病根,阴天下雨的时候恐怕会难过一些。”太医斟酌了一下说。 虽然太医说的是恐怕,但司宁知道这只是太医的安慰之言,皇祖母肯定会落下病根。 “那有什么根治之法吗?”司宁一脸认真地看着太医。 太医闻言面露难色,“郡主,骨刺骨寒之症古往今来从来未有根治之法,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我知道了,有劳太医了。”司宁微微屈膝行礼。 太医被司宁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拱手弯腰行礼,“郡主折煞臣了,郡主请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医治太后。” …… 司宁离开东次间之后便没有停留去了褚婉静的贞云宫。 “奴婢参见郡主。” 司宁刚走进贞云宫的院子里,春晓便迎了上来,大声行礼。 司宁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声音冷淡地说,“你家主子呢?” “回郡主,公主受了风寒,在里边休息呢。” “太医来过了吗?” “太医已经来请过脉了,刚刚离开。” 司宁眼睛微闪,刚刚离开啊,看来她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也是,她又不像皇祖母上了年纪,她是年轻人,身体到底是比皇祖母要康健。 “前边带路,本郡主要进去看看你家主子。”司宁斜了春晓一眼。 春晓动作一僵,长乐郡主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和她平日里完全不一样,难道她知道…… 不,不可能。 春晓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沉得住气,不能坏了二公主的好事。 “是,请郡主跟奴婢来。”春晓说完之后,便在前边带路,引着司宁去了褚婉静的房间。 到了门口,春晓并没有敲门示意,而是轻轻推开了门,边往里走边小声说,“郡主,我家公主刚刚服药已经睡下了,您看?” 春晓的意思司宁自然明白,就是说让自己看看就走,不要打扰她家主子休息,但她为什么要听她的呢。 进到房间以后,春晓便带她走进内室,内室的床上,褚婉静正闭目躺在上边的,一头青丝散在枕上,脸色苍白,唇色发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 春晓压低声音说,“郡主,您既然已经看过了,是否可以离开了。” 司宁冷笑一声,便要往床边走,春晓自是要上前拦她。 “露珠。” 司宁一声令下,露珠便上前挡住了春晓。 她们两个人力气相当,春晓只能僵持在原地,“郡主,郡主,你不能过去,我家公主还在病中呢。” “郡主,郡主,不能过去。” “露珠,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什么病,不过是自己作的罢了。”司宁冷哼一声,压根儿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而春晓听到司宁这么说,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让司宁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还不等她细想,床上一直沉睡的褚婉静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怎么这么吵?”褚婉静眉心微蹙,声音沙哑。 司宁见状,眉头一挑,醒来的还挺是时候的。 “我来看看你。”司宁说着走过去坐在褚婉静的床上。 “我听说你为了救皇祖母跳了池子,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司宁语气轻慢地说。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她这个人虽然性子霸道些,但真心讨厌的人真的不多,褚婉静绝对算得上一个。 她以前对褚婉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印象中她一直跟在褚嘉静身后,别的就没有。 没想到啊,原来是她们看走了眼。 以为是家猫呢,没想到是只修炼的狐狸。 “我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她也是我的皇祖母。”褚婉静低垂着眼帘说,语气柔柔糯糯,和那日一脸疯态威胁司宁的样子判若两人。 司宁看着她这幅样子,却是笑了,“褚婉静啊褚婉静,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了,不是吗? 现在再来装柔弱,是不是太无趣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慎刑司 褚婉静偏头躲开司宁的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宁看着褚婉静面色苍白地靠在软枕上的样子冷哼一声。 她这幅样子看上去可真的是我见犹怜啊。 要不是自己知道她的真面目,说不定就真的被她这幅面孔给骗到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至于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褚婉静怎么不可能不知道司宁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 她当然不会承认了,她觉得司宁这套话手段实在拙劣。 “春晓,我的头好疼啊~” 听到褚婉静这么说,春晓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撤开手不再跟露珠纠缠。 “长乐郡主,我们公主之前为了救太后娘娘,不顾冬日寒冷,跳了冰冷的池子了。 为了救太后娘娘,我们公主的命都差点儿丢在了荷花池里。 郡主这么咄咄逼人是不是不太好?” “真是没想到你还这么孝顺啊~”司宁看着褚婉静冷笑一声。 褚婉静睫毛微垂,在眼下映出两扇阴影。 她这么多年来跟在褚嘉静的背后别的没有学会,“忍”字却学的十分到位。 司宁这几句话对她来说实在是不疼不痒的。 “我不明白阿宁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意揣测我? 难道是因为害怕我救了皇祖母之后,会抢了皇祖母对你的宠爱。 你放心,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过。 我当时看见皇祖母落水了,下意识地便跳下去了。 我相信如果当时是阿宁你在现场的话,也一定会和我一样的。” 褚婉静说完这一番长话之后,靠在软枕上的面容更加苍白,颇有一种下一刻就要昏过去的感觉。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极了,怎么? 你觉得我是害怕你抢了皇祖母的疼爱? 不要说你了,就是褚嘉静,哦,不,就是太子哥哥都不敢这么说。 你凭什么?凭救了皇祖母? 之前你就想通过出卖褚嘉静得到皇祖母的庇佑,如今你倒是得偿所愿了。” 褚婉静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却十分自得。 她上次拒绝了自己又怎样?她如今还不是得偿所愿了。 所有她想要的她都会亲手得到,司宁受宠又怎么样? 还不是个蠢货! 没错,在她的心里司宁和褚嘉静一样都是蠢货,不过是出身比自己好些罢了。 她眸色一暗,以后如何都还未可知。 褚婉静听完司宁的话后,锦被之下的胸口上下起伏,眉心微蹙,偏头看司宁,一副是十分气愤的模样。 “我累了,春晓送客。”褚婉静哑声说。 “长乐郡主,我们公主是为了救太后受得苦,你就算是为了太后,也不应该这么为难我们公主啊!” “春晓!”褚婉静斥责道。 司宁看着她们这幅主仆情深的模样笑了。 她俯身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褚婉静。 她的眼底毫无笑意,嘴角微微翘起,“你最好祈祷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撂下这句话之后,司宁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边离开了。 司宁走后,褚婉静阴沉着一张脸撑起身子。 春晓见状忙过去扶着她坐起来,在她腰后放上了一个软枕撑住。 “公主,太医说了你这次遭了大罪,得好好养着才行。”春晓一脸担忧地说。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褚婉静脸色苍白,眼神隐隐透露出些疯狂。 她用力地拉住春晓的手,压低声音说,“那些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吧?” 春晓的手都被攥疼了,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握住褚婉静的手。 “公主放心,都已经处理的干干静静了,不会任何人知道的。” 虽然春晓这么说了,但褚婉静并没有放下心来。 就凭刚才司宁走之前撂下的那句话,她就知道她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这里她眼神一暗,既然这样,那她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你现在来立刻出去,然后这样……”褚婉静在春晓耳边耳语几句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办。”春晓听完之后眼睛一亮,应道。 离开贞云宫的司宁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已经展开了。 司宁从贞云宫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寿康宫,而是带着露珠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归属内务府,是专门宫女、太监们犯错受刑的地方。 她在寿康宫的时候已经问清楚了,之前被关押的那群太监宫女如今都已经移交慎刑司了。 虽然阿娘已经承诺会派人去查了,但司宁也想自己查。 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多一个人,说不定就多一条思路。 “呦,这是哪儿阵风啊,居然把郡主您给吹来了。” 司宁人刚到慎刑司门口慎刑司大太监宏恩边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老奴见过郡主,请郡主安。” “不必多礼。 我今日来的目的想必你应该知道,还请告知。” 司宁从来不曾小看皇宫里的每一个人。 别看这宏恩太监面上笑眯眯的和善极了,能够在慎刑司这种地方坐大太监,怎么可能是什么善茬? “郡主折煞老奴了,郡主想知道什么请问,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宏恩太监笑眯眯地说。 “寿康宫太监宫女可有审问出什么?” 在她心里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意外,这就是一场精心谋划的事故。 她的怀疑对象就是褚婉静,毕竟她有动机。 她之前之所以实在离开贞云宫留下那句话,就是因为她已经在心底确定了凶手就是褚婉静了。 她不讲什么疑罪从无,她就是要做有罪推定! 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有人预谋,那那群太监宫女中肯定有奸细。 不然褚婉静不可能知道皇祖母会去荷花池,也不可能提前埋伏在那里。 说起正事,宏恩太监收起了脸上的笑,“寿康宫的人并没有审问出什么来,事情还在调查中。” 司宁闻言垂下眸子,这倒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褚婉静既然计划了这么大胆的事情,肯定不会轻易留下什么把柄的。 上次皇家别苑褚嘉静的事情就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教训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她如今该是不会忘了。 “露珠。” “是。”露珠笑着上前,把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进宏恩太监的手里。 “劳烦公公了,请公公喝茶了。” 宏恩太监笑着手下荷包。 第二百零四章 太后醒了 “让郡主破费了,老奴就愧受了。” 司宁在这里没有打听到想要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刚刚转身要走,她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突然停下留步。 她回头对着正目送她们离开的宏恩太监说,“贞云宫的春晓可能知道一些太后落水的内幕。” 之前在贞云宫的时候,那春晓表现的就怪怪的,如果皇祖母落水真的和褚婉静有关。 那她身边这位心腹宫女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司宁说完以后,宏恩太监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仍旧笑眯眯的。 “请郡主放心,老奴定会严查。” 司宁深深地看了宏恩太监才转身离去。 司宁走后,从慎刑司里走出来一个小太监。 “师父,你说长乐郡主说的” “师父,长乐郡主刚才那么说的意思不会是?” 宏恩看了他一眼,“还是不够稳重,她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意思。” “师父教训的是。”吴涛连连点头。 看着吴涛这幅样子,宏恩摇了摇头,还是不够聪明,算了,有自己看顾也不会犯什么大错,以后好好调教就是了。 “派人好好去查查贞云宫的人,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人。”宏恩眯着眼睛说。 “是,我这就去吩咐。” 虽然宏恩觉得吴涛不够聪明,但是能被他收为徒弟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蠢货呢,吴涛当下便听出了宏恩的言外之意。 贞云宫的所有人,那不就是说也包括了里面住的那位主子。 因为是关太后和一位公主,还是一位对太后有救命之恩的公主,所以来说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由宏恩这位慎刑司的大太监来查的。 不过宏恩为了锻炼自己的徒弟吴涛,特地把事情交给他去做,他自己则是留下来统筹。 吴涛没有辜负宏恩的期待,没过多久便调查到了一些消息,只是这些消息并非和太后有关,而是和长乐郡主司宁有关。 “师父,现在宫里都在传长乐郡主不满二公主救了皇太后,害怕她抢了自己的宠爱,还特地去贞云宫威胁了一番。 说是二公主被她气的不轻,长乐郡主走后,贞云宫便叫了太医。” “呵,这传言来的可真是时候啊。”宏恩轻笑一声,然后冷了面容,“着人严查贞云宫,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褚婉静即使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双十年华的姑娘,她的心思确实很缜密,但这次传言的事情到底是她太心急了。 对于宏恩这种老油条似的大太监来说,任何一点儿细小的蛛丝马迹都不可能从他的眼中逃脱,可何况是褚婉静这次大的纰漏了。 “是,我这就去。” 一场酝酿的风暴刚刚开始便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不止如此,司宁在回寿康宫的路上路过御花园,还没走进便听见有一群扫洒的小宫女们在角门那边说闲话。 她本来不欲理会的,但是没想到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就让她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哎,你听说没,长乐郡主去贞云宫大闹了一场。” “你也听说了?” “可不是,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说是长乐郡主不满二公主救了太后,怕二公主以后跟她争宠!” “啊?不至于吧?说句难听的,这要不是二公主,太后到底如何还真没人知道!” “低声些,哎,谁说不是啊,这长乐郡主那可是从出生起就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其中就属太后最宠她了。 她怎么能这么想呢!” “谁说不是呢,我可是听说了贞云宫里的人说了,长乐郡主去了之后就把睡着的二公主叫了起来的,一旁的宫女怎么拦都没拦住。 后来更是甩下了一堆难听的话才走的。”说话的宫女撇了撇嘴说。 “那长乐郡主可真不应该,你说太后宠了她这么多年,二公主舍命救了太后她不说感谢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做。” “她们这分明是在胡说八道,奴婢这就去给她们点儿颜色瞧瞧!”露珠被那两个宫女之前的对话气的不行,说着就要出冲去制止她们。 但是被司宁伸手拦住了,“不用了,走吧。” 明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却这么快就传播出来了,这其中要是说没有褚婉静的手笔,她可不信。 她不怕她动,就怕她不动,既然她动了就好说了。 “回去吧。” “郡主!” 司宁知道露珠这是在替自己抱不平,不过这事她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你猜这事是只有她们两个在讨论吗?” “郡主?”露珠听懂了司宁的意思,“你是说这事是有人故意散播出来的。” “不然呢,我们刚从贞云宫出来,事情就面目全非的传的到处都是,怎么可能?” “那怎么办?她们这是在抹黑郡主你啊,郡主不能放任她们这样啊!”人言可畏的道理露珠还是知道的。 “回去再说。”司宁没有再看那边,转身便离开了。 露珠则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边刚刚说闲话的那两个小宫女才转身跟上司宁,“郡主,你等等我啊!” 司宁回到寿康宫后,太后刚刚醒来。 “皇祖母~”司宁单膝跪在窗前,伸手拉着她的手,“你这次可真的是吓死阿宁了!” 太后见她这幅模样,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祖母没事,让咱们宁担心了啊。” 听见太后这么说,司宁眼眶一热,泪水便不自觉地划过脸颊。 “阿宁啊,怎么哭了?”太后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笑着说,“哀家这不是没事嘛,好了,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 听到太后这么说,司宁破涕为笑,“皇祖母就知道打趣阿宁!” 一旁的褚琼华看着她们祖母两个相处打趣的画面,一直阴沉着的脸也终于露出一点儿笑意。 “好了,阿宁,别打扰你皇祖母了,让你皇祖母休息一会儿。” 司宁看着皇祖母脸上强掩的疲意,眼眶中又是一热,“嗯,皇祖母,阿宁不打扰你了,你再休息一会儿,阿宁一直就在这里。” 第二百零五章 宏恩面圣 “好,那皇祖母就再休息一会儿。” 太后笑着说完没多久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太医,这?”司宁见状扭头看向一旁的太医。 “回郡主,太后这样是正常现象,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 “好。”司宁应下后便坐在床边不再说话。 褚琼华见状便给柳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柳嬷嬷接收到之后便低声把太医给请了出去,他们走后,褚琼华便把房间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你跟我来。”褚琼华对司宁说。 司宁看了眼床上刚刚睡着的皇祖母,沉默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跟在褚琼华的身后去了外间。 出去之后,褚琼华黑着脸看着司宁,“司宁!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褚婉静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 “有。”司宁停顿了一下说。 “既然我都跟你说了我会派人去查,你为什么还要亲自去! 你知不知道现在宫里都在传什么?!” “阿娘也知道了?”司宁有些诧异地看向褚琼华。 她当然知道宫里现在都在传什么,毕竟她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亲耳听到了,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阿娘居然也知道了。 女儿是自己生的,褚琼华一看司宁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说呢?你在贞云宫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就算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虽然阿娘说了会让人去调查,但我也想用自己的方法去调查。”司宁一脸坚定地说,她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个结果。 更何况只有自己去了,褚婉静才有可能露出破绽,这次的谣言就很好地证明了她的猜测。 “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宫里的人都再怎么议论你?”褚琼华瞪了她一眼,“不论你想要做什么,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你明白吗?” “阿娘,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是不去做这钓鱼的饵,褚婉静怎么可能会上钩呢。” 没错,这一切都是司宁的计划,她以前都是靠武力直来直去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耍心机”,不过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司宁敛下眸子,看来上一世自己还是从李肃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也不算是白费。 “谁教你的?”褚琼华皱着眉看着她,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绝对想不来这种事情。 而且,其实她也察觉到最近阿宁变了,但要是具体说哪里变了,又说不太上来,再想想她今天做的事,褚琼华严重怀疑是背后有什么人带坏了阿宁。 “没人教,我自己想的。”司宁知道阿娘现在肯定在怀疑自己,毕竟之前的司宁脑子里可不会有这些弯弯绕。 司宁笑着上前挽住褚琼华的胳膊,“怎么?我可是阿娘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什么笨蛋呢。” “阿娘,我保证就这一次,接下来我绝对不亲自上手了,都交给阿娘来。”司宁笑的一脸谄媚。 反正她该做的事情她也已经都做了,记下来就看宏恩太监那边给不给力了。 “你啊!”褚琼华用力地点了点她的头,“你记着,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记得不能伤害到自己。 你这次太心急了。” 虽然试探出了褚婉静确实有猫腻,但自己的名声也受到了损伤,永远也别小看流言,有时候留言也是能害死人的。 司宁笑着讨饶,“我保证,我保证还不行嘛!” 褚琼华把司宁训了一通才放她进去,司宁离开之后,褚琼华脸上的笑意消失,褚婉静。 能在宫里长大的都是人精,褚琼华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褚婉静的不对劲了,她可能确实有心机,但她的缺点就是还太年轻。 她这点儿小把戏褚琼华在年幼时就看过了,父皇的后宫可比如今皇兄的后宫热闹多了,那会儿隔几天说不定就会上演一场娇花落水的戏码。 而且她自然是更信任自己的女儿的,所以虽然如今没有证据证明母后落水的事情跟褚婉静有关系,但褚琼华已经把她当作了嫌疑人。 “走吧,去皇后宫里一趟。”褚琼华眼睛一暗,证据的事情可以先延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谣言的事情,她是不可能让阿宁的谣言就这么流传下去的。 褚琼华离开后司宁便转身进了内室。 …… 自从那日之后,吴涛溜溜地查了两日,但是愣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他都开始怀疑这件事情是否真的和贞云宫有关系了。 这两日里太后的身体渐渐好转,本来压力大的是太医院,如今就成了他们慎刑司了。 陛下和皇后都过问了好几次,吴涛看着他师父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心里急的不行。 “师父,这都两天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查到,师父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吴涛忍不住问。 “着急,着什么急,不是已经有线索了嘛。”说到这,宏恩太监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徒弟啊,还是不够机灵。 “线索?什么线索?”吴涛一脸茫然,他都调查了两天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线索在两日前,长乐郡主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 “可是长乐郡主并没有证据啊,而且通过这两日的调查,贞云宫那边也没有任何查到任何不对劲啊。”吴涛说。 宏恩太监按着吴涛摇了摇头,还是不懂得变通,“在皇宫里,有时候是不需要证据的。” 吴涛还是不懂,但宏恩太监却并不打算再同他解释了,“好了,你在慎刑司准备好,我要去面圣了。” “是。”吴涛见师父不想多说,便也没有再多问。 …… 御书房。 因为太子已经回来了,建章帝便把奏章都打包让人送去了太子府,自己则是在御书房看闲书。 但是最近因为太后落水的事情,建章帝也跟着着急上火了好几日,书也看不进去,字也写不下去。 “陛下,慎刑司的宏恩来了。”苏育茂在建章帝身边低声道。 建章帝扔下手中的笔,在龙椅上坐下,眉头微皱,“宏恩?让他进来吧。” “奴才宏恩叩见陛下,陛下万安。”宏恩跪下行礼。 “起来吧。” “谢陛下。” “太后落水的事情有结果了?”建章帝神色微冷地看着他。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春晓被抓 在建章帝面前,宏恩自然不会像之前一样笑眯呵呵的,整个人严肃了不少,“回陛下,确实有些线索,只是……”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说。”建章帝眉头微蹙道。 见状,宏恩也没有在吞吞吐吐,直接开口说,“奴才这里确实有一点儿关于太后落水的线索,这线索还多亏了长乐郡主。” “阿宁?”这倒是出乎建章帝的意料。 前两日宫里关于阿宁那丫头的谣言他也听到了,但是他是看着阿宁长大的,他自然知道阿宁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他压根就没有相信,再说了宫里的传言从来都是夸大其实的。 后来那谣言很快就销声匿迹了,他也没有再深究,如今听了宏恩的话,再想,建章帝的脑海里很快划过什么信息,但他还没有抓住就一下子从脑海里消失了。 “什么线索?” “回陛下,据长乐郡主所说太后落水一事还能可能跟贞云宫的宫女春晓有关。”宏恩说着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建章帝。 宏恩这么一说,建章帝还有那么不懂的,他看着地下站着的宏恩,这老奸巨猾的老家伙,“你然事情可能同她有关,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怎么?还要朕教你怎么做?” “奴才不敢,只是这春晓是二公主的贴身宫女,奴才……” “查!不管此事事涉到谁,都给朕一查到底,要是查不明白,你这个慎刑司总管也不要干了!” 建章帝面色难看地说,宏恩这话就差明说太后落水的事情跟褚婉静有关了,他还能听不出来? 他今日过来不就是想要从自己这里要个明确的答复。 宏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忙恭敬地行礼,“是,奴才领旨,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宏恩走后,建章帝单手揉了揉胀的酸疼的额角,“苏育茂,你说这事会和婉静那丫头有关吗?” 苏育茂低头恭敬地说,“陛下,这事事关皇家,奴才不便置喙。” 建章帝扭头看了他一眼,“就你机灵。” 苏育茂憨笑了两声,端过小太监捧进来的茶水放到桌子上,“陛下,请喝茶。” …… 宏恩从御书房回到慎刑司后就立刻吩咐吴涛带人去把春晓捉拿回来。 “吴涛,你立刻带人回去把春晓捉拿回来。” “是,我这就去。”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吴涛应下后就要立刻带人去。 但是他被宏恩太监拦了一下,“尽量不要在贞云宫动手,等她出来再动手。” 二公主的面子该给还是要给的,虽然宏恩知道如果这次这件事情真的跟二公主有关的话,二公主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但下场也绝对不会太好。 但能做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从来都想的比旁人要多,他们做事向来是喜欢留一线的。 春晓是褚婉静的贴身丫鬟,所以平日里都是随侍在褚婉静身边的,她很少会单独出去,吴涛他们在贞云宫外边等了大半日才恰巧碰上她出来去锦绣坊拿新定做的衣服。 吴涛并没有在她一出来就动手,而是等着她离开了贞云宫的视线范围之后才下令把她拿下的。 他一声令下,两个小太监便冲上去,一人按住她的一个胳膊,反手一转把她压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了春晓一大跳,色厉内荏地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我可是二公主身边的人! 谁给你们的胆子,赶紧把我放开,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吴涛见惯了慎刑司抓人时犯人的反应,就春晓这样的,他都不知道见了多少了,她们这样的只会过过嘴瘾罢了。 要是顾忌这些他们就不会抓人了。 吴涛瞥了一眼被反手压在地上的春晓就收回了眼神,对一旁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句,“堵上她的嘴。” 小太监笑着恭维应下,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塞吧塞吧地塞进她的嘴里。 春晓的嘴巴被堵,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的,其实周围也并非没有宫女太监经过,但是看到为首的是慎刑司总管宏恩太监的徒弟吴涛,便知道这事慎刑司在抓人的。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都是装作没看见,躲着他们走的。 春晓虽然一直在挣扎,但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是两个太监的对手,除了让自己的关节更疼,没有任何作用。 渐渐地她只能一脸无望地放弃了挣扎。 见春晓终于不再挣扎,吴涛对着按着她的两个太监说,“走吧,回去了。” 那两个太监闻言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的,压着她往慎刑司的方向走去。 因为春晓一直跟在褚婉静的身边,不曾和旁人有过多交集,所以她并不只认识的吴涛,被抓以后她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整个人都慌的很,脑子里更是一片浆糊。 “好了,到地方了,先带她进去吧,我去给师父复命。”到了慎刑司门口的,吴涛对那两个太监吩咐了一句便匆匆走了进去。 春晓一抬头便看见了高悬在头顶匾额上的三个大字——慎刑司。 慎刑司! 春晓瞳孔发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带到这个地方来,慎刑司是宫中所有宫女太监们最怕的地方。 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抓到这儿来? 难道是……? 不,不可能,春晓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乱想,他们没有证据的。 公主那边发现自己这么久了都没有回去,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不过虽然她一直这么安慰自己,但效果并不好的,她心里仍旧很恐惧。 看到慎刑司三个大字后春晓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掉了,整个人像一条死狗一样被那两个太监拖进去扔进了一间空房间里。 春晓被直接甩在地上之后,立刻反应过来爬起来超门口冲去,但是那门直接在她面前关上,她整个人因为用力太猛直接撞在了门板上,然后滑了下来。 “师父,我已经把人带回来。”吴涛说。 宏恩太监眼睛笑眯眯的,“那就走吧,让我们去看看这位春晓姑娘。”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慎刑司的审讯手段 关押春晓的房间里的窗户被木板钉的死死的,房间里很黑,只有一点点微光从房门的空隙间照进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物件,但是鼻尖却有一种难闻的血腥铁锈味,跪倒在地上的春晓心里万分惶恐,浑身瑟瑟发抖,但也不得不强自镇定。 房间里漆黑一片,春晓连滚打爬地走到角落蹲下,双手环抱住膝盖,低头不敢看向四周。 她现在脑子里有很多疑问。 慎刑司的人为什么要抓她? 是不是她做的事暴露了? 他们会怎么审问她? 精神高度紧张的她咬得牙关吱打颤,整个人十分紧绷。 就在这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打开,阳光一下子照进了房间,漆黑虽然褪去,但也正是因为阳光照了进来,本来漆黑看不清模样的房间如今亮堂极了。 墙上和地板上晕染的黑褐色的血迹清晰可见的,怪不得刚才春晓会闻到血腥的味道,原来是因为这间房间就是刑房。 看清房间内模样的春晓,突然大声尖叫一声然后从墙角跳了起来。 宏恩太监看着春晓那副惶恐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见过的人多了,就她这样的,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招供了。 宏恩太监迈步进入房间,两个小太监立刻搬了把椅子放在他的身后,宏恩太监笑眯眯地看着春晓坐下。 “来人,怎么也不给春晓姑娘看座啊!”宏恩太监斥责一声。 春晓虽然并不认识宏恩太监,但是她也是会看人的,这个人显然就是这些人中最大的,看他出声维护自己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对她有利的一方。 想到这里,春晓眼睛一亮,说不定他是知道了自己的主子是二公主,他们应该是抓错人了。 那他这是来放自己回去的吧? 这么想着春晓不由放松了些,“不用了,不用了,直接放我走就行了。” 听到春晓这么说,宏恩太监不由地笑出了声音,其他的太监们也都低笑出声。 春晓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走?”宏恩太监笑眯眯地看着春晓,“进慎刑司容易,但是想要出去,那可就不容易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春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就在这时,刚才被宏恩打发下去搬凳子的小太监回来了,只见他们两个弯着腰,咬着牙用力地把一把铁椅搬进来,嘭的一声砸在了春晓面前。 春晓被吓地尖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啊!” 虽然不知道这个椅子究竟是做什么的,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春晓双手拄在地上,不停地蹬腿往后退。 看着她这幅模样的,宏恩太监仍旧一脸笑眯眯的,“还不快请春晓姑娘坐下。” 两个小太监闻言便上去拽她,春晓自然是不停地挣扎,可惜一点儿用也没有,她一个弱女子的力道怎么可能抵得过他们两个人。 司宁被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按在椅子上,她自然是不停的挣扎,那两个小太监按住她的手直接锁在的椅子上。 她这时才注意到椅子的扶手上多了两个半圆桶装的铁管,牢牢的把她的小臂锁在椅子上不能挣扎。 小太监锁完她的胳膊后,然后蹲下把她的腿锁在椅子腿上,接下来就是脖子,胸口,腰间,最后她整个人被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固定成了一把椅子的模样。 春晓眼里、面上十分恐惧,尤其是看见对面仍旧笑眯眯的宏恩太监,她再也不敢小看他了。 “我……我是……我是二公主宫里的人,你们……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宏恩太监起身走进春晓,俯身看她,“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等你想明白了你就知道凭什么抓你了。” “走吧,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宏恩太监说着直起身背着手便走出去了。 宏恩走后,其余的小太监们也沉默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春晓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两扇门缓缓关上,房间再次一片漆黑。 在密闭漆黑的环境里春晓整个人被禁锢在椅子上,房间里十分安静,她只能听都自己呼吸的声音。 害怕、恐惧萦绕在她的心间,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来人啊!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来人啊!”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啊!” 但是任凭春晓怎么喊,就是没有一个人应声,她喊到声音沙哑才认命地闭上了嘴。 …… 而这个时候的贞云宫里,褚婉静也察觉到了异样,春晓出去的时间也太长了,按理来说她早就应该回来了。 褚婉静靠在床上,心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来人。” “公主。”宫女小莲快步走进来。 “春晓还没有回来,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褚婉静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小莲应下之后就告退离开去找春晓了。 一炷香之后,小莲匆匆跑了回来,“公主,公主,锦绣坊的人说春晓姐姐今日压根儿都没有去过她们那。 奴婢回来的路上也找了一遍,但也没有找见春晓姐姐。” 听到小莲这么说,褚婉静一改虚弱的模样,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面色十分难看,果然出事了。 小莲看着褚婉静这幅模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当然比旁人更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外界都说二公主一直跟在大公主身后,为人柔弱没主见。 但这都是假的,她所了解到的是二公主是一个喜怒不定、极有主见的人,贞云宫里的人除了春晓就没有不怕她的。 贞云宫里的人凡是有人哪里做的不合她的心意,她就会责罚她们,虽然不打不骂,但他们宁愿被打被骂。 这都是因为二公主的惩罚人的手段比打骂还让人难挨,比如让人赤脚踩在大块的冰砖上,头顶花瓶站在烈日下的,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但是她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在宫里奴才的一切都系在主子身上,他们又能如何。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褚婉静察觉到不对劲 褚婉静看着小莲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心中嫌弃,但是现在春晓不在,后续的事情还要有人去做,她也能凑合着用了。 “你去贞云宫到锦绣坊的路上找找有没有什么目击者看见春晓,务必把春晓的行踪找到。”褚婉静眼睛微眯地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找不到的后果是什么吧?” “是,是,奴婢这就去,一定会找到春晓姐姐的。”小莲忙说。 “那还不快去!”褚婉静斥责道。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小莲说着转身便跑走了。 小莲走后的,褚婉静阴沉着脸坐在床上,春晓到底去哪儿了? 以她对春晓的了解,她应该是被什么人带走了,那会是谁呢?难道是司宁? 一想到司宁,她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让人传去的那条早已消弭的流言言,就像司宁心里确信她设计太后落水一样,她相信司宁肯定也知道那条流言是自己让人传出去的。 难道这是她的报复或者说反击? 褚婉静的眉头越皱越紧,春晓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虽然她相信春晓,但她要是真的落在司宁手上了,万一没有扛住真的说出点儿什么,那就麻烦了. …… 因为畏惧褚婉静,小莲是一路跑出去的,不过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刚好就碰上了一个亲眼看见春晓被押走的宫女。 “这位姐姐请留步。”小莲从背后叫住前边的宫女。 “怎么了?”被叫住的宫女本来还有些不耐烦呢,她是洒扫宫女,还要去上值呢。 不过她可看到小莲身上的宫女服,脸上绽出了一抹笑,“什么姐姐不姐姐的,有什么事儿?你说就是了。” 小莲虽然不受褚婉静待见,但那也是贞云宫的一等宫女,虽然都是宫女,但等级不同待遇自然也不同。 就像小莲她身为一等宫女,按理来说是有挑选宫女的权利的,但是这些都被春晓揽了过去,她虽然和她一样都是一等宫女,但其实她手中并没有什么权利。 但这个宫女并不知道啊,当洒扫宫女能有什么前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当然是想结交一个可能改变她人生的人了。 听到她这么说小莲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叫春晓的宫女,她穿的和我一样的宫装,身高也差不多,眼睛不大不小的,鼻子比较塌,左边眉毛上有一颗黑痣。” 听了小莲的描述,那宫女面色一白,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忘记的,她左右看看,然后拉着小莲走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问这个?你认识她啊?” 看她这个样子小莲眼睛一亮,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肯定见过春晓,“你见过她。” “小声点儿。”那宫女左右打量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见是见过,不过你还是别问了,就当不知道,这样对你比较好。” 在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刨根问底可是要不得的。 宫女是真心说的这话,但小莲又怎么可能不问呢,褚婉静还等着她回去回话呢。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不懂眼色的人,她看的出来眼前这人对春晓的事情讳莫如深,十分忌讳。 小莲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脸为难地说。“要是就我一个人,我自然也就不问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嘛,但是你知道。 主子的事情,我一个做奴婢的是没有办法置喙的。 不过你放心,今天你帮了我,我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听到小莲这么说,那宫女的眼睛一亮,她反手握住的小莲的手,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然后低声说,“是啊,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人确实没办法改变。 那我就跟你说吧,你确实见过你说的那人,她啊就是在我们两个刚才碰见的那个地方被慎刑司的人抓走的。” “慎刑司!”小莲惊呼一声,然后倏地捂住嘴巴。 慎刑司是宫中之人最害怕的地方,宫中流传着关于那个地方的各种血腥传言,小莲自然也害怕。 “你确定是慎刑司的人?”小莲又问。 “当然了,为首的那个太监就是慎刑司总管宏恩的徒弟,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吴涛,对,就是他。” 看着那宫女那副十分确认的模样,小莲心中一咯噔,怎么会是慎刑司呢? 小莲精神恍惚地往外走,那宫女着急上值自然不能跟她一起走,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记得你说的话啊,我叫绿桃,是洒扫宫女!” 因为小莲她耽误了不少时间,喊完之后便匆匆离去,赶去上值。 回去的路上,小莲觉得自己整个人十分割裂,一方面她对于春晓被慎刑司的人抓去感到十分惶恐不安,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整个人十分清醒。 慎刑司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春晓抓去,她肯定是犯了什么事。 褚婉静为了防止事情被人泄露,很多事情都只会告诉和吩咐春晓去办,所以很多事情小莲都是不知道的。 但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在日常生活中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回想一下前段时间那条关于她们贞云宫的流言,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难道长乐郡主在贞云宫说的都是真的,太后落水一事难道真的和二公主有关? 不行,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小莲强迫自己不再想,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了并不好,在宫里当差就是要学会当聋子,做哑巴。 想明白之后,小莲怕耽误时间,便一路小跑着回去…… “春晓呢?”褚婉静沉着脸看着小莲。 小莲低头瑟缩了一下,“回公主,有宫女看见慎,慎刑司的人把春晓给带走了。” “慎刑司?”怎么会是慎刑司! 褚婉静到底还年轻,听到小莲说是慎刑司的人把春晓带走了,她显然也有些慌张。 “你确定她是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 小莲点点头,“那人是这么说的。” 难道慎刑司的人查到了些什么,不然他们没有理由带走春晓啊。 “过来,给本宫更衣。”她不知道春晓能不能扛得住慎刑司的那些手段,看来她必须要去一趟慎刑司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不放! …… “师父,二公主带着人朝慎刑司这边来了。”吴涛汇报说。 宏恩太监从容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来了正常,不来才不正常呢。 走吧,去会会我们这位公主。” “是。” 和上次司宁来一样,褚婉静刚到门口就看见了早在门口等着的宏恩太监了。 “奴才参见公主,请公主安。”宏恩笑眯眯地说。 自己的人被他抓了,他还冲着自己笑眯眯的,褚婉静要是会高兴那就邪了门了。 “起来吧。”褚婉静冷着脸说,“进去说。” 褚婉静并不想把自己来慎刑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她现在是最紧要的时刻,还有司宁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 她现在是一点儿差错也不能出的。 “是,公主请。”宏恩太监伸手指引,一脸恭敬的模样。 进了慎刑司之后,宏恩太监在旁引路,带褚婉静去了慎刑司的大堂。 “公主请坐,来人,看茶!”宏恩太监说着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句。 小太监接了命令,便匆匆退了出去。 小太监的动作很快,褚婉静才刚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便端着茶回来了。 “这是贡茶,陛下赏赐,奴才今天借花献佛,还请公主品尝。” 褚婉静刚要端杯子的一顿,他这是什么意思? 用父皇来威胁自己。 褚婉静收回想要端杯子的手,“本宫不渴。” 褚婉静眼神冰冷地看着宏恩,“想必你应该知道本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想来应该是因为春晓的事情吧。” 宏恩太监没想着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她既然已经找上门开了,那就说明她已经知道春晓就在他们这了。 他没必要在这事上撒谎。 “既然你知道是谁,那你肯定知道她是本宫宫里的人。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居然让你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人抓走了。” 褚婉静冷着脸说,她在褚嘉静,司宁面前需要耐着性子低服做小。 但这宏恩不过是个太监罢了,要不是因为他身份上有些特殊,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在外边的时候她还问顾忌着形象和影响,但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她下意识地放松了自己。 也因此,她的态度自然就算不上多好。 宏恩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太监一步一步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什么样的眼光也都见过。 褚婉静这目光在他面前实在是不算什么。 而且这件事情之后,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还能不能这么趾高气昂还不知道呢。 前一刻风光无限,下一刻跌入泥潭的人他见得多了。 “回公主,我们慎刑司之所以把春晓请回来是因为她涉及到了皇家秘辛,至于为什么没有通知您,这奴才是真的不知道。 您放心,奴才下去一定好好调查,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褚婉静自然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敷衍,“秘辛?什么秘辛?春晓一直跟在本宫身边伺候,她从哪里打听的秘辛? 本宫怎么不知道。” “公主,事涉皇家秘辛,奴才不好多言啊。” 褚婉静闻言面色难看地看着宏恩,“本宫可以替她做保,你口中所说的皇家秘辛必定与他无关,今日可以先放她出来吗?” 褚婉静的语气不得不软下来,到底是她小瞧了这个慎刑司总管,言语之间就像一个滑不出溜的泥鳅。 本来以为能用自己的身份逼迫他放了春晓,看来是不行。 虽然褚婉静的语气软了下来,但是宏恩的心却丝毫没有动摇,他之所以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就是因为他永远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如果谁都能在他这里仗着身份肆意带走嫌犯,那他这个慎刑司总管早就不用当了。 “请恕奴才不能从命,此事事关重大,春晓是重要的知情人,谁都不能把她从这里带走。”宏恩太监直视褚婉静道。 褚婉静深深地看了宏恩太监一眼,一甩袖子转身便走,走到门口附近,她突然停住脚步,“宏恩是吧,本宫记住你了,我们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话后,褚婉静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慎刑司。 褚婉静离开之后,只能在宏恩太监身后的吴涛出言,“师父,这二公主?” 吴涛心想太后落水的事情不会真的跟这位二公主有关系吧,这要是真的,皇宫里的天可真的是要变了。 宏恩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褚婉静离开的放下,略带惋惜地说,“有心机但到底稚嫩,可惜了,太年轻了。” 太年轻了,所以即使有心计也太过着急了。 “师父,那个春晓怎么办?”吴涛问。 宏恩回头皱眉看了他一眼,“继续关着,明天再审问,这还需要我教你?” 慎刑司里审问人的办法有很多种,最快捷的当然要数严刑拷打了,但他们显然不能把这招用在春晓身上,以免落下屈打成招的口实。 除了严刑拷打,最磨人的就要属春晓正在经受的这种了,一个人长期的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很快便会精神崩溃,意志坚定地也不过多坚持两三天而已。 不过春晓显不属于意志坚定的人,宏恩估计再关她一晚上,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吴涛忙点头应道。 其实并非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只是这事关重大,他想再确认一下。 …… 离开慎刑司门口的褚婉静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慎刑司的匾额,眼神里一片阴骘,一旁的小莲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她这番举动自然引起了的褚婉静的注意,褚婉静斜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嫌弃,“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不赶紧走!” 褚婉静说完之后冷哼一身便快步离开了,小莲见状忙匆匆跟上。 褚婉静虽然走的很快,但她的脑子并没有停止思考。 皇家秘辛,皇家秘辛? 春晓能知道什么皇家秘辛? 皇家秘辛! 褚婉静突然停住脚步,难道宏恩所说的皇家秘辛是皇祖母落水的事情,褚婉静心中一慌,不,不可能的,那件事她们做的很隐蔽,不可能会有人知道的。 第二百一十章 寿康宫求情 不过尽快褚婉静这么在心里反驳,但她的心里还是很乱,有些谎话可能短暂的欺骗自己,但却无法长久的蒙蔽自己。 “小莲,小莲。” 小莲听见褚婉静叫她,忙快走两步走到她身旁,褚婉静伸手扶住小莲的胳膊的,整个人卸力地倚在小莲身上。 “公主?”小莲面露慌张地看着褚婉静。 褚婉静眼中风云变幻,“走,去寿康宫。” “寿康宫?”小莲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低头应是。 平复了一下褚婉静渐渐冷静下来,她松开扶着小莲的手,挺直身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为了维护自己不争不夺的人设,褚婉静本来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去寿康宫的,但是现在春晓的情况不明,她不得不去。 如果真的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那她就必须尽快把春晓从慎刑司救出来,褚婉静眼睛微暗,在春晓把一切都交代之前。 快要走到寿康宫的时候,褚婉静调整了一下自己面上的表情,她本就因为落水身体不适,又走了这么久的路,本就苍白的脸就更加苍白了,再加上她刻意的表情,显得她格外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走吧。”褚婉静在寿康宫门口停了一下,然后抬步迈了进去,她知道她这一进去在这场谋划里便已经落了下风,但是她别无选择。 “是。”小莲上前扶着褚婉静。 褚婉静一进寿康宫,院里的宫女太监就发现她来了。 “奴婢见过二公主。” “奴才见过二公主。” “都起来吧。”褚婉静苍白着脸说,“皇祖母呢,身体怎么样?” 如今宫里还有谁不知道是二公主褚婉静救了落水的皇太后,虽然她以前一直跟在大公主褚嘉静的身后,像一个小透明,但现在她可是对太后有救命之恩,谁敢慢待她。 “回二公主,太后在房间里养病呢,身体已经大好了。” “太好了,本宫要见皇祖母,你进去通报一声吧。”褚婉静闻言眼睛一亮,像是十分喜悦激动。 “请公主稍等,奴婢这就去。”说话的宫女应了之后,便进去禀报。 太后如今身体虽然已经大好了,但到底是上了年纪,身体受了损伤,所以最近两天都比较嗜睡。 宫女进来汇报的时候,柳嬷嬷刚扶太后躺下,然后就看见了慌慌张张进来的宫女。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柳嬷嬷低声斥责了一声,就要招宫女去外间询问,也就在这时刚刚躺下的太后睁开了眼睛。 “等等,有什么事就说吧。”太后说着就要起身,柳嬷嬷忙上前扶着她做起来,然后在她背后放下一个软枕支撑起来。 “是奴婢举止无状,请太后责罚。”刚刚被斥责的宫女膝盖一软,直接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太后见状眉心一皱,柳嬷嬷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太后的表情,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斥责道,“到底什么事情,还不快说。” “是,是,二公主现在就在外边,说是来看望太后。”宫女说完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太后,然后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她再心里埋怨自己刚才不应该那么冲动的,至少不应该那么急。 “婉静?” 一旁的柳嬷嬷听到太后说二公主的名字,眼神微闪,之前长公主和郡主谈论二公主的事情的时候太后一直昏迷,并不知道,但是她却是知道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二公主不安好心。 太后自然知道是谁救了她,人老了就害怕死亡的,谁也不例外。太后宠爱的孙辈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司宁,另一个就是太子褚怀衍。 至于其他的孙辈,她的精力就那么多,自然不能再每个人身上都付诸自己的感情,对褚婉静这个孙女,她的印象并不多,只记得她一直跟再嘉静身边,人毕竟文静,别的印象就没了。 不过因为她救了自己,她心里对她的不由的多了几分好感。 “让她进来吧。”太后说。 柳嬷嬷听见之后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是。”宫女应声后便退下,然后很快便带着褚婉静进来了。 “婉静参见皇祖母。”褚婉静上前屈膝行礼。 “好孩子,快起来吧。”太后抬抬手说。 一旁的宫女见状忙上前扶起她来,太后朝着她招招手,“来,走近些。” 褚婉静走到床前,一旁的宫女搬来一个凳子放在太后床前,褚婉静坐在床前,面露担忧地看着太后,“皇祖母,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太后笑着拉住她的手说,“好多了,好孩子,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哀家的命就没了。” “皇祖母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褚婉静苍白着脸笑着说,像是强颜欢笑一样。 太后人精一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婉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来人,传太医。” “是。”宫女应下就要出去传太医。 “皇祖母,不用了,我身体没事,就是,就是……”褚婉静说着就低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手背上。 “婉静?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太后问道。 褚婉静抽抽噎噎地也不出声,太后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皇祖母说,皇祖母给你做主。” “皇祖母,我本来也不想来找您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呜呜呜……”褚婉静边说边哭。 “到底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哀家给你做主。”就算她没有救自己,那她也是自己孙女,她怎么也不会看着她受委屈却不闻不问的。 褚婉静抬头红着眼眶看着太后,声音哽咽地说,“皇祖母,我,我的贴身侍女春晓无缘无故地被慎刑司的人抓走了。” “无缘无故地被慎刑司的人抓走了?”太后闻言眉头一皱,心下却并不是十分相信,慎刑司的人权柄虽然不小,但也绝对不敢无缘无故地就抓人的。 “是真的,千真万确,春晓被抓走后,我特地去了一趟慎刑司想要把她救出来,但是慎刑司的人却说春晓涉及到了一桩皇家秘辛中不能放。 但是春晓一直跟在我身边,怎么可能知道什么皇家秘辛,肯定是……”褚婉静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 “肯定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求情后续 褚婉静神情犹犹豫豫,“皇祖母,你还是不要问了,婉静今日来就是想求您帮帮我,把春晓先放出来。 我可以给她作保,她肯定和什么皇家秘辛之类的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要是真的有证据证明她确实和什么皇家秘辛有关系,我肯定也不会包庇她的。” 褚婉静说的这番话很好,先是隐隐暗指司宁,然后然后提出自己的目的,对于春晓的事情说的也很漂亮,又是主仆情深,又是品节高尚。 至少她这一番话在太后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太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开口道,“既然这样,柳嬷嬷一会儿你派人去一趟慎刑司,传哀家的懿旨,先把那个宫女放出来吧。” 褚婉静闻言,苍白的脸上绽出笑意,“婉静谢过皇祖母。” 柳嬷嬷看了太后一眼,便应下了。 褚婉静已经达到了目的,看着太后疲惫的样子,主动开口道,“都怪我,打扰皇祖母休息了,柳嬷嬷你还是先扶皇祖母休息吧,我的事情不着急,我先退下,回头我再来看皇祖母。” 太后确实累了,闻言便没有挽留她,“嗯,回去吧。” 褚婉静从凳子上站起来屈膝行礼后,便转身出门了,柳嬷嬷虽然有心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太后,但看着太后满脸疲惫的模样,到底没有立刻说,而是扶着她先躺下。 柳嬷嬷:先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说,左右二公主刚才不是说了不着急嘛。 太后这一睡就睡了两个时辰,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 她起来以后心里还记挂着褚婉静的事情,柳嬷嬷服侍她起身的时候,她便开口问她,“婉静那宫女放出来了吗?” 柳嬷嬷闻言,松开整理衣服的手,起身走到太后面前跪下,“回太后,老奴并没有去慎刑司。” “没有去?”太后眉头紧皱,柳嬷嬷服侍自己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次自己都特地嘱咐了,她怎么会没有去。 她不相信这其中毫无原由,“为什么?” “回太后,慎刑司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抓人,给人罗织罪名,二公主所说不可尽信。” 她这话都不算是暗示了,简直就是明示,太后自然听得明白,她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以这么说,在这个宫里柳嬷嬷是最了解她的人,同样她也是最了解柳嬷嬷的人,不说别的,就凭婉静把自己从冷水里救出来,她就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她这般反常肯定是因为婉静做了什么?到底是什么? 太后一时想不起来,但人活着,鼻子下边一张嘴,还不会问嘛。 “回太后,长乐郡主怀疑害您落水的人就是二公主?”柳嬷嬷说。 “什么!”这个答案出乎太后的意料,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身前的柳嬷嬷,“这怎么可能?” 她和褚婉静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她不会不知道的,如果做了这事暴露之后,她面临的是什么。 您可还记得当时落水时周围有什么异常吗? 会不会是有人推了您?”柳嬷嬷试探性地询问。 太后沉着脸,肯定地说,“并没有,不然哀家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哀家当时之所以会掉进水里,是因为脚下的冰突然裂开了。” 所以她并不认为这是人为的,毕竟即使有人能让冰突然裂开,但那人不可能算计着自己踩上去。 “阿宁为什么说哀家落水是婉静做的?又证据吗?” 太后自然是相信司宁的,毕竟她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但虽然她和褚婉静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但她到底也是自己的孙女,她也不希望她受到什么冤枉。 不过,太后眼神一暗,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她有关,她也不会因为顾忌着祖孙之情就轻易放过,毕竟她都害自己的命了,她可没有那么高尚的心,能够以德报怨。 柳嬷嬷就知道太后会这样问,不过也是,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搞清楚一些才是。 “回太后,虽然如今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前几天郡主曾去贞云宫和二公主对峙,郡主回来之后,宫里便传开了流言,流言的内容过于荒谬,老奴……”谈到流言,柳嬷嬷有些吞吞吐吐。 “说!哀家倒要听听这流言有多荒谬!”太后这会儿心头已经憋着火了。 阿宁前脚刚从贞云宫出来,后脚宫中就传开了流言,不用想也知道这流言是谁放出来的,她怎么早没发现自己有一个这样有本事的孙女。 “老奴说就是了,太后您可千万别动气,太医说了您的身体现在得好好养着,是万不能动气的。”柳嬷嬷看太后气的不轻的模样,忙上前为她抚了抚胸口。 太后知道柳嬷嬷说的是对的,身体重要,她深呼吸几口,平复了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开口,“好了,说吧,哀家不动气就是了。” “流言说,郡主看不得二公主救了您,怕二公主会因此从您这儿获得宠爱,怕二公主夺了属于郡主的宠爱。 更有甚者说什么郡主宁愿您不被救也不想让二公主救您,说您白疼郡主了,说郡主就是一个白眼狼。” 柳嬷嬷是站在司宁那边的,说完之后忙解释,“不过这都是外头的人恶意揣测的,郡主是什么样的人,太后您是知道的,郡主她至纯至性,对您是最为贴心,最为尊敬的。” 听完柳嬷嬷的话,太后本就难看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柳嬷嬷是自己的心腹,自己自然是相信她的,阿宁这是被人算计了啊。 太后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魑魅魍魉的手段没见过的,褚婉静碰上她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听了柳嬷嬷的话,太后再回想褚婉静过来的时候说的那番话,不由冷哼一声,之前还没有感觉,如今想来,她刚才的话不就是再自己面前给阿宁上眼药。 “那个叫春晓的不用放出来了,不过慎刑司你还是要再走一趟的,你去问问她到底涉及了什么事。”太后对柳嬷嬷说。 “是,老奴亲自去。”柳嬷嬷说。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死敌 柳嬷嬷的话音刚落,就有宫女进来通报,说长公主和长乐郡主来了。 太后闻言嘴角绽了一抹慈祥的笑,消融了脸上的阴沉,“快叫她们进来。” “是。”宫女应声出去后,太后还没看见人呢,便听见了司宁的声音,“皇祖母,阿宁来看你了。” “这丫头,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太后笑着摇了摇头。 “皇祖母,我可都听见了啊!”司宁扒着门边探出一个脑袋眯着眼说。 太后没好气地冲着她笑了笑,“听见就听见,还不快进来,扒在那儿想什么样子!” “就是,还不快进去!”褚琼华从后边拍了她背一巴掌。 司宁呼痛一声,然后窜进房间,小跑到太后身旁,拉着她的胳膊,面上一片痛色,“皇祖母,你看看,阿娘打我,好疼的。” “母后,你别信她,这丫头就是夸大其词。”褚琼华走过来坐下,瞪了司宁一眼,示意她安生一点儿。 “皇祖母,你看你看,我阿娘还瞪我!”司宁告状说。 太后笑着摸着司宁的头,“好好好,皇祖母给你做主。” “琼华你也是,阿宁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上手呢,你说说,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哀家有没有动过你一根手指!” 褚琼华:…… “母后!”褚琼华又瞪了一眼缩在太后身后的司宁,“你就惯着她吧,她都多大了还是个孩子,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她早都出生了!” 司宁:…… 这话司宁没法接了,但是太后可以,“还不是你非要和司齐明成婚,哀家本来是想要多留你几年的,你倒好……” 听到自家母后揭自己的短,褚琼华面色一红,“母后!” 太后:…… “好了好了,不说了。”太后拉过司宁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你也是,你阿娘说的也没错,你都是大姑娘了,以后得稳重一些了。” “是是是,都听皇祖母的。”司宁笑着依偎在太后的怀里。 褚琼华端着茶杯看了她们一眼,“嘴上说的好听。” “皇祖母,你看阿娘!”司宁故意哼了一声,“阿娘肯定是见皇祖母最喜欢我,所以吃醋了!” “这可是我亲娘,真好笑,我吃醋!” 太后看着她们母女两个斗嘴的模样笑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好了,好了,你们母女两个我都喜欢,都喜欢。” 司宁见皇祖母笑的开怀,和坐在对面的阿娘对视一眼,也笑了。 柳嬷嬷看她们祖孙三人聊得开怀,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安排好宫女后,便带着两个小太监离开了寿康宫。 慎刑司这种地方自然不能距离内宫太近,柳嬷嬷他们从寿康宫离开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慎刑司的门口。 “哟,这不是柳嬷嬷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洪恩笑着迎柳嬷嬷进去。 “你个老货,别隔这给我逗闷子,我今日来是奉太后懿旨。”柳嬷嬷没好气地说,这老货,还是这么油滑。 洪恩听柳嬷嬷这么说并没有什么意外,他冲柳嬷嬷笑的一脸谄媚,“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听说贞云宫的宫女春晓如今在你这儿?” 洪恩闻言眼神微闪,“确实是在我这儿,怎么?柳嬷嬷今日来是为了那个宫女?” “太后让我来问问,那宫女到底犯了什么事?” 洪恩:“她啊,她是涉及到了皇家秘辛,具体是什么现在没有调查清楚,无法据实以告,还请嬷嬷见谅。” 听他这么说,柳嬷嬷挥手让周围的人退下,跟在她身后的那两个小太监自然识趣退下,但慎刑司的人却并没有动,还是洪恩给了他们一个眼色,他们才退开。 柳嬷嬷见周围没人了,才压低声音,说,“你说的皇家秘辛是不是跟太后有关?” 听到柳嬷嬷这么说,洪恩惊了一下的,春晓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除了长乐郡主就是陛下了,的,但如今事情并没有进展,他不相信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把没有证据的猜测告诉太后。 那太后是怎么知道的呢? “好了,我知道了,这案子你好好查吧,一定要查出个结果来。” 虽然洪恩惊讶的表情只有一瞬,但对于柳嬷嬷这种在宫里生活多年的老人来说,这一瞬就够了,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了。 柳嬷嬷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他们走后,吴涛走到洪恩身旁,“师父,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我还以为他们是二公主搬来的救兵呢,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轻易地走了?”洪恩看着柳嬷嬷的背影笑了一声,“可没有这么简单,春晓那边再多派两个人看着,她不能出任何一点儿差错。” “是,我这就去办。”吴涛有时候确实不聪明,但他也有优点,那就是听话。 …… 贞云宫。 褚婉静面色难看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么长时间了,春晓那边怎么还没有一点儿消息,皇祖母到底有没有派人去慎刑司! 随着时间的推移,褚婉静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 日头西垂,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被挡的严严实实的,没过多久天上的云雾便吸收了所有光亮。 室内并未燃蜡,褚婉静面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的,漆黑的房间里,她的身影都不大看的清,此刻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感到恐慌,有一种不知前路要如何走的感觉。 都到这个时候了,春晓还没有回来,皇祖母那边也人来通报一声,事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什么呢? 明明之前皇祖母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想法? 褚婉静眼神一暗,难道是司宁? 没错,肯定是她,自从皇祖母落水之后她便盯上了自己,一定是她。 想到司宁,褚婉静眼中满是怨恨,她明明已经什么都拥有了,偏偏看不得她好,之前不愿意帮自己就算了,如今还千方百计的想要来坏自己的好事。 就在这一刻,褚婉静把司宁视为了自己的人生死敌,她发誓,她如果不好,她也一定不会让司宁好过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褚嘉静的到来 正在寿康宫的司宁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皱眉揉揉鼻子。 “如今这天多冷,早就说了让你多穿点儿,你不听,看吧,如今着凉了吧。”褚琼华看了一眼司宁说。 因为练武的原因,司宁的身子底子比旁人要好的多,冬季从来不畏寒,每年冬日穿的都不是很厚。 但这点儿就让褚琼华很是看不过眼了,毕竟在父母眼中,孩子永远是少吃了一口,少穿了一件。 “好了,你这时候说什么风凉话,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太后说着便要派人去请太医。 司宁忙伸手拦住她,“我没事是,就是打了个喷嚏罢了,说不定是谁正在想我呢。”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知道的,她肯定没有生病。 但太后还是有些担忧,“真的没事吗?要是有事就请太医来看看。” 司宁靠在太后身上,“我的皇祖母啊,我真没事。” 见她这么坚持,太后才不再说请太医的事情了,她伸手拉住司宁的手,看着褚琼华,颇有感慨地说,“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当年你还是个小姑娘了,如今阿宁都这么大了,哀家也老了。” “母后您哪儿老了?我可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您啊,还是和当年一样,风采依旧。” 司宁也跟着附和,“对啊,阿宁可没见过谁家的老人像您这样风采奕奕的,这您要是和我阿娘一起上街,不认识的人肯定会以为你们是姐妹的。” 太后被司宁的话逗得笑的前仰后合,眼角都沁出了泪,“哈哈哈,你们母女两个啊,就知道哄哀家。” “我这不是哄您啊,我说的可是事实。”司宁一脸认真的说。 其实她说的也不算太夸张的,太后生褚琼华就比较早,先帝后宫女眷不多,宫斗虽有但总的来说的都是她这个做皇后的占上风,后来儿子继位,她成了太后。 一辈子也算过的顺风顺水顺心的,如今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头上仍旧是青丝一片,不见任何华发,保养得当,面上皱纹也不多,看上去不像这个年纪的,反而像是三四十岁的。 和褚琼华站在一起真的挺像姐妹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太后拍拍司宁的手背,对褚琼华说,“阿宁如今岁数也不小了,也该开始相看了。” 褚琼华还没说什么呢,司宁先忍不住了,“皇祖母,阿宁不想这么早就成婚,我还想再快活几年呢。” “又没说让你现在就定下,你不得先看着吗,哀家就你这一个外孙女,肯定不舍得让你盲婚哑嫁,定然是要找一个和你心意的。 但是啊,你也得从现在就看是相看了,不然到时候好的儿郎们都让别人挑走了,哀家看你怎么办!” 太后倒没有让司宁立刻成亲的想法,她也觉得阿宁还小呢,但在大徵,其实她这个岁数已经不小了,不少人在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成婚当阿娘了。 其实太后的想法就是让司宁先定下来,然后过几年再成婚就是了。 听太后这么说完,褚琼华很快就明白母后的意思了,心里略微思索了一下,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之前阿宁剃头挑子一头热地扎在李肃身上,他们只能随她去,前段时间阿宁到时不知为何突然醒悟了,不喜欢那李肃了。 但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啊,现在颇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李肃身上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阿娘,你跟皇祖母说说啊,我觉得我现在还小呢,还用不着成婚呢,要不你们还是多管管太子哥哥吧。” “你太子哥哥怎么了,人家像你这个岁数早都成婚两年了,太子妃如今都怀上了。”褚琼华没好气地说。 “就是啊,太子妃都怀上了,这才应该是咱们家的大事呢,你们啊,就别光盯着我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司宁笑嘻嘻地说。 见她们还要再说,司宁干脆站起来,撂下一句话便跑了出去。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司宁跑走的背影,太后和褚琼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守在门外的露珠看着郡主出来忙跟上。 司宁慢悠悠地从寿康宫离开,低垂着头走在长长的甬道上,眼中神色莫辨。 她不是不理解皇祖母的意思,但是她现在确实无心情事,不论上一世她对李肃有多少怨怼,但她不得不承认他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 见过高山,就不会再向往的山坡了,更何况她现在连高山都不想要了。 司宁漫步目的地在路上,不知不觉地就走到御花园,今日清晨刚刚下过一场雪,这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雪色中,御花园自然也不例外。 冬日百花凋残,只有梅花还傲然地绽放在枝头,平素热闹的御花园里,此刻一个人也无,也是,现在外头这么冷,大家大都在房间里猫冬呢。 司宁倒是不怕冷,她走进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下后就不想走了,司宁抬头看了看天,突然好想吃锅子啊。 既然想吃了,司宁也没打算等,找人去御膳房吩咐了一声,没过多久,御膳房小太监便端着锅子和菜品过来了。 他们手脚利落把锅子和菜品都放在亭子里的桌子上,还贴心地在亭子里放上了两个炭盆,给亭子四周挂上了不透风的帘子,然后才悄声退下。 “露珠,你也做。”司宁夹起一块肉片分放进锅子里,翻涌的高汤一下子就把肉片吞没了。 “郡主,这不合规矩。” 露珠不是没有和司宁同桌用过餐,但那都是在宫外,在宫里,她是不敢的。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让你坐你就坐。”一个人吃锅子,也太无趣了些。 露珠刚想再劝,亭子里的帘子就被人从外边掀开了,冷气一下子灌了进来,露珠被吹的瑟缩了一下。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褚嘉静冷哼一声,坐在了司宁对面,宫女翡翠站在她的身后,刚刚站定就朝露珠瞪了一眼。 露珠一脸莫名其妙,司宁也很是无语,该说不愧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傲娇的褚嘉静 帘子关上之后,亭子里又渐渐地暖和起来了,锅子里涌起的水蒸气氤氲在司宁和褚嘉静之间,模糊了她们的视线。 司宁没有理会褚嘉静,把筷子伸进锅子里去加肉,然后沾上麻酱送入嘴里,满足的眯了眯眼。 褚嘉静看着她这么无视自己,自然不满意。 “喂!” 司宁的筷子还没从锅子里拿出来呢,听见她说话,抬眸看了她一眼。 褚嘉静:…… 虽然司宁并没有说话,但褚嘉静却好似从她的眼神中知道了她的意思,她好像再说,你有事儿吗? 褚嘉静冷哼一声,偏头不看她,“咳咳,我听说你去贞云宫大闹了一场。” “嗯。”司宁应了一声,继续淡定地吃着自己的锅子。 “褚婉静那人心思深沉,你,你小心点儿。”褚嘉静仍旧偏头不看她。 倒是司宁,听到她这话停住了她夹菜的筷子,她透过升腾的热气看向褚嘉静,“为什么这么说?” 褚嘉静以为司宁不信自己,扭头看着她,有些生气地说,“上次皇家别苑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嘛!” 她停顿了一下说,“那件事情就是褚婉静谋划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要我们两个狗咬,不是,她就是想让我们两个结仇。” 司宁:……别以为她那句话没说完,自己就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是她说,就褚嘉静脑子,褚婉静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没把她忽悠瘸了,绝对是她的幸运。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虽然褚婉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们两个也绝对也没什么好交情。 褚嘉静闻言瞪了司宁一眼,要不是之前她在皇家别苑的时候相信自己,帮了自己,她才不会帮她呢。 她现在对司宁的感观很复杂,她仍旧不喜欢她,但也没之前那么讨厌她了。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褚婉静了,两面三刀的叛徒,亏自己还一直保护她,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被别人当傻子耍了。 “上次算你帮了我,不才不欠你人情,总之,你小心一点儿褚婉静,别被她给耍了,之前宫里的那些流言说不定就是她故意传出的。” 司宁闻言点点头,“知道了。” 褚嘉静:…… “没了?”褚嘉静皱眉瞪着司宁,自己巴巴地跑来跟她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这么平淡地回复了自己三个字。 “不然呢。”司宁继续吃肉。 褚嘉静起身从司宁对面坐到司宁旁边,露珠还来不及阻止,她就一把抢下了司宁手中的筷子。 “司宁,我在跟你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还吃!”褚嘉静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早知道你这样我就告诉了你了。” 连个谢字都没有,亏她觉得她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错觉,都是错觉! 司宁叹了一口气,她摊了摊自己的手,“好了,现在不吃了,你还有事?” “你!”褚嘉静瞪了司宁一眼,气鼓鼓地站起来,用了地哼了一声,一跺脚便转身跑走了。 翡翠正昂着头瞪着露珠呢,就觉得一阵风从自己面前飘过,公主就跑了出去,她反应过来顾不上再瞪露珠,匆匆追了上去。 露珠:…… 看着拿起筷子继续吃的郡主,露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声,“郡主,大公主这是怎么了?”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翡翠,她可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她,她怎么打一进来就一直瞪着自己。 “每个月的那几天吧,不用管她,快坐下,一起吃吧。”司宁招呼露珠坐下,看着露珠脸上犹豫地表情,司宁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一把拉过她,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好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别讲究难么多了。” …… 冬日里吃锅子果然是一种享受,司宁吃完锅子后,浑身暖洋洋的,“最近宫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司宁在宫里当然没有眼线,但是她有露珠啊,她去寿康宫之前就吩咐露珠了,让她在外边的时候跟寿康宫的宫女太监们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最近皇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当然了,重点就是要看看贞云宫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关于贞云宫的线索她早已经给了慎刑司了,她就不信他们会没有什么行动。 当然事实也和司宁猜的所查无几。 “郡主,奴婢打听到,贞云宫的春晓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而且,上午的时候二公主曾去过寿康宫。” “看来是着急了。”司宁唇角一勾,从褚婉静的举动就能看出那春晓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事的,不然她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去寿康宫。 “皇祖母可有派人去把春晓从慎刑司带出来?”司宁问道,褚婉静去寿康宫应该为的就是这个吧。 “没有,寿康宫的人说,二公主离开之后,寿康宫并没有人去慎刑司。”露珠回答说。 听露珠这么说,司宁若有所思,没有,看来褚婉静的小心思被人发现了,会是谁呢?皇祖母?还是柳嬷嬷? 司宁觉得柳嬷嬷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她那天听到了自己和阿娘的谈话。 想到这里司宁突然笑了,算了,想这个也没什么意义,管她是谁发现的,只要褚婉静的想法没有达成就好了,说不定她此刻正在房间里惶惶不安呢…… 司宁猜的确实没有错,长时间的等待让褚婉静心里的期待渐渐消磨殆尽,她知道,春晓不会回来了。 虽然春晓知道自己那么多事情,但她们是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应该知道,她也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这些自己也知道,但她心中还是忍不住惴惴不安,关押春晓的地方可是慎刑司,那个宫女太监闻风丧胆的地方,她去了那个地方,真的能够忍住不说吗? 褚婉静真的不确定,但她也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无力地等下去,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她的眼神微暗,她后悔的当然不是设计太后落水一事,她后悔的是早知道当初处理证据的时候就应该把春晓也一并处理掉。 这样她就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态度的转变 今夜皎洁的月亮被乌云遮挡的严严实实。 褚婉静一袭单薄的衣衫站在廊下,冷风吹来,她的面容更显冷峻。 看来已经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了,既然这样…… 褚婉静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自己了,一切都是命啊。 …… 春晓被固定在椅子上,关在漆黑的房间里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吴涛带人打开房间的时候,她整个人面色十分苍白,神情惨淡,像是经历多大的磨难似的。 其实她这个样子挺正常的,精神上的折磨远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来的更磨人。 清晨的光伴着冷风照进屋子里,春晓半睁着的眼珠缓慢地转了半圈。 僵硬地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在看见站在门口的宏恩一行人后,她的瞳孔放大,声音沙哑地说,“放过我,放过我!救救我,救救我!” 一晚上的黑暗禁闭让春晓的精神和意志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甚至错乱的她都已经开始向施暴者求救了。 这种情况宏恩见地多了,她现在精神高度紧绷,甚至已经有一些错乱,是审问的最好时机。 宏恩迈入房间,小太监们很快房间内摆好案桌和椅子,审问开始了。 “春晓是吧,这一晚上下来很不好受吧?”宏恩一脸疼惜的问。 看见这个害自己如今这般模样的刽子手,春晓甚至不敢怨恨,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瑟缩了一下,点了点头。 因为他们并没有把她从椅子上发下来她仍旧是那副被禁锢的样子。 整整一个晚上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如今整个人都是腰酸背疼的,十分难受。 “知道我们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宏恩笑眯眯地看着春晓。 春晓怕极了他这幅模样,对于他们把自己抓来慎刑司的事情,春晓心里自然是有所猜测的。 但她也不傻,她知道就凭她做的事情,要是真的都实话实话交代清楚了,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知道二公主那么多秘密,如果她撑住什么都不说,二公主一定会想办法把自己救出去的。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平日里向来是最遵守宫规的。” 春晓眼神躲闪,磕磕巴巴地说。 在场的人除了春晓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她身上的这点儿猫腻。 一旁的吴涛看她这幅拒不配合的模样,冷笑一声。 “如今你一都已经坐到这了,不会以为我们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吧。” 当然了,他们确实一点儿证据都没有,不过反正春晓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就是诈她了,她能怎么办? 听到吴涛这么说,春晓果然慌了,是啊,虽然慎刑司权大势大,但是要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敢乱抓人的。 难道他们手上真的有她的把柄? 春晓不确定了。 宏恩看了一眼吴涛,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有长进了。 他说的这番话牢牢的拿捏住了春晓的心理,只要再一点点她的防守就会被打破。 “事到如今了,你和你的主子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不会还以为你的主子能把你救出去吧? 天真!” “你如今最好的出路就是把是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解释清楚。 说不定陛下会看在你的主动坦白的情况下,给你一个宽恕。” 随着吴涛的质问与劝解,春晓的心防开始渐渐松动。 是啊,自己都被抓来一天了,二公主要是早有心救自己,或者是能救自己的话,应该早就有所行动了才是。 难道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二公主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那她怎么办? 还要坚持吗? 还有必要坚持吗? 宏恩看出春晓已经动摇了,刚想乘胜追击。 就看见春晓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突然就不像刚才那样浮躁,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 宏恩猛地回头看了眼她刚才看的地方,但是什么都没有,一无所获。 宏恩皱着眉转回头来,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了,整个人十分严肃地看着春晓。 她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春晓的不对劲不止宏恩察觉出来了,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有所察觉。 毕竟她前后对比太过明显。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你们不能冤枉我啊。” 冤枉? 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但慎刑司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就春晓这副模样,要是没鬼才奇了怪了! 就她还说冤枉,真是可笑。 宏恩虽然不知道她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即使现在继续审问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既然如此,先把她单独关押起来。” 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让她再继续待下去了。 人是不能长期待在黑暗密闭的空间的,时间长了容易把人逼疯。 这春晓显然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该交代的事情她还没有交代清楚呢,现在她可不能就这么疯了。 …… 因为春晓态度的突然转变,导致这场审问中断,春晓也被转移到了一个牢房里。 虽然牢房里依旧昏暗,但对春晓来说,那也比之前那间漆黑的房间要好的多了。 牢房里仍旧没有床,地上倒是铺着些稻草。 春晓之前一直跟在褚婉静身边,虽然褚婉静不算多受宠。 但到底也是大徵唯二的公主,宫里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她。 她一直跟在褚婉静身边做贴身宫女,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 这两日是她有生之年最难熬的两日。 春晓抱膝靠墙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她很害怕,但她也知道她只能忍下去。 她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忍到二公主来救她就可以了。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春晓再忍忍吧,再忍忍就好了。 慎刑司,书房里。 “师父,为什么不再继续审下去了? 刚才那个春晓明明已经开始动摇了,再有一点儿时间,她肯定会招供的。”吴涛不解问。 宏恩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被人调查的关于贞云宫的事情,头都没有抬。 “你没有察觉到春晓的不对劲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春晓之死 吴涛闻言顿了一下,春晓的不对劲他当然也察觉到了。 毕竟那么明显,明明上一刻还是一副马上就要承受不住的模样,下一刻就又是拒不配合的样子。 他要是看不出才怪了呢。 “看出来了。” “但是我认为这并不算什么大事,那春晓的心理素质不行。 逼问一番不愁没有结果。” 宏恩抬头看了他一眼,“再审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了。 因为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 “师父,你是说咱们慎刑司有奸细?” “派人严加保护春晓,不能让她出一点儿差错,至于奸细的事情,你去调查吧。”洪恩没有再说,是不是的,调查调查不就知道了。 “是。”吴涛这会儿也不想春晓的事了,现在奸细的事情最重要,只要一想到他们慎刑司里有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就寝食难安。 两相比较,他认为春晓的事情可以在等等,毕竟她现在就在慎刑司的大牢里,再怎么着她也不可能跑的出去。 吴涛拨了四个小太监去大牢里守着春晓,想着这样总该万无一失了,然后便开始调查慎刑司内隐藏的奸细。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慎刑司的奸细还没有抓到呢,关在大牢里被严加看守的春晓却死了。 “什么!人死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吴涛怒气冲冲地瞪着前来汇报的四个小太监。 “她怎么死的?你们四个大活人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还能干点儿什么!” 小太监也感觉挺冤枉的,“这事真的不怪我们,你让我们去守着那个叫春晓的宫女,我们怕出什么差错,寸步都没敢离开。” “是啊,我们就怕出事,给她的饮食和水,我们都是先用银针测过,亲自尝过才敢给她的,她的死真的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越说他们越觉得自己委屈,为了保护春晓不让她出差错,他们都亲身试毒了,他们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死了怎么也不可能和他们有关系啊。 听他们这么说,吴涛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她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她就是突然脸色涨红,一下子都红到了脖子,然后脸上和手上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红点儿。 我们察觉出她不对劲后就立刻打开了牢门,还派人请了太医。 可她就像是呼吸不上来似的,不停地抓挠着喉咙,她发病特别快,太医还没有来呢,人就没了。” 说起春晓的死状,四个小太监都有些唏嘘,他们往日里也是见过不少血腥场面的,但这次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 “说不定她是有什么隐疾也说不定呢。” 听了他们的描述,吴涛也觉得挺奇怪的,“太医怎么说?” “太医,太医还没说呢?” 吴涛闻言停住脚步,“什么叫太医还没说呢?” “我们从牢里离开的时候,太医还没到呢,不过我们现在过去,太医应该已经到了。”其中一个小太监解释道。 “那还不快走!”吴涛快步往牢里走,果不其然,他到的时候太医院的太医已经来了。 太医本来以为自己是来医病人的,没想到他人来了,病人却死了。是在是晦气,他刚想离开就碰见了匆匆过来的吴涛。 “太医,里边死的那人是因何而死的能看出来吗?”吴涛询问道。 太医看了他一眼,“我是太医,不是仵作,看死人的事不要找我。” 说完太医就要走,吴涛忙陪着笑脸拦住他,皇宫内怎么会让仵作进来呢。 “太医,您就帮帮忙,也不用你验尸,就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见吴涛这般低伏做小,太医也不好意思不答应,“那你说吧。” “唉,真是多谢太医您了,也就是您了,要换了旁人还真不一定愿意帮忙,你可真是医者仁心啊。”吴涛吹捧道。 太医被吴涛这番吹捧吹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轻咳两声说,“好了,有什么要问的你就赶紧问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去上值呢。” “是这样的……”吴涛把春晓死亡前的样子给太医描述了一遍,“你看这事怎么回事呢?” 听了吴涛的叙述,太医眉头微皱,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样啊……我想想,你等等等,我再回去看看。” 太医说着转身就朝大牢走去,他走到春晓的尸体前蹲下,自己观察了一下她的死状,然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起身对跟过来的吴涛说,“她好像是过敏了。” “过敏?”吴涛看了眼满脸小红疙瘩的春晓,“这么严重?” 他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过敏的人,就他们慎刑司里还有两个对柳絮过敏的呢,每年春天那柳絮一飘,他们必然都会过敏,但他们过敏也不过是长几个痘痘,也活的好好的啊。 “她的过敏比较严重才会这样。” “那她这是对什么过敏啊?”吴涛问道。 “她人已经死了,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不过你可以问问和她相熟的人,总会有人知道的。” “没错,是这样,多谢太医,有劳太医了,走,我送你出去。”吴涛硬塞给太医一个荷包,见他收下了这才送他出去。 太医走后,吴涛立刻着人去调查春晓究竟对什么过敏,然后自己去了书房向师父复命。 “师父,都是我的错,才让春晓死了,请师父责罚!”吴涛跪在地上说。 洪恩站在桌案前写着大字,“死因是什么?” “太医说是过敏。” 洪恩的笔尖顿了一下,一副字就这么毁了,他平淡地撤掉宣纸,从新铺上了一张。 “过敏,这么巧?你怎么看?” “回师父,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是春晓对什么过敏了,这个时间段春晓突然过敏而亡确实蹊跷,其中很有可能和隐藏在慎刑司的那个奸细有关。”吴涛沉着脸回答说。 “咚咚咚——”外边传来敲门声。 洪恩看了一眼吴涛,“起来吧。” “谢师父。”吴涛起身对外喊了一句,进来。 门打开之后,门外之人原来是被吴涛派去调查春晓的那人。 见来人是他,吴涛忙问,“调查到了吗?春晓到底对什么过敏?” “调查到了,根据平素和春晓交往的那几个宫女所说,春晓对花生有很严重的过敏反应,所以她从来都不碰花生和任何花生制品的东西。” “通风报信?!”吴涛眉头一皱。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奸细”小桂子 “花生?”吴涛呢喃了两句,花生过敏?原来是花生过敏,怪不得守门的小太监说验毒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验出来,因为花生本来就没毒! “今天送去牢房的都有什么饭菜?”洪恩把毛笔放在笔架上,问道。 “回总管,牢房里的饭菜都是有定例的,一直都是杂粮粥和窝窝头。” 洪恩看了吴涛一眼,笑了,“这就有意思了,杂粮粥和窝窝头里突然多了致命的花生,有意思,有意思。” 他们慎刑司的大牢都成了纸糊的了,嫌犯关进去还没有半天呢就死了。 “师父,我立刻去查!”吴涛皱着眉,如果不把慎刑司里的这个奸细找出来,他睡觉都睡不安生了。 “你只有半天时间。”洪恩说,时间过的越长留下来的证据越少,以后要是再相查可就不容易了。 “是,我这就去查!” 吴涛走后,洪恩皱着眉坐下,现在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唯一的突破口春晓已经死了,他们总不可能把二公主也像春晓那样绑来。 但是明明他们都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谁知道还会出了这样的纰漏。 现在他们能做的已经不多了,这次的事情恐怕将会成为一个悬案了,但是洪恩还是想要再试一试。 他一知道春晓的死讯,他就立刻封锁了消息,怕奸细趁乱出去通风报信,他直接命人关闭了慎刑司的大门,许进不许出,就连请来的太医都被他下了封口令,不许他将在慎刑司看到的事情告诉旁人。 他这么做就想要趁着时间差看看能不能打二公主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事情就是二公主做的,但是洪恩就是怀疑她,毕竟怀疑人是不需要证据的。 但是现实注定要让洪恩失望了,褚婉静虽然并不知道春晓已经死了,但她已经她命人送进去的混了花生汁的杂粮粥已经被春晓喝了。 褚婉静对春晓的过敏之症十分了解,她知道对于春晓说喝下那碗掺了花生汁的粥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她绝无生还的可能。 褚婉静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嘴角勾起一抹抹淡淡的笑,和之前的紧张、慌乱不同,她现在整个人都十分游哉。 关于设计太后落水的证据都已经被春晓处理掉了,而现在春晓也死了,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了,已经不会再有暴露的风险了。 就算有人怀疑又怎么?她堂堂一个公主,谁也不能没有证据就定她的罪,之前她一直陷入被揭穿的恐慌中,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她也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褚婉静这边是好了,慎刑司那里却因为奸细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议论纷纷的。 吴涛为了调查奸细把慎刑司的所有人都赶到了院子里,带着一队人挨个搜查房间。 院子里的人看着吴涛带人一间一间的查着屋子,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哎,你听说了没,我们慎刑司里好像是有奸细。”王定挑挑眉说。 “这还用听说啊,这不明摆着呢,早上审问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春晓,审问她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呢,总管他们几句话下去她就吓的不行了,眼看着就快要招了,然后,”说道这里他突然卖了一个关子,“你们猜怎么了?” 众人的心被他这一抓一放,都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啊,还不快说!” “对啊,赶紧说,我们还等着听了。” 听着众人的催促声,刘寺也不再卖关子了,“好了,好了,都安静,听我说,然后啊不知道怎么的那春晓就突然变卦了,什么都不说了。” “突然变卦?” “她为什么突然变卦,不是都说快招了吗?” 刘寺抬手往下压压,“哎,你们还听不听?听就安静点儿!” “听听听!” “我们不说了,你说。” 周围重新安静下来刘寺才接着说,“我不知道别人看没看见啊,但我那会儿看的可是真真的,那春晓就是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那她为什么看了一眼门口就不说了?” 王宇没好气地白了说话的人一眼,“这还用说,肯定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呗,不然她能一下子就改变态度了。” 听王宇这么说,众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肯定是那个奸细!” “对,肯定是奸细给她通风报信!” 其中也有人唏嘘道,“早知道还不如什么都招了呢,现在倒好,没招人也死了。” “这肯定是杀人灭口,肯定还是那奸细干的。” “虽然不知道这奸细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奸细肯定是我们慎刑司的人!”刘寺一脸认真地说。 周围的人齐齐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这还用他说,他们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要不然的话抓奸细那用的着把慎刑司的大门给封锁了,还许进不许出。 “哎,那你们说这奸细是谁啊?” 人群中正就奸细一事讨论的如火如荼的,突然吴涛带着人从一件房舍中出来,锐利如鹰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然后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人一下子冲进人群抓出来五个人。 他们刚才从这间房舍中搜到了一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的,住在这件屋子里的都是进宫才没几年的小太监,他们再怎么攒也不可能攒这么多银子。 这银子的来源要是没有什么猫腻他可不信。 周围的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后退一步躲开的。 “带走!”吴涛眉头紧皱地说道。 被从人群里抓出来的那五个人见状都喊着冤枉,但是冤枉不冤枉的也不是他们说两句话吴涛就会信的。 因为洪恩只给了他半天时间,所以吴涛不敢有任何拖沓,抓了人就立刻把他们带去牢里审问,吴涛对他们可不像对春晓那般温柔。 几套刑具一上,那奸细便扛不住了,其实说奸细也不对,他只是单纯的被人用金钱收买了。 小桂子浑身是血的瘫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被血渍浸染的一缕一缕黏在脸上,身体下意识地一抖一抖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孝不悌 瞳孔里满是恐惧与不安,身体上的疼痛让他的大脑十分清醒,他嘴里呢喃着,“饶了我,饶了我,我什么都招,什么都招。” 慎刑司的酷刑真的是太疼了,他真的扛不住,小桂子心里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图那点儿银子,不然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他现在甚至都不想着能活下去了,他现在只想求一个了断。 吴涛坐在他对面,冷眼看着他的惨状,“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小桂子没有任何犹豫地说,“是,是二公主。” 二公主? 吴涛眉头微皱,这到是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在小桂子的叙述里,吴涛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事情的起因就是二公主花一百两收买了小桂子,让他带着一枚玉佩在春晓的面前晃了一圈,春晓认识那枚玉佩,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二公主的东西。 她看到玉佩之后就明白了二公主的意思,她认为二公主肯定是在外边谋划着营救自己呢,自己只要坚持住,什么也不说就能等到出去的一天,所以,她的态度才会大变。 不仅如此,二公主还要求小桂子在春晓面前晃一圈后,再拿着玉佩去她,到时候她会再给他一百两。 这一共就是二百两,一百两被小桂子藏到了房间里,还有一百两他来不及藏,就被他放在了身上,一进牢房就被人给搜出来了,也是因此,让吴涛一下子就锁定了他。 小桂子把玉佩还给二公主后,二公主就拿出一碗汤让他帮忙送进去给春晓,这种入嘴的东西,小桂子本来是不想拿的,但是只怪二公主给的太多,他最后还是没忍住收下前,把东西带进了慎刑司。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他说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吴涛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后便急着去找他的师父,至于小桂子,吴涛冷眼看了他一眼,他现在没时间处理他,但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也不会轻放,先让人把他压下了下去,等自己有空了再去处理他。 慎刑司,书房。 “……师父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吴涛把调查到的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复述之后的,洪恩心里已经有数了,落水一案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突破口了,只能不了了之了,但他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他还得把案子调查的结果递上去。 对于二公主用钱收买他的人一事,洪恩自然心生不满,这不是公然地打他的脸吗?他也打算好好地给她回一份礼,那就是把所有事情如实的递上去。 有些事情不用言语,看的人自然就懂了,有些时候没有证据,懂得人自然明白。 她不会以为她做那些事的原因旁人看不出来吧。 其实洪恩想的褚婉静并非没想过,只是她没的选择,一旦春晓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她就完了,所以她只能铤而走险。 “你去把案件从头到尾再整理一遍,写成折子,准备两份,不,三份,一会儿我有用。” 皇上、太后、长乐郡主各一份。 “是。”吴涛应下后便退出去。 不管是审问春晓还是审问小桂子的时候都有案卷记录,所以吴涛很快便把折子整理好交给了洪恩。 洪恩拿到折子之后,命人分别送去寿康宫和长公主府,自己则是带着折子去了御书房。 他到御书房后很快便被建章帝叫了进去,进去之后他恭敬地行完礼,把折子给低了上去。 建章帝并没有先看折子,而是先看了一下洪恩的表情,然后才打开了折子的,建章帝眼神太过锐利,看的洪恩额角都不自觉地滚落了一滴冷汗。 “陛下,折子上的就是奴才所有的调查结果,奴才无能,案子查到现在,恐怕只能无疾而终了。”洪恩跪下道。 建章帝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洪恩,而是先展开折子,待看清折子上的内容后,建章帝努力地平复着自己心头的怒火。 “可恶!”建章帝拿着折子的手微微颤抖。 洪恩上交的折子上虽然没有明着说二公主褚婉静就是害太后落水的真凶,但建章帝是什么人,他自然一眼就看透了洪恩的小心思。 这么拐弯抹角地跟自己说二公主是凶手,他差不下去呢。 毕竟要是褚婉静不是凶手,拿她为什么要话花银子让人给春晓通风报信呢,后来更是买凶杀人的,这桩桩件件很难让人相信事情与她无关,但是偏偏又没有任何证据。 不过正如洪恩之前所说,有些时候人是不需要讲证据的,毕竟怀疑不需要证据。 “你觉得二公主会是凶手吗?”建章帝眸色微暗,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洪恩。 “公主金枝玉叶,奴才不敢妄加揣测。”洪恩低着头说。 建章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滑头,冷声说,“滚吧。” “是,奴才告退。”洪恩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洪恩走后,建章帝把手上的折子扔进苏育茂的怀里,苏育茂忙手忙脚乱地接住。“陛下?” “好好看看。”建章帝冷声说。 “是。”苏育茂展开折子匆匆看了一遍,然后瞳孔地震,面色大惊,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你也没想到吧,她居然有这样的胆子。”建章帝嘲讽地说,“上次是阿宁和嘉静,这次又是太后。 朕也没想到朕这个女儿有这么大的本事!孝悌二字她恐怕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育茂见陛下大怒,忙跪下安抚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保重龙体?太后被这个孽女弄得凤体违和,朕身为人子,怎能不怒!” “这等孽女,活着还不如死了,早知道她会是如今这般模样,还不如一生下来就将她溺死!” 能逼得建章帝说出这种话来,显然他是被褚婉静气的不轻。 他之前陷害阿宁和嘉静的时候自己还能当她是小女孩心性,因为嫉妒才那般做的,但是这次的事情确实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要说她可能因为嫉妒阿宁和的嘉静才陷害她们的,那太后何曾对她不好过,她居然敢对太后下手,不孝子孙!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死不承认 “立刻派人去贞云宫,把那个孽女给朕带过来!” “老奴这就派人去。”苏育茂朝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一个人眼色,小太监便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陛下,如今到底还没有证据不是,您先消消火,看看二公主来了怎么解释。” 苏育茂端上来一杯茶放到建章帝的手边。 “解释?朕看是狡辩吧!”建章帝冷哼一声道。 “行了,你这个老货也不用在这替她说话了。” “是。”苏育茂虽然在为二公主辩解,但其实内心里想的和建章帝差不多的,只是他不能火上浇油啊。 他现在心里也挺复杂的,二公主之前虽然存在感低一点儿,但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 这次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那可是太后,她也敢动手,真是胆子比天都大了,这要是一朝东窗事发等待她的可不是什么好下场。 …… 御书房的小太监到贞云宫传口谕的时候,褚婉静正坐在镜前梳妆。 之前心里一直记挂着事情也顾不上这些,如今事情都解决了,她也有心情摆弄这些了。 小莲见公主心情变好了,一直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手上灵巧地为她编着发。 但是没想到她刚刚编好,外边便传来了通报声,“陛下口谕,二公主何在?” 褚婉静闻言眉头微皱,起身向外走,在往外走的过程中,她脑海里不断思索父皇口谕到底所谓何事? 难道是春晓的事情? 但是这段路比想象的还要短,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已经走出来房间的。 来宣口谕的小太监见她出来,上前一步道,“传陛下口谕。” 褚婉静整理了一下裙摆,轻盈地跪在地上,周围的太监、宫女也哗哗地跪了一地。 见所有人都跪下了,小太监才继续开口,“传陛下口谕,召二公主褚婉静前去御书房。” 低垂着头的褚婉静眼里闪过一抹晦色。 御书房? 父皇为什么要召自己去御书房,要知道她长这么大了还从未去过御书房。 御书房是重地,不止她没有去过,就连褚嘉静都没有去过,只有司宁去过的,而且是经常去。 平日里,她和褚嘉静都会在背地里嫉妒司宁能畅通无阻地去御书房。 但此刻褚婉静是一点儿也不想去,她害怕的是父皇是不是已经调查到什么了?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但是御书房都派了小太监来传父皇的口谕了,所以尽管褚婉静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去御书房,也不得不接了口谕,在小太监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御书房。 这段旅程显然就要比褚婉静出来时的那段路要长的多得多,花费的时间自然也不少。 所以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她想了父皇可能会问她什么,也想了她应该怎么回答才不会露出破绽。 但尽管她在这一路上做了不少准备,在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 “女儿叩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寿无疆。”褚婉静垂眸屈膝行礼。 “跪下!”建章帝冷声说。 褚婉静来不及反应,只能先跪下,然后懦懦地抬头看了一眼建章帝,“父皇请息怒。” “息怒?朕倒是想息怒,但是你看看你干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那件事不让人心生怒火。” 建章帝看着褚婉静那充满无辜的面容,脸色十分难看。 要不是已经看过慎刑司交上来的案宗,他可能真的会被她这幅样子给骗到。 “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狡辩,你以为杀了春晓就没人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了? 褚婉静,你是不是把别人都当傻子,怎么?就你聪明?” “父皇,女儿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褚婉静心里打着鼓,但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出来。 她现在不知道父皇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自己,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承认。 “不明白?”建章帝冷笑一声。 “褚婉静,朕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却没想到你是一个聪明过了头的孩子。” “父皇女儿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春晓的死确实和女儿脱不开关系。”褚婉静一脸难过地说,“但是我并不知道春晓对花生过敏啊。 我之所以买通慎刑司的小太监就是为了让春晓在牢里过的好一点儿,我是怕她被慎刑司里的人欺负。” 说着褚婉静眼角就落下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春晓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伺候,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下的去手。” 褚婉静说完便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但是突然这般剖心的解释并没有引起建章帝任何的共鸣和同情。 他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褚婉静,半点儿没有感动。 就像褚婉静说的那样,春晓从小就跟在褚婉静身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春晓对花生过敏呢。 她收买小太监就是为了利用春晓对花生过敏的事情对她进行谋杀。 想来那春晓作为她的贴身宫女,这么多年下来应该知道她不少秘密的。 建章帝看着褚婉静,冷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春晓死了就没人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了?” “朕告诉你,你错了,杀了春晓是你做的最错的事情,如果你不动手,她会不会招出你来还两说。 但如今你下手杀了她,旁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建章帝冷笑一声,“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建章帝说的话一字一句就像石头一样砸在她褚婉静的心上,她启唇张嘴想要说写什么,喉咙里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不,不是我,我不知道她花生过敏。” 褚婉静心里知道父皇所说的是正确的,但是她不能承认。 她努力平复自己慌张的心,没关系的,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证据的,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你说的这话能骗的过自己吗?” 建章帝看着她事到如今还死不悔改的模样,拿过手边的镇纸就像她脚边砸去。 “啊!”镇纸在她脚边碎裂,吓得褚婉静瑟缩一下,尖叫出声。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说!太后落水一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第二百二十章 百姓非愚民,迎接燕大将军 建章帝身为帝王自然也不是什么太过简单的人,手上也并非没有沾染过血,甚至沾染了不少。 但是他一直认为做人是要有底线的,肆意杀戮最后只会让自己自食恶果。 褚婉静有心眼有心机,他其实并不厌恶。 人立世,不论男女都应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那些手段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是陷害他人。 但褚婉静怎么可能承认了,谋害太后的罪责她怎么可能承担的了。 一旦她承认了,后果恐怕就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她双眼通红地抬头看着她的父皇,“父皇!太后落水一事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呢,您忘了吗? 是我把皇祖母救上来的! 没有证据您不能这么污蔑我!” “污蔑?” 建章帝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无非是仗着如今没有任何证据和证人能证明太后落水的事情跟她关系,才能说的这般大义凛然。 “证据?” “朕今天就交给你一个道理,有时候给人定罪是不需要证据的,就像现在一样! 来人,把二公主送回宫去,传朕旨意,二公主褚婉静不孝不悌,即日起禁足贞云宫,一切吃穿用度减半的。” 不孝不悌,这无疑是一句非常重的评价,有了这样的评价,不用想也知道褚婉静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就说成亲之事,就算褚婉静贵为公主,但谁家会想要去娶一个不得陛下喜爱还背着不孝不悌这样名声儿媳。 而建章帝肯定也不会把她赐婚被朝中的肱骨大臣之家。 毕竟联姻结的是两姓之好,又不是结仇呢,建章帝怎么可能把自己厌恶的公主赐婚给自己的肱骨大臣之家。 褚婉静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听完这番话之后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瘫软的跪倒在地上,不,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的! 对,不该这样的! 褚婉静双眼通红地抬头看向建章帝,膝行几步上前,“父皇,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没有,没有证据,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建章帝这番处罚确实对褚婉静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处罚。 但建章帝早就因为她之前的种种表现对她彻底失望了,他现在更是交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苏育茂。” “是,老奴明白。”苏育茂从建章帝身旁走到褚婉静身旁,弯腰对她说。 “二公主,走吧,老奴差人送您回去。” 褚婉静双目赤红地看着一眼都不曾再看她的父皇,一把推开苏育茂,扶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 她神情疯狂,状若癫狂地看着建章帝,“父皇你就是偏心!如果今日是司宁站在这里,恐怕你就不会这么对她了吧? 毕竟她才是你最喜欢,亲女儿也得为她让路,是吧?” 建章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但就是他这般态度,让褚婉静心头一直以来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用力地朝着建章帝大喊。 “你就是偏心! 司宁从小打大犯了那么多的错,可你从来都没有罚过她! 对我就是这样!” “为什么!凭什么! 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司宁那个蠢货!”褚婉静怒吼道。 其实这番话褚婉静已经压在心底很久了,从小到大她最嫉妒的不是褚嘉静,而是司宁。 小时候,自她有记忆开始,父皇就一直很勤勉,他很少会入后宫,所以她和褚嘉静也很少能看见父皇。 但是司宁却可以去御书房玩耍,父皇也会同她玩闹,御书房她去不了,所以她没能见过司宁在那里的样子。 但是她却在寿康宫看见过好几次,父皇抱着司宁喂饭的模样。 那般温柔耐心的父皇是她从未见过的,从那时起她就把那件事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他们才应该是最亲的,但是为什么他只疼司宁。 建章帝听了她这番质问,更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她的性子已经左了,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 苏育茂见状朝旁边的两个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小太监便要上前搀扶她出去。 褚婉静瞪了他们一眼,“走开,本宫自己会走!” 两个小太监后退一步,紧紧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回了贞云宫,他们才回御书房复命。 …… 很快褚婉静被禁足贞云宫的消息便传了出去,褚嘉静自是拍手叫好,司宁心中也有数。 倒是寿康宫的太后听闻此消息后又大病了一场,司宁和褚琼华两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半个月,她的身体才渐渐好转。 等太后的身体终于好了,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新年马上就快要到了,燕大将军也早已经从北地启程离开了,算算日子也快要到京城了。 司宁知道燕大将军回来的时候皇舅舅会去城门上迎接他。 便打算也去凑凑热闹,于是她早早地便定下了距离城门最近的一处酒楼里景观最好的五楼厢房。 在这间厢房窗前便能俯瞰整个京城,城门口自然也不在话下。 到了燕大将军回城的那日子,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建章帝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迎接燕奇峰的到来。 城门的百姓也早早地就在燕大将军必经之路上等候了。 他们中有不少人手里都拿着篮子,只是篮子里的东西各异,但大都是吃食。 司宁站在五楼的窗边,其实并不能看清底下的人。 但即使是隔着这么远,她也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和激动。 露珠站在一旁,自然也看到了这幅场景。 “真热闹啊。”司宁感慨地说。 “是啊,京城中的百姓一听说燕大将军要凯旋归来的消息,都高兴的不得了。 都自发的出来欢迎燕大将军凯旋呢!”露珠笑着说。 大徵的百姓不是愚民,他们每个人虽然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百姓。 但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国,什么叫做家! 匈奴和大徵从来都是世仇死敌人,无数大徵人都死于残暴的匈奴人之手。 那其中有他们的儿子、孙子,也有她们的丈夫、儿子,他们怎么可能不恨呢。 此番燕大将军用兵如神,不仅使匈奴大败,还抓住了匈奴皇子押送回京。 京中百姓又怎么可能不激动,不高兴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李肃的威胁? 咚咚咚! 城门楼上突然想起战鼓声,人已经到了。 燕奇峰这次回京主要是因为大败匈奴,回京述职,但虽然如今匈奴已经被大徵打怕了,但匈奴惯是狡诈反复无常的人。 所以北地不能长期没有将领镇守,所以燕奇峰此番回京述职之后,待不了多久,年后就要启程返回北地了。 所以为了行军速度,燕奇峰这次带回来的燕家军并不多,都是轻装简行,就是为了节省路上时间。 快到京城的时候,燕奇峰就先吩咐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他则带着燕鸣和几位副将策马向城门口而来。 还没到城门口,他们便发现了在城门口等着他们的建章帝和一众文武百官,于是便纷纷下马。 以燕奇峰为首的众人上前便要行跪拜礼,但是建章帝却上前一步扶住燕奇峰的双臂,没让他跪下。 “众位爱卿快快请起,你们这一仗打的好啊,打出了大徵的国威。 朕已经命张启犒赏三军,今日朕在太极殿设宴,朕要与众爱卿痛饮,不醉不归,今日,京城解除宵禁,与民同乐。” 不止街道上,城门口的也围着不少百姓,听见建章帝这话都开始欢呼雀跃,手舞足蹈起来。 普天同庆啊! 司宁在酒楼之上好似听到了他们的欢笑声,也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 “郡主,你在笑什么?”露珠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脸疑惑地问。 “没什么,高兴啊,你不高兴吗?”司宁虽然嘴角没再上扬,但眼中仍是满满的笑意,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显然司宁这句话并没有想要听露珠的回答,她仍旧从窗口眺望着城门口的方向,欢呼声好似墨水滴入池水,酒楼外街道上等候的百姓们都开始欢呼。 “大徵威武!陛下威武!燕大将军威武!” 没等多久,建章帝的銮驾便先行离开了,燕奇峰等人带着部分燕家军则是跟在后边才进来。 看着街边站着的百姓,建章帝笑着吩咐让队伍行的快点儿。 “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朕,再走快些吧。” “是。” 果然和建章帝所说的一样,燕奇峰的等人一进入城内,街边的百姓便欢呼着围了上去,他们把篮子里带出来的东西都扔给他们。 燕鸣第一次见这样的市面,愣一下,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怀里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眼,居然是一袋饼子。 不得不说京城的百姓是真实诚,因为百姓们实在是太高兴了,前来观看的人数又太多,于是一不小心就造成了堵塞。 燕奇峰他们一行人生生是堵了半个时辰才从人群中出来。 司宁也就这么在酒楼之上看了他们半个时辰,这让一旁的露珠很是不理解。 “郡主,这有什么好看的吗?” “好看啊,还能看到,怎么不好看呢。”司宁意味深长地说。 看着被欢呼的人群围住的燕奇峰、燕鸣,司宁感觉心头被一种安稳的感觉填充的满满的,虽然早就知道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已经被自己改变了。 所有人也都不会是上一世那样的解决了,但亲眼看到这些,她还是很激动,同时心里也更安稳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司宁看着燕奇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她才带着露珠离开酒楼。 但她没想到她刚离开就酒楼,迎面就碰上了李肃。 “你怎么在这里?”司宁皱眉道,她是真真的觉得他们之前实在是有缘分,只不过是孽缘。 要不然她怎么总是能看见他。 “郡主怎么在这?”李肃反问,他知道司宁和燕鸣青梅竹马,关系一向很好,难道她今日来这是为了燕鸣? 这般想着,李肃的眼神一冷,心头十分不舒服。 司宁很敏锐地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他怎么突然生气了? 算了,还是不想了,反正自己从来也没有了解过他的。 “来看燕大将军凯旋,既然无事,那我就先走了。”司宁现在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今日皇舅舅带着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燕大将军他们,李肃身为刑部侍郎,自然也在其中。 司宁说完便打算走了,但是李肃突然伸手拦了她一下,司宁不解地凝眉看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司宁停下脚步,李肃也放下拦着她的手,“我有话想要同郡主说,不知郡主可否移步?”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司宁并不想和他再有什么交集。 李肃闻言并没有阻拦,而是后退一步给她让路,但就在司宁即将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司宁听到之后猛地睁大眼睛回头看他,一脸难以置信地说,“你说什么?” “我想,郡主现在应该有时间和我好好谈谈了吧?”李肃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温润君子。 但司宁却觉得遍体生寒,“你为什么……” “想问我问什么知道?”李肃勾唇一笑,低沉的嗓音在司宁耳边炸响,“阿宁,你以为呢?” 司宁听完他这番话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她现在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他也重生了? “郡主?” 听见他唤自己,司宁本能地看向他。 李肃没有催促她,只是看着她,到底是司宁先忍不住躲开他的视线,“在哪儿谈。” “就在酒楼吧,郡主请。” 司宁攥了攥手,到底还是跟他的身后走进了这座自己刚刚走出来的酒楼。 李肃刚一进酒楼,便有小二笑着迎上来,“李大人来了,还是您的厢房吧,小的带您上去。” “不用了。”李肃拒绝了小二,自己带着司宁往上走。 小二这才注意到李肃身后的司宁,心下有些惊讶,这不是长乐郡主吗?她不是刚从酒楼离开吗?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李肃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上,酒楼里又来了新的客人,小二也来不及细想,又笑着迎了上去。 露珠落后一步跟在司宁身后,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在前边引路的李肃,低声在司宁耳边说,“郡主,李大人刚才是不是威胁你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心悦于你 自打刚才不知李大人在郡主耳边说了些什么,郡主就一直黑着脸,而且郡主刚刚明明就是要离开的,但听了他的话却又留了下来,肯定是李大人威胁郡主了,露珠如是想。 司宁自然不能承认,“没有,只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弄清楚罢了。” “可……”露珠自是不相信。 但她还来不及多说,厢房便到了。 李肃站在厢房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看了一眼司宁,然后对景云吩咐道,“我有话要单独与郡主说,你带郡主身边的侍女先下去吧。” “是。”景云应道。 “郡主?”露珠皱着眉看着司宁,她看的分明,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想走。 司宁没有看露珠,而是盯着李肃,“露珠,你先下去吧。” 重生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郡主——”露珠虽然不想离开,但听司宁这么说,也只听她的,跟在景云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露珠走后,李肃才推开厢房的门,笑着伸出手,“郡主,请。” 司宁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迈步走了进去,李肃跟在他身后进去并关上了门。 司宁进去之后就径直坐在了主位上,然后微昂着头看着李肃,“有什么话你便赶紧说,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李肃笑着坐在她对面,没有被她这毫不客气的“示威”手段吓到。 “阿宁,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李肃声音低沉,眼神充满复杂地看着司宁。 司宁心头一跳,他,他也回来了,司宁的手微颤,是啊,她能回来,为什么他不能呢。 “我为什么要找你。”司宁讽刺一笑,心头有些泛酸“既然你也重生了,想必你也已经记起了前尘往事,从今以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交集就是了。 其实你重生了也挺好,至少我以后不用再躲着你了,想来你也会主动地避嫌。” 虽然李肃心中早有猜测,但今日试探,并从她口中听到了这番决绝的话,李肃的心就像是被对面的人用力地握住了一样。 司宁之前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他自己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她对自己这么失望。 司宁看着李肃平静无波的脸,和前世那位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一模一样,她更加肯定他也重生了。 但她并没有看到李肃眼底涌起的波澜和攥紧的手心里滴出的鲜红色的血滴。 “阿宁,什么都听你的,但是你说的桥归桥,路归路,不可以,我不同意。” 早就明白自己的心里的李肃,怎么可能会放手呢? 听到他这么说,司宁冷笑一声,“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 李肃,上一世我死乞白赖地嫁给你就当是一场豪赌,在这场豪赌里我已经承认自己输了,怎么? 还不许人下赌桌。” 嫁?豪赌?输? 这一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的,李肃眸色一暗,眼睑半敛,这一世的他早已动心只是不自知而已,上一世的自己一定也是。 但后来两人既然已经成婚,那那时的他肯定也已经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又怎会辜负她呢? 李肃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但他又没有这段记忆,所以他只能继续试探。 “阿宁,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这其中定有误会……” 李肃还没有说完呢,就被司宁打断了,听到李肃这么说,她不由地再次忆起前世对于自己最痛苦最黑暗的那段时光。 亲人尽失,爱人移情,自己陷入深渊无法自拔。 那日日夜夜的痛仿佛就在眼前,记忆中的那人渐渐与眼前这人重合。 “误会?”司宁笑了,眼里却都是泪。 李肃看着她这幅模样,心头一痛,眼前一花,好似看到一个身着素白衣裳的人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但就在他快要看清她的脸时候,一切却又都消失了。 眼前仍是司宁双眼通红的模样,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而已,但他偏偏有一种那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感觉。 “你说误会,那你告诉我什么是误会,是你拒绝派兵增援北地导致我阿爹身死是误会? 还是你在我亲人离世之际去琼州接你的青梅宋颜卿是误会?” 重新把自己伤口剖开让司宁痛彻心扉,她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李肃。 “李肃,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告诉我什么是误会!” 司宁这幅痛彻心扉的模样深深地映在李肃眼里,她痛苦的模样看的他揪心不已,但他还是敏锐地从她的诘问中察觉到了其中的漏洞。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他细究这个的时候,北地增援一事他隐隐有些猜测,至于青梅宋颜卿,这绝对是无稽之谈,他从来都没有对她动过心,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阿宁,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如果我真的心悦宋颜卿,我肯定不会娶你的。”李肃定定地按着司宁。 司宁张嘴刚想说他们是陛下赐婚,他的意愿并不重要。 但李肃就好像知道要说什么一样,“如果我不愿意,即使陛下下旨赐婚我也不会同意的。” 听到李肃这么说,司宁愣了一下,她愣愣地看着李肃,“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宁,我心悦于你,从来都是。” 司宁不得不承认,自己都已经放下他了,可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脏跳动地还是不由的快了两秒。 不过也只是快了两秒而已,她很快便冷静下来了,“李肃,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这么哄骗于我,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宋颜卿才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次没了我自不量力,从中作梗,你们定然能够佳偶天成。” “司宁!”李肃听着她这般不在意地说,面色阴沉下来。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司宁看着李肃难看的脸色突然笑了。 她虽然放下了,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怨李肃了,虽然重来一世她已经扭转了所有悲剧的起因,但上一世的所有也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战斗力爆表的张夫人 怎么可能忘记,午夜梦回,她都以为重生不过一场虚无的梦,只有真切的看到已经逝去的人还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她才能稍稍安定。 看着司宁这般模样,李肃的语气不由软了下来,但尽管如此,他的话仍旧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阿宁,不要胡说,我和宋颜卿没有任何关系,你我才是最紧密的关系,你知道的,不是吗?” 司宁不想再和他纠缠,“李肃,既然我们都有了重来一世的奇缘,前尘往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司宁说完也没看李肃,径直起身抬步便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李肃,我们虽然没有好聚,但还是好散吧。” 说完她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司宁走后,李肃坐在原地久久未动。 司宁带着露珠从酒楼出来以后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露珠担忧地看着她,“郡主,刚才李大人没有欺负你吧?” “当然没有了,他怎么敢!”司宁回头看到露珠担忧的模样,勾唇冲她笑笑,“好了,我没事,别担心了,先回去吧,晚上还要去宫里参加接风宴呢。” “是。”露珠看着郡主面上话里不似作假,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 傍晚,太极殿晚宴。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文武百官带着各自的家眷陆续进入大殿入席。 司宁是和褚琼华一起来的,因为长公主的身份,所以她们的席位比较靠前,司宁落座之后在大殿里扫了一圈,然后就看见李肃一直在看着她,看到她的视线,他还举杯朝她示意。 司宁见状眉头一皱,移开眼神不再看他,他们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嘛,他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坐在司宁不远处的宋颜卿来的稍晚一些,她坐下之后便立刻在场内寻找李肃的身影,然后就刚好看见他举杯的动作。 她皱着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结果却一无所获,心想他刚才到底的对着谁举杯,司云婷明明还没来啊。 宋颜卿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自然引起了李肃的注意,李肃看过去的时候便发现了那人是她,宋颜卿。 看清人是她后,李肃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自从上次听了司宁对他的诘问,他对宋颜卿本就淡薄的情谊就更浅了,甚至有了迁怒而来的厌恶。 正如他对司宁所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宋颜卿,他这个人亲缘寡淡,性情冷淡,对她从来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有十分淡薄的同门之谊。 如今连这十分淡薄的同门之谊都已经消失了。 自从他入了刑部之后,不少人都在背地里骂他冷心冷肺,无情无义。 这些他都知道,但他也确实不在意,在刑部这个地方,无情才能走得更长远。 而且有时候有情和无情之间的界定其实很模糊,你要对一个人有情就必须对很多人无情。 宋颜卿看见李肃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立刻收回了视线,她虽然没有看清他的神色,但心头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的。 一旁的宋夫人看她望着李肃一副失神的模样,放在桌下的手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宋颜卿这才回过神来,宋夫人笑着看着周围,低声对她说,“收敛一些。” 听宋夫人这么说,宋颜卿面色一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般模样有些不好,她平复好心情,不再看李肃那边,浅笑着和周围的人点头示意,细声说话。 “宋夫人,你可真是有福气,有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女儿。” 宋夫人浅笑着谦虚着说,“李夫人谬赞了,她不过是多读了一些书,略微有些才气罢了。” “宋夫人你就别自谦了,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宋小姐的才名,如今宋小姐正值妙龄,宋府的门槛怕是都要被媒婆给踩烂了吧。”张夫人虽是笑着说的,但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嘲讽的意思。 其实这也不奇怪的,张夫人是兵部尚书张启的夫人,张启和宋远道向来是不对付的,宋远道没少在朝上弹劾张启,张启是武将又不是文臣,每次都被宋远道那满口的之乎者也给说的哑口无言。 都这样了,张夫人要是还会和别人一样捧着宋夫人那才是见了怪了。 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宋远道特别看重他的弟子李肃,有意想要把女儿嫁给他,所以压根儿就没有媒婆上过宋府的门。 “哦,对了,听说刑部尚书李肃前些日子和宋大人断绝师徒关系了,宋大人之前不是还是说李尚书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嘛,这,这可真真是出人意料啊。” 张夫人用帕子掩着唇笑着说。 张夫人话里话外的嘲讽让周围的人都感觉很尴尬,宋夫人一直挂着浅笑的脸微僵,宋颜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最开始说话的李夫人平日里和张夫人也有交往,见她话里话外的不饶,轻轻地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孩子打了总会和长辈有意见相左的时候,这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张夫人,奉劝您一句,别人家的事情,还是少管的好。”赵夫人解围道。 “呦,人家正主都没有说话呢,轮的到你在这里狂吠。”张夫人一脸嘲讽地看着她,“也是毕竟你家夫君就是靠着宋府这棵大树当上的大理寺卿,不巴着点儿怎么行呢,是吧?” 赵夫人一脸羞恼地指着她,“你!” 张夫人连宋夫人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怕这个赵夫人呢,说到这就不得不说张夫人的身份了。 赵夫人名叫冯鸿雁,她是前兵部尚书冯永继和安平郡主之女,安平郡主和当年太后是手帕交,如今三五不时的还会进宫看望太后,冯鸿雁小时候都是直接喊太后姑母的。 因着这层关系,冯鸿雁可以说是自小和长公主褚琼华作为玩伴一起长大的,两人也是手帕交。 就凭着这几层的关系,冯鸿雁在京城就没有怕过谁。 “你什么你,你敢出头你就别怕被骂啊!”张夫人冷哼一声。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宋夫人 赵夫人被她几句话怼的眼睛都红了,她红着眼睛看着宋夫人,宋夫人在心里暗骂了她一句真没用。 但是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得站出来,毕竟她是为了替自己说话才被骂的。 “张夫人这番话说的可就太难听了,什么叫靠着宋府当上了大理寺卿,朝中官员调度都是陛下钦定的。 你这般无凭无据就胡说一通,难道是在暗指陛下昏聩?”宋颜卿凝眉冷眼看着张夫人。 宋颜卿这番话让周围的人听完倒抽了一口冷气,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这话说的谁敢应啊。 但偏偏张夫人就不怕她,因为他家老爷的原因,她是顶顶并不喜欢宋远道的,如今再看着宋远道的这个被旁人夸得天花乱坠的闺女,说话真是和她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的小的说话都这么拐弯抹角的,她不由轻嗤一声,就这还京城第一才女,当京城是没人了? “暗指陛下昏聩?宋小姐可不要胡乱给我扣帽子,我可不是我家老爷,嘴笨被人几句文邹邹的话怼的说不出来。 我那话的意思分明是你爹眼里没有陛下,手断了的,蒙蔽陛下的眼睛,在暗地里提拔自己的亲信。 不然就那姓赵的,他能当上大理寺卿? 朝中的人可还没有都死光了呢!”张夫人一脸嘲讽地说。 周围人看着张夫人这般敢说,都沉默了。 这,这还让她们说什么,像赵夫人一样帮着宋颜卿出头,看看赵夫人现在的下场,她们可不敢。 “你!”宋颜卿虽然有心机,但到底年纪小,平日里拐弯抹角,话里有话的说别人几句还可以,但是面对张夫人这样的人,她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就像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张夫人看着她这般模样,冷哼一声,骄傲地扬起了头。 她们这边闹得动静虽然算不上大,但也绝对不小,自然引起了不少关注。 女眷对面坐着的就是朝中的大臣们,这席位啊几乎都是各府的夫人和各府的大人相对而坐的。 所以张夫人他们对面坐着的刚好是张大人她们。 兵部侍郎看着对面的张夫人那副大杀四方的模样,笑着对张启说,“张大人,嫂嫂这风采不减当年啊。” 张启看着对面自己神采奕奕的妻子,忍不住笑了,“我家夫人就是这幅有话直说的性子,让各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嫂嫂这才是真性情啊,是不是啊,各位?” “是啊,是啊。”周围和张启交好的几人自是连声应和。 宋远道则是趁着一张脸,和他交好的几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装没听到。 “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宋远道看着张启冷哼一声道。 张启才懒得搭理他呢,这样的好日子他才懒得理会他,他这种人越搭理他,他越逞脸。 见张启装作没听见一样,和周围的人聊天,宋远道的脸色不由黑了。 “好了,颜卿。”宋夫人按住宋颜卿的手,然后看向张夫人,“张夫人今日是陛下特地为燕大将军准备的庆功宴。 朝廷上的事情还是让各家的大人去处理吧,各府的女眷又没有做错什么,张夫人何必这样,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实在是不宜动怒。 张夫人有什么怨言还是日后再说吧,今日就不要让旁人看了笑话,也不要让陛下面子上过不去的好。” 周围看热闹的人心里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宋夫人这番话一出,张夫人要是还这般不依不饶就是不懂事了。 张夫人被宋夫人这番话恶心的不行,什么叫有怨言,这不是暗指自己这么做都是因为自己老爷在朝堂上受了气,自己来这儿强出头了嘛! 但是偏偏她说的那般大义凛然,好人似的,她还不能辩驳,不然岂不是不给陛下面子。 见张夫人不再说了,宋夫人心里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司宁坐在上首,自然也把她们之间的种种龃龉看的清清楚楚,其实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和宋颜卿都没有什么交集。 但重生回来之后的几次短暂的接触,司宁觉得她这个人就像是披着一层假面一样,看上去端庄大方的,其实心里的小心思多的不行。 没想到今天被冯姨几句话就被激的破了功,也是有意思。 褚琼华见司宁一直看着宋夫人那边,说道,“这宋夫人有点儿意思。” “宋夫人?”司宁闻言看了一眼宋夫人,“这宋夫人看上去挺识大体的。” “识大体?”褚琼华听司宁这么说,笑了,“你啊,就知道看表面,你再仔细想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话?”阿娘的意思是话里边有什么蹊跷吗? 司宁低头沉思,回忆了一下刚才张夫人说的话,突然,她的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她是故意那么说的。” “你明白了就好,她们这些人一肚子弯弯绕的,说话的时候不能光听表面的意思,还要细想一下她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司宁自小可以说是备受宠爱,褚琼华知道她这个人很单纯,很直白,如希望能她能够一直这样,无忧无虑。 但是她如今已经长大了,她以后要可能也要面对这种情况,她自然是想要多教教她的,更何况是有这样好的案例。 司宁垂眸没有说话,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不明白阿娘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的,从前不明白的,再来一世也都明白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阿娘,谢谢你。”司宁突然抱住褚琼华。 司宁突然的动作自然吓了褚琼华一跳,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好了好了,别撒娇了,快坐好。” 司宁又赖了一会儿,才坐直身体。 她刚坐好,外边便传来了小太监的唱声。 “陛下驾到——” “燕大将军到——” 殿内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朝门口看去。 只见燕大将军跟在建章帝的身后缓步向内走来。 众人看见建章帝的身影,忙跪下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章帝走过阶梯,在龙椅上落座,“平身。” “谢陛下,陛下万安。” 第二百二十五章 求恩典——表情 行完礼后众人纷纷落座,建章帝笑着举杯。 “燕大将军是我大徵的股肱之臣,之间他如同大徵的柱石一样守卫北地,此番与匈奴交战更是大获全胜,不愧是大徵的常胜将军。 所以今日是庆功宴亦是接风宴,众位爱卿与朕共同举杯敬燕大将军。”建章帝笑着说。 听着建章帝这么推崇燕奇峰,以宋远道为首的文官暗中交流了一个眼神,笑着同建章帝一同举杯敬燕奇峰。 当初建章帝一力主张讨伐匈奴的时候就是他们不同意,现在即使燕奇峰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他们也依旧不高兴。 文官和武官好似天生就是对立的,文官看不起武官粗俗,只知道打打杀杀,武官嫌弃文官伪善,只知道耍嘴皮子。 燕奇峰端着酒杯起身,朝建章帝拱手行礼,“陛下谬赞,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朕说的可都是朕的心里话,大将军为了百姓,为了大徵带着士兵在前方奋勇杀敌,就值得朕这样说。”建章帝笑着说,“大将军今日是你的庆功宴,主角是你,快别这么拘束了,快坐。 今日朕可是特地吩咐御膳房好好准备今日的菜肴,你待会儿可要好好尝尝,看看哪道菜做的和你心意,便把哪位御厨带回去吧。” 建章帝这番话说的情深意切,燕奇峰听了很受感动,有这样一个全心信任他的君王,是他的幸运。 君不见,历史上有多少战功赫赫的大将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君王的猜忌中。 有道是,自古君王多猜忌,伴君如伴虎就是如此。 但他在当今的身上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猜忌与忌惮。 坐在建章帝下首的太子看着燕大将军深受感动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从小跟在建章帝身边,学的是帝王道,修历代君王典仪,从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他从史书上看到过不少帝王斩大将的例子,也曾疑惑父皇为什么那么信任燕大将军。 但是父皇却教导他说,为帝王者,一人为天,虽是大权在握,但要做到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既然给予了他信任,就不要轻易去猜忌,想要君臣相宜就必须给予对方足够的信任才行。 如今看来燕大将军当得起父皇对他的信任。 “是啊,燕将军,陛下说的对,你可是我大徵的功臣,下官再敬你一杯。”张启起身笑着说。 燕奇峰和张启原本就是旧相识,笑着朝他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好!” “燕大将军,下官也敬你!” “还有下官!” 张启开了个头,接下来便有不少人也跟着起哄敬酒,燕奇峰记挂着这是在宫里,为了防止殿前失宜,他又饮了几杯,便开头拒绝了之后的敬酒。 看着被众人围着恭维的燕奇峰,宋远道冷哼一声,一介武夫而已。 围着宋远道的一众文官听到他冷哼之后,也低声说着诋毁燕奇峰的话。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打退了匈奴。” “就是,当兵不就是要打仗,不就是打了场胜仗嘛,至于嘛!这番做派真是不知所谓。” 李肃的座位距离他们不远不近,刚好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底却是十分不屑。 他们这些人只知道尸位素餐,诋毁他人,早些年的那点儿本事早就在一日日的溜须拍马中流逝殆尽,如今是一点儿真本事都没有,想来也是时候把这些渣滓清除出朝廷了。 正在诋毁燕奇峰的众人突然感觉后颈突然有一股凉意,他们还说的开心,却不知早就有人磨刀霍霍了。 宋远道虽然对燕奇峰的不喜,是因为朝堂上的党争,但他对他个人还是比较认可,为国征战的将军,总是会得到别人的敬重。 想到这里宋远道眼神一暗,不过也只是敬重了,该下手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好了,别说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群蠢货,隔墙有耳的道理都不懂,怎么他这边就这么多蠢货,宋远道不由发出了灵魂质疑。 “是。” 刚才还喋喋不休的众人听了宋远道的斥责纷纷噤声不再言语。 酒过三巡的,众人都已经微醺了,建章帝今日心情颇好,也不由地多喝了几杯,一旁的太子注意不由劝道,“父皇,喝酒伤身,父皇还是少喝为好。” 建章帝刚想回他,就看见李肃从座位上站出来,“陛下,今日是燕大将军的庆功宴,微臣斗胆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 李肃一站起来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地看向了他,听到他这番话,不少人在猜测他到底做什么。 司宁只是扫了一眼他,便收回了视线,他现在如何都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倒是宋颜卿看着他反常的举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建章帝今日本就高兴,再加上李肃本就是他看中的能臣,听到他这么谦卑地请求,自然无有不应。 “你连破几个大案,确实应该收到嘉奖,说吧你想求个什么恩典,不管你求什么恩典,朕都答应你。” 燕奇峰看着站在殿中的青年,原来他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刑部尚书李肃啊,看陛下对他的态度,果然是十分受陛下信任啊。 “谢陛下,微臣心悦长乐郡主司宁,想求陛下赐婚。”李肃一脸认真地说。 司宁:!!! 众人:!!! 李肃话音一落,众人都震惊了,他怎么突然喜欢长乐郡主了,之间不是说长乐郡主苦恋他无果然后放弃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建章帝听了这番话也是吓了一跳,酒杯里的酒都被洒了出来。 “你说什么?!”建章帝难以置信地问,他严重怀疑是自己刚才听错了,李肃怎么突然就喜欢阿宁了呢? 一旁的太子也皱眉看着站在殿中的那个一脸严肃认真的李肃,他之前不是不喜欢阿宁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和李肃交好,但阿宁也是他的妹妹,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阿宁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心悦郡主,请陛下成全 “陛下微臣心悦长乐郡主。”李肃看了一眼一脸震惊的司宁,然后转回头来对建章帝道。 司宁凝眉看着李肃,他这是什么意思,那天他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宋颜卿看着李肃认真的模样,面色十分难看,她看了一眼司宁,之间她皱眉看着李肃,好似也十分惊讶的模样。 现在这幅局面确实出乎宋颜卿的预料的,师兄不是喜欢司云婷吗?怎么会?等等,突然她的表情一顿。 是了,之前她每次以为李肃在看司云婷的时候,司宁就站在司云婷身边,所以,他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就是司宁吗? 原来是这样,是啊,自己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排除师兄在看司宁的可能性,毕竟之前司宁一直追在他身后,也不见他有丝毫动摇。 她的心里也拒绝承认李肃会喜欢上司宁这样一个草包。 但是李肃刚才的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她脸上一样,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陷入冰窖一样,只觉得冷意刺骨。 其他人也没想到李肃要求的会是这样一个恩典,毕竟在所有人都知道,宋远道之前就有意要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儿。 前段时间李肃同宋远道决裂之后,也有不少人对李肃的亲事感兴趣,毕竟他现在显而易见的是朝中新贵,前途无量。 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没有动手呢,他就主动求陛下赐婚了,对象还是京中有名的混世魔王长乐郡主。 对此确实有不少人一头雾水,之前司宁追求李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京中谁人不知,那会儿他可是没有丝毫动摇,怎么现在又上赶着求陛下恩典。 建章帝本来还有些微醺的,现在是彻底清醒了,他看了眼那边凝眉的司宁,又看向笔直地站在大殿中的李肃。 有道是君无戏言,这下子有些棘手了。 “这……” “我不同意。”司宁突然站起来说。 听到司宁这么说,建章帝松了一口气,“这感情之事还是两情相悦的好,是吧?诸位爱卿?” 建章帝都这样说了,朝中那些个人似的的人还有什么不明不白的,纷纷出言附和。 “陛下说的这感情当然是讲究两情相悦的,剃头挑子一头热哪里过的好日子。” “对对对,李大人说的是,不然那不成了一对怨偶了。” “李尚书既然长乐郡主无意,要不然还是 “算了吧。” “没错,感情之事是不能强求的。” 李肃没有理会周围的纷纷扰扰,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司宁,好似在告诉她自己的决心。 “李肃,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没可能的。”司宁想不明白他今日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说这事,但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不会再走回头路了。 爱上他,太累了。 李肃看着司宁一脸抗拒的模样没有说话,他今日在这里说出这些话本来也没想着司宁会因此接受自己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向她展示自己的心意,让她知道自己是不会放弃的。 之前她为了追求自己闹得人尽皆知,他也可以。 “陛下,既然长乐郡主拒绝,那今日之事就当是微臣鲁莽,微臣收回对陛下的请求。”李肃看向建章帝说。 建章帝闻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李肃这小子眼色,要不然今天可真是收不了场了。 其实他是挺好看好李肃的,但是阿宁不喜欢,那还是算了。 一旁一直提着心看着李肃的太子也松了一口气,以他对阿宁了解,李肃要是还不松口,她可不会顾忌这是什么场合。 他打算明天找他谈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建章帝的心才刚刚放下就看到李肃转身面向司宁,“我心悦郡主,特说与郡主听,虽然郡主此时无心于我,但我亦不会放弃。” 司宁:…… 建章帝:…… 太子:…… 众人:…… 建章帝看着殿内站着的自己这位一直以成熟稳重示人的刑部尚书,突然有些无语,他的成熟稳重到底去哪了? 太子和众人看向李肃的眼神也十分奇怪,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说罢,李肃拱手朝建章帝和燕奇峰行礼。 “今日是微臣失礼了,还请陛下和燕大将军见谅,海涵。” 建章帝看向燕奇峰,燕奇峰爽朗地笑了两声,“无碍,如果能借着这次宴会成就一场姻缘也是好的。 只是看如今这样子,李尚书还是要努力才是啊。” 燕奇峰此言一出,本来还有些凝固的气氛突然变得不那么紧张了,众人也识趣的笑笑闹闹。 李肃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举杯看向对面的司宁。 司宁故意偏头不看他,一旁的褚琼华见状不由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们两个什么事都没有。” 褚琼华见她反应这么大,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说,“最好是这样。” 司宁看着阿娘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什么了,但是她也不能解释,因为她也确实没法解释,她也不知道李肃这是闹得哪出。 这般想着她又狠狠地瞪了李肃一眼,但是李肃却一脸浅笑地看着她,好似在包容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宋颜卿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司宁无才无德,只会胡闹,师兄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自己。 看着李肃嘴角的浅笑,宋颜卿觉得刺眼极了,她用力地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也不自知。 一旁的张夫人见她这服样子,轻咳一声,放在桌下的手拍了拍她攥成拳头的手,浅笑着附到她耳边,低声说,“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不想让人看笑话的话,就赶紧调整过来。” 刚才众人的视线一直都在李肃和司宁身上,现在李肃都坐回去了,众人也纷纷收回了视线,如果宋颜卿再这个样子,肯定会让旁人察觉到异样的。 “阿娘,可……” 张夫人轻笑两声,好似刚才两人再说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但是附在宋颜卿耳边说出的话确并非如此,“没有什么可是,不要再看李肃了,也不要板着一张脸,现在多的是想要看你哭的人,别让他们如意了,听明白没。”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世上男子千千万 景云站在自家主子身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刚才那个当中陈情的他家主子吗? 他怎么好像有些不认识了呢。 尴尬过去,殿内又开始歌舞升平,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 唯有身为主角的两人心中思绪万千。 宴席之上,建章帝和燕奇峰一直在聊,从北地生活聊到匈奴近况,不是笑笑,一派君臣相宜。 殿内的其他文武百官虽然心中各有小心思,但今日也都识趣的没有找不痛快。 虽然一斤退下了,但刚才的事情可还没有过去,司宁能察觉到有不少人的眼神在暗中打量着自己,好似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新贵李肃在这种场合公然示爱。 刚开始的时候司宁还会厌烦地瞪过去,但后来偷看她的人太多了,她就瞪不过来了。 殿内的众人打量的视线让她觉得难捱,索性直接起身离席了。 褚琼华察觉到她的动作,没有阻止她,只是吩咐露珠跟好。 司宁现在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她一起身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当然了主要是女席这边,宋颜卿便是其中之一。 见司宁要离开,宋颜卿也站起身,一旁的宋夫人拽了下她的裙摆,对她摇了摇头,但是这次宋颜卿没有听她的,决然地起身跟了出去。 殿内歌舞升平,殿外却安静的很,月光洒在大地上,更添了几分寂寥。 司宁刚刚走出来的,宋颜卿就跟了上了,司宁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停下步子。 露珠先她一步回头看了一眼,“郡主,是宋颜卿宋小姐。” 宋颜卿? 她怎么来了?难道是为了她的情郎,也是虽然不知道李肃刚才为什么在大殿上对自己表白,但显然他这位青梅竹马有些接受不了。 不然这位端庄稳重的宋大小姐也不会做出疾走这样失礼的事情。 司宁停下之后,宋颜卿很快便走到她面前,看着宋颜卿那张想来伪善的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司宁心里一改刚才的憋闷,觉得舒服极了,笑着说,“宋大小姐这是做哪般?” “我有话想要单独同郡主说。”宋颜卿说着扫了一眼司宁身后的露珠。 司宁也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同自己说些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露珠说,“在这等我。” 嘱咐完露珠之后,司宁对宋颜卿,说,“那边有个小亭子,走吧。” 司宁说完没等宋颜卿回答便先行一步,宋颜卿见她对自己态度这么轻慢,眉心一蹙,但到底还是留下侍女,独自跟了上去。 冬日的夜晚,气温尤为的冷,呼出的气体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司宁背对宋颜卿站在亭子里,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就像月下仙一样。 宋颜卿从来没有看过她这副模样,不由有些怔神。 司宁听见她的脚步声,转头看她,“你想跟我说什么。” 听见司宁的声音,宋颜卿回过神来,“你喜欢李肃吗?” 她知道自己此举有些不妥,但是她今日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听见宋颜卿的问题,司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喜不喜欢他,跟你有关系吗?” 她现在当然已经不喜欢李肃了,但她为什么要告诉她呢,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这是因为李肃在殿内说的那番话,让她心慌了。 既然如此,那就慌着吧,上一世她慌的时间可比她要长的长了。 “你配不上他的。”宋颜卿闻言眉心微蹙看向司宁,“师兄需要的是能够为他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而不是郡主这样随心肆意,我行我素之人。” “本郡主配不上李肃?”司宁笑了,眼里却都是冷意,“宋颜卿你喜欢李肃就喜欢李肃,也不至于诋毁本郡主吧。” “以本郡主的身份,整个大徵就没有本郡主配不上的人,至于你?” 司宁上下打量了一遍宋颜卿,“要是李肃真看得上你,你还会到本郡主面前说这些话?” “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也别把别人想的太傻。” “你和李肃是什么关系?轮的到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司宁冷笑着看着宋颜卿。 宋颜卿脚步虚浮地后退一步,面色难看地看着司宁,“你懂什么,我和师兄青梅竹马的感情岂是你一个草包郡主能动摇的?别自不量力了。” “青梅竹马?草包郡主?自不量力?”司宁眸色一暗,“本郡主本来对李肃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既然你这么说,本郡主突然就想试试了。 本郡主倒要看看你们之间的青梅竹马之谊有多深。” “你!”宋颜卿身手指着司宁,指尖微微颤抖。 看着她这副模样,司宁反而笑了,笑的很开心,“怎么?生气了?怎么办,看见你生气本郡主就很高兴。” 司宁说完没有理会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的宋颜卿,直接绕过她离开,两人身形交错间,司宁轻声在宋颜卿耳边说了一句话。 “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宋颜卿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司宁,但也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 见郡主回来,露珠上前两步迎了上去,“郡主。” “走吧。” 露珠看着郡主面上带着很明显的效益,这才放心的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连月见小姐还没有回来,不由有些着急,刚想要去亭子那边看看,就看见小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小姐。”连月笑着迎了上去,待看清小姐面上那十分难看的表情后一顿,“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宋颜卿没有理会连月,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司宁渐行渐远的身影,漆黑的瞳孔里像是晕染了一片黑雾。 她手心里那才刚刚结痂的指甲掐痕再次撕裂,鲜血从手心中低落到的雪地上,开出了一朵朵荼蘼的红梅。 很好,今日的事她记住了,新仇加旧恨,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连月看着小姐这副样子心中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唤她,“小姐?” 宋颜卿闭了闭眼睛,敛去眼中的恨意与疯狂,宋颜卿转身朝太极殿走去,“回去吧。” “是。”连月应声跟上。 …… 露珠看着前边哼着小曲的郡主,好奇地问,“郡主,你刚才跟宋小姐了聊什么来啊,怎么这么开心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朝臣们的脑补 “自然是开心的事啊。”虽然是前任情敌,但是看着别人看不惯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至于她对宋颜卿说想要试试什么的,那当然假的了,她就是看不惯宋颜卿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故意气她的。 她有什么啊,成天就知道端着的,装的跟餐风饮露似的,背地里还不是一样的阴暗,亏的旁人还推她是京城第一才女。 司宁撇撇嘴,感叹这京城真是没人了。 露珠见郡主现在心情颇好,试探性地问道,“郡主,今日宴上李大人向你陈情的事情你怎么看啊?” 她是和郡主从小一起长大的,郡主之前对李大人多么痴迷她也是亲眼看过的,虽说后来郡主不知道郡主因为什么原因不喜欢李大人了。 但今日李大人都当众向郡主表白了,不知郡主心里是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司宁只要一想起刚才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就觉得浑身尴尬,众人那明里暗里打量自己的眼光真的很刺眼。 她现在突然有些佩服之前的自己,居然能无视这种种有色的眼光,坚定地跟在李肃身后,义无反顾地追逐他。 也有些理解之前的李肃,自己那么明目张胆地在众人面前追他,相必他也很困扰吧。 司宁只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了,“怎么看,用眼睛看啊,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郡主,你到底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李大人了啊?”露珠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司宁闻言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了?” “对啊,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了。” 露珠不知打司宁所经历的前尘往事,在她眼里,郡主明明是上一刻还喜欢李大人喜欢的不得了,下一刻就对李大人一点儿都不喜欢了。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司宁其实一直等着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直没有被人提起。 “可能是因为突然累了,不想像之前那样追这一个人跑了。 这世上男子千千万,我为什么要在他一个树上吊死。”司宁笑容的爽朗,眼里却有一抹一闪而过的悲凉。 “原来是这样。”露珠听郡主说的这么认真,便信了。 寒意席来,司宁裹紧了自己的狐裘,“先回去吧,天气越来越冷了。” 司宁她们走后,从阴影中走出来两个人,为首的那人浑身冷冽的气息比外边的寒意更甚。 “主子?”景云看着前方那抹走的很欢快的背影,感受着主子身上的冷意,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领这差事,早知道就不跟松柏那家伙抢了。 李肃眸光冷冽地看着司宁的身影渐行渐远,刚才司宁和宋颜卿先后离开,他不放心便也跟了出来。 亭子那边太过空旷,为了防止被发现,所以他不曾靠近,也不曾听到她们两个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两人迥异的表情,也能知道是司宁占了上风。 司宁和宋颜卿分开以后,李肃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本意是怕她发生什么危险,但是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一番话。 李肃眸色微暗,世上男子千千万?他倒要看看这世上有谁的胆子那么大,敢和自己争。 “走吧。”李肃跟在司宁身后看着她出了皇宫,上了长公主的马车,才转身离开。 …… 翌日。 昨夜宴会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李肃和司宁也成了朝廷众人口中的谈资。 李肃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中便有不少人在悄悄打量着他,高殿之上的建章帝也看了他好几眼。 以李肃的敏锐程度自然不会察觉不到,但他全然无视,就那么什么挺拔的站在那里任由旁人打量。 重臣见他这不形于色的模样,暗中佩服,不愧是朝廷新贵,就这定力真是相当不错。 最近匈奴被打怕了,黄河也安然无虞,大徵境内也并无天灾异动,所以朝会上也没什么事,很快便结束了。 朝会结束之后,文武百官纷纷向外走去,司云澜快走几步上前,拽住李肃就往外走,“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众人就这么看着司云澜拽着李肃消失在眼前。 赵立坚站在宋远道身侧,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见他面上如常,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户部侍郎吴康走到宋远道身旁,冷哼一声,“宋大学士可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学生啊。” 李肃身为宋远道徒弟,天然就应该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但谁也没想到李肃进了刑部之后,接连办了好几个他们这边的人,任谁求情都没用,判的一个比一个重。 他这样的举动就是公然和他们撕破脸面,出了这种事情,走李肃那边走不通,自然有人找到他的老师宋远道。 但可惜的是,宋远道的面子在李肃那也并不管用,为此宋远道都李肃断绝了师徒关系,也不见他有任何动摇。 吴康本以为李肃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向陛下证明自己想要做纯臣的心,其实只要他不是站在他们的对面就还好,无伤大雅。 毕竟师徒关系哪里是简简单单的说断就断的,在旁人眼中他仍然是宋远道的弟子,他们这边的人。 但是昨夜他当众向长乐郡主示爱可就让这事变了性质。 长乐郡主可不是一般人,她阿爹司齐明是大将军,她阿娘是陛下的亲妹妹长公主褚琼华,最主要的是她还是陛下最为疼爱的亲侄女。 血脉关系让长公主府同陛下的关系更加紧密,司齐明也是陛下最信任的人,除了燕奇峰,他就是武将中的第一人。 和他们这些人天然的站在了对立面。 玩弄权术的人想的都多,他们才不相信李肃昨天在宴席上向长乐郡主陈情就真的是简简单单的因为喜欢她。 不然之前长乐郡主那般苦追他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松口。 他这么做肯定是因为他想要借此和长公主府联姻,他肯定是想要通过此次联姻达到什么目的。 比如说同陛下关系更为紧密或者是同武将们搭上什么关系。 李肃这是想要彻底断绝同他们的关系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宋颜卿被扇:清醒了吗 吴康走后,赵立坚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宋大人的脸色阴沉了一些,但那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不得不说,变脸都快成了他们宋家人的特殊能力了。 到了宫门口,众人纷纷乘坐马车离开的。 宋远道上了马车后就砸了一套茶具,“竖子!” 外头的车夫听见陶瓷碎裂的声音,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然后一脸惶恐的看向身旁的管家。 “没事,先回府吧。”管家安慰道。 见管家面上无异,车夫这才松了一口气,驱车回府,回去的路上他努力地把车驱的更稳。 这老爷的脾气一向都是挺好的,今日不知为何生了这么大的气,他可不能在他的气头上触他的眉头。 不一会儿,马车在宋府的大门口停下,宋远道在管家的搀扶下了马车之后,便甩开了管家的胳膊,径自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早早地等在门口的宋夫人见宋远道回府忙笑着迎了上去,“老爷,你回来了啊?” “起开!”宋远道怒火正在气头上,自然看什么都生气,“不好好在后院待着,到前院来干什么! 还不快滚回去!” 说完之后他便径直绕过她离开。 宋夫人闻言面色一白,一旁的管家见状不好,忙上前解释道,“夫人莫怪,老爷今日在朝堂上受了不少气。 怒火攻心难免会口不择言,还请夫人海涵。” 管家都这么说了,宋夫人还能怎么说的,她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还是端着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爷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宋夫人了解这个自己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夫君,他想来鄙视粗俗人,行事作风一惯都是以君子标榜,他几乎从来没有在人前发过怒,这次这样,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管家:“回夫人,老奴一直在宫门外边守着,所以并不知道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马上派人去外边查查,看看今日朝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宋夫人肃着一张脸说。 “是,老奴马上就派人去。”管家点头应道。 “好了,你先去伺候老爷吧。” “是。” “去葳蕤院。”宋夫人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宋远道书房的方向,然后头也不转地离开了。 宋夫人到葳蕤院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一个扫洒的小丫鬟。 见到宋夫人到来,小丫鬟忙放下手中的扫把,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你家小姐呢?”宋夫人问。 “回夫人,小姐正在房间里呢。” 小丫鬟说着就要前去通报,但是她还没有走两步便被宋夫人的侍女清云拦住了,“继续忙你的事,不用通报了。” 小丫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还有些懵的,等反应过来就看见宋夫人带着刚才拦住自己的那个侍女走进了小姐的房间。 房间里,宋颜卿枯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里边清雅端庄的人儿,她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镜子里的那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连月,你说师兄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长的不如司宁好看啊?” 虽然司宁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样样都输于自己,但不可否认的是她长得真好看,是那种明艳活泼的美,她和京中所有女子都是不同的。 师兄是不是也是因此才喜欢她的? “不,不可能,师兄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不是,他不是。”宋颜卿喃喃地说。 连月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自从昨日从宴席上回来就很不对劲,今日更是一大早就坐在铜镜前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 “小姐,你别这个样子,那长乐郡主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 她就是草包一个,压根儿就比不过小姐。”连月说道。 宋颜卿的视线从铜镜上移开,她转头看向连月,眼神直勾勾的,连夜都被她这眼神吓了一跳,“小,小姐,怎么?是奴婢说的什么地方不对吗?” “对,你说的都没错。”宋颜卿眼神疯狂,勾唇一笑,“司宁她就是一个草包,她怎么能够和我比。” 连月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要转移小姐的注意力,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小姐的注意力她是转移了,但小姐这副样子更让她担忧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禀报给夫人,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夫人。”连月一见来人是夫人,下意识地便跪了下去。 宋颜卿也顺着连月的视线看过去,然后行礼道,“阿娘。” 宋夫人看着宋颜卿眼里的疯狂,沉默了一瞬,“你这是在闹什么!” 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她都从门外听到了,她知道昨夜李肃公开向长乐郡主陈情肯定会对她造成影响,但是她没有想到会给她造成这么大影响。 “阿娘,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喜欢司宁那个草包也不喜欢我!”宋颜卿拽住宋夫人的袖子吼道。 看着宋颜卿这副疯魔的模样,宋夫人一巴掌用力地扇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十分用力,宋颜卿整个人被扇的跌坐在地上,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上面隐约还能看到一个白色的手掌印。 “清醒了吗?”宋夫人垂眸,一脸冷静地看着她。 宋夫人的这一巴掌彻底打懵了宋颜卿,她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阿娘,“阿娘,你打我?” 宋远道身体有疾,子嗣困难,所以宋颜卿是宋夫人和宋远道唯一的孩子。 但也因此他们对她管教更加严格,不过那也只是在课业上,在生活她从小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清醒了,就站起来。”宋夫人说完没有管她,径自走到一旁坐下。 连月见状就要上前搀扶,但是却被宋夫人出言制止,“不许扶她,让她自己站起来。” 宋颜卿用手撑了一下地,然后站了起来。 宋夫人:“过来坐。” 宋颜卿呆呆地坐在宋夫人身旁,好似还没有从刚才被打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宋夫人伸手摸了一下她刚刚被打的脸,指尖刚刚触碰到她的脸,宋颜卿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二百三十章 李肃的回答 “李肃不过是当众对长乐郡主表达的倾慕,你就这个样子? 那他们两个要是真的在一起你还要怎么样?”宋夫人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我早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阿爹已经和李肃断绝关系了,你们两个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了。 不论李肃和长乐郡主之后究竟会如何,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听明白了吗?” 道理都懂,但是有些事情是没有道理的,就像李肃之于宋颜卿。 “阿娘,可我只喜欢的师兄。”宋颜卿哑着嗓子说。 宋夫人冷笑一声,“喜欢?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颜卿啊。”宋夫人抚摸着她的头,“我和你阿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要知道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李肃如今已经站在你阿爹的对立面了,如果你真的同他在一起了。 要是有朝一日你夹在他们中间,你该如何?” “颜卿,你和李肃终究是有缘无分,还是忘了他吧。” 闻言,宋颜卿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阿娘,我知道了。” 听她这么说,宋夫人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 “你还记得你舅母家的表哥,他已经过了县试,乡试,连中二元,就等着来年的春闱了。 可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比之李肃也差不到哪里的。” 宋颜卿一听便明白阿娘的意思了,她面上乖觉地应下。 “那就等着春闱放榜之后再说。”心里却暗中打算着什么。 宋夫人见她这么听劝,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 颜卿这孩子向来认死理,她就怕她想不明白,一直陷在原地,无法自拔。 这边的事情了了,宋夫人心里还记挂着宋远道那边的事情,吩咐连月为宋的颜卿上药后便离开了。 宋夫人走后,宋颜卿坐在凳子上没有动,连月跑回内室找来药膏就要给她上药,宋颜卿偏头躲开连月的手。 “小姐?” “放下药膏,我自己来,你先下去吧。” 连月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小姐的,但是看小姐那么坚定,还是只好放下药膏离开了房间。 连月走后,宋颜卿拿着药膏站起来走到铜镜前坐下。 她偏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肿胀的脸颊,挖出药膏直接用力的抹在的脸上,剧烈地疼痛让她的眉头蹙起。 但她的动作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用力地抹着药,除了皱紧的眉头,从她面上看不出丝毫痛苦。 抹好药膏后,宋颜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冰冷,她才不要放弃,她凭什么放弃! 师兄只能是她的。 她不会让任何人阻碍她和师兄的,任何人都不行。 …… “好了,说吧,你昨天在宴会上说的是什么意思?”司云澜一脸严肃地盯着李肃。 李肃掀开车窗帘,马车正在慢悠悠地往前行驶,他放下帘子,反问,“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李肃,阿宁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也不要再纠缠她了,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司云澜这番话是认真的。 从最开始,司宁追李肃的时候,他就不看好他们两人,他们两个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合适。 别看司宁那丫头看上去挺精明的,其实就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人了,李肃这家伙一肚子弯弯绕的,司宁哪里驾驭的了他。 依他看,燕鸣那小子就挺不错,傻呵呵的,和司宁刚好相配。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李肃反问。 “你们两个并不相配,你需要的是能够撑起你李家门楣的当家主母,阿宁她不适合,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自打司云澜入了刑部就一直挺佩服李肃这个人的,他这个人心机深沉,但却有着自己的底线,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但是还是那句话,他不适合司宁。 “感情之事从来不讲究合不合适,只讲究是否有缘分,我与令妹的缘分乃是前世今生都无可更改的。” 司云澜会对自己说这番话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是真心疼爱司宁的,但他想要的人就一定要得到。 更何况司宁本来就是自己的妻,他们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 “前世今生?”司云澜嗤笑一声,“我用来不知道你还信鬼神之说?” 李肃知道司云澜是为了司宁好,所以他并没有因为他轻慢的态度而感到生气,“我对司宁的感情宴会那日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司云澜被李肃这副四两拨千斤的态度气的不行,但也只能咬牙说没。 “既然这样,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你了。”李肃笑着说。 司云澜黑着脸敲了敲车厢,“停。” “吁——”车夫勒住缰绳,马车安稳停下,李肃朝司云澜拱手告辞,然后下了马车。 李肃刚从马车上下来,司云澜便直接夺过车夫的马鞭用力地抽了一下,马儿吃痛带着马车奋力向前奔跑。 扬起的尘土不可避免地扬了李肃一身,李肃掩住口鼻,冷哼一声,幼稚。 景云本来是在宫门口等着接自家主子下朝的,但是还没等他接到主子呢,就看见司云澜拽着他家主子上了永平侯府的马车,于是他只好赶着马车跟在他们后边。 本来他还以为要一直跟下去呢,没想到前边的马车突然停下。 然后他就看见主子下了马车,他刚要赶过去就看见了司云澜故意扬尘,看着主子被扬了一身的土,他憋住笑赶着马车过去。 “主子。” 景云把马车停在李肃身旁。 李肃上马车眯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弯腰坐进车厢。 景云摸摸了突然有些冷的后颈,怎么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回府。”马车内传来李肃清冷的声音。 景云顾不及多想,扬起马鞭便回了府门。 回府之后,李肃先沐浴换衣然后才去了书房,他随手从书架上拿出来一本书,闲适地翻着。 “你还挺悠闲。”突然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空荡的书房里想起。 李肃把书放回去,转身看向来人,“我就知道你会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合适、互补 “太子殿下。”清冷的声音点出了来人的身份。 褚怀衍摊摊手坐下,“就知道你会猜到。” “殿下今日来也是为了长乐郡主的事?”李肃走到褚怀衍对面坐下。 “又猜对了,瑾瑜啊,本来你喜欢谁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阿宁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她就是我的亲妹妹,这我就不得不过问一下了。” 只要一想起李肃和司宁的事情来,褚怀衍就觉得头疼。 之前阿宁那丫头满京城的缠着李肃闹出来的那些事都是他摆平的,那会儿司宁不是今天你打了那个尚书的儿子,就是明天走了那个侍郎的女儿。 她动动手的事情,他却要在她后边给她收拾烂摊子,现在回想那段日子,他都觉得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司宁放弃了,不追着李肃跑了,也变得懂事了,谁能想到李肃突然闹了这一出。 再加上他同司宁和李肃的关系都不一般,司宁那是他的亲表妹,李肃那也是他的兄弟。 他知道李肃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认定的事情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于情于理他总得过问一下。 “殿下有什么想要问的?” 褚怀衍看着他这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只觉得牙疼。 “瑾瑜啊,你是真的看上阿宁那丫头了?” 李肃修长的手拿起桌上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刚刚准备的茶水还烫着,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他的表情也隐在升腾的蒸汽之中,让人辨不清神色。 “自然是真的。” “这倒是让人惊讶了,之前阿宁那丫头那么追你也不见你有什么丝毫动摇,避她跟避蛇蝎一样,怎么现在她放下了,你倒是放不了手了。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李瑾瑜。” 李肃这么一说,褚怀衍就觉得要坏事了。 司宁那丫头和瑾瑜从某方面来说其实非常像的,那就是固执。 司宁之前喜欢李肃,即使周围人都劝她,可她还是固执的喜欢着他,同样的,现在她说自己放下了,那她就一定是真的放下了。 同样李肃也一样,他说自己喜欢上司宁,那也一定是真的。 褚怀衍现在真的是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最近国泰民安,他好不容易不用看那么多奏折,能安心陪着太子妃生产了。 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他算是发现了,他就是那操心的命。 “瑾瑜,依我对你多年来的了解,你从来都是最理智的,昨日的你实在是不像往常的你。”褚怀衍眯着眼睛看着李肃,“你不会是有什么别的猫腻吧?” “昨夜所说都是我的真心话。” 早在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司宁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放手。 他的眼神微暗,这世上他想要的不多,但这为数不多的人或者是物都是他绝对不会放弃和割舍的。 至于前世今生,其实在知道司宁可能和过去的自己有一段情谊,甚至可能还成过婚之后,李肃并不开心。 他对那段对司宁来说可能刻骨铭心的记忆没有一点印象,可能对司宁来说那是的李肃和自己是同一个人。 但对自己来说,那就是一个陌生人。 尽管他面上装的波澜不惊,但其实他心里已经嫉妒的发狂了。 他嫉妒那个他能够拥有司宁诚挚的爱意,甚至哪怕是刻骨的恨意,因为那段记忆是他不曾参与,不曾了解的。 不仅如此,那个他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难题,因为他的原因才让司宁如今对他这么抗拒。 现在司宁已经把他当做了同她一样有着前世记忆的李肃,自己被迫背上了黑锅但是不能辩驳。 看着李肃认真的模样,褚怀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正是因此,他感觉更加为难,以他对司宁的了解,她既然已经说了放下了李肃,那就是真的放下了。 “瑾瑜,你应该知道你和阿宁其实并不相配,你喜静,她好动,你文采斐然,她文墨不通,即使你们两个成婚,恐怕也很难有共同语言。” 褚怀衍此来不仅是为了司宁也是为了李肃,他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好好的,前尘往事既然司宁都已经放下了,他希望李肃也能看开,不要再在司宁身上浪费时间。 当然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是,阿宁会对此做出什么相应的对策,以他对阿宁那丫头的了解,她要是被逼急了,她是真的什么都敢做。 倒时候要是真的闹到了,还得是他去协调,既然如此,还不如从源头上就切断这一切。 不过,若是李肃就这么轻易的妥协那他也就不是他了。 “真是因为如此,我们两人才是最合适的两人,互补。”李肃勾起唇角看向太子。 褚怀衍面上的表情那是一言难尽,他是真没想到李肃会这么说,这话也太不要脸了。 李肃是没有听见褚怀衍的心声,不然一定会告诉他媳妇都没了还要什么脸面。 褚怀衍见自己的一番情真意切的劝慰对李肃没有丝毫作用,虽然无奈但也只好妥协。 太子走后,李肃坐在书房里久久没有离开,他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同司宁发生交际。 是的,没错,就是发生交际,以他对司宁的了解,恐怕昨夜之后她就已经对自己避之不及了,她必须想一个办法才是。 至于是什么办法,李肃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抹身影,有了。 …… 司宁那边,确实如李肃所说,虽然不知道李肃那也是犯了什么病了才会在宴席上那般说,但是司宁已经打定主意要远离他了。 如果说之前她对李肃只是下意识地躲避,那么现在在她知道李肃也同自已一样是从前世过来的之后,她对李肃的感官就更加复杂了。 重生之后她改变了所有的事情的结果,前世的一切彷佛也距离她越来越遥远的,就在她打算彻底忘掉前世的一切的时候。 李肃突然告诉司宁,他同她一样,都有着前世的记忆,司宁便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前世的一切。 但那段时光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她本来就巴不得忘掉,但是李肃的存在,偏偏就在提醒她前世的一切。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成婚 至于李肃的表白,他向来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才不相信他所想的真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呢。 司宁自知自己论谋略,论脑子肯定不是李肃的对手,所以她便打算以逸待劳,只要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交集,那不论李肃在打什么小算盘,对她而言都没有任何用处,不是嘛。 想明白的司宁不再纠结李肃为什么要在宴席之上说什么钟情于自己的话,直接闭门不出了,这样李肃总不可能来长公主府上来找她把。 但是闭门不出这件事情对司宁来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不过在府上待了两日,就觉得无聊了。 长公主府对她来说活动范围实在是太小了,刚好遇上司云婷邀她和沈淼淼一同去酒楼用餐。 这对于早就在府上待烦了的司宁来说,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总也不好因噎废食,是吧。 再说了,李肃总不可能派人盯着自己,他和自己可不一样,他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想明白的司宁,当天中午便带着露珠出了府。 可能是她确实不是很了解李肃,也有可能是时间空间确实能改变一个人。 司宁刚刚离开长公主府,便有人去李府通风报信了。 “主子,长乐郡主刚刚来长公主府,去了有风酒楼。”单膝跪在地上的男子长相极为普通,是那种扔到人群中都不会被人发现的长相。 “有风酒楼?”李肃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来,“我知道了,下去吧。” …… 司宁到达有风酒楼的时候,刚好碰上沈淼淼从马车上下来,于是两人便结伴而行。 “阿宁,你说云婷今日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啊?”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司宁也不知道司云婷这家伙今天叫她们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她递过来的帖子上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走吧,进去。”司宁大步迈进酒楼。 她和沈淼淼刚一进去,便有小二迎了上来,“小的见过长乐郡主还有沈小姐,司小姐在楼上定了包厢,请跟小的来。” 小二说完便上前引路,司宁和沈淼淼对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到达二楼的天子二号房后,小二先上前敲了敲包厢的房门,很快房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 “奴婢见过长乐郡主,沈小姐,小姐正在里边等你们呢,快请进。”春晓笑着迎她们进去。 司宁和沈淼淼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司云婷坐在椅子上正在等着她,她面上一片红意,双眼激动又羞涩地看着她们。 司宁和沈淼淼走过去坐下。 “你今日这状态看上去可不对劲啊,说吧,到底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司宁眯着眼睛,一副让她老实交代的模样。 沈淼淼也看出她的不对劲,不过她感觉应该是好事,不然她不会是这副样子,“云婷,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算是吧。”司云婷抿抿唇,眼神眉宇之间是隐隐的欢喜。 她这副模样看的司宁感觉十分不适应,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别磨磨唧唧的,快说啊。”司宁嫌弃地看了一眼司云婷。 司云婷见司宁这么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么着急做什。” 不过她也只是啰嗦了这一句,“我要成婚了。” “成婚!” “成婚!” 司宁和沈淼淼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和谁?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司宁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 上次她和曹俊杰都还没有定亲呢,就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怎么这次她都要成婚了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司云婷刚想说,沈淼淼突然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不会是永平侯府的魏永琛吧?” 她记得上次赏梅宴的时候云婷就曾经去和他一同赏过梅。 司宁脑海里想的也是这个名字,“是他吧?” 司云婷脸色爆红,害羞地点了点头,“就是他。” “你们不就见过那么一面吗?怎么这么快就要成婚了?”司宁有些不解。 虽然早就知道魏永琛就是司云婷的命定之人,她本来也是想要撮合她么你来着,但是重生回来她她改变了太多事。 她太知道有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影响大局的走势。 先前就是因为她的一些举动才导致司云婷在曹俊杰的事情上遭了不少罪,导致她没有想上一辈一样在这场还没有敲定的婚事中全身而退。 所以在她和魏永琛的事情上,司宁没有主动插手,她怕如果她真的插手的话可能会导致事情的走向发生变化。 “怎么这么快?”司宁也觉得有点儿快,“大伯和大伯母他们都同意了?” “嗯,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所以想早点儿成婚。” 听她这么说,司宁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魏永琛具体多大,但是应该是比云婷大个四五岁。 按理来说,依他这个年纪,他应该早就成婚了才是,也不知道他之前为什么一直单着。 “时间定了?”司宁问。 司宁觉得他们两个这么快就定下,有些仓促,但对于司云婷和沈淼淼她们来说,这个时间其实也还行。 现在盲婚哑嫁的也不是没有,这么看起来,司云婷和魏永琛比他们要好多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他那边很快就会请媒婆上门,基本上就已经定了。 但我想在这之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司云婷笑着说,“你们也算是见证另外我们相识了。” 司宁是知道云婷嫁给魏永琛之后一直过的很好,虽然觉得他们这成婚的时间有些仓促,但她还是挺为她高兴的。 “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啊。”司云婷面露羞涩地说。 “那当然了,倒时候我们可得好好为难为难魏永陈,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 “行了,别说他了,我们来说说你吧。”司云婷双眼发亮地看着司宁。 “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那日宴会上李肃当众向你表白的事我们可都看到了,对不对?”司云婷说着看向沈淼淼,想要寻求一个盟友。 沈淼淼显然也十分给力,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对。”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直男燕鸣 司云婷和沈淼淼看向司宁的眼神里满是八卦,好奇且急切地看着她。 司宁:…… “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谁知道他那天晚上发的什么疯。”司宁翻了个大白眼。 司云婷的眼里闪烁这八卦的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当众表白你?你当我们傻啊!” “阿宁,这个理由确实不大靠谱。”沈淼淼朝司宁投去歉意的一眼。 听她这么说,司云婷就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盟友的,她昂着头看着司宁,“看吧,连淼淼都知道你说的是假话,还不快从实招来!” 司宁:…… “肯定是这样!”司宁还没有说话呢,司云婷便自顾自地猜了起来。 “肯定是你放弃李肃之后,李肃突然察觉到了你对于他的重要性,明白了谁才是最喜欢他的人,谁才是自己喜欢的人的,然后才会当众对于表白。” 司云婷说完之后,用力一拍手掌,一脸兴奋地说,“肯定是这样!” “是这样吗?”沈淼淼听完之后一脸好奇地看向司宁。 “当然不是了,”司宁瞪了司云婷一眼,“我怎么早不知道你这么能编故事呢,凭你这编故事的水平都够去写话本了。” 写话本? 司云婷心里想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市面上的话本子她几乎都已经看过了,最近的话本子都是千篇一律的,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自己写自己想看的故事,好像也不错。 虽然你心中隐隐心动,但她并没有让司宁转移话题,“不是那样,那你告诉我们,你们是哪样?” 那日之后,李肃当众告白长乐郡主的事情便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故事的主人公大家都不陌生。 毕竟在一年以前,他们两个的大名就一直在众人茶余饭后的谈笑中,只不过那时是长乐郡主追着李肃跑,没想到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最让众人吃惊的还是长乐郡主居然会当众拒绝李肃,毕竟他们都知道她之前是怎么死缠烂打地追着李肃跑的。 那日宴会过后,司云婷本来就想去长公主府上找司宁的,但是那时候长公主府对外谢客,再加上那几日她忙着跟她阿爹、阿娘解释魏永琛的事,所以就耽搁了。 这不,魏永琛的事情一完,她便让人去给司宁送了帖子,告知她们自己要成婚了是一件事,但今天最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想听听她和李肃的事情。 毕竟她如今算是待嫁之身,阿娘对她的管束本就不小,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了,闺中生活实在无趣又无聊。 所以这种有趣的事情她怎么可能错过呢。 看着司云婷她们两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司宁心中一阵无语,怎么之前没看出来她们两个这么八卦。 “我再重申一遍,我和李肃现在真的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自从我从银川回来之后我们就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了。 几次短暂相见也只是点头示意而已。 我早就说过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他怎么说怎么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既然我已经说了结束那就是真的结束。”司宁一脸认真且严肃地说。 看着司宁认真的模样和语气中的坚定,司云婷看出来她是认真的,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之前司宁一厢情愿地追着李肃的时候,她不看好她,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那是的司宁和李肃隔得绝对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天光纱。 所以司宁当时说要放弃追逐李肃的时候,她还挺为她高兴的。 但是在看见李肃在宴席之上当众对司宁表白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动摇了。 首先她是见过司宁是如何喜欢他的,甚至说是爱更恰当,李肃这个人其实是很不错的,长得不错,品行不错,能力也不错,不怪司宁当初对他走火入魔般的喜爱。 所以当李肃当众对司宁表白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如果司宁和李肃在一起也挺不错的,之前是司宁喜欢他,现在是他喜欢司宁,这不就是两情相悦嘛。 自从曹俊杰的事情结束后,她就非常厌恶盲婚哑嫁,但两情相悦的爱情实在太少了,既然遇到了,司云婷就不想让她错过。 “阿宁说的对,那李肃有什么好的,这世上好男人多了,阿宁你慢慢挑,不着急。”包厢的们突然被人从外边打开。 司宁听见声音就已经知道来人了,但司云婷和沈淼淼还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燕小将军?”司云婷见来人是燕鸣,松了一口气。 燕鸣见司宁没有理自己,一屁股坐在她身侧,冷哼一声道,“怎么?一点儿时间不见,就不认识了?” “黑了,也瘦了。”司宁打量着燕鸣说。 听司宁这么说,燕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害,还不是因为北地的风沙大了一些,不过也没事,黑了健康,哈哈。” 司宁知道燕鸣没有说实话,他如今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北地的风沙大了一些,她就不信他去北地就只是为了去吹吹风,这家伙肯定也跟着参战了。 “没受伤吧。”司宁上下打量着他。 “哎哎哎,别乱看,小爷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呢。”燕鸣没好气地说。 沈淼淼双眼发亮地看着司宁和燕鸣,见他们聊得起劲,便朝司云婷投去询问的眼神。 这要说朋友啊,真的是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司云婷一看沈淼淼的眼神,就知道她想问什么,其实她也想问,“我说燕小将军,我们两个大活人还站在这呢,你怎么只跟阿宁说话啊。” 燕鸣看了她一眼,“因为我们不熟啊。” 司云婷:…… 沈淼淼;…… 司宁:…… 司云婷一阵无语,就这脑子还没开窍的家伙,是她们高估他了,他估计连什么是情爱都不知道。 沈淼淼也一脸惊奇,她之前和这燕小将军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并不知道他是这副性子,就还挺,嗯,就还挺少见的。 和燕鸣这种在感情上一窍不通的人不同,司宁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司云婷的言外之意,司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云婷。”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新地图御马监 “好好好,我不说了,反正也是对牛弹琴。”司云婷瘪瘪嘴说。 燕鸣感觉她们说的莫名其妙的,“哎,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看着燕鸣一脸茫然的样子,沈淼淼没有忍住,捂住嘴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燕鸣听见声音,扭头看她,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你是谁?” “笑什么,笑你傻。”司宁看着这样的燕鸣其实内心里也是觉得挺无言的,她可真是好奇,就他这样的傻憨憨,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接手北地的。 不过到底还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司宁朝他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沈淼淼介绍给了他。 “这位姑娘是都水监沈郎中之女沈淼淼。” 介绍燕鸣的时候,司宁直接说了大实话,“这大傻子叫燕鸣,他阿爹你肯定认识,就是燕大将军。” “燕大将军的名头我自然是听过的,没想到这位就是燕大将军之子,果然仪表堂堂,有大家之风”沈淼淼笑着说。 “没想到?为什么?我和我阿爹长得不像?” 燕鸣的三连问直接问懵了沈淼淼。 一旁的司宁和司云婷两人面上的表情也很是微妙,怎么感觉他去了一趟北地,回来之后更傻了呢。 看着沈淼淼一脸无措的样子,司宁直接上手给他了两拳,没好气地说,“你话怎么那么多。” “上次你私自去北地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知不知道隐藏身份进入军营是多大的罪,要是人家给你按一个奸细的罪名,你就等着我去刑场看你吧!” 上次的事情,司宁现在可还没忘记呢,看到这个罪魁祸首之后,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听到司宁这般质问,燕鸣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下去了,“我,我那不也是事出有因。” “要不是知道你那是因为事出有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司宁都不好意思说他,这么大的人了,行事作风还是这么急躁。 司云婷和沈淼淼就这么看着燕鸣被司宁训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昂的头都底下了,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转头托腮地看着他们两个。 既然司宁和李肃的八卦现在是看不到了,那就看司宁训燕鸣吧,总归聊胜于无。 于是司云婷和沈淼淼就这么生生地看司宁训斥了燕鸣一炷香的时间。 司宁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只感觉口渴,刚伸出手去,燕鸣就一脸讨好地捧过来一杯茶水。 司宁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接过茶杯。 看司宁喝完水好似还有再训的架势,司云婷忙叫了小二上来,要点菜。 她们虽然是想看看热闹,但也不是这么看的,刚才听她训了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够了,她们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燕鸣听见的司云婷叫小二点菜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似的,“没错,阿宁,先用饭吧,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别再为了我饿着你。” 司宁怎么能不懂他们的用意呢,点了点头,说。“那就点菜吧。” 其实她刚才本来也就不想说了,都说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她想说的早就说完了,再说,她还嫌废嗓子呢。 用过饭后,司宁几人并没有打算打道回府,因为燕鸣说他从北地匈奴那里带回来几匹好吗,问她们要不要去跑马。 都说匈奴有好马,有这种事司宁当然忍不住要去看看,当下便应下了。 司云婷马术不怎么样,沈淼淼更是压根儿不会骑马,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也想去看看这北地匈奴来的马到底同大徵的马有什么区别。 于是从酒楼离开之后,她们便同燕鸣一同离开,去往御马监。 “你不是说是你的马吗?怎么放在御马监了?”司云婷好奇地问。 这御马监啊,顾名思义就是皇家养马的地方,里边养的马自然也就是皇家的马了。 “是我的啊,不过暂时养在御马监。” 当日他们刚从北地回来就被陛下召进了宫,那几匹本该被他放回自家马厩里的马也就被阴差阳错的送到了御马监。 他今日去御马监也不是只是为了跑马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把他的那几匹马带回去。 就御马监那几个看见好马两眼就放光的人,他实在是不放心他的几匹好马,还是赶紧带回去的好。 “这样啊……” 不远处的马车之上,李肃沉着一张脸看着人群之中的几人。 景云看看自己主子难看的脸色,再看看长乐郡主身旁的燕小将军,景云心里为他默哀,完了,就他们主子那睚眦必报的性子。 他现在让他家主子吃错,后边肯定得自己吃苦了。 李肃皱着眉道,“跟上去。” “是。”景云忙应。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最近他家主子那叫一个喜怒不定,刚刚出来之前明明还挺高兴的,现在就这个样子了。 等这次松柏做完任务回来,他肯定要和他换换岗。 …… 不多时,司宁他们便到了御马监。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我那几匹好马!” 燕鸣这人最是好马,平日里就没少来这御马监,对这御马监里的布局那是相当了解。 他带着他们在里边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一处马厩,宽敞的马厩里只有三匹马,两匹棕色高头红马,还有一匹毛发黑的发亮的黑马。 “只有三匹啊?”沈淼淼打量着这间宽敞的马厩,心下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么大的马厩里居然只有三匹马。 不知道是马太少,还是马的待遇太好。 “什么叫只有三匹!”听她这么说的,燕鸣不高兴了,“你知道什么叫好马吗?一匹好马千金难求,你当我这良驹是什么烂大街东西呢!” 沈淼淼听他这么激动,忙摆手说,“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看着沈淼淼一脸着急的样子,司宁没好气地锤了他一下,“人家只不过是问问,你怎么说话呢。”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沈淼淼一脸歉意地说,“我就是不了解,看见这么大的马厩里只有三匹马,觉得有些奇怪,真的不好意思。”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原谅你吧。”燕鸣挠挠头说。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司宁坠马 “阿宁,这三匹马可都是我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每一匹都是千里良驹,怎么,试试?” 司宁本身就爱骑马的,听他这么说,哪里还忍得住,“好啊。” 说完之后,司宁便对一旁的马夫说,“把里边那匹黑马给我牵出来。” “是。” “哎,把左边那匹枣红马也给我牵出来。”燕鸣说。 马夫进去牵马,燕鸣对司宁说,“你还挺会选的,这三匹马里就这匹黑马品相最好了,日行千里绝对不再话下。” “那当然了,我的眼光当然那是最好的。”司宁微昂着头说。 听司宁这么说,燕鸣不由撇撇嘴,“也不一定吧,你眼光要是好之前怎么会看上李肃那个伪君子,天天装的高高在上的,也不嫌累。” 司宁听了他的话,直接一个冷眼看过去的,燕鸣识趣的闭上嘴,“好好好,我闭嘴,我不说了。” “燕鸣啊,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少说吧。”司云婷看着燕鸣的表情一言难尽,就他这张破嘴,他能平平安安活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一旁的沈淼淼听见云婷这么说,没忍住用手帕遮住嘴笑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云婷这么说话,燕鸣不爱听了,“什么叫不会说话!” “你这就叫不会说话,燕小将军,我有一个问题特别好奇,所以想问问你,你长这么大有没有被人套麻袋揍过?” 司云婷一脸好奇和探究地看着燕鸣,显然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了,你们都别闹了。” 马夫已经把两匹马都牵过来了,司宁从他的手中接过黑马的缰绳,然后对马夫吩咐道,“你去给她们两个牵两匹温顺的马过来,顺便在找两个人看着她们骑,别出什么危险。” “我们两个还要骑啊?”沈淼淼睁大眼睛说。 “当然要骑了,不然他们两个骑马,我们干看着啊,再说了,来都来了。”司云婷拉住沈淼淼说。 “你快去吧,给我们找两匹温顺点儿的,然后在找两个骑马好的。”司云婷对马夫说。 “是。” 马夫走后,司宁和燕鸣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你们两个先等着吧,我和阿宁先比一场。”燕鸣对司云婷她们说完,就看向司宁,“怎么着,来一场。” “好啊。”司宁对燕鸣的挑衅无所畏惧,一口应下,然后直接翻身上马。 司宁上马之后燕鸣也跟着翻身而上。 “走!” 马儿原地踏里两步,然后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激射而去,激起一阵尘土。 司云婷和沈淼淼掩住口鼻,倒退几步的。 “他们这样不会有问题吧?”沈淼淼看着狂奔而去的马,心里有些担忧。 她从来没有人见过人赛马,所以看着马场之上你追我赶都快看不清人身形的两匹马,她心里很害怕。 这马的速度这么快,万一他们要是没有握紧缰绳,被甩下来怎么办? “没事的。”司云婷对此到时不以为意,他们家人都习武,这赛马她可以算的上是从小看到大的。 司宁和燕鸣的马术都很高超,肯定没问题。 马场之上,司宁一匹黑马一马当先,这匹马果然和燕鸣口中所说一样,是一匹好马,四蹄有力,身形矫健,实在是补不可多得的良驹。 司宁听着后边渐近的马蹄声,直接俯下身子贴近马背,拉住缰绳用力一拽,她胯下的本就疾驰的马速度又上了一个档次。 紧跟在她身后的燕鸣看着司宁和自己渐渐拉开距离,用力一扬鞭又追了上去。 虽然司宁胯下的是黑马是匹好马,但燕鸣胯下的这匹马也不错的,没过多久两人便两骑并行。 “阿宁,你这不行啊,马术退步了啊。”燕鸣迎着风朝司宁喊道。 司宁没有理会他,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继续提速,燕鸣被扬起灰尘扫了一脸,等再睁开眼,司宁已经驱马跑远了。 “你等着!” 燕鸣大喊一声,然后追了上去。 沈淼淼在后边看的心惊胆战的,她用力地攥紧司云婷的手,“云婷,他们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吧?” “没问题,他们都这么玩,哎,我们的马也来了,走吧,我们也去骑马了。” 司云婷见马夫带着马过来,拉着沈淼淼便应了上去。 她们二人在驯马师的搀扶下上了马,然后由他们拉着缰绳围着马场内圈溜达。 没错,就是溜达。 沈淼淼第一次骑马,心里紧张的不行,上了马之后,她便下意识的想要抱马的脖子。 “淼淼,不能抱马脖子,你得挺起腰来,来,你看我,挺直腰板,用大腿夹住马腹,然后拉住缰绳就行了。”司云婷给她示范说。 “这样吗?” 沈淼淼按照她说的方法去做,但光是挺直腰板就十分不容易,她一坐直就感觉自己要摔,所以刚一直起来就又忍不住弯下了腰。 等她终于学会直起腰骑马后,司宁和燕鸣已经驱马返回了。 看着不远处朝他们疾驰而来的两匹马,沈淼淼和司云婷胯下的两匹马好似也受到感染似的,来回踏步,有些焦躁。 司云婷倒还好,毕竟她之前就骑过,沈淼淼却被吓的不轻,一旁的驯马师忙伸手安抚她胯下的马,马渐渐安定下来,沈淼淼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渐渐放下。 放下心来的沈淼淼,下意识地看向司宁他们的方向,也就是在此时,变故突发。 司宁胯下的马好似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疯了似的往前狂奔,它的动作幅度很大,司宁只能勉力俯在马身上,好似下一秒就会被甩出去一样。 “阿宁——”沈淼淼惊呼一声。 “啊!”司云婷也跟着尖叫一声,然后对身旁的驯马师喊道,“好不快去救人!” 司宁身后的燕鸣见状也忙甩鞭跟了上去,但却怎么也追不上司宁的那匹马,只能看着它越跑越远。 司宁努力地趴在马背上,但是力气还是在渐渐消失,她心里知道如果她一但失去力气就一定会被甩出去。 在疾驰的马背上被甩出去这绝对不是小事,轻点儿断胳膊断腿,严重一点儿小命可能就玩完了。 就在司宁思考着要不要趁着自己现在还有力气,主动跳马的时候,突然从侧边冲出来一匹同样黝黑发亮的黑马。 第二百三十六章 李肃救人昏迷 马背上的人赫然是她极熟悉的人——李肃。 司宁觉得自己还挺奇怪的,明明明现在对她来说都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想为什么他会在这儿。 李肃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他用力一夹马腹,和司宁并排而行,他能看得出来司宁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再耽误下去肯定会出事。 没有时间多想,李肃直接凌空跃起的,跳到司宁背后,修长有力的双臂环抱住司宁,然后用力地勒紧缰绳,想要使马停下。 李肃的力道很大,但黑马的力道也不小,两相抵抗,黑马仍旧占了上风,李肃当机立断,立刻跑着司宁滚了下去。 “主子!”景云小跑着冲了过去。 “阿宁!”这个时候燕鸣也驱马感到了,他也直接翻身下马冲了过去。 “阿宁!” “阿宁!” 司云婷和沈淼淼两个人距离司宁他们摔下去的地方有点儿远的,并没有立刻赶到。 滚下去的时候,李肃牢牢地把司宁护在自己怀里,以自身作为肉盾直接砸在地上,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司宁被李肃困在怀里的时候鼻尖只能闻到一股青竹的味道,等他们停下一后,司宁发现李肃还是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动静之后。 心里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用力挣脱他的束缚,从他的怀里爬出来,然后就看见他脸色惨白,眉头紧皱闭着双眼的样子。 从他头下还流出了一片血。 血?! 司宁抖着手抱起他的头,原来是他刚刚摔倒的时候头刚好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司宁颤抖着声音喊他,“李肃,李肃,你没事吧?李肃?你醒醒啊!” 就在这时,景云他们四人也赶到了。 看着头上流血陷入昏迷的李肃他们也吓了一大跳。 “主子!”景云惊呼一声,跪倒李肃身侧,他犹豫的身后试探了一下李肃的鼻息,然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司云婷他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倒是一直不怎么靠谱的燕鸣这次突然靠谱了一次,“不快传太医,快啊!” 马夫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离开去叫太医了。 现在外边天气这么冷,肯定不是不能就让昏迷之中的李肃就这么呆在外边。的 于是景云和燕鸣合力把他抬到了房间了。 司宁双手和衣襟上都沾上了血渍,她坐在李肃床边呆呆地看着昏迷之中的她,整个人就像是和外界隔开了似的。 司宁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眼睛里有昏迷之中的李肃。 司云婷和沈淼淼站在一旁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燕鸣说让她们两个先回去。 “你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我先让人送你们两个回去吧。” 司云婷和沈淼淼知道他说的对,便没有拒绝,只是临走之前还是担忧地看了一眼司宁。 但是此刻的司宁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对外界的眼神没有丝毫察觉。 很快,太医便跟在马夫身后小跑着进来的,受伤的人是如今朝廷新贵李肃,他们太医院哪敢怠慢啊。 “太医你来了,来,你快来看看我家主子怎么样了?”看见太医进来,景云双眼一亮,拽着太医便上前。 太医知道时间紧迫,也没有理会他的实力,放下药箱走到床边便伸手替他号脉,好完脉后,他又查看了一下李肃脑后的伤口,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我家主子的情况怎么样?没事吧?”景云担忧地问。 司宁也终于把视线从李肃身上移开,扭头看向太医。 “李大人的病情并无大碍,只是脑后的伤可能需要多调养一些时日,待老夫一会儿开些药,喝上半个月就差不多能好了。” 听太医这么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去。 景云一把拉住太医的手,“太医,真是太谢谢您了,只是我家大人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李肃自刚才昏迷之后便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景云自然是担心的。 “虽说李大人的病情并无大碍,但到底是伤到了脑袋,陷入昏迷也是正常现象,用过药后大概一个时辰差不多就能苏醒了。”太医说。 “那就好,那就好,太医这边请。”景云带着太医下去写药方。 房间里一时间就只剩下床上昏迷的李肃和司宁、燕鸣二人。 燕鸣看着司宁惨白的脸色,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宁,你别这个样子,刚才太医不是已经说了李肃并无大碍,喝些药养一养就好了。” 司宁机械地扭头看他,“嗯,我知道了,燕鸣,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会儿。” 看着司宁双眼无神的样子,燕鸣沉默了,“好,那我就在外边,有事儿你叫我。” 燕鸣走后,司宁看着躺在床上的一动不动的李肃的,感觉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块儿似的。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是早就已经放弃他了吗? 直到景云端着熬好的药回来,司宁仍然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景云见状,端着药碗上前,“郡主。” 司宁回头看他,见他手里端着药丸,起身给他让开位置的,但她并没有立刻离开,等景云给李肃喂完药后。 司宁突然出声,“景云,今日之事多谢你家大人了,等他醒了麻烦你向他转告我的谢意,稍后我会送些补药去李府,也好让他好好调养调养。” “郡主。”景云是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的,他当然不愿意就让司宁就这么走了,“这些话还会由您亲口告诉主子的好。 您知道的,我家主子对您和旁人呢是不一样的。” 司宁动作一顿,她不得不承认今日李肃飞马救自己的时候她确实心动了,但也只是那一瞬,刚才在李肃床前她想了很多。 既然重来一世,她必然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想要的未必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他也未必能给,所以,还是算了吧。”司宁说完没有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了。 景云看着司宁决然转身离开的样子替自己主子感到不值,谁也没有注意到床上昏迷的李肃睫毛轻颤,眉心突然皱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魏皇子蒋铭 司宁刚走,李肃便睁开了眼睛,脑后的伤口让他头痛欲裂,于此同时无数的记忆碎片向他脑中涌入,头痛伴着眩晕,李肃伸手按住剧痛的太阳穴。 如果台上唱大戏一般,无数的记忆碎片按照剧情序幕顺序一样排列,然后展现在他眼前,在他脑中演过。 过往他的爱与恨,情与仇,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都在他眼前上演,所有的情绪,平和的,激烈的,悔恨的都如同海潮一般冲刷着李肃,各种滋味,无以言表。 脑海的记忆如同戏剧一样转场,上一刻还身着锦绣红色嫁衣,笑的一脸动人的司宁,转瞬间见变成了紫檀金棺形如枯槁的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记忆中那种无力和悔恨的感觉牢牢地缠着李肃,他的双目赤红,整个人的气息都十分凌乱。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一旁的景云看着他这幅样子,心下大惊,“主子!” “太医,太医呢,太医,快传太医。”景云朝门外喊道。 脑海中如走马灯似的记忆终于走完,脑中剧痛消失,李肃觉得自己的脑海无比清楚。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的阿宁真的曾经嫁他为妻,只是后来的自己弄丢了她。 记忆中的司宁最开始就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夺目且尊贵,但后来嫁给了自己,她却渐渐失了水分,变得不那么自在了。 都怨他,他明明就知道她是那般活泼的人,但偏偏事事都要管束她,让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后来更是因为自己,才让她决绝的离开这个世界。 这突如其来的前世记忆,对李肃来说并不陌生,记忆中的他和现在的自己他并不觉得割裂,他觉得这更像是他丢失的记忆。 有了这段记忆的他,能感受到那个跪在灵前,形如枯槁的男子的情绪。 他自出生起就出来不曾有过后悔之事,但那时的他真的后悔了,管他什么洪浪滔天,流离失所,家国天下。 他救了那么多的人,但是唯独没有救下他的阿宁。 让他的阿宁就那么决绝的离开了自己。 他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之前那么爱自己的阿宁会消失了,因为她攒够了失望,陷入过无边的绝望。 她,自是对自己心如死灰了。 “我没事。”李肃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落寞极了,“回府吧。” …… 景云站在廊下,看着窗前大人的身影,他站在窗前遥望远方,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孤寂。 打从御马监回来之后,大人整个人便有些不对,先是在屋内来回踱步,然后就是站在窗前久久无言。 又过了一会儿,窗前的身影消失,李肃推开门走了出来,他站在廊檐下,望着远方的天际,不说话也不动。 景云在廊下默默地陪着他,他现在心中满是疑问的,但他也能看出来大人现在并不像有人打扰,只能停驻不前。 没过多久前院小厮前来禀报,说是长乐郡主派人送了很多补品和名贵草药。 李肃只略微看了一眼他,轻声应了一声便打发他离开了。 “景云。”李肃突然开口道。 “属下在。”景云快步从廊下走到李肃面前。 “你派人去库房里把名贵珍稀的东西全部装箱。” “全部?装箱?”景云一脸惊讶,“主子,这是要?” “装好之后遣媒婆送去长公主府。”李肃说完之后便转身回了房间。 剩下留在原地景云,一脸茫然,“媒婆?” 大人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找媒婆去长公主府上送聘礼?景云睁大眼睛,但是这步骤是不是不大对啊? 不是应该先遣媒人上门,双方有意之后再择良辰吉日下聘吗? “怎么了?”松柏看着景云紧皱的眉毛,不由拍了他肩膀一下,问道。 看到松柏后的景云眼睛一亮,“你办完事了?” “嗯,回来给主子复命。” 他前段时间被李肃派去查探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一点儿眉目了,所以特地回来汇报复命。 “你还没说你这是怎么了?眉头紧皱,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 景云刚想说,就被松柏突然打断了,“算了,还是一会儿再说吧,我先把调查到的结果拿给主子,回来再听你聊。” 松柏是说完便想上前敲门,但是他刚走一步就被景云拉住了,“哎哎哎,主子这会儿正心烦呢,你先别进去。” “心烦?”松柏眉头微蹙,“可是朝廷又出了什么乱子了?”能让主子心乱的事情可不多。 “这倒不是,还不是长乐郡主。”虽然景云不知道主子究竟为何成了如今这番模样,但肯定是和长乐郡主有关就是了。 “和郡主有关?” “没错,你是不知道,刚才主子还让我把库房里的奇珍异宝整理整理,然后托媒人送去长公主府呢。”景云吐槽说。 “你说说,主子这是不是头脑发昏了。” “主子真的这么说?”松柏有些怀疑地看向景云,以他对主子的了解,这并不像是主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了,不然你以为这些都是我编出来哄你玩呢啊! 得,先不说这个了,你说这东西真的要送啊?”景云严重怀疑主子的脑子在御马监撞坏了,他现在肯定还甚至不清醒呢。 又或者是自己理解错了主子的意思。 “既然主子吩咐了,照做就是了。” “照做?”景云一脸惊讶地看向松柏,“你说真的?” “不然呢?”松柏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主子既然已经交代了,我们身为属下的照做就是了。 我先进去复命了。” 松柏说完便敲响房门,进去复命了。 留在原地的景云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嘴里呢喃了一句,“算了,照做就照做,反正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房间里,松柏朝李肃行完礼后便站在厅中。 “主子,属下刚才听松柏说您要向长公主府下聘求娶长乐郡主。” “嗯。”李肃负手而立,应了一声。 他知道司宁如今对他无意,但他偏就要让她知道自己觉得不会对她放手。 既然自己曾经对她不住,那自己就用余生来弥补她,李肃负在背后手渐渐攥紧,至于她说再无瓜葛,确是不能。 李肃眼神微暗,她一日是自己的妻子,那便生生世世都是自己的妻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下聘 他是不会放手的。 松柏感受到来自主子身上阴郁的气息,心下一惊,他不过是出去一趟,主子缘何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事你不必去管,说说你此行都调查到了什么,事情有什么进展。”李肃转头看向松柏。 有了前世记忆的他,知道的事情远比之前的他要多的多,很多他们之前以为毫无关联的事情,其实都有人在暗中挑拨。 背后之人就是前朝大魏皇子蒋铭,他挑拨匈奴,计划黄河决堤,前朝后宫都有他的探子。 这些都是他前世调查所得,当时的大徵黄河决堤,匈奴进犯,一切看似巧合,其实都是他的计划。 他也是在事后才察觉到异常,深入调查之后,他发现因贪污赈灾银而被发配琼州的宋远道很有可能和幕后之人有关系,才会亲自前往琼州接宋远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特地和陛下演了一场戏,让那幕后之人误以为他是因为师徒情谊请求陛下赦免宋远道。 但是没想到传着传着这流言便变了味道,有人说他因为宋颜卿这个红颜知己才向陛下请旨赦免宋氏一族。 他不是没听到过这则流言,只是当时的他并不以为意的,因为他知道这是假的,但是没想到阿宁却把这记在了心上。 回想脑海里司宁面色惨白的模样,李肃心痛到难以复加,都怪他。 不过,那幕后之人他也定不会放过,要不是他,他和阿宁的结局定然不会是那样。 “回主子,属下带人去银川查到,之前潜入银川的那伙人并非是隐藏在银川全部,还有一伙儿比他们更加神秘的人。 但是奇怪的是,那群人似是一直在监视那群匈奴探子,甚至他们的根据地就是那群匈奴探子的隔壁。 不过属下赶到的时候,那群人已经消失了。 这些线索是属下根据周围人的供词得来的。” “嗯。”李肃应了一声,蒋铭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放心匈奴呢,他有后手这件事不奇怪。 “把所有人都调回来,然后派人暗中去蜀地探查,这是那人的画像。”李肃说着把手上的画卷递给松柏。 “你着人多描上几幅分发下去,切记,调查的时候要谨慎,万不能打草惊蛇。” “是。”松柏接过画卷后展开看了一眼。 那画上的人长相平平无奇,不丑也不俊,要说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他的眉毛尾部有一颗红豆大小的黑痣。 这是李肃凭借自己的记忆画出的蒋铭画像,蒋铭这个人行事小心谨慎却又极为大胆。 如果不是之前的前朝宝藏一事,恐怕所有人都已经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他这么一号人,所以他虽暗中行事,却从未刻意在人前隐藏。 甚至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他藏身蜀地的时候还会去集市上摆摊子替人写些书信之类。 不得不说他这个灯下黑的障眼法确实让他们在找他的时候颇费了一些功夫,但是,李肃眼神微暗,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答案的时候,解题的步骤自然是难的,但是如果知道了最终的答案,在解题的话,那就是事半功倍了。 “此事如今是重中之重,事成之前万不可走漏一点儿风声。” “是,属下明白。” 李肃揉揉泛疼的眉心,“好了,退下吧。” “是。” 骤然接受了太多讯息,李肃也得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一下。 …… “你们这是做什么?”长公主府门口的侍卫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怔忪。 长公主府门口全是一个个大红箱子,不仅如此,每个箱子上还都系着一个大红色的绸缎花, 绵延了整个街道。好似看不到头似的,光是抬箱子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个人。 站在队伍前边的是则是景云和他请来的媒婆——花婆婆。 能被景云请来的媒婆那自然是全京城最好的媒婆了,要说着花婆婆啊,那京城人可都认识,都说从她手底下定过的亲啊,那全都是幸福美满,恩爱情长的。 她啊,是全京城最受欢迎的媒婆。 所以,门口的侍卫一眼便认出了她,他看看头戴大红花的花婆婆,又踮起脚尖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 整个人还是很懵,莫不是他们下聘走错了地方。 别说他懵了,花婆婆自己也很懵,她今日无事本来便闲在家中,哪想到突然有人找上门来说让她说一门亲。 她名声在外,本是不予理会的,但是…… 花婆婆看了一眼身侧的景云,但是奈何他给的太多了,所以她才应下了,但是没想到她刚刚过应下,这人便直接拉自己出来,说是要去送聘礼。 什么相看,合八字都没有便直接下聘的事情她哪里见过,便只以为是两家已经说定,只是叫自己这么一个全福媒婆过来添个好彩头。 心下还欢喜呢,觉得这钱挣得太轻松了。 后来这么多的聘礼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呢,但没想到更让人惊吓的是这下聘的队伍七拐八绕地竟停在了长公主府的门口。 她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刚才给钱的那人和身后抬棺材的小厮身上居然挂着的是李府的腰牌。 这在京城的李府又同长公主府有渊源的,那定然只有如今的刑部尚书李肃了。 想到这里花婆婆的脸色一白,她们做媒婆的知道的小道消息最多了的,前几天刑部尚书在燕大将军的庆功宴上公然向长乐郡主表白的,但却被拒的消息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花婆婆越想脸色越是难看,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这钱挣着烫手啊。 “花婆婆,请吧。”景云伸手示意花婆婆上前。 “哈哈,请,请。”花婆婆僵着身子同景云身上。 景云笑着同门口守门的侍卫说,“各位大哥好,我乃李肃李大人府上的侍卫,今日特地前来向郡主下聘。” 门口的侍卫闻言都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地模样。 “下聘!” “下聘!” 第二百三十九章 赶走 “没错,就是下聘。”景云笑容满面。 一旁的花婆婆虽然心中一团乱麻,但是本人也还是非常有做媒婆的职业道德的。 她一甩手帕,笑容比头上带的花还要盛,“哎吆,咱们今个儿可不是给长乐郡主下聘的嘛,你们快快进去通报啊。” 媒婆心想你赶紧去通报啊,成不成的给个信,她也好走不是。 一脸懵的两个侍卫震惊地对视一眼。 “我在这守着,你快去通报。” “行。” 说完之后,那侍卫把手中的武器交给另外一个侍卫,然后小跑着进了府。 “不好了,不好了……” 司宁正在院子里锻炼身体练鞭子呢,突然听到外边传来的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在听清声音的内容后,司宁眉头一皱,拿着鞭子出了院子。 她倒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长公主府内难道还有人敢造次不成。 司宁刚出院子,便看见守门的侍卫小跑着过来,他的额头一片大汗,整个人也慌慌张张的。 他们府门口都让人给堵了,他能不慌嘛,他本来是想把这件事情禀报给长公主或者是司将军的。 但是他一着急忘了今日上午长公主和司将军离府之后便没有再回来,白白地跑了一趟凤阳阁。 到了凤阳阁之后他才发现二位主子都不在府上。 于是便只好来找司宁。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司宁身后的露珠瞪了他一眼。 侍卫忙说,“姐姐务怪,是真的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听他这么说,司宁的兴趣倒是来了,“了不得的大事?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你这幅模样。” “回郡主,长公主府外李府派人前来下聘求亲。” 司宁:!!! “什么!”露珠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门口怎么了?” “府门外李府带了媒人前来下聘求亲。”侍卫自己说完尽管已经亲眼见过,但还是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你是不是弄错了,被下聘的是其实是旁边人家。”司宁开口道。 露珠犹豫地看了一眼司宁,“可是,郡主,可是我们府边上并没有旁的人家啊。” 这条路上就只有他们长公主府一家。 司宁:…… 司宁眉头紧皱遥望着府门口的放下,李肃这又是在做什么? 自己跟他说的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阿爹和阿娘呢?” “回郡主,长公主和将军如今并没有在府上。”侍卫回答说。 “走,出去看看。”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她先出去看看了,她倒要看看李肃这是要弄什么幺蛾子。 露珠看着郡主提溜着鞭子气势汹汹的模样,忙小跑着跟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对身后的侍卫说,“我先干着郡主过去,你带上府兵马上跟过来——” “是。”侍卫应声之后转身跑去叫府兵。 露珠紧赶慢赶地追上司宁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长公主府的大门口了。 司宁看了眼胡同里放的满满当当的挂着红绸花的大箱子,然后看向站在人前的景云。 她沉着一张脸问他,“你家主子这是想要做什么?” 景云心想他要知道就好了,可惜了就他这脑子实在是无法揣测主子的心思。 “属下见过郡主的。”景云笑着对司宁说,“这些都是主子吩咐我们给您带来的,府上的所有奇珍异宝都在这里了。 还请郡主笑纳。” “你们府上的奇珍异宝拿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要和我们长公主府府上的东西比比?”司宁不理会他避重就轻。 景云身侧的花婆婆看着手持长鞭的司宁,心下胆寒,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长乐郡主最擅长使用的武器就是鞭子。 她还听说被长乐郡主这鞭子抽过的人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小命丢失。 她如今上了年纪,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扛不住长乐郡主一鞭子。 花婆婆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悄悄地后退,但是就在她后退的下一秒,司宁便将眼神看向了她,花婆婆? 景云心里也知道她是糊弄不过去的,干脆眼睛一闭大声喊道,“郡主,属下今日替主子来向您下聘,求娶!” 景云的话音刚落,便感觉一道破空之声直击面门,他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旋身躲过。 一击不中司宁并没有再出手,只是冷眼看着景云。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带来的就带回哪儿去,不要放在我们这里挡路!” 司宁心中的怒气就快要抑制不住了,前程往事她好不容易都已经放下了,他为何还要纠缠。 之前明明是他不喜自己,如今自己也已经放下他了,他为什么还要弄这些? 司宁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 “可……”景云好不容易才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打包装箱带到这里来,他自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回去。 “没有什么可是。”司宁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进府去,“关门!” 景云看着长公主府的大门在自己眼前轰然关上,心里有些无力,他后头看了身后满满当当的箱子,难道他真的还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小哥?咱这还继续吗?要不还是散了吧。”花婆婆走到景云身旁,说道。 亏自己之前还以为自己这是遇上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现在向来还是老人说的对,这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即使真的掉了,有没有毒,能不能吃还两说呢。 她现在啊,已经不想什么媒人钱不媒人钱的了,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景云看了眼紧闭大门的长公主府,然后对花婆婆说,“今日有劳花婆婆了,就先到此为止吧。 今日让您老白跑一趟也挺不好意思的,这是给你的辛苦费,收下吧。” 景云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花婆婆。 花婆婆接过沉甸甸的荷包,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嗐,你这是说的哪的话,我今日什么都没干,就只跟着你们跑了一趟,这辛苦费委实是多了一些。” 景云看了她手中握的紧紧的荷包,沉默了…… 第二百四十章 举动背后的意义 不知花婆婆是否看出了景云脸上的不自在,尬笑两声之后便告辞了。 “那什么,那你先忙着,我就先走了。” 至于再见,那还是别说了,就今天这种场面,她可是再也不想再见了。 花婆婆说完直接便拿着荷包匆匆离开了。 剩下景云和抬箱子的众人大眼看小眼。 “算了,抬回去吧。”景云再次觉得在主子身边越来越难待了,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和松柏换换。 可惜事情注定不能和他设想的一样,他回去的时候,松柏已经再次离开了。 “主子。”景云回府之后,本来是想去书房复命,但是没想到一进院子便看见自己主子站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出神。 李肃没有转身看他,仍旧出神的看着开的正艳的红梅,“东西被退回来了?” “主子怎么知道?”不对,应该是主子既然知道东西会被长乐郡主退回来,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送啊? “你此去,动静闹得够大吗?” 一阵风吹过,李肃伸手接住从树上落下来的一片红梅。 “送箱子的队伍从咱们府门口直接排到的长公主府门口,您说这动静够大吗?” 李肃捻住手中的花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声说,“够大就行。” 景云知道自己主子对长乐郡主的感情不一般的,但是这番举动却也确实让他一头雾水。 他就不信主子不知道长乐郡主对他无意,既然知道,那他为何又要让自己去长公主府下聘? 李肃不是不知道的景云的疑问,但他此刻并不像解答他的疑惑,“好了,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景云心中却是有很多疑问,但他也并不傻,主子这明显是不想告诉自己,既然这样,那他自然只能识趣地退下。 “是。” 景云走后,李肃一个人站在梅花树,站了良久。 …… 景云闹出来的动静果然够大,没过多久京城中事关李肃和司宁的流言便传开了。 “哎,你听说了没,李大人派人送了好多聘礼去长公主府给长乐郡主下聘,但是没想到却被人给拒绝了。” “嗐,还听说没,我可是亲眼看到的,那李府派去送聘礼的队伍刚好从我家门前过,我看的真真的,那装聘礼的想箱子那叫一个多。 数都数不清!” “什么,你见了?” “我也看见了,那队伍长长的,压根儿看不到尽头,就前些日子京城首富嫁女时下聘时的场景都没今日这气派。” “对了,你们说的那李大人是谁?不会是李肃李大人吧?” “那不是他还能是谁。京城上下不是早就传遍了,听说那李大人在皇上的宴席上公然向长乐郡主示爱,但是惨被长乐郡主拒绝。”说话的人撇撇嘴,心想,他要是有那么多箱的财宝,他才不在一个女人身上吊死。 钱都有了,还少女人吗? 和他想法一样的人不在少数。 “之前不是都说是长乐郡主缠着李肃吗?怎么现在都反过来了?” “你这信息有点儿滞后啊,这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你现在还拿来说。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就是了。”说话的人摇晃着脑袋,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哎,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是说如今长乐郡主看不上那李肃了呗。” “没错,就是这样。” “那李肃为什么还要让人去长公主府下聘啊?” 说话的人问出了不少人想问的问题,是啊,既然他都已经知道长乐郡主已经不喜欢他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去下聘啊? “下聘?”人群不远处的华丽马车中,褚琼华眉头微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流珠,“他们说的是阿宁?” “长公主,他们说的好像就是郡主。”流珠也是一脸茫然。 “立即回府。” 褚琼华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回府,马车停下之后,褚琼华在流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刚刚站定,一抬头便看到了紧闭的府门。 如今这个时辰可还不到关闭府门的时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流珠,去叫门。”褚琼华吩咐道。 “是。” 流珠上前叩响门环,“来人啊,长公主回府了,快来看门。” 门内的侍卫听见流珠的声音,忙手脚麻利地打开大门,“属下参见长公主。” 褚琼华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卫,说道,“起来吧。” “谢长公主。” “本宫问你们,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侍卫也没有隐瞒,把李府派人来府上下聘的事情,包括后来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长公主。 听完两个侍卫的叙述,褚琼华额面色变得难看,李肃此番作为实在是太不把他们长公主府放在眼里了。 他这是做什么?难道想公然逼婚吗? 褚琼华迈步朝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郡主呢?” “回长公主,郡主已经回了自己院子。” 褚琼华脚步不停,径直向司宁的小院走去。 “阿宁?” 褚琼华到司宁小院的时候,司宁正坐在廊下发呆呢,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褚琼华觉得心疼极了。 “阿娘?” 听见褚琼华的声音,司宁醒过神来,回头看她,然后就看见了她满眼心疼的模样。 “阿娘,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怎么看的她那么渗的慌啊。 看着司宁脸上的表情,褚琼华的动作一僵,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旁,“我听说刚刚李肃派人来给你下聘。” “嗯。”司宁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不过我已经把他们打发了回去,想来应该没事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司宁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以她对李肃的了解,他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 那他今日这般究竟是为何呢? “李肃此举无异于逼婚,欺人太甚,等你阿爹回来定要让他在朝上参他一本。”褚琼华心里很不高兴,哪有这般做事的。 “好了,阿娘,左右我已经把人赶走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虽然司宁如今不喜欢李肃,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大徵的肱骨之臣,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如此。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与孙朝元的过节 虽然她如今对他并无情义,但她也不想故意为难他。 “阿宁,你是不是?”褚琼华一脸犹豫地看着司宁,阿宁这孩子不会是对李肃还余情未了吧? “怎么了?” “你实话告诉阿娘,你对李肃是不是还余情未了?”如果阿宁真的对他还有意思的话,她也不是不同意,毕竟李肃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阿娘,你在说什么啊,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已经不喜欢李肃了。”司宁有些无奈,她都说了这么多遍了,为什么阿娘还是认为自己对李肃还有意。 “既然已经对他无意,那今日之事就定然不能这么算了,我会让你阿爹去找他好好谈谈的。”褚琼华冷着脸一张脸说。 这次司宁倒是没有再拒绝,今日之事李肃做的确实过分,而且自己要是再拒绝的话,恐怕阿娘还会认为自己真的对他还余情未了。 司宁垂下眸子,心中猜测李肃今日这番举动究竟是为何? …… 傍晚回来的司齐明一回长公主府便察觉到周围侍女小厮暗中打量自己的神情,所以回到凤阳阁之后,他便向褚琼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今日府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一会儿就感觉府中众人都怪怪的?”说起这事司齐明就觉得一头雾水。 褚琼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从外边回来就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 听她这么说,司齐明更好奇了,“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今日有人给你的宝贝女儿下聘了。”褚琼华白了他一眼。 “什么!下聘!”司齐明难以置信地看向褚琼华,“你是逗我的吧?应该是有人遣媒人来提亲吧?” 怎么可能有人直接就来下聘呢,那不是逼婚吗? “你没听错,就是下聘,聘礼都抬到咱们大门口了。” 说起这事,褚琼华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李肃那人也不是什么糊涂的人,年纪轻轻就坐上的尚书位置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人。 但他偏偏就做了这般糊涂的事。 司齐明再褚琼华的口中听到了否定的答案,还是一脸难以置信地模样,“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这不是耍着他们玩嘛,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他肯定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李肃。”褚琼华看着他面上的难以置信和气愤,自己的情绪反而得到了缓解,果然看着别人着急,自己就不急了。 “谁?”司齐明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是李肃。” “刑部尚书李肃?” “不是他,还能是谁?” “真的是他?”司齐明还是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司齐明和褚琼华的想法一样,他们都不觉得李肃会是这般冲动之人。 “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他这是想干什么?” 司齐明现在心中疑惑更大于气愤的。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褚琼华瞪了他一眼,“不管他是为什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怎么办?” “你看着办!”褚琼华白了他一眼,起身离开进了内室。 司齐明见夫人生气了,也起身跟了进去,“别啊,夫人,你跟我说说,你让我怎么办我就……” …… 昨日李肃的大动作让他在整个京城都出了名了,如今凡是京城人就没有人不知道当朝尚书李肃大手笔去长公主府下聘,结果连门都没进就被人赶了回来。 景云坐在马夫旁送主子进宫参加朝会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周围百姓打量的目光,看的他不自在极了。 他靠近帘子朝里边说,“主子,外边的人都在打量我们,昨日的事情好像已经传开了。” “嗯。”马车中的李肃手里拿着一卷书悠闲地看着,半点没有景云的烦恼。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书页翻过,墨香晕在车厢内,传开了,就好。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宫门口,李肃还没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周围人的眼神就已经聚集在他这辆马车上了。 见他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周围人的眼神变得隐晦了一些,但也都在暗中偷偷打量他。 李肃自从入朝以来,就一直是谨言慎行的代表,从未行差踏错半步,昨天那事真的不像是他能做得出来的。 就是因为对李肃惯有的记忆,他们中很多人都特地派人去查了昨日的事情,就怕是从哪传来的谣言。 但是结果却和他们想的大相径庭,昨日遣人去长公主府下聘的竟真的是李肃。 景云知道周围人看主子的眼神虽然隐晦,但主子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不过, 他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好似毫无察觉一般地往宫里走去,真真觉得自己是一头雾水,主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了解主子了,主子身边也真是越来越不好待着了。 想到这里景云就是一肚子气,他本来是想和松柏换换的,但是没想到他回去之后松柏已经又走了。 他一走了之倒是好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天天满脑门子疑问地跟在主子身边,真的比之前出任务还要难熬。 这动脑子的事情真的真的不适合他啊!!! 景云在心里发出一声长叹。 不远处的宋远道看着李肃远去的背影,眉心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李肃行事作风真是愈发无状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料了! “宋大学士,你这弟子最近的行事真是愈发让人看不懂了。”孙朝元看着李肃的背影冷笑一声。 宋远道斜眼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他如今已经不是我的弟子了。” “也是,这种冷清冷意,无情无义之人确实还是断绝关系的好,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你一口。” 孙朝元跟李肃之间的梁子都已经快要说不清了,之前建章帝提议出兵匈奴的时候就是他公然在朝上同自己唱反调。 后来查抄定国公府,定国公府的那些财物本来都该是入到户部的,又是他提议说既然户部没钱没粮,那干脆直接把定国公府那些财物直接充做军费。 后来更是一连办了他手下好几个人。 他要是会对李肃有好脸色,那才奇怪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谈谈 宋远道知道孙朝元不仅是来嘲讽李肃的,说什么自己的弟子,他这并不就是在拐着弯的说他呢。 虽然也对李肃最近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但他也不会让孙朝元来看自己的笑话。 “孙尚书还是不要一直盯着别惹了,我可是听说最近户部的日子可不好过。”宋远道冷笑一声。 孙朝元闻言面色一变,冷哼一声便快步离开了。 户部的日子最近确实不好过,被李肃处理的那几个人都是他手下心腹,他们出了问题,户部怎么可能不乱呢。 听说陛下已经有意要查户部的账本了,他的手脚又不是那么干净,压根儿经不起查,最近正忙着整理账本呢。 他的日子当然是好过不了了。 从宫门到大殿的距离并不近,路上有零零散散上朝的官员,看见李肃,他们都会悄悄打量一眼。 虽然他们对昨天的事情很好奇,但却并没有人敢上去问他。 不过也有人是例外,司云澜自打进了宫门之后就一直在寻找李肃的身影,看到他的背影后,他快走几步跑到他身旁。 “李肃,你昨天那般到底想做什么?” 听到司云澜的话,周围人的眼睛一亮,步伐都慢了两分,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 李肃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语气浅淡而认真,“自然想要向郡主求亲。” 司云澜感觉到来自周围的视线,心下满意,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你忘了阿宁已经在宴会上拒绝你了。 阿宁对你无意,你以后不要再一厢情愿了。” 李肃看着司云澜,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小心思。 “感情一事向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阿宁对我,我对阿宁。 以后的事,谁说的清呢?”李肃嘴角带着一抹浅淡地笑。 众人:哦~ 看着李肃嘴角的笑,司云澜暗自咬牙的,都说李肃这人难搞,他今日算是见识了。 果然是一个滴水不漏之人。 “我家阿宁对你绝无男女之情,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司云澜说完没等李肃回答便直接快步离开往前走,走到自己小叔身旁。 司齐明嫌弃地看了司云澜一眼,“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真的是,还得让我亲自出马。” 司齐明昨晚答应了自家夫人会找李肃谈谈,但他到底是长辈,他觉得要是他去李肃,未免太给他面子了,便想着让云澜这小子去跟他说清楚。 没想到,他倒好,几句话便被人打了回来。 “小叔,他到底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不好说的太明白啊。”司云澜觉得自己也是真不容易,受这夹板气。 “小叔,阿宁真的不喜欢李肃了啊? 其实李肃这人真的还不错。”司云澜自打回了京城之后就一直在李肃手下办事,他自认对李肃的了解还可以。 他这人确实不错,是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人。 “不错?”司齐明瞪了他一眼,“你个臭小子,知道什么就不错,不错的,就那李肃,长得就不行,看上去就是个拈花惹草的。 我听说这京城中有不少大家闺秀都倾慕他,怕不是都瞎了眼。” 司云澜闻言沉默了:…… 小叔对李肃这印象也太差了一点儿吧,李肃难道是之前在什么地方得罪小叔了? 司齐明对李肃的向来就不咋样,之前司宁喜欢李肃的时候,京城的人都说长乐郡主癞蛤蟆想吃臭豆腐,看上了京中最好的郎君,哪怕别人不喜欢她还会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因为他被人这么编排,诋毁,司齐明要是对李肃没意见那才奇了怪了。 “算了,就知道你不靠谱,还是我亲自出马吧。”司齐明打算下朝之后找李肃“好好”谈谈。 从宫门到殿门的路虽然不短,但走走也就到了。 很快众位朝臣便都站在了大殿中等待上朝,往日里众人可能还会寒暄几句,但今日大殿上却安静的出奇,不少人都在打量李肃和司齐明。 毕竟他们如今可是谣言当事人。 宋远道看着李肃那和往日无二的表情,心中冷哼一声,他没想到他居然看上了长公主府的那个刁蛮郡主,真是没有眼光。 很快建章帝便携太子出现了,建章帝坐下之后,一旁的太监唱道,“上朝——” 京城中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建章帝和太子呢,更何况李肃昨天的排场那么大。 再加上最近朝廷也没什么事,事件的主人公又都是熟悉的人,建章帝和太子今日上朝之前也是有想要看好戏的心思的。 建章帝和太子都以为今日朝会上会有人参奏李肃一本,倒时候他们便能光明正大的看好戏了,但他们父子没想到的是今日朝上居然没有一个人参他一本。 “诸位爱卿,可有事情要启奏?”建章帝笑着说。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真的没有吗?”建章帝不死心地问,问完之后还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夫。 司齐明看见建章帝看过来的眼神,偏头装作没看见,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就是想看戏,想让他参李肃,他偏不。 建章帝见司齐明偏头装作没有看见自己的眼神,也是无语,司齐明这家伙真不行,怎么就不知道配合一下他啊。 太子站在建章帝身旁,自然看到了他冕旒下的表情,也是觉得好笑,父皇啊。 见司齐明这么不配合,朝上也没有个懂眼力见儿的,建章帝也懒得再理会他们了,他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笑了一声,上前一步说,“既然如此,众位爱卿,无事便退朝吧。” 太子的话音刚落下,建章帝便站起来离开了,太子紧随其后。 朝臣们见陛下和太子离开了,也才相继离开。 司齐明一直关注着李肃的动作,见他要离开,自己快走几步走到他的身旁,在他和错身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话,“一会儿宫门外等我。” 说完之后,他便大步离开,好似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一样。 李肃对此倒是没有丝毫意外,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一直关注着他和自家小叔的司云澜,觉得之前人们都说李肃这人稳重,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动。 说的不错,果然如此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前世之事 李肃出了宫门后朝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转身朝司齐明的马车走去。 正在等主子过来的景云见状愣了一下,直到看见自己主子弯腰进了长公主的马车才了然。 原来是人家找上门来了啊。 “景侍卫?”马夫看了眼长公主府的马车,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的景云。 景云没有犹豫,“跟上去,不用太近,远远地跟上去就行。” 景云心想,万一主子一会儿又被从马车上赶下来了,他们这样也好不至于让主子太狼狈。 不过私心里景云完全觉得这次的事情就是主子自作自受。 长公主府马车之上。 司齐明冷着一张脸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肃。 对于李肃,早在自家阿宁还对他情根深种的时候他便已经派人查过他了。 他不能否认李肃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人,自幼习武,跟随当时大儒学习,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不仅如此,样貌也长得十分俊美。 司齐明嫌弃的扫了一下他的脸,也就比他自己差那么一点点吧。 不然他也不会是京中女子的梦中情人,但即使如此,他仍旧洁身自好,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李肃确实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男人。 能力出众,性情端正,是大众眼中十分不错的人。 但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司齐明其实是不大看得上李肃的。 虽说他洁身自好,但还不是引得京中女子对他多有情意的,他既然无心,就不该给旁人一定丁点儿的机会。 想当年,他为了自己夫人可是把那些想要围在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打发的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司齐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份自得,不过也是,像自己这样钟情的好男人可不好找。 至少这李肃不是,司齐明不喜欢李肃的原因也不知这一点儿,李肃这人虽然表面上有礼有节,其实骨子里最是冷清不过了,他这幅性子,当爹的怎么可能会放心把女儿嫁给他。 他家阿宁要是嫁人那自得是嫁给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不然天天面对一个冷冰冰的夫君那日子得多难过啊。 “昨日就是你指使人去我府上下聘的?”司齐明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身上自有一种摄人的气势,要是找旁人可能在就败在他的眼神之下,早就移开了和自己的对视的眼睛。 但李肃并没有,他一脸认真地说,“伯父,昨日确实是我派人去府上下聘,我不才,倾慕郡主已久,还望伯父能够成全。” 伯父?! 我?! 成全?! 听了李肃的话,司齐明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不然他怎么觉得自己幻听了呢。 “伯父?我?成全?”司齐明面色难看地看着李肃,“我可当不起你一句伯父,至于成全,我想那日宴席之上阿宁已经同你说清楚了。 她无意于你,你还是不要纠缠的好。” 李肃微敛眸子,眼神中神色变幻,司齐明的回答在李肃的意料之中。 他昨日特地遣人去长公主府门口大张旗鼓地下聘并非一时头脑发热所为,那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派人去做的。 恢复记忆的他已经知道了阿宁不信任自己的原因,无非是两个,一时当年赈灾平乱之事,二就是宋颜卿之事了。 前者他问心无愧,以他对阿宁的了解,即使她一开始很难接受,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也应该已经想明白了。 虽然人命的珍贵程度是相同的,但在面临二选一抉择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去选,他当时的决定已然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了。 可能有人会说,这样太残酷了,难道百姓的命是命,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 但有时候鱼和熊掌就是不可兼得。 当时朝廷只征调上来一支援军,只能在支援北地或者是去黄河救灾二选一。 李肃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曾经的岳父,虽然当时大徵同匈奴在北地交战十分激烈,但北地守军加上司将军带过去的第一批援军还是能够扛得住的。 但黄河周边的百姓已经等不了了,黄河泛滥冲垮了不少房屋,农田,不少百姓被滔天巨浪卷入黄河,尸骨无存。 因为大魏因黄河决堤而亡国的前车之鉴,大徵从来不敢小看黄河对一个国家带来的危害。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 其实他们当时做的还远远不够。 他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非是想要置北地将士的性命于不顾,援军去往黄河救灾之后,他便立刻向陛下请旨,派晋绥军去支援北地。 不过战场上瞬息万变,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岳父在晋绥军到来的时候就已经战死沙场,以身殉国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此事带来的连锁反应,岳母殉情,太后、陛下心情抑郁而亡。 阿宁也因此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当时的他不是没有察觉,但当时的大徵内忧外患,摇摇欲坠,他只能先把精力放在稳定朝野之上。 对阿宁的关心不免疏忽了几分,想到这里李肃眼神深处如深渊一般,也正是因为这几分的疏忽,才让他的阿宁那般决绝地离开了自己。 失去阿宁以后,他才觉得原来人生那般无趣,太阳仍旧是那个太阳,月亮也仍旧是那个月亮。 好似什么都没有变,但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没有阿宁以后,他觉得活着的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心中的痛苦更是绵长。 所幸,上天眷顾自己,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她们之间牵扯那么多旁的事情。 至于宋颜卿,那都是阿宁的误会,既然她误会了,那他就要把误会解释清楚。 有了昨日的事情,想来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把自己和宋颜卿牵扯到一起。 当然了,这只是他大张旗鼓下聘最表面的两个原因。 他之所以这么做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位前朝大魏皇子蒋铭。 以他前世对蒋铭的了解,他就是一个疯子,之前大魏藏宝地暴露之事,肯定已经让司宁进入了他的视线。 如果他顺着司宁这条线索查下去,银川的事情肯定就瞒不住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奇怪的露珠 蒋铭已经知道了大魏宝藏之事与司宁有关系,如果再让他知道他之前在银川的所有布局都是因司宁的原因才暴露了,那阿宁就危险了。 他让景云带人去长公主府下聘,就是为了模糊司宁去银川的目的,昨日下聘之后过后,他便特地派人去外边散播了一些关于他同司宁的流言。 银川那边他也已经安排了人收尾,如此一来司宁可能要面对的危险就大大降低了。 随着大魏宝藏的出现,传言中的那位大魏皇子再次出现在人们的口中,这也就使得蒋铭不得不收缩自己的爪牙。 但于此同时他肯定会严密关注朝廷的一举一动,他刚好也可以用此举来麻痹他。 “伯父,我对阿宁的心是认真地,我会让伯父看到我的诚意的。” 上一世是司宁请旨赐婚嫁给自己的,所以他通过自己这个一直看自己不大顺眼的岳父也没有什么交手,如今看来,岳父这一世待自己的态度还不如上一世呢。 “谁让你阿宁阿宁的喊,阿宁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还有,你的诚意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我再最后警告你一遍,离我们家阿宁远点! 听见了没有!”司齐明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以后不要再做任何有损我家阿宁清誉的事。” 就算他家中没有长辈,也不至于没有常识吧。直接上门下聘,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伯父,我都就记下了。”李肃低眉顺眼地应道,但至于听不听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景云坐在马夫旁边,一直紧跟在长公主府的马车后边。 他看着前头那慢悠悠的马车,心想,主子怎么还没有被的赶下来。 他刚这么想,就看见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自己主子神态自然地从上边下来,然后站在原地目送着长公主府的马车远去。 景云见状,忙让车夫把马车赶过去,车夫赶着马车在李肃身侧停下,景云从上边跳下来,走到李肃身旁,“主子。” 看着前边的马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李肃收回视线,上了马车,“走吧,回府。” 虽然他现在很想立刻就解决他同司宁之间的误会,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很好的时机,他还得等,等一个好的时机,再把一切都向司宁坦白。 比如抓到蒋铭之后,这个蒋铭就像是阴沟里的一条毒蛇一样,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们,不把他彻底铲除,实在是让人寝食难安。 司齐明和李肃谈过之后便直接回府了,回府之后他把自己同李肃的谈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褚琼华。 “就这李肃,是真的不行,跟听不懂我说话似的,朝中众人还都说他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依我看啊,委实是太夸张了些。”司齐明心里对李肃有一见,说话自然带着自己的主观想法。 褚琼华闻言看了他一眼,“人家那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听不懂。” 司齐明心里哪里不知道这个原因,但是他就是想借机在自家夫人面前“诋毁”李肃。 “反正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阿宁如今幡然醒悟不喜欢他了,实在是好事。”就那小子看上去就是满腹的心眼,他家阿宁那个傻丫头可玩不过他。 “不管如何,说清楚就是了。”褚琼华本人倒是对李肃没有什么意见,之前阿宁喜欢,尽管她不喜欢他对阿宁的态度,但她也仍然支持阿宁。 如今阿宁不喜欢他了,她仍然支持她的意见,不喜欢便不喜欢了,人生在世所遇的事情多了,这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事情罢了。 “说清楚了,他以后要是再敢纠缠阿宁,看我不带人打断了他的腿!”司齐明面露凶狠地说。 看着他这幅样子,褚琼华没好气地等了他一眼,“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将军,一身匪气。” 见自己夫人这般说自己,司齐明面色一变,凑过去说,“夫人如今可是厌倦了为夫了?” 褚琼华一脸无语地看着司齐明:…… …… 司宁昨天晚上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李肃那么做的原因,不过想了一晚上都没有什么思绪,脑子里一团乱麻,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睡下。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郡主,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奴婢就要去找大夫了。”露珠看见郡主终于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晨她进来的时候看见郡主睡得正香便没有叫她,后来见时间不早了便想着叫她起来,谁知道居然压根儿叫不醒。 自己一叫她,她便哼哼唧唧地说困。 自己还担心郡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摸了摸郡主的额头,见不烫才松了口气。 想着既然不是身体的原因,可能郡主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昨晚失眠了,便没有打扰她,想让你给她再睡一会儿。 但她也实在是没想到,她能睡到这个时辰。 司宁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她虽然已经醒了,但意识并没有完全清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露珠对郡主这幅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十分熟练的用一旁早就备好的帕子为她擦洗。 用湿帕子擦过脸后,司宁才彻底清醒过来,洗漱完后,在露珠的服侍下换好衣服便去了外间。 “露珠,小厨房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连着两顿饭没有吃,司宁感觉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有有有,奴婢早就命人备好了饭菜就在小厨房温着呢,奴婢这就去拿。” “嗯嗯。”司宁坐在凳子上点点头。 露珠在司宁说完之后便走了出去,小厨房就在司宁的院子里,所以司宁压根儿就没多等便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 酒足饭饱之后,司宁靠在窗边的躺椅上,外边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司宁的身上,暖洋洋的,晒地她昏昏欲睡的。 “郡主?” 就在司宁差点儿就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露珠叫她。 “怎么了?” 露珠眼神有些躲闪地看着司宁。 “你这是什么眼神?发生了什么事?”司宁眉头一皱。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蜀地蒋铭 “奴婢就知道肯定瞒不过郡主。”露珠面色有些为难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司宁这人一直都是急性子,看她这幅扭捏的样子,心里着急的不行。 “就是,就是现在外边都在传郡主你之前追李大人的事情。”露珠低着头回答。 “之前的事情?”司宁眉头微皱,她之前追李肃的时候闹得动静确实不小,昨日李肃在长公主府闹了那么一出,众人旧事重提也不算意外。 “应该不止这些吧?”司宁眯着眼睛看向露珠,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话,她就不会是这幅表情了。 露珠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瞒不过郡主。 干脆一咬牙,把所有的事情的吐了个干净。 “确实不止这些,外边还说郡主现在拒绝李大人只不过是欲擒故纵,他们还说……”露珠小心地瞥了一眼郡主,见郡主面上表情还算正常,然后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喊了出来。 “他们还说李大人好不容易瞎了眼,让郡主还是见好就收的为好!” 露珠吼完之后,房间里的空气就像是凝结住了。 半晌,司宁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见好就收?” 露珠小心地抬头看向司宁,“郡主不必动怒,外边那些人知道什么,他们都是胡言乱语的。” “胡言乱语?” 其实司宁心中并不像露珠想象的那样生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她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论最后是什么结果那都是自己的选择,要不是自己当初对李肃死缠烂打,相必如今也就不会出现这种局面了。 但是,司宁眼神一暗,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就忘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自从自己从银川回来之后,在她可以的躲避下,京城众人已经很少把自己和李肃联系在一起了。 但是无论是宴席之上的表白,还是昨日大庭广众之下的下聘,这都引起了京城众人的注意与好奇。 有道是饱暖思那啥,这也同样适用在京城百姓身上。 京城是皇城,住在这里的百姓自然也同别处的不同,不说富裕与否,但那绝大多数都是吃的饱饭,穿的暖。 这样他们自然有了话闲片的时间。 想到这里司宁眼神微暗,李肃那人多智近妖,她就不信他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那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呢? 想用谣言逼自己就范? 这个念头只在司宁的脑海里闪了一下,就被她否认了,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司宁低声呢喃道。 “郡主你在说什么?什么为了什么?”司宁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小,露珠并没有听清楚她刚才所说的内容。 露珠这么说,司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刚才不小心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没什么。” 有些事情司宁一开始没说,以后也不打算说。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露珠最是了解自己郡主,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在她这里并没有结束,她自然不想现在离开。 但是看着郡主眉眼之间的疲惫,她也只能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关门退了出去。 露珠走后,司宁的眉头微蹙,指尖在桌子上轻敲。 李肃最近做的这两件事情一开始确实让她十分抗拒,十分恼怒,但等冷静下来后,她还是感觉到了这其中违和的地方。 虽然前世她和李肃的关系并非是琴瑟和鸣,但到底是做了三年的枕边人,她自认为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虽然他同自已一样重生了,但他还是他,还是那个机智过人的当朝首辅。 他肯定不是毫无缘由地做的这两件出格的事,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但究竟是什么呢? 司宁眉头紧皱,她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出来,并且越想越烦躁。 果然,不止是李肃,她也一样,重生回来她仍旧是她,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仍然不适合她。 既然想不明白,司宁也只能先暂时放下。 虽然不知道李肃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但司宁知道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毕竟也是做了三年夫妻的。 …… 蜀地,某处不起眼的小院里。 一个身穿一件被浆洗的发白的浅蓝色长衫的男子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信件。 唇角一勾,“没想到大徵如今这位吏部尚书这般多情。” 他说着把手中的信件递给自己身后站着的黑衣男子,自己则是起身轻柔地捧起桌上的啄食的鸽子。 然后捧着它走到窗边,打开挂在窗边的笼子,然后轻柔地把它放了进去。 被放进去的鸽子并没有被突然放进陌生地方的慌乱,它熟悉地在啄食,显然这个地方它很熟悉。 男子看着鸽子低头吃的欢快,嘴角的笑意加深几许,用一旁的小木勺为它添水。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男子的脸上,他平淡的五官上,眉尾上红豆大小的黑痣分外清晰。 “主公,这李肃在皇宫宴席之上表白被拒后居然公然向长公主府下聘,这不是逼婚是什么? 这样的品行,怎堪为尚书。 大徵真是无人了,居然找了这样一个人来做户部尚书,依属下看,大徵再这样下去,主公成就大业之日定然不远了。” 蒋铭的动作仍旧不紧不慢,“刘宋,永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 李肃既然能够这么年轻就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那他肯定不是一般人。” 蒋铭说着放下手中的木勺,拿过一旁的帕子,低头仔细地擦着自己的手,“不过,少年慕艾也能够理解。” “耽于情爱之人,能有什么出息。”刘宋不以为然地说。 “这件事情就先到这里,银川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吗?” 他在银川布局多年,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所有的布局居然被李肃那个黄毛小子给破坏了,这件事情他定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蒋铭擦手的动作变得缓慢而用力,他在银川的布局十分隐秘,但是却被李肃那么轻易地就发现了,他这人从来不相信什么运气,他的眼神一暗,定然是他们中间出了内鬼。 说起这事,刘宋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银川之事是主公全权托付给自己的,但他却被人一锅给端了,他的脸色要是好看那才奇怪呢。 各位小可爱,我回来了哟~ 不过回来的有些晚了,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今天就先一更了呦,明天三更补上呦~ 第二百四十六章 蒋铭的心思 蒋铭擦手的动作变得缓慢而用力,他在银川的布局十分隐秘,但是却被李肃那么轻易地就发现了,他这人从来不相信什么运气,他的眼神一暗,定然是他们中间出了内鬼。 说起这事,刘宋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银川之事是主公全权托付给自己的,但他却被人一锅给端了,他的脸色要是好看那才奇怪呢。 “回主公,属下已经命人把手底下的人都查了一遍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咱们手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万不能做出那般背主的事情。” 刘宋说完之后,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从自己手下找到了叛徒,那样对他才更是不利。 蒋铭侧眼看了他一眼,语气轻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没有?” 刘宋一看主公的眼神,心下便大惊,他直接跪了下来,“主公,属下说的句句属实啊,您要是不信,尽可以再派人其他人去调查。” 看着刘宋面上不似作伪,蒋铭的表情微微缓和,他轻叹一声,走过去扶他起来,“我不过是问一句罢了,你知道了的,我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了。” 听着主公信任自己的话,刘宋一个大男人眼眶都湿润了,他站起来抱拳,极为感动地对蒋铭说,“主公,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主公放心,回去之后属下继续查,如果真的有奸细潜伏在我们队伍里。 属下定然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不急,我是相信你的。”蒋铭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蠢货。 “李肃这个人还是不容小觑,如果不是他,我们在银川的布局也不会毁于一旦了,多年的谋划,转瞬成空,怎能让人不心疼。” 刘宋看着主公说起这事时面上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在心里感叹,不愧是主公,光这气度就是旁人不能比拟的。 他看向蒋铭的眼神亮晶晶的,他就知道他当初没有选错。 虽然蒋铭现在面上对此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消息刚一传来的时候,他可是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派来送信的人也被他直接给杀了。 银川之事他谋划多年,多年的布局眼看就要成功了,结果就人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 早在他流亡之极他就在谋划着要怎么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和国家了。 有道是广积粮,缓称王,多年来他一直是秉承着这个道理才龟缩在蜀地。 但同上一次秉承着这个道理登基称帝的成祖不同,曾经的大魏,如今的大徵在褚氏一族的统治下渐渐由最初的饿殍遍野,哀声载道变成了如今这副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模样。 他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和大徵对上,那无异于以卵击石,他自然不会那么傻,于是他就想到了导致大魏破国的关键——黄河决堤。 蒋铭知道,虽然他父皇当初确实昏庸无道,骄奢淫逸造成了大魏国内民不聊生,但如果只是这样,大魏可能还能撑住上几年。 毕竟地下那群贱民脑子僵化,压根儿不敢跟官府斗争,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他们才不会举起大旗和朝廷斗争。 黄河决堤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黄河决堤导致黄河周边的城镇被毁,百姓流离失所,黄河两地饿殍遍野的,无数难民涌向京城。 但当时的大魏已经拿不出任何钱财用于赈灾了。 所以蒋铭从多年就把算盘打在黄河上,不仅如此他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并没有自己出手,而是挑唆的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匈奴人去做的。 没想到那群匈奴人那么没用,明明大事将成,就偏偏让李肃抓住了把柄,一网打尽,不过那群匈奴人也确实没用,打起仗来也是一败再败,实在是无用! 还有林景丹,当初他可是废了不少力气才让那个蠢货按照自己的谋划去做的,但是谁想能他居然会那么轻易地摆在李肃手中。 李肃,李肃! 蒋铭的眼神微暗,就是这个人让自己多年来的谋划在最近接成功的时候功亏一篑。 “李肃那人不可小觑,那些流言说不定就是他放出来迷惑我们的,你不可大意。”蒋铭嘱咐刘宋道。 “是,主公,属下已经派人去了京城,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视线之下。”刘宋虽然这么说的,但他并不以为意,那李肃如今才多大,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 不过他也知道主公向来谨慎,所以并没有当着他的面这么说。 “除了李肃,那个长乐郡主那里也要派人监视,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并不简单。”他可记的当初她也在银川,这难道是巧合吗? “是。” “宝藏的事情派人查清楚了吗?” 京城那边自然不会大刺啦啦地把找到大魏宝藏的事情公布出来,但蒋铭这么多年来也没有闲着,他自有办法知道一些秘辛的事。 就比如这次的大魏宝藏,在的得知大徵找到了大魏宝藏的事情后,他之前本来就因谋划被破的事情梗着一口气,再也扛不住,直接被气的吐了一口血。 当年他从大魏皇宫逃出来时身上只带着一点儿细软,早些年过的也是紧紧巴巴的,如今才算好些。 对于大魏留有宝藏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在大魏的时候,他在众皇子之间就因身份低微并不显眼,也不得父皇喜欢,他后来能够从皇宫里逃出来也和此不无关系。 他那些带着金的银财宝乘车逃跑的兄弟们,无一例外的都因为目标太大被人给抓了回去,只有他因为身体羸弱,穿着破旧逃过了一劫。 对于大魏留有宝藏的事情他也是在逃出来之后才听到的,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派人暗中查探宝藏之事,但可惜一直一无所获。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宝藏一事之事众人胡诌的时候,京城那边却突然传来消息说大徵找到了被藏起来的大魏宝藏。 这怎么能够让他不气不恨不愤,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一暗,如同淬了毒一样阴狠,他倒要看看这个发现了他们大魏宝藏的幸运儿究竟是谁。 第二百四十七章 翻墙的燕鸣 “回主公,对于宝藏的事情大徵那边瞒得挺紧的,我们的人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继续探查。”这件事情他比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 “是,属下会继续安排人的。” “嗯,下去办吧。”蒋铭应了一声说。 “属下告退。”刘宋告退离开。 刘宋离开之后的,蒋铭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扶他的手,拿过一旁的帕子仔仔细细地一根根擦干净。 …… 司齐明和李肃分开后,就直接命人驱车回了长公主府,回府之后他也是直奔凤阳阁。 “琼华!琼华!” 司齐明一边往里走一边叫褚琼华的名字。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褚琼华面色难看地坐在那里在听侍女汇报什么。 见他进去,侍女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行礼告退了。 看着褚琼华面色难看的样子,司齐明隐去面上的喜色,走过去坐到她身旁,“琼华,你这是怎么了?” 褚琼华单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左右不过是一些烦心事。” “琼华,什么烦心事你交给我就是了,我定然给你办的好好的。”司齐明不愿意见褚琼华的这副样子。 “对了,昨日你不是说让我好好跟李肃谈谈嘛,我本来我怎么也算是他的长辈,身份在那呢,于是便让云澜那小子替我去说让他离阿宁远点儿。 但你是不知道云澜那小子有多不顶用,最后还是我亲自出马,才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司齐明不无骄傲地说。 不过这拉一踩一也用的十分明显。 司云澜:…… “解决了?”褚琼华眼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解决了,刚开始那李肃还一直求我,说是什么会对阿宁好之类的,但是被我直接骂了回去,那家伙开口闭口就是阿宁阿宁的,这不是败坏我们阿宁的名声嘛!”司齐明说着说着就想起了那个想要拱自己小白菜的猪,他要是能开心就怪了。 褚琼华:…… 虽然她是亲娘,但她也并不敢昧着良心说什么名声,她们家阿宁居然有这个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然后呢,他同意吗?”褚琼华瞥了他一眼说。 “他当然同意了。”没有反对可不就是同意了嘛。 “好啊,绿竹,把你刚才跟我说的事情再跟将军重复一遍。” 司齐明一脸疑惑地看向绿竹,“什么事?” “回将军,现在外边都在传李尚书和郡主的流言,说郡主拒绝李尚书只是在欲擒故纵……”绿竹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又转述了一遍。 “什么!”司齐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是谁!谁在外边造谣!” “怎么?你要怎么办,打他一顿?”褚琼华白了他一眼。 “要让我知道是谁,打他一顿怎么了!”司齐明气地不打一处来。 “你去外边看看,如今整个京城估计都在茶余饭后的谈资应该都是他们两个了,打一顿?那你得把京城的人都打个遍了。”褚琼华瞥了他一眼。 司齐明的气焰被褚琼华这两次打断给彻底浇灭了,他有些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管?怎么管?这种事情堵不如疏,再说了,你也得堵的住啊。” 褚琼华对此看的很明白,当谣言发生的事情,澄清不如无视,因为那些看客永远不会去听你的澄清。 相比于真相他们更相信自己的想象。 有时候你越是费心澄清,旁人的越会以为你是在心虚,但你要是无视流言,旁人说不定会觉得索然无味。 “再说了,你闺女以前的名声难道好了?” 褚琼华听绿竹说完之后心情确实不好的,但也并没有很差,毕竟之前阿宁追在李肃身后跑的时候,京城里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也不少,她早就习惯了。 “我闺女不就是你闺女嘛。”司齐明听出自家夫人的语气有些不好,忙拉住她的手讨饶道。 褚琼华抽出自己的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事还和之前一样,无视就好,流言这东西只要自己不在意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是是是,都听夫人的。”司齐明笑着应和,但心里却又给李肃记上了一笔,要不是他做事无状,也就不会有这谣言的事了。 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褚琼华一眼就看出了司齐明的小心思,算了,随他去吧。 …… 午饭过后,司宁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呢,突然北墙上出现一道人影。 露珠见状大惊,刚想叫人就被司宁拉住了。 她一脸焦急和不解地看向郡主,“郡主?” “你看看那是谁?” “谁?”露珠僵着身子抬头看去,“燕小将军?!” “没错,是我,是我!”燕鸣笑着从墙头跳了下来。 司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大门不走,非要翻墙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爱好? 幸亏嬷嬷不在这,不然你肯定会被打出去。” “大门?我可不敢走你们的大门。”燕鸣一脸怕怕,“你是不知道现在外边把你和李肃的事情传的有多离谱。 我今日要是真的从你们大门口进来,说不定一会儿外边就该传什么两男争一女了。” 露珠见燕小将军这般揶揄郡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郡主,露珠下去给你和燕小将军端出茶水过来。” 见郡主点头,露珠又瞪了燕鸣一眼才转身离开。 “哎?你不管管露珠,你看看她刚才看我是什么表情啊!”燕鸣不满地对的司宁说。 司宁自然不会帮着燕鸣说话,“谁让你乱说话,活该!” “我哪有乱说。”燕鸣一脸八卦地看向司宁,“没想到啊,我不过是去了一趟北地,京城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李肃那家伙居然会当众跟你表白。 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你给拒绝了。” 燕鸣一脸不相信地摇了摇头,说,“这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肯定不相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宁反手就给了她一拳,“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你下手可真重。”燕鸣捂着自己的胸口,面容扭曲,好似被打疼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害羞了 不过他这些把戏早就被司宁看透了,司宁没好气地朝着他冷笑一声,然后扬了扬自己的拳头,“怎么?再来一拳?” 燕鸣一秒收起脸上的表情,“还是算了。” 司宁冷哼一声,“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来看我的热闹?” “当然不是了。”燕鸣说的义正言辞,面上也是看不出任何破绽,“我这不是刚回京嘛,所以想来看看你。” “少来!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司宁没好气地说。 见司宁点出了真相,燕鸣也没有再继续装,“这不是现在外边的人都在传李肃和你的事情,我这身为你的好兄弟,自然得来看看了。”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的。” 燕鸣讪笑了一声,“我这不是看外边流言蜚语的,想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有事你就说话。”燕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来办!” 司宁看着燕鸣久久没有说话,燕鸣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怪不自在的,刚要移开眼神,就听见司宁说,“还真有一件!” “什么忙?”燕鸣眼睛一亮,“有事你吩咐。”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司宁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要他帮忙的事,而是开口反问他。 燕鸣一听她这么说,便一脸惊恐地双手环抱住自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听他这么说,司宁一脸无语地盯着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燕鸣这么说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故意打趣她罢了,见她不上当,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哈哈,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罢了,你不会这么不识逗吧?” 司宁那里会真的跟他的计较,要是真的跟他计较,他早几年便被自己给揍死了。 “快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当然,没有了。”燕鸣毫不犹豫地说。 司宁看着他飘忽的眼神和泛红的耳尖,眼睛微眯,“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我没有喜欢的人。”再说一遍的燕鸣还不如刚才呢。 “说吧,看上谁了?”司宁眯着眼睛看着他,没想到啊,这家伙居然突然开窍了。 司宁刚才那么问,其实是想让他陪自己演一场戏的,虽然她不知道李肃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 既然现在外边都在疯传她和李肃的事情,那她如果想要破局,肯定是要先把流言的事情解决掉。 本来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呢,但是燕鸣的突然到来的,却让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计划。 既然现在外边都在传她和李肃的情感纠葛,没人相信自己是真的拒绝掉了李肃,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欲擒故纵。 但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突然和另一个男人传出了相看的消息,那之前的流言不就是直接破了。 这个人选嘛,那自然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燕鸣了,毕竟她和旁的人也不熟。 不过在这之前,她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万一他现在要是有喜欢的人呢,那她不是给人家制造误会了嘛。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上辈子的燕鸣这个时候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燕小将军呢,所以燕鸣飘忽的神情和泛红的耳尖都让司宁感到惊讶。 看来自己重生一回,改变的事情还真不少。 司宁看向燕鸣的眼里突然伤过一抹痛意和叹慰,这样也好,总比他上一世孑然一生的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燕鸣说的一脸认真,但司宁确实看着他从脖子直接红到了脸上。 司宁沉默了一瞬,“屋子里有镜,要不你进去照照,看看你的脸有多红。” 燕鸣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脸上一直在发烫,但是他怎么会承认呢。 只见她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红,我这是冻得。” 司宁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胡说八道,“燕鸣!就咱们两个这关系,你一开口我就知道真假,还不快如实交代! 是不是去北地的时候认识的?你要是不说那我就要去将军府拜访一下燕伯母了。” 这不是燕大将军回来了嘛,之前一直在庙里起伏的燕老妇人和燕夫人便都回来了。 看着司宁认真的样子,燕鸣就知道她是认真的,自己要是还不说,说不定这丫头真的会去找他娘。 那还是算了,“好了,好了,跟你说,跟你说,算我怕了你了。” 燕鸣难的扭捏了一下,“她是我爹麾下大将严平的独女,我对她不过是有些好感罢了,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哦。” 燕鸣:? “就是你一厢情愿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呗。”司宁直白地指出。 “什么叫一厢情愿,我哪有!” 看着燕鸣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司宁真的觉得没眼看。 “行行行,你说了算,你说没有便没有吧。”司宁挥挥手说。 “你这是什么语气?”燕鸣觉得自己明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心里却更难受了,司宁这是什么古怪语气。 “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看好了就行。”司宁是希望他这一世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的。 不过燕鸣如今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她之前的打算只能作废了。 “好了,你别说我了,我们不是在说你的事吗。外边流言不断的,你打算怎么办?” “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怎么办?以前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呗。” 对于外边的流言司宁确实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她之前追李肃的时候,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这才哪到哪。 “不愧是你啊!”燕鸣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还行吧,一般般。”司宁笑着说。 就在这时,露珠端着准备好的茶水和点心回来了。 “燕小将军,请用茶。” 奉完茶露珠便站回了司宁身后。 相比自己的事情,司宁现在更想逆知道的是那个让燕鸣这家伙心动的家伙,“那个严小姐如今回京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燕鸣现在并不想告诉她,他现在没有向她表明心思呢,现在见面太早了些。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太子再谈 “没有,没有,行了吧。”燕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今天好心好意的来这看你,你倒好!” “得了吧,咱们两个谁不知道谁。” “要不我去给你揍李肃一顿?”燕鸣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我这次去北地可不是白去的,那些匈奴人现在可是一听见小爷的名字就腿软!” “好啊,你去吧,一定要帮我狠狠地出一口恶气。”司宁一脸认同地说。 但是看着司宁这幅认同的表情,燕鸣却迟疑了,他怎么觉得她有些奇怪呢。 “怎么?你又不敢了?”司宁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一副十分怀疑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不敢的!”少年人最是激不得,“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燕鸣说完都没等司宁回答,就气冲冲地翻墙离开了。 露珠看着燕小将军那熟练的翻墙动作,沉默了一下,然后对司宁说,“郡主,不会出什么事吧?” 司宁不在意地摆摆手,“不会。” 燕鸣的身手确实不错,再加上他套麻袋的技术娴熟,他要是能趁机替自己教训李肃一顿,自己才开心呢。 至于李肃会如何?反正她现在是不在意。 看着郡主面上毫不在意的模样,露珠心中有数了,郡主是真的毫不在意的李大人了。 李肃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司宁,所以燕鸣翻墙入府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听完手下的回报,李肃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站在他身后的景云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他现在感觉主子现在就像一个大冰块,冷冰冰的。 “下去吧。”李肃平淡地对跪在地上的手下说。 “是,属下告退!” 燕鸣?李肃眼神微暗,阿宁的青梅竹马,上一世他就最是看不惯他,重来一世也是这样,燕鸣这个人太没有分寸了。 上一世他就一直教唆阿宁离开自己,虽然他和阿宁成婚之后,阿宁因为自己对他不喜,渐渐疏远了他,但他仍旧对他不喜。 这其中的原因李肃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罢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身旁有这样一个青梅竹马的存在。 而且还是一个不停说自己坏话的存在,他可是记得上一世燕鸣一直没有成婚,谁知道他是不是对他的阿宁有什么旁的心思。 重来一世,他对自己对阿宁的情感了解的更加透彻,他知道他对燕鸣的不喜不仅仅如此,除了占有欲,他对燕鸣还有嫉妒。 他嫉妒那些在那些他不曾认识阿宁的时候,阿宁的身边一直有他。 佛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大抵就是如此了。 “主子?”一旁的景云开口提醒,“太子约你中午去酒楼一聚,差不多要到时间了。” “嗯。”李肃应了一声便起身了,“走吧。” 还有一场。 李肃刚一到酒楼便被小二引上了楼,“李大人请跟我来,贵客已经到了,就在楼上等您呢。” 李肃脚下没停,身后的景云掏出一块儿银锭扔到了小二怀里。 小二接过银子,喜笑颜开,不停地道谢。 很快厢房便到了,太子的侍卫守在门口,见李肃他们到来,朝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房门。 小二见状识趣的离开,李肃没有做停留直接走了进去,景云则是同太子的侍卫一样守在门口。 “瑾瑜来了,快,坐。”太子见李肃来了,笑着招呼他坐下。 李肃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太子看着李肃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叹了口气,把倒好的茶推给他。 “你最近的种种举动,真是让我越来越陌生了,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听见太子这么说,李肃的眼神微闪,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腾起的雾气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太子看着李肃一副十分平淡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上次的事情后,他已经找瑾瑜谈过了,也从他的话语中知道了他对阿宁的认真,对于这事他本来是不打算再管的,想着就顺其自然吧。 他要是能让阿宁回心转意那也是他的本事。 但是谁能想到他昨日居然会搞了那么大一出呢,今日一下朝,父皇便把自己叫了过去,让自己务必找李肃好好谈谈,说是阿宁既然无心,就让他不要再纠缠了。 接到这门苦差事的太子心里是五味杂陈啊,虽然他是君,但就凭瑾瑜的性子,想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的。 但是父皇那边他也没有办法拒绝,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你知道的,对于阿宁和你的事情我一直都是很支持的。” 之前司宁跟在李肃后边追求他的时候,太子可没少拿这件事打趣他,虽然旁人都说阿宁刁蛮任性,但他们两个自小一同长大,他最是了解自己这个表妹了。 她就是性子急了些,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自己的妹妹喜欢上了自己的好友,他自然是想要撮合一番的,但瑾瑜当时对此一直挺抗拒的,他后来也就没当回事。 想着他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但是谁能想到他居然也会有老房子着火的这一天。 “之前我也不是没想着撮合你们,但那个时候你可是理都不理我的,你现在倒好,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父皇对此事也是颇为关注,你知道的,我父皇对阿宁最是疼爱的,任谁都得退避三舍。 父皇的意思是,既然阿宁对你无意,你也就不要强求了。”太子苦口婆心地说,他心想,自己这个太子做的也真是不容易,连这事都得管。 “太子怎知阿宁对我无意?”阿宁现在对他这个样子,不过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等他将蒋铭抓到,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阿宁就会明白的。 听李肃这么说完,太子脸上表情呆滞了一瞬,怎知?他还用怎知吗?阿宁不是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清清楚楚了。 想到这里,太子担忧地看了一眼李肃,瑾瑜这不会是因为公然被阿宁拒绝导致神情错乱了吧。 第二百五十章 转移话题 “瑾瑜,要不我找个太医给你看看?”太子试探地说,要是真的有事那还是早点儿治的好,瑾瑜可是大徵的肱骨之臣。 李肃看着太子一脸认真的模样,也觉得挺无语的,太子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时候总是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用了。”李肃拒绝了太子的提议,“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我与阿宁的事,而是那位前朝大魏的皇子。” 听李肃这么说,太子脸色一变,皱眉看着他,“大魏皇子?” 大魏宝藏被发现之后,谣言中那位潜逃到民间的大魏皇子再次被人们提及,为了稳定朝堂和民间,大徵自然不会承认那位大魏皇子的存在。 但私底下的调查却不曾停止,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权之争,任谁也不会有丝毫懈怠。 建章帝和太子都派了人去暗中调查,但是人海茫茫,想要从中间找到一个不知其样貌、特征的人又谈何容易。 “你找到他的踪迹了?!”太子的眼睛一亮。 “确实有些眉目了。”李肃从来没有想要瞒着太子和陛下。 太子知道李肃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他说是有些眉目了,那就一定是有眉目了。 “那人是谁?人在何方?”太子急切地问,不管这个大魏皇子是好是坏,对大徵有无恶意,他的身份就是原罪,他们肯定不能放任他继续在民间待下去。 毕竟就算他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有些人也会拿他做文章对大徵不利。 “大魏皇子名叫蒋铭,如今人在蜀地,但具体的地方还没有查到。” “好。”太子喝了一声,“没有查到没关系,我回去之后便派人去蜀地查探。” 知道一个大概方位就行,具体的他也再派人去查,就怕没有任何头绪。 “不行。”李肃看了一眼太子,淡淡地说。 “嗯嗯,都听你的。”太子说了两句才反应过来,“什么?不行?” “没错,不行,蒋铭此人心机深沉且小心谨慎,一旦有风吹草动恐怕会打草惊蛇。”李肃把蒋铭的消息告诉太子并非是想要得到他的帮助。 有心算无心,他对抓到蒋铭的事情很有把握,但如果这个时候太子突然插了一脚,事情就未可知了。 “你认识这个蒋铭?”太子听了李肃的叙述,觉得他好似十分了解这人。 “认识谈不上,但也确实交过手。” “交过手?什么时候?”这事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银川的黄河贪污案和私盐贩卖案背后都有他的手笔,不仅如此,他和匈奴那边也有所牵连,也算的上是我们的老对手了。” “什么!”太子一脸震惊。 对于李肃的话太子自然是深信不疑的,蒋铭这个人,太子之前一无所知,他也不曾出现在朝野内外,就好似世界上不曾有他这个人一般,但谁能想到的他背地里居然谋划了这么多的事。 所以他知道后才会这么震惊。 “做出这么多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能不漏一丝风声,这位大魏皇子不是一般人啊。”听了李肃对蒋铭的叙述,太子震惊之余还有几分佩服。 但同时也有深深的忌惮,他一个前朝皇子,居然能做出这么多事情来,可见他的能量之大,他手下拥护必定不少,朝堂之上也未必没有他的人手。 “对于捉拿蒋铭的事情我已经有了部署,太子要做的事情就是调查一下朝中的人,看看其中是否有他的人。” 太子想到的事情,李肃自然不会没有想到,上一世蒋铭的种种阴谋之所以能够接连成功,绝对少不了朝堂上那些人的支持。 他们有的是蒋铭那一方的人,也有的并非他的人,只是因为利益才同他们做的交易的,但在李肃看来这种人更加可恨。 前者说的好听些还可以说是立场不同,对蒋铭一片忠心,后者就是实实在在的叛主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视家国君父的权益,实在是妄为人。 只要想起前世的事情,李肃就恨不得直接杀了他们,但他知道直接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失去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他们不是想要权,想要钱吗? 那他就偏要他们一无所有,众叛亲离。 但李肃同他们一样只是臣子,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太子来办的好。 “好,你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太子相信李肃,“你就负责蒋铭之事就好,如今看来蒋铭此人一直在背后对大徵虎视眈眈,实在是不可在留。” 大魏宝藏的事情朝廷虽然已经做了遮掩,但知道的人并不少,自从大魏宝藏出事,朝廷民间虽然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内里已经波涛汹涌,有不少人已经忍不住开始有些小动作了。 之前他还想着要是真有大魏太子这人,他如果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把他接来京城后,他会奏请父皇给他一个善终的。 毕竟他虽然本身带着原罪,但那也是不是他之过。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之事,他为了皇位简直丧心病狂,无视黎民百姓的姓名,要是这的让他当上了皇帝,那简直是天下百姓的噩梦。 “如此,朝廷之事就交给太子了。”李肃起身拱手道。 “好了,好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我现在要立刻进宫把事情汇报给父皇。”太子说,“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此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且放心地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 “是。” 太子说完之后径直朝外走去,李肃自是跟上去送他,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太子突然停住,他回头一脸狐疑地看向李肃,“你不会是故意说蒋铭的事情转移我的视线吧?” 李肃眼神微闪,细不可查,他自然不会承认,“当然不是,太子难道认为我是如此公私不分之人?” 听李肃这么说,太子气势有些弱,“那倒也是。” 太子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李肃的话,只能说他还是太过轻信他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恐怕未必 李肃送太子走到酒楼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远去,“走吧。” 景云点头去叫车夫,半晌却独自回来,“主子,马车坏了,恐怕咱们得走着回去了。” 马车坏了? 李肃眉头微动,“走吧。” 回李府的必经之路的小巷里,燕鸣藏在角落里,守株待兔,不就是揍李肃一顿吗,自己可是上过战场的,打他还不是小意思,看一会儿自己揍他个鼻青脸肿的。 不多时,燕鸣的耳朵微动,眼睛一亮,来了。 看着李肃的身影渐渐出现,燕鸣刚要动手就看见他身后跟着景云,他迈回去的步子又退了回来。 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为首的李肃,一个大男人身后还一直跟着一个侍卫,他这也是知道自己招人恨,所以才一直让侍卫随身保护自己。 燕鸣看了眼跟在李肃身后的景云,心中忍不住又骂了李肃一句,要是一对一他肯定是不怕李肃的,但是二对一,他又不是傻子。 看来今天想要揍一顿李肃是不可能了,就在他想转身离去的时候,李肃突然对景云耳语几句,然后景云就好似得了什么任务一样,转身离开。 看着的景云身影消失在小巷子里,燕鸣的眼睛一亮,他从怀里抽出一张黑色布巾遮住下半张脸绑在耳后,然后拎起来地上放的麻袋悄声跟在李肃身后。 李肃听着身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耳朵微动,垂下眸子。 燕鸣跟在李肃身后,看着他毫无察觉的模样,心中兴奋,举起麻袋就要照他头上扣去。 就在他快要的得手的时候,李肃突然回头,一脚踹向他的下盘,燕鸣凭借敏锐的动作躲过他的一脚,后退一步,一脸惊讶地看着李肃。 李肃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普通,黑巾遮面手拿麻袋的男子,“你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燕鸣是没想到李肃能发现自己的,不过既然他发现了就发现了,这样他才更能放开手脚了。 听到面前这人的声音,李肃眼神微闪,心中有了计量,原来是他。 “为何要埋伏于我?”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啊,当然是因为你讨人厌。 长乐郡主也是你能攀扯的,识相的你以后见到长乐郡主就给我绕着走!” 看着李肃这幅波澜不惊的模样,燕鸣掩在黑巾下的嘴角不由撇了一下,他现在肯定被自己吓破了胆了吧,真能装。 “长乐郡主?”李肃似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长乐郡主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倾慕长乐郡主?” 燕鸣:…… 啥玩意?他说什么,自己倾慕司宁,怎么可能,那可是自己兄弟,自己虽然挺喜欢司宁这个朋友的,但是要说娶她当老婆,那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娶一个自己会来。 “怎么不行啊!长乐郡主那就是天上的明月,我喜欢她怎么了!我警告你,以后给我离长乐郡主远一点儿,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燕鸣说的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了。 李肃的眼里荡起一片寒光,他看向燕鸣的眼里充满了危险与冰冷。 燕鸣直觉感到不对,他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也好几次在战场上救了他的命,这李肃好似有些不对劲。 “是嘛。”李肃唇角一勾,下一秒便朝燕鸣攻去,燕鸣仓皇接招,却被打的节节败退,他十分震惊地看着李肃,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 但很快他连震惊的机会都没有了,在李肃接连出招的情况下,他渐渐力有不逮,落了下风…… 景云靠在巷子口的墙上,听着里边传来拳拳到肉的声音,不由地摇了摇头,哎,又是一个被主子的外表骗过的人。 谁说过文臣入仕就一定文弱的呢? 渐渐地,巷子里的声音渐弱,景云直起身子,快结束了。 巷子里。 李肃边整理衣袖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燕鸣,他单手摁了摁自己泛疼的嘴角,嗤笑道,“你刚才的话我还给你,凭你也配说倾慕她。” 李肃说完之后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了。 燕鸣被打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刚想开口骂他,就因为牵扯到嘴角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李肃实在是不讲武德,他身手这么厉害怎么不早说,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痛楚,燕鸣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缓了一会儿,他才踉跄着站了起来,他扯下脸上的面巾,然后捂住自己被打的青肿的脸颊,心想幸亏自己刚才护住了自己的面巾,不然李肃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自己呢。 …… 虽然如今京城流言四起,但司宁压根儿不放在心上,仍旧该吃吃,该喝喝。 倒是露珠因为外边愈传愈烈的谣言嘴上起了个大包,司宁每每看到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哈哈哈哈哈,露珠啊,你这包怎么还这么大啊,哈哈哈哈哈……”司宁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露珠死鱼眼似地盯着她。 “噗,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司宁抿住唇角,克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唇,“不过你不是已经抹了药了吗?怎么还不消下去啊?” “您还说呢,还不是因为您,现在外边的谣言传的愈演愈烈,您怎么还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这有什么。”司宁丝毫不在意,“他们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在意我在他们心目中的模样,庸人自扰的事情我才不干呢。” “你倒是活的通透。”司云澜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司宁这番话,听她这么说,他也不由地放下了自己担忧她的心。 司宁看到司云澜到来,招呼他进来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司云澜还没有开口,司宁便支着手看着他的,“不会也是因为外边谣言的事吧?” “确实,不过如今看来,我这一趟来的是多余了。”司云澜笑着说,“小叔已经找李肃谈过了,想必他以后应该不会再纠缠你了。” “我阿爹找过李肃了?”这倒也不意外,不过对于他所说的李肃以后不会再纠缠自己了,司宁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恐怕未必。 第二百五十二章 情之一字,难以琢磨 虽然不知道李肃如今在打算什么,但显然自己已经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想要跳脱出来,恐怕不易。 不过司宁也没想跳出来就是了,最初的时候司宁确实挺生气李肃的所作所为。 他的种种做法简直就像是在戏耍自己,但后来等她冷静下来之后,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虽然她不知道李肃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李肃对于大徵来说一直是个好官,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这点儿信任她还是有的。 “嗯。”司云澜点了点头,“你放心,有小叔和小婶在,他们肯定是不会让旁人欺负你的。 再说了,谁又敢欺负你呢!” “那倒也是。”司宁笑笑,“好了,别说我了,你在李肃手下干活,怎么样,还行吗?” “什么叫在他手底下干活,你说的我跟个打杂的似的。”司云澜没好气地说。 “我跟着他确实学到了不少,李肃此人年纪不大,行事作风却极为老成,你也知道刑部那种地方和各方势力牵扯都颇深,但他偏偏却能平衡好,他的能力不可谓不高。” 司宁听他这么说,眉头一挑,看来她这位堂哥还挺推崇李肃啊。 “云婷那丫头本来也吵着说要来看你的,不过她被我阿娘压在家里准备嫁妆之事,所以暂时过不来,她特地让我跟你说一声。 等她忙完就立刻来找你。”司云澜说。 “我又没事,她待嫁的事情更重要。”司宁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事,但奈何她身边的人都以为她是在强颜欢笑。 “对了,说起云婷,堂哥啊,你看看你妹妹如今都已经订了婚期了,你这当哥哥怎么还没有着落啊?”司宁笑着看着司云澜。 “这要是前朝,你这当哥哥的不娶,云婷当妹妹的可都不能嫁呢。” 司云澜并没有被司宁这几句调笑的话弄的不好意思,反而笑着看着她,“缘分一事强求不来,更何况我整日在刑部,身边哪有什么合适的人。” 听司云澜这么说,司宁眉头一挑,笑了,还扯什么刑部,难道刑部的人都不成婚了? 他这话不就是在点自己呢吗? “大伯母就没给你介绍?我可是听云婷说大伯母给你找了江南楚家的嫡女,楚家那可是书香世家。” “我拒绝了,江南距京城遥远,不好让人家骨肉分离。”司云澜说的一本正经。 这个理由司宁也是笑了,“那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司云澜闻言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却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谁?” “你觉得沈郎中家独女沈淼淼如何?”司宁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司云澜面上的表情。 见他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司云澜好似不在意地问。 “淼淼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觉得她不错,但是沈郎中之事工部五部之一的水部都水监一个从五品的郎中,这身份确实是有点儿低。 别说大伯母了,就是你该也是不同意的,算了,你就当我乱点鸳鸯谱好了。”司宁一脸惋惜地说。 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司云澜的,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司宁忍住嘴角想要扬起的笑,让他装! 有话不知说,还让自己猜,她才不要随他的意呢。 至少也要刁难刁难他。 司云澜是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阿宁应该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故意打趣自己呢。 他放低身子,为她倒了一杯茶,“好阿宁,我可是你亲堂哥,这事你可得帮我啊。” 司宁瞥了他一眼,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帮你?帮你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司云澜也没有再绕圈子,直接开口道,“我喜欢淼淼,想要你从中牵线。” “喜欢淼淼?我怎么不记得你们有过什么交集,你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啊?”司宁好奇地问的。 “情之一字又哪有什么原因。”司云澜看向司宁,“哥的幸福就给你了,妹妹。” 司宁往后坐了坐,“你先别这么说,我刚才说的也不是唬你的,淼淼确实不错,但是身份确实也是有些低,大伯母能看得上吗? 她可是一直致力于为你找一个得力的妻族。” 司云澜知道司宁说的是对的,但是孩子的想法大都和父母是不同的,无所谓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男子汉大丈夫立足于世,自当光明磊落,依仗妻族实非君子所为。”司云澜说的斩钉截铁。 但司宁却不为所动,“你说的好听,还是等你说通大伯母再说吧。” 不是她不信任司云澜,实在是大伯母那边确实是一出硬仗,前世自己这位堂哥的妻子正是自己之前所说的那位江南楚家嫡女。 但这次因为自己重生的关系,司云澜喜欢上了淼淼,拒绝了同楚家的婚事。 沈淼淼是自己两世的好友,她自是希望她好的,但有时齐大非偶,并非好事。 “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我好,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阿娘,让她同意的。” 对于情爱一事,之前司云澜一直不曾在意,他从未设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遵从就是了。 毕竟旁人也都是这么来的。 但是自从见过沈淼淼之后,他的心就开始不由自主的跳动了,初时已是心动,再见无法自拔。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司宁沉默了一下,说道。 该说的事情都已说完,司云澜没有久留。 他离开之后,露珠还有些恍惚,“郡主,刚才大少爷是说他喜欢沈小姐。” “是啊。”司宁点点头,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过,这条路可不好走。” 比自己之前追李肃的路还要难走,淼淼的身份太低,大伯母那关必然是不好过的。 只是不知道司云澜会如何做了。 “对了。”司宁看了一眼墙头,“不知道燕鸣现在怎么样了?成功了没有?” 露珠:…… 第二百五十三章 被打成猪头了 “对了。”司宁看了一眼墙头,“不知道燕鸣现在怎么样了?成功了没有?” 露珠:……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过的风平浪静,露珠嘴角的大包已经下去了,外边的流言也不如几天前激烈了。 今日天上窸窸窣窣地下着小雪,司宁悠闲地坐在廊下捧着热茶,脚边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 她饮了一口热茶,叹慰地舒了一口气,“舒服啊——” 果然这大冬天的就得来一杯热茶。 “郡主,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宴了。”露珠在一旁提醒道,虽然这几日外边那些难听的声音消弭下去了,但是过几日就是除夕宴了,要是到时候真有什么不长眼的当面奚落郡主怎么办? 露珠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人名就是大公主褚嘉静。 大公主向来同郡主关系不睦,明日的除夕宴上她很有可能会故意揭郡主的短。 司宁不是没有明白露珠的意思,只是她是真的不在意,除了生死,她如今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不就是旁人奚落的声音嘛,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要是真想说自己也拦不住。 不过就算她们真的说了,她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露珠,不要啰啰嗦嗦的,活像个六十岁的唠叨老太婆。” “郡主!”露珠皱眉看着郡主,“奴婢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郡主,要是真的有那不长眼的故意在除夕宴上故意找郡主您的不痛快怎么办!” “怎么办?”司宁用手刮了一下露珠的鼻子,“还能怎么办,当然的怼回去了。 嘴上在别人身上,你就是着急也没有办法,难道躲在府上不去参加除夕宴?那她们说定还会在背后编排自己无颜见人之类的。”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露珠忙说,除夕家宴又哪里是能够说不参加就不参加的,但她这不是担忧嘛。 “好了,露珠,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用,还不如去厨房吩咐他们晚上做锅子让我暖暖身子的好。” 这冬日啊,就得是吃锅子。 听到郡主这么说,露珠堵在心头的那股气突然就散了,“好,奴婢这就亲自去看着小厨房做锅子。” “嗯嗯,快去吧。”司宁拿过一旁桌子上的手炉抱在怀里,舒适地闭上了眼睛,真是美啊。 而此刻的燕鸣就没有司宁这样的好心情了。 先前他被李肃揍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但他这人又好面子,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所以只能躲着人群回了将军府。 回了将军府他也因为觉得太丢人了不敢声张,所以他连大门口都没敢进,而是从他的院墙翻进去的。 因为身上的伤势,所以他的动作也就变得不那么灵活了,翻下来的时候脚下一个虚滑,然后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所幸地上有雪,所以他摔的并不是很严重,但还是因为压到了伤处,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嘶——” 燕鸣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他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刚想进屋换身衣服就看见一个精壮的男子。 “爹?!”燕鸣面上一片慌乱,他爹怎么会在这里。 燕奇峰冷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我…我这是不小心摔的!”燕鸣不假思索地说,但是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这借口找的也太假了。 “摔的?”燕奇峰闻言笑了,“你当你爹是傻子呢?摔能摔成这个样子?” 燕鸣:他是傻子,他是傻子行了吧。 “爹,你还是别问了,我就是和别人切磋了一下。”反正不管怎样他肯定是不可能把事情如实地告诉他爹。 李肃那货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但是他如今也是堂堂四部尚书之一,要是让他爹知道他打算套他麻袋,那自己肯定落不了好,说不定还会伤上加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切磋?”燕奇峰看着燕鸣青紫肿胀的脸,周身散发着寒气,“和别人切磋就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 我看你就是平素练功不用功,从今天开始每天加练一个时辰。” “加练一个时辰!”燕鸣惊讶地说,也不怪他会这样,他如今每天辰时就起,一练就是两个时辰。 再加练一个时辰,这不是要人命嘛! “你就是平时练的少了,不然也不会一个切磋就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燕奇峰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燕鸣看着自己阿爹看自己的眼神,没由来的想起了李肃最后看自己的眼神。 不就是练嘛! 燕鸣一咬牙,他练!等他练好了,他一定要给李肃点儿颜色看看,李肃他就不是个好人。 你说说他又不用上战场,居然还私底下练了一身好武艺,这说明什么?这不就是说明他这人心机深沉!果然,还是自己厉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伪装。 “你想什么呢?”燕奇峰皱着眉看着燕鸣,这孩子是被打傻了? “啊?”燕鸣回过神来,“我没想什么啊,练,不就是一个时辰嘛,我练就是了。” “最近外边并不安稳,你没事就不要出去了。”燕奇峰虽然并不知道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如今的京城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但背地里却是暗潮汹涌。 “正月十五过后我便会启程返回北地…” “我也要和你一起回去。”燕鸣打断道。 “你跟着回去做什么?这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谁让你私自混入军中的,你知不知道这事什么罪,要不是陛下开恩,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北地不用去了,你就留在京城里顾好将军府就行了。”燕奇峰说。 “我不,我就要去北地,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自己去。”反正他就是要去北地,严柔还在那儿呢。 燕奇峰看见燕鸣的突然间通红的耳朵,顿了一下,眼中划过了然,原来是这样。 “算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你顶着一个暖猪头,这两日就不要出府了,别再吓到旁人。”燕奇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猪头? 燕鸣:…… 有这么说话的阿爹吗? 明天三更补上~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幸灾乐祸的司宁 “是,知道了。” 不过燕鸣对上自家阿爹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反正他这两日也没打算出门,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不出门,但是却有人上门要找他。 “燕伯,燕鸣呢?” 第二日燕鸣没有去长公主府找她炫耀自己的成果,司宁就知道他肯定是因为计划失败无颜见自己。 她虽然没有把谣言的事情放在心上,但也确实因为谣言的事情在府里憋了好几天。 正好,山不来就她,她就来就山。 燕伯叫住一个小厮,吩咐他先带着司宁去大厅等,“郡主你先稍等,老奴去找少将军。” “嗯。”司宁应了一声便跟在小厮身后走了。 一边走她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燕大将军回来了,这将军府好似都变了。 司宁刚到大厅坐下没多久,燕夫人便到了。 “阿宁来了啊。” 因为小时候司宁经常来将军府找燕鸣一起玩,所以燕夫人也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说话间颇为亲近。 “燕伯母~”司宁起身走过去挽住燕夫人的胳膊,“我听说燕伯母和燕祖母回京了,老早就想来拜访你们了。 不过又怕你们仓促回来,太过劳累,所以一直拖着没来。” “你啊,惯会说这种漂亮话哄人。”燕夫人眉眼带笑地看着阿宁,“嗯,长大了,更漂亮了。” “燕伯母也变得更年轻了,我这次来特地给你和燕祖母带来了一些补品。到时候您用完了,肯定会变得更年轻。”司宁笑着说。 虽然京城的人都说司宁是一个混世魔王,但是司宁在这些长辈们眼中却从来都是一个贴心的小辈。 “你啊,有心了。”燕夫人拉着司宁坐下,看着她的脸说,“还是小女孩好,贴心。 不像燕鸣那臭小子就是到招猫斗狗的,前几天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回来鼻青脸肿,浑身上伤的,实在是令人费心。” 燕夫人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嫌弃,司宁听了她的话眼中神色微变,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看来他不仅没有成功揍了李肃,还被李肃反杀了。 “燕鸣伤的很严重吗?” “伤的倒是……”燕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燕鸣便捂着脸冲了进来。 “等等等等!!!!” 燕鸣从手指的缝隙看去,就看见司宁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燕鸣:…… 燕鸣没好气地瞪了回去,也不看看自己是因为谁才成了这幅样子的,她还好意思看自己的笑话! 燕夫人看着燕鸣这幅样子,眉心微皱,“燕鸣!你这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把手放下来。” “对啊,燕鸣,放下吧,快让我看看你伤的严重不严重。” “司宁,你闭嘴!”她这看好戏地嘴脸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燕鸣!”燕夫人拍了拍司宁的手,一脸不赞同地看向燕鸣,“阿宁好心地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快把你的手给我放下!” 燕鸣听出自家阿娘是真的生气了,只能愤恨地放下双手的,瞪向司宁,又是这样! 从小到大明明很多事情都是他和司宁一起坐下的,但每次背锅的都是自己的,他本来觉得他已经习惯了,看来,还是没有。 燕鸣自以为自己的眼神应该是凶狠的,但是配上他这青紫肿胀的脸,却是显得滑稽不已。 司宁抿住嘴唇,竭力压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这李肃下手也太重了。 一旁的燕夫人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燕鸣跟前,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又怕弄疼了他,只能虚浮地放在他的脸上。 “怎的这么严重?” 燕鸣这孩子从小练武,身上青紫都是常事,她也早就习惯了,但是这也太严重了吧,她儿子那大眼睛去哪了? 怎么变成了眯眯眼,脸颊也肿的老高的,这脸都快要顶之前的两个了。 “阿娘,我没事,都是皮外伤罢了。”燕鸣忙说。 这个时候司宁也走了过来,“确实挺严重的,燕鸣,你这是被谁打的啊?” 看着司宁那副狭促的模样的,燕鸣咬着后槽牙说,“我这是摔的。” “摔的?”司宁惊呼一声,眼神含笑地看着他,“原来是摔的啊,可真是看不出来,好像被打的一样。” 燕夫人自然也不相信他这幅规划,就他脸上这伤哪里像是摔的,再怎么摔也不可能摔成这幅样子啊。 燕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司宁,不过算了,少年慕艾,她还是不当面揭穿他了,阿宁还在这里呢。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燕夫人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司宁说,“既然燕鸣过来了,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年轻人聊吧。” 燕夫人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燕夫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司宁主仆和燕鸣三个人。 司宁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音,“哈哈哈哈哈。” 她看着燕鸣面目全非的样子笑的不行,眼角都笑出了泪水,“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露珠看着燕小将军愈发黑沉的脸色,也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司宁!”燕鸣咬着牙看着司宁,“我这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才成了这个样子! 你还好意思笑我! 你这人有没有良心!” 司宁要是有良心就不会笑的这么高兴了,“扑哈哈哈哈哈哈,燕鸣你有没有照过镜子,我本来是不想笑的。 但你这个样子是实在是太好笑了。” 燕鸣看司宁的眼神阴恻恻的,“司宁!” 司宁看燕鸣确实生气了,轻咳一声,见好就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了。” “你这脸上的伤确实挺严重的。”司宁义愤填膺地说,“是李肃动的手?” “不是他还能是谁!”提起这事燕鸣就觉得气愤不已的,脸上的动作幅度也不由大了两分,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肃就是个阴险小人,谁能想到他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呢!” 越想燕鸣越觉得李肃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藏拙,太阴险了,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直接去套他的麻袋。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钓鱼执法、阴险小人! 现在回想之前的遇到李肃的时候他的种种举动,他肯定是早就发现了自己,才会调开他那个侍卫,他这是钓鱼执法。 他就是故意的! 李肃这个阴险小人! 司宁看着燕鸣激动的样子,也跟着点点头,“就是就是!” “这次我是没有防备,才中了他的圈套,等下次的,下次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燕鸣瞪着眼说。 “就是就是。” 燕鸣看着司宁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模样,“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是个好人,你偏不信。 不过也还好,你如今醒悟了就行。 他也就长着长好脸,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 那一肚子的心眼? 还有……” 司宁坐在椅子上看着燕鸣不带喘气地骂了李肃半刻钟的时间,也是觉得佩服不已。 等燕鸣终于停下来,司宁给他递了一杯茶。 他看了司宁一眼,接过茶杯,一口饮尽,然后叹慰一声,“舒服。” “你离开之后就没有回去找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出事了,你这伤,没事吧?” “没事,都是皮外伤。”他从小摔摔打打的,这点儿伤算什么,只是看着严重些罢了。 “那就行。”笑归笑,闹归闹,司宁还是担忧的。 司宁抿着唇,不行,看他这幅样子,她实在是觉得好笑。 燕鸣看司宁憋笑,脸一沉,丢下一句请便,便飞快转身离开了,他的自尊心因为司宁严重受创,在他伤好之前,他不想再见一个人了! 燕鸣离开之后,司宁才放开自己,破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露珠,你看见燕鸣那个样子了吗? 虽然心疼,但也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露珠也没有忍住跟着笑了几声。 …… 转眼间就来到了除夕,随着除夕的到来,京城里的年味越来越重,百姓们忙活了一年就想过一个好年,京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年味十足。 今日除夕,皇宫每年都会准备家宴,参加的人大都是皇族宗亲。 司宁早早地便跟着褚琼华一起进了宫,家宴是在晚上,褚琼华和司宁这么早进宫也是为了看看皇太后。 虽然太医已经说了皇太后的身体已无大碍,但褚琼华和司宁怎能不担心呢。 寿康宫中。 “母后,您最近身体最近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女儿关心自己,太后心里自然十分熨帖,“哀家的身体自己知道,早就没问题了。” 褚琼华闻言看了一眼站在太后身后的柳嬷嬷,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她才放心,“那就好,母后您可得听太医的话,太医可是说了,就算您的身体好了,也得好好调养,以防留下什么后遗症。”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说你人还不大呢,怎么就这么唠叨了,齐明也没有嫌弃你?”太后打趣道。 “他敢!”褚琼华哼声道。 一旁的司宁跟着补充,“皇祖母,我阿娘说的没错,我阿爹可不敢。” “你啊!”太后笑着点了一下司宁的额头,“放心吧,哀家会好好调养身体的,哀家会得看着我阿宁成亲生子呢。” “皇祖母还要帮我带小孩儿呢!”司宁笑着说。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羞!”褚琼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司宁却半点儿不放在心上,“这有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就是。”皇太后拉着司宁的手,瞪了褚琼华一眼,“阿宁又没有说错,你瞪她做什么?” “母后,你就惯着她吧,我看你要是真把她管得无法无天的怎么办!” 皇太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听听你这当娘的自己说的什么话。 哀家是太后,她舅舅是皇上,阿宁就是脾气大些又怎么样!小女孩就得脾气大些,要不然啊,受人欺负。” 太后揽着司宁说。 “我说皇祖母你说的对,再说了,我哪有阿娘说的那么顽劣,阿娘污蔑我。”司宁靠在太后地怀里,朝自家阿娘做了个鬼脸。 “你!”褚琼华被司宁这幅面孔给直接气笑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仗着你皇祖母在这护着你,是吧?” 司宁左右摆头,“我可没有。” 太后笑看着她们娘俩笑闹,心头暖暖的,人活这一辈子,为的不就是这一幕嘛。 “什么没有?”门口出现一道明黄色的是身影。 “皇舅舅!”司宁起身行礼,“阿宁见过皇舅舅。” “好,起来吧。”建章帝扶了她一把,然后在太后身旁坐下,笑着说,“朕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在聊什么呢?” “还能聊什么?聊你这个外甥女呢,我不过说了她两句,母后就不让,这么惯下去不得把她惯着无法无天啊!”褚琼华说着没好气地看了司宁一眼。 建章帝闻言,笑着打趣道,“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阿宁自小在母后身边长大,母后自然会偏疼她几分,怎地?琼华这说的吃自己女儿的醋了?” “原来是这样啊?”司宁一脸恍然大悟地看向褚琼华,好似相信了她吃醋的事情。 “皇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算是看出来,你和母后你们两个都是一伙儿的,算了,你们爱惯着就惯着吧,反正以后要是她惹出了什么麻烦,你们去收拾,我是不管的。” 褚琼华冷哼了一声说。 “阿宁向来乖巧懂事,能惹什么事,再说了就算是她惹了什么事,还有哀家有皇帝呢。” 都道是隔辈亲,虽然褚琼华是太后的亲生女儿,但她还是不愿意听她说司宁不好。 “母后说的没错,凡事还有朕呢,阿宁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没事。”建章帝笑着说。 “皇舅舅还是你好,不过皇舅舅你放心,阿宁是不会把天捅个窟窿的。” 听见司宁这么说,房间里的人都笑出了声,就连刚才沉着脸的褚琼华都没忍住笑了。 春节朝廷休沐七天,本来就把大部分政事交给太子建章帝就更闲了,不过因为今日有不少皇族宗亲要来,建章帝在寿康宫待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除夕宫宴 建章帝离开之后,褚琼华和司宁同太后一起用过午膳后便在寿康宫歇下了,养足精神,她们晚上还要去参加除夕家宴呢。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傍晚,冬日的傍晚星星已经洒满了天际,因着临近年下的原因,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在月亮的映照下,亮的恍如白日。 今晚的宫宴只是家宴,除了建章帝和后宫嫔妃,皇子公主之外就只有几位王爷和亲眷参加。 褚琼华和司宁是要同太后一起出席的,所以时间上也不必太早。 其余众人倒是怕耽误了时辰早早地就坐好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司宁她们才往太极殿走。 她们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建章帝刚进去坐下,就听见外边宫人唱道,“太后娘娘驾到—— 长公主驾到—— 长乐郡主到——” 众人刚刚坐下,又纷纷起身行礼,“参见太后娘娘,参见长公主。” 至于司宁,她虽是长乐郡主,但今天来的都是她的长辈,自然无人对她行礼。 建章帝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太后身旁,小心地扶着她坐下,褚琼华和司宁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 司宁坐下之后便发现自己旁边的人居然是褚嘉静,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应该同明贵妃坐在一起吗?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司宁并没有深究,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倒是褚嘉静见她没有反应,故意低声叫了她一声,“司宁。” 司宁:? “有事?”司宁也低声回她。 但见司宁一脸疑惑的模样,褚嘉静却好似突然不高兴了,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她这幅样子弄的司宁一头雾水,她身侧的褚琼华察觉到她在愣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回神坐好。 司宁这边刚坐好,建章帝那边便端起了酒杯,“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丰年有余,除夕佳节,朕敬诸位一杯,愿大徵国泰民安,愿诸位新年顺遂。” “祝大徵福寿安康。”众人举杯齐祝。 接下来就是司宁最不喜欢的环节——互相寒暄,司宁懒得听他们恭维来恭维去的,索性低头自顾自地用起晚膳来。 嗯,确实不错,看来御膳房这次为了除夕宫宴确实费了不少心思,这每道菜尝起来都十分美味。 不过,司宁看了眼互相寒暄的众人,不过大多数人都在寒暄,真正用膳的人并不多。 “呵。”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司宁扭头看去,就看见褚嘉静对着自己又呵了一声,“长公主府难道没有给你吃的吗?看你这幅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司宁本来不想搭理褚嘉静的,但她这幅样子实在气人,司宁放下筷子,“你想干什么?” “本公主只是看不惯你这幅样子罢了。”褚嘉静一副傲娇模样。 “那你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司宁半点儿不惯着她。 “你!你才是狗!”褚嘉静被气红了眼。 司宁看到她这个样子觉得没意思极了,她现在怎么这么玩不起了,她也没说什么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这么别扭了,行吗?”司宁第一次对褚嘉静说了软话,她觉得今天的褚嘉静,不确切的说从上次开始,褚嘉静就变得怪怪的了。 “既然你道歉了,那本公主就原谅你了。” 司宁:……要不还是算了? “褚婉静被禁足在贞云宫后,你去看过她吗?”褚嘉静问。 司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们两个关系很好吗?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她不揍她就不错了,还看她? 听司宁这么说,褚嘉静没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没有就没有呗,非说的这么难听,怪不得她的名声那么不好。 但她显然忘了,她们两个的名声其实差不多。 “她被禁足以后本公主去过一趟。”说着,她神情有些低落,“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精神看上去不大好,眼神里都是怨恨。 吓人地很,吓了本公主一跳。 父皇把贞云宫的吃穿用度都减半了,她的日子也不好过,本公主让人给她送去了不少东西,但是都被她给扔了出来。” 说到这,褚嘉静的语气不免有几分委屈,她好心好意不计前嫌地给她送去了东西,她却直接把东西给扔了,她怎么能不伤心呢。 “那你不是活该嘛。”司宁没有丝毫共情,虽然褚嘉静这是好意,但谁知道呢? 站在褚婉静的角度上,她肯定觉得褚嘉静此举就是故意奚落自己,什么送东西,不过是施舍罢了。 尤其是褚婉静那人心思重,她会令褚嘉静的情才怪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褚嘉静面色难看地看向司宁,“本公主念在姐妹手足之情想要帮她,她不接受,你还说本公主活该。 你说,你给本公主说,本公主到底哪里活该了,你要是说不出来,本公主绝对不放过你!”褚嘉静说着拉住司宁垂落在身侧的左手。 一副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松手的模样。 司宁:…… 司宁一个旋手便挣脱了褚嘉静的控制,褚嘉静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然后茫然地看向司宁,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又伸手拽着司宁的手腕,司宁坐在案桌后,活动的范围并不大,要是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动作浮动自然也不能太大。 她刚想再故技重施抽出自己手,就听见自家阿娘低声对自己说,“安生些。” 司宁闻言只好停下自己的动作,没好气地瞪了褚嘉静一眼,她如今怎么变了性子,跟块儿狗皮膏药一样。 “行行行,我跟你说,行了吧。你先把我松开。” “真的?”褚嘉静一脸怀疑,“你没骗我吧?”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司宁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松不松,你要是不松,就当我没说,你喜欢拉就拉着吧。” 司宁话音刚落,褚嘉静便嗖的松开了手,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好了,你说吧。” 司宁:…… 她的动作太快,给司宁弄的还挺无语的。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孤寂空洞 “褚婉静那家伙心思本来就重,她如今落魄成那个样子,你还大张旗鼓的带着东西去看她。 就你们俩那关系,她不认为你是去幸灾乐祸的才怪呢。” 司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她,你会高兴?” 褚嘉静:…… “本公主,本公主是好心好意,她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怪不得她能做出那种事来!”褚嘉静恼羞成怒地说。 虽说为了皇家的颜面,褚婉静谋害太后一事并没有披露出来,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风声,当初慎刑司的人可是大张旗鼓地抓了她身边的侍女。 懂得人都懂,只是不说罢了。 “自作自受罢了。”听褚嘉静这么说,司宁眼神一暗,人为了让自己过的好些用些手段也无不可,但是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如此。 但显然褚婉静所做的种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她都那么对你了,你居然还想着她,也真是姐妹情深啊。”司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褚嘉静。 “你这是在嘲讽本公主吗?”褚嘉静瞪了她一眼。 司宁看着褚嘉静这幅色厉内荏的模样,笑了,“算了,你这样也挺好的。” 说完之后,司宁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转头坐好,继续享用自己的美食。 她一边享用一边还有心思想,这褚嘉静啊,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她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嗯,至少在褚婉静身上是这样。 她明明都已经知道褚婉静故意陷害她的事情了,居然还会想着她,看来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不过也是,司宁眼神微暗,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大徵战败之后,她也不会主动请缨去匈奴和亲。 她当时虽然浑浑噩噩,但也是这道这事的。 那会大徵对外刚同匈奴打了败仗,损兵折将,对内黄河水患刚过,百姓流离失所,各处百废待兴。 内忧外患,匈奴那边好不容易咬住大徵,自然恨不得咬下一大块儿肉来,但出征所用的军费,赈灾所用的欠款已经让本就不富裕的大徵捉衿见肘了。 好不容易同匈奴协商好抚慰款,那边居然又狮子大开口要同大徵和亲,当时人选有两个,一个是褚嘉静,另一个自然就是褚婉静了。 赔款和亲这么屈辱的事情,自大徵建国之后从来没有发生过,大徵臣民无不以此为耻,但却囿于现状,无法直言拒绝。 毕竟强硬也是要依托于绝对的实力,但当时的大徵内忧外患,哪里来的实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倒是当时刚刚登基的褚怀衍言辞拒绝了和亲之事,直言抚慰款一事已经是令祖宗蒙羞了,和亲一事想都不要想。 为了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把一国的荣辱系于当朝公主的身上,这算什么! 遣妾一生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如果匈奴执意而为,他也不介意再打一仗。 可刚登基就面临着这幅内忧外患的局面的褚怀衍不知道,他所面临的是多面艰巨的局面。 打一仗,说的轻巧,但当时的大徵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再打一仗? 哪儿来的兵源? 哪儿来的辎重? 哪儿来的钱粮? 虽然褚怀衍言辞拒绝了和亲之事,但朝臣、百姓却纷纷请命让公主出嫁。 接二连三的天灾人祸之下,大徵臣民的脊梁已经弯了下来。 更何况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只用公主一人便换来了大徵百姓的平安。 刀子只要不是扎在自己身上,旁人永远是不知道有多痛的。 公主公主,听上去尊贵,但是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是有不少儒生在皇城口静坐,言说公主既然受了万民供养,就应该为万民牺牲。 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才是当朝公主该有的气度。 想到这里司宁眼里闪过一抹讽刺,无论他们说的多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想要用一个的弱女子的一生来换取自己的安稳和平。 就他们还自诩君子,不过是伪君子罢了。 司宁饮尽杯中桃花酒,看了一眼身侧的褚嘉静,表哥顶住了朝臣百姓的压力拒不和亲,但是最终这个傻子还是主动请缨去了匈奴。 褚婉静这人自小娇生惯养,又被明贵妃养的性情骄纵,脑子也不大好,也不知她后来在匈奴过的怎么样? 看着司宁眼中的惋惜,褚嘉静眉头一皱,她那是什么眼神? 她刚想开口问,就见司宁收回了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整个人气鼓鼓的。 司宁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坐在她身旁的褚琼华,褚琼华放在桌下的手拽了司宁一下,“坐好了,不要东张西望的。” “嗯。”司宁应了一声,本来就兴致不高的她,因为褚嘉静的事情现在心里更是堵得慌,“里边太憋得慌了,我出去一下。” 褚琼华没想到自己刚说了她,她就闹这出,本来想说她两句的,但到底顾忌着场合的,只吩咐她带上露珠,早去早回。 司宁一一应下,然后带着露珠悄然离席。 走出太极殿后,露珠为她披上大氅,“郡主,当心着凉。” 身后是喧嚣热闹的大殿,眼前是灯火通明的廊道,但司宁此刻却觉得孤寂极了。 她抬头仰望夜空,漆黑的夜空上点缀着无数星子,半轮圆月高悬在夜空之上,显得神秘又寂静。 时间是不停流转的,但它们却又好似是亘古不变的。 她此刻明明家人在侧,却形单影只。 殿内的人在欢声笑语,但心里高兴却也空洞,司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是个矫情的人,但今天,不知怎地,她就是突然变得好矫情。 “露珠,你说这月亮是亘古不变的吗?”司宁突然说。 “那当然了,这月亮千百年都是这样的。”露珠虽然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这么回道。 “郡主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算了,咱们回去吧。” 露珠看着郡主转身的背影,觉得郡主今日怪怪的。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乱点鸳鸯谱 司宁回去之后没过多久宴会便散了,司宁一家三口乘坐马车离开皇宫。 马车上,褚琼华看向司宁,“阿宁,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兴致不高。” “我没事啊,就是觉得这宴会挺无聊的,一直在那恭维来恭维去的,实在无趣。”司宁可没有撒谎,这也是原因之一。 “就是,实在是无趣,我在那儿待的也挺无趣的,就听他们在那拍陛下的马屁了。”司齐明也开口道。 褚琼华闻言瞪了司齐明一眼,“慎言,司宁还小不懂事,你这么大了难道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见褚琼华凝眉,司齐明忙道歉讨饶,“是是是,是我的错,用词不谨慎了,不是拍陛下的马屁。 陛下是真龙天子,当然是拍龙屁了。” 司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 褚琼华瞪了她一眼,司宁才抿唇忍住。 “算了,我是管不了你们父女两个了,我不管了,你们两个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夫人,我错了!” “阿娘,我错了!” 司齐明和司宁齐声说完之后,对视一眼。 司齐明朝司宁挤眉弄眼:你惹的你,你来哄。 司宁眼珠流转地回过去:你惹的,你来哄。 司齐明:你阿娘,你来哄。 司宁:你夫人,你来哄。 坐在上首褚琼华看着司齐明他们两个人之间你来我往的眼神官司,却是气消了,“怎么?你们父女想好咱们忽悠我了吗?” 司宁笑的一脸谄媚地凑到自家阿娘身旁,“阿娘,什么叫忽悠啊,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的的,今日那宴会实在是无趣了些嘛。” 褚琼华这做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女儿说的是不是真话,无聊是真,但也却绝对不止于此。 回想她不经意看到司宁眼中流露出来的荒凉死寂,她的心现在还是一阵后怕,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的,阿宁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是啊,琼华,阿宁已经知错了,你就原谅她吧。”司齐明跟着劝道。 司宁听了自家阿爹的茶言茶语,嘴角抽动,一脸无语,阿爹这卖女儿的样子也太过熟练了一些吧。 褚琼华现在满脑子都是司宁,哪里会搭理司齐明,她一脸认真地看着司宁,“你跟阿娘说实话,你如今可还有心仪之人?” 司宁从小就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她从小就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除了在李肃身上,难道阿宁的异常跟他有关? 虽然只是猜测,但褚琼华却觉得可能性很大。 “没有啊。”司宁毫不犹豫地说,“阿娘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我已经不喜欢李肃了,现阶段我也不喜欢其他人。 我不想太早家人,我还想好好陪陪你和阿爹呢。” 刚才那种孤寂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如今父母都在身侧,司宁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再说了,成亲哪有不做姑娘好,成亲了还得帮别人生孩子,操持一大家子,想想就累的慌。 现在这样听好的。” 褚琼华听得出阿宁言语中的认真,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担忧的,再怎么也不能因噎废食啊,难道阿宁还想一辈子不嫁人吗? “我看燕鸣那小子就不错,你们两个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彼此也知根知底……” 褚琼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便被司宁打断了,她一脸怪异地看着褚琼华,“阿娘,你不会是想撮合我们两个吧?” “怎么了?我看你们两个平日里玩的挺好的。”褚琼华也说越觉得他们两个两个相配。 虽说她看自己女儿千好万好,但她也知道在京城大多人府上觉得司宁不是一个好儿媳的人选,他们看不上阿宁,自己也看不上他们,左右思量下,还是燕将军府最适合司宁。 燕老夫人和燕夫人都是看着司宁长大的人,那婆媳两个性子也好,最关键的阿宁和燕鸣那孩子合得来,这就很好。 她可不想看见自家女儿因噎废食,从今以后就不想嫁人了,他们做父母的能陪她多久。 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阿娘,你可别乱点鸳鸯谱,那燕鸣已经有心上人了。”她可是一直把燕鸣当兄弟的,阿娘这鸳鸯谱点的这是离谱。 “有心上人了?”褚琼华皱眉看向司宁,“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的,好像是叫严什么的,是严平将军的女儿,他这次去北地的时候认识的。”司宁回道。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褚琼华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有了心上人呢? 倒是一旁的司齐明闻言说,“没什么可惜的,燕鸣那孩子毛毛躁躁的,看上去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我才舍不得把阿宁嫁给他呢。” 在父亲眼里,女儿总是千好万好,之前众人那么推崇的李肃他都看不上,更何况是燕鸣了。 “燕鸣那小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和阿宁不合适。”那臭小子每天就知道带着阿宁到处闯祸,阿宁要是真的嫁给他,那还得了。 还是让他去祸害严平那女儿吧。 看着司齐明如释重负的模样,褚琼华生气地推了他一把,“你怎么这么多话!闭嘴!” 接下来回去的一路上,褚琼华都靠在那里生闷气,司宁和司齐明两个人靠在车壁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马车内一片静谧,司宁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好似的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司宁看了自家阿爹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阿娘就交给你了。 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阿爹,阿娘,我先走了,你们回去后早点儿消息啊——” 司宁边说边匆匆跑走了,刚放好马凳的小厮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郡主一阵风似地跑走了。 马车里司齐明听着外边司宁的喊声,讨好地朝褚琼华笑笑。 褚琼华瞪了他一眼,理都没理他便下了马车,司齐明见状忙跟了上去。 “琼华,我错了。” “错那儿了?” “我不应该……” 黑夜里,声音似有若无地被风吹散。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平阳侯府拜年 黑夜里,声音似有若无地被风吹散。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司宁便跟着她阿娘一同进宫拜年了,一同用过了午膳才回府。 回府的马车上,司宁整个人靠在软枕上,十分惫懒,“阿娘,今日大年初一怎么没看见太子妃啊?” “太子妃快要临盆了,许是身子重吧。”褚琼华不欲多说。 但司宁一听就知道阿娘是在敷衍自己,不由撇撇嘴,“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她又不想出来,对吧? 也就是表哥了,惯着她,没看见今天皇祖母和皇舅舅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啊。” 司宁看的真切,说的也毫不留情。 不过她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嫌弃鄙夷和不满,太子妃自从嫁给太子以后便一直深居简出,甚少出东宫,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只是她没想到今日大年初一她居然也不进宫拜谒。 “那孩子心里也苦,算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褚琼华瞪了司宁一眼,“你还不快坐好,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像个什么样子。” 这么靠着舒服,司宁才懒得起来了,慵懒地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这样我最舒服了。” 司宁由靠改趴,整个人极为舒适地趴在软枕上,还闭上了眼睛,“阿娘,我困了,睡一会儿啊~” 司宁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真地就睡着了,不过她也确实困了,昨日他们回来的时间本就不算早了。 为了祈求家人平安喜乐,她还特地守了岁,今天又是一大早起床进宫拜年,她满打满算也没睡上两个时辰,自然是困得不行。 褚琼华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到底是没有叫醒她,还掀开了帘子一角吩咐外边的人行的慢些,平稳些。 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长公主府,司宁窝在马车上睡得一脸香甜。 褚琼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宁,阿宁?醒醒,回去再睡。” 司宁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子,“到了啊?” 怎么这么快,她感觉才刚刚睡着似的。 “你以为这段路有多远?”褚琼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你睡着了,我们早就到了。 好了,醒了就下去吧。” “嗯。”司宁掀开帘子直接跳了下去,站定后,转身伸手要扶褚琼华下马车。 褚琼华跟想就她刚才的动作说上两句的,但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还是把想要说的话都给收了回去,把手放在了司宁的手心上。 司宁看自己阿娘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刚才想说什么的,面上不由笑的灿烂,“我来扶阿娘下面车,小心。” 褚琼华站定以后,司宁便松开拉着她的手,转而抱着她的胳膊往里走,“阿娘今日有什么安排吗?” “什么安排?下午要去平阳侯府拜年。”褚琼华说。 虽然他们如今已经和平阳侯府分府别居了,但他们仍旧是一家人的,大年初一自然也要走动了。 其实按理来说应该是要上午去拜访的,但是个人再大也大不过君去,所以他们一直都是上午去皇宫拜年,下午才去平阳侯府。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便走。”褚琼华对司宁说。 “那阿爹呢?我们不等他了?” 司齐明今日自然是跟着她们一同进宫的,但是军中突然有事,虽然如今是休沐,但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处理。 所以他便早早地离席出城去了军营,直到如今还没有回来。 “先不管他了,我们先去,他回来了自会过去。” 按照往年的惯例,她们每年初一下午都会去平阳侯府拜年,也不好让人久等的。 “嗯嗯,那我先回去换件衣裳。”虽然身上这件也是今晨新换上的,但是因为她在马车上睡了一觉,所以如今压了不少褶,自然不好再穿了。 “去吧。” 司宁回去之后先歇了一会儿才重新梳妆换衣,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往外走,刚走出去没多久就刚好碰上来寻她的流珠,“奴婢参见郡主,郡主不必去凤阳阁了,长公主如今正在马车上等您呢。” “嗯,那便直接走吧。”司宁说着便转身朝大门走去,这样也好,还能少走一些路。 长公主府的马车就停在府外,司宁掀开帘子弯身进去的时候,褚琼华正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司宁没有打扰她,走过去乖乖坐好。 司宁坐稳后,马车便开始缓缓行驶,褚琼华也睁开了眼睛。 “对了,阿娘,你知道云婷要订亲了吗?” “定亲?”褚琼华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她来府上的时候跟我说的,不过如今还没有遣媒婆上门,也没有正是下定。 可能是大伯母怕再有什么波折吧。”司宁回答道。 褚琼华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之前云婷同定国公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次谨慎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定的是哪家的公子?”褚琼华问道。 “永平侯府的魏琛。”司宁皱皱鼻子,“哪儿都挺好的,就是年纪大了些。” 褚琼华瞪了司宁一眼,“魏永琛如今也不过二十多岁,哪里就年纪大了,再说了年纪大些会疼人。 像燕鸣看上去还跟着孩子似的呢。” 司宁面上表情一阵无语,“阿娘你说话可真是一会儿一变啊,昨天你还想撮合我跟燕鸣呢,那会儿他在你眼里可是哪哪都好。 现在就跟个孩子似的了。” 褚琼华没有理会司宁的质问,而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是谁撮合的他们两个,你知道吗?” 她觉得她对自己那个妯娌还是比较了解的,魏永琛应该不在她为云婷的择婿范围内啊。 “他们是自己先看对眼的,就在赏梅宴上,那会儿你回京了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梅园的时候可是相谈甚欢。”司宁靠在车壁上说。 “什么叫看对眼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粗俗。”褚琼华皱眉瞪了司宁一眼,就她这样,嫁不出去也实属正常。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可能吗? “行行行。”看见自家阿娘加重了语气,司宁果断地讨饶,“一见钟情,一眼倾心行了吧。” 褚琼华闻言皱起的眉头这才松开,司宁看她的不生气了,低声嘟囔了一句,“一见钟情,一眼倾心那还不是和看对眼了一个意思,矫情。”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褚琼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还不待她说什么,马车便停了下来。 “到了,阿娘,下车吧。”司宁扶着褚琼华,满面笑容。 “你啊!”褚琼华嗔了她一句,但到底没再说什么,在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平阳侯府知道长公主一行人肯定会在下午时分达到,所以早早地就派了人关注着动静,长公主的马车还没走进巷子里,平阳侯府的小厮便来报了。 所以司宁他们下车的时候,司云澜和司云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婶,阿宁。” “小婶,阿宁。” 司云澜和司云婷行礼道。 “快起来。”褚琼华笑着虚扶了他们一把,“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就是,快别客套了赶紧了进去吧,外边这风吹得人冷死了。”司宁左手挽着褚琼华,右手挽着司云婷就往里走。 司云澜见状自然也是跟上。 “是啊,快进去吧,外边冷,我阿爹和阿娘早就在里边等你们了。”司云婷笑着说。 跟在后边司云澜见状问道,“小叔呢?怎么没看见他。” “军营里有事,他过去一趟,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司宁说。 司宁他们到正厅大堂的时候的,司夫人一脸笑意地上前迎她们。 司宁松开挽着褚琼华她们二人的手,行礼道,“大伯好,大伯母好。” “好好好,早就盼着你们来了,快进来,快坐下。”司夫人笑着吩咐丫鬟上茶。 褚琼华和司宁落座后的,司夫人也问出了司云澜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小弟呢,怎么不见他来?” 褚琼华面上带着浅笑,“军营里有事的叫他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们便没等他。” “军营里的事啊,那确实耽误不得。”司夫人回到。 司齐明不在,司齐礼一个做大伯的也不好在这里招待自己的弟妹,所以没待一会儿他便和司云澜离开了,留下她们女眷在这里说话。 司宁见自己阿娘和大伯母聊得熟稔,便走过去坐到司云婷身边,挨着她说话。 “云婷,你和魏永琛的事情订了时间了吗?”司宁开口问道。 一听司宁这么问,司云婷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有些羞涩地说,“永平侯府节后就会上门来提亲。” “这么快!”司宁有些惊讶,但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然后一脸揶揄地看着她,“那看来这魏永琛还挺着急啊。” 司云婷脸色腾的红透了,她羞恼地拍了她一巴掌,“你浑说什么,才没有呢。” “没有吗?我可不信。”司宁故意逗她说。 “我不理你了。”司云婷脸红的都要滴血了。 司宁知道自己要是再打趣她,她肯定就要闹了,便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 说起来我虽然见过魏永琛几面,但还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等我回去叫上燕鸣,去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司云婷听她这么说,有些着急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满脸地羞意,“你,你们别太为难他。” “行行行,知道你舍不得,放心吧,不为难他。”司宁白了她一眼,“真是没想到啊,你这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你还说我呢,你当时对李肃……”司云婷不假思索地反驳司宁,但刚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他的。”司云婷知道司宁如今已经放下李肃了,她刚才怎么就口不择言了。 “没事。”司宁对此倒是很看的开,她做过的事情从来不怕别人说。 “我们不说他们的事了。”司云婷小心地看了一眼和小婶聊得开怀的阿娘,然后低声对司宁说,“我发现一件是秘密。” 看着司云婷这幅神秘的模样,司宁也来了兴致,也低声问道,“什么秘密?” “我觉得我哥好像喜欢淼淼。” 司宁:…… 司云婷看着司宁的表情,眼神微眯,“你早就知道了?” “……可能比你早一点儿,也可能差不多。”她之前只是隐隐有些猜测,也是最近才从司云澜口中得知了确切的答案。 “你知道了居然不告诉我!”司云婷不满地看着司宁,“我知道之后可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 “我这不是刚想告诉你嘛,谁知道让你先一步讲出来了。”司宁狡辩道。 “真的?” “当然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司宁好奇地问。 “我听见我哥跟我阿娘的对话了,他直接跟我阿娘摊牌说他喜欢淼淼,想要娶她进门。”司云婷现在回想起之前听到的对话,还替他哥提着一颗心。 “那大伯母同意了吗?”司宁倒是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会这么快。 “那当然没有了,你也知道我阿爹阿娘只有我哥这么一个儿子,我阿娘又最是看重我哥,她一直想要给我哥找一个门当户对,品性高洁的妻子。 虽然淼淼人不错,但也实在是不符合我阿娘选儿媳的标准,我阿娘会同意才怪呢。” 司云婷想到这里就不由想到,幸亏魏永琛的身份还可以,不然阿娘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同意她的婚事。 司宁听完不由看了眼正聊的开怀大伯母,想来因为这事大伯母的心情应该十分不痛快的,但面上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别看了,要是能让你看出来,那就不是我阿娘了。”司云婷说,“那事之后我阿娘看我哥那事哪哪都不顺眼。 你说我哥是什么时候看上淼淼的?” 司云婷对此还真的挺好奇的,她哥好像也没有见过淼淼几面吧,难道他们私底下见过?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司宁摇摇头说,“不过,你觉得这事能成吗?”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来自李肃的信 司云婷对此还真的挺好奇的,她哥好像也没有见过淼淼几面吧,难道他们私底下见过?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司宁摇摇头说,“不过,你觉得这事能成吗?” “有志者事竟成,谁知道呢。”其实司宁本心也是不大看司云澜了。 他是喜欢淼淼,但是淼淼可从来没有表露出来对他的不同,可别到头来剃头挑子一头热。 显然司云婷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犹犹豫豫地开口,“你说淼淼她对我哥有情谊吗?” 淼淼那丫头眼里心里好像就只有书似的,整个人都还没开窍呢。 “不知道。” “那我们过几天找她出来,然后试探地问问?” 虽然她阿娘对家世有偏见,但她又没有,她哥从小就待她很好,她还是想要帮他一把的。 “可以啊。” 其实司宁大概能够猜到司云澜的心思,他估计是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再光明正大地站到淼淼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思吧。 司宁她们这边就司云澜和沈淼淼的事情聊得火热,那边的司夫人陈氏和长公主聊得也十分融洽。 “我听阿宁说云婷和永平侯府世子的事情,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陈氏闻言面上笑意加深,对于这件事情她也是十分满意的,他们之前为云婷那丫头选的定国公府,虽然不曾广而告之,但自曹俊杰那个蠢货绑架云婷之后,也算是众所周知了。 可千万别以为世家贵族的人就是什么阳春白雪,他们照样是一群恨人有,笑人无家伙。 想到这里陈氏眼里闪过一抹讽刺,那些人当自己不知道她们当着自己面宽慰自己,回头就在背地里嘲讽自己。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当谁不知道谁呢? 她也没少为此伤神,是她没有看好人,给云婷找了这个败类,虽然最后看清了他,但与云婷的名声到底也是因为他受到了的损伤。 之后遣媒人上门提亲的也都是一些家世较低的,打着主意以为他们会将女儿低嫁了。 呸!做他们的大头梦,不过她也确实为此忧心不已,好在没过多久永平侯府的人便派了媒人上门。 “这不是还没定呢,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们。”说到这里陈氏叹了一口气,“经历了定国公府的那件事后,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看我们笑话呢。 你是不知道自打定国公府被判了之后,再上门求亲的都是什么人,多是一些纨绔子弟,要不就是那种蠢笨的。 我就是养云婷一辈子,也不会把她嫁给这种人。” 陈氏这人吧,可能心里确实有些小心思,但也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一个很好很称职的母亲。 “云婷这丫头命好,你看这不是否极泰来了。”褚琼华知道陈氏说的实话,京城的人,多是落井下石的。 “是啊。”说到这里陈氏也笑了,“那丫头确实是命好,永平侯府世子相貌人品那都是一等一的,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军中担任重职了,确实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郎婿。” “云婷是个有福气的。” 不然也不会刚从定国公府那个火坑里跳出来遇上这么好的一个夫婿人选。 “我看阿宁那丫头也是个有福气的。”陈氏笑着说。 听她这么说,褚琼华面上虽然也挂着笑,但到底浅了两分,“但愿吧。” “前段时间外边关于阿宁和李肃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也不好去问。 其实李肃这人确实不错,不管是从人品还是家世、能力上来说,都是一等的,阿宁之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我觉得他们两个要是真的成了也不错。”陈氏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这李肃如今可是京城未婚男子中的热门人选,品行、能力、家世、学问都是一等一的。 “只是如今阿宁已经不喜欢他了。”褚琼华心中其实不免也有几分可惜。 之前司宁跟在李肃身边跑的时候她就派人调查了李肃这个人,确实是一个方方面面都好的人,当时她觉得阿宁的眼光却是不错。 有道是女追男,隔层纱。 她当时也觉得李肃这个人要是真的和阿宁成了也不错,阿宁性子急,身边有李肃这样一个理智有能力的保护她也不错。 但她忘了,李肃同样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压根儿就没有对阿宁动摇过。 后来,阿宁告诉她自己放下了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阿宁一直扎在李肃这条路上不回头,到时候苦了自己。 “不喜欢了?”陈氏对此倒是有几分惊讶。 她是知道阿宁曾经对李肃有多喜欢,所以后来虽然阿宁放出风来说自己已经不喜欢李肃了,她也没有当作一回事,只当她是耍小女孩心性。 后来外边说她是欲擒故纵,陈氏心里也是有几分相信的。 “嗯,说是突然醒悟了。 我和她阿爹就她这一个孩子,自然是什么事情都由着她的,她的年纪也不大,我和她阿爹自是想多留她几年的。 不过这亲事也可以先定下嘛。”褚琼华如是说道。 听了褚琼华的话,陈氏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嫁与不嫁的确实也得先相看起来了。 京城好儿郎就这么多。” 后边的话陈氏没有说清楚,但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京城的好儿郎就这么多,要是不早点儿下手,那些好的可不就都让别人给挑走了。 这是这些话到底不好说的太明显。 “是啊。” 司齐明最后到底还没有赶回来,司宁她们在平阳侯府用过晚膳后就回府了。 司宁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听露珠说她阿爹今晨才回的府。 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军营里经常有突发的事情,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对了。”露珠小心地看了一眼正在用早膳的郡主,“门房那边送进来一封信,说是给郡主你的。” “给我的?”司宁有些疑惑地看向露珠,“送信的人是谁?” 露珠犹豫了一下说,“是李大人身边的那个叫景云的侍卫。” 闻言,司宁眉头一皱,他这又是想做什么,“直接扔了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挫骨扬灰难解心头之恨 “是。” “……等等,算了,还是拿过来吧。”她放下碗筷,她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是。”露珠把信双手递给司宁。 司宁接过信后,直接撕开封口,抽出信纸,看完上边的内容她,她脸色大变,猛地合上了信纸。 “郡主?”露珠看着郡主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还不待她问什么,就见郡主起身直接朝外走去。 看着郡主身着单薄的衣裳就往外冲,露珠忙拿过一旁的大氅追了上去。 “郡主,等等奴婢。”露珠小跑几步追上司宁,为她披上大氅。 但此刻的司宁哪里还能注意的到这些,她一把拽过露珠的胳膊,阴沉着一张脸说,“马上去给我备马。” “郡主,门房那边有马。”露珠提醒道。 她能看的出来郡主现在很着急,要是去马厩牵马肯定会耽误不少功夫,为了方便,门房那边一直有备马,这样会快一点儿。 “嗯。”司宁应了一声直接跑了起来,露珠见状只好小跑着跟上,但她的速度到底还是比司宁要慢不少。 等她到门房的时候,刚好看见郡主一骑绝尘的离开。 她一边喘着一边问门房的人,“还有马吗?” “有。” “麻烦帮我牵一匹过来。” 露珠说完之后便其中一个守门侍卫去给她牵马,还有一个留在原地。 露珠看了他一眼,问道,“郡主可有说要去哪里?” “郡主骑上马便直接走了,不曾留下只言片语。”侍卫回答说。 “我知道了。”露珠刚说完刚才那名侍卫便把马牵来了,露珠到了一句谢,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就朝着郡主消失的方向追去。 剩下留在原地的两名侍卫对视一眼。 “这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了?我可从来没见过的郡主刚才那副样子。” “我也没见过,不过主子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能置喙的了的,站好我们的岗就好。” “也是,不过不愧是郡主身边的奴婢,这马骑的可真不错。” “确实。” …… 露珠骑马追出了巷子就被迫拉紧了缰绳,街道上人来人往,却偏偏没有郡主的声音。 她面上不由有些焦急,郡主到底去了哪儿?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对了,郡主是看到李大人送来的信才脸色大变的,她有没有可能是去找李大人了? 左右也没有别的线索的,所以露珠打算去李府碰碰运气。 露珠驱马到李府的时候,便在李府门外看见了郡主刚才骑得那匹马,她的眼睛一亮,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她直接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到李府门前。 李府的门房见状拦住她,“你找谁?” “长乐郡主刚才是不是进去了,我是她的侍女,来找我家郡主的。”露珠如是说道。 门房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说道,“那你等一会儿,我进去通报一声。” 露珠听门房这么说就知道郡主肯定是在里边。 “劳烦了。”露珠虽然心中十分焦急,但是她也知道郡主在李府的话肯定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没过多久门房便跟在景云身后回来了。 “来找郡主的?”景云看了露珠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跟我来吧。” 说着就示意露珠跟上,露珠看了他一眼,到底跟在他身后进了李府。 “郡主现在正在书房跟我家大人谈事,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吧。”景云把露珠带到书房外的亭子里。 亭子里放了炭盆,所以并不是的很冷。 “好,多谢景侍卫了。”露珠站在亭子里,眼神就一直看着对面的书房。 景云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也站在亭子里等着。 书房里。 司宁面色难看地拿着信看着李肃,“你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肃一脸淡定地为她沏了一杯茶,“坐。” 司宁看着李肃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心里气的不行,但到底还是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 她直接把信拍在桌子上,面色难看地盯着李肃,“这上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信上已经写的很明白了,只是阿宁不愿意相信罢了。”李肃轻笑一声说。 对于信上的内容,司宁当然不愿意相信了,他也不看看他在信上都写了什么。 听李肃这么说,依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信上的内容应该是真的,但是这太荒谬了,真的太荒谬了。 原来前世那般悲惨的结局,并非是天灾人祸,而是背后有人包藏祸心。 这让司宁怎么能够接受呢。 她哑着声开口,“那蒋铭到底是谁?” “蒋这个姓氏,阿宁不觉得耳熟吗?” 李肃给司宁的信上只有八个大字:幕后黑手,名曰蒋铭。 司宁听李肃这么说,眼神一暗,“前朝的人?” 李肃唇角一勾,“前朝皇子。” “他如今人在哪!”司宁眼神一片冰冷,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那就万没放过他的可能。 只要一想到她前世家人的种种悲惨结局都是因为他的存在,她就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人捉到面前,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但就是这样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看着阿宁这幅样子,李肃心里叹了口气,他之所以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其实也是为了自己,他知道依照他们两个如今的关系。 阿宁一定不会再同自己有任何关系,她一定会躲着自己的。 前世的种种误会他都想同她一一说个清楚,但他也知道她现在压根儿都不会听自己说。 而蒋铭就是一个刚好能够把他们两个再牵扯到一起的契机,他知道如果司宁知道蒋铭的存在,就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事实也果然如此,他前脚让人把信送去长公主府,她后脚便来找他了。 对于蒋铭的事情,李肃没有隐瞒,“他如今蛰伏在蜀地,我已经派了人去蜀地探查他的消息。 不过他做事十分谨慎,一时半会恐怕不会有什么发现。 不过……” “不过什么?”司宁凝眉看向李肃,“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放过蒋铭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去琼州的真相 “不过什么?”司宁凝眉看向李肃,“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放过蒋铭的。” “我知道。”李肃沉默了一下,回道。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此刻司宁满脑袋都是复仇的事情,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上一世她最后那段最无力的时光。 既然如今她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蒋铭做的,那她就绝对不可能放过他,并且,她要亲自动手抓住他。 司宁的脑子虽然不如李肃,但她也不傻,就蒋铭的那身份,他做这么多还能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要复国,司宁的眼神微暗,那她就偏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如此,她还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肃听司宁这么说,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她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李肃应道,“蜀地那边有松柏盯着查探,暂时不必担心。 目前的当务之急其实并不在蜀地,而是在京城。” “京城?”司宁眉头一皱,“为什么?” “蒋铭狼子野心,他觊觎大徵已经良久,难道你以为他没有在京城布局?”李肃反问。 “布局?”司宁口中呢喃了一下,然后看向李肃,“你是说他在京城由间谍组织?” 这倒也算常见,京城可是大徵的都城,政治的中心,即使蒋铭为了自己安危龟缩在蜀地,也肯定会安排人手盯着京城的一举一动。 “是,但也不仅仅是这样。”李肃语气有些严肃地说,“朝中恐怕也有他的党羽,只是如今还不知道究竟是谁。” 如果不是这样,很多事情他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快,也不可能布局的那么缜密,就比如林景丹的事情。 这一世因为司宁的关系,林景丹贪污黄河修筑款提前暴露,北地匈奴的事情也迎刃而解。 他们已经在无形中破坏了蒋铭的布局,但蒋铭这个人尤擅隐忍算计,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留有后手。 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把他埋下的那些钉子一一拔除。 “工部侍郎蒋格是他的人?”司宁眼神中一片冰冷。 李肃看得出来她此时的状态不对。 “阿宁。”李肃叫了司宁一声,“冷静点。” 司宁抬头看他,眼神中仍旧是一片冰冷,“我很冷静。” 看着司宁这幅模样,李肃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将所有事情都向她全盘托出是对还是错。 “不是,蒋格并不是蒋铭的人。”李肃定定地看着司宁说。 虽然他们二人姓氏相同,但是蒋格确实不是蒋铭的人,林景丹是由蒋格推荐去修筑黄河的,一旦林景丹出了什么事情,那蒋格也难逃罪责。 就像银川的事情的,林景丹被判了之后,蒋格也被陛下斥责了一顿,看在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危害,并没有撤职,但也罚了一年的俸禄。 论起来,蒋格的身份可比林景丹重要的多,如果蒋格真的是蒋铭的人,肯定不会牵扯上自己的。 听李肃这么说,司宁的神色这才松了两分。 “阿宁,宋远道和蒋格的人有来往。”李肃平淡地说。 司宁却无法这么平淡地接受的,“宋远道,你老师?!内阁大学士宋远道!” 也不怪司宁这么难以接受,内阁大学士那可是朝中的一品大臣,大徵的股肱之臣,他居然和前朝皇子有牵连! 李肃的这则消息把司宁听的昏头转向的。 “是。”李肃语气肯定地说,“上一世我之所以去琼州就是为了此事。” 李肃知道这是一次解释的好时机。 “前世陛下宾天之后,我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那一切发生好似都太过巧合了,环环相扣,好似上天就是想要大徵亡国似的。” “察觉到不对劲后,我立刻派人去暗中调查,没想到居然会查到了宋远道身上,但当时他已经因为贪污赈灾款的事情被流放去了琼州。 所以我只好亲自去了一趟,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司宁听了李肃的解释,心微微动了一下的,原来他去琼州不是为了宋颜卿啊。 司宁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的,突然顿住,她这是在替李肃开脱吗? 司宁刚刚有些缓和表情马上顿住,“我们现在是说蒋铭的事情,无关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李肃看了司宁一眼,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原谅自己,所以也并没有很失落,只是深深地看了司宁一眼。 “根据调查来的情报,京城怡红院很有可能是蒋铭留在京城的一个据点……” 李肃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宁就开口打断了他,“我也要去。” “好,傍晚我去长公主府接你。” “不用了,我们还是在怡红楼集合吧。”司宁拒绝了李肃要去长公主府接她提议。 如果他真的去长公主府接她的话,她阿娘一定会知道,到时候她还要费心解释,还不如一开始就隐蔽一点儿。 “都听你的。”李肃嗓音低沉地说。 司宁:…… “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司宁说完没等李肃回答,便直接推门离开了。 李肃看着司宁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露珠一看见郡主从书房里出来,忙跑过去接她,“郡主。” “露珠?”司宁眉心微蹙,“你怎么来了?” “奴婢不放心你,便跟来了。”露珠解释说。 这时候景云也走了过来,朝司宁拱手行礼,“郡主。” “嗯。”司宁看了景云一眼,应了一声。 “郡主您这小丫鬟还挺忠心的,来了之后就一直盯着书房的门口,好似怕您在我们这受什么委屈一样。”景云笑着说。 司宁没有理会景云的打趣,别以为他不知道上次就是他带着媒婆上门的,她虽然不在意,但也绝非是太大度。 “走吧。”司宁对露珠说了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剩下碰了一鼻子灰,还被无视的景云尴尬的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的,嘴里嘟囔了一句,脾气可真大。 “景云。” 还不待景云细想,书房里便传来了主子叫他的声音,他顾不上再想,匆匆走了进去。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怡红院 那头,司宁走出李府之后,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宅子,上一世,她在这里住了三年。 她对这宅子的一花一草都了如指掌,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一抹落寞,但如今…… “郡主?” 露珠看出郡主神情有些不对,好似陷入了什么不开心的回忆,便开口唤了她一声。 “我没事,走吧。”司宁回过神来,拉住缰绳直接翻身上马,露珠见郡主坐好了,也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然后她们主仆二人便直接骑马离开了。 李嬷嬷看着站在廊下的郡主,面露担忧,然后走到一旁找露珠问话,“郡主这是怎么了?” 露珠摇摇头,没有说话,虽然郡主没有吩咐,但她也知道郡主去李府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诉旁人。 “郡主自打回来以后便一直站在廊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你还不快说!”李嬷嬷瞪了露珠一眼。 露珠一脸为难地看着李嬷嬷,“李嬷嬷你还是别问了,你问了我也不能说。” “你!”李嬷嬷被一根筋的露珠气的不行,但也知道她这是忠心,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露珠去给郡主披上大氅,别冻着了。 露珠得了吩咐,便拿上大氅,过去给郡主披上,“郡主,当心着凉。” “嗯。”司宁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虽然她在李肃哪里已经尽可能的保持镇定的,但这么大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真的镇定呢。 别看她在李肃那表现的挺镇定的,其实她到如今都还有一些接受不了李肃口中的事情。 司宁又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才进屋,进屋之后她便吩咐露珠去帮她拿一身男装,司宁性子跳脱,和锦衣华服比起来她更喜欢穿的简单些,所以她有不少劲装和男装。 怡红院的大名她自是听过的,那种地方她总不好一袭女装过去的,太显眼了。 露珠应了一声,很快便从柜子里找出一身月白色的男装。 司宁看了一眼,说,“先放下吧。” 她打算用了快傍晚的时候再换。 “是。” “露珠,你去把东青找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司宁对露珠说。 她知道李肃既然有前世的记忆,那他肯定不会放过蒋铭,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并不想等一个结果。 “是,奴婢这就去。” 露珠走后没过多久便带了东青来。 “郡主。”东青站定行礼。 “露珠,你去外边守着,必要让任何人进来。”司宁吩咐露珠说。 “是。” 露珠走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口。 房间里,露珠对东青说,“东青,我有一件事情要吩咐你去调查,调查的时候要隐蔽,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到。” 东青听郡主这么说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属下明白,但凭郡主吩咐。” “我要你去盯着内阁大学士宋远道,看看他是否有跟一些可疑的人接触。” 司宁在回来的路上就在想着这件事情了,既然李肃说了宋远道和蒋铭的人有关联,那她就派人盯着宋远道,她倒要看看和宋远道牵扯的那人到底是谁。 拔出萝卜带出泥,她倒要看看在这京城里究竟有多少人是那蒋铭的同党。 “是。”虽然东青对于郡主让自己调查宋远道的事情也有疑惑,但他还是不假思索地答应夏利的。 主子吩咐的事情并不需要为什么。 司宁想了想,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在调查过程中遇到李肃的人,你不用管他们,就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是,属下明白。” …… 傍晚时分,司宁特地吩咐露珠自己要早睡,不要让人进来打扰人,然后换好男装便从后窗跳了出去翻墙离开。 黑夜里,怡红院处处挂着红色的灯笼,透着脂粉的味道,白日里略显冷清的街道,在此时彻底活了起来,妓子们在笑闹着揽客。 司宁看到这种场景,不适应地皱了一下眉, 她转了一下头便在怡红院的门口便看见了李肃的马车,李肃应该也是看见她了,还不等她过去,他便从马车上下来了。 李肃打量了一下司宁的着装,然后说道,“走吧,进去。” “嗯。” 司宁平素虽然爱玩,但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做足了准备,但还是有几分紧张。 李肃身形挺拔,容貌俊美,司宁男装也十分明艳,门口揽客的那些青楼女子眼睛一亮,捏着帕子便迎了上去。 “郎君,进来玩啊~” “好俊俏的郎君,快进来玩啊~” “奴家陪您啊~” 司宁只觉得一股脂粉味直扑鼻尖,呛的她都打了一个喷嚏。 她们身上的脂粉味也太浓了,司宁眉头一蹙,难道她们就不觉得呛的慌吗?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司宁多躲开她们,直接朝里边走去。 “呦,小郎君还害羞了,真是青涩。” “奴家最喜欢这等青涩的小郎君了,让奴家来伺候您吧~” 她们这些做皮肉生意的,除了楼里的头牌,其他人可是没有选择恩客的权利的,这好不容易看到两个长相俊美的,她们自然不愿意放过。 长成他们两个这幅样子的,就是不给钱,她们也是愿意与他们春风一度的。 司宁被她们这么痴缠着属实是有几分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李肃拉着她的手带她摆脱了那群妓子的纠缠。 躲开那群妓子进入怡红楼后,司宁才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对身侧地李肃说,“她们都这样吗?” “我从未来过这等地方。”李肃看着司宁说。 司宁瘪了瘪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你有什么线索吗?” 李肃看她这幅样子也没有再解释,带着司宁穿过二楼,躲着人群上了二楼的,“蒋铭留在京城的人行事十分隐蔽。 我派人调查了很久也只查到怡红院这一处,这怡红院背后的老板很有可能就是蒋铭。 而这怡红院用来打探消息的存在,这里边最可以的就是怡红院的头牌——海棠。” “海棠?”司宁眉心一皱,这不是曹俊杰喜欢的那个妓子。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头牌海棠 李肃看出司宁的疑惑,“我们今日来就是为了打草惊蛇。” 自从大魏宝藏被发现之后,蒋铭察觉到危险,便迅速开始收敛爪牙,一切进入静默。 大魏宝藏被发现后,他这个前朝皇子再次被提及,他这么做恐怕是想要暂时收敛锋芒,静待日后,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的。 但他偏就是要他露出马脚。 李肃低声对司宁说,“怡红院是蒋铭在京城最重要的一个据点,这里肯定有很多线索,这里就相当于是蒋铭监视京城的眼睛。 所以尽管他开始收敛爪牙,他也不会动怡红院的人。” 别看青楼是腌臜地,但也绝对是消息传递最多的地方,对于蒋铭培养的那些奸细来说的,酒后的一句话,闲聊时的一句戏言很有可能就会被她们从中获取到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里李肃眼里浮现出一抹嫌恶,上一世他们最终也查到了怡红院,如果蒋铭仅仅是利用这些青楼妓女套取情报也就罢了。 毕竟这种手段虽然令人不齿的,但他也不是第一个用这种手段的人。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在怡红院的奸细居然有一大半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甚至同他还有不简单的关系。 这其中就有海棠,在他们查封了怡红院并她们都带回牢里之后,他们在后续的审查过程中发现这些女子全都被蒋铭给洗脑了,她们盲目的信任蒋铭,把他作为自己的信仰。 虽说大魏已经没了,但蒋铭他到底也是大魏的皇子,曾经的皇子皇孙,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令人发指,恶心! “怡红院背后的主子是谁?”司宁突然开口问道。 李肃没想到自己刚说完,司宁就发现了重点,“是孙朝元的舅家。” “孙朝元?”司宁心中一动,“他也是蒋铭的人?” 在京城产业做的越大,背后的关系就越硬,这怡红院作为京城最大的青楼怎么可能背后没人呢。 只是司宁没想到这怡红楼居然同当朝的户部尚书有关系。 “并不是,他只不过是蒋铭推出来扰乱视线的人罢了。”李肃上前一步为她挡住迎上来的妓子。 “哟,郎君这是瞧不上奴家呀~”身着浅粉色飘纱长裙的女子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看向李肃。 可惜她这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李肃丝毫不为所动,“我们要见海棠姑娘。” 听到李肃说要见海棠,粉衣女子动作一僵,站直身子,黑着脸说,“你们是来找海棠的啊?” “没错,海棠姑娘在哪,我们要见她。”司宁从李肃身后走出来,手里上下抛着一锭银子。 粉衣女子看着上下抛动的银子,眼睛一亮,司宁见状直接把银子扔进了她的怀里。 粉衣女子接住银子拿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笑的一脸谄媚,“海棠可是我们这的头牌,平素里就接待都是身份尊贵的人。 也是你们来的赶巧了,今日海棠刚好没有接客,就在上边,不过这海棠姑娘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司宁又扔给她一锭银子,问道,“那要怎样才能见到海棠姑娘呢?” 粉衣女子接了银子之后,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你们跟我来。” 说着粉衣女子就带着他们往二楼走廊里走,怡红楼的走廊都是回形走廊,左右连成一个圈,看上去还挺长挺大的。 “这想要见海棠姑娘的人可太多了,要是一个一个的见那可见不过来。”粉衣女子一边说还一边撇了撇嘴,语气不免泛酸。 司宁和李肃跟在粉衣女子后边的,对视一眼,都没有打断她。 看来这个海棠姑娘还真的挺受欢迎。 “所以啊~”粉衣女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只有海棠姑娘同意的人的才能见到她的芳容。” “那你们这海棠姑娘架子还挺大。”司宁似无意地抱怨了一句。 “那还不是你们这些人捧得。”粉衣女子嗔了他们一眼,“不然你们今日也不会点名要见海棠姑娘了不是。” 见司宁和李肃没有回她,粉衣女子也没有在意,带着他们两个走到老鸨面前。 司宁和李肃模样、气质和打扮都是一等一,老鸨见到他们两个也是眼前一亮,好俊俏的儿郎。 “好俊俏的郎君啊,奴家看二位郎君面生,可是第一次来?” 司宁和李肃还没有开口说话呢,一旁的粉衣女子就开口了,“妈妈,他们说要见海棠。” “海棠啊。”老鸨听到粉衣女子这么说,并没有感到奇怪,海棠可是这的头牌,名声大着呢,有不少人都是慕名而来的呢。 “是啊,我们听说海棠姑娘国色天香,所以特地而来,想要亲眼见见。”司宁笑着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她是张嘴就来。 “海棠今日刚好没有接客,郎君请稍等,奴家这就去问问。”老鸨说着看了一眼粉衣女子,“香萍你先招待好两位郎君。” “妈妈放心去吧,香萍省的。” 老鸨走后,香萍半依在栏杆上看着司宁和李肃,娇笑着说,“放心吧,海棠最喜欢接待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 “我们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司宁上下打量了李肃一眼,问道。 “当然是你们这样的清贵世家子呗。” 司宁听香萍这么说,心中一动,“我刚才听你说这海棠姑娘平素接触到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不知竟有哪些达官贵人,也好说给我们听听。” 香萍听司宁这么问,眉心一皱,有些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肃站在司宁身旁,没有出声,他想看看她会怎么解决。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吗?”司宁一脸不解,就像一个不知事的世家子弟,“不是你说有不少达官贵人来嘛,这还不能问了?!” 司宁语气上扬,听见来似有很多不满。 见司宁这幅模样和语气,香萍反而笑了,看来就是一个骄傲自大的世家子,“这自然没有什么不能问的。” 香萍压低声音说,“我就跟你说一个人吧,户部尚书孙大人就是海棠的入幕之宾,平日里没少来。” “孙大人!”司宁听完之后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副很吃惊的模样。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改名换姓 “没想到吧。”看着司宁这幅模样,香萍笑了,“除了他,朝中不少大人都来过我们怡红院,那海棠也就那样,这次见过之后,下次郎君再来,可莫要忘了奴家。” “行啊。”司宁笑着看着香萍,眼神下意识地看见了后边调笑的一男一女,也学着那男子的样子,伸手勾了一下香萍的下巴,“下次来找你。” 香萍面上一红,李肃则是脸色一暗,下颌绷紧,他伸手一把拉过司宁,把她拽离香萍。 香萍和司宁同时不解地看向李肃。 司宁还看了一眼李肃攥紧自己的手,转了转手腕,“放开。” 香萍看见他们两个紧握的手,心中一紧,这,这,这,他们两个不会是…… 但还不待她细想,老鸨已经笑着回来了,她过来的时候还带起了一阵香风的,呛得司宁想要打喷嚏,忙用手捂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李肃早已放开了她的手腕。 “海棠答应了,二位郎君请跟奴家来~”说着转身便在前边引路。 司宁因为刚才的事情瞪了李肃一眼,然后先他一步跟了上去,李肃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香萍才转身离去。 李肃走后,香萍整个人脱力的靠在栏杆上,那人刚才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们两人在之间的关系果然不简单,他那么看自己肯定是在威胁她! 司宁不知道她身后的李肃究竟做了什么的。 “今日两位郎君可真是来的巧,不然平日里来还真的不一定能见着海棠。”老鸨娇笑着说。 老鸨把他们两个带到海棠房门前,说,“海棠就在里边的,两位郎君请吧。” 听老鸨这么说,司宁迫不及待地推门走了进去,李肃扔给老鸨一个荷包,“上些好酒好菜来。” 老鸨笑的更加开怀,“是,奴家这就吩咐。” 老鸨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李肃进去之后,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才颠颠荷包的重量,笑着离开。 司宁进入房间后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而是打量着这间荼蘼的房间。 房间里自房梁向下垂挂着数条粉色渐变晕染的薄纱,层层叠叠,若隐若现,充满了神秘,勾人心魄。 房门关上之后,自薄纱之后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两位郎君请坐。” 司宁这才注意到薄纱掩映的后边摆放着一张长桌,司宁和李肃对视一眼,走过去坐下。 但坐下之后司宁仍旧没有发现海棠的身影,只能根据刚才的声音判断她的位置应该在他们前方。 司宁他们刚刚坐好,便从薄纱之后传来了清脆悠扬的亲生。 那琴声忽而婉转低沉,忽而缠绵缱绻,如靡靡之音,回响在耳边,似雨打芭蕉,明明看不见琴者人影,但缠绵的琴音却又在耳畔响彻。 良久,戛然一声,琴声止。 司宁鼓掌喝彩,“好琴艺。” “另一位郎君为何不说话,可是奴家的琴声难以入耳?” 司宁闻言看了一眼李肃,见他还不说话,用手肘杵了他一下,笑着说,“他这人不通音律,为人木讷,并非是海棠姑娘的琴艺不好。” “原来如此。” “海棠姑娘的琴艺高超的,如听仙乐,只是琴声已止,不知可否见佳人一面。”司宁第一次这么文邹邹的说话,心里觉得十分别扭。 倒是一旁的李肃看着司宁面不改色说这话的模样,眉头一挑,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 薄纱后传来两声轻笑,“自无不可。” 说着薄纱后便响起一阵铃铛声,铃声清脆,渐行渐近。 薄纱后渐渐显露出一道身影,再然后的薄纱被一双芊芊玉手掀开,那手上涂着淡粉色的蔻丹,显得那双手更加纤细白嫩。 薄纱被掀开后,海棠终于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委委佗佗美也,有道是梦笑开娇靥,眠鬟压落花,簟文生玉腕,香汗浸红纱。 不外如是。 “海棠见过二位郎君。”海棠微微屈膝福礼。 司宁起身上前一步扶她起身,“海棠姑娘客气了,快坐。” 海棠朝司宁微微一笑,婷婷袅娜地在他们对面落座,“海棠还是第一次见二位郎君,不知二位郎君姓甚名谁,也好叫海棠了解一二。” “我……” 司宁刚开口,一旁的李肃就打断了她,“我是平阳侯世子司云澜。” 李肃说话的身后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高傲极了。 司宁狠狠地瞪了李肃一眼,谁让他说他叫司云澜的,司云澜是她堂哥,这个名号应该她来用才是。 (司云澜:倒也不必这么争抢,这个堂哥不做也罢……) 听到李肃报上自己的名号,海棠面上挂着浅笑,“听说司世子年纪轻轻已经在刑部任要职了,实在是少年英才。” “过奖了,不值一提。”李肃平淡地回道,似并没有把海棠这个美人看在眼里。 海棠并没有因此感到气恼,少年英才确实值得骄傲。 “海棠还不知这位郎君的名号呢?”海棠说着美目流转,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向司宁。 司宁被海棠看的脸都红了,她看了身侧表情淡然的李肃,心想不愧是他,这么一个大美人当前,她一个女的都有些受不住,他倒是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定力,果然不一般。 “我叫燕鸣。” 李肃抢了她想好的身份,她只能随口说一个了。 “燕鸣?”海棠的面色虽然没有变化,但司宁注意到她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可是燕小将军?”海棠一脸惊讶地看向司宁。 “叫我燕鸣就好,我还算不上是将军呢。”司宁挠了挠头,一副憨憨的模样。 “燕小将军过谦了,大徵大胜匈奴,如今谁人不知是燕小将军带着一小队人马擒了匈奴王子。”海棠一脸崇拜地看着司宁说。 司宁闻言耳朵都红了,当然她不是害羞,是尴尬的。 她干笑两声,“也没有吧。” “海棠实是没有想到燕小将军你不仅少年英才,还如此谦虚,实在是难得。”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绿茶,挑拨 “哈哈哈。”司宁干笑几声,“侥幸侥幸。” “燕小将军过谦了,大徵大胜匈奴,如今谁人不知是燕小将军带着一小队人马擒了匈奴王子。”海棠一脸崇拜地看着司宁说。 司宁看着坐在对面,面如桃花的海棠,心中忍不住咋舌,不愧是的怡红院的头牌,本就明艳的长相,再加上这恰到好处的羞涩,看的她都忍不住心生好感。 海棠听她这么说,笼起眉头,用帕子遮住半张脸,垂眸神情低落地说,“燕小将军莫不是嫌弃海棠是青楼女子。” 帕子半遮半掩,更显几分神秘,海棠本就长得娇艳,这幅神情低落的模样,看上去更是让人怜爱。 司宁跟看了身侧神情毫无变化的李肃,心里忍不住感叹,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啊,这么大一个美女当前,难道他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动摇吗? 司宁心想要是她真的是男子,说不定此刻早就陷入海棠的温柔乡中了。 海棠见对面燕小将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司云澜,捏住帕子的手一顿,眼中神色变换。 难道这燕鸣是觉得身旁有司云澜的存在,不好意思了? 海棠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他们二人应是第一次来青楼,第一次来,身旁还是自己的好友,那自然是要顾忌着几分。 想明白的海棠娇目看了一眼燕鸣身旁的司云澜,觉得他碍眼极了。 虽说司云澜和燕鸣的身份都不低,但显然海棠更加看重燕鸣,在她的眼中,虽然司云澜是平阳侯世子,但其实也就那样,他才刚刚进入刑部,还没有什么建树。 虽然家世也错,平阳侯也在朝中任要职,但看他的模样和性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她看见过的男人多了,不说一看一个准,也绝对差不错,这司云澜一看就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从他身上下手,别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他抓到把柄。 海棠看了一眼少年气十足的燕鸣,但这燕鸣就不同了,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已经在同匈奴大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更重要的是他爹是燕奇峰。 如果能策反他,一定会对主公的大业有很大的帮助。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司宁一脸认真地说,“海棠姑娘你也很厉害的,不仅长得漂亮,琴也弹得那么好听,实在是德才兼备,带在这怡红院实在是委屈你了。” 海棠看着燕鸣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沉默了一下,她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配合,她还都没说什么,他就开始心疼自己了。 海棠放下遮脸的帕子,一脸落寞地说,“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了,不过是海棠的命罢了。” 司宁一脸心疼地走到海棠身边的,一把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娇嫩触感,司宁还愣了一下,她的手怎么这么软啊。 海棠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停顿,垂着的眸子中闪过一抹自得和嫌弃。 李肃看着司宁握着海棠的手,眼神一暗。 “海棠姑娘你一定不能这么说,像你这样长相的美女都应该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你放心,我替你赎身!” 司宁说的斩钉截铁,好似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敢将天捅个洞的模样让海棠心中十分自得,没想到她还没有出手,燕鸣这个愣头青就自己撞了上来,这可就怨不得她了。 不过她心里到底还是提着一份警惕,这是不是进行的太过顺利了些? 海棠收敛眼中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一副难以置信地模样,“燕小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司宁话刚开口就被李肃打断了。 “燕鸣,燕伯父肯定不会同意的。”李肃的声音冷冰冰的,说完之后还嫌弃的看了一眼海棠,“一个青楼妓女而已,难道还要肖想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李肃究竟突然这么说,但司宁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你!”司宁装作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海棠见他们两个因为自己吵起来了,眼珠一转,忙劝道,“燕小将军你别为了我和司世子吵,司世子说的对,我只是一个青楼妓子而已,哪怕海棠一直以来都是卖艺不卖身。 但一朝入了青楼,就一生都是妓子了,为了海棠,不值得的。” “你别这么说!”司宁安抚了一句海棠,拉着她的手,瞪着李肃说,“司云澜,海棠是一个好姑娘,她只是命运不济罢了。 我只是想帮她而已,你不要把我想的太龌龊了!” “我想的太龌龊?”李肃讥笑一声,看向司宁握住海棠的手,“是我想的?还是你做的?” 司宁:…… 李肃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是女的,握握手怎么了,不过和海棠的手比起来,她的手确实糙了少。 海棠的手肤若凝脂,柔若无骨,好摸极了,她算是知道那么多人都想要成为海棠的入幕之宾了,她实在是个极品啊。 不过李肃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自然不能再握下去。 “司世子,海棠看的出来燕小将军并没有那个意思,他是个好人。”海棠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肃,说完之后便立刻底下了头,好似被他吓到了似的。 司宁在一旁看了明明白白,这段位,显然不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肃怎么着了她呢。 该见的人已经见了,李肃看了一眼坐在海棠身旁的司宁,其实对于有上一世记忆的他,今日来与不来都是一样的。 “燕鸣,该回去了。”李肃对司宁说。 司宁闻言眉头一皱,对李肃说,“你看你刚才都那么说海棠姑娘了,海棠姑娘还替你说话,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吗?” 李肃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燕鸣,你走不走?” “我不走又怎么了!”司宁一副气的不行的模样。 看着燕鸣气的不轻,海棠心中满意,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分毫来。 她一副自己怎么也没关系的模样。 第二百六十八章 盟友 “燕小将军不必为了海棠同司世子闹不愉快,在怡红院这个地方这么久,海棠早已认命。” “什么认命不认命的,你等着,我一定会为你赎身的。”司宁说完之后狠狠地瞪了李肃一眼,然后等都没等他,起身便直接离开了,好似生了很大的气。 海棠见状忙起身,但还是只能看着他气冲冲地走出房间。 “司世子还请见谅,燕小将军不过是性子急罢了,一切都是海棠的错。”海棠一脸愁容地看着李肃。 “其实司世子说的对,海棠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罢了,确实不该奢想自由。 刚才是海棠无状了,还请司世子同燕小将军好好说,千万不要因为海棠的原因伤害了你们之前的情义。”海棠一脸歉疚地说。 但她这幅举动完全是抛媚眼给了瞎子看,她说完之后李肃连停留都没有停留就直接离开了。 看着李肃毫不停留地模样,海棠一直游刃有余的表情一僵。 一直关注着海棠这里的老鸨见司宁他们两个离开了,直接闪进了海棠的房间。 海棠见老鸨进来面上也没有什么惊讶,直接转身回去坐好。 老鸨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先把房门关好。 “刚才那两个郎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可打听清楚了他们的身份?” “自然,他们一个是平阳侯世子,一个是燕奇峰之子燕小将军。”海棠慵懒地靠在桌子上。 “平阳侯世子!燕小将军!”老鸨虽然看出了那两人出身不一般,但也没想到他们两个来头这么大。 “他们两个人身份不一般,你一定要笼络住他们两个。”老鸨眼泛精光地说。 海棠没有说话,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老鸨以为海棠还有什么旁的心思,语气低了两分,“别忘了主公的吩咐,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就主公的大业。” 海棠抬眸看了老鸨一眼,“主公的事情我自会放在心上,不用你多管闲事。” 虽然海棠和老鸨是同一阵营的,但其实两人关系并不算融洽。 听海棠这么说,老鸨脸色也沉了下来,“你知道就好。” …… 李肃从海棠的房间出来之后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司宁的身影,料想她应该已经出去了,李肃便没有停留,径直从人群中离开。 李肃从怡红院出来便看见马车旁的景云在朝他招手,李肃步态从容地走了过去。 “主子,郡主在马车上。” “嗯。”李肃上了马车,弯腰进了车厢。 李肃进去刚刚坐定,马车便开始向前行驶。 “这海棠果然有问题。”司宁皱着眉说。 “怎么个有问题?”李肃问。 司宁闻言看了李肃一眼,他不是早就知道海棠有问题吗?这是要考她? “她对我太特殊,太热情了,准确的来说不是对我,而是对“燕鸣”,她看“燕鸣”的眼神都泛着光呢,对“司云澜”却平平淡淡的,这显然不对劲。” 倒不是说司云澜比燕鸣好之类的。 只是那个海棠太过区别对待的了,如果是男人还好可能有人会头脑发昏的觉得自己魅力无边。 但司宁是女的,对于海棠的一些吸引男人的手段自然免疫。 还有那海棠后来说话,明面上是在劝他们,实际上是在拱火,这种手段她可是见过不少,在阴阳怪气这一方面,京城的那些贵女们会的可是不少,她平日里可是没少遇见。 不顾海棠的段位还是要更高一些,毕竟那些贵女们和她比起来还是要腼腆收敛一些的。 “燕鸣父亲是大徵的战神,与匈奴之战后,燕鸣也算的上是一个少年小将军,对他们来说,他的价值自然要不司云澜大。” 对于海棠的手段伎俩李肃看的十分透彻。 “那我什么时候再来找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海棠了。 “这件事情还是有危险的,和海棠的事情到这里就好,接下来我会派人跟进的。”李肃本来也没打算让司宁过深地牵扯到的这里边去。 “我不同意。”司宁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李肃,“既然已经开始了,我就绝不会主动放弃。 海棠对我正感兴趣,如果继续接触下去,没准儿能够得到更多线索。” 反正让她干等着她肯定是不同意的。 李肃深深地看了司宁一眼,“好。” “你不同意也不行,我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去做……等等,你说什么?”司宁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好。”李肃又重复了一遍。 “你同意了?” 李肃这么说,司宁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向来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这次怎么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 “怎么?不相信?”李肃嘴角一勾,看向司宁。 “没有。”司宁收回惊讶地表情,故作一脸平淡地说,“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以为我们现在已经是盟友了。”李肃为她倒上一杯热茶。 司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暂时算是吧。” 虽然司宁想要远离李肃,但她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单凭她一个人,那不是上赶着给人送菜呢。 更何况李肃有上一世的记忆,从他的言语中也能感觉到他应该十分了解蒋铭和他的手下。 所以和他合作对自己来说才是最有利的局面。 至于其他的,司宁看了一眼李肃,虽然他已经同自己解释了宋颜卿的事情,但他和自己最后走到那一步也并非只是因为宋颜卿的事情。 情爱一事她如今并不放在心上,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抓住蒋铭,让他所有的谋划都成空。 上一世同床共枕三年,李肃从司宁脸上的表情上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打算,他装作不知道,面上带笑,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既如此,我以为我们日后需要经常互通有无。” “嗯。”司宁也是这么打算的,李肃那边人手多还有经验,调查起来肯定如鱼得水,自己自然不能放过这么一个获取消息的好途径。 “但也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李肃说。 司宁眉心微皱,“什么要求?”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多变的情绪 李肃:“你在做任何行动之前都要告诉我。” 司宁:…… 对此,她自然是不愿意的,虽说因为蒋铭的事情两人之后不可能毫无牵扯交集,但可能的话,司宁还是希望两人之间的交集能够少一些。 可能是在她的心里也怕自己动摇吧。 “蒋铭手下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面对他们。”李肃眼神深深地看着司宁,整个眼中就有她的一个人。 司宁偏头躲开他摄人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说,“好。” 她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她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自己好,她没有理由拒绝。 “那孙朝元真的同蒋铭没有关系吗?” 听了粉衣女子说的话,司宁觉得在蒋铭的事情上,孙朝元可能并不那么清白。 她可是记得之前皇舅舅主张对匈奴出兵的时候,就是他这个户部尚书,一直推三阻四,哭穷没钱的。 司宁眼神一暗,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给蒋铭做事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肃看着司宁说,“孙朝元可能确实不是一个好官,但他也确实同蒋铭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有关系的话,依孙朝元这个户部尚书的身份,蒋铭是决计不会把他放到明面上来的。 如果孙朝元真的有问题,也就不会在朝堂上蹦跶的那么欢了。 司宁掀开眼帘看了李肃一眼,姑且信他吧。 “堂堂户部尚书成了青楼里的常客,他能是什么好人!”司宁冷嗤一声。 “你之前不是说这青楼背后的主子是孙朝元舅家吗?那他们是怎么和蒋铭搭上关系的?”司宁对此也挺好奇的。 京城大族自持身份极少涉足下九流的行当,即使涉足了也不会让人查到自己的头上。 而这怡红院就挂在孙朝元舅家名下,也未免太光明正大的些。 李肃看着司宁一脸疑问的小表情,眼中满是笑意,“孙朝元少时家境贫寒,只有一个寡母,他是在舅家的供养下长大的,但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有一个得力的妻族。” 听李肃这么说,司宁大概有些明白,所以孙朝元的舅家并不是什么清贵人家,很有可能就是平头百姓。 “你才在他发迹之前,他舅家是做什么的?”李肃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司宁问道。 “干什么的?这我怎么可能猜的到。”司宁眉头一蹙,天下行当三百六,她怎么可能才的到。 见司宁蹙眉,李肃也没有再卖关子,“孙朝元发迹之前,他舅家只不过是一个卖猪肉的贩子罢了。” “那他是怎么和蒋铭搭上线的?”听李肃这么说,司宁疑惑了。 “应该说是蒋铭主动同他搭上线的,怡红院虽说是孙朝元舅家的产业,但他也只是占有一点儿股,只是能分红的地步。 蒋铭把钱分给他,只是想要借用孙朝元的名头在京城站稳脚跟,他们之间只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罢了。”李肃一一解释给司宁听。 听李肃这么说司宁就明白了,其实这种情况在京城并不少见。 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满是皇亲贵胄,清贵世家,想要在这种地方立足,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是不行的。 所以有不少人在京城置办产业的时候都会主动向权贵送上的几成干股以期得到庇佑。 司宁所有想要知道的问题都已经有了答案,她也就不想同李肃再在同一个空间里了。 司宁掀开车帘,“这是要去哪儿?” 李肃:“天色已经暗了,还没用过晚膳吧。” 司宁听懂了李肃的言外之意,开口拒绝道,“不用了,我已经在府上用过了。” 李肃看着司宁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心中一悸,但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分毫,而是苦笑一声,“阿宁,你不必如,我又不是豺狼。” 看着李肃这罕见的落寞模样,司宁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卸磨杀驴,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些。 司宁又看了李肃一眼,犹豫了一下,说,“这是去哪儿?” 听见司宁这么问,李肃面容变得柔和了一些,“我在你最喜欢的酒楼订了位置,一同用晚膳吧,用完晚膳后,我再送你回去。” “嗯。”司宁垂眸躲开李肃看过来的眼神,他的眼神太过热烈,她并不想看。 司宁为了减少和李肃的对话和对视,掀开车帘,探头看着外边的景象。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并没有看到她背后那双盯准猎物就绝不松口的眼神。 虽然司宁后来改口了,但李肃还是能感受到她的抗拒,他看着司宁圆润的后脑,眼中风波涌起,面上却勾着一抹浅笑。 不过没关系,他和她有的是时间。 马车悠悠向前行驶,两人之间再无言语,但他们两个人之间却有一股莫名的和谐。 “主子,郡主,到了。” 马车停下,景云提醒道。 “先下去吧。”李肃说着先行下了马车,司宁也跟在他身后出了马车。 司宁站在马车上看着李肃站在下面,朝自己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躲开了他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司宁看着李肃略带失落地收回手,身形顿了一下,然后干巴巴地说,“不是说订好了地方,进去吧。” “嗯,进去吧。”李肃的眼中闪过一抹得逞。 李肃早就订好了包厢,小二一见他们便笑着应了上去,“李大人来啦,您订好的包厢在上边,小的带您上去。” 司宁和李肃并肩走上楼梯,在小二的指引下进了包厢。 “上菜吧。”李肃说完之后,小二便应声退下并关上了门。 房间里一时间就只剩下司宁和李肃,司宁看了眼李肃,有些不自在地坐下,拿过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茶杯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李肃装作没有看到她的不自在,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打开窗户之后,外边街道上行人的笑闹声窗户传了进来。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不像之前那么安静,司宁不自在的情绪也稍稍好转。 第二百七十章 翻墙,我熟啊 小二很快便端着饭菜进来了,摆好饭菜后便又利索地离开了。 司宁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又看了眼站在窗前的李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你不吃吗?” 李肃回头看了司宁一眼,他眼神就像是狼一样,还不待等她细看,李肃便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走到司宁对面落座。 “都是你爱吃的菜,多用一些。” 司宁看着这一桌子满满的都是自己喜欢的饭菜,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简单地应了一声。 “嗯。” 骤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司宁这一整天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又在怡红院忙了这一场,司宁现在真的是感觉到饿了。 她也没有跟李肃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就吃,心想,早点儿吃完也好早点儿回去。 李肃看的出来她不想多说,也没有再开口,只是三五不时地用公筷为她夹了几次她爱吃的菜。 司宁只在最开始地时候停下来看了一眼,后续就直接当他不存在了。 “慢点儿吃,不着急。”李肃看着司宁狼吞虎咽的样子,知道她是想快点回去。 “嗯。”司宁从上往下,掀开眼帘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这样做的太过明显了也不大好,有一种卸磨杀驴的感觉,这才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一场饭用下来,李肃光顾着给司宁夹菜了,自己到没有吃多少,司宁反倒是被他喂得吃撑了。 司宁隐晦地瞪了李肃一眼,不过在他看过来之前司宁就垂下了眸子,都不怪他,这次吃的委实是多了些,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形象,她现在都要靠在椅子上揉揉自己的小肚子了。 “饭也用完了,也该回去了吧。” 虽然她现在有一种撑得走不动的感觉的,但她还是想要先回家,她总觉得和李肃单独在一起,气氛怪怪的。 之前吃饭的时候倒是还好,她只顾着低头吃饭也没怎么注意李肃,现在停下筷子,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顾无言,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走吧。”李肃没有拒绝司宁的提议。 起身为她打开门,司宁扶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跟在李肃的身后一同离开。 出了酒楼,司宁看着较之前有些空荡的街口,皱眉回头看向李肃,“马车呢?” “应该是已经回去了。”李肃面上没有什么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回去了?”司宁提高声音,“那我们怎么回去?” 他肯定是故意的,司宁瞪着李肃,“是你让他们回去的。” 司宁说的是陈述句,景云和车夫都是他的手下,他要是不发话,他们怎么可能丢下他这个主子自己回去。 “难道阿宁不觉得胃有些胀吗?”李肃有些无奈地看着司宁。 从她开始动筷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他怕她吃的太多噎食,只好自己动手给她夹菜。 他本来想的是以她现在对自己的态度,肯定是不愿意吃自己为她夹的菜的,但是没想到就是这样她还是吃撑了。 听他这么说,司宁有些尴尬地把手虚放在腹部,有些色厉内荏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拐着弯地说自己吃的多?要不是他一直给自己夹菜,她能吃这么多吗? 他还好意思说了! “我送你回去,路上也能消消食。” 这里离长公主府不远不近,但要是步行那也得用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司宁现在胃里撑得不行,她是一步也不想走。 但她也知道现在李肃的马车已经走了,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司宁没好气地白了李肃一眼,理都没理她,径自下了台阶往长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她当初也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他这个心机男。 他肯定是故意喂自己吃了那么多的!哼!心机! 李肃看着司宁气鼓鼓地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现在外边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酒楼的这条街市上有人倒也还算热闹,但拐入巷子后,人声渐渐远去,周围陷入寂静。 空旷的巷子里只有她和李肃两个人,司宁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黑暗里,司宁的手突然被李肃拉住,司宁身形一僵,“放手。” “不放。” 黑暗中,司宁看不清李肃面上的表情,只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他的强硬。 “阿宁,我错了,原谅我。” 李肃低沉颓废地声音在司宁耳畔响起。 司宁身形一顿,眼眶倏的一下子湿润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颓靡的模样,心里也为那句道歉而触动。 司宁的喉咙哽咽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 “李肃,我已经原谅你了。” 重生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告诫自己放下对李肃的感情,她确实也做到了,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李肃了。 但其实并没有,下意识的躲避和远离是因为她还没有把他从心里彻底赶出去。 她嘴上说了原谅,但心里却一直没有原谅过他,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好受一些,她把前世的那些事情都归咎在他身上。 她知道,他没有错,那些事情的发生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力挽狂澜的。 他能在那样风雨飘摇的时候帮助表哥稳住朝野内外其实已经很不易了。 不过,在他向自己解释了前世的事情之后,司宁就已经原谅他了。 “我已经原谅你了,其实也不怪你。”司宁没说的太明白,但李肃听懂了。 “走吧,我想回去了。”司宁不待李肃回答,便挣开他的手,大步朝前走。 李肃的手垂下,眼神紧紧地盯着司宁的背影,少顷,他跟了上去,没有再逼她,“走吧,我送你回去。” 接下来的路上,李肃和司宁都没有再出声,月色下,两人的身影被拉长交叠。 “好了,我到了,你也回去吧。”司宁站在墙下对李肃说。 她出来的时候就是翻墙出来的,回去的时候自然也不能从大门回了。 李肃:…… “所以,翻墙?”李肃看了眼院墙,这院墙并不低。 司宁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这墙我从小到大不知道翻了多少次了,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李肃:……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想办法 李肃站在高墙之下,看着司宁手脚灵活地攀上一旁的枣树,然后直接跳到墙上,朝他摆了摆手,身影便消失在了高墙之中。 李肃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枝丫粗壮的柳树,眼中的危险一闪而过。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的阿宁同其他世家贵族的女子不同,但也是第一次见她翻墙,还翻得这么利落,看来自己对阿宁了解的还是不够深。 《郡主长乐》第二百七十一章 想办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二章 无语…… “办法自然是有,但是——”司宁拉长声音卖关子道。 司云澜看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什么忙,你说就是了。” “这样才对嘛。”司宁笑着说,“我想让你帮我查查怡红院。” “怡红院?”司云澜眉心一皱,“你查那种地方做什么?” “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暂时不能告诉你。” 倒不是司宁不信任司云澜,只是蒋铭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泄密的可能性才越小。 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保密,但司云澜也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问,“查什么?” “就查查这怡红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尤其是怡红院的那位头牌海棠姑娘,要仔细查查她身上的问题。” 既然怡红院是蒋铭用来探查消息的所在,那它就一定有它传递消息的途径,她就不信他们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就没有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 司云澜听完之后,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怡红院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要是没问题的话,我还会找你调查啊。” 虽然司宁不打算向司云澜全盘托出,但也没打算什么都瞒着他,当然也瞒不住。 “我听知情人说怡红院好像和匈奴有关系,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也不好乱说,所以想托你帮忙查一下。”司宁说的一脸认真。 那蒋铭和匈奴的人有牵扯,怡红院又是蒋铭的,她这么说也没问题呀。 “匈奴?”司云澜闻言眉头紧皱,虽然他没有去过怡红院,但他也知道怡红院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每日进出哪里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 如果这怡红院真的和匈奴有所牵扯,那事情可就大了。 “你确定?”司云澜一脸严肃地看着司宁。 司宁看着他这幅样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确定,还用的着你调查啊,我直接去找京兆尹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司云澜说。 司宁:“行了,就一句话,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司宁虽然这么问,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帮。” “帮就行,你放心,你帮我我也会帮你的,大伯母那边你就交给我吧。”司宁拍拍胸口,一副交给我的模样。 “一言为定。”司云澜看了一眼司宁说,其实即使她不帮自己,怡红院的事情他也会查下去的,毕竟事关重大。 儿女情长在家国大义面前还是需要让步。 “你查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别人让人家看出什么破绽,要是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蒋铭还没被抓到,万一他知道了有人在调查怡红院,跑了怎么办! “我知道。”有了上次在银川的经验,再加上身处京城这个熟悉的环境,他对此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你知道就行,那我就先走了啊。”司宁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司云澜看着司宁的背影就像是在看一个渣男一样——用完就扔。 “你别忘了淼淼的事。”既然她自己都承诺了,司云澜自然也不会客气。 司宁听见后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往外走。 出了院子,司宁停下脚步,“算了,先不回去了,走,去找云婷。” 司宁说完脚步一转,朝司云婷的院子走去,露珠忙跟上。 “云婷?云婷?”司宁人未到,声先至。 司云婷本来是正在屋子里绣红盖头的,听见司宁的声音后便放下针线,掀开帘子走出了房间。 “你怎么来了?”看见司宁来找自己,司云婷显然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过年才刚刚见过。 “怎么?不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了,外边冷,先进屋吧。”司云婷笑着拉着司宁的手就往里走。 司宁也没有抗拒,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拉进了屋子。 “快坐。”司云婷拉着司宁坐下,然后吩咐道,“田枣,去给阿宁倒茶。” “是。”田枣下去沏茶,露珠则是站在司宁身后。 “你刚才在做什么?”司宁好奇地问。 对此,司云婷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她拿过一旁的红色盖头,“绣盖头呢。” “绣盖头?”司宁眉头一挑,接过司云婷手中的红色方形布料,展开后有些惊讶,红盖头上绣着精美的刺绣,中间还掺杂着金线,显得精美又富贵,贵气又端庄。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艺。”司宁惊叹地说。 司云婷面上一红,“那都是绣娘绣的。” 司宁手一顿,扭头看她,“那你刚才是在欣赏?” “不是都说嫁衣最好由新娘绣才好圆满嘛,我这手艺确实不行,但是想着绣上两针也算是绣了吧。”司云婷捂着发烫的脸颊说。 “这样啊。”司宁点点头说,上一世她的嫁衣是宫里赐的凤冠霞帔,所有都是准备好地,不曾有人跟她说过这个事情,她自然也就知道还有这个习俗。 司宁放下盖头,挑眉笑着看她,“魏永琛不是还没有遣媒人上门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绣嫁衣了,心急了?” “别胡说!”司云婷脸红的像个红苹果,羞恼地说。 “这有什么,还害羞了?”司宁笑眯眯地看着司云婷,刚刚因为蒋铭和怡红院而有些低迷的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要是再说,我就不理了!”司云婷红着脸瞪着司宁。 司宁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我年龄相当,我都快要订婚了,难道小婶和小叔就不着急吗?”司云婷反击说。 “反正我不着急。”司宁耸耸肩,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你之前不着急是因为你喜欢李肃,现在你都已经不喜欢李肃了,怎么还不着急?” 听她这么说,司云婷有些担忧,“你不会是因为在李肃那受了情伤,所以断情绝爱了吧?” 这个理由司宁倒是第一次听到,“你要是这么说也行。” 毕竟这么说也没错。 “居然真的让我猜中了!”司云婷捂着嘴,一脸惊讶地看着司宁。 “小叔和小婶知道吗?他们同意吗?难道你以后一直就这样下去吗?”司云婷一连抛出三个问题,显然是对司宁很是不赞同。 司宁:…… 第二百七十三章 恶霸与女子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问题这么多。”司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么说了,早知道就随意敷衍过去好了。 看着司宁认真的模样,司云婷劝道,“虽然那李肃确实长相俊美,能力出众,但是天下男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比他优秀的人肯定也有,你不必这么悲观的。” “悲观?”司宁笑的一脸无奈,“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悲观吗?” 司云婷:…… “阿宁,你在我面前不必强颜欢笑的。”司云婷一脸心疼地说。 司宁:…… “行了行了,你别瞎想了。”司宁发现她也太会脑补了。 “我就是不想成婚,成婚有什么好的,还是我这样自在。”司宁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的。 “真的?”司云婷还有些怀疑。 “当然是真的了。”司宁白了她一眼,“做人妻子哪有做人女儿活的顺心随意。”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司云婷若有所思地说。 司宁:“停停停,打住啊,你这马上就要订婚了就别乱想了,我那天听大伯母的语气,话里话外对那魏永琛可是相当满意。” “行了行了,不说了,不说了。”司云婷见话题又聊了回来,忙岔开话题。 “那就不说了,说跑偏了,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你哥的事儿。”司宁说。 “我哥?”司云婷眉头微蹙,想了一下,“兄长什么事?” “就是他和淼淼的事。”司宁既然在司云澜那里答应了要帮他,自然不会反悔。 “这事啊。”司云婷叹了一口气,“我看你还是别管这事了。” “怎么了?”司宁有些疑惑,拜年那天云婷的态度还不是这样呢,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大伯母和堂哥吵架了?” 司云婷闻言又叹了一口气,“吵架倒是没有,只是我阿娘因为兄长的事情上火,这几日我们在府上过的都是战战兢兢的。” “这事还不算要紧事,先放一边。”司宁松了一口气说。 没吵架就行,大伯母本就因为司云澜的原因迁怒淼淼,要是司云澜再就这件事情同大伯母吵,只会让大伯母更加厌恶淼淼。 要是那样就不好了。 司云婷叠好盖头,抚摸着上边的刺绣,“其实从我本心出发的话,我是支持我兄长和淼淼的事情的。 但是你不知道,我阿娘在兄长的婚事上费心良多,她肯定不会让同意兄长和淼淼的事情的。” “门不当户不对的,淼淼嫁进来也不一定是好事。” 司云婷自己有了情投意合的另一半,心里自然也是希望自己兄长能够如愿的,但有时候人不能只凭着一个人的意愿去做事。 因为那样会伤害更多的人。 “等等。”司宁看向司云婷,“云婷啊,我说你现在是不是想的有点儿多啊。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司云澜那家伙剃头挑子一头热,淼淼那边可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司云婷闻言大脑一片空白,“呃……” 好像还真是这样。 “那淼淼喜欢我哥吗?要不我们去问问?” “问?怎么问?问了有什么用。”司宁不赞同去找淼淼说这事。 司云婷,“是啊,问了有什么用。” “那你刚才说的要帮兄长是什么意思?”司云婷略带疑惑地看向司宁。 “是这样,我有一个计划,我们这样……这样……然后……”司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司云婷。 司云婷越听眼睛越亮,“我看行,要是这样的话,我阿娘说不定能同意。” “既然你也觉得可以,那就这么定了。 到时候你借口买首饰把大伯母带去珍宝阁,剩下的就交给我。” “好。” 司云婷和司宁相视一眼都笑了,彼此达成了共识。 等司宁从平阳侯府离开之后,跟在她身后露珠面上一脸的恍恍惚惚。 “露珠?” 听见郡主叫自己,露珠才回过神来,但面上仍旧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郡主。” “你这是怎么了?”司宁眉心微蹙。 “奴婢没事。”露珠忙调整过来,说。 “没事就好,今日的事情不能告诉旁人,明白吗?”司宁嘱咐道。 “是,奴婢明白。” 露珠虽然震惊于郡主的计划,但她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主子,自己应该听谁的。 “走吧,回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司宁便不如来时那么着急,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回走。 露珠看着面带笑意的郡主,看来郡主现在心情还挺不错的。 不过总是有人不长眼,在别人高兴的时候撞上来找不痛快。 司宁刚要转弯的时候,便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叫骂声。 “追!给老子抓住那个贱人!” “贱人!你等老子抓住你的!” 司宁听见声音眉头便是一皱,等转进巷子里便看见一个浑身脏兮兮,蓬头垢面的女子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跑来。 眼看她就要一头撞到自己的马上,司宁勒紧缰绳,调转马头躲开了她。 司宁躲开之后女子一个无力跌坐在地上,司宁凝眉看着她。 后边一直叫骂的几个男子这个时候也追上来了。 其中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显然是其余几个人的主子,见那女子跌坐在地上,男子嗤笑一声,“贱人!” “跑啊!你倒是跑啊!老子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去!” 那女子显然很怕那男子,光是听到他的声音都吓得她颤抖不已。 “就是,少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男子身旁的狗腿子说。 那个少爷显然很吃他这一套,“行了,绑了带回去。” “是。”狗腿子谄媚地笑着说,然后便拿着绳子朝地上的女子走去。 就在他快走到那女子身边的时候,那女子突然朝墙边的司宁冲去,“小姐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那女子面上发丝凌乱,整个人都有一种陷入疯狂的感觉,见司宁不应,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她磕头,几下下来额头便在粗糙的地面上磕出了血。 司宁所在的位置刚好是一个死角,除了磕头的女子和刚才拿着麻绳走过来的狗腿子,其他人只能看见马腿。 那男子见女子还不死心求救,冷笑一声,走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敢救你。” 待看清马上人的面容后,男子瞳孔放大,“长乐郡主!”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却之不恭 跪在地上女子听见“长乐郡主”这四个字后,身形一顿,哽咽着喊,“求长乐郡主救救小女子!” “求求长乐郡主!”女子边说边磕头,力道比之前更大。 她好似已经把司宁看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抱着必死的心在向她求救。 司宁自然不会见死不救,“露珠。” 这种事情露珠都做习惯了,一听见郡主叫自 《郡主长乐》第二百七十四章 却之不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五章 荷花,有问题 “小女子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不用了,举手之劳罢了。刚才赵如松说你是被你爹卖掉的,想来如果你回去的话,应该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说不定还会被卖第二次。”司宁看着她说。 听了司宁的话,女子像是想到了极伤心的事情,痛哭出声,声音哽咽地说,“荷花的命既然是郡主救的,那荷花以后就是郡主的人,求郡主给荷花一个机会,让荷花跟在您身边伺候吧。” “我身边露珠就够了。”司宁虽然救了人,但并没有打算把人带在身边。 听见司宁这么说,荷花哭着说,“可是荷花已经没有地方去了,如果郡主不同意的话,荷花只能去死了。” 司宁本来是有些同情她的,但是听到她这么说以后,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怎么着?合着自己救人还救出错来了? 她这是在威胁自己吗? 倒是露珠因为和荷花共情,所以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还跟着劝道,“是啊,郡主,荷花一个女子有家不能回,还能去哪。 要不就把她带回去做个洒扫丫鬟也行啊。” 司宁看着一脸认真的露珠,觉得她好似浑身都冒着大傻气,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不看她。 只看着低头似恭敬地跪在自己身前的荷花。 “荷花是农家女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知恩图报,求郡主给荷花一个机会。” 两世了,司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司宁心里冷笑,这好事做的,刚才还不如让赵如松把她带回去呢。 她这样的人自己可不敢带在身边,知恩图报?别到时候恩将仇报就好了。 这般想着司宁又看了眼荷花身旁一脸心疼的露珠,就她这幅傻实在的模样,要是真的把荷花带回去,她肯定得被她给忽悠瘸了。 “本郡主身边的人已经够了,不过既然是本郡主救了你,本郡主自然也不会让你自生自灭。 东市有家珍宝阁,那是长公主府的铺子,你就去那吧。 报本郡主的名字,掌柜自然会给你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活计。” 虽然这个荷花的小心思挺多的,但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人,司宁自然不会真的让她流落街头。 露珠有些疑惑地看向郡主,郡主怎么生气了? 虽然她不知道郡主是为什么生气了,但是她能够察觉到郡主生气了,虽然外界的人都说她家郡主性子嚣张跋扈。 但她知道不是,她家郡主最是平易近人了,所以每当郡主开始自称郡主的时候,心情多半是不好的。 跪在地上荷花低垂的眸子里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她都那么说了,长乐郡主居然还这么铁石心肠。 正在她思索要怎么回话的时候,露珠开口劝她,“荷花,珍宝阁很不错的,那里从掌柜到伙计都是女子,你要是去那很方便的。” 荷花闭了闭眼,她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应下,如果她再拒绝下去就会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说不定还会让她们察觉到不对劲。 “郡主这般为荷花着想,荷花实在是无以为报,郡主的恩情荷花只能来世再报了。”荷花说着便朝司宁磕了三个头。 然后才在露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小声地朝露珠问,“露珠姐姐,我之前一直在村子里,这东市在什么地方啊?” “东市……”露珠看着荷花浑身狼狈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抬头对司宁说,“郡主,荷花不知道珍宝阁在什么地方,要不奴婢送她过去。” “去吧。”司宁看了露珠一眼,又看了一眼荷花,到底没有拒绝。 “荷花多谢郡主,也谢谢露珠姐姐。”荷花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们说。 司宁对她这举动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露珠却是被她这幅模样看的心里软软的,“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谢的。” 司宁不想看她们两个“姐妹情深”的模样,便开口说,“快去吧。” “是,那奴婢就先带她走了。”露珠说着便扶着荷花上了马车,荷花应该是第一次骑马,上马的动作十分生疏。 上马之后整个人显得特别紧张,双手紧紧的攥着将缰绳。 司宁本来打算直接离开,但是不经意看见她握紧缰绳的手,整个人动作一顿。 露珠把的荷花扶上马后,自己也跟上了马,坐在她身后,从她手里拿回缰绳,察觉到她的进展后,她还安抚她说,“别担心,我马骑得还不错,不会摔到你的。” 说着就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带她朝东市的方向走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走后司宁并没有离开,而是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 那个荷花不对劲! 她刚才说自己之前一直待在村子里,那她的手怎么可能那么白嫩呢,她虽然长在皇城,生的富贵,但也是去过村子的,村子里的人是什么样子她也是知道。 村里的女孩子可不像京城的贵女一样娇贵,好一点儿的不用下地,但家里的活也是要做的,常年的劳作下来,手自然会变得粗糙。 但荷花那双手却并非那样,虽然她的手因为沾了土有些脏兮兮的,但没沾到土的地方却是白白嫩嫩的。 司宁凝眉回想刚才荷花的模样,她身上虽然脏兮兮的,但就像她的手一样,还是能从不少地方的出来她的皮肤很好。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被家人卖掉的农家女吗? 在察觉到荷花这个人有问题之后,再回想她之前十分想要跟在自己身边当比你的事,司宁眉心皱的更紧。 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现在是多事之秋,司宁不敢抱什么侥幸的心理,她打算回去让人好好查查这位荷花,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 另一边,同乘一骑的荷花和露珠相处的却十分融洽。 “露珠姐姐,虽然荷花刚才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是荷花还是想要再跟露珠姐姐说一声谢谢。 荷花知道刚才都是因为露珠姐姐,郡主才会同意救荷花的。 露珠姐姐在郡主心里的地位肯定十分重要。”荷花恭维地说。 听她这么说,露珠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哪有。” 第二百七十六章 买披风 在露珠看不到的地方,荷花眼珠一转,笑着说,“露珠姐姐你太谦虚了,我刚才看的真真的。 郡主是真的很看重你的。” 露珠红着脸没有说话,双眼亮晶晶的。 “唉——”荷花叹了一口气,“只是我没有露珠姐姐这样好的命,能服侍在郡主身边,郡主肯定是一个很好的主子吧。” 听出荷花语气中的失落,露珠心里竟然有些许自得,“京城有不少人说我们郡主的坏话,但那是他们不了解我们郡主。 郡主这个人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我们身边的这些伺候的人再知道不过了。 虽然我们是做奴婢的,但是郡主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低贱的人。” “郡主真是人美心善啊。”荷花附和着说。 “露珠姐姐,我有一事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荷花眼珠流转,显然没打什么好主意。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要是知道肯定告诉你。”露珠不假思索地说。 “我之前听说郡主同刑部尚书李肃情投意合,前段日子李肃大人好像还上门提亲来着,郡主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我虽然身无长物,但一手刺绣还算不错,如果郡主真的好事将近,我想为郡主绣一个鸳鸯戏水荷包。” 荷花说的情真意切,露珠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是有些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你家在村子里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京城里的事?” 荷花面上表情一僵,不过因为她背对着露珠坐在马上,所以露珠并没有看到她面上的表情,这也让她躲过了一劫。 “嗐,我们村子里有货郎日常会来京城讨生活,这些消息都是他带回村子里告诉我们的。”露珠尴尬地笑了两声,“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听他讲京城的事情。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不说也没关系。” “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毕竟郡主和李大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如今估计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也不差她一个。 “郡主之前确实喜欢过李大人,但是现在不喜欢了。”露珠言简意赅地说,不过说完之后她又顿了一下,“现在好像反过来了……”李大人好像开始喜欢郡主了。 不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算了,以后不要同别人说了,郡主最不喜欢听这么话了。” 荷花听完也十分乖觉,“我都听露珠姐姐的,既然姐姐不让说,那我以后肯定不提了。” 听着前边传来鼎沸的人声,露珠面上带笑地说,“快到了,前边就是东市了。” “你到了珍宝阁好好干,掌柜的肯定不会亏待你的。”露珠怕她到一个新的地方不适应特地安抚她道。 “那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能不能去找你啊,露珠姐姐?” 露珠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当然可以了,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去长公主府找我。” “好了到了。”说话间便到了珍宝阁的门口。 这珍宝阁的生意显然不错,门口光是排队的人就不少,当然了排队的多是小厮丫鬟模样的人,显然是给自己主子小姐来排队的。 “我就不送你了,我还得去找郡主呢,你自己进去吧。”露珠扶着荷花从马背上下来,说。 “嗯,今日多谢姐姐和郡主的搭救之恩了,那荷花就先进去了。”荷花一脸感动地看着露珠。 “嗯,进去吧。” 露珠看着她进了珍宝阁才翻身上马离开回府去找郡主。 但是她回到长公主府后才发现郡主并未回来,她心里有些慌,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之前郡主也有过本来打算回府但是因为旁事耽误了回府的时间。 安慰了一下自己,露珠的心定了不少。 司宁离开巷子后本来是打算尽快回府,然后让人去查探一下荷花的真实身份的,但是半路上刚好遇上了出来晃悠的燕鸣。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他脸上的伤已经十分浅淡了,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来。 “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人?”燕鸣站在马下看着司宁说道。 司宁没有居高临下俯视人的爱好,她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燕鸣身前,“刚才去了一趟平阳侯府,你这是出来逛街?” “我……”突然,燕鸣眼睛一亮,“你来的正好,来,你跟我过来,帮我一个忙。” 燕鸣说着从司宁手里夺过缰绳,就拉着马朝往前走。 马都被牵走了,司宁当然只能跟上,“什么忙?我还有事呢,有事你就快点儿说。” 她心里还着急着荷花的事呢。 燕鸣也没有隐瞒,“我这不是想着年后同我爹一同去北地,临走之前就想着买些东西带去。” “买些东西?给谁买啊?”司宁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些端倪,他怕不是想要给他暗恋的那位严柔买吧? 燕鸣并没有因为被司宁看透了心里而变得扭捏,毕竟上次已经扭捏过了。 “给严柔买,我想给她买一件厚实的披风,北地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虽然京城的冬天也是冷的,但比起北地的气温来也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所以燕鸣想要买一件厚实的披风带去北地,送给严柔,只要一想象严柔穿上自己为她买的披风的模样,燕鸣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一旁的司宁简直都没眼看,不过看见自己好友这幅情窦初开的模样,她自然不能真的撒手不管。 “既然这样那就赶紧走吧,我一会儿还有要紧事呢,可没时间一直跟你在这磨着。”荷花的事情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件事情要是差不清楚,她今天肯定都睡不着。 “行行行。”燕鸣见她答应了,对旁的事情自然无有不应,再说了买件衣裳能用多大工夫,肯定一会儿就解决了。 这条街上就有一家京城有名的锦绣阁,京城贵女穿的大半衣裳就是出自他们家,可以说的上是京城的风向标。 不过司宁的衣服多是由宫里的织造司做的,在加上司宁向来不怎么重视穿着,衣服首饰之类的大都是由长公主派人采购,所以她只是听过锦绣阁的名头,并没有来过这里。 第二百七十七章 眼光不好 燕鸣就更是了,随意在看到锦绣阁里人满为患的样子时,他们两个都愣住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司宁:…… 燕鸣:…… “这不就是家卖衣裳的店吗?怎么这么多人啊?”燕鸣惊讶地说。 司宁看着锦绣阁里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也有些怔神,“原来她们的衣服都是在这买的啊。” “ 《郡主长乐》第二百七十七章 眼光不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八章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燕鸣看着司宁选出来的两件披风,面上有些为难,“这两件颜色是不是太淡了一些。” 他比较喜欢那些鲜艳一点儿的颜色。 司宁:…… “算了,就您那眼光,我也是多余的问你了。”司宁直接对掌柜柳芸娘说,“就这件月白色的吧,月白烟青水暗流,最是清新典雅了。” 柳芸娘笑着取下司宁看上的那件披风,夸奖道,“郡主好眼光,这件披风是修娘们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绣好的。 别看它表面上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整件披风上都是暗绣,在房间里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被阳光一照,看上去波光鳞鳞的,分外好看。” 两个人都无视了燕鸣的话,虽然他是一个男的,但他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些。 选好披风后,柳芸娘就让人把披风叠好放在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中,“郡主、燕小将军,不知你们是带走,还是稍后我让人送到府上去?” “给他,我们直接拿走。”司宁看了一眼燕鸣说。 “嗯,给我吧。”燕鸣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柳芸娘,这衣服确实不错,但价格也确实贵,一件披风足足一百五十两银子。 柳芸娘笑着接过银子,然后双手把木盒递到燕鸣手里,“燕小将军拿好。” 看着燕鸣抱着盒子傻笑的样子,司宁一阵无语,她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呢,可没空陪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好了,东西都买好了,赶紧走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呢。”司宁说完便一马当先地朝外走去。 燕鸣抱着盒子快步跟上,“什么事这么着急,你倒是走慢点儿,别一会儿摔了。” 司宁嫌他啰嗦,步伐又加快了几步,“你不着急就慢慢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厅里的人仍旧和他们刚来的时候一样多,还是那些人,不,又加了一些人,她们留下来就是想要看司宁和燕小将军的风流韵事。 看见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下来,众人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盯着司宁他们看,但这并不妨碍她们用余光悄悄打量他们。 不过因为司宁着急,所以走的飞快,她们都还没来的及好好打量她,司宁便走出了锦绣阁。 “唉,你等等我啊!”燕鸣也抱着盒子匆匆地追了出去。 “他们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吵架了?” “有可能,看司宁那气冲冲的样子,显然气的不轻。” “不过这长乐郡主可真是令人艳羡啊——” “艳羡?” “艳羡什么?” “她这前脚李肃,后脚燕鸣的,可不令人艳羡。” 这些贵女嘛,在人前自然装的矜持有礼,但私下里和亲近的人在一起,自然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唉,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李肃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要职,简在帝心了,那燕鸣也不遑多让,听说这次在同匈奴作战中也立下了不少功劳。” “真不知道这司宁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投了个好胎不说,还有两个这样好的男子对她倾心。”说话的人满嘴的酸气,显然是嫉妒的不行。 不过她说的话也是在场不少人心中想的,对于司宁,她们怎么可能不羡慕嫉妒恨呢。 人群掩映后的宋颜卿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冷声说,“走吧。” 她不想再留下来听她们多么羡慕司宁,宋颜卿说完转身便走,赵如兰“诶”了一声,跟了上去。 众人本来都在讨论司宁的事情,宋颜卿此刻离开自然引人注目,众人看到她之后,讨论的声音一顿。 谁不知道京城之前一直传她和李肃的事情,旁人问她的时候,她都是笑笑不说话,一副默认的态度。 再加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和她的家世,所以她一直被当做京城贵女的典范。 但自从李肃当众向司宁求表白之后,她就成了一个笑话。 看着宋颜卿脸色难看的样子,众人不由懊悔,刚才怎么就没看见她呢,早知道她们就不说那些话了。 宋颜卿走到门口停下脚步的,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眼神冰冷,“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说完也没等众人反应,便同赵如兰一同离开了。 宋颜卿走后,锦绣阁里的贵女们面色又红又青,分外难看。 她们都这句话还有后半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 司宁不知道她走后,锦绣阁里发生的种种,不过即使知道了,她估计也不在意。 这京城来说她闲话的人多了,又不多她们几个,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司宁从锦绣阁离开之后便直接翻身上马往回走,燕鸣虽然只是慢她一步,但出来的时候也只看见了即将消失地背影。 燕鸣:这急匆匆的,着这么大的急干什么? 司宁刚一回府便在长公主府大门处看到了踮脚眺望了露珠。 露珠在门口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看见郡主的身影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来迎接她。 司宁从马背上下马,把缰绳扔给一旁的侍卫。 “怎么在这等我?” 露珠有些哀怨地看着司宁,“郡主你不是说直接回府吗?露珠回府之后没看见你,担心死了。” 看着露珠可怜巴巴的样子,司宁解释道,“中途有点儿事,耽误了些时间。” 司宁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把荷花送过去了?” “嗯,送过去了,郡主今天多亏了你,不然荷花肯定就完了。”露珠庆幸地说。 “是吗?”如果这个荷花真的有问题,那今天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了。 露珠没有听出司宁语气异常,一脸认真地说,“可不是,荷花都跟我说了,要不是遇见了郡主,她被抓回去了肯定没有活路了。 郡主可是救了她一命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郡主你这可是做了大善事呢,以后肯定会有福报的。” “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吧。” 司宁不否认自己除了身边认识的人,对旁人,都是习惯性地往坏的方面想,但她也不是那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人。 希望她真的只是品行上有些问题吧。 今天一更,明天三更~ 第二百七十九章 凭什么?! “露珠,你去把冬青……等等,还是算了吧。”司宁说完才想起来冬青已经被派出去了。 “走,先回去。”司宁打算回去给李肃写一封信,让人送去李府。 既然他们现在已经结盟了,哪这些事情自然可以交给自己的盟友。 司宁回了院子边立刻给李肃写了一封信,然后交代露珠让人送去李府。 露珠接过信后,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郡主,司宁看着她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自己都难受。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 “郡主,你之前不是说要离李大人远远儿的吗?”说着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信,“这……” 司宁:…… 被自己的话打脸的感觉并不好,司宁被露珠的话噎了一下,但又不能给她解释,只好先打发了她,“你先安排人去送信,其余的之后再说。” 露珠闻言只好拿着信退下,出去找人送信。 露珠走后,司宁坐在书房里思考露珠刚才问出问题,她说的话确实在理,她前些日子才义正言辞地说自己不再喜欢李肃,那自然是应该同他减少交集的。 但现在却偏偏又因为蒋铭的事情不得不再同他来往,现在还只是露珠问,以后少不了也会有别人问。 司宁眉心微蹙,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等等,司宁狐疑地坐直身子,看向门外,前些日子自己才同李肃说了那般决绝的话,蒋铭的事情不会是他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吧? 司宁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即使知道蒋铭很有可能是李肃抛出来引诱自己的陷阱,但她还是只能跳下去。 司宁暗自咬牙,果然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权倾朝野的李首辅! 虽然因为蒋铭的事情,她同李肃肯定必不可免的会产生交集,但是为了不打脸,司宁还是觉得尽可能地把他们之间的交集转到地下,最好不被旁人注意。 这边,司宁还在为后续要怎么同的李肃接触而不被旁人所察觉的事情而头疼不已,另一头的宋颜卿回府便大发雷霆,砸了屋子内的摆设。 一地狼藉中,宋颜卿双眼赤红,发丝凌乱地拄着桌子,眼中的怒火和阴毒都要溢出来来了。 一旁的连月被吓的胆战心惊的,看着小姐的模样,小心地开口,“小姐?” 听见连月的声音,宋颜卿倏地扭头看她,连月直面宋颜卿眼底恨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是她这后退的一步,看的宋颜卿严重怒意更甚,她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地朝她掷去,“连你也敢嫌弃我。” 连月看着小姐满脸怒气的模样,压根儿不敢躲,面对迎接掷来的杯子,她只能下意识地紧紧地闭上双眼。 所幸那茶杯并没有直接砸在她的身上,而是偏了一点儿,砸在了她脚边。 但茶杯碎裂的声音还是吓地她尖叫了一声。 宋颜卿看着连月被吓地苍白的脸,心里的怒火诡异地得到了些许平静,她的手伸向桌上的另一个茶杯。 但还不待她拿起,外边便传来了小厮地通报声。 “夫人到。” 宋颜卿松开虚放在茶杯上的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连月,眼神冷冷地扫了一眼连月,“一会儿管好你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连月身形抖了一下,低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 看着连月这幅战战兢兢的模样的,宋颜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宋夫人已经进来了。 她只好收回口中的话,落寞的坐在凳子上。 宋颜卿一回院子便大发雷霆,宋府就这么大,也就这么几位主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的。 小厮去正院给宋夫人递了消息,宋夫人便立刻带着人赶过来了。 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的模样,宋夫人本来想斥责宋颜卿几句的,但看着她那副落寞的模样,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她叹了一口气,绕过地上的狼藉走到宋颜卿身边坐下,“颜卿,你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 前段时间因为李肃的事情,让颜卿被京城贵女嘲笑,好些日子都一直闭门不出,今日好不容易同赵家如兰出去了,怎么回来就发了这么大脾气。 “我没事,阿娘不必担心。”宋颜卿并不打算把自己在锦绣阁遇见司宁的事情告诉自己阿娘。 毕竟之前她就因为父亲的原因一直劝自己不要再想着李肃了,所以告诉她也无用。 宋夫人见宋颜卿不想说,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冷着脸问一旁的连月,“连月,你来说,你们今日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连月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小姐,然后哆哆嗦嗦地低下了头,“奴婢,奴婢……”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这般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宋夫人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虽然颜卿没说,但宋夫人知道她们今日出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颜卿不会这么生气,她上次这么生气还是因为李肃的事情呢。 等等,李肃? 宋夫人扭头看向低头不语的宋颜卿,“颜卿,你告诉阿娘,是不是同李肃有关?” 宋颜卿身形一僵,虽然她并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动作已经告诉了宋夫人答案。 “你!”宋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给了身后的丫鬟青云一个眼神。 青云接收到夫人给她的眼神后,便带着屋内的丫鬟一同退了出去,并且贴心地关上了门。 众人都走了之后是,宋夫人克制住心头的火气,同宋颜卿说,“颜卿,阿娘不是同你说过了,以后不要再想着李肃了。 你们两个没有缘分。” 宋颜卿抬头,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昂着头说,“我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京城里谁不知道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娘说我同师兄没有缘分,那谁同师兄有缘分,难道是那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司宁!” “她凭什么!”宋颜卿赤红着眼睛,怒吼道。 听着宋颜卿的声声质问,宋夫人的火气也上来了,“凭什么?!” 宋夫人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凭李肃对你无意,便是没有司宁,李肃也不会同你在一起!”不是宋夫人她一个做母亲的说话难听,是她实在是见不得自己的女儿一直耽于一个不可能的人,白白浪费自己的感情。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街头八卦 宋夫人的话像是石头一样,一字一句地砸在宋颜卿的心头,她的脸色都白了几分。 看着自己女儿这幅深受打击的模样,宋夫人的语气也软了几分,“颜卿,阿娘这么说是为你好。” “阿娘之前就已经同你说过了,如今在朝堂之上,你阿爹同李肃势同水火,你以后也莫要再想着他了。 强扭的瓜不甜,不管是放到哪里 《郡主长乐》第二百八十章 街头八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一章 阴谋 。 “这谁不知道,长公主和司将军的独女呗。”王大娘白了她一眼,“又是长乐郡主和那个李大人的事啊,这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人群后边的小厮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是就是。 前段时间整个京城都就这这位长乐郡主同李大人的风流韵事下饭,但是这流言把它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谈论一阵子,人 《郡主长乐》第二百八十一章 阴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二章 面目全非的流言 小厮看着刚才大放厥词的那男人也跟着人群散开了,心里气的不行,一跺脚就往回跑,他要赶紧回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郡主。 “露珠姐姐,露珠姐姐,大事不好了!!!”小厮便朝院子里跑便喊。 房间里听见声音的露珠快步走出来,拍了他巴掌,皱着眉小声地说,“你要是啊,说话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不知道郡主正在休息呢!” 小厮听见露珠这么说,忙压低自己的声音,“露珠姐姐原谅则个,都是小的的错,都是小的的错。” 露珠见小厮认错也没一直抓着他不放,只是带他离郡主的房间远了一些,然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啊,以后行事不要毛毛躁躁的,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露珠并没有把小厮口中的大事不好放在心上,这几日她一直陪在郡主身边,郡主这边肯定是事,只要郡主没事,对她来说什么都不叫大事。 “露珠姐姐,现在外边的人都在传郡主同燕小将军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说,还有人说……”说到这里,小厮的眼神有些躲闪,那些话他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露珠在听到“郡主”两个字的时候心就提起来了,见他这般吞吞吐吐更是着急,她凝眉看着小厮,“郡主和燕小将军什么事情?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的。” “既然露珠姐姐这么说了,那小的就说了啊,是这样的,小的从李府送信回来路上在街边上遇见一群人,他们……”小厮把自己听到的事情一一叙述给了露珠。 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他还是停顿了一下,有些磕磕巴巴地说,“他们,他们还说,郡主手段了得才能引得李大人和燕小将军都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随着小厮的叙述,露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知道那些人说的话肯定比他说的还要难听。 露珠啐了一声,这些百姓日日也真是没事干了,就知道盯着郡主,前些日子的流言才刚刚消停,现在就又变本加厉地来了。 比之前的更甚,前些日子的流言的重点放在里李大人的身上,他们郡主充其量就是一个当事人。 可这次显然和上次不同,尤其是在她听小厮说了那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的异常之后的,露珠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场针对郡主的阴谋。 不过?露珠眉心微蹙,她这几天一直跟在郡主身边,她怎么不记得郡主什么时候同燕小将军去过锦绣阁?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露珠打算等一会儿郡主醒来了好好询问一下,看看郡主打算怎么解决。 “是。”小厮没听见要给自己赏钱,面露失落,深觉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郡主这个时候要是没睡,那他现在肯定是直接给郡主禀报,那郡主肯定会给自己赏钱的。 看着小厮那垂头丧气的模样,露珠没好气地叫住他,“等等。”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扔进他怀里,“给你的,下值了去吃酒吧。” 小厮手忙脚乱地接住荷包,感受着手心里重量,刚才还有些失落的情绪一扫而光,他咧嘴一笑,“那就多谢姐姐了。” “露珠?” 就在这时放,房间里传来司宁的声音。 露珠挥手打发小厮走,“你先下去吧。” “是。” 小厮走后,露珠快走几步进了房间。 她进去的时候司宁正双眼迷蒙地坐在床上,看见她进来,有些慵懒地问,“外边出了什么大事了?” 显然,她是被小厮的声音给吵醒了。 最近几天司宁的心神一直高度紧张,但是因为她今天把不少事情都给分出去的原因,让她终于得到了放松。 这人啊,一放松就有些惫懒,困意来袭,司宁没有撑住,便睡了。 只是没想到她睡得正香呢,就听见外边小厮大喊的出大事了的声音。 不过尽管如此司宁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就起来睁开眼睛,而是皱着眉又缩进了被子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暖和的被子里坐起来。 冬日被窝,实在是让人缠绵。 司宁说完就见露珠满脸为难,心下一咯噔,她这幅样子,显然这个大事和自己有关。 “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 司宁表示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脏已经锻炼的很强大了,现在一般的事情压根儿没办法牵动她的情绪。 “郡主,你今天上午是同燕小将军一同去锦绣阁了吗?”露珠问道。 听到露珠这么问,司宁点了点头,“和这件事情有关?” “嗯。”露珠点了点头,“咱们府上的小厮出府的时候听见人群中讨论,说是,说是燕小将军为了给郡主买披风豪掷千金。” “豪掷千金?”司宁眉头一挑,那披风不是就一百多两,哪里算的上豪掷千金,再说了那也不是给她买的啊。 露珠看着郡主面上的不以为意,心中着急不已,“不仅如此,他们还造谣说是郡主嫌弃燕小将军卖的披风太廉价,直接生气走了!” 听到露珠这么说,司宁嘴角微抽,这谣言也离谱了。 “这京城的百姓可真是太闲了——”司宁感慨地说。 看着郡主这幅不着急的模样,露珠深觉自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郡主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些。” “那不然呢,难道我要出去跟他们解释吗?” 对于这些流言司宁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毕竟外边关于她的流言又不少,她要是较真,早就气死了。 不过,司宁眼睛微迷,她上午才同燕鸣去的锦绣阁,怎么这么快就又流言传来的,而且他们居然还知道燕鸣买的是一件披风。 司宁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流言的背后肯定不像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夸大的流言背后之人到底意欲何为? “郡主!”露珠一跺脚,着急地说,“可是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坊间的百姓中居然有人说,说郡主你手段了得,把李大人和燕小将军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们说话可脏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否则!呵呵! 虽然之前关于郡主的流言也不少,难听的话也不是没有,但顶多也就是说郡主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之类的。 “哦?”司宁一挑眉,她心里已经认定流言背后是有人在做鬼,所以听到这些并没有露珠那样生气。 毕竟说不定背后的人就希望看到自己生气呢,她才不会让他们如愿呢。 “派人去查查,这流言的源头是哪儿 《郡主长乐》第二百八十三章 否则!呵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单纯的赌场 因为担心自家夫君/阿爹,所以褚琼华一早安排了人告诉门房,要是司将军下朝了回来便让他直接来司宁这。 虽然知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但褚琼华和司宁的心中还是不免担心。 好在没过多久司齐明便回来了。 看着褚琼华和司宁面上的担忧,司齐明笑着看着她们母女两个,“怎么愁眉苦脸的,我没事。” “真的没事?那姓郭的没为难你?”褚琼华才不信他说的呢。 “阿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司宁虽然不在意谣言,但那是在不伤害她身边的人的前提。 不管这次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司齐明揉揉她的头,然后扶着褚琼华坐下。 “不用说对不起,我是你阿爹,我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外边的风言风语你也不要去听,都是他们嫉妒我们阿宁。” “阿爹~”司宁眼眶一红,声音略带哽咽,“这件事情我肯定会给阿爹你一个交代的。” 司宁说完一抹眼泪就往外走,露珠哎了一声忙追了上去。 倒是刚刚坐下的司齐明有些懵,他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夫人,“这不是阿宁的院子吗?” 怎么她倒是走了。 褚琼华本来是有些担忧司齐明的,但是看着他如今这幅傻憨憨的样子,她又有些无语,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瞎操心了。 “我不信你没看出来谣言的事情有蹊跷。”褚琼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司齐明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也不是什么傻子,他眼神幽暗,声音低沉,“这件事确实有蹊跷,只是不知道背后之人这么做到底针对阿宁还是针对我。” 褚琼华闻言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以阿宁的性子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 “且让她查查吧,我们总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她总要学着成长。” 自己和琼华就阿宁这么一个孩子,将来他们百年之后,她总要学会独立,他们不可能陪她一辈子,是时候该让她学着长大了。 “是啊,转眼间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阿宁都这么大了,我们也老了。”褚琼华感慨地说。 “我看看。”司齐明盯着褚琼华的脸看了又看,看到最后褚琼华都烦了。 “你看什么呢?” “我这不是看看你哪儿老了吗?”司齐明皱着眉毛说,“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看他这幅样子,褚琼华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难道她的眼角长细纹了? 司齐明看着褚琼华紧张的模样,爽朗地笑出声,“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说着拉着褚琼华的手,“琼华你还是和当年二八是长得一模一样。” “你!”褚琼华没好气地瞪了司齐明一眼,挣出自己的手。 司齐明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面上的红霞,复又拉住了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眼,笑了。 …… “郡主,郡主——你等等奴婢,等等奴婢啊——”露珠追在司宁身后跑。 司宁听见露珠的声音,停住了脚步,待她追上来之后,司宁对她说,“露珠,今天你不用跟着我了,有些事情我要自己去处理。” “郡主!”露珠睁大眼睛,“郡主你是不是嫌弃露珠了。” “没有。”只是自己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并不适合带上她,她对露珠说,“露珠,在府上等我,我下午就回来了。” “可是?” “没有可是。”司宁看着露珠的眼睛,眼神里满是不容拒绝,“你放心,我身边有人保护,不会出事的,放心在府上等我回来。” 露珠看着郡主眼睛的坚定和不容拒绝就知道自己再说下去郡主也不会同意。 但她还是很担心,虽然不知道郡主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但显然是有危险大的,她也知道郡主不让自己去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忧。 “既然郡主不让露珠去,那露珠不去就是了,但郡主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露珠巴巴地看着司宁说。 “嗯,我走了。”司宁说完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司宁骑马从长公主府离开之后便拐一条小巷,“出来吧。” 空荡的小巷子里寂静无语,司宁再次开口,“我知道是李肃派你们来的,出来吧。” 司宁的话音刚落,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寂静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郡主。” 那二人站定之后朝司宁拱手行礼。 “你们叫什么名字。” 对于李肃派人监视或者说保护自己的事情,司宁没有丝毫意外,因为前世自己偶然发现李肃派了人在自己身边。 料想这次也不会意外,没想到,果然如此。 只是这次的这两个人和上辈子跟在自己身边的不同了。 “李二。” “李三。” 司宁听着他们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有些恍惚,上一世是李五,李六。 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你家主子派你们来监视我?” “不是不是,主子是派我们来保护郡主。”李三闻言忙解释。 “算了。”司宁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既然你们说李肃是派你们来保护我的,那便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李二和李三二人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怎么?有问题?”司宁冷哼一声看向他们。 “没有,静听郡主安排。”李二沉稳地应道。 “走吧。”司宁说着便驱马向前,不过为了照顾李二和李三没有马,所以她的速度并不快。 李二李三不远不近的跟在司宁身后。 李三低声不解地问李二,“二哥,你说郡主是怎么察觉到我们的?” 李二看了眼前头司宁的背影,低声说,“重要吗?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郡主。” “是。” 司宁驱马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赌坊停下,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门口的看门人。 跟在司宁身后的李二李三看见司宁停在赌坊,对视一眼,怔住了,郡主怎么会来这里? 司宁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停下等他们,“怎么?快跟上啊。” “是。”李二、李三跟上。 “郡主要去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单纯的赌坊。 第二百八十五章 救前世熟人 司宁唇角已一勾,看向他,“看来你知道这个地方啊,既然这样,那便进去吧。” 门口的伙计虽然惊诧于司宁的女儿身,但仍是一脸笑意地掀开门帘请她进去,“贵客,您里边请~” 看着长乐郡主已经进去了,李二和李三自然得跟上。 司宁之前也进过赌坊,只是不曾来过这里的赌坊,不过赌坊里面吵闹喧嚣的声音都是如出一辙。 “大!大!大!” “小!小!小!” 赌桌上赌徒的眼都是红的。 “下三滥,居然敢出老千,来人啊,有没有人管啊!” 司宁斜对面一个高大的汉子叫嚣着按着一个瘦猴一样的人,那人穿着不显,被高个的汉子制住后嘴里一直喊冤。 “我没有出老千,我真的没有?”他说话的时候很急,额角的冷汗都滴下来了。 “没有?”高个汉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你一连赢了十几场,你说你没出老千,谁信啊?” 高个汉子一边说,一边表情凶狠地看着周围的人,“你们信吗?啊?你们信吗!” 看着高个汉子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周围的人要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么是敢怒不敢言,怎么可能会有人替那瘦子辩解。 司宁今日来赌坊是有正事要做的,所以她本来没想管这事,别看那高个汉子现在闹得这么凶,具体要怎么坐,最后还是得赌坊的人确定之后才能行事。 至于说什么赌坊的人滥用私权?司宁自负自己虽然心善,但绝对不是一个烂好人。 做事情都是有规矩的,要是打破了规矩,那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司宁要上二楼,那个角落就是毕竟之地,她穿过人群向那边走去。 他们那桌的赌坊伙计真劝高个汉子,“马大爷,您是什么人啊,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小的已经派人去通知我们老大了。 你放心,这小子要是真的敢在我们这出老千,老大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虽然赌坊是灰色地带,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也是不希望出事的,毕竟出事就意味着麻烦。 但高个汉子仍旧不依不饶,“老子才不管这个,这小子敢在老子面前出老千,老子要他一只手!” 他摁着瘦子的手,抽出腰间别着的刀就要朝他的手砍去。 瘦子男子根本不是高个汉子的对手,被他摁在赌桌上,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刀在自己眼前放大。 在刀就快要砍刀他手腕的时候,瘦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的,他反而是听到了金属碰撞争鸣的声音。 他试探性地睁开眼睛,之间一柄剑斜插在赌桌上,那人的力道显然不小,剑身入木三分,可能是因为剧烈的撞击,那剑的剑身仍在颤动。 纵然他没有亲眼看见,但他也知道是这剑救了自己,看着自己完好的手腕,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赌桌上。 而刚才还一直摁着他那个高大汉子,此刻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 “谁?!那个乌龟儿子王八蛋敢坏爷爷的好事!”高个汉子松开按着瘦子的手,手上拿着刀扫视着周围的人。 “乌龟儿子王八蛋说谁?”司宁冷笑着看着他。 刚才的事她本来是不打算管的,但这汉子下手也太过狠辣了,更何况他并没有那人出老千的证据。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司宁认出了那个被他摁在桌子上的那人。 她前世在李肃身边见过他,那个时候的他沉默寡言,跟在李肃身后就像一个影子一样,那个时候的他是李肃的门客,和现在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的只有一只手。 想来应该就是在这次事故中被那高个的汉子给砍掉的,没看到便罢了,既然看到了,司宁怎么也不可能冷眼旁观。 “说你!”那高个汉子看上去像是已经输红了眼,瞳孔怒睁地看着司宁,“你个小娘皮,也敢坏爷爷的事!不想活了!” 司宁并没有被高个汉子的两句话给激到,“哦,原来是乌龟儿子王八蛋说我啊。” “你!”这个时候高个汉子也反应过来司宁刚才是故意激他,本来就泛红的眼睛如今更是连着脸颊脖梗都红了个彻底。 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 “咳——咳咳” “噗——” “咳咳咳!” “哈哈哈!” 自打高个汉子刚才闹起来,赌场大堂里的人便早都停下来看热闹了,毕竟热闹嘛,谁不爱看!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能被一个小女子给气成这个样子。 高个汉子听着周围人憋笑的声音,心下更气,他直接提着刀朝的司宁走去。 本来司宁和高个汉子之前是有不少赌徒挡着的,但那些赌徒看着那高个汉子气势汹汹的模样怎么可能不躲了。 这样一来,司宁和高个汉子之间很快空出一条路来。 周围的人虽然都不认识司宁,但是还是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倒是司宁面上平静,甚至平静的面上还能看到两分嘲讽,她是真的一点儿也没有那高个汉子放在眼里。 司宁嘴角勾起,“李二、李三。” “在。”早就守在身后李二李三闻言站到司宁身前,挡住高个汉子的视线。 司宁从来不是什么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她虽然打不过他,但是她有帮手啊,司宁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李二和李三。 而且还有两个。 李二和李三是习武之人,但看上去并不如那个高个汉子健壮,他的胳膊上全是隆起的肌肉,和他对比,李二和李三反而像是两个小鸡仔了。 那高个汉子显然也没有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爷爷道你一个小娘皮有什么依仗,原来是两条狗啊!” 他说着直接提到冲上前来,看着他那股想要杀人的气势,周围人或是躲避或是惊呼,更有甚者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倒是司宁对这场看上去实力悬殊的对决分外有信心,李肃手下可从来没有无用之人。 李二和李三也没有辜负司宁的信任,在那汉子提到冲过来的一瞬间,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抬脚踹向他。 虽然那两脚的力道看上去并不大,但显然它真实的力道并非如此,因为那高个汉子直接被他们两个一脚踹到了对面的墙上。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身份暴露 高个汉子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墙上,巨大的冲击让他的面容扭曲,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滑落到地面上,捂着胸口无力地咳着。 显然被李二和李三那两脚伤的不轻。 司宁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一旁扶着赌桌站着瘦子,“你,过来。” “我?”他有些惊讶。 “嗯。”司宁应了一声。 他没有多想便朝司宁走来,现在赌场里的哪个看不出司宁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纷纷为他让路。 他走到司宁身前四五步的位置停下,双手交叠举起行礼,“小生王鹤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怎么谢?”司宁挑眉看他。 王鹤:…… “那不知姑娘可有需要小生帮忙的地方,只要不违背道德和律法,小生定当尽心竭力。”王鹤一脸认真地回道。 司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了,年少的他比自己之前见过的他要有趣躲了。 “眼下就有一件事。” 司宁的话还没有说完,赌坊的管事也终于带着打手出现了。 不过他们显然早已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了,那管事先是给了打手们一个眼神,让他们先把那边哪个还哀嚎不停的高个汉子带下去。 然后抱拳冲赌坊里里的客人们道歉。 “诸位,不好意思啊,这都是我们赌坊的失职,刚才饶了各位的雅兴,真是对不住了,诸位继续,继续啊——” “切,真没意思,走吧,哥几个,咱们接着玩。” “走了走了。” “散了散了。” 没了热闹看,人群自然而然地都散了。 看着大堂内恢复了秩序,嗯,虽然是乱糟糟的秩序。 管事的走到司宁面前,朝她恭敬地抱拳行礼,“姑娘,我家主子有请,您请。” 管事说着胳膊朝二楼舒展,示意司宁上去。 他的所做所为在司宁的预料之中,所以她丝毫没有什么意外,“前边带路。” “是,请跟小的来。”管事说着上前引路。 司宁跟在他身后脚踏上第一节楼梯的时候,她突然停住,回头看向王鹤,“跟上。” 王鹤沉默了一下,揉了揉被发青的手腕,还是跟了上去。 李二不着痕迹把王鹤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脚步虚无无力,呼吸粗重,身形单薄,手腕瘦弱无力,并非习武之人,像是一个文弱书生。 管事引着司宁上了二楼,二楼同一楼大堂不同,这里是一个个的单独包间,主要是提供给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一个隐蔽的赌博场所,毕竟赌钱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尤其是对于家中有权有势在朝中有官职的人来说,他们要是不做的隐蔽下,那些刚正不阿的御史可不会轻放他们。 所以很多赌坊便特地为他们这群人准备了这样隐蔽的地方,他们进来的时候甚至都不少从赌场正门进来的,而是从隐蔽的后门而入。 司宁虽然不曾进去,但这里的房间显然不隔音,里边的人说话的声音很大,站在门外的走廊里都能听得清楚。 “有些嘈杂,姑娘莫怪,请跟小的来。”管事笑笑便带着司宁一行人朝更深处走去。 李二、李三神情放松的跟在司宁身后,倒是王鹤看着管事的领他们朝更深处走去,眉心不由蹙起,心中有些忐忑。 不会是这家赌坊的主子嫌弃他们在赌坊闹事,故意把他们带上来惩罚的吧,这般想着,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这位姑娘也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在赌坊动手的,要是一会儿这赌坊背后的主子真的要惩罚他们的话,那自己便跟他说清楚,这惩罚自己一人就是了。 这般想着,王鹤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很快管事的停下脚步,他站在一扇厚重的门前边,对司宁说,“姑娘,主子就在里边,请。” 说着他敲了敲门,门便被人从里边打开了,和他们之前路过的那种包间不同,这间房间的隔音显然做的非常不错。 开门之前,他们站在外边一点儿也听不到里边的声音,但是一开门里边鼎沸的人声直灌入耳朵。 这间房间看上去不小,左右两边各摆放这两张赌桌,正前方还有一张。 左右两边的赌桌上已经坐满了人,正对着门口的那张赌桌上倒是只有一个人在。 虽然司宁他们这一群人不算少的,但显然他们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毕竟他们正赌的尽兴。 只有正对着他们的那张赌桌上那个露着半个臂膀的男人抬头瞥了他们一眼,但也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继续低头玩着筛盅。 司宁没有犹豫径直朝他走去,她走到赌桌前,李二为她搬来一张椅子,司宁坐在男人对面轻敲了一下赌桌。 “你是这赌坊背后的主子?” 男子抬头看她,眼神在司宁身后扫过,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没错,今日招待不周让姑娘受惊了,是我们的不对。” “那些并不重要,我想要同你做一笔交易。”司宁唇角一勾说道。 “交易?”男子眉心微蹙,“不知姑娘说的是什么交易。” 司宁薄唇轻启,“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男子眼神微变,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甚至还笑了两声,“查事情?姑娘可是来错了地方,我这里只是赌坊。” “我既然来了便是已经打听好了,你也不必推辞,事成之后银子少不了你的。”司宁看着男子说。 跟在司宁身后李二、李三和王鹤表情都有些僵硬,他们是真没想到她来赌坊是来做这个的。 “富贵,清场!”男子坐直身子,沉着脸朝说。 “是。”管事应下后便招呼房间内的侍从把人都给清了出去。 被清出去的这些人嘴上有些骂骂咧咧地发着牢骚,但并没有人赖着不肯走,很快房间里多余的人便被清干净了。 只剩了司宁一行人和男子一行人。 “不知郡主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这里可以打探消息?”男子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虽然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神却并非如此。 司宁对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意外,倒是她身后的王鹤瞪大眼睛看着司宁的背影,她居然就是那个长乐郡主。 第二百八十七章 赌大小 就是那个京城百姓口中刁蛮任性,无恶不作的长乐郡主。 司宁一副悠然地靠坐在椅子上,笑着看着他,“这重要吗,李老大?” 听见司宁点出自己的名号,李老大眼神微深,“看来郡主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比你想象的要再多一点儿。”司宁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李老大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老大看了一眼司宁身后的李二、李三,“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想要调查什么事情?” 他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不会上赶着把生意往外推,刚才之所以询问她,也不过是出于好奇和谨慎罢了。 毕竟他干的是这种买卖,还是在天子脚下,自然是要谨慎的。 前边的赌坊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他真正的生意还是贩卖情报,但是他也不是什么人都卖的,这新顾客必须有老顾客的推荐才行。 所以当他看到独自前来的司宁自然会有所警惕,按理来说没有熟客推荐的人他是一概不接待的,但谁让他看到了两个眼熟的人呢。 “你是贩卖情报的,应当知道今日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事情是什么吧?”司宁开门见山地说。 李老大一挑眉,“如今京城议论最多的不就是郡主你的事嘛,怎么?你让我帮你调查幕后黑手?” 李老大就是搜集情报的,自然一眼便发现了今晨开始在百姓中爆发的流言背后肯定有幕后推手,不然消息不可能发酵的这么快,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席卷了整个京城。 就连朝堂都有所牵扯。 “没错,只要你能调查到幕后黑手是谁,价钱方面好说。”司宁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价钱不价钱的再说,不知郡主可否知道我这的规矩?”李老大说。 “规矩?什么规矩?”这点儿司宁是真不知道,她前世只知道这么个地方和这么个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听李老大这么说,司宁眉头微蹙早知道还是应该叫上李肃,毕竟他们现在是盟友了,该利用的时候还是要利用才是。 “我这儿虽然是贩卖情报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卖的,必须要有熟人推荐才行。”李老大说着视线似不经意地在李二、李三身上扫过。 最近那家伙和这长乐郡主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熟人推荐?”司宁嘴里呢喃了一遍,熟人她自然是有的,但是她并不想去耽误那个时间。 “熟人推荐什么的太耽误时间了。”司宁的眼神在赌桌上扫了一圈,“既然你里是赌场,那我们就以赌来定好了。” “这倒是有意思?说来听听。”李老大闻言脊背微挺,看向司宁,这长乐郡主果然同一般女子不同,不过也是,要是同一般女子相同的话,那家伙估计也不会像老房子着火般把事情闹的那么大了。 “我们一赌定胜负,我们要是赢了,你别接下我的委托,你要是赢了,我便带人转身就走,不再叨扰。” 嗯,如果真的输了的话,让李肃再来就是了。 司宁心里的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噼里啪啦。 不过李老大并不知晓就是了,李老大闻言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司宁,显然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和我赌?”李老大笑着看着司宁,“你确定?” “郡主,这李老大的赌术十分高超,您三思。”李二走上前,俯下身在司宁耳畔低声汇报。 “是啊。”李老大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显然十分放松和自得,“郡主还是好好想想吧,毕竟找一个熟人可要比赢我更容易。” “你不敢赌?”司宁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赌不赌就一个字,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 “你!”李老大看着司宁本来还有些生气的,但是他很快便放松下来,“好,既然郡主这么爽快,那我李某自当奉陪,说吧,怎么赌?” 司宁的视线在赌桌上扫过,“那就来最简单的骰子吧,赌大小,三局两胜,不过不是我和你赌,是他和你赌。” 司宁说的看了眼站在他身后还有些茫然的王鹤,“王鹤,过来。” 王鹤听见长乐郡主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走了过去,“郡主?” “还记的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吗,就由你来代替我同李老大比,事成之后,一笔勾销。” 司宁虽然也去赌坊里凑过几回热闹,但是她了解自己的水平,那就是没有水平,她的赌运向来都是听天由命的,也就是说全靠懵,全靠运。 司宁看着眼前瘦的脱相的王鹤,但是他的就不同了,不然刚才那个高个汉子也不会恼羞成怒地诬陷他作弊了。 “嗯。”王鹤没有拒绝,毕竟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不论这个长乐郡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她刚才救了自己是事实,他王鹤懂得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更遑论是救命之恩了。 “李老大没问题吧?”司宁见王鹤应下,心下安定了五分。 就在刚才司宁同王鹤说话的时候,富贵便已经在李老大耳边把王鹤的来历说了个遍。 “当然没有问题。”李老大应道,他不在意谁和他赌,就算这个王鹤有几分手段,他也不担心,毕竟他可是纵横赌场多年,甚少遇上对手。 “富贵,你来坐骰。”李老大说完看了司宁一眼,“郡主没问题吧?如果有意见的话你可以提,或者你让你们的人来坐骰也可以。” “不用了,就他吧,李老大是开赌坊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赌品的。” “没听见郡主说话嘛,快开始吧。”李老大不耐烦地对富贵说,他倒要看看这位长乐郡主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 “是。”富贵上前掷骰入盅,上下摇晃,骰子在筛盅碰撞出声,几下之后,富贵把筛盅扣在桌上,停住动作。 “第一局,郡主先请吧。”李老大抬手示意司宁先。 司宁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偏头看了一眼王鹤,王鹤上前一步,“小。” 李老大掀眼看了一眼,“小。” 两人落定,富贵掀开筛盅,“一三五,小。” “平局啊。”司宁勾唇一笑,然后看向李老大,“不知这三局下去要是都是平局可怎么办?” 坐骰:指负责摇骰 关于赌骰子这部分作者确实不大了解哈,大多来自百度百科,如果有什么错误的地方,欢迎大家指出哈~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关键局——叠骰子 这种情况确实可能出现,毕竟赌大小,不是大就是小,他总不可能因为那小子选了正确答案,自己就选一个错误的吧。 “既然这样,那就加大难度吧,接下来的两局我们来赌点数。”李老大这么说也是为了避免刚才那样的局面再次发生。 司宁闻言看了王鹤一眼,她刚才之所以说赌大小就是因为刚才在楼下的时候王鹤同那个高个汉子玩的就是这个。 赌点数? 她并不知道他会不会。 王鹤注意到长乐郡主看过来的眼神,识别出她眼中的询问,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他可以。 司宁接受到信号,扬唇一笑,“好啊,那就谁的点数小谁赢好了,不过万一还是平局怎么办的?” 虽然赌点数出现平局的可能性比赌大小要小的多,但是司宁觉得自己还是问一问。 司宁心中认可王鹤,但她也没有觉得这个混迹赌场多年的李老大赌术不行,否则他也不会是这里的老大了。 李老大:“我纵横赌场多年,自然不好欺负郡主新手,这样吧,如果是平局的话,那就算郡主你赢,你要调查的事情我一定派人调查的清清楚楚的。” 富贵又拿了一副筛盅并三枚骰子上来的,和桌上原有的筛盅并排放在一起,左右来回打乱调换,然后停下。 “小子,你先选吧。”李老大说。 筛盅和骰子都是由他们提供的,让他先选,也是为了避免出现任何其他情况,当然了这个其他情况就是所谓的出老千。 王鹤浑不在意地直接选了更靠近他的这一组筛盅,一手拿着一手托底,随意晃了两下就停下动作,把筛盅放回了赌桌上。 “我好了,李老大,您请。”王鹤瘦削的脸上十分平静,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样。 他这幅举动自然引起了周围众人的侧目,李二和李三的眼神有些怀疑,他这样真的行吗? 李老大也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王鹤,不知道这小子是扮猪吃老虎还是就是一只猪。 只有司宁用人不疑,见王鹤这般,心中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李老大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看了王鹤一眼,拿起筛盅凑近耳边,闭着眼睛上下晃动筛盅,他的耳朵随着骰子在筛盅里碰撞的声音微动。 一副高人模样。 司宁看着李老大这幅仪式感十足的摇骰子的方法,刚才还坚定不移相信王鹤的心微微动摇,王鹤刚才就摇了那么两下,是不是有些敷衍了? 良久,李老大停下动作,小心地把筛盅放回赌桌上,掀开筛盅,筛盅里的三个骰子都是一颗红点在上。 “承让,三点。”李老大面上难掩自得,和他听到的一样。 司宁看着李老大的点数,三点,这个点数可以说是极小,司宁的视线下意识地转到王鹤手下的筛盅上,应该没问题吧? 看着李老大的三点的,王鹤嘴角勾起一抹笑,这还是司宁第一次看见王鹤笑,本来还有几分忐忑的心情,在看到王鹤脸上的笑后,司宁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 毕竟不论结果如何,她总是不亏的。 王鹤显然没有被李老大的三点吓到,只见他极其平淡地掀开筛盅,同样的三颗红点朝上。 周围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居然又打平了。 “承让,三点。”王鹤嘴角微扬,面上的笑意弱化了他因为瘦削的脸庞带来的苦相。 不过他是笑了,李老大却笑不出来了,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年轻瘦弱的男子。 看他的穿着打扮和状态模样,显然家境不好,再加上他的年纪,实在不像是赌术高超之人啊。 李老大看向王鹤的眼神里带上了慎重,古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看来是自己着相了。 富贵看着赌桌上的局面也愣住了,不过他很快便放应过来,唱道,“三点对三点,平局。” “看来的我今日的运气确实不错啊。”司宁笑着说,捡到了王鹤这样一个厉害的人。 “运气只是一时的,实力才是长久的。”李老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王鹤的眼神里,却已经把他当作了对手。 司宁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有一局。” 李老大此刻已经知道自己对面这个小子的赌术不在他之下了,但他并没有因此就产生什么退缩之意,反而战意更甚。 他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在这皇城之中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都是因为他从来不知道退缩是何意。 男子汉大丈夫,生当无愧于天地,遇事就退缩那就是孬种。 “那就再来。”李老大拿起筛盅,重复之前的操作,只是这次他摇晃筛盅的时间更长,听的也更加仔细,他的眉心紧皱,额角都沁出了汗的。 显然这次对于他来说很费心力。 千万不要以为赌骰子就是靠运气,运气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赌骰子靠的是手上的功夫,耳朵的功夫以及心力。 良久,李老大停下手中的动作,睁开眼睛的,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放下筛盅。 自打李老大刚才开始摇筛盅的时候,王鹤便凝眉看他,耳朵微动。 见他停下动作,王鹤没什么犹豫便拿起自己的筛盅开始上下摇晃,他这次显然也比之前要更加认真。 司宁和李二、李三的心好似都化为了王鹤筛盅里的骰子,随着他的摇晃牵动着自己的心神。 最后的关键局,就算之前再怎么放心,现在也是不免有些提着心。 不过王鹤显然并没有紧张,他放下筛盅后便一脸平静地看向李老大,“您先请。” 李老大也没有推辞,他对于自己这一把摇出来的点数显然很自信,筛盅一掀开,富贵便笑着唱道,“两点!” 三枚骰子,其中两枚叠在了一起,最上边的是一点的,另外单独的那一枚也是一点,一共两点。 看到两点的点数出来,司宁有些紧张了,她之前去赌坊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点数。 这一手叠骰子其实也算的上李老的绝技,就是不怎么熟练罢了,十次里大概只能中五次,这次刚好赌中了,李老大显然也十分满意。 “该你了。”李老大看向王鹤。 王鹤笑着看了李老大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李老大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只见王鹤缓慢地掀开筛盅,待筛盅被彻底掀开之后,众人都沉默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赢了!离开 一柱擎天,三骰一点。 “一,一点?”富贵颤抖着声音说。 富贵再唱完两点以后便认为老大已经胜券在握了,现在这个场景委实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啊。 他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眼花,他看了眼摇出一点儿的这个瘦削男子,喉结上下滚动。 他年纪才多大,怎么练的这一手出神入化的赌术 《郡主长乐》第二百八十九章 赢了!离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