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锦鲤:暴君爹爹养崽崽》 第1章 痴儿 宣墨王朝二百一十八年初冬。 寒风簌簌,雾霾遮天,不见一丝蒙蒙细雨。 冷风萧瑟,宫墙斑驳。 小听荷裹着被单,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极了一头哼哼唧唧的小猪崽,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发力狂奔。 身上的肉一闪一闪的,那腿虽然短,力气可不小,肥嘟嘟的小脸一颤一颤的,乍一看,还有几分可爱。 一边跑一边喊:“哦……额……” 贴身宫女清栀大概听懂了,说的应该是饿,公主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自然会饿,可她也没有办法。 十三岁的清栀虽然年长,但长期的营养不良,跑起来就头晕,根本追不上。 “公主,快停下来,不能再跑了,让皇上发现可是夷三族的大罪啊!” 宫女清栀也不管听荷能不能听得懂,此刻的她脸色煞白,生怕被人发现了小对方的存在。 六公主容听荷三岁半,刚学会说话不久,发音不全,会说的词语也极其有限。 平常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傻笑,大家都认为她是个痴儿。 眼看就要跑出冷宫大门,粉嫩嫩的小团子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喝止的声音。 【听荷,不能出去,快回去。】 小听荷脚步不停,大眼睛扑棱着,“桶叔叔,我饿,我要吃饭饭。” 【再……】 忍忍两字还未说出来,听荷已经跑出去了。 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系统,也不由得受了惊吓。 左右看看,幸好冷宫偏僻,平常也没什么人来。 系统好心劝说,【小听荷,乖哦,忘了叔叔跟你说过什么了吗?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能出现在人前。】 听荷智商只有三岁,别人都说她是傻子,压根听不懂死人是个什么玩意。 只知道这个桶子叔叔昨晚莫名其妙的出现,能跟她说话,她却压根看不见。 看着严重掉漆,摇摇欲坠的冷宫大门,小听荷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宫女清栀跟在身后一路小跑,怎么劝都没用。 听荷实在太饿了,昨日回宫以后,就靠喝水度日,米粒未进。 系统也没办法,三岁的娃,根本无法沟通。 系统摇头叹气,回想着听荷的身世。 听荷本是黄河流域内的一条鲤鱼精,自初成人形,到现代社会,历经了两千多年的岁月。 还是个高材生,离诺贝尔奖只差一张华夏绿卡。 两千年等待,历尽艰辛得以跃过龙门。 却不料,鱼跃龙门落水即将化龙之时,竟掉进了渔民的网里,被端上餐桌,从此成为孤魂野鬼。 而真正的宣墨王朝六公主,却被亲生父亲,皇帝容时用来献祭所谓的龙王,活活冻死在东海。 六公主死后,其母妃淑妃安意不哭不闹,直到三十年后,为女报仇,以一己之力,引起六国大战,让天下大乱。 最终被施以车裂之刑。 六公主死去时虽然年小,却是放不下淑妃,灵魂一直陪在淑妃身边,直到亲眼看着淑妃惨死。 三十年陪伴,六公主终究是放不下淑妃,愿以魂飞烟灭为代价,换一场重生。 也许只要她活着,淑妃大概就不会走上歧途。 第2章 不是两三岁了 系统接收到原主怨念,携鲤鱼精听荷穿越而来。 听荷与六公主合为一体后,被淑妃暗中派出去等在海上的亲卫所救。 可淑妃家族因为父亲造反已被灭,身边又无可信赖之人。 加之全天下人皆知听荷被献祭,淑妃无处安顿,只能偷偷把听荷带了回来,安置在无人走动的冷宫。 让自己的心腹侍女清栀随身照顾,也不知是何原因,淑妃带回了孩子,开始几天一直相安无事,昨天却是一天一夜未送饭过来。 听荷饿得受不了,才会不听劝阻,执意要离开。 而听荷也因鲤鱼精肉身不知是被红烧还是清蒸了,致使千年法力尽失,灵魂与六公主合体后,更是因排异现象造成记忆断层。 任凭系统巧舌如簧,说了一晚上,也无法跟听荷解释清楚自己的存在。 现在的听荷除了不傻,真就与三岁无异。 算下来,听荷鱼跃龙门已然成功,就算被红烧了,也勉强算半龙。 只是不知这记忆,何时才能恢复。 系统焦头烂额,若让人看到献祭的听荷出现在皇宫,只怕是难逃一死。 【小宝贝,乖啊,咱们先回去,叔叔给你找吃的。】 听荷小嘴一撇,“哼,这话你从昨晚一直说,我才不相信你,我快四岁了,又不是两三岁的娃,想骗我,门都没有。” 系统若有所思,就这一晚的相处下来,至少智商是没有问题的。 小听荷这一通乱蹿,不知不觉便蹿进了御花园,累得哼哧哼哧。 冬日梅花绽放的青砖路上,遮挡住听荷小小的身影,传出一道极为威严的声音。 “拉下去,行车裂之刑。”这声音,赫然就是宣墨王朝一国之主,容时的声音。 只听得有人不停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再给老臣一些时间,老臣一定能算出来。” “无能术士,朕给你一次时间,就搭进去一条人命,你说的雨在何方?” 宣墨王朝大旱三年,百姓颗粒无收,也怪他,堂堂帝皇,竟信了这些装神弄鬼之人。 系统听到这对话,大惊失色,急不可耐的催促着听荷,【快快快,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真特么背,居然就遇见容时了。 小听荷还是嘟喃着那句话,“我饿嘛,统叔叔,你听,肚子咕噜噜的叫。” 对小听荷来说,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来的更有吸引力。 直至听荷撞上一堵肉墙,才停住脚步。 抬眸一看,便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男人一身明黄色龙袍,面如冠玉,俊朗无双。 听荷前世记忆不在,不知何为帅气,只觉眼前之人,异常的好看,顿时有些痴傻的咧嘴一笑。 这个男人她见过,在记忆里有,是自己的父皇。 看他那一身霸气侧漏的气质,微眯的眸,给人无形的压力。 这一瞬间,听荷脑中有片段的记忆闪现。 东海寒风凛冽的海面,眼前之人眸中没有一丝怜惜,毫不犹豫将独木舟推向深海,随波逐流。 油然而生的恐惧,似让小听荷意识到眼前的人不一般。 第3章 来世再不生在帝王家 她转过身,丢弃厚重的被褥,露出单薄的衣服,本能的想逃离。 容时弯腰,大手抓住听荷后背的衣服,直接提了起来。 父女对视,奶娃口中呜咽不清:“父皇,怕……怕怕。” 小奶音还有些发音不清,软软糯糯的,格外悦耳。 容时盯着听荷看了许久,瞳孔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扫视一圈听荷身上的衣物,吩咐道:“关起来,摆驾琼华宫。” 李公公自幼入宫,历经三代帝皇,容时更是他看着长大的。 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容时的想法。 容时转身不再看听荷。 李公公吩咐人:“把这信口雌黄的术士打入死牢,严加看管,听候皇上发落。” “你们几个,去拿几身保暖的衣裳来,给公主穿上。” 李公公吩咐完宫女太监,就抱起听荷,亦步亦趋的跟在容时身后。 淑妃父亲谋反,本是连坐之罪,当年皇上仁慈,因着淑妃有孕,得以逃过一劫。 如今祭祀的公主竟又出现在宫里,淑妃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可怜了三皇子,年仅七岁。 小听荷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容时的背影,委屈的不敢说话。 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李公公一愣,没有皇上下令,他也不敢给公主喂食。 容时驻足,随意看了一眼。 李公公懂了,使了个眼色,随行的宫女匆匆退下。 不多时便端上来一盘精致的点心,李公公一边喂一边走。 小听荷吃的乐不可支,眉眼弯弯的无忧无虑,跟着容时很快到了琼华宫。 容时不准人通报,推开门,和提着食篮正要出门的淑妃四目相对。 砰…… 淑妃手中的食篮应声落地。 看到李公公抱着的听荷,淑妃一句狡辩之词都没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臣妾愿以性命换我儿一命,求皇上开恩,饶了荷儿。” 容时居高临下的睨视着淑妃,“你倒是实诚,枉费朕还记挂于你,如今看来,朕在这琼华宫陪了你一天一夜,倒是误了你的事了。” 淑妃自知无力回天,不再多说。 皇上杀伐果断,心中已然起了杀意,她说多错多。 小听荷虽没有了自己的记忆,却有六公主的记忆。 吃也吃饱了,看到最亲近的母妃哭成了个泪人,听荷呲溜一下从李公公怀中挣脱,向淑妃跑去。 容时并未阻止,淑妃胆敢欺君,就让她们母女做最后的道别,黄泉路上,也可结伴相依。 “这……皇上……也许是天意。” 李公公有意劝阻,六公主痴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希望皇上可以发发慈悲。 容时淡然的看了一眼李公公,王朝天威,不容冒犯。 李公公闭嘴不再多言。 淑妃看着可怜的孩子,更是控制不住的恐惧。 “荷儿,是母妃对不起你。” “不怕,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外祖父了。” “母妃会陪着你的,但愿来世,再不生在帝王家。” 小听荷不懂生离死别,只是看着淑妃哭,鼻子一酸,瘪着嘴就想哭。 刹那间,天地变了颜色…… 第4章 在跟谁说话 寒冬时节,虽没有炙热的阳光,也还算晴朗。 随着听荷瘪嘴,天空顿时雷声大作,狂风吹起的风沙迷了人眼。 容时心中一喜,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是有了些微变化。 要下雨了吗? 三年了。 老天若再不下雨,百姓饥荒,横尸遍野,瘟疫肆虐,宣墨王朝必亡。 小听荷被闪电打岔,看到那撕裂半边天的光亮,竟笑了起来。 天空霎时放晴,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 大地归于平静,无雷无风,也无雨。 容时脸色大变,看着听荷母女的目光犀利如同死神的镰刀。 他觉得若不是淑妃暗中救了阴阳八字相合的祭祀之女,此时定然会降雨。 淑妃害怕的把听荷抱在怀里,她不怕自己死,却无法忍受看着孩子死。 她已经举目无亲,孩子就是她的命。 皇上的皇子公主众多,不差听荷一个痴儿。 可她的孩子究竟是阻碍了谁的利益,让别人除之而后快。 淑妃顿时泪流满面,还想求情。 没了闪电可看的小听荷,看着淑妃脸上的悲伤,似乎母女连心,又瘪着嘴,作势大哭一场。 原本散去的乌云迅速凝聚,一时间又是电闪雷鸣。 淑妃慈爱的摸着听荷的脸:“娘亲的小公主,永远是最可爱的,不哭。” 听荷的小脑袋点了点,害羞的趴在淑妃怀里,“哦哦,宝宝最乖了,宝宝还没长大,还没母妃那么高,宝宝最可爱了。” 此话一出,还没憋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 天空再次放晴,只给了几个炸雷,一滴雨水都没有。 众人神色各异,只有系统松了口气。 皇帝身上的杀意是那样浓郁,它知道想不出办法,听荷就真的一命归西了。 不过现在看来,听荷的肉身虽然被端上了餐桌,但鱼跃龙门之后,还是保留了一些龙魂的特性。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系统决定再试一次。 【最可爱的听荷小宝贝,你再哭一次呗。】 【是真的哭,流出眼泪来那种。】 小听荷懵懂不知所措,这个叔叔的声音她很熟悉,就是看不到人。 听荷歪着小脑袋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哭?” 淑妃一愣,对啊,反正都是死,以容时的性格,绝对容忍不了欺君之罪,为何要哭? 容时也是一滞,听荷虽然痴傻,倒也有几分骨气。 系统激动之下,也忘了告诉听荷,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尤其是跟它说话。 而是催促道:【你快哭啊,宣墨王朝大旱三年,求雨若渴,如果你能降雨,就不会死了。】 听荷苦恼的小脸都挤在一起了,抬头默默的看了一眼天空,问出一句莫须有的话:“需要跳大神吗?” 这次轮到系统懵逼了。 虽然说记忆不在了,但是最基本的认知近乎是一种本能。 可这孩子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会有这样的认知? 系统静默了好一会,才回答出三个字:【不……不需要!】 “哦。”听荷简短的哦了一声,容时大步走近,一把就捞起了听荷,“小六,你在跟谁说话?” 第5章 杀牛……太多 小听荷咧嘴一笑,正欲回答,系统急忙出声,【告诉他神仙。】 古人最是信奉鬼神之说,如若不然,也不会因为术士一句八字相合,就让自己女儿去祭天。 容时的眉头微微一皱,“哪来的神仙?” 听荷不耐烦的传达着系统的话,“统叔叔说只跟我说话,你们看不见也听不见。” 容时半信半疑,“那你问问,我宣墨王朝国富民强,朕在位多年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为何求雨不得,何时方才下雨?” 听荷等着系统说了,才回答道:“因你杀牛……太多。” 系统一个激昂,差点自杀。 【宝贝,什么叫杀牛太多?我说的是孽,杀孽太重。】 听荷摸了摸小脑袋,薅着自己的头发思考,没错啊! 是杀牛啊! 杀牛太重别扭不是,她就改成太多了。 容时更懵,他登基以来兢兢业业,耕牛是农之根本,家国大业。 他怎么可能杀牛? 还太多? 考虑到听荷的痴傻之症,容时多了几分耐心,“小六,不许胡言乱语,朕何时杀过牛?” “就……”听荷说不清楚,她门牙掉了,咬字不清。 “杀你……太……” 【千万别】 系统及时阻止,再让她说下去,成了杀皇帝了。 【跟我念,n亿孽,孽,杀孽,杀孽太重。】 “我知道我知道。”听荷突然手舞足蹈,“泥种,是不是这样?” “父皇,统子叔说……” 【不要啊!】系统大吼一声,心力交瘁。 不出意外,听荷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它说容时是孽种了。 那听荷还要不要活了,容时会把她皮给扒了的。 容时的眉心紧紧蹙起,眉眼之间泛起阵阵青筋。 小听荷有点害怕,心一急,大眼睛闪亮亮的看着盛怒的容时,反倒是捋顺了,“杀……杀牛……杀泥种,杀你太重。” 系统默哀,她就是这么捋顺的? 容时的眉头越皱越深,淑妃赶忙紧紧捂住听荷的嘴,不让她说话。 再说上两句,估计容时那点罕见的怜悯之心,也要被霍霍光了。 倒是李公公恍然大悟,瞥了眼容时不太好的脸色,状着胆子说:“皇上,公主莫不是想说,杀孽太重?” 【对对对,就是这样。】 李公公的话可把系统给激动坏了,总算来个明事理的了。 容时接不上了,帝王之路,哪位不是尸山血海铺就而成。 皇权不容亵渎,律法不容藐视,杀人是在所难免。 小听荷沉默半晌,在淑妃脸上唧亲了一口,继续说:“桶叔还说,下不下雨看我心情。” 听荷不懂啥意思,反正桶子说听它的话不会饿肚子,她就照说了。 容时思揣良久,看了天空好几眼,又看看自己女儿。 手一掂,把听荷翻过来,对着她的小屁股啪啪就是几巴掌。 听荷突然被打,懵了,就很意外。 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淑妃心疼孩子,想制止容时,哪怕劝几句也是好的。 容时一个眼神扫过去,淑妃顿时焉了。 容时的狠,没人比她更清楚。 第6章 狗是真的狗 安家三族,容时当时监斩,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听荷一哭,天空霎时狂风大作,随着一道雷电撕裂云层,暴雨倾盆而下。 院子里的几人无人避雨,容时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他仿佛明白了。 听荷到底是孩子,冷不丁的被打,越想越委屈,哭得使劲。 哭声越洪亮,眼泪越多,暴雨下得更大。 容时也就越兴奋。 这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举国欢庆的声音。 可这不够…… 面对大旱三年的土地,远远不够。 听荷冷不丁又挨了几巴掌,她哭得起劲,扭头看到罪魁祸首却笑得那么开心。 索性不哭了。 随着眼泪慢慢收回来,雨点变小,乌云散去,天空放晴。 虽然不可置信,容时还是抓住了良机。 反倒是不着急了,把听荷放下来,试探性的伸出手,揉了揉听荷的小脑袋。 他记得出巡之时,见过民间百姓这么哄小孩。 只是从未做过,显得十分生硬,还有些不自然。 “哼……坏人……” 小听荷不买账,把脑袋扭到一边,哼哼唧唧。 容时唇角的笑容如百花齐开,第二次揉搓着柔软的头发,感觉好多了。 “小六,多久没吃饭了?” 其实容时大概有个底,他忧心淑妃丧女之痛,回朝处理完国事,便去了琼华宫一直陪着淑妃。 如若不然,淑妃早就去给听荷送饭了。 听荷摸了摸肚子,刚刚吃的饱饱的,一点都不饿。 容时瞥了眼李公公。 吓得李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听着都疼。 皇上明明默许了他给公主喂糕点的,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帝王心难测。 容时起身,“淑妃,好生休养,小六朕带走了。” 淑妃全家被夷三族,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 虽不知发生了何时,皇上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却也看出来了,听荷暂时不会有事了。 听荷被容时带走,系统才知道狗皇帝真不是喊的冤枉。 是真的狗。 听荷直接被带回御书房,容时就在一旁处理奏折。 从白日到天黑,再到晨曦微露。 容时该干嘛就干嘛,完全把听荷当成了空气。 饿得听荷实在受不了之时,便摆上满满一座佳肴。 看得听荷直流口水,就是吃不到。 在听荷的吞咽声中,直接把人送回了冷宫。 回到冷宫的听荷半晌都是懵的,看得到吃不到的美食,父皇简直就是个大恶魔。 思来想去,越想越委屈。 御书房的容时,微微抬眸,看了看天,唇角勾勒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不多时,雷鸣大作。 当天,宣墨王朝全国大暴雨,下了足足一个时辰,雨点才渐渐小去。 “去,接公主回宫。” 李公公得了命令,才又把听荷接回了皇帝寝宫。 听荷这次真真切切的尝到了宫廷御膳,两眼放光,刚刚的仇恨,转眼便忘得干干净净。 正吃着晚膳,容时眼角瞥到门在有两个人影不安的来回走动。 “李顺,去看看。” 李公公得令,出门便看到太子殿下,正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六公主。 第7章 有完没完了 李公公看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太子殿下容赫出现在晴明宫,稍微有些诧异。 太子生性孤僻,很少在宫内走动,今日是刮的什么风,居然把太子殿下吹来了。 再看一旁的三皇子容初叙老老实实的缩着脑袋跟在容赫后面,一时拿不定注意。 遂进去禀报,“回皇上,是太子殿下与三皇子。” 容时眉峰收敛,“鬼鬼祟祟,成何体统,有事就滚进来。” 帝王一怒,容初叙生性胆小,不自觉的跟着起伏的声音抖了抖。 容赫信步走进去,得了容时的允许,分别坐在小听荷的左右两边。 听荷眸光闪闪,大大的眼睛从头到脚打量着容初叙,亲昵的唤了声:“三哥哥。” 容初叙一怔,听荷出生时,他不过四岁,已熟读诗经,四书五律。 如今听荷也快四岁的年纪了,却话都不会说。 这还是头一次听见听荷说话,一开口就是喊的三哥哥。 容初叙也只是个孩子,对容时的恐惧并不像大人那般根深蒂固。 有些得意忘形的在听荷肉嘟嘟的粉嫩小脸上拍了两下,又捏了捏,“容容,你认识三哥哥了?” 母妃就是这么喊听荷的,容初叙也跟着喊。 听荷扒拉开容初叙的小手,揉着肥嘟嘟的脸,“三哥哥,疼。” 容时看着打闹的兄妹二人,并未制止。 倒是一旁的容赫,从进来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听荷。 那感觉,就像年轻的容时初登帝位,看朝中权臣的眼神。 听荷现下能够呼风唤雨,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一顿饭在惴惴不安中结束,容时派人在自己主卧室隔壁收拾了一间宽敞的院子给听荷住下。 “去,跟着太子,任何反常情况都要事无巨细的汇报。” 容时话落,一道黑影刷一下飞过。 回想起容赫的眼神,容时还是有些不放心,遂到偏院去看听荷。 还没见门,又听到了听荷一人在自言自语。 “啥是记忆缺失?” 系统正在讲听荷前世的事,希望通过记忆刺激能让她想起一些事情。 不然它现在和三岁的听荷很难沟通。 【就是你忘记了很多东西,统叔希望你能记起来……】 “我不听我不听。”小听荷捂住两只耳朵摇头晃脑。 “我要睡觉,你一天跟个八婆一样叽里咕噜叽里咕噜,有完没完了。” 统子:“???” 她这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没失忆? 骂人一套一套的,关键时刻五音不全,杀牛…… 嗐…… 算了。 它是个大方的统子,怎么能跟一个孩子生气呢? 【小宝贝,统叔的意思是,你不能住晴明宫,你得回琼华宫去住,看着淑妃,不能让她做出不明智的举动。】 听荷制止不了脑海中那让人想毒打一顿的声音,索性鞋一甩,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 一头扎近宫女为她准备好的浴桶里。 系统差点吓到故障,【出出出……出来,你现在是人,人啊,会窒息的。】 不用系统提醒,听荷已经迷茫的从桶里站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为啥要往浴桶里跳,好像是习惯了一样。 第8章 来者不善 门外伺候听荷更衣梳洗的清栀只是去拿了个衣服,回来就看到皇上站在外面。 皇上不开口,清栀也不敢进去,眼睁睁的看着听荷差点溺水。 清栀刚有动作,容时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是帝王,从不相信鬼神之说。 若非王朝大旱三年,也不会病急乱求医,找了个术士就把听荷祭祀龙王。 依容时看,听荷大概是受了刺激,得了什么癔症。 而从浴桶里爬出来的听荷,脑海中又模模糊糊的有些记忆,只是始终看不清。 瞅了一眼床上厚厚的被褥,听荷眼珠子一转,顶着湿漉漉的身体埋进被褥里,冻得瑟瑟发抖。 一边抖一边嘀咕,“我明明记得自己是条鱼。” 系统一喜:【你想起来了?】 小听荷迟钝了好一会,露出个小脑袋,疑惑的问:“想起什么?” 系统顿时哑然,容时也不在多做停留。 清栀这才进房伺候听荷沐浴更衣,被打湿的被褥还得换。 等清栀忙完,听荷早已趴在桌子睡着了。 肉嘟嘟的小脸贴在冰冷的桌面,口水打湿了衣袖,就算在睡梦里,也时不时的傻笑。 嗐…… 清栀摇头叹气。 “也不知公主这痴傻之症何时才能好。” 把听荷抱上床去睡,清栀退到隔壁耳室去。 房间并不隔音,公主有什么事她都能听到。 夜半三更,听荷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惊醒。 揉着睁不开的眼睛,“统子叔,你这一天到晚的能不能消停一会?” 系统也想消停啊,可事出紧急。 【快躲起来,有人摸进来了。】 听荷迷茫的小眼神不知所措,望着漆黑的门外,安静的夜落针可闻。 “摸?为什么要摸着进来?” “干嘛不走着进来?” 听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腿脚不方便。” 听荷说着蹬蹬瞪的跑了出去,那冷空气灌进衣服,吓得大喊大叫,“鬼啊,鬼鬼吹我脖子。” 系统已经不想说话了! 它可以确定,听荷记得一些基本的常识,并不是全然没有记忆。 或者应该说是一种认知里的本能,由此判断,智商大概可以提高到五六岁左右! 至少这一点还是很欣慰的! 系统洋洋自得,听荷这声吼把清栀吸引过来了。 “公主,哪有鬼?” 听荷一抖,脸上的肉就跟着颤,淑妃把她养得太好了,体重严重超标。 害怕的指着自己的后颈,告诉清栀,“鬼,吹气,脖子。” 清栀一时不知该做何言语,正要告诉听荷只是吹风。 突然就吓得不能动弹。 即使没有回头,清栀也能感受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那感觉毛骨悚然。 听荷站在清栀的对面,能看见清栀身后的黑影。 却看不清脸。 因为屋里没有掌灯,对方又全身漆黑如墨,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轮廓。 听荷拔腿就要跑,脑海里再次传来声响。 【咦,这不是那个太子殿下吗?半夜三更来你房间干嘛?】 听荷顿时松了口气,不是鬼就好。 第9章 淑妃是最大赢家 听荷再回头之时,清栀已经倒地。 显然是被容赫打晕的。 天真的听荷没看到容赫出手,傻傻的以为清栀是太冷了。 毕竟她也冻得有点想晕。 “太子哥哥,清栀姐姐太重了,你帮我把她拖进去好不好?” 暗处隐藏着的幻影卫用眼神交流着。 皇上让他们盯着太子,却没说要不要出手阻止。 眼下看来,太子并不会伤害公主,还是静观其变! 幻影卫商量完,容赫也从听荷闺房走出来了。 听荷乖巧的给清栀盖严实了被褥,才背着小手,老神在在的走出来站在容赫身边。 嘟着个能挂起油壶的嘴巴,不满的问:“太子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听荷语气不怎么好,任谁睡得正香被吵醒心情都不妙,更何况还是冬天。 容赫思索着,不知该怎样回答。 憋了半天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没事,我就是好奇,六妹,你不是……我是说,你不是陪父皇去东海祭龙王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虽是借口,也是容赫真心想知道的事情。 上辈子的听荷,确确实实在祭天之时便已经死了。 没过多久,三皇子容初叙也突发疾病暴毙。 从那以后,淑妃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不哭不闹,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朝堂上的忠臣一个接一个的出了事,连他母后也不例外。 更是连累了娘家,满门上下,只有容赫诈死逃过一劫。 皇上的左膀右臂一个个被清除,当容时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淑妃为孩子报仇,伊然成了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首领。 可怕的是,竟在不知不觉中领兵十万,搅得六国大乱,民不聊生。 直至最后,还是被容时抓住,施以车裂之刑。 也是那个时候,病入膏肓的容赫才知道,母后一家遭难,满门抄斩,全是淑妃暗中一手策划。 容赫不甘心,死后竟回到了儿时。 可百姓民不聊生,天下动乱的场景历历在目,容赫实在不敢赌未来会不会改变。 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了淑妃,哪怕赔上自己这条命。 然而听荷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本该死的听荷还活着,那是不是容初叙也不会死,淑妃就不会做出那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 “不机道,那贴风太太,我好像是衰回来的。” 容赫:“???” 小听荷说完无辜的看着容赫,那双明亮的眼睛比夜空里的星还闪亮。 容赫一阵头疼,传闻六皇妹有痴傻之症,组合了半天,才看到听荷的门牙掉了,发音不全,勉强理解了她的意思。 “可是……就算是风大把你吹回了岸边,父皇暴虐无常,求雨若渴,又怎会允许你回来?” 容赫问完又感觉有些多余,听荷才多大啊,怎么可能听得懂。 听荷迷茫的大眼睛看着容赫,果然不答。 意料之外,容赫也没有过多失望。 半晌,小听荷眨着桃花眼,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父皇好看。” 第10章 吱个声儿啊 容赫一时有点懵。 他问的问题跟父皇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不过正当壮年的容时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再看他们这些皇子,哪一个不是风姿绰约。 虽然都还没长开,最大的也就是他这个正宫皇后之子,十来岁的年纪,看外形已是俊逸非凡。 容赫眼角的余光瞅到听荷气鼓鼓的胖脸,也不知道她在气个啥。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连自己母后都是办完事就走,不能在晴明宫过夜。 听荷到底何德何能,能让父皇把她接入寝宫照料? 看听荷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了。 容赫挥挥手,“小六,快去睡,夜里天凉,别染了风寒。” 小听荷也不客气,瞪了容赫一眼,要关门的时候还不忘重复一句,“父皇好看。” 心里想的却是,哼…… 太子哥哥坏人。 说父皇坏话。 父皇给她饭吃。 她心中的正义,就是如此简单。 砰…… 清脆的砸门声惊了容赫一跳,想半天也想不出这句话里的真谛。 说第一遍是巧合,第二遍就一定另有深意,况且小六还那么大火气。 容赫思揣着走了,听荷又犯难了。 刚刚太过于担心清栀,就让容赫帮忙把人抬到了自己屋里。 可这就一张床。 拥有原主的记忆,从小锦衣玉食的听荷,可不愿意委屈自己。 同床不行,打地铺配不上她嚣张跋扈的性格。 听荷索性往院外跑,父皇的寝宫应该很大,不缺她一个睡的地方。 容时去了一趟东海,奏折早已堆积如山。 加上白日里下了雨,全无睡意。 此时还在兢兢业业的批阅着折子。 幻影卫进来,把容赫今夜的一举一动,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容时听。 “盯着就好,小六若没有生命危险,不必插手。” “是。” 幻影卫得令退下。 左右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容时并未多想。 熄灭了烛火,刚躺到床上去,便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咯吱声。 容时霎时警惕的坐了起来,套上外衣,悬挂在床边的剑已然出鞘,紧紧的握在手中。 手指弹出一道薄弱的气,窗户被气流推开,月光洒进屋内。 这时候鬼鬼祟祟摸进来的人,必定居心不良。 容时已做好完全准备,只待贼人靠近,便可一击毙命。 “有人么?” 小小声的声音。 小到武功盖世的容时都没听清楚。 亲手轻脚的小听荷一路走一路问:“有人么,吱个声儿啊?” 声音从喉咙里发出的,系统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宝贝,你要喊就喊大声一点。】 听荷摇头晃脑,“不行啊,把鬼吵醒了怎么办?” 统子叔感觉好难啊,这丫头的记忆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难不成黄河流域有很多捉鬼的道士或者跳大神的巫婆? 系统赶紧查阅资料,资料上也没显示啊! 而且建国后不许成精,哪有那么多神神叨叨的东西。 关键这可是皇帝的寝宫,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一不小心被皇帝给劈成两半就万事大吉了。 事实上,容时也的确这么做了。 第11章 洪灾 容时手持宝剑准备偷袭擅闯者,在听荷冒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脑袋时,便一剑劈了出去,誓要一击毙命。 对容时来说,深更半夜以这种方式摸进寝宫的人,必定居心不良,哪怕错杀了也无伤大雅。 “哎哟……” 一声脆响,小听荷那胖嘟嘟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回头一看,是脚套到屏风的边角了。 而随着听荷一起倒地的屏风,被拦腰截断。 霸道的剑气连带着其他三面屏风一起挥断。 系统的电路都差点烧坏了。 给吓的。 太刺激了。 听荷浑然不觉发生了何事,随手挥开身上的屏风,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借着昏暗的月光,容时也看清楚了,来人是听荷。 虽看不清容貌,看她能肥嘟嘟的身材就知道了。 后宫里养得这样肥的孩子,也就听荷了。 容时瞅一眼断裂的屏风,心有余悸。 倘若听荷不摔倒,这会儿掉在地上的就是她的脑袋。 此时门外的侍卫终于后知后觉的持武器闯进来。 一边围拢一边喊:“护驾,有刺客。” 容时怒发冲冠,扔掉手中的剑,点燃烛火,疾步走至听荷身边。 单手拎起来放在桌子上,对着听荷的小屁股就是一阵疯狂输出。 呜哇………… 洪亮的哭声传遍晴明宫的大小角落。 她就是来借个床睡一觉,招谁惹谁了。 刹那间,风云色变。 漂泊大雨似要洗去一个人的罪孽,豆大的雨点顷刻间打湿万物。 容时下手毫不留情,打得听荷的小屁股都快麻木了。 成年人的巴掌,即使没有用内力,小听荷也受不了。 哭声越渐响亮,大雨不停。 容时听着屋顶上的动静,终是放开了听荷。 听荷觉得委屈,也不下来了,就趴在桌子上使劲儿哭。 仿佛要把上辈子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 容时推开窗户,狂风吹得他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放眼看去,宫中各个角落都相继亮起了烛火。 侍卫上前护住容时,“皇上,危险。” 容时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视过去,四五个侍卫都自责的低下头。 “一群废物,公主进入寝宫,为何不报?” 若非差点误伤了听荷,容时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火。 侍卫瑟瑟发抖,闭嘴不言。 说多错多,他们总不能说,门外的盆栽都比公主长得高。 压根没看见听荷从哪冒出来的。 “来人,拖下去,斩了。” 宫里不养闲人,容时看着他们就来火。 侍卫们都清楚容时的性格,不敢求饶,因为不想连累家人。 听荷也不懂斩是啥意思,心里委屈至极,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继续放声嚎啕大哭。 门外进来一队侍卫,侍卫长林琅亲自带人今夜值守的守卫抓起来。 正要走之时,门外有人匆匆来报。 “启禀皇上,云楼宫地势较低,被水淹了,贤妃娘娘受惊,擦伤了手腕。” 容时动了动脚步,正要前往云楼宫。 看了看哭得正起劲的听荷,容时一把拎起来夹到腋下,警告道:“闭嘴,不许哭了。” 第12章 半个国库没了 系统也跟着劝听荷,【小宝贝,你快别哭了,等会皇宫该换地方了。】 外面的雨空前盛大,下冰雹也不过如此,再这么下去,晴明宫都难逃一劫。 听荷摇晃着小脑袋,谁说的话都不管用,平白无故挨了打,哪有还不准人哭的道理。 容时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是雨而已。能如何? 正好王朝大旱,虽不是农忙时节,滋润土地也总是无错的。 容时把听荷放在地上站好,正要苦口婆心劝导一翻,门外接二连三有人来报: “报……彤华宫遭逢大水,德妃娘娘不知所踪。” “报……落英宫洪水肆虐,新建的宫墙倒塌,皇后娘娘被困,生死不知。” “报………宝光殿宫墙倒塌,无数小主被洪流冲走……”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禀报声响起,绕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容时也不淡定了。 放眼看去,还有前仆后继的人提着灯笼往这边过来,只怕是整个皇宫都遭殃了。 容时想起皇太后,兼顾不过来,先去看看皇太后。 一只脚刚动,又有人报: “报……坤羽宫灌进洪流,皇太后不知所踪。” 轰…… 容时顿时如遭五雷轰顶,想什么来什么。 “摆驾坤羽宫。” 受灾的范围实在太广了,容时此时什么都顾不得,皇太后的安危最为重要。 失责的侍卫因为容时这一句话捡回一条命,立刻簇拥着容时出门。 才开门,就被大风吹了回来。 砰………… 晴明宫外的一颗大树应声而倒,再看整个皇宫,犹如龙卷风席卷,花草树木,锅碗瓢盆满天飞。 容时无奈的退回来,“来人,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太后。” 追根究底,事情的源头出在听荷身上。 容时慢慢冷静下来。 他是帝王,身上负担着千秋大业,皇子们年纪都还小,挑不起重担,自己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系统还在忧心家国,怎么和听荷沟通都没用。 容时返回,蹲下身平视着听荷,尽量压制脸上的怒气。 本来是想哄,奈何没这方面的经验,出口就成了习以为常的命令,“小六,不许哭。” 【宝啊,你就听叔一句劝,不能再哭了,不然……不然黄河的堤坝就会被冲垮了。】 系统也无法了,劝不住,只能勾起她记忆里的事情。 黄河是听荷的故土到底是再那里修炼了两千多年,即使没有记忆,也不影响她对家乡的热爱。 听荷的哭声的慢慢止住,哭了这么久,其实她也不是很委屈了,就是屁股还很疼。 恨恨的瞪了一眼容时,听荷懊恼的朝门口跑去,不借就不借呗,打人干啥! 容时的脸拉得老长,看着听荷一摇一晃的背影,莫名心累。 这么一折腾,半个国库几乎没有了。 也不知今夜的雨波及的范围有多广,多少地区受灾。 容时也跟着走,他得去看看御书房如何了。 听荷又屁颠屁颠的回来了,她想起自己是因为没地方睡才过来的,回去了还是没地方睡。 打都打了,不睡白不睡。 第13章 杀不得骂不得 听荷也不理会容时,自顾自的爬上龙床,盖上被子呼呼大睡。 那嫉恶如仇的眸子,看得杀伐果断的容时都不禁有几分心虚。 容时还没走出去,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呼噜声。 风听雨止,仅仅半个时辰,皇宫已然变了一番模样。 “怎么回事?” 容时话落,幻影卫的人凭空出现,单膝跪地,“回皇上,是太子殿下打晕了清栀姑娘……” 幻影卫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加上听荷过来之时,一路上嘀嘀咕咕,声音虽然小,幻影卫也听见了。 容时扶着生疼的额头,“她闹出这么大动静,朕的皇宫都差点掀开了,就为了找一张舒适的床?” 幻影卫不说话,事实的确如此。 “退下,自罚二十鞭。” 公主擅闯寝宫,胆敢不报,差点酿成大祸,该罚。 幻影卫也不敢多说,他们哪知道皇上会差点砍了公主。 明明是皇上说非召见不得现身,除非有生命危险。 幻影卫再冤也不敢反驳容时的命令,眨眼间又消失在黑夜中。 容时匆匆去了御书房,看到早已等候在此的李公公,“李顺,母后可安好?” “回皇上,太后已找到,受了些惊吓,无甚大碍,目前安置在琼华宫。” “琼华宫?” 容时想起,禁卫军的汇报里确实没有琼华宫。 看御书房无碍,容时转道去琼华宫。 看到惊吓不轻的皇太后,好一翻安慰下来,天色已然大亮。 临走时看到唯唯诺诺的淑妃,容时心生一计,“淑妃,你暂时搬到晴明宫照顾小六。” “是。” 淑妃应下,容时这才离开。 回到晴明宫,容时吩咐:“吩咐下去,即刻统计灾情覆盖范围。” “让户部记录死亡人数,家中情况,如实上报,不得隐瞒。” “命国库司刘志功救济灾民,在城中各处安置放粮点,发放粮食与过冬衣物。” 容时一连串的吩咐下去,猝不及防的暴雨打得他措手不及。 屋里的小家伙杀又杀不得,打也打不得,日后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他堂堂一国帝王,日后就要让这痴儿牵着鼻子走了吗? 容时坐在宽敞的龙床边,凝视着听荷的睡颜。 这一晚的皇宫鸡飞狗跳,大概也只有不谙世事的她能睡得如此香甜。 只是这身材…… 该减一减了! 女孩子太胖到底是不好,再过几个月,她也就四岁了。 容时这一走神间,听荷翻了个身,差点滚下床。 容时摇头叹气,也不知随了谁,这么宽的床还不够她滚。 睡个觉一点都不老实,坐这一刻钟替她盖了几次被子了。 似感应到有人看着她,听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到容时的侧颜,嘟喃一声,“父皇,困困。” 然后滚了一圈,让出外面的位置,小手拍了拍床,示意容时一起睡。 这场暴雨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容时哪有睡意。 再一看,听荷又睡着了。 “来人,送公主回房。” 皇上正在气头上,李公公半点不敢迟疑,连带着被子一起裹着,将听荷送回了她的房间。 第14章 我是你皇叔 这么小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必须充足。 等听荷睡饱,已是正午。 忙碌的皇宫,也渐渐恢复秩序。 雨水滋润过的大地,润物细无声。 听荷在清栀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开门就看到淑妃站在门口,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孩。 “小六,我来看看你。” 听荷看到比她高半个头的小孩,顿时就不乐意了。 “穆晟修,你来干嘛?” 听着听荷这一副痞子无赖的语气,淑妃不悦的制止,“容容,怎么说话呢,快向皇叔行礼道歉。” “我才不要呢!”听荷一口拒绝,越过淑妃,迈着小碎步向院子里跑去。 穆晟修这个小不点不长肉也不长身高,六岁了,看起来三四岁的模样。 就大她两岁,喊哥哥还能答应,喊皇叔太掉辈儿了。 系统跟听荷解释:【宝,干嘛这么生气?你喊皇叔没错啊,穆晟修的父亲是先皇亲封的夜王,穆晟修与容时一个辈分,按辈分,你确实该喊皇叔。】 【而且…………】 而且这穆晟修可不简单,别看他小时候憨,长大了可是威震八方,以一己之力横扫六国,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王爷。 拉拢穆晟修,对他们自保绝对是百利无一害。 【您已被禁言,请于一小时后发言。】 统子:“???” 它话还没说完呢! 容听荷,你礼貌吗? 再说了,它也没教她啊,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功能的? 难不成记忆恢复了? 系统没法问,穆晟修追了上来,跟在听荷身后屁颠屁颠的。 听荷挺着个肥肚子回头怒瞪着穆晟修,在穆晟修开口前先说话:“看什么看,你要是再敢说我胖,本公主揍得你满地找牙。” 那恶狠狠的模样,配上肥嘟嘟的小脸,粉粉嫩嫩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倒是把穆晟修要说的话给堵住了。 他刚要说小六的腿又粗了。 “哼……” 穆晟修跟上听荷。 淑妃看着玩闹的二人,虽有辈分差异,却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也就不阻止了,让他们自己去玩。 听荷嘴上嫌弃,难得遇见个同龄人,还是很快和穆晟修打成一片,玩的不亦乐乎。 宫里乱,淑妃不放心,就在远处看着。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端来了膳食,得到淑妃首肯,才把膳食端进屋。 经过淑妃身边的时候,不经意的说了句:“安家旧部已联系到一部分,娘娘且安心。” 淑妃不动声色的点了个头,看着远处玩耍的听荷,满目慈爱。 权…… 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彻底明白了,没有权利,生命脆弱的不堪一击。 别人一句话,就能要了一家子人的命。 初叙中毒已久,此事淑妃没有告诉任何人,一直暗中请神医帮忙压制。 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早做打算。 淑妃朝穆晟修和听荷招了招手:“过来吃饭了。” 一听有吃的,听荷最积极。 淑妃笑脸相迎,希望她永远都这么无忧无虑。 第15章 打起来了 用过午膳,淑妃收拾一番,就在沁荷院住了下来。 容时的主卧就隔着一个院子,淑妃反倒有些不自在。 两小家伙各自嫌弃的翻白眼,又手拉手的出去玩了。 地面太湿,好多地方都有泥坑,淑妃在身后一路跟着。 宫里一片萧条,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末日大战。 一片雪花落在听荷手心,听荷抬眸一看,圆鼓鼓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惊讶的说:“穆晟修,下……下雪了,可以堆雪人,溜冰打打雪仗了。” 穆晟修老成在在的小脸一皱,“溜冰是什么?” 呃………… 听荷说归说,真被问起,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嘿嘿…………” 两小家伙相视一笑,你不问我不答,手拉着手,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淑妃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询问清栀:“夜王呢?” 清栀屈身行了一礼:“回娘娘,昨夜大水大过凶猛,夜王入宫后一直在帮着皇上清理淤泥,疏通水路。” 淑妃淡淡点头,“知道了,你看着他们,本宫去一趟。” 夜王虽是外姓王,手中无多少实权,但很得先皇重视,皇上待夜王也极好。 朝中武官近半都是夜王门生,待夜王百年之后,穆晟修必定是要继承王位,世袭夜王封号的。 若能拉拢,又是一大助力。 淑妃大步离开,她去看看夜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清栀照顾着听荷。 阿嚏…… 听荷打了个喷嚏,不自觉的拉拢衣服。 清栀见状,回房去拿狐氅。 听荷拢了拢衣服,抹了一把泥在穆晟修白皙的小脸上。 穆晟修愣了愣,伸手摸到脸上的泥,“脏死了。” 一把将听荷推倒在地上,正好跌落在泥塘里,溅了满身的污水。 寒风灌进身体,听荷瘪着嘴,仇恨的目光看着穆晟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轰隆………… 一声巨雷震耳欲聋。 听荷还没哭出来,眼泪水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滴落。 绵绵细雨洋洋洒洒的飘下来。 小家伙看着听荷哭了,一时不知所措,辩解道:“是……是你先抹我的,大不了……大不了我陪你回去换衣服嘛,三四岁的娃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呜哇………… 听荷正要放声大哭,穆晟修也不嫌脏了,赶紧跑过去捂住她的嘴。 父王知道了会打他的。 坤羽宫。 容时正奇怪怎么下雨了,突然一声惊雷,眼看绵绵细雨即将转变成倾盆暴雨。 不自觉的惊呼出声:“糟了。” 一堆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呢,这是谁又招惹她了? 容时撇下一切事物,急匆匆往寝宫赶。 两小家伙此时正在泥潭里掐架,谁也不让谁。 听荷身子肥胖,力气比较大,骑在穆晟修肚子上,使劲儿把他的头往泥潭里按,“让你推我,看你还敢不敢了?” 穆晟修六岁了,本就年长,又是男孩,力气自然比听荷还大。 踢了一脚,把听荷踢下来,一咕噜爬起来,转而骑在听荷身上,“先前是我让着你,你来真的啊,还真以为本世子打不过你吗?” 第16章 这是哪家的狗 听荷瞬时有点懵,他大爷的,竟敢骑她。 “谁要你让了。” 两小家伙浑身都是泥,在泥潭里互掐着,谁也不放过谁。 容时匆匆赶来,身后跟了许多的人,也包括夜王穆锦泰。 “皇上,到底发生何时,为何行事如此匆匆?” 这已经是坤羽宫过来的这一路,穆王爷问的第八遍了。 容时不答,眼神搜索着听荷的影子。 这件事情,目前只有他一人看透了。 听荷哭泣会引来暴雨之事,不能传出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看了一圈,容时都没发现听荷。 只看到泥潭里打得不可开交,除了眼睛,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影子。 “清栀。” 清栀一早就回来了,听容时唤她,急忙跑过去行礼,“皇上。” 容时不悦的皱着眉,声线徒然拔高,“让你照顾小六,人呢,还让别宫的狗进入朕的寝宫,该当何罪?” “啊?” 清栀虽害怕容时,也还是愣了愣。 她一直守在沁荷院,未曾看到有狗进入啊! 而且皇上对绒毛过敏,宫内除了御膳房,早就不许饲养宠物了。 清栀顺着容时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泥潭里的两小只。 夜王也揉了揉眼睛,倒不是认出了自己的儿子,而是穆晟修腰间的王室玉佩还裸露在外,勉强可看出一个雏形。 “修儿?” 夜王试探着唤了一声。 穆晟修听到呼喊立即住了手,一愣神间被听荷啪啪两个耳光打在了脸上。 呜哇…… 本来看到这么多人,还有一丝恐惧的穆晟修,此刻委屈的嚎啕大哭。 听荷得意的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只不过手上都是,越抹越花。 看到听荷这圆滚滚的身材,容时就知道是听荷了。 “小六。” 听荷兴奋的朝容时跑来,边跑边炫耀,“父皇父皇,我厉害不,修修打不赢我。” 容时嘴角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抽搐。 那是打不赢吗? 穆晟修两岁认字,三岁习武,六岁已小有内力。 穆晟修真要出手,十个听荷也不是他的对手。 容时不答,吩咐清栀,“带小六和修儿沐浴更衣,来御书房见朕。” 清栀带走了听荷,容时气愤的朝御书房去。 淑妃只是出去了一趟,半路便遇见容时,跟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夜王稍等,本宫让人送叙儿的衣物过来,先让世子换上,免得染了风寒。” “有劳淑妃娘娘了。” 容初叙年纪虽然只年长穆晟修一岁,但穆晟修不长个儿,看起来不过四岁左右,眼下也没有适合穆晟修的衣服换洗。 淑妃只得翻出了容初叙三四岁时穿的衣服,好在夜王开明,并未计较。 夜王一生骁勇善战,生了五个女儿。 四十几岁才得了穆晟修这一个男丁,出生便被封为世子,世袭王位。 可见夜王对穆晟修的溺爱。 换好衣服的穆晟修有点怕怕的偷瞄着夜王。 他压根没出手,是容听荷不依不饶。 父王的脸拉得好长,穆晟修有几分心虚。 “还不随我去见皇上。” 第17章 真傻吗 御书房中,容时端坐在案几后,专注的看着各地送呈上来的奏折。 一米开外站着默默不语的两小只还在大眼瞪小眼。 夜王也不说话。 虽说与先皇情同手足,也是先皇认下的结拜兄弟,但自己到底是外姓王。 如今修儿把公主给揍了,夜王爷很是担心皇上会如何处置。 容时看着奏折,脸上的阴霾渐渐柔和起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抬眸,而此时的穆晟修跟听荷腿脚都站发麻了。 奈何夜王盯着,那眼神像是要吃人,谁也不敢动。 “皇叔,昨夜大雨,可有殃及京城?” 容时突然发问,夜王想了想,摇头道:“未曾听说,昨夜本王也是听人来报,才连夜进宫。” “当时甚是奇怪,宫外只是绵绵细雨,怎的宫里会下的如此之大,依今日所见,只怕大半个皇宫都需要翻新,那些淤泥,一时半刻也处理不了。” 容时听到这又看了眼奏折。 折子上说的和夜王所说相似。 宫里突然遭难,容时以为京城乃至周边百姓必然受到牵连。 谁曾想,户部来报,宫外只下了个把时辰的绵绵细雨,百姓无恙。 那开仓发放物资,是否还有必要? 容时询问夜王的建议。 夜王深思熟虑后,“皇上,依本王看,国库并不充裕,皇宫还待翻新,如今天下更是百废待兴,百姓日子虽是艰苦一些,但也还过得去。” “不如把这些钱留到来年开春,购买种子发放到农人手里,大肆耕种,改善农人拮据的生活,民强则国强。” 容时赞赏的点点头,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就依皇叔所言,那来年春耕之时,便有劳皇叔多费心了。” “皇上言重了。” 容时不再多说,皇太后受了惊吓,各宫嫔妃,秀女,才人,死的死,伤的伤。 还有许多连尸体都还未找到,宫里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正要起身,瞅到听荷和穆晟修还乖乖站着。 看两小家伙害怕的样子,容时也不打算追究了。 暴雨没有波及百姓,是可喜可贺之时,难得的心情好。 容时嘴角绽放一个如三月百花盛开的绝美笑容,招招手,“小六,过来。” 听荷见容时笑了,知道这事妥了,不会被罚了。 屁颠屁颠的爬过去,扒拉着爬到容时怀里坐着,“父皇抱抱。” 容时下意识的反应差点就把人给抛出去了。 好在提的时候重了些,让他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女儿。 “知道错了吗?” 听荷摇晃着小脑袋,“没错呀,我又不是永远都这么无忧无虑,洗一下就好了。” 容时:“…………” 这话说的他完全没法反驳。 他开始审视起听荷,真的是他那个傻女儿吗? 虽然三岁多了,他还真没怎么接触过,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容时把听荷乱动的小身板掰正了抱在怀里。 宫内皇子皇女众多,容时却从未抱过孩子。 “小六,晴明宫住的可还……” 习惯? 容时话没问完,便被听荷手舞足蹈的打断…… 第18章 土什么豆 “咦……” 听荷顺手抓起案桌上椭圆形的物体,拿在手里左右观看,兴奋的说:“土豆呀,我要吃薯片。” 容时眉峰一敛,诧异的凝视着听荷:“小六,你说这是何物?” 什么豆? 容时没太听清楚。 听荷眨了眨大眼睛,脑袋霎时又宕机了。 很多事情是在潜意识里的,不经意间才会提起,一旦有人问,那些记忆便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任凭听荷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夜王注意到听荷手中之物,问容时:“皇上,此物可是吐蕃进贡,说是海外所得,但又不知是何物,并昭告天下,谁若能解此迷题,赠三座城池答谢?” “哈哈哈。”听荷听着哈哈哈大笑,小脸一颤一颤的。 容时低头看去,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控制她的体重。 身为公主,半分仪态都没有,成何体统。 “小六……” 容时话未出口,听荷笑完再次打断,“这还不简单,土豆呀……种……” 怎么种来着? 听荷又不记得了。 容时与夜王一起奇怪的看向听荷。 听荷抓耳挠腮,就是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夜王再次开口,“皇上,本王看公主这反应,似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孩子记性差,一时想不起来。” “不如请御医来看看,若是治好了公主的病,万一真要知道些什么,那我们岂不是白得三座城池?” 容时仔细想了想,若真能解出,以他们的兵力,送吐蕃十个胆子,也不敢反悔。 只是看着听荷这般不靠谱的模样,容时并不抱有希望。 朝野上下,文武百官,江湖能人异士,皆见过此物。 却无一人能给出答案。 听荷一个痴傻之儿,生来便在宫中,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知道。 容时想着,便翻开竹简,随意指了一个简单的字,问听荷:“小六,这字念什么?” 听荷迷茫的摇头,她哪知道念什么,她又没去学院上过学。 系统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看到容时指的字,也好奇的瞄了一眼。 【好家伙。】 系统发出一声感慨,听荷忙问:“你认识?” 容时以为是问他,淡然一笑,“朕自然识字。” 听荷没理会容时,听着系统的回答。 系统知道是问它,【不认识,何止不认识这个字,这通篇竹简,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系统查阅了一下,这字形似小篆,写起来极为复杂。 与其说是一个字,倒不如说一坨字。 【嘶…………】 听荷不悦:“又怎么了?” 容时也显得很迷茫,“没怎么啊,小六,你是在跟父皇说话?” 听荷依旧不理会,而是听着系统发出的声音。 系统也是才注意到,这个世界是还没有纸的。 看这御书房的书架上全是竹简,偶尔有些布帛。 加上这形似小篆的文字,系统推测,宣墨王朝的年代应该与秦国不相上下。 要知道,早在西汉时期,就已有了粗糙的造纸术。 系统好像发现了站稳脚跟的有力武器。 第19章 狗见了都给她让路 主要是听荷身份特殊,龙乃上古神兽,听荷鱼跃龙门,已然化龙,哪怕是死了,也保留了部分特性。 所以它带听荷过来之时,并不能选择世界,而且自动匹配,也并未查过这个古世界的大数据背景。 如此算来,四大发明必将成为他们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系统激动的想从听荷脑海里蹦出来,可惜它做不到。 【宝贝儿,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前世之事啊!】 系统哀叹,那可是两千多年的记忆啊! 说是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绝对没有夸大其词。 不过系统现在不准备说,听荷在别人眼里是傻子,而且年仅三岁。 若是知道的太多,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先走一步算一步! 听荷半天没有说话,容时带着几分失望把她放在地上,“去玩!” 听荷也没再管这事,不计前嫌,大方的拉着穆晟修,“修修,我们一起玩。” 穆晟修稍微懂事一些,诧异的询问听荷:“你不生气了?” “哼……” 小听荷傲娇的一偏脑袋,自己去玩了。 不说她都快忘了刚刚的泥海深仇,哪壶不开提哪壶。 穆晟修也跟着咧嘴笑,然后大步追了出去。 “修儿。” 夜王反应过来喊了一声,穆晟修已经跑远了。 这孩子越来越骄纵了,皇上面前就敢如此不知礼数。 容时摆摆手,“皇叔莫要动气,孩子天性爱玩,就随他们去!” “宫中事务繁多,朕也抽不出空,修葺皇宫开支巨大,交给外人朕也不放心,还劳烦皇叔多费些心思。” “至于修儿,暂时便让他住沁荷院,也可与小六作伴!” 夜王起身行了一礼,“皇上言重了,为国分忧也是本王分内之事,那本王就先行退下了。” 容时点点头,“去!” 穆晟修走后,容时还是十分不放心听荷。 只是一场暴雨,皇宫已是残垣断壁,再经不起折腾。 听荷再这么哭上几次,地下积水,基建不稳,只怕这偌大的皇宫还得挪地方。 “来人,跟着公主,不管什么人,都不许欺负小六,吩咐宫中所有人,狗见了都得给小六让路,谁若让小六哭了,斩立决。” 幻影卫听得一头雾水。 皇上对皇子皇女虽不缺吃穿,却从未这般上心过。 听这要求更是荒谬至极。 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幻影卫满腹疑问,匆匆退下,皇上的命令,即使在不合理,也只能执行,不能多问。 听荷与穆晟修一道跑出御书房,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容赫。 看着活蹦乱跳的听荷,容赫心中很不是滋味。 两世记忆,背负着灭族的仇恨,他很清楚,眼前之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女。 容赫迎上去,抚摸着听荷的小脑袋,“皇妹,昨夜可有受到惊吓?” 上辈子,宫中并没有经历过这场猝不及防的暴雨。 昨夜容赫一直在期待,若是淑妃死于洪水,他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毕竟此时清点出来的尸体,已有几十个人在洪流中丧命。 再多一个淑妃,就算天公作美。 第20章 你是来报仇的吧 听荷懵懂的摇摇头,反问道:“昨夜?昨夜发生何事?” 她只知道今儿的皇宫像被人打劫了一样,所有人都忙忙碌碌。 并不知道自己的哭泣给皇宫带来了灭顶之灾。 容赫见她如此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便知道淑妃定然无恙。 且不论她傻不傻淑妃是她的全部,若淑妃真出事,断然不会是这个表情。 但容赫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母妃呢,昨夜突发洪流,可还安好?” 听荷没回答,反倒是淑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多谢太子殿下记挂。本宫并无大碍。” 容赫一怔,惴惴不安的回眸看了淑妃一眼,扯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 淑妃的疯狂与狠毒,在过去那几十年的记忆里,历历在目。 只要对上那双眼睛,容赫心里是发怵的。 “那便好,如此我就不打搅皇妹与小皇叔了。” “哎。”淑妃喊住容赫,“太子殿下,如今正是休学期,也不用到学院去,本宫看容容与你甚是合得来,太子殿下若不介意,便留下来陪一陪容容!” 容赫行以一礼,“却之不恭,淑妃娘娘放心,我会照顾好皇妹的!”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了。” 有个大点的孩子看着,淑妃要放心些。 她还没找着机会与夜王拉近一些关系,可别让两小家伙打的太厉害,生了嫌隙。 毕竟穆晟修从小就跟听荷不对付,活脱脱一对冤家,见面就是掐架。 淑妃走后,容赫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光看着听荷。 也许这就是重活一世的好处! 他年仅十岁的身躯,谋划着天下大义,报仇雪恨。 仇人完全不自知,还敢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他照顾。 容赫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蹲下来平视着听荷:“皇妹,想去哪里玩?” 他到底是不敢赌,也害怕重蹈覆辙。 听荷祭天回来以后,容赫每日都在纠结中,最终还是觉得一不做二不休。 只要淑妃没了,他就不用担心楚氏被灭门。 至于这个三岁孩童,谅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真到必要时候,除之而后快便是。 也趁着这个机会,多打听一些淑妃的事情。 小听荷看着容赫脸颊上的笑容,只觉得小哥哥很好看,欢快的拍着手掌,“我想玩雪。” “这……” 容赫看着天边,宣墨朝年才下一次雪,只是一些雪花,根本堆不起积雪。 听荷现在是父皇的心头肉,若是染了风寒,他也不好交代。 “皇妹,这雪今日初下,没有积雪,太子哥哥教你舞剑!” “啥?”听荷吃惊的微张着嘴巴,“太子哥哥,你看我这小身板,舞得动剑吗?” 母妃让他来陪自己玩,不是监督功课的。 父皇每日下朝回来,就在院外舞剑,满头大汗的,听荷看着都累,她才不要学。 容赫一时犯了难,天冷,宫中多水坑,许多地方都在紧急修葺,实在没有可玩耍的地方。 “要不……哥哥教你读书写字?” 绕是听荷没有前世记忆,也忍不住跳脚了,“卧槽,你是来报仇雪恨的?” 第21章 谁在说话 有些东西是记忆里深刻的,好不容易有了吃喝玩乐的机会,居然要她读书认字。 听荷想起刚刚御书房看到的竹简上那一坨字就头疼。 “还是算了,太子哥哥,要不我教你玩魔术?” 为了讨好容赫不让她读书,听荷特意放低了声音,眨巴着眼睛。 肥肥胖胖的小身板,配上这表情,可爱的一向看她不顺眼的穆晟修都想唧一口。 然而容赫完全听不到听荷说了什么。 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好像天塌下来了。 他重生之事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自己的母后。 听荷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也是重生回来的? 可是不对啊! 听荷祭祀之时便已丧命,就算重生,依旧只有三岁,绝不可能知道之后几十年的事情。 也许…… 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比如他被淑妃杀死之后,灵魂曾漂浮于虚空之中,陪伴自己的妻儿长达三年。 亲眼看着妻儿惨死才重生而来。 既然他都可以,听荷为何不可以? 再看听荷的表情,容赫觉得这是听荷对他的试探。 许是自己不小心露出了端倪,让听荷看出来了。 既然如此,听荷就不能留了。 听荷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惹来了杀身之祸,正期待凝视着容赫。 容赫没听到听荷说什么,随意的应了一句:“那太子哥哥带你去御河玩好不好,昨夜大雨冲了许多的鱼儿上来,可漂亮了。” 听荷想也不想的答应,只要有得玩就是。 拉着穆晟修的小手,率先走到了前面。 容赫在后面跟着,御河附近确实有许多的鱼,但也多淤泥,听荷若是不小心踩滑摔进了河里,那也不是他的责任。 河水汹涌,等救援之人赶来,听荷不一定还有气。 即便父皇怪罪,大不了废除太子身份,容赫觉得也值了。 御湖处于皇宫最偏僻的地段,本是为了排水,与宫外护城河连接,人工修筑的河流。 平日里少有人来,也是因此,这河便成了宫内勾心斗角,毁尸灭迹的绝佳之地。 每年都会在闸口处掏出几具浸泡腐烂的尸体。 运气好的,直接冲到宫外护城河,不知去向,查无可查。 这里面,可有不少淑妃造下的冤魂。 母债女偿,听荷若死于御河,也算不得冤枉。 至少比那一望无际的东海要好! 容赫边想边走,三个一大两小的孩子很快来到了御河。 “呀,好脏啊,他们在干嘛?” 听荷看到满地淤泥,顿时什么玩的兴致都没了。 还有许多人在清扫淤泥,手里的泥鳅甩来甩去。 听荷调头要走,一条从淤泥里蹦哒出来的鱼滚到了听荷脚边。 听荷愣了愣,小圆脸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也不嫌脏了,弯腰抓住一条,流着口水说:“红烧鱼呀,老美味了。” 容赫看听荷的眼神更奇怪,她这么小个人,怎么能抓住鱼? 听荷正要把沾满淤泥的鱼递给穆晟修,突听一阵声音: (吾主神龙,救救我们。) 听荷歪着小脑袋左看右看,“谁在说话?” 第22章 误会大了 “是你吗?” “还是你?” 听荷回头瞅着他俩,穆晟修和容赫都没说话,迷茫的表情懵圈了。 这里就他们三小只,干活的大人都在远处啊! 谁跟她说话呢? 听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恐惧,颤抖着问:“统叔,是不是你?” 系统也很奇怪,它听得到听荷脑海里的声音,确实有东西说话。 【不是我,好像是你手里这条鱼,你看它的嘴巴在动。】 刷的一下,听荷近乎是条件反射的把鱼儿丢出了老远,还不忘拍拍胸脯,“妈妈咪呀,吓死宝宝了,有鬼,救命啊。” 听荷这一拍,把才换的衣服又弄的满身是泥。 手上也都是淤泥,一手拽起一个,拉着容赫与穆晟修,想要尽快逃离此地。 她最怕鬼了! “太子哥哥,我害怕,我们快回去。” 容赫不明所以的审视着听荷,难道是东海祭祀时留下的创伤吗? 一条鱼也能让她如此恐惧。 想来也是,听荷死后,尸身必定是沉入了海底,供鱼类分食。 这就更坐实了听荷是重生而来,先前那话,大概是给他的警告与提醒。 既然挑明了身份,他也好做准备。 听荷不再痴傻,自然也不会上当去跳御河,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改日再寻找时机了。 容赫目露精光,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听荷一道离开。 听荷没走几步,耳中又传来声音。 这次不是一声,而是千千万万汇聚的组合。 “吾主神龙,救救我们。” “神龙大人救救我们。” “神龙救命。”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荷恐惧的捂住耳朵蹲下,却仍旧制止不了。 回眸看着淤泥里数不清的鱼虾河蟹,听荷脑袋一阵眩晕,笔挺的栽倒。 容赫眼疾手快,扶住听荷,并表现出非常关心的模样,焦急的呼喊,“皇妹,你怎么了?” 听荷突然晕倒,穆晟修憋着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父王一定要说他又欺负傻子了。 穆晟修怕挨骂,主动献出自己的背,“殿下,我来背容容!” 容赫怎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拒绝了穆晟修:“皇妹体胖,小皇叔年龄尚小,还是本殿将皇妹送回寝宫!” 穆晟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是,他虽然胃口不错,体态也算丰盈。 但和小傻子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这小身板哪背的动容听荷这一座小山丘啊! 容赫不嫌弃听荷身上的泥土,把她背起来。 正要离开,方城出现了。 “太子殿下,属下送公主回宫,殿下万金之躯,不可脏了您的衣袍。” 幻影卫小队长方城一直跟着,总觉得容赫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一个公主,一个世子,还有一个做为储君的太子,这几人无论是谁出了事,方城都担待不起。 父皇的幻影卫,容赫自然是知道的。 幻影卫都来了,他想下手的计划只能又搁置了。 把听荷给了方城,容赫大步流星的离开。 听荷知道的太多了,他必须制定出更周密的计划。 第23章 看看是哪路货色 容赫回了东宫一直惴惴不安。 找不着下手的机会,又担心听荷先下手为强。 听荷哪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引发这么大误会,她此刻正被梦魇困扰。 容时和淑妃也站在床榻边,看着听荷额头渗豆大的汗珠,怎么喊都不醒。 太医把完脉起身回复,“禀皇上,六公主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淑妃不依不饶:“好好的怎么会受惊?” 容时挥挥手,让太医退下。 淑妃留下来照顾听荷。 穆晟修刚回沁荷院便被夜王带走了。 御书房中,方城单膝跪地,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容时听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太子不过十岁,也正是贪玩的年纪。 宫中突遭洪流,确实无处可去。 相比较下来,御河岸边的鱼儿,的确是小孩子的最爱。 容时不做他想,让方城退下。 方城又回了沁荷院,默默的守在冰冷的树干上。 他怎么看都不觉得六公主是痴儿,相反,很是聪明伶俐。 而听荷之所以被噩梦所惊吓,是因为梦到自己就是那条鱼,被人类红烧了。 吃的时候还流口水,像极了御河边上的自己。 听荷睡了许久,再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 太医开了一些安神的药,她却怎么都不肯喝。 闹脾气的打翻药碗,恶狠狠的瞪着清栀,“小修修呢,本公主都醒了这么久了,还不来请安,哼。” 听荷生气的把双手抱在胸前,没人陪她玩,好无聊啊! 清栀可不敢接这话,世子虽然小,那也是和皇上一个辈分的。 六公主的皇叔,哪里用得着和她请安。 别说小公主,就是太子殿下见了小世子都得毕恭毕敬的。 清栀欠身行礼,“回公主,夜王爷昨夜误以为是世子爷欺负您了,已将世子送回夜王府。” “啊?”听荷顿时就焉了,“修修没有欺负我啊,是那条鱼跟我说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清栀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小公主还没好,竟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个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她得去禀报皇上。 看清栀要走,听荷突然来了主意:“要不我们出宫去玩?” 清栀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慌乱的爬起来,“不可不可,公主您还病着呢,怎么能出宫呢,皇上知道了要降罪奴婢的。” 嗐………… 听荷老气横秋的叹口气,“可是我好无聊啊!” 清栀思虑一番,“公主,不如去落英宫啊,皇后娘娘的侄儿最近在宫里呢,你们也算年纪相仿。” 小孩子得跟同龄人玩,大人理解不了他们的心思。 小听荷耸拉着个脑袋,印象里的落英宫可远了,她要走好久好久。 但是没人玩,又在屋子里憋不住,就去看看皇后娘娘的侄儿是哪路货色! 顺便还可以看看太子哥哥。 清栀这次有准备了。 虽说不出宫,落英宫对孩子的脚程来说还是挺远的。 万一再摔了,不好拿换洗的衣物,让公主着凉,她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清栀索性打包了几套衣服带着走,看起来就像离家出走。 第24章 孺子可教 落英宫里欢声笑语,除了让洪流推倒的宫墙和席卷的花草树木一时半刻恢复不了。 其他地方还是打扫得很干净的。 容赫与皇后楚连欣两岁的侄儿楚卓渊正在院子里玩荡秋千。 “锅锅,高高,灰高高。” 容赫脸上难得的泛着童真的笑,对小表弟的童言童语,他还是听得懂的。 “好,飞高高,渊儿可要抓稳了啊!” 楚卓渊点头如捣蒜,紧紧抓着秋千的绳子,“阔以了,灰咯。” 听荷一路哼哧哼哧,走了近一个时辰,才从沁荷院走到落英宫。 还未进门,远远便听见了寝宫里的欢声笑语。 原本脚酸不想动,特想来口含笑半步癫的听荷,一听到有人玩闹的声音,跑得那叫一个快。 清栀紧跟着,落英宫本来也没那么远,是公主腿太短了。 身体又胖,一路磨磨唧唧,才耽搁了这么久。 听荷进入院子,期待的目光看着飞得老高的楚卓渊,大声喊叫:“好玩好玩,我也要玩。” 容赫被这声音吸引,回头看到是听荷,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找她的麻烦,听荷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落英宫地势较高,后院有一个人工修建的清湖。 若非暴雨让湖中之水极速上涨,落英宫也不至于被淹,变成如今这番萧条的景象。 看着听荷脸上,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容,容赫顿时有了新的主意。 “好啊!”容赫大方的同意了,“皇妹既然想玩,哥哥哪有拒绝的道理。” “好耶好耶。” 听荷蹦蹦跳跳的朝着容赫跑去,丝毫意识不到潜在的危险。 系统就觉得这个容赫看听荷的眼神非常奇怪。 但它这里又没有支线任务,也没得到容赫的有用信息。 【宝贝,别靠他太近,容赫不安好心。】 “嗯?”听荷疑惑的轻嗯一声,惊讶道:“我以为心是自然生长的,没想到居然是安上去的,那好办,太子哥哥心若是坏了,换一个安装就是。” 统子表示非常不想说话。 容赫平稳的把楚卓渊抱下来,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摔了。 楚卓渊站稳,容赫拉着楚卓渊的手一同朝听荷走来,“皇妹在跟谁说话呢?” “我跟……” 系统及时出声制止,【小祖宗啊,你千万别说是我,跟我说话不需要说出口的,你就在心里想想,我就能听得见。】 “啊?” 听荷更懵圈了,“不说话怎么能听得见呢?” 【我不一样嘛,我在你脑海里的。】 容赫莞尔一笑,“皇妹说的是,说话自然是要出声才能听得见。” 听荷随心抱怨一句,“没跟你说话。” 她跟统子叔聊天的时候,总有人会出来打岔,听荷也很苦恼。 系统欣喜若狂,【这就对了,不用说出来,在心里想,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别人也不会打断你,还认为你有病。】 “你才有病呢!” 【嘻嘻……】 系统没跟听荷计较,因为她是在心里想的,果然是它千挑万选的宿主,孺子可教啊! 第25章 看看鹿死谁手 听荷半晌不答,容赫换了一种方式询问,“皇妹怎不在寝宫好生休息,外头天凉,本殿派人送你回去!” “别。”小听荷老气横秋,抬手制止,“晴明宫没人跟我玩,要不然我跑那么远干啥,太子哥哥,你不会那么无情的送我回去?” 呵…… 容赫一声冷笑,没人陪她玩。 言下之意,是那些人都不配做她的对手吗? 还真是自大。 也是,一个游荡了三十年重生的魂,见过的人事比父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确实有这个资本。 “既然如此,却之不恭,今儿个天气爽朗,皇妹可要玩得尽兴。” 听荷还未欢呼,楚卓渊听到容赫同意了,扯了扯容赫的衣袖,迷茫的问:“锅锅,她是谁啊?” 容赫蹲下身,与楚卓渊平视,认真的告诉他:“渊儿,她是父皇的六公主容听荷,也是你表姐哦!” 楚卓渊小脑袋点头如捣蒜,嘻嘻一笑,跑到听荷身边拉着她的手,“哇,好多诱呀,姐姐我们一起玩!好好摸,呀哈哈哈……” 听荷一双大眼睛里的火气蹭蹭蹭的爆涨。 好多肉? 谁教这个小屁孩的? 她肉哪里多了,明明就是丰盈,小孩子胖胖的岂不是更可爱。 看看小屁孩的口水,都打湿衣襟了。 她只是胖了点,又不是盘子里的红烧肉,至于给兴奋成这样吗? 听荷满腹委屈,容赫知道她是装的。 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怎么会和孩子计较呢! 但面子还是要有,台阶也得下,索性假安慰:“皇妹别与渊儿计较,渊儿才两岁,年纪尚小,听闻家中养猪也是时常抢着喂,大概是喂猪喂得多了,看到皇妹丰盈的身姿,心中甚是欢喜。” 系统:【我去尼玛。】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别又把听荷给气哭了,那皇宫才是真正的迎来灭顶之灾。 然而听荷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渊儿还小嘛! 看到他家养的猪兴奋,看到她也兴奋。 说明渊儿喜欢自己,就和喜欢他家的猪一样啊! “对对对,太子哥哥说的对,那我们一起玩!” 系统无语问苍天,小孩子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吗? 容赫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绅士的请听荷,“皇妹是否也想玩一玩这秋千,太子哥哥推你便是。” 那么明显的欺辱,容赫就不信听荷听不出来,只不过是有个台阶,就顺着下了。 他到要看看,鹿死谁手。 “好好好,谢谢哥哥。” 听荷兴奋的爬到秋千上,占着自己身宽体胖,还招呼着楚卓渊,“你叫渊儿是,我们一起呀,太子哥哥力大,摇得动的。” “嗯嗯。”楚卓渊也不拒绝,大方又自然的爬到听荷腿上坐着。 容赫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把他当什么人了? 大庭广众之下,听荷莫不是以为自己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 还要找个靠山? 他才不会那么蠢。 复仇可以,但不是不给自己留余地。 统子焦虑得老妈子的操心都发挥出来了:【宝贝听话,咱不玩了,快回去好不好啊?】 第26章 救命…… 听荷若是能听系统的话,便不是小孩子了。 “唠唠叨叨,烦不烦啊!” 反手一个禁言,系统无法与听荷沟通了。 时效是一个小时。 听荷与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当成猪的两岁小奶娃很玩得来。 容赫推着他们,没一会就说有事,找了个宫女推他们玩,先离开了。 听荷坐在秋千上,奶娃的笑声回荡在落英宫。 突然看见容赫跟着一群人,抬着一个大缸蹩脚的往落英宫后花园去。 听荷那点好奇心被勾得死死的。 “小包子,太子哥哥他们抬的什么东西?” 楚卓渊摇摇头,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姐姐我不是包子。” 听荷随意摆摆手,“好啦好啦,不是不是,小包子,我们跟上去看看呗。” 楚卓渊耸拉着脑袋跟着听荷一路往后院走。 距离稍远的容赫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嘴角得意的露出一抹邪笑。 跟上来了,他就说听荷一定会上当,说不定以为他这缸里装的是毁尸灭迹的尸体。 就等着抓他的把柄,好把落英宫一网打尽呢! “都仔细着点,别把缸摔了,不然本殿下要你们的狗命。” 容赫故意大声的嘱咐,确保听荷能听见。 听荷的脚步更快了,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跑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 容赫也让人加快脚步,始终保持着百米距离。 听荷穿过拐角,看到了后花园。 一座人工修建的湖泊,面积足有近千平方。 曲径通幽的小桥四通八达。 桥下便是湖水,只是往日清澈见底的水,因着暴雨的关系变得异常混浊。 湖里种满了荷花,枯萎的叶子看起来像是一堆堆的垃圾。 容赫把大缸抬到湖中心的凉亭里,听荷也终于赶上了。 好奇的把头伸出去往缸里一看,吓得她小脸煞白,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可没忘记御河边上那些会说话的鱼。 想什么来什么,听荷又听到了那熟悉的话语,来自不同的声音。 “吾主神龙,求您救救我们。” “大海才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想被困在这里。” “吾主神龙,救命……” “救命…………” “啊?”听荷吓坏了,大吼一声往后跑。 熟不知容赫早有准备,一颗珍珠不动声色的弹出,滚在听荷前面。 听荷踩到珍珠,脚下一滑,惯性摔倒在竹桥的边缘。 竹桥的围栏被大水冲垮,还没来得及修建。 听荷滚落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容赫徒然瞪大了眼,情急的嘶吼,“皇妹,快快快,快救人。” 抬缸的几个太监看到这一幕,噔噔噔的跑到听荷落水的地方,扑通扑通一股脑的跳进去。 容赫担忧的趴在桥边往水里看,不自觉的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湖心亭修筑在湖水最深的地方,此时的湖水虽然退了洪流,也还是快要漫过竹桥。 加上天气寒冷,听荷身上衣物繁重,等人找到她救起,存活的几率也不大。 只要听荷死了,就没人揭穿他重生的身份,报仇也不用畏首畏尾。 第27章 没道理还活着 容赫正得意之时,一声不同凡响的落水声惊动了他。 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反而被溅了一脸的水花。 幻影卫无召见不得现身,眼下情况危急,方城也顾不得许多,终身一跃扑入水中。 听荷矮小,这湖虽是人工修建,深处也有两米。 加之凉亭本就建在湖心深处,冬日衣物繁重,听荷落湖后只能往下沉。 河水因着大雨的关系混浊不堪,方城摸索着,始终摸不到听荷。 只能运气强压着身体在水底行走,瞎猫摸死耗子一样的寻找。 憋不住之时,脚一蹬,潜出水面换口气后继续寻找。 来来回回换了三四次的气,容赫也没见幻影卫把听荷带上来,心中不由得舒了口气。 殊不知…… 听荷落水便被涌动的湖水冲离了原地,此时正在竹桥的另一边玩得不亦乐乎。 整个身子泡在水里后,听荷能更清晰的听到鱼儿的呼唤。 听荷很好奇,“你们为什么总说吾主神龙?” 一群鱼类在她身侧打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因为吾主身上有神龙之气啊!” “咦,不太对,好像还有我族鲤鱼精之气。” “但是人气更多一些啊!” “所以吾主到底是神龙还是鲤鱼精又或者是人?” 小听荷迷茫的听着它们的争论,拍着胸脯说:“哎呀呀,不行了,透不过气了。” “那我们送吾主上去!” 一群珍稀鱼类围绕在听荷身边,顺时针转圈,要用众志成城的力量,将听荷送出水面。 此时的方城心急如焚,两刻钟过去了,常人必定是被淹死了。 就在透出水面换气的时候,看到桥对面的水面冒着水泡。 湖水形成一个漩涡模样,依稀可见听荷的身影。 方城不再犹豫,终身一跃飞出水面,再朝着漩涡处落下,一把抓起听荷,带到了岸上。 听荷眨巴着大眼睛,突然觉得这个会飞的叔叔好帅哦! 然而…… 崇拜不过三秒。 寒风袭来,吹着听荷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 小身板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抖,嘴唇变得乌黑发抖。 听荷拢了拢浸湿的衣服,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方城单膝跪地,“属下护主不力,公主恕罪。” “恕恕恕……恕个屁,好好好……好冷呐,还不快快快……快送我回去。” 听荷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方城也不含糊,抱起听荷施展轻功,以闪电的速度往晴明宫赶。 楚卓渊歪着脑袋看了会,眼睛珠四处乱瞟,跟在狂奔的清栀身后一摇一晃的跑了。 他太崇拜这个胖嘟嘟的小姐姐了,淹这么久还没死。 容赫呆愣在原地。 挤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不可能的。 绝不可能还活着。 哪怕武功顶尖的人,在水下憋气两刻钟,也绝不可能如听荷这样若无其事。 容赫怎么也想不通,索性跟了上去。 容时处理完御书房堆积的政务,刚到寝宫门口,就看到火急火燎的方城怀抱着听荷闯进来。 容时几乎没有迟疑的接过听荷,怒视方城:“发生了何事?” 第28章 造成失忆的原因 方城跪地,先说了句:“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烦请皇上速速让六公主更衣。” 容时抱着听荷转身朝沁荷院而去,褪袪身上的衣物用被褥包裹着。 清栀以最快的速度备好热水,让听荷泡热水澡驱散寒气。 容时来到门口,看着方城不言语。 了解皇上性格的方城却知道,皇上愤怒到了极点。 细说一翻刚刚发生的事后,方城还补了几句题外话。 “皇上,属下总觉得太子殿下的眼神怪怪的,不像一个十岁孩子的童真,反而像是历经世事的苍桑。” “而且……殿下对六公主,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 虽然知道这些话不该说,方城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皇上。 容时蹙着的眉未有一刻舒展,吩咐方城:“让孟凡过来见朕,你自去宗人府领罚,杖责二十。” 方城不敢有怨言,起身朝宗人府的方向去。 上次因为小公主夜半三更擅闯皇上卧房挨的二十鞭才结痂呢。 这次又来二十大板,半条命算是没了。 方城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难啊! 方城走后几分钟,太医颤颤巍巍的赶到。 经过一翻号脉观察,脸色逐渐逐渐的凝重。 也不敢抬头看容时,就低着头,不知从何说起。 反倒是容时,听闻了方城的讲述,并不觉得听荷有问题。 “说。” 一个字,是帝王与生俱来不容置喙的威严。 太医扑通一声跪地,“禀皇上,六公主目前只是睡着了,并无甚大碍,但老臣探到公主体内有一种奇怪的药物,不像是毒药,却能一步步蚕食公主记忆,具体能蚕食到各种地步,老臣也不得而知。” “更像……更像是误食了某种奇毒的解药,因药不对症,反而损害了身体。” 淑妃听到此话,徒然瞪大了眸子,呆愣原地,表情如遭雷击。 容时也是越听,脸色就越黑。 他就说小六怎的这般奇怪,原来是中毒。 那岂不是说,只要小六记忆恢复,便能想起吐蕃进贡,愿以三座城池交换的物体是何物? 也不会再让人嘲笑她是个痴儿。 “一群庸医,治不好小六,提头来见,朕不介意换了整个太医院。。”容时大手一挥,长袖背在身后便出门了。 这群老匹夫是靠不住了,真遇到什么难缠的疑难杂症,还得他自己动手请人。 没有皇上命令,太医也不敢离开。 淑妃心疼的抱着听荷给她取暖,看着容时远去的背影,眸中的精光又深了几分。 听荷体力透支,睡得很沉,到下半夜发起了高烧。 太医院的御医都过来了,全都守在沁荷院。 而深藏在听荷脑海里的系统,自然听到了御医白天说的那翻话。 系统试着窥探听荷的记忆,结果让它喜不自胜。 虽然只是零零散散的一些片段,但是个好兆头啊! 系统又扫描了听荷的身体,发现她大脑海马体受损。 原来这才是失忆的根本原因。 可系统又发愁了,这世界医术不发达,也没有对应的药,要怎么修复受损的海马体? 第29章 吃饭可还行 听荷还在高烧中,一些断层的记忆涌入脑海,迷迷糊糊的喊着:“族长,我一定好好努力。” 不要啊,不要抓我。 我刺多,不好吃。 系统心疼的摇摇头,这简直就是听荷的噩梦啊,可恶的渔夫。 【咦……】 【对了。】 系统想到了。 听荷是因为落水接触到了熟悉的环境,又行为发烧刺激了海马体,才会涌现断层的记忆。 也就是说要多刺激刺激。 这种重任,就放在容赫身上了,他最擅长干这个。 系统想通了也不再纠结。 门外探头探脑的楚卓渊看了许久了,想跟听荷说话,又不敢入打扰。 容赫见没什么好看的了,便抱着楚卓渊回了落英宫。 全然不知正被人算计着。 御书房中,孟凡回来了。 容时未抬头,冷眼问着:“太子最近有何异常?” 孟凡低着头回禀:“回皇上,并无异常,但是……” 孟凡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们做暗卫的,对危险有着最敏锐的察觉。 容时没再说话,孟凡所说与方城差不多。 而他自己也有过这样荒唐可笑的想法,若非如此,也不会让孟凡去监视着容赫。 “退下,继续盯着就是。” “是。” 孟凡离开御书房,容时起身走到宫门口,看着灯火通明的皇宫,想不通这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等了许久,沁荷院并未传来大的动静,容时确定听荷安全了,这才打算休息。 刚脱了鞋子,暗卫的哨声吹响。 容时有些疲惫的打开窗户。 “皇上,温公子并不在庄子上,说是出门为三皇子寻药去了,大概要半月才归,属下已留口信,让温公子回庄后会尽快入宫。” “嗯。” 容时点点头,才睡下不久,便到了上朝时间,李公公前来喊他起床。 刚出门就在院子里看到蹦蹦跳跳的听荷,又在踩泥潭。 小孩子都这么不可自拔的喜欢玩水玩泥巴吗? 容时眉峰敛起,低声轻唤:“小六,怎的这般早?天色还灰蒙蒙的,你出来做甚?” 小听荷有点委屈,摊上这么个爹也是倒霉,啥啥都不关心人家,动不动就吼,拉长一张大马脸给谁摆脸色呢? 要不是他是皇帝,能给自己衣食无忧的生活,听荷才不要惯着容时的臭脾气。 听荷嬉笑着跑向容时,站在一米开外笑呵呵的说:“昨日睡了一天,睡不着了,父皇这是去上朝吗?” 容时冷冷的丢下两个字:“吃饭。”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若不是上朝,他大冬天天不亮就起来干啥,如今国泰民安,边疆无战事,还用不着那么勤奋。 小听荷懵懂的挠着后脑勺,看着容时冷然远去的背影嘀咕:“吃饭这么早的吗?” 正好她也饿了,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听荷跟了上去。 “父皇等等我,我也要吃。” 李公公差点笑出声,皇上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公主那么小,好好说话不成吗? 容时不予理会,依旧是一副冷漠的冰山脸,自顾自的走着。 第30章 蹭饭的来了 小听荷跟在后面追,一边跑一边喊:“父皇,你慢点,等等我呀。” 由于身宽体胖,跑不了多远就哼哧哼哧的喘粗气。 看得李公公一阵心疼,都想把她抱起来走。 偏偏容时无动于衷,李公公也不敢吱声。 容时在心里计划着,必须抽个时间让她减肥了。 只不过在宫中骄纵惯了,得他亲自监督,换一人根本唬不住她。 跟着听荷一起出来的清栀想去抱听荷,她又不让。 “不要不要,我要父皇抱抱。” 李公公默不作声,皇上哪里抱过孩子啊! 虽不知是何原因,让盛怒的皇上突然改变主意,不杀听荷,反而盛宠六宫,风头无两。 但李公公觉得这已经是极限了,要皇上抱孩子是不可能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容时一路步行到了麒麟殿,也没抱听荷。 只不过脚步比起刚出来之时,放慢了许多。 听荷硬是不死心的追到了麒麟殿,看到眼前恢宏的建筑,不禁肃然起敬。 金銮宝座上,容时端坐在纯金打造的龙椅上,那一身气场,威震八方。 大殿的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龙头探出柱外,俯瞰众生。 殿内站满了文武百官,分成两边,见皇上来了,纷纷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时头上戴的冕旒遮挡住堪比谪仙的盛世容颜,也掩盖住些微的煞气。 扫视文武百官一眼,冷然启唇:“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百官站起来,有人手捧折子,正要启奏。 扑通一声闷响…… 引得百官纷纷侧目,看向龙椅右边从内室进入麒麟殿的门槛处。 见一小团子捂着屁股,摇摇晃晃又骂骂咧咧。 “哎哟,我的屁股。” “怎么这儿的门槛也高。” “疼死我了,来人,把这门槛给我掀了,本公主要走平坦路。” 扑通扑通…… 听荷话落,百官跪了一地,生怕皇上的怒火波及。 连李公公都为听荷捏了把汗。 敢当着皇上的面说要掀了麒麟殿的人,听荷公主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愿皇上别和公主计较。 李公公正要劝说几句,听荷大步噔噔噔的跑到容时身边。 手脚并用,扒拉着就往上爬,还时不时瞄一眼桌子,心底抱怨着吃的怎么还没来。 容时的脸色越来越黑,听荷毫不自知。 好不容易战胜肥胖的身板爬到容时腿上,又看着殿内整齐划一,站队有秩序的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容时随意扒拉了几下,听荷抓着不放,也就随她了。 宫中修葺没有几个月怕是恢复不了,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让她哭。 低眸看到听荷直勾勾的眼神,容时低声问:“小六,你在看什么?” 听荷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大臣:“父皇,这……这么多蹭饭的叔叔伯伯,我肯定抢不过,你可要帮我啊!” 众大臣尴尬的无地自容,小公主哪只眼睛看出他们像是蹭饭的了? 容时也不明白听荷为何会这么想,他这个皇帝有这么抠门吗? 会缺文武百官这一口吃的? 第31章 暗香 容时瞅一眼怀里扒拉着他动来动去的小团子,吩咐李公公:“李顺,带小六带后院去,让御膳房准备膳食,送到麒麟殿来。” “是,公主,请跟老奴来。” 听荷一把箍住容时的脖子,“我不去,桌子就那么点大,底下这么多人,等我出来都没吃的了。” 昨天上午就落水昏迷的,几乎是一天一夜没有进食。 她不是睡够了自然醒,是饿醒的。 只是看母妃没起床,不好意思打扰才跑去外面玩着等天亮。 既然父皇说吃饭,哪有放过的道理。 就算她小,也明白容时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 还是清栀小心翼翼的靠近容时,企图抱走听荷,并温声细语的解释道:“公主乖啊,没人跟你抢的,叔叔伯伯们是来和皇上商量事情,说完便走了,不会留在这吃饭。” 清栀说着还做了一个特可爱的动作,“肉肉都是公主的哟,奴婢还可以帮公主挑鱼刺。” 听荷听着口水都快就出来了,唧着嘴擦了下口水,伸手要清栀抱。 清栀也弯下腰,刻意与容时保持一点距离,抱着听荷往后院去。 李公公敏锐的察觉到容时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只扫了一眼,便再无动作。 李公公拉长了嗓子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懵圈的大臣终于回神,与此同时,麒麟殿外侯着的一个小宫女慢条斯理的往听荷他们去的方向走去。 清栀与听荷相处久了,又是打出生那天就是她在带听荷,两人的关系很熟络。 听荷没拿清栀当外人,清栀也是真心疼爱她。 怕听荷等的急,还把宫里那些传闻的故事说来给听荷听。 听故事大概是每个小朋友都喜欢的事,正入神呢,突听有人喊:“清栀妹妹。” 小听荷与清栀一起回头看去。 看着笑容满面,走路婀娜多姿,比清栀年长一点的小宫女,听荷与清栀一同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宫女走到她们身边,欠身行礼,“参见公主。” 听荷嗒两下嘴,茫然的问:“你谁呀,有什么事吗?” “公主,奴婢暗香,是来找清栀妹妹的。” “哦。”小家伙点点头,“那你们聊。” 清栀有点懵,“你找我有事吗?” 大家同为奴婢,虽是淑妃娘娘殿内的贴身侍女,职位比辛者库管事都还高,清栀也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 但她真不认识眼前之人。 暗香笑意盈盈,快走几步亲昵的抓住清栀的手,“清栀妹妹,我今年十六了,年长你几岁,不介意我唤一声妹妹!” 清栀把征求的意见看向听荷。 在这深宫里,姐姐妹妹可不是看年龄的大小。 听荷把头瞥向一边,看她干嘛? 清栀无奈的点点头,“嗯,好的,暗香姐姐,你有事吗?” 暗香忙说,“妹妹,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一直记着你的恩惠。” 清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尴尬的挠挠后脑勺。 她连眼前人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恩惠? 而且这个暗香虽然笑着,总让人觉得瘆得慌。 第32章 来了个找茬的 “呵呵……”清栀大大咧咧的假笑一个,随后板着脸:“是何恩惠你倒是说来听听。” 宫里想攀附权贵的人可不止朝中大臣,这些宫女哪个不想往高了爬。 清栀虽然无权无势,到底也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在宫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暗香一愣,没想到清栀变脸如此之快,还是尴尬的说着:“一年前,我去淑妃娘娘寝宫送晨粥,不小心打翻了淑妃娘娘的花盆,是妹妹帮我求情,才免遭责罚的。” 清栀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不过这种事时有发生,看不顺眼的她不多嘴,看着不错的就看淑妃娘娘心情。 主子心情好她就说几句好话逗主子开心。 主子心情不好,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敢多嘴。 所以清栀还真不记得这一茬。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 报恩也不是两手空空啊! 暗香微微低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瞥了一眼听荷,低声对清栀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妹妹在后宫之中,平日里都见不到妹妹,甚是挂念着救命之恩。” “今儿好不容易见上了,激动的跑过来,却是失了礼数,看到妹妹安好,姐姐也就放心了,前厅还有些事,姐姐就不陪妹妹了,等哪日得了空,姐姐去沁荷院看妹妹。” 说完也不等清栀回答,便匆匆离去。 清栀更懵了。 就这? 她还以为对方别有目的呢! 听荷冷不丁的扫了眼暗香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个想法:是个高手。 耽搁了许久,御膳房的膳食也早送了过来。 清晨的膳食很是清淡,听荷并无多少胃口,只想填饱肚子。 刚要动筷,楚卓渊噔噔噔的跑了过来。 “呀,胖姐姐,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 听荷脸都绿了,“你才胖,你全家都胖,你祖宗都胖。” 楚卓渊被骂懵了,愣了一瞬,端起桌上的粥大口喝了起来。 御膳房担心烫到公主,端来之时便放置冷却了。 楚卓渊喝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他惦记着听荷,一晚上睡不踏实,天刚亮就跑来找听荷了。 问了好几个宫女才得知听荷在麒麟殿。 跑了一路,可把他饿坏了。 小孩子也没那么多顾虑,吃起来狼吞虎咽。 听荷双手环抱于胸前,生气的嘟着个脸,把头瞥向一边。 表示这个小屁孩很讨厌,她不想理会楚卓渊。 太没礼貌了,哪有一来就说人家胖的。 奈何摆了好一会的架势,楚卓渊愣是没理她。 这一回头,桌子上的食物被楚卓渊风卷残云,只剩一些残渣剩饭,还都是被咬过一口的。 憋了许久的听荷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张大嘴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小屁孩就是故意来气她的,饿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来吃的了,居然被捷足先登。 容时正与朝中大臣商议北方风雪过大,不少百姓饿死冻死,该如何解决。 一朝臣提议,“皇上,北方冬日积雪过厚,不宜栽种,应在秋收时节…………” 轰隆…… 一声巨响…… 殿外顷刻间电闪雷鸣…… 第33章 什么情况 “应在秋收时节囤粮,换些钱财准备过冬的物资被褥,可命地方官低价售卖种子……” 朝臣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大殿异常的安静,气氛好像不太对。 随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沁着微风拂过面庞,舒适得微微眯了眯眼睛。 再抬头之时,那九头纯金龙椅上,哪还有帝王的身影。 “皇……皇上呢?” 众大臣面面相觑,伸长了脖子往侧门看去。 在大雨落下之前,容时率先赶到,及时阻止了欲嚎啕大哭的听荷。 父女俩一高一矮,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容时不说话,怒视着听荷,差点又让她闯祸了,还好这次是放在身边的。 听荷也不哭了,先告状,“父皇,小屁孩他抢我吃的。” “呜呜……” “我讨厌他,父皇你打他,把他衣服扒光了扔水里,冻死他。” 容时这才朝楚卓渊看去,皇后本家的人,他自然认识。 “渊儿,你怎么跑这来了?” 楚卓渊唧几下嘴,优雅的掏出一方娟帕擦掉嘴角的污渍,完全没把听荷啦啦的一大串听进去,笑呵呵的喊了声:“皇姑父,早啊!” “我来看看胖姐姐,她昨天掉水里去了,那么久没浮上来,居然没淹死。” “没淹死就算了,胖姐姐现在想淹我,呜呜,皇姑父,您可要为我做主。” 楚卓渊说完还得意朝着听荷抛了一个炫耀的媚眼。 童言无忌,容时不会跟小孩子计较,也不打算理会他。 其实他也很好奇,据方城所说,听荷落水超过两刻钟。 冬日的水寒冷刺骨,衣物繁重,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有内力护体的自己,活着的概率也不超过一成。 而听荷好好的,好得不能再好,完全看不出异样。 容时神色极为复杂的看了听荷一眼,“来人,送渊儿回落英宫。” 楚卓渊不能再呆在这儿了,朝堂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若是把听荷惹哭了,国库真没那么多银子了。 “我不要。” 楚卓渊腿一蹬从椅子上跳下来,绕到听荷背后躲着,露出个小脑袋期待的看着容时,小心翼翼的说:“我想跟胖姐姐玩,皇姑母那儿不好玩。” 听荷听到容时要送走楚卓渊,也是一反常态,把楚卓渊护在身后。 张开双臂,仰着小脑袋与容时正面刚。 “我要跟小屁孩玩,父皇你自个儿玩去!” 好不容易来了个有共同语言的小伙伴,虽然很讨厌,总比自己一个人玩要好。 可不能轻易让父皇给送走了。 容时一时间有点懵,刚刚不还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 这会儿怎么反过来护着楚卓渊了呢? 容时蹲下身,平视着听荷,“那你还哭不哭?” 听荷看看楚卓渊,又看看容时,再看看所剩无几的早餐,没控制住,嘴巴瘪了下来。 容时及时出声:“清栀,带小六去御膳房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听荷高兴坏了,瞬间笑意盈盈。 清栀应了声是,听荷与楚卓渊手拉着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第34章 禁忌 “方城。” 方城带着伤凭空出现,跪地的姿势有些怪异,“皇上。” 容时目送听荷远去,嘱咐方城:“跟紧了,小六若是不听劝,打晕就是,绝不准她哭。” “啊?” 方城没太搞明白,小孩子哪有不哭的。 不哭也就不是小孩子了。 方城觉得皇上也太过霸道了,哭都要管。 “是。” 方城应下,只要公主哭的时候不吵到皇上,不就没事了? 他才不会干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因为孩子哭就把别人打晕。 方城刚跟出麒麟殿外面,便看到听荷嘟着个嘴又回来了。 清栀跟在她身后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劝:“公主,别生气了。” 听荷哼了一声:“谁生气呀,本来就不乐意跟他玩,小屁孩。” 清栀捂着嘴偷笑,都快气炸了,还死鸭子嘴硬。 容时刚回到朝堂上坐好,听荷小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来了。 清栀不敢造次,留在大门口等。 听荷进门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她小心门槛。 与暗香一起站在殿下,两人都没说话。 朝臣一头雾水,看着去而复返的小公主,不明白皇上今日抽了什么疯。 自容时继位以来,朝堂上可从未出现过任何的皇子公主。 皇上这般纵容小公主肆意妄为,到底是闹哪出? 在满朝文武百官的审视下,听荷走的一点压力都没有,还时不时打个招呼。 去扒拉容时的时候还因为身宽体胖,手脚不便,爬不上去。 “嘿嘿……”听荷笑得那叫一个奸诈,朝李公公挤眉弄眼,“爷爷帮帮我呗!” “混账……” 一声巨响,容时猛的一下站起,重重的一巴掌拍在龙椅前的案桌上。 金丝楠木打造的珍贵案桌瞬间四分五裂,折子散落一地。 容时脸上阴鸷的表情犹如有人渡劫,漫天乌云密布。 朝臣大气不敢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李公公给吓的都不会动了,满脑子都是听荷喊的那句爷爷。 感觉到脖颈有微微的凉意,李公公看到自己的脑袋正在搬家。 笔直的跪了下去,对着容时疯狂的磕头,“皇上息怒,老奴冤枉啊!” “老奴一辈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公主童言无忌,皇上饶命啊!” 要是就这么被砍头了,李公公觉得冤啊! 小公主年龄尚小,不知轻重。 这爷爷的称呼,若放在民间,也不过就是礼貌的称谓。 可这是皇宫啊! 只有逝去的先皇才有资格担小公主一声爷爷。 更何况…… 先皇在这皇宫里是一个禁忌,谁提起谁就得死。 李公公跪着的腿抖如筛糠,听荷眨巴着大眼睛,懵懵懂懂的抬头看着容时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就想爬到容时身上要父皇抱抱而已。 不抱就不抱嘛,至于发那么大火吗? 容时勃然大怒,低眸看着听荷的眼神,稚嫩纯真,满眼的好奇与探究。 父女对视许久,容时克制着怒火,一脚把李公公直接踢下了高台,冷冽道:“还不快收拾。” 第35章 国宝级杠精 李公公顺着九层台阶一直滚到了大殿,额头磕得头破血流。 却是半刻不敢停顿,翻身起来跪着应了声是。 门外站着的暗香与清栀心惊胆战的进来收拾案桌的残渣。 捡拾掉落的折子时,清栀由远及近,一本一本捡过来。 暗香就顺着身体周围捡,捡着捡着,捡到了容时脚下。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容时的脚踝,定睛一看,龙袍之下穿着的白色亵裤连花纹都很清晰。 暗香顿时脸色通红,容时微微眯了眯眸,什么也没说。 太监搬来了新的案桌,整理好了凌乱的现场,容时重新坐下。 然而听荷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打算,也不明白容时无缘无故发什么火。 等容时坐下,她又开始手脚并用的扒拉着容时的衣服往上爬。 穿的衣物太重,费了半天劲,折腾出细密的汗珠,还是吊着容时的胳膊。 听荷招招手:“父皇,你蹲矮一点嘛!扒拉不上去。” 容时额头青筋狂跳,这丫头今天到底要干嘛?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那么早出门也能碰上她? 容时低头审视着小家伙,“小六,自个儿去玩。” “不要不要。”听荷摇头晃脑。 太子哥哥可是说了,跟着父皇就有吃的,堂堂公主,好意思惦记着楚卓渊抢了她一口吃的吗? 她可是折腾一早上了,稀粥都没得喝一口。 容时深吸一口气,单手把听荷拎起来坐在腿上,看向先前进谏的工部尚书曹翰:“曹爱卿,针对北方大雪,百姓受灾一事,你有何见解?” 曹尚书出列,把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皇上,臣认为,冬季不宜耕种,那就应在秋收时节囤粮,换些钱财准备过冬的物资被褥,春种之时,可命地方官低价售卖种子。” 容时还没说话呢,听荷小嘴一瞥:“你给地呀?” 呃………… 曹翰一愣,他哪有地啊! 容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听荷,百姓土地不足,这确实是根源。 曹翰针对听荷说的问题继续说:“皇上,可选一些荒山以朝廷名义分发落户,鼓励百姓开荒。” 容时嘴角微动,小听荷惦记着那一口吃的,只想早点结束,看到这个糟老头叽叽歪歪的就来气。 “咋滴,你去开荒呀?” 啊? 这? 曹大尚书快被逼疯了,他是哪儿招惹了六公主? 六公主这不摆明了来抬杠的吗? “这这这……自然不是臣,百姓耕种,那……那开荒的自然是百姓。” 曹翰无力的辩驳一句。 听荷那稚嫩的小脸,单纯无害的眼神,和嘴里啦啦的机关枪开怼模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你去种地啊?” “又要种地又要开荒,别人有几只手啊?” “种子你给啊?” “宫里下发的种子运到北方还能剩多少?” “开艮出来的荒地是谁的?” 曹翰被问的腿软脚软,公主这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 是在暗指官场黑暗,压榨百姓,克扣钱粮啊! 曹翰作为工部尚书,多多少少是不干净的,他感觉六公主意有所指。 言下之意,岂不就是说他? 第36章 身后有狗追 曹翰想通了这层深意,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跪下求饶:“皇上,皇上明鉴,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异心啊!” 容时这样冷冽的人,看都不屑于看一眼曹翰。 倒是饶有兴致的低眸询问听荷:“难道小六有更好的法子?” 咣当………… 听荷脑中嗡嗡嗡的响,就像被人砸了脑袋。 那突然冒出来的话,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的。 系统也是唉声叹气。 记忆是潜意识的行为,千万不能问,一问就忘记。 都到这个地步了,轮到它上场了,希望这次不会被禁言。 【宝贝,跟着叔叔说。】 系统自己也是二百五,出法子还得先查个资料。 翻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主要古时候的尊卑贵贱太过于深入民心。 不是民主社会,贸然改革,触及了贵族的利益,莫说文武百官不答应,就是皇上也不会答应。 听荷没等到系统的回答,随口一句:“我觉得挺好的啊!父皇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容时无奈的摇摇头,他还是高看听荷了。 即便她不傻,也不能指望一个三岁的孩子为国分忧。 “李顺,让人把膳食送回寝宫。” “今日就到这,都跪安!” 左右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时,底下的人自会处理。 大臣跪安后,走出麒麟殿,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绝伦。 尤其是工部尚书曹翰,被一个三岁的娃给怼得差点丢了脑袋,羞红了脸,没脸见人,走得那叫一个快。 结束了闹剧一般的早朝,容时牵着听荷的手回到寝宫,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美美的吃了一顿,听荷终于心满意足,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肚皮,也不管容时吃没吃饱,自顾自的走了。 “你去哪?” 听荷回头嘻嘻一笑,“我去落英宫找楚卓渊玩。” 容时没再多说,随她去了。 有方城跟着,不担心容赫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吃过早膳,容时又去往御书房,一道又一道的圣旨发了出去。 听荷在朝堂上所说的都有道理,容时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颁发完圣旨,容时才想起听荷,去一下午了都没回来。 “李顺,去落英宫。” 容时到落英宫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进门,远远就看到气喘吁吁的听荷噔噔噔的朝着门口跑来。 那着急的架势,就像身后有狗追。 看到容时,听荷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躲到容时背后,露出个小脑袋,警惕的看着落英宫刚立起来,还不太坚固的大门。 容时好奇的瞟了一眼,就看到身着凤冠霞帔,不顾礼仪,提着裙摆跑得飞快的楚连欣。 头也不抬,一边跑一边避开泥潭,嘴里还大声喊着:“小家伙,站住,你是哪个宫里的?” “你娘是怎么把你养成肥猪的?” “你刚刚哼的是什么歌,教教本宫呗。” 听荷害怕得不行,躲在容时身后头都不敢探了。 皇后楚连欣依旧低着头跑,没办法,大雨过后又没有太阳,冬日本就潮湿,大大小小的泥潭太多了。 第37章 气冒烟了 楚连欣跑着跑着撞到了一堵肉墙,才不急不缓的抬头,还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没看到本宫……” 谩骂声戛然而止…… 楚连欣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差点把后冠扯下来。 嘻嘻笑了一声,欠身行礼:“皇上,您怎么来了?” 容时神色冷然,眉宇间的怒气隐约有爆发的迹象。 “朕的后宫,去哪儿还要跟皇后交代吗?” 一天天正事不干,不准嫔妃每日问早请安,理由是她还没睡够,不想起那么早。 一张嘴跟喷粪一样,一点口德都不留,整个皇宫几乎就没她楚连欣没得罪过的人。 三天两头遭人投毒陷害,她自己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去安慰人家,下次换个方式就能成功了。 一点母仪天下的风范都没有,若不是楚老将军手握军机大权,容时无论如何也不会立楚连欣为后。 容时这些年为楚连欣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自己都记不清了。 偏偏都是些小打小闹,不足以彻底铲除功高盖主的楚家。 楚家势力盘根错节,没有十足的把握,容时不敢贸然出手。 所以看到楚连欣这天真无邪的笑容就一肚子气。 身在后宫,他不相信有什么纯真,只能说楚连欣伪装的太好了。 楚连欣立刻摆正自己的姿态,秒变成了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臣妾不敢,皇上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哼。”容时一甩宽大的衣袖,背在身后,“皇后,这就是你对朕的态度?” 楚连欣有点懵,她的态度哪里不好了,明明那么恭敬。 瞅了一眼容时眉眼紧蹙的脸色,楚连欣迷茫的问:“臣妾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吗?” 李公公给楚连欣眨了眨眼,皇上心情不好,皇宫娘娘可千万不要惹怒了皇上啊! 容时也不废话,“来人,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德行有失,一月内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楚连欣无所谓的瞥瞥嘴,烦不烦啊,动不动关禁闭。 她十五岁入宫,十六岁怀上太子容赫。 深宫十一年,皇上关她禁闭的时间零零散散加起来,起码有八年。 每次都是这一招,楚连欣都免疫了。 她在自己宫里依旧能够玩得很开心,还不乐意出去呢! 侍卫听命很快围拢,“皇后娘娘,请。” 楚连欣正要转身,听荷扯了扯容时的袍子,小奶音软软糯糯:“父皇。” 楚连欣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她还以为跟丢了呢。 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躲在容时背后,她从没见过这么胖的孩子,看着就特别好玩。 楚连欣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听荷:“皇上,这娃儿,能不能过继到臣妾宫里?” 容时那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意,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听荷现在也学会看人脸色了,直觉告诉她,这个漂亮姐姐要倒霉。 看在她对自己还不错,一下午又是吃又是喝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帮她一把! 听荷从容时身后走出,主动过去拉住楚连欣的手,“漂酿姐姐,你看父皇气得快冒烟了,你还是回去!” 第38章 可望不可及 楚连欣短暂的怔愣过后,突然笑得四仰八叉。 可谓是真的没有一点皇后的凌厉架子。 “你说什么?” “你叫本宫姐姐?” “哈哈哈……”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孩子,小嘴儿太甜了。” “本宫真的有那么年轻吗?” 听荷让楚连欣一嘴连珠炮问的一愣一愣的。 搞不清楚连欣突然抽什么疯。 连李公公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楚连欣,确实很年轻。 皇上都才三十出头,皇后二十几岁的年纪,万事不愁,保养得当,十指不沾阳春水。 虽然太子都十岁了,看起来却像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生了孩子的女人。 加之国公府对楚连欣保护的太好,天塌下来也不要她操心,才会造就如今这般性子! “皇后。”容时怒发冲冠,大吼一声,吓得楚连欣一激灵。 “朕还在呢,你眼中还有没有朕?” 大家闺秀讲究笑不露齿,行为端庄,楚连欣都干了什么。 在容时面前,楚连欣还是不敢太放肆,给听荷使了个眼色,不再理会容时,自己回宫了。 反正她说多错多,越说皇上只会越生气,倒不如趁着听荷吸引皇上注意力赶紧跑。 不然挨板子就亏大了。 容时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话还没出口,楚连欣已经溜了。 听荷睁大了眼睛看着楚连欣的背影,软糯的问容时:“父皇,皇后是什么东西?” 她以前基本没出过琼华宫,淑妃与楚连欣近乎没有接触,听荷的记忆里没这个人。 容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闷,恨恨的回了一句:“皇后不是东西?” 李公公:“???” “你刚刚跑什么?”容时岔开话题,随意问道。 听荷指着楚连欣,“我来找卓渊和太子哥哥他们玩,漂酿姐姐说他们去学院了,然后就逮着我,非要跟我玩,还要我管她叫娘,可不得跑嘛!” 容时没说什么,听荷一身跑得脏兮兮的,他也不想抱。 “跟朕回寝宫。” “哦。” 听荷没反对,反正容赫他们不在,她才不要跟楚连欣玩。 露出两颗小虎牙笑了笑,主动牵起容时的手往回走。 感受到手中微热的温度,容时不适应的蹙起眉心。 想抽出来,听荷又稍微握得紧了些,奶声奶语:“父皇,地上路滑,你牵着我呗,不然摔倒了也是你心疼。” 容时不解:“朕为何心疼?” 听荷哈哈一笑,“疼在儿身,痛在娘心。” 容时看了看小家伙,“那也是淑妃……” 话未说完,听荷又补充一句:“爹也一样。” “爹?”容时喃喃自语。 牵着听荷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好像生怕她摔倒。 他十二岁登基为帝,权臣把持朝政,二十岁肃清佞臣,二十一岁娶妻生子。 太子容赫便是长子,宫中皇子皇女也不多,听荷便是最小的了。 却从未有孩子叫过他一声爹。 寻常百姓的幸福,于他而言,是那样可望不可及。 容时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正要说什么,听荷已经挣脱他的手跑掉了。 第39章 哈喇子收一收 “太子哥哥,小屁孩,你们回来了啊!”听荷一边跑一边喊。 直接无视了楚卓渊与容赫身后站着的淑妃。 感受到手心中空了的温度,容时心中有几分压抑。 楚卓渊与容赫一道走了过来,有模有样的行礼:“参见父皇。” 楚卓渊小,就没那么多虚礼了,只是咧嘴笑笑,就算打过招呼了。 然后流着口水看向听荷,“胖姐姐,你怎么来了?” 听荷正要发火,淑妃过来了,“臣妾参见皇上。” 容时微点头,“免礼。” 淑妃温婉一笑,“谢皇上。”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去夜王府了吗?” 淑妃软声细语:“回皇上,夜王说修儿身子不适,不便入宫,臣妾也不好勉强。” “嗯。” 容时没在追究,淑妃下午来过御书房,说是听荷在宫中无聊,看听荷与修儿虽然吵吵闹闹,却甚是玩的来,便出宫去请。 他早猜到夜王不会放穆晟修进宫,虽然夜王手中无实权,自己对他也放心。 但到底是外姓王,所以夜王做事格外小心谨慎,生怕修儿惹出什么祸事。 容时走在后头,淑妃心事重重的跟着。 看不见的长袖笼罩下,淑妃的拳头紧紧攥着,青筋暴起。 心里把夜王穆锦泰祖宗八辈都诅咒得冒青烟了。 老东西,油盐不进。 心里再恨,淑妃面上的功夫也做得很好。 走了一段路,发现听荷没跟上来。 回头便看到听荷与楚卓渊手拉着手,又往落英宫去了。 容赫他们回来了,听荷就不怕楚连欣了! 容赫跟在两小家伙的身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压抑,看上去心事重重。 其实他们回来有一会了。 容时与母后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容时对楚连欣的态度,容赫也看在眼里。 楚家家大业大,满朝门生。 容赫的外祖父楚南封虽然年事已高,辞去将军之职,从军中退下来,册封了国公。 但容时破例,并未收回军权,楚南封手上有十万大军的调令。 就是如此雄厚的背景,母后最后竟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容赫加快脚步,他必须要告知母后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如若不然,以她这大大咧咧,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悲剧迟早会重演。 容赫找到楚连欣时,听荷与楚卓渊已经先一步和皇后碰上了。 楚连欣看着去而复返的小肥猪,满眼放光。 “小家伙,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舍不得漂亮姐姐啊?” “难道你改变主意决定跟着本宫了吗?那你得告诉本宫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本宫才好派人去说啊!” 楚连欣常年关禁闭,又不要嫔妃请安。 加上淑妃也是个清冷的,不爱出宫。 听荷更甚。 以前痴傻之时,连逢年过节的宫宴都不去。 种种原因加起来,就导致楚连欣压根不认识听荷是哪个宫里的。 听荷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楚连欣,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珠子恨不得抠在自己身上。 哈喇子都快留出来了。 明明是倾城国色的美人笑,却笑出了作奸犯科的感觉。 第40章 不一样的太子 楚连欣的笑有些瘆得慌,听荷警惕的后退一步,扒拉着楚卓渊就不松手,“你想得美,我是来跟渊儿玩的,不是投奔你。” 想让她认娘,可不是谁都有资格。 “哈哈哈……” 楚连欣大笑,也不生气。 “我家赫儿也可以跟你玩啊,漂亮姐姐还可以陪你做游戏,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 听荷算是明白了,这个皇后脑子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容赫也急走过来制止,“母后。” 楚连欣瞟了眼容赫,无趣的闭了嘴。 “好好好,你们玩,本宫也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嗐…… 楚连欣叹口气,她这儿子,什么都好。 就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好像是从一月前的秋猎坠马回来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各方面表现都天赋异禀。 尤其是诗书,兵法,骑射等,近乎是不输教学的夫子。 可以前天真无邪的容赫,楚连欣却再没看到过。 她每天面对的都是个老气横秋,不苟言笑,拿着一堆大道理教她怎么做一国之母的儿子。 就这也忍了,最重要的是,楚连欣眼中的容赫,无时无刻都是心事重重。 她心里也担忧,却明白容赫不会告诉她的。 回了房间的楚连欣并没休息,而是推开了房间的窗户,看着院子里玩得欢快的听荷与楚卓渊,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 要是自己儿子也能这样就好了。 虽然听荷总围着容赫打转,可是楚连欣明白,容赫插足不了他们童真的世界。 听荷也是一点都不和容赫见外,拽着容赫的手一摇一晃的邀请:“太子哥哥,我们一起玩呀!” 容赫在片刻的怔愣后,挣脱了听荷的手:“不了,你们玩,我还有功课。” 容赫说完便走。 经过听荷落水的事情,容赫知道,幻影卫保护着听荷,无处不在。 他不能再轻举妄动了,若让人发现了端倪,会连累母后的。 容赫想通了也就不再理会听荷与楚卓渊。 两小家伙玩着玩着就跑远了。 等容赫做完夫子留下的课业出来寻人时,哪儿都没有。 容赫唤了个宫女过来问:“渊儿和小六呢?” 宫女摇摇头,“回太子殿下,公主出去有一段时间了,至于去了哪,奴婢不知。” 容赫点点头,正要出宫去找,忽见一个太监急匆匆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卓渊小公子跟六公主跑到弥罗宫去了。” “什么?” 容赫听到这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 他可以不管听荷,却不能不顾楚卓渊的安危。 弥罗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那是父皇见了也要绕道走的地方。 与此同时,容时这边也收到了消息。 砰………… 容时大力的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刷的一下站起身,“你说什么?” 李公公瑟瑟发抖,“回……回皇上,侍卫长林琅来报,看见六公主与楚家小公子从弥罗宫后院的狗洞爬进去了。” 容时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既然都看见了,为何不阻止?” 第41章 闯入者格杀勿论 李公公小跑着跟上容时的脚步,怯生生的回答:“回皇上,林琅派来的人说,看见之时,已经爬进去了,只从身段与身高判断应该是六公主。” 容时加快脚步往弥罗宫去,并郑重嘱咐:“立即派人进弥罗宫搜。” “啊?” 李公公一怔,“可是……帝师他……” 李公公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说话。 容时等不及了,听荷闯进了弥罗宫,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干脆运起轻功往弥罗宫赶,告诫李公公,“帝师又如何,若敢坏朕国运,不论是谁,格杀勿论。” “是……是。” 李公公勉强应下,传令兵立即赶往弥罗宫。 只是以皇上这速度,传令兵也没有他快啊! 李公公只能尽量跑起来跟着容时。 弥罗宫在皇宫最偏僻的角落,比冷宫更远,也更凄凉。 宫外常年有容时的亲卫把守,皇上曾下令,就算送饭也只能放在宫门口,让帝师自己伸手来拿。 谁若敢进去,格杀勿论。 同样,帝师封无轶若敢踏出弥罗宫半步,就地斩杀。 听荷与楚卓渊是追着一只兔子误打误撞跑进来的。 追着兔子跑了一路,又在弥罗宫转了很久,才进了一处卧室。 看到一个脏兮兮的邋遢老头,头发凌乱的上蹿下跳。 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回头的封无轶,看到听荷与楚卓渊,眼里露出一抹精光。 下一瞬便朝二人跑了过来。 听荷冷不丁的被吓一跳,眼前这人的行为打扮,很明显就是疯子。 听荷抓住楚卓渊的一只小手夺门而出。 才出院子,便传来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啊…………” “救命啊!” 这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到了外面。 容时老远就听到了,侍卫长林琅看到皇上,第一时间上报:“皇上,狗洞已经堵上,没有人出来。” 皇上说过,闯入者格杀勿论。 出来的也一样,不管是谁。 所以侍卫长林琅很快带人包围了这里,谁出来都会就地斩杀。 容时怒不可遏,“为何会出现狗洞?” 林琅自知有错的低下头:“皇上恕罪,应是前几日的暴雨让墙体松软脱落一处,位置隐蔽,周围杂草又多,这几日都在忙着修复蛛网,所以……” 不待林琅解释完,容时便打断了他:“开门,找到小六,把人安全带出来。” 林琅愣了愣,手下人推开了门。 容时欲进去,林琅拦住了他:“皇上,等等,先带上这个。” 容时也没多言,接过林琅递来的香囊挂在腰间,这才走了进去。 林琅也拿着香囊跟上。 弥罗宫里全是帝师养的蛇虫鼠蚁,以及一些凶猛的动物。 为了不让那些东西跑出来,弥罗宫的宫墙砌得比其他任何一个宫殿都要高。 四周还撒上了大量的雄黄粉,以及一条泥鳅都溜不出去,围绕整个弥罗宫外墙的蛛网。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防备的再周到,也斗不过天灾人祸。 一场暴雨让不少毒蛇出逃,蛛网破裂,墙体塌陷。 虽然侍卫把逃出毒蛇和猛兽都斩杀了,还是出了听荷这个意外。 第42章 掘地三尺 院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已经被吓晕了。 听荷跑出来就看到院子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蛇,滋滋滋的吐着蛇信子。 这一幕把听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吓起来了。 连不谙世事的楚卓渊也被吓得大吼大叫,两小家伙抱成一团,看着朝他们围拢过来的群蛇,眼一翻就晕倒了。 封无轶出来,随手一把硫磺撒出去,蛇群顿时四分五散。 封无轶一手一个,提着听荷与楚卓渊回了屋,越过泛黄破洞的隔挡屏风,进入自己的卧室。 屋子里散发着阵阵恶臭,物品凌乱的摆放,各种家具碎了一地也没人收拾。 唯一还能入眼的,便是墙体上的刻画。 那是一副手工雕刻的山水画,画中孤舟游湖的人虽然看不清面容,那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却是清晰可见。 封无轶放下楚卓渊,腾出一只手往壁画上的人使劲按下去。 咔嚓咔嚓的声响传来…… 地板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封无轶再次单手拎起楚卓渊,带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小家伙一起走进通道。 当人头消失在视线,通道的门自动关闭,一切恢复如初。 容时进入弥罗宫,脸上的表情复杂且难以言喻。 曾经奢华的弥罗宫,此时早已没有了原来的庭院如画。 放眼看去都是过人高的杂草,枯萎的树木,垃圾满地都是。 如此萧条的景象,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没落的千年古刹。 正深想之时,草丛里传来动静。 容时侧目看去,一条鳄龙张着血盆大口朝容时扑了过来。 正在怒火中的容时,提剑出击。 鳄龙连容时的衣角都没碰到,容时便把鳄龙的脑袋斩了下来。 为了泄气,还狠狠的踢了一脚。 鳄龙的头飞出去,砸在长满青苔的假山上,血肉飞溅。 霎时间…… 周围比人还高的草丛里传出更多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就安安静静。 容时没在理会,找听荷要紧。 林琅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概这些草丛里,还藏着许多凶猛动物。 皇上那一剑,也是杀鸡儆猴。 动物有灵,对危险的感知力比人类强了无数倍,打不过就跑,视为明智之举。 容时担心的也不是这些大型动物,而是剧毒的蛇群和毒蝎子。 据说还有蟾蜍。 容时下定了决心,听荷这次若是出了事,他一定会要了封无轶的命。 这么多年,他早就受够了。 容时身上的雄黄香囊发出刺鼻的气味,一路上不断有毒蛇围拢过来,快靠近时又转道离开。 容时走到院子,一眼就看见了听荷的围脖掉在院子的泥泞地里。 应是惊吓过度后不小心跌落的。 御寒的围脖脱落,说明听荷已经遇见危险了。 容赫也到了,看着盛怒的容时,选择了默不作声的降低存在感。 容时脸上的怒气堪比狂风暴雨,看着姗姗来迟的李公公冷声道:“李顺,召集禁卫军,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保证小六平安。” “林琅,传令下去,命皇城守军进宫,全力捕杀弥罗宫一切毒物,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第43章 破 一道一道的命令传下去,容时带着人率先闯入了屋子。 才进门,便被那难以言喻的恶丑熏得干呕起来。 李公公粗略扫视了一眼,这不大的屋子,家具破碎,散落一地。 加上前几日的暴雨,很多东西淋了雨,还有严重的霉味。 衣服袍子上的污渍一片一片都结痂了,也不收拾,就胡乱的丢在地上。 瓷器瓦片到处都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李公公推开陈年风化的屏风,眼前的一幕更是惊呆了众人。 知道的人说是房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茅厕呢。 大小便铺了一地,就留了条供人行走的道路,擦屁股的木块竹签插在便便上。 咋一看像是哪家的坟头。 风吹进来,那味道堪称刺激。 “呕…………” 饶是杀敌无数,历经大风大浪的容时,也没忍住恶心感。 李公公更甚,若不是皇上还在,他恨不得长出四条腿离开这地狱一般的地方。 随行的侍卫就好许多了,等容时与李公公吐的差不多了,才上前道:“皇上,让小的打扫一下!” 容时几不可见的摇摇头,直接下命令:“破开,撅地找。” 他相信,听荷一定就在这个屋子内,没有时间耽搁。 年少之时,他也会偷摸爬上墙头,远远的看着封无轶。 每次封无轶进入这个房间后便会消失。 虽然不知道机关在哪,但只要人手够多,一定能挖出来。 而且其他地方也有禁卫军在找,只要人还在这弥罗宫,就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是。” 侍卫声音洪亮,立即组织人手,不一会就带了工具回来。 开始敲敲打打,一寸不留的挖。 密室里的封无轶听到了地面的敲击声,很是震惊。 他以为,就算他死了化成白骨,这弥罗宫也不会有人出现。 容时恨他入骨,才会把他囚禁在这弥罗宫中。 所有与他关系尚可的人,只有那一人还活着。 自容时掌握了宫中政权,封无轶已经七年没见过人了。 如今有人进来,只能说明这两个娃儿很重要。 封无轶有短暂的停滞,仰头看着头顶被自己高高举起,正准备丢入鳄龙池的楚卓渊问:“小家伙,你是谁?” 封无轶认为,必然是皇子,才能让容时这般兴师动众。 听荷二人醒来有一会了,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这地下密室竟然是一个水池。 水池里养着一条水牛那么大的鳄龙,正龇牙咧嘴的看着他们,就像看美味的食物。 楚卓渊哭的声音都哑了,完全就是被吓的,嘟喃着:“放……放开我,我可是……是楚国公家的公子。” “楚国公?”封无轶嘟喃一句,“你是楚南封那老匹夫的后人?” 然后就看到封无轶苍老的脸上变了脸色,手中用力恶狠狠的掐住楚卓渊的臂膀,就要把楚卓渊丢进鳄龙池当食物。 【危险危险。】 【听荷,楚卓渊会死的,想办法救他。】 系统纯粹是不忍心这么小的奶娃被人迫害,提醒发呆的听荷一句。 第44章 帝师是个什么东西 听荷早听到了上面的动静,这会儿估计父皇正在想办法救她。 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听荷实在没什么好法子救楚卓渊。 关键是自己的智商也不够用。 系统洞悉听荷的想法,【宝贝,这老家伙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有些神志不清,你千万别激怒他,想办法逗他开心,等你父皇来救。】 听荷顺从系统的话,眨巴眨巴眼睛,抬头问道:“老疯子,你是谁,放下我渊儿弟弟,不然我母妃会打你的。” “哈哈哈。”封无轶听着听荷的奶言奶语大笑起来:“吾乃当今帝师封无轶,你母妃算个什么东西?” “地狮?”听荷歪着脑袋思考着,一本正经的回答:“没听说过,地牯牛我倒是知道。” “还有啊,本公主警告你,我母妃可是当今淑妃娘娘,你赶紧把我弟弟放了,我给你吃好吃的。” “真的呀?” 容时每天给他吃馊饭剩菜,喂猪都嫌弃的东西,好吃的这三个字对疯疯癫癫的封无轶诱惑太大了。 封无轶一激动,手一抖,滑了一下。 楚卓渊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进了封无轶饲养的鳄龙池子里。 “啊…………” 一声惊恐至级的大吼,溅起一片水花,楚卓渊落入十几米深的池子中。 鳄龙一甩尾巴,飞速的朝着楚卓渊游过来。 听荷脑袋宕机一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纵身一跃,随着楚卓渊一起跌落池子。 【娃儿……】 系统高喊一声,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刻,听荷考虑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而是不经意间被触碰的记忆。 像是黄河水上,那些捕鱼的人,失足落入水中,善良的鲤鱼精,总是会在人昏迷后把他们救起,送到岸上。 她记得族长说的话,时常告诫她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身材比较胖,落水的速度比楚卓渊快。 很快便到了楚卓渊身边,冰冷的小手紧紧抓着楚卓渊的手。 楚卓渊似乎没那么害怕了,凶猛的鳄龙也到了身边,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两小家伙就咬下去。 鳄龙的牙齿接触到了楚卓渊的肩膀,蹭破了皮。 楚卓渊张嘴就想哭,一大口水灌入嘴巴,呛得楚卓渊脸色青紫。 听荷也顾不上楚卓渊了,反正都要死。 她正要闭上眼睛等死,脑海里响起一道苍老又威严的声音:“吾主神龙?” 那惊讶的语气,让原本已经被绝望席卷的系统顿时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系统大喜,激动的催促听荷:【快快快,快回这条老鳄鱼,让鳄鱼先把你们送上去。】 再耽搁一会,楚卓渊的小命就没了。 听荷担心楚卓渊,不跟统子抬杠了。 照着统子教的话说,鳄龙没有犹豫,把他们送到水面上才问:“吾主为何会出现在此?” 听荷傻不拉几的问了一句,“这是哪?” 鳄龙语气略微有些娇羞:“小的也不知道,只知是条地下暗流与此处连接,幼时贪玩被卷入暗河,冲到了此处,便找不到出口了。” 第45章 到底是谁养的它 听荷瞅了眼鳄龙庞大的身体,就这体型,找到了也钻不回去啊! 听声音怎么也得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地下暗河若是出现这么大的缺口,那皇宫不得成为水下遗址啊! 这可是父皇为她打的天下,才不允许别人糟践。 【快给楚卓渊做心肺复苏,把他肚子里的水压出来。】 听荷正卖呆呢,系统提醒她。 同时系统也有了惊讶的发现,只要是听荷完全处于水下,记忆就会被唤醒一部分。 就凭她刚刚那段心里活动的话,系统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六七岁的智商了? “我不会呀!” 【我教你啊!】 封无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池子里的那一幕。 王朝常年干旱,并不止在容时登基以后,而是这个国家自古少雨。 这池子还是前朝先帝命人挖的,目的就是引入暗河之水,以备不时之需。 封无轶也是无意中发现的,现在的皇宫估计没人知道这个早已被封存百年的地方。 所以那鳄龙在这里到底多少年了,封无轶都不知道。 只是闲得无聊,就来喂养它。 久而久之,发现这看似凶猛的鳄龙,实则很温顺。 于是便装疯卖傻,来饲养鳄龙,想着有朝一日,驯服之后用这鳄龙攻破皇宫。 这七年零零散散的,封无轶至少靠装疯拖进来了进百名送饭的宫女送给鳄龙做食物。 反正只要进了弥罗宫,外面的守卫便不会再追。 没想到这次踢到铁板了,容时居然会了这么两个小破孩大动干戈。 而且,虽然精心饲养多年,封无轶却是连摸都没敢摸一下鳄龙。 再看听荷在干什么? 她坐在鳄龙的头上,自言自语。 一会笑得阳光灿烂,一会儿愁眉苦脸。 对着楚卓渊又打又压,还嘴对嘴吹气。 偏偏鳄龙无动于衷,随着她怎么折腾府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看得封无轶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噗………… 终于,在听荷一番折腾下,楚卓渊吐出水醒了过来。 系统也松了口气,还好听荷不像当初那么难沟通了。 睁开眼睛的楚卓渊看到屁股下坐着的鳄龙,两眼一番又要晕过去。 听荷一个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出息点。” “呜呜呜……” 楚卓渊委屈的小声哭泣,控诉听荷:“胖姐姐好凶,渊儿那么可爱,不可以打渊儿。” 砰…… 一声重物掉落的巨响掩盖了楚卓渊的话,听荷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密室头顶露出一个大洞,碎石从上方掉落,传来欢呼声:“找到了找到了,皇上,凿穿了。” 封无轶及时躲避,还是被飞溅的碎石划伤了脸颊,鲜血横流。 下一瞬,无数身穿甲胄的侍卫从天而降。 大步奔跑到池子边,架上弩箭,要射杀鳄龙。 听荷迷茫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侍卫要干什么。 好在系统及时出声,帮鳄龙保住了性命。 听荷跟着系统重复道,“别别别,它是我的好朋友。” 说着拍了拍鳄龙的头。 鳄龙心领神会,栽着听荷游了一圈又转回来,完全没有伤害听荷的意思。 第46章 不是不想,是不能 楚卓渊现在一点都不怕了,与听荷玩的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 所有甲胄侍卫的脸上都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有部分人顺着密室的通道往上,打开了门。 容时带着李公公与容赫一道走下来…… 侍卫战战兢兢的跟着容时脚步,汇报听荷的情况。 “皇上,公主无恙,在密室的巨型水池中,与池中鳄龙……玩……玩得挺开心的。” 侍卫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话到底对不对。 容赫与李公公听着侍卫的禀报差点闪了腰。 容时不疑有他,听荷一哭就暴雨倾盆,本来就不是寻常之事。 能驯服鳄龙,虽然不可置信…… 可这通道就这么长。 侍卫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下面,烛火虽然昏暗,还是能够一览无遗。 嗯! 确实挺开心的。 容赫大步跑到池子边招呼楚卓渊:“渊儿,快过来。” 李公公也去招呼听荷:“公主,快上来,危险。” 容时冷冽的面容平静无波,确认听荷安然无恙,一步一脚,朝着封无轶走去,像是踩在封无轶的心尖上。 封无轶惊恐的步步后退。 他是帝师,容时是他一手带大。 别人或许不懂,但他知道,容时越是平静,就越危险。 容时近乎面无表情,冷声下令:“抓起来,关进慎刑司,听候发落。” 慎刑司? 这三个字把封无轶吓得直吞口水。 看着容时紧缩的瞳孔,封无轶似乎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但封无轶知道容时不会这么做。 容时若要杀他,七年前就杀了。 不是不想,是他不能。 “哈哈哈……” 封无轶放声大笑,状若癫狂,“容时啊容时,你抓我有什么用,就算进了慎刑司,你敢杀我吗?” 容时不答,广袖龙袍下的手指捏得青筋暴起。 封无轶还在挑衅他,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容时:“别以为你是皇帝,老夫就奈何你不得,你若敢动我,我就告诉全天下人,你…………” 封无轶话未说完,容时一个近身瞬移,刷的一下闪现到了封无轶面前。 手指掐着封无轶的脖子,暴力的推着往后移动了好几米,抵在密室的墙壁上,把封无轶的身体高高举起,绷紧的手背青筋毕露。 身上散发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容时的眼睛,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不要以为帝王只会纵横之术,封无轶,朕想杀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封无轶被紧紧的掐着脖子,呼吸不上来,脸色通红,反驳不了容时的话。 气氛僵硬的紧张,池子里传来听荷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鳄龙把她送上岸,顺便问了句:“小主,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听荷脑海里及时想起系统的声音,听荷照说: “你救主有功,就不要离开了,等你死后,本主破例提携你为仙使,侍奉于本主左右。” 鳄龙的嘴猛然张大,高声欢呼着只有听荷听得懂的语言,“真的吗?” “谢谢小主,谢谢谢谢。” 鳄龙高兴的在池子里上蹿下跳,激动之下,一跃上岸…… 第47章 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小主对它这么好,得上岸好好感谢一番感谢一番。 鳄龙好了,侍卫们的气氛就不那么美妙了。 鳄龙一上岸,吓得侍卫一激灵,又想用弩箭射它。 鳄龙看架势不对才退回去乖乖缩回了水底。 要不是有小主在,这些人它还真不放在眼里,加在一起都不够它塞牙缝。 听荷乐呵呵的笑着,颇有几分隔壁老王家傻大姐的傻样。 转过身朝容时的反向走去,她觉得父皇好像很生气。 顺便问几句:“统子叔,本主是谁?” 呃………… “仙屎又是什么?” 统子:呃………… 反正她啥也不知道,都是统子让她说的。 系统被问的很尴尬,它哪知道是什么,胡编乱造的。 这鳄鱼的体型这般巨大,都快赶上史前巨鳄了,怎么可能离得开,可不就得信口胡诌把它留下来。 虽然有点不道德,好歹是救命恩鱼。 但总比放它出去把人类当成食物来的好。 听荷就是随意问问,系统答不答她都不期待,小跑着朝容时跑去,边跑边喊: “父皇……” “父皇怕怕,抱抱……” 听着听荷亲昵的喊声,容时似是想到了什么。 掐着封无轶脖子的手猛然一松,提手一甩,将封无轶重重的磕在地上。 抬脚踩住封无轶的胸膛,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封无轶。 封无轶得了自由的空气,猛烈的咳嗽着。 咳到喘不上气,才好一些,与容时对峙着,谁也不服输,恶毒的诅咒:“容时,你会遭报应的。” 容时蹲下身,遮挡住身后人的视线,低声道:“那你也没机会看到,朕绝对不会死在你前面。” “哼。”封无轶冷哼一声:“老夫现在就告诉别人……” 封无轶话未说完,容时冷笑打断:“你可以试试,朕能不能在你开口前掐断你的脖子。” 封无轶在容时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气。 容时是真的想杀了他,封无轶不敢赌。 最终认命的妥协:“你放心,那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世上除了我们三人,不会再有人知道。” “哼。”容时冷冽一笑,“朕只相信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你…………”封无轶哑口无言,这谨慎的性子,不愧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 帝王之术他运用的得心应手,却是失了最初的那份心。 “你这是大逆不道。” 容时不为所动,讽刺道:“小小帝师,何谈大逆不道,只要朕想,这天下文人,皆可成为帝师。” 容时正要动手,听荷走到了。 拽着容时的衣袍,拍不到胸口就拍大腿,“父皇不气,咱不跟老人家计较,这里好臭臭,咱们先出去好不好?” 容时停下要拍死封无轶的手,凝视着听荷。 听荷是真心受不了,侍卫们凿了地板,那一堆掉下来的东西不知道是啥。 乱石堆都掩盖不住恶臭,熏得她反胃。 容赫抱着楚卓渊也走了过来。 以往只知道弥罗宫中饲养毒物,不可靠近,不曾想竟是个人。 奈何容时与封无轶谈话时的声音又太小,容赫一句都没听见。 安 第48章 细思极恐 “父皇。” 容赫壮着胆子学听荷喊了一声,表情就像受了惊吓。 楚卓渊也奶声奶气的学着喊:“皇叔。” 容时思虑许久,终是站起了身命令:“回宫。” 孩子们都看着呢,除去帝王的身份,他也是个父亲,得为孩子考虑。 要收拾封无轶,有的是时间。 容时率先走出,低声吩咐李公公,“命人看好封无轶,别让他死了,另外让何文吕跑一趟,朕要封无轶这辈子都不能开口说话。” “是。” 出了弥罗宫,容时只带走了五六个禁卫军。 其他人包括调来的皇城守军,全部参与到了弥罗宫毒物的抓捕行动里,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容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被林琅押着的封无轶。 与容时道别,抱着楚卓渊离去。 这一通折腾下来天色已黑,听荷也饿了,腿脚发软,走不动路。 “父皇抱抱。” 容时瞥了一眼,心中的火尚未熄灭,不想理会听荷的胡搅蛮缠。 听荷嘟着嘴不高兴了,扒拉着容时的大腿不让他走,顺着大腿往上爬,嘟喃着:“父皇,抱抱,我要抱。” 容时脸色不太好:“小六……” 李公公赶紧抢过话,“公主,老奴抱您。” 听荷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不要,就要父皇抱抱,父皇不乖,你不抱我要哭了哦。” 压尾的这句话成功让容时放下矜持,生怕她真的哭。 容时抓住听荷的后颈衣服,毫不费力的往上一抛,落下来时大手揽过,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听荷乐坏了,双手拍着手掌吵吵着:“好玩好玩,还要玩。” 容时却皱起了眉,语重心长,“小六,你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看看你这小腰,朕的手都快搂不下了。” 她才多大点儿,再长下去真要成肥猪了。 但是强制的去制止,万一听荷不配合,闹脾气哭起来就麻烦了。 果然…… 听荷一听就变了脸色。 楚卓渊那小破孩喊她胖姐姐。 穆晟修那小冤家嫌她又胖又傻。 听荷小嘴一瘪…… 轰隆…………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突然打响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 乌云迅速在头顶凝聚。 容时心都漏跳了一拍,连忙安抚:“不许哭。” 这强硬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容时在审犯人。 李公公都看不下去了,哪有皇上这样安慰孩子的。 听荷也不吃这一套,容时一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几滴泪珠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滴落。 老天爷也很配合,天空飘起了洋洋洒洒的毛毛细雨。 前方有一小队巡逻的禁卫军不知道容时已经到了身后,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最近这段时间,天气的怪异。 “这怎么老下雨,天是漏了吗?” “对啊对啊,这不下就几年不下,下一次就跟发泄一样。” “说来也怪,京城的雨并不算大,宫里地势高,怎的反而冲了宫里。” 这话说的其他几人都不敢开口了。 明面上没什么意思,但细思极恐,听起来更像是在说皇宫被诅咒了。 皇上最近脾气不太好,他们还不想丢了小命。 早啊,宝宝们 第50章 借钱免谈 容时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看着听荷仿佛不认识这个孩子。 “谁教你算这些的?你识字?还能算数?” 全宫都说听荷是痴儿,淑妃也并未把听荷送去学院,容时想不通听荷怎么会说这些。 关键是…… 这个问题,细细思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哎呀!”听荷扭扭小屁股在容时怀里寻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你别管嘛,你只管回答,管我认不认识字。” 容时沉默半晌,“朕不借银子给李顺。” 听荷眨巴眨巴眼,她就是跟着统子念,自己也不知道啥意思,但父皇这回答好像有问题啊。 系统都傻眼了,皇帝还能这么当,这不是骗小孩子吗? 【快告诉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假如,他不借也可以问别人借啊!】 听荷把话重复了一遍,容时看着李顺的眼神意味深长。 “李顺,朕是缺你银子吗?” 李公公脑袋嗡嗡嗡的响,扑通一声笔挺的跪下,“回皇上的话,老奴不缺银子。不会问皇上借,也不会问别人借。” 容时听完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听荷颇有几分几不可见的嘚瑟之色:“听到了,李顺不缺银子。” 系统炸毛了,它就是想帮小宝贝拿到免死金牌而已。 容时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这么无赖呢,还一本正经。 它要是有实体,这会儿肯定把不要脸的容时按在地上摩擦。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接着说。】 听荷点点头:“那不是李公公,侍卫总行了!” “禁卫军生活作风严禁,不会乱借钱。” 听荷:“那乞丐呀!” “没人会借那么多钱给乞丐,乞丐还不起。” “大臣呢?” “他们不敢。” “那还有皇后,就你说不是东西的那个。” 众人:“???” 父女俩越聊越远,留下风中凌乱的一众人看着容时的背影。 头一次知道皇上还有这般无赖的一面。 听荷传话传的烦了,不乐意了:“好,我输了,原来银子这么难借。” 系统:??? 老母亲的心啊,都操碎了! 容时轻点一下听荷的鼻头,“知道就好,记住你说的,以后要乖乖听话。” 听荷不答只是点头。 到了分岔路口,容时让侍卫送听荷回寝宫,自己则去了御书房。 很快,召集各大臣极速进宫的圣谕便由李公公发了出去。 夜王收到传令,即刻备马进宫。 穆晟修拽着缠着要一起去,夜王无法,皇上命令来的急,还不知道宫中发生何事,便带了穆晟修一起。 不然他闹起来,不哭几个时辰是不会止的。 穆晟修咧嘴一笑,“等我抱一下我的小兔子。” 穆晟修脚步非常快,生怕耽搁了夜王的时间。 他就是要带小兔子去沁荷院炫耀一番,让那小傻子看看,他养的兔子都没她肥。 想到一会儿听荷眼巴巴的想要乖乖兔的眼神,他又不给,听荷就会哭成个大花脸,穆晟修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夜王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穆晟修,寻思着这孩子该不会有啥毛病? 第51章 暴雨倾盆 穆晟修一路的心情别提多美妙了,进宫后也不缠着夜王。 自己就朝沁荷院去了。 左右是宫中,五步一防守,不会有什么危险,夜王也就随他去了。 到了沁荷院,听荷不开心的坐在院子里铺的软椅上。 寻思着这雪怎么就是下不大呢? 偶尔飘点小雪花,都堆不起来,她一回来就没小伙伴玩。 抑郁了好一会的听荷看到穆晟修出现在院外,眼神瞬间亮起了光。 噔噔噔的朝穆晟修跑去,还亲昵的喊着:“小皇叔。” 穆晟修不高兴了,“我哪小了?” 听荷咧嘴哈哈大笑:“身材比我小。” 这话说的穆晟修都没法反驳。 抱着自己的兔子不停的撸毛,眼神时不时悄咪咪的瞥向听荷,等着听荷夸他的兔子可爱。 孩子对小动物有着天生的好奇心,听荷注意到兔子,也跟着穆晟修撸毛。 “修修,兔子好可爱,给我抱抱。” 穆晟修爽快的把兔子递给了听荷。 听荷抱过来爱不释手,“修修,兔兔有名字吗?” 穆晟修傲娇的嘴一瞥,“兔子哪来的名字?” 听荷傻乎乎的笑着,“没有啊,哈哈哈,那它就叫以后了!” 从今天开始,这兔子就归她所有了。 穆晟修愣了愣,“以后?这算什么名字?” 听荷嘟着嘴,“难道不好听吗?不管,反正它就叫以后。” 她说了以后听父皇的话,统子告诉她父皇耍赖,不然她才不会输。 麒麟殿里,不是早朝时间,却人头攒动。 满朝文武头一次在傍晚被召进宫。 容时把借钱,变成了借兵,看向一品将军苏子睿:“苏将军,你可有解法?” 啊? 这…… 皇上怎么不问别人,逮着他一个武将问这么高深的问题,他哪里会知道。 苏子睿是个直肠子,“回皇上,末将再添十两银子还您就是了。” 他又不缺那十两银子。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爆发哄堂大笑声。 苏子睿也知道自己不对,可他怎么算也不知道十两银子哪儿去了。 笑就笑! 反正出丑的不会是他一个人。 砰…… 一声巨响。 容时手掌心大力的拍在案桌上,“有何可笑,朕让你们来是解决问题,不是看笑话的。” 帝王龙颜大怒,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容时又接连提问了几个大臣,没人知道钱去哪了? 倒是有人提出了反问:“皇上,是何等高人出了如此刁难人的问题?” 明明没什么不对,却又怎么算都不对。 容时沉默不语,他总不能说是个三岁孩子,把文武百官耍得团团转! 也甚为忧心,满朝文武,竟然解不开一个孩子出的题。 夜王一直沉默的思考着,没说话。 此时好像悟到了什么,正要开口。 猝不及防的炸雷响起, 紧接着就是毫无防备的倾盆大雨宣泄而下,完全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容时脑瓜子跳着疼,下一瞬便消失在麒麟殿。 李公公看皇上都走了,才喊了退朝。 但满朝文武都还留在麒麟殿,商量着十两银子到底哪儿去了? 第52章 皇帝也经不起这么造 雨下的格外的大,朝臣也回不去,索性都留了下来。 只有夜王一翻权衡利弊后,跟上了容时。 麒麟殿距离晴明宫还是有一段距离,容时速度出奇的快。 才出门不远,衣服就全湿透了,可见这场雨来得有多急促。 容时一边赶一边思虑着,发生了何事会让听荷哭得这般伤心。 进了沁荷院,就看到听荷与穆晟修打成了一团。 淑妃与清栀站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说。 “容容乖,别打了,母妃再让人给你送,送好多好多的小兔子。” “不要不要。”听荷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要,我就要修修的,修修的好看。” 容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急急忙忙的拖开扭打在一起的听荷与穆晟修。 内心压着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两个大人在这里,看到小孩子打架不拉开,光说有什么用? 这雨再下上一刻钟,这段时间修葺的皇宫又得重新翻修了。 就算他是皇帝也经不起这么造。 容时先安抚听荷:“小六,不哭,告诉父皇发生了何事,父皇给你做主。” 听荷一听这话哭得更大声,指着穆晟修:“修修,修修抢我兔子。” 本来听荷不是很想哭得特大声。 也不知为何,她总和淑妃不亲,感觉像个外人。 和冷峻如山的容时反而要亲昵许多。 所以容时一来,就止不住的委屈,想要爹爹心疼,于是越哭越大声。 肩膀都止不住抽咽,跟着一颤一抖的。 容时拍打着听荷的背,“不许哭,父皇给你做主便是,你可是说过,以后都要乖乖听父皇的话,父皇现在命令你,不许哭。” 还不到耕种的季节,冬日的雨水只会加重百姓的负担。 虽然皇宫受灾最为严重,但外面也并不是没有影响。 容时已做好了准备,听荷若不听劝,就只能打晕她了。 呜哇………… 听荷哭得越发猛烈。 穆晟修也哭得厉害,不依不饶的指着听荷控诉,“你胡说,那明明是我的兔子,容容抢我兔子,还非要给兔子取个超级难听的名字。” 说了抱抱的,抱过去就不还给他,还霸道的占为己有。 容时眉目收敛,豆大的雨点落在身上,彻骨的寒凉。 正要抬手打晕听荷,就听到了穆晟修哭哭啼啼的控诉。 听荷一秒就止住了眼泪,从容时身上滑下来,不服气的跑到穆晟修面前又准备干架。 小嘴骂骂咧咧,“你胡说,哪里难听了,明明就很好听,兔兔就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才不是,兔兔是我的,不是你的,就是难听。” 两小家伙吵得不可开交,眼瞅着又要扭打在一起。 不约而同的两道声音同时出声制止了他们。 “小六,不得无礼。” “修儿,不得无礼。” 容时训斥听荷听到夜王的声音,抬头向院外看去,李顺与夜王姗姗来迟。 “阿嚏…………” 穆晟修也跟着打了个喷嚏,委屈的奔向夜王告状,“父王,容容欺负我,她抢我兔兔,呜呜,我的兔兔。” 第53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听荷不哭了,天空也就逐渐恢复清明,雨点慢慢变小。 但院子里这些人,全都湿了身。 “阿嚏……”连容时都没忍住寒冷打了个喷嚏。 李公公自己也是湿透了,就没必要给皇上撑伞了。 夜王心疼的抱起自家孩子过来给容时赔罪,“皇上恕罪,修儿不懂事,给皇上添麻烦了。” 容时无奈的叹口气,抬头看着放晴的天空,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无事了,皇叔快些换下湿衣,朕那儿正好有尚衣监才送来的新衣,可御寒。” 夜王也不推迟,这么冷的天气,风大了点都可能得风寒,更别说连底裤都在滴水。 容时与夜王一道前去,嘱咐淑妃:“淑妃,命人去琼华宫拿初叙的衣服过来给修儿换上。” 淑妃欠身行礼,声音软如一潭秋水:“皇上,您看修儿嘴唇都冻青紫了,回臣妾寝宫来回要耽搁不少时间。” “容容体胖,穿衣比较宽大,修儿虽大两岁,也勉强可穿,不如先让修儿换上容容的衣服!” 容时没有过多思考,“去找,换好了过来见朕。” 先保暖比较重要,孩子还小,得了风寒可能要人命。 “是。” 淑妃先进屋找了听荷的衣服交给李公公,才带着听荷回屋换衣服。 清栀也去换自己的衣服,只有可怜的李公公顶着寒风寸步不离的守着容时。 等容时与夜王换了衣服出来,见李公公还杵在大门口。 嘴唇乌黑,手脚发抖,牙齿一个劲儿的直打架。 容时踢了李公公一脚,怒斥道:“想死滚远点。” 李公公在容时年少时便跟着他,不用明说,也懂得皇上的意思。 当下跪在地上感恩戴德,“谢皇上,谢皇上。” “还不快滚。” 李公公连滚带爬的去换衣服,手脚都冻僵不利索了。 皇上还是心疼他的,再吹上一刻钟的冷风,估计他这把老骨头就没了。 容时回到殿内与夜王坐在一起,两人自然的又聊到十两银子去哪儿了的问题。 淑妃拉着听荷过来,还未进门,容时与夜王便听到了爽朗的笑声。 二人同时起身朝门外走去,就看到听荷笑得前俯后仰。 原来是这两小家伙又碰到一起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夜王明明嘱咐了穆晟修好好留在房内烤火,一会不见,又溜出来了。 看着无忧无虑,毫不见气的两个孩子,夜王甚是头疼。 虽然年轻时跟着先帝有军功在身,得以封王。 但始终都是外姓王。 这一点让夜王很没有安全感,做事力求小心谨慎。 偏偏他这儿子跟皇上最爱的公主不对付,见一次打一次。 不见又想念,吵吵着要自己带他进宫。 一进门又打。 夜王头都大了。 容时也相当无语,刚刚还哭得那么伤心,这会儿笑得没心没肺。 听荷指着穆晟修:“原来我的衣服这么好看,哈哈哈,修修变成小姑娘咯,丁丁……不……见了,唔……” 淑妃反应迅速,一把捂住了听荷的嘴,“容容,不许乱说话。” 第54章 这锅我不背 淑妃尴尬的把脸瞥向一边,没脸见人。 她敢发誓,这样的虎狼之词,绝不是她教的。 在场的人都红了脸颊,连夜王都觉得尴尬的无地自容。 容时那张俊脸更是漆黑如墨,大声呵斥:“小六,谁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听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统叔啊。” 统子:??? 【喂,你说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了?】 【这锅我不背,你可别冤枉我。】 你已被禁言。 统子:………… 来个人救命。 这小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夜王插话:“统叔是谁?” 听荷乐呵呵:“一个神经病,别理它。” 要不是统子乱出主意让她输了,她也不至于非要抢穆晟修的兔子来改名。 统子再次感受到一万点暴击。 心中腹诽: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 容时与夜王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疑惑。 夜王走近两步想要牵起穆晟修。 听荷却先一步牵起了穆晟修的手:“修修漂酿。” 穆晟修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嗯。” 他也觉得听荷的衣服漂亮,还很香香。 这个嗯把夜王整懵了。 啥意思啊? 那娇羞的小表情咋回事? “咳咳……”容时捂着嘴假意咳嗽两声,“都进来说!” 殿内有炉火取暖,都杵在门口吹什么冷风呢! 夜王木讷的进殿,时不时瞅一眼儿子的粉红色小裙褥。 容时端坐在首位,面色慈祥,“小六,之前说的话可还算数?” 他不相信一个三岁孩子能出这么博大精深的问题,一定是有人教她的,得问清楚。 听荷就很迷茫,她一天要说数不清的话,父皇指的是哪一句? “你可是说过,以后乖乖听父皇的话。” 听荷眨巴眨巴眼,“当然算数。” 然后抱起兔子递给容时,“呐,以后就给你了,别说听话,父皇就是杀了吃都可以。” 容时脑中写满问号,给他一只兔子是何用意? 穆晟修就像是配合好的一样,又开始抽泣,“父王,容容抢我兔子,还给兔兔取名以后,我说不行,她还不干,上来就打我。” 听荷回想了一下,“你胡说,我明明过了好久才打的,哪有一来就打。” 嗐…… 夜王深叹一口气,手肘撑着扶手抚着头。 容时这下明白了,怪不得听荷跟穆晟修抢兔子。 原来是为了“以后”。 容时神色复杂的看着怀里的“以后”,感觉好像被小六给耍了。 把“以后”还给夜王。 夜王抽搐着嘴角接了过来。 容时走到听荷身边耐心哄:“小六,是何人教你出的题?” 【梦到的。】 听荷还没想通容时问的是什么问题,听到系统出声,下意识就跟着说了,“做梦啊,梦里的小哥哥跟我说的。” 系统实在不想背锅了。 主要是一个小孩表现出这么超常的智商并不是一件好事。 很可能遭人嫉妒,招惹杀身之祸。 也可能被认为巫邪附体,拿去烧了祭天。 容时自然不会信,继续问:“你还梦到了什么?” 第55章 只要不哭,杀人都行 现在跟听荷说话,容时也找到一些技巧了。 只要顺着她,说话像嫔妃对他说的那样,柔声细语,小六就不是那么爱哭。 听荷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梦到的可多了。” 天天都做梦,她哪知道父皇问的是哪个梦。 “不跟你说了,大人不好玩。” 容时还想继续追问,听荷已经拉着穆晟修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临走不忘打声招呼,“父皇,我们玩去了,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我没有说话不算话哦,嘻嘻。” 穆晟修虽有点不情愿,毕竟刚刚才打过架。 可还是稀里糊涂的跟着听荷走了。 容时抚摸着怀中的兔子,无奈的递给了夜王,“皇叔,这以后,还是你来照顾!” 小小年纪,就知道找只兔子来搪塞他,这长大了可如何得了? 夜王唇角微微抽搐的接过兔子,还撸了一把毛,“这名字确实难听。” 这次不怪修儿嫌弃。 对听荷一系列李代桃僵的行为,容时也很无奈,他还有事情跟夜王讨论。 淡淡的瞥了眼淑妃,容时下令:“淑妃,你退下,看好小六,别让她再惹出什么事。” 不高兴了杀人都行,就是不能再嚎啕大哭。 今日时间短,不算严重,应该没造成什么伤害。 淑妃应了声:“是” 表情却是欲言又止。 容时不耐烦的呵斥:“有话就说。” 淑妃咬咬牙,也不遮掩了,“皇上,是这样的,臣妾想回琼华宫。” “哦?”容时抬眸看着淑妃:“为何?” 他的寝宫,就算是楚连欣这个皇后,也没有资格住进来。 淑妃得了这样的恩宠,不谢天恩浩荡,竟还想着回去。 淑妃目露悲伤,转瞬间梨花带雨,“皇上,您也知道,叙儿身子骨不好,臣妾虽得了皇上恩宠,却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孩子。” “容容天性活泼,身子强健,在这宫中也没人能欺负她,臣妾留在这里,心中难安,望皇上体恤臣妾思子之痛,让臣妾照顾叙儿。” 容时一想也是,容初叙也是他的孩子,身子虚弱,常年服药。 他不喜欢苦涩的药味,才没有把容初叙接过来。 虽然派了太医常驻琼华宫,给的宫女太监也比其他宫多两倍。 但外人到底不如自己母亲照顾的好。 容时大方的答应了,“去!” 淑妃喜出望外,“谢皇上。” 磕头行礼告退,带着清栀一道离开。 出门遇见换了衣服赶过来的李公公,淑妃与李公公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原本笑意盈盈的淑妃,出了容时寝宫,脸上的表情顿时如冬日寒霜。 身在晴明宫诸事不便,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她必须回去。 淑妃一路阴沉着脸色,走到院子外的青砖小道上,看到与穆晟修正嘻笑打闹的听荷,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淑妃招招手,“容容,过来。” 听荷笑嘻嘻的跑过来,脸颊上还有少许的泥巴。 淑妃拿出娟帕帮听荷擦掉脸上的淤泥,又拉着她冻得通红的手吹了吹,刷的一下变了脸色。 早安,宝宝们 第56章 还能干啥,密谋造反呗 淑妃看着听荷的手大惊失色,惊恐的怔愣原地。 因为恐惧而放大的双瞳,死死的盯着听荷手腕上的一小块红斑。 红斑只有铜钱那么大点,却让淑妃六神无主。 清栀看淑妃脸色不对,连忙询问,“娘娘,您怎么了?” 冬日衣服穿的太多,淑妃想把听荷手臂上的衣服卷起来。 却卷不动,反而弄疼了听荷。 “母妃,疼。” 淑妃放弃卷听荷的衣服,抬眸慌乱的问清栀,“这是什么?容容什么时候长了这些东西,你怎么不告诉本宫,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清栀不明所以的瞅了眼听荷的手腕,解释道:“娘娘,这只是一般的红斑,太医说了无事,不会影响到公主身体。” “公主每年冬天都会长那么一小块,就只在那个位置,过几天便消散了。” 听荷也把手凑近淑妃,笑嘻嘻的说着:“母妃不怕怕,不痒的。” 淑妃看着听荷纯真的笑,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脸上勉强憋出一抹笑容,捏了捏听荷的脸蛋,“是母妃大惊小怪了,母妃也是担心你,女孩子家家的,身体可不能留疤。” 前一秒对听荷温柔如水,下一秒疾言厉色的警告清栀:“想办法治疗,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知道怎么做。” 清栀瑟瑟发抖,娘娘的脾气太过阴晴不定,只得战战兢兢的应了声:“是。” 淑妃这才作罢,抚摸着听荷的头,“那母妃就回宫了,你在父皇这儿要听话,不许捣蛋,想母妃和哥哥了就回去看看,知道吗?” 听荷不太愿意,哪有孩子不想跟娘亲呆在一起的。 “母妃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可以照顾哥哥。” “不行哦。”淑妃耐心的哄着听荷:“父皇不让你离开晴明宫,你走了修儿就没有玩伴了,你确定要和母妃回去吗?” “这……”听荷犹豫几秒,摆摆手:“那母妃快回去,我会去看母妃哒!” 听荷担心的不是穆晟修没伴,而是没人陪自己玩。 母妃一天到晚都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系统洞悉听荷的心声,嘀咕道:【还能干啥,密谋造反呗!】 听荷不想听统子瞎逼逼,可惜禁言时间只有一小时,下次设置需要八小时后。 系统才解禁,暂时禁言不了,听荷也就不理它了。 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红斑,听荷还觉得有点痒,用手抠了抠。 清栀赶忙制止,“公主,痒吗?奴婢给你挠挠。” 淑妃说的对,女孩子身上不能留疤。 清栀像按摩一样揉搓着,不会伤到听荷的皮肤。 听荷觉得舒服多了,穆晟修来拽她的袖子,“容容,我们还是回去,外面太冷了。” 寒风那个刮啊,跟鬼哭狼嚎一样,穆晟修想念屋子里的暖炉。 听荷也抖了抖,“走走走。” 她手上的红斑八成是冻的。 夜王还没走,听到容时的话,差点惊掉了下巴:“皇上,您说,出那十两银子不翼而飞之题的人,竟是六公主?” 第57章 朕是皇帝 容时肯定的点头。 此事断然不会作假。 若非亲耳听到,自己还输给了女儿,他的反应,只怕是跟夜王差不多。 夜王突然想起,上次公主看到吐蕃进贡之物,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那时在朝堂上的无心之言,更是把曹尚书怼得直到今日还称病不上朝。 如今又出了这么一道诱导人的题目,实在不像个孩子。 夜王若有所思的问:“皇上,不知可有请御医看过公主,依本王之见,公主大才,实乃仙家眷顾之人,若是治好公主痴傻之症,那必将是整个天下的福星啊!” 夜王不说,容时还不觉得。 这一说起来,的确像那么回事。 就说她下雨这事,就够匪夷所思了。 夜王也是不知道听荷一哭便会暴雨倾盆,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惊讶到什么程度。 容时反问:“皇叔也觉得小六痴傻?” “这…………”夜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回皇上,公主不止不傻,反而聪慧过人。” 容时勾勾唇,“那又何须请太医?” “可是……”夜王本是一心为皇上好,现在却有点百口莫辩的感觉。 “可是公主看起来却像是得了某种失忆之症,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想不起来,若是能治好,看一看又有何妨?” 容时点点头,“皇叔所言极是,李顺,宣何文吕来一趟。” “是。” 李公公迈着小碎步离开。 夜王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等太医院院正看过再说,何文吕可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了。 夜王遂问起其他事情,“皇上,北方赈灾之事,考虑是否有欠妥当?” “哦?”容时不以为意,“皇叔所指哪方面?” 夜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说出来的,“皇上,恕本王直言,您这么做触犯了当地贵族的利益,只怕百姓会遭逢大难啊!” 皇上在朝堂上虽然没说什么,到底还是采纳了曹翰的意见。 只不过把开艮的荒山,归于农人。 种出的粮食,只需要上缴一成税收。 种子由朝廷发放,为防止出现中饱私囊的情况,全程由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监督,直到秋收上缴赋税后,方可回京。 而那几个钦差,还都是不死不休的政敌。 见容时不说话,夜王再度开口:“北方虽然不富庶,但土地辽阔,如此一来,某些贵族必定会损失巨大。” 容时摇摇头,“皇叔,朕是皇帝。” 夜王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容时的意思。 他是说百姓生死,与他何干。 贵族发难,百姓恨的是贵族,拥戴的却是他这个君王。 即使卑贱的农人不堪压榨,要反也是反的当地贵族,不会连累到他。 相反,容时此举,会成为举国皆知,爱戴黎民百姓的好皇帝。 夜王不再说话了,心中暗自苦笑。 在这时代,农人贱如蝼蚁,他们天生就应该是奴隶,被贵族所压榨。 几乎所有贵族都是这么想的,可怕的是农人本身也这么认为。 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岂会管农人生死。 第58章 就你 容时却在此时开口说话:“朕虽是皇帝,也有疏忽的地方,要顾全百姓,也要保留贵族的权力。” “虽是开荒,但这荒山,极大的可能还是落入贵族手里。” “让张朝他们前去,就是综合各方势力,让他们互相牵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夜王瞬间茅塞顿开,哈哈哈大笑:“是本王狭隘了,皇上高见。” 张朝一行京官五个人,彼此之间都牵扯不清,积攒了太多恩怨。 北地贵族又与其中两人关系匪浅,若想从中作梗,另外三人定然极力阻止。 于是五人肯定都是各怀心思,你要帮贵族,我偏不让,就要帮农人。 这样一来,无论鹿死谁手,得益的都是皇上与农人。 因为农人本就没有利益可言,一点蝇头小利,也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容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那不知皇叔刚刚在想什么?” 夜王羞愧的低下头,他以为皇上弃苍生于不顾,只在乎自己的皇位。 如今看来,容时心中还是向着农人的,只是行事不能太过。 毕竟天高皇帝远,北地之事,能做主的还是那群贵族。 惹恼了他们,农人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容时不语,李公公带着太医院的院正何文吕回来了。 “老臣参见皇上,参见夜王爷。” 容时淡淡瞥了眼李顺:“去把小六带过来。” “是。” 李顺退下后,容时才让何太医起来。 没一会,听荷便与穆晟修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了。 “父皇,你找我。” 容时点点头,“小六,过来。” “哦。” 听荷跑到容时身边,还没动手扒拉,容时破天荒的主动抱起她坐在腿上。 “小六,天冷易染风寒,让何太医给你把把脉看看身体。” “哦哦!”听荷点头如捣蒜,不需要人教,主动卷起一点衣袖,把手腕递了过去。 看着听荷手腕上铜钱一般大的红斑,容时,李公公,夜王穆锦泰,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听荷毫无所觉,何太医把脉也没用多长时间。 “启禀皇上,小公主身子非常健康,无病无灾。” 夜王眨眨眼,指了指自己脑袋。 何太医明白了,可公主这痴傻之症,乃是先天的。 此前已经看过无数遍,都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何太医把目光投向容时。 容时几不可见的点了头,等于默认了。 何太医伸出手,“公主,老臣抱抱?” 何太医听闻公主最近就像是突然开了窍,聪慧了许多。 他得先试试,痴傻之怔有多严重,才好对症下药。 听荷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嫌弃的瞥了何太医好几眼,“就你……” “抱得动我吗?” 呃…… 何太医噎了一下,他年纪是大了点,但也就五十有八,尚未到甲子之年,抱抱公主,还是可以的。 何太医手还没收回来,听荷继续鄙视,“不要你抱,身上好难闻。” 听荷没什么礼貌的捂住鼻子。 何太医尴尬的想迅速离开,奈何皇上不允许。 他一身的药味,确实有些呛鼻了。 第59章 巅峰对决 “那…………公主您看这是什么?”何太医竖起一根手指,带着希冀注视听荷。 声音都不敢过大,生怕吓着了听荷,皇上随时会让人换掉他。 听荷脑袋嗡嗡嗡的响,飙出一句,“我与阁下无怨无仇,阁下为何把我当傻子。” 砰…… 夜王没坐稳,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瞅了瞅容时,尴尬的爬起来,脸红的无地自容。 李公公可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刺客的剑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此时却微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容时。 皇上居然笑了…… 虽然只是嘴角微不足道的上扬,对李公公来说却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穆晟修拍着手掌一边叫好一边哈哈大笑。 夜王更是为自己的不冷静感到羞愧,招手唤穆晟修,“修儿,不得无礼,过来。” “哦!”穆晟修瘪着嘴走过去坐在夜王身边。 何太医眉心突突突的跳,眼角的余光瞥见皇上并没有生气,正要继续测试,听荷反倒先开口了。 听荷跟何太医一样,竖起食指,笑嘻嘻的反问:“该我问你了,这是什么?” 何太医脸色一黑,这是把他当傻子了啊! 容时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扑通一声…… 何太医双腿笔直的跪了下去,快速回答,“手指头。” “错。” 听到这声斩钉截铁的错,容时几人都好奇的看着听荷。 容时敷衍的问:“小六,哪儿错了?” 听荷摇晃几下手指,“这是一。” 众人:“…………” 何太医抽搐着嘴角,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听荷咧嘴一笑,“还来吗?再来你也得输。” 何太医一把年纪了,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他输给一个三岁的痴傻孩子,还要不要脸了? 何太医铿锵有力的点头,“来,公主这次要出什么题?” 这次他一定会赢,皇上要怪就怪,不然晚节不保了! 听荷还是举起那根食指,“这是什么?” 何太医脑子一热,想也不想的回答:“这是一。” “错。” 何太医不服,情急之下都没征求容时的同意,就站了起来。 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听荷肥嘟嘟的脸颊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老臣哪错了?” 听荷哈哈一笑,“刚刚那是一,现在是手指头。” 何太医:“???” 公主这是在玩他啊! 穆晟修兴奋的站了起来,夜王急忙伸手,也没逮住他。 就几步的距离,穆晟修眨眼间就跑到了听荷身边,拉着她的小手欢呼:“我要玩,我也要玩。” “好啊!” 听荷还是伸出食指问穆晟修:“这是什么?” 容时和夜王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很好奇听荷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穆晟修口水都快留出来了,抬手擦了一下,笑得合不拢嘴,张嘴就来,“不是一就是手指,怎样,对了?” “错……错错错。” 听荷学着大人的模样故作深沉。 这脑袋晃的,感觉脸上的肉肉都在跟着抖动。 穆晟修不服气,抓住听荷的手指:“哪儿错了?” 第60章 报应来的太快 听荷抬头望着房梁,叹口气,在砸咂嘴,“啧啧啧,这是房顶啊,没看到我指上面吗?” 穆晟修顺着听荷的手指往上看去,突然明白了什么,呜哇一声…… 嘹亮的哭声打破了晴明宫尴尬的气氛…… 穆晟修一边擦眼泪一边扑进夜王怀里,“父王,哇…………她又欺负我。” 夜王一个头两个大,不带公主这么欺负人的。 看把他娃都气成什么样子了! 李公公还添油加醋的补了句:“是房顶没错啊!” 这下穆晟修更气不过了,越想越委屈。 “好了好了,修儿是男子汉大丈夫,男儿志在四方,流血不流泪。” 穆晟修哪懂这些,穆锦泰老来得子,除了功课上管教的严厉一些。 平日里只要穆晟修一哭闹,还是要什么给什么。 这样的安慰不但没用,反而让穆晟修哭得更大声。 他就搞不明白了,以前都是他欺负傻子。 这几天不是被傻子打,就是被傻子气得英年早逝,报应来的这么快的吗? 穆晟修是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哭得越大声。 容时剜了李公公一眼,明知道修儿是被小六气的,还多嘴。 李公公抿紧了嘴巴后退一步,低着头不去直视容时的眼睛。 他又没说错,不过皇上说他错了,那就是错了。 夜王不好意思的抱着穆晟修起身,鞠了个躬,“皇上,实在抱歉,修儿顽劣,本王这就带修儿回府。” 皇上喜静,穆晟修又不听劝,会打扰到皇上的。 自己女儿把修儿欺负成这样,容时实属故意不去,便点了头。 听见穆晟修要走,听荷整个人都不好了。 落英宫太远了,她不想去找楚卓渊玩,等她走到能累到半死。 穆晟修要是走了,她又得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了。 “哼。”听荷嘟着嘴,一甩脑袋,“爱哭鬼,你走你走,我不跟你玩了,我去找卓渊小弟弟,以后不带你玩了。” 啥? 那怎么成。 他要报仇,早晚要欺负回来。 穆晟修一听就不哭了,虽然还是好伤心的抽咽着。 断断续续得说:“那我不哭了嘛,你也不准欺负我,我才跟你玩。” 听荷很无奈的摊开两只小手:“我没欺负你啊,我这么可爱,温柔大方,知书达礼,人见人爱的小宝贝,怎么能欺负你呢!” “啥?”穆晟修顿时止住了抽咽,给气的。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父王,放我下来。” 夜王放下穆晟修。 穆晟修噔噔噔的朝容时面前的案几跑去,随手拿了一卷竹简,指着一个字问听荷: “知书达礼的宝贝公主,这是什么字啊?” “呃…………” 听荷懵圈了,挠着后脑勺思考,那歪歪扭扭的,像院子里的蚯蚓,她哪知道是什么字啊! 听荷想了半晌,得出一个结论,“那把知书去掉嘛,达礼留下!” 礼嘛!她是很有礼的,别人见了她都行礼,一天到晚要不完的礼。 听荷想通了,就是这样的,很达礼,还满意的点点头。 第61章 凑出来的答案 砰…… 众人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是李公公。 李公公一时没站稳摔倒,崴了脚。 从容不迫的爬起来,支支吾吾的:“老奴……没事。” 都看着他干嘛啊!还不是让公主的厚脸皮给惊的。 穆晟修瞪了一眼,没空理会李公公,看着听荷的眼神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连容时都微微侧目,若不是自己是皇帝,都不好意思承认这是他女儿。 大字不识一个,还敢说自己知书达礼。 穆晟修刚刚指的正是一字,就这? 听荷都不认识。 容时打定主意,不管淑妃怎么阻止,开春后一定要送听荷去学院。 以前淑妃说听荷痴傻,生来怕生,现在总不傻了。 何太医急急忙忙的背上自己的药箱,“皇上,老臣告退。” 说完也不等容时同意,便小跑着离开了。 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老脸,都在今天丢光了,哪还好意思留下来。 容时也没阻止,何太医这窘迫的模样说明了一切,不需要再治疗了。 凭一根手指就能把人耍得团团转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 也幸好是何太医,今天要是他自己上,也得着了小六的道。 容时抬眸看一眼窗外的天色,向夜王提议,“皇叔,府中若无紧急之事,便留下来用膳!” 夜王下意识的看向穆晟修,儿子可是还没消气呢! “好呀好呀!” 不待夜王回答,穆晟修先开口了。 “皇上盛情难却,本王遵命。” 李公公不用吩咐,便招呼人去传膳。 此时早过了晚膳的时间,因着皇上和夜王在商议国事,没人敢打扰。 所以便一直备着,随时等命令。 不多时,热腾腾的美味佳肴由一排排宫女端着鱼贯而入。 听荷瞪大了眼睛看着桌子,眼泪从嘴角嗒嗒的往下滴。 这也太丰富了,“满汉全席吗?” 听荷不自觉的嘀咕一句,容时没听清楚,“什么?” 听荷抬头,看着容时的眼神充满了迷茫,转瞬又笑意盈盈,“什么什么,父皇,可以开吃了吗?” 容时回想了一下:“小六,你刚刚说什么汗?很热吗?” 大冬天的,虽然屋子里有取暖的炉子,也不至于流汗啊! 听荷眨眨眼,“我没说话啊!” “好像说了。” “那我说的什么?” 容时跟夜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听荷的老毛病又犯了。 容时看向正要伸手撕鸡腿的穆晟修,“修儿,你刚刚听到小六说什么了吗?” 穆晟修摇摇头,“满什么来着,没听清楚。” 容时又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上前一步,“皇上,老奴听到一个全字。” 夜王主动开口,“本王听到席吗。” 容时嘀咕着:“满汉全席吗?这是何物,尔等可曾听过?” 听荷脑袋里的系统傻眼了,这皇帝是个人才啊,就这样居然凑出了正确答案。 穆晟修,夜王,李公公都摇头,“没听过。” 夜王补充一句,“席妈本王倒是知道。” 第62章 夜王妃之死 听到夜王的话,容时的脸色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席妈这个女人,他知道。 四五十岁的年纪,是夜王府的管家,也是京城贵族府邸里,唯一的一个女管家。 三年前,皇后楚连欣难产,生命垂危。 当时的夜王妃,是京中极负盛名的神医。 容时即便不喜欢楚连欣,也是极为守规矩。 哪怕关了楚连欣禁闭,每逢初一十五,也照常去皇后宫中留宿,自然不可能不管楚连欣生死。 于是便宣旨让夜王妃进宫接生。 哪知胎儿降生后却夭折。 宫女来报,夜王妃行色匆匆离开了皇宫。 等夜王追去,只在京城郊外的悬崖上找到了夜王妃留下的书信。 大致意思就是自己出了错误,才导致皇后孩子夭折,为免连累夜王府,选择以命偿命。 悬崖下便是蜿蜒盘旋的护城河,夜王连夜顺河而下,打捞夜王妃尸体。 尸体没捞到,反而遇见了昏迷在岸边,已经奄奄一息的席妈。 夜王觉得也许是缘分,也可能是夜王妃在天有灵的指引,便救了席妈。 而夜王妃的尸体,足足半月之后才在护城河下游捞上来。 尸身肿胀,高度腐烂,早已辨不清容貌。 但身上所穿衣物包括随身饰品,以及夜王妃后背独有的胎记,都证实了尸体就是夜王妃。 此后夜王便将席妈留了下来。 而席妈伤势痊愈后,对过往之事只字不提,仿佛失忆一般。 处理府中之事却是井井有条,夜王便升了席妈管理内府。 为此,容时还曾劝过夜王,席妈身份可疑,来路不明,把席妈留下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夜王从不反驳容时,对这件事却格外坚持。 始终认为这是夜王妃给自己的指引,可怜他们夫妻情深,却是阴阳两隔。 夜王不顾容时反对,执意留下席妈。 容时认为夜王妃的死,自己也有责任,便随他去了。 “罢了,先用膳,今日天色已晚,皇叔不如就留宿宫中,明日早朝之后再回府!” 夜王神色惨然:“遵命。” 容时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想到了。 从那件事之后,皇上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只是可怜了皇后,虽是走出了伤痛,依旧活的大大咧咧,却看谁都像是自己的孩子。 以至于年龄相仿的孩子,皇后都格外喜爱。 容时也是因为这事,上次才没有追究楚连欣差点弄哭了听荷。 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忧愁,听荷和穆晟修自顾自的吃着。 肚子小,饭量也小,很快朝填饱了肚子。 没什么仇恨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吃过饭,两小家伙谁也不提之前的不愉快,高兴的玩耍去了。 门外有清栀守着,时不时还能听到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容时与夜王也就不担心安全问题。 夜王微微笑笑,不经意的提起:“本王看修儿与公主极为合得来啊!” 容时放下筷子,自然懂得夜王的意思。 因着夜王妃的事情,容时一直心怀愧疚,对待夜王一家也跟别人有所不同。 第63章 她当遇良人 “只要小六喜欢就行,朕不会横加干涉。” 哪怕是个最卑贱的乞丐,他也不介意。 他已经够强大了,不需要跟别国联姻,不需要巩固权力,更不会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她当遇良人,天黑有灯,下雨有伞,三冬暖,春不寒。 夜王当既下跪,“谢主隆恩。” 容时托住夜王,不让他下跪,微抿唇说道:“皇叔不必行此大礼,此事你我不得干涉,结果如何,且看十几年后,修儿的造化。” 穆晟修纵使再优秀,小六不喜欢,那也无用。 反之…… 若是小六喜欢,即便穆晟修长成了一个纨绔公子哥,又有何妨。 姻缘之事,看他们造化。 “皇上说的是。” 夜王也就随口提一提,夜王府名声响亮,却无实权,也就不需要联姻巩固权力。 长大后会如何,交给他们自己。 “清栀,带公主回来,该休息了。”容时喊了一声,清栀没有应。 走到门口一看,门外的两小只和清栀都不见了。 “方城。” 容时又喊幻影卫,还是没人应。 看来是出去了。 “那皇叔便陪朕走一走!” 二人朝院外走去,边走边聊一些朝中大事。 而听荷跟穆晟修,已经跑出晴明宫了。 “快追快追。”听荷有模有样的指挥着穆晟修,脚步不停,噔噔噔的跑着。 穆晟修拽了拽听荷的衣袖,“容容,我们回去,好黑呀!” 听荷不干,瞅了眼前方的花丛,“可是以后跑了,我们得把它追回来,不然就变红烧兔子头了。” 穆晟修迷茫的眨眨眼,虽然没懂,还是跟着跑。 不一会就跟着兔子钻进了荆棘丛生的花丛里。 清栀喘着粗气追,等赶过来时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喊了几声没人应,朝另外一个方向去找了。 听荷虽然听见了清栀喊她,担心吓跑了“以后”,就闷着不出声。 清栀走后,以后也动了,往更深的花丛里钻了进去。 听荷站起身透过花丛往外看去,没看到清栀,又蹲下去。 “不管了,修修,我们快追。” 穆晟修有点怕,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等容时和夜王走到这边,两小家伙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清栀也折了回来,心急如焚的她差点撞上了容时。 容时微蹙起眉,“小六呢?” 清栀扑通一声跪下,眼泪哗啦啦的掉。 “回皇上,公主与世子去追小兔子了,奴婢把公主跟丢了。” 李公公上前一巴掌掌掴在清栀脸上,怒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去找。” “是是是。”清栀哭泣着再次跑开。 “方城。” 容时再次喊了一声。 方城这次出现了,他就在不远处的树上,亲眼看着小公主钻进花丛找兔子。 一刻钟前还站起来过,之后花丛未动,说明公主也没动,那就还在原地,所以不担心。 “小六呢?” 方城指了指花丛,“回皇上,公主与世子蹲在那儿逮兔子。” 容时上前去扒开荆棘花丛,却是空无一人。 看着空荡荡的地方,方城傻眼了。 第64章 来人正是太子 方城只以为是花丛,没想到是花架。 花架下面是空的,空间不大,容纳两个小家伙通过,绰绰有余。 所以没发出动静,两小家伙早不知爬哪儿去了。 容时深呼吸一口气,“一群饭桶,还不快找。” 听荷太过特殊,容时一刻也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掌控范围。 万一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哭上个把时辰,他这皇宫就得变成龙宫。 国库现在是银子紧缺啊,看来得想办法从朝臣身上压榨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皇叔……” 容时索性把自己的打算跟夜王说了,有个人帮着出出主意,总比他一个人苦思冥想来得好。 更何况夜王素来是智计无双。 夜王听完简直不敢置信,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向来冷酷,不苟言笑,素有冷面活阎王之称的皇上,居然会想压榨大臣的银子,是觉得俸禄给高了吗? 容时料到夜王会惊讶,他也是无奈之举,给小六造得直接国库空虚啊。 “此事就交给皇叔了,朕先回御书房处理一些公文,李顺,不用跟着,继续派人找小六。” “是。” 李公公应下,皇上离开,夜王还很懵。 猜不透皇上的意思。 皇上是看上了他的私房钱,还是看上了朝臣的家产? 不懂就问,夜王对李公公虚心请教。 “李公公,皇上这是何意?本王却是没太懂,还请公公赐教。” 李公公最能揣测皇上的意思,直接了当的告诉夜王,皇上就是看上别人家的银子了。 夜王扶额一笑,他知道上次的大水给皇宫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却没想到消耗如此巨大。 “行,这件事本王会妥善处理,本王也去找找修儿。” 天黑路滑,万一不小心摔跤了,伤着公主就不好了! “老奴跟您一起去。” 李公公尾随夜王一起寻找听荷。 听荷跟着兔子,跑到了哪儿也不知道,还把兔子跟丢了。 脚踝被藤蔓缠住,听荷废了好大力气都弄不开。 穆晟修一边帮忙解藤蔓,一边瑟瑟发抖,“容容,我怕。” 听荷也有点怕,太黑了,周围不断有蛐蛐的叫声,听着有点瘆人。 她张嘴就想喊,远处有宫灯,就说明人离他们不远。 还没喊出口,一道身影行色匆匆的出现在听荷视线。 听荷大喜过望,哪怕只是借着微弱的月色,她也看清楚了,来人正是太子容赫。 听荷一张嘴,不知什么小虫飞进了她嘴里,臭得听荷一阵恶心。 还没喊呢,容赫就从视线范围内的回廊离开了。 听荷气鼓鼓的捶了下穆晟修,“你倒是快点啊,等下太子哥哥走远了!” 穆晟修胡乱抓挠扒拉,居然就解开了。 听荷获得自由,拉着穆晟修去追容赫。 “咱们跟着太子哥哥,就能找到路回去了。” 穆晟修疑惑:“那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直接喊不就是了。” 听荷白了穆晟修一眼,“你懂什么,咱们迷路了,在自己家里迷路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吗?” 第66章 误闯慎刑司 【听荷,不许进去,你太子哥哥不会有危险。】 【你要是不信,现在马上回去,喊你父皇来救容赫。】 【外面的守卫也可以,快去喊,千万不要进去。】 系统苦口婆心,本来就是容赫主动过来的,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加上容赫这孩子一直都有点不对劲,系统更加的担心。 听荷充耳不闻,“哎呀,你闭嘴了。” 有危险是它说的,没危险也是它说的,她又不傻,忽悠谁呢! 穆晟修再次炸毛:“你又跟谁说话?” 听荷还是那句:“统叔啊!” 穆晟修汗毛直竖,说什么也不肯进去了。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要回去了,出来这么久,父王会担心的。” 这个威胁果然有用,听荷有点犹豫了。 她一个人还是害怕的。 但一想到太子哥哥正深处水深火热之中,听荷一咬牙,还是拒绝了穆晟修。 “修修,我要救太子哥哥,你害怕就自己回去!” “我…………”穆晟修小身板往前一挺:“谁说我害怕了,走,我们一起,打不过就喊人。” 听荷笑出了花一样的灿烂,“好耶好耶。” 穆晟修低头冥思:“可我们怎么进去啊?” 听荷直接去推门,推不动,就敲门。 系统惊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地方一看就不是好地方,来做贼还敢那么明目张胆。 要是出来个坏人,直接把他们两个给撕了,找谁申冤去? 系统还想劝,门已经打开了。 正是刚刚放容赫进去的守卫。 听荷也不打招呼,大摇大摆的就走进去了。 守卫赶紧阻拦,“公主您怎么会在这?这可是慎刑司,不吉利的地方,公主万金之躯,还是快快离开!” 对于这段时间风靡后宫,狗见了都得给她让路的听荷,就没人不认识的。 李公公怕人得罪了听荷,惹皇上不快,特意让所有宫人都看了听荷的画像。 就她这身材,压根不需要记长相。 听荷委屈的瘪着嘴,目光四处搜寻着容赫的声音,“我迷路了,现在口渴,好想喝水。” 守卫一看娃这么小,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 “公主稍等,小的这就去拿水来,稍后送您回宫。” “嗯嗯。”听荷乖巧的点头,“还有修修哦。” 守卫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夜王的世子,两个都是祖宗,怠慢不得,急匆匆去拿水了。 等他再回来,哪还有人。 听荷拉着穆晟修转来转去,把容赫跟丢了。 找了半天,看到一条重兵把守的通道。 通道壁口点着油灯,挺亮堂的。 容赫正在那里。 守卫挡住了容赫,“太子殿下请回,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死牢。” 容赫大发雷霆,“给我滚开,不然我告诉父皇,你们持刀伤了本殿下。” “殿下。”守卫整齐划一的跪下,依然坚持:“殿下请回。” 容赫一看这么麻烦,三两下打晕了守卫 留两个清醒的,恶狠狠的警告:“今夜之事谁敢说漏半个字,本殿下要你们死无全尸,全家团聚。” 第67章 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容赫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守卫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妥协。 他们奉命看受慎刑司死牢,是绝不能让人进去的。 太子殿下发怒,即使要他们全家陪葬,也还有氏族的亲戚,得以留个后代。 一旦皇上发怒,就不是全家这么简单了。 所以看着晕倒的守卫,清醒着的两个虽然害怕,还是极力的阻拦。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一人拿着一把刀架成x字型,拦在容赫的前面: “太子殿下请回,我等奉皇命镇守,无皇上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入死牢。” 躲在远处石头后面的听荷想喊容赫,幸亏系统察觉,【别喊别喊,千万别喊,人家在打架,打扰人家多尴尬啊!】 系统觉着跟娃儿说话要找到方式,跟她讲大道理,她肯定不会听。 还反手就是一个禁言,关键时刻急得够呛。 听荷一想还真对,打断别人是不礼貌的。 系统松了口气,吓得它差点死机。 容赫一看就不是善茬,听荷这一喊,小命指不定就交代在这儿了! 穆晟修侧头问了同样的问题,“容容,咱们要不要出去?” 听荷嘻嘻摇头:“不了不了,太子哥哥在打架呢,太子哥哥好厉害,我们打断人家多尴尬啊!” “哦。” 穆晟修哦了一声,没在接话。 虽然夜王府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比较和平。 可他也六岁了,一个月要跟着夜王进宫四五次。 宫中的尔虞我诈,就算没有亲眼看见,听着皇上和他父王的商议,也算是耳濡目染了。 穆晟修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系统警告听荷不要再出声,让容赫察觉就死翘翘了。 听荷点点头,两个小家伙就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 容赫与守卫争吵了几句,见守卫如此冥顽不灵,摇摇头,那寒凉的眼神,没有温度,仿佛在看死人。 身形快速一闪,两个守卫只觉得眼前一黑,都没反应过来,容赫已经到了他们身后。 打晕了最后两个守卫,这里算是解决了。 先前给容赫开门的守卫姗姗来迟,正要报告听荷他们跑进来了,容赫先开口了。 “告诉赵刚,把这里处理干净。” 这些守卫不能杀。 慎刑司重地,若凭空消失了一个小队的守卫,容时定会下令严查,到时候不好脱身。 “殿下放心,赵大人已安排好退路,今夜不会再出现其他人。” 容赫点点头,朝着地下通道走进去。 守卫看了一眼倒地的这些人,不解恨的踢了几脚,咒骂道:“不识抬举的狗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随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完全把听荷他们抛诸脑后。 主要也是觉得两个小孩没什么威胁,也可能早走了,他现在得去叫人处置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 见容赫下去,听荷都跟到这里了,越发的好奇。 反正周围没人了,也没人阻拦她。 系统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荷已经朝着入口跑去了。 穆晟修觉得事有古怪,跟上了听荷。 与此同时,方城一路追踪,也查到了慎刑司外面。 第68章 过分了啊 方城行色匆匆,越来越心惊。 晴明宫离慎刑司那么远,就一眨眼的功夫,公主怎么这么能跑呢? 关键他们还是从花架下跑的,没人看见,也没有脚印可追踪。 毕竟他那么大个人,钻不到花架下去找。 花架下四通八达,若没有禁卫军帮忙,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确定他们往这个方向来了。 来到门口问过值守的士兵,告知听荷确实来过,往一个方向跑了。 方城立即差遣一人去御书房禀报皇上,自己则顺着脚印跟了过去。 看到小脚印消失在慎刑司后门,方城更加担心。 万一慎刑司的人不认识听荷,那可就出大事了。 等方城进来的时候,守卫已经换成了容赫的人。 方城直接拿出了令牌,“幻影卫办事,你们有没有见过六公主?” 守卫齐齐摇头,他们本来休息,刚被赵大人通知换班,急急忙忙赶来了。 方城谅他们也没胆子撒谎,就在四周搜寻起来。 冬日里没什么太阳,温度不够高。 那场雨可把皇宫祸害惨了。 很多地方都还是泥泞的,虽说这边是石板,但听荷他们走路肯定会或多或少留下脚印。 方城取来火把,在路面仔细找着。 看着一小串几乎快要看不见的小脚印延伸向通道下,方城心中一紧。 听荷跟穆晟修也很害怕,两个小家伙紧紧的牵着手,蹑手蹑脚的往前走。 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地牢的霉味和腐烂的恶臭交织在一起,听荷都快吐了。 幸好他们不认识斑驳的墙壁上,挂着的那些血淋淋的刑具。 听荷死死掐住穆晟修的手,“修修,你有没有觉得,好阴森啊!” “会不会有……飘啊飘啊飘……” 穆晟修满脑子问号,“什么飘?” “就……就是……飘着的那种啊,头发好长好长,会动,能勒死人,舌头可以吐到地下卷虫子吃,穿白衣服或者红衣服,指甲三丈长……” 听荷还没说完,穆晟修就打断了她:“胡说什么呢,哪有这种东西。” 三丈长的指甲,那得跟城墙差不多高了,穆晟修压根听不懂听荷嘀咕些什么,也就不觉得害怕。 系统脑海嗡嗡嗡的响,这丫头是看了多少恐怖片啊? 砰………… 突然的一声巨响,吓得两小家伙本能反应的搂在一起,快哭出声了。 连出神的系统都不自觉的被吓一跳。 “修修……我怕。” 穆晟修咽了口口水,“我也怕,那我们出去!” 系统这时默不作声。 它是不想让听荷继续跟下去,因为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危险。 可它也想知道,容赫到底要干什么。 最关键的是,它察觉到了一个人的气息,正是封无轶。 容赫的目标这么明显,看来就是为了封无轶来的。 这个太子,越来越神秘了。 系统思来想去,嗐…… 算了。 还是安全重要。 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查。 【娃,出去,我看到了,前面好多飘,一个个龇牙咧嘴的,七窍流血,好恐怖啊,还有一口枯井……】 第69章 死牢里的人 “啊…………” 听荷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被穆晟修及时捂住嘴巴,压制在了喉咙里。 系统懵圈了,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吓小孩子呢! 小听荷让系统给吓得不轻,脑海里已经有画面感了! 又让穆晟修捂住嘴巴,喘不上气,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只是夜色太黑,穆晟修没注意,系统也没注意。 只能感受到听荷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宝贝,对不起,叔叔骗你的,没有啊飘。” 这会儿系统说什么,听荷都听不见去了,只想快点离开。 太子哥哥死就死,一个人死好过一起死。 看在太子哥哥还小的份上,她会给他多烧些钱的。 最前面的容赫也没想到,这已经是死牢,却还有一扇坚固的大门隔开了最后一间牢房。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打开,却听到后面发出了声音。 听起来还像是听荷的声音。 瞅了一眼牢里的人,容赫顾不得其他,立即折返。 如若真是听荷,那就是老天都帮他。 送到手上的,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要怪就怪淑妃欠了太多的血债。 容赫甚至有点兴奋,往回走,却什么也没看见。 幽深的眸子看一眼通道口,守卫没有异常,难道是他听错了? 容赫又四下查看了一番,确认没人,再次走回那间牢房。 方城这才带着两小家伙从一间漆黑恶臭的牢房里走出来。 他一来就察觉到了杀气,什么也没想,先把两个小家伙藏了起来。 却万万没想到,这般凌厉的杀气,竟然是从容赫身上发出来的。 更想不到的是,容赫会出现在死牢。 听荷害怕得牙齿打颤,小声的快速说:“这位叔叔,谢谢你,你武功这么好,麻烦你救下太子哥哥,我们先走了啊!” 她不敢说话大声,怕把啊飘引来。 说完拽着穆晟修噔噔噔的跑了,活像身后有狗追。 方城疑惑的看看听荷,又想想容赫。 救太子哥哥? 难不成太子被人胁迫了? 此处也没其他人啊? 自从封无轶进来,皇上就命人把这里的死刑犯全部转移了。 如今整个死牢,就只关押了封无轶一个人。 方城来不及多想,皇上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他下来时也说了找公主,听荷出去不会有危险,还是去看看太子殿下。 最后一间靠墙的牢房里,封无轶被巨大铁链锁住四肢,只能站着,想睡都不成。 看到容赫的到来,有些诧异。 原以为是容时派来杀他的,想想又没必要。 他都这副模样了,不值得容时大费周章。 再看眼前黑色斗篷的人,看身高像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封无轶带着几分好奇问:“你是谁?” 封无轶声音苍老沙哑,还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看来在这里没少受折磨。 容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摘下了斗篷,望着封无轶,肯定的说:“我们见过。” 封无轶想起来了,在弥罗宫的地下室里,见过容赫。 “太子容赫?” 第70章 朕怎么会来,是吗 容赫也不遮遮掩掩,大方的承认:“不错,正是本殿下。” 封无轶无所谓的询问:“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容赫不想废话,生怕发生变故,直接了当的问:“封无轶,你到底是谁?为何我父皇如此忌惮你?” 封无轶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太子,你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容赫也不生气,淡定的说:“你不说也没关系,普天之下的事,只要本太子想知道,就一定能查出来。” 封无轶摇摇头,带着几分惋惜的说:“别说老夫没劝过你,你查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查老夫,不然,就算你是容时的儿子,他也不会放过你。” 容赫没想到封无轶会这么说。 这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封无轶这个人,对父皇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才会不杀也不放。 如果他能知道其中的秘密,岂不是等于有了和容时交换的筹码。 用这些不为人知的条件,换父皇赐死淑妃,相信父皇是很乐意的。 他才不信封无轶说的,父皇会杀他。 他现在只有十岁的外表,身体里住着的却是四十多岁的灵魂。 上辈子他也做了不少错事,甚至到最后弑君夺位,虽然失败了。 但父皇顾念父子之情,也没有杀他。 容赫淡淡一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若肯告诉本太子,我保证能救你出去。” 看着容赫眼里自信的目光,封无轶有一瞬间的怔愣。 巴掌大点的娃,哪来的自信? 封无轶不吝啬的夸奖道:“好小子,胆大心细,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可惜你找错人了,老夫就是个犯人,跟九五至尊能有什么牵扯,你走。” 容赫眯了眯眸,老家伙,软硬不吃,别以为他没办法。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封无轶无所谓的闭上眼,不看容赫,也不再说话。 容赫不死心,他要证明自己,能救封无轶出去,拿到封无轶的秘密。 赵大人他已经买通了,带封无轶出死牢并不困难。 容赫正要打开牢房,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 “混账东西。” 饶是两世重生,容赫对这道声音,依旧有着深刻在灵魂里的恐惧。 扑通…… 容赫背脊一僵,木讷的转过身,笔挺的跪了下去。 额头上的冷汗如下雨一般不停的滚落,滴在眼睛里,辣得睁不开眼。 “父皇,您……您怎么会……” 容时从黑暗从跨出,怀里还抱着昏迷的听荷。 “朕怎么会来?是吗?” 容时把昏迷的听荷递给方城抱着,徒然提高了声音:“朕若是不来,你想做什么?” 这一声吼,震得容赫犹如肝胆俱裂,头也不敢抬。 他无法想象,父皇现在究竟是有多生气,只能暂避其怒火。 “说。” 容赫哪敢应声,他也不找借口。 自己的父皇,他太了解了,生性多疑,行事狠决果断,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他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容赫的沉默,把容时的满腔怒火刺激到了顶点。 第71章 要出人命 容时犀利的目光,看得容赫腿肚子直打颤,煞白的脸色仿佛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容时气急,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刑具,顺手就取了下来。 一记刑鞭甩过去,重重的抽在容赫身上。 “朕问你话,聋了吗?” 撕拉…… 鞭子落在身上,话音也落下,衣服硬生生撕裂开。 一道血痕在容赫娇小的身子上快速显现。 血迹从胸前一直延伸到腹部,滴到地板上,一滴又一滴,像鲜艳的花朵绽放。 容赫紧紧的咬着牙关,十岁的身躯,明显承受不住容时的怒火,却依旧沉默着。 容时再次扬起了手,长鞭甩过去,却被人一把捏住了。 夜王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上来,就带着穆晟修又下来了。 一来就看到这么惊险的画面,当下也没多想,就抓住了长鞭。 “皇上,殿下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打啊。” 容时气愤至极,看一眼倔犟的容赫,又看看夜王。 “皇叔,放手。” 夜王一般不会违背容时的命令,现在却是万万不能放。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容时气成这样。 可夜王知道,他一松手,容赫会被活活打死在这儿的。 “皇上,听本王一句劝,不能打,殿下还小,受不住,会出人命的。” 容时一双黑瞳紧缩,夜王不放,就甩丢了鞭子,转身吩咐,“来人,把太子的舌头给朕割了。” “既然不说话,朕就让你永远当哑巴。” “什么?” 这声音是夜王和方城,还有容赫一起发出的。 多大点事,至于这么惩罚孩子? “皇上……” 不待夜王劝说,容时直接下令,“来人,送夜王回府。” “皇上。”夜王还想劝,他不能走,走了就没人压制得住容时的怒火了。 “皇叔。”容时冰冷的打断,“你越界了。” 一句话堵得夜王哑口无言,无奈的看了容赫一眼,只能被人带走。 干扰帝王的决策,他确实越界了。 容时平常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现在说出来,只能代表容时动真格的了。 多说无益,反而还可能让容赫落得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方城本来是想劝的,看到夜王都这样了,只能闭嘴。 而守卫听到命令,已经拿来了钳子,就站在容时身后。 这可是太子殿下,他们不敢动手啊! 容时眼眸眯起,意思很明显,动手。 行刑的人硬着头皮上前,拿出镊子就要去夹容赫的舌头。 容赫这下才是真的慌了,连忙开口,磕头求饶,“父皇,父皇我说,我是在弥罗宫见过这个人,很好奇他的身份,才下来的,父皇恕罪,孩儿知错了。” 他现在相信封无轶说的话了,父皇真的会杀了他。 割了他的舌头,比杀了他更残忍。 容时冷眼观望着:“你觉得朕会信?还是你把朕当傻子?” 这一声吼,震得容赫的耳膜嗡嗡作响。 就连已经到了地面的夜王父子俩都听到了这声怒吼。 夜王驻足在地牢门口,满目愁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第72章 啊飘是谁 夜王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问穆晟修:“修儿,你们今晚到底干什么了?怎么会跟太子在一起?” 他得想办法救容赫啊! 不能让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毁了。 “啊?” 穆晟修还有点迟钝,让容时那声吼给吓的六神无主。 听到夜王的话,稍微回了点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六岁的孩子了,口齿清晰,夜王一遍就懂。 “那小六怎么会昏迷了?” 穆晟修挠挠后脑勺,“我也不知道啊,在地牢时候还好好的,上来就昏迷了,一个劲的嚷嚷着她怕,还说有啊飘,好多啊飘,有口枯井,贞子来了。” “上来后就直接晕倒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夜王听得一脸迷糊,“这地牢怎么会有枯井呢?” “那啊飘和贞子又是谁?” 穆晟修还是那句话,“我哪知道?” 他也不明白听荷怎么无缘无故就晕过去了。 “这样……” 夜王附在穆晟修耳边说了几句,穆晟修点点头,“好。” 然后就又向着地牢跑了下去。 夜王这是在赌,虎毒还不食子,皇上并非无情无义之人。 这个封无轶他知道一些,了解的情况却不多。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容时在盛怒之下伤了容赫。 那可是当朝太子,一国储君。 这忤逆的罪名,他来背。 夜王焦急的等待着,不安的来回踱步。 此时容赫的嘴巴已经鲜血淋漓。 行刑的人虽然没下重手,依旧免不了伤到容赫。 皇上还看着呢,他们不敢违背皇上命令。 容赫咬紧牙关不松口,容时再次质问:“你说不说?” 皇上问话,行刑之人立刻识趣的停手。 容赫疲惫的睁着虚弱的眼睛,坚定的说:“父皇,儿臣所说句句是真。” “儿臣在弥罗宫看到此人居然豢养了如此巨大的一条鳄龙,便想讨教一翻。” “也是真的好奇此人的身份,只因那弥罗宫中,有如此多的毒物,又让父皇兴师动众,而此人没死,想来定是有奇特之处。” “儿臣真的只是好奇,所言非虚,父皇就是杀了儿臣,这也是真的。” 容赫的话半真半假。 他不能说出自己重生来报仇的身份,荒唐至极的事情,只会死得更快。 哪怕今日在劫难逃,父皇拔了他的舌头,他也还活着。 只要活着,他就能为枉死的妻儿,为楚家上下,满门抄斩的一百多口人报仇。 容时有些犹豫了。 经过最初的盛怒,他已经慢慢冷静下来。 深宫虽然残忍,人心都不干净,他也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有多深沉的心机。 穆晟修咚咚咚的跑过来,分散了容时的注意力。 只是眉宇间才淡下去的怒火顷刻间爆发。 夜王眼中,可还有他这个皇帝,竟敢公然违背圣命。 容时正要命人绑了穆晟修。 穆晟修先开口了。 笑嘻嘻的小脸蛋幼稚又纯真,软软的喊着:“皇上,我有点不放心容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你们继续。” “我把容容喊醒了就走。” 第73章 杀无赦 父王交代他,不要管皇上同不同意,一定要先发制人,喊醒听荷。 夜王也是被逼无奈,这诺大的皇宫,如今看来,也就听荷能压制住容时的怒火了。 容时还未应答,穆晟修便走到了方城身边,对着听荷大吼:“啊飘来了。” 昏迷中的听荷抖动几下身板,却没有要醒的意思。 穆晟修拽了拽方城,“叔叔,你蹲下来一点。” 方城请示了容时的意思。 容时却在思考啊飘是谁,能把小六吓成这样。 方城见容时没阻止,便蹲下来。 穆晟修凑近听荷的耳朵,阴阳怪气的拉长了声音说:“快逃啊,贞子来了。” 呜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回荡在地牢里。 轰隆………… 惊天的炸雷响彻天际,倾盆暴雨轰然来袭。 听荷哭喊着睁开了眼睛,张嘴就是:“不要找我,我没看过录像带。” 系统:“????” 那么问题来了。 没看过录像带,她是如何知道贞子的? 看来这是童年阴影啊! 容时一双眼睛晦暗不明,深深的看了一眼穆晟修。 穆晟修自知闯祸的低下头,还不忘去拉听荷的手安慰她。 “容容,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贞子不在,我是修修哦。” 他是不知道贞子是谁,可他知道听荷怕得要死,还故意拿来吓唬她,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呜哇呜哇………… 听荷哭得更大声了,那猛烈的程度,不亚于天上下洪水。 贞子不在,意思就是刚才是在的,现在走了。 那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万一回来了? 万一让自己看见了? 呜哇………… 听荷越想,哭得越大声。 这才顷刻之间,容时已经听到了水流声,看来是上面的守卫没抵挡住。 水流已经满过了通道,朝地牢流下来了。 系统脑仁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 【听荷乖哦,这没有贞子,贞子她在国外,很远很远的地方,来不到这里的。】 听荷边哭边说:“你骗人,是你说有枯井的,我才不相信你。” 系统砸砸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容时听到听荷又在自言自语,也很头疼。 他到现在还是认为听荷有臆想症,才会经常这样自言自语。 容时哄孩子还是很生硬,拍着听荷后背的手显得异常的僵硬。 “小六,你告诉父皇,贞子是谁,父皇杀了他,你就不怕了。” 听荷才不吃这一套,哭得开始抽泣,停不下来。 “她死了,死了好多好多年了,父皇你杀不了,我好害怕!” 【杀得了杀得了,你父皇是道士,咱这里没有电视机,看不了录像带,贞子找不到你。】 嗯? 听荷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哦! 她就没见过皇宫里有电视机的。 “真的吗?” 系统可算松了口气,连忙回答:“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容时以为是问他,冷硬的回答:“君无戏言。” “方城,立刻去查贞子是谁,无论身份背景,杀无赦。” 不管这个贞子是人是鬼,敢这样吓唬小六,他就容不得此人还留在世间。 第74章 杀鸡儆猴 统子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要不怎么说是暴君呢! 就吓了他的女儿,世间要真有这个人,容时没准会把人抄家灭族。 系统默默祈祷着可千万不要有同名同姓的人让方城给查到了,不然它就罪大恶极了。 听荷现在好很多了,抽泣着睁开眼睛,不再嚎啕大哭。 即使在地牢里,容时也能听到外面的雨水小了许多。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整,被毁坏的建筑大部分都赶工修葺得差不多了。 就这一会的大雨,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容时暗自松了口气,国库保住了。 听荷呀了一声,擦了擦眼泪,再看,还是容赫。 听荷瞥一眼周围的人,人挺多的,她感觉好多了,不似刚才那么恐惧。 “父皇,我要下来。” 容时有点担忧,“你确定你可以?” 听荷点点头,又抽了抽,“可以的。” 容时这才把听荷放下。 听荷跑到容赫前面蹲着,拿自己衣服的袖子给容赫擦拭嘴角的血。 “太子哥哥,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贞子伤了你,不怕怕哦,父皇说会杀了她的,我给你呼呼……” 听荷说着对容赫的伤口吹了起来。 容赫有瞬间的悸动,伤口凉凉的,又有些温热,似乎是没那么疼了。 不过仅是刹那又清醒过来,盯着听荷的眼睛,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趁这个机会,怂恿父皇杀掉他,她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报仇了。 容赫把脸瞥到一边,听荷才看见,他身上也有伤。 主要是穿的黑衣服,嘴上的鲜血淋漓更惹人注目,听荷很自然的忽略了身上。 “父皇父皇。”听荷扭头喊容时:“快让太子哥哥回宫啊,喊何太医来看……” “不不不,还是换一个老头,那个何太医太蠢了。” 容时也深有同感,何文吕确实蠢。 “来人,送太子去晴明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离开晴明宫半步。” “方城,你速去太医院,把高文桐叫过来给太子治疗。” 容赫身上疑点重重,不放在身边监视,他实在放心不下。 “是。” 方城领命而去,到了地牢门口看到还徘徊的夜王,眨了眨眼睛。 夜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不等穆晟修了,连夜回府。 容赫一直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复杂的看了一眼听荷,晕倒在地。 倒不是心灵的脆弱,经历了家破人亡,他的心性不是一般的坚韧。 而是这年仅十岁的身躯,实在禁不住这翻折磨。 容时让人先带走了容赫,自己牵着听荷的手留在最后。 封无轶冷眼看着这一切,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早在容时进来之时,方城便已经汇报过了容赫跟封无轶的谈话。 容时眼中无波无澜,却无处不透着浓郁的杀机: “封无轶,你这舌头,今天保住了,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封无轶苦笑,他怎么会看不明白,容时根本就是做给他看的。 以容时的武力,真想拔了容赫的舌头,用不着折腾。 他今夜若是对容赫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丢舌头的人就是自己。 第75章 坏人死于话多 听荷在地牢里虽然醒了,回到寝宫后却发起了高烧。 容时坐在床沿边,伸手探了探听荷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看着听荷的脸颊烧得通红,精神萎靡不振,容时怒斥:“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李公公战战兢兢,他和夜王兵分两路去找听荷,自己这边没找到。 夜王也没回来,反倒是皇上带回了身受重伤的太子,和惊吓过度的小公主。 李公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只觉得脖颈凉飕飕的,脑袋随时都有搬家的可能。 “回皇上,高文桐去西院看太子殿下了,何太医那边已让人携口谕出宫传令,太医院其他御医已在来的路上。” 容时怒不可遏,扬手扫翻了桌子上摆放着的茶具,厉声发泄着怒火:“一群废物,老胳膊老腿的朕养他们有何用。” 扑通…… 容时话落,殿外齐刷刷响起膝盖磕地的声音。 皇上兴师动众,命所有太医都过来给听荷看病。 才进门就听到皇上的责骂,不用问,皇上又发怒了。 李公公比较有眼色,招呼着太医:“快快快,快看公主。” 皇上又不缺人下跪,这么跪着只会让皇上更生气。 太医火速起身,容时也让出床边的位置,太医围着听荷望闻问切的诊断。 “公主,感觉哪儿不舒服?” “公主,心跳异常之快,可有心闷的感觉?” “公主,这烧得有点高啊!” 听荷没什么精力,瞅一眼这群臭老头,喊容时:“父皇。” 容时走过去,居高临下凝视着听荷,“小六,你哪儿不舒服,让这群老匹夫给你看看。” 听荷瘪着嘴,“我看着他们不舒服,明知故问,说一堆无用的,知道吗,坏人往往死于话多,长舌妇。” 感觉自己像个稀缺的动物被人围观一样,听荷很不爽。 容时蹙起眉,虽然不太懂听荷的意思,还是下令:“退下。” 太医匆匆而来,因听荷一句话,又急急忙忙退出殿外。 却是不敢离开,守在外面随时待命。 李公公劝道:“皇上,公主发着高烧呢,这太医们全走了,那……” 李公公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侍卫禀报声:“皇上,太子殿下与高文桐高太医求见。” “咦……太子哥哥。” 听荷一下就坐了起来,看起来精神都好了不少。 容时本想回绝,听荷先说话了:“进来进来,快让太子哥哥进来。” 说话的同时爬了起来,鞋都没穿,就要光着脚丫出门去迎接容赫。 “躺下,朕让他们进来就是。”容时冷声下令。 听荷这会儿很乖巧了,嘻嘻笑了笑:“好的呀。宝宝最乖了。” 容时理解不了孩子撒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既然高文桐来了,交给他就是。 “李顺,守着小六,有事随时汇报。” “是,奴才恭送皇上。” 容时走到门口,一个眼神都未赏赐给容赫,擦肩而过之时,也未曾有一句关心。 容赫心中酸涩,他知道,自己不但触及了父皇的底线,还让父皇失望了。 第76章 不杀已是皇恩浩荡 容赫无奈叹息,他心中的国仇家恨之痛,父皇又如何能懂。 “父皇。” 容赫还是喊住了容时。 容时脚步未停,也不曾回头。 容赫的脸颊上却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因为容时虽然脚步没有停,却是放慢了些许。 四十岁的灵魂,面对着三十岁的容时,容赫的观察,在很多时候比容时还到位。 这不是岁月沉淀的经验,而是逃亡生涯练就出来的敏锐。 容赫趁机开口,“父皇,对不起,儿臣让您伤心了,可您要相信儿臣。” “儿臣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国家,为了您,您永远是儿臣心中的神,儿臣的父亲,是宣墨最伟大的君主。” 容赫说完便进入了房间,这些都是心里话,却是两辈子都没说过这么煽情的话。 上辈子,容时虽然抓住了淑妃,可他自己,已是毒入肺腑。 容时是为了救自己,替他挡了刺杀的毒箭,才会中毒的。 虽然他死在了容时的前面,可灵魂漂浮于虚空,最终还是亲眼看着妻儿,容时统统都死在了淑妃的算计之中。 嗐………… 容赫长叹一口气,关上了门。 隔绝了自己与容时的身影。 容时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站着,许久方才回眸,看一眼屋内的人影。 “孟凡,不必再监视赫儿,你也不需要再跟着朕,方城,你去安排。” 容时下完命令就回了自己的卧房。 推开门,比他更早到的是孟凡。 孟凡就跪在厅中,恭恭敬敬,“皇上,属下知错,求皇上不要赶走属下,属下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容时越过孟凡,冷冰冰的留下一句话:“朕不需要一名不合格的暗卫。” 跟丢了容赫,还让容赫摸到了慎刑司,容时不杀他,已是皇恩浩荡。 可是孟凡不甘心,他做梦也没想到,容赫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深沉,用调虎离山计骗走了他。 方城作为幻影卫的小队长,深知孟凡的能力。 可是错误已经犯了,他也没办法。 拍拍了孟凡的肩膀,方城把孟凡带离寝宫很远,才安慰道:“别惹怒皇上了,等首领回来,首领会跟皇上求情的。” 孟凡此刻特别委屈,“队长,我真没想到东宫会突然走水。” “殿下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 “别纠结了,去大理寺,等首领回来再说。”方城说完就走了,他还要保护小公主。 方城快速赶回去,高文桐已经检查完毕,开了些安神镇定的药。 把药方递给李公公,告诉容赫:“殿下莫要忧心,六公主只是惊吓过度,休息好就可。” 高太医还是很欣赏容赫对听荷这份兄妹情的。 自己都身负重伤,草草包扎后,便一刻都等不及的要来确认公主的安危。 容赫点点头,吩咐高太医,“退下!” “那殿下早些休息,切莫太过劳累。” 高太医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容赫把视线投向李公公,“李顺,你也出去。” “啊?” 太子殿下居然让他走,可皇上让他看着小公主。 “殿下,可是皇上说……” “退下。” 第77章 思想不在一条线 李公公本想搬出容时来镇压容赫嚣张的气焰,话还没说完就被容赫强势打断。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李公公愣了半晌。 这浑然天成的霸气,与容时如出一辙。 “是,老奴就在外候着,殿下有事吩咐老奴就是。” 容赫不耐烦的摆摆手。 李公公退下,火急火燎的朝隔壁去禀报。 房间里只剩下听荷与容赫二人。 容赫身上的伤口虽然包扎过了,这一路走的急,鞭伤又裂开了,白色的纱布往外渗着血。 听荷烧的有些迷糊,还是本能的关心太子哥哥。 看到容赫身上的黑色衣服现出一片潮湿,下床朝容赫奔来,伸手去摸容赫的衣服,嘴里嘟喃着:“太子哥哥,你衣服怎么湿了?” 容赫抓住了听荷欲触碰他的手,双目盯着听荷,目光里的警惕,像是猎人与高端猎物的较量。 半晌,容赫才哑着嗓音质问:“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装了,听荷,你到底想怎样?” 明知道他是重生而来报仇的,不倒打一耙,还要救他。 他落下那么大的把柄在父皇手上,容时又那么宠爱听荷,不需要煽风点火,只要多说几句,他就会身首异处。 可是听荷没有,容赫想不通,也就不能心安。 “好!”听荷摊摊小手,一脸无辜的说:“我也没有全装啊!” 她是害怕,但奈何脑海里有个叽里咕噜的系统一直不停的陪她说话。 听久了就没那么怕贞子了! 而且父皇说了会杀掉贞子,她怕不装着特别怕的话,担心父皇说话不算话。 她也是真的发烧了,生病不是装的,所以容赫说的这些话,在听荷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 容赫愣了愣,没想到听荷那么大方,都不遮掩就承认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重生的事情,皇后都不知道。 听荷眨眨眼,不太懂,不过他们聊贞子,那太子哥哥应该是问这件事! “就……很久以前啊。” 至于多久,她就不知道了! 偶尔能想起一些事情,记忆却很模糊。 容赫看听荷的样子,大概率也是不会告诉他了! 他也不是非要知道,听荷究竟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他只想知道听荷要做什么,会不会成为自己复仇路上的绊脚石。 “小六,我们商量一件事!” “哎呀呀!”听荷脑袋眩晕得厉害,不太想陪容赫聊天。 “太子哥哥,你得快点换衣服,天这么冷,会感冒的哦!” “感冒?那是什么?” 听荷像看怪物一样瞥了容赫一眼,随后就上手去扯容赫的衣服。 还对门外喊:“李公公,拿太子哥哥衣服……来……换……” 听荷后面的话都不成句了,她摸到了容赫的衣服,黏糊糊的,不是水。 听荷看一眼自己的手指头,染成了血红色。 这才想起,容赫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来看她。 听荷很感动,眼泪毫无征兆,嗒嗒的就掉了下来。 【你可得了,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浓郁的杀气,还感动呢。】 第78章 润物细无声 看着听荷稚嫩的脸上,泪水一颗一颗的掉,容赫心底有些难言的酸涩。 都是苦命人而已。 连语气都不自觉放松了许多,“别哭了,在我面前还装。” 容时的书房里,因思考着容赫的事,无心入睡。 李公公来禀报容赫异常的举动,话说一半,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 容时皱了皱眉头,这次怎么没打雷? 难道不是因为听荷哭,而是自然下雨? 容时听不见去李公公在说什么,起身朝沁荷院走去。 容赫酝酿了许久,还是决定有些话必须跟听荷说清楚。 “听荷,只要你不…………” 咯吱…… 门被推开。 容时缓步走进来。 脚步声打断了容赫的话。 容赫是思虑良久,才决定跟听荷摊开了说,淑妃罪大恶极,害死的冤魂数之不尽。 听荷既然知道他重生而来,那听荷自然也是重生者。 只要她不阻止自己报仇,他们可以和解。 可是酝酿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容时居然这时候来了。 系统特么的特别想拍大腿,它有感觉,马上就能知道容赫的秘密了。 偏偏容时这时候过来了,打断了容赫。 容时看了容赫一眼,容赫弯腰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容时点点头,“免礼。” 听荷噔噔噔的跑过来抱着容时的大腿,“父皇,血,太子哥哥流血了,好多血,呜呜呜……” 容时微微摇头,是自己想多了,的确是因为听荷在哭,才会下雨。 再看一眼窗外的天色,容时还是很奇怪。 以往哪次不是山崩地裂的壮举,天雷劈得仿佛有人渡劫。 这次居然无声无息,让容时很是疑惑。 容时把听荷抱起来,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高文桐。” 高太医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容时的喊声,马不停蹄的滚进来。 “皇上,臣在。” “还不快带太子下去。” 高太医也注意到了听荷手指上的血迹,和容赫黑色衣服上的潮湿。 太子殿下定是刚刚来的太过急切,撕裂了伤口。 “太子殿下,随老臣回去!” 容赫点点头,跟着高太医走了。 今晚上没机会了,只能以后再找时机跟听荷商量。 系统咬牙切齿,它都怀疑容时是不是故意的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这时候。 容时又安抚一会听荷,觉得没之前烫了。 听荷靠在容时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细雨停了,容时缓步走至床边把听荷放床上睡。 听荷抱着他的手就是不松开,折腾了一晚上,容时哄着哄着,自己也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宫里就炸开了锅。 之前皇上再怎么宠爱公主,也没有哄听荷睡过。 昨夜容时哄了听荷一夜的事情不胫而走,听荷在一夜之间成了皇上的心头肉。 事情自然也传到了坤羽宫。 皇太后自容时娶妻之后,专心理佛,已经多年不曾踏出过寝宫。 突然出现在晴明宫,李公公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实自己没看错,李公公略微有些疑惑的问:“皇太后?您……您怎么过来了?” 第79章 小六没气了 皇太后已过花甲之年,但保养得当,皮肤光滑,也没有皱纹。 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显老,仿若四十多岁的年纪,风韵犹存。 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妙香味,雍容华贵的气质不需要太多的装饰,便是浑然天成。 “皇帝呢?” 李公公望向身后的房门,“禀太后,皇上太过操劳,凌近天亮才就寝,此刻还没起床。” “那哀家便在这等他。” “啊?” 李公公迟疑间,太后已然自顾自的走进了厅内。 端坐在上首,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李公公也就在一边侯着,也不敢去通报。 好在没一会,容时便醒了,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看一眼沉睡的听荷,微微皱了皱眉。 昨夜入睡之时,小六明明是拽着他的手臂,他抱着睡的。 何时睡到了中间,整个人还在被褥之上,一点被子都没盖到。 身体横着,那胖胖的小脚丫,就压在容时的腿上。 容时动了动腿,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运转内力游走于筋脉一圈,容时才感觉好了许多。 伸手去抱听荷,摸到她的小手十分的冰凉,这一下可把容时给吓得不轻。 “小六。” 容时惊慌的喊了一声,伸出手指去试听荷的鼻息。 他该不会睡得太沉,小六没气了? 容时手指碰到听荷的鼻子,有点痒,翻了个身,又滚到一边去睡了。 容时黑着脸把听荷摆正,盖好被子起了床。 他从来不知道,小孩子睡觉会这么不老实的。 “李顺。” 外面的李顺战战兢兢,听到容时的声音就像是救赎。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进来,伺候容时穿衣洗漱。 直到容时穿戴整齐才禀报,“皇上,太后过来了。” 容时的脸色瞬间变得如这冬日里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抬脚跨出一步,床上的听荷几脚把被子给干开了。 李公公快步跑过去拉好,没走几步,又被踢开了。 李公公额头都有冷汗了,看容时的脸色就知道心情很差。 小公主还这么闹腾,可别惹皇上生气啊! 李公公再次拉好被子,容时命令:“让清栀进来守着小六,别染了风寒。” “是。” 容时突然想起,昨夜从慎刑司回来后,便没在理会穆晟修,也没见到人。 “修儿呢?” “回皇上,夜王一大早就进宫把世子接回去了。” 容时的脸色更黑了,一个两个的,就知道算计他。 容时到大厅,皇太后也睁开了眼睛。 母子俩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不一样的气息。 好半晌,还是皇太后先开口,“皇帝,哀家听说,你把淑妃的孩子接到寝宫来住了。” “母后不是早就知道吗?” 全皇宫都知道的事情,何必明知故问。 皇太后脸色不太好,有几分局促的找话题,“哀家是知道,今儿就是来看看听荷那丫头,听宫里人说她不傻了,还特别聪明,不管怎么说,也是哀家的孙女。” “随您。” 容时撂下两个字,转身就要走。 “皇帝。”皇太后着急的喊住了他,“你一定要对母后这么冷漠吗?” 第81章 下不为例 断念知道容时会命令继续查。 不查到结果,皇上不会罢休的。 犹豫一会,还是说出心中猜想,“皇上,当日陪在您身旁的,只有皇后一人,这女子,会不会是……” 断念没把话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容时摇摇头,“不会,朕所中之毒,乃西域奇蛊,渡蛊者九死一生,朕醒来后去看过皇后,她并无异常。” “那属下继续追查。” 断念说完仍旧跪着,并没有走。 容时又重新坐到了案桌前,拿起竹简看完一卷,才不急不缓的放下。 抬眸冷眼看向断念,“有事就说。” “皇上,孟凡他…………” 断念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实在没脸替孟凡求情。 但是孟凡真的很优秀,把他贬去大理寺,太可惜了。 “下不为例。” 断念比容时还冷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丝笑容,连连扣拜:“谢皇上。” 断念谢完就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御书房外,孟凡与方城隐藏在暗处,见断念出来,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首领,怎么样了。”孟凡害怕又激动的问。 断念一脸苦大仇深,方城拍拍孟凡的肩膀安慰,“没事没事,在哪都是为皇上效命,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孟凡瘪着嘴,“你可得了,去了大理寺,我这辈子都进不了宫了。” “嗐……不说了,我去收拾包裹。” “首领,不管怎样,谢谢。” 孟凡顶着一张苦哈哈的脸转身要走。 断念冷不丁的的来一句,“下不为例。” 孟凡怔住。 方城还是拍拍孟凡的肩膀,“你这包裹是收拾不成了,估摸着小公主也快醒了,我先去了。” 其实他还挺嫉妒孟凡,表面上看,皇上撤了孟凡幻影卫的职务,是重罚。 对暗卫来说,犹如打下地狱。 可这不也什么事都没发生嘛,可怜他犯错两次,屁股到现在还疼呢。 孟凡那小子真是好命。 方城走了好一会,孟凡才反应过来,抱着断念一把鼻涕一把泪,“首领,谢谢,谢谢,你太好了。” 断念嫌弃的扒开孟凡,“你要谢就谢皇上隆恩,皇上这次不跟你计较,下次可别再犯错了。” “是是是,我会更加小心的。” 皇上撤了对太子的监视,他专心保护皇上就是,不用应付人小鬼大的容赫了! “那我走了。” 皇上对那姑娘太执着了,茫茫人海,何年何月才能找得到啊! “我送送首领。” 断念摆摆手,“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认真做事。” “嘿嘿……” 孟凡一阵傻笑,回了御书房。 方城回到沁荷院,听荷果然已经醒了,烧也退了,又开始活蹦乱跳的。 她蹦哒着围绕在皇太后身边转悠,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转得皇太后的头更疼了。 “你就是听荷?” 听荷点点头,“对呀对呀,我就是乖乖小宝贝哦,你是谁呀,怎么在我家,我没见过你啊!” 听荷一开口,口水顺着嘴角流,也不知道她馋啥! 清栀拿出手绢要给她擦口水,她已经用袖口撸干净了。 第82章 女中枭雄 皇太后那颗久无波澜的心,听着听荷的话,内心化为一汪秋水。 年轻真好。 无忧无虑真让人羡慕啊。 纯真的眸子,稚嫩的脸庞,软糯的奶音,说起话来,肥嘟嘟的脸颊像是塞了两个包子,皇太后尤为喜爱! 就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容时,他也曾这般无忧无虑过! 皇太后难得开心,由心的笑了笑,“小宝贝,哀家是你皇祖母。” “这宫里不止是你的家,也是哀家的家,” “哀家?”听荷念叨着,摇摇头,“这名字不好听,哀有哀伤之意,家是归宿,这两者怎么能连起来呢,家是幸福的地方啊。” 统子老激动了,【听荷,听荷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这些话可不是小孩子能说出来的,换作一般的孩童,连字面意思都理解不了。 听荷每次出点事都会自主修复一部分受损的海马体,只是前几次都跟水有关。 系统暗戳戳的想,难道吓也可以? 不知这次想到了多少。 听荷没回答系统,动不动就问想起什么没,她从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烦死了系统。 皇太后听得一愣一愣的,身为太后,自古以来的皇室都是如此自称。 也没人深究其中之意。 皇太后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听荷继续啦:“还有,我家就是我家,为什么是你家啊?老奶奶,你吃饭了吗?” 皇太后对听荷这猝不及防的转移话题险些没反应过来。 于是一个一个回答她:“你父皇是哀家的儿子,你是哀家的孙女,你家自然也是哀家的家,哀家来的有些匆忙,尚未用膳。” “哦!”听荷若有所思的点头,“明白了,我家是你的家,那你家是我家不?” 如果不是,这可不公平。 “这…………” 皇太后哑然。 坤羽宫还真不能说是听荷的家,皇太后的寝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尤其是她专注礼佛后,更是不让后宫嫔妃和皇子去打扰。 能自由进出坤羽宫的,除了容时,就只有皇后楚连欣和太子容赫,与侍奉的宫人。 “不是。”皇太后很肯定的回答。 “哼……”听荷冷哼一声撇着嘴:“那我家也不是你家。” “清栀姐姐,我饿了,我要吃饭,修修呢?他吃过了吗?” 清栀听着这祖孙俩的对话,脸色惨白,公主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跟皇太后说话啊! 听说皇太后发起脾气来,比皇上更狠。 想当年,皇太后也是女中枭雄,以一己之力,扶持年仅十二岁的皇上登基。 力压群臣,排除众议,生生为皇上杀出一条帝王路。 听到听荷的话,清栀还发了一会的呆,才反应过来,“哦,世子今早被夜王接回府了,临走前嘱咐奴婢,公主若是想世子了,便去夜王府找世子。” “哼。”听荷又不高兴了,走了也不跟她打声招呼。 不过生气归生气,不妨碍她填饱肚子。 清栀下去吩咐,很快便端来了膳食。 听荷瞅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口水直流。 “哀家,你一起吃吗,反正我也吃不完。” 第84章 封无轶杀不得 皇太后脸色一滞,瞬间羞红了脸,这孩子说话咋没轻没重的,皇帝就是这么教导孩子的? 穆晟修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红晕,指着听荷结结巴巴:“你……你你你……不要脸。” “哈哈。”听荷笑得乐不可支,“不要,揣兜里了,你要你捡。” 穆晟修哑口无言,大傻子什么时候这么无赖了! 不想跟听荷讨论这个话题,穆晟修脸色一收,显得老成在在,“杵在门口干啥?我要进去咯,你要一起吗?” 听荷也不含蓄,连连点头:“要要要。” 穆晟修嘿嘿一笑,守卫却把这来路不明的孩子拦住了。 “世子,外人不可随意入府,得通禀王爷。” “哼……”听荷凶巴巴的指着守卫,“瞎了你的狗眼,本公主是外人吗?啊?你哪只眼睛看本公主像外人了?” 守卫扑通一声,齐刷刷跪下,“参见公主。” “哼。”听荷又哼了一声,拉着穆晟修的手蹦蹦跳跳,“不理他们。” 穆晟修咧开嘴笑了,把听荷的手握得紧了一些,“嗯嗯。” 容容的手好暖和啊,他的手好冷,握起来好舒服, 两人进府后穆晟修就迫不及待的带听荷去看他的玩具。 发现皇太后还跟着,这才想起来问:“容容,这谁啊?” 回答穆晟修的是夜王,守卫来禀,说是听荷来了,夜王便匆匆过来了,不曾想却看到了皇太后。 “参见太后。” 夜王从身后走来,呵斥穆晟修,“修儿,还不快见过太后。” 穆晟修躬身行礼:“参见太后。” 皇太后挥挥手,“免礼,你们去玩,哀家与夜王说说话。” “好勒。” “你们几个,把本世子的玩具都拿到院子里来。” 看他不馋死她,让她欺负人。 夜王看向皇太后,带着几分不解,“太后今日……” 后面的话夜王没有明说,太后这十年,连坤羽宫都不曾踏出过,突然来到他的府上,夜王除了吃惊,也很意外。 “宫里的日子乏闷得紧,哀家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 “太后说的是。” 皇太后沉默半晌,又问:“锦泰啊,哀家听闻,前几日听荷不小心进了弥罗宫,惹得皇帝雷霆大怒,把帝师关进了慎刑司。” 夜王点头,“确有这回事。” “那……”皇太后犹豫半晌,始终问不出口。 夜王也摸不透皇太后的想法,不知怎么接话。 “那可有出人命?” 虽然不知道皇太后问的是谁,但确实没有出人命。 “没有,就是太子殿下受了点罚,正在晴明宫修养。” 那就好。 封无轶杀不得啊!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皇太后安心了许多。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多年不见,能聊的话题,却寥寥无几。 夜王想着要不要邀皇太后赏梅,这么干站着,双方都很尴尬啊! 听荷与穆晟修在此时吵了起来,化解了夜王的尴尬。 听荷得意的瞥瞥小嘴,“嘿嘿,怎么样,是不是你笨,鲁班锁而已,我就说了很容易的嘛!” 第85章 老毛病又犯了 穆晟修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把他最喜欢的,也是绞尽脑汁,一次都没解开过的鲁班锁,拿出来跟听荷炫耀。 大大小小十几种花样,穆晟修故意挑了一个最难的跟听荷讲解。 谁知听荷压根就不耐烦听,拿过去三两下就解开了,看得穆晟修一双大眼珠子都瞪圆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穆晟修的话把听荷问到点子上了,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呀!” 只记得好像是玩过,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玩的了! 穆晟修突然吼听荷:“你欺负人。” 听荷不干了,站起来指着穆晟修,“我就解了个锁而已,怎么就欺负人了,你是不是玩不起?” “你作弊。” “穆晟修,话不能乱说啊,明明是你笨。” “我才不笨,我不笨,呜呜呜,父王,容容太过分了,我不笨,父王说的,修修最聪明了。” 夜王与皇太后的眉头都锁得很紧,鲁班锁他们知道,成年人想解开都不容易,听荷怎么做到的? 皇太后走至听荷身边,拿起来左右看看,又递给夜王,“锦泰,这事你怎么看?” 这是穆晟修的玩具中,鲁班锁里最难的一个,听荷居然这么轻易就解开了。 看听荷那一脸得意,求表扬的模样,夜王就知道听荷的老毛病又犯了,根本问不出什么。 “甚好,甚好,公主智计无双,聪明伶俐。” “嘻嘻……” 受了夸奖,听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穆晟修感觉备受打击,小嘴一瘪,就想哭。 听荷心情很好,愿意安慰穆晟修,拉了拉他的小手,“好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下次我教你其他的新鲜东西,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刚刚来的路上,听荷就特别想去。 街上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比这些无趣的玩具有意思多了。 这句话成功转移了穆晟修的注意力,他纵然是世子,但年纪还小,不能随便出府。 他也很想去玩,便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夜王。 夜王又征求皇太后的意见。 “也好,哀家也出去走走。” 大街上,皇太后与夜王一路跟着四处奔跑的两个小家伙,险些跟不上脚步。 听荷兴奋得两眼放光,大声嚷嚷着:“那个,糖炒栗子,好吃,我要。” “冰糖葫芦。” “糯米糕。” “哇,耍杂技的,居然是喷火这么没含量的表演。” 听荷一路咋咋呼呼,夜王的奴仆跟在身后付钱。 穆晟修也是看什么都稀奇,“容容,那那那……那好热闹,好像是猜字谜。” “我们去看呀!” 穆晟修投来嫌弃的目光,大字不识一个,学人家猜灯谜,怕不是有病。 想了想,穆晟修还是没拆台。 把她气急了,回宫了,他又得一个人了。 “那走!” 穆晟修跟听荷手挽手向着猜灯谜的摊子上去。 夜王带出来的奴仆也不少,紧紧的盯着他们,生怕出什么意外。 这一行人穿着华贵,出手阔绰,早就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了。 第86章 窃贼 夜王虽有察觉,未免引起皇太后恐慌,什么也没说。 皇太后安静的看着两个小家伙的背影,眼里倒映的是容时小时候。 他也曾像个孩子一样在她怀里撒娇,如今,真怕有一天兵戎相见。 夜王长叹口气,“人生呐,太难了,真希望他们永远这般无忧无虑。” 皇太后微微抿唇,“少时不吃苦,将来也定会尝尽人生百态,酸甜苦辣。” 夜王没在接话,难得出来一趟,几人都十分惬意。 暗处,几双眼睛早就盯上了夜王一行人。 “就他们了,去准备。” 暗处的人商量一句,转瞬便没影了。 夜王感觉有些不太对,朝那边看过去,没发现有异常。 夜王跟着先皇征战沙场,也是个警惕的。 当下吩咐跟出来的奴仆:“提高警惕,务必看好公主与世子。” 奴仆刚打起精神,他们周围的人突然人挤人,朝着一个地方奔跑过去。 定睛一看,正是猜灯谜的旁边,距离穆晟修他们两个很近。 奴仆手中的东西被撞掉了一地,皇太后也被人群挤向了一边。 夜王慌乱中扶住皇太后,拉住一人问:“前面发生何事?尔等为何如此匆忙?” 老头指着前方十几米处告诉夜王,“有个酒蒙子耍酒疯,在大街上撒钱。” 老头说完就跑,生怕慢了捡不到铜板。 老头此话一出,原本周围还有不知道的人,听到后也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 边跑边说着,“肯定又是赵公子。” “那个败家玩意儿。” “他不败家哪有钱给我们捡。” “也对也对。” 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夜王一行人被挤得东倒西歪,根本站不稳。 过了好一会,人群才逐渐安静下来。 皇太后心有余悸,扶正头上的发饰,“锦泰,刚刚好像有人刻意撞了哀家。” 夜王顿觉不妙,神色有些紧张,“太后,快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皇太后纳闷的低头一看,瞬间变色。 她手上的镯子没了,衣服上的几处华丽装饰也没了。 连发上的金步摇也不知何时被人扯了。 在京城里让窃贼把皇太后给偷了,这事大了! 夜王的脸色比锅底还黑,皇太后身上的配饰,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 此时被挤倒的奴仆也捡好东西站起来,往腰间一摸,哭丧着脸禀报:“王爷,银子没了。” 其他几人也是,身上带的银子都在混乱中被人摸了。 听荷与穆晟修被突如其来的人挤人吓到了。 穆晟修死死拽住听荷的手,“容容,人太多了,我们回父王身边,走散了会饿肚子的哦。” “哦哦,好。”听荷狂点头,干啥都行,就是不能饿肚子。 二人往回走,一只脚才跨出去,两双大手从身后伸出来,一人一边,捂住听荷跟穆晟修的嘴巴,眨眼间就被带离了人群。 那发酒疯撒钱之人,也在此时被赶来的家人带走,不但不追究百姓捡去的铜板,还好言好语的赔礼道歉。 “各位父老乡亲,犬子又给大家惹麻烦了,老朽这就带他走。” 第87章 听荷失踪 贵族视平民如刍狗,在贵族眼里,只要有手续,平民可以被贵族任意的欺压,侮辱,买卖。 这位赵公子的家人,看穿着的绫罗绸缎,家境就非同小可。 这样的人向来是眼高于顶,鼻孔朝天。 如此和善的举动,引起了夜王的注意,再看过去之时,人群中遍寻不见穆晟修与听荷的影子。 “快,快去找修儿与公主。” 夜王惊慌失措的高声下令,无奈人群的欢呼声太大。 只有近身的奴仆听到了,挤进人群去寻找听荷他们。 其他百姓压根没听到公主二字,夜王想用身份震慑百姓的想法也就行不通了。 过几分钟,奴仆返回禀报,“王爷,世子与公主都不见了?” “什么?” 皇太后头脑一片空白,差点晕了过去。 她与容时的母子关系本就僵硬,现在还把听荷弄丢了。 万一听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跟皇帝交代啊! 夜王沉着一些,“太后莫急,来者虽不善,但行窃了如此多的财物,想必为钱而来,公主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真……真的吗?锦泰,你可不能骗哀家。” 皇太后现在看夜王的眼神,就好像夜王是缓和他们母子关系的救命稻草,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夜王身上。 “太后安心,本王先让人送您回宫,本王去追查窃贼,哪怕是丢了这条命,也定然会将公主安全带回。” “不不不。”太后一口回绝,“哀家还是去王府等消息。” 她这时候不能回宫,因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容时。 考虑到皇太后与皇上的关系,夜王也不再多言。 “你们两个,持本王命令,前往府衙调兵护送太后回府,其余人跟随本王,让章知府火速来见。” 夜王很快吩咐下去,对方为财,就这么两个人送太后回去,没准路上还能被人把太后给绑了,还是让府衙的人送回去,安全有保障。 “是。” 宫中。 容时回来不见听荷,清栀禀报,说皇太后与听荷一道出宫去夜王府了,不让她跟着。 容时除了惊讶太后竟会主动出宫,并未多说。 眼看天色渐渐暗下去,听荷还没有回宫。 “李顺,差人到夜王府看看,小六是不是不想回宫了!” “是。” 李公公正要去,寝宫外传来声音,“报。” “进来。” 传令侍卫进门,急促的说:“禀皇上,夜王来信,今日街上发生骚乱,公主与世子在人流中失踪,疑似被窃贼给绑了。” “什么?”容时一拍桌子站起来,眉宇间的怒气如潜龙出海,海啸肆虐。 传令侍卫又仔细的说了一遍,容时五指紧握,青筋暴起,“去夜王府。” 天子脚下,京都城中,公主被绑,太后被窃,反了天了,王法何在,若不严惩,天家威严还有何连面。 李公公拉长了嗓音喊:“皇上摆驾夜王府。” 而夜王并没有回府,眼看着天色已黑,下面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些人明显就是惯犯,还有那个赵公子,出现的未免太过巧合了! 第88章 头不要紧,吃饱再说 夜王越想头疼,安生的日子过久了,这点警惕心都没有了。 那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现在只有干等着,看能不能查到所谓赵公子的消息。 “报……” 又一波人来报,一点线索都没找到,连带着赵公子和他的家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城郊的庄子,也是人去楼空。 夜王脾气一向温和,此时实在气不过,怒骂道:“废物,还不赶紧找,公主若是出了事,你我都活不了。” 没封王之前,夜王也是征战沙场,赫赫有名的护国大将军,那一身杀意凛然的气质一旦释放出来,还真没几人能抵挡住。 章知府腿肚子直打颤,低着头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夜王越看章知府越来气,“杵在这干嘛,还不快去找公主。” 章知府连滚带爬的爬出去。 夜王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城外的一处偏僻山头,上百人聚集在一起,不安的看向城内的灯火通明。 一个小弟有些害怕,“头儿,这次咱们好像踢到铁板了,要不要把人给放回去?” 听荷大眼珠子乱转,“放什么放,本公主饿了,赶紧给本公主弄吃的。” 穆晟修脑袋一转,“本世子也饿了,我要吃饭。” 扑通扑通………… 这简单的两句童言童语,把在场的人惊得倒了一大片。 二当家的火速爬起来,拽着当家的,“大哥,咱们这次闯祸了啊,绑了两个祖宗回来,这可怎么办?” “要不我们还回去?” “财宝不要了,把这两祖宗送到城门口去?” 这群土匪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领头人心烦意乱。 “放什么放,这俩祖宗要是回去了,咱们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不如捞一笔,远走他乡,反正又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到时候拿了银子……” 老大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群小弟又被吓得轰然倒地。 主要皇帝的威名太过于震慑人心了。 想当年亲自监斩安家,男女老少一百多口人,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皇上愣是一个表情都没有。 至今还有无数人想起这件事就瑟瑟发抖。 “老老老……老大,不妥!” “我我我……我也觉得,财宝我不要了,我不敢。” 好些人说话已经开始颤抖了。 有人更是直接走人。 老大也是发了狠,提起大刀结果了两三个,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穆晟修忙捂住听荷的眼睛,“不要看。” 听荷不在意的扒开穆晟修的手:“怕什么,能有父皇打人的时候恐怖?你是没看见太子哥哥身上那伤,啧啧啧……” 【初生牛犊不怕虎,人家要杀你,你还在这幸灾乐祸,还不快想办法逃?】 听荷这心大的,系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当然不怕,活了两千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据说当年始皇帝焚书坑儒,她还在现场。 不怕杀人,反倒是怕鬼,这是什么逻辑。 “也对。”穆晟修附和。 生在皇室,穆晟修早就看惯了各种酷刑。 大理寺,慎刑司,辛者库,穆晟修都去过,直接死了那是最轻松的。 第89章 没命花 土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两个小家伙这镇定自若的模样,让一群土匪心里发怵。 短暂的安静过后,土匪分成两拨人,纠缠在一起打的不死不休。 “老大,我们支持你,谁想当逃兵,就杀了谁。” “我们放了他们,皇帝不会放过我们的,这可是夜王的世子和公主,他们看见了我们,让他们回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另一群人不认同: “你们自己疯,我们还有妻儿老小,陪你们玩不起。” “我们又没伤害他们,皇上也许大发慈悲呢?” “别用你们的也许去赌,你们说的,赌不起。” 站在土匪头子一边的基本都是举目无亲,放手一搏的人。 坚决要送听荷他们回去的,心里都有牵挂,担心家人被自己连累。 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武器的碰撞声响个不停,没一会就死伤一片。 一个主事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大吼一声:“别打了。” “你们再这么闹下去,把追兵引来,谁也走不掉。” 吼声刚落,丛林里突然亮起火把,双方这才停止打斗,紧张的看着火把处。 听荷也挺紧张的,主要是气氛给带的。 伸着脑袋看了半天,只有一个人。 那人一来就跪在土匪头子面前,哭哭啼啼的说:“老大,我们闯祸了啊,这俩孩子是六公主和穆世子。” “白天我们偷的那个妇人是皇太后,与皇太后在一起的富贵男人正是夜王,我们这是把天家都给一锅端了啊。” 土匪头子唉声叹气,“我们已经知道了。” 白日里在街上,他们只是看着那些人富有。 身边又没有侍卫,就几个奴仆,两个孩子,一个老人,想着好欺负。 也确实捞到了不少钱财,就说那金步摇,价值万两黄金。 可这没命花啊! 传消息的小弟惊出一身冷汗,他冒死送回来的消息,老大已经知道了。 再看周围一地的伤员和十几具尸体,小弟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由得颤抖起来。 听荷起身凑过来,从土匪群钻出个小脑袋,软糯糯的问:“你们商量好了吗?本公主很饿呀!” 好不容易逛个街,居然被人给拐到这荒山野岭,还不让吃饭。 看着别人害怕的样子,听荷又觉得有点过分,伸出小手揉揉土匪的头发,“不怕啊,没啥事,我吃饱了很好讲话的。” 呜呜………… 土匪感动的都快哭了,小公主也太善良了。 一群土匪东拼西凑,把身上带的干粮都给了听荷和穆晟修。 有吃的了,听荷就不打算搭理人了,随他们怎么争执! 土匪聚在一起,商量商量了许久,还是老大力压群雄。 “就这么办。” “老三,你去准备马车。” “你去送信。” “你去勘察守卫地形。” “拿到钱财后,藏起来,立刻跑路。” “等过几年风平浪静了,再回来取。” 老大很快安排好任务,大家分头去执行。 听荷无所谓的吃着东西,风吹在身上,感觉有点冷,眼珠子一转,看得穆晟修都有点怵。 第90章 狮子大开口 听荷看了一圈,谁穿的衣服最厚,听荷就指挥谁:“那谁,本公主冷,把你衣服给本公主穿。” 穆晟修也不落后,“还有我,我也冷,我也要穿。” 老大吹胡子瞪眼,踢了其中的两人屁股,“愣着干什么,快脱。” “可是……” 这么冷的天气,他们会冻死的。 “可是什么可是,不是你们说不准杀的,老子都妥协了,这两娃娃要是冻死了,那可不关我的事。” 他们答应勒索一笔后再离开,老大也答应绝不伤害公主世子,给自己留条后路。 没准皇上大发慈悲也说不准呢,总要抱着点幻想嘛! 听荷与穆晟修得了衣服穿,吃饱喝足,又使唤起了人。 “那谁,瘦瘦的那个,本公主困了。” “还有你你你,你们都过来,躺下来,本公主要睡觉。” “什么?”土匪张大嘴,“你要把我们当人肉垫子?” 这公主的生活,到底是有多奢侈啊! 听荷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她看了一眼地面,本来就是山顶,碎石多,杂草起雾,土地也是湿润的,根本睡不了啊! “有什么问题吗?” 穆晟修也不觉得有问题,两个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地面打死也不会睡的。 “哼,不可能,你们是人质,我们绑匪,也是有尊严的。” 土匪老大一巴掌拍在那人后脑勺,“尊你娘个头,过去。” 他心中自有打算,现在太多的兄弟担忧害怕,只能顺着他们,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等拿了钱……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这两孩子回去的。 这个小山头,今夜注定只有两孩子能睡着。 城里。 容时匆匆赶到夜王府,没见到夜王,只看到焦急等待,在大门口不安的徘徊,搓着手的皇太后。 见到容时的到来,皇太后心慌的砰砰跳,“皇……皇帝。” 容时面无表情,“皇叔呢?” 皇太后愣了愣,对容时这冷漠的态度,早已经习惯,“在县衙,与章知府在一起。” “来人,送太后回宫。” 容时强制下命令,不容反驳。 吩咐完便带着人朝县衙去。 夜王在县衙坐不住了,也出来跟着找。 才踏出府门口,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跑过来,把一张折叠的布帛递给夜王:“有人让我把这个送给你,说是送完了你给一两银子。” 夜王怀着忐忑的心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铁青。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十万两黄金,他敢给,那些人有命拿吗? 夜王看了看眼前的小孩,破衣烂鞋,眸子里有几分恐惧,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伙。 “这样,你带本王去找刚刚给你布帛的人,本王给你五两银子。” “本王?”小孩思考着,“您是王爷吗?” “驻京王爷只有夜王爷一个,那您就是夜王爷。” 夜王揉揉小孩的头,“不错。” 小孩又兴奋又害怕:“可我不知道他在哪,那人给完东西就走了,还不许我回头看。” “这……” 夜王正懊恼线索又断了,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知道。” 第91章 扭曲的解释 夜王回过头去,是个身穿黑色夜行衣,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依旧挡不住一身杀气的男子。 看这副打扮,对方就不是好人。 夜王警惕起来,掏出五两碎银给小孩,警告他:“想活命就别露财。” 小乞丐点点头,飞快的跑了。 夜王这才正色看向黑衣人,“阁下是谁?有何贵干?” 黑衣人单刀直入,“王爷,皇上在城楼等您。” 说完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就像此处从不曾有人出现过,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真正做到了来无影去无踪。 不愧是幻影卫,夜王虽听说过皇上的幻影卫,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 容时没在夜王府找到夜王,也就没有去府衙。 两者相隔甚远,一来二去,要耽搁不少时间,直接调了禁卫军全城排查。 甚至出动幻影卫,黑夜是幻影卫最好的掩护,办事效率也不是一般的禁卫军能比的。 那个给小孩布帛的土匪,自然也被幻影卫跟踪了。 容时站在城楼上,就是在等信号。 夜王不知道这些,一来就把布帛递给了容时,“皇上,他们要求我们准备十万两黄金,放在城西十里亭,他们会有人来取,取完了黄金就会放了小公主。” 容时面无表情的接过布帛,淡淡的看了一眼夜王。 夜王则单膝下跪,“本王失责,没看好小公主,愿受罚。” 容时一个眼神,一道而来的李顺赶紧扶夜王起来,“哎哟喂,王爷这是做什么呀,快快起身。” 夜王抬眸看一眼容时。 容时微微弯腰,扶起夜王:“皇叔不必自责,朕已查到小六他们的位置,身在宫中,娇生惯养,偶尔有些不一般的经历,未尝不是锻炼他们的好事。” 夜王深深的皱着眉头,被人绑架了还可以这样扭曲的解释吗? “可是……”夜王还想说什么。 借着薄弱的月光,看到远处有一个黑点,在他们眼前急速放大。 那人身着黑衣,和幻影卫一样的打扮,临近城楼,却没有让人开城门。 而是如履平地般,飞踩跃上了十丈高墙。 来人上了城楼,立刻汇报,“皇上,查到了,公主在城外一处地势易守难攻的小山头,前方是泥陷之地,后方山脚是斜坡,乱石丛生,斜坡下是村落。” “地势不熟悉,很难强攻,背面偷袭,一来惊扰了百姓,二来,斜坡土质松软,只怕禁卫军还未上去,便会暴露了。” 这问题夜王听着都比较头疼,这群窃贼还真会选地方。 这不是新科寨嘛,大将苏子睿的老家。 夜王还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记错了。 “皇上,新科寨是不是苏将军……” 话说一半容时就接过去了,“不错,苏子睿的老家,新科寨又名聚宝盆,三年一状元,五年一大将,新科寨出来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传令苏子睿,不管在哪,让他立刻给朕滚出来,救不出小六,他脑袋也别要了。” 夜王默默的闭嘴,苏子睿是武将,懒散惯了,这个点可不好找啊! 第92章 天威不可冒犯 “孟凡,命所有幻影卫与朕一道出城,禁卫军继续搜罗附近。” “是。” 夜王急忙劝阻:“皇上不可,声东击西虽可以迷惑对方视线,但皇上万金之躯,不可冒险啊!” “迂腐。”容时反问道:“试问这宫中,谁的武功可以胜过朕,朕命长得很,想要朕的命,区区一群土匪,还没那个资格。” 夜王被堵得哑口无言,皇上有勇有谋,江湖年度排榜,年年都是前十。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夜王再不识趣,就是轻视容时,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 容时带着夜王和幻影卫出发,李公公留在了城中。 等他们小心翼翼的摸到山头,苏子睿早已等候多时。 苏子睿毕竟是大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不靠谱的。 禁卫军全体出动,早就惊扰了他。 细问之下,得知听荷被俘,也不请示,就一路顺着线索摸到这边来了。 这可是他家,从小土生土长的地方,论地形熟悉,谁能跟他比? 苏子睿带的都是自己的精锐,到了以后也没有靠近,反而都爬上了树,远远的看着。 苏子睿咧嘴一笑,“皇上,您可来了?” “怎么回事?” 他们蹲在树上,有夜色掩护,还有十几米的距离,谈话声音小一些,倒不用担心被土匪发现。 苏子睿往山头上看去,示意皇上自己看。 容时朝山头看去,一堆的人肉垫子,十几个人排成排,躺在结冰的地面。 听荷跟穆晟修睡在人身上,翻来覆去。 “嗐…………” 听荷叹口气,坐了起来,“算了,不睡了,硌得我肉疼,一个二个的都瘦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多吃点。” 穆晟修也跟着坐起来,到底不如大床来的舒服,睡不踏实。 给听荷他们当人肉垫子的都是主张放掉的,听荷这么一说,他们还委屈上了。 “公主,我们也想多吃点,可要是吃得饱肚子,谁还愿意来干这掉脑袋的勾当啊!” “算了算了。” 听荷不想多说,爬起来朝黑夜里走去,边走边说:“我要回宫,这旮瘩太冷了。” 穆晟修紧跟着听荷,两人走了没几步,土匪头子扛着大刀挡在了听荷面前,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随时都会把他的大刀送到两孩子的脖子上去。 意见不同的那群人也拿起自己的武器,与土匪头子对峙着。 土匪群迅速分成两拨,又站到了对立面。 人群中有一个人大喊:“我不管了,钱我不要了,大不了带着妻儿远走他乡,这辈子我都不回宣墨了,总之,我现在就要送公主回去,我不想死。” 此话一出,不杀派的人立马沸腾起来,“走,我们送公主世子回去,谁敢拦我,我就杀出一条血路。” 土匪头子自然不干:“我看谁敢,要老子说多少遍,他们回去了,我们就死了。” “哼。”苏子睿冷哼一声,“这群蛮横之人,也有害怕之时,本将今日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威不可冒犯,皇上,您说是?” 第93章 就地正法 容时没说话,这个苏子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没个正形。 眨眼间,一把匕首从苏子睿手中飞出。 王朝第一大将,勇猛的程度,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匕首犹如拥有了灵魂,径直刺向土匪头目。 在土匪的争吵声中,泛着寒光的匕首从背面直插土匪的喉咙,刺穿脖颈。 鲜血喷洒在近身之人的脸上,带着丝丝暖意。 是这寒冷的冬夜,唯一感觉到有温度,却能让人透心凉的温暖。 “都特么给老子上。” 苏子睿一声令下,精锐部队从树上跳下来,朝着土匪冲了出去。 容时微微皱眉,苏子睿这些精兵良将,虽然人数不多,但只服从于苏子睿一个人。 作战前都不请示他,容时看苏子睿的眼神有点复杂。 苏子睿还喝彩:“皇上放心,咱们的人都是精兵良将,那些人会保护公主,公主不会有事的。” “嗯。”容时点点头。 兵家武将大多直肠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苏子睿就是典型的例子,他的精锐,无论听命于谁,苏子睿都得听他的。 容时也就不在计较了。 “皇上,走,我们也过去。” 散装的土匪,和专业训练的精锐,是比不了的。 更何况还有大部分人倒戈了。 苏子睿的精锐很快控制了群龙无首的土匪。 保护听荷那方的人吓傻眼了。 火把亮起,当看到那一身明黄色龙袍,俊美如谪仙下凡的男人,腿肚子不听使唤的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苏子睿跟在容时身后,同情的看了一眼土匪,不用说,这群人死定了。 他的皇上,从来不是慈悲之人。 听荷看到容时,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过来,也不管自己的鞋子上全是黄色的泥土,扒拉着容时就要抱。 “父皇抱抱。” 容时难得没嫌弃,把听荷抱起来,“没哭鼻子?” 她要是哭天喊地,也不用耽搁这么久,根据雨势就能找到。 “嗯哼。”听荷得意的哼唧,“母妃说乖宝宝不哭哭。” 穆晟修也看到了人群中稍微落后的夜王,奔跑过来。 可他六岁了,不太好意思要抱。 夜王主动伸手抱了他,“吓着没?” “没有,挺好玩的。” 众人:“???” 容时淡淡的瞥了眼主杀的土匪,“就地正法,一个不留,尸体悬于城门口,挂足三日。” 容时话落,抱着听荷转了个身,背对着人,慢悠悠的往山下走。 夜王担心如此血腥的场面,会吓坏孩子,带着穆晟修赶紧跟上。 保护听荷的土匪有些已经吓晕过去了,就在容时的背影快要消失之时,禁卫军来了。 手起刀落,鲜血染红山头,暗夜变成了一片炼狱。 惨叫声引得山脚下的农户纷纷亮起了灯。 “皇上有令,其余人充军,发配北地,若想回城,拿军功来换,否则终身不得召回。” 呼………… 土匪们松了口气,脑袋保住了。 容时带着听荷回到皇宫,天已微亮。 在宫门口,碰见了神色慌张的淑妃。 第94章 计划有变 淑妃看到容时,急忙侧身躲避,跟在一队出宫的宫女身后,还穿着宫女的衣服。 容时也没注意到,反而是听荷喊了声:“母妃。” 容时抬眸看去,淑妃也知道躲不掉了,蹑手蹑脚的走来,“臣妾参见皇上。” 容时凝视着淑妃,淑妃手心沁出了汗水,内心再怎么紧张,面上依旧温柔如水。 “淑妃,穿成这样,欲意何为?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淑妃咬着牙,“回皇上,臣妾听闻容容遇险,又是一夜未归,心中挂念,才不得已打扮成这样,想出宫寻找容容。” 嫔妃是不得擅自出宫的,这个理由也算勉强说得过去。 “回去!” 淑妃看一眼听荷,露出一抹笑,跟着容时回了皇宫。 听荷也不要容时抱了,粘着淑妃。 容时在前面走,母女俩在后面有说有笑。 走至分岔路口,淑妃依依不舍的把听荷放下来。 还不忘去掀开她手腕上的衣服看了一眼红斑。 听荷也乖,笑嘻嘻的说:“母妃放心,早就散了。” “嗯。”淑妃抚摸着听荷的头,“跟着父皇一定要乖啊,母妃要回去了。” 没有容时允许,她是不能留下来的。 “好哒,母妃快回去,不要着凉哦。” 告别了听荷,淑妃穿着一身宫女服回琼华宫,路上引得不少人注目。 回到琼华宫,淑妃第一时间不是换衣服,而是火速写了一张布帛,交给倒夜壶的小太监。 布帛上只有四个字,“计划有变。” 太监拿了布帛离开,淑妃才安心的更衣洗漱。 听荷回到沁荷院,一夜没睡的她只想睡个昏天暗地。 奈何系统一直叨叨:【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得跟淑妃在一起,才能知道她的计划啊!】 【还想不想复活了?】 【让你来做任务,你真当来享受的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系统自己嘀咕,听荷一句话不回。 它很烦,很烦很烦。 听荷脑袋一歪。 系统已被禁言。 世界终于清净了,听荷闭着眼睛正要睡,容赫闯进来了。 听荷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落在容赫的眼里,就是懒散又随意。 “听说你昨晚出事了?” 容赫问完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你别多想,我可不是来关心你的,我是来警告你,别玩什么花样。” 容赫留下一段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系统一看,听荷早就睡着了。 看这样子,压根没听到容赫的话。 它就很好奇,容赫到底有什么秘密。 听荷一睡就睡了一天,临近傍晚才起来。 精神奕奕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用过膳后,楚卓渊来了。 他好几天没看到太子哥哥了,自己一个人呆在落英宫都快闷出病来了。 “胖姐姐,我过几天要回家了,你去我家玩好不好?”楚卓渊问的特别期待。 听荷歪着脑袋想了想,“父皇不会同意的。” “你躲在马车里啊!” “那行。” 两小家伙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压根不懂什么是后果。 第95章 公主跑了 楚卓渊和听荷商量好了逃跑,就回了落英宫。 分别后的几天,他都没再来找听荷。 主要还是天冷,路又远,皇后禁足,没人送他过来。 听荷这几天格外安分,一点祸事都没闯。 容赫也强迫自己尽量与听荷和睦相处。 这天夜里,容赫过来看听荷。 楚卓渊明天就要走了,他也该回落英宫去和楚卓渊道别。 走之前还得警告听荷不要搞事情,他借助重生与太子的身份,展现无双智慧,收拢了不少人。 淑妃那边有他的人盯着,倒是不担心。 反倒是年纪小的听荷让他放心不下。 容赫靠近沁荷院,恰巧碰到从里面出来的楚卓渊。 容赫有些惊讶,“渊儿,你怎么来了?” “我……”楚卓渊抓抓小脑袋,“我来跟胖姐姐道别。” 容赫不疑有他,“也好,本来想回落英宫送送你的,既然你来了,我就不特意跑一趟了,明天早上去送你。” “好呀好呀。”楚卓渊满心欢喜的答应。 次日一早,楚家的马车就到了宫外。 他们才从岭南回来,特意来接楚卓渊,看起来很疲惫,大概是因为赶路的原因。 楚连欣被特许可以来送楚卓渊。 依依不舍的道别后,楚卓渊哭成了个泪人。 容赫也在,疑惑的四处寻找着,却始终没看见听荷的身影。 以他们两个的感情,听荷居然不来送楚卓渊,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姑母,那我走了哦,明年再来看你。” 快过年了,宫里宫外忙的热火朝天,父亲也不允许他继续呆在皇宫。 楚连欣挥挥手,“去。” 告别了楚连欣,楚卓渊小跑着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容赫也带着疑惑回了西院。 容时下朝回来,还在半路,就被方城拦住了。 “皇上,大事不好。” 容时不慌不忙,不高兴的看了眼方城。 青天白日,幻影卫无召现身,若非事出紧急,便是死罪。 “说。” 方城跪地:“回皇上,六公主今日一早起床,便说要去夜王府,上了街却把侍卫都甩开了,属下看见公主进了楚小公子的马车,怕是去了岭南。” 楚国公一家定居岭南,年后再回京这事,是跟容时报备过了的。 容时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仿佛扔掉了一个烫手山芋那般轻松。 难怪那家伙这几日安静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来是早有预谋。 容时为听荷的机智感到有几分兴奋,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训斥: “你们一个个都是朕精挑细选的,堂堂幻影卫,连一个孩子都跟不住,还好意思来告状被人甩了。” 方城:“???”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赶紧追小公主啊,不然公主就跑远了。 容时半晌没听到方城回答,接着说:“跟着小六,保护好她的安全,她想去哪里,随她便是。” 岭南一带,只怕是要遭殃了,他也正好趁着这个空挡,加固城防,修葺皇宫。 年后耕种之际,少不了她的眼泪。 方城虽有不解,也没多问,出了皇宫便骑快马追去。 第96章 啥时候多了个女儿 马车驶出京城三十里后,楚卓渊的父亲,楚南峰过来喊楚卓渊吃东西。 “渊儿,饿坏了,先下来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天黑之前,我们肯定能到下一城池。” 他们这次回去岭南,就不打算回京了。 皇上疑心太重,隐约有要拿楚家开刀的趋势。 楚连欣这十年在宫里也不好过,回了岭南,才好计划之后的事情。 “不不不。”楚卓渊赶紧拒绝:“爹,我不饿,你们吃,我就不吃了。” 胖姐姐带了好多的吃食,他现在肚子撑得都快爆炸了。 楚南峰不高兴的皱起了眉,低声训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这都下午了,能不饿吗?” 楚南峰说着话,一把掀开了楚卓渊的车帘。 楚南峰怔住了,看着眼前漂亮得不像话的胖娃娃,木讷的问:“你是谁?” “嘿嘿…………” 听荷咧嘴一笑,“我是渊儿的姐姐。” 楚南峰:“???”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生了个女儿? “爹。” 楚卓渊赶紧护住听荷,“爹,这是胖姐姐,皇姑父叫她小六。” 小六? 楚南峰脑瓜子嗡嗡嗡的响。 宫里只有一个小六,那就是那个走路带风,胖得像球,还能宠冠六宫的六公主。 看这体型,就是听荷无疑了。 他要是把听荷拐走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楚南峰摸了摸下巴,“来人,送公主回宫。” “不要。”听荷缩到了角落,警惕的看着楚南峰,“叔叔,我会很乖的,宫里太无聊了,你就让我跟着呗。” “不行。”楚南峰坚决拒绝,“皇上会杀了我的,公主还是回宫!” 另一辆马车里的楚国公见车队迟迟不走,下车后看到楚南峰磨磨蹭蹭,莫不是自家孙儿出了什么事。 赶紧跑过去,看到眼珠子都瞪圆了的听荷,满脸疑惑,“这是谁?” 听荷因为痴傻,从小就在琼华宫闭门不出,要不是最近风头盛,连宫里都很少人见过她。 他们一家最近都在岭南,因着旅途遥远,不方便带上孩子,才把楚卓渊送进宫的。 如今岭南安顿好了,才过来接楚卓渊,所以并没有见过听荷。 楚南峰解释了一遍,楚国公也是当机立断,“公主,岭南太过遥远,天又冷,那边常年大雪封山,还有野兽出没,屋舍简陋,您住不习惯的,还是回宫!” 说完直接强制性的下命令,“来人,送公主回宫。” 方城早就追上来了,躲在暗处看着楚国公这架势,调转身朝皇宫而去。 这次容时在御书房,方城先学了几声虫鸣,听到皇上喊他了,才敢进去。 “皇上,楚国公发现了公主,执意要送公主回来。” 容时面前的案桌上有一张手指大的布帛,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把布帛推平一些,慢悠悠的说,“关闭宫门,让孟凡抽调十八幻影卫一路保护小六。” 方城惊讶的无言以对,听荷不是皇上最喜爱的公主吗? 居然宁肯关了皇宫大门,都不让楚家人送她回来? 第97章 宫中有人比朕的权力更大 方城应了声是,离开御书房,开始头大了。 皇上的命令容不得置喙,但是十八名幻影卫,这事方城得慎重考虑。 一共就二十二名,首领断念还长期在外查四年前的事。 调走十八个,就算加上他自己,也只剩三个了,怎么够用啊? 容时却还嫌少了。 他以为听荷去岭南,只是因为贪玩。 不曾想,在沁荷院捡到了面前的布帛。 上面说的很清楚,想办法让听荷出宫。 这很明显是个阴谋。 也许是不小心掉的,也许是故意让他看的。 无论如何,都是一场阴谋,针对者不是听荷,就是他。 容时收紧了布帛,捏在手里青筋暴起。 布帛是在沁荷院捡到的,那这个人一定出入过沁荷院。 “火影,去查。” 这布帛就是火影看见的。 容时话落后,窗外并没有动静,就好像容时在对着空气讲话。 但他知道,火影已经离开了。 容时起身站在窗前看了许久,才踱步出门,心中烦闷,去御花园赏赏冬日的傲骨寒梅,也许会放松许多。 容时行至御花园,远远就看见奔跑而来的李公公。 他就是去了趟内务府,居然听说宫门关闭了,才火急火燎的回来。 一个女子恰从岔路口出来,没看到李公公,两人在剪刀路口撞在了一起。 李公公定睛一看,“呀,玉嫔,您没事?” “老奴真该死,冲撞了您。” 李公公一边道歉一边去扶玉嫔。 玉嫔自己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污水,温和的问:“李公公,你没事?有没有伤着?” 李公公笑的谄媚,“没事没事,小玉儿啊,你还是这么懂事。” 玉嫔之前是皇上的贴身侍女,李公公没少帮助她。 偶然得了宠幸,怀了身孕,皇上便直接抬了她做主子。 李公公很满意玉嫔的懂事,并没有因为身份变了,就狗眼看人低。 “那咱家就先走了,皇上还有事呢!” 玉嫔微微侧身,“公公慢走。” “好嘞,小玉儿,天冷,你也要多照顾好自己。” “多谢公公关心。” 李公公点点头,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容时正向他走来。 “呀,皇上,老奴正好有事找您呢!” 容时不紧不慢的走至李公公身边,“何事?” 李公公焦头烂额,“回皇上,不知何人下令,把宫门关闭了。” “老奴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听,非说是您下的命令。” “老奴觉着不对,便来问问。” “且夜王爷在宫门口等着呢,说是来负荆请罪。” “老奴记得侍卫长这么说的,说是主人家出远门了,不在家,客人有事过了上元节再来,就是不让王爷进宫,这不胡闹吗?” 李公公自顾自的说着,宫门除了特殊情况和夜间宵禁之时,是不可以关闭的,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李顺,那你是觉得朕胡闹,还是这宫中,有人比朕的权力更大,使唤得了皇家侍卫?” 啥? 李公公脑袋一阵嗡嗡嗡作响,皇上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他自己的下的命令呗! 第98章 凭什么不可以 扑通…… 李公公笔直的跪下去,玉嫔看着都觉得膝盖好疼。 路面结冰湿滑,李公公跪下时还往前滑动了一点,差点就怼在皇上腿上了。 李公公止住身形,赶忙磕头求饶:“皇上恕罪,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老奴对皇上忠心耿耿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绝不敢…………” 砰………… 容时一脚踢开了李公公,“滚。” 说来说去,还是这一套官方话,他都听腻了。 在这宫中,若不是畏惧权力的碾压,又有几人是忠心耿耿。 “是是是,老奴这就滚。” 李公公连滚带爬,倒不是害怕,这叫敬畏。 不过李公公有点奇怪,以往一点都闲不住,大清早就找伙伴玩的听荷,今儿怎么没看见啊? 而且皇上一点都不着急,连问都没问过一声。 看皇上这怒火冲天的模样,李公公也不敢问了。 反正宫里的事情,都逃脱不了皇上的掌控。 玉嫔见李公公戏谑的样子,不仅没害怕,还低声笑了起来。 容时招招手,“过来。” 玉嫔莲步轻移,缓缓走至容时身边,“臣妾参见皇上。” 容时把她扶起来,“这么冷的天,出来做甚?” 玉嫔望着绽放的傲骨寒梅,不掩饰的道:“皇上还不是同臣妾一样,宫里待的闷了,出来透透气,赏赏梅,不也是别有一番兴致?” 容时笑而不语,玉嫔还是那样懂人心,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提起烦心事。 “朕送你回去,正好看看颜儿,许久未见了,玉儿可会怪朕?” 玉嫔微微一笑,“皇上此言差矣,皇上忧国忧民,公务繁忙,臣妾该感激皇上仁德,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又怎会怪皇上呢?” “颜儿有皇上这样的父皇,是颜儿的福分,是臣妾的骄傲,更是天下百姓的心灵寄托。” 这话容时听着还挺顺耳的。 玉嫔出身寒门,从小没少受欺凌,没有册封之前,就时常在他面前提起百姓民生。 为此还挨了好几顿罚,差点丢了命,却仍旧打死不认错。 生来就贫苦的玉嫔,比容时更懂得什么是民间疾苦。 容时封她为嫔,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而是她身上的那股清廉傲气,比这暗香盈袖的冬日寒梅更甚,更清香。 “走,朕送你回宫,顺便看看风景也不错。” 玉嫔温婉一笑,主动挽起了容时的胳膊。 容时也没有拒绝,二人相视一笑,缓步离开。 暗香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上次虽然找机会结识了清栀,可这段时间因为皇宫修葺,需要大量的人手,忙的不可开交。 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次接近清栀。 暗香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进入沁荷院伺候听荷。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比玉嫔长得好看多了,玉嫔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凭什么不可以? 反正皇上只是冷漠了一些,又不是不近女色,以她的姿色,终有一天,定能把玉嫔踩在脚下。 “哼,等着瞧。” 暗香嘀咕一句,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御花园。 第99章 刺杀 与此同时,城外也出事了。 楚国公万万没想到。 听荷这孩子胖乎乎的,体力居然好到让人咋舌。 一听他们坚决要把她送回去,居然下车就开跑。 一群人丢车弃马,跟在她身后跑了小半个时辰了。 听荷还以为他们是陪着她玩呢,所以一直很兴奋。 跑到一处波光粼粼的湖边,大口踹着粗气,实在没力气了。 楚南峰追上去,“公主,别跑了。” 听荷摇头摆手,“不玩了,累死我了。” 楚南峰:“…………” 谁跟她玩? 听荷就地休息,一屁股坐下去,也不管地上脏不脏。 抬手用袖子擦掉满头大汗,傻乎乎的笑着。 楚南峰走至身后,“公主,玩够了我们就回宫!” “好!”听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就是出来玩的,玩够了自然就走了! 楚南峰一愣,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 伸手去拉听荷起身,一只利箭猝不及防的从暗处射出,直朝听荷而去。 楚南峰眉目一挑,听到了风声,迅速趴下,抱着听荷翻了个身。 定睛一看,一只箭头呈墨黑色的弩箭正插在听荷刚刚坐的地方。 不等楚南峰反应,又是大量的弩箭从两旁的树林里射出,见人就杀。 上一刻还充满欢声笑语的土地上,瞬间变成了炼狱,惨叫声声声不绝。 那些不懂武功,只负责搬运行礼的家丁,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死了一片。 楚南峰大吼:“爹,小心啊,箭上有毒。” 楚国公也察觉到了,那些死去的家丁伤口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楚国公徒手接住飞来一箭,借着护卫的掩护挪动到楚南峰这边。 “南峰,带渊儿和公主离开,就算你死,也要护住公主。” 他可以死,楚家这一行人,包括楚卓渊都可以死在这里。 唯独听荷不能。 听荷若在这里出事,楚家九族都岌岌可危,他就会成为楚家的罪人。 楚南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知道了,爹,孩儿不孝,您保重。” 楚卓渊腿短,还在后方。 楚南峰大吼一声:“掩护。” 为数不多的护卫护着楚南峰离开,楚南峰怀里抱着听荷,挪到后方与楚卓渊汇合。 楚卓渊早已吓傻了眼,哭得稀里哗啦。 听荷缩在楚南峰怀里,瑟瑟发抖。 这真的死人了,还死好多好多人。 她胆子再大,也被吓到了。 楚南峰一把拽住楚卓渊:“渊儿,跟紧了。” 楚卓渊哭得视线模糊,“爹,我怕。” 楚南峰心疼的看了一眼儿子,“渊儿不怕,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是爹爹的骄傲,是楚家未来的希望,你要活下去啊!” 楚卓渊不懂这些,害怕也只是本能。 楚南峰管不了那么多了,两个都是孩子,害怕是情理之中,他只能一手抱一个逃命。 还要躲避时不时擦肩而过的弩箭,一不小心被刺伤了大腿。 开始还能走几步,没一会腿就麻木到没有知觉,一步都挪不动,摔在了地上。 两个孩子也从他手里滚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泥地了。 第100章 意外发现 楚卓渊擦伤了脸,痛得哇哇大哭。 听荷还好,穿的厚,皮糙肉厚。 看到眼前的场景,大吼大叫,“统叔统叔,怎么办啊,死人了,死好多人,龇牙咧嘴的,我害怕。” 系统也着急:【我也没办法啊。】 它一个系统,只能干着急,又不能现身,能怎么办? 另一边的楚国公都已经做好了身死以扞卫的准备,却发现这些躲在暗处,只射箭,不现身的人,在楚南峰走后,也撤走了大部分的力量。 只留下了零星几个人,追击楚南峰,看样子是一个活口都不打算放过。 楚国公可是一路从虾兵蟹将打到了镇国将军,成为国丈后才被封国公的。 他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一点一点的军功累积起来换来的。 即使现在年纪大了,手脚还是很灵活。 楚国公躲避一只利箭后,抓起一具尸体作为掩体,径直冲向了树林。 掩藏在暗处的黑衣人一看,“不好,这老家伙不好对付,主子有交代,不能让人看见我们,命令其他弟兄,全力进攻,杀掉那个女孩。” 命令一下,黑衣人极速撤退,放弃楚国公,追击楚南峰。 这一带都只有眼前这一条路,两边是绵延百里之长的树林,这样的地理环境,给他们的刺杀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这么多人,没理由杀不掉四个人。 此时的楚南峰,双腿完全陷入麻木,嘴角还吐出了黑血。 楚南峰暗自心惊,好霸道的毒,仅仅这么一会,快要毒气攻心了。 眼睁睁看着楚卓渊摔伤了,楚南峰想去抱抱孩子都做不到。 “爹,我……我害怕。”楚卓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喊着。 “渊儿。” 楚南峰不甘心,他什么都没做,楚家世代衷心,为宣墨王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就这样死了,太冤枉了。 楚家一向都保持中立,不与人结仇,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他们? 楚南峰思考之际,铺天盖地的弩箭再次袭来,目标很明确,是听荷。 楚国公也赶到了,本能的反应还是让他先救了楚卓渊。 “呜哇……” 听荷忍了这么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哭声掩盖破空的箭声。 轰隆………… 一道惊雷劈下来,落在听荷周身,击落射来的弩箭。 树林里的黑衣人看傻了。 “老大,这……” “别分心,巧合而已,老子就不信了。” 又一波箭射出,乌云在天空迅速凝聚,刹那间,惊雷如雨点般密集的落下,劈落一只又一只箭。 系统似乎明白了什么。 听荷在宫里被皇帝欺负的时候,流下的是委屈的眼泪,雨势大,雷声小。 上次容赫带伤去看望她,流下的眼泪是感动的,没有雷声,只有绵绵细雨,仿若大地母亲轻抚的安慰。 这次则是恐惧,面对死亡的极度恐惧,而不是像对贞子那种未知的惧怕。 而恐惧的眼泪,竟然可以招来如此威力的天雷。 那以后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系统笑得牙都要掉了,可惜它没有牙。 第101章 妖怪 系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连声提醒,【听荷,听我说,哭大声点,哭久一点。】 哭得越凶猛,招来的天雷越频繁,这是唯一保命的机会了。 系统才说完就知道自己触犯了禁忌,忍不住一阵懊恼。 它怎么就忘了,听荷不能说的,说了就会出意外。 果然…… 哭得好好的听荷突然就停了下来,认认真真的问系统:“为什么呀?” 不等系统回答,委屈的自己擦掉眼泪,哼了一声。 “哼……” “统子叔你太坏了。” “看到人家哭都不安慰,宝宝很委屈。” “宝宝不想哭了,眼睛不舒服,我还有点饿了!” 系统大惊失色,就这一停顿,惊雷也跟着停了。 而黑衣人,早就目瞪口呆了。 “老大,妖妖……妖怪。” 领头人不信邪,干了一辈子的杀手,从没遇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成功,偏偏他们的箭都被天雷击落,太不可思议了。 “管她是神是妖,我们拿钱办事,杀不了目标,死的就是我们。” 这席话点醒了震惊的杀手,他们收钱办事,不问买主身份,也不调查目标背景。 只要接下了,必须成功,失败就会被组织当成弃子清除。 现在雷雨停下,之前因为大雨视线受阻,一直没能射中听荷。 领头人命令,“给我射,这次我要一击必中。” 一个小弟汇报,“老大,我们的箭快用完了,得抓紧时间撤。” “知道了,拿来。”领头人拿过弩箭,瞄准了听荷。 “就是现在。” 领头人手指松开,弩箭带着破空声,以毫米不差的精准,射向听荷。 领头人从不觉得自己会失误,箭矢射出后,就喊了一声:“撤。” “老大,那其他人怎么办?” 他们接到的任务可是全部诛杀啊! 领头人没有犹豫,“这个小孩太诡异了,先干掉她。” “那个老人武功高强,我们武器不够了,再这么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先保命要紧,通知其他兄弟半路……伏击……再杀掉……” 其他人。 领头人话说一半,同伴发出惊诧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领头人看过去,只见他的箭并没有射中听荷。 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从天而降,硬生生的抓住了弩箭,挡在听荷面前。 “公主,属下来晚了,您没事?” 是赶回来的方城,他带着十七幻影卫,加上他自己刚好十八,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打斗声。 方城低头看着泪眼朦胧的听荷,一阵后怕,他只要再晚来一个呼吸的时间,公主就没了。 方城越想越心惊,心有余悸的盯着树林的方向。 那眼眸中的冰冷,哪怕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也让黑衣人不由自主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仿佛地狱召唤出来的修罗,被他盯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领头人更是直接傻眼了,他的箭,他敢保证江湖年度排行前十五的温神医都接不住,眼前这人得武功得有多高? 反正绝不是他这种人可以抗衡的。 第102章 想死比登天还难 方城的出现,以绝对碾压的实力,让领头人感受到了窒息的压力,急忙下令,“快快,快走。” 黑衣人顿时有序的四散开来。 方城闭眼,聆听着草木响动判断出方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活捉。” 话落,树林各处的草木疯狂摇晃,潜伏在暗处的其他幻影卫一拥而上。 树林里传出一阵响动,接着便是刺耳的惨叫声。 片刻之间,一众幻影卫如拖死狗一般,一手一个,拖着几十个黑衣人出来。 幻影卫沈闻禀报,“队长,都在这儿了,一个都没跑掉。” 方城点点头,“把这群贼子押送回宫,听候皇上发落。” “是。” 幻影卫重新进入树林,找来一些结实的藤蔓把黑衣人捆起来。 他们就十几个人,不捆绑带不走这二三十人。 方城起身,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臂。 那一箭的威力让他心惊,自己虽然接住了,手臂被震得发麻。 方城扶起听荷,听荷眨眨眼,有点迷茫,“叔叔,谢谢啊。” 方城拱手行礼,“公主言重了,保护公主是属下的职责。” “哦哦,你是父皇派来的?” 方城点头,“是的。” 他虽然一直保护着公主,这却是第一次现身在听荷面前,公主不认识他是情理之中。 “那就好,”听荷小跑到楚卓渊身边,“渊儿,你没事?” 楚卓渊摇摇头,“我还好,可是爹爹,祖父,他们……他们……” 方城这才看过去,楚国公不知何时晕倒在地上。 楚南峰也失去意识昏迷了。 楚南峰大腿上插着显眼的箭,方城去查看楚国公,后背有擦伤,衣服都烂了。 受的只是皮外伤,但是中了毒,才会昏迷不醒。 “宋元,叶永,萧何,张业,张衷,你们五个,用最快的速度,送楚国公,和峰上将回京就医。” 尤其是楚南峰的毒,拖延不得。 “是。” 楚国公和楚南峰被带走,幻影卫绑好黑衣人,才一个接一个的弄醒。 十几个幻影卫前后左右形成包围的姿势,恶狠狠的警告,“都老实点,别妄想逃跑。” 这些杀手牙里的剧毒都被他们抠出来了,落在幻影卫手里,想死比登天还难。 黑衣人并不想说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大不了就是一死。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齐齐咬动嘴里放好的剧毒。 只要任务失败,就服毒自杀,这是杀手的规矩。 这一咬却空空如也,他们瞬间明白,遇到狠角色了。 宋元举着佩剑,“快走。” 谁敢磨蹭一下,宋元就不客气的在那人身上添加一道血痕。 方城带着哭得抽咽的楚卓渊与听荷,跟在大部队最后面。 楚卓渊还小,怎么哄都没用,害怕是本能。 听荷这会儿一点都哭不出来,就是太累了,身心俱疲,趴在方城肩膀上睡着了。 再醒来之时,已经天黑了。 听荷蹭了蹭脑袋,寻找着一个舒服的位置。 感觉抱她的人气味有些熟悉,还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和前所未有的安心。 宝宝们,晚安。 第103章 撑不过三日 听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头就看到一张俊美到让老天爷都嫉妒的帅脸。 伸出她胖乎乎的小手捏了捏,才哑着嗓子喊:“父皇。” 容时淡然的点点头,“嗯,再睡会,很快就到皇宫了。” 他在宫中都看到了那霸道的雷电,心想定是听荷出事了。 丢下玉嫔便马不停蹄的带人赶来,半路碰到了幻影卫。 幻影卫全体出动,这还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楚南峰和楚国公已经先一步被送回宫中了。 至于身后这些被拖行的杀手,哼,他会让他们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容时越想,脸色越冷。 胆敢动他的女儿,就要准备好承受他的怒火。 “好。” 听荷也还困,就听话的睡了。 回到宫中,安抚听荷睡下,容时喊来方城:“楚镇江父子怎么样了?” “回皇上,太医都过去了,楚国公只是皮外伤,毒素扩散稍慢,尚在控制中,楚上将就不那么乐观了,毒素已扩散至五脏六腑,寻不到解药的话,熬不过三日。” 方城停顿一下,继续说:“皇上,楚家父子中的乃是西域奇毒,与三皇子中的毒很相似,似乎同出一门。” 三皇子中毒一事,皇上一直都放在心上,只是容时本就清冷,不善于表达感情,此事从未对外人提起过。 包括淑妃,都不知道她花了大价钱请的温神医,其实是皇上的挚友。 一直暗中帮助三皇子压制毒素扩散,此次出远门,也是为了替三皇子寻药。 容时此举,说不定还要遭淑妃娘娘记恨。 方城心中略感遗憾,又不敢提起。 容时沉默半晌,命令方城:“再去看看温砚回来没有,楚南峰还不能死。” 至于楚镇江,反正没有了军职,也就是个吃闲饭的。 他本就有意瓦解楚家在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势力,生死自有天命了! 而楚南峰身为上将,常年驻守在边关,北地投降不过三年,遗留的王族和各大贵族一直蠢蠢欲动。 边军二十万大军没了楚南峰的镇压,暂时不行。 在他找到比楚南峰更适合上将军位置的人之前,楚南峰的命必须保住。 方城领命而去,容时又重新回到沁荷院看望听荷。 幸好她身上没伤口,不然染了毒气,这么小的孩子,怕是挺不过来。 容时望着听荷,困意来袭,便靠着床沿睡过去了。 听荷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被饿醒。 睁开眼睛一看,身边没人。 下床穿鞋穿衣一气呵成,推开门见清栀坐在门口睡着了。 这么冷的天,听荷还是很心疼清栀的。 回屋抱了床被子给清栀盖上,听荷离开自己院子,想去隔壁找容时要点吃的。 一只小脚才踏出去,远远就看见一道身形伟岸的背影,往晴明宫大门口去。 “咦。”听荷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四五点钟,很快就要天亮了。 “父皇干啥去?这么早?” 宣墨十日一朝,今日也不是早朝的时间啊! “不管了,饿死我了。” 听荷嘀咕着,想也不想的要跟上去。 第104章 身体异样 系统急忙制止:【哎哟,我的个祖宗唉,你可别跟了。】 “为什么呀?”听荷问着话,脚步却没停。 【你还好意思问,你哪次跟踪人不得出点事,还是回屋睡觉去!】 听荷摇头晃脑,“我才不要呢,睡得饱饱的,肚子饿饿的,父皇不下令,这个点我是找不到吃食的。” 所以说,跟着父皇才有肉吃。 听荷这一说,系统突然觉得,听荷也太容易饿了。 别人一日三餐,她一日六餐都不一定吃得饱。 而且一个三四岁孩子的饭量,比一个成年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听荷,你有没有觉得,你吃的有点多啊,咱是不是该减减肥了?】 系统很委婉的询问,生怕伤了听荷的心。 听荷一听这话顿时止住了脚步。 胸腔里有一股无名之火蹭蹭蹭的蹿上头顶。 小脑袋傲首挺胸,双手叉腰,张嘴就来:“咋滴?吃你家糖醋里脊红烧肉,麻婆豆腐水煮鱼了吗?” 系统:【没有。】 听荷继续数落,“那不就对了,人间走一趟,别人的舌尖尝遍各种美味,你的舌尖永远清汤寡水,人生匆匆几十年,在减肥中虚度光阴,你觉得值吗?” 【好像是有点不值。】 “对嘛,人活着多不容易啊,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该尝一尝。” “干吃不胖那叫投资回报不成正比,老婆要娶胖……” 【好好好,我服了。】系统听不下去了,强制打断听荷的叽叽歪歪:“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你再说下去,容时就走远了。” “哼……”听荷一抹鼻子,冷哼一声:“还叫我减肥不?” 【不不不,你吃,你随便吃。】 “这还差不……多,咦,统叔,我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系统不说话了。 敢情刚刚那一嘴连珠炮的攻击,都是印在心底的啊! 它还以为经过了刺杀一事,她的智商又涨了一部分呢! 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自己想多了。 【没什么,你说要找皇上要吃的。】 听荷一拍脑袋,“对呀。” 然后迈着小短腿,不加遮掩的噔噔噔追了过去。 对于刚刚怼得系统哑口无言的话,她一句都不记得了。 就是系统还是很奇怪,一个正常的小孩吃不了那么多。 就算是体型偏胖,听荷那惊人的食量也太夸张了。 系统开启了医护诊查功能,再次检测听荷的身体。 上次检测到海马体受损,是导致听荷失忆的主要原因。 这次…… 【呀……】系统惊呼一声。 仔细看去,听荷身体里好像有个东西,外观有点像虫子。 隐藏在肠道内,一动不动,看起来更像是瘤子。 系统纳闷了,【这是什么东西?】 又仔细的检测了一番,系统还是不知道,只是可以判断,这东西短时间内对听荷是没有危害的。 【小宝贝,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上次那个太医院的院正也看过,没看出啥毛病啊! 听荷肯定的点头:“我哪儿都不舒服,浑身难受。” 第105章 生不如死 系统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听荷继续说:“一点力气都没有,肚子咕噜噜的叫,能舒服吗?” 系统默默的闭上了嘴,它还是不问的好。 她要跟就跟着,在宫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不了就是又看到什么害怕的事情,哭过后还能记起一些事情,有利无害。 听荷一路跟着容时,走着走着,又到了熟悉的地方。 听荷缩了缩脖子,拢紧衣服,抱着双手,“统子叔,你有没有觉得冷飕飕的?” 【哈哈哈……】 系统不给情面的笑了。 这是跟到慎刑司了。 她估计还惦记着贞子有没有被抓,心里发毛呢! 【对啊,凉飕飕的,而且还阴森森的,你要不要回去?】 “不要,父皇就在前面,我跑快点。” 她这一路摸黑过来,怎么都赶不上容时。 又不敢喊,生怕惊扰了夜里的某些小可爱。 这会儿腿脚更是不听使唤,眼看着容时下了地道,她还隔得老远。 “看着这里,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容时下去前吩咐了一句。 没多久,听荷就跑过来了。 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幸好通道两边是有灯的。 听荷随手指了一个侍卫问:“父皇是不是在里面?” “回公主,是的。” 听荷傲娇的撅起小嘴,“你抱我下去。” 她自个儿不敢。 虽然通道就在眼前,距离上次那间地牢可还有好长一截通道。 侍卫犹豫了一下,觉得皇上口中的任何人,应该不包括这个狗见了都得给她让路的六公主。 “是。” 侍卫抱起听荷下去。 远远的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皇上,查过了,是嗜盟组织的杀手,他们拿钱办事,并不知道公主的身份,接到的任务是全部诛杀。” 说话的人是孟凡。 他并不在跟随听荷而去的十八幻影卫当中。 容时回宫后,这件事就交给孟凡去查,才几个时辰,能有这样的进度,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容时陷入沉思:“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自称为雁过无痕的嗜盟?” “正是,传说他们接任务,无论大小,都是万两黄金起步,一般人根本请不起,至于幕后操纵之人是谁,现在还没有结果。” 容时挥挥手,“退下!” 嗜盟组织戒律严谨,只要给钱,不问来处,不问身份。 看来在这些人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孟凡退下后,容时吩咐看守的狱卒,“每日一百零八刀,盐一斤,不许伤及要害。” 温声细语的几句话,完全听不出怒意,却让人脊背生凉。 被抓的杀手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痛哭流涕的祈求:“皇上饶命啊。” “我等甘愿赴死,求皇上给我们一个痛快。” 他们嘴里的毒药被抠出来了,这牢房没有任何武器,五人一间房,还都被下了软筋散。 不管是咬舌自尽,还是让对方掐死自己,都没那个力气。 容时淡淡的瞥了一眼杀手,冷漠的留下一句话,“若是有人死了,你们也陪葬,敢动朕的人,朕就会让那个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第106章 永不过期的诺言 这话前半句是对狱卒说的,后半句是说给杀手听的。 这幽暗的地牢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容时也不再理会,径直朝最后的一间牢房走去。 牢房外单独隔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玄铁门。 上次被容赫强行破坏了门锁,容时又命人加固了。 狱卒打开玄铁门,正要关闭,容时抬手制止。 他只说几句话,并不打算多留。 封无轶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抬起幽暗的眸子看着容时,眼里没有一线生机。 “你还打算关我多久?” 容时环顾四周,抿了抿唇,“看来你在这里也不比弥罗宫差,这辈子你只有两个选择。” 容时看着封无轶,俊朗无双的唇角勾勒出一抹阴森的笑容。 “第一,自杀。” “你……”封无轶话未出口,容时继续说: “第二,在这里呆到老死。” 听着容时的话,封无轶眼里最后一丝的光,也被淹没了。 “朕说过,不会杀你,无论何种情况下,这个诺言都有效。” 容时只是顺道来看看封无轶,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聊的。 容时出去了,留下封无轶一人心如死灰。 玄铁门再次关闭,封无轶的人生,也像这道门一样,沉重,晦暗无光。 人虽还活着,却仿佛与世隔绝那般孤独。 容时就是要把他的意志一点点摧毁,让他为当年的错付出代价。 “罢了。”封无轶摇头叹息,“既然这是你所愿,老夫成全你又如何!” 封无轶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帛打开,布帛里包裹着一粒黑色的小药丸。 容时恨不得他自己死,从来不会搜他的身。 封无轶原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这颗药。 回想往事,十年了,他还有什么可期盼的。 封无轶在内心的挣扎中,吞下了药丸。 容时不知情,封无轶的事情,他也不关心。 狱卒正在对嗜盟组织的杀手施以酷刑。 一对二的服务。 一个杀手,两个狱卒。 一个用刑,一个负责捂住杀手的嘴巴,不让他们叫出声。 每个人身上的伤口都不在同一个位置,也都没有伤及要害。 皮肉被硬生生的割开,鲜血横流,染红了狱卒的衣服。 容时从过道中走过,一个杀手拼命抵抗,让狱卒手中的刀飞了出来,就插在容时脚下。 容时低头看了一眼,刀子上除了血,还有一小坨肉。 “烤了,是谁的,就喂给谁吃,反抗者,加倍。” 狱卒愣了愣,“是。” 狱卒同情的看了看嗜盟杀手,素来只听说皇上残暴,今日算是亲自领教了。 皇上的命令,他们可不敢违抗,只能继续行刑。 只等皇上离开,就会撒盐,避免这些人的惨叫,惊扰了皇上。 “父皇。”听荷惊恐的喊了一声,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杀手身上喷出的血不止污了狱卒的衣服,还有天牢的铁栏杆,漆黑狭窄的通道。 入目所及,皆是一片鲜红。 容时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听荷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宝宝们,投点推荐票啊。 明天见了,晚安。 第107章 闭嘴 容时迟疑的瞬间,听荷已经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容时的大腿:“父皇,血,好多血,我害怕。” 那些狱卒下手又快有狠,鲜血飞溅而起。 她的眼前,看到的都是血色飞舞。 还有不少带着温度的血液,溅到了她的手背和衣服上。 加上对这里本来就恐惧,听荷害怕的都有些颤抖了。 容时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一把抱起听荷,没去追究那个带听荷下来的侍卫,快步离开地牢。 侍卫看着容时的背影,抓了抓后脑勺,咧嘴笑了一下。 他猜的果然没错,皇上口中的其他人,是不包括六公主的。 容时径直带着听荷出了慎刑司,才不急不缓的问:“小六,你怎么跑来了?” 听荷摸着瘪瘪的肚子,委屈的嘟着嘴,“饿,饿醒的,看到父皇出来,就一路跟着来了。” “那你怎么不喊?” 以他的耳力,不可能会听不到喊声。 “嘘。”听荷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左顾右盼,“父皇小声些,公鸡还没打鸣,有阿飘。” “嗯?”容时一头雾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听荷嘴里听到阿飘这个名字了。 还有那个叫什么贞子的。 上次让幻影卫去查了几天,根本查无此人。 “小六,你说的阿飘,是你朋友吗?” “啥?” 听荷蓦地张大了嘴巴,这辈子没听过比这句话更惊悚的了,“朋友?” “不不不,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谁会和鬼成为朋友,我又没毛病。” 嗯? 容时貌似懂了,原来她害怕的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小六,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有一样东西,比鬼更可怕。” 听荷点点头,“我知道,人心嘛!” 统子叔天天搁她耳边念叨,早就听腻了。 【嗯,孺子可教,终于记得了。】 “你闭嘴。”听荷厌烦的吼一声系统。 容时一怔,眉目间有隐约的怒气。 他还是太纵容孩子了。 “小六,罚禁闭七日。”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自登基以来,敢让他闭嘴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小家伙。 “啊?” 听荷还不懂禁闭是什么,只依稀记得,上次父皇好像就是这么罚皇后的,也没什么嘛! “好嘛,那可以吃东西了不?” 听荷那扑腾着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仿佛有光。 期待的样子,像极了这世上最纯净的精灵,渴望赐予人们美好。 容时想着狠下心来好好教导她的,看听荷这模样,无奈的叹口气,“走,朕带你去御书房,让你吃个够。” “好耶好耶,父皇最好了。” 听荷开心的手舞足蹈,唧一口亲在容时的脸颊上,糊了一脸的口水,“宝宝最爱父皇了。” 容时抿唇笑笑,心中有些不自在。 他感觉小六吃的似乎有点多了。 一天不是吃,就是在找吃的路上,该不会有什么毛病? 得让温砚过来看看,他才能放心。 天都亮了,估摸着方城也快回来了。 到御膳房吃过饭,容时要回御书房。 听荷死活不让,拽着容时不让走。 第108章 嗜盟盟主 “父皇,我好久没见母妃了,你陪我去看看母妃好不好?” 还有三哥哥,自从来了晴明宫,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太子哥哥都经常来看她,现在还索性住下了。 三哥哥就来过一次,听荷想着有点愤愤不平。 “也罢,朕就陪你走一趟。” 再忙也不赶这点时间。 琼华宫,淑妃脸上的怒气,犹如乌云蔽月。 “你给本宫说清楚,本宫的人,为何会去刺杀容容?” 一个黑衣人站在淑妃对面,面对淑妃的怒火,并没有惧怕,反而有几分心疼。 “安意,家主虽然把嗜盟盟主传给了你,可你手持令牌,却从不露面,手下人也不知道你是淑妃,更不知道刺杀对象是听荷。” “而且,你的孩子已经…………” “你闭嘴。”淑妃像个发疯的泼妇,打断黑衣人的话。 血红的眸子恨不得掐死面前的男人。 男人无畏无惧,与淑妃对视。 沉默半晌,淑妃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阿弃,本宫不希望再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这些话。” 邢弃不答,只是看着淑妃。 淑妃也下了决定,“既然如此,找个时间,本宫要见一见嗜盟掌事的,还有这次买凶杀人的人,用最短的时间给我查出来。” 嗜盟是她爹死前留给她的唯一产业,如今,自己的属下差点杀了自己的女儿,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邢弃强烈拒绝,“不行,你现在的身份太过敏感,还不能现身。” “那万一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怎么办?想杀容容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你若告诉嗜盟,不许接容容的单子,那又何尝不是告诉嗜盟,本宫与嗜盟有关?” “可是……” 淑妃说的不无道理,但邢弃还是觉得不妥。 话没出口,内殿里传来粗重的咳嗽声,听起来十分痛苦。 “你先回去!” 淑妃匆忙交代一句,就急匆匆跑进内殿。 邢弃出入皇宫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有自己的办法,不让别人发现,对这一点,淑妃一点都不担心。 然而这次却没有走,而是跟着淑妃进了内殿,躲了起来。 容初叙躺在床榻上,咳得脸都憋红了。 淑妃跑过去给他顺着背,眼泪不争气的滚落,“叙儿,很难受吗?” 容初叙缓过一口气,看了一眼手中的娟帕,是刺目的鲜红。 就算淑妃已经看到了,容初叙还是第一时间把娟帕藏了起来,怕母妃难过。 容初叙侧过头对着淑妃微微一笑,伸手擦拭淑妃的眼泪,温声细语的安慰:“母妃不要哭,孩儿都已经习惯了,有温神医在,孩儿不会死的。” 淑妃哭着点头,“对,温砚,温砚去为你寻药了,他是神医,他一定会,一定会治好你的。” 淑妃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安家造反是事实,被发现的太突然,夷三族后,安家只有她一个人了。 父亲交给她嗜盟也很匆忙,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就被羁押了。 嗜盟虽然强大,能力却无法渗透到皇宫,看着儿子受苦,她却始终查不到幕后凶手。 第109章 留在琼华宫 想到这些年的心酸,淑妃的眼泪更凶猛。 她从来不是个喜欢争抢的人。 当初嫁给容时,也不过是被家族当成了稳固地位的棋子。 入宫后一直过得随心所欲,不争不抢,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因为她深知后宫的可怕,凡是得罪人的事,几乎都不会去做。 直到容初叙的出生,她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命。 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偏要把她逼疯成魔。 她的叙耳还这么小,就要忍受成人都忍不了的痛苦。 她的女儿…… 差点死于非命。 淑妃拉起容初叙的手,眼神坚定,“叙儿,你放心,母妃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报仇的。” 这话容初叙听了很多遍了,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劝淑妃息事宁人。 容初叙虽然小,可经年累月的病痛,让他比同龄人更懂事。 他知道,自己和妹妹,是支撑着母妃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阻止她报仇,等同于掐断了她的信念。 现在听荷不傻了,就算哪天自己死了,母妃为了听荷,也会努力活着的。 “母妃,我累了,我想睡一会。” “好。”淑妃慈爱的抚摸着容初叙的头发。 等他睡下后,帮容初叙盖好被子,淑妃才离开房间。 邢弃也跟着走了,现在不是安慰的时候,他察觉到有人来了,便匆匆离去。 淑妃一个人迷茫的走了出去,四下无人,心力交猝的她,再也承受不住。 蹲在院子里,把头埋在膝盖间,失声痛哭起来。 听荷与容时远远的站在门口,容时拉住了她,不让她去打搅淑妃。 听荷看着淑妃哭的那么伤心,眼泪跟着无声的滚落。 容时感觉脸上凉凉的,抬头看向天空,下雨了。 绵绵细雨,带着点点凉意,像爱的安抚般轻柔。 “小六,朕先走了,你这几日便留在这里陪母妃!” “谢谢父皇。” 听荷没有拒绝,没有哪个孩子不喜欢跟母亲呆在一起的。 她只是比较贪玩,心里还是挂念着淑妃。 听荷的小短腿出奇的快,大步跑过去,边跑边喊:“母妃,我回来了。” 淑妃抬眸看到听荷,急急忙忙的擦掉眼泪。 伸出手把听荷搂在怀里,抽咽的肩膀有些停不下来。 “容容,你怎么回来了?” 听荷没答,反问淑妃,“母妃怎么哭了?母妃不哭,宝宝会乖乖的,我很听话。” 说着还不停的给淑妃擦眼泪。 只是淑妃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越擦越多。 “没事。”淑妃握着听荷的小手,嘴角卷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母妃就是想你了!” “哦哦,那我回来了,母妃不哭了。”听荷说着话,还四处张望。 “母妃,哥哥呢?我想找哥哥玩。” 淑妃的眼泪忍不住的泪如泉涌,抬手抚摸着听荷的头发,“哥哥病了,容容不要去打扰哥哥,等哥哥好了,再和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好。”听荷乖巧的点头,“我不打扰哥哥,那我可以去看看哥哥吗?” “嗯,但是你不可以出声。” 第110章 嗜盟令 容时在红漆大门处安静的看着她们母女,眼神有些复杂。 听荷母女走后,他也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时候淑妃需要的不是安慰,是爱,毫无保留的爱。 这种爱,只有听荷能给。 而他不行,从他登上帝位的那一天,便再没有爱了。 有的只是利益,尽己所能,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来稳住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盛世。 他也知道,淑妃只是表面看起来坚强,那些笑容都是伪装。 其实生活早已让她变得如履薄冰,脆弱不堪。 而初叙的病,极有可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没有消息吗?”容时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幻影卫无声的沉默。 幻影卫一直在查容初叙中毒的事,可对方太过神秘了,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不出声,就是没有进展。 自容初叙中毒后,对方也就收敛了。 没有下第二次杀手,也就没有切入点,才会查无可查。 容时回去的路上,碰见了清栀。 清栀醒来就不见听荷,只有盖在身上的被子说明公主又跑了。 问了许多人都说没见过,她就找到琼华宫来了。 容时心情烦闷,不待清栀行礼,便说了听荷在琼华宫。 “谢皇上,奴婢这就去。” 清栀小跑着回琼华宫,公主还没满月,她就在这里伺候了,把琼华宫当成了自己的家。 离开琼华宫这两个月,也甚是想念。 可是进门后,却发现出奇的安静。 “娘娘……” 清栀喊了几声,发现淑妃并不在自己院子。 那就肯定是在东苑,三皇子的屋里了。 清栀又往东苑去。 东苑的房间里。 听荷果然不吵不闹,静静的看着沉睡的容初叙。 他稚嫩的脸庞泛着病态的苍白,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 手里紧握着那条咳血的手帕,容初叙没松开,淑妃也没有去拿。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活着。 要他切切实实的记住,这些年所受过的苦。 将来立于人之上,把那些曾欺负过他的人,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淑妃脸上的表情逐渐阴冷,就像突然间的走火入魔。 听荷感觉到有些害怕,轻轻拽了拽淑妃的衣服,“母妃,我想尿尿。” 淑妃放开听荷的手:“可以自己去吗?” “嗯嗯,我会上厕所的。” 淑妃欣慰的揉了揉听荷的头发,露出个慈爱的笑容,“去,母妃在这儿等你。” “好的。” 听荷小跑着出去,淑妃看着她背影的目光,是这世上最温柔的爱。 可当接触到床榻上病怏怏的容初叙时,眸子霎时变得无比犀利。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三角形的黑色玄铁令。 令牌正反两面刻着一个阴森森的骷髅头,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嗜字,代表了这块令牌的身份。 “身为嗜盟盟主,本宫怎可如此窝囊,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淑妃自言自语着,突听得隔挡内外间的屏风处有细微的声音。 再仔细一看,好像有个人影在那里…… 第111章 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清栀躲在屏风后,紧紧的咬着牙关,眼泪嗒嗒的掉。 紧张的一动不敢动,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花瓶。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嗜盟是干什么的。 清栀到的时候,听荷刚好跑出去。 清栀没看到听荷,只以为她是在屋子里,就进来了。 一路上都奇怪琼华宫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也就没有通报,直接进门了。 孰不知因为邢弃的到来,婢女都被淑妃支开了。 她一进来,就听到了淑妃的自言自语。 还看到了嗜盟令。 清栀怎么也没想到,令皇上都头疼,人人闻风丧胆,做事毫无人性,只要钱的杀手组织,嗜盟,首领居然是自家娘娘。 她知道了这个秘密,一旦被发现,她就活不成了。 她家中还有爹娘,年迈的爷爷奶奶,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一个月就盼着她这点可怜的月俸。 她还不能死,也不想死。 清栀惊恐的步步后退,恐慌的心跳快要蹦出嗓子眼,根本停不下来。 淑妃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站着不曾移动分豪。 即使清栀拼命捂住嘴,这强烈的心跳,也逃不过淑妃的耳朵。 清栀以为淑妃还没发现她,退了几步,转过身就跑。 砰………… 身后的四扇屏风轰然倒地,从中间被拦腰截断。 一股无形的内力从身后击中清栀。 清栀身体重心不稳,狠狠的被这股力量砸到右手边的书架上。 噗………… 年幼的清栀,根本受不了这股力量,一大口腥甜的血从喉咙喷出。 书架也应声倒地,书架上的竹简滚得七零八落。 滚落在清栀面前的一卷竹简散开,贴在竹简上的是一张羊皮卷,赫然写着:“噬影剑一式。” 就算清栀不懂武功,也知道这是武功秘籍。 就是这迟疑的瞬间,淑妃已经来到了清栀的背后。 清栀艰难的翻过身,唇角还有血迹,支撑着身体爬起来,跪在淑妃面前疯狂的磕头,“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奴婢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绝不会说不该说的话。” “求娘娘给奴婢一个机会。” 淑妃唇角勾勒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像降临人间的恶魔。 “可是本宫只相信死人啊。” 她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在这宫中,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她怎么敢,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信任别人身上呢? 她还有儿子,还有女儿呢,就算她自己无所谓,她也要拼了命的去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与之相比,杀几个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左右不过是卑微如尘埃的婢子。 不等淑妃动手,清栀就被这句只相信死人,吓得晕了过去。 淑妃拍了拍清栀的脸,目光犀利又有几分迷茫,“清栀啊,下辈子别再进宫了,宫中这浑水,可不是人人都能淌的。” “来人,带下去。” 淑妃是有自己的暗卫的,安家被灭门后,她就暗中开始培养死士了。 淑妃话落,从窗外进来一个黑衣人,扛起清栀离开。 第112章 谁都没有错 没一会,听荷去茅厕回来了,进门就看到乱糟糟的竹简散落一地,屏风截断,好像被打劫了一样。 她并没有看到清栀,只有那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鲜血,格外刺目。 这段时间,动不动就见到杀人,打人,流血,听荷都有心理阴影了。 听荷带着几分惧怕走到淑妃身边,“咦,母妃,书架怎么倒了?” “是哥哥醒了吗?” 淑妃笑了笑,把听荷抱起来:“没有,哥哥还睡着,是刚刚进来一只捣蛋的小猫咪,把书架抓翻了。” 听荷又望着断成了两截的屏风,“那屏风呢?怎么烂了?” 淑妃还是那么温柔,“母妃担忧猫儿打扰到哥哥,便去追小猫,不小心弄烂了屏风。” 淑妃还指着地上的血对听荷说:“你看,猫儿还被书架砸伤了,母妃已经让人带猫咪下去治伤了。” 【咦……】 系统不由得抖了抖。 淑妃脸上的笑容明明那么温暖,本身也是倾城倾国的美人。 可系统看着就觉得瘆得慌。 那味道明明是人血。 人血在它们的嗅觉里是甘甜的,动物的血是腥味浓重,系统很容易分辨出来。 【听荷,她骗你的。】 听荷只是哦了一声,比起系统,她更愿意相信母妃。 淑妃拉着听荷出门,“我们先出去把,这里让下人来打扫。” “好的。” 容初叙听着外边的动静,一滴泪印在了白玉枕头上。 这么大的动静,他早就醒了,也只能默默的听着。 谁都没有错,只是为了活下去。 母妃更没有错,母妃只是想保护他们,让他们活着而已。 如果他懵侥幸活下来,逢年过节,会给清栀烧纸的。 容初叙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听荷跟着淑妃来到主院,“母妃,晚上我阔以跟你一起睡吗?” 她不想回自己的院子,冷冷清清的。 “好。” 淑妃对他们兄妹俩的要求,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听荷高兴的哈喇子都掉下来了,抱着淑妃的大腿蹭了蹭,“母妃最好了。” 淑妃把听荷抱起来,“母妃不对你们好,还能对谁好?” “嗯嗯。”听荷用力的点点头,“那母妃陪我玩。” 琼华宫有好多的玩具,都是淑妃精心为听荷准备的。 以前她傻的时候,都不爱跟伙伴玩,一天到晚都是自己一个人呆着,陪伴她的就是那些玩具。 “好,母妃去拿,你在这儿等着。” 淑妃走开后,被支开的宫女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听荷随手指了几个人,“你们去把哥哥的房间收拾一下,小声点哦,别吵醒了哥哥。” “是。” 听荷跟着一起过去,宫女看到地上的血,就像瞎了一样,一点表情都没有,默默的收拾。 在宫中,哪怕一个眼神,都可能让自己丢了命。 淑妃拿了玩具回来找她,听荷刚接过玩具,容赫过来了。 淑妃对容赫并没有什么敌意,楚连欣就像当年的自己。 她那性格,希望不会走自己的老路。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容赫挥挥手,“娘娘不必多礼,我是来找皇妹的。” 第113章 不要多管闲事 “找我?”听荷眼巴巴的凑上去,“太子哥哥,你风寒好了吗?” “大老远的,差个人过来就好了嘛!” 容赫看了淑妃一眼,不自然的侧过头,每次面对淑妃,他都觉得淑妃的眼神好犀利。 “咳咳,我倒是想差人来,小皇叔偏要我过来找你。” 在大人面前,他们都是孩子,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 听荷眼睛一亮,“小皇叔?修修进宫了吗?” “嗯,夜王爷带小皇叔进宫了,在沁荷院等你呢,你自己看要不要过去!” 容赫说完就走。 若不是穆晟修苦苦哀求,他才不愿来。 一来,他并不想见听荷。 二来,这琼华宫,每次来,都能给他一种窒息的压抑感。 容赫都搞不清楚,自己四十多岁的灵魂,怎么会惧怕淑妃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 听荷看着容赫离开的背影,苦恼的脑门都挤在了一起。 嘟着小嘴抬头看着淑妃,满脸都是委屈。 抱怨穆晟修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赶在这时候。 她可没有忘记,刚刚来的时候,母妃哭得那样伤心,说是想她了。 才呆了这么一会,她要是走了,母妃肯定更伤心。 嗐………… 听荷感觉自己承受的太多了,牺牲了童年。 “母妃,我不去了,修修他会自己玩,我想呆在母妃身边。” 淑妃抿唇笑了笑,满眼都是对自己孩子的疼爱。 抚摸着听荷的头,正要说什么,一个小太监行色匆匆的走来,附在淑妃耳边低语了几句。 淑妃如一潭死水的眼神里,爆发出一团炙热的光。 激动的她都有点说不出话了。 “请请请,快请进来,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了。” “是。” 小太监退下,淑妃生怕自己的样子吓到听荷。 缓和了好一会,才把自己激动的心情压制下去,蹲下平视着听荷,柔声细语的说:“容容,你先去找修儿玩一会,母妃有点事情。” 听荷看了又看,还是点点头,“好!” 母妃好像有事情要做,又不想告诉她的样子。 “那我去了,晚上我再回来。” 淑妃在听荷的额头亲了一下,才把她送走。 听荷出去的路上,碰到之前的小太监,领着另外一个小太监进了寝宫。 听荷也没在意,反倒是系统嘀咕了一句,【好强大的气场啊,这人绝不是太监。】 听荷砸砸嘴,“你管他是不是。” “知道我奶奶活了多少岁不?” 系统惯性反问:【多少?】 听荷脱口而出,“商周之前就成精了,少说也得三千年,那你知道她长寿的秘诀不?” 系统:“???” 这能有啥秘诀,妖精不都活得长久吗? 听荷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我奶奶不多管闲事。” 系统被讽刺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激动的问: 【听荷,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嗯?”听荷一怔,脑袋里天旋地转,什么都记不起来。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她记得好像有说过话,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说了什么。 第114章 待遇比皇上还好 系统面对这样健忘症的听荷选择了闭嘴。 还是不能问,有话就得一次性说完。 不然潜意识的认知一旦被唤醒,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好像梦游一样,清醒过来后,基本都不会记得自己的言行。 但系统还是担心淑妃搞事情。 他们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淑妃啊! 【听荷,这样,我觉得你母妃可能还是很需要你的陪伴,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听荷歪着小脑袋深思,“不好!母妃好像有事情。” 【怎么就不好了,我看刚刚那个人不像好人,你就不担心你母妃吗?万一那是个坏人怎么办?】 “这…………” 听荷犹豫一瞬间,转身噔噔噔的又跑了回去。 容赫走得很慢,看她都跟上来了,突然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又跑了回去。 出于好奇,容赫又跟着回去了。 东苑。 淑妃看到一身太监打扮的人,喜上眉梢。 快步迎过去,还行了个礼,“委屈公子了。” 温砚摆摆手,“无妨,都习惯了。” 他哪次来琼华宫,不是这副打扮。 淑妃有她自己的担心,倘若让幕后之人知道容初叙生命垂危,想必会冒着生命危险再下毒手。 一个防备不当,就可能让容初叙真的丢了命。 现在的容初叙,经不起一点点的意外。 相反,容初叙活蹦乱跳的样子,则可能让对方以为,容初叙对毒药免疫,不再冒险下杀手。 淑妃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请温砚进宫,也实在是没办法,谁让自己身份特殊。 除了太医,男子是不允许进入后宫的。 温砚打断淑妃的自责,询问道:“娘娘,三皇子可还好,这几日正是毒发的时间。” 淑妃的眼泪很不争气,刷的一下就掉下来。 “不太好,这几日总是咳血,昏昏欲睡,一天十个时辰都在昏睡中,脸色苍白,没有力气,吃饭都很费劲。” 淑妃越说越难过,她真的很害怕,怕哪天早上醒来,摸到儿子冷冰冰的身体。 只是想一想,她都觉得天塌下来了。 温砚的眉头皱得很深,“我先去看看!” “好。” 淑妃引着温砚进门,礼数格外的周到。 听荷想喊来着,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听荷回头看到容赫,掰开他的手,不满的瞪着大眼睛,“太子哥哥,你干嘛啊?” 容赫一时不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于是指了指后院,“我们到后面去看看,你没看到你母妃对那个太监很恭敬吗?一个太监而已,待遇比父皇还好,你不好奇吗?” 容赫这话半真半假。 好奇归好奇,关键是,单从走路的姿势,他就能断定,那人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不是太监。 以这种方式出入琼华宫,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荷想了想,觉得容赫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好!” 容赫带着听荷,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躲在窗户外面。 掀开一点缝隙,容赫率先往里面看去。 当看到男人抬头之时,容赫傻眼了! 晚安 第115章 磨灭不掉的恩情 怎么会是温砚? 容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还以为淑妃私通外男,能把淑妃抓个正着。 后宫戒律森严,等同于皇帝的私人产物,除了御医,是决不允许外男踏入的。 一旦私通的罪名成立,淑妃一定会被斩立决。 可眼前之人居然是神医温砚。 容赫上辈子的记忆在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他永远都忘不了温砚的恩情。 当初楚家出事,满门抄斩,是温砚冒死犯下欺君之罪,以龟息丹救了他,他才能苟且偷生。 在江湖闯荡的无数个岁月,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每一次照顾他的,都是温砚。 妻儿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温砚帮他们。 只要他需要,温砚就会出现。 在无数绝望的时刻,把他从深渊拯救出来的,不是迟来的父皇,而是温砚。 哪怕到最后,淑妃带大军逼宫,射出毒箭,眼看父皇大势已去,又中了剧毒。 忙前忙后的人,还是温砚。 他和温砚,亦师亦友。 可温砚为何出现在这里,还用这种神秘的方式? 容赫吞了一口口水,脑海里划过一万种不可能。 如果温砚是淑妃的奸夫,那么他上辈子所经历的一切,淑妃对他们的情报,行踪,动向了解得一清二楚,就有解释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该怎么办? 杀了温砚吗? 以他现在的实力,连温砚的衣角都碰不到。 就算打得过,那些恩情是磨灭不掉的,他又下得了手吗? 容赫深呼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听荷。 听荷的表情躁动不安,很明显不耐烦了。 大冷天的,屋子里有暖炉,干嘛不进去啊,非要蹲在这儿吹冷风。 在听荷开口前,容赫一个手刀把她劈晕了。 “谁?” 温砚虽然是医者,武功却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哪怕是容时,在他手上也讨不了好。 容赫的动作虽然很轻,还是惊动了温砚。 容赫吓得不轻,丢下听荷立刻逃走。 温砚闪现来到窗前,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还有窗户下,躺在草地里的听荷。 “六公主?” 淑妃听闻温砚的话,赶紧开门跑出去,把听荷抱起来。 “温神医,快看看容容。” 温砚给听荷探了探脉,脸色逐渐逐渐的凝重起来。 “娘娘,可否让在下也探探您的脉搏?” “嗯?”淑妃虽有疑惑,还是没拒绝,伸出了手。 与温砚也算熟悉,就没用红绳,直接搭上了脉搏。 温砚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眼神不断在听荷与淑妃之间来回。 淑妃跟着的表情变得温砚紧张起来,生怕听荷有个好歹。 “温神医,有什么不对吗?” 温砚摇摇头:“没有,只是在下看娘娘脸色不好,娘娘这是郁积于心,心神不畅啊,切记多休息,莫要太过操劳了。” 淑妃自己怎么样,她根本不关心,她只在乎自己的孩子。 “那容容呢?” “公主没事,只不过是被人打晕了,对方应该没有恶意。” 淑妃松了口气,“那本宫先带容容出去,初叙就拜托您了。” 第116章 为母则刚 淑妃抱着听荷离开房间,温砚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过。 这琼华宫,他来过无数次。 听荷的痴傻之症,就是他诊断出来的。 只是以前看着除了痴傻,并没有其他症状。 今日这脉象,他以前怎么没把出来? 温砚纠结了好一会,才给容初叙施针问药。 温砚在容初叙床沿边坐下,打开一个小竹筒,竹筒里面爬出一条五彩斑斓的蜈蚣。 不枉他奔走了几个月,总算找到了这五行蜈蚣。 它可以吸取容初叙身体里的毒,再辅以药材,容初叙定能康复。 只是这身子早已被掏空,想调养好却不是那么容易。 给容初叙看完了病,温砚出门,发现这都一个多时辰了,淑妃还抱着听荷等在外面。 淑妃把听荷紧紧的搂在怀里,小家伙睡得打出了鼾声。 就是可怜了淑妃,双手通红,脸颊煞白,眉毛都快冻得结冰了。 温砚也佩服淑妃的臂力,这孩子那么胖,淑妃居然能抱那么久不松手。 为母则刚啊! 见到温砚出来,淑妃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 还是温砚善解人意,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递给淑妃: “娘娘放心,三皇子的毒素暂时抑制住了,这是药方,按上面说的煎服,七日后又可活蹦乱跳,一月后我再来。” 淑妃感激涕零,激动的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谢谢温神医,温神医大恩大德,安意永世不敢忘。” 温砚抬手止住,“娘娘言重了,若无其他事,在下便告辞了。” 淑妃面露难色,看了一眼怀中沉睡的听荷。 虽然明知她没什么大事,还是不放心,又不好意意思一直叨扰温砚。 “娘娘不必忧虑,公主睡够了自会醒来,您也别一直抱着了,公主这体格……床上会睡得舒服些。” 淑妃这才放心,略微有些尴尬,“给温神医添麻烦了,我这就抱容容回屋。” 温砚点点头,算是礼貌的回应,便离开了琼华宫。 御书房。 容时下早朝回来不久,突听窗户外有动静。 容时迅速起身躲闪。 然而黑影的速度比他更快,在他起身之时,便已经破窗而入。 容时发现方向不对,他闪到了花架前。 花架上面的花瓶,随便一个都是古董,价值连城。 他要是还手,花架一倒,这波损失可没有人来赔。 容时犹豫这一小会,想再换个方向跟黑影交手,黑影已经来到了身后,一把掐住了容时的脖子。 “别动。” 容时眉心紧锁,不慌不忙的拿开卡住脖颈的手,回头打量了一眼,“你怎么又穿成这样?” 温砚耸耸肩,“还不是你的好女人,每次都这样,生怕我被别人发现,搞得好像通奸一样。” “要我说,你就直接告诉她得了,救自己儿子有什么错,非要偷偷摸摸,淑妃她知道你这份心意吗?” 温砚在容时面前,和外人眼中那个庄重儒雅的神医判若两人。 容时摇摇头,“安意既然不想外人知道,随她就是,那幕后下毒之人,幻影卫都查不到消息,可见并非等闲之辈,还是小心些为好。” 第117章 不是亲生的 容时有自己的顾虑,容初叙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一点折腾。 宫中妃嫔虽然多,他碰过的也就那么几个,子嗣少的可怜。 折损一位,对皇室来说,都是一种不可挽回的损失。 撇去这些不说,容初叙也是他亲生的。 他就三个儿子,眼看年关将近,估摸着少天和德妃也快回来了! 温砚观察着容时的表情,咂咂嘴,“真是一家子奇葩。” 一个是儿子中毒了不让自己夫君知道。 一个是想方设法救儿子,不让儿子他娘知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温砚在容时面前懒散惯了,容时早已习惯,并未生气。 温砚不解的白了容时一眼,自顾自的拖了把椅子坐下,还顺手拿起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看了几行就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嘴上还抱怨着:“这北地真是事多,不是饥荒就是战争,年年这么闹,你就没有一点解决的办法?” 容时无奈得摇头叹气,“天高皇帝远,朕就是有再好的法子,执行下去,也必有人中饱私囊,效果不大。” 温砚气呼呼的反驳,“按我说,就该把那些贪官污吏抄家灭族,看他们还怎么去祸害人?” 容时不认同,“水至清则无鱼,贪官是杀不完的。” 容时重新坐下,收起竹简,看温砚的眼神颇为无奈。 调侃道:“看过了百官上奏的折子,你这算不算窥探情报,按律当斩。” 温砚无所谓的摊摊手,“你可得了!” 容时懒得理会他,继续看折子,一边看一边问:“叙儿的病如何?” 温砚咧嘴一笑,打趣道:“你如果能笑着跟我说话,我会很乐意告诉你的。” 容时手一抬,把竹简朝着温砚的脑门,用尽全力砸过去。 温砚嘿嘿一笑,微微侧身,便躲了过去。 随后伸出手掌,对着砸在远处的竹简一伸一握,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把竹简吸回来,牢牢握在手中。 温砚又把竹简亲自递到容时手里。 “别生气嘛,有我在,你儿子不会有事的,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就怕你接受不了。” 容时很难看到温砚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的内力又进步了。 盯着温砚的眼睛看了片刻,确认他是认真的,容时才缓缓道:“你就是告诉朕吐蕃人打到了京城,朕也能接受。” 容时说完挑衅的看了温砚一眼。 温砚眼珠子四处乱转,瞅到书房边的桌子上有茶壶。 起身给容时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茶,递给容时。 容时确实有些口渴,端起小酌一口。 温砚也在此时开口,“听荷不是淑妃亲生的。” 噗………… 容时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全数吐了出来。 温砚早有预料,他就是故意的,想看看容时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吃惊的样子。 温砚打开一份竹简挡住了容时的茶水攻击,还笑得十分欠揍,“是你说什么都接受得了的。” 容时怒气横生,恨不得掐烂眼前这灿若星辰的笑容,怒斥道:“温砚,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 第118章 负荆请罪 温砚知道容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他不会计较,别说容时这个当事人,就算他一个外人,都觉得很生气。 要说淑妃背叛了容时,也说不通,毕竟孩子都不是淑妃的。 温砚仔细捋了捋,才说:“你别激动,我没证据,也只是猜测。” 容时用如坠寒冰地狱的眸子盯着温砚,半晌才说出一句话,“猜测不会无缘无故,理由呢?” 温砚摇摇头,“我都说了不确定,这样,你找个理由,让淑妃带听荷去我那儿一趟,要是我猜的没错,听荷体内有蛊虫,而且是母胎带来的。” “但是淑妃从未中过蛊,所以我才判断,听荷极有可能不是淑妃亲生的。” “蛊虫?” 容时想起了自己曾经中蛊之时,那痛不欲生的感觉。 小六虽然顽皮了一些,也没见她蛊毒发作过。 “三日后,你在听雨轩等朕,朕亲自带小六过去。” “不不不。”温砚重点提醒,“我说过了,还有淑妃,我得确定,淑妃到底有没有中过蛊。” “行。”容时答应下来。 温砚没啥事了:“那我走了。” 容时又喊住温砚,“等等,楚家父子怎么样了?” “哎呀。”温砚一拍脑门,“给忙忘了,我一进宫就去看你儿子了,应该还没死,我先去看一眼。” 走到门口还不忘补充一句:“对了,听荷在琼华宫让人打晕了,当时忙着救你儿子,我也没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温砚说完就溜之大吉,留下勃然色变的容时。 李公公见温砚出来了,这才推开房门进去,“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容时怒不可遏,小六居然在宫里也能让人袭击,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禁卫军是干什么吃的,有刺客都不知道。 容时一甩宽大的广袖,双手背在身后,“不见,去琼华宫。” “可是……” 太子殿下就在门外。 李公公话没说话,容时已经自己打开了门。 容赫就跪在门口,脸色很苍白。 穿着单薄的中衣,头发隐隐泛着一层白,眉毛上结了霜,身体不住的发抖,嘴唇乌黑,上下打架。 背上背着藤条,看样子,跪在这有好一会了。 容时之前在慎刑司打他那两鞭是下了重手的,伤势未愈,这一波折腾,随时可能会要了命。 “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容赫颤颤巍巍的磕了个头,哆嗦着嘴唇说:“父皇,孩儿来负荆请罪。” 容赫眯了眯眸子,看了一眼李公公。 李公公立即心领神会,到底是亲生的,哪有不心疼的。 李公公搀扶起容赫:“殿下,快起来,屋外冷,进去说。” 容赫看了眼容时,父皇没反对,这才敢跟着李公公进御书房。 李公公拿了容时的狐皮大氅给容赫裹上,“太子殿下啊,您可别折腾自个儿了。” “这都冻成啥样了,皇上会心疼的。” “小兰,小菊,快端火炉过来,越多越好。” 李公公指挥着宫女不断拿来火炉,把容赫包围起来,让温度持续升高,容赫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一些。 第119章 来兴师问罪的 容时没什么耐心的催促容赫:“说,请什么罪?” 容赫磕了个头,“父皇,儿臣在琼华宫把六皇妹打晕了。” “什么?” 这声吼是李公公发出的,六公主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啊,难怪害怕了来请罪。 容时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没有多大变化,淡然的询问:“琼华宫那个刺客,是你?” 李公公再次一惊,太子殿下这都干了什么? 怎么就变成刺客了? 容时嫌弃李公公烦躁,悠悠瞥了一眼,“滚出去。” “是是是,老奴告退。”李公公连滚带爬的爬出御书房,还不忘把门带上。 然后像一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这父子俩的对话太过雷人了,在这宫里,知道的事情越少,活的越久。 容时坐回座位上,冷眼看着容赫,“说!” “是。”容赫低着头,把在琼华宫的经过说了一遍。 “父皇,儿臣实在没想到,三皇弟会病的那样严重,当时见到陌生男子,还以为……以为……” 容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容时抬眸瞥了眼:“以为什么?” 容赫扑通一声跪下,“对不起,父皇,儿臣以为琼华宫混进了刺客,担心淑妃娘娘安全,这才随六皇妹一道折返。” “因为担心打草惊蛇,误伤了淑妃娘娘,才没有通知其他人。” “谁知竟看到奄奄一息的三皇弟,当时太害怕了,所以才会打晕了皇妹。” 容赫说的声泪俱下,容时不疑有他。 到底才十岁,遇到事情慌乱乃是本能。 “初叙的事,不许泄露出去,这次朕不追究,你回去!” 容赫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父皇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揭过。 愣了半晌才回神,“儿臣谢过父皇。” 容时点点头,起身朝琼华宫而去。 容赫一路回到晴明宫,看不出情绪。 路过沁荷院的时候,看到夜王爷与穆晟修还等在院子里。 穆晟修见到容赫,噔噔噔的跑过来,“太子殿下,容容呢,你怎么去这么久,还穿成这样?” “我……”容赫看了一眼夜王,没说话。 夜王走过来拉开了穆晟修,“太子殿下,修儿不懂事,太子恕罪。” “无妨。” 容赫摇摇头,失魂落魄的回自己住的院子,也不知父皇还要把他软禁在晴明宫多久。 穆晟修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看自己老爹,又看看容赫。 “父王,容容她……” 夜王打断穆晟修的话,“儿子,小公主今日只怕是有事来不了啦。” 容赫穿成负荆请罪的样子,皇上又把他晾在沁荷院这么久,这种事情以前还从未发生过。 只能说明皇上有事,无暇顾及他。 “修儿,我们回府,改日再来。” “我不要。”穆晟修挣脱夜王的手:“我自己去。” 回府又没有伙伴陪他玩,只有一堆无聊的玩具。 以前还有点兴趣,自从被听荷用神速解开了那些鲁班锁,穆晟修是半点兴趣都没了。 他今天可不是来玩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哼…… 第120章 先发制人 死胖子,居然敢抛弃他,偷偷去岭南不说,还差点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 都怪楚卓渊那个小混蛋,一定是他出的馊主意。 穆晟修越想越气,精力旺盛,脚步也飞一般的快。 夜王思索着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一走神,穆晟修就跑远了。 “修儿。”夜王连忙追了上去。 已经走了的容赫这时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夜王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追逐,眉心紧锁,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惆怅。 别人家的父子,为何可以这么快乐? 他两世为人,却也只能羡慕别人。 背负的太多,注定要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 容赫慢慢回到住处,今天的威胁算是暂时解除了。 只要他先发制人,淑妃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琼华宫 听荷也睡醒了。 虽然是被人打晕的,还是美美的睡了一觉。 升了个懒腰,睁眼就看见淑妃坐在床边。 听荷爬起来在淑妃脸颊上唧一口,笑得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甜甜的唤着:“母妃。” 淑妃脸上尽是慈爱的笑,掏出手绢把听荷的口水擦掉,“瞧你,这么大了还粘人。” 听荷傻乎乎一笑:“宝宝还小,宝宝长大了要保护母妃。” 淑妃的脸上露出瞬间的怔愣,把听荷搂在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轻声询问:“容容,你怎么会睡在窗户下?” “我…………”听荷抓了抓脑袋,她都不记得自己怎么睡过去的。 “不知道啊,我跟太子哥哥在一起的,太子哥哥要我别出声,我想喊你来着,然后就不知道了。” “容赫?” 淑妃放下听荷,就要去晴明宫告状。 这个容赫太过分了,最近的发生的事,几乎都有他的参与。 若不是对方才十岁,淑妃都要怀疑容赫是不是故意的了。 如今被容赫看见了温砚,还说不清楚要怎么曲解,她得先发制人。 淑妃刚起身,寝宫外传来李公公拉长的尖鸭嗓:“皇上驾到…………” 淑妃赶忙抱着听荷去迎接,“臣妾恭迎皇上。” 容时挥挥手,“免礼。” 随后看了一眼听荷。 听荷也很自觉的从淑妃怀里下来,扒拉着容时要他抱。 有了两个月的养娃经验,容时自然许多了。 抱起听荷,命令淑妃:“你准备一下,三天后随朕出游。” “啊?” 淑妃受宠若惊,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不愿?” “不是不是。”淑妃摇头晃脑:“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谢皇上隆恩。” 容时点点头,抱着听荷要走。 淑妃有些心急,“皇上,臣妾有事禀报。” 容时没回,也没走,等着淑妃说。 淑妃一时摸不透容时的想法,咬着牙说:“皇上,容容被太子殿下给打晕了,请皇上为容容做主。” “哦?”容时故作疑惑,“赫儿为何要打晕小六?” 淑妃一惊,初叙的病,她还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反倒是听荷摇头,“太子哥哥干嘛要打我?是我自己睡着的啊?” 淑妃脑袋嗡嗡作响,这孩子到底向着哪边的? 第121章 下次一起 听荷都说了,不是太子打的,是她自己睡着的,容时便借坡下驴,顺势道:“既然如此,此事日后不得追究。” 什么? 淑妃压根没想到,容时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看这样子,容赫肯定是恶人先告状了,容时也不打算追究。 只是不知容赫跟皇上说了什么。 说到底,容时还是偏心的。 但也没其他办法,她再说下去,容初叙的病就要暴露。 到时候,她私下请郎中,引外男入宫的事情,必定会让有心之人大肆宣扬,说不得还要给她扣上通奸的罪名。 自己死了无所谓,别连累了初叙跟听荷。 淑妃只能咬牙认下来,“是。” 容时满意的看一眼淑妃,知道审时度势,还不算太蠢。 “小六,修儿还在等你,你要随朕回去,还是留下来陪你母妃?” 容时的语气有些生硬。 温砚那个人虽然嬉皮笑脸,整日没个正形,但他们之间却有着绝对的忠诚。 若非这个可能性很大,温砚是不会乱说的。 倘若淑妃当真别有目的,那听荷是谁的孩子?能帮助她什么? 容时对着听荷仔细瞧了瞧,胖是胖了点,脸蛋肥的都快赶上小猪崽了。 但也不难看出,五官都有他的影子。 天家血统优良,即便胖,也掩盖不住她精致的容颜。 就凭这一点,容时就不觉得,听荷不是自己亲生的。 只能等三日后再看了。 但若真有变数,把听荷放在淑妃身边,并不安全。 听荷还是征求意见的看着淑妃,“母妃我还可以去吗?” 淑妃之前是答应过她的,听荷始终认为是自己睡着了,跟容赫没什么关系。 淑妃面无表情,容时根本不是在跟她商量,皇上要带走孩子,她还能说什么? “去!” “好耶。”得到了淑妃的允许,听荷手舞足蹈,“父皇,我们走,母妃,我走了哦。” “臣妾恭送皇上。” 淑妃笑着把容时父女送走。 听荷没走多远,就遇见了来找她的穆晟修。 也不要容时抱了,老远就飞奔着迎接上去。 两个小家伙好久没见了,手拉着手蹦哒了好一会,穆晟修突然甩开听荷。 “骗子。” 听荷抓抓脑袋,一双大眼睛里全是迷茫,“我骗你什么了?” 说起这个,穆晟修就委屈的想哭。 天知道,他听说听荷差点被人杀了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 于是眼眶含着热泪,指责听荷:“你居然丢下我,自己去岭南?” “要不是你命大,都不一定回得来。” “有好玩的不带上我,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你那么喜欢楚卓渊,你去找他玩啊。” “哼…………” 穆晟修细数了一连串听荷的罪行,不高兴的蹲在一边。 “我…………” 听荷被堵得哑口无言,她不觉得自己错啊? 怎么从穆晟修嘴里说出来,感觉自己罪大恶极呢? 好! 就算这次是她错了嘛! 听荷靠近两步,戳了戳穆晟修的后背,“好了嘛,别生气了嘛,下次带你一起呀!” 第122章 什么东西能让皇上失魂落魄 穆晟修破涕为笑,“一言为定哦。” 听荷也跟着笑了,伸出小手指:“一言为定,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啊?” 穆晟修看着听荷勾起来的小手指,懵圈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惊恐的指着自己说:“我不勾,我才六岁,我还年轻,我还没活够,我不上吊。” “哈哈哈…………” 听荷被穆晟修的话逗乐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曲径通幽的小道上洋溢着听荷银铃般的笑声。 穆晟修懵了一会,见听荷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夜王与容时并排站着,唇角不自觉的微勾勒起一抹笑容。 “真羡慕这无忧无虑的年纪啊!” 容时没接话,反问道:“皇叔此翻进宫,可是为了楚国公一家遭行刺之事?” 夜王点点头,“是的,听说楚国公父子中了剧毒,本王与楚国公也算是故交,特来看看。” “再者,修儿担忧六公主,一直闹着要本王带他进宫,本王也很无奈啊!” 容时不语,静静的看着嘻笑打闹的听荷,好半晌才回了一句:“皇叔何时学会与朕说话,也卖关子了?” “哈哈哈……” 夜王可谓是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包裹的东西递给容时。 “皇上英明,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实不相瞒,本王听说楚国公遇刺后,又去了一趟现场,在湖边发现了这个。” 夜王叹口气,“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归是个线索。” 容时疑惑的接过,打开层层包裹的白布,霎时间便傻眼了。 一颗通体暗红的红色玛瑙珠子静静的躺在白布中间,仿佛把容时的思绪又拉回了四年前那个夜晚。 那个女人,以身子为容器,引渡了从从小折磨着他的蛊毒。 虽然他早就把下蛊之人碎尸万段了,依旧解不了心头之恨。 那个女人的出现,就像一道光,照进他无波无澜的世界里。 “皇叔,朕还有事,小六你看着一会,朕去去就来。” “唉……”夜王才出声,容时已经不见了。 容时轻功挥发到极致,眨眼睛消失,看得夜王目瞪口呆。 “好厉害的轻功啊!” 夜王都忍不住夸赞一句,心里又很纳闷。 那不过是颗普通的玛瑙玉石而已,有何独特之处,能让皇上这般失魂落魄。 听荷听见风声,回过头找不着容时,“咦,父皇呢?” 夜王满眼无奈,“皇上刚刚有急事走了,公主,你跟修儿玩!” “那行!” 听荷拉着穆晟修朝沁荷院走去,边走边说:“修修,我跟你说,最近我鼓捣了好多玩具,走,我带你看看我的魔方。” 她最近的新玩具都在沁荷院,琼华宫都是以前的,早玩腻了。 穆晟修一脸茫然,“魔方?那是何物?从未听说过。” 听荷呵呵一笑,“见了你就知道了,以你的智商是解不开的。” 穆晟修急眼了,“瞧不起谁呢?” 听荷笑得狡黠,“那就试试呗,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哦?” 晚安咯,明天见 第123章 一模一样的花纹 穆晟修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惩罚?” 他压根不觉得自己会输。 再回头了看了一眼发呆的夜王,穆晟修推搡着听荷,“我们边走边说。” 有父王跟着,他玩闹的时候都放不开手脚。 “好!” 两个小家伙就这么走远了,一边走一边聊。 “嗯?”听荷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输了的人去偷母妃的红色手串。” 穆晟修不干了,“什么手串?偷,不好?” 这是原则问题,好孩子怎么可以偷东西呢? “没什么不好的,母妃可宝贝了,看一眼都不给,我就是好奇,前几天我还偷偷拿了一颗呢。” 听荷说着,伸手往自己腰间的荷包摸去。 “咦?我的珠子呢?” “怎么不见了呀?” “明明放在荷包里……咦,这荷包啥时候有个洞了?” “看来是掉了。” 听荷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穆晟修看她委屈的表情,随时都可能哭出来,赶紧安慰: “好了,好了,珠子而已嘛,王府多得是,改天我带你去拿,我们快去看你的玩具!” “那好!” 反正她看着那珠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夜王还是纳闷容时的反应,等回过神来,眼前哪还有两个小家伙的身影,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也是一句都没听到。 刚才他们好像说是要回沁荷院,夜王这才跟上去。 沁荷院里,听荷一进去就发现了院子里的笼子。 兴奋的问穆晟修:“你把以后带来了?” 穆晟修撇撇嘴,“你还是直接叫兔子!” “嘿嘿。”听荷抓抓后脑勺,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可是兔子的笼子是打开的,好像跑出去了。” 穆晟修一急,“那还不赶紧找。” 上次跑丢可是把宫里都差点翻过来了,才找到的。 这次应该没丢太久。 于是,两个小家伙跟着兔子的脚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御书房。 李公公是万万不会阻拦听荷的。 还友好的打招呼,“公主,您怎么过来了?” 听荷小嘴一撅:“我来找修修的小兔子。” 李公公笑的一脸谄媚:“那老奴帮您一起找。” 听荷摇头摆手:“不要不要,你会吓到小兔子的,我进里面去看看。” 李公公贴心的给听荷开门:“那公主您自己小心些,别让兔子抓伤了手哦。” “知道了知道了。” 听荷不耐烦的应付着李公公,门一开就拉着穆晟修溜进御书房。 进门就看到坐在案桌前发呆的容时。 听荷小声的问穆晟修:“父皇在干嘛呢?” 穆晟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呀?” “那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小心翼翼的靠近。 容时回到御书房后,把他从那个女人身上拽下来的玛瑙玉石拿出来。 对比之下,惊讶的发现,这两颗玉石的花纹,竟然是配对的。 这种手串,每一串都有它独特的纹理,可能是家族图腾,也可能是其他的,对工匠的要求非常高,基本不可能出现假冒的。 第124章 不干人事啊 容时怔怔的发着呆,夜王带来的这颗珠子,一定就是当年那个人的。 四年来,为了查这件事,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依旧杳无音讯,他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可是现在,真相离他如此之近。 “方城。” 方城从窗户进来,正要行礼,就看到穆晟修跟听荷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他,犹如见鬼一样的眼神。 容时终于察觉到异常,抬头看着听荷跟穆晟修。 再看看方城。 方城心里慌的一批。 他也不知道公主何时进来的啊! 最近事多,人手不够用,是皇上让他不要再跟着公主的。 他也是刚回来,就听到皇上喊他了。 听荷噔噔噔的跑过去,容时眼疾手快,飞快的收起了珠子。 听荷爬到容时大腿上坐着,望向他怀里,好奇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父皇,你藏的什么东西,我看看呗。” “没什么,小孩子不要那么好奇。” 毛手毛脚的,给弄丢了哪里去找。 “好!” 她也不是很好奇,就是看容时比较紧张而已。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听荷指着大门口:“刚刚啊,李公公帮开的门。” 容时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走神,忽略了他们。 毕竟是在宫里,一般不会有危险,警惕心就不那么严谨了。 “那你跟修儿去玩,朕还有事。” “可我的兔兔还没找着,我们是来找兔子的。” 容时想到了那只以后,小小年纪,就知道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来搪塞他。 “朕帮你找,你们去玩。” 他要宰了那只兔子,红烧应该不错。 “那行!”听荷挽着穆晟修的手出去,一边走一边看方城。 又看看窗户。 眼神不断在窗户和方城身上来回。 方城那叫一个尴尬啊,他压根没注意公主在御书房。 听荷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问了:“我记得你,上次救我的那个叔叔,可你为啥有门不走,要翻窗呢?” 听荷一边说一边比划,手舞足蹈的。 “呃……” “这…………” “嘻嘻。”听荷傻傻笑着,“上次的事情,谢谢叔叔。” “翻窗不乖哦,下次记得走门。” 听荷说完就拉着穆晟修走了,没期待方城的回答。 方城瞅了瞅容时的脸色,幸好,皇上没生气。 方城这才跪下:“皇上,属下在。” “咳咳…………”容时干咳两声,轻声道:“把那只兔子找出来,送去御膳房,小六问起,就说走丢了。” “啊?”方城一脸懵,皇上这是不干人事呀! 容时脸一冷,“嗯?你有意见?” 方城赶紧磕头,“属下不敢,这就让人去办,保证滴水不漏。” 反正都是要吃的,送御膳房干嘛,还不如犒劳兄弟们。 容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刚刚收起来的珠子,递给方城一颗,“立刻去天牢,看看那日抓回来的杀手,可有女扮男装之人。” “最重要的是,可有人认识此物,包括杀手的家眷,一律调查清楚,若没有人认识,也不必再留着,直接杀了。” 第125章 好朋友就该同甘共苦 方城接过玉石领命而去。 “张业。” 容时话落,又一人翻窗进来。 公主刚刚的话,张业都听到了。 可他们是幻影卫,直属皇上,见不得光的,不能走正门,还是只能翻窗。 “皇上,属下在。” 容时把另外一颗玉石交给张业,“去查楚家当日死去的家丁,家中有无女子,认得这颗玉石。” “是。” 张业退下,容时略微有些紧张。 感觉查了四年的真相,已经近在咫尺。 “李顺,去落英宫。” 也不知道温砚把楚家父子治的怎么样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看看。 李公公推开门,听荷还站在外面。 听到容时说要去落英宫,想到了楚卓渊。 那日回来后,楚卓渊受了惊吓,她就没见过楚卓渊了,还是有点担心的。 听荷看了看穆晟修,担忧他生气,“修修,要不……” 听荷还没说完,穆晟修就知道她要干嘛。 “哼。”穆晟修嘟着嘴,“你想去就去呗,你的腿又不长在我身上。” 听荷大眼睛眨了眨,穆晟修这么好说话的吗,居然可以想去就去。 “那好,我去了。” 穆晟修下巴都快惊掉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是她理解的有问题,还是自己表达的有问题? 难道她看不出来自己很生气吗? 容时走了过来,“你俩怎么还在这里?” 听荷抢话:“兔子还没找着呀,父皇,你要去皇后那儿吗?我想去看看渊儿,修修同意了的。” 穆晟修指着自己微张的嘴巴:“我……我……” 他什么时候同意了? 那是同意的意思吗? “嗯,那你俩自己去,朕先走一步。” 落英宫那么大,又不是容纳不了两个小孩,只要没有危险,他们想去哪里,他也不爱过问。 连楚家父子都住在落英宫呢,岭南是回不去了,容时又不想看见楚家人,才安排在落英宫,也方便楚连欣照顾。 都是皇后的父兄,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听荷一惊:“啊?你不抱我吗?” 落英宫那么远,她自己走过去,那腿都得瘸。 容时头也不回,“自己走。” 都多大个人了还要抱,看她胖得,就该多走动,减一下那身肥肉。 听荷委屈的看了眼穆晟修,瘪瘪嘴:“好!” 父皇若是抱她了,修修一个人走路多孤单啊! 好朋友就该同甘共苦,修修背她就不孤单了。 听荷咧嘴一笑:“还是父皇想的周到。” “嗯?”容时疑惑,他想什么了? 也没说出口,自己嫌她胖,抱着手酸啊! 懒得理会她,容时先行一步。 穆晟修不情不愿的被听荷拉着去落英宫。 走了没多远,听荷突然不走了,有模有样的敲打着腿,抱怨着:“啊,好累啊!” 穆晟修一看机会来了,“容容,落英宫还很远的,要不咱不去了?” “不行不行。”听荷头摇成拨浪鼓:“你不知道,那天有多危险,渊儿哭的好伤心。” “而且那箭上有毒,我得去看看,楚卓渊还活着没。” 咦…… 穆晟修眼神一亮,要是楚卓渊死了…… 第126章 遗物 穆晟修寻思着,没死是不是可以弄死? 那样就没人跟他抢玩伴了。 反正楚卓渊那个小混蛋看着就挺讨厌的。 穆晟修心里有了主意,蹲下来指着自己的背:“来来来,我背你。” 只要听荷客气一下,他就不背了,也算讲义气。 听荷哈哈哈一笑,毫不掩饰计谋得逞的爽感,直接爬到了穆晟修背上。 “好啊,谢谢小皇叔。” 穆晟修:“???” 小皇叔都喊出来了。 她都不客气一下的吗? 好歹推脱一下啊! 她这么胖,落英宫至少还要走半个时辰。 把听荷背到落英宫,不用去弄死拐跑听荷的楚卓渊,他自己就累死了。 可是……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父王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霍……” “霍霍…………” 穆晟修尬笑两声,硬着头皮背听荷走。 饶是自己身体还算强健,比一般的小朋友力气大,都压得他差点爬不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背起来,没走多远就受不了了,穆晟修累得快要虚脱。 大口喘着气,颐指气使的指挥路过巡逻的禁卫军,“那谁,你来,背一下容容,我们要去落英宫。” “还有那谁,背我。” 穆晟修累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嗓子眼辣得他直接原地去世,毫无形象的倒地不起。 被指到的禁卫军出列,背着听荷跟穆晟修,轻轻松松的往落英宫去。 很快就赶上走在前面的容时。 容时多看了两眼,也没说什么。 早就知道她走不远,肯定会想办法的。 快到地儿了,禁卫军才把两个小家伙放下来,回去继续巡逻。 可怜了夜王,跟到沁荷院,没找着人。 问了宫女,说是往御书房去了。 到了御书房,又没找到人。 侍卫又说去了落英宫。 那就不是他能去的地方了,上午也是着急追穆晟修,才去的琼华宫。 幸好皇上没追究,不然无召踏入后宫,可是死罪。 夜王只能在沁荷院安心等着了。 落英宫。 楚连欣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 盒子里洋洋洒洒的躺着十几颗暗红色玛瑙玉石的珠子。 楚连欣数了好几遍,都只有十五颗。 楚连欣越数,表情越发抑郁,“还有三颗怎么就找不着呢,除了那里,本宫也没去其他地方啊?” 奶娘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收走了盒子,“皇后,别看了,夫人在天有灵,不会怪您的。” 楚连欣叹了口气:“嗐…………” “可这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竟然把它弄丢了。” 奶娘不忍心看楚连欣难过,“娘娘,您不是说那夜,是皇上扯断了手串吗,要不您去问问皇上?没准皇上捡到了呢?” 楚连欣摇摇头:“不了,皇上捡玉石干嘛,宫里可不缺这些东西。” “好!” 奶娘收拾收拾,出去了。 楚连欣失魂落魄的,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不曾想,刚刚离去的奶娘,神色匆匆的又回来了。 今日更完了,宝子们,明天见,推荐票砸过来(??w?)?嘿 第127章 你还有秘密可言 楚连欣看奶娘脸上还有些害怕的神情,不解的问:“奶娘,这是又怎么了?” 楚连欣还在郁闷奶娘拿走了她的玉石呢。 她娘死的早,生她的时候都快四十了,死前的病来得汹涌,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只给了她一串玉石,就撒手人寰。 平常她都舍不得动,去哪儿都是随身携带,感觉就像母亲还在自己身边。 四年前突然被要求随皇上出游,那夜,她只是拿出来看看。 刚戴上就看到容时出门,来不及摘下就尾随容时出去了,也就有了后来的事。 事发后,容时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从护国寺回来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可是她以身渡蛊,蛊毒传给了胎儿,所以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 楚连欣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她娘留下的手串被容时扯断后,她多次派人去护国寺后山的灌木林里找。 找了几年了,还是只有这十五颗。 另外三颗怎么都找不到。 到底掉在哪里了呢? 娘亲的遗物,她可不能弄丢了。 “奶娘,玉石要不还是放在……” 楚连欣想说放在她这里,奶娘没听她说话,直奔楚连欣的卧房去,“还有东西没拿。” 奶娘听到了,她只是不想接话,有自己的打算。 楚连欣天天看着玉石,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瞎了。 她得想个办法,把丢失的三颗补齐了,再还给皇后。 楚连欣忙跟上去,“奶娘,您要干嘛,什么东西没拿啊?” 奶娘一辈子都在楚家,楚连欣从出生第一天起,就是奶娘在照顾。 她生性善良,基本不与人为难,哪怕现在成了皇后,奶娘和她相处起来也很随意。 奶娘走到楚连欣的床榻边,掀开被褥,熟练的打开一个暗格。 从暗格里拿出一本书,奶娘赶紧揣进怀里,絮絮叨叨,一阵后怕的劝说楚连欣: “这个你也别看了,皇上的蛊都已经解了,巫蛊乃是宫中大忌,被发现是要满门抄斩的。” “幸亏我想起来了,差点出大事。” 楚连欣看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指着床板,“奶娘,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那里有机关?” 而且动作那么的娴熟,就好像翻过无数遍那样。 奶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楚连欣一眼,“你这一年四季都让皇上关禁闭,天天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有人进来都不知道,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楚连欣:“???” 她有那么迟钝吗? “好了,我带走了,你打扮打扮,一定要漂亮。 “国公受了伤,皇上肯定要来探望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女人啊,在这后宫,皇上就是天,一不争,二不抢的,到最后也只能苦了自己。” 奶娘一边抱怨着,一边朝外走去,更多的还是心疼。 楚连欣还是不舍,就算是巫蛊之书,她又没拿去害过人。 当初只是因为不懂,又无意间听到了温砚跟皇上的对话,才知道皇上中蛊,千方百计寻来的解蛊书。 第128章 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可是……”楚连欣嘟着嘴,“那是我花大价钱,拖了好多关系才找来的,留个纪念也好啊。” 都看了好几年了,她还是没明白这蛊术的精髓。 再说了,藏的这么隐秘,谁会来翻她的床嘛! 除了皇上,又有谁有那个胆子? 奶娘才不要听她狡辩,拿着就走。 她把楚连欣当成亲生的一样疼爱,楚连欣也很尊敬她。 她就算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想楚连欣有危险。 以前是这落英宫中清净,基本没什么外人来。 现在楚国公父子受伤住进了落英宫,三天两头来一堆人,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奶娘不放心,这些东西还是自己收着的好,就算哪天被人发现了,大不了她以死谢罪。 楚连欣也知道奶娘是关心她,也就不计较了。 关键是计较也没用,奶娘万事以她的安危为主,是绝不会还给她的。 楚连欣正思考着,突然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楚连欣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仔细查看没有不得体的地方,大步出门迎接。 “臣妾参见……咦,小家伙,是你啊?” 楚连欣话说一半,看到鼓鼓囊囊的听荷,立马破防了。 她一看见这个孩子就喜欢的不得了,胖得像岭南老家她养的小猪崽,老可爱了。 听荷自觉的后退一步,躲在容时身后。 扑棱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还不忘吐槽:“真倒霉。” 一来就碰见这个疯女人。 她母妃好得很,她才不要认这个女人做母后。 容时把听荷抱起来,盯着楚连欣,无声的威胁,“皇后。” 楚连欣立刻恢复端庄得体的模样,“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容时略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国公可还好?” 楚连欣温顺得很,“回皇上,温神医来过,毒性已经压制下去,谢皇上关心。” “带朕去看看。” 他虽把楚国公父子安置在落英宫,还一次都没来过,不知道住哪。 “是。” 楚连欣带路,走了几步,突然伸手去抱听荷,“皇上,公主太胖了,您抱着累,让臣妾替您分忧!” “你说什么?”听荷趴在容时的肩膀上,夸张的大吼,“你才胖,你全家都胖,我吃你家糖醋里脊红烧肉,麻婆豆腐水煮鱼了吗?” 系统默默扶额,又来了。 谁敢说她胖,必定跟那个人杠上。 这个皇后还真是不讨喜,讨好小孩子都不知道挑对方喜欢的说。 系统的叹气完全没打扰到听荷的发挥,她一张小嘴跟开炮一样: “我身上的布哪块是你裁的,哪个边角花你银子了?” “又不要你养我,我胖不胖关你啥事?” “我祖宗活了三千多年,那是因为人家从不多管闲事。” “有空说我,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瘦得跟个猴一样……” 容时脸色一黑,眉心突突突的跳,伸出大手捂住了听荷的嘴,“小六,不得无礼。”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楚连欣好歹是皇后,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第129章 就算亲爹也得跪 穆晟修张大着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看着表情还有几分羡慕。 想当初,他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祖宗都被听荷咒得冒青烟了。 那么大点的娃,嘴也太能说了。 他要是有这么流利的口才,父王岂不是再也管不了他? 懵圈的人不止是穆晟修,楚连欣也差不多的表情。 给骂懵的。 就算她这个皇后不受宠,也没人敢这样骂她。 “不是……啥叫你祖宗不多管闲事,活了三千多年,你哪个祖宗活了三千多年?” 听荷哼哼唧唧,就在系统以为她要说错话,或者又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听荷大声说: “当然是我华夏炎黄祖先。” “????” 在场之人的脑门上都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穆晟修好奇的问了句:“那是哪里?” “呃…………”听荷也懵了,她也不知道呀! 容时摇摇头,把她的脑袋按在肩膀上,“老实点,别乱说话。” 老毛病又犯了,这次不止失忆,还开始说糊话了。 听荷老老实实的把脑袋趴下去,望着楚连欣的眼神依旧呲牙咧嘴。 穆晟修悄悄拉着楚连欣慢了几步,好心告知:“皇后娘娘,您啥都能说,就是不能说她胖。” 楚连欣赞同的点点头,她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 几人表情不一,在楚连欣的带领下,很快到了楚国公父子所在的院子。 为了避嫌,虽然是自家人,楚连欣还是把他们安排到了最偏僻的院子。 楚南封还昏迷着,楚卓渊也一直高烧不退。 只有中毒较浅,又及时得到控制的楚镇江清醒着。 容时抱着听荷进屋,楚镇江连忙过来行礼:“老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容时把听荷放下来,下马威给足了,才挥挥手:“免礼。” 楚连欣赶紧上前一步,扶起父亲。 皇家就是这样,她皇后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亲爹见了她也得磕头行礼。 楚国公给了楚连欣一个安慰的眼神,拍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容时看了一眼楚南封,“国公,楚将军如何了?” 楚镇江走至床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楚南封,满眼心疼。 “回皇上,今日看上去好许多了,只是……” 楚镇江欲言又止。 容时冷眼扫过去,“国公有话但说无妨。” 楚国公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说出来。 “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昨夜太医离去之后,来了一面如冠玉的神秘男子,那男子医术高超,正是他救了南封,但老臣并不认识他,也不知意欲何为。” 楚国公本来不想说的,可这是皇后寝宫,难免被人看到外男出入。 与其让皇上去查,倒不如先老实交代,追问下来也好有个说法。 容时的表情依旧淡漠如山,脸上无波无澜的复述:“国公口中的男子,正是江湖上医武双绝,一手金针起死人,肉白骨的温神医。” “朕以万两黄金交换,对方才同意为楚将军诊治,现在看来,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什么?” 第130章 哑巴亏必须吃 楚国公压根就不相信容时会那么好心,花黄金万两为楚南封解毒。 那温神医可是出了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容时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温神医的? 怎么想都不合情理,只能说一切早有预谋。 明知其中有猫腻,楚国公也不得不受这份情。 楚镇江弯腰鞠躬,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木讷的说: “多谢皇上挂念小儿,既然是小儿解毒的银两,自该由楚家来出,楚家名下还有几家商户,收益虽一般,也能勉强凑够万两黄金。” 容时不屑的勾勾唇角,“国公若坚持,朕也不好拒绝,那朕便先走了。” 楚国公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是他坚持的吗? 楚国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臣等恭送皇上。” 容时转过身,那张脸比寒冰还冷。 老东西,明明富得流油,还敢给他挖坑。 这样一来,倒是显得他小气了! 不过那又如何? 有小六在,银子还是有备无患的好,保不齐哪天又被淹了。 这一趟的目的达到了,容时出门却不见了听荷。 李公公低头哈腰,“皇上,小公主去了楚小公子那里。” “嗯,回去!” 她那么大个人了,爱去哪玩就去哪玩。 关于楚卓渊诱骗听荷出宫的那张布帛,火影那边应该也快有消息了。 就算查不到,也会先回来汇报的。 想到那日丢下玉嫔,急匆匆跑去城外救听荷,容时还是有些亏欠的。 玉嫔是后妃里,他最中意的一个了。 不为别的,只为她不争不抢,善解人意。 想什么来什么,容时回寝宫的路上便碰到了玉嫔。 寒冬时节,御花园的梅花竞相开放。 玉嫔采摘着腊梅,身后的小宫女不住的劝阻,“主子,那边太高了,别去了。” 玉嫔嗔怒的瞪了眼贴身宫女,笑嘻嘻的说:“没事,皇上喜欢,我多摘一些。” 容时唇角微动,缓缓勾勒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玉嫔就是这样平易近人,宫里的奴才都很喜欢她。 大概是因为出生的关系,在她这里,没有等级划分,从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在容时看来,玉嫔绝对算得上是尔虞我诈的后宫中,那一股圣洁的清流。 “如玉。”容时面带微笑,低声轻唤。 玉嫔看到容时,吓得梅花都丢了。 扑通一下跪在湿滑结冰的路面,结结巴巴的解释:“皇上,臣妾……臣妾不是故意要喧哗的,打扰到皇上,求皇上恕罪。” 玉嫔吓得花容失色,她只是个六品嫔妾,是不可以随意出入御花园的。 容时难得多了几分耐心,亲自伸手扶起玉嫔,“起来!” 玉嫔战战兢兢的起身,一双剪水秋瞳微眨了眨,“皇上不生气吗?” 容时搂着玉嫔走了几步,才不急不缓的答:“朕何时生过你的气?” 玉嫔嘟着嘴,算不上倾城倾国的脸颊染上几分红晕,羞涩的低下头,轻声细语,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还说没有呢,屁股都被皇上打开花了,若不是嫔妾命大,哪还有福分在这伺候皇上。” 安咯 第131章 册封 李公公心中一惊,玉嫔身为后宫小主,怎么能在皇上面前说出屁股这么粗鲁的词呢? 虽然这是事实没错。 如玉还是大宫女,伺候皇上那会,可没少挨板子,有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但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啊! 李公公正要周旋几句,看容时略带调侃的表情,就释怀了,恨自己没生成女人。 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了,虽然话有些粗鲁,但皇上不会怪罪的。 容时的脸冷了下来,出口的话也带着压迫性的威严,“如玉这是记恨着朕?” “不是不是。”玉嫔差点吓破了胆,“嫔妾不敢,皇上恕罪,嫔妾感念皇上隆恩,只是想让皇上开心些,嫔妾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玉嫔说着话又要下跪。 李公公露出个看穿一切的笑容,这如玉啊,要发达了。 容时伸手托住她的胳膊,抿唇轻笑:“朕同你开个玩笑而已,如玉怎么还当真了呢?” “啊?”玉嫔迷茫的看着容时,皇上喜怒无常,她实在不确定容时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就在玉嫔不知所措的时候,容时突然喊李公公。 “李顺。” 李公公小跑着凑过来,多看了一眼玉嫔,“皇上,老奴在。” 他看人绝不会走眼,如玉这么会讨皇上欢心,前途不可限量。 “传朕旨意,玉嫔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树芳名于椒掖,人品贵重,训彰礼则,封贵嫔。” “啊?”李公公吃惊的微张着嘴巴。 他虽然知道玉嫔前途无量,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而且六品嫔妾,一跃成为三品贵嫔,如玉又无身家背景,为国为民也无功劳,这不合规矩啊! “皇上,恕老奴多嘴,此举恐遭百官弹劾……” “李顺。”容时一声怒吼:“朕看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朕的决定?” 李公公扑通一声跪下,“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办。” “滚。” 李公公连滚带爬,用比兔子还快的速度消失在容时视线。 玉嫔还没太回神,直到容时唤她。 “如玉,怎么?不满意?” 玉嫔缓过来后,也是扑通一声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容时饶有兴致的看着如玉,“哦?为何?” 如玉把头埋得更低,“皇上,嫔妾出身低微,无身家背景,不能给予皇上帮助,能陪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如玉此生死而无憾,万不敢将皇上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 容时原本带笑的脸色逐渐消失,眯着眸子,审视着玉嫔,一言不发。 玉嫔也不敢开口,静待容时发话。 等了半晌,只等来一句: “如玉,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朕乏了。” 宣墨在六国之中,也是翘楚。 早些年,他确实为了稳固权力地位,娶了不少官家之女。 包括皇后也是他的棋子。 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他想册封一个女人,还用得着考虑身份背景吗? 如玉这话虽然是为了容时着想,却也不可避免的触犯了容时的禁忌。 第132章 淑妃给的珠子 玉嫔咬着牙,想到自己的出身会给容时带来麻烦,还是倔犟的说:“求皇上收回成命。” 容时对玉嫔置之不理,玉嫔看容时是真的不高兴了,起身想要去追。 “啊……” 玉嫔太过着急,没站稳,不小心崴了脚。 容时眉头紧蹙,走了几步后,还是无可奈何的走回来。 “不打紧?” 容时往玉嫔崴红的脚踝看去,瞳孔突然瞪大,目光聚焦在一处,挪不开眼。 玉嫔的脚边,赫然是一颗暗红色的珠子。 疑是刚刚玉嫔跌落之时,从腰间掉下来的。 玉嫔顺着容时的视线看去,满眼疑惑。 伸出手去捡珠子,手腕被容时一把捏住,“如玉,这珠子你哪来的?” 容时不仅表情变了,力道也出奇的大,此刻的眼神甚至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 玉嫔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感觉手腕上的骨头都要碎了,疼得龇牙咧嘴,“皇上,疼……疼……” 容时这才回神,放开玉嫔的手腕,改成抓住她的肩膀。 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漩涡,要把玉嫔生吞活剥。 “朕问你话,珠子哪来的?” 玉嫔的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楚楚可怜的轻声低语:“回……回皇上,是……是淑妃娘娘给的。” “什么?”容时一怔,“怎么可能?淑妃怎么会只给你一颗珠子?” 怎么是淑妃? 容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找了四年的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玉嫔战战兢兢的伸手,拔下头发上的发簪,谨小慎微的递到容时眼前。 “皇……皇上,一个时辰前,嫔妾到琼华宫拜访淑妃娘娘,娘娘说嫔妾的发饰少了些点缀,这颗玛瑙玉石色泽亮丽,大方高贵,便送与嫔妾了。” 容时听完,拿过玉嫔手中的珠子,推开玉嫔,冷着脸说了句:“封号不变,赐住环佩宫。” 之后再未看玉嫔一眼,迫不及待的朝琼华宫去。 玉嫔的贴身宫女露露这才敢扶起玉嫔,如今晋升三品贵嫔,再喊小主,就不合适了。 “娘娘,您没事?” 玉嫔环顾四周,御花园一个人都没有,“没事,算了,我自己走回去。” 露露担忧的检查着玉嫔的脚踝,“娘娘,还是我背您,您怎么真扭啊,这下要好几日不能下地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露露脸上,玉嫔低声怒骂:“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 露露立刻低头认错,“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虽然娘娘平日里对她们极好,可露露也知道,有些话,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不能说的。 看到露露脸颊上清晰的五指印,玉嫔伸出白嫩的手指帮露露揉了揉。 语气也缓和了不少,“露露,本宫不是想打你,你得记住,这是皇宫,有些话不能乱说,一不小心可能要了你的命。” “你要是出事了,让家中父母怎么办?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想想家里人。” 后面还有两章,作者加快速度码字中 第133章 一跃权倾天下 听到家人,露露热泪盈眶,眼泪控制不住的一滴滴落下,“娘娘,奴婢记住了,谢娘娘教诲,是奴婢莽撞了。” 玉嫔不嫌弃她,把她从浣衣局的杂活宫女抬至贴身大宫女。 不用做粗活,不会再被人欺负,不会被麽麽打得体无完肤,还会关心她,月银也翻了十几倍,就冲这,便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她怎么能这么不小心,万一被有心人听见,害的可是娘娘,露露越想,越是无比的自责。 如玉也不在计较了,“嗯,扶本宫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可以去新的宫殿了。” 露露看如玉不生气了,破涕为笑,“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听说环佩宫金碧辉煌,亭台水榭,诗中园林,应有尽有,这下,奴婢们也可以跟着娘娘享福了。” 玉嫔亲昵的点了一下露露的脑袋,“你呀,只要忠心耿耿,跟着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你们。” 露露指天发誓:“奴婢这条命都是娘娘的,只要奴婢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背叛娘娘,为了娘娘,哪怕肝脑涂地,死无全尸,也在所不惜。” 如玉温和的笑了笑,“你可得记住今天说的话。” 衷心的奴仆,没有人会嫌多,如玉正好也需要这样的人。 露露一手扶着玉嫔,另一只手拍着胸脯保证,“奴婢永远都记得。” 主仆二人像姐妹一般边走边聊,时不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只是玉嫔始终想不通,那颗珠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下午淑妃突然传话,要她去琼华宫一趟。 聊了一阵家常,便把珠子给了她。 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不经意间让皇上看到。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处御花园采梅偶遇的戏。 淑妃还警告过她,要是说了不该说的,保证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如玉有点后悔,看皇上这表情,那颗珠子的来历,必然对皇上十分重要。 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如今她也成了帮凶,就算想说,也没那个胆子去揭穿了。 皇上的怒火,没有人能承受住。 此时的琼华宫,太子容赫顾不得身上的伤,正蹲在宫外的一片花丛里。 他记得,上辈子就是这一天,淑妃突然被册封为一品皇贵妃,权力仅次于皇后之下。 这天以后,容时对淑妃几乎是有求必应。 而她母后又不受宠,这后宫,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淑妃的天下,权侵朝野。 上辈子一直不知道原因,今天就是冻死,他也要守到答案。 容赫蹲着吹冷风,却不知,已有人从侧面翻进了琼华宫。 淑妃若无其事的坐在梳妆台前,欣赏着自己的容貌。 一个黑衣人翻墙进来,直接进入了淑妃的卧房。 淑妃描好眉,轻描淡写的转身,看向来人,“拿到了吗?” 黑衣人点头,将一个盒子递给淑妃。 淑妃不放心,特意打开检查一遍。 盒子里放着的,正是那十五颗玛瑙玉石,和那张记录着巫蛊的羊皮卷。 淑妃满意的笑了,“没被人发现?” 第134章 烧掉的羊皮卷 黑衣人明白淑妃的担忧,坚定的说:“绝对没有人发现,那个老麽麽走了后,属下才挖出来的。” “哦?”淑妃抚摸着盒子,饶有兴致的问:“是皇后的奶娘?她埋在哪的?” 说起这事,黑衣人都愤愤不平。 “埋在御河底了,那老太婆会点武功,在盒子上绑了一个巨石,还亲自下水埋。” 差点就把他给淹死了,幸好石头暴露了位置。 黑衣人说完又补充一句:“主子放心,痕迹都清理过了,不会留下证据。” 淑妃挥挥手:“做得很好,本宫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从今以后,你就不必蛰伏在宫中了,回嗜盟去!” 黑衣人一愣,双腿下跪,“谢主子。” 这些年伪装成小太监,可没少受欺负,他早就不想干了。 可邢弃首领一遍遍叮嘱,这位就是他们的盟主,叛盟者,死无葬身之地,这才不得不留下。 “去,这几年也辛苦你了,回嗜盟后,领黄金千两,带五十人队,算是奖励你的了。” 黑衣人被这突然掉下来的惊喜砸得头晕目眩,不枉他盯了皇后好几年,终于等到机会拿走主子需要的东西。 能成为嗜盟的五十人队长,是他们底层杀手的毕生梦想。 “谢主子,属下定不辱使命。” 黑衣人离去,淑妃不断抚摸着羊皮卷,眼神也浮现几分痴迷,自言自语道: “楚连欣,你别怪本宫,这东西留在你那儿,也是被扔了的垃圾,根本没用。” “有了它,本宫就能平步青云,只有站在权力的巅峰,才能不那么畏首畏尾,找到更多的能人异士。” 淑妃停顿一会,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而出,“叙儿,天下如此之大,总有人能解你身上之毒的。” 淑妃说着,让人端来火盆。 容赫看容时大步冲进琼华宫,也想跟上。 绕了一圈才装作路过的,却被人拦下了。 容时不许任何人通报,径直推开淑妃的房门。 淑妃蹲在地上,脚边有个盒子,手上的羊皮卷刚刚才扔进火里,就看到凶神恶煞,站在大门口的容时。 淑妃目露惊恐,“皇上……您……您怎么……来了?” 容时哪有心情听淑妃废话,手臂猛的伸出,掌心打开,凌厉的掌法携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一掌就掀翻了火盆。 一切只在千钧一发之间,那还未来得及燃烧掉的羊皮卷,被容时吸附回去,紧握在手中。 淑妃似受了惊吓般,瘫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中尽是凄凉。 她怎么也没想到,容时的武功,居然如此强悍。 容时只是淡淡的瞥了眼淑妃,低头看向手中的羊皮卷。 打开一看,只被烧掉了一些边角,基本还完好无损。 里面记录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种类的毒蛊种解之法。 其中用红墨圈出来的,正是他曾经所中之蛊。 其中一行醒目的大字,更是让容时的心隐隐作痛。 (以身体为容器,渡雌蛊出体,雄蛊必亡,引渡者,肠穿肚烂而死。) 安啦 第135章 哪里还有家 容时看完羊皮卷上的字,用狐疑的目光审视着淑妃。 既然引渡者会肠穿肚烂而死,淑妃为何还活着? 容时收起羊皮卷,一步一步朝淑妃而去。 淑妃跪坐在地上,那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 此举不成功,便成仁。 容时伫立在淑妃面前,蹲下来,捡起了盒子。 “还有三颗呢?” 声音依旧淡漠,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 淑妃流着眼泪,跪坐着,说话结结巴巴,似乎极度的恐惧,“回……回皇上,有……有一颗送给玉嫔妹妹了,还有两颗丢……丢……丢了。” 容时闭了闭眼,鼻头有些酸涩,“你身上的蛊毒是如何解的?这么多年了,为何不告诉朕?” 淑妃恐惧的跪着后退,眼神闪躲:“臣妾不懂皇上指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容时大力的将羊皮卷砸在地上,大声斥责:“你还装?” 淑妃跟着容时的动作抖了抖,看着坚固的青砖地板被容时硬生生砸出裂痕,淑妃眼中露出了真切的恐惧。 她对容时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的武功,让人觉得恐怖,甚至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只有豁出去了。 等她成了皇后,执掌凤印,就能去祭祀,拿到先皇的陪葬品。 那颗传说中,能解百毒,起死回生的龙珠。 到时候,她就不需要求什么能人异士,更不用偷鸡摸狗的求着温砚了。 淑妃坚定了决心,跪得笔挺,“臣妾真的不知皇上所指何事,请皇上明示。” 容时冷哼一声,举着盒子递到淑妃眼前,“那好,朕问你,这玉石,可是你的?” 淑妃点头:“是。” 容时蹲下来,平视着淑妃:“那这玉石,你从何而来?” “是臣妾未出嫁前,家母相赠的,一直舍不得戴。” 这点容时倒是看出来了,仅凭玉石保存完好,没有磨损的花纹,就可断定主人很少戴。 这也解释了为何夫妻多年,他从未见淑妃戴过。 容时侧身捡起之前砸在地板上的羊皮卷,近乎怼在淑妃脸上,低声质问: “那朕再问你,这羊皮卷,从何而来?你难道不知道巫蛊之术是宫中大忌,足以抄家灭族吗?” 淑妃愣了愣,缓缓抬头,直视着容时的眼睛。 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说出的话却温柔如水,问出了心底最疼的伤疤:“皇上,臣妾还有家吗?” 安家夷三族,除了她,一个活口都没有。 而她还为这个灭族的仇人生了两个孩子,每天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活着。 淑妃很想问一句,容时说出这句话,心里不会愧疚吗? 淑妃低下头,眼眸中浓郁的恨意一闪而过。 淑妃旧事重提,容时的脸色越发阴鸷,安家意图谋反,颠覆王朝,本就该死。 按王朝律法,当诛灭九族,他只下令夷三族,已经是格外开恩。 她凭什么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若真的这么恨她,为何又不惜牺牲生命的代价去救他? 晚点再更新啊,多等一会,爱你们哟 第136章 手链是母后的 容时暂时摒弃其他的想法,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郑重其事的询问: “朕再问你,这羊皮卷从哪来的?不要扯到其他话题。” “你要知道,巫蛊一事可大可小,保不齐,连小六和初叙都会受你连累。” 淑妃正要说容时中蛊,她奋不顾身解蛊一事,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急速走来。 淑妃脑袋轰的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 是他? 太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这玛瑙玉石可是连家的祖传之物,容赫身为楚连欣的儿子,不可能不认识这玉石。 仅仅一瞬间,淑妃诧异的神色就回归平静。 仔细想了想,她刚刚好像没有跟容时说过什么出格的话,还有回旋的余地。 淑妃当机立断,“回皇上,羊皮卷是臣妾捡来的,臣妾害怕皇上怪罪,所以才想着烧了,一了白了。” “什么?” 这个回答很明显不符合容时的预期。 他再次不可置信的问:“那这玉石呢?” 淑妃露出悔恨的神色:“皇上恕罪,臣妾欺瞒了皇上,玉石也是臣妾捡的。” 容时恼羞成怒,“你为何要这么做?” 淑妃楚楚可怜,还略微有些发抖,正要解释,容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回头看见是容赫,怒不可遏,“出去。” 容赫好不容易才进来,跟侍卫打了一架,脸上还挂着采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出去。 “父皇……” 容赫才喊了一声,容时猛然回头,把那个装着珠子的盒子砸向了容赫,愤怒的嘶吼:“朕让你退下。” 容时实在气急,他要是不拿小六跟初叙吓唬淑妃,今天说不定要闹个天大的误会。 容赫好歹重活一世,不会就这么站着让容时打的。 以容时这盛怒中的手力,被打中可能要他的命。 容赫侧身躲过,盒子掉落在地,珠子滚得四分五散。 容赫正要辩解,瞅到这珠子有些眼熟,便弯腰捡了一颗。 容时看到容赫竟敢这么藐视他的权威,正要动手,容赫说话了,还有些惊讶。 “咦?母后的手链,怎么在这儿?不是丢了好几颗吗?” 这事情上辈子他就知道,母后一直在找这手链丢失的那几颗,只是一直到死都没有找到。 容时想掐死容赫的动作蓦然顿住,生怕再出什么错误,谨慎的问:“你说什么?这玛瑙是你母后的,你确定?” 容赫也疑惑,母后的手链怎么在淑妃这里? “儿臣当然确定。” 容赫确认自己得态度后,才纠正容时的错误: “父皇,这不是玛瑙,只是一种红色的树胶,经过年月滴铸而成的树脂,是儿臣外祖母临终前给母后的遗物。” “外祖母在世时说过,这手链,是从儿臣外祖母奶奶那一辈就传下来了。” “外祖母家以前并不富裕,只是乡野农夫,母后说这是祖宗爷爷送给祖宗奶奶的生辰礼物,非常有纪念意义。” “据说,上面的花纹好像是一个地图,其他的,儿臣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您要想知道得去问母后。” 第137章 误打误撞破了局 容赫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又这么详细,容时想不相信都难。 捡起一颗珠子看了又看,又上手捏了捏,稍微用力点,就会发现手感确实和玛瑙不一样。 之前是他保护得太小心翼翼了,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赫儿,随朕去落英宫。” “啊?”容赫一头雾水,“这就走了吗?” 他拼了命的进来,是来找淑妃突然被册封为皇贵妃的真相。 可眼前的局面,跟他想象的好像不一样,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改变了某些既定的事情? 容赫疑惑的看了眼淑妃,这慌乱的眼神,狼狈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被册封了啊! 容赫这一眼倒是提醒了容时,还有问题没问完。 “把东西捡起来。” “哦。” 容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蹲下捡珠子。 容时则转身来到淑妃身边询问:“淑妃,朕是何处亏待了你?你要欺骗朕?” “臣妾……”淑妃想到了清栀,很快有了应对之策。 “回皇上,前几日,清栀那丫头不听话,顶撞了臣妾,臣妾一气之下,失手杀了她,害怕被发现,便把清栀抛尸御河之中,意外捡到了这些东西。” “臣妾害怕皇上怪罪,本想毁掉,没想到皇上来了,只能改口说是自己的。” 容时侧目看了眼七零八落的炭火,有理有据。 不管安家如何,安意没有错,谋反的事情,她没有参与。 而他抄家灭族,是事实。 这件事,也不是他的错,他是君王,绝不容许任何人藐视皇权。 但给安意带来的伤害,却是无法估量的。 毕竟那些人头落地之人,都是她的血脉至亲。 容时想到这些,还是有几分心软了。 “那如玉呢?既然想要销毁,又为何送了如玉一颗?” “还有,在楚国公遇刺的地方,也出现了一颗,对此你可知情?” 容赫越听越迷茫,他母后的手链,到底是何方圣物,能让父皇如此重视?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淑妃受封皇贵妃这件事,肯定跟手链有关。 如若不然,以他两世经验,对淑妃的了解,她不会说是自己的。 容赫很庆幸,幸好他来了,误打误撞破了这场局。 容赫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那些禁卫军也太不给他这个太子的面子了,居然敢真打。 但凡自己身手弱了一点,就真进不来了。 容赫心底抱怨着禁卫军,淑妃也回答了容时。 “回皇上,臣妾见这珠子十分漂亮,又是在御河河底捡到,再加上那羊皮卷看起来年代久远,想来怕是很久以前的物品。” “所以,臣妾只想销毁羊皮卷,把珠子留下,看玉嫔妹妹发饰少了些点缀,这才给了一颗。” “至于楚国公…………” 淑妃话没说完,大门口响起了奶声奶气的声音。 “母妃。” “母妃,我回来了。” 听荷一边喊一边跑。 穆晟修跟在她身边担忧得要死。 “哎呀,你跑什么,淑妃娘娘又不会跑。” “小心摔跤了,地上路滑。” 穆晟修跟个管家婆一样,操碎了心。 第138章 宣皇后觐见 他们本来在落英宫玩得很开心。 可是楚卓渊高烧不退,没什么精气神,玩了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听荷这才想起来,答应过要回来看淑妃。 容赫看着完好无损的听荷,大摇大摆的跑来,咋就这么不得劲呢? 他才是太子,要不要这样区别对待? 他进来差点被人打成了猪头,听荷进来就这么潇洒。 都没人拦一下吗? 他可是亲耳听到父皇下令,靠近者格杀勿论。 也就他是太子,禁卫军虽然动了手,没敢真的杀他。 “咦,太子哥哥,你也在这啊,风寒好了吗?” 容赫的嫉妒被听荷的奶音唤醒,木讷的回了个字:“嗯!” 听荷又看到容赫手里的珠子,“这不是母妃的吗?前几天我拿了一颗,可是我给弄丢了。” 容时算是听明白了,楚国公遇刺现场,就是听荷掉的珠子。 幸亏夜王谨慎,又去了一趟。 不然他要何年何月才能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一直在身边,受尽了委屈。 “一个丫头而已,死就死了,欺君之罪,不可饶恕,责二十大板,禁闭三月,不得踏出寝宫半步。” 容时对淑妃下了命令,走到门口抱起听荷,“赫儿,走。” 淑妃跌坐在地,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样毁了。 虽然恨得牙痒,不过没关系。 只要她不死,总有一天东山再起。 听荷在容时怀里使劲蹬脚,一个劲的挣扎着,要去淑妃那里,“放开我,放开,父皇大坏蛋,母妃。” “你放开。” “再不放我打你了哦。” “母妃……” 任凭听荷怎样喊,容时就是不放手。 今天的一切,淑妃的解释虽然都很合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小六年纪还小,暂时不能放在淑妃身边。 淑妃眼中多了一丝欣慰,孩子还是很爱她的。 担忧容时因为她的事牵连了听荷,淑妃追了出来,“容容听话,别闹,跟父皇走。” “不要不要。”听荷的口水都喷在容时脸上了,“父皇放开,母妃想我了。” 容时按住她胡乱扑腾的手:“父皇带你去找玩具。” 这身材果然得减了,人不大,手上挺有力气,挠到人还是挺疼的。 听荷一听有玩具,态度就变了。 “啊?” “去哪找?” “好玩吗?多不多啊?远吗?” 系统一听,就知道听荷妥协了。 淑妃这次计划失败,肯定还会有大动作。 听荷不能就这么走了。 【你哭啊,使劲哭,你哭了,你爹就放你回去找母妃了。】 听荷看了一眼已经拉开一段距离,还微笑着朝她挥手告别的淑妃。 “母妃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狗系统,骗她说母妃受伤了,她才会不顾跌倒的风险,火急火燎的跑。 容时以为听荷在跟她说话,揉揉她的头发,“这就对了,你母妃好好的,改日再来。” 系统一听,就知道没希望了。 啥时候才能调教好啊,说了一万八千遍了,不要把跟自己的对话说出来,她就是不听。 出了琼华宫,姗姗来迟的李公公正等在外面。 “李顺,宣皇后觐见。” 晚安啦 第139章 没病不会找她的 容时改变主意,不去落英宫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李顺,宣皇后觐见,顺便让温砚,贤妃来一趟。” 李公公看皇上喜怒参半的神色,琢磨不透容时的想法,不敢耽搁。 吩咐人去请温砚和贤妃,自己大气都没喘一口,一口气跑到了落英宫。 落英宫里,楚国公被容时坑了一万两黄金,气得饭都吃不下。 楚连欣看着满桌一口未动的菜,无奈的放下碗。 “爹爹,别生气了,我那还有些首饰,虽然不够万两黄金,也值些钱。” “嗐……”楚国公叹口气,“欣儿,爹心疼的不是钱,是你的处境啊!” 楚连欣委屈的低下头,整理一下情绪,再抬头时,依旧是灿烂的笑。 “爹爹,我没关系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早已经习惯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女儿也别无所求。” 楚国公摇摇头,“只怕是难以安好啊!皇上对楚家太过忌惮,早晚要出事。” “不会的。”楚连欣赶紧替容时辩解:“皇上仁德,为国为民,功臣自当行赏,爹爹未免太过忧心了。” 楚国公看楚连欣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容时想铲除楚家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这女儿从小就聪慧过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也不想想自己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身为皇后,连凤印都不在手中,她怎么还能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得点醒楚连欣。 还没说话,李公公老远就开始喊。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楚连欣和楚国公疑惑的出门去看,只见李公公腿都软了,走路一颤一颤的。 满头大汗不说,看着好像要背过气去一样。 楚连欣眨眨眼,往李公公身后看去,疑惑的说:“没鬼啊,急成这样?” 她还以为青天白日的,李公公被鬼追了呢! 李公公一愣,尴尬的赔着笑:“娘娘您可真会说笑,皇上有请,软轿就在寝宫门口,皇后娘娘,快随老奴走一趟。” “嗯?” 楚连欣更疑惑了,指着自己:“你说是皇上找我?” 她听错了,还是李公公走错地了? 她入宫十年,皇上什么时候找过她啊! 李公公一拍大腿,“娘娘啊,皇上看着挺急的,快随老奴走!” “哦。”楚连欣心想:没准病了,还是去看看! 没病也不会找她! “爹,我去去就来,您好好休息,别操心了,南封有下人照顾着。” “去!” 皇上找,他官再大,还能不让去不成啊! 楚连欣到晴明宫的时候,贤妃也在这里。 夜王等的头都大了一圈,可算把穆晟修等回来了。 腿麻,就没走。 穆晟修跟听荷自顾自玩自己的,大人怎样,跟他们没关系。 楚连欣突然讶异的微张着嘴,怎么连太后都来了? 她进宫十年,十年啊! 只有封后大典那天见过太后一面。 连第二天给太后敬茶,皇上都不让她去,可见母子关系有多紧张。 今天刮的什么风,竟然把太后吹来了? 第140章 迟来十年的拥抱 楚连欣有点害怕,“这……皇上,臣妾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吗?怎么这么大阵仗?”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摇摇头,“不不不,就算有,也不是臣妾,臣妾都没离开过寝宫。” 她才不要被冤枉。 就说容时没事不会找她的,找她要么是有事,要么是背锅。 太后一言不发,她在自己这个儿子面前,没有一点发言权。 容时直勾勾的看着楚连欣,那万年如一日的冰山脸,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 “欣儿,过来。” 砰…… 砰…… 连着两声碰撞声。 一声是贤妃,差点从椅子上摔到地上,还好贴身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另一声自然是楚连欣,不过她扶住了门框,没摔倒。 大家同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容时,包括夜王。 容时一一扫过去,意识到自己可能太激动了。 “咳咳…………”容时干咳两声,“皇后,过来,朕有东西给你。” “哦。”楚连欣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今天的皇上温柔得让她害怕啊! 她还是习惯他板着一张脸,眼神秒杀一切的说:滚。 楚连欣站在容时身前一米远的地方,不动了。 容时眯着危险的双眸,“你离那么远干什么?朕让你害怕?过来一点。” “好嘞。” 楚连欣顿时就不害怕了,就是这种感觉,眼神里都带着杀气的容时,才是她习惯的皇上。 容时打开盒子,暗红色的珠子静静的躺在里面。 整整十八颗,一颗都不少。 方城和张业拿走的两颗,加上玉嫔的那颗,他都已经拿回来了,还串好了。 容时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楚连欣,她一定会很高兴! 谁知楚连欣却呆滞原地,瞬间泪流满面。 容时腾的一下站起,“皇后,为何而哭?难道是朕的礼物你不满意?” “那朕换一样便是。” “不不不。”楚连欣一把抢过盒子,把手链带在手腕上,一边哭一边笑。 “同心链,我的同心链,终于回来了。” “皇上,谢谢,谢谢您帮臣妾找回了同心链。” 楚连欣激动的忘记了周围有人,扑进容时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脖颈。 眼泪滴在容时肩膀上,容时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除了贤妃眼里的怒火快要喷出来了,其他人都自觉的扭过头去,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听荷嗒两下嘴,拍了拍穆晟修,“修修,我也要抱。” 穆晟修打掉听荷的咸猪手,捂住她的眼睛,“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看。” 听荷不服,“那你还看?” 穆晟修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没看,我闭着的。” “哦哦。”听荷有模有样的跟着闭上眼睛。 可能楚连欣察觉到周围太安静了,这才想起还有其他人呢! 她赶紧放开容时,倾城国色的脸颊染上一层羞涩的红晕。 楚连欣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紧张的搅着手指。 容时拉起她白嫩的纤纤玉手,看着那串手链,“它叫同心链?” 楚连欣点头:“嗯,是臣妾母亲的遗物,四年前不小心弄丢了。” 第141章 要变成真正的凤凰了 说起四年前,容时就来气,“皇后,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朕?你不知道那蛊毒会让人肠穿肚烂而死吗?” 楚连欣一听,委屈的眼泪嗒嗒的掉,“那又不是臣妾一个人知道,皇上不也知道吗?” “可您那夜苏醒后,就只看了臣妾一眼,也没有后续。” “回宫后更是提都不曾提及此事,那您要臣妾说什么?” 容时听完,呆滞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追寻多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他在找人,又不知道是楚连欣,怎么提? 容时眼神有些闪烁:“那夜朕神志不清,根本没看清楚是谁,这四年来,朕一直都在找那个女孩。” “却是没想到,竟然是皇后,是朕疏忽了。” 他早该听取断念的意见,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啊?”楚连欣一激动,臣妾也不说了,张嘴就来:“我以为你知道,那你都不闻不问,我也不敢说呀!” 说完还疑惑的暗自嘀咕,“同心链怎么会在皇上这?” 难不成是奶娘给皇上的? 好像不太可能啊,要给早几年就给了,哪能等到今天。 楚连欣说的特别小声,容时更是耳力一绝。 容时的心情舒缓了不少,这件事,淑妃也算大功一件,捡了同心链,省了他不少麻烦。 容时轻轻拍了拍楚连欣的肩膀,“是朕欠你的,日后朕会补偿你的!” 楚连欣嘟着嘴:“可不就是嘛!” 换做平日,她可不敢这么跟容时讲话,现在误会解开了,好歹是救命恩人。 这些年受尽了委屈,孩子夭折,楚家遭猜忌,她不是看不明白,只是看明白了,又能如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贤妃听得云里雾里,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不过有一点她明白,楚连欣这个不受宠的皇后,今日起,要变成真正的凤凰了。 想什么来什么,容时这时候喊贤妃:“贤妃。” 贤妃压下满腔恨意,笑盈盈的起身:“皇上,臣妾有一事要禀。” 容时也不差这点时间,“你说。” 贤妃朝着楚连欣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妹妹看您身子也好多了,凤印放在妹妹这儿也许多年了。” “皇后奶娘乃是国母,母仪天下,这凤印,自该由皇后掌管。” 贤妃说着还跪下了,“恳求皇后娘娘收回凤印。” “啊?”楚连欣惊了。 她虽然当了十年的皇后,也没见过凤印长啥样啊? 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潇洒惯了,她哪里管得了后宫这群勾心斗角的女人。 拿着凤印,遭人嫉妒,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把小命算计没了。 她可不像贤妃,智计无双,再硬的骨头也啃得下来。 “不…………” 楚连欣正要拒绝,容时说话了。 “难得贤妃深明大义,此事就这么定了。” 楚连欣还想拒绝,却接到容时威胁的眼神。 就算有救命恩情,皇上天威,对她还是很有压迫力的。 “谢皇上,臣妾明日便把凤印请回落英宫,需要注意的事情,臣妾也会尽己所能,协助皇后的。” 第142章 辣眼睛哦 容时还算满意,贤妃素来攻于心计,她必然是看出来了自己的目的。 能主动拱手相让凤印,说明她还是个有脑子的。 “贤妃,你也累了,退下!” 贤妃离开了晴明宫,夜王看容时好像还有话跟皇后说。 “皇上,本王腿麻,出去走一会。” 容时点头同意。 夜王看向太后:“太后,听说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旺盛,独酌风华,虽是天冷,也不失雅致,您看,今日两个孩子也在,太后与臣弟一道赏赏梅如何?” 为了避嫌,夜王特意扯出了臣弟这个身份,还把孩子都拉上了。 太后又不是傻子,自然应是。 “好好好,哀家与锦泰,也许久未见了,今日就带这俩孩子一起叙叙旧!” 夜王恭敬的起身,弯腰礼让:“太后请。” 太后走上前,夜王随后,一手一个,把听荷跟穆晟修提起来,“走啦。” 听荷:“???” 听荷迷茫的看了一眼容时,又看看夜王。 父皇还在呢,就敢提她的脖子,夜王还是第一人。 父皇也不管管吗? 听荷扑腾着:“我不……”去。 冻死了,御花园的风比其他地方的冷。 修修告诉她,那花丛下面埋着许多花肥。 虽然她不知道啥意思,但就是冷。 夜王开口打断:“御花园很多好玩的蝈蝈,难道我们的小公主怕蝈蝈,不敢玩?” 听荷不干了,“我不怕,修修你怕吗?” 穆晟修嫌弃的白了听荷一眼,“你才怕蝈蝈呢!” “嘿嘿,那我们一起去。” 搞定了两只小家伙,夜王松了手,让他们自己走。 夜王快步追上太后,一行人很快便离开了晴明宫。 热闹的大殿,只剩下容时和楚连欣两个人了。 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站在自己眼前,容时这三十年生涯,头一次感到了窘迫。 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楚连欣不但可以不救他,甚至轻而易举便可以杀掉他。 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那这天下,早就是楚家的天下了。 她也不用每天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可楚连欣非但没有,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 容时嗓子有些燥热,捏了捏脖子,“欣儿,朕会补偿你的。” 楚连欣点点头,“皇上已经说过这句了。” 她心里也是窃喜的,坚守十年,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容时略显尴尬,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 “欣儿,既然你渡了蛊,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楚连欣一滞,表情忧伤。 “那时候臣妾已经有孕了,蛊毒在母体过给了胎儿,所以……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原来是这样。 容时恍然大悟,自己的孩子,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 容时轻轻揽过楚连欣的肩,搂在怀里:“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过去的事情就放下!” 楚连欣依偎在容时怀里,“好!” 她早就放下了,因为从她做决定开始,就已经预料到结果了。 两人情意正浓,大门忽然被打开:“我去,青天白日的,你们俩在干嘛,辣眼睛啊,哎哟,我的天。” 第143章 可惜没有如果 温砚推门进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欺负他没媳妇还是咋滴? 火急火燎的要他进宫,他还以为容时要挂了呢! 楚连欣听到温砚雷人的话,都顾不上害羞了。 “温神医?” 楚连欣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啊! 天底下竟然有人敢在皇上面前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且还活着。 下一瞬,一个茶杯刷的的一下从楚连欣眼前飞过,直朝温砚而去。 这一下要是打中,这茶杯能直接嵌进温砚的脑门里。 可惜了…… 容时知道,自己忙于政务,疏于练习,和温砚相比,内力始终差了他那么一点点,不可能打中他的。 果然…… 温砚轻描淡写的就抓住了茶杯,咂咂嘴:“啧啧啧,真是个败家玩意儿,上品翡翠啊,你不要我要了啊!” 温砚说着就把茶杯揣进了怀里,就好像真的缺钱一样。 “说,找我什么事?” 楚连欣的眼神不断在两人之间来回,“要不……你们聊?” 她还是要懂点事的,一看这两人就不简单。 楚连欣刚走两步,容时拉住了她。 “让温砚给你看看身体。” 楚连欣受宠若惊,“不用了,臣妾身体好得很啊!” 容时还是不放心,“看看无妨。” “那好!” 温砚探脉从不用红绳,这是他的规矩,就算容时,也必须遵守。 容时让楚连欣坐下,温砚直接上手搭上了楚连欣的脉搏。 好半晌还没反应,容时也没催促他。 温砚收回手,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皇后,您是否曾经中过断肠草之类的剧毒?” 楚连欣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温公子不愧为神医,本宫七岁时,的确曾误食过乌头木之毒,差点殒命,可谓是奇迹,才活了下来,不知这算不算温甚至口中的剧毒?” 温砚连连点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窃喜:“算,当然算。” “乌头木提取的毒,可比断肠草毒多了。” “哈哈哈。” “我知道了。”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温砚仿佛忘我般,起身就朝外走去。 容时觉得这货大概是疯了,给了楚连欣一个安抚的眼神,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在门口把温砚截住,“温砚,你发什么神经,欣儿没事!” 温砚给忘了他来这的目的了,狠狠的给了容时一个拥抱。 激动的说:“皇后没事,剧毒的乌头木让她身体产生了抗毒体质,根据脉象来看,她体内蛊毒,应该是过给了孩子。” “你不是说皇后有个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吗?我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准确来说,是那孩子救了你们一命。” “可惜了,当时如果我在,说不定那孩子不用死,但八成也得变成白痴。” 容时的脸色有些不好,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个遗憾,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容时记得,那段时间,他毒蛊发作,将几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交给了温砚去做。 因为别人,他不放心。 温砚虽然完成了任务,但受了重伤,行动不便。 而且那时候的自己,也不会去在意楚连欣的孩子。 第144章 框了温砚 容时想着以前的事情,温砚急急忙忙的推开他:“不说了不说了,别挡着我。” “你要去哪?” 温砚理所当然的回了句:“自然是淑妃那里啊,我寻思着能不能把你儿子带回去,给我……做……实验……” 温砚的话越说越小声,“哎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这么多年了,初叙的病情毫无起色,你总不能看着他死?” 容时眯着危险的眸子,“朕只是想让你给听荷看看,她老是自言自语,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有时候说话也是颠三倒四,根本听不懂。” “还有她这体型……”容时皱着眉头问:“能不能在不惹怒小六的情况下,减下来。” “哈哈哈。”温砚毫不客气的笑了:“你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容时不说话,如坠冰窖的眼神看得温砚有些尴尬。 容时也就吓唬吓唬别人,眼神杀在他这儿是不管用的。 “行了,别板着个脸了,上次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带淑妃跟听荷去我那儿吗?” “你没去不说,我还天天往皇宫跑。” “跟你说过了听荷体内有蛊虫,打乱了她的身体机能,蛊虫不死,她只会越来越胖,越来越胖,到最后威胁到生命安全。” “那你快把蛊虫取出来啊!” 温砚给了容时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蛊虫是说取就能取的吗?那我能凭白无故看着你受那么多年的折磨?” “西域人把我们当成天敌,恨不得毒死所有中原人,绝不可能从他们那里拿到解蛊的办法,依我看,最好是到苗疆走一趟。” 容时飞快的接过话:“朕也觉得是这样。” “啊?” 容时态度突然的转变,让温砚懵了一下。 抬眸看到容时狡黠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你坑我?” “唉!”容时抬手打住:“话别乱说,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朕逼着你说的,此事就这么定了,年后你到苗疆走一趟。” “不是……” “我……” “我不是那个……” 容时打断他:“你先回去,明日朕把初叙,听荷,淑妃一道带到听雨轩。” 逐客令都下了,温砚咬咬牙,气呼呼的离开皇宫。 他倒不是畏惧苗疆蛊,从小到大,温砚跟着他师父也去过不下十次了。 而是那边有个难缠的姑娘。 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偌大的苗疆,他哪天到的,哪只脚先到的,那个死女人都知道。 一来二去的都有阴影了。 容时看着温砚离开,深深的叹了口气。 温砚提过那位苗疆姑娘,医术卓绝,和他有得一拼。 厌烦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惺惺相惜。 他当然知道蛊毒不易解,苗疆是蛊术发源地,想解毒,必须亲自走一趟。 自己又不懂,只能框温砚了。 容时看着温砚走远,这才回身去看楚连欣。 楚连欣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脸色很不好看。 容时主动开口:“都听到了?” 楚连欣点点头,说话有点结巴,“三……三皇子中毒了,是不是……是不是他满周岁那天?” 第145章 太过巧合便不是巧合 容时看着楚连欣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皇后,你怎么会知道?” 淑妃一直隐瞒初叙的病情。 知情人并不多。 尤其是知道容初叙是在周岁那天中毒的人,只有他和淑妃,还有温砚的师父。 他虽然与温砚是挚友,那时候的温砚,医术还达不到现在的水平。 初叙的病,就一直都是温砚的师父在照料。 可惜并不乐观。 面对着容时探究的眼神,楚连欣有点害怕。 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是……是如玉。” “那天臣妾看到如玉进了后厨,往三皇子的稀粥里撒了些白色的粉末。” “臣妾本来想揭发如玉,可被琼华宫的侍卫拦下了。” “后来三皇子没事,臣妾觉得大概是自己误会了,就没说,慢慢的也忘记了这件事。” 那时候她正在关禁闭,楚国公跟皇上的矛盾闹得不可开交,楚国公不让她多管闲事,以免惹火上身。 容时舒了一口气,跟楚连欣没有关系就好。 如若不然,哪怕是救命恩人,他也绝不允许后宫出现这样的毒瘤。 “不是如玉,如玉放的是太岁粉,朕让她放的。” “这样啊!” 看来是她多心了。 “嗯。”容时点点头,“皇后,羊皮卷朕留下了,今日你先回去,朕明日要去听雨轩,凤印的事,你明儿自己处理一下,过几日朕再去看你。” 至于容赫说的地图的事,以后再问也不迟。 “臣妾还有一事。” “皇后但说无妨。” 楚连欣借着这个机会,提了容赫的事。 “皇上,赫儿住在您这儿,也大半个月了,可否让他回去?” “行。”容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楚连欣一喜:“谢谢皇上,日后,您可不可以不要罚赫儿那么重,他还只是个孩子。 “这可不行。”容时话锋一转:“赫儿是太子,未来的储君,玉不琢,不成器,管教这方面,还是不能疏忽了,现在心软,害的是赫儿的将来。” 楚连欣觉得还挺有道理的:“那好!臣妾告退。” 送走了楚连欣,容时开始思考这件事的经过。 容初叙中的并不是蛊,而是剧毒。 以温砚师父的医术,怎么就两年都没有突破,只能勉强压制住毒性呢? 两年后,容初叙三岁,淑妃刚生下听荷一个多月,楚连欣也生了。 楚连欣孩子夭折,夜王妃无端殒命,才半个月左右,听荷也得了重病。 当时也是温砚的师父,为听荷诊治的。 奇怪的是,温砚师父白天看完听荷,晚上便在出宫的路上被盗匪打劫,死于非命。 容时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方城,把断念召回,手串的事,不用再查了。” “孟凡,去看看火影那边的进度。” 窗外的两道身影迅速分方向离开。 慢活了一天,容时也累了,就没再管听荷。 次日一早,听荷还在呼呼大睡,就被容时提了起来。 新来的小宫女有些面生,容时叫不出名字,直接命令:“给公主洗漱。” 第146章 世外桃源之地 听荷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父皇,你干嘛?我还要睡觉。” “带你出宫玩。” “呀……” 听荷困得睁不开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幸福来的太突然。 “好呀好呀,我马上洗。” 又可以找修修玩了。 宫外的世界什么都新鲜。 可惜跟她无缘。 就出去那么两次,一次被人绑架,一次被人刺杀。 容时出去等她。 小宫女端水回来,听荷看着陌生的小宫女:“你是谁?清栀姐姐呢?” “回公主的话,奴婢银珠,清栀家里有事,已经离宫了,以后由奴婢伺候您。” “啊?” 不可能啊! 清栀要走,怎么也该跟她说一声才是。 “统叔,清栀啥时候走的?” 系统:【我也不知道,可能家里有急事!】 这皇宫的阴暗面,比电视剧呈现出来的还可怕。 系统猜测,清栀突然消失,只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只不过以听荷现在的年龄,告诉她也没什么用,吓到她就不好了。 银珠行了个礼:“公主,奴婢叫银珠,不叫统叔。” 听荷不耐烦的挥挥手,“我知道了。” 她还是习惯清栀的照顾,在她心里,清栀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清栀突然不见了,听荷心里空落落的。 更衣洗漱后,听荷跟着容时来到宫门口。 淑妃已经在这儿等着了,身后还有一辆奢华的马车。 李公公已备好马车等待,听荷跟容时上了另一辆马车。 到了听雨轩,初次到来的几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除了容时比较淡定,淑妃更是喃喃自语:“这是另一个世界吗?” 听雨轩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雅致。 虽是冬日,这里到处可见百花盛开,青山绿水。 仿若一座古老的庄园,六月暗香盈袖,落英如雪,水声环佩叮咚。 远处依稀可见一座古刹,时不时传来钟声,每日晨钟暮鼓,从不落下。 “进去!” 容时带头,其余人跟在身后。 从踏进听雨轩大门那一刻,就仿佛告别了寒冬,迎来夏日暖阳。 一股股的热浪扑面而来,听荷穿得太厚,忍不住脱了一件外衣。 “哇,好暖和呀,父皇,这是什么世外桃源啊?” 容时低语着:“世外桃源?这名字倒是很贴切。” 容时带着他们穿过奇香异草的宽敞庭院,顺着回廊来到大厅。 淑妃这时按耐不住心中疑惑,“皇上,这是什么地方?” 容时只下令让她今日带容初叙一起随架出宫,却并未告知要去哪里。 容初叙静坐不动,脸色惨白,身体虚弱的紧。 淑妃给他画了很浓的一层妆,才勉强遮住。 可容初叙实在没什么力气,听荷吵着要他陪玩。 “三哥哥,我们去玩嘛。” “你看外面的风景好漂亮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地方。” 饶是听荷这样稚嫩的年龄,也忍不住被听雨轩犹如仙境般的美景所震撼,深深的被吸引住。 淑妃刚要制止,容时开口了:“小六,过来。” “好!” 听荷跑去容时抱着,温砚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安 第147章 喜欢就多看几眼 除了在容时面前嘴碎了一点,温砚从来不是个多话的。 “都到了,那就开始!” 淑妃看到温砚,疑惑的神色直接写在了脸上。 腾的一下站起来,望着温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砚这时候也不打算隐瞒了,反正容时都把人带到这儿来了,也就没打算瞒着对方。 温砚笑得温和又礼貌,直言不讳:“淑妃娘娘,从三皇子中毒那一日起,皇上便知道,您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一直来往您宫中,从未被发现过吗?” 淑妃无力的跌坐回椅子上。 她当然想过。 可传闻温神医不止医术卓绝,更有盖世武功,就没多想了。 不曾想,这一切竟是容时暗中操纵。 她似乎欠了容时一个人情,可容时杀她全家,灭她三族也是不争的事实。 淑妃好不容易稳定心神,缓缓起身:“臣妾拜谢皇上。” 容时点点头:“叙儿也是朕的孩子,救他是朕的责任,你不欠朕什么。” “温砚,开始!” 温砚点头,带着众人出了门,往后院而去。 后院种植的奇珍异草更多,大部分都开着漂亮的花朵,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一大片藤蔓花架搭成一条小路,淡紫色的花朵在微风的吹拂下,洋洋洒洒的落下。 从下面走过,伸手就可以接住花瓣,沁人的馨香传入鼻间,令人沉醉其中。 听荷口水都流在容时衣服上了,嗒几下嘴,一袖子撸掉口水,“父皇,这里好漂亮,我们把它搬回宫好不好?” 温砚:“???” 容时抿唇一笑,“小六喜欢?” 听荷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喜欢。” 容时一本正经,“喜欢就多看几眼。” 嗒…… 听荷下巴都惊掉了,她还以为父皇要帮她搬回去呢! 一向沉默寡言的容初叙,也忍不住赞赏道:“好美啊!” 容时回头,看到走在后面的淑妃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容初叙。 容初叙的眼神中都是向往,对大自然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 他才七岁,本该是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实在不该承受这么多。 “老三喜欢,以后常来便是,不用客气,就当作自己家。” 温砚:“???” “不是,这是我家,你问过我的意见…………” “嗯?” 容时轻描淡写的瞥过去,温砚巴巴的闭嘴。 算了。 容初叙没个年,怕是都回不去宫里了。 当自己家熟悉熟悉,也没错。 “真的吗?父皇,我可以吗?” 他太渴望自由了。 渴望远离勾心斗角的皇宫。 母妃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这份爱却压的他喘不过气。 容时点头默认,暂时没跟他说要留在这儿。 听荷不高兴了,“父皇,这也是我家,你放心,我不见外的。” 容时头疼的扶额,她当然不见外。 只怕温砚这听雨轩,要倒大霉。 那些草药,都是极其珍贵,有些甚至是从海外移植过来的,承袭了温砚师门几代人的梦想。 让她淹上几次,温砚估计会活活气死。 他暂时还不想失去温砚这么一个左膀右臂。 第148章 这货简直是不要脸 温砚抽了抽嘴角,在一块萦绕满藤蔓绿植,鲜花开得茂盛的假山前停下来。 只见温砚随手一扭,假山上一块凸起的石包换了位置。 而他们面前看似没有尽头的绝美花路上,传来机关响动的声音。 地板砖一块接一块的缩回去,露出宽敞明亮,墙壁上嵌满了夜明珠的通道。 听荷对这种地下通道有心理阴影,慎刑司那地牢里,她每次去都没好事发生。 不过温砚的不一样,一点都不黑。 看过道两边隔一米一颗的夜明珠,不会觉得恐怖,只觉是人间天堂。 容时不满的紧蹙起眉,他知道这是温砚的培养基地,以前只听温砚提起过,从没有来过。 看墙壁上这么大的夜明珠,国库都挑不出几颗,而这里起码不下百颗。 富得流油,还贪图他一个翡翠杯子,难道温砚的钱都是省下来的? 怎么也得让他吐一点出来。 “温砚,你这夜明珠放这岂不是浪费了,换成长明灯,朕明日让人给你送灯过来。” “这些夜明珠,就当作朕的生辰礼物,让人一并带走了。” 走在前面带路的温砚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特么的。 这货简直是不要脸。 他生辰还有大半年! 这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咳咳……” 温砚站稳,干咳两声,语气不善的说:“这可不是什么夜明珠。” “本公子这些年的精力都用在你身上了,你给我一分钱了吗?” “我哪来的钱?” 容时不觉得对不起温砚,只觉得很有道理,他确实没给过温砚钱,所以温砚哪来的钱? 温砚指了指夜明珠,“你仔细看,这不是夜明珠,只是海底一种透明的石子,后面是会发光的虫类。” 容时没真的去看,听荷跟容初叙都凑过去了。 “呀,真的耶,我看到有虫子在飞。” 容初叙拽了下淑妃:“母妃,真的有虫子。” 听荷跟容初叙都这么说了,容时彻底放弃打劫夜明珠的想法了。 温砚带着他们来到最后一间密室,打开门的刹那,除了容时,淑妃母子三人的脸色突的变得煞白。 呜哇………… 猝不及防的,很突然的,听荷就被吓哭了。 轰隆………… 那雷电声透过地面传下来,震慑人心。 温砚大骂一句:“我去,不会,这时候下雨,我晾的草药还没收呢!” 温砚说完嗖的一下就消失了,仅片刻的功夫,地面已经打湿了。 容时赶紧捂住听荷的嘴巴,“小六不怕,父皇在,你看,它们都关在笼子里,伤不到你的。” 听荷掰开容时的手,偷偷瞄了一眼,还是很害怕,哭得更大声。 容初叙瑟瑟发抖,淑妃扶着他,毕竟是成年人,没他们那么害怕。 容时往密室看过去,不说怕不怕,恶心是真的。 密室不大,一眼尽收眼底。 只是大大小小的笼子,关着无数的毒蛇和体型稍大的剧毒之物。 体型小的蜈蚣,蜘蛛之类,就用透明瓶子装起来。 部分还泡在加满水的瓶子里,像是某种保存方式。 第149章 死而复生 容时见惯了大场面,在他看来没什么感觉。 容初叙没忍住干呕起来。 一个两个还可以接受,满屋子都是,加上动物的粪便味道,就有点刺激了。 温砚动作迅速,很快就回来了。 看大家表情都不怎么好,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捏了捏听荷还在抽泣的脸,指着密室,“就是让你们看一眼,又不进去,怕什么呢?” 随后拍了拍容时的肩膀,“现在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了?” 要不是为了容时,他可不会研究这些毒物。 容时嫌弃的看着温砚拍的地方,伸手弹了弹不存在的灰尘。 脸上的嫌弃之色一点也不掩饰。 温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带他们进入那间毒虫的隔壁房。 房里东西不多,大多是温砚看病用的到的东西。 “淑妃娘娘,您先坐下!” 淑妃一脸懵,不是看初叙的吗? 皇上没表态,她也不能拒绝。 温砚这时端来一个火盆,把炭火点燃,打开了房间里的一个小门,隔壁就是他们刚刚看到的那一间。 他抱着一个瓶子回来,打开的瞬间,刺鼻的气味充斥着满屋子,容初叙又忍不住干呕。 主要是他早上胃口不好,长期被病痛折磨,没心情吃东西。 不然只怕是黄疸水都要吐出来。 容时看过去,瓶子里的水泡着一只数不清脚的小虫,身上的颜色五彩斑斓,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温砚把虫子用工具夹出来,放在火上烤。 一边烤一边说:“这是我从南僵王那儿换来的蛊王,再厉害的蛊虫,都逃不过它的控制,可惜了,控制蛊王的办法已经失传。” 容时静静的看着,一句话不说。 心中腹诽的厉害,死得这么透,管他什么王,那也是死王。 然而…… 随着温度的升高,容时竟看见温砚镊子中死透了的虫腿动了一下,竟然死而复生了? 太神奇了。 淑妃也被震惊了,都这样了还能活? 皇上的蛊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初叙中的又不是蛊,温砚这是闹哪出? “哎哟。”听荷突然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容时忙低下头,见听荷的脸色很痛苦。 哇………… 听荷瞬间放声大哭,手捂着肚子痛得哇哇大叫。 轰鸣而来的雷声都掩盖不住她要命的哭声。 容时忙蹲下,担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六,怎么了?” 淑妃也赶紧抱着听荷:“容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痛……”听荷一边大哭一边说:“肚子,疼,好疼好疼,哇哇哇…………” 温砚看听荷这痛苦的模样,有点于心不忍。 “别管听荷了,把她打晕,淑妃娘娘,麻烦你滴一滴血到杯子里去。” 淑妃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看听荷痛苦的样子,心揪紧的疼。 也不管他们要做什么了,咬破手指滴了血进茶杯里。 容时也顺手打晕了听荷。 哭声止,暴雨停。 只是听荷还是很痛,晕过去了也是脸色惨白。 温砚把完全活过来的虫子,放进装有淑妃血液的茶杯里。 第150章 陷入僵局 温砚目不转睛,心情紧张的盯着蛊王。 这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蛊王脱离了瓶子的束缚,兴奋的围着瓶子转圈。 温砚用一截竹签戳了戳蛊王。 蛊王还是沿着边缘爬来爬去。 就在温砚的心渐渐沉下去的时候,那只蛊王似乎不情愿的样子,吸食了淑妃的血。 哪怕不是人,没有表情,也可以看出来蛊王的兴致不高。 温砚看到这一幕,脸色更加复杂的夹起虫子,又放回了瓶子里,抱到隔壁去放好。 “走,出去了。” 淑妃惊愕,“这就完了?那叙儿……” “治疗三皇子的药不在这里。”温砚说着给容时使了个眼色。 “走!” 容时下令了,淑妃不敢多问。 离开地下密室,温砚支走了淑妃母子二人。 关上房门,温砚喊来两个药童守在门口,防止人偷听。 容时难得的表现的有点急切,“测出什么结果了?” 温砚脸色凝重,“测出来了,听荷的蛊虫隐藏在肠道之中,蛊王苏醒,离得近的蛊虫感受到危机,会躁动不安,所以她肚子疼得厉害。” “而淑妃……我也不确定了。” 容时脸色很难看,“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温砚摇摇头,“淑妃如果曾中过蛊,那么就算解了,中蛊人的血对蛊王来说依旧是大补之物。” “反之,如果没中蛊,又不是饲养人,蛊王在没有收到进攻命令的情况下,对一般人的血是不感兴趣的。” “可蛊王虽然犹豫,最后还是吃了淑妃的血,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 容时听得云里雾里,“这和小六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了,听荷公主体内的蛊虫是母胎带来的,那么她的母妃,四年前一定中过蛊。” “而且是可以引渡到母体,再转化到胎儿身上的蛊虫,就和你身上的雌雄同蛊一样。” “如今这情况,听荷是不是淑妃亲生的,还真不好说。” “要不你偷偷来个滴血认亲看看,反正我暂时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除非我师父死而复生,或许会有办法。” 容时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 “叙儿。” 突然的一声惊呼,打断了容时。 出门一看,是花园里,容初叙突然吐血昏迷,淑妃在一旁急得焦头烂额。 温砚第一时间跑过去救治,容时却没动。 他刚刚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 可是被打断后,无论他如何努力,也记不起来了。 容时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让自己静下心来,努力的回想。 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等他去找到淑妃的时候,只有淑妃在门外。 “皇上。” 容时望着禁闭的门内:“叙儿如何?” 淑妃泪流满面的摇头,“不知道,温神医带进去了,特意嘱咐了,您不可以进去打扰他。” “嗯,那小六呢!” 淑妃指着隔壁的卧室,“还昏迷着,有药童照顾,温神医说不用担心。” 容时没再接话,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着。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温砚还是没有出来…… 安咯,明天见。 第151章 六层把握 天色渐黑,听荷都醒了。 房间里的小药童不在,听荷自己下床穿鞋,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过来找容时他们。 “父皇,母妃,你们怎么不睡觉?” 她还以为半夜了呢,看了一圈,没看到容初叙,“三哥哥呢?” 淑妃看了眼大门紧闭的房间,把听荷抱起来,脆弱的内心,止不住悲伤。 眼泪流在听荷肩膀上,温柔又慈爱的眸色,情真意切。 淑妃的嗓音压制住哽咽,“哥哥在房里,一会就出来了,你肚子还疼吗?吓死母妃了。” 听荷揉了揉肚子,“不疼了,母妃不哭啊,宝宝很乖的。” 淑妃笑了笑,眼眸里的爱,绝不是装的。 容时看着淑妃对听荷发自内心的关心,头一次对温砚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谁能对别人的孩子爱到了骨子里? 如果听荷不是淑妃的女儿,那么极大可能也不是他的女儿。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听荷离开皇宫的,不管她亲生父母是谁。 对容时来说,听荷就像行走的巫师。 只要控制得当,国家年年风调雨顺,指日可待,再也不用承受大旱的压力。 既然如此,还不如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三年半前,淑妃的确生了孩子,那她的孩子又去哪了? 容时正想着,温砚终于打开了门。 淑妃第一个冲上去:“温神医,我儿怎么样了?” 温砚摇摇头,“不太乐观,淑妃娘娘,三皇子暂时就让他住我这里,方便随时照料。” “不然,在下可不敢保证,哪天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能及时救治。” 淑妃面露为难之色,他担心温砚照顾不好容初叙。 毕竟温砚一个大男人,连个对象都没有,哪里会照顾人。 “温神医,不如这样,本宫让阿黎来照顾叙儿,也省得占用您太多时间。” 温砚一想也是,这三皇子金贵得很。 他也傲娇得很,伺候人这种事,是做不来的。 阿黎这个姑娘,温砚也认识,是淑妃的贴身侍女,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正好给他当厨师了。 “行。”温砚答应下来:“三皇子还没醒,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他醒了后我会告诉他的。” “嗯,有劳温神医了。” 淑妃抱着听荷退到院外等容时。 容时眉心深锁,“温砚,你有几层把握?” 温砚嘿嘿一笑:“六层,不过得两三年。” 容时沉思着,“两三年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可你之前只有两层,这才几天而已,哪来的自信?” 若是正常人,这毒其实难不倒温砚。 可初叙中毒的时候实在是太小了,一岁的孩子,很多药都不敢用。 拖着拖着,身体被掏空了,忌讳也就更多。 “说起这事,还得谢谢皇后提醒了我,这些年我只想着解毒,却不曾攻毒。” “一直顾忌到三皇子体弱,容不得闪失,却忽略了西域毒物虽然厉害,但大多数同出一门,换汤不换药。” “皇后误食乌头木剧毒,使身体产生扛毒性,抵御了蛊虫入侵的事情让我有了很大突破。” 第152章 杀了他最好 温砚越说越激动,兴奋的戳着手掌,表情还有几分猥琐的吹嘘:“总之你就安心等着,只要时间充裕,我一定能研出救你儿子的解药。” “我温砚一定会成为医学史上最伟大的奇迹。” 想想温砚那一屋子的毒物,容时露出了很明显的嫌弃目光。 “楚家父子的毒如何?” 温砚摆摆手:“小问题了,按药方服用,三两个月就痊愈了。” “倒是淑妃跟听荷,我突然想起来,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 容时强制打断温砚的话:“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朕心中有数。” “楚家父子的药方,换一个更有效的,朕要他们短时间内康复。” “嗯?”温砚看着容时的眼睛:“你知道我故意整他们的?” 容时都懒得搭理他,温砚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吗? 三天的药也能给开出三个月的,还要往药里加黄连。 “可你不是很讨厌楚家父子,我这可是帮你出气啊!” 容时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朕在前院等你,赶紧把药方送来,天黑了,朕回宫路上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你就是千古罪人。” 温砚:“????” 狠狠的瞪了容时一眼,杀了他最好。 跺得稀巴烂。 拿回来当花肥,就没人一天对自己这么凶巴巴的,他还得给别人卖命了! 温砚乖乖的交上药方,容时带着淑妃与听荷回宫。 一路上还算顺利,没遇到什么危险。 听荷杵着半边脸,靠在桌子上。 肉嘟嘟的脸颊很明显的写着不开心。 她出门是找穆晟修玩的。 结果街上都没能去一趟。 折腾了一天,还把自己吓得半死。 再看看只会木讷的站在门口当门神的银珠,听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谁,你过来。” 银珠一板一眼,走过来行礼:“公主,奴婢在,您有事吩咐就是。” 听荷也没啥事,就随意问了问:“你知道清栀家在哪吗?给她带封信,让她快点回来。” 银珠慌乱的跪下,“奴婢不知。” 是李公公把她调过来伺候公主,并交代如果听荷问起,就说清栀回娘家了。 银珠心里清楚,清栀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 李公公身为宫中大总管,皇上的左膀右臂,又怎会去注意一个普通的宫女。 唯一的解释就是清栀出事了。 所以银珠一直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犯一点错。 可听荷却并不喜欢这样古板的银珠。 “算了算了,没事了,你退下,本公主要睡觉了。” “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 听荷没那么多耐心:“不用不用。” 双腿瞪掉鞋,衣服也不脱,听荷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睁着大眼睛看着床幔,那叫一个无聊。 白天睡了那么久,她实在睡不着啊! 突然想起弥罗宫里的那条鳄龙,反正闲着无聊,听荷决定去看看。 听说那边的毒物都已经被禁卫军收拾干净了,还翻新过,看起来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 听荷想着这些,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第154章 点心 听荷听到这些对话,确认了一件事,是人,不是她想象的那些东西。 她的害怕似乎找到了依附,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张开嘴巴,正要喊人带她回去,幸好系统洞察,及时制止了她。 【别喊。】 【千万别喊。】 【喊了你就永远见不到父皇了。】 听这对话,傻子都知道是干谋财害命的事。 这皇宫果然是处处阴暗啊! 这里只有听荷一个人,她要是暴露了,对方指定要杀人灭口。 她又不会武功,身边也没个人,只能白白枉送了性命。 好在听荷很听话。 主要那句永远见不到父皇,对她的威慑力很大。 等那两人都走了后,系统若有所思。 它怎么觉着那个宫女的身影好熟悉啊! 夜太黑又看不清。 昨天出宫的人? 除了听荷他们也会有很多宫女太监,其他的后宫小主等等。 所以……这两人是要做什么? 杀人吗?杀谁? 还真不好决断。 系统本能的觉得,可能跟听荷有关。 明明那么可爱的娃子,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总有人想要她的命。 “现在可以走了吗?” 系统正思考着,听荷弱弱的问了一句。 在系统一路上的引导下,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晴明宫。 刚到寝殿正门,碰上了从御书房回来的容时。 听荷害怕的一下飞扑过去。 容时现在带娃有经验了,微弯着腰,大手一捞就把听荷抱了起来,“怎么了?” 容时问话的同时还不忘盯着听荷的脸仔细瞧。 寝宫周围灯火通明,看得清清楚楚。 听荷这容貌,明明与他七分像,只是肥了点而已,怎么就不是自己女儿了? 容时坚定的认为,温砚一定是弄错了。 听荷结结巴巴,指着她跑过的路,脑容量有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容时看了眼天色,快子时了。 这娃怕黑,估计是又到处乱跑,自己吓自己了。 “回去,该就寝了。” 听荷回到沁荷院,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没睡着。 等到天亮的时候,别人起床了,她又困意来袭,呼呼大睡。 银珠特意一大早给她准备了早膳。 天冷,粥凉得很快,点心也在低温下慢慢变硬。 公主的饭菜,送到寝宫前要经过层层试毒的,银珠不担心有什么问题。 看着这些可口的点心,浪费多可耻啊! 银珠再喊了几次听荷,依旧没能得到回应。 听着香甜入梦的鼾声,银珠知道听荷是不会起来吃东西的了。 自己也饿了,拿心便吃了起来。 吃完还把碗筷端到小灶里去刷了,才回房间待命。 听荷一夜没睡,睡得死沉死沉的。 一直到午时,容时觉得奇怪,一上午没看见她了,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就过来看看。 李公公推开门,竟然看到银珠趴在桌子上睡觉。 李顺心里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死丫头,大白天也敢在公主房里睡觉,不要命了! 李公公气急败坏的推了一把银珠:“大胆贱婢,还不快……” 起来。 李公公话没说完,银珠笔挺的倒在了地上。 宝子们,推荐票来一点啊,最近票好少啊 第156章 熟悉的背影 火影捡到诱惑听荷出宫的布帛,银珠之死,这一切似乎都跟小六扯上了关系。 既然有人觉得小六妨碍了某些人的路,那他也不介意拔掉这些毒瘤。 火影面无表情,恭恭敬敬得跪着:“回皇上,属下查到布帛乃是前年南越国进贡的雪纱,皇上当时全部赠予了太后。” “可是太后将这些为数不多的布帛分给了各宫小主。” “根据属下的调查,这一块布帛是从玉嫔宫里流出来的。” 容时静静的听着,沉默不语。 捋顺了思绪,才漫不经心的问:“还有什么消息?” 容时这话,等于否决了火影的怀疑。 如玉是所有后宫女人,跟着他时间最长的一个。 楚连欣都还没入宫,如玉便是他的近身侍女。 容时觉得,以她那单纯的性子,只怕是被人陷害了。 “回皇上,属下查到,布帛是玉嫔宫里的长春传出来的,传递纸条的一众人都已经羁押在大理寺。” “玉嫔那边还没惊动。” “知道了,这件事不要松懈,继续查,另外,今日银珠中毒之事,三日内,朕要结果。” 银珠就死在自己的寝宫,每日出入的人也都有记录,要查并不难。 “是。” 火影退下。 容时来到前院,没看见听荷,只有李顺巴巴的守在门口。 “李顺,去环佩宫。” 听荷听见容时的声音,叮咚叮咚的又跟了上去。 反正大白天的,她不害怕。 也就没喊容时,反而有几分没被发现的兴奋,就这么跟到了环佩宫。 听荷到门口的时候,容时已经进去了。 她跑得急,跟出门的露露恰好撞在了一起。 露露占着玉嫔的提拔,管理着环佩宫的奴婢,最近有脾气了。 正要怒斥哪个不长眼的撞了她,抬头看到是听荷,秒怂。 露露赶紧把听荷扶起来,“公主殿下,您没事?” 听荷摆摆手:“不打紧,你去忙!” “谢公主。” 露露行礼离开,听荷看了一眼露露的背影,感觉有些熟悉。 挠挠后脑勺,听荷也没管,就跑进了院子。 系统滴滴的响了两声。 它就说昨晚看到的那个背影怎么那么熟悉。 原来是这个姑娘。 系统很确定,昨晚的人就是露露。 不只是背影像,连声音都和昨晚的人一模一样。 只是平日也没太关注一个小宫女,才会记不起来。 看来这玉嫔,也是深藏不露,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啊! 系统对玉嫔有了定位,总结三个字:心机女。 以后得提醒听荷离她远点才是。 容时动作迅速,等听荷去到主院,长春已经被抓起来了。 玉嫔惶恐不安的跪着,身边还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华丽,身材纤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呀眨,像是一汪清泉,流入人心间。 听荷感觉继穆晟修和楚卓渊之后,她又找到同龄小伙伴了,兴冲冲的朝容颜跑过去。 流着哈喇子伸手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小宝贝,我们可以一起玩吗,我会保护你的哦!” 第157章 丑八怪,死胖子,让你滚 容颜投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无视了听荷。 虽然她才五岁,懂的事情却比听荷多得多。 听荷最近的风头,宫里没一个人不知道。 同样作为父皇的女儿,容颜满眼都写满了嫉妒。 容时没坐,就站在几人的旁边。 金碧辉煌的大殿,都压不住他自身携带的璀璨光芒。 眯着眸子看向容颜,训斥几句:“小五,妹妹跟你打招呼,你就是这种态度?礼仪学到哪去了?” 容颜委屈的瘪着嘴,以前听荷傻的时候,父皇是最喜欢她的。 凭什么这个傻子一出现,就要夺走原本属于她的爱。 容颜头一扭,傲娇的双手抱在胸前,忍着眼眶打转的眼泪,颤声说:“我不喜欢这个傻子,父皇你让她走,这是我的寝宫,我不欢迎她。” 听荷听到容颜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被人这么嫌弃。 可是她真的很想跟小姐姐一起玩。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穿透云层,乌云迅速凝聚。 容时低头瞅了一眼,听荷眼眶里的泪水让她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十分灵动。 虽然委屈,还是忍着倔犟的眼泪。 “小姐姐……”听荷伸手试着去拉容颜。 容颜一把甩开听荷的手:“丑八怪,死胖子,谁是你姐姐,本公主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吗?” 呜哇………… 接二连三的被羞辱,听荷终于是忍不住了。 豆大的眼泪一连串的滚落脸颊,止都止不住。 应景的倾盆大雨也跟着宣泄而下,嘀嗒嘀嗒的雨声落在房顶,像是要将屋顶击穿,来保护小公主。 容时往外看了一眼,刚刚还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聚顶,像黑夜降临的欠揍,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亮如白昼的厅堂也被黑色笼罩,李公公手一挥,命人赶紧点燃灯笼。 而容时那可怕的脸色,比天气还要阴沉百倍。 “容颜。”容时是真的怒了,连名带姓的呵斥容颜。 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听荷抱起来,容时无情的命令:“李顺,把五公主带下去闭门思过,让礼部尚书进宫,教不会她什么是礼,谁也不准吃饭。” 李公公一点不带迟疑,也不怕得罪谁,拽起容颜就走。 容颜在李公公手上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竟意外的反手甩了李公公一耳光。 大骂道:“狗奴才,你就是我父皇养的一条狗,也敢对本公主动手动脚,本公主要把你五马分尸。” 听到这话,李公公整个人都是懵的。 话是这么说不错。 别说他,这天下人,谁还不是皇上的狗了! 别人想当狗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可五公主才五岁啊!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怎么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容时也震惊了。 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心目中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 容时气急,扬起了手。 还没打下去,跪着的玉嫔比容时动作更快。 一巴掌扇在容颜的脸上,力道之大,让容颜的脸偏向一边,嘴角还溢出了血丝。 第158章 秋后问斩 如玉满眼心疼,可她的怒火,和容时的怒火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还是太过于纵容女儿了。 如玉狠下心,骂容颜的同时还不忘给她使眼色,希望容颜能看懂。 “混账东西,本宫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你的圣贤书读哪去了,谁给你得胆子,敢这样跟你父皇说话?” 她现在自身难保,如玉在心里祷告,只希望容颜不要再顶撞容时。 容颜白嫩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捂住被打的一边脸,眼泪哗啦啦的流。 却倔犟的不肯哭出声。 她看到了母妃的处境,也知道自己再也不是父皇心目中的小宝贝了。 “我讨厌你们。”容颜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大步跑开了。 容时紧蹙的眉心有片刻的松动,看着容颜的背影,还是会有几分不经意的心疼。 说到底,容颜也只是个孩子,无知者无畏。 这段时间他确实忽略了容颜的感受。 李公公还想去追,容时制止:“随她去!派几个人保护着。” 他来这里,是为了长春的事情,容颜再怎么跑也不会有危险的。 容时看了一眼玉嫔。 玉嫔又重新跪下。 她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来了,而且很生气。 服侍皇上多年,容时还从来没有跟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容时把那一块写着想办法让听荷出宫的布帛丢到长春脚下,居高临下的质问:“说,怎么回事?” 长春紧咬着牙,瑟瑟发抖,就是不肯开口。 一阵微风吹进来,伴随着一股尿骚味。 李公公低头看去,长春居然被吓尿了。 这可把李公公气得够呛,看了一眼容时,没动作,李公公就不怕了,指手画脚的大声谩骂: “大胆奴婢,死到临头还嘴硬,还不快如实交代。” 长春早已吓破胆,不住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明察,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奴婢没有做过,奴婢是清白的。” “哼。”李公公冷哼一声:“贱婢,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来人呐,把这贱婢押入慎刑司,十八般酷刑统统来一遍,绝不能让这贱婢死了。” “再把她家里人请到宫里来喝杯茶,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李公公轻车熟路的吩咐着,这种事情他可没少干。 越俎代庖的事情他不敢,他说的这些都是眼神征求皇上同意了的。 早就在门口待命的禁卫军,齐刷刷冲进来,并列一排站着,就等皇上点头,动手拿人。 容时赞同李公公的做法,既然长春不肯说,他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拿下。” 容时吩咐完转身就走,似乎长春招与不招,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在离去之时,波澜不惊的吩咐:“玉贵嫔御下不严,居心不良,企图谋害皇嗣,按律当斩。” “其亲眷同罪,判满门抄斩,即刻派人前往羁押,统统打入大理寺,来年秋后问斩。” “什么?” 如玉的世界一瞬间天都塌了,感觉如遭雷击。 第159章 杀人动机 玉嫔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那样熟悉,又陌生。 皇上什么都不问,就宣判了她的死刑。 她不服。 自己死可以,凭什么还要连累家人? 玉嫔重重的磕了个头:“皇上,臣妾死而无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算要斩,臣妾家人也是无辜的,皇上开恩啊!” 容时无动于衷,如玉哭得撕心裂肺,跪着爬到容时脚下,紧紧的抱着他的脚不松手。 “皇上,臣妾发誓,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求皇上发发慈悲,念在臣妾伺候皇上多年,还为皇上生儿育女的份上,放过臣妾的家人!” “臣妾御下不严,愿以死谢罪。” 如玉抱了必死的决心,身为容时的侍女,她太清楚容时的手段了。 活着只会让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想死都没机会。 如玉心一横,朝着殿内雕龙画凤的红漆巨柱跑去,把头狠狠的撞过去。 这环佩宫的奢华,此时在她眼里,更像是讽刺。 伴君如伴虎,她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容时眼眸微动,轻轻一挥手,如玉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掉落在地上。 长春这时候终于回神了。 娘娘是她的大恩人。 要不是如玉好心收留她,她还是街头的乞丐,每天食不果腹。 自己怎么可以为了一点钱财,便卖了良心? 长春哭着跑过去搀扶如玉,“娘娘,对不起,奴婢连累您了。” 如玉愤恨的一把推开长春,声泪俱下的控诉: “春儿,本宫待你不薄啊,把你当亲姐妹一样,什么好的都想着你们,本宫到底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你要这样陷害本宫。” 长春泪流满面,“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长春跪在容时面前,“皇上,不关娘娘的事,是良妃,是良妃娘娘给了奴婢千两金,让奴婢诱导楚小公子,把六公主骗出宫去。” “呀!” 容时还没发问,听荷吸了吸鼻子,惊讶的问:“骗我干嘛,不用骗我也很想出去玩呀!” 容时见她不哭了,把听荷放在地上。 长春低下头,“良妃娘娘说,皇上太过宠爱六公主,同为皇女,四公主从出生到现在,皇上都没去看过几眼,实在不公平,所以……” “所以…………” 长春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是良妃因为嫉妒要杀掉听荷。 在这宫里,只要有皇上的宠爱,便可为所欲为。 盛宠不是听荷的特权,其他人当然也想争一争。 然而系统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良妃没有动机。 四公主本来就不受宠,就算杀了听荷,还有一个容颜。 要说谁杀掉听荷最有动机,还得是玉嫔。 这件事的幕后凶手必须得揪出来,不然就算对方能消停一段时间,听荷还是会有危险。 【宝贝,我说什么,你跟着说什么,知道了吗?】 听荷哦了一声,其他人也没在意。 【听着,你问她,良妃娘娘贵为一品夫人,为什么会跟她一个小宫女说那些?】 第161章 仇恨来的快,去的也快 露露站在玉嫔身后,看自家主子发了很久的呆,没忍住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玉嫔突然抿唇一笑,仿佛是想通了什么。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眼中没有一丝惧怕之意,和刚刚在容时面前的楚楚可怜判若两人。 “静观其变就好,让她们斗去!” “啊?” 露露听得云里雾里,看玉嫔要休息,也就不好再追问了。 “去把颜颜找回来,今日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还是本宫太过纵容她了,必须严加管教。” “是。” 露露出去找容颜,转了一圈,看到容颜居然跟听荷在一起。 容颜还是那么傲娇,“说完里没?你挡着我的路了,让开。” 听荷过了就忘了,再次看到容颜,也不觉得生气了。 反而安慰道:“小姐姐,你跟父皇一起好玩吗?” 容颜低头想了想,父皇老凶了,当然不好玩,可这不代表听荷能抢走属于她的宠爱。 听荷嘿嘿一笑:“我知道的,肯定不好玩,我跟父皇一起也不好玩,所以我们两个可以做伙伴呀!” “谁要跟你做伙伴!” 听荷撇撇嘴,“那好,你就一个人呆在寝宫,跟大人玩,我要找小渊儿去了,哎哟,寂寞哎!” 容颜看着听荷胖嘟嘟的背影,心里一酸,就想哭。 她从小到大就没朋友,大事小事都是自己一个人玩,突然就很羡慕听荷。 到底是只有五岁,虽然嫉妒听荷,还是选择了妥协。 “那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听荷奸计得逞,回头做了个鬼脸:“好呀好呀,那我们去找渊儿好不好,人越多越好玩嘛!” 容颜想也不想的答应:“嗯。” 一旁的露露看傻了眼。 这就是小孩子的仇恨吗? 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环佩宫那会还要死要活,恨不得对方永不超生,转眼就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甚至都可以手拉手了! 露露走近:“奴婢参见五公主,六公主。” 听荷瞪了露露一眼:“你来干嘛?” 听荷也不知道为啥,每次看到露露都喜欢不起来。 露露欠身行礼:“回六公主,贵嫔娘娘让奴婢带五公主回去。” 容颜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不自觉的缩紧。 她也知道今天说的话太过分了,现在要是回去,免不了挨一顿打。 听荷上前一大步,把容颜护在身后,对着露露那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吩咐:“你回去告诉玉贵嫔,小姐姐在我这里,她玩够了就会回去的。” “这…………”露露还想拒绝。 听荷双手叉腰,鼓起两边的腮帮子,瞪圆了眼珠子看着露露。 她觉得这样比较有威严。 巡逻路过的侍卫看到这副鬼脸,还以为她被人欺负了。 侍卫长林琅带着人走过来,质问露露:“你是哪个宫的,公主也敢欺负?不要命了!” “嗯哼。”听荷抱着手,有了靠山,得意的瞅着露露。 “不不不。”露露摇头摆手:“各位误会了,奴婢是环佩宫玉贵嫔的侍女,奉命来带五公主回去的!” 第162章 迷路了 林琅看着容颜,容颜点头确认,怕挨打,听荷的保护也给了她勇气,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不回去,我要跟妹妹住一起。”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眼前的家人,可不是林琅管得了的。 “四公主,五公主,臣告退。” 得到同意,林琅也就不多管闲事了,带着人继续巡逻。 听荷好不容易找了个小伙伴,只要不是容颜自己同意的,她是不会放人的。 看听荷气势汹汹的样子,露露也没办法。 听荷在宫里,那是比皇上还牛的存在,她可惹不起,只得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容颜:“五公主。” 容颜也是个骄纵惯了的,面对露露的为难视若无睹。 “滚。” 容颜吐出一个字,主动拉着听荷的手离开。 露露没办法,只能回去禀报如玉。 等到看不见露露了,容颜才把听荷的手放开,“你别误会啊,我就是不想回去,这次算你救了我,我们就算扯平了。” “嘻嘻。”听荷傻笑着,主动牵起容颜的手朝落英宫去。 走着走着,容颜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低头一看,脚下的青石板砖好像很久没有人走动的样子,都长青苔了。 周围的树叶枯黄,花草无精打采的耸拉着,前方还有一座破败不堪的宫殿。 看那年久失修的大门,风一吹,摇晃得咯吱作响。 容颜怕得不行,紧紧拽着听荷:“死胖子,这是哪啊,我们不是要去落英宫吗?” 环佩宫与落英宫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她们这一路吵吵闹闹,怎么着也走了大半个时辰了! 没到落英宫就算了,感觉像进入地府一样。 听荷环顾四周,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对容颜说:“小姐姐,我们好像迷路了。” 容颜本就不好的心情霎时爆发:“你不是说你去过落英宫很多次吗?怎么还会迷路?” 听荷嗒几下嘴:“我……我是去过很多次,但都是从父皇寝宫去的,而且我也不是走着去的。” 她哪次出门不是有人背,就是父皇抱。 再不济还有专用的软轿。 虽然去了落英宫很多次,还是记不住路啊! 哪怕是记得,也只能记住从晴明宫出发的那一条路线。 “你……”容颜气得扬起手就想给听荷一个大嘴巴子。 “你怎么不早说?” 听荷本来害怕的都把头都偏向一边了,看到容颜不忍心打她,放下了白嫩的小手,听荷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怕不怕,现在是白天,前面不远就有侍卫,我们找人带路就是了。” “那……好……” 容颜妥协了,正要转身,又是一阵风吹过。 那摇摇晃晃的大门,终是顶不住,倒下了一侧。 虽然有个两百来米的距离,容颜还是看见了黑影。 “那是什么?” 听荷朝容颜指的地方看过去,只见一个黑影迅速跳墙离开。 而倒下的大门那里,有一双鞋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听荷想了想,“大冬天的,不穿鞋会生病的,我们去捡起来还给那个人!” 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壮胆走过去查看。 不一会,尖叫声就惊动了巡逻的禁卫军…… 第163章 好的不灵坏的灵 听荷姐妹俩看到那莫名其妙出现的鞋,以为只是那黑影落下的鞋子,走近一看,谁知竟是一具面目狰狞的尸体。 这个死去的小太监还有些熟悉,容颜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太监胸口插了一把尖刀,脖颈上还有一根绳子勒住脖子。 舌头吐出来一点,张大着嘴巴想努力呼吸。 扯破的衣服说明有打斗的情况,一刀没桶死,又被人勒死的。 容颜看着眼前血流一地的尸体,尖叫一声,吓得挪不动脚。 她虽然刁蛮跋扈,毕竟只有五岁,从没见过死人,瑟瑟发抖的身体说明她内心有多么的恐惧。 一只手紧紧拽着听荷的衣裙,话都说不出来。 听荷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像个看戏人一样,盯着小太监,目不转睛的看。 跟着容时久了,不是杀人伤人就是在杀人的道路上,她都麻木了。 尤其是上次跟楚卓渊混出宫遭遇刺杀,那都不是死一个的事,一死一大片,哪个的死状不比眼前这个小太监恐怖啊! 虽然受了惊吓,听荷也不是很害怕这种事情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惊恐到脸色泛白的容颜,像个大姐姐一样,安慰的拍了拍容颜的肩膀: “别怕,我保护你,我可厉害了。” 然后趁机挣脱了容颜的手,跑到死去的太监身边,用手摸了摸:“还热乎的,看来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就是杀人凶手了!” 容颜在听荷拽开她的时候,还伸手去抓了听荷一把。 扑了个空,又看到听荷摸尸体,容颜哇的一声哭出来,不住的往后退。 听到尖叫声的侍卫终于跑到了,看到眼前一幕,林琅立刻下令:“快去禀报皇上。” 御书房。 容时从环佩宫回来后,一下午都没说话。 李公公让人去传唤给长春布帛的太监阿福,却得知阿福不在良妃那里。 李公公又派人去找,依旧是没消息。 这个阿福可是这件事的关键证人,皇上出环佩宫的时候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了。 难不成还是走漏了风声?阿福让人给灭口了? 李公公猛得摇晃脑袋,拍了自己的嘴巴几下,“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想什么呢!” 听到李公公的嘀咕,容时这才回头看他。 正要训斥几句,敞开的御书房直接进来一个不经通禀的侍卫。 “启禀皇上,长明宫发现一具尸体,五公主,六公主在现场。” “什么?” 李公公微张着嘴巴,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容时缓缓起身,“去看看!” 宫里死人很正常,水至清则无鱼,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管。 但小五小六都在,他就必须得去看看。 李公公赶紧跟上,心中纳闷至极。 这容颜跟听荷不是生死仇敌吗? 怎么会在一起? 还跑到冷宫去了。 那长明宫可是磨死了无数历代后妃的冷宫,听说还闹鬼,六公主最怕那些玩意了。 李公公心里想着,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怕走得太快撞到皇上,抬头看了一眼,容时早就没影了。 啥时候跟丢的,李公公也不知道。 第164章 出门没看黄历 容时到冷宫之时,现场已经被禁卫军封锁。 由于听荷跟容颜都在,本该死得悄无声息,草草扔去乱葬岗的小太监,死后倒是风光了一把。 林琅还特意请来了验尸官和太医。 容颜脸色很不好,被侍卫围成一圈保护在中心。 听荷曾经在这冷宫里饿了一天一夜,水都没得喝一口。 再次回来还觉得挺亲切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般,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时不时伸手扶正一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还满意的咧嘴笑一笑。 何太医仔细查着受惊的容颜,见皇上来了,起身禀报:“皇上,五公主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老臣开副安神的药,喝上几次就没事了。” 容时点点头,把目光往笑得没心没肺的听荷身上移去。 “至于六公主……” 何太医停顿一会,瞅了眼听荷,摸着下巴的长胡子,冷不丁来一句:“看起来挺开心的。” 容时悬起来的心,听到何文吕这话算是彻底放下去了,迈步朝尸体的地方走去。 听荷都懵了,悠哉悠哉的瞥了眼何文吕。 “老头,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她哪里看起来开心了? 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这么严肃的场面,说出这样的话合适吗? 她只不过是看容颜吓破胆的样子,有点点兴奋,可以当一次英雄保护容颜,不会老被人说是傻子了。 听荷觉得这老头肯定还记仇,故意说的。 何太医那叫一个冤枉,他哪里敢记仇啊! 上次栽在听荷手里,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他回去后就称病告假,这两个月都没好意思出门见人。 一回来就发生命案,何太医觉得一定是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也太倒霉了。 “公主,老臣哪敢呐,绝对没有。” 听荷鼓着腮帮子:“你有。” “没有。” “你就有。” “怎么了,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惹公主生气了?” 李公公姗姗来迟,老远就听到了听荷跟别人争执的声音。 走近一看,居然是何太医。 不知道谁对谁错,李公公也不敢多说。 毕竟何文吕是太医,还是院正,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李公公怕何文吕给他穿小鞋。 正为难之际,容时喊他了,“李顺,滚进来。” 李公公还真的就倒下,原地滚进去了。 听荷一看,拍手鼓掌:“好玩好玩,我也要玩。” 说着狠狠的瞪了何太医一眼,学着李公公的样子打滚。 李公公滚到容时身边停下。 仵作上报尸体的情况。 “启禀皇上,胸口的刀伤有偏差,但下手的力道极为狠辣,死前有过反抗…………” 仵作精细的指着伤口,一点一点的把自己验尸的结果告诉容时。 说完后掰开太监的手,有一道半圆形的红痕。 “这里应该捏着什么东西,极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只是不知何人取走了。” 容时心中有数,挥挥手,让仵作退下。 指着尸体问李公公:“可有印象?哪个宫的?” 这太监怎么死的,容时并不关心,他只是担心牵扯到听荷。 第165章 嗖的一下不见了 李公公一看到这尸体,要不是碍于皇上还在,真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就想什么来什么呢? 看来皇上审问长春的事还是走漏风声了,布帛案肯定另有凶手,杀人灭口来了。 “回皇上,这……这是……良妃娘娘寝宫的小福子。” 容时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能坐稳地位,可不是靠蛮力。 “李顺,速传太傅苏民忠,御史大夫苏延康,郎中令苏继,征南将军苏磷,苏家一众人等入宫,反抗者就地正法。” 本来想等到明日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惩治苏绾,让苏家坐实罪证,没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看来是不能再等了。 李顺一愣,立马跑了出去,指挥林琅,“林队长,带五百禁卫军跟杂家走。” 皇上大动干戈,这天只怕是要变了,苏家可不好惹啊。 苏家在朝堂上的势力,跟楚家有得一拼。 家中之人除了女眷,基本都有官职在身。 就苏太傅来说,那是门生遍布,文武百官中,除去不站队的两层,剩余八成,楚家和苏家几乎是五五开。 如若不然,就凭良妃那蠢货,怎么可能做得上四大妃之一的良妃。 林琅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当既点了五百精锐跟李公公走,自己则留下来。 容时下令让其他人把长春保护起来,不然他担心也会被杀人灭口。 幕后之人好大的胆子啊,把皇宫当成施展拳脚的地方了! 容时正要离开,受惊的容颜喊住了他:“父皇……我……我怕。” 容颜缩着脑袋,泪眼汪汪的样子,极为惹人怜爱。 容时看了一眼无所谓的听荷,选择抱起容颜。 离开冷宫范围,才把容颜递给侍卫,“送小五回寝宫。” 侍卫送走容颜,走了一段路,听荷有点累了! 太胖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走不了多远就开始大喘气。 她伸出手,举头望着容时,“父皇,抱抱。” 容时迟疑一瞬,为了不厚此薄彼,还是抱了听荷。 抱着身材纤瘦的容颜没啥感觉,抱听荷感觉就像抱着块大石头一样,死沉死沉的。 抱得久了更难受,手酸得不知往哪儿放。 听荷还冲容时做了个鬼脸:“我很乖哦,刚刚你抱小姐姐我都没争。” 容时蹙眉,没理会听荷的炫耀,“你们怎么发现的尸体?” 听荷语言组织能力还不是很强,把过程粗糙的说了一遍。 容时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你说看到了黑影?” 听荷点点头:“对呀,老快了,嗖的一下,不见了,像壁虎一样,还有这个东西。” 听荷伸手进怀里摸啊摸,摸了半天,摸到一截断掉的翡翠手镯。 “诺,就是这个。” 容时接过来,脸色阴沉如墨:“你哪来的?” “我在那个死人手里拿的。” 容时没问其他的了,他把事情都捋了一遍。 仵作说了,阿福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有打斗的痕迹,但深浅不一。 脖子的勒痕力道也不足。 可以看出身体虚弱,应该是熟人作案,被刺了后,没有力气,为了活命做的反击。 第166章 开盲盒 容时也由此推断,阿福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应该是会一点功夫的。 血还是温热的,说明听荷他们到的时候,人刚死。 那么那个离开的黑影,肯定还在宫中,并且受了伤。 “立即派人去追。” 林琅汇报:“禀皇上,当时就让人去追了。” “通知苏家人,进宫后直接到风华宫见朕。” “通知玉贵嫔,安抚好小五后,来风华宫一趟,不用赶时间。” “是。” 林琅吩咐下去,一路尾随容时到了风华宫。 风华宫的宫女看到皇上这么大的阵仗,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容时来到良妃的卧室门口,刚抬手,门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一个小宫女,低着头,一下撞在容时身上。 小宫女也没抬头看,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领罚。” 宫女也不看撞到的是谁,一个劲道歉后就想走。 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容时又不傻,怎会听不出来。 “拿下。” 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容时直接下令抓了良妃。 林琅刚有动作,小宫女把头抬了起来:“本宫看你们谁敢?” 林琅心里腹诽,这么蠢,也能当良妃。 皇上还在这儿呢,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不想着求皇上,还敢摆架子。 林琅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出手。 没想到良妃也是个练家子,竟然接了林琅几招。 可她一个大家闺秀,会点花拳绣腿,哪里会是禁卫军的对手。 几招就被林琅制服了。 良妃这时候仍旧不见一点惊慌,不慌不忙的跪下,扯着容时的衣袍撒娇,扭动着水蛇腰,声音腻到发嗲。 “皇上,您吓到臣妾了。” “呕…………” 听荷突然吐了,当然一口也没吐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吐,就是感觉恶心。 别说听荷,系统都炸起火花了。 林琅把头扭到一边,实在没眼看。 真是苦了皇上,竟然跟良妃这种人做了多年夫妻。 容时的脸色也露出了极致厌恶的表情,但却忍着没有发作。 先安慰起听荷:“小六,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 听荷赶忙摇头:“没有呀,现在没事了!” 听荷说着又恶心了一把,忙捂住嘴,生怕容时送她回去。 有热闹不凑王八蛋,她才不要回去,回去多无聊呀! 容时知道她也挺倔犟,不多说了。 父女俩聊着天,彻底无视了一旁跪着也让人恶心的良妃。 等到日落西山,天快黑之时,苏家一大家子才赶到。 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举兵造反,来逼宫呢! 苏家不像楚家,纵然权侵朝野,却一直都很低调。 ----- 本周开盲盒,在163章到178章之间抽一条评论开。 开盲盒全靠运气啊,不确定什么东西,为期五天,周六开奖,中奖者会在最新更新章作话里通知。 中奖的书评区留言,我会查看的,然后以快递形式发送。 注意,参与者只限扣扣阅读的读者,其他平台不常登录,看不到啊,最迟周日领奖,下周作废。 第167章 蠢笨如猪 苏家人一众人大步走来,个个都透着一股子英豪气概。 仅是无形中散发的气势,就能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然而再强大的官衔,在绝对的权威前,也不得不折腰。 苏太傅带领苏家众人给容时磕头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待容时审问,苏太傅先开口。 恶狠狠的剜了苏绾一眼,才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说:“皇上明鉴,事情在来的路上,老臣听李公公说过了。” “只是老臣这孙女才疏学浅,脑子自小就不太灵光,就凭她的智商,猪都比她聪明,断然想不出这种栽赃嫁祸的计谋,望皇上明察。” 来的路上,苏太傅作为苏家的老爷子,顶梁柱,给了李公公不少银子。 李公公也就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个大概,所以苏太傅一来就跪地求情。 李公公倒不是求财,而是叫他们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有钱不要白不要啊! 正好国库空虚,蚊子再小也是肉。 容时淡淡的瞥了苏太傅一眼。 无论苏绾是什么身份,既然成了良妃苏家人再高的官职,也得给苏绾行礼。 苏太傅一向把苏绾当成苏家的棋子,即便明白这一层道理,也是断然不可能给苏绾行礼的。 再则,他根本不相信良妃会做这么多恶毒的事。 要是她聪明点,在后宫为了争宠自保,倒也无可厚非。 可他就是因为良妃蠢,事事听从家族安排,才会执意不让聪明伶俐的苏家嫡女进宫。 把作为庶女出身的苏绾抬成嫡女送进宫,依靠苏家背后的力量,成为良妃。 当然,苏家也从中获利了不少好处。 就经商来说,有了良妃的名头,银子那是如流水一样的进来。 而官员不得从商,这是律法。 要是哪天出了纰漏,也有良妃这个蠢货顶着。 她可不能出事啊,不然就是断了苏家的财路。 苏太傅见容时不说话,硬着头皮为苏绾开脱。 “皇上,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蠢笨如猪的绾儿,是绝不可能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对于苏太傅这话,容时是很赞同的。 良妃这个人,的确是他见过最蠢的,可这不代表就能以此抵消她的罪行 正好苏家人都来了,今天处理了良妃这个祸害,也就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容时面沉如水,还未开口,良妃先站了起来,怒视着苏太傅。 “爷爷,您也太过分了,本宫是没有姐姐聪明,爷爷也不必三番五次羞辱于本宫!” “别说您只是太傅,就算是国丈,见了本宫,您是不是也得弯下您尊贵的身子,给本宫行个礼?” 苏绾句句带刺,没人注意到她眸子一闪而过的精光。 听闻这话,苏家一众人不淡定了。 纷纷指责苏绾。 苏绾她爹,御史大夫苏延康气得颤抖,指着苏绾呵斥:“大胆,你个不孝女,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 郎中令苏继,苏绾的二哥附和:“小妹,快给爷爷道歉。” 只有征南将军苏磷,苏绾的大哥对着苏绾一拜:“臣参见良妃娘娘。” 第168章 承认了 苏磷是军人,和其他人不同。 军纪法度,尊卑有序,是深深刻在苏磷骨子里的,所以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不能因为良妃是苏家人,就漠视了王朝律法。 苏绾一愣,她就是不满苏太傅对她的态度,说几句而已,她没想到大哥真的给她行礼。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算她的亲爹亲娘,眼里也只有她的姐姐。 可她才是为苏家贡献了一切的人,凭什么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苏绾扶起苏磷,“大哥,起来。” 苏太傅几个看苏绾又变回了唯唯诺诺的样子,张口就要训斥。 “够了,朕的皇宫不是你苏家的后花园。” 苏家一家子这才闭嘴。 此刻,接到命令的如玉,姗姗来迟。 容颜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见到听荷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玩,丢下她母妃就朝听荷跑去。 “妹妹,妹妹,姐姐在这儿,姐姐陪你玩。” 叫得那叫一个亲切。 听荷回头看了一眼,挺疑惑的。 容颜不喊她死胖子,丑八怪了?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迎了上去。 一堆大人在那吼来吼去的,她要无聊死了。 容时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两个小孩,就没再理会她们。 面沉如水的望着苏家众人和玉嫔,警告道:“朕没有审问结束前,谁若敢开口,严惩不贷。” 苏绾傻,苏家人可不傻,颠倒是非的本事,他可是亲自领教过。 苏绾听闻,自觉的低下头,重新跪下,恭恭敬敬的。 苏太傅可不会给容时这个机会,为防止苏绾真的说错话,竟夸下海口:“皇上,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良妃娘娘是清白的,望皇上明察。” 苏太傅暗自得意,朝中众多他的门生,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容时若还是要审问,就得掂量掂量利益得失了。 容时微微勾唇,他周旋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苏太傅这句话。 无论苏绾有没有罪,都是罪大恶极。 今日,他都将苏家连根拔起,让他们再无翻身之日。 容时一个眼神,林琅立刻挡在了苏太傅身前,虎视眈眈的盯着。 苏太傅也消停下来,就算容时是皇帝,他觉得容时也没有勇气得罪满朝文武百官,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然…… 容时一点也不废话,直接问苏绾,“良妃,朕问你,你为何要买凶杀害楚国公一家,还指使长春诱骗听荷出宫。” “我…………”苏绾说不出话,她是没别人聪明,可这种事承认了就是死。 容时当然也知道苏绾不会老实交代,俯身在苏绾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太傅本以为苏绾再傻,也不至于蠢到承认。 可不知容时说了什么,苏绾突然脸色剧变。 疲软无力的身子跪得笔直,“皇上,楚国公一家功高盖主,臣妾只是为皇上分忧。” 容时呼吸一紧:“那小六呢?” 苏绾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打湿了衣襟,迟疑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六公主一人独享圣宠,本宫也有女儿,如今都六岁了,皇上却从未来看过清欢,哪怕一次都没有,皇上觉得公平吗?” 第169章 午时处斩 容时不语,清欢只是一个名字,至今都没有姓。 清欢的身世,他心知肚明,又怎么可能来看老四。 “所以你就买凶杀人?连带着楚家一石二鸟?” 苏绾擦擦眼泪,“是,臣妾咽不下这口气,既然得不到,就毁掉。” 容时的脸色明明阴沉得可怕,说话的声音却格外温柔,“良妃,这些事情中间可有苏家人的帮忙,你要知道,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请得了嗜盟的杀手。” “从实招来,朕可免你一死。” 苏绾惶恐至极:“没有没有,皇上,这件事苏家人不知道。” 容时这时拿出了那半截手镯,“这个你可认识?” 苏绾眼中闪过疑惑,摇摇头:“臣妾不认识。” “一切都是臣妾做的,皇上不用再审了,臣妾愿接受惩处。” 一旁看戏的如玉却勃然色变。 她的手镯,还是皇上御赐的,怎么会断了? 连什么时候不见的她都不知道。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如玉心跳得厉害,只听容时痛快的答应了良妃不再追究。 “好啊!” 苏家人早就惊呆了,一个个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苏太傅刚刚可是保证过,以项上人头担保啊! 这么多证人在场,皇上要是追究起来,苏民忠性命不保。 听荷玩得正乐乎,突然回头说一句:“咦,父皇,项上人头是什么?往天上看的头吗?” 容颜插好一束花,用还沾有泥巴的手指戳了戳听荷的脑袋:“笨蛋,这个了。” 听荷更迷茫了,嘀咕道:“脑袋啊,那就说头嘛,干嘛加个向上啊,还担保,担保又是什么意思?” 容颜又嫌弃又耐心的给听荷解释。 容时投来不动声色的一眼,很满意自己女儿的神助攻。 苏太傅傻了,听着容颜认认真真解释着担保二字的含义,一口气堵在胸口,双眼翻白的往后倒去。 林琅那叫一个眼疾手快,狠狠的掐住苏太傅的人中,都掐出血了。 哼,想装晕躲避,事后推脱,门都没有。 苏太傅没晕成,开口就要与良妃撇清关系。 容时可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询问李公公:李顺,良妃刺杀国丈,陷害嫔妃,诱骗公主,买凶杀人,按律该怎么罚?” 李公公思忖着容时的意思,“回皇上,按律当斩,累及家人,诛九族。” 容时掩下内心所有的情绪,“来人,将苏家一众人等收监,明日午时,朕亲自监斩。” “什么?” 苏家人魂都吓掉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恨不得把苏绾撕碎。 可现在不是追究苏绾的时候。 苏延康磕头求情:“皇上,家父只是一时口舌之快,皇上开恩啊!” 苏继跟苏磷也一起求情。 苏继:“皇上,爷爷年纪大了,一生忠君为国,纵使良妃娘娘做错了事情,爷爷也罪不至死啊!” 苏磷:“皇上,爷爷心直口快,有功于民,当不得真啊!” “呵呵…………” 容时笑了。 在外人面前,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却无人觉得灿烂,更像是死亡的召唤。 第170章 有证据 容时愤怒的把那半截手镯摔到地上,碎片在他内力的控制下,精准的划过苏太傅苍老的脸颊。 霎时血流如注,滴进苏太傅眼里,他也不敢眨眼。 只能默默的吃下这个哑巴亏。 容时讽刺的凝视着苏家几人,“为国为民,忠心耿耿,好啊,好一个忠心耿耿。” “苏民忠,你自恃培育了三代帝皇,是不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要不要朕把皇位让给你?” 苏太傅掩下强烈的不满,磕了个头,“臣不敢。” “不敢?”容时一脚把苏太傅踢飞出去,“好一个不敢,朕问你,白岩山那五万私兵是怎么回事?” 苏太傅滚了几圈,吐了一大口血,苏延康赶紧把苏太傅扶起来:“皇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苏磷皱起眉头不说话,在他心里,皇上处理事情虽然雷厉风行,但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人。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苏继则面如死灰,“皇上,事情不是这样的,那五万私兵是楚家人培养的,领头人正是楚镇江失散的大儿子。” “我们有证据,就在府上。” “绾儿要刺杀楚镇江一事,其实我们是知道的,却隐瞒了绾儿,以高价请到嗜盟,想为皇上除害啊!” 苏太傅听到儿子的话,赶紧附和:“对对对,证据就在府上,皇上明察啊,老臣一颗忠肝义胆,天地可鉴。” 容时听到这话,烦躁的眯了眯眼。 那盛世容颜,难得出现了纠结,突然不知道该信谁。 火影来报,白岩山附近发现了私兵,苏家父子经常出入。 但是防守极为严密,训练有素,火影潜进去几次了,也没看到真正的接头人。 苏继说得一板一眼,容时不知道该信谁。 “先收监,把证据拿来,再跟朕要人。” 林琅把苏太傅,苏磷,苏延康一起带走了。 就留了苏继回家取证据。 苏继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了。 容时这时才看向如玉,“这玉镯的事你怎么解释?” 如玉惊恐的摇头:“皇上,臣妾不知道。” “臣妾……臣妾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皇上恕罪。” “嗯。”容时点点头,“你回去!” 只要是丢的,不是故意的就好。 “小六,小五,出去玩。” “李顺,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容时一连串的命令发下去,如玉犹豫一瞬,还是过去拉听荷跟容颜。 听荷只要跟容颜在一起,就有玩伴,在哪玩无所谓,乖乖的跟着走了。 刚刚还热闹无比的大厅,只剩容时和苏绾。 苏绾害怕的搅着手指,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 容时轻声说道:“还装,人都已经走完了。” 苏绾轻轻擦去眼泪,又拿手绢擦拭泪水打湿的妆容,缓慢抬起头。 先前那唯唯诺诺,蠢笨如猪的模样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犀利的眸子,闪着灵动的精光。 苏绾委身行了一礼,“谢皇上不杀之恩。” 容时没接话,把布帛递给苏绾:“这是不是你写的?” 第171章 条件 苏绾拿过布帛仔细端详,坚定的回答:“不是,这是阿福的字迹,臣妾认识。” 她写给苏家的书信,从来都懒得动手,一直是阿福代笔,所以她认识。 “那你可知阿福最近跟什么人有接触?” 苏绾点头,“臣妾觉得阿福最近有些奇怪,确实是派人跟踪了他,还发现了一件天大的秘密。” 容时动了动嘴,还没问,四公主清欢出现在门口。 苏绾看见清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 她的皇帝陛下,可不是个仁慈的人啊! “欢儿,你五妹妹六妹妹都在外面玩呢,你拿些好吃的给她们好不好?” 清欢六岁了,懂事许多,知道父母有话说,不想让她听。 “好,我这就去。” 清欢走后,容时继续审问:“苏绾,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朕就放你出宫,跟那个男人双宿双飞,从此,世上再无苏绾这人。” 这便是他刚刚跟苏绾说的悄悄话,苏绾才承认了那些并不是她做过的事情,想以此要了苏太傅的命。 毕竟是苏太傅自己愿意担保的,没人逼着他说。 容时也不傻,算计的太过刻意,只能是嫁祸。 苏绾恨透了苏家,整日里装疯卖傻,唯有清欢的生父,才是她的弱点。 清欢不是自己的女儿,苏绾刚进宫的时候就怀孕了,容时一直都知道。 可那个时候政权不稳,苏家雄霸一方,他不得不接纳苏绾提出的将计就计,接受苏家抛出来的橄榄枝。 而这么多年来,容时都没碰过苏绾。 苏绾也心知肚明,所以她承认的那些所谓事实,没有一句是真的。 她只想报复苏家。 苏家把她当畜牲养,哪怕自己成了良妃,也还是对她颐指气使,操控着她的人生。 她想要自由,就只有苏家人全部死绝。 那五万私兵,苏家各种见不得人的事,都是苏绾告诉容时的。 这也算容时接纳她的孩子,她和容时达成的交易。 她要伪善的苏家人万劫不复。 只是可怜了她那二哥,身为将军,为人耿直,光明磊落。 和苏家其他人不一样。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苏绾重重的磕了个头:“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苏绾于心不忍:“皇上,能不能放过苏磷,他一身忠肝义胆,绝无背叛之心,皇上若答应,臣妾便将所知道的都告诉皇上。” 容时眯起危险的眸子,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良妃,好半晌才开口:“你这是威胁朕?” 苏绾惊慌的连连磕头:“臣妾不敢,皇上若不允,就当臣妾没说过就是了。” 容时没直接应下,她终究还是太仁慈了。 放过苏磷,就如纵虎归山。 见容时不应,苏绾也不敢再试探。 直白的说:“皇上,臣妾曾跟踪过阿福,无意中发现淑妃与嗜盟,有着莫大的关系……” 苏绾早就怀疑淑妃居心不良,宫里的动向,她都有时时刻刻派人盯着。 她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容时。 第172章 做人要一碗水端平 苏绾说了很久很久,大到关乎家国,小到鸡毛蒜皮,无一例外,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容时。 末了,微微一笑,“皇上,您稍等一下,臣妾有东西给您。” 容时不作声,苏绾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过了一刻钟,才抱着一个小箱子出来。 苏绾把箱子递给容时:“皇上,国库空虚之事,臣妾也听说了。” “近日连绵大雨,宫中多地需要修葺,要花费的地方自然不少。” “这箱子里,是苏家记在臣妾名下所有庄园店铺的地契,收入不是很高,一年也就几十万两黄金。” “臣妾日后也用不着了,而且这是苏家贪污,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理应归还皇上,还望皇上收下。” 苏绾相信,容时一定会放她们母女出宫。 离开了皇宫,她不想再跟苏家人有任何关系。 这钱给了容时,至少会记得她一分好,不至于太为难她们。 容时也确实缺钱,接过箱子,破天荒的说了句:“谢谢。” 苏绾一愣,随既露出个甜美的笑容。 她太想要自由了,以至于把人性都早就通透了。 有了这一声谢,就代表容时已经默认承了她这份情。 大半个时辰后,容时面沉如水的出了良妃寝宫。 如玉带着容颜和听荷还等在外面。 四公主清欢却不在。 林琅也回来了,苏家人交给了禁卫军押送到大理寺关押。 容时眸子冰冷,只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如玉,便让她感觉如坠冰窟。 容时有些不明白,幕后之人为何要偷盗如玉的手镯嫁祸给她。 听了苏绾的话,就都明白了。 玉嫔不知道苏绾跟容时说了什么,略微有些心惊。 容时却没有理会如玉,一把抱起听荷,命令李公公:“传淑妃。” “咦,父皇,你找母妃干嘛?” 容时表情复杂的看着听荷,“小六,你喜欢母妃吗?” 听荷表现得很迷茫,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当然喜欢呀,就像喜欢父皇一样的喜欢。” 容时不语,抱着听荷大步往前走。 如玉不知能不能回去,只能带着容颜跟在身后。 容颜跟听荷玩的一直都还算和谐。 可看到容时只抱听荷,不抱自己,心里那股怨气又滋生了。 容颜猛的一把甩开如玉的手,大步上前挡在容时面前,伸着手:“父皇抱抱。” 容时现在很烦躁,眉宇间的怒气迅速凝聚。 如玉快步过来拉住容颜:“颜儿,不得无礼。” 容颜根本不会听如玉的,一双眸子期待又伤心的看着容时。 听荷先俯身拍了拍容颜的肩膀,对着容时咧嘴一笑。 “父皇,你放我下来,你抱小姐姐。” 容时有点惊讶于听荷的太过懂事,“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呀!” “都是父皇的孩子。” “做人要一碗水端平哦。” 容时眉头皱得更深,这丫头哪里听来的大道理。 是人就有私心,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下了听荷,也没抱容颜,一人一只手,左右两边的牵着。 第173章 又犯病了 容颜看看自己被容时紧握着的小手,再看看一旁洋洋得意的听荷。 对这个结果还不是很满意,但也没再抱怨。 听荷喋喋不休,她向来都是个闲不住的主。 “父皇,修修最近干嘛去了,他好久没进宫了,明天我可以去找修修玩吗?” 容时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可以?” 听荷瘪着嘴:“为什么呀?” “修儿跟夜王去普陀寺为夜王妃祈福了,你去了也找不到修儿。” 成天就知道玩,开春后把她送书院,祸害夫子去。 “哦。”听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空出的一只小手摸着下巴,嘀咕道:“也不是修修他娘的忌日啊!” 容颜插嘴,“谁说一定要忌日才可以祈福?” 听荷不屑的瘪嘴:“人都死了,祈福有什么用?祈祷早日升天啊?” 一句话说得周围人都变了脸色,又好像从中抓住了什么道理。 不等别人反应,听荷继续说:“依我看,没准修修她娘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让人给害死,杀人灭口的。” 容时顿住,深邃的万眸一眨不眨得看着听荷。 听荷这无意间的一句话,点醒了容时多年来的困扰, 童言无忌,她没有太多的心思,说出的话都是心里的感觉。 所以排除阴谋,听荷话里的可信度和参考价值都非常高。 容时一直疑惑,夜王妃与夜王情比金坚,两人可谓是经历了移山填海的困难,才走在了一起。 怎么可能一声不响就自杀?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当年的事情一定有隐情,等处理了后宫这些事情,他得让火影再调查一遍。 容时想得入神,系统也惊呆了。 听荷不按任务路线走,它许久没说过话了。 听到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三岁孩子说的话。 系统再次带着期待,激动到颤抖的问:【听荷,你想起什么了吗?记忆有没有恢复?】 听荷一脸迷茫,“我想起什么了?” 听荷突然说话,容时一惊,她这毛病好久没犯了,他还以为病好了。 怎么突然就又一个人自言自语了。 系统脑壳疼,认真的提醒:【祖宗啊,跟你说过一万遍了,你不要用嘴巴说好不好,在心里想我就能听到。】 听荷眨眨眼,开始数数,“一万遍是多少遍?我好像只能数到一百。” 系统翻了个白眼,算了,爱咋滴咋滴,它尽力了! 容时停下脚步,看着完全无视了他,自顾自说的欢乐的听荷犯了愁。 “李顺,去请太医,告诉何文吕,小六又犯病了。” “是。” 李公公走远几步,吩咐一个小太监去太医院请何文吕。 系统好想把容时大卸八块,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显然它办不到,只能干瞪眼。 听荷还在掰着手指数:“五十六,六十八,八十九,一百,好了,我数够一百了,父皇我是不是好厉害?” 听荷笑嘻嘻的邀功请赏,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有多聪明,。 容时:“???” 第174章 从此没有秘密 容颜可不会惯着她,“笨蛋,谁告诉你跳着数的?” “啊?”听荷挠挠后脑勺,一脸迷茫的问:“原来要跳着数啊?” “那岂不是好累?” 随后就放开了容时的手,上前几步,蹦蹦跳跳的重新数。 容颜嫌弃的白眼都翻出来了。 容时紧皱着眉头,他觉得小六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要么不发作,要么就是爆发,他觉得可能跟蛊虫有关系。 也不知道温砚那边进展如何了。 系统决定切入正题,【好了,别数了,你告诉叔叔,你怎么会觉得夜王妃是被人害死的?】 听荷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她刚刚经过的池塘。 “那里有鱼,鱼儿说的。” 系统顿时明白了,她能听到鱼说话,也不是头一次了。 系统有了主意,每个宫都养点鱼,这宫里岂不是再也没有秘密。 也就没有人会威胁到听荷的生命了,还能借此调查淑妃的事情。 早点解决了淑妃的事,它才能升级啊! 现在是初级系统,啥也干不了。 不知道升到初级中阶能有什么奖励,系统好期待啊! 【宝贝,你跟你父皇说,每个宫都养点鱼。】 听荷懒得理它,暗戳戳的回了两个字:“有病。” 系统:“???” 它为了谁啊? 怎么就有病了? 【不是,我是为了你好啊,你养着鱼就可以去探听……】 滴…… 提示:您已被禁言。 系统:“???” 特么的,日了狗了。 听荷直接把罗里嗦的系统给禁言了,她对系统的提议一点都不敢兴趣。 连着几次听到鱼儿说话,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连晴明宫她都不让人养鱼,更别提到别的宫里去养。 听荷觉得,难道晴明宫不够大,连几条鱼都养不了,要养在别人院子里吗? 那还不被人笑话死,她才不要干呢! 容时思考着自己的事,时不时看一眼听荷,生怕她出什么毛病。 容颜吐槽了一路,两个小家伙磨磨蹭蹭,等他们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淑妃早已经等着了。 “臣妾参见皇上。” 淑妃先行了个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容时眸若寒冰,随意挥挥手,“免礼。” 听荷大步跑过去,扑进淑妃怀里。 “母妃,呜呜呜,宝宝好想你啊。” 淑妃抚摸着听荷的头发,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乖了。” “嗯嗯,我很乖的,母妃,我跟你讲哦……” 听荷想跟淑妃讲今天发生的事情,主要她也没个可以分享的小伙伴。 一扭头看到旁边还有人,听荷警惕的躲在了淑妃后面,冒出一个小脑袋,虎视眈眈的看着楚连欣:“你怎么来了?” 楚连欣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来看你呀,你就不想我?” 这小家伙可爱得紧,楚连欣怎么看怎么喜欢。 也可能是自己的表达方式不对,这孩子咋就那么不待见她呢? 听荷理所当然的点头:“想啊,我想你离我远点。” “嗐……” 楚连欣长叹一口气,她可真没有孩子缘。 别说陌生的听荷了,就是自己亲生儿子,也对她不亲,她这皇后当的还真是失败。 第175章 值得嘉奖 楚连欣觉得自己该不会上辈子造什么孽了,这么没有孩子缘。 就看容赫,以前还好好的。 这几个月却极少跟她说话,整个人沉默寡言的。 楚连欣觉得极有可能,暗自思忖着自己会干什么坏事遭报应了。 容时这一天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看到楚连欣,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欣儿,怎么过来了?” 楚连欣收敛起心思,指着书桌上还冒着热气,看起来香味四溢的鸡汤,“臣妾给皇上送烫来了。” 容时低头闻了闻,一股糊味钻入鼻间,还伴随着浓郁的草药味。 李公公一看皇上这表情,就猜到七七八八了。 容时淡定的直起身,勉强扯出一抹笑:“嗯,很香,欣儿特意给朕送的?” 楚连欣砸砸嘴,“才不是呢,皇上忘了,臣妾还在禁足,不能随意出寝宫的。” “是爹爹觉得皇上辛苦了,非要臣妾给皇上送鸡汤来补补身体。” “而且非逼着臣妾自己熬,臣妾哪会呀,不知道能不能喝得下去。” 不会喝死人就行,反正容时那么讨厌她,楚连欣也不觉得容时会喝。 她可不觉得因为那串同心链,两人之间僵硬的关系会有多大的改变。 容时倒是没想到,楚连欣承认的这么大方。 她就不会说是自己做的,来讨他欢心的吗? “国公有心了。” 容时打了句官腔,拿起勺子要品尝,李公公迈前一大步,“皇上,让老奴来。” 宫中有规矩,不管是谁送来的食物,只要是入皇上口的,都必须有人试毒后,皇上才可以享用。 光是闻着那味道,李公公就算明知没毒,也不能让皇上吃。 他怕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上,喝了这鸡汤享年三十二。 李公公动作迅速,容时的速度更快,夺回了勺子。 蛊毒未解之前,他被毒蛊侵袭身体十余年,常年与苦涩的草药为伍,一般的毒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容时不顾李公公阻拦,舀了一口鸡汤浅尝辄止。 喝下后面不改色,轻揽过楚连欣的肩膀,夸赞道:“味道还不错,虽抵不上御厨的手艺,但欣儿第一次下厨,就能有如此成就,着实值得嘉奖。” “李顺,赏皇后锦缎十匹,白银千两,解除禁足。” 李公公木讷的应是,狐疑的看了鸡汤好几眼。 那糊味儿浓郁的,真的好喝吗? 看皇上的表情又不像是说谎。 楚连欣也好奇的看着鸡汤,她怎么做出来的,没人比自己更了解。 说是黑暗料理都是抬举自己了。 就闻着味儿她都没勇气去尝试一口。 主要是她以为容时不会喝,没想到他竟然喝了。 楚连欣好奇心上升到了极点,想要亲自尝一尝。 “欣儿,朕这里还有些事,你先回去!” 楚连欣也看出来了,这么多人,八成出大事了。 “那好,鸡汤放这儿了,皇上一会忙完了记得喝,臣妾就先退下了。”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在还算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有些突兀。 第176章 我要换个爹 听荷摸了摸肥嘟嘟的小肚子,本来是不怎么饿的。 看容时喝起来挺香的,她忍不住了。 容时还没来得及阻止,听荷像恶狗扑食一样,已经扑到了桌子边,旁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勺子都不用,听荷抱起罐子大口喝,活像八百年没吃东西。 因为在他们来之前,鸡汤已经冷却了一段时间。 加上是冬日,温度下降的很快。 就算楚连欣来之前,特意用了陶盅保持鸡汤不冷,此刻也只是有些温热,烫不到人,她才会那么大胆的直接喝。 然而…… “呕…………” 楚连欣正要走呢,看到听荷的动作,本能的停了下来。 只看听荷一气呵成,从喝到吐,就是瞬息之间。 听荷吐了一大口,脸色非常不好,伸手用袖子撸掉嘴角的汁水。 那小脸委屈的,幽怨的抬头瞪着容时,想撑撑场面来着,那股苦涩的药味在口腔里怎么也挥不去。 又忍不住的低头吐得稀里哗啦。 好半天才脸色惨白的缓过气来: “这啥玩意啊?” “就这也叫还不错?” “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父皇你啥时候学会骗人了?” “太不道德了,哎呀妈呀,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李公公还没迈出去的脚那叫一个尴尬。 他刚要去吩咐赏赐的事情呢! 容时也没想到,楚连欣都要走了,他平身第一次想关心人,竟然让小六给揭穿了。 容时有些恼怒,伸手提住听荷后脖颈处的衣服。 轻轻松松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怼着听荷的脸说了句:“哪儿好玩哪呆着去。” 然后顺手一丢…… “啊…………” 听荷大叫一声,突然被丢出去,差点没吓死。 幸亏李公公眼疾手快的接住,才幸免于难。 李公公苦大仇深的看着手上抱着的烫手山芋,这祖宗他也招架不住啊! 自己年龄大了,经不起这祖宗折腾啊,皇上还真是不干人事。 听荷回过神来,拍拍胸脯,先冷静冷静。 嘟着嘴怒视着容时,一只小手张牙舞爪,指着容时破口大骂: “父皇,你也太没人性了。” “这接住了是故事,那没接住岂不成事故了?” “哼,你一点都不爱我,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哼哼哼…………” 听荷闹脾气了,连着哼了几声,推开李公公,拽着容颜的手就走:“我们出去,不要理他们了,父皇太坏了。” “哼哼,我要换个爹,还要换个娘。” “唉唉唉……放手……” 容颜一边拍打着听荷,一边被迫跟着走。 她这小身板,哪里拗得过听荷啊! 听荷也不管容颜愿不愿意,反正她不想在这儿呆了,她很生气。 哄她喝毒鸡汤,还把她丢上半空,母妃也不管管,一句话都不帮她说,她感觉自己没人爱了! 听荷拉着容颜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淑妃满脸疑惑,她什么也没干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容时其实在压制着怒火,她话都没敢说一句。 怎么就得罪她了,还要换把她这个娘换掉? 第177章 不想背负弑君罪名 容时则眉心紧凑,想着听荷的话。 童言无忌他不会计较,但她还真不是自己亲生的啊。 淑妃到底从哪找来的这么一个天选之子,能呼风唤雨。 不管怎样,进了皇宫,享受着皇权带给她的无上荣耀,那她这辈子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爹了。 容时的手指头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三下,窗外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 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淑妃暗自松了口气,听荷那脾气犟得很,她真担心听荷跑出去会干什么出格的事。 容时的敲击声她知道,是命令,有暗卫跟上去了。 淑妃放下心来,又听得一阵呕吐之声。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是楚连欣。 容时先前喝汤的反应,和听荷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实在没忍住,就亲自尝了一口。 结果疯了一样的跑到门口,吐得稀里哗啦。 好半晌才缓过来,没什么精气神的扶着门框,回头对着容时附和的说: “皇上啊,小家伙还真没说错,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您可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啊!” 楚连欣觉得容时变了。 不是她心中冷酷霸道的皇上了。 皇上会撒谎了,看起来又似乎是为了她好。 楚连欣表示很慌啊! 容时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神态,一点也没有撒谎被拆穿了的尴尬。 楚连欣也不想多做停留,端起毒鸡汤一溜烟跑没影了。 她要是再不跑就得出大事。 容时病了,病得很厉害,烧糊涂了,居然说毒鸡汤好喝。 容时要把这鸡汤喝完了,保不齐明天她就成了天下的罪人,永远背负着弑君的罪名了! 楚连欣都走远了,还听见容时说:“没关系,下次会进步的。” 这话可把楚连欣惊的,差点摔了个跟头。 毒鸡汤也打翻了,她看都没看,站起身,提着裙摆跑得飞快。 宫女迅速收拾好吐了一地的污秽物和打翻的毒鸡汤。 李公公看这情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还要不要去内务府,拿赏赐给皇后的锦缎银子。 容时挥挥手,李公公明白了,还是得准备。 但是皇上对皇后突然无下限的宠爱,李公公很纳闷啊,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公公也退下了,御书房就只剩下了淑妃,全程看热闹的玉嫔和容时三个人。 容时打开一个白布包裹的东西,是他在良妃寝宫砸碎的半截手镯。 容时又让人捡起来包好,这可是证据,当时为了压制苏太傅的盛气凌人,才会当着苏家人的面砸了。 淑妃看到这东西,又看了一眼容时。 容时脸色波澜不惊,看不出喜怒哀乐。 倒是如玉的神色微微变幻了一下,倒也没有多少异常。 容时缓步走至案几后坐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淑妃,甚至微微一笑。 “安意,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淑妃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容时喊了她的全名,而不是官腔的淑妃。 她知道,容时很生气。 龙颜大怒,保不齐要出人命。 可容时给她看碎掉的手镯是什么意思? 第178章 坦白身份 淑妃太了解容时了,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即便人人都骂他是个暴君,冷血无情,杀人如麻。 可是淑妃知道,他从不会错杀一个好官。 按容时的话说,国家律法面前,凡事得讲证据。 看样子,容时知道的事不在少数。 但淑妃自己干过的事也很多,她一时拿捏不准,容时是知道了哪件事。 既然玉镯在这里,那就从这件事开始! 淑妃笔直的跪下,不卑不亢,不屈不挠,“请皇上明示。” 容时淡淡的瞥了眼玉镯,声音平淡:“你偷的?” 淑妃不知容时想干什么,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说谎,无疑是打自己的脸。 于是点头,大方的承认:“是。” 容时怔了一瞬,又问:“良妃宫里那个太监阿福,你杀的?” “是。” 容时向来冷漠的一个人,面对淑妃这样的态度,竟然来了几分兴致。 “说说,怎么回事?” 一旁的如玉看懵了,淑妃这是要闹哪出? 今天的事不是已经说清楚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吗? 她是被人陷害的,为何皇上去哪儿都让她跟着? 如玉也不知道为什么,预感很不好,总觉得要出事。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淑妃如果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如玉赶紧跟着跪下,提醒淑妃:“淑妃姐姐,您这是做什么呢,话不能乱说啊!” “皇上,姐姐可能是一时心情不好,您别与姐姐计较,这些事跟姐姐没有关系啊,不是都已经查出来是苏绾所为了吗?” 淑妃没接话,只是看着容时。 容时还是那样平淡,轻轻挥了挥手,“如玉,没你什么事,一旁听着就好。” 如玉也不敢起来,就只能跪着听。 容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打断,就很可疑了! 如玉安静下来了,容时再度看向淑妃。 淑妃低着头,手在怀里摸索,容时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摸索了好一阵,淑妃掏出一块纯黑色的玄铁令牌。 令牌正面雕刻着白色骷髅头,反面是一把滴血的弯刀。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令牌是什么东西,容时绝对知道。 淑妃起身,把令牌递到容时眼前。 容时只淡然的瞥了一眼,令牌左下角一个小巧的盟字,虽不起眼,却格外刺眼。 淑妃退后几步,重新跪下,“皇上,家父安绒还在世时,曾是嗜盟饮血堂的堂主。” “家父去世后,这饮血堂令牌便传到了臣妾手上。” “臣妾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也明白家父谋反,本就是罪有应得,皇上能留臣妾一命,臣妾感激不尽。” “所以这令牌虽然一直在手,却从未用过。” “直到容容遇刺,皇上这边又一直没有进展,臣妾才动用了嗜盟的情报,查找背后算计我儿的凶手。” “皇天不负有心人,臣妾虽然是冒了杀头之罪动用嗜盟,却也找到了幕后之人,揭开了有些人伪善的面具。” 淑妃说着话,双眸死死的瞪着如玉…… 第179章 铁证如山 容时倒确实没想到,苏绾好不容易搜集起来,告诉他的绝密消息,淑妃就这样承认了。 本来是要杀了淑妃的,面对她的坦白,容时一时拿不定主意。 毕竟,如果他在提了淑妃的身份后,淑妃才坦白,那么肯定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做出的权衡利弊。 然而没有…… 他没有提过只言片语。 淑妃就老实交代了! 说明淑妃真的只是为了小六,而查找幕后凶手,不得已而为之。 这样深沉的母爱,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容时在心里叹气:温砚啊温砚,希望这次是你弄错了。 淑妃见容时不说话,自己盯着如玉,得意一笑: “皇上,臣妾查到如玉就是幕后凶手,她乃当年苏州刺史秦树柄满门抄斩案,幸存的秦家女儿,秦焉。” “当年秦家案子,主审乃是家父,秦焉怀恨在心,为了报复,她从进宫那一刻,便想法设法接近皇上。” “叙儿身中剧毒,容容三番五次遇险,陷害良妃,借机铲除苏家,要我安家绝子绝孙,皆是玉嫔暗地里一手操作。” 淑妃把这次调查的结果和盘托出。 查了那么多年,她怎么也想不到,幕后操控全局之人,竟然是整个后宫看起来最无害,最是善解人意的如玉。 若不是这次如玉抱着必杀的决心,请了嗜盟,淑妃也不能顺藤摸瓜,连带着给容初叙下毒的凶手,也一并揪了出来, 同时,淑妃也更加的心寒。 这宫中,没有一人可以相信。 善良美丽的外表下,谁都可能隐藏着一颗毒如蛇蝎的心。 容时看向如玉,“玉嫔,你就没有什么要辩解的?” 如玉拿捏不清楚容时这淡漠的外表下,内心是怎样的想法。 可这个时候,她不能乱。 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死无全尸。 如玉淡定的磕了个头,“回皇上,臣妾向来与人为善,几乎不与人结仇,姐姐的片面之词,不可信。” 随后对淑妃弯腰行礼:“淑妃姐姐,嫔妾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姐姐海涵。” 淑妃直接站了起来,睨视如玉,语气冰冷,目光如炬:“你还不承认?” 如玉轻声笑道:“嫔妾没做过的事,如何承认?” 淑妃也不急,“秦焉,你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吗!” 淑妃再次跪下,“皇上,秦焉当年购买毒药的组织,前断时间买凶杀人的证人,包括秦焉幼时的奶娘,以及当年的秦家下人,臣妾都已控制住。” “只要皇上允许,臣妾可以随时让证人进宫。” “只要皇上替臣妾主持做主,还我儿一个公道,臣妾愿以死谢罪。” “准了,传证人。”容时一句话,把如玉打入了地狱。 这下如玉再也不淡定了,撕扯着扑过去殴打淑妃,“安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 比起小家碧玉的如玉,淑妃可是会武功的。 淑妃一巴掌扇回去,双眸血红的扼住如玉的脖子,“我儿也跟你无冤无仇,你要害害我,可你让我儿吃尽了苦头,今天我就算死,也要为我儿报仇雪恨。” 第180章 帝王心无情 如玉被淑妃的手扼住,动弹不得。 明明看着是娇嫩,纤软无力的葱白十指,扼在她脖子上,却是怎么也掰不开。 如玉呼吸不上来,使劲拍打着淑妃的手,艰难的吐字:“放……放开……” “放开……我……” “皇……皇上……救……救命啊……” 容时不动如山,如玉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涨红的脸成了猪肝色,窒息的痛苦,让她的眼珠子不由得向外凸起,看起来格外瘆人。 可这些都抵消不了淑妃的恨。 比起初叙受过的苦,就这么让如玉死了,实在是便宜她了。 “皇上……” 任凭如玉怎样喊,容时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对如玉这个昔日的宠妃,他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怜惜。 如玉此刻也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帝王心无情。 容时低下头,甚至在悠闲之间抽空看了一本奏折。 淑妃出身武将之家,会点武功也不稀奇,他早就知道,所以也不插手她们之间的事。 淑妃忍了太久太久,需要一个平复伤口的人。 如玉……不,秦焉便是最适合发泄的人。 容时其实有些自责,开始苏绾告诉他这些事的时候,他还不相信。 再有一个淑妃,容不得他不信。 一个罪臣之女而已,能把后宫搅成一锅粥,是他的错。 “安意,够了。” 容时站起身,从案桌上的卷轴里抽出一卷布,扔到如玉的脚边。 一句话也没说,径直离开了御书房。 容时下了命令,淑妃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放开如玉。 如玉重获新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绵软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也不忘拉开卷起来的布帛查看。 里面竟然是容时早就拟好的诏书。 一品皇贵妃,多么讽刺啊! 可他从来不明白,她想要的从不是名分。 是心中复仇的火焰支撑她活下去。 她不甘心。 设计了那么多年,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她死了,她的女儿怎么办? 秦家是冤枉的,所有的证据都是安绒捏造的。 既然满门抄斩,凭什么淑妃还活着? 凭什么她的亲人都死了,淑妃的子女还活得好好的? 凭什么她只是个嫔,同样的罪臣之女,淑妃就能位居一品夫人。 如玉抓起那还未来得及册封的圣旨,起身大步追出去。 淑妃恨她入骨,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凌厉的一掌拍向如玉,如玉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一掌,口吐血沫,身体往前倾。 却是头也不回,固执的朝容时追去。 她自己做的事情,愿意承担后果。 可秦家是冤枉的,她要为秦家沉冤昭雪。 淑妃看着如玉倔犟的,踉踉跄跄奔跑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的武功,也不能暴露太多,只能在容时能接受的范围内。 所以只有眼睁睁看着如玉离开。 在御书房外的岔路口,如玉总算拖着重伤的身体追到了容时。 如玉现在的处境,连活着都成了奢望,也就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了。 第182章 自请三尺白绫 如玉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头撞在柱子上。 霎时头晕目眩,被柱子反弹一截,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额头的伤口清晰可见,血流如注。 深深的看了一眼容时,如玉的嘴角是带着笑容的。 容时是她此生最美的遇见,他给了她太多的包容和爱。 可她生来便活在仇恨中,注定无法用心去体会这份爱。 也许另一个世界不用背负那么多。 “颜儿…………” 如玉最后轻轻呢喃一句,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容时伫立在门口,不曾回头,也不曾离开。 好半晌才低声说,“葬了。” 以如玉的身份,不能入皇陵。 罪臣之女,本身又是戴罪之身,她的下场,按律法,是不能留有全尸的。 看在她为自己生了个女儿的份上,没扔如玉到乱葬岗,已是法外开恩。 “是。” 宗人府很快有人过来抬走如玉的尸体,并清理现场。 容时回到宫中,淑妃还没离开。 见容时回来,淑妃拿着容时遗忘在御书房的嗜盟堂主令牌迎了上去。 淑妃跪地,将令牌递给容时,“皇上,臣妾大仇得报,这令牌于臣妾已无用。” “虽只是饮血堂堂主,但嗜盟行事绝密,组织中人个个身怀绝技,情报网遍布天下。” “假以时日,以皇上的能力,定能蚕食嗜盟,臣妾若能帮助到皇上,哪怕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也算臣妾最后的价值。” “臣妾愿自请三尺白绫,以死谢罪,临死前祈求皇上,将容容过继到皇后名下。” 淑妃伏地趴在地上,看不见容时的表情。 皇上对皇后的态度,让她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 这后宫,只怕要变天了。 当然,淑妃也很清楚,容时绝对不会杀她。 这么说,只是想试探容时。 换一个角度来想,她和如玉,又何尝不是同一种人。 背负着家族的血海深仇,怎么和仇人恩恩爱爱? 两人各有自己的想法,都没发现,容颜和听荷就站在不远处。 只是夜色很黑,两个小孩的身高都被花丛挡住,李公公也没跟在身边,没人提醒。 容时深呼吸一口气,如玉啊如玉! 他今天若是不得知真相,有朝一日,以如玉的心机,定会权倾天下,到时不知要死多少人。 既然是安绒留给淑妃的堂主,她也只是被迫接受,本身又有何过错呢? 安家就剩这么一个人了,若非大奸大恶,他也不会想要杀了听荷的生母。 容时接过令牌,“饮血令朕留着,如玉的死,是她罪有应得。” “后妃参与江湖之事,虽罪不至死,惩罚却是……” 咣当…… 容时话没说完,身后不远处的花丛里传出物体落地的声音。 听荷趴下去捡,可惜的说:“小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刚做好的陶罐,都碎了。” 容时听见声音大步靠近,容颜扭头就跑。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母妃死了。 她只是出去了一趟,她的母妃没了。 是淑妃,一定是淑妃。 听荷的娘亲,害死了她的母妃。 第183章 看到了高楼大厦 此刻的容颜对听荷满心满眼只有恨。 小小年纪的容颜也根本不会懂得什么是无辜。 听荷看容颜突然跑掉,还以为她是心疼陶罐,忙抱着自己还没干透的陶罐追了上去。 一边追一边喊:“小姐姐,你别哭啊,我把我的给你嘛!” “我们可以再做几个啊,泥巴嘛,哪里都有呀!” “小姐姐,你怎么了嘛!” “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 “呜哇……” 听荷怎么喊,容颜都不理她。 受不得委屈的听荷边跑边哭了起来。 漆黑的夜色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 雷电划过夜空,容颜借着闪电划过那一秒的光,看到前面有人。 虽然及时停下脚步,还是不可避免的撞上了容时。 容时堵住容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容颜抽噎着,早已哭不出声音。 “小五,你都听到了?” 容颜眼泪流得凶猛,断断续续的说着:“父皇,我……我恨你……我恨你们。” 从今以后,他们都是她的杀母仇人。 “颜儿。”容时想到如玉临死前的呢喃,心中多了几分耐心。 他蹲下来,和容颜保持着同一高度。 “你母妃的死是罪有应得,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朕还在,你在宫中就不会孤苦无依。” 容颜擦了一把眼泪,用尽全力,大声的嘶吼:“我不明白。” “我也不想明白。” “更不想长大。” “我恨你们。” 听荷还不太懂发生了什么,其实她刚刚没听清楚容时和淑妃的话。 看容颜伤心,她追过来也只是想安慰。 好不容易赶上了,容颜冲容时吼完,拔腿就要跑。 身侧的听荷拉住她,“姐姐,别哭……” “啊…………” 容颜大力的一把甩开听荷。 冬日的夜色,花草都覆上了寒霜,路面更是湿滑。 听荷被这一推,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没站稳,跌进了御花园的湖中。 扑通一声…… 寒冷的湖水浸透全身,刺骨的疼。 伴随而来的还有脑袋剧烈的疼痛。 隐隐约约有什么画面,要冲破障碍,破土而出。 系统一看机会来了,立马整理前世的记忆,甭管有用没用,先让她过一遍再说。 多多少少总能想起些什么。 系统用最快的速度将记忆碎片连在一起,像幻灯片一样在听荷脑海中播放。 可惜刚放了个开头,听荷便被人提着飞上了岸。 容时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根本不给系统反应的时间。 听荷只看到了一栋栋高楼和车水马龙的世界。 然后就没了…… 上岸的听荷还很迷茫,虽然很冷,也没有晕过去。 只是看着容颜的眸子更委屈了,小小声的嘟喃:“姐姐。” 容时命令淑妃,“把小五带到你那里去,好好看着。” 随后便带着听荷回寝宫了。 水温太冷了,听荷必须尽快换衣服。 容时把听荷抱在怀里,解开自己的外衣包裹着她。 那一瞬间的寒气上升,席卷全身,仿佛脱光了衣服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连容时都忍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孩子。 第184章 欠的债总要有人还 淑妃眼睁睁看着容时离开,她担忧听荷,想跟上去。 可容时不允,她只能带容颜回宫。 淑妃去牵容颜的手,却被容颜避开了。 容颜小小年纪,那双眸子如同淬了冰一般的盯着淑妃。 “坏女人,我讨厌你,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报仇的。” 淑妃蹲下来,扶着容颜的肩膀。 轻轻用手顺着容颜凌乱的头发,语气温柔到极致:“孩子,我等着你,等你有一天变得足够强大,我等你来报仇。” “前提是,你必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活下去,活到你足够强大,能保护自己,才能报仇。” “你不愿跟本宫走,本宫便送你到德妃那边,你记住,从今以后,德妃便是你的母妃。” “德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若在她那边受了委屈,就过来告诉本宫。” “本宫虽然没什么权势,在皇上那里,还是能说几句话的。” “到了德妃那里,便不能再任性了,你要学会听话,学会微笑,学会如何讨好别人。” 淑妃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教导容颜怎样去迎合德妃的喜好,怎么避免挨打,最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 说得口干舌燥,才站起身去牵容颜。 容颜还是避开了,泪眼汪汪的眸子止不住的流泪。 哇………… 容颜哭了。 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放声痛哭。 哭声惹得路过的人频频注目。 一边哭一边咒骂着淑妃不得好死。 淑妃也不催促她。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能这么毫无顾忌的发泄了。 到了德妃那,不死也得脱层皮。 如玉盛宠之时,德妃就三番五次的找如玉麻烦。 如今把容颜过继给德妃,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淑妃也大概猜得出皇上这么做的用意,那她也不介意帮皇上一把。 推波助澜的事情,自己还是很擅长的。 容颜哭了多久,淑妃就等了多久。 安静的等着她,没有半点不耐烦。 容颜哭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慢慢止住哭声。 淑妃等她的心情完全平复下来,才去抱她。 容颜不在抗拒了,在淑妃怀里睡了过去。 淑妃并没有把容颜送到彤华宫,就让她在自己身边呆一夜! 淑妃把容颜放到床榻上,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沿边看着她睡。 淑妃看得入神,容颜这张脸,还真是像极了如玉。 如玉给容初叙造成的痛苦,不会因为她的死亡而消亡。 欠下的债,总要有人来还的。 “来人。” 淑妃话落,一名黑衣人翻窗进来。 淑妃看到床榻上熟睡的容颜轻微的抖了抖身板,不禁勾了勾唇。 无人知道,她内力深厚,武力更是一绝。 容颜睡没睡着,她只听呼吸的粗浅,便能听出来。 容颜装睡了一路,现在该不会以为她要杀人灭口? 淑妃不动声色,她要装就装,过了今夜,想装都没机会了。 淑妃起身背对着容颜,命令黑衣人:“出去说,别吵着孩子,这孩子今天受的打击太大了。” 黑衣人轻声应:“是。” 淑妃他们出去后,容颜刷的一下睁开了眸子…… 第185章 触碰光明的手 容颜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猫着腰躲躲藏藏的跟着淑妃出去。 淑妃在大厅停下,询问黑衣人:“如玉的尸体呢?” “回娘娘,玉贵嫔在宗人府自尽,皇上已命人草草下葬。” “嗐……”淑妃叹口气:“知道了,都是苦命之人,如玉也有她的身不由己,但最终还是走上歧途。” “可怜了容颜那孩子,德妃脾气暴躁,对下人非打即骂,以后你就不必跟着本宫了。” “跟容颜去彤华宫,监视着德妃,她若虐待孩子了,你就来告诉本宫。” 黑衣人迟疑一会,还是劝道:“可是……娘娘,德妃娘家权势滔天,您一个人……无依无靠,还是……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了!” “闭嘴。”淑妃一声厉喝,吼完又像是担忧吵醒容颜,小声说:“本宫自有分寸,不该你过问的事情,管好自己的嘴。” 黑衣人闭嘴不语。 淑妃犀利的眼神扫过去,语气冰冷:“怎么?你还有意见?” 黑衣人委屈的跪地伏拜,明明是娘娘不让他说话的。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不通,玉贵嫔给三皇子下剧毒,买凶杀害六公主,嫁祸良妃与您,置您于死地。” “就连皇后……都差点满门灭在玉贵嫔手上,她的死是畏罪自杀,娘娘为何要护着仇人之女?” 淑妃听完这些话,心事重重的缓步走到窗户前。 打开窗户的瞬间,寒风从窗外灌进来,拍打在脸颊上,带来些微的刺痛。 淑妃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半晌才喃喃自语,“冤冤相报何时了,如玉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孩子何其无辜。” “容颜还那么小,她的生命应该是璀璨的,总要有一束光,为她点亮未来的路。” 黑衣人颔首致敬,“属下明白了,娘娘宽容待人的胸襟,属下佩服,此生必以娘娘马首是瞻。” 淑妃挥挥手,“去!” 黑衣人抱拳:“是,属下先去彤华宫探探情况。” 黑衣人走后,容颜又蹑手蹑脚的躺回了床榻上。 淑妃看着夜色目不斜视,唇角勾勒起一个轻浅的笑容。 欠的债要还,母债女还,又有何不可? 只要她不死,终有一天,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她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淑妃凝神倾听,等到容颜伪装好了,没动静了,她才走进去。 她知道,刚刚那一番安排好的话,容颜听到了。 她要的,是感激。 是在无边的黑暗中,伸手把容颜拉着走向光明的一只手。 淑妃坐在床边看了一会,替容颜盖好被子,这才走出去。 对门口值夜的宫女吩咐:“照顾好五公主,谁若敢攀高踩低,别怪本宫不客气。”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奴婢不敢。” 淑妃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马不停蹄的翻出嗜盟令,藏在了最隐蔽的地方。 幸亏邢弃有先见之明,为了防止东窗事发,提前给了她一枚堂主令。 不然今日死的就不是如玉,很可能是自己。 侥幸大难不死,她便不会停止登上权力巅峰的道路。 第186章 手腕上的红斑 这一夜,谁都睡不安稳。 翌日。 听荷起床就看见楚卓渊坐在她床前,一双眼睛通红,似乎刚刚哭过。 听荷吓了一跳,猛的坐起来,“你干嘛?我可没有欺负你啊!” 咋一来就哭啊! 呜哇…… 楚卓渊见听荷醒来,瘪着嘴就开始哭。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冷不冷啊?” 楚卓渊听说听荷落水,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担心死了。 听荷不乐意了,瞪着眼睛看楚卓渊,“你才死了呢,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楚卓渊越发委屈:“呜呜呜,银家也是关心你嘛!” 听荷翻个白眼:“还银家,话都说不清楚,就知道关心别人了,那是人,读人,不叫银。” “哦哦。”楚卓渊点头,“机道了,银家。” 听荷原地社死。 门口徘徊踱步的楚连欣听到屋里的声音,刷的一下推开门。 “小家伙,你可终于醒了,吓死本宫了,你没事了?” 如玉畏罪自杀,听荷落水的事,早已传遍宫中。 楚连欣不放心,一大早就过来看听荷,谁知等了两个时辰,她都没醒。 看到听荷神采奕奕的,也没生病,楚连欣心中的大石终于是落下了。 听荷眸子一亮,总算来个正常的了。 “没事了,好着呢,谢谢你哈!” 虽然听荷不太喜欢楚连欣,但人家好心好意来看她,她也不好意思赶人。 楚连欣愣了愣,脸颊浮现羞涩的红晕。 这孩子,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今日竟然会跟她道谢。 楚连欣抓耳挠腮,各种不自在,“不客气啦,你没事就好,膳食已经备好,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听荷点头如捣蒜,“要要要,哪有吃的?” 一听到吃的,听荷就找不着北。 人是铁,饭是钢,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楚连欣拍拍手,“拿进来!” 一排宫女端着美食佳肴鱼贯而入。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一桌。 传膳的宫女退下后,又走进来一个小宫女,笑意盈盈的来到听荷身边,“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 “等等……” 听荷抬头看着这个小宫女,很面熟,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小宫女微施一礼,“公主有事只管吩咐奴婢。” 听荷直言不讳:“我是不是见过你?” 宫里的人那么多,能让她记住的人就那么几个,所以听荷确定,她肯定见过这个小宫女。 小宫女掩着嘴轻笑:“公主,奴婢暗香,上次与公主和清栀姐姐在麒麟殿后花园聊过一阵。” “哦……” 听荷想起来了。 她当时还觉得暗香的刻意讨好有目的,谁知后来就没了下文。 今日再见,清栀姐姐却是杳无音信。 “行了,你出去!”楚连欣下令。 暗香不敢不从,冲听荷笑了笑,退到外面守着。 楚连欣亲自给听荷换衣服。 只是穿一件,要抓一下手腕。 穿一件,又抓一下。 听荷就纳闷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好不容易穿好了繁杂的衣服,楚连欣把听荷带到梳妆台,给她打理头发。 泛黄的铜镜里倒映出楚连欣的影子,听荷看到楚连欣手腕上有一块红色的印记,像是皮肤病。 第187章 遗传的红斑 楚连欣鼓捣了半天,揪得听荷头皮发麻,才给听荷扎好了个七扭八歪的丸子头。 竟然还满意的笑了,看得听荷一阵无语。 她也经常给奶娘绾头发的,只是这孩子不老实,动来动去的。 看起来还不错,显得她肥嘟嘟的脸更胖更可爱了。 听荷摸了摸小揪揪,“扎好了吗?疼死我了。” 楚连欣笑着放下梳子,“勉强算好了,你不动就不疼了嘛!” 听荷转过身,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楚连欣,“你确定我不动,就不疼了?” 楚连欣眨眨眼,有点心虚。 反正她给奶娘绾发的时候,奶娘从来没喊过疼。 听荷白了楚连欣一眼,“把你手给我。” 楚连欣正抓着呢,听荷莫名其妙的说这一句,她也傻乎乎的把手递出去。 听荷撸起楚连欣的衣袖,她要看看楚连欣是不是有传染病,怎么一直抓手腕? 要是传染给她就不妙了。 “你看什么?” 听荷没答,她不敢去摸楚连欣手腕上的红斑,怕被传染了。 而是歪着小脑袋思考:“你这是皮肤病啊,是不是偶尔会痒,过几天又消失不见了?” 楚连欣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 听荷掀起手腕,手腕上虽然没有了红斑,但还是有个不太明显的印子。 听荷嘻嘻一笑:“我也会长,不是会传染的皮肤病就行,我要去吃饭了,饭菜都凉了,你这技术真辣鸡。” “啊?你也会长啊?” 楚连欣有点吃惊,她这红斑小时候就有。 平常没事,就是入冬后,时不时会出现,过几天又消退了。 看过御医,也没什么好的治疗法子。 而且从楚连欣外祖母那一辈,就会长这样的红斑。 家中几个姐妹几乎都有这种情况。 左右对身体健康没什么影响,后来也就放任不管了。 听荷点点头:“对啊,放心,不会传染的,我吃饭去了。” 饭菜端上桌有好一会儿了,再不吃就凉了。 楚连欣看着听荷肥嘟嘟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惆怅。 听荷只比她的孩子大半个月,听荷出生的时候,她的孩子还没生呢! 而且淑妃生产那天,她也在现场。 若非如此,她都要怀疑听荷是自己的孩子了。 楚连欣晃了晃不清醒的脑袋,暗恼自己想多了。 她的孩子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取,就夭折了,要是活着,也跟听荷一般大了。 楚连欣走到桌边坐下,听荷已经在大快朵颐了。 楚卓渊好奇的瞅一眼听荷的丸子头,默默的吃了一口菜:“真丑。” 听荷也没听清,就没管她。 吃过饭后,暗香刚收拾好桌子,容时下朝回来了。 由于卧室相连,容时就算是瞎的,也能听见隔壁的欢声笑语。 他走进去一看,没想到万年不出门的楚连欣也在。 “皇后,来了。” 楚连欣点点头:“嗯,臣妾听说听荷落水,便过来看看六公主。” 容时走到听荷身后。 听荷都没抬头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摆弄着自己的魔方。 冷不丁的被抓着腰带提起来,还没看是谁,小嘴里就咒骂开了…… 第188章 睁眼说瞎话 听荷手抓脚踢:“呀呀呀,放开我,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抓本公……” “咦,父皇,是你呀,这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嘿嘿。” 容时逐渐逐渐黑下去的脸,随着听荷的嘿嘿一笑豁然开朗。 她要是敢闭着眼睛骂下去,今日免不了一顿打。 容时提着她转了一个圈,上下打量一番:“不错,精气神十足,嗓门一如既往的大,没什么大碍。” 听荷瘪瘪嘴,有这么形容自己闺女的吗? 不就骂了他两句,至于这么记仇! 容时把听荷放下来,“皇后,陪朕去琼华宫一趟。” 德妃的为人,容时心里有数。 容颜被如玉骄宠惯了,养了一身的公主脾气。 如玉已死,没人护着她,他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监督着后宫的一举一动,只能把容颜送到德妃那里,磨一磨容颜的性子。 不然怕是哪天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由他亲自送过去,德妃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不敢太过分。 楚连欣听到要陪容时去琼华宫,马上就想到了容颜的事。 虽然如玉买凶杀人,要连楚家一起除了。 可容颜还那么小,她是无辜的啊! “皇上,其实臣妾也可以收养五公主,把她过继给德妃,是否有些欠妥当?” 容时摇摇头:“此事朕自有分寸,皇后无需多言。” 楚连欣不争不抢的温吞性格,怎么教导蛮横跋扈的容颜? 更何况,如玉犯下弥天大祸,害淑妃一家就算了,还想除掉楚家,拔除楚连欣背后的势力,把她从皇后的位置拉下来,自己登鼎后位。 这样的人,她的孩子若是过给了皇后扶养,那岂不是昭告天下,人人都可以这么干。 反正自己死了,孩子反而能养在皇后名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放手一搏,岂不是更好? 楚连欣没什么坏心思,不太高兴的敷衍应承,“那好!” 皇上的孩子本来就不多,她实在有些担心容颜。 听到要去琼华宫,听荷手里的魔方顿时就不香了。 她可以回去看母妃和小姐姐了,她要告诉小姐姐,她不怪小姐姐推她下水。 “我要去我要去,我也要去。” 听荷都表态了,已经恢复如初的楚卓渊更闲不住了,“我也去。” 容时懒得理会这两个小屁孩,主要是听荷,每次走不了多远就缠着要抱。 他每天批阅那么多奏折,手已经够酸了。 容时转身往院外走去,听荷一看他这态度,来脾气了。 噔噔噔的跑出去,挡在容时面前,举着两只胖手,眨巴着眼睛,裂开嘴巴哈哈大笑。 “哈哈……”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容时:“???” 他可一句话都没说,她自个儿乐呵啥呢,都快笑岔气了。 傻了? 楚卓渊也不懂,戳了戳听荷的肩膀:“胖姐姐,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 楚连欣一脸迷茫,“小六,你笑什么呢?” 听荷摇摇头,捂着笑疼的肚子:“我没笑啊,父皇抱抱。” 第189章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啥,就是想笑。 容时的眉头越皱越紧,绕过听荷就想要离开。 听荷耸拉着脑袋想了想,回琼华宫还是很远的,她确实走不动。 父皇这里行不通,那就勉为其难将就一下! 听荷把手伸向了楚连欣,“皇后,我脚疼,你抱我呗,嘿嘿……” “啊?” 楚连欣忙蹲下,“是不是昨晚落水磕到石头了,让本宫看看。” 听荷忙把脚缩了回去,“没事没事,扭到了,看不出来的,我看过了。” “那好!” 楚连欣伸手把听荷抱起来。 我滴天,真沉。 楚连欣差点没站稳。 “小家伙,你该减肥了。” 这么沉,才三岁多,估摸着得有六七十斤,快赶上成年人的体重了。 听荷睁着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楚连欣的眼睛,“你是不是嫌弃我?” 楚连欣看了一眼容时,容时目不斜视。 “本宫没有。” “你有。” “真没有,就是太胖了不健康。” “看,还说没有,你都觉得我不健康了,你这是诅咒我,你就有。” 楚连欣:“????” 她何时沦落到连一个三岁小孩都吵不赢的地步了? “真没有,就是你一直这么胖下去,长大了也不好看啊!” “以后还得嫁人呢,你就不想找个如意郎君?” 听荷对楚连欣的劝说不以为然,反而还有点生气:“嫌弃我胖的还能叫如意郎君吗?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喜欢我就要喜欢我的全部,我就是我,唯一的我,全世界都不会有第二个我,因为我的身材而嫌弃我的男人,我要来干什么?” “本姑娘堂堂哈浮研究生,干嘛委屈自己,那种男人留着过年吗?” 楚连欣一脸懵逼,前面的几句她拼凑拼凑,还能勉强听得懂。 后面几句就像土着语一样,楚连欣完全不知道听荷说的是什么? “什么佛?研究生了什么?” 呃………… 这…… 听荷闪烁着大眼睛:“我说了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系统那叫一个兴奋啊,难道是它昨晚的骚操作起作用了? 听荷最近都没出现这种状况了,现在又能偶然的说出一些前世的事。 系统一通忙活,正儿八经的给听荷介绍起了她前世就读的哈浮大学。 并说了一些她在学校里经历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但我还是要说,你在学校就是个怪胎,每天上课都要抱着一桶矿泉水,当天准能喝完。】 【送水的小哥天天在你放学的时候,等在校门口,就为了多送一单。】 【大家都说你是水族,投错胎了,不愿跟你玩。】 【到了晚上,你就出宿舍去游泳馆里泡着,毕竟鱼离了水会死,好几次都碰到同一个男生……】 滴…… 系统提示:您已被禁言。 系统:“???” 它话还没说完呢,怎么每次都是这套骚操作? 听荷烦躁的很,系统喋喋不休,她压根听不懂。 楚连欣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刚刚才说的话怎么就不记得了? 第191章 满嘴喷粪 淑妃听闻德妃这尖酸刻薄的话,眸子里的怒火犹如惊涛骇浪。 宫中之人都知道她是罪臣之女,琼华宫平日里也很少有人走动。 今日她就是杀了德妃,也有办法脱罪。 童雪华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最下等的商贾贵胄之女,也敢对她指手画脚。 安绒再不堪,也是她的父亲。 就算父亲辜负了天下人,可他没有辜负自己,把全身心的爱都给了她这个女儿。 哪怕是谋反的证据确凿,活该满门抄斩,也轮不到她童雪华在这儿讥讽。 淑妃眼中浓重的杀意一闪而过,她要杀童雪华这个废物,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淑妃暗暗握紧了拳头,正要动手,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处,有一双黑色镶金边,绣着金灿灿的龙纹靴。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谁来了。 只得恨恨的放开手,表现出一副无辜,没人可以依靠的楚楚可怜模样。 德妃背对着容时,又不会武功,不知道容时来了。 见淑妃没有回应她的话,更加的得意起来,一张嘴跟吃了翔一样臭。 “安意,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安家已经今非昔比,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处境。” “这孩子既然过继给了本宫,那便是本宫的孩子。” “母亲教育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说是虐待呢?” “哪怕本宫不小心打死了她,也是过失而已,你觉得皇上会为了一个毒妇的女儿惩罚本宫吗?” 德妃从来不是好欺负的,话锋一转,声线徒然提高,眸子如同淬了冰:“还是姐姐想违抗圣命,不想把这死丫头给本宫?” “明明是一头大尾巴狼,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容颜面对突然发生的一切,直接看傻眼了。 在她心里,淑妃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原以为,淑妃说德妃的坏话,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不曾想,这德妃居然如此泼辣。 这下容颜更抗拒了,想到自己会被德妃活活打死,忍不住的颤抖着身体。 德妃骂也骂够了,不想跟淑妃多做纠缠,快走两步,拖着容颜就要走。 “死妮子,给本宫走快点,抗旨不遵,够你死一百次的。” “我不去。”容颜哭着挣脱德妃的手。 本能驱使着她一个劲步冲向淑妃,躲在淑妃背后牢牢的抱着淑妃的腰,惊恐的眼神让人看着甚是可怜。 然而德妃从不是个有怜悯之心的人,伸手又要去拽容颜。 容颜吓得哇哇大哭。 淑妃张开双臂护着容颜:“德妃,你别太过分了。” 德妃视若无睹,“本宫今天就是过分……” “啊…………” 德妃话未说完,还没碰到容颜的手也被弹开。 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纤纤玉手,一截干枯的树枝从掌心穿过,正正的插在手掌心。 德妃的手掌顿时血流如注,疼得哇哇大叫,脸色惨白,呼吸困难的回头。 准备收拾胆敢伤她的人。 这一回头,三魂吓飞了七魄。 容时瞳孔紧缩,怒发冲冠的站在大殿门口,看德妃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 第193章 图什么 容时迈步向前,居高临下的站在德妃面前:“错在哪了?” 德妃哑口无言。 她能错在哪? 当然是错在粗心大意,被发现了。 可话不能就这么说出口啊! 德妃低着头,“皇上恕罪,臣妾知错,臣妾不该以下犯上,顶撞淑妃姐姐。” “更不该言语羞辱五公主,无论玉贵嫔犯了何事,孩子无辜,是臣妾妄自菲薄了,臣妾甘愿受罚。” 容时注视着德妃:“既然悟到了,可会再犯?” 德妃抬头看着容时,脸色苍白的可怕。 手掌再疼,她也不敢坑声。 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敢了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息怒,别为臣妾气坏了龙体,不值当。” 容时没接话,弯腰蹲下。 一只脚踩在德妃的左手腕,两指并拢,夹着树枝,往上一提,生生把树枝从德妃手掌拔了出来。 “啊…………” 德妃再也忍不住,那堪比杀猪般的惨叫听得人忍俊不禁。 容时丢弃树枝,一如既往的清冷,面无表情的下令:“李顺,让太医去彤华宫等着。” “这便是你的惩罚,今日朕不追究,下次再犯,人头落地。” 德妃此时说话都困难,嗓子干哑,有气无力的行礼:“谢……谢皇上。” 容时不再多语,转身站在容颜面前。 淑妃本护着的姿势不得不挪开。 容颜泪眼汪汪的看着容时,哽咽着喊:“父皇。” 听荷也跟着喊:“父皇,把小姐姐留在我身边好不好?这个疯女人太凶了。” 容时没什么耐心安慰听荷,看了淑妃一眼。 淑妃会色,抱起听荷,“容容,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不要干预你父皇的决定。” 听荷着急上火:“可是……可是这个疯婆娘真的好凶,她会打死小姐姐的。” 淑妃嗔怒的瞪了眼听荷:“胡说,德妃是五公主的母妃,怎么会打她呢!” “乖,不要闹了,母妃带你出去玩。” “不要,我不要,我要小姐姐。” 听荷在淑妃怀中使劲挣扎,硬是没能挣脱开,让淑妃抱走了。 楚卓渊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他不懂大人的这些事,他只是一个话都还说不清楚的小屁孩,只想要胖姐姐跟他玩。 楚连欣没走,她还是觉得容时把容颜过继给德妃太狠心了。 “皇上。” 楚连欣刚开口,容时便抬手制止了她。 “皇后,你先去看看渊儿。” 楚连欣明白皇上是要支开她,可她不忍心啊! 孩子那么小,完全没有一点反抗和自保的能力,死在德妃手里怎么办? “皇上……” “退下。”容时用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高声打断楚连欣。 楚连欣再多的话,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臣妾告退。” 楚连欣悻悻的走了,临走还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容时。 她到底图他什么啊? 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嫁给他。 图他的权吗?楚家也是有权有势,她不稀罕。 图他的钱吗?国库穷得还没她楚家有钱。 图他的爱吗?帝王心难测,最是无情。 第194章 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楚连欣细细思忖,容时除了那张俊美如谪仙下凡的脸,真没什么可图的。 所以……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楚连欣又想到了听荷的那翻话,她实在太震撼了,大步追了出去,得找小家伙再商讨商讨。 人都走了,寝殿内只有德妃,容时,容颜三个人了。 容时牵过容颜的手。 容颜十分的抗拒,跪下来抱着容时的大腿痛哭流涕的哀求。 “父皇……” “父皇求求你不要送我走,我会很乖的。” “我听话,我再也不任性了。” “父皇,我求你了。” “我……” “我跟小六妹妹在一起好不好,我会对妹妹好的。” “我再也不欺负她了,父皇,求你了。” 面对着容颜卑微的祈求,容时似乎也有了片刻的动容。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她今日若吃的苦,都是来日保命的筹码。 这方面,德妃绝对是调教人的不二人选。 再不忍心,他也得狠下心来。 容时蹲下来,平视着容颜:“好,朕答应你。” 容颜还来不及欣喜,容时接着说,“不过你得让朕看到你的表现。” “你去德妃那里,一年后,朕若满意,你便可以回来。” 容颜擦了擦眼泪,她知道无法改变了。 这一夜之间,她似乎长大了许多,眸中多了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伤。 容颜坚定的点头:“我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容时像抚摸听荷一样,揉了揉容颜的头发,唇角终于看见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德妃,带小五回去,好生照顾她,别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 德妃这个人太强势,做事又没脑子,不好好警告,容时还真担心童雪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是,臣妾记住了。” 德妃用右手牵着容颜,蹒跚踱步,慢慢离开琼华宫。 鲜血滴了一路,就有宫女跟了一路,清理地上的血迹。 等她们回到彤华宫,刚进门,德妃便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大门口。 容颜看到突如其来的这一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她心里,是恨不得德妃现在就死。 可她知道不会,就算这伤不轻,也不会要命。 旁边的宫女见状,很快围了过来,把容颜挤到一边,七手八脚的抬着德妃回卧室。 容颜就这样站在彤华宫的大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的发呆。 进退两难的容颜站了许久,直到太医的到来。 玉贵嫔的事,已经昭告天下了。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太医同情的看了眼容颜,匆匆走过。 容颜看着太医急切的背影,突然想到了昨夜淑妃交代她的话。 想活下去,就要迎合别人。 要讨人喜欢,做个懂事的孩子。 要装傻,装瞎,装聋,装哑。 不看,不听,不乱说,不聪明。 容颜这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她也跟着太医跑进去。 太医把脉,包扎伤口。 她就在一边虔诚的递水,递工具。 太医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过来。 到底是今时不如往日,可怜这孩子了,那一身尖锐的棱角,一夜之间,便被打磨光滑,判若两人。 第195章 越过人海找到你 太医处理完了德妃的伤口,便收拾药箱离开了。 容颜一个人傻愣在原地。 德妃的贴身大宫女气势汹汹的走到她面前,“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一个小宫女而已,她能惧怕德妃,还能怕一个小宫女吗? 容颜怒目而视,“贱婢,胆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来人呐,掌嘴。” 容颜喊完,却并没有人进来。 门口四五个宫女站着,都低着头,不敢看容颜。 容颜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又连着喊了几遍,那些人依旧低着头,跟聋了一样听不到她的话。 婉烟捂着嘴轻笑,毫不掩饰的嘲讽:“呵呵呵,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呢?” “我告诉你,进了这彤华宫,再傲的脾气也得给我收起来。” 容颜不服,她到底是只有五岁,哪怕经历的比别人多,思想比同龄人成熟,也只是孩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公主。” “你…………”婉烟扬起了手,作势要打容颜。 想到她的身份,婉烟愤愤不平的放下了手。 容颜再落魄也是皇上的血脉,德妃昏迷不醒,没有指示,她一个奴婢,还是不敢对容颜动手的。 “你给我等着,娘娘醒来有你苦头吃的。” “来人呐,还不快送五公主去休息。” 门口的宫女这才唯唯诺诺的走进来,“公主,请跟奴婢来。” 婉烟再次交代道:“你们几个贱婢,给我看好了公主。” “公主要是走丢了,出了什么差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宫女齐齐应:“是。” 无非就是让她们监视着容颜,不让她跑出去告状。 容颜这才被带着离开。 她的房间倒也还好,虽然比不上环佩宫的奢华,如今寄人篱下,能有这样的住所,已经算不错了。 容颜很累很累,趴在床沿边上,靠着就睡着了。 过去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玩具,父皇都不让她带。 这里的一切,这个世界,对她来讲,是那样的陌生。 睡梦里的容颜,梦见了听荷。 听荷朝她笑,扬言要保护她。 她的唇角,也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 现实中的听荷,正缠着容时,要去看容颜。 淑妃强行把她带走,她还是很担心容颜。 “父皇,你就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楚连欣和淑妃并未离去,对听荷死缠烂打的纠缠,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干看着。 楚卓渊拽了拽听荷的衣裙:“胖姐姐,我们一起玩嘛!” 听荷没理他,容时也不松口。 他送容颜过去德妃那里,除了磨练她的性格,还有更重要的事,容不得听荷胡搅蛮缠。 容时摆正脸色:“小六,不许胡闹,不然不让你出宫,修儿回来了,你不想找他玩吗?” “啊?”听荷眼睛一亮:“修修祈福回来了吗?” 容时点点头,“嗯,你乖点,过几天让你见小五。” 还有几天就是年关了,宫内宫外都开始热闹起来。 算算时间,运送种子物资的车队,也应该抵达北地了。 “那好,父皇说话要算数哦。” “君无戏言。” 听荷这才做罢,回房一股脑的把她的玩具装入包袱里,背上就要出宫找穆晟修。 楚卓渊跟在屁股后面打转,“我也要去。” 听荷大方的答应:“好勒。” 一通忙活下来,就把容颜给忘记了。 容时特许淑妃跟楚连欣陪同出宫,暗处还有幻影卫相随,安全的问题不用担心。 淑妃本想趁此机会,安排一下嗜盟的事情。 可还没出宫,她就察觉到了幻影卫的存在,想来今天是没机会了。 出了宫,外面的景象和宫里简直是不一样的天地。 宫里无论做什么,都有规矩束缚。 宫外就没那么多讲究。 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 连街道上的人,都比平日里多了很多,可谓是人山人海。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穿梭在人群中,显得更为拥堵。 看那些马车华丽不凡,排着队的往皇宫方向去。 听荷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们是什么人?” 淑妃和楚连欣都穿着便装,没人认识她们。 淑妃回了一句:“应该是各国派来庆贺的使臣到了,今年似乎比往年人多。” 楚连欣指着车队里一辆与众不同的马车问:“那里应该是吐蕃的车队?” “不错。” 这方面淑妃懂得多。 常年被软禁的楚连欣反而显得没见识。 “听说他们弄了个石头给皇上,还说解迷者赠送三座城池,可有人解出来?” 淑妃摇摇头:“没人认识那是什么,吐蕃自称是海外带回来的,皇上也有派人去寻,可惜杳无音信,大概是石沉大海了。” 楚连欣啧啧称奇,“那还真是可惜了,无条件的三座城池,能养活几十万人,本宫要是知道就好了。” 二人聊着天,全然没注意,周围的百姓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都自觉的给他们让路,生怕冲撞了谁。 听荷喊了一声:“他们干嘛都躲着我们?” 淑妃这才抬头向周围看去,老百姓的脸上都是畏惧。 他们这一行两大两小显然不可能有威慑力。 那就是刚刚说话的时候太投入,被百姓听到了。 恰在这时对面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夜王爷为人谦和,经过上次听荷被土匪绑架,夜王带禁卫军满城搜寻一事,京中百姓基本都认识夜王了。 路过夜王身边,纷纷跟他打招呼。 夜王也谦逊的回应着。 听荷看到穆晟修,迈着小短腿跑过去,边跑边喊:“修修,修修我在这。” 穆晟修听到有人喊他,侧头一看,那肥得像座山的一坨肉正朝他跑来。 眼眸一亮,大步奔跑着迎上去,“小六。” 这一幕,像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突然间的重逢,令人感动。 两人越过人山人海,终于走在了一起。 穆晟修不自量力的想去抱她,使出了蛮劲,试了好几次,愣是没成功。 最后还是夜王提着听荷的后颈,让穆晟修抱了一下,才放她下来。 两小家伙对视一眼,谁也不嫌弃谁,都哈哈哈大笑着。 第196章 不愧是大反派 楚卓渊就不好了,呜哇一声就哭了。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穆晟修狠狠的瞪了楚卓渊一眼,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小屁孩。 听荷还算有良心,安慰楚卓渊:“你别哭啊,看我就从来不哭。” “母妃说爱哭的孩子不乖哦!” “父皇可讨厌哭哭啼啼的娃娃了。” 楚卓渊止住哭声,擦掉眼泪:“你撒谎,你哭的时候老大声了,还说寄己从来不哭。” 听荷挠挠后脑勺,她也开始觉得这小屁孩讨厌了。 夜王看孩子们不闹了,这才准备行礼,“参见…………” 话没出口,就被楚连欣打断,“王爷。” 楚连欣指着周围百姓告诉夜王:“王爷就不要兴师动众,吓到百姓了。” 夜王淡笑不语,且不说她们之前说了什么,就冲他这一拜。 百姓再傻也猜到了二人的来历不简单。 这样也好,免得冲撞了,他还不好跟皇上交代。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听荷身边经过。 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听荷看到马车里有个小孩。 居然…… 居然和她长得有九分像。 “这这这…………” 听荷手指着马车说不出话,“那那那……有人。” 淑妃把听荷抱起来,“马车里当然有人,王爷,街上人多眼杂,不如回府再说!” “甚好。” 淑妃抱着听荷,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 听荷还不死心的指着马车,“马车里有我。” “胡闹。” 淑妃只以为听荷说胡话,自己明明抱着的孩子,马车里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她呢? “不是……”听荷着急,可智商有限,她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统叔统叔。” 系统最近可是受够了气,它刚刚也看见了。 【那不是你,只是长得像,那人没你胖。】 听到这,听荷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也就不再闹腾了。 一行人快回到王府的时候,夜王命一个小厮进府通报,免得下人不懂事,冲撞了皇后。 席妈刚好早出门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在门口就碰到了提前赶回来的小厮。 席妈待人和善,嗔怒的瞪了一眼小厮:“二牛,你又莽莽撞撞,咱门府上是王府,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二牛憨厚的挠挠头,“席管家,我知道了,是王爷让小的回来,提前告诉大家,淑妃娘娘和皇后娘娘来了,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别冲撞了娘娘。” 席妈还没把二牛的话听完,手中提着要去采购装东西的篮子就掉在了地上。 脸色难看到极点。 二牛憨厚,不明所以,捡起席妈的篮子还给她,“席管家,您拿好了。” 席妈接过篮子,转身就走,行色匆匆,仿佛大白天见鬼一般。 二牛还在身后喊她:“您不出去了。” 席妈慌乱的手不停的抖动,牙齿打颤的说:“不不不……不出去了,太冷了,你看我这给冻……冻冻……冻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二牛憨厚,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那席管家你保重身体啊!” 席妈挥挥手,视线所及之内,已经看得到楚连欣一行人了。 她赶忙加快脚步,小跑着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已经改名换姓了,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 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全,席妈跑到最偏僻的院子,扫茅厕的下人房间里去呆坐着。 只是那颤抖着的身子,无法掩饰她的恐惧。 夜王一行人回到府中,楚卓渊就迫不及待的把包袱打开。 玩具一股脑的倒在地上,拿出她最引以为傲的魔方:“呀,终于有机会了,你不是能吗?来,试试。” 说着自己打乱了,然后又快速恢复原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弄,反正就是会,脑海里有画面。 穆晟修大言不惭的接过去,“这还不简单吗?” 他怎么弄乱的就怎么掰回去不就是了。 听荷抱着手等看戏:“嗯哼。” 穆晟修随意的拨乱,看了看颜色,又给扭回来…… 嗯? 怎么扭不回来? 明明是这样的啊! 这怎么回事? 穆晟修越拼越乱,拼着拼着,额头上都有汗了。 一行人就这么站在庭院里,看穆晟修拼魔方。 唯有楚卓渊年纪小,觉得甚是无聊,自己在花园里逗弄着啃树叶的小虫子。 眼看着穆晟修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都快要哭了。 夜王伸手,“修儿,为父试试看。” 穆晟修狠狠的瞪了眼听荷,不甘不愿的递给夜王。 夜王试了一刻钟,还是没找到窍门。 把眼神投向了楚连欣。 “皇后娘娘,要不…………” 夜王话没说完,楚连欣连连摆手:“不不不,本宫不行。” 淑妃接过来:“本宫试试!” “哼哼……”听荷得意的扭过头。 那么多人都试过了,她不觉得母妃就可以。 淑妃随意扭了几下,想着听荷刚刚的动作。 记住了几个数字,花了半个时辰,虽然有点困难,但还是成功了。 淑妃把魔方还给嘴巴都闭不上的听荷,“容容,人不可以骄傲自满哦,你要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听荷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她就好奇母妃是怎么做到的。 “母妃,你太厉害了,你是除了我以外第一个解开魔方的人,呀呀呀,母妃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淑妃说了下她注意到听荷的手势和移动的数字,摸索着就解开了。 别说听荷了,就连系统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果然不愧是超级大反派,智商不是盖的,那都是真材实料。 淑妃拉过听荷:“好了,都别站着了,外面风大。” 一人一次,都站了一个多时辰了,腿都有些麻了。 “好好好。”夜王赶紧招呼着他们进屋。 下人过来收拾地上的玩具,却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珠子,滑倒的方向正是楚连欣的方向。 夜王大惊失色,顾不得尊卑礼仪,拽住皇后的手,将她拖拽开。 冒失的丫鬟狠狠的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利嘴。 楚连欣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楚卓渊不见了。 夜王恼怒,也是这时才想起来,回府这么久了,还没看见席妈。 第197章 你在害怕谁 楚连欣四处搜寻着楚卓渊的身影,“渊儿,渊儿呢?” 夜王上前一步,“皇后娘娘,您别着急,楚小公子在王府,不会走丢的,大概去别处玩了。” “嗯。”楚连欣也觉得应该不会有事。 夜王喊来下人,“还不快去找楚小公子,席妈呢,去哪儿了?” 二牛跑过来汇报,“王爷,席妈在你们回来前,往下人的营房那边去了,好像有急事。” 夜王双手背负在身后,不怒自威:“能有什么急事,快去把席妈找来。” 他都已经事先吩咐过了,还能让人冲撞了皇后,弄丢楚卓渊。 席妈从来不会这般粗心大意,今日是怎么了? “是。” 二牛去找席妈,夜王自己也加入了寻找楚卓渊的阵营。 王府太大,楚卓渊那么点个子,随便一株花草都可能挡住他。 他要是自己不出声,还真不容易找。 楚卓渊本来在逗虫,忽然看到一条筷子般粗细的菜花蛇。 无知者无畏,一时好奇,就跟着无毒的菜花蛇走了。 还专门朝犄角旮旯里走。 下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他也不答应,只专注的看着菜花蛇漂亮的花纹。 它明明没有脚,还能跑的那么快,楚卓渊越看越入迷。 走着走着,就越走越偏。 直到撞到人,楚卓渊才停了下来。 那小菜花蛇也一下子钻进墙壁的洞里不见了。 楚卓渊抬头,看着面前的老妇人问:“你是谁?” 席妈离开皇宫三年了,那时候楚卓渊还没出生,她不认识。 她躲在下人的房里一个多时辰了,估摸着皇后一行人应该已经离开了,这才敢出来探探风。 哪知出门就撞到了这个小屁孩。 席妈反问同样的问题:“你又是谁?” 府里可没有一两岁的小娃娃。 “我叫楚卓渊。” 一听这个姓氏,席妈就不淡定了。 她也想到了,这可能是楚南封的儿子,年纪符合,容貌也有几分相似。 那就是跟着楚连欣来的,说明她们还没走。 席妈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给楚卓渊指了一条路:“你顺着那边走,老身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席妈转身就要离开。 王府不安全,她得出去躲一躲。 席妈大步的朝着后门的方向去。 皇后她们在前院,怎么也不会到这偏僻又简陋,还弥漫着臭味的后院来的。 怕什么来什么。 席妈刚走了几步,夜王就叫住了她。 “席妈,你在这边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席妈的身体抖如筛糠。 席妈正纠结着要不要回头之时,身后传来楚连欣的声音。 “渊儿。” “渊儿,你怎么到处乱跑?” 楚卓渊憨厚的笑着,“我没乱跑,我跟着虫虫过来的。” 两个人的对话,直冲席妈的头顶。 是皇后。 她听出来了。 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也来了。 “母妃,这边好臭哦,我们回去!” 淑妃却没回,眼神死死的盯着席妈。 她感觉这背影似曾相识,像极了曾经认识的某个人。 可那老东西不是早在三年前就应该死了吗? 如果她还活着,那事情就大发了。 淑妃上前一步,强制命令席妈:“前面的妇人,转过身来,见了本宫,为何以背相对?” 席妈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三魂吓飞了七魄。 她压抑着嗓子大喊一声,开始像个疯子一样的扭来扭去。 然后发力往前跑,在别人眼里就像突然发病一样。 席妈半步也不敢停下。 没人知道,她年迈的老母亲还活着。 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侄儿侄女需要供养。 那一亩三分地,根本养不活她的家人。 这么多年,她改名换姓,隐藏在夜王府,不敢告诉别人自己还活着。 连家中钱财,都不敢寄回去,还得想法设法的让家里人以为是捡的。 她只想活下去而已。 知道她身份的人就皇上和夜王,这两人都不是喜欢说话的。 所以相安无事了几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吗? 淑妃想要阻拦席妈离开,夜王似察觉到了不同寻常,拦住淑妃:“娘娘,前面便是府上堆放夜壶的地方,娘娘万金之躯,莫要污了娘娘玉体。” 淑妃再看,席妈已经跑远了,只得作罢! “算了,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宫了。” 夜王下意识的看向楚连欣,淑妃虽然强势,这里还是皇后最大。 楚连欣抱着楚卓渊,眼神却一直盯着席妈。 直到席妈消失不见,她才回神。 “哦哦,好。” 一行人往回走,夜王疑惑的回头看了好几眼。 他很了解席妈的为人,做事小心谨慎,井井有条。 今日表现这般异常,头也不敢回,似乎格外的恐惧。 夜王突然想起,席妈在坠崖之前,可是皇后宫中的嬷嬷啊! 难不成是看到皇后来了,害怕的躲起来? 夜王没明说,送走听荷他们后,匆忙来到席妈的住处。 席妈还没回来,夜王就一直等。 等到天黑后,夜王刚离开。 席妈才蹑手蹑脚的回来。 夜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到席妈刚好进屋。 夜王立马返回。 看到席妈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看样子是打算连夜离开。 “咳咳……” 夜王轻咳两声,提醒席妈自己的存在。 席妈惊吓过度,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夜王从来不是个迟钝的,相反,他很聪明。 若此时还看不出来事情的不同寻常,他就是个傻子了。 “席妈,你在害怕谁?” “皇后还是淑妃?” 夜王步步逼近,席妈退无可退。 “皇后生产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皇后宫中之人,不要说你不知道。” “本王知道你没有失忆,那你倒是说说,皇后的孩子为何夭折?” “本王的王妃为何要跳崖自尽?” 夜王声声质问,言语犀利。 那天夜里接生的宫女嬷嬷,不是病死就是暴毙,要么又聋又哑。 这么多年了,夜王从未放弃查找真相,他今天一定要从席妈嘴里知道事实。 席妈眼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躲了几年,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198章 夜王府遇袭 席妈想到家中老小,泣不成声。 哭够了,才缓缓抬头,“王爷,您这些年对老奴的照顾,老身感激不尽。” “不是老身不想告诉您真相,老身只是太过害怕,想明哲保身,为养家中老母而已。” 夜王激动的上前几步,蹲在席妈面前:“你放心,只要本王还活着的一天,就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保护你的安危,你快告诉本王,王妃为何自尽?” 席妈摇摇头,哭成了个泪人,“王爷,王妃不是自尽,王妃是被人害死……” 席妈话说一半,突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一支短箭射穿木门,直插入席妈的咽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当场死亡。 短箭没过脖子,穿透了身体,可见这一箭的力道之大。 与此同时,府内四周都传来慌张的求救声。 “走水了,快救火。” “有刺客……” “保护世子。” “保护王爷。” 夜王府四周的院墙上,冒出一批一批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就像潮水一般源源不绝。 “盟主有令。” “杀,一个不留。” 夜王府的每一处角落,都传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几个侍卫拼尽全力杀出去,眼看大门就在眼前,又被另一批冒出来的黑衣人围堵,不留一个活口。 夜王府并不是很偏僻,距离主干道也不远。 由于快要接近年关,许多人都还没休息。 这喊杀声和冲天的火光热浪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有胆子大的人想靠近看看怎么回事,又被凭空冒出来的黑衣人无辜斩杀。 一时间,夜王府成了人间炼狱。 只要敢靠近夜王府的人,统统死于非命。 就算这样,还是有大批人离开。 夜王平日对人不错,百姓纷纷往衙门跑。 还有些朝皇宫跑去搬救兵。 宫中 容时站在摘星楼,俯瞰着整个皇宫。 李公公站在身后,顺着皇上的眼神看去,是彤华宫。 皇上不便出面,但到底还是忧心五公主的。 李公公揉了揉有些干涉的眼睛,往远处看去。 窥见天边一处云霞泛红,似附近着了大火。 虽然很远,还是隐约可见云霞下浓烟滚滚。 那个方向…… 李公公想了下,大惊失色。 “皇上。” 李公公突然一声吼,猝不及防的吓了容时一跳。 未等容时训斥,李公公惊恐的指着东北方,“皇上,火,着火了。” 容时瞥了一眼,心中惊惧不已,那是夜王府的方向。 他年少时征战沙场,对方向的辨别十分敏锐,绝不可能出错。 “李顺,夜王府遇袭,通知林琅,召集禁卫军,火速赶去救援。” “命令驻军士兵即刻进城,封锁城门,所有人一律不得出城。” “违令者,就地正法。” 容时一边下令一边下楼。 摘星楼实在太高,走下去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容时索性抓住每一层的护栏,从中间跃下。 一个跳跃就是两三层楼。 李公公虽然也会武功,但远不及容时。 使出浑身解数也赶不上容时。 等李公公下了摘星楼,容时骑着快马已经快要到宫门口了。 所有的暗卫都跟着他走了,一路上抽调了不少禁卫军,飞速赶往夜王府。 李公公忙着下命令,她没注意到。 他们刚离开摘星楼,就有两道影子爬上了楼。 看着夜王府的火光冲天,女人眼中尽显冷意。 男人一身杀气,举目远眺,“盟主,为了一个老妇人,发出天狼令,是否太过于残忍?” “你都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淑妃眸色冰冷:“邢弃,本宫很确定,白日里那个背影,就是徐嬷嬷。” “本宫杀了夜王妃,这件事若让夜王知道,本宫只有死路一条,本宫没得选择,只能先下手为强。” “可是……”邢弃不赞同,“徐嬷嬷如果活着,在王府三年了,夜王要知道早就知道了。” 淑妃不以为然,“你不懂,人性,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明哲保身。” “夜王若真知道了什么,本宫活不到今日。” 淑妃下完命令,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天边。 邢弃摇摇头,他知道,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而落英宫,楚连欣从夜王府回来就心神不宁,在奶娘面前转来转去,转得奶娘头晕目眩。 “皇后,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楚连欣拉住奶娘的手,眉眼焦急,“奶娘,我看到徐嬷嬷了,在夜王府。” “她似乎很害怕我,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徐嬷嬷没理由怕我的,她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这…………” 奶娘被问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你别急,我这就派人去夜王府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徐嬷嬷,问问她可是有什么苦衷。” 楚连欣也没其他办法,只得答应下来:“好!” 楚国公这时候过来提醒楚连欣,“欣儿,该给皇上送补汤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楚连欣的不同,楚国公自然不例外。 好不容易有了些缝隙,自然要见缝插针,讨好皇上,获得圣宠。 “哦哦,知道了,爹爹,我这就去。” “等等,南封的令牌是不是你拿了?” 楚连欣摸了摸腰间:“爹爹,是皇上说弟弟昏迷不醒,军令在他身上不安全,怕被有心人利用,让臣妾收起来的。” 楚国公点点头,“知道了,你去!” 算容时还有点良心,他还以为是容时收回去了。 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事情,容时可没少干。 有了上次的教训,楚连欣怕毒死了容时。 这种技术活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做。 宫女每晚都有备着,楚连欣直接端起就走。 出了落英宫,楚连欣才察觉到不同寻常。 宫中的守卫似乎少了很多,还有源源不断的禁卫军往一个地方去。 楚连欣加快脚步,来到御书房。 就看到以往守卫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御书房,只有零星两三个人守着。 楚连欣随意问了一个守卫:“发生什么事了,皇上呢?” “回皇后娘娘,夜王府遇袭,皇上带人前去救援了。” 第199章 没发现夜王 砰…… 楚连欣手中的补汤惊得掉在地上,撒了满地。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们白天才去过夜王府,晚上就遭到了袭击。 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她都不太相信。 楚连欣摸了摸腰间的令牌,思考着她要不要去帮容时一把。 又想着容时武功那么高,应该用不上? 他都带了那么多禁卫军了。 但是敢在天子脚下袭击夜王府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 摘星楼上,淑妃正打算下楼。 转身的刹那,却瞥见一抹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从御书房出去。 淑妃的视线一直跟着人影移动,直到人影到了宫门口。 “邢弃,那人是不是楚连欣?” 邢弃看过去,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盟主,宫中能穿红色衣裙的人,除了皇后,自然不会有其他人。” 淑妃伸出手指,指着楚连欣奔跑的身影,“就她了,这锅总要有人来背。” “知道了,我会安排妥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你为什么要杀郎中令苏继?” “苏家拥有的证据虽然是伪造的,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确有发生的真事,处处指向楚家谋朝篡位,凭着那些证据,楚家定会永不翻身,这样不好吗?” 淑妃往楼下走,漫不经心的说:“你不懂,比起没有野心的楚家,狼子野心的苏家更难对付。” “只要楚连欣还在宫里,以她的蠢笨,搞垮楚家不需要太废力。” “可是初叙的病已经有起色了,你为什么还要……” 邢弃话没说完,淑妃回头看着他:“邢弃,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吗?” “我做了那么多恶事,每一条都是死罪,还会连累叙儿,事到如今,只有让叙儿做上那个位子,才能保我们母子安然无恙。” 邢弃无话可说,的确,没有回头路走了。 可容时的强大,始终让他心生畏惧。 快跑出宫的楚连欣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降临。 她有楚南封的调兵令牌在身上,将士认令不认人,应该能帮到容时。 熟不知京城的驻军只会听皇上一人的命令,此刻已经在进城的路上了。 夜王府。 容时带禁卫军赶到之时,黑衣人全部撤走了。 留下的只有满地尸体,和被焚烧以后的残垣断壁。 官府支援的衙差甚至连夜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得去。 在府门口就被人斩杀殆尽。 包括章知府,全都死于非命。 容时带人往里面走,在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中翻找着。 入目所及,除了尸体,就只有鲜血和燃烧的火光。 随容时一起来的侍卫都看呆了。 这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要屠人满门。 “找,一定要找到王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们几个,去找修儿。” “其他的,去找悦郡主和兰郡主。” “林琅,朕命你为禁卫军统领,携驻军封锁全城,挨家挨户给朕搜,哪怕掘地三尺,一定要把凶手给朕找出来。” 容时一条一条的命令发出去,覆满寒霜的脸上散发着极致的愤怒。 咬牙切齿的说:“朕……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是。” 林琅领命而去。 禁卫军把夜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找到夜王爷和穆晟修。 还有穆晟修的两个姐姐。 倒是迟来的李公公,在西厢房发现了席妈烧焦的尸体。 “皇上,是……是徐嬷嬷。” 容时立刻跟着李公公前去查看。 他明白了,杀手是冲着徐嬷嬷来的。 徐嬷嬷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凶手才要杀人灭口。 李公公也看出来了,“皇上,其他人都是被刀剑一击毙命,唯独徐嬷嬷,竟是被短箭刺中咽喉。” “这些杀手会不会是冲着徐嬷嬷来的,不想让她说出某些事情,才会选择刺咽喉。” 李公公说着,还模仿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徐嬷嬷这个位置,刺哪里都不能一击毙命,又要让她不能说话,只能这样……这样……” 李公公一边说一边比划。 容时慢慢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这府中会武之人并不多,凶手这么急切,那徐嬷嬷应该是在跟夜王说话。 如果是别人,哪怕徐嬷嬷说出来后,凶手也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直接杀了就是。 可是夜王不行,夜王武功高强,没那么容易杀掉,所以选择灭门。 府上没找到夜王的尸体,难道他逃走了? 容时想想又不对,夜王一个人可以逃走。 可是穆晟兰和穆晟悦完全不会武功,还有一个穆晟修,面对这样的围攻,根本逃不出去。 “传令,继续找。” “宣淑妃,皇后过来一趟。” “封锁这间屋子,仔细查找,不要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容时下完命令,回到前院。 徐嬷嬷躲在夜王府的事情,容时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平常装疯卖傻,什么都不记得,夜王又不听劝。 这三年多都相安无事,白天楚连欣和安意才来过,晚上就出事了,他一定要问清楚。 这时,侍卫抱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孩子过来,“皇上,找到小世子了,溺在池塘里逃过一劫,还活着。” 容时赶紧上前去探脉,久病成医,他也懂不少。 “气息微弱,快宣太医。” “皇上,来不及了,回宫太远了。” “去街上给朕抓。” 侍卫领命去抓大夫。 不多时,又有侍卫过来汇报。 “回皇上,查看完毕,没有发现两位郡主和王爷。” “回皇上,世子的房间内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但没有留下有用线索,所有的东西都被烧光了。” “回皇上,王府二百三十六人,全部遇害,无一活口。” “回皇上,没有刺客尸体,敌人很谨慎,都带走了。” 容时听着一条一条的禀报,心沉到了谷底。 没有夜王尸体,人会去哪儿了呢? 逃出去了吗? 为何不进宫求救? 容时想不通,侍卫很快带了一个大夫回来。 容时冷冰冰的等着大夫,“救不活世子,满门抄斩。” 大夫吓得腿脚不停的颤抖,颤颤巍巍的被人带走。 “去城门口。” 第200章 人间蒸发 容时留了一些人在府里处理后续,还有很多明火没有扑灭,穆晟修昏迷不醒,不能大意。 他不相信,凶手会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哪怕烧成了灰,总会留下一些东西。 夜王府的禁卫军进进出出,没人注意到,容时刚离开,一小队禁卫军进了王府。 和其他人一样,四处搜寻,完全看不出异样。 不多时,就找到了一枚只有小半边,大部分都不见了,还被烧焦了的印章。 “快来人呐,看看这是什么?” 其余禁卫被这声音吸引,纷纷凑过去看。 “木?” “不对啊,看起来是木字,但脚是不是太短了?” “而且这印章只有半边,下方和左方都应该还有字才对。” 一堆的禁卫军围起来讨论,小队长呵斥他们:“干什么呢,不要命了,该干嘛干嘛去,东西给我。” 禁卫军上交了半枚印章后,继续搜索。 刚刚进来的小队,怎么来的,就怎么大大方方的出去。 眼看远离了人群,几人互使了一个眼色,几个跳跃间就消失在夜空中。 京城东郊的一座小山头上,这里聚拢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还有几十具尸体。 见这几人回来了,邢弃站出来,“都办妥了?” 那些人点点头,“首领放心,天衣无缝。” 邢弃点点头,“行动!” 现在的京城,插翅难飞。 一群黑衣人听到命令,麻利的脱掉身上的夜行衣,身上穿着的,竟是京城驻军士兵的衣服。 邢弃再次嘱咐:“都小心点,别让人识破了,皇后那边如何?” “都已安排妥当。” “去!留一部分人,把衣服烧了,尸体掩埋。” “是。” 山下。 没人注意的情况下,突然从东郊冒出一队又一队的十人组士兵分批下山,很快就混进了驻军士兵的队伍里。 虽然看着眼生,别人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京城驻军近十万人,今夜进城的高达五万之多,看谁眼生都正常。 驻军士兵很快部署完毕,控制了整个京城出入的道路,连一只老鼠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容时带着人赶到城门口,林琅早已等候多时。 林琅抱拳行礼:“皇上。” 容时眯着眸子,怒发冲冠,“有没有抓到人?” 林琅惭愧的低下头,“回皇上,据目击百姓所说,黑衣人有很多,不下两百个,个个武艺高强,飞檐走壁,可是……” “可是这些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凭空消失,目前……一个人都没抓到。” 林琅都说不下去了,宫中禁卫军加五万驻军,一个刺客都没抓到。 这不仅是无能,还是对天威的挑衅。 容时气得抽出身旁侍卫的剑要砍了林琅。 恰在这时,又有侍卫来报:“回皇上,巡城守军来报,郎中令苏大人,被人刺杀,死于家中,也……也被人灭门了,烧……烧得干干净净。” “什么?” 容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苏家也被人灭门? 苏府和夜王府不一样。 夜王爱好热闹,府邸就在京城中心。 苏府却和其他富人官员一样,地处偏僻的东郊,就算被人灭门,也根本来不及求救。 容时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苏家,目前能威胁到的人,只有楚家。 苏家人嘴里所谓的证据,就是指向楚家。 楚连欣白日又去过夜王府,徐嬷嬷也是皇后身边的人。 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楚家。 容时心累的闭了此眼,又有人来报:“皇上,在夜王府发现半枚烧焦的印章。” 容时赶紧接过来,印章断得恰到好处。 只有个木字,少了三分之二。 联想到楚字,容时那仅存的希望,沉到了谷底。 不等他做出决断,又有侍卫来报。 “皇上,护……护城河水闸处,发现疑似皇后之人,还……还和一群黑衣人在一起。” “小的们未敢惊扰。” 容时心里咯噔一声。 “皇后怎么会在宫外?” 就算他让人去传,传令的人也还没到宫里。 侍卫说不出话来,他哪里知道啊! 他们就一个小队搜到护城河的水闸处,他跑回来报信,其他人留在原地盯着。 容时来不及多问,城门口的快马也不骑。 几个飞纵跳跃间上了屋顶,一路轻功疾驰而过。 楚连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刚出宫不远,就被人打晕了。 醒来就发现又回到了宫门附近,还是平时没什么人走动的西门。 西门靠护城河很近,往后就是高山,入夜后宫门都是关闭的,是个很适合做坏事的地方。 还有个英俊高大的男子自称是她大哥。 说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也包括后来被敌人掳走后,他自己的事情。 还说自己现在叫梁晨。 楚连欣看着那张与自己三分相似,与楚南峰有七分像的脸,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你不会真的是我大哥?” 梁晨眼尖的瞥到有人过来了,一把抓住楚连欣的手:“你看我的脸就知道我不会骗你。” “别说了,我先护送你离开京城,你偷了嗜盟天狼令,灭了苏家和夜王府的事情,皇帝早晚查到你身上。” 其他黑衣人七嘴八舌的附和:“对啊,圣女,快随我等离开,盟主发现天狼令不见,您就算贵为皇后,也是难逃一死。” 楚连欣突然神色一怔,她刚刚就是被梁晨的容貌迷惑了。 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那她就是傻子了。 楚连欣眸色一敛,皇后的气势显露无遗,“你们是……” 什么人?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梁晨便打晕了她,“小妹,对不起了。” 梁晨下令:“我们走。” “走?” “走去哪?” 容时从黑暗中站出来,看着楚连欣的目光灼灼。 梁晨似乎对容时的到来并不意外,看了看周围,容时并没有带其他人。 “哈哈哈。”梁晨仰天狂笑,“不愧为天子,胆识过人,竟然敢只身犯险。” “兄弟们,杀了这狗皇帝,天下我们平分。” 黑衣人得到命令,眼中充斥着红光,如发疯的野兽,不要命的朝容时扑去。 他们是死士,要么完成任务,要么……死。 第201章 远远超乎意料 成群的黑衣人死士提着武器朝容时扑来。 每一剑刺出,都是致命的要害。 容时拧断一人的脖子,又有人从身侧攻来。 一个侧身躲过,身后又涌来几个黑衣人。 容时闪躲其中,每一次出手,都能准确无误的收割一条人命。 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容时虽不畏惧他们,一时半刻也脱不了身。 看到昏迷不醒的楚连欣,容时捏断一个人的脖颈后,夺过了武器。 长剑在手,踩着一人的肩膀凌空跃起,一个回旋踢放倒四五人,手中之剑有了发挥的余地。 一剑挥出,强大的剑气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席卷一切生命,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打斗的黑衣人还想攻击,忽觉得脖颈一凉。 伸手摸去,脖子上的伤口这才慢慢张开,一瞬间血流如注,笔挺的倒在地上。 这一幕看呆了梁晨,他没想到,容时竟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先不说他们是不是死士,每一个都是嗜盟最精锐的护卫。 在容时手下,竟然没有一丝还手之力,杀鸡宰羊都没有这虐杀来的轻松。 眼看情况不妙,梁晨脚底抹油就开溜。 容时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一剑横扫千军,解决掉挡路的黑衣人,朝梁晨飞奔而来。 梁晨眼睁睁看着容时的剑刺向自己,却无处可避。 太快了。 他杀戮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剑,根本逃无可逃。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梁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场景。 叮…… 一声武器碰撞的脆响,容时的剑被弹开。 从河里冒出一个黑衣人,拉扯着梁晨倒飞着后退。 容时不会让他们逃走的。 提剑追击,却没想到黑衣人一把将楚连欣扔了过来,借着浮木退到了河对面。 容时一愣,好聪明的杀手,连浮木都准备好了。 他追,楚连欣不管是摔在地上,还是刺在他剑上,不死也重伤。 他不追,后面就是荒山,这伙人就逃了。 容时没时间思考,调转剑锋,接住了楚连欣。 禁卫军姗姗来迟,还活着没来得及离开的黑衣人,纷纷咬破嘴里的毒药,倒地身亡。 容时覆满寒霜的双眸瞥了眼黑衣人,抱起楚连欣,下令道:“追,围山搜索。” “这些人拖去乱葬岗喂狼,尸骨带回来焚烧,撒在城门口,让万人踩踏。” 他要挫骨扬灰,让这群胆大包天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是,追。” 林琅亲自带人去追,禁卫军和驻军士兵一起朝山上进发。 梁晨急了,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首领,怎么办?追上来了。” 虽然他们的人也混在驻军士兵中,可只有百人,莫说驻军,连禁卫军都打不过啊! 邢弃没回答梁晨的话,他虽然在逃亡,却是一路都在想事情。 他太过于震撼了。 一直都知道容时很强。 可容时的强大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邢弃满眼担心,盟主是真的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首领。”梁晨再唤了一声。 山背后可是悬崖,如今山上积雪,山顶没什么草木,到处一片雪白,又是夜晚,一眼就可以锁定他们的位置。 邢弃抬手制止梁晨,“别慌,早有准备。” 邢弃带梁晨上了山顶,站在悬崖边,不慌不忙的等着禁卫军。 梁晨再急,首领都不急,他也不敢多嘴。 等禁卫军爬上来,众目睽睽之下,邢弃推了梁晨一把,自己也跟着跳下万丈深渊。 林琅走到悬崖边探头看去,夜色笼罩下,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拿火把来。” 禁卫军递火把给林琅。 林琅朝着悬崖下看去,还是不行,太暗了。 而且风太大,不多时火把便被吹灭。 林琅再次点燃,索性将火把扔下山谷。 只见那通红的火焰,垂直掉落,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林琅无法,只能吩咐大家:“一队,二队,五队留下探查。” “其余人,撤,回去禀报皇上。” “是。” 禁卫军撤走,而此时的梁晨跟邢弃,早已逃之夭夭。 这是他们提前规划好的路线,行动时便有人在悬崖下装了网。 他们跳下来被网接住,再顺着接好的绳索一路下到山谷。 山谷下有人接应,整个过程无缝连接。 事实上,盟主一发布命令,整个嗜盟分工合作,布置退路,灭苏家,夜王府,几乎是天衣无缝的分工进行着。 容时不管堵哪一头,都是分身泛术。 真到了无路可走之时,嗜盟甚至可以趁着禁卫军被抽调,宫中守备不足,杀进皇宫,挟持人质。 这一次,嗜盟也可谓是倾巢出动,在周密的部署下达成目标,却并未损失多少人。 而自己,显然是没有本事布置得这般完美。 连让弟兄们伪装成驻军这一层,盟主都计划得天衣无缝。 他不得不佩服安意的聪慧。 这一夜,也注定是个无眠夜。 其他驻军还在搜索刺客,城门口一个接一个的小队要出城。 不等守门士兵询问,驻军队就强制命令打开城门。 “奉皇上之命,搜查城外,开门。” 守门的十几个士兵面面相觑,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士兵过来。 这么大阵仗,这么多人,应该不敢假传圣旨。 守门士兵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开了城门。 等驻军将军过来之时,一切早已恢复平静。 这一夜提心吊胆,愣是一个活的刺客都没捉到。 宫中。 容时回宫第一件事,就去了淑妃的寝宫。 传令兵居然说没找到淑妃,夜半三更,她能去干什么? 莫不是今夜的事和她也有关系? 容时可没忘记,安意是嗜盟的盟主。 哪怕令牌不在淑妃那里,不代表她没有心腹,问题在于灭门的动机。 容时踢开琼华宫的门,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安意。 他心中的疑心更重了,却想不到淑妃下此毒手的理由。 难道…… 皇后连淑妃都不放过? 容时太疲惫了,抬手狠狠的揉着太阳穴。 这样的想法太疯狂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楚家所为。 他们也没理由去对付淑妃这样一个没有娘家,没有背景,无依无靠的女人。 此时,李公公大步来报:“皇上,找到淑妃娘娘了。” 第202章 插翅膀飞了 李公公问了好几个值夜的宫女,确认有人见过淑妃,才着急忙慌的赶来汇报。 “皇上,有人见过淑妃娘娘,说是在您的寝宫。” 容时头也不回,立刻赶回寝宫,询问守卫:“淑妃来过?” 守卫跪下回答:“回皇上,娘娘过来的很早,宿在公主房里。” 容时推开听荷的房门,走进卧房,果然看到抱着听荷睡着了的淑妃。 淑妃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猛然惊醒。 看到是容时,戒备之心又放了下来,一双荧亮的眸子闪烁着清澈的光。 温言软语,带着几分未睡醒的朦胧问:“皇上,您怎么……风尘仆仆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时心情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烦躁不堪,也没心思兜圈子,直接问:“今夜怎么想起过来了?” 还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欲盖弥彰? 淑妃一阵惊恐不安,害怕的搅着手指:“回皇上,臣妾……臣妾见宫中骚乱,禁卫军少了很多,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担心皇上,便过来了。” “迟迟等不到皇上归来,便来看看容容,却是太过疲惫,不知不觉睡着了。” 淑妃说着就要起身:“皇上恕罪,臣妾不请自来,失礼了。” 容时抬手制止淑妃下床的动作:“罢了,天冷,你休息,其余事不要过问。” 淑妃愣了一会,才回答:“是。” 容时转道去了御书房,今夜不可能睡着了。 他看到的淑妃,一直都是这样体贴,温柔贤惠,知书达礼。 以前还会有几分傲性,自从安家满门抄斩后,她的语气里总是带着几分自卑。 唯唯诺诺的样子,我见犹怜。 加上淑妃眼中的一片迷茫,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撒谎。 可楚连欣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更不像是能策划出这种惊天阴谋的人。 容时揉着微微泛疼的额头,思考着席妈究竟知道什么? 到底是谁要灭口? 夜王一家人在何处? 容时有太多的疑问,眼看天色渐亮,幻影卫都相继回来了。 连断念和火影都在其中。 有火影在,断念这个幻影卫首领都没说话的地方。 断念下跪,火影却是站着禀报:“皇上,夜王府中所有尸体全部送往了义庄,世子也已经醒过来,不过受了惊吓,不会说话。” “所有尸体一一比对过,夜王和两位郡主,至今没有发现。” “苏家人倒是挺齐全,一个不少。” 听着火影的汇报,容时灵光一闪,“去苏府找。” 两家一同发生的灭门惨案,没准有人混淆视听。 虽然不知道幕后操纵者的目的,但试一试,总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好。 “是。” 火影要退下,容时喊住了他:“火影,你留下。” “断念,你去办。” 断念应了声是,好奇的瞅了眼火影,转身离开。 他实在很好奇,自己身为幻影卫首领,命令不了火影也就罢了。 共事十几年,他连火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每次火影出现,都戴着个银灰色的罗刹面具,断念甚至觉得,估计皇上都没看过火影的真容? 火影留下,容时把淑妃给的嗜盟令牌丢给火影。 “你看看,这令牌是真是假?” 火影伸手接住,只扫了一眼,便确定的说:“回皇上,此令牌乃是嗜盟饮血堂堂主令,如假包换。” “好,你拿着令牌,朕要你潜入嗜盟,调查出安家和嗜盟的关系,另外,收复嗜盟,为朝廷所用。” 火影摇摇头,“皇上,这是不可能的,嗜盟杀手人人都是亡命之徒,家中没有亲眷,只求钱财和自由自在,不畏生死……” 火影话没说完,容时打断他:“那就杀了,笼络他们的情报网,其余人一律诛杀,朕要嗜盟这个组织从江湖上彻底消失。” “是,不过属下还有一事想问。” 容时知道火影要问什么:“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足以打动嗜盟的身份,此次任务只许成功,若是失败,你也不必回来了。” 容时说着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群亡命之徒,也敢挑衅朕的权威。” “是。” 火影退下,容时还没松口气,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林琅进来汇报。 “皇上,楚家一众人等暂时收监大理寺,楚上将伤势未愈,便留在了落英宫,由禁卫军十二时辰看守。” 容时心累的挥挥手,“嗯。” “另外……”林琅支支吾吾,实在没脸:“皇上,刺客,还是没抓到,只在苏家往东五里的东郊山头上发现了二十八具已被掩埋的尸体。” “废物。”容时听到这话更是气急败坏,“几百个刺客,京城全面封锁,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 就算长了翅膀,这些人都是瞎的吗?会一个都看不见? 简直就是荒谬。 林琅也知道这件事很玄乎,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容时看见林琅就来气,“愣着干什么,还不滚。” “是是是,臣告退,皇上息怒啊。” 林琅连滚带爬的滚出御书房。 容时双目空洞,独自一人坐了会,眼看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喊来李公公。 “李顺,更衣上朝。” 李公公一边取衣服一边劝说:“皇上,您一夜未眠,还是休息一会,龙体要紧啊!” “闭嘴。” 李公公顿时不说话了,他也知道,京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今天的早朝不会太平。 夜王乃是功臣,他的死,不知会寒了多少人的心,引得朝堂动弹。 这就罢了,好歹有个交代。 如今却是生死未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些朝臣要是闹起来,没准皇上会给朝堂来次彻头彻尾的大换血。 李公公越想越担心,加速给容时换好衣服。 开门正要去打水,一个丸子头,肥嘟嘟,圆滚滚,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小家伙推开了门。 听荷一进门就抱住容时大腿,“吵死了,我睡不着,父皇你抱我。” 容时深呼吸一口气,他现在没功夫哄小孩,板着的脸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小六,回房去睡,父皇很忙。” 第203章 和亲公主 “不嘛!”听荷摇着头,抱着容时的大腿晃,“父皇抱抱,父皇好久没抱我了。” “我要抱,我要抱。” “我就要抱。” 容时低头凝视着听荷,紧紧的蹙着眉心。 李公公担忧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听荷惹怒了皇上。 容时犹豫片刻,还是把听荷抱了起来。 宫里经不起折腾了,他实在分身乏术。 别到时候夜王的事情没解决,宫里又给淹了。 至于苏家…… 死了就死了! 一群狼子野心的狗东西。 容时掂了掂听荷的体重,“又重了四五斤,朕哪天没有抱你?你倒是说说?” 天天抱,她这体重,一般人也承受不了。 温砚那边跟死了一样,口信都不会给他捎一个。 “嘻嘻…………”听荷咧嘴一笑:“父皇长得好看嘛,自古美女难过美男关,父皇多抱抱我,我长大了就免疫了,不会被美男子骗嘛!” 听荷此话一出口,震惊的不止是容时。 李公公感觉自己要倒霉了。 果然…… 下一瞬就见容时犀利的眼神扫过来,“李顺,谁教的小六这些话?” 李公公觉得自己冤枉啊,公主向来口出惊人,他哪知道是谁教的? 而且…… “皇上,应该没人教,老奴不懂免疫为何物?” 他都不懂,其他人自然也不懂。 容时认真思考了下,还真发现,自己也不知道。 “小六,你哪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词?” 听荷眨眨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梦到的呀!” “我还梦到好多四个轮子的车,七彩色的灯,一百多层高的房子,天上飞的大鸟,水里……会说话的……鱼。” 听荷明明在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容时低头看去,突然有点羡慕小孩子的无忧无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容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公公。 李公公壮着胆子指指脑袋,小声说:“皇上,公主估计睡迷糊了。”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百多层的房子,李公公无法想象,那得有多高?怕不是神仙住的地方,飞上去吗? 四个轮子的车,那是囚车。 马车都只有两个轮子。 容时没再为难李公公,“上朝。” 那些天上飞的鸟,水里会说话的鱼,容时当听荷是梦魇了。 李公公瞅了眼容时,皇上就这样吊着个娃去上朝啊?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这个时候惹皇上,就是嫌命长。 倒是系统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这些日子以来,面对听荷的智商,它都绝望得想关机休眠。 等过个十几年,听荷长成大人了再出来,到那时候,沟通起来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可听荷这些话,又让它看到了希望。 这些都是容颜推听荷落水那晚,它在听荷脑海里播放的画面,她居然都记住了。 系统觉得自己又行了,整理整理,准备在听荷睡觉的时候轮番播放过去的记忆。 可惜医疗系统没有激活,就算知道听荷海马体受损,也不能修复,不然速度会快很多。 不过这一发现也够它乐呵很久了,慢慢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朝堂上已经炸开了锅,针对昨晚的事情,各自发表着不一样的意见。 还多了十几个穿着不一的外人。 他们是别国来朝贺的使臣。 大臣们站成一团,使臣站成一团。 他们昨天才到,夜里就发生了两大人物被灭门的事情。 多疑的宣墨皇帝会不会怀疑和他们有关? 那可真是冤枉他娘给冤枉开门,冤枉到家了。 朝堂上人心惶惶,吵闹的争执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变得安静。 百官自发的分成两排站立整齐,弯腰拱手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众大臣抬头,往容时看去。 见听荷挂在容时怀里,似乎还是睡着的。 嘴角都莫名抽搐,不过也没说什么有损威严的话。 在宣墨,皇上就是威严。 只要他往那一站,一句话也不说,那犹如谪仙下凡的容貌,以及睥睨天下的气质便显露无遗。 倒是别国来的使臣,看到这一幕,一时竟说不出话。 心里纷纷揣测,这小孩是什么人? 素闻宣墨皇帝为人冷血无情,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且生性多疑。 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不胜数,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突然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慈爱的父亲走错地方了。 也仅仅是片刻的错愕,各国使臣就都介绍起了自己:“参见宣墨皇上,在下北漠国凤溟,此次带来珠宝十厢,黄金万两,表两国邦交之诚意。” “此乃吾妹凤晰,听闻皇上天人之姿,仰慕已久,非要一睹圣颜,我国国主甚是挂念皇上,希望经常走动,促进两国人民深厚的友谊。” 容时往凤晰看了一眼,言下之意,是送来和亲的,不选王公大臣,还看上了自己。 凤晰皮肤白皙,头发编着小辫子,棕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樱桃小嘴,生得绝美。 一袭火红的衣裙飞扬,笑起来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有股勾魂摄魄的魔力。 而凤晰望着容时的眼眸,已然痴迷。 听说容时登基已有十二年,铁血无情,就以为是个中年发福的胖子,谁知竟会美到天妒人怨。 北漠地处偏僻,国土贫瘠,又与西靖接壤,常年受西靖士兵滋扰,耗费巨大,百姓苦不堪言,国主更是愁白了头。 无奈实力悬殊巨大,这才出了个馊主意,把北漠最美的女子,也是北漠国主最喜爱的女儿凤晰,送来和亲。 宣墨地广物博,又处于中间,四周接壤其他四国,虽是合围之势,但容时声名远扬。 先皇在世之时,其他国家还有吞并宣墨,打通各国交通要塞的想法。 容时稳固政权后,那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人闻风丧胆,敬而远之。 吞并宣墨,那是想都不敢想。 听到要和亲,凤晰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也不愿意来。 她才十五岁,刚过及笄礼,怎么都不甘心自己嫁给个糟老头子。 而这一眼对视,却成了永恒。 第204章 大型社死现场 凤晰满眼花痴,她刚要说话,容时先开口了,“太子殿下,凤晰公主无须多礼,国主有心了,代朕谢过国主。” 凤晰看着容时都不会说话了,这个男人连声音都能从精神上俘获她,太好听了。 从这一刻,她把这个绝美的男子,放在了心灵的最深处。 她很确定,找到自己的归宿了。 凤溟听闻容时的话,心沉了一截,他也知道,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实在不是讨论婚嫁的时候。 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来的不是时候,反正要留一个月左右,改日再找机会! “多谢皇上。” 凤晰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戏,容时没看上她。 可她不甘心啊,她一定要嫁给这个男子,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只有容时,才配得上高贵的她。 “皇……” 凤溟怎会不知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凤晰才开口,凤溟就拉住了她。 凤晰还是很听哥哥的话,再不甘也只能闭嘴,默默生闷气。 其他几国也依次介绍自己: “东吟国墨景琛,携珠宝无数,锦缎千匹,献给皇上,祝皇上身体安康,宣墨百姓安泰。” 容时点点头,“景王爷有心了,代朕谢过东吟陛下。” “西靖朝廉相颇见过宣墨皇帝……” “南夏国周凌见过皇上…………” 容时挥手:“廉丞相,凌王免礼。” 轮到吐蕃了,听着其他国的介绍,吐蕃人不由得得意起来。 这些人来的不是公主就是太子王爷,要么就是大臣。 不像他们,国主亲自来了,还带来了朝中重臣,足以表示诚意。 吐蕃国主诚意满满,又带着几分鄙视其他人的态度,傲娇的站出来,用蹩脚的汉语说: “皇帝陛下,我是吐蕃国主,热哈耶玛,素闻宣墨地广物博,子民学识渊博,本国主很是向往,此翻特意借此机会,前来一睹盛世。” “这次还带来了另一物件,为表公平,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其余使臣,只要认出此物,我吐蕃依旧愿以三座城池无偿相赠。” 吐蕃国主的汉语实在是蹩脚,而且是临时决定来的前两月才现学的。 能有这样的成就,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有不会说的地方,干脆夹带着自己国家的话,听得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 说完还回头问跟随自己而来的大臣:“我说的不标准吗?他们怎么这反应?” 大臣硬着头皮回答:“国主说的很标准,是他们没见识。” 国主捋一捋自己的花白胡子,“那是,看他们的皇帝,长得肤白肉嫩的,像我国姑娘家养的男宠,哪里像皇帝啊?” 这大臣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虽然他们说的是本国语言,别人听不懂,可这里好歹是朝堂,万一有人能听懂呢? “国主,这毕竟是宣墨的皇宫,咱还是要慎言。” “知道了,本国主就是呈口舌之快,不怕……” 吐蕃国主的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差点没被噎死。 原因是容时开口说话了,叽里咕噜的,除了吐蕃人,谁也听不懂。 “哦?那贵国的民风,还真是开放啊,女子如此彪悍,不知贵国可是女子掌权?如此说来,倒是朕孤陋寡闻了。” 吐蕃老国主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他吐蕃就是个小国,得罪不起容时啊! 做梦也没想到,容时不仅听懂了他们的话,还能说的那么标准,宣墨果然是人才济济。 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这会儿说自己是无意,傻子才会信。 众人都好奇容时跟吐蕃国主说了什么,让对方脸色那么难看。 “皇皇皇……皇上,我我我……我不是……” 吐蕃国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面前这个像男宠的皇帝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他不会因为几句话给自己带来灭国之灾,成为千古罪人? 吐蕃国主顿气血攀升,呼吸困难,白眼一番晕过去了。 使臣接住自家国主,嫌弃的表情不言而喻。 这晕的还真是时候,只是目前看,这也算是无奈之举。 好在容时并未追究,一个偏远小国,他想灭了吐蕃,也不是不可。 只是吐蕃本就国土贫瘠,人员稀少,跨国去灭吐蕃,收缴的战利品怕是还不够几十万大军的军饷。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一向都不会去做。 听荷这时翻了个身,脑袋在怀里拱了拱,寻找着更舒适的位置,继续呼呼大睡。 容时把手抬高一点,以免她醒来后脖子酸痛。 这才看向众臣,“热哈国主说,此次带来了宝物,无论是谁,只要解开宝物之迷,与上次一样赠送三座城池。” 容时这话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兴趣,吐蕃总喜欢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反正没有人能解开。 开出再好的条件也没有用。 听荷伸了个懒腰,睡不着了。 “太吵了。” 容时感觉一只手臂快要交代进去了,小六总算醒了。 不动声色的运转真气过了一遍麻木的右手,这才感觉好多了。 这娃再这么胖下去,还天天吊他身上,保不齐哪天就练得力大无穷了。 然而听荷醒是醒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还是坐在容时腿上,瞅着龙椅上金灿灿的龙头,好奇心爆棚。 抚摸着龙头,似乎还有那么一点伤心,仿佛想到了什么。 容时看了一眼,也就随她去了。 使臣也看出来了,容时不会追究他们国主的无礼之言。 装模作样的掐着吐蕃国主的人中,热哈耶玛很快就苏醒了。 容时笑而不语,示意吐蕃国主,可以拿出他的宝贝了。 吐蕃国主把刚刚的尴尬抛诸脑后,自信心爆棚,接过大臣递来的一个偌大盒子。 李公公立刻命人搬来桌子,吐蕃国主甩甩衣袖,开启他盛大的箱子。 好家伙,这能装下一个人了? 这么大,会装什么奇珍异宝? 大臣和别国使臣,包括万物淡然于心的容时,都露出了几分期待的神色。 就当众人好奇的屏住呼吸观看的时候,吐蕃国主拿走了大盒子,里面还有盒子。 “????” 第205章 吐蕃的宝物 众人这才发现,大盒子里还有个小盒子,而且是上了锁的。 吐蕃国主可能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主动解释: “嘿嘿,别……别急,宝物嘛,当然要……保管好。” 不管口语对不对,这次把字分开说,所有人都听懂了,还觉得有点道理。 然后………… 吐蕃国主一层接一层,大大小小开了十七八个上锁的箱子。 看得在场之人兴致都没了,终于是开到了最后一个箱子。 打开包裹着的白布,竟然又是层层包裹着五颜六色的布。 脾气暴躁的苏子睿掰响手指节,恶狠狠的瞪着热哈耶玛。 为了夜王的事情,他昨夜一晚上没合眼,搜了一宿的城,现在是困得站着都睡得着。 这老家伙敢再开一层,他一定会用他有力的手,捏断这个老不死的脖子,自己去看。 要不是进宫不得佩戴武器,他早就一剑劈了这老不死的。 好在,吐蕃国主掀开了最后一层,无形中保住了命。 苏子睿真要杀人,容时都拦不住,还得帮他善后。 若是善不了,那就只能连国家一起灭了。 容时也松了口气,他早就注意到苏子睿了,随时准备阻止他。 苏子睿要真杀了人,没法跟别国使臣交代,他总不能团灭! 容时往那布帛包裹的物体看去,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长椭圆形,尖尖角,全身布满黄色颗粒,还带着棕色须的物体。 听荷随意抬眸扫了一眼,脑海中突然自动跳出一句话: 不是说玉米最早出现在明朝嘉靖时期,怎么这么早就有了,难道是瑰宝被隐藏了? 不过她没说出来,想想也就忘了,该干嘛干嘛。 系统又是一惊,这种历史性问题,它自己都得查资料,听荷瞅一眼就能记起,不愧是活了两千多年的妖精。 也说明在接触到熟悉的事物时,她更能想起过往的回忆。 吐蕃国主还自信满满的观望着众人,现场一片窃窃私语,却硬是没一个人能说出来。 系统觉得,既然熟悉的事物能刺激记忆,那不妨就从这玉米开始! 让宣墨的土地上,随处可见熟悉的农作物,也许也是一种帮助。 【这不是玉米吗?听荷你认识不?】 系统开始引导听荷,只要不被人打扰,在特别专注的情况下,她是能记起来一些潜意识的。 听荷随口拈来:“认识呀,玉米嘛,爆米花我最爱吃了。” 每次进电影院她都要抱上几桶,加上一天干掉一桶水,她在学校有饭桶的称呼。 一度吃得食堂阿姨怀疑人生。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台阶之上端坐龙椅的容时和随身伺候的李公公听见了。 台下的人还在议论着玉米是个什么宝物,嘈杂的声音自然盖过了听荷的软言软语。 容时眉心紧蹙,小六居然认识此物。 可他也知道听荷的毛病,一旦被人打扰,她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算心中有一万个疑惑,他这时也不敢问出来。 若是阻止别人的交谈,没了声音的掩盖,小六说的话又会让别人听到。 可错过了这个机会,过一会再问,小六八成又不记得了。 容时一时间左右为难,想不出好办法。 系统暗自松口气,为容时的智商点赞,继续引导听荷: 【怎么才能种出玉米来呀?】 听荷把玩着龙头,看上去像是自言自语:“这还不简单呐,埋土里就是了。” “再加点肥料,来年长的个大饱满,玉米粑,玉米饭,我都爱吃,最喜欢的还是爆米花。” 容时的嘴角缓慢的勾起了一个轻浅的微笑,不等他问,小六自己就说了,看来是老天都帮他。 这一笑,看得凤晰原本就痴迷的心,更像是跌进了梦乡。 甚至萌生出把碍眼的李公公推开,自己站在容时的身边,陪着他天荒地老。 凤溟推了凤晰一下,凤晰才清醒过来。 凤晰看向肥嘟嘟的听荷,莫名觉得这个陌生的小孩很可爱,让她喜欢的人笑了。 听荷前一刻还说着话,这时忽然抬头,在容时脸颊上亲了一口,撒开小手:“父皇,我有点饿,我回去了。” 容时朝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立马明了,扶着听荷边走边问,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公主,玉米是何物啊?你要是能答上来,老奴马上让人准备膳食。” 听荷疑惑的眨眨眼,“什么玉米?乱七八糟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吃饭还要经过你同意?” 呃…… 李公公噎了一下,小公主说话越来越犀利了。 可她明明说的那么欢,眨眼便不记得了,这肯定有大病,偏偏何太医说她没毛病。 对这种情况,容时早有预料,心里落差没那么大。 李公公还要随身伺候,吩咐人带走了听荷,又回到容时身边。 凤晰也明白了,那个小女孩是容时的女儿。 他这样优秀的人,应该有很多的女人? 她不在乎。 感受到炙热的视线,容时看了一眼凤晰的方向。 凤晰立马回了一个绝美的微笑,容时却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她有点失望。 容时也无心跟五国周旋,便说道:“各位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今年特意修葺了驿馆,备好了美味佳肴,各种本国风情的建筑,赏心悦目,欢迎诸位的到来。” “今日朕还有些国事,就不多留各位了,请各位使者移步驿馆。” 大家都知道容时说的是什么事,纷纷告辞。 初来乍到,宣墨的京都,实在是繁华至极,大家都想去看看。 可怜了吐蕃国主,使者都走光了,他还忙着套盒子。 容时都看不下去了,别人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怎么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国主,此物不如就留下,一年内,朕若给不出答案,愿以西靖接壤的谢昆城作为厚礼,答谢国主。” “什么?” 初听到这话,吐蕃国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雅的掏了掏耳朵。 见容时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大臣也投来肯定的眼神。 吐蕃国主连声道谢,拿玉米的手都有些不稳了,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那就多谢皇上了。” 第206章 新任郎中令 在吐蕃国主的眼里,谢昆城已经到手了。 谢昆城可是西部交通要塞,比邻西靖,横过南夏,来来往往的商人络绎不绝,光是一年的税收,都要顶吐蕃一年的收入。 别说三座城池,就算要他以十座交换,吐蕃国主也愿意。 送走吐蕃国主,容时悄声吩咐李公公:“把这名为玉米的东西送到小六那去,盯着她。” 对于这种事情,李公公早就得心应手了,知道怎么应对。 幻影卫还在忙夜王的事,一个都没有回宫。 把听荷送回寝宫,李公公特意嘱咐暗香,记录好公主说过得每一句话 暗香还有点心虚,虔诚的应着。 其实根本没人调她过来,她只是得知银珠死了,自己跑过来的。 李公公位高权重,最近又是多事之秋,也就忘了问谁调她过来伺候公主的。 多看几天,也就习惯了暗香的存在,索性懒得问了。 “那你可要记好了,这件事办妥了,皇上有赏,要是办砸了,小心你的脑袋,杂家就先走了。” “公公慢走。” 送走了李公公,暗香松了口气。 回到屋里一看,听荷跟淑妃正在用早膳,母女俩有说有笑的画面,好不温馨。 再看吐蕃所谓的宝物,早被听荷扔在了犄角旮旯,看都没有看一眼。 暗香赶紧捡起来收好,也不敢打扰,站在一边伺候。 顺便记下听荷所说的话,分析有没有什么重要的。 “母妃,我跟你讲哦,我做了个梦,梦到我没穿裤子,还长大了,腿腿好白。” 说着自个儿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想了想又不对,“也不对,还是穿了的,就是特别短,衣服还没袖子。” “还有一个盒子,能听到很远很远的人讲话。” 淑妃:“????” 听荷是不是又发病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尚衣监的人还没那个胆子,敢克扣听荷衣物的布料。 只有系统懂了,她说的应该是手机和超短裙,短袖t恤衫。 看来它的幻灯片很有用,就算没有情感,不能感同身受那些记忆所带来的情绪,能记住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继续努力。 “容容,你怎么净做些奇奇怪怪的梦,要不要让何太医来给你看看?” 听荷嫌弃的瘪瘪嘴,“不要,何太医就是个大傻子。” 淑妃无语凝噎,她出的题那么刁钻,那事还真不能怪何太医,换谁都得被她套路。 “行,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知道了。” 每个人都这么说,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肚子吃饱了,整个人都清爽许多。 淑妃牵着听荷的手,“容容,饭后要走动走动,近日的腊梅开得越发旺盛了,再过几日,就要凋零了,再想看就要等明年,母妃陪你走一走好不好啊?” “嗯嗯。”难得有机会出去走动,听荷自然应是。 暗香跟在身后,看着淑妃的背影都是羡慕。 罪臣之女,也能位及一品夫人,还这么受宠,除了羡慕,也多了几分嫉妒。 母女俩来到御花园赏梅,恰逢一队巡逻的禁卫军走在前面,窃窃私语着。 “哎,你们听说了吗,九王爷回京了,还举荐了一个白面书生,说是立过大功,皇上直接给封了郎中令。” “何止听说啊,我刚从麒麟殿调过来,还看到了呢,的确是长得白白嫩嫩,容貌都快赶上皇上了。” “问题是也没说立了什么功劳啊,苏大人昨晚才惨遭灭门,今天就被人顶替了郎中令的位置,这其中会不会……” “你可闭嘴,祸从口出,这是我们能讨论的吗?万一被人听见要杀头的。” 几个禁卫军讨论着,还回头四处张望。 淑妃赶紧蹲下,假装整理鞋子。 盛开的梅花恰好挡住了她蹲下的身影,避开了禁卫军的视线。 禁卫军看没人,这才放心的离开。 淑妃站起,招手把暗香叫过来,“看好公主。” 然后才对听荷说:“宝宝,母妃昨夜没休息好,你看,眼睛还浮肿呢,母妃先回寝宫休息一会,你自己玩好不好?” “那好,我去落英宫找渊儿玩可以吗?” “嗯。”淑妃温柔的揉了揉听荷的头发,满眼慈爱:“去!” 落英宫没人,她是知道的,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让听荷白跑一趟了。 “好嘞,那我走了哦,母妃再见。” 听荷给了淑妃一个爱的抱抱,蹦哒着走了。 淑妃一直看着听荷走远了,才快步回到琼华宫,命令所有宫女不得吵醒她,才回到自己房间。 推开门,里面已有两道身影等着她。 淑妃给自己倒了杯茶,命令邢弃:“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邢弃点头离开,淑妃看向另外一个黑衣人。 “说!” 黑衣人上前一步,拱手抱拳道:“娘娘,五公主昨夜睡的柴房,没有被褥,冻伤了,早上御医看过,说是染了风寒。” “德妃可能是手受伤的原因,暂时没有殴打五公主,却是克扣了她的吃食,吃不饱,穿不暖。” “属下想帮她,五公主拒绝了,这小孩的心性很是坚韧。” 淑妃抿了一口茶,“容颜虽然跋扈,心性还是有的,本宫正是看中她这一点,你带些吃食和衣物过去,再准备些伤寒的药,暗中操纵,莫要现身,做好她背后的人就是。” “记住,切莫让德妃把人给打死了,攻人要攻心。” “是,属下告退。” 黑衣人刚离开,邢弃回来了,“看过了,周围没人。” 淑妃放下茶杯站起来,“怎么清早进宫,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几日风头紧,你还是少出现为妙。” 邢弃随意的坐下,“你以为我想来啊,进宫也是有风险的。” “只是今日早晨,突然有个人拿了饮血堂的堂主令,说是想加入嗜盟,并且有足够的筹码,能为嗜盟带来巨大的利益。” “还说……他会成为新任的郎中令,为嗜盟提供朝廷的情报,只要嗜盟肯替他报仇,杀了皇帝。” 淑妃绝美的面容勾勒一抹浅笑,她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那就让他加入。” 第207章 提前了六年 “什么?”邢弃惊了一跳,淑妃向来谨慎,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怎么敢做这样的决定? “郎中令啊,权侵朝野,你就不担心他是奸细,或者空口白话?这郎中令位极人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上那个位置” 淑妃缓缓勾起唇角,“此人来路不明,坐上郎中令已是铁打的事实,还手持饮血令,想必,是皇上布的局!” 她的饮血令,可不会随意落在别人身上,除非是刻意的安排。 皇上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啊! “让他加入,适当的引导,你知道的,嗜盟的盟主,可是后宫高高在上的那一位,与本宫无关。” 邢弃微微有些诧异,他听懂了淑妃的言外之意。 “可楚连欣已经打入天牢了,还有必要嫁祸于她?” 淑妃摇摇头:“你不懂,容时那个人,生性多疑,他若这样就信了,昨夜便杀了楚连欣,以绝后患,又岂会留着她。” “要做,就做一局大的,记住,别让楚连欣死了,本宫还有用处。” “派人调查一下封无轶,最近皇上的重心不在封无轶身上,可以动手查了。” 淑妃交代一番,又跟邢弃说了些之后的部署,才提起昨晚的事。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一会等禁卫军全部收拢回来,又是白天,他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慢着。”淑妃喊住邢弃,回过身,目光犀利的看着邢弃,“夜王父女三人呢?” 邢弃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淑妃猜到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邢弃,你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我们都是权力野心下幸存的孤儿。” “本宫不是事事都要干涉你,你能自己拿捏好分寸,便是再好不过,千万别捅娄子。” 邢弃低着头,看不出喜怒哀乐,“我知道了,我只是想给你留条后路,这就回去杀了他们。” “去!” 邢弃走后,淑妃站在窗台前,看着冬日的一片雪白,目光如炬。 后路? 真是可笑,以容时的性格,只会把她五马分尸,又岂会因为一个夜王,而放过她。 邢弃虽然杀人无数,大多数却是为她而杀。 心中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片阳光的地方,太天真了啊! 心里想着事情,眼睛看的酸涩,淑妃便沉沉睡去。 而听荷也终于走到落英宫了,差点没把她累死。 以往随处可见的禁卫军和劳作的宫女,今天都没看到几个人。 偶尔看见一个,都是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不等她喊就跑远了,没人背她 好不容易才走到落英宫,傻眼了。 虽然以往的落英宫本来也不热闹,可今日这阵仗是否有些过分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把落英宫围得水泄不通。 除了太子容赫跟行动不便的楚南封,落英宫一众人等全被关押在大理寺,包括无辜的宫女和楚卓渊。 听荷抬脚要进去,禁卫军伸手拦她。 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听荷眼珠子就瞪圆了,凶神恶煞的瞅着禁卫军,“你试试?” 呃………… 虽然这眼神没什么杀伤力,还软萌软萌的。 但人有啊,皇上把公主宠的无法无天,想得罪她,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 禁卫军的手就这么定格了,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他们的小队长。 然而小队长目不斜视,就跟没看见一样。 谁敢惹怒这个小祖宗,皇上得扒了他的皮。 反正皇上追究下来,不是他放进去的,惩罚也能轻点。 听荷没功夫跟他们废话,噔噔噔的跑进去了。 禁卫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一人敢站出来。 皇上要是追究起来,他就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临时瞎的,什么也没看见。 听荷进门后,走了好大一圈,都没发现有人。 这里就像是荒废的院落,安静的诡异。 听荷越走越偏,也不知走到了哪个院子,偶然听到了细微的啜泣声,好像有什么人在哭。 她顺着声音穿过回廊,跨过小桥流水,穿过一片花海,到了上次落湖的地方。 看到湖边有个人影,看背影她就知道,是容赫。 “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我来了……” 听荷大声呼喊,挥舞着手朝容赫奔去。 容赫回头看到是听荷,立马擦干净眼泪。 只是那通红的眼睛,浮肿的眼眶,无法掩饰他的伤心。 听荷跑过来坐在容赫身边,随着他的样子,伸出腿,坐在石桥上,把双腿悬在空中摇晃。 “太子哥哥,宫里怎么没人啊,其他人呢?都去哪里了?” 容赫看着远方的山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听荷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就没有回答。 容赫继续自说自话:“现在你满意了,母后被关起来了,外祖父,楚家人,包括渊儿,都被下狱了。” “渊儿还那么小,他有什么错呢?” 容赫知道,是淑妃。 一定是淑妃。 而这时间,提前了整整六年。 上辈子,是六年后,楚家才被以叛乱之名满门抄斩的。 他确信,是因为自己重生的逆天之举,改变了许多东西。 但他不甘心,自己明明有了先知权,却还是要把以前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听荷还是很懵懂,听不太懂太子说的什么意思。 系统对与任务无关紧要的人不关心,就懒得提醒她了。 她只知道,太子哥哥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 听荷推了推容赫,“太子哥哥,你别难过了,我陪你一起玩啊!” 容赫双眸猩红,侧目看着听荷。 为什么事情都不一样了? 她那么受宠,自己还要重蹈覆辙? 父皇不是喜欢她吗? 容赫看此时的听荷,仿佛救命稻草,他紧紧抓住听荷的肩膀:“六妹,求求你了,你明知道母后是冤枉的,你救救她,救救楚家好不好?” “啊?”听荷听懂了救这个字,“怎么救?” “你……你去告诉父皇……” 揭发淑妃的罪行。 不行,这和他去说是一样的,太荒唐了,没人会相信,还会被人当成精神错乱。 “这样……我们去大理寺,然后…………” 第208章 光明正大的走不好吗 这一天,听荷都没回寝宫。 她在落英宫陪了容赫一天。 基本都是容赫说,她听。 听不懂的地方就不接话。 夜幕降临,冬雪也在暗中慢慢融化。 楚南封踉跄着起身,体内的毒虽然解了大半,余毒还是让他四肢麻木,行动不便。 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昏睡着,昨夜听说楚家被收监后,更是血气上升,一睡不醒。 现在刚醒过来,顾不上温砚的嘱咐,他要去救自己的家人。 可温砚说的没错,他不能动,不然会加快毒素的运行,等到毒气攻心,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他连门口都没走到,双腿便失去了知觉,笔挺的倒在地上。 容赫开门就看到这一幕,一个瞬移到了楚南封身边,扶他起来:“舅舅,没事?” 楚南封愣了愣,容赫刚刚展现出来的身手,可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但毕竟是储君,皇上对他的要求更为严格,能文能武也不错。 “没事,你母后他们怎么样了?” 容赫看了眼听荷,“舅舅,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你想想办法,帮我们出宫。” 楚南封看到听荷,就明白了容赫的算计。 他这是想利用皇上对听荷的宠爱,放走楚家。 到时候追究下来,就算他们死了,楚家也算是救下了。 但楚南封却是犯了难,他是镇守边城的将军,并不是京官。 这次能回京,也是三年一度的假期。 京中虽然有认识的人,但这宫中还真没有心腹。 自己都自身难保,如何帮得了他们? 这句听荷懂了,她的重点全在出宫这两个字上。 夜王府发生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只想着出宫又可以找穆晟修一起玩了。 听荷拍拍胸脯,“我可以呀,走,太子哥哥,我带你出去。” 楚南封和容赫一起看向听荷,对啊。 如今这样的时局,除了听荷,还能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吗? “走,我带你走后院,不要惊动了禁卫军。” 容赫一心只想救出家人,此刻的他不想去揣测听荷帮助他的用意。 只要听荷能救他的家人,他这条命不要也罢。 后院有他挖的狗洞,方便平时避开一些耳目做事,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还是这样的场景。 楚南封住的本来就偏僻,离容赫挖的狗洞不远。 走了没一会,听荷见一面墙上种满了爬山虎,即使是在冬天,也开满了鲜花,看起来格外漂亮,别具一格。 容赫趴在墙边拨开爬山虎的藤蔓,移动一株带刺的植物。 然后把切墙用的红砖一块一块的拿了下来,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过的狗洞。 容赫招招手,“六妹,快过来,你先爬出去。” 万一外面有人巡逻,听荷先出去,别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哦哦。” 听荷两眼放光,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只是………… 容赫当初挖狗洞的时候,考虑的是自己的身材。 听荷虽然小,但圆滚滚的。 就头出去了,半截身子都还在里面。 容赫使劲推她,“六妹,你能不能少吃点。” 听荷挺委屈的,“我忍不住啊,太子哥哥,再加把劲,我不疼。” “算了。” 容赫把她拉了回来,看着狗洞的宽度。 上下左右四个方位一边再移开两块砖的宽度,听荷大概就能出去了。 可这是皇宫寝宫的院墙,里外切了三层砖,用工具很难破坏。 他如果强行动用内力,倒是轻松许多,但声音一定会惊动其他人。 容赫暂时想不到其他好办法,只能自己冒险了,好歹也是太子,就算被人发现,总不能一刀就让他人头落地? “这样,我先出去,你从大门走,我在落英宫往彤华宫那个岔路口等你。” “行。” 听荷点头就跑,从后院到前院,还要好久呢。 容赫钻出狗洞探头探脑,确定周围没人,小心翼翼的爬出去。 再伸手把移开的砖一块一块的码好,扯动一根藤蔓,里面的位置就恢复如初了。 一般人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个机关。 容赫观察着周围,这院墙足有五六米高,墙上还涂了油脂,很滑,也没有落脚点,对安全上有很大的保障。 所以巡逻的禁卫军大概是松懈了。 容赫正想着呢,就听到了脚步声。 应该是巡逻的人过来了,他赶紧躲起来。 等禁卫军走了,才出来往跟听荷约定的地方去。 听荷吭哧吭哧的跑到大门口,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跑步简直就是体力活,不适合她这种生活懒惰的人。 禁卫军见她进去的时候,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出来怎么满身泥土? 还没问呢,听荷就跑远了。 禁卫军迟疑着,问他们的队长:“队长,要不要上报?” 禁卫队长白了他一眼,“别添乱,皇上忙着呢。” “哦哦。” 听荷就这样跑了,等她到的时候,容赫已经在花丛里等了好一会。 听荷眼尖的寻找,容赫晃动花丛让她看见。 听荷跑到容赫身边跟他一起蹲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累死我了,我先歇一会再走。” 容赫盯着听荷,抛开两个人的恩怨不说,他真心的建议一句:“六妹,你一直这么胖下去也不是办法,该减点体重了。” 听荷可不领情,“哼哼,要你管。”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胖了。 休息好了,在容赫的带领下,二人凭借着矮小的身材,一路避开了守卫。 加上晚上视线不好,顺利的摸到了宫门口。 可宫门口很宽敞,没有任何遮挡物。 他们要出去,还得越过这百丈长的空地,肯定会被人发现。 “六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过去?” 听荷这一路累的够呛,再也不想躲躲藏藏,直接走了出去。 反正没有人敢拦她。 容赫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宫里守卫森严,听荷一出现,就吸引了士兵的目光。 “站住,夜间宵禁,任何人不得出宫。” 容赫赶紧跑出去,和听荷站到了一起。 隔着百丈距离,看不清楚。 只看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不等容赫反应,守门士兵已经拿起武器跑了过来,把二人团团包围。 第209章 这郎中令是个杀手 听荷大摇大摆的跑出去,等守卫跑近了,才看到居然是两大活佛,一时僵持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东宫太子和宠冠六宫的小祖宗哪一个都惹不起啊! “呃……那个……卑职参见公主,参见太子殿下。” “这么晚了,公主和殿下是要去哪里啊?” 容赫看了一眼守卫,听荷这么莽撞,今夜只怕是出不去了。 多拖一天,母后便多一分危险,容赫实在是担忧。 听荷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要去找修修,你让开。” 这………… 守卫坚定的阻止:“公主殿下请回,街上可不太平,世子在王府呢,很安全。” 如今这个情况,他们可不敢放两个祖宗离开。 就连他们自己都不太敢轻易出门,几百号人,一个活的都没抓到啊! 听荷不高兴的嘟着嘴,她当然知道修修在王府,只是不知道出事了。 听荷作势要生气,“你让开,反正我要出去。” 守卫使了个眼色,开始哄她。 队伍中有两个人快速退开,一人去禀报皇上,另一人上了宫墙,请他们的将军。 不多时,新上任的郎中令便走了过来,对着听荷一番好言相劝。 听荷听得不耐烦了,就脱口而出,“哎呀,我要去救皇后,你让开。” 郎中令一愣,随既露出个温柔的笑:“那臣陪公主一起如何?” 其他侍卫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郎中令,皇后可是谋反被下狱啊。 这个才第一天上任的郎中令就扬言要去救叛逆? 听荷犹豫了,她要是不答应,他们是不是不会放她走? “那好,可是你不要告诉父皇哦。” 郎中令笑笑:“公主放心,臣哪里都不去,就跟着公主,没机会通风报信。” 听荷用力的点点头,两人达成交易。 容赫想阻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见郎中令当即脱了铠甲,递给侍卫,露出战甲下的一身黑色戎装。 这么看上去,此人更有压迫力了。 他虽生着一副姣好的容貌,可身上无形中散发的杀气,微笑中暗藏的冷意,绝不是一个新官可以拥有的。 容赫依着自己活了两世的经验判断,此人应该是杀手,顶级的杀手。 可他不明白,一个杀手为何成为了郎中令,负责宫中护卫,可想而知?这位置是有多么重要。 一旦有人谋反,郎中令叛逆,等于直接打开了皇宫的大门,置身风口浪尖。 问题还是父皇亲封,容赫就更想不通。 听说这人是九王爷带回来的,难道九王叛变? 那这人跟着他们,岂不是会暗下杀手? 容赫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郎中令已经牵起了听荷的小手,“公主,走!” “嗯嗯。” 听荷看着这个郎中令的笑容像是有魔力一样。 跟温砚一样的翩翩公子,只是没有温砚那种刚柔并济的帅气。 但不妨碍他长得好看啊! 听荷把容赫抛诸脑后了,跟着郎中令有说有笑。 容赫紧皱着眉头,犹豫不决,这个人太危险了。 给他的压迫感,比父皇给的还要强。 郎中令回头看了一眼容赫:“太子殿下,不走吗?” 这一眼,让容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犀利了。 他确定郎中令不是普通人,自己如果不跟上去的话,听荷肯定会有危险。 不行,她不能死。 要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上,不能让她把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诉别人。 “六妹,等我。” 容赫跑到他们身边,不动声色的把听荷抱到另外一个方向。 人是抱起来了,但是没站稳,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正面摔倒。 幸而郎中令眼疾手快,抓住了容赫的后颈衣服。 还好心的指了指听荷,“殿下,公主这……这丰满的体型,一般人可……您还是别抱了,公主若是累了,微臣抱您!” 郎中令没把话说全,他可是知道,这小家伙最讨厌别人说她胖。 容赫也是第一次抱听荷,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他还是低估了听荷的体重。 他现在的身体才十岁,正常体重,大约六十斤左右。 这体重跟三岁多的听荷比起来有点小巫见大巫了,他肯定还没听荷重,胖得都快找不到脖子在哪了。 容赫就很尴尬,眼睛来回眨动,“六妹,你……要不你还是自己走!” 就这体格,遇到危险,他想救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根本抱不动。 听荷瘪瘪嘴:“我又没说要你抱,我自己可以走。” 容赫瞥过头去,脸都丢光了。 三人就这样在郎中令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皇宫。 御书房。 容赫正查看着北地传回来的灾情,忽有御林军来报: “皇上,六公主和殿下在宫门口,吵着要离宫找穆世子。” “嗯?” 刺客还没抓到,就跟林琅说的一样,嗜盟的人大规模作案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夜王府基本被烧光了,穆晟修在王府其实并不安全。 只是太医说了,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移动。 听荷他们此时出宫,说不定会成为嗜盟眼中的猎物。 到时候被当作人质,他纵有万般本领,也只能妥协。 这宫中除了自己,也没人能压得住她。 容时起身出了御书房,打算亲自去把听荷带回来。 刚走没几步路,又有人来报:“皇上,郎中令带着六公主和太子殿下出宫了,说……说……说是要去大理寺救皇后娘娘。” “嗯?” 容时脚步顿住,迟疑了一瞬,转身回了御书房继续处理奏折。 两禁卫军互看了一眼,都有点莫名其妙。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一个字都不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啊? 要不要带兵把公主他们给追回来啊! 还是李公公有眼力见,挥挥手:“回去,该干嘛干嘛去,管好自己的嘴,别掉了脑袋。” 这下两个禁卫军明白了,匆匆来,匆匆回去,还得叮嘱兄弟们,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得外传。 容时批完一本折子才缓慢的抬头,“断念,孟凡,沈闻,叶永,你们几个,跟着小六,其余人,继续寻找夜王爷。” 第210章 能拆一对是一对 方城就奇怪了,怎么不叫他? 断念拍拍方城的肩膀,执行任务去了。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在漆黑的夜色下飞檐走壁,一般人都发现不了。 出了宫没多远就追上了街上的一大两小。 听荷眨巴眨巴眼,“这……咋回事啊?” 她前几天出来的时候,大街上还那么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如今却是户户禁闭大门,连商铺都没有开门,随处可见宫中禁卫军,打着火把挨家挨户的搜罗着。 “太子哥哥,他们在干嘛呢?” “啊……这……没……没什么,这不年关了嘛,例行检查。” “哦。” 听荷倒没怀疑,主要是不太懂字面上的意思。 容赫有几分心虚的低下头,这个时候,他要是说夜王府遇袭,全府上下两百多人只有穆晟修一人活下来。 听荷肯定毫不犹豫的跑到夜王府,把他的事情抛诸脑后。 穆晟修好歹还活着,他的家人却是生死不明,进了大理寺,跟鬼门关走一遭没什么区别。 “咦…………”听荷突然惊呼,噔噔噔的跑上了前。 在这只有禁军和火把的街道上,看到个熟人可真不容易。 凤晰也看到了听荷,忙迎了上去。 “哟,小公主呀,京城那么乱,你怎么跑出来了?” 听荷回以同样的话题:“那你不也是跑出来了。” 呃………… 使臣出使除了朝贺,当然也包括侦查情报。 宣墨的京城发生那么大的事,也许有空子可钻呢,凤晰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就出来看看而已,驿馆呆着也很闷,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们要去救……” 听荷话没说话,整个人悬空而起,也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郎中令提着她的脖子,轻轻松松的放在了后面。 容赫也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凤晰。 “公主,夜深了,京城宵禁,不可随意走动,还请公主回驿馆。” 凤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疑惑的问:“你谁啊?” “在下郎中令余影,请公主回驿馆。” “来人,送公主回驿馆。” 街道上随处可见禁卫军,郎中令这个官位在宣墨的权力是非常大的。 听到了余影的自我介绍,他命令一下,顿时就有禁卫军围了过来,齐声高喊:“凤晰公主,请回驿馆。” 凤晰指着余影,又咬牙启齿的指了一圈禁卫军,跺脚甩公主脾气: “你……你们……” “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去告诉你们的皇上。” “走。” 余影无所谓的招呼听荷,别说告状,凤晰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哦哦,好。”听荷走了两步,回头问余影:“这个凤晰公主是不是喜欢父皇呀?” 余影也这么认为的,“大概,是!” 听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懂了,她是想当我后妈。” “可我觉得她年纪小了点,咋咋呼呼的。” “还喜欢穿红衣服,感觉没有礼貌的样子。” “当姐姐还是可以的,后妈嘛!还是算了,能拆一对是一对!” 郎中令:“???” 先不说皇上答不答应,小小年纪就想拆人姻缘,难道公主没听说过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桩婚吗? 容赫认同的点点头,他也觉得这凤晰小了点,听说及笄不久,还没满十六呢。 所以听荷说的有道理,主要是后宫少一个女人,母后也就少操一份心。 这才走没几步呢,又碰上了其他使臣。 余影看过去,北漠国凤溟太子,东吟国景王爷,西靖朝丞相廉相颇,南夏朝凌王。 吐蕃国主,热哈耶玛和他那三个自大狂傲的使臣。 好家伙。 这是都到齐了啊,就把凤晰挤兑在外,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就因为是女儿身? 可他们北漠国不是男女平等吗? 马背上的女汉子也不输于男儿。 余影摇摇头,这些人咋都那么喜欢凑热闹呢,京城事多,他们这是集体挑衅皇上的权威。 不过他也不想管,都是男的,出不了什么事。 要是被人杀了,也是他们违反律法,宵禁时间还逛街。 郎中令就没理会他们,越过众人直接离开。 南夏的凌王眼尖,认出了听荷,“小公主,这是去哪啊?” 郎中令单手把听荷提了起来,“借过,认错人了。” 凌王被漠视,面子上挂不住,“大胆,你可知本王是何人?” 余影可不是被人吼的,说句不自大的话,皇太后吼他都得看皇上的脸色。 他周凌算哪门子的妖孽,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余影眼一瞥,“本王?哪来的刁民,竟敢冒充王爷,来人呐,给本将抓起来,听候皇上发落。” 周凌本来还不屑,他可是使臣,谁敢动他? 可那些禁卫军这两天都没进宫,一天就睡两个时辰,轮番全城搜寻夜王,根本不认识他们。 本来精气神就不足,还有人敢捣乱。 郎中令一下令,一伙人蜂拥而上,把这群人一起围了起来,“大胆贼子,竟敢冲撞郎中令大人,拿下。” 凌王有点慌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自己只是个做客的。 可他从小养成的锐气不允许他低头,还是鼻孔朝天的吼:“你们敢,本王是……” 余影可不会给他说出身份的机会,大声打断:“大胆,还敢拒捕,上。” 话音落,两方人马很快打在了一起。 凌王掌风凌厉,眨眼间放倒了几个,心气也上来了。 什么禁卫军,也不过如此。 正当他一掌劈下,要落在一个禁卫的天灵盖时,胳膊被人两只手指捻住。 凌王瞥了眼手指的主人,是余影。 挣扎着动了动,竟然无法挣脱。 凌王心中大惊失色,宣墨何时出了一个武力如此高强的将军? 他在南夏不说是武林第一高手,也算是顶尖的,至少排得上前十。 如今面临别人的两根手指竟然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余影微微一笑:“本将军已经说过了,郎中令,余影。”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吐蕃国主想息事宁人。 把目光看向了听荷。 “小公主,你在大殿上见过我们的,快跟将军解释一下。” 第211章 有种全部一起上 郎中令听得懂吐蕃的语言,以前为了窃取他国情报,尤其是那个换三座城池的石头出来后,他经常前往吐蕃。 由于语言不通不方便,便自主学了起来。 皇上的吐蕃语还是他教的呢, 余影恶劣的瞪了吐蕃国主一眼。 这时候要是使臣身份被爆出来,有损国威。 别人会说他们仗势欺人,他还得对这群人毕恭毕敬。 余影把目光投向听荷。 吐蕃国主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听荷。 呃………… 这………… 小听荷抓耳挠腮。 这死胖子看着她干嘛啊? 是在跟她讲话吗? 叽里咕噜说的什么玩意? 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莫说是听荷,除了余影和吐蕃那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说的啥。 怔愣了半天的听荷咚咚咚大步跑远了一些,拉开安全距离,才回头说:“打啊,你们怎么不打了?” 对哦。 都忘记了。 一句话引得本就剑拔弩张的两拨人谁也不服谁。 禁卫军太多,其他国家的使臣就算想置身事外,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也难免被波及,迫不得已出手反击。 容赫拽了拽听荷,“六妹,咱们要不要现在走?” 听荷摸着双下巴若有所思,再看看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 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了录像带和一口枯井。 “咦…………” 听荷摇头晃脑,小身板一瞬间抖如筛糠,躲到容赫身后,紧紧攥着容赫的衣服,眼神环视四周,咬着牙说:“太子哥哥,我……我好怕。” 容赫就有点莫名其妙,面前这打打杀杀的场面,她也没说怕啊! “你怕什么?” 听荷也是脱口而出:“我怕阿飘,有贞子。” 容赫不自觉的紧皱眉头,这贞子到底何许人也? 小六在后宫可谓是横行霸道,从来没见过她怕谁,愣是被这贞子拿捏得死死的。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父皇也去查过,根本没有这个人。 容赫回头认真的盯着听荷:“六妹,你说的这个贞子到底是谁?什么身份?干什么的?” “她是鬼,枉死的。” 啊…… 这…… 容赫总算懂了,原来她是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由得轻笑出声,揉了揉听荷的头,“好了好了,这个世界没有鬼,就算有,我们是龙子,它也不敢接近我们。” 他自己说的都不相信,深深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是鬼,回来索命来了。 听荷也是,两个经历过未来时空而回到的人,怕什么鬼呢? 这一刻的听荷,真的像是个只有三岁多的孩子。 那稚嫩的脸庞,清澈的眸子,若不是知道听荷重生的事情,他也许就信了。 听荷使劲摇头,种在心里根深蒂固的东西,才不会因为容赫几句话就破了心理防线。 恰在这时,传来余影一声怒吼,“竟敢伤我禁卫军,找死。” 听荷也顾不得害怕了,抬眸看过去,是北漠国凤溟太子杀了一个禁军。 这可把余影给惹怒了,他一人招架三人,把凤溟和吐蕃晾在了一边,不曾想他居然敢杀人。 面对余影的怒火,凤溟心里直打鼓,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人简直就是变态,一个打三个还游刃有余,没机会表明身份的情况下,他可不想招惹余影。 凤溟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禁卫:“不不不,误会,是他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死,肯定没死,就是受伤了,医药费我出,不信你探脉看看。” 余影目光如炬,看得凤溟一阵心虚。 暗处的几个幻影卫看了好一会的戏了,吸引过来的禁卫军越来越多。 “首领,咱们要不要禀报皇上啊?” 断念一个钢镚弹在孟凡的脑门上,“报你个大头鬼啊,看不出这个余影来路不明,又是皇上亲封,分明是故意的吗?” “这么大的事,你以为皇上不知道?” 叶永附和:“对,这群人太嚣张了,让郎中令教训一下他们。” 沈闻小声嘀咕一句:“我咋看着这个郎中令的身影那么熟悉呢?是不是在哪见过?” 断念点点头,“别说,还真是很熟悉。” 孟凡沉思一下,“首领,我咋看着他那么像火影呢?” 断念又给了孟凡一个钢镚,“胡说八道,火影怎么可能是郎中令?” “也对。” 幻影卫连出现在人前都是不允许的,更别提做官。 这时候,东吟国景王爷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声呼喊听荷:“小公主,是我们,你在大殿上见过我们的。” 除了吐蕃,他们几国的语言是互通的。 听荷此刻光顾着害怕了,哪有心思听别人说什么。 余影挥了挥手,命令禁卫军,“你们都退下。” 他得速战速决,不能生幺蛾子。 随后指向使臣,手指一个一个的点过去:“你,你,你,你们,全部一起上。” “据说这次来的使臣武功高强,十招之内,你们合力若能击败了本将军,本将就相信你们,带你们到圣上面前辨明身份。” “如若不能,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余影说完邪魅的勾了勾唇,他就是杀杀他们的锐气,让这些野心勃勃的人知道,宣墨,从不缺良将和英雄。 使臣互相看了一眼,眼下看来,似乎没有其他办法。 景王和凌王经过刚刚的交手,虽然被余影揍得遍体鳞伤,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凌王答应下来:“好,大家一起上。” 凤溟再后退几步:“不关我的事啊,我不参合。” 郎中令又不是要打他,他才不去送人头。 一群傻子,人家能用两根手指头夹住凌王,岂会只有表现出来的这点实力。 凌王心中窝火,却也不敢骂凤溟。 和其他人形成合围的攻势,对余影发起了攻击。 暗地里看戏的几个人又开始来劲了。 孟凡最是激动,“首领,这下这几个蛮夷小国的人惨了,但凡有点脑子,就能看出来郎中令刚刚一直耍着他们玩。” 断念这次没弹孟凡的钢镚,若有所思的问道:“皇城何时出了这样一个高手?如果是你们,有几成把握赢下郎中令?” 第212章 我是良民 断念这一问,几个人都沉默起来。 看那边的余影穿梭在七人之中如鱼得水,景王和凌王都算一等一的高手,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几个人一致摇头,“打不赢,拼死也不行。” 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那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断念就奇怪了,难不成这人真是火影? 除了火影,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可以这么变态。 这一愣神间,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余影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来到听荷身边,“打完,收工,公主,太子,还走不走了?” 容赫后怕看着余影,这人要是对他们不利,捏死他们两个,简直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容赫兄妹俩忙不迭的点头:“走走走,现在就走。” 余影看了一眼地上呜呼哀哉的一片人,吩咐道:“进宫禀报皇上,有人冒充使臣,本将军已将人收监,听候皇上发落。” “是。”一个禁卫军应下,火速赶往皇宫。 余影一左一右,一只手牵着一个,大摇大摆的走了。 路过凤溟的时候,微微扬了扬唇,那意思好像在说,对我国友好的人,我们也不会太为难。 这邪笑吓得凤溟又后退几步,抵在了墙角。 他算看出来了,这郎中令就是故意的,要给他们下马威,不让自己误杀了一个人,肯定是被打得最惨的那个。 幸好自己不当出头鸟,没挨打。 面对扣押的禁卫军,凤溟还笑得一脸谄媚:“我是好人,我是良民。” 禁卫军也觉得凤溟挺好的,刚刚他杀的那个人这时候唔了一声,竟然醒了。 凤溟乐得差点拍大腿,醒的太及时了,他就说自己没下杀手嘛! 禁卫请示快要走远的郎中令:“将军,这人怎么办?他没还手,也没抵抗,卑职看着挺像好人的。” 余影随意回了一句:“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接着就命令人打开了城门,一行三人出了城,城门再度关上。 凤溟如获大赦,这牢狱之灾算是躲过一劫了。 “这些是给各位官爷的补偿,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凤溟留下一踏足有一万两的银票,脚底生风,用火箭一般的速度消失在原地。 太可怕了,还是驿馆安全,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打探情报还是明年换个人来! 不过一行人出来,就他一个人幸免于难,虽然被人欺负了,这感觉还是很爽的。 禁卫军拿着银票,把其他人纷纷带走,速度太快,没一会,街道上再次冷清下来。 入目可见的,只有禁卫军的身影和火把的光。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断念几人才来到城门口,亮出皇上令牌,跟上余影他们。 听荷越走越害怕,大理寺啊,还好远的,天这么黑,要走到什么时候? “太子哥哥,要不……我们明天再去?” 容赫立马想到了什么,认真的安抚,“六妹,哥哥跟你说过了,这世上没有鬼。” 人心比鬼更可怕。 “可是…………” “啊…………” 听荷看到前方不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簇鬼火,被吓得大声尖叫。 漆黑的夜里,能看见的只有那移动的幽蓝火光,快速向他们的位置接近。 听荷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闭着眼往容赫背上一跳。 唔…… 一声闷哼,容赫被听荷压在地上。 我的天。 这体重。 脊背都压弯了。 他若动用内力,会伤了听荷。 若是不用,他自个儿都爬不起来。 偏偏听荷趴在他背上还不停的抖啊抖,无形中又增加了不少重量。 只见那火把移动到余影面前,单膝下跪,“启禀将军,快马已备好。” “嗯,你退下。”余影接过火把,回头喊他们两个。 “太子……” “咦?” “人呢?” 刚刚还跟着的啊?城门口这么空旷,人去哪了? 余影举着火把照向远方,没看见人。 反倒是脚下突然伸手一只鬼手,一把抓住余影的脚踝。 “啊…………” 余影大吼一声,后退一步,“什么人?” 他才不信有鬼,那是人心有鬼。 “是……是我。” 余影举着火把凑近,“太子?” “快,把六妹扒下来。” 余影:“…………” 余影把瑟瑟发抖的听荷提起来,才想起来容赫好像说听荷怕鬼。 余影把火把递到听荷面前,“公主,这是火把,树脂做的,不容易熄灭,就是照明视线差了点。” 容赫:“???” “你那岂止是差了点,人就在脚下都看不见,差点没给我踩死,这火把的意义何在?” 余影:“…………” 殿下说话也太直白了。 火把是没什么意义,但他判断力很强,去大理寺这段路他走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 听荷听着两人的交谈声,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真的是火把啊!” “走。” 一行三人,一匹快马。 听荷在前面,容赫抱着余影,快速往大理寺去。 天灰蒙蒙亮之时,他们总算平安抵达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在门口转悠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转悠个啥。 忍了一晚上的侍卫实在忍不住了,想问问。 就见大理寺卿吩咐:“都累了,一宿没睡,赶紧休息去。” “啊?” 侍卫迷糊,忽然听到马蹄声。 往远处的大路看去,就见一匹快马奔跑过来。 侍卫立刻警戒,“大人,有人。” 大理寺卿一巴掌拍在侍卫后脑勺,“哪有什么人,我看你是羊癫疯,快回去休息。” “不是。”侍卫指着余影他们的马:“大人,真的有人。” 这么大匹马看不见? 大理寺卿给了侍卫屁股一脚,“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本官说没人就是没人,赶紧的,回去休息,还有守天牢的兄弟们,都让他们回去休息。” “啊?” 侍卫愣了愣,反应过来了,“是,多谢大人体恤。” 听荷他们进入大理寺,出奇的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仿佛荒废千年的古刹那般阴森,处处充斥着血腥味。 余影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八成是皇上的命令,他驾轻就熟,带着二人走进了天牢。 第213章 走就是畏罪潜逃 楚连欣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牢里,昏迷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最可怜的是,连楚卓渊也被关了进来。 她就知道,皇上终究还是信了别人的离间计。 她爱着那个男人,不惜用性命来救他。 可最后的自己得到了什么呢? 也许听荷说的对,不爱你的人,何必委曲求全。 楚家这次大概难逃一死了,如果有机会出去,她想逃离那个如地狱一般的皇宫。 抱着熟睡的楚卓渊,楚连欣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 楚国公拍拍楚连欣的背:“不关你的事,这大概就是命。” 皇上想对付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楚连欣被人给利用了,那也不过是将计就计。 无论她清白与否,罪名都一定会被定下来。 可怜渊儿还那么小。 “嗐…………” 楚国公也忍不住叹气,他可以死。 可是稚子何其无辜啊。 “昏君。” “骂谁呢?国公难道不知道,背后妄议皇上,是杀头之罪?” 余影说着话,从通道的暗处踏了出来。 楚国公抬眸看去,正要反驳,他都已经面临着满门抄斩了,还怕杀头? 却看到容赫心急如焚的跑过来。 “母后,外祖父,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事?” 楚连欣赶紧放下楚卓渊,神色紧张的拉住容赫的手:“赫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们,母后,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你们出去的。” 楚国公眼尖,突然发现牢里的狱卒一个都不见了,想必又是阴谋。 “赫儿,我们不能走,楚家是清白的,这一逃就解释不清了。” “你快回去,身为东宫太子,万金之躯,天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容赫放开楚连欣站起来,一边开锁一边斥责楚国公,“外祖父,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楚连欣抓住了容赫的手:“赫儿,你外祖父说的对,我们不能走,走了就是畏罪潜逃。” “母后。”容赫有点怒其不争的烦躁。 “我们先离开,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楚连欣还是不同意容赫的观点。 听荷插话:“皇后,我可是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救你,你不领情我走了哦。” “要不是看在你是太子哥哥母后,我才懒得搭理你。” 楚连欣看向肥嘟嘟的听荷,“你就这么讨厌我?” “没有了,只是你这人蠢得很,我的朋友都很聪明,你走不走嘛,不走我走了。” 余影:“…………” 她难道不知道,她是皇宫公认的傻子吗?居然嫌弃别人蠢。 话说回来,是挺蠢的。 楚国公凝视着余影:“你是谁?老夫没见过你。” 余影抱拳:“在下新任郎中令,余影。” “郎中令?”发出这句疑惑的是隔壁的苏家。 太傅苏民忠抓着牢房的铁栅栏使劲摇晃:“你撒谎,你怎么可能是郎中令,郎中令乃老夫之子苏继,你算哪门子的郎中令?” 苏家和楚家关在一起,这些日子可没少吵。 要不是隔着一道铁栅栏,早就打得你死我活了。 猛然听到余影的话,苏太傅根本不敢往深处去想。 余影挪动几步,站定在苏太傅面前。 以一种神灵蔑视苍生的眼神看着苏太傅,唇角轻扬。 “苏大人恐怕有所不知,前任郎中令苏继遇袭,全府上下无一活口。” “什么?”苏太傅瞪大了眼,站立不稳的往后退去。 手指颤抖的指着余影:“你……你……你是哪来的逆贼,黄口小儿也敢信口雌黄。” 苏磷及时扶住要倒地的苏太傅:“爷爷,您没事?” 苏太傅晃晃手:“还死不了。” 苏家接受不了打击,楚国公一家也是神色莫名的看着余影:“将军,此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楚连欣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余影。 余影的脸色有了几分痛惜,“国公,皇后娘娘,你们有所不知,不止是苏府遇袭,满门无一活口,夜王府也是。” “什么?”楚连欣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容赫。 容赫却是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若不是夜王生死不明,父皇也不至于那么生气,把母后打入天牢。 轰隆………… 轰隆隆…… 在一阵吸气声中,天空突然猝不及防的降下几个震耳欲聋的炸雷。 刺眼的闪电透过地道口,照亮骇人的刑具。 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阵阵狂风。 余影疑惑的跑到牢房门口去看,不应该啊! 他们来的时候好好的,完全没有一点要下雨的征兆。 余影伸手接了一点,发现这雨水中还夹杂着片片雪花。 难道是老天不让他救走楚家? 这么大的雨,大理寺周围又没村落,现在肯定走不掉。 再过小半个时辰,就完全天亮了,到时很容易被发现。 看来只能晚上再做打算了。 只是不知皇上纵容了一次他的一意孤行,还会不会纵容第二次。 余影见雨越下越大,返回牢房,看见听荷哭得一抽一抽的,十分伤心。 他也不问。 听荷一直都不知道夜王府发生的事,她跟穆晟修那么要好,突然听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接受不了。 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会,哭够了,也就忘了。 容赫伸了伸手,想安慰安慰听荷。 可他们是敌人啊,他有什么理由? 但她的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看起来好可怜。 “六妹…………” “哇…………” 听荷一直隐忍的哭泣,终是没忍住,扑进容赫怀里,放声大哭出来。 容赫提前后挪一只脚,找好了支点,做足准备,这才没有让听荷给推倒。 容赫轻轻拍打着听荷的肩膀:“六妹,别哭了,三十多的人了?还哭鼻子。” 容赫记得没错的话,上辈子听荷献祭到淑妃死亡,确实是三十年。 莫说别人听不懂,听荷更听不懂容赫说的什么?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问:“太子哥哥,修修呢?他最近怎么都不找我玩?” “修修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他是不是死了,跟着老族长去了天堂?” 第214章 脚不沾地,要成仙呐 容赫听着听着就不对了,敢情她误以为穆晟修也死了,才会这么伤心? 轻手轻脚的推开听荷,容赫还没开口,余影先说话了。 “公主,世子没死,他也是夜王府唯一的活口。” “啊?”听荷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向余影:“你说真的啊?” 余影微微笑了笑:“臣怎敢欺骗公主。” “哦哦,你早说嘛!” 听荷抬手用袖子一把撸干眼泪,破涕为笑。 容赫不满的蹙起了眉头,几百口人命,她只关心一个人。 其他人的死活看起来跟她毫无关系。 恰在这时地牢的通道口突然响起哗啦啦的声音。 声音之大,让本就安静的地牢像是卷入了浪潮。 所有人都往门口看去,余影也急匆匆跑出去。 就见地面上,那两米宽的通道口,正哗啦啦的往下涌着大水。 余影扶了一把墙壁,踩着墙跃上地面。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呆了。 这雨到底是下得有多大,前后也不过一刻钟不到? 大理寺都快飘起来了,到处都是积水。 大理寺守卫,狱足都出动了。 还有部分屋顶的瓦片都被掀翻了。 雨已经停了,但造成的伤害,还没估量出来。 大理寺卿看到余影,迈着小碎步从积水里跑过来。 “让大人受惊了,卑职正在全力清除污水,还请大人稍等片刻。” “嗯。”余影点个头,顺着墙壁返回地牢。 这一骚操作,给大理寺卿看得一愣一愣的。 飞檐走壁,脚不沾地,要成仙呐? 余影回来后也不多作解释,面色严肃的看着楚连欣: “皇后娘娘,您是当事人,请您将您知道的,经历的,见到的,一字不漏的告诉微臣。” 楚国公急了,“你什么意思?你也认为欣儿是凶手?” 余影没有正面回答,反问:“国公不妨想想,我为何出现在此?” “谋逆叛乱之罪,皇后娘娘又为何还活着?” 余影此话一出,不用多加思索,楚国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容时何时变得这般好心? 前些日子是对楚连欣好了许多,楚国公却不觉得仅仅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施舍,就让容时放弃收回楚家的权力。 余影并不想多说:“皇后娘娘,跟我来。” 楚连欣看了一眼楚国公,见楚国公点头,这才同意。 余影两根手指伸手捏住牢门的锁。 咔嚓……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锁芯直接断为两截。 眼看余影要带走楚连欣,苏太傅也顾不上悲伤。 “你要干什么?” “楚连欣可是重刑犯。” “我要禀告皇上,老夫要禀告皇上,你们狼狈为奸。” 苏磷拉了拉苏太傅,“爷爷。” 然后摇了摇头。 苏太傅刚刚是过于悲伤,没体会到余影话里的意思。 也是,在苏家,苏继才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至于他这个选择从军,驻守边关的武将,在他们眼里就跟空气一样。 只怕是哪天自己死了,家人也不会为自己掉一滴眼泪。 这一瞬间,苏磷对苏绾的处境深有体会。 余影没走几步,大理寺卿进来了,“大人,积水已处理好。” 见到余影身后跟着的楚连欣,就跟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至于地牢里的其他犯人,早在余影来之前,就吸了足量的迷药,此刻安静得很。 唯有苏家,跟楚家关在最里面的牢房。 若是放迷烟,楚家人也得昏迷。 余影正好想起皇上交代的一件事,转身来到苏家的牢房面前,命令大理寺卿,“打开。” 大理寺卿虽然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却是收到了皇上加急命令,一点都不敢迟疑的打开牢房门。 苏太傅作势要往外冲,苏磷赶紧拉住他。 “苏磷,跟我走。” 苏太傅怒指余影:“你要干什么?” 余影没理会他,直勾勾的盯着苏磷,“不要试图反抗本将军。” 苏磷虽是边城大将,跟自己这个天下第一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苏磷也知道,虽然没交过手,但余影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他能感觉到自己与余影的差距。 苏磷挣脱苏太傅紧攥他的手:“爷爷,父亲,放心,我一会就回来。” 御史大夫苏延康不放心,苏继死了,他就只有苏磷这一个争气的儿子了。 其他的庶子一个个整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给家族带不了半分利益,反而是损了家族名誉。 “磷儿,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苏磷点点头,跟着余影走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余影把他们带到一处屋舍前。 “太子殿下,你带公主去玩会,大理寺卿准备了早膳,饿了就先吃点。” “呀…………”听荷眼睛绽放着奇异的光芒,“有吃的呀?走走走。” 大人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参合。 容赫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面。 “走。”容赫牵起听荷的手离开。 “皇后娘娘,还请稍等。” 余影带着苏磷进屋,楚连欣在外焦急等待。 足足半个时辰后,才见苏磷面如死灰,生无可恋的走出来。 四五个早就等候好的侍卫押送着苏磷离开了。 余影也没叫楚连欣进屋,毕竟男女有别,不能独处一室。 余影这时亮出了身份,掏出令牌给楚连欣看。 “皇后娘娘,臣乃皇上亲卫,幻影卫火影,奉命调查夜王府遇袭一事,请娘娘如实相告。” 楚连欣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做,皇上就来了,那个叫梁晨的人,说什么我是他们的盟主……” 楚连欣说的语无伦次,火影打断她:“娘娘莫急,请细细与我说来,就从夜王府说起,尤其是……徐嬷嬷。” 刺客就是冲着徐嬷嬷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这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听到徐嬷嬷,楚连欣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火影的提醒,倒是让她想起了那天在夜王府的古怪。 “她在害怕,我能感觉出来,她很害怕。” 余影不急不缓,听着楚连欣有点无头绪的言语询问:“谁在害怕?害怕谁?” 第215章 抽丝剥茧后的答案 楚连欣还是摇头:“我不知道徐嬷嬷害怕谁,她就是怕,她不敢回头,她怕看见。” 看见谁? 是自己还是其他人? 楚连欣不得而知。 想到家里人随时可能会被自己连累而满门抄斩,她一紧张,说话也不清不楚。 余影轻声安抚:“皇后娘娘,您别急,慢慢说。” 楚连欣深呼吸一口气,有些心神不宁的说,“徐嬷嬷是我宫里的老嬷嬷了,三年半前,也就是我女儿出生那天,就是徐嬷嬷接生的。” “当时我晕过去了,第二日醒来便听说夜王妃因为孩子夭折一事,深感愧疚,跳崖自杀了。” “而徐嬷嬷是唯一追着夜王妃离开的人,下人说徐嬷嬷大概是因为想救下夜王妃,力气不够,没抓住,也跟着掉下去了,说是尸骨无存。”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天,在夜王府再次看见徐嬷嬷。”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确定,那人就是徐嬷嬷。” “事情是这样的……” 楚连欣稍微冷静了一点,回忆起那天的事。 从到到尾,一字不漏的复述给了余影。 “然后……那个人把我甩出去,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在天牢里,他说自己叫梁晨,是我的大哥。” “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可是那人的确很像南封,我才会失了分寸。” 余影综合这些信息,分析出了几点。 第一,不管是淑妃还是楚连欣,都没看见徐嬷嬷本人,只是一个背影。 第二,当日在场的人,只有听荷,楚卓渊,楚连欣,淑妃,以及楚家人。 第三,污蔑楚连欣的人,刺杀徐嬷嬷,屠了夜王府和苏府的人,正是嗜盟。 综合以上结论,余影分析出,徐嬷嬷呆在夜王府三四年相安无事。 她们两人一出现就出事了,这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徐嬷嬷害怕的人,不是楚连欣就是淑妃。 只能是这两个人,楚卓渊和听荷不可能让徐嬷嬷害怕。 夜王一家更不会,否则徐嬷嬷也不会一直留在夜王府。 而这徐嬷嬷,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不能被人知道。 余影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想不通的是,如果是楚连欣要杀人灭口,那她害怕徐嬷嬷说出什么? 如果是淑妃,那她为何连苏家一起害? 这两个女人,都不像是能请的动嗜盟的人。 但事实是……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答案,无论有多么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基于淑妃本身与嗜盟有道不清的微妙关系,这件事淑妃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要大些。 当务之急是禀报皇上,查清楚动机。 作为一个幻影卫,火影有着最敏锐的直觉,凶手一定是这两人的其中一个。 有一个人在撒谎。 “臣明白了,皇后娘娘先回去,暂时还要委屈您一段时间。” “好。” 余影送楚连欣回牢房,他不能带走楚家人了。 毕竟不是一个人,又是白天,目标太大。 本来可以悄无声息的进行,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他的计划。 只能等晚上再说了,实在不行,放把火烧了大理寺。 当然,得回去请示皇上,他可没胆子自作主张。 楚连欣回到牢房,苏延康和苏太傅伸长了脖子往后面看。 迟迟不见苏磷下来。 “楚连欣,我孙儿呢?” 楚连欣最是讨厌苏民忠那倚老卖老,颐指气使的模样。 瞥了一眼苏民忠,楚连欣收敛起脸上落寞的神色,直言道:“苏民忠,本宫虽然身在天牢,可只要皇上一日不下旨,本宫就还是皇后。” “你一个小小太傅,直呼本宫名讳,视为大不敬,按律当斩。” “你……”苏太傅气得心赶疼,指着楚连欣:“你你你……你还当自己是皇后呢,进了大理寺居然还妄想着出去,楚连欣,你做梦呢。” “哦?”楚连欣不急不缓的回一句:“难道太傅就没有想过出去?” “你……” 苏太傅气急败坏,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愣是被堵得哑口无言。 既然说不过楚连欣,苏太傅又看向余影:“你把我孙儿弄哪去了?” 余影对天行了个礼,好看的唇角勾勒一抹诡异的笑,一字一句道: “皇上有令,征南将军苏磷,擅离职守,致使陲南边军无人管理,发动叛乱,死伤无数,收回苏磷兵权,斩立决。” “苏磷……已……伏……法……” “你说什么?”苏延康听到最后几个字,气血攻心,两眼一翻,承受不住打击晕倒在地。 苏太傅更是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嗡的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虽然苏磷古板,不听话,可也是自己的子孙啊! 苏继刚死,苏磷也死了,苏家后继无人。 再看余影从容的神色,苏太傅信了余影的话,四肢无力的瘫软在地,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 都怪苏绾那个贱人,他们若是不坐牢,就不会出这么多事。 眼下苏太傅也明白了,无论苏家手里有多少证据去指证谋反的是楚家,皇上都不会放过他们。 借机瓦解两家的势力,一并除掉,收回兵权,朝堂上再也没有人有资格跟容时为敌。 他甚至怀疑,苏绾是不是被容时收买了,合谋起来算计他们两家。 苏太傅认命的跪倒在地,布满沟壑的脸颊褪去以往的意气风发,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 余影也不在逗留,在前院找到容赫跟听荷,“公主,殿下,回去了。” 听荷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可以回去了吗?好困啊!” “是的,可以回宫了。” “好耶好耶,困死我了。” 一宿没睡,不利于小孩子成长的,她快支撑不住了,感觉站着都能睡着。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又想不起来。 倒是容赫一直记着,“郎中令,那我母后他们怎么办?你说是陪我来救人的。” 余影看了看天,“殿下,月黑风高,才是好时机,现下阳光明媚,您觉得能做什么?回去养足精神,有必要的话,臣会亲自去东宫请您。” 第216章 这样的修修让她害怕 容赫明白了,白天确实不利于行动,可他还有一件事要问清楚。 余影解释完把听荷抱起来,大理寺卿拉过来他们的马:“大人慢走。” 余影点头回应,正要走,容赫拉住他。 余影回头看向容赫,只见他目光如炬,神色冰冷。 眸子里渲染出来的,是与年纪不符的冷漠。 “太子殿下?何事?” 听着余影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容赫这才收敛起浮躁的神色。 “我刚刚看到苏磷离开了,余大人,苏磷可是重犯,你放走他,是不是该给本太子一句合理的解释。” 余影紧蹙着眉心,深深的凝视着容赫。 他的眼里,不仅是与年纪不符的犀利,竟还有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悲凉。 余影看人从不会错,他不是太子。 余影突然出手,并质问道:“你是谁?” 容赫本能的后退一步格挡,“郎中令大人这是何意?” 余影一手抱着听荷,一只手去抓容赫。 容赫的躲闪虽然很及时,两人却始终不是一个层次的。 仅三招,余影便扼住了容赫的命脉。 容赫眼中惊现慌乱,“郎中令,你要造反吗?” 余影武功如此之高,若要杀他们,他跟听荷根本无路可逃。 余影看着容赫眼中出现的一丝惊慌,很快归于平静,仔细回想着这几个月的事情,太子殿下的确是很反常。 但这个容赫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绝不可能被人调包。 他若把人杀了,无法跟皇上交代。 而且……这若是假的,那真的容赫,就只有眼前人知道在哪里。 如果是真的,那更杀不得。 余影松开容赫:“太子殿下,您说错了,从今以后,这世上,没有苏磷。” “啊?”发出疑惑的是听荷,好奇的喘着气问:“那苏磷去哪了?” 刚刚被余影提在手里飞,那刺激的,差点没给她吓死,好一会都缓不过气。 容赫听懂了余影的意思。 苏磷这一走,世上再无苏磷这人。 横尸街头也好,隐姓埋名也罢,都不在姓苏。 “那苏家人呢,怎么安排?” 余影把听荷放在马背上,自己也跳上去,才低头看着容赫,“怎么安排那是阎王爷的事,卑职只管人间事。” 容赫一愣,放下心中芥蒂,跳上马背。 还是三人乘一骑,快速返回京城。 天亮了,禁卫军都撤了,城门打开,隐约又可见以往热闹的景象。 守城士兵拦下了余影:“大人,皇上有旨,要您回来后立刻进宫觐见。” 余影狠瞪了一眼小侍卫,“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回来了?” 呃………… 侍卫顿时闭了嘴。 他眼神不好,是看不见。 可这守城小队十几人,城墙上的卫兵几百人,也不是个个都瞎啊! 还有满城京都百姓呢,大人就不能低调一点? “还不让开。” “是是是。”侍卫退到一边:“小的眼拙,认错人了,公子莫怪,公子请。” 余影骑马淡然而过,进了城还不忘回头问一句:“谁看见本将军回来了?” 这………… 侍卫一致低下头,假装听不见。 昨晚殴打列国使臣,他们还是多多少少都有参与的。 今早才得知,原来真的是使臣。 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敢那么嚣张,活该挨打。 不过他们可不敢说出来。 但是殴打使臣这种事,宣墨史上头一遭,想想还是挺解气的。 听荷颠簸了一路,听到吵闹声,缓缓睁开眼睛。 “到了吗?” 余影一直都是一只手捏缰绳,一只手搂着听荷,才没有让她掉下去的。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等余影回答,听荷神色落寞的说:“我想去夜王府。” 太子哥哥说,修修没有亲人了。 他们不会回来了,以后的路都要靠他自己走。 听荷想到自己,如果父皇母妃都不在了,她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穆晟修也是很难过的! 余影没有多问,正好他也不想回宫,看那群使臣的脸色。 一个个什么本事没有,告状倒是厉害。 “驾…………” 余影避开人群,骑马走小巷绕去夜王府。 这才几天啊,曾恢宏壮观的夜王府,门可罗雀。 国库空虚,使臣进贡的银两还未登记入库,夜王府也就没有安排修葺。 入目所及,皆是满目疮痍,处处可见烧焦的残垣断壁。 留了少数的禁卫军守护穆晟修,其他人早已离去,看着尤为冷清。 听荷来到穆晟修的房门口,敲了敲门:“修修,你在吗?” 没有回答她的声音,可禁卫说穆晟修的身体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听荷不死心的继续喊:“修修,是我啊,你不理我了吗?” “修修……” 任凭听荷怎么喊,里面都没有声音。 听荷憋不住委屈,很想哭,又不想在穆晟修面前哭。 余影听到了屋子里的呼吸声,确认穆晟修是醒着的。 时不时还有翻动竹简的声音。 容赫扯了扯余影。 余影心领神会,伸手推开了门,很轻很轻,门却应声而倒。 看着烧焦的木门,只是随意的立在那里,连一点支撑物都没有,他们心里都不好过。 屋里被人收拾过了,忽略浓烈的烟熏味,摆设还算整齐。 穆晟修就坐在新换的桌子边,翻动着竹简,看得很入神。 即使倒塌的木门发出轰隆声,也只是让他本能的惊吓,却不曾抬眸看一眼是谁来了。 他也只是个孩子,一夜间一无所有,失去至亲,装得再成熟,也掩盖不了眸中的死寂。 听荷轻手轻脚的上前,握住穆晟修的手,奶声奶气的安慰:“修修,你别难过好不好?” 穆晟修一眼都没看听荷,挣脱她的手,拿起另一卷已被烧毁的竹简翻开起来。 他的世界,已然一片漆黑。 眼前的玩伴,不会成为他的救赎。 能救他的,只有自我麻痹。 听荷害怕这样冷漠的穆晟修,小心翼翼的伸手把竹简拿过来。 “修修,你别看了,看你眼睛都红了,我们一起玩啊,我告诉你魔方怎么解。” 谁知穆晟修突然抬头,一双眸子充斥着猩红的血丝和压抑不住的悲伤,怒视着听荷,声嘶力竭的嘶吼:“出去,不要打扰我。” 第217章 那夜的记忆 穆晟修虽然在吼,嗓子却嘶哑的让人心疼,很明显的哭过。 听荷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是努力的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修修。” 穆晟修拿过听荷手中的竹简,即使不完整,他还是一字不漏的看下去。 竹简上的墨迹一点一点的湿润,颗颗眼泪滴落在上面,晕染出眩墨的黑色死亡之花。 仿佛他坠落谷底的心情,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的。 “父王说过,要我好好念书。” “男儿志在四方,读好了书,才能报效家国。” “你走,以后别在来了,我要练功去了。” 听荷急忙抓住穆晟修,“修修,你跟我进宫,我们回宫里住。” 夜王府太烂了,处处烧焦的痕迹,死了这么多人,风水不好,也无法再住人了。 穆晟修甩开听荷,“我哪里都不去。” 夜王府有他所有的回忆,不管多恐惧,他也不会离开。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即使痛不欲生,他也要永远记住家的模样,记住仇人的龇牙咧嘴。 终有一天,他会为了心中的仇恨而变得强大。 穆晟修说完这句,没再说话,径直离开了。 听荷还想去追,容赫拉住了她:“六妹,你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打击太大了,年幼的穆晟修,需要时间来填补心里的伤痕。 这种事情他深有体会,哪怕是当年已为人父的自己,也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走出阴影。 听荷却不领情,主要她不懂大人之间的那种人情世故。 她的想法很简单,修修很难过,她要陪着他。 余影和容赫只得跟出去。 听荷也不追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穆晟修身后,像个小尾巴,生怕打扰了他。 路过花园的荷塘时,穆晟修驻足了。 他站在桥上,凝望着浑浊的荷塘,思绪被拉到了那火光冲天的一夜。 他平日休息的早,那夜也是早早就寝,听到外面的吵闹,便起身出门看。 迎接他的是冲天火光,和一阵阵的喊杀声。 父王鲜血淋漓的奔赴到他身边,什么也没说,抱着他就开始跑。 入目所及,都是包围他们的黑衣人。 他听着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抑制不住恐惧的放声大哭。 不知父王挨了多少刀,流了多少血,他们终于冲出了重围。 路过这一处荷塘的时候,父王给了他一截芦苇,把他沉入了水中。 他躲在冰冷刺骨的水下,沁凉的湖水能冻住人的灵魂。 他含着芦苇出气,看着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蜂拥而至,不敢出声。 甚至于…… 不敢让水面泛起一丝波纹。 冬日的水温是那样低,他四肢麻木,除了冷,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直到一切恢复平静,他想出去,却只能绝望的蹲在不深的荷塘,一个人承受着生命逝去的恐慌。 他憎恨自己的懦弱,如果…… 如果他在勇敢一点…… 如果父王不是为了保护他…… 可是没有如果,父王不在了,疼爱他的姐姐也没有回来。 从今以后,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他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报仇。 仇人逍遥法外,吾辈焉敢自暴自弃。 穆晟修看了一会,果决的擦干眼泪离开。 听荷再次跟上,踏上石桥的时候,她又听到了不属于人的窃窃私语声。 “火啊……” “着火了……” “好大的火……” “杀人了杀人了。” “没出息的王八,你在水里还怕火。” “啊,怕怕,好怕怕。” 听荷驻足不前,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是荷塘。 很久没有听到鱼儿说话了,这猛然一听,还是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后退好几步,差点跌倒。 容赫及时扶住她,“六妹,怎么了?” 听荷指了指荷塘,刚要说话,系统制止了她。 【不能说,把他们支开。】 她如果说自己能听懂鱼儿说话,指不定这两人会不会把她当怪物。 余影和容赫都不是简单的人,在他们面前露了破绽对听荷没好处。 但这些鱼好像知道的不少,毕竟再聪明的刺客,也不可能杀鱼灭口。 没准能从它们这里知道些什么,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系统正想得入神,突然感觉像是天打雷劈。 它听到了什么? 吱? 原因是听荷低着头,偏着脑袋想着系统的话,冷不丁来一个字,“吱。” 见余影跟容赫没反应,听荷眨了眨眼睛,继续吱。 “吱吱吱…………” 容赫丈二尚摸不着头脑,“六妹,你吱吱叫唤什么?” 莫不是一宿没睡,生病了? 听荷嘟着嘴,“统叔说把你们支开的,那我吱了,你们也没开啊!” 系统:??? 苍天啊,救命呐! 它还是继续当个睁眼瞎,看看就好,有事没事都不该吱声。 瞎操什么心,夜王的事自然有人去调查,关它屁事。 容赫立马变得警惕起来,眼神不住的环顾四周。 “没有人啊,六妹,什么统叔?” 余影无动于衷,有没有人他根本不用去看,听声音就能判断。 哪怕是屏住呼吸,他也能听到心跳。 而听荷这毛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开始说是神明,后来说是神经。 反正她就喜欢自言自语,感觉就像真的有一个人在跟她说话一样。 余影思忖着,索性蹲在听荷身边,扶着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话说:“公主,统叔跟你说什么了?” 系统一听,本能的想阻止。 想想还是算了,它的阻止要是有用,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落魄。 还是继续隐形,等她哪天非它不可了,再出来找存在感。 听荷也直言不讳,“没啥啊,统叔就说把你们支开。” “因为有东西在说话,它们说火,好大的火,杀人了,所以我就想问问,它们看见什么了,就是水里的……” “咳咳……” 一道清冷的咳嗽声打断了听荷的话,三人一致抬头看去,目之所见,是一个能够惊艳时光的男人。 他眉目如画,英俊的容颜如神来之笔的鬼斧神工,看一眼便能为之沉沦,赞叹世间怎会有如此惊艳的人。 第218章 锅从天上来 男人身着白色长袍,外披红色的毛皮大氅,缓步朝他们走来。 额前几缕碎发在微风中起舞,比星辰还耀眼的眸子好似会说话。 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唇轻抿着,看不出喜怒哀乐,咋一看,会以为男人是误入凡尘的谪仙。 一举手,一投足,尽显王者睥睨天下的气势,又夹带着摄人心魄的优雅。 余影抬头看天,这么快,居然正午了,难怪皇上会出现在这里。 余影没有犹豫,扑通一声跪下:“末将参见皇上。” 容赫也跟着跪下,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容时,小声嘟喃:“儿臣见过父皇。” 唯有听荷,从来不惧怕这个美到极致,掌控着天下生死的男人。 她大步跑过去,想要容时抱她。 嘴上还笑得一脸讨好:“父皇,你来了,呜呜呜,宝宝想你了,抱抱宝宝嘛!” 容时抬手抵住她的额头,让听荷不能上前,嫌弃的扫了一眼她身上。 “小六,你去泥潭里打滚了?这么脏。” 听荷眨巴着眼睛,“没有啊,是太子哥哥带我钻狗洞染的泥土。” “狗洞?哪里有狗洞?” 听荷如实回答,“就落英宫啊,渊儿他爹住的那边,墙上有花花那里。” 轰隆………… 容赫听着听荷的话,感觉如遭雷击。 脸色煞白,心沉到了谷底。 这下死定了。 听荷果然靠不住,无时无刻不想着弄死他。 这些话是能就这么不加掩饰的说出口的吗? 而他诱导听荷陪他劫狱,成没成功先不说,反正是已经做过了。 还在落英宫挖狗洞,把听荷拐出宫。 这随便哪一条,都够他受的。 以父皇的脾气,会扒了他的皮! 容赫连想解释的心都没有了,小小的身板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 父皇一直是他心中的神。 他敬畏容时,也惧怕容时,认命的低下头,眸子里一片死灰。 容时朝容赫看过来,不用抬头,容赫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有多犀利,顿时把头埋得更低了。 容时的呵斥声最终只化为了无言的沉默。 这母子俩,用土匪的话说,就是一群笨贼。 想他一辈子英明神武,勇猛无双,怎么就生出了如此蠢笨的儿子。 因着楚连欣救过他,在心境上,到底是不一样了。 换作以往,容赫这太子之位,只怕是保不住了。 “太子,你先回宫,今夜有宴请文武百官和使臣的宫宴,你作为太子,也该挑起一方支柱了,朕还有事,你回去帮着淑妃主持大局。” 如玉身死,皇后下狱,良妃苏绾暂时还软禁着,德妃无脑,贤妃常年卧病在床,皇太后不主事。 不知从何时起,这后宫已然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容赫一愣,是啊,明天就初一了,又过了一年,也年长一岁。 随之而来的是狂喜,父皇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是不追究了吗? “父皇,您不罚我?” 容赫脸色微敛:“朕说的不够清楚吗?” “谢父皇,儿臣这就回去。” 容赫做梦都没想到,父皇居然就这样放过了他。 想当初,他只是闯了个慎刑司,父皇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想到这,他又开始好奇封无轶的身份了。 但现在不是好时机,等这些事处理完了,再去调查! 当务之急,是父皇说的,协助淑妃,这是个光明正大接近淑妃的机会。 他就不相信,一个人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会不留下一点证据。 只要一有机会,他会不计代价倾尽一切,把那个恶毒的女人拉入深渊。 容赫走后,听荷还委屈巴巴的看着容时。 容时有点于心不忍,不是他嫌弃她,实在是太脏了。 “自个儿玩去,身上这么脏,别指望朕抱你。” 听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再看看父皇的。 她要是把父皇的衣服弄脏了,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好!” 听荷又趴在了桥边,仔细听着荷塘里传来的话。 “哟呵,是那个小胖子。” “什么小胖子,人家是公主。” “听新来的那几个家伙说,是个傻子,被人换了都不知道。” 也不知是鱼群还是水里的王八聚在一起喋喋不休。 系统抓住了其中最关键的一句话,就是被人换掉了,这句话有深意啊! 可它一时半刻也联系不到什么事,想了想,还是没开口提醒听荷。 容时在这儿呢,这个人的脑子就像是装上去的机械一样,一点点苗头都能抽丝剥茧。 它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了,反正听荷不会听它的话。 而鱼群这些话也把听荷惹毛了,指着荷塘破口大骂,“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我胖吃你家肉了?再嘀咕信不信我把你们吃了。” 轰………… 聚在一起的鱼群飞速散开,不断传来声音。 “吓死我了。” “她要吃了我们吗?我们可是观赏鱼,不带吃肉的啊!” “吃不吃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她在跟我们说话。” “不不不,太扯了。” “人类怎么可能跟我们说话。” “我觉得她就是听懂了我们说话。” “别闹,怎么可能。” “要不问问新来的家伙,没准它们知道。” “在那边的洞里呢,走,过去问问。” 随着声音的渐渐远去,浑浊的水下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逐渐趋于平静。 听荷竖起耳朵听,没声音了。 这才满意的叉腰仰头,骂骂咧咧的:“哼,算你们跑得快。” “有本事别跑啊,观赏鱼又咋滴?” “清蒸,红烧,烧烤,腌制,本公主都不带忍手的。” 容时与余影本来是有话要说,听荷莫名其妙的举动打断了两人。 静静的看着听荷发飙,余影突然奇怪的看了容时一眼。 他发现皇上这些个孩子,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要说五公主容颜虽然刁蛮了些,倒也算得上唯一比较正常的那一个了。 容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余影一眼,一夜不见,感觉小六病得更严重了。 余影就感觉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皇上这眼神啥意思? 第219章 冲动是魔鬼 余影后退三步:“不是,皇上,属下啥也没干啊,公主这是自主发病的。” “嗯。” 余影:“???” 嗯?是啥意思? 容时看一眼听荷,桥边有侍卫,没有危险。 就没再管她,让她继续跟鱼吵架去,正好自己清净一会。 容时下了桥,走至不远处的凉亭。 余影跟在身后,“皇上,您让太子殿下去调查淑妃娘娘,这怕是不合适?” 容时不咸不淡,语气里透着一丝冷意:“看出来了?” 余影低着头,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来了,皇上每安排一件事,都有他的用意。 宫中还没有到无人可用的地步,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十岁的孩子去帮淑妃处理宫宴的事情。 不过他也明白过来了,孩子越小,越没有威胁,就放松了戒备心。 看来皇上和他想到了一起,已经开始怀疑淑妃了。 李公公没跟来,侍卫为容时打扫干净凉亭后,退至凉亭外守着,不让人靠近。 容时这才正色,看着余影:“说!” 余影立即下跪,将身上的令牌递给容时:“皇上,苏磷的令牌已收缴,虎符今夜会送至宫中,他已答应出退隐官场,终身不再入京。” 容时面不改色,显然不太相信余影的话,“你就没做点什么?” 他可不相信火影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凭借空口白话,就敢放苏磷独自离开。 万一苏磷携虎符调兵攻打皇城,那火影就是千古罪人。 “这……”火影如实回答,“回皇上,属下废了苏磷的武功。” 容时顿时明了,以火影的手法,哪怕是温砚出马,也救不了苏磷。 这辈子只能浑浑噩噩的度日,再不可能练武。 答应苏绾的事情,他也算是办到了。 “皇后呢?” 火影把跟楚连欣之间的对话又转给了容时。 容时沉默不语,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该让她吃点苦头了。” 余影还没弄明白皇上什么意思,容时已经站了起来。 “五国送来的贡品不少,大理寺需要修葺一番,你去放把火。” 苏家谋反没有充足的证据,哪怕容时心知肚明,那是铁一般的事实,可依旧不能公开处斩。 否则缺少证据,斩杀功臣,只会把自己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但也留他们不得,那五万私兵,容时已经招降,编制入护国边军。 余影一愣,国库有多穷他可是心知肚明。 这好不容易有点钱,又开始作妖了。 不过倒是和他想的一模一样,放把火把大理寺烧得干干净净。 反正能进大理寺的,都是死刑犯,没什么好心疼的。 但是…… 火影有自己的考虑。 “皇上,大理寺关押的重刑犯一共有一百多人,不说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但实力不差。” “不如押送到北地,编入罪囚营,开战之时,让囚军打前锋,也能帮助将士们抵挡一部分击杀,发挥他们最后的作用,死得其所。” 容时大手一挥,“准了。” 这就是火影深得他心的原因,懂得变通,有自己的想法,武功高强,又能保证绝对的忠诚,而不是一昧的只会执行任务。 “谢皇上。” 火影又跟容时汇报了一些事情,突听荷塘边传来侍卫着急大喊的声音:“公主。” 容时刷的一下站起来,侍卫也跑到了跟前汇报:“皇上,公主自个儿跳水里去了。” 容时大步来到荷塘边,侍卫动作迅速,已经将听荷捞起来了。 容时皱着眉来到听荷身边,“会游泳吗?” 听荷莫名其妙,摇摇头,“不会。” 再低头看看自己可爱的肉肉,就算会游泳,估计也浮不起来。 “那你往下跳?” 听荷气不过,指着浑浊的荷塘,“它们骂我。” 鱼群也没想到,听荷会突然跳下来,要跟它们鱼死网破。 被她这一惊吓,此时都散开了。 容时往荷塘里看去,浑浊的水泛着圈圈波纹,枯萎的荷叶漂浮在河面,还有一些掉落烧焦的树枝,看起来分外凄凉,其他什么也没有。 “火影。” 当皇上喊出他的名字之时,那他必然是幻影卫,而不是郎中令。 “属下在。” “让温砚进宫一趟,警告他,不管手头的事多忙,都先放一放。” 听荷越来越严重了,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容时不能判断是不是蛊虫作怪,让她产生了幻听,却也知道不能再拖了。 “是,属下这就去。” 火影离开后,容时没有马上走。 夜王府能烧的都被烧了,也没有衣服给听荷换。 “你们几个,带小六回宫换衣服。” 听荷冷得直打哆嗦,倒也没拒绝。 现在想想,刚刚太冲动了。 冲动果然是魔鬼啊,她跟几条鱼较什么劲,就算没被淹死,也快冻死了。 “那那那……父皇,我我我……我走了哦,冷冷……冷死我了。” 听荷嘴唇乌青,说话牙齿直打颤,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去。” 侍卫会给她采取保暖措施,马车也有大氅,他不担心,这次来,是为了穆晟修。 寻着剑声找到穆晟修,容时在远处观看了一会,缓步移动到穆晟修背后,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无形中的力量,在召唤他,要坚强。 穆晟修回头,看到是容时,那憋回去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想要控诉他的委屈。 容时并未给穆晟修只言片语的安慰,握着他拿剑的手直指前方。 “下盘不稳,腿再分开一些。” “后脚拉开,前脚扎稳。” “这一招不对,应该再往下一分,进可攻,退可守。” “握剑的手势也不对,执剑人,手要稳,心要狠,再来一遍。” 穆晟修把眼泪憋回去,顶着模糊的双眼,照着容时教的又演示了一遍,回头看向容时。 容时面上没有同情,只有狠辣。 “记住,心狠。” “再来。” “刺法不对,往上可取首,往下可取心,一击必中。” “对弈之时,可不会给你优柔寡断的时间。” 穆晟修一遍又一遍的练,眼里破灭的光再次被点亮,逐渐变得坚韧。 第220章 送你阖家团圆 穆晟修握剑的手都磨出血泡了,一滴一滴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滴落在地上。 纵使千般苦,也再没人给他一颗糖,一个温暖的拥抱。 容时不厌其烦的指导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从正午到傍晚,到夜幕降临。 容时没有喊停,穆晟修就倔犟的没有停下。 直到他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容时才抱起他,放回房间。 看着穆晟修沉睡的小脸,头一次,容时竟有了些微心疼的感觉。 这种感受很难过,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没人愿意去承担。 他这一趟来,本来是想把穆晟修接进宫里住。 纵然夜王生死不明,穆晟修也不是一无所有,自己可以照顾他。 可看穆晟修如今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的。 也罢,是该成长起来了。 人只有经历过失去,才能重获新生。 李公公着急忙慌的跑来通知容时:“皇上,宫宴快开始了,使臣们一直要吵着要见郎中令。” 李公公也不知这郎中令是何人,居然那么大胆,把使臣揍得鼻青脸肿的,一个个在大殿嗷嗷叫着喊冤。 “走。” 容时起身,李公公又递上一个小盒子,“皇上,这是老奴出宫之时,禁卫军交上来的,说是郎中令大人吩咐过,有人送来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容时打开盒子,赫然就是威震天下,号令三军的虎符。 火影还当真办到了,苏磷也信守承诺。 苏家这个毒瘤,算是彻底解除了。 容时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先去看听荷。 “怎么样?还冷吗?” 听荷在容时面前转了一圈,幽怨道:“父皇你看,母妃都快把我裹成粽子了,一点风都不透,哪能冷。” “我走路都难,快让人把我拆了。” 容时笑而不语,挺好的,中气十足,没染风寒。 “就这样,外面风大,宫宴你去吗?” “去呀!”听荷忙不迭的点头,她恰着时间醒来的,就是听说今夜很热闹。 “那行,去找你母妃,朕还有点事。” “哦哦。”听荷没缠着容时,她听说容颜也会去。 “那我走了,一会你来找我。” 容时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知道了。” 送走了听荷,容时也没让李公公跟着,独自来到了良妃寝宫。 苏绾正在梳妆,她不确定容时会不会让她参加宫宴,总要先准备着。 现在的她,在这宫中除了容时,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苏绾看着镜子里我见犹怜的容貌,很是满意自己的闭月羞花之颜。 突然想起今天没看到过清欢,问身后给她梳妆的宫女,“小雅,清欢呢?” “回娘娘,今日没看见公主,听说是一早便让皇上叫了过去,可能还没回来?” 苏绾一听到容时这个名字,止不住的心一阵慌乱,“皇上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良妃想知道,何不直接问朕?” 苏绾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容时伫立在门口,起身下跪:“臣妾参见皇上。” 容时挥挥手,侍女退下。 他走到苏绾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绾。 沉默一会,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份布帛递给苏绾:“苏绾,从这一刻起,你自由了,苏磷已经离京,清欢的生父,在城北的若兰院等你。” “今年的最后一夜,就当是朕送你阖家团圆的礼物!” 苏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不敢指望容时信守承诺。 更别提她祈求放过苏磷的话,皇上会放在心里。 他一直都觉得,能带着女儿在宫中苟且偷生,活下去,就已经是奢望了。 一瞬间…… 苏绾泪流满面。 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煎熬,都在眼泪决堤的这一刻迎来了曙光。 她迫不及待的翻看给她的布帛,一个偌大的名字映入眼帘。 上官绾儿。 原来是户部以注销了苏绾的户籍,从现在起,苏绾已经死了。 活着的,是上官绾儿。 苏绾磕头谢恩:“臣妾谢过皇上隆恩,皇上大恩大德,臣妾永不敢忘。” 谢过后抬头,早已没有了容时的身影。 苏绾抑制不住的激动,颤抖着身体走了几步,努力平复下心情,走到门口。 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上官姑娘,请。” 苏绾对这称呼还不是很习惯,礼貌的道谢后,头也不回的坐上了容时特意准备的软轿。 她没什么好留恋的,她所牵挂的人,都在宫外等着她。 对这奢华至极,天下女人都想挤进来的皇宫,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解决了苏绾的事情,容时才姗姗来迟。 宫宴上聚集了满朝文武和他们的家眷。 有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寻找中意她们的如意郎君。 本来气氛尚好,容时的到来倒是打断了佳人美景。 “皇上驾到…………” 随着李公公拉长嗓门的一声吼,百灵宫传出阵阵皇上万岁的声音。 容时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淑妃。 还有她身边的女人。 女子未施粉黛,长着一张精致的脸。 脸色略微苍白,即使是昏暗的宫灯,也掩饰不住她的虚弱。 贤妃拿起手绢捂住嘴咳嗽起来,在安静的厅内显得格外突兀。 眼看就要站不稳,容时大步走过去,扶住贤妃,“今日怎么出来了?” 贤妃抬起头,看着容时的眸子满是爱意。 “宫里闷得久了,也想出来看看。” “嗯,坐下,别老站着,朕特许,免除贤妃一切礼仪。” 贤妃有些受宠若惊,张了张嘴,只说出三个简单的字:“谢皇上。” 贤妃坐下后,容时才看向众人:“都平身!” 众臣一致高呼:“谢皇上,吾皇万岁。” 容时坐上主位,皇太后坐在左侧,容时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在说话。 皇太后的脸色很难看,这么多人,他也丝毫不顾忌的吗? 自己究竟是生了个儿子,还是生了个债主。 “皇帝……” 皇太后才开口,其实她都不知道要对容时说什么。 恰在这时,一阵哀嚎缓解了皇太后的尴尬。 “哎哟喂,没天理啊,简直太嚣张了。” “皇上,英明神武的宣墨陛下,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第221章 除非忍不住 容时朝说话的人看过去,是吐蕃国主。 他下巴包着白布,头上也缠绕了一圈纱布,手腕上还包着一根布带挂在脖颈上,应该是手给打断了。 腿一瘸一拐的,走起路来格外费力,那两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睡好。 容时面上不动声色,他白天见到火影,只字未提暴揍使臣这件事,火影也定然会有借口来搪塞的。 “陛下,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郎中令无法无天,简直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吐蕃国主不止身体疼,心里更疼。 他长这么大,从没被人打过,万万没想到,人生第一顿打会在宣墨的京都,丢脸丢到国外来了。 容时看向火影,还没追究责任,其他几位也跳出来了。 只有凤晰兄妹俩,老老实实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凤晰好奇的看着凤溟,“哥,怎么回事?昨晚你不是跟他们在一起吗?怎么就你没事?” 凤溟吓得一抖,瞪了凤晰一眼,“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们。” “不是……你明明……” “你闭嘴。” 凤溟强硬打断凤晰,这才来宣墨几天,还要逗留二十多天呢! 他可不想招惹郎中令那么变态的人,把自己折在这里。 “好!” 凤晰不再言语,认真听着使臣对郎中令的控诉,忍不住猫抓一样难受的好奇心。 这几人就出去逛了一圈而已,竟然被人揍成这样,真没用,群架都打不过人家一个。 吐蕃国主控诉完,接下来是东吟国的墨景琛。 景王爷其实还好,他自身武功不错,郎中令没下死手,也就手指骨折,脸上挨了几拳。 看起来就是鼻青脸肿的,认不出原样,修养几天也就好了。 景王爷举着层层包扎的手指,“皇上,您看,本王这手指都被掰弯了,不是本王计较,实在是郎中令大人太过猖狂,根本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嘶…………” 景王说话时太过愤怒,牵扯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容时满脑门黑线,火影确实有点过分了啊。 下手也不知道轻一点,打死了怎么办? 容时指着景王问身侧的李公公:“这谁?” 李公公摇摇头,那张脸肿的,三百斤的猪都没那么胖。 虽然跟这群人不熟,但他们也就几个人,自称本王的,排除凌王,那就只有景王了。 皇上肯定是心知肚明,故意奚落景王。 墨景琛正要表明身份,廉相颇深怕自己落下了,也赶紧开口控诉郎中令,令人发指的罪行。 廉相颇是个文人,完全就是看热闹被波及的无辜受害者,伤的不算很严重。 南夏朝凌王是被打得最惨的,吐蕃国主那点伤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等大家都说完了,轮到他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撒波打滚,祷告上天把郎中令拖入地狱去。 “房上……”周凌一开口,凤晰没忍住嗤了一声。 凤溟嗔怒的瞪了眼凤晰,警告她要严肃。 凤晰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这凌王平日叫得最凶,也被揍得最狠。 看,门牙都没了,说话漏风,咬字不清。 就看全身浮肿的程度,还不知那衣服下包裹了几层纱布。 就这身伤,没个几个月,怕是不太好康复。 容时一边听还要一边揣测周凌说的什么。 主要他不仅仅是门牙掉了,说话漏风。 而是整个脸部都肿胀得面目全非,比景王严重很多,可见火影下手的时候是有多狠。 大致意思无非就是郎中令欺人太甚,不把家国律法,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但是挑衅皇上权威,还意图挑起诸国矛盾引战,居心不良,定是大奸大恶之徒。 请容时把郎中令就地正法,给各国使臣一个交代之类的话。 总之就是恨不得把郎中令五马分尸,以解心头之恨。 “郎中令可在?” 余影走至中间空地,单膝下跪行礼:“皇上,末将在。” 容时明知故问,指着使臣问:“使臣遭人殴打,可是你所为?” 余影一本正经,“回皇上,是的。” 这一回答让使臣都愣住了,没想到郎中令会承认的如此爽快。 这样正好,省了口舌之争。 容时说话面无表情,完全不担心火影,“身为郎中令,无故殴打使臣,该当何罪?” 余影辩解,“回皇上,末将昨日才上任,此前并未见过各国使臣。” “昨夜按律夜巡,发现有人宵禁之后还在街上逗留,劝返无果,起了口角争执。” “还大言不惭,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使臣,末将自然不信,使臣岂会夜半三更逗留街道,于理不合。” “于是乎,末将想起各国使臣皆是武林高手,便想试探一番,谁知身手竟柔弱如女子般无力。” “末将以一敌七,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更不信了,这才将人收监。” “你……” “你你你……” “你竟敢如此侮辱本王。” 凌王气得浑身发抖,太过分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无能,那么多人打一个都打不过。 他怎么不说还有几百禁卫军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呢? “皇上,他信口胡诌,不可听信郎中令一面之词啊。” 容时没理会凌王,问余影,“可有证人证明你所说属实?” “这…………” 余影环顾一圈,把目光落在了上首的容赫跟听荷身上。 容赫率先站了起来,“父皇,当时儿臣陪同郎中令一起巡视,可证明郎中令大人所言非虚。” “你……”周凌气急,他身上这伤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他咽不下这口气。 但听容赫喊父皇,看容赫的眼神还算温和:“你是谁?” 容赫谦卑有礼的抱拳拱手,尽显大国太子风范:“吾乃太子容赫,这厢有礼了。” 容时挥挥手,“太子,坐下,朕自有决断!” “谢父皇赐坐。” 容赫重回位置,听荷屁颠屁颠的跳起来,大声嚷嚷:“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在哦,余影叔叔说的是真的。” “这些人好坏,他们打架,还骂人。” 第222章 问,普信女是怎么诞生的 听荷边说边走,还想上台阶爬到容时身边。 可淑妃担心她落水生病,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走路像个木乃伊一样,爬台阶根本弯不过来腿。 众人看着她肥嘟嘟的身子扭来扭去,真担心她一个站不稳,摔出个好歹来。 容时只随意看了一眼,如此严肃的时刻,堂堂帝王,怎么能去哄娃呢? 有损威严。 “凌王可还有异议?” “我…………” 凌王哑口无言,他算是明白了,这一家子黑吃黑,这哑巴亏他吃定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连个三岁小孩都说他们不对,他若是再死咬着不放,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是本王鲁莽了,既然郎中令大人是无心之失,本王也不该太过计较,有失君子风范。”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郎中令就是个卑鄙小人,跟他的大度没法比。 哪怕讨不回公道,逞一逞口舌之快总不犯法! 容时也没要求凌王道歉,适可而止就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既然如此,此事无需在议,郎中令虽事先不知情,情有可原,但错了就是错了,罚俸三年。” “是,末将甘愿受罚。” 容时挥挥手:“起来!” “谢皇上。” 火影站起身:“那啥,凌王,对不住啊,要不,您上我府里养养?本将军亲自照顾你。” “哼……”凌王一甩衣袖,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看不起谁呢! 让余影照顾,他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都犹未可知。 他也只敢在皇上面前告状,对余影的变态实力,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父皇,你抱我嘛,我爬不上去。” 听荷折腾了半天,实在没招了,委屈的泪眼汪汪。 她突然的开口,也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再多说。 容时本能的抬头看了眼天空,虽然没打雷,但有乌云在迅速凝聚。 他觉得自己若敢说出个不字,下一刻的倾盆暴雨就会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他,绝望二字怎么写。 容时面露不悦,总感觉自己被奶娃牵着鼻子走了。 被迫走下台阶抱起听荷,“暗香,带公主去换身轻便的衣服。” “是。” 听荷实在是厌烦这束缚了她手脚的衣服,就没拒绝。 不过还是小声问了一句:“修修没来吗?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容时冷峻的面色染上几分温柔,揉了揉听荷乱糟糟的头发:“没有,修儿他刚恢复,身体不太好,在家休息呢。” 听荷不高兴的嘟着嘴:“好,那我换衣服去了,等我回来再吃哦。” 容时紧皱着眉头,吃吃吃,就知道吃。 火影明明去喊了温砚,怎么还不到? 暗香看皇上的脸色不对,急忙开口:“皇上,把公主给奴婢!” 容时把沉重的听荷递给暗香。 暗香伸手去抱听荷,手指触碰到了容时的手。 滚烫的肌肤,丝滑的触感,让她的脸瞬间通红。 只是灯光很暗,也没人注意到她一个小宫女。 把听荷抱过来,因着太沉,暗香一时没站稳往前倾。 容时及时伸手扶住暗香的手臂,眉宇间尽显不耐。 傻子都知道他是担心摔到听荷,唯有暗香心中窃喜。 面上却表现出惶恐不安的模样。 “奴婢该死,皇上恕罪。” 容时没说话,倒是李公公斥责暗香:“你干什么吃的,还不快退下。” “是是是,奴婢告退。” 暗香抱着听荷离开,心里免不了一阵得意。 也就清栀傻,跟在公主身边几年了,还是个小宫女,讨不了好不说,更是死于非命。 淑妃和良妃都是罪臣之女,也位及一品夫人。 贤妃又是个病秧子,根本伺候不了皇上。 要她说,还是如玉最聪明。 如玉也是宫女,还不是爬到了贵嫔的位置。 既然别人可以从奴婢变成主子,她也可以。 暗香想着自己闭月羞花的容貌,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荷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暗香:“你傻笑什么呢?” 魔怔了? 老实说,听荷并不喜欢暗香,总觉得她不安好心。 但也没其他特别喜欢的宫女,就勉强将就了,只要有人使唤,谁伺候都一样。 “没,没有啊,公主一定是看错了。” “那你走快点,别磨蹭了,难受死我了。” 暗香倒是想走快一点,那样就可以快点回来,只是远远的看着皇上,她都觉得心神荡漾。 可抱着听荷,她怎么走得快? 听荷也认命了,谁让自己不想走路呢! 回寝宫换好衣服再回来,还没进百灵宫,听荷隐隐约约听见有哭声。 暗香在前面引路,担心天黑看不见,摔到了听荷。 又记挂着容时,一时走神,就没注意,听荷寻着那哭声跑开了。 哭声的声源很近,就在百灵宫的围墙附近。 系统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这娃怎么就不知道吸取教训呢,每次一有点事就自个儿跑开,然后被吓得半死。 “谁谁……谁啊?” “谁在哭?” 听荷哆嗦着,壮着胆子问。 可能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 听荷再往前几步,在一颗梨树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下她不害怕了,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过去。 “小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容颜的眼角还挂着泪水,看到听荷,嫉妒的心近乎让她发狂。 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爱这个傻子。 凭什么淑妃害死了她的母妃,听荷这个罪人的女儿还能那么高高在上。 她就活该爹不疼,死了娘,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吗? 明明自己也是公主啊,老天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 “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听荷懂事的从腰间拿出一方娟帕:“小姐姐,你别哭了,我帮你擦眼泪啊!” 容颜扭过头去,倔犟的说:“我没哭。” 听荷仔细看了看,是没哭,反正她没看到眼泪。 只是眼眶红红的,看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那我们去外面吃东西啊,父皇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听荷说着就去拉容颜的手臂。 “啊…………” 容颜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捂住手臂,呵斥听荷:“你放手。” 第223章 拖下去杖毙 听荷被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容颜的手,关心的询问:“小姐姐,你没事?你手疼吗?” 容颜瞪着听荷,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要你管。”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曾经的优越荡然无存,从万人疼宠的宝贝变成寄人篱下的蛀虫,这种落差成年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只是个五岁的小孩。 容颜把自己的遭遇都怪罪到了淑妃身上,也自然而然的讨厌听荷。 听荷很委屈,“我……我只是想关心你。” “不用你假好心,我还没死。” 容颜擦干眼泪,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看一眼灯火辉煌,丝竹声绵延不绝的的百灵宫。 再怎么难过,她还是要去参加宫宴。 这是难得可以见到父皇的机会,就算一年的赌约没有结束,父皇看到她的伤,也许会动恻隐之心呢? “姐姐,你去哪?”听荷喊住容颜,却不敢伸手去拉她。 哪知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在昏暗的烛火下看着骨瘦嶙峋,显得有些苍白。 “啊啊啊…………救命啊,有鬼啊!” 听荷差点吓破了胆,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淑妃满脑门黑线,自己怎么也是大家闺秀,容貌不说倾国倾城,那也算是秀外慧中,有这么恐怖吗? “容容,你干嘛呢?” 听到淑妃的声音,听荷刷的一下站起来扑到淑妃怀里,紧紧箍住她的脖子,“母妃,有鬼,我害怕。” “好了好了。”淑妃轻轻拍打着听荷的后背安慰她:“不怕不怕,母妃在呢,妖魔鬼怪都不敢伤害本宫的小公主,母妃会保护你的。” 听荷当然知道母妃会保护她,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淑妃想要推开她,听荷抱得更紧了,“母妃,抱抱嘛,我害怕。” 淑妃满眼无奈,揉着听荷的小脑袋,“容容,这世上没有鬼,母妃在这里,不怕啊,母妃看看姐姐。” 听到是要看容颜,听荷这才肯松手。 容颜则警惕的后退几步,虎视眈眈的盯着淑妃:“你要干什么?” 她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淑妃没理会容颜,一把抓起容颜的手,掀开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淤青。 容颜止不住委屈,到底还小,憋回去的眼泪又哗啦啦流出来。 虽然淑妃早有预料,容颜在德妃那里肯定不会好过。 却也没想到德妃下手会那么快,而且这么明目张胆。 听荷看傻眼了,远处的宫灯折射过来的灯光很暗,她还是看到了容颜手臂上青一处紫一处的淤青。 细看之下,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红点,看起来像是针刺的。 听荷心里一酸,拉起容颜,“小姐姐,你跟我来。” 她得告诉父皇,小姐姐受伤了。 听荷拉着容颜的手,不敢碰她疼痛的手臂。 刚走没几步就在拐角看到着急寻找的容时。 身后还跟着一群王公大臣。 而暗香则被打得鼻青脸肿,头发散乱的被人扣押着。 她也没想到,小公主跟在后面好好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伤是李公公打的,她不怨,只怪自己没看好皇上的宝贝公主。 却把怨毒的目光投向了容颜。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害得她挨打。 要不是她哭,听荷也不会跑。 暗香自己也听到了那哭声,只不过这种事情在宫里时有发生,她就没在意。 听荷疑惑的看了暗香几眼,就在暗香以为听荷会为她出头的时候,听荷就像没看见一样,扭过头对容时说: “父皇,小姐姐受伤了。” 说着把容颜的手袖撸起来给他看。 现场突然变得寂静,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不用看,也知道容时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 这么小的孩子,露出的手臂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谁知道那身衣裳之下,还会有多少触目惊心的伤口。 换成谁都会生气,更别说还是皇上的女儿。 本就寒冷的天,容时周身的冷意散发开来,顿时让人感觉如坠冰窟,刺骨的冷。 容时一身肃穆凛然之气,仿佛地狱使者的召唤,眸如寒霜:“小五,怎么回事?” 容颜低着头,任凭眼泪肆意的滚落,“是……是母妃,母妃说,是为了我好。” 德妃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从不曾虐待过公主,这几日都是婉烟在照顾公主。” “你胡说。”容颜怒指着德妃,“父皇,就是她,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她不给我吃饭,不准我睡觉,还打我。” “让我洗衣服,打扫,刷茅厕,稍不满意,就拳打脚踢。” 容颜说着说着,控制不住的抽泣,仿佛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可怜兮兮的祈求:“父皇,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再回去了。” 容颜伤心的哭泣着,一边哭一边控诉着德妃的罪行。 德妃吓得脸色惨白,还不忘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恶狠狠的瞪了容颜一眼。 死妮子,敢给她惹那么大的麻烦,回去后看她怎么收拾这个死丫头。 抬起头时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指天发誓:“皇上明鉴,臣妾对天起誓,绝没有打过五公主,若是撒谎,不得好死。” 昏暗的夜色下,无人可见,容时轻微摇摇头。 “小五,实话实说,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哪怕你是朕的女儿,同样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容颜到底是年纪小,心思不够沉稳。 想到自己母亲的遭遇,她明白,父皇不止是说说而已。 容时一吓,她就绷不住了。 “父皇,我……是……确实是婉烟,可我不想回去了,父皇,您让我回环佩宫,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生活,不会给父皇添麻烦的。” “胡闹。”容时先是斥责了容颜几句,才带着怒气瞥了李公公一眼。 李公公心领神会,反手一巴掌甩在婉烟的脸上,可谓是用尽了力气。 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婉烟,扯着公鸭嗓大吼:“大胆贱婢,竟敢殴打公主,你死一百次也不足惜,来人呐,把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第224章 嗅到危险的气息 婉烟被打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口吐鲜血,牙齿都掉落了几颗。 她满目恐惧,身子哆嗦着,说不出辩驳的话,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德妃。 德妃恶狠狠的瞪了婉烟一眼:“皇上明察,臣妾属实不知,都是婉烟自作主张,这种攀高踩低的贱婢,留着也是祸害。” “什么?” 婉烟顿时呆住,她明白自己是被当成替罪羔羊了。 容颜身上的伤确实是她弄的,可也是经过了德妃允许的。 现在德妃一句话,就推卸责任,把所有的矛头指向自己,这是要她的命啊! 能活着,谁会想死,哪怕是见不得光的苟且偷生。 婉烟自然也不例外,扑倒德妃身边,“德妃娘娘,您不能过河拆桥,明明是您……” 话没说完,婉烟再次挨了一巴掌。 禁卫已经扣住了她,她还想解释。 容时直接下令:“拖下去,就地正法。” 婉烟慌了神,拼命的挣扎着:“不要啊,皇上,是德妃,德妃她就是个恶毒到骨子里的……” 婉烟话说一半,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晕了过去。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本想孤注一掷,拉德妃陪葬,却不想,连开口抖漏罪行,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容时一眼也未曾施舍给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女,淡定的转身。 德妃做过什么,他心知肚明。 只是德妃这女人他留着还有用,暂时留她性命,不能让婉烟在众人面前揭发了德妃。 那样他下不来台,就会被动的不得不惩罚德妃。 于是才用石子点了婉烟的死穴。 容时的声音背对着众人传来:“德妃德行有失,身为主子,监管不力,重大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德妃张了张嘴,“谢皇上隆恩。” 她知道,以容时不近人情的脾气,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跟皇上作对的人,就没人能活着的,她再说下去,保不准丢了小命。 不过她也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容颜的确失宠了。 皇上又不傻,怎么会看不透她在推卸责任,让婉烟当替死鬼,只能说明皇上已经厌烦了容颜,那她就可以不用太过忌惮。 “臣妾告退。” 德妃行礼告退,率先离开了。 她没看到,皇太后用恶毒的眼光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奈何皇上在这里,皇太后不好多言,不然他们母子的关系,只会更加僵硬。 容颜看容时要走,也顾不上疼痛了,快跑两步抱住容时的腿,哽咽着喊:“父皇,我不要回去,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您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她才五岁,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沙哑的嗓音,带泪的脸颊,让旁人都止不住的心疼。 吐蕃国主心疼得泪眼朦胧,“那啥,宣墨陛下,您要是不要,送给我,我帮你养。” 容时瞥了他一眼,余影也上前一步。 吐蕃国主被吓得不轻,他对余影有着严重的心里阴影,顿时闭上嘴不再说话。 容颜看容时没有反应,小心翼翼的拽了拽皇太后,低声呢喃:“皇祖母。” 皇上的子嗣本来就不多,偌大的后宫就这几个孩子。 容时不心疼,皇太后却是心疼得不行。 “皇帝……” 皇太后才开口,容时眉宇间就已经满是不耐,伸手抱起容颜:“母后,夜深已深,夜里冷,您先回寝宫,这些琐事,您就不要操心了,朕自会处理!” 容时说完就带着人走了,也不管皇太后是什么反应。 听荷看了眼淑妃,还是选择了容颜,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小跑着。 明日就是初一了,今夜守岁,好好的宫宴,就这么搅和了。 容时都走了,其余人一商量,在哪守都是守,索性回了百灵宫,继续看歌舞升平,享受美酒佳肴。 被打得这么惨,就算讨不回公道,也要吃回来,弥补一下身上的伤口。 使臣和百官都散去,就剩淑妃扶着皇太后。 她是妃,没有资格称呼皇太后为母后。 只能谦卑的说:“太后,妾身送您回宫!” 皇太后摆摆手,“不必了,哀家想一个人走走,安意,你去忙!” “是。” 淑妃行礼离开,有禁卫和贴身大宫女跟着皇太后,出不了什么事。 百灵宫有容赫在,淑妃就没回去了。 她往自己寝宫去,没走多远,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往宫门口的方向去。 这个时候出宫,还是那个人,淑妃直觉没什么好事。 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回到寝宫后,直奔自己卧室。 琼华宫的宫女都习惯了,娘娘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被人打扰,她一回来就自动走开了。 淑妃回到房间,果然看到了一个正等着她,小太监打扮的男人。 “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把一卷布帛递给淑妃:“主子,这是大理寺传来的消息。” 淑妃拿过来一看,眉头越皱越紧。 容时还是不信她的周密部署。 余影现在出宫,绝大可能是去大理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楚连欣有关。 “这样…………” 淑妃凑近小太监耳朵,说了一番自己的计划,随后嘱咐:“千万记住了,绝不可有遗漏,马上去通知你们首领。” “是,主子放心。” 小太监离开后,淑妃坐立难安,快步朝晴明宫去。 晴明宫里,容时给容颜讲了一堆大道理。 “小五,你记住,现实很残酷,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人能一直保护你。” “你今天所承受的苦难,都是你未来人生路上的宝贵经验。” “父皇不是非要把你送给德妃,父皇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即使父皇不在的时候,也能活着,你明白吗?” 容颜摇摇头,她是比同龄人聪明些,可容时的话还是很难懂。 “那我可以不回去吗?” 容时拒绝了:“不行,等你哪天真正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话没说完,淑妃突然面色焦急的闯了进来,“皇上,大事不好了,嗜盟传来消息,说是他们盟主今晚会召集人强攻大理寺,还有人说在嗜盟据点见过夜王爷。” 第225章 天塌下来自己扛 容时听到淑妃的话,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显阴沉。 “皇宫守备森严,你是如何得到嗜盟消息的?” 淑妃早有准备,这么简单的问题,她自然不会露出马脚。 “皇上,嗜盟有自己的通信方法,宫中自然也有他们的人,嗜盟的人并不知道饮血令已不在臣妾身上,所以盟主召见这么大的事,还是给臣妾传递了消息。” “信上说,这次,嗜盟所有堂主以上的人,都会出席。” 嗜盟的盟主身份一直很隐秘,近几年来很低调,官府也一直在查,却始终没有线索。 这次聚集管理者,或许会有什么大动作。 容时心里很愤怒,懵在宫中当差的,哪怕只是打杂的小宫女,也是调查过身家背景的。 就这样,都让嗜盟发展了一条暗线,简直是猖狂。 “淑妃,朕会命苏将军彻查此事,你配合子睿,将嗜盟的情报员一网打尽。” “是,那皇上……” 淑妃话没说完,容时抬手制止,“朕亲自走一趟。” “李顺,传苏子睿,协助淑妃。” 李公公在门外听到命令,小跑着离开。 容时看了看容颜,“小五,今晚你就跟小六住,明早再回去,朕还有事。” 容时说完大步离去。 容颜看了看身侧的胖子,虽然不是很情愿,可总比回去遭到毒打的好。 淑妃抱了抱听荷,“容容乖,不怕啊,母妃很快就回来。” “母妃再见,我不怕,有小姐姐陪我呢!” “嗯嗯。”淑妃点头,揉了揉听荷的小脑袋,这才起身往隔壁容时的卧房去。 容时也没避讳,当着淑妃的面换衣服。 既然是出宫,肯定不能穿龙袍。 边换边问:“地址呢?” 淑妃见状,接过容时的衣服替他更衣,面带担忧的说:“城东的百花坊。” 那不是青楼吗? 人多眼杂,是挺适合做据点。 “你退下,全力配合子睿,挖断嗜盟在宫中的线。” “是。” 淑妃转身,容时从身后轻柔的抱了抱她:“安意,辛苦你了。” 淑妃怔了怔:“谢皇上关心,臣妾不辛苦,为了皇上,臣妾心甘情愿。” “嗯。” 容时只是轻点头,他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能做到一个拥抱,已经算是史无前例了。 离开时,容时又传召林琅,做好周密部署。 饮血令除了火影借用,打入嗜盟内部后便还给了他。 正好可以借助饮血令,混进嗜盟内部,一查真相。 到了宫门口,容时意外与回来的火影狭路相逢。 容时看了看天色,还以为自己忙得忘记了时间呢! 事实证明不是,火影才离开一会,这么短的时间,连城都出不去。 “怎么又回来了?” 宫门口人多,不适合交谈。 火影尾随容时,远离宫门口,才解释道:“皇上,属下本来是要去大理寺的。” “刚出城就接到了嗜盟消息,说是今晚有大动作,能不能加入嗜盟,就看属下带着什么样的诚意而去,并且还给了一个地址。” 火影把收到的地址给了容时。 容时瞥了一眼,便把布帛写着的地址还给火影,“朕已经知道了。” 火影给的信息和淑妃给的一样,都是百花坊。 “啊?” 容时说了一番事情发生的经过,抬头看看夜色:“走。” “不行。”火影斩钉截铁的拒绝,“皇上,太危险了,嗜盟多是些亡命之徒,您不能去冒险。” 容时眸色凌厉,“滚。” 火影说什么都不让开,“皇上,属下绝不会让您去冒险,哪怕皇上要治罪,属下也心甘情愿受罚,还请皇上回宫。” “火影。”容时怒从心起:“滚开。” 火影站在容时面前,不动如山。 他是幻影卫,也是皇上最忠诚的护卫,可这不代表,事事都要听皇上的。 嗜盟据点,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只是听着,都能知道有多危险。 况且他怀疑淑妃,若这是淑妃设的陷阱,皇上这一去岂不是有来无回。 大不敬就大不敬! 他就算绑,也要把皇上绑回去。 “林琅,把郎中令拿下。” 林琅早就看傻眼了,他十六岁进宫,在宫里摸爬滚打十余年了,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跟皇上说话。 在心里默默的佩服了一会火影,林琅命带出来的禁卫军把火影团团围住。 “郎中令,冒犯皇上,乃大不敬之罪,快快束手就擒。” 火影理都没理林琅,他是先皇培养的幻影卫。 自记事起,便陪在容时身边。 年少时还当过容时的伴读书童,两人之间是君臣,也是朋友。 容时常年处理政务,他精于训练,武功比容时强。 至于林琅这种渣渣,在他手下都过不了三招。 胜在人多势众,能拖住他,都是自己人,他还能下杀手不成。 火影无奈选择妥协,“去可以,不能在我前面。” 容时许久没从火影口中听到我这个自称了,竟觉得有几分亲切。 唇角缓缓展露一抹久违的微笑,牵过禁卫手里的快马翻身上去,并后退了一点。 拍着马背示意火影骑他前面:“上来。” 火影上马,两人扬尘而去。 留下一众禁卫军面面相觑,纷纷揣测火影的身份。 马背上,火影还是忍不住的担忧,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总那么强势?” 容时听着这关心的话,仿佛回到了童年。 温砚和火影,是他悲苦的童年里,仅剩的阳光。 “近几日的奏折全是弹劾楚家叛逆,要朕斩首示众,还苏家清白的,朕若再查不出真相,便扛不住了。” 他是皇帝,可皇帝只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国家。 一个国家的利益是皇帝,高官贵族,百姓,三者牵连在一起的。 因着楚家的事,民间已经有了不少恶意的流言蜚语。 百官被蛊惑,暗中开始对官场和商场都动了手脚,强迫他下命令。 楚家人的死活他不关心,可他却不能看着楚连欣奔赴刑场。 身为一国之君,他若自己女人都救不了,那这皇帝的意义何在? 他从未对外人说过这些,容时向来是天塌下来也自己扛。 第227章 多管闲事的人都活不长 苏磷瞅着老人目瞪口呆,老人浑然不觉。 还热情洋溢的拉着苏磷的手把脉,欣喜若狂的说:“就是你了,老夫终于找到合适的人选做实验了。” “妙啊,实在是妙。” 苏磷眼中仍旧是不可置信,“贺游?贺老?不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大名鼎鼎的贺神医,三年前不是死了吗? 怎么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 苏磷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我不是喝多了,见鬼了?” 老人看着苏磷的样子,陷入短暂的沉默,“你认识老夫?” 苏磷有些惊讶,看贺游这迷茫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问:“贺神医,你……你该不会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不是神医吗? 一手金针起死人,肉白骨,怎么会连自己都治不了。 贺游低下了头,布满沟壑的脸颊神色凝重,点点头:“老夫确实不记得,娃子,你认识老夫,那老夫是什么人?” 苏磷拉起老人:“你跟我来。” 老人被拖拽着走:“去哪啊?” “找你的……” 亲人。 苏磷的话戛然而止。 他犹豫了。 贺游的名号曾响彻大江南北,乃是百年不遇的一代神医。 自己现在武功尽废,形同废人,如若贺游能治好自己…… 苏磷想了想,眼睛一闭,索性睡倒在地上,一醉不醒。 贺游一愣,蹲下拍打苏磷的脸,“喂。” “你说话啊!” “找我的什么?” “这娃子,年纪轻轻的,喝这么多干什么。” 贺游无奈的背起苏磷,一步一蹒跚的往前走。 清冷的马路上总算回归了平静,一个人都没有了。 黑夜里,没人发现,路边百米外有几个黑衣人,隐藏在小山坡下。 “首领,那老头是谁?我看着似乎有几分熟悉。” 邢弃思索一会:“不知道,先不管苏磷,一个废物,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先回去,别让那两人察觉到异常。” 淑妃让他来杀苏磷,斩草除根,又不能打草惊蛇。 如今被老头带走,他也只能暂时缓一缓了。 至于那老头…… 邢弃看着也有几分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一行人在黑暗中犹如灵动的蛇,很快便隐匿在夜色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火影用轻功追了一路,可算是赶上容时了。 站在百花坊门口,两人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杀气很重。 哪怕是守门的小厮,拉客的姑娘,身上都有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见到火影和容时,拉客的姑娘和小厮都愣住了。 不管自身的其他身份是什么,混迹青楼多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还一来就是两个。 站客的几个姑娘都看傻眼了,就差口水没有哗啦啦的流出来。 拼了命的往他们两个怀里挤。 一股廉价的脂粉味飘入鼻尖,容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眸色一沉,聚掌成拳。 那双眼睛里迸发无限冷意,似乎下一刻便会把人捏碎。 火影生怕容时会打死人,他的皇帝陛下,可是有着严重洁癖的。 别说这青楼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子,就说那秀阁里的秀女,哪个不是沉鱼落雁,身家清白。 而有的人却是终其一生,都见不到皇上一眼,只能老死宫中。 现在他们是来办正事的,不能暴露了呀。 哪有男子逛青楼不是为了姑娘的,火影大手一揽,笑得嬉皮笑脸,搂过两个女子抱在怀里,“多水灵的妞啊,把爷伺候好,重重有赏。” 容时嫌弃的看了火影一眼,自顾自的朝里面走去。 他身上的气场全开,隔着几米都能让人感到冷意。 换个地方,肯定没人敢靠近他。 可这里不一样,不止是青楼。 纵然容时再不情愿,因长相太过惊为天人,青楼的姑娘几乎都围了过来,不停的用身子去触碰他。 容时忍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他后悔了。 就该听火影的话,不该来这里。 这种事情让苏子睿来办更好,自己在皇宫查暗线。 可都已经到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容容容……容兄?您也来逛青楼啊?哈哈哈哈。” 突兀的声音传进耳膜,容时推开围着的姑娘看过去,居然是凤溟和女扮男装的凤晰。 凤溟实在是太过惊讶,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在凤溟一直都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头脑灵活,没直接喊出皇上。 不然不用明天早上,皇上逛青楼的八卦就能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火影也听到了,走近一看,不止凤家兄妹,九王爷容冀阳也在。 “去去去,小爷我有事,一会找你们快活。” 火影说着还在姑娘们的脸上一人摸了一下,惹得姑娘们心花怒放。 “爷可一定要来啊,奴家等您。” “一定一定。” 火影三言两语打发了围着他转的姑娘,走到容冀阳面前,弯腰行礼:“九爷。” 围着容时的姑娘们见同他一起来的火影对眼前男子如此恭敬。 寻思着可能是个大人物,跟容时寒暄几句,便都离开了。 “噗…………” 容冀阳绷了好一会的严肃终于是绷不住了。 一口茶喷出,拍着大腿哈哈哈大笑起来。 惹得其余人纷纷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过来。 “咳咳……咳……” 容冀阳笑得太猛,差点没给他呛死。 缓了好一会才喘上来气,看着容时,“大哥,好巧啊,你也喜欢来青楼消遣啊!” 容时没好气的睨了容冀阳一眼:“朕看你是不想好好过年了。” “不不不。”容冀阳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大哥,你可不能这样,我在南疆呆了两年了,这才回来,你不能赶我走。” “那你就给我闭嘴。” 容冀阳老老实实的闭嘴,沉默一会还是忍不住问:“哥,你们干嘛来了?” 容时不答,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一旁的凤溟自顾自的喝酒,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凤晰忍不住好奇的凑到容时身边,想问他们干嘛来了! 几次都被凤溟给按住了,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的人都活不长,在别人的地盘就老老实实盘着。 第229章 死亡对她是种解脱 楚连欣下完命令,满眼泪花的背过身去,不敢看容时一眼。 这都是别人提前安排好的,她被迫走进了这个陷阱,就注定出不来了。 为了家人能活着,她只能照着他们的意思去做。 她知道,容时死不了,他不会让自己来冒险的,一定做了充足的准备。 嗜盟的人对视一眼,齐齐朝容时一行人杀去。 容时带着穆晟兰闪躲,一不小心,穆晟兰竟然挣脱了他。 朝着楚连欣扑过去,嘴里大吼着:“妖女,受死!” 楚连欣闭上了眼,就让一切都结束! 噗呲…… 是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清脆又讽刺。 可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是温热的鲜血洒上后背,浸湿了她的衣服。 楚连欣回过头,就看到穆晟兰心脏插着一把剑。 楚连欣被人保护在中间,穆晟兰根本接近不了她。 反倒是身边的护卫,一脸刺穿了穆晟兰的心脏。 再把剑柄强行交给楚连欣握着,随后移开身子,好让别人能更好的看清楚,是楚连欣杀了穆晟兰。 楚连欣握着剑,还想挣扎。 嗜盟的护卫凑近楚连欣,“你爹的命不要了吗?楚家百口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中,想想你年幼的侄儿。” “楚连欣,你要是敢反抗,嗜盟信号弹一旦升起,便是你楚家灭门之时。” 护卫的声音很小,打斗声嘈杂,只有离得近的几个人听得到。 其他人无动于衷,唯有穆晟兰,睁大了眸子看着楚连欣,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皇后,居然是被人胁迫的。 那楚连欣是否真的杀了她的家人? 如若不是她,到底是谁。 楚连欣也不再反抗,护卫从身后撞了她一下。 她不会武功,站不稳,也没有抵抗力。 身体往前倾,把那柄剑再往前送了几分,剑柄抵着穆晟兰的胸口,剑身透体而过。 楚连欣也精疲力竭的趴在了穆晟兰怀里,眼泪不断滚落,滴在穆晟兰肩膀上,给她冰冷的身体,带来一丝温暖。 “兰儿,对不起,你恨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给你赎罪。” 穆晟兰如今这副模样,活着,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一个女孩子,举目无亲,又毁了容,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至于她的满腔怨恨…… 如果自己还能活着,穆晟兰的仇,她一定会报。 倾尽一切,也必然查出幕后凶手,告慰夜王一家在天之灵。 穆晟兰的眼神充满不甘,仇恨的眸子恨不得把眼前这些人大卸八块,拖出去喂狗,也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你…………”穆晟兰说不出话,嘴角不停的溢出鲜血。 楚连欣知道她要问什么:“兰儿,安心去,放下仇恨,我没有杀你爹,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抓到这里了。” “你觉得我会信…………”穆晟兰话没说完。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山坳上方传来。 她记得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的主人,才是杀她父亲的凶手。 “爹……” 穆晟兰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耗尽所有力气,缓缓倒在地上。 死不瞑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山坳的上方。 “兰儿。” 容时发出全力,摆脱身边人的纠缠,跃到穆晟兰身边,试了试鼻息,已经没气了。 容时怒发冲冠,一掌拍向楚连欣,夺过她手中的剑,薄情的问:“为什么?你造的孽还不够吗?为什么连兰儿也不放过。” 容时看到的是楚连欣杀了穆晟兰,那决绝的一剑,不留半分情谊。 其他人也看到了,执剑的是楚连欣,所以容时才会这般愤怒。 楚连欣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还在半空就口吐鲜血。 容时的力量何其强大,受了他全力一掌,楚连欣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楚连欣掉落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着疼,死亡离她是那样的近,她甚至嗅到了腐烂的气息,那是尸体的味道。 看看周围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她明白,无论是谁赢了,都不会放过她。 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咳咳……”楚连欣咳嗽两声,吐出一大口血,捂着胸口,望着容时的眼神满眼心疼。 开口的语气却充满讽刺,“没有为什么,你杀不了我的,你能逃出去,咱们再来谈判。” “你…………” 容时还想再说什么,嗜盟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以前只是听说,今天,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嗜盟的强大。 武功不算多高,可他们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哪怕被杀,也绝不退缩,势必要让对手受点伤。 加上人多势众,别说容时,就连火影也脱不开身。 一不小心,就会被刺杀,果然和江湖传言一样,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容时反手取了一人首级,大概扫了一眼,大家都受伤了。 凤溟是觉得最冤枉的,他就来凑个热闹而已,怎么就小命不保了? 看到楚连欣这惨状,他有点于心不忍。 刚刚他就在楚连欣侧后方,都看到了,不是楚连欣杀的穆晟兰。 张了张嘴,又不想多管闲事。 还是闭了嘴,转头跟嗜盟的人商量起来,“大大大……大哥,我真就是路过的,放我走。” 凤晰一个扫堂腿,踢开背后偷袭凤溟的人,“哥,打起精神,你再不正经,我们就得交代了。” 凤溟心里苦啊,他哪里不正经了,很正经的想要逃命啊! 瞥一眼山洞的入口处,还有人不断的涌来。 这山坳目测足有百丈之高,也没有借力点,除了走山洞,他们根本出不去。 嗜盟这么不计伤亡的打下去,耗都能把他们耗死。 得想办法离开了。 凤溟回头想找凤晰商量,却发现凤晰正在一点点的朝容时靠近。 “妹啊,你回来,太危险了。” 她是不是傻啊! 看不出这些人都冲着容时去的吗! 天下好男儿那么多,才认识几天而已,至于至死不渝吗? 嘶………… 凤晰在混乱中,大腿狠狠的挨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裙。 第230章 你说,朕就信 “啊…………” 凤晰痛得站不稳,踉跄着往前几步,跌倒在地。 火影也在靠近容时的位置,两人碰到了一起,顺势替她挡住了攻击。 凤晰一咬牙,坐了起来。 撕掉衣服上的一块布料,胡乱的在受了伤,流血不止的大腿上包扎一圈。 站起身来不管不顾,一瘸一拐的继续朝容时的位置靠近。 她们北漠的姑娘都很执着,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生。 她要保护容时,哪怕丢了命。 “哎呀!”凤溟气得拍大腿,却别无他法。 容时看情况越来越糟糕,扭断一人的脖子,从怀里掏出信号弹,朝着山坳外发射出去。 这是他交代给林琅的攻击信号。 可这个地方太偏僻了,也不知道林琅能不能找到这里。 再打下去,他们会被嗜盟的人活生生累死,一个都别想离开。 此时,容冀阳也到了容时身边,一脸的苦哈哈:“皇兄,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不待容时回答,容冀阳又对嗜盟的人说:“各位,江湖和朝廷素来互不相干,没必要下死手,杀了我们,嗜盟也将不复存在。” “小心……” 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有人从背后偷袭容时。 凤晰大喊一声,及时扑了过去,挡在容时背后紧紧的抱着他。 容时本来已经察觉到了,正要反击,因为凤晰的突然扑过来,他反手刺出去的剑只能硬生生收回来。 不然就会把凤晰刺穿。 而凤晰还是难逃厄运,保护了容时,自己却被杀手从背后一剑洞穿了腹部。 倒下时还面带微笑:“你没事就好。” 容时看着这单纯的姑娘紧蹙起眉头,“你不用过来,朕也不会有事。” 除了体力上的消耗,这些人的武功短时间内是伤不了他的。 但不管怎么样,凤晰这份情他承了,出去后就把老九指婚给她,也不算亏待了。 容冀阳还不知道自己突然多了个未婚妻,提醒容时:“皇兄,你发什么愣呢!” 火拼呢,一不小心命都没了,还有时间眉目传情。 凤溟也看到了这边的状况, “凤晰。” 凤溟大喊一声,杀红了眼,如浪花激进,勇猛无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朝凤晰奔跑过来。 容时和容冀阳,火影三人默契的把凤家兄妹围在中间,不让杀手靠近。 “给她止血。” 只要有他在,谁也别想靠近凤家兄妹。 事已至此,凤溟知道,责怪是没有用的,他一向是人间清醒。 朝容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凤溟也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 而此时的山坳上,一个清冷的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借着微弱的火光观察着下面的打斗。 如今的局势一面倒,容时他们已成困兽之斗。 更何况,一切只不过做戏。 眼前这些弟子,只是嗜盟底层的杀手,优势在于人多。 真正的高手,一个都没出动。 他想杀容时,犹如探囊取物。 可主子不让杀。 邢弃打了个响指,他身后莫名出现一个黑衣人,“首领。” 邢弃指向容时:“放他走,不要留破绽,其余人一个不留。” “是。” 黑衣人刚转身,就看到山腰上成片的火把正移动着。 再看原本热热闹闹的百花坊,此时一片火光冲天。 黑衣人又掉头回来,“首领,禁卫军来了,到半山腰了。” 邢弃跑到山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全是火把,路线一致,都在往山顶赶。 邢弃愤怒的一拳砸在身边的大石上,明明唾手可得的胜利,却不得不放弃, “命令门中弟子,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楚连欣,撤。” “是。” 邢弃发完命令自己先跑了,这个据点暴露,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山坳里,楚连欣看没人注意到她,忍着疼痛爬起来,悄悄的后退。 她想活着,不想死。 她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正要跑。 踏出一脚却发现是一条死路。 明明是洞口,但没有路,周围还布满了尖锐的暗器,刺穿了她的脚。 疼痛让她冷汗直流,而洞口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她差点跌了下去。 可这地方没有出口,她正要换一个方向,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不是疼的,是眩晕。 楚连欣低头,看向那些刺穿她脚掌的尖锐暗器,“有毒。” 管不了那么多了,中了毒也得跑。 她一回头,容时就站在她身后。 他右手执剑,覆满寒霜的眼眸紧盯着她。 浑身上下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楚连欣不想跑了,泪流满面,哽咽着问:“你信我吗?” 容时看着楚连欣的眼睛,沉默几秒才开口:“你说,朕就信。” 楚连欣哭着摇头:“我没有杀人,我只是你的皇后,我不是……” “啊…………” 楚连欣话没说完,一颗飞来的暗器打在她本来就受伤的胸口。 楚连欣大喊一声,身体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垂直掉落下去。 容时飞扑上去,丢弃了手中的剑,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要掉落万丈深渊的楚连欣。 “抓紧,朕救你上来。” 容时一用力,突然发现手使不上力,低头一看,悬崖边布满了尖锐的铁器。 他这一下扑上去,楚连欣又吊在他手上,那些铁器连排的抓进了他的手臂。 鲜血像是开了闸的水,顺着手臂滑落到楚连欣手上,一滴一滴,滴在她脸颊上。 容时这才意识到,楚连欣说的有毒,是这些东西。 “老九,救人。”容时大吼一声,心急如焚。 容冀阳是想过来救人,可这些人突然跟疯了一样,一个空子都不给他留。 其他人都只是七八个的一起围攻,他这里围了几十个,不要命的把脑袋送上来。 他一时半会也杀不完啊,自己身上还挂了不少采,根本冲不出去。 “皇兄,你再坚持一会,我脱不开身啊!” 容时拼命的摇晃着脑袋,头很晕,眼睛看出去都是重影,手上也渐渐没了力气。 他知道,是手臂下这铁器有毒。 楚连欣反倒是欣慰的笑了,她的手也在一点点从容时手中脱落………… 第231章 来世还做你的妻 楚连欣浑身无力,容时那一掌,加上脚底中的毒,还有胸口上的暗器,都是致命的打击。 她还能喘口气,已经是意志力足够坚强。 但她没有力气,一点都没有,抓不住容时的手。 她也想上去,却只能靠容时紧紧抓着她。 楚连欣睁大眼睛,仰头看着满脸染血的容时,他的眸子里全是担忧。 这辈子过得浑浑噩噩的,能等到容时这个眼神,她也知足了。 她看出来了,他信她。 她唯一的心愿,只希望楚家能活下来。 “皇上,楚家是冤枉的,求您明察!” 容时紧紧攥着楚连欣的手,不敢有一丝松动:“上来再跟朕说。” 可他的手,也没有力气啊! 绝望充斥在心头,容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人越来越多,不要命的打法,满地的尸体,每个人都受了伤,困在死阵里,半步都移不开。 “欣儿,抓紧朕,爬上来。” 楚连欣摇摇头,她已经尽力了,“臣妾可能上不去了,皇上,放开我!” 他流了太多太多血,再这样下去,他的手臂就要废了。 容时又使劲的晃了晃头晕目眩的脑袋,怒目圆睁,“你闭嘴,抓住朕的手,朕命令你,爬上来。” 楚连欣泪水溢满眼眶,心里却暖暖的。 她不是不想上去,是实在没力气。 “皇上,再见了,下辈子,如果您不再为帝,我还愿意做你的妻,只是那深宫,臣妾却是再也……” 不想去了。 楚连欣话没说完,手已经脱落,垂直掉落下去。 就是那一瞬间,人也失去了意识。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不必去感受死亡的恐惧。 “欣儿。”容时虚弱的从嗓子眼喊出楚连欣的名字,晕倒在悬崖边。 他尽力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晕倒那一刻,容时似乎听到援军来了的声音。 可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眼角滑落一滴无助的泪。 林琅带着两千禁军赶到了,在人群中慌乱的寻找,唯独不见容时。 他在百花坊附近接应,也有派探子进入百花坊探查消息。 可容时就那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了,林琅担忧之余,索性一把火烧了百花坊。 至于里面是客人还是嗜盟的人,他都不管了,全部斩杀。 折损了百人,百花坊都让他翻过来了,愣是没发现容时。 想着百花坊背靠大山,他只能冒险一试,往山上找。 没想到在半山腰看到了皇上的信号弹。 粗略扫了一眼,满地尸体,估摸着有几百人那么多。 还活着的不足百人,林琅即刻下令,“护驾,全部诛杀。”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留着也没用,问不出什么的,倒不如杀了解气。 禁卫军攻上来,火影得了空,立刻飞奔向容时。 不曾想一脚踩了上去,也被那些埋在地上,和夜色形成一体的铁器刺到。 凤溟搂着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凤晰大喊:“快救人。” 林琅一挥手,从禁卫军中走出来四五个年纪稍大的中年人。 林琅私自带了御医出来,并没有跟皇上商量。 不曾想,战况居然如此惨烈,幸亏带了御医。 林琅敢打赌,他只要再晚来两刻钟,皇上他们几个不管多厉害,都会被人海战术给堆走。 林琅在人群中寻找,看到了趴在远处的容时。 郎中令就在身边,为何不扶起皇上? 林琅忙跑过去,边跑边斥责火影:“郎中令,你杵着干什么?救……” 火影看到林琅跑来,赶紧抬手制止:“别过来,地上有暗器。” 说完白眼一番,狠狠的压在了容时身上,晕过去了。 林琅急忙收住脚步,蹲下一看。 好家伙……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下面是悬崖。 周围埋了好多暗器,用火把一照,泛着黝黑的光,一看就是有毒。 “来人,搬几具尸体过来。” 林琅用嗜盟死去之人的尸体,堆成一条路,把火影和容时带了出来。 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两千禁卫军打几十个幸存的嗜盟杀手,毫无疑问的碾压。 剩下几个一咬牙,吐出一口黑血,倒地身亡。 他们宁愿服毒自杀,也不愿被抓。 战斗结束,林琅去查看大家的伤势,只有容冀阳和凤溟还醒着。 容时,火影昏迷不醒。 凤晰命在旦夕。 这一趟可谓是损失惨重,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查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太医看过容时和火影,“不打紧,身上的伤都不致命,中了强效软筋散和特效蒙汗药导致的昏迷。” 不过………… 太医没说,这两种强效药配制的成本很高,成功的几率却很低,一般都是用来对付特大型的猛兽。 怎会这么随意的撒在地上? 林琅这下放了心,走到容冀阳身边,“王爷,卑职背您下山?” 容冀阳喘着粗气挥手,手指向悬崖的方向,“不用了,随便找个人来背本王就行,你去照顾皇兄。” “另外,派人下去找皇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啊?” 容冀阳的话把林琅吓的不轻,他还没问九王爷和凤家兄妹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呢! 难道皇后也在?还掉下去了? 可皇后不是在大理寺关着吗? “九王爷,您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掉下去了?”林琅不确定的再问一遍。 容冀阳有点沉重的点点头。 林琅显得有些慌乱,踩着尸体再次走到悬崖边,捡起一个石头扔下去。 除了风声,压根听不见石头落地的声音,简直就是深不见底。 人要是掉下去,肯定会摔成肉泥,不可能还活着。 但林琅还是吩咐了人留下,准备好工具再下去找。 善后事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林琅背着容时走在最前面,留百人在战场清理尸体。 一把火烧了最好,免得尸体腐烂后,传播瘟疫。 这一行人都是精疲力竭,禁卫军轮流背他们下山。 山路不好走,等队伍走到山脚,天色已经大亮。 看了一眼烧成灰的百花坊,林琅没有一丝愧疚。 队伍朝皇宫出发,走了没多久,一人骑着快马迎面而来…… 第233章 邢弃被抓 听淑妃问起噬影剑,邢弃的面色不自觉的沉了下去。 “盟主,这噬影剑虽然有天下第一剑之称,但其中三册,在容时手里。” “您这里一册,剩下的五册,老头一直不肯说。” 淑妃静静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才说:“把那老头的食物给断了,最后给他一次机会,不说便杀了。” 嘴硬的人,留着也没有用。 “嗯,那我就先出宫了,最近这段时间可能进不来了,我们的暗线也被你除了,没法联络,您自己多保重。” “好。”淑妃站起身,直视着邢弃:“不过你要去核实大理寺那边的情况,想办法传消息过来,还有苏子睿带走的暗线,一并杀了。” “我明白了。” 邢弃大概知道,淑妃为什么借容时的手除了宫中暗线。 这些人是嗜盟的长老安插进来的,执行命令之时也只听邢弃和他们主子的话。 一旦哪天自己不在,淑妃命令不动他们。 索性就除了,再安插自己的人。 邢弃一路蒙混过关,顺利的来到了宫门口。 看到很多人在排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自觉的跟在了最后一个。 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邢弃压着嗓音问他前面的人:“姐姐,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小宫女回头,疑惑的看着邢弃,盯了几秒,突然大喊:“有刺客。” 邢弃警惕的后退,他就问了句话而已,自己学过变声,也没漏出破绽,怎么就暴露了? 侍卫听到呼喊立刻围了上来。 邢弃还在试图解释,他面色显得十分慌乱,宫女还有的恐惧和局促,都表演得很到位。 “不是不是,奴婢不是刺客,奴婢是浣衣局的,奉尚宫之命出宫采购布料。” 侍卫长打量着邢弃,没发现异常,转头问呼喊的小宫女,“怎么回事?” 小宫女指着邢弃说:“她居然问我们在干什么。” 侍卫长一听这话,挥挥手:“拿下。” 邢弃更懵了,他不觉得这话有何不对啊? 然而侍卫已经包围了邢弃。 “等等等等……将军,奴婢没犯事啊!” 侍卫长不管不顾,早在一个时辰前,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部通知了。 进出都需要各宫掌事带领,确认身份无误,方可进出。 而眼前之人居然不知道这条消息,还说是浣衣局的,就很可疑。 因为浣衣局和御膳房经常需要进出,是重点通知对象。 当时已经清点过人数,确认所有人都在,也就是都接到了通知。 只有主子们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出宫不需要主子作证,因为大家都认识。 而浣衣局今日并没有采购任务。 此时的淑妃也收到了这条消息,因为淑妃在自己寝宫的时候都喜欢安静,从来不让人靠近,所以知道的迟了。 她就算知道邢弃要出事,也只能等消息。 而邢弃虽然莫明奇妙,但看了一眼宫门口,三百米的距离,他还是有机会逃脱的。 再看宫墙上拉弓满弦的弓箭手,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容赫跟听荷也到了宫门口,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情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荷指着前方:“太子哥哥,他们在干嘛呢?” 容赫拽过听荷,“不知道,别管他们,我们走。” 这种事情时有发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理智告诉容赫不要靠近,不然很可能会被当成人质。 “哦哦,好!” 听荷也见怪不怪了,跟着容赫从人流侧边快跑过去。 守卫都认识她,加上太子也在,就没阻拦他们。 刚到大门处,身后就传来武器碰撞的声音。 听荷跑到外面,抬头看了眼城头,弓箭手随时准备射击。 不一会,那个小宫女就被擒住了。 邢弃再厉害,也架不住满墙弓箭手,身上中了几箭。 加上独身一人,不敢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只要不是当场斩杀,邢弃就有机会能逃掉。 听荷却是看着邢弃的脸蛋若有所思,“我好像见过这个小姐姐。” 容赫看了她一眼:“在哪见过?” 听荷想了想她记忆里的人,好像是个男的,不是女人啊! “不知道。” 容赫就知道会这样,听荷说话最不靠谱了,常常有上句没下句,“走,你看谁都眼熟。” “哦哦。” 听荷点着头跟容赫离开,还是觉得那人眼熟。 系统时不时诈尸一下,看了一眼,立马就知道是谁了。 听荷有原主记忆,她觉着眼熟,就是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个傻大姐,就算被她看见了,淑妃也不会责怪她。 在原主记忆里,见过这人的次数还不少。 但它不能说,这人要是和淑妃扯上点关系,淑妃可能小命不保。 改变不了淑妃惨死的结局,那它来这一趟就没有意义了。 听荷虽然疑惑,也没有多想。 大年初一,街道上格外的热闹。 人流量比以往多了几倍,可谓是人挤人。 容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听荷,母后还没救出来,他还用得着听荷。 所以她暂时不能出事,主动牵起了听荷的手,生怕她走丢,再被坏人给俘虏了。 好不容易挤进了主干道,听荷又在人流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太子哥哥……” 听荷一开口,容赫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叮嘱道:“叫大哥。” 街上人多眼杂,不宜暴露身份。 “哦,大哥,你看。” 听荷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群人说:“那个孩子我见过,使臣车队入京的马车上。” 当时她就说了那个小女孩长得很像她,可淑妃她们都不相信,还以为她说糊涂话。 后来使臣出席各种宴会,也没见过这娃,听荷就慢慢忘记了此事。 容赫朝那边看去,是周凌的护卫队,身边跟着个戴着面纱的女孩,看不清容貌。 容赫也就没在意,低头的瞬间,小女孩的面纱被行走的人掀翻,露出里面的脸。 容赫不由得大吃一惊,这身材,容貌,跟听荷不说八分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护卫见小孩的面纱掉了,赶紧捡起来戴上,急匆匆的把小孩抱走,看表情很慌乱。 第234章 挂起了丧幡 容赫看他们跑了,想去追,奈何人太多,还没等他挤上前,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听荷跺脚,指着离开的人急得团团转:“跑了跑了,太……大哥,快追啊!” 容赫白了她一眼,“你去追。” 听荷还真就去追,就是她那圆圆的身板,走路都得侧着过,压根迈不开脚。 容赫打了个响指,他的亲卫见了,纷纷散开,去跟踪那些人。 这才把听荷拉回来:“好了,追不到了,人这么多,走路都困难,更何况是跑。” 听荷深切意识到这个问题,索性不追了。 她只是好奇而已,又不是非要看个究竟。 两人只能跟着人潮龟速移动。 路过一处卖杂耍玩具的摊位前,听荷看中一个银色的项圈,拿起来把玩。 摊贩老板一看听荷这穿着,眼睛都瞪直了。 财神爷啊,哪家的熊孩子跑出来了,立马笑出一双只留一条缝的眯眯眼,“小姑娘,喜欢吗?看你这么可爱,便宜点卖给你了。” 听荷把玩着杂技项圈,憨憨的问:“多少钱?” 老板更高兴了,“这样,一两金就可。” 容赫两辈子的经历,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掏出十钱银子,“就这,爱卖不卖。” “什么?”老板看到十钱,干巴巴的说:“小伙子,砍价也不是这么砍的啊!” 好歹给个一两银,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卖掉。 听荷也不是很喜欢,她就是好奇而已,把项圈放下,“哥哥,我们去前面看看。” 见听荷要走,老板眼巴巴的收起了钱,“行了行了,卖给你们了,当是开张生意了。” 容赫都懒得听废话,拿起项圈,塞进听荷手里,看听荷还想去别的地方玩,提醒一句,“你不去看修修了?” 听荷这才想起来正事,艰难的穿过人流,来到夜王府。 和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比起来,夜王府显得格外冷清。 素衣篙服,门可罗雀。 听荷疑惑的看了眼容赫,“哥哥,这…………怎么全是白色的布?” 容赫也不知道,尸体还没找到,怎么挂起了丧幡。 “先进去!” 进入夜王府,除了一片萧条,入目全是白色。 一个守卫迎面遇见他们,跪地行礼,“卑职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六公主。” 容赫指着府内的布置问侍卫,“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也没避讳,把穆郡主和大理寺失火的事情都说了一番。 容赫听完后,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大理寺失火,天牢内的犯人全变成了焦尸,具体身份还在核实。 皇后坠崖,生死不明? 不。 容赫绝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扭头就朝外面跑去。 侍卫也没敢阻拦,听荷想喊,想想还是算了,反正都到夜王府了,她不害怕。 到了临时搭建的灵棚里,听荷一进去,就看到穆晟修穿着篙服,跪在蒲团上。 正中间摆放着一具棺材,还有三两个吊唁的人在安慰穆晟修。 穆晟修只是跪着,一言不发,也未曾抬头。 大家都理解他的心情,来的都是高官贵族。 夜王府失势,若不是看皇上很在意这件事,想讨好一番,谁也不愿意大年初一来触霉头。 见穆晟修无动于衷,来人也就离开了。 听荷慢慢靠近,把自己刚刚买的玩具递到穆晟修面前,小声说:“修修,我教你套圈好不好?” 穆晟修微抬起头,眼眶通红,充斥着红色的血丝,像是很久没睡了。 只是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听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去拉穆晟修的手。 觉得手心有黏糊糊的液体,听荷把穆晟修的手打开看,手掌心竟全是水泡。 大大小小的水泡布满手心,看起来像是得了某种疾病。 而实际上,是他日以继夜的练武磨出来的。 他要把夜王教给他的都学会,他要报仇,把仇人分成几段,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听荷看到穆晟修的手,心疼的紧,转身跑出去了。 穆晟修也没在意,只是心底不由得更多了一分失落。 他继续跪着,时不时又有人进来吊唁。 没过一会,听荷又回来了。 手里拿着纱布和一根细小的针。 动手之前,她还不忘问:“统叔,这有用吗?本来就疼,还得扎。” 【你听我的就是了,记得先消毒啊!】 统子记得,穆晟修世袭继承夜王的封号,长大后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战神。 绰号,活阎王。 他不苟言笑,不近女色,只要被他盯上的人,绝不可能在他手上活着逃跑。 只是这一世多了许多变故,系统也不知道穆晟修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听荷听系统的话,把针放在一边的烛火上烤,消毒后一一刺破穆晟修手上的血泡,再给他包扎起来。 动作虽然生硬,时间也久了些,好歹算是完成了。 穆晟修自始至终任由听荷折腾,不发一语。 包扎完又无力的垂下手臂,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是灰暗的。 听荷收拾好东西让下人拿走,并没离开。 就算穆晟修不跟她说话,她也一直在喋喋不休。 还找了些东西,在穆晟修面前玩起了套圈。 自己一次,没套中又给穆晟修,抓着他的手丢出去。 “耶耶耶,好棒,修修你套中了。” 穆晟修抬眸,静静的看着听荷几秒,说出了第一句话, 他嗓音沙哑,喉咙干涉,面容十分憔悴,“容容,这是灵堂,你回宫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听荷从进门那一刻,就在想着逗穆晟修开心。 他不理她,没关系。 他不跟她说话,也没关系,她能忍。 可是……修修赶她走。 听荷压抑的委屈在这一刻都涌上了心头,虽然没哭出声,眼泪还是无声的滑落。 门外有丫鬟大喊:“下雨了,快收拾东西。” 系统赶紧劝她不能哭,会把葬礼破坏了,而且夜王府很多地方都在重新修葺,经不起下雨。 【你这样他会更不高兴的。】 听到会惹穆晟修更不高心,听荷硬生生的收了眼泪。 低头瞬间,看到地上折出射一个影子,听荷抬头看去,一个美如画中仙的女子,目露寒芒的伫立在门口…… 第235章 没人会要废物头领 “母妃。” 听荷看到是淑妃,大步跑过去,抱着淑妃的大腿,想哭又不敢哭,似要把压抑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就是淑妃的眼神有些可怕,她觉得母妃可能生气了,不敢说话。 淑妃伸手拍着听荷的后背安抚,犀利的眸子却一直紧盯着穆晟修的后背。 邢弃被抓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她那里,她不放心,便以吊唁的名义出宫了。 只是大理寺被烧,她目前也不知道邢弃被关在哪里。 当务之急,是要确定穆晟修知不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淑妃蹲下把听荷抱起来,给她头发上扎的小啾啾摆正了造型,这才安慰道:“没事了,母妃来了,告诉母妃,怎么了?” 听荷张了张嘴,委屈的看一眼穆晟修,又摇摇头,老老实实趴在淑妃肩膀上。 淑妃抱着听荷上前,“容容,你先下来,母妃给穆郡主上柱香。” “哦哦。” 淑妃点燃一柱香,站在棺材前,看着还未封棺,安静躺在里面的穆晟兰。 她脸上的伤口太过可怖,淑妃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吩咐过,不要虐待他们。 一剑杀了,不会有何痛苦,怎么穆晟兰会搞成这样? 看来还是管理上的疏忽,她得查一查这件事。 给穆晟兰上了柱香,淑妃诚恳的在心里道歉。 穆家人不死,若她杀害夜王妃,屠夜王府的事情被揭开,死的就是她。 淑妃鞠躬完毕,起身之时,盯着穆晟兰的遗体看了很久很久。 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淑妃赶紧拿手绢拭去。 她憎恨现在的自己,活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心狠手辣,蛇蝎毒妇,哪怕万恶之源,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罪孽。 她知道自己的错,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谁不想活下去啊。 她放不下一双儿女,只能迫使自己走向不归路,永无回头的机会。 “母妃……” 听荷拽了拽淑妃的衣角,她才清醒过来。 拭掉眼泪,收起手绢,蹲下来平视着穆晟修,“修儿,你还好吗?” 穆晟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眼中虽然有仇恨,却不是针对她。 淑妃放心了,至少穆晟修什么都不知道,她暂时安全。 那代表,穆晟修暂时也安全。 “世子,节哀。” 淑妃留下一句话,牵着听荷就要走。 “容容,我们该回宫了。” 听荷挣脱淑妃的手:“母妃,我想留在这儿陪修修,我可以不回去吗?” 她在这里,穆晟修都不开心。 她要是走了,他会更孤独的? 听荷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穆晟修开开心心的。 淑妃犹豫了一下,“那好,母妃先去休息一会,你什么时候想走了来叫母妃,母妃太累了。” “嗯嗯,母妃你太好了,嘻嘻,快去睡一会!” 听荷的笑很有感染力,大概是因为纯真! 希望她永远这么无忧无虑,不要被迫接受那些肮脏的事。 要下地狱,就让自己一个人下! 淑妃揉了揉听荷的头发,面上满是慈爱之色。 随后在丫鬟的带领下选了一间才修葺好,还不算太糟糕的房子休息。 进了房间后,淑妃吩咐:“没有召唤,不得打扰本宫,守在门外哪里也不许去。” 丫鬟畏畏缩缩的领命:“是。” 等了一会,没动静了,丫鬟便无聊的在院中石椅上坐下。 淑妃则脱下身上的锦衣华服,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把头发扎起来,一个剑眉星目的美少年完美转换完成。 推开窗户,几个纵身起落间便消失在王府。 巡查的侍卫一点动静都没发现,可见她轻功之高。 只是可惜了,噬影剑她只有一册,只能修炼轻功。 淑妃以盟主特使的名义,在街道上各个隐秘的墙角留下了独属于嗜盟的标记。 最后在距离夜王府最近的一处民房据点汇合。 她告诉嗜盟的人,邢弃被抓了,让他们想办法营救。 再嘱咐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做完这一切回到夜王府,才过一个时辰,这才换了衣服,安心的睡下。 从头到尾都没人发现她离开过,院外的丫鬟也在打瞌睡。 听荷还陪着穆晟修在灵堂前,唧唧歪歪的给穆晟修讲故事。 时不时冒出几句穆晟修听不懂的话,就算没有回应,还是自己一个人讲得乐此不彼。 “所以说啊,癞蛤蟆多有远见,想吃天鹅肉,最后成了金蟾,有了金身,还有人供奉。” “而青蛙呢?坐井观天,被人吃了,肉质细腻丝滑,深受好评呢,哈哈哈哈。” 听荷自个儿讲着讲着就笑了。 笑了一会发现穆晟修似乎不感兴趣,又换一个故事。 反正她不会不要紧,统子会就行,她就照着念。 夜幕很快降临,九王府,九王爷容冀阳也终于醒了。 容赫等了一天,得知九王重伤,他没好意思打扰,就只能干等着。 管家告诉他容冀阳醒了,容赫迫不及待的进了九王卧室。 容冀阳刚喝了口水,全身扯着筋骨的疼,除了那张英俊不凡的脸蛋,身体几乎都被包扎起来了。 看到容赫出现,容冀阳有些微的诧异。 “赫儿?你不在宫里,跑本王府上来做什么?” 容赫实在等不及了,便问出了夜王府侍卫所说的话。 容冀阳听完面色凝重,虽然他知道很残忍,但这是事实,容赫早晚都得接受。 “不错,皇后坠崖,大理寺走水,那边正在清点人数,早上送过来的消息说,楚家和苏家牢房里的焦尸,一具不少。” “只是…………”容冀阳担忧容赫的情绪,顿了顿,接着说:“只是尸体已经烧焦,暂时无法确认身份。” 容冀阳的手不方便,用眼睛看着床头柜的盒子告诉容赫:“这是名单。” “还有…………” 容冀阳把他们闯百花坊,见到楚连欣,皇后是嗜盟盟主的事都说了一遍。 “不可能。”容赫一激动,使劲抓着容冀阳的肩膀大吼:“绝对不可能,不是母后。” “母后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她半点武功都不会,怎么会是盟主,哪个组织会要一个废物头领?” 第236章 少了一具 容赫说着辩驳的话,似下定了决心般的说,“明明是……是……” 容赫双眸猩红,心中一口焦躁之气无处发泄,想想还是憋了回去。 哪怕说听荷是盟主,他都有理由去相信,唯独自己母后不会。 嘶………… 容冀阳倒吸一口凉气,疼得龇牙咧嘴,也就没在意容赫到底想说是什么。 “放放放……放手。” 他虽然没伤及内脏,都是皮外伤,但那刀子划在肉上,拉开的是血肉之躯啊! 实打实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了一路,因着失血过多的缘故,现在还昏昏沉沉的。 容赫这一晃,就差散架了。 “疼疼疼……你这娃,咋这么不孝呢。” 容赫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赶紧放开容冀阳。 “九王叔,对不起。” 容冀阳没理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大一会,才感觉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 虽然他是只单身狗,还是耐心的疏导容赫,“赫儿,本王知道你难过,可着急有用吗?” “这不是在查嘛,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这事总得给人一个交代。” “不能因为我们是皇家,凭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说了,你父皇为了救你母后,差点命都没了,说明什么?说明你父皇相信你母后啊?” “只要你父皇不怀疑,以皇兄的脾气,一定会查到底。” “这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后宫争斗了,甚至危及到皇权和国家,你父皇也不是儿戏之人啊。” “有你父皇插手,你母后早晚能沉冤得雪,没事就回去,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你折腾。” “可是…………” 容赫耸拉着脑袋,可是人都死了,有什么用啊! 他上次失去亲人是三十年后。 重来一次,他本以为有机会改变一切,他还有三十年的时间,不着急,慢慢来,总能找到证据。 可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容赫想到惨死的母后,和大理寺被烧死的家人,再也绷不住了。 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嚎啕大哭。 “可是人都死了,一个都不剩,渊儿还那么小,沉冤得雪有什么用,能把人命换回来吗?” 容赫越说越伤心,轻微的怂动着肩膀抽泣。 容冀阳也知道是这个理,可他不是阎王爷,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啊! 他想起身安慰一下容赫,奈何身上的伤口动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疼。 包扎伤口的白色纱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鲜红的血液,让容冀阳动弹不得。 “赫儿,生死有命,本王知道你很难过,可你是我皇室的太子,你要振作起来,帮助你父皇,查出凶手。” “大理寺那边并没有确切的消息,哪怕还有一线生机,你也不要放弃啊!” 容赫不言语,坐在地上哭够了,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什么。 九王叔刚刚给他看过的情报里,尸体确实一具不少…… 不对。 是少了一具。 没有小尸体。 也就是说明,楚卓渊不在其中。 他才两岁,话都说不全,绝不可能自己逃跑。 那么………… 也就是事情还有回旋的原地,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会查出来的。 容赫站起身,咬咬牙,真心实意的问候了容冀阳几句,让他安心养伤。 再聊一聊接下来的打算,眼见着天都黑了,他这才想起来,听荷还在夜王府呢! 那家伙也不知真傻还是假傻,明明有着几十年的记忆,还动不动哭鼻子。 “那我就先走了,九王叔,你安心养伤。” 容冀阳点点头,他少来几趟,自己就能安心了,疼死了。 容赫转身就走,容冀阳又突然想起来,他刚来的时候好像有话要说。 “等等,赫儿,你刚来的时候是想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容赫回头望着容冀阳,张了张嘴。 心里有一股冲动,让他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容冀阳,哪怕被当成疯子也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多一份提防的心。 “没……没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要是知道,还能在这儿哭鼻子吗!” 容赫还是放弃了,九王叔英年早逝,死前王妃都没一个。 容赫大概推算了一下,容冀阳大概还有五年寿命,那时候他十六岁了,能记住很多的事情。 据说当时是因为淑妃被贤妃陷害,父皇罚淑妃去了普济寺的思过崖忏悔。 容冀阳也正是因为去了普济寺,回来的路上就被人埋伏杀了。 容赫想,容冀阳的死八成跟淑妃脱不了关系。 他如果说了,让容冀阳去查淑妃,只怕是会跟母后他们一样,把死亡日期无限往前拉近。 容冀阳挥挥手,“这样啊,那你回去,要派人送你吗?” 容赫脸上扯出一抹苦笑:“不用了。” 走到门口,背对着容冀阳说了句:“九王叔,你该娶妻了,别跟谢尘一样。” 扑通………… 容冀阳惊得从床上滚了下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九王府。 因为这一摔,浑身上下的伤口都撕裂了,疼的喘不上气。 可九王还是艰难的爬起来,想质问容赫,他怎么会知道谢尘? 容赫已经走远了,加上府上的下人赶了过来,容冀阳只能目送容赫远去。 任由郎中给他包扎伤口,整个人浑浑噩噩。 他不应该知道谢尘。 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容赫也不应该认识。 容冀阳觉得,容赫好像换了一个人那样,性格大变。 容赫回到夜王府,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夜色下的白色灯笼随风摆动,看起来有几分阴森。 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般阴郁,感觉度日如年,活着有什么用? 甚至一度产生轻生的想法。 可他还不能死啊,不能让仇人逍遥法外。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太弱了,没能力守护亲人。 而这悲伤,竟是可怜到连一个发泄之人都寻不到。 咬咬牙,独自咽下所有的苦楚,勇敢迈出一步。 容赫刚移动脚步,一颗石子扔了过来,打中容赫的脚,让他疼得弯曲了一下。 仔细看,是颗石子,还包裹着一层白色的布帛,像是传递什么消息…… 第237章 可以不接受,请你别伤害 容赫弯腰想去捡,低头的那一瞬间,却看到夜王府大门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石子。 容赫看到淑妃,本能的吓了一跳。 借着夜色的掩饰,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弯腰把石子捡起来。 再顺势将石子丢进衣服里,手里紧握着玉佩。 淑妃睡醒后随意逛逛,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口。 她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是看容赫很戒备,生性多疑的她自然不会让容赫轻而易举把东西带走。 她一直都觉得这个孩子怪怪的,就像换了个人。 淑妃走到面前,“太子也来了,来看穆世子?” 容赫一想到眼前之人害死了他的母后,就恨不得扑上去把淑妃生吞活剥。 可是他知道,这女人的武功高得离谱,他根本打不过。 最终也只能压抑着满腔怨恨,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冷着脸回一句:“是啊,淑妃娘娘也在这。” 而长袖之下遮挡住的五指,早已紧攥成拳,青筋暴起,可见容赫内心究竟有多愤怒。 “嗯。”淑妃点头,看向容赫的手:“太子殿下刚刚捡了什么东西?” 容赫眯着眸子,直视着淑妃:“娘娘连这也要管?” 淑妃温和的笑笑,“当然不是,只是本宫恰巧丢了一枚玉佩,这不是到处找嘛!” “又看到殿下捡了东西,才问一问,若不是,便当本宫没问过。” 容赫深知淑妃的性格,若是不看个究竟,是绝不会罢休的! “你们几个,把灯笼带过来。”容赫招呼守门的侍卫。 侍卫立刻提着白灯笼过来给容赫照亮。 容赫把手摊开来,露出掌心里的玉佩,递到淑妃眼前,“淑妃娘娘看,这不是你的玉佩?” 玉佩质地清透,成色极佳,没有一丝杂质,是玉中极品,羊脂白子玉。 正中间雕刻着四个小字:宣墨长子。 淑妃神色微变:“殿下误会了,本宫言语不当,还请殿下莫怪。” “哼。” 容赫冷哼一声,大步进入夜王府。 淑妃命令侍卫,“愣着干什么,保护好殿下。” 容赫回头确定淑妃看不到,才急忙把石头拿出来。 幸好他聪明,捡起来的那一刻把石头扔进了衣服里,用拽下来的玉佩代替,才骗过淑妃。 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听到了淑妃的命令,又赶紧收起来,生怕被别人看到。 侍卫跟上容赫,淑妃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倒不是她戒心重,而是跟容赫同一条路,都是要去找听荷。 至于刚刚容赫傲慢无礼的态度,她也权当是小孩子耍脾气。 做梦都不会想到,就是这个小孩子,知晓她的一切。 容赫在灵棚找到听荷时,穆晟修还跪着。 听荷却是趴在一旁睡着了。 容赫擦一擦酸涩的眼睛,不想让人看出他哭过。 上前去抱听荷,冬雪初化,睡在地板上会着凉的,她于他而言,还有用处。 只是………… 她这体重,以容赫如今瘦弱的身躯,抱起来可以,抱在手上睡还真不行。 不到一分钟,容赫就把听荷放下来。 听荷差点跌倒,睁开朦胧的眸子,看到是容赫。 “太子哥哥,你回来了。” “嗯,小六,天黑了,我们该回宫了。” 容赫的声音有些不正常,极力的压制悲伤,没让自己发作。 听荷心疼的看一眼穆晟修,坚定的摇摇头,“太子哥哥,你自己回去,我不想回去了,我在这里陪修修。” 容赫也看向穆晟修的背影,一股难言的心痛萦绕在心间。 他和穆晟修,又何尝不是同一类人。 说白了,都是权力争斗下的牺牲品。 他没有证据,不能告发淑妃。 既然有着共同的敌人,何不跟穆晟修联手呢! 至少现在,他们还只是孩子,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等再过几年,他们长大了,敌人的防备也就更严谨了。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 他暂时还不能留下来,他得找到舅舅,商量对策。 过几日等穆晟修平复了心情,再来找他也不迟。 容赫低头的瞬间,听荷看到了他的眼睛,关心的问: “太子哥哥,你眼眶红红的,是舍不得我吗?” “放心啦,我会很乖的。” “嘻嘻,太子哥哥哭鼻子了。” 容赫看着听荷这傻样,一点都笑不出来,反而很紧张,生怕门外的淑妃怀疑。 淑妃倒是没想到那么深的层次,走了进来抱起听荷,“容容,该回宫了,明日再来看世子,可好?” 听荷甩着头:“不要不要,我不回去。” “母妃,修修好难过,他好可怜,就让我留……” 听荷话未说完,安静了一天的穆晟修突然站起来,对着听荷大吼:“我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我说了,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个大傻子,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很讨人厌。” “人人都喊你傻子,就没喊错,你就是个傻子,白痴,滚啊!” “夜王府不欢迎你们,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你们都走,走啊!” 穆晟修这一吼,让几人都呆立当场。 听荷不敢置信平日里温和的穆晟修,会发这么大的火。 容赫和淑妃倒是很能理解穆晟修的心情,他们都是同病相怜之人。 听荷被骂傻了,反应过来后,虽然知道穆晟修的处境,会让他很难过,自己还是忍不住的悲伤起来。 “呜哇…………” 听荷张大了嘴巴,不受控制的嚎啕大哭。 她不想哭的,可她的好朋友骂她是傻子,白痴。 她只是想关心他。 她只是怕他无聊。 怕他害怕。 怕他一个人,会看不见光。 轰隆隆………… 撕破夜空的雷电不期而至,伴随着响亮的孩童哭声,一场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穆晟修和容赫一起抬头望天,大概老天都替他们悲伤! 淑妃怒极,慌忙把听荷的头按在肩膀上,一边安抚一边训穆晟修:“穆世子,你太过分了,容容只是关心你,你可以不接受,也请你别伤害她幼小的心。” 第238章 悬崖下的神秘人 看着听荷哭得撕心裂肺,穆晟修心里也不好受。 明明不是那么想的,出口的话却成了:“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们可怜,我不需要假惺惺,就算无父无母,我一样能活下去,你们给我滚出我的家,我不想看见你们。” 听荷更难过了,哭声掩盖在风雨交加的雷电声中。 淑妃心疼得紧,一气之下,抱着听荷直接冲进了大雨中。 王府的下人一看,这么大的雨,要是染了风寒就糟糕了,赶紧给她们准备马车。 淑妃不顾听荷的哀求,强硬的带走了听荷。 容赫心疼穆晟修,可他自己都是一样的处境,实在不知怎么安慰。 穆晟修见容赫还站着,指着大门:“你也走。” 容赫并没有责怪穆晟修,他能理解穆晟修的心情,默默的离开。 可如此大的雨,王府所有的东西都烧光了,没有马车了。 容赫拒绝了王府下人提供的快马,出了夜王府,走在雨中,任凭雨水浸湿衣服。 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刮着,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那悲伤的情绪,终于抑制不住,站在大雨下嚎啕大哭。 不用在人前伪装,暴雨雷电掩盖哭声,容赫变得肆无忌惮。 容冀阳说的再好,理由再充足,也掩盖不了母后已经死去的事实。 哪怕大理寺的楚家还有一线生机,可这世上最爱他,宁愿把命给她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哭着哭着,容赫徒步,发了疯的往城东去。 虽然百花坊被烧了,嗜盟的人也都尽数诛杀,但山顶还有人。 九王叔说,他们还在寻找母后的尸骨。 容赫一口作气,跑到城东,爬上百花坊背靠的大山。 爬到一半的时候,雨突然停了,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到山顶的时候,寻着火光,他找到了那个山坳。 找来许多的藤蔓结成绳,容赫直接滑了下去。 他的动静迅速引起山坳里留下的禁卫军注意,高举着火把和武器,站在下方等着他。 并大声的询问:“你是什么人?” “都给本太子滚开。” 一句话,夹杂的滔天的怒气,也表明了身份。 容赫落地,禁卫都认识他,纷纷跪地:“参见太子殿下。” “我母后呢?”容赫抓住其中一人,眼眶通红的询问。 “回……回殿下。”禁卫结结巴巴,“在……在那。” 容赫有一瞬间的欣喜,顺着禁卫手指的方向看去。 却是什么都没有。 夜色下,只有一块白布放在地上,白布之下有些许的凸起。 “那是什么?” 禁卫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低下了头。 容赫心中升起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身子微微打颤,腿脚更是颤抖到不听使唤。 在禁卫的搀扶下,慢慢向着白布移动。 他的手哆嗦着蹲下,闭上眼睛,没有直视的勇气,摸索着掀开地上的白布。 禁卫担忧的紧紧扶着他,生怕太子有个好歹,他们这一行人也就别活了。 容赫心跳乱如麻,扑通扑通的,仿佛要蹦出嗓子眼。 一咬牙,他猛的一下掀开了白布。 禁卫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容赫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白布。 原来白布之下的凸起,并不是尸体。 只是几根骨头,还都是腿骨之类比较粗的,没有细骨。 骨头上沾染不少血迹,应该是因为刚刚下雨的原因,原本已经干涸变色的血液,被雨水打湿,顺着骨头流到草地上。 仔细看去,这些骨头都比较细小,可以肯定是女人的。 骨头上还有抓痕,和清晰可见的牙印,再没有断案常识的人,也能看出是凶猛的野兽所为。 容赫再细看,尸骨侧边依旧有一块羊脂白子玉。 能有资格佩戴白玉之人,整个宣墨,也就那么几个人,只能是皇族。 哪怕正一品内务大臣,也只能佩黑玉。 白玉,是权力,是皇家的象征。 更何况,这白玉上雕刻着的凤凰是那样栩栩如生,足以证明眼前尸骨的身份。 禁卫军虽然心有不忍,也不敢隐瞒。 “殿下,悬崖下有野狼群,卑职们找到的时候,就只剩这些了。” 下去的几个小队,都折损了人,死了十几个,才拼了命的把这些尸骨带回来。 禁卫却不敢说,这是皇后的尸骨。 但那悬崖下只有这一具尸骨是新鲜的,又有皇后佩玉,已经不言而喻。 容赫怔怔的望着玉佩,在那一瞬间,脑海里回忆起了这两世和母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的滚落。 最终是没有承受住这打击,两眼发黑,晕倒在禁卫怀中。 “殿下,殿下……” 禁卫喊了几声,见没有用。 赶紧招呼其他人,“收拾东西回去,来两个快马回宫,禀报皇上派人接应,我等这就送殿下跟皇后娘娘下山。” 禁卫分工合作,迅速消失在这片山坳。 他们刚走了没多久,山坳里升起一阵黑烟。 任谁也没想到,那丝滑的山石壁上,长满荆棘藤蔓的背后,竟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 此时的山洞前架起了篝火,篝火上躺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看年龄,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一个身形绝美,容貌倾城的女子回头向坐在椅子上,除了眼睛,几乎都不能动弹,全身上下,包括头部和面部,都被包扎的结结实实的男人示意。 得到男人眨眼回应后,女子点起了篝火。 闻着大火炙烤的味道,女子和不能动的男子一直看着,等着。 等了两个时辰,等到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女子带上早已准备好的罐子,把骨灰收集起来。 女子走到男子身边,将骨灰坛放在男子的腿上,推着男子返回山洞。 椅子的制作很简单,一把四只脚的椅子,加了四个粗糙的实木轮子,坐着一个成年男子,加上山洞里的道路凹凸不平,推起来很费力。 没走多远,推椅子的女子便开始喘粗气,一个没站稳,踩到地上凸起的石头摔倒在地,嘴里溢出了鲜血。 男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 一滴无助的眼泪浸湿包裹着面容的纱布,男子心疼的对着吐血的倾城女子说:“皇后,别再管我了,自己逃!” 第239章 山洞里的疯子 女子心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吐血后又用手肘撑着地,艰难的爬起来,重新站回男子身后,推着他步履蹒跚的往里走。 男子不再开口,因为他知道劝说无用,都是将死之人,就随心所欲一些! 一直到进入最里面,女子才说话,“皇叔,这里没有皇后。” 男子唇角微动,露出个自嘲的笑:“那又何来皇叔?” 女子低着头,不再说话。 此时,一阵铁链摩擦土地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粗重的喘息声。 女子抬头看去,一个面目狰狞,头发花白散乱,手脚被四根巨大的铁链束缚着的老者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女子上前拜谢:“小女姓楚,名连欣,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楚连欣诚恳的道谢,她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幸亏被这老人甩出去的铁链捆住,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可她的身体也重重的砸在崖壁上,然后才被老者拉上来,伤上加伤,已是命不久矣。 苏醒后,她才发现,原来夜王也是从这里掉下来,被老者所救。 可他们早已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穆晟悦年纪小,这里又没草药郎中,不幸殒命。 夜王虽活了下来,伤势不容乐观。 最可怕的是,这老者救他们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找人陪他玩。 老者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向外鼓起,翻起的眼白直视楚连欣,桀桀阴笑,“小姑娘,老夫救了你,你该怎么报答老夫?” 楚连欣很害怕,尤其是看到那张疤痕交错,青筋暴起的脸,感觉比地狱的恶鬼还要恐怖几分。 这老人年轻时不知受了多少虐待,被困在这里更是不知多少年月了。 楚连欣思索片刻,只有四个字:“愿以命相报。” 老者一怔,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命?” “老夫要你这半条命作甚?给老夫传宗接代啊?嘻嘻嘻……” “不过你要是能活过半月,那是你命大,老夫就教你绝世武功。” 老者虽然疯疯癫癫,但实力不俗。 一眼就能看出,楚连欣这身体,伤及五脏六腑,就是具行走的躯壳,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相反,那个椅子上的男人看起来伤势更严重,但身体底子好,勉强……能撑一个月! 楚连欣不以为意,权当老人在开说笑。 他要真有绝世武功,又岂会被困在这悬崖中间的峭壁山洞里。 她现在只关心楚家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派人找她,她若死了,容赫该有多伤心。 楚连欣的悲伤似乎影响了老人。 “嗐。”老者笑了一会,又自怨自艾的叹气,“每次救的都是半死不活的,就没人能多陪老夫说几年的话吗?” “呜呜呜,老夫难受啊!” “二十多年……” “有二十多年了?” 老人一会哭一会笑,神经极度不正常,估摸着,他自己都记不清年月了。 夜王看到了机会,只是他每一次移动,每一句开口,都伤筋动骨的疼。 这老者不像好人,也不杀他们,又神志不清,倒是可以问一些事情。 “老人家,请问您姓甚名谁?在下穆锦泰,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夜王说着,声音不由得变得哽咽。 他是活下来了,可怜了他的女儿,如今只能变成一堆灰,装进这冷冰冰的罐子里。 白发人送黑发人,若非经历过,谁能理解那种痛。 “姓名?” 老人疯狂的甩脑袋,不断的拉扯铁链,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啊啊啊,我叫什么?” “我是谁?” “我是谁?” “老天爷,我是谁啊,安绒,你个杀千刀的,忘恩负义的狗杂碎,老子要将你千刀万剐。” 看着突然发疯的老者,楚连欣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 安绒。 听到这个名字,楚连欣不由得和夜王对视了一眼。 夜王也顾不得悲伤,他不能死,他还要活下去。 他要去找他的儿子。 想要离开,这老人就是突破口。 楚连欣和穆锦泰都不开口,等着老者发完了疯,慢慢安静下来。 楚连欣才迫不及待问:“老人家,您认识安绒?” 夜王心道不好,听老者这话,跟安绒分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楚连欣还是太年轻了,问话不能这么问。 他自己又动弹不得,正想提醒楚连欣小心,老者已经动了。 老人发出狮吼一般的声音,甩开遮挡眼睛的头发,扯动着铁链嗷嗷叫着,刷的一下移动到楚连欣身边。 大手毫不留情的扼住楚连欣的喉咙,怒目圆睁,看起来格外恐怖。 “啊……” 楚连欣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别说重伤,哪怕是健全,她也连这老人一根手指都打不过。 老人愤怒的掐着楚连欣,双眼充血,圆鼓鼓的瞪着,像是青蛙鼓起得大眼,抓狂的质问: “说,你是安绒什么人,那个狗杂碎在哪里?” “老夫要杀了他,杀了他……” “杀掉所有人,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啊啊啊,安绒,你不得好死。” 眼看老人又开始发疯,楚连欣快没气了,穆锦泰赶紧说:“我们是安绒的仇人。” 他觉得只有这样说,老人才会放了楚连欣。 可他的伤太重,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发疯大吼的老人根本听不到。 穆锦泰着急,又没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连欣因为不能呼吸,彻底没了动静。 也不知道死没死,老人这才嫌弃的把楚连欣丢在一边,朝穆锦泰而来。 老人身上那束缚着手脚的四根铁链,目测最少重达千斤,却一点都不妨碍老人的速度。 穆锦泰都这样了,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老人就不去掐他了。 他虽然疯癫,心里还是明白,他只要轻轻一动,这人就送走咯,到时候又是经年累月,漫无边际的孤独,连个说话人都没有。 老人在穆锦泰面前上蹿下跳,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夜王。 把夜王的眼睫毛有多少根都快数清楚了,才问:“小子,你是什么人,认识……安绒……那个狗杂碎?” 第240章 绝世强者 夜王眼珠子转了几圈,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尽量放低语气,轻声细语的说: “老人家,你能不能先给在下解开?晚辈一一跟您述说。” 穆锦泰是伤得特别严重,但也不至于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又不是粉碎性骨折。 是这疯疯癫癫的老人,脱了穆晟悦的外衣撕成布条,给他包成这样的。 夜王打心底里觉得,老人是离不开这里,想要个人陪伴,不想让他们死的。 穆锦泰暗暗看了眼楚连欣,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他自己也自身难保,指不定这老人什么时候会发狂。 主动权完全在对方身上,穆锦泰也无可奈何,楚连欣只能自求多福了! 老人听到穆锦泰的话,一面恨得咬牙切齿,又显得有些兴奋。 “呀,真的,你愿意说?” 穆锦泰想点头,却做不到,只能眼神示意。 老人露出娇羞的表情,不好意思的抓了抓瘙痒的耳朵,“那……老夫也愿意跟你交换秘密。” 穆锦泰属实没想到,这老人还会露出如此小女儿姿态的一面。 也就更说明,这老人的疯症比他想象的还严重,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只见老人兴奋地跳跃着,转了一圈,回到穆锦泰身边,缠绕着铁链的手,只是轻轻一挥,穆锦泰身上包扎着断骨的布条便碎成了渣渣。 老人再一挥手,布条随着他手上释放的内力,竟然被操控着翩翩起舞。 在昏暗的长明灯下,乍一看,像是个美丽的姑娘正热情的为心上人跳起明艳的舞蹈。 老人玩的乐此不彼,拍着手掌:“好玩好玩。” 这一波骚操作,给穆锦泰看呆了。 再看自己身上,除了原本的伤,一道刮痕都没有。 控物成人,人能起舞。 能如此精准的掌控内力,分毫不差,这人的武功得有多高? 穆锦泰看了看山洞里细碎的沙子,若说是布条好控制,那这些细沙呢? 夜王引诱着,“老人家,听说西域有一种东西叫沙画,不知您可听闻过?” 老人摇摇头,“没有。” 好奇的蹦到穆锦泰身边,眨巴眨巴眼:“那是什么?” 穆锦泰看向地上的沙子,“就是不用布条,用沙子,像你刚刚那样。” 布条即使碎了,也很轻,数量有限,精准控制虽然很难,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着细沙可是成千上万,若能做到控制每一粒…… 夜王不敢深想,他无法想象究竟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通天本领。 老头挠挠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看好了。” 夜王目不转睛的看着,老人站得远一些,摊开双手,开始聚力。 周围的沙子,也不断向着老人靠拢。 不多时,一副被内力操控,悬空动态播放的沙画舞蹈,就呈现在了穆锦泰面前。 令穆锦泰更难以置信的是,老人的内力已经不能用精准来形容了。 因为那翩翩起舞的沙子女人,赫然就是楚连欣的模样。 这是细微到了每一粒啊! 穆锦泰无比震惊,太恐怖了。 有此功夫,战场之上,一人可杀万人,无敌于天下。 自己若能拜他为师,得到真传,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报仇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穆锦泰摒弃失去女儿的悲伤,眸子略微有些猩红,开始讨好老者。 “老人家,你真厉害。” “您这武功,要是出去了,那绝对是武林第一人。” “称霸江湖,美女环绕,金银珠宝取之不尽,都不是梦啊!” 夜王这一通夸奖,老人听的有些飘飘然,还是谦虚的说:“去去去,什么美女啊,本公子不近女色,女人哪有权力香,可怜老夫的噬影剑啊,就要失传了。” 公子? 看来老人还活在年轻时的记忆里。 倒是噬影剑这三个字,把穆锦泰的魂都勾走了。 天下习武之人,无不把噬影剑视为终极梦想。 据说那是天下第一秘籍,一共分为九册。 他知道容时暗地里一直在查,找了十几年,也只找到了三册,而且每次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因为抢夺噬影剑,只要出现一册,江湖上就是腥风血雨。 其他六册,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第一册和后五册都不在,容时也不敢学,不然就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 想不到…… 居然在这里碰见了。 也许这就是天意,天不亡他穆家。 夜王太激动了,舌头都有些打结:“老……老人家,啊不,师……师父,您……您还缺徒弟不?” “您放心,我穆锦泰,拼死也会带您出去的。” 夜王只是想学老人的武功,却不曾想,这话就像是触动了老人的逆鳞一般。 老人的眸子突然充血,仰头对着山洞顶狂叫:“孽徒。” “孽障啊!” “白眼狼,老夫养了个白眼狼。” “狗杂碎,我恨……我狠啊!” 老人发泄般的狂吼,那重达千斤的铁链拉扯得咔嚓咔嚓响。 被铁链甩到的地方,甚至擦出了火花。 夜王这才注意,这铁链很长很长,一直往漆黑的山洞里延伸,根本看不到头。 反正暂时离不开,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趁着老头发疯,穆锦泰试了试,想要站起来去看看楚连欣。 老人立刻警惕起来,“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进了我这地方,别想离开,除非带我一起走。” 穆锦泰根本站不起来,只能颤颤巍巍的,双手捧着骨灰坛,神色落幕的说:“老人家,您看我如今这副模样,能走到哪里去?” “我只不过是想安葬了小女,让她入土为安。” 收徒这两个字,只怕是勾起了老人痛苦的回忆,他不敢提了,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老人皱着眉头:“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哪有可以安葬的地方,先放起来。”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 放好了骨灰坛,老人狰狞的脸,露出好奇的笑,蹲在穆锦泰身边,“现在可以说了?” 夜王心思百转千回,把老人的表现和他所说的那些话统统在脑海里过了几遍。 许久之后,他终于组织出能骗得噬影剑秘籍,又能保命,还能讨老人欢心的答案。 第241章 以皇族名义起誓 在老人期待的眼神中,夜王缓缓开口,“吾乃先皇亲封,夜王穆锦泰,安绒一家谋朝篡位,其罪当诛,安氏九族,受连坐之罪,均已伏法。” 夜王摇头叹息,“可恨那安绒武功太高,打伤几千禁卫军逃走,本王一家遭他报复,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恨,可恨啊!” 夜王不是在演戏,虽然说了慌,也确实是痛不欲生。 老人听着这些话,一把鼻涕一把泪,使劲的拍着自己大腿,一下又一下。 “孽障,孽障啊!” “我就不该教他武功,收他为徒,还把噬影剑传授于他,造孽啊!” 老人悔恨的骂着,夜王却又想不通了。 安家当年确实是大权在握,家中子女亲眷都会一些武功。 但就安绒那个老匹夫,连他都打不过,在刑场上也没有什么打伤禁卫军一说,直接被砍头了。 怎么看也不像是修炼过噬影剑这种顶级武功秘籍的人啊? 夜王内心焦急,还得宽慰疯老头,“老人家,不着急,慢慢讲。” “嗯嗯。”老人委委屈屈的点点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洞口的方向,开始发呆。 夜王心中再焦急,也不敢催促他,生怕老人又发疯。 听到细微的动静,已经解开布条的夜王稍微能动了,侧头去看,是楚连欣醒了过来。 夜王拼命眨眼,给楚连欣暗示。 楚连欣有气无力的瞥了眼那个老疯子,居然这般安静,便又睡下了。 就这么躺在地上,闭着眼睛。 好一会儿后,老人才讲述了他的故事。 故事很长,事情也不复杂。 原来老头是嗜盟老盟主的儿子,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三十年前的嗜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专门劫富济贫,老弱妇孺不杀,好官不杀,接单只杀十恶不赦之人。 老头奉老盟主命令外出寻找噬影剑秘籍,壮大组织,好帮助更多有需要的穷人。 却是半分收获都没有,兜兜转转了五年,意外救了一个频临死亡的老和尚。 做梦都没想到老和尚居然就是秘籍的主人,不想江湖杀戮,交代他销毁噬影剑秘籍后撒手人寰。 年轻的老头一身正气,孤身前往秘籍藏匿的地点。 拿到秘籍后换了个地方藏,却是一路让人追杀,走投无路之时,遇到了同样落魄,又小他十几岁的安绒,两人相依为命。 回到嗜盟后,老头悄悄派人取回了秘籍。 因私心作祟,没有听老和尚的话销毁,自己修炼起来。 还记挂着安绒的救命之恩,便收了安绒做徒弟。 哪知安绒狼子野心,什么救命之恩,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连杀手都是安绒派来的,还故意放老头回嗜盟,目的就是博取老头的信任。 安绒没有修炼噬影剑的天赋,认为是老头有所欺瞒,不愿传授他真功夫。 练了五年,小有所成后,便毒害他,将他囚禁在此二十余年。 不仅如此,安绒还暗杀了老盟主,欺上瞒下,打着为老盟主报仇的旗帜,自然而然成了新盟主。 而嗜盟经过几十年的成长,也彻底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组织,当初那些顽固不化,劫富济贫的人,早被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老头说得满眼泪水,自己美好的一生,青春年华,就毁在了那个畜牲手上。 “哼,他们不知道,秘籍我早就毁了,他们永远也别想得到。” 而夜王和楚连欣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 楚连欣不是傻,她只是不愿伤害别人。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想的更通透,听着老头的故事,一下就联想到了淑妃。 既然安绒是嗜盟的盟主,那么他死后,淑妃成为了安家唯一幸存的人,盟主之位极大可能传给了淑妃。 至于她为什么杀人,灭穆家,屠苏家,也许是为安家报仇,也许有别的原因。 夜王赶紧问:“老人家,既然你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老头甩了甩铁链,“这就是安绒那个畜牲花五年时间打造的玄铁链,坚固无比,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根本挣脱不开。” “而且这玄铁链穿山而过,除非能把这山凿开。” 夜王点点头,表示理解,又漫不经心的问:“可是据我所知,噬影剑还有几册流落在外,你销毁的是几册?” “嘻嘻……” 老头又得意的笑了起来,“甭管流落几册,噬影剑必须按顺序修炼,不然筋脉尽断,死无全尸。” “老头我过目不忘,噬影剑全册都在脑海里。” 夜王震惊之物,深知不能提徒弟这个词了。 “老人家,不如这样,您将噬影剑传授与我二人,我穆锦泰以皇族名义起誓,学有所成后一定带您离开。” “皇族?” 楚连欣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本宫乃宣墨皇后楚连欣,本宫以皇族名义向您保证,学有所成后,开山凿石,也定还您自由。” “皇后?” 老头有些动摇了,看一眼穆锦泰,摇摇头:“不行不行,你练不了,你这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夜王一愣,他倒是忘了,自己已然是废人一个。 老头指向楚连欣,“她可以。” 楚连欣学着穆锦泰的模样,跪下拜师。 学成了噬影剑,她就不会如此被动,处处被人陷害了。 老头想了许久,“你能活下来再说!” 楚连欣坚定的点点头,她明白,老头这算是答应了。 谁会不渴望自由,更何况是被囚禁二十年的人。 她会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 嗜盟这颗毒瘤,她一定要除掉。 然后…… 隐居山林。 那个深宫,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楚连欣望着皇宫得方向,眸子里充满希望的光。 她的赫儿,希望他不要招惹到淑妃,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夜王继续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老人家,可是没有食物,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哼,那群瘪犊子玩意怕老头我死了,拿不到秘籍,隔一段时间就会送食物下来。” 第242章 要死一起死 夜王跟老头闲聊着,此时,在山坳昏迷,被送回皇宫的容赫,在一阵隐晦的哭声中醒来。 他起身顺着声音的来源找了一圈,很快看到一个临时搭建的灵棚,入目的白格外刺眼。 灵棚敞开着,跪着的是自己舅舅楚南封。 还有一群宫女小声的抽泣着。 咯噔…… 容赫想到了母后,以及那堆血淋淋的白骨。 他往灵棚跑,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喊:“母后。” 不会的。 不是母后的灵棚。 她不会死。 佛说好人有好报的。 母后不会死,容赫接受不了。 可这是落英宫啊,中宫之内,除了皇后,谁敢在这里搭灵棚? 容赫的心渐渐沉入海底,跑到灵棚里,容赫发了疯的一股脑把所有祭品统统打翻。 指着哭泣的宫女和楚南封大喊大叫:“你们干什么?” “凭什么搭灵棚?” “不许哭,都给我闭嘴,不许哭。” “母后没死,她不会死的。” “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 容赫命令别人不许哭,自己的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他打从心底里不相信。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模糊了双眼,他也不肯停下。 一直隐藏起来的武功,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掀不翻的地方,他就动用内力,一掌拍得稀碎。 除非看见完整的尸体,不然他是不会相信的。 他已经重活了一次,命运的轨迹不会再重演的。 就算要死,那也还很早很早。 母后还盼着抱孙子呢。 二十岁那年,他也确实当爹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母后当时那开心的笑,无论过去了多久,他都不会忘。 他的媳妇,被戏称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楚连欣对每一个人,都是掏心掏肺的好,把儿媳妇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老天不是说善有善报吗? 那样一个善良到近乎蠢笨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死呢? 容赫连棺材都不放过,将棺材推到,怒吼楚南封:“舅舅,母后没死,她活着,一定活着。” “来人,把这些东西给本太子撤了,落英宫敢出现任何丧葬用的东西,本太子要你们人头落地。” “赫儿。”楚南封双眼含泪,想劝导容赫。 楚家已无权势,百官都是看眼色吃饭的人,除了楚南封,没有一个人前来吊唁。 杂乱的灵棚里,只有舅侄两人的眼神四目相对。 “舅舅知道你难过,可……” “闭嘴。”容赫什么也不听,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神发狠:“楚南封,本太子何时轮得到你来教训,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楚南封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容赫是他姐姐的儿子,也是这个国家的储君,他只是臣,容赫的话没有毛病。 可容赫从来没有用这种君臣语气跟他说过话,楚连欣的死,难道自己就不难过吗? 楚南封想死的心都有,楚连欣没了,楚家没了。 以后,楚家真正意义上活着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只是不知容时还会不会追究。 若要追究,他也会死,那么容赫从此以后,是真的举目无亲,孤零零一人了。 想到这些,楚南封决定心平气和,好好跟容赫谈一谈。 “赫儿……” 话才出口,容赫便推开楚南封大步跑了出去。 到了灵棚门口,他还不忘回头呵斥守灵的宫女,“都愣着干什么,想死是不是。” “殿……殿下饶命。”宫女齐刷刷跪下,身子瑟瑟发抖,却不敢动。 这可是皇后的灵棚,没有皇上命令,她们动了也是死。 容赫怒不可遏,又冲进灵棚,那燃烧跳跃的烛火,在他眼里格外的刺眼。 他拿起掉在地上还未熄灭油灯点燃丧幡,一会笑一会哭,像个疯子一样癫狂。 “烧。” “我让你们烧。” “燃烧,统统化成灰烬去。” “赫儿,你闹够了没有。”楚南封大声呵斥,欲上前灭火。 容赫瞪着充血的眼睛,一步挡在了楚南封面前,眸子无比的坚定,“舅舅,今天你要是敢动,我们就一起烧死在这里。” “你…………” 楚南封知道他悲伤,可这是灵棚。 若里面真是楚连欣的尸骨,他就是大不孝。 这么闹下去,亡灵不得安息,会死不瞑目的。 “你让不让?” “我不让,要死一起死。” 容赫死活不肯让开,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火势慢慢燃起来,空气中的热浪一波又一波的扑面而来。 火星四溅,连带着容赫的衣角,都被点燃了,他依旧纹丝不动,脸上的视死如归,看得楚南封胆战心惊。 烘………… 仅仅是片刻的犹豫,大火突然蹿了起来,一下就没过了容赫的头顶,头发烧焦的味道充斥鼻尖。 楚南封大惊失色,猛的拉了一把容赫,抱着他飞扑出去。 皇后已经死了,他不能让容赫也死在这。 扑到灵棚外面,在地面滚了几圈,才把容赫身上的火扑灭,灵棚也在大火中应声而倒。 啪………… 楚南封后怕的给了容赫一个响亮的巴掌,目眦欲裂的掐着他的脖子,“你疯了。” “你不要命了?” “你就那么想死,来啊,我们一起死。” 楚南封气急败坏,狠狠掐着容赫的脖子。 没人能体会那种心情,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死神离容赫是那样的近。 容赫也不反抗,反而在渐渐的窒息中,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楚南封愣住,狠狠一把推开容赫,“疯子,全都是疯子。” 楚南封骂骂咧咧的离开,他想怎么样随他去,他不想管了,再也不想管了。 大不了一起死,一家人整整齐齐,阴曹地府他们还是一家人。 容赫目送楚南封离去,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头发烧得卷曲在一起,一股糊味萦绕在身上。 衣服破烂不堪,还有些微的火星没有熄灭。 容赫看一眼沾满灰烬的手,抬手擦掉眼泪,爬起来跑出了落英宫,用尽全身力气,向晴明宫奔跑。 都是因为容时,害楚家家破人亡。 砰的一声巨响…… 容赫大力的一脚踢开容时寝宫卧房的门…… 第243章 废太子 晴明宫,容时自那天受伤后,一直昏迷,刚刚才醒过来不久。 此刻正在听林琅的汇报,听完后沉默着久久不语。 思索良久,才吐出几个字:“下葬,入皇陵。” 别人或许不信,可他是亲眼看着楚连欣掉下去的。 悬崖的高度,深不见底,由不得他不信。 容时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 如果当时再用力一点…… 如果再坚持一会…… 是不是就能支撑到援军到来?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 “欣儿……” 容时低着头喃喃自语,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声音,是那样的嘶哑与悔恨。 “皇上……” 李公公开了口,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林琅领命正要退下,砰的喘门声把他惊了一跳。 林琅和李公公听到动静出去查看,就见容赫双目通红臃肿,怒气冲冲的往容时龙床去。 父子对视,屋里是诡异的寂静。 容时还没想好怎么跟容赫说。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大概已经知道了! 再看他身上,像是从火场里冲出来一般。 容时没有计较容赫的无礼,低声道:“退下。” 这一刻,容赫内心深处压抑的悲伤宣泄而出,怒火飙升到了顶点。 那仅存的一丝理智,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消失殆尽,对着容时大声嘶吼:“为什么?你明知道楚家是冤枉的,为什么不保护他们?” 李公公吓得魂都飞了,赶紧拉住容赫,“太子殿下,慎言,慎言啊!” “滚开。”容赫一把甩开李公公,“你这个狗奴才。” 李公公被甩飞,父子俩的战争,他也不敢参与啊! 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容时。 容时看一眼李公公。 李公公立马秒懂,连滚带爬的滚出了房间。 “太子。”容时的语气还算柔和,只是才开口,就被容赫吼了回去。 “父皇,爹……我求求您了,洗洗您的眼睛!” “到底还要死多少人您才满意?” “为什么楚家生生世世,都要在你手上灭门,他们是冤枉的啊,明明她安意才是幕后凶手,那个女人就那么讨您喜欢吗?让你一次又一次护着她。” “既然您舍不得杀,我去,我去杀。” “反正就算我被人杀了,您也不会在乎,大不了这太子,我不当了。” “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死也不会。” 容赫嗓子沙哑,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撕心裂肺的对着容时大吼大叫。 吼完发了疯的跑出去,他的爹不帮他报仇,他自己报。 容时怔愣在原地,不明白容赫口中的生生世世是什么意思。 容赫开门瞬间…… 禁卫军全副武装,将武器对准了他。 容赫深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禁卫军不会放他走,他冷血的父皇更是恨不得杀了他。 容赫指着自己的喉咙,“来啊,往这儿刺,杀了我。” “今儿要杀不死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你还配做皇帝吗?” 禁卫军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噗………… 容赫突然往前倾,猛得吐了口血,晕倒在地板上。 众人抬头一看,是容时。 他手里拿着长鞭,鞭子上还带有血迹。 脸色一如既往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但能下那么重的手,可见是有多生气。 容时把长鞭一丢,双手背在身后,眸中毫无波澜,淡然吩咐。 “带下去,无特赦不得离开落英宫,搭灵棚,择吉日下葬皇后尸骨。” “传令,即日起,废除太子储君之位。” 至于理由,容时不想说了。 今日这么多人看见他的忤逆和大不敬,别说废太子,就是杀了他,又有谁敢不服? 看了一眼昏迷的容赫,容时摇摇头,转身回了屋。 容赫太浮躁了,也太过良善,做事欠缺考虑。 这样的人,不适合为帝,真有一天大权在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是责怪容赫,而是保护他。 容赫急匆匆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带走了。 李公公也不敢劝。 容赫被带回落英宫,楚南封焦急的等在门口。 他身上也有禁令,不得离开落英宫。 看到容赫昏迷不醒的回来,楚南封大惊失色,赶紧把容赫接过来。 “李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把容赫在寝宫大肆辱骂皇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叮嘱道:“楚将军,您可一定要好生劝劝啊,咱家不能久留,这就走了。” “多谢李公公。” 李公公离开,禁卫军关上落英宫的大门。 除了送饭的,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出。 楚南封心疼的看着容赫,小心翼翼的把容赫放在床榻上趴着。 起身去寻找伤药,容时的孩子,皇帝自己不心疼,他这个舅舅来疼。 楚南封前脚离开,容赫翻身爬了起来。 眼神一动不动,呆滞的坐着。 他不是太子了,父皇为了那个女人,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呵呵……” 容赫自嘲的笑一声,躺倒在床上。 “嗷…………” 窒息的疼痛让容赫又立马坐了起来,忍着鞭伤的疼痛,把衣服解开。 一颗小石头掉了出来,正是在夜王府捡到的那颗。 当时因为怕被淑妃发现,他顺手丢进了后背的衣服里。 回来后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把这件事给忘了。 刚刚躺下的时候,石头硌到了背,他才想起来查看。 石头表面的布帛用一根细绳绑住,容赫打开一看,惊呆了,居然是温砚的字迹。 布帛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来听雨轩。 容赫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乌漆嘛黑的,又是在宫外。 这石头还能准确的弹到他脚边,看来应该不是误捡。 那就是温砚故意找他。 可这一辈子,自己跟温砚还没有任何交集。 不管了。 去了就知道了。 容赫忍着疼痛,换了件黑色衣服,这样不容易被人看出背上渗出的血。 等楚南封取了药回来,容赫已经不见了。 “赫儿……” 楚南封焦急的寻找,不能出落英宫,他能去哪儿呢? 楚南封一边找一边喊,找了大半个时辰,在西院看到了容赫的身影,赶紧追过去。 不等他出声喊,容赫已经顺着狗洞溜出去了。 第244章 逃宫 楚南封这下也不敢喊了,擅自离开落英宫,被人发现又是罪加一等。 容赫也庆幸,容时还没把那个狗洞封住,不然他就出不来了。 楚南封走到狗洞那里看了看,很隐蔽,机关也设置的特别好。 成年人是过不去的,楚南封抬头看着一丈有余的宫墙,他一个边军大将,这种高度的围墙是困不住他的。 楚南封后退几步,找了个支点,一跃跳到了墙头上。 和他想的一样,容赫出去没有声音传回来,说明容赫没被抓,附近没有禁卫军巡逻。 看到容赫想溜走,楚南封一跃而下,挡在了容赫面前:“赫儿,你去哪?你身上有伤,快跟我回去。” “这点伤死不了,舅舅,我有事,回来再跟你说。” 容赫说完侧身越过楚南封要走。 楚南封一把抓了回来,小声道:“回来,你再这样惹怒皇上,他会杀了你的。” 容赫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是别人,容赫不会冒险。 可那个人是温砚。 一次一次,给予他温暖的人。 哪怕今生没有交集,他也愿意相信温砚。 所以…… 他必须去。 容赫眼神坚定,推开楚南封:“舅舅,这件事我不会妥协,我一定要出宫。” 楚南封每天按时服药,身上的余毒基本清除了,现在能够行动自如,不然他也没本事翻出围墙。 见容赫如此坚定,他知道劝不动了。 这样的关头,能让容赫坚持离开的事情,一定对他很重要。 “好,你一定要出去的话,我陪你去。” 容赫是楚连欣的孩子,等皇上下旨杀自己,容赫可能是楚家留存于世的唯一血脉。 他不能让容赫出事,跟着会放心许多。 容赫正犹豫,这样可能会连累到舅舅。 突然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过来。 是巡逻的禁卫军。 容赫无处可躲,楚南封一把拽过他,又翻回了院墙里面。 容赫被衣服勒紧的后背一阵钻心的疼,却不敢出声。 楚南封觉得现在不是时机:“晚上,现在我们是出不去的。” 白天目标太大,哪怕对皇宫地形图烂熟于心,出去的机会也不大。 容赫也觉得是这个理,答应下来。 回屋处理了背后的鞭伤,容赫休息了一阵。 梦里,还是上辈子那个让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的场景。 楚家一百多口人立于刑场,一颗一颗的人头掉落,滚落在他脚下。 任凭容赫如何嘶吼,都没人回应他一声。 梦境被鲜红的血液染成红色,容赫刷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稚气未脱的脸颊煞白,眸子里满是惊恐。 楚南封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忙坐到床沿边,拍打着容赫的后背:“做噩梦了?” 容赫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趴在楚南封怀里,感受着楚南封的心跳,这是他仅剩的亲人。 缓了好一会,容赫才抬头,“没事,舅舅,我们走!” 楚南封还是想劝,“非去不可吗?” 容赫坚定的点头:“对。” “那好,你跟我来。” 走正门是出不去的,偏门的宫墙高达十丈有余,都做了防攀爬处理。 他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出得去。 要想不被人发现,只有一个地方了。 容赫对楚南封无条件信任,“好。” 还是从白天出去的地方,容赫爬狗洞出去观察了没有禁卫军,敲击墙壁三下。 楚南封翻墙出去。 一路躲躲藏藏,走走停停。 因着对皇宫地形的熟悉,加上夜里视线不好,二人成功躲避所有人。 但容赫看着眼前的大殿惊呆了。 “舅舅,你带我来麒麟殿干嘛?” 这是早朝的地方,下了朝基本没人,连侍卫都没有。 因为这里只是上朝,没什么有用的东西,贼人进宫也不会来这里。 楚南封带着容赫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上了龙椅,转动龙椅的把手,露出一个地下通道。 “这是…………” 楚南封解释,“这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皇宫的逃生通道,你母后怀你那会贪玩,无意中发现的。” 楚南封多有感慨,想当初,楚连欣也是个无忧无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却是物是人非,阴阳两隔。 二人进了通道,机关自动合拢。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出来已是城外。 “居然……这么长?” 估摸着他们快跑也走了两个时辰了。 “别废话了,赶紧去办你要做的事,天亮之后,就会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 “嗯,我去听雨轩。” 楚南封不知道听雨轩是什么地方,只能跟着。 听雨轩就在城郊,距离大概还有十里路。 纵然累得一步也不想动,容赫还是跑了起来。 一阵风铃声响起,惊醒了沉睡的温砚。 这是他设置的机关,只要有人进入听雨轩,风铃便会响。 坐起身的温砚,伸手一招,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便朝他手中飞来。 穿上衣服等在门口,看到容赫,他不意外。 反而露出个和煦的笑:“来了,时间有点慢啊!” 容赫很有礼貌,“晚辈拜见温神医。” “嗯。”温砚点点头,走近他们,打量着楚南封。 “楚上将。” 楚南封回以一个抱拳,“拜见温神医。” 虽然很诧异,容赫居然是来见温砚,但楚南封没有多问。 他知道温砚脾气古怪,别说他只是个将军,就是皇上来了,温砚不乐意,照样撵走。 温砚也没多说,淡然道:“跟我来!” “是。” 容赫收敛起所有的悲伤,跟在温砚背后,温顺得像是家犬。 温砚把他们带到了后院最偏僻的一排屋子前,示意容赫前去推门。 容赫不知道门里有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门并未上锁,容赫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很黑,容赫点燃了烛火。 卧室传来一阵响动,容赫朝着声音的地方走去。 看到床榻上睡着一个人,刚刚的响动大概是在翻身。 温砚拍了拍楚南封的肩膀,示意他出去。 容赫走近床榻,看到床上人的脸,瞬间泪流满面,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床榻上熟睡的人被他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咦……表哥?” 第245章 有病就去治 容赫看着床上还不清醒的小人儿,手臂的袖子微微卷起,没有放在被子里,伸手摸了摸,有些凉。 脸颊因为趴着睡的原因,一边小脸红红的,压出一些印子,看着格外可爱。 再次看到这张脸,恍如隔世。 容赫伸手,把楚卓渊的小手放到被子里盖好,摸到他的脉搏,清晰有力的跳动着。 所有的坚持,在这一瞬间破防,泪流满面。 这些日子独自承受的委屈和悲伤,就像看到了曙光。 这一张小小的脸蛋,足以把他从深渊里拯救出来。 楚卓渊不像容赫那么兴奋,不明所以的他只是瞥了一眼,翻个身继续睡觉。 他年纪小,懂的不多,在哪儿都是睡。 关在天牢那段凄惨的日子里,他闹了几天要出去玩,出不去也就没闹了。 现在深更半夜,困得很。 容赫坐在床榻边,无声的流着眼泪,仿佛找到了可以避风的港湾,给心灵的创伤带来那么一丝丝的抚慰。 “渊儿,你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好。” 容赫声音哽咽,嗓子沙哑。 “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也不会孤单。” “我会照顾好你的。”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亲哥哥。” 楚卓渊把小小的脸蛋儿皱起来,满眼嫌弃。 被吵得睡不着,迷茫的睁开眼,“表哥,爹爹呢?你为什么要照顾我呀?” 容赫赶紧指了指门外,“渊儿,你爹就在门外,我去喊你爹爹,对,不是我一个人,以后我和你爹爹一起照顾你。” 容赫站起身要去喊楚南封,舅舅看到渊儿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楚卓渊拉住容赫的袖子:“不要爹爹,爹爹好凶,我要娘亲。” 容赫一时僵直在原地,不知该怎样告诉小小年纪的楚卓渊那样的噩耗。 楚卓渊也没指望容赫回答,继续自言自语:“我想娘亲,我要跟娘亲一起睡,爹爹会打我,表哥,你抱我过去好不好,地上冷。” “什么?” 容赫一时没回过神,舅母,不是已经…… 大理寺那边汇报的是只有楚卓渊的尸体不见了,因为他小,翻遍了着火区域的尸体,也没有发现同龄人的。 其他尸体都烧焦了,根本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只能从尸体所在的牢房来判断身份。 难道………… 容赫第一时间想到了温砚,心里抑制不住的狂喜。 温砚可以救他一次,为什么就不能救第二次呢? 上辈子温砚救他的时候,他们也是不认识的啊! 容赫双手扶着楚卓渊的小肩膀摇晃,激动的舌头打结:“渊儿,你……你爷……爷爷呢?还有还有……还有你婶婶他们呢?灵儿他们呢,他们都还活着?” 楚卓渊歪着小脑袋想了下,“去……去……什么南……” 他才两岁而已,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活着的意思,只听之前说过要回老家。 他寻思着,应该是那个老家,叫什么南他给忘了。 容赫大喜过望,开口道:“岭南。” 楚卓渊瘪着嘴,“好像是,表哥,你快抱我去找娘亲啊。” 幸亏这里不冷,比外面的天气暖和好多,不然他这样没穿大衣的坐着,会生病的。 容赫着急问:“那你母亲在哪?” “隔壁呀。”楚卓渊嘟着嘴,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亲说渊儿长大了,要自己一个人睡觉,可是我害怕,我想跟娘亲一起睡。” “好好好,我抱你,我这就抱你去,来,把衣服穿上。” 容赫的手都是颤抖的,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就好像从万丈深渊坠落,却发现自己只是擦破了点皮那样的大起大落,没人能体会。 颤颤巍巍的给楚卓渊穿好外衣,容赫抱着楚卓渊出门。 一打开门,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 每一个面孔,都是他熟悉的模样。 容赫愣了一瞬,失声痛哭。 抱着楚镇江:“外祖父,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大伯,舅娘,婶婶……” “你们都还好吗?” 容赫一口气喊了好多人的名字,哭得泣不成声。 他们没死,他们活着,楚家没有被灭门。 楚国公老泪纵横,微微颤抖的手不停安抚的拍打着容赫后背。 “好孩子,我们都没事。” “嗯嗯。” 容赫用力的点点头,“外祖父,百灵他们呢?” 楚国公叹口气,“他们都去岭南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祖父担心你们母子,这才没有离开。” 容赫擦干净激动的眼泪,还是很不理解,“可是……可是大理寺那边……” 楚南封站出来解释,温砚刚刚都已经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了。 “赫儿,是温神医救了我们楚家,大理寺的尸体,都是些死刑犯的,温神医丢进去混淆视听的。” “这……”容赫还是疑惑,温砚再厉害,也不能只身独闯大理寺啊! 温砚无所谓的耸耸肩,“你父皇让我这么干的,他早就知道大理寺不安全,不然你以为,我能进大理寺还是爱多管闲事?” 容赫的脑袋咣当一声巨响,仿佛抓住了什么。 “你……温神医,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父皇授意,你是绝不可能救楚家的,对吗?” 温砚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有问题吗?” “那……那……”容赫结结巴巴,“如果……我是说如果,关在大理寺的不是楚家,要被处死的也不是楚家,而是我,没有父皇授意,你会奋不顾身去救我吗?” 温砚满脑门黑线,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瞪了容赫一眼,“有病就去治,本公子不是什么怪力乱神都收,你当我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啊!” “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想屁吃。” 温砚说完就走了,大半夜的,他还要睡美容觉呢! 容时那个瘪犊子玩意,真是上辈子欠他的,事事都要替他操心。 多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就生了容赫这么一个傻子! 嗯,温砚总结,容时的孩子一个都不聪明。 却没注意到,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第246章 早该想到的 温砚看似无所谓的话,让容赫怔住,仿佛魔怔了一般。 他明白了…… 他把温砚当成了再生父母,最好的良师益友。 对他感激了两辈子,言听计从。 原来……救他的人不是温砚,是父皇。 想想当年的情景,大军压镜,淑妃手上的证据不论真假,但是铁证如山。 人证物证,无一不指向皇后惨无人道,没有人性,楚家滥杀无辜。 百姓死伤惨重,各掌兵将军以军令国法相逼,对容时施加压力,势必要楚家伏法。 父皇身为帝皇,有自己的不得已,不得不逼着那么做,不然就是逼宫。 最后的结果无论输赢,都是死伤惨重,说严重点,甚至可能是亡国的开始。 所以父皇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暗地里让温砚救了自己,并一直照顾着。 容赫紧紧的捏着拳头,想不通。 父皇为什么还是那样,从不对他提起这些事。 就像这次,哪怕自己那么恨他,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他依旧不愿多说。 呜哇………… 一声洪亮的哭声,惊醒走神的容赫。 “疼疼……疼疼疼……好疼,松……松开,太子哥哥……松开……” 楚卓渊一边哭一边喊。 容赫这才察觉,是自己想得太入神了。 刚刚捏拳,不小心捏到了楚卓渊的肉,疼得他哇哇大哭。 楚南封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满眼心疼,赶紧丛容赫手里把孩子接过来,轻声细语的问:“宝贝,想爹爹没?” 楚卓渊歪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看向一旁站着的娘亲:“不……” “爹爹再也不打你了,我们要讲道理。” “嘿嘿……”楚卓渊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话锋一转:“不想是不可能的嘛,爹爹最好了,呜呜呜,宝宝最喜欢爹爹了。” 旁边伸出两只白皙的手,毫不留情的把楚卓渊抱了过去,“嗯?宝宝说什么?最喜欢谁?” 楚卓渊在许诺的疯狂暗示下,朝许诺脸颊唧一口:“宝宝最喜欢娘亲了,爹爹打我,爹爹坏蛋。” 楚南封一脸黑线,这才两岁呢,就知道随风倒了,长大后还得了? 不过看着安然无恙的妻儿,他内心的喜悦可以盖过一切。 伸手拦住许诺的肩膀,把他们母子一起拥入怀中,眼睛酸涩的盈满泪水,低语道:“娘子,我好想你,这一路过来,没吃苦?” 许诺脸颊染上羞涩的红晕,小声道:“没有,押送的士兵并没有为难我们。” “那就好,那就好啊,活着真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老夫老妻了,这么肉麻的话,许诺还有些不适应。 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听着这些闺房情话会脸红。 害羞的推了推楚南封,“你看看太子,他好像不太对劲。” 楚南封看过去,容赫还在发呆。 看眼神,更多的是后悔和感激。 再联想到今晚的事…… 楚南封突然大惊失色,想到下午容赫气冲冲的跑出落英宫,着急忙慌的问:“赫儿,你……你是不是对你父皇干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楚南封喊第一声,容赫没反应,他的思绪还在上辈子和温砚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无法以利益来计算的,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和温暖。 呵…… 容赫傻笑起来,上辈子怎么就没想通呢! 温砚是那种只进不出,你想从他那借五两银子都是奢望的人。 怎么可能只对他一个人大方,要钱给钱,要物资给物资。 他早就该想到的,是父皇。 “赫儿?” 楚南封又喊了几声,容赫都没反应。 楚镇江察觉到不对,连忙问楚南封:“发生什么事了?” 楚南封把楚连欣不幸坠崖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镇江沉浸在丧女之痛中,一个站立不稳,笔挺的朝后面倒去。 楚南封眼疾手快的扶住楚镇江,“爹,我……” 开了口,却不知要怎么安慰。 楚国公一直对容时都有意见,觉得他心胸狭窄,容不下楚家。 可这次的事情,楚国公知道自己误会容时了。 他肯暗中安排温砚救人,就说明他并没有想要置楚家于死地。 他还等着好好劝劝楚连欣,皇上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可惜…… 天不遂人愿,这都还没见到面,就天人永隔了。 楚国公伤心之余,又怕触痛年幼的容赫。 赶忙擦一擦眼泪,扶着容赫:“孩子,没关系,只要外祖父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人欺负你。” “你可是太子,心性一定要坚韧啊,做好榜样。” “我…………”容赫回过神,低语道:“我……对不起,外祖父,我已经不是太子了。” “你说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是楚家一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这……这怎么回事?皇上怎么可能会轻易废太子,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下午,我……” 容赫把下午的事情给楚国公他们说了一遍。 楚国公等人简直是难以置信,一向老实敦厚的容赫,会干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并且是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 以容时的脾气,没杀了他就是命大,别说只是废太子。 楚国公气得颤颤巍巍的指着容赫,咬牙切齿,“你你你……谁给你的胆子,敢指着皇上的鼻子骂?” 一口气上不来,楚国公差点晕过去。 “逆子,你……你简直大逆不道,你这是大不敬,你你你…………” 楚国公语无伦次,容赫低着头,不说话。 他已经知道自己误会父皇了,但他并不怎么难过。 一个太子位而已,过得开开心心就好,能不能当皇帝无所谓。 他生气的是父皇为什么不跟他解释? 明明只要多说几句话,就能化解的矛盾。 “而且……你说淑妃是凶手,是真的吗?” 听到这话,容赫抬头看向楚国公。 他不能再那么被动,前世今生加起来,灵魂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却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要坦白,告诉外祖父上辈子的真相,用楚家的力量,去对抗淑妃。 “外祖父,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告诉您,但我只能跟您说。” 第247章 愿举全族之力反击 楚国公一时有些拿捏不了容赫的情绪。 他这是受刺激出现精神障碍了吗? 刚刚还恍恍惚惚的,现在突然变得那么严肃。 楚国公回头对楚南封说:“封儿,你们先回去休息。” 楚南封看了看容赫,“是,孩儿先走了,爹爹保重身子。” 楚国公挥挥手,“去,尽量小声点,别打扰温神医。” “明白。” 楚南封带着楚家一众人井然有序的各自回到房间。 楚卓渊跟楚南封夫妻走了,容赫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房间了。 “外祖父,请!” 容赫微微弯腰,伸出手,做了一个成年人的手势,邀请楚国公。 楚国公不明所以,大步走进去,关上房门。 两人不知,暗处的人影也在慢慢移动,在距离最近的角落蹲下。 “赫儿,你有什么事要这么隐秘?” 容赫刚要说话,外面传来温砚的声音:“三皇子,你怎么到处乱跑呢?我找你好一会了,回去吃药。” “我……我……我是因为…………” 温砚没听容初叙解释,伸出手示意:“回去!” 容初叙看一眼房间,不得不走。 他没有恶意,只是知道母妃一直在针对楚家。 又看到他们大规模的聚集在这里,担心对母妃不利,才想着偷听的。 这段时间都在听雨轩,又没有外人出入,消息闭塞,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能选择的只能是多留一个心眼。 容赫听到温砚的声音,这才想起,很久没见过容初叙了。 容初叙这个人体弱多病,本来就存在感不强,若不是遇见了,可能就是消失几年,也很难让人记起来。 温砚带走的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楚国公一直听着脚步声,确定人走远了,这才小声问容赫:“赫儿,你到底什么事?” 容赫反倒变得不紧不慢,坐在桌边,给楚国公斟了一杯茶,伸手示意:“外祖父,请。” 楚国公眉头紧锁,心中很是疑惑。 他在容赫身上,看到了江湖儿女的气节与为人处事的方法。 但这孩子才多大啊,一定是错觉。 楚国公坐下,抿了一口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容赫,生怕错过一个细微的表情。 “说,趁现在没人,一会天亮了,你们就得回宫了。” 容赫点点头,眸色有些伤感。 “外祖父,我要告诉您的事情,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但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容赫太严肃了,楚国公自觉的上了心:“你先说来听听。” 容赫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宣墨二百一十八年十月初八,皇上东海祭祀求雨,六公主容听荷死于献祭,葬身大海。” “宣墨二百二十六年九月初三,三皇子容初叙毒发,在普济寺身亡,其生母淑妃一夜白头。” “宣墨二百三十年五月初五,楚家以谋逆叛乱之罪,午门斩首。” 扑通………… 楚镇江没坐稳,直接从椅子跌倒在地上。 疯了…… 这孩子疯魔了。 容赫没有去扶楚镇江,淡定的坐着,一句又一句的重复着前面的时间。 哪一年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都说的清清楚楚。 说完又对楚国公说出了楚家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其中包括楚国公年轻时干的一些荒唐事。 容赫事无巨细,这一说,就是几个时辰,天都大亮了。 楚南封就休息了一会,早早的等在门外。 眼看天亮了,他们还没有出来。 回不去了。 宫里人早发现他们不见了。 正当楚南封按耐不住,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容赫和楚国公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爹,发生什么事了?” 楚国公摆摆手,“没事,你们先回去,不然皇上怪罪下来,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是。”楚南封看向容赫:“赫儿,走。” “嗯。”容赫点头,离开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楚国公。 “外祖父,孙儿所言,无半句虚假。” 楚国公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你放心,我一定会理顺的。” 若容赫所说属实,那安意也太恶毒了,心机好深沉,六国皆在她掌控之中,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 可这种事情又太过匪夷所思,哪有人死了还能把时间倒回去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还是防备一些的好,不管是真是假,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从今天起,他举楚家全族之力,就不信斗不过一个女人。 楚国公站在门口思索良久,久久不曾移动一下。 楚南封跟容赫都没来得及跟家里人道别,匆匆离开。 哪知………… 还没出听雨轩就愣住了。 两个人齐刷刷下跪,低着头不敢说话。 听雨轩的篱笆院门处,两个俊美的男人正讨论着事情。 看到容赫跟楚南封,男人的脸色刷一下沉下来。 温砚嗒嗒嘴,警告容时:“你别在我家见血啊,不然我跟你没完。” 温砚说完就走了,那个小胖子也来了,这会不知道跑哪去了。 容时昨夜就得知了容赫跟楚南封失踪的事情。 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温砚干的,大清早朝都没上,就赶了过来。 离开寝宫不久,碰上听荷。 自从那天被穆晟修骂了,听荷回宫后郁郁寡欢,好几天都没出门了,一个人生闷气,也不跟人说话。 容时没多想,就带着她过来了。 听荷此时也正好回来,身边还跟着可可爱爱的糯米团子。 “小渊儿,你走快点嘛,没吃饭啊!” 楚卓渊很委屈,“胖姐姐,我吃的没你多,你等等我嘛!” 听荷蹲下小身板,“来,我背你。” 楚卓渊咧嘴一笑,一个猛子扑到听荷背上。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索性都没擦伤。 听荷爬起来指着楚卓渊的脑袋骂:“你是猪脑子吗?” 楚卓渊哈哈一笑:“好玩好玩,我还要玩,姐姐背。” 听荷眨巴眨巴大眼睛,“不背,死沉死沉的。” 就她这体重,走几步就累,压根背不起来楚卓渊。 别看他瘦,肉紧实得很。 容赫看到听荷也在,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 第248章 被宠坏了的熊孩子 有六妹在,父皇惩罚不了他,还可以趁机把这件事揭过。 “六妹。”容赫大喊一声。 听荷听到太子声音,立即甩下楚卓渊,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兴奋的欢呼:“太子哥哥,你也在啊?”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跪着干嘛呀,快起来,地上多冷啊!” 听荷一边说一边去搀扶容赫。 容赫抬眸看着容时,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可父皇不允许,他也不敢站起来。 听荷拉不动,就去拉容时的手,也不说话,就仰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容时。 容时也不松口,他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皇宫层层守卫之下,居然能逃出来。 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们。 “怎么逃出来的?” 容时实在是好奇这个问题,不然都不想多说话。 楚南封闭嘴不言,他要是说了,恐怕会当场被诛杀。 容赫张了张嘴,一咬牙,“是……是麒麟殿的逃生通……” “混账。” 容赫话没说完,脸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头偏向一边,嘴角溢出了血丝,可见力道之大。 就算是这样,楚南封也只是默默的看着,还是不开口。 容赫是他儿子,容时就算再生气,打骂一顿也就过了,不会杀容赫。 他一个外人,知道了皇宫的逃生通道,还带着太子逃跑。 若说是自己的主意,他就没命活了,只能辛苦侄子,挨顿打了。 容赫对自己误会容时的事情心有愧疚,挨一巴掌又不会少块肉。 一改往日叛逆的脾气,温顺谦卑,“父皇,我错了,您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都听话。” “嗯?” 容时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他这儿子,何其的傲气啊,居然会主动低头。 听荷看傻了,太子哥哥挨了打还要道歉,还有没有天理了? 父皇也太过分了! “啊啊啊…………” 听荷大喊大叫的甩着头发,“坏人,父皇你好坏,你打太子哥哥,呜呜呜,太子哥哥你起来,咱不怕他,我保护你啊!” 听荷这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明显是被宠坏了的熊孩子。 容时脸色一沉,掂起听荷就要打她。 “呜哇…………” 还没挨打呢,听荷先哭上了。 一个炸雷劈下来,容时凭着敏锐的直觉察觉到危险,迅速闪躲。 轰隆………… 一道惊雷正巧落在他之前站的地方。 要是闪的慢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跪着的两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等尘烟散去,只见青砖地板裂开,地面劈出一个凹槽,飞出许多碎石。 楚南封和容赫两人,就像从土灶里爬出来一样,面目全非,头发爆炸。 楚南封忍着疼痛,从脸颊上抠出一块飞溅到皮肤里的碎石,鲜血顿时顺流而下。 容赫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青天白日,阳光明媚的,怎么突然就打雷了? 楚南封狐疑的看了看容时,心想:暴君,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听荷也吓了一跳,连哭都忘记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天上,生怕一不小心劈到自己。 其余人听到动静都纷纷跑过来,根本不知道怎么了。 第一个出现的是温砚,看着狼藉的院子,警惕的环顾四周。 “是不是有刺客?” 这话问的是容时,听荷却赶紧点头,“对对对,有刺客,从天上来的。” “天上?” 温砚抬头看天,蓝天白云,没啥啊? 楚卓渊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就是天上,打雷了。” 温砚奇怪的看了眼容时,打雷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也是个人才。 “把这儿给我收拾干净啊,我去看看你儿子。” 温砚撂下一句话走了,容时伫立在原地,手里还提着个家伙。 扬起的手打也不是,不打又不行。 才丁点儿大,就无法无天了,日后如何是好? 容时想了想,还是扬起了手。 听荷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那架势就好像在说:来啊,你敢打我就哭给你看。 容时想到温砚这院子里珍贵的药材,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若是让大雨给淹了,温砚估计活不成了。 看在兄弟一场的情谊上,就当帮温砚一个忙了。 容时放下听荷,“不许有下次。” 新年已过,再有一个来月,就可以送她去学堂祸害别人去了。 容时想着竟有点高兴,心情也好了不少。 听荷嘟着嘴哼了一声,又跑过去搀扶容赫。 容赫跟楚南封跪得像两尊镶嵌在地下的雕像一般稳,即便被碎石伤了,也不敢起来。 容时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人,一声不吭,径直离开。 他拿捏不了小的,还压不住大的吗? 听荷看容时走掉了,和楚卓渊一起,一人扶一个,要去拉他们起来。 楚家人一众人远远的看着,根本不敢过来。 “太子哥哥,你起来呀,大魔王走了。” 容赫觉得,大魔王这称呼还挺形象的。 容赫拉开听荷,“六妹,渊儿,你们去玩,别管我们了,我们犯了错,应该接受惩罚,起来只会被罚的更惨,跪一会没什么的。” 听荷看了眼楚卓渊,“那好,不过我会保护你,不会让父皇打你的,渊儿,后院的花藤架好漂亮,我带你去呀!” “嗯嗯。” 楚卓渊露出小虎牙笑得满嘴口水。 他在听雨轩呆了几天了,当然知道花藤院,每天都要去那边玩。 但跟小伙伴在一起,肯定跟自己一个人玩不一样,还是很兴奋的。 听荷拉着楚卓渊朝后院去,楚国公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到容赫他们面前。 给二人处理被碎石击到的伤口。 楚国公抹了药,楚南封只觉清清凉凉的,流血的伤口瞬间止住,甚至感受不到疼痛了。 楚南封大喜过望,这药神了。 若是带到边关,给军营里的士兵使用,那岂不是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楚国公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可别想,这药是温神医刚刚给的,就这么一点点。” “那个铁公鸡,你想从他手里要东西,做梦呢!” 温砚的卧室里,容时才刚刚坐下,楚国公的声音居然传进了卧室…… 第249章 叔可忍婶不可忍 听着楚国公铿锵有力的声音,容时的唇角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邪笑。 他可是知道,温砚的院子里埋着特制的传声风管。 当年建造听雨轩之时,请了一百多个举国闻名的机关大师共同设计而成。 在不关闭的情况下,有人在院子里说话,不管前院后院,中院还是偏院,甚至地道,以及一些特殊的房间,温砚在卧室就能听到。 原意是为了防止刺客和贼人偷盗,这下好玩了,温砚的脸都绿了。 本来容时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想到楚连欣,心底里的某个地方,不自觉的泛起一片柔软: “那是朕的老丈人,你悠着点啊!” 温砚对容时的话充耳不闻。 老匹夫,老不死的,老王八蛋。 吃饱了撑的。 他好心好意给了楚镇江一瓶上等金创药,那个老东西,知不知道那瓶金创药的代价有多大? 不算原药材,光是花费的工序就要七七四十九道繁琐的配置,提炼七天,才得了那么一丁点。 居然骂他铁公鸡,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温砚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主,忍不下这口气。 温砚夺门而出,仅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楚国公这边。 楚国公刚从瓶子里抠出一点药,涂抹在容赫脸上的伤口上。 容赫体验到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前一秒还刺痛的皮肤,抹上药膏后,无比的舒适,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好神奇啊!” 楚镇江又要往其他的伤口抹药,突然感觉一阵风吹过。 还带有淡淡的草药味清香,低头一看,手里的药瓶竟然不翼而飞了。 又感觉脖子一阵酥麻,似乎被蚊虫之类的叮咬了,可这是冬天,哪来的蚊虫? 楚国公顾不得其他,低着头在地上找药瓶,这可是宝贝啊! 容赫跟楚南封也注意到了,药瓶不翼而飞。 周围就这么丁点大,有没有东西一目了然,刚刚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出现啊!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楚国公却在那挠痒痒。 挠完后背挠手臂,挠了手臂,挠脸颊,肚子,大腿,掌心………… “爹,您怎么了?” “外祖父,您没事?” 容赫跟楚南封一起关心的询问,楚家的家眷也都围了过来。 楚国公面露难堪,堂堂国公,在后辈面前做出这种不雅的动作,实在是有失风范。 可他实在忍不住。 连儿媳妇都管不了啦! “许诺,帮我挠挠后背,痒。” “他婶,给我挠挠手臂。” “他叔…………” 楚国公一个一个使唤过去,楚家人面面相觑,“老爷,您是不是中毒了?” 怎么会全身上下都这么痒,皮肤都快抓破了。 “对哦。”楚国公恍然大悟,“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不行不行,我得去找温神医。” 人就在听雨轩,还能被毒死不成吗?那岂不是砸温砚的招牌! 卧室里,温砚和容时安静听着。 听到楚国公离开的脚步声,温砚这才问正事:“找我什么事?兴师问罪的?” 他算准了容时的驴脾气,暗地里不管为楚家人做了多少事,嘴上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这么大的事瞒着容赫,父子俩肯定要出事情,才会通知容赫过来。 容时摇摇头,面色有着凝重,先问容初叙的病:“老三怎么样了?” “进展不是很大,但无性命之忧,解药配置成功可能还需要大半年,解毒后的调养,也需要两三年,着急没用。” “不过…………”温砚打量着容时,“我怎么觉着,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件事?” 容时皱着眉,好看的凤眸微微眯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温砚,我觉得欣儿没死,你能不能帮朕走一趟?” 温砚轻功奇高,做点保护措施,下到悬崖是没有问题的。 而那些野狼,也只有温砚一个人可以对付。 温砚望着容时,确定他不是开玩笑才问:“你怎么不自己去?” 容时直视着温砚,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朕很忙,公务繁杂,脱不开身。” “嘁。”温砚不屑的白了一眼,“承认你轻功不如我,就这么难?” 一个茶杯猛的朝温砚脸上砸来,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夹住,眉眼上扬,无赖般看着容时。 容时也是别无他法,禁卫军实力有限,在悬崖下碰到野狼就失了分寸,而且损失惨重。 幻影卫的轻功和武功虽然都是绝顶的高,但和火影相差甚大。 火影又昏迷不醒,眼下只有温砚了。 他百毒不侵,可以用迷药对付野狼。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觉得你媳妇没死?那尸骨和凤玉不是都带回宫了?” 容时摇摇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当日围剿嗜盟,欣儿说过,穆皇叔和小悦都是从那儿掉下去的。” “既然野兽吞不进去大块的骨头,那不应该只有一个人的。” “所以……朕完全有理由怀疑,悬崖下可能暗藏玄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为朕查清楚真相。” “那你不是下令下葬了吗?既然怀疑,干嘛要下葬啊?这不变成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入皇陵了!” 容时不说话,只是看着温砚。 温砚静默一会,很快想通了容时这么做的目的。 既然这是幕后之人想看到的结果,那就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门口传来敲门声,楚国公忍着全身的骚痒,砰砰砰的敲门。 温砚站起来,“再看,我有空去摸索摸索,你不是有话跟那老匹夫说,我走了。” “好。” 温砚开门出去,楚国公一下抱住他的手臂,“神医神医,温神医……救命……” 不待楚国公把求救的话说完,温砚先提醒他:“国公大人,皇上找您有要事相商,快进去,别让皇上等久了。” 楚国公看一眼房间,又看一眼温砚。 他的脸色都憋成青紫色了,这怎么和皇上谈话。 “不是,温神医,老夫求…………” 温砚根本不给楚国公说话的机会,推搡着他进去,一把将门关上,走人。 第250章 好大的锅 楚国公慌乱的打开门,身体微微颤抖,忍到了极限。 顾不得就在他背后的容时,大声喊温砚:“温神医……” 喊了几声没人应,温砚就像从空气里消失一样,影子都没有一个,速度也太快了。 楚国公吸了吸鼻子,空气里留下的味道,有点熟悉,好像是刚刚在前院,风吹过时的味道。 淡淡的草药味,男子独有的冷冽清香。 楚国公狐疑的看了几眼,忍不住了,在大门边的柱子上疯狂摩擦。 温砚在暗处看了一会,才满意的离去。 他是不会交出解药的,让那老东西瘙痒个两三天,看他还敢不敢满嘴喷粪。 容时又坐了一会,才轻咳一声。 楚国公在外面听到,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扑通一声跪下:“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这扑通一声,估计膝盖都破皮了,好大的动静。 楚国公却暗爽,皮肤接触到地面的摩擦,让他感觉不那么瘙痒难耐了。 见容时盯着他不说话,站起来又想跪一次。 容时直接赐坐:“坐!” 楚国公愣了愣,不得不坐下。 双手紧紧的扶着椅子的把手,指甲扣到木头里,脸色一阵青紫交加。 再慢慢变得煞白,满头大汗,衣服都可见全湿透了。 容时明知故问:“国公,可是身体不舒服?”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不会为了老丈人拆兄弟的台。 “啊…………” 楚国公大吼一声,实在是受不了,站起来疯狂的给自己身上挠痒痒。 “皇上,失礼了。” 然后一边挠一边跑出了房间。 想起北苑的山脚下有个温泉,楚国公马不停蹄的朝那边跑去。 听荷跟楚卓渊也在这里。 听雨轩没人管他们,两个小家伙就肆无忌惮的无法无天,到处搞破坏。 看着热气腾腾的水池,水底下还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 楚卓渊吞了一口口水,用手试了试温度:“好暖和哦,胖姐姐,你说下面有鱼吗,这是不是在煮鱼,好大的锅哦。” 听荷嫌弃的白了楚卓渊一眼。 皇宫的御膳房,一天供养着上万人的饭,都没有这么大的锅。 “可能是煮青蛙,要不我们下去看看?” 系统:“…………” 它又忍不住想出来刷一刷存在感了。 她估计是想起温水煮青蛙这句话了。 【下面好多青蛙,你下去!】 系统蛊惑听荷,反正有那么多人,淹不死,会有人来救她的。 而且她在水下能憋气的时间也异于常人,就好像能呼吸一样,实际上不能。 关键是她每次落水,都能想起一些东西。 现在越来越难沟通,她根本就不会听它的话,动不动禁言。 搞得统子好像来度假一样。 只有她早点恢复记忆,改变淑妃这条线,它才能回主神殿去。 听荷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不去,淹死了怎么办?我还那么小,我不想死。” 楚卓渊瞄了一眼,没人啊,姐姐跟谁说话呢? 又看着温泉问听荷:“里面有青蛙吗?” 听荷拉着楚卓渊的小手,“你管它有没有,这水看起来很深,我们换个地方玩!” “哦哦。”楚卓渊还是很听话的。 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刚刚转身,就见楚国公跳着脚火速跑来。 那模样就像身后有凶猛的恶鬼追着他跑。 不待两个小娃反应过来,只听一声落水声响起,水面上溅起水花,荡起一圈一圈的波浪。 他们好奇的回头看去,楚卓渊鼓掌狂欢:“好玩好玩,我也要玩。” “姐姐,我们下去捞青蛙。” “这…………” “好!” 听荷居然同意了,两人拉着小手,脱掉鞋子就准备下去。 楚国公也慢慢浮出水面,露出个舒坦的笑容。 太舒服了。 终于能感觉自己是个正常人了。 只是露在外面的脑袋,很快又痒了起来。 看到听荷他们在水池边,楚国公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簇芦苇。 “六公主,能不能帮老臣一个忙呀?” 听荷摸着肥嘟嘟的小下巴,看这老人家很舒服的样子啊,她更想下去了,这不是耽搁她的时间嘛。 想到太子哥哥很在乎这老人,听荷还是同意了,“什么呀?” 楚国公大喜过望,指挥着听荷,成功从听荷手上骗到了一根芦苇。 含着芦苇透气,楚国公整个人都沉在水里泡着。 “走了,我们下去。” “好。” 听荷跟楚卓渊手牵着手,纵身一跃。 然后…… 就被挂起来了。 脚不沾地,头不落水。 听荷抬头看去,是姗姗来迟的楚家人正抓着他们的腰带。 许诺斥责楚卓渊:“渊儿,你干什么呢?” 六公主要是有个好歹,他们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又得葬送了。 失去一次,才知道人命和亲情,原来是这般珍贵。 “我去抓青蛙。” 许诺提高声线:“抓什么青蛙,青蛙抓你还差不多,你祖父呢?” 他们明明看见楚国公往这边跑了。 楚卓渊指着水池,“下面呢,埋着。” 许诺差点没让这话吓死。 楚家男丁扑通扑通,一个个都跳下去救人。 只是…… 不管怎么拽,楚国公就是死活不起来。 忍无可忍,楚国公露出头:“你们有完没完,该干嘛干嘛去,别管我。” 说完又含着芦苇沉下去。 说来也怪,泡在水中,愣是不痒了。 楚家家眷见楚国公是含着芦苇的,也就不管他了。 说了几句话,把听荷跟楚卓渊强行带走了。 温砚的晒药场上,容时伸出手,“时间差不多了,解药拿来!” 温砚拒绝:“不给,泡他个两三天再说。” 容时抿着唇,“朕还有事,最近宫里不太平。” 他有很重要的话要问楚镇江,也没空在这儿干等着。 温砚也知道,容时是为了火烧大理寺的事情。 但他就是不妥协。 生平第一次,被人骂铁公鸡,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他铁公鸡的名头。 “去水池边蹲着问。” “你…………行。” 容时甩袖离去,来到温泉边,投了一颗石头下去。 楚国公冒出头,一老一少,就这样对视着…… 第252章 有病你就自己治 容时低头看着听荷询问:“为什么?” 听荷嘿嘿一笑:“母妃说,想念就是需要一个抱抱,爱的拥抱。” 容初叙听到这话,惊慌失措的不知该怎样解释。 这话也没错,他渴望爱,渴望一个拥抱。 但他的父亲,是一国之君,这拥抱,他也许…………永远夜无法感受到,父亲的怀抱是怎样的温暖。 容初叙怔住了。 容时没有蹲下,却弯腰把容初叙抱了起来。 他已经八岁了,站着都有半个容时高了。 在他的记忆里,父皇从未抱过他。 连见面的次数,都很少很少。 若不是逢年过节需要朝拜,他觉得,自己大概率会忘了父亲长什么样。 容时一个字没说,容初叙也没说话。 怔愣过后,轻轻的趴在容时肩膀上,连一丝响动都不敢发出,生怕惊醒了自己,也惊醒了这个向来冷酷无情的人。 爱如泡影,容初叙害怕,这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容时也不会知道,他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却能在容初叙心中,掀起惊天巨浪。 容时一路把容初叙送回他的房间,“老三。” 容时喊了一声,没反应。 听荷抬头一看:“父皇,三哥哥睡着了。” 容时眉峰紧锁,把容初叙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给他盖好被子。 又坐了一会,凝望着容初叙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低语道:“快些好起来。” 随后便离开了房间,不曾看到,一滴眼泪滴落在枕头上,容初叙的唇角勾勒出一个美好的笑。 就这么一小会的时间,容时出门看,听荷跟楚卓渊又撒丫子跑了。 只有温砚,一脸戏谑的表情,抱着手臂,靠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上看着他。 容时担忧吵醒了容初叙,低声询问:“你杵这儿做什么?” “啧啧啧。”温砚砸砸嘴,“我还以为你不会开口说话了呢!” 容时不理解,“什么意思?” 温砚走到容时面前,苦口婆心的说:“不是我说你,爱是需要表达的,你看你,抱个孩子都这么僵硬,像个死人一样。” 容时怒目而视,“温砚,你皮痒了是?” 温砚满不在乎的继续说:“你难道不知道,小孩子的心灵很脆弱,他们需要关爱,尤其是初叙,他的心灵比一般的孩子更脆弱。” “你看看容赫,容初叙,再看看其他公主皇子,哪一个跟你亲近?” “孩子见了父亲的本能,应该是欢喜,而不是惧怕。” “你明明那么爱他们,作为父亲,说一个爱字很难吗,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孩子应该是这世上最纯净,最美好的,他们没有多余的心思。” “你作为一个父亲,却把他们变成了冬日里的薄冰,你就不担心一碰就碎?” “有病自己治。”容时丢下两个字大步流星离开。 温砚勾了勾唇角,他可以理解为落荒而逃。 温砚追上去,“哎,你别走啊,你老丈人一家和你儿子在这治病的开销可不少,你给我结一下账。” 容时现在算是明白了,楚国公没骂错人,这就是个铁公鸡。 温砚并不止是说说而已,使臣进贡的金银珠宝,大部分都进了温砚的口袋。 美其名曰,支付容初叙昂贵的药费和楚家人的生活费。 容时气得牙痒痒,去找听荷,时间不早了,他们该回去了。 听荷跑去看容赫了,三哥哥说下次带他和母妃一起来,她可是记着的,要跟太子哥哥商量一下。 只是看到容赫,立马又给忘了,惊讶的问:“太字哥哥,你怎么还跪着?” “这都多久了,快起来,膝盖疼不疼啊?” 容赫制止听荷搀扶他,“六妹,你别扶我,我不能起来,父皇会不高兴的。” 没打死他就不错了,跪一跪没什么。 听荷有点点心疼:“可是你脸上还流着血呢。” 楚卓渊把自己的小手帕递过来,“胖姐姐,给哥哥擦擦。” 听荷接过来,细心的给容赫擦拭脸上的血迹。 已经干涸,擦不掉的,就吐点口水继续擦。 一边擦一边吹气,“呼呼,就不疼了啊!” 容赫的身子有些僵硬,小家伙的口气很香,肥嘟嘟的小脸上满脸稚气。 那双眸子更是纯净的不染一丝杂质。 容赫怎么看,听荷都不像是拥有前世记忆的人。 以前只顾着报仇,最近和听荷相处的时间多了,他都会自觉的把她当成一个小孩。 一个成年人,要装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太困难了! 容赫觉得,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他是不是认错了? 这次回去找机会试探试探她。 容赫握住听荷的手:“好了,六妹,你把渊儿的手绢弄脏了。” 听荷一想,也是。 “小鬼头,你的手绢还给你。” 听荷把楚卓渊的手绢还回去,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手绢,继续给容赫擦拭伤口。 楚卓渊接过来,感觉哪儿不对,她有干嘛还用他的? 看一眼脏兮兮的手绢,楚卓渊直接给扔一边了。 楚南封嗒嗒两下嘴,他也受伤了,就没人看得到他还跪着吗? 六公主就算了,人家关心自己哥哥没什么不对。 他的儿子是不是把他给忘了? “渊儿。” 听到楚南封的喊声,楚卓渊看过去,“咦,爹爹,您怎么还在这儿?” 楚南封:“???” 他不在这儿,能去哪儿啊? 暴君还在呢,他敢起来吗? 太扎心了,儿子真的把他忘了。 亲生的,不生气不生气。 楚南封尴尬的挠挠头,“爹爹一直在这里啊,爹爹要等渊儿回来,爹爹哪里都不去,渊儿以后会不会离开爹爹?” 楚卓渊一个猛子扑到楚南封怀里抱着他的脖颈,“我哪里都不去,不要跟爹爹分开,爹爹最好了。” 楚南封理着楚卓渊散落的头发,脸上露出满足的笑:“乖,爹爹也爱宝贝。” 容时本来是要喊听荷回宫的,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印象中,他的孩子,似乎从未与自己这般亲近过。 想起温砚说的话,容时没有动,他倒是要看看,楚南封是怎么处理父子关系的。 自己真有温砚说的那么糟糕吗? 第253章 官降三级 唧…… 楚卓渊在楚南封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满脸的口水。 楚南封不仅没责怪他,父子俩还开心的大笑起来。 容时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有种羡慕的感觉。 脸色又立刻阴沉下来,他是帝皇,怎么能奢望普通人的亲情呢? 帝皇家无情,从来不止是说说而已。 权力这两个字,对世人的诱惑太大了。 高处不胜寒。 尤其本来就是皇室之人,出生优越,站的高,看的远,利益也就被最大化。 听荷瞄到容时,看到楚南封父子俩这么和谐,又看看不远处的容时。 灵机一动,小跑过去,伸出小短手,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容时,“父皇抱抱。” 容时把听荷抱起来,听荷也在容时脸上唧一口,还故意蹭了好多口水。 容时露出一丝嫌弃的神色,本能的想抬手去擦。 快触碰到脸颊的时候,又止住了。 也不知想到什么,竟头一歪,把口水擦在了听荷的衣服上。 听荷哈哈笑起来,主动抬起衣袖在容时脸上一通乱抹。 容时的鼻尖传来口水的味道,嫌弃的皱了皱眉,下一瞬,却是看着听荷,露出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这一幕看呆了其他人,都默默的抬头看天,寻思着今儿的太阳是不是往西边出来了。 这种心情很微妙,本就不善于表达的容时,说不出来。 抱着听荷走到容赫身边,一只脚迈出,准备离开。 容赫有点失望,他还要跪多久啊! 容时却突然停下,伸出手,“还不快起来。” 容赫看着面前的手,差点以为自己被判了死刑,出现幻觉般不可置信。 抬起头看了看容时,又看看容时伸出来的手。 在容时要缩回去的那一刻,容赫牵住了容时的手。 借力爬起来,无奈跪的时间太长,腿麻了,差点栽倒在地。 容时拉住他,眸子依旧清冷,“下次可敢再犯?” 容赫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敢了不敢了,父皇,我错了,我以后听话。” 容时看一眼院子外站岗的禁卫。 林琅接收到眼神,跑进来,“太……大皇子,卑职背您!” 林琅及时改口,容赫对这称呼也不在意。 容时的孩子本来就很少,目前适合当太子的只有他一个,就算现在被废了,也迟早都会恢复他太子的位置。 前提是……容少天不跟他争。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那……”林琅偷偷瞄了一眼容时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卑职扶您。” 容赫确实腿麻,站不稳,就没拒绝,让林琅扶着慢慢走。 “小屁孩,我走了哦,有空再来看你。” 楚卓渊很不舍,听雨轩都是大人,听荷走了,他就没有玩伴了。 “胖姐姐,那你记得一定要来啊!” 听荷挥挥手:“知道了。” 楚南封还跪着,皇上这是把他晾在这儿了。 那他到底能不能起来啊? 楚南封也不敢问,这样也好,皇上是不会杀他了。 等皇上走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家人身边。 就在楚南封暗自得意的时候,容时突然回头。 不紧不慢的道:“镇军将军楚南封,藐视宫规,携皇子出逃,念其镇守南疆有功,对社稷有献,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官降三级,任中朗将,即刻上任。” 林琅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皇上啥意思? 要楚将军做他的手下啊! 林琅回头看了一眼,这…… 这可是太子的舅舅,皇后的弟弟,国丈的儿子,皇上的亲戚啊! 要命咯! 楚南封嗒两下嘴,想陪着家人的愿望落空了,只得跟上去。 回去不得被人笑话死,堂堂从二品镇军大将军,给降成了从四品中郎将,必将成为昔日那些同僚茶余饭后的谈资。 回到宫里,容赫才知道,李公公已经把命令发出去了。 宫女太监见了他都叫大皇子。 容时去御书房了,楚南封和林琅对视着。 楚南封抱拳鞠了个躬,生硬的喊:“统领。” “不不不。”林琅赶紧扶起楚南封:“将军,您可别寒碜我了,皇上跟您置气呢,等过几天皇上气消了,您就官复原职了。” “这期间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将军多多包涵。” “怂包。”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打破有些尴尬的局面。 林琅低头看着听荷肥嘟嘟的脸:“公主,咱这不叫怂,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呸。”听荷啜了口口水,“人家又没威胁你,识个屁。” 听荷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 呃………… 林琅很想给这小屁孩屁股上来两巴掌,可他不敢,只能想想。 这气氛尬的,连空气都比往日冷。 楚南封也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攀交情用身份压人呢! “首领,卑职就先退下了。” 林琅又是很慌,“将军,您还是称我,咱们保护皇上,都是皇上亲卫,就当自家人一样,不用那么客气。” 容赫摇摇头,六妹呸得不是没有道理的。 “六妹,等等我。” 容赫追着听荷而去,楚南封也赶紧溜。 等会让人看见,去告诉皇上他拉帮结派,那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容赫追上听荷,“六妹,去哪呀?” 听荷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困死了。” “哦哦,你不去看看五妹吗?” 容赫听刚刚路过的宫女讨论,说是彤华宫里最近可谓是鸡飞狗跳。 听荷眼睛一亮,瞬间不困了,“去呀,走呗。” 容赫推迟,“我就不去了!” 都是自家姐妹,他只是不忍心容颜挨打。 他去了也没用,还得是听荷出马。 听荷拉住容赫的胳膊,“一起去嘛,德妃那个母夜叉,可凶了,我有点怕,太子哥哥给我壮壮胆。” 容赫忙捂住听荷的嘴,“别乱喊,我已经不是太子了,你喊大哥就行。” 听荷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她只是喊顺口了。 “那你跟我一起去。” “好!” 容赫答应下来,两人朝彤华宫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恶毒的咒骂声…… 第254章 拖下去杖毙 “你个死丫头,贱蹄子,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去,把那些衣服给我洗了,洗不干净,晚上不许吃饭。” 走到今天这一步,容颜已经不会去问衣服不是应该送去浣衣局之类的话了! 别人想要折磨她,有一千一万种的理由。 说话的这人是新来的婢女,婉烟死后,德妃就把这人带过来了。 俗话说面由心生,看她尖嘴猴腮的长相,就知道是个尖酸刻薄的人。 容颜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青紫交错的伤痕,熟练的拿着衣服去井边打水。 听荷跟容赫走进来,婢女看到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刚要行礼,容赫抬手制止。 可看着前方一瘸一拐,提着衣服往前走的容颜,婢女还是开口了,等于提醒容颜,别说不该说的话, “奴婢参见公主,参见大皇子。” 容颜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视若无睹的继续走。 听荷跟在后面,看着容颜打水。 小小年纪,力气不够,提不了一桶水,只能一点一点的提。 初雪刚化,水刺骨的冰冷。 容颜的手刚碰到井水,就疼得缩了回来。 婢女这才跑上前:“公主,这种粗活让奴婢来就是,您金枝玉叶,怎能做这些呢!” 说着不忘对着容颜拼命眨眼,意思很明显,只要容颜敢说,会比现在承受的痛苦更甚十倍。 容颜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主,这鬼地方,她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而这诺大的皇宫,只有听荷可以帮她。 无论有多厌恶听荷,容颜还是选择了求助。 她把手里的衣服一摔,哭着跑到听荷身边掩面痛哭:“六妹,大哥,你们救救我,我快死了,她们都欺负我。” 容颜捂住眼睛的手是抬起的,单薄的袖子下滑,露出手臂上的伤痕。 比宫宴那天看见的,更加的可怖。 这才过了几天,又多了不少的伤痕。 听荷怒气冲冲,德妃根本就不知悔改。 听荷拉着容赫的胳膊,“大哥,姐姐好可怜,我们带她走!” 可怜二字,深深的刺激到了容颜。 她不需要谁的可怜,明明就是她,是听荷的母妃,害死了她母妃。 她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容颜再愤怒,也不曾表现出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容赫见不得容颜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这贱婢的舌头拔了,拖下去凌迟七七四十九刀,七日后杖毙。” 皇子王孙,怎能轮得到一个贱婢欺负。 婢女吓破了胆,还强行狡辩:“大皇子,奴婢什么都没做错,您为何要杀了奴婢。” “六公主,救命,救命啊!” “哼。”听荷把头扭向一边。 身处皇宫,早见惯了杀戮,听荷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她看来,这些狗奴才就是死有余辜。 往日一起共事的宫女战战兢兢的上来拉扯欺负容颜的婢女。 婢女发了疯的反抗,不断推到一个又一个围上来的宫女,大声呼喊德妃:“娘娘,娘娘救命啊!” “娘娘…………” 任凭婢女怎样呼喊,都不会有人理她。 这里的事情,早就有人告诉德妃了。 自从年三十的宫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德妃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宠了。 皇上这些日子看都没来看过她一眼,她把气都撒在了容颜身上。 反正不受宠,自暴自弃了呗! 听荷见这婢女一点都不老实,拽了拽容赫,“太子哥哥,你打得过她不?” 她喊习惯了,还是觉得太子哥哥顺口。 容赫也懒得纠正,咧嘴一笑,捡了颗石子捏在手中。 再捏捏听荷胖嘟嘟的脸蛋,指着婢女说:“六妹,看好了。” 听荷好奇的点点头,眼睛都不眨的看着。 容赫把玩着石子,耍够了威风,指尖轻轻一弹,石子飞了出去,婢女也应声倒下。 “拖下去,交给慎刑司,按我说的错。” 其他宫女纷纷行礼:“是,大皇子。” 昏迷的婢女被拖走,容颜伫立原地。 “听荷,你……你能带我走吗?” 听荷还没回答,容赫便拒绝了。 “五妹,这是父皇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你再忍忍,我会跟父皇求情的。” “嗯嗯。”听荷也跟着点头,“是的,我也会,我这就去求父皇。” “那……那……”容颜忐忑不安,“那你可一定要去。” 在彤华宫这段时间,容颜学了太多太多。 父皇不松口,的确是谁也带不走她。 她要么变得强大,凌驾于万人之上,要么就像听荷一样,成为掌权人的手中宝,才不会被欺负。 “小姐姐放心,我说话算话,我现在就去。” 听荷说完就噔噔噔的跑了,她是一刻都等不及。 容赫安慰的拍拍容颜的肩膀,“五妹,放宽心。” “谢谢太子哥哥。” 容赫跟着听荷一起走了,碗烟刚死没多久,如今这个不长眼的婢女也被处罚。 德妃不待见容颜,让下人动手,想必今日过后,这些宫女也会知道收敛些。 御书房里,何文吕战战兢兢的跪着。 容时怒极,一卷奏折朝何太医的脸上甩来,怒斥道:“这都多久了,郎中令为何还不醒?” 何太医稍微躲了一下,奏折擦着脸而过,落在地上。 李公公赶紧把奏折捡起来,暗瞪何太医一眼,居然敢躲,不要命了。 “回皇上,郎中令身中数十刀,伤口很浅,虽不致命,却是失血过多,加之强效软筋散和蒙汗药的药性在身体得不到挥发,才会一直昏迷至今。” 容时对这个结果显然不满意,“那朕怎么没事?” 他和火影中的同样的药,他就睡了一天,火影都睡了五六天了。 何太医心里苦啊,皇上那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皇上,您……您身体不受药,自然醒得早。” 容时还想再问,侍卫匆匆进来禀报,“皇上,郎中令大人醒了。” 何太医松了口气,他就说这一两天就能醒的嘛!皇上非要那么着急。 不待容时松口气,又有侍卫来通报。 “皇上,驿馆传来消息,各国使臣在驿馆内遭暗算,死的死,伤的伤。” “什么?” 第255章 救人是假,上位是真 容时刷的一下站起,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凤晰。 凤晰是为了救他而受伤,又是代表北漠出使的公主。 若死在了宣墨…… 容时紧紧的蹙起眉头,这是要引起六国大战啊! 什么人这么恶毒,拿天下黎民百姓开玩笑。 容时急匆匆赶到驿馆,现场一片狼藉。 衙门的人早过来善后了,知府大人过来汇报:“皇上,据驿馆的人说,那些人蒙面黑衣,一进来就开始杀人,只不过来势汹汹,中途好像接到什么命令,又急匆匆撤退了。” “没伤到使臣,死伤了一批侍卫。” 又撤退了? 这是什么操作? 容时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命令道:“派人严加守护,彻查此事,务必保护好使臣在京期间的安危。” “是。”知府领名退下。 容时想了想,往凤晰的院子去。 凤溟也受了伤,只是没有凤晰那么严重。 看到容时来了,凤溟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哟,宣墨皇帝,失敬失敬。” 容时对凤溟的轻慢不屑一顾。 凤晰确实是为救他受伤,但他并不需要她救,是凤晰自作主张。 他来看她,是出于人道主义,不代表承了这份情。 “太子殿下说话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朕看看就走。” “你…………”凤溟哑口无言,容时真是他见过最不要脸的人。 “皇帝陛下还是请回,舍妹一切安好,不劳陛下挂心。” 凤溟一向都是人间清醒,这次实在是气不过。 见容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凤溟想要上前阻拦。 铿锵………… 林琅的佩刀出鞘,护着容时,双眸死死盯着凤溟。 只要凤溟敢动,林琅就敢砍了他的头。 凤溟欲上前的脚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宣墨的战士太恐怖了。 这林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说不准武功和那郎中令一样变态。 “哼。” 凤溟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坐到一旁生闷气。 容时推开门,弥漫在空气中的草药味很浓重,隐约还伴随着一股血腥味。 “凤晰公主,朕可以进来吗?” 毕竟是入了人家的闺阁,容时还是先打个招呼。 等了好一会,没有回应。 容时这才慢悠悠走进去。 凤晰的脸色很是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看起来像个纸人,显得有些瘆人。 唯有胸前微弱的起伏,说明她还活着。 大夫跟了进来,容时没回头,看着凤晰问:“昏迷多久了?” 大夫站在容时身后拱手抱拳:“回皇上,草民第一天来时,公主便是昏迷的,从未清醒过。” “可有御医来过?” 他自己也昏迷不醒,耽搁了凤晰的伤势,并不是他所愿。 民间郎中个宫中御医到底不是一个层次的。 “回皇上,御医每天都有来为公主诊治,草民只是负责煎药,日常护理这些也有女医。” “嗯,做的不错。” 这安排确实是很妥当了。 又看了一会,容时才离开驿馆。 知府掉过来的人已经把驿馆围了起来,尽最大努力保护使臣。 容时本想回宫,突然掉转马车,朝九王府去。 此时的琼华宫,淑妃正大发雷霆。 身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瓷器古董碎了一地。 “谁让你们去刺杀使臣的?” 站着的黑衣人是淑妃新安插进来的暗线,以前就是直属盟主的亲卫,是她爹的死忠。 若不是暗线来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嗜盟的人去刺杀使臣,意图挑起六国争端。 暗线低着头,“回盟主,是盟中几个长老决定的,驿馆防守薄弱,杀了五国使臣,挑起争端,趁乱一举攻下皇宫,救出邢统领。” “胡闹。”淑妃努力平复情绪,深呼吸一口气,“那群老东西,救人是假,借机上位是真。” “六国战事一起,尸横遍野,千千万万的人妻离子散,我嗜盟即便不是行侠仗义之辈,也绝不许扰乱这天下。” “传我令,无论是谁,都不得打使臣的主意,再敢擅自做主,一律格杀勿论,十人以上集体行动必须通知本宫。” “如若不然,本宫不介意发动天狼必杀令,五湖四海追踪。” 暗线稍微愣了一下,谁说女子不如男,就他们盟主这气势,当今天下,也就皇上可以压制。 “是,遵盟主令。” 暗线退下,其实他也觉得长老们的做法太过激了。 死几个,几百几千都无所谓。 可是千千万万的人,这罪名,足够永不超生,他们背不起,也不想做别人争权夺利的棋子。 嗜盟之人,本就是亡命之徒,求无非是温饱和自由。 如今的嗜盟,和官府又有何区别? 暗线走后,淑妃无力的跌倒在地。 幸亏她知道的及时,强制命令撤走了人。 她是有野心,却从没想过靠天下百姓的命来助自己上位。 暗线刚走,听荷就来了。 “母妃母妃。” 还在老远,听荷就开始喊。 淑妃听见喊声,再看一片狼藉的地板,立刻整理好仪容,把门关上,出门迎接听荷。 听荷一下扑到淑妃怀里,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母妃,我可想你了。” 淑妃敲了敲她刚长好的门牙,“就你贫嘴,今日怎么想起来,来看母妃了。” “嘿嘿,是三哥哥了,三哥哥说想母妃了,下次带母妃和容赫哥哥一起去看看三哥哥。” 淑妃不解,“为何要带上赫哥哥?” 听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呀!三哥哥这么说的嘛!” “那你什么时候去的听雨轩?” 淑妃觉得,初叙可能想给她传递什么信号,才会故意说容赫,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容赫。 听荷傻乎乎的,淑妃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就昨天跟父皇去的呀!” “那你在听雨轩可曾见到什么人?” 听荷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淑妃。 淑妃听完脸色无比的僵硬,楚家人居然还活着。 而且容时去见了楚家人,那就说明人是容时救的,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位置。 容时没有怀疑楚家,那……就会顺着这条线一直查下去。 幸好她没有暴露过自己,一切都是邢弃在安排。 可邢弃被抓,早晚都会查到自己身上,她必须早做打算了。 第255章 救人是假,上位是真 容时刷的一下站起,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凤晰。 凤晰是为了救他而受伤,又是代表北漠出使的公主。 若死在了宣墨…… 容时紧紧的蹙起眉头,这是要引起六国大战啊! 什么人这么恶毒,拿天下黎民百姓开玩笑。 容时急匆匆赶到驿馆,现场一片狼藉。 衙门的人早过来善后了,知府大人过来汇报:“皇上,据驿馆的人说,那些人蒙面黑衣,一进来就开始杀人,只不过来势汹汹,中途好像接到什么命令,又急匆匆撤退了。” “没伤到使臣,死伤了一批侍卫。” 又撤退了? 这是什么操作? 容时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命令道:“派人严加守护,彻查此事,务必保护好使臣在京期间的安危。” “是。”知府领名退下。 容时想了想,往凤晰的院子去。 凤溟也受了伤,只是没有凤晰那么严重。 看到容时来了,凤溟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哟,宣墨皇帝,失敬失敬。” 容时对凤溟的轻慢不屑一顾。 凤晰确实是为救他受伤,但他并不需要她救,是凤晰自作主张。 他来看她,是出于人道主义,不代表承了这份情。 “太子殿下说话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朕看看就走。” “你…………”凤溟哑口无言,容时真是他见过最不要脸的人。 “皇帝陛下还是请回,舍妹一切安好,不劳陛下挂心。” 凤溟一向都是人间清醒,这次实在是气不过。 见容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凤溟想要上前阻拦。 铿锵………… 林琅的佩刀出鞘,护着容时,双眸死死盯着凤溟。 只要凤溟敢动,林琅就敢砍了他的头。 凤溟欲上前的脚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宣墨的战士太恐怖了。 这林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说不准武功和那郎中令一样变态。 “哼。” 凤溟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坐到一旁生闷气。 容时推开门,弥漫在空气中的草药味很浓重,隐约还伴随着一股血腥味。 “凤晰公主,朕可以进来吗?” 毕竟是入了人家的闺阁,容时还是先打个招呼。 等了好一会,没有回应。 容时这才慢悠悠走进去。 凤晰的脸色很是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看起来像个纸人,显得有些瘆人。 唯有胸前微弱的起伏,说明她还活着。 大夫跟了进来,容时没回头,看着凤晰问:“昏迷多久了?” 大夫站在容时身后拱手抱拳:“回皇上,草民第一天来时,公主便是昏迷的,从未清醒过。” “可有御医来过?” 他自己也昏迷不醒,耽搁了凤晰的伤势,并不是他所愿。 民间郎中个宫中御医到底不是一个层次的。 “回皇上,御医每天都有来为公主诊治,草民只是负责煎药,日常护理这些也有女医。” “嗯,做的不错。” 这安排确实是很妥当了。 又看了一会,容时才离开驿馆。 知府掉过来的人已经把驿馆围了起来,尽最大努力保护使臣。 容时本想回宫,突然掉转马车,朝九王府去。 此时的琼华宫,淑妃正大发雷霆。 身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瓷器古董碎了一地。 “谁让你们去刺杀使臣的?” 站着的黑衣人是淑妃新安插进来的暗线,以前就是直属盟主的亲卫,是她爹的死忠。 若不是暗线来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嗜盟的人去刺杀使臣,意图挑起六国争端。 暗线低着头,“回盟主,是盟中几个长老决定的,驿馆防守薄弱,杀了五国使臣,挑起争端,趁乱一举攻下皇宫,救出邢统领。” “胡闹。”淑妃努力平复情绪,深呼吸一口气,“那群老东西,救人是假,借机上位是真。” “六国战事一起,尸横遍野,千千万万的人妻离子散,我嗜盟即便不是行侠仗义之辈,也绝不许扰乱这天下。” “传我令,无论是谁,都不得打使臣的主意,再敢擅自做主,一律格杀勿论,十人以上集体行动必须通知本宫。” “如若不然,本宫不介意发动天狼必杀令,五湖四海追踪。” 暗线稍微愣了一下,谁说女子不如男,就他们盟主这气势,当今天下,也就皇上可以压制。 “是,遵盟主令。” 暗线退下,其实他也觉得长老们的做法太过激了。 死几个,几百几千都无所谓。 可是千千万万的人,这罪名,足够永不超生,他们背不起,也不想做别人争权夺利的棋子。 嗜盟之人,本就是亡命之徒,求无非是温饱和自由。 如今的嗜盟,和官府又有何区别? 暗线走后,淑妃无力的跌倒在地。 幸亏她知道的及时,强制命令撤走了人。 她是有野心,却从没想过靠天下百姓的命来助自己上位。 暗线刚走,听荷就来了。 “母妃母妃。” 还在老远,听荷就开始喊。 淑妃听见喊声,再看一片狼藉的地板,立刻整理好仪容,把门关上,出门迎接听荷。 听荷一下扑到淑妃怀里,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母妃,我可想你了。” 淑妃敲了敲她刚长好的门牙,“就你贫嘴,今日怎么想起来,来看母妃了。” “嘿嘿,是三哥哥了,三哥哥说想母妃了,下次带母妃和容赫哥哥一起去看看三哥哥。” 淑妃不解,“为何要带上赫哥哥?” 听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呀!三哥哥这么说的嘛!” “那你什么时候去的听雨轩?” 淑妃觉得,初叙可能想给她传递什么信号,才会故意说容赫,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容赫。 听荷傻乎乎的,淑妃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就昨天跟父皇去的呀!” “那你在听雨轩可曾见到什么人?” 听荷一字不落的都告诉了淑妃。 淑妃听完脸色无比的僵硬,楚家人居然还活着。 而且容时去见了楚家人,那就说明人是容时救的,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位置。 容时没有怀疑楚家,那……就会顺着这条线一直查下去。 幸好她没有暴露过自己,一切都是邢弃在安排。 可邢弃被抓,早晚都会查到自己身上,她必须早做打算了。 第256章 这个小棉袄漏风 淑妃谋划着自己的未来,容时也到了九王府。 傍晚进去的,林琅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容时才从九王府离开。 他们谈了什么,没人知道。 容时回到宫中,听荷还没睡。 “父皇,你回来了?” “嗯。”容时淡淡的点个头,把听荷拎起来,“去睡觉,小孩子不许熬夜,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听荷揉着眼睛说:“我睡醒了的,饿了,起来找点东西吃。” 容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温砚那里还没有进展。 只告诉他容初叙的情况比较糟糕,听荷这边除了胖点,暂时不会有影响,先紧着严重的来。 容时也跟温砚提议,可以先压制听荷的饮食,加强运动,让她慢慢瘦下来。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温砚说是一旦听荷体内的蛊虫得不到充足的能量,就会开始反噬宿主,到时会有性命之忧。 容时一番权衡利弊后,还是选择听之任之了。 “行,朕让李顺带你去御膳房,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完回来睡觉。” “嗯嗯。”听荷用力的点头:“谢谢父皇。” 容时低头看去,他不是都已经同意了,还拽着他干嘛? “有事?” 听荷仰头望着容时,委屈的眨眨眼,眼眶里泪光闪烁,眼泪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容时抬头看看夜色,不错,今晚月明星稀,是难得的好天气。 天都不变,她就敢装,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有事说事。” “好。”听荷放开容时,“父皇,你能不能把颜姐姐接回来?” “德妃那个母夜叉,凶巴巴的,小姐姐受伤了都没人给她呼呼。” “没爹没娘的,嗐,好可怜,我作为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容时:“????” 这些话都谁教的? 没爹? 他是死了吗? 她竟然还知道同父异母。 “除了这件事,朕什么可以都答应你。” 他今天心软,害的就是容颜。 他必须教会容颜,在没有任何人的庇护下,如何生存下去。 听荷眼睛一亮:“真的吗?君无戏言哦!” 她本来也没指望容时答应放了容颜。 容时点头,“君无戏言,你说。” “哈哈哈哈。”听荷还没说,先笑上了,“我要去彤华宫住,君无戏言哦。” 既然父皇不肯接容颜出来,她就自己去。 方正她横着走的,德妃不敢把她怎么样。 “你……”容时深呼吸一口气:“不行。” 他居然被孩子套路了,这跟把容颜接出来有什么区别。 以听荷那爱管闲事的脾气,她帮了容颜,容颜不见得会念她的好,相反,只会越来越讨厌。 若非容颜性格太过刚烈,他也不必要这般坚持。 “哼哼哼。”听荷背着小手哼哼唧唧,“君无戏言,君无戏言哦,君无戏言呐,君无戏言嚯嚯嚯。” 容时唇角不自觉的抽搐,“行,君无戏言,那给父皇七天时间行不行?就七天。” “好嘞。”听荷爽快的答应,可不能把人逼急了。 容时越看越觉得,她就是来套路他的。 这个小棉袄漏风啊! 听荷打断了他的计划,只能提前准备了,七天时间应该够。 听荷得到满意的答案,蹦蹦跳跳的往门口去:“那我去睡觉了。” “你不吃东西了?” “我吃饱了。” 容时:???? 听荷回到自己房间,“谢谢统子叔啊,我睡了,晚安。” 等了容时好几个小时了,就为了容颜的事,她边等边吃的,肚子撑死了。 【晚安。】 系统回了个安,它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无奈容颜的年纪摆再那,就算是冰冷无情的系统,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虐待,要坐牢的。 孩子才多大啊,打得遍体鳞伤,看着都揪心,才教听荷去套路容时。 好在,勉强算是成功了。 听荷解决了容颜的事,沉沉睡下。 容时心事重重去看火影。 火影只要醒来就没事了,这些皮肉伤,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属下参见皇上。” “起来!没事就好,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火影恭恭敬敬,和那个极力阻拦容时去百花坊的人判若两人。 “回皇上,恕属下直言,我们怕是中了圈套。” 容时不急不缓的坐下,“此话怎讲?” “其一,皇后跑向悬崖时,很明显是不知道那处有暗器。” “作为盟主不可能连自己家里的布置都不知道,这就很说不通。” “加上皇后不会武功,嗜盟是什么样的组织?怎么可能让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发号施令。” “所以属下分析,皇后之所以愿意配合着演戏,更像是被人胁迫,比如,大理寺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楚家人的性命。” “其二,当日遭嗜盟围攻,虽然人多,那些杀手,却是武功平平,皇上不觉得奇怪吗?” “嗜盟出任务一向独来独往,无往不利,那些人很明显不像江湖传说那么厉害,更善于使用车轮战,像是刚训练出来的。” “所以属下分析,背后之人想借皇上的手坐实楚家的罪名,又能借助这件事,把嗜盟从江湖上除名,退居幕后。”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幕后人让嗜盟退居,借刀杀人,一套操作可谓是天衣无缝,实在是太过聪明,不好对付啊!” 火影一口气说了很多,还给容时分析了其他事和这件事的关联。 容时一直默默的听着,等火影说完了,才问:“你觉得,皇后身死,楚家身败名裂,这背后最大的收益者,会是谁?” 咯噔…… 火影简直不敢置信。 “皇……皇上,不会是贤妃娘娘?” 贤妃位居四大妃之首,娘家势力薄弱,与楚家是不可比拟的。 还有一子容少天,小太子一岁,自小表现才华横溢,天赋异禀,实乃不可多得的才子。 楚家失势,皇后暴毙,二皇子容少天便可顺理成章成为太子。 那贤妃,自然也就能登上皇后宝座,母仪天下。 “不不不……不可能。” 火影说话得语气都不太对劲了,他没办法相信。 第256章 这个小棉袄漏风 淑妃谋划着自己的未来,容时也到了九王府。 傍晚进去的,林琅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容时才从九王府离开。 他们谈了什么,没人知道。 容时回到宫中,听荷还没睡。 “父皇,你回来了?” “嗯。”容时淡淡的点个头,把听荷拎起来,“去睡觉,小孩子不许熬夜,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听荷揉着眼睛说:“我睡醒了的,饿了,起来找点东西吃。” 容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温砚那里还没有进展。 只告诉他容初叙的情况比较糟糕,听荷这边除了胖点,暂时不会有影响,先紧着严重的来。 容时也跟温砚提议,可以先压制听荷的饮食,加强运动,让她慢慢瘦下来。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温砚说是一旦听荷体内的蛊虫得不到充足的能量,就会开始反噬宿主,到时会有性命之忧。 容时一番权衡利弊后,还是选择听之任之了。 “行,朕让李顺带你去御膳房,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完回来睡觉。” “嗯嗯。”听荷用力的点头:“谢谢父皇。” 容时低头看去,他不是都已经同意了,还拽着他干嘛? “有事?” 听荷仰头望着容时,委屈的眨眨眼,眼眶里泪光闪烁,眼泪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容时抬头看看夜色,不错,今晚月明星稀,是难得的好天气。 天都不变,她就敢装,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有事说事。” “好。”听荷放开容时,“父皇,你能不能把颜姐姐接回来?” “德妃那个母夜叉,凶巴巴的,小姐姐受伤了都没人给她呼呼。” “没爹没娘的,嗐,好可怜,我作为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容时:“????” 这些话都谁教的? 没爹? 他是死了吗? 她竟然还知道同父异母。 “除了这件事,朕什么可以都答应你。” 他今天心软,害的就是容颜。 他必须教会容颜,在没有任何人的庇护下,如何生存下去。 听荷眼睛一亮:“真的吗?君无戏言哦!” 她本来也没指望容时答应放了容颜。 容时点头,“君无戏言,你说。” “哈哈哈哈。”听荷还没说,先笑上了,“我要去彤华宫住,君无戏言哦。” 既然父皇不肯接容颜出来,她就自己去。 方正她横着走的,德妃不敢把她怎么样。 “你……”容时深呼吸一口气:“不行。” 他居然被孩子套路了,这跟把容颜接出来有什么区别。 以听荷那爱管闲事的脾气,她帮了容颜,容颜不见得会念她的好,相反,只会越来越讨厌。 若非容颜性格太过刚烈,他也不必要这般坚持。 “哼哼哼。”听荷背着小手哼哼唧唧,“君无戏言,君无戏言哦,君无戏言呐,君无戏言嚯嚯嚯。” 容时唇角不自觉的抽搐,“行,君无戏言,那给父皇七天时间行不行?就七天。” “好嘞。”听荷爽快的答应,可不能把人逼急了。 容时越看越觉得,她就是来套路他的。 这个小棉袄漏风啊! 听荷打断了他的计划,只能提前准备了,七天时间应该够。 听荷得到满意的答案,蹦蹦跳跳的往门口去:“那我去睡觉了。” “你不吃东西了?” “我吃饱了。” 容时:???? 听荷回到自己房间,“谢谢统子叔啊,我睡了,晚安。” 等了容时好几个小时了,就为了容颜的事,她边等边吃的,肚子撑死了。 【晚安。】 系统回了个安,它本来不想多管闲事,无奈容颜的年纪摆再那,就算是冰冷无情的系统,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虐待,要坐牢的。 孩子才多大啊,打得遍体鳞伤,看着都揪心,才教听荷去套路容时。 好在,勉强算是成功了。 听荷解决了容颜的事,沉沉睡下。 容时心事重重去看火影。 火影只要醒来就没事了,这些皮肉伤,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属下参见皇上。” “起来!没事就好,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火影恭恭敬敬,和那个极力阻拦容时去百花坊的人判若两人。 “回皇上,恕属下直言,我们怕是中了圈套。” 容时不急不缓的坐下,“此话怎讲?” “其一,皇后跑向悬崖时,很明显是不知道那处有暗器。” “作为盟主不可能连自己家里的布置都不知道,这就很说不通。” “加上皇后不会武功,嗜盟是什么样的组织?怎么可能让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发号施令。” “所以属下分析,皇后之所以愿意配合着演戏,更像是被人胁迫,比如,大理寺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楚家人的性命。” “其二,当日遭嗜盟围攻,虽然人多,那些杀手,却是武功平平,皇上不觉得奇怪吗?” “嗜盟出任务一向独来独往,无往不利,那些人很明显不像江湖传说那么厉害,更善于使用车轮战,像是刚训练出来的。” “所以属下分析,背后之人想借皇上的手坐实楚家的罪名,又能借助这件事,把嗜盟从江湖上除名,退居幕后。”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幕后人让嗜盟退居,借刀杀人,一套操作可谓是天衣无缝,实在是太过聪明,不好对付啊!” 火影一口气说了很多,还给容时分析了其他事和这件事的关联。 容时一直默默的听着,等火影说完了,才问:“你觉得,皇后身死,楚家身败名裂,这背后最大的收益者,会是谁?” 咯噔…… 火影简直不敢置信。 “皇……皇上,不会是贤妃娘娘?” 贤妃位居四大妃之首,娘家势力薄弱,与楚家是不可比拟的。 还有一子容少天,小太子一岁,自小表现才华横溢,天赋异禀,实乃不可多得的才子。 楚家失势,皇后暴毙,二皇子容少天便可顺理成章成为太子。 那贤妃,自然也就能登上皇后宝座,母仪天下。 “不不不……不可能。” 火影说话得语气都不太对劲了,他没办法相信。 第257章 往后余生,废人一个 火影想了想,虽然越矩了,还是决定提出心中的疑惑: “皇上,贤妃娘娘如此低调,常年卧于病榻,闭门不出,身子孱弱,不像是有此野心之人。” 皇上说谁他都有理由相信,就是贤妃娘娘,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容时也觉得不可能,可所有的证据都把矛头指向了贤妃。 “火影,你要记住,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那个,无论有多匪夷所思,也是正确的。” “等你伤好后,去监视着淑妃,一旦有异样,即刻拿下。” 考虑到淑妃毕竟是听荷的母亲,容时还是把当场诛杀这句话给吞回去了。 火影:“???” 什么意思? 刚刚讨论的明明是贤妃,怎么去监视淑妃? 难道皇上口误说错话了? 皇上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不待火影多问,容时已经离开。 容时没过多解释,贤妃那边有方城,孟凡他们几人一起轮流看守,守了几天也没什么动静。 至于淑妃…… 容时还是记住了容赫的话。 哪怕不相信,也在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容时回去的路上,遇见了林琅。 本就是禁卫,相遇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林琅竟然跟在一身铠甲戎装的楚南封背后。 禁卫军统领给中郎将当跟班,这二人也太胆大包天了。 二人看到容时,那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林琅权当眼瞎,看不到皇上,急忙转了个身。 楚南封也跟着转,位置立刻变成了林琅在前,楚南封卑躬屈膝的跟在后面。 容时没心情理会他们,林琅这种人,只能说是眼光还不错,懂得审时度势。 很清楚的知道楚南封的落魄只是暂时的。 容时回寝宫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刚上朝,便有侍卫来报,苏磷求见。 听到这话,百官都沸腾起来了。 在所有人眼里,苏磷已经是个死人了,怎么突然堂而皇之的出现? 既然没死,不应该逃得越远越好,保住一条小命吗? 容时的想法和其他人一样,他能放苏磷一条命,完全就是看在苏绾这些年,为他做了很多事的面子上。 苏磷如今以这种方式出现,是想求死吗? “宣。”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苏磷缓缓进殿。 只是这方式…… 让在场之人看了都颇为震惊。 火影也来上朝了,毕竟他现在是郎中令,负责宫中禁卫,要随时随地守护好皇上安危,自然紧跟皇上左右。 看到苏磷全身上下都包裹着纱布,只露出一张惨白到像纸人的脸。 还是躺在担架上让人给抬进来的,呼吸微弱,看样子,连手都不能动了。 苏磷没了官职,又是戴罪之身,喊大人不合适了。 热衷于看热闹的各大臣纷纷凑到苏磷身边,围着他嘘寒问暖:“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何人把你伤成这样?” “你这是……告御状来了?” “可你不是应该…………” 应该在大理寺葬身火海,死于非命才是。 这话没人有胆子说,皇上还在呢! 苏磷为官多年,一身正气,本就是苏家一股清流。 面对这些大臣讽刺的嘴脸,压根不想应付他们。 等着,再让你们笑一会,等会有你们哭的。 苏磷恶狠狠的剜了几个大臣一眼,看向高台上正襟危坐的容时。 “启禀皇上,草民有事启奏。” 围观的大臣散开,容时看向苏磷,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吩咐李顺请太医。 朝堂上就这么僵持着,等太医来看苏磷。 “回皇上,这……苏公子这……” 太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容时挥挥手:“但说无妨。” 何太医惋惜的说:“回皇上,苏公子全身筋脉尽断,此生只怕是会沦为废人,再也站不起来啊!” 可惜了啊,苏将军也曾是一代枭雄。 火影听得心惊,他只不过封死了苏磷几处血脉,废了他的武功,不至于变成残废啊? 可何太医亲自诊的脉,不会出错的。 “苏公子,你怎么会…………” 火影没问出来,担忧伤了苏磷的自尊心。 苏磷于国有功,常年驻守边疆,以至于家世显赫,却年近三十也未曾娶妻。 如今这模样,也没有哪个女孩肯嫁给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苏磷摇摇头,这也是他唯一能动的地方了。 “劳烦郎中令大人挂念,小的很好。” 苏磷语气起伏不大,就像是已经接受了命运的不公,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多难过。 他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容时把一切尽收眼底,已成事实的事情,多说无益。 对他来说,过程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苏磷已毁,即便报了仇,也是废人。 那这报仇的意义,就只在于泄恨,对苏磷来说是没有实际作用的。 “苏磷,你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苏磷看一眼火影,把一个木箱子递上。 李公公跑下来接过去,苏磷不能动,无法磕头。 “皇上,木盒里装的是苏家谋逆,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害人家破人亡的证据,桩桩件件,不下百条人命。” “黄色布帛包裹的,便是苏家陷害楚家的证据。” “草民甘愿献出一切,只求皇上将苏氏尸骨赐与草民,待草民安葬过后,定以死谢罪。” 容时愣了愣,着实没想到,苏磷居然会大义灭亲。 如此一来,楚家就可名正言顺的回归朝堂。 可他本意却并非如此。 虽然不想杀楚家,也得削弱对方的实力。 容时拿起盒子里的东西翻看起来。 有账本,和一些商人,官员往来的信件记录,还有………… 容时怎么也没想到,苏家居然真的找到了楚镇江丢失的儿子。 并将其培养成了忠贞不二的杀手,成为那五万私兵的将军。 如果没有苏磷的证据,楚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么…… 夜王府遇袭那晚,袭击楚连欣的人,还真有可能是她亲哥哥。 所以………… 找到那个人,就等于找到了真相。 容时内心不平静,面色也不平静。 将那些证据一丢,布帛竹简满天飞,散落在朝堂官员大臣的脚下…… 第258章 仙女赐福 百官纷纷低头看去,下一瞬…… 十几个人齐刷刷跪下,不停的磕头。 额头沉闷的响声,磕得鲜血飞溅,染红麒麟殿的青砖地板。 刚刚还在苏磷面前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一刻就像丧家之犬,摇尾乞怜。 “皇上饶命啊,臣等只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皇上明鉴,臣是冤枉的,这些……这些都是假的,臣只忠于皇上,皇上明察啊!” “皇上恕罪,臣甘愿辞官归隐,上缴所有财产,求皇上开恩。” 百官各说其词,地上散落的都是他们与苏太傅同流合污的证据。 官印都盖在上面,根本无法狡辩,一查就知道真伪。 容时静静的看着他们,不说话。 只是那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性的丑恶。 早就想除掉这些蛀虫了,只不过他们太团结,背后有靠山,不太好动。 况且,水至清则无鱼,他一直没下功夫。 苏磷这一举动,倒是帮了他一个忙,省下不少时间。 等百官说完了,容时才慢慢悠悠的开口: “拖下去,就地处决,财物一律充入国库,其亲眷流放百越,无召永世不得回京,三代以内,后代不得入朝为官,只可居七品以下地方亭长。” 命令一出,朝堂上一片哀嚎之声,容时充耳不闻。 等到安静下来,身上多少有点黑料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皇上下一个要问罪的就是自己。 容时看着苏磷,“苏磷,念你为社稷有功,将功补过,准归还苏氏尸骨,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朕不勉强,恕你无罪。” “不行。”立刻有大臣站出来反对,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大声说: “苏氏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若让尔等入土为安,该如何给天下百姓,给那些受害者家人一个交代?” “皇上三思啊!” “嗯?”容时淡淡的扫了一眼,不怒反笑:“忠言逆耳,朕不是听不得,既然张爱卿觉得不妥,那可有更好的办法,奖惩分明?” 张太尉一直都看不惯苏家,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恨不得苏家人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他那小女儿,就是让苏继给祸害了。至今疯疯癫癫,却找不到证据。 如今人都死了,找证据也没用。 张太尉拼死也不会同意归还苏家尸骨的,正要向容时举证苏家恶行。 容时突然开口,“张爱卿,怎么不说话了?朕看城中那如意坊…………” 容时话没说完,张太尉火速归位,与百官站成一排,打断容时:“没没没……没有,皇上英明。” 其他人看张太尉这变脸的程度,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如意坊乃京城第一大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水嫩,只接待王公贵族,凡进去之人,皆是一掷千金,一年的流水账可抵国库。 官员间一直都在猜测这如意坊背后的主人,不曾想,竟是一向自命清高的张太尉。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百官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大声呐喊:“皇上英明。” 李公公看时辰也不早了,拉长嗓子大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了朝,容时立刻差人去办,将苏家尸骨还给苏磷。 火影亲自送苏磷出宫。 沉默了一路,到宫门口才说:“需要帮忙让人来找我,力所能及之事,定会相助。” 苏磷只是看了火影一眼,并未说话。 眼神中的讽刺意味十足。 他被那个糟老头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一直没机会把证据送过来。 幸亏皇上出事昏迷,没来得及派出士兵羁押苏氏九族,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倘若再晚两天醒过来,苏磷真不敢想,苏氏一门会不会死绝。 虽然解除了诛九族的危机,可他自己,必定要背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连血脉至亲都可以出卖,换取枸杞偷生的忘恩负义之人,遭受天下人的唾骂和耻笑。 若不是火影废他武功,他又何不至于活得这般窝囊。 火影权当看不见苏磷愤恨的眼神,目送苏磷的仆人带他远去,才返回宫中。 晴明宫,容时最近都感觉心力交瘁。 御书房那堆起来的奏折也不想看,只想好好睡一觉。 才进入自己院门,就听到咣当咣当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后院挖东西,还挖到了石头那种声音,伴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 容时缓步慢慢靠近,看到是听荷正蹲着,手里握着一把小锄头,一个一个洞的挖。 边上放着一桶大粪,那味道………… 呕………… 暗香没忍住,干呕起来。 用手绢包着鼻子,嫌弃的伸出手,“公主,奴婢帮您挖!” 她也不知道听荷要干嘛,一直吵吵着要大粪,还把皇上的这一片花园给铲平了。 容时在上朝,公主又是皇上的心头肉,掌心宠,暗香就没去通知皇上,任由听荷挖洞。 容时还在三米开外,一阵风吹来…… 呕………… 容时可不是干呕,而是把早上吃的东西一股脑全吐出来了。 那味道飘入鼻间,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 李公公强忍着恶心,张嘴大喊:“来人呐,快快来人呐!” 听荷回头一看,丢下锄头小跑过去,想也没想,就要扑到容时大腿上去抱抱。 还高兴的说:“父皇,你回来了。” 容时一个侧身躲过去,捏住鼻子远远的呵斥:“站那儿不许动,小六,你在干什么?” 听荷回头看了看粪水,脑海里响起久违的声音。 【天降粮草,就问你要不要?】 听荷抓挠着后脑勺,有点痒,该洗头了,“什么意思?” 【你别管,照着说就行。】 反正解释了,她也不会听,听了也不会懂,不懂就禁言,倒不如不解释。 容时以为问他,指着粪桶,“朕问你在干嘛?什么天啊神啊的!” 听荷眨眨眼,她怎么感觉父皇好像生气了? 不对,不是好像,就是生气了。 而且是很气很气。 她不知道哪儿惹到容时了,只能照着系统的话说:“天降粮草,仙女赐福,父皇你要不要?” 第258章 仙女赐福 百官纷纷低头看去,下一瞬…… 十几个人齐刷刷跪下,不停的磕头。 额头沉闷的响声,磕得鲜血飞溅,染红麒麟殿的青砖地板。 刚刚还在苏磷面前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一刻就像丧家之犬,摇尾乞怜。 “皇上饶命啊,臣等只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皇上明鉴,臣是冤枉的,这些……这些都是假的,臣只忠于皇上,皇上明察啊!” “皇上恕罪,臣甘愿辞官归隐,上缴所有财产,求皇上开恩。” 百官各说其词,地上散落的都是他们与苏太傅同流合污的证据。 官印都盖在上面,根本无法狡辩,一查就知道真伪。 容时静静的看着他们,不说话。 只是那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性的丑恶。 早就想除掉这些蛀虫了,只不过他们太团结,背后有靠山,不太好动。 况且,水至清则无鱼,他一直没下功夫。 苏磷这一举动,倒是帮了他一个忙,省下不少时间。 等百官说完了,容时才慢慢悠悠的开口: “拖下去,就地处决,财物一律充入国库,其亲眷流放百越,无召永世不得回京,三代以内,后代不得入朝为官,只可居七品以下地方亭长。” 命令一出,朝堂上一片哀嚎之声,容时充耳不闻。 等到安静下来,身上多少有点黑料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皇上下一个要问罪的就是自己。 容时看着苏磷,“苏磷,念你为社稷有功,将功补过,准归还苏氏尸骨,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朕不勉强,恕你无罪。” “不行。”立刻有大臣站出来反对,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大声说: “苏氏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若让尔等入土为安,该如何给天下百姓,给那些受害者家人一个交代?” “皇上三思啊!” “嗯?”容时淡淡的扫了一眼,不怒反笑:“忠言逆耳,朕不是听不得,既然张爱卿觉得不妥,那可有更好的办法,奖惩分明?” 张太尉一直都看不惯苏家,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恨不得苏家人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他那小女儿,就是让苏继给祸害了。至今疯疯癫癫,却找不到证据。 如今人都死了,找证据也没用。 张太尉拼死也不会同意归还苏家尸骨的,正要向容时举证苏家恶行。 容时突然开口,“张爱卿,怎么不说话了?朕看城中那如意坊…………” 容时话没说完,张太尉火速归位,与百官站成一排,打断容时:“没没没……没有,皇上英明。” 其他人看张太尉这变脸的程度,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如意坊乃京城第一大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水嫩,只接待王公贵族,凡进去之人,皆是一掷千金,一年的流水账可抵国库。 官员间一直都在猜测这如意坊背后的主人,不曾想,竟是一向自命清高的张太尉。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百官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大声呐喊:“皇上英明。” 李公公看时辰也不早了,拉长嗓子大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了朝,容时立刻差人去办,将苏家尸骨还给苏磷。 火影亲自送苏磷出宫。 沉默了一路,到宫门口才说:“需要帮忙让人来找我,力所能及之事,定会相助。” 苏磷只是看了火影一眼,并未说话。 眼神中的讽刺意味十足。 他被那个糟老头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一直没机会把证据送过来。 幸亏皇上出事昏迷,没来得及派出士兵羁押苏氏九族,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倘若再晚两天醒过来,苏磷真不敢想,苏氏一门会不会死绝。 虽然解除了诛九族的危机,可他自己,必定要背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连血脉至亲都可以出卖,换取枸杞偷生的忘恩负义之人,遭受天下人的唾骂和耻笑。 若不是火影废他武功,他又何不至于活得这般窝囊。 火影权当看不见苏磷愤恨的眼神,目送苏磷的仆人带他远去,才返回宫中。 晴明宫,容时最近都感觉心力交瘁。 御书房那堆起来的奏折也不想看,只想好好睡一觉。 才进入自己院门,就听到咣当咣当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后院挖东西,还挖到了石头那种声音,伴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 容时缓步慢慢靠近,看到是听荷正蹲着,手里握着一把小锄头,一个一个洞的挖。 边上放着一桶大粪,那味道………… 呕………… 暗香没忍住,干呕起来。 用手绢包着鼻子,嫌弃的伸出手,“公主,奴婢帮您挖!” 她也不知道听荷要干嘛,一直吵吵着要大粪,还把皇上的这一片花园给铲平了。 容时在上朝,公主又是皇上的心头肉,掌心宠,暗香就没去通知皇上,任由听荷挖洞。 容时还在三米开外,一阵风吹来…… 呕………… 容时可不是干呕,而是把早上吃的东西一股脑全吐出来了。 那味道飘入鼻间,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 李公公强忍着恶心,张嘴大喊:“来人呐,快快来人呐!” 听荷回头一看,丢下锄头小跑过去,想也没想,就要扑到容时大腿上去抱抱。 还高兴的说:“父皇,你回来了。” 容时一个侧身躲过去,捏住鼻子远远的呵斥:“站那儿不许动,小六,你在干什么?” 听荷回头看了看粪水,脑海里响起久违的声音。 【天降粮草,就问你要不要?】 听荷抓挠着后脑勺,有点痒,该洗头了,“什么意思?” 【你别管,照着说就行。】 反正解释了,她也不会听,听了也不会懂,不懂就禁言,倒不如不解释。 容时以为问他,指着粪桶,“朕问你在干嘛?什么天啊神啊的!” 听荷眨眨眼,她怎么感觉父皇好像生气了? 不对,不是好像,就是生气了。 而且是很气很气。 她不知道哪儿惹到容时了,只能照着系统的话说:“天降粮草,仙女赐福,父皇你要不要?” 第259章 铸就千古一帝 统子叔教她说的话每次都不会挨骂,听荷瞪着大眼睛看着容时,这次应该也不会? 容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天。 “哪有什么粮草?赶紧把这些东西弄走。” 要真有粮草,再臭他也能忍受。 宣墨北方的冬天每年都要冻死很多人,饥寒交迫,食不果腹。 南方虽然没那么冷,可冬天没有食物,每年冬季,都会死去数以万计的人。 若真有了天赐粮草,他便会成为史上最仁德的皇帝,名扬天下,铸就爱民如子的千古一帝。 可惜…… 容时只当听荷胡说八道。 在李公公的呼喊下,容时背后已经站满了宫女太监,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还未行动,听荷双手叉腰,瞪着眼睛嘟起嘴,“谁敢等我的东西,我哭给你看哦。” 这下宫女太监都不敢动了,不知道听谁的。 听皇上的肯定没用,反正皇上最后都会从了小公主。 容时审视着听荷,感觉好像有人教她说话一样,这娃平常不会那么伶牙利嘴。 “还愣着干什么?” 看皇上真生气了,宫女们小心翼翼的靠近。 听荷没有理会,转头又去挖地了。 只见她手里拿着个黄色的东西,揪了几粒放到土坑里,盖上土,打一勺粪水浇上去。 做完后又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李公公上前几步观望,顿时大惊失色。 小跑着回到容时身边,“皇皇……皇上,不好了,是吐蕃国主带的国宝,被小公主给掰了。” 容时这才想起来,他承诺吐蕃国主一年内给出宝物的答案,说不出就要反送吐蕃一座富裕之城。 容时没有任何慌乱,国家强大,一个吐蕃国,他不至于怕。 “小六,过来。” 听荷想了想,还是拍拍手走过去,只不过语气不太好,“有事?” 李公公听到这语气,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不愧是亲生的啊,说话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容时也愣了下,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容时这次收敛起浮躁之气,心平气和的问:“你在做什么?” “种玉米呀,玉米都发芽了,再不种,种子就要坏了。” 容时瞥了一眼玉米,“玉米是干什么用的?” 用粪水种出来的东西,能干什么,还天仙赐福,难不成是粮食? 这谁吃得下去,不得满嘴粪味啊! “吃的呀!” “怎么吃?” 听荷觉得老爹莫不是有点毛病,吃东西除了嘴巴,还能怎么吃? “放嘴里吃。” 容时:“???” 他该怎么问,才能正确的引导呢? 李公公看看暗香,又看看容时,要说哄小孩,自己还是挺擅长的。 李公公蹲下来平视着听荷:“公主,你说这叫玉米?” 听荷狠狠的点头:“对呀!” “那您现在是种玉米吗?为何用大粪,是有什么效果吗?” 这………… 听荷自己也不懂。 幸好系统解围。 “大粪有营养,是一种天然肥料,种出来的庄稼个大饱满。” “等等……”容时喊停听荷,也蹲下来,认真的询问:“你是说,这叫玉米的东西,真的是粮食?” 容时朝李公公使了个眼色,“去把石头拿过来。” “是。” 李公公小跑着离开。 听荷回答容时的问题:“当然是粮食啊,春种秋收,撵成玉米面,能做很多很多东西呢。” 就在自己院子里,拐个弯就到房间,李公公很快拿了吐蕃给的石头回来。 容时拿起石头问听荷:“这个呢?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听荷拿过来,想起她最爱吃的土豆泥,差点一口咬上去。 “土豆呀,马铃薯,洋芋,都是它的名字,种的好,可亩产五六千斤,再不济也有两三千斤!” 这些话都是系统教的,听荷说着话就跑了,她还要种玉米,嫌弃容时太啰嗦了。 李公公和容时都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要知道在六国之中,宣墨的土地算是肥沃的了! 收成最好的麦,亩产也不过七八百斤,还得是风调雨顺,没有虫灾的情况下。 再给官府上完税,地方地主的欺压强抢,各方面因素加起来,温饱都是问题。 宣墨每年都有上千万人吃不饱,饿死冻死的不计其数。 容时隐隐有些激动,哪怕很大可能是听荷信口胡诌,他还是感觉看到了人民的希望。 容时靠近些,用手绢把自己的鼻子堵住,柔声问听荷:“小六,那这玉米呢?亩产多少斤?” 听荷一边挖洞一边说:“玉米产量不高,亩产千斤左右,但它容易存活,土豆患病几率大,得细心看管。” 容时唇角展露一抹笑容,低头看去,听荷只抠大的玉米粒。 一个坑里放四五颗玉米,盖上土,浇粪水。 “你怎么只要大的,小的不种吗?” “择优而选啊。” 不用多想,容时便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把土豆递过去,“土豆怎么种?也这样放进去?” 问题是…… 只有一个啊! 听荷拿过来,指着已经冒芽的地方说:“切开,一个牙口种一个坑,切的时候不要伤到芽了!” “嗯…………还有什么来着?统子叔,你再说一遍,我记不得了。” 系统:“…………” 【土豆的土不能太厚,最好能种植在田里,那样不用挖地,把种子均匀的撒在田地里,盖上两三层稻草,等丰收的时候,提起来就是。】 【一来可以减少收庄稼的时间,二来种在田地里的土豆也不容易生病。】 “这样啊?” 听荷复述了一遍。 容时奇怪的看着她,“这些都是你那个统子叔教你说的?” 听荷点头:“对呀!” 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是,不然她狗屁不通。 容时抬头看看天,实在想不通,这娃究竟是病入膏肓了,还是真的是有神助的天选之子。 “李顺,把全国最好的农人请进京,朕要看着这两样农作物长大丰收。” “小六,你也不许再弄了。”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是他的寝宫,他受不了熏得让人头晕的大粪味。 “这…………” 【听话,别把暴君惹毛了!】 第259章 铸就千古一帝 统子叔教她说的话每次都不会挨骂,听荷瞪着大眼睛看着容时,这次应该也不会? 容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天。 “哪有什么粮草?赶紧把这些东西弄走。” 要真有粮草,再臭他也能忍受。 宣墨北方的冬天每年都要冻死很多人,饥寒交迫,食不果腹。 南方虽然没那么冷,可冬天没有食物,每年冬季,都会死去数以万计的人。 若真有了天赐粮草,他便会成为史上最仁德的皇帝,名扬天下,铸就爱民如子的千古一帝。 可惜…… 容时只当听荷胡说八道。 在李公公的呼喊下,容时背后已经站满了宫女太监,只等皇上一声令下。 还未行动,听荷双手叉腰,瞪着眼睛嘟起嘴,“谁敢等我的东西,我哭给你看哦。” 这下宫女太监都不敢动了,不知道听谁的。 听皇上的肯定没用,反正皇上最后都会从了小公主。 容时审视着听荷,感觉好像有人教她说话一样,这娃平常不会那么伶牙利嘴。 “还愣着干什么?” 看皇上真生气了,宫女们小心翼翼的靠近。 听荷没有理会,转头又去挖地了。 只见她手里拿着个黄色的东西,揪了几粒放到土坑里,盖上土,打一勺粪水浇上去。 做完后又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李公公上前几步观望,顿时大惊失色。 小跑着回到容时身边,“皇皇……皇上,不好了,是吐蕃国主带的国宝,被小公主给掰了。” 容时这才想起来,他承诺吐蕃国主一年内给出宝物的答案,说不出就要反送吐蕃一座富裕之城。 容时没有任何慌乱,国家强大,一个吐蕃国,他不至于怕。 “小六,过来。” 听荷想了想,还是拍拍手走过去,只不过语气不太好,“有事?” 李公公听到这语气,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不愧是亲生的啊,说话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容时也愣了下,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容时这次收敛起浮躁之气,心平气和的问:“你在做什么?” “种玉米呀,玉米都发芽了,再不种,种子就要坏了。” 容时瞥了一眼玉米,“玉米是干什么用的?” 用粪水种出来的东西,能干什么,还天仙赐福,难不成是粮食? 这谁吃得下去,不得满嘴粪味啊! “吃的呀!” “怎么吃?” 听荷觉得老爹莫不是有点毛病,吃东西除了嘴巴,还能怎么吃? “放嘴里吃。” 容时:“???” 他该怎么问,才能正确的引导呢? 李公公看看暗香,又看看容时,要说哄小孩,自己还是挺擅长的。 李公公蹲下来平视着听荷:“公主,你说这叫玉米?” 听荷狠狠的点头:“对呀!” “那您现在是种玉米吗?为何用大粪,是有什么效果吗?” 这………… 听荷自己也不懂。 幸好系统解围。 “大粪有营养,是一种天然肥料,种出来的庄稼个大饱满。” “等等……”容时喊停听荷,也蹲下来,认真的询问:“你是说,这叫玉米的东西,真的是粮食?” 容时朝李公公使了个眼色,“去把石头拿过来。” “是。” 李公公小跑着离开。 听荷回答容时的问题:“当然是粮食啊,春种秋收,撵成玉米面,能做很多很多东西呢。” 就在自己院子里,拐个弯就到房间,李公公很快拿了吐蕃给的石头回来。 容时拿起石头问听荷:“这个呢?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听荷拿过来,想起她最爱吃的土豆泥,差点一口咬上去。 “土豆呀,马铃薯,洋芋,都是它的名字,种的好,可亩产五六千斤,再不济也有两三千斤!” 这些话都是系统教的,听荷说着话就跑了,她还要种玉米,嫌弃容时太啰嗦了。 李公公和容时都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要知道在六国之中,宣墨的土地算是肥沃的了! 收成最好的麦,亩产也不过七八百斤,还得是风调雨顺,没有虫灾的情况下。 再给官府上完税,地方地主的欺压强抢,各方面因素加起来,温饱都是问题。 宣墨每年都有上千万人吃不饱,饿死冻死的不计其数。 容时隐隐有些激动,哪怕很大可能是听荷信口胡诌,他还是感觉看到了人民的希望。 容时靠近些,用手绢把自己的鼻子堵住,柔声问听荷:“小六,那这玉米呢?亩产多少斤?” 听荷一边挖洞一边说:“玉米产量不高,亩产千斤左右,但它容易存活,土豆患病几率大,得细心看管。” 容时唇角展露一抹笑容,低头看去,听荷只抠大的玉米粒。 一个坑里放四五颗玉米,盖上土,浇粪水。 “你怎么只要大的,小的不种吗?” “择优而选啊。” 不用多想,容时便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把土豆递过去,“土豆怎么种?也这样放进去?” 问题是…… 只有一个啊! 听荷拿过来,指着已经冒芽的地方说:“切开,一个牙口种一个坑,切的时候不要伤到芽了!” “嗯…………还有什么来着?统子叔,你再说一遍,我记不得了。” 系统:“…………” 【土豆的土不能太厚,最好能种植在田里,那样不用挖地,把种子均匀的撒在田地里,盖上两三层稻草,等丰收的时候,提起来就是。】 【一来可以减少收庄稼的时间,二来种在田地里的土豆也不容易生病。】 “这样啊?” 听荷复述了一遍。 容时奇怪的看着她,“这些都是你那个统子叔教你说的?” 听荷点头:“对呀!” 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是,不然她狗屁不通。 容时抬头看看天,实在想不通,这娃究竟是病入膏肓了,还是真的是有神助的天选之子。 “李顺,把全国最好的农人请进京,朕要看着这两样农作物长大丰收。” “小六,你也不许再弄了。”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是他的寝宫,他受不了熏得让人头晕的大粪味。 “这…………” 【听话,别把暴君惹毛了!】 第260章 来人间凑数的 “行。”系统都这么说了,听荷妥协:“那这些已经种下的你不许挖,还有,我要出宫去看修修,我都一个月没见过他了。” 至于暴君这称呼? 听荷仔细打量着帅得掉渣的父皇,明明那么和蔼可亲,怎么能是暴君呢! 肯定是统子叔嫉妒父皇长得好看,胡说八道的。 容时爽快的答应:“可以,朕陪你一起去。” 穆晟修现在的状况不好,正好他也去看看,穆晟修的武功有没有进展。 父女俩协商完成,容时命人带走土豆和玉米。 “暗香,带公主沐浴更衣,洗干净一点。” 身上那味,他真受不了。 “是。” 暗香羞红了脸,想看看容时。又不敢抬头。 把听荷带走时,故意离容时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 容时回卧房换了身衣服,躺在龙床上等待着。 “来人,去把太……把赫儿叫过来。” 太子喊习惯了,连他自己都时常口误,每每看到容赫,就会想起楚连欣。 容时并不觉得悲伤,他坚信,楚连欣一定活着。 不然悬崖下不可能以后一具尸骨,算上夜王父女的,应该有三具才对。 容时昨夜又是一宿没睡,想着想着困意来袭,便睡着了。 侍卫去通知容赫,容赫正发呆。 容赫还是不相信他母后死了,虽然楚家人活着,他还是不高兴。 正盘算着再去一次百花坊后面那座山。 那天夜里太黑了,他想查也看不见。 正寻思着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可以关明正大的离宫,传令兵来了。 “大皇子,皇上让您过去一趟。” “父皇有什么事吗?” “卑职不知。” 皇上的命令,他们哪敢问啊。 “知道了,你先回,我马上过去。” “是。” 容赫磨磨蹭蹭,到晴明宫的时候,李公公说皇上睡着了。 暗香还真是尽职尽责,洗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隔壁的浴室里,听荷推开暗香:“够了够了,我都洗秃噜皮了。” 暗香觉着差不多了,这才给听荷换上衣服。 出来后感觉肚子饿了,又看到容赫也在。 “太子哥哥,你来了?” “嗯,穿这么漂亮,你要去哪啊?” 听荷嘿嘿笑,两颗小虎牙不停颤,很少有人夸她漂亮,听得心花怒放。 “我要去看修修,不过肚子饿了,我先吃点东西。” 容赫一听,机会来了。 跟着听荷,他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 “那……我陪你呀!” “好啊!” 听荷本来就是想邀请容赫一起出宫的,他主动开口当然更好了。 李公公就知道听荷要吃,在她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叫人准备了。 拍了几个巴掌,一众宫女端着各式各样的菜品进来。 她虽然吃的多,但吃相还是很优雅的。 容赫就吃了一点点,看着满桌子菜肴慢慢进了听荷的肚子。 他就奇怪了,一个小屁孩,怎么装得下这么多。 这要是放在平常人家,吃都能给她吃垮。 吃饱饭舒服了,听荷迫不及待的去喊容时。 容时睁开眼睛,就见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盯着他。 听荷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正把玩他的眼睫毛。 “起来,男女授受不亲。” 听荷:“???” 这是什么鬼?听不懂。 “走了啦,还睡,你是猪吗?” 容时听得想给她两巴掌,她一天到晚这里玩,那里玩,无忧无虑的。 却不知道他有多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 容时把听荷提起来,带着兄妹俩一起出宫。 进入夜王府,却被告知穆晟修已经三天三夜没出过门了。 送到门口的食物也是一口都没动。 听荷担忧穆晟修,着急忙慌的推门。 推不动,门从里面锁住了。 容时侧耳倾听,发现不太对劲。 屋子里没有呼吸声,安静的诡异。 砰………… 容时一脚踹开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听荷跑进去里里外外的找,根本就没有穆晟修的身影。 容时眼尖的发现一封放在桌子上,用布帛写下来的信。 大致意思就是不要找他,他不想在他们的保护下成长。 他要靠自己,为家人报仇。 等他闯出一番名堂,自然就会回来。 容时紧攥着信件,真是可笑。 一个六七岁的娃,学人家闯荡江湖。 “来人,全国寻找世子,找到人后不要惊动他,暗中保护起来。” 他要闯,就给他制造契机就是了。 听荷拉扯着容时:“父皇,修修呢?” 容时揉了揉听荷的脑袋,“修修去做他自己的事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我们先回宫!” 有了抄家的十几个大臣的财产,再名正言顺的抄了苏家,收拢其名下的产业。 国库暂时不用担心银两紧缺了! 这夜王府,也该好好修葺一番了! 回宫路上,眼看着就快到宫门口了,容赫还没想出什么办法脱身。 父皇武功那么高,他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都会被看得脚底发麻! 他要是敢跑,不出百米就会被逮回来。 “父皇,难得出来一趟,不如我们逛逛街!” 这个提议听荷很满意,容时还没说话,她就同意了。 容时穿的便装,不担心身份暴露,就同意了。 马车又折回主街道,才下车,容赫就觉得不对。 街上热闹来往的行人,竟都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一眨不眨,快要流口水了。 容赫仔细看看…… 哦,不。 不是看他们。 是看他父皇。 片刻的安静过后,人群爆发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天,这是哪家的公子?” “外来的,京城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感觉我来人间是凑数的。” “咋长的啊,太好看了!” 容时听着这些话语,不觉得是夸奖,反而全身都不自在。 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很不妙。 “赫儿,小六,回去!” 听荷才刚来,自然不会同意。 “那是他儿子女儿吗?” “你傻啊,弟弟妹妹!” “我看不太像。”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交谈的百姓:“滚滚滚,都围着干嘛,再怎么看,也不是你们的,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第260章 来人间凑数的 “行。”系统都这么说了,听荷妥协:“那这些已经种下的你不许挖,还有,我要出宫去看修修,我都一个月没见过他了。” 至于暴君这称呼? 听荷仔细打量着帅得掉渣的父皇,明明那么和蔼可亲,怎么能是暴君呢! 肯定是统子叔嫉妒父皇长得好看,胡说八道的。 容时爽快的答应:“可以,朕陪你一起去。” 穆晟修现在的状况不好,正好他也去看看,穆晟修的武功有没有进展。 父女俩协商完成,容时命人带走土豆和玉米。 “暗香,带公主沐浴更衣,洗干净一点。” 身上那味,他真受不了。 “是。” 暗香羞红了脸,想看看容时。又不敢抬头。 把听荷带走时,故意离容时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 容时回卧房换了身衣服,躺在龙床上等待着。 “来人,去把太……把赫儿叫过来。” 太子喊习惯了,连他自己都时常口误,每每看到容赫,就会想起楚连欣。 容时并不觉得悲伤,他坚信,楚连欣一定活着。 不然悬崖下不可能以后一具尸骨,算上夜王父女的,应该有三具才对。 容时昨夜又是一宿没睡,想着想着困意来袭,便睡着了。 侍卫去通知容赫,容赫正发呆。 容赫还是不相信他母后死了,虽然楚家人活着,他还是不高兴。 正盘算着再去一次百花坊后面那座山。 那天夜里太黑了,他想查也看不见。 正寻思着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可以关明正大的离宫,传令兵来了。 “大皇子,皇上让您过去一趟。” “父皇有什么事吗?” “卑职不知。” 皇上的命令,他们哪敢问啊。 “知道了,你先回,我马上过去。” “是。” 容赫磨磨蹭蹭,到晴明宫的时候,李公公说皇上睡着了。 暗香还真是尽职尽责,洗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隔壁的浴室里,听荷推开暗香:“够了够了,我都洗秃噜皮了。” 暗香觉着差不多了,这才给听荷换上衣服。 出来后感觉肚子饿了,又看到容赫也在。 “太子哥哥,你来了?” “嗯,穿这么漂亮,你要去哪啊?” 听荷嘿嘿笑,两颗小虎牙不停颤,很少有人夸她漂亮,听得心花怒放。 “我要去看修修,不过肚子饿了,我先吃点东西。” 容赫一听,机会来了。 跟着听荷,他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 “那……我陪你呀!” “好啊!” 听荷本来就是想邀请容赫一起出宫的,他主动开口当然更好了。 李公公就知道听荷要吃,在她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叫人准备了。 拍了几个巴掌,一众宫女端着各式各样的菜品进来。 她虽然吃的多,但吃相还是很优雅的。 容赫就吃了一点点,看着满桌子菜肴慢慢进了听荷的肚子。 他就奇怪了,一个小屁孩,怎么装得下这么多。 这要是放在平常人家,吃都能给她吃垮。 吃饱饭舒服了,听荷迫不及待的去喊容时。 容时睁开眼睛,就见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盯着他。 听荷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正把玩他的眼睫毛。 “起来,男女授受不亲。” 听荷:“???” 这是什么鬼?听不懂。 “走了啦,还睡,你是猪吗?” 容时听得想给她两巴掌,她一天到晚这里玩,那里玩,无忧无虑的。 却不知道他有多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 容时把听荷提起来,带着兄妹俩一起出宫。 进入夜王府,却被告知穆晟修已经三天三夜没出过门了。 送到门口的食物也是一口都没动。 听荷担忧穆晟修,着急忙慌的推门。 推不动,门从里面锁住了。 容时侧耳倾听,发现不太对劲。 屋子里没有呼吸声,安静的诡异。 砰………… 容时一脚踹开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听荷跑进去里里外外的找,根本就没有穆晟修的身影。 容时眼尖的发现一封放在桌子上,用布帛写下来的信。 大致意思就是不要找他,他不想在他们的保护下成长。 他要靠自己,为家人报仇。 等他闯出一番名堂,自然就会回来。 容时紧攥着信件,真是可笑。 一个六七岁的娃,学人家闯荡江湖。 “来人,全国寻找世子,找到人后不要惊动他,暗中保护起来。” 他要闯,就给他制造契机就是了。 听荷拉扯着容时:“父皇,修修呢?” 容时揉了揉听荷的脑袋,“修修去做他自己的事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我们先回宫!” 有了抄家的十几个大臣的财产,再名正言顺的抄了苏家,收拢其名下的产业。 国库暂时不用担心银两紧缺了! 这夜王府,也该好好修葺一番了! 回宫路上,眼看着就快到宫门口了,容赫还没想出什么办法脱身。 父皇武功那么高,他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都会被看得脚底发麻! 他要是敢跑,不出百米就会被逮回来。 “父皇,难得出来一趟,不如我们逛逛街!” 这个提议听荷很满意,容时还没说话,她就同意了。 容时穿的便装,不担心身份暴露,就同意了。 马车又折回主街道,才下车,容赫就觉得不对。 街上热闹来往的行人,竟都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一眨不眨,快要流口水了。 容赫仔细看看…… 哦,不。 不是看他们。 是看他父皇。 片刻的安静过后,人群爆发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天,这是哪家的公子?” “外来的,京城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感觉我来人间是凑数的。” “咋长的啊,太好看了!” 容时听着这些话语,不觉得是夸奖,反而全身都不自在。 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很不妙。 “赫儿,小六,回去!” 听荷才刚来,自然不会同意。 “那是他儿子女儿吗?” “你傻啊,弟弟妹妹!” “我看不太像。”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交谈的百姓:“滚滚滚,都围着干嘛,再怎么看,也不是你们的,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第261章 皇帝被围堵 容赫和听荷不约而同的抬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个打扮张扬,身穿大红色长裙,扎着马尾辫,手拿皮鞭,一副土匪打扮的姑娘从人群里走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众五大三粗的小弟。 小听荷抬头看了看容赫,突然咧嘴一笑,感觉好像有好戏可以看了。 居然有人青天白日强抢良家妇男,还抢到皇帝的头上,想想就贼刺激。 姑娘高傲的指着容时,“那谁,说的就是你,跟本姑娘回去当压寨相公,不然…………” “嘿嘿…………” “本姑娘当众扒了你的衣服。” 容时紧紧的蹙着眉头,他这三十年的人生,从未受过这种污辱。 听荷站出来,“这位大婶,我爹爹成了亲的哦!不能嫁给你。” “爹爹?” 姑娘吃惊的看看容赫,又看看听荷,再看看容时。 可惜了,这样俊美如谪仙的男人,居然也会成亲,何方神圣能把这种人的心收拢啊! “我不管,拖家带口本姑娘也要,还有,小不点,叫漂亮姐姐,不许叫大婶。” 听荷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大婶,我们赶着回家呢!你让一让。” 姑娘一怒,瞪着大眼睛朝听荷做了个鬼脸:“说了不准叫大婶,小心我吃了你哦!” “哈哈哈哈…………” 姑娘这一举动,不仅没吓到听荷,还把她乐得哈哈笑,看姑娘的眼神像是看白痴一样。 “你笑什么?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绑走。” 红衣姑娘命令一下,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纷纷围拢过来。 “我看谁敢?” 容时他们身后又出来个姑娘,还带着几个家丁,看走路的步伐,应该会一点三脚猫功夫。 姑娘一身青色绫罗,生的一副好容貌,妩媚又不失清纯,怒斥红衣姑娘,“光天化日,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了青衣姑娘带头,周围聚拢越来越多黄橙黄绿青蓝紫白黑衣服的姑娘。 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指着红衣姑娘,谴责她不道德。 这么好看的男人见者有份,凭什么要被她一个人独享。 容赫被这场面惊得不会说话了,太夸张了? 十一岁的他,身高都到容时肩膀了。 他轻手轻脚的凑过去,仰着头说:“爹,您也太受欢迎了!男人就得活成这样。” 容时的眸子刷一下看过来,容赫猛的低头。 那么凶干什么? 容时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大臣们平日里见了他跟见鬼一样,上个街这么受欢迎的吗? 果然不是自己的问题,是那些老匹夫吃饱了撑的。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容赫瞅准时机一步步后退,他必须要到山上去查一查。 刚退了几步,就被容时拎住了后脖颈的衣服,冷冰冰的问:“去哪?” 容赫摇摇头:“没,就……逛逛而已。” 容时把容赫放到自己身边,“没事就回宫去,今天这街是逛不成了。” “耶耶耶…………” 听荷突然拍巴掌叫好,容时抬头看去,是那红衣女土匪被一群姑娘围攻骂走了。 这些个姑娘平日里金枝玉叶,知书达礼,吵起架来,比骂街的泼妇还厉害,倒是让容时开眼了! 想想自己后宫里那些嫔妃,别的不说,修养还是有的。 “各位大婶,谢谢你们啊,爹,我们回家了。” 一众姑娘气得咬牙切齿,这小姑娘真不会说话,哪来的大婶,大婶在哪儿? 挤开听荷跟容赫,姑娘们围在容时身边献殷勤:“公子,小女乃太尉府四小姐,可否请公子赏脸一起吃个饭。” 刚刚还团结一致的姑娘群这会儿反目成仇了: “你走开,一个庶女,也敢跟我们争,不长眼的东西,不要脸。” “哟呵,说的好像你们不是庶女一样。” “哪家嫡女跟你们一样丢人,骂骂咧咧的,不就是家里有两钱吗,嘚瑟什么?” “我才不是,我娘是平妻,不像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容赫轻轻拽了拽听荷,听荷不明所以,后退几步站在容赫身边,小声问:“干嘛?” 容赫蹲下来,“父皇忙着呢,陪哥哥去个地方。” “哦哦。” 听荷跟着容赫趁乱跑了,容时浑然不觉。 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实在听不下去这些妇人的吵闹。 他拍了拍其中一个姑娘的肩膀,“不是请我吃饭?走!” 那姑娘喜上眉梢,抑制不住激动的颤抖,连他们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好好好,走走走,现在就走。” 容时起步,姑娘又被人拦住,二话不说,抓起她的头发,乱作一团的打在一块。 容时摇摇头,他只不过想找个人带路离开这里,而不被人围追堵截,实在没想到会引发团战。 谁说只有男人看见漂亮女人挪不动脚。 这女人看见帅气男人还不是一样神魂颠倒。 “你们聊,我走了。” 由于从小所受的教育,容时觉得还是应该跟她们打一个招呼,不声不响的走人是很没有礼貌的。 姑娘们还没反应过来,容时踩着一个路人的肩,脚尖轻点,几个纵身起落间,消失在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后。 他感觉到那两小家伙不太对劲,等他回头去看,早跑没影了,不知道又要瞒着他去干什么。 这一路上都觉得容赫怪怪的,一直在拖延回宫的时间,肯定有事。 太不让人省心了,这么不相信他。 容时一套漂亮的走位,引得姑娘们大声尖叫起来。 从这天起,容时成了姑娘们的通缉人物,一定要抓他回去成亲,托家带口也不介意。 容时绕了好一圈,朝着容赫他们撤退的方向追去。 人没追上,等来了一块石头包裹的布帛。 布帛上写得很清楚,想要女儿和他弟弟,来青牛山。 容时的脸色逐渐阴沉,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红衣姑娘。 青牛山距离京城三十里路,他们肯定还在路上。 而且…… 容时想到了一件事。 听荷第一次出宫,被土匪绑架到城外山头那次,就是青牛山的土匪。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261章 皇帝被围堵 容赫和听荷不约而同的抬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个打扮张扬,身穿大红色长裙,扎着马尾辫,手拿皮鞭,一副土匪打扮的姑娘从人群里走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众五大三粗的小弟。 小听荷抬头看了看容赫,突然咧嘴一笑,感觉好像有好戏可以看了。 居然有人青天白日强抢良家妇男,还抢到皇帝的头上,想想就贼刺激。 姑娘高傲的指着容时,“那谁,说的就是你,跟本姑娘回去当压寨相公,不然…………” “嘿嘿…………” “本姑娘当众扒了你的衣服。” 容时紧紧的蹙着眉头,他这三十年的人生,从未受过这种污辱。 听荷站出来,“这位大婶,我爹爹成了亲的哦!不能嫁给你。” “爹爹?” 姑娘吃惊的看看容赫,又看看听荷,再看看容时。 可惜了,这样俊美如谪仙的男人,居然也会成亲,何方神圣能把这种人的心收拢啊! “我不管,拖家带口本姑娘也要,还有,小不点,叫漂亮姐姐,不许叫大婶。” 听荷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大婶,我们赶着回家呢!你让一让。” 姑娘一怒,瞪着大眼睛朝听荷做了个鬼脸:“说了不准叫大婶,小心我吃了你哦!” “哈哈哈哈…………” 姑娘这一举动,不仅没吓到听荷,还把她乐得哈哈笑,看姑娘的眼神像是看白痴一样。 “你笑什么?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绑走。” 红衣姑娘命令一下,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纷纷围拢过来。 “我看谁敢?” 容时他们身后又出来个姑娘,还带着几个家丁,看走路的步伐,应该会一点三脚猫功夫。 姑娘一身青色绫罗,生的一副好容貌,妩媚又不失清纯,怒斥红衣姑娘,“光天化日,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了青衣姑娘带头,周围聚拢越来越多黄橙黄绿青蓝紫白黑衣服的姑娘。 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指着红衣姑娘,谴责她不道德。 这么好看的男人见者有份,凭什么要被她一个人独享。 容赫被这场面惊得不会说话了,太夸张了? 十一岁的他,身高都到容时肩膀了。 他轻手轻脚的凑过去,仰着头说:“爹,您也太受欢迎了!男人就得活成这样。” 容时的眸子刷一下看过来,容赫猛的低头。 那么凶干什么? 容时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大臣们平日里见了他跟见鬼一样,上个街这么受欢迎的吗? 果然不是自己的问题,是那些老匹夫吃饱了撑的。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容赫瞅准时机一步步后退,他必须要到山上去查一查。 刚退了几步,就被容时拎住了后脖颈的衣服,冷冰冰的问:“去哪?” 容赫摇摇头:“没,就……逛逛而已。” 容时把容赫放到自己身边,“没事就回宫去,今天这街是逛不成了。” “耶耶耶…………” 听荷突然拍巴掌叫好,容时抬头看去,是那红衣女土匪被一群姑娘围攻骂走了。 这些个姑娘平日里金枝玉叶,知书达礼,吵起架来,比骂街的泼妇还厉害,倒是让容时开眼了! 想想自己后宫里那些嫔妃,别的不说,修养还是有的。 “各位大婶,谢谢你们啊,爹,我们回家了。” 一众姑娘气得咬牙切齿,这小姑娘真不会说话,哪来的大婶,大婶在哪儿? 挤开听荷跟容赫,姑娘们围在容时身边献殷勤:“公子,小女乃太尉府四小姐,可否请公子赏脸一起吃个饭。” 刚刚还团结一致的姑娘群这会儿反目成仇了: “你走开,一个庶女,也敢跟我们争,不长眼的东西,不要脸。” “哟呵,说的好像你们不是庶女一样。” “哪家嫡女跟你们一样丢人,骂骂咧咧的,不就是家里有两钱吗,嘚瑟什么?” “我才不是,我娘是平妻,不像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容赫轻轻拽了拽听荷,听荷不明所以,后退几步站在容赫身边,小声问:“干嘛?” 容赫蹲下来,“父皇忙着呢,陪哥哥去个地方。” “哦哦。” 听荷跟着容赫趁乱跑了,容时浑然不觉。 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实在听不下去这些妇人的吵闹。 他拍了拍其中一个姑娘的肩膀,“不是请我吃饭?走!” 那姑娘喜上眉梢,抑制不住激动的颤抖,连他们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好好好,走走走,现在就走。” 容时起步,姑娘又被人拦住,二话不说,抓起她的头发,乱作一团的打在一块。 容时摇摇头,他只不过想找个人带路离开这里,而不被人围追堵截,实在没想到会引发团战。 谁说只有男人看见漂亮女人挪不动脚。 这女人看见帅气男人还不是一样神魂颠倒。 “你们聊,我走了。” 由于从小所受的教育,容时觉得还是应该跟她们打一个招呼,不声不响的走人是很没有礼貌的。 姑娘们还没反应过来,容时踩着一个路人的肩,脚尖轻点,几个纵身起落间,消失在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后。 他感觉到那两小家伙不太对劲,等他回头去看,早跑没影了,不知道又要瞒着他去干什么。 这一路上都觉得容赫怪怪的,一直在拖延回宫的时间,肯定有事。 太不让人省心了,这么不相信他。 容时一套漂亮的走位,引得姑娘们大声尖叫起来。 从这天起,容时成了姑娘们的通缉人物,一定要抓他回去成亲,托家带口也不介意。 容时绕了好一圈,朝着容赫他们撤退的方向追去。 人没追上,等来了一块石头包裹的布帛。 布帛上写得很清楚,想要女儿和他弟弟,来青牛山。 容时的脸色逐渐阴沉,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红衣姑娘。 青牛山距离京城三十里路,他们肯定还在路上。 而且…… 容时想到了一件事。 听荷第一次出宫,被土匪绑架到城外山头那次,就是青牛山的土匪。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262章 神也有缺点 容时没有过多犹豫,朝青牛山的路追了过去。 和他所想的一样,他们果然还在路上,不到五里路就追上了。 两三辆破旧的马车前,听荷站在一边手舞足蹈的鼓掌欢呼。 “好耶好耶,哥哥好厉害。” 容赫身边躺着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捂着身体哀嚎。 红衣姑娘手拿皮鞭,与容赫对峙着。 “小家伙,你到底是什么人?” 正常人家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她的手下全被放倒了,连自己也隐隐约约有招架不住的趋势。 容时看到这一幕,鬼使神差的选择了不出声。 容赫眼神犀利,还带着几分兴奋。 好久没能这么畅快的大显身手,又不担心被人发现,自己无从解释。 看着捂着肚子,歪歪扭扭站起来的几个大汉。 容赫羞辱般的招招手:“有种就一起上,别耽搁我的时间。” 大汉忍不了啦,一米九的两三百斤壮汉,岂容得下一个小孩子这般挑衅。 “特么的,老子今天不杀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兄弟们,一起上。” 这正中容赫的下怀,他求之不得。 听荷却有些担心,一不小心就喊露了嘴,“太子哥哥,他们人多,要不我们还是跑!” “啥?” 一声太子哥哥,惊的几个大汉硬生生的止住脚步。 这一对兄妹气质不凡,那个男人更是眉宇间都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早听说当今皇帝是绝世无双,万中无一的美男子,这么一想都对得上啊! 几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容赫也还有事要办,就没阻止他们。 大汉转身要跑,却见容时站在后方,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们。 那阴郁的眸子,仅是看一眼,就仿佛闻到了地狱里的血腥味。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了,想到他可能是皇帝,大汉很有眼色的扑通扑通跪下。 “皇上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都是我家小姐自作主张,跟小的们没有关系啊!” “求皇上发发慈悲,草民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求皇上放过草民。” 容时没理会跪着的人,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径直朝红衣姑娘走去。 红衣姑娘又是站在容赫他们兄妹前面,兄妹俩都以为容时是冲他们来的。 两兄妹耸拉着脑袋,上前几步,站在红衣姑娘面前,不安的搅动手指。 要听荷道歉是不可能的,是容赫拉着她跑的,又不是她自己要跑,要道歉也是容赫道歉。 容赫也知道,自己在容时心里的地位跟听荷是没法比的,主动道歉:“父皇,对不起,我错了。” 容时想到大街上对他哄抢的一众女人,质问容赫:“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朕在你眼里就那么可怕,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容赫低着头,不知道怎样回答。 父皇在他心目中是神一样不可亵渎的存在,也拥有神的缺点。 冷漠,无情,心中只有苍生,无儿女挚爱亲情。 听荷靠近两步,抱着容时的大腿,“父皇最好了,才不可怕呢!” 容时内心仿佛得到了一丝安慰,抚摸着听荷的头。 然后大步上前,越过容赫,站到红衣姑娘面前。 红衣女孩紧张的手脚无处安放,皇帝杀人如麻的冷面活阎王称号,当今天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有甚者,说提起皇帝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啼。 “对不起。”红衣姑娘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民女有眼无珠,纯属无心,冒犯了皇上。” 容时的语气淡漠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命令:“起来。” “是是……是,谢皇上。” 红衣姑娘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心中还暗自窃喜。 皇上不责罚,是不是看上她了? 要是能嫁给这么好看的男人,他嫔妃做月子她都给伺候的妥妥当当的。 容时的眼眸一直盯在红衣的姑娘腰间,趁她愣神之际,从腰带里拿出一块黑玉。 让她起来,纯粹是因为不想弯腰。 红衣姑娘大惊失色,还没站稳呢,再次跪了下去,“皇上,民女……民女……” 姑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容时端详着黑玉,摩挲着玉上的骷髅头,声音覆满寒霜:“青牛山跟嗜盟什么关系?” 嗜盟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青牛山土匪身上? 容时此前并未注意,是红衣女子刚刚跟容赫打斗之时,露出来的。 容时眼尖的发现了。 这么看来,听荷最早被绑架那次,跟楚卓渊偷偷去岭南遇刺,夜王府,苏府的灭门,都跟嗜盟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这背后的棋,下得好大啊! “这…………”红衣女子面色惊慌,却不敢说。 嗜盟灭夜王府一事,人尽皆知。 她若承认青牛山已经归附嗜盟,定会招来灭族之灾。 青牛山上老人妇孺加起来近千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连累所有人丢了性命。 见她不肯说话,容时问些无关紧要的,“叫什么名字?” 姑娘脱口而出:“彩星。” “你是自己跟朕回宫,还是朕把你抓起来。” “不要妄想逃走,能接朕三招,朕便放尔等离开。” 彩星听到这话,在容时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甩出了鞭子要偷袭,想着出其不意的致胜。 其他的大汉听皇帝都这么说了,也联合彩星一块发起攻击。 容赫瞥瞥嘴,抱着手在一边看戏。 就这种程度的弱鸡,父皇都不用动手指就能搞定。 事实也跟他想的一样。 容时只是稍微偏过头,便精准的躲过了彩星的袭击。 再一个回身,避开围上来的大汉。 一个回旋踢,大汉倒飞几米落在地上,肋骨都断了,还拼了命的爬起来。 “再来。” 土匪的武功和容时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三招过去,彩星连容时的衣角都没碰到。 而容时看了一眼地面,轻轻一踩,一颗石子飞起来,再一踢,打到谁谁倒下去。 仅是几个回合,容时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土匪全部被制服。 听荷则寻思着,母妃也有一块同图案的黑玉,要不要告诉父皇呢? 第262章 神也有缺点 容时没有过多犹豫,朝青牛山的路追了过去。 和他所想的一样,他们果然还在路上,不到五里路就追上了。 两三辆破旧的马车前,听荷站在一边手舞足蹈的鼓掌欢呼。 “好耶好耶,哥哥好厉害。” 容赫身边躺着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捂着身体哀嚎。 红衣姑娘手拿皮鞭,与容赫对峙着。 “小家伙,你到底是什么人?” 正常人家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她的手下全被放倒了,连自己也隐隐约约有招架不住的趋势。 容时看到这一幕,鬼使神差的选择了不出声。 容赫眼神犀利,还带着几分兴奋。 好久没能这么畅快的大显身手,又不担心被人发现,自己无从解释。 看着捂着肚子,歪歪扭扭站起来的几个大汉。 容赫羞辱般的招招手:“有种就一起上,别耽搁我的时间。” 大汉忍不了啦,一米九的两三百斤壮汉,岂容得下一个小孩子这般挑衅。 “特么的,老子今天不杀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兄弟们,一起上。” 这正中容赫的下怀,他求之不得。 听荷却有些担心,一不小心就喊露了嘴,“太子哥哥,他们人多,要不我们还是跑!” “啥?” 一声太子哥哥,惊的几个大汉硬生生的止住脚步。 这一对兄妹气质不凡,那个男人更是眉宇间都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早听说当今皇帝是绝世无双,万中无一的美男子,这么一想都对得上啊! 几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容赫也还有事要办,就没阻止他们。 大汉转身要跑,却见容时站在后方,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们。 那阴郁的眸子,仅是看一眼,就仿佛闻到了地狱里的血腥味。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了,想到他可能是皇帝,大汉很有眼色的扑通扑通跪下。 “皇上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都是我家小姐自作主张,跟小的们没有关系啊!” “求皇上发发慈悲,草民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求皇上放过草民。” 容时没理会跪着的人,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径直朝红衣姑娘走去。 红衣姑娘又是站在容赫他们兄妹前面,兄妹俩都以为容时是冲他们来的。 两兄妹耸拉着脑袋,上前几步,站在红衣姑娘面前,不安的搅动手指。 要听荷道歉是不可能的,是容赫拉着她跑的,又不是她自己要跑,要道歉也是容赫道歉。 容赫也知道,自己在容时心里的地位跟听荷是没法比的,主动道歉:“父皇,对不起,我错了。” 容时想到大街上对他哄抢的一众女人,质问容赫:“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朕在你眼里就那么可怕,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容赫低着头,不知道怎样回答。 父皇在他心目中是神一样不可亵渎的存在,也拥有神的缺点。 冷漠,无情,心中只有苍生,无儿女挚爱亲情。 听荷靠近两步,抱着容时的大腿,“父皇最好了,才不可怕呢!” 容时内心仿佛得到了一丝安慰,抚摸着听荷的头。 然后大步上前,越过容赫,站到红衣姑娘面前。 红衣女孩紧张的手脚无处安放,皇帝杀人如麻的冷面活阎王称号,当今天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有甚者,说提起皇帝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啼。 “对不起。”红衣姑娘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民女有眼无珠,纯属无心,冒犯了皇上。” 容时的语气淡漠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命令:“起来。” “是是……是,谢皇上。” 红衣姑娘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心中还暗自窃喜。 皇上不责罚,是不是看上她了? 要是能嫁给这么好看的男人,他嫔妃做月子她都给伺候的妥妥当当的。 容时的眼眸一直盯在红衣的姑娘腰间,趁她愣神之际,从腰带里拿出一块黑玉。 让她起来,纯粹是因为不想弯腰。 红衣姑娘大惊失色,还没站稳呢,再次跪了下去,“皇上,民女……民女……” 姑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容时端详着黑玉,摩挲着玉上的骷髅头,声音覆满寒霜:“青牛山跟嗜盟什么关系?” 嗜盟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青牛山土匪身上? 容时此前并未注意,是红衣女子刚刚跟容赫打斗之时,露出来的。 容时眼尖的发现了。 这么看来,听荷最早被绑架那次,跟楚卓渊偷偷去岭南遇刺,夜王府,苏府的灭门,都跟嗜盟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这背后的棋,下得好大啊! “这…………”红衣女子面色惊慌,却不敢说。 嗜盟灭夜王府一事,人尽皆知。 她若承认青牛山已经归附嗜盟,定会招来灭族之灾。 青牛山上老人妇孺加起来近千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连累所有人丢了性命。 见她不肯说话,容时问些无关紧要的,“叫什么名字?” 姑娘脱口而出:“彩星。” “你是自己跟朕回宫,还是朕把你抓起来。” “不要妄想逃走,能接朕三招,朕便放尔等离开。” 彩星听到这话,在容时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甩出了鞭子要偷袭,想着出其不意的致胜。 其他的大汉听皇帝都这么说了,也联合彩星一块发起攻击。 容赫瞥瞥嘴,抱着手在一边看戏。 就这种程度的弱鸡,父皇都不用动手指就能搞定。 事实也跟他想的一样。 容时只是稍微偏过头,便精准的躲过了彩星的袭击。 再一个回身,避开围上来的大汉。 一个回旋踢,大汉倒飞几米落在地上,肋骨都断了,还拼了命的爬起来。 “再来。” 土匪的武功和容时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三招过去,彩星连容时的衣角都没碰到。 而容时看了一眼地面,轻轻一踩,一颗石子飞起来,再一踢,打到谁谁倒下去。 仅是几个回合,容时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土匪全部被制服。 听荷则寻思着,母妃也有一块同图案的黑玉,要不要告诉父皇呢? 第263章 就不信拿捏不了一个小孩 听荷思忖好一会,还是觉得说说! 正要开口,容时先说话了。 语气还是那样平淡,说话不急不缓,一点不见焦急,仿佛自己就是个局外人: “朕给你们一个机会,想活命,就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如若不然,朕不介意早点送你们去见八十岁老母。” 土匪一愣,想挥刀自杀,又没有死士那样的勇气。 虽然没有八十岁老母,也没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但他们的亲人的确都在青牛山。 这要是说了,皇上发兵攻打青牛山,所有人都会死,倒不如牺牲他们这群人就好。 土匪们都选择了沉默,以为这样容时就会放过青牛山。 容时也不勉强,唇角缓缓展现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冷语道:“赫儿,去让知府带人过来收拾干净了,这些人统统押回去,等候发落。” 至于容赫的武功何以如此强大,回宫再慢慢审。 “是,儿臣这就去。” 容赫砍断马车的缰绳,骑快马回城。 听荷高兴的鼓掌,“父皇真厉害,一个打十几个呢。” 容时微微浅笑,“想不想学?” 运动一下,总比她一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好。 “好啊好啊,不过我要学母妃的那种功夫,飞檐走壁,更厉害。” “你说什么?” 容时凝视着听荷,侧耳倾听。 淑妃会武他知道,可也只不过是跟眼前这些人不相上下。 在他眼里,就是手脚比一般人灵活些,甚至都算不上武功。 听荷会不会是误会了? 还是说…… 淑妃真的背着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断念。” 皇上出宫,作为幻影卫统领,断念必然紧随左右。 容时一喊,断念立刻就出现了。 断念单膝跪地:“皇上,有何吩咐?” “最近可有异常?” 断念当然知道皇上问的是什么。 皇上怀疑淑妃有一段时间了,最近都是他在监视,昨天才换了火影过去的。 他们三人组几乎是轮流无间隔的监视,只是不知是太困还是什么,有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睡着。 醒过来一看,也就过了一刻来钟,时间并不久,也只出现过一两次这种情况,断念便没放在心上。 “回皇上,无异常。” 容时挥挥手,“退下,告诉火影,不要松懈。” 听荷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好奇的眨着大眼睛看容时,萌萌哒的小脸肉嘟嘟的。 容时捏了一把,水汪汪的眸子清澈透亮。 看得人心底情不自禁的浮现一抹柔软。 容时也不例外,若不是因为听荷,他也不必要如此费心费力的去查一个女人。 他一向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真要有怀疑,一刀杀了便是。 可淑妃是听荷的生母,没有证据,他还真不能动她。 不然听荷长大后,只怕是要恨他一辈子。 不过几里路,容赫很快带着衙门的人来到。 知府大人把土匪全部押走,容时才看向容赫:“说,跑什么?” 容赫静静的伫立着,好一会才开口说,眸子里浮现一抹悲伤,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父皇,你真的相信母后不在了吗?” “我是她儿子,母子连心,我相信母后还活着,我想去山崖上再看一看。” 容时沉思一会,拉过土匪留下的马,翻身上马,顺便把听荷拎起来放前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哦。” 容赫兴致缺缺的上马,他以为要回宫了。 可是路越走越不对,这是…… 去百花坊的路。 容赫兴奋至极,他一定能找到母后的。 相比容赫的兴奋,听荷就没那么高兴了。 她仰着脖子看着前面的大山,不确定的问:“太子哥哥,父皇,我们……是要爬上去吗?” 这么高? 她不得累死? 得到肯定的答案,听荷把头甩成了拨浪鼓。 “不不不,我不去,我有事,我先回宫了,你们放心,我自己一个人也找得到路的。” 听荷撒丫子跑,不出意外,又被拎了回来。 容时似笑非笑,“你也该锻炼一下身体了。” 听荷挣扎着:“不要,我不去。” 她那么小,怎么拗得过容时。 再怎么不愿,还是被强行拽着上山了。 山路崎岖坎坷,自己一个人走都得小心翼翼,更别提抱她。 听荷一步三回头,幽怨的瞪着容时。 容时视若无睹,她敢停下,必定挨打屁股。 容赫在最后面,看着容时与听荷的互动,突然觉得,他的父亲,其实也很温暖。 无论多难,他也一直在他身边。 虽从未述说过对他的爱,可他明白,父爱如山,也是无言的沉默,更来自于父亲的不善于表达。 容赫笑了笑,很浅,很温柔。 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喊:“爹,我来背妹妹!” 容时一惊,“你吼什么?不许惯着她。” 听荷是真的生气了,特别特别生气。 瘪着嘴巴,鼻子一吸,眼泪瞬间充斥眼眶,泪眼汪汪的,只要一眨眼就会掉下来。 大喊大叫的撒泼打滚:“我不走我不走,爹,你背我,哥哥背我。” 容赫抬头看看天空,“父皇,变天了,可能要下雨了,要不还是我来背妹妹!” 容时置之不理,下不下雨取决于面前的小人儿,他还就不惯着她了。 “找个山洞避雨,今天必须自己走。” 他们走的山路,没有走百花坊祠堂直通山顶的那条路,真要下起大暴雨,只怕是山路泥泞湿滑,不好走。 “哦哦。” 容赫听话的找山洞去了,才走了两步,就开始电闪雷鸣。 暴雨不期而至,听荷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父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哼,你移情别恋。” “你看我这体型,也走不动的嘛!” “呜呜呜,我要回家。” 任凭听荷怎样哭闹,容时就是不为所动。 就算不是为了减肥,她也该运动运动,而不是成天吃了睡,睡了吃。 这样下去身体早晚会出问题。 容赫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什么山洞。 眼看雨越下越大,几人身上的衣服全打湿了,容时还是不肯松口。 他就是要她知道,他才是皇,主宰天下苍生,不是让她牵着鼻子走的。 第263章 就不信拿捏不了一个小孩 听荷思忖好一会,还是觉得说说! 正要开口,容时先说话了。 语气还是那样平淡,说话不急不缓,一点不见焦急,仿佛自己就是个局外人: “朕给你们一个机会,想活命,就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如若不然,朕不介意早点送你们去见八十岁老母。” 土匪一愣,想挥刀自杀,又没有死士那样的勇气。 虽然没有八十岁老母,也没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但他们的亲人的确都在青牛山。 这要是说了,皇上发兵攻打青牛山,所有人都会死,倒不如牺牲他们这群人就好。 土匪们都选择了沉默,以为这样容时就会放过青牛山。 容时也不勉强,唇角缓缓展现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冷语道:“赫儿,去让知府带人过来收拾干净了,这些人统统押回去,等候发落。” 至于容赫的武功何以如此强大,回宫再慢慢审。 “是,儿臣这就去。” 容赫砍断马车的缰绳,骑快马回城。 听荷高兴的鼓掌,“父皇真厉害,一个打十几个呢。” 容时微微浅笑,“想不想学?” 运动一下,总比她一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好。 “好啊好啊,不过我要学母妃的那种功夫,飞檐走壁,更厉害。” “你说什么?” 容时凝视着听荷,侧耳倾听。 淑妃会武他知道,可也只不过是跟眼前这些人不相上下。 在他眼里,就是手脚比一般人灵活些,甚至都算不上武功。 听荷会不会是误会了? 还是说…… 淑妃真的背着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断念。” 皇上出宫,作为幻影卫统领,断念必然紧随左右。 容时一喊,断念立刻就出现了。 断念单膝跪地:“皇上,有何吩咐?” “最近可有异常?” 断念当然知道皇上问的是什么。 皇上怀疑淑妃有一段时间了,最近都是他在监视,昨天才换了火影过去的。 他们三人组几乎是轮流无间隔的监视,只是不知是太困还是什么,有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睡着。 醒过来一看,也就过了一刻来钟,时间并不久,也只出现过一两次这种情况,断念便没放在心上。 “回皇上,无异常。” 容时挥挥手,“退下,告诉火影,不要松懈。” 听荷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好奇的眨着大眼睛看容时,萌萌哒的小脸肉嘟嘟的。 容时捏了一把,水汪汪的眸子清澈透亮。 看得人心底情不自禁的浮现一抹柔软。 容时也不例外,若不是因为听荷,他也不必要如此费心费力的去查一个女人。 他一向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真要有怀疑,一刀杀了便是。 可淑妃是听荷的生母,没有证据,他还真不能动她。 不然听荷长大后,只怕是要恨他一辈子。 不过几里路,容赫很快带着衙门的人来到。 知府大人把土匪全部押走,容时才看向容赫:“说,跑什么?” 容赫静静的伫立着,好一会才开口说,眸子里浮现一抹悲伤,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父皇,你真的相信母后不在了吗?” “我是她儿子,母子连心,我相信母后还活着,我想去山崖上再看一看。” 容时沉思一会,拉过土匪留下的马,翻身上马,顺便把听荷拎起来放前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哦。” 容赫兴致缺缺的上马,他以为要回宫了。 可是路越走越不对,这是…… 去百花坊的路。 容赫兴奋至极,他一定能找到母后的。 相比容赫的兴奋,听荷就没那么高兴了。 她仰着脖子看着前面的大山,不确定的问:“太子哥哥,父皇,我们……是要爬上去吗?” 这么高? 她不得累死? 得到肯定的答案,听荷把头甩成了拨浪鼓。 “不不不,我不去,我有事,我先回宫了,你们放心,我自己一个人也找得到路的。” 听荷撒丫子跑,不出意外,又被拎了回来。 容时似笑非笑,“你也该锻炼一下身体了。” 听荷挣扎着:“不要,我不去。” 她那么小,怎么拗得过容时。 再怎么不愿,还是被强行拽着上山了。 山路崎岖坎坷,自己一个人走都得小心翼翼,更别提抱她。 听荷一步三回头,幽怨的瞪着容时。 容时视若无睹,她敢停下,必定挨打屁股。 容赫在最后面,看着容时与听荷的互动,突然觉得,他的父亲,其实也很温暖。 无论多难,他也一直在他身边。 虽从未述说过对他的爱,可他明白,父爱如山,也是无言的沉默,更来自于父亲的不善于表达。 容赫笑了笑,很浅,很温柔。 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喊:“爹,我来背妹妹!” 容时一惊,“你吼什么?不许惯着她。” 听荷是真的生气了,特别特别生气。 瘪着嘴巴,鼻子一吸,眼泪瞬间充斥眼眶,泪眼汪汪的,只要一眨眼就会掉下来。 大喊大叫的撒泼打滚:“我不走我不走,爹,你背我,哥哥背我。” 容赫抬头看看天空,“父皇,变天了,可能要下雨了,要不还是我来背妹妹!” 容时置之不理,下不下雨取决于面前的小人儿,他还就不惯着她了。 “找个山洞避雨,今天必须自己走。” 他们走的山路,没有走百花坊祠堂直通山顶的那条路,真要下起大暴雨,只怕是山路泥泞湿滑,不好走。 “哦哦。” 容赫听话的找山洞去了,才走了两步,就开始电闪雷鸣。 暴雨不期而至,听荷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父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哼,你移情别恋。” “你看我这体型,也走不动的嘛!” “呜呜呜,我要回家。” 任凭听荷怎样哭闹,容时就是不为所动。 就算不是为了减肥,她也该运动运动,而不是成天吃了睡,睡了吃。 这样下去身体早晚会出问题。 容赫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什么山洞。 眼看雨越下越大,几人身上的衣服全打湿了,容时还是不肯松口。 他就是要她知道,他才是皇,主宰天下苍生,不是让她牵着鼻子走的。 第264章 意外发现 容赫找来几片巨大的芭蕉叶,“父皇,六妹,先用叶子遮挡一下,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避雨的山洞。” 容赫把芭蕉叶给了容时,转身就走了。 雨越下越大,视线模糊不清。 虽然是山上,灌木丛还是很多。 杂草比人还高,辨别不了方向。 容赫脚下一滑,没站稳,滚了下去。 幸运的是没滚多远,他就抓住了野草。 谁也不能阻止他寻找母亲的决心,跌倒了就爬起来。 一次两次…… 无数次………… 由于大雨的洗刷,让泥土松软,很多地方一脚踩上去就垮了。 不知摔了多少次,容赫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爹……” “六妹…………” “你们在哪?” 伴随着他的呼喊声接踵而至的,是电闪雷鸣,还有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都掩盖在偌大的雨势里。 容时好像听见容赫喊他,听荷在他耳边哇哇大哭,干扰了他的听力。 “别哭了,朕去看看你哥哥。” “我不要,我就要哭,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爬山,我的脚痛,呜哇…………” 容时把听荷的脚抬起来,脱掉鞋子,还真起水泡了! 这般娇生惯养,那更不行。 “水泡磨破了就不痛了。” 这安慰真鸡肋,听荷又忍不住委屈的大哭。 容赫扯着嗓子喊了几次,都没有回应。 他也明白狂风和炸雷的声音太大了,即便不打雷,这么大的雨,他们也听不见。 只能摸索着原路返回,大约一刻钟后,容赫才发现,这不是他来时的路,越走越偏了。 看不清路,偏到哪里了,他也不知道。 在无数次跌倒爬起来后,容赫终于看到了一个可以遮挡风雨的地方。 那是一处凹陷进去的土坑,上方有一块扁平的石头挡雨,蹲下来缩着脚,勉强可以避一避。 容赫大步朝凹陷的地方爬去。 太过狭窄,他抱着手,蜷缩着脚一点点的挪动,才勉强可以遮挡住身子。 容赫实在累的不行,就想靠着休息一会儿。 谁知道后面的泥土很松软,他这一靠,塌方了。 “啊…………” 容赫吓得发出一声惊叫,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地了。 砰………… 一声巨大的闷响,容赫骨头都差点散架了。 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容赫,睁开眼睛一看,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了风雨声,只隐约可以听到雷电的声音,而且也非常小。 他自己做了几年漂浮的灵魂,不惧怕那些东西。 摸索着站起来,顺着有支撑物的地方一步步向前。 脚下的路还是很平坦的,容赫摸着像一个山洞。 可惜他没带火折子,什么都看不见,自己该不会困死在这里? 正想着呢,山洞两边的长明灯突然亮了起来,隐约有脚步声靠近。 容赫的眼睛突然见了光,还有些不适应。 抬头看去,他摸了半天,竟只走了几米。 他掉下来的地方,还有泥土。 看来应该是上面的泥土太薄了,他那一靠,往里掉了,而上面那处本就不大的洞口,又被塌方的泥石掩埋了。 这下该怎么出去? 容赫正思考着,再次听到脚步声。 他趴下去,耳朵贴在地上听,确实有人,三个。 确定不是幻觉,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容赫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上辈子吃了太多亏,这辈子他做什么都变得小心翼翼。 看看自己踩的脚印,容赫用衣服擦掉。 脚印虽然没了,但衣服是湿的,地上留下了水渍。 脚步声越来越近,管不了那么多了。 容赫用塌方下来的泥土掩住水渍,山洞里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催动内力,一跃抓住洞顶的岩石,像蜘蛛一样吸附在山洞顶端。 手脚很艰难的撑着洞顶的凸起稳住身形,刚上去,就看到人过来了。 而他的衣服一直往下滴水,容赫只能祈祷不会被发现。 三个奴仆打扮的人出现在山洞,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妈的,那老不死的到底什么时候死?” “他可不能死,首领说他手上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老子给他送了几年的饭,烦不胜烦,要我说,甭管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既然不肯说,杀了就是。” “首领可不像我们这么想,人家是办大事的,只管下命令,苦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行了行了,都别罗嗦了,据说找到首领被关押的地方了,这段时间会有大动作。” 几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就当容赫松口气的时候,其中一人又退了回来。 “咦,这里怎么会有黄土?” 他正要抬头看,另外两人催促他:“快走,这一路塌方的地方还少吗?土有什么奇怪的,今儿也不知道老天突然发什么疯,下这么大的雨。” “哦哦!” 那人虽然觉得不对,也不想给自己找事。 三人很快消失在山洞的尽头,容赫这才敢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可真是个体力活,但凡耐力差一点,武功差一点,都挂不住。 用力扭一扭身上的水,让水滴在黄土上,既不会留下水渍,衣服也会少滴一些水,减小被发现的几率。 容赫这才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感觉山洞里的路很平坦,也没有岔道。 前面是漆黑的,那三人走过,长明灯会自动亮起来。 不知跟了多久,终于来到山洞的尽头。 已经没有路了,前面是结实的岩壁。 有人在石壁上摸索着,按下机关,石壁从中间往两边缩,露出个桶状圆形的洞口。 就像是长在石壁中间的一道门,但是洞口很小,只容得下一个婴儿通过那样子。 他们把手中的包裹丢到洞里,三人拍拍手,“完成了,过几个月再来。” “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嘶吼,像是野兽发出的咆哮,把容赫吓一跳。 幸亏他及时捂住嘴巴,才没发出声音。 狭窄的洞口又传来恶毒的咒骂声: “你们这群龟孙子,忘恩负义的小人,快放老夫出去。” “总有一天老夫要你们陪葬。” “畜牲不如的东西,下地狱去,永世不得超生。” 第264章 意外发现 容赫找来几片巨大的芭蕉叶,“父皇,六妹,先用叶子遮挡一下,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避雨的山洞。” 容赫把芭蕉叶给了容时,转身就走了。 雨越下越大,视线模糊不清。 虽然是山上,灌木丛还是很多。 杂草比人还高,辨别不了方向。 容赫脚下一滑,没站稳,滚了下去。 幸运的是没滚多远,他就抓住了野草。 谁也不能阻止他寻找母亲的决心,跌倒了就爬起来。 一次两次…… 无数次………… 由于大雨的洗刷,让泥土松软,很多地方一脚踩上去就垮了。 不知摔了多少次,容赫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爹……” “六妹…………” “你们在哪?” 伴随着他的呼喊声接踵而至的,是电闪雷鸣,还有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都掩盖在偌大的雨势里。 容时好像听见容赫喊他,听荷在他耳边哇哇大哭,干扰了他的听力。 “别哭了,朕去看看你哥哥。” “我不要,我就要哭,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爬山,我的脚痛,呜哇…………” 容时把听荷的脚抬起来,脱掉鞋子,还真起水泡了! 这般娇生惯养,那更不行。 “水泡磨破了就不痛了。” 这安慰真鸡肋,听荷又忍不住委屈的大哭。 容赫扯着嗓子喊了几次,都没有回应。 他也明白狂风和炸雷的声音太大了,即便不打雷,这么大的雨,他们也听不见。 只能摸索着原路返回,大约一刻钟后,容赫才发现,这不是他来时的路,越走越偏了。 看不清路,偏到哪里了,他也不知道。 在无数次跌倒爬起来后,容赫终于看到了一个可以遮挡风雨的地方。 那是一处凹陷进去的土坑,上方有一块扁平的石头挡雨,蹲下来缩着脚,勉强可以避一避。 容赫大步朝凹陷的地方爬去。 太过狭窄,他抱着手,蜷缩着脚一点点的挪动,才勉强可以遮挡住身子。 容赫实在累的不行,就想靠着休息一会儿。 谁知道后面的泥土很松软,他这一靠,塌方了。 “啊…………” 容赫吓得发出一声惊叫,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地了。 砰………… 一声巨大的闷响,容赫骨头都差点散架了。 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容赫,睁开眼睛一看,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了风雨声,只隐约可以听到雷电的声音,而且也非常小。 他自己做了几年漂浮的灵魂,不惧怕那些东西。 摸索着站起来,顺着有支撑物的地方一步步向前。 脚下的路还是很平坦的,容赫摸着像一个山洞。 可惜他没带火折子,什么都看不见,自己该不会困死在这里? 正想着呢,山洞两边的长明灯突然亮了起来,隐约有脚步声靠近。 容赫的眼睛突然见了光,还有些不适应。 抬头看去,他摸了半天,竟只走了几米。 他掉下来的地方,还有泥土。 看来应该是上面的泥土太薄了,他那一靠,往里掉了,而上面那处本就不大的洞口,又被塌方的泥石掩埋了。 这下该怎么出去? 容赫正思考着,再次听到脚步声。 他趴下去,耳朵贴在地上听,确实有人,三个。 确定不是幻觉,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容赫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上辈子吃了太多亏,这辈子他做什么都变得小心翼翼。 看看自己踩的脚印,容赫用衣服擦掉。 脚印虽然没了,但衣服是湿的,地上留下了水渍。 脚步声越来越近,管不了那么多了。 容赫用塌方下来的泥土掩住水渍,山洞里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催动内力,一跃抓住洞顶的岩石,像蜘蛛一样吸附在山洞顶端。 手脚很艰难的撑着洞顶的凸起稳住身形,刚上去,就看到人过来了。 而他的衣服一直往下滴水,容赫只能祈祷不会被发现。 三个奴仆打扮的人出现在山洞,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妈的,那老不死的到底什么时候死?” “他可不能死,首领说他手上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老子给他送了几年的饭,烦不胜烦,要我说,甭管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既然不肯说,杀了就是。” “首领可不像我们这么想,人家是办大事的,只管下命令,苦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行了行了,都别罗嗦了,据说找到首领被关押的地方了,这段时间会有大动作。” 几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就当容赫松口气的时候,其中一人又退了回来。 “咦,这里怎么会有黄土?” 他正要抬头看,另外两人催促他:“快走,这一路塌方的地方还少吗?土有什么奇怪的,今儿也不知道老天突然发什么疯,下这么大的雨。” “哦哦!” 那人虽然觉得不对,也不想给自己找事。 三人很快消失在山洞的尽头,容赫这才敢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可真是个体力活,但凡耐力差一点,武功差一点,都挂不住。 用力扭一扭身上的水,让水滴在黄土上,既不会留下水渍,衣服也会少滴一些水,减小被发现的几率。 容赫这才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感觉山洞里的路很平坦,也没有岔道。 前面是漆黑的,那三人走过,长明灯会自动亮起来。 不知跟了多久,终于来到山洞的尽头。 已经没有路了,前面是结实的岩壁。 有人在石壁上摸索着,按下机关,石壁从中间往两边缩,露出个桶状圆形的洞口。 就像是长在石壁中间的一道门,但是洞口很小,只容得下一个婴儿通过那样子。 他们把手中的包裹丢到洞里,三人拍拍手,“完成了,过几个月再来。” “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嘶吼,像是野兽发出的咆哮,把容赫吓一跳。 幸亏他及时捂住嘴巴,才没发出声音。 狭窄的洞口又传来恶毒的咒骂声: “你们这群龟孙子,忘恩负义的小人,快放老夫出去。” “总有一天老夫要你们陪葬。” “畜牲不如的东西,下地狱去,永世不得超生。” 第265章 幸灾乐祸 洞口传来疯疯癫癫德咒骂,送东西的那些人早已见怪不怪。 没理会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丢下东西后再次按下机关,关闭小洞口就离开了。 容赫以同样的方式躲在洞顶,像蜘蛛一样挂着,等人走了才下去。 打开机关,把头伸到那个小洞口里去看,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 容赫犹豫了,万一下面有怪物呢? 会不会吃人啊? 容赫想到禁卫军从他母后掉落德地方,捡回来的那些血淋淋的尸骨,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来找母后的,不是来送命的。 能被人用这样的方式囚禁起来,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容赫思考再三,觉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容赫拍拍屁股走人,不想为无关紧要的事情把命搭进去。 机关还没合拢,洞口又传出声音,这次听起来正常了不少。 容赫赶紧按动机关,让洞口保持敞开。 “我就说嘛,不用愁食物,那些瘪犊子玩意儿,怕我死了,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活下去!” 容赫听着不对劲,好奇心驱使着他又把头探了进去。 洞口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听着奄奄一息。 “老人家,我撑不住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夜王殿下。” 容赫听到这奄奄一息的声音大惊失色,不管过了多少年,他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哪怕很微弱,他也听出来了。 容赫把头卡在洞口里,对着下面大声呼喊: “母后,母后,是我,我是赫儿,母后是你吗?” 楚连欣听到容赫的声音,还以为是濒临死亡的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怎么好像听到赫儿的声音了?我快要死了?” 容赫慌乱的大喊,“不是,不是幻觉,母后,真的是我,我在上面,洞口太小了,我下不去,母后你回答我。” 容赫尝试着想钻进去,无奈洞口太小了,他的头都不能轻易拉出来。 楚连欣有片刻的怔愣,随后反应过来。 可她的伤拖延了这么多天,依旧没得到治疗,现在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王爷,是赫儿,真的是赫儿。” 夜王的伤势也很严重,手脚筋被挑断,站不起来,力气还是有一些的。 “老人家,帮帮忙,推我过去。” 疯老头想着,会不会有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下来陪他玩? 犹豫一下就把夜王推过去了。 夜王仰头对着头顶喊:“太子殿下,是你吗?” 容赫激动的语无伦次,“是我是我,王爷,是我,我母后怎么样了,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们出来?” “这里没有路啊!” 夜王张了张嘴,想到这个怪异的老头,又想到噬影剑的秘籍,再想想自己身上的灭门之仇,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淑妃。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赫儿,我们出不去的,这里没有路,你快送一些伤药进来,你母后快不行了,记住,千万别告诉你父皇。” “要快。” 容时得到消息,说不定淑妃也会知道。 在他修成噬影剑之前,不想暴露自己还活着。 “可是…………”容赫想不通,为什么不能告诉他父皇? “你别可是了,快去,再耽搁你母后就不行了。” 容赫也顾不上问了,废了老半天劲才把头弄出来。 跑了几步又返回去:“夜王,我怎么出去呀?” “这…………” 夜王自己都被困住,他哪里知道怎么出去。 “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啊!” “我…………” 容赫抬头看看头顶,“我是塌方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来的,就一个小洞口,被封住了。” 夜王也不清楚上面是个什么情况啊。 “老人家,您可知道出去的路?” 疯老头恶狠狠的瞪了夜王一眼,“我要是知道出去的路,能被困在这里二十年吗?” 夜王无法:“你自己碰运气!”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容赫想了想,关闭洞口的机关,快步往来时的路跑。 他是找不到路,前面不是还有三个人带路嘛,跟着他们,总能出去的。 而山体外,听荷哭累了,哭不动了,雨过天晴。 容时把她安排在一块还算平滑的石头上坐下,“你在这呆着,不许乱跑,朕去找一找你哥哥。” 一个时辰了,容赫还没有回来。 下大雨的那会,他确实听见了容赫呼喊的声音。 现在想想应该不是不错觉,可能遇见危险了。 “我知道了。” 她才不会乱跑,关键是跑不动。 身上湿漉漉的,头发都滴着水呢! 小内内都打湿了,她能跑哪儿去啊! 容时再三叮嘱后,才顺着留下的脚印一路寻找。 兜兜转转,居然从前山转到了后山。 可是暴雨太大,有些地方的痕迹已经被冲刷掉。 断断续续的,他找了几圈,最终都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此时风和日丽,容时每走过一段路,就会停下来,闭上眼睛,凝神静听。 但是没有呼吸声,也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那么大的山,想要找到一个人不容易。 容时绕回了听荷坐着的地方,蹲下身,“小六,上来,朕背你。” 听荷求之不得,二话不说就爬到容时背上。 上山难,下山容易。 听荷刚抓好,容时就站了起来。 搂着她的屁股,脚尖一点,飞起几米高。 不断在石头或者树枝上轻踩,听荷脚都磨起水泡了才爬上去的山,容时仅仅用了几分钟就下来了。 平稳落地,容时看到他们的马还在山脚,证明容赫没有离开,他还在山上。 他在寻找的时候有注意过,很多地方有塌方,容赫该不会被埋了? 容时骑快马回宫,父女俩浑身都湿漉漉的。 守宫门的侍卫都没认出来。 “站住,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容时把头抬起来,“滚。” 侍卫这才看见容时的脸,纷纷跪下:“参见皇上。” 楚南封今天恰好值班,看身影有些熟悉,就从宫墙上下来了。 待看清是容时跟听荷后,本能的愣了愣,又有些幸灾乐祸…… 第266章 小心淑妃 老实说,楚南封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容时这么狼狈。 每次见他都是高高在上,一副鼻孔朝天的暴君德行。 这下遭报应了? “皇上,您……您这是怎么了?” 容时没空跟楚南封废话,直接下令:“中郎将听令,即刻调兵前往老鹰山,围山搜索,一定要找到赫儿。” “什么?” 楚南封顿时慌了神,笑不出来了,容赫不见了,是这意思吗? “皇上,这……这怎么回事?皇子怎么会被困在老鹰山?” “还不快去。” 容时一声吼,楚南封一个字也不敢问了,立刻去调兵。 此时的容赫,跟着那三人七拐八绕,身上的衣服都快绕干了,才走出来。 容赫不由得松了口气,跟了一段距离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山洞只有最后那一段才是人工开凿的。 前面是天然形成的溶洞,大大小小的岔洞不下百个。 没个人带路,他饿死在里面也绕不出来。 幸好自己武功还算可以,没有被发现,这一路也留了记号。 已经能看到光了,容赫坐在石壁边缘等了一刻钟。 等那三人彻底走远了,他才慢悠悠的出来。 这一看傻眼了,已经日落西山,马上就要天黑。 而且…… 居然又是祠堂,暗道还设置在了牌位后。 容赫把祠堂的门开了一条缝隙,探头探脑的查看。 偶尔有过路的人,不是很多,三两个,躲开不是问题。 他正要开门,突然缩了回来,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不对,周围有暗线。 他要是出去肯定会被人发现。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暗中的人也没那么谨慎,呼吸声粗重。 容赫坐在祠堂的角落着急的等待,一边等一边侧耳倾听。 一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全黑,那盯梢的人还在。 容赫只能等…… 他不能出事,不然就没有人救母后了。 终于…… 不知过了多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果然在这儿。” “这儿有什么好守的?这么多年也没出过问题啊!” 男子回应女子:“别闹,这是首领的命令。” “首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听他的干什么。” “再说了,世人愚昧,信奉神灵,惧怕鬼神,这祠堂本就不是干净的地方,若真有人查到这里,也不会去翻祠堂。” “而你在这儿守着,反而会让人生疑,岂不是多此一举,今日元宵,你就不打算陪我快活快活?” 女子的声音极尽妩媚,说话透着一股子风尘女子的味道。 容赫大概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人多眼杂的青楼,的确是最合适隐藏的。 而且那女子说的也没错,祠堂是不干净的地方,一般人都会忌讳。 哪怕是官府羁押满门抄斩的犯人,都不会轻易去动祠堂,怕给自己招惹上不吉利的东西。 “算你说的有道理,今日就依了你,把爷伺候好了,明晚有大行动,还不一定能不能活着回来呢,让爷享受享受。” 容赫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又等了好一会,周围安静下来。 他知道机会来了,火速离开祠堂。 专挑没人的角落跑。 他猜的没有错,果然是青楼,而且还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如意坊。 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各种虎狼之词更是不堪入耳。 但是…… 这如意坊不是太尉张之树的产业吗? 张之树经营青楼,大赚特赚,后来国库空虚,被父皇给盯上,找了个罪名把张家抄了,这事他是知道的。 难不成太尉跟他母后的失踪有关系? 容赫来不及思考太多,从后院溜了出去。 他身上又没带银子,想来想去,没什么人可以借的。 索性去了夜王府,把容时送过来修葺夜王府的银子给“偷了”。 夜王府的侍卫还不知道容赫失踪,皇上搜山的事情。 看着容赫这么大摇大摆的偷,忍不住提醒,“殿下,要不,留一点?” 容赫瞪了他一眼:“留什么留,别跟人说我来过,回头我把缺了的送过来,父皇要是打我,我就砍你脑袋。” 侍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让容赫把钱偷走了。 夜王府药房是没药的,早就被一把火烧光了,他只能去街上的药铺买。 容赫买了很多药材,治什么的都有,就差把药铺搬空了。 又买了生活上很多必要的用品和几套衣服,还有一捆麻绳。 想了想,上山的路太难走,他带着这么多东西,肯定是上不去的。 灵机一动,整了个小推车装上。 藏在如意坊后门,找了个百姓,给了些银子,让他去官府报案,说如意坊窝藏罪犯。 容赫就在推车附近等着,没等太久,官府的人到了,把青楼的人全部聚集到了前厅。 容赫趁机推着车再次进入祠堂,挪开放灵牌的桌子,推着车上山了。 这一路可不远,东西又重。 等他到山上,天都亮了。 把东西一点一点从洞口塞下去。 容赫还是忍不住问:“王爷,为何不让告诉我父皇?” 夜王沉思好一会,“太子殿下,修儿还好吗?” “他很好,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那就好,多谢太子殿下了,本王的仇,想自己报,你母后现在昏迷了,我们要救她,你先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还有,小心淑妃,她是嗜盟的盟主。” 砰…… 容赫惊得坐在了地上,两世记忆,他当然知道淑妃的恶毒和野心,却怎么也没想到,淑妃居然会是嗜盟的盟主。 “还有还有,给老夫送点吃的,要大鱼大肉,老夫二十年没吃过肉了。” 容赫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木讷的说:“包裹里有烤鸡。” 下面传来一阵翻东西的响动,随后就是发了狂的大笑声。 只听这声音,容赫都能感觉到山洞在颤抖,这疯老头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母后跟这个人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 还有这车怎么办? 放在山洞里天显眼了,有人来一眼就能看出有人来过。 到时候秘密被发现,没准会把下面的人给杀了。 容赫一时拿不定主意,恍惚间,竟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第266章 小心淑妃 老实说,楚南封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容时这么狼狈。 每次见他都是高高在上,一副鼻孔朝天的暴君德行。 这下遭报应了? “皇上,您……您这是怎么了?” 容时没空跟楚南封废话,直接下令:“中郎将听令,即刻调兵前往老鹰山,围山搜索,一定要找到赫儿。” “什么?” 楚南封顿时慌了神,笑不出来了,容赫不见了,是这意思吗? “皇上,这……这怎么回事?皇子怎么会被困在老鹰山?” “还不快去。” 容时一声吼,楚南封一个字也不敢问了,立刻去调兵。 此时的容赫,跟着那三人七拐八绕,身上的衣服都快绕干了,才走出来。 容赫不由得松了口气,跟了一段距离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山洞只有最后那一段才是人工开凿的。 前面是天然形成的溶洞,大大小小的岔洞不下百个。 没个人带路,他饿死在里面也绕不出来。 幸好自己武功还算可以,没有被发现,这一路也留了记号。 已经能看到光了,容赫坐在石壁边缘等了一刻钟。 等那三人彻底走远了,他才慢悠悠的出来。 这一看傻眼了,已经日落西山,马上就要天黑。 而且…… 居然又是祠堂,暗道还设置在了牌位后。 容赫把祠堂的门开了一条缝隙,探头探脑的查看。 偶尔有过路的人,不是很多,三两个,躲开不是问题。 他正要开门,突然缩了回来,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不对,周围有暗线。 他要是出去肯定会被人发现。 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暗中的人也没那么谨慎,呼吸声粗重。 容赫坐在祠堂的角落着急的等待,一边等一边侧耳倾听。 一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全黑,那盯梢的人还在。 容赫只能等…… 他不能出事,不然就没有人救母后了。 终于…… 不知过了多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果然在这儿。” “这儿有什么好守的?这么多年也没出过问题啊!” 男子回应女子:“别闹,这是首领的命令。” “首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听他的干什么。” “再说了,世人愚昧,信奉神灵,惧怕鬼神,这祠堂本就不是干净的地方,若真有人查到这里,也不会去翻祠堂。” “而你在这儿守着,反而会让人生疑,岂不是多此一举,今日元宵,你就不打算陪我快活快活?” 女子的声音极尽妩媚,说话透着一股子风尘女子的味道。 容赫大概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 人多眼杂的青楼,的确是最合适隐藏的。 而且那女子说的也没错,祠堂是不干净的地方,一般人都会忌讳。 哪怕是官府羁押满门抄斩的犯人,都不会轻易去动祠堂,怕给自己招惹上不吉利的东西。 “算你说的有道理,今日就依了你,把爷伺候好了,明晚有大行动,还不一定能不能活着回来呢,让爷享受享受。” 容赫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又等了好一会,周围安静下来。 他知道机会来了,火速离开祠堂。 专挑没人的角落跑。 他猜的没有错,果然是青楼,而且还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如意坊。 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各种虎狼之词更是不堪入耳。 但是…… 这如意坊不是太尉张之树的产业吗? 张之树经营青楼,大赚特赚,后来国库空虚,被父皇给盯上,找了个罪名把张家抄了,这事他是知道的。 难不成太尉跟他母后的失踪有关系? 容赫来不及思考太多,从后院溜了出去。 他身上又没带银子,想来想去,没什么人可以借的。 索性去了夜王府,把容时送过来修葺夜王府的银子给“偷了”。 夜王府的侍卫还不知道容赫失踪,皇上搜山的事情。 看着容赫这么大摇大摆的偷,忍不住提醒,“殿下,要不,留一点?” 容赫瞪了他一眼:“留什么留,别跟人说我来过,回头我把缺了的送过来,父皇要是打我,我就砍你脑袋。” 侍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让容赫把钱偷走了。 夜王府药房是没药的,早就被一把火烧光了,他只能去街上的药铺买。 容赫买了很多药材,治什么的都有,就差把药铺搬空了。 又买了生活上很多必要的用品和几套衣服,还有一捆麻绳。 想了想,上山的路太难走,他带着这么多东西,肯定是上不去的。 灵机一动,整了个小推车装上。 藏在如意坊后门,找了个百姓,给了些银子,让他去官府报案,说如意坊窝藏罪犯。 容赫就在推车附近等着,没等太久,官府的人到了,把青楼的人全部聚集到了前厅。 容赫趁机推着车再次进入祠堂,挪开放灵牌的桌子,推着车上山了。 这一路可不远,东西又重。 等他到山上,天都亮了。 把东西一点一点从洞口塞下去。 容赫还是忍不住问:“王爷,为何不让告诉我父皇?” 夜王沉思好一会,“太子殿下,修儿还好吗?” “他很好,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那就好,多谢太子殿下了,本王的仇,想自己报,你母后现在昏迷了,我们要救她,你先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还有,小心淑妃,她是嗜盟的盟主。” 砰…… 容赫惊得坐在了地上,两世记忆,他当然知道淑妃的恶毒和野心,却怎么也没想到,淑妃居然会是嗜盟的盟主。 “还有还有,给老夫送点吃的,要大鱼大肉,老夫二十年没吃过肉了。” 容赫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木讷的说:“包裹里有烤鸡。” 下面传来一阵翻东西的响动,随后就是发了狂的大笑声。 只听这声音,容赫都能感觉到山洞在颤抖,这疯老头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母后跟这个人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 还有这车怎么办? 放在山洞里天显眼了,有人来一眼就能看出有人来过。 到时候秘密被发现,没准会把下面的人给杀了。 容赫一时拿不定主意,恍惚间,竟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