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明》 楔子 应天府，皇宫，武英殿。 一位年轻人对着御座之上，面目威严的皇帝说道，“皇爷爷，您就准了，让孙臣去涿州城看看那‘无间地狱火’，到底是如何帮我大明解决困境的？” “瞻基，你堂堂一国皇太孙，居然为了这种事，就亲自出马，不怕有失身份吗？”御座之上的大明皇帝，永乐大帝朱棣一脸怒容，不悦的说道。 “野有遗贤，孙臣为皇爷爷遍访贤能，招贤纳士，为的是万邦咸宁，有何不可？”皇孙朱瞻基梗着脖子说道。 …… 与此同时，涿州城的一个小村落中。 “元，二八，巽卦，巽为长女，柳掌柜以前没有生过闺女吗？”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着近四十岁的中年人，惊诧的问道。 “的确如此，老夫膝下只是四个儿子，小哥儿的意思，我夫人怀的是女儿？”被称为柳掌柜的中年男子，听了少年人的话后，一脸喜色的说道。 “容我想想！”少年低下了头，静静地想起了来，想起这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荒唐的一幕。 狂风呼号着，破旧的茅草屋中一片昏暗，夯土堆砌的炕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炕上躺着一个年纪十多岁的少年，瘦骨嶙峋，身上一件薄薄的衣衫，下身的裤子有几个长长的豁口。 少年紧紧闭着眼睛，进气少，出气多，眼看着就要挂了一样。 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女童，蓬头垢面，眼泪哗哗得流着，悲伤地喊着，“哥哥，醒醒啊！哥哥，醒醒啊！” 茅屋的门槛上，一位衣衫褴褛、满脸皱纹的白发老者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一脸悲戚的样子。 萧瑟的秋风吹过，抚动着老者凌乱的发丝。 “小丫，你哥哥的病怕是治不好了，大夫都说了。”老者站起身来，走到炕前，蹲下身来，摸着小姑娘的头发，温声劝慰道，“要不你跟三爷爷回家，有爷爷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小丫饿着肚子。” “哥哥，会好的，三爷爷。”被称作小丫的小女孩，转身抱着三爷爷号啕大哭，边哭边说，“哥哥说过，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他好起来，要带小丫吃好吃的，住大房子……” “唉，可怜的孩子。”三爷爷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少年，手指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三爷爷，看，哥哥的手动了！”小丫泪眼朦胧中，发现了这一点，跟三爷爷说到。 三爷爷转身看了看，昏暗的室内，光线极其不好，加上年级大了，就使劲往前凑。 炕上少年在手指动了一下之后，又不动了，犹如挺尸一般。 三爷爷凑近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少年有啥异样，就转过脸对小丫说到，“小丫，哥哥没动啊，你可能看错了。你哥哥怕是要不行了，今天不一定能熬过去了。” “三爷爷，真的，我刚才真的看到哥哥手动了！”小丫用手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奶声奶气的说道。 三爷爷蹲下身来，用黢黑的手，擦着小丫脸上的泪痕，摸着小丫的头，没有说话，背对着少年。 “三爷爷，你看，哥哥起来了。”小丫伸手指向炕上的少年，头慢慢抬起来，拍着双手说道，“哥哥好了，哥哥好了！” 三爷爷以为小丫是饿昏了头，产生了幻觉，所以也没转头。 而此时床上的少年，像是从梦中刚醒来，睁开了眼睛，看着昏暗的环境，陌生而又破旧，心想，这哪是住人的地方，简直是猪圈嘛。 少年想起身，结果强烈的饥饿感袭来，顿时感到浑身无力。少年将双手向后挪了挪，用双肘撑着土炕上的稻草，用尽浑身力气将身体支了起来，向后挪了挪，让身体靠在了墙上，转脸看着炕前的一老一少。脑袋中却在思索着，我是谁？这是哪里？这是什么时代？ 好典型的人生三问！ “哥哥，你醒了！”小丫挣扎着脱离了三爷爷的手，向炕上爬去。“太好了，哥哥醒了！三爷爷，我没有骗你！” 三爷爷这才转身，定睛一看靠在墙上的少年，惊喜地说道：“啊呀，睿子你终于醒了！菩萨保佑啊，你终于醒过来了！小丫就不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被称作睿子的少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破衣烂衫活像个小乞丐一样，在努力地往炕上爬，赶紧身处自己的手，去拉小丫的手。 同时，少年判断了几个信息，自己叫睿子，小姑娘叫小丫，老者应该是爷爷辈的，排行第三。听老人的口音，应该是河北一带的口音。 “三爷爷，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没有力气啊！”被称为睿子的少年开口，断断续续地问道。 “睿子啊，前几天你一直发烧，郎中说外邪侵体，正气不足，邪入心肺。”三爷爷努力的回想着游方郎中的话，“他说，这病没得治了，只能靠自己，你这都三天没醒了，还好菩萨保佑啊……” “哦。”斜靠在墙上的睿子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三爷爷，我脑子烧的有点糊涂了，现在是什么年月了？” “今天是永乐十七年三月初九。”三爷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睿子，心里想，“莫非这孩子发烧发得，把脑子烧坏了？” “永乐十七年？”睿子嘴里低声念叨着，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 睿子，原名叫刘海坤，是一名奋斗在二十一世纪的初中化学老师，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力很大。放学之后，做网约车司机挣点外快，补贴家用。有人说了，为什么不开培训班，办家教呢？刘海坤倒是想啊，但是学校里的好几个老师，因为搞培训班被家长和学生举报，连工作都丢了。刘海坤可不想丢掉这份稳定、轻松的工作。 网约车时间可以自己掌握，一天跑上的个小时，挣个一两百，孩子学琴、学游泳的钱就出来了，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就在刚才，刘海坤抢到一个120块的单子，心里正狂喜着，干完这一单今天的任务就超额完成了。于是，开着自己的byd宋去接客户，穿过一个路口时，一辆大卡车因为刹车失灵，闯红灯重重撞在了刘海坤的车上，刘海坤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刘海坤已经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人变成十几岁，皮包着骨头，还卧病在床，连个铺盖都没有。 “该死的大卡车，我这算穿越了吗？”睿子心里哀嚎道，“穿越的人不应该都带金手指或者系统吗？如果有的话，赶紧显灵啊！” 三爷爷看着睿子一脸痛苦的表情，以为他的病又犯了呢，赶紧问道，“睿子，你又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你跟三爷爷说说，我去给你找郎中看看。” 睿子呼叫了系统又或者金手指n遍之后，没有反应，只能放弃。听到三爷爷这么说，赶紧回道，“三爷爷，我没事，就是觉得浑身无力，肚子有点饿而已。” “咳，你看我这脑子，你都三天没进食了，你等一下，我回家让你三奶给你熬粥喝。”三爷爷听了睿子的话后，一拍脑袋说道。 说罢，三爷爷站起身来，走出了门外。 睿子此时已经将小丫拉到了炕上，开始套起了话。 “小丫，我们来做个游戏！游戏叫我来问，你来答。”睿子勉强露出点笑容，用微弱的语气说道，“就是哥哥问你，你来回答问题，好不好？” “好呀，哥哥！”小丫用手抹了一把鼻涕，说道。 “小丫几岁了？” “五岁了！” “小丫叫什么名字啊？” “秦芳，小名叫小丫。” “哥哥多大了啊？” ……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睿子就摸清了自己大致的状况。 睿子，本名秦睿，虚岁十四，父母双亡，兄妹两人相依为命，有几亩薄田，家徒四壁。秦睿家在顺天府涿州大树楼桑村，这村名很奇怪，估计都没听说过，但说个人大家都知道，刘备刘玄德，就是这个村出去的，这村有帝王之气啊。 三爷爷是秦睿的爷爷的三弟，两家关系一直很好，秦睿父母去世之后，一直多亏三爷爷家里帮衬。三爷爷家有两个叔叔，三个姑姑，还有五个堂兄弟，三个堂姐妹。秦睿的爷爷排行老大，二爷爷当兵之后就没了音信，秦睿的父亲还有两个妹妹，都远嫁到外地，很久也没有联系了。 “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让我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穿越，这贼老天是要搞死我吗？我能活过第二集吗？”了解完这些之后，秦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大爷的，你这不是玩我吗？贼老天，既然你要玩，老子就陪你玩，老子一定活出个人样来，让你惊掉下巴！” 第1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豪言壮语说完了，剩下的就是路线问题了，首先要解决的是饿肚子的事。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饿着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啊，秦睿只能躺在炕上干等着，等着三爷爷的粥来。 在这期间，秦睿继续通过我问你答的方式，不断的从秦芳的嘴里套着话，以便了解一下家庭情况。 穷人孩子早当家，秦芳只有五岁，却整天跟在秦睿身后，一起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秦睿想想自己后世的儿子，初二了，家里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这就是差距啊。 从秦芳的嘴里，秦睿还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家里没有余粮了，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漫长的冬天刚过去，冬麦还要有一个多月才能下来。 得想办法啊！秦睿心里说道。 “噔噔噔”，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三爷爷端着一个小钵，走了进来。 “来来来，睿子，赶紧喝，小米粥正好不冷不热。”三爷爷说着，将小钵放到了秦睿的嘴边。 秦睿赶紧双手接过来，说道，“谢谢三爷爷。”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跟三爷爷客气了？”三爷爷说道，“病了一场，改性子了？” “呵呵……”秦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应该的，做晚辈的就应该敬着长辈！” “行了，行了，赶紧喝！”三爷爷没有过多的纠结，说道。 “咝——咝——咝——”秦睿端起小钵，吮吸着稀饭，此刻，这声音仿佛是世界上最甜美、最悦耳的音乐。 一口气喝了大半钵，胃里才有点舒服，正准备继续喝时，眼角的余光看到小丫的两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钵，小舌头不时地舔抿着的嘴唇，不断地吞咽唾液。 秦睿将小钵递给小丫，说道，“小丫，来，哥哥吃饱了，你把这些吃掉。” “不，哥哥吃，哥哥病了！”小丫摇了摇头，说道。 “小丫吃，哥哥大病初愈，不能多吃东西，否则会伤身体的。”秦睿笑着说道。 “哦，那好！”小丫接过小钵，开始喝起粥来。 秦睿则转过头来，略带尴尬的看着三爷爷。 “三爷爷，我病之前，家里的粮食已经都没了，我想等明天身体好些，去涿州城里看看有没有机会，打打零工，赚点钱买粮食，把这个关先渡过去。”秦睿缓了一会，说道。 “睿子，先不急，你这身体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三爷爷家还有点粮食，凑合凑合还能熬到冬麦下来。”三爷爷摇了摇头说道，“有三爷爷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两个。” “三爷爷，您年纪大了，家里也不容易！”秦睿说道，“我想了，这一步总归要走的，早一天也好。” “不行，你现在身子弱，哪能去干那些重活！”三爷爷脸色变了，说道，“绝对不行，我得替你爹娘看着你。” “三爷爷放心，我是不会干重活的，我得靠脑子吃饭，靠脑子才能赚更多的钱，以后好孝敬您老啊。”秦睿说道。 “你小子，病了一遭，怎么整个人都变了？”三爷爷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没变，哪儿变了？”秦睿呵呵笑了笑，说道，“说变了，那就是我长大了！三爷爷！” “这事，再说！先把身体养好！”三爷爷固执己见。 秦睿见争执不过三爷爷，也就不说话了。等小丫喝完粥，三爷爷就起身带着小钵回家了，边走边想是哪里不对？ 秦睿吃了粥之后，身体有劲了，就慢慢起身，从炕上下来，站好之后，环视了一下房子，黄土夯成的墙上，只留了一个门，没有窗户，房间能有14、5个平方，一个土炕，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上面放了几个碗和几双筷子；还有两口缸，应该是放粮食的；一个矮柜，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 秦睿又走出门，门外用木头和茅草搭了一个棚子，门右手边一个简易的灶台上放着一口锅，左手边放了几把农具。 秦睿禁不住哀嚎，秦家两代人就挣了这么点家业，也是没谁了！ 看穿越小说，人家一穿越就是宰相之家，王公子弟；再次点也是有个好爹或者好岳父，或者家境优渥；怎么轮到自己，开局就这么悲惨？难道这贼老天跟自己有仇？ 失败啊，上辈子做人失败；这辈子，穿越还是失败，这是要自己躺平，接受命运的安排？ 不可能，绝不可能，陈建斌说得。 晚上，秦睿抱着小丫窝在稻草中睡了一夜，后世出生在七十年代的刘海坤，也没有睡稻草堆的记忆，着实苦了秦睿的躯体，刘海坤的灵魂。 第二天一清早，天还没亮，秦睿醒来，简单的洗了把脸，想刷牙，连个牙刷都没有，只能用水漱了漱口。 不是不想睡，是这个炕加稻草，实在不习惯。 打开缸一看，一口已经空空如也，一口还将将剩下一个缸底，是谷子，带壳的粟米，也就是小米 秦睿用瓢舀了半瓢，用手将壳搓掉，边搓边吹，然后用水漂洗后，生火煮起了小米粥，做饭这一方面，附有刘海粟灵魂的秦睿是不惧的，后世的他也是一名标准的家庭“煮夫”，当不了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普通路边的小店厨师，还不一定比得上他。 秦睿熬好粥之后，将还在睡梦中的小丫叫起来，用水给小丫好好洗了把脸，两人一起将稀饭喝了，算是将早饭对付了过去。 吃完饭之后，秦睿对小丫说，“小丫，哥哥今天要去涿州城，寻一份生计，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不要乱跑，注意安全，中午饿了就去三爷爷家，问三爷爷要点吃的，哥哥晚上一定回来给你做晚饭，明白了吗？” “嗯，哥哥，小丫会很乖的！”小丫点了点头，说道。 秦睿起身，整理了自己一身破烂的衣服，走出了门口，刚跨过门槛，又返了回来。 “小丫，涿州城怎么走啊？”秦睿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不知道涿州城在哪里啊！ “哥哥，沿着村北头的路，一直向北走，一个时辰就到了。”小丫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行，哥哥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啊！”秦睿转身出门，踏上了寻找生计的路程。 第2章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啊 秦睿出发时，天刚擦亮，村子里很寂静，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偶尔会碰到一个早起遛弯的老人，秦睿都是笑脸点头打招呼，然后快速跑掉，因为不认识啊，满村中就认识小丫和三爷爷两个人，只能用这种方式逃避了，这也是秦睿昨晚想的策略。 北方晚春的早晨，还是有点微凉，大病初愈的秦睿，身体还是有些弱，只能尽自己最大力起的沿路往前快走，小丫说要一个时辰，这样来回就要四个小时，中间不一定能顺利找到活干，搞不好一天就得饿肚子。 一路上走走停停，无暇顾及路旁的景色，终于一个多小时的跋涉，来到了涿州城下。秦睿定睛仔细一看，两边是土夯成的城墙，中间一部分凸了出来，有七米多高，城门有三米多宽、四米多高的拱形门洞，上面书着“迎恩”两个字，门旁有几个衙役模样的人，无精打采的看着进进出出的行人。 很是简陋啊，与电视中演得不一样呀啊，不都是砖砌的城墙吗？秦睿很是失望啊，他抬步走入城门中，进去发现里面又有一座凹进去的城墙，这座城墙之上有一座三米多高的望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瓮城？”秦睿心中想到。 其实这是一个是夹城，和瓮城还是有区别的。 秦睿再次穿过出门洞，就看到一条宽阔的大道从南到北，路两边有酒店、饭馆、旅店、布店、茶店等各种商号，虽然是清晨，也是人来车往，煞是热闹。 涿州历史源远流长，上古之时，轩辕黄帝战蚩尤于涿鹿之野，这个涿鹿就是指涿州。涿州是北方各地往来的要道，因此自古以来，往来冠盖如云，车水马龙，昼夜不息。 有了商号，就好说了，怎么着都能混口饭吃，养活自己和妹妹，秦睿心里想着。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啊。 当秦睿厚着脸准备进商号找工作时，遇到的第一关就是商号中的伙计，他们看到衣衫褴褛的秦睿，就在第一时间往外赶人，嘴里还骂咧咧的，“一大早就来讨饭，真晦气。” 好不容易有人想雇伙计了，还都是做苦力扛大包的，就算秦睿没有生病，以他单薄的小身板，也受不了这罪啊。 眼看着天就要到晌午了，早上出发前喝的那点稀粥，已经消耗完了，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那种感觉蔓延到全身，脚步开始沉重起来。秦睿有点点绝望了，坐在一个石墩之上，细细思索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道袍，脚踏道鞋的道士，肩上背着一个褡裢，右手拿着一把桃木剑剑，从秦睿面前慢慢悠悠地走过，后面跟着一个面色焦急的中年人，肥头大耳。 “吴道长，您就出手给算一下，看看我这灾如何能躲过去！”中年人说道。 “孙先生，非是贫道不想出手，只是贫道泄露天机太多，会遭天谴！”道士手捋了捋胡须，一副高人的样子。 “吴道长，规矩我懂，我懂，如果道长能帮我解除灾难，在下愿以纹银五十两相赠！”被称为孙先生的人说道。 道士听了之后，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脚步略一迟缓，又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哎，孙先生，这不是钱不钱的事，钱财于我如浮云……” 秦睿在旁边看着，吐了一句，“真好，一个傻子被另外一个傻子忽悠瘸了!” 声音可能有点大，正好被吴道长和孙先生听到了，两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位小友，口下留德啊。”吴道长依然一副高人模样。 “你个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吴道长道法高深，就在刚才从我身上捉了一只鬼，血淋淋的，煞是可怕。”孙先生急吼吼的说道。 “哦？是吗？”秦睿很不爽吴道长的态度，怼道，“吴道长，捉到的鬼在哪里呢？” “自然是被贫道灭了！难道还要留它，继续危害百姓？”吴道长悲天悯人的形象，让秦睿想上去打他。 “本人姓姜名黄，字碱。道长，还要我继续说吗？”秦睿轻蔑地笑了笑，眼睛死死盯着吴道长，说道。 这种骗人的小把戏，别说是一名专业的初中化学老师，就是一个初中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用碱水在纸上画好鬼的形状，然后晒干，要用的时候，就喝口姜黄水喷在纸上，一个血淋淋的鬼就出来了。 吴道长一听秦睿的话，顿时脸色一变，自己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秘密，被眼前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给戳破了，很是没面子。 “无量天尊，原来是姜道友。”吴道长也是心思细腻，见秦睿没有直接指破，给他留了面子，双手作揖，马上示好道，“不知道友在那座仙山修行，师从哪位高人？” 听了吴道长的话，秦睿心中顿生一计，看眼前这位姓孙的，一看就非善类，而且刚才还骂自己“兔崽子”，应该教训教训，让他破破财。 “家师乃不世高人，名讳不便与尔等说，只是吴道长，遇到能出手的事，就出出手。”秦睿朝吴道长招了招手，眨了眨眼，说道，“至于避天谴之法，吴道长附耳过来，我教你一招！” 吴道长一看秦睿这动作，很是不解，于是蹲下身来，附耳上前。 “问他要百两纹银，你六我四，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再教你几招更高级的手法，油锅炸鬼、剑斩妖魔、火焚鬼尸这套方法，太落后了！”秦睿用文字般的声音说道，“对了，去给我搞点吃得来，我肚子饿了。” 听了秦睿的话，吴道长瞪大了双眼，觉得有点不懂了，眼前这个人小小年纪，懂得还真不少，难道是哪个大门派的世家子弟？ “好了，吴道长，你这样做就能躲开天谴了！”秦睿看吴道长不行动，就提高了嗓音，说道。 吴道长行走江湖多年，随机应变的本事也是了得，随即说道，“居然如此精妙，果然是高人子弟，佩服佩服！” 姓孙的一看两人对话，就觉得有门，赶紧说道，“两位高人，我这个事情能解决吗？” “孙先生，今天幸亏遇到了这么姜道友，你的事情我才有破解之法。”吴道长随即又转为一副不世高人的模样，说道，“你可要好好感谢这位姜道友啊！要重谢，要心诚！否则即使我给你解了这次危机，还会有下次！” 吴道长这是在诈，也是在威胁，提醒孙先生一定要“重谢”，否则会被报复的。 第3章 人加九，就是仇，你儿子讨债来了 孙先生一听吴道长这话，哪里还不懂，立即从袖子中掏出一沓纸和一个小袋子，很是谦恭的递到秦睿面前，然后说道，“这位小道长，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勿怪。今日出门匆忙，没有带多少银两，还请小道长笑纳。” 秦睿没说话，顺手将纸和小袋子接了过来塞进怀里，而眼睛却一直盯着孙先生腰间的一块玉，看了一会说道，“这位先生的这块玉璧是死人身上拿下来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带这个大凶之物了！” 玉璧，就是玉器的边比中间的孔大，这个分法来自于《尔雅·释器》，“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肉好若一谓之环。”孔大于边就是玉瑗，孔和边相等就是玉环。 秦睿之所以说玉璧是死人身上拿下来的，是因为玉璧身上的沁色，沁色是淡绿色，作为一名化学教师兼半个文物爱好者，他很明白这个玉应该是商周时期，不是上周的。因为玉和青铜器较近时，才会形成绿色沁痕，是块宝贝啊，传之子孙，或许能卖个大价钱。 孙先生一听这话，就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就是自己为了附庸风雅，在一个古董店中挑了一块，当时老板还说是什么传世之宝，现在听秦睿这么一咋呼，赶紧将玉璧摘了下来，准备扔掉。 “孙先生且慢，这块玉璧对你来说是大凶之物，不如送给我，正好我布置法一个大阵，可以用到。”秦睿想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但是配合他面黄肌瘦的小孩样子，让旁边的吴道长看了都想笑。 “如此，就多谢孙先生了。”秦睿顺手又将玉璧接了过来，又说道，“不如这样，我给孙先生测个字，作为回报！” “如此就多谢小道长了！”一听还有这好事，孙先生赶紧谢道。 “孙先生，请写个字！”秦睿边说边摆了个请的姿势。 秦睿之所以敢出这手，是因为他是一个《易经》爱好者，麻衣神相、梅花易数这些都研究过，测字是最基本的，忽悠人还是有把握的。 只见孙姓中年人左顾右盼，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个“九”，将树枝扔在，然后站在旁边，看着秦睿。 “想算什么？姻缘、子嗣、前程、财运？孙先生想算什么？”秦睿开口问道。 “子嗣，我家小妾这两天要生产了，请先生算一下是男是女？”孙先生说道。 秦睿看了看字，开口说道，“儿子，九是阳之极数，必是儿子无益，只不过……” 凡是占卜的人，最怕的就是“不过”二字，一转折准没好事。 看秦睿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先生急了，急忙问道，“小道长，有话请直说！” “这个九字，你写得略有波折，尊夫人生产可能会小有磨难，不过并无大碍！”秦睿淡淡地说道。“不过你写完字之后，人却站在旁边，人加九就是仇，你儿子这是来找你要账来了，前世冤孽今世还，孙先生要多行善事了。” “可有破解之法？”孙先生问道。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破点钱财而已，破完了，就会父子相安。”秦睿笑着指着地上，说道，“孙先生请看，你扔的木棍，恰好落在九字之上，而孙先生九字最后一笔是向内收笔，像不像个万字？” 吴道长在一旁插话了，“像，极像万字。” “宝钞万贯，想必对孙先生来说，不是什么大事？”秦睿笑吟吟的说道，用眼看着孙先生。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老爷，生了，生了！姨娘生了！” 随着声音一起来的，还有个身穿蓝色短褐，头戴方巾的仆人快速跑了过来。 来到近前，气喘吁吁的跟孙先生说道，“老爷，姨，姨娘生了，是个小少爷！” 孙先生赶紧转身准备向秦睿道谢，却见秦睿正做出要跑的姿势，又旋即改成了伸懒腰。 “小道长，果然是高人啊！”孙先生赶紧说道。 秦睿则尴尬的笑着，心里暗道，居然蒙对了，好险！ 刚才看到仆人向这边跑时，秦睿准备站起来跑路的，但是肚子饿了太久，有气无力啊。当听到是儿子时，才改成了伸懒腰的姿势。 “你家姨娘，生产是可有波折？”秦睿则开口问道，这年代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哪怕再顺利，也得折腾一顿，波折这个词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波折？这我不知道啊，只听到姨娘在房间中一直叫，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叫了好半天，小少爷才生出来。”仆人说道。 这符合“略有波折”的说法，哈哈，秦睿想笑，但还是要装！ “如此，倒是要恭喜孙先生了！”秦睿依然表情淡淡的样子，说道，“不过孙先生先不要回家见令郎，先让吴道长给你把身上的灾难去除，再回去也不迟，否则令郎也可能会受到波及！” 说着，秦睿把头转向吴道长，递了一个“你懂得”眼神。 “对对对，姜道友说得极是。”作为老江湖的吴道长立马领会了秦睿的意思，赶紧说道，“我们找一处僻静之地，我来给你施法。” “两位自便，我要吃饭了。”秦睿可不会跟着他们去掺和，准备先解决肚子的问题，“吴道长，如果忙完，可以到前面的饭馆找我，我们交流交流。” 说完，秦睿自顾自地走了。 秦睿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最近的一处饭馆，这是一个50平方不到的小店，里面摆着八张饭桌。 正当秦睿踏进门槛，店里的伙计一看到如乞丐一般的秦睿，准备阻止他进门，只见秦睿从怀中掏出五张纸，连看也没看，就递了过去。 伙计接过来一看，大明宝钞，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赶紧说道，“哎哟，客官里面请，想吃点什么？” 在伙计的带领下，秦睿坐到了一张桌前，伙计开口问道，“客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按照刚才我给你的钱，随便给我对付点吃得，要快！”秦睿有气无力的说道，然后人就摊在了桌子上。 “好嘞，您就擎好！”伙计说着就向后厨跑去。 不一会就看见伙计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有六碟菜和一盘馒头，给秦睿摆在了桌子上，秦睿看着眼前的几盘菜，一盘炒豆芽，一盘油煎蚕豆，一盘冷切羊肉，一碗豆腐炖鱼，一盘炒鸡蛋，还有一盘不知名的野菜。 第4章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咱们合作骗钱吧！ “小二哥，我的钱就能买这些？”秦睿斜着脑袋问店伙计。 “客官，您稍等，还有一个菜，在锅里，需要点功夫！”伙计回道，“您刚才给了我五张一千文的宝钞，相当于150文铜钱，冷切羊肉一斤五十文，豆腐炖鱼和炒鸡蛋各十五文，豆芽和蚕豆、马齿苋各十文，还有一份红烧肉，需要加热！” 其实秦睿想表述的意思是“居然能买这么多”，而店伙计却理解成了“只能买这点”，重音位置不同，语意就完全不同，我中华文字博大精深。 通过店伙计的话，秦睿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的物价还有大明宝钞的兑换比例：三十比一，真够烂的，一个国家的货币贬值到这种程度，搁在后世永乐大帝是不是该找根绳“自挂东南枝”了。 秦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赶紧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一般的吃了起来，还好豆腐炖鱼中有汤，否则秦睿非得噎死在这个小店中。 当伙计将红烧肉上来之后，秦睿已经饱了，风卷残云的速度，杯盘狼藉的现场，看着红烧肉，想吃也吃不下了，没关系，打包，晚上给妹妹吃！ “小二哥，能打包不？”秦睿开口问道。 “打包？”伙计不解的问道。 “就是找东西装起来，我带走。”秦睿解释道 “哦，客官，小店中的冷切羊肉、白斩鸡这些是可以用纸包好后带走，至于其他的炒菜，只能自带食盒，小店不提供的。”伙计说道。 “食盒哪里有卖的？多少钱一个？”秦睿点了点头，毕竟大明还没有塑料盒。 “出门右拐，五十步左右有一个木器店，应该有，价格各不相同！”这伙计还真不错，头脑很灵活。 “那等我去买一个食盒，再给我准备10斤羊肉，5斤白斩鸡。”秦睿起身说道。 “没问题，等您回来，我就给您备好！”伙计笑脸说道。 “行，空盘子收了，红烧肉就放这里。”说着秦睿就走出了饭馆。 伙计看着秦睿出门后，就开始收拾起桌子，然后就等着秦睿再次登门，10斤羊肉是个大单啊，可是左等秦睿不来，右等秦睿还是没来，小半个时辰了，也不见秦睿，心里正犯嘀咕是不是被这小叫花子给骗了呢，只见门外秦睿从门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上的破衣烂衫已经换成了直裰，后面跟着一个人，身上背着，手里提着，拿了好多东西。 秦睿进门之后，坐到桌子旁，对后面的人说道，“东西都放这。” 后面的人将东西都一一摆放在在桌子上，然后就见秦睿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大明宝钞，递给来人，那人接过宝钞之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秦睿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有了钱，就迫不及待的进行了大采购，自己拿不动就雇了个人当跟班，出去食盒，秦睿还给自己买了两身衣服，一身直裰，一身圆领衫；又给妹妹买了几身，买了些笔墨纸砚、米面酱醋和一套被褥，稻草实在睡不惯啊；另外割了20多斤猪肉，等回家给三爷爷送去。 店里的伙计看到秦睿这架势，就走了上来，说道，“客官，冷切羊肉和白斩鸡，您还要吗？” “要，为什么不要？”秦睿撇撇嘴说道，“顺便再炒两个蔬菜，装食盒里。” “得嘞，客官稍等。”伙计又跑到后厨去了。 秦睿则看着桌上的一堆东西发愁了，阔气了，钱花了，东西也买了，问题是怎么拿回家去？十多里地呢？再雇个人？万一是歹人，凭自己的这小身板，就直接跪了，搞不好把命搭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 怎么办呢？秦睿脑袋里转了起来，突然间看到门外有人牵着一匹马走过，不由得计上心来，买马啊，马可以驼东西啊！问题是自己不会骑马啊！毛驴貌似也是一个选择啊！ 就在秦睿低头思考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友，想什么呢？” 秦睿听到声音之后，抬起头来一看，居然是吴道长。 “哎呀，吴道长啊！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秦睿笑着说道，“怎么样，事情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吴道长点了点头。 “用过饭了吗？我再点两个菜，你喝点儿？”秦睿半开玩笑的问道。 “贫道刚在孙居士家已经用过了！”吴道长笑着说道，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推到秦睿的跟前，“今日多谢道友，这是说好的你那份儿！” “想不到道兄也是位守信君子，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秦睿才不会推辞呢，都是骗子，讲那么多客套干嘛。 “还未请教道友尊讳，师从何人？”吴道长问道。 “鄙人秦睿，没有师父，如果硬要找个师父，我说天授，道长信吗？”秦睿笑吟吟的说道。 “天授之人？道友这是在开玩笑？”吴道长惊讶的看着秦睿。 “我家住在大树楼桑村，城南，道长不信可以尽管去查。”秦睿将银袋子塞到袖口中，还挺沉。 “如此说来，小友定是天赋异禀啊！”吴道长立即起了恭敬之心，学问天授，定是有大造化之人，提前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提携一下自己。 “哪里，哪里！”秦睿被夸的觉得不好意思，说道，“道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友但说无妨。”吴道长坐正身体，说道。 “我们两个一起合作骗钱！”秦睿趴到桌子上，低声说，“我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本事，可以赚大钱，但我年纪太小别人不会信。你负责出面，我们二八分账，你二我八，我保证你到今年底前不少于万两！” “小友，这话有点……”听了秦睿的话，吴道长脸上的表情，就像写满了“骗子”两个字。 秦睿从自己买的物品中，拿出一包粗盐来，拇指大的盐粒，黄不拉几的，里面还有沙粒，秦睿一开始想拿石头把盐商的店铺给砸了的，这种盐能吃吗？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大明，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期，才忍了下来。 “我有制细盐、雪花盐之法，你觉得能卖多少钱？”秦睿问道。 粗盐8文一斤，细盐50文一斤，秦睿已经打听过了，5倍多的利润，那些盐商会不会动心呢？普通百姓吃不起细盐，对那些富人来说，50文钱算得了什么呢？ 第5章 达叔，你得帮我演出戏 “制细盐、雪花盐之法？现在盐商不是能制吗？”吴道长说道。 “能制，但是成本高啊！我能将成本降到很低，而且还能从其他方面赚钱。”秦睿在买到粗盐之后，就想了这个问题，觉得可行性很高。 “能说说吗？”吴道长来了兴趣。 “不能，我要先做几个实验，估计要个十天半个月，你可以先找人探探风，有人有兴趣了，你就来找我。”秦睿对自己设计的路线，有几处还没有完全把握，需要先试试。 吴道长低头沉思着，没有说话。 “吴道长，对你来说，什么损失也没有，顶多也就是浪费点时间。可万一要成了呢？”秦睿开始蛊惑起来，“拼一拼，黄土变白金！人生不搏不精彩啊！” 听了秦睿的话，吴道长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的，于是点了点头，早点挣到钱，自己的道观也能早点修葺好，自己也算帮师父完成了心愿。 “行，那咱们就试试！” “一言为定！”秦睿举起右手，两人击掌为誓。 “对了，吴道长还不知道尊讳？”秦睿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贫道吴达，字孟云!”吴道长说道。 “原来是达叔！以后你就叫我睿子！”秦睿觉得他应该叫吴孟达，会更顺耳一些。“达叔，咱们商量一下，对外呢，我是你徒弟，我所做的都是你教的，你得名和小利，我拿大利。咱们两个在的时候，我就不论大小了。可以吗？” “为什么要把名给我？名利名利，有名了，利自然就来了。”吴达觉得肯定有阴谋，开口问道。 “我习惯于躲在阴暗的角落，闷声发大财！”秦睿可不想出名，至少现在不想，以后再说。 “成交，秦道友！”吴达说道。 “睿子，叫睿子。”秦睿纠正道。 “睿子！”吴达从善如流。 “达叔，去我家认认门？”秦睿看到伙计端着包好的羊肉和白斩鸡，走了过来，提了个建议。 秦睿到底还是买了一头青花骡，吴达建议的，骡子耐力强，载重大，速度快。 将所有东西驼上之后，秦睿就带着吴达往村子的方向去了，两人边走边聊，天南海北的瞎扯，吴达发现秦睿年纪小小，说的很多东西自己都闻所未闻，看来天授一说，不是秦睿胡诌。 路上秦睿看到有人杀鸡，就问人家要了一碗鸡血，吴达感到很惊奇，秦睿也不解释。 “达叔，你得帮我演出戏！”快到大树楼桑村时，秦睿开口说道。 “演戏？演什么戏？”吴达诧异地看着秦睿。 “是这样的……”秦睿低头跟吴达说了起来。 说完之后，也不管吴达答应不答应，将新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原来的旧衣服，就连碗带鸡血一把砸在了自己头上。 秦睿也没办法啊，村里人除了秦芳和三爷爷，啥人也不认识，不装失忆是肯定混不过去的，只能出此下策了。 吴达上了贼船只能按照秦睿的主意来了，于是用手假装扶着秦睿向村里走去。 刚进村迎头就碰上两个人，看到秦睿满身鲜血，头破血流的，就急忙上前。 “睿子，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是谁干得？”年长的人焦急的问道。 “两位是睿子的亲戚？朋友？邻居？……”吴达开口问道。 “我是他堂哥秦兴文，这是我弟秦兴武。”年长的人指着年纪稍小的人说道。 “哦，兴文啊，我是秦睿的师父，你可以叫我达叔！”吴达进入角色很快，“赶紧的，把秦睿背起来送回家。” 秦兴文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达叔，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堂弟还满身是血呢。于是背起秦睿就往他家里跑去，让弟弟秦兴武去给爷爷报信。 秦睿一大早就没人影了，三爷爷知道之后，就大骂秦睿不是东西，不听老人劝，家里人都知道了，现在人回来，结果成了这副模样，老人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等吴达见到秦睿家那栋土坯房之后，他是彻底相信了天授这一说法，如果不是天授，一个如此贫穷的家庭，是不可能培养出一个见识如此广博人来。 三爷爷闻讯赶来，看到秦睿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了，心里十分焦急。 “老人家，不必着急。”吴达按照秦睿嘱托的内容，开始自由发挥了，“睿子合当有此一劫，此劫之后便是坦途一片，以后贵不可言！” “道长，听兴武说，你是睿子的师父？”三爷爷听了吴达的话之后，将信将疑。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吴达，道号无尘子。”吴达施了一礼，说道，“贫道云游至此，今日偶遇秦睿，观此子根骨极佳，聪慧绝顶，将来必非池中之物，就起了爱才之心，就将他收入门下。” “哦，原来如此！”三爷爷将信将疑的说道，“道长，那为什么秦睿满身是血？有没有危险啊？” “我通过观气之法，发现秦睿近来有灾厄，因此才出此下策，帮他将灾厄躲避过去。”吴达神在在的说道，“等秦睿再次醒来，就将脱胎换骨，洗髓易筋。” 听着吴达说得玄乎其玄，站在旁边的几个人也只能等着秦睿醒来，秦芳则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好在三爷爷在旁边劝慰。 过了半个多时辰，假装昏睡的秦睿实在熬不下去了，炕太硌人了，才假装苏醒过来。 “咦，师父，我这是在哪里呀？”秦睿开始了自己的演出，环视了周边的六七个人，问道，“这些人都是谁啊？” 旁边的一群人炸了锅了，小声议论了起来，感情谁也不认识了啊！ “睿子，这些都是你的亲人长辈啊！”吴达开口说道，“你刚刚渡过大劫，又经历了脱胎换骨，洗髓易筋，不记得很正常，有个把月就会好了，不必担心。” “哦，好的，师父！”秦睿点了点头，又往身上看了看，假装吃惊的问道，“师父，我怎么浑身是血啊？”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是鸡血，破灾厄用的。”吴达用手拍了拍秦睿的肩膀，说道，“我给你备了一些吃穿用度，在外面的骡子上了，还给你留了点钱，这几天你按照我教你的做法，先练练手，我出去有点事，大概半个月之后就会回来，懂吗？” “是，师父！”秦睿强忍着笑，说道。 这个时候要是笑出来，穿帮了，那就坏菜了。 第6章 我师父老有钱了 吴达站了起来，对着三爷爷说道，“这位长者，麻烦您这几天，多照顾一下劣徒。另外我安排他做一些事，还请多多帮衬一下。” “哦，哦，道长客气了，睿子是我孙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三爷爷点了点头说道。 吴达于是又盘桓了一刻钟，假装与三爷爷嘱托安排，又与秦睿低声交流，终于在秦睿表露出一点点不满的情绪之后，起身离开了。 “哥哥，你疼吗？”吴达走后，秦芳爬上炕，用手轻轻的摸秦睿头上的血渍，问道。 “你是小丫，秦芳对？”秦睿决定演戏演全套，假装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哥哥不疼，没事的。” 三爷爷出门送走吴达之后，就返回秦睿家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秦睿，看得秦睿心里有点发虚，只好借安慰妹妹，将头扭到一边。 “睿子，你还记得我吗？”三爷爷开口问道。 都堵到眼前了，秦睿不能再装死了，只好转过身来，假装仔细回想，其实是在想电视剧中那些演员，在这个时候是怎么表演的。 “您是三爷爷？对吗？”在假装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秦睿才开口说道。 “睿子，你真的傻了吗？连我爷爷都不认识了？我爷爷白疼你了！”秦兴武在旁边大咧咧的说道。 “兴武，别瞎说，吴道长不是说了吗，过个把月秦睿就恢复了。”秦兴文在旁边说道。 “兴文、兴武，你们两个别说了，出去把骡子上的东西都搬进来。”三爷爷发话了。 “三爷爷，对不起啊，我确实脑子里一片浆糊，啥也记不清了。”秦睿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悲戚戚的说道。 “好了，你刚大病初愈，又被道长施法，忘了许多事情，也没什么好怪的！”三爷爷说道，“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把身体养好了。” “成，三爷爷。”秦睿点了点头说道。 “睿子，你这师父真舍得啊，看看给你买的这些东西，啧啧啧……”就听见兴武在外面喊起来，“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肉。” 秦睿心里暗骂，那是老子凭本事赚钱，自己买的。但嘴上不能说啊，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兴文和兴武将所有东西卸到了房间中来，放在了桌子上，压得桌子摇摇晃晃了，还多了一个褡裢，是吴达的那个褡裢，鼓鼓囊囊的。 秦睿起身从床上下来，抱着秦芳，走到桌子前，先将食盒打开，将两个蔬菜和一盘红烧肉留下，又留下一点羊肉和白斩鸡，然后将剩下的全部交给了三爷爷。 “三爷爷，这是师父给得，我和小丫吃不了，就坏了，您带回家，给大家分分！”秦睿说道。 “不行，这是你师父给你的，而且你现在正要补一下，这些你留下来，自己吃。”三爷爷开口拒绝道。 “三爷爷，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和妹妹能吃多少东西？留下来就坏了，浪费了。”秦睿神秘秘的低声说道，“三爷爷，我告诉你个秘密啊，我师父是那种贼拉拉有钱的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反正我傍上了这棵大树，吃穿用度不会差的。” “真的？”三爷爷表示出极大的不信任，什么人无缘无故得会白给你钱花，问道，“秦睿，你是不是和那个道长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三爷爷，瞧您这话说的，就我这小身段，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想做坏人谁也不会找我这样的啊！”秦睿撇撇嘴，辩解道，“三爷爷，我师父真的老有老有钱了，而且有许多人争着、抢着、求着给他送钱，他都不理那些人。” 一口东北大碴子味蹦了出来。 “真的？”三爷爷还是表示怀疑。 “真的，我亲眼见到的，我师父在大街上随便个人测个字，都要一百两银子。”秦睿开始吹牛不打草稿了，“就这价格，我师父都不带理他们的！” “你这个师父，有这么厉害？”三爷爷开始有点相信了。 “当然了，等他下次来，您自己看看呗。”秦睿准备先把三爷爷忽悠瘸了，“三爷爷，您信不信，这个褡裢里面放着银子？” 说着，秦睿就将褡裢拿起来往外倒，只见“踢里哐啷”的掉出好几锭银子。 “我就知道，我师父会给我留银子。”秦睿假装眉开眼笑，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 三爷爷奔60岁的人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银子，顿时被晃花了眼睛，旁边的兴文、兴武两个人奔着银子就去了，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眼睛里冒出羡慕的金光。 “哥，拿去花，拿去娶媳妇，要找那种最漂亮，最能干的，把三爷爷伺候好、伺候舒服咯！”秦睿大咧咧的冲着秦兴文，说道。 “混账话，钱是你师父给你的。”三爷爷怒气冲冲的说道，“兴文要娶媳妇，要钱就自己挣，人得靠自己！” “对对对，您老说得太对了，人就得靠自己。”秦睿赶紧承认错误，说道，“兴文哥，钱算我借给你的，你拿着去做点生意，等挣了钱，再还我，还得要利息啊！” 边说边冲着兴文又是眨眼，又是奸笑，很是滑稽。 “这事以后再说。”三爷爷觉得现在的秦睿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难道吴道长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将原本一个生性木讷的人变成一个古灵精怪？ “好好好，三爷爷。银子的事先不说，肉的事您就别再拒绝了。”秦睿迂回到了主题上，要把肉先送出去，至于钱，以秦睿现在超前时代600年的眼光，随便搞搞就能让他们富起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三爷爷无奈之下，只好放话，今天晚上全家到秦睿家吃饭，吃它个肠肥肚满。 秦家这一大家子，现在三爷爷最权威，放出话去之后，全家人就动起来。 秦睿则把秦兴武留了下来，先换了一身衣服，将头发上的血迹弄干净，就找兴武聊了起来。秦睿十四虚岁，秦兴武十四周岁，两个差不多大，能说进话去，让秦兴武开始给自己介绍起家人的情况来，秦睿才算大致对秦家有了个了解。 第7章 躺平三要素：华屋美厦、娇妻美妾、金山银树 秦睿的父亲叫秦仁忠，腿有残疾，身子一直不好，二十七八岁才找了一个寡妇结婚，生了秦睿和秦芳两个孩子，结果前年两人不知得了什么病，双双离世，爷爷秦德运早在10年前就去世了。秦睿还有两个姑姑叫秦长凤和秦长娟，嫁出去之后，多少年都没回来过来了。 二爷爷秦德辉，当兵后不知所踪。三爷爷秦德丰，三奶奶姓刘，是秦家最兴旺的一支，两个儿子仁孝、仁礼，三个闺女玉珠、玉萍、玉珍。秦仁孝妻尤氏，有三子一女：兴文、兴武、巧巧、兴义；秦仁礼妻李氏，有二子二女：如心、如意、兴智、兴和，如心和如意是一对双胞胎。 据说，秦睿原来的名字里也有个兴，叫秦兴睿，但是算命的说不好，就改成了秦睿。 秦睿的记忆力很好，很快将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对号入座了。 在秦兴文的通知下，秦家人带着家伙什，都聚集到了秦家的院子里。大家伙都惊诧于秦睿的奇遇，大人们都露出羡慕的眼神，小孩儿则为要吃肉了，开心不已。 秦睿家就两个人一口锅，肯定做不了多少饭，所以他们自带桌椅板凳和炒菜的锅，几个女人们忙了起来，摘菜、洗菜、炒菜，大孩子们也打打下手，小孩子们则在院子里疯玩着，偶尔到餐桌上，偷偷摸摸的拿块羊肉塞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闹着。 秦睿则利用这个空档，开始挨个叫人，强化记忆这群亲人的样子。 做菜时，在用多少肉上，秦睿与三爷爷发生了碰撞，秦睿的意思是二十斤猪肉，全部做了，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再带回去。 三爷爷认为这太奢侈了，一共16个人吃饭，大人只有6个，4个半大小子，剩下的全是小屁孩，吃不了这么多肉，何况还有羊肉和白斩鸡，还有其他菜。 最后秦睿拍板，全部做好，然后每家先留一盆出来，剩下的今天晚上吃。 气得三爷爷直呼败家子，小人得志。秦睿虽是十四岁的躯体，但是四十岁的灵魂，才不会将这种话放在心上呢，继续二皮脸似的跟三奶奶插诨打科，逗得三奶奶哈哈大笑。 一顿晚饭吃的是其乐融融，大快人心，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 晚饭时，秦睿表达了自己想重新建房，改善生活条件的意思，立即获得了以三爷爷为首的男团的支持，认为秦睿马上要到结婚的年龄了，应该提早准备。而以三奶奶为首的女团，则表示可以开始给秦睿定一门亲事了。 秦睿则表示你们的脑洞够大，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家热闹的景象及院子里传出来的肉香，让大树楼桑村其他人家羡慕不已羡慕嫉妒恨，就连地主家都不敢这么吃肉，一向默默无闻的秦家，居然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怎么能让人不嫉妒。 三爷爷人老成精，让兴武、兴文晚上留宿在秦睿家，生怕这么多钱招来贼人，秦芳则被三奶奶抱回家。 夜里，兴文和兴武一直缠着秦睿给讲讲，是如何碰到吴道长的？吴道长有什么本事？吴道长会不会飞天遁地？搞得秦睿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只好装睡，才解决这种无休止的盘问，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一千个谎来圆谎，秦睿后悔啊，但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第二天秦睿醒来时，天还是没亮，虽然有被褥了，但土炕还睡是不习惯。 悄摸摸的起床，秦睿走出了房门，坐在院子的一块石墩上，开始考虑起下一步的打算来，做人不能当咸鱼啊，就算要躺平，至少也要有了华屋美厦、娇妻美妾、金山银树之后，才能躺啊。 秦睿习惯性朝口袋掏去，想抽支烟，结果可想而知，不习惯啊：没有烟，没有电视、手机，没有网络，刷不了某音，逛不了某宝，没有度娘帮忙解决问题。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适应过来，秦睿苦笑着想。 不过既然穿越到大明，回去是肯定回不去了，系统、金手指也也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既安之，就干之。 先把细盐搞定再说，秦睿从房中拿出笔墨纸砚来，在院子中的一块木板上，借着晨光，聚精会神的低头写写画画起来。 等搞完之后，太阳已经挂上了树梢，抬起头来一看，三爷爷、兴文、兴武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三人都不识字，不知道秦睿写写画画的是什么，但不识字不代表不会看别人写字啊。 一个从来没进过学堂一天的人，一夜之间居然能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图，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 看着三爷爷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秦睿就觉得头大了，又要想办法编瞎话了。 三爷爷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多了，要不是秦睿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真的怀疑秦睿是和人交换了。 “哎呀，三爷爷早啊，兴文哥、兴武哥早啊！”秦睿尬笑着打起招呼来。 “睿子，你居然会写字了？你什么时候学得啊？”兴武先开口问道。 “是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间就会写字了，早上起来，想着想着就写了起来。”秦睿说道。 “你师父是不是真是神仙啊？睿子，要不让你跟你师父商量一下，让他也点化点化我！”兴文想的倒是实在。 秦睿听了之后，满脑门黑线，nnd，就算达叔来了，他也看不懂老子写得是什么。 “咱们老秦家，要兴旺了！祖宗庇佑啊！”三爷爷两眼泪汪汪地望向东南方，那是一片坟地的方向，埋着老秦家的祖宗们。“兴文，去跟你爹，你二爹说，准备点纸钱和祭品，明天去给上坟！” “爷，明天非年非节的，上什么坟啊？”兴文不解的问道。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三爷爷面露怒容，厉声说道。 “好，好，我马上去，爷，您别生气啊！”兴文边说边跑，主要是怕挨揍。 “睿子，你这写画的什么啊？”三爷爷跟秦睿说话时，语气立马温和了起来，跟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判若两人。 “三爷爷，这是我师父交代我做的。”秦睿站了起来，拿着图给三爷爷解释说，“这是一套炼制细盐的工艺流程，简单的说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把粗盐炼制成细盐，去除掉粗盐中的杂质、苦味和涩味。” 第8章 盲婚哑嫁的后果 秦睿的解释，三爷爷听得云山雾罩，但并不妨碍三爷爷表态，“睿子，你现在是能人了，说啥三爷爷也听不懂，我看你这画上，又要砌墙，又要挖沟的。三爷爷还没老，力气还有一把子，你要干的时候，三爷爷来帮你。” “行，有三爷爷这句话就成。”秦睿可不会这让三爷爷出手，这么大年纪，万一有个好歹，得不偿失啊。实在想干了，当个监工就可以了。 兴武的话也让秦睿有了一个想法，自家的兄弟姐妹都是文盲啊，这可不行啊，这有悖于自己教师的初衷啊。要给他们办个识字班，先扫盲，知识就是生产力，知识就是财富。 三爷爷看到秦睿目不转睛的在考虑事情，也不打搅他。 “三爷爷，我有个想法，您老看看行不行？”秦睿紧接着就把刚才的念头告诉了三爷爷。 在大明，读书是小范围普及了，绝不会超过百万人，占大明人口数量1多点。普通百姓家是不能够承担的起，他们首先要承担起朝廷的税赋和徭役，然而就这一点，就绝了多数人家的活路，即便现在是永乐盛世，那也只是史书上的几个字而已。 永乐帝先是跟自己侄子打了一架；又在永乐四年南征安南、永乐八年和十二年北征漠北；让郑和在永乐三、五、七、十、十四年五下西洋，宣威海外；还修了《永乐大典》，紧接着建立北平行在，准备迁都北平。 这些对帝王来说都是赫赫功绩，对百姓来说就是无穷的灾难：打仗死人、生灵涂炭就不说了，粮草厉秣都得加税征粮；出海宣威的各类赏赐都是从百姓嘴里抠出来了；除此之外无休止的发放大明宝钞，实际上是在洗劫百姓财富。 百姓苦不苦？当然苦，但他们无非只求肚子吃饱而已，只能咬牙忍着，至于其他的，比如接受教育之类，那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了。 听到秦睿准备教弟弟妹妹们读书，三爷爷激动的不行了，有要抽风的可能。 “三爷爷，您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倒是说话啊？”秦睿开始插科打诨。 “干，就这么干，咱们老秦家以后肯定能出个状元！”三爷爷终于止住了哆嗦，大声说道。 “三爷爷，状元别指望了，我教不了，实用之学或许我还能行。”秦睿歪歪嘴说，心里却想着，自己一个四书五经都没读全乎的人，去教人学八股，这么不搞笑嘛！ “能识字断文了，就能考状元！”三爷爷固执的说。 秦睿可不想纠结在这上面，因为肚子饿得不行了，得做饭吃。 就在秦睿准备下手做饭的时候，三爷爷又发话了，以后这种事秦睿就不用自己动手了，让秦睿的大娘、二娘每天轮流做饭，秦睿只管教书即可。 还有这好事？秦睿在秦家的地位蹭蹭蹭的直上云霄啊。 “睿子，你看看你大哥我能跟你学不？”秦兴文边吃早饭，边跟秦睿商量道。 “可以，不过有点晚，我觉得你会认字后，多学点本事比较好。”秦睿想了想之后，回道，“毕竟年纪大了，从基础学起来，要耗费很长时间，学会基础之后，跟我做事！” 秦兴文听了之后，有点失望，但想着能跟秦睿做事也不错，至少自家兄弟不会坑他啊，随即释然。 吃完饭之后，秦睿给了三爷爷一些钱，让他安排人去买砖、找工匠、大量收猪牛羊粪，秦睿也不解释，就说自己急用，不要怕心疼花钱，然后就急匆匆带着秦兴文，带上青花骡跑去涿州城了。 从大树楼桑村到涿州城只有10里地，快一点半个时辰就能到，并不是秦芳说的一个时辰。 到了涿州城，已经是巳时了，秦睿就开始沿着大街的商户采购了起来。这次主要是买一些试验用的东西，后世的玻璃仪器是别想了，只能寻找相关替代品，有些东西搞不好还得定制。一直忙到日上中天，才算基本完成。 秦睿拉着秦兴文两人准备找个地方吃饭，看到一群人围在路中间，以秦睿四十岁的灵魂，他是绝对不愿意看热闹的，但架不住秦兴文想看，就跟着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素衣女子正在地上哭泣，旁边一个老汉坐在石墩之上叹气，旁边一衣着打扮不错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嘴里不断的在骂素衣女子，又是狐狸精，又是克f命，又是不守妇道，极为难听。 从旁边人的口中了解到这个女子姓曲，年方十六，是叹气老汉的闺女，中年男子是女子的公公，姓范名季贤，少年是女子的小叔子。 范季贤是涿州城的富户，专营粮食。他有个大儿子叫范东鹏，从小身体不好，据说是肺痨，去年年底身体越发的不行了，听了一个算命话，给儿子取个媳妇冲x，范东鹏就会好起来。于是范季贤就找媒婆跟曲老汉定了亲，隐瞒了范东鹏的身体情况。 今年二月份就将曲小姐迎娶进门，结果范大少爷因为娶妻高兴，多喝了几杯酒，当晚连洞房都没进，就不行了。 曲小姐这刚进门就死了丈夫，克f的名声就算挂上了，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范家也是郁闷，本想冲x，结果成了克f。 这两天范家刚给范东鹏办完了丧事，今天曲老汉就上门，说范家骗婚，自己受了媒婆的骗，不能苦了自己闺女，准备将彩礼退回，把曲小姐接回家。 但范家怎么能接受呢？范季贤妻子早亡，自己一个人将两个儿子带大，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个媳妇，准备等着曲小姐死了之后跟儿子合葬，让范东鹏在地下有个伴，也是对儿子有个交代。 这种事情，其实没有谁对谁错，个人出发点不同而已，这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出幺蛾子的事多了去了，即使在经济发达的后世，多少人因为彩礼闹出许多事情，秦睿可是见怪不怪。 秦兴文可看不过去了，一副活的样子，听完了来龙去脉之后，立马同情心开始泛滥了，加上曲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更是觉得这是恶霸凌辱弱女子的场景，就开始帮腔了，说范家为富不仁，欺凌弱小。 第9章 ‘无\’是佳人横卧，令夫人病了吧 范家的二少爷就与秦兴文吵了起来，秦睿看了这种情况之后，就闪人了，打架是肯定不可能的，这不是秦家的地头，只能智取了。 秦睿找了个代人写信的摊子，借来纸笔，写了十多个字，扔了一点碎银给书生，就走了。 来到人群中，将纸递给曲老汉，然后低声跟曲老汉说了几句话，将纸塞给曲老汉，自己则强行拉着秦兴文离开了这里。 秦兴文一肚子气，认为秦睿良心大大的坏了，不像以前那么正直了。 “大哥，你跟范家人吵翻了天，改变了什么？凡事用脑子，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一个。”秦睿翻了翻白眼说道，“再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怕不是看上人家曲小娘子了？” “你，你……”秦兴文好像被秦睿戳中了心事，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瞎说什么！” “好好好，我瞎说，我错了。”秦睿看着好笑，少年慕艾很正常啊，再说了曲小娘子一身素衣，看上去还不错，正应了那句“女要俏一身孝”的说法。“我们先吃饭，先把肚子填饱，再去跟他们吵。” 秦兴文想反驳，却怕被秦睿笑话，就只好闭嘴了。 两人就近找了饭馆，点了六个菜，在等菜的功夫，两个人就吹起了牛，秦睿就将昨天给人测字的事，拿出来吹嘘，说自己是有神机妙算之能，一字断命之才。 两人的谈话引起了旁边一个中年人的注意，这个人身穿一件青袍，腰带上配着一块玉，头戴方巾，一副儒生装扮，浓眉阔目，只是一脸愁容。 “两位小兄弟，一起坐一下，可否？”中年人站起来，走到秦睿桌前说道。 秦睿抬起头来，看看了中年人，是个读书人，于是点了点头，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先生客气，请坐。” 中年人就坐了下来，然后开口问道，“刚才听小兄弟说测字之事，觉得非常神奇，所以就想与小兄弟讨教一番。” “先生客气，只是事有凑巧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秦睿心中腹诽，这人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读书人不应该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吗？ “不知小兄弟，能否为在下测上一字？”中年人开口说明来意。 “可不敢，可不敢，在下随师父研习术数之理，学艺未精。方才所说之事，只是偶有所得。”秦睿虽然前世研究过周易，忽悠人没问题，但准头就难说了，所以要谦虚一下，万一不对也好有个退路。 “小兄弟就当游戏之作罢了，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中年人说道。 “若是如此，不准先生可不要怪我啊！”秦睿笑着说道，“请先生写一个字！” 中年人用手指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无，然后开口说道，“请小友测一下，内子如何？” 秦睿看了看字，心中略一思索，皱着眉头说道，“从字上看，恐怕尊夫人贵体有恙啊。” “哦，小友为何如此说呢？”中年人听后，眉头紧蹙，心中暗道，好准。 “先生请看，这个‘无’字，佳人横卧于床上，这是生病的迹象啊。”秦睿指着桌上的字说道，“不过先生放心，若尊夫人能熬到夏日，就会好起来。” “哦，是吗？这如何解？”中年人赶紧问道，他正发为此发愁呢。 “无字的灬，《梅花易数》有云，四点皆为火，逢寅过于通。寅月已过，大事无碍，夏为火，所以我想令夫人到那时就会好了！”秦睿宽慰道，算命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有病不去找大夫，到秦睿面前来占卜算命，也是没谁了，秦睿对这种行为非常愤慨，所以提醒道，“不过先生该找大夫还要找大夫，不能放弃治疗啊。” “哦，哦，好的，好的！”中年人连连点头，脸上的愁容也消散了不少，“内子近来正是卧病在床，我多方求医问药都无济于事，今日听小神仙一言，便知道怎么做了。” 这都行？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秦睿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难道自己的金手指就是测字占卜算命？ “可不敢，可不敢，侥幸说中而已，可不敢当神仙之称。”秦睿赶紧摆手，谦虚的说道，“尊夫人生病，还是找大夫治疗，占卜算命之道于事无补啊。” “道理我都懂，只是事到临头，慌了手脚。”中年人面露赧然，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呢，曲老汉带着闺女寻了过来，看到秦睿之后，鞠躬作揖，连呼，“多谢小哥相助。” “老人家，客气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秦睿见到曲老汉之后，赶紧站起来回礼道。 “今天如果不是小哥相助，我家闺女恐怕就难以从范家出来了。”曲老汉脸色惶然的说道，“真是出门遇贵人啊！小哥简单几个字，县令大人就判了离。” 事情是这样的，秦睿在纸上写了“公壮叔大，瓜田李下，夫死无子，离与不离”，让曲老汉去县衙找县令，伦理纲常涉及教化，县令要不定期的接受巡查，一旦发现教化问题，县令的考核就会降等级。 秦睿写得很明白啊，瓜田李下，到时候有人想栽赃，县令也要惹上麻烦。县令看了状纸之后，立即让范季贤同意曲小姐以“无子”的理由，休出范家。天大地大，现管最大，范季贤无奈只能同意，所以才有了曲老汉前来道谢的一幕。 古代休妻要理由的，有七出三不归只说，七出头一条就是“无子”，县官用这条来判，合情合理，秦睿想给县官鼓掌喝彩。 正好菜上来了，秦睿就邀请曲老汉和曲小娘子一起用饭，主要是有人眼睛陷在曲小娘子身上，拔不出来了，秦睿只好顺水推舟。 秦睿又让伙计加了两个凉菜，三碗饭。五个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起来。 中年男子姓李，叫李昌荣，家住在涿州城北，职业不明，看上去是个读书人。 曲老汉叫曲一丁，闺女叫曲霞，家住在城东，以木匠为业。秦睿正想找个木匠做些东西，便热络的和曲老汉聊了起来。 第10章 我师父是专业的，这种事小菜一碟！ 秦兴文则见色忘义，光顾着给曲霞夹菜去了，搞得曲霞涨红了脸，低着头慢慢吃，秦睿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得真真的，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准则，秦睿计上心头。 “曲大叔，我家正要翻修房屋，正好要打造一批门窗桌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秦睿开口问道。 “小哥是我的恩人，你要做，我明天就带着工具和徒弟一起上门。”曲老汉拍拍胸口说道，“老汉我的手艺，在涿州城里，不说数一数二，也是排的上号的。” “如此的话，就有劳曲大叔了。”秦睿笑着说道，“这两天先不急，等到时候，我让我大哥来找你。” 秦睿这是在给秦兴文创造接近曲霞的机会，门窗桌椅找谁做不是做呢。秦睿边说边转头朝着秦兴文挤眉弄眼，示意他赶快说话。 秦兴文刚开始不解其意，看到秦睿挤眉弄眼的时候，才明白了，赶紧站起来，朝着曲老汉说道，“曲叔，我叫兴文，到时候就要麻烦您老人家了。” “客气，客气。刚才还要多谢你呀！”曲老汉对秦兴文的印象还不错，刚才那么多人看热闹，就他一个人出来仗义执言。 “叔，您太客气了，我就是看不过而已，也没帮什么大忙。”秦兴文摸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妥妥的马屁精，一脸谄媚的样子，秦睿的评价。 几个人吃完之后，结账时，都抢着结账，最后秦睿人小灵活，先把钱给了，才算完。 秦睿让秦兴文跟着曲老汉家去认门，表示自己还有事，就不去了，为了让自己的大哥找个媳妇，秦睿操碎了心。 秦睿跟秦兴文约好了一个时辰后在饭店碰面后，就自己跑出饭店，牵着大青骡走了。 秦睿要找一个铁匠，打造几样东西。他边走边打听哪里有铁匠，曲里拐弯的找了好久才找到，然后拿出自己早上画的图，给铁匠看了看，铁匠大哥表示看不懂，什么俯视图、侧视图、正视图，然后秦睿就给仔细描述并解释自己想要一个什么东西，铁匠大哥才终于搞明白了，然后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三天后交货，秦睿给了定金之后，就返回饭店准备和秦兴文汇合。 结果一到饭店，却发现秦兴文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不得动弹，原来是范家找上门了。 “唉哟，范老爷，这话怎么说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吗？何必弄枪舞棍呢？”走进饭店，找了个位子坐下，秦睿装出一副很江湖的样子，心里其实很虚。 “小兔崽子，今天就是你破坏了我兄长的婚事，我非得……”范二少爷气冲冲的样子，很搞笑。 “我和你爹说话呢，你算哪根葱？没大没小的。”被人称呼“兔崽子”，秦睿很不爽，直接怼了过去。 “你……”范二少爷一时语塞。 “东程，退下！”范季贤威严的声音传来，范二少爷只好将话憋回去，退到了一边。 “范老爷，先让人把我大哥放开如何？你看我们二人，打肯定打不过你们；逃也不一定能跑过你们，你们怕什么呢？”秦睿觉得自己背后开始冒汗了，但面色不能变，这个时候不能怂。 “将人放开。”范季贤眼睛盯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年，看上去绝非普通百姓之家的孩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几个仆人将手从秦兴文身上放开，秦兴文赶紧起身，站到秦睿背后。 “这位小兄弟，你让我儿蒙羞，这帐怎么算？”范季贤眼光始终没离开秦睿，他想看看秦睿的一举一动，分析一下秦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行了，范老爷，您自己先做得事不地道，就不要怨别人了!”秦睿的目光迎着范季贤的目光，两人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我是有错处，但曲家收了我家的彩礼，就应该履行婚约！”范季贤咬牙切齿的说道。 “曲家将女儿嫁了过来，履行了婚约，是县令大人用七出之条，判令郎与曲家小姐和离的。”秦睿慢悠悠的说道，“您不觉得将一个双八年华的女子，一辈子都圈禁在你范家，孤苦无依，很悲惨吗？” “我儿子在地下，一个人孤苦无依就不悲惨吗？”范季贤想起自己苦命的儿子，眼眶就红了。 “曲家小姐，现在年龄尚幼，等到她到地下，你儿子早就投胎转世了，难道你还期望你儿子在地下，苦苦等待他媳妇来跟他汇合？！”秦睿觉得自己想笑，愚昧无知啊。不过转念一想，为人父母的为孩子着想，难道有错吗？ “你……，你强词夺理。”范季贤被秦睿驳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范老板。我们这吵个什么劲？”秦睿眼睛滴溜溜的转，伸手朝范季贤招了招，示意他近前商量。 范季贤被秦睿说得哑口无言，看秦睿朝他招手，于是就坐到了秦睿的旁边。 “范老板，我师父是个道士，你如果怕你儿子泉下孤单，不如这样……”秦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跟范季贤低声商量着。 “这样成吗？”听完了秦睿的办法之后，范季贤想了想之后，问道。 “行，怎么不行？这是你随便找一个和尚道士问问就行了，我师父是专业的，这种事小菜一碟！”秦睿说道，“更何况，人家曲家把彩礼都退回来了，你用彩礼的钱，都可以给你儿子娶个十房八房媳妇了！” 秦睿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到附近的村子中，找一个刚刚去世的女子，花点钱，做场法事，将两人合葬在一起，两全其美，一举两得，即使在后世，也很多地方都这样做。 “令师尊讳？在那座道观？”范季贤问道。 “家师无尘子，四处游方，居无定所，半月后会来找我。”秦睿要将自己的师父说得高深一些，出尘脱俗一点。“如果范老爷需要我师父出面办法事，到时候我转告一下师父，看他老人家师父是否有空。不过事先声明，我师父收费很贵，这种法事，百两起步，上不封顶！” “啧啧……”旁边的范二少爷听了秦睿的话后，开始咋舌。 秦睿报价高的目的其实是想吓退范季贤。 “行，那就麻烦小兄弟了！”范季贤为了儿子，也真是不吝啬，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最后这一拜了。 第11章 穷人乍富形，小人得志样 我去，居然还是条大鱼！秦睿惊呆了，难道现在的人都这么有钱吗？转念一想，范季贤是粮商，粮商都是发灾难财的，碰上个天灾，他们就囤积居奇，昧着良心赚钱，宰他们一刀也算替天行道了。 双方约定半个月后，秦睿带着师父到范家做法事，范家愿出白银两百两，做为酬谢。 秦睿带着秦兴文大摇大摆的走出饭店，牵着大青骡走了。 “爹，你就这么放他们两个走了？”范二少爷很惊讶，为什么一向固执的范季贤，自己的爹，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不让他们走，留下来有什么用？”范季贤的眼睛，一直看着远去的秦睿两人的背影。 “大哥的事就这么算了？”范二少爷问道。 “你大哥的事，等那个小孩的师父回来再说！”范季贤伸手抄起茶水来，喝了一口。 “爹，那个小孩绝对是骗子，他们不会回来的！”范二少爷有点郁闷，自己一向英明的父亲，怎么就被一个小孩忽悠了。 “东程，你眼力还是要练练啊，那个小孩气度非凡，绝非凡夫俗子！”范季贤脸转向范二少爷，说道，“你别看他面黄肌瘦，个头矮小，但说话行事绝非一个简单的孩子，他背后的师父，恐怕不俗！” “这……”范二少爷有点懵。 “这小孩我倒是不惧怕，关键是他背后的哪位师父。”范季贤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二儿子，他是倾尽全力培养，可惜还是差些火候。 秦睿大摇大摆得走出好远去，才停了下来，装江湖人不是个简单的事，秦睿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腿也有点软了。 “睿子，你这是怎么了？又犯病了吗？”秦兴文看到秦睿要软倒在地，赶紧将他扶住。 “没事，没事，兴文哥，我就是有点后怕而已。”秦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常态。 “刚才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软蛋了？”秦兴文对此非常不解。 “哥啊，你要学的东西很多啊！”秦睿苦笑，这种事秦睿也是第一次遇到，前世自己一个老师，整天跟学生打交道，哪见过这场面。也就是学着电视剧里，帮派谈判时的情节来演的，还好没演砸了。 “对了，你登了丈人门，感觉怎么样？”秦睿岔开话题，准备八卦一下。 “什么丈人门，你可别瞎说，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让曲叔听见了，可不会放过你！”秦兴文一脸春心荡漾，但还是死鸭子嘴硬。 “哎哟哟，这还没娶过门呢，就心疼上了？还曲叔，人家跟你熟不？就叫人叔了，小嘴真甜啊！”秦睿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挖苦恋爱中人的机会。 秦兴文被秦睿说得无言以对，只能使用暴力，一脚伸出朝秦睿屁股踢去，秦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快速闪开。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到了家，秦睿今天又买肉了！全家集合，继续开干！气得三爷爷心疼不已，连骂秦睿穷人乍富形，小人得志样。 秦睿才不会理会这些骂声呢，在他看来，三爷爷就是想通过他大嗓门的骂声，让全村人知道秦家要兴旺了，所以秦睿只是配合着点头哈腰，认错赔罪，表演嘛，谁不会啊。 以秦睿看几十年电视的心得，可以这样说，在座的诸位，都是辣鸡。 挨完骂，该吃肉吃肉，该喝汤喝汤，又不会少块肉。秦睿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会伤了自尊心。经历过社会的苦，啥事看不开呢？当网约车司机，被人骂得像孙子一样，连口都不敢还，就怕被人投诉，这点事再看不开，就别过了。 秦睿抱着秦芳，专挑秦芳爱吃的往她嘴里塞，三奶奶在旁边一直劝，“睿子，别给小丫吃太多，晚上积食，容易出事。” “嗯嗯，三奶奶，再吃两口就不吃了！”秦睿嘴上说着，手里却停不下来，顶多吃完饭，在村里溜达两圈，消化消化食儿。 直到秦芳自己承认吃不下时，秦睿才停手。“小丫，明天想吃啥？跟哥说，哥给你弄！” 宠妹狂魔，其实应该是宠女狂魔，秦睿把秦芳当闺女来养了。虽然十四岁的躯体，但心态妥妥是中年油腻大叔啊。 秦芳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秦睿将她放在地上，然后带着她在院子里慢慢遛弯，消化一下。 应该搞点山楂片或者山楂糕来，给秦芳消食，改天去涿州城的时候，顺路买点，秦睿脑子里想着。 “睿子，今天我去砖窑问了，他们的青砖要两文钱一块，送到家门口。”秦仁礼坐在凳子上，回味着今天吃得红烧羊肉。 “行，二爹。让他们先送一万块来，越快越好。”秦睿拉着秦芳的小手，院子里有点黑，天上的月亮被云彩挡住了，好像起风了。 “一万块？你要这么多干嘛？”秦仁礼一听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盖房啊？一万块应该不够？”秦睿没盖过房子，不知道盖房要多少砖，但心里盘算了一下，应该不够。 “睿子，你准备盖多大啊？”秦仁孝插嘴问道。 “目前阶段，让我和妹妹有个栖身的地方就好了，等以后我有钱了，准备盖个庄园，弄他个百亩地，里面亭台楼榭都造上，再挖个湖，上面建个九曲桥，让小丫在里面划船。”秦睿开始描绘蓝图了。 人要有梦想，万一要是实现了呢。 “哥哥，哥哥，我要大船！”秦芳发表起意见来。 “没问题，只要小丫想要，哥哥就给做！”秦睿摸着秦芳的头，露出微笑。 “这孩子，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三奶奶低声跟三爷爷嘀咕着，她觉得秦睿是癔症了。 三爷爷也不说话，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秦睿了，就两天的时间，秦睿的表现已经颠覆了三爷爷的认知体系。 “二爹，泥瓦匠找了吗？要经验足的老师傅，我要搭几个密封性好的地窖用。”秦睿蹲下身来，用手轻柔着秦芳的肚子，帮她促进消化。 “找好了，随时都能来！”秦仁礼点了点头说道。 “行，那就辛苦二爹，明天去买砖，让泥瓦匠先来，我和他们讨论一下，怎么建设的问题。”秦睿觉得秦芳貌似有些累了，就将她抱了起来。 第12章 三爷爷的畅想：鲜衣怒马、衣锦还乡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之后，在三爷爷的带领下，秦家的男丁们跑到村里的坟地，给另外一个位面的祖宗们报了信，说了一大堆感谢祖宗庇佑的话，谁知道另一个位面的祖宗们能不能听见呢？不过秦睿还是很虔诚的，自己灵魂穿越而来，谁知道人死之后，会不会真有灵魂存在呢。 回到家之后，秦睿就把所有的兄弟姐妹拢在一起，先给他们上课，吃饭的桌子上，每人面前放了几张纸，一支鸡毛笔和毛笔。 鸡毛太细，找根合适的木棍插上，问题就解决了。 “今天我们学习的内容，很简单，先说数字。”秦睿开始拿笔写了起来，0、1、2、3…… “这是0，这是1……，这是9。”秦睿边写，边解释。“这个数字，叫阿拉伯数字。然后对应的我们汉字，是这样的。” 秦睿紧跟着，在每个数字下面写上了“零、一、二、三……” “好了，今天就学这么多，这个零字最难写，你们多写几遍，明天早上我要检查。”秦睿的课很快上完了，第一天没啥准备，简单点。 秦睿又把自己写的内容，又抄了八遍，从最大的秦兴文到最小的秦芳，一人一张。秦睿兄弟姐妹总共十人。 “自己每人拿一张，然后抄20遍。写字的时候，注意手握笔的姿势和坐姿。”秦睿站起什么，装得像个大人一样，背着手，拿起一根小木棍，开始走来走去。 兄弟姐妹们第一次学写字，笔都不会拿，秦睿就在旁边耐心的教，当然这个耐心只对于几个妹妹，至于哥哥、弟弟，耐心就是小木棍，想哭，就再多挨上几下，有人想炸刺，没问题，场子是三爷爷看的，后台硬的很啊。 三爷爷就拿了个马扎，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这群孙子孙女，估计在畅想孙子鲜衣怒马、高中状元衣锦还乡的场景。 秦睿在秦家的地位，除了三爷爷，就没人敢捋其锋芒，即便秦仁孝、秦仁礼，只要秦睿发话，他们也只有站在一旁点头的份。 老秦家出了个神仙般的人物，这个消息早就在大树楼桑村传开了，街坊四邻们都在议论，老秦家这是要翻身了。于是对秦家人的态度，不由得都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三奶奶到胡同口晒太阳，一群老太太、小媳妇都多了几分羡慕的目光。 差不多辰时三刻，秦仁礼带着两个人来到了秦睿家里。 “老李，这是我侄，睿子，就是他想建房。”秦仁礼给双方相互介绍。 “李叔好，孙叔好，请坐，请坐。”秦睿赶紧打招呼，跟大人似的，边说边用脚踢秦兴文和秦兴武，示意他们赶紧让座。 秦睿又跑到屋里倒了两杯水，给两位泥瓦匠。 几个人坐下来之后，秦睿拿出来一张图纸来，铺在桌面上，图纸上是一个沼气池，大规模制盐在古代最贵的燃料费，所以秦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沼气。沼气池在tv7中，秦睿看到过无数次的介绍，各式各样，所以印象深刻啊。 沼气池的作用不仅仅是产生沼气，沤出来的料就是上好的农家肥啊。 秦睿给老李和老孙两人详细的介绍了自己的设计，秦睿将整个沼气池分成了三部分，进料口，沼气池和出料口。 “李叔，你看这是最主要的部分，我的要求就是不能漏气，密封性一定要好，里面的水不能渗出去。”秦睿抬头看着老李和老孙两人，他不知道现在没有水泥的情况下，能不达到他的要求。 “你要这样做的，代价有点高，得用糯米石灰浆。”老李技术没得说，对各类材料也很熟悉，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价钱不是问题，几天能搞好？”秦睿急着挣钱呢，这点投入都是小钱。 “这个要看你做多大？”老李看着秦睿，问道。 “先做一个小点的，深浅、长宽和你身高差不多就可以。”秦睿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以试验为主。 “材料齐，最多三天。”老李嘴撇了撇，还以为是个大工程呢，结果是个芝麻粒的活。 “行，先把这个池子盖好，然后再盖房子。”秦睿点了点头，时间够用，接下来自己就是要找试验数据了。 “睿哥，这房子怎么盖？有什么要求吗？”老李一听来了大活，开心地不得了。 “房子啊，你们先随便盖两间，让我和妹妹有个安身之所，等以后再规划。”秦睿不打算先把房子盖得很好，等有钱了，盖个庄园多好，但眼前还是要改善一下生活条件，土坯茅草房，暗无天日的日子，秦睿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二爹，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要快，我师父还有十多天就要来了，我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秦睿决定自己当甩手掌柜，毕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啊，自己做个劳心者就可以了。 老李觉得这个东家很奇怪，对一个坑要求的这么严格，房子却不怎么上心，只能点头，尴尬的朝秦仁礼笑着。 “仁礼，你跟老李和老孙商量房子的事，秦睿他不懂，你知道该怎么弄。”三爷爷在一旁发话了，秦仁礼赶紧点头。 秦睿就不准备跟这两个工匠插科打诨了，自己站起来，继续拿着小木棍，威胁着愁眉苦脸写作业的弟弟妹妹们。 秦睿当过老师，自然知道该如何给孩子立规矩，刚开始立不好规矩，后面管理很麻烦，所以前面狠点心，有好处。 秦睿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几个堂兄弟，老大秦兴文绝对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学得最慢，最聪明的应该是秦兴智，其次是秦兴武，两个人已经能够自己写出这些字了。 女孩子中，巧巧比较机灵，如心、如意两个最是沉稳。 兴义、兴和、秦芳三个就是打酱油的，年龄太小，笔都拿不住。 当然不能一棍子打死，毕竟有些时候记忆力不等同于理解能力，还得继续观察。 秦睿自己从昨天买的材料中，拿出了一个硕大的陶瓷碗，又拿来称，称了称重量，又倒了大半碗水，又称称了重量，开始做起记录来。 用捣药研钵将拇指大的盐粒捣碎，用从药房中买来的更加精确的小称，开始几钱几钱的往水里加盐，每加一次，等待盐全部融化之后，就用一根上轻下重细杆测一下水位，标注一下，秦睿准备先做一个测溶解度的计量仪器。 不需要很精密，但得有，其实秦睿不知道的是，中国古代制盐，都是用莲子来测盐卤的浓度。 第13章 钱嘛，纸嘛，挣嘛，花嘛！ 秦睿仔细观察了碗里的盐水，溶解之后的盐水，回忆着化学中的相关知识。 粗盐中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钠、氯化镁、硫酸镁和氯化钙，镁离子是大头，主要把这个去除，基本上就没有大问题了。但是bacl2、naoh、na23、hcl，这些化学品想都不用想了，秦睿目前是制不出来。 化学试剂制不出来，还有其他办法啊。俗话说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卤水可以把豆汁点成豆腐，反过来豆汁就能把杂质离子给析出来。 准备泡豆子，磨豆浆，秦睿将试验结果记录好，然后开始收拾起来，正准备站起来时，发现一群人把自己围了起来，正在看他搞什么呢！ “睿子，你这是干什么呢？”兴武见秦睿起身，赶紧问道。 “我正在做试验呢！”秦睿将试验数据叠好，放进怀里。 “试验是啥？”兴武成了好奇宝宝，开启提问模式。 秦睿只好给一圈人普及了一下什么是试验，以及试验的作用以及重要性，众人听了之后，依然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 秦睿也是感到无奈，底子太差了。不过不要紧，自己还小，有的是时间。 “三爷爷，您老认识那种一个打十个的高手吗？”秦睿待众人散去之后，暗搓搓的跑到正在晒太阳的三爷爷身边。 “你准备干什么？”三爷爷不解其意，以为秦睿准备干坏事。 “我师父下次来的时候，可能会送一大笔钱来，放在我这里存着，就我这个小身板，到时候有人来抢，肯定抵挡不住的，所以我想先找个保镖！”秦睿对于自己的安危看得很重，现在这个小破屋，是肯定防不了贼的，秦睿本来的打算是在村子里买一处房子，昨天下午从涿州城回来时，绕着村子走了一圈，结果发现，最好的房子自己都看不上，只能先将就一段时间了。 “你家二姑夫，在霸州，他就是个功夫好手，听说一手棍法，耍得密不透风。”三爷爷捋了捋胡须，说道，“关键是自家人，放心。” “我二姑夫？霸州在哪？远吗？”秦睿知道个啥，就听秦兴武说过自己姑姑的名字。 “一百多里地，走路的话，一个白天就到了！”三爷爷去过一次霸州，还是在秦睿的二姑结婚时。 在这个年代，远嫁的姑娘回娘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就是因为交通不便，走个几十里地回趟娘家，住两天再“呼哧呼哧”走个几十里地回家，谁有这闲工夫啊。 “能请来吗？花钱咱不怕！以后给房、给马都行，三爷爷！”秦睿倒是想给车，但条件不允许啊，连自行车都没有的年代，给只能给马了。 “你师父准备放多少钱在你这里？有这个必要吗？”三爷爷很怀疑秦睿的 “有可能几千两，也有可能是上万两。三爷爷，我跟您说过，我师父贼拉拉有钱。”秦睿开始满嘴跑火车，他的工艺能卖出多少钱，他心里没数啊。 “这么多？你师父到底拿来那么多钱啊？”三爷爷年纪大了，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我哪知道啊？三爷爷，我一共跟我师父呆了一天，还被他打晕了。”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行！我让你大爹去问问看！”三爷爷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啥。 “三爷爷，跟我大爹说一下，无论姑父提啥条件，都满足他，只有一条，十天之后，必须出现在大树楼桑村。”秦睿为了赚钱，也是毫无底线了，说道，“如果姑父有徒弟的话，带两个徒弟来更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爷爷给大儿子秦仁孝安排了一下任务，秦睿立即送上大青骡代步，并拿出一沓大明宝钞和一锭十两的银子，作为活动经费。 钱嘛，纸嘛，挣嘛，花嘛！小钱不去，大钱不来，秦睿就不信，凭他600年的见识，在大明挣不到钱。 为了表示对自己重生环境的不满，秦睿将气撒在了自己这群兄弟姐妹身上，晚上加课。古有匡衡凿壁偷光，今天秦家满门篝火夜读。 我不爽，大家都要陪我不爽，这样我就爽了！秦睿就是这样想的。 熊熊烈火燃起，秦睿在桌子上，拿纸笔教兄弟姐妹们加减法。三爷爷和一众家长们对于秦睿培养孩子们勤奋好学的作风，给与了极大的赞同。 邻居们的孩子，晚上没事，看到秦家这里灯火通明的，跑了好些，看着秦睿讲课。秦睿也不反对，都是邻里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纸笔就算了，自己没啥义务，孩子真想学，他爹娘总得出点血！ 再说了秦睿又不是烂好人，他自己的钱至少要支撑半个月，吴道长还不知道能不能把事办成呢。这两天大手大脚花钱花惯了，得省着点，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秦仁孝揣着几个高粱馒头就上路了，一百多里地，就算骑着骡子，也得两个多时辰，这还得是不休息，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秦睿继续当自己的老师，村里其他的小孩，也凑到一旁听。 在二爹的带领下，老李、老孙带着建筑队进入秦睿家了，开始在墙角边挖起坑来。大娘和二娘则开始准备起午饭，来盖房子的人，中午是管饭的，这是规矩。 秦睿讲课速度很快，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偷懒的方法，教大家读《三字经》，数学就是加减法，反复不断的练习，从简单的个位加减，一直到多位数加减，连到大家吐了为止，休息完，继续练习。抽空秦睿就和包工头老李聊上几句，然后根据自己脑中的印象，指导一下。 挖坑就是个体力活，烈日下，微风徐徐，几个小伙子光着膀子，挥汗如雨，脸上、胸脯的汗水如豆粒般大小。秦睿看着也是不落忍啊，只能叮嘱大娘，做饭的时候，多加点肉，搞得大娘很不爽：这年头找人盖房起屋，只有下地基和上房梁这两天，做菜是用肉的，哪能顿顿放。 秦睿对于这种毫无人性的做法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只能以孩子们还在长身体为借口，说以后必须顿顿有肉，大娘才表示接受。 底层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残酷，得想办法啊，秦睿心里暗道。 第14章 跟列祖列宗吹牛 秦睿则抱起泡好的豆子，拉着秦兴武去村头的磨盘上，磨起了豆浆。两个十三四的小子，力气不大，用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把一小盆豆子，研磨成浆。 回到家秦睿就又开始试验起来了，这其中关键是要找好比例。从化学上讲，镁离子对蛋白有凝结作用。 秦睿将黄不拉几的盐水加热，其实应该叫盐卤，水煮开后开始少量加入豆浆，盐卤开始浑浊起来，豆浆很快和盐卤中的镁、钙离子结合，成了泡沫，泛在卤水表面，秦睿在一片用小勺一点点撇干净。 第一次秦睿也不知道要加多少豆浆，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尝盐卤的味道，直到盐卤中的涩味和苦味都很弱了，秦睿才停止加豆浆，这个时候瓷碗中的水也变得清澈无比了。 于是赶紧加快了加入速度，让水分快速蒸发，同时将碗边析出的盐用勺子刮到水中，增加盐水的浓度，这样可以加快析出的速度。 终于在午饭之前，秦睿拿到了第一份成功的试验品，不像后世的盐那样洁白如雪，细如微尘，但比秦睿买的盐强上百倍，秦睿用称称了一下，半斤盐不到，大概85左右的产出。 成了，秦睿心里暗喜。 中午吃饭时，老李等工匠发现秦家管饭居然有肉，还有好几块时，都相互看看，愣了。这是什么富户？第一天开始干活就给肉吃，秦睿则在一旁，端着个大碗，喊着，“师傅们，干活累，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使劲吃。” 一般人家中午都是几个馒头、一碟咸菜，还不一定能饱，秦睿家有肉还管饱，看看这破落的房子，不像大富之家啊！一群人心里犯嘀咕。 秦睿可不会管他们，他要管秦芳，秦芳和自己一样，瘦的跟猴子似的，关键是吃饭还不好好吃，他得看着秦芳吃饭。 这两天肉吃多了，小嘴开始滑了，开始挑三拣四了，这个习惯可不好。秦睿瞪着大眼睛，一口一口的喂秦芳，为了保持威慑力，将小木棍放在身边。秦芳则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但真害怕哥哥揍，只能闭着眼睛往下咽。 午饭之后，秦睿决定给他大哥创造一个接近美女的机会，就让他去涿州城中，邀请曲老汉明天来家里商讨事情，听到可以见到曲小娘子之后，秦兴文一眨眼的工夫就跑没影了。果然，是个怀春的少男! 吃得饱饱的工匠们很感恩，终于在天黑之前，将一个长宽高各十二尺的坑给挖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一辆骡车，秦睿要的砖到了，第一车500块青砖，秦睿拿了一块试了试，好沉，估计得有个两三斤，比后世的红砖、空心砖用料实在多了。 老李带人将砖卸下来的时候，秦睿正在跟送货的人聊烧砖工艺呢，因为秦睿想试试沼气能不能烧砖，先跟人家聊聊，探探风。 工匠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走之前，秦睿一人给包了二两羊肉，搞得老李很不好意思，直呼“东家仁义”。 三爷爷对此也有意见，秦睿以“要想马儿跑得快，就要马儿多吃草”为由，给三爷爷做了一顿思想工作才罢休。 晚上做饭时，秦睿就把自己加工的盐，拿了出来，大娘、二娘看着细盐都惊呆了，捏了一点尝了尝，真咸，苦味、涩味都没了，都舍不得用。 到晚饭时，秦仁孝还没有回来，秦睿觉得事情可能要坏菜了，估计得做两手准备了。 “行了，别担心，你大爹今天回不来的！这不是件小事，你姑父家里肯定要商量仔细。”三爷爷看到秦睿一直让门外看，就知道他想什么。 “嗯，嗯，三爷爷。您尝尝今天的菜，尝尝味道怎么样？”秦睿也不想纠结于此，转而想尝尝新盐的效果。 三爷爷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仔细品了品。“今天的菜，好像没有了以往的苦味和涩味，老大家的，手艺渐长啊！” “爹，不是我手艺渐长，是睿子的功劳，他弄得盐没有苦味和涩味，所以今天菜才好吃。”大娘可不想争功。 “睿子，你这几天做事让爷爷很吃惊啊！跟以前比，完全不是一个人了！”三爷爷终于说了自己憋在心中的话了。 “三爷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我师父拍了一下之后，我好像就莫名其妙的懂了很多东西。”秦睿只能将这个改变归结给老道，否则没法解释啊。难道跟他们说，老子是从600年后穿越而来？这是一传出去，估计秦睿第一时间会被锦衣卫拉到北镇抚司，被一群人解剖、研究。 “你师父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啊，你要好好跟他学啊！学好了，带着你的那些兄弟，把老秦家搞得兴兴旺旺的，我到地下也对你爷爷和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三爷爷眼睛中露出渴望的眼神。 “三爷爷，您可得好好活着，怎么着也要活到100岁，看着我们兄弟把秦家兴旺起来，要不然到了地下，您怎么跟我爷爷和列祖列宗吹牛，您得告诉他们，老子活着的时候，穿的是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海味、鱼翅鲍鱼，住的是华屋美厦，出门八抬大轿，进入奴仆成群，用金叶子打水漂，用银叶子……”秦睿开始给三爷爷描绘起一副美好生活的画卷。 “行了，行了，别说你胖，你就喘。”三爷爷很粗暴地打断了秦睿的思路，让秦睿很受伤，吃饭的时候很郁闷，有点抑郁了。 秦睿不爽，孩子们就得跟着倒霉，九九乘法表，今天晚上背不过别想睡觉，反正那个炕，秦睿睡也睡不好，索性晚点睡。 最倒霉的是秦兴文，他跑去涿州城里浪了一下午，估计又是跟曲小娘子献殷勤去了，在曲老汉家里蹭过晚饭才回来。对于这种行为，秦睿是十分无语，所以秦睿特意加了50道数学题，作为给秦兴文的特别礼物。 直到月上中天，脑袋都大了的秦兴文才完成了任务，爬上炕睡觉。 第15章 拆哪，赶紧拆 永乐十七年三月十五，己未日，宜安灶，宜动土。 早上起床之后，秦睿看着院子里的大坑，烦恼了起来，秦睿搞这个沼气池，是为了优化食盐工艺流程，没想到自己要用的。现在突然想起自己的新房，貌似也可以用沼气啊。但对于新房怎么建，自己当时没发表意见，全权交个二爹去办了。 秦睿看着自家的大院子，开始盘算、规划了起来，脑子中很快想好了草图。 秦睿家虽然只有一间土坯房加一个棚子，但架不住院墙圈的地多，院子很大，估计能有200多平。所以秦睿决定一次性多盖几间房，什么主卧、客卧、客厅、书房、厨房、卫生间、浴室、暖气，该有的统统都放进去。 说干就干，秦睿连脸都顾不得洗、饭也顾不上吃，就拿来纸笔开始画了起来。虽然不是建筑设计专业的学生，但秦睿前世也是装修过两次房子的人，这根本难不倒秦睿，一个时辰之后，一副有别于这个时代的规划图出炉了。 秦睿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暖气采用什么方式，是地暖好还是水暖好。因为秦睿不知道，以大明现在的制铁工艺，否造出暖气片来。地暖是不可能用那种管道式的现代地暖了，只能用火道，但是要确保密封性，是个大问题，要问问老李能不能实现。 秦睿早上没吃饭，没上课，可把他的学生们开心坏了，终于逃离魔掌了。 等秦睿准备上课时，看到院子里没有孩子，他就怒了，开始暴走，这才三天，就学会偷奸耍滑了，这种学生不吊起来打一顿，难解心头之痕啊。 秦睿走出门冲着在胡同中玩耍的女孩子，大声喊道，“都给我回来上课！” 瞬间，一群孩子鸡飞狗跳往家里跑，以秦兴文为首的几个男孩子则不知所踪。秦睿先检查这几天教授的内容，尤其是九九乘法表，然后就出了几十道出题，给她们练习、巩固。秦芳表示出极大不满，眼泪汪汪的准备嚎两嗓子，被秦睿用小木棍压制了。 等老李等人到了之后，秦睿就跟老李、老孙讨论起图纸来，作为老工匠的老李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白干了，房子居然可以这么盖！ 看着秦睿规划的火道、下水道，以及提出的问题，老李和老孙两个人从专业角度给予了回复，最后秦睿放心的选择了火道地暖模式。 因为要配浴室和卫生间的下水道、地暖的火道，院子里的一些布局就更换，秦睿瞄了两眼自己住了5天的土坯茅屋，毫不犹豫的决定，把房子立即扒了，晚上搭个帐篷睡就可以了，实在不行，去三爷爷家凑活一段时间。 说干就干，秦睿想也不想，上去一脚踢那扇破旧的房门，结果因为力气不大，被反弹了回来，一个腚墩坐到了地上，惹得一群孩子看了哈哈直笑。 “李叔、孙叔，拆，赶紧拆，这个房子让我不爽很久了！”坐在地上的秦睿气急败坏的说道。 “睿子，事情不急在一时啊！咱们先把你要的这个池子做好，一件一件的来。”老李笑着在旁边说道。 糯米石灰浆已经开始用上了，做法很简单，糯米熬成汁加入生石灰和沙砾，生石灰与水发热，具有生物多糖的糯米会作为模板剂参与碳酸钙的固化，而且在碱性环境下，是不会有细菌产生。 秦睿为了保证池子的气密性，坚决要求用双层砖，不要怕浪费。其实是他怕死，因为沼气遇火容易炸，这么大的池子两层砖，就算爆了，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 秦仁孝到现在还没回来，秦睿有点郁闷啊，因为他跟铁匠约好了，今天要去取东西，没有大青骡，自己这小身板，是指定不行的。 巳时三刻，秦兴文领着曲老汉进了门，为了拍未来老丈人的马匹，秦兴文一早就在村北头的路口守着了。 秦睿看到秦兴文一脸得意的样子就很生气，直接赏了他抄写五遍乘法表的大奖，看着秦兴文灰溜溜的闪人，秦睿才面露笑容，热络得跟曲老汉攀谈了起来。 请曲老汉来，是要解决两个紧要的问题，一个是沼气管道，一个是床。 关于沼气管道，秦睿想了几个方案都被自己否了，这年头无缝钢管、塑料管、铝塑管就不想了，就是铸铁管，秦睿问了铁匠，都做不出来。最后秦睿没办法只能转向木质材料，竹子成了是第一选择，但是如何保持气密性，秦睿要跟专业人士讨论一下。 至于床，秦睿想睡席梦思，那是肯定不可能的，至少要一张软一点的床，这个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 “曲大叔，像您说的这样，能保证不漏气吗？”听完曲老汉的建议之后，秦睿提出了疑虑。秦睿其实有解决方案，但是苦于没有材料，秦睿是知道大明有石油的，石油蒸馏可以得到润滑油，可以用来做密封材料。 “秦小哥，我只能说，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案。”曲老汉提出来的方案，就是竹子与竹子链接时，公头的外径略大于母头的内径，这样两个挤压就会接近于无缝，但百分百的保证是做不到的。 听了曲老汉的话之后，秦睿也只能点点头，拿出事先画好的图纸来，图纸上面标好了尺寸，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和曲老汉讨论起来。 秦睿的要求，曲老汉一听就明白了，毕竟曲老汉在木匠行业浸淫二三十年，但是图纸上的字，曲老汉表示看不懂了。秦睿要得就是他看不懂，要不然怎么给秦兴文创造机会呢，只好面露难色的说，派秦兴文去指导，听得一旁正在写九九乘法表的秦兴文喜上眉梢，又有机会接触曲小娘子了。 “曲大叔，您看这张床，多久能做出来？”秦睿拿出了一张床的图纸，两层的上下床，很简洁，还有各个部分的分图以及接口要求，秦睿对着图纸一一给曲老汉解释了一遍。 “这个要做很快，如果急的话，我和几个徒弟，先集中精力给你做好。”曲老汉听完秦睿解释之后，说道。 “管道急，5天之内，我必须拿到管道。”事有轻重缓急，这个秦睿还分得清，毕竟在现阶段来说，赚钱是最重要的。 第16章 贵族就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午饭后，秦兴文恭恭敬敬的将曲老汉送走，秦睿则继续开始提炼起食盐来，秦睿至少需要几十斤样品。 边熬煮盐卤，秦睿一遍思考后面发展的道路，自己亲自上手不是个办法啊。他是要靠脑袋吃饭的，必须找个帮手啊，环视了全家，能担当大任、符合条件的就三个：秦仁孝、秦仁礼、秦兴文。其实应该算两个半，秦兴文还是学习、泡妞，不能全心全意工作的。 大爹秦仁孝为人踏实肯干，但说话沟通方面，拙于表达；二爹秦仁礼脑袋活络，干活有点喜欢投机取巧。人无完人这是肯定的，用其长而避其短，做过多年班主任的秦睿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用了一下午，秦睿才提炼了3斤盐，因为秦睿要摸索溶解、过滤、加热、豆浆去杂、析出、研磨的每一步，寻找一些技巧，比如热水溶解速度快，溶解度还高；再比如过滤用碎木炭、纱布即可，不必用细沙；还有豆浆浓度高一些会加速去杂的速度；另外，析出细盐之后，再用去杂后的水清洗，盐的洁白度就会增加，再晾干之后，盐就洁白如雪了。 研磨之后的盐，大小不一，秦睿找来两个不同网目的细萝，只要中间粒度的细盐，又齐整又白净，高端大气上档次，专门卖给那些贵族。这样的盐怎么着也得一贯一斤起，你别嫌贵，还不打折，咱得研究客户的购物心理，什么叫贵族？贵族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 看着洁白如雪、晶莹透亮的盐，三爷爷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咂了咂，眯着眼睛细细品尝之后，蹦出两个字来，“地道！” 秦仁孝终于在天黑之前，骑着大青骡赶了回来，给秦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二姑夫准备举家搬迁到大树楼桑村，过后几天才能来，因为要举家迁徙，很多事情要处理。二姑夫留下了秦睿给的钱，给了他父母，让他们养老用，至于照顾老人，二姑夫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消息是好消息，问题是二姑夫居家搬迁，来了住哪里？秦睿今天房子没拆成，但基本上也定了下来，这几天就肯定要拆了。秦睿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之后，三爷爷则认为不是什么问题，等二姑夫来了，大家伙先挤一挤，秦睿的房子快一点三个月就能盖好。 秦睿听完之后，只能点头称是了。 晚饭之后，继续摧残孩子们。 第二天天蒙蒙亮，秦睿就把还在睡梦中秦兴文拖出了被窝，去了涿州城，先去铁匠那里拿了订的东西，又去了曲老汉家里。 “秦小哥，早饭吃过了吗？没吃等下一起吃！”曲老汉看到两人这么早上门，估计还饿着肚子，就让曲霞去买点早饭。 秦兴文在秦睿的示意下，跟了出去，嚷着应该自己买，让曲霞给带路。 “曲大叔，计划临时有点改变，想加点东西！看看您能不能快点给做好。”秦睿挠了挠头，说道。 “什么东西？你说说看。” “再加三张上下床，还有十张折叠写字桌，四十条凳子，一块黑板。”秦睿准备开始好好讲课，二姑家的要孩子来了，村里还有几个孩子也在听，万一要扩充有备无患。 秦睿将自己画得折叠书桌和凳子的图纸也拿了出来，之所以用折叠桌椅，是因为这样的桌椅少占地方。 曲老汉一听这么大的单子，有点惊喜啊。人家秦睿帮自己闺女解除了婚约，还给自己挣钱的机会，真是恩主啊。 “秦小哥儿，做是没问题，只是时间上面不好说啊！”曲老汉自己知道，这么大的单子想吃下来，很难。 “大叔，对涿州城里的其他木匠也熟悉？”秦睿对这种低效率的小作坊，十分看不上眼，准备给曲老汉出个主意。 “熟悉啊！都是老朋友了，偶尔有事大家相互帮衬着。”曲老汉说道。 “大叔，你看这样可以不，你把这上面的配件发包给他们，让他们去做，然后你拿回来之后做组装，这样速度就快了。”秦睿将分工合作的方法，给曲老汉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又将标准化配件的概念进行了普及，听得曲老汉连呼“高手”。 “曲大叔，其实我建议您转型，整天费力费时还赚不了多少钱，如果您把设计好的桌椅条凳、几案床榻都标准化，把配件都发包出去，等别人要了，您随时就可以组装，买卖肯定好！到时候去京城开个分店，搞不好全京城的家具，就都是您的买卖了！”秦睿心里都起了投资的念头，可惜手里现在没钱啊。 “秦小哥儿的主意是不错，小打小闹的我还能承受，这么大的生意，我哪有这个能力和钱啊！”曲老汉就是一个求三餐温饱的主，对于生意没有多大野心，钱谁都想挣，问题是得有能力啊。 “曲大叔，我这笔单子，您先试试水，如果能成的话，钱的问题，我来解决！”秦睿觉得这是门好买卖。 北京城马上就要建好了，到时候永乐皇帝必然会迁都，历史上写得很明白，大量富户豪门、武勋文臣都会在北京城置办产业，谁家里还不要个桌椅板凳啊，光官员就得成千上万，这么大的需求，想不发都不行啊。d，干了。 秦睿吃过早饭后，急着回大树楼桑村，就把秦兴文留了下来，主要原因是昨天晚上秦睿培训了秦兴文如何看图纸，如何分解部件，如何画零件图纸，最为重要的秦兴文懂阿拉伯数字，还懂上面标注的“d、r、l、w”这些字母的含义。 他要让曲老汉对秦兴文另眼看待，这样秦兴文和曲霞才有可能皆为秦晋之好。秦、曲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后，秦睿如果想要投资家具行业，就等于有了技术支持，有技术、有资金，剩下的就是团队和网络了，这些对于有超前600年眼光的秦睿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至于秦兴文，他自己上赶着追曲霞，这应该不算美男计！就算曲霞不喜欢他，牺牲他一个，幸福全家人，这买卖也值。 第17章 “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大礼包 秦睿牵着大青骡，又去买了一些肉和菜，就步行回大树楼桑村。他倒是想骑骡子，问题是不会啊。 回到家里时，一群人正在卸砖头，今天又来了几车。秦睿将大青骡身上的东西卸了下来，开始跟老李商量起，沼气池盖的方案来。 秦睿找铁匠打了几十根铁条当钢筋，还有两个脸盆大小、带出气口的井盖，当秦睿跟老李讲了用铁条为骨，糯米石灰浆加沙、石膏、石灰石做预制板时，老李表示很不理解，秦睿让老李试试。 沼气池已经搭好，而且内部也用糯米石灰浆加沙子抹平，就等干透了，所以老李就带两个人试了起来，其他人开始拆房子了，用石灰划线准备挖地基。 这效率也是没谁了，干活真实在，房东不在家都敢拆！今天开始秦睿晚上就要幕天席地了。 今天早上秦睿不在，一群孩子已经疯得不行了，拆房子的时候都在围观，跑啊、跳啊，很是快活。秦睿忙了手头的事之后，就开始抽手挨个检查功课了，喜提“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大礼包的不在少数，各个灰头土脸，秦睿看了觉得很爽。 秦睿很明确的告诉所有的孩子，要学会秦睿在与不在一个样，上课的时候就是上课，哪怕秦睿不在，就坐在桌子上自习，如果下次再被他发现，就不是喜提大礼包这么简单了。 中午饭之后，秦睿将秦仁孝找来，跟他讨论了让他学习制盐的事情，问他是否愿意。如果吴道长真的找到愿意购买这个技术的人，必须去跟人培训，秦睿是肯定不会去的，他还有很多打算呢。但这个技术只能掌握在自己人手中，所以秦睿仔细考虑的一下，秦仁孝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爹，俗话说，家有万贯，不如一技在手。我做的细盐您也看了，这个世上不敢说独一无二，也是数一数二的……”秦睿开始画着大饼，忽悠起秦仁孝，这是没出五服的本家堂伯啊。 “睿子，你大爹呢也不懂那么多道理，你看得上大爹，大爹就跟你干了！”秦仁礼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滴子摔八瓣，听到这好事哪能不干，说什么也要给几个儿子挣一份产业啊。 于是，下午秦睿的阵地就转到的堂伯家里，秦睿手把手、一步步的交秦仁孝，如何提纯食盐，里面的一些诀窍。 对于工匠，秦睿依然是中午管饱有肉，晚上给二两肉。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娘话里话外透出一丢丢酸味，估计是觉得秦睿偏心大房。自古以来患寡不患均就是通病，哪怕是亲兄弟也是如此，秦睿能理解，只是笑而不语。 二娘在三爷爷的怒视之下，才罢了阴阳怪气的话，改为长吁短叹，最后秦睿只能说了一句，“秦家，我一个人都不会丢下。”才熄了二娘的怒气。 饭后照样还是点篝火，上课。 当然秦睿幕天席地的打算没有实现，被三爷爷拎回了家。 三天之后，预制板凉制完成，在秦睿的指导下安装在沼气池上，然后用灰浆密封好，将缝隙用土回填好，将收集的猪牛马粪便扔了进去，又让秦兴文去村口的池塘中挖了5、6桶塘泥，将青草切细塞了进去，倒入了一些废水，秦睿捏着鼻子看到高度超过一半了，才算结束。然后盖上盖子，用灰浆把盖子边沿也封住，出气口堵住，才算完事。 临近天黑的时候，曲老汉拉着一车竹竿和木板来到了秦睿家里，沼气管道也送来了，秦睿觉得今天日历上，一定是诸事大吉。 拿到管道的第一件事，秦睿先检查口径是否能接到出气口上，还不错，曲老汉的口径留得略微小了一点点，加热膨胀一下，应该可以套上去，等明天安装时，遇到问题再说。 卸完车，吃完晚饭，秦睿就让秦兴文去送曲老汉回城。 这几天秦睿除了上课，就是叫秦仁孝制盐，偶尔抽出时间来跟老李讨论如何挖火道，下水道如何走，同时秦睿请老李帮忙采购了几车石灰石、石膏、煤。 第二天一大早，秦睿就开始接管道了，先烧了一锅水，当竹子第一个接头放在锅里使劲煮，水开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秦睿将接头捞出，第一时间将接头接到了沼气出气口上，完美结合！剩下的就是如何一节一节的接到指定位置了，最后秦睿装上了铁匠做的喷嘴和一个灶头，整整花了一个上午。 干完这些之后，秦睿就轻松了，剩下的就是看沼气什么时候能出来了，在印象中好像要3、4天，等。 秦睿继续和秦仁孝练习制盐之法，在屡次练习过程中，寻找更多可以改进的方法。至少现在不用秦睿动手，秦仁孝能够熟练的将整个流程走下来了，秦睿的目的达到了。 当天下午，从霸州而来的二姑夫一家抵达大树楼桑村。一家五口人，二姑夫王有徳，二姑秦长娟，两个表哥16岁的王子安，14岁的王子良，一个八岁的表妹王玉涵。 王有徳三十有余，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宽额长耳，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精光四射，一看就是练家子。秦长娟一副家庭妇女打扮，三十多岁，略带一点疲惫，估计是长途跋涉有些劳累。 一家人相见自然是一场感人场面，二姑先是跟三爷爷、三奶奶一番哭诉衷肠，又跟兄嫂弟妹道了一会家常，最后才跟秦睿、秦芳两人相见，先是表达了对自己亲哥哥、嫂子的追思，然后又对秦睿、秦芳两个苦命的孩子进行了劝慰。 这场面话有真有假，懂得都懂，秦睿实际上也是40多岁的人了，社会阅历肯定比这个名义上的二姑多了去了。二姑或许有真情实意，或多或少也是带着投奔之心来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古以来不外如是，虽然秦睿现在不富有，但他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而且是巨有钱的师父啊。 秦睿自然也是眼泪汪汪的表达了对姑姑的思念之情，也感激姑姑和姑父，在创业之初，撇家舍业的来帮助自己，秦睿的作风一向是“听其言，观其行”。 秦睿之所以对秦家无所保留，是因为醒来的第一时间，只有三爷爷和妹妹在跟前，三爷爷也表现出了一个长辈对晚辈无微不至的关怀，就冲这一点，秦睿对三爷爷家就会管到底。 至于眼前这个二姑、二姑夫，从血缘上是近亲，从灵魂上，和秦睿隔了十万八千里，说好听点是亲戚，说不好听点是雇主和雇员之间的关系。 第18章 张拉整体结构——悬空椅 “姑，姑父，你们今天长途跋涉，应该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我这边房子还在建，你们先在大爹、二爹家对付一下，等过两天床来了，就会宽松一些。”吃完了晚饭，消好食，秦睿准备安置二姑一家人。 “秦睿，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就有如此本事，能够撑起一个家来，让人惊叹啊！”一直没有发言的王有徳，在席间一直观察着秦睿的一举一动。这次举家迁徙，对他来说是一次豪赌，赢了就是“单车变摩托”，甚至“吉普变路虎”。现在他觉得自己走这一步走对了。 “姑父说哪里话，我也帮师父打理俗事，师父乃是世外高人，我沾点光而已！”秦睿要谦虚一点，目前年纪太小了，身体太弱了，小儿持币与市，就怕有人动心思啊，所以要给别人立旗，我师父很厉害。 “有机会，真想见见你师父他老人家。” “会的，会的。姑父，我师父过几天可能来，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秦睿对王有徳有点意见了，本主你不待见，你准备去拍我“师父”的马屁？ “好的，好的！”王有徳听出秦睿语气中，有所不满，就站起身来，和二姑准备去休息了。 “有德、长娟，你们今天在你大哥家，先对付一晚上，孩子们先放老二家。”三爷爷发话之后，秦仁孝和秦仁礼立马站起来，在前方带路。 “睿子，你别介意你姑父的话，他就是个直肠子。”三爷爷站起身，背起手来，准备回家去休息。 “三爷爷，您这说啥呢？姑父说什么了？我哪有介意？”秦睿否认三连，这种事打死不能承认，秦睿向来是要树立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鼠肚鸡肠啊。 第二天一大早，秦睿就让秦兴义去曲老汉家，看看双人床好没好，如果好了赶紧送来，十万火急。 自己则继续开始讲课，又加了三名新人，秦睿先是给大家伙复习了《三字经》和加减乘除，让孩子们读《三字经》，并且示意王子良一起跟着，这种小儿科的课程，不需要讲解很深，秦睿准备等黑板到了之后。 本来秦睿想见识见识二姑夫的身手，想到他们舟车劳顿，先休息两天再说， 让学生们自修之后，秦睿则开始装配起唬人的玩具来，准备让吴道长带来的人，涨涨见识。秦睿在开网约车之前，周末最大的兴趣就是做各类手工，曾经做过一些张拉整体结构的小玩意。 张拉整体结构多是悬空方式存在，在视觉上给人以不可能的印象，但在力学上却能完美解释，是一种认知的错位。 秦睿前两天让铁匠打了几个部件，可以做成三把悬空椅，秦睿准备今天组装起来。这个作品的最关键点是要找好预应力的平衡点。秦睿选用的是蚕丝线，多股蚕丝线可以承重很大，但会给人造成弱质芊芊的感觉。费了好久，秦睿才完美找到预应力的平衡点和拉力点，组装完成，找了块布罩了起来，这些都是道具啊，“师父”没来之前要保密。 做好了这一切，继续给学生们上课，看着眼前一群学生，秦睿觉得胸闷，从5岁到18岁一个班上课，也是前所未有了！虽然大家都是文盲，但理解力上差距太大了，得想个办法啊。 要是分班的话，秦睿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要是不分班的话，这么多年龄的人放在一起，对大孩子来说，就是一种摧残，秦睿觉得他们应该更多的学习技能。识字、会算术之后，再分，反正要学技能也要有文化才能学，最终秦睿做出了决定，但要区别对待，年龄小的作业少点，年龄大的题目难点。 秦睿总是用我还小，只有十四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秦睿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好像个子很矮，可能是以前营养不良，14岁的他连一米五都不到，在后世这妥妥的三级残疾啊。得要想办法，再怎么着，自己灵魂穿越而来，道理上应该带有主角光环。主角不都是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有群逸之才，英霸之器，虎躯一震，万人降服嘛。 得加强营养和锻炼了，难道去找那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二姑夫，学几招，秦睿心里盘算着。 锻炼先别说，营养已经加强了，秦睿看看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们，这几天吃得好，脸色也渐渐开始红润起来，比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已经好多了。不过这还不够，等赚到钱了，各种手段都要用上，尤其是最小的秦芳，家里排行老十，估计前两年吃苦太多了，骨架都没发育开。 “我没有钱，我不要脸。”秦睿小声哼着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眯着晒太阳，突然间发现眼前有个黑影，秦睿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二姑夫王有徳。 “二姑夫，您休息的怎么样啊？”秦睿赶紧站起来，问道。 “还行，也不累，刚才在村里转了一圈。”王有徳朝院子里看了看，一群孩子趴在桌子上写字，自己的三个孩子也在跟着写，不由得点了点头。 “怎么样？二姑夫，我们村的环境还不错？”秦睿纯属没话找话，大树楼桑村虽然出过皇帝，但这个村子现在统共也就200多户人家，出了村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现在麦子快要熟了，只能看到一片片半黄半绿的麦浪。 “还成，咱们顺天府各个村，基本上都差不离！”王有徳转过身来，坐在了门槛上，秦睿也紧跟着坐了下来。 “听姑父这话，去过许多地方咯？”秦睿将身子靠在墙上，这样晒太阳才舒服，其实秦睿的目的是杀虱子。 秦睿刚穿越而来时没注意这个问题，因为谁在到草里，身上痒很正常，但是换了被子之后，还一直痒，他就觉得是没洗澡的原因。他就晒了点水，冲过身子之后，这种痒一直无法消除，后来他看到秦兴义在身上抓虱子，才反应过来。 大爷的，这怎么能忍？自己生活的年代，虱子已经基本绝迹了，就算他这个70年代末出生的人，都没有抓虱子的印象。至于怎么治，就更不知道了。 后来秦兴义告诉他，晒太阳能杀虱子，他才时不时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晒太阳，以图将虱子杀死。其实秦睿也是杀，百部草可以灭子，药房里多得是，他就是不懂而已。 第19章 我师父手无缚鸡之力 “这些年为了拜师学艺、比武打擂，也走过不少地方。”王有徳眼睛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自己光辉的岁月。 “姑父都练过什么武艺啊？”秦睿眼睛真诚的看着王有徳。 “我练的是长拳、劈挂拳和少林棍。”王有徳攥了攥双手，上面青筋暴力，一看就是很厉害。 “是不是能一个打几十个？”秦睿决定装小白，探探王有徳的武力值。 “一个打十个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对方不会武功，车轮战也能把你耗死。”王有徳听了秦睿的话之后，笑着说，“武术只是强身健体，不以杀人为目的。” 中国的武术在明代以前，大多数以军阵冲杀、格斗为主，训练都是以兵器的实用性主导，就是专习杀人技，因为上了战场就是刀剑相向、生死相搏，而且多数以团体配合为主，以个人勇武为辅。你就算是能力能扛鼎，在几十杆长枪面前，也会被挑到天上，扎无数个窟窿，书中写得那些“万夫不当之勇”和电视上演得“力敌万人”，都是文艺描述而已。 到了明代以后，军队的技击之法流入百姓中形成了民间武术，同时糅合了中国儒、释、道三家的一些传统文化，形成了功法、格斗、套路并重的形式，摆脱了军队中以搏杀为主的方式。 中国武术史上，一直有“明成清盛”的说法，即武术成型于明朝，兴盛于清朝。 “那你们练内功吗？什么真气之类的？”秦睿在后世一直觉得内功神乎其神，决定问问。 “内功？真气？是什么？”王有徳一脸懵逼。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好一会，秦睿才提出想看看王有徳的拳脚功夫，正好干活的人也闲了下来，兄弟姐妹们也下了课，大家也跟着一起起哄。 只见王有徳来到院子中间，一个马步扎稳，秦睿就看出来了，王有徳底子很厚，因为他马步一站，上身连动都没动，双脚犹如扎根一样，抓在地上，双腿看似轻松，但裤子纹丝不动。王有徳虚步冲拳，虎虎生风，一会儿闪转腾挪、一会儿蹿纵跳跃，一会儿腾空飞起，很是精彩，秦睿在旁边带着头喝彩、鼓掌。 最后王有徳来了个双手下压，抱元归一的动作，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好功夫啊，二姑夫。”秦睿是第一次见真功夫表演，电视上的不算，用力的鼓着掌。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王有徳倒也谦虚，习武之人难得啊。 “二姑夫，你看我能跟你学吗？”秦睿也有侠客梦，曾梦想仗剑天涯，四海为家，看一看世界的繁华，踩一踩世间的不平。 “学是可以，不过你错过了最好时间，除非你能下苦功，否则练，也就是学点皮毛。”王有徳倒不是看不上秦睿，他只是在说一个现实，学武最好从小练起来。 “二姑父，你就教我几招防身的就可以了！”吃苦是肯定不可能的了，以秦睿一个后世来的中年人脾性，能躺平他肯定不愿意站起来。现在让他一顿没肉吃，他都觉得过不下去了，让他吃苦练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学几手防身倒是可以。 王有徳对秦睿这种实用主义非常鄙视，练武投机取巧，还练个屁，所以就没回话。 秦睿只能悻悻然。 “秦睿，姑父此次举家前来，你可知为何？”王有徳决定跟秦睿好好掰扯一下。 “姑父有何所求？”秦睿也想看看这个二姑夫的想法。 “听大哥说，你师父乃世外高人，想必定是武功盖世……” “我师父不练武，手无缚鸡之力，二姑夫。您如果想拜入我师父门下，我劝您还是熄了这个心啊！”秦睿想到没想，直接打断了王有徳的话。 “世外高人怎么能不会防身之法？”王有徳听了之后，大呼惊诧，一般人行走江湖，没有个一技傍身，被歹人劫了财，扔到山沟里埋了。 “我师父靠脑子吃饭。”肯定不能让王有徳去跟他师父碰面，否则就穿帮了，至少目前阶段是不可能让他们碰面的。 “那也行，你两个表哥能不能拜在你师父门下，学个一技傍身。”王有徳又问道。 “二姑夫，估计很难，我师父脾气古怪，几十年来就收了我一个徒弟，不过如果我学会了，我肯定会教表哥的，您看，他们现在不就在跟我学吗？”秦睿对于王有徳的心思摸了个八九分，就是想攀附上他“师父”。 “秦睿，你能替你师父做决定吗？”王有徳感到奇怪，为什么秦睿这么反感别人跟他师父产生关系。 “二姑夫，我的话，基本上可以代表我师父的话。我们这一门规矩很怪，师父选徒弟，看机缘。而且功法传承也是另辟蹊径，不是您学了，就能会的，主要是机缘。您看我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一夜之间改头换面？”秦睿肯定要绝了王有徳的心思。 秦睿这样一说，王有徳倒是听了进去，练武的讲究师门传承，要日耕不辍；读书的讲究皓首穷经，须勤奋不息；种地的讲究日出而作，要埋头苦干。真没见过哪一行当，有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二姑夫，您如果信得过我，您就安心的在这里扎下根来，但凡有我一天，我就会负责到底；您如果信不过我呢，您就回霸州，我给您一部分补偿，您考虑一下？”秦睿目前还是需要个保镖，问题是要真把制盐工艺卖出去，赚了钱，到时候钱财迷人眼啊。 “秦睿，倒不是姑父信不过你，只是……”王有徳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有些犹豫，毛都没长的小孩，语气倒不小。 “说个数！我雇你一年，要多少？”即便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秦睿懂。有些事大家彼此都留给你着面子，但你不能不懂事啊！ “秦睿，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轮到王有徳不好意思了，被自己的妻侄，一个小屁孩直接看破，哪能挂得住面子啊。 “我明白，二姑夫，大爹去找您之前，我就有言在先，您要多少钱我都接受！所以我就等您开价了！”秦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己好歹也是未来的百万富翁，乃至千万富翁，不能失了气度，哪怕现在穷得叮当响，也要打肿脸充胖子。 “一年这个数，怎么样？”王有徳伸出右手掌，示意了一下！ 秦睿看了王有徳的手势，心中盘算了一下，保镖五百两是不可能的，五十两应该不算多啊！秦睿本人对大明的收入水平不了解，只是知道普通百姓没钱是真的。小声嘟哝了一句，“一年五十两啊？” “不是，秦睿，可以商……”王有徳一听秦睿的话，以为他嫌贵了呢，他想的是五十两，在大明一年做保镖，五十两就是高薪了，他就准备解释。 “二姑夫，你只要保护好我，我给你翻个倍，一年两百两！”秦睿抬起来头看着正准备解释的王有徳，说道。 “多少？”王有徳听了秦睿的话，觉得自己应该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秦睿脑袋糊涂了。 “第一年两百两，不能再多了！明年的薪水，明年再谈，万一你功夫不行，我还得另请保镖！”秦睿觉得自己让步很大了，毕竟第一年，自己创业需要资金很多，拿出两百两给王有徳，已经很给面子了。 “两百两？秦睿你没糊涂？”王有徳觉得脑袋嗡嗡的！ 第20章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在负重前行 直到回到秦仁孝家，见到秦长娟时，王有徳依然觉得自己是做梦了，应该赶紧从梦中醒过来。 秦长娟正在归置行礼，看到王有徳失神的样子，就问道，“当家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王有徳坐在炕边上，没有说话。秦长娟赶紧上前，用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又摸摸自己的脑门，不热啊？这是癔症了？ 秦长娟用手推了推王有徳，王有徳才醒过来，跟秦长娟说了秦睿准备一年两百两聘请他事，秦长娟也震惊了，一年两百两，她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是秦仁孝带过去的那锭十两的银子，两百两是多少，她想都不敢想！ 震惊之后，农民式的狡猾却告诉秦长娟：事反常则必有妖啊，自己这个大侄子转性了，现在能给自己老公一年两百两，就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以后肯定是个大人物，这个时候不提前搞好关系，更待何时。 不由分说，用手拧起王有徳的耳朵，提溜着就往外走去，边走边跟王有徳嘱咐，一会儿什么话也别说。 王有徳就这么很没面子的被再次拉到了秦睿面前，秦睿见状赶紧劝道，“姑，您这是干嘛呢？” “睿子，姑这次来，就是听说你出息了，想帮你把家业撑起来，让我那苦命的哥哥能泉下安息……”秦长娟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绝对奥斯卡影后级别。 “姑，什么事都好说，您赶紧放开我二姑夫，这么多人看着呢！”秦睿自然是将这话当做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意思就是如果秦睿不出息，她连看都不会看秦睿一眼。 “你二姑夫他糊涂，二姑可不糊涂，让你二姑夫跟着你，好好护着你！什么钱不钱的，没所谓，都是一家人，有口吃的就行了。”秦长娟松开了手，用手摸了摸眼泪，王有徳立即用手揉着自己的耳朵。“等你发达了，你照顾照顾你两个表哥，给他们个前途就行！” 秦睿懂，什么是人情世故？这就是人情世故。人家给你脸了，你得还人家脸啊！ “二姑，您这话说得，就是我不发达，两位表哥有事，我也得出手帮啊！姑表亲，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是血脉相连啊。”秦睿一本正经的说，“至于薪水，二姑夫该拿就拿，应当应分的！哪有打工不要钱的！” “睿子，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二姑和二姑夫不求个啥，就希望孩子们有个前途……”秦长娟的眼泪说来就来，配上这场景，岂止是感人，简直就是感人。 秦睿费了好大口舌，才将秦长娟和王有徳劝回去，三爷爷在一旁看着，默不做声，秦睿看了看三爷爷，只是尬笑了一下。 “睿子，看来是三爷爷看走眼了！人是会变的！”三爷爷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三爷爷，瞧您说的。人是会变，但情不也在这嘛！一家有一家的苦，一家有一家的难。只要大节不失，小节无妨大碍，人无完人嘛！”秦睿走到近前，扶住了三爷爷，两人走进了秦睿家的院门。 成年人的世界，上有老下有小，生活不易，从来都在负重前行。穷只能独善其身，富也救济不了几个亲戚。壕如“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荣国府贾家，还有刘姥姥那样的穷亲戚呢，虽然是远亲，更何况一个并不富裕王家。 人啊，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该低头时低头，该下跪时下跪，君不见整天跟人谈理想的马某云，不也是熊了吗？更何况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家，在自己即将发达的侄子面前，打一张感情牌而已，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秦睿来到大明，唯一珍惜的就是眼前这个老人和自己名义上的亲妹妹——秦芳，在秦睿醒来的那刻，只有这两个人在眼前。至于其他人，也许在秦睿没醒之前，也许在他身边，也许不在他身边，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有眼前这位老人就行了！ 下午，秦兴文满面春光的一个人驾着驴车，拉了一车双层床配件和黑板回来了，顺带着还带了几块形状各异的青砖，秦睿一问才知道，这青砖就相当于后世的砂纸。古代没有砂纸，打磨的工具通常用木贼草、青砖、皮毛、丝绸等。青砖磨碎后，用水沉淀的超细的青砖灰，加上香油或者其他油脂，在木头表面打磨，每次半个时辰，连续打磨三次，基本上就可以了。 曲老汉本来想等打磨好再给秦睿送来的，没料想秦睿着急忙慌的要，就只能让秦兴文把砖头带回来自己弄了。 秦睿在拼接双层床的时候，发现了好多问题，很多零部件不能通用，简单来说没有标准化，看来家具生产要产业化，存在的问题很大啊。 终于在天黑之前，最开心的是小孩子们，对上下铺充满了好奇，总共三张床，秦家连带二姑家一共十三个孩子，最终以如心、如意、巧巧、玉函四个人一张，兴智、兴和、兴义三个人一张，秦睿、秦芳、兴武、子良一张，至于秦兴文和王子安，爱哪儿去哪去！ 秦睿喜欢软床，所以特意叮嘱曲老汉用麻线穿床板，这样有睡席梦思的感觉，缺点就是不能蹦跳，人也不能太重，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秦睿想大笑三声。 秦睿心里美，所以晚上的课也没讲，就是复习，总归是重复重复再重复，还有就是练字，毛笔字秦睿能写，但不会教。鸡毛笔简单易用，所以是秦睿的首选，没有田字格、没有方格本，秦睿用最原始的方法——折痕，来教他们写字。 折叠课桌和座椅至少还有十多天，黑板是最简单的，找几块木板刨平，打磨好涂上黑漆，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粉笔了。 老李答应秦睿帮他买石灰石和石膏，到现在还没到，最让秦睿暴躁的是，就几车石灰石和石膏而已，居然要去远在百里之外的京城买。 这便是“威加八埏，日月同辉”的大明，这便是操蛋的现实! 第21章 一个土财主还想娶我妹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嘹亮的声音在大树楼桑村传开，村民们都知道，秦家的孩子们又开始上课了，村民们其实是羡慕嫉妒，简直就是羡慕嫉妒，秦瘸子家的儿子被神仙附体了，突然间就有大本事了。 羡慕嫉妒就羡慕嫉妒呗，反正又不会掉块肉，但秦睿对村里的人，态度还是很好的，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见面认识的就照着秦兴武告诉他的辈分叫，不认识的就大爷大妈、叔叔婶婶的叫，让人也没法黑着脸对他。 站在高处的人有优势，低处的人需要仰视，所以稍微给对方一点微笑，很多时候会让对方受宠若惊。就如当今文艺圈中的某些的一线小生，除了资本眷顾，要演技没演技，要人品没人品，但只要对粉丝一笑，就能获得无数赞美，所以才有了吴某凡选妃这样的闹剧，才有了苏某说选妃是“粉丝的福利”这等荒诞的语言。 这就是有些人觉得自己站在高处，可以俯瞰众生，认为自己看别人一眼，都是恩赐。然而多数站在低处的人，居然也会接受这种荒诞的观点。 秦睿即便在前世，也自始至终认为阶级是存在的，是任何社会无法改变的。但秦睿也自始至终不认为，谁比谁高一等，谁比谁低一等，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烦恼、痛苦和无奈，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快乐、幸福和开心。只要内心足够强大、有自己的见解，才会平视一切众生。 可惜啊，大树楼桑村大部分的百姓内心不够强大、没有自己的见解，才会被秦睿虚伪的笑容所欺骗。 当然了，微笑是一种亲切的语言，会让对你有意见的人，放下防备，秦睿就靠着微笑和甜言蜜语在村子里建立了很好的个人形象。 “李叔，忙着呢？去地里看庄稼了吗？今年的麦子收成肯定好！” “刘家大娘，这是您家小孙子啊，看着面相，以后是个有福的人啊！” “孙爷爷，您老这身子骨越发康健了……” 给学生们布置了作业，《三字经》读十遍，两两一组，相互出题，加减乘除各二十五道，秦睿就带着秦兴武跑出去继续熟悉人头了，学生们有三爷爷这尊大神看着，秦睿才不怕出什么幺蛾子呢！三爷爷可是梦想着秦家出状元的，肯定不会允许他们胡来。 这几天秦睿闲着没事，已经和秦兴武遛了几次了，村里50以上的人都能认过来了，剩下的连秦兴武也不叫什么了，不过秦睿觉得这就够了。 秦睿和秦兴武往回走时，路过三爷爷家有几个人在时，耳朵在隐隐飘过聘礼两字，秦睿就来了八卦精神，难道是秦兴文要提亲了？这速度有点快啊！ 秦睿没忍住就进了三爷爷家，一看一个媒婆正在跟三爷爷、秦仁礼讨论着什么，桌子上放了两盒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秦睿感到纳闷，秦兴文结婚，怎么秦仁礼出面，他亲爹秦仁孝呢？ 结果再仔细一听，秦睿的火腾的一下就烧起来，lgb的，是来给如心、如意说亲的。两个妹妹今年才十二岁，隔壁村的财主周八垄听说二爹家里有一对双胞胎，适龄出嫁了，所以派媒婆来谈，准备买回家当小妾。 虽然《大明律》中规定“民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违者笞四十”，但这条律法从来没有实施过，因为官、吏、生员都属于民，这些人身居显位没有几个妾室，怎么能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等，而且娶妾还有个重要原因——广嗣。多生孩子家族才能繁衍昌盛，这是中华民族一直以来的观念。 秦睿听得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几步上前先将桌子上的盒子踢翻在地，里面散出几盒点心和两个银锭，然后秦睿脚向媒婆踹去，边踹嘴里还边骂着，“lgb的，给我滚，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想娶我妹妹，想得美。” 媒婆自然不会等着秦睿来踹，边躲边说，“这位小哥儿，你可别为难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再说了，你妹妹进了周家，吃香的、喝辣的，当个姨奶奶，比嫁给那些平头百姓，不是好多了！” “滚，我的妹妹，要嫁也是嫁达官显贵，也得是正室，就你个破落财主家，还想和我家结亲，还姨奶奶，我凸(艹皿艹)他大爷！”秦睿这是灵魂穿越以来第一次骂人，主要是接受不了这个姓周的，居然想娶十二岁的小姑娘。 “啧啧……，小哥儿这大话说的，还达官显贵，还正妻，就凭你们这种破落人家，也真是敢想！”媒婆翻了翻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整天净想美事呢！八辈子没出过村的人，还嫁达官显贵，这心得多大。 “回去告诉姓周的，再敢有这个想法，我就送他去见阎王！”被秦仁礼从后面抱住的秦睿，脚在空中乱踢，声嘶力竭的喊道。 “人不大，口气不小，秦当家的，您倒是发句话啊！”媒婆对着三爷爷说道。 “我们家，秦睿当家，他的话算数！”三爷爷本来就压着火，只是村里人结婚，大部分都要经过这个媒婆，所以他才压着火没发声。 明朝有严格的规定，无媒不婚，结婚双方必须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能明媒正娶，否则以奸论，一个县中通常会有几个专职媒婆，整天走街串巷，为各家保媒拉纤。媒婆在文人笔下的名声不好，但民间却地位很高。 三爷爷之所以不好发火，就是怕以后自己家几个孙子要说亲时，这些媒婆在中间使坏。现在秦家的顶梁柱秦睿发话了，他就不在乎了，他认为秦睿就是万能的，能赚钱，还识字，还能制盐，还有个厉害的师父，这就是秦家的本钱。 媒婆只能拿着礼物灰溜溜的走了，秦仁礼才把暴怒的秦睿放下来。 “睿子，你是不知道邻村周八垄的为人啊！”秦仁礼也不想卖闺女啊，问题是对方是周八垄，所以才和媒婆坐下来聊的。 秦睿听了秦仁礼的话之后，觉得纳闷，一个土财主而已，有什么怕的？ 在秦仁礼的解释下，秦睿才明白对方是什么角色。 第22章 咱不惹事，但咱也不怕事 周八垄，是隔壁亮沟村的恶霸，打元朝时他家就是涿州的有名的富户，传到他这一代，亮沟村的地，有百分之八十被他以各种手段搞到了手里，村民都成了他的佃户。 既然是恶霸，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戏码肯定是枚不胜举，百姓也去县衙里告过，怎奈周八垄银子开道，加上他老婆是当朝礼部员外郎的妹妹，礼部员外郎从五品，比正七品的县令高多了，所以县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人命，也不会太为难周八垄。 县令的纵容更加让周八垄猖狂，还养了十多个家丁护院，整天胡作非为。他家的佃户给他起了个外号“周扒皮”，因为他下面的佃户交的租很高，别家的佃户每亩交租八斗到一石，遇到灾年，地主还给佃农打折；而周八垄却要求佃户交一石二斗到一石四斗，即便灾年也是如此。 一石二斗是个什么概念？根据《河间志》记载，北方地区粮食产量，“一夫耕田十亩，亩收麦一石以上”，夏麦秋粟一年合起来也不过2石多点，就是说有70左右要交个周八垄，如果遇上灾年，收成还得不够交租的，很多人都是因此利滚利，欠下了周八垄无数的账目。 哎呀，遇到活人了，书上写的周扒皮照进了现实生活啊，秦睿想到。 “二爹，别担心，咱不惹事，但咱也不怕事！”秦睿嘴上很强横，心里却在打鼓，对方实力不俗，关键还有后台，官面上的。 “话虽如此，但是……” “姓周的如果偃旗息鼓，咱们就相安无事。他如果挑事，我就送他去见阎王！”死鸭子嘴硬，说得就是此时的秦睿，倒驴不倒架啊！ “使不得，使不得，杀人越货的事，咱们可不能做啊！”听着秦睿的话，秦仁礼觉得脖子有点发凉，这个侄子居然动了杀心。 “对，对，我们是守法良民，说说而已！”秦睿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可不能让家里人认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对对！”秦仁礼长舒了一口气。 “三爷爷，从今天起秦家的女孩，年满十八才能出嫁，这是铁律！”秦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秦睿想了女子到了十八岁，发育也基本成型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方面。即便在后世，20岁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所以十八岁是个合理数字。 “会不会有点晚？”秦仁礼有点怀疑，在大明女子结婚平均年龄在14岁左右，大多数集中在12-16岁之间。 “不晚。这个年龄非常合适，结婚早容易短命！”秦睿当然不会给他们普及女性生理卫生知识，讲这些会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 “就按秦睿说的办。”三爷爷一锤定音，现在秦睿的决定就是三爷爷行事的准则。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秦睿也没有多啰嗦，就闪人了，大话说太多，脸有点红，需要找个地方恢复一下脸色。 这几个妹妹，三从四德是不指望秦睿教了，因为秦睿连“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指望他去教。他不给妹妹们教男版三从四德，已经是老秦家烧高香了。 回到院子里，看到匠工们在辛勤的挖地基，学生们正在相互为难对方，监督人改成了秦仁孝，拿着根小棍，桌子旁边走来走去，还有点先生的模样，就是衣服不像。 秦睿慢慢走到这群兄弟姐妹身边，看着他们做得题目，有错误的地方就给他们指出来，一副河蟹的画面。 秦兴文则以送驴车的名义，又逃课了！为了泡到曲家小娘子，连学业也不管了，秦睿很是头大啊。没有知识，娶了媳妇也过不好啊！ 秦睿下决心要跟秦兴文好好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现实。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说媒婆被秦睿赶走之后，一路生着闷气就来到了周八垄家。 周八垄此时正躺在卧榻上，旁边两个丫鬟正在给他捏腰捶背呢！心里还在幻想着如新、如意过门之后，自己享齐人之福的场景呢。 “苏媒婆，你怎么把东西又带回来了？”看到媒婆将带去说亲的礼物又带了回来，周八垄很是诧异，这姓秦的居然不给自己面子。 “周老爷，您可别提了，人家秦家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啊！”苏媒婆将礼物放在卧榻边上的一个几案上，开始添油加醋的将自己在秦家遇到的事，说了一遍，临了还不忘加一句，“周老爷，秦家那个小子可说了，您只要敢动他妹子一根毫毛，他就灭您全家啊！” 要是秦睿在这里，一定破口大骂苏媒婆挑拨离间。 “什么？姓秦的居然这么猖狂？”听了苏媒婆的话，周八垄满脸怒容的坐了起来，在涿州还没人不敢驳他的面子，一个小小的秦家，居然敢口出狂言，灭他全家。 “周老爷，姓秦的小子就是这么说的，还说她妹妹是嫁公卿的命，还说您是……，您是……”苏媒婆开始吞吞吐吐的不说，估计刺激周八垄。作为一个媒婆能言善辩、察言观色是必须的基本素质，还得会在合适的时机拱火。 “说我什么？”周八垄觉得自己从未受过如此窝囊的气，一个世代为农的秦家，还想跟自己这个根深蒂固的坐地霸王对抗，明显是寿星老上吊——嫌命太长啊。 “他说您是破落土财主！”苏媒婆觉得这火拱得差不多了，谁让姓秦的小子猖狂的，还敢骂老娘？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只见周八垄从卧榻上站起来，赤着脚，一脚将几案踹倒，几案上的礼盒和其他物品，散落了一地，“哐啷啷……”声音响起。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事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啊！自己堂堂一地主，妻舅还是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一个土老帽居然敢不给自己面子，周八垄想到这就觉得胸闷。 “吴二！”周八垄冲着门外喊道。 “老爷，您叫我呢？”外面一长得歪瓜裂枣的人走进来，看长相就像揍他一顿。 “叫齐人，跟我去一下大树楼桑村！”周八垄决定去教训教训秦家这群不长眼的人，不好好收拾他们，他们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是，老爷。家伙什要带吗？”吴二问道，家伙什就是刀枪棍棒。 “收拾几个土包子，要什么家伙什？你们要是收拾不了他们，我还养你们干嘛？”周八垄欺负人欺负惯了，觉得在涿州这片地，天老大，他就是老二了。打心眼里没瞧得起秦睿一家。 的确，秦睿一家是没啥实力，问题是秦睿还有个一千两一年雇佣的保镖啊，战斗力爆不爆棚不知道，反正能将秦家的势力提升了一大截。 很快吴二将手下的家丁、护院全部召集起来，等周八垄穿好衣服之后，冲出大门朝大树楼桑村呼啸而去。 第23章 一脸死相，活不了几天了 秦睿可不知道周八垄的动作会这么迅速，吃完午饭的他正在跟秦仁孝一起制盐呢，算算时间，他名义上的“师父”吴道长，再过两天就要带人了，必须准备足够的样品，让人信服雪花盐是能大批量生产的，否则谁会傻乎乎的买单呢？ 这次秦睿狠心，一下子熬了一口十人大锅的盐水，过滤之后，开始添柴加热。 “秦睿，这么烧不是办法啊，你看已经烧了得有一刻钟了，这锅里的水还没见少啊！”秦仁孝站在锅旁说道。 “拉一下风箱，将火烧旺一些！”秦睿边说，边拉起了灶台旁边的风箱，秦睿观察着火的颜色，暗红色，果然不出所料，用柴火烧温度不够高啊。 稍微有点理科常识的人都知道，火的颜色可以判断出温度，红色的话大概是600-1000度，橘色对应的是1000到1200度，白色大概在1300-1400度，蓝色就是1500度以上了。 秦睿想了想沼气的燃烧温度，印象中和天然气一样，好像能够到一千四五百度，应该能看到蓝色。燃烧温度高，就意味着加热速度快。 “大爹，柴火贵吗？”秦睿张嘴问道。 “柴火不要钱，都是麦秸、高粱秸，大街上到处都是，要什么钱？”秦仁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睿，这孩子怎么成了傻子了？ “我的意思是涿州城里那些人，他们烧的柴火，应该是买的？”秦睿觉得秦仁孝理解能力有问题，俩人不是在一个频道上。 “我们村东头的老王头，经常到涿州城卖柴，好像一担柴能卖个十几二十文。”秦仁孝想了想说道。 一担柴顶多百十斤，能卖十几文，一家人烧火做饭用不了，一年也用不了二十担，沼气池成本太高，不适合推广啊！百姓不适合推广，但那些用柴、用煤的大户们，就是网中之鱼了，想到这里，秦睿想仰天大笑。 两人终于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将盐熬制好，从锅里用铲子铲了出来，准备放到研钵中研磨细。正在这时，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两人放下手中的活，就出了门。 只见一群人围在三爷爷家门口，要打要杀的，秦睿赶紧跑了过去，秦仁孝则回身拿了把铁锨，也跟了过去。 “姓秦的，我家老爷给你脸不要，还敢蹬鼻子上脸，你是想找死是不？”吴二跳着脚站在前面骂道，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老秦家得罪了周扒皮，肯定有他们好看了，有些见不得别人好的，正在心中暗喜；也有部分关系好的，都站到了三爷爷的身后，以壮声威。 “周老爷，我家女子未满十八不嫁，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你的要求实难从命。”三爷爷站在最前面，二姑夫拿了一个棍子站在三爷爷身旁，一脸怒目。 “哟呵，你家规矩还挺多，我家老爷看得上你家孙女，那是你们的荣幸，赶紧的把你家小娘子洗干净了，乖乖送到我们老爷床上，今天这是就算罢了！如若不然……”吴二气势很足，平日欺压佃户惯了，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如若不然，你能怎样？你敢怎么？”此时秦睿已经到了三爷爷面前，他用眼死死盯着吴二身后的周八垄，穿着锦缎襟袍，袍衫上绣着云纹和蝙蝠，中间围着一个“寿”字，寓意“五福捧寿”。秦睿心里在不断思索，寻找解决之法。 “哟，哪里蹦出个野小子来，敢跟爷爷我炸刺？”吴二被人抢了台词，看着眼前麻杆似的秦睿，很是不爽，用右手指着秦睿骂道。 “二姑夫，打断那条指着我的胳膊，看他还敢不敢口出狂言！出了事我负责！”秦睿一听这话，怒气就上来了，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跟王有徳说道。 只见王有徳提着木棍快步向前，速度极快，两拨人一共隔了四五米，三四步上前，棍子甩出，吴二还没反应过来，棍子已经到了胳膊上，只听“咔嚓”一声，吴二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站在吴二身后的周八垄顿时觉得心头一震，好狠的小孩，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比自己还要恶。旁边看热闹的人也不由得觉得害怕，秦家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 吴二已经痛苦地蹲在地上，不断地哀嚎，王有徳甩出一棍后就收势，站在两拨人中间，怒目瞪着周八垄和他后面的家丁打手。 周八垄觉得今天诸事不宜，出门没查黄历啊，被王有徳的气势和秦睿的狠给压到了。 “二姑夫，回来，对面的这人一脸死相，活不了几天了，咱们犯不着为这种人吃官司！”秦睿在后面一脸轻松，将对方的气势压下去，就要往回找自己的台阶下了。 “臭小子，你咒谁呢？”周八垄一听这话，新生怒意，厉声说道。 “对，说的就是你，你眼突血丝命如悬，口唇青色祸不远，山根、双颧面红如赤，最多不过十日，回家准备棺材！”秦睿恶毒的说，要拖延时间，想解决方案。 “小子，有种你再说一遍！”周八垄被秦睿这么一说，不禁怒从心头起，敢咒老子没命了，有你好看的。 “说一百遍也是这样，十日内，必遭横祸而死！”秦睿摆了一个无奈的姿势，摊了摊双手。 “你……”周八垄被秦睿肯定的语气给震慑到了，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难道这小孩能够铁口直断？这个世上有很多看相、算卦的，能断人生死，加上百姓以讹传讹，就成了不世高人。 “本来好生说话求我，我还能给你个化解之法，看你面目可憎，态度恶劣，有我也不会给你的！”秦睿心里继续盘算，用什么方法可以不着痕迹的搞死周扒皮。 “给我打，朝死里打，把这个小兔崽子给我废了！”周八垄面对挑衅，终于忍无可忍了！ 周八垄的一句话，后面的家丁打手就纷纷站到了前面，开始准备往前冲。 “二姑夫，今天亮亮成色！让我看看一千两值不值啊！”秦睿拉着三爷爷，往后退了两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秦睿想到了后招，如果王有徳失败了，秦睿准备用。 王有徳站了一个不丁不八的姿势，将手里的棍子抬起，指着想上前的那些家丁和打手，也不出手，调整着呼吸。只见一个黑衣打手，迈步向前准备冲上来，王有徳的姿势更快，一个横扫，棍子重重的打在黑衣打手的胳膊之上，又是一声惨叫，打手应声而倒。 另外一边一个家丁想趁着这个空档冲去上去，王有徳手一翻，将梢棍平着扔了出去，梢棍的另一头，直接击中家丁的心窝，家丁一声不吭的捂着心窝躺到了地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而王有徳此时用手正好抓住的梢棍的中间位置，一摆姿势，又将梢棍指向了周八垄的帮凶们，也不说话。 王有徳一招将对方两个人打倒，瞬间震慑住了周八垄，大意了，今天出来没有没有带家伙什，是个极大的失误！ “周扒皮，赶紧收手，积点德，回去准备后事，烈火焚身的滋味可不好受，搞不好你的家人也一定会受牵连的！”秦睿看到双方对峙的局面，开口喊道。他倒是想说“要和平，不要战争”，但狠话已经说了，就不好认怂了！ 一群家丁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然后都看向周八垄。 周八垄倒是识时务，知道今天面子算是找不回来了，咬着牙齿说道，“小子，算你狠，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 “我等着！看看咱俩谁先入土为安！”秦睿下了狠心，决定弄死这丫的。 周八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一群狗腿子扶起受伤的人，跟在后面。 第24章 每次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周八垄走后，秦睿才松了一口气，秦家一群人等看热闹和帮忙的人走掉之后，把秦睿围在了中间。 “睿子，周扒皮势力非同小可，这次我们惹了大麻烦了！”秦仁礼一脸忧色，为了自己的闺女，跟涿州有名的人物对着干，以后可怎么办啊？ “二爹放心，周八垄命不长了，只要我们能撑过十天，就会没事了。”秦睿已经有了如何搞死周八垄的路线图，就看到时候老天配合不配合了。 “睿子，你说的是真的？你什么时候会看相算命了？”秦仁礼一脸不信的表情，他以为秦睿至少在吓唬周八垄呢。 “这事十有七八，除非有高人给他化解！”秦睿的路线图已经规划好了，就看实施过程有没有意外了！ “希望如此，否则我们秦家就要倒霉了！”秦仁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搞到这种程度。 一群人散了之后，秦睿将秦兴文叫来，如此这般，这等这样的嘱托了一番，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了。 晚上，秦睿为了让给自己补钙，喝了好几碗骨头汤，逼着几个妹妹也喝了好多。可惜啊，没有牛奶！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营养齐全。 第二天一早，秦睿醒来，小心翼翼的起床，生怕把身边的妹妹吵醒，还是软床睡得舒服！ 洗漱完毕后，秦睿来到了沼气管道的出气口，用手转动了一下阀门。这是一个简易阀门，管道上钻了一个洞，管道内用一个与管道内径相同的圆木片，外接了一个控制圆木片的木条，转动木条就能带动圆木片，控制气体的进出。 秦睿拿着打火石，在灶头上轻轻撞击，火星迸发而出，飞溅在灶头之上，一股火苗瞬间窜出，沼气有了，最外层一层淡蓝色的火苗。 “睿子，你在表演戏法吗？这火从哪里来的？这是天火吗？”秦兴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秦睿身后，一脸惊诧的看着这火苗。 “天火？还三昧真火呢！”秦睿哈哈笑着，不过天火这名字不错，有创意！ “睿子，你本事真大！”秦兴文觉得自己的常识被颠覆了，不用柴、不用碳、不用煤、不用草，居然凭空生出火来，这岂止是神奇，简直就是神奇。 “你弟弟本事大着呢！还有很多没使出来，你好好学习，我就教你几招，别整天光顾着曲小娘子！”秦睿满脸戏谑的说，他早就想敲打敲打秦兴文了，整天偷奸耍滑，不认真学习。“银子会有的，小娘子也会有的，前提是你得学好了！没听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 “睿子，哥一定好好跟你学！学点本事养活自己！”被秦睿说出曲小娘子，秦兴文一脸红光，这是好事将近吗？ 秦睿将阀门关上，低声跟秦兴文说道，“这件事谁也不要说，等过几天我师父来了，有大用，知道吗？” 秦兴文点点头，秦睿的话不能不听，不听他亲爷爷会教他怎么做人的！ 秦睿掰了掰手指，今天已经二十三了，不知道达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万一他办砸了，自己就得亲自出马了！去卖盐会不会被官府抓啊？ 早上继续骨头汤泡饭，加点细盐，真是美味啊，瞪大眼睛看着秦芳喝了下去，秦睿才满意的点点头，牛奶不行，羊奶应该也可以啊！等赚了钱，多买几头羊，每次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中午还是骨头汤，貌似味道没有早上的好喝了，大爷的，难道这就是边际效益递减？不能啊，才三顿而已！看看锅里的骨头，上面已经骨肉分离了，里面的骨髓也没了，秦睿决定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这大明的猪和后世的猪骨不一样。 从锅里面挑了好几根猪骨头，搭了一个简易烧烤架，将骨头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又跑到老李那里找了些细沙，秦睿坐在大门口，时刻观察着路口有没有可疑的人，又或者是达叔会不会出现，一直到傍晚，都没有人。 秦睿回到灶台旁，站着仔细想了想之后，又在地上写写画画后，将烧黑的骨头和木炭用研钵研碎和沙子混合后，放到了一个陶瓷管中，保存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秦睿就开始惴惴不安了，达叔到现在还没来，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一家人看到秦睿面露愁容，也不敢问，家里的气氛有点压抑。秦睿随便给学生们复习了点东西，就让他们早点去休息了，他自己则和秦兴文，又把沼气灶给点上了。 把陶瓷管拿出来，用木塞塞好，木塞中间有一根细细的u型铁管，用木架加好，u型管下面，放了盛满水的大陶瓷碗，秦睿开始了作死的实验。 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两块布，沾上水弄湿，递给秦兴文一块，示意他堵住嘴和鼻子。 “过一会看到白烟，切记往后躲，听见没有？”秦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兴文点了点头，只见秦睿将陶瓷罐放在灶头上，打开阀门，点上沼气。同时掏出了几块透明的晶体，扔进了水中。慢慢的u型管中冒出了白烟，而陶瓷碗中的水，出现了冰花。 秦兴文想凑上前去看个明白，被秦睿一脚给蹬到一边去了，骂道，“不要命了？” 被踹懵的秦兴文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秦睿则隔得远远地，不断向水中扔着透明的晶体，水不断结出冰花来，慢慢的没有白烟了，秦睿才将阀门关上。 又等了一会秦睿将u型管小心翼翼的拿到了桌边，找来几张纸，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一层又一层包了起来，最后拿出了个瓷瓶装了起来，将瓶塞严严实实的塞住。 这些物事都是秦睿昨天让秦兴文加急去涿州城里买的，并再三叮嘱秦兴文不得告诉任何人。如果他告诉别人，秦睿就打算杀人灭口了。 剩下的事就是毁尸灭迹了，秦睿在墙角挖了一个深坑，将所有的东西全部给埋了，才长舒一口气，剩下的就是怎么将东西送给周扒皮了。 躺在床上的秦睿，反复思索着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试图给自己即将实施的计划寻找一个正义的理由，就算周扒皮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也应该有大明的律法惩治。自己这么做就算是替天行道，这可是杀人啊！ 自己一教书育人的老师，现在居然沦落到这种程度？还是自己骨子里本来就是坏人？秦睿脑子里各种想法不断涌现出来，或许是累了，或许是逃避，没多久鼾声响起。 第25章 悬空椅，非诚心之人不能坐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在你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秦睿今天是在日晒三竿之后，才起得床！还是被秦芳拉起来的，这是秦睿来到大明半个多月时间，第一次睡懒觉，也许是昨晚噩梦做多了，睡眠质量不好；也许是这些日子来，睡眠一直不好导致缺觉。 秦睿睁开眼，看着秦芳躺在自己身边，正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长长的睫毛煞是漂亮，就是头发有些乱。 带着妹妹洗漱之后，吃过了早饭，秦睿决定今天放假一天，不上课了！今天停工一天，一群学生开心坏了，除了秦兴文！因为这两天他刚刚立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结果老师开是放鸽子了！ 工匠今天也不开工，昨天已经通知了。今天秦睿家谁也不许出现。 秦睿就坐在门口，看着胡同口，等待奇迹的出现。 卯时过去了，没有人出现；辰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出现，秦睿就有点心焦了；午时到了，吃过午饭，还不见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师父出现，秦睿就有想砍人的心思了。 就在午时即将结束，很多人都在睡午觉时，胡同口站了一个人，向这边望来，然后又走了，没一分钟，就又回来了，来回两三次，好像站在胡同口，有点犹豫。 秦睿远远的看着这个人，没错，就是吴道长，吴达，秦睿从前天就心心念念的达叔。 “师父，你瞅啥呢？”秦睿实在看不下了，开口喊道。 吴达一听秦睿喊他，才确定秦睿家就在这里，然后就慢慢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七个中年人，个个大腹便便，衣着华丽。 “哎呀，我就说嘛，我没记错，徒儿，你怎么把房子拆了，害得为师这一通找！”吴达就来过一次，路上又没有人问，印象中就是这条胡同，但看不到秦睿家的茅草房，所以才会往返几次。 “师父，这几日外出，可是辛苦？您交代徒儿的事情，徒儿已经办妥，就等师父您老人家回来验收！”秦睿通过这种隐语，向吴达传递一个信息，他这边事情都搞定了。 “不错，不错，不枉为师一番心血！”吴达假装很满意，点了点头。 来到秦睿的院子中，秦睿跟在吴达后面，轻声问道，“达叔，这就是你找的人？有钱吗？” “睿子，这是我跑到北平去找的几位富商，据说圣上很快要迁都，他们都是提前来帮贵人们打前站的，背景都不俗。”吴达轻轻的说道，然后继续装作高人模样。 “师父，您稍等，我给您拿您的座位去！”秦睿说完，就跑去将自己做得三张悬空椅拿出来，然后调整好角度，放在了吴达面前。 吴达看着这个悬空椅，觉得匪夷所思，这把椅子居然没有凳子腿，可以在空中悬浮，脸上略略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但转瞬即逝，秦睿果然是天授之人。 “达叔，坐在中间位置，一定要不偏不倚！不用怕，很安全！坐定了就不要晃。”秦睿在旁边小声说道，然后秦睿就开始摆另外两把悬空椅。 跟着吴达一起来的七个人，看了秦睿的悬空椅之后，也是大呼惊奇，这椅子没有任何支撑，就几股丝线，居然不会倒下去。 此时，吴达已经按照秦睿的提示，慢慢坐了下去，坐定之后就不敢动了，只能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各位先生，不好意思，家师只有三把悬空椅，非诚心之人不能坐，不知哪位先生想坐一下？”秦睿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着问道。一定要将吴达神化，神化了他之后，秦睿才能做事。 “我来试试！”一位四十左右，山羊胡须的人说道。 “先生请，只要带着对家师的诚心，坐到上面，就不会倒！”秦睿依然一脸笑容。 “柳居士，请！”吴达已经略微习惯了悬空椅，准备看看别人坐到悬空椅上，是什么结果。 “多谢道长！”柳先生走到悬空椅边上，然后慢慢向下蹲，结果腿先接触到悬空椅的一侧，导致悬空椅受力点改变，当屁股坐到凳面上时，预应力平衡点被彻底破坏，悬空椅的凳面瞬间翻了个个，塌了，柳先生向后倒去，幸亏秦睿在后面扶了一下，才没有坐到地上。 其他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匪夷所思啊，一把凳子就能测出有没有诚意？吴道长真是神鬼莫测啊！ “吴道长，我可是诚心正意啊！”柳先生一脸尬色说道。 “无妨，无妨，雕虫小技尔，不登大雅之堂，秦睿，给各位善居士看座。地方简陋，各位勿怪！”吴达赶紧给柳掌柜解围，这些都是他通过各种关系请来的大财主。 秦睿只好搬来给各位掌柜几张凳子，本来还要好好调戏一下这群没见识的人，达叔不配合啊，没劲！又去端了一个带盖子的碗，放在另外一把悬空椅上。 “好了，秦睿，给各位善居士谈一下。”吴达不知道秦睿后面的安排，所以把主导权交给了秦睿。 “是，师父！”秦睿一脸虔诚的躬身施礼，毕竟吴达是他名义上的师父，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的。秦睿肯定想拿主导权，因为吴达对秦睿要做的事，一无所知，万一说不好就穿帮了。 “各位居士，说来惭愧，半月前承蒙恩师不弃，收入门下，恩师见我家贫如洗，不忍我这个不孝徒儿受苦，因此传我精盐制备之法，让我能有个产业，换个房子，养活嗷嗷待哺的妹妹！诸位居士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无立锥之地。”秦睿开始了他事先想好的桥段和台词。 “师父教我制盐之法，我心存感激，也想出去创下一份基业，怎奈我还年幼，另外有妹妹需要照顾，无法外出，因此我便觍颜请师父出面，邀请各位善居士，想看看是否有哪位想买下这个制备之法！”秦睿一脸悲戚之色，让人看了心生怜悯之心。 “诸位请看，这便是我用师父教授的制盐之法做成的雪花盐。”说着，秦睿将碗盖打开，端起来走到各位掌柜面前！ 各位掌柜仔细的看着秦睿端的雪花盐，用手捏了一点，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一圈之后，然后将碗又放在了悬空椅上，吴达看到碗中的盐之后，眼睛开始发亮了，这就钱哪，几倍的利润啊！ 第26章 懵逼树下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秦睿转身用眼睛仔细观察七位掌柜，想从他们的表情中发现一些端倪。 “各位居士，觉得这盐如何？”秦睿看到最后一位也结束了品尝，开口问道。 “洁白如需，细腻如沙，入口即化，无苦无涩，当属盐中上品！”柳掌柜想了想之后，开口很公正的评价。 其他几位掌柜也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涿州城中，粗盐8文一斤，精盐50文一斤，一经改头换面，价格翻了6倍，可以说是暴利！各位居士以为然否？”秦睿做起了简单的市场分析，试图用利润来打动各位掌柜。 被吴达邀请前来的这些人，个个浸淫商道多年，都是人精，哪能上秦睿当。但人家秦睿说的是事实，只能微微含笑，也不露什么其他表情。 “各位居士都是我师父精心挑选的有缘之人，我愿意以每人纹银500两的价格，将此法教授于诸位，不知诸位是否有意？”秦睿决定降低要求，先让这些人上钩，以后慢慢再压榨。 吴达在旁边急了，这么好的法子，不是说卖万两吗？怎么成了500两了？就算七家都要，也只有3500两啊！正准备说话，突然间发现秦睿朝自己眨眼，立即明白了，这小子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就按捺住心中的不满，不露声色的看着秦睿表演。 500两换一个精盐制备之法，这买卖肯定值得啊，6倍的利润，就是加上其他费用，一斤盐也能多赚三四十文，不赚是傻子！ 几位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了彼此的心意，但他们只是不明白，秦睿为何用如此低的价格将别人视为珍宝的秘技卖了! “如果各位掌柜有意，能否付一下钱？如果没有意向，就请起身离开，恕不远送！”秦睿开始学起了无良房地产的手段——逼定，秦睿肯定他们是认可制盐之法能够给他们带来利润，而且价格合理，所以秦睿利用这一点，让他们现场付钱，过时不候。 “这位小哥儿，今日来得急促，也没有准备这么多现钱啊？”一位掌柜面露难色的说道，纷纷获得其他掌柜的赞同。 “孙掌柜说的是啊，小哥有点心急啊！” 大明目前是没有票号的，因为怕票号影响大明宝钞的流通，直到大明宝钞停止发行之后，才逐渐出现了钱庄和票号。所以不存在那种“伸手掏出一把银票，拍在了桌子上”的场景。 “没关系，有多少付多少，剩下的，诸位移步，写个欠条就行，等你们派人来学的时候，将剩下的带来即可！”秦睿才不会要脸呢，这个时候先把银子拿到手，再说。 七位掌柜被秦睿这种“死要钱，不要脸”的做法，搞得无语，只能将身上带的宝钞和银两掏了出来，又到旁边的桌子上写了借条。 等七位掌柜一脸黑线的回到座位上时，吴达已经暴怒了，好歹自己也算是“师父”，秦睿这么做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啊。 “看来各位居士都是诚意满满啊！”秦睿此时已经面值几千贯的大明通行宝钞和上百两银子，收拾到了一起，一脸奸商的笑容。 “好，恭喜各位善居士，你们通过了我师父给你们安排的第一关考验，拿到了入门门票，看来大家和我师父缘分都不浅哪！”回复了正形的秦睿，咳嗦了两声，说道。 什么意思？第一关考验？什么考验、门票？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秦睿什么意思，包括吴达吴道长，也是一脸懵逼，但碍于角色只能闭眼不看。 看着大家“懵逼树下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的情形，秦睿就憋不住想笑。 “诸位可知煮盐中成本，最高的是什么？诸位可知为何大明没有多少猪羊牛马？大明现在最缺什么？”秦睿开口抛出了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煮盐成本中除了人工就是薪碳了。但是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就难了，众人不知如何回答。 “第一个问题，我相信大家都能说出来，那就是柴火或者木炭，对不对？”秦睿用眼环顾了七位掌柜，看到他们都在点头。 “据我了解，江南地区煮盐百斤，需要三到四亩的草或者两石木柴，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秦睿在后世看过一份《明清江南工农业生产中的燃料间题》的资料，里面有过大致介绍，具体数据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文章里面的一个核心，就是缺少燃料是制约江南经济发展的最大问题。 “大致如此！”柳掌柜想了想之后，认可了秦睿说的数字。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好说了，一头牛一天吃草约二十斤，一年七千斤左右，大约十四亩地草料，也就是说三百斤盐的燃料，可以养一头牛！大明一年需要2亿斤盐，大概可以养活60万头牛。如果是羊的话，可以养两百万只。大明之所以少猪羊牛马，是因为饲料都被用来烧了！”秦睿继续掰着手指头分析道。 问题居然还可以这样分析！一群人被秦睿惊奇的思路惊呆了，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居然被他解释的如此合理，奇才啊！ “然而，大明需要柴、草、煤的产业又不止煮盐一个行当，炼铁、连金银铜锡、烧窑、烧砖、煮蚕丝、乃至普通百姓家做饭烧水，都需要！不知道各位居士是否认可？”秦睿一步一步开始引导这些人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 众人听了秦睿的分析，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因此，一家柴百家抢，煮盐的用了，炼铁的就没了，烧窑的用了，烧砖的就没了。所以燃料是大明最缺的！有了足够的燃料，可以制造足够的盐，乃至精盐；有了足够的燃料，可以烧更多铁，打造更多的兵器和农具；有了足够的燃料，可以烧更多的砖，造更好的房子和建筑；有了足够的燃料，可以省下草料来喂牛养马，饲养家畜；有了足够的燃料……”秦睿开始了滔滔不绝地阐述起自己的观点，为推出沼气池做铺垫。 第27章 神乎其技——无间地狱火 秦睿说得激情荡漾，不亏是老师出身，不怯场！下面人听得是如痴如醉，畅想着燃料足够之后，大明的美好生活，都不住地点头。 一通气势恢弘的描述之后，在口干舌燥之前，秦睿终于停了下来。 “抱歉，各位，说得有点多，容我烧一口水喝。”秦睿说完，就去找了一个小铁锅，倒满水，放在灶头之上，开阀门，火石一打，只见火苗蹭的一下，窜的老高了，差点把秦睿的头发给烧了！ 大爷的，估计是里面的气压太高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秦睿心里暗道。 旁边一群人看着秦睿的表演，看傻了！这火从哪里来的？没有柴、没有草、没有煤、没有碳，凭空出来的火，神乎其技啊！ 吴达吴道长也被这一幕吓傻了，见所未见、为所未闻啊，天授之人果然牛叉。 秦睿也不理他们，专心的烧着水，因为水不多，很快水蒸气从锅中冒了出来，很快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开了。 秦睿将阀门一关，火熄了，秦睿用碗舀了一碗，端到了众人面前。 “众位居士，要喝一口不？”秦睿用戏谑的口气说道，看着一众人等下巴掉地下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小哥，这火……”孙掌柜急切的问道。 “此火乃我师父多年研制的无-间-地-狱-火！”秦睿笑着一字一句的 无间地狱是佛教中的一个说法，是地狱最底下一层，传说堕入无间地狱的人，都是极恶之人。在无间地狱之中，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还是受苦，受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在无间地狱之中，猛火烧人，所以也叫“阿鼻焦热地狱“。 秦睿给沼气池起得这个名字，就是要唬住众人。 “无间地狱火！”一群人听了这高大上、渗人的名字，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对，此火无形无质，无体无象，生生不息，延绵不绝，犹如无间地狱，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故此命名！”反正吹牛也不上税，眼前这群人又不懂化学，先把钱赚到手才是真的。 听了秦睿的解释，众人依然不懂，秦睿只好再将沼气点燃，让他们看着。 这火居然想来就来，想灭就灭，很是神奇，连带吴达，也不禁惊讶万分。 “诸位，想不想学？”秦睿露出獠牙，这才是秦睿今天的主打菜！ “这种仙术，能学吗？”柳掌柜的问道。 “仙术？呵呵……”秦睿听了之后，笑了起来，说道，“刘居士言重了，这不是什么仙术，只是一个技术而已。诸位，三千两就可以学去，然后去向那些需要燃料的大户兜售，一次投入，十年不都能用，不用煤、不用碳！” “这位秦小哥儿，能详细解释一下吗？”听了秦睿的话，柳掌柜立即动心了。 “各位，无间地狱火是一套严密的工艺，就像盖房子一样。您只要学会了，去卖给那些煮盐、炼铁的人，他们就不需要天天为薪柴发愁了，想熬多少盐就不会受制于柴、草，想炼铁就不会因为缺煤、碳而烦恼。关键是只要建成之后，不需要任何投入，可以用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吹，继续吹，反正也不上税，能用多少年，谁知道呢，等他们买了技术再说！ “秦小哥儿，这个无间地狱火没有投入是什么意思？”孙掌柜听得有点糊涂，开口说。 “意思就是，只要你只要造了无间地狱火，以后就基本上不用花钱了，搞不好还能挣钱！”秦睿撇了撇嘴，时代局限啊，不过，秦睿就喜欢这种没见识的人，否则怎么挣钱呢！ 吴达可没仔细听，只是在心里盘算，这次自己能赚多少钱，雪花盐3500两，无间地狱火两，按照二八分账，自己好像能分到将近5000两，“他大爷的，老子坑蒙拐骗一年，能赚个千八百两已经是侥天之幸了，跟了秦睿没几天，就能赚这么多？” “造了无间地狱火，不花钱还能赚钱？”一群人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诸位，如果想学，明天巳时还在这里，三千两银子到位，我就教大家，这个技术我们最多教5个人，先到先得！另外制盐之法的尾款，别忘记带来！”秦睿决定给他们造成一直内部竞争的态势，让他们求着自己，不求着吴道长！ “秦公子，这个技术我学了，我先给你写欠条！”柳掌柜站起身来，果断说道。 我去，这人是不是托？难道达叔事先安排好了？秦睿转头看向吴达，吴达没有表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对不住，柳掌柜，我们只要现银，款到我们就开始教！天色不早，穷乡僻壤的就不留诸位吃饭了！”秦睿转回头，一口拒绝了柳掌柜。 很快，想继续探究的众人被秦睿以强硬的态度送走，总之一句话，不给钱免谈。 “睿子，你这个东西无间地狱火好厉害！”人都走了之后，吴达才从悬空椅上站了起来，松了口气说道。 “小道而已，小道而已！”秦睿耸了耸肩，问题是明天会不会有人送钱来，这才是最关键的。 三爷爷听说秦睿的师父来了，早就在门外等着了，看到秦睿和师父在跟很多人谈话，也就没进来。等看着秦睿把人都赶走了，他才准备走进门槛，看着秦睿正没大没小的跟吴达说道呢，顿时就怒了。 “秦睿，你用什么语气跟你师父说话呢？”三爷爷一脸怒容，怒气冲冲的吼道，可把秦睿吓坏了。 “三爷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师父跟我随便聊聊而已！”赶紧认错，毕竟现在不能穿帮啊。 “做弟子的，首先要尊师重道，跟师父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皮痒痒了！”三爷爷不依不饶，毕竟在他的意识里，秦家的一切都归功于吴道长，是吴道长给全家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大叔，我等方外之人，不受俗礼拘束，所以您大可不必如此。”吴达现在靠着秦睿吃饭，自然要护着秦睿，但又不能太明显，毕竟两人是师徒关系。 “吴道长，该有的规矩，还是要的！”三爷爷躬身向吴道长施礼，深深的鞠了一躬，吴道长赶紧上前扶起来。 妥妥的象狮虎豹的游戏啊！秦睿怕三爷爷，三爷爷敬着吴道长，吴道长拿秦睿当摇钱树，反正够乱的。 三爷爷有的没的又和吴达说了一会，才起身离开。秦睿才和吴达有了单独的时间，商讨第二天的策略和一些后面的事情。 第28章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次日一早辰时，秦睿家所在的胡同就站满了人和骡马，昨天来得几位掌柜就在外面焦急的等待，因为秦睿只有5个名额啊，而且对燃料的分析头头是道，回去仔细想想，的确如此，所以连夜准备银子，准备来学学这个无间地狱火，关键还能挣钱。 大家的热情果然很激烈，秦睿心中暗自高兴，但面上依然很平静，只是淡淡的朝着各位微笑，毕竟“大神”在后面呢，秦睿姿势点头哈腰的在前面领路。 吴道长今天换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服饰，逶迤而来，对着众人打着招呼。 众人落座之后，秦睿假装一副为难的表情，对着七位掌柜说道，“各位掌柜就没回去好好想想吗？怎么都要学啊？可我们只有五个名额嗳！” “昨天秦小哥儿说了，先到先得，我是第一个到的，所以五个名额里必须有我一个！”孙掌柜面带得色的说道。 “吴道长，我们这交情，你可得给我一个名额啊！”听了孙掌柜的话之后，一个来的稍微晚点的人说道。 “规矩就是规矩……”几个人在下面吵了起了。 “咳咳……，诸位贤达，请听贫道一言。”坐在悬空椅上的吴道长假装咳嗦了两声，朗声说道。 听到吴达发话之后，几名掌柜停下了争论，转身看向吴道长。 “徒儿啊，当日为师传授此法与你，约定你可以教授5人，本来为师以为我邀请的居士，会看不上此等微末伎俩，却不料他们如此热情，愿意慷慨解囊，不若你退后一步，就将此法传授给在座的七位居士，你看如何？”昨天晚上商量好的台词，秦睿只给了大纲，需要吴达临场发挥，还不赖。 “师父，按照本门规矩，言出法随。若弟子因贪财，而误了师父的修行大计，到时候师父无法登峰造极，拔宅飞升，弟子岂非罪莫大焉！钱财，身外物尔，师父追求的是大道，徒儿怎么为锱铢毫末，拖累师父。”秦睿摇着脑袋说道。 “话虽如此，但众位居士也是与为师有缘分，总不能让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否则为师也会有心结，对为师最求大道也是个障碍啊！”说罢，吴达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最多为师再苦修两年，可将此业障化去。” “你们这些人，就不能有主动两个退出吗？害得我师父耽误修行，哼！”秦睿一脸怒容，装得可像了！ 柳掌柜一群人听着师徒二人的对话有点云山雾罩，但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正准备说话呢，就听到吴道长厉声说道，“秦睿，休得胡言，这些居士都是为师的朋友，也是你的长辈，怎么说话呢！” 呵斥完秦睿，又转身向柳掌柜说道，“孽徒顽劣，不知天高地厚，还望诸位居士不要怪罪！”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柳掌柜等人自然连连称是。 “秦睿，今日你将无间地狱火传授给诸位贤达之后，钱财留一部分自己用，拿一部分出来修桥铺路也好，捐资助学也罢，多做善事，明白没有！另外我看本村没有私塾，你在村南选一处，盖一所私塾，让村里的孩子读书，以后也能多条生计！”吴道长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形象立马高大起来！ “是。师父！”秦睿一副躬身受教的样子，表现的无比虔诚。 “这里的事，你来处理，为师发现北方有一股妖气，必要妖物作孽，因此为师要去查看一下。”吴道长站起来冲各位掌柜施了一礼，就闪人了。 “多谢道长！”一群人站起来恭送吴达。 待吴达身影消失在胡同口，秦睿才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道，“好了，现在你们满意了，我师父真是倒大霉了，怎么交了你们这样一群朋友！” “秦小哥儿，到底怎么回事？能否解释一下！”柳掌柜上前问道。 秦睿只是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说罢，秦睿冲着外面喊道，“兴文哥，把合同拿来！” 只见秦兴文拿着一沓纸跑了进来，开始给每个人发起来。 “关于雪花盐及无间地狱火技术转让协议，甲方秦睿，乙方……”孙掌柜结果纸来，开始仔细的读了起来。 这是秦睿早就拟定的合同，昨晚又连夜抄了十几份，到最后手都都不听使唤了。 “秦小哥儿，为何这合同中要规定售价？”柳掌柜浏览了合同之后，提出了疑问。 “规定售价是为了保护各位的利益，防止有人为了抢占市场，恶意低价，然后形成恶性循环！”秦睿的想法很简单，多卖几家，自由竞争，防止一家独大，规定售价也是为了防止恶性竞争而已。 “那这立方尺是什么意思？”柳掌柜问道。 “立方尺就是长宽高都是一尺。”秦睿解释道。 …… “好了，各位老板，如果没有异议，请大家签字画押，交钱！”秦睿用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秦睿才将合同中规定一一解释完毕。 合同倒在其次，关键是交钱啊！秦睿只对人民币有感情，对大明宝钞和银子没有任何好感，关键是还没习惯大明的支付方式。 秦睿没有好感，不代表过来收钱、数钱的人没有好感，看着一箱箱的银子，秦家一群人眼睛都绿了，前几天秦睿拿回百十两来，秦家人就觉得已经是祖坟冒烟了。现在看到这么多钱，那应该是秦家的祖坟着了，冒烟都不行，着了，一个雷劈下来，着了。 秦睿跟几位掌柜的签完合同之后，又拿出几份已经写好了工艺流程，交给了几位掌柜。“几位，先看一下这个工艺流程，今天我们先演示制盐之法。关于无间地狱火的方法，最好你们找信得过的工匠、木匠来学习！” 几位掌柜的看了工艺流程之后，大为惊奇，无间地狱火居然是牛粪、马粪、秸秆产生的？怎么可能，这东西大街上到处都是，怎么没有无间地狱火出来呢？ “秦小哥，你不会是拿我们开玩笑？无间地狱火是牛粪、马粪、猪粪？”一位掌柜带着不善的语气问道。 “这位掌柜，我家就在这里，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住在这里看着我，等我亲手教你做出无间地狱火来之后，你再回去！床我给你准备好，被子我也给你准备好。如果你没看这份工艺流程之前，我就退你钱了，但现在，呵呵，抱歉！”秦睿一脸无奈的说道，钱进了秦睿的口袋，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谁若不信，就在这看着他好了。 第29章 就怕有命抢没命花啊 秦睿找来秦仁孝，让他带着这群掌柜的去提炼雪花盐，只不过将加热的地方该成了沼气出口，秦睿要给他们信心啊。 安排好这些，秦睿就一路小跑溜到了三爷爷家，一家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正围在炕边，看着一箱箱白银和大明通行宝钞。 “哟，都在呢？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开心不？”秦睿一进门，就调侃起来，他就喜欢看别人没见识的样子，哪怕是自己亲戚，逗个乐子挺好。 “睿子，这钱以后就是你的了？”秦仁礼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里闪着贪婪的眼光，巴不得拿一箱回家藏着。 “二爹，可不敢说，这钱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放在这里的，我代为保管，不过我可以花一小部分而已！”打死不能承认钱是自己的，也要明确表明自己可以花，否则以三爷爷的性子，坚决不会让秦睿动他师父一分钱的。 “哥哥，我要买糖吃！”秦芳在旁边嗲声嗲气的说道，她对钱还没概念，只是看到这么多银子，也知道可以来买好吃的了。 “买买买。都想吃什么，咱们一起买，等忙完这两天，我们全家去涿州采购，看中什么就买什么！”秦睿豪气十足的说道。 “睿子，你师父把这么多钱放在这里，他放心吗？”三爷爷看到这么钱放在自己家里，怕自己晚上睡不着觉啊。 “三爷爷，我师父本事大，谁要是敢抢他的钱，就怕有命抢没命花啊！我师父对我度量大，但对别人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秦睿这话说出来，不仅仅是说给三爷爷听的，是警告在场所有动心思的人，别打钱的主意！ 一听秦睿将后台搬了出来，有心思的人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秦睿的师父有神鬼莫测之术，就几天功夫让秦家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任谁也会对这尊大神产生敬意，又或者畏惧。 现场的都是亲人，面对这么大一笔财富，说不动心是假的，说不嫉妒也是假的，这很正常。为了钱父子成仇、夫妻反目的案例，电视里天天播放，对于秦睿来说见怪不怪了。 我的钱就是我的，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就只有看着的份，别动歪心思。这就是秦睿的哲学。 “二姑夫，你自己先拿一千两，然后这些天把剩下的钱看好，看紧了！没有三爷爷和我允许，谁也不准动这个钱！”秦睿看着王有徳开始下命令了。 “这不行，这不行，哪有先拿钱后干活的事？等年底再说，等年底再说！”王有徳听了秦睿的话后，心里一阵激动，就想伸手去拿。旋即看到了秦长娟的眼神，想起了她的嘱托，赶紧来了个否认三连。 “二姑夫，你现在责任重大，答应你的，就会给你，二姑，你也不用朝姑父瞪眼，说好的事，都不许反悔。三爷爷，您说对？”秦睿看得很清楚，所以主动出来给王有徳缓颊。 “有德，秦睿都这么说了，你就按照他的意见办，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一家人都清清爽爽的，有什么客气的！”三爷爷看着秦睿的态度很明确，而且这笔钱的确需要人来保护，就同意秦睿的意见。 “大娘，大爹现在正在教那些财主们学习制盐之法，一共七家，一家跟大爹一百两，一共七百两，这两天兴文哥，跟着我忙前忙后，拿三百两，凑齐一千两，过一会您也拿一千两！”秦睿转身对着身边秦仁孝的老婆秦尤氏说道。 “可不行，可不行！这是等你大爹回来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秦尤氏心动是真心动了，但她可不敢做这个主，万一办错了，秦仁孝肯定不会放过她。 “大娘，这个钱其实不是给你们家的，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拿钱砸也好，拿情谈也罢，一个月内，兴文哥必须和曲家小娘子曲霞定亲，三个月内必须结婚！曲家，以后对我们秦家有大用！”秦睿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曲家这一步早走晚走都要走，索性就速战速决。 “曲家小娘子？曲霞是谁？”一群人听了这个名字之后，顿时起了八卦之心。 秦兴文听到秦睿这么说，真是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心中却有充满期盼，自己对曲家小娘子本来就有好感，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三爷爷，以后秦家的钱由您老人家掌管，没有您和我的允许，公中的钱不允许任何人支取。未婚者，每月三两零花；男子结婚，公中出500两置办产业；男子成亲之后，每家每月二十两；女子出嫁，公中出一千两体己做陪嫁。以此为定例，您看怎么样？”秦睿将自己对秦家初步的规划，说了出来。 “不可以，秦睿，钱是你师父和你的。和秦家没有一点关系，可不能这样做。”三爷爷对秦睿的提议可不感冒，自己的子孙有手有脚，想要挣钱自己去拼去。 “三爷爷，我的钱不就是秦家的钱吗？您这是把我往外赶啊！”秦睿说道。 “睿子，爷爷知道你是好心，但他们有手有脚，能自己养活自己，没必要给他们这么多钱。” “三爷爷，您就听我的，以后秦家会成为涿州第一大族，乃至大明第一大族，规矩不先立好，后面麻烦更大。到时候，如果子孙有出息，秦家会给他们机会；如果没出息，也能保证子嗣延绵。您说是不？”秦睿又开始画饼了，毕竟梦想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睿子，你说得这些三爷爷不懂，但三爷爷懂人要自强不息……”三爷爷还准备跟秦睿好好掰扯掰扯道理，秦睿则不干了，再这么下去，估计到明天都说不完。 “三爷爷，您呢，就按照我说得话，管好钱袋子，其他事您就别操心了，兴义哥马上结婚了，您曾孙子都快出来了，您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下个月开始执行。”秦睿一句话做了最后总结。 第30章 面子这事很重要 在场的人开始扳指头算自己一年能拿多少钱了，唯有二爹二娘心里不舒服。秦仁孝家拿到钱了，秦长娟家也拿到钱了，为什么到了他们家就没有了，这些天秦仁礼也是忙里忙外，给秦睿又是找工匠、又是买砖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安排完这一切，秦睿就叫了秦仁礼到门口嘀咕了两句，然后就走了，秦仁礼则眉开眼笑，脸色瞬间多云转晴了。 秦兴文跟在秦睿后面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什么钱不钱的他不在乎，现在他只在乎曲霞。 “睿子，你这么着急让我娶霞儿，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不会让曲家干什么坏事？”秦兴文在后面断断续续的跟问着秦睿。 “要不是你看上曲霞，曲家算个屁，我连正眼瞧一眼都不带的！就他们家那几个人，是能杀人越货？还是能打家劫舍？还干坏事，他们不被别人干就算幸运了！”秦睿对秦兴文还没结婚，胳膊肘就往外拐感到十分愤怒。 大爷的，这要是结了婚，曲霞一个耳旁风，这小子不会转手把自己买了？要小心提防秦兴文，秦睿不断加强自己的意识，要在脑子中形成定式。 “嘿嘿……，说得也是。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结婚？”秦兴文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大爷的，老子为了什么？老子为了你的下半身幸福！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秦睿有想抄起板砖把秦兴文打晕的冲动。 着急忙慌的摆脱了秦兴文，秦睿来到自家院子里，看着秦仁孝给那群土财主演示提炼雪花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就站在一边等着。 “粗盐提纯雪花盐居然这么简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一位老板拍着脑袋说道。 秦睿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心里却在想，等他们看到沼气池的时候，他们估计得疯掉。秦睿在无间地狱火的工艺流程上写了很多，比如八项风险控制，十项细关键节等等诸如此类的话，看着很唬人，实际上屁事没有。 终于等到雪花盐制备流程结束，秦睿才跟各位掌柜的交流起来，对他们提出来的很多问题，进行了回答，比如如何做浓度计、如何控制温度、如何快速析出晶体等等，秦睿不厌其烦的回答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前两天在秦睿家吃了憋的周八垄，回到家之后就大发脾气，从来没人敢这么驳他面子，还是一个家里穷得连片瓦都没有的土包子，自己带得人又不中用，被王有徳一根梢棍压制得死死的。 周八垄知道自己家里的这些打手、家丁是什么货色，都是涿州一带的地痞流氓，欺负个普通百姓，绝无大碍。但真要对上了行家里手，那肯定很惨。 面子这事很重要，否则事情一旦传出去，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他作对。因为人们已经看透了你虚弱的本质，欺软怕硬的面目，他必须杀一儆百，给自己的佃户看一下，他有能力掌握住局面。 所以他准备花大价钱请能人来，让手下的打手开始出谋划策，看看周边几个州府开始搜寻能人。 但让周八垄心里惴惴不安的却是秦睿的话，十日内不得好死的诅咒，这世上有很多能人，能断人生死。秦睿是不是这类人呢？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口口声声断言他命不久矣，难道是高人子弟？ 这两天他也让自己手下的家丁出来打探了，打探的消息就是秦家祖祖辈辈，一直在大树楼桑村，没有任何背景，秦睿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开窍，可以识文断字，还突然间有了钱，据说有个很厉害的师父，但村里人没见到。 听了这些之后，周八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了，民间确实有传说，一些人突然间犹如神灵附体一样，能断人前程，卜人性命，秦睿言之凿凿说自己会暴毙，难道自己真的大限已至？ “吴二，你说姓秦的那个小子，说得是真的吗？”一脸阴郁的周八垄将伺候在自己身边的丫鬟赶走，叫来吊着绷带的吴二，征询起他的意见来了。 “老爷，要是这事以前我肯定不信。但我三娘舅就是大树楼桑村的，秦家现在在村里可是风光了，姓秦的小子还教秦家的娃娃读书，村里的人很羡慕啊。所以，现在这事我真不好说。”吴二将自己打探的消息跟周八垄汇报过了，他自己也在惴惴不安，因为他听娘舅说了秦睿的变化之后，怕秦睿那天找他来算账，所以心里也起了心思。 “你娘舅有没有说他会占卜算命？”听了吴二的话，周八垄更是郁闷。 “这倒没有，因为秦家那个小子的改变，没几天的时间，村里人都说老秦家祖坟冒烟了！”吴二打听的很仔细，秦睿研究《易经》、《麻衣神相》、《梅花易数》之类的书籍，实践是没有的，最多也就是同事之间开开玩笑时，瞎搞搞而已。 “你说世间有这样的神人吗？”周八垄被吴二这么一说，心里更没有底了。 “老爷，据说涿州城里有一位神算，要不找来让他给您看看？”吴二建议道。 听了吴二的建议，周八垄不仅点了点头。吴二得到周八垄的许可之后，就准备出发前去涿州城，一出周府大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道士，脚上穿着粘着泥泞的道鞋，身着粗布浅蓝色道袍，左肩上搭着褡裢，右手拿着一个拂尘，腮上留着长长的山羊胡，眼角有些许皱纹，一双能看透一切的双眼，头上盘着发束，一支古朴简洁的簪子插在发髻之上，迎风而立，衣袂翩翩，有一种遗世而独立除尘的感觉。 只见道人看着周府的大门，一直在摇头，口中直叹，“可惜呀，可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吴二这两天本来就过得心惊胆战，除了被王有徳打断胳膊，让他更害怕的是秦睿的话。吴二的后台是周八垄，如果周八垄没了，他在周家就没有任何地位了，一旦脱离周府，他就屁也不是。这么多年欺压佃户、百姓的帐，大家都记着呢！别看今天叫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 第31章 奇门遁甲，压星之法 听到道人这话，吴二赶紧上前，赶紧问道，“这位仙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无上天尊，贫道有礼了！”道人拂尘一甩，伸手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居士，吾乃崂山上清宫紫云道人，欲去大同府拜访故人，路过此地，见到一股黑气，以为是妖孽作乱，危害百姓，所以觅踪而来，到了这里发现贵府煞气冲天，恐怕祸事不远已。” 三清弟子一般施礼时，常随口唱“无上天尊”或“无上太乙天尊”，这个天尊指的是东极青华大帝，又称太乙救苦天尊。他与南极长生大帝同为玉皇大帝的左右侍者。太乙救苦天尊可引渡受苦亡魂往生。对于积德行善、晓道明玄而功德圆满之人，太乙救苦天尊会“乘九狮之仙驭，散百宝之祥光”，接引其登天成仙。 “煞气冲天？祸事不远？道长你可别吓唬我啊！”吴二听了道长的话之后，如坠冰窖。 “方外之人，不说假话，居士还是早做准备或者迁徙他处！”道人又施了一礼，转身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吴二此时心智已乱，赶紧拉住道士说道：“道长别走，我们家老爷正要找人看一下宅子，道长能否到宅内叙话？” “居士，莫要如此，莫要如此！”道人摆了摆手，面露难色。 扑通一下，吴二直接跪倒在地上，“仙长，小的求您了，您就给我们家老爷瞧一下，看看是否有化解之法！” “居士请起，如此，贫道就勉为其难，出手一次，不过贫道法力有限，只能尽力而为！”道人面露难色说道。 吴二领着道长进了周府，也不通报就直接到了正堂，周八垄正在厅内来回踱步，见吴二去而复返，还带着一位道人，狐疑的用眼看了看吴二。 “老爷……”吴二就将门口与道人的对话说了一遍。 周八垄听了之后，心中更是惊慌，秦睿一个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又来一个人这么说，古语道，三人成虎啊。 “道长，求道长搭救！”周八垄跪在道士身前，大声说道。 “无上天尊，居士快快请起！”道长虚空托了一下，然后定睛看着周八垄的脸，越看脸色越沉。 “道长，有什么问题吗？”周八垄看着道长的脸色不善，心里打起了鼓。 “贫道观居士印象乌云遮顶，厄运将至矣！恐怕非血光之灾这么简单！”道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难道真被那个小子说中了？”周八垄小声嘀咕道。 “居士什么意思？难道有人给居士推算过运程？”道士听了周八垄的话之后，好奇的问道。 “道长，是一个孩童信口胡说而已，道长慈悲，我这厄运可有化解之法？”周八垄嘴里哆哆嗦嗦的说道。 “哦，一个孩童？不知道他怎么说？”道士面露好奇之色。 “他说我眼突血丝命如悬，口唇青色祸不远，山根、双颧面红如赤，烈火焚身，十日内，必遭横祸而死。”周八垄只好将秦睿的话一一说了出来。 “从面相看，你的祸事，最多不过七日啊，难道是我看错了？”道士微微皱眉。 “道长，那个小孩是三天前说的。”吴二在心头暗惊道，秦睿和道长都是一个说法，看来自己的主子大事不妙了，自己要考虑后路了。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小年纪，精通易理之术，居然如此了得，定是高人子弟，有空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居士能否将那位小友的地址告知在下？”道士听了之后，连连感叹。 “道长，能否告诉我化解灾厄之法？在下愿奉上白银千两！”周八垄觉得自己想尿了，自己才到中年，正好是享受人生的时候，怎么能死呢？ “无上天尊，居士身上罪孽太多，此次灾厄恐怕难以化解啊！”道士面露难色，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没有很好的法子。 “仙长，我愿意出两千两！”周八垄现在什么也顾不上，只要能保住小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居士，我看了你这所宅子的风水已经成为大凶之宅，这气运已经与居士连为一体，若说化解之法，倒是有两个，只是……”道士蹙眉不语。 “只是什么？仙长但讲无妨！”周八垄急了，都火烧眉毛了，还吞吞吐吐。 “施主，我先前用观气之术，看到你这房子黑云压顶，而你本人也是印堂发黑，应该是宅中风水影响到你本人，因此我建议你速速离开此地，越远越安全，不要回来了。”道士开口说出了第一个方案。 抛家舍业？去外地避灾，这得多大代价？周家时代耕耘涿州，亲朋故友都在这里，跑到外地，不说人离乡贱，单单要重建周家的辉煌，就要个三两代，周八垄可舍不得，脸色变了又变，结巴着问道，“仙长，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这是最稳妥的方法！”道士面色有点难堪，说道，“第二个方法，成与不成只能看天意，我也没有把握！当年姜太公曾用奇门遁甲之术中压星之法，救过他的弟子武吉，或许可以一试，但我对奇门遁甲之术，不是很精通。” “仙长能否说一下这个压星之法？”周八垄听了之后，来了兴趣。 当年姜子牙在渭水之畔钓鱼，还是柴夫的武吉看到之后，就嘲笑姜子牙肯定钓不到鱼，姜子牙却让他小心有人命官司，结果武吉在城门口失手将守将打死，文王判他死刑，让他回家安顿好母亲之后，回去受刑。 武吉回家之后，受母亲指点前去找姜子牙求救，姜子牙让武吉挖了一个坑，头脚各点一盏灯，放了些草和大米。当晚子时，姜子牙披发仗剑，踏罡布斗，掐决结印作法，造成了武吉假死之象，武吉在坑里呆了三天三夜。文王见武吉许久不回来，就用龟甲占卜了一下，卦象显示武吉掉入深渊而死，才算罢了。 后来武吉又去西岐城时，被文王看到，文王很惊奇，就问了武吉是如何避祸的，武吉一一道来，才引出了文王渭水访贤的戏码。 道长给周八垄普及了一下这个压星之法，然后说道，“这位居士，非是贫道矫情，此法极难，如若实施不当，则会适得其反，居士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啊！” “求仙长搭救，能否用压星之法，救救我啊！”周八垄听了这压星之法的神奇之后，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 第32章 天罚至，周八垄的归途 这道人就是从秦睿处离开的吴达，一切都是秦睿安排了，秦睿给周八垄安排了两条路：一条是滚得远远的，别让秦睿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另外一条就是送周八垄去见阎王。至于选哪条路，就看周八垄自己了。 “这位居士，非是贫道不帮，只是贫道道术低微，对奇门之术不精通，会害了居士的！”吴达假装推辞。 “求仙长怜悯，我愿出五千两！”周八垄也是下狠心了，一定要让吴达给他做这场法事。 “居士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贫道实在是法力有限！如果出了事，贫道岂不是要摊上官司！”吴达还是装出一副不想干的样子。 听到这里，周八垄立即起身，在书桌前写了起来，写完后交给了吴达，大意是如若失手导致周八垄出事，吴达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既然居士如此诚心，贫道就勉为其难，试上一试。”将文书收到手袖中，吴达才点了点头。 “居士，你在院中挖一个深坑，然后购置一具棺材，三牲祭礼准备好，家里缟素换上。今日子时，我来尝试做法，看看能不能帮居士躲过这一灾！”吴达神秘兮兮的样子，低声对周八垄说道，“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到处让人宣扬你暴毙而亡，让家里的仆人们开始哭。我做好法事之后，你必须在棺材中躺满一天一夜，若能撑过这一个对时，我可增延你的福寿三纪。” 于是，周家人就开始忙了起来，在周八垄的安排下，下人们开始打扮起灵堂来，哭嚎声震天响，院子里有人开始挖起了坑，棺材、三牲祭品很快也买了回来。 周扒皮死了的消息迅速在村子里传开，佃户们开始奔走相告，有人想买爆竹来庆祝。 当天子夜，吴达让周八垄躺倒棺材中，他趁人不注意时，从袖中掏出一个陶瓷瓶，将里面的东西洒在了棺材中。 吴达手持桃木剑，脚踩八卦步，口中念念有词，周围有许多人在观看，忽然有人发现一种忽隐忽现、青绿色的星火之光，十分诡异，令人毛骨悚然，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吴达假模假式的做完法事之后，对着一干仆人说道，“周居士，我已用奇门之术，施法完毕。到明日子时之前，棺材三丈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否则生人的阳气会扰乱你的气机，天罚会瞬间而至，将你吞噬！明白了吗？” “道长，我可以睡觉吃饭吗？”周八垄开口问道。 “睡觉没问题，只要不出棺材即可！因为你人一出棺材，奇门之法就会被破坏，人就会遭到反噬！但吃饭之事，就不要了，忍一天！”吴达已经完成了秦睿安排的事情，准备闪人了。“此间事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居士能不能过这一关，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道长，不能等明天再走吗？”周八垄害怕自己出事，极力挽留到。 “周居士，非是我不想留下，只是我留下反而会影响你，我修的是无上道法，对气机感应最为敏感，天地可以借我身子，感受到你的气机，我在你危险反而更大！”必须跑，想尽办法都要跑，这是秦睿告诉吴达的。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道长了！吴二，将给道长的银子拿来！”周八垄对着吴二喊道。 吴二拿了一个包袱过来，5000两银子是不可能有的，包袱里全是大明宝钞，吴达只是从包袱中取了50张，说道，“相逢就是缘，今日之事，不一定能成，我先取50贯宝钞，若此事成了，他日我自会来取剩下的钱；若是不成，诸位也休要怪我。” 说完，吴达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家丁、丫鬟看着那绿森森的星火发抖。 吴达从周八垄家出门之后，就去了涿州城，他还有一场法事要做——范季贤儿子的冥婚，200两，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三天后，秦睿正在自己的麦地中，教一群工匠挖坑下料垒沼气池时，听到一个消息，说隔壁亮沟村的周扒皮死了，死装极其恐怖，一股火从天而降，水泼不灭，沾身即燃，周扒皮被活活烧死在棺材里，和棺材一起化成了灰。还有传言说，在周扒皮死的前一天晚上，周家有无数鬼火萦绕，至今还没有散去。有人说，这些鬼火是来找周扒皮算账的佃户和百姓们的冤魂，周扒皮请高人做法，这些冤魂看不过去了，就出来破坏法术，请太上老君用三昧真火将周扒皮给烧成了灰。 事情越传越邪乎，秦睿只是撇撇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进来，只能说声抱歉了，总不能留一个威胁在身边啊。秦睿心里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反而前所未有的轻松，去掉了一个心头大患。 秦睿用骨头提炼的磷，让吴达放在了棺材中，现在正值初夏，中午的时候天气炎热，加上周八垄衣服和被子之间摩擦，可以满足磷自然的温度。磷一旦燃烧，可以快速烧到棉被，又可以反过来加速更多的磷燃烧。至于鬼火，是秦睿从腐烂的动物尸体上，加水提炼出来的一些气体，量很少，只是唬人的而已。 跟秦睿一起干活的工匠，听说秦睿早有断言周扒皮十日之内，必然暴毙，结果还真被他说中了，顿时将秦睿视为神明，纷纷让秦睿给自己占卜。秦睿哪能干这事，只能笑而不语，又或者是以师门规矩为由，坚决不干这种事情。毕竟这次“算”的准，是人为因素。 饶是如此，“神算”的名号是挂到了秦睿头上。 应天府，皇宫，武英殿。 “陛下，皇太孙来了。”随堂太监躬身施礼，禀报正在书案之上奋笔疾书的大明第一人——永乐皇帝朱棣。 “让他进来！”朱棣头也没抬，随口说道。 随后就见一青年男子，身着黑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的袖边缂丝花纹，缀着祥云，月白色束腰。剑眉横卧，黑眸藏锋，鼻挺口阔，面如珠玉，生气勃勃，一股英武不凡的气度。 “参见皇爷爷！”青年进殿之后，躬身拜倒在地。 “瞻基啊，起来，说了多少次，我们祖孙之间不用这样！”朱棣头抬了一下，看了地上的青年一眼，说道，然后继续俯身批阅起奏折来。 来人正是朱棣隔代指定的大明未来继承人——皇孙朱瞻基。 第33章 来自朱棣的考较 “谢皇爷爷。皇爷爷，今天孙儿是来求一道旨意的，请皇爷爷批准。”朱瞻基起身跑到朱棣批阅奏章的御案之前，一脸无赖的说道。 “哦，难得你开口来求爷爷，先说说什么事情，容爷爷我考虑一下。”朱棣听了朱瞻基的话之后，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往后靠了一下，整个人靠在了御椅之上。 原来朱瞻基昨天接到京城属下的信件，来信的人正是柳掌柜。作为皇孙的朱瞻基有很多自己的产业需要打理，毕竟在大义名分还没定下来之前，他的身份也只是皇太孙而已，而柳掌柜就是负责给朱瞻基打理一些产业的台前人物。 本来朱瞻基对这些琐事并不上心，毕竟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铁定是大明未来的皇帝，从朱棣对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他所要关心学习的就是帝王之术，如何治国理政、驾驭百官、平衡朝局、行军布阵。 对于名下产业发展如何，柳掌柜出面管理这些产业，只需一年两次向他禀报一下即可，他很少花精力过问。从来不打扰他的柳掌柜，居然派人快马送来了一封信，言明必须皇太孙亲启，朱瞻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打开信件一看，就来了兴趣。 柳掌柜将秦睿对大明缺少燃料导致经济发展不起来的分析，一一向朱瞻基禀明，并说了秦睿有一种“无间地狱火”，准备教授给柳掌柜等七家人，而这无间地狱火燃烧，根本不需要秸秆、煤炭、木柴等助燃物，凭空而来。 朱瞻基这人天生聪慧、活泼好动，听到有这等神奇之事，就想亲自前往涿州看个究竟，顺便看看秦睿这位奇人。 “一个小小的薪柴，居然能让我大明无法发展？”听了朱瞻基的描述之后，朱棣站起身来，在殿中踱起步来。 作为皇帝，朱棣整天管理的都是大事，从来不会关心这种小事，无非也就是冬季的时候，皇帝出于恩赏，会赏某某大臣碳百斤，以示恩宠。 但朱棣看了柳掌柜的书信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从逻辑上来看，一点瑕疵也没有，要制盐、制铁、烧砖、烧窑就需要大量的燃料，煤、碳、柴不够，就只能烧秸秆，秸秆都去烧火了，牛马就没有饲料了。 “皇爷爷，您让我去涿州看看，看看这无间地狱火，看看这奇人，怎么样？”嬉皮笑脸的朱瞻基，心思就在沼气池和秦睿身上，对于秦睿的分析，他倒没有过多的去考虑，不像朱棣那样能够敏锐的抓住有用的信息，到底是年轻，经验不足。 “瞻基，你对信中薪柴不足，影响大明发展有什么看法？”朱棣想以此为契机，考较一下朱瞻基，毕竟这是朱棣心目中大明未来的掌舵者，需要多加历练。 一听朱棣出的题目，朱瞻基立即恢复正形，心中知道，这是皇帝对自己的考较，于是沿着柳掌柜的来信中的思路，结合自己看到的一些奏折奏章，开始盘算起来。 “皇爷爷，信中所言之事，确实存在。以我大明江南之地来说，煤矿不多并且开采耗费很大，运输不便，即便运输方便，耗费也很大，成本就会很高；而薪碳主要在杭州、湖州两地生产，再运到其他地方售卖，数量也不是很多。普通百姓之家，只能以秸秆或者芦苇作为燃料，烧水做饭。一些用燃料的大户，比如制盐、铁、烧砖、瓷，的确存在缺少燃料的情况，但像秸秆、芦苇、木柴一类的燃料，一年两季都会有，而且源源不断，所以信中所言之事，孙儿觉得有所夸张。”朱瞻基居然能快速的组织信息，还分析的头头有道。 听了朱瞻基的分析，朱棣禁不住点了点头，能有自己的见解，不盲信，是一个合格帝王应该拥有的品质，兼听则明啊！“不错，有自己的见解，很好。” 听了朱棣的赞赏后，朱瞻基长舒了一口气。 “你对信中所言，秸秆都被烧了，无法用来养殖牛羊之事，如何看待？”朱棣又开口问道。 “皇爷爷，这事我觉得言过其实，据我所知，普通百姓家养牛、养羊，都是让他们自行到田间吃草，也没见饿着牛羊啊！”朱瞻基倒是有自己的见地，只不过他没见识过后世的规模化养殖而已。 “瞻基，你只看到了百姓，可没有看到朝廷啊！”朱棣从御座之上站了起来，背着手朝殿外走去。 “还请皇爷爷指点！”朱瞻基赶紧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朕数次想扩大骑兵规模，都因草料不足而夭折，朝廷为了保持现在的骑兵，御马监每年要从远在山东、河南、河北等地的民户中调集草料，而江南等地却无草料可调。朕一直以为江南人多地少，七分水三分田，没想到根子在这里啊。”朱棣眼睛看向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皇爷爷，您让我去涿州看看！如果无间地狱火真的有这么厉害，那么江南就可以有很多的草料，骑兵规模就可以扩大。”朱瞻基心心念念的就是去看看秦睿这个奇人。 朱棣早就看出了朱瞻基的本意，对于朱瞻基这个孙子，朱棣可以说倾尽全力的培养了。 据传说朱瞻基出生的那天，还未起兵造反的朱棣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朱元璋将一个大圭赐给了他，并对他说，“传世之孙，永世其昌。”大圭是古代皇帝所执的玉质手板，象征着无上的权力。 等朱棣醒来听到朱瞻基出生，联想起“传世之孙”的话，他就认为这是上天在给他暗示，只有自己做了皇帝，朱瞻基才能使传世之孙，这就更加坚定了朱棣起兵造反的决心。朱瞻基出生三个月不到，朱棣就举起造反大旗，开始了靖难之役。 等朱棣做了皇帝之后，亲自挑选解缙、金幼孜、杨荣等文臣担任朱瞻基的老师，教授他文才方面的知识。至于武略，朱棣则直接自己上手，征伐漠北之时，将朱瞻基带在身旁，培养的勇气和胆略，在平时也常带朱瞻基，离开京城去狩猎和进行军事视察。 第34章 危险的试验 朱棣继位之后，在立太子的问题上非常纠结，他对大儿子朱高炽不满，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朱高炽形象肥胖，走路有些跛，且处事软弱，这些都让以武起家的朱棣不满。他更喜欢二儿子朱高煦，形象英武，做事风格很像自己，且在靖难之役中东挡西杀，战功显赫。 后来大学士解缙一句“好圣孙”，才让朱棣下定决心，永乐九年，朱高炽被立为皇太子，朱瞻基也被立为皇太孙。时至今日，很多人认为朱高炽之所以被立为太子，在很大程度上是沾了朱瞻基的光，当然嫡长子制度还是起了很大作用。 “你堂堂一国皇太孙，居然为了这种事，就亲自出马，不怕有失身份吗？”朱棣脸上有点怒容，很是不悦。 “现在野有遗贤，作为您的孙子，当为皇爷爷遍访贤能，招贤纳士，这样才能万邦咸宁！”朱瞻基开始讲起了大道理。 “这样，朕想要升吏科给事中杨和为工部右侍郎，你去北平走一趟，顺便看看那里的营造工程建设的怎么样了？”朱棣对自己的这个孙子很是无语，只能出此下策了，公私兼顾啊。 “遵命，多谢皇爷爷！”已经20岁的朱瞻基脸上露出笑容，阴谋得逞啊。 朱瞻基回到东宫之中，开始收拾行礼了。 而此时的秦睿，则在做几项危险的试验，带着厚厚的自制口罩，秦睿打开新建沼气池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死的再也不能死的鸡来，对着旁边所有的人喊道，“看到了吗，一刻钟不到，这鸡就死了，人如果落下去之后，下场是一样的，会窒息死亡。所以使用无间地狱火时，一定要防止有人掉进去。而且在打开盖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防护，这里面的气体吸入口中，容易昏迷，懂了没？” 一群人看着那只死鸡，不住地点头，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不能不慎。 “人都往后退，退出十丈之外。”秦睿站在沼气池旁边，大声喊道，他准备做第二个危险试验——爆炸。 秦睿见人都退的差不多了，从王有徳手里拿来一根已经沾满灯油的棉线，拉出去足有十米，然后点上，拉着王有徳就跑。 只见棉线快速燃烧起来，犹如一条小火龙一般，冲向了沼气池口，到了沼气池口之后，只看见一股火光冲天而起，伴着无数的沙尘，然后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个呼吸间，火就没了，但地上一片狼藉。 秦睿自己看着心里都后怕，d，这买卖要命啊！ 将工匠和几位财主都叫到了自己跟前，秦睿面色严肃的说道，“这是无间地狱火的池子第二个危险，如果漏气了，并且遇到明火，就容易发生爆炸！你们在建设和使用中，一定要注意这两个问题，明白没有？” 一群人被地上的砖块和粪渣给惊到了，一个小小池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太不可思议了，看来一定要多加小心。 “当然了，其实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呢，也很简单，建造的时候，注意不要漏气；使用的时候，在外围造一个防护栅栏就可以了。今天的试验，只是极端情况下才会发生，我只是给大家提个醒而已。”秦睿可不想等到了出事的时候，才提醒大家。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事先将一些预防措施告诉他们，防止惨剧发生，也是好心。否则这些经验往往是用人命填出来的，何必走这个弯路呢。 “各位掌柜的，友情提醒一下，化粪池中的料，经过三个月以上的发酵后，是非常好的农家肥，用来种地，能够极大的增加粮食产量，各位可以自行研究一下。”秦睿本着送人送到西的态度，不厌其烦的说道。 “秦小哥儿，这个无间地狱火到底是什么啊？你能不能跟我们讲讲啊？”下面一个工匠说道。 “气，无间地狱火是一种气，可以燃烧的气。我们看不着，摸不到，就像我们呼吸的空气一样，我们看不到，但他实实在在存在。”秦睿摆了一个无奈的姿势，给大家伙解释道。 “为什么我们呼吸的气，不能烧呢？”另外一个工匠听了感到很疑惑。 “这个，怎么说呢？举个例子，单纯的糯米、石灰、沙子是没办法盖房子的，只有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形成糯米石灰浆，我们才能用来盖房子。”秦睿没办法跟他们解释气体的组成成分，只能举例说明了。 “哦，秦小哥儿，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呼吸的气中，比例调整一下，就能烧了对不对？”一个小工匠目光闪闪，小脑袋转得很快。 “我们呼吸的气和化粪池中的气是不一样的，否则我们一点火，空气就爆炸了，我们还怎么活？”秦睿笑了笑，对着小工匠说道，“这个世上存在着很多不同气，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特点，有能烧的，有不能烧的，有些可以杀人，有些可以救人，有些对人有害，有些对人有益，这个就要我们自己摸索咯！” “秦小哥儿是怎么发现无间地狱火的？”柳掌柜在侧面看着秦睿，说道。 “这不是我发现的，是我师门的一位前辈发现的，据说他有一天晚上，半夜起来上茅房，拿着灯笼，正在蹲坑的时候，蜡烛掉进了茅房的化粪池里，就炸了，炸了我们师门的那位前辈满身屎尿，后来他经过研究才发现了无间地狱火，并学会了控制无间地狱火。”讲故事嘛，谁不会呢，秦睿对付这种事是信手拈来，毕竟当老师的底子在。 众人一听“炸了满身屎尿”，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各位大叔、大伯、大哥，可别光顾着听笑话，有很多事情发生的非常荒诞，但如果我们能深入研究，就可能会得出一个很厉害的成果。所谓处处留心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秦睿开始了说教，好为人师啊，老毛病又犯了。 终于按照合同教完了，秦睿长舒了一口气，赚钱真累，为了老秦家，他也算操碎了心。 第35章 被玩坏了的“元”字 “小神仙，今天事情也忙完了，能不能麻烦你，给我算一卦？”柳掌柜见秦睿讲完之后，就腆着脸走上前去。 秦睿斜着眼睛看了看柳掌柜，开始盘算起来，反正过了今天，日后再见就遥遥无期了，随便应付一下，于是点了点头，“柳掌柜，写个字！” 只见柳掌柜，蹲在地下，捡起一块石头，工工整整的写了一个“元”字。 “柳掌柜，想要测什么？”秦睿看着地上的字，问道。 “内子有孕在身，想测一下腹中孩儿是男是女？”柳掌柜站起身来，将石头扔到一边。 “元，二八，巽卦，巽为长女，柳掌柜以前没有生过闺女吗？”秦睿看着近四十岁的柳掌柜，惊诧的问道。 “的确如此，老夫膝下只是四个儿子。”柳掌柜听了秦睿的话，说道。 “那就恭喜你了，这是要得掌上明珠啊！”秦睿笑了笑，反正顺着对方的意思去说呗，管他准不准呢。 “若是如此，到时一定备厚礼来酬谢小神仙！”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柳掌柜顿时眉开眼笑，这个闺女自己盼了十几年了，老来得女，幸福啊。 “秦小哥儿，为我也测一个。”胡掌柜听完之后，也蹲了下去，用一根木棍快速写了一个字在地上。 秦睿定睛一看，脸色沉了下来，地上龙飞凤舞的字，还是一个“元”字。秦睿用眼睛瞪了瞪胡掌柜，语气不善的问道，“不知胡掌柜准备测什么？不会也是测尊夫人生男生女？” “秦小哥儿，还真让你猜着了。我有一个小妾，下个月也要生产，小哥儿给我测一下，是否也是闺女？”胡掌柜略带戏谑的说道。 “怎么？胡掌柜也想要个闺女？”秦睿想一脚踹死这个老东西，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求之不得啊，都说闺女是当爹的小棉袄啊！” “那恐怕胡掌柜要失望了，你看自己写得这个字，笔走龙蛇，气势非凡，可惜你气势过了头，将元字的一撇，过了届，变成无字，无通亡，非吉兆啊！要么你如夫人没有怀孕，要么生下来的孩子，有早夭之忧啊！”你个老东西敢调戏我，我就咒你，反正过了今天，大家又没什么交集，银子都收了，该教得都教了，大家两清了，秦睿才不会惯他们这么多毛病。 “秦小哥儿，多多得罪，多多得罪，刚才起了考较之心，没想到秦小哥儿一语道破，佩服佩服。”听了秦睿的话，胡掌柜面色略带难堪，说道。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了，原来胡掌柜是准备逗秦睿玩，结果人家秦睿给算了出来，顿时对“神算”更加佩服不已啊。 秦睿心中则暗喜，你大爷的，这都可以？随口胡说都蒙对了，难道这就老天对我穿越的补偿？言出法随啊！赶明儿个，找个人再咒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小神仙，能不能给我也测一个？”一个衣衫破旧的工匠走了过来，跪在了秦睿面前。 “大哥，赶紧起来，使不得使不得。有什么事，起来再说。”灵魂来自后世的秦睿，可没有让别人跪自己的习惯，这是自己道德所不允许的。 工匠被秦睿扶了起来之后，开口说道，“我的父亲病了多日，不见好，请小神仙给算一下！” “大哥可会写字？”秦睿听了之后，心生怜悯之心，正了正身子，问道。 工匠摇了摇头。 “大哥，要不我以字触之法，帮大哥解一下。”秦睿看了一下工匠，说道。 字触是测字占卜的一种演进，从具体的一个字扩展到无字求测、以物代字求测、以梦代字求测，有触类旁通的意思。 “大哥站在两字中间，男左女右，左边是柳掌柜写的元字。元者，气也，乾健之体。刘掌柜的字，刚劲有力，朴茂工稳，寓意令尊身体无大碍。不过这位大哥，占卜之术过于缥缈，人生病还是该延医用药的，不能听了我两句话，就放弃治疗。”大多数人求神问卜无非就是寻求心理安慰而已，秦睿只是给这位工匠一点鼓励。 “是是是，多谢小神仙指点。”工匠赶紧点头，一脸喜色。 秦睿看到有人又准备出来，赶紧开口道，“各位，不好意思，本门规矩日不过三，月不过十，年不过半百。今天就到此为止。” 要是不找个理由，以后秦睿就得被烦死，把规矩定出来，然后标个高价，往外卖！毕竟后世的某些大师就这么干的。 送走了一干人等，秦睿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桶有了，剩下的就是第二桶、第三桶、第四桶了，应该好好规划一下了，不知道秦兴文与曲霞勾搭的怎么样了，得去问问。 这些日子，秦睿一边培训沼气池建造，一边给自己兄弟姐妹上课，可是累坏了。以前在学校一天就两节课，现在一个人好多课，累死人不偿命啊。 要休息，要休息，秦睿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准备好好睡个午觉。 “哥哥，起床了！大懒虫！”秦芳稚嫩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秦睿一侧身，双手插腰，将秦芳报上了床，“小丫，让哥哥睡一会儿，好多天没休息好了！你也睡一会儿！” “哥哥，大家都在割麦子，我可不能偷懒，如心、如意姐姐在等我呢。”秦芳扭着身体爬下床，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对于割麦子的事，秦睿内心十分拒绝，即便是在前世，秦睿上了中学之后，就再也没下过地干活了，现在让他去下地，他是一百个不乐意。 他跟三爷爷讨论了好几次了，说秦家不差这点麦子，不行就雇人收麦子，但老人死活不愿意，认为庄户人不能忘本，还说要耕读传家，这让秦睿很受伤。 耕读传家都是骗人的，耕读传家的本质是有人耕，有人读。读书好了之后，考中秀才、举人全家就不用纳粮交税了。 诸葛亮说的“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并不是真的“躬耕”，就像每年春耕时，皇帝要亲自扶犁，以示重视农耕，都是一场秀而已。 但对于老一辈的观念，秦睿不想过多的纠正，时代不同。哪怕后世，秦睿地里干过活，而孩子却连麦子、玉米长什么样都不清楚，难道能拿到劈了？ 继续睡觉，爱咋滴咋滴。 第36章 皇太孙来访 却说朱瞻基带上护卫，沿水路北上，一路上风雨兼程，没有停歇，因为他非常急于见到“无间地狱火”。 用了十多日抵达通州，转陆路到达北平，朱瞻基先是宣读了任命杨和为工部右侍郎的任命，又假模假式、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北平行在的营造情况。 当天晚上就将柳掌柜找来，询问了“无间地狱火”的情况，柳掌柜也是刚结束培训，已经在郊外的庄园中开始建设了，但是还没有完成，跟朱瞻基讲又讲不清楚，因为没有化学知识，空口白牙怎么说？ 听得迷糊的朱瞻基第二天一早，骑马奔向了涿州城。一百多里地，骑马两个时辰就到了。此时的秦睿，正挥汗如雨的在用梿枷打麦子呢，最终还是没有逃脱三爷爷的毒手。 天空中毒辣的太阳，晒得秦睿身上的皮都要爆了，村口的场院中，他挥舞着比自己还要高的梿枷，反复地敲打着麦穗。 打麦子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个体力活。梿枷要甩的准，只能打在麦穗上；梿枷要甩的巧，扬起的时候就不费力；梿枷还要甩的用劲，梿枷落地的一刹那，力道必须足，否则麦子脱不下来。 “这位小兄弟，问一下，这里可是大树楼桑村？” 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秦睿停下了手中的梿枷，抬头看了看，六个身形魁梧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将一位青年包围在中间，看衣着打扮，肯定是富家子弟。提问的人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对，这里是大树楼桑村。” “小兄弟可知贵村中有一名叫秦睿的人？”听到答案后，中年人侧身从马上下来。 “知道啊！不知道这位大哥找他何事？”秦睿很好奇，这些人自己又不认识，难道是给周扒皮来报仇的？ “小兄弟，我家公子久慕秦睿的盛名，特意来拜访一下，不知道小哥能否带一下路？”中年人走到秦睿面前，问道。 “不行，他得干活，没空接待你们！”秦睿可没闲心搭理这群不认识的人，三爷爷可是给安排的任务，今天场院上的麦子必须打完，否则没晚饭吃。 虽然秦睿知道三爷爷只是恐吓他，本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圣人教导，秦睿还是准备完成三爷爷的嘱托。 “小兄弟，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接待我们家公子呢？”中年人对秦睿的态度很是诧异。 来人正是朱瞻基一行，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瞬间就懂了，这就是秦睿本尊啊。他定睛一看，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身子骨很瘦弱，脸色略微泛红，但也能看出来是贫家子弟。秦睿灵魂穿越而来之后，经过近一个月的营养补充，脸色是好看了许多，但是要长肉，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 朱瞻基从马上下来，走到前面，看着秦睿笑着说道，“想必小哥你就是秦睿！” 中年人听到朱瞻基的话之后，立即退到了朱瞻基身后，用眼神警惕的望着四周的百姓，马上的几名侍卫，也立即下马，一人将马缰绳收拢，其他的人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 “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见教？”秦睿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了，来人绝非等闲之辈，要么是皇家的，要么是勋贵家的。 “我从北平而来，听闻小兄弟造出无间地狱火，心中好奇，所以想来看看，从无间地狱来的火是什么样子？学习一下。”朱瞻基见秦睿没有丝毫的恐惧之心，要知道这个年代，普通百姓见到达官贵人，连头都不敢抬。 “不好意思，这位朋友，无间地狱火的技术我已经卖掉了，不会再传给别人了。如果你要学习，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在北平的人，他们也许会卖给你的。”秦睿才不会上这个当呢，技术卖了就是卖了，如果有人再向他买技术，他还卖给别人的话，让前面花钱买的人怎么办？以后秦睿的信誉就会一塌糊涂。 “秦兄弟，我并不是想学技术，我只是想看看无间地狱火是什么样子？”朱瞻基倒也是客气，没有以势压人。 “哦，这样啊！进村第二条胡同，走到底就是我家，里面有工匠，你自己去看，我还要打麦子呢！”秦睿看到这个青年人态度还好，就用手给他指了指路。 “放肆，居然敢对太……”中年男人看到秦睿爱答不理的样子，很生气。 “住嘴！胡良，休得胡言。”朱瞻基不想暴露身份，及时制止。 秦睿听了之后，心里起了巨浪：电影里白龙鱼服、微服私访的戏码，难道闯进了现实中？ 能称得上“太”字的，除了“太子”，就是“太孙”了，《大明风华》自己也看过，对朱棣到朱瞻基之间的历史有所了解。太子朱高炽肥胖，并且腿脚不好，眼前的这位肯定不是。剩下的就是太孙朱瞻基了，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宣德皇帝，促织天子了。 “阁下是国姓？”秦睿决定试试水深水浅，万一猜中了呢？傍上大腿，自己生意也好做啊，大明的发财机会在海外，海外的机会在朝廷，三宝太监郑和这条线，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搭上。 大明的国姓是朱，如果对方真姓朱，那么秦睿就有七成把握了。 “秦兄弟是如何知道的？”朱瞻基一听秦睿的话，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对方仅凭一句不完整的话，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果然不俗。 “我说猜的，阁下信不？”秦睿眼睛上下打量的对面的青年人，的确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贵气，秦睿没有见过什么王霸之气。 “我如果说信，秦兄弟信吗？” “我信你个鬼哦！”秦睿撇了撇嘴说道，现在他心里基本认定了，对方就是朱棣的孙子。 “彼此，彼此啊！”朱瞻基一脸微笑，对秦睿是另眼相看啊。 “需要我大礼参拜吗？”秦睿略带戏谑的说道。 “你会吗？”朱瞻基觉得，秦睿好像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份看得很重，就像对待一个普通人一样。 “好，你大你有理，白龙鱼服，微服私访是你们大人物的专利，我一个小老百姓可扛不起。需要我带你去看无间地狱火吗？”秦睿不打算跟朱瞻基瞎掰扯了。 “如果方便，正好请教一下！”朱瞻基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37章 怀疑人生的朱瞻基 秦睿扛起梿枷，走在了前面，边走边跟朱瞻基抱怨，“你说你这么个大人物，不好好呆在该呆的地方，跑出来乱窜干什么？” “野有遗贤，万邦不宁啊！” 秦睿懒得搭理这种满嘴文绉绉的人，让自己觉得自己很没文化，读过四书五经了不起吗？ 回到家中，三爷爷正在树荫下纳凉，看着秦睿带了几个人回来，很是纳闷，正待起身，就听到秦睿跟他打招呼。“三爷爷，我带个朋友看个东西，你继续休息，别管我们了。” 秦睿也没等三爷爷的回复，就把朱瞻基带到了沼气灶台前，打开阀门，点燃灶头。 朱瞻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当火苗从灶头中出来之后，顿时惊奇起来。没有柴、碳、煤、草，这火就凭空而生，果然神乎其技。“秦兄弟，这就是所谓的可燃气体？从化粪池中出来的？” “大致如此，想不到公子知道的如此详细。”知道的还挺多，看来没少做功课啊！难道听课的人中有锦衣卫？秦睿不禁有些疑问。 “果然其妙无比！秦兄弟，这个无间地狱火果真能解决大明燃料问题？”朱瞻基亲眼见过沼气之后，新鲜劲很快就过了，他关心起另外一个问题。 秦睿请朱瞻基坐到了树荫下，两个人开始聊了起来。 “公子所提得问题，过于笼统，燃料够不够主要看整个大明对燃料需求，大明一年盐的需求也就是两亿斤，在这个需求不变的情况下，使用沼气就可以减少对煤、碳、柴、草的需求；但如果大明对盐的需求增加到四亿斤时，你说能解决吗？大明百姓现在都是住土坯房，如果有一天他们准备住砖瓦房，得需要多少燃料呢？”秦睿给朱瞻基倒了一杯水，自己则拿着瓢直接喝了起来。别说大明的燃料不够，就连后世的中国，为了满足工农业的生产、生活，还天天从国外进口燃料。“所以说，沼气只能解决一部分燃料需求问题，但如果社会继续发展，燃料依然是个大问题。” “那该怎么办？”朱瞻基听了之后，也是眉头紧锁。 “凉拌！”秦睿毫不客气的说道，毕竟以大明现在的科技，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解决方案。秦睿拿出沼气技术来，无非是想赚点钱而已。“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很多的技术加成，大明现在科技实力不够啊！” “科技实力不够？秦兄弟是什么意思？”朱瞻基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更加迷惑了，看这意思秦睿是有解决方案，就是不知道这科技是何物。 “所谓科技就是科学与技术的统称，科学是解决理论问题的，技术是解决实际问题的。简单来说，科学就是告诉你沼气为什么能燃烧，技术就是告诉你如何实现沼气做燃料，我这么解释你明白吗？朱公子。”秦睿准备给大明未来的继承人，普及一下科学技术的重要性，不能整天斗蛐蛐啊。 朱瞻基听了秦睿的解释之后，点了点头，“那秦兄弟能不能解释一下，沼气为什么能燃烧？” “你确定要知道吗？我怕你听了之后怀疑人生！”秦睿摆了个无奈的姿势，耸了耸肩膀。 “如此说来，那就更要听听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到底是跟着永乐大帝混的人啊，不服输。 “沼气池中的各类粪便，含有大量的发酵微生物，我称之为细菌，这些细菌通过一个复杂的发酵过程，将有机物转化为一种叫做甲烷可燃气体，甲烷在空气中氧气的帮助下，燃烧成为燃料。”秦睿边说边看着朱瞻基的脸色。 朱瞻基此时已经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心里甭提多郁闷了，所有的字都能听懂，组合在一起，啥也不明白。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内在的科学道理，只不过人们不去总结这些道理的本质，往往根据经验来判断，而这些判断往往都是不一定对。比方说，大部分人认为船只能是木头做，铁船就会沉到海里，其实铁船才是未来航海发展的方向……”秦睿摇着头，晃着脑说道。 “等等，秦兄弟，你在开玩笑？铁怎么可能在水里飘起来？”朱瞻基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想笑。 “看看，又是想当然了！来，我给你表演一下，铁怎么水里漂流。”秦睿人站了起来，跑到隔壁三爷爷家拿了一个铜盆来。招呼了一下朱瞻基，来到自己家的水缸前面，然后将铜盆扔了进去，铜盆在水里晃了几下之后，稳稳的停在了水表面。 “朱公子，还觉得铁没办法在水上航行吗？”秦睿用手指着铜盆说道。 朱瞻基看了刚开始觉得不可能，后来想想好像自己确实见过这种现象，难道真的可以用铁来坐船？ “人，往往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却不相信基本的科学道理。”秦睿看着正在思考的朱瞻基，准备再打击他一次，继续说道，“我用大小两个铁球，从高处同时落下，朱公子认为是哪个先落地？” “自然是大的先落地！”朱瞻基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我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秦睿一脸阴笑，不怀好意的看着朱瞻基。 “难道是小的先落地？”看到秦睿贱贱的样子，朱瞻基觉得秦睿是在挖坑埋他。 “恭喜你，两次都答错了！如果朱公子不信，不如我们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试试？”秦睿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于是在秦睿的带领下，来到了村口的一棵大树面前，胡良从地上捡起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蹭蹭蹭的就爬了上去，这棵树是村里最高的一棵树，大约15米左右。 在秦睿的指导下，胡良开始往下扔起了石头，地下一群人都在仔细看着，果然两块石头同时落地，连续做了好几次，得到的结果都一样。 “秦兄弟，这是什么道理呢？”朱瞻基看到结果后，有点怀疑人生了。 “物体下落的时间只与高度有关，与重量无关，这是经典力学的基础。”秦睿想把自由落体运动的公式写出来，告诉朱瞻基，后来想想算了，他过于骇人了。 “经典力学又是什么？”朱瞻基掉进了一个大坑，深不见底。 “这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说起来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解释清楚。”秦睿倒是想给朱瞻基讲讲，但需要补的知识太多了，何况有些知识就连秦睿都忘记了。 “秦兄弟的学问是拜哪位大师？想必令师定是位世外高人！”朱瞻基不相信一个的小孩能懂这么多，所以才有此一问。 “如果我说我是突然开慧，朱公子会不会让你的手下把我抓走，送到太医院去研究？”秦睿本来想把吴达搬出来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吴达被抓住，会适得其反。在国家机器面前，秦睿这点能力屁都算不上。 “突然开慧？”朱瞻基满脸疑惑的看着秦睿。 “对，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梦里见到很多大名没有的东西，等我醒来时，我就知道了很多东西。比如你叫朱瞻基，大明皇帝的长孙，皇太孙殿下，对不？”秦睿看着朱瞻基的眼睛，慢慢说道。 秦睿此话一出，朱瞻基心中一惊，旁边的护卫更是心惊胆战，迅速拔刀将秦睿和朱瞻基隔开，将朱瞻基护了起来，眼睛死死盯住秦睿，生怕秦睿暴起伤了朱瞻基。 第38章 紫气凝聚，繁星笼罩 “各位用不着这么惊慌！看看我这样子，像是能威胁皇太孙殿下的人吗？”秦睿耸了耸肩膀，很无奈的说道。 “都退下！”朱瞻基挥了一下手，示意护卫们闪开，满脸疑惑的看着秦睿说道，“秦兄弟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看出来的，我看到殿下的第一眼，就知道公子贵不可言，头顶紫气，祥云环绕。本来以为你只是皇室子弟，再看殿下的面相，龙姿凤章，虎步生威，帝王之相，加上你年纪轻轻，所以才判定你是皇太孙殿下。”占卜相面之事，向来虚无缥缈，秦睿可以信口开河的胡说，至于龙姿凤章、帝王之相，在确认了朱瞻基的真实身份之后，说这些都不会错。毕竟在真实的历史上，朱瞻基就是皇帝啊。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还有观气的本事。”饶是朱瞻基狐疑，但秦睿能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他也不得不信。 “略懂，略懂！”秦睿笑了笑，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就看到王有徳拎着一根梢棍，向这边冲了过来。 原来王有徳看到家里来了许多彪形大汉之后怕秦睿出事，就留了个心眼，一直在远处仔细观察，毕竟秦睿现在属于秦家“国宝级”人物。 刚才看到有人在秦睿面前拔刀，就心道不好，拎着梢棍就冲了出来，他也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但他拿了秦睿的钱了，这个时候不出现，以后在秦家就没法见人了。 “二姑夫，我没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秦睿怕王有徳跟朱瞻基的护卫发生冲突，万一伤了对面这尊大神，全家都得嗝屁，所以隔了老远就喊道。 听到秦睿的喊声，王有徳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家，反而慢慢走了过来，站在了秦睿的身后。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王有徳的动作让胡良几名侍卫也绷紧了神经。 “那啥，朱公子，我姑父只是关心我而已，还请勿怪啊！”秦睿看到气氛有点紧张，出言缓和道。 “这位先生看来是个练家子啊！”朱瞻基也是文武双全，自然能看出来王有徳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最近赚了点钱，我们秦家小门小户的，怕人惦记，所以我姑父就在这里，帮衬着看看。”秦睿笑着说道，眼睛又开始转了起来。 “原来如此，听说秦兄弟生财有道啊！”朱瞻基听柳掌柜说过交易过程，对秦睿搂钱的本事自然清楚。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如果朱公子想赚钱，倒是有桩买卖，不知朱公子是否有兴趣？”秦睿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攀龙附凤的机会，把未来的皇帝绑到自己战车上，有益无害啊。 “哦，不知道秦兄弟准备做什么生意？”朱瞻基作为未来的皇帝，对做生意根本没兴趣，但他想看看秦睿这个人，有什么奇思妙想。 “自从我开慧以来，夜观天象时，看到涿州东北方向的北平，有紫气凝聚，繁星笼罩，最多两年，紫气成势，北平便会有真龙降临，成为帝都。届时会有成千上万的王公贵族，文官武将，豪商富绅迁到北京来。人来了就要有房子住，有了房子之后，就需要家具，所以我想做家具生意！”秦睿看着朱瞻基，将自己最近盘算了很久的想发说了出来。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大惊，迁都北平的事，就是在朝廷中，现在也算机密。北平是以行在的名义开建的。行在是专指天子巡行所到之地，临时住所而已。秦睿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居然能算出来，难道秦睿真有什么神通？ 秦睿有个屁的神通！作为穿越者的福利而已，永乐大帝迁都北平（为防审核，以后全部用北平代替北京），北平可是600年古都啊。什么紫气凝聚，唬人而已。 “朱公子，有兴趣吗？”秦睿看到朱瞻基脸色有异，就开口问道。 “一个小小的家具，能赚多少银两？”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说道。 “是呀，的确挣不了啥钱，能赚个三、五十万两就算撑破天了。”秦睿仔细算过，按照史料记载，明朝时北平城人口最高峰时，不超过三十万户人口，刚开始顶多十到十五万户，第一批迁来的应该是官员和富户，毕竟自古以来都是迁富户豪强以充京都，而秦睿就准备切这块高端市场的大蛋糕。 为此秦睿特意找曲老汉请教了一下明代家具的知识，明代家具分五大类：几案、床榻、椅凳、框架和屏联，这五大类又分了上百小类，豪门富户都得置办齐全，还得是檀木、梨花木这等高档木材，否则很没面子的，一套下来没有三、五千两是不可能的。 “三、五十万两？”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瞪大了眼睛。 于是秦睿用数学思维给朱瞻基上了一堂经济理论课：“……，我们取一套家具的售价为四千两，每套利润是两成，那么一套家具可以赚八百两，只要我们能从几万户人家中，找到五百个客户，就可以赚到四十万两。除此之外，还有中低层官员和普通富户，从他们身上再赚个十万两，应该问题不大。” 朱瞻基没做过生意，但也不是笨人，听了秦睿的分析之后，也禁不住点头，按照秦睿所说，的确能挣个十万两。 什么时候挣钱这么容易了？难道秦睿的本事比沈万三还厉害吗？朱瞻基一时间思绪万千。 “朱公子，有兴趣吗？你出一万两，我出一万两，你占六成，我占四成就可以了！我来出面，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你是大东家！”秦睿可不想到手的鸭子飞了，这么粗的大腿不抱，不是傻子吗？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占了便宜？”朱瞻基觉得秦睿不怀好意。 “也不是这么说，一则是你大腿粗，我需要傍一下；二则需要朱公子从工部输送几位大匠，来指导一下生产工作啊。”秦睿不想表现的太有心机，毕竟十三岁的身子，太世故了不好，容易引起怀疑。 “既然这些资源我都有了，我为什么不自己做呢？和你合伙，我不是赚得少了吗？”朱瞻基盯着秦睿，准备好好观察观察他的反应。 “这些资源很多人都有，但是他们为什么就没做成呢？朱公子，听说过一句话没？思路决定出路，态度决定高度，格局决定结局。”秦睿根本不怕朱瞻基自己去搞，他搞不来的，他不知道标准化该如何实施，秦睿也不懂，但他知道，而且他已经让曲老汉做过试验了。 第39章 腰粗了的三爷爷 “思路决定出路，态度决定高度，格局决定结局？这话如何理解？”朱瞻基听到秦睿头头是道的话，很是有意思。 “思路决定出路，当你有了目标，就要动脑子，运用智慧来规划你的人生和事业，而不是瞎干、蛮干；态度决定高度就是你做事情的认真程度，决定了你未来能取得成就的高度；而格局决定结局，说的是你格局的大小，决定了你成就的大小，你只关注自己的一日三餐，那么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就是你的结局；如果你胸怀天下，那么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朱公子如果想自己做，结局撑破天也就赚十万两银子；如果朱公子选择跟我合作，结局或许就是千万两了。”秦睿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很欠打。 “秦兄弟这么自信？” “只要我想，我就能！”秦睿一点也不谦虚，可以说是张狂，必须表现的像个少年，否则会穿帮。 “既然如此，一万两，五成！”朱瞻基最终拍板定了，左右不过是一万两。 “朱公子既然这么爽快，我就却之不恭了。”白得一成股份，还有这么个硬后台，秦睿心里乐开了花。“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如果谁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砍他！” “就凭你这豆芽般的小身子骨，还帮我砍人？我身边这些护卫留着干嘛用？”听着秦睿的豪言壮语，朱瞻基不由得一笑。 “能欺负你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护卫不管用的！只能靠脑子坑别人，这方面我在行！但是前提你不能让我对付你爷爷跟你爹。”秦睿盯着朱瞻基慢悠悠的说道。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心里则思绪万千，别看他现在是皇太孙的身份，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太子的位子，很明显秦睿意有所指。 作为穿越客的秦睿，自然知道朱瞻基以后会遭遇什么，但他不能明说啊，他总不能跟朱瞻基说，你爷爷和你爹再过5年会连续嗝屁，这是诅咒帝王，巫蛊之祸不远已，秦家满门就可以挂旗杆了。至于最后一句，纯粹是累赘，就算给秦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皇帝下手啊。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一眼，也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秦睿则开始跟朱瞻基谈起了他对家具制造的一些想法，朱瞻基则认真的听着，对于不懂得，朱瞻基就直接开口问，“秦兄弟，你说的标准化生产是什么意思？” “所谓标准化生产，简单的理解就是产品的规格、零部件规范和统一。举个简单例子，比如我们面前的这张书桌，我会规定好台面、桌腿的长、宽、高，榫卯的位置及大小，雕花、镂空的图案，所有的零部件严格按照要求来做。在组装的时候，零部件就可以通用了。一个工匠只要负责其中一个环节即可，熟练程度增加了，生产效率就会增加，生产质量就会稳定了……”秦睿将后世一些生产加工标准件的知识，一一说了出来。 书桌是曲老汉用了半个多月才做好了，中间的过程说多了都是泪，标准化推广在大明就是个庞大的工程，好在通过曲老汉的这次买卖，秦睿大致有了整改的方法了。 朱瞻基越听越觉得新奇，好像这个标准件的作用很大啊，用在其他行业也是可以了，不由得对秦睿更加看高了一眼。 一直聊到了日渐西斜，朱瞻基才启程去了北平城。 秦睿今天则是很得意，遇到贵人了，小曲不由得哼上了。 本来秦睿还在犹豫，要不要搞家具生产，因为秦睿无权无势，如果做大了，难免有人觊觎，搞不好就得家破人亡。现在好了，有大明未来的总瓢把子当后台，谁不服就搞死谁，反正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 一家人看到秦睿今天兴奋异常，就起了好奇心。 “睿子，今天来的人是谁啊？”三爷爷今天看到朱瞻基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彪熊大汉，应该身手很好，所以三爷爷判断朱瞻基很有来头，非富即贵。 “一个很厉害的人，以后就是我们秦家的后台了！很结实的后台！”秦睿低声趴在三爷爷耳边嘀咕着，这种事不能四处宣扬，否则会被朱瞻基厌恶的，这点道理秦睿还是懂的。 “有多厉害啊，看他身边的人，这个人是个大人物？”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三爷爷很是惊讶。 “大，很大，全大明能惹得起他的人，一直手掌能数的过来。”秦睿继续小声说道。“三爷爷，以后见了他，该咋样还咋样，就当他是普通人罢了，别表现得太急功近利。还有不要让家人在外面瞎说话。” 三爷爷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碗里的肉，突然间觉得，这肉也不香了。 自从秦睿有了师父之后，秦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天天不缺肉吃了，在三爷爷看来，这就是皇帝老子过得日子。 三爷爷现在腰也粗了，胆也装了，出门到胡同口晒太阳时，说话声音也比以前拔高了三度，没办法，穷人乍富爱显摆。 这一点秦睿做的就比较好，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笑脸，爷爷奶奶、大伯、叔叔的叫着，让人想生气也生不起来，偶尔还送点吃的给村里的孤老。 村里人人都羡慕秦家的日子，都想把孩子送到秦家去读书，可是秦睿不松口啊，你站在旁边看、学都可以，但是没有笔墨纸砚，不能上手啊。聪明点的孩子，会把秦家小孩做完的题目要回家，自己用石头在地上学习。 秦睿之所以不松口，他也在观察这群孩子，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放在任何朝代都说得通。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加珍惜，反而会怪罪别人。 秦睿已经从村里的孩子里，观察出十多个好苗子了，准备找机会培养一下，不过得等到麦子全部收完，黍子种好之后，才能实施。 秦睿家的地，打死他都不会再种粮食了，因为秦睿决定改一个方向，种棉花。 棉花，在明朝以前被当做观赏花，只有西域部分地区，将棉花做成白叠布。明太祖朱元璋发现了棉花的御寒价值后，才大力在大明区域内推广种植。 棉花可是好东西啊，棉衣、棉被是最基本的，纺线、纺纱那是一等一的材料。秦睿中棉花可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他准备做一批绷带、消毒棉和某些威力巨大的管制物品。在印象中，好像朱棣老先生还有几次北征啊，这些打仗东西都需要，趁机发笔大财啊。 不过现在已经过了种棉花的季节，要种棉花，至少得到明年的农历二月。秦睿想了一下，决定先撂荒了！ “不行，地不能撂荒，这是本分！”三爷爷坚决不同意秦睿的意见，在他看来，即便是家有千金，也得耕地种田。 “三爷爷，我这不算撂荒，因为我准备做一项试验，看看能不能提高土地的产量，如果成了，就能卖钱了！”秦睿开始扯谎了，反正下地是不可能下地的。 “你别瞎扯，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地你不种，就让你大爹他们帮你种。”三爷爷识破了秦睿的丑恶嘴脸，大包大揽的做了决定。 倒不是秦睿看不上种地，只是好逸恶劳是人的本性，让一个前世天天在办公室，吹着空调，刷着手机的人，天天下地干活，还不如抹了脖子痛快。偶尔干个一次两次，就当体验生活了，要是天天干，绝对不可能。 秦睿特别怀念前世的生活，虽然钱挣得不多，但是安逸啊。 第40章 锦衣卫的调查 北平城，原来燕王的府邸，书房中，朱瞻基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份奏折仔细的读着。书桌前，站着一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千户。 “这就是你们调查出来的结果？”朱瞻基看完奏折，似乎不是很满意。 “殿下，时间仓促，卑职调动了数十名属下，以各种身份进入涿州和大树楼桑村，尽可能地打探消息。从探听的消息来看，这个秦睿，一个月以前还是生性木讷的人，转变就在这个月。说是拜了一个师父，满身鲜血的被道士送回家，醒来之后，突然间识字断文，很多学识是卑职没有的听过！他写得那个所谓的阿拉伯数字，除了听过秦睿课的人，整个涿州城没有人认识。他本人从来没踏出涿州一步，这一点卑职可以保证。”锦衣卫千户双手抱拳，躬身说道。 “秦睿那个师父，你们可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朱瞻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起来。倒不是朱瞻基信不过锦衣卫，只是秦睿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据查，秦睿的师父叫吴达，一直在保定府、真定府、河间府和北平一带活动，以驱鬼辟邪、给人挑选阴宅为业，没有什么大的本事，都是一些江湖卖艺的手段。”锦衣卫千户的办事效率已经算很高，短短三天的时间，就查到了这么信息。 “这个叫吴达的，你们找到了吗？”朱瞻基听了之后，还是想见见本尊，问问吴达是怎么给秦睿开智的。 “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正在追查，想必两天之内，可以送到殿下面前。”千户说道。 “加快速度！”朱瞻基有点等不及了。 “是，殿下。”锦衣卫千户施了一礼，准备退下。 “刘勇，你说这天下真突然开慧这等奇事吗？”朱瞻基突然开口问道。 “殿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根据卑职所查，秦睿应当就是突然开智，而且精通占卜之道。”被称作刘勇的锦衣卫千户，也是觉得秦睿的经历匪夷所思，人还会那个人，大树楼桑村的所有百姓都确认过了，但忽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常理说不过去，只能用无奇不有来回答了。 “精通占卜之道？”朱瞻基想起了秦睿识破自己身份和断言迁都一事，不免又高看秦睿一眼。 锦衣卫能力非常厉害，短短三天的时间，就把涿州城给查了个遍，刘勇将秦睿给孙先生、李昌荣、周八垄、柳掌柜、胡掌柜、工匠占卜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正如秦睿所言，句句成真。尤其周八垄的事情，在涿州城已经家喻户晓了。 听了刘勇的话后，朱瞻基停下了脚步，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天空中的明月，陷入沉思。 忙完了夏收，秦睿带上秦兴文、王有徳去了涿州城，他可不能真等着朱瞻基送银子来，然后再开工。这种事就算朱瞻基有心送，秦睿都会觉得烫手，大家都懂得。 “曲大叔，这就是涿州所有的木匠？”曲老汉家的院子中，秦睿看着院子中的人，有点心塞，连师父加徒弟不到50个人。 “是呀，秦小哥，能干的都在这里了。”曲老汉把自己的老脸都豁出去了，低三下四的恳求，才把所有人都集中了起来。 “人太少了啊！”在秦睿的规划中，家具厂至少300人，倒不是秦睿想做得很大，在纯手工时代，生产效率和后世的机械自动化时代，差了几万倍，光一个锯木头，就得耗费几十个人。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曲老汉有点想骂娘了，自己低眉顺眼的将人请来，秦睿还看不上眼，一肚子憋屈。 “各位师傅，今天小弟请曲大叔邀请诸位来，是有一件事与大家商量，小弟准备在涿州城建一个家具生产厂，想邀请各位师傅加入到小弟的家具厂。师傅每月三两，徒弟一两，每天工作五个时辰，如果有加班，会有补贴。试用期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根据技能重新定工资，上限一个月八两。厂里管一日三餐和住宿，有高手坐镇指导干活。”秦睿抛出的条件很诱人，徒弟在这个年代是没有工资拿的，前三年都是白干活，师傅只管吃喝。 自古以来都是“少木匠，老先生”，木匠都是要出力的活，刮拉凿砍锛，刨锯锤钉雕，没把子力气怎么干？等到年纪大了，学得好还能当个师父教人，学得不好只能退出这一行。 秦睿给的上限八两，已经算是很高的薪水了，一年下来也有百两收入，一个师父带一群徒弟，一年都不一定能有百两收入，当然了前提是要有本事，秦睿又不是慈善家。 众人一听，心里不禁心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曲老汉出面也没跟当师父的人说秦睿的目的，只是说有个大主顾想邀请大家见见面，谈谈生意，结果秦睿直接想把大家伙都一锅端了。 “这位小哥怕是没睡醒？这大白天的就说梦话，也不怕大家笑话！”中间一个四十岁的老师父，一脸不屑的说道。 “哎呀，也对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这些银子是不是假的啊？”秦睿听了之后，一脸坏笑，打开了随身带来的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十锭白花花的银元宝，上面写着“明永乐五年北平府五十两”，两手各拿起一个元宝，放在耳朵边敲击了两下。 下面一群工匠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开始相信了，眼前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 “各位，我好像不是在做梦，银子好像是真的啊！”秦睿一本正经的说道，“哪位不信，来听听啊？” 工匠们看着质疑的老师父，都没发声，那位老师父也没吱声，只是脸色有点难看。 “今天能定下来的，外加一个月薪水，明天再报名的就没有了，有兴趣的可以过来签字画押。”秦睿放下手中的银子，拿出一沓已经抄写好的雇佣合同，开始给这群人念了起来。 “每个月还可以休息两天？” “可以随时离职是什么意思？” “奖金是什么？考勤又是什么？” “……” 这群木匠们听着雇佣合同，下面小声议论了起来。 “各位师傅，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秦睿念完了合同之后，开始解答起大家关心的问题来。前前后后有两刻钟，才回答完毕。 接下来就是签合同了，曲老汉带着徒弟是第一波签的，这是谈好的。有人带了头，就好说了，很快大部分人都签了下来，到了中午时分，就剩下了两个师父，三个徒弟没有签了。 秦睿走上前去，坐在几个人前面，用眼睛盯着五个人，也不说话。 “小兄弟，你这样是不讲规矩啊！”一位老师父看着秦睿，一脸怒容的说道。 “这位师傅，规矩向来是人定，我出钱，大家出技术、出劳力，公平交易，这就是我的规矩。”秦睿指着后面签好合同的人说道，“不要以为自己的手艺很值钱，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这里所有的人在一年内，学会你全部的手艺，甚至比你还好。” 秦睿不是在恐吓这位老师父，而是在说一个事实，除了一些很精细的工艺，木匠活就是一个熟练程度而已。 两位老师父，彼此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胳膊掰不过大腿，人家秦睿说的是实话，无奈只能签了合同。 秦睿也是大气，所有人签完合同之后，先发了一个月的薪水，当然不是银子，发的是大明宝钞，宝钞也是钱啊，说五日后，来曲老汉家报到。 第41章 对秦家的初步规划 人散了之后，秦睿和曲老汉、王有徳、秦兴文四个人坐在了一起。 “曲大叔，今天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给我大哥提亲的，我大哥兴文，中意你家曲霞小娘子，如果大叔同意，今日我便找媒婆来说媒。”秦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秦兴文则是又惊又骚，惊得是秦睿事先没有跟他说，骚的是秦睿说的这么直白。 曲霞在一旁听到了秦睿的话后，更是脸红的像猴屁股，赶紧起身进了房内。 曲老汉则更是震惊，自家闺女这刚刚出嫁，结果死了丈夫，名声已经臭大街了，自己正为这事发愁呢。秦睿忽然间有这个提议，恨不得立即答应。 “曲大叔，明人不说暗话，我大哥若能与曲家联姻，家具厂的事以后就由您来打理了，我只负责指导一些关键性的事务。”秦睿不打算插手家具厂，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赤果果的诱惑啊，曲霞的事情解决了，还能管理一大群人，曲老汉自然不会推辞，至于曲霞同不同意，不在曲老汉的考虑范围了，毕竟这年代的婚姻，大都是父母之命。再说了，秦兴文整天在曲家晃来晃去，人的脾性曲老汉也了解。 秦兴文和曲霞的事情就这么草率的定了，后面的事就由秦仁孝出面了。 “曲叔，这五百两银子留在这里，以你家为基准，把周围的房子，家具厂至少要十亩地，如果不卖，就用钱砸，砸到他们卖为止。”秦睿将带来的银子，交给了曲老汉，秦睿不打算建厂房，时间来不及，周期也太长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时候的房子，三进的房子百八十两就能买的下来，不值钱。 秦睿又跟曲老汉谈了一些关于前期准备的事情，吃完饭后，才带着王有徳回家去了。 至于春风满面的秦兴文，则被秦睿留了下来，在涿州城干一件事——招工，秦睿准备在涿州城再招一百名工人，制作家具又不是什么高科技行业，只要培训好，是人就能做。 秦睿回到家时，居然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柳掌柜和两名侍卫一直在等他，带来了皇太孙投资的钱，三千两银子加二十万贯的大明通宝，这让秦睿感到很意外。 “柳掌柜，何必呢？跟朱公子说合作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他出这个钱，股份还会给他留着的！你放心。”秦睿第一时间就想推辞，抱大腿是要有代价的，规矩秦睿懂。 “秦小哥儿，我也是奉命行事，你可别难为我，否则我回去之后，可不好交差啊！”柳掌柜得到的命令就是送一万两银子给秦睿，就这些钱还是柳掌柜东挪西凑才准备好的。 虽然朱瞻基贵为皇太孙，待遇很好，一年光俸禄就多达万石，还有两百万的宝钞，但他也要养很多人，还有很多交际。现在还不在应天府，想快速拿出一万两银子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既然朱公子如此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这样，柳掌柜稍后片刻，容我写一封信，请你转交给朱公子。”秦睿找来笔墨纸砚，摊开在桌子上，准备动手写了，却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来，不会写繁体字啊。 满脸郁闷的秦睿只好站了起来，请柳掌柜代笔，写了一封信，谈了三件事，第一请朱瞻基从工部挑选个大匠来；第二件是请朱瞻基帮忙联系一批木料，当然是给钱的；第三件则是请朱瞻基准备了一批莫名其妙的东西。 柳掌柜写完之后，秦睿看了看，自己又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写好之后折了起来。 “柳掌柜，这两封信请交给朱公子。如果路上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将信吃了，咽到肚子里，不要让别人看到，明白吗？”秦睿将两封信递给了柳掌柜，说道，“还有我建议你，不要看我写得信，否则我不敢保证朱公子会对你做什么！”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秦睿也想找个信封，然后用胶水粘上，再用封泥封住，盖章印章，问题是秦睿临时起意，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柳掌柜听了秦睿的话之后，看到他严肃的脸色，就知道是很重要的事情。柳掌柜也是心思灵敏之人，跟了皇太孙这么多年，也没见皇太孙跟人合伙做买卖，还要送钱上门，破天荒啊。秦睿跟皇太孙之间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秦睿现在这么说，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可以皇太孙可以杀他灭口。 “秦小哥儿，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烫手的山芋，接还是不接都是一堆麻烦。 “柳掌柜，一路上又不是你一个人，两名护卫大哥不也在吗？”秦睿的意思很明显，三个人在一起，可以相互监督，从涿州到北平两个时辰肯定能到，坚持一下就好了。 柳掌柜觉得自己命苦，但作为皇太孙的狗腿子，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 秦睿在柳掌柜走后，和三爷爷、秦仁孝、秦仁礼一起讨论起来。 “三爷爷，咱们村我给你三十个名额，你用来施恩也好，你用来还人情也罢，由你自己来评估。薪水、待遇都是统一的，半年的培训，每月半两银子，管三顿饭。半年后根据技能再定工资，前提就是要去涿州城！”秦睿拿出一叠合同，交给了三爷爷。 “能挣钱，让他们跑去北平府，他们也能干。”三爷爷说得很实在，这年头管饭还给钱的活，不干是傻瓜。 “秦睿，你这些哥哥、弟弟能去干不？”秦仁孝在一旁问道。 “不能，都在家老老实实给我学习。”秦睿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了。“三爷爷，记住一点，这个产业是挂名在曲家名下的，轻轻松松得来的东西，没人会在乎。” 秦睿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怕三爷爷当烂好人，抹不开面子。 三爷爷也是懂人情世故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一旁点了点头。 “大爹，我已经跟曲大叔谈好了，明天去找媒婆，到曲家说亲，兴文哥的事情要抓紧时间办。”秦睿又转头对秦仁孝说道，曲家必须有秦家的影子，秦睿才会真正放心的把家具厂让曲老汉来管理。 “曲家的那个小娘子，不是说克fu吗？娶到家会不会不好？”秦仁孝一直对这件事有所疑虑，没有说出来，现在听到秦睿先斩后奏，有点不开心。 “反过来想一下，曲家小娘子就在等兴文哥呢，所以前面那个必须让路。他们两肯定会白头偕老的。”秦睿对这种事情看得很开，啥克fu命，死了老公，再嫁过得好人的多了去了。 秦睿现在有神算的美名，说出来的话，秦仁孝肯定信啊，于是点了点头。 “二爹，你和二娘近期去北平，先去跟柳掌柜学习一下做生意，最晚明年初，北平就得有咱们秦家的商号，你要用心点，这关系到我们秦家能不能起来的大事。”秦睿也不想搞家族企业啊，只不过现在手头没有人，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了。 秦仁礼一直就在家里给秦睿打杂，钱嘛也没拿到，有的只有秦睿开得空头支票，现在听到自己要被重用了，自然是心花怒放。 “行，睿子，听你安排，不行就我一个人去好了，你二娘在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秦仁礼对秦睿安排自己老婆也去北平，很是不理解。 “你这次去，不是十天半个月，是会常驻北京，有人照顾你起居也好，至于妹妹、弟弟，家里这么多人呢。”秦睿可不想秦仁礼到了北平之后，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再上演一处抛妻弃子的戏码，到时候自己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防患于未然。 第42章 叛变的达叔，被出卖的秦睿 秦仁孝攀了个有钱的亲家，开了个家具厂，正在招人的消息，在大树楼桑村传开了，村里人各种心思都有了，托亲朋好友的、自己出面的都找了上来。 这些事秦睿才不会管呢，他需要管的是家具厂的生产流程问题。秦睿准备将家具厂分为六大部门，设计、备料、拼板及木工、雕花、打磨及上漆、检验与包装，他开始构思每个部门的具体任务和生产步骤。 柳掌柜怀揣着两封信，一路上马不停蹄的狂奔到北平城，用皇太孙的令牌，连夜叫开了城门，来到了燕王府中。 “殿下，秦小哥儿给您的回信，属下一眼可没有看过啊！”柳掌柜第一时间先撇开了责任，生怕朱瞻基找他麻烦。 “老柳啊，你确定你没看过？”朱瞻基接过信来一看，乐了，柳掌柜的笔迹他认识。 柳掌柜被秦睿威胁过，知道里面有些东西是自己不能看的，赶紧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殿下，属下的确没看过啊。” “那你说说，这封信是谁写得？”朱瞻基把信晃了晃。 “这封信是秦小哥儿让属下代笔，还有一张纸条，是他自己写得，我没有看过。”柳掌柜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清了，赶紧撇清自己。 朱瞻基一听，赶紧拿起信，读了起来，最后有一张折叠很严实的纸，他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威严起来。“这封信都有谁见过？” 柳掌柜一听朱瞻基的声音变了，就知道秦睿没骗自己，赶紧回道，“殿下，秦公子写完之后，折叠好交给我，嘱托我人在信在，人亡信毁。所以我觉得定是大事，因此我和护卫一路兼程，中途连休息都没有休息，送到殿下面前，没有任何人看过秦公子的信。” “很好！你做得很好。”朱瞻基站了起来，脸上才露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按照信上的要求，你去安排一下，将秦睿需要的东西，火速送到涿州。” “是，殿下！我马上去办！”终于逃过一劫的柳掌柜，叩首之后退出了朱瞻基的书房。 而朱瞻基拿着秦睿的纸条，一脸兴奋，心中盘算着，秦睿心中所提之事，是现在想朱棣禀报，还是等事成了之后再向朱棣禀报，最终还是决定先给朱棣打个预防针，于是坐在桌子上，开始写起了信。 正在写着信呢，锦衣卫千户刘勇在门外说道，“殿下，要找的人已经带回来了。” “带进来！”朱瞻基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对着刘勇说道。 不一会，刘勇带着一个人进了朱瞻基的书房，来人正是吴达，秦睿名义上的师父。 吴达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你就是秦睿的师父？”朱瞻基对吴达的第一印象很差，秦睿见到他的时候，态度一直很平和，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也没有表现出前倨后恭的态度来，而吴达第一时间就跪了，不符合高人的形象啊。 “殿下，名义上，不是真的师父……”吴达很识时务的将如何遇到秦睿，秦睿提议一起合作骗钱，帮秦睿演戏，帮秦睿招商全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唯独坑周八垄的事他没说。因为他已经听说了，周八垄死相极其惨烈，很有可能自己被秦睿当枪使了，如果供出来，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秦睿自己说的，他是天授之人？”朱瞻基听完了之后，开口问道。 “太孙殿下，的确是秦睿自己说的，他说他是天授之人。我跟秦睿一共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涿州城初识，一次是带着人去买雪花盐和无间地狱火的技术，秦睿赚得黑心钱，我一分也没拿到啊！要说我也是一个受害者啊！”吴达极力为自己辩解，撇清自己。 如果秦睿在这的话，一定会一脚踹吴达脸上，大骂一声叛徒。 “这么说来，他的本事也不是你教的？”朱瞻基将原先写好的信，团了团，扔掉，然后又铺了一张新纸，提起笔来，准备重写。 “殿下，我要是有秦睿十分之一的本事，我何止落魄至此？他那些制盐、无间地狱火的技术，都是自创的。他还说要教我一些更高级的手法，行走江湖，到现在还没教我呢！”反正已经到了这半天，吴达也只能有一说一了。 第二天一早，北平城城门一开，一匹快马疾驰南下。 秦睿现在起床很早，主要是为了起来锻炼，卯时四刻，大概就是早晨六点，八岁以上都被叫了起来，开始晨跑。 绕着整个村子开始跑两圈，大概三公里左右，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自古使然。秦睿不指望秦家人各个文武双全，但至少要有个健康的身体。刚穿越而来时，秦睿倒是想锻炼，怎奈体质太弱了，就是只菜鸡。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秦睿就下狠心了，绝不能由着自己四十岁的灵魂乱来了。 “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村子外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村民们都知道，秦家人又开始发疯了。 “睿哥，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吗？”一个十多岁的小孩问道。 “来，一起跑！”秦睿笑着点头。 这个小孩叫刘曦，是秦睿看中的十个小孩之一，聪敏好学，记忆力极好，一学就会，是个好苗子。关键人还是三奶奶的本家，虽然有点远，但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还过得去。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秦睿不着急。 “刘曦，今天吃完饭后，过来跟兴武他们一起学习。”跑完步之后，秦睿发出了邀请，刘曦激动的差点摔了个大马趴，准备回家跟爹妈说说这个好消息。 吃完饭之后，秦睿开始讲课，细心的小孩发现刘曦正式的坐到了书桌前，还有了笔和纸。等到课程结束后，就都围了上去，开始拉着刘曦问这问哪的，小心思都开始动了起来。 房子还在有条不紊的建着，三爷爷对秦睿选择自己的院子当教学场地很不满意，提了几次意见了，秦睿则用王充闹市读书的故事来说服他老人家，还吟了半首陶渊明的诗给三爷爷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秦睿摇头晃脑的说道，“三爷爷，您看古人这境界，就是闹市，人家也是当做没有人。要学习，就要培养他们专心的态度，否则成不了大气候。” 秦睿总是有理，不管是胡搅蛮缠，还是蛮不讲理，他总能找到理由。毕竟任何事情都有多面性，只要你想讲得通就行。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秦睿的房子已经起到腰线了，开始留窗户了，秦睿才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玻璃啊，这可是穿越人士不能忍的，用三爷爷家那种窗棂带纸的窗户，那是不可能的，整天屋里黑黑的，带着就心情不好。 想就干了，不就是石英砂、石灰石和纯碱嘛，高温加热沼气就够了，不要多，够自己家做窗户就行了，问题是石英砂不好搞。 第43章 扩大招生和改良火药 秦睿开始招学生了，学费男孩一年只要500斤沙子，女孩一年只要200斤，一种乳白色或无色半透明状的沙子，这个消息在村里传开来。街坊四邻们迅速把秦家围了起来，一个村200多户人家，谁家没个半大小子和姑娘，姑娘读不读书或许大人不在意，但如果男孩能读书的话，以后混个一官半职，那家族就有兴旺的可能啊。 秦睿一盆冷水泼下来，不教四书五经，不教经史子集，只教实用之学，以后当个账房先生、吏员幕僚、私塾先生，当然也可以学一些酿酒、炒菜之类的专业，去当厨子或者自己经商。 村民们才不管那么多呢，肯定干啊，不干是傻子，不就两百斤白沙子吗？ 加上秦睿的兄弟姐妹，整整齐齐，一共一百零八个，女孩三十三个。看着这一百零八将，秦睿犯难了，放不下啊，唯一能放下这么多人的地方，就是村口的场院，于是教学场地就从秦睿家，搬到了场院。 谁敢不同意，就是跟全村人过不去，不用秦睿出手，这些学生家人就会把他们干翻。 秦睿将一百零八名学生分成三组，7岁以下为低年级组，7到12岁为中年级组，13岁以上为高年级组。 低年级组只认字、拼音、诵读、学习加减乘除；中年级组增加数学的难度；高年级增加代数、物理、几何、化学。 纸笔供应，笔记自己做，没有书本，秦睿自己备课，然后学生自己抄。事先讲好了规矩，每个月石英砂不到位的，第二个月就停止听课。 秦睿不想给学生一个宽松的环境，毕竟有付出才有收获，同时也让学生们知道学习机会是来之不易。 至于石英砂哪里找，秦睿只知道沙子里有，至于有没有石英矿，那就要靠学生家长们自己去找了。秦睿只是告诉那些家长，如果一个地方石英砂多，附近很有可能会有矿，可以尝试着挖挖！ 接下去的日子，秦睿就累狠了，早上给学生们上课，中午骑着骡子往涿州城跑，下午在家具厂里讲课，做现场指导。 秦睿对木匠活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标准化的推行，将近百种榫卯结构，简化成六种主要的榫卯结构，秦睿需要的是大批量定制产品，不需要精雕细磨的个性产品。新招来的人，先集中培训刮拉凿砍锛，刨锯锤钉雕等木工工艺，秦睿给出了赏格，带徒弟快并且质量好的师父，年底有很丰厚奖金，五十两打底。 有时候秦睿从中午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跟一帮师父讨论每一个细节，步骤和工序，希望找到一条最适合的标准化道路。 朱瞻基很义气，派了10个大匠，秦睿则开出每月10两的薪水，大匠们很开心，这水平比工部给得多多了；木料也运了几十马车，跟着来送木料的人，一个劲的心疼，当然在拿到秦睿给得50万贯大明宝钞之后，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至于秦睿单独要的物资，则送到了大树楼桑村。 应天府，皇宫，武英殿，朱棣接到了朱瞻基送来的信，也是大吃一惊，将送信的侍卫招来，详细询问了朱瞻基和秦睿见面的过程，还有吴达招供的情况。 “天授之人？居然有天授之人！”朱棣听完了侍卫的回答之后，从龙椅站了起来，在殿内走了起来。 天子号称受命于天，代天牧民，作为皇帝的朱棣，当然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帝王愚弄普通百姓的手段。但秦睿这个天授之人，从目前来看是确有其事，否则，一个连涿州城都没出过的十三岁小孩，无师自通地教人读书、写字、算算术，还发明了雪花盐、无间地狱火，给人测字相面无一不准。除了天授，还真找不出其他解释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作为皇帝自然知道一些平常人不知道的奇人奇事，他也是见怪不怪了，但对于天授之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瞻基怎么评价秦睿？”朱棣停了下来，看着站在御阶之下的侍卫。 “陛下，殿下评价秦睿有陶朱公的本事，其人见识广博，有神鬼莫测之能，是个不世之材。若仔细雕琢，可堪大用！”侍卫将朱瞻基对秦睿的评价，总结了一下。 “难得瞻基能如此看重一个人，还有关于这个秦睿的趣事吗？一起说来听听！”朱棣走回了座位，坐了下来。 “陛下，秦睿说他推演天机，说北平紫气凝聚，繁星笼罩，两年内陛下会迁都北平。所以秦睿邀请殿下一起做生意。”侍卫除了保护朱瞻基，还有一个职能是皇帝的耳目。 “啧……”朱棣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有人将自己的规划给推演出来，竟然如此了得。迁都这件事，朱棣现在只是在小范围的征求一些心腹大臣的意见，并没有做最后决策，因为很多人不想离开江南这个花花世界。 即便朱棣是九五之尊，也不可能一意孤行，从平衡朝局的角度出发，去考虑整个问题。 侍卫走了之后，朱棣坐在御座之上，拿着朱瞻基的信，陷入了深思。 在涿州的秦睿，已经忙得苦不堪言了，关键是两地奔波实在受不了啊，最后秦睿将方式改变了一下，每隔三天，他去涿州城，一整天处理家具厂的事情。 这样他就可以省下时间，用来研究三样东西，玻璃、水泥和火药。 秦睿在给朱瞻基的信中，说要帮大明改进一下火药，让火药威力更大一些，毕竟过两年还要打仗，提前准备一下也好。玻璃和水泥是秦睿准备自己用的。 对于火药，秦睿准备了好几套方案，有改进版的黑火药、无烟火药和硝化甘油的黄火药。这其中，最简单的是黑火药改进版，主要是颗粒化，大明用的鸟铳大体上没有问题，关键是射击距离不足。 秦睿想直接进入自动化武器时代，问题是他不会啊，改进个弹药还是没问题的。 大明黑火药配置比例是历代王朝中最好了，可以说甩了后世的辫子王朝八条街，秦睿先将硝石、硫磺、柳碳用研钵研碎成很细的颗粒，用不同网目的细萝过滤，对照不同粒度，开始按照比例配置。 混合均匀之后，秦睿在火药中加入了鸡蛋清，然后不断搅拌，等到火药快要晾干时，秦睿拿来几个模具，每个模具上都是密密麻麻、大小统一的小孔，这是秦睿让木匠用不同孔径的牵钻给钻出来的。钻孔谁都会，关键是要钻大小统一的孔就难了，这还是一个工部的大匠，用了三天才完成的。 同一粒度的颗粒，每一种模具上都倒满，然后用小勺压结实，放在太阳下晾干。每完成一种，就开始做编号，记录相关数据。 花了三天多的休息时间，秦睿才完成了不同粒度、不同大小的36种黑火药配比，每样一斤十六两。所谓休息时间就是秦睿每天上午、晚上上课，下午孩子们自习，他就暗戳戳得抽空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有了东西就得实验啊，秦睿才发现事情大条了，光想着要材料，忘记要实验器材了，总不能自已去造手雷、手榴弹、地雷。这么好的主意，秦睿怎么能放过，前世没机会疯狂，这年代还没出管制呢，不尝尝鲜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第44章 吓尿裤子的胡良 秦睿评估了一下危险程度，觉得只有地雷比较符合自己要求，而且制造起来比较简单，秦睿找来木匠，做了一个双层的地雷外壳，一层放火药，一层放断子绝孙的铁珠，这年月没有钢珠可用啊，暂时先凑合着用铁珠。 秦睿担心自己作得太过分了，所以没有将火药装到地雷中去，毕竟不作死才不会死啊！等木质外壳和铁珠到位后，秦睿自己就拿着三个地雷外壳，三斤火药，带着王有徳就出门了。 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树林，王有徳负责挖坑，秦睿负责装火药和引信，第一枚地雷秦睿装了半斤火药。火药的引信，秦睿足足准备了10米长。因为第一次做实验，秦睿不知道安全距离，这十米引信时间，够秦睿跑个十米。 “二姑夫，一定要记住点燃引信，立即跑，跑得越远越好。”秦睿才不会傻到自己干呢！将地雷埋好后，他选择了躲得远远地，站在一个树后面，让王有徳去点火。 王有徳拿着火把，点燃引信之后，就慢悠悠的跑了起来，完全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二姑夫，快跑，找棵大树躲在后面，要炸了！危险，很危险！”秦睿在后面大声、焦急的喊道。 王有徳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赶紧发动加速技能，朝最近的一棵大树跑去，刚刚躲好，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秦睿在后面看得清楚，伴随着烟尘，无数的小铁珠飞溅而出，打在了树干和树枝上，有些枝条都被打落到地下。 硝烟过后，秦睿从树干后面出来，快速走到爆炸中心，而王有徳还在心有余悸的躲在树干后面，心里大骂秦睿，简直不把他这个姑父当回事啊，这么危险的事情居然让长辈去干！不为人子啊。不过反过来想想，人家秦睿付钱了啊！ 秦睿站在爆炸中心一个直径50多公分的坑，貌似威力不是很大啊，铁珠的覆盖范围也就二十几米，能够打进树干的都集中在三米的半径。 加大药量继续干，两人又重新做了两次实验，固然口径既正义，药量既真理，增加了火药重量之后的地雷，表现出了不俗的成绩，一斤半的火药，铁珠有效范围扩大到了15米的半径，覆盖范围估计得有30多米。 剩下的就是找最优的配置比例了，这么危险的事情，自己不能干了，该找人接手了。 回到家之后，秦睿让王有徳骑着骡子赶到涿州城，然后买了匹马，赶紧去北平报信，让人来接手，秦睿让王有徳把信给柳掌柜即可，他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朱瞻基的身份。 当朱瞻基带着一群工部负责火器的工匠和背着鸟铳的护卫，出现在大树楼桑村时，秦睿正在对着一群学生发火呢！ 不知道是谁拿了一些秦睿试验用的残渣，扔到了场院上的麦秸堆垛里，结果火药自燃，麦秸垛着火了，好一个火烧八百里连营。 好在学生们没出事。 “是谁干得？乖乖的给我站出来？我保证绝对不打死你！”秦睿站在一群孩子前面，厉声喊道。秦睿真要打，也不见得能打得过谁，小身板太小了。 秦睿一连喊了两遍，下面一群人无动于衷，没人出来认错，这叫秦睿出离了愤怒。 “跟我玩死鸭子嘴硬对？跟我玩攻守同盟是？跟我玩哥们义气是？好，全体都有，绕着村十圈，十圈不够就二十圈，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这年代奉行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秦睿才不会客气呢。后世教学受够了学生和部分家长的窝囊气，秦睿决定释放一下内心的小恶魔。 “报告！”人群里发出几个声音。 “晚了，先跑完再说。各位大叔、大嫂、爷爷、奶奶们，你们监督着，一定要给这群熊孩子一个教训。”秦睿冲着旁边一群家里柴火被烧的受害者说道，“二姑夫，小木棍准备上，谁不跑就使劲抽。” 王有徳立马亮出一根一米长的小竹竿，在学生面前舞了几下，喊道，“跑步走！” 学生们开始在极其不情愿的情况下，跑了起来。 “秦兄弟，这一人有错，众人受罚，是不是有点过了！”朱瞻基刚才下马之后，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等学生都离开了场院，才开口说道。 “朱公子，凡事都是有利有弊，一人有错，众人受罚，对于大多数来说，看上去极其不公平，但这样做有几个好处。”秦睿先是朝朱瞻基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他向家里走去，边走边说道，“第一个好处就是做错的人，会产生愧疚感，会积极改正自己的行为，向大多数人看齐，那么整个集体就会劲往一起使，朝着一个方向奋斗；其次，就是给那些没有做错的人提个醒，他们没有制止、甚至放纵一些错误行为，会导致自己跟着倒霉；还有一点，为的就是提高集体意识，让大家知道身为集体的一份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集体，可以培养学生们的集团荣誉感。” “有这个必要吗？”朱瞻基还是不明白秦睿想表达的意思。 “朱公子，这些学生算是我的徒弟，今天他们闯祸了，乡亲们首先想到的是我这个师父不合格，如果这里是私塾，乡亲们就会骂私塾，会连累那些没有犯错的人。看上去只有一个人犯错，其实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整个私塾的错误。”秦睿用比较通俗的方式，给朱瞻基解释了一下。 一群人取了地雷、铁珠、火药和木板之后，离开了大树楼桑村，在秦睿的带领下，来到了树林中。 秦睿将剩下的33斤火药一一摆开，以胡良为首的侍卫们，开始测试黑火药的效果。 首先将木板分别装在60步、80步、100步、120步的位置，大明现在鸟铳的标准射程就是60步，大约45米左右，有效射程是40步。 火药用量一次三钱，为了留一部分做地雷，所以秦睿每样只拿出三两来，作为射击测试用量，已经可以了，一种火药可以试射十次，基本能看出来效果了。 工部的人在木板处观察，胡良带着侍卫噼里啪啦的开始了试射，半个时辰之后，效果出来了，有三种火药可以达到120步，这让工部制造火药的工匠非常诧异。 接下去是地雷了，秦睿的地雷是方形的，不是圆形的，因为木匠制造圆形器具很难，还得保证气密性，所以秦睿才选择方形。老规矩，秦睿躲在树后看，然后侍卫们跑去点引信。 地雷在中国早就有了，宋金战争中霹雷火球、霹雷炮、震天雷都是早期模型。最早的地雷记录，出现在《明史纪事本末·燕王起兵》，建文二年白沟河之战时曾“藏火器地中，人马遇之，辄烂”。早期的地雷构造比较简单，多为石壳，内装火药，插入引信，当敌人接近时，引爆地雷。 作为朱瞻基的贴身护卫，都是经过大战、死里逃生的人，地雷爆炸的场面都见识过，认为是小菜一碟，但是他们对秦睿的阴险认识不足啊，他们用的是石头，秦睿用的是铁珠。 胡良自告奋勇的第一个报名去点引信时，秦睿就一再提醒他，点完之后要赶紧跑，躲到大树背后。可是胡良表面答应的很好，点完引信之后，还优哉游哉的到处显摆。 秦睿大声提醒胡良赶快跑，或者就地卧倒，胡良还是不以为意，跑到一棵最近的树后面躲了起来。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铁珠随着烟尘四散飞起，密集的铁珠从胡良眼前飞过，还有好几枚击穿了胡良躲藏的树干，擦着胡良的肉飞走，此时的胡良感觉到裤子有点湿。 “秦睿，我你大爷！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不提前说！”胡良心里骂道。 朱瞻基站在秦睿旁边的一棵树后，在安全距离之外，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愣了，地雷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工部的工匠在第一时间开始查看爆炸产生的效果。 “要是旁边有群羊或者猪就好了，这样能看看真实的效果。”一名工匠说道。 “光看铁珠的距离，如果在战场之上，估计能倒下一片。”另外一名工匠回答。 “老胡，你脸怎么出血了！”一个侍卫看着腿在颤抖的胡良问道。 胡良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劲来，觉得今天是自己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居然，居然他喵的尿裤子了，战场上对阵杀敌没怂过，保护朱瞻基对付刺客没退过，今天居然吓尿了，人生耻辱啊。 第45章 装×会不会遭雷劈 “老胡，你怎么了？”看到胡良没有反应之后，侍卫就走到他身边，用手拍了拍胡良。 胡良从惊恐中清醒过来，一下子摊倒在地上，侍卫赶紧扶住了他，突然间闻到一股尿骚味，就低头向下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向自诩神勇无比的胡良，居然尿裤子了！于是一群侍卫都围了上来，开始看起了胡良的笑话，胡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哟哟，大英雄居然尿裤子了？”秦睿本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来看热闹，听人劝吃饱饭哪！ “你……”自己身边这些有过命交情的侍卫，嘲笑自己也就算了，秦睿这个始作俑者的小屁孩居然也敢来嘲笑自己，叔可忍嫂也不可忍啊，胡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得看着秦睿。 “奥哟，胡大人，我提醒你几次了？你都当耳旁风啊！以后，一定要记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秦睿摇着脑袋，吐着舌头，专门挑逗胡良！ 秦睿也是仗着朱瞻基在，知道胡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这么紧张的环境下，缓和一下大家的心情而已，也并没有想取消胡良的意思。 “胡头，秦小哥儿也是小孩心性，咱们别跟他一般计较。”另外一个侍卫出来调和道。 “等以后有机会，看我怎么收拾你！”胡良恶狠狠的瞪着秦睿说道。 自打这天之后胡良跟秦睿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试验继续，侍卫轮番开始点地雷，直到最后一个地雷炸完，树林的树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地上的树枝和树叶，积了厚厚的一层。 “秦小哥儿，这个火药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比我们工部做出来的火药威力打了很多啊？”一名工匠问道。 秦睿便将自己做实验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就地给工匠们讲解了起来。 “秦小哥儿，从你提供的数据来看，我们配置的火药基本相同，为什么威力差距这么大呢？”听完了秦睿的解释 “其实没有什么大的诀窍，颗粒化的火药之间有空隙，燃烧时，助燃气体会与火药接触更加充分，火焰扩散更快，提高了火药燃烧的效率。”秦睿拿着几粒剩下的火药，摆在手心中，指着火药间的空隙，给工匠们解释道。 “这助燃气体是什么？”工匠们有点犯晕，空气无形无质，他们并不知道空气的组成。 “我们呼吸的气中，有很多种成分，其中有一种叫做氧气，氧气可以和很多物质发生反应，帮助他们燃烧，我把这种氧气叫做助燃气体。”以现在的条件，秦睿是没有办法做出氧气来的，只能大致的给他们说一下。 一群工匠也是听得云山雾罩，秦睿也不想说的过多，自顾自地跑去找朱瞻基了。 朱瞻基今天算是震惊到了，本来他对秦睿在信中提出来要改良火药，也是半信半疑。毕竟火药的制法在大明来说，不是绝密。北宋曾公亮和丁度合作撰写的《武经总要》有明确的记载，很多读书人都有这本书，所以能配置出火药来，不是稀奇事。但是能配制出比工部还厉害的火药来，这就是本事了。 这岂止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秦睿凭借一己之力，将火药的射程从六十步提高到一百二十步，整整一倍。这意味着，原本与瓦剌、鞑靼的骑兵对决，明军的优势大大提高了。 六十步的距离，大约50米，骑兵一个冲刺就到了，明军的三段式战法，最多能发一轮，接下来就要血战了。秦睿的火药射程增加了一倍，三段式就能打两轮乃至三轮，因为最前面的骑兵倒地之后，会影响后面骑兵的速度。别小看一轮鸟铳速射，它会有效杀伤敌军，降低己方损失，将会彻底的改变战局。 如果再加上地雷，这种没良心的铁珠漫天开花，朱瞻基认为，瓦剌和鞑靼骑兵能冲到明军满前的几率微乎其微。 “秦兄弟的所作所为，真是令朱某佩服。”看到秦睿向自己走来，朱瞻基开口夸赞起来。 “哪里，哪里，就是东西不趁手，加上没时间，随便搞了搞，不登大雅之堂。”秦睿对黑火药在鸟铳中的射击距离，非常看不上眼。 后世随便一把枪，就能打个百米，自己的黑火药连一百米都打不了，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这话在朱瞻基的耳朵中，就觉得秦睿这人有点自傲了，你随随便便搞一下，就超过工部那么多人的努力，这b装得，不怕遭雷劈啊！ “等我忙完这个阶段，你找几个技术好一点的铁匠和脑子灵活一点的人，我看看能不能做出燧发火枪来，那种枪至少能打出五六百步，鸟铳没法比。”如果放在后世，秦睿这样说话会被一群人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多少步？秦睿，你脑子没发烧？”听了秦睿的话，朱瞻基眼前一亮，秦睿这个人没办法用常理来揣测。 “我脑子很正常。要造遂发式火枪，需要很多技术方面的攻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我们两个还很年轻，用个年，肯定能出来的。”秦睿倒是想明天就搞出来，让永乐皇帝给自己封个侯拜个相，问题是大明的基础不支持啊。 “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朱瞻基听着秦睿老气横秋的话，忍不住莞尔一笑，他知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秦睿本来想请朱瞻基吃顿便饭的，但是看到他身边那群拿着鸟铳的侍卫，就熄了心思，毕竟还有一群学生没收拾完呢！ 两人互道珍重之后，朱瞻基就拿着秦睿整理好的技术手册，策马扬鞭得回北平了。秦睿则优哉游哉的回了村里，日已西斜，学生们都回家吃晚饭了，秦睿准备晚上再收拾他们。 “或许你们觉得有些冤枉，觉得我们什么也没做，却要受罚。”吃过饭，晚上火把已经烧起来了，黝黑的场院上，一百零八个学生站成三个方队，秦睿站在一张凳子上，开始讲了起来，“我请你们记住，我们是一个集体，一个人做了错事，乡亲们不是指责某个人，而是指着我们所有人骂，今天的事就是给你们长个记性，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你们从这里出去，代表的是108个人，你做好事了，是我们的荣誉；你做了坏事，就会成为我们108个人的耻辱……” 下面的学生们，认真的听着秦睿的训话。 “从明天开始，早上、晚上上课，中午8岁以上的同学，每天要割一篓子草或者一捆柴，作为补偿给今天草垛被烧的乡亲们，明白没有？”秦睿才不在乎烧得这点草，他已经安排大爹每家送了两斤肉，这可比草香多了。他要让学生们学会承担错误的后果。 训完话之后，操场上响起了一片朗朗的读书声，越来越多的村里人，晚上喜欢围在场院边上，看孩子们读书，也有一些年纪大一些的，偷偷地学着。 第46章 与达叔交锋 忙，一如既往的忙。 秦睿觉得把自己劈成三个人就好了，这样就能把自己想干的事都干成，早点完成自己平躺的梦想。 见缝插针成了常态，创业总是艰难的！虽然秦睿现在有点小钱，但也禁不住他折腾啊。 “睿子，我这两天好像看到你师父在村外边转悠，一直不进村，你师父这是什么毛病啊？”上完课的秦睿，正在喝水时，王有徳在一旁说道。 鬼鬼祟祟的不进来，肯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秦睿用脚丫子都能猜到，吴达肯定被朱瞻基挖出来了，然后把自己卖了。不过想想也是，早晚卖强，省得他一天天还得遍瞎话去骗人。 “二姑夫，下次如果看到我师父，你就把他抓回来，我们师徒要好好聊聊！”秦睿觉得吴达这个人本性不坏，毕竟还帮秦睿完成了一次招商，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 “抓你师父？我没听错？睿子。”在王有徳眼中，吴达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让王有徳干这事，那就是让他去跳崖自杀。 “对，你去抓好了，我师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秦睿大咧咧的说道。 “你都这么厉害了，你师父……”王有徳有点无语。 “二姑夫，我让你去，你就去干好了，出了问题我负责！” 秦睿可以这么说，王有徳可不敢这样想，当他看到吴达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村边上的地里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吴达的身边。 “吴道长，您好，老远看到您，怎么不去家里坐坐？睿子这两天正念叨您呢！说找您有正事要谈！”王有徳态度十分谦卑，点头哈腰的说道。 “王居士，你好，有劳挂念啊！我就是随便走走，睿子哪里我就不去了！”达叔一脸尴尬的样子，瓮声瓮气的说道。 “都到家门口了，进去喝完水，休息一下再走，再说了，我三老岳丈这几天还天天说起您来，说您是我们秦家的大恩人！”王有徳的漂亮话一套接一套，手拉着吴达就往村里走。 秦睿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看到王有徳拉着一脸羞愧的吴达往这边来了，就停了下来，冲着吴达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给学生讲课。 吴达被秦睿略带冷漠的态度给吓住了，这怕是秦睿生气了？忐忑不安的吴达被带到了三爷爷身边，三爷爷自然是毕恭毕敬的站起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言必称大恩人，真心真意的感谢吴达啊，吴达则是一副窘态。 秦睿匆匆忙忙的结束了课程，准备去找吴达对质，问问他都交代了什么事，是不是把周八垄的事也抖搂出去了，他要早做准备啊。 “师父，您老家进来可好！”秦睿一家门就语带不满的说道。 “睿子，你怎么跟师父说话呢？”在三爷爷的眼中，尊师重道是为人基本准备，秦睿这种语气，就是忤逆。 秦睿立马怂了，现场再次形成死循环：秦睿怕三爷爷，三爷爷怕吴达，吴达怕秦睿。 “三爷爷，您先去胡同口晒晒太阳，我跟师父有点话要私下说！”秦睿实在没办法，只能采用调虎离山的策略。 “行，你对你师父敬着点，别整天没大没小的！”三爷爷拿起马扎，背着手，走出门口。 “达叔啊，您可真是够义气啊！”秦睿决定先唬一唬吴达，看看能不能让他自己招了！ “睿子，对方来头太大了，达叔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吴达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一脸苦相。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说说，你都跟他说了什么？”秦睿最关心的是周八垄的事。 吴达就将自己如何被锦衣卫抓住，如何被押送到北平城，皇太孙如何逼问自己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又把自己坚贞不屈的英勇品质给描绘了一番，将自己出卖秦睿的事则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避重就轻啊，还死不要脸，秦睿觉得自己是误交损友了，把出卖自己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到底是走江湖多年的能人啊。 “那件事，你说了吗？”秦睿低声问道。 “我敢说吗？要是说了，你倒不倒霉我不知道，反正我很有可能被那位大人物灭口。”吴达对朱瞻基的恐惧不是一点两点，他在村外面转悠了几天了。期间也看到了朱瞻基到大树楼桑村，还跟秦睿有说有笑，就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他还在暗自庆幸，没有把秦睿出卖的很彻底。 “达叔，记住了，到死你都没见过周扒皮，不知道周家在哪里，只是听人说过周扒皮死相极其惨烈。明白吗？”这件事就算达叔供出来，秦睿也可以不认的。毕竟这年代，能制出磷粉的人，就他一个。 秦睿主要是不想别人知道他有杀人技，还是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技术！ “明白，明白！我发誓，睿子，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件事。”达叔右手指天画地的发着重誓，生怕秦睿不信他。 “好了，好了，达叔，我又没抱怨什么！你见过皇太孙的事情，到外面不要乱说！否则会招惹杀身之祸！”秦睿怕有人利用吴达，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吴达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听到秦睿的警告之后，赶紧点头。 剩下的事就是一副皆大欢喜、师徒相得的场面了，顺便分了赃，按照八二分成的原则，吴达应该拿走5000两，但秦睿只给了他一千两，说剩下的四千两作为本金投入到家具厂里了，折成半成的股份。 吴达本来不想干的，但在听说后台是皇太孙之后，连忙点头答应。 “达叔，你说我命苦不苦，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师父？我也算机敏过人、能掐会算，怎么会打眼找了你这么个师父！”秦睿也是心塞的很，本来是拉着吴达来蒙骗家里人的，现在都蒙骗到大明第三号人物头顶上了，搞不好一号人物也知道自己的事迹了。 “睿子，佛家讲缘分，道家将造化，相遇是缘，师徒是造化，躲不开，逃不掉。我们就是这样的！”走过江湖的人到底是会忽悠，动不动就上哲学课。 秦睿一脸无奈，这怎么会是缘分，应该是“猿粪”！ 第47章 张辅的野望 应天府，皇宫，武英殿。 朱棣坐在御座之上，对着御阶之下站立的人说道，“文弼，瞻基送来的火药配方和制作方法，实验的结果如何？” 文弼，是英国公张辅的字，张辅是荣国公张玉的长子，张玉原为元朝枢密知院，后投降明朝，累功至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朱棣起兵之时，张玉勇夺北平九门，以前锋之职，大败建文帝的主帅耿炳文和李景隆。建文二年十二月东昌之战，为救朱棣，闯入敌军阵中，力竭战死，追封荣国公，谥忠显，后来明仁宗时期，追封河间王，改谥忠武。 张辅也是一牛人，朱棣靖难之时他就跟着一起打，然后又随成国公朱能去灭了安南，凭战功荣封英国公，后来交趾叛乱，张辅又四征交趾。 “陛下，按照太孙殿下所提供的资料，工部相关人等制造出火药，微臣在军中试过，效果确实比工部原有的火药好，射击距离极大提高，百步之内能穿透皮甲。但使用过多，容易造成炸膛，微臣判断应该是威力过大导致。至于地雷，按照太孙殿下的建议，换成钢珠之后，威力极大，用羊做过测试，方圆三丈几乎没有幸免。”张辅这几天，就在都督府的呆着，陪着一群大头兵，一直在做验证工作。 张辅做梦都想把交趾给灭了，第四次征安南时，被宦官马骐弹劾，说他私自选取壮勇土人为围子手营的士兵，有不臣之心。其实张辅的做法在当时来讲是正确的，将交趾等地的精壮全部抽走，这样他们想造反都没有可以打仗的人了。 不臣之心这种事，对于帝王来说向来忌惮，张辅也是秉国重臣，手握军权。朱棣在第一时间将张辅调回了应天府，放到了五军都督府中，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张辅一直有个野望，那就是彻底将交趾的反叛势力灭掉，把交趾永远纳入大明治下。这次秦睿改良的火药，给张辅增加了信心。 “威力太大？”朱棣听着这个理由，不由得沉思起来，秦睿居然凭一己之力，改写了大明火器的新时代。 秦睿的火药威力并不大，但这是相对于后世来说的。明朝时，鸟铳的制造工艺决定了炸膛率，鸟铳采用三段拼合工艺，将整个铳管分为三段，一段一段打造，打造后再焊接在一起，焊接不好就容易炸膛。 “工部的人，对瞻基提供的火药加工之法，如何评价？”朱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头又问张辅。 “皇太孙殿下所提供的之法，火药配置比例与配置方法都一样，唯独不同的就是多了两道工序，一道是细萝过滤，一道是凝结成颗粒。工部工匠用原来的火药，增加这两道工序之后，威力同样增加了不少，其中道理无人能解释。”张辅也觉得很奇怪，就单单两道如此小的工序，火药威力就大增。 在古代，没有科学知识加成，任何技术的改进，大都是以经验的累积为基础。 朱棣则拿着朱瞻基的信，读着里面的“助燃气体”、“燃烧效率”、“颗粒化”，表示字都能看懂，连在一起就不知道啥意思了，缄默不语。 张辅看着不说话的朱棣，自己则在御阶之下，脑海中不断构思如何用新的火药灭掉交趾的叛军。 曲霞和秦兴文的婚终于定了下来，秦睿本来以为定亲就双方父母见面吃个饭，媒人随便出席一下就可以了，后来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依《大明律》规定，“凡民间嫁娶，并依《文公家礼》。”《文公家礼》是着名理学家朱熹编撰的，里面详细的记录了通礼、冠、昏、丧、祭五部分礼仪。根据这本书规定，“议婚，必先使媒氏往来通言”，女方同意之后，“次命媒氏纳采、纳币”，定婚的每一个步骤，都由专业媒人跟踪，直到定婚的婚书，都要由媒人“凭媒而立”。 虽然秦睿跟曲老汉拍板决定曲霞和秦兴文的婚事，他只拍板了个寂寞，屁用都没有。 婚书经由媒人签字、画押，才算正式生效，双方不得随意毁约。然后男方要支付相当于聘礼十分之一的酬劳给媒婆，关键是这个酬劳是被当时法律所认可的，所以媒婆是个很赚钱的职业。 为了赚钱，媒婆们也会昧着良心，利用信息不对称，蒙骗双方，比如将独眼龙说成“独具慧眼”，将病痨说成“文弱书生”，曲霞的第一次婚姻就是这么被媒婆忽悠的。很多盲婚哑嫁的悲惨案例都是利益驱动。 前前后后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秦兴文定婚的事情才结束，拿到婚书之后的秦兴文一脸兴奋，却被秦睿泼了一盆冷水，曲霞未满十八不许成亲，恋爱谈起来。 这条规矩还延伸到了秦家所有女孩子身上，没有原因，就是不允许，秦睿就是这么霸道，不服管教的，一千两体己陪嫁就没有了。 秦睿不会跟他们讲生理卫生课，讲了有什么用，他们还是会质疑，强权有时候就是为真理服务的。 曲老汉已经成为曲氏家私的东家，当然只是站在前台的东家，背后有两尊大神呢，一尊是皇太孙朱瞻基，一尊是“智脑”秦睿，他就负责管理工厂和资金。 秦兴文成了账房，负责管账、做账，秦睿亲自出手教秦兴文如何做账，将后世常用的复式记账法教给了他。 出纳和会计一定是分开的，这点秦睿心里很清楚，就算秦兴文是曲老汉的女婿，也并不妨碍秦睿这样安排，他必须保证曲氏家私在财务上不会出问题。 忙忙碌碌的连续两个月，曲氏家私终于初步走上了正轨，秦睿可以抽出一部分精力，完成他另外两个项目了——玻璃和水泥。 不过在做这两个项目之前，秦睿觉得先解决一下自己的卫生问题，因为他已经受够了。 秦睿灵魂刚穿越到大明时，可以说一贫如洗，身上穿的是衣衫褴褛，家里住的是土阶茅屋，挣了点钱之后，衣服是换新了，大部分钱都用在吃上了。 对于身上有虱子这事，有了一定忍耐度，经常晒晒太阳，好像会杀死虱子。但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他的要求也在提高。他实在无法忍受天天身上、头上痒痒的折磨了，所以他准备将身上的虱子给灭了。 灵感其实早就有了，当朱瞻基给他送来火药的材料时，他就想起来硫磺皂好像可以杀虱子。因为当时事情比较多，就把这个想法给放了下来。 现在终于闲了下来，再不做就对不起自己了。 第48章 研制硫磺皂（请收藏、推荐） 生石灰扔到水里，水迅速沸腾起来，水花四处飞溅，差点烫到秦睿，至于他的两个助手——秦兴武和刘曦，都中招了。 “大爷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秦睿边躲边骂道。 秦兴武和刘曦被水烫到之后，一脸郁闷，对秦睿这种不事先提醒他们的做法，感到十分无语。但是也没办法，谁让秦睿是老师呢。 “生石灰的化学名称叫做氧化钙，生石灰与水混合，生成不溶于水的氢氧化钙，这个过程会释放大量热量，煮熟鸡蛋都没问题。”秦睿边用小竹竿在水里搅拌，边给两位学生解释道。“用竹竿搅拌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的生石灰发生反，这样就能得到纯度比较高的氢氧化钙。” 等待搅拌的差不多了，秦睿又抓了一把苏打加入到水中，水又浑浊了起来，秦睿继续用竹棍搅拌，这是准备制备氢氧化钠溶液。 “苏打，也叫纯碱，用在陶瓷釉生产中比较多，可以用小苏打加热制成……”秦睿继续边操作边解释，在几分钟后，一份清澈的氢氧化钠溶液备好了。 制备肥皂，主要是皂化反应的控制，没有任何技巧。你愿意用猪油就用猪油，你愿意用豆油就用豆油，菜籽油、橄榄油、芝麻油、葵花籽油都可以，因为动植物油的主要成分都是一样的，都是高级脂肪酸跟甘油生成的混合不饱和甘油酯，区别在于植物油的不饱和程度高，动物油的不饱和程度低。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将氢氧化钠溶液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到一起，慢慢加热搅拌就可以了，秦睿决定让秦兴武上手，让他们锻炼一下动手能力。 结果，秦兴武起手第一件事就是拿了一个碗，准备去要舀氢氧化钠溶液，秦睿见状一个箭步，将秦兴武踹到在地上。 一面懵逼的秦兴武，躺在地上不知所措。 “跟你说了，烧碱溶液会腐蚀性，你还用手去舀，爪子不准备要了吗？”秦睿心道好险，一脸怒容。“刘曦，你来。” 刘曦年龄小，看到秦睿这么凶，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去，拿起一个带柄的陶瓷舀子，舀了一勺慢慢地倒入油脂中，然后用舀子在里面搅拌。 接下去就是油多了加碱，碱多了加油的名场面，因为知道烧碱水的比例，只能采用这种笨办法。终于在搅拌一段时间后，秦睿发现逐渐变得浓稠起来，已经开始皂化了。秦睿就接手过来，，向皂液加了一些硫磺粉末，搅匀之后，用陶瓷舀了一点皂液，在皂液表面划了几条线，观察了皂液的变化。然后秦睿继续转动皂液，直到划线皂液愈合的速度很慢了，秦睿才停下。 这是制作肥皂的一个关键步骤，稠度不够就是油脂皂化不完全，做出来的肥皂太软；太稠了就会在没有入模具之前直接结块。 秦睿又抓了一把雪花盐放了进去，很快锅中的皂液分成了两层，秦睿将上层浓稠的皂基倒入木匠们做好的模具之内，将模具拿起来震动起来，要除去里面的气泡。做完这一切后，放到了阴凉处，才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明天应该就用了。 对于下层的溶液，秦睿怎么能放过呢？那可是甘油啊！即使不做硝酸甘油，也是一种非常有价值的物品，可以锁水、保湿当润肤露；可以当引火的燃料使用；更关键的一点，它可以做酒的柔和剂和提香剂。甘油的“甘”是甘甜的意思，可以去除果酒中苦、涩的味道，可以增加白酒的粘稠度和醇香，只要比例合适，普通的白酒至少可以提高两个档次，当然这是一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秦睿是万万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你们两个也看完了整个流程，回去按照我说的，一人写一篇操作流程，明天交给我。不会写的字，用拼音标注。”收拾好现场之后，秦睿开始安排起两个学生任务来。 拼音是秦睿扩招学生之后，增加的新内容，秦睿觉得有拼音的加持，国学可以大幅降低难度，毕竟这是经过检验的，否则国家也不会推行拼音了。 秦兴武和刘曦两人觉得人生至暗的时间到了，以秦睿吹毛求疵的态度，这篇操作流程两人没有十遍是下不来的。 “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哩个当哩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好汉武二郎。那武松学拳到过少林寺，功夫练到八年上……”秦睿则唱着山东快板，去三爷爷家吃饭去了。 北平城，燕王旧邸，朱瞻基接到了朱棣最新的旨意，让朱瞻基去找秦睿，寻求解决鸟铳炸膛的方案，否则大明无法承担新式火药带来的损失。 如果秦睿此时站在朱瞻基身边，一定会大骂朱棣得陇望蜀，贪得无厌，然后被拉出去砍成十七八段，本书就大结局了。 朱瞻基在第一时间先是自我审视了一下，这个过程中，当看到秦睿改良火药的威力之后，他忽视了试射过程中出现的炸膛现象，认为只是正常损耗，没想到在大规模实验之后，损耗如此之高，失策啊。 该如何跟秦睿谈这件事呢？成了朱瞻基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 而朱棣也是想通过这件事，来考较朱瞻基，看看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炸膛的问题能不能解决，倒在其次。 作为未来大明帝国的继承人，朱瞻基必须学会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不仅仅是文臣武勋，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乃至乐户、鱼户、丐户、奴仆、倡优之类贱民，身为帝王都要学会审视。 作为上位者，手段很多，比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挟之以威、诱之以利，针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是有很多讲究的。 老皇帝出手了，朱瞻基就要接招，他必须考虑如何说服秦睿，或者用什么方式让秦睿接受这件事。 朱瞻基对秦睿了解越多，就越觉得秦睿这个人深不可测。 虽然秦睿表现的很贪财，邀请朱瞻基合办家具厂，秦睿只不过想抱个大腿而已，而且他有绝对的信心挣很多钱；朱瞻基能给秦睿的另一个利，就是官职或者爵位，但是在跟秦睿的接触中，他明明知道自己是皇太孙，完全没有一点巴结之意，所以诱之以利这招第一时间就被朱瞻基否了。 至于挟之以威，从几次与秦睿见面的情形来看，秦睿根本不拿朱瞻基当回事，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用，完全把朱瞻基当个平常人。这也难怪，秦睿的灵魂来了600年后，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人心，即使见了国家领袖，最多也就是激动一下，不会磕头叩首。 理这个事情更难说了，秦睿号称“天授”之人，理肯定不比朱瞻基懂得少，如果两人较起真来，还不一定谁能怼过谁呢！ 剩下的一条就是动之以情了，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有父母之爱，夫妻之欢，兄弟之情，朋友之义等等。 想到这里，朱瞻基微微笑了起来。 第49章 来自胡良的报复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鬼子追的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上完课后，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学生，趴在课桌上写作业，秦睿自己坐在讲台上，哼着《沙家浜》中的经典选段。 只见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秦睿定睛一看，来人却是胡良。 胡良来到场院边，一拉缰绳，骏马立即止住，只见他一个翻身跳下马来，找了一棵树，将马拴好。 秦睿站了起来，向胡良走去，边走边打招呼，“胡大人，您大老远的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胡良撇了撇嘴，心里骂道，“你以为老子愿意来？要不是太孙殿下有事找你，这鬼地方打死老子，也不会踏足一步。” 心里这么想，可不敢嘴上这么说，“秦小哥儿，今日可有空，朱公子在涿州城内，略备薄宴，想请秦小哥儿千万一叙！” “空，我是有的，但是去涿州城，这么热的天，我走去要一个多时辰，要不改天我去北平请朱公子？”秦睿可不想大中午的，咯哒咯哒骑着大青骡，顶着大太阳出门。 “秦小哥儿不必多虑，你可以骑我的马，前去涿州城，我随后赶到。”胡良想踹秦睿几脚解恨，可惜不敢啊！ “可是，我不会骑马啊！”秦睿也是有苦难言啊。 “不若这样，我们共乘一骑，不消半刻就能到达涿州城。”胡良是带着朱瞻基的死命令来的，带不回秦睿，就提头来见。 “呃……”秦睿内心是拒绝的，与男人同乘一骑，似乎过于暧昧。虽然秦睿的身体是十三岁，但灵魂已经40多了，想想就让秦睿起鸡皮疙瘩。 “秦小哥儿，不要推辞了，朱公子已经在涿州城等候已久，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胡良的语气稍微硬了一点，这是在威胁秦睿了。毕竟秦睿知道朱瞻基的身份，让皇太孙等秦睿太久，这对皇权来说，是一种践踏！ 秦睿正准备再思忖一下，找个类似“大姨爹来了，不方便”之类的理由推辞，胡良已经直接上手了，一手拉着秦睿就向拴在树上的马走去。 “胡大人，您这是干嘛？强抢民夫吗？”秦睿柔弱的小身板，开始挣扎，奈何实在太弱鸡，怎么跟久经杀阵的胡良比。 胡良解开缰绳，双手将秦睿送到马上，自己一纵身，漂亮的落到马背之上，然后抽出马鞭，空中一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骏马在一群学生的欢笑中，绝尘而去。 学生们一看秦睿走了，都高兴的跳了起来，无情修罗终于走了，可以放松一下了。 “无情修罗”是秦睿自封的称号，凡是不好好学习，不好好上课的学生，要么被罚抄写，要么被罚跑圈，更有甚者，秦睿已经将小黑屋准备好了，一直没找到炸刺的人试验。 加上前世，加上今生，这是秦睿第一骑马，还是一匹骏马。骏马的意思就是跑起来的速度快，跃起来的高度大，这可真是全景天窗，无极变速，百公里油耗零的坐骑。 看着眼前的房子、树从眼前嗖嗖闪过，自己身体随着马跃起时，前仰后合，上下摇动，秦睿第一时间觉得想尿尿，赶紧双腿死死夹住马背，手抱在马脖子上面。 骑过马的人都知道，马跑起来时，除了向前，还会有明显的上下方向的运动，这两种方向的运动叠加在一起，就形成了像海浪一样的运动轨迹。 运动速度越快的马，对人体施加向上的力越大，而向前的力较小。好的骑手，会想办法去抵消这个向上的力，这有个专业的名字，叫压浪。骑马的时候，一定要肌肉放松，骨架正直，身子随着马跑的节奏动起来，用腹部肌肉的收缩当做减震系统，而腿贴住马鞍保持平衡性。 秦睿的所有动作都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做得，他死死抱住马脖子，夹紧马身，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匹马，所以他在跟着马做波浪运动，这可苦了秦睿了。 胡良看着秦睿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雏，但胡良不打算提醒秦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尿裤子事件给胡良带来的阴影，可不是一点两点，现在北平城很多人都在传，胡良点地雷吓尿裤子的事迹。胡良即使走在大街上，看到不认识的人，也觉得别人在嘲笑他。 本着有仇不报非君子的想法，让秦睿吃点苦头，以解心头之恨，成了胡良最真实的想法。 好在胡良没有撒谎，大树楼桑村离涿州城只有十多里路，快马一刻钟就到了。但就这一刻钟，让秦睿产生了一生中挥不掉的阴影。太可怕了，真他喵的太可怕了，怕的狗都抱树了！ 晕头转向、恶心不已的秦睿是被胡良抱下马的，一脸惊恐加迷糊的样子，让胡良看了很开心，恨不得仰天长笑！ “秦小哥儿，你还好？”胡良知道朱瞻基很重视秦睿，所以他不会在朱瞻基面前表现的过于明显，假装关心起秦睿来！ 秦睿觉得胃里翻腾不已，想找个地方蹲下来吐一顿，现在大脑处于一片浆糊状态，耳鸣的厉害，也听不清胡良的说什么了。 “呕……”秦睿晕晕乎乎中，看到一个墙角，然后就一头扎了过去，蹲在墙角开始狂吐了起来，别说早饭了，就是隔夜饭、还有胆汁也都吐了出来。 胡良也是第一次见吐得这么厉害，吐得这么“精彩”的场面，心里终于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爽快。 但皇太孙在等着秦睿呢，自己差事办不好，会吃挂落的。胡良赶紧上前，又是拍背，又是顺气，还让店小二去拿水给秦睿漱口。 好一顿折腾，秦睿的恶心终于止住了，但头依然是晕乎乎的，一脑子浆糊。 胡良扶着秦睿走进酒楼之后，来到三楼，此时朱瞻基已经等候良久，看着不清醒的秦睿是被扶着上来的，顿时感到讶异。 在朱瞻基惊诧的目光中，胡良只能将秦睿不会骑马的事交代了，但他并没有说自己是故意骑马颠簸的事。 看到昏昏沉沉的秦睿坐到了自己身边，朱瞻基开口说道，“秦兄弟，你还好？” 秦睿此时还处于大脑宕机状态，隐约中听到有人叫他，于是开始“啊，恩，啊，对对！”的回答起来！ 朱瞻基听了秦睿迷迷糊糊的回答，就知道秦睿已经没有判断能力了，于是顿时心生一计，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夜里，北平，燕王府中，一脸兴奋的朱瞻基对着一脸懵逼的胡良说道，“很好，今天多亏了你，你做得很好，去账房那里，领五十两赏钱！” 第50章 被义结金兰的秦睿 秦睿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大爷的，倒了八辈子霉了！想从床上爬起来的秦睿，感到浑身难受，心里骂道。 “哥哥，你醒了！”秦芳站在床边，奶声奶气的说道。 “小丫，哥哥昨天怎么回来的？”秦睿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只记得上了胡良的马，然后颠簸了一路，然后就失忆了！ “昨天有几个人，抬着轿子，把哥哥送回来的，有个人说哥哥说，哥哥喝了好多酒。”秦芳想了想，挠了挠小脑袋瓜，又四处看了看，悄悄地说道，“哥哥，我看到三爷爷很生气的样子，你要小心哦！” “我居然喝酒了？我什么时候喝得？喝得什么酒？和谁喝得？”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秦睿脑中，瞬间脑瓜子嗡嗡的。 秦睿开始静心回忆了起来，好像是跟朱瞻基见面了，两人似乎相互勾肩搭背，说了什么话，然后好像又杀鸡，有烧火的。 “难道是烤叫花鸡了？”秦睿想起这一连串的场面之后，开始猜测了起来。 “哥哥，快点起床！二姑夫已经带我们跑完步了，吃好饭饭，就要上课了！”秦芳在床边拉着秦睿说道。 拖着疲惫的身体，秦睿挣扎着站了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在三爷爷的怒目中，秦睿缩着脖子吃完了早饭，然后灰溜溜的跑去场院，开始了上课。 今天秦睿讲课极其不在状态，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早上起来洗脸时，秦睿发现大拇指上有很多血渍，怎么擦也擦不掉，难道是昨天杀鸡，鸡血沾到手上了？秦睿觉得这不是吉兆。 惴惴不安的秦睿终于停下了讲课，宣布上午的时间，学生们自习，所有学生两两一组，互相出题考对方。 秦睿自己慢悠悠的走着，准备回家找个地方静静，好好想想昨天发生的事。 走到自家胡同口，就见到远处有两匹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是朱瞻基贴身侍卫中的两位。 “大爷的，朱瞻基这是准备没完没了的折腾我了！”秦睿看清楚来人之后，心里暗骂道。 两名侍卫快要到秦睿跟前时，迅速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马向秦睿走来，马上驮着好多东西。 “两位侍卫大哥，你们好啊，是朱公子又找我有事吗？”秦睿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次打死他也不去见朱瞻基，如果侍卫硬来，他就喊救命，村里这么多人呢，对付两个侍卫应该没有问题。 “秦爷，您可别这么称呼我们，可别折煞了小的们！”侍卫中一位年长的说道。 秦爷？自己啥时候成“爷”了？秦睿脑袋中有点懵，这里边肯定有事啊！ “两位侍卫大哥，可千万别这么称呼我，我哪敢当得起这个称呼？”秦睿决定以退为进，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得，当得，您现在身份别说当爷了，就是当祖宗，也当得起？”年轻的侍卫一脸堆着笑容说道。 “这位大哥，您这么说，我就纳了闷了？我一个平民百姓，让您二位称呼爷，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指着鼻梁骨骂啊？”秦睿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事反常必为妖！ “秦爷，您忘记了昨天的事了吗？”年长的侍卫一脸疑惑的问道。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秦睿满脸问号的说道。 年长的侍卫想起临出发前，朱瞻基的叮嘱，吞吞吐吐的说道，“昨天，广聚轩内，秦爷与朱公子酒到酣处，挽臂交杯，约为兄弟秦爷还提议斩鸡头，烧黄纸，喝黄酒，拜关公，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昧着良心说话，真累！侍卫想起了昨天广聚轩中的那一幕。 “秦兄弟，你还好吗？”朱瞻基对着摊到在椅子上的秦睿说道，见秦睿没有反应。 “胡良，本王看小说戏本，民间有义结金兰之说，你给本王讲讲这义结金兰是怎么回事？”不理趴在桌子上的秦睿，朱瞻基转身看着胡良。 胡良不解其意，只能开口回答，“殿下，民间义结金兰是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通过一定的结拜程序，相互结为兄弟姐妹，大家有事时相互照顾，互相帮助。” “这结义之事的程序又是如何？” “这事可简可繁，简单一些的就是找个关公像，摆上祭礼，写一份金兰谱，按照年龄大小在金兰谱上按手印，在关公面前烧香，然后杀只鸡，将血滴入酒中，结拜兄弟的人刺破左手中指，每人喝一口，这叫歃血为盟，结拜之礼就成了。要是想正规一些……”胡良也是走过江湖的人，这种场面见了、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简直是信手拈来。 “行了，繁琐的就不要说了，按照最简单的结拜仪式，立即准备一下！”朱瞻基看到胡良准备长篇大论了，及时制止的他。 于是一群不知道朱瞻基想干嘛的侍卫开始准备起来。 幸亏是在酒楼中，大部分东西都有，胡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座关公像，一个简陋的结拜现场搭建完成。 朱瞻基找来纸笔，开始写了起来，“盖闻室满琴书，乐知心之交集；床联风雨，常把臂以言欢。是以席地班荆，衷肠宜吐，他山攻玉，声气相通，每观有序之雁行，时切附光于骥尾。某某等编开砚北，烛剪窗西，或笔下纵横，或理窥堂奥。青年握手，雷陈之高谊共钦；白水旌心，管鲍之芳尘宜步。停云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毋以名利相倾轧，毋以才德而骄矜。义结金兰，在今日既神明对誓，辉生竹林，愿他年当休戚相关。谨序！” 挥手写罢，旋即一想，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弟秦睿，愿意毕生之力，助兄朱瞻基成就伟业。” 于是一场荒唐的结拜仪式开始了，在秦睿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义结金兰了。 该有的程序都有了，该有的见证人也都有了，因为金兰谱上必须单数，所以胡良的名字有幸被添了进去，吓得胡良差点立即跳窗逃亡，幸亏得到了朱瞻基的保证，方才作罢。 秦睿在金兰谱上按了血手印之后，朱瞻基想想不满足，又让胡良去买了一些宣纸，拿着晕乎乎的秦睿的手，在上面按起了手印，一直按了几百个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停下。 为了让秦睿模糊这段记忆，开始给秦睿灌酒，然后向参与此事的4名护卫，下达封口令，凡是胆敢向外泄露半个字，灭门。 同时，为了防止秦睿时候盘问，五人还统一了口径，义结金兰是秦睿喝醉之后，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按手印也是秦睿信誓旦旦，要帮朱瞻基解决几百件大事，怕朱瞻基不信，所以才坚持要按手印的！ 一场攻守同盟就完成了，在强权面前，侍卫们只能接受安排。 第51章 姓朱的，你他喵的阴我 “有这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秦睿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杀鸡的事有印象，不是做叫花鸡吗？怎么改成了结拜的戏码？还是与未来的皇帝结拜？朱瞻基还同意了？怎么看这事都透着玄乎！ 两位侍卫就静静的看着一脸懵圈的秦睿，想笑也不敢笑，只能憋着，这两位侍卫是昨天在场见证这场荒唐的结拜仪式的见证者、亲历者。皇太孙上赶着要与一个平民百姓结拜，还是在这个平头百姓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结拜，古往今来恐怕是第一回，作为见证者，以后老了，有的牛吹了。 秦睿觉得这应该算是意外之喜，朱瞻基应该是脑残了，才会答应自己这么荒唐的要求。与未来的皇帝称兄道弟，那将会是种什么体验，秦睿陷入一种莫名的激动中，这牛b可以吹上一辈子了。 “两位侍卫大哥，我真的与朱公子结为异性兄弟了？”秦睿咬了咬牙，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两位侍卫大哥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秦睿这才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于是长吁了一口气。 “两位侍卫大哥，前来还有其他的事情吗？”秦睿不明白，朱瞻基派出侍卫来找他，有什么事情。 “秦爷，您现在是我家公子的义弟，按照公子的吩咐，我们二人是前来保护您的？”年长的一位说道。 我去，这待遇立马提升了啊，秦睿用眼看着面前的二位，心中思度。当了朱瞻基的义弟，立马就有皇家保镖护卫了，这岂止是六六六，简直是六六六六六六啊！ “还没请教两位护卫大哥怎么称呼？”秦睿光顾着问事情了，结果连来人叫什么都忘记问了，现在才想起来。 “禀秦爷，卑职姓张，弓长张，单字一个鹏字，鹏程万里的鹏！”年老的侍卫抱拳说道。 “禀秦爷，卑职姓姬，上古八姓之首，单名一个友字！朋友的友！”年少的侍卫说道。 “张鹏，帐篷？姬友，基友？”秦睿觉得这两个人是猴子派来来逗比的，听听这名字就不像好人，帐篷，下雨了能挡雨吗？还基友，跟谁搞基呢？这怕不是朱瞻基派来的锦衣卫，来监视自己的人？ “两位护卫大哥，我一个平头百姓，不需要什么护卫，感谢两位大哥不辞辛劳前来，你们回北平，继续护卫你们家公子！”秦睿脑海中莫名其妙的跳出“监视”两个字，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tnnd，这怕是上了黑名单了，是不是要想办法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秦爷，您可别难为我们了，我家公子说了，您是他义弟，保护您周全是做兄长的责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张鹏一脸无奈的样子，朱瞻基下死手了，必须看好秦睿，不能让秦睿出危险。 “是呀，秦爷，我们要是这么回去，我家少爷不打断我们的腿才怪！”姬友也是一脸苦相，没办法啊，想想朱瞻基下令时的样子，要是就这么回去，就算不挨打，肯定也被边缘化了。 看着两人为难的样子，秦睿也同情心泛滥了，于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啥，以后别叫我秦爷了，听着别扭，你们年纪大，我还小，就叫我睿子！”秦睿开口说道。 “可不敢，可不敢，您是主，我们是仆，尊卑有序，可不敢这么叫。”张鹏又不是傻子，能让朱瞻基下这么大血本的人，肯定不是凡人，光看秦睿一人将鸟铳威力提高了一倍，就知道此子绝对是头角峥嵘之辈。他要是敢叫睿子，被朱瞻基知道了之后，肯定吃挂劳。 封建社会果然等级分明，太没天理了。秦睿低头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这样，你们以后叫我秦少，秦爷把我叫的那么老，不好。秦少年轻一些！” “秦少？”姬友听了之后，一脸纳闷。 “对，就是秦少爷的简称，听起来顺耳。”秦睿实在无语，难道时代差距这么大吗？ 带着两人回家，房子框架已经搭建起来了，门窗还没有安装，水泥还没有搞出来，秦睿只能让老李和老孙，用石膏抹了大白，现在还在通风晾干，正好用这两个“护卫”当小白鼠，吸吸甲醛之类的有害物质，没办法啊，没房子安排啊。 “张大哥，姬大哥，你们先在这里委屈几天，我尽快安排人把门窗装好！”秦睿用手指指房子，最多能挡雨，连风也挡不了，好在现在是夏天，秋天还得多半个月才能到。 “行，秦少，没问题。”张鹏开口说道，当年跟朱棣出征，席天慕地的睡过，大冬天的十几个窝在帐篷里睡过，冰凉的底上，最多放点干草，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行，你们先安顿休息一下，我下午让人送一张床过来。”秦睿转身想走，去看看硫磺皂，昨天被朱瞻基叫走，没来得及看效果呢。 “哪个……，哪个……，秦少，这是我家公子让我们带给您的信。”张鹏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份信，蜡封完好无损，双手递给秦睿。 看着张鹏吞吞吐吐的样子，秦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双手接过信，打开一看，忍不住爆出粗口，“姓朱的，你他喵的坑我！” “秦少，慎言，慎言啊！”听到秦睿骂人，张鹏赶紧说道。朱瞻基的妈，是当今的太子妃，辱骂皇室，这可是重罪。 秦睿骂了之后，也觉得唐突了，关键眼前这两位，搞不好就是专门负责监视朝臣和百姓的锦衣卫，万一被抓到小辫子，搞不好就要去吃牢饭。 “昨天，这样的手印，我按了多少张？”秦睿拿起信，用手指着宣纸上一个血红的手印，面色阴沉的问道。 “秦少，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您喝醉了，和我家公子放言，可以帮他打造盛世，还发下血誓，我家公子但有所求，秦少将有求必应！”幸亏朱瞻基事先对好了口供，否则张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就告诉我有多少张就行了！”秦睿眼睛死死盯住张鹏，咬着后槽牙问道。 “秦少，具体我也不知道啊，您当时发了疯一般，拦都拦不住，问酒楼掌柜要来纸之后，就一张接一张的按手印，估计一两百张是应该有的。还说以后只要我家少爷拿着带手印的信，你就会尽心竭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张鹏越说越溜，越说越觉得皇太孙殿下有先见之明。 “他大爷的。”秦睿又爆了一句粗口，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的确确是被朱瞻基坑了。 张鹏和姬友两人则装作没听见，出发之前，朱瞻基跟他们说过，如果秦睿发怒骂娘，就当耳旁风。 朱瞻基很清楚，自己的计策会被秦睿识破，但只要自己一口咬死，是秦睿主动的，他秦睿就是想跑都跑不了，除非他能逃出大明！先把手印拿到手，后面会给秦睿补偿的。 第52章 形势比人强 朱瞻基啊，朱瞻基，你小子敢阴老子，老子不会让你好过的，秦睿怒气冲冲的走了。 张鹏和姬友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无奈的笑了笑，开始收拾起行礼来。 秦睿拿着朱瞻基的信，回到了三爷爷家，三爷爷刚在村口跟人吹牛打屁完，威风八面地回到了家。 “秦睿，我刚才看到俩个人好像在你屋里，他们来干什么的？”三爷爷一进门，就问正蹲在棚子旁边的秦睿。 “我的护卫，那个人派来保护我的。”郁闷的秦睿没有起身，蹲在地上观察硫磺皂，用手摁了摁，已经硬了，闻了闻味道，浓烈的硫磺味道中有淡淡的香味。 应该成了，秦睿拿起一块硫磺皂，走到水盆边，沾了点水在手上搓了起来，起泡沫了，欧了，秦睿脸上露出了笑容。 “护卫？那个人？哪个人啊？是那个人吗？”三爷爷开始说起了绕口令，这哑谜打得真有水平。 秦睿无奈的点点头，三爷爷一听，顿时眼睛发光了，他猜得出朱公子的身份，应该是极贵之人，还是国姓，就算不是王公贵族，看他的护卫也不是简单人物。 吃午饭时，家里多了两个新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秦睿就简单的给大家做了个介绍，说张鹏和姬友，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自己有些事要跟他们一起做。 骗得了别人，骗不过二姑夫啊，都是行家里手，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了。 午饭之后，等人散去，王有徳找到了秦睿，问秦睿是什么意思。 “二姑夫，我也是被逼上梁山的，对方来头很大，说是保护我的，搞不好就是来监视我，怕我跑了！”秦睿很无奈的说道，本来就是一个圈套，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人利用了。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 “要不要我把他们……”王有徳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恐怕不行，除非我们逃出大明，否则都是人家的势力范围！以咱们家的实力，人家拔根汗毛，都能把我们秦家灭了。”秦睿苦笑的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哪！ 王有徳听了之后，也是不由得一怔，朱瞻基的具体身份他不知道，但就凭朱瞻基身边的护卫和能随意带着鸟铳出门，他也能知道朱瞻基必非等闲之人。 “哪你说怎么办？”王有徳思忖了一番之后，惨然的说道。 “凉拌，就当家里多了两个吃白饭的，又不用我出钱付工资！打又打不过，撵又撵不走，论实力没人强，论地位没人高，能怎么办？”秦睿搓了搓手，放弃了反抗。 “实在不行，我去趟沧州，找一下我师父，让他再介绍几个实力强的好手！”王有徳自我评估了一下，眼前这两个护卫，他还不一定真能打得过人家，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策略了，毕竟秦睿付钱了啊！ “二姑夫，不用麻烦了，就算找来一百个，人家也不会在乎，形式比人强啊。再说了，的保镖，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白用谁不用！”秦睿可不想多花这种冤枉钱，何况自己对朱瞻基还有大用，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如果发生正面冲突，会殃及无辜的。 王有徳也听出了秦睿的无奈，叹了口气，也没在说什么。 硫磺皂成功了，首先当试验品的是秦芳，本来要睡午觉的她，被秦睿扒光了衣服扔到一个大木盆，倒上晒了一上午的水，先用箅子箅了几遍秦芳的头发，然后开始正式操作。光洗头发硫磺皂就打了五遍，惹得秦芳很不高兴，因为硫磺皂有点痧眼睛，在卫生这个问题上，秦睿才不会惯着秦芳。 给秦芳洗完了澡之后，擦干了，拿来新衣服给秦芳换上，果然与前面不一样了，这才是小女孩应该有的样子，萌萌哒才可爱。 箅子是秦睿后来才发现的，男人一般不用，女人才用这东西，用来梳头发，箅虱子。 紧接着秦睿开始给自己洗起了头，洗澡暂时不可能，毕竟是十三四的少年了，还是有点害羞得，关键灵魂不允许啊！ “秦少，我家公子托付的事，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啊？”等秦睿洗完头，姬友在后面站着问道。 “你急什么？偌大一个大明，就等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吗？成千上百的官员，数以万计的工匠，他们都解决不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连铁都不会打，他好意思让我给他做无缝钢管？”秦睿怒了，老子是研究化学的，不是研究冶铁的！朱瞻基这种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思想要不得啊。 “无缝钢管！”姬友在后面听了秦睿的话，对这个词很感兴趣，开始暗自分析起来：鸟铳用的是铳管，熟铁制造，之所以炸膛是因为焊接时有缝隙。 秦睿说的这个词，包含好几个关键信息，钢、钢管、无缝，钢和熟铁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强度和硬度，熟铁容易锻造，延展性好，易于焊接，但强度和硬度很弱，容易变形，而钢具有熟铁的优点，强度和硬度极高。 秦睿能脱口而出这个词来，就说明秦睿至少知道无缝钢管是什么东西。姬友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短短一句话，居然能想到这么多。 “秦少，我家公子也是不易，应天府传来旨意，兵部大规模试验火药的结果，射击距离和杀伤力足够，就是容易炸膛，大明财政无法承担这个炸膛比例。秦少总不能看着自己改良的火药，就被无情的束之高阁？”姬友想起了出发前，朱瞻基交代的话来，一定要装作极其痛心的样子。于是立即装出一脸悲戚的样子。 “他不容易，我容易吗？就算要我研究，最起码给我找几个工匠，搭建好实验室啊，要不我干个屁啊！”秦睿指着天空，大声喊道，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给我家公子送信，让他着手安排。”听了秦睿的话，姬友赶紧点头，快速消失在胡同口。 “姓朱的，你大爷的，敢阴老子，总有一天老子让你连本带利还回来！”看着远去的姬友，秦睿暗暗骂道。 第53章 虎狼斗 姓朱的暂时报复不了，不代表报复不了别人，秦睿想了想整个事件的脉络，根子还是胡良，如果没有胡良折腾自己，自己就不会被朱瞻基玩弄于股掌之间，秦睿把目标放在了胡良身上，等着，有你好看的。 日子还要过下去，房子已经基本上好了，就剩下玻璃和水泥了，玻璃的配方很简单，作为化学老师不可能不知道，问题是家长们交上来的石英石少得可怜啊，倒不是家长们偷懒，因为秦睿规定的是月底交，现在离月底还有十多天。 秦睿来到自己家的院子里，准备好家伙什，然后坐下来静心想了想，开始准备起物料来，石英砂、石灰石和苏打，比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75-15-10，不管了，先试试再说，最多就是微调而已。 为了降低熔点，秦睿找来研钵将所有材料研磨成粉末，开干。 秦睿没有窑炉，但他有一样神器——一个带盖子的陶瓷缸，直径两尺，高有80公分左右，秦睿找人在旁边钻了两个孔，一个进沼气，一个连接风箱融化。 要抓个劳力来干活，秦睿想了一下，去把王子安叫了过来，将所有料倒在了陶瓷缸中，点上沼气，就让王子安在旁边用力的拉风箱，然后盖上了盖子，就和王子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过了一刻钟之后，秦睿关掉沼气阀门，停下拉风箱，打开了盖子，一看，哦豁，失败了！ 只有靠近沼气灶头的一点点地方，制造玻璃的材料融化了，秦睿用一根实现准备好的铁棒搅了一点，拿到近前一看，是玻璃没错，颜色不是无色，略带一点淡青色。 这算是成功了一半？秦睿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安慰自己。至少烧制出来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秦睿看了一下陶瓷罐中的材料，靠近风箱孔的地方，剩下了个寂寞，一点材料都没有了，应该是被风吹走了。 最关键的理论部分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工程实现了，这可难住了秦睿，不是秦睿动手能力差，有些东西不是看看就会的，尤其是技术问题，秦睿思索了好长时间，百思不得姐！算了，找人问问，烧窑的工匠、烧砖的工匠，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干的。 看来装玻璃窗户的计划要破灭了，秦睿一阵胸闷，想打人。 王子安在一旁看着秦睿脸色不好了，就开口问道，“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大表哥，没事，我就是郁闷！”秦睿深呼了一口气，生命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你这是准备干嘛？一堆沙子有啥好烧的？”王子安觉得秦睿今天的表现很奇怪。 “在你眼中这是一堆沙子，在我眼中这就是一堆钱啊！乌央乌央的钱啊！”秦睿眼睛看着天空，露出渴望的眼神，在穿越界，玻璃可是利润最高的项目啊。 王子安表示不明白，但这并不表示他不信，因为在他眼里，秦睿无所不能。 秦睿决定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顺便调节一下大脑，或许会有更好思路。 说实话，秦睿穿越到大明之后，除了大树楼桑村和涿州城之外，还有没去过其他地方，秦睿背着手沿着村口的小路向南走去，欣赏着沿路的景色。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是绿的，可惜这里是平原，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山，除了庄稼就是树林。 秦睿就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一个时辰多，看到一片林子就走了进去，准备解决一下某些生理问题，悄么息的钻进了林子中，刚解开腰带，就听到一声“嗷呜”的虎啸之声，紧接着是几声“嚎呜”的狼叫之声。 裤子还没脱的秦睿，瞬间觉得裤裆湿了，就算后世动物园中没见过的老虎和狼叫，电视里也天天演啊，秦睿也顾不得撒尿、系腰带了，抱着树干就往上爬，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也许是太怕死，蹭蹭蹭的几下，就爬到了树干顶上，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一只黑黄相间的吊睛白额猛虎，被九只狼围住了，老虎看上去有点虚弱，似乎在护着什么，而狼群在绕成了一圈，呲着牙，凶狠的看着老虎。只见后面的一只狼，飞快的跑了起来，冲向老虎。 就在狼快要咬到老虎屁股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老虎一个转身，飞出一只右抓将狼拍走，然而狼群最擅长的就是配合，在老虎一转的空档，另外一只狼冲了出去，在老虎没有收回右抓的时候，一口咬在老虎的腹部。 老虎一声惨叫，快速转身将咬在肚子上的狼，一抓摁在地上，虎口一张咬在狼脖子上，只听到狼“呃…呃…”叫了两声，就断了气。 然而狼群的战法就是会牺牲某些个体，来达到整体战役的胜利，就在老虎回防的空隙，其他几只狼开始从不同方向攻击老虎。 猛虎怕群狼，果然不是谎言，在狼群的轮番围攻下，百兽之王也难以应付了，在斗了差不多10分钟的样子，老虎已经满身鲜血了，越来越孱弱，有能力战斗的狼也就剩下四只了，其余的不是被老虎咬死，就是失去了战斗力。 秦睿一直奇怪，老虎为什么不跑，而且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就在此时，只见老虎一声怒啸，发起狠来，从地上咬起一只失去战斗力的狼，摇头晃脑的甩了起来，它把狼当做武器，剩余的几只狼一看老虎发狠了，在头狼的带领下，逃跑了。 等到狼群消失无踪之后，老虎才停了下来，刚口中的狼吐掉，随即倒在地上，秦睿站在高处，看到两只成年猫大小的老虎，从它肚皮下钻了出来，秦睿才恍然大悟，原来成年老虎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两只小老虎绕着成年老虎走来走去，时而舔舔成年老虎的皮毛，还拱向它的肚子里。秦睿看到老虎好像不动了，就从树上滑了下来，从旁边捡起一根大木棍，走了上去。 秦睿走近战斗现场时，发现一片狼藉，到处是鲜血。成年老虎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了，微微的睁着双眼，想挣扎的爬起来。一只稍微有点战斗力的狼，弓起身子，朝着秦睿发出“呜呜”的声音，又眼睛看向两只小老虎，估计想把小老虎叼走。 秦睿使劲跺了几脚，那只狼见事不可为，转身就一瘸一拐的走了。秦睿走到一息尚存老虎跟前，将棍子扔掉，蹲了下来。 说来也怪，老虎看到秦睿之后，挣扎了下，用嘴从自己肚皮下将两只小老虎咬住，送到了秦睿面前，秦睿看着两只萌萌的小老虎，又看看大老虎，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照顾孩子吗？” 秦睿边说，边用手轻轻的捋两只小老虎的皮毛，小老虎也不怕生人，用舌头舔着秦睿的手。 成年老虎似乎听懂了秦睿的话，眨了眨眼。 “好，我答应你，把他们带大。等将来他们成年了，能够自己捕猎，如果想回山林，我就让他们走；如果不想回山林，我就养着他们，肯定不会亏待他们的！”秦睿对大老虎说道。 成年老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舔了舔两只小老虎，然后头摔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 第54章 迷路 秦睿叹了口气，威如猛虎尚且如此，人生世上，有多少无奈，抱起两只小老虎，就出了树林，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去，此时天渐渐暗了下来，远处只剩下太阳的一丝余辉。 路边的景色似乎和来时有点不一样了，抱着两只老虎的秦睿停下了脚步，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事情大条了。 而此时的大树楼桑村已经炸锅了，晚饭时刻，大家坐在饭桌上等秦睿，结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相互问了问，结果整个下午，除了王子安，大家都没看到秦睿。 王子安也觉得奇怪，下午秦睿说心情郁闷，要自己出去转转，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三爷爷拍着桌子开始数落起人来，首当其冲的是王有徳，说他应该时刻跟着秦睿，保护秦睿；接下去就是在座的每个人，说个个都是吃干饭的，连个人都看不住。所有人喷完了一遍，也无济于事，于是发动全村人开始找秦睿。 有村民说看到秦睿沿着路向南下去了，于是三爷爷开出赏格，凡是去寻找秦睿的人，无论找没找到，一个人一石米，谁找到了秦睿，白银十两。全村人沸腾了，但凡是能站起来走路的，立即带上火把，成群的沿路找去。 而秦睿此刻抱着两只小老虎，又累又饿，腿像灌满了铅一样，接着微微的月色，向前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前进。 秦睿开始抱怨这倒霉催的社会，没有手机，没有gps，没有外卖，没有出租车。此时秦睿无比的怀念后世的便利条件。 约摸又走了半个时辰，看到前面有微微的火光，好像是一户人家，有救了，有救了！秦睿心里暗喜。秦睿加紧步伐，朝火光处走去。 不到一刻钟，秦睿就到了一户人家，是座竹房子，三开间，上面搭着茅草，看上去很清雅，干净。有一圈一米高的木栅栏，围成了院子。 “请问里面有人吗？”秦睿站在竹门之外，对着里面喊道。 竹庐中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有人，便打开门，一个身穿青袍，头戴方巾的中年男人，拿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大叔您好，我家住大树楼桑村，今天出来游玩，结果回程天黑，迷了路，不知道大叔能不能给我指一下路啊！”秦睿站在门外说道，其实他更想说，能不能给点饭吃，委实张不开这嘴。 中年男人打开门，看到秦睿抱着两只小老虎，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镇定下来。“小伙子，你这是上山打虎去了？” “大叔，您看我这身板像能打虎的吗？我在一个林子里，无意中发现了两只小老虎，起了好奇之心，就想带回家养起来！”秦睿不想暴露成年老虎的事情，倒不是秦睿信不过眼前这人，只是消息怕传出去，有喜欢虎皮、虎骨之类东西的人，去打扰那只老虎。 “原来如此！小伙子你怕是走错方向了，大树楼桑村隔着这里有八里地，在东北方向。”中年人用手大致指了一下方位。 秦睿正准备表示感谢，不争气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秦睿顿时一阵尴尬。 中年人也听到了响声，看到秦睿也是一脸疲惫，猜出秦睿应该是长途奔波，饥肠辘辘了，于是开口说道，“小伙子，看你是饿了，正好我家里还有点剩饭，如果不嫌弃，进来将就一下！” “如此就多谢大叔了！”这个时候推辞就是傻子，秦睿赶紧鞠躬致谢。 抱着两只奶萌奶萌的小老虎，跟随着中年男人进了竹门，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爹爹，是谁来了呀？” “云儿，是一位迷路的小哥儿，你把剩饭都拿出来，给这位小哥儿用！”中年男人冲着屋内喊道。 等秦睿进门时，小女孩已经将饭菜摆好了，秦睿向桌上望去，一碟咸菜，一碟油炸黄豆，还有几块黑色的馒头，应该是高粱和小麦搅在一起做的。 看了一眼小女孩，应该134岁的样子，一米五左右，肩窄如削出，腰细如束起，洁白的脖子，一个简单的双螺髻，明眸皓齿，两只甜甜的酒窝，弯眉如月，鼻型秀美，没有施粉黛，一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样子。 “小姐，你好，有劳了！”秦睿抱着两只小老虎，不好抱拳，只好点头示意。 “呀，这是老虎吗？你从哪里抓的呀？”小姑娘看着奶萌奶萌的老虎，想伸手摸摸，又怕被老虎伤了。 “这是我在树林里捡到的，现在它们还小，不会咬人。”秦睿将两只老虎放在了桌子上，示意小姑娘可以摸。 小姑娘慢慢靠近小老虎，然后伸出手来，轻轻的放在小老虎的背上，摸了一下，赶紧缩了回去，小老虎也是机敏，察觉到有人摸它，迅速转回了身，露出两个小牙，“啊呜”的哼一下。 秦睿向中年人致谢之后，就坐到桌边，拿起了馒头往嘴里塞，果真饿极了，秦睿觉得高粱面的馒头也是香的，平常秦睿是不会吃这个的。 干吃馒头和咸菜有点噎，小姑娘又给端了一碗水过来。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秦睿狼吞虎咽般的填饱了肚子，把一盘高粱面馒头吃得只剩一个了，看得小姑娘直心疼，这可是她和父亲一天的口粮啊。 秦睿是一个也不打算给他们父女剩下，将剩下的一个高粱面馒头掰碎，泡进了水里，放到了两只小老虎的眼前。 小姑娘被秦睿的举动惹怒了，脸色开始阴沉了下来，小孩心性表现了出来，撅着小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把我们家明天的饭全部吃掉了，我们吃什么啊！人吃也就算了，你还给老虎吃！哼！” 秦睿一听这话，就满脸黑线了，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是每个人都想秦家这样，天天吃饭不限制，想吃多少吃多少。这年头吃饭是要精打细算的，因为必须量入为出，种地收获的粮食，交完租子之后，每一家都会将粮食封存好，然后计算每个月要吃多少，不够的就用野菜之类的补充。 “这位小姐，实在抱歉，确是在下考虑不周！”秦睿挠了挠头，一脸赧然，转身又对中年人说道，“大叔，实在抱歉，不知道您家的情况，明天我回家之后，就送些吃食过来，以报厚恩！” “别听云儿瞎说，小伙子正长身体，多吃点无妨！”中年人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秦睿此时觉得挺尴尬的，两只小老虎在吃饭，他总不能虎口夺食，让两只老虎饿着肚子，更何况老虎已经开吃了，总不能留下来给小女孩吃。 “还没请教大叔尊姓大名！”秦睿只好用老套的交流方式打破尴尬。 “免贵姓顾，单名一个嘉。”中年男人坐了下来，用手轻轻摸着两只正在吃饭的小老虎。 “顾大叔，在下秦睿，有礼了。”秦睿站了起来，正式的给顾嘉施了一礼。 第55章 没读过正经书 秦睿又坐下来，两人就随便聊了起来，顾嘉一名举人，因为妻子两年前病逝，便在妻子坟边结竹为庐，以慰妻子在天之灵，同时远离市井，可以潜心读书。小女孩是他的女儿，叫顾青云，和秦睿一般大。 “青云，好名字，九歌有云，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秦睿难得记住几句《楚辞》中的诗句，用上了用武之地，开始显摆了起来，“又道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啊，先生来年必会金榜题名！” 顾嘉听了秦睿出口成章，不禁感到诧异，大树楼桑村他是知道的，没有几个读书人，怎么这个小伙子竟然能信手拈来。“没想到秦小哥儿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失敬失敬啊。” “顾先生，您可别寒碜我了，整个《楚辞》我背不出五句，今天算是碰巧了！”秦睿挠着脑袋，脸有点红了。 “但那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我想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顾嘉也是博览群书的人，如果这种好句记不住，那他这个举人身份就有嫌疑了。 “呃……”秦睿才想起来，这是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写得一首词，永乐年间，曹雪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只好苦笑着说道，“偶得，偶得而已！不值一提。” “秦小哥过谦了，读过几年书了？”顾嘉对秦睿的印象还不错，有礼貌，还有学识。 “没读过正经书，学过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嘉不明白秦睿说的什么是正经书，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准备开口询问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喊“秦睿，秦睿……” 秦睿听到之后激动的站了起来，对着顾嘉说道，“顾先生，可能是我家人找来了，我去看一下……” 说罢，秦睿就站起身来，冲到的门外，看到远处有几个火把在晃动，于是扯开嗓子大声回道，“我在这里呢！我在这里！” 远处打着火把的几人，已经出来近半个时辰了，找人就是大海里捞针，纯粹碰运气，大部分村民们是冲着一石粮食去的，必须尽心尽力，也有部分村民是真心想帮忙，毕竟秦睿在村子里教书，也给了孩子们一个前途。 村民们听到秦睿的回应之后，赶紧向顾嘉的竹舍走来。 等人走到近前，秦睿一看都认识，为首是一个出了五服的堂叔，“三叔，我在这里呢！” “睿子，你这一天跑到哪里去了，你三爷爷都急死了，现在全村人都在外面找你呢！有个外地人听说你不见了，准备拿刀自尽呢！可是怕人了！”被称为三叔的人念叨起来。 张鹏要自杀？秦睿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旋即一想，朱瞻基派他来保护自己，自己要是真丢了，张鹏是第一责任人，姬友回北京调集工匠去了，算是逃过一劫。“三叔，我也是出来散心，不小心迷路了，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 “不麻烦，你三爷爷为了找你，许了全村每人一石粮食。”三叔说道。 秦睿觉得一脑门乌鸦飞过，觉得有必要吗？他都多大的人了，就算不回去也没啥大危险啊，三爷爷有点夸大其词了，这算爷卖崽田？他老人家不是一直把钱看得很紧吗？ 在三爷爷眼中，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秦睿现在是老秦家的宝贝，属于核心资产，钱花出去，秦睿还能挣回来；秦睿要是丢了，老秦家只能吃老本了，兴旺是不可能了。 秦睿身后的顾嘉听了之后，就感到纳闷了，大树楼桑村他去过几次，没听说过有豪富之家啊！为了找一个小孩，许诺全村人一人一石粮食，开玩笑！就算一个村有一千人，那也得1000两银子。 秦睿跟顾嘉再次表达了感谢，然后抱着两只小老虎，跟着村民回家去了。 村民们看着秦睿抱着两只老虎，都感到很是神奇，秦睿突然间识字断文，已经让很多人大吃已经了，今天看到秦睿抱着两只老虎，更是觉得秦睿是受老天眷顾的人，一群人边追问秦睿老虎哪里来的，秦睿以迷路时，路边发现为由，打发了过去。 秦睿带着两只老虎回到了大树楼桑村，但是很多村民还在外面寻找他，这年代又没有手机，通讯基本上靠吼，没办法及时通知，只能等着他们自行回来。 三爷爷在院子里火冒三丈的教训着一脸无辜的秦睿，秦睿是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三爷爷大动肝火是不对的，但是没办法，谁让三爷爷辈分大呢。所以秦睿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被三爷爷训，还得腆着脸拍马屁，说三爷爷英明，三爷爷睿智。 呆在一旁的张鹏，则用眼死死地瞪着秦睿，生怕他再干出这种事来。 外出寻找秦睿的村民折腾了一夜，天亮才回来，三爷爷将家里所有的粮食拿出来，熬了稀饭给大伙填肚子，因为粮食不够，秦睿只能指示张鹏带着银票去涿州城里买，先买个两千石再说，把三爷爷的承诺兑付了再说。 这一夜，全村的老少都没休息好，所以秦睿只能给学生们，放了一天假。 两只小老虎成了全村人小孩的稀罕物，大家都纷纷来看，但是都被已经宣誓了主权的秦芳所阻止。 秦芳睡醒之后，看到两只小老虎，直接宣布了以后老虎就是她的了，并给两只老虎命名，一只叫“大猫”，一只叫“大虫”，好，这名字起得太随意了，秦睿想反对也没有用。 等到下午，张鹏带着三十多辆马车，拉着粮食回到了村里，村里人沸腾了，老秦家这事干得太漂亮了。三爷爷安排大爹和大姑父，按照约定一家家的分发。 来送粮食的人秦睿认识，是范季贤的次子范东程，秦睿对他印象不咋地，所以就没搭理他。秦睿骑着大青骡，叫上张鹏，带着两石粮食和几块熏肉，去了顾嘉家里。 “顾先生，昨夜承蒙收留，赠以餐食，今日略备薄礼前来致谢，还望笑纳！”秦睿一脸真诚的样子，其实心里在想着怎么忽悠顾嘉。 秦睿也是难，一个人除了教学还要忙很多事情，所以他想减轻一下自己的负担。昨天听说顾嘉是举人之后，他就动了这个心思。至少让顾嘉教孩子们读书认字，看着他们写作业，就能帮秦睿解决很多问题。 顾嘉倒没想到秦睿第二天就来报恩，还是百倍来报，一时间也有些懵。 “秦小哥儿，你太客气了，济危救困本是为人本分，当不得如此回报！”顾嘉想推辞一下，毕竟读书人的风骨还是有的。 秦睿也没绕弯子，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并给出月薪五两的高额酬金，顾嘉的心就动了。顾嘉是读书人，本就有些清高，视钱财如阿堵物，不善劳作。以前妻子在世时，他的岳丈家里还能帮衬一下，现在妻子不在了，日子就过得有些窘迫了。 秦睿看到顾嘉有所心动，就开始用后世一些教育理念忽悠起顾嘉，例如“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乃一国之根本”，“教师，乃人类工程师”。 经过秦睿的一通忽悠，顾嘉终于说出了去大树楼桑村看看，再决定的想法。能到这一步，秦睿已经很满意了，只要去了，秦睿就有把握留住他。 第56章 大第一章 科学课 第二天一早，秦睿就将一堆昨晚准备好的物料，搬到了场院中，等待顾嘉的到来。 巳时左右，顾嘉带着顾青云来到了大树楼桑村，看到场院上密密麻麻一片孩子，正在翘首以待。 “顾先生，欢迎，欢迎，正准备给学生们上课呢！条件比较简陋，还望海涵，新的校舍已经在规划中，估计要两三个月才能修好。”秦睿早就在打算新教室的事情了，只不过他在想是用土坯房好，还是砖瓦结构好。主要是砖瓦结构的砖供应量不大，周期太长，但土坯房又不结实，一直在犹豫中。 顾嘉也是没想到，秦睿的学生是露天上课，这大太阳晒得，哪有心思读书啊。好在秦睿教的东西都很基础，更多的是大量的重复练习，所以秦睿才选择早、晚上课。 秦睿将顾嘉引到一个座位之上，就开始了今天课程，秦睿今天准备讲得是化学实验。高年级的化学课程是设置了，但一直因为没有识字的基础知识，没有提上日程。 “今天呢，我教同学们几个法术。以后啊，你们要是活不下去了，就可以用这个几个法术，出去骗骗人，混口饭吃。”秦睿的开场很直白，搞得顾嘉以为秦睿是跳大神的神汉呢，想站起来走人，但心里又好奇，就没有动。 秦睿拿出三个碗，分别倒了三种不同的液体，然后又拿起一个研钵，放了一把大红花进去，研出汁液来。 “好了，大家看到了，这三碗水都是没有颜色？”秦睿将三碗水拿起来一一展示给学生们看。 “接下来，我要开始施法了，大家看好了！”秦睿拿起大红花的汁液来，分别滴到了三个碗中，三个碗的颜色立即发生了变化，分别是橙色、粉红色和绿色。 秦睿让学生们排着队，一队一队的到讲台前面看，没办法，玻璃没造出来。等学生们看完了，秦睿就开口说道，“如果你们要用这个法术骗人，记住一定要先将汁液涂在碗上晒干，然后往里倒水，这样才神奇，才能骗到人，知道不？” 下面一群学生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而顾嘉则对秦睿这种教坏学生的做法，非常不满，但对他的“法术”感到十分好奇。 紧接着，秦睿又拿出五枚崭新的铜钱来，说道，“我能让铜钱飘在水上，大家信不信？” 这怎么可能呢？肯定会沉到水底，连想都不用想。秦睿先叫了几个学生上来自己试了一下，结果都失败了。于是一群学生七嘴八舌的喊道，“骗人，骗人，睿子在骗人！” “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在骗人，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法术！”秦睿犹如一个神棍一样，斜着嘴笑道。 只见秦睿拿出一个木制的镊子，夹住铜钱，轻轻地放到了水面上，然后有慢慢的松开镊子，铜钱居然稳稳的飘在了水面之上，然后第二枚、第三枚，直到五枚铜钱全部飘在水上。 秦睿一脸得意的样子，看来昨晚没白练。“同学们，这个法术的要点，就在这个镊子上，你用丝线也可以，但一定要记住，铜钱一定要平着进水，不要一头高一头低，要慢要稳！” 一群学生又开始排队上来看了，看完之后，秦睿开始了第三个法术——水中漂字，用毛笔沾了一些印泥，在一个陶瓷盘子上写下了“万物有科学”五个字，然后将盘子举了起来，“同学们都看到这个字是在盘子上了，对？” 下面一群学生和顾嘉父女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秦睿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闭上眼睛，念念有词，真像一个神棍一样。睁开眼睛之后，对着学生说道，“刚才我跟太上老君谈好了，把这个字转到水中去，谁想上来试试？” 一群学生赶紧举手，跃跃欲试，顾青云也跟着举起了手。 “今天我们有客人来，就让客人来，你们只要学会了，什么时候都可以试！”秦睿对着一群学生说道，“青云小姐，你来。” 顾青云听到秦睿选自己，站了起来，又看看了顾嘉，平时在家被顾嘉教育，要做大家闺秀，少抛头露面，今天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觉得不好意思了 在顾嘉的默许和秦睿的鼓励下，顾青云走上了讲台，从秦睿手里接过一舀子水，慢慢倒入盘子中。当水漫过红字时，只见几个字慢慢的、晃晃悠悠的从盘底飘到了水中。等盘子加满水之后，万物有科学几个字就飘到了水面。 当学生们轮流上来看完之后，秦睿站在台子上环视着一群目瞪口呆的学生，最后落在顾嘉的身上，开口说道，“大家是不是觉得我的法术很厉害？” 只见一群人在台下不住地点头，像应声虫一样。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法术，世间万物都是一种表象。所谓表象就是我们看到的结果，但在万物的表象之下，却蕴含着一定的道理和逻辑，这个道理和逻辑，我称之为‘科学’。”秦睿站在台上说道，“这世间的万物，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有一些可能目前解释不了，那也只是科学还没发展那一步，就像水里的字一样，万物有科学。未来只要能力达到，所有的表象都是可以解释的。” 学生们似懂非懂的听着，顾嘉也是听得云山雾罩。 “第一个实验中，我用了三种不同的液体，水、白醋和碱水，分别代表中性、酸性和碱性溶液，许多物质在这三种溶液会变成不同的颜色，你们在课后，可以找牵牛花、喇叭花来试试，看看会变成什么颜色！” “而第二个实验，主要利用的是水的表面张力，第三个实验中则是利用了油的剥离性质，具体里面的详细的道理，以后我会慢慢给大家讲解。今天，我就是给大家表演一下，同学们要多学习，多观察，发现一些科学道理，用这些科学知识去赚钱。也可以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去骗那些无知的人，骗点钱养活自己。”秦睿站在台上，带着一脸坏笑，老子就是这么一路骗过来的，你们看着办。 这座后来被誉为大明神棍的培训基地，今天算是正式开张了！ 这也是秦睿来到大明后，给大明上的第一节科学课! 第57章 缺钱了就搞呗 “万物有科学，令人大开眼界，秦小哥儿这些都是哪里学得啊？”学生们散去之后，顾嘉和秦睿两个人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间懂了这些，就算是天授。”秦睿没办法解释穿越这回事，只能继续打着天授的幌子。 “天授？这也有你说的科学在里面吗？”顾嘉居然懂得思辨，这让秦睿没有想到。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幸亏顾青云在旁边插话解了围，“秦公子，世上的事真的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吗？” “顾小姐，我说过了，解释不了的，是因为科学还没发展到那一步，比如我们看到的天上星辰的光，是经历的几年，甚至几百万万年才到达我们居住的地方，但这些是需要一定的科技手段，才能最终确认的，目前的科技是做不到的！”秦睿说道。 “光居然能走几百万万年？人才活几十年，怎么能看到啊？”顾青云一脸惊讶的问道。 “所以圣人说，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圣人从哲学角度看透了科学问题，只是碍于科技没有达到一定高度，只能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来阐述。”秦睿要给科学扣一定大帽子，省得以后麻烦。 秦睿再次将目光转向顾嘉，想跟他再好好谈谈，结果顾青云则抱着顾嘉的胳膊，跟他耳语了起来，本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秦睿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看着学生们在场院上打闹，也有一些孩子，围聚在秦睿做实验的器材面前，自己重复着秦睿的实验，时不时发出一阵惊呼。 顾嘉最终答应了秦睿的请求，但是顾青云必须加入到学生队伍中，秦睿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从此之后秦睿屁股后面多了一条尾巴。 “那个，睿子……”吃晚饭时，三爷爷吞吞吐吐的样子，让秦睿很是纳闷。 在秦睿的再三追问之下，三爷爷才吐露了出来，最近秦家开销比较大，尤其是买完粮食之后，三爷爷手里都没有余钱了。 三爷爷也是心慌啊，几万两银子，怎么眨眼间就没了，以前家里没钱的时候，几十文钱都能折腾上一个月。现在家里有钱了，几万两瞬间就没了，关键还都是从他手里花出去的。 秦睿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呢，就这，不就是缺钱吗？ “三爷爷，不就是缺钱吗？缺钱了就搞呗！”秦睿一脸轻松的说道，转身跑去将硫磺皂拿了过来，递给三爷爷。“三爷爷，这叫硫磺皂，用来洗头可以杀虱子；也可以把硫磺改成香料，做成香皂，用来洗澡、洗脸。据我所知，目前在贵族中间，香皂很流行，而且价值不菲！” 胰子、香皂从唐朝的时候就有，只不过一直局限在皇室和贵族圈子中，一是因为制作手法属于保密，很少外传；二是因为材料原因，尤其是香料比较少。到了明朝之后，香料问题已经不是大事了，剩下的就是手法问题了。 在真正的历史上，明朝正德年间之后，由于初级的资本主义在江南地区开始发展，胰子和香皂开始向官员、富户、小康之家普及。 “这个东西做起来麻烦吗？”三爷爷用手摸了摸硫磺皂，滑滑的，又闻了闻，一股刺激的问道。 “不麻烦，一学就会！关键生产这个的副产品叫甘油，可以用来润肤，还可以用来调酒，让酒变得浓醇！同样的酒，稍微加点甘油，价格至少能翻一到两倍！”秦睿这几天就在琢磨甘油的事，这个利润太大了。 大明的酿酒工艺和蒸馏技术有了很大的提高，但主要还是以葡萄、桑葚、红枣、荔枝等果酒为主，其次才是米酒、黄酒、白酒，这些酒因为耗费粮食太多，朝廷时不时会颁发禁酒令，禁止用粮食酿酒。 果酒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涩、酸，而甘油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缺陷，用一定比例的甘油调和之后，会去除这个味道。 三爷爷听了秦睿的介绍之后，不明白秦睿的意思，就用眼看着秦睿。 秦睿一直在犹豫，是把造肥皂的技术卖掉还是自己做，各有利弊：自己做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源和精力，但好处显而易见，会有源源不断的钱流入；卖掉技术，可以瞬间得到大笔钱，省力省时，劣势就是一次性买卖。 秦家的人不可能总是靠着秦睿，必须有自己的产业，秦睿也在逐步的规划，但有些事牵扯到方方面面，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秦睿把自己所思所想，一一讲给了三爷爷，三爷爷也是沉吟良久。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亲疏远近，三爷爷久经风霜，自然懂得这些道理。 秦睿能这么想也是未雨绸缪，秦家目前看上去很和睦，那是因为一切都是秦睿给的，等秦家人上手，介入了一些生意之后，就会产生心里不平衡，凭什么我拼死拼活出力，钱都被你挣了。一旦有心里不平衡，就会产生裂缝，轻则偷奸耍滑，损公肥私；重则父子成仇，兄弟反目。 偷奸耍滑、损公肥私秦睿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到了父子成仇、兄弟反目，就不是秦睿所期望的了。人性本就是自私的，这不是空话，每个人都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一个饿极了的人，看到吃的就去抢，站在他的立场上，吃的就是命，什么礼义廉耻都不重要，命才是最重要的；站在食物拥有者的角度上，挨饿的人就是强盗、土匪；而旁观者有人觉得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有人站在道德高度批判挨饿的人穷凶极恶，或者食物拥有者为富不仁。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人说“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也有人说“敌之仇酋，我之英雄”，还有人说“彼之蜜糖，汝之砒霜”。秦睿今天给了秦家人优渥的生活条件，未必他日就没有人抱怨。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人情世故。 “三爷爷，您觉得是一把捞好，还是安排给一家去做？”秦睿将难题扔给了三爷爷。 论亲，血缘上秦长娟最亲，这是亲姑姑。但对秦睿来说，是完全不搭嘎的亲姑姑，因为没有什么感情。想让他们之间培养感情，那也得经年累月，不过以40岁灵魂的秦睿来看，这个难度很大，他经历的人生，他看到的人性，他遇到的人情，都决定了他不会轻易付出。 秦仁孝、秦仁礼两位完全是沾了三爷爷的光，至于还有三位没见面的姑姑，这个秦睿还不能说话。 秦睿想培养的嫡系，是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没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心思还比较单纯一些的兄弟们，至于姐妹，先看造化。 第一个秦兴文已经送到了家具厂，虽然先从记账开始做起来，但在秦睿的规划中，至少家具厂中会有秦兴文的一部分。其他的都太小，王子安也只有16岁，现在让他出去，以后前途有限。 三爷爷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他也有私心，希望自己的儿孙以后能够出人头地，这样他也脸上有光。但自家孩子啥德行，他心里也清楚，第二代中，秦仁孝顶多也就是个出力的人，让他当老板做生意，估计最后能把闺女卖了还债；秦仁礼虽然待人接物方面还可以，但眼光与思路，还是小农思想，守成有余，创业不足。第三代年龄都还小，没有成家呢。 三爷爷也陷入了思索中。 第58章 法盲秦睿 第二天一大早，秦睿趁着起得早，还没到上课时间，就又开始做起了玻璃烧制实验，这次秦睿将沼气和空气在陶瓷罐外，先用一根竹管合在一起，然后进入到陶瓷罐中点燃，效果比前一次好了很多，有一大半的材料融化了，但熔化的材料中充满了杂质，秦睿用铁棒沾了一些出来，冷却之后玻璃易碎，且锋利无比，易伤人。 玻璃试制，又一次失败了，但比前一次有了进步。 饭后上课，现在是两个老师轮着上课了，秦睿就轻松了很多。秦睿先讲课，个子矮就是不方便，为了后面的人能看见，秦睿不得不站在凳子上写板书。无尘粉笔是不可能了，投影仪也是没有了，只能用普通粉笔了，粉笔末是不是地飘进秦睿的嘴里、鼻子里，很不爽，但没有办法。 秦睿上完课后，就坐在一边看顾嘉上课，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人家顾嘉讲得《三字经》，那叫一个精彩，旁证博引，谈古论今，情理并茂，就连秦睿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鼓掌喝彩。 正在上着课，路上传来一阵吵闹之声，秦睿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衣，头戴黑色四角方巾的人，后面跟着穿着短褐的两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木枷锁。 穿黑衣的人是快班衙役，有正儿八经的编制和食银，也就是工资；后面两个短褐的人是白役，多是当地的地痞流氓，自愿帮衙役跑腿的，没有编制，也没有食银，只能靠欺压良民、洒派税粮、敲诈勒索挣点钱。 哟呵，这怕不是衙门里的衙役？秦睿这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衙役，不是电视里演得，他还在腹诽，衙役的衣服上，不是应该绣一个“衙”字吗？村里谁犯事了吗？没听说过啊？秦睿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原则，就悄悄地脱离了课堂，朝衙役的方向走去。 快到近前了，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睿子，快跑，他们是来抓你的。” 秦睿瞬间愣了，来抓他的？自己犯什么事了？心里无数的问号蹦了出来。 衙役一听秦睿来，就赶紧停止与村民的争吵，冲着秦睿喊道，“姓秦的，你的事犯了，乖乖束手就擒！” 秦睿觉得这像后世的jc叔叔的喊话，“你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秦睿不退反进，嘻嘻笑着朝着衙役打招呼，“哎呀，这位差人大哥，可把你给盼来了！我在家算着也该是这两天有牢狱之灾了，赶快把我带走，让我赶紧消了这一灾，以后就顺当了！” 秦睿他害怕吗？他害怕啥，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皇太孙的结拜兄弟了，多结实的后台，这点事要是都趟不过去，那就白瞎这么好的“大哥”了！他就是想看看，在大明，衙门过堂和监狱是怎样的体验，多奇葩的想法！ 衙役一听傻眼了，只见有人逃跑的，没见有人自己要求被抓的。 “要上木枷锁吗？能让我体验一下吗？”秦睿跑到衙役跟前，按照电视里，囚犯准备带木枷锁的样子，将两只胳膊握拳，横在脸前面，这是标准的受虐狂形象。 衙役一挥手，后面两个白役拿着木枷锁，左右拉卡，套过秦睿的头，停在了脖子上，然后合上，将手有链子锁住。 秦睿试了试有点重啊，不过还行，扭了扭身子，晃了晃肩膀。 就在这时，张鹏已经飞奔过来，隔着老远就喊道，“赶快放开秦少，你们是不想活了！知道秦少是什么人吗？” “张大哥，慎言啊！有苦主诉冤，衙门接状纸，出快班衙役捕捉疑犯，这是国家法度，岂能擅自更改？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我一个小老百姓，不得积极配合官府工作！”秦睿眨着眼，一脸坏笑的看着衙役。 衙役也是人精，没见到张鹏之前，他没拿秦睿当盘菜，秦睿瘦麻杆一样的身材，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穷鬼出身。看到张鹏后，觉得张鹏气度非凡，比知州老爷还强上三分，他口称秦睿为“秦少”，衙役就知道秦睿的背景不简单，不能轻易得罪，眼珠子转了转。“秦少，这个枷锁只是对那些拘捕、不配合的人使用的，像你这样配合我们工作的人，没有这个必要戴枷锁！” “这样怕是不好，我自己算过，如果不戴满半个时辰，我以后还有牢狱之灾啊，到时候出了事，你负责吗？”秦睿就是想体验一下，水浒里面的好汉，带着枷锁充军的感受，于是开始满嘴胡话。 “这……”秦睿的话把衙役给搞蒙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位衙役大哥，不知道小民犯了什么事，你来抓我？”秦睿想知道，是谁这么给力，给了自己一个体验罪犯生活的机会。 “秦少，亮沟村有苦主状告你造妖言，谋杀！”衙役想了想之后，还是将抓秦睿的原因告诉了他。 秦睿顿时明白了，应该是周八垄家人把自己告了。至于罪名秦睿不是很懂，谋杀倒是好说，这造谣言是什么鬼？这是后世的造谣诽谤罪吗？至于谋杀，有证据吗？ 衙役说的“造妖言”和秦睿理解的“造谣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罪名，在《大明律》中，造妖书妖言是除了谋反大逆、谋判的第三条大罪，大明律规定“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若私有妖书，隐藏不送官者，杖一百，徒三年。” 谶纬之学是对未来的一种政治和国家走向的预言，谶是方士们造作的图录隐语，纬是以神学附会和解释儒家经书。有名的《推背图》、《烧饼歌》就属于这一类；至于妖言，历史上有几句非常有名的妖言，比如“大楚兴，陈胜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要是秦睿知道妖言是指这些，他肯定第一时间亮明自己是朱瞻基义弟的事，赶紧收拾行装，去北平躲在朱瞻基家里不出来，这td的是造反啊！ 奈何秦睿以为是造谣呢！多大点事啊。这就是不懂法的悲哀! 第59章 秦睿被当枪使了 带着木枷锁的秦睿跟着衙役和白役走出村口就后悔了，小身子板受不了啊，想让衙役给他卸下去，想想刚才又吹过牛，最少要带半个时辰，只能忍着了。 好在张鹏跟王有徳两人一路骑马牵着骡子跟在后面，秦睿想歇息就歇息，想骑骡子就骑骡子。秦睿将王有徳叫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见王有徳，一挥马鞭疾驰而去。 对于秦睿这种磨洋工的行为，衙役也不加为难，关键不知道秦睿什么来路。在磨蹭过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忍无可忍的秦睿，就让衙役把木枷锁给卸了下来。 秦睿也有了结论，枷锁这东西要是带着走个几百里地，不死也得脱层皮，果然小说里说得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鬼话，打死也不能信了。那种发配几千里的人，估计最多也就是带个镣铐而已。 等到了涿州城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邀请衙役和白役吃了一顿午饭，秦睿将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又带上木枷锁，来到州府衙门。 涿州是州，最大的官叫知州。宋元之时，州的行政级别比县大，知州的级别根据管理范围的大小，从六品到五品都有；明朝时，州和县的级别都是一样，知州和知县都是正七品。涿州知州姜士坊，此时正在陪一个人喝茶。 “蔡先生，周刘氏所诉周八垄暴毙一案，时间过去已久，证据方面恐怕有些缺失。至于刘年兄信中所说之事，倒也是可行，我照着办就行了，何必让你再亲自跑一趟呢？”姜士坊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看着对面眼睛微微眯起的蔡先生。 姜士坊对周八垄的事情有所了解，周八垄在涿州地界做了很多恶事，有很多人来州衙告过，但碍于周八垄的后台，姜士坊尽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多也就是让周八垄赔钱了事。 对于周八垄的死，从他本心上来讲，是鼓掌欢迎的，因为这样的人死了，对他来说会减少很多麻烦，因为一味的袒护周八垄，已经让他的官声受到了影响。长此以往，会影响他的政绩考核。 他也怀疑过，周八垄的死法太过蹊跷，但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就没过问。现在有人准备追究了，还是周八垄的后台，他自然要表一下态度。 “知州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家老爷的妹妹，带着孩子到应天府投奔他，说他家妹婿被妖人诅咒致死，死相极其惨烈，令人胆寒。若是留着此等妖人，继续作恶人间，为正人君子所不为。所以我家老爷特意让我前来，看看那个妖人究竟有何能耐？此次定要将他拿下，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安慰。”蔡先生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好像恨不得将秦睿剥其皮，食其肉。 两人对话中的刘兄，是礼部员外郎刘明泽。 事情往前推半个月，刘明泽这一日从礼部下班之后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妹妹刘妍居然在家里，还穿着一身素衣，就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 刘妍就将发生在周八垄身上的奇事，哭哭啼啼的说了一遍，其实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妍根本不清楚，但架不住背后有吴二撺掇啊。 吴二自从周八垄出事之后，就知道周府大势已去，很快就会遭到报复，所以在给周八垄草草办完丧事之后，他就积极撺掇周刘氏离开此地，然后将脏水破给秦睿，说周八垄的死因就是秦睿诅咒的，搞不好秦睿还会进一步报复周家。 周刘氏一个妇道人家，本来周八垄的死就让她惊恐万分，活活烧死的，惨叫声至今还历历在耳。于是收拾行装，带上孩子，由吴二护送来到了应天府。吴二为自己逃离险地而庆幸，终于可以摆脱被他欺压的那些佃户们的威胁了，至于秦睿就是个幌子。 刘明泽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没听明白，就把吴二叫了过来，吴二就添油加醋地把秦睿如何痛打自己，诅咒周八垄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就开始破脏水，说自己请来了崂山道士给周八垄去邪祟，结果被秦睿用邪术给破了，导致周八垄惨死。 神鬼之事本来就虚无缥缈，作为礼部员外郎的刘明泽自然不会相信这些鬼话，但对秦睿能预言人的生死，也起了好奇之心。追问之下，吴二就将秦睿突然间能识文断字，开坛授课、一夜暴富的事说了出来，最后眼泪汪汪得总结道，“舅爷，秦睿绝对是一个妖人，我家老爷死得惨啊！” 刘明泽别的没听进去，唯独听进去了“妖人”两个字，这是什么？这是政绩啊！ 礼部四大职责：礼仪、祭祀、宴飨、贡举，其中祭祀不仅仅是大典祭礼、皇室丧葬、陵园管理，还有一个更加主要的内容，那就是宗教管理。明朝时，朝廷扶持的本土两大教派是佛教和道教，对于其他民族的宗教采取宽松和尊重的态度，比如藏传佛教、教，这是为了增强民族融合。 除了这些教派之外，对于大明内部的民间宗教团体，朝廷都采取了严厉的措施，朱元璋知道自己起家的过程，大都依赖的是明教、弥勒教、白莲教的力量，他很清楚宗教对大明的威胁。所以在上台之初就下诏书，宣布明教、弥勒教、白莲教为邪教。同时在《大明律·礼律》、《昭代王章条例》、《招判枢机定师巫邪术罪款》中，以法律的形式给确定了下来。 在刘明泽看来，秦睿突然间的转变，背后肯定有潜藏宗教势力，否则怎么会平白无故一夜暴富；开坛授课就是为了蒙骗无知的百姓，培养信众；断人生死肯定就是用一些阴暗的手段，以此来神化自己，吸引信徒。 一念至此，刘明泽就找来自己的管家蔡贵忠，如此这般这等这样的交代了一番，然后写了一封信给涿州知州姜士坊，两人是永乐四年的同科进士，算是同年，只不过刘明泽名列二甲，姜士坊则屈居三甲之末，所以差距很大。 刘明泽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礼部祠祭清吏司的郎中准备致仕。这个正五品空缺，他和礼部其他几位主事都在盯着。 虽然按照正规程序和品级来说，礼部只有他一位从五品的员外郎，其他五位主事都是正六品，他应该顺位递补的。但是官场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还不是靠着上司一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刘明泽的想法就是，如果他自己有实实在在的功绩出来，比如眼前这起邪教大案，到时候就算别人想拿祠祭清吏司，他也能出来打打擂台。 秦睿这是被刘明泽当枪使了！ 蔡贵忠带着吴二一路鞍马劳顿，来到了涿州城，见了姜士坊之后，递上刘明泽的书信，才上演了秦睿被抓的一幕。 第60章 法外狂徒——秦睿（一） 秦睿进入衙门之后，站在公堂之外，衙役就前去禀报了。 不多久，只见知州姜士坊头戴乌纱帽，身穿团领青袍，绣溪敕，阴沉着脸，迈着方步进了公堂，后面跟着主簿、师爷、衙役等人鱼贯而入。 姜士坊端坐在公案之后，看主簿等人坐定，便拿起惊堂木一拍，沉声喊了一下，“升堂！” “威——武——。”快班衙役随之喊了起来。 多么老套的场景，秦睿看得津津有味，作为现场亲历者，他都想采访一下现场各位的感受是什么。 “将苦主与被告一干人等都带到堂上！”姜士坊走的是正规审理程序，就算是有黑幕，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秦睿很自觉地抬腿迈入公堂，找了个地方站好，随后蔡贵忠、吴二和一个讼师走了进来来，站在秦睿的旁边，吴二则跪了下去。 外面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也围到了公堂之外，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大胆人犯，见了知州还不跪下！”一个领头的快班衙役对着秦睿喊道。 “凭什么要我跪？他们不也没跪吗？”秦睿连朱瞻基都不跪，还跪个知州！毛病，他想上去踢那个衙役，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不好太嚣张。 “这两位都有功名在身，按《大明律》，有功名者，见官免跪！”师爷模样的人，站在姜士坊后面，手捋胡须说道。 “有功名就可以不跪吗？那可巧了，我也有功名在身！”秦睿知道秀才、举人有这个特权，所以早在来的路上，就安排王有徳骑快马去北平找柳掌柜了，已经去了将近三个时辰了，看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哦，本县有功名的人老夫熟记于心，并没有你这一号人物啊！你这功名从何而来？”师爷听了秦睿的回答，有些怀疑了，“要知道冒充有功名者，杖一百，罪加一等！” “我是北平府的秀才，不是在涿州参加的考试，所以先生不知！”秦睿肯定是不会跪的，实在惹急了他，他就亮绝招了——张鹏可是实打实的皇太孙侍卫！ “大老爷，他撒谎，姓秦的家里三代都是农民，连个识字的都没有，他不可能参加考试的！”吴二跪在地上，他心里不平衡啊，所有人要么坐着，要么站着，就他一个跪着，凭什么啊！ “这位后生，你可是听到了？有人证明你没有功名，你如何回应？”坐在公案之上的姜士坊，想着刚才衙役跟他说的话，心里泛起了嘀咕，眼睛顺着公堂大门，看向了外面围观的百姓，不断逡巡，最后眼光落在了张鹏身上，因为气质与普通百姓差距太大了。 “大人，大明律有规定三代农民，不许参加科举吗？至于说我不识字，纯属无稽之谈，我学生都一百多个，怎么会不识字呢？”秦睿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心里道，论狡辩，在座的诸位，都是渣渣， “如此说来，也有道理。既然你说你有功名在身，那你说说，你是何年何处，参加的是院试还是乡试，座师是谁？来证明一下你确实有功名在身！”姜士坊看到张鹏之后，把先前的想法给抛弃了，本来他想看在同年的面子上，将秦睿下狱治罪的。 “我不知道！”听听，这是人话吗？但秦睿就这样说出来了！他根本没参加过，他能怎么说。 “狂妄！好狂妄的后生！知州大人，他连科举的时间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功名呢？”身穿长衫，体态偏瘦的讼师，见缝插针的攻击秦睿，“按大明律，这等人应该先掌嘴三十，问清之后再施以杖刑！” “大人，小的敢用性命作保，姓秦的绝对没有功名！”吴二在接收到蔡贵忠的眼神后，指天发誓说道。 “知州大人，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纠结于此，我已经安排家人去北平，拿我功名的凭据了，我想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回来。反正我又跑不了，如果半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证明我身负功名的证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秦睿可不想被掌嘴，也不想被打屁股，能用的就只有一招了，拖时间，拖到王有徳出现。在说话的时候，他把北平两个字加了重音。 “如此也罢，若到时没有凭据，休怪本官无情！”姜士坊觉得秦睿说的也有道理，尤其是北平两个字的重音，他自然听了进去，姜士坊心里泛起了嘀咕：这秦睿的后台莫不是北平府的哪位高官？要知道，北平府可是朱棣的龙兴之地，现在还在大兴土木，有很多的高官坐镇。自己 蔡贵忠看着姜士坊，心里怀疑姜士坊是不是拿错了剧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姜士坊正襟危坐，开始正式审案，先是接了讼师递上来的状纸，然后假模假式的看了一下，将状纸放在公案之上，对着秦睿说道，“秦睿，今有亮沟村周刘氏诉你妖言惑众，谋杀士绅周八垄，你有何话可讲？” “知州大人，这罪名有点大，杀人这种大事，我可不敢认的！我和周八垄只见过一面，是因为那个土财主想娶我家堂妹，他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行，所以被我拒绝了，然后他就带着家丁来找事，被我二姑夫收拾了一顿。从这之后，我们两个人再也没见过面，我怎么会谋杀他呢？至于妖言惑众，我说啥了？”对于杀周八垄一事，即便吴达出来指证秦睿，秦睿都有办法破解，何况周家没有实据，秦睿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十分欠揍。 “苦主，你等有何话要说？”姜士坊听了秦睿的辩解之后，转向讼师，根本没看地上的吴二和蔡贵忠。 “大人，请容我问秦睿几句话。”讼师躬身，双手施礼道。 姜士坊点了点头，示意讼师开始。 “秦睿，今年三月二十三日，你是否联合家人在你家门前，与本地士绅周八垄发生冲突，将他的家丁打伤！”讼师转身看着秦睿说道。 “日子我记不清了，但确实和他家打过一次。不过，知州大人，我首先声明，我是属于自卫，没有主动挑起争端！我们村很多村民当时都在场！”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秦睿自然不会不承认，但要掌握主动权在手。 “当日，你是否说过让周八垄回家准备棺材，他会烈火焚身而死？”讼师开始给秦睿下套了，只要秦睿上套，他就有的说了。 “好像说过，我记得当时他面相，眼带血丝，口唇发青，山根和双颧赤如烈火，这在相学之上，就是大凶之兆，主暴毙、横死，又或者被火烧伤。”秦睿在来的路上就想过了，把一切归到玄学中去，这种事情反正也没法证明。 “大人，我想传一名证人到场！”听了秦睿承认之后，讼师准备发动第一波攻击。 第61章 法外狂徒——秦睿（二） “媒婆，你把当日去秦家提亲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一下。”讼师对着刚到公堂的媒婆说道。 媒婆于是将那天上门说媒，秦睿如何嚣张，口出狂言的场景一一描述出来，有些情节连秦睿都记不得了。 “秦睿，媒婆所说之事，是否属实？”等媒婆讲完之后，讼师又转身说道。 “大致应该如此，当时很气愤，有很多细节不记得了！”秦睿稍加思索之后，点了点头。 “要送周八垄去见阎王，你也说过对？”讼师步步紧逼。 “你这人有病！谁吵架的时候，要去记自己说过的话啊，也许说过，也许没说，不记得了。”秦睿十分无语，觉得这讼师脑袋有毛病啊。 “听闻你会使无间地狱火？”讼师又问道。 “对呀！”秦睿猜到了讼师的套路，他应该想诬陷秦睿用无间地狱火烧死了周八垄。 “大人，媒婆提亲之时，与秦家发生冲突。秦睿口出狂言，要送士绅周八垄去见阎王；周八垄上门找他对质之时，他又说周八垄会被烈火焚身而死，而秦睿手中又掌握着无间地狱火，听闻此火无形无质，无体无象，生生不息，延绵不绝，犹如无间地狱……” 秦睿一听，我去，这不是他给沼气池写的广告词吗？怎么现在都这么流行了？ “秦睿掌握这种秘法，自然可以控制那所谓的无间地狱火，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周八垄至于死地。而当日周八垄身上所起之火，水泼不灭、沾身即燃，与无间地狱火如出一辙。因此，秦睿谋杀士绅周八垄一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请大人明鉴，予以重判！”讼师一脸的得意，觉得自己犹如神探一般，逻辑如此严谨，推理如此缜密。 秦睿听完之后，忍不住鼓起了掌，这讼师怕是柯南附体了？居然这样的思路都能让他想出来。 包括姜士坊，所有人盯着在鼓掌的秦睿，而秦睿本人则没有理其他人，自己直接走到讼师面前，停下了鼓掌，用手拍了拍讼师的肩膀。 因为秦睿个子矮，讼师个子比秦睿高一个头，秦睿仰着头拍得，所以场面十分滑稽。 “这位想必是讼棍，哦不，讼师？还没请教尊讳？”秦睿边拍边说。 “不错，本人江宁府第一讼师——宋世杰！”讼师一脸自傲的说道，虽然他对秦睿拍自己肩膀的事情，很是反感。 宋世杰？状王宋世杰？他不是辫子王朝的吗？怎么跑到大明来了？难道他也穿越了？秦睿心里嘀咕道，随即否了，可能是同名同姓而已。“宋状师，久仰久仰。听了宋状师的分析，鞭辟入里，思路清晰，逻辑严密，果然不愧是江宁府第一讼师。佩服，佩服！” 秦睿说着，双手抱拳朝着宋世杰施了一礼。 “秦小哥行事草蛇灰线，手段高明，宋某也是钦佩之至！”宋世杰也抱拳还了一礼。 “等官司打完之后，宋状师如果有兴趣，我想聘请你当我的专职法律顾问，至于薪水嘛，随便你开！”秦睿觉得这种人才就不应该浪费，以后他的产业会有很多类似的事情，能找一个这样的人，帮他处理会很好，总不能每次都让朱瞻基出手。 当堂撬墙角，岂止是嚣张，简直就是嚣张。姜士坊、蔡贵忠等人被秦睿这个举动，彻底给打败了。秦睿没有理公堂上的知州，居然挖起了墙角，将大明公堂的威严放在何处？ 姜士坊拿起惊堂木，朝桌子上用力一拍，“大胆秦睿，竟敢目无法纪，藐视公堂，左右，先拉下去重大十板！” 秦睿一听要打屁股了，瞬间急了，赶紧认怂，“大人且慢，我与宋状师惺惺相惜，钦慕他的才华而已，谈何藐视公堂。我错了，我马上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况且我还有功名在身，不好随便上刑！” 姜士坊一听秦睿此言，气得浑身哆嗦，暗自后悔刚才就不应该默许秦睿是有功名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秦睿，既然苦主已经说出冤情，现在该你自辩了！”师爷看到姜士坊失态，就赶紧出面解围。 “我呢，认为宋状师分析的很好，合情合理。高，实在是高！”秦睿对着宋世杰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我就说嘛，我家老爷肯定是姓秦的杀得！知州老爷，您可得为我家老爷做主啊，他死的冤啊！”吴二在旁边插话，头不断的磕在地上。 秦睿看到吴二忠心为主的桥段，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吴二磕头。 “既然如此，你就是承认是你杀了我家二姑爷咯？”一直没说话的蔡贵忠开口说话了。 “我承认了吗？我为什么要承认？我只是说宋状师分析的合情合理。合情合理的事，就一定要发生吗？”秦睿面带讥笑的看着蔡贵忠，他早就看出来了，这才是今天的主角。 “你不都承认了吗？”蔡贵忠看着秦睿的表情，心里感到窝火。 “我承认什么了？”秦睿和蔡贵忠两人相互盯着，像是在比谁的气势更足。 “你承认说过要杀我家姑爷，你承认威胁过我家姑爷，你承认你说过我家姑爷会被火烧死，你也承认你会无间地狱火！这些还不够吗？”蔡忠贵声音提高了八度，连外面看热闹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可急坏了张鹏，他都准备掏出自己的腰牌了，但看到秦睿一脸平静，就忍了下来。 “我是承认了这些，但我没承认我杀周扒皮啊！”秦睿双手一摊，摆了个无辜的姿势。 “狡辩，姜大人，他这是狡辩！”蔡忠贵一着急，直接称呼上了。 大爷的，原来是认识啊，这算是蛇鼠一窝？还是官商勾结？秦睿心里骂道 姜士坊一听蔡忠贵的话，心里暗骂蠢猪，自己后面就是想徇私枉法，也不能了。 蔡忠贵话出口之后，也觉察到失策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好，这位先生，你说我是狡辩，那么我来问你，我是如何杀死周扒皮，哦，不，周八垄的？”秦睿笑着对蔡忠贵说道。 “自然是用无间地狱火，在无声无息中杀死我家姑爷的！”蔡忠贵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不可能，知州大人，无间地狱火的使用是有技术条件的，不可能无声无息！”秦睿转身向姜士坊，拱手施礼。 “哦？这使用无间地狱火还要有技术条件？不知是什么技术条件？”姜士坊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就来了兴趣。 “抱歉，无可奉告！”秦睿连想都没有想，一口拒绝。 “知州大人，他这是狡辩，在回避。”蔡忠贵说道。 “知州大人，我已经将无间地狱火的技术卖给了七家商号。根据合约，如果我单方面泄密的，必须按照合同金额的三倍，赔偿给对方。如果我在公堂上，将技术细节说出来，需要赔偿对方六万两。关于这一点，涿州禄和盛商号的掌柜可以作证。”秦睿准备挖个坑，看看对方能不能跳。 “瞎扯，他在瞎扯。无间地狱火无形无质、无体无象，需要什么技术条件？知州大人不要听他胡说！”蔡忠贵听了秦睿的辩解之后，顿时激动起来，六万两，口气不小。 “大人如果不信，可以传禄和盛程掌柜前来作证。”秦睿提议道。 第62章 法外狂徒——秦睿（三）（请收藏、推荐、月票） 好在涿州城不大，不到一刻钟，禄和盛程掌柜就被带到了公堂，秦睿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的说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程掌柜，您给做一下证，我是否有可能利用无间地狱火杀死周八垄？” 程掌柜听完之后，立即对着姜士坊躬身施礼说道，“知州大人，秦小哥的确无法利用无间地狱火杀人周八垄，这点我可以保证，因为无间地狱火的使用，是个很大的工程。” “姜大人，他们是串通一气，不能相信他们！”蔡忠贵听了程掌柜的话之后，急了，不顾宋世杰的阻拦，开口说道。 宋世杰在一旁直摇头，蔡忠贵的乱入，直接打乱了宋世杰的全盘计划，现在他也在思索如何破局。 “这位先生，如果你愿意承担我的违约金，我可以现场公布无间地狱火的技术细节，你敢吗？”秦睿装出心虚的样子，语气也有点胆怯，准备看看眼前这个人能不能跳坑里去。 “秦小哥儿，你可不能公布啊，我们可是有合同的。”程掌柜急了，他们撒了大把的银子去买了技术，然后推广，这两个月刚打开局面，订单源源不断的来了，秦睿这样干，无异于给自己培养了无数的竞争对手。 “程掌柜，放心，一看他们就是付不出这个钱的。”秦睿笑着说道，特意给蔡忠贵添堵，看看他能不能冲动一把。 果然蔡忠贵没有忍住，但钱他是不会付的，厉声对姜士坊说道，“知州大人，不用大刑，秦睿是不会招的，请大人用刑！” 语气中带着威胁，他家老爷毕竟是从五品的京官，比姜士坊高了整整三级，官场上，一级都能压死人，何况三级。 正在此时，外面一阵嚷嚷，有人在外面喊，“秦睿，秦睿！东西到了。” 秦睿一听是王有徳的声音，便向姜士坊说，证明他的身份已经到了，在得到许可后出去了，东西拿到手后，居然不是证明自己是秀才或者举人的材料，而是一张官凭。 大爷的，搞什么？这有用吗？就算有官凭，见到上官也要下跪？ 话说朱瞻基在得到柳掌柜的信息后，本来想找北平府尹开一张证明的，但是后来一想，秀才、举人的身份是大明开科取士的法度，就是朱棣都不可能随意破坏，更何况他一个皇孙。他爹朱高炽现在还被朱高燧、朱高煦攻击呢，如果他这样做了，无异是给对方送把柄啊。 于是小脑袋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大明有儒士举荐制度，这些人“或有精通经典，或有长于文章，或有驭民牧众之能，或有干办小才之用”，地方上可以举荐这样的人，“一可访问以补政治，二可充贡以资任用。” 这样既不违反原则，也解决了秦睿的麻烦，一举两得。于是他就找人给秦睿按了一个儒士的身份，任命为虞衡清吏司正六品主事，毕竟秦睿还有一个制造鸟铳的任务，正大光明的理由啊！很快做好了文件，交给王有徳带回来。 秦睿哪懂这些啊，就看到一个虞衡清吏司主事的官凭，这个主事是什么官？从来没听说过啊？虞衡清吏司是干什么的？他一概不知。 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官凭塞进怀里，磨磨蹭蹭地进了公堂，脸色很是郁闷，担心被打板子啊。 蔡忠贵一看秦睿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猜秦睿的身份出了问题，立马嚣张起来，“姜大人，看他这么模样就知道，他就是虚张声势，肯定就是他用无间地狱火杀了我家姑爷！不用大刑他是不会招的。” “你要能赔程掌柜他们的违约金，我立马公布技术细节，你干嘛？穷鬼！”秦睿心情不爽，开口跟他怼了起来。 “臭小子，你说谁穷鬼呢？你只要能说出来，我就付钱！”蔡忠贵怎么说也是从五品家里出来的，怎么能受得了被一个小民歧视。 “你有钱吗？穷鬼，你立字据，你只要敢立字据，我就立马说出来！”这么好的激将机会怎么能不抓住，秦睿继续鄙视蔡忠贵。 “立就立，我还怕了你，如果你不能证明你没杀我家姑爷，我是不会付钱的！”蔡忠贵觉得自己有点冲动，提出了条件。 于是在姜士坊的见证下，双方最终约定以周八垄家的宅院和土地为抵押，立了字据文书。 秦睿就是故意的，因为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盖的房子太小了，王有徳一家、两个侍卫，搞不好以后顾嘉父女，也要搬到大树楼桑村，更关键的是校舍。 立好字据之后，秦睿将无间地狱火的大致框架说了出来，他不怕，因为里面很多技术细节没有公布，就算在场的人听去了，没有年研究出不来的。 程掌柜自然知道秦睿说出来的东西，没有涉及到核心技术，也就放下了心。 秦睿说完之后，蔡忠贵就知道这场官司他输了，很冤。秦睿则很无赖的跑到公案之前，将双方立好的文书，收起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太猖狂了，这简直是在藐视大明公堂的威严，知州大人的脸面往哪儿搁！ “大胆！知州大人，秦睿诈欺官私取财，按《大明律》应该施以杖刑，杖五十！”都到这时候了，宋世杰出手了，他一直在寻找秦睿的漏洞，如果秦睿真拿着这张文书出门，不光蔡忠贵会完蛋，他宋世杰也会身败名裂。但如果秦睿死在公堂之上，没人会再提这张文书的事。“《刑律》规定，若冐认及诓赚局骗拐带人财物者，亦计赃，准窃盗论，免刺。秦睿做局诓骗蔡忠贵，诈取钱财，并且刚才收了文书，按律杖五十。” 宋世杰能在短时间内，从纷纭复杂的《大明律》中寻找出秦睿的破绽，也算是一时之才，不得不让人佩服。 秦睿直接蒙了，宋世杰前半句说啥，他还没明白呢！但听上去不像好事啊！后半句秦睿是明白的，宋世杰这孙子是准备搞死他啊。 “宋状师，请问我做什么局，诓骗蔡…，蔡忠贵了？”秦睿盯着宋世杰，从怀里掏出文书，悄咩咩的放在了公案之上，企图将“收了文书”这一罪证毁灭掉。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睿就是这么敢想敢干！狂就一个字！ 他这一放不要紧，倒是惊了坐在公案之后的姜士坊，秦睿放下的王有徳带来的官凭，好歹姜士坊也是官哪，官凭的样式他是认识的，他快速拿起官凭，搂了一眼，心道好险，幸亏没用刑。 只见姜士坊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过公案，走到秦睿面前，深施一礼，“下官不知上差身份，还望赎罪！” 第63章 姜大人，想升官发财吗 首先傻眼的是秦睿，其次是一群衙役、师爷、主簿，后面才是吴二、蔡忠贵、宋世杰等人。 一个正七品的知州对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口称“上差”，是脑袋瓦特了吗？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秦睿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躲得远远地，“太搞笑了，什么时候老子成上差了？一个小小破主事而已！等等，上差？知州怎么着也是六七品，如果是上差的话，怎么着也是六品以上？老子当官了！” 一念至此，秦睿正了正身子，假假的干咳了一下，“低调，低调，我们在公堂之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上差，《大明律》有条款，以民告官，如子杀父，先坐笞五十，虽胜亦判徙二千里！”这个时候姜士坊超常发挥了他的记忆力，居然很快找出了律条。 “这个就不用了，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有些矛盾，也是在说难免，而且周扒皮，哦，周八垄毕竟也是离奇死亡，家属肯定希望有个交代，要不这事就这样算了？”秦睿也算体验了一把审案过程，觉得瘾也过了，现在该回去好好享受官老爷的威风了！ “只要上差不追究，下官定当从命！”姜士坊心里感到一阵悲哀，自己三十有六，还在七品，秦睿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却已经是工部主事，人比人气死人啊。 “慢着！姜大人，这小子怎么可能是官！他才十四岁！”蔡忠贵从惊诧中清醒过来，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位苦主，休得胡言，秦大人乃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官凭为证，岂能有假！若再胡言乱语，本官的板子可不长眼！”姜士坊已经很给蔡忠贵留面子了，这是在提醒他，不要乱说话了，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在一场闹剧中，周八垄被杀一案收场，周八垄在亮沟村的房子和地都划归秦睿名下，姜士坊判的，因为有双方签字的文书。 蔡忠贵偷鸡不成蚀把米，灰溜溜的带着吴二走了，蔡忠贵临走时，秦睿送了他两个中指！宋世杰却被秦睿挽留了下来，以年薪千两的代价，这个薪水放在大明已经是天价了。 秦睿准备要走，但姜士坊死活要请秦睿吃饭，算是赔礼道歉。秦睿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姜士坊之所以请秦睿吃饭，是因为他从官凭上发现了问题，他发现官凭上的印泥还没有干，这说明如果官凭不是假的，那就是现做的。秦睿早上被抓，下午就被任命成官员，这效率不是手眼通天之辈，谁能干得出来。更何况，一个年仅十四的小孩，被任命为工部虞衡清吏司的主事，朝廷中，能干得出来这件事的人，用手都能数的过来。 姜士坊不傻，他一直在知州的位子上没有升迁，关键问题就是上面没人，有政绩也白搭。现在机会来了，他怎么会放过呢！ 秦睿、姜士坊、宋世杰三人窜了一个局，觥筹交错很是和谐，当然秦睿喝的是水，他才不傻呢！姜士坊隐晦的感叹了自己空有报国之心，却报国无门的窘境，对秦睿小小年纪，就能为国贡献，表示了无比的钦佩。 秦睿可不想做官，这事是朱瞻基背着他做得，他还是要继续低调的发财，所以只能谦虚低调一些，也吹捧了一下姜士坊护佑黎民，政绩卓着。商业吹捧，大家都懂得。 酒过三巡，秦睿才傻不愣登的问了一个让姜士坊和宋世杰大跌眼镜的问题，“姜大人，我这个虞衡清吏司主事的职位，是几品啊？六品？五品？” 姜士坊带着一脸震惊，给秦睿解释了一下大明各级官吏的品级，秦睿才明白，原来是个六品官，比七品芝麻官大一点点！大一点点也是大，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在宾主尽欢之后，秦睿向姜士坊提出了一个大计划来，秦睿希望姜士坊发布公告，明年在涿州范围内，大量种植棉花，秦睿以每亩地两石米的价格回收棉花及棉花籽，作为交易，州府可以按照三十税一的税率收税，秦睿希望规模至少要到50万亩。 “秦大人，你要这么多棉花干嘛？”姜士坊一脸纳闷的问道。 “姜大人，想升官发财吗？”秦睿没有回答他，反而提出了一个令姜士坊想说又不敢说的问题。 “这个……，想自然是想！”姜士坊红着老脸说道。 “那就干！等我有空了，来教教你富民之术！”秦睿再一次伸出手，拍了拍姜士坊的肩膀，依然是仰着头拍的。 秦睿带着宋世杰、张鹏和王有徳回到了亮沟村，到了周扒皮家，将所有家丁、丫鬟都集中在一起，拿出文书来，宣布了对宅子的所有权，然后让宋世杰和王有徳开始审查所有家丁和丫鬟，凡是有劣迹的统统辞退，剩下的试用三个月。 秦睿倒是想住下，想想周扒皮的惨状，就起鸡皮疙瘩，等过几天，把学生放到这里来上课，学生有文气，邪魅不侵，等那个时候再搬进来。 到了大树楼桑村时，三爷爷正在村口望着呢，看到秦睿之后，才送了一口气。 秦睿下了大青骡，迈着小方步，一拽一拽的走到三爷爷跟前。 “你个熊孩子，作什么妖呢？这次惹上了官司，下次你准备干啥？”三爷爷看到秦睿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从路边捡起一根枝条，就准备抽秦睿。 “三爷爷，住手，现在您大孙子也是有官身的人了，是要脸面的！”秦睿见状不好，就边跑边躲。 “官身？你有啥官身？”三爷爷一听眼睛就亮了，老秦家有人当官了？祖宗保佑啊！ “您大孙子我，现在是大明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秦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的抬着头。 “真的？有品吗？是知州老爷给你做的？”三爷爷和秦睿一样，对官场的认识也就是到知州这一层面。 “有品吗？三爷爷您把那个吗字去掉，有品，正六品，比知州大两级！怎么样？您老开心！这是官凭。”秦睿将官凭掏了出来，嬉皮笑脸得朝着三爷爷晃了晃。 三爷爷听到之后，在大街上，突然扑通跪倒在地，开始磕头，“列祖列宗，秦家兴盛了！” 秦睿对三爷爷的这种看似愚昧的封建行为，是十分尊重，中华文化之所以源远流长，敬天法祖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扶起了激动不已的三爷爷，秦睿又将准备搬家的消息，说给了三爷爷。 对于三爷爷这种老顽固来讲，这是不能接受的，自己家在大树楼桑村，死也要死在这里，态度很明确，但他并不反对其他人去亮沟村。 第二天一早，三爷爷带领全家男丁又去了村里的坟地，向着另一个位面的祖宗们，报告了秦睿当官的这一喜讯，三爷爷开始挨个坟头给秦睿讲解祖先们的光辉事迹！搞得秦睿头大哦，真想送中指给另外一个位面的人看看！ 学生上课的地方搬到了亮沟村周扒皮家去了，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随之传开的是秦睿已经是正六品的大明官员了，秦家再一次成为大树楼桑村的神话！ 第64章 研发无缝钢管 秦睿带着一群学生，将桌椅、黑板等全部搬到了周扒皮家，好在只有一里多地，上学也方便。 周八垄家的仆人也清理完了，只留下了十二个人，现在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等着秦睿安排。秦睿很大方的将人扔到了学生中去，进行培训教育，上完课把秦府打扫干净就可以了。 忙完了这一切，秦睿才开始好好看起这座房子，周八垄家是三处三进的四合院拼成的，因为怕逾制。每一处都是三进，中间用连廊连接起来，总占地面积大约有二十亩。 正门进去，正对着影壁，左边是倒座房，右边是门房；进入一进院后，有一个垂花门，左右是抄手游廊；穿过垂花门进入二进院，是一个占地三亩多的大院子，左右是东西厢房各三间，东边一个厨房，西边一个厕所，正对着垂花门的是三间正房和左右两个耳房；穿过正房后的三进院是一排后罩房，是丫鬟住的地方，或者放杂物。 三处房子都一样，就是院子布置不一样。秦睿决定自己住中间一处；左边的一处当学校，因为周八垄就是在那里被烧死的；右边的一处等三爷爷有空来住。 二姑一家，先搬了进来，安排在右边一处的厢房中，正房那是留个三爷爷住的。 顾嘉父女、宋世杰住到了左边一处三进院落的厢房中，正房被秦睿改成了教室，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正房大！左右两个耳房，被顾嘉和宋世杰一人霸占了一个，当做书房了！宋世杰已经准备写信回家，让他全家举家北迁了。 当秦睿回大树楼桑村时，姬友已经带着一群工匠在等他了。朱瞻基是真大方，把建造北平城的顶尖工匠都给秦睿派过来了，为了解决鸟铳炸膛问题，他也是下血本了。 秦睿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二十多个高级工匠，多好的资源啊，先送到了亮沟村的秦府中住下，好吃好喝招待。 一群工匠觉得无所适从啊，工部虞衡清吏司的主事，正六品的大官，对他们这么客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群人战战兢兢，如坐针毡，秦睿是压根把自己当了官这件事给忘了。 当然了，秦睿也憋着坏呢！他的玻璃研究遇到了难题，无法均匀加热原料，导致玻璃一直没有生产出来。所谓一人智短众人计长，放着这么多技术不用，对不起朱瞻基的好心啊！ 当天晚上，吃完饭后，秦睿带着一群工匠到了大树楼桑村，自己演示了一遍操作之后，将问题提了出来。“诸位都是老师傅，经验和技术都是数一数二的，如果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尽管开口。” 这些工匠与铁打交道多年，烧火的本事那是炉火纯青，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于是很快提出了修改意见，秦睿光想着用火直接烧粉末，却没有想到隔着物体加热，又或者采用多次加热。 很快工匠们提出至少五个可行性方案，秦睿不由得为劳动人民的智慧感叹。在实践操作方面，工匠们比他这个有600多年见识的人强多了。有了工匠们的帮助，秦睿重新设计了加热的陶瓷罐，找来做陶瓷的商号，定制了一批。 在等待陶瓷制作的时间，秦睿开始和工匠们讨论鸟铳铳管的制作，秦睿先了解了一下大明鸟铳的基础知识和制作过程。 明朝初期的鸟铳规格不统一，鸟铳整体长度大概在四尺到六尺之间，铳管长度在三尺到五尺之间，做法很魔幻：先把一尺半左右的熟铁烧热，然后用一根钢芯做龙骨，用锤把烧热的铁在龙骨上敲打，卷成一根铁管，在敲打的过程中要不断的冷却钢芯，防止钢芯与熟铁熔在一起，打成的铁管大概有一公分左右，这样的铳管才结实，能够用上几十次不炸裂；接下去就是把做好的铳管焊接在一起，焊接时将短铳管加热，用龙骨将两节铳管串起来，中间撒上白铜粉，也就是镍粉，然后用力敲打接口处，因为镍有亲和作用，加上外力敲打，铳管就能接到一起了。 一公分厚的铳管，一米长，重5-6斤，相当于后世的8-10斤，贼重！关键问题是接口处的焊接很不牢靠，废品率很高。 秦睿倒是知道两种合金钢的配方，可以做枪管，问题是不知道大明有没有这些材料，不管了，先试试！ 熟铁和钢的区别在于含碳量，含碳量小于02是熟铁；02-17的是钢；超过17叫生铁。熟铁软，可塑性强，强度和硬度低，容易变形，用途不广；生铁硬而脆，可塑性不强，多用来做铸铁件。而钢兼具生铁和熟铁的优点，所以才成为主流。 既然决定了，秦睿就开始设计方案来，采用原来锻打的方式，秦睿是绝对不可能采用的，他决定采用钻的模式，来制造无缝钢管。 秦睿的做法很简单，先是铁水出来之后，直接浇筑成铁棒；他又设计一个固定住铁棒的夹具，同时可以加热铁棒来保持高温；然后用一个钻头钻钢棒。整个流程就是后世无缝钢管的简化版，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钻头和钻头的动力。 钻头倒是好说，因为冷却的钢硬度比热钢硬，在钻的过程中，保持钻头低温就可以了，是不是倒出来，用凉水冲一下就可以；唯独动力一项，让秦睿犯难。 秦睿的思路和工匠们的原来的做法正好相反，秦睿是先做外形再做内芯；工匠以前是先做内芯后坐外形。秦睿将自己的思路说出来之后，一众工匠有点傻，铁自古以来就是打的，冷不丁听到一个钻，一时无法接受。 秦睿用木匠活的手拉钻给工匠们演示了一下，在一根圆木上钻孔，工匠们瞬间就懂了。秦睿也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在铁棒上钻孔和在木头上钻孔不一样，需要很大很大的力气，可能要多人协作。 一群工匠一听这个，不禁笑了起来，没有力气就成不了铁匠，他们最不怕出力，既然方案出来的，干就是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仔细一看原地杵。果然不出秦睿所料，钻头深入铁棒一尺之后，就出现了问题，想要再推进，就很难了。 但这从实践上，证明了秦睿的思路是可行的，剩下的问题就是解决动力问题就行了，秦睿想了两个方法，一个是增强钻头锋利程度和强度，这要很多实验，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另外一个就是寻求好的动力，这就简单多了，畜力、人力、水力挨个试。至于蒸汽、电力、风力、乃至核动力，那只能出现在秦睿的梦里。 最终在两头牛的动力加持下，大明第一根无缝钢管出现了，虽然钻内径不是很均匀，但大致流程是走通了，剩下的细节就要工匠们自己研究了。 第65章 炒作醉仙酿 在这期间，秦睿的玻璃实验也基本成功了，为什么说是基本成功呢？透明度有了，强度不行，而且做不出一整块平整的玻璃来，因为没有平板来轧制玻璃。 秦睿只好改行吹起了玻璃瓶，做起了玻璃工艺品来。当然这些不是秦睿自己做，秦睿找了几个人肺活量大的人，在模具里使劲吹，吹了好多酒瓶出来，配合秦睿用甘油调制的酒，源源不断的往北平城送去，称为“醉仙酿”，在北平城的富户中很流行，光看瓶子就让人心动不已，视为珍品。一两银子二十斤买回来的酒，愣是被秦睿翻了100倍卖出去，5两一瓶，重一斤。 短短几天时间就让秦睿赚了两万两，秦睿决定见好就收，就停了下来。对外宣称醉仙酿制造手法极其繁琐，每年产量有限。 但是，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拨人，四处找商家问，有没有“醉仙酿”，愿以55两的价格购买，准备贩卖到应天府、淮扬等地去。 秦睿肯定是奸商，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用赚到的两万两银子，开始在市面上开始回收醉仙酿，这是借鉴后世某茅的做法。 他派人先是开价55两，回收了几百瓶，然后又加到6两收了几百瓶，通过两波操作，让大家造成一种物以稀为贵的印象，以喝醉仙酿有面子的印象。反正能喝得起的人，都不是普通百姓，秦睿才不会不忍心呢！ 北平的市面上，有很多豪商富户开始到处高价买“醉仙酿”，最高的出到10两一瓶，秦睿反手慢慢将收回的酒，放到了市面上，很多就是被消耗掉的，被保存下来的很少，毕竟酒是用来喝的。 这个年代人们对炒作是没有概念的，但会有人跟风，一旦有了跟风，就是机会。 很多人以喝醉仙酿为荣，富贵人家里的老人过寿、孩子成亲、孙子满月，成了标配，秦睿让在北平府的秦仁礼，买了一个铺面，每月对外专供醉仙酿，限量两百瓶，每人每月限购两瓶。 人就是这么贱，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 于是大明就就出现了第一批职业黄牛，每月初一，就会有人到醉仙酿铺面门前排队，凭身份买两瓶醉仙酿，然后加价卖出去。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切完成都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当姬友带着这根无缝钢管到达北平时，朱瞻基正准备启程回应天府，看到一体化的枪管之后，朱瞻基拐了个弯，来到了涿州。 “哎呀，三弟呀，为兄想的你好苦啊！”一见面，朱瞻基就开始热络的打招呼，果然是好演员。 秦睿现在恨不得找根棍子将朱瞻基敲晕，然后扔到深山老林为狼和老虎，以解心头之恨，奈何朱瞻基背景太硬，根子太深，只能认怂。“有劳二哥挂念，二哥最近吃得可好？睡得可安稳？” 朱瞻基听得出来秦睿这是在揶揄他，也不以为忤，毕竟他坑了人家秦睿。 两人坐下来之后，将工匠领头人叫了来，开始讨论起无缝钢管生产的可行性，在得到了明确的答复之后，朱瞻基心头大喜，准备带着这群工匠们回应天府。 秦睿怎么可能答应呢，放着这么好的工匠不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于是秦睿用三十瓶“顶级”醉仙酿的代价，留下了一半工匠。 所谓顶级醉仙酿，就是瓶子稍微好点，因为现在制造的玻璃瓶，质量参差不齐，秦睿当然会利用这点来做文章啊，他还尝试着往加不同的元素，期望烧出不同颜色的玻璃瓶呢。 秦睿精挑细选了50个玻璃瓶，灌上了酒，准备以每瓶50两的价格出售，结果被朱瞻基打劫了一大半，心疼不已。不过能换来十多个顶级工匠，也是划算的。 朱瞻基在北平，喝过醉仙酿，除了醇香一些，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架不住醉仙酿名气大啊！看到30瓶“顶级”醉仙酿后，眼睛都放光了，光看瓶子，洁净无瑕，犹若水晶，里面的酒晃动之后，能看出明显挂杯的样子，一看就是窖藏多年，有岁月的沉淀，想来定是绵柔醇厚，极品佳酿。 朱瞻基的第一想法就是把这酒献给他爷爷——永乐皇帝，朱棣是马上皇帝，极其好酒，对这种极品佳酿肯定会非常喜欢。 这交易双方都很满意，双赢啊。 朱瞻基临走之后，秦睿请朱瞻基帮忙搞几艘船，他准备到占城、安南等地去买米，严格意义上不是买，是换。出钱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让秦睿出钱买大明之外的东西，打死他都不愿意。 至于用什么换，他还在考虑，酒是一个选项！后世的秦睿，旅游去过越南，喝酒成风啊，大街上的小酒馆，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喝酒，尤其是啤酒，低度白酒和果酒他们也喜欢。秦睿正愁做肥皂的副产品甘油没处用呢。 三爷爷终于下定决心了，把造肥皂的这项产业交给老大秦仁孝了，这点无可厚非，在这年头，嫡长制度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家业传给老大这是规矩。朱元璋隔代将位子传给朱允炆就是一个例证。朱棣想把位子传给朱高煦，遭到以文臣为代表的儒家势力的抵制，所以才不得不继续让朱高炽做太子，也是一个例证。 肥皂好造油难买啊！这年头大多数人家都是缺油的。明朝的油品类繁杂，食用油有胡麻（芝麻）、莱菔子、黄豆、白菜籽，苏麻、苋菜、大麻仁等品类，桐油、柏油、蓖麻子、樟树子也有，动物油多是牛油、猪油、羊油等。品类是繁多，但是产量低啊！ 肥皂需求量最大的就是油脂，各类油脂都可以，秦睿之所以想大规模种植棉花，就是因为想一物两用，棉花可以做衣服，棉花籽可以榨油。 为了说服姜士坊，秦睿可是用尽了心思。虽然他现在是六品的工部主事，连件官衣都没混上，当日朱瞻基这是帮他办理的官凭，对于官衣、官印这种事他是不会在过问的。而秦睿本人对自己当官这件事，压根就没认真过，封建社会的官，不当也罢！搞不好满门抄斩，不划算。 第66章 调戏顾青云 “师父，您老人家有空吗？”正在睡回笼觉的秦睿，被一个声音声音吵醒，很是不爽。 来人是顾青云，自从见了秦睿施展的“法术”之后，用尽各种方式求秦睿收她为徒，将秦睿折腾的不厌其烦。 睁开眼，看着顾青云宛如美玉的瓜子脸，吹弹可破的雪嫩肌肤，秦睿想生气生不起来，毕竟眼前美女的容颜，可以甩后世那些一线明星八条街，还是纯天然，没有化过妆的。放在后世的电视剧里，就算不是主角，最起码也是女二号啊！ “你怎么又来了，你没看我在闭目养神、清除杂念，思索如何讲课吗？”秦睿的起床气很重。 “师父，你闭目养神、清楚杂念的时候，会打呼噜、流口水么？”顾青云想笑，但又碍于小心思不敢。 “我的大小姐！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传出去闲话？”秦睿被人拆穿，一脸尴尬的样子，觉得生无可恋了。 “都日上三竿晒屁股了，该你上课了！我爹让我来叫你，他也在……” 秦睿突然有种冲动，险些忍不住出手扇死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女孩，想想算了，打女人是不对的，更何况是美女！ 一个女孩子“屁股、屁股”的说着，哪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秦睿表示，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证据。 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秦睿来到高年级课堂，今天是物理课，讲的是力学中的动静滑轮，顾嘉和宋世杰两个人也坐在后排，认真地听着秦睿讲课，记着笔记。 工部的工匠也被秦睿拉了过来，强制性的，可以不记笔记，但必须听课，因为工匠们大多是靠经验来做事，没有什么理论指导，秦睿让他们来听课，就是希望他们能理论联系实际，万一这些工匠脑光一闪，发明出个东西来，秦睿就赚了。 有了家具厂和工部工匠的加持，很多教学工具就不是问题了，讲台上摆了六组不同的滑轮组，做完实验之后的秦睿，开始总结，“通过实验，我们可以发现，定滑轮是不省力的，但它可以改变方向；而动滑轮是既可以改变方向，也可以省力的，但是改变方向的角度与省力程度是有关系的。而滑轮组更为实用，既可以改变方向，又可以省力，只是费了距离……” “因此，我们学习，不仅仅是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就可以了；我们还要知道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扔下粉笔，秦睿结束了这堂物理课。 一群好学的学生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的问起了问题，秦睿开始解答。 至于那些不想学的人，秦睿也不想说啥，五个手指头还不一样齐呢！他不指望每个学生能成为佼佼者，何况有些时候，对这些一辈子没有出过涿州的人，秦睿很难指望能出什么高智商人才。 当然有些人学习靠努力，有些人学习靠智商，要知道三代的努力学习，就会全面改变后代智商，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只要你努力学习了，你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某些基因就会改良，再加上三代文化熏陶和见识增长，智商想不提高都困难。 对于好学的人，包括工匠们，秦睿从不嫌麻烦，都会不厌其烦的给他们解释，甚至启发他们如何在实际中运用。 解答完之后，秦睿收拾好教案，准备闪人，顾青云又贴了上来。秦睿心里大怒，顾青云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关系户，自顾自地当个闲人多好，干嘛非得缠着自己不放呢！ “师父，您老人家就收了我这个入室弟子！”顾青云双眸神光湛湛，熠熠生辉，看得秦睿脸都发烧了！ “顾小姐，求求你别叫我师父了，你说觉得我哪里能当你师父，我改！”秦睿可不想受顾青云当入室弟子，如果非要入室的话，他希望换种方式。 当然他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他得要面子啊！ 见色起意，非正人君子所为。 关键是秦睿对顾青云见色起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美女是个男人都喜欢，从八岁到八十岁的男人都是看脸的！ “你……”顾青云已经准备暴走了，我这暴脾气。 她一个小美女，已经低三下四的求了秦睿好久了，可以说没脸没皮了，对于女孩子来说，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忍无可忍，就重新再忍，秦睿一肚子她不知道的东西，总得想办法挖出来。 “青云啊，你看咱们两个差不多大小，你说让我收你为徒，你让我情何以堪啊！”秦睿开始动歪心思了。 “你不是已经教了这么多人了吗？”顾青云还是很单纯的小女生，哪懂得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那是学生，不是徒弟啊，不是登堂‘入室’的弟子啊！”秦睿倒是想开车，但奈何时代不同啊。 “那你说怎么办啊？”顾青云嘴角扬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难得秦睿终于松口了，今天无论如何要拿下他来。 “昨晚我推算天机，发现你我并没有师徒情分，倒是有一段……”秦睿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仰头看天，双手徐徐负于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顾青云知道秦睿占卜极其准确，这在学生中流传已久，尤其是预测周八垄的死，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光版本就有八个，还在不断增加中。 秦睿吞吞吐吐的样子，引起了顾青云的好奇，赶紧追问，当秦睿说出“一段情缘”之后，小姑娘脸腾得红了，站起来“噔噔噔”的跑走了。 他喵的终于摆脱了这个小丫头了，秦睿心里暗爽。 在别人看这是少年慕艾，问题秦睿的本尊，已经是中年油腻大叔了，欣赏漂亮姑娘无可厚非。但要结婚生子，还有许多除了漂亮之外的东西。 终于开车了，还是有证据的那种开车，调戏小姑娘，真爽！ “你是我的小呀小平锅，怎么炒菜都不黏锅，红红的锅底温暖我心窝，点亮我灶台的火火火火火火!”欢快的心情，不唱歌不足以安慰自己！ 秦睿不知道的是，此时他有多得意，不久之后他就有多尴尬。 第67章 使用错误的钞能力 晚饭吃饭时，一家人坐在一起，满满当当两大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秦睿自然是跑去跟小孩一起吃咯，跟那些无趣的大人们，吃饭很压抑啊。 今天的才还不错，厨子的手艺有很大的提高，秦睿正边吃边表扬掌勺的刘胖子。 突然如意开口说了一句，“哥，听说你找到老婆了？青云姐姐真是你未来的老婆吗？” 瞬间正在吃饭的一群人安静了下来。 秦睿听了如意的话之后，差点没把舌头咬断。这话怎么这么快就被如意知道了呢！ 话说顾青云被秦睿调戏了之后，红着脸跑了，秦睿得意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个人——秦如意。 如意倒是没有完全听清秦睿的话，但是看到顾青云红着脸跑了，就跟着追了上去。 如心、如意、青云三个人，年纪差不多大，现在又都住在秦府，闲着没事就在一起玩，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如意追上之后，就开始诈顾青云，结果还真被她诈出来。 本来秦睿觉得，当时只有他和顾青云两个人，用这种方式摆脱顾青云的纠缠，事后来个死不承认，应该问题不大，失策了啊！ “如意，这话你听谁说的？你可别毁人家青云姑娘的名誉啊！”秦睿第一时间先是否认，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死这个嘴欠的。 “你说的啊，你跟青云姐说的时候，我就在后面啊！”秦如意肯定不会出卖顾青云的，这个年代还没有塑料姐妹花一说。 “噗……”秦睿还没咽下去的菜全被喷了出来。 如意啊，咱俩无冤无仇的，你这是准备把我送进火葬场啊！秦睿眼睛死死的盯着如意，看得如意心里发毛。 “睿子，真有这事？”三奶奶最为热心，她早就开始为秦睿琢磨亲事了，但是环顾大树楼桑村和周边几个村落，她觉得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秦睿的。 对于秦睿，三奶奶是打心眼里心疼，父母早就没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妹妹秦芳，过得艰难，早几年秦睿日子过得艰难，多亏了三爷爷的帮助，这其中也有三奶奶的功劳。 现在秦睿变了，带着秦家走向兴旺了，让她老人家吃好穿好，在村里有牌面，处处受人尊重，她更加关心这个大孙子了。 听了如意的话之后，心里开始盘算起来，顾青云这小姑娘，模样周正，脾气也好，身段更没得说，看上去像个好生养的，关键她爹顾嘉还是举人。顾青云比起周边几个村的那些小娘子们，高了好几个档次。 再说了，秦睿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了，六品工部虞衡清吏司的主事，顾青云到秦家也算是高攀了！ 如果秦睿知道三奶奶这么给自己加戏，一定会竖起大拇指，喊一声：“高，实在是高！” “三奶奶，您可别别听如意瞎说，没有的事。还有秦如意我警告你，别出去乱说，坏了人家顾小姐的清誉，到时候出了事，你可付不起责任！”秦睿怒目瞪着秦如意，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 如意被秦睿瞪得有点心里发毛，额头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细密的香汗，只能悻悻的说道，“明明是你自己说得，现在就不承认了！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得，一句话，把在场所有的男人全部骂了！ “如意啊，你可长点心！千万别当长舌妇啊，以后小心嫁不出去！”这个时候，自己退让一小步，敌人就会前进一大步。 所以秦睿选择了往秦如意身上泼脏水，打嘴炮不就是埋汰人嘛，最多事后给点补偿好了。关键问题是要把眼前这一关过掉。 “你……”如意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为之气结。她其实是懵逼的，被秦睿这么一说，她都怀疑是顾青云在骗自己。 随即，她否认这一点，虽然在两人后面，没有完全听清楚，但是“情缘”二字，她是千真万确的听到了，秦睿在狡辩。 作为新晋暴发户大小姐的暴脾气上来了，要知道在这旮沓，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人敢这么嚣张地对她说话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秦睿一见形势不明，立马也站了起来，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如心，秦睿一把将如意拉到身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五两银子，你闭口不许说话！” 钞能力，是目前秦睿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十两，不二价！”如意立马还价，秦家人都有奸商的品质啊！ 秦睿点了点头，于是两人重新坐了下来，在旁人看来，是秦睿的气势压住了如意，如意才老老实实的坐下。 一家人各怀心思的又开始吃起了饭来。 “哥，不能光封如意的嘴啊！我也听到了！”如心侧了侧身，悄悄在秦睿耳边说道。 “你听到什么了？”秦睿心在滴血啊，这是妹妹啊，虽然不是亲的！ “我听到你跟青云姐的谈话了，我在树后面！我不用十两，五两就可以了！”如心也是鬼精灵，她就是想唬一下秦睿。如果秦睿心虚，肯定会给她封口费。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那我当傻子。秦睿也是硬气，乖乖的付了五两封口费。 秦睿算是完蛋了，彻底坐实了罪证！如心也确认了，如意没有撒谎。 闺蜜变嫂子，多好的戏文桥段。 吃完饭，全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大人们都是不是用奇怪的眼神瞟秦睿，秦睿则本着“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硬是撑满全场，直到全部回家洗洗睡了！ “大爷的，不是说主角没有尴尬的时候吗？”秦睿抱着已经睡眼朦胧的秦芳回屋，大声的冲着天上的月亮喊道，愣是把秦芳的睡意给霞没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睿从睡梦中醒来，早起可以干很多事，比如再睡个回笼觉。 当然了，秦睿是没有这个福分了，因为今天他要去涿州城，办好多事，时间排得满满的。 洗漱完毕后，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带上张鹏、姬友两人出发了，王有徳已经转型为护院和体育老师了，因为张鹏、姬友、王有徳三人比武，王有徳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秦睿骑得是大青骡，他是绝对不会骑马，有一次体验就够了，心里阴影挥之不去。 一路上，秦睿在回想着昨天晚上尴尬的场面，心里不时的暗叫失策，睡觉的时候他分析了好久，觉得发动“钞能力”就是个错误，后来更傻乎乎的封如心的嘴，这不就等于坐实了自己的罪证吗？ 事情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呢？再杞人忧天也没有用，硬着头皮上。 第68章 又是推演天机（请推荐、收藏、月票） “秦小哥，就你一个人吗？”范季贤来到广聚轩的包间，看到已经在吃饭的秦睿，问道。 “如果你不算人的话，那就只有我一个。”听听，这是人话吗？秦睿自顾自的吃着手里的鸡腿。 在家具厂里忙活了一上午，可把秦睿累坏了，也饿坏了。倒不是在干活，而是追着秦兴文打。 家具厂已经开业四个月了，秦睿除了前期在这边指导后，就没有再来过，把秦兴文放在这里做账房，一是为了监督自己使用情况；二是为了让秦兴文能够全面学习家具厂的运营；三是为了给秦兴文创造接近曲霞的机会。 结果，三个目的就达成了一个，秦兴文除了天天在曲霞面前耍宝外，账目记得一塌糊涂，家具厂的运营是一问三不知。 查完帐之后的秦睿已经火冒三丈了，再听了秦兴文回答他的一些问题之后，秦睿觉得自己的棺材板盖不住了，从手边抽起一根棍子，就开始满院子追秦兴文，可惜秦睿不熟悉环境，秦兴文个子高还跑得快，把秦睿累了个半死，也没打到秦兴文。最后秦兴文躲到曲霞身后，才算逃过一劫。 不过秦睿放下话了，如果下个月他再来，秦兴文还是这样的话，他就准备换人了。 受了气的秦睿，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了。 “你平时都这么讲话吗？”被秦睿的话噎得不行了，范季贤有发怒的迹象。 “那倒不是，我平时更过分！”啃完了鸡腿的秦睿，将骨头扔在骨碟中，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范季贤坐下来。 一肚子气的范季贤不情愿的坐了下来，毕竟对面的秦睿算是个不小的金主，上次一下买了两千石粮食，差点没把范季贤给开心坏了。 “这次请范掌柜来，是想谈一桩大买卖！不知道范掌柜有没有胆气？”秦睿今天就是气不顺，看谁都不顺眼，说话就像吃了枪药一般。 “不知道是什么大买卖？还需要范某有胆气！秦小哥儿真是人小口气大啊！”范季贤发现他压根就拿秦睿没办法。 “没办法，我也就是意思一下，找你说说，省得以后你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秦睿，你太狂妄了！今天你是专门来找茬的？”秦睿三番两次的挑衅，范季贤终于怒了。 毕竟忍一时之气，越想越气；退三步之亏，越想越亏。 “范掌柜，做生意，以和为贵，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好人坏人全被秦睿一个人做了，他故意激怒范季贤。“二十万石小麦，明年开春备齐，有没有兴趣？” 范季贤一听秦睿说得数字，先是吓了一跳，要是两千石，他不眨眼就能拿出来；两万石，他努努力也能凑出来；二十万石，就是把涿州城所有的商行捆起来，都办不到。“秦小哥儿，你没发烧？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医生看看？” “我好得很，我就说！你没有胆气！”秦睿继续对另外一只鸡腿发动了攻击。 “你买这么多粮食，是准备造反吗？”范季贤实在是想不出来，秦睿搞这么多粮食准备干嘛！ 秦睿一脸尼加拉瓜瀑布汗，心想范季贤的脑回路居然如此清奇，他是怎么发家的？ “我准备在涿州租20万亩地种棉花，一亩地换2石粮食，一石小麦一石米。”秦睿本来想全部换成米的，这样他的成本就会变得很低。 奈何涿州这个地方，百姓以面食为主，米只是辅助，只能除此下策了。关键问题是秦睿没钱，现在麦子一石大概在八钱到一两之间徘徊，秦睿想找个冤大头垫资，想来想去只认识范季贤这位老先生。 除此之外就只有朱瞻基了，这件事对朱瞻基来说轻而易举，但秦睿不想去找他，因为他麻烦朱瞻基越多，以后朱瞻基找他麻烦的机会越多，秦睿的理想是，两人最好此生不再相见。 “二十万亩棉花？秦小哥儿，你准备干嘛？”听了秦睿的打算后，范季贤一脑门问号。用粮食换棉花，做棉被、棉袄，这哥们脑子没糊涂？ “我近来推演天机，明年底，最迟后年会有很多人需要棉被，所以准备提前准备，到时候大赚一笔！范掌柜，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秦睿开始用神棍的身份胡说八道了，显得很是小心谨慎。 他肯定不会告诉范季贤，明年底、后年年初，皇帝要迁都北京。秦睿如果说了，明天就会有锦衣卫来找他喝茶，搞不好就进昭狱了。 “此话当真？”推演天机！以秦睿涿州“神算”的美名，范季贤是信呢？还是信呢？还是信呢？ “信则有，不信则无啊！天机这种事，因时因地，今天我推演了，或许明天结果就不一样了，天道无常啊！”秦睿一副泰然自若、闲庭信步的样子，搞得跟真的神棍一样。 如果秦睿说是真的，范季贤也许会怀疑。但秦睿说得似是而非，范季贤反而信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 “要一次性交付吗？”范季贤心里盘算了一下，有点想拿下这个订单。 “可以分批交付，但是我没钱付给你！”今天的重头戏开始上演了，秦睿有点小尴尬。 你大爷的，没钱，你跟我这白活半天，逗我玩呢。 范季贤有想掀桌子的冲动，但看到秦睿一脸淡定的样子，就忍了下来，也不说话，等着秦睿继续解释。 “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我们合作，你出二十万石粮食，我出主意和技术，份子你占三成，我占七成，三年之后我出二十万两，回购你的股份；第二种是你先垫资，我以一两一的价格，与你结算，但是时间必须等到永乐二十年三月。”秦睿把自己想得方案说了一下。 秦睿第二个方案中，给的价格已经远高于市场价格，按照市场均价9钱银子一石的话，这笔买卖范季贤至少能赚四万两，多诱人的回报率。 然而高额回报的背后，往往都是血本无归，久经商场的范季贤自然知道这一点。 秦睿把方案抛了出去，就等着范季贤决定了。 范季贤对秦睿的第一个方案感到困惑，凭什么秦睿一分钱也不出，要占到七成份子，他自己出了二十万，却只能占到三成。 凭什么？就凭秦睿两个字！秦睿有一连串的棉花开发计划，包括后续营销计划，他也不想把股份往外送，奈何腰包不丰厚啊。 人在矮檐下，挺直腰板、又或者仰头，就是碰得面目全非。 第69章 要吐血的秦睿 “给我个理由！凭什么你一分钱不出，还能占七成！”范季贤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蹦出来。 “我也出钱啊，还有二十万石大米啊！大米可比麦子贵多了！而且我还有技术，你有啥？”狂就一个字，秦睿只说一次。 秦睿属于空手套白狼的性质，买大米的钱他是没有的，他有的就是一肚子胡思乱想的想法。 “能赚多少？”这当然也是最关键的问题，有投入总得有产出啊！ “得看行情啊，一亩地能产棉花四斗半，去籽精加工之后也就是一石五斗；现在棉花价格在一两五到二两一石。如果天冷的话，可以买到二两，一亩地就能赚一两；如果天暖的话就只能赚两钱五分。”秦睿开始给范季贤算起明细账了，他只算了棉花的利润。 “这样看来，利润不高啊！”范季贤快速盘算了起来。 “生意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啊！范掌柜当斟酌一二。”秦睿当然希望自己独霸利润，他只想占用一下范季贤的资金。 秦睿预估过，随朱棣第一批北迁的人至少五万户，按照每户6人的标准，至少30万人，棉被和棉衣类产品每人至少十五斤，一般家庭都会多备一套，光这些人的需求，就能到十万石，还有一个庞大的九边市场，足够消化这二十万亩棉花了。 除此之外，秦睿肥皂计划可以启动，这年代的棉籽油不能吃，吃了容易不孕不育，但拿来做肥皂就是相当好的原材料了。如果再加上其他的副产品，比如甘油之类的，秦睿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秦小哥儿说得极是，所以嘛，老夫准备选——”范季贤来了个大喘气，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 秦睿屏住了呼吸，心里暗自祈祷，满天神佛，阿拉真主、基督耶稣保佑啊，老范选第二种方式啊！ “老夫准备选第二种方式，但我要四成！”事反常必有妖，秦睿发家史范季贤自然清楚，对于他师父吴达，一个能为了两百两银子，来给他儿子办冥婚的人，打死范季贤也不信吴达是个高人。 “范掌柜，再好好想想，万一生意要是砸了呢？”秦睿心里大骂范季贤不要脸。 “老夫已经想得很通透了。”看着秦睿的脸色变得极为难堪，范季贤就知道自己选对了。 “外加一万两现银，最多三成五，干就干，不干咱们就一拍两散！”这次轮到秦睿咬着后槽牙了。 “成交！”范季贤伸出了右手掌，这叫击掌为誓。合约还是要写的，但是这种事，靠合约只能说是心里安慰。 范季贤眉开眼笑的走了，留下了满脸郁闷的秦睿。 “生活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秦睿运了运气，不断的念着郭女侠的经典台词。 张鹏和姬友两个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睿。 “秦少，跟知州大人约好的时间到了，我们还去不？”姬友看不下去了，后面提醒道。 平复了心情的秦睿，站了起来。“基友啊！少爷我今天亏了几十万两银子，想找个人欺负一下，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你说好不好？” 姬友是在隔壁吃得饭，不知道包间发生了啥情况啊，一听秦睿亏了几十万，就大吃一惊，秦睿能搞钱他是知道的，看着一瓶瓶醉仙酿从秦家出去，他就能码算出秦睿的身价。但要说几十万，他只能表示呵呵了。 决心还要表的，姬友开口说道，“秦少，要不我现在提刀，去把姓范的抹了脖子？” “还是算了，没有他，少爷我也赚不了更多的钱！”秦睿一脸无奈，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姬友啊，以后记得提醒我，我被姓范的坑过，我这人最记仇，吃了我的，以后要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以后要给我还回来。” 三人来到州衙，姜士坊已经恭候多时了，秦睿上座之后，姜士坊才坐在下首位置，没办法秦睿是六品，而师爷则站在姜士坊后面。 “姜大人，我这次来，就是来看你最终的决定，这件事做还是不做？”秦睿已经游说过姜士坊好几次了，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怕是读书读傻了。 秦睿从基础的需求与供给，开始给姜士坊普及经济理论知识，告诉他如何提高百姓收入，增加政绩，但他脑子一直没转过弯来，就是觉得老百姓应该踏踏实实的种粮缴租，因为朝廷考核他的政绩，就看他这些。 倒不是姜士坊不想大干一场，搏一把，十年寒窗苦读才换得一身官衣，才得以光宗耀祖，以显父母。如果出了事情，秦睿有后台，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他是直接负责人啊！抄家灭族倒不一定，官衣是肯定被扒了。 “秦大人，下官也想追随大人的脚步，只是此时万一不成，激起民变，恐难收场啊！”姜士坊提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粮食的事情已经搞定了，一亩地补一石麦一石米，最迟明年开春准备好，能激起什么民变？而且你收税还简单了，不用挨家收了，直接扣除就好了！”自古以来，官府收税就是刮地三尺，联合士绅、地痞，一定要将百姓家里的粮食搜刮干净，才能逼得他们卖地。 “大人此话当真？”姜士坊的要求很低，只要把朝廷的税交起，保证不发生民变就可以了，跟着秦睿搏一把，或许能有个好前程，这是他和师爷商量了许久的结论。 “你先发出布告，让百姓自主报名，等粮食到了之后，百姓播种发一半，棉花收了发另外一半，这样不就结了吗？粮食在你手里，你怕个毛线？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还怕你贪污我的粮食呢！”秦睿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岂敢，岂敢。就算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贪墨大人的粮食！”要不是秦睿官大，姜士坊都想直接抽他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棉花种植的收益，留半成给州衙，由你分配。”皇帝也不差饿兵，秦睿自然懂这个道理。 “大人好意，下官心领了，能帮下官解决赋税之事，已经是侥天之幸。这棉花收益就万万不可了！”半成收益姜士坊自然心动，秦睿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搞棉花，肯定利润不菲，半成的收益最少也得有万把两银子，他一个知州，一个月的俸禄才七斗五升，一年下来，折合白银都不到百两。 “姜大人，你也不要推辞了，这是给州衙的，也不是给你个人的，毕竟州衙要出面协调很多事情。这钱算税金也好，算劳务费也罢，你自己看着安排。”秦睿送钱送的正大光明，省得以后被人找麻烦。 “既然如此，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钱拿着不烫手，反正钱放在州衙的账面上，怎么安排，还是姜士坊说了算。 又没了半成收益的秦睿，有想吐血的感觉。 第70章 贡品——极品醉仙酿火了 三天后，涿州州衙发出以棉换粮的计划布告，并派人到各个村子宣传，所有百姓可以自主选择，州衙扣除粮税、损耗之后，每亩地补偿六斗麦子，六斗米。棉花种下之后一个月，发三斗麦子；第二个月发三斗；棉花成熟之后，采摘完毕，交给州衙之后，发剩下的六斗米。同时，凡是种棉超过30亩的农家，免徭役。 补偿米和麦吸引不了太多人参与，因为一般的地都是两季，除去缴农税之后，普通百姓家也能剩这么多，如果你精耕细作，还有可能更多。免徭役就不一样了，徭役属于自带干粮给朝廷白干活。万一耽误了农时，就悲惨了。 大明朝规定“民有田则有租，有身则有役”，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都要服徭役，徭役种类有很多，比如修河治水、修陵寝、铺路修桥，乃至轿夫、皂吏、巡拦、铺兵、伞夫、狱卒，花样繁多，能折腾死百姓。 免徭役对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喜讯，所以很快二十万亩的名额被抢一空，这让本地的一些士绅很是愤怒，这就端了士绅的老窝啊。 本来还能靠着出徭役、收缴税粮搞点小动作，现在姜士坊从根子上，给铲除了。 涿州很热闹，秦睿管不着。 他在亮沟村继续教教学生，做做实验，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这几天，他好像发现身边缺少点什么？至于什么，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算了，不管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觉睡觉，撸着老虎多爽！ 大虫和大猫现在是萌宠，肉是吃不了的，只能用羊奶喂养着。两只小家伙仗着大家都喜欢，整天惹是生非，时不时的朝着秦睿亮亮獠牙，对秦睿撸他们表达不满。奈何现在两只小老虎实力不够，只能被动接受这种被撸的命运，不过时间久了，还挺舒服，慢慢地也就接受这种行为。 老虎被当成猫，大虫和大猫的命运何其悲惨！ 顺便和工匠一起研发一些无聊的东西，比如棉花去籽机、棉花弹花机、棉籽去皮机等，没有机械化的时代，只能研发手工机械了，好在秦睿还有点机械的底子，能在关键时候提出一些后世的先进思路，引导一下工匠们的开发。 话说朱瞻基带着一群工匠回到了应天府之后，将无缝钢管献给朱棣后，朱棣将无缝钢管拿在手里，从钢管的一端瞄着，看向另外一端。 “皇爷爷，这支铳管只是样品，孙臣在回程的路上，与工部的工匠已经仔细讨论过，只要稍加改造一下夹具和钻头，就可以打造出合格的铳管，这种铳管壁薄且不易炸膛，制造过程比以往更加简单，而且采用畜力，将大大降低对工匠的需求。”朱瞻基站在御阶之下，将无缝钢管的优点一一禀明。 “嗯，不错，瞻基。这次你办得很好。”朱棣将无缝钢管放到御案之上，站起身来，走下了御阶，向武英殿外走去。 “多谢皇爷爷赞赏！”朱瞻基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你对秦睿这个人怎么看？”作为大明的最高统治者，他更加看重的是人。 “读不懂，看不透，摸不清！秦睿此人年纪小小，却说话做事老气横秋，思路往往天马行空，解决问题之道又别出机杼。对于秦睿，孙臣很难评价。”朱瞻基跟秦睿相处时间不多，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很多事情。 “读不懂，看不透，摸不清！”朱棣重复着朱瞻基的话，看向远处落日的余辉。 “孙儿，明知道他在骗孙臣，但却抓不住他的把柄。”朱瞻基苦笑道，想起姬友给他送来的情报，他就有回去找秦睿算账冲动。 “哦，说来听听！让朕看看，这个秦睿怎么会把你骗的团团转！”朱棣来了兴趣。 朱瞻基将秦睿用一两银子买二十斤酒，然后加了东西，换上瓶子，转手百倍卖出的事说了出来，“孙臣回程途中，路过涿州，他用三十瓶顶级醉仙酿换了工部十多名大匠。孙臣本来以为是划算的买卖，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被秦睿算计了。” “醉仙酿？什么酒能称得上这个名字？”朱棣好酒，听到之后笑着说道。 “孙臣已经带了二十瓶来献给皇祖父，皇祖父晚膳时，可以小酌。”朱瞻基说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呢？”朱棣转身向院子中走去。 “姬友来信，他曾经被秦睿叫去帮忙装酒，极品醉仙酿和普通醉仙酿，都是从一个酒坛中装进去的，唯一的区别就是，秦睿自己发明的一种叫甘油的东西，加的多一点少一点的而已。秦睿还曾对姬友说，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了。”朱瞻基一脑门的汗，他怀疑秦睿是故意让姬友把醉仙酿的秘密传出来的，但他没证据。 秦睿的确是故意的，否则，秦家那么多人都可以装酒，怎么可能轮到一个外人来干。他就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朱瞻基，我拿你当傻子。 “如此说来，我倒是好奇了，这同样的酒，加了一点甘油之后，难道味道就天差地别了？”朱棣不懂，朱瞻基也不懂甘油作为添加剂，可以让酒的顺滑感、柔顺度、挂杯度、粘稠度、甘甜度都快速增加，相当于窖藏十年，甚至更久。 晚膳，朱棣和朱瞻基一起品尝了极品醉仙酿，获得朱棣好评。 于是中旨传出，极品醉仙酿为贡品，着秦睿再进贡百瓶，一波华丽丽的广告来袭，醉仙酿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想不火都不行啊。 这倒是出乎秦睿的意料，他本来以为通过姬友的嘴，将醉仙酿的秘密告诉朱瞻基，让朱瞻基吃个瘪，以后朱瞻基就不会找自己麻烦了，没想到朱棣出手了。 难道这老皇帝也知道品牌推广，营销之道？秦睿禁不住想。 先不管那么多，将醉仙酿的标签上加上“皇室特供”再说，涨价！ 唯一的问题就是玻璃瓶，普通装的酒瓶好说，极品装的难搞，要看运气。不是标准化、工业化的生产线，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第71章 明光镜出世 “哥，我爹来信说，北平城出了一种新胭脂……”秦睿刚结束上课，如意贴了上来。 “说重点！”秦睿一脸懵逼的看着如意。 “缺钱了！”秦如意理直气壮的表情，让秦睿觉得心塞。 当被敲诈勒索成为一种习惯，秦睿才悔不当初。 顾青云这几天没来找他，让秦睿送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如心、如意轮番的敲诈，打得名义都是去安慰顾青云受伤的心灵。 至于是不是了东西，顾青云是不是拿到了，秦睿不知道，反正他的腰包是瘪了下去。 “没钱！”这次打死都不会给了，必须遏制住如心、如意的嚣张气焰。 “哦，那没办法了，爷爷和奶奶这两天让我打听青云姐是否婚配……”如意一脸无奈的表情，秦睿看着就想扇一巴掌。 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几张宝钞，憋屈的递了过去，秦睿有想撞墙的念头，实在不行晚上让姬友和张鹏，蒙面把如心、如意装麻袋，扔到荒郊野外去。 “青云姐，我哥请客，走我们去买吃的。”拿到钱的如意，立即招呼在远处坐着的顾青云。 顾青云抬头看了一眼秦睿，两人四目相对，顾青云瞬间脸红了，将头迅速低下去。 完了，完了，这下更麻烦了。秦睿心里一阵悲哀。 秦睿不知道这是不是情场失意，但生意场上，他是得意了。 平板玻璃的模具搞出来了，秦睿兴奋了好几天，姬友已经被秦睿抓住当了好几天劳力了，心里一肚子不满。 “基友啊，我能理解你，打工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骂老板无良很正常。作为老板，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吐槽上。毕竟从我的角度，只有你多劳，我才能多得！好好干，明年秦少给你娶个少奶奶回来。”秦睿坐在一旁监工，看着满腹牢骚的姬友，把后世的一些梗拿出来调侃他。 听听，这是人话吗？什么叫“明年给你娶个少奶奶回来”？ “秦少，我是奉命来保护你的，不是来给你抗苦力的！”姬友的头顶已经聚集起三昧真火，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你现在就是在保护我的核心产业啊，这个核心产业就是我的命，没了它，我就死了！所以保护它就是保护我。”秦睿看着姬友已经用轧辊将玻璃推平，然后朝张鹏使了个眼色。 张鹏迅速带上手套和姬友一起，将玻璃抬到一个加热平台上，这是玻璃制作的最后一个流程——退火，消除玻璃冷却时的应力，秦睿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了。 加热平台慢慢冷却了下来，玻璃也成型了，虽然不规整，但这不是主要问题。金刚石的刀具，唰唰唰的将不规整的地方切了下去，又一块方正的玻璃出来了，大概七十乘七十见方大小。 秦睿数了数一共有五十块了，每天最大产量也就是十块。 秦睿是在检验工艺，现在看下来，大规模量产不太可能，只能从如何获取高收益方面下手了，玻璃镜就成了不二选择。 他大爷，他二大爷，都是他大爷。 不就是玻璃镜嘛！秦睿早就在盘算了，索性一把把想干的事情干了，省得麻烦了。 玻璃镜有很多种镀膜方法，比如汞齐镀银、镀硝酸银、镀铝，秦睿选择了硝酸银，因为他对硝酸的觊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制备硝酸的技术路线，他也已经想出来了。 浓硫酸加硝石，剩下的就是如何一步一步实现了。 硫酸的制备，早在《黄帝九鼎神丹经诀》中就有了，炼石胆取精华，石胆就是蓝矾，五水硫酸铜的结晶体；国外最早使用的方法是绿矾，也就是硫酸亚铁；都是采用加热分解的方式来制备硫酸的。这种实验对秦睿这种老手来说，都是小case。 此处省略万字，防止被查水表。 前后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秦睿就完成了浓硫酸、浓硝酸、硝酸银的制备，用淀粉高温高压制出葡萄糖，接下去就是用了不可描述的方法制造了氨水溶液。 浓重的氨水味，搞得学生们都谣传秦睿掉粪坑里了，就连顾青云见到秦睿，也躲得远远的，害得秦睿还直呼冤枉。 所有的付出，终归会有收获，当一群人看到一面锃明瓦亮的镜子，出现在面前时，都像疯了一样！差点害得秦睿失手把镜子打碎。 大明第一面玻璃镜就被放在了学校进门的影壁上，秦睿的理由很强大，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衣冠不整，何以拯天下！ 这可是独门绝技，概不外传！至少现阶段不能外传，否则几十万石粮食怎么办？ “秦少，您就当行行好！这种东西不进献皇室，我全家都要受牵连的！”姬友跪在地上，一脸苦相。 “管我什么事？是谁让到处你在外面毁谤我，说我掉粪坑里的！”秦睿连搭理都不搭理他，因为秦睿通过无数的调查才发现，谣言的源头就是姬友。 “我太冤了，我跟宋世杰说的是，就像掉粪坑里一样，谁知道传着传着，就成了你掉粪坑里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改的啊？我比窦娥还冤啊！”姬友听到这个之后，赶紧辩解，现在他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那我不管！反正现在所有人都指证是你说的！”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在这种事情上，秦睿是不会纵容的，事关神棍的名誉！ 献，肯定是要献的，怎么献是有讲究的！ 朱瞻基自从回应天府之后，好像把自己交代的事给忘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哥，有空吗？”如心又及时地出现在门外！ “没空，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催债的又来了，秦睿心情顿时不美丽了！本来怼一下姬友，感觉还挺爽的。 “哥，这次不要钱，有事跟你商量！”如心推开门，看到里面气氛有点凝重，吐了吐舌头。 秦睿拿起桌上的水，点了点头，示意如心进来。秦如心走了进来，秦睿喝了口茶水，就想把姬友扶起来。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72章 朱瞻基身份暴露了 “哥，嫂子让我过来跟你要几块镜子！”走到秦睿的书桌前，如心说道。 秦睿正准备扶姬友，一听到“嫂子”两个字，顿时一口老血，不，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姬友正抬头看秦睿，一口水结结实实地喷了姬友一脸。 “骚瑞，骚瑞！纯属无意！”秦睿赶紧跟姬友道歉，拿来毛巾给他擦脸。 姬友跟张鹏天天跟着秦睿，自然知道骚瑞的意思，姬友也不以为意，毕竟如心说得事情也激起了他的八卦之心，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秦如心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不要拿着别人的清誉做筹码，如果再这样，小心我把你的零花钱给停了，你喝西北风去！”秦睿给姬友擦完脸之后，将毛巾一扔，朝着如心喊了起来。 “哎哟哟，好害怕啊！小哥，我错了，行不！”如心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以后少拿别人当借口，自己想要就直说！”秦睿黑着脸对如心说道。 “行，我要三块明光镜！”秦如心狮子大开口。 明光镜是秦睿给玻璃镜取得名字，取自“白日正中时，天下共明光”，天下共明光，多响亮的名字，不卖个好价钱都对不起自己! “你怎么不去抢？你知道造一块镜子有多难？”秦睿岂能让她得逞，镜子存货是有的，但是现在是“一家女百家求”的局面。 秦睿和秦如意双方进行了“坦诚的交谈”和“充分交换了意见”之后，秦如意扔下一句“找个能治你的人来跟你谈！”，气呼呼得摔门走了。 看完兄妹大战的大戏之后，姬友也自觉无望，准备出门找根绳，吊死在秦睿床前，以示不满！岂料，秦睿居然神奇般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前提是不得把今天的事传出去。 这算什么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自己被秦睿喷了一脸水，自己怎么好意思往外说呢！ 秦睿拿出一块已经实现准备好的玻璃和一封信，交给姬友，让他沿途小心护送，进京交给朱瞻基。 在信中，秦睿先表达了对朱瞻基十二万分的“思念”之情，甚至用了“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这等肉麻无比之词，其言谆谆，其情殷殷，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接下描述了自己如何夜以继日、宵衣旰食的研究明光镜，在研制出来后的第一时间，自己就想到了朱瞻基，所以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应天府。 然后秦睿又隐晦地表达了对大明宝船的渴望之情，希望朱瞻基能够信守承诺，快点把船准备好，不要耽误自己出海。 最后秦睿信中提到，自己又想到一种威力极大的火药配方，需要一些工匠和专家配合，列了一长串的名单，比如造纸、炼油、机关、铜匠、印刷等等，足足列了两页。 信是顾嘉代笔写的，秦睿也想自己写来着，奈何文笔和文字都不行啊，繁体字学起来太麻烦了，简体字怕朱瞻基怀疑自己是不是文盲。 本来想找宋世杰来着，但宋世杰太鸡贼了，容易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朱瞻基的身份来。顾嘉则不一样，为人正派，作风朴实无华，不会有那么多歪心思。但顾嘉也不是傻子啊，写到最后手都哆嗦了。 第一句是“二哥瞻基如晤”，一点问题都没有，叫瞻基的人比比皆是；写到后来“进献”一词时，顾嘉就心里打鼓，这个词可不是谁都能用的；再下去秦睿又是要船、又是要人的，顾嘉再看不出秦睿这个“二哥”是谁，就是彻彻底底的傻子了。 本来秦睿就是拿顾嘉当“傻子”看待的，他一直认为顾嘉这人比较正直，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 写完之后，秦睿下了封嘴令，如果顾嘉敢出去乱说，秦睿就让姬友和张鹏灭顾嘉满门，还要刨坟掘尸，挫骨扬灰。一番恐吓之后，顾嘉才指天发誓，点头答应，绝对不往外说。 明光镜是镶在木框中的，姬友先用棉花垫好，再用布包了十多层，捆在自己身上，骑慢马日夜不停的送往应天府，不能快，快了容易颠碎。 秦如心搬来了援兵，秦睿最不想见的顾青云，倒不是不想见，小美女谁不喜欢？问题是现在两人见面时比较尴尬。 如果外人不知道秦睿调戏顾青云的事，以秦睿油腻大叔的性格，会心不跳，面不红的跟顾青云交流。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啊，事不谐矣！ “那啥，睿儿哥，如心让我来帮她要块明光镜！”顾青云低着头，红着小脸，吞吞吐吐的说道。 秦如心，老子跟你没完！秦睿心里在呐喊，但脸上还是一脸尬笑，灰溜溜的跑去自己的书房，拿了三块巴掌大小的镜子，用木框已经镶好的，然后卑躬屈膝地将顾青云礼送出门！ 失策啊！当时周扒皮来提亲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两个祸害送走！秦睿心里懊悔不跌，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当初，这高大上的房子哪里来呢？ “老张啊，你有么有合适的人家，看看给如心和如意两个人，找个婆家？”秦睿倚在门口，看着顾青云远去的背影，愁眉苦脸的说道。 “秦少，你不是说两位小姐还小，不宜婚嫁吗？”张鹏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目睹了一切的发生，但他嘴比较严实，这是秦睿最喜欢的一点。 “你看看她们两个做的事，哪一桩是小孩能做出来的？古今中外的熊孩子，少爷我见多了，就没见到这样的！”秦睿很怀疑，古代女子早婚早育是不是因为思想太成熟了？ “秦少，如果你真想的话，我可以报信给殿下，他肯定有很多合适的人家！”张鹏低头想了一下，自己一个大老粗，认识的都是武人，秦睿不一定能看得上。 “算了，再说！我还是先自己养着！省得出去祸害别人了！那我就缺了大德了！”秦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青云姐，还是你厉害！”分赃之后的秦如心，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自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你哥哪有你说得那么不讲理，很好说话啊！”顾青云拿着自己的镜子，也在顾影自怜。 “青云姐，我觉得我哥对你肯定不怀好意，你可长点心！我嫂子这个位子，估计就是你的了。”秦如意面都没出，就拿到了战力品，就开始在旁边开始拱火。 “瞎说什么？”顾青云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一时间笑颜如花。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73章 朱棣的盘算 话说姬友好了十天时间，一天才睡两个时辰，才将一面明光镜安全护送到了应天府，送到了太孙府中。 亮闪闪的明光镜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晃得朱瞻基眼睛都睁不开。 再过足了瘾之后，朱瞻基将明光镜送给了太孙妃胡善祥，自己则带着书信和姬友去了书房。看完了秦睿的信之后，又详细问了秦睿最近的动向，朱瞻基想了一下，就出发进了宫，去跟朱棣商量去了。 至于明光镜，按照孝道的原则，由太孙妃胡善祥进献给朱瞻基的母亲太子妃张氏；然后由太子妃张氏进献给后宫的管事人贵妃王氏。朱棣的原配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早已经崩了，现在后宫身份最尊贵的就是贵妃王氏了。 王氏看着明光镜中自己的样貌，纤毫毕显，觉得神奇异常，直呼为“神器”。再看看自己华发已生，不由得心生感慨，一副母慈媳孝的戏码上演。 王氏端详了一阵之后，命人将明光镜送到御前，给朱棣开开眼界。 朱瞻基此时正在和朱棣讨论秦睿要船、要人的事情，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瞻基，你说秦睿要船是准备到安南、真蜡买米？我怎么觉得有点画蛇添足呢？我大明是没有米了吗？还要不远千里去安南、真蜡买米？”朱棣也读了秦睿的信，觉得秦睿肯定心存不良，到海外买米。 “在涿州时，秦睿与我谈起此事，他的解释是安南、真蜡一年稻米三熟，价格极其便宜，他准备用醉仙酿去换米，这样他可以省一大笔钱！他说这是贸易之道，以货易货，用自己生产的货物，到海外把钱或者物给弄回来，以万方之银以养大明！”朱瞻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贸易之道？以万方之银以养大明？”朱棣听了之后，不禁蹙眉，要知道朱棣上台之后，派郑和数次宣威海外，都是以大明之银布施万方，才换得万邦来朝，有了大明的赫赫威势。 秦睿的做法，恰恰逆朱棣的做法而动，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对，皇爷爷！秦睿说大明宝钞之所以日益贬值，是因为国家黄金、白银储备不够，如果大明有足够的金银，将宝钞与金银挂钩锚定，宝钞就可以成为大明的万世之基。”朱瞻基想着秦睿的原话，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朱棣一听“万世之基”四个字，顿时来了精神，开口问道，“秦睿可有说过，如何操作？” “没有，秦睿说穷三十年之功，都不一定能做到，所以没有细说。”朱瞻基当时也想跟秦睿好好聊聊，但听到三十年之后，就熄了心思，没有哪一个皇帝，会制定一个长达三十年的计划。 朱棣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将几个字记在了御案之上的纸上。 “秦睿买米的目的真是为了种棉花？”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抬头看着朱瞻基问道。 “从护卫送回来的信息和涿州城中锦衣卫传回的信息，秦睿确实在准备棉花种植一事，涿州知州姜士坊已经公告全城，涿州的农户十分踊跃！”朱瞻基迅速总结了一下自己掌握的信息，说出了自己判断。 “涿州知州为什么参与到此事中来？”朱棣对这种官商勾结的事情非常反感，觉得秦睿这是在挖大明的墙角。 “秦睿将粮食直接交给涿州府衙，府衙直接扣除明年的春赋和秋税后，才发放给农户，作为补偿，涿州就可以从容完成来年的税赋任务；另外秦睿以棉花利润的5缴纳商税，用做涿州城的公共建设，修建私塾、道路、水库等！”很多名词朱瞻基也不是很了解。 正在这时，随堂太监来报，“秉皇上，王贵妃派人送来明光镜，呈陛下御览！” 说着，两名小太监抬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一面明光镜，黄花梨的镶边，四边雕龙刻凤，气势轩昂，中间的银镜映出朱棣的伟岸身形，朱棣不由得诧异，这明光镜竟然比宫里的铜镜清晰百倍，宛若真人一般。 明光镜放到御案之上后，朱棣对着镜子不断扭动身体，看自己的各个部位，煞是搞笑。如果秦睿在场，一定笑朱棣是个没有见识的土老帽，然后被朱棣拖出去，斩了，然后本书完结。 稀奇了一刻钟之后，朱棣终于停了下来。“秦睿此人有通天彻地之能，鬼神莫测之机，能将万事万物化为道理，朕也看了锦衣卫的奏报，还让人根据秦睿讲课的内容，做了一些验证，果然神奇的很啊！” 朱棣居然在秦睿身边也埋了钉子，这点朱瞻基也没有想到，不过旋即想来，秦睿这么大能的人物，皇帝不关注是不太可能的。 “皇爷爷所言甚是，天授之人，非常人所能及！”朱瞻基随即符合。 “你怎么看秦睿这个人？”放下了明光镜，朱棣站起身来，在武英殿走动起来。 “爱财如命，不拘一格，不畏权势，报复心强。”这是朱瞻基对秦睿的总结。 “也算中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怎么用？”朱棣自然知道秦睿已经有了官身，但一直没有到工部报道，就这么晃荡着。 “还没想好，但做了一件比较荒唐的事！”朱瞻基随之将骗秦睿结拜，按手印的事情说了出来，惹得朱棣一时无语。 朱棣也抬起了头，看着武英殿外，久久没有说话。他也看不清秦睿，看不清就不能用，不敢用啊！倒不是怕秦睿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如果真怕的时候，派出一队锦衣卫，就能将秦家满门灭了。 他是没摸透秦睿，按照秦睿的表现，顶多也就是在工部当个大匠，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大都是在发明或者改进一些东西，对治国理政没有任何见解。 朝廷需要的是治国理政的能手，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个道理谁都懂。秦睿现在就是个干活的而已，给他的六品官都已经算秦家烧高香了。 次日，一封中旨传出，直接送往涿州。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74章 治疗心绞痛的利器 朱棣对自己什么印象，秦睿可没打算去想，他现在想得就是快点多做点镜子出来，收一波智商税。 抓了几个劳力来做平板玻璃，产量增加很快，一天能做30多片了，秦睿的计划是做出500片来，然后开始割韭菜。 镀银过程只能自己干，这个程序是核心中的核心，目前不能外传。 在等待平板玻璃的过程中，秦睿开始来大明后第一件作死的实验——硝化甘油，倒不是秦睿是好战分子，他准备拍马屁，拍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的马屁。 硝酸甘油除了能做炸药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用处，那就是对付心绞痛，秦睿前世的父亲经常用这个要，所以他很清楚。 秦睿记得在看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大明的仁宗皇帝，朱瞻基他爹，朱高炽同志有心绞痛的黑历史。 有备无患啊，万一献药有功给封个侯呢！就算不能封侯，赏片土地也好啊！有了土地，自己就可以当个地主，最好是有山有水的地方，建上百八十座别墅，每天晚上换着睡 想想苦逼的前世为了一栋房子，天天孜孜不倦，万死不辞——每天被领导气死一万次，依然不辞职。在那个赚钱很容易的年代，他就是那种容易被人赚走钱的人。一辈子的积蓄买了个房子，还贷了几十年的款，天天要打工还债。 在这个时代，老子躺着也要赚成首富，成为大明的马爸爸、王爸爸，意淫着美好未来的秦睿，露出一脸奸笑。 “轰”的一声，惊醒了畅想未来的秦睿。“又td的炸了！” “老刘，你没事！伤着没有？”秦睿在屋子外面喊道，造危险物品这种事，怎么能自己出手呢？炸死了自己，作者还怎么继续写下去？ 被称作老刘的人，从屋里哆嗦着走了出来，这太td吓人了，做了这么多次了实验，次次都炸，根本不像秦睿说的那样，爆炸几率很小。 “秦少，你确信这东西不会炸？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次次炸啊？再这么下去，小的就算不是被炸死，也会被吓死了！”老刘靠在墙上，身上穿着厚厚的防护衣，手上戴着厚厚的棉手套。 “老刘，讲真的，肯定是你哪里没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否则这个实验是不会爆炸的！”秦睿百思不得其姐，小说里的前辈们都搞出了炸药，怎么轮到他就总是炸呢？ “不能啊，你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做的啊！”老刘觉得很冤枉，胆都快被吓破了。 秦睿决定自己出马了，穿上防护服之后，跟老刘两人一起进了实验室，实验室中间摆着一个圆圆的铁桶，铁桶两边，各有一个斜向上的枝丫伸出来，这是秦睿特意设计的防护装置，万一炸了，铁桶是第一层防护。 “老刘，开始做实验！”秦睿站在旁边指挥起来。 老刘按照秦睿说得要求开始往里面加注某些不可描述的液体，只见玻璃瓶中的液体开始沸腾起来，老刘就拿起甘油准备往里加。 “你一直都这么干的？老刘！”秦睿看着老刘的动作，急眼了。 “对呀，不是你说的先加一号液体，然后慢慢沿着杯壁加二号液体，最后加三号液体，搅拌均匀吗？”老刘手停了下来，看着秦睿说道。 “老刘啊，你td的应该去烧香，没炸死你算满天神佛保佑，你们家祖坟冒烟了。”秦睿听了老刘的话之后，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不是你说的这样做吗？”老刘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觉得很无辜。 “我跟你说得是等散热之后，加入三号液体，然后搅拌……”秦睿怒气冲冲的推开老刘，拿起搅拌棒来自己上手了。 等到混合液体不沸腾了，秦睿开始尝试着滴入甘油，不停搅拌，过个一分钟加入一滴，循环往复，直到甘油没有了，才停了下来，最后他向混合液中撒了一把苏打，才算结束实验。 长吁了一口气，秦睿心惊胆战的下了试验台，抬起脚来就开始踢老刘，“让你丫的不按我说得做，让你丫的……” 老刘觉得纳闷啊，见了鬼了，这试验他认人啊，怎么他做就炸，秦睿上去之后就不炸了呢？“秦少，我是按照你说得步骤一步一步做的啊！” 秦睿收拾完老刘之后，找来一个玻璃瓶，小心地将中间层分离出来，然后找来烧瓷器用的高岭土，扔进了剩下的溶液中。 分离出来的硝化甘油，被秦睿送进了地窖中，严谨任何人进入。高岭土吸收甘油之后，秦睿又让工匠们做了几个三层结构地雷，黑火药、高岭土加钢珠，然后搬到树林里实验。 大学课程果然诚不我欺啊！成了，威力增加至少一倍以上。 先把炸药的研究成果藏起来，就算朱瞻基找来也不能给他，这东西太不稳定了。 心绞痛的成果倒是可以推广啊，秦睿请姜士坊在涿州贴布告，寻找心绞痛重症患者，开始做起了实验。 关键是用量不知道多少，秦睿前世的父亲吃得是含片，不是油剂，所以得要确认含量，省得他马屁没拍成，把身家性命再拍进去，这就成了穿越界的笑话了。 这种事当然不用自己出面了，找个看着不顺眼的人去做就可以了，比如秦如心和秦如意。 “如心、如意，这件事做好了，你们两个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做不好的，你们两个就会被千人唾弃，可要想好了！”施展了舌灿莲花的技能说服如心和如意两人之后，秦睿假惺惺的做好人，提醒道。 “小哥，我们想好了！这件事我们做定了！”秦如心握着小拳头，小嘴鼓鼓的说道。 “很好，有巾帼英雄的气概，不让须眉，不愧是我妹妹！”秦睿开始灌迷魂汤了。 秦如心和秦如意两人就这么被秦睿忽悠了，两人去了涿州城，在知州衙门开始了神医历程。 秦睿则转头开始搞起玻璃的镀银工作，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将500面镜子镀好。 朱瞻基的船还没来，只能先收国内土豪们的智商税了！秦睿将镜子切割成十乘十公分的小镜子，不多就做了三千块，然后放了五块大的，送到了北平城及周边州府。 大镜子一千两一块，小镜子便宜五两一块，之所以这样，就是要对比一下，让人有划算的感觉。大的买不起，买块小的也好炫耀啊！ 关键是秦睿让人到处宣扬，应天府的皇宫中也有一块，摆在了皇帝的御案之上。想想，和皇帝用一样的东西，那得多有面，大的用不起，小的还不行吗？ 这届韭菜还行，很快，北平城的富户们将明光镜抢购一空。 秦睿又小赚了一笔！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75章 姜士坊想大声疾呼 涿州府衙，一位内监脸色端正，带着公鸭嗓音喊道，“上谕，涿州知州姜士坊接旨……” 姜士坊浑身战栗，跪在地上，心里无数波澜泛起，自己什么时候进入皇帝的视线了？是福还是祸？ “……钦此。姜大人，接旨！”内监合上谕旨，向前递了上去。 姜士坊脑袋还是嗡嗡的，根本没有听清朱棣的谕旨里的内容。 “东主！接旨了！”师爷跪在后面，用手推了一下姜士坊，轻声提醒道。 姜士坊这才清醒过来，叩首起身，接了上谕，“有劳公公一路辛苦，请边厅就坐，容下官略备水酒，聊表心意！” 传旨的内监在师爷的带领下，去了边厅。姜士坊才打开谕旨，细细读了起来。朱棣让姜士坊把秦睿交往的所有过程，说的话，谈的事情，写一份详细的报告，让内监带回应天府，还严禁姜士坊将此事泄露给他人。 这让姜士坊心里大为震惊，秦睿一个六品官，还是临时给的，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居然入了大明皇帝的法眼。 姜士坊也派人暗地里调查过秦睿，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过人之处，有涿州神算之名，但没见过给谁算过；教了一群学生，但不是四书五经，都是一些旁门左道；搞了个无间地狱火，听说在江南地区很火；搞了个醉仙酿，京城卖得火，涿州还不卖！ 秦睿的六品官身是真的，但是秦睿本人没出过涿州，这官身来得不明不白，就算他上面有王公贵族在撑腰，最多也不过那些王公大臣们看中了秦睿的技艺而已。 精于商贾之道的，天下比比皆是，都没有入过皇帝法眼，怎么远在涿州的秦睿，永乐皇帝还拐弯抹角的来打听，这是什么道理？ 他姜士坊辛辛苦苦多年，替永乐皇帝牧守一方百姓，虽然没有大的功劳，但也算是治下安定，百姓也是安居乐业！ 但是自古以来官场上都是有一套严密的规则，要么你拔尖出现在领导视线中，要么你就是领导的跟班，除此之外，想要升迁跻身某些圈子，只能是异想天开。 如果不是心腹，当领导的凭什么提拔一个平庸的人？即便是你成绩拔尖，跟领导不对付，不站在一条线上的话，领导也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压着你。 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姜士坊想大声疾呼！然而，想这些有个毛用！ 书房，趴在书桌上，铺开纸，姜士坊开始慢慢回忆与秦睿接触的细节，斟字酌句的开始写了起来。 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终于完成了朱棣的要求，誊写好之后，装入信封，交给了前来颁旨的内监，送了五十两程仪以及一批土特产，送内监回了南京。 此时，府衙之内聚集了二十名比较严重的心绞痛患者，大家都在谈论为什么知州大人将他们叫来。 “诸位乡亲父老，鄙人乃知州大人的师爷，王文硕。”师爷站在一群人面前自我介绍道。 “王师爷好！”众人站起来施礼。 “知州大人此次召集各位前来，是知道众位乡邻多年来饱受疾病之苦，这病症往往来势汹汹，甚至让人猝死。今有一名神医，研制出一种神药，可以在各位胸口疼痛之时，缓解疼痛，为各位争取就医时间……”王文硕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按照秦睿给的文字。 一群人听说自己的病可能有药能治了，来了精神。心绞痛这种病发作起来让人心慌、甚至有濒死的恐惧感，而且来无踪，去无影，自己在干活的时候，突然就来了，持续一段时间后就没了。现在听说有药了，就心里泛起一丝希望。 秦如心和秦如意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始按照秦睿的指示，先开始问起每个人的症状来，一一做记录，不会写的字就用拼音。 本来抱有一时期望的患者，看着来了两个小丫头，心顿时凉了，就看向王文硕。王文硕也没办法啊，上面“压下来”的任务，他能说什么，只能假装看不见。 正在两个记录时，有个四十岁的读书人忽然间觉得胸骨中部一阵发麻，随后一阵疼痛袭来，靠在椅子上，开始喘着粗气。 王文硕眼尖，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赶紧对秦如心说道，“如心姑娘，有人发病了！” “二姑夫，拿一瓶药进来，有人发病了。”秦如心对着外面喊道。 王有徳听到如心的话之后，立即打开药箱，从棉花堆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瓶硝酸甘油来，然后慢慢的送到秦如心面前。 药箱是纯铁打造，里面放上棉花，就怕万一发生碰撞。秦睿当着三人的面向天空中扔了一小瓶，让他们见识过硝酸甘油爆炸的样子。所以三人一路上是心惊胆战。 如心也是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根细玻璃管，伸进硝酸甘油瓶中，用手堵住另外一端，没有橡胶就是麻烦。 来到患者眼前，如心开口柔声说道，“张开嘴，卷起舌头来。” 中年男人按照如心说得话做了，如心将一滴硝化甘油滴进去，然后让中年人伸直舌头，坐正。 旁边一群人都围过来，大家都是患者都知道自己发病时的状态，知道这不是假扮的。半分钟之后，中年人就缓了过来，神色也开始变好了，两分钟不到，人就回复如初了，脸色开始红润起来。 “神药啊！多谢小神医啊！”中年男人回血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如心则知道自己干错，脸红的如猴屁股一般，如果秦睿在的话，一定踢死她——量大了。如意在第一时间就准备好了水，给中年男人漱口，让他赶紧将多余的药吐出来。好在处理及时，没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 秦睿只是大致知道用药的量，因为他前世的父亲用的是含片，肯定量不会很大，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家里让如心和如意练习，结果一出手还是错了。 有了第一次实战的经验，秦如心和秦如意就心里有数了。 接下去的几天，涿州城中有两位小女神医的消息就传开了，很多病患都闻讯纷纷而来求医，可惜如心和如意除了会治疗心绞痛之外，啥也不会，很多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76章 知识型赌博 朱瞻基给的船终于到了，不过停在百里之外的永定河边的十里铺村，涿州附近没有大河，船进不来，只能远远停在了十里铺。 秦睿犯了难，想着派谁去，自己肯定是不行的，连狗刨都不会，打死也不会去的。 正在为难的时候，宋世杰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他来秦家也一段时间了，拿着高薪啥事也没做，觉得有点郁闷。 他本来就是江南人，熟知水性，坐船也不会晕船，所以便站了出来，想承担这个任务，此时已经进入农历九月，如果再不加快行动，河水就可能结冰。 秦睿将准备好的甘油和几百面镜子装好，用了三天时间装到了船上，然后嘱托宋世杰到了广州府后，在当地购买酒，然后按照比例勾兑即可，省得麻烦了。 宋世杰至此才知道秦家的醉仙酿是怎么出来的，顿时觉得自己的东主就是一个奸商。 秦睿挥手跟宋世杰告了别，拐弯准备去北平城逛逛，这可是大明朝的北平城，可不是六百年后的北平城，得好好见识见识。 带着姬友和张鹏二人，秦睿步入了传说中北平城，到处是工地，啥也没有，和自己印象中的北平城完全不一样，没有故宫、没有天安门，天坛、地坛还在建。 工匠，成千上万的工匠在忙碌中，有的在拉砖，有的在砌墙，有人做木工活，有人在指挥协调，工地上一派繁忙的景象。 来都来了，就算失望，也得逛逛传说中的北平城啊！秦睿正要带着姬友和张鹏走，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事，本着看热闹的心态，秦睿就凑了上去，听着一群人谈话。 听了好一会儿，秦睿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在建保和殿时，有一块九龙石雕的长石板要从百十里外运来，一群人正在讨论用什么方法。 “不是用冰道吗？”秦睿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片文章，说得就是建紫禁城的时候，工匠们在冬天用冰道的方式，将一块重大300多吨的石头运了70多公里。 秦睿当时觉得不可能，300多吨的重量别说压在冰上，就是压在水泥路面上，都能把路面给压坏了，就和办公室的几个老师开玩笑，说这个专家肯定脑子有包。 然而秦睿却被物理老师无情地给怼了，物理老师重新给秦睿补了一节力学中压力与压强的课，物理老师最后拍着秦睿的肩膀，略带玩笑的说，“小刘同志，要多学习，不要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胡乱发表意见。” 秦睿的话一出口，一群人停止了议论，都转头看着秦睿。 “这位小哥儿，何为冰道？怎么做呢？”被围在中间的一个人，看上去像个官，文质彬彬的，肯定不是出苦力的。 “冰道就是在深冬，在路面泼水，将路面用冰封住，然后将石头在冰面上推！”秦睿简要的解释了一下，反正又不管自己的事，自己能指条路就不错了。 “这位小哥儿怕是没睡醒？那块石头中几十万斤，那冰得多厚才能承受住？”一个工匠摇了摇，觉得秦睿是在瞎说。 “是呀，是呀！”下面一群人附和。 秦睿一声冷笑，也不反驳，心道一声狗咬吕洞宾，转身招呼姬友和张鹏就走。 中间领头的那个文官看到秦睿的表情，分明是不想搭理他们，并不是别人戳破恼羞成怒的样子，就站起身来喊道，“小哥儿，留步！能否请教一下？” 秦睿听到文官的话后，就停了下来，转身走进了这群人中间，秦睿先朝中年文官随便施了一礼，然后开口狂妄的说道，“刚才我出了主意，今天小爷就在这里，给你们上一课，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知识就是金钱？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 说罢，秦睿从文官旁边抽出一张纸，差不多a4大小，然后对着所有人说道，“今天我跟你们来场知识型赌博，你们谁能把这张纸对折超过8次，我给你们一千两！如果不能你们输我5两银子就可以了！有没有敢打这个赌？” 1000:5，这赔率简直逆了天了，不就是折纸吗？这么简单的事，这钱不赚对不起自己啊！ 一群人跃跃越试，但奈何没有银子啊，只能干瞪眼！ 要知道，大部分人是徭役，自带干粮的那种徭役。还有少部分人是工部养得大匠，就算是大匠，让他们拿出5两银子来，也很困难啊！ “怎么？没胆子了吗？要不便宜点，你们输我一两就行了，赢了我还是赔一千两。诸位，拼一拼，黄土变白金的机会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秦睿一脸奸笑的看着这群工匠，这钱稳赚，蒙一个是一个，赚一两是一两，过一会和姬友、张鹏吃饭的钱就有了。 “我来……” “不就是一两银子吗……”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七八个人站了出来，搏一搏，汽车变摩托！ 秦睿从口袋里掏了一大把大明宝钞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把身上带得一块玉压在了上面，开口霸气地说道，“我带的钱不多，但这块玉是祖传的，先押在这里，等你们赢了，我让护卫回家取钱！绝不亏欠！谁想搏一把，尽管把钱压上来！” 傻子连钱都拿出来了，不赚白不赚，于是人群里好多人都把钱压了上去，秦睿看了一下，都是碎银子，估计也就十多两，够顿饭钱了。 “买定离手！”秦睿喊了一句，然后一人发了一张纸，又说道，“各位大善人，我允许你们可以使用锤子，但不能把纸撕开。” 秦睿话一落音，一群工匠就开始慌不迭的折起了纸，。 一层，两层，三层，太简单了，这小孩怕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四层，五层，稍微用点力而已，哈哈，一千两快到手了。 六层，我去，怎么这么小了，用不上力啊！锤子、斧头开始用上了。 到了第七层时，所有人都想拿锤子、斧头砍秦睿了！ 所有人都卡在了第七层，即使用锤子、斧头都无济于事。 “盛惠盛惠！各位，不好意思！还要继续吗？不继续钱我就收走了啊。”秦睿将桌子上的银子一划拉，扔到了自己腰包中！ 在所有人眼中，最简单的折纸，居然成了不可逾越的难关，一群人傻了眼。 这不科学啊！ 但这就是科学！世界上折纸的记录是十三折，而纸的长度是4公里。普通纸，7折就是极限了。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77章 你死了，至少追封三师（求推荐、票票、评论） “这位小哥儿，赢了钱就像走，怕没道理？”参与赌博的人开始嚷了起来，准备仗着人多欺负秦睿。 “怎么着，这位大哥还想赌吗？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方法，让你输得倾家荡产，还想试试吗？”秦睿才不会怕他们呢，怎么着他也是六品工部主事，身边还有两个不知道几品的侍卫。 “这位小哥儿，莫要伤了和气！小哥儿的手法，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能否给我等解释一下？”中年官员朝着工匠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安静。 “这个涉及到学问就深了！但是我可以简答的说一下，你折一次，相当于撕一张纸；折第二次，相当于撕两张纸；折第三次的时候，你用的力相当于撕四张纸；你折到第六次的时候，那就相当于三十二张纸，试问一下，在这么小面积上，你如何用力将三十二张纸撕碎？”说着秦睿拿起了一块一厘米左右的纸条，给一群人看。“而折所需要的力气，远远大于撕所需要的力气。看看，折纸在你们眼中是多么简单的事情，问题是你们能做到吗？” “就算是这样，几十万斤的石头放在冰上，并也会碎的。”一名工匠不服气的说道。 秦睿又拿起一张纸，看到桌子上有个茶杯，就顺手把茶杯拿起来，示意张鹏和姬友两人将纸拉平，然后把杯子往纸上放，纸瞬间裂了，居然失败了！ 阳光四处逡巡，终于发现了目标，秦睿跑到不远处捡起一块平整的薄木板，然后让张鹏和姬友展开纸，将木板稳稳地放在纸上，然后又轻轻的把水杯放在了木板上，纸居然没破。 “懂了吗？”秦睿用演示给众人上了一课，讲理论估计秦睿得累死，只能用这种方法。 一众人等看得傻傻的，还是不明白其中奥妙，只有中年官员在沉思，口中念念有词。 秦睿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准备闪人，赚了钱不能浪费啊！ “小哥的意思是不是增大石头与冰的接触面？”中年官员开口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其中还要很多细节，要你们自己去解决！”秦睿边说，边朝姬友二人打了个手势，转头就走。 “小哥儿且慢，今日小哥儿给我们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不如由我做东，请小哥儿叙上一叙？”中年官员开口说道。 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不吃是傻瓜。 一行四人来到一处酒楼，挂着一个“得意楼”的牌匾，应该取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又或者“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四人坐了下来。 “还没请教这位先生高姓大名？”秦睿先开口问道。 “老朽杨荣，不知小哥儿大名？”中年官员手捋胡须，微微笑道。 哦豁，又一个名人啊，大名鼎鼎的三杨之一，东杨杨荣。 三杨分别是西杨杨士奇、东杨杨荣，南杨杨溥，三人均历仕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四朝，都是内阁重臣，还是明朝台阁体诗文代表人物，时人称杨士奇有学行，杨荣有才识，杨溥有雅操，都是煊赫一时的名人啊。《大明风华》里也有半席之地、出过几十次镜的角色啊。 “哦，杨大人！久仰久仰，今天算是见着活人了！”秦睿回想起《大明风华》中的杨荣，没有眼前真人有气质。 什么叫见着活人了？张鹏和姬友二人平时听惯了秦睿的奇言怪语，对这种话是有免疫的。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在大明朝，听这话的人，不得气死？ 也的确如此，杨荣听了之后，为之气结。 “杨大人，不好意思，口头禅说顺嘴，勿怪，勿怪！”秦睿看到杨荣面色不虞，尬笑了一下，赶紧道歉。 杨荣看了看秦睿，看他还是小孩子，也不想和他计较。 “看杨大人面相，官运鸿通，必是台阁重臣啊？怎么会和工匠在一起？”秦睿开始没话找话，准备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哦？小哥儿还会相面？”杨荣现在是太子右庶子、内阁学士，但此时的内阁没有后世的权柄，只是皇帝的秘书而已，与台阁重臣差距还有点远。 “略懂，略懂！”秦睿知道历史走向，就算不会算命，对这种名人的命运，也会说得八九不离十。 “那小哥能不能给老朽看上一看？”杨荣今年47，虽然看上去是中年。但这年纪在古代都是子孙满堂的人物了，自称老朽没毛病。 “大人命格极贵，这么说，你死了，至少也是追封三师的！”秦睿只是隐约记得三杨都是内阁很厉害的人物，否则不可能在历史上这么有名。但具体到什么位置，他还真不知道，死后追封三师的人，都是秉国重臣。秦睿这样说，看着似是而非，但也算准确。“说话直了些，还望大人见谅！” 杨荣一听这话，开始不乐意，但细细琢磨却又心中欢喜，太师乃是正一品官职，按惯例，追封加一级，也就是说他至少有个从一品的三孤或者太子三师职位，有这个职位的必然是六部之首。 现在的他只是从三品，要往上走拼杀的会更为激烈，因为职位只有那么几个，秦睿的话无异给了杨荣极大的信心。“小哥儿说话倒是极为风趣！” 正在此时，店小二上来，几个人开始点起菜来，这一篇才算翻过去。 “还没请教小哥儿名讳？何方人士？”小二离开后，杨荣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少年，开始细细打量起来。 “鄙人秦睿！家住涿州大树楼桑村！”秦睿倒是不惧，算起来，自己和对面这个人年纪相差不大。 秦睿，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杨荣心里暗自盘算道，一时想不起来了。 “哦，秦小哥儿，刚才你出主意时，打得哑谜，能否给老朽解释一番，老朽多日来与诸位工匠研讨了多日，也没有想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小哥儿用纸载水杯，老朽偶有所感，但却抓不住要求，所以小哥能否与我详细解释一下！”杨荣看了秦睿的表演后，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有看懂。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78章 调戏与被调戏（求推荐、票票、评论） “杨大人，可曾滑过冰？”秦睿想给他讲物理，但是怕杨荣听不懂，只好举例子。 “小时候曾经有过，不过已经时隔日久！”杨荣抬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如果滑冰时，冰碎了，大人会怎样？”启发式教学，是一名优秀教师的必备。 “趴在冰上！”杨荣似乎有过类似经历，想了一下，回道。 “同样的重量，站在冰上，冰就容易碎，而趴在冰上，冰就不会碎，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如果把几十万斤的石头放在冰上，冰瞬间就会碎掉；但如果把几十万斤的时候放在一块面积很大的板上，再放到冰上，那就冰就不一定会碎了。当然了，还要想办法将石头的重量分布到这块板的各个角落，否则石头重量集中于一处，冰还是会碎掉。”秦睿边说边用桌上的茶杯和桌面演示了起来。 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杨荣依旧心里犯嘀咕。 其实用秦睿的方法很简单，但凡有点物理力学知识的人都能听懂，奈何时代不对啊。 秦睿让店小二拿来纸笔，给杨荣大致花了一个草图，甚至把合力、分力的关系，压力、面积与压强的公式，摩擦力与摩擦系数、正压力的公式都告诉了杨荣。“……。因此，在寒冬时，土地已经很结实了，简单的造一条冰道，增加石块与冰接触的面积，降低单位面积的实际压力，这样就可以保持冰不会碎；采用冰道的目的，是为了降低摩擦系数，这样摩擦力就会很低，用很少的人或者牲畜拉就可以了。” 看个秦睿又是草图，又是公式，杨荣虽然不知道秦睿在说什么，但是感觉秦睿好厉害的样子，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开始拿起秦睿的草图仔细琢磨了起来。 秦睿可不会管那么多了，反正当时物理老师就这么讲的，再多了他也不会了，对着桌上的菜开始发动狼吞虎咽技能，偶尔也会解答一下杨荣的提问。 所谓“饥寒窘迫起盗心，酒足饭饱思暖欲”，吃饱喝足之后，秦睿扔下陷入深思的杨荣不管，自己带着两名打手，哦，不，是护卫，走到了大街上，准备去看看有没有“花姑娘”可以调戏一下，到了未来的京城，不胡作非为一下，似乎对不起自己。 在涿州干这种事，容易败坏自己伟岸的形象。偌大个北平城，没几个人认识自己，干干坏事，留个假名字就好了。 “咻~~咻!”身边一个俏丽的小娘子走过，一声不正经的口哨从秦睿口中传出来，小姑娘斜着眼睛瞪了秦睿一眼，满嘴气鼓鼓的走了。 “哈——哈——哈——哈！”周星驰经典版的笑声，从秦睿嘴里传了出来，nnd，原来当花花大少的感觉这么爽，这已经是第三个被秦睿调戏的小娘子了。 “秦少，你至少也是朝廷六品命官了，这样有失身份啊！”张鹏这个人比较传统，虽然受秦睿毒害，但正直的本性没有失去。 “不失身就好了，身份这种事情失了就失了，我又不需要身份证！”秦睿满不在乎，眼睛继续在大街上瞄着目标。 加上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秦睿第一次这么干，所以他兴致勃勃啊。 “秦少，关键是被御史知道了，弹劾你有失官体，太孙也会怪罪的！”张鹏其实已经想远离放浪形骸的秦睿，省得被那些小媳妇、黄花闺女们吐口水。 “张大哥，记住，从现在起，我叫胡良，不要叫我秦少！”这么明目张胆的嫁祸于人，秦睿还真不怕，谁让胡良欠他的太多了呢！ 跟在后面的姬友一听，“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心里暗自替胡良感到悲哀！ “这位小姐姐，小弟乃应天府神算胡良，我看你身上有凶兆，最近将有祸事要发生啊！”秦睿伸出双手，跳到一位风情万种的女子面前，犹如拦路抢劫一般。 只见眼前的女人身材修长，内穿一件红色绣花大袖对襟，外披一件过膝的绿色比甲，头上梳了一个牡丹三髻发，插了一枚金步摇和几枚小簪子。 女人低头本来在走路，被突然间蹦到自己面前的秦睿吓了一跳，发髻上的金步摇一晃一晃的。 “看小姐姐面色青黄，必是有心事在身！不如说出来，小弟帮你算一下？”秦睿就是想用后世的小段子，调戏一下面前这个女子。 “哟，姐姐有心事，小弟弟这都看出来了？”女子看着眼前秦睿，发现秦睿脸上略带一种不羁的笑容，就知道这小子是在调戏自己。 “那是！小姐姐，我可是神算！”秦睿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盯着眼前这位风情万种的美女，有点像王祖贤，还是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王祖贤。 “那小弟弟帮我算算，姐姐应该如何躲过这个凶兆呢？”女子微微一笑，煞是好看。 秦睿一时看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小弟弟，你怎么流口水了？”女子看到秦睿猪哥一样的神情，笑得更是放肆了。 “骚瑞，骚瑞，姐姐是在太美了，让人垂涎欲滴啊！”秦睿将嘴角的口水一擦，一脸贱贱的笑容。 “小弟弟还没回答姐姐的问题呢？”女子依旧不依不饶。 “小姐姐，你没了凶兆，就会有两个大波！”秦睿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小段子说得很溜。 姬友和张鹏知道这个段子，秦睿是不是灌输他们一些“肮脏”的思想。 女子看了秦睿手势之后，就更确信眼前这个少年是在调戏自己，“是吗？小弟弟想不想试试这两个大波呢？” 说着，女子用手抓住了秦睿的两只手，就准备往自己胸前拉。 秦睿两辈子，除了自己对他老婆施过“抓咪龙爪手”，哪见过这架势，顿时慌了神，赶紧用力往回缩。 现在轮到女子不依不饶了，死活不放手。本来准备调戏人的，结果被人调戏了。 “姬友，张大哥，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秦睿急了，喊了起来。 这种事，看热闹多好，谁还搭理秦睿的求救啊！张鹏和姬友站在离秦睿一米多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秦睿装叉不成反被叉的戏码。严格意义是来说，两人只负责秦睿安全，对这种不危急秦睿安全的事情，不会插手。 “小姐姐，我错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弟弟我！”秦睿内心是想抓上去的，但道德小人站出来制止他。 “人小鬼大，小小年纪不学好，出来学调戏女人，下次还敢不敢了？”女子将秦睿的手松开，转而拎起秦睿的耳朵来。 “小姐姐，我错了，我就是看到姐姐美若天仙，艳若桃李，有倾城倾国之貌，一时惊为天人，才起了结识之心！”秦睿郁闷啊，自己堂堂一油腻中年大叔，被一个小女子拎着耳朵。更可恨的是，姬友他们还在后面看戏。 女子听了秦睿一波又一波的马屁，很是受用，才将手放开。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79章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求推荐、票票、评论） “姐姐，还没请教芳名？”秦睿找了一处茶寮，和女子坐了下来，秦睿这是来大明后，看到的第一个性格与后世相近的女人，想好好聊聊。 “姐姐姓柳，名如是！”女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贝齿微露。 柳如是？前面有个宋世杰，现在来了个柳如是，这算是乱入情节吗？秦睿脑袋有点嗡嗡的。“是‘如是我闻’的‘如是’？还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如是’？” “都不是，姐姐的名字取自孙刘辈，能使我，不为公。余发种种如是，此事付渠侬。但觉平生湖海，除了醉吟风月，此外百无功。”柳如是抬起头来向外看去。 “姐姐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喜欢辛幼安这个莽人？”秦睿知道这首词，辛弃疾的《水调歌头·我饮不须劝》。 “莽人？幼安先生才华横溢，文采斐然，怎么会是莽人呢？”柳如是看着眼前这个锦衣少年，出口反驳道。 “好，既然姐姐这么说，那他就是一个才华横溢、文采斐然的莽人！”秦睿对辛弃疾还是比较了解的。辛弃疾以猛人形象闻名于世，50人突袭金军几万人的大营。被南宋招安之后，便失去了动力，整天只是写词抒发岁月流驰、壮志难酬的情感，说白了就是嘴炮——敢想不敢干，忘记了抗斤的初心。 “你个小鬼，倒是会取巧！”柳如是嘴角上扬，嫣然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曹子建诚不我欺啊！”秦睿看到柳如是的笑容后，一时猪哥本性又显了出来！ “你这张小嘴跟谁学得？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哄骗过不少女孩子？”听了秦睿的马屁，柳如是还是很受用。 “这辈子姐姐是第一个，呵呵！姐姐家住哪里？改日小弟登门拜访！”秦睿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柳如是脸色稍微一变，转而淡淡的说道，“姐姐住在莳花阁！” “莳花阁？”秦睿重复了一下，心里大致知道了柳如是应该是青楼女子，还是那种比较高端的青楼女子。 很多人将青楼妓院放在一起，其实完全是两个不同概念。 古代青楼相当于现在的高端会所，还不是天上人间那样的高端会所，光有钱没有用的，进青楼的大多数是士子，还得是才子。当年奉旨填词的柳三变，就是青楼女子争相喜欢的对象，没点才华，没点相貌，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 青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阁、院是最高级的那种，出入这种场所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名声显赫的才子。 “怎么？小弟弟去过？”看到秦睿陷入沉思，柳如是开口问道。 “那倒没有，小弟乡下人，今天是第一次来这北平城，这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秦睿假模假式的摸了摸头，开始装憨憨。 “知道姐姐是什么人了？还想继续下去吗？”柳如是也算是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秦睿的变化。 “继续，为什么不继续！难得碰上这么风情万种的小姐姐，轻易放走就是罪过啊。”秦睿实话都说出来了。 柳如是听了这话，噗嗤笑了出来，白了一眼秦睿。 “姐姐，问一下，像我这么小的年纪，能进莳花阁吗？”秦睿好奇古代的青楼是什么样子，想去参观一下。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去干嘛？你是文采斐然还是腰缠万贯？”柳如是看着秦睿小小的个子，稚嫩的脸庞。 “去莳花阁还有这要求？”秦睿对青楼的了解，仅限于后世网上的信息。 “去是没问题，想登堂入室就是这要求了！小弟弟该知难而退了！”柳如是倒是很真诚，在他看来，秦睿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富家少爷，还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除了风趣一点，没啥优点。 “姐姐，抄别人的可以吗？比如唐诗宋词之类的？”秦睿肚子里倒是有几首明清以后的诗词，但是不想随便拿出来用啊，万一以后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装叉。用在青楼里，似乎有点浪费啊。 “想当文抄公啊？那可不行啊！”柳如是听了秦睿这么过分的要求，顿时对秦睿的印象下去了三分。 “小姐姐，我会仙术，可以去莳花阁吗？”秦睿觉得出奇招，不走寻常路。 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秦睿终于得偿所愿，柳如是终于同意带他进入莳花阁。 莳花阁内，几位青年正在围着老鸨花娘，叽叽喳喳个不停。 “花娘，能否将小生画得《秋月侍女图》送给如是姑娘品鉴一下？” “花娘，小生进来偶得一首佳作，想呈给如是姑娘，不知花娘能否引荐？” “……” 花娘也是着急，柳如是今天要去城外拜祭父母，出门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她还在后悔放柳如是一个人出去，没派两个人跟着。 柳如是是花娘的摇钱树，是花娘从小花了大代价培养出来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自不必说，光是礼仪她就请了两位专门教贵人礼仪的嬷嬷。 “诸位公子，今日如是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请各位公子改日再来！”花娘找了最烂的借口来打发这群“才子”。 “如是姑娘身体不适？我家有一颗三十年的人参，不如我送来给如是姑娘补补身子？”一位身穿锦缎贴裹、身体肥硕的富家子弟看到了机会。 “花娘，小生略懂岐黄之术，不如由小生前去给如是姑娘诊治一下？”另外一名身穿蓝色直裰的书生说道。 正在此时，柳如是带着秦睿，后面跟着张鹏和姬友，从外面进来。 秦睿也觉得奇怪，在他印象中，青楼妓院应该是人声鼎沸、顾客如云的楼房，有唱戏的台子，有座位，还有往来如云的女子。可是柳如是带着秦睿进入的是一栋三进的四合院，有几个护院在巡视，还有一些像丫鬟一样的姑娘。 其实，他是深受后世电视剧毒害，才会将青楼想成那样。 一群男人见到柳如是时，迅速像一群苍蝇一样围了上来。 “如是姑娘，你好，小生豫州举子沈重……” “如是姑娘，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如是，听说你身体不适，可要延医？我认识一名御医……” “……” 秦睿看到这群人蜂拥而来，就吓了一跳，赶紧跳到一边。 一群人将柳如是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说开了。 秦睿则站在后面，指着这群人，小声跟姬友说道，“基友啊，你看，这就是我说得舔狗！” 姬友看了之后，伸出一个大拇指，笑了，“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秦睿一听姬友说话这么大声，赶紧跳到一边，眼睛斜上四十五度，吹着口哨，装作不认识姬友。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80章 逛青楼的规矩（求推荐、票票、评论） 当着和尚骂秃子，当着道士骂杂毛，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秦睿知道舔狗的尊严，即便发誓永不为奴，在女主面前，舔狗也是毫无底限的，但这仅限于女主。他们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舔狗，他们只是在付出真爱！ 所以当姬友说完这句话之后，即便不知道舔狗为何物，这群读书人也能猜出来，姬友是在骂他们。 “你个莽夫粗汉，竟然来这等风月之地，也不怕丢人现眼！” “就是，整日就知道舞动弄枪，大字不识几个的土鳖……” 姬友瞬间成了这群所谓才子攻击的对象，还是那种从祖宗十八代开始，无差别的攻击。诚乃彼其娘之！读书人的涵养哪去了？秦睿听着这群人的污言秽语，心里暗骂！ 被人骂了，以姬友的暴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住呢，上身就准备揍这群书生，秦睿赶紧上前拦着，毕竟是在柳如是的地头，现在出手就是不给柳如是面子。 “基友啊，息怒，息怒，记住谁骂你了，等晚上我们出来敲闷棍。”秦睿抱住冲动的姬友，低声说道。 一群才子们看到姬友凶巴巴的，纷纷躲闪开来，才免了被姬友揍的情形。 “诸位公子，来得都是客，不要伤了和气。今日小女子有人要招待，改日再与诸位叙谈！”柳如是在旁边给秦睿等人解围，心里还暗骂秦睿是个惹事精。 “柳小姐什么时候品位如此低下了？竟然开始接待起莽夫粗汉来了？”身穿蓝色直裰的书生一脸鄙夷的说道。 要知道才子们到青楼来，其实是一种商业互捧的过程。青楼女子要提高知名度，就需要造成一种众人追捧的态势，这样知名度就会上去，然后吸引更多人来；而才子一可以借助这里融入某些圈子，认识一些达官贵人，二则可以通过青楼女子的手，将自己的才名传播出去。 姬友作为一个保镖或者武夫来讲，出现在这种场合。如果传扬出去，对柳如是的确是一种打击。 秦睿立马就想通了这一关节，快速说道，“这位公子，小姐姐今天招待的是我，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欺负我小打不过你吗？” “乳臭未干的小孩也到青楼来？家里没人管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有什么本事能进来？”蓝衣男子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更是为之气结，自己来了十多次，柳如是都对自己爱搭不理。今天，她居然请一个毛头小子，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乳臭干了吗？你家里有人管吗？这里是我小姐姐的地方，我的本事比你大多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都会什么吗？说样你擅长的，我跟你比比，别说我欺负你！”以秦睿毒舌的能力，对付一个榆木疙瘩还是绰绰有余！ 有好戏看了，柳如是来了精神，她一直想看看秦睿的本事，但秦睿比泥鳅还滑，就是不上道啊，于是柳如是就走到一张凳子前坐了下去。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四书五经读过了吗？就敢出来……”蓝衣男子被秦睿的话噎得有些暴怒。 “要打嘴炮，你更完蛋了，我在我们十里八乡骂人就没输过！”秦睿呲着牙做了个鬼脸。 “孙兄，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污了自己的身份！”旁边一位细高挑的男子劝道。 这句话倒是刺激了秦睿，其实也不是话刺激他，而是说话的人，长得挺帅的，秦睿最恨这类小白脸，居然比他帅。 重生之后的秦睿，也梦想自己身高八尺，容貌甚伟，结果现在才一米五多点，就算再长个年，估计到一七五就了不得了，放在后世也是半残人士！ 说这话的人居然又高又帅，秦睿怎么能忍得了！ “哟嚯，河边无青草，哪儿来了你这么个多嘴驴！不要觉得自己长得帅，就出来充大个？多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秦睿恶毒的咒帅男子。 “竖子，竖子！”帅男子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暴怒了。 坐在远处柳如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发出会心一笑。 “诸位不要争吵，惊扰了如是姑娘！”身着锦缎贴裹贴裹的富家子，觉得自己要给柳如是留个好印象，于是站出来说和，“既然在莳花阁，要见柳姑娘，咱们就按照莳花阁的规矩来！” 富家子的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赞同之声。 “规矩？什么规矩？”秦睿除了想看看青楼，还想学习一下青楼的规矩，也来了兴趣。 “莳花阁有打茶围、吃花酒、住局、铺堂、挂衣五类局。”富家子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打茶围，就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喝喝茶，让柳如是给品评一下自己的文章，要知道大多数的青楼女子，都是饱读诗书，精通音律、绘画的人，看个文章诗词，不在话下。 吃花酒，就是在莳花阁摆上宴席，呼朋唤友，然后再请来戏班子，大家一起饮酒作乐，柳如是出面陪一下就可以了，主要是让宴席主人有面子。 住局，就是通过诗词、文章、对对子三关，柳如是可以邀请人登堂入室，彻夜长谈。 铺堂就是柳如是如果对对方有倾慕之情，可以定期宴请宾客，以明确相好关系。 挂衣，就是同眠共枕，可以做羞羞的事情，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到达挂衣这个程度，也就是说柳如是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我去，这规矩厉害啊，青楼女子真会玩，顶尖营销高手啊！听完了这些规矩之后，秦睿不禁感叹，后世那些饥饿营销方式，怕都是从这学去的！ “不知道小哥儿今天想做什么局？”富家子开口问道。 “那就住局！”打茶围，品评文章秦睿是肯定不干的；吃花酒，属于脑子有病的人才干的，秦睿在北平城又没朋友；剩下的三个，住局似乎最简单。 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柳如是，一听秦睿这话，差点被水呛死，小小年纪不学好，还要登堂入室！ 只是柳如是不知道的是，秦睿憋着坏呢。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81章 装文豪的秦睿（求评论、收藏、票票） 一群人被秦睿狂妄打倒了，一般人初次来，能打上茶围已经是幸运了，想参与打茶围，也不是你想打就打的，首先你的作品至少得通过初审，有可能是柳如是亲自审，也有可能是花娘，那些文章、诗词不堪入目的人，早就被踢出去了，除非你家有万贯，风流倜傥。 “文章呢，今天时间来不及，我就不写了！我多写两首诗！小姐姐可以吗？”秦睿首先将自己最不擅长的文章写作给剔除掉，这是他的弱项。 “既然如此，就依你！”远处已经恢复的柳如是听到秦睿的话之后，轻启贝齿回道。 来，展示！ “那请问，诗词有什么要求？或者题材有什么限制？”秦睿转头对着富家子说道。 “这倒没有！”锦衣富家子说道。 既然没有限制，那就是随便输出了，秦睿开始搜肠刮肚的想明清时期的诗词，毕竟输出一首，以后就少一首。 “小姐姐，能否为小弟代笔，小弟偶有所感，奈何字丑不能见人！”秦睿终于下定决心，放个大招，一次性将身边这群人恫吓住。 一群人听秦睿这么说，就傻眼了，就这眨眼功夫，他就成诗了？曹子建还要七步呢？眼前这个少年眨眼成诗，难道是奇才？ 很快，笔墨纸砚准备好，柳如是提起笔来，看着秦睿。 “咳咳！”秦睿背起小手，准备装一把逼，干咳了两声，开始吟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清初着名词人纳兰性德的代表作《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凭一句人生如只如初见，成为后世无数文艺女青年的精神偶像。 这首词对付这种青楼女子最好，整天沉浸在对爱情、对才子的幻想中，又怕遇人不淑，耽误终身。 秦睿吟完之后，就见一群人目瞪口呆，而坐在桌前誊写的柳如是，则更是心理掀起惊涛骇浪，虽然觉得秦睿有趣，但没想到他还如此有才。 柳如是也是有很深的文学素养，能够很快的品评出词的好坏，这绝对是一首可以千古流传的名篇！ 看着一群人吃瘪的表情，秦睿心里暗爽，做文抄公果然具有天然优势，那就是能背出来的，都是脍炙人口的千古名篇！背多了就是一代文豪！“诸位，觉得小弟的这首《木兰花令·赠柳如是小姐姐》如何？” 如果纳兰容若此时在场，一定大骂秦睿无耻之尤！ 柳如是则听了秦睿这个词名，先是掩嘴一笑，觉得秦睿荒唐，后又是一阵激动。这首词必然会被人传颂，柳如是三个字就会跟着这首词，很快誉满大明了。一旦誉满大明，那么就会有很多人蜂拥而至，她就有机会接触到某些人，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围在秦睿身旁的一群人，则是一片哀鸿遍野啊！ 在他们看来，秦睿不仅仅用词压制了他们，还用题名羞辱他们。什么叫“赠柳如是小姐姐”，这分明就是在戏耍这群读书人！自古以来，哪有这样不严肃的题名！但人家秦睿是作者，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看到一群人不说话，吃瘪的样子，秦睿心里倍爽！“各位，要不要我再做一首？” 岂止是猖狂，简直就是猖狂！一首不够，还要再做一首！曹子建也不过七步之内，作了一首打油一般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秦睿他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能做一首千古流传的诗词，已经是侥天之幸，他居然还猖狂想再做一篇，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得让他丢脸才行！ “这位小哥儿，还未请教？”富家子弟拱了拱手说道。 “在下胡良，家住应天府饮马巷！”要冒充到底，坚决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真名，反正栽赃给胡良就对了。饮马巷就是胡良家住的地方，如果有重名的，算秦睿倒霉！ “胡小哥儿！在下孙策，字！”富家子弟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字伯符，还有个弟弟叫孙权，孙仲谋？”秦睿很好奇，今天遇到的人怎么都是名人？ “胡小哥儿说笑了！在下表字子善，并无兄长。”孙策听了秦睿话，一脸无语，但他也被误会惯了。 “孙策，孙子善？孙子，善！”秦睿觉得给面前这位富家子起名的人，肯定跟他有仇！ 听着秦睿在小声嘀咕，孙策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诗词一关，算是胡小哥儿过了；从诗词猜小哥的文章，必然文采斐然，妙笔生花。不如我们来对对子？” “孙子…善兄，对对子，小弟不是很擅长啊，不如还是继续作诗写词！”秦睿肚子里倒是有几幅千古绝对，问题是对方不一定能出到啊！《笠翁对韵》他倒是在前世让儿子背过，自己也跟着背过几句“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可对对子不是会了这点就能对出来的。 众人一听，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纷纷出言，定要比试对对子。 “既然诸位要对对子，小弟刚才偶有灵感，想了一个上联，一时想不到下联。诸位都是名噪一时的才子，不若请诸位才子，给想个下联！”既然躲不过，就先下手为强！把他们难住，自己就可以躲了！ 又是临时起意，大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果不让秦睿说，就是他们认怂了，只能点头。 “烟沿艳檐烟燕眼。”这次秦睿自己提笔写得，毛笔字歪七八扭，故意的，不能暴露本尊的笔迹，省得以后麻烦！ 这样的千古绝对，拿出来，没有个年更夫，是不会有人对出来的。如果有人对出来，那就再出一个千古绝对！ 扔下笔，就朝着孙策等人摆了个请的姿势，一群人立刻有拔刀自杀的想法！ 秦睿心里很得意，然后朝着柳如是，摆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转身向莳花阁内走去！ “这个对子是个绝对，根本不可能有下联！”孙策在后面喊道！ “有下联，我就告诉小姐姐一个人，你们继续啊！我跟小姐姐聊天去了！”秦睿头也不回的说道。 “胡良，你真的有下联？”柳如是看着秦睿的对子也是一筹莫展，觉得根本无从下手。 “有，等一会儿，我就告诉小姐姐！”秦睿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结果脚下一脚踩空，直接来了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 古语云，莫装，装遭雷劈！ 古人诚不欺我！秦睿就是现世报！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82章 带着美女打闷棍（求评论、收藏、票票） 祝各位读者老爷，中秋节快乐！ —————————— 太尴尬了，当着美女的面摔了个大马趴，吃了满嘴灰和满脸泥，破坏了自己刚树立起来的文豪形象！算了，反正用的也不是自己的名字。 接过柳如是递过来的热脸巾，借着擦脸平复了一下受伤的心灵，秦睿的脸色恢复如初。 “胡良，快告诉姐姐那个对子的下联。”柳如是接过脸巾，第一件事就是心急火燎的要那个绝对的下联。 “告诉小姐姐没问题，不过小姐姐要答应我一件事。”秦睿一脸邪笑的看着柳如是。 “你要干嘛？”看着秦睿邪魅的表情，柳如是往后一闪，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又不是坏人，对你没啥想法！”秦睿撇了撇嘴，一副无辜样子。 “那你要干嘛？”柳如是放开手，耸了耸肩问道。 “小姐姐帮我做个证就可以，我和我的两个护卫从现在到明天早上，一直在莳花阁，哪里也没去！”秦睿准备出门敲闷棍，怕事后被人追查，所以要柳如是帮忙。 “你们不是准备打家劫舍？”柳如是听了秦睿的话后，觉得自己好像掉进贼窝了! 秦睿只能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最后在柳如是的坚持下，组成了一个四人犯罪团伙，夜里在柳如是贴身丫鬟的帮助下，从莳花阁的后门出去，然后将今天骂姬友最凶的三个人，好好一顿收拾。 对于打闷棍，秦睿还是很在行的，毕竟后世看了那么多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什么蒙面、堵嘴、套麻袋、变声之类的小伎俩，都要用上。专挑有肉的地方打，要让他疼，还不能出人命，这可是一门技术活。 好在北平城晚上宵禁，行人不多，四个人干完坏事后，就快速跑回了莳花阁。 “小姐姐，没想到你打人这么狠，好歹这些人也算是你的舔狗，不至于有深仇大恨！”回到柳如是的房间，两人坐下来之后，秦睿开口说道。 “整天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看着就烦，终于有机会了，不能浪费！”柳如是还在回味刚才的疯狂，自己一个誉满京城的才女，居然跟着一个小孩出去打人闷棍，想想还真是刺激。 “以后，你应该不会这么对我？小姐姐？”内心是中年油腻男的秦睿继续装嫩，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那可说不好，今天是你带我学会了这招，挺好用！以后要多练练！对了，小良子，那个对子的下联你还没给我呢!”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平复了心情的柳如是才想起来。 小良子，秦睿居然有种自己进宫当太监的感觉。 “雾捂乌屋雾物无。” “雨逾玉雩雨鹆羽。” “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倘修仙佛，休偕佳偶但依僧。” “单戈成战，，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合手即拿，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 秦睿边写，柳如是边跟着读。 “小姐姐，前面两联是下联；后面两联是封口费，以后不想见人，就用这两幅对联，难为他们！答应我的事，打死也不能说啊！”秦睿将自己记忆中的几个对子，写了出来。 三个千古绝对，够柳如是声名鹊起了。这年头青楼女子出名，除了靠人捧，还有就是自身学识，让人仰望！ “小良子，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姐姐都想自荐枕席了！”柳如是看了秦睿的三幅对子，每一幅都是上上之选，拿出来必然是轰动一时。 美人在前，软玉温香，秦睿倒是想啊。碍于现在只有十四岁，如果传出去，有碍自己光辉的形象，想想还算了。虽然用的是胡良的名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身边还有姬友这种大嘴巴，墙上到处都是洞啊！“小姐姐，我还小，你不能这么引诱我！” 一晚上，两人就秉烛夜谈，柳如是还唱了几首歌给秦睿，这嗓子太像王菲了！所以秦睿就顺手教了柳如是《但愿人长久》、《匆匆那年》两首歌。 倒不是秦睿好为人师，关键长夜漫漫，不能睡眠，不能羞羞，只能找一些事情做，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到了辰时，秦睿实在扛不住困意，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而柳如是则因为学了新的唱歌方式，精神头上来了，一个人独自在慢慢揣摩、练习。 秦睿只是会唱，但唱歌除了歌词、曲调之外，还有很多细节，比如气息、音准、节奏、情感等等，秦睿就是个半吊子，柳如是才是专家，人家从小开始练习。听了秦睿唱得歌词、曲调之后，就能反推出很多细节。 秦睿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抹掉嘴上的哈喇子，在柳如是房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就跟“小姐姐”告辞了。 走之前，秦睿跟柳如是说，如果有事找他的话，就到城西集市的秦家商号，留下名字和信，他会尽快回信。 柳如是自然知道最近声名鹊起的秦家商号，短短数月便誉满北平，先是醉仙酿成为贡品，接着明光镜被人争抢，她还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面明光镜呢！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和秦家商号有关系。 “你是秦家商号的什么人啊？”柳如是送秦睿出门的时候问道。 “我有个远方的七舅姥爷，在秦家商号做事。”秦睿只能把燕小六的口头禅，拿出来应付柳如是，谎言就是这样，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来掩饰。 柳如是听了之后，则若有所思。 “秦少，昨晚可有收获？”从莳花阁出来，姬友一副你懂得表情，眨着眼朝秦睿淫笑道。 “有啊，昨天打了三个人闷棍，今天准备再打一个！”秦睿用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姬友，咬牙切齿的说道。 秦睿心里不爽啊，老子为了给你报仇，连才女都拉着出去一起打闷棍，你小子居然在这里说风凉话！对了，硫酸镁应该怎么制来着？是不是该给姬友吃点了。 姬友看着秦睿眼神不善，又低下头在想东西，就觉得后背有点发麻？心里盘算着，秦睿不会在想坏招对付自己？实在不行找个借口，先离开几天避避风头！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83章 演戏真累（求评论、收藏、票票） “二爹啊，生意不能这么做啊！”装了一天嫩的秦睿坐在秦氏商号，对面坐着秦仁礼。 喵的，装嫩真累，尤其是中年油腻大叔装嫩，想起来秦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睿子，太火了，按照你的要求，每个月限量卖，但是东西一摆出来，就跟疯抢一样！”秦仁礼一肚子郁闷，卖的快怎么还错了。 秦睿来到秦氏商号之后，发现秦仁礼跟三个伙计啥事也没有，躺在凳子上睡觉，货柜上空空如也，这哪像做生意的？这是来睡觉的！ “就算是火，你也要把货架上摆满东西，你们也不能躺在这里睡觉，要是别的顾客来了，看到啥也没有，伙计还在睡觉，人家以为咱们倒闭了呢！你说说他们会怎么想？”秦睿满脸黑线，一群乌鸦从空中飘过。 老子他喵的是让你们来挣钱的，不是让你们来睡觉的。这种话也就心里说说，秦仁礼毕竟是长辈，秦睿也不好太放肆。 “也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啊！那睿子，你说怎么办？”秦仁礼拢共跟柳掌柜学了不到两个月的做生意，门道还没摸清呢，就被秦睿赶鸭子上架，放到了这里。 “二爹，这样，你去雇一个掌柜的，让他打理。以后，你就以东家的身份在这里看着！你也可以边看边学，咱们不差这点钱。秦氏商号以后会有很多产业，你也不可能局限在这一个柜面上，站得要高，看得要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东家只有把经营方向和目标，交给掌柜的就行了，经营方向和目标，秦睿可以在后面参谋。 秦睿心里在盘算，是不是应该招个职业经理人之类的，帮他打理一摊生意，否则就靠自己家的这些人，想做大做强起来，貌似很难啊！ 生意难做啊！ 秦仁礼一听秦睿要雇一个掌柜的替代自己，心里不乐意了。又听秦睿让他当东家，立马又开心起来，随即点头答应。 “柜台上不能空，去买点果酒，换个标签，到时候我送点东西过来，你按照比例加到酒里，价格翻倍卖就可以了。”秦睿觉得不能光卖醉仙酿，醉仙酿可以引流，再卖点其他东西，就算维持日常开支。 秦仁礼坐在一旁，点了点头，没有发声。 “对了，二爹，我送过来的东西，你自己单独保管，往酒里添加时，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明白吗？”秦睿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甘油兑酒，至少目前阶段，还不能向外透露，等积攒了一定的知名度后，他可以再割一波新韭菜。 安排好这一切后，秦睿又跟秦仁礼商量了在新建的行在外，置办几处门面，为将来的家具店做准备。 说起家具，秦睿就一肚子苦没处诉，标准化的生产虽然推行了，但是没有机械化的配合，纯粹的人工打造，那真是一肚子心酸。光浪费的木料，就有几千两银子，好在还可以拼凑下卖掉，不会亏多少。锻炼队伍嘛，总要有成本，秦睿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现在家具厂开起来也三个月了，慢慢地在出货，速度很感人，让秦睿有了一种自挂东南枝的想法。 其实速度可以提起来，就是出来的家具做工不够细腻，不够高端，因此工部来的大匠们，认为这是在侮辱他们。秦睿没办法，只能将家具厂分成两拨，一拨以工部大匠为首，专攻高端家具；一拨以曲老汉为首，专攻中低端家具。 秦睿算了，按照历史进程，朱棣应该在永乐十八年九月下令迁都，永乐十九年正月初一正式迁都。也就是明年九月份，将有大批人北上到北平，王公贵族、文官武将们，准备好钱了吗？ 要说起来工部的大匠们，做工那叫一个精细，做张椅子还要求造型优美流畅，椅圈曲线弧度柔和自如；扶手两端用云纹如意头，端庄凝重；背椅要浮雕开光，透射出清灵之气；在空白之处，还要雕人物、动物、山水、景物，刻如意纹、蝠纹、云纹。 总之，不繁琐不足以表现大匠们的工艺，不精致不足以表现大匠们的审美。秦睿只想送这些大匠们两根中指，但想想自己要卖的感人价格，就熄了骂人的想法，只能腆着脸、好生伺候大匠们，让大匠们加快一下速度，争取在明年就月份前出200套，最好300套。 至于分开后的中低端家具，木头的供给成了问题，这时代没有颗粒板、复合板这类原材料，一般家庭用的木头，多是榆树、樟树、松树之类的木板，这类板材，供应周期长，关键要晒制干燥，所以供应十分缓慢，秦睿正在寻求解决方法。 跟秦仁礼谈完了事情之后，跟他交代了一下，如果有人来着胡良，就让来人留下信，别的什么都不要说，把信送回涿州交给秦睿即可。 秦睿就继续带着姬友和张鹏，在北平城逛了起来。 北平城是元大都所在，虽然元朝覆灭之后，贵族、官员们都跑了，普通百姓留了下来，加上建设皇城的工匠，所以人还是很多的。紫禁城是朱棣将元朝的皇宫给推到、垫平，在此基础上重新修建的，如果搁在后世，朱棣一定被喷成筛子。但现在他是皇帝，他就是天王老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几十万服徭役的百姓，就为了他的一己之私，没日没夜的干活，还没工钱！ 自古以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概莫能是！ 秦睿看着一群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在工地上忙活，就竖起中指仰天大骂，“f-u-c-k！” 秦睿能做的也仅此而已！大明朝现在态势正旺，想推翻那是不可能的！ 不想这些糟心的事了，这些哪有吹着口哨逗小娘子开心，有了这些荒唐行为，秦睿放浪形骸的人设，就会通过各种渠道放在朱瞻基、朱棣的桌子上了？ 喵的，演戏真累！想偷偷摸摸、低调的赚点钱，怎么就这么难。 秦睿这两天放浪形骸，就是要演给身边的姬友和张鹏看的，不能表现的太好，否则容易遭人惦记。别人倒不怕，被朱老四惦记上，秦睿就是笼中鸟、网中鱼了。 秦睿就这么漫无目的向前走着。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84章 终是意难平（求评论、收藏、票票） 突然间，秦睿发现前面一群人围着，国民爱凑热闹的劣根性立马暴露出来，带着张鹏、姬友两人来到人群外。 卖身葬父，秦睿在外围一问，这不是电视剧里的戏码吗？得看看啊，如果合适，就帮一下呗！ 秦睿沿着缝隙，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人群中间，两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孩子跪在地上，大点的男孩，有十一二岁，小的是女孩，和秦芳差不多大，旁边一领草席卷了起来，里面应该是死人。小孩鸡窝一样的头发上插着草，秦睿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插草卖身！ 其实插草这种行为，自古就有。晋代以来，农村、城镇就有了固定的集市，也叫草市。普通百姓带着货来卖，又不会写字，就拿根草插在想卖的货物上，以此来告诉别人，我要卖这个东西了，久而久之，插草就成了约定俗成。《水浒传》中杨志卖刀时就插着草，《范进中举》中范进卖鸡也插着草。 秦睿上前问了一下，顿时火冒三丈。 草席卷着的人叫宋初一，男孩叫宋三二，女孩叫宋鲜儿，是开封府人。宋初一去年被征召到北平服徭役，但是他妻子早亡，孩子没人照顾，于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到北平。七日前，宋初一在干活时，被高处落下的一块木头砸在后背。 宋初一当场就吐血了，被工友们送回住处，工头就找了大夫随便看了一下，扔了两贯钱，就走了。宋三二拿着钱，问大夫买了药，但两贯钱哪够治疗啊，钱用完了，宋初一硬挨了两天，还是人没了。 宋三二垂着眼泪去找工头，工头却以给过钱了为由，将宋三二打发走了。 两贯钱，一条命，这td是什么世道！ “姬友，拿钱去买棺材，将人收殓了！三二，你带着妹妹跟我来，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说理的地方了！”秦睿站起身来，拉着宋三二，就准备往外人群外走。 “这位少爷，没用的，俺都找了好几次来，都被他们赶了出来！”宋三二哭丧着脸，不肯离开。 “那就再多找一次！跟着我，我来给你讨回这个公道，td，我还就不信了！”秦睿硬拉着宋三二走出了人群。 宋鲜儿看着躺在地上的爹爹，又看看被拉走的哥哥，不知该如何是好，“哇”的大哭起来。这一哭声，倒是惊醒了义愤填膺的秦睿。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去找官，自己本身就是官！去了最多当官的笑容可掬，面容甜甜地说一句，找有司解决，然后各部门开始扯皮、踢皮球。 大部分人都是利己主义者，官员尤其是这样，爱惜羽毛，有功尽量往自己身上拉，有过尽量往别人身上推。 停下脚步，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姬友买了一口薄馆材，买了些纸，将宋初一收敛，找人抬到城外，找了一处荒地埋了。 一堆纸钱烧起，两个儿女的哭喊中，宋初一就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秦睿看着宋三二和宋鲜儿，朝着天空大声的喊，“法克尤马则，皮革老四！” 喵的，想发泄一下不满，还这么麻烦，天天被锦衣卫的人盯着，倍儿不爽。 带着宋三二兄妹两人回到了北平城，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让姬友给两人买来新衣，洗澡换好了。 “三二啊，你以后有啥打算啊？想回老家不？我给你点钱，派人把你们两个送回去？”秦睿坐在桌前，看着三二和鲜儿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菜。 “秦少爷，俺说过咧，以后俺和俺妹子就是恁的人了，恁帮俺埋了爹，俺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恁！俺就算回去，家来也没有人来！”宋三二放下手中的碗，憨憨的看着秦睿，鲜儿则将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从碗中露出来看看宋三二，又看看秦睿。 “行！反正家里也不差你们两个！”秦睿点了点头，用手摸了摸宋鲜儿的头，示意她赶快吃。 夜里，秦睿辗转反侧，终是意难平！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秦睿就拉着宋三二兄妹，前往工地去评理。秦睿凭着自己工部主事的身份，穿过了门卫的检查，看守也不信一个少年能高居正六品的高位，想赶走他，奈何后面有姬友和张鹏，腰牌很给力。 跟着宋三二，秦睿来到一所高大的建筑前，秦睿开始回忆，这好像是后世的太和殿的位置，三大殿之首。 三层白玉石阶基座，拾级而上，一座宽三十多米，长六七十米的宫殿，巍峨耸立，一群群工匠往来穿梭。 无暇欣赏这始建的宫殿，秦睿让姬友出面，将工头给揪了过来。“老高，你来给我解释一下，宋初一在你这里受伤，死了！医生你也不给找，药你也不给买，你就赔两贯钱，这个道理你来给我讲一下。” 姓高的工头被姬友像拎小鸡一样，抓了过来，知道眼前这位小爷不好惹，只好哭丧着脸说道，“这位爷，不是我不想救，我就是一个工头，就这两贯钱还是我自己出的。整个工地上，成千上万的人，能管事的官就那么几个，人受了轻伤，都会硬抗过去；受了重伤，都是听天由命，说句不好听的，初一啊，还不如直接被砸死，自己受了苦，钱还没了！” 我去，这他喵的是什么逻辑。这年头，人命就这么不值钱？秦睿心里大骂。 这还真别怪高工头，人家只不过实话实话而已。没有任何人希望发生事故，这些服徭役的人都是全国各地调集来的，在一起干活的，彼此都不认识，只是处久了，大家能相互照顾一下，也仅此而已。 徭役是没有工钱的，除了一些主要的工种，工部会出钱给工匠，出力的人都是只管饭，连来北平府的干粮都是自带的。 听了高工头的解释，秦睿觉得自己应该高看他一眼，比后世那些没良心的包工头强多了。 问题这件事到了这里，貌似就不了了之了！这么可能呢？本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原则，秦睿就开始去找现场的负责人——工部营缮所所丞，所丞被秦睿的气势所摄，只好带着秦睿去找自己的上司——工部营缮所所正。 所正吴松很嚣张的表示，这事与他们无关，是宋初一自己不小心导致的事故发生。被秦睿踹了两脚之后，才悻悻地带着秦睿去找了工部营缮清吏司的主事。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85章 我还是个孩子啊（求评论、收藏、票票） “吴松，你这是什么意思？带一个毛头小子来本官这里，为的竟是一个苦力的事！”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一脸不乐意的说。 “侯大人，这位小公子认为我们工部罔顾人命，无视王法。所以……”吴松一脸无奈，自己也是被逼的啊，难道你看不出来？ “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和本官说话？”主事一脸鄙夷，丝毫没有将秦睿放在眼里。 “哦，那你说说，谁有资格和你说话？我给你找一个来！是工部尚书还是侍郎？”秦睿一听来脾气，居然看不起自己，好歹也是平级干部啊！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来人，将这少年给我轰出去！”主事连看都没看秦睿，低头写着东西，对着门外喊道。外面的人听了主事的话，想往里冲，结果被姬友和张鹏给压制住了，外面很快吵作了一团。 听到吵嚷声，主事才抬起头来，看着秦睿，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这里是工部衙门，岂容你一个富家子胡作非为。” “既然是衙门，就要讲理，你手下的人出了事故，人没了，你当做没事人一样，这就是你当官的所作所为？”秦睿对这种官僚体系是深恶痛绝，仗着是权力机构，为所欲为。 “本官行为若是不当，自有御史弹劾，与你一个毛头小子何干？区区一个吏役之事，需要本官出面吗？”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一脸正气凛然的说道。 “你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人命关天的事，怎么在你眼里成了区区小事？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话你应该言犹在耳？”秦睿怒火冲天。 “说得好！”外面出来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穿绯色官衣，绣着云纹孔雀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参见金大人。”主事见到来人之后，立即起身走到他前面，拱手施礼。 被称为金大人的人，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这位小友一番言语，令人深思。邹主事，为官之本，乃是代天抚育黎民，无论是吏役还是百姓，都是我等为官之人，所要关注的。” “是，是！金大人之言，下官震耳发聩，稍后我就去处理。”邹主事低头认错，谁让对方官大呢？ “这位小友，此事这样处理，你可满意？”金大人朝着秦睿说道。 “不满意！”秦睿看着这位金大人，一脸无语，你当官就这样的当的？遇到一件事处理一件事？ “哦？不知道小友还有何不满意？”金大人觉得秦睿有点无事生非了。 “这位金大人，今天这事是我闹了之后，你们才处理的，我想工地上发生这样的事，不是一起两起了？其他的就白受伤、白死了？以后发生这样的事，是不是看不见的也就算了？金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官员，只解决当面的事情，有什么用？这种事应该惯例化，做好规定，以后出了类似的事情，直接按照规矩，该赔的赔，该治的治。”秦睿一点面子也不给金大人留，直接抨击起来。 金大人一听秦睿的话，顿时眼前一亮，对呀，自己怎么从来就没想到，眼前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见地，不俗啊。“小友言之有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见识不俗！还没请教？” “小子秦睿！”秦睿拱手施礼回道。 “秦睿？你可是虞衡清吏司的主事？”金大人一听这名字，立马想起来一人。 眼前这位金大人，是工部左侍郎金纯，秦睿的官身就是朱瞻基找他办的，金纯是工部驻北平最高管理人员，朱瞻基要办这件事，具体手续可以后补，但任命的时候，必须通过他。 我去，暴露了！自己是虞衡清吏司主事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啊？怎么眼前这人会知道呢？秦睿暗自思索。“呃……，还没请教大人是？” “本官工部左侍郎金纯！”金纯身形一正，脸上气度非凡。 “小子秦睿，见过金大人！大人可能认错人了，小子不是什么虞衡清吏司主事！金大人再见！”打死不能在这里承认，转身赶快跑。 “大明律规定，官员无故不还职役者，一日笞三十，每三日加一等，最多可以打八十杖！你不再考虑考虑？”金纯神在神在的也不动，慢慢捋着胡须。 d，本想充当正义使者，扶危助困，结果把自己折了进去！这买卖做的亏大发了！ “这个……，金大人，有点过了？我还是个孩子啊！”这个时候只能耍无赖了，实在不行就躺地上，哪怕是中年油腻大叔的灵魂，毕竟还是少年的躯壳，不能浪费了。 邹主事看不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孩居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工部主事，没听说过啊？什么时候工部有个少年，还是虞衡清吏司的主事。 这事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去，本来秦睿这个官就是走得就是非正规程序，采用举荐的方式上来的，带有封赏的性质，毕竟秦睿改良了火药，还在准备改良鸟铳铳管。 金纯知道，因为他是当事人，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大肆宣扬。 “呵呵……，你跟本官来。”金纯看到秦睿吃瘪的样子很搞笑，也被秦睿无赖的言语，弄得哭笑不得。 得赶紧想个办法脱身，或者给姓金的找点麻烦，秦睿亦步亦趋的跟在金纯后面，脑子快速转动，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形，太上老君三昧火……。 秦睿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紧闭双目，突然间脑中划过一道闪光，想起来了！ 火？火。火！ 当年秦睿到故宫旅游时，导游曾经介绍过，永乐十九年初夏，紫禁城的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遭雷击，尽皆焚毁。 新宫殿刚建成，迁都半年不到，三大殿就被雷劈，朱棣也是走背字，在君权神授的年代，这就代表上天的不满。 礼部主事萧仪上奏，迁都后诸事不便，且弃绝皇脉与孝陵，有违天意，才导致天谴。朱棣大怒，立即处死萧仪。然而从这之后，朝野对迁都之事议论纷纷。 问题是怎么告诉金纯，难道又要当神棍？秦睿开始嘀咕起来。 金纯走着走着发现秦睿没有跟上来，就停下脚步，转身看秦睿正呆在原地发呆。 “咳咳……”停了一会，看秦睿还是不动，金纯假装干咳了两声。 “哎呀呀，火，好大一片火啊！”秦睿听到金纯的咳嗽声，立即望向三大殿方向，扮起了神棍。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86章 秦睿又搞事了 “咳咳……”停了一会，看秦睿还是不动，金纯假装干咳了两声。 “哎呀呀，火，好大一片火啊！”秦睿听到金纯的咳嗽声，立即望向三大殿方向，扮起了神棍。 秦睿的话，让金纯心里一惊，赶紧顺着秦睿的目光看去，哪里有火的样子？心里顿时纳闷，这少年说什么胡话呢？ “金大人，你看到了，那熊熊烈火，？”秦睿见金纯不接茬，只能主动出击。 “火在何处？”金纯一脸无语的问道。 “大人，我略懂堪舆和占卜之术，刚才我看到三大殿时，心头起了一卦，大凶之卦！最多两年，三大殿或被雷击火焚啊！”神棍就要有神棍的范，秦睿面目严肃的说道。 金纯一听这话，顿时心生不满，对于怪力乱神的事，他本心是不信的，怎么说也是读书人。 “应该在永乐十九年四到六月之间！今年是己亥年，己属阴之土，亥属阴之水，阴阳不容，水土相克啊，建大殿的年份不对！后年是辛丑年，辛属阴之金，丑属阴之土，土生金，金克木啊！三大殿全部是木制构造，不吉之兆啊！”秦睿掐着手指，念念有词。 金纯见秦睿说得有模有样、煞有其事，时间都给出来了，就心里泛起了嘀咕。 “金大人，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啊，你应该想想办法啊！”秦睿继续输出自己的攻击，准备乱了金纯的心智。 “秦睿，这事你可有把握？”金纯可不想三大殿发生火灾，再耗费百姓的精力。为了修建北平行在，金纯先后去四川、湖南等地采集木材，看到了百姓悲惨的状况，对朱棣花如此大代价修建北平行在，感到十分不满。 如果真如秦睿所说，三大殿发生火灾，那么湖南、四川两地的百姓还要再受一次罪，这是正直的金纯所不能容忍的。 “金大人，占卜之术，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也是临时起意而已。但卦象上看，三大殿应该是有此劫，至于是天灾还是人为，需要细细推演，不过我功力不够啊！”算卦的都不会把话说死，这点秦睿懂，省得以后人家找麻烦。 “有什么可以方法，可以避免此劫吗？”金纯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秦睿，开始盘算起来。 “金大人，若是天灾，无非雷击而已，在房顶装上避雷针即可；若是人为，那就没办法了，加强巡视或许可以防止。另外可以在三大殿周围，放置一些水缸，当火灾发生时，可以快速灭火。”这些手段都是后世故宫里有的，秦睿只是拷贝而已。 “避雷针？”金纯听到这个词之后，先是一愣，但瞬间从字面理解了。 秦睿将避雷针的作用和当时在故宫看到的避雷针的位置，大致给金纯说了一下。最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保持自己神棍的传奇，秦睿建议金纯将两座主要大殿安装上避雷针，以避免雷击起火；然后留下一座小的宫殿让雷劈。“金大人，有些祸可以躲，有些祸躲过去反为不美！” 金纯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沉默不语，低头思考着！ 这时候，跟着邹主事去拿赔偿款的宋三二回来了，在后面喊秦睿。此时不走，还更待何时？秦睿趁着金纯低头思索的功夫，悄咩咩转身离开，跟宋三二、宋鲜儿和姬友、张鹏，有多快就跑多快，遁了！ “三二啊，你现在钱也有了，你确定要跟着我回涿州？”秦睿再三跟宋三二确认，毕竟卖身为奴和当个自由人是不一样的，虽然秦睿没有和宋三二兄妹二人签什么卖身契。 “秦少爷，俺是在俺爹坟前发过誓的！恁帮俺埋了俺爹，俺这一辈子就是恁的人了！”宋三二态度倒是很坚决。 好，拗不过宋三二，秦睿只能留下两人了，让他们在旅店里好好休息！ 为了防止被金纯再次逮到，秦睿决定潜藏踪迹，开始使用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愣是将自己打扮成乞丐，准备继续在北平晃荡几天。姬友和张鹏是肯定不会当乞丐的，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暗中保护。 手拿打狗棍，捧着讨饭碗，身穿破烂衫，秦睿开始沿街体验起乞丐的生活来。 “小姐，行行好，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可怜可怜我，给口吃的！我祝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公子，求求您，施舍一点！我准您来日金榜题名，加官进爵，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 秦睿在大街上，肆意、尽情的表演着。 “张大哥，你说秦少是不是当乞丐更合适一些，你看他小嘴一说，那些小姐、太太们，一给就是几十个铜钱。你再看看别的乞丐，那些小姐、太太都不搭理！”姬友有些郁闷啊，按照秦睿这个速度，估计一天能要两三两两银子，要是他有这本事，他就去要饭了，一年七八百两，比当侍卫赚得多多了。 “秦少有句话说得好啊，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就算秦少要饭，我估计都能富甲一方！”张鹏看着秦睿的骚操作，也是一脸震惊。 秦睿当然不是在讨饭，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看看北平的消费能力。少则个铜板，多则十个铜板，绝对不走空，从普通百姓到富家少爷、小姐，秦睿都要了个遍，而且一连要了三天。 这几天里，发生了一件事，《木兰花令?赠柳如是小姐姐》在北平城文人圈中火了起来，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胡良，也跟着火了起来，成为无数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 烟沿艳檐烟燕眼，一副千古绝对贴在了莳花阁的影壁之上，柳如是借着《木兰花令》和这副绝对更是誉满北平城，隐隐有成为北平城青楼中的领军人物。 莳花阁的花娘遍邀北平城的名流雅士于十月初一，齐聚莳花阁，柳如是要办一场花酒会。 “小姐姐，可怜可怜……”秦睿跟在一位二八年华的女神后面。 “咦~，这不是胡良吗？”正在讨饭的秦睿，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侧身一看，居然是在莳花阁碰到过的孙子善，孙策！ 这是算不是冤家不聚头？还是不期而遇？几十万人的北平城，怎么会碰上这孙子，秦睿心里暗骂。 认还是不认，这是一个问题？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87章 胖子得罪了秦睿 “胡兄弟，是你吗？”孙策一开始没认出秦睿来，但是他对秦睿的声音记忆很深刻，尤其是他喜欢称呼女孩子“小姐姐”，这太有特色了。 “额(⊙o⊙)…”秦睿还在思考中，因为这身打扮，得找个合适理由啊。 孙策见秦睿没回答，就走了上来，看了看秦睿的脸，才最终确认了秦睿的身份。拉住秦睿的手，说道，“胡兄弟，出了什么事情了？几日不见，你怎会落魄至此？” “呃，原来是孙子~~善啊!”被孙策拦住，秦睿很无语，只能用这种小伎俩表达自己的不满。 “胡兄弟，你为何这身打扮？”孙策看不懂了，今天誉满北平的胡良，居然成了乞丐，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孙兄啊，小弟最近在研究《麻衣神相》，所以乔装在此，沿途观察各色人等的气相，与书中的说法对照一下！”秦睿想出来一个很蹩脚的借口。 “胡兄弟居然懂占卜之术？能否给我看一下相？”孙策也是闲着无聊，顺便想跟眼前这个大“才子”搞好关系。 “孙兄，不好意思，我不给胖子看相的？”秦睿看相是略懂一点，前世家里有本清朝袁柳庄的《神相全编》，研究周易的时候，也拿出来翻过几次，觉得他繁琐了，就没有深入研究。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胖就不能看相了吗？胖怎么了？”听了秦睿的借口，孙策不干了，胖怎么了？ 经常说你傻的人，不会嫌弃你傻；经常说你笨的人，不会在意你笨；经常说你丑的人，不会介意你丑；经常说你胖的人……你就削他，往死削！ “胖没怎么！但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秦睿决定打击一下眼前这个人，坏了自己演戏的心情。 “什么话？”孙策不明所以。 “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秦睿恶毒的说道，他对胖子有着天生的成见。 胖子是没有前途的，就算你心灵美，也就是个好心肠的胖子；就算死了，也是个死胖子！胖就是原罪，胖就意味着失去全部，说胖子是潜力股都是骗人的！潜力股万一砸手里就是血本无归！ “还有这话？我怎么没听说过？”孙策心里老大不高兴了，有点想打秦睿的冲动。 “肠肥肚满、肥头大耳、食言而肥、肥鱼大肉，你听听那个词说胖好了！就连俗语，都没说胖好的，鸡肥不下蛋、马无夜草不肥……”秦睿的声音有点大，这波输出算是得罪了所有胖的人。 于是周边有几个人露出不善的眼光，一个讨饭吃的乞丐，竟然敢瞧不起锦衣玉食的胖子，叔可忍婶不可忍啊，几人朝秦睿围了上去。姬友见状，朝张鹏一使眼色，两人迅速冲向秦睿。 “胖，就这么招人恨吗？”孙策已经被秦睿的话噎得无语，满头冒汗，觉得生无可恋了。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臭不要脸！ 秦睿口吐莲花之后，也发觉形势不对了，看到有人围了上来，就开始往后退，好在姬友冲了上来，用气势将想围殴秦睿的人吓跑了。周边的百姓本来还想看一场热闹，一看这架势就自觉地散了。 “开玩笑，开玩笑，孙兄，其实胖也挺好的，最起码说明吃得好！”邪火发完了，他发现孙策的脾气还挺好，秦睿上前拉着孙策说道，“今天小弟做东，请你吃大餐，咱们好好聊聊！” 孙策已经气饱了，哪里还能吃得下饭，但被秦睿连拉带拽的请进了旁边一座酒楼。 秦睿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小二不想让进，但后面跟着俩保镖，还拉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人，还是自己的少东家，所以也不敢上前。 “伙计，拿手的菜，来八个！要有肉、有菜！要快！”秦睿找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大大咧咧的喊道。 店小二看了看孙策，孙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店小二转身就下去准备了！ “孙兄，气还不顺？要不我夸夸你？”秦睿看着气鼓鼓得孙策，觉得刚才他好像说话是有些恶毒了，主动示好，“胖的人其实有很多优点，比如和蔼可亲、豁达大度、胸襟开阔、与世无争，孙兄可知为何？” “为何？”听了秦睿一连串的褒义词之后，孙策觉得浑身舒服。 “因为胖子身体不灵活，跟人打架的时候容易吃亏，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久而久之脾气自然就豁达了！”这话不说更好，不遭人恨啊，秦睿是准备作死到底。是个有脾气的人，听了这话，就能抄家伙削秦睿一顿。 但人有千万种，孙策就偏偏就属于秦睿说得这一种，听了秦睿的话，孙策不禁想起了自己人生的前十八年，一把辛酸泪啊！ 秦睿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戳中了孙策的心事，还以为孙策又生气了呢！于是开始转移话题，想吸引一下孙策的注意力，“子善兄，经常去莳花阁找如是姐姐？” 本来在回顾成长史的孙策，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不由得一脸苦笑，他倒是想找柳如是啊，奈何人长得不帅，文采也普普通通。 他在市面上也找了一些抢手，写一些文章诗词，但在打茶围的时候，就露馅了。柳如是本身文学功底就好，再加上整日跟一些文人墨客在一起，听一个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大致判断对方的学识。所以孙策银子扔了不少，但也仅仅就是在莳花阁内，远远看着柳如是，倒是痴心一片。 听了孙策的描述，秦睿真想说一句啥无情，啥无义的话，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柳如是还是个美女，也算是给他面子，也算四大铁里“一起分过赃”的人了。 秦睿只能转向抨击青楼不合理的制度。 明朝的青楼，可是标准的销金窟，没钱连门都进不了，青楼不是窑子，窑子是卖肉的，青楼是卖格调的。像莳花阁这种青楼，进门要先付5两银子，为了搞定里面的人，还要打点花娘、护院、丫鬟，让这些人在目标人物面前说好话。 这还不算，打茶围、吃花酒、住局、铺堂、挂衣每一个环节都要投入很多，没个几千两银子想登堂入室，基本上不可能。 当然除非你人帅，还才华横溢，会有佳人倒贴！问题是这样人几乎凤毛麟角。 柳如是是莳花阁的镇阁之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经史子集册册通晓，比起那些只精通一两门的女子来，自然成了众才子追捧的对象。莳花阁的其他女子也是气不过，奈何技不如人啊！ 青楼女子本来就是靠名气吃饭的，越是众人追捧，名气越大。李师师有宋徽宗和周邦彦才名满天下的！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89章 卿云见于野 带着孙策崇拜的眼光，秦睿吃完白食之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水云轩。装乞丐的计划被打断了，只能回旅馆去睡午觉了。 刚进旅馆门口，秦睿就想跑，又有不想见的人，结果门口已经被人堵上了。 今天没查黄历，肯定是诸事不宜，大爷的。秦睿对着一脸笑容，点头哈腰的对着等候已久的金纯说道，“哎呀呀，金大人，您好啊，好久不见，看您红光满面，定有什么喜事？” 几天前，秦睿悄无声息的逃走，金纯气了好几天了，简直拿自己这个工部左侍郎不当干部啊！今天来就是想来找秦睿，好好收拾一下他。 现在看秦睿嬉皮笑脸的样子，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金纯还真不好意思直接上手教训臣秦睿。 “本月丙辰日，有卿云见（通现）于野，钦天监上书，天子孝则卿云见；君圣臣贤、天下顺心，则日旁气如龙凤，让百官上表贺，你的贺表准备什么时候呈送？”金纯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金大人，卿云是个啥啊？”秦睿对卿云一无所知，但他能分析出，卿云应该是一种自然现象。 金纯很快就引经据典给秦睿解释了起来。 卿云也叫庆云，《天官书》解释，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卿云。当年舜禅位给禹时，就有卿云出现，所以就做了《卿云歌》。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明明上天，烂然星陈。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时从经，万姓允诚。 于予论乐，配天之灵。迁于贤圣，莫不咸听。 鼚乎鼓之，轩乎舞之。菁华已竭，褰裳去之。” 所以，一旦有卿云出现，就说明帝王有圣贤之功，百官必须上表拍皇帝的马屁，以示忠君之义。 一般来说，够得上资格上表的百官，大都是四品以上官员。低于这个级别的，就算上表也是被司礼监挑捡出来，送去烧火了。 秦睿只是正六品官员，还没有这个资格上表。但是没有资格上表，不代表你可以不写，哪怕就是送去烧火，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的，该表的忠心还是要表的。 金纯作为直属领导，拿这个理由拿捏秦睿，有理有据。 听完了金纯的解释，秦睿就知道坏菜了。不上贺表，这是典型的政治不正确啊，在别人看来，这是对朱棣有意见！ 他爷爷的，混官场果然处处是陷阱，时时要谨慎啊！秦睿心里一阵悲哀。接下去的事情就是谈判了，看谁的筹码多，谁掌握主动权了。 “金大人，我绝对不是什么朝廷官员，您可能认错人了啊！”先否认自己是官！ “认没认错本官不知，当日皇太孙来找老夫，老夫也是稀里糊涂，只是匆匆签了字！但名字老夫不会记错！如果需要确认身份，老夫可以将你扣留，然后上书吏部核实，十天即可得到回复！”金纯倒是有一说一，举荐制度本来就是太祖旧制，虽然到了永乐时期已经很少用了，但他肯定不能和朱瞻基作对啊，何况朱瞻基还是名正言顺，秦睿已经改良了火药，当时正在改进鸟铳。 “金大人，就算我是您说的人，您看我现在已经落魄到乞讨的境地了，您就放过我！”被人识破了身份，秦睿开始耍赖。 “乞丐还能住旅馆？乞丐还有护卫？如果我大明的乞丐都如你这般，那老夫死也瞑目了！”对于秦睿的狡辩，金纯觉得自己棺材板压不住了，有诈尸的可能。 “什么死不死的，金大人，这话多不吉利。您现在龙精虎猛，至少还能活个二十年！”秦睿一脸堆笑，拍着马屁。 “不用说这些胡话，老夫来问你，三大殿之事，你可有把握？”这两天，金纯被秦睿的话折磨的不善，辗转反侧，睡不踏实！ 如果三大殿一建成就着火，不单单是会对朱棣的威信形成致命打击，对于四川、湖广两地的百姓来说，又是一次灾难。 制造三大殿的木头，多以楠木、桧木、杉木为主，直径大都要两尺以上才被选中，二尺为五等，四尺为头等，五尺为神木。这么大直径的木材，大都在深山老林，人之罕至。 为了完成北平行在的建设，金纯深入四川、湖广等地，亲自监督。他看到数十万百姓被赶进荒无人烟的深山，与蛇虫鼠蚁、豺狼虎豹做斗争，疟疾、瘴疫横行，有多少人倒下是没人在乎的。官吏只在乎木头是不是按时按期交付，好应付他这个上差。 百姓们都是自带干粮，以徭役方式加入其中，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就会以银钱或者粮食相抵，很多人家卖儿卖女。《明史》对这段历史有明确记载，蜀人曰：“入山千人，出山五百，哀可知也！”史官笔中一句话，掩藏在背后残酷的事实有多少，没人知道。 人们只看到了紫禁城的巍峨雄壮，没有人会在乎背后是多少人命垫出来，朱棣不会，官吏不会！但金纯会，他见过无数百姓被人从深山里抬出来，家人痛哭流涕的样子。 “从卦象上看，应该是这样，但具体日期，没办法推测出来。”秦睿觉得就算自己煽动了蝴蝶翅膀，应该也不会改变雷劈下来的位置。 “你所说的避雷之法，可有用？”金纯对秦睿说的避雷之法，有所怀疑。 “金大人，我给你讲点基本常识！在雷电天气中，每当发生雷电时，雷电落下来的时候，首先劈得就是又高又大的建筑物，三大殿四周地势平坦，如果雷电下来，不劈三大殿劈哪里？劈旁边的六宫六寝？三大殿还是木质结构，我不知道设计这房子的人，是不是脑子秀逗了！”秦睿回想起参观故宫时，导游介绍过有明一代，皇帝就没好好在三大殿待过。 历史上也确实如此，紫禁城建成第一年，奉天、华盖、谨身三大殿被雷劈了，然后开始重修，洪熙、正德皇帝命短，大殿没修好就嗝屁了。到了正统皇帝登基后，刚修好的奉天殿又被雷劈了，起火后，幸亏下雨扑灭了，接茬再修！嘉靖、万历两位皇帝在位时，三大殿被火烧得连渣渣都不剩，差点把永乐大典也烧掉。 三大殿命运多舛啊！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0章 食君之禄和尸位素餐 秦睿的话无疑让金纯恍然大悟，民间有俗语雷劈高处。 现在看来，秦睿并非无的放矢，三大殿防火、防雷电事宜，哪怕再难，必须提上日程，金纯下定决心。 秦睿看着金纯在思考，就准备回房间换衣服，毕竟穿一身乞丐服，不太雅观。 “你说的哪个避雷针，能避免雷击事故发生吗？”低头沉吟的金纯，见到秦睿想跑，终于开口说话了。 “金大人，对于避雷针的使用，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我相信民间有高手，您可以问一下一些工匠，传世建筑那么多，您也可以去看看，他们是怎么避免被雷击的！但我个人认为，避雷针是一个最佳选择！”秦睿只是看了故宫避雷针的外形，他只知道避雷针的上面是铁棒，然后用导线引入到地下，至于内部是什么结构，他是一概不知道。 金纯听了秦睿的话，又开始低头思索。秦睿则赶紧跑回自己房间，准备换下脏衣服。 “秦少爷，对不住啊，俺也不知道俺爹那些工友们会把官差引来！”宋三二蹲在墙角，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宋鲜儿则一脸茫然地看着秦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金纯能找到自己呢，原来是有内奸啊！秦睿顿时无语，收留人还收留出问题来了。但是事已经发生了，再怪罪宋三二，也不会改变自己被金纯盯上了的事实。 秦睿换上了衣服，示意宋三二去照顾宋鲜儿，自己又跑出去跟金纯聊起来。秦睿提出建议，在雷电天气时，找一个高处做实验，用一根长的铁棒，竖到空中，然后用导线连接到地面，派人远远观察。 金纯提出秦睿需要去工部坐班，打死秦睿都不会干的，他这次出来只是临时起意，涿州还有很多工匠在等着他呢。“金大人，工部的差事，我也就是挂个名而已。我自己都不知道，为啥我就莫名其妙的当上了虞衡清吏司的主事，我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呢，这两天就要回涿州去了！” “那不行，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是有俸禄的人，为国事尽心理所应当！”金纯的口气不容置疑。 “金大人，尸位素餐这个词我也懂，我如果在工部坐班，就和杀了我一样！到时候我出工不出力，您可别怪我！再说了，我在涿州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朝廷在做事！”耍无赖呗，秦睿有一千种方法偷懒。 “那你在北平也可以做涿州的事，我可以给你提供人、财、物！”金纯这是要大出血啊，毕竟人才难得，能制火药和鸟铳的人，放在民间不是埋没了吗？ “我家里还有100多学生呢！收了人家钱的，不能退啊！我来北平了，他们怎么办？你能给他们搬到北平城来？解决吃穿准用？”秦睿要讲条件了。 “你说什么？你还有100多个学生？”金纯听到秦睿的话后，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可能开坛讲学？这不误人子弟嘛？ 秦睿朝姬友使了两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出来作证。 “金大人，秦少在涿州的确有一所学堂，百余名学生！”姬友亮出了腰牌。 金纯看了姬友的腰牌，不由得他不信啊，朱瞻基的护卫，给了秦睿，这得多大面子？但由此，金纯也就知道了秦睿的重要性，如果不重要，朱瞻基会派人保护？ 那就更是人才难得了！金纯心里开始盘算起，如何将秦睿收入到工部体系中，为他所用。 两人经过一番激烈的谈判，最终达成了秦睿每个月来北平五天，帮金纯解决一些工程上的问题。秦睿也欣然接受，就当出来散心了！ 金纯走后，秦睿决定赶紧离开这倒霉催的旅店，带上宋三二兄妹，去跟秦仁礼道别，准备连夜赶回涿州。结果却被柳如是的一封信，打断了行程。 柳如是准备办花酒会的请帖已经发出去了，但是她觉得亮点不多，所以想请秦睿出出主意，看看该怎么办这场花酒会。 秦睿拐了个弯又去了趟莳花阁，跟柳如是商讨了近一个时辰，才登上雇来的马车，趁着城门没关，连夜赶回良沟村。 全程一百余里地，颠簸前行，差点把秦睿的心肝脾肺肾都颠出来。以后每个月都要颠簸这么一会，还能让人活下去吗？秦睿心里不禁哀嚎道！ 回到秦府的秦睿已经彻底散架了，好不容易爬到自己床上，让姬友先带宋三二兄妹去睡觉，自己就推金山倒玉柱般地榻在床上，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秦睿才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 “这只是大虫，它最喜欢跟着花猫捉老鼠；这只是大猫，它最喜欢吃鸡蛋，每顿饭都要吃，不管生熟都可以！”秦芳稚嫩的声音传来，她又在给新来的人介绍自己的两只宠物了！ “它们会不会吃人啊？”宋鲜儿的声音传来。 “应该不会，我哥哥说了，喂饱了它们，它们就不会伤人了！”秦芳说的头头是道。 看来两位小孩很快就交上好朋友了，秦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赶紧去上课，当老师的已经翘课好几天了，着实不应该啊。 宋三二兄妹也被叫去上课了，一个都不能放过！不对，应该是一个都不能少。 秦睿讲课向来是天马行空，在主题不变的情况下，他能将多科知识，全部融合在一起，希望从各个方面引导学生考虑问题。 想法是好的，可就是苦了学生，一群学生本来就是底子弱，见识浅，有时候一堂课下来都是云山雾罩的，连顾嘉都不明所以。 今天这节课，秦睿从压强开始讲，扯到了表面积计算，接下去又讲了立方体表面积、体积的计算方法；回到压强之后，又讲到了大气压强和液体压强，把真空、气压计、水银汞柱的概念普及了一下，又开始用喷泉实验来证明压强的存在。 学生们听完之后，估计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跑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到底是物理课还是数学课，又或者是化学课？笔记怎么记？ 反正又没课本，秦睿才不管学生们怎么记笔记呢！ “同学们，看黑板啊，这里、这里、这里，记得划重点，这个要考！这个计算，中年级的同学，要记住，是必考题！高年级的同学，注意一下，这个可能涉及化学反应，划重点，要考！这个几何可能涉及……”秦睿将黑板上所有的要点，都指了一下！ 满满一黑板，就没有不是重点的！至于考不考，那是秦睿的事，记不记就是学生的事情了！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1章 胡良，有一代文豪之姿 自从回到涿州之后，秦睿就忙翻了天，除去上课之外，就是研究棉花。 没办法，种棉花的事情不能等到事到临头，再去研究。秦睿这次去北平，特意查了一下棉花的价格，一石棉花大概一两五钱银子，如果仅靠棉花的收入，他是赚不了多少钱的。 所以他决定综合利用棉花各个部分，来增加产出。在别人看来，棉花只有花和籽可以用，但在秦睿眼里，棉花可都是宝啊！ “郭师傅，您是种棉花的高手，一定不要留后手啊，先把眼前这群学生教好，等明年棉花收成好的话，我给您包大红包！” “伍师傅，用这个轧辊将棉花去籽时，棉花上还会有小的棉籽残留，是不是把轧辊之间的距离再调节一下？” “老马，你这个棉籽脱绒还是不行啊！我觉得刷桶的猪鬃毛是不是密集一点，然后筛桶再往后调一下？” “李大匠，这个棉籽脱壳的设备，我要求不是很高，但关键是速度要快，你想办法再把速度提高一下！你要知道，一亩地至少两三百斤棉籽，二十万亩地，棉籽产量将近五千万！速度不快，根本来不及啊！” “侯师傅，这个棉杆泡浆怎么样？做纸可以吗？” …… 上完课，秦睿就带着一群高年级的学生，跑到工匠试验场，去参观、学习，并跟着工匠一些分析、研究。 朱瞻基也舍得，一百多个工匠，一把就送来了，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好多工匠还很不乐意，跑到这穷乡僻壤，跟着一个小孩瞎混，但是没办法啊，官大一级压死人，秦睿的官比他们大了岂止一级，关键是这小孩还什么都懂一些，奇思妙想也很多，于是很多匠人很快就被秦睿折服了。 应天府，朱瞻基府邸，书房内，胡良一脸不乐意的站在朱瞻基面前。 “行了，别拉着个脸了！你现在是大名人，许多大臣都开始向我打听了，问你是否婚配，准备将女儿、孙女嫁给你！”朱瞻基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调侃胡良。 “殿下，姓秦的那小子就是想坑我，出去惹是生非，还留我的名字和地址。我一个大老粗，字都不识一箩筐……”胡良最近很郁闷，自从《木兰花令?赠柳如是小姐姐》传播到应天府后，家住饮马巷的胡良就没一天安生过。 每日都有书生才子到他家去堵门，声称讨教或者比试；关键还有一些青楼女子，还不乏当红的名妓，也下帖请胡良饮宴！ 刚开始胡良还纳闷，怎么突然间有青楼女子、当红名妓主动请自己饮宴，难道自己魅力暴增？去了之后，被人挑事，才发现自己的“才名”，已经誉满应天府了。不知道是哪位大才子，用他的名字写下一首诗，留下一副对联的上联。 胡良陷入尴尬中，才名他是一点没有的。烟沿艳檐烟燕眼，七个字读出来没问题，放在一起什么意思，他都得好好想半天。至于《木兰花令》的八句诗中，包含的几个典故，每个典故的出处，他更是一概不知。 关键问题是他媳妇，《赠柳如是小姐姐》，你听听这名字，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要多动人就有多动人。胡良的媳妇吃醋了，认为胡良在外面瞎搞，把情话都留给别的狐狸精了，整天哭天抹泪、唉声叹气。 胡良也解释很多遍，奈何三人成虎啊，门外那么多来拜访的人，言之凿凿，说胡“先生”文采斐然，有一代文豪之姿。他被秦睿这一击骚操作彻底给打蒙了，问题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用了自己的名字来干得这事。 一般人谁会这么干？一首流传千古的诗词，让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文人骚客们一辈子能留下一首这样的诗，死，他们也会笑着去死——青史留名啊！ 当有人向朱瞻基问询胡良的基本情况时，朱瞻基也是一头雾水，自己身边一个护卫头子，怎么突然间成了香饽饽，当听到《木兰花令?赠柳如是小姐姐》这首词名时，他有八成把握，这事是秦睿干得，因为“小姐姐”这种词只有秦睿才能说出来。虽然跟秦睿接触次数不多，但每次秦睿都能吐出一些新奇的词语。 胡良是内外交困，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当朱瞻基将姬友送来的情报给他看时，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被秦睿阴了！ “行了，你也别秦睿这小子、那小子了，再怎么说，也算是你结拜的义弟！”朱瞻基怎么说也是秦睿的二哥啊。 “殿下，他就没安什么好心！这次是我，下次估计就轮到你了！秦睿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小人！”胡良心里的苦，朱瞻基怎么会知道，晚上一个人在地板上，孤枕难眠的滋味不好受啊！ “秦睿算是对得起你了，给了你一个千古流芳的机会！就凭这首词，千年以后，你胡良的大名，也是被世人传颂！”朱瞻基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在一旁看笑话。 “谁不知道我胡良粗人一个，现在那些臭书生们，天天在我家门口围着，害得我连家都不敢回，就算回去也要翻墙而入……”胡良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向朱瞻基倾诉着自己的苦。 朱瞻基则看着“烟沿艳檐烟燕眼”这副上联，若有所思。他已经思考了好几天了，始终没有想出一个看得上眼的下联。 柳如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秦睿下这么大本钱？朱瞻基也起了好奇之心。姬友的信中描述也不是很明确，只是说秦睿在北平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时，无意间遇到了柳如是，然后就写了一首词，还相约跟柳如是一起去打闷棍！一个青楼才女，居然跟秦睿一起去打闷棍，这事搁谁身上都不会信。莫非两人有什么渊源不成？ 有机会去北平，也要去看看这位奇女子！朱瞻基心里盘算着。 “太孙妃到！”门外响起一个声音，随后只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朱瞻基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善祥，你有身孕在身，就不要来回跑动了！有什么事情让下人来通秉一声就可以了。” “殿下，臣妾也是闲来无事，太医署的太医也说，多走动有益于生产！”胡善祥抬步走进书房，看到一脸郁闷的胡良，“胡大哥也在啊！这怎么一脸愁容呢？” 胡善祥称呼胡良为大哥，倒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朱瞻基和秦睿结拜，把胡良也拉上了，在胡善祥看来，自己的丈夫是未来的天子，说话必须言而有信，所以她就称呼胡良为大哥了。朱瞻基和胡良反对了几次，无效，只能任由她了。 历史上的胡善祥，为人忠厚善良，天性贞一，举止庄重，要不是没有皇子，哪有孙皇后什么事？ “参见太孙妃！”胡良见胡善祥进门，赶紧施礼。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2章 故意找茬的金纯 胡善祥在朱瞻基的扶持下，坐了下来。朱瞻基将秦睿报复胡良的事情一一道来，惹得胡善祥一阵哂笑。 “没想到这个三弟，居然还是一名才子！词是好词，就是词名有些荒唐了些！”看着那首《木兰花令》，胡善祥也有些哭笑不得。 “秦睿就是一个孩子，玩性太重！好好地一首词，败在了他手里！善祥如果你想看，我就让他再写两首给你看看！”朱瞻基知道，胡善祥喜欢诗词，这也是他对太孙妃位子的尊重。 朱瞻基其实更加中意孙氏，也就是《大明风华》中孙若微的原型。孙氏在12岁就入宫，被太子妃养在身边，孙氏和朱瞻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但是在为朱瞻基选妻时，朱棣接受了司天监的建议，胡善祥更加适合未来皇后的位子，所以孙氏就成了嫔，胡善祥就成了太孙妃。 朱瞻基无奈也只能接受朱棣的安排，毕竟自己的前途还在朱棣手里攥着。他对胡善祥更多是尊重，对孙氏倒是真的喜爱。 胡善祥的表现中规中矩，帮助朱瞻基管理府内之事和众嫔妃，举止端庄、温顺大气，有一代贤后的风姿，朱棣对这位孙媳妇很满意。 “我看不一定，这词名啊，三弟恐怕是故意的！”胡善祥倒是一眼就看穿了，如果秦睿在现场，一定给胡善祥跪了。 “他就是故意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朱瞻基倒没放在心上。 三人又聊了一会，胡善祥就起身告辞了。 “胡良，你亲自去一趟涿州，将这封信交给秦睿，让他帮我出一个主意！要快！”朱瞻基在胡善祥走后，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胡良。 胡良现在特别想离开这个是非窝，听到朱瞻基安排任务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走。 话说秦睿开启了两地生活工作模式，为此秦睿斥巨资打造了一辆四轮马车，带转向结构的那种四轮马车。 四轮马车在中国早就存在了，只不过一般四轮马车需要多匹牲口驱动，但中国几个封建王朝都缺牛缺马，没办法大规模推广而已。 秦睿倒是想把弹簧钢搞出来，问题他不知道里面的配比啊，想做减震至少得再过个年，才能研究出来。 外部没办法减震，只能从内部想办法，秦睿用牛筋做了一张卧榻，稍微能减轻一些震动。 跟随秦睿的，还有六个学生和宋三二，是秦睿从100多人中挑出来的，属于那种踏实肯干，有想法的孩子。 人聪明一些固然是好，但是肯干事的是秦睿的首选，这次倒不是让他们去干活，而是去学习，秦睿决定每次都挑选一批人跟着去工部学习一下。 治国，理科才是王道，孔夫子那套只适合于修身，内圣外王那是糊弄鬼的！历史是个小姑娘，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打扮他。历朝历代都是以孔老夫子为尊，但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是按照《论语》去治国的。 孔孟之道，对于帝王来说，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指责别人；不需要的时候，就是厕所里的纸。中国历史上有几十个盛世、中兴、之治，但是那些都是对帝王、对王公贵族、武勋文臣，乃至士绅来说的，这些盛世、中兴、之治从来不是对百姓的。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所言非虚！秦睿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海坤，你的基础太弱了，要跟几位师兄多多讨教一下，抓紧时间补上来，要不耻下问……”躺在改造好的卧榻上，秦睿开始念叨起来。 海坤，是宋三二的新名字，秦睿觉得三二这个名字太随意了，和朱五四、朱初一一样随意。所以将自己后世的名字，送给了宋三二，现在他叫宋海坤。 这也算秦睿对自己前世的一种纪念！ 一路上，秦睿对着几个学生，挨个耳提面命，开始给他们分析各自的优缺点，指出应该如何改正，如何提高。前世当老师那么多年，就没像今天这样舒爽过，这年代的学生真乖，对老师惟命是从啊！ 到达北京后，秦睿先去找了金纯，北平城的第一场雪已经下过了！ “金大人，您这是打算累死我啊！我一个从来没来过的人，你居然给我留了这么多工作？”秦睿看着眼前一顿卷宗，想踹到金纯，然后掀桌子走人。 “你是虞衡清吏司的主事，这些都是你们虞衡清吏司的职责！”金纯可不会惯着秦睿，好不容易抓了个有本事的人，要先看看斤两！ “就算我是虞衡清吏司的主事，但上面不还有员外郎、郎中吗？什么时候轮到我一个主事来处理这些事情了？”秦睿可不想干活，如果有问题，解决一下问题，也就罢了，如果管实务，打死秦睿也不会干。 “虞衡清吏司掌官营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核销各地军费、军需、军火开支，主管全国度量衡制及熔炼铸钱，采办铜、铅、硝磺等事，你这个主事是逃不掉这些责任的。眼前这些卷宗，是今年边镇卫所送来账本的一部分，要在年底前核算清楚！”金纯开始给秦睿普及他的工作内容，希望他能快速进入角色。 “这十月都还没到呢，这么着急算账？一般不应该是年底算吗？”秦睿觉得金纯这老顽固就是在耍他，故意找茬。 “边镇卫所的军费、军需、军火，每年都耗资几百万两白银、数千万贯宝钞，每个边镇卫所都有几本、乃至几十本账目，需要誊抄，然后汇总，没有两个月怎么可能完成？”金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睿。 秦睿随手拿起一卷卷宗，中间写着“开原逼塞”，左下角写着“韩王朱冲??”，我去，什么意思？不是九边重镇吗？怎么有王爷坐镇？ 其实这是秦睿不了解历史，朱元璋建大明后，提出了一个诸王靖边的塞王制度，用十三塞王统辖漠南诸卫所，东至辽海，西至酒泉，延袤万里。每个王府配备三个护卫指挥使司、二个围子手所、一个仪卫司，约有万余人。燕王朱棣便是其中一个塞王，他造反的底子就是他手下的三个护卫指挥使司。 建文帝上台后，先是听从黄子澄等人的建议削藩，塞王们被搞掉一部分。 朱老四上台后，怕其他藩王学自己，就不断找借口开始削藩或者内迁，到了永乐十七年，基本上没有塞王了，而韩王朱冲??就是仅存的一个塞王了，还在辽东开原。其他各地的边塞都是由边镇卫所来防御。九边重镇，最后形成是在弘治年间。 秦睿打开卷宗，随便看了几眼，通篇流水账啊，无法直视！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3章 在做鸭的道路上 这种流水账，不就会算术嘛！数学，秦睿很在行，百十个学生已经被秦睿虐待的要死要活，练了几个月了，这点活要是干不了，那就可以退学了。“金大人，这些帐我可以找人来一起算吗？” “可以，预算五十两！超过了自己解决。”金纯头也不抬，继续批阅着公文。 居然还有钱拿，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五十两，去喝花酒也可以啊！秦睿赶紧对外面喊道，“海坤啊，你们几个赶紧的，把这些卷宗搬着。对了，金大人，请问我有办公室吗？” “办公室？”金纯头抬起来，看着秦睿，瞬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后面有虞衡清吏司的办公场所，你可以自己去找。” 秦睿一脸黑线，暗骂金纯，找个人带一下路多好？ 七拐八拐终于找到自己的办公场所，秦睿先带着几个学生研究了几本账本，心里有了主意。 “你们先做一件事情，将所有的账本重新誊抄一遍，但誊抄过程中，要将所有账目重新进行归类，大类上分为收入和支出，支出方面分为士兵粮饷、牲畜粮秣、服装盔甲、火器……”秦睿开始安排起事情来。他到没有想着查账，只是为了最后统计方便，可让秦睿万万没想到是，他算了一次账，差点把大明的边军将领，全部给埋了。 秦睿布置完事情，自己就带着姬友和张鹏闪人了，先去了秦氏商号，看了一下新聘任的掌柜，工作能力非常好，比秦仁礼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秦仁礼现在名义上是东家，实际上就是个二掌柜的，跟在掌柜的后面，认真的学习。 “少东家，我刚来不久，商号的事情还不是很熟悉，您有什么意见提出来，我会尽快改！”掌柜的一看自己的东家，对着一个半大孩子毕恭毕敬的态度，就知道主事人是谁了，所以对秦睿的态度奇好无比。 “祖先生，说句实话，你所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期望，有很多我都没有想到，不得不说我二爹这次算是找到高人了！好好干，秦家不会亏待你的！”秦睿看到焕然一新的秦氏商号，非常满意祖掌柜的工作。 “少东家过奖了，很多做法我都是从东家那里听说的。不得不说，东家的一些想法，天马行空，与众不同。”祖掌柜也是见多识广，从秦睿的话中听出了玄妙，秦睿说的是秦家，而不是秦仁礼。 祖掌柜甚至猜测秦家的操盘手，很有可能是眼前的这位少年。以半个月来，他跟秦仁礼的接触，秦氏商号的一些运作手法，绝对不是秦仁礼的主意，因为很多事情，秦仁礼也是一知半解。他一直想见一下秦仁礼背后的人，想好好跟着学习学习，没想到今天却看到一位少年，不禁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秦睿哪知道祖掌柜心里想什么，他又跟祖掌柜谈了一些下阶段的运作手法，因为再过两个月，就要到传统节日——春节了，秦睿想炒作一波“醉仙酿”，年底前捞一笔给工匠们发红包。 祖掌柜听了秦睿的操作手法之后，不禁暗自腹诽，秦睿就是阎王爷使计谋——诡（鬼）计多端。 临走时，秦睿拿了两瓶极品醉仙酿和一瓶贡品醉仙酿。 秦睿觉得自己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小姐姐，又见面了！想我了没？”在柳如是面前，秦睿又开启了装嫩模式。 “小良子，你这是哪里搞得酒？现在这酒可是有价无市啊！你不会把秦氏商号给打劫了？”柳如是没搭理秦睿，反而对他带得酒感兴趣，眼睛中发出了绿光。 “我七舅姥爷就在秦氏商号里啊，我趁他不在时，从他仓库里偷得！这酒很值钱吗？”秦睿决定装傻白甜，逗逗柳如是。 “值，很值钱！现在满北京城的富商，都以喝醉仙酿为荣！你这瓶贡品醉仙酿，我只是听说过，还没见过呢！看看，这瓶子流光溢彩啊！”柳如是用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贡品醉仙酿。 “姐姐，想喝吗？那我们现在打开呀！”秦睿伸手就准备去开那瓶贡品醉仙酿， 柳如是怎么让秦睿如此奢侈，秦睿带着酒来，当然也是有目的的，于是就将来意说明。柳如是听了之后，目瞪口呆，嗔怒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本想着你带酒，是来看姐姐的，没想到你却是拿姐姐来消遣！” “哪里的话啊？小姐姐，本来就是为姐姐扬名而已，合则两利啊！”秦睿微微笑道，摸着后脑勺说。 “你这小嘴就会骗人！”柳如是一脸无奈的说道。 “来来，小姐姐，我又想了两首歌，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下！”秦睿挑了挑眼眉，一副你懂得样子。 窗外传出了悠悠的歌声，“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秦少，孙胖子人已经约到了，晚上，在水云轩听松包间中！还有一个时辰。”从莳花阁出来后，姬友低声说道。 累呀，要养活这么多人，不动点心思不行啊！带着姬友在西市又逛了多半个时辰，秦睿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水云轩。 “胡兄弟，可把你等来了！”孙策的热情迅速让秦睿觉得有阴谋。 自从半个多月前听了秦睿的一番话，孙策终于清醒了过来，既然比帅比不过别人，比才也落后，只能另辟蹊径了！ 秦睿教他的烤鸭之法，他静下心来，跟着水云轩的烧烤师傅，尽心研究了起来，经过几百只鸭子失败，他终于得窥门径，有所小成，正想着请秦睿来品尝一下，验验成果！ 两人刚刚坐定，店小二就端着托盘，里面放了一只烤鸭，还冒着热气，走了进来。 秦睿仔细观察着烤鸭，通体焦黄、油光锃亮，阵阵果香味袭来，让人食欲大增。但秦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拍大腿，秦睿想了起来，缺配菜啊。转身对着店小二说道，“大葱切丝、黄瓜切条、甜面酱、面皮卷有吗？” 永乐年间，黄瓜种植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但在寒冬腊月是不可能有的，在秦睿的指挥下，将萝卜切条，用盐和糖抓匀后，作为配菜，又用面粉做了面皮卷。 重新又做了一只烤鸭，所有的东西配齐后，秦睿从后厨找来一个刀工好的切墩师傅，然后将烤鸭切片的要求告诉他，“按照正宗的要求，一只鸭要片一百零八片，必须片片要带皮，薄而不碎，大小均匀。顺序是第一刀割下鸭头，然后将前脯皮肉片下，改切成若干薄片，随后片右上脯和左上脯肉，片四五刀……” 听着秦睿的话，切墩师傅都想拿刀捅了他，他喵的，切只鸭子而已，有必要吗？还一百零八片，谁吃烤鸭时，会闲着没事数数切了几片？还片片带皮，薄而不碎，你绣花呢？你要求这么高，咋不上天呢？ 但是，没办法，自己的少东家在呢！切墩师傅拿着刀，用尽平生所学，终于将烤鸭切垮了！鸭肉大的大，小的小，焦黄的鸭皮碎了一半！ 技术不过关啊！第一次做鸭，大家都没经验！所以秦睿很理解。 将鸭肉放在面皮卷中央，抓了几根葱丝，放了一根萝卜条，秦睿将面皮卷了起来，粘上甜面酱，放进嘴中。 孙策和姬友也有样学样，跟着吃了一口！人间极品啊！此鸭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吃几回！ “肉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已经深得北平烤鸭的个中三味，有六七成功力了！”第一片烤鸭下肚之后，秦睿开始了第二片！ 秦睿的话无异是招人恨的，尤其是招孙策的不满，我鸭已经做成这等极品了，你还说只有六七成功力？ 不满归不满，毕竟这烤鸭是在秦睿的指导下做出来的，该听的意见还要听。 切墩师傅将烤鸭片完之后，秦睿安排将剩下的鸭架，一分为二，半只做汤，半只油炸之后撒上椒盐。 一鸭三吃！多新奇的想法。孙策都想给秦睿跪了，让他再想几个特色菜，这样，水云轩想不火都不行了。 又趁热吃了几片烤鸭，秦睿将筷子放了下来，开口说道，“子善兄，在做鸭的道路上，一定要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要学着不断地精益求精。不要以为片鸭的要求是刁难切墩师傅，你能按照要求做到，你就能赚大钱！” 此做鸭非彼做“鸭”！秦睿就是想调侃孙胖子，奈何对方也不懂啊！ “此话怎讲？”孙策不明白秦睿的意思。 “北平城未来会有很多达官贵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是他们对美食的追求。他们不缺钱，他们追求新奇，追求面子。你做鸭，有故事，有讲究，他们吃起来就有面子。别人家一直烤鸭买五钱银子，而你就可以卖五两银子，甚至更高！懂？”秦睿看着孙策的脸，有种想扇这个死胖子的冲动！ “不懂！”孙策被秦睿说的有点晕乎。 “你得研究达官贵人的心理，达官贵人都是成功人士！什么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吗？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愿意掏一两银子吃鸭的达官贵人，压根就不在乎再掏五两，所以我们做鸭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大腕》没白看，李成儒的台词用在这里，最合适了，秦睿觉得。 孙策被秦睿这么一提点，也懂了他说的意思！秦睿又将后世一些餐饮行业的运作手法，给孙策讲了一下，听得孙策惊呼天人，做餐馆居然有这么搞的？ 秦睿觉得心累啊，要不是为了炒作醉仙酿，何至于此！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4章 一举三得 接下来的三天，秦睿和学生们一直呆在北平行在，仔细审阅各地卫所的账目，学生们只是汇总，统计。秦睿则不同，他会分析啊，越分析越觉得事情不对，这水太深了！ 第三天，农历十月初一，夜。 北平城的冬天很冷！城内的流民多了起来。 秦睿带着姬友和张鹏二人，如约来到了莳花阁，受邀而来的文人雅士、富贾豪商有五十多人，莳花阁第一届慈善晚会正式开幕！ 来宾都在东西厢房中，因为天气太冷，厢房中摆上了好多炭盆，把秦睿给吓得不行，不怕一氧化碳中毒吗？好在开着窗户，为了方便看歌舞。 院子中间搭了一个舞台，是用来表演歌舞的！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泪擦干，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深深地凝望你的眼，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六个十多岁的女孩上台，用稚嫩的童声唱了一首《让世界充满爱》，后世慈善晚会必备曲目！ 这六个女孩，是莳花阁培养的后备力量，秦睿写出歌词，唱了几遍，经柳如是改编后，她手把手的教了这六个女孩两天。 自古以来，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让世界充满爱》虽然与永乐年间的任何曲艺形式都不一样，但这并不影响听众理解这首歌，让人产生一种爱心泛滥的感觉。 “各位来宾，欢迎大家来临！慈心为人，善举济世乃我华夏美德。近日寒冬来临，大街之上流民日多，无裹腹之餐，无遮体之衣。为解困者之忧，帮难者之苦，今天莳花阁广邀众位名流贤达，举办莳花阁第一届慈善晚会，希望募集一些物资和资金，用于扶危助困！”一名身材高挑，长相俊美，声音柔和的女主持从正屋中出来，走上讲台，开始主持慈善晚会。 秦睿带头鼓掌，当然也安排了好几个掌托，混迹在宾客中。 “首先，有请柳如是小姐为大家献唱一首《但愿人长久》。”主持人说完之后，就退回了正屋。 柳如是梳了一个牡丹头，戴了一顶彩冠，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缕金百蝶穿花袄，下穿翡翠五福襦裙，外面批了一件雪白的披风。“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没有任何乐器伴奏，就是清唱，透亮的嗓音似乎能穿破云霄，震撼天庭。听众们沉浸在柳如是婉转的歌声中，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被很多人演绎过，但像柳如是这样的唱腔、唱法却是第一次。 秦睿则在东厢房中，如猪哥一般留着哈喇子，歌美人更美。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歌罢，柳如是抛出一根长长的手袖，手袖随风飘向天空，可惜今晚的月牙很细，否则就完美了！ “咻~~咻~~~”秦睿带头吹起了口哨！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响起，气氛来了。 “感谢各位名流贤达的光临，如是在此拜谢了！寒冬将至，如是看到街上有许多流民，想起年幼时的境遇，不禁潸然泪下！今天举办这次慈善晚会，就是希望各位善居士能够贡献一份爱心！如是将珍藏的两瓶极品醉仙酿和一瓶贡品醉仙酿，拿出来拍卖，拍卖所得将全部为城中流民购买食物及衣服！”柳如是说完，便退下了舞台，关键是天有点冷，不能长时间呆在台上。 “极品醉仙酿一瓶，低价三十两！每次加价至少一两，请各位出价，价高者得！”主持人将一瓶极品醉仙酿放在了一张桌子上，开始解释规则。 极品醉仙酿，在市面的价格就是这个价格，但已经被炒作到五十两了！ “我出三十五两！” “我出四十两！” …… “我出两百八十八两！”在秦睿疯狂的暗示下，孙策不断的加价！ “两百八十八两，还有没有加价了？两百八十八两两次，两百八十八两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善居士！为了表达莳花阁的谢意，我们邀请这位善居士到正房中来，由如是小姐亲自招待！”主持人此话一出，让一群人后悔不迭！几两银子而已，一个与柳如是接触的机会，再多几百两也值了！ 孙策则激动的要哭了，自己来莳花阁几十次了，银子花了上千两，离柳如是最近的距离，也就是站在打茶围的桌边，看着柳如是而已，没想到这一次，用了三百两不到，就能和柳如是坐在一张桌子上！秦睿没有骗他，不能和别人比相貌帅、比文采好，要迂回！ “对于流民的不幸，我也是感同身受，一直想帮助他们，不得其法。今天，我要感谢如是小姐给我这次济危救困的机会，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请大家吃我们水云轩新开发的北平烤鸭！”陈策站在台上激动无比！ 接下去的气氛，就彻底进入了高潮！ 第二瓶极品醉仙酿最终以五百五十两的价格成交。 而贡品醉仙酿，则更为火爆，这东西在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只向大内进贡的。秦睿本来想自己出钱将这瓶贡品醉仙酿拿下来，没想到有土豪财主硬是和秦睿杠上了，直接将这瓶贡品醉仙酿抄到了一八八八两。 秦睿最后败下阵来，原因无他，有了冤大头，谁还自己出钱啊！贡品醉仙酿和其他的醉仙酿都一个熊样，无非用的是彩色玻璃瓶，在石英砂中加点铁、铜而已。 至于能否跟柳如是坐一桌吃饭喝酒，秦睿才不会在乎这些呢！因为柳如是已经亲口答应他，想住局随时来，还是不花钱的那种，教唱歌就可以了！ 秦睿算了一下自己会的歌曲，估计教到柳如是退出青楼界，问题不大。 美女，用来欣赏、聊聊天就可以了，干嘛非得上床呢？作为一位油腻中年大叔，秦睿是过来人，对男女之事倒也看得通达！ 为了保持晚会的热度，柳如是又抛出诱饵！拿出一份歌单，上面写了六首歌，凡是捐款五百两以上的，可以点歌！可以合资捐款，但人数不得超过三人！ 歌有传统的宋词、元曲，还有两首名字非常奇怪的。 这种诱惑怎么能抵挡？我点了北平名妓柳如是给我唱曲，这话说出去多大的面子，合资点歌有失身份啊！ 吃着水云轩的北平烤鸭，还有一些莫名其妙规矩，比如薄而不碎、一百零八片、原汤原食，真是香啊！ 听着柳如是婉转动人的歌声，空灵的声音让人心神摇曳。 要是能喝点贡品醉仙酿，哪怕是极品醉仙酿，今晚就完美了！ 然而，不完美才是最好的完美！不完美才会有谈资，才会有热度，才会让人心驰神往！ 这天晚上，莳花阁一共收了8000多两银子，柳如是在第二天将所有捐款明细张贴在莳花阁门口，留下两成作为莳花阁举办晚会的花费，其余的全部买成粮食和衣服，在北平城内开始派发！ 花娘一开始不乐意，凭什么把收来的银子都捐给那些穷鬼？但当全北平城将莳花阁誉为“慈善之首”，无数的文人雅士都以进莳花阁为荣时，花娘适时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认为柳如是棋高一着。 水云轩的北平烤鸭也经由这次慈善晚会一炮而红！为了满足不同档次人的需求，孙策硬生生的将水云轩一分为二，办了一个分店。分店的烤制方法不像总店那样严格，略有差距，但价格平易近人！即便是分店的价格，也不是平民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莳花阁和水云轩都火了，醉仙酿则是火上加火，秦睿为了找托炒作醉仙酿，除了帮陈策提升烤鸭档次、出点子搞营销，连柳如是都卖了！他怎么会亏本呢！ 普通醉仙酿提价，极品醉仙酿增加数量，贡品醉仙酿也放出来100瓶回馈客户！能花五两买醉仙酿的人，就不会在乎再多花五两！ 一举三得！莳花阁、水云轩、醉仙酿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这些当然都是后话，而秦睿在晚会结束之后，在金纯面前，扔了一枚炸弹，就带着一群学生跑路了！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5章 大明财政崩溃的日子 事情是这样的，秦睿安排六名学生汇总统计边镇军队的开支，从收支的数字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都是做账的老手，这点数据都对不上，那就白瞎了。 但是问题往往隐藏在细节之中，秦睿拿着分项统计数据一看，就发现了很多问题！ 比如每个月发放粮饷的数据，不同两个月会支出能相差几倍；再比如军械补充记录，某个时间，会出现大规模的补充刀枪、鸟铳、盔甲采购。又或者是每个月采购军需物资的数量，竟然可以一年内将卫所进行换装，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这里面要是没鬼就怪了。但这种大事，秦睿肯定不会插手，他只负责将数据统计好，然后在某些位置划重点，标注一下，至于金纯能否看懂这些提示，那就不是秦睿能控制的了。 “金大人，您安排的工作，我已经做完了。按照您的要求，誊抄、汇总、统计数据都在这里了，请您有空的时间审阅一下！”站在金纯面前，秦睿暗搓搓的说道。 “嗯？这么快那就做完了？”金纯对秦睿做事的效率感到诧异。 “是，这次来北平，带得几个学生刚好是精通算术，就让他们上手帮了一下！”秦睿当然不会说，他的学生为了做这件事，日以继夜的做加减乘除，现在见到数字都会呕吐。 “工部最好的账房，也没有你们的速度快！你的学生居然如此厉害？”金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金大人，大家学习体系不一样，做事思路与方式不同，如果大人觉得不信，可以让工部其他的账房校验！”秦睿想上去踢眼前这老头，太能矫情了。 气呼呼的从金纯那里出来，秦睿带着一群学生去水云轩吃了一顿烤鸭，算是慰劳他们。本来想一人带一只的，但后来想到烤鸭必须现吃才有味道，秦睿就罢了这个念头。 “说说这次在工部算账，自己有什么所得！”秦睿躺在马车的卧榻之上，看着车厢的顶棚，慢慢说道。 学生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有人抱怨账本不规范，有人说账本容易篡改。 秦睿就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言，直到所有人不再说话，他才坐了起来。“你们说得都有些道理，但是都没有说到点子上！数字看上去是冷冰冰的，它不会骗人！你们要学会从这些冷冰冰的数字中，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群学生立即端正坐好，开始认真听了起来。 “以开原逼塞的账本为例，从汇总统计的数据来看，每个月他都会用军费购买一定量的盔甲和刀枪，名义上都是用损耗来做账。按照开原逼塞的粮饷发放数据来看，这个边镇的士兵不会超过2500人，而每个月他却能购买近100套的棉甲，两年就可以将整个卫所换装！从发放粮饷的数据上看，那里没有发生过大的战斗。因为如果发生了战斗，粮饷必然会增多！既然没有战斗，这么多棉甲的损耗率就不正常！要么他准备搞事，要么他就是在做买卖！”秦睿环视了一下七个学生，最后眼光落在宋海坤身上。 学生们听着秦睿的分析，也开始回忆统计数据。 “数学不仅仅是加减乘除，在实际运用中，要学会从冷冰冰的数字中，找到相互的关联，然后进行分析，这样你会发现很多意想不到的结果。以后你们要做账房先生的时候，做假账时，一定要将账目做得合理，否则身家性命就没了！”说完之后，秦睿又躺到了可以减震的卧榻之上！ 学生们能领悟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悟性了，有些知识说十遍，反而不如只说一遍好！ “今天，我们不讲课，我们做个游戏！”回到良沟村的秦睿，又开始了教师生涯，对此他非常享受。 秦睿将一个象棋棋盘摆在桌子上，一群高年级的学生围了上来。 “这里有一个棋盘，第一个方格放一类沙子，第二个方格放两粒，第三个方格放四粒，第四个方格放八粒，以此类推，你们所有人一起出动，我们来看看一个时辰你们能放多少个方格！”秦睿拿出了数学史上一个古老的题目，来与学生做游戏。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一群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睿！ “开始行动，我估计吃饭之前，你们连20个格子都放不满！”秦睿站起身来，拉着顾嘉去喝茶了，远远的看着学生们，开始在地上寻找沙粒来。 “小秦啊！这个题目很难吗？我怎么觉得轻而易举啊？”自从秦睿调戏了顾青云之后，这事不知怎么就被顾嘉知道，秦睿的称呼就被降级了，惹得秦睿很不高兴，已经纠正过很多次了，但顾嘉依然如故。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被虐习惯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就是说的秦睿。“顾先生，这是看着简单，其实难度极大，就算将大明所有的沙子全部堆到棋盘上，都不够！” “这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棋盘而已！”顾嘉觉得秦睿在吹牛，他已经看到牛在天上飞了。 “填满一半的棋盘，大概需要43亿粒沙子！顾先生还觉得可能？”这种数据对于秦睿来说，自然熟悉。2的32次方，在计算机中有个专有名词——4gb，429亿比特啊！ “多少？43亿粒？小秦，你没发烧？”顾嘉熟悉亿的概念，秦睿的课上经常用到。 “准确的说是粒，顾先生有兴趣可以算一下！”秦睿想看看顾嘉的笑话。 顾嘉找来一支笔和几张纸，开始算了起来。 秦睿一会儿看看奋笔疾书的顾嘉，一会儿看看由兴奋转向谨慎，由谨慎变向悲观的学生，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有醒过神来的学生开始找笔计算了，而顾嘉的几页纸已经满了。 秦睿站起身来，走到黑板前，写下了几个字，幂运算！学生们看到之后，开始回到座位上准备听课，顾嘉也跟了过来。秦睿将底数、指数、幂的定义，以及幂运算的一些法则都写在了黑板之上，然后一一进行了讲解。 讲完之后，看着一群头昏脑涨的学生，秦睿开口说道，“现在我们用今天学得内容，来预测一下大明的国祚，看看大明什么时候财政崩溃！” 顾嘉一听这话，瞬间脑袋炸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杀头之罪啊，秦睿这是准备作死啊！自己闺女如果真嫁了他，搞不好他也得跟着受牵连，此时此刻的顾嘉，有准备收拾铺盖卷，回自己竹屋的打算。 “我朝太祖建大明之初，大封宗籓，令世世皆食岁禄，不授职任事，以全亲亲之谊，除嫡长子继承爵位之后，每传一代，降爵一等，亲王之子为郡王，郡王之子为镇国将军，直至辅国中尉，辅国中尉之子皆封奉国中尉，以此爵位世袭罔替！”秦睿先介绍了背景，然后开始出题目，“根据朝廷规定，亲王岁给禄米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一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镇国中尉四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二百石。今年朝廷岁入三千万石粮食，大明现在在册藩王有15人，假设每名宗藩的后代分别为2人、3人、4人，每一代人以20年为限，我们来计算一下，多少年之后，大明将无法应付宗藩的禄米？” 说着，秦睿在黑板上画了一个表，将题目中的所有信息用列表的方式添了进去。然后开始计算起来。 “大家可以看，在刚开始的时候，禄米消耗不是很多，占朝廷收入比例很小，但随着每一代人数的增加，禄米的消耗呈几何级增加，而不是算术级增加。当人数满一万时，我们会发现禄米的消耗就会快速增加，占朝廷财政收入比例增速更快。根据2、3、4不同的幂运算，我们大致可以看出，最快120年大明财政就会被宗藩拖垮……”秦睿在讲台上兴致勃勃的讲着。 顾嘉也开始仔细考虑秦睿说的话，张鹏和姬友两个人时不时得看着对方，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脸色，也开始拿笔记起了数字。 其实这节课，秦睿就是讲给姬友一个人听得，目的很明显就是通过姬友的嘴巴，传递给朱瞻基和朱棣，给老朱家事先提个醒。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6章 大明真要亡了吗 应天府，皇宫，武英殿。 朱棣拿着两份加急奏章，一份来自北平城金纯，内容是《奏请彻查边镇诸卫军需折》；一份是自来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内容是《请诛秦睿折》。 话说秦睿扔下边镇军费的统计数据走了之后，金纯以为秦睿就是随便应付自己，放在一旁。当天办完公之后，他就随手带了两本回到自己休息的宅子。 金纯的府邸在南京，北平只是临时住所，晚上一个人吃完饭之后，闲极无聊就随手将秦睿统计的账册拿了起来，随手翻了几页。 刚开始他只是心里默算一些数据，没有在意账册中，又是勾又是圈，又是三角的一些标记，他还以为是秦睿在统计的时候，随手画的而已。 可是慢慢，慢慢地，金纯就觉得不对了，尤其是将相同标记的数据符号，都单独抽出来，放在一起时，金纯就发现事情有趣了！ 第二天金纯啥事也没干，将秦睿誊抄所有的账册从头开始查看，将所有带标记的全部重新誊写一遍。金纯再怎么说也是二甲进士出身，还到了三品大员，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看完誊写的数据之后，金纯很快就想通了！这特喵的就是一桩泼天大案啊！ 于是就有了《奏请彻查边镇诸卫军需折》，通过加急渠道送上来的！ 至于塞哈智的折子，则是锦衣卫潜藏在秦睿家附近的探子，听了秦睿的课之后，根本没搞懂秦睿讲课的内容，就将秦睿下得结论“大明百二十年后，财政会被藩王拖垮”，紧急送到了南京，塞哈智在没有复查的情况下，就认为秦睿妖言惑众，所以就有了《请诛秦睿折》！ 金纯的奏折将秦睿查账的过程描述了一下，甚至夸秦睿在算术上面是天纵奇才；而塞哈智的奏折，则是不明了了，言语不详。 朱瞻基的信息渠道，还没送过奏折来！朱棣是一个暴力的君王，怎么能容忍一个竖子诋毁自己伟大的王朝呢？ 抓还是不抓，这是一个问题。 朱瞻基也接到了姬友送来的情报，附带秦睿讲课的内容，他正在家里自己研究呢！什么是底数、指数、幂运算？为什么同底数幂相乘的积，底数不变，幂相加？ 一头雾水的朱瞻基，最后眼光落到了秦睿的题目上，于是拿出纸笔，按照秦睿的解题思路，开始算了起来，越算是越心惊，越算是越胆寒。 等算完了，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朱瞻基从来没有考虑过宗藩薪俸的问题，在他看来，只要宗藩不拿兵权，不造反，大明养这些人轻而易举。因为他的皇祖父，朱棣同志，就是用这招来安抚他的兄弟们，给钱、给粮，优待藩王，圈养藩王是朱棣的既定政策，朱棣也不止一次的跟朱瞻基说过。 不要以为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是铁了心跟朱高炽过不去，他们看懂了朱棣的操作，也知道了自己的未来，一个被圈养的亲王，谁愿意做？谁想做？ 第二天一早，朱瞻基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进了宫。 朱棣看了昨天的两份奏章，也是夜不能寐，一夜辗转反侧啊，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内侍来报，皇太孙求见，朱棣就知道，朱瞻基拿到了有关秦睿的情报。 洗漱完毕后，朱棣在武英殿召见了朱瞻基。 “皇爷爷，按照秦睿的算法，恐怕不出百年，大明将陷入严重的财政危机！”朱瞻基将昨晚一晚上的研究成果，给朱棣详细解释了一遍，然后总结道。 朱棣至此才明白了锦衣卫送上来的折子中，秦睿预言的来历，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只能传承百余年，对于有雄才伟略的朱棣，是不可接受的！但是从朱瞻基讲得数据上看，的确如此。百余年后，宗藩人数会达到十万余人，一年薪俸耗费将是数千万的石粮食，大明就此垮了吗？ 朱瞻基看着朱棣不言语，自己也只能好好站着，心里在盘算，如果朱棣下不了决心，等自己上台后，一定要想法解除这个顽疾！ 朱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金纯的奏折给了朱瞻基。 朱瞻基看了奏折之后，也是觉得诧异，在姬友送来的情报中，只提及了秦睿让学生誊抄、汇总、统计边镇的账本，并没有写秦睿发现了问题。但从金纯送来的奏折看，秦睿发现的问题不止一点两点，私吞粮饷、囤积棉甲、虚报兵员在边镇已经蔚然成风了！ 汗，大汗，瀑布汗，成吉思汗，尼加拉瓜瀑布汗！朱瞻基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睿扔了两把炸弹之后，才不会管那么多后续的事情呢？他一个六品主事，十四岁的少年，哪能解决这些问题啊？他只负责提出问题，至于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留给那些官大的人！ “三爷爷，大爹已经把肥皂的制造过程都摸熟了，接下去就是大规模的生产和贩卖了，我得征求一下您老人家的想法！”秦睿忙里偷闲跑到大树楼桑村，三爷爷现在住在秦睿新建的房子中，有地暖的那种房子，日子过得很舒服。秦睿倾其所有给三爷爷的卧室，安装上了玻璃窗户。 大玻璃实在不好做，产量极低，秦睿好不容易才凑出八片大玻璃来。 三爷爷现在也不用为天冷发愁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躺在自己的炕上，晒着太阳睡午觉。是不是对街坊四邻感叹，这才是人过得日子啊。惹得一群邻居们整天羡慕嫉妒恨。 “睿子，家里的事，还是你来做主！三爷爷也不懂生意该怎么做！我就帮你看看家，就可以了！”三爷爷现在听到秦睿跟他谈事情，就头大，见识有限啊！ “三爷爷，咱们家的大事还得您做主！小事我来定主意。”秦睿可不想遭人恨，秦仁孝是三爷爷的亲儿子，而他只是秦仁孝的堂侄。 如果这事情秦睿做主了，以后出了事情，得落下多少埋怨，家宅不定啊！但三爷爷不同了，他的话在秦家就是天，错了，也没人敢发表意见。 秦睿的想法很简单，秦仁孝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准备采取和秦仁礼一样的模式，给他聘请个掌柜的，秦仁孝当东家管技术就行。秦睿跟秦仁孝谈过这个想法，但秦仁孝对此不感冒，认为自己把肥皂制造出来后，然后可以推着小车四处贩卖，典型的小作坊主思维！ 他大爷的，老子辛辛苦苦准备把棉花搞起来，给你搞原料，想让你做大做强，赚大钱、住豪宅、走上人生巅峰的，你却居然只想搞个小作坊，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秦睿实在不能忍受啊，所以秦睿才会来游说三爷爷！ 听了秦睿的意见后，三爷爷就气不打一处来，大骂秦仁孝是个不长眼、没出息的畜生！白白浪费了秦睿的一番好心。 看着秦仁孝被三爷爷狗血喷头的骂着，秦睿心里感觉倍爽！最后三爷爷拍板，就按照秦睿的意见来，如果秦仁孝不同意，这个产业换人，反正秦家还有三个在外的女儿！ 三爷爷的怒火，让秦仁孝屈服了！只能委屈的接受做大做强的决定！ 秦睿从三爷爷家刚出门，就被胡良堵在了门口！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7章 倒霉催的胡良 满脸怒气、鼻青脸肿的胡良，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秦睿，看得秦睿心里发毛！ “哎哟，这不是胡大哥吗？怎么不在太孙殿下面前护卫，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干吗？你这是怎么了？脸是被谁打的？”秦睿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该如何应对胡良。 “姓秦的，别跟我套近乎，我来问你，为什么用我的名字在外面招摇撞骗？”胡良这口气憋了半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没顺过来。 朱瞻基派他来给秦睿送信，他到了涿州之后，秦睿已经去北平几天了。等他到了北平，秦睿已经返程了，所以错过了，他也就不着急了。 他来到北平燕王的旧邸中，安顿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想去看看莳花阁的柳如是，这个把他害得不浅的狐狸精！秦睿是第一责任人的话，那柳如是就是最大的帮凶，害得他连老婆的床都上不了。 换了一身便服，胡良来到了莳花阁，先交了钱，进入门槛之后，就听到一阵袅袅的歌声传来，那歌声如同潺潺溪流，漫过人的心房，洗涤着人的心灵；又如同灿烂的阳光，温暖地照耀在身上，让人浑身舒泰。 进入主院落之后，胡良就找人打听柳如是，惹来了一群才子无情的嘲讽！一个大老粗还想见柳如是柳大家，得烧了几辈子高香，柳大家才能垂青与他。 “老子乃是应天府饮马巷胡良，让柳如是给我出来！”气急败坏的胡良大声吼道。 随即迎来了一阵更加无情的嘲讽，这次不仅仅是才子们了，就来那些富商、仆役们都加入奚落胡良的队伍中来。 谁不知道，应天府饮马巷的胡良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眼前这个胡子一大把的凶汉，没有四十也得三十好几了，居然在这里装嫩，冒名顶替！ 尖酸刻薄的讽刺与挖苦，让胡良忍受不了了！于是直接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很不幸，双拳难敌四手，胡良出门没带武器，空手与莳花阁的护院打斗非常吃亏。被人群殴之后，又绑了起来送到了应天府的府衙中。 像莳花阁这种青楼背后都有后台，对找茬的人通常是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胡良大呼自己是太孙殿下护卫总管，奈何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放在了燕王的旧邸中，一时无法让人信服。 应天府中的衙役见胡良仪态非凡，气质不俗，也不好下狠手，只能将他先下了大狱！在大狱中被关了两天的胡良，后来才清醒过来，贿赂了一个狱卒去燕王府找援兵，他才被从监狱中放了出来！ 打是白挨了；牢饭也是白吃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秦睿冒名顶替！所以在出狱后的第一时间，就快马加鞭来到了涿州。 这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悲催的胡良，内心的邪火无处发泄！没找到秦睿，先看到了姬友，上前教训了一顿姬友。 姬友也觉得冤枉啊，本来秦睿就是用胡良的名字，在大街上调戏个小媳妇、花姑娘，他和张鹏也没拦着，谁能想到后面秦睿愣是冒名顶替出了新高度，活生生把胡良打造成了大才子。姬友和张鹏两人跟随秦睿很久了，从来没见到秦睿吟诗作对，就算跟顾嘉和宋世杰在一起聊天时，都被二人嘲讽为不通四书五经，这突然间就成了文豪，谁能料到。 胡良可没管那么多，邪火没处撒，逮谁收拾谁噻！毕竟胡良还算是他们两人的上司。堵住秦睿前，胡良的火已经发出来了，但依旧是意难平。 “胡大哥，你可不要瞎说啊！我哪有招摇撞骗啊？我骗过谁了？”秦睿这话还真没毛病，除了用胡良的名字外，他的确没有骗别人，只不过使用过度导致胡良名满天下。至于原因，对，秦睿就是顺势而为，报复胡良，但任何人抓不住把柄。 被秦睿这么一反驳，胡良倒是哑口无言。“总之，我被你害惨了……” “胡大哥现在誉满天下，怎么能说被我害惨了呢？其实小弟也是为了大哥着想，你想想刘关张三人结拜后，个个都是名满天下。而今你、皇太孙和我结拜，皇太孙以后名满天下那是肯定的了，小弟我也有信心青史留名！如此一来，就剩下胡大哥一人，如果不做出点什么流芳百世的事情来，岂不是让我们三兄弟难堪？”秦睿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偏偏还让人说不出不是来。 朱瞻基是未来的皇帝，史书上肯定大书特书；秦睿，年仅十四岁，已经是六品主事，只要他愿意，肯定能在史书的“列传”上，留下浓重的一笔！胡良虽然是被迫加入结义队伍的，但也算是三兄弟之一啊，如果只做朱瞻基的护卫，估计史书上，也就留个护卫甲的名。 “胡大哥不必为此感激小弟，你我结义之时，已经言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小弟所做乃是应当应分，让大哥青史留名乃应有之义！”必须高举义旗，站在道德高度压制胡良，否则秦睿怕胡良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胡良听了秦睿的狡辩之后，恨得牙根痒痒，偏偏还不好反驳！旋即一转念，揪住了秦睿的耳朵，说道，“应当应分是？在北平大街上调戏小媳妇、大姑娘，也是为了帮我青史留名？留骂名吗？还是留花名？” “胡大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你没成名，就是耍流氓！但现在你已经成名了，这就是雅趣。你看那些腐儒，不天天围着青楼女子转吗？思路要开阔一些！”秦睿捂着自己的耳朵开始辩解。 道理的确如此，秦睿经历过啊，后世那些明星、名人，有多少黑历史，最后都因为成名了，被用各种方式洗白：出轨了，就说自己早已离婚；坐牢了，就说自己少不更事；插刀了，就说自己主持正义；成首富了，就说我不喜欢钱，我对钱没兴趣。 反正邪火已经发了，被秦睿这么一白活，胡良觉得也算是一个说法，办正事要紧！于是将朱瞻基的信，交给了秦睿。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8章 来自朱棣的召唤 朱瞻基在信中提及鸟铳铳管已经成功制出来了，并且量产。在试验了铳管和火药之后，射程远、威力大，炸膛率也降低了不少，永乐皇帝很满意。上次秦睿要了很多工匠，说要研发一种威力很大的火药，朱瞻基写信，想询问一下新火药的研发，怎么样了？ 新火药研究是研究出来了，但不能拿出来啊，不稳定啊！搞不好就会爆炸，所以秦睿制备出硝酸甘油后，只是做了一次实验，就没有再试过。 现在硝酸甘油已经被秦如心和秦如意霸占了，两人现在已经成了治疗心绞痛的神医了，而且服用剂量也已经测试出来了，秦睿就等找一个拍马屁的机会了。 怎么回复朱瞻基，秦睿很是为难。如果将硝酸甘油交出去，万一出了问题，估计自己就是十恶不赦了，还是等等！ 秦睿请来顾嘉，给自己代笔，顾嘉这两天正在犹豫，要不要带着顾青云远离秦睿，去逃难呢！ 虽然顾嘉认可秦睿的说法，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大明要亡了，就有点问题了，而且顾嘉一直认为张鹏和姬友两人有问题，应该是锦衣卫之类的暗探。 跑呢，跑呢，还是跑呢？顾嘉一直在做准备，奈何顾青云不干啊！有了心仪的小哥哥，哪管得了那么多呢？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啊！顾嘉心里觉得悲哀。 要是秦睿知道这些，一定举双手赞成，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早恋？关键早恋对象还是自己？这怎么能忍？代沟太大了！虽然男人，从八岁到八十岁都喜欢十八岁的女子，但顾青云才十四岁，还得好几年才能入秦睿法眼呢！ 顾嘉提笔，看着秦睿，等着他开口。 “二哥瞻基，见字如面……”秦睿想了半天，才拽出来几个字。 听了开头，顾嘉觉得秦睿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打定主意不走了。提笔起来，唰唰唰，下笔如有神助一般，书信一气呵成。写罢，顾嘉又仔细看了一遍，觉得自己的字越来越好了！ 秦睿将书信交给胡良后，请胡良多住几日，反正信又不着急，早一天晚一天又没什么大碍。而胡良本来就是出来避风头，想了想也就同意。 “秦少，李大匠来了！”姬友向正躺在卧榻上晒太阳的秦睿说道，不远处胡良正在和张鹏对联，二姑夫在一旁观摩。 秦睿赶紧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相迎。“李师傅，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吗？” 这几天，秦睿很烦恼，棉花去籽机、棉花弹花机、棉籽去皮机、棉籽油压榨机都基本上已经定型了。接下去就是棉花的加工设备了，研制纺线机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纺线机秦睿只见过一种，那就是手纺车！但秦睿肯定不会选择这种效率低下的工具，肯定希望高大上的高效率纺线机。 秦睿问遍了所有工匠，他们都表示不会，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研究。秦睿的想法很简单，将几十台手纺车串联起来，这样就可以同时纺几十股棉线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已经试了好多次了，都失败了。 李大匠看着秦睿，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失败了！秦睿想抓狂！ “秦少，我听应天府来的工匠说起，江南一带有一种大纺车，一次可以纺几十锭。”李大匠被秦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日子过得很舒坦。但是一直为没有完成秦睿安排的工作而自责，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突破口，今天偶然听人说了一嘴大纺车，就赶紧过来汇报。 大明居然有一次可以纺几十锭的纺车？这么多天的努力白做了？秦睿想抓狂，但随即大喜，只要把问题解决，不就行了吗？管他现成还是自主研发呢！ 得找人去江南寻找生产大纺车的工匠，高薪也要挖来！派谁去呢？秦睿看着院子中几个能外出人，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点兵点将，大兵大将，小兵小将，点到那个我就选谁，一颗米冲到低，不是他就是你！”随着顺口溜结束，手指落在了张鹏身上！ 天意，这就是天意！既然天让张鹏去，那就不能辜负了上天的美意！晚上吃饭时，秦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张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张鹏的任务是保护秦睿，如果他去江南的时候，秦睿出了问题，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秦睿好说歹说，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最后开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给张鹏打造一件宝甲，才换得张鹏的同意。 第二天早饭之后，张鹏穿上厚厚的衣服，骑上马出发了。秦睿还在给学生上课时，就听到张鹏在教室外面喊他。 这总共走了不足一个时辰，怎么就回来了？出事了？下雪路滑受伤了？秦睿放下手中的教案，走出教室，只见张鹏后面跟着几个人，有两个秦睿还认识，是朱瞻基的护卫。 秦睿看着张鹏，张鹏瞄了一眼为首的一个人，一位阴柔的男子，脸庞白净，堆着一脸笑容。 只见阴柔男子开口说道，“圣谕，宣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秦睿火速进京！” 传说中的太监，还是活得！秦睿的第一反应，公鸭的嗓音，阴柔的面庞！太娘们了！ 太监被秦睿盯着，感觉很不爽，于是假装咳嗦来提醒秦睿，“咳咳……” “这位……”秦睿听到咳嗦声，这才反应过来，开口就被憋住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太监，电视剧里有叫公公的，有叫伴伴的，还有叫内侍、阉官的。 “中官！”跟随秦睿出来的胡良，在后面提醒。 “这位中官，你刚才说要我进京？”秦睿心里大骂朱棣，这寒冬十月的，在家里猫冬还嫌冷呢！朱老四居然让自己去应天府见他，两千里地，怎么去？姥姥的！ 在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后，秦睿有想逃跑的想法，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先躲过这一劫！两千里地啊，这没有高铁、汽车、火车、飞机，怎么去？ 骑马是不可能再骑的，坐马车一路上自己得颠簸死，那么秦睿就会成为穿越界，第一个死在马车上的男主了！他秦睿就会成为穿越界的笑话。“能不去吗？这位中官！” “不能，抗旨不遵者，诛！”太监很干脆的拒绝！ 在争取了一天的准备时间后，秦睿开始安排起事情来了：家里的、学校里的、秦氏商号的、家具厂的，忙活了大半天，才算完成！ 当三爷爷听说秦睿被朱棣召见之后，哪怕是下午了，死活又拉着秦睿去坟地拜了一下祖宗，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另一位面的祖宗们。照规矩来说下午是不能去上坟的，但此时的三爷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规矩了。 从涿州到应天府，这一来一去四千里地，最少得一个月，这是张鹏给出估算，就这还得马不停蹄得赶路。 秦睿自然知道，从北平城到涿州都得两个时辰，一共一百二十里地，他都走过好几次了。就这两个时辰，秦睿都觉得要吐血了，要是一天走上两百里，那就得死于非命！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99章 初见朱棣 “吁~~~，驾！”在车夫的叫喊声中，秦睿踏上了去见朱棣的路！只不过车上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宋海坤，一个是秦兴武。 本来秦睿想把王子安和王子良也叫上的，一起去应天府见识见识，但想想花一个月的时间走路，去玩一两天，太亏了，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3、4、5、6、7，顺子！” “四个九，我炸！” “要不起，过！” “大小王，王炸，报单！走了！” “三张牌，一张纸条，不许耍赖啊！” 马车内，秦睿闲极无聊，将自己很久前准备的扑克牌拿出来，教宋海坤和秦兴武打起了斗地主。 问题是打牌也有厌烦的时候，接下去该怎么办？ 看书是不可能看书的，这辈子是不可能看书的，尤其是四书五经之类的书！小说话本倒是可以，问题秦睿也没有准备啊。 睡觉，秦睿也想啊，问题是马车颠簸的太厉害了，也许是胡良想报复秦睿，所以让驭手加快了速度；也许是驭手自己就想放飞自我，总之在大道之上，一群人疾驰飞奔。 秦睿算是终于理解，为什么后世国家提出了“要想富，先修路”、“政通人和，路通业兴”这类口号来，没有一个好的交通，谁愿意出门折腾啊！ 第一天下来，秦睿全身已经散架了，被人抬着进驿站休息的！护卫们倒还好，他们骑马已经习惯了，一天两百里地，在他们看来，这都是小case。 秦兴武和宋海坤也是被抬下车的，有个人下车之后还吐了一地。 “小宋啊，不要挣扎了！明天你还会继续吐，你会发现，吐啊吐啊的，就吐习惯了！”秦睿趴在驿馆的床上，对宋海坤说道。 本来秦兴武和宋海坤还为自己能去应天府，开心不已。没想到这是去送命啊！贼船已经上了，想回去是不可能了！ 一路前行，一路辛苦！秦睿苦中作乐，在车上教秦兴武和宋海坤唱歌，给他们讲后世的小段子，来缓解坐马车的辛苦。秦睿也想乘船，奈何时间不对，北方大部分河流已经冰封，总不能找人凿开冰行船！ 六天后到达了凤阳府的徐州，秦睿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可以在徐州上船，沿着京杭运河南下到达扬州，然后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到应天府。 上了船的秦睿终于吐了一口气，于是带着一群侍卫开始赌博生涯！最后连太监也加入其中！扎金花、二十一点、跑得快、斗地主、八十分，统统被秦睿开发成了赌博工具。凭借熟悉规则优势，秦睿大杀四方！包括胡良在内的众侍卫，签了无数次的欠条，期望回本，奈何一次又一次落入秦睿的圈套，输了个底儿掉！ 到达应天府时，一群侍卫都有将秦睿扔进秦淮河，杀人灭口的打算了！好在秦睿一把火烧了欠条，大家才平息了怒火！但是谁又知道，秦睿又留下了哪些人的欠条呢？ 前世来过南京，游过夫子庙，秦淮河上坐过游船看夜景，中山陵、总统府也去过，奈何这些在大明都没有。 此时的秦淮河与后世的秦淮河灯火灿烂，没有可比性。灯火是有，但是灿烂，秦睿只能表示呵呵了！ 因为到达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进城门是不可能了，只能在十里秦淮河上夜宿！经过侍卫们解释，秦睿才知道，秦淮河也是分内秦淮河和外秦淮河。明太祖朱元璋建立应天府城时，在通济门外把秦淮河分成两支，一支由东水关入城，西水关出城，称为内秦淮河；另外一支沿着城墙，沿着城壕向南武定门流去，成了应天府城的护城河，被称为外秦淮河。 传说中的十里秦淮河，六朝金粉地，是内秦淮河，秦睿还没有看到呢！所以秦睿呵呵，只能表明自己的无知。 “微臣秦睿，参见陛下！参见皇太孙！”秦睿在御阶之下，躬身施礼。居然不用跪，这是秦睿没有想到的。 根据大明会典规定，除了朔望日的大朝会百官朝会需要跪之外，平时的朝会“四品以上官入侍殿内，五品以下仍前北向立。有事奏者出班，奏毕，鸣鞭以次出；凡百官于御前侍坐，有官奏事，必起立，奏毕复坐。”奏事是也不用跪，平时朝会都不用跪，那种平时碰见皇帝，只需要行礼致意，也就不用跪了！ 秦睿躬着身，在等待朱老四的回复！因为是低着头进来了，还没见到朱棣的真面目呢。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永乐大帝——朱棣，活得，就在秦睿面前，不抬头看几眼，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朱棣坐在御座之上，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比自己的孙子还小上几岁，身体略显单薄，穿着六品的官服，有点滑稽。 其实秦睿经过半年多的营养补充，个子长高了许多，现在有一米六多了，就是身上没肉，吃啥也不长肉啊，这让秦睿很惆怅。 “免礼！”朱棣挥了挥手，说道。 “谢陛下！”秦睿直起身，抬起头来，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朱棣毕竟是国家领导人啊，威名赫赫，名震寰宇啊！ 只见御座上一名男子，一副饱经风霜的脸，相貌威严冷峻，剑眉虎目，双眸中闪耀着睿智的光芒；高耸的鼻梁，稀疏的胡须掩盖着略带笑意的嘴唇。头戴一顶翼善冠，身穿一件盘领窄袖黄袍，黄袍前后及两肩各织一条金盘龙，腰系玉带，脚蹬皮靴。 啧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四团龙袍？要是搞一套回家，传之子孙。几百年后，没个十亿，绝对不能出手，秦睿看着朱棣的一身打扮流口水了。 秦睿不知道是朱棣穿得是皇帝的常服而已，一全套皇帝的衣服，有衮冕、通天冠服、皮弁服、武弁服、燕弁服等多款样式。衮冕，即衮衣和冕，祭天、祭祖穿；通天冠服，郊庙、省牲，皇太子诸王冠婚、醮戒穿；皮弁服，朔望视朝、降诏、降香进表、四夷朝贡朝觐穿；武弁服，亲征遣将时穿；燕弁服则是休闲、度假时穿得。 要是真能搞一套回家，那么秦家灭门可期！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00章 金星凌日 “秦睿，年纪轻轻，却才名远播，朕远在京城，都闻名已久了！”朱棣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对自己一点也不畏惧，难道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虚名而已，微臣不过会点微末伎俩，恰好能得皇太孙赏识，能得陛下耳闻，实乃侥天之幸。”秦睿自是会谦虚一下。 “朕近日收到工部左侍郎金纯的奏章，他说在你的提醒下，发现了边镇军队有诸多不法行为！可有此事？”朱棣站起身来，走下御阶。 “绝无此事！陛下。”否认，坚决否认，这种脏水泼自己身上，搞不好会被人报复，虽然自己身边有朱瞻基派的护卫，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哦？那为何金纯在奏折上说你居功至伟呢？”朱棣自然相信金纯，毕竟是多年老臣了，金纯的脾性他很清楚，金纯不会乱说。 “陛下，我只是按照金大人要求，誊写、汇总、统计边镇军需开支而已，只不过我只是将所有资料分门别类统计，统计之后就交给了金大人后，我就走了，我什么也没跟金大人说啊。至于金大人如何发现边军有不法行为，微臣一无所知。”秦睿只是在数据上标注了一下而已，有人找上门，他肯定会推脱。 秦睿拿到的账本是流水账，花一笔记一笔，但是分门别类之后，就很容易看出问题来。 “此事暂且不提，锦衣卫上书，你妖言惑众，诅咒大明只要百年国祚！可有此事？”朱棣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决无此事！微臣以性命担保。”这种事要是承认了，脑袋就得挂城墙的旗杆上，搞不好是个剥皮实草的下场，秦睿肯定否认三连，顺势秦睿看了看朱瞻基，朱瞻基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喵的，除了张鹏和姬友，家里还有别的探子！会是谁呢？秦睿心里泛起了嘀咕。 “那你教授学生时，为何说大明百二十年后，财政将被宗藩拖垮！”朱棣从御阶上走下来，向武英殿外面走去。 “陛下，那只是微臣给学生们出得一道数学题目而已，前提条件太多，当不得真！”秦睿出那道题目的目的是想提醒朱瞻基，而不是朱棣。 朱棣已经垂垂老矣，没几年蹦跶头了，朱高炽就是个短命皇帝，虽然朱瞻基在位只有十年，但算得上还是一个贤明之主，或许可以搏一把，毕竟他有灭自己亲叔叔的壮举，再多灭点藩王，应该不会忍不下心来。 “仅仅是一道数学题目吗？”朱棣当然不会相信秦睿的鬼话。 “呃，陛下，数学乃万物之根本，微臣只是教学生用数学思维考虑世间万事万物之理，因此就联系了我大明的现实，让学生们有个概念。”就算是暗中提醒老朱家，也要冠冕堂皇一些，但打死不能承认自己诅咒大明百年后就亡国了。 “万物之根本？好狂妄的口气！”朱棣听了秦睿的解释，自然是不信，在他看来，算术只不过就是用来记记账而已。 “陛下此言，微臣实在不敢苟同，数学之道，博大精深，世间万事万物都与之相关！”秦睿对于古人看不起数学，非常郁闷。要知道后世的科技发展，大都堆积在数学之上。 “哦？那你这数学能告诉朕，这日头离朕有多远吗？”朱棣走出武英殿，指着太阳说道。 “能！太阳离陛下的距离大约三亿里！”朱棣还真能装枪口上，这个问题秦睿还真研究过，一口说出了结论。“要测太阳与陛下的距离，微臣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测，但需要特殊的时间。” 朱棣一听秦睿随口说出一个数字，就大怒，三亿里地，大明从南到北不过只有万里之遥，秦睿居然张嘴就是三亿里，但秦睿后面的话，让朱棣来了兴趣，问道，“你说说怎么测量，什么特殊时间？” “陛下，要测太阳到武英殿的距离，必须等到金星凌日的时候，但金星凌日的时间，每次百年只有两次，这两次间隔8年；过了这两次，又必须等105年，又或者122年，才能有机会！”秦睿上中学的时候，就专门研究过如何计算太阳与地球的距离，因此记忆深刻啊。 “金星凌日？8年？105年？122年？你细细解释一下。”朱棣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开口问道。 金星，在古代被称为太白星。金星是臣，日为君，臣掠过君，金星凌日又被成为“太白犯主”，自古被认为大凶之兆。每逢这个时候，钦天监就会出来嚷嚷，国家将有兵甲之祸、有边疆之忧。 现在我们知道，金星凌日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假设今年有金星凌日，那么八年后还会再发生一次；再下一次就是105年后，紧接着又是8年发生一次；再下一次发生，就需要122年了，然后再8年；如此循环，251年一个轮回。 秦睿将后世关于金星凌日的数据一一讲给朱棣和朱瞻基听，两人傻眼了，金星凌日时间居然是固定的！是不是说有很多其他的天象也是固定的，比如彗星、日食、陨石？这些可都是攻击帝王失德的证据啊。 查，好好地查！朱棣命内监去钦天监传旨，查数据！ “秦睿，你说得那个数学，真有那么神？”在等待过程中，朱瞻基在秦睿旁边小声嘀咕道。 “殿下，真正的数学高手，能通过数学预测战争胜败、天气阴晴雨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秦睿看着朱棣在旁边面色不善，也不敢大声。 朱瞻基听了之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两人就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很快内监就带着钦天监监正，拿着一份记录来了。朱棣接过记录来一看，果如秦睿所言，最近的两次金星凌日发生在洪武二十一年和二十九年，再上一次是105和113年前，间隔也是八年。 “秦睿，你所说数学与万事万物都相关，可是真的？”朱棣看着记录，一脸黑线，天象示警都是骗人的。而钦天监监正则不明所以，看着满脸怒容的朱棣不敢说话。 “陛下，从理论上讲，的确如此，数学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人穷十年之力，都不一定能学会皮毛。”秦睿赶紧躬身回道。 “夸夸其谈，耸人听闻。”钦天监监正也学过算术之学，觉得秦睿就是瞎扯，小声怼了秦睿一句。 “对，对，这位大人说的对！”秦睿遵循不与傻瓜论短长的原则，不想与眼前这位官员争论，要展开讲数学，秦睿的能力能让他羞愧欲死。 看到秦睿略带鄙视的神情，钦天监监正不乐意，认为秦睿这是在羞辱他。“黄口小儿，故弄玄虚，以魅惑君王邀宠……” “这位大人，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用这样搞人身攻击？你懂数学吗？不懂不要瞎说啊！”秦睿也不惯着钦天监监正，直接怼道。 “老夫精研《九章算术》、《周髀算经》、《孙子算经》、《缀术》、《数书九章》等算术着作。”钦天监监正颇为自豪的说道。 居然遇到高手了，既然会数学，还看轻数学委实不该啊，秦睿觉得有必要给他上一课，“这位大人研究了这么多数学，大人站在这里能算出武英殿的大致高度吗？” “这如何算？难道你能算出来吗？”钦天监监正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思索了一下，觉得没办法。 “殿下这个护栏多高？”秦睿用手指了一下武英殿外的白玉护栏。 “三尺三寸！”朱瞻基熟悉这里的规制。 秦睿从衣服上抽下一根细线，以白玉护栏为基准，跑去测量了护栏和武英殿的影子，又折了几次线，然后心里默算了一下，“武英殿高度大概在二十七尺六寸到九寸。” “秦睿，你是如何做到的？”朱瞻基觉得很神奇，秦睿居然说对了。 “小道而已，小道而已！”秦睿悻悻笑道。 而钦天监监正此时老脸已经成了酱红色。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01章 秦睿的解决之道 钦天监监正被朱棣支走了。“秦睿，朕现在可以确定，边镇问题是你发现的！金纯只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暴露了！没想到朱老四能凭借一道数学题，想到这里，大意了！秦睿只能低头不语。 “朕近日思索良久，对边镇将领贪腐问题没有良策，秦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朱棣眼睛看向远处的奉天殿，余光却瞄向秦睿。 “呃，陛下，我还小，不懂这种军国大事！”秦睿看了看左右的太监，开口回道。 他可不想招人恨，这种大事还是留给朱老四自己去想，万一自己出主意，被人传出去，那些将领知道了，秦睿会被人记恨一辈子的。万一哪一天被人阴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们都退下。”秦睿的一举一动，朱棣都看在眼里，暗骂，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深沉。 随堂的太监随着朱棣的一声令下，迅速的消失在大殿附近。 “行了，现在可以说了！”朱棣脸色略微阴沉。 “陛下，自古以来，贪腐之事就无法根除。太祖对贪官污吏施以剥皮萱草之刑，然而还是有人前赴后继，是他们不怕死吗？安贫乐道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农民想多收一石粮食，士兵想多拿一份粮饷，商人想多挣一两银子，本性使然！”秦睿对这种事看得很通透。 是人都会有私心，一生为公的人在这世上极为罕见。人啊，今天填饱了肚子，明天就想着穿新衣，后面就想着住华屋美厦，娶娇妻美妾，然后又要为子孙挣下一份家业！这就是欲壑难填。人生在这个世上，活着不仅仅为自己。 即便身价万亿的阿里马，嘴上讲着我不喜欢钱，却想尽办法从百姓口袋中掏钱，你货再好，不做广告，谁能搜到你？某宝、某猫排名居前的都是付钱的主！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朱棣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无法根除，就只能想法减少官员的贪腐的机会或者贪污的比例！”秦睿想了想之后，又继续说道，“首先要保持对贪腐的高压姿态，用定期或者不定期的巡查、账目清算来威慑官员，迫使他们减少贪腐；其次对一些关键决策人员定期轮换，采用多人决策的方式。” 从古至今，贪腐都是无解的问题，而且都是窝案，一出事就是一大串。君不见，在台上时，个个都是开口廉洁，闭口守法；一旦被抓，就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尽量减少贪腐机会是唯一有效的方法，国家为什么推进行政审批放权？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不给掌握审批权力的人筹码，没有了筹码，他们就不能拿捏别人，就失去了权力寻租的空间。 民主多人决策也是这个目的，事情摆到台面上，除非你能搞定所有人共同贪，否则很多事情就只能按照程序走，所以会减少一些贪腐现象。 至于关键人员定期换岗，那就更好说了，一些长期项目的主管人员一旦更换，必然会涉及一轮查账、查质量，没有人愿意为上一届的主管背黑锅，一旦有问题就会立即暴露出来。 秦睿将这些概念一一跟朱棣描述了一下，朱棣听了之后默然不语，他心里很清楚，秦睿的建议很好，但要推行起来，势必遭到强大的反弹。 朱棣也明白一个道理，千里当官只为财。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个个看上去清正廉洁，但看看他们在老家置办的产业，在应天府置办的产业，这里面没问题就见鬼了！秦睿只不过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贪欲人人都有，只能想办法遏制人的贪欲，减少贪腐的可能。 谋定而后动是一个老牌政客的优秀品质，朱棣自然不会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就一腔热情的干。他必须通盘考虑施政的影响，才能一步一步实施。 “对于宗藩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朱棣又开始问起秦睿。 “微臣有上中下三策，供陛下选择！下策是寻找新的高产粮种，增加粮食产量，微臣听说在极东之地，有三种高产粮种，叫做红薯、土豆、玉米，最高可亩产三千斤，可做主粮，也可做辅粮。但此法最多也就可以延缓大明百年危机。” “中策是限制宗藩生育，不允许宗藩生育超过2个男丁。这样宗藩增长速度就会减慢，这样，宗藩要达到万人规模，至少需要三百年，而大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相信可以负担的起万人规模的宗藩！” “上策比较激进，封建海外！臣闻万里之外有两处无主之地，面积比我大明还要大上许多，一曰亚美利加，一曰澳大利亚。陛下如有魄力，可以给藩王们军队和物质，让他们自己到海外自己开疆拓土，建邦立国。” “最上上策是三策合用，选择海外就藩的藩王，朝廷给钱、给粮、给军队；留在大明的藩王必须限制生育；同时到亚美利加寻找新的粮种，三策合用可延续大明500年国祚。” 秦睿一口气将自己想法说了，听得朱棣和朱瞻基两人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了。秦睿说的这些东西，两人连听都没听说过，能怎么发言！ “那啥，秦睿你说那无主之地和高产粮种是确有其事？”朱瞻基在愣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殿下，高产粮种千真万确；至于有没有主重要吗？大明需要他无主，他就是无主的！”秦睿的语气相当霸气，颇有霸王之资！ “那怎么才能找到这些粮种和无主之地呢？”朱瞻基被秦睿的情绪感染了，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去。 “从天津卫出发，向北过日本海，继续向北5000里左右，然后向东，碰到陆地再向南五千里，大概就能到亚美利加了！大概有两万余里。”秦睿眼睛望着天空的太阳，感到很刺眼，于是装作闭眼沉思的样子。 “你说得这些，史册典籍上并无记载，你是如何得知？”朱棣转身盯着秦睿，目光如炬。 “陛下，微臣如果说是天授之，不知陛下会不会把微臣拉出去砍了？”秦睿也想说我是从五百年后穿越过来的，但他怕朱棣直接把他扔锦衣卫的昭狱中去。 “天授之？呵呵，也是，今日你所讲的东西，都是为所未闻，若非天授之，怎么可能知道？秦睿你是如何被上天选中，授予这些东西的？”朱棣对于这个理由，还是认可的，毕竟秦睿的知识体系，他是见过锦衣卫的情报，大部分课程都超出了朱棣的认知范畴。 “呃，陛下，半年之前，微臣病倒了几天，然后梦中隐隐约约到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能上天遁地，说话在万里之外都能听见；微臣在那里似乎上了十几年学，然后醒来，就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反正又没有人和秦睿有一样的经历，编瞎话也不会被戳穿，随便怎么说都行，反正天授之事吴达已经招供了，自己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02章 天道曰圆，地道曰方 告别了朱棣，秦睿跟着朱瞻基来到了太孙府。 太孙府真气派，比自己抢周八垄的房子气派了何止百倍，要是能抢过来就好了！他爷爷的，凭什么朱瞻基住这么大的豪宅？大家都生而为人，为何这么不平等？想到自己刚穿越而来，还睡在土坯茅草房中，秦睿为自己感到悲哀。 人呀，就是喜欢攀比！比谁工资高，比谁孩子聪明，比谁房子大，比谁官更大！比来比去就产生了不平衡，就容易造成很多矛盾。 比如现在，秦睿就想踹眼前这位皇太孙，凭什么自己不能躺平，而朱瞻基就可以了，眼前的三位美女，个顶个的漂亮、温婉。 “这是你三位嫂夫人！”朱瞻基能将秦睿带进内堂，就没有把秦睿当外人，他现在是想通了，一定要将秦睿绑在自己身边。 “小弟秦睿，见过诸位嫂夫人！”秦睿赶紧行礼。 “你就是太孙殿下日夜念叨的秦睿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少年英才！来，三弟，快快入座！”胡善祥看到身穿六品官服的秦睿，为他的年轻感到惊奇，十四岁的六品官，除了皇室子弟，可以说前无古人了！ 甘罗那些都不是人，是“畜生”。 “多谢嫂夫人！嫂夫人怀有身孕，当多加注意，还请上座！”秦睿看着肚子微微隆起的胡善祥，赶紧摆了个请的姿势。从三人的站位中，秦睿判断出跟自己说话的这位，应该是胡善祥，《大明风华》中的反派人物，真是历史中的悲剧人物。 胡善祥非常喜欢秦睿这种体贴人的态度，坐在了朱瞻基的身旁。“听太孙殿下说你擅长占卜之道，非常精准。不知道三弟能否给嫂嫂算一下，肚子里的孩儿是男是女？” 女，肯定是女的，否则胡善祥也不会这么悲剧了！但秦睿肯定不能直接说啊。看《大明风华》时，秦睿还要研究过一些明史的正史。 大明历史上留下名字的皇后，只此一人。即便是朱元璋的皇后马大脚，正史上也是没留名字，只是写了“马氏”。胡善祥因为没有生儿子，被朱瞻基逼迫，自己宣布退位让贤，让给了生了朱祁镇的孙氏，现在的太孙嫔。 “太孙殿下过誉了，小弟只是略通占卜之术。如嫂嫂不嫌弃，请嫂嫂赐一个字，小弟擅长测字！”秦睿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怎么说才能不引起朱瞻基和胡善祥的反感。 胡善祥让人拿来纸笔，略一思索，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方”。 秦睿则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然后神在神在的开口，“嫂嫂，从字上看，应该是一位公主！天道曰圆，地道曰方。天为乾，乾为男；地为坤，坤为女。此女乃太孙殿下福报，一点万字，万岁的万啊！小弟要恭喜太孙殿下了！” 漂亮话谁不会说？万岁的万，知道朱瞻基肯定是皇帝命，顺手拍拍马屁。 胡善祥听到是女儿后，先是神色一暗，略微失意；旋即听秦睿说“万岁的万”，立即开心起来。 虽然性子温婉，但胡善祥很清楚自己的境遇，朱瞻基和孙氏算是两小无猜，自己横空插进来站了c位，朱瞻基碍于朱棣和朱高炽的面子，对自己恭敬有加，情意不足！ 能生儿子她的地位就会稳固了，她的太孙妃地位就会稳固了！生女儿若能给朱瞻基带来运气，那也是极好的。 朱瞻基听了秦睿说“万岁的万”，也是开心不已，秦睿这句话像是给他吃了一剂定心丸。身在局中，他自然知道朝局的微妙之处。虽然自己现在身为合法继承人，汉王对大位的觊觎很明显，而且汉王本身是悍将，身边有众多武将支持。他爹朱高炽的支持者大都是文臣，回顾他爷爷朱棣走过路，枪杆子里面才能出政权，可以说朱高炽的地位并不稳固。 太孙嫔孙氏与吴氏，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也是暗中惊喜，太孙妃怀得不是男孩，她们就有机会，大明是嫡长子制度，这点朱棣已经再三宣布过了。她们能怀上长子，那么她们就有机会母凭子贵。 接下来自然是一场欢声笑语。 饭后，太孙府的书房中，朱瞻基和秦睿两人喝着茶。 “三弟啊，你说的那亚美利加和澳大利亚真的有吗？”放下茶杯，朱瞻基眼睛盯着秦睿问道。 秦睿没回答，走到书桌前找来一张纸，边仔细回忆边画着地图，画完之后秦睿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太随意了！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张世界地图，就是一印象派作品。 他喵的，早知道要穿越，就应该天天临摹几遍世界地图。 “殿下请看，这是小弟在梦中看到的一幅万国堪舆全图，画得不是很准确。这里是大明，这里是日本，如果我们从天津卫出发，这样走……，再这样走……，然后这里有一个两百里不到海峡，穿过这个海峡，就会到到达另外一块陆地，然后在这样走…，这样走…，就能到达我说得亚美利加！”秦睿边说，边用手在指着自己的作品，给朱瞻基演示行进路线。 朱瞻基看着秦睿画得“万国堪舆全图”，大明只占天下一隅，不禁感到诧异，他一直以为大明乃是天朝上国，居于万邦之中心，没想到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大的多得多。 “这张万国堪舆全图是平面图，其实应该画在一个圆球上，我们生活在一个圆球上，名曰地球，那是太阳系九大行星之一！”秦睿边说便将地图折成一个圆筒状，用来演示。 天圆地方是古人对世界的认识，秦睿猛然一说出人生活在一个圆球上，这让朱瞻基一时无法接受，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如果我们从广州府出发，向东偏南，穿过爪哇、三佛齐国，继续向南，就能到达澳大利亚！据说这里的铁矿山无边无际，品位极高！”秦睿想起后世，兔子天天被袋鼠国拿捏，铁矿石想涨价就涨价，兔子还得捏着鼻子认怂，心情就十分不美丽了。 这辈子，一定要撺掇大明把这块地拿下来，实在不行等自己有钱、有人了，就南下抢钱、抢粮、抢地盘去。 看着朱瞻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秦睿一脸得意，怎么样？别看你的未来的皇帝，赶快跪下来崇拜哥！哥带你上分，占领地球！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03章 夜游秦淮 秦睿可不会一直呆在太孙府，难得来一次应天府，不去游览一下十里秦淮河，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一路受的罪？ 秦兴武和宋海坤是不能带着的，容易教坏孩子；姬友和张鹏难得回一次应天府，回家见见父母、老婆、孩子，乃应有之义；剩下的就是胡良了，虽然胡良出差已经快一个月了，她老婆怒气没消反而涨了许多，因为那些上门讨教的才子，天天在他们家门外讨教柳如是小姐姐，这让胡良的老婆大为恼火。 胡良趁着秦睿进宫奏对，回家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回到了旅店之中。 “胡大哥，今晚你我也有秦淮河，明天一早我亲自登门拜访，向嫂夫人赔罪，为你洗清冤白！”秦睿拍了拍胸脯，一点也没有愧疚之色。 我信你个鬼，胡良翻了翻白眼，但此时他也没有办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保护秦睿也是朱瞻基安排的，索性就点头同意。 日头渐斜，两人从旅店出门，开始沿街开始逛了起来。 茶糕、五香豆、烤银杏果等等各类小吃不断的往嘴里塞，虽然远比不上后世的好吃，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也满足了秦睿的口舌之欲。 华灯初上，两人来到秦淮河畔，秦睿还想吐槽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六朝金粉地，烟雨秦淮楼？哪有什么灯火辉煌、莺歌燕舞？不是说才子如云，美女辈出吗？ 秦淮河上没多少游船，虽然河两边有寥落的灯光，但和秦睿想象中差距太远了！ 其实秦睿完全受后世电视剧影响太多，后世的电视剧中，秦淮河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那只是艺术加工而已。别说人声鼎沸，就一项灯火通明，就能把秦淮河两岸的青楼搞破产！ 在大明，夜晚，亮化工程主要用灯油、火把，至于蜡烛一根要几十乃至上百文，就算用蜡烛，照亮范围也不过半米距离。至于火把，倒是可以用，但秦淮河两岸的建筑大都是木质结构，万一起火，那么就会殃及无辜。 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说得就是秦睿此刻的心情。“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围故国绕清江，髻鬟对起。怒涛寂寞打孤城，风樯遥度天际。断崖树、犹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馀旧迹郁苍苍，雾沉半垒。夜深月过女墙来，伤心东望淮水。酒旗戏鼓甚处市？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 胡良望着秦睿口中念念有词，心里暗道，这小子居然能出口成章。 这首是宋朝周邦彦写得《西河·金陵》，以繁华始，以萧瑟终，将金陵由盛向衰的沧桑图景刻画出来，恰能反应秦睿此时的心情，本想趁着年轻疯狂一下，奈何秦淮伤心地啊！ 秦睿带着胡良往回走，看到一处地方确实人声鼎沸，大多是贩夫走卒、普通商贾和士兵，一个个带着淫笑入内，出来时哥哥精神舒爽。 一问胡良，才知道那处却是教坊司下辖的官营妓院，秦睿听了之后，撇了撇嘴。永乐皇帝文才武略，冠绝一时，然而有一件事却被后世之人所不齿，那就是对待政敌的手段。皇位得来不正，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朱棣采取了最直接的手段——杀，被灭十族的方孝孺就出自永乐朝！而建文帝的铁杆心腹齐泰、黄子澄、铁铉、茅大方等人，也被处以凌迟、腰斩、剥皮、下油锅等极刑。 死，不可怕，无非就是一刀又或者天的罪；活，才最可怕！被牵连的女性一般不会被杀，会被送入教坊司，担任官妓。而官妓在唐宋时，一般是为侍奉朝廷官员准备的。有大户人家抄家后女眷入妓，也有自小培养入妓的，为了迎合文官们的需要，大都会一些诗书琴画等。 但朱棣却独出心裁，将这些政敌的妻女送入教坊司之后，还下旨不准这些叛臣贼子的女眷在妓院里喘息，规定女子每天必须接客20人，如果有了身孕，生下男孩就是“小龟子”，女孩不等长大就培养成“淫贼材儿”，继续做官妓。 《南京法司所记》有记载，“永乐十一年正月十一日，教坊司于右顺门口奏：齐泰妹及外甥媳妇，又黄子澄妹，四个妇人，每一日夜，二十余条汉子看守着，年少都有身孕。除生子令作小龟子，又有三岁女子，奏请圣旨。奉圣旨：由他，不的到长大便是个淫贼材儿”;“铁铉妻杨氏，年三十五，送教坊司，茅大方妻张氏，年五十六，送教坊司，张氏旋病故。教坊司安政于奉天门奏。奉圣旨：分付上元县抬出门去，着狗吃了。钦此。” 后世人都说朱棣有变态倾向。还有一种说法是朱棣自洪武二十或者二十一年后，就不能生育了！所以才会这么想着法的折磨女性。 在这两年中，朱棣会同蓝玉北征蒙古，消灭北元残余势力，有可能在这一仗之后，就伤了某些部位，不能生育了。在洪武二十五年，朱棣的第四子朱高爔出生，但在这四年之间，朱棣没有一个子女出生，朱高爔很快便夭了！自此之后，朱棣开始那嫔妃都是朝鲜人，不会说汉语啊！这其中内情就不为外人知了。 秦睿也是读过历史，尤其是一些花边历史，更是了然于胸，听到教坊司三个字后，瞬间脸色就变了，对朱老四的印象瞬间不好了。 算了，自己又不是上帝，来拯救黎民苍生的！就算是上帝，他看着这么悲惨的事情发生，不也是听之任之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帝不仁以万民为刍狗，欧洲的黑死病死了几千万人，也没见上帝他老人家出来拯救一下！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不参与坏人的队伍就已经很好了。 准备领略一下秦淮风貌，却搞成了这样，心情不美，脸自然就拉了下来。 秦睿过教坊司后，就看见前面一身穿锦衣的少年，和自己一般大，急匆匆的低头冲自己本来。 我去，这人眼瞎了？秦睿暗骂道。眼见人要撞了上来，秦睿抬脚踹了出去，将少年干倒在地上！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04章 硝酸甘油显神威 锦衣少年被秦睿踢到在地上，一时间蹲在地上也蒙了！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打小爷，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吗？ 少年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秦睿一脸怒容，看着秦睿穿着打扮很一般，一个个小小的平头百姓，也敢太岁头上动手，简直不想活了。少年撸起袖子，就准备和秦睿干架！ 胡良在后面一看，赶紧上前拦阻，“张公子，且慢出手！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 秦睿已经摆好了李小龙的传统姿势，准备跟少年试一下了，结果一看胡良居然认识对方，就停了下来，但姿势没变。 “胡总管，今天这事你别插手！小爷我今天非收拾一下这不知死活的小呆逼。”被称为张公子的人有誓不罢休的劲头。 “啊…啊…哒！”秦睿可不管对方是张少爷，还是李少爷，一看对方准备出手，只好先下手为强了，学着李小龙一拳冲着张少爷打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张少爷好像也是练家子，一记撩阴腿踢出来。 胡良一看二人出手了，心道不好，两位都是爷，出了事他可负不了责任，也跟着出手了。秦睿和张公子肯定都是花拳绣腿，胡良可是实实在在的功夫，一出手便将二人制住。 于是三人在大街上，呈现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周边的群众一看有热闹，瞬间围了上来。 “张公子、秦少两位息怒，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张公子，这位是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秦睿；秦少，这位是英国公之孙，张杰！”胡良怕两人继续打下去，只好将双方身份说了出来。 张杰一听年纪轻轻的秦睿居然是工部的主事，护卫还是太孙殿下的人，心中大骇，从来没听说过啊！虽然张杰也属于勋贵里一员，但囿于身份，和朱瞻基也没有啥太大的交集。 秦睿则暗自思考，英国公一系好像没有叫张杰的人啊？难道因为自己穿越，历史已经发生改变了？看《大明风华》时，秦睿恶补了一下历史知识，他还特意百度过英国公张辅，查看了他的事迹，其中印象最深的一点就是，张辅的继任张懋是他在66岁时生的！当时秦睿还觉得张辅老当益壮，临老入花丛，是个老不修呢！ 其实英国公张辅的嫡长子叫张忠，因为年幼时骑马伤了腿，成为残疾，后来与婢女魏氏生子张杰。 秦睿只关注了历史上有名张懋，而没有留意关于张忠的记录。 “原来是张少，失敬失敬，刚才实在是对不住！”秦睿心念一闪而过，恢复了正常，抱拳对张杰说道。 “秦大哥客气，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已是朝廷栋梁，前途不可限量啊！”张杰也放下脚，抱拳回道。 “岂敢岂敢，一切都是陛下天恩浩荡！”秦睿冲着皇宫的方向抱拳，开始演起了戏，一脸崇敬之情。 “秦大哥，这是刚从里面出来？”张杰冲着秦睿说道。 秦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张杰一副你懂得表情，瞬间一脸黑线。大爷的，秦睿好歹也是十四岁的身体，四十岁的灵魂，就算从里面出来，也能说过去！但眼前这张杰估计也就十二三岁，居然就懂得往烟花柳巷里来了！“张少，我只是路过而已！” “对对，我也是路过！”张杰瞬间想通了，大明律严谨官员狎妓，一旦被发现，要被施以杖刑。秦睿肯定是怕被御史发现，所以才找借口。 看着张杰一脸淫笑的样子，秦睿就知道这家伙想偏了，“张少，我真的是路过！我刚刚夜游秦淮河畔，兴尽而返！” “哦，懂！为兄懂！秦淮河畔，士子风流！秦兄真是雅致啊！”张杰笑得更加淫荡了。 “张少行色匆匆，这是准备去哪里？”越描越黑了，秦睿脸上顿时尼加拉瓜瀑布汗，准备转移话题了。 “家父今日突然觉得胸口疼痛难忍，所以让小弟去找一下太医院的柳太医，他家就在前方不远处！”张杰说道。 “胸口疼？是心绞痛吗？”如果是心绞痛，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秦睿就是傻子了。一旦硝化甘油治疗心绞痛的效果在应天府传开，到时候有胡良的耳报神，不怕朱瞻基不来找自己，那样秦睿就能见到另外一个胖子了——明仁宗朱高炽！ “心绞痛？我父亲素有心痛之症！”张杰想了想之后，说道。 “我有一奇药，专治心绞痛！这样你去请柳太医，我回旅店取一下药，我和胡大哥直接去你家碰面！”秦睿说完，拉着胡良就走了。 张杰不知道该不该信秦睿，但转念一想，还是去请柳太医为上。 在胡良的带领下，秦睿取了药赶到了英国公的府邸，秦睿又觉得心里不平衡，什么时候自己能住上这么大的豪宅啊！ 秦睿倒是想去敲大门啊，在胡良的拉扯下，才止住了。一个六品官还去敲大门，看把你能耐的！胡良从敲了敲侧边的门，很快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门子从里面探出头来。 胡良在门前跟门子嘀咕了一下，然后门开了，胡良和秦睿就进了门。秦睿傻乎乎的准备跟着门子往里走，被胡良拉住了，坐在门房中的一条板凳上。 秦睿撇了撇嘴，骂道，规矩还真多，好歹他是来救人的，还摆这么多臭规矩！豪门就是豪门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成为豪门！让那些来拜访他的人，也坐着门房中等！就像后世的老板们，见面都要跟秘书预约，搞得真跟日理万机一样，其实都在办公室里刷手机！ 不一会门子带着一个穿着像管家一样的人来了，见到秦睿和胡良，就开口说道，“张管家，这位就是自称跟小少爷约好，来给少爷看病的人。” 张管家看了看胡良和秦睿，然后对着胡良说道，“这位先生，敢问尊姓？” 这属于典型地拜错了神，胡良一头大汗，“鄙人胡良，乃太孙府护卫总管，能治张公子病的人，是他！” 胡良自报家门，也是怕张管家有眼不识泰山，看轻了秦睿，出发点是好的，算是给张管家提个醒。 张管家在张家呆了这么多年，有颗玲珑心，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自己闹了笑话，赶紧向秦睿赔礼道歉，然后引导二人到了张忠的房间外，此时柳太医已经在给张忠号脉了。 秦睿就站在了旁边，也不说话。管家本来想禀报的，被秦睿阻止了。 号完脉之后，柳太医又问了张忠几个问题，看了看他的舌苔、喉咙，然后开口说道，“张先生，你胸痛隐隐，时轻时重，遇劳则发，神疲乏力，气短懒言，心悸自汗，舌质淡暗，胖有齿痕，苔薄白，脉缓弱无力或结代，此乃气虚血瘀证，应当益气活血，通脉止痛。这样，我先给你看一副补阳还五汤，你先吃上三天，然后我再来诊治一下，调整一下药方！” “如此便有劳柳太医了，我这个老毛病了，每次都要劳烦您，实在过意不去！”躺在床上的张忠，气喘吁吁的说道。 “张先生客气了，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你这个病，还要养，不要太过劳累，否则万一发病加重，老夫就回天无术了！”柳太医还是有医者本分，将一些注意事项又一一叮嘱。 秦睿在旁边看着，不时点头，倒不是秦睿懂医术，但对心绞痛，他算半个专家，前世经常陪着父亲去医院，该注意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咦，秦大哥你来的真快啊！”这时，张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将柳太医请来之后，就去回禀母亲去了。 “嗯，我也是刚到！”秦睿伸手朝张杰打了个招呼。 “爹爹，秦大哥说他有一种可以治心痛的奇药，所以我请他来试试！”张杰转身跟躺在床上的张忠说道。 秦睿听了之后，想打张杰。这孩子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挑事！一事不烦二主没听说过？你就不能等柳太医走了之后，再说？“伯父好，柳太医好！小子秦睿！今晚偶遇张少时，听闻伯父有心绞痛之症，恰好我有一种速效药，吃下之后，不消片刻，疼痛之症便会消失。所以毛遂自荐，还望伯父和柳太医勿怪！” 柳太医听了张杰的话之后，面色就不太好了，张家请他来给张忠看病，又请别人来看，这是明摆着不信任他。但是张家毕竟是国公，他一个太医肯定是掰不过张家的。然而一个毛头小子说可以片刻治疗心绞痛，这就是妥妥的在打他的脸了。“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老夫也算熟读医术脉案，从未听说有这样的药物！” “是是，柳太医所言甚是！这种药物也是我前两个月无意中发现的，在顺天府涿州给几十个人治疗过，效果相当不错。伯父如有兴趣，可以一试！”一种新事物出现，必然伴随着无数的质疑和诋毁，秦睿懂，所以也不介意。 张忠看了看柳太医，看了看胡良，胡良他是认识的，他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子，哪怕是腿瘸了，每年也有很多机会见到朱瞻基。按照辈分，朱瞻基得叫张忠舅舅，因为张忠的妹妹是朱高炽的嫔妃。 既然胡良跟在秦睿身后，就说明秦睿的所作所为有太孙背书了，试还是不试，成了一个问题。柳太医一直帮自己看这个病，试了药就相当于不信任柳太医；不试这个药，就相当于不信任朱瞻基。 最后，张忠心一横，还是决定得罪柳太医，关键他的胸口太疼了！ 秦睿拿出硝化甘油，用玻璃滴管沾了一丢丢，放在了张忠舌头下面。硝酸甘油接触张忠舌头的一瞬间，张忠就感到一股火燎一般的滋味，瞬间布满舌头。 “伯父，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但稍待片刻，症状就会消失！”秦睿有如心和如意两个人治疗患者的经验总结书，心里门清。 不到三分钟，只听到张忠长舒了一口气，从床上做了起来，胸口疼痛的症状消失了！“哎呀，小神医啊，药到病除啊！” 成了！终于有活广告了！秦睿心中暗喜，脸上依然一副悠然之色，“伯父，此药只能暂时缓解心绞痛的症状，柳太医开的药一定要按时服用，我这个药治标不治本！” 张忠认为秦睿是谦虚，应付着点了点头，毕竟他也不能不给柳太医留几分脸面。 柳太医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忠，从脸色上他就能看出来，张忠的症状的确消失了，顿时老脸一红，准备收拾东西跑路。 秦睿可不想张忠对硝化甘油形成依赖，这种药可救急，缓解症状，但不能治本。而且副作用比较大，头晕、头疼还是小事，如果患者本身颅内压偏高或者低血糖，这个要就是催命符！ 秦睿将药留给张忠，还送了一瓶给柳太医，将使用的方法和要求叮嘱了两人。 “伯父，速效救心剂只适合应急使用，平时一定要靠养！柳太医要时常复查，才能确保伯父身体无恙！”人情要送出去，还指望两人给硝化甘油做广告呢！尤其是柳太医，他天天接触患者多，肯定能让硝化甘油快速出名，再加上胡良，拍马屁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朱老四一家三代，秦睿就都挂上勾了！以后在大明，秦睿就可以横着爬了！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05章 冲动的英国公 只能横着爬，不能横着走！因为横着走的人太多了！ 比如眼前的这位国公——英国公张辅，一脸诧异看着秦睿，“你就是秦睿？火药和鸟铳的事就是你干的？” 张辅是知道秦睿这个人的，因为他听工匠们谈起过火药和鸟铳改造的人，是一个叫秦睿的人，但他没想到秦睿居然这么年少，跟自己的孙子一般大小。 “秦睿见过英国公！”秦睿本来想走了，结果碰到英国来看张忠，毕竟是嫡长子，哪怕是残疾了，也是自己的骨肉。 秦睿这个称呼就很有讲究了，称张忠为伯父，而称张辅用爵位，有点疏离之意。秦睿看到张辅见到张杰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那可是他亲孙子。秦睿对张辅的印象就立马下降了许多，觉得这种豪门大族，人情味太淡了！ 其实也不能怪张辅，张杰是婢生子，连妾生都不是，豪门都是讲传承有序，像张杰这种身份的人，顶多也就在族谱上记一笔，然后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历史上也确实如此，张辅在花甲之年，生了张懋，在爵位继承时，为了保住张家在武勋中的地位，硬生生泼脏水，说张杰可能不是张忠亲生的，改由庶长子继承爵位。如果张杰继任英国公的爵位，婢生子的身份，就会将张家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残酷吗？这就是现实！为了家族的传承，一切都可以被牺牲掉！ 张辅看着秦睿，对自己毫无惧意，一副淡然的脸色，就心生诧异。要知道张辅是武将出生，而且战功显赫，杀人无数，自身带有的威势和上位者的气息，就会让普通人望而生畏，心生胆寒。秦睿小小年纪居然敢直视他，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秦睿心里年龄和张辅差不多大，对张辅又无欲无求，没必要卑躬屈膝，根本没想着惯张辅这些臭毛病，就和张辅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你还懂岐黄之术？”张辅在和秦睿互看了一会儿后，开口了。 “不懂，此药只是在研究时，偶然间得到的而已！”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会医术，否则以后会被人缠上的，到时候出了问题，就是大麻烦。 张辅可不这么认为，一个能改良铳管和火药的人，偶然间能得到一种神药？说出去鬼都不信，怎么别人就没偶然间得到。“偶然间？世间竟有如此之巧遇？那么你是做什么时，偶然间得到的这个药啊？” “呃……”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了秦睿，就算是偶然间得到一种东西，他怎么就能知道可以治疗心绞痛呢？ 见秦睿哽住，张辅也不言语，就静静地看着他。 “我在研究一种新型火药，研制过程中就用嘴尝了一点，我素有心疾，没想到尝了之后，心疾就好多了，然后我两个堂妹就在涿州城又找了很多人做测试，大致就这样发现了！”秦睿实在编不出好理由了，只能用巧合来圆自己的谎了。 张辅别的没听进去，“新型火药”四个字却是在耳边萦绕，久久不能散去。秦睿改良的火药，让鸟铳的威力增强了一倍，加上无缝铳管，极大降低了鸟铳的使用寿命，可以加快神机营的装备速度。现在他又在研究新的火药，那威力肯定比现在强上很多，自己平安南、交趾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研究出来了吗？威力如何？” “呃……，英国公，研究新式火药哪有那么简单！人力有穷时啊！我还在努力研究中！”秦睿可不想这么早把硝酸甘油放出来，太不稳定了。 张辅听后，心头拔凉拔凉的，默然不语。 秦睿见这天没法继续聊下去了，就准备告辞，对张忠说，“伯父，这药要放在阴凉处，温度不能高，不要使劲晃动，不要摔地上，否则容易伤人！” 张辅在旁边听着这话，就转起了心思，研究火药时发现了这种药，然后温度不能高，不能摔，还容易伤人？ 一道闪光划过张辅的脑海，他上前一把薅住秦睿的衣领，“小子，告诉老夫，这药是不是就是新型火药？” 大爷的，居然被发现了，打死不能承认啊，出了事自己可付不了这个责任。“英国公，你放手，我要喘不上气来了！这药不是什么火药！火药怎么能治病呢？” 秦睿的否认双联，让张辅有些犹豫了，旋即看了一下秦睿，秦睿迅速将脸扭向一边，怕被张辅看出什么！ 在张辅的眼里，这就是心虚的表现，“既然这药不能摔，那老夫就摔一下看看！” 说着，张辅从张忠手里夺过硝化甘油来，准备往地上摔。 说时迟，那时快，秦睿跳起来，死死抱住张辅的胳膊，大喊，“国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不要走极端！” 秦睿可不想过一会硝化甘油爆了，自己被玻璃划伤，万一碰到大动脉，哭都来不及。 看到秦睿的反应，张辅心里笃定了，这就是新式火药，而且威力不俗，否则秦睿不可能这么激动！小兔崽子还想骗老子！ 带着秦睿，张辅来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准备试试威力！ “英国公，你不用试了，要是能用，我早就拿出来了，这东西它不稳定，我正在寻找一种稳定剂，但试了很多东西都不行。”秦睿一脸丧气的跟在张辅身后，边走边说道。 “不用跟老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老夫现在只想看看这个火药的威力！”确认了是新火药，张辅变得心急如焚，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将手中的玻璃瓶“嗖”的一下扔了出去，借着月光，只见玻璃瓶碰到一块石头后，“呯”地一下炸裂，瓶子四散炸裂。 秦睿则在张辅扔出瓶子的第一时间，从后面想拉倒张辅，奈何张辅人高马大，还是武将出身，根本拉不动，只好大喊一声“趴下！”自己就趴在了地上。 张辅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下秦睿，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爆碎的玻璃渣已经打在他的胳膊上，一阵巨疼瞬间袭来！ 秦睿趴在地上，见玻璃渣已经都落地了，才起身站了起来。见到张辅胳膊处已经殷红，赶紧喊道，“来人啊，国公受伤了！快来人啊！” 响亮的声音贯穿夜空，家丁、护院、丫鬟都迅速涌了过来，就连张忠带着张杰和柳太医也过来了。 张辅身体略有抖动，仍在心有余悸刚才的情形，如果不是自己转身，这块玻璃很有可能击中自己心脏，看看玻璃进入自己胳膊深度，如果真击中心脏，明天就可以亲朋好友们就可以来吃席了。 幸好柳太医在，外伤虽然不是他的专长，但聊胜于无啊。在秦睿的指导下，将玻璃碎渣用针挑了出来，然后敷上金疮药，用绷带扎好。 “国公，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你年纪大了，死就死了；我年纪还小，还没活够呢！”秦睿看着柳太医在给张辅包扎，站在一旁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连使用方法都没问清楚，上来就直接扔，你以为上帝是你家亲戚，能这么保佑你？ 旁边的管家、仆役、丫鬟们听了秦睿的话，都想出来打他，居然敢这么咒自己家的老爷，好歹也是超品的国公！只有张杰在旁边，悄悄朝着秦睿伸出大拇指，敢这么骂自己爷爷，这是第一个。 张辅则被秦睿的话，气得鼻子都歪了，想想也是，怪自己没问清就扔了出去。 忙活了大半天，秦睿才和胡良从英国公府上告辞，临走前让张杰明天早上去旅店再取一瓶药，回家放着给张忠用。 “胡大哥，你说英国公这么冲动，怎么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时，没被敌人的弓箭射死，又或者刀枪给砍死啊？”秦睿背着小手，看着天空的月亮，想想刚才心悸的一幕，加上天气冷了，浑身又泛起鸡皮疙瘩。 “……”胡良不知道该怎么接秦睿的话。 “偏偏这老东西还是个长命的主，活个七八十岁都没问题，果然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啊，这他喵的是什么世道啊！”秦睿开始念念碎起来！ “秦少，你说英国公会很长寿？”胡良听了秦睿的话后，问道。 “岂止长寿！这老东西花甲之年还能生儿子呢！老不修！不知羞耻！”秦睿摇了摇头，一脸郁闷的说道，“还有啊，胡大哥，你可别学张鹏跟姬友啊，我们是结拜兄弟，你可以叫我秦睿，或者睿子，别秦少、秦少的叫！这不合规矩啊！” 胡良在一旁听着秦睿说张辅花甲之年还能生儿子，还骂他老不修，顿时笑出了声！虽然在勋贵圈子中，临老入花丛的人多了去了，但张辅的夫人李氏今年也四十了，张辅今年四十有六，等张辅花甲之年，李氏也是将近六十的人了，老蚌生珠啊！ 秦睿听完胡良的反驳后，翻了翻白眼珠，难道就不能换个人生吗？真是奇怪了！换个思路很难吗？ 第106章 帮胡良平事 第二天一早，张杰就带着一堆礼物来到了旅店，秦睿还在睡大觉呢！等他醒时，张杰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 “张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胡大哥，你也不叫我！”洗漱完后的秦睿，看着等待已久的张杰说道。 “秦大哥，你别怪胡总管，是我不让他吵醒你的。还有，你叫我小杰或者杰弟！不要张少张少的，我听着别捏！”张杰用手抓了抓后脑勺。 两人坐了下来，秦睿就好奇的问起来，为什么张辅对张杰的态度那么差，听了张杰的解释之后，秦睿才恍然大悟，难怪历史上没有听说张忠和张杰的名字，一个瘸加上病，一个是婢生子。 张杰无法继承爵位，这点张忠很明白，虽然张家现在三代单传，但指不定哪一天，张辅再娶侧室或者小妾，就会有人替代张杰。爵位继承不仅仅是家族内部决定的，最后还要报朝廷审核的，婢生子继承爵位是朝廷礼法不能接受的。 “小杰啊，爵位不仅仅是人给，也是自己给的！什么英国公，法国公，干嘛非得等着去继承！以后跟着哥混，咱们自己去挣个爵位回来！”秦睿站起身来，拍了拍张杰的肩膀，去他大爷的婢生子、妾生子、庶子、嫡子，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就分三六九等了。 “恩，秦大哥，以后我跟你混！”张杰今天来这么早，也是他爹张忠特意让他这么做的。 张忠不是傻子，看到秦睿年纪轻轻能跟张辅平等对话，后面还有个皇太孙的侍卫头子保护！没有点本事，那就见鬼了，“杰儿，咱们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你如果想以后想出人头地，跟那个秦睿好好打好关系。” 老父亲的忠言，犹在耳边萦绕啊！ 送走张杰，秦睿从张杰带得礼物中，让胡良挑了几份，又从自己带得东西里，拿了块一尺见方的镜子，包好，跟着胡良来到了饮马巷。 “胡兄，你终于回来了！小弟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天了！……” “胡先生，我想了个下联……” “胡大人，……” 胡良一出来，几个书生就围了上来，胡良一脸黑线，拉着秦睿越过众人，敲响了自己家的门，“媳妇，开门！家里来客人了！” 听见胡良的喊声，很快里面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露出头来，喊道，“爹爹，你回来了？娘，爹爹回来了！” 两人进的院来，秦睿打量了一下，五间瓦房，很整洁，院子里一个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孩，还有一个五岁的小男孩站在院子中。“这位便是嫂嫂？小弟秦睿见过嫂嫂！” 胡良的老婆孙氏，赶紧还使了个万福，“秦公子好！” “嫂嫂叫我睿子就行了，胡大哥乃我结拜大哥，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初次登门拜访，一点礼物，不成敬意！”秦睿从胡良手里接过礼物，一一递到孙氏手里。 胡良对秦睿这种行为感到不满，明明自己才是一家之主好！孙氏看到秦睿送得那面镜子之后，对秦睿的好感顿时上升了几个段位！ 秦睿坐定之后，胡良见三个孩子拉到秦睿面前，准备让孩子磕头，秦睿哪能接受这个？关键是年纪相差不大。“胡大哥，我们各论各的！不要搞这些俗礼！胡菲，记住以后见到我叫大哥！以后去北平，到涿州找我玩！我家里有好多弟弟妹妹，和你们差不多大！” 听着秦睿这种奇怪的理论，胡良在一边无语，“胡斐，别听他的，以后见到要叫叔，听见没有？” 胡斐看着胡良和秦睿不知道该听谁的，后来还是觉得胡良威胁大一些，就开口叫秦睿小叔了。轮到秦睿一脸无奈了。秦睿将自己冒名的事情给孙氏讲了一下，理由当然是正大光明，替自己的大哥扬名！再三向孙氏保证，胡良跟柳如是没有任何事情。看在明光镜的面子上，孙氏觉得秦睿的话可信，才算饶过了胡良。 “胡大哥，来年就要迁都，早点去北平买处房子！否则到时候买的人多了，价格涨上去，如果缺钱的话，跟我说！”两个人在一起时，秦睿低声跟胡良说道。 “这事定了吗？北平不是建行在吗？”胡良压低声音说道。 “北平乃是陛下龙兴之地，咽喉要塞，陛下年事已高，明年年底之前必然下旨北迁！这事要偷偷干，不要声张！”秦睿知道历史，所以只是尽朋友之义提醒一下胡良。 胡良点了点头，开口又问道，门外那些书生该如何处理。 “别理他们，最多两天他们就会消停了！”秦睿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是日，应天府鹤鸣、醉仙、讴歌、鼓腹、来宾等五座酒楼，有一位神秘的顾客，各留下一副上联，堪称绝对，吸引了应天府众多才子的目光。 这五座酒楼是明太祖朱元璋定都应天府之后，看到民生凋敝，亲自下令修建了十四座酒楼中的五座。“洪武二十七年，上以海内太平，思与民偕乐，命工部建十酒楼于江东门外，有鹤鸣、醉仙、讴歌、鼓腹、来宾、重译等名。既而又增作五楼，至是皆成。诏赐文武百官钞，命宴于醉仙楼。” “李兄，你说这‘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应该如何断句？” “王贤弟，我对‘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有了一点心得，我们来研究一下！” “日月明朝昏，山风岚自起，石皮破仍坚，古木枯不死。这个拆字联，若想对出不难，难就拿在意境上要雅致！”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这副上联奇妙之处就是将白黄红黑青蓝紫七种颜色和东南西北四方，巧妙的融合到了一起，实在是难得！我江南之地果然才俊如云啊！” …… 这位什么顾客就是秦睿安排的，宋海坤和秦兴武两人，对联都是秦睿出得，他们背过了然后去酒店浪了一把。 创造热点，转移视线，这都是后世公关的常用手法。比如疫情期间，每当国家一提德特里克堡，娱乐圈就会出大事，林某斌、吴某凡，一波流量就抢走民众视线，要说后面没有势力操作，打死我也不信！ 秦睿心里也是苦啊，肚子里的墨水本来就不多，这次为了帮胡良平事，耗费太多了，得不偿失啊！算了，以后还是靠当神棍吃饭！这种诗词文章还是别搞了！ 被秦睿刷了一波流量之后，胡良家门口很快冷清了下来。饮马巷胡良是谁？谁还记得啊！胡良也终于消停了下来，当然这是后话。 第107章 初见郑和 朱棣太忙了，朱瞻基也太忙了。 秦睿在南京也没事， 采购，疯狂采购，四个少有张杰这个带路当，他就带着宋海坤和秦兴武两人到处逛。历朝历代都有迁天下富户以充京都的惯例，应天府的富人真多，再加上文气比较盛，秦睿恍然间有种回到后世的感觉，看到新奇玩意就买！ 秦睿估计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么远的地方了，所以他列了一大串送礼的清单，开始给每个人配置礼品，家里人太多，老人要送、小孩也要送，还有两个敲诈勒索、狮子大开口的人也要送。顾嘉、顾青云也不能丢了，宋世杰估计也回来了，他家人也要送…… “小杰啊，你说说，还有什么东西，哥可以买？”已经逛了两天，秦睿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秦大哥，最近应天府有几样东西很火，就是价格很离谱！一个是明光镜，要几百贯；还有一个是醉仙酿。”张杰想了想，低声说道。 秦睿听了之后，想踢张杰，让老子花钱买自己做得东西，亏他想得出来。秦兴武和宋海坤在一边听了，都乐了起来，笑得张杰一脸懵逼。 几人回到旅店之后，秦睿拿出两块明光镜和两瓶贡品醉仙酿交给张杰，“小杰啊，哥这次出门带的少，你先拿回去用，记住别给那个看不起你的老贼！” 秦睿对张辅恨之入骨啊，就因为张辅差点把自己搞死！大爷的，幸亏老子趴得快，否则还指不定哪里破相呢！ 张杰听秦睿叫张辅老贼，也是一脸黑线，张辅是老贼，他不就是小贼了！ 张杰前脚刚走，姬友就进来了，“秦少，郑公公来访！” 秦睿一听，先是一愣，瞬间清醒了过来，“可是下西洋的郑公公？” 听到明确答复之后，秦睿赶紧站起身，正了正衣冠，赶紧迎出门去。 只见来人，脸色略黑，应该是长期日晒的缘故；面净无须，刑余之人的特征；五官分明，身材魁梧，尤其一双眼神，似乎能看透人的心魄。 “小子秦睿，见过郑公公！”秦睿躬身施礼，很激动，又见到一个真人。在他个人的观点中，郑和的功绩应该比朱老四大多了。 对于明朝采用的朝贡体系，秦睿是持否定态度的，这属于决策问题；但郑和不计个人安危，带领船队开拓航线，为后世大明海外贸易的拓展，留下了宝贵的财富。可以这么说，明朝中后期，中国江南地区的资本主义萌芽的产生，就是郑和下西洋的余荫，他带领船队西下，培养了一批有技术、有经验的水手，才带动了江南地区商人出海的热情。 郑和跟秦睿坐定之后，心中惊讶于秦睿的年轻，朱棣召他进宫说亚美利加和澳大利亚时，他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今日，陛下召我入宫，与我谈及新粮种与海外无主之地一事，所以特来请教！” “郑公公稍待片刻！”秦睿起身问旅店掌柜要来纸笔，先趴在桌子上画了一幅地图，这是秦睿这两天努力回想的结果，比画给朱瞻基那副印象派作品强了百倍不止。 秦睿拿着地图，给郑和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万里之遥的航程，首先要考虑补给，尤其是淡水补给，茫茫大海除了下雨，就没有淡水。因此秦睿给出来的建议是出了日本海之后，贴着海岸线走，直到白令海峡，以防止在海上迷航。 “秦睿，你说从这里出去之后，有两溜小岛是不是？”郑和看着秦睿画得地图，问道。 “是的郑公！竖着的一排叫做千岛群岛，由几十个小岛组成；横着的一排叫做阿留申群岛，由数百个的小岛屿组成，小岛与小岛之间，间隔数里又或者几百里，具体我就不知道了！”秦睿只记得两个群岛的名字，千岛群岛是因为俄日有所谓的“北方四岛”争端，秦睿上网查过，他才有印象；至于阿留申群岛，一开始只是知道这个词，后来他看到新闻，国产055大驱去阿留申浪，他才查阅的资料是以知道一些。 秦睿心里很清楚，从日本海往北，沿着千岛群岛到堪察加半岛，然后转向阿留申群岛，这样的速度最快，但迷失在海上的机会也是最大。 大海茫茫，一旦迷航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唯死而已！ 当然这是在秦睿这种没有航海经验的人眼里，但对于有航海经验的郑和来讲，有了这副大致的地图，就很有意义了！ 看过古代航海地图的人都知道，那些海图标注的路线和方位，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艺术气息很浓郁！秦睿画得地图可比那些图形象多了。 “那关于新粮种，具体长什么样，你有什么可以说吗？”郑和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对于红薯、土豆和玉米，这些后世司空见惯的东西，秦睿可是张嘴就来。 “红薯，又叫地瓜，藤生植物，果实埋在地下，圆形、纺锥形，叶径长得像爬墙虎！果实红色、白色都有……” “土豆，也是果实在地下，形状是圆形或者椭圆形，表面是黄色或者白色为主，叶径不高，最多也就一尺而已……” “玉米长得高，很好认，一个棒子上面一粒粒，金黄色的……” “马铃薯、土豆、玉米这三者都在亚美利加之南，大致在这几个可能的位置！” 秦睿边说边写，边写边画，边画边标注。虽然画功不咋地，但大致意思是没问题，到底是化学老师的底子，以前上课时经常要画实验仪器！ 郑和就在一边静静的听着，默默的记着，两人一直聊了两个时辰，连饭都是点了两碗面，随便了事。 一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才结束。 “陛下说你是天授之人，我本来还不信，听你一席话，看来陛下没有瞎说，你见识果然不俗，咱家佩服，佩服！”郑和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眼光中露出一种难以说清的神色 “郑公说笑了，小子只不过侥天之幸，哪及得上郑公乘风破浪、宣威海外！”商业互捧又开始了，秦睿自然是轻车熟路。 “这些资料咱家带回去研究一下，如果有疑问，再来找你！”郑和将秦睿写得、画得所有东西全部收了起来。 “郑公但有所闻，秦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日若郑公前往此处，一定要告诉我，我这次回去之后，做两具千里镜送给郑公，在海上或许能用到!”秦睿想了想，好像自己能做的就只有望远镜了，六分仪他倒是想啊，他连看都没看过。 秦睿只是在《金蝉脱壳》中，看到史泰龙用圆珠笔做了一个确认海上方位的仪器，但就是看了一眼，也没去研究。 “千里镜？”郑和从来没听过这个词，但名字确实很吸引人。 “嗯，一种能看个里，七八里距离的仪器，不过得给我点时间，我先研究研究！”秦睿知道望远镜的原理，但怎么做出来，这就涉及到技术问题了。 郑和听了之后，眼睛瞬间亮了，若在海上能看到七八里之外，那他就更有把握了。 秦睿之所以这么热情的接待郑和，并不是想撺掇郑和去南美找玉米、土豆和红薯，这些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算是为国为民。他还有个比较自私的理由，那就是美洲大陆的黄金！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美洲大陆的人民不把黄金当钱用，更多的是装饰品、首饰之类用途。 这多浪费啊，如果能到自己手里，那得发挥多大作用啊！至少躺平是没问题了。 小钱钱，真心甜！ 第108章 礼下于人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关键是秦睿喜欢艺术。 眼前这副《芙蓉锦鸡图》，一只锦鸡跃然芙蓉枝头，回首翘望飞在空中的两只蝴蝶。画上提有“秋劲拒霜盛，峨冠锦羽鸡，已知全五德，安逸胜凫鹥”几句瘦金体的诗，字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宣和殿御制并书”和一枚“御书”的钤印。 对于书画，秦睿是真不懂，但宣和殿是北宋皇宫建筑，加上瘦金体，秦睿猜测这幅画大概率是北宋亡国之君赵佶的大作。传家宝啊，要是留存下去，传之子孙，等上个百年，不卖个亿美刀，都对不起自己！秦睿觉得自己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但是，老话说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睿看着对面的坐着悠闲喝茶的张辅，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两天胳膊被炸伤的事情了！“英国公，您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杰儿给老夫送了两瓶贡品醉仙酿，说是你托他转交的，老夫今日此来，只是回礼！”放下茶杯，张辅的眼睛看着秦睿垂涎欲滴的样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回礼？老不修自己亲自来回礼？这话说了鬼都不信，“国公亲临，让小子受宠若惊，今日我还有事，就不留国公了！” 秦睿不按套路出牌，这让张辅很难堪，直接下逐客令啊，再怎么着自己也是一超品国公啊，秦睿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满脑门黑线的张辅立即显示出做官最大的本事——不要脸。 看着张辅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秦睿就知道张辅这个老不修憋着坏呢！他也不准备客气了。 “英国公，您老人家有事说事，别整这些没用的！”说着秦睿将《芙蓉锦鸡图》卷了起来，放回张辅的面前。 “本国公送出的礼物，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张辅将画又推回了秦睿面前，悻悻的说道，“其实本公所求，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张辅吞吞吐吐的样子，秦睿就知道他还心心念念着硝化甘油，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英国公，新型火药研发现在遇到了阻碍，这种事情要靠机遇，也有可能一年，也有五年，如果运气好，明天就能找到！如果是这件事，您老人家就别说了！” 会不会聊天，能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吗？张辅有想打秦睿的冲动，秦睿将话头都堵上了，只能转而求其他。“老夫今天是想向你问计的！” “问计？什么计？美人计还是空城计？”秦睿觉得事反常必为妖，老不修估计准备挖坑埋他呢！ “老夫有个梦想！”张辅手捋胡须，看向窗外。 “我也有个梦想！”秦睿觉得张辅这老不修是马丁路德金附体了，准备演讲。 “平交趾！”张辅没搭理秦睿，继续说道。 “大明占领地球，冲向宇宙！等等，国公要平交趾啊？那咱们俩就是朋友了，有共同的梦想啊！”秦睿眼睛亮了起来，张辅这老不修要去灭越猴啊，想想后世越猴的所作所为，秦睿决定原谅眼前的这位大明战神了。 张辅被秦睿这种说变脸就变脸的脾气，搞得很受内伤。 “国公想平到什么程度？”秦睿看着张辅，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自永乐二年，老夫随东平郡王朱能南征安南黎苍，历时三年，在达奇罗海口将黎季牦和他的儿子黎苍抓获，用槛车将其送入京师，安南平定。陛下下旨将安南改为交趾布政司，下辖府州四十八个，县一百八十个，户三百一十二万。后来陈朝旧臣简定作乱，立陈季扩为帝，黔国公沐晟兵败生厥江，老夫临危受命，四征交趾。然后陈氏狡猾，每次都是降而复反，始终无法平定！”张辅回想起十多年平安南，平交趾的事情，历历在目，要不是马琪那个阉人，也许交趾早就平了！ “屡平屡反，屡反屡平，就是这个意思，对？”秦睿心里不爽，就能痛痛快快说结论？还得把自己辉煌的经历显摆一下，老子还知道你在土木堡尸骨无存呢！有什么好显摆的？ “屡平屡反，屡反屡平？你的总结倒是精辟！”听了秦睿的话，张辅苦笑一下，事实的确如此！ “国公可知，我泱泱华夏，从唐虞至今，期间屡遭异族侵略，甚至到了亡族灭种的境地，但还是传承了下来，靠的是什么吗？”秦睿准备好好给眼前这个战神讲一下历史经验。 唐虞历史不可考，夏商历史资料少。 自周之后，周公姬旦提出敬德保民，制礼作乐，建典章、立制度后，加上孔孟极力推广儒学，形成了以“尊王”为核心的政治一统，以“内华夏”为宗旨的民族一统，以“崇礼”为中心的文化一统的大一统思想。 先秦之时有东夷、南蛮、西戎、北狄之说，彼时齐鲁大地就是东夷之地；楚国在当时被称为楚蛮子；至于统一六国的老秦人，可是土生土长在西戎；至于北狄，“春秋之初﹐赤狄东山秦﹑晋之北，而入於晋。” 周朝刚建国时，只不过是占据西安到洛阳一带而已。 后来，历朝历代达则分封诸侯，让诸侯开疆拓土，将华夏版图不断扩大；穷则埋头苦干，休养生息。异族入侵，秉承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的原则，通过文化来给异族洗脑，将异族纳入华夏文化中。即便是历史上最悲惨的五胡乱华时期，虽然有衣冠南渡之说，但留下来人也没忘记利用儒学、崇礼来同化这些异族。 “英国公，你看先秦之时，荆楚大地是楚蛮；秦汉之时，百越之地是蛮越；而今百越之地已经成为大明的广西布政司。随着我文化的慢慢浸润，越来越多的人，认同自己是华夏人，所以交趾之地，光打下来没用，要学会教化！”秦睿一顿口舌之后，开始总结起来，“欲灭其国，先去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然后书同文，车同轨，行同轮，语同音，穷三十年水磨爿的功夫，大事可定矣！” 就这？白活了一大顿，然后说出靠一群书生去平交趾？秦睿居然能得出来这种烂主意！本来心存希望的张辅，顿时失去了听下去的欲望。 “当然，在做这件事之前，要先将那些交趾反叛的力量，杀他个干干净净，一千不够就三千，一万不够就三万，要让交趾人做梦的时候，都会感到心惊胆寒，不再有反叛之心！”秦睿咬着牙说道，“胆敢叛逆者，灭九族，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附逆者，灭三族，齐刷刷斩绝，一个都不留！不要顾及什么有伤天和，英国公要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 想想后世对越自卫反击时，我军坚持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的原则，进行多轮火炮洗地；战后采取煤矿点火、铁矿埋雷、建筑物定向成危楼、破坏工厂设备、炸毁公路、拆走铁轨，硬生生将越南经济倒退了20年。 张辅听了秦睿杀气腾腾的话，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绝非善类啊。 “英国公，一家哭好过一路哭，杀三千人能保住三百万人，杀了又有何妨？”秦睿此时的眼睛，看向了房外。 “在交趾，老夫岂止杀了三千人！但也没有止住交趾人的反叛啊！”张辅认为秦睿的想法不对。 “那是你杀错人了！杀小卒留下将领、文臣，这就是留后患啊！”古代打仗死的都是小兵小将，一般都是将大将、文臣留下，往往留下的这些人就是祸患。“英国公，我教你一法，训练三千精兵，然后一路碾压过去！不要大军压境，浪费人力、物力、财力！” “三千精兵？还碾压？你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张辅觉得秦睿的牛要吹上天了！ “魏有虎豹骑，蜀有白耳兵，精兵三千胜过弱兵十万！”秦睿虽然不懂战阵，但好歹也在后事看了很多军事类节目，他相信只要战法得当，绝对可以！ 秦睿一说这话，张辅倒是心头一亮！“即使你兵精粮足，交趾人一触即溃，四处逃窜，交趾地广人稀，你去哪里寻找他们？” “精兵除了可以打仗之外，还可以斩首！所谓斩首就是专门抓对方的首领，懂？”秦睿将后世特种兵的斩首行动，给张辅讲了一下。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抓对交趾人的头目，就会造成群龙无首，然后以精兵压境，我军当年一人俘敌百人的案例，又不是没有过。 仗，居然可以这么打！不再是战场上摆好阵势，而是另辟蹊径，张辅听了之后也觉得有道理，旋即又开始否定起来，“敌营重兵把守，主将更是护卫重重，怎么会让你轻易杀掉！” “这就是练兵的方法了！五千两，卖你了！先款后货，概不赊欠！”秦睿跟张辅又不沾亲带故，凭什么白白教他！ “你……”张辅一听秦睿这话，顿时怒火冲天！ 秦睿小脸一扭，斜向上45度，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吹起了口哨。 第109章 秦睿的练兵之法 在秦睿的无视下，张辅气呼呼的走了！ 倍儿爽，小小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秦睿将画收藏好，准备先去找懂行的人问问，书画如何长期保存，否则用不了两年，这画被虫蛀鼠咬、受潮发霉，到时候自己哭都来不及。 “兴武哥，你可得记住啊，艺术是无价的！尤其是名人画和书法，多收集点，以后传给子孙，想不发都不行啊！”秦睿自己抱着《芙蓉锦鸡图》，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画出什么问题。 “就一张破画而已，有那么宝贝吗？”秦兴武则对秦睿说法，嗤之以鼻。 “哎……”秦睿十分无语，果然是见识不足啊！看来以后要多让秦兴武出去溜达溜达了。 秦睿找了一家古董店，当老板看了秦睿手里拿得画后，从一百两一直加到五百两，看得一旁的秦兴武和宋海坤直愣神，一张破画就能值五百两？ “睿子，卖了！五百两呢！”秦兴武在一旁劝说。 你大爷的！有没有点场院眼光！秦睿心里暗骂。哦，好像不对，秦兴武的大爷好像是自己的爹，算了算了。“老板，我就是想请教一下，这画如何保存？不卖的，准备当传家宝，传之子孙。” “也是，小哥眼力确实是一等一，这等画作当传家宝，的确不为过！”掌柜的眼见无望，就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还有个木制的筒，旋开筒塞，里面有个布袋。然后掌柜的用布袋将《芙蓉锦鸡图》装好，又塞进木筒，旋好筒塞，放进匣子，合上匣盖。 “这位小哥，回家之后将这个匣子放点樟脑，以防虫蛀！悬在房梁或者高处，以防鼠咬！如遇阴雨天，天晴后放在阴凉处干燥，防止霉变！每隔一个时期，拿出来挂上天，如果有灰尘，用长毛软刷或者鸡毛掸子轻轻拂去即可！如果装裱脱落，要及时重新装裱……”掌柜的罗里嗦的说了好多，秦睿在一旁连连点头。 居然这么麻烦！难怪后世古董那么贵，能被传承下来，也是幸运的了。听完古董店掌柜的介绍后，秦睿又从店里买了两个号称元青花官窑的瓷器，他想着元朝灭亡到现在没有多少年，这些东西先回家放起来。 回到旅馆之后，却见张杰在那里等着。 “小杰，你什么时候来的？”放下东西，秦睿看到桌上放着两个箱子，猜想应该是张辅派张杰的，估计他自己拉不下面子来。 “秦大哥，那啥，我祖父让我把这两个箱子给你送来！”张杰这也是第一次被张辅看重，委以“重任”。 “你祖父跟你说了里面是啥了吗？”秦睿不怀好意的问道。 “没有，不过我猜应该是宝贝，看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张杰中间也没把箱子打开看看，也是平时张辅的权威太盛。 “你爷爷就是个老顽固，想请教人还不懂得谦虚点！”秦睿拍了拍张杰的胳膊，他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一支精锐的军队，首先要有顽强的毅力、强健的体魄、专业的技能、高效的协作和精湛的执行。” “所谓顽强的毅力，就是遭遇任何困难时，军队百折不挠，拼搏进取，直到克服困难，顽强的毅力是战胜敌人的必要条件……” “要培养士兵的体能，两个字，吃和练，所谓吃就是要保证士兵营养，以确保士兵在训练时，有足够的体能；所谓练就是一天到晚不停地训练，什么十里负重跑、射击战术，攀登、游泳、负重泅渡、捕俘格斗、野战生存、障碍，天天练，从早练到晚。每隔十天半个月，再来个五十里耐力跑、五里武装泅渡、徒手攀登悬崖、野外生存训练之类……” “关于专业技能，我要说两点：第一点，一个人是无法学会所有的专业技能的，所以在执行任务时，通常是团队协作；第二点，专业技能不仅仅指射击、格斗、刺杀、爆破、侦察、捕俘、营救等等军事技能，语言、化妆、策反、信息搜集这些也是技能……” “跟你说了，协同作战的要义在于要着眼于全局，根据作战任务，叠加各方的力量和寻找合适作战样式，使各种作战力量形成整体合力。那些交趾人有象兵，我们可以用火炮远程打掉；他们想跑，我们可以事先埋设地雷，封锁道路。协同的目的是确保各种作战力量形成和发挥整体作战能力，把我们手里的牌发挥到完美、极致……” “跟你解释了多少遍了，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是落在执行上，你士兵毅力再顽强，体力再好，技能一等一，协作能力再强，最终执行不到位，就是纸上谈兵，就等于零！没有执行力，军队就是一盘散沙，只有强大的执行了，才能让我们从胜利走向胜利，从辉煌走向辉煌……” 秦睿将后世我军的优点和特种作战的方法，讲给了张杰，张杰一遍听一遍记录，还不断的提问题。秦睿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创造张杰和张辅交流的机会，有些时候，偏见会带来伤害，沟通则可以弥补伤害，这是秦睿在后世当老师时，总结的经验之一。 张辅看不上这个婢女生的孩子，从家族传承的角度可以理解，嫡长子继承制是封建社会宗法制度的根本，这点脱离了时代背景来攻击张辅，是没道理的。但不能因为身份低微就对自己的血脉冷漠，这是秦睿不能接受的！ 生而为人，请务必善良；否则张辅这老不修也不会死在土木堡，尸骨无存了！秦睿不无恶意的想到！当然，秦睿来了，再有土木堡，那就是瓦剌的梦魇！ “小杰啊，回去给你那老不修的祖父，好好上上课，记住要理直气壮的当老师！不要堕了大哥的威名，如果你祖父有问题，你解答不了，你就先记下来！我给你解答！”秦睿费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口干舌燥了！ “恩，秦大哥！”张杰也翻过兵书，但秦睿说得这些，他在任何兵书上都没有看过！ 这天晚上，英国公府，张辅的书房，老不修张辅成了一个乖学生，听着自己一直看不上的长孙，讲述秦睿的练兵之道！ 五千两，值了！ 第110章 给大明建个池子 五千两值不值，秦睿不知道，但秦睿却知道，自己被张辅这老不修耍了，张辅居然给的是大明宝钞！ 倒不是大明宝钞不能用，问题是这东西一天天的都在贬值，关键是朱老四还天天在印这玩意，一个没有经济头脑的人，对纸币超发会带来通货膨胀是没有概念的！ 娘希匹，是不是应该找朱瞻基这小子聊聊了！朱老四想都别想了，朱瞻基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秦睿当时在看《大明风华》时，还查过大明宝钞的资料。 朱棣好大喜功、雄心勃勃，想打造一个永乐盛世，他采用了最直接的方法——印钞富国！在他的概念里，朝廷想打仗，要买物资，就印钞；朝廷想建新都，要各类物资，就印钞；缺钱了就印钞。跟后世的亚美利加一个模式，但亚美利加人家有强大的军事力量，逼迫全世界使用美刀，朱老四只能在大明疆域内，强制使用大明宝钞。 钱多了，如果商品足够的话，那就可以保持币值的稳定，关键问题是大明没有足够的商品承接如此多的大明宝钞，因此贬值就在所难免！ 现在是永乐十七年，大明宝钞与白银的兑换比例是三十比一；到永乐老先生进棺材时，两者的比例达到九十比一。这就是说，秦睿现在拿的十五万贯，再过5年就只值1600两了，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别人的钱，老子不管！但老子自己的钱，必须保住！秦睿咬了咬牙！ “殿下，秦睿想约您晚上吃饭！在鹤鸣楼！”太孙府，书房，胡良躬身说道。 “他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这几天，几幅对联将整个应天府文坛搅得鸡犬不宁，他还不满意吗？”朱瞻基低头继续写着画着画，他的山水、人物、走兽、花鸟、草虫等画作，至今还被很多收藏家视为珍宝。 “……”胡良知道秦睿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所以没办法替秦睿辩解，“殿下，秦睿说有重要的事，跟殿下商谈，事关朝廷财政大计！” “朝廷财政大计？”朱瞻基停下手中的笔，直起了身子，看着胡良！ “对，秦睿的原话是，大明的财政再这么搞下去，不出三十年，宝钞就只能擦屁股了！”胡良想起姬友来传话时，说得一句话。 朱瞻基如何不知道大明宝钞的境遇，但是他对经济之道一无所知，整日只研究四书五经，帝王心术！ 换了身便装，朱瞻基带着几名护卫出发来到了鹤鸣楼。秦睿定了两个包间，他和朱瞻基一个，护卫和秦兴武、宋海坤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瞻基开口问道，“秦睿，你派人来说要谈朝廷财政大计，现在可以说了！” “我最近做了笔亏本的买卖，英国公张辅从我这里买一种练兵之法，本来说好白银五千两的，这老不修居然付了我十五万贯的宝钞！”秦睿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始诉起了苦！ 朱瞻基听秦睿叫英国公为老不修，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又说到，“据我所知，现在市面白银与宝钞兑换比例是三十比一，五千两，十五万贯，你怎么会吃亏呢？” “眼下是不吃亏，我看了一下这几年，大明宝钞的兑换比例，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宝钞一直在贬值啊，而且贬值速度越来越快！”秦睿压着火气，跟朱瞻基说。没办法，跟一个不知道钱为何物的人谈金融，无异于问道于盲，对牛弹琴。 秦睿说的事，朱瞻基自然知道，但他没有解决方案啊，而且朝廷也没有人提！也不是说没人提，户部尚书夏原吉就屡次上书朱棣，请求朝廷不要滥发宝钞！ 但是囿于朱棣今天打仗、明天修《永乐大典》、后天又要建行在、出海宣威，这哪儿哪儿都需要钱啊。朝廷没钱怎么办？没钱在朱棣眼里这都不是事啊，没钱就印呗！于是乎，哗哗的大明宝钞流向了民间。 问题就是朝廷用宝钞按照市价，买来了物资，但是民间资本接纳了这些纸币后，没有地方花了！打个简单的比方，市场上有价值一万贯宝钞的100万斤粮食，朝廷用价值八千贯宝钞买走了80万斤，市面上有八千贯宝钞和20万斤粮食，为了拿到这20万斤粮食，自然有人就愿意出高价钱，通货膨胀就出现了。 秦睿给朱瞻基普及了一下，通货膨胀形成的原因，朱瞻基表示不理解，“那些人是傻子吗？为什么要高价买粮食？” “殿下，你可以选择不买，但如果粮食被被人买去之后，想卖多少就操之人手了！到时候你没有吃得，拿着一堆宝钞能当饭吃吗？当然了，我这只是举一个例子而已！”秦睿翻了翻白眼，继续说道，“如果市面上有足够多商品，比如说朝廷用购买的粮食，做了一批馒头，那么宝钞的币值就可以稳定了！” 朱瞻基尝试着去理解秦睿的意思，但是失败了！他根本无法理解，朝廷为什么要做一批馒头呢？ 秦睿想找块豆腐撞死，本来以为自己说完，朱瞻基会说一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结果却是听君一席话，浪费十分钟啊！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临了，秦睿跟朱瞻基说，请他找两个懂财政的人来跟他聊！于是，就有了第二天户部尚书夏原吉奉太孙之命，到旅店拜访秦睿的事情。 夏原吉是洪武二十三年的举人，凭乡荐入太学，选入禁中书省制诰，没经过会试和殿试，就直接当官了！夏原吉以诚笃干济被朱元璋所看重，建文帝称帝时，他已经是户部右侍郎，短短七年间，成了正三品。到了朱老四上台后，有人说建文帝重用夏原吉，他就是建文帝的铁杆，但朱老四很大气，升他当了户部左侍郎，继而为户部尚书，一直做了13年。 秦睿关于通货膨胀的解释，夏原吉一听就懂了！但他没有解决方案。 “其实，夏大人，朝廷这种做法，说好听点叫与民争利；说不好听点这就是赤果果的抢劫，不要脸啊！”秦睿对大明朝廷这种靠印钞掠夺民间财富的方法，感到极其愤慨，当然要不是秦家现在有了很多大明宝钞，他才不会理睬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秦睿做人的基本原则之一！ 夏原吉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不由得老脸一红！作为户部尚书，大部分的宝钞都是从他手里花出去的，他怎么不知，虽然钱是工部印刷的！“近些年，朝廷大事太多，赋税不足以支持朝廷运作，所以才出此下策！朝廷也是逼不得已啊！” 借口人人都会找，关键是天天只顾着找借口了，没去想办法解决！秦睿也是一脸郁闷，“夏大人，不为失败找借口，只为成功找方法，您是户部尚书，解决朝廷的财政危机是您的职责，保障百姓的财富不受损害也是您的职责！您就没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宝钞贬值的问题？” “办法倒是也有，这是陛下一直在犹豫！”夏原吉为了阻止朱棣乱印大明宝钞，也是操碎了心，上书请求朱棣裁减朝廷各类开支；推广边镇屯田自己自足，减轻朝廷负担；减轻百姓的赋税徭役，重申宝钞与粮草兑换比例；将旧的宝钞进行贱价回收和销毁，减少市场中的宝钞流通。 奈何有些建议，朱棣能听一下，但很快就故态复发，收税多累，哪有印钞来得快！最后夏原吉提出用盐与宝钞挂钩，才堪堪稳住了大明宝钞的贬值势头！ 他大爷的！朱老四就是一头猪！秦睿心里暗骂，“夏大人，给大明造个池子，把多余的宝钞放进去，这样才能让宝钞重新得到百姓认可！” “池子？”夏原吉听了秦睿的话后，一脸懵逼。 第111章 秦睿的解决方案 大明宝钞的问题，和后世的货币超发是一样的问题，只不过国家利用了房地产、股市将很大一部分资金锁定，才没有出现大的通货膨胀！ 大明宝钞就像水一样，大明整个实体经济就是蓄水池，当宝钞发行越来越多，池子中的水就会升高直到漫出池面，要想保持大明宝钞的稳定，要么停止加水，要么另建水池，将水引入到另外一个池子中，水面就会下降。 “夏大人，北平的行在已经快建设完毕，想必明年就准备迁都了？”秦睿想了想，貌似现在只有迁都北平这一个机会，能创造这么大的蓄水池了！ “此事，朝廷还没有定论，陛下还没有决断！”夏原吉自然是不能承认，就算他知道即将迁都，他都不能说这话，这话必须得朱棣自己说出来！ 胸闷，秦睿觉得胸中有一股气！这都他喵的什么时候了，还遮遮掩掩的，浪费老子感情！“夏大人，能否告知一下，现在市面上大概有多少大明宝钞？” “这……”夏原吉听了秦睿这个问题，就头疼起来，如果只是朝廷的数据，他是知道的，但除了这个数据之外，大明还存在许多假钞！“我朝自建国起，铜钱不足用，因此在洪武八年，太祖下令开始使用大明宝钞，替代铜钱，洪武年间平均每年印刷500万贯；到了永乐朝，每年约在千万贯左右；除去这些，市面上还有为数不少的假钞！我估摸着总量大概在三亿贯左右！” “假钞？”秦睿听了之后，不禁感叹古人的思路，一点不弱于后世之人啊！三亿贯，估计是明面的钱，这个数据肯定不准确。“夏大人，敢问一下，去年朝廷收入多少？” “永乐十六年，大明户九百六十三万，口五千一百六十九万，赋粮税三千一百八十万石，军屯子粒八百一十一石，布帛一百四十万匹，丝绵二十四万斤，铁四十九万斤，盐四十一万引，课钞一千六百万锭……”夏原吉熟练的说出了永乐十六年的财政收入数据。 秦睿还没听完就想骂人，以大明的财政收入，大明宝钞绝不可能贬值到这种程度，现在市面上一石麦子大概八钱到一两银子，大概三十贯宝钞，大明财政的收入的粮食和军屯子粒就大约四千万石，仅此一项就值十二亿贯！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讲，大明仅粮食一项就能将宝钞稳定在八贯兑一两白银。 问题是账不是这么算的，这四千万石粮食，是用来支付皇室、宗藩的俸禄、宫殿、陵园的费用；支付士兵的军费、官员的俸禄、兴修水利及赈灾的费用；除此之外，还要支付类似郑和下西洋、科举考试、优抚救济等费用。 按照市面粮食的价格，秦睿大致能算推测秦睿能推测出，大明每年可供自由使用的粮食，不会超过800万石，要知道大明的货币流通速度远不及后世。 “夏大人，假设陛下明年迁都北平，文武官员、勋贵及宗室的住所都是怎么解决？陛下赏赐还是自己建？”秦睿低头想了想，问道。 “极少数是赏赐，大部分是购买、租住或者自己建！”夏原吉想了想说。 “我前两个月在北平时，发现北平行在已经接近完工，但还有大量剩余的物料没有使用，夏大人能否请旨，用这些物料建设一批房子！”反正剩下的物资都是朱老四搜刮的民脂民膏，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了！还不如利用一下，学习后世用房地产将市面的资金沉淀下来，“等陛下迁都时，必然迁天下富户以充京师，将这些房子卖给那些有钱的富户，相信可以吸纳不低于一亿贯宝钞！” “一亿贯？”夏原吉没有见识过房地产的威力，听了这个词之后，大惊不已！ “夏大人，如果陛下真的迁都北平，那么北平至少要有10万户，陛下为了撑起大明的门面，富户的比例不会低于5000户，剩下的官员、勋贵和宗室不会低于1000户，这些富户、豪绅、官员、勋贵、宗室，1万贯来买一处房子不算贵？剩下的百姓拿出三、五百贯买个小房子不算多？”秦睿给夏原吉简单的算了一下，这个钱百姓和富户们总归要花，不如由朝廷出面，顺便将宝钞收回来！“朝廷收回宝钞之后，最好销毁掉！这样宝钞就会升值，一旦宝钞升值，百姓就会信任宝钞！” “销毁？那朝廷不就亏了吗？”夏原吉纳闷的问道。 “看似朝廷亏了，其实还是朝廷赚的，只要百姓信任宝钞，朝廷手里的物资就更加值钱了，然后再缓缓的发一些宝钞，百姓也会欣然接受，不会存在敌视心里。”秦睿此举其实也是存有私心，他在北平看到行在是基本建设好了，但是普通人住的房子还没有，他做了那么多家具，明年卖不掉他得哭死！“再说了，北平行在剩余的物资，放在那里也只是一堆砖瓦而已，堆个几年就彻底废了！趁着北平现在还有几十万服役的人在，加班加点把房子建起来，到时候那随迁北京的人，会对朝廷感恩戴德，感激陛下想得周全！” 秦睿说的方案可以说是一举数得，将北平行在的无用之物化作实际产品；为迁徙到新都的人准备好了房子；朝廷回收了的宝钞，可以解决宝钞危机；秦睿的家具也有了销售的对象！ 其实秦睿还有备选方案，暂时不想用，饭要一口一口吃！ 秦睿与夏原吉的第一次会谈，没有结果。这种大事没有个次讨论，怎么可能能下结论呢？两人都没指望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重点在于双方相互探探路，秦睿想看看夏原吉的深浅，来调整备选方案；夏原吉想听听秦睿的意见，以开拓自己的思路。 夏原吉是位能官，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他做事的出发点是户部尚书的职位，他要站在户部尚书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就要受到很多局限；而秦睿则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到问题，所以更加灵活自如。 大明现在宝钞泛滥成因很复杂，作为户部尚书的夏原吉本身就要责任，但主要责任还是朱棣的，虽说他没有穷奢极欲，荒淫无度；但他为了体现自己的文治武功，数次北征，可谓穷兵黩武；又下西洋、修《永乐大典》，耗费了无数民财。当然了，这个时代没有专门人才研究经济学，对货币超发、通货膨胀这些概念都不清楚，也是一个原因。 撇开时代、撇开位子来谈谁对谁错，都属于耍流氓！ 第112章 齐天大圣孙悟空 然而秦睿就是在耍流氓，送走了夏元吉，带着秦兴武和宋海坤来到了十里秦淮河，现在是大白天，所以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秦睿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十分养眼，十二三岁的样子，无论是身段、娇容、还是声音，都让秦睿觉得很顺眼。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卖身财！”秦睿站在桥上，双手撑开，拦住了小姑娘。 “你这人好不讲理，这桥我走了多年，也没见人拦路抢劫！今儿个算是开眼界了！”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秦睿。 “我乃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孙悟空！小姑娘，我看你姿色不俗，小爷我书房正缺个使唤丫头，有没有兴趣跟我回花果山水帘洞去享福？”秦睿一脸贱贱的笑容，盯着小姑娘眼睛一动不动！ 秦兴武和宋海坤两人只是默默的看着秦睿，而张鹏跟姬友两人有心想劝劝作死的秦睿，但看到小姑娘的眼神，于是假装不认识，躲得远远地！ 孙悟空是谁姬友他们是真不知道，但有了胡良的前车之鉴，两人只能暗自为孙悟空祈祷了，同时也为秦睿感到悲哀！ “花果山？水帘洞？听也没听说过！你不会是山大王？你不要乱来啊，青天白日的，我可要喊人了啊！”小姑娘双手一叉，摆出一副不怕秦睿的样子！ “小姑娘，休要瞎说，花果山位于东胜神州傲来国，乃万山之祖，巍峨耸立，以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冬雪‘五绝’着称于世，山上遍布奇花异草，珍禽走兽，乃是洞天福地！你要是从了我，我带你打怪上分，一起去西天迎取真经！”反正《西游记》还没写出来，秦睿想怎么编都行！ “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冬雪？东胜神州在黄山吗？”小姑娘听着秦睿胡诌八扯，顿时笑了起来。 我去，见识不俗啊，还知道黄山五绝！看来不是一般人家啊！秦睿假装咳了咳，说道，“非也，非也，东胜神州距大明有八万余里，从应天府出发向北，穿越大明、鞑靼、莫斯科大公国，会遇到一片冰海雪原，那里有美轮美奂的极光，挂在空中，如烟似雾，摇曳不定，时动时静，犹如像行云流水一般。然后继续向前，再穿过4万里的海洋，又会看到另以冰海雪原，再向前三万里就到我家了！” 也就是欺负小姑娘不知道地球是圆的，绕了地球一圈，正好八万里！调戏小姑娘而已，编的跟真的是的！秦兴武和宋海坤在一旁听得哈喇子直流。 “八万里？那得多远啊？我连应天府都没出过！光去哪里就得花个年？”小姑娘听了秦睿的话后，露出一脸向往的神情。 “如果靠走路的话，估计十年八年才能到！不过我会法术，快则几天、慢则一月，大概就可以到了？”秦睿把手放了下来，叉着腰说道，“如果你肯当我的使唤丫头，我就教你一点法术！” “使唤丫头？你确定要让她当你使唤丫头？”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睿转头一看，我去朱瞻基怎么在这里？他不在太孙府，又或者皇宫里，跑到秦淮河来干吗？难道这家伙在这里也有相好的？不至于来嫖？堂堂皇孙来烟花柳巷？不过想想也是，他玄孙正德就喜欢烟花女子，估计是遗传！“哎呀，太孙殿下，好巧！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啊！” “大哥，你买到‘大将军’了？”小姑娘穿过秦睿的防线，向朱瞻基跑去！ 我去，大街上随便找个小姑娘调戏，都能碰上个皇亲国戚？秦睿这运气也是没挡了！ “二哥，这是你妹妹？”这个时候不拉关系，留着关系什么时候用？难道等到砍头的时候用？“难怪，我就说嘛，这么国色天香的小美女从哪里来的？原来是二哥的妹妹啊，果然有倾国倾城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啊！” 他喵的，被姬友跟张鹏给阴了，朱瞻基的妹妹，他们两人要是不认识就怪了，不过来提醒自己，明显就是像看自己的笑话，等回去之后再收拾这两人！ “呵呵……”朱瞻基看着秦睿，冷笑道，“说，继续说！今天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还花果山水帘洞？继续编！” “误会，太孙殿下，it’sa误会！小弟绝对是无意的，只是看咱这妹妹的面相，貌似非长寿之象，所以想提醒一下！”秦睿急了，连鸟语都出来了，眼看拍马屁不成，只能改为威胁了。 关于这点，秦睿还真没瞎说，他之所以知道这点，是因为后世有个说法，朱棣因为得位不正，他这一支就没有几个长寿的人！看《大明风华》时，秦睿还特意上网忙活了一下，在某乎上写了一篇关于朱棣家族寿命的科普文。 史料记载，朱高炽的七个女儿，最大的也不过活了40岁，有三个未成年就薨了，其余三个都在三十岁就死了。 朱瞻基一听这话，就心惊了。秦睿懂占卜之术，这点他是知道的，而且还奇准！眼前这个女孩子，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朱瞻基从小就带着，非常疼她！“怎么说？” “从面相上看，这位小妹妹，在三十岁左右应该有一个大坎，如果过去了，或许能在延寿多年；若是过不去，则万事皆休啊！”秦睿假装一脸叹息的样子，摇了摇头！ 听了秦睿的话，朱瞻基心里一阵针扎的疼，旁边的小姑娘也是一脸苦闷。 “那你看看我能活多久？”朱瞻基一脸不善的样子问道。 “你是真龙，不能算！算了会天打雷劈的！”秦睿一口拒绝道，朱瞻基他爹、他爷爷、他自己、他两个儿子的岁数，秦睿都了如指掌，但打死他也不能对外说啊！ 穿越靠什么？作弊啊！作弊靠什么？当然靠一些关键点上对事情的把握啊！ 朱瞻基一听秦睿说“真龙”二字，心中不由得一阵暗喜！“我妹妹的那道坎该怎么过吗？” “太孙殿下，这位小妹妹也就十多岁！最起码还有十几二十年才能到三十，我怎么给你算几十年后的事情，面相只能对人的命运，有个大致的描述，万一哪天人摔倒了，破相了，整个命运都会随之变化！再说了，占卜之术，飘渺虚无，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也不必太在意，或许小妹妹另有机遇呢！”作为神棍，话要说的八面玲珑，这是基本素质！在通往神棍的路上，秦睿又迈出了一个坚实的台阶！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啾啾”两声蟋蟀叫声，秦睿吓了一大跳，这寒冬腊月的，怎么会有蛐蛐声？旋即一想，眼前这位可是历史上有名的“促织天子”啊，果然人如其名！ “大哥，‘大将军’到手了吗？给我看看！”小姑娘听了叫声之后，急切地问道。 “嗯，圆汐不要急，等回家后我给你看！外面太冷了，容易把促织冻死！”朱瞻基用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髻。 圆汐，朱圆汐（明仁宗的女儿中，只有庆都公主留下名字，叫朱圆通，所以就起了一个圆汐！），好名字，秦睿心里给眼前小姑娘加了分！ 第113章 人生要想过得去 三人找了个酒楼，快到中午了，就点了几个菜。 “我说秦睿，你以后能不能有点正形，现在怎么说你也是堂堂的六品主事了，一点官样子都没有！”酒楼里有炭盆，朱瞻基从自己的手袖中掏出了一个罐子，放在了桌子上。 “是是！太孙殿下教训的是，以后改，以后改！”秦睿脸上一副贱贱的笑容，改，是不可能的！难得老子穿越回来当了少年，不放浪形骸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殿下，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蟋蟀蛐蛐啊？” “这促织啊，要在冬天养活极为不易，要有暖房，还得喂青菜，偶尔还要喂点鱼虾肉，每天要让它活动……”说起蟋蟀，朱瞻基就犹如专家一般，果然如后世所说的一般。 秦睿则津津有味的听着，就算是长长见识！什么都要学一点，都要懂一点，万一哪天能用得上呢！ “你二哥我别的不喜欢，就喜欢听着促织的叫声，有时候晚上睡觉都抱着促织!”朱瞻基打开蛐蛐罐，朝着里面看了一下，巨身修尾，青项金翅，真是喜欢人啊。 秦睿对这种东西无感，但他不反对人有爱好，所以看得很开。朱圆汐则兴致勃勃，脸都快塞进蛐蛐罐里了。 “秦睿，你跟夏大人谈得怎么样啊？”朱瞻基将蛐蛐罐推到了朱圆汐面前，转身问起了秦睿。 “早上刚谈完，还行，只不过事情太大，估计夏大人不一定能做不了主，他需要跟陛下讨论！又或者夏大人看不上我的方案，自己心中有另外的打算。”秦睿实话实说，他心里确实没多大把握说服夏原吉，毕竟秦睿的主意里，销毁的不是几万贯，而是一亿贯。 从经济理论上来说，要么增加物资供应，要么收回货币，才能确保货币的币值稳定。以朱棣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做亏本买卖！秦睿能猜得到，自己的计划不一定能够如愿实现！但秦睿相信，赚钱，朱棣会感兴趣的，因为他要兴兵北征，没有钱打个屁仗！ 销毁只是幌子，如果利用这次机会回收一部分大明宝钞，那么未来几年朱棣打仗，就不用无节制的印刷宝钞了！要知道，朱棣驾崩的时候，大明宝钞贬值到一百比一的境地了，可见最后面几年，他作得多厉害！ “圆汐小妹妹啊，记住过了25岁之后，就来找我，到时候我给你看看，能不能避过你那道坎！”三人吃完饭，秦睿临走时不忘叮嘱，要把撒的谎圆起来，让人看着像那么回事。 “秦大哥，为什么非得等到25岁之后呢？现在不行吗？我大哥说你是神算，神算不都是能预知未来吗？”朱圆汐倒是看得很开，没有受很大影响。 秦睿想撞墙，早知道就不说这句话了，“那啥，这里面变数太多，就算神算，也不能事事准确！” 朱瞻基看着秦睿，也不说话，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对了，太孙殿下，太子殿下素有心疾，是否确有其事？”秦睿想拍马屁，结果张辅家里根本没对外宣传，柳太医也不给面子，也没有去宣传。秦睿再过几天就要回涿州了，他想了想，还是主动出击比较合适。 “嗯？”朱瞻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睿，转身又看了看姬友和张鹏两人 姬友两人离秦睿不远，秦睿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当看到朱瞻基的目光时，赶紧摇了摇头，心中大骂秦睿。要知道皇帝、太子、乃至太孙的医案是绝密，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会酿成大祸。 朱瞻基旋即一想，姬友跟张鹏跟了自己多年，应该不会干这件事，那消息是哪里传出去的呢？ 秦睿看了朱瞻基的表情之后，定下心来一想，也明白了自己的冒失，总不能承认自己是后世刷手机刷到的！“太孙殿下，其实我也是看你和圆汐的面相发现的，两位嘴唇略呈紫色，这是略有心疾的表现，你们现在还年轻，所以体现不出来，等年纪稍长，就会有感觉了。而这种病有遗传的可能，故此推测！” 瞎掰扯个理由，总好过没有理由，至于眼前这两位有没有心疾，不重要！人但凡上了年纪，加上工作压力、生活压力，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悸之类的毛病！ 听了秦睿的解释，朱瞻基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我有一种药，专门治疗心绞痛，英国公之子张忠使用过，而且小弟在涿州做过多次试验，效果很好，太医院柳太医也可以作为见证。如果太子殿下有这方面的毛病，或许可以用来救急!”秦睿准备毛遂自荐了，不等了，哪怕不能见到朱瞻基他爹，至少要让他对自己有印象。 “哦？是吗？”朱瞻基看了看秦睿，有些疑惑，从来没有听说秦睿懂岐黄之术啊！ “这药只能在关键时候救急，延缓发病，等待医生的救援，不能多用！”秦睿很真诚的眼光，让朱瞻基无法判断秦睿的目的。 “此事，我会让太医那边合计一下，然后跟父亲禀报！”这种事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万一秦睿的药把朱瞻基的爹搞死，弄不好又是一场建文之祸。 秦睿的药，后来还是通过太医的验证之后，送到了朱高炽的面前，这就是后话了。 马屁不是你想拍，想拍就能拍！ “秦少，你是怎么通过太孙和郡主的面相，看出太子有心疾的？”差点被秦睿吓死的姬友，跟在秦睿身后，心有余悸的问道。 “这涉及到很多学问，比如说医学、遗传学，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秦睿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解释太多，否则说的越多就错的越多。 “遗传学？有这样的学问吗？”医学好理解，遗传学已经超出了姬友的认知。 “有，而且很深奥！打个比方，夫妻二人都是单眼皮，那么生的孩子必然是单眼皮；夫妻二人有一方或者双方都是双眼皮，那么他们的孩子就可能是双眼皮，也可能是单眼皮，几率不同而已！”秦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为什么单眼皮和单眼皮，只能生单眼皮？而双眼皮和双眼皮，就可以既生单眼皮，又生双眼皮？”姬友不解的问了起来。 这是生物学好！老子是教化学的！秦睿心里在呐喊，但是没办法，只能给姬友解释了起来。 而张鹏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越听脸色越阴沉，越听脸色越难看。回到旅店之后，张鹏以家里有事为由，走了！晚上，张鹏带着几个大包小包，回到了旅店，把自己关在自己房间中，一句话也不说。秦睿感到纳闷啊，这是被老婆赶出门了吗？外面包养小蜜，被老婆扫地出门了？ 话说张鹏听了秦睿的遗传理论后，就想到了自己，他和他媳妇两人都是单眼皮，但他四岁的儿子却是双眼皮。他此前就有怀疑，因为按时间算他儿子是早产，但个头很正常孩子无异！ 今天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回到家逼问他媳妇，才得知真相，果然是人生要想过得去，身上总要带点绿，关键奸夫还是自己的堂弟，还是双重打击！这让他很受憋屈，家丑不可外扬，他只能忍了下来，好在秦睿已经通知他，让张鹏跟姬友携全家北迁北平！ 正好，借这个机会，他自己下定决心，一个人走，没有牵挂！到了北平，重新成家立业，至于奸夫，他只能让他们留在南京了，眼不见心不烦！ 第114章 朱棣与郑和的心思 接下去的日子，秦睿对应天府的新鲜劲已经过了，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小杰啊，大明现在用兵的方向有四个，一个是交趾，这个地方山高林密，瘴气丛生；一个是北元余孽，来如风，去如电，居无定所；三是来自海上的倭寇，大海茫茫，不知道从哪里登陆；最后一个是内部的百姓造反。要仔细研究这些敌人的特点，有针对性行的练兵，兵贵精不贵多，精兵三千胜弱兵十万……” 秦睿给张杰讲课和答疑，主要内容是士兵技能训练和战斗意志，技能从单兵到班组的特种作战，再到成建制的战斗；从侦查、渗透、引导到破袭，从刺杀、绑架、收买到颠覆、斩首。对于战斗意志，表现在战时，关键在养成，悍不畏死不是真的不怕死，而是有严格的军令在后面看着，督战队就是在现在军队中也有！ 秦睿也不懂，但不妨碍秦睿将后世在军事论坛上看到的内容，讲给张杰，张杰不懂就问，秦睿能解答就尽力解答，不能就两人商量，秦睿给出方向，毕竟600年的见识在脑子里。张杰每次听完课之后，回家再讲给张辅听，中间过一手，就会有很多东西遗漏，这些秦睿就不管了。 夏原吉也来找了秦睿两次，果然对于销毁宝钞他以及朱棣持反对意见，但对于建房赚钱以丰国库这件事，朱棣十分赞成！夏原吉也提出了他的建议，将大明宝钞与盐引绑定，这个方案倒是让秦睿觉得很新奇。 大明自开国以来，食盐采用“边中海支”的开中法专卖制度，即盐商在边塞缴纳粮食，换取食盐运销资格——盐引，这就是“边中”；拿到盐引之后，再到朝廷在海边的盐课提举司或者都转运盐使司支取海盐。简而言之就是用粮食换盐，不用出钱。以物易物的好处是减少损耗，但没办法让资金流动起来。 盐引与粮食的比例是一引盐200斤换一石到五石粮食，因为边塞的距离由远有近。也就说一引盐的平均价格大概在3两银子左右。 如果将盐引与大明宝钞绑定，就能分流一部分大明宝钞，一年一亿斤盐的需求，至少能分流近五千万贯宝钞，这就相当于另外一个池子啊！这些钱会回流到大明朝廷中，用不用全靠朱棣的心情！ 秦睿对此十分赞同，积极支持！但秦睿的支持算个屁啊，夏原吉的方案一提出来之后，就遭到了众多的反对，因为这触及到了现有盐商的根本利益！ 为了赚取最大的利润，盐商在边境地区租用了大量的土地，这样种完粮之后，直接交给边军，省了长途跋涉运粮的损耗，本来平均三石粮换一引盐，他们就可以换三引盐，这利润有多高？ 当然了，这个利润不是盐商自己吃下去的，朝廷里有保护伞、地方上也有保护伞，就连运输都形成漕帮、盐帮，朝廷里没有反对的声音就怪了！ 这些秦睿是管不了了。 郑和来找过秦睿两次，还是带团来刷秦睿的，这些人都是航海方面的专业人才，问得问题都很深，比如水道深度、风向、浪高之类，秦睿哪知道这些！最后高举免战牌，只把自己知道的、能想起来的，全部说了出来，郑和才算心满意足！ 皇宫，武英殿！ “陛下，奴婢想去那亚美利加探一探！”郑和站在御阶之下，躬身说道。 “怎么？大伴被秦睿那小子一说，就心动了？”朱棣最近一直在靠率秦睿说的三条建议，最容易实现的就是秦睿嘴里的下策——高产粮食种子，控制生育、海外就藩，在这个时代无异于痴人说梦！要控制生育，除非有绝育手术或者小套套；海外就藩，藩王也得愿意啊。如果朱棣真敢铁了心的这么干，保不住那些藩王狗急跳墙！ 秦睿嘴上说说容易，万里之遥让享受惯了的藩王去搏个前途？在大明要啥有啥，美人、美酒、美食、华服、高楼，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藩王们脑袋秀逗了，主动海外就藩，建邦立国！除非在大明活不下去了，又或者真有野心，否则谁会干这事？ “倒也不是，这两年陛下没有下西洋的计划，大明宝船放在那里也是浪费！秦睿有一点说得很对，有了新粮种，至少百姓会对陛下感恩戴德！”郑和其实也知道自己五下西洋带来的后果，看上去是宣威海外，实则是盘剥百姓！底层百姓对朱棣和郑和耗费民财的做法，极其厌恶，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朱棣有朱棣的打算，他作为大明的一把手，看问题有自己的想法；但百姓不看别的啊，就看收税多少，自己能不能吃饱，手里有点余粮那就更好了！所以百姓对朱棣不能说恨之入骨，也是心里将朱老四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郑和只是顺带的而已。 郑和也希望改变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这一点秦睿也是后来了解到，他只是在历史上看到郑和下西洋，备受后世吹捧，但脱离了时代背景的吹捧都是扯淡。 一将功成万骨枯，功成名就的人可以享受万人敬仰，名垂史册；但功成名就路上的那累累白骨，甚至连一领草席都没有，就被刨个坑埋了，甚至有人尸骨无存！谁去记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了？ 在跟秦睿的交谈过程中，秦睿言之凿凿的语气，让郑和看到了希望，如果他能从海外带回高产粮种，他就是万家生佛，百姓能给他立生祠，世代享受烟火！宣威海外的丰功有了，抚育万民的伟业也有了，人生至此，夫复何求！郑和是打定主意要搏一把了！ 朱棣听了郑和的想法之后，不由得也是心里震动。朱老四之所以搞永乐大典、北征蒙元余孽、下西洋，是因为他心虚。他杀了自己的侄子，历史上一个弑君篡位，得位不正的名声是肯定了，要掩盖这个名声，就要有煊赫的文治武功，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天选之子。这和李二李世民是一个性质。 每个皇帝生前都会为身后事考虑，谥号、庙号他们都会考虑。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庙号太祖，作为继位之君，没有大的功绩，通常是以某某宗来定庙号。朱棣的功绩，目前来说当个太宗是没问题了，但要往“祖”上面努力，就必须有开拓性创举或者大功绩。因为礼法有规定，“祖，始也，言为道德之初始，故云祖也。宗，尊也，以有德可尊，故云宗”，简单概括起来就是“祖有功而宗有德”。 永乐大典算是文治，北征蒙元算是武功，下西洋可以说是扬名域外，剩下的就是百姓了！如果真如秦睿所说，将高产粮种从亚美利加弄回来，在大明进行普及，那么他的威望将再上一个台阶，那么一个“世祖”或者“圣祖”的庙号，应该可以了！这样后世就不会再拿他杀建文帝的事来说了，因为祖就相当于富一代创业者了！ 郑和想去亚美利加，朱棣想提升自己在百姓间的威望，两人一合计，去了！ 于是历史在这里拐了个弯，郑和改下东洋了！ 第115章 闪开，秦睿要写《西游记》！ 这些秦睿可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如果眼前这个小姑娘，再缠着自己，自己很有可能被挂旗杆了！“小郡主，你一个人出来，你家里人不管吗？” “我说了，我是奉父亲的命令来感谢你的！”朱圆汐掐着腰，嘴气鼓鼓的说道。 秦睿的硝化甘油，最终被柳太医推荐给了朱高炽，之所以等这么久，柳太医也在找人做实验啊！在经过数十人的实验后，柳太医终于认可了秦睿的药！ 柳太医在献药时，跟朱高炽提起了秦睿的名字，这个名字太子不止一次的听说了，而且朱圆汐也在他面前念叨过，说秦睿有种药能治疗心绞痛。 于是朱高炽准备派人送谢礼给秦睿时，朱圆汐就开始撒娇，把任务给抢了过来。 “那话也带到了，你可以回去了！”秦睿翻了翻白眼。 “你还没告诉我东胜神州在哪里呢？还有花果山在哪里？齐天大圣孙悟空是谁？”朱圆汐自从秦睿那里听来了这些名词之后，找了很多人去问，都没有问出来，今天她就是来刨根问底的！ 秦睿怕朱高炽把自己祖坟刨了，朱程理学经过了在元朝的蓬勃发展，到了明朝，男女大防，更何况对方是太子的闺女，太孙妹妹，以后的公主，长公主，大长公主！“那啥，小郡主，要不你先回去，等我有空给你写出来。这写都是小说话本里的虚构地方，现实中不存在，孙悟空是只猴子！” “这可是你说的！小说话本！我等着！”朱圆汐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睿，看得秦睿心里发麻！ 这算是威胁吗？可以告官吗？还有没有人权了？秦睿心里在呐喊！问题是不敢得罪眼前这位郡主啊！人家的后台太硬了，有皇帝爷爷，太子爹爹，太孙哥哥！ 秦睿号称是朱瞻基的义弟，但打死秦睿他也不信，如果涉及朱圆汐的时候，朱瞻基会帮他。 朱圆汐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旅店。秦兴武从房间里钻了出来，“睿子，你什么时候会写小说话本了？” “我不会写，我还不会找枪手写吗？”秦睿抬头望了望天，仿佛看到吴承恩老先生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上，有多少穿越者把《西游记》、《三国演义》都默写出来了，秦睿是肯定干不了这种事，但是将《西游记》、《大话西游》、《西游记后传》、《西游降魔篇》、《悟空传》来个串烧，他还是能干出来得！ 首先就得找个枪手，这个枪手不仅仅要文笔好，还要思路清晰，必须还得要有幽默感，否则串烧串不好就是四不像了。 “高薪聘请幕僚，要求熟读各类神鬼故事，懂佛经道典，凡应聘者必须提供一篇自己编写的神怪故事！已经录取，待遇从优，单身，可移居北平者优先，月奉五两起，上不封顶！有意者，请于旅店掌柜联系！”旅店门前，一群书生站在木板前，看着一封告示！ 月奉五两，在这年代也算高薪了！问题是招幕僚还要会神怪故事，这个要求很不多人不理解。秦睿一开始想写聘请枪手的，问题这时代，谁都不知道枪手是干啥的！ 秦睿本来想，五两的月奉也够了，应聘者可谓是寥寥无几！秦睿拿着应聘者写得神鬼故事，一脸郁闷，什么玩意啊！难道偌大的应天府，就没一个会写小说的？说好的才子如云呢？ 应天府的确是文采鼎盛、才子如云，但人家是来参加科举的！不是为了给人当幕僚，还写神怪故事，这不有辱斯文吗？ 既然没人前来应聘，秦睿决定自己先开始写，不就是《西游记》嘛！背不过全部，开个头还是可以的！提起笔来，秦睿在一张信纸上，写了三个大字《西游记》，然后下笔如有神般的写了起来。 秦兴武在一旁看着，边看边念，“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住火眼金睛的如意棒，护送师徒朝西去！白龙马脖铃儿急，颠簸唐玄奘小跑仨兄弟，西天取经不容易，容易干不成大业绩，什么魔法狠毒，自有招数神奇，八十一难拦路，七十二变制敌，什么魔法狠毒，自有招数神奇，八十一难拦路，七十二变制敌，师徒四个斩妖斗魔同心合力，邪恶打不过正义。” 搞定！今天就写到这，收工！秦睿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看自己的字，还算满意！前世毛笔字的底子，还能看！ “睿子，你这写得什么？”秦兴武很不解，这故事不像故事，诗词不像诗词的！ “二哥啊，这叫主题歌，听我给你唱一下啊！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秦睿放开的嗓子，唱了起来，之所以秦睿歌词记得很清楚，因为前世他娃娃就是喜欢看这个动画片，耳濡目染啊！ “咦，还怪好听唻！”宋海坤在旁边听着，一口河南腔出来了！ “来来来，我教你！”秦睿来了兴趣，开始一字一句的唱了起来，宋海坤在后面跟着唱。 “你不是要写小说话本吗？就这么几句，下面准备怎么写？”等秦睿教完了宋海坤，秦兴武拿着秦睿写得两张纸，问道。 “今天才思枯竭，就先写到这里！”秦睿耷拉个小脸，一脸不乐意的看着秦兴武。 “……”秦兴武跟宋海坤则是无语，一共写了一百多个字，就才思枯竭了，这样下去写一万个字得仨月，要写个十万字！ 还得要找枪手啊，秦睿觉得如果是自己写，《西游记》肯定是此生无望了！ 这马上都11月了，朱老四还不放话让自己回去，难道这年要在应天府过？家里还一大堆事呢！棉花的延伸加工还有很多难题没解决呢！秦睿看着窗外的雪，思绪万千。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16章 我的《西游记》我做主 “秦少，外面有个人叫罗贯中，说来求见！”宋海坤打断了正在思索的秦睿。 “在哪？人在哪？”罗贯中？写《三国演义》的罗贯中？名人啊！还是活得！秦睿很激动，这个明清小说界的超级大拿啊！居然能见到活人，值了！ 秦睿跟着宋海坤迎了出去，只见来人只有四十多岁，一副清瘦的样子，不对啊，罗贯中不是元末明初的人吗？怎么会这么年轻？“请问您是罗贯中先生？” “在下赵朔！罗先生乃是先师！冒用先师名讳，还望海涵！”中年人说道。 先师？罗贯中这时已经死了吗？秦睿心里嘀咕道。“原来是赵先生，我久闻罗贯中先生的大名，恨不能有一日相见，没想到罗先生竟然西去，真是可叹可悲啊！” 赵朔看了看眼前的秦睿，不知道该说啥，“家师于二十年前仙逝！” “哎呀，那就更可惜了！《三国演义》乃是我最喜欢小说，没有之一！”本想着见见本尊，没想到见到的是徒弟，秦睿心里略微有点失落啊！ “家师写得是《三国志通俗演义》！”赵朔心里不爽啊，有秦睿这么追星的吗？作者去世不知道也就罢了，连书名都记错了！ “啊！对对，《三国志通俗演义》，我自己老说《三国演义》习惯了！”秦睿一脸尴尬，为了掩饰自己的窘境，用略显稚嫩的嗓音，唱起了后世《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赵朔听了秦睿的歌后，心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罗先生一首豪迈的《临江仙》开局，借叙述历史兴亡抒发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可谓意境高远啊！”秦睿开始夸赞起来。 罗贯中老先生的棺材板快要压不住了！赵朔也怒气冲天，准备拍案而起了！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写了本假书？还《临江仙》开局！他替师父整理作品几十年，也没见过这首词！ 秦睿还真是闹了个大笑话，这次《临江仙》是明朝三大才子之一杨慎写得，杨慎是72岁时，在长江边上，看着滚滚东流的长江，回顾自己的一生，写下了这首词。而罗贯中写得《三国志通俗演义》也是经过的数次修改，引用了这首词，才有了后世的版本！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秦睿很成功背出了第一段，这一点让赵朔将怒火给压制住了。“罗先生大才，以史为纲，重塑三国百年传奇故事，将谋略、权术、人性展现的淋漓尽致，可谓千古奇书！” “这位小哥谬赞了！不过小哥唱得《临江仙》，非是家师所做！”赵朔含蓄的表达了自己不满！ “啊！这样啊？那下次印《三国志通俗演义》的时候，就加进去，不是也是了！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秦睿才不会让这么好的词浪费了呢！好马配好鞍，好词配名着！ 赵朔不知道该说啥！ “赵先生，幕僚就你了，一个月十两，但你要跟我去涿州或者北平！如果你有家人，可以跟着一起去，我可以给你安排住处！”秦睿也不准备再啰嗦了，开出了条件！ “今日冒用先师名讳，实在是不得已，听闻秦小哥儿有一种仙药，专治心绞痛之症？”赵朔不知从哪里听到，最近市面出了一种神药，治疗心绞痛效果非凡，他夫人素有这个毛病，所以他到处托人问询，问道柳太医那里，听到秦睿是这个药的发明者，他才找上门来。 “有啊！赵先生身体不适？”秦睿看着眼前的赵朔，面色看不出来啊，有心疾的人，因为供血的原因，脸色会比常人差一些。 “是内人素有心疾，因此觍颜上门求药！至于幕僚一事，恐怕我不能答应小哥儿了，我与无尽斋有约定，要给他们写完三部书，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给你！我有个师侄，擅长写鬼怪故事，我师父写《三遂平妖传》时，就是他父亲在一旁协助，所以我这个师侄从小就喜欢写鬼鬼怪怪的东西！”赵朔脸色有点赧然。 “药没问题，过会儿我给你拿。令师侄现在哪里？”秦睿可没听过什么《三遂平妖传》，但听名字就像是写神怪之类的。 “袁吉，你进来！”赵朔冲着门外喊道。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秦睿看着他，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似乎像后世的某个演员，是谁又一时想不起来！ “秦小哥，这是我师侄袁吉，袁吉，将你以前写得那些话本给秦小哥看看！”赵朔朝着袁吉使了一个眼色，袁吉赶紧把自己事先准备的话本递给秦睿。 秦睿接过书来，看了看第一本书的封面，《青丘九尾天狐传》，“袁大哥，喜欢《山海经》？” “你也看《山海经》？”在这个年代，四书五经才是读书人的追求，读《山海经》那叫不务正业！只有极少部分人才会看这种书。 “算是！”秦睿上辈子看过，来到大明之后，还没正儿八经的看过几本，也就在顾嘉那里翻看了几本，因为竖着看不习惯，就放弃了。秦睿打开书快速浏览起来。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狐初生仅一尾，名曰火狐，餐风饮露，每晚望月而修，逾百年经九道雷劫，则生二尾，曰为血狐，后每过百年经雷劫，以晋身妖狐、魔狐、令狐、幻狐、神狐、地狐、乃至天狐，天狐又经百年，经百道雷劫，则可幻化人形……” 这不是后世的玄幻小说吗？秦睿看了看眼前的袁吉，心中不禁怀疑，难道这哥们也是穿越而来？“天王盖地虎！” 旁边几个人看了看秦睿，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秦睿觉得袁吉没有反应，可能是没看过《智取威虎山》，于是换了个暗号！ 袁吉被秦睿盯着，又说了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间不知所措。 切~~，居然不是同类，秦睿多希望有几个穿越而来的小伙伴，一起聊聊！“袁大哥写作风格，我很喜欢，如果能跟我去北平或者涿州的话，幕僚就是你了！” “秦小哥儿，我写的书没有书坊肯出版，这点我要说明一下！”袁吉一直窝在家中写话本，但跟许多书坊去推介的时候，都遭到了拒绝，所以生活有些窘迫，所以赵朔来找他时，他一口就答应了。一个月五两的月奉，够他潜心写作了，他做梦都想有一天自己的书出现在市面上。 “哈哈哈，没有书坊肯出版，我们就自己印，不就是一个书坊嘛！”秦睿倒是豪气冲天！ 赵朔拿着硝化甘油走了，袁吉留了下来，他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袁大哥，我准备写本书，名曰《西游记》……”秦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下袁吉和自己，开口说了起来。 只是秦睿的《西游记》完全不同于吴承恩的《西游记》，可以称之为爱情版《西游记》！ 猴王孙悟空出世后拜菩提祖师学艺后，回到花果山，为求长生不老大闹地府，后被天庭招安，遇到了一生所爱——九尾天狐紫霞，两人的爱情为天庭不容，紫霞仙子被贬下凡尘。 孙悟空为了寻找重生的紫霞仙子，遍寻六合八荒，无意间得到了一个穿越时空的月光宝盒，于是孙悟空穿梭时空，期望再次遇到紫霞仙子。 在此期间，孙悟空，碰到了通病相连的天蓬元帅朱八戒、卷帘大将沙悟净、西天的金蝉子和东海的小白龙敖烈。朱八戒与嫦娥是一对痴男怨女，被玉帝不容；沙悟净为了自己的爱人三圣母，受到西王母诬陷；金蝉子更是与白骨夫人爱得死去活来，让佛祖如来很生气；敖烈喜欢翠云山芭蕉洞的铁扇公主，气坏了父亲敖广。 为了争取自己的爱情，五人结成联盟，发誓“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我要那诸天神佛，都烟消云散!” 五人一路坎坷，与神魔妖仙斗法，鬼怪巫精斗力，佛挡杀佛，神挡诛神，魔挡灭魔，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孙悟空终于身穿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迎娶了转世重生的紫霞仙子。朱八戒与嫦娥、沙悟净与三圣母，金蝉子与白骨夫人、敖烈与铁扇公主都成为神仙眷侣！ 对，就是这么无厘头，就是这么荒诞，我的《西游记》我做主！秦睿就是这么拽！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17章 唢呐一响布一盖 规划完西游记之后，秦睿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为大明文化事业的发展和繁荣，留写了浓厚的一笔！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将袁吉扔在了旅店，哼着歌，心情愉快地秦睿出门了，准备去找朱瞻基问问，自己能不能闪人了，总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到了太孙府邸，秦睿递上拜帖，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这事关礼仪！ “听说你要写书了？”朱瞻基在书房里练画，见秦睿一进门，第一句就问道。 “算是！不过不是我写，我找人写的，我出个故事梗概，然后他按照我的思路去完成！”秦睿身边那么多密探，这种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你倒是会轻松，自己动动嘴，别人跑断腿，名你得了，估计利也都被你占了？”听着秦睿的话，朱瞻基就气不打一处来，着书立传，自古以来都是亲力亲为，秦睿居然假手他人，不当人子啊！ 要不是你妹压在上面，老子何必这么操心！秦睿撇了撇嘴。“那啥，我不准备用自己名字来出这本书，作者我想好了，就叫兰陵笑笑生！我就躲在后面挣点散碎银子！” 没错，就是写《金瓶梅》的那个兰陵笑笑生，秦睿觉得这么好的名字不提前用了，对不起自己啊！ “你倒是个财迷！天天就知道钱钱钱，掉钱眼里了！”朱瞻基头也不抬，继续画着画。 “太孙殿下，此言差矣！要知道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民不富则国库无税，国库无税则兵不强、马不壮，小弟也是在为国出力！”秦睿从来不认为赚钱是件什么羞耻的事，看看那些视钱财为粪土的“正人君子”，天天嘴上说着阿堵物，背地里捞得比谁都狠！ 秦睿这么一说，倒让朱瞻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继续低头画着自己的画！ “那啥，太孙殿下，这都马上十一月了，你看小弟是不是可以回涿州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小弟处理呢？”秦睿看朱瞻基好一阵不说话，就主动出击了。 “再等两天！可能皇祖父会召见你一次，有些事情要问你！”朱瞻基终于画完了，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秦睿，过来看看，二哥这幅画如何？” 秦睿上前，站在朱瞻基的身边，看了看画，心里在寻思着怎么拍马屁，不经意间看到了书桌上的一盒红色的粉末，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下面还有个铜炉，铜炉里有碳在加热。“太孙殿下，你还是真不怕死啊！” 我让你过来品评字画，你却过来咒我！朱瞻基一脸怒气地看着秦睿。 秦睿则在第一时间捂住了嘴，要多快有多快的闪到了一边，找了靠窗的地方，打开窗户，一丝冷风吹了进来，秦睿才将手从嘴上拿开！大爷的，这不是谋杀吗？ 朱砂，学名硫化汞，加热后会分解汞，汞挥发到空气中，通过口腔吸入体，也可以通过皮肤渗透，形成汞中毒。 朱瞻基看到秦睿的动作后，不明所以，满脸疑虑的问道，“三弟，怎么了？什么问题？” “朱砂！你居然敢毫无防备的加热朱砂！真是无知者无畏啊！”秦睿表现的很无语，他怀疑朱瞻基死的早，是不是因为汞中毒造成的。 朱砂是画画的一种很主要的颜料，使用时，一般用毛笔沾专用胶水，然后沾朱砂粉末在瓷碟中研磨均匀，再在纸上画，本来没什么大问题，朱瞻基不应该把朱砂放在火上而已。“朱砂加热有什么问题？” 秦睿将硫化汞的特性解释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太孙殿下，知道吗？汞中毒是历代君王死亡的一个重要原因，还有铅中毒！道士炼丹都会加这些东西，以后我劝你少碰这些东西？” “此事当真？”朱瞻基听了之后，心里不由得一怔！ 要知道丹药是历朝历代皇帝，追求长生的必备之物，上至始皇帝，到现在的朱棣，都是丹药的爱好者，但无一例外，都没有达到长生的目的。 秦睿对于丹药里面的成分，他是不知道，但他懂化学，这是先天优势！在这个时代可以碾压9999的人，剩下那一点点就是穿越2号，3号之类。 秦睿让朱瞻基找了个密闭小房子，扔了几只鸡鸭鹅在里面，然后用十个铜炉旺火加热朱砂，两人就披着披风呆在外面听。 “听听，现在是不是鸡鸭有点兴奋的了？” “现在叫声似乎比刚才更响了？” “里面打起来了！好像很凶啊！” “声音弱下来，看来战斗力不强啊！” 秦睿听着里面的声音给朱瞻基介绍道，“汞，也就是水银，吸入之后会刺激大脑的中枢神经，让人兴奋乃至亢奋，产生的幻想，过后就会感到疲乏；长期吸入后，就会对肾脏、肝脏产生极大的损伤，人就会头疼、头晕、恶心、腹泻，严重者情绪激动、烦躁、失眠，抽搐、昏迷或精神失常，然后就翘辫子了。亲戚朋友就可以唢呐一响布一盖，亲戚朋友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棺一盖，土一埋，蜡烛供品摆上来，从此人间不再来！” 听着秦睿的顺口溜，朱瞻基哭笑不得！他实在领略不来，秦睿说正事的时候，立马就换频道搞笑的风格。 等到里面声音不大了，秦睿把门打开后迅速躲开，他可不想吸入汞蒸汽。等觉得里面空气换得差不多了，秦睿示意朱瞻基捂着口鼻，站到了门口。里面的鸡鸭鹅没死，但已经好无力气地趴在了地上，估计再搞两三个时辰，就可以炖汤了！当然，秦睿是打死也不会喝的！ 朱瞻基看了之后，心有余悸啊！这样的事他干了不止一次了，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丹药有毒？” “丹药的成分我不知道，但含有铅和汞的丹药，长期服用会造成慢性中毒。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少吃点，省得英年早逝！”丹药分很多类，中医博大精深，秦睿不能一棍子打死，提个醒就可以了，至于朱瞻基接受不接受，那就不是秦睿能左右的了，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 朱瞻基听了之后，默然不语！若非亲眼所见，他的确不相信朱砂居然有这等杀伤力！ ———————————————————————————————————— 收藏不费力， 评论多谢了。 推荐不嫌少， 月票就更好。 明月照四方， 就差你这张。 第118章 催稿党的诞生 告别了纠结的朱瞻基，秦睿回到了旅店，一进门就看到了朱圆汐的侍女，转身想跑的时候，发现旅店的门口已经被包围了！ 大意了！他喵的！ “秦公子，郡主让我来拿话本！”侍女施了一礼之后，开门见山的要《西游记》了。 “那啥，这位小姐姐，这才没两天，我还没下笔开始写呢！能不能回禀一下小郡主，再稍微等几天？”秦睿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秦公子，郡主今天下了死令，要么拿话本，要么请秦公子去一趟太子府！”侍女态度很坚决，没啥商量余地。 “呃(⊙o⊙)…”秦睿表示不服，但还真没脾气，谁让人家是郡主呢！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金蝉子，跟着仨徒弟……”秦睿也是没办法，只能拿出修改的《西游记》主题曲来交差。 “小姐姐，你也学会了！这首歌呢，就是《西游记》话本的大纲，估计全书要有几十万字，没个一年半载是写不完的！你跟小郡主说一下，我以后每隔十天，送一部分书稿过来！”教完侍女之后，秦睿打定主意，赶快结束应天府的事情，北上涿州，回家过年！ “袁大哥，看到了吗？催稿党已经来了，你要抓紧时间啊！思路现在咱们有了，就差如何写出来了！”秦睿用手指着侍女和太子府侍卫的背影，跟袁吉悲催的说道。 “秦少，前三回的书稿已经出来！你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袁吉的工作效率太高了，不到一天时间，居然已经写了三章。 秦睿接过稿子，细细看了下去。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孙悟空。”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金蝉子。” “如果爱一个人有罪的话，我想我已经罪无可恕了！——天蓬元帅。” “我放下过天，我放下过地，唯独不曾放下过你！——卷帘大将。”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小白龙敖烈。”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话说盘古开天辟地后，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分四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 开头的名句都是秦睿写得，严格意义说是抄的！秦睿看得是后面，不愧是名家的徒孙，文笔描述的酣畅淋漓，情节安排的跌宕起伏。 喵的，挖到宝了，这次赚大发了，秦睿立即开始压榨袁吉。 对于袁吉不善长的爱情片段描写，秦睿会用将故事的方式，启发袁吉！后世追了那么多电视剧，看了那么多小说，随便拉几个桥段出来，那还不容易！甭管是喜剧还是悲剧，甭管是喜相逢还是殇别离，秦睿都有n多的备选方案！ 《西游记》先是在秦睿周边的几个人传播，宋海坤、秦兴武闲着没事，就在旅店的大堂给人讲，很快《西游记》有了第一批拥趸。旅店老板也转为催稿党，以给秦睿的住宿为条件，请秦睿将原稿给他抄一下，秦睿拿会接受这等无理要求，版权啊！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金蝉子，跟着仨徒弟……”一时间《西游记》主题歌，在应天府大街小巷里流传开来。 而此时的秦睿，站在武英殿的御阶之下，聆听朱棣的抱怨。 “你小子，倒是逍遥，什么事都是只管杀，不管埋！”朱棣坐在御座之上，眼睛盯着秦睿。 “陛下，微臣还小，朝廷大事不是很懂，只把梦里学到一些东西，照实说了一下。只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大事还要陛下圣心独断！”秦睿所提的方案，大都是一些穿越小说、军事论坛中看到的，是不是具有现实意义，他根本没法判断！ 但秦睿知道，一个国家要推出一个政策，不是简单的拍拍脑袋，就能定下来的，牵扯的方方面面的利益博弈，相互妥协！毕竟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强如开国太祖朱元璋，以重典治世，天天给官员剥皮萱草，也没阻止贪官贪腐的脚步！朱元璋拍脑袋把政策制定了，够严厉，除了把人解决了，啥问题也没解决，百姓还是被贪官污吏压榨。 朱棣听了秦睿“我还小”的理由后，气就不打一处来。天授之人，居然用这等理由来搪塞自己！“朕与郑大伴已经讨论好了，不日将派人东上，去你说的那个亚美利加，寻找高产作物。” “陛下英明神武，有太祖之风，有此功德，定辉煌千秋万代!天佑大明，愿吾皇千秋万代，寿与天齐！”秦睿听了朱棣的决定后，立即拍起了马屁。 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秦睿虽然将寻找高产粮种定为下策，但这是他最希望得到的结果，毕竟其他两项于百姓无益！有了高产粮食，至少百姓还能混个温饱，不用天天饥寒交迫了！ 要知道，明朝可以是有名的小冰河时期，冻死、饿死了多少人，不见于史书、传记！但用屁股想想，也能知道，数字肯定惊人！秦睿的建议，能够被朱棣采纳，也算他对大明百姓有个交代了！至于能不能成，那就是尽人力，听天命了，希望郑和老先生欧皇附身，运气爆表。 “关于边镇之事，你还有什么好想法吗？”朱棣对拍马屁有免疫力，听了无数这样肉麻的话，已经无感了！ “陛下，说实话，微臣没有办法！自古以来，穷则独善其身的人微乎其微，富则妻妾成群的人却比比皆是！这是为什么？是人都有欲望，吃饱了肚子，就想温暖的衣服；有了华屋美厦，就想着娇妻美妾；有了功名利禄，就想着金山银树；有了高官显爵，就想着长生不老，这都是人性！”秦睿一脸无奈的说道。 就算在后世，哪怕是普通人，他们的物质生活都比大明的顶级勋贵好上几倍，但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挣钱！是欲壑难填、贪得无厌吗？是，也不是！ 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是人的本性！只要存在贫富差距，只要存在阶级差距，人类就会运用各种合理与不合理、合法与不合法的手段，追求名利、财富、地位、权力。 “陛下，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如果黑暗不存在了，光就没存在的意义了。光明大过黑暗就是天堂。黑暗大过光明就是地狱。陛下要做，能做的就是让光明压过黑暗，让陛下爱民的光辉，普照黎民即可，比如高产粮种的事若能成，陛下则可称得上千古一帝！”秦睿无时无刻不放弃拍马屁，千古一帝这种肉麻的话，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 “千古一帝！你倒是巧舌如簧，你置始皇帝于何处？”朱棣听了“千古一帝”后，眼睛顿时发亮！ “始皇帝不过是一统六合而已，于万千黎民百姓有何益处？自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后，历代可有帝王为百姓想过新粮种？陛下敢为天下先，千古一帝的称号，绝对微臣夸张，实话实话而已！”理由万万千，借口千千万，要拍马屁就要从细微处着手！ “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听了秦睿的话，朱棣抬起头来，看向了殿外，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句话是孟子说的，意思是爱自己的亲人就会仁爱百姓，仁爱百姓就会爱惜万物。 秦睿没读过《孟子》，对其中的意思不是很了解，也没说话。 朱棣在细细的思索秦睿的话，秦睿说的是实话！历朝历代的皇帝，笼络百姓的手段，无非也就是灾年减赋税，轻徭役。高产粮食比这些手法，高了不止几个段位，一旦成了，那是相当于年年减赋啊！ 心动了，朱棣的心动了！千古一帝！历代有为的君王，无一不向往这个称号。 秦睿给朱棣带高帽的原因，就是想坚定朱棣出海寻找玉米、土豆和地瓜的决心！拍马屁只是手段而已，只要结果正义，秦睿不会在乎那些骂名，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秦睿，此事若成，后世会如何评价朕？”朱棣突然开口问道。 “陛下雄武之略，文采之姿，远迈汉唐，四方宾服，安民立政，德见于行，此事若成，陛下有恩泽万世之功！”秦睿这是在给朱棣定庙号啊！ 穿越之前，他看《大明风华》时，还特意查过朱棣庙号改动的原因，也查了“成”在谥法中的解释。安民立政曰成；德见于行曰成；恩泽万世几个字是没用的，关键是“功”字，所谓“祖有功，宗有德”。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棣反复念叨着，没有说话！ 第119章 归程 秦睿走了，走出了武英殿，走出了皇宫，走出应天府，终于摆脱了这座樊笼！ 朱瞻基带着朱圆汐来送行，秦睿迫不得已，将已经成稿的十章交给了朱圆汐，并对天发誓，一旦船靠岸，就派快马将后续章节送来，才换得朱圆汐的笑脸。 “去你大爷的！”秦睿站在船上，面带笑容，挥着手跟岸上的人道别，嘴上却露出了一个骂人的口型！ 典型的两面派！ 为了减少坐马车受罪，秦睿改了行程，将走运河改为走大海。从郑和那里要了一批航海的好手和一艘一千料的大福船，沿长江到东海，然后北上到天津卫。 长江上行船还好，到了海里就不一样了！海里风浪大，坐船虽不颠簸，但是晃得厉害！晕船的人很难受，比如秦兴武，吐得就很厉害。 “兴武哥，苦了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忍忍！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秦睿在一旁幸灾乐祸。 “滚！瞅瞅你出得馊主意！呃……”秦兴武气不打一处来，忽然又涌上一股酸水，自己赶紧跑到水桶边！ “得了，你看人家，小杰和海坤，人家都没事！你要多练练啊。”秦睿只要自己舒服了，才不会管秦兴武的死活呢！晕船又不会死人，但坐马车肯定颠死人。 张杰背着他爹、他爷爷逃了出来，准备跟着秦睿混了！这是秦睿上船之后才发现的，本来想把他送回去的，但想想还是算了，那么没人情味的家，回去干吗？ “袁大哥，别写了，船上太晃了，到甲板上休息一下呗！”秦睿冲着船舱内喊道。 “你们玩，我再写两段，就好！”袁吉的声音传出来。 冬季出海，尤其是北上，时机非常不对，因为这个时候的风，大都是北风或者西北风，算是逆风航行，福船走得是“之”字路线，水手们实时调整船和帆的角度，将逆风的风力分解为两个力，一个船体往侧面推，以抵消于船体吃水的阻力，另一个力往船头方向推，提供船体向船头方向前进的动力。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古人诚不我欺啊。秦睿看着水手们的操作，不禁感叹！ “老蔡啊！这艘船在下西洋的时候，算大的了？”站在甲板上，吹着湿冷的海风，秦睿跟已经混熟了老蔡聊了起来！ “切，这才到那儿？小秦，你可是没见识过，我跟你说，咱大明最大的宝船，长有四十四丈！整整五千料！当年我们跟着郑公公，一起下西洋，宝船浩浩荡荡，遮天蔽日！”老蔡看着空中飞过的海鸥，似乎在回忆昔日的荣光。 “五千料啊？四十四丈？130多米？怎么可能啊？”秦睿表示不信，要知道后世的054a护卫舰才134米。 老蔡说得还是真的，《明史郑和传》中记载，郑和所乘之船44丈长、18丈宽，但后世有争议！ “小秦啊，你可知道，我大明最大的宝船是九桅十二帆，甲板之上有四层船舱，吃水将近二十丈！采用水密隔舱，即使船底板撞了礁石，宝船也会安然无恙！”老蔡颇为自豪，对于大明的宝船信心满满。 秦睿看看自己做得船，只有五桅五帆，心里顿时对郑和有意见了，不管转念一想，秦睿回涿州，一共就十二个人，这么五十多米的甲板也够了。 对，一共是十二个人，除了秦睿他们，姬友的家人也跟来了。临上船时，朱圆汐硬生生地塞了个侍女，说信不过秦睿！这个侍女也是奇人，一直呆在船舱中，也不出来吸口新鲜空气，吃饭的时候还要人把饭送到门口，袁吉的书稿写完，秦睿审完第一时间要送去！ 总体来说，除了速度太慢之外，坐船还是舒服的，一天能跑个三百多里，这已经算老天给面子了！毕竟人力比不上后世的蒸汽动力。 除了无聊，还是无聊，牌已经打腻了！秦睿偶尔在甲板上吟一首“啊，大海，你真td大……”之类后现代诗，自嘲一番，然后惹得大家嘲笑一番，聊以娱乐。 于是秦睿教船上的水手唱《沧海一声笑》，一群人在甲板上，迎着冷冷的寒风，怒吼着歌词，秦睿才觉得自己有点当当大侠的感觉，临风而立，就缺一把剑了！ 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迎接人的！经历了10天的海上生活，船终于靠岸了！踏上码头的一瞬间，秦睿觉得大地在晃来晃去，自己明明走得很直！但他不敢乱动，因为他被人用剑架在了脖子上！“小姐姐，你可小心点啊，刀枪无眼！伤了我，你就拿不到书稿了，小郡主也不会放过你的！” 朱圆汐派出来的侍女，此时正面无表情的走在秦睿后面，也不说话。 至于吗？不就是通知她下船的时候，多了一句嘴吗？小娘皮竟然动刀动枪。秦睿心里一阵郁闷，没想到这侍女的行李里有剑！ 姬友和张鹏也没想到啊，小郡主的侍女居然拿剑对着秦睿，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大哥，拿三千贯给老蔡他们，让他们置办的点吃的、喝的和穿的，这里冷！然后找人把我买的东西都搬下来，去租几辆马车，我们修整一下，就回涿州！”秦睿虽然被威胁，但他觉得这个侍女应该不会怎么样他，于是扶住码头边的护栏，安排起事情来。 侍女很生气，这是典型的无赖子啊！她在太子府被专门安排伺候和保护朱圆汐，地位也是很高的，要知道朱圆汐可是嫡长女，太子和太子妃视若掌上明珠。秦睿去通知她下船时，说了一句，“小姐姐，你呆里面，都快馊了！” 这个侍女不出来，也是有原因的，船上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她一女人，还是天天在太子府出入的女人，要守的规矩多了去了！十多天的航程，只能吃喝拉撒都在房间中，也就半夜是趁着甲板上没人时，开窗透一下气！姬友妻女也在船上，只是偶尔出来走动，侍女是后来上船的，也不知道船上有其他女人。秦睿说侍女馊了，是个女人就不能忍啊！ 姬友根据秦睿的安排去做事了，秦睿扶着护栏，让自己慢慢适应陆地；侍女拿着剑放在秦睿的脖子上；其他人就围成了一圈看热闹！ “那啥，小姐姐，我嘴贱，我错了，回头我给你研究款香水，把你弄得香香的，算是赔罪！好不好？你把剑从这里拿开，行吗？”终于适用了陆地的秦睿开口求饶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船上的东西就要搬下来了，天上有乌云密布的迹象！ “这位姑娘，秦少也是无心之言，何必动怒，他还是个孩子，说话没个分寸，不值得姑娘动怒啊！”张鹏在旁边也是打着哈哈，他知道眼前这个侍女应该不会伤秦睿，问题是秦睿那张嘴，就是该收拾了！ 张鹏被带绿帽的事，还是被眼尖的秦睿看出来了！虽然秦睿没当着别人说，私下里，秦睿拍着胸脯说要给张鹏多找几房小妾，填充后宫！ “香水？你说真的？”侍女在太子府见过太子妃用过香水，据说是番邦朝贡的贡品，很好闻，用上之后，浑身都是香气扑鼻！ “真的，我对天发四！如果我食言，天打雷劈！”秦睿竖起四个指头，好巧不巧，天空中传来几声隆隆的雷声，秦睿要哭了，大骂老天，你早不打雷，晚不打雷，偏偏趁着老子发誓的时候打来，老天爷是准备玩死他！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你看看，连老天爷都听不下去了！”侍女看着天空中乌压压的黑云，表示不满。 “小姐姐，我比窦娥还冤啊！明年我肯定给你搞瓶香水，今年不行了，没有花啊！”秦睿指天发誓。 侍女将手中的剑放下，挽了个剑花收回剑鞘之中，一副高手做派！ 危险警报解除！ 第120章 别人撸猫，我撸老虎 告别了老蔡，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良沟村，还是家里舒服！将从应天府带回来的礼物分发了一下，秦睿开始忙活了起来。 先是找来宋世杰，询问了购买粮食的事情，很顺利！甘油兑果酒，在占城、真蜡换稻米，效果很好！十文一斤的果酒加上硝化甘油，可以换到六到八斤大米；巴掌大的镜子可以换八石米；一尺见方的镜子，换了五百石！ 第一批粮食十五万石，已经运到涿州县衙了！知州姜士坊认为，有这十五万石就可以交差了，因为宋世杰买回来的是精米！一石精米大约115斤（十六两一斤），而一石糙米只有90斤不到，如果改用小斗发粮，可以当二十万石精米！ 所谓小斗，就是比正常官斗小一号的量斗。古代地主、官府盘剥百姓，都采用收租时大斗量进，放租时小斗量出，除去利息，再盘剥一道！ 如果百姓不想要精米的话，姜士坊可以出面担保，让涿州城的粮商，用糙米来换，至少可以换十八万石糙米，然后用小斗发粮，足够了！ 贪官！污吏！奸商！秦睿的心里大骂！ 但这么好的主意，秦睿怎么会不接受呢，他很愉快地接受了建议！等到发粮时候，让姜士坊多给百姓点粮食，纳税的粮食少点多点，又没人会查。就算查，每年都有亏空，不还是过关了，何况州衙还有分红呢！ “宋先生，这次辛苦你了！马上要过年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来年开春就要忙了！”聊完大米的事情，秦睿开口说道！ “秦少，哪个……”宋世杰面带难色，吞吞吐吐的。 “宋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秦睿开口问道。 “我有个同乡，在北平城遇到了一个案子，托人来向我求助！所以……”宋世杰拿着秦睿给得高薪，私下里接案子，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但一想自己好友的境况，才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哦！你想去就去啊！要不要我让张鹏跟着你去？有事好照应一下！还有啊，宋先生，以后只要我不安排你正式工作，你自己的时间，自己安排就是了，学生的课别耽误就行！”秦睿以为啥大不了事呢，法律顾问只有在最关键时候，才能显示出价值，平常谁没事总打官司。 宋世杰走后，秦睿把工匠头目召集在一起，拿出自己制定计划的小本子，一项项开始核对进程，多锭纺线机搞定了，织布机搞定了，棉杆制浆造纸搞定了，棉籽去皮机搞定了，棉籽油浸出工艺搞定了。 秦睿想推开窗户，朝着老天大笑三声，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棉花及副产品的开发，已经成型了！ “伍师傅，马上过年了，所有工匠发三百贯宝钞，工头发五百！”秦睿豪气冲天，反正张辅给的十五万贯，不用白不用，万一以后成了草纸，想哭都来不及！ 一群工头听了秦睿的话后，赶紧起身答谢！高呼“主事英明！主事仁义！” 要不是听到工匠们叫自己“主事”，秦睿差点忘了显摆自己的官服！这次去应天府陛见，秦睿终于混了一身六品的官服，除了不合身外，其他的都很好。 在秦如心跟秦如意的帮助下，秦睿穿上了自己的六品官公服。头戴乌纱帽，身穿盘领右衽青袍，青罗绣着一寸左右的小杂花，腰系一条青色带鞓，中间镶嵌着一块乌角，脚蹬黑靴。 当官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就是前面缺少鸣锣开道的衙役，抬轿的轿夫。在应天府时，秦睿问过吏部官员，按照他的品级，出门可以敲九下锣！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三爷爷有面子！秦睿穿着官服，扶着三爷爷在大树楼桑村溜了整整三圈，每每有街坊四邻看到身穿官服的秦睿，想要跪拜磕头时，三爷爷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说一些“都是自家子侄，不用客套”、“都是一个村的，无须多礼”。 秦睿虽然不忿，但为了满足三爷爷的虚荣心，只能尽力配合。跟着一起配合三爷爷的，还有大虫和大猫两只萌宠！ 大虫和大猫现在已经四个月大了，已经有50多公分长了，走起路来很是威武，时不时还呲着两只虎牙！好在村里人对大虫和大猫很熟悉，并不惧怕这两只老虎！ 绕完了三圈，秦睿已经气喘吁吁了，但三爷爷还是精力充沛，在秦睿的再三劝说下，三爷爷才停了下来。 穿着六品公服，坐在三爷爷家门口，秦睿撸着大虫和大猫，“两位小兄弟，今天苦了你们了，今天回去，我给你们加餐！” 秦睿撸老虎的手法很熟练，这完全得益于前世撸猫的经验。作为一名合格的铲屎官，撸老虎的手法，从来都是循序渐进的：先用指尖轻轻按摩大虫的头部，温柔的用力。等大虫身体放松下来时，两只手开始抓着腮开始揉捏起来，过一会开始从上到下的抚摸背部；等大虫完全放松了之后，就抱到怀里，来一招黑虎掏心，揉它的胸，慢慢的向下揉肚子。 一套下来，大虫舒服了，秦睿也在大虫细腻柔软的皮毛上感到了满足！别人撸猫，我撸老虎，说出去谁信？ 大虫撸完了，换大猫，再来一遍！ “大虫，大猫啊，再过个一年半载，你们两个就长大了，有没有想过回山林啊？”秦睿边撸边问道！ “啊呜！”正在被秦睿撸肚子的大猫，好像听懂了一样，四只脚瞬间抱住了秦睿的胳膊，用嘴咬住了秦睿的手，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慨。 “松口，大猫，疼！”老虎到底是老虎，哪怕是小奶虎，也是牙尖嘴利！虽然没用多大力，也是生疼！ “啊呜……”大猫似乎还在生气秦睿说的话。 “好了，好了，不送你们回山林了！快松口，要是咬破了，大明可没有狂犬疫苗，我可不想成为那群读者老爷的笑点！”秦睿认怂了，真要出点事，那句麻烦了！ 大猫听到秦睿的答复后，松开了爪子和嘴，继续享受了起来！ 第121章 秦睿的新任务 会享受的人不知大猫和大虫，还有朱圆汐派来的侍女宝琴！ 话说宝琴到了良沟村后，住到了秦睿的宅子里后，突然发现自己每天不用伺候人了，时间多了很多，每天除了抄一下袁吉的《西游记》之外，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于是她就跟着一群学生玩到了一起，虽然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代表，在这些穷人家的孩子面前，宝琴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没办法，谁让宝琴在太子府中，见多识广呢！但就算是见多识广，也没见识过化学、物理的试验场面！ “接下来，神奇的事情要发生了！”秦睿伸出一个手指，伸进了一个盛满水的玻璃杯子中！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杯子里的水迅速结成冰晶。 “yeah！”下面一群学生发出了欢呼声，宝琴看得眼睛都直了，神仙手段啊！ “好了，好了，我们来分析一下，这其中的科学道理！白醋和小苏打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了水、二氧化碳和醋酸钠，加入水后醋酸钠会溶解在水里，随着温度升高，溶解度会随着温度的改变而改变……”秦睿给学生们解释起其中的原理。 部分学生们开始认真的做起了笔记，也有部分学生就当乐子听着！ 一样米养百样人，秦睿从来不会强求学生们怎么样，在秦睿的眼中，除非他看好的苗子，他会主动出面去规劝，对于大部分没要求的学生，他都是放任自流的！这一点顾嘉就做的比秦睿好多了，传道受业解惑，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才！ 讲解完成之后，秦睿让学生们自己组团做实验，自己则跑去找顾嘉了！秦睿在应天府的时候，看到很多南方士子到处参加诗会，一打听，原来都是瞄准了后年的会试，士子们都开始提前走门路了，要先扬名，那些文武官员家里都被士子们踩烂了门槛！误人前程的事情，秦睿肯定不能做。 顾嘉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参加科考的事情，要知道金榜题名，是每一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他现在被秦睿聘来当老师，不好意思开口啊！ 见顾嘉面有难色，秦睿就大方的决定，让顾嘉赶紧启程南下，顾青云就放在秦家，跟宝琴在一起住，两个女孩子还方便，还有如心、如意可以相互照顾！ 顾嘉愉快地接受了秦睿的建议。 秦睿走出顾嘉的办公室门，就被宝琴堵住了！ “宝琴姐，人吓人，吓死人！你可别折磨我了！”秦睿受够了侍女的折磨！ “我又不是鬼！你心不虚，怕什么？”宝琴现在正处于放飞自我，解放天性的初级阶段，所以对很多事情很好奇，尤其是秦睿做的热冰实验。 “小姐姐，我那是交给学生们谋生的手段，他们以后活不下去了，可以用这些知识去街头卖艺，挣点钱。你又不缺钱，你学这些有啥用？”秦睿发誓要远离宝琴，但这个侍女就像幽灵一样，躲也躲不开！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出现，比如半夜！比如秦睿的床前！ 为了堵秦睿，宝琴也是顾不得许多了！秦睿教学生的东西太有趣了！ 秦睿也没办法啊，如果无趣就不能培养学生的兴趣，秦睿可是有大梦想的人，赚钱，然后躺平！自己做生意太累，当然要培养一批赚钱的工具咯！要培养一批给自己打工的人，这批人必须有见识，有学识！不用点手段，怎么能行？ 至于教育改变世界，这种大事属于朱老四一家人考虑的事情，秦睿只是一个粗鄙的泥腿子，考虑不了那么多事情。 “那个热冰实验，你必须教我做一边，等我回应天府后，给小郡主表演！”宝琴时时刻刻不忘她的主子，这点让秦睿搞不懂！ 他不求人人接受‘人生而平等’的理念，但对这个时代的人，忠君、忠主的思想，实在无法理解！家具厂一群老师傅各自带着徒弟，叫嚣着徒弟的工资应该给师父，徒弟应该给师父端屎端尿，伺候三年。 秦睿可不会贯他们这些臭毛病，能教就教，不能教就滚，他花高价钱请老师傅来，是给自己打工的，不是让他们来当爷的！ 被迫给宝琴重新做了一遍实验，秦睿才算逃离魔掌！要不要给宝琴用点硫酸镁，秦睿很纠结，万一用量太大，腹泻太多，人搞不好就完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秦睿决定做个好人！算了，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 跟女人不能计较，跟男人就得计较了！ “金大人，我给您写信请过假了啊！我去应天府陛见，也算是在工作了啊！说好了每个月5天，我去应天府来回40多天，我可以八个月不来北平府的！”秦睿回涿州没几天，就被工部左侍郎金纯派人给带到了北平府。 “本官并没批准你的假期，还有陛下下旨，在行在外建一批住宅，听说是你的主意？”金纯可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少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朝廷的衙门是他自己家开的一样！ “绝无此事！是户部尚书夏原吉夏大人的主意，我只不过是被他利用了而已！这种大事岂是我一个工部主事能插得上嘴的？”这种事不能承认，万一出了事，秦睿就会被扔出来当炮灰，秦睿懂！当时说这件事的时候，只有秦睿跟夏原吉，只要秦睿一口咬死不是自己所为，没人敢去找夏原吉对质！ “是吗？本官接到夏大人的书信，说此事是你向他建议的，他还说你有经世济民之才，胸有安国定邦之道！”金纯捋着胡须，拿出了一封书信，在秦睿面前晃了晃。 “编的，夏大人胡编乱造，我一孩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拎，哪儿懂这些？”反正秦睿现在的脸看上去年轻，当孩子耍无赖，没一点心理负担。 “这些本官可管不了，你是工部虞衡清吏司的主事，住宅建设一事，就由你负责！还有各地边镇的数据，你要在本月十五日前，汇总、统计好，交给我！”金纯官大，直接用行政命令压了下来。 “金大人，你别欺负我不懂，我是虞衡清吏司主事，不是营缮清吏司主事，盖房子这种事怎么着也轮不到我？” “本官认为你可以，你就可以！”典型的官本位思想，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眼前这个人比秦睿还大了好几级！ 秦睿只能让姬友回涿州通知学生放假一个月，算是寒假，但作业还是有很多的，比如抄《三字经》、《千字文》外加一千道数学习题，同时抽调了十五个平时数学成绩好的学生拉北平府，帮秦睿算账。 第122章 兴，百姓苦 这马上要过年了，事来了，这是最烦人的，就好比要下班了，老板来通知开会！没人性啊！ 秦睿拉来一群工匠头子，开始讨论起紫禁城的规划来！秦睿对建筑一定都不懂，但这部妨碍他做规划，后世房地产那么火爆，天天出这个概念，那个创意的，耳闻目染，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各位老师傅，咱们先把北平行在外围的地形摸清楚，然后根据地形来规划不同的功能区，比如住宅、军营、学府、官署、集市、青楼、购物、餐饮等等。针对不同区域，开发不同档次房子，将学校、集市融入进去……” “秦大人，前朝后市，左祖右社，这是规矩，您现在讲市集分散到不同区域，是不是有些不好？”一个比秦睿略大一些的年轻人插话道。 还有这个规矩？秦睿一个新手哪懂得这些，顿时局面有点点小尴尬！ 所谓“前朝后市，左祖右社”是指宫殿的前面是议政的朝堂，后面是市场以便宫廷采购；左边是宗庙，右边是社稷坛，无非是想体现皇权至高无上的尊严！ 北平行在是在元大都的基础上建设的，也就是说，朱棣把元朝的皇宫给推平了，然后此基础上建了紫禁城，同时重新筑了皇城的城墙。整个北平城东西十二余里，南北十一里，周长四十五里；皇城城墙十八余里，南北长五里，皇城前建的都是中央官署，比如六部衙门、五军都督府等。而且现在北平城的排水、道路，都是继承了元大都的排水、道路系统。 听完了年轻人的解释，秦睿点了点头！没做好事前调查就胡乱发言，这样不好！但为了帮朱老四搂钱，秦睿才不会管那么多规矩呢！能成就成，不能成秦睿正好推脱责任，反正他又不懂。 秦睿将后世小区与大明坊的概念融合起来！勋贵就应该有贵族的风范，上风上水的地段安排上，亭台楼榭都不能少！朝臣就应该有朝臣的体面，靠近官署的位置是他们的首选，无论是三进、五进还是小四合院，都不能缺！富商豪贾不缺钱，周边环境一定要好，宅子附近要集购物、餐饮、娱乐于一体；普通士兵、百姓也要有小四合院，靠近，方便生活。 不区别对待，怎么好意思拉开价格？ 在秦睿的指导下，一群工匠头目用了五天的时间，将内城规划好了！秦睿就带着设计图纸找金纯去了，要找人顶雷啊！否则一旦开建，到时候朱老四找事，秦睿怎么可能担待得起。 金纯对秦睿的规划连看都没有看，就表示由秦睿自己做主，因为夏原吉在信中告诉他，秦睿想通过房子回收宝钞，稳定宝钞的想法！金纯虽然不懂货币理论，但他本人也是宝钞的受害者，因为朱棣一改朱元璋的传统，将月奉从发粮食更改为直接发宝钞了，宝钞是天天在贬值！ 既然领导都同意了，那秦睿可就不客气了。利用金纯的名义，召集了一些大师级的园林设计者，提要求，提想法，让大师们各自出方案！辫子王朝的恭王府，秦睿可是参观过的，占地近百亩，蔚为壮观啊！秦睿可不会搞这么大。 对于豪宅，有个30亩就可以了，关键是景，就按照苏州园林的标准！秦睿要求的是逼格，文人、贵族讲究就是这些，要不然怎么体现出和普通百姓的区别！ 从建设皇城的几十万劳役中，抽出五万人开始清理地盘，修路、清理下水道！ 在要人的时候，秦睿碰到了杨和，杨和对秦睿记忆深刻啊！当听到秦睿是六品工部主事后，一脸惊讶！ 秦睿教给杨和运送丹陛石的方法很好，省时省力，受到了工匠们的大力赞扬！ “杨大人，您可千万别夸我，这个方法我不说，你们也会想出来的！”秦睿被杨和夸奖的有些脸红。 “我们确实考虑过这样的方法，但你能那个压力、摩擦力的公式教给老夫，倒是让我们打开眼界，省却了不少麻烦！”杨和捋着胡须，看着秦睿，一脸赞叹之色！年少有为啊！秦睿十四五岁就是工部主事了，杨和这个年纪还在研习四书五经呢！ 几万人的队伍不好带，好在大明的徭役管理体系很好，任务布置好，会一级一级贯彻下去，省了秦睿很多力！不过秦睿看着衣衫褴褛的役夫们，在寒风凛冽的天气里，喊着号子，挥着膀子，就是一阵心酸！ 秦睿能给的也就是这一点同情了，就连给役夫们增加一点粮食的权力，他都没有！基数太大了。在北平服役的有几十万人，一人一天加二两饭，一个月就要几万石粮食！这是户部负责钱粮的侍郎，给他的回复。 秦睿只能出门之后，送给这位侍郎大人两根中指，叹一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憋屈的时候，就能化悲愤为食量，孙策的烤鸭，技术越来越好了！“孙胖子，你不能吃了，再这么吃下去，我怕你英年早逝啊！” “人若在世不称意，何不把酒任逍遥！哥哥我文采不行，人又不英俊，没有小姐姐喜欢，就剩下这点爱好了！”孙策很苦，听了秦睿的建议后，想立人设，结果垮了！ 本来想蹭一下柳如是的热点，也确实蹭上了，结果在执行的时候，出问题了！缺心眼的孙策，被柳如是五迷三道的一抛媚眼，愣是当着柳如是的面，把秦睿教他沟女的方法给说出来了，追求柳如是他是没希望了！ “我说孙胖子，偌大的北平城，除了柳如是你就没看上别人？女人都死绝了？”吃完最肥美的烤鸭皮，秦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盯着孙策看到。 “看上的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啊！”孙策看了看秦睿，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哦？是哪家姑娘？被你看上了？我认识的人吗？”秦睿被孙策看着，很不爽。 “呃……，你认识，就是隔壁的……”孙策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去你大爷，孙胖子，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当我妹夫？我妹妹还没成年，你想都别想了！”秦睿一听秦睿这话，立即怒了，隔壁两桌是自己的学生，如心和如意也被秦睿拉来了！ “胡兄弟，不是如心和如意，我对小孩不敢兴趣！”孙策立即否认！ “顾青云也不行，老顾临走之前，把闺女托付给我，我可不能让你糟蹋了！”秦睿眼睛盯着孙策，突然觉得有点胸闷，怎么会胸闷呢？秦睿不明白。 “也不是顾小姐！”孙策摇了摇头，继续否认！ 除了如心、如意、顾青云，剩下一个就是大魔头宝琴了，孙胖子居然看上了宝琴！如果说追柳如是是专业级难度的话，那么追宝琴就属于地狱级难度了！这是作死啊！ 宝琴是太子府的侍女，从理论上说，是没有办法被放出宫来的，只不过这次是机缘巧合！就算以后宝琴作为侍女，陪朱圆汐嫁人，那至少也要七八多年后了！ “孙胖子，我给你个建议啊！你还是再努力一下，去追柳如是！宝琴姐的身份特殊，不是你能染指的！这样，你换个人，我再教你几招！”秦睿一脸苦笑，他不可能说出宝琴的身份的！ 听了秦睿的话后，孙策觉得自己刚萌发的爱情之花，又夭折了，悲愤只能化为食量了！ 第123章 敢叫日月换新天 “小弟弟，乖乖的说，到底叫什么名字？”柳如是揪着秦睿的耳朵，一脸戏谑的问道。自从胡良来大闹莳花阁，后来被顺天府私下放了，柳如是就觉得事情不对。 莳花阁的背后是承宣布政使司，顺天府不给面子私下放走胡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胡良的背景比承宣布政使司还大。一个这么大背景的人，不会无端到莳花阁来闹，说自己是应天府饮马巷的胡良，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确实有人在冒出他！ “小姐姐，怎么一见面就揪耳朵，难得小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你捧场，你这是以怨报德啊！”秦睿斜着脑袋，手捂着耳朵，辩解道。 “以怨报德，那胡良差点把莳花阁给砸了！还不是你惹的祸？”柳如是想起胡良砸莳花阁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姐姐，我错了！胡良是我大哥，我叫秦睿，这次是真的，你松手！”秦睿哪知道胡良把莳花阁给砸了？这么大误会，胡良根本没说过啊！胡良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糗事到处乱说，他肯定不能承认，自己在青楼被打，然后被关在大牢里了。 “秦睿？真名？”柳如是担心秦睿再次使诈，耳朵拧的更紧了！ “真的，真的！秦氏商号就是我家的！不信你可以去查！姐，疼，真疼！”秦睿这油腻老男人，被柳如是这么一拧，恍然觉得像前世跟老婆吵架的情节啊！ 柳如是终于松开了手，眼前这位居然是秦氏商号的少东家，难怪能拿出贡品醉仙酿！“小睿子，这么说，你就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的咯？” “小姐姐，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怎么算扮猪吃老虎呢？只是操作失误，造成了误会而已！”错误是坚决不能承认的，打死也不能承认！ “这次在北平呆多久，姐姐我最近缺歌了！你再给我写两首，算是补偿。”柳如是毫不客气的说道，有这资源不用，不就浪费了吗? “最少个月！至于写歌没问题，小姐姐想唱什么类型的？小弟肚子里还有两首！”秦睿拍了拍胸脯，开口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柳如是刚喝了一口水，听了秦睿的《两只老虎》，瞬间破防，喷了秦睿一脸。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秦睿擦干了脸上的水，朝着外面看了看，见门外没人。 他这次来找柳如是，是有正事的！他一直被朱瞻基的人盯得死死的，而且他怀疑他的学生中，也有朝廷的密探，这让他很不爽！ 秦睿一直在想反制措施，拉拢腐化张鹏和姬友基本上是不可能了，自己身边的人又没有可堪大用的，他只能另辟蹊径。在与柳如是的接触中，秦睿有种淡淡的感觉，柳如是貌似对老朱家观感不好！至于什么原因不好说，今天他就是来探探柳如是的底。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秦睿很无赖的躺到了柳如是的床上，开始背诵起《水浒传》中，宋江在浔阳楼上题的反诗。 倒不是秦睿前世记得这首诗，而是最近读《水浒传》时，特意背下来的。袁吉的师公是罗贯中，罗贯中的师父是施耐庵，所以袁吉有这部书。 “小睿子，看你年纪不大，为何有这种想法？”柳如是读得都是经史子集，没看过这种转写造反的书，但这并不妨碍柳如是判断诗中的意思。 “小姐姐，看看这操蛋的社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富者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皑皑白雪中，役夫吃不饱穿不暖，还给皇帝家修宫殿、置房产！”秦睿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的是自己啊。“早晚有一天，弟弟我要让这世间的百姓，换个活法！” 秦睿在想郑和，他应该快要出发了，早一天出发，百姓就能早一天换个活法。 “换个活法？小睿子，你口气不小啊！”又是个愣头青，书生意气，柳如是听了秦睿的抱怨后，摇了摇头！ “小姐姐，我还小，有的是时间！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穷十年之功，我就敢叫日月换新天！”秦睿转身背对着柳如是，打了个哈欠，假寐了起来！ “敢叫日月换新天……”柳如是听了秦睿的话，不由得心里一震！ 前有“敢笑黄巢不丈夫”，后有“敢叫日月换新天”，这是何等的豪气，这是多鲜明的旗帜，眼前可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啊！ 躺在床上假寐的秦睿，则在想，自己抛出这几句“反诗”后，会不会有鱼上钩！ 两人各怀心事，互相猜测对方的想法，谁也不肯先开口。 秦睿由假寐变成了真寐，等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莳花阁里，文人士子们，又开始吟诗作对，打茶围、喝花酒了。 真香！柳如是的床上，那种淡淡的体香味，让秦睿舍不得起来！终于，正直的小人战胜了欲望的小人，秦睿从床上爬了起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暖床冬睡足，窗外日迟迟。” 柳如是听了秦睿的骚操作，噗嗤笑出了声。 “小姐姐与他有仇？”秦睿拉起柳如是的手，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柳如是看了秦睿的字之后，心里不由得一怔，脸色瞬间变了，左右看了看无人，才放下心来！反手将秦睿的手捏住，一扭，将秦睿给摁在床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疼，疼，小姐姐，不要这么暴力！我就我，我们可能是合作者，也可能是仇人！”秦睿觉得真他喵的丢脸，被一个女人按在床上了！ “仇人又怎么讲？那合作怎么说？”柳如是听了秦睿的话后，并没有放开手。 “我跟他没什么深仇大恨，纯粹就是看他不爽而已！你把我推向他那边，我们就可能是仇人了啊！”秦睿放弃了挣扎，爬在床上装死！ “合作要看姐姐的诚意了，可深可浅，可长可短，可大可小！”秦睿不知道柳如是能不能听出这小段子的内涵，脸上露出贱贱的笑容。 柳如是松开了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到了几案之前，手在古筝上划了一下，“铮铮铮”的清脆筝声响起。 秦睿揉了揉胳膊，坐到了柳如是对面，“小姐姐，咱们两个能不能坦诚一点，说说你的悲惨故事，让小弟开心一下！” “你……”柳如是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为之气结！ 谁让你欺负老子了，武力上压制不了你的小娘皮，嘴皮子占占便宜还是可以的，秦睿看着柳如是，等柳如是的回复。 柳如是盯着秦睿的眼睛，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轻启朱唇开口说道，“你可知他家……” 果然是有故事的人啊！ 第124章 《西游记》番外篇 秦睿很满意这次逛青楼的结果，睡了柳如是…………………的床，还找了个盟友。 姬友搞不懂，为什么秦睿年纪小小，就喜欢往青楼里钻！ 虽然看不惯，日子还得继续过！ 学生们将账目清算好了，秦睿给金纯送了去，这次秦睿连复核的欲望都没有了，污了自己的眼睛，还徒增烦恼！要想发现问题，让金纯自己去看！ “你小子，就是属泥鳅的！”金纯看到这次的账本，没有任何标注，不由得摇了摇头。 历朝历代，历代历朝，千古不变！无非就是小吏吃拿卡要，大官贪腐受贿，这个问题上帝都解决不了，无非就是手法明显与隐蔽而已！即便是信息发达的后世，白手套与黑手套比比皆是，股权代持、股权穿透也遍地开花，如果不懂请自行度娘。 大明又不是秦睿家的，他自己只是一个想躺平、过得舒服的人，操这心干嘛？“大人说哪里话，我还是个孩子！” “不就是因为老夫不给民役增加粮食吗？何至于此？朝廷有朝廷的难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金纯也是一个心疼百姓的人，要不然他的下场不会悲惨。 金纯一直痛恨腐败，宣德上位后，他经常和朝贵大臣们饮酒时，发一些牢骚，表达对官员贪污腐败的不满。在公开场合表达对朝臣的不满，自然会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怜的金纯，被人检举不上朝参拜、聚众饮酒、目无君王、诽谤朝廷，朱瞻基也是耳根子软，听信了谗言，直接命锦衣卫将他下昭狱了！ 好在朱瞻基念金纯是五朝老臣，将他释放。金纯出狱后辞官回乡，靠着卖地为生，死后他的后人连祭品都买不起！ “金大人，我可没抱怨啊！我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朝廷也是！”秦睿可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这可是攻击朝廷，不给朱老四面子啊。 金纯对秦睿这种滑不留手的作风感到很无奈，十四岁的孩子就这么熟谙官场规则，以后如果走偏了，大明官场上又多了一个祸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睿肯定是个祸害，祸害的还不止大明的朝廷。朱棣利用金纯提供的证据，顺利拿下来韩王朱冲??，将朱冲??改封到平凉，削了他手中的三卫，成了一名有名无实的空架子藩王。历史上朱冲??是在永乐二十二年，弃守大宁，被朱棣削藩的。 朱棣也开始着手调换各地的总兵，手法很隐蔽而已，以北征的名义抽调了几名总兵回应天府，然后开始重新任命新的总兵！ 秦睿当然不知道朱棣的动作，如果知道了，他也只能表示一声冷笑。秦睿定期换岗的建议，是要配合一系列的审计、复查、盘点工作的。如果仅仅换个人，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让一个饿着肚子的人上来，搞不好他贪得比前任更狠，更多。 继续跟工匠们一起研究，一起规划，一起设计，偶尔去现场看看，秦睿的日子过得很逍遥。 望远镜做好了，送到了北平府！ 最简单的光学望远镜，镜片打磨很简单，就是用沙子，不同粒度的沙子在一个铁质圆球上磨，最后用丝绸或者皮毛抛光，唯一需要确认的就是曲率！曲率秦睿也不知道啊，好在可以调整镜筒的距离，来适应玻璃的曲率，所以望远镜有大有小，有长有短。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看多远！秦睿挨个拿起来往远处看了看，哦豁，效果还不错，看个七八里没问题，晚上找时间，看看能不能用？ 一群人围在秦睿身边，学着秦睿开始调节镜筒，看向空中的月亮！ “月亮好大啊！睿子哥！” “我去，这个月亮好清晰！看上去坑坑洼洼的诶！” “为什么月芽旁边好像很黑，像个球？” “秦睿，《西游记》里不是说，月亮上有嫦娥吗？还有广寒宫呢？”宝琴最近扎在《西游记》里，拔出不来了！ 秦睿很胸闷，这都他喵的什么问题，“宝琴姐，《西游记》是神话传说，假的，假的，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看到哪只猴子有孙悟空的本事？” “没意思！”宝琴听了秦睿的话，一脸不乐意，将手中的望远镜一扔，转身就走。可把秦睿吓坏了，就这五个望远镜，秦睿可是花了很大代价才搞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接住宝琴扔掉的望远镜，秦睿送了一个中指给宝琴的背影，太子府里出来的人就了不起了？ 还真被秦睿说对了，太子府里的人就是了不起，朱圆汐来信了，对《西游记》的进度表达不满一天只写两章，已经完全不能满足太子府众位女人的胃口了，以太子妃张氏、太孙妃胡善祥为首的催稿党，通过朱圆汐的嘴开始向秦睿施压，要求秦睿增加产出，同时紫霞仙子、嫦娥、白骨夫人等女性的戏份！ 老子的《西游记》，老子自己做主，你们一群催稿党有什么发言权…… “老袁啊，你看这些要求能不能满足？”秦睿也是没办法，对方来头很大！ “秦少，加快点速度没什么问题，毕竟大纲已经出来了，只要组织材料，然后细化就可以了。增加紫霞仙子这些人的戏份，就难办了，我不擅长啊！”袁吉写鬼怪战斗很赞，但写情情爱爱就歇菜了，要不是秦睿前面给他表演《大话西游》的桥段，刚开头的三十章，孙悟空与紫霞仙子缠绵的故事，他肯定写不出来。 “要不我找个擅长写爱情故事的人，再写个番外篇？”秦睿听了袁吉的话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番外篇？番外篇是什么？”袁吉好奇的问道。 “就是将书中的一些配角拿出来，根据书中的主险，单独再写一部书！对了，老袁，你有没有擅长写情情爱爱的师兄弟啊？”秦睿想了想，自己一肚子的电视剧，可以串烧了！ “有两个师兄，倒是写过一些，但效果一般。”袁吉想了想，回道。 于是《西游记》五大前世番外篇的提纲出炉了，《紫霞仙子之梁祝》、《嫦娥之乱世佳人-》、《三圣母之人鬼情未了》、《白骨夫人之白蛇传》、《铁扇公主之倩女幽魂》。 秦睿是准备把《西游记》这部古代名着，彻底的毁掉啊！ 第125章 全息影像 秦睿对此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吴承恩老先生会看到这本改编版的《西游记》突发奇想，写出《东游记》、《南游记》，又或者是《斗罗大陆》呢。 他的心里负担还是自己手下的几万役夫，秦睿是拿不出钱来帮他们的，用户部侍郎的话说，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凡是只要有了基数，就会面临诸多无法想象的困难。后世有个笑话，一个乞丐的梦想就是全国人民每人施舍他一块钱，他就能成为亿万富翁，这就是基数的力量。 作为一个穿越者，秦睿无法容忍这种“”的义务劳动，即便在后世，人人讲奉献的大集体时代，工作还给工分呢，工分可顶粮食啊。 有心里负担又怎么办呢？难道去募捐？这招柳如是用过了！以柳如是的号召力，才募得了8000两银子，以秦睿的号召力，讨饭都要不到8两银子。 ，秦睿带上几个学生，来到了一处寺庙刚修建好的寺庙前，里面还没有和尚上岗，秦睿以工部的名义强行征用了，趁着没人方便秦睿干坏事。 第三天早上有路过的行人，看到寺庙入口被黑布遮了起来，心里好奇，就走了进去。 随着虽然进门之后，当场就跪了！随着黑布的落下，一个高大的台子上，一尊三尺高、栩栩如生的观世音菩萨，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听到“嗒”一声，就变成了如来佛祖！ 神仙显灵了啊！路人跪下就开始磕头！ 躲在台子里面的秦睿，看到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全息影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影像不能动。 为了搭这个台子，秦睿把老本都拿出来了，四块三尺见方的玻璃说裁就裁了，秦睿想想就心疼，换成镜子得好多钱啊！搭建好玻璃显像框后，秦睿找来四副一模一样的观音图案，图案是黑底白线条，在四面玻璃前各自摆了一副。然后在台子里面点上油灯，油灯照在白线条上，白线条的光反射到玻璃中，就会形成一个全息的观世音图像。如来佛祖的图像也是同样的道理，无非就是台子中间是圆形的，可以旋转。 路人走后，秦睿从台子下面钻了出来，手工版全息影像，除了人累点，糊弄人足够了。“功德箱摆到外面去！记住施舍低于十两的人，不要出影像，明白了吗？” “秦睿，你就这么缺钱吗？你掉钱眼里吗？”宝琴一开始觉得全息影像，神乎其神，但听到秦睿是为了捞钱之后，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缺，别人我不管，马上要过年了，跟我干活的几万名役夫，总得吃顿好的！”秦睿撇了撇嘴，继续指挥着学生们干活。 很快寺庙有神仙显灵的消息，在北平城传开了！第一批人都听着消息来了，布施的不多，但凡布施过的人，都能看到神仙显灵！ 于是谣言穿得更是神乎其神了，凡是能布施百两的人，有机会能见燃灯、如来、弥勒三世佛，能见观音、普贤、文殊、地藏四位菩萨，而且时间只有五天！ 一个连和尚都没有的寺庙，居然有了神迹，让许多善居士闻风而来，一些地主老财、豪商富户、文官武将也来了！ 秦睿找了几十名工匠，站在门口维持秩序，领头的是拿皇太孙令牌的张鹏和姬友，谁要是想炸刺，先考虑考虑后果！张鹏和姬友也不想干啊，没办法，秦睿强压下来的！ 看神仙显灵的规矩很多，一天限定100人，按照布施的金额，每次进四个人，每人占据一方，不许跪，因为秦睿发现跪下容易穿帮，平视是最好的角度，双手合十，看着神仙许愿即可！ 来拜佛的人看到全息影像后，都觉得神乎其神，虔诚祈祷，求各位神仙保佑！布施的越多，看到的神仙越多！神仙也嫌贫爱富，的确如此！秦睿要打劫的对象是富人，又不想让普通百姓倾家荡产来做善事！ 终于在腊月二十之前，秦睿捞了将近一万五千两两银子，当然大部分是宝钞！秦睿带着学生将全息影像给撤了，但神仙显灵的故事却流传开来！ 秦睿顺手将钱花了一万两出去，准备了一批米面油粮，买了100头猪，买了一批菘菜，也就是白菜。 “别人怎样我不管，凡是皇城外跟我建房子的人，小年夜、除夕、初一早上、初二晚上这四顿饭，必须有饺子，除去朝廷支应的粮食，我送来的粮食按人头，给我好好分下去。”秦睿指着眼前的物资，跟挑选出来的五十个工头说道，“如果让我知道，谁要是敢动这些物资的主意，我不介意大年初一杀人，相信我，我是认真的！” 一群人听着秦睿话，看着秦睿的眼神，顿时觉得比这三九天的天还冷，赶紧点头称是。有些事，点头答应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关键要有规矩，规矩还要起作用！秦睿规定被挑选出来的工头，只负责分配，但他们要在最后领取物资，等其他小组选完了！ 谁分蛋糕，谁最后拿，就能达成公正分配的目的，这是罗尔斯的《正义论》中提出来的理论。也是博弈论中，关于分配不公的治理，最简单的一种方法。 逐利是大部分人的选择，尤其是在利益面前，没有人能够抵制诱惑。为了保证分配的公平，利用选择顺序的调整，将分配物资的人关进“利他也利己”的境地，为了保证自己不吃亏，分配物资的人会尽量平均分配。 做完这些之后，秦睿去拜访了杨荣、金纯两位老大人，带了礼物去的，马上过年了，必要的人情还是要做一下，毕竟是上司！ 虽然有行贿的嫌疑，但用在秦睿身上，还真不好说！醉仙酿、肥皂、明光镜，对别人来说都是稀罕物，对秦睿来说，就是自家的土特产，给上司们送点家里产的东西，应该不算过分啊！ 又去见了孙策和柳如是，孙策是用来打掩护的，见柳如是才是目的，悄摸摸的上了柳如是的床，低声跟她谈了半天，秦睿才走，一脸春意盎然，脸上还有几个唇印，看得张鹏和姬友二人惊讶不已！ 大事办完，秦睿带着学生、二爹和二娘，还有姬友和张鹏回到了涿州！因为要过年了，这可是秦睿穿越后的第一个年啊！ 第126章 秦睿的思路出问题了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要过年了，小孩子们最高兴，成群的唱着歌！ 秦睿还有一大堆事要忙，陪着三爷爷在村子里显摆这件事，就交给秦兴文和秦兴武两人了，秦家今年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成了大树楼桑村人人仰慕的对象！秦睿成了朝廷实打实的正六品官，这是大树楼桑村自从出了个皇帝之后，几百年都没遇到的事了，而且还有了好几份让人羡慕不已的产业。 每家20斤米，10斤面，一块肥皂，一斤肉，一条鱼，全村都有，财大气粗的三爷爷自己定的，两百多家人可苦了秦兴文和秦兴武！ 秦睿呆在涿州城里，看家具厂的账目，这次终于像模像样了，他很满意！“曲大叔，明年初的原材料我已经在北平定好了，等过完年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安排人到北平去拉回来！” “这没什么问题，秦睿，这些家具都做好了，就堆在这里，你也不往外卖，这怎么支应的下去啊，每天人吃马嚼的，一个月几千两、几千两的往里扔，这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曲老汉不知道秦睿的打算，每天光给这些干活的人发钱去了，觉得心惊胆战，半年多几十万贯的宝钞从他手里流了出去。就看到一堆堆的木头放在了库房里，啥进项也没有，好在秦睿还有其他产业能支援家具厂。 “曲大叔，别着急，家具的销售要明年夏天才开始，而且会很快，计划我已经做好了。”秦睿自然要安慰一下曲老汉，毕竟人家也是为他着想，“曲大叔，过年按照事先确定好的，发福利！小年那天放假，正月初八正式上班！工部的大匠回不了应天府，你要安排人照顾好！除去福利，每人再发500贯宝钞，记得以你私人的名义发！” 十多个大匠，近万贯宝钞就没了！没了就没了，反正朱瞻基家随时可以开印。再不花，放到朱瞻基登基，就成了草纸了。 姜士坊家也要去拜访一下啊，毕竟现在算是利益同盟者，面子上的事情，还要做一下。忙完了这一切，秦睿才回到了良沟村。 正准备歇息的秦睿，迎来了三爷爷的拜访！关于过小年的时间，他这次选择了腊月二十三，理由很充分啊，秦睿现在是官，官三民四。 在秦睿的印象里，前世一直是二十三过小年啊，他也从来不在意这些，不过这次三爷爷提出来了，那得好好考虑一下，“三爷爷，会不会太招摇了？乡里乡亲的，这样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谁有意见，可以让他们家也出个六品官！”三爷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穷人乍富，挺胸凸肚；富人乍穷，寸步难行，说的应该就是三爷爷，秦睿暗自思忖，只能点头答应三爷爷的要求。 二十三一早，三爷爷带领全家男丁跑到祖宗的坟头，又是烧纸，又是放炮仗，求列祖列宗保佑秦家兴旺，与另一位面的诸位先人进行了深入的交流。秦睿只能跪在第三排，打着哈欠，满脸无精打采，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 秦睿的表现，惹得三爷爷极为不满，被认为是对祖宗不敬的表现，被罚多磕了几个头。然后三爷爷又让秦睿去拜了他的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这是规矩！ 哭，秦睿是哭不出来的，只能规规矩矩按照三爷爷的指示，摆上贡品，点上香烛，纸草烧上，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完成了祭拜。 秦睿倒是感慨，前世的小时候，这一套他还很熟悉，后来慢慢地，慢慢地这套好像就不时兴了，年味随之也变淡了，过年就成了亲人间吃吃喝喝、聚会的日子了。前世的事不去管了，这辈子的事先管好再说，比如顾青云和宝琴大年三十，在哪里过年的事情。秦睿对此是无所谓的，前世他春节都是自己家、老婆家两边跑，甚至有两次都是出去旅游过得年。 但这是封建社会，过年的规矩有严格的要求！ 女儿女婿是不能在家里过年的，所以王有徳和秦长娟是不允许出现在三爷爷家的除夕晚宴，包括初一不能出现在三爷爷家，外嫁的女儿要是初一回娘家，据说会把娘家吃穷。 秦睿的爷爷是老大，宗谱是在秦睿家，除夕、初一、初二都要在秦睿家祭拜祖先，包括三爷爷在内，所有男丁都要在场。另外秦睿身上有孝，他父母去世今年是第三年，按照规矩是初一上午不能出门拜年，只有下午才能去给长辈拜年！ “过个年，可真麻烦！”秦睿对着顾青云和宝琴说道，秦芳自己则在火炉边，毫无压力的烤着火，逗弄着大虫跟大猫！ “行了，你就别抱怨了，就这么点规矩你就受不了了？你没看看宫里的规矩，那才叫繁琐呢！”宝琴认为秦睿就是无事生非，这点规矩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上规矩。 你大你有理，秦睿懒得跟宝琴辩论，因为他十分向往自己床，想跟周公在梦中好好聊聊，看看周公能不能把自己送回2021年去，自己查点资料，然后再回来。 秦睿想得挺美，但现实很残酷啊！周八垄原先的佃户们，都到秦睿家里来求助了，年要过不下去了！ 秦睿公堂上赢了不仅仅是周八垄的宅子，还有好多土地，秦睿都教给宋世杰打理了，宋世杰去交趾买米时，把这事教给了原来的管家打理。管家就按照往年的惯例，该收的租子一粒米也不能少，该还的欠账一分也不能丢，这些事情秦睿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站在管家的立场，为了表现自己忠心为主，希望得到秦睿的认可，这无可厚非。站在秦睿的立场，这就是给秦睿抹黑啊。 秦睿看着几十个佃户跪在自己面前，而代理管家一脸正气凌然的样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啥，周管家，按照20斤米，10斤面，一块肥皂，一斤肉，一条鱼，给佃户们送去，先把年过了，其他的事情，等过完年我好好想想，咱们再说！” “主家仁慈啊！” “主家公侯万代！” 一群佃户听了秦睿的话后，开始给秦睿磕着头喊道。 “行了，行了，马上要过年了，都回去忙！”秦睿摆了摆手，不打算跟佃农们掰扯太久。 送走了佃户，周管家小跑来到秦睿面前，“主家，您这样做不合规矩啊！老话说得好，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主家您是心善了，但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佃户们看您好说话，就会装穷装可怜……” 周管家的一番话，倒让秦睿有了一个新的视角，看待这个社会了，他在想是不是北平府的事情，自己也做错了？ 秦睿岂止是做错了，他是惹大祸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句话能流传千古自有其道理，秦睿看似善心大发的举动，导致了北平府建设皇城的役夫们，产生了不平心理。凭什么建设皇城的人没有饺子吃，没有肉汤喝！ 要知道，在北平府的役夫不是一千、两千，而是二三十万，一旦群情汹涌，会是个什么后果！好在金纯和杨荣手腕够黑够硬，在第一时间从北平卫所中拉了几千人来，强行弹压了，死伤是在所难免的！为了平息役夫的怒火，金纯直接将秦睿准备的物资全部扣押，一件好事愣是变成了一桩惨剧！ 这些事，秦睿不知道，他在家过年，热热闹闹得过年。 第127章 在大明过得第一个年 “来来来，新的一年马上就到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圆满如意，事事顺心，平平安安！让我们一起举杯，共度这美好的新春佳节！”秦睿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对着一群人喊道！ 热闹，很热闹，因为秦睿把所有家不在涿州的人，都拉到了自己屋里来，他可不会遵守那么多规矩。二姑夫一家、宋世杰一家、姬友一家，然后加上顾青云、宝琴、张鹏、袁吉，还有三十多个工匠，十多个丫鬟、仆役，总共五十多人，秦睿摆了六桌。菜肴还算丰盛，四冷八热的配置，男的酒管够，女的可以喝果酒，也可以喝羊奶、牛奶或者酸奶。 “干杯！”一群人站了起来，相互碰着杯！ 晚宴是在秦家祭祖完成之后进行了，三爷爷一家已经回老宅守岁去了！秦睿家现在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啊，今天可以没大没小，百无禁忌。 “哥哥，大虫和大猫为什么不能吃桌子上的菜？”秦芳看着在脚下溜达的大猫和大虫，心里不落忍。 “大虫和大猫不能吃吃太多的盐，吃盐多了大虫和大猫就会生病，你下午不是喂过他们了吗？”秦睿抱起大猫，递给了秦芳，自己则抱着大虫，毕竟他们也算家里的一员了。 大过年的只能吃饭，没有春晚，没有手机，只能听外面稀稀拉拉的鞭炮声，貌似气氛不活跃啊，这怎么坚持到午夜？ “各位，各位，俗话说无酒不成席，无歌不成宴！今天新春佳节，我提议咱们有才艺的，出来表演个节目，会唱歌的唱歌，会跳舞的跳舞，会弹乐器的弹乐器，会武术的就打套拳，过节，要有过节的气氛！我先带个头！”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既然大明没有乐子，那就自己创造乐子啊！秦睿站到自己的凳子上，抱着大猫，头低了下来，摆了个酷酷的姿势。众人一看秦睿要装叉了，赶紧静了下来！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放马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秦睿略显稚嫩的嗓音，比不上韩磊的浑厚，但抱着大猫的气势，一点也不输韩磊！头随着歌声，慢慢的抬起，怀中大猫想反抗，被秦睿死死按住，只能装死！ “面对冰刀雪剑，风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的华年……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随着歌声的结束，秦睿将大猫举过了头顶！有点沉，不过鉴于要摆pose，这个时候不能怂。 大猫被秦睿举在空中，怎么能忍受得了，作为王者的面子，哪里去了？于是在上面挣扎了起来！大猫是老虎，已经半岁大了，体型比成年金毛犬略大，力气已经很大了，加上秦睿本来就是站在凳子上，瞬间秦睿失去了重心！ 眼看秦睿要从凳子上掉下来，说时迟那时快，王有徳和张鹏一左一右，如护法一般，扶住了秦睿，张鹏还伸出手来，接住了要摔倒地下的大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秦睿心中暗道好险，果然装逼遭雷劈啊！他的歌获得了一票粉丝，掌声响起！ 有了秦睿的带头，接下来场面就热闹了：姬友扔了个飞镖，让秦睿打开眼界，这是李寻欢在世啊，例无虚发；张鹏也表演了一套十二路弹腿，双腿灵活如手；王有徳一套五郎八卦棍耍得虎虎生风；大魔王宝琴唱了一段凤阳花鼓戏；顾青云表演了一段燕赵地区流行的丝弦戏，嗓音清亮雅致…… 吃吃喝喝，唱唱跳跳一直到了子时，放完鞭炮，秦睿拿出一把红包来，无论大人小孩，主人杂役，一人发了一个，号称新年“利是”，讨个吉利！ 想继续守岁的人就秉烛夜谈，也可以打麻将、玩纸牌，想睡觉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秦睿作为一家之主，守岁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将秦芳交给了顾青云，便投入砌长城的行列中！秦睿开始坐庄当起了散财童子，秦府内灯火辉煌，喝彩声响彻云霄。 熬完了大年夜，还要熬初一，直到下午秦睿出门拜完了年，才开始回屋补觉！ 整个春节就在不断的拜亲访友、喝酒吃肉、应酬中度过。 在这个春节间，秦睿居然还多出了几个亲戚来：先是他的外公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听说秦家发达了，派了两个小辈分的子侄，还有一个号称秦睿舅舅的人来到秦睿家，据三爷爷讲，秦睿的母亲寡居之后，就跟外公家不来往了，后来秦睿的父亲与母亲结婚后，基本上就跟外公家不走动，这让秦睿深刻理解了那句富在深山有远亲的含义；还有就是几个姑姑，打着回来看三爷爷的名头，往秦睿家钻。 老套路忆往昔岁月，叹今朝空袋空空，秦睿自然是笑脸相迎，一堆礼品奉上，宾主尽欢，礼送出境！倒不是秦睿对这些人有亲情在，总归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借了本尊的身子，就要替本尊担负起一些责任来！ “秦睿，《西游记》的番外篇，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写？小郡主那边又派人来催了！”秦睿难得有时间在院子晒着太阳，休息一下，烦人的大魔王宝琴又来了！ “宝琴姐，不是跟你说了吗？写书的人还没到，我又不会写，再等等！”一个十岁的小屁孩，能催什么稿子，肯定是某些整日闲着无聊的人，透过朱圆汐的嘴来催稿，烦死了，按照这个催稿方式，这一辈都不会摆脱催稿这个阴影了。 果然一入深似海，哦，不对，一入写书深似海，回头已是百年身啊！ 袁吉已经很厉害了，一天能出三四千字，跟着秦睿两个月不到，已经写了20多万字了，这些催稿党们还不满意，过年都不清闲。 倒不是秦睿懒，秦睿缩在家里不出门，是在考虑永乐十八年的规划！ 第128章 梅家往事 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很是舒服，秦睿眯着眼睛假寐着，思绪却在不断的转动，印象中永乐十八年除了迁都，好像还有好几件和迁都有关的大事啊，是什么来着？ 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了，算了，还是睡觉比较合适！秦睿就这么晒着太阳睡了过去，直到大猫跳到他身上，他才醒了过来。 大猫舔着秦睿右手，这是表示肚子饿了的意思，如果舔左手，就是表示要出去玩。作为一名优秀的铲屎官，秦睿带着大猫和大虫来到了后厨，为了两只老虎，秦家每天必须常备各类肉，鸡肉、鸭肉、羊肉。牛肉秦睿倒是想吃啊，怕被抓去坐牢，在大明，牛是保护动物，耕地啊！ 秦睿将四斤羊肉切成小条，大虫和大猫在案板前转来转去，等待秦睿投食。秦睿切好肉之后，端着盘子坐到了厨房的门槛上。“来，两个都坐好。大猫一条，大虫一条……” 生肉都是油，等秦睿将羊肉喂完之后，大虫似乎意犹未尽，张口就咬住了秦睿的手指，当然也没用多大力！ “松口，大虫！你这个小东西现在敢伤人了！信不信我把你阉了，让大猫去当尼……”秦睿说道这里，脑袋中忽然一道灵光快速闪现，想起来了，永乐十八年的大事件啊！也顾不得许多了，扔下大虫和大猫，秦睿就跑回了自己书房，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北平城外，一个普通的山村中，一户农家正在接待来串门的亲戚。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召集了一部分人手，随时可以进入北平城！”农户家的男主人对着来访的亲戚说道。 “瓦剌灰，这几年委屈你了！要你假死脱身，到这个蔽塞的村子里来！”被称为主人的女子说道。 “小姐，我的命是老主人给的，只要能给老主人报仇，这点苦算不了什么！”被称为瓦剌灰男子，恨恨的说道！ “十五年了，父亲被朱棣害死，整整十五年了！母亲为了家族只能默默垂泪，两位哥哥整日活得战战兢兢，什么都不能做！而朱棣这老东西，还在皇位上逍遥自在！”女子也是一脸悲戚的说道。 “小姐，驸马当年落水身亡后，朱棣将谭深和赵曦匆匆杀掉，我就怀疑背后有隐情！若不是主母安排我假死，将小姐带走，我就准备找机会去刺杀朱棣了！”瓦剌灰眼中露出凶光，仿佛要吃人一样。 被称为小姐的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眼前这两位说的主母，就是大明现在的长公主宁国公主，驸马叫梅殷。宁国公主朱元璋的二女儿，但她是马皇后的亲生女儿，朱标的亲妹妹，是嫡长女，根红苗正。 明太祖朱元璋有十六个驸马，他最喜欢梅殷，加封他为荣国公。梅殷精通经史，素有忠义之心。朱元璋年老之时，深知自己的儿子实力强盛，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为了确保自己的孙子朱允炆能顺利登基，朱元璋在临死之时，密令梅殷辅助朱允炆，又下圣旨给梅殷，写道:“如果有违大者，你可以讨杀他。“ 朱棣起兵靖难之后，梅殷受命镇守淮安，朱棣不得寸进，朱棣派使者送信给梅殷，说自己兴兵清君侧，是顺天应命，非常人能阻挡。梅殷做得更绝，将使者耳朵、鼻子割掉，将其放归朱棣，并对他说:“留下你的嘴巴，好让你对朱棣说什么叫做君臣大义。“ 朱棣气得不行，只得从扬州进军南京。攻陷南京，朱棣逼宁国公主写信劝降，当时朱允炆已经不知所踪，使者告诉梅殷，建文帝已经死了。梅殷素有忠义，跟部下说道：“本应君辱臣死，但我姑且忍耐一会。” 梅殷大张旗鼓的为建文帝发丧，追谥孝愍，上庙号神宗，接着前往南京。到南京后，朱棣亲自迎接，梅殷对朱棣却屡屡有不平之色。 这种事情，朱棣怎么可能忍受呢？但是朱棣得位不正，为了防止天下人说自己闲话，只能忍了下来。朱棣之所以不敢动梅殷，是因为宁国公主是长公主，朱棣的亲妹妹。 梅殷是建文旧臣，还是铁杆的那种，虽然归降，朱棣怎么能放心？他在长公主府里安排了密探，探听梅殷的一举一动，结果被梅殷发现了，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劣了！ 永乐二年，朱棣安排都御史陈瑛上奏称梅殷培养死士，诅咒朱棣，朱棣顺手派锦衣卫将梅殷的家人押送到辽东。次年朱棣觉得自己已经牢牢掌握了大权，让梅殷奉旨入朝，在过笪桥时，前军都督佥事谭深、锦衣卫指挥赵曦故意将梅殷挤入水中，导致梅殷溺死。 人为事故的制造者谭深、赵曦，随后被朱棣抄家，二人临死前大呼：“这是皇帝命令我们做的，为何杀我们？”朱棣大怒，让力士拿金瑵打落二人牙齿。宁国公主听说梅殷死讯，就知道是朱棣杀了梅殷，于是找到朱棣，扯着他的衣服大哭。朱棣不得已封了梅殷的两个儿子梅顺昌为中府都督同知，梅景福为旗手卫指挥使。 瓦剌灰是蒙古降人，无意中被梅殷救下性命，追随梅殷多年。得知谭深、赵曦杀了梅殷后，经朱棣同意，将二人手足砍断，剖出二人肠子以祭奠梅殷，此事后民间传闻，驸马四岁的幼女梅瑾瑜，因失去父亲忧心而亡，瓦剌灰上吊自杀。而眼前的两位，正是被宁国长公主想尽一切办法，私下送出府的梅瑾瑜和瓦剌灰。 宁国长公主也是没有办法，自己两个儿子已经被朱棣盯得死死的，就算对外宣布暴毙而亡，估计朱棣都得派人刨坟掘墓确认一下，只能万不得已将自己的幼女送了出去。 站在朱棣的角度，梅殷确实该死，一个得位不正的皇帝，每天都会担心被建文旧臣反攻倒算，只有死了的建文旧臣，他才放心。更何况建文帝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万一哪天他蹦出来，一干旧臣迅速能拉起一票人来，跟朱棣对着干，而梅殷手里还握有太祖遗训，要起来造反，那是名正言顺啊。 站在梅家人的角度上，就不是这么看了，梅殷在淮安阻击朱棣，只是仗义死节报君恩。建文帝失踪后，梅殷为建文帝发丧，上谥号，没人敢这么干，只有梅殷干了，这是忠君爱国的典范啊。虽然后来降了朱棣，那是朱棣拿着人家的老婆孩子做人质，要杀你给个罪名，正大光明的杀人，这样梅家人还心服口服。关键是朱棣暗搓搓的干了，还被人揭露出来了，这就让梅家人不能接受了。 每个人立场不同，环境不同，很难了解别人的感受，这种事无所谓谁对，无所谓谁错，就算秦睿在场，他都不会去管！ “人都可靠吗？”梅瑾瑜深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的道理。 “可靠，这群人都是最早一批的孝陵卫经历司兄弟，对先帝忠心耿耿，三少爷利用各种方式将这批人给剔除出来了。朱棣攻占南京时，若非李景隆和谷王朱橞打开城门，单凭孝陵卫也能将朱棣耗死。”瓦剌灰一字一句的说道。 孝陵卫是专门守卫朱元璋陵墓的卫队，自古以来盗墓的人就很多，帝王陵墓更是摸金校尉的钟爱，朱元璋怕别人来挖他的坟，所以临死前下旨成立的孝陵卫。孝陵卫有五个千户所，五千六百余人。最厉害的人都在经历司，要进入经历司，必须能骑马扬鞭，飞速奔驰，还要骑马跨过一道壕，越过一堵墙，并在马上开弓射箭，三箭中两箭者才为合格。 瓦剌灰口中的先帝，指的是建文帝朱允炆，三少爷就是孝陵卫指挥使梅永贞。自家老爹被朱棣阴了，作为儿子的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正大光明的起兵造反肯定不可能，私下里搞一些小动作还是可以的。孝陵卫中的人都是对大明忠心耿耿的人，也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人，朱棣把人家效忠的对象给灭了，这些人怎么能善罢甘休。 “那就按照上次说的，将人撒到北平城中，找各种身份安顿下来。做好长期潜伏的打算，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给姓朱的致命一击！”梅瑾瑜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第129章 错与对 梅瑾瑜悄悄地来了，又悄悄地走了！ 瓦剌灰从一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武者，又成了一个身材岣嵝、慈眉善目的庄户人。 人有千面，心有千变，知道的不能全说，看到的不能全信，听到的不能全信，大明是个凉薄的社会，凉薄到秦睿穿着棉衣棉裤都觉得冷！ 当秦睿听到北平府发生的事情之后，感觉自己像是在大冬天，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浑身发抖！整整十五条人命，金纯跟杨荣反而觉得自己处置有力，防止了大规模骚动，颇为自得，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秦睿，应该为此次事件负全部责任。 秦睿恨这天道不公，秦睿感叹这人世荒唐，上位者从来不怜惜人命，只为自己的位子着想。秦睿想大喊天道苍苍，地道茫茫，人道在哪里？话堵在喉咙里，想喊却无力，怎么也喊不出来！ 秦睿错了吗？秦睿有什么错？无非想让役夫们过个好年而已！役夫们错了吗？大家同为役夫，凭什么差别对待？就因为他们跟了好领导？金纯、杨荣错了吗？如果不杀几个猴，新建好的北平行在搞不好就没了，那么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再度受灾。看上去谁都没有错，问题就是十五条人命就这么白白的没了。 这操蛋的制度！秦睿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咔嚓一声脆响，瓷片到处飞溅。 “老张，这次好像秦少真的怒了？”姬友收回伸进书房的头，对着正在眯着双眼晒太阳的张鹏说道。 “还是年纪太小，没经历过事啊，见不得人间疾苦，见不得人间不公！这个槛只能自己过，过不去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张鹏对这种消息似乎无感，也许是麻木了，也许是久立战场见惯了死人的场面。 “……”姬友被张鹏这么一说，倒是无语了！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这句话不仅仅说的是武将，还有文臣，文臣们制定政策时，往往背后也是这样的局面。商鞅的变法、范仲淹的庆历新政、王安石的熙宁变法，都是为国为民，变法实行之时，背后又有多少累累白骨。 秦睿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后世的网络如此发达，堪称信息爆炸，讲这些知识的帖子多了去了。 问题是看帖子分析和现实遇到是两回事，打个简单的比方，看某音jc叔叔给违规车辆贴条，人人高呼jc叔叔乃正义化身；如果自己的车被贴条，个个都会骂jc不通情达理。 秦睿连续摔了三个杯子，终于平静了下来，气也撒完了，小声的念叨着，“看不惯就别看，闭不上眼就忍着，忍着忍着，血就冷了，心就硬了……” 自我催眠也是改善自我状态的一种简单疗法，人为什么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样子，自我催眠起了不小作用，秦睿现在就采用这样方式来麻醉自己。 第二天一早，秦睿又满血复活了过来，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一个成年人必备的素质。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或许会更加快乐一些，就像大虫和大猫那样，整天吃饱了晒着太阳睡大觉，闲着没事找秦睿、秦睿撸一下。 带着讲义和实验器材，秦睿继续给学生们讲课，基础课程现在由宋世杰代理了，拿着高薪也要干点活啊。秦睿将半个月的课程压缩到了2天，因为他还要去北平城，继续当监工，造房子。“老宋，我这次去，最少半个月，课程我讲完了，轮到我的课，就把这些习题给学生们做，答案也有了，让左义、陆吉平、马隆三个人给学生讲，让他们锻炼一下！” “秦少，你这是打算培养继承人吗？”宋世杰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不解问道。 秦睿觉得更改亲自上阵的教学方式，采用后世导师带研究生、博士生，然后学生给本科生上课的方式，这样可以着重培养自己看中的人才，自己也不累。 交代好一切之后，秦睿带着自己选出来的十个学生、袁吉、张鹏、姬友，出发去了北平城，在涿州城的时候，与姜士坊和范季贤碰了一下，三个人详细讨论一下棉花种植的计划，因为二月就要开始棉花的育种了，秦睿准备采用后世通用的方法，先育苗再移苗的方式，这样可以挑选出比较优质的棉花苗，为丰收打好基础！ 工部屯田清吏司的棉花种植能手已经在涿州城里呆了小半年，被秦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直憋着一股劲呢，终于要轮到他们大显身手了。 讨论好方案后，秦睿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再次光临北平城，秦睿在正阳门下，看着巍峨的城墙，久久不动。秦兴武一群人看着秦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秦睿这次来北平城的心态变了，变得与前几次来都不一样了，以前或是好奇、或是被迫，但这次他是很主动的想来这里。 “金大人，下官考虑不周，致使役夫们发生骚乱，特来请罪！”秦睿入了北平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金纯面前认错，出来混的，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我个人对你这种体恤百姓的做法，是支持的。但朝廷有朝廷的难处，我们首先要考虑大局。”金纯倒是没有过多的责备秦睿，毕竟秦睿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是是，下官年纪小，眼界浅，见识有限，万死！”秦睿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行了，知道你心里不服，不用在我这阴阳怪气的。老夫还是那句话，朝廷有朝廷的难处！等你有一天身居高位时，你就会知道治国如烹鲜的道路，就会发现到处都是牢笼！”金纯有心好好教导眼前这块璞玉，或许他日能留一份香火之情，官场的规则就是这样。 秦睿和金纯也没有就役夫的问题纠缠太多，两人将开春后的工作碰了一下之后，就分开了。走出金纯的公房，秦睿望着天空中的白云，吐了一口气，似乎秦睿已经向这个社会认怂了，又似乎秦睿对这个社会更咬牙切齿了。 第130章 唐赛儿 郑和来了，刚过完年，郑和就从应天府出发，率领五十艘大明宝船浩浩荡荡北上。 “郑公公，这是打造的几具望远镜，在航海之时用以了望远方目标！”秦睿将望远镜用一个木箱盛放着，放到了郑和面前，然后拿了一个起来，教郑和如何使用。 郑和研究了望远镜的性能之后，大加赞赏，认为有了望远镜，站在桅杆的了望台上，至少能多看出去一二十里地。 秦睿倒没有这么乐观，反正是尽人力，听天命了。 “郑公公，我建议船上多带一些容易保存的果蔬之类，远洋航海，人体必须补充足够的此类物质，否则容易发生败血症，会引发发烧、急性生病、昏迷甚至死亡……”秦睿知道，这其实算是大明的第一远洋航行，所以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关于航海的知识，说了出来。 之所以说是第一次，因为郑和的前五次下西洋，都是沿着成熟的航线走的，这些航线是阿拉伯人用无数的人命堆出来的。下西洋的航程大部分是跳岛航行，淡水、物质补给和果蔬补给都很充分，而且大明宝船的航行都是靠近海岸，一旦出现风险，就能随时靠岸应对。 这次航行是探险性质的航行，说句不吉利的话，全军覆没都有可能。秦睿深知此中凶险，把自己有限的航海知识贡献出来之后，将北平城市面上的橘子和梨一扫而空，用木桶和瓷器密封好，以防止腐烂，送到了停泊在通州的大明宝船上，算是资助一把大明的航海事业。 “高产粮种之事若成，郑公之名必将光耀千古，堪比尧舜……”站在渡口，秦睿冲着郑和抱拳施礼，丝毫不吝赞扬之词。 毕竟尧舜一般是来形容皇帝的，用来说郑和，有点过了，如果有御史在场，要么会弹劾郑和僭越，要么会弹劾秦睿妄言。 郑和在秦睿送的无数赞美之词中，启程远航，大明崭新的航海时代开始了。 秦睿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庙烧烧香，替郑和以及他的船队祈祷一下平安。现在全北平城最火的寺庙，就是出现过神迹的那个寺庙，无数的人都跑到寺庙中烧香祈福。秦睿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貌似佛祖不管海上的事情，应该拜妈祖，不知道北平城有没有妈祖庙，干脆找个人问一下。 靠水吃饭的人，都很迷信，通州渡口的百姓，很快给出了答案，在朝阳门外有一座天妃宫，就是祭拜妈祖的。 出来都出来了，也不差这半天的功夫了，秦睿骑着一匹小马，这是姬友找遍了北平城，才找到的最温顺的一匹马了。嘎达嘎达，伴随着马蹄落在石头路面的声音，秦睿突然间有想跃马飞鞭的冲动。想了想，为了小命，还是安分守己一些比较好。 秦睿站在天妃庙前，听着道士介绍着天妃宫的历史，这座天妃宫始建于元朝，当年的北平是元大都，人口有80多万，元朝的贵族们都在这里生活，这些人的吃穿住用都是从全国各地调集而来的。 为了支应这近百万人的消耗，陆运肯定不行，漕运和海运就成了最佳选择，于是一大批靠船吃饭的人应运而生。水运，尤其是海上航行，经常会遭遇各种风险，水手们便会向妈祖乞求平安。在元朝中期，朝廷将妈祖由原来的封号“灵惠夫人”加封为“天妃”，沿着海岸线建了一大批天妃庙，作为海运、漕运的终点的北平城，自然也要建。历史上，天妃庙在景泰年间升级为天妃宫。 听完道士的解释，秦睿不禁点头，他一直以为妈祖是福建、ww这些沿海地区才拜的神，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妈祖居然还有朝廷册封的封号，太牛了。 虔诚的拜完了妈祖，替郑和祈祷之后，秦睿将随行的张鹏支走，他要见一个人。 “未亡人林唐氏，见过小先生！”天后庙的后院中，一位身材丰盈窈窕的女子，朝着秦睿施了一个万福。 秦睿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二十岁左右，比秦睿略高了一点，梳了一个简单的头髻，穿着一身素白的对襟小袖褙子傲，下穿素白的马面裙，外披一件青色比甲。虽是素颜，却依然明人，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让人有一种亲近之感。“我该称呼你为唐大姐，还是应该称呼你佛母？” 唐姓女子一听秦睿的话，心里一惊，快速上前将秦睿的衣领薅住，眼睛闪过一丝冷光。“你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 “唐大姐，我能派人将你从山东请来，就代表我对你没什么恶意，否则我早就报官将你抓起来了。”秦睿尝试着挣扎，怎奈对方力气很大，又是练家子，死活挣脱不了。 眼前这位女子，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白莲教的女首领，农民起义军女领袖唐赛儿。秦睿之所以知道这个人，是因为跟秦睿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整天跟大家说“我乃唐三寨下桃花峪人士，永乐年间，女侠唐赛儿就是在我们家旁边，举义旗造反的！” 这位同事还给秦睿普及了唐赛儿偶得白莲教宝书神剑，练成役鬼神，剪纸为人马作战的逸闻；还有唐赛儿被俘之后，被押往集市砍头，刀居然砍不动的趣事。 秦睿之所以想起她来，是因为永乐十八年这个年份。当时秦睿的同事在讲唐赛儿的故事时，他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唐赛儿起义失败后，朱棣遍索全国尼姑庵，前后抓了上万名尼姑，就是想把唐赛儿揪出来。因为唐赛儿起义那一年，朱棣准备迁都，山东是必经之地。朱棣怕唐赛儿在他迁都的时候，再蹦跶出来造反，给朱棣脸上抹黑。 唐赛儿听了秦睿的话后，将秦睿的衣领松开。秦睿坐到了旁边的一个石凳上，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唐赛儿施施然坐了下来，但眼神中依然充满警戒。 “对于令尊、令堂及尊夫的事情，我深表同情，但往者已矣，还请唐大姐节哀！”秦睿看了看四周无人，张嘴说道。 “你我从未见过，你从何处得知我家的事情的？”唐赛儿好奇的问道。 “只要有心，想要知道不难。唐大姐一身素孝，在下岂能不知？”秦睿总不能跟唐赛儿说，他来自后世，听说过唐赛儿造反的事情。 山东自古以来就是多灾多难的地方，元朝明初山东各地连年灾荒，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时，滹沱河战后，耿炳文的几十万败兵涌入山东，要知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散兵游勇过境，那老百姓可是遭了大殃。后来李景隆跟朱棣对阵又输了，带领残兵败将退守济南，朱棣连续在山东境内发动了济南、东昌、夹河、藳城四场大战，世上无数。 朱棣登基之后，开始修建北平行在，一修就是十多年，为了往北平运送物资，修浚运河，开凿会通河，大量征调役夫，山东人民又是首当其冲。百姓吃树皮、草根，苟延生存，但仍然徭役不休，征敛不段。 唐赛儿的父亲被征徭役，她的丈夫林三到官府讨要义仓的粮食，结果被官兵杀害，唐父听说之后，悲怒交加也挂了，母亲很快也离世。一家人都被大明王朝的横征暴敛给折腾死，是个人就不忿。唐赛儿便加入了白莲教，开始传道布法，召集信众，希望能有朝一日推翻大明的统治，为家人报仇。 这些只是秦睿听来的，至于是不是事实，就不得而知了，但看唐赛儿的衣服，秦睿觉得大致不会错，所有又当了把神棍。 第131章 想想就刺激 神棍不神棍的，唐赛儿不在意，唐赛儿在意的是，把她是白莲教佛母的消息告诉了秦睿。 白莲教源自于东晋佛教的净土宗，崇奉阿弥陀佛，要求信徒念佛持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号召信徒敬奉祖先。这个教义浅显、修行简单，不用剃度，不用出家，深得底层百姓的认可。毕竟穷了一辈子，只要不作恶，下辈子还是有奔头的。但这种教义是不得佛门正宗的认可，在唐宋时期白莲教都属于异端，被压制了。 元朝刚建立的时候，因为白莲教通俗易懂，可以愚昧百姓，白莲教就得到了元朝朝廷的承认和奖掖，很快白莲教的佛堂在神州大地遍地开花，在发展过程中，白莲教内部产生了分歧，从教义到崇奉，于是便出现了宗派林立的后果，明教和弥勒教都是白莲教的分支。社会动荡的时候，有人就借白莲教的名义，开始结社闹事，反抗朝廷。蒙元帝国就是这样，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作为继任的朱明王朝，自然会总结历史经验教训，所以建国之初，朱元璋就宣布取缔白莲教、明教、弥勒教。但是底层百姓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总要寻求心里寄托，加上白莲教已经深入到百姓之中，所以屡禁不止。 唐赛儿自从老公林三死后，自号“佛母”，声称能预知未来，利用白莲教在社会上的广泛影响，召集信众，准备高举义旗反抗大明的统治。 秦睿从来不认为封建社会的起义具有革命性与正义性，无非就是一群百姓活不下去了，然后拿起武器来祸害另外一群百姓而已，成功了就是改朝换代，不成功就是涂炭生灵。 施耐庵的《水浒传》秦睿看过几遍了，每看一遍秦睿就胸闷一次，除了快意恩仇外，所谓的水浒英雄，就是一群不分善恶、不明是非、滥杀无辜、屠杀百姓的恶棍。 如果是两军对垒，你死我活，尸横遍野，乃是军人宿命。而农民起义，大都是杀几个贪官污吏，然后开始打家劫舍，地主富户抢完了，就开始抢普通百姓，匪过如梳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抢完了，就开始裹挟更多的人造反。 封建社会的农民起义，无非就是百姓活不下去了，开始抗粮、抗徭役，只要有一个有野心的人，振臂一呼、揭竿而起，便会从者如云拿起刀枪，他就会成为天然的领袖，显然唐赛儿就是这么打算的。先是抱怨社会不公，却时时想着成为享受特权的人，农民起义大抵如此。 秦睿盯着唐赛儿，将这分析说出来，又继续说道，“唐大姐若要举义旗，无非就是青州地界上生灵涂炭，多一些冤魂，多一些像你这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家而已！推己及人，大姐于心何忍？” 秦睿的话如洪吕大钟一般，震撼着唐赛儿的心房。她对秦睿所说起义的革命性和正义性，并不感兴趣，但秦睿最后一句，推己及人，她是听进去了，沉默了下来。 “唐大姐，报仇的方式有很多，我想问一下，你若举义旗，是想杀死某个或者某些人，来报家恨？还是想还百姓一个朗朗晴天？”秦睿见唐赛儿不说话，站起身来，走到唐赛儿身后，看着远方的大树，似乎在下决心。 “自然是……”唐赛儿想说报仇雪恨，却又说不出口。 秦睿在等着唐赛儿的回复，如果她为一己之私，无视无数生命的死活，想尽一切办法，秦睿也会把唐赛儿留在这里。 唐赛儿和秦睿背对着背，不说话，气氛突然间诡异起来。 “看这样子，唐大姐也不知道自己举义旗的最终目的，准备先干了再说，走一步算一步！对？”秦睿忽然转过身来，从身后拍了一下唐赛儿的肩膀，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起兵，最多不过两个月，就会被朝廷灭掉，跟随你的人会被砍头示众，而你本人恐怕更为悲惨，知道为什么吗？” 秦睿在唐赛儿的耳边吐气，弄得她耳朵痒痒的，脸瞬间红了，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今年会迁都北平，山东是北迁的必经之地，你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跳出来，拦住皇帝北上的道路，不是赤果果的打皇帝的脸吗？要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无论你声势多浩大，规模有多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到时候山东各地必然烽火连天，家家引魂幡带路，孝子披麻戴孝。想想就刺激，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死了那么多人，是不是？”秦睿可没男女授受不亲的心里障碍，也不会在意唐赛儿的想法，只是简单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你……”唐赛儿听着秦睿的分析，她本是江湖儿女，功夫出众，所以才被各地义军信服。今天却被秦睿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这样轻佻的揶揄，顿时心生怒意，一拍石桌准备站起。 秦睿用手死死按住唐赛儿，继续说道，“好了，好了，不要恼羞成怒，我只是在阐明一个事实，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回去之后，你想继续举义旗，跟那些贪官污吏斗，就继续去。到时候我帮你收尸，不过估计很难收全，以你的罪名，千刀万剐是肯定的了，割他个三天三夜，万一哪条野狗叼了你的肉吃，我可不敢跟他们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秦睿在阐述一个事实，求乎其上，能得其中者鲜矣！大部分都是得乎其下，甚至一无所得。而历史上唐赛儿起义的结局，确实如秦睿所描述的一般，几千义军被官兵全部杀掉，唐赛儿本人不知所踪。 秦睿阴森森的语气，听着很瘆人，让唐赛儿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只是想着尽快报仇雪恨，帮百姓摆脱这暗无天日的朝廷。“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的仇就这么算了？青州的百姓还要继续受那些狗官的压迫？天下的百姓还要天天纳粮服徭役？” “就算你推翻了大明，百姓就不用了受狗官的压迫？不用纳粮服徭役了吗？”秦睿松开手，站直了看向远方的天空，反问道。 天下哪有不纳粮、不交税的国家？发达如后世，农民种粮给补贴了，但补贴哪里来的？无非是工业缴纳的税，转移支付给农民而已。 秦睿的话，像一把把刀戳向唐赛儿的心窝！ 正义，什么是正义？对于朝廷灭掉乱党就是正义，对于狗官完成朝廷的命令就是正义，对于百姓杀掉狗官就是正义，有些正义是要看立场的。就算不看立场，人们口中的正义，就一定是正义吗？成年人只看利弊，为了利益，口是心非、颠倒黑白的事情多了去了。 第132章 临时盟友 但颠倒黑白这种事，秦睿不会做的，他倒是想颠倒乾坤，实力不够啊。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唐赛儿自然辩论不过秦睿，只能改变话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能劝你放下，救了几千条人命，想必我就可以成佛！你们以后就不用信阿弥陀佛、弥勒佛、无生老母之类的了，转投我门下，奉我为你们的庇佑之神！”今天秦睿的目的，主要来看看唐赛儿这个小娘皮，值不值得调教，调教不了就只能毁尸灭迹了，现在看下来，有接受调教的可能。 “你……”唐赛儿以佛母出现在别人面前，自然知道秦睿是在调侃。大家心知肚明，佛母无非是用来忽悠那些愚夫愚妇，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唐赛儿。 “你手里有多少人？我问的是有脑子、能打的人，还得听你话的人。不是那种只会打顺风仗，一遇到强敌就怂了的人？”秦睿想了想问道。 “我手下的弟兄都很厉害，比大明的兵强多了，个顶个的……”秦睿的话，无异让唐赛儿觉得自己受到的极大的侮辱。 “行了，唐大姐，你看到的兵，不过是衙役而已。你不会真的以为大明的军队，就像县衙的衙役一般？那你真小看了当今的皇帝了，也小看了身经百战的大明军队！”秦睿很粗暴的打断了唐赛儿的话，无知是最大的恶。 真正让人们堕入深渊的，并非凝望深渊，而是明明在走向深渊，却茫然无知。很显然，唐赛儿就属于这一类人，几千人就因为她一时的蛊惑，结伴去见了阎王，真他喵的冤枉。 此时的大明军队，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大都经历过血与火的历练。至于衙役，虽然手里有刀、棍等武器，但说句不中听的话，欺负欺负百姓还可以，真要见血立马就怂了。君不见每逢改朝换代，成编制投降武装中，必然有衙役，连抵抗都不会抵抗。 “……”唐赛儿被秦睿一说，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确她没有看到大明正规军队的战力，只是凭空想象，大明军队就像衙役一样，孱弱不堪。 “回去抽五十个人送到北平来，你用逃荒的名义也好，用投亲的名义也好，手续要齐全，要经得起查，我来找人帮你练练。”通过役夫的事情，秦睿不介意给老朱家找点不自在，添点堵。 要想获得话语权，总得有点实力，自古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秦睿最近悟了，想躺平，躺平得有资本啊！华屋美厦、娇妻美妾、金山银树，固然必备，但要想在这个世道，要想踏踏实实的躺平，实力不可或缺啊！ 人总是一步一步成长的，秦睿本来就想赚点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娶个老婆，再娶两房小妾，生几个娃娃，了却残生，没想到进入了官场。进入了官场，本来想躲得远远的，找个角落猫着，当个隐形人，没想到遇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糊弄过去，没想到良心不安，意难平…… “你想干什么？”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唐赛儿反而搞不懂了。秦睿从开始，就一直劝她放弃造反，怎么又准备给她练兵了？ “我可没打算造反，我只不过想找个盟友而已！”秦睿摆了一个无奈的姿势，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唐赛儿又不是秦睿的什么人，当然如果有一天，唐赛儿成了秦睿的什么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盟友？你也准备起兵造反吗？为什么还是临时盟友？”唐赛儿眼睛盯着秦睿，一动不动。 “我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我可不会闲着没事，自己找死！唐大姐，我只是想自保，为今后做打算而已。你看我一个小孩，沐浴在大明温暖的阳光下，享受这永乐大帝的关怀，多好，为什么要起兵造反呢？”秦睿心里很清楚，起兵造反这种事，只有傻子才会去做，拼死拼活还不一定落到好处，搞不好全家跟着遭殃，非智者所为。 “那为什么我们会是盟友？我们结的什么盟？”唐赛儿被秦睿这么一说，更加迷糊了。 “结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你对大明恨透了，我看不惯大明，目前我们有相同的利益，就自然而然的是盟友了，等哪一天你或者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喜欢大明了，那么我们就不是盟友了！”最好的结盟是利益共同体，身为穿越者的秦睿懂，比唐赛儿懂得多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用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三国志通俗演义》里就讲了这么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东西永远都是利益，人可以背叛很多东西，比如亲情、友情、爱情、忠诚、正义、信仰、乃至国家，但人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利益，或许偶尔一次会拒绝背叛，但人性就是这样趋利。 这句话也可以反着说，我们忠于亲情、忠于友情、忠于爱情、忠于忠诚、忠于正义、忠于信仰、忠于国家，是因为这些忠于都或多或少给自己带来利益，只不过这些利益有些隐形的，我们不易察觉而已。 高呼亲情血浓于水的，那是没经过岁月的洗礼、物欲的考验、人生的波折，君不见父子成仇、兄弟反目、姐妹形如路人的案例比比皆是。 高呼友情万岁的，想没想过，自己一路下来，丢了多少朋友，心里还记得多少温馨的回忆，现在天天一起喝酒吃肉的人，又是什么人？ …… 唐赛儿对此似懂非懂，毕竟她太年轻了，只有二十一岁，正是意气风发、热血澎湃的年纪，看天下人皆庸庸碌碌，世间事都肮脏不堪。总想有一把屠龙宝刀，将这污秽不堪的世道砍得干干净净，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她还没有见识人心的险恶，没有遇见人性的肮脏，没有经历世间的不堪，把自己人想象的太好。问题是大家谁没点私心，谁没个缺点呢？人嘛，总是一步一步成长的，碰了壁不知道回头，不是笨就是傻了。“就这么简单？” “你要多麻烦？难道我们要相互签字画押，对天歃血盟誓不成？”在秦睿看来，这种盟誓的方式无疑是厕所里的纸，搞不好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唐赛儿还是没明白秦睿的打算。 就连秦睿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自己这样干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目前来说，我就是想给老朱家添点堵，顺便挽救一下你，毕竟人才难得！以后的事情，再慢慢打算！” 唐赛儿听了秦睿的话后，想打他，什么叫挽救一下自己？ 第133章 开局就选错了借口 打，肯定是打不成了，因为张鹏回来了。就算张鹏不回来，唐赛儿也打不成，因为附近还隐藏着好几个人，在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张鹏见秦睿站在一个女子旁边，不由得一怔，以为秦睿又是故态萌发，调戏人家呢。 “小姐姐，记得我们的约定啊，有空我会约你哦！”秦睿看到张鹏来了之后，用手拍了拍唐赛儿的肩膀，顺便在她腮边轻轻地划了一下，然后快速跳开。 “你……”唐赛儿被秦睿这么一轻薄，顿时小脸一红，心生怒意，一拍桌案，顿觉手麻，石头的几案，拍上去能不麻吗？ 好滑，好嫩，秦睿占了一把便宜之后，伸出小手朝唐赛儿打了个再见的手势，一脸满足的跟张鹏会和，走了。 等唐赛儿反应过来，秦睿已经走远了，气得唐赛儿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寨主，对方怎么就派一个黄毛小子过来，这也太不诚心了？”后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走了过来，边走边说。 “老五，你说我们现在仓促起事，会不会是个错误？”唐赛儿头也不回，用左手揉搓着被震麻的右手，慢慢开口说道。 “寨主，大家伙都商议了好久，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被称为老五的人，被唐赛儿这么一问，先是一愣，随即回道。 三天前，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来到卸石棚寨，声言如果唐赛儿愿意到北平见一下他家主人，愿意献上粮食千石。唐赛儿正为起事之后的粮草发愁呢，和山寨另外几位当家的一商量，觉得危险不大。 唐赛儿就和老五两人从青州到北平，星夜兼程耗了三天两夜，来到北平城，结果就见了一个小毛孩，这让老五很不爽。 “几千人的性命，就在我们的一念之间，要慎之又慎。”唐赛儿的心气被秦睿的话打击了很多，秦睿的分析头头是道，唐赛儿凭得只是血勇之气，人一旦清醒了，就会意识到风险。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等下去，大家伙连饭都吃不上了。对了，他们说的粮食能给吗？”老五武艺好，除了脑子简单点，没啥毛病。 唐赛儿之所以准备最近起事，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山寨中的存粮快要见底了，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再等下去寨子里的人心就散了。 就在这时，有个白胡子老头拿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递给唐赛儿，“这位小姐，这是我家主人答应给贵寨的粮食，折合宝钞二万四千贯，请查收一下！” 送粮目标大，耗费高，风险太大，不划算，给钱就不一样了，一个小盒子就行了，所以秦睿选择这种方式。做人，尤其是男人，要用信用！说一千石粮食，就是一千石，让唐赛儿买了，自己扛到山上去。 “咦，这小子还挺讲信用啊！出手够大方的！”老五打开眼前的箱子，看着一张张的大明宝钞，眼睛都花了，两万四千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做梦都不敢想。 看着白胡子老头远去的背影，唐赛儿心中却迷茫了，到底该不该起事？ 秦睿心中也迷茫啊，不知道自己这次花钱，花得值得不值得。 “张大哥，刚才那个小娘皮长得真俊俏，那身段，那小脸……”秦睿一副猪哥的样子，想借此掩饰自己见唐赛儿的行迹。 “今天算你跑得快，你居然敢调戏人家，那个小娘子肯定是个练家子！”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张鹏一眼就能看出唐赛儿是有功夫的人。 “真的假的？为什么我每次碰上的女人，都是奇人！以后是不是不能随便调戏小姑娘了!”秦睿假装吃惊，然后一脸失望的样子。 张鹏亲眼见证了秦睿调戏名妓柳如是、小郡主朱圆汐和唐赛儿，对秦睿的运气也是无语啊。大街上随便拦个人，都能碰上个小郡主！ 秦睿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装，装给张鹏和姬友看，装给锦衣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看，让他们觉得秦睿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爱胡搞，爱女色，懂点歪门邪道的人。 秦睿也不想啊，谁让他开局就选错了借口——天授之人，怎么不说天选之子呢？ 朱老四才是大明的皇帝，是上天之子，代天牧民！秦睿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天授之人，这是准备跟朱老四平起平坐，不装傻充楞，估计朱老四肯定会找个风水宝地，把秦睿活埋了。 秦睿可还没活够呢，他还没娶娇妻美妾，住华屋美厦，拥金山银树呢！ 日子还得一天天过，秦睿带着一群学生，跟着一群工匠在工地上到处跑，学习与教学同时进行，秦睿没有学过建筑，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一理通百理明！后世网络信息如此发达，看过的、听过的、学过的，加上工匠教的，秦睿很快会融会贯通，然后提出自己的方案，往往能获得工匠们的一致好评。 有空了就去和孙策孙胖子一起吃烤鸭，聊一下追不同种类女子的心得。“孙兄，其实跟追美女的要义，就一点，给她想要的，带她体验不同的人生。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若她心意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此话何解？”孙策放下手中的烤鸭，一脸疑惑。 “一个女子若是涉世未深，会对世间繁华的情景好奇、兴奋、迷恋。如果她带着你，你带着钱，和她一起经历、见证、陪伴，你说她会不会把心锁在你身上。如果女人经历太多，心已沧桑，多是历经人间冷暖唏嘘，对世间人情世故厌恶、漠然，她们追求的是安静、恬然的生活，如童年般娴静、安逸的心境。如果此时你能陪她看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你说她们是选那些负心薄情、喜新厌旧的读书郎，还是情深义重的屠狗辈？”秦睿可不会放弃在最佳的温度，把烤鸭最精华的部分送进肚子里。 孙策听了秦睿的解释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秦兄弟，何为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啊！就是一个可以旋转台子上，放几匹木马！”秦睿将最后一片包着鸭皮、葱丝、萝卜条的面皮，咽了下去，舒爽。 对呀，为什么不搞个游乐园呢？电动的没有，手动的也可以啊！后世也有很多简单的娱乐项目啊，跷跷板、旋转木马、秋千、单杠、双杠、滑梯、吊秋千、吊环、玩具小屋及迷宫，得好好规划一下，丰富一下京城人民的娱乐生活啊！赚钱倒是在其次，主要是为了广大青年才俊，帮他们解决单身问题。 秦睿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怎么能放过这样服务广大人民群众的机会呢？ 第134章 女大三千位列仙班 广大人民群众的范围很广，包括女性同胞，当然也包括服务青楼里的小姐姐咯。柳如是的床很香，秦睿很迷恋，要不是现在年纪小，秦睿真想跟柳如是发生点啥。 毕竟，食色，性也，孟老夫子说的。 “如是姐，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仰躺在柳如是的床上，听着柳如是弹着古筝，古今第一名曲《高山流水》，真是好听。 “说出来，怕吓死你！”柳如是手没停，继续弹奏着古筝，语气漠然。 “弟弟我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死哦？”秦睿转了一下身子，看着柳如是的侧身，凹凸有致，果然是极品。 “我想杀了他，你怕吗？”柳如是停下了手，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秦睿拉住柳如是的玉手，轻轻的摸索着，“你们两家之间的龌龊事，谁对谁错，我不做评价。我没有过失去至亲的经历，我也没经历过你的童年，但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我只是想问一下，老一辈的恩怨，非得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除非他死了！或许我就放手了！”柳如是脸转向外面，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似乎在回忆着自己悲惨的童年时光。 “他活不了几个年头了，再伟大的帝王，再巅峰的权力，也逃不过年龄这个魔咒，生老病死逃不过去的！”秦睿攥着柳如是的纤纤玉手，淡淡的说道。 “他该死！他早就该死了！”柳如是脸色一冷，狠狠的说道。 “死在他手里的人，何止万人？因他而死的人，何止百万人，人人都这么想，他不还是活的好好？如是姐，我不是劝你放下仇恨，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快乐一些。人生除了仇恨，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爱情。”秦睿不是圣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有恨意很正常，但人不能永远活在仇恨中，否则一旦大仇得报，心气一散，人就容易走极端。 “你觉得姐姐我一青楼女子，会有你说的这些吗？”听了秦睿的话，柳如是先是一怔，随即苦笑起来。 “只要你想，总会有的，你不要把自己的心封闭的那么严实，偶尔漏一条缝。再冷的冰，都会被春风融化。”秦睿居然不自觉的拿起了柳如是的手，亲了一下。亲完之后，秦睿才觉得貌似不应该啊！ 柳如是也被秦睿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面露愠色，抽回手来，在秦睿的额头戳了一下，嗔怒道，“你个小鬼，也敢轻薄姐姐了？” “美人在前，言笑晏晏，谁能像圣人一样，视若无睹？”做了，就不能认怂，秦睿是个男人。 “要不你帮姐姐把他杀了，姐姐任你处置！”柳如是脸贴到秦睿耳边，轻声说道。 “咦，小姐姐，刺王杀驾这种事，小弟是做不来的！你还是饶了小弟。”秦睿闻着柳如是身上散发的体香，陶醉于其中。 “那你今天来干吗？就是为了亲我？”柳如是坐直了身子，装作生气的样子问道。 “就是单纯的想姐姐了，来看看，顺便给姐姐送点东西！”秦睿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柳如是，小声说道，“看完之后烧掉，能记多少记多少，往下传达的时候，不要留任何文字。” 柳如是接过秦睿的小册子，开始认真看了起来，秦睿则一转身躲进了被窝里，睡起了觉，他要给柳如是争取时间，让她尽可能地记住册子中的内容。 一个时辰后，秦睿带着姬友从莳花阁走了出来。“基友啊，人家都说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三抱金砖，你说这女大五，抱什么啊？” “女大五，赛老母！”姬友看着秦睿，似乎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因为母亲早逝，缺乏母爱，所以才经常来着柳如是，这算是畸形的爱恋吗？ 秦睿一听赛老母，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想起了后世的段子，说道，“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金丹，女大三千位列仙班！看来我应该找个三千岁多岁的，那样就可以少奋斗很多年了！” 听了秦睿的话，姬友越想越觉得搞笑，不禁大声笑了起来，“秦少，你要是拔宅飞升的时候，记得带上我，让我沾点光。” “没问题，等我找到了女神仙，让她也给你介绍个仙女，比紫霞仙子更漂亮，比白骨夫人更妖娆，比三圣母更体贴，怎么样？够意思！”秦睿看着姬友，一脸贱贱的样子，姬友最近在烦恼，《西游记》中的几个女子，哪一个最适合做老婆。 所谓春兰秋菊，各有胜场！《西游记》的读者群虽然不大，但已经开始分裂了，因为每个人的偶像不同。 比如顾青云喜欢紫霞，宝琴却喜欢白骨夫人，据应天府传回来的消息，有人希望将三圣母的戏份加重…… 秦睿听着粉丝们的意见，很是不理解，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什么要做选择题？都要不行吗？这不是常识吗？古人的思路果然很清奇。 苦就苦了袁吉，本来他和秦睿已经把整本书的思路确定好了，现在这么多意见扔了过来，不接受的话，就不给人面子啊！他是一个枪手而已，提意见的人，个个都是大神，不听的话，随时可能被穿小鞋，得罪不起啊。 “秦少，番外篇再不开写，我可就顶不住了啊！”袁吉见到秦睿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抱怨起来。 “这话怎么说的？是不是宝琴姐又给你提乱七八糟的意见了？跟你说了别理她，别理她，你就是不听。”秦睿对宝琴现在是恨之入骨，天天正事不干，除了催稿就是张牙舞爪的提意见。 写书思路顺畅的时候，就像在高速路上飙车，一发而不可收拾，下笔如有神助；思路不顺的时候，就像开车堵在高架上，想动动不了，想下下不去，一天蹦跶不出几个字来。 但在宝琴的想象中，写书的人都像李白写诗那样，唰唰唰，一会儿就能写出个千字，所以她固执的认为秦睿和袁吉是在敷衍她。 敷衍宝琴就是敷衍小郡主，敷衍小郡主就是在敷衍太子府的嫔妃们，太子是大明帝国的继承人，是大明的皇帝，太子妃就是皇后，他们是君，秦睿和袁吉敷衍宝琴就是欺君，罪无可恕。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袁吉和秦睿都不是秀才，宝琴也不是兵，但理是真说不清。宝琴主要是想早点完成任务，离开北平这个齁冷齁冷的地方。 应天府的冬天比北平城暖和多了，北平城的风让她美丽的小脸都出皴了，手背也出冻疮了，太难看了。 毕竟，美丽，是每个女人一生极致的追求。 第135章 暴躁的秦睿 北平城，一栋普通的四合院中，两个女人在低声说话。 “姐姐，按照你说的，人已经都安排进北平城了，南京那边传来消息，通过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的渠道，安排三十多个人，职位各不相同，最高的是百户，再高就要经过狗皇帝的批准了。”一个身穿荆钗布裙的普通家庭女子说道。 “瑾瑜，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接下来我说得这些，你用心记住了，然后按照我说得去做。”另外一个身穿素色裙袄的女子说道。 如果秦睿在场，肯定会认出素色裙袄的女子，正是莳花阁的柳如是。另一位荆钗布裙的女子，秦睿不认识，她正是梅殷之女梅瑾瑜。 柳如是凭借高超的记忆，将秦睿写的内容一一复述下来，梅瑾瑜双眼微闭，一字一句的听着。 “瑾瑜，可曾全部记了下来？”柳如是重复了两遍之后，问道。 “记是记住了，只是姐姐，你说的这些人都名声不显，有什么用呢？”梅瑾瑜一脸纳闷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让我们的人和他们成为朋友、知己，实在不行，哪怕是仆役也好，明白吗？”柳如是也是一头雾水，秦睿的小册子上写了十多个人，秦睿再三交代，这些人要重点结交，以待时机。 梅瑾瑜点了点头。 “在北平城的人，要学会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并设法与他们混熟。挑选20个处事灵活机变的，等进一步的指令，还有你自己尽量不要亲自出面，这是为了你的安全。”柳如是想了想又说道。 “好了，姐姐，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梅瑾瑜笑着点头应是。 两人又细细聊了一会儿，柳如是用面纱遮住脸起身准备走，梅瑾瑜打开房门，向四下看了看，看到没人，向柳如是点了点头，柳如是从四合院中走出，消失在街角。 春天来了，脚步悄无声息，河里的冰开始融化，路边的柳树开始抽芽，地上的小草开始变绿。 忙翻了的秦睿开始暴躁，凭什么？老子穿越到大明来是准备躺平的，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北平城的房子开始建了，涿州城的棉花开始种了，学校里的教学倒是可以偷懒，自己带到北平的学生，轮番回去讲课。 “青云啊，你就不要跟着我来回跑了，你是女孩子，身体受不了，在家里和如新如意好好玩就行了。”准备从涿州会北平府的秦睿，正在温言相劝顾青云。 “不行，三爷爷让我照顾你，我必须跟着你。”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自从秦如意在饭桌上说出了秦睿调戏顾青云的事情后，虽然遭到了作为当事人的秦睿的极力否认，但顾青云的沉默，让以三奶奶为首的秦睿女性们，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妾有意啊。 本来秦家人想默许让两人自然发展的，结果秦睿去北平进青楼的事情，被大嘴巴的姬友传播的无人不知，去了趟应天府，又带回个宝琴来，于是三爷爷就出面，让顾青云好好看着秦睿，别搞出什么事情来。 顾青云早就被秦睿的“才华”折服，加上秦睿当时的戏言，就信以为真，这小心思就落在了秦睿身上，顾嘉也看出来了，他也没拦阻，毕竟女儿大了，不由爹娘了。 所以秦睿要去北平的时候，三爷爷硬生生的把顾青云给塞了进来，这让秦睿很无语，有了管家婆的日子不好过啊。秦睿在北平府的时候，去找了两次柳如是，回来满身的女人香味，搞得顾青云很不爽，给了秦睿好几次脸色，偏偏秦睿又不能跟顾青云过多解释。 顾青云跟着秦睿涿州、北平两个地方跑，也确实累，秦睿是看在眼里的，至于疼不疼，那就是另当别论了，要知道秦睿在前世可是有个近二十年婚龄的人。年轻漂亮的女孩，从八岁到八十岁的男人都喜欢，可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女人，就不仅仅是看脸蛋、看年龄了。 拗不过顾青云，秦睿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秦氏商号的酒越卖越火，尤其是果酒，量大的惊人，这让秦仁礼很是开心，看着源源不断的大明宝钞和白银涌入，秦仁礼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甘油是果酒提香去涩的核心，包括祖掌柜在内都不允许碰，只有秦仁礼自己一个人独自操作，祖掌柜很理解秦家的谨慎，毕竟他是一个外人。 不过让祖掌柜的觉得神奇的是，他从附近的商家中低价买来的果酒，只要在秦氏商号的库房中放上十多天，这酒就变得醇香可口了，就像秦家有神仙手段一般，然后将酒坛换个标签，换个价钱就能很快地卖出去，利润非常可观。 秦仁礼现在不用每天跟祖掌柜学习了，闲暇的时候就会在北平城四处逛。人有了钱就有了胆，不管是酒胆还是色胆，秦仁礼也是这样！他在北平城也呆了半年多时间，做生意时也认识了许多人，自然也就有了很多应酬。 刚开始的应酬，无非就是酒楼里，推个杯、换个盏；慢慢地就成了青楼里，推个背、摸个胸了。要是秦睿知道了，肯定骂一顿；要是三爷爷知道了，肯定打一顿。问题是两人都不知道。 秦仁礼自己觉着自己是人物了，说话也就嘴上没有个把门的了，他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愣是把甘油的事，说给了青楼相好的女子，结果转身就被卖了。但凡秦仁礼有点脑子，就会起疑心，一个青楼女子关心秦家的秘方，背后肯定有事啊。 北平城最大的酒坊复万通商号中，苟掌柜站在东家面前，“东家，已经查清楚了，秦氏商号往酒里加的是一种叫甘油的东西，一千斤酒兑几两甘油，就能酒中的苦味涩味去除，同时让酒醇香。” “居然这么神奇，这甘油的秘方姓秦的可知道？”东家坐在官帽椅上，用手抚摸着一直通体乌黑的猫。 “甘油的秘方掌握在他侄子的手里，是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叫秦睿，只有十五岁。据秦仁礼说，秦睿的背景不俗，而且秦仁礼和金源德的柳掌柜关系不俗，我怀疑秦家的背后可能是太孙！”苟掌柜调查的很仔细，生怕漏掉一点信息，导致全盘皆输。 “十五岁就位居六品的工部主事啊？那应该是背景不俗！”东家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然后眼光一闪，“皇太孙远在应天府，鞭长莫及，我们的后台是提刑按察使司，就在这北平城内啊，一个小小的六品工部主事，想跟我们掰手腕，恐怕还有些难度啊！” 第136章 搞错了剧本 “话虽如此，如果我们双方交恶，万一将来有一天，太孙来北平城，我们怎么跟按察使司交代？”苟掌柜也是怕，太孙可是未来的皇帝，虽然现在龙在潜渊，将来可是一飞冲天的主，老老实实赚钱就行了，何必去冒风险呢？ “老苟啊，我们复万通一年出去的酒有多少？盈利有几何？”东家将手中的黑猫放到了面前的桌案上，自己站了起来。 “复万通一年出酒约两百万斤，盈利大约在两万五千两上下！”苟掌柜心里盘算了一下店里的账目。 明朝以前，酿酒都是受政府管制，盐、铁、酒都是政府税收的主要来源。朱元璋上台之后，先是禁止百姓酿酒，因为没有粮食，等到百姓足食之后，直接放开了管制，酿酒既不需要朝廷认证，也不需要缴税，所以大明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酒。 酿酒的人都知道，三斤粮食出一斤白酒，糯米一斤出米酒两斤，大明粮食价格是一石粮一两银子，所以酿酒的成本很低，便宜的也就六七文，贵一点也就二三十文钱一斤。《宛署杂记》中记录，明朝普通的烧酒一瓶五十文，黄酒、豆酒只要二十文。 秦睿之所以能卖的高，完全是因为包装，刚开始是玻璃瓶加甘油调制，后面是由贡品概念做加持。就像普通的窑姐几十文，青楼的名妓花几百两，人家都不一定搭理你，是一个道理。 “我们复万通一年辛辛苦苦卖这么多酒，才能赚两万多两银子，这还没去掉我们上下打点的钱。你看看秦氏商号这才几个月，赚得比我们一年都要多？除了他那个琉璃瓶和甘油，他什么也没做！”东家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丝冷风吹进房间，看着外面刚发芽的树木，心里有万分不甘。 要是秦睿在，肯定跟这位东家辩论，秦家掌握核心科技、还懂营销造势，谁让他们不自己想办法提升产品品质，学会讲故事的。 说实话，秦睿去年确实捞了不少钱，只不过这些钱都被秦睿补贴在棉花、家具生产上了，所以秦睿没觉出来。 秦家挣了那么多钱，能不惹人眼红？自古钱财动人心啊！ 动人心的也不仅仅是钱财，能赚钱财的秘技更加动人心。毕竟钱是死的，而赚钱的秘技则是长久不衰。 “去找城西的黑老四，把那个叫秦睿的给我绑来？”东家一伸手，又将窗户合上，脸上露出一丝阴沉。 “东家，这恐怕不行啊，秦睿好歹也是朝廷六品主事，而且身边据说还有高手保护！一旦事发，恐怕按察使司也没办法替我们遮掩。”苟掌柜觉得自己的东家疯了，已经被钱财迷了眼睛，苟掌柜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新东家了。 这里是北平成，大明行在所在地，还集中了北平承宣布政使司、北平提刑按察使司、北平都指挥使司几个衙门在这里，绑架一名朝廷六品官员，亏这位东家想得出来。 东家听了苟掌柜的话，先是不喜，又仔细想了想，“姓秦的有什么亲人吗？” “秦睿只有一个亲妹妹，在涿州城，秦仁礼是秦睿堂叔，不过据秦仁礼说，秦睿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叫顾青云，经常跟着秦睿来北平。”如果秦睿在这里，一定会夸赞苟掌柜有做情报工作的潜质。 “那就让黑老四把这个顾青云的给绑了，逼姓秦的交出秘方！”东家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道。 两天后的秦睿正在工地上跟一群工匠讨论施工问题，就看见张杰匆匆忙忙跑来，边跑边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秦大哥，青云姐出事了……” 秦睿听着张杰的话，心里不由得一惊，这不胡闹吗？是谁擅自把计划更改了？“小杰，别着急，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刚才有个小孩，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我们的，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他们把青云姐给绑架了，让我们等消息。”张杰边说边把信递给秦睿。 这不胡搞吗？怎么绑架顾青云了，不是说好了绑架自己吗？秦睿心里暗骂道，接过信来随便看了一眼，然后装出一副焦急的神色，扔下一群工匠就跑了。 回到客栈途中，秦睿越想越不对，这个完全脱离了自己设定的剧本啊，绑架顾青云达不成自己的目的啊。 于是秦睿拐弯来到了莳花阁，将人都赶走之后，张嘴就问，“如是姐，你为什么随便更改方案？谁让你去绑架顾青云的？也不事先跟我打个招呼！” 柳如是被秦睿风风火火，一进门就兴师问罪的样子吓到了，“什么改方案？谁绑架顾青云了？你说的是什么？” “顾青云不是你的人绑的吗？”秦睿看到柳如是还不承认，就把书信递了过去。 柳如是接过书信来一看，也是纳闷了，“这不是我干的，我的人还没准备好呢。不会是你又得罪什么人了？” 柳如是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秦睿轰得里焦外嫩。本来秦睿打算和柳如是，合演一处绑架自己的戏码，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保护自己了。没想到被人半路截胡了，还有第三方人马跟自己过不去。 秦睿居然搞错了剧本。 是谁？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报仇还是求财？从莳花阁出来之后，秦睿脑子里不断的考虑这些问题，思来想去也没一个头绪。 “要不要报官？张大哥？”回到客栈后，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来联系，秦睿坐不住了。 “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不知道对方目的？贸然报官，万一对方官府中有眼线，顾小姐就有危险了！”张鹏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他只能就事论事了。 “呼……”秦睿长吁了一口气，一脑门黑线。 正在这时，姬友进来了，“秦少，我已经找了北平城的锦衣卫，让他们帮忙查一下，他们跟这里的城狐社鼠比较熟，但需要时间。” “多谢姬大哥了，等事后送点谢礼过去！”秦睿想想，锦衣卫出面了，也许很快能有消息。 一直到月上柳梢了，都没有消息传来，秦睿着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喵的，大明为什么没有天眼系统，让那些犯罪分子无所遁形！ “秦大哥，又一个小孩送了一封信来。”张杰一路小跑，进了秦睿的房间。 “人留下了吗？”秦睿接过信来，没有打开，先问道。 “扣下来问了，有人给了他两文钱，让他送信！对方长什么样，他也没描述清楚。”张杰说道。 “他大爷的，老手啊！看来干了不止一两次了！”秦睿心里暗骂道，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交出甘油配方，明日巳时，独自前往，城西五里亭。” 甘油！对方居然是为了甘油。满北平城知道这两个字的人，只有五个人，秦睿、顾青云、姬友、张鹏、还有秦仁礼。 秦睿转身看了看姬友和张鹏，眼珠子转了转，姬友和张鹏是太孙府的人，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且两个人在北平呆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时间还是和自己在一起，应该没有什么机会泄密。顾青云一个女孩子，天天呆在客栈，就更不可能了。 一念至此，秦睿想掀桌子，居然是自己的家贼。 第137章 死无葬身之地 秦仁礼有点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侄子今天明显是不给自己面子，当着众多老友的面，硬生生让人把他拖走了。 “甘油的事，你都对谁说过？”秦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口问道。 “这事，我肯定守口如瓶，谁也…也不…不能说啊！”秦仁礼有点心虚，结结巴巴的回答。 听着秦仁礼的声音，秦睿就知道岔子肯定出在这里呢，他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把眼睛瞪得大大，死死盯住秦仁礼。 秦仁礼被秦睿盯着，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就跟兰香班的松月提了一嘴，其他人绝对没说！” 等秦睿拉着秦仁礼赶到兰香班时，松月已经踪影全无，线索被掐断了。明显是个局，自己棋差一着啊，秦睿恨不得将秦仁礼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教训一顿。现在只能跟着对方的脚步走了，回到客栈，秦睿开始想起了对策。 第二天，早上秦睿一个人骑着小马出了城，沿着大路来到了五里亭。到了之后就将马拴好，坐在亭子中等候。他知道附近肯定有人在观察他，他不着急。 巳时到了，没有人来，午时到了，还是没人来，直到午时三刻，只见旁边草层中钻出一个人，拿着一把刀蒙着脸，向秦睿跑来。 来人跑到秦睿面前说道，“东西带来了吗？” “我要先确认我朋友是否安全！”秦睿没有正面回到蒙面人。 蒙面人将刀一横，按在了秦睿的脖子上，“小兔崽子，你不想要命了是？” “你无非求财而已，你敢杀我吗？想必你不知道我的身份？”秦睿第二次被人用武器威胁，心里还是有点紧张，但这个时候不能怂，表情还是装着一脸轻松。 “一个商贾家的少爷，有个屁的身份，老子杀也就杀了。”蒙面人语气轻蔑的笑道。 “本官乃正六品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要我给你拿官印看一下吗？”秦睿用眼盯着蒙面人，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一方印信。 蒙面人只是一个地痞而已，没见过什么关防印信，被秦睿这么一说，也是被震住了，将手中的刀放了下去。杀普通人也就罢了，官府不一定会查，杀官就不一样了。 官，除非被朝廷杀死，官员们不会说什么，如果被百姓、侠客杀了，官员们就会疯狂反扑，今天同僚被杀，明天就可能被轮到自己被杀。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就是这个意思。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甘油一千斤，三天后还是在这里，一手交人，一手拿货，如果我的人出了问题，相信我，不管你们背景多强，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秦睿很霸气的说道，想用气势震慑住蒙面人。 “小子，你挺狂啊！”蒙面人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将手中的刀又举起来，准备威胁秦睿。 只见秦睿从手袖中掏出一把短小的枪，指在蒙面人的脑门上，慢慢说道，“要不要试试，我新发明的鸟铳，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鸟铳快！” 这把枪是秦睿仿照后世左轮手枪的样子，做出来的，从来没用过，因为定装的子弹不好做，只能手工打磨，效率极低，而且发射火药用的硝酸棉不稳定，秦睿也就堪堪弄了不到十发，就放弃了，只能当个玩物，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蒙面人从来没见过手枪，鸟铳的名字还是听过的、也见过北平城的守军用鸟铳，但从来没见过如此短小精悍的鸟铳。“小子，你甭吓唬爷爷，鸟铳老子见识过！” “你可以试试！如果你胜了，杀了我，你得不到甘油，相信肯定有人会收拾你；万一你输了，顶多也就一条命而已。看看，无论输赢，你都是输家。”秦睿有种想扣扳机的冲动。 听了秦睿的话，蒙面人将手中的刀，放了下来，慢慢向后退去。 秦睿看着蒙面人退出了十多步后，将手中的枪口向旁边一挪，扣动了扳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一个弹影从蒙面人脸边闪过，只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啊”的一声惨叫。秦睿觉得日了狗了，这都能打中，无心之举啊。 蒙面人先是被枪声和弹影吓了一跳，紧跟听到后面同伴的惨叫声，立马拿起刀来，准备来砍秦睿。 说时迟，那时快，秦睿快速转动了一下轮盘，然后拉开撞针，瞄向了蒙面人，一副淡淡的表情，说道，“这是警告，如果我的人受了一点点委屈，翻遍了整个大明，我也会将你们全部灭掉！” 这个时候不说狠话，顾青云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只有表现出强硬来，对方才会投鼠忌器。 “三天后，还是这里，巳时，甘油一千斤，一手交人，一手拿货。”秦睿解开缰绳，拿在手上，纵身骑上马鞍，用腿夹了一下马肚子，小马很通人性，立即走了起来。 蒙面人也顾不得秦睿了，赶紧向后面的草丛奔去，很快扶着一个人沿着小路走了，秦睿则骑着马回了北平城的旅馆中。 一个时辰后，姬友和张鹏两人回来了。“秦少，是城西的黑狼帮的黑老四，锦衣卫的兄弟已经在盯着了。” 秦睿在单刀赴会的同时，让张鹏和姬友拿着望远镜，再附近的一个制高点上观察，然后远远的跟踪对方。 “黑狼帮？黑老四？我和他有过节吗？”秦睿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没有，他们应该是受人之托。”张鹏想了想说道。 对方果然是为了甘油啊，肯定竞争对手干得啊！秦睿闭上眼睛，微微笑了笑，既然他要甘油，那就给他呗，不就是一千斤甘油吗？换顾青云还是值得的！ 蒙面人回到黑狼帮之后，把经过跟黑老四一说，黑老四就觉得被骗了！复万通的苟掌柜根本没告诉他，对方是官员的这件事。事情到这里了，麻烦了。 复万通是北平城最大的酒坊，后台黑老四很清楚，但一个正六品的工部主事，也不是他一个不上台面的黑帮人物，能够对抗的，更何况秦睿强硬的态度和做法，让黑老四觉得这次点子扎手，搞不好要鸡飞蛋打，把他自己折进去。 于是黑老四出了黑狼帮，去了复万通。要解决黑老四的担忧，通常只有一个方法——得加钱！ 当然了，加钱肯定要当面谈。 三天后，秦睿赶着一匹马车，车上拉着十个木桶和两坛子酒，慢悠悠的出了北平城，来到了五里亭。 黑老四这次亲自带队，想见识一下这个狂得没边儿的秦睿，居然敢口出狂言，让自己死无丧身之地。 第138章 交易 秦睿是很狂，那是因为他有底气！他有枪，也有人。但秦睿还不想把事翻盘，因为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总得让对方付出点代价。 “人呢？”秦睿双手交叉放在手袖中，看着对面的两辆马车和四个赶车的壮汉，搞得神神秘秘的，有意思吗？ “秦睿，不要管我，你快跑！”顾青云被黑老四绑到黑狼之后，一开始被关在柴房中，还有人想对她动手动脚。第二天她就被转到一个环境比较好的房子里，她还一直莫名其妙，想逃走，结果被人看得死死的。今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怕这些人对秦睿不利，开始关心起小情人了。 “青云，不要怕，有我在！”秦睿听到顾青云的声音之后，放下了心来，说道，“算你们懂事，派个人过来验货！” 后面一辆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青衫的蒙面人，走到秦睿的马车前面，在秦睿的指点下，先尝了尝坛子里的酒，随便打开一桶甘油，加了几滴到酒了，搅拌均匀后，又尝尝酒，果然味道不一样了，神奇啊。 青衫蒙面人回到车里，过了一会车里传出一句话，“放人！” 被蒙着眼睛的顾青云，被拉下了马车，打开眼罩的第一时间，被强烈的阳光一刺激，还不适应，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秦睿，就向秦睿跑去。 “没事，没事，有我在！”等顾青云跑到自己跟前，秦睿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男人嘛，该装英雄的时候，就要装。然后双手继续抄进手袖中。 看着笃笃定定站着的秦睿，顾青云才有了主心骨，毕竟在她眼里，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神奇且无敌的存在！ 四个壮汉上前将十桶甘油搬到了顾青云坐的马车上，交易就算完成了！ “姓秦的小子，咱们还有笔账没算，你伤了我的人，准备怎么办？”黑老四一直在通过马车侧面的窗帘缝，观察秦睿，等到交易结束，才开口说道。毕竟他需要一个交代，给自己手下人一个交代，混黑道的，小弟被人欺负了，老大不站出来说几句，下面的人会离心离德。 “凉拌，你不就是黑老四嘛！回去赶紧收拾行礼，三天内给我滚出北平城！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秦睿将手袖中的枪调到了击发状态。 “小子，你挺狂啊！”黑老四一听被人揭穿了老底，心中暗道不妙，但这个时候不能怂，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有必要躲躲闪闪了，将车厢的帘子打开，目露狠光的看着秦睿，说道，“给我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话还没落音，只见秦睿掏出手枪，瞄准黑老四车前的马，一扣扳机，只听砰的一声，然后就见马屁股飚出一股鲜血，然后马一声嘶叫，迅速跳了起来。 秦睿也想打人啊，奈何目标太小，怕浪费子弹啊，浪费一颗就少一份安全啊。 远处一个山坳中，姬友对张鹏说，“张兄，要不要去帮一下秦少？” “先不用，秦少说过，他至少能应付4个人，等他打第三枪，我们再出去！”张鹏说道。 秦睿一打枪，枪声可吓坏了身后的顾青云，一把从后面抱住了秦睿。哦豁，居然还有艳遇，没想到顾青云这小丫头片子，秦睿心里一阵春心荡漾。 秦睿的不按常理出牌，让场面顿时乱了起来，黑老四的马因为吃痛，到处乱跳，牵马的的壮汉也拉不住啊，其他人想上前帮忙，根本靠近不了。 打开顾青云抱着自己的胳膊，将顾青云扶上马车，秦睿一手拉动缰绳，一手用枪瞄准对面的人，生怕他们上前，随着马车的远去，秦睿又嚣张的喊了起来，“三天，记住了！” 好不容易制住了疯狂的马，黑老四和蒙面青衫人下了马。 青衫人将面罩取下，正是复万通的苟掌柜，此刻的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没想到秦睿居然说出了黑老四的名字，秦睿搞不好已经知道了复万通在背后搞鬼。秦睿敢一个人出面来交换人质，说明他肯定有所持，秦睿的底牌是什么？ 丢人啊，黑老四觉得今天他的面子全没了，不仅没给小弟找回场子，结果被秦睿威胁，还被秦睿惊吓戏耍了一番，此刻的他对秦睿的恨意已经无以复加。 “黑帮主，晚上剩下的银两，我会安排人送到府上，东西我现在拉走，就此别过！”苟掌柜冲着暴怒中的黑老四说道，他要快点从这里走，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人盯住了。 “姬友，你盯着甘油，然后按照秦少的计划行事，记住千万要小心！我回去保护秦少的安全。”张鹏将身边的一个木盒子递给了姬友，然后自己飘然离去。 姬友小心翼翼的拿起盒子，顺着苟掌柜马车的影子，追了下去。 “姥姥，居然威胁老子，想从老子身上拔毛，看看谁能拔谁的毛？”赶着马车，秦睿嘴里恨恨的说道。 “秦睿，你念叨什么呢？”刚被解救出来的顾青云，坐在马车上，身子趴在腿上，双手抱着膝盖，还有点没缓过神来。 “没事。青云啊，回北平之后，你就回涿州，这里太危险了！”秦睿不知道这次做得对不对，万一黑老四被逼急了，做出极端的事情，他可不想身边的人有危险。 “不行，要回一起回，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更危险！”顾青云扭头看着秦睿。 “我身边随时有人保护，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你放心就好了。”不趁着这个时候把小管家婆送走，秦睿就是傻子。 “你不走，我就不走！”小头一扭，顾青云生气的说道。 “……”秦睿翻了翻白眼，一时无语，小娘皮居然敢忤逆老子，回去之后吊起来打一顿。 两人各怀心思，也不说话了，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客栈，张鹏在后面一直跟着，远远的暗中保护两人。 “张大哥，客栈不能住了，看看有没有房子，先租或者买一套！”回到客栈中，秦睿跟张鹏商议道。 秦睿一直没找房子住，是因为他想等自己建的房子修好之后，一步到位的买一套，然后住在皇城跟下，这样以后要上班、上朝还方便点，省得再费力了。毕竟他是工部主事，等朱棣迁都北平后，不可能不上班啊。 “六品至九品，厅堂三间，七架，梁栋饰以土黄，门一间，三架，黑油，铁环，厅堂只用粉青饰之！”这是朱元璋的规定，秦睿现在很熟悉他应该住什么房子。 为了在北平城造房子，秦睿好好地研究了一下造明朝房子的规矩，他对明太祖朱元璋太佩服了，身为一个天子，连官民造房子这种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去做，甚至连砖瓦的颜色、门窗的装饰都要操心，不得不说朱元璋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张鹏根据秦睿的要求去找房子了，顺便再去北平府报个案，秦睿怕后面发生什么事情，要打官司，要留点证据啊。 房间里就剩下了秦睿和顾青云两个人，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那啥，秦睿，那些坏人不会找上门来？”顾青云开始没话找话。 “不会，就算他们来了，也不怕，到时候我穿上官衣，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敢乱来。”秦睿想了想，毕竟这里是北平城，黑狼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第139章 老袁，你切了没 黑老四会不会丧心病狂，秦睿不知道，但他知道姬友肯定会丧心病狂。 话说姬友跟着苟掌柜，一路来到了离北平城大约三十里的一个乡村，村子里有一个很大的酿酒坊。 苟掌柜让人把甘油卸下来，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放了起来，然后自己则快马加鞭赶回了北平城，因为他一路上心惊肉跳的，觉得这件事太有问题了，要跟东家汇报一下。 而姬友在村外的一棵高高的大树上，通过望远镜看得真真切切，等苟掌柜走了之后，他从树上下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藏了起来，他要等到半夜，才能起身行动。 苟掌柜回到复万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东家商量今天的事。 “东家，我今天眼皮一直跳，总觉得姓秦的没坏好意，我们拿到甘油太容易了！”苟掌柜揉搓着双手，不安的站立在东家面前。 “明明知道人是黑老四绑的，却有心甘情愿的交出甘油，是有些蹊跷啊！你确定他给我们的是那个甘油？”东家也一时无法想到，秦睿打算干什么。 “我现场试过，酒加了秦睿给的东西之后，味道确实减少了涩味和苦味，根据秦仁礼的说法，放置十天半个月，效果就会更好了。”苟掌柜说道。 “姓秦的那小子，真的让黑老四收拾铺盖卷，滚出北平城？”东家的手指在桌上不断上下抖动。 “是的，秦睿手里有一把鸟铳，上次伤了黑老四的手下，这次伤了他的马，威力很惊人，我觉得这是他的底气。”苟掌柜又想了秦睿嚣张的样子。 “鸟铳啊？这小子居然有鸟铳……”东家眼睛里泛起一丝亮光。 深夜，乡村里很寂静，姬友蹑手蹑脚的生怕遇到人，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姬友都要停下来看看，终于来到了酿酒坊外面。看了看足足一丈多高的深墙，他找了个人不注意的角落，拿出一条飞抓，扔上了墙，沿着绳子，姬友如壁虎般爬到了墙顶上，进入到院子中。 先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姬友悄摸摸的来到了藏甘油的地方，撬门溜锁乃题中之义，这些对姬友来说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按照秦睿吩咐布置现场，从盒子里拿出一大卷棉花，棉花里卷着两个玻璃瓶。先在甘油桶正上方的房梁上，栓了一根小拇指粗的绳子，将玻璃瓶吊了起来，打开甘油桶和玻璃瓶的盖子，把棉花绑到了绳子最顶上，一切都得小心翼翼。做好了这一切，姬友拿出火折子一吹，火就燃了起来，点燃了棉花，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撤走。 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原则，秦睿给复万通准备了一份大礼——硝酸甘油。 这么暴力的实验秦睿没做过，不知道效果，所以秦睿一再叮嘱安全原则，并且让姬友事先演练的好几遍。 姬友撤走之后，棉花燃烧的火力很快烧断了绳子，瓶子掉进了甘油中。不一会儿，在这个不大的山村中，传出一声巨响，紧跟着就是酿酒坊燃起了大火。 甘油遇到高热和明火就能燃烧，一千斤甘油燃烧起来的景象，让人望而生畏。酿酒坊中最多的就是酒糟和粮食，也不知是火上浇油还是油上浇火，等酿酒坊的人反应过来时，粮库和酒糟也已经烧了起来，想救也来不及救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了房子、烧了粮食、烧了酒糟。 姬友躲在远处，看着熊熊烈火，心中暗暗后怕，幸亏秦睿事先演练了几次，要不然以他的手法，肯定今天晚上就葬身火海了。 如果秦睿在场，一定拍手叫好，喊一声，“好一场烟火。” 可惜，这么绚烂的场景秦睿看不到，此时的他正在睡大觉，还是陪睡。陪着顾青云睡，当然不是一张床，顾青云睡床，他睡地板。顾青云因为刚被绑架，安全感极差，所以秦睿只能除此下策，早知道让宝琴也来了。 宝琴为了早点离开北平，回江南的花花世界去，天天跟着袁吉，逼他写书！袁吉成名后，有人曾经问他，为什么《西游记》前后风格差距如此之大，袁吉总是以一句“宝琴逼得”来回复，当然这是后话。 写书需要灵感，需要素材，素材倒好说，平时积累收集还能用。但灵感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稀奇古怪的来了，悄无声息的走了，谁也掌握不了。 袁吉被宝琴天天逼着搞创作，哪有什么灵感啊，可想而知，《西游记》的质量会有多差，以日更一万五千字的速度，终于在永乐十八年二月二十，完成了被秦睿称为“太监版”的《西游记》，前后用了五个月，总共写了近百万字。 就因为这本《西游记》，袁吉一辈子没在秦睿面前抬起头来，哪怕后来他成为大明话本小说界的巨匠、领军人物。每每见到秦睿，秦睿总会问一句，“老袁，这次你又切了没？” 陪着美女睡觉就是美，哪怕是睡在地下，秦睿也是甘之如饴，除了浑身酸痛，没别的毛病。没办法，地板太硬了，秦睿喜欢软床，所以他才喜欢往柳如是那里跑，她的床最软，睁开眼睛，看到顾青云正蹲在自己面前，“早啊，青云，醒得这么早，没睡好吗？” “早，我也是刚醒！”自己盯着秦睿看，被秦睿发现了，顾青云脸上露出一朵红晕，赶紧起身，跑去装作洗漱来掩盖窘境。 小娘皮，居然偷看老子睡觉，还好老子盖得被子厚，没被你看到一柱擎天的样子，要不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秦睿一直等到顾青云，才从被窝钻出来，穿好衣服。尴尬啊，不过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秦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顾青云的房间。 秦睿夜宿顾青云房间的事情，迅速成为宋海坤、秦兴武以及学生们口中的谈资，爆炸性新闻，无媒苟合，丧尽天良啊，大家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秦睿。张鹏对秦睿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秦睿在柳如是那里睡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姬友从外面回来了，进了客栈，跟秦睿点了点头示意之后，就回屋补觉去了。看着姬友的动作，秦睿就知道事成了，想从老子身上啃肉，先崩你两颗牙再说。 早上一醒就遇到好事，这一天都会神清气爽，秦睿站在客栈的院子了，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闻着这美好的春天气息，顿时觉得人生达到了高~潮。 复万通的苟掌柜一大早接到酿酒坊的报信之后，差点吓尿了裤子，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到了至暗时刻了。 第140章 黑狼帮的窘境 秦睿可不会管苟掌柜尿布尿裤子，他现在关心的是招兵买马，打得旗号就是要保护秦家的产业。本来想让柳如是找人绑架自己，演一处戏，结果复万通阴差阳错的帮了大忙，秦睿都想给复万通的东家写封感谢信。 “管吃住，一月一两银子，招收护院100名！”秦睿的学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锣，在客栈周围的街上喊了起来。 秦睿之所以出略低于市场的价格，是为了把一些人拒之门外，在永乐时期，稍微有点武艺的人，一年收入都要二十两往上（据记载，明朝的皂吏就是这个工资）。 “小杰，你要从选兵开始学起来，任何事都有奥妙在里面！这次选护院，我不想选北平本地的人，就怕黑狼帮派人混进来，所以才出了这么个价格。因为北平本地人，稍微有点本事的都看不上这个薪水，能接受这点钱的人，大都怀有别的目的……”秦睿的手搭在张杰的肩上，开始给张杰上起课来。 给张杰讲道理是一方面，另外是让张鹏听着放心，否则招那么多山东来的人，张鹏不起疑心才怪呢。 秦睿招这一百多人里面，有70个名额是内定的，柳如是20个，唐赛儿50个，剩下30个就看运气了，或许锦衣卫会派人混进来，也说不定啊。 黑狼帮派人盯着客栈呢，秦睿的一举一动都被黑老四的人收入眼底。 “帮主，姓秦的招这么多人，是铁了心，打算跟我们对着干啊！”黑狼帮内，一群人已经吵翻了天。 秦睿如果真招到了100人，势力就会强过黑狼帮，这点毋庸置疑。黑老四心里很清楚，黑狼帮里面能打能用的，绝对不会超过50个人，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痞子，真要打起架来根本不顶用。“他娘的，姓秦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帮主。”有人提议道。 “对呀，帮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等他们招齐了人，咱们付出来的代价就大了!”又一个人说道。 “宋先生，你有什么想法？”黑老四看着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人。 “不好办啊，帮主！这次大意了，惹了不该惹的人，恐怕要出大事了！”被称为宋先生的人说道。 “军师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黑狼帮下面好歹也几百号人，姓秦的要是敢跟我们炸刺，我们就找个人做了他！”一名帮众不服气的说道。 “他是官，我们是匪，他能在三天内确认是我们绑架了那个小妞，你觉得他的能量有多大？他敢在谈判的时候伤我们的人，敢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出言恐吓帮主、击伤帮主的马，如果他没有所持，就凭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敢这么嚣张吗？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做到六品的工部主事，没有点背景、实力，可能吗？”宋先生看着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汉，不由得心里一阵悲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自知。 听着宋先生的分析，黑老四也是一阵心虚，难道自己真的是要收拾铺盖卷跑路了？ “我甚至怀疑复万通，也会遭到报复！”宋先生眉头紧皱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现场本来热烈的气氛，迅速冷了下来。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复万通苟掌柜求见。 宋先生和黑老四对视了一下，宋先生朝众人看了看，示意先让帮众退下去，看看苟掌柜来，是有什么事。 “你们先下去，我和老苟先聊聊！”黑老四看懂了宋先生的意思，摆了摆手说道。 苟掌柜抱着一个箱子走进来后，分宾主落座，有人送上香茶。 “黑帮主，昨日之事，我们东家非常之感谢，特命我将余款送来。同时想委托黑帮主做另外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们东主愿出白银千两！”苟掌柜回想起东家听到酿酒坊失火后，大发雷霆的表情，仿佛要将秦睿生吞活剥一般。 损失太大了，光粮食就有五千石，加上酒糟、酿造好的酒，损失至少要有七八千两，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复万通的东家发了狠，无论如何要让秦睿付出代价。 “不知道是什么事，贵东主肯下如此大的价钱？苟掌柜不妨说来听听。”黑老四看到了宋先生递过来眼神，瞬间会意，不着急答应。要知道，复万通东家让黑老四去绑架顾青云，刚开始出了三百两，后来黑老四知道秦睿是官后，出面讨价，才给了五百两。现在复万通的东家，张口就肯拿出一千两来，肯定不是小事。 “我们东家想要秦睿一条腿！”苟掌柜搓着双手，有点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东家的想法，就直接将原话说了出来。 黑老四一听这话，心里一沉，果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转脸跟宋先生对视了一下，看到宋先生一脸苦笑。 苟掌柜带着遗憾走了，因为黑老四没有直接回复他，说秦睿是朝廷命官，他要考虑一下。 “帮主，可能我们得罪了一尊大神！”宋先生一脸苦笑，身为黑龙会的军师，脑子反应还是很快的，否则不可能帮黑老四把西城拿下来。 黑老四身在局中，岂能不知，一步从步步错啊，如果秦睿亮明身份的时候，自己乖乖把人送回去，事情还不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到了现在这一步，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把秦睿做掉，黑狼帮会被朝廷收拾，会倒霉；不做掉秦睿，秦睿就会收拾黑老四，他还是倒霉的那个人。“宋先生，你说到了这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帮主，要不咱们备份礼品，让曹千户出面说和一下？毕竟曹千户也是官面上的人物，想必姓秦的也会给他点面子！”宋先生低头想了想，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黑狼帮能够在北平站稳脚跟，没有后台是肯定不可能的。宋先生口中的曹千户，是北平都指挥使司下属北平卫五个千户之一，正五品官职，比秦睿整整高了两级。 宋先生的想法很简单，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曹千户和秦睿分属文武，没有什么关联，但官场上只能多交朋友，少树敌。如果曹千户折节下交，相信秦睿会给面子的。永乐时期，大明武将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不像土木堡之后，大明武勋的高层被瓦剌一锅端了，文官趁机躲了军队的指挥权，导致武将的地位江河日下，一个七品知县就敢对着五品的千户指手画脚。 黑老四听了宋先生的话之后，点了点头，他也觉得秦睿应当给曹千户这个面子。 第141章 求和的黑老四 如果曹千户见到秦睿的话，秦睿应该是给曹千户面子的，毕竟人家是坐地户，还是跟着朱老四起兵的铁杆，累功至千户。 可惜的是，见秦睿之前，有拦路虎。曹千户没见到秦睿，在客栈门口他先见到了张鹏，两人认识啊。 “哎哟，张鹏你小子怎么在北平？也不来找我喝酒？不够意思啊！”曹千户看到张鹏的第一反应，就觉得奇怪。 “曹大哥，我来北平有点事，不方便脱身！等改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不知曹大哥来这客栈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张鹏对曹千户还是很尊重的，毕竟人家是真刀真枪干出来了，还沾了个从龙之功的光。 “没啥大事，就是有人请托，让老哥哥我做个和事佬。”曹千户大咧咧的抱住了张鹏的肩膀，低声问道，“张鹏，你跟老哥哥我说实话，是不是太孙殿下在里面？如果是，赶紧帮我通秉一下，别让哥哥我坐蜡啊！” “没有没有，太孙殿下还在应天府呢！曹大哥，你不会是来找秦睿秦大人的？”张鹏一定曹千户是来做和事佬的，就估摸着他是来找秦睿的。 “怎么？你们认识？”曹千户听张鹏的话之后，感到奇怪，一个六品的主事，怎么会认识张鹏？要知道，张鹏是太孙朱瞻基的亲卫。 “黑狼帮的请托，还是复万通的请托？曹大哥，如果关系一般，兄弟还是劝你不要掺和进来！我现在奉命负责保护秦大人的安全。”张鹏说这句话，已经是很明确的提醒曹千户了，秦睿的背后是朱瞻基。 “哧……”听了张鹏的话，曹千户倒吸一口冷气，能在正五品位子上待下去的人，怎么会没有点眼力劲和玲珑心思？“张鹏，你跟老哥哥好好说道说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张鹏挑了一些能说的告诉了曹千户，隐晦的表达了朱棣和朱瞻基比较看重秦睿，顾青云被绑架的事，太孙应该已经知道了，劝曹千户不要沾这事。 “张鹏，啥话也不说了，改天咱们绣春阁，哥哥好好请你喝顿酒！”曹千户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工部主事，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听张鹏这么一解释，立即有了决定。 他只是逢年过节收一点黑狼帮的孝敬而已，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犯法、不违规，就算御史查也查不到什么。就像饭店门前的路边停车吃饭，按照规定是要贴罚单的，但只要饭店老板跟交警打好招呼，就可以不开罚单了，毕竟交警不可能天天巡视啊，这理由够充分。 黑老四和宋先生看着被退回来的礼品，心里拔凉拔凉地。曹千户派了个手下送回来，什么话也没说。事情没办成，不能把收的钱财留下，否则万一出了事，黑老四乱咬人，曹千户就亏大发了。 跑路，是黑老四的第一个想法，但自己拼搏了十多年，才在西城这边站稳了脚跟，有了点基业，让他这么放弃，是个人就不甘心。 作为军师的宋先生，也觉得这次好像遇到大麻烦了，秦睿一个六品官敢拒绝一个正五品官的说和，要么秦睿脑子不好，或者秦睿太张狂了，要么是秦睿实力强横。 很显然，秦睿不是脑子不好，也不是太张狂，因为复万通的悲惨经历他们已经知道了，肯定是秦睿搞的鬼，至于他用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但手段的暴力程度，他们听了之后心惊肉跳，整个房子都炸飞了。如果秦睿给他们来上这么一招，整个黑狼帮就被灭了。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没有好主意，打不一定打得过，跑了又不甘心。 “帮主，要不我们登门请罪，看看取得能不能对方的谅解？”宋先生想来想去，找了个折中的办法，面子丢了就丢了，总比丢了钱财和性命好。 月上柳梢时，吃完饭后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的秦睿接到了黑老四的拜帖。今天是第三天，过了今天秦睿就准备收拾黑老四了，毕竟狠话说出去了。“张大哥，这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看样子不像，今天早上他请人来说和，对方看到我之后，就罢了心思，估计是觉得踢到钢板上了，所以来求和了！”张鹏把早上见曹千户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秦睿坐在客栈的连廊里见得黑老四，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黑帮主，这是哪阵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秦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前两天发生的事，都是复万通的东家雇我们做的，不小心冲撞了大人，还望秦大人赎罪！小人备了点薄礼，还望大人笑纳！”黑老四的姿态很低，身子弓了下去，双手递上一份礼单来。 秦睿接过了礼单，打开看了两眼，哟呵，有亮点啊。“这个牛场是什么意思？” “秦大人，这是小人的一处正经产业，里面有牛一百五十头，就在城北面的刘家村，占地大概三百亩。”说起这个黑老四就心疼，一百五十头牛加上地，将近1000两银子。 “奶牛？耕牛？还是肉牛？”秦睿倒不是对牛场感兴趣，关键是他最近一直在思考建大型饲养场，因为棉籽榨油之后，会有大量的棉籽饼，只能做饲料，当然前提是要处理里面的有毒物质。 “肉牛和奶牛！”黑老四回答道。 秦睿纳闷了，以前看小说，都说古代牛不能随意杀，如果杀牛会被判刑的，难道大明允许吃牛肉？ 其实秦睿还真是被误导了，宋以前牛是国家的战略物资，用来耕地，因此杀牛是要受到处罚。但元朝是蒙古族的天下，蒙古人多以饲养牛、羊为主，因此牛的养殖在元朝时，有了长足的发展。到了明朝时，耕牛已经足够了，所以就放开了宰牛的禁令。 秦睿来到大明近一年了，之所以不吃牛肉，就是他自己前世小说看多了，怕宰牛被人举报。 听完了黑老四的解释之后，秦睿仰天长叹，他大爷的，老子这么爱吃牛肉的人，居然被这群无良的作者，忽悠的整整一年没敢吃牛肉。“黑老四啊，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黑道，天天砍砍杀杀的，不觉得心惊胆战？难道就没想着上岸，漂白一下，当个好人？” 听秦睿这么问，黑老四开始倒起了苦水。 干黑道的，做梦都想漂白，最初靠命拼出地盘后，开始收保护费、开赌场、敲诈勒索赚了银子，还要上下打点。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明面上朝廷会出面打击，暗地里其他帮派会抢地盘。 黑老四想漂白，哪儿那么容易？仇家遍地都是，还有人时不时想取而代之。走上这条路，多半都是横尸街头的命，搞不好还要祸及家人。 第143章 黑狼帮的投诚 秦睿也很沉默，宝琴要走了，走之前还让秦睿教她几个显摆的技能，这让秦睿很无语，只能剧透了两个准备给学生讲的实验，顺便给了她一个缩小版的全息投影玻璃，将一些要点叮嘱给了她。 本来这是朱瞻基写信来要的，他从姬友的上报中，看到了秦睿用“神佛降世”骗钱的把式，因为语言描述比较干瘪，朱瞻基根本就没看明白，就写信让秦睿给解释，秦睿解释了，奈何字朱瞻基都认识，放在一起就是看不懂，秦睿只能出此下策，做了个顺水人情。 在一片惋惜和不舍中，秦睿送走了大魔王宝琴，转身就一脸轻松，长舒了一口气，tnnd，终于把祸害《西游记》成了太监的人送走了！好好的一部传世之作，愣是被宝琴逼成了烂尾！ 袁吉很是苦闷，本来秦睿和他讨论《西游记》大纲时，他认为这本书若是写成，肯定会是他的封神之作，到时候他就是大明话本界的巨匠，结果《西游记》成了一部虎头蛇尾的四不像，这要传出去，大明话本界他就没法混了。好在开始起了个兰陵笑笑生的笔名，前面还有秦睿这个挡箭牌。 “老袁啊，你也不要灰心，实在不行，你就写同人文!”秦睿也觉得挺对不起袁吉的，前面开头写得太精彩了，后面他放手不管，被宝琴钻了空子，好在读这本书的读者不多，不至于毁了《西游记》。 “同人文？秦少，什么是同人文啊？”听了秦睿的话之后，袁吉眼睛一亮。 “所谓同人文就是保留作品中的主要人物，然后进行改编再创作，甚至推翻了重新写！”后世同人文也看过几篇，就给袁吉普及了一下同人文的相关知识。 听了秦睿的解释，袁吉觉得自己的人生道路又有了新方向，《西游记》这么好的故事情节，不能浪费了，于是又燃起了无穷的斗志，继续奋笔疾书去了。 秦睿则迎来了黑狼帮帮主黑老四和军师宋先生的拜访。 黑老四听了宋先生的话后，他想明白了，一开始他以为秦睿只是背景深厚，又或者哪位公卿家的二世祖、纨绔子弟，没想到人家秦睿是创一代，还是可以创造奇迹的那种。本来他在犹豫，投入秦睿旗下之后，能不能有个好前途，现在看来有很大的机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黑老四年轻时也是一个敢打敢拼、行事果决的人，一旦有了决定之后，行动力相当迅速。 还是在客栈的连廊中，秦睿坐在靠椅上，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黑帮主，这么快就有决定了吗？” “秦大人，小人愿追随大人脚步！”黑老四姿态很低，低到了90度的位置，宋先生也跟着施礼。 “好了，以后就是自家人了，用不着那么多虚礼！这位是？”秦睿用手指着宋先生问道。 “在下宋黎，黑帮主手下谋士。”宋先生赶紧又躬身回道。 “哦，宋先生，失敬失敬。宋先生一表人才，就是这衣服太寒酸了啊！”秦睿盯着宋黎胳膊上的补丁，悠悠的说道。 “其实……”黑老四也不知道宋黎为什么非要换身旧衣服来见秦睿，典型的吃饱了没事干，所以想解释一下。 “好了，黑帮主，关于黑狼帮如何上岸，我已经有了腹案，今天正好得空，我跟你们两个说一下。”秦睿很不礼貌的打断了黑老四，时间宝贵，时不我待啊，知道他是自己人就行了，以后再慢慢了解。 “秦大人请说！”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啊，黑老四很胸闷。 “以后别大人，大人的叫了，听着别扭，喊我秦少！”秦睿可不想用官员的身份，跟黑老四打交道，犯忌讳啊，秦睿示意两人坐下。 “是是！秦少。”黑老四赶紧应道。 “回去之后，先把不想跟你洗白的人，清理出去，省得留下后患。然后将手下的赌场、妓院先停下来，这样做……”秦睿就在客栈的连廊里，讲起了自己对黑狼帮的打算。 自古以来，赌博是不被允许的，都是被朝廷列入严厉打击的范围。秦朝赌博会被黥面，汉朝会被夺爵丢官，唐宋更是对参与赌博的人施以杖一百的重刑，大明也是一样的，对各类人员参与赌博、开设赌场、生产和制造赌具，均有严格的惩处规定。 明太祖朱元璋曾经在应天府建造了一座逍遥楼，极尽奢华与精巧，所有赌具、赌博方式都有，然后邀天下赌徒来赌博。等赌徒进入逍遥楼后，派兵直接封锁逍遥楼，就一群人活活饿死在里面。同时发布律条，“凡赌徒断腕”。朱老四上位之后，也下令大力严惩赌徒。 但是，赌博是屡犯屡禁，屡禁屡犯，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成功禁止过，这就是人性。任何人都有贪婪和侥幸心理，这个天下没有人不爱财，无非就是能不能管住自己手。有人赌博是想发家致富，有人赌博是想寻求刺激，有人赌博是心里空虚，各种理由不一而足，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都是骗人的，一入赌门深似海，从此钱财是路人。 至于妓院，在大明是法律允许的，何况市场也有这个需求，但秦睿决定换个玩法！ 黑老四回到黑狼帮后，把想继续混黑道的人迅速礼送黑狼帮，120多人剩下了90个，黑老四根据秦睿的要求，将人分成几批开始培训起来。 秦睿和他的学生，也时不时过来给这些人讲讲课，洗洗脑，有些概念和想法，就算秦睿告诉黑老四和宋黎，他们也不一定能讲清楚，所以秦睿必须亲自出马。 就这样，秦睿又成了大忙人，涿州棉花种植的事情，秦睿就全权交给了范季贤；秦氏商号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祖掌柜，秦仁礼所有的权力都被秦睿剥夺了，每月固定三两银子开销，秦睿跟二娘秦李氏叮嘱，如果二叔再出去眠花宿柳，就朝死里收拾，出了事秦睿负责；然后秦睿就整天忙活着教学生、造房子、培训招收的家丁。 中间秦睿回了涿州，参加秦兴文和曲霞的婚礼，两人的婚礼排面很大，没办法三爷爷的长孙，秦家在大树楼桑村也是“望族”了。在这次婚礼上，秦睿算是把秦家人认全了，他几个外嫁的姑姑和姑父，都不辞辛苦，携家带口的来参加了秦兴文的婚礼。 大喜的事情，秦睿自然要眉开眼笑，尤其是对着那些从未见过面长辈，姿态很低。对方拿几个馒头、几十文钱做贺礼，秦睿都要郑重的拜谢，因为对现在的秦家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对这些亲戚来说，可能家里几天、十几天的嚼谷。 第144章 我就想快乐的活着 对于这些第一次见面的姑姑，除去秦兴文婚礼的回礼之外，秦睿以自己的名义，单独给他们每家备了一份厚礼，吃的、穿的、用的都有，这让几位姑姑、姑父非常高兴，姑姑们腰杆也直了不少，娘家给他们增加了很多底气，一时间秦家气氛十分融洽。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秦仁礼了，三爷爷得知因为秦仁礼的原因，顾青云被绑架了，气得拿起家里的?头，准备打死这个不孝子。要知道在三爷爷的眼里，顾青云就是秦睿的媳妇了，秦睿作为秦德云这一支唯一的男丁，要负责给这一支开枝散叶的。 幸亏秦睿和秦仁孝及时出手，将三爷爷拦住了，这大喜的日子，别闹出人命来。秦仁礼现在就是一个透明人，秦睿不待见，三爷爷不待见，连媳妇都不待见他。 正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啊。秦仁礼有了点钱，就开始忘乎所以了，没有经历过商场的毒打，不知道商场的波谲云诡，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结果遭报应了。 “新郎官，洞房花烛夜，滋味如何？是不是一夜七次郎？腰还能直起来吗？”秦睿可是油腻中年大叔的灵魂，对于男女之事自然是了解，早上起床刷牙时，看到刚起床的秦兴文，就调侃了起来。 “滚，你的小屁孩，哪儿那么多胡话？”秦兴文扶了扶腰，似乎在回味昨晚的疯狂，看样子美滴很。 “切！”秦睿一脸鄙视的看着满脸淫荡的秦兴文，男人果然都是好色的，刚把媳妇娶回家，就忘了他这个媒人。 正在这时，曲霞已经穿戴好，作为新媳妇第一天要下厨做饭，然后给父母、长辈敬茶，这时规矩。曲霞在房中，已经听到了秦睿和秦兴文两人的谈话，已经羞的满脸通红了。 “嫂嫂，早上好啊！”秦睿看到曲霞红着脸，就猜到原因，本着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主动打招呼。 “叔叔好！”曲霞朝着秦睿这个小叔子施了一个万福。 秦睿特别不习惯这个称呼，感觉像是潘金莲称呼武松。但是没办法，这个时代，兄弟媳妇称呼兄弟都是随着孩子叫叔叔、大伯。 曲霞带着秦兴文去做饭、敬茶了，秦睿洗漱完，在院子里逗起了大猫和大虫来。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不知道后世的父母、妻子和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从失去他的悲伤中走出来，每当午夜梦回，秦睿的有多少次泪湿枕巾，年迈的父母、体贴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哪一个不是他的牵挂。 秦睿觉得自己很难融入秦家，他尝试过，努力尝试过，但可惜的是他失败了，除了秦芳，他可以当做闺女来养着；对三爷爷感激的成分多一些，对其他人很难有真情在。 其实秦睿挺尴尬的，后世的他已经四十多了，和秦仁孝差不多大，但他不可能和秦仁孝、秦仁礼做成朋友，除了辈分之外，还有思想、见识上。倒不是秦睿看不起他们，要成为朋友，得有共同的经历、又或者有共同的爱好，又或是利益攸关，这些都不存在。 至于秦兴文、秦兴武这些兄弟姐妹，在秦睿眼里就是一群孩子，一群学生，秦睿把他们当学校里的学生来带，只不过会偏向他们而已。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演戏，演得很累，所以他借着北平的公差，逃离了涿州。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是演员，秦睿不知道自己戏能演多久。 秦睿想着，给秦家人一个前程，也算是对本尊的一个交代！至于秦家人能不能把握住、守住这份前程，就听天由命——毕竟已经出了一个秦仁礼了，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呢。 有些道理，讲给他们，他们也不会理解，比如人生最大的财富，不是钱多少，而是能不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只有遭受了社会的毒打，才会成为他们人生的经验。 秦睿还是喜欢莳花阁的气氛，倒不是秦睿好色，以他的心理年龄，这些已经看淡了，最主要的是他跟柳如是有的聊，心情比较放松，不用背负沉重的道德压力。 “小姐姐，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躺在柳如是柔软的床上，眯着双眼，刚从涿州回北平的秦睿，一脸轻松的样子，问了一个非常有哲学的问题。 柳如是听了秦睿的话之后，陷入沉思。人生是一场修行，生活是个大舞台，人会扮演各种角色，有积极阳光的一面，也有消极阴冷的时候。有人追求利、有人追求名、有人追求爱情、有人追求事业，有人喜欢寄情于山水之间，有人却愿意沙场秋点兵。 “山有山的高度，水有水的深度，风有风的自由，云有云的温柔，我就想快乐的活着！”秦睿说着，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那你快乐吗？”柳如是朱唇轻启，问道。 “很不爽！”可以说秦睿现在过得很憋屈，在别人看来，他还算风光。 出门有皇太孙给的保镖，正六品的官职，还有好几个产业挣钱无数，秦睿对此只能表示呵呵了。 张鹏和姬友说是保镖，除此之外应该还富有是监视的功能，甚至秦睿阴暗的想，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这两个人手里。官职无非是彼此利用的交易而已，朱瞻基看中了秦睿潜力，秦睿需要有一个后台来保护秦家的产业。 秦睿不会傻到相信一个皇太孙会跟自己结拜的情意，历史上朱瞻基可是连自己的两个叔叔都给干掉了的。最是无情帝王家，跟一个未来的皇帝讲交情，无疑是自寻死路。 要想在这个社会混下去，当个小透明的商贾，只会任人宰割；当个位高权重的权臣，早晚会被清算。出海当海贼王是肯定不可能了，秦睿受不了那个罪。 秦睿已经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自己的方向，很迷茫。他身上有中年人那种逆来顺受的怂劲，也有年轻人那种热血拼搏的激情，很矛盾。 在前世，有放贷、车贷的压力，上有老、下有小得照顾，工作、生活的经历，已经磨平了性格的菱角，可以说他是一个圆滑世故的老油条了。 在这一世，秦睿的身体才十五岁，因为穷，他才想打拼；因为看到这世间的不公，他才想变强。否则，有一天他就会像那些被金纯镇压的役夫一样，死的冤枉。难得活两辈子，秦睿怎么会选择那样的人生？ 有时候秦睿在想，如果他的灵魂穿越在一个富二代、官二代身上，或许秦睿就会选择躺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 问题是开局不好，又找错了借口，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第145章 彩票与舞厅 既然后悔来不及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带着很多人一起冲。 “小姐姐，你说站在群山之巅俯瞰众生，是一种什么感受？”躺在床上的秦睿，突然开口问道。 “站在群山之巅的人，只会仰望似可触摸但又遥不可及的天际，不会俯瞰众生的，因为众生不在群山之下，不在他们的眼里，只在他们的想象里！”柳如是淡淡的说道。 是呀，身居高位的人，怎么会知道百姓的艰辛？百姓的艰辛只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中，或者是奏折中，历朝历代概莫如是。 这么深奥的问题，秦睿实在不想操心，还是睡个觉比较实在。 三月二十，黑狼帮关闭了一个多月赌坊、妓院重新开业了。赌坊改成了彩票中心，彩票有各种各样，有即开即兑型、有乐透型、有数字型，客户可以随便选购，赔率是秦睿根据后世设计，反正肯定不会亏。 对于妓院秦睿的心态其实持开放态度，毕竟大明法律是允许的，但秦睿还是将妓院改成了专门陪客人陪吃、陪喝、陪跳舞的舞厅，至于客人想跟舞女们发生点什么，买够舞票即可，隔壁有专门的休息室，还是装修很有特色的那种，双人浴桶、欢乐椅、吊椅、催情香、明光镜统统都有，仿照后世情趣酒店布置的。 西城十六个坊、五十五条街的保护费，继续收，但改成了管理费，黑狼帮组建了一个市场管理商号，专门服务五十五条街上的商户，保持街道卫生整洁，保护商号财产、人员安全，帮助商户处理一些杂事。 黑狼帮的这一改变，让很多人不适应，城东、城北、城南的几个帮派，想趁机夺地盘，被黑狼帮和秦睿新招的人好一顿收拾，也老实了不少。 对于彩票中心，刚开始是不温不火的，在一个小孩用五文钱开出了一百贯宝钞的大奖之后，彩票中心火了起来。 以小博大这是典型的赌徒心理，而普通百姓也存在着这种侥幸心理，购买彩票的风险性是很低的，这就给了普通百姓参与到赌博中机会，买彩票不会倾家荡产，不会家破人亡，不中奖也无非就是几文、几十文钱而已。人们都希望看到奇迹发生，奇迹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最好；就算发生在别人身上也可以，总比生活平平淡淡地强。 一开始黑老四和宋黎两个人，还看不上这几文钱的生意，当看着营业额从一天几两、十几两，到一天几十两、上百两时，两人才发现这生意是真td赚钱，比他们整天打打杀杀，出生入死赚得多了去了。黑狼帮以前靠着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来聚拢财富，名声不好是肯定的了，还赚不了多少钱！ 黑老四觉得这辈子，算是白活了，看看人家秦睿随便出个主意，那钱就像雪花一样飘来了。这还是秦睿明确规定了，一人一天不允许购买超过50文的彩票，美名其曰说是不能增加家庭负担，典型的当什么立什么。 秦睿很享受黑老四和宋黎崇拜的目光，心里只能表示呵呵了，这群土鳖没看到后世光福利和体育彩票，一年就能销售几千亿，几千万彩民功不可没啊。“记住，一定要记住，乐透型彩票的开奖，一定要公开，不要搞小动作，开出大奖，要大张旗鼓的宣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就会吸引更多的人，来购买彩票。” “秦少，如果有多人同时中了大奖，我们会不会亏？”黑老四觉得500两白银的特等奖太高了，一个特等奖得卖出十万张彩票，才能保本。 “我巴不得有人一次中5000两，给我们做做广告呢！彩票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我们是庄家，从长期角度上来看，赚钱的永远是庄家，不要怕一次两次的亏损。”秦睿当然相信，这种几率是存在的，毕竟彗星还能撞地球呢，但他还没见过哪个国家的彩票亏过钱。 听了秦睿的解释，黑老四也不再说什么了，毕竟人家赚钱的本事，他实实在在的看到了，既然秦睿说彩票是门很深的学问，他也就不想追问了，毕竟作为大老粗的他，不精通于研究学问。 对于舞厅，秦睿请了几个过气的名妓，调教一下原来妓女，从仪态、打扮、礼仪、语言统统培训。秦睿又将亚洲三大邪术的日本化妆术拿了出来，秦睿还真研究过这个，主要是为了和学生们打成一片，爱美是女人的天性，21世纪的中学女生更是如此。 不要觉得大明的化妆品少，古代妹子化妆用的瓶瓶罐罐还真不少，胭脂、口红、粉底、眉笔一样不落，无非就是方法而已。化妆的要义无非就是一白遮百丑，腮红变所有，睫毛要长，眼睛要大，嘴巴要性感。 秦睿的审美观还是比较正，后世也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美女，热情奔放的、冷艳高傲的，什么萝莉、御姐、女王、熟女，他统统不懂~~~ 经过秦睿指导，加上名妓调教，黑老四在这些舞女面前，都觉得自惭形秽。唯一一点让秦睿遗憾的地方，就是秦睿在穿越前，没有去体验一下莞式服务，要不然可以言传身教一下，至于漫游、胸推、臀推、毒龙、冰火、双飞这些知识，他是真的不知道。 一张舞票一两银子，半个时辰陪吃、陪喝、陪跳舞，如果多位顾客同时选一个舞女，价高者得，市场经济就是这么现实。想去休息室，三张舞票起，上不封顶，舞女与黑狼帮四六分账，所有舞女签订三年合同，三年之后来去自由。 至于交谊舞，秦睿教的，伦巴、探戈他不会，不代表他不会快三、慢三、慢四，好歹广场舞也是去看过的。 他是跳得不好，但这并不妨碍有别的高手啊，比如柳如是，在秦睿的指导下，快速学会并改进了交谊舞，秦睿对此只能甘拜下风。 舞女们会了，剩下的教那些地主老财、文官武将了，那就是舞女自己要去做的了。 “记住了，我们这里是舞厅，高档场所，只谈风与月，不谈情与色！要谈情与色去隔壁谈，要不然我们就会失去一大部分潜在客户！”秦睿对着宋黎说道。 大明律严禁文武官员及子孙逛妓院，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减一等。若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之。但对官员召妓俏酒，却没有禁止。秦睿怎么会把这么一大块主力消费群体给丢掉呢？舞厅是打擦边球，可以腐化大明的官员啊。 秦睿对此没有一点愧疚感，因为就算没有舞厅，大明的官员也是时常狎妓饮酒。想腐化堕落，外因是次要条件，内因才是主导。 第146章 唐赛儿的选择 秦睿这边如火如荼的改造黑狼帮改邪归正，我们再将时间线拉回来一下，山东承宣布政使司青州地界的卸石棚寨，几个人坐在聚义堂中，在激烈的争吵着。 “现在我们兵精粮足，就应该杀下山去，将青州府的那些狗官杀掉！”一个头目说道。 “是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另一名头目点头支持。 “可是佛母刚刚抽走了寨子里最厉害的一批好手，我们的实力大损，跟官兵对着干，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个小头目比较谨慎。 “对呀，也不知道佛母怎么想的？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把寨子里的人都抽走？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又一个头目叹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别说了，佛母来了！”有人提醒道。 只见英姿飒爽的唐赛儿从聚义堂的正门走了进来，边走边跟几个头目点头打招呼。穿过聚义堂中间寨主座位后，一群头目站了起来，唐赛儿先是点燃一炷香，开始拜起了供在桌案上的弥勒佛像，一群人一起喊起了口号：“日月无光，天地皆暗，大劫在遇，天下大乱，白莲洁焰，弥勒降临，乾坤旋转，万民翻身。” 白莲教分支很多，口号也很复杂。唐赛儿自号“佛母”，弥勒是她儿子，这个口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那些教众，弥勒佛快出生了，乾坤就要颠倒了，百姓的好日子来了，借此忽悠百姓入教，跟她上山占山为王。这和“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都是一个套路，谶语而已，欺骗无知百姓的。 拜完弥勒之后，一群人坐了下来。 “近日大伙都在举义旗之事准备，辛苦大家了。本尊日前得弥勒托梦，今年那皇帝老儿会迁都北平行在，山东乃必经之地！弥勒提醒，若我们此时起事，皇帝会派重兵围剿我们，或许山寨会覆灭！所以，今天本尊招大伙来，想听一下大伙的意见。”说着，唐赛儿扫视了一下坐在下首的几个头目。 自从秦睿跟唐赛儿谈完话之后，也在北平城呆了两天，她也通过了解了，北平行在的建设即将完工，那秦睿给她分析的事情，就有可能是真的。每当想起秦睿那张欠揍的脸，她就恨得咬牙切齿。秦睿那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让她每每午夜梦回时，心惊肉跳。 唐赛儿不是傻子，否则她也忽悠不了那么多人，她突然发现，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在她的想象中，大明的官兵就像青州府的衙役一样孱弱不堪。在有心人的帮助下，她用望远镜观看了北平左卫、北平右卫的操练，她心虚了，也怕了。 秦睿也是损，为了打消唐赛儿造反的想法，特意挑了北平都指挥使司最厉害的两个卫让唐赛儿看。这两个卫所，是朱棣北伐蒙元的绝对主力，属于那种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强横到让唐赛儿颤栗。 刚才讨论热烈的头目听了唐赛儿的话之后，顿时一惊，唐赛儿一直自称，能预知将来事，能预测成败，年初山寨没粮时，说举义旗，杀贪官的是她；现在有了粮食，说举事会失败，山寨会被灭的也是她，这让几个人搞不清该相信她那句话了。 卸石棚寨一共三千多人，分为四个寨子，唐赛儿坐镇南寨，位于齐山之上的最高处，便于至于其他几个寨子协同作战，每个寨子都有头目，每个头目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有人上山是为了报仇雪恨，有人上山是为了当人上人，有人上山就单纯是因为过不下去了。 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不想死。沉默，无尽的沉默。 “佛母，此事可是当真？”北寨的头目孙胡子一脸郁郁的问道。 “弥勒托梦，此事恐怕十有八~九！”唐赛儿闭上双眼，微微颔首。 “弟兄们都准备了两个多月了，这心气已经聚拢起来了，现在半途而废，怎么跟弟兄们交代啊？”孙胡子摇了摇头，一脸不甘，他的仇家是青州府知府，孙胡子做梦都想杀了他。 唐赛儿也是一样啊，她也是被衙门害得家破人亡，她也恨不得立即起事，可是卸石棚寨上有三四千条人命，都在她一念之间。 其实，山寨里这三四千人真正能打的，只有一千多人，剩下的都是家属。落草为寇的人，是官府缉拿的重点，不拖家带口上山，就是给官兵送人头啊。为什么历代农民起义都很成规模，原因就在这里了。当然这是起义的前期，等起义军有了根据地之后，就会剥离这些老弱妇孺，保留身强体壮者作为专业军队。 秦睿给她分析过，一千人打下青州府问题不大，但是一旦打了青州府，就相当于打了朱棣的脸，要么事后归降朝廷，要么与朝廷死战，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了。 降，是肯定不会降的，就算死，唐赛儿都不会降。死，唐赛儿倒也不怕，她全家已经死光了，她也无牵无挂了。但是带着这么多人去慷慨赴死，她还是于心不忍。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秦睿的话，言犹在耳。 她派去北平的五十个人，也不知道和秦睿接上头了没？秦睿给她培训的怎么样了？这五十个人，是唐赛儿手中能掌握的绝对力量，一次贡献了出去，她心疼不已。 “如果我们派人去将那几个官暗杀掉，先解了心头之恨，你们觉得如何？”唐赛儿见众人不语，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秦睿教她的。但是秦睿也警告唐赛儿了，这个方案也等同于造反，只不过引起的关注会小一些。毕竟丢了一个城和死了一个官，差距太大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默默盘算着。攻打青州城的目的，也无非是如此！顶多也就是再抢点粮食、金银，或者女人。 秦睿送了两万多贯宝钞，换成了粮食，寨子里至少可以支撑半年，等夏收和秋收之后，今年寨子里就不会缺粮了。百姓就是这样，能填饱肚子了，谁还会冒着杀头危险去跟朝廷对抗。 很快，卸石棚寨的几个头目达成了一致，派几个好手潜入青州城中，伺机杀死罪大恶极的青州知府、同知两人。 半个月后，山东布政使司派快马急报朝廷，有匪类潜入青州城，将知府与同知两人杀死，将人头挂在城墙之上。朱棣只是在奏折之上，轻飘飘地写下了“着有司缉拿元凶，另吏部铨选人员，即可赴任。” 本来历史上轰轰烈烈的唐赛儿起义，就消匿于无形中。 第147章 人员培训 唐赛儿选择好了，剩下的该秦睿选择了。 秦睿比较纠结，100多个家丁要怎么分组，是打散了分还是按照来路分，两种方式各有利弊，现在最想干的是建立一个信息网络，一个渗透到大明各个层面的信息网络。秦睿深知进了官场，就相当于身处群狼环伺之中，时刻危机重重，动辄倾家荡产，重则身死族灭。一个消息灵通的网络，可以让秦睿领先一步。 秦睿决定先挑一批人出来，身手不一定很好，但一定要脑袋灵活。搞情报工作的人，需要的信息收集和分析能力，要学会与各种不同阶层的人打好关系，以获取有用的消息。左挑右选一百个人挑出来10个，秦睿胸闷了，这还是秦睿放宽了条件去选的，而这十个人还都是柳如是的人，孝陵卫退下来的好手。 先凑活着用，秦睿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剩下的九十个人，秦睿教给了张杰，“理论我早就告诉你了，你缺少实操经验，自己慢慢摸索，慢慢总结，不懂就问，不会就学，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你会比他们强。” “秦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好好练。”张杰攥了攥出汗的手心，激动的说道。 在英国公府，张杰就是个小透明，顶着少爷的名号而已。他心里很清楚，就连下人们都看不起他，一个婢生子比私生子的地位还低。私生子的母亲，只要身家清白，还有认祖归宗的机会，而婢生子连庶子的名分都赶不上。 秦睿，只有眼前这个秦睿，是真心对他好，教他如何练兵，如何打仗，还叫他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 秦睿拍了拍张杰的胳膊，笑着说道，“大胆放心的去干，未来名将！” 被选出来的十名细作人员，秦睿亲自上手，间谍他没培训过，但谍战电视剧、电影、小说他看了不老少，边教学，边总结。姬友和张鹏也被张杰征用了，轮番去给这群护院、细作做武术指导。 最多就是一次失败的尝试，秦睿还小，他有的是时间。 “看，这家商号门口倒了药渣，这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商号有人生病了？如果你通过药渣，反推出药方，然后通过药方就能大致得出这个人得了什么病……” “站在这个位置，恰好将对面商户的活动，收于眼底而不被发现……” “你跟踪我的时候，太靠近我了，宁丢勿醒是跟踪的第一准则，我说了多少次了……” “找到你所需的东西之后，一定要将房间复原，否则细心的人，就会发现……” “你看看你化的妆，漏洞百出，你穿这么新的曳撒，准备干嘛？吸引别人的注意吗……” “要学会分析，通过观察商号人的进出、货物的进出，你就能得出商号大致的盈利……” 秦睿通过各种场景，带着这是个未来的细作开始了学习之旅。 张鹏和姬友感到奇怪，秦睿培养这批人准备干什么？秦睿以培养商业细作为借口打发了。怀疑就怀疑，最多不就是演戏吗？ 补课，各种补课，十名细作要疯了，各地方言、化妆、开锁、追踪、角色扮演、应变能力、观察能力与推理能力、记忆能力。有很多秦睿不懂，但不代表秦睿找不到懂得人啊。 秦睿就这样整天瞎忙着，本来秦睿想将这些方法教给柳如是，让柳如是自己去培训，但他怕频繁的去找柳如是，会引起张鹏和姬友的怀疑，还是决定自己亲自上手。毕竟柳如是身份太过敏感，万一事有不谐，秦睿还可以通过这个渠道，消失在北平城，鱼入大海，鸟上青天，不受笼网羁绊了。 永乐十八年三月己巳日，永乐皇帝朱棣下诏，“在外军、民、夫、匠于北平工作者，咸复其家。”圣旨于二十日后到达北平，在北平服役的人开始欢呼雀跃，终于能回家了。 秦睿却高兴不起来，他的五万建房大军也在其中，人走了谁帮他建房？很多房子土地平整好了，地基下好了，有些已经盖了一半了。 一路小跑，秦睿跑到金纯办公的地方，“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陛下这旨意不是瞎胡闹吗？行在外的房子建了一半，把人撤走，我房子还怎么盖？” “就知道你小子会急，这就沉不住气了？”金纯一脸老奸巨猾的表情，显然是心中有了腹案。 “大人，是个人都会急，皇城外建房是您老人家安排给我的，没人建房，您是可以把自己摘出去？我呢？到时候陛下来北平行在，看到一片在建的房子，他老人家会是什么心情？搞不好我的头就挂在行在的城墙之上了！我能不急吗？”秦睿一脸恨恨的样子。 “呵呵，你小子，放心。陛下的旨意是允许他们回家，但不可能一起走的，都是分批走的。你手下的五万人，我可以给你拖三个月。”金纯摇了摇头，说道。 “三个月有点紧啊？有些王公、勋贵府邸，需要的时间比较长！能不能再调集一批有经验的工匠给我，我先把这些府邸拿下来？”秦睿本来打算在九月就可以完工，这样要提前到七月底，时间有点紧。 “我可以将修三大殿的一批工匠和剩余的木料、石料拨给你。”金纯想了想说道。 “那就谢谢大人了，下官一定争取早日完工。”秦睿见目的达到，赶紧施礼。 时间紧，任务重，秦睿不得不开始当起了黄世仁，每天天没亮就开工，晚上点着火把干活，好在秦睿争取了一部分粮草，让这群人能够吃饱，有干劲。几万人的工作场面，秦睿肯定不能都看到，他就抓工头，每天早上布置任务，晚上开会总结成果。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用什么方法，我只看结果！”对着五百多个工头，秦睿开始训话，“你能，我自然会赏，你不能，就换人！在我这里，能者上庸者下，十万贯宝钞就在这里，最后只有200人能拿，谁想拿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这些宝钞，是金纯觉得抢了秦睿的物资，不太好意思，就跟杨荣商议，让户部以低于市价的价格，购买了下来，秦睿拿了三十万贯宝钞，相当于打了个六折。 有了钱的刺激，工头们也是发了狠，拼了命，至于那些役夫们就倒霉了，整天被工头们折磨。 北平行在的外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天天变化着，对于那些役夫的苦难，秦睿就假装没看见，整日抬着头看天空，生怕眼泪流下来。 秦睿觉得自己变了，变得铁石心肠，不近人情、快没有人性了。 第148章 扩大玻璃产能 人性，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它是具有社会性和阶级性的，在大明，在永乐朝，秦睿那些虚伪的善良是没有市场的。 金纯可怜四川、湖南的百姓，但他依然将他们赶入深山，寻找建北平行在的木头；杨荣同情役夫们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但他在役夫们嚷着增加粮食供给时，依然选择痛下杀手；秦睿怜悯役夫，但依然装作看不见他们的疾苦。 搁在后世，秦睿的祖宗十八代早就网友网爆了，秦睿家估计得会收到很多花圈、死猫死狗之类的东西，幸亏这是在大明。 普通的民房秦睿根本就不去看，他关注的是三进以上的房子建设，这可是秦睿未来家具的大客户，自然要多用心。 一进四合院占地一亩，建了套，三进房子标准占地面积两亩板，建了5000套，五进房子是六亩，建了500套，七进房子是十五亩，建了70套。 这些数据是秦睿研究了大明的制度之后，做出来的，七进的房子只有勋贵、外戚能住，这些人都是超品，朱老四和朱元璋两代人一共封了近两百个公、侯、伯，除去被杀、被夺爵的还有一百多；五进房子是从二品以上的朝廷命官才能资格，六部、五寺以及其他衙门，加上未来驻守北平的十几万大军的从二品官，至少有一千多人；至于三进的房子，对应从五品到正三品的官员，很多地主老财都是通过这些人挂名，购买自己的住宅，否则就是僭越，这群人更是遍地都是。 最好是超买，也就是供小于求，这样就会给涨价找到合适的理由。走一步看两步三步，秦睿自然知道其中的奥妙。 “哥哥！”秦芳张开双手，冲着秦睿跑了过来，大猫和大虫在后面跟着，一群路人见了豹子大小的老虎之后，纷纷躲闪。 秦睿一把抱起了秦芳，“小丫头，这一个月不见，你又重了不少，没少偷吃好东西啊！” “哼，哥哥坏！”秦芳小脸一扭，假装生气。 “你个小屁孩！”秦睿朝着后面跟来的秦兴文、曲霞、宋海坤和宋鲜儿打起了招呼。 他们是来北平城送第一批家具的，祖掌柜已经租好了仓库和门面。此时已经是五月头上了，秦睿知道很快朱棣就要下旨北迁了，准备工作要提前做起来。 姬友出面交涉家具入城的事情，秦睿则带着秦兴文几人到了自己买下的房子中，大虫和大猫也是初次出远门，很是兴奋。 已经是五月仲夏天了，相当于后世的阳历七月，天气已经很热了。 秦睿招的家丁，被张杰带到了黑狼帮的牛场中去训练了，偌大的房子就袁吉和顾青云在。看到秦芳，顾青云赶紧上前，这可是未来的亲小姑子啊，要搞好关系。 “兴文哥，你和嫂子多住几天，在北平城里多逛逛，该吃吃，该买卖，该玩玩，好不容易来一次，别亏待了嫂子啊！”秦睿朝着秦兴文挤眉弄眼，一副你懂得样子。 曲霞与秦兴文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两人十指紧扣，十分甜蜜。看到秦睿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准备调侃两人。曲霞用手隐蔽的拧了一下秦兴文的腰眼，吃了疼的秦兴文立马叫了起来，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顾青云带着一群人安顿去了，秦睿和秦兴文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睿子，那个石英矿终于找到了！”秦兴文看了看四下没人，低声说道。 “真的？怎么发现的？”秦睿一直因为石英石不够发愁，他之所以在大树楼桑村招那么多学生，最大的目的就是撒出一批人去，寻找石英矿。他在搏概率，100多家人，总有运气好的。 “村东头的老刘，他出去找沙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地方，到处是你要的那种沙子，他怕说出去，村里人过来抢，他家孩子上学就难了，所以闭口不言。他前几天喝酒喝醉了，不小心说漏嘴了！这个老东西，鬼精鬼精的。”秦兴文一脸愤恨的说道。 “行了，能找到石英矿，就算我们秦家幸运。等回去之后，你到州衙拜访一下姜知州，把那块地买下来，把玻璃厂建起来，产能能有多大就多大！记住，材料配比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要二姑夫小心行事！”秦睿想了想之后说道。 王有徳现在除了教学生体育之外，另外一个最大的任务就是配置玻璃原材料，毕竟一千两银子不能白花，就当保密费了。 扩大玻璃产能，能提升一大波房子的价格，窗明几净的书房、客厅，想必那些勋贵们，会趋之如骛，那就值了。 秦兴文带着曲霞去逛北平城了，秦睿则在院子里撸起了老虎，大虫和大猫已经像豹子一样大了，秦睿都抱不动了，只能坐在台阶上，抚摸着两只萌宠温顺的皮毛，张鹏在旁边眼皮直跳，手一直放在刀把上，不肯挪走。“张大哥，其实老虎吃饱了，攻击性不大，只要不惹怒它们，很少会暴起伤人。何况他们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彼此熟悉了，更加不会伤我们了，你不用过于担心。” 张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依然如故的手握着刀柄。在护卫秦睿这一点上，张鹏做的的确到位。 “祖掌柜，酒坊那边先交给我二爹，你先把家具店这边先支应起来。未来半年，这里是秦氏商号的主战场，要有你这样的大神坐镇，我才放心。”家具店中，秦睿边指挥布置，边跟祖掌柜说道。 “是，少东家。只是东家那边……”祖掌柜觉得秦仁礼还是不靠谱，虽然被秦睿收拾了一顿，但还是有些飘。 “你找两个伙计帮衬着他，但要保证一点，钱绝对不能过他的手。”秦睿自然知道秦仁礼的脾气，他到现在还没站准自己的位置，这让秦睿很郁闷。 “好的。”祖掌柜这就算拿到圣旨了，秦仁礼找事，他就有挡板了。 “对了，祖掌柜，招几个能说会道的人，还有招八个女性迎宾，身材要好，要长得耐看。”秦睿想了想说道，服务高端客户，要让他们有妇女之宝的感觉，应该是宾至如归。 秦睿将后世一些高档奢侈品店，店员如何服务，如何介绍产品的操作，给祖掌柜大致讲解了一下，祖掌柜边听边记，今天又学了一招！生意居然可以这么做。 终于生意要走上正轨了，秦睿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大半，就等朱棣老爷子下令，迁都北平了，到时候无数的银子就像雪花一样飘来了。 朱瞻基作为利益共同体，就会更加支持秦睿了，或许到时候让他把张鹏和姬友抽走，也不是不可能啊。 第149章 吃醋的顾青云 秦睿原来打算和朱瞻基形成利益共同体，让朱瞻基为自己站台，他自己使劲赚钱，然后躺平。在观察了很久之后，秦睿放弃了这个打算，这也是秦睿一直不将硝酸甘油实用化的主要原因。 帝王是无情的，秦睿在应天府时，听说了很多关于朱棣的花边消息。永乐大帝这是后世褒扬朱棣的称号，后人对他多有赞誉，这是撇开时代背景，后人给他的定位。但在永乐朝，朱老四绝对是一位毁誉参半的帝王，甚至毁多过誉。得位不正是大多数人对朱棣的第一评价，只是不敢说而已。 论起无情来，朱棣绝对称得上心狠手辣。建文帝的儿子朱文圭，三岁开始被朱棣幽禁在中都凤阳的广安宫，号为建庶人。三尺夹蜂道中，给吃给喝，整天面对的是四面高墙，不知人间烟火，连牛羊都不认识。 朱标有五个儿子，长子朱雄英早夭，朱允炆当了皇帝，然后不知所踪。另外三个是朱允熥、朱允熞、朱允?，都被朱棣以各种理由贬为庶人，最可笑的理由是“不能匡扶其兄”，意思是我朱棣起兵时，你们作为建文帝的兄弟，不能帮建文帝打我这个反贼，就是你们的不对。如果这三位真打了，朱棣就会以逆贼的罪名，正大光明的杀了他们。当然了，这几位的下场没一个好的，不是被火烧死，就是暴毙。 这种事就跟驸马梅殷的死一样，只能意会，不能宣之于口。摆明就是朱老四政权巩固了以后，怕留后患将人灭口。 还有一些朱棣的做法可谓变态至极，将建文旧臣黄观、方孝孺、铁璇、黄子澄、齐泰、练子宁、茅大芳等数十人残杀殆尽，有些人都是族灭，妻女送入教坊司，他居然还时时关注这些被送入教坊司的女人。 帝王是一群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兄弟阋墙只是开胃小菜，拔剑相向、刀刀见血是常态，生死相搏也不乏案例。 历代文官为什么一直希望帝位传承形成规矩，实行嫡长制，因为这样文官就不用选边站，参与残酷的夺嫡了。他们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每次夺嫡的背后，都堆着失败者的累累白骨。没个万把条人命，是不能抚慰帝王心绪的。 秦睿听说这些花边之后，忍不住浑身颤栗，对待自己的亲人尚且如此冷血和狠心，更何况对待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呢？鉴于朱老四的黑历史，和后世记载过朱瞻基灭了朱高煦满门，秦睿对皇家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戒心。 秦睿的心情十分好，妹妹在身边，大猫和大虫可以撸，北平城的住房建设进展很顺利，至于良心上的不安，已经去见鬼了，或者已经麻木了。 带着秦芳、顾青云、秦兴文、曲霞、袁吉、宋海坤和宋鲜儿，一群人来到了孙胖子的烤鸭店，现在北平烤鸭可是北平城最火的地方了，排队来吃烤鸭的人海了去了。但秦睿可以刷脸，他算是北平烤鸭的创造者，可以提前打招呼保留房间。 “秦少，您来了？楼上请！”小二很殷勤的打着招呼，引来了诸多排队人士的不满。 秦睿才不会理这些不满了，他在意的是秦芳、顾青云能不能吃好、吃爽。 顾青云、袁吉跟秦睿吃过很多次了，但秦芳等人是第一次，一群人坐好之后，小二上了几道凉菜后，然后就送来了五只刚出炉的烤鸭，两个片鸭的好手，开始了表演。 “好吃不？”秦睿一边用手卷鸭皮、黄瓜、葱丝，一边问秦芳。 “好吃，哥哥，还要！”圆乎乎的小脸仰了起来，一脸油腻。 秦芳是秦睿来大明之后，最得意的成就了，从原来一个皮包骨头、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肥嘟嘟、圆乎乎的娃娃了。 “行，慢慢吃！”秦睿将包好的鸭皮递给了秦芳，顾青云在另外一边，拿起手帕，给秦芳擦起脸来。 正在这时，门开了，柳如是出现在了门外，上身穿着一件粉色交领上衫，内搭一件红色圆领衫，下身穿着绿色织金马面裙，腰上裹着一圈绿色腰封。 “如是姐，你也在啊？”秦睿起身打起了招呼，忽然觉得身后发凉，一股寒意起来，转身向后看去，包间的气场迅速诡异了下来，主要是顾青云的脸色难看。 顾青云一直知道柳如是的存在，秦睿每次去莳花阁，回来时都是一身香气，顾青云总是一股醋意，秦睿也不解释，毕竟有些事不能宣之于口。在顾青云的眼里，她已经是秦睿未过门的妻子了，秦家的长辈们已经默许了此事，只是还没有三媒六礼正式确实而已。柳如是就是一臭不要脸的，想插足两人之间，今天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哟，小睿子，吃烤鸭也不叫上姐姐啊！”顾青云的脸色，柳如是早就看到了，在她眼中，顾青云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丫头，也不在意。 “姐姐这是说哪里话，来来来，赶紧请坐。”秦睿拍了拍坐在身边的秦兴文，示意他让座，他猜测柳如是不顾影响，这么着急见他，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柳如是径直走到秦睿身旁坐了下来，朝座位上的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在秦睿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和几个人热络的聊了起来。 而秦睿听到柳如是的话之后，则脸色变了一下，迅速恢复了正常，和一群人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只有顾青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秦睿也只能装作看不见。吃完饭之后，秦睿带着一群人与柳如是道别之后，一回到家里，就钻进了自己的实验室里，忙活了起来。 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带着黑眼圈，秦睿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拿着两个小瓶子，脸上露出邪魅的阴笑。 回到书房中，秦睿将小瓶子找了个盒子放了进去，写了一张纸，将盒子合起来后，放在了古董架的一个格子中，然后就回房、上床睡觉去了。 秦睿从书房走后，一刻钟不到，书房的门开了，一个人进来，观察了一下外面有没有没人，当看到没人时，他从古董架上拿起盒子走了。 第150章 回归的船队 “秦少，醒醒！秦少，醒醒！”正在床上仰天大睡的秦睿，正做着美梦，被姬友声音给吵醒了。 “什么事情啊？姬友？让我再睡一会儿！太困了。”两眼朦胧的秦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姬友，转身又准备睡。 “船队，郑公公的船队，有人回来了！”姬友焦急的说道。 “什么？”秦睿一听船队，头脑立马清醒了过来，不可能啊，郑和出海才四个多月，怎么可能回得来呢？难道出事了？ 秦睿跟着姬友来到了大厅，看来一个脸净无须的男子，有点病恹恹的感觉，秦睿认得他，是郑和的副手，姓王，叫王景弘。 王景弘在历史也是一个伟大的航海家与外交家，他至少参与了5次下西洋，最后一次下西洋时，郑和在印度古里病逝，是他带领指挥船队回大明的。据说南沙群岛有个景宏岛，就是为了纪念他的命名的，不过现在景宏岛在越南的控制中。 “王公公，您好！出什么事情了？郑公公呢？”一见面，秦睿冲着王景弘问道。 “哎，一言难尽啊！果然被秦公子言中了，东进亚美利加，困难重重！”王景弘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原来，郑和从天津卫带着五十艘大明宝船出发之后，采取前期走的路线和秦睿说的一样，经过渤海湾到达朝鲜，然后到达日本后，在北海道聘请了几名出过远海的水手向导，做了最后一次补给之后，开始向北进发。其实要日本的向导也没啥用，但毕竟能走一程是一程。 秦睿当时给郑和的建议是沿着俄罗斯的陆地，前进到白令海峡，这样虽然路远，但相对安全。当然他把千岛群岛和阿留申群岛的大致位置告诉了郑和，也跟郑和说了，这样走是近了些，但这些小岛谁都不知道具体方位，风险很大。结果郑和还是选择了走千岛群岛和阿留申群岛，听了之后，秦睿只能写一个大写的服。 郑和的船队，白天使用指南针，夜间使用过洋牵星术来保持航向，前期总算有惊无险的航行了一个二十多天，但问题是长时间的航行，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开始起了疫病。很多人开始持续发热、打寒战、出皮疹、关节疼痛，人心开不稳了，郑和果断找了个海岛靠岸，开始修正。这个疫病就是败血症，秦睿曾经给郑和普及过，就是缺少维生素。秦睿也送了很多水果给郑和的船队，奈何僧多粥少。 郑和和王景弘等人商议了一下，留下十条船，王景弘带队，携带少量物资返程，剩余的四十艘船，继续前进，郑和也改变了行进路线，决定不采用跳岛的方式前进，先朝着正北方航行，找到大的陆地，然后沿着秦睿大致给出的方向行进。 王景弘带着十船人和少量的物资返程，好在航线已经已经探明，船上的水手都是老手，不会出大差错，关键问题是败血症和船上人的恐慌。王景弘将有限的水果，分配给重病号，其余的水手以生绿豆芽来补充。 经过多日航行，王景弘他们到达日本后，就直接靠岸开始治疗。十艘船上近两千人，在海上已经死了五十多，人就直接扔海里了，毕竟放在船上容易引发恐慌。航海的人，都有这个心理准备，都是看老天爷赏不赏饭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两千人中，病重的有200多人，轻症的还有三百多，经过了一个多月修整，绝大部分人都痊愈了，也有小部分人死了，就在当地火化，将骨灰装到了坛子里，然后扬帆起航回了大明。 秦睿听完王景弘的讲述之后，唏嘘不已，暗道，果然人类的任何进步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鼓动郑和去美洲大陆，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五十条船，近四千人，最后不知道能回来多少。“王公公，你把大船都带回来了？” 秦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王景弘说用十条船载回了两千人，郑和这次出海一共带了三条两千料、八条一千料的大船，其余的都是五百料的福船。五百料的福船，住人只能住几十人，一千料的船才能住一百多人。 “我带回来的船，只有一条千料大船，其余的都是小船。”王景弘苦笑着说道。 郑和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航行距离，只保留一千五百人的战斗人员和九百人全是水手，让剩余的人跟随王景弘回大明。 一般福船分四层，底层是压舱石或者装物资，二层住人，三层是操作场所，四层是战斗场所。王景弘也是狠，除了必要的物资外，船上每一层全部换成了人住的地方，人住的舒服不舒服他肯定不在意，原本一条船只放六七十人郑和，他愣是放到了两百人。 郑和和王景弘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继续向美洲大陆航行，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船上必须保证足够的物资储备。郑和出发前，秦睿建议将部分压舱石换成了粮食或者煤炭，煤炭主要是在紧急情况下使用，比如缺乏淡水时，加热海水蒸发出淡水，这样可以保证长航行距离，不会因为缺粮或者缺淡水，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 其实郑和带得粮食和肉是足够的，肉都是各类腊肉、熏肉和咸肉，最关键的是水果、蔬菜。秦睿送的几万斤梨和桔子，对于几千人来讲，根本不算多，幸亏海水温度低，可以起到部分保鲜作用，但也很难长时间保存。航海过程中的蔬菜，就是黄豆芽和绿豆芽、豆苗，这些技术对郑和的船队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比秦睿懂得都多。 秦睿可以想象王景弘的归途有多混乱，也能想象郑和的前途有多艰险，不由得一阵感叹，“王公公与郑公公，为国为民之心，秦某钦佩至极。” 说完，秦睿站了起来，朝着王景弘深深施了一礼，这是秦睿难得发自真心的拜礼，毕竟王景弘是为了大明百姓能填饱肚子，哪怕不成功，也值得敬佩。 王景弘赶紧起身，还了一礼，“秦公子过誉了，咱家寸功未得，空跑了一趟，怎敢受公子大礼！” “王公公用不着谦虚，王公公与郑公公所做，乃开天辟地的大事，踏出了大明东进的第一步，必将彪炳史册，流芳千古！”秦睿自问，他自己肯定踏不出这一步，哪怕他知道美洲大陆在那里，上面有高产粮食和无数的黄金。茫茫万里大海，未知风险太多，一个浪头打来，人说没就没了。难得重生一次，就这么没了不划算啊。 说白了，秦睿就是怕死。 第151章 刘童的选择 怕死是人的本性，再牛叉的人，面临死亡威胁时，也会感到恐惧。 北平城外，一栋小屋里，两个蒙面人将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嘴里，然后两人就盯着看被绑的人的反应。 被绑的人觉得很奇怪，自己一个普通百姓，得罪了哪路神仙，会被人绑了。药丸下肚不到半刻钟，他就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了，紧跟着心跳得很厉害，感到一阵阵胸闷憋气，眼睛里流出了泪水，鼻子里趟出了鼻涕。难受，非常的难受，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两个蒙面人在一旁小声嘀咕了起来，“看样子不对啊，是不是药量大了？会不会死啊？” “应该不会，我们在猪身上试过了几次了。”另外一位低声说道，边说边拿起桌上实现准备的水，给被绑的人灌了下去。 “呕……”被绑的人喝下水之后，不一会儿感到一阵反胃，呕吐了出来。 “小子，说说，你在黑狼帮是干什么的？”一个黑衣人说道。 “这位大哥，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护院，求求两位大哥饶命啊！”被绑在柱子上的人苦苦哀求。 “算了，这小子居然不说实话，再喂一粒搞死拉到，省得浪费时间了，我们再去抓一个来审问好了？”另一个黑衣人边说边从手袖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走到被绑的人前面。 “大哥，别，我说我说。我是北平城锦衣卫小旗刘童，奉上命潜入秦氏商号做护院，监视秦氏商号的一举一动。”被绑在柱子上的人，看到了黑色药丸之后，立即心虚了，刚才濒死的感觉非常难受，他怂了。 “锦衣卫？你居然是锦衣卫？本来想抓个黑狼帮的头目，居然抓了个锦衣卫？那块地方不是黑狼帮的牧场吗？”一个黑衣蒙面人听了之后，不禁感到纳闷。 “这位大哥，以前这里是黑狼帮的牧场，现在黑狼帮已经投到秦氏商号的名下，这里现在在给秦氏商号训练护院。”刘童觉得很冤，对方似乎根本没调查清楚，就胡乱抓人。 “护院？什么护院？这里不是黑狼帮在训练打手，准备一统北平城的江湖势力吗？”黑衣人惊诧的问道。 “大哥，这些我肯定不知道，我也刚进秦氏商号不久，只是在这里天天接受训练而已。秦氏商号的东家告诉我们说，我们只负责保护秦氏商号在北平的产业，没说什么一统江湖啊！”刘童一脸悲催的样子。 “那为什么从黑狼帮出来的人，和你说的不一样？你是不是想骗我们？”一个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但我保证秦家商号雇佣我们的时候，只让我们看家护院！”刘童快速转动脑子分析，眼前这两个人应该是城北、城东和城南三个帮派中的人物，前来打探黑狼帮消息的。顿时后悔，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给暴露了。 “你一个锦衣卫，不去监察、刺探官员，去一个商号干什么？你不会是在骗我们？”黑衣人又拿起黑色药丸，准备塞进刘童的嘴里。 “这位大哥，你是不知道啊，这秦氏商号背后的人，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年仅十五岁就位居正六品工部主事，我们千户接到上面的命令，要求重点监控。”刘童看到黑色药丸，就怕了，赶紧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 “手眼通天？北平城还有这样的人物？”黑衣人一脸纳闷的样子，看了看同伴，两人走到另外一间房中，低声讨论了起来。 一刻钟后，黑衣人走了出来，掏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刘童的嘴里，强逼他咽了下去。“这粒药叫做三尸丹，乃是我白莲教圣药，每月必须服一粒解药，否则将肠穿肚烂而死。过一会，你签一份效忠白莲教的契约书，我们就放了你。” 刘童一听白莲教三个字，顿时脑袋就炸了，勾结白莲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不行，这不可能！你们还是杀了我！” “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你向锦衣卫送的关于秦氏商号的情报时，抄送一份给我们就行，我们对秦氏商号很感兴趣，对了，还有他们那个东主的情报，我们也要，你用这些情报换取三尸丹的解药。”黑衣人淡淡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万一被人发现，我全家都得发配边疆。”刘童依然不同意。 “那好，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今天你也走不了了！”黑衣人拿起了刀来，慢慢向刘童走去。 “兄弟，想想家里的妻儿老小，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另外一名黑衣人靠在墙上，看着刘童不断变换的脸色，说道。 这就话算是戳中了刘童的要害，人活着什么都有可能，死了就死了，什么也没了，刘童不由得想起了家中嗷嗷待哺的儿子，贤惠的妻子，年迈的父母。 持刀的黑衣人举起刀向刘童砍来，说时迟那时快，刘童大声喊道，“我同意，我同意。” 刘童最后还是在效忠白莲教的契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掌印。 “一旦有什么情报，你就放到骡马市雀儿胡同口那颗大树下，有一个白莲花标志砖里，明白吗？”一个黑衣人收起契约书，跟刘童说道。 “是，是。那我的解药……”刘童比较关心解药的事情，肠穿肚烂啊，虽然没经历过，但刚才的毒药已经让他心有余悸了。 “会有人给你送解药的。”黑衣说道，“对了，秦氏商号就你一个锦衣卫吗？按照惯例，不应该啊？” “这位大哥，锦衣卫派人都是从不同的百户里面抽调人手，监视目标人物的，以保证情报的准确性，至于有没有其他的锦衣卫，我也不知道啊。”刘童心里很奇怪，为什么白莲教的人对锦衣卫的行事方式这么了解？旋即一想，白莲教人数众多，在锦衣卫中有内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的也有道理！”黑衣人点了点头。 同样的事情，在其他几个地方也发生着。 第152章 再见达叔 “兴文哥，你跟嫂子路上小心啊，我今天有事就不送你们了。”饭桌上，秦睿边吃饭边说道。 “行，你忙你的，涿州到北平这么近，送什么送啊？”秦兴文放下了手中的碗，说道，“秦芳你就真准备让她留在北平了？” “恩，反正青云也在北平，会照看着她，否则青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海坤和鲜儿，在这里也可以作个伴。另外玻璃的事情，回去之后，你和二姑夫商量着，赶紧做起来。”秦睿之所以把秦芳留下，除了安抚顾青云之外，另一个主要目的是为了秦芳的教育问题。 自从秦睿开始到北平城正式担任工部主事后，他就太忙了，忙到无暇顾及秦芳的教育问题。鉴于秦睿在秦家的重要性，秦芳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成了一群人的宠儿。秦睿发现秦芳有恃宠而骄的苗头，在学生中当起了小霸王，这是秦睿不能接受的。 女孩子，可以不遵从三从四德，可以不温柔，但必须明理。将秦芳放在涿州，不利于秦芳的成长，所以秦睿决定将秦芳留在北平，自己亲自管教。秦芳就属于没心没肺的人，听说要呆在北平城，开心的不得了，也不想涿州城的三爷爷他们。 秦睿出门去监工了，秦兴文和曲霞带着骑着青花骡回涿州了。 “四十六天，还有整整四十六天，陛下给我们期限就要到了，房子必须在这之前，全部完工，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有困难的提出来，有方法的也讲出来，都不要藏着掖着……”秦睿站在五百多个工头面前，大声的喊着。 没办法啊，时间紧，任务重，关键是不能耽误自己赚钱：房子建好了，家具就能折现了，玻璃也就有市场了，棉花下来之后，也就有销路了。 早会散了之后，秦睿开始巡视起现场来，忽然间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许久不见的达叔——吴达，“达叔，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有空，跑北平城里来了？道观修好了？” 去年吴达从秦睿手里拿了一千两银子之后，就回了大同府，说要回去修道观，然后人就不见影了，秦睿还觉得奇怪呢？毕竟他还有几千两银子入股了家具店，以达叔视财如命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睿子，好久不见，你看你现在都当官了。”吴达看着身穿官服秦睿，一脸羡慕。 秦睿也不喜欢穿官服，但是没办法啊，不穿官服，到工地上说话，有时候不管用啊。“达叔，这还得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把我给卖了，搞不好我还在涿州城里搞家具呢！” 听了秦睿的话，吴达脸色赧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哪有说话这么难听的，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啊。 北京烤鸭店中，吴达和秦睿两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一个位子上，边吃边聊了起来。 吴达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来，吴达是全真教门下的教众。 自宋朝以前，华夏的道教正一教独大，宋朝后就分成了两大派别，正一教和全真教。正一教以龙虎山张天师一派为主流，主要从事斋醮、符箓等业务，是符箓大派；而全真教则是以王重阳为代表，崇尚儒、佛、道三教合一，以“三教圆融、识心见性、独全其真”为宗旨，以习练内丹为主，是丹鼎大派。 元朝时，全真七子的丘处机受到成吉思汗的赏识，全真教在北方发展很迅速，后来尹志平，就金庸笔下睡了小龙女那个尹志平，他利用宗教的号召力，为元统治者效劳，但因其影响过大，引起了蒙元统治者的猜忌，加上蒙古族天然的亲近佛教，全真教进入短暂休眠期。后来蒙古一统中原之后，全真教又迎来了一次大发展，吸纳了很多小派，比如武当派、净明道、真大道、楼观道，成了和正一教平起平坐的大宗教。 朱元璋起义，占领南昌之时，正一派第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派人跟朱元璋联系，说朱元璋是承天应命之人，马屁先拍上，占了先机。估计这些话，张正常跟刘福通、陈友谅、郭子兴、张士诚、方元珍都说过，至于原因吗，大家都懂得，多方下注啊。 朱元璋建立大明之后，为了利用宗教愚昧百姓，维护自身统治，以禅宗与全真道“修身养性，独为自己而习”，无助于伦理教化为由，开始全面扶持正一教，压制全真教。敕封正一教掌教张天师为真人，赐银印，秩视二品，洪武五年，又敕令张天师一脉永掌天下道教事，这就给了正一教免死铁卷了，终明一朝，正一教就是华夏道教的老大。从此之后，正一教开始全面压制其他宗教，全真教开始全面瓦解，分解成诸多小派，各自发展。 吴达的祖师是王重阳的徒弟孙不二，这个人在金庸的小说《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中都出现过。 孙不二本名富春，不二是法名，号清静散人，被誉为孙仙姑。乃是全真教二代目马丹阳之妻，两人还生了三个孩子。马丹阳和孙不二都是全真教的教众，在自己家建了个庵堂，王重阳传教路过时就住在他们家，以“分梨”点化了两位，告诉两人“石火光阴，难得易失，如不早悟，虚过一生，下手速修犹太迟也。不舍冤亲，烦恼不断，去邑里之冗，为云水之游，则乡好离也。”马丹阳和孙不二遂远离三子，屏绝万缘。孙不二开始潜心修道，自创全真道清净派，独创坤丹道法，成为全真七子之一。 全真教分裂之后，清净派就开始式微，因为清净派以行气之术为主导，结合存思、坐忘、心斋等功法，倡导清净孤修，说白了就是与世无争，天天坐禅冥想，凡事随缘。所以达叔所在的道观，就如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达叔是从小被师父捡来的，将他细心养大，教他本事与修行。五年前，他师父临死前，唯一不瞑目的事情就是道观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愧对历代祖师爷。他师父也想修啊，但是一来全真教被朝廷打压，二来清净派讲究无欲无求，他又拉不下面子去给人做法事、做斋醮。重修道观的重任就落到了达叔身上，没办法，整个道观只有达叔跟他师父两人。 达叔这几年来，利用师父教得一些本事，在各地坑蒙拐骗，骗取钱财，目的就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好在秦睿去年给了达叔一千两银子，加上前几年达叔攒的一些钱，终于凑够了钱，重新修好了道观，完成了师父的遗愿。 秦睿听着达叔叙述，顿时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达叔是个真爷们，虽然达叔的祖师是个娘们。 第153章 卸石棚寨的麻烦 娘们怎么了？吃你家大米，穿你家衣服了？对于秦睿的夸赞，吴达显然是很不爽的，但面前的秦睿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毛头小子了，人家是正六品的工部主事，吴达只能当秦睿在放屁，又或者是口臭。 “达叔，修好了道观，后面有什么打算？”放下手中筷子，秦睿看着满脸怒容的吴达问道。 “没什么打算，就先守着山门修炼呗，看看有没有机缘，收两个徒弟，将道观发扬光大。我听说北平城里面有神灵现世，所以过来看看。”吴达特意将徒弟两个字用了重音，以此表达对秦睿的不满。 “屁的神灵，被我拆了！”秦睿一听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去年底，为了捞银子，秦睿搞了个静态全息影像，已经传遍了周边许多县府，很多人慕名而来，那个寺庙已经成了北平城最火的寺庙，秦睿都想上门去问他们要提成，毕竟神迹是秦睿创造出来的。 “还真是你干的？神灵又是你捣鼓出来的？那啥，睿子，你看能不能给达叔也搞一个神灵出来啊？”达叔一个三连问输出。 “那个东西已经被人拿到应天府去显摆了，再用就会穿帮了！达叔，你要那东西干嘛？”秦睿看了看达叔，表示不解。 “睿子，达叔也难啊，我那个道观刚刚建成，也没有人来，没有啥香火，这样下去，道观早晚毁在我手里，我愧对先师的恩情，……”达叔一脸无奈，语带哽咽的说道。 “所以，你就想装神弄鬼，欺骗那些无知的百姓？借机敛财？”秦睿歪了歪嘴，表示遇人不淑啊。 “没有，没有，达叔从不骗普通百姓的钱财，都是从财主手里要骗的，哦，不是骗，是他们自愿给的。”吴达辩解道。 这点秦睿倒是真知道，关键是达叔看不上普通百姓那三瓜俩枣的，宰一个财主或者贪官污吏，顶的上几千个普通百姓。 “达叔，我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秦睿低头思索了一番，顿时计上心来。 山东，青州府，新任知府王文胜正在与同知刘贤格、通判孙磊度饮宴，三人今天聚在一起，主要是想讨论一下前任知府、同知被杀一事。 王文胜其实觉得自己很冤，自己从江南花花世界，被调到了一个连官都敢杀的穷乡僻壤，万一哪一天自己被人莫名其妙的抹了脖子，脑袋挂在城头的旗杆上，岂不是冤枉？ “两位，本官初来乍到。对青州府之事，还尚不熟悉，还请两位多多指教啊！”王文胜端起了酒杯说道。 “大人客气了！下官自当唯大人马首是瞻！”刘贤格、孙磊度两人赶紧举杯，作为下属要有觉悟。 “前任知府、同知被刁民暗杀一案，不知二位有什么进展或者线索？”抿了一口杯中酒，王文胜看着同知和通判问道。 “大人，关于前任知府、同知被杀一案，下官已经派人在青州城和附近的县追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刘贤格说道。 “嗯，如此甚好。”王文胜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又转向略有所思的孙磊度，“孙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哦，大人，下官也是胡乱猜测，青州之地局势复杂，下属府县多有乱民占山为王，又有白莲教众蛊惑百姓，且耳目众多、树大根深。下官怀疑前任知府、同知一案，乃是卸石棚寨的乱民所为！”孙磊度久居青州府，为官数十年，熟悉青州的一切，而刘贤格也是从外地调来的，只不过比王文胜早来了一个月而已。 “哦，孙大人能否详细说一下？”王文胜听了来了兴趣。 “卸石棚寨上有一股土匪，约有四千人，占山为王已经两年，为首的一位叫唐赛儿，自称白莲教佛母，号称能预知未来之事，可剪纸为兵马。她的相公因为抗粮被前任知府杀死，所以一直怀恨在心。今年年初有消息曾说，卸石棚寨准备攻打青州府，一时间风声鹤唳，但后来就不了了之，然后知府和同知大人就被杀了！”孙磊度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王文胜听了之后，暗自思忖起来，前任知府跟卸石棚寨有仇，自己和他们无冤无仇，应该不会派人来刺杀自己。但几千的土匪盘踞在自己的地盘，万一哪一天突然暴起，倒霉的还是自己。 以青州府的实力，跟几千人的土匪去抗衡，基本上是找死。好在青州府有军队驻扎，改天应该去拜会一下青州都指挥使高风，让他出兵剿灭这群啸聚山林的匪类。王文胜又转念一想，高风不可能无故出兵，必须朝廷下令，才能出兵剿匪，还是要上报朝廷，由兵部签发文书。 宴席散后，王文胜回到书房，铺开宣纸，提笔写了一封《奏请青州都指挥使司剿匪折》，然后派快马送到应天府。王文胜的想法很简单，有人要为前任的死负责，找一个倒霉蛋背黑锅、顺便消除威胁自己的势力，省得自己睡觉都不安稳。 可惜的是，事情往往不会尽如人意，他的一封奏折，引起了一场波折。 应天府，皇宫，春和殿中。 “皇祖父，眼睛不要眨哦！奇迹马上就要出现了哦！”朱圆汐站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一个玻璃杯。 只见朱圆汐拿起一根实现准备好的筷子，放进了玻璃杯中，朱棣就看到杯子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了冰晶，瞬间瞪大了眼。 “神乎其技啊！圆汐，真是厉害！”等杯子中的水全部成了冰晶，朱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得到了皇祖父的夸奖，朱圆汐很是得意，大眼睛很快眯成了一条缝，心里在想着回东宫后如何赏赐宝琴。 “这又是秦睿教你的戏法？说，你又有什么东西想要的？”朱棣捋了捋胡须，最近这段时间，每隔几天朱圆汐就在他眼前上演这么一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祖父，这不是戏法，这是科学，跟那个全息影像都是科学。”朱圆汐现在是秦睿的拥趸，将秦睿视为神一般的存在，对秦睿的话是深信不疑。 “好好，是科学。说，想要什么？不说皇祖父可走了啊！”朱棣拗不过这个长孙女，只得无奈点头。 “皇祖父，能否准许圆汐去跟秦睿学习啊？”朱圆汐已经软磨硬泡的让朱高炽答应了，但前提是必须通过朱棣这一关。 “你一个堂堂天潢贵胄，天之骄女，不安心跟着宫中的教习嬷嬷，好好学习女红、礼法，去学这些歪门邪道干什么？”朱棣听了朱圆汐的想法之后，不禁头大。 “皇祖父，这些可不是歪门邪道，秦睿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科学道理所在，我只是想学学这些道理，一边理解世界万物啊！父亲已经同意了，皇祖父求求你了，也同意了！”说着，朱圆汐小脸成了可怜巴巴的样子，跪在了朱棣面前，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今天就算撒泼打滚，也要求得朱棣的同意。 “你胡闹，你父亲也跟着荒唐，这哪是一国太子？简直是瞎胡闹！”听了朱圆汐的话之后，朱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皇祖父……”朱圆汐跪着前行，抱住了朱棣的大腿。 终于，经过一阵死缠烂打，朱圆汐心满意足的走了。 第154章 安远侯柳升 看着朱圆汐远去的背影，朱棣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内阁送了一个折子来！”内侍悄悄上前，躬身递上了一个奏折。 朱棣拿起来看了之后，不禁大怒。青州是今年迁都的必经之地，居然盘踞着一伙几千人的逆贼，如果北迁途中，这群啸聚山林的逆贼发动袭击，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朱棣思索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来人，传旨安远侯柳升奉天殿觐见。” 安远侯柳升也是一牛人，年轻时承袭父亲百户的职位，跟随朱棣起兵造反，历经数十战，累功至左军都督佥事。永乐年间先跟着张辅平交趾，抓了交趾王黎季嫠和他的儿子黎澄，被封为安远伯。然后组建神机营，数次跟随朱棣北征，永乐八年生擒阿鲁台，进封安远侯，世袭安远伯。明朝的爵位，有世袭和不世袭两种，都是一级一级累计上去的。 很快柳升来到了奉天殿，朱棣将王文胜的《奏请青州都指挥使司剿匪折》递给了柳升，柳升快速浏览完奏折，脑子里开始快速寻找对策。 朱棣也没跟他多说什么，让柳升赶紧拿个方案出来，看看怎么为迁都扫平障碍。 “陛下，青州之地山岭大多易守难攻，反贼只要扼守住山道，大军围剿也是徒劳。神机营的鸟铳虽然性能增强不少，但在山陵之上，恐怕难以发挥。微臣有两策，一曰围，只要用大军将卸石棚寨围住，直到山上的反贼没有粮草，他们就会自行瓦解，缺点在于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粮草储备，可以支撑多久；二曰招安，朝廷大军压境，然后派出人员前去招安。”柳升也算名将，能够快速找出应对之法。 “爱卿所言甚是！”朱棣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此次由你带兵，抽调山东各地卫所，抓紧时间将这批反贼剿灭。” “遵旨，陛下。微臣有个请求，望陛下恩准。”柳升说道。 “讲来听听！”朱棣站起身来，在御阶之上走了起来。 “微臣日前与英国公演武，英国公使用新的练兵之法，屡次击败微臣，后来臣得知英国公练兵之法，乃是从一个叫秦睿的工部主事那里学来，而且神机营的鸟铳改良，也是由这名叫秦睿的主导，所以微臣想请这位工部主事同行，听说他手里还有一种威力更大的火器，或许可以让平乱之事更加顺利。”柳升屡次听张辅夸赞秦睿，说他是不世之材，柳升根本不信，奈何自己的兵被张辅练得兵，按在地上摩擦，虐的一点脾气也没有，所以他也起了偷师之心。 要知道明朝的武勋都是世袭，学到好的练兵之法，一代代传下去，那就是家族延续的保证，否则即使有爵位，也会被边缘化。 朱棣倒是知道秦睿通过张杰教英国公练兵的事，但他没有太过上心，要知道练兵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朱棣久经战阵都不敢说去教张辅，秦睿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哪怕是天授，说出来的练兵之法，在朱棣看来，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哦？居然有这等事？秦睿的练兵之法，居然如此厉害？改天朕到要去五军都督府看看，英国公练出来的精兵是什么样子。” 朱棣准了柳升的请求，派快马去北平传旨，柳升也收拾收拾行囊，带着一群家将出发了。 而此时的秦睿，还懵懂无知，如果他知道柳升的请求，一定大骂柳升祖宗十八代，唐赛儿算是他的临时盟友，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准备让他们俩内讧。 秦睿坐在院子里阴凉的地方，看着站在树荫里罚站的秦芳，一脸无语，这好日子才过上几天，就开始胡作非为了，袁吉辛辛苦苦创作的同人版《西游记》，就因为她觉得不好，一把火给袁吉烧了五章，袁吉是欲哭无泪啊。 这不是熊孩子是什么？这长大了还得了？ 无法无天，甚至可以用丧心病狂来解释了。作为第一监护人的秦睿，可不会惯着秦芳，屁股上挨了一顿巴掌，秦芳哭得震天动地，连受害者袁吉都不忍心了，然后秦芳就改为罚站了。 秦睿的原则是要打就一顿收拾到她怕，零敲碎打就皮了。本来秦芳是女孩子，秦睿一般都是宠着的，但这次是触及了秦睿的底限。 “秦睿，差不多就行了，芳儿还小，教训一下就可以了。”顾青云在一旁看不过去，开始劝解秦睿。 “不行，小小年纪不学好，这才六岁，品性就这样了，以后还了得？幸亏发现的早，让她好好吃点苦，长个教训。”秦睿一脸怒容，根本不听劝。 “芳儿就是觉得袁先生不应该将紫霞仙子黑化，入魔道……”顾青云开始解释起原因来。 “应不应该那是袁…，你说什么？老袁将紫霞仙子黑化了？还入魔道了？”秦睿最近太忙，根本没时间看袁吉的新作。 将紫霞仙子黑化，这秦睿也不能忍啊，要知道颜值女神朱茵，曾经的紫霞仙子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大话西游》是秦睿前世上大学时期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没有之一。除了星爷的无厘头，秦睿可是朱茵忠诚粉丝啊。 朱茵之后，再无紫霞！老袁居然黑化紫霞仙子，这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秦芳的揍白挨了、站白罚了。 “就算老袁将紫霞黑化，也不是小丫这样做的借口，她可以不支持老袁的观点，但不能破坏别人的劳动成果！这是原则。”秦睿死鸭子嘴硬，准备硬抗到底，袁吉的事后面再说。 顾青云对袁吉也是一肚子抱怨，怎么能将紫霞仙子和孙悟空那么凄美、惊天动地的爱情黑化呢！听到秦睿的话之后，也是一肚子气，转身气鼓鼓地走了。 秦睿见顾青云走了，招手将站在树下、满脸泪珠的秦芳叫了过来，跟她一顿摆事实、讲道理，好好教育了一通，秦芳也从思想深处认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决定痛改前非。 秦睿带着秦芳来到了袁吉房间，给袁吉赔礼道歉。 第155章 紫霞仙子不容诋毁 支走了秦芳，秦睿上场了，“老袁，听说你让紫霞仙子入了魔道？” “呃……”袁吉看着秦睿不善的脸色，知道坏菜了！在写第一部西游记时，秦睿跟他讨论最多的就是紫霞仙子。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上天既然安排他拔出我的紫青宝剑，他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错不了！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这句话在太监版《西游记》出现了不下三十次，虽然有出于水字数的考虑，但可以看出，秦睿对紫霞仙子的偏爱。 而且，就是在袁吉在宝琴逼迫之下加快速度乱写，秦睿对袁吉描写紫霞仙子的章节，要求也是很严格的。就在《西游记》太监时，秦睿也想出让孙悟空一气化三清，分出一个分身，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在沙漠的城墙之上，亲吻了紫霞仙子，成了亲。而本尊继续去降妖除魔、斩仙杀佛去了。 “秦少，剧情需要而已……”袁吉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老袁啊，我还小，这辈子还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但在我梦里，紫霞为了寻找自己的爱情私下凡间，义无反顾地与妖魔鬼怪、神仙佛祖斗，当紫青宝剑被拔出鞘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她悲剧的一生。因为动情，所以动人；因为忘我，所以难忘。我之所以让你在《西游记》里面安排孙悟空一气化三清，就是为了弥补梦里紫霞的遗憾，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让这世间人相信，这世间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值得追求。”秦睿的眼睛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天空，晚霞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光彩夺目。 也不知道袁吉领没领悟秦睿的意思，秦睿下定决心了，如果袁吉再黑化紫霞，他就让其他几个写番外篇的人，袁吉的师兄弟，再写几部紫霞仙子的书，反正他脑子里还有n多的桥段，比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仙剑奇侠传》。 总之，梦中情人、清纯完美、性感女神的紫霞仙子，形象不容损毁。 当晚梦里，秦睿居然梦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紫霞仙子，紫霞牵着一头小毛驴，身穿一袭白纱，手持紫青宝剑，脸凑到秦睿的面前，拧起秦睿的耳朵。 一阵吃疼，秦睿从梦中醒来，睁眼一看，顾青云正拧着自己的耳朵呢。 “青云，这是我的房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男女有别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老往我房间里钻啊？”秦睿很是生气，难得与女神梦中相见，就差001公分，紫霞就要亲到自己了，就这么被打断了。 “三爷爷、三奶奶说了……”顾青云放开秦睿的耳朵，念叨起来。 “好好好，你有后台，你厉害！”秦睿很是无语啊，现在顾青云已经自命为秦家的准孙媳妇了！虽然顾青云长相、身段秦睿觉得很不错，奈何人不成熟啊。 男人喜欢看脸、看身材，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不错，就像秦睿喜欢去柳如是那里，无他，单纯的好色而已。 但是要结婚生子，对于秦睿来说，40多岁的灵魂，就不能光看脸蛋、身材了，经历过了才会懂。 “外面有人找你！”顾青云见秦睿认怂，一脸傲娇的说道。 一大早谁这么着急见自己？秦睿觉得纳闷，出什么事情了吗？秦睿赶紧起床，穿好衣服，抹了两把脸，来到了客厅。“达叔，这么早你有什么事情吗？” 顾青云没见过吴达，所以并不认识他。 “睿子，前两天你说的那件事，我考虑好了，我干了！”吴达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脸上的黑眼圈已经说明了一切，肯定是这两天彻夜不眠。 “达叔，你真的决定了？踏出这一步，就没办法收手了啊！家具厂估计能赚一笔，按照你的份额，搞个两三万两银子，安详晚年还是够得。这件事风险很大，万一出了事，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秦睿出了个馊主意，利润高，但风险很大。 “不用了，最多就是一条贱命而已！”吴达咬了咬牙，说道。 “行，既然达叔有大决心，那我今天就去安排人，把前期的事情做起来。”秦睿点了点头。 秦睿找了个理由，将张鹏和姬友支走，然后把自己训练的十个暗探召集了过来，如此这般这等这样的嘱托的一番，又招来两个学生交代了一下，一群人跟着达叔走了。 有着远大理想的秦睿，现在处于一个严重缺钱的窘境，搞钱，搞很多很多钱，成了秦睿必须面对的问题。 送走了吴达，秦睿就又开始跑工地去了，看着一栋栋三进、五进、七进的宅院完工，秦睿觉得成就感十足，果然人多力量大，如期完工是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就应该考虑如何宣传的问题了，要让应天府的那些目标客户准备好钱。 秦睿请来了几个工笔画师，一个坊一个坊的开始画起来，俯视图、侧俯视图、房型图都画上去，颜色要鲜亮，要有震撼感；又找来几个木工手艺好的大匠，在秦睿的指导下，做起了各类房型的木质模型；销售人员也要培训，基础知识、销售礼仪与话术、项目推介、价格谈判与签约流程，一大堆东西呢。 黑狼帮的舞厅里，拉出了几个气质好、身材好、能说会道的女子，秦睿开始亲自上手培训了起来。 先找了两个手艺好的裁缝来，修身的旗袍先做起来，开叉到大腿根、膝盖，无袖、短袖、长袖的每样都来一套，管他什么道统理学呢，秦睿关心的是卖房子。 “春兰，挺胸，收腹，提臀……” “夏荷，露八颗就行了，你全露出来，准备吃人吗？” “秋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是去卖房子，不是卖身，用不着搔首弄姿……” “冬梅……” 为了赚钱，秦睿算是操碎了心，培训一群窑姐出身的舞女，太累了。身累，心也累，只能看不能吃，心里难受啊。 秦睿也想找良家女子干这活啊，奈何大明的妇女群体比较保守，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啊。 第156章 旗袍 “睿哥儿！”培训完销售人员，刚回到家，就听到了顾青云软糯的声音传来。 但凡顾青云发嗲，秦睿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没好气的问道，“顾大小姐，甭来这一套，有什么事直说！” “哪啥，裁缝送来的衣服，能给我试试吗？”顾青云略带羞涩的问道。 “旗袍做好了？这么快？”秦睿以为要很久才能做好呢，所以给了加急费，没想到效率这么高。 “是样品，怪好看的，裁缝店老板在等你呢！”顾青云凑到秦睿眼前，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于是，顾青云就成了模特，开始一套一套穿了起来。 “这衣服怎么出门啊？太大了……” “羞死了，羞死了！腿都露出来了……” “这套好，这套好，跟我很搭……” …… 每换一套，顾青云都会给出自己的评价。 秦睿完全不会在乎顾青云的意见，因为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不同，更何况秦睿是准备做一次尝试，通过旗袍能不能在理学严谨的大明，撬开一条缝隙，改变一下社会风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顾青云每换一套，秦睿就跟裁缝店掌柜的指出，那些地方要修改，十多套衣服，前后用了半个多时辰。裁缝店掌柜临走之前，被秦睿拉到书房中，拿了一张不可描述的图纸，搞得掌柜的一脸通红。 “秦睿，你就是个臭流氓！”送走裁缝店掌柜，秦睿刚回正屋的大厅，穿着一身长袖、开叉到膝盖旗袍的顾青云，一脸恨恨的说道。 “顾大小姐，这话儿怎么说的？”秦睿抱起了双臂，看着顾青云，心里开始评价起来，要屁股没屁股，胸还那么小，就是有个小蛮腰、大长腿，还是不熟啊。 “你做的那些衣服，穿上去好羞人啊，你不是流氓是什么？”顾青云小脸一扭，不客气的说道。 “是吗？羞人，顾大小姐还舍不得脱下来？这是准备羞到什么时候？”秦睿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青云。 “你……，本姑娘乐意！”看着秦睿丑恶的嘴脸，顾青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傲娇的扬起了头，走出了正堂。 秦睿将旗袍的样品包了起来，带着姬友和张鹏两人去了莳花阁。来着小姐姐，总要有理由，否则会引起身边的人怀疑。 “小姐姐，我自己设计的旗袍，换上看看，喜欢不？”秦睿将一堆衣服放到了柳如是面前，大声说道。嗯，就是说个外面人听得，他们听到这些，就会自己找地方喝茶去了，省得听墙根了。 “你个小鬼头，不好好地当你的才子，什么时候改当裁缝了？”柳如是朱唇轻启，用手指戳在秦睿的脑门上，看向了门外的影子。 “小弟我可是全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当中间还知道五百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道广大妇女的心声啊！所以就设计了这款旗袍，来造福女同胞们！”秦睿现在应该是一级演员了，演起戏来熟门熟路。 “你个小鬼头，嘴上就像抹了油。”柳如是拿起旗袍，走到了房间的屏风后面。 屏风是用白纱做成的，秦睿透过白纱，能看到柳如是曼妙的身影，亭亭长玉颈，款款小蛮腰，傲人的酥胸…… 换上一套淡绿色旗袍的柳如是，从屏风后走出，秦睿看呆了，一个婀娜旗袍着身的芊芊淑女，走起来犹若嫩柳风中摆，新荷雨中摇，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柳如是的身段绝对可以诠释旗袍女人美的定义，身材比顾青云有料，前凸后翘。唯独缺少一把油伞，若在烟雨迷雾中略带哀怨的眼神，恍然若有所思的神情，则更佳。 大拇指送上，掌声送上，秦睿对于美的事物，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看到秦睿的眼神，柳如是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又是一场t台秀，秦睿可算是饱了眼福，美人怀是将军冢，古人诚不我欺啊，秦睿快要沉沦了，要不是年纪太小，秦睿真想化身成狼，将柳如是扑倒在床上。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李延年的这首《北方有佳人》放在姐姐身上，最不为过。”看完表演，秦睿闭眼回味着刚才一幕幕的场景。 “就你的小嘴舔，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为你投怀送抱。”柳如是终于将十多套旗袍换完了，最后选了一套自己最中意的换上，坐在了秦睿旁边。“小弟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这个旗袍很漂亮，就是有几件开叉太高了！” “开叉太高，就穿低一些的嘛！这么多款式呢！等改天，我再让裁缝过来给你量一下，重新做几套，这是样品而已。”秦睿笑着说道。 听了秦睿的话，柳如是笑颜如花，没在说什么。 “如是姐，那十个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接下去就是要扩充人员了。能教给他们的东西，我已经都教了，剩下的就看你指挥了。”秦睿看到门外的身影已经没了，就低声说道。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柳如是神色如常，点了点头。 “孙子老人家说过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未来北平是帝都，我们要做到全面了解北平城的方方面面，比锦衣卫还要了解，还有我说得那些人，一定要抓紧时间接触。”秦睿说道。 “好的！对了，锦衣卫安插在你身边的人查出来了，这是名单。”说着，柳如是从一个盒子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秦睿。 秦睿打开纸一看，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老朱家还真是看得起我啊！怎么不再加几个，凑成一个小旗!” “要不要想办法把他们……”柳如是说着，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别，千万别！这些都是明线了，如果他们没了，锦衣卫还会想办法派其他人进来，那样更防不胜防！”秦睿立马否定了柳如是的想法，知道了这些人，最多就是提防而已，如果锦衣卫再换人，那就得天天提心吊胆了。 还真被秦睿猜中了，不管是朱棣、还是朱瞻基，都想方设法的往自己身边安插人手，总不会是准备暗中保护自己！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秦睿就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放眼整个大明，除了太子朱高炽、太孙朱瞻基以及汉王、赵王之外，谁有资格接受皇家卫队的保护？ 就算天授之人，也没资格！ 第157章 彩票特等奖 没资格享受皇家卫队的保护，但有个享受美女的床。 按照惯例，秦睿在床上享受了一会儿，就起身回家了，身上不带一点香味出莳花阁，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但带了香味回家，就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 比如来自顾青云的不满。 “秦睿，你是不是又去青楼里，见那个女人了？还把那些衣服给了她？”顾青云的鼻子很灵，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你不是不喜欢吗？说穿了羞人？我只好拿去送给喜欢那些衣服的人了！”秦睿对眼前这个小管家婆很是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我不喜欢，你也不能送给她！”在顾青云的眼里，柳如是就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除了出身不好，柳如是才学、容貌、身材都比她好，虽然年龄大点，奈何秦睿不介意。 “青云，你这就蛮横不讲理了啊！”手掩额头，秦睿一脑门子黑线。 正在这时，姬友救星一般的出现了，“秦少，黑老四来了！” 神仙显灵啊！ “秦少，今天开奖，出了个特等奖，但到现在还没人来领！”黑老四一见到秦睿就说到。 秦睿一听出了个一等奖，顿时瞪大了眼睛，两个月了，终于出现幸运儿了。“是当众开得奖吗？没做什么手脚？” “绝对没做手脚，现场上百人看着呢！”黑老四一脸黑线。 “明天一早，安排十个人，在北平城中，敲锣打鼓寻找这个人，声势一定要大，要让全北平城的人都知道。最好做个横幅，写上‘寻找彩票特等奖幸运儿’，反正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颁奖的时候，一定要张灯结彩，广而告之。”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不就白瞎了吗？ “秦少，五百两啊，兄弟们十天都挣不了这么多钱！”心疼的很啊，500两就这么出去了，他巴不得那个买彩票的人失足落水，又或者彩票被火烧了。 “老黑啊，小财不去，大财不来，彩票真正挣钱的时候，才刚刚开始！”秦睿站起身来，走到黑老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黑老四可不信，五百两银子就这么出去了，心疼，他得找个地方，找个人去疗伤，舞厅的舞女遭了罪！ 第二天一早，彩票中心派出了四组人，两个打横幅，一个敲锣，走街串巷的开始喊了起来，“彩票中心寻特等奖幸运儿，中奖数字是3、8、13、16、19、28，幸运数字为12，请获奖者速到彩票中心领奖，奖金500两！领奖期限为五天，五天后不领奖者，过期作废！” 火了，火了，彩票火了！大家都在关注是谁走了狗屎运，5文钱换了500两，没中奖的人就是羡慕嫉妒恨啊。 第一天，没人来领，彩票中心，继续派人寻找。第二天，还是没人来领，但关注的人越来越多，来买彩票的人也多了起来。 骡马市旁边的一个低矮的房子里，男人刚做完工回家，放下手中的家伙什，准备洗把脸吃完饭。 “那个当家的，我跟你说件事！”女主人在一旁像做贼一样，四下里看着。 “你干吗呢？家里遭贼了？”男人一脸纳闷的问道。 “那个彩票的事你听说了吗？”女主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知道啊！全北平城谁不知道？也不知道谁家走了狗屎运，改天我也去买几注，中不了特等奖，中个三等奖也好啊，也有一两银子了！”男人露出一脸向往的神色。 “当家的，我说了，你可不要激动啊！”女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激动，我激动啥？总不会是你中了五百两？”男人撇了撇嘴，看着自己婆娘，看到她满脸得意的样子，醒过身来，“卧槽，不会是你买的中了奖？” “不是我买的，是你闺女买的！我拿着那个彩票，跟在那些敲锣的人后面，一个一个对了，一模一样！”女人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压低了声音说道。 “真的？真的吗？”男人一激动，薅住了女人的衣领。 “放开，你个莽汉，千真万确！”女人拉开衣服，从腰带中拿出了一张彩票递给男人。 彩票中心这两天很火，排队来买彩票的人很多，好在有黑狼帮的人维持秩序，不至于太嘈杂。 “大哥，请问一下，兑奖在哪里？”一个颤抖的声音向正在维持秩序的保安问道。 对，秦睿给命名的，保安！ “哟，兄弟中奖了啊？恭喜啊！来来，我带你去。”保安要嘴甜，这是秦睿的要求，服务行业就要这样。 保安带着两口子来到了兑奖窗口，当男人将彩票颤巍巍的放到桌子上时，兑奖人员拿起来快速浏览了一下数字，3、8、13、16、19、28、12，我勒个去，头奖来了。 “老板，特等奖，特等奖！”兑奖人员拿起彩票，大喊了起来。 正在买彩票的人一听特等奖，迅速围了上来。 黑老四听到特等奖之后，也来到了兑奖窗口，“核验彩票了吗？” 秦睿怕人造假，所以采用了好多防伪措施，任何兑奖的彩票，都要经过核验。 兑奖人员赶紧拿起彩票，找出原始副本开始一一对照起来。“暗印正确、锯齿正确、校验码一致……” 不到一分钟时间，兑奖人员展期身来，说道，“老板，所有防伪检验正确，是特等奖！” “老板，钱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男人看到彩票中心认可了自己的特等奖，十分激动，五百两，自己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自己的闺女买了一张彩票，就赚到了。 “现在天晚了，我们的金库不能开了，明天一早给你，可以吗？”黑老四倒不是想拖欠，因为秦睿让他大张旗鼓的奖励，要造势，他虽然不懂为什么，但秦睿的话不能不听。 “那彩票……”男人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 “彩票你可以拿走，我派四个人保护你，省得被歹人把彩票抢去，明天辰时你来这里，五百两绝对不会少你一文钱！”黑老四想了想说道。 男人拿着彩票，在四个保安的护卫下，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走了。 “众位父老，本店第一位特等奖明天一早颁奖，还望各位现场观礼！”黑老四冲着围在旁边的一群人拱了拱手。 心疼，继续心疼，黑老四心在流血，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 第二天早上的颁奖典礼很隆重，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人们都想来看看中奖的幸运儿，希望来沾沾特等奖的服气，等过一会买彩票的时候，自己也能中个特等奖。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啊！这还是合理暴富！ 彩票中心彻底火了，前来买彩票的人络绎不绝，颁奖当天，销售收入就到了500两，这让黑老四明白了秦睿那句“小财不出，大财不进”的话，高人果然见识不凡。 第158章 拒绝柳升 秦睿也想过来观礼的，但是他没机会了。 朱棣派人送来圣旨，让秦睿协助柳升到青州平乱，秦睿接到圣旨的第一时间是懵逼的，自己跟唐赛儿联络的事情很隐秘，朱老四是怎么知道的？秦睿的接下来反应是跑路，勾结乱匪，抄家灭族啊。 “公公，下官并非武职，去平乱似乎说不过去啊。”秦睿从手袖中拿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准备探探消息。 “安远侯听说秦大人练兵之法独特，特意申请陛下调秦大人襄助平乱。”传旨太监很自然的将银子卷入手袖，看来以前没少收孝敬。 大爷的，张辅这老东西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吗？这种事能到处宣扬吗？秦睿心里很不爽地问候了张辅的祖宗们。 打仗，怎么能不带护卫？至于带多少，秦睿不是武官，没有规定啊。秦睿找到张杰，询问了护院的训练情况，才2个多月，不堪大用啊。算了，还是放弃这些护院！再说了，带着这群人去青州，万一被人认出来，麻烦就更大了。 临走之前，秦睿将一些事情做了安排。 秦睿只好带着张鹏和姬友两人，在通州上了船，走天津卫出海，在莱州登陆，然后骑马走了两天才来到青州。一路下来，秦睿脱了一层皮！坐船浪大风急，骑马技术又不好。 “下官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秦睿，拜见安远侯！”一脸疲惫的秦睿，晕乎乎的躬身行礼说道。 营帐之内，柳升坐在几案之后，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禁感到好奇，就算秦睿从娘胎里开始学兵法，也不至于比英国公张辅厉害，英国公为什么会如此推崇眼前这个秦睿呢？ 秦睿见柳升没有回应，就自己直起身、抬起头来，看着柳升，“侯爷？有什么问题吗？” 柳升回过神来，随即笑了起来，“没想到秦主事，年纪轻轻已身居高位。” 大爷的，讽刺老子是？一个六品主事也叫高位？秦睿心中暗自腹诽，没办法，据说侯爷是超品，比秦睿大了不知道多少级，只能忍着。“侯爷谬赞了！不知侯爷召下官来青州，有何要事？下官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 “呵呵……”柳升看着眼前这个眼睛中闪着狡黠眼光的少年，不由得一声冷笑，“好一个一窍不通，本官可是久闻你的大名啊，英国公天天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研制的鸟铳威力巨大，说你的练兵之法强横无比。” “侯爷，下官与英国公只见过两次面，加起来不超过半个时辰，从未谈论过练兵之法，不知道英国公为何说下官会练兵之道？”秦睿装出一副很诧异的样子，他相信张辅不会把出钱跟自己学练兵之法的事情到处传扬，要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反正秦睿教得是张杰，只要死不承认，谁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紧接着秦睿把两次与张辅见面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若是改良鸟铳、弹药，下官还略懂一二，这排兵布阵、沙场厮杀下官是一无所知啊！” 柳升听着秦睿的陈述，看着他的表情，觉得秦睿不像作伪，不禁纳闷起来，张辅身为国公，肯定不会拿一个小孩来当挡箭牌，但秦睿话却言之凿凿，连英国公受伤的事都说了出来，这两人都不像撒谎啊，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两眼死死盯着秦睿，柳升想用自己的官威压一压秦睿，他觉得上位者的威势，对秦睿应该有用，奈何秦睿灵魂来自后世，深谙平等之道，连见朱老四都只是小激动一阵而已，对眼前这位侯爷的威势，根本无感。 两人大人瞪小眼，对了两分钟，柳升觉得看不出什么来，决定换个思路，就开口说道，“本官奉圣上之命，前来剿灭卸石棚寨上的乱匪，但卸石棚寨位于齐山之上，山高林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知你有何妙计破敌？” “侯爷，下官不懂兵法啊！”这种事不能沾，毕竟唐赛儿现在算是准盟友，不能阻止官府做什么，但也不能当帮凶，这样就不算违背诺言。 “没关系，你就随便说！”柳升还是想摸摸秦睿的底，看看是不是如英国公所说的那样，这样自己的打算就不会落空。 “呃，侯爷，下官能不能先看看卸石棚寨附近的地形。”秦睿得拖延时间，好想办法，观察地形无疑是个好借口。 秦睿来到一个相对高的地方，在柳升部将的指引下看起来卸石棚寨的环境，卸石棚寨藏匿于绵延数里的齐山上，只有一条栈道可以上去，栈道旁边山崖林立，只要将栈道堵死，派几个人就能阻止大部队前进。 唐赛儿肚子里还是有点水平，秦睿心里暗叹，可惜啊，这山上产不了粮，应该也没有水源，只要时间够长，就能被活活困死，除非冒险从悬崖上爬下去，不过几千人的山寨，这个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 “侯爷，下官看了卸石棚寨的地形，想要攻打只是徒增伤亡。最好的方法是围，但下官认为至少要围到冬天，双方才可以分出胜负，眼下是夏秋季节，山上有很多野果，还可以给乱民提供粮食。”回到柳升的行军大帐中，秦睿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反正这种东西大差不差，柳升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还有个办法就是招降，从人性上讲，是人就怕死，但凡有条活路，就不会走极端，兵法中不还讲围三阙一吗？下官认为山上的乱民，无非也就是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了，才啸聚山林，占山为王的。只要朝廷给那些乱民一条活路，再派一名巧舌如簧之辈，上山规劝那些首领，许以高官厚禄，又或者多赐金银米粮，或许大事可成。” 秦睿的两条路线和柳升的计策不谋而合，但秦睿有一点和柳升不一样，他将山寨上的人称为乱民，这点柳升自然也听出来了。 别看一字之差，这就是立场问题了。柳升说匪那是朱棣定下来的，匪就必须剿，即便招降也要将首恶押解赴京或者开刀问斩。秦睿说民，民招安之后，就可以保留精壮之人，将老弱妇孺遣散回原籍，严加看管即可。 秦睿也是不想唐赛儿势力大损，这样不利于自己后期开展工作啊，怎么说也是暂时盟友，万一以后能用得着呢？ 虽然秦睿没打算造反，但是老朱家明显在提防自己，万一哪一天他们要对自己动手，秦睿必须想好退路啊。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第159章 劝降唐赛儿 秦睿也不想谋万世，只要自己要活下去，潇洒的活下去，至少不像现在这么憋屈。 除了有人监视，还有人逼迫，比如柳升。“本侯认为你可以，你就可以！上山劝降这事，非你莫属！” “侯爷，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非要将下官至于死地？”秦睿心里已经将柳升家里的女性，问候了个遍。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何况你只是去招降，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山下三万大军就是你的后盾。除非……”柳升其实就想逼迫一下秦睿，看看他能不能把练兵之道说出来。 “侯爷，下官确实不懂练兵之法，如果侯爷以此为要挟，那么下官情愿上山劝降！”秦睿看了柳升的脸色，就知道他的想法了，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 自从秦睿对老朱家起了提防之心后，再加上过年时金纯弹压工匠，秦睿对大明朝的印象急转直下，抛开时代背景来评判历史功绩都是瞎扯淡，就像抛开剂量谈毒性一样，都是耍流氓。发芽的土豆致癌，但你得吃几十吨才能产生致癌效果。 秦睿都后悔把一些方法传授给张辅，也不知道张辅学到了多少，如果真有一天事有不谐，那他就相当于培养了一个强敌。 至于教给张杰，秦睿还是有把握的，虽然张杰和张辅是祖孙，但张杰从来没感受到英国公府的温暖。英国公府除了他爹、他娘，没有人能看得上他，婢生子在封建大家族里，比丫鬟、家丁还被人看不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杰和张辅算是敌对双方，张辅为了家族必然会抛弃张杰这个婢生子。 如果再把这些知识教给柳升，那不是又培养一个对手？秦睿肯定不会这么傻。 柳升听到秦睿这么说，反倒是被将了一军，一时间无语。 “侯爷请告诉我劝降的最高权限，我可以答应对方什么条件？”秦睿想了，他上山跟唐赛儿谈，或许可能消解山上的危机，先把人保下来再说。 “交出头目，依法严办，剩余民壮加入青州卫，百姓遣散回原籍。”柳升见秦睿很是决绝，讲出了条件。 “侯爷欺负我年龄小，好骗吗？《三国志通俗演义》我也是看过的，招降不招头目，那些喽啰谁会听我跟他们白活？如果是这个条件，侯爷将我直接拉到外面，砍了算了!”秦睿怒了，这柳升就是想方设法的逼迫他，交出练兵之法。 反正秦睿有后台，朱瞻基这个背景墙现在还是管用的，他相信柳升为难自己的时候，张鹏和姬友就会站出来。 “你……”柳升见秦睿死活不上钩，只能将条件说了出来，“两个百户，三个试百户，十个总旗，民壮加入青州卫，百姓遣散回原籍。但妖妇唐赛儿必须交出来，押送应天府收监。” “这有点困难啊，侯爷。《三国志通俗演义》里招安的是宋江，唐赛儿是山寨的头目，招安绕过她，我跟谁谈？”秦睿对山上的队伍不感兴趣，他要保的是唐赛儿。 “不行，这点没法谈，唐赛儿是白莲教佛母，陛下要这个人！哪怕你先答应她，许以高官厚禄，诓骗她一下都可以。”柳升把底限说出来了。 事情难办了，这和秦睿的语气差距比较大，一个要杀唐赛儿，一个要保唐赛儿，这岂不是针尖对麦芒？ 秦睿本来还想争取一下，但柳升显然不会退让，于是秦睿就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带着姬友和张鹏，就上了山。沿着蜿蜒的山间栈道，三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仰望可以观峭石冲天，俯瞰可以看百丈峡谷，风光很是漂亮。 栈道随山势蜿蜒，时而扶壁慎行，时而弓腰险过，刚开始秦睿觉得很是惊险刺激，慢慢的就有些怂了，栈道有些地方只有半尺宽，腿一软就会摔进万丈深渊。 终于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行走，看到了一个寨门，张鹏上前喊话，然后三人被带了进去，秦睿这才好好观察了卸石棚寨，山的最高点上有个了望台，旁边的山峦之上也分布着驻兵的痕迹，应该是守望相助。 张鹏和姬友被留在了聚义堂外面，秦睿被带了进去，进去之后，唐赛儿一看是秦睿，心中先是一惊，但看到正在施礼的秦睿，面无表情地向她微微摇头，随即冷静了下来。 “众位英雄，本官受安远侯之命，前来贵寨招降。齐山脚下有三万朝廷大军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冲上山来，将在座的诸位剿灭。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山上的人都是我大明子民，因此安远侯派我来与贵寨谈判。”秦睿眼睛盯着唐赛儿，快速的眨了眨眼。 “我卸石棚寨处于山间绝壁，易守难攻，休说三万官兵，就是三十万官兵，也根本上不来。”站在秦睿左手边的一个头目说道。 “这位好汉，恐怕你还不知道，大明神机营鸟铳的威力，射程百二十步，刚才我从山下走栈道上来，勘察过地形，齐山栈道上方的山峦，能藏人的地方不超过十个，你们的弓箭射程不会超过70步，神机营官兵就拥有的50步的优势，只要战法得力，官兵步步推进，相信不超过两天，就会占领卸石棚寨。就算你们将栈道用石头堵死，又或者拆掉栈道，那官兵最多也就是采取围困的策略，时间长一些而已。”秦睿来的路上都在观察，栈道上方哪里可以埋伏人，哪里可以设陷阱，谈判要有筹码。 众人一听鸟铳可以射一百二十步，开始议论了起来。卸石棚寨的优势在于天险，栈道只有一条，不利于大军行进，但同样也不利于卸石棚寨的人防守。他们只能破坏栈道，又或者在栈道上方多备石块、木料，从上面攻击官军，但一百二十步的鸟铳射击距离，足以将卸石棚寨的优势给化解。 “而且，我相信，倘若各位英雄能够归降朝廷，以后的荣华富贵、娇妻美妾自然不用多说，也用不着整天提心吊胆的怕官兵来围剿，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秦睿笑着看了看坐在两策的几个头目。 唐赛儿坐在大厅中央的虎皮座上，皱着眉头，也不说话。 第160章 两军相争，不斩来使 “小子，你就这么有把握，官兵能攻上山来？”一个头目怒目圆睁，恶狠狠的说道。 “这位好汉，官兵不用攻，只要将卸石棚寨围起来，截断水源，最多十天，卸石棚寨就会不攻自溃。人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喝水！山寨上这么多人，几千条人命，就掌握在各位英雄的手里，要慎重，慎重啊！”秦睿这是变相提醒唐赛儿，可能存在的风险。但秦睿很明白，除非卸石棚寨的物资足够，否则也只是负隅顽抗，徒增伤亡而已。 几位头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转头看向唐赛儿。 秦睿眼睛也在看着唐赛儿，眼珠子微微向上转了转，朝着后面看了看。 唐赛儿站起身，在大厅中走了起来，“不知道朝廷招安我们，给了我们什么承诺？” “这位寨主，我只是个打前站的，如果贵寨的英雄们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我回去禀报安远侯，要等侯爷来决定。”秦睿想争取点时间，跟唐赛儿私下谈谈。 “老二，你们几个人先聊聊，我跟这位官爷私下谈谈。”唐赛儿摆了个请的姿势，秦睿赶紧跟在后面。 两人到了大厅后面的一个空旷处，站在那里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卸石棚寨的布局。 “唐寨主，你们做了什么大事，招来了官兵啊？”秦睿不明白为什么唐赛儿没有起义，还被官兵的围剿。 “还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我们去杀那些贪官！”唐赛儿没好气的说道。 “要杀他们你跟我说啊，我给你搞点药就行了，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别人还查不出来，你大张旗鼓的去杀，和造反有什么区别？”秦睿很是郁闷，这群人还真是莽啊。 “你又不早说！”唐赛儿看着远处的风景，淡淡的说道。 “我……”这问题还出在了秦睿身上，秦睿觉得冤啊。“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对抗下去吗？” “我们现在算盟友还是敌人？”唐赛儿盯着秦睿问道。 “大姐，我很冤啊，本来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我只是不想你们枉死，才出言相劝，让你们不要起兵。结果你们又搞出了这么一出杀官的戏码，把官兵找来了。我本来在北平自由自在的当官，却被调到前线来了。”秦睿翻了翻白眼，表示很无奈，“本来我想着给你训练一批人，让你有点立足的本钱，然后给你指条路，你把自己手下的百姓养活，我顺道赚点钱，结果你倒好，把我给卷进是非中来了。” “你有那么好心？”唐赛儿表示怀疑。 “大姐，我可是拿出了几万贯宝钞来的，那是真金白银，你损失什么了？就你给我那五十个人，我北平城随便划拉都比他们强！”秦睿真是欲哭无泪啊，上千两银子的投资打水漂了。 “那现在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听了秦睿的话，唐赛儿倒是不好说什么。 “你这群兄弟中有多少人能出海？”秦睿想了想问道。 “百八十个！”卸石棚寨的有一部分人从莱州过来的，莱州靠海，有一部分渔民。 听到这个数字，秦睿想打人，秦睿的打算是帮唐赛儿训练一批人，然后出海去日本占山为王，把石见银山拿下来，现在看来这个打算基本上落空了。石见银山那可是采掘了几百年的银矿，没个几亿两都不好意思往外说，秦睿一直憋着出大招，结果不尽如人意啊。 深呼一口气，秦睿将柳升的底牌说了出来，唐赛儿听了之后，脸色变得阴沉。 “所以我必须死？”唐赛儿盯着秦睿说道。 “从原则上说是这样，但也可以假死脱身，暗中指挥你的人，前提是你得能掌握住他们。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这么想，人一旦进了官场，很少有人能自拔。”秦睿当然不想放过这个盟友，关键是唐赛儿的武力值够，是那种可以一个打八个的高手。 “假死？”唐赛儿听了秦睿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秦睿提高声音，“唐寨主，请你不要自误啊，朝廷几万大军出马，肯定不会空手而归，而且济南都指挥使司、备倭卫也厉兵秣马，随时会杀过来，为了山上的这几千条性命，寨主三思啊！” “想都不要想，官兵要是能杀上来，早就动手了，还派你个毛孩子上来劝降？”唐赛儿也高声回到。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禀报安远侯了。”秦睿一脸愤恨的冲到了大厅。 “卸石棚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来人，给我拿下！”唐赛儿的声音随之飘来。 “唐寨主，两军相争，不斩来使，你这样做无异于自掘坟墓啊！如果我被杀，我敢保证，卸石棚寨上必然是鸡犬不留。”秦睿被两个喽啰从后面抓住，大声喊了起来。 聚义堂外的姬友跟张鹏听到秦睿的喊声，相互看了一眼，立即闪过门口的守卫，冲进了聚义堂内，将抓秦睿的喽啰给挡住，抽出刀来对着几个头目。 “寨主，不要冲动，不要冲动，这位小哥说的对，两军相争，不斩来使！凡事好商量，咱们好好商量。”一个头目见苗头不对，赶紧说道。 另外几个头目听了秦睿说的鸡犬不留之后，也开始附和起来，只有两个人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齐齐看向唐赛儿。 自古以来，农民起义就是送人头、送军功的，因为可以杀良冒功！杀普通百姓冒功，会被查出来，遭到御史弹劾，可能得不偿失。但杀乱贼的家眷，当兵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谁让他们和乱贼有关系。一个人头，就是一份银子，一份军功，不杀是傻叉。 软骨头，投降派，秦睿看了看这几个头目，心里骂道。“唐寨主，你看手下的兄弟，就很识时务。这样，你们提条件，我回去禀报安远侯。等你们归降朝廷，搞不好我们还是同僚了呢！不要伤了和气嘛！” “对对，不要伤了和气，不要伤了和气。”头目开始迎合秦睿的话。 第161章 卖房子 和气是肯定不会伤的，但戏还要演下去。秦睿很不幸的被扣留当人质，唐赛儿亲自下山跟柳升谈判。 秦睿将柳升的底仅仅透露给唐赛儿了，但唐赛儿假装秦睿没有告诉他，跟柳升谈判过程看上去很是艰难，但事情按照她和秦睿的预想达到了目的。 唯一不同的是柳升很痛快的答应了，唐赛儿出任千户的要求，这让唐赛儿觉得很意外，最终双方达成协议，柳升写成奏折，派快马急送应天府，请永乐皇帝确认。 看上去秦睿在这次谈判过程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也没有出彩的地方，这让柳升很不满意，秦睿就准备当个小透明，不让人关注。 朱棣接到柳升的奏折之后，大笔一挥同意了，发下诏书，任林三为莱州卫千户，大明没有女将领，只能以唐赛儿老公的名义任命，统兵五百驻扎在灰埠驿，卸石棚寨其余部众就地遣散，回归家乡，种田务农。莱州卫归山东都指挥使司管辖，同时调登州备倭驻扎在附近，严密监视，以防生变。 明朝的卫所分上、中、下三等，统领七百人以上为上千户所，统领五百人以上为中千户所，统领三百人以上为下千户所。按照这个标准，唐赛儿算是中千户所，但旁边的备倭卫是满编一千两百人。 朱棣的考虑很简单，在迁都完成之前，稳定压倒一切，永乐十八年六月十日，朱棣下诏自明年改京师应天府为南京，北平为京师，比原来历史上提前了三个月。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当唐赛儿以林三名义担任千户，移师到莱州府时，秦睿踏上了回北平的船，在登船之前，他去拜访了一下唐赛儿，叙一下同僚之谊，毕竟被唐赛儿扣为人质，不去毒舌一下，会引起某些人怀疑。 本来秦睿打算让唐赛儿上演一出烈火焚身的自杀场面，然后转到地下当暗黑使者，结果没想到居然被柳升给耍了，此仇不报非君子，小本本记上了。 秦睿回到北平府时已经六月中旬了，房子的建设工作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这让秦睿很满意，按照约定，秦睿自己掏腰包十万贯宝钞，奖励了一部分工头，反正钱是骗来的，秦睿用着不心疼。小钱不去，大钱不来。 秦睿又抽空带着一群学生回了趟涿州，棉花已经开始收割了，粮食换棉花的计划很顺利，虽然大斗进小斗出的精米，比承诺的少了些，让参与种植棉花的人有些许不满，但碍于官府的强势，只能低头忍了。如果谁要炸刺，姜士坊准备把自洪武元年的账本拿出来，挨家挨户的对账，补租子。 籽棉上去籽机去籽后，棉花上弹花机，一部分弹成棉絮，一部分弹后打包；棉籽上去绒机去绒后，然后进去皮机去皮，棉籽榨油，棉籽油直供秦仁孝的肥皂厂，剩余残渣压制成豆饼，送黑狼帮的养殖场，多好的饲料啊。 至于棉花杆秦睿也不会浪费，选取纤维相对丰富的部分送到造纸厂，棉杆造纸技术经过半年多的改进，已经很成熟了，有了大量的原材料，不能浪费啊。 秦睿只负责宏观指挥，具体执行由范季贤领衔，姜士坊负责监督，毕竟州府衙门在里面有份子。 “范掌柜，打好包的棉花送去纺线厂，抓紧时间纺成线，多锭纺线机的织工培训了那么长时间，是骡子是马，也要拉出来遛遛了。纺好线后就送去织布厂，在十一月底前，必须全部完成。”秦睿和范季贤走在棉花加工坊，秦睿指着一包一包的棉花说道。 “好的，秦大人，这么多棉花我们怎么往外卖啊？”看着堆积如山的棉花，范季贤一阵阵心虚。 “已经卖掉了一半了，这个你放心！”秦睿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卖掉一半了？谁买的？”范季贤一脸问号，表示不解。 南京，应天府，秦淮河畔。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过之后，“京师房产销售处”正式开业了，十六名身穿旗袍的接待人员，分别站在门口两边，笑露八齿的标准姿势，开始接客了。在开业之前，已经敲锣打鼓的在南京城里宣传了五天了，今天只是正式营业，接待购房者而已。 “国公大人，这套七进的宅子，最符合您这样尊贵的身份，这栋房子前有案山后有靠，一弯清水绕……” “侯爷夫人，房子的价格不仅仅由房子的地段、环境、质量所决定，所谓千金买房，万金买邻，您看一下这房子的左邻右舍，都是饱读诗书、精通六艺……” “侍郎大人，五进的房子只有五百套，现在已经预订出去六十六套了，今天是第一天，如果再等两天的，估计就没有好的位置供您选择了……” “这位主事，按制您只能买三进的房子，三进的房子是我们的主推户型，占地两亩，主要集中在世外桃源、水云间、怡然阁、空灵轩四个坊……” “四合院一套一千百贯，正北三间正堂带二间耳房，东、西各三间，中间一个两丈的院子，我建议你们三家合买一套，这样压力不大……” “这两套虽然都是五进的房型，但这一套到午门的距离只要一刻钟，所以价格比另外一套贵五千贯宝钞……” “不好意思，明光镜只有七进的房型才有赠送，其他的房型需要的，要加钱……” “家具都是要单独买的，隔壁就有家具店，如果您今天能下定金的话，我会申请一个折扣券给您，这样您买家具时，就可以享受八五折的折扣……” 销售人员开始给各类不同的人推介起房产来，并解答来访者的问题。 现场气氛热烈而祥和，想找事、想炸刺的首先要考虑一下实力够不够。皇太孙朱瞻基为了给秦睿站台，自己跑来定了一套七进的宅邸，乖乖的交了一百五十万贯宝钞，然后在购房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虽然这个钱就是左口袋进右口袋，但形式还要有的。 同样的场景，在扬州、苏州、杭州等地同样发生着。 第162章 宝钞升值 卖房子的同时，卖家具的人也在积极推销，各位父老乡亲，你跟着皇帝北迁，总不能连家具也带过去，赶快买，各式各样，现货，送货上门，买家具，送被子，拎包即可入住。 秦睿就是想一把把勋贵、文臣的钱全部抢走，随迁百姓的钱也要抢，市面上留那么多宝钞就是祸害。秦睿的目标是回收市面上三成的宝钞，大概是一亿两千万贯，折合白银四百万两，因此在房子的定价上，动了很大的心思。 大明官员的明面薪资很低，正一品月薪87石禄米，从九品月薪五石禄米，朝品的亲王、公主、国公、侯爷、伯爵这些都是靠封地养活的。 秦睿对房子的定价就是五到八年的俸禄，比如三进的房子是从五品到正三品有资格可以购买的，他们的平均俸禄大概是月薪18两左右，五年俸禄大概1100两，折合宝钞三万三千贯，秦睿就将三进房子的均价定在三万五千贯。五进房子的价格是八年的收入，官职越高，房子定价与收入比越大，因为除了俸禄，还有可以有碳敬、冰敬这样的油水可以捞啊。 四合院是瞄准低收入群体的，两千贯折合六十六两，明朝一个普通士兵的收入，一个月禄米一石半，相当于年薪十八两，三家人合买一处四合院，压力根本不大。 秦睿的目的是在于回收大明宝钞，毕竟他自己又没有投钱去盖房。也不能这么说，秦睿还是公权私用了一下，他私自划了五百亩地，盖了一百五十套三进的院子和二十套五进的院子，没入总账，准备建个小金库，估计能捞一千万贯宝钞。 秦睿也是没办法，他有很多计划要展开，没有启动资金啊，这个小金库就当是启动资金了。 为了配合秦睿的销售计划，朱棣也让人对外放风，说朝廷财政困难，不准备赏赐房子给随迁的人员，要他们自己解决住房问题。 如果秦睿在南京的话，肯定会眉开眼笑，那些已经定下来随迁的人，可是真舍得花钱啊，总不能住在大街上。 可惜秦睿没有钱建银行或者钱庄，否则秦睿肯定第一时间建个银行或者钱庄，年息10都能让秦睿赚得盆满钵满。 随着大量的宝钞回流到秦睿手中，户部尚书夏原吉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南京城中的米价便宜了许多，或者说同样的宝钞可以购买更多的米了。 一开始他还没察觉出来，有一日与同僚在鹤鸣楼饮宴，在结账时听到掌柜的抱怨，说钱难挣了，作为户部尚书，对经济问题他自然很关注，就跟掌柜的闲聊了起来。 钱难挣的最主要因素是因为大量的钱流向了房地产，人的收入是一定的，有了房产的支出就必然减少其他方面的支出，开始精打细算，慢慢的就会传导到各个领域，不过以大明的经济体系，顶多也就是衣食住行。根据需求与供给曲线，在供给不变的情况下，需求下降时那么价格就必然下降。 夏原吉从鹤鸣楼出来之后，沿着大街走了一圈，惊奇的发现米价便宜了、油价便宜了、布价也便宜了，也就是说宝钞更值钱了。这时他回想起来和秦睿讨论过的回收宝钞，可以稳定甚至提升宝钞的币值，于是他又安排家丁去兑换白银，居然从三十二比一变成了二十五比一，而且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回到家之后，夏原吉提笔写了一封信，派人加急送到北平府，询问秦睿其中因由。 秦睿的回答很简单，朝廷支付官员与官兵的薪俸、采购各类物资、赏赐宗室的钱，都是直接印钞，这就是耍流氓，在打劫百姓的财富，因为印钱不需要任何成本。要保证大明宝钞的币值稳定，必须掌握一个原则，那就是印刷出来的钱，必须有对应产出。 同时秦睿在信中隐晦的提醒了夏原吉，朝廷回收这笔宝钞后，朱老四肯定会打这笔钱的主意，希望夏原吉能顶住朱棣的施压，不要搞大水漫灌，把秦睿辛辛苦苦稳定住大明宝钞的局面，给打回原形。 信的结尾，秦睿以夜观天象为借口，告诉夏原吉，迁都北平后朱老四可能双开，北征蒙元余孽，南下西洋宣威，会需要很多钱和物资，让老夏同志省着点花。 秦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矛盾体啊，既看不上老朱家，又得帮老朱家操心。没办法，现在还在给人家打工，小命也攥在别人手里，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时间转到七月，也就是公历的九月，天气渐渐凉了下来，闲下来的秦睿，就有空到处溜达了，带着宋海坤，还有两个保镖兼间谍。 黑狼帮的养殖场，秦睿看着张杰训练的六十多个护院的演示。只剩下六十多个了，很多人受不了都跑了，或者被淘汰下去养羊、养牛去了。 虽然天气微凉，这群糙汉子还是赤膊着身体在泥水地里练习着对打，经过四个月多月的培训，已经练出了浑身的腱子肉。关键是吃得好，天天有肉、有菜、有奶，饭管饱，在这群糙汉子看来，这就是皇帝过得日子啊。 一圈看下来，个人能力是有模有样了，剩下的就是团体协同了，唯一一点遗憾的就是没有鸟铳，这东西是管制物品，秦睿敢装备护院，就是个作死，好在对刀、枪、弓、箭不禁，给了秦睿空子可以钻。 秦睿可是有法律顾问的，宋世杰给他讲了《大明律》的规定，人、马的铠甲、盾牌、火筒、火炮、军队旗帜、号带之类，属于违禁品，私自持有一件杖责八十，每多一件罪加一等，私自制造并持有的罪加一等，最高判处杖责一百并流放三千里，不得判处死刑。制造未成的，没收其半成品，不论罪。弓、箭、刀、枪、弩、鱼叉、禾叉等，皆民间之所宜有，不在禁限之列。 一千两，花得值了！专业的事就得专业的人来做，如果不是有宋世杰这本活《大明律》，有些事秦睿还真不敢做。 第163章 断子绝孙棉籽油 “小杰啊，这群护院的底子有了，但是配合上，还是欠缺，你要和鲁胜几个好好商量，他们几个有经验，你多向他们请教，你还小，要多学多问！”秦睿拍了拍满身泥巴的张杰的肩膀，看着他一脸倔强的神色。 “嗯，秦大哥，我一定好好跟他们学习。”张杰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还在长身体，要吃好、喝好、睡好，否则以后留下了病根，可不好了！”看看张杰身上的疤痕，秦睿也不想多劝了，劝了很多次，张杰都不听，秦睿知道张杰心里憋着一口气，人嘛，不蒸馒头争口气。“老鲁，你过来一下。” 老鲁，就是鲁胜，三十五岁的年纪，一身功夫，现有的身份是大同府逃荒出来的难民，真实身份是孝陵卫经历司退下来好手。 孝陵卫是建文帝朱允炆一手建立的，为了给朱元璋守坟，挑的都是精锐中精锐，对皇家的忠诚度，那也是非常高的。没办法，历朝历代的皇家对祖坟的看重程度，不亚于对皇位的重视程度。因为破坏了皇帝的陵寝，就相当于动了皇家的龙脉，会导致王朝统治不稳，严重的会亡国灭族。 孝陵卫初建之时，可以说很多人都是建文的死忠粉，尤其是进入经历司的人。朱棣上台后，任命梅永贞为孝陵卫指挥使，一则是为了补偿长公主的丧夫之痛，二则是为了消除建文帝在孝陵卫中的影响，这也让梅家有了空子可以钻。 鲁胜走到秦睿面前，施了一礼，说道，“秦少，您找我有事？” “老鲁啊，张杰年纪轻，经验不足，你作为老前辈要多教教他，不要藏私，以后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藏着掖着就没什么意思了。”秦睿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鲁胜，一字一句的说道。 鲁胜对张杰有敌意，秦睿能看得出来，毕竟张辅是朱棣的死忠粉，作为曾经的孝陵卫老人，鲁胜对张辅的孙子张杰有意见很正常。秦睿就是不想他们之间产生裂痕，一旦有裂痕，就容易让人钻进来。 “好的，秦少，我一定好好辅助张杰，把这群兵练好。”鲁胜神色严肃的说道。 “那些被淘汰的人，都安置好了？”秦睿将淘汰两个字加重了运气，懂得自然懂。 所谓淘汰的真相就是有一部分，真的被淘汰了，还有一部分借着淘汰的由头撤走了，秦睿的练兵之法需要一个体验过程，对于孝陵卫的老手来说，经历过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少，该发的钱发了，该给路费的给了路费，大家都很满意。”鲁胜回道。 秦睿点了点头，继续看起这些人操练来。 回家的路上，秦睿拐弯去了趟秦氏商号。 秦氏商号现在有五大主营商品：醉仙酿、明光镜、玻璃、肥皂以及家具，前三种都是奢侈品，产量和销量不大；家具因为迁都的缘故，形成了一个销售高潮；而肥皂作为秦仁孝的产业，产量已经达到日产三千多块了，都送到北平城以批发的形式往各地售卖。祖掌柜已经忙翻了，天天脚不着地，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秦仁礼又被拉了使用了，只负责接待，跟钱有关的，一律不允许碰。 秦睿站在秦氏商号门口，一溜十多间门面，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喜笑颜开，这都是钱啊。 边走，边挨个门面往里看，走到一个门面前，秦睿停下了脚步，脸色沉了下来，“张大哥，去把祖掌柜叫来。” 很快祖掌柜一溜小跑来到了满脸怒气的秦睿面前，施了一礼，“少东家，您找我？” “祖掌柜，这个棉籽油是谁让你拿出来卖的？卖了多少了？”秦睿用手指着面前一家门面问道。 “是大东家送来的，说家里的棉籽油太多，生产肥皂、香皂用不了，就让拿出来卖。价格便宜，买的人也多，卖了将近半个月了，应该卖了有万把斤！”祖掌柜看着秦睿不善的脸色，开始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万把斤，还好，造不成后果，秦睿松了一口气，对着祖掌柜说道，“从今天，棉籽油就是倒了，也不能卖给大明百姓，全部撤下来。” “啊？倒了？少东家，您没烧糊涂？这棉籽油用来烧菜，虽然没有麻油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啊？”祖掌柜听了秦睿的话之后，觉得秦睿病的不轻，应该找个医生看看了。 “棉籽油烧菜没问题，但人吃了容易断子绝孙，我们老秦家可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秦睿一脸黑线，没办法跟他们解释。 “什么？吃个油还能断子绝孙？”祖掌柜听了之后，吓了一跳。 别人不知道，秦睿可是知道的。1950年，中国建国后不久，在河北、河南、山东、湖北、江苏等产棉地区流行一种“烧热病”，患了这种病的人浑身发烧、无力、消瘦、劳动力丧失，女病人严重时，会发生闭经，常常有许多家庭不能生儿育女。经过国家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研究，才发现是棉籽油造成的，经济条件越好的家庭，食用棉籽油越多，发病人数越多，病情越严重。研究人员在棉籽油中提炼出抗生育的有效成分——棉酚，经动物实验证实，确实能引起男性不育。所以棉籽油就被花生油、豆油替代了，直到后来研究出棉酚提纯技术后，棉籽油才又重新走上人们的餐桌。 秦睿现在是没办法研究出棉酚提纯技术的，所以他将棉籽油当做制造肥皂、香皂的原材料，并没有拿出来卖。结果他没打算做的事，他家里的人义无反顾的做了。 无语，秦睿很是无语，幸亏发现的早啊，不知道这个知识也就罢了，但知道了还去做，秦睿的良心得一辈子不安。 要知道传宗接代，对整个汉民族来说，有多重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儒家思想中，所谓不孝是指不能侍亲、不能事君、不能立身行道，这三者都是君子安身立命之本，但这些加起来都比没有后代重要。 秦睿让祖掌柜将所有的棉籽油撤下来，然后让黑狼帮的人沿街，双倍价格回收棉籽油，并在北平城中到处宣传，长期食用棉籽油的危害。同时秦睿让姬友骑快马回涿州，将此事告诉姜士坊、范季贤和秦仁孝，坚决不允许任何人食用棉籽油。 为了让众人相信，秦睿让人抓了几只田鼠，没办法，试验用的小白鼠大明还没有，开始做起了研究。实验方法很简单，就是一个对比试验，三组老鼠喂棉籽油，三组老鼠不喂棉籽油。 老鼠的繁殖能力强，繁殖速度快，一年能生6到8窝，实验进行了半年，终于有了结果，三组食用棉籽油的老鼠，基本上都已经没法生育了，众人知道结果后，都大惊失色，好在没有大范围的贩卖，否则会被人戳断脊梁骨的。 当然这是后话。 第164章 硝化甘油再显神威 “任重而道远啊！”秦睿坐在书房中，手托着腮帮子，无精打采的对着一群学生说道。 棉籽油事件让秦睿觉得很无语，对于大明来说，未知的东西太多了，需要一群人去探索，去揭秘。 “为师的学识庞杂无比，很多学科多多少少都懂一些，但研究都浮于表面，没有深入下去，今天，给你们个选择的机会，我将自己懂的一些知识，分成了十大学科，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材料、经济、金融、医学、建筑工程和农学，你们自己回去考虑一下，想想自己想学什么，我来传授你们基本的知识，给你们指一些方向，然后你们自己去深入研究。” 接着，秦睿将每个学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然后让学生们回去自己想去了。 一个人靠在太师椅上，开始闭目养起了神，头疼啊。 “睿子，我可以学吗？”顾青云站在太师椅后面，双手按住了秦睿的太阳穴，给他揉了起来。 顾青云的手法略微生涩，但有美女伺候，秦睿还是很享受的，闻着顾青云身上淡淡的处子香味，秦睿很是陶醉，“可以啊，你想学什么？” “都想学啊！”顾青云听了秦睿的介绍，觉得每个科目都有神奇之处，都不想放弃啊。 “贪心不足啊，都想学就是都学不了，只能像我一样，浮于表面。”秦睿笑了笑说道，“这样，你当我助教，我讲课的时候，你来记录，到时候再总结成课本。” 听到秦睿满足了自己要求，顾青云的眼睛很快眯成了一条缝，开心。 七月初十，丙子日，南京，皇宫，后宫咸阳宫内，一群人宫女、太监在忙碌着，后宫掌舵的王贵妃，突然不适，胸口疼痛，大声喘着粗气。 太监们赶紧去太医院找太医，太医院院使赶紧拉上柳太医来到咸阳宫，现在太医院已经形成共识，有心疼毛病找柳太医，他有神药，一滴就灵。 当太医院院使和柳太医来到咸阳宫时，朱棣也得到太监的汇报，已经赶了过来，看着王贵妃痛苦难受的表情，朱棣很是心疼。 王贵妃，苏州人，跟随做官的父亲在南京城中，永乐初年，朱棣上台，选良家女入宫，一共选了两位汉人，一个是河间王张玉的闺女张氏，一个就是王氏，其他人都是朝鲜人。永乐七年，张氏被册封为贵妃，王氏册为昭容，后张氏去世后，王氏晋贵妃位。王氏才华过人，德容言功无不具足，能够体会上意，因此朱棣就让王贵妃佐理后宫。 朱棣自从徐皇后崩逝之后，性格就喜怒无常，一不顺心，轻则庭杖，重则斩杀宫人，好在王贵妃能够从中回护，宫中之人对王贵妃很尊重。皇太子、亲王、公主都对她很好，朱棣也很喜欢她，原来历史上，王贵妃薨，朱棣辍朝五日，赐祭谥照献贵妃，可见朱棣对王贵妃的感情。 朱棣在咸阳宫内急的团团转，见到太医院院使孙文政之后，就下令赶紧给孙文政和柳太医给王贵妃诊治。 此时的王贵妃已经出现呼吸困难、咳嗽、皮肤紫绀的症状，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手捂着胸口，露出很难受的样子。 此时望闻问切只能用一个望字了，孙文政和柳太医对视了一样，然后转向朱棣，“陛下，贵妃的病来势汹汹，微臣无法判断病情，柳太医用一种可治疗心疼特效药，但微臣不知道是不是与贵妃的疾病相符，所以请示想陛下，行险试一下，看能否奏效？” “都到这时候，还请示什么？赶快用。”朱棣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孙文政说的是实话，王贵妃的病毫无征兆，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 柳太医拿出硝化甘油，让宫女扶住王贵妃，掰开王贵妃的嘴，又拿出一根滴定，沾了一点硝化甘油，用手堵住滴定的开口，然后慢慢把滴定塞到王贵妃的舌头下，松开手，硝化甘油进入了王贵妃嘴中。 朱棣一看柳太医的动作，顿时大怒，这是给他的贵妃治病，用药还这么节约，于是开口质问。柳太医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跟朱棣实话实说，说这是秦睿叮嘱的剂量，多了会出人命，最多不能超过三次。 过了十分钟，柳太医见王贵妃脸色稍微好一点，但还是说不出话来，狠了狠心，柳太医又第二次用药，终于王贵妃慢慢缓了过来，渐渐地脸色也变好了，一群人松了一口气，万一要是王贵妃救不过来，估计有一大批人会跟着倒霉。 朱棣见王贵妃好转，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脸色也好多了。 孙文政和柳太医开始上前给王贵妃把脉、问她的感觉如何，然后又开出调理的药方，安排人去太医院抓药，煎药。 “陛下国事操劳，还要忧心臣妾的身体……”醒转过来的王贵妃躺在床上，对着朱棣说道。 “爱妃，不要说了，现在你大病初愈，要好好休息才是。”朱棣坐在窗前，握住了王贵妃的手。 虽说帝王无情，但他是个人，肯定也有情，是个人对自己的枕边人，怎么能忽视呢？朱棣有后妃子二十个，汉人一共就三个，其他的都是朝鲜人。朱棣死的时候，下令让16个朝鲜籍妃子殉葬，还有一个死在朱棣前面。可以这么说，能跟朱棣说上话的，只有徐皇后、张贵妃和王贵妃，其他的都是工具人。 “孙院使，贵妃这个毛病来势汹汹，可有治疗之法？”朱棣转身问道。 “陛下，贵妃的病乃是胸痹之症，人过中年，阴气自半，肾气已虚，鼓动血脉运行之力不足，体内已有血行迟缓，具湿生痰，欲而不通之势，因此会感到心胸闷痛，神疲乏力，平常要注意修养，胸痹之症并无根治之法。”孙文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当上太医院院使，真才实学少不了。 “柳太医，你的这个药如此神奇，难道不能根治这胸痹之症吗？”朱棣又转向柳太医问道。 “陛下，硝酸甘油只能临时救急，不能日常服用，无法治愈胸痹之症。”柳太医跟秦睿可是交流过很多，秦睿很明确的告诉他，硝酸甘油是急救药物，长期服用会起到反作用，甚至死人。 “秦睿这么说的？”朱棣又继续追问道。 “是，陛下，秦主事也是无意中发明了这种药，在涿州做过多次试验，效果很好，去年他进京陛见时，遇到微臣，送了一瓶给微臣，微臣在不同的人身上试验过，只能急救，若正常人吃了，反而会导致气血上涌，头晕等症状。”柳太医为了搞清药理，自己亲身试验过两次，所以感受颇深。 第165章 研制救心丸 “你将这瓶药留在宫内，万一贵妃再次病发，也可以及时用药。”朱棣听了之后，想了想说道。 “是，陛下。只是此物须严加看管，若被歹人拿去，恐怕会危机陛下安全！”柳太医见过张辅被硝化甘油炸得鲜血淋淋的样子，心有余悸啊！这东西要是被坏人摔在朱棣面前，搞不好他就是同谋，全家都得上绞刑架。 柳太医将自己在英国公府的所见所闻说了，听得躺在床上的王贵妃也是心惊胆战，这东西要是看不好，出了事就是大事，不顾朱棣的皇命，坚决不允许这东西出现在皇宫中，哪怕她得急症薨了。 朱棣没办法，只能先顺着王贵妃的意思来，毕竟病人的心情要照顾一下。 柳太医现在就是个行走的炸弹，孙文政走路都隔着他远远的，在一票太监的监视下，两人回了太医院。 朱棣回到奉天殿之后，立即下旨让秦睿想法改进硝酸甘油。 秦睿接到朱棣的旨意后，觉得莫名其妙啊，心里在想难道朱老四也有心疾，要时刻备着用来救命？硝酸甘油片他倒是知道，但片剂的做法他不懂啊，肯定不是简单的加点面粉或者淀粉，压成型就可以了。再者说了，治病救人这种事应该是太医院的事，怎么能找到他一个工部主事的身上，朱老四这不是难为人吗！ 皇命难违啊，秦睿只能想办法了。秦睿开始回想前世他父亲用过的药，突然间灵光一闪，他想起前世看某音时，一个做药丸的小视频来，来了主意。 秦睿让黑老四在北平城的各大药店中找会制作丸剂的人，又买来了一些药材，开始自己寻找出来最佳配比，秦睿准备做速效救心丸，保命的良药，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速效救心丸最主要的两剂药就是冰片跟川穹，其他的麝香都是辅助类，可加可不加，秦睿之所以知道这个药方，是因为前世他口袋里经常放，怕万一哪天他父亲发病，好及时救治。秦睿想写封感谢信给朱棣，感谢朱棣下旨，给了自己一个赚钱的机会。 人有时候就需要逼一下，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潜力。 “秦少，这位是德济堂的韩师傅，做丸剂的技术是一流的。”黑老四指着旁边一个哆哆嗦嗦的中年男人说道。 “哦，韩师傅，请坐！”秦睿双手抱拳，简单施了一礼。 韩师傅找了个凳子，半虚坐在凳子上，黑狼帮的黑老四，北平城赫赫有名的黑道人物，把他从德济堂活生生给拖了出来，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上了大麻烦，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韩师傅，我奉当今皇上之命，要做一种丸剂，需要一个技艺高超的师傅，所以请黑帮主将你请来，如有冒昧之处，还望海涵！”秦睿看出了韩师傅的窘迫，估计黑老四又用了强硬的手段，冲着黑老四瞪了几眼，黑老四尴尬的笑了笑。 韩师傅一听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激动起来，秦睿那句“奉皇上之命”，让韩师傅很激动啊，给当今皇帝做丸剂，说出去多牛叉。“秦少爷，小的在德济堂做丸剂已经十余年了，对练蜜火候的掌握、搅拌的手法颇有研究，合药、制条、成丸更是不在话下，不敢说在大明数一数二，但北平城还是排的上号的。” 秦睿一看这个韩师傅说起来头头是道，而且很自信，不禁点了点头。 带着韩师傅，秦睿来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里面摆着五份配比好的粉末，要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速效救心丸的配方，韩师傅也懂，对于独家秘方，一般都是这么操作的。“秦少爷，请问一下，这药末是从活物、草木还是金石中取来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秦睿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施了一礼问道。 “丸剂一般分水丸和蜜丸，小的看秦少爷准备的粉末，料想应该是做蜜丸，蜜丸根据材料不同，需要不同类型的蜜，如果是药末是活物身上的，那就要嫩蜜；如果是草木类药末就需要练蜜；若是金石药末就要用老蜜。”韩师傅给秦睿一一讲解，专业的事还得是专家来做。 秦睿想了想说道，“这药末是草木类的，韩师傅做药丸还需要什么东西，我让人去准备。” 很快韩师傅列了一张表，秦睿立即安排黑老四去准备，秦睿则跟韩师傅交流起如何制药来，要多学习，虽然秦睿在某音上看过一些小视频，但其中关窍都不是很懂，现在有了专家还不请教，他就是傻子。 黑老四的行动力很迅速，一看就是实干派，东西不到半个时辰就准备好了，对，从德济堂借来的，至于还不还再说，先挤着秦睿用，德济堂掌柜遭受无妄之灾，哭晕在厕所。 韩师傅先将所有材料称重，然后生起火来，在铜锅中放入蜂蜜，开始边加热边搅拌，随着热气的冒出，蜂蜜慢慢沸腾、变色，直到出现浅红色有光泽的泡沫，韩师傅将铜锅从火上拿起来，用小勺撇去浮沫，趁热将秦睿准备好的药末倒了进去。 搅拌，不停地搅拌，韩师傅的手法果然炉火纯青，经过一刻钟的搅拌，蜂蜜和药末就和匀了，内外全部滋润，色泽一致。等待蜂蜜完全凉了下来，韩师傅开始搓条，边搓韩师傅边说道，“搓条是最考验制丸师父的手艺，条要均匀，粗细要一致，外表一定要光滑，无论多细的药条，都不能搓断。” 秦睿跟黑老四看着韩师傅的动作，竖起了大拇指，牛逼克拉斯。 一粒粒小米大小的药丸，从制丸板中滚了出来，秦睿看了看点了点头，除了颜色不对之外，其他的都一样。 韩师傅又将其他比例的药丸做了出来，剩下的就是晾干、找人试药了。 秦睿拿出五十贯宝钞给了韩师傅作为酬劳，韩师傅哪肯收这钱，这是给永乐皇帝制药，贡品，与有荣焉啊，多大的荣耀。在秦睿的坚持下，韩师傅还是收了，因为秦睿还要做很多次试验，才能确认最优的比例。 现在是秋天，天气变化无常，是心绞痛患者最常发病的时候，秦睿试验的人很多，经过十多天的实验，秦睿终于找到了冰片和川穹的最合适比例，然后请韩师傅一次性制作了十几万粒。 秦睿又定制了一批陶瓷罐，仿照后世的葫芦形状，将药装好，派人快马送了一批到南京，太医院先进行了测试，确认安全后才呈了上去。 “陛下，您还别说，这个秦睿想到还真周到，这小葫芦上绑根绳子，挂在脖子上，病发时随时可以用药，也不虞耽误工夫。”王贵妃看着呈上来的药，不禁点了点头。 “这个秦睿，搞这种奇淫巧技最是在行！”朱棣微微笑道，眼中流出一丝精光。 第166章 玄妙观 秦睿升官了，从五品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可惜秦睿不知道这算是恩赏，还是功赏。 朱棣这次给秦睿升官，是基于多方面的考虑，一来秦睿领导完成北京城皇城外的居所的建设；二是夏原吉在朱棣面前极力推荐，认为秦睿稳定大明宝钞的币值，有功于朝廷，希望将秦睿调到户部来，毕竟人才难得；三是秦睿献药，保住了王贵妃，这个朱棣需要私下表示一下，可以说是有功赏、有恩赏。 升官的心情很爽，按照这种升官速度，等到了30岁之前，自己就能成为正一品大员，在努力几年就可以当个权臣了，秦睿开始自嗨起来。 “啧啧啧……”顾青云摸着眼前一溜的从五品官服，发出了艳羡之声，想象着自己以后穿命妇冠服的样子。 明朝官员官服的标配是朝服、祭服、公服、常服，分冬装、夏装两式，秦睿是从五品，没有机会上朝，所以是没有朝服的。 “看够了吗？”自嗨结束的秦睿对着顾青云说到。 “再让我看会儿！”顾青云还沉浸在自己穿命妇冠服的想象中。 秦睿翻了翻白眼，走出了大门，他还要去上工，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个新官还不知道办公的地方在哪里呢！ 保定府，祁州，玄妙观。 吴达后面跟着三个道士，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人潮，心里一阵激动。一个月前，玄妙观还是门可罗雀。 奇迹发生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人们都已经睡了，只有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喊着“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更夫经过玄妙观时，突然间看到玄妙观的外墙上出现了一团火焰，火焰忽大忽小，一开始更夫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看到火焰依然在，就赶紧敲起了梆子，大声喊了起来，“着火了，着火了！” 玄妙观周边的百姓一听到急促的梆子声，都从梦中惊醒过来，秋天天干物燥，一旦着火就能不知道要连累多少家，很快有人披着衣服跑出家门，向玄妙观跑去。一个两个，当聚集了十多个人时，墙上的火焰突然很起的消失了，正当众人感到诧异时，墙上突然间又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三清影像，慢慢地变大变清晰。 神仙显灵了，大家快来看啊，躲在不远处地一个地洞中，吴达通过一个小孔看着外面跪倒一地的人，心里在呐喊。旁边是秦睿的学生，在移动着一个一尺见方，表面镶嵌着玻璃，里面点满蜡烛的箱子，玻璃上面画着一副倒立的三清像。 吴达看到外面越聚越多的人，先将自己观察的小孔堵上，又跟秦睿的学生点了点头，将地洞中的另外一个小孔堵上。瞬间，跪在外面磕头的百姓发现墙上的三清像消失不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收拾好地洞中的道具，吴达和秦睿的学生，从一条地道返回了玄妙观。 小孔成像，物理书上一个简单的知识而已，秦睿准备把玄妙观打造成一个神迹频出的地方。 第二天，祁州城中开始流传起三清在玄妙观显灵的事迹来，虽然有人提出质疑，说天下没有鬼神，但因为看到的人不止一个，那些质疑的声音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当天晚上，神迹又出现在玄妙观的墙上，只不过这次不是三清，而是四御中天紫微北极大帝、南极长生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同样，更夫的梆子声招来了更多的人，一群人对着围墙上的神祗磕头祈祷。 火了，彻底火了，玄妙观以前落魄的不成样子了，去年开始重新修建，这刚刚建成不久，连门都没开呢，就有神迹出现，很快各种不同版本的谣言就出来了，有人说玄妙观观主有大神通，与三清四御有交情；有人说玄妙观有大功德、大气运。 作为观主的吴达，很镇定的接待了前来拜见的信众，打了个稽首，向众人说道，“各位善居士，三清四御在本观显圣，乃天大的喜事，本观日前刚刚重修完毕，二十五天后乃黄道吉日，本观将正式开观，届时众位善居士可前来上香祈愿。” 今天是玄妙观的开观日，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往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香火之气。 “师父，前面穿圆领青袍，头戴蓝色方巾的青年人。”吴达身后一个二十多岁的道士，低声说道。 吴达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等这个人走到自己跟前，吴达出口叫住了他，“这位居士，贫道略通面相之术，见你印堂红中带青，应是吉中带灾之象，近日内有血光之灾，要小心啊。” 青年人听了吴达的话之后，顿时不高兴了，“这位道长，你会相面？你说我吉中带灾？那你能算出我有什么喜事吗？” 吴达仔细的看看青年人的脸，然后开口，“贫道观居士印堂之上有红黄二色，若非生贵子，就是中举人。看居士年纪不过二十左右，从流年上看，应该是走官禄，想必居士应该是中了举人？” 这时，很多人围了上来，看起了热闹。玄妙观有神仙显灵，但玄妙观的观主是不是有本事，大家都还不知道呢。 青年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不由得信了三分，他最近确实刚参加宣化府的乡试，中了举人，正是春风得意时，最近正跟几位朋友四处游历。看来这道长有点水平啊，于是青年人有开口问道，“敢问道长，您说的血光之灾可有躲避之法？” “不可避，不可避，居士一生前程，多赖这血光之灾，躲了，你这辈子就没有了出头之日。可惜啊，可惜。居士男生女相，当是显贵之人，但无夫妻缘、无父子缘，即使有，也是有名无实啊。”吴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道长，能否明示？”青年人听了吴达的话后，不由得心惊。 “天机不可泄露，贫道说得已经够多了。”吴达施了个稽首，转手就走。 “道长请留步，恳请道长指点迷津。”青年人在后面紧紧跟随，着急的喊道。 吴达头也不回，留下了一句“男在左，女在右，居士在中间”，然后就飘然而去。 围观的人见吴达走了，就散开了，小声开始议论起来了，男在左，女在右，当中间的不就是不男不女，道长说的啥意思啊，很是莫名其妙。青年人听了吴达的话，也是一头雾水，这是咒自己吗？ “王兄，可找到你了！这里的人太多了，你烧香祈福了吗？挤都挤不进去！”青年人的同伴走了过来。 “哦，刘兄，还没有！”青年人抬头朝来人，淡淡的笑了笑，但眼中却有一丝惶恐。 第167章 中秋夜 “王炸！”满脸纸条的秦睿，气势很足的甩出两张牌，得意洋洋的看着姬友和张杰，用手晃着手中的纸牌，摇头吐着舌头，很是气人 “吃饭了！”外面传来顾青云的声音。 张杰跟姬友一听，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将手中的牌扔到了桌子上，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嗳…嗳……，别跑啊！打完这把啊！输了就耍赖皮啊，别输不起啊……”秦睿冲着两人招手，难得今天第一把扬眉吐气，就这么结束，自己贴了一脸纸，多没面子。 没人理秦睿，这让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张鹏捧腹大笑，难得秦睿打斗地主被虐，要知道秦睿可是斗地主游戏的发明者，不，应该是抄袭者，熟谙规则。 撕下满脸的纸条，秦睿气呼呼的来到正堂，今天是中秋佳节，很多人都在，算了不跟他两个计较了，换上了一副笑脸，秦睿坐到了主位上。 先是一通无聊的开场白，大家伙就开始吃吃喝喝了。 秦睿端起酒杯，对着张鹏和姬友说道，“张大哥，姬大哥，这一年多来，辛苦两位，一直在身边保护我。” “应该的，应该的，秦少。”张鹏和姬友端起了酒杯，回道。 “张杰已经将护院训练好了，老鲁给我挑了几个护卫，以后你们可以轻松点了。而且我已经给皇太孙写信，等他到北平后，就让你们回他身边，你们两个人大内侍卫，呆在我一个员外郎身边，太屈才！”喝完杯中酒，秦睿放下酒杯，慢慢的说道。 “一切由皇太孙决定！”张鹏知道这种事轮不到自己做主，他和姬友的任务，更多是监视秦睿的一举一动，保护秦睿只是顺带手而已，一个无名小卒，有多少仇家？ 姬友倒不这么想，他觉得跟着秦睿比较舒坦，秦睿没什么架子，人也随和，是不是还能学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本事。回朱瞻基那里，整天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时时刻刻要防着各种人。可是，就像张鹏的回答那样，小人物的命运哪能自己掌握，最终的决策权在朱瞻基手里。 “哥哥，你是要赶走两位叔叔吗？”秦芳在一边喝着果汁，瞪大了眼睛，看着三人。 “不是，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想来随时可以来啊！”秦睿笑着给秦芳一个摸头杀。 “那蕊儿也能来吗？”蕊儿是姬友的闺女，秦芳新交的好朋友。 “可以，如果蕊儿喜欢的话，就让她跟你和鲜儿一起住。”秦睿对秦芳说道。 秦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张鹏和姬友送走，没有合适的借口。现在秦家自己护院家丁已经有了，而且朱瞻基就要来北平了，这么好的时机不提，就没有机会再提了。 毕竟现在，锦衣卫已经在秦家安插了人手，想来朱瞻基也应该会同意，毕竟大内侍卫给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当保镖，说不过去啊。尤其是当那群烦人的御史来北平城后，这就是给人送把柄。 秦睿准备去烧烧香，保佑自己能梦想成真，没办法，身边这两颗钉子，秦睿睡觉都得把嘴闭严实咯，省得说出“把茶叶交给克公”这样的梦话来。 这是一个博弈过程，姬友和张鹏是明牌，秦睿和朱瞻基彼此默契，都不相互拆穿。现在秦睿知道了锦衣卫在秦家安插了人手，朱瞻基也肯定知道这件事，但朱瞻基不知道秦睿已经知道了。秦睿这个时候提出让张鹏、姬友两人走，其实就是给朱瞻基找台阶下，朱瞻基可以体面的将监视秦睿的力量，由明转暗。 中秋时节，晚上已经有些冷了，但月还是要赏的！一群人坐在院子中，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嗑着瓜子，聊着天，有人也在垒长城，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这个时代没有电子产品、没有网络，平时除了看书，工作，很少有好的娱乐项目，秦睿也习惯了这种慢生活的节奏。 “哥哥，月亮上真没有嫦娥吗？”被秦睿抱在怀中的秦芳，指着月亮问道。 “嫦娥是神话中的人物，就像《西游记》里孙悟空一样，不存在的！不过等科技发到了，小丫可以自己可以飞到月亮上，建个广寒宫，当一回嫦娥！”秦睿感到一阵冷风吹来，将秦芳抱紧了一些。每逢佳节倍思亲，秦睿此时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又想起后世的家人，此时的他们，是不是也聚在一起赏月，又或者是看中秋晚会呢？ “哥哥，人真的能飞到月亮上吗？”秦睿瞪大了眼睛，看着秦睿。 “能！当然能！不过需要很多很多的技术支持，所以小丫要好好学习，掌握更多的知识啊！”提起秦芳的学习，秦睿就头大，秦芳在秦睿眼里就是熊孩子，学啥啥不行，捣蛋第一名。 可以用古灵精怪来形容秦芳，秦睿让顾青云给秦芳启蒙，毕竟已经六岁了，字也学了不少，但也是学了转眼就忘，聪明是真聪明，就是不用功。 “老师，你说的那个环形山，我已经通过高倍望远镜看到了！按照您说的月球直径，那些环形山的直径得多大啊？”秦睿的一个学生在这个时候插话。 月亮就是地球的第二守护神，位居第一的木星，太阳系中有很多陨石漂浮，随时可能撞击地球，好在被木星和月亮给截胡了，月亮上的环形山就是见证。 “这个就得靠你们自己去研究咯，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们讲一些月球的知识。”秦睿看着月亮，一朵云彩飘过，挡住了月光，但很快被风吹散。 一群人听到秦睿要开始讲课了，就赶紧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着凳子为了上来。 “月亮是一个球体，不发光，它是反射太阳光，这个你们都知道了，但是月亮永远是正面对着我们，月亮的背面我们是永远无法看到的，据说背后住着外星人，也有可能嫦娥就住在月亮背后。”秦睿抱着秦芳，秦芳大眼睛瞪着天空中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师，这是为什么呢？”一个学生问道。 “这是因为月球的自转周期和它的公转周期相同，都是295天，有时间咱们可以做个模型，一起研究一下。”天文学秦睿懂得不多，但他要做的是帮学生打开眼界，让他们自己学会去研究。 赏月，变成传经布道，但所有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第168章 艰辛的航程 津津有味的不仅是秦睿身边的人，还有郑和身边的人。 不仅仅有味，还很大。 离开大明已经八个月了，经历了无数的风险，在三月底到达了亚美利加大陆，一群人抵达了秦睿说的，两千四百人，只剩下两千两百多，很多人疾病、海岛探索留在了海里或者海岛上。 在航海史上，人类每一步向前的探索，都是建立在累累尸骨之上，这一点无可避免。郑和很清楚，他下西洋走得都是沿海，航线都是经过波斯人、阿拉伯人的历经几百年探索好的，即便这样，他也经历了无数风险，死了很多人，更何况这一次是没有海图，没有航道的探索。 利用三个多月的时间，郑和沿着北美海岸线，由北向南开始向大陆内部开始探索，航行数万里，寻找各类种子。按照秦睿给的图纸，找到了类似的粮种，期间遭遇到毒蛇侵袭、蚊虫叮咬、当地土人的袭扰，各种风险不计其数，也有一百多人留在这片土地上。 当然他们也与一些比较温和的当地土人，达成许多交易，用船上携带的一些物资，换了当地很多的装饰品，明晃晃、金灿灿的黄金饰品。 在郑和出发之前，秦睿就跟郑和说过，不要采用以前宣威的方式，采集粮种是第一要务，然后和他们交朋友、学语言，顺便进行贸易，用瓷器、茶叶、丝绸，跟当地土人交换黄金。 为了赶上来年的春季播种，在七月初，郑和下令返航，并在沿途靠岸，从与当地温和派土人那里，交易各类粮食、水果，以保证回程粮食充足。 当郑和觉得船上的物资已经足够时，他采取了一个比较大胆的策略，他抛弃了原先跳岛前进的方式，决定采用横跨的方式返回大明。 如果秦睿在的话一定会跪了，是梁静茹给郑和的勇气，这是在搏命啊。好在秦睿在航海这件事上留亿手，把自己能说的都跟郑和说了。 秦睿告诉郑和，地球是个圆球，在海上可以利用星星定位，这点郑和当然知道，郑和还详细的给秦睿介绍过洋牵星术。所谓牵星术，就是在船上利用牵星板来观察某一星辰的高度，借以确定船只所在的地理位置。牵星板一共十二块，分别是一指、二指、三指，一直到十二指，用的时候，手拿着牵星板要与海平面保持垂直，眼睛要看到板的上沿是紧贴目标星辰所在的位置，下沿与水平线重合，如果星星的位置没有紧贴板的上沿，这时就需要更换其他尺寸的牵星板，说白了就是三角定位，读取角度不同而已。 秦睿也看到了实物，表示太简陋了，毫不犹豫的造了一个超大号的量角器，直径有一米多长，180度分成了720等分，将量角器钉在一个水平的木板上，送给了郑和，这东西可比牵星板精确多了。量角器放在水中，只要不遇到大风浪，都会保持在水平状态，然后读取角度更加准确。 秦睿告诉郑和，在同一纬度上，北极星跟地球的夹角是相同的，这一点被郑和牢牢记住了，这也是郑和下决心横跨太平洋的底气所在。但秦睿没告诉郑和的是如何计算纬度和距离，郑和就这么开始了征服之旅。 蓝蓝的大海之上，天空中偶尔飘过几朵白云，四十条船已经在海上飘了四十多天，没有遇到海岛。船上淡水的储存已经耗尽，苦涩的海水成为水手、士兵的选择，但海水中盐的浓度过高，还有其他矿物质，喝下去之后，会感到更加渴，为了溶解海水过多的盐分，人体内自身的水分就会消耗掉，人会严重脱水，这造成了数十人死亡，近两百人生病。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郑和开始用秦睿教得方法，蒸馏海水，但蒸馏海水效率极低，可谓是杯水车薪。 一具具尸体被无情的扔到海里，一个个水手和生病倒下，船上的人心躁动起来，觉得活下去的希望渺茫了，不满、烦躁的情绪开始蔓延。 郑和也在为自己决策失误感到后悔，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郑和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开始虔诚祈祷，“求佛祖保佑，佛祖赐福平安，赐我等消除一切灾难。” 郑和信佛，从小被黑衣宰相、道衍和尚姚广孝收入门下，成为菩萨戒弟子，赐法名福吉祥，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 “郑公公，各船上报的数据已经出来了，现在生病的有二百三十八人，其中重病的有一百五十五人，剩余一千八百余人中，也有部分人身体开始变差，现在船上每人每天的饮水不足三合！”一个随从在郑和祈祷完毕之后，开始禀报数据。 三合放在后世大约300毫升不到一点，明制单位一石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升，一升等于十合。要知道成人正常的饮水量在1500毫升左右，有体力劳动的人则更多。 “已经有多少天多少天没有下雨了？”郑和望着天空的明月，深吸了一口气。 海上的淡水来源，除了储备的淡水外，雨水是最大的来源，可惜郑和的船队，已经 “回公公，有二十二天没有下过雨了，现在正值秋季，雨水本来就不多。”随从回答道。 “那是在陆地上，秋季雨水不多，我们现在在海上。真是天不佑我啊，居然这么长时间没有碰到雨天。”郑和摇了摇头，难道自己这群人真就这么倒霉？ “公公，调头向北，或许很快就能碰到岛屿。”随从建议道，郑和手中秦睿画的地图，他见到过，往南茫茫大海无边无际，往西去陆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只有往北转向，才有可能到那个阿留申群岛，船上人就有救了。 如果秦睿在的话，一定建议这么干，回程沿着阿留申群岛，速度会快很多，因为有洋流，可惜秦睿忘记提醒郑和了。也不能算是忘记，有些知识可能秦睿知道，但是不用的时候，没人会想起来。 “传下命令去，再向西行两天，如果还不下雨，就调转航向，全速向西北航行！”郑和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郑和很清楚，船上人心浮动肯定要出问题，茫茫大海之上，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没有希望，一路向西，什么时候能遇到陆地，大家心里都没有底，但向西向北大家都知道，北面有海岛，有了希望，人就会有心气。 第二天一早，郑和的命令通过旗语传递向随行的每条福船，瞬间传来一阵阵欢呼之声，依然不断的有尸体被扔进无尽的海洋中，但人心却稳定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有人大喊道，“有云，有云彩在聚拢！” 很快一群人拿出了锅碗瓢盆，站到了甲板上！ 第169章 彩票店被抄袭了 “老四啊，你怕什么呢？他们要开彩票店，就让他们开去，人不撞墙是不会知道疼的！”秦睿安慰着黑老四，北平城的城东、城北最近出现了两家新的彩票店，彩票中心有了竞争对手。 “秦少，这几天彩票中心的销量少了将近三成……”黑老四很心疼，都是银子啊。 “不要以为彩票这种事，谁都能干，彩票不是印出来，开个奖那么简单！里面门道很多，你看着，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亏得关门大吉，不是卖的便宜就能挣钱的。”秦睿心里很明白彩票里面的一些门道，连中奖概率、奖项金额、奖金池都不知道，更别说彩票防伪、兑奖识别，就敢玩彩票，梁静茹都没这勇气。 “呃……”黑老四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不知道秦睿手里藏着什么杀招。 “这几天，又有多少人拿着假彩票来兑奖？”秦睿问道。 “不多，比中秋节前少了很多！”黑老四想了想说道。 “嗯，那就好，一旦发现有人伪造，要送官法办，不要私设刑堂。”秦睿点了点头。 黑老四点头应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秦睿就是不着急。 聪明人那里都有，别说彩票有人造假，就连大明宝钞市面上也有近千万贯的假钞，这还是知道的，还有很多不知道的呢。 好在秦睿在彩票防伪上做了很多手准备，除了凹凸版印刷技术之外，水印、编号、打孔、暗纹都有讲究，每道工序都由不同人员操作完成，彩票中心的人只是拿到成品，除非别人能把所有操作人员集齐，否则很难伪造。而且每一期使用的印刷版都不一样，为了一张彩票去做假，成本有些高。 黑狼帮是这么做的，不代表城北、城东两家也是这么做的，既然有人来黑狼帮用假彩票兑奖，那就肯定会有人去城北、城东两家兑啊，一旦假彩票兑奖成功了，那对彩票中心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不过彩票中心的利润现在少了许多，秦睿也是很不开心的，毕竟一大票黑狼帮的兄弟要养活。 “老板，兑彩票。”城北彩票店里来了一个穿着华丽的人，递上彩票，一脸得意的样子。 “哟，这位老板好运气啊！”兑奖人员接过彩票一看上面的数字，三等奖，奖金二两，然后就冲着在购买彩票的人喊道，“三等奖一位，奖金二两！” “三文钱，就中了二两银子，我能中个五钱银子也好啊！” “是呀，能中个篮球不亏也行啊，我都买了10多次了，连个末奖也没中过。” 兑奖人员的话引起了一阵热议，也引起了购买的高潮，老板看在眼里，很是开心。 中了三等奖的人拿着银子走出了彩票中心，来到了一个胡同口，左右看了一下没人，拐进胡同，进了一户人家。 “老五，怎么样？兑到银子了吗？”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声音问道。 被称作老五的人，从手袖中掏出二两银子，扔向了问话的人，“二哥，成了！” 二哥一见到银子，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这家果然比黑狼帮松一些，一骗就骗过去了，趁着这几天他们人多，我们多做几次。” 老五点了点头，“二哥，为什么我们不做个特等奖，这样一次几两银子，擦能赚几个钱啊？” “你懂个屁，小金额每期都有中奖的人，大奖不是每期都有的。还有我们不要自己去兑奖，还像以前那样，拿着中间彩票出去卖，我们自己去领奖风险太大。”二哥说完，趴在桌子上开始继续伪造起彩票来。 临近天黑的时候，老五换了身衣服，揣上了一把伪造好的彩票，出了门，见到城北的彩票点已经关门，就开始假装很焦急的样子，在门前转来转去。 有好事的人就老五要干嘛。 “大哥，俺听说俺买地彩票中奖来，来兑奖，结果他们不开门。”老五一脸郁闷的样子。 “那你明天可以来兑奖啊！”好事人说道。 “不中，俺是外地来的，明天一清早要跟着商队一起回去来。要是早知道俺中奖了，俺早早的就来换钱了。”老五说道。 “大兄弟，你这是中了多少钱啊？”好事人问道。 “俺也不知道啊，听俺商队的人说，好像是三等奖，一共十两银子来。”老五说着，向怀里伸手。 “大兄弟，三等奖是二两，哪儿来的十两啊！”好事人觉得老五想钱想疯了。 “大哥，俺一个买了十张，商队的人说我有五张中了。”说着，老五掏出了一把彩票。 好事人也是彩票迷，一张一张看着，果然五张三等奖，剩下的五张是五等奖，顿时计上心头，“大兄弟，你看天也晚了，你彩票也兑不了，不如这样，你便宜点买给我，反正你明天要是走了，钱也拿不到了！” 老五假装思索了一下，问道，“大哥，恁出多少钱？” “五两！”好事人说道。 “咦，大哥，恁可不像话来，俺商号的人跟俺说，这是十两来。”老五将彩票从好事人手里拿可回来，放进怀里。 “大兄弟，那你说个数，如果合适，我就买了！不过你想想，你要不卖个我，明天兑不了，不就是一文不值了吗？” 最终经过一阵讨价还价，老五和好事人以七两五成交了十张彩票，另外五张是好事人问老五要的，总要给人点甜头不是。 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以各种借口发生了五、六次，多则十几张、少则张。 城北是斧头帮的地盘，帮主孙多威怀里抱着一个刚纳的小妾，手在小妾身上游走。 “帮助，这两天彩票的销售很火爆，咱们的价格比黑狼帮低了两文，原来在黑狼帮买彩票的人，都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而且他们是36选六加1，我们是30选七，比他们更简单，还方便。”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说道。 “中奖的人多吗？”孙多威听着师爷的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特等奖、一、二等奖的人没有，最高的也就是三等奖！”师爷回答道。 “这点奖金不算多，黑老四那里已经出了两次特等奖了！估计他已经亏的不行了！”孙多威想想就开心，跟黑老四学了一招，银子像雪花一样飞来了。 “从手下兄弟打听的情况来看，黑狼帮的彩票中心盈利不多。”师爷随声附和道。 “那我们的盈利如何？”孙多威问道。 “我们的彩票中心开业20天，每天销售彩票大概在八万多张，一天收入240两，至今兑奖已经兑出了三千六两，盈利一千二百两。”师爷说道。 第170章 悲催的抄袭者 一天六十两的收益，一个月就是两千，一年就是两万四两，这比捞偏门、当地痞流氓挣钱多了，躺着就能赚钱啊。 孙多威看着怀里的小妾，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向自己飞来，一时得意起来，顺势将小妾压在了身下，师爷见状退了出去，房间中传来一阵娇喘之声。 这两日斧头帮师爷突然间发现，中奖的人多了起来，都是二两、五钱，也都不是大钱，照样兑，听说黑狼帮又出了两个一等奖，都是百两以上的，人家都照兑不误，几两银子的小钱算什么。 当盘点时，师爷发现彩票卖得越多，盈利反而从原来的九十两减少为50两、30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了盈利开始转亏了，师爷开始慌了，然后找到孙多威商量。“帮主，这两天中奖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我们原先赚得钱开始倒贴了！” “偶尔一天两天，亏是很正常，听黑老四说，他出特等奖的时候，能亏三天赚得。”孙多威听了师爷的话之后，不以为意。 秦府，书房中，秦睿正给两个学生和顾青云讲概率论。“黑狼帮的彩票，是36选6，再加一个12选1，中特等奖的概率是c36选6再乘以c12选1，大概是2300万分之一；而斧头的彩票是36选7，中奖概率是c37选7，大概是830万之一，也就说斧头帮特等奖的中奖率是黑狼帮的三倍。用同样的道理，我们可以算一下其他奖项的概率，这里我已经算好了。” 秦睿说着拿出了一张已经做好的表格，放在三个人面前，继续说道，“如果我们采取一种极端的方式，将斧头帮所有号码，八百三十万张全部买下来，我们大致可以中特等奖一注，一等奖44注，二等奖220注，所有奖项的奖金大概在两万两千两左右，我们需要花费大概两万五千两的购买费用。” “老师，这样黑狼帮还是有三千两利润啊！”一个学生不解的问道。 “其实有一些号我们可以大胆的去掉，比如七连号、六连号、五连号，比如间隔双三连号，三双连号，还有3、5、7、9这样的规律号码，出现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如果我们大胆地把类似的号剔除掉，就可以省出三千两银子。所以从长远来看，斧头帮是不会盈利的。他还要支付雇员的薪水，印刷制作的成本，亏本是肯定。”秦睿边说，边写，给学生们解释着。 “老师，那如果我们采用这种策略，购买黑狼帮彩票中心，是不是也可以达到保本？”另外一个学生问道。 秦睿阴险的笑了起来，说道“亏，如果这种策略购买黑狼帮的彩票，我们会亏得惨不忍睹，黑狼帮巴不得所有人这么干，来，我们一起算一下……” “咔嚓”一声脆响，一个杯子应声而碎，破片飞溅了起来。斧头帮的大厅中，气急败坏的孙多威在房中走来走去。 “帮主，这几天来咱们这里买彩票的人越来越多，销量也越来越大，一天将近20万张了，但中奖的人也越来越多……”师爷觉得很奇怪，明明挣的钱多了，反而开始亏起钱来，虽然亏的不多，但架不住天天亏，钝刀子割肉也疼啊。 如果秦睿在的话，一定开启嘲讽技能，跟孙多威说，“这位帮主，来我门下学习一下概率论！让你知道亏在哪里。” 秦睿从知道被人抄袭黑狼帮的彩票中心时，就算出来了，城北和城东两家的设置有问题，随着盘子的增大，不会亏，但也挣不了多少钱。如果再加上有人用假彩票兑奖的话，秦睿只能表示呵呵了，黑狼帮的彩票防伪很厉害了，还有人来浑水摸鱼，更何况斧头帮没有防伪的彩票，浑水摸鱼的恐怕没有一百，也得八十。 “亏了多少？”孙多威怒气冲冲的问道。 “前期赚得钱已经全部亏进去了，帮里又垫了500多两。帮助，我发现好像我们卖的越多，亏得越多。”师爷看着孙多威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哆哆嗦嗦的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孙多威不明白，为什么黑老四的彩票中心，每日财源滚滚，而自己斧头帮的彩票中心居然会每天亏损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窍，自己还没搞明白。 “帮主，会不会是因为最后一位数字，我们和黑狼帮的不同，他们叫幸运数字？”师爷也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里和黑狼帮不一样了。 如果秦睿在现场，一定给师爷一个大拇哥，明白人儿啊。 “不同？有什么不同，都是从36个数字中，选7个数字，他们无非就是起了个好名字，叫幸运数字而已。”孙多威听了师爷的话之后，觉得他也应该起一个好名字，比如好运数字、鸿运数字。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个幸运数字的差别，就让黑狼帮和斧头帮有了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再加上伪造的彩票，斧头帮不亏掉底裤才怪。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城北的四海帮，帮主也是一筹莫展。 “秦少，四海帮和斧头帮的帮主已经派人下了好几次帖子了，请我赴宴，我该怎么回复他们？”黑老四通过一些自己耳目，已经知道四海帮、斧头帮的彩票出现了亏损，心里正暗自开心呢。现在的他对秦睿可是奉若神明，秦睿说四海帮和斧头帮会关门，果然他们快撑不下去了，高人果然不一样。 “该吃吃，该喝喝，他们问你什么，你就实话实说，反正你又不懂。人家请你吃饭喝酒三温暖，这么好的事情，傻子才不去呢？”秦睿撇了撇嘴，心里暗骂四海帮和斧头帮的两个帮主，放着真神不找，去拜小鬼，秦睿也是醉了。 “万一我说漏嘴怎么办？”黑老四听了秦睿的话后，还有点不放心。 “你能说漏什么？你懂概率论吗？你懂排列组合吗？你知道c55和p55的区别吗？”秦睿一连串的问题说出来，怼得黑老四哑口无言，只见黑老四满头乌鸦飞过。 黑老四表示，所有的字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秦睿这算是降维打击，在后世概率、排列组合高中生都会，但在这个年代，不敢说碾压全球，碾压全大明应该没问题。 黑老四接了孙多威和四海帮帮主刘云鹤的帖子，虽然三人私底下你争我抢，为地盘打打出手，但面上还是很和睦。对于孙多威和刘云鹤不断的探听，黑老四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正秦少说了，就算黑老四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孙、刘两人都学不会。 黑老四的直白让孙多威和刘云鹤，产生了怀疑，黑老四这么痛快地把彩票中心的一些操作方法讲出来，不会是在给他们下套？ 如果黑老四知道这两人心里想什么的话，一定会骂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第171章 新任务——给朱棣修坟 心好不好倒在其次，对于秦睿来说，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把活干好。 九月初四，钦天监上书伟大且一贯正确的永乐大帝朱棣老先生，说明年正月初一是大吉之日，“宜御新殿受朝”，意思就是可以在新建的大殿里，接受百官朝拜了。这肯定是朱老四暗示钦天监的某些人，钦天监如果不听招呼，估计脑袋就得换个地方了。都是官场上的老油子，怎么会不懂呢。 于是朱棣下旨，皇太子与户部尚书夏原吉等人，作为先遣部队前往北平，在前面遇水搭桥，逢山开路，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迁都，正式开始。 夏原吉现在腰很挺，因为户部有钱了，秦睿已经将卖房所得的一亿贯宝钞，送到了户部，秦睿自己贪污了两千五百万贯，当然查账是查不出来的。 也不能算是秦睿贪污，朱瞻基购买房子花了一百五十万贯，愣是被秦睿分成了房子一百二万贯，家具二十万贯，内部装修十万贯，三个合同入不同账目，合理合法。所有买房的人只是在合同上签字，对于合同的具体内容并没有过多研究，反正房子的价钱就是这么多，不要装修、家具价格也不会变。 房地产开发商就是这么牛，没让购房者三十万贯买小鸡啄米图，已经算秦睿心慈人善了。 夏原吉和太子朱高炽作为先锋，开始准备起来，第一批三万人，要去北平是个大工程，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在皇太子出发之前有急马快报，已经将消息送到了沿途各布政使司、州府县，也送到了北平城。 皇帝要来了，北平城形象工程该做的要做起来，净水泼街、黄土垫道都要开始准备了，出城三十里迎驾的亭子、驿站，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身为虞衡清吏司员外郎的秦睿，又被工部左侍郎金纯抓去干活了，上面这些活都不是该他干的，他被派去给定国公徐景昌当副手了。 原来，朱棣在下旨开始迁都的第四天，就让徐景昌千万北平督修皇陵殿宇。朱棣想迁都的心思很早就有了，永乐五年徐皇后病逝时，朱棣没有将徐皇后埋在南京，而是不远千里埋到了北平城，这一点就能看出朱棣的小心思。 事死如事生，古代君王对身后事的重视程度，可以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最极端的例子当属始皇帝，从继位开始修陵寝，一直修到死后，整整三十九年。当然唐太宗的昭陵、李治和武媚娘的乾陵规模也很大，但应为大都是陵墓群，除了皇帝之外，还有很多大臣的陵墓，这些不能算。 朱棣已经今年已经花甲之年了，自然要为身后事打算。 “徐皇后崩逝之后，棺椁运送至北平，陛下着礼尚书赵羾、钦天监阴阳训术曾从政、阴阳人刘玉渊、知县王侃、给事中马文素、江西术士廖均卿、僧人吴永卜选吉地，选定此处。永乐七年九月初八丑时定穴，戌辰时祭祀后土、五方神、龙神与杨老仙师，辛未时术士廖均卿用陛下赐下的金剑和银锄开始点吉穴，打开金井时泉涌不止，有人言地脉被掘伤，但廖均卿请陛下銮驾到金井前，并取罗经向泉涌之处一照，口诵‘今均卿为圣主立万世之基址，千载之皇陵。兹因金井之中凿出洪水，涌泉数日不止。万里山河皆归属圣主，谁敢不尊兮。圣主鸾驾亲至此地，洪水该止。如何敢违！罪逆天地’，言罢泉涌就停了下来，然后掘地三尺发现石盆一个，石鲤一对，陛下下旨开建陵寝，至今已有十一年。”工部营缮所所正跟在秦睿身后，给秦睿介绍着朱老四陵寝的建造历史。 秦睿停下身来，后面的两个家丁，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次秦睿让张鹏和姬友休息，换上了自己雇佣的护卫。 站在神道之上，向四周望去，远处群山起伏绵延，神道两旁的树木，树叶已经枯黄，在太阳的照耀下，树叶随风到处飞舞。“祁大人，这神道旁边的两座小山，可是唤做龙山和虎山？” 秦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曾经参观过十三陵，这条神道和后世的完全不一样，没有石牌坊、没有大红门、没有神道碑，只有24只石兽和12个石人，造型生动，雕刻精细。石兽是狮子、獬豸、麒麟、骆驼、大象和骏马各四只，石人是勋臣、文官、武将各四个。秦睿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到来，煽动了蝴蝶的翅膀，导致历史发生了巨变。 其实秦睿看到的明十三陵，是经历明清两代不停修缮、加盖的十三陵，此时此地，朱棣的陵寝连名字都没定呢。 “是的，秦大人，东面这座山，形如一条奔越腾挪的苍龙，因此得名龙山，也叫蟒山；西面这座山犹如猛虎伏地，准备出击，因此得名虎山。”祁所正指着两座山一一介绍道。 秦睿听后点了点头，左青龙、右白虎，符合四灵格局的说法，但是看了看两座山，秦睿怎么看都没看出哪里像奔腾的苍龙、伏地的猛虎，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些术士还真能瞎掰呼。 神道有十多里地，走了半个多时辰，可把秦睿给累坏了，终于达到了朱棣陵园的所在地，天寿山下。 “下官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秦睿，拜见定国公！”在所正面前，秦睿是个人物，但在国公面前，秦睿就是个渣渣，这就规矩。 定国公徐景昌乃是大明的第一门阀贵族——徐达的后人。徐达跟随朱元璋起兵造反，大明建立之后被封为魏国公，追封中山郡王，死后长子徐辉祖袭爵。徐达四子四女，长女是朱棣的原配徐皇后，次女嫁给了代王朱桂为妃，四女嫁给了安王朱楹为妃，三女徐妙锦因为朱棣垂涎她的美色，估计是朱棣想老牛吃嫩草，结果被妙锦婉拒，后出家为尼。四子徐增寿靖难之变时暗助朱棣，为建文帝亲手所杀，朱棣上台后，追封了世袭定国公。 徐家一门二国公，一皇后，二王妃，纵观整个大明王朝，若论荣华富贵，世代不替，非徐家不可。 徐景昌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由得想起了家中的长子徐显忠，都是一样大的孩子，为什么秦睿就已经是从五品的员外郎，而徐显忠就是一混不吝的二世祖呢？ 人比人，气死人。 第172章 秦睿的解决方案 徐景昌抬了抬手，示意秦睿免礼。秦睿挺起身来，看着徐景昌，等待他下达任务。 “本公此次奉陛下旨意，前来督修皇陵殿宇，遇到了几个难题没有办法解决，工部左侍郎金纯金大人向我推荐了你，说你有才华出众、善于工技。”徐景昌看着秦睿，慢慢开口说道。 “金大人有些夸大其词，下官微末伎俩，恐怕难如国公法眼。”秦睿决定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机会报复一下金纯，这老头好像专门跟自己过不去一样，是不是想着法的折腾一下自己。 徐景昌找秦睿是想让他解决一个头疼的问题——石母渗水，秦睿连这个词都没听过，经徐景昌解释才明白，所谓石母就是一种特殊的石头，岩层受地下水长年浸泡后形成。一般来说，有石母就表明附近的地下水极其充沛，地下水多就存在一个潜在风险，那就是地宫出水。 秦睿听了之后觉得徐景昌在开玩笑，朱棣的皇陵都建了11年，地宫早就完成了，徐皇后的棺椁也已经放进去了，就等朱老四的棺材放进去，然后封闭地宫，掩盖墓道了事。怎么会才发现有石母？而且朱棣的陵寝地处高位，怎么可能有地下河。 徐景昌也是觉得冤枉啊，他是第一次来就遇到了这种事。他这次奉命来督修皇陵，开启了地宫，结果发现地宫里面潮气冲天，就知道坏事了。安排人紧急查看，发现有一处水渍多的地方，工匠们将铺在地上的青石板掀开，发现下面的糯米砂浆已经被水彻底浸泡了，继续向下挖就挖到石母了，旁边有水渍网上渗透。 这种事徐景昌也不敢往上报，一报上去就会人头滚滚，搞不好朱棣会发神经重修地宫。朱棣不会在乎重修会花费多少，会征集多少百姓，他只要自己死后舒服。 听了徐景昌的解释之后，秦睿只能咬了咬嘴唇，表示理解。 徐景昌带着秦睿到达了地宫，从甬道向里走，果然甬道里面带有水珠。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拐外来到了一个配殿，地被挖开了一个直径三米，深两米的坑，有块石头直径三十公分、半米高孤零零的立在坑中，一群工匠站在旁边唉声叹气。 秦睿在来的路上就在思考后世的防水方法，最常用的就是沥青卷材，但对这个地宫来说用途不大，而且制造出来难度有点大；接下去就是水泥砂浆，但达不到根治的效果；至于什么高分子聚合物防水材料，连想都别想了。 看完了现场，秦睿也不说话，皱眉思索了一番之后，看了看徐景昌。 徐景昌看到秦睿的动作后，就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两人就出了地宫。 “定国公，不知道国公想将这件事处理到什么程度？”来到徐景昌下榻的地方，秦睿第一时间想听听徐景昌的意见。 “我对修建地宫之事一窍不通，只是前来督办而已，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不知道秦员外郎有什么想法？”徐景昌一脸无奈的样子，把问题又抛回给秦睿。 秦睿心中暗骂，徐景昌这只老狐狸是准备置身事外了，他完全可以将地宫渗水一事上报，估计也是良心未泯，怕朱棣杀人，才想看看有没有解决之道。“国公，下官有一法，可保十年内地宫不出水，但往后就不敢说了。” “十年？”徐景昌眼睛转了转，盯着秦睿。 “陛下今年已到花甲之年！”秦睿说完就停下来了，下面的话不能说，说了就是死。 秦睿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朱老四最多还有四年的蹦跶头，糊弄过这几年，下葬前不出问题，到时候棺材往里一放，封土一埋，谁还能知道里面有没有水？ 徐景昌听出了秦睿的言外之意，心里开始思忖了起来，朱棣是马上皇帝，自幼喜欢征战，受过伤、流过血，身子骨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这点徐景昌是知道的，朱棣之所以这么着急迁都，有倦鸟思归、池鱼思渊的心理，怕是也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如以前了，想葬在北平这个龙兴之地。 “你能保证十年不出水？”徐景昌需要再确认一下，这可不是小事。 “可以！但这件事要保密！”秦睿可不想以后戴上欺君的帽子，秋后算账是上位者最擅长的。 徐景昌和秦睿两人定下了方案，然后就开始行动起来。秦睿先安排人在地宫中放置了大量的生石灰，生石灰是最好的干燥剂，必须将甬道上的水汽吸收掉，否则还是会露馅，秦睿告诉徐景昌等水汽被吸收之后，用无烟碳烘干地宫。 安排好一切，秦睿就回了北平城，让人回涿州叫了五个人来，顺便带来了一批设备。又通过张鹏的关系，从北平都指挥使司搞来了大量的猛火油。 水泥是秦睿心心念念要做的东西，小规模的试制秦睿去年已经完成了，大量烧制的技术还没攻克，因为秦睿后面太忙了，就没有继续研究下去。这次地宫的事情，秦睿又动了心思，大规模不能用，一个十几立方的坑，用不了多少水泥，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了。 秦睿对于地宫冒水的解决方案很简单，先用沥青将最底部密封好，然后上面浇筑水泥，相信两米厚的水泥层，防水十年没有什么大问题，到时候朱棣的棺材一进来，里面就是大水漫天，也无所谓了，就让伟大的永乐大帝在里面游泳好了！ 沥青的制作很简单，就是加热猛火油，把里面的汽油、煤油、柴油等轻质馏分离出来，剩下的就是沥青。 前后用了十天时间秦睿终于完成了水泥和沥青的制造，带上东西秦睿第二次来到了皇陵，将无关人员赶走之后。秦睿带着一票工匠先把坑中的土夯实，然后带上实现准备好的口罩，开始加热沥青，等沥青成液体后倒入了石母坑中，为了保证效果秦睿整整垫了10公分，还找了一个小型石碾，像压路一样，将沥青压结实。 紧接着，秦睿让人用水泥、石子、沙做成混凝土，开始往坑里倒，秦睿时不时地放一些竹篾进去，没有钢筋，竹子是最好的替代物，前后用了三天，才将地宫配殿中的坑填好，要等混凝土凝固，配殿中放了十多个无烟炭盆，同时烘干。 做完这一切后，秦睿松了一口气，心里向永乐皇帝说了声抱歉。 古代人一直认为观天之象，究天之极，行天之道，谓之敬天；安祖于土，守祖于陵，习祖于慧，谓之法祖。 敬天法祖是汉民族传统文化理念，作为皇帝为了体现其权威性，对身后事的重视程度超出了后世穿越而来的秦睿的理解，对于这种劳民伤财、毫无意义的行为，秦睿是持鄙视态度的，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173章 投降了 对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角度不一样，利益不一样，目标不一样。可能我们不会嘴上说出来，也可能会去附和别人的说法，但立场存在我们的心中。 秦睿心里对朱棣说抱歉，并不是觉得自己错了，只是他也会站在朱棣的角度去想一下，仅仅是想一下而已，这种负罪感最多两分钟就没有了。 “定国公，再过几天混凝土彻底干了之后，再单独用水泥将缝隙填满，再铺一层沥青，就基本上可以保证十年内不会渗水了。”作为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进展是应当应分的，干完了这活，秦睿就可以轻松一些了，他还有好多学生要教呢。 “这半个月辛苦你了，改天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听到秦睿的保证，徐景昌算是松了一口气。 “微末伎俩，能入国公法眼，已是侥天之幸，岂敢让国公破费，改日下官略备薄酒，还望国公能够赏光！”这种话大家心里都清楚，说说而已，地位、年龄差距太大了，又不是熟人。 “哈哈哈哈，你倒是个妙人！秦员外郎，听说你收了很多学生？”徐景昌倒不是在意一顿饭，他在意的秦睿这个人。 能在国公这个位子上，哪怕就是承袭爵位的，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徐景昌怎么会不对秦睿做调查呢？他对秦睿神奇的崛起充满了兴趣。 “下官略懂一点杂学和一些奇技淫巧，所以收了几个学生，让国公见笑了。”秦睿不知道徐景昌有什么目的，所以姿态很低。 徐景昌没说话，只是看着秦睿淡淡的笑了笑，笑得秦睿心里发麻。 “刘童，你去黑狼帮告诉黑老四，斧头帮和四海帮约我吃饭的事情，定在后天！”回家秦府，秦睿就开始吩咐起来。 “是，少爷！”刘童训练完之后，就被调到秦府当护院了，有人被分配去了秦氏商号，有人被分配去了涿州家具厂、肥皂厂和棉花厂，当然还有些被踢出了秦家。 斧头帮的孙多威和四海帮的刘云鹤已经急了，秦睿也是故意晾着这两个人，他可是准备一统北平城地下黑势力的人，做北平城地下世界的王者，顺便把他们拉回正道。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秦睿唱着歌，向正堂走去。 “快快快，少爷又唱新歌了，一人记两句……”几个丫鬟聚在一起说道。 跟秦睿学唱歌，是这群丫鬟的爱好之一，也是她们赚外快的一种手段，她们会把秦睿的歌教给一些青楼或者舞厅的女子，人家都是出高价买的。 “参见秦大人！”来宾楼中，孙多威和刘云鹤冲着坐在位子上的秦睿施礼。 “孙帮主、刘帮主，请坐，请坐，两位千万别客气，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给面子的话叫我一声秦少，不给面子的话，叫我小秦也行。”秦睿站起身来冲两位抱了一下拳，然后摆了个请的姿势，很江湖的样子。 “岂敢，岂敢！谢坐！”两人很是谦卑的坐了下来，有求于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小二，上菜！”秦睿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黑老四也在秦睿左手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前些日子，鄙人因为有紧要公务，无暇分身，让两位等了好些日子，真是抱歉！”秦睿先是自我检讨，毕竟两家的彩票已经亏损了很多，还没找出原因来。 “哪里，哪里，大人公务要紧，公务要紧！”孙多威拱了拱手，赶紧回道。 “不知两位帮主，找我有什么事情？”秦睿明知故问，装起了糊涂。 孙多威看看刘云鹤，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彩票是秦睿指导黑狼帮做出来了，斧头帮和四海帮抄了秦睿的创意。 正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小二开始上菜了，酒席是提前订好的，上菜很快。 秦睿决定抻着两位帮主，反正他又不着急，“来来来，两位帮主，难得聚在一起，我们边吃边谈。” 说着秦睿冲黑老四使了个眼色，让他给孙多威和刘云鹤倒酒，黑老四赶紧起身。 “秦大人，我与孙帮主两人求见大人，是想秦大人指点一下关于彩票的事情！”刘云鹤见这么秉着不说，也不是事，就开口说道。 “两位帮主，我听黑帮主说起过这件事，他不是已经将彩票的操作方法，原原本本得都告诉你们了吗？”秦睿开始假装起糊涂来。 孙多威和刘云鹤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反而怔住了，黑老四是跟他们说了很多操作的方法，有些做法他们也试了，但是没效果啊。 秦睿之所以拖着不见他们，就是想让他们试验一下，有些东西告诉他们如何操作，他们也操作不来。该跟他们说的都说了，不该跟他们说的，打死秦睿也不会说，概率论讲了他们也不一定明白。 “想必两位也会派人到彩票中心去学习？黑帮主跟你们说的，和你们看到有差别吗？”说着，秦睿从手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来，用手一捻，三张一模一样的圆弧形纸板，“我给两位帮主表演个戏法，两位帮主看看这三张纸板是不是一样大小。” 孙刘两位看了之后点了点头，秦睿将纸板放在了桌子上，将三张纸板的一个边对齐，排好，放在了孙刘两位面前，笑着说道，“你们现在还确定是一样大小吗？” 这不算是戏法，只是利用人的视觉偏差，来欺骗人的小手段，这是秦睿在某音上看到的，所以今天来显摆一下。 孙刘两人看着眼前纸板，神奇的发现三块纸板有大有小，孙多威自己动手将纸板合在一起，确确实实是有模有样，但分开就是有大有小，这是神仙手段？戏法？还是纸板暗藏玄机？ 秦睿自顾自的吃起了饭，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天大地大，肚皮最大。至于孙多威和刘云鹤想研究，就自己去研究。 第174章 到日本挣钱去 秦睿把肚子垫了个底之后，放下了筷子，对着孙多威说道，“孙帮主，干了这么多年帮会，晚上睡得可安稳？出门的时候，会不会提心吊胆？见到官府的人，会不会腿肚子打弯？” 黑涩会人士，灵魂三连问！这答案还用说吗？孙多威看着秦睿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可以理解。求财嘛，方法有很多，一个彩票而已，就让两位帮主如此打动干戈，两位的格局有点小啊！”秦睿头也不抬，端起手中的茶杯，打开杯盖，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下，咳嗽了两声。 格局有点小，那是相对来说的，秦睿通过小手段搞了几千万贯，觉得一年几万两是小钱，对于孙多威、刘云鹤来说，一年拼死拼活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还得上下打点、孝敬。 郁闷，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孙多威和刘云鹤两人唯一的感觉，真想把秦睿干翻在当场，奈何秦睿有官身，还有护卫。 在门外护卫的鲁胜听见秦睿的咳嗦声之后，就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开口说道，“秦少，工部左侍郎金大人找你，有要事相商！” 实现定好的暗号，秦睿不打算自己出面招安，让黑老四先跟他们谈谈。 “哎呀呀，真是不巧，本来还想跟两位帮主好好聊聊，探讨一下发财之道……”秦睿站起身来，冲孙、刘两人抱了抱拳。 “公务要紧，大人请便！”孙多威赶紧起身，抱拳，回道。刘云鹤也只好起身，一脸郁闷的施礼。 “黑帮主，帮我招待好两位帮主，吃完饭，安排一下去跳个舞……”秦睿冲着黑老四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跟着鲁胜走了。 这个戏很拙劣，拙劣到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外面连脚步都没有，鲁胜就进来禀报，而在鲁胜进来之前，秦睿已经在擦嘴、整理衣服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主动权在秦睿手里，秦睿想怎么出牌就怎么出牌。 秦睿出了来宾楼，拐个弯去了莳花阁，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正是会情郎、约靓女的时候，关键是柳如是的被窝吸引秦睿。 “哟，这不是秦公子吗？这么多日子不见，怎么想起到姐姐这里来了？是不是又有相好的了？”柳如是看看秦睿带着的护卫，露出很风尘的样子，与她一贯拒人千里的姿态不同，听上去像个怨妇。 “哎呀，小姐姐这话说道哪里去了？小弟我可是对姐姐忠贞如一啊。这些日子，小弟闭门研习诗词歌赋，写了两首好曲子，才敢来找姐姐，否则被姐姐赶出去，多没面子？”说着，秦睿一脸猪哥的样子，上前拉起了柳如是的小手，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秦睿随着柳如是到了房间中。 不一会儿，房中传出一阵悠扬的歌声，“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旁边还时不时传来秦睿纠正的声音。 秦睿躺在柳如是的床上，小声的问道，“玄妙观的运作是否已经顺畅？” 柳如是唱着歌，点了点头。 “鲁胜淘汰下来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吗？” 柳如是还在唱着歌，又点了点头。 “从你的人手里抽调一部分能适用航海的人，到莱州卫去，跟唐赛儿一起训练航海技术，再找几个熟悉到日本航道的水手。”秦睿说完躺在床上，假寐起来。 听了秦睿的这句话，柳如是先是一怔，唱歌停滞了下来，然后又继续唱了起来。 练完三遍之后，柳如是才停了下来，将古筝拿了过来，开始装作配曲的样子，铮铮铮的弹了起来。 “去日本干吗？你准备让我躲去日本吗？”柳如是边弹古筝边问道，语气中微微愠怒。 “去干吗？去挣钱，没钱，你手下那多人吃什么、喝什么？人家跟你在一起干什么？谈理想、谈未来吗？”秦睿转头看着柳如是的侧身，咽了口口水下去，说道，“再说了，最起码得留条后路，就算真走到那一步，败了，还能跟你爹一样，活下去。” “你……”柳如是咬着银牙，手指重重划过古筝，明显生气了。 “好好弹，外面那么多人在听着呢！”秦睿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道，“你说说你，还是这么冲动，这样下去，我迟早被你连累。” 秦睿觉得自己上贼船了，下不来了。 躺在香喷喷的床上，听着柳如是弹奏的曲调，秦睿闭上眼睛，享受了起来，戏要演好，反正不着急，黑老四那边谈判还要好久呢。 戌时三刻，已经回家的秦睿，跟浑身酒气的黑老四聊着天。 “他们还在犹豫，秦少。”黑老四喝了一口浓茶，解解酒。 “应该的，如果他们立马答应了，我倒要害怕了！”秦睿嗅着满身的香气，很是惬意的说道。 “那接下去怎么办？要不要派几个兄弟过去捣捣乱？”黑老四看着秦睿问道。 “老黑啊，你要改变一下你的思路啊，你现在是走正道，不要再用那些邪门歪道，格局，注意你的格局。”秦睿一脑门黑线，混黑道的人，想洗白果然难，思路不改变，出路就有限了。“你回去之后，多跟宋先生学学，你看人家宋先生，把几个产业管理的多好，我看你是当甩手掌柜当惯了。人要活到老，学到老。不要把眼光局限在城西那点小地方，大明很大，有足够的舞台给你施展，前提是你的心里能装得下大明！” “是是，我回去之后一定多请教宋先生。”黑老四赶紧点头称是。 “老黑啊，大明有6000万人，就算每天有百分之一的买彩票，就是三千两，一年就有上百万两，不要整天盯着三瓜两枣的，四海帮跟斧头帮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咱们也不用求着他们！”成功学洗脑术，不就是画大饼嘛，秦睿算是个合格的老板，黑老四就是员工，给他画个大饼，描绘个好前景，下面的人才能紧跟步伐啊。 第175章 兴奋的祖掌柜 “一百万两……”黑老四听着这个数字，眼睛都发绿光了。 不用多久，你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想想，是不是很激动？ 做老板的不这么激励下属，他就不是一个好老板。 送走了黑老四，迎来了满脸怒火的顾青云，顾青云的鼻子好像属狗的，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秦睿身上的香味。 揪着秦睿的耳朵，硬是把秦睿带到了自己房间中，让秦睿守着她睡觉，美名其曰绑架后遗症，刚才做噩梦了。秦睿让她去找个丫鬟陪她，顾青云居然说新来的丫鬟不熟。 秦睿觉得自己逃不脱命运的束缚了，只能从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顾青云的名声已经被秦睿坏了，不知道顾嘉会怎么想？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秦睿就蹑手蹑脚地跑了，钻回自己的房间中，省得被早起的人撞破“丑事”。 补了个觉，秦睿醒来后，走出房门，发现天上飘下了一朵朵雪花，永乐十八年的第一场雪，就在无声无息中落了下来。 大猫和大虫两只体型巨大的宠物，在院子里蹦着跳着，在追逐着漫天飘舞的雪花，丫鬟、家丁们都绕着两只老虎走路，就怕大猫和大虫暴起伤人。 秦睿也是发愁了，以前觉得撸老虎是件很拉风的事情，随着两只老虎体型的增加，秦睿也是怕，虽然说老虎吃饱了，一般不会伤人，但毕竟老虎是有凶性的动物，万一呢？ 本来秦睿想做个笼子将两只老虎关起来，这种没人性的做法，被秦芳和顾青云联手阻止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认为大猫和大虫不会伤害她们，而且老虎作为百兽中的王者，应该有有老虎的尊严。 秦睿蹲在门槛上刷着牙，大虫跑到了秦睿面前卖萌，用嘴巴舔着秦睿的手，简直是受罪啊，老虎舌头上的倒刺很硬，一不小心就能把皮给刮破，秦睿用手将大虫的头摁在地上，用嘴叼着牙刷，开始抚摸起大虫的皮毛来。 “少爷，祖掌柜来了！”鲁胜从连廊急匆匆走过来。 哦豁，去应天府卖房子的人都回来了，钱终于到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祖掌柜，这次可是辛苦你了！既然回来，先在家里休息两天，交账不着急。”书房里，秦睿看着满脸疲惫的祖掌柜，心里无限感慨，但凡秦家能有一个祖掌柜这样的人才，秦睿能省多少心。 “少东家，我还是先交完帐再休息，这么大一笔钱，放在我身边，我哪里敢睡觉啊？”祖掌柜一路上战战兢兢，虽然说朱瞻基给他派了护卫，秦睿也派了人去押解，几千万的宝钞，他也不放心啊。 “行行行，那就说说！”秦睿让人送了杯浓茶给祖掌柜。 “少东家，这次在应天府，在册的70套七进的房屋全部售空，最高一套卖了250万贯，是汉王买的。总共收入1500万贯，其中房款是1080万贯，家具款340万贯，装修款……”祖掌柜掏出一本账册，开始一项一项报起账来。 “在册房屋销售款总共一万一千两百万贯，这笔钱已经转交户部尚书夏原吉夏大人签收；装修款总计八百六十万贯，这笔钱已经交给皇太孙转送内帑；剩余家具货款两千三百七十五万贯，我已经带回来了，现在放在秦氏商号中，由皇太孙和我们的人共同看守！”合上账本，祖掌柜递给了秦睿。 秦睿接过账本来，连看都没看就扔在了一边。只见祖掌柜又掏出一本小的账本，递给了秦睿，没说话。 这本小账本才是秦睿关心的，毕竟这些钱才是自己的钱，秦睿自己划了五百亩地，盖了一百五十套三进的院子和二十套五进的院子，并不是集中在一个地方的，而是散布在北平城的各个角落，五千套三进房子中，隐藏150套，谁能挨家挨户去查？就算有人想查账，也没办法拿到原始数据。 九百六十万贯，成绩还不错，看着数字秦睿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这笔钱，你安全得交给我表姐了？”秦睿拿着小账本晃了一下。 “是的，少东家，按照你信中的指示，我趁着没人的时候，让表小姐的人，将钱转移到地窖中，走得时候，我亲自将房门钥匙交给了表小姐！”祖掌柜低声的说道，规矩他懂。 所谓的表姐，就是柳如是安排的人——梅瑾瑜，这笔钱见不得光，只有做总账的人和祖掌柜知道，做总账的人是秦兴文，经历了家具厂一年多的磨练，做个帐不还是易如反掌。 祖掌柜属于那种很铁杆的粉丝，对秦睿的粉丝，秦睿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绝对不会出卖秦睿的。 听了祖掌柜的话，秦睿点了点头，说道，“祖掌柜，按照之前的约定，房屋千分之一，家具千分之三的提成，一分不少的按照业绩发下去，另外你的奖励是五万贯宝钞！” “多谢少东家！”祖掌柜听了秦睿说的数字之后，心里砰砰砰的直跳。 虽然见识过上亿、几千万贯的大场面，但那些钱都不是自己的。秦睿这次一出手就是五万贯，按照现在宝钞的比例，也有两千五百两银子了，祖掌柜一辈子没挣过这么多钱。 “谢什么谢，这是你们该得的，祖掌柜，这一辈子恐怕就这么一次机会啊！以后可没这么大的生意可以做了。”秦睿给钱这么大方，有堵嘴的嫌疑，同时他要提醒祖掌柜，不要拿这次的酬金，和以后的薪水相比。 “是，是，少东家，这次我算是长见识了！就算现在闭眼了，我也值了！”祖掌柜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秦睿意思。 祖掌柜是真的觉得值了，他做了全大明最大的一笔生意，这就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够他吹一辈子的牛了。 “好日子刚开始呢，怎么说这些话！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我请你们去应天府的人吃饭，吃大餐，我亲自下厨！”秦睿站起身来，张牙舞爪的笑着说。 第176章 赔罪的礼物 牛皮吹出去了，不能言而无信，秦睿开始下厨房了，将厨房的人都赶走，他要事先练习一下，否则万一到时候做砸了，那就有损秦睿光辉伟大的形象了。 不就是做饭吗？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中年男人，这能难倒秦睿吗？煎炒烹炸煮炖焖，腌卤酱拌生烤蒸，多少还是会那么几道菜的。可惜啊，大明的原材料太少，这大冬天的除了菘菜（也就是白菜）、萝卜之外，没啥新鲜蔬菜了。 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搞点塑料薄膜出来，搞大棚蔬菜种植了，这样冬天才能有才吃啊！秦睿边做饭边回忆塑料薄膜的材质和化学结构，思考着化学实现路径，嘴里不断念叨着，“薄膜，聚乙烯、聚氯乙烯、聚丙烯……，聚乙烯好像可以用乙烯的高压法制造……，乙烯的制造方法有四种，石油蒸馏肯定可以，乙醇好像也可以……” “糊了，锅糊了！”顾青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秦睿一听，赶紧将锅盖打开，一股浓烟冲上屋顶！ “咳咳咳……”秦睿跑出了厨房间，本想着显摆一下，没想到猴屁股露出来了。 “秦睿，你这做的饭准备给谁吃呢？大虫和大猫都不愿意吃。”顾青云看着秦睿被烟呛得流泪，在一旁幸灾乐祸。 “失误了，失误了，本想炖个汤，想事情想过头！”秦睿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马上要吃饭了，一大群人都等着呢！”顾青云小嘴气鼓鼓的说道。 “去酒楼，我马上安排人去酒楼里点几桌菜！”不就是一顿饭吗？小场面。 午饭是解决了，还有晚饭可以试验，不过秦睿决定先做一个蛋糕，给顾青云赔罪，没办法，这小丫头片子对秦睿去找柳如是，有极大的怨念，醋劲冲天。 “李嫂，奶还有吗？”跑到厨房，看了看厨房里的材料，就问了厨娘一句。 “少爷，羊奶还有一些，就剩一碗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再去挤。”厨娘李嫂一看秦睿又来了，一脸黑线，早上还没折腾够呢？ “够了够了。”秦睿开口说道。 “刘童，过来帮忙！”秦睿冲着站在远处晒太阳的刘童喊道。 刘童麻溜的跑了过来，按照秦睿的指示做了起来，鸡蛋分好蛋清和蛋白，蛋黄加上糖霜开始，搅匀之后，加羊奶和油继续搅拌，秦睿在一旁观察直到没有泡沫，细萝开始筛面粉，可惜忘记了具体比例，只能一点点的加，终于在一刻钟后，秦睿觉得像前世做过的样子了，然后倒入一个大陶瓷碗中。 接下去就是最辛苦的工作了，蛋白加糖霜打发泡，需要极好的麒麟臂来完成，这么光荣的任务秦睿是肯定不会亲自上手的，自然是由刘童来完成，秦睿在一旁指挥。 秦睿要去解决烘烤的问题，没有烤箱怎么办？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秦睿用两个洗脸的铜盆完美解决了烤箱的问题。两个铜盆一扣，上下放上碳，一个简易版的烤箱出炉。 刘童觉得秦睿就是个傻叉，糖霜已经和蛋清融合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不停地转，三十圈，五十圈，一百圈，三百圈，胳膊由累转为酸，由酸转为麻木。刘童甚至猜测，秦睿是不是发现了自己锦衣卫的身份了，所以故意采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来折磨自己。 想想自己已经暴露的身份，刘童就觉得心虚，白莲教的人如跗骨之蛆一般，时不时的给他下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又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面前。朝廷的探子要做，白莲教的事也不能不干，三尸丹的威力太大了，曾经有一次来送药的人晚了半天，他就开始上吐下泻，浑身发麻，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刘童，不要停下来，已经开始起沫了，再有一刻钟就能好了！”秦睿见刘童的动作慢了下来，在一边催促道。 听了秦睿的话，刘童回过神来，还要一刻钟，有完没完了？人在矮檐下，刘童只能继续麻木的挥动着手臂。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刘童神奇的发现，原本只有一点点的透明蛋液，开始慢慢变白起沫，最终成了一大坨白花花的蛋白霜。 “刘童，看到了！只要功夫深，蛋白能变身！”秦睿将蛋白霜放到陶瓷碗里，和蛋黄糊糊搅拌起来，这也是体力活，看到刘童已经累垮了，秦睿只能自己上手了。搅匀之后，秦睿拿出好多大小不同的瓷碗，底下刷了一层油，将蛋液倒了进去。 第一盆烘烤肯定是实验性质的，小半个时辰之后出炉，香气四溢，有几个馋猫般的人物顺着味道就来了，以大虫、大猫为前锋，秦芳、宋鲜儿为中军，顾青云亲自押后。 “啊呜……”大猫来到秦睿面前，一声虎啸，震得秦睿差点将盘子掉地上。 “哥哥，好香啊！什么好吃的呀？”秦芳看着秦睿手里，刚出炉的烤蛋糕，开始留口水了。 “戚风蛋糕！”秦睿将盘子放到桌子上后，招呼几个人过来。 等蛋糕冷下来之后，秦睿将蛋糕倒扣出来，一人递了一个，开始品尝了起来。 刘童也有一个，虽然很小，多少是个意思，毕竟脸盆不大，烤不了几个。尝一小口，香，再尝一小口，甜，又一口，又香又甜，然后，然后就没了。 大猫和大虫对秦睿就给它们一点点蛋糕的行为，表达了极为强烈的不满，愣是站起身来，将爪子搭到了秦睿的肩膀上，秦睿好说歹说才平息了两只老虎的怒意。 秦睿继续烤第二盆蛋糕，奈何闻着香味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秦睿只能发挥人多力量大的技能，开始让越来越多的护院发动麒麟臂来打蛋液、打蛋白霜，可惜僧多盆少，秦家不是每个人都有铜盆的，丫鬟、护院、学生都是木盆，在天黑之前，所有的人都吃到了一块戚风蛋糕。 作为主人的秦睿，自然是有特权的，拿走了一块最大的蛋糕、半包糖霜和一大块奶豆腐（也就是后世的奶酪），冲着顾青云使了个眼色，两人飘然而走。在秦睿的实验室，秦睿愣是在实验台上做出了一个奶油蛋糕。果然女人是无法抵挡甜食诱惑的，终于，看在奶油蛋糕的面子上，仁慈的顾青云再一次原谅了秦睿。 “睿哥，明天还想吃……”将一个奶油单独消灭掉，舔着嘴唇上的奶油，意犹未尽的撒起娇来。 甩着麻木的胳膊，秦睿彻底体会了一把刘童的痛苦，在听到顾青云的话之后，秦睿陷入了绝望。 女人，你的名字叫贪婪！ 第178章 回归的郑和船队 孙多威和刘云鹤极不情愿的接受了秦睿的计划，开始安排装修洗浴中心，培训人员，又从手下的人里面抽调了200多个人，组成了运输队，煤不用自己挖，西山脚下有很多挖煤的人家，直接买就可以，很便宜。 在秦睿的指示下，以四海帮和斧头帮的名义，和挖煤的人家签订了长达十年的合作协议，价格一文两斤，每年采购量最低三千万斤煤粉，先款后货，绝不拖欠，但要是交不上货就别怪四海帮和斧头帮无情无义了。 孙多威和刘云鹤被秦睿说的数字吓到了，认为秦睿在信口开河，秦睿只是笑而不语，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以语海，争辩没有意思，让事实说话最好。 三千万斤多吗？北平城会有70万人，将近15万户，平均一户才200斤煤而已，连做饭都不够。秦睿拿出十万贯宝钞，拿到了煤球五成的份子，剩余五成两个帮派平分了。 挖煤的人家见到真金白银后，燃起了热情，煤粉根本没人要，现在有傻子拿钱来买了，还不赶紧镐头挥起来，全家钻煤洞，背一筐就是百十斤，一天背个百斤不成问题，那就是两、三百文，一个月就是十两，发家致富就在今朝，穷人啥也没有，不就是一把子力气吗？赚个十年也能腰缠万贯了，到时候儿孙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了，为了儿孙也得拼一把。 秦睿让人在城北找了一块黄土多、有水的地方，租了下来，又让工匠打造了一批做煤球的工具。 八成煤、两成黄泥加水，用模具一压，煤球就成型了，然后晾干就行了。秦睿又找来烧陶的工匠，按照煤球的尺寸烧了几千个陶管。 十月中，煤球的生意正式开业，北平城同时开出六家煤球店。煤球的定价很低，一个煤球用煤一斤（十六两）加四两黄土，卖两文一个，不算人工的话，翻了4倍的价格，暴利啊！买200个送陶筒，并上门为客户制作火炉，。 这个价格贵吗？北平城现在碳价35钱银子可以买一百斤，折合35文一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价格便宜，还制作炉子，他们是买呢？还是买呢？ 火炉的制作很简单，铁是肯定不可能的，那秦睿得亏死。黄泥加陶管，烟囱用竹筒，怕冒烟就用黄泥再裹一层，技术好点的人一天可以做三十个。 一开始百姓还不信煤球好用，当他们看到煤球店用煤球路烧水、炒菜烤火时，才开始上前咨询，很快煤球的销量开始攀升，当煤球卖到一千万个时，孙多威和刘云鹤哭晕在厕所，大头都被秦睿赚走了，他们两个只能喝汤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永乐十八年，十月十七，壬子日，大吉。准备了月余的皇太子朱高炽和户部尚书夏原吉启程，带领先遣部队向北平城进发，几万人的场面，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也就在这一日，远在北平府的秦睿，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郑和郑公公。历经十个月，行程五万余里的船队，终于回到了大明，四十条船还剩下三十二条，两千四百人，回到大明的只有一千六百人，一半以上还都是病号，可谓是惨烈、壮烈。郑和本人也是形容枯槁、瘦骨嶙峋，与出发前简直判若两人。 “郑公，一路辛苦，此番东进，郑公必将彪炳史册，光耀千古！”秦睿心怀着无限的敬重，向郑和深深地施了一礼。 无他，就是为那种不畏死、意志坚定的精神，秦睿看郑和的样子就能猜出，这一次航行他们会遭遇什么。 “承秦大人吉言，都是陛下英武，将士用命，上下齐心，咱家哪敢居功。”郑和抬了抬手，表示了一下谦虚。 “郑公居中调度，居功至伟！”秦睿当然不敢反驳这句话，毕竟人家是皇帝，任何社会都是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功劳都是领导的，过失都是下属的。 两人坐了下来，郑和详细跟秦睿说了一路的经历，听到有八百余人在途中死亡时，秦睿不仅唏嘘不已。 “郑公，能否给下官一份此次出海人员的详细名单，东进寻找高产粮种是下官的主意，这些人为了下官一个飘渺虚无的想法，披荆斩浪，豁出性命，实在令下官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下官略有薄资，所以想拿出一笔钱来，说是补偿也好，说是奖励也罢，总之略表一下心意！”秦睿其实心里是有愧的，毕竟人家本来活得好好的，现在很多人都死在海上了，父母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儿女失去了父亲。 朝廷怎么样奖励、抚恤，那是朝廷的事，秦睿可不想晚上睡不着觉，虽然秦睿很清楚，人类的每一步探索都伴随着无数的牺牲，但他要做到心里无愧。 郑和听了秦睿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他当然知道朝廷会赏赐，会抚恤，但对于逝者的家人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秦睿有这番心意，倒是让郑和减轻了一些心理压力。自己带出去的人，三分之一都死在了海上，这是历次下西洋所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郑公，这次东进亚美利加，可曾寻到那些粮种？”在聊了一会之后，秦睿抛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寻是寻到了，但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高产。”郑和根据秦睿画得图，按图索骥找到了红薯、土豆、玉米，还有一些其他的种子。但他评估了一下，这些秦睿嘴里的高产作物，似乎没有秦睿说的那样，能亩产几千斤。 “郑公寻到的作物，恐怕是土生土长，没有人打理的？”在郑和走后，秦睿就想过这个问题，后世的土豆能亩产三、五千斤，那是经过了多少年的育种、改良，都是优中选优的结果。 “的确如此，只有你说的那个玉米，是从当地土人手里换来的。”郑和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那些粮种没人施肥，没人打理，低产是必然的，只要精耕细作，最多两年就能达到亩产十石、二十石的产量，郑公勿忧。不知郑公此次带回粮种有多少？”秦睿很关心数量，因数量决定了推广的速度。 “本来红薯、土豆、玉米各带了两船，但途中有些腐烂，剩下来的土豆应该有三万斤，红薯有两万五千斤，玉米倒是没损坏。” 听了这个数字，秦睿想打开窗户，仰天大笑三声，然后抱起眼前的郑和亲上两口，大明的百姓有好日子过了，朱老四算是为大明百姓做了件实事！ 第179章 立生祠 “郑公能否留一半给我，来年春天，我来尝试改良一下，想必五年之内，大明就再无饥馑之忧了！”秦睿怕郑和把粮种带回应天府后，朱棣瞎胡搞啊，毕竟秦睿在朱棣面前说了大话，说土豆亩产两千斤，万一朱棣听了郑和的话后，将这些种子置之不理，岂不是浪费郑和的苦心？ “秦大人熟悉这些粮种，自然是要留一部分给大人的。只是我该如何禀报陛下？”郑和对秦睿的话将信将疑，毕竟秦睿曾经在朱棣和他面前吹嘘过，这些粮种最高亩产能到三千斤。 “实话实说即可，任何粮食的产量都是靠精耕细作来提高的，给我两年时间，我能保证红薯亩产二十石，土豆十五石，玉米五、六石，我还是能保证的。”秦睿才不怕呢，要知道后世的辫子王朝，在乾隆年间，人口从15亿到3亿翻番，靠得就是红薯、土豆，否则早就饿殍满地了。 有了秦睿的保证，郑和就知道该如何向朱棣奏报了，否则他心里没底。 秦睿立即安排人将土豆、红薯、玉米以及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运到了北平城中，没有地窖没关系啊，北平城现在还有无数的空房子，将窗户用棉被都封死，妥妥的地窖啊。 为了给郑和最大的心里安慰，秦睿挑了一些小点的土豆、红薯，还有玉米，他亲自下厨指挥，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土豆炖排骨、牛肉、鸡块，凉拌和醋溜土豆丝、土豆饼、土豆泥、炸薯条、烤土豆、烤红薯、红薯粥、红薯糕、玉米饼子、玉米面馒头、窝窝头，整了将近四十个盘子。 秦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郑和，他们的辛苦是值得的。“郑公，土豆可以为主食，可以当菜；红薯可以为辅食，红薯的藤蔓也可以吃，饥灾之年做主食亦可；玉米可以为主食，也可以做菜，但要新鲜的；菜品还可以开发很多，只是囿于材料，只能让郑公看这些了，以后有机会我再研究一些。” 看着慢慢一桌子的菜，郑和的眼睛湿润了，在船上他也尝试过，除了蒸煮烤之外，他还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做法，拿起碗筷，这个盘夹一筷子，那个碗来一调羹，有滋有味，回味无穷啊，这才是大明百姓应该过得日子。 秦睿和郑和两人，边吃边聊，秦睿给郑和讲了很多关于土豆、红薯和玉米的知识，比如玉米秸秆可以喂牛，红薯藤蔓可以养猪，土豆可以深加工，一时间气氛融洽，堂上欢声笑语。 堂下一样是欢声笑语，秦家的人今天有新菜吃了，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土豆炖牛肉又香又糯，炸薯条松脆柔酥，烤红薯香气四溢，玉米面窝窝头松软可口…… 郑和留下了一大批种子和一份详细的名单之后，启程回应天府了，他身负皇命，自然要有交代啊。 接下来，秦睿开始表演了！ 秦睿首先从彩票的纯收益中拿出了两成来，联合莳花阁的柳如是做慈善，在北平城中救助那些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流民，美名其曰回馈社会。 紧接着秦睿盘下一个道观，做了一件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给郑和立生祠，同时立了一个碑，附上了一份长长的名单。碑文是秦睿找杨荣写得，大致内容就是郑和东进亚美利加，寻找高产粮种，为国为民。 立生祠，是一个反人性的做法，祠这个字一般是用在死人身上的，生祠就是为活着的人建立的祠堂，让人生前便受人供奉，非大功德者不能立，否则立了也许被人推翻。 秦睿给郑和与去亚美利加的人立祠堂，主要是为了吸引眼球，为后面推广三种粮食预热。否则推广新粮到时候，百姓才不会随便更改粮种，普通百姓很保守，他们怕变革，一旦失败他们就会倾家荡产。用这种方法先宣传起来，让人们有所期待，等看到实实在在的产量后，推广便轻而易举了。 为了表达对这些奋不顾身、苟利国家先行者的敬意，涿州家具厂捐资三百万贯，用以奖励和抚恤前往亚美利加的士兵和船工，往生者每人宝钞一千五百贯，生还者每人宝钞八百贯，中途折返的每人宝钞两百贯，这笔钱将在永乐十九年到位。 这种好事秦睿自然不能沾身，收买民心这可是帝王大忌，自然要找人背锅啊。朱瞻基就是这个时候有点用，天塌下来要他顶着。秦睿派人在北平城里，到处散播涿州家具厂的后台是太孙朱瞻基，别人信不信他不管，只要有人听进去就行了。 三百万贯多吗？很多！十万多两银子呢，秦睿拼死拼活才赚了两千三百万贯，这里面还用了很多不光彩的手段，但秦睿觉得值了就行，至于朱瞻基觉得值不值，那是他自己要去考虑的，秦睿可以编一百个理由说服朱瞻基，但他懒得编，只是简单的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南京交给朱瞻基，说了自己的打算。 秦睿就是这么拽，拽的不要不要的，反正钱在自己手里，等朱瞻基来北平之后再分。但吴达的钱，肯定要结账的。 “达叔，这是账本，家具厂自去年开始到今年九月底，收入总共是两千三百五十万贯，购买原材料、支付匠人薪俸用了七百九十万贯，我做主捐了三百万贯，盈利呢，是宝钞一千两百六十万贯，你在家具厂占半成份子，应该分六十三万贯。”秦睿把账本递给吴达，给他算起明细账。 “多少？”吴达听着秦睿的话，惊呆了。 “六十三万贯！赶紧找人来拿走，达叔家具厂的使命基本上结束了，以后不会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了。”秦睿准备关掉家具厂，所以他并不打算隐瞒吴达，毕竟大明不会建第二个北平城。 “那睿子以后你准备干什么？达叔还能给你一起做吗？”一千两银子的投入，换了六十三万贯产出，吴达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受不了，早知道秦睿这么能捞钱，玄妙观就应该等两年再建，绝对能建成祁州城中的地标。 “达叔，你一个道士，还是清净派的呢，你们不是讲究平常心，无欲无求吗？怎么你也掉钱眼里去了？”秦睿看着达叔，开启瞎哔哔起来。 “达叔这不不也是想振兴一下清净派嘛！修道观要钱、讲经传道要钱，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达叔也不容易啊”听了秦睿的话，吴达老脸一红。 “你总是有道理，当面卖我的时候，你可曾想到有今天？”秦睿开始揶揄起吴达。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提这些干嘛！”吴达已经下定决心了，准备赖上秦睿了。 第180章 算账 秦睿见吴达油盐不进，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了，无奈的笑了笑，“达叔，你在祁州混得如何？” “还行，你给我的那些人做事真是厉害！自从开观那一天，我按照计划，给那个姓王的算过卦后，没几天那个人就在外出游玩时，伤了子孙根，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废人。从那儿之后，就有很多人到玄妙观求神问卜，香火很旺盛。”达叔简单说了一下。 吴达现在号称“祁州神仙”，算卦灵验无比，说人有财运，就会天降横财；说人有血光之灾，就会轻则头破血流，重则伤筋断骨，至于是不是人为的，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达叔，不要看轻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那个姓王的，他可是一个顶厉害的角色啊！”秦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是吗？那我岂不是要提前跟他打好关系了？”吴达听了秦睿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达叔，没有必要自己贴上去，顺其自然最好。有句话叫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太热情了，人家会怀疑你的居心不良。”秦睿转身对着吴达说道。 最终达叔留下五十万贯，作为跟秦睿下次合作的资金，至于能占多少股份，要等秦睿的通知，这点达叔还是相信秦睿的。 秦睿抽了一天时间，回到涿州开始处理一些后续的事情。 涿州州衙，秦睿、姜士坊和范季贤三人聚在一起。 “秦大人，您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去北平府找你了！”范季贤见到秦睿之后，第一句话就叫屈了起来。 秦睿当然知道范季贤为什么，去年为了买粮，范季贤借了好多钱，他在等钱还账呢，棉花下来了，卖了一小部分，大部分还在仓库里堆着呢。至于棉籽油是卖给了秦仁孝的肥皂厂，但那点钱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范东家，不要晃，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先对一下帐！”秦睿抬了抬手，示意范季贤不要慌。 姜士坊听了秦睿的话，让师爷将账簿取来，“永乐十九年，棉花种植共计二十万亩，得棉花二十八万石，棉籽四十六万石。涿州家具厂购买棉花两万石，定价为二两一石，另调拨八万石织布，库存尚有十八万石。棉籽榨油使用六万石，出油一百万斤出售给涿州商人秦仁孝，总价五千两银子，棉籽饼两万石出售给北平黑狼帮，总价一万两银子，所有款项尚未回收。” 算来算去都是秦睿欠的钱，典型的负债经营啊。“先说棉花，我已经写信给户部尚书夏原吉大人，请他上书陛下采购十五万石，用于边军换装，总价六百万贯，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最迟下个月就会付款。” 户部尚书夏原吉现在有钱，不趁着这个时候打劫一下，秦睿怎么好意思，毕竟夏原吉欠自己天大的人情，帮他回收了那么多宝钞，这点事不算什么，给边军换一下新衣服，以显示永乐皇帝的仁爱之心，双赢的局面。 范季贤听到到这里之后，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这单生意亏不了了。 “家具厂的四万两和黑狼帮的一万两，共计一百万贯，今天我带来了。我伯父秦仁孝的五千两，我会让他尽快结清，以后所有的生意，不管是谁，一律先款后货，不见到钱，一律不允许发货，哪怕是官府也不可以。”秦睿第一步要把自己家欠的钱结清。 姜士坊和范季贤看着秦睿郑重的脸色，不好说什么。秦睿嘴上说得容易，但真要是朝廷不给钱，要赊账，谁能扛得住压力？ “这样账面就剩下三万石棉花、八万石棉花的布料、四十万石棉籽，对？”秦睿眼睛看着范季贤和姜士坊，见两人点头表示同意后，继续说道，“棉花一石二两银子，一石棉花的布料二两四、一石棉籽是两钱五，总价应该是三十五万两，合计宝钞七百万贯，还有造出来的纸，估计能挣个十几万贯，这都是小钱了，我们先不算。” 姜士坊和范季贤两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两人瞪眼看着秦睿，想听听他的打算。 “去年宝钞一比三十，范东家二十万石粮食的投入，应该在四百万贯宝钞左右，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秦睿看着范季贤，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说话太多了。 “的确如此，总共用了四百二十万贯。”范季贤点了点头。 “我有个想法，想跟两位商量一下。”秦睿放下杯子。 “大人请讲！”姜士坊在旁边接话说道。 “按照之前的约定，范东家占三成，州衙占一成，我占六成，我吃点亏，剩下的物资由我吃下来，朝廷的六百万贯和我带来的一百万贯，两位按照比例分，如何？”秦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秦睿没有去北平建房子的话，他肯定不会出这种主意，相当于自己赚了个寂寞，一把物资放在自己手里，换不成钱，算怎么回事。可现在不一样了，秦睿有钱，手里放一批物资，慢慢捯饬呗。 听了秦睿的话，姜士坊和范季贤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秦睿为什么要让出一成份子来，这不是几万贯，而是上百万贯的利润，要是背后没什么阴谋，那秦睿就是傻子。 “秦大人，这恐怕不好？毕竟我们有约在先，大人这样做，让我们如何自处？”姜士坊开口说道。 “两位听我说，我这么做也是有我的用意，明年起我将常驻北平，陛下迁都后，我想我应该没有太多时间处理涿州的事情了。我拿出这笔钱来，一则是想两位能继续采用这种模式，给涿州的百姓谋条生路，毕竟造纸厂、棉花加工厂、纺织厂都建立起来，工匠的薪俸、日常的运营都需要钱；二来呢，我不在涿州，还希望姜大人能对我家人照顾一下。”秦睿就是想撒手涿州的事情，他已经将道路摸索出来了，剩下的姜士坊怎么干，那就是姜士坊自己考虑的事情了。 姜士坊听了秦睿这话，就没在说什么。倒是范季贤在一旁吹捧起秦睿来，什么仗义疏财、博施济众，又是高风亮节、轻财重义，高帽一顶又一顶的给秦睿戴，秦睿听得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事情定下来后，姜士坊作为主人，准备了一桌上等的酒席，宴请秦睿和范季贤，一时间欢声笑语、宾主尽欢。 席间，秦睿将后世一些区域特色产业集群发展理念跟姜士坊说了一下，建议姜士坊以此为契机，推动涿州建立大明的棉纺基地，毕竟北平城的人口将迎来爆炸性的增长，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不能放手啊。 第181章 关闭家具厂 姜士坊会不会放手，秦睿不知道，但秦睿是真放手了。家具厂内，秦睿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宣布了家具厂解散的消息，让一群人很是震惊，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就说关门就关门了呢？ 秦睿没有解释，只是宣布了遣散方案，薪俸发放到年底，另外按照级别不同补贴一百到三百贯宝钞，工部大匠一千贯宝钞。 其实这不能怪秦睿，毕竟这不是后世，天天有新房建起来，需要家具装潢，通过网络下一个单，就能有完善的物流配送到家，这里是大明，出行百里都要去衙门开路引。 “睿子，你发什么疯了？这么好的生意说关就关！”一个房间内，秦兴文冲着秦睿大喊道。 “兴文哥，北平城的生意我们做完了，你还能养得起这么多人吗？做出家具来准备卖给谁？你往哪卖？”秦睿的三连问，招招致命。 秦睿就是利用一个信息差，再加上朱瞻基的背景，才在这场史无前例的迁都过程中挣到了钱，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秦睿宁肯选择贩私盐。 秦兴文听了秦睿的反问，瞬间哑口无言，三百多个人，一个月就要七八百两银子的薪俸，再加上吃饭，一年要一万多两，凭秦兴文的本事肯定赚不了这么多钱。 “曲大叔，我留下五十万贯宝钞，你和兴文哥把所有工匠的薪俸和补贴结掉，按照我说的不能更改，估计能剩下三十万贯，就算作给你的酬劳。”说着秦睿用手指着地上的五个木箱说道。 坐在一旁曲老汉听着秦睿开口就给他三十万贯，赶紧推辞道，“睿子，可不敢这样，我在这厂里，也没做什么事情，都是按照你的主意来干的……” “曲大叔，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你应得的。这钱你拿着置办田产也好，想再开办家具厂也罢，咱们的账就算两清了。”秦睿可不想留太多的尾巴，虽然他托姜士坊照顾秦家人，但有些事情肯定要实现提醒。 “爹，睿子给的，你就拿着！给哥嫂们置办处好点的房子和地。”秦兴文在一旁跟着说道，他口中的哥嫂是曲霞的大哥。 曲老汉听了之后，只能点了点头。 “兴文哥，你和曲大叔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就和嫂子到北平去。”临走之前秦睿跟秦兴文说道，他对秦兴文另有安排。 最后秦睿回到了大树楼桑村，回村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秦仁孝送十万贯，去给姜士坊，秦睿知道姜士坊肯定不会收这个钱，但面上秦睿要处理好。 “三爷爷，您和三奶奶搬到良沟村去，那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比这边可舒服多了。”三爷爷家吃着晚饭，秦睿开口说道。 “不去不去，人都不认识，去了也没个人说话！”三爷爷现在说话很横，自己家里出了个人物，村里人人都敬着他。 “那我拿回来的一百多万贯，放在那里没人看着，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秦睿小声的说道。 “多少？”三爷爷一听秦睿说的金额，就瞪大了眼睛。 终于，在巨额资金的加持下，三爷爷终于同意移居到良沟村，这也是秦睿定好的策略，不能放任两位老人家继续呆在原来的房子里，到了良沟村就有丫鬟仆役照顾了，秦睿也放心一些。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吃好喝的吃了一顿。 “大爹，甘油有多少了？”吃饭过程中秦睿问道。 “有十万多斤了？”秦仁孝放下手中的筷子，想了想说道。 甘油作为制造肥皂最大的副产品，一直是秦睿的牵挂，现在他不准备搞硝酸甘油，而兑酒又用不了多少，必须找一个给甘油找一个出路啊，否则留着也是浪费。 在后世甘油的用途很多，比如医学、工业、军事上都有，但大明的条件有限，就限制了甘油的用途。 所以秦睿准备选择了日用化妆品，将甘油做成护手油和雪花膏，护手油在北方的冬天肯定很流行，具有防冻和润肤的双重作用；至于雪花膏的制作和肥皂的制作相近，用猪油比较合适，因为动物油中的硬脂酸比例高。 雪花膏秦睿已经在实验室中做出来了，只是对于规模化生产没有下功夫，秦睿将做雪花膏的技术详细讲解了一下，让秦仁孝自己去研究，总不能天天都劳心劳力。人总要自己成长，如果自己都不上心，秦睿瞎操什么心？ 吃完饭，秦睿又跟王有徳聊了一下关于玻璃制作的事情，说起这件事情来，秦睿就上火，采用吹瓶技术的玻璃瓶生产，完全没问题。但平板玻璃的技术时好时坏，虽然现在原材料供应不成问题了，想大规模生产是不可能了，只能慢慢这样吊着口气，慢慢研究了。秦睿毕竟不是上帝，没带着金手指来大明，他觉得自己能把玻璃制造出来已经很牛了，至于如何扩大产能、做好平板玻璃，随缘。 “二姑夫，我这次回北平，准备把大表哥带走，让他去跟北平的祖掌柜学习一段时间，等他再大一些，就找个产业让他管理，你和姑妈商量一下，看看行不行？”聊完了玻璃的事，秦睿想了想说道。 “睿子，这事不用跟你二姑商量，我就做主了，你把你表哥带去，让他跟着祖掌柜好好学，要是学不好，我就到北平把他的腿敲断！”王有徳其实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来到涿州一年多，拿了一千两银子，堪堪打了一架之后，再也啥事没干。 自从秦睿有了张鹏和姬友做保镖后，他就被边缘化了，顶多就是给秦睿的学生当当体育老师，顺便和二姑一起，照顾一下家里的一群孩子。秦睿现在提出来把王子安带走，这意思就是很明显了，要给他们家安排事干了，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话虽难听，但理就是这个理。 秦睿肯定会给这几家人都安排好，可惜的是，秦仁孝这一辈中，没有一个可堪大用的，没有选择的秦睿，只能从自己的同辈中培养人才了。 二爹秦仁礼先自己学着，他家的孩子都太小，如新如意才十三岁，剩下两个连十岁都不到。 有时候秦睿自己都觉得烦了，觉得还不如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去，这样自己省心省力。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无奈。 “三爷爷，过年我可能回不来，明年大年初一，朝廷应该有安排，我是朝廷命官，脱不开身。”第二天临走时，秦睿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就跟三爷爷说道，“实在不行，您和三奶奶就去北平城过！” “行了，睿子，你忙你的，过完年再回来！”三爷爷肯定不会答应秦睿去北平过年，这是规矩，自己有儿有女，哪有到别人家过年的道理？ 秦睿也没计较，挥手跟大伙告别，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北平走去。 第182章 朱瞻基的考虑 按照计划就几个人去的，但是如心、如意、巧巧说想顾青云了，于是上了车；秦兴武撒泼打滚要跟着秦睿走，于是也上了车；还有两个小的说想秦芳了，总之都有理由，所以秦睿也就无所谓了，来就来呗，反正秦睿现在是地主，房子有的是。 秦睿还从剩余的学生中挑了十个人，能不浩浩荡荡吗？一百多里地，马车走的也慢，天齁冷齁冷的，用了一个上午，才回到北平城。 让顾青云安排好一群人的住宿后，秦睿带着秦兴文和王子安去了祖掌柜那里，让祖掌柜好好调教这两个人，越快越好，秦睿要将祖掌柜解放出来，另有重大任务要安排。 忙完了这些秦睿可以轻松一下了！ 永乐十八年，十一月初三，丁卯日。 朱棣下旨兵部尚书方彬，“明年改行在所为京师。凡军卫合行事宜，其令各官议拟以闻”，开始调遣全国各地的兵马，拱卫北京的安全。 朱棣下令兵部，以孝陵，济川，广洋，水军，左右，江阴，横海，天策，英武，飞熊，广武，应天等卫，留守南京；神策，镇南，饶骑，沈阳，虎贲，豹韬，龙骧，鹰扬，兴武，龙虎，武德，和阳，潘阳右等卫，调守北京；留守中左右前后五卫官军，一分为二，分守南北二京。行在左军都督薛禄，调任北京后军都督府；夜巡铜牌、门禁、锁钥等权力，交付中军都督府掌管；出关勘合，交由中军都督府编置；金吾左等十卫，由朱棣亲自指挥，常山三护卫移师北平。 这一次的人员比朱高炽还多，浩浩荡荡几十万人，随行的还有填充北平的富户，很快北平城将迎来一大波陌生人。 也就在这一日，修整过的郑和回到了应天府，将在亚美利加寻找到的新粮种呈给朱棣，同时将在美洲大陆通过交换，得到的各类黄金饰品献给朱棣。 看到无数精美的金器、胳膊长的红薯、巴掌大的土豆和金黄的玉米粒，朱棣大喜，即可下令皇太孙朱瞻基代祭太庙、社稷庙，献新粮种于太祖陵寝。 郑和献上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毕竟是给皇帝看得东西，肯定得有面子，不是最大、最好，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呢？ 文武百官看到红薯、土豆、玉米后都不明所以，经郑和解释后，听闻可目前十石、乃至二十石后，都大惊失色，虽然心里不信有这种高产作物，但看到皇帝正在兴头上，都齐声恭贺，言必称祖宗有灵，先帝庇佑，反正就没朱棣什么事，这让朱棣很郁闷。 退朝之后，朱棣单独召见了郑和。 “大伴，这东西真能吃？”朱棣已经接到了锦衣卫的奏报，但依旧半信半疑，毕竟秦睿所说的天授，太过匪夷所思。 “陛下，可以吃，老奴已经试过了！在北平，秦睿做了很多菜式！”郑和躬身回道。 “哦，大伴在北平，秦睿都说了什么？”朱棣接到的奏报中，只说了两人相谈甚欢，但具体谈了什么，并没有说。 “陛下，秦睿给老奴详细介绍了三种粮食的食用方法，还讲了一些种植的细节。因为老奴寻找的种子，大都是野生品种，没有育肥、没有灌溉，产量不高，所以他秦大人请求我，留下了一批种子，来年秦大人想亲自种植，并改良种子，以提高产量。”郑和甚至朱棣的为人，他敢肯定朱棣肯定派了人去监视秦睿，他也不怕朱棣查，毕竟他和秦睿也没有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嗯，原来如此，大伴此番辛苦了，人都消瘦了不少，这次回来之后，要好好将养一下，朕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去办呢！”听了郑和的话，朱棣点了点头。 接下去就是一副君臣相得的场面。 在郑和的指导下，御膳房用土豆、红薯、玉米，做了几个菜给朱棣，在品尝了之后，朱棣大为赞赏，将这些菜直接加入了他的饮食名单中，御膳房跟郑和苦苦哀求，才得1000斤的物资作为储备，生怕朱棣哪一天想起来要吃，没有材料。 去祭拜祖先、社稷庙回到太孙府的朱瞻基，收到了秦睿的来信，秦睿大致给朱瞻基汇报了一下卖家具的成果以及利润分配，同时提出了下一步计划，想问问朱瞻基是否要加入，准备投入资金多少？ 看到秦睿卖个家具赚了一千多万贯后，朱瞻基就不淡定，当时秦睿说能赚七八十万两，他还觉得秦睿异想天开，没想到他还真做到了！如果不捐助300万贯给出海的士兵、水手，算下来正好有八十万两。 朱瞻基只投了2万两，占了5成份子，一年半的时间，赚了40万两，整整20倍。 大名鼎鼎的沈万三也不外如是啊。 朱瞻基看着秦睿的信，思绪万千，虽然他不是很明白秦睿想干什么，但似乎秦睿说的很有道理。 钱不钱的，朱瞻基倒不在乎，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他愿意，全天下的钱都是他的，不服气？拉出去找个理由砍了就是了。沈万三不就是一个例子？ 朱瞻基在乎的秦睿这个人，妥妥的户部尚书候选人啊！ 户部尚书主管大明全国的户口、赋役方面的政令，工作内容很多，比如移民垦荒、招抚流民、调配资源、平衡收支、编纂税种、赡军输，督漕运，转输屯种，开中实边、俸禄支给等等。 大明现在的户部尚书夏原吉，说句好听叫萧规曹随，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把偌大一个国家的财政搞得左支右绌，整天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朝堂上各部门为了钱，天天吵来吵去。 秦睿不同，通过这次卖房子的事情，秦睿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难题，一是帮朝廷稳定、乃至提升了宝钞的币值，二是帮朝廷赚了一大笔钱，让朝廷可以从容支应各种开支。 一个户部尚书可能不足以定义秦睿，好像宰辅之才更加贴切，可惜大明已经没有宰相了。 朱瞻基最终没有给秦睿回信，因为朱棣下旨，皇太孙伴驾去北京，朱瞻基决定亲自到北平跟秦睿当面谈。 第183章 北平城地下王者 黑老四最近对秦睿意见很大，煤球、洗浴中心这么好的项目，都不叫上他，这让黑老四觉得自己失宠了；这也就罢了，秦睿居然拿彩票挣得钱，去给那些臭要饭买吃的、买穿的，这他怎么能忍！那些钱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凭什么白白给那些要饭的？ “凭什么？就凭你是黑道出身！就凭你以前无恶不作！就凭这两点，这些钱就必须花出去！我告诉你，不仅是你，孙多威和刘云鹤一个都跑不了，你以为想洗白就那么容易？转个行就可以平安落地了？想得挺美啊！趁着朝廷还没注意到你们这些人，赶紧花钱买个好名声，等朝廷想查办你们的时候，还要顾虑一下民心民意。我现在花这个钱，是在为你、你们全家买命！捐出去的钱里面，还有我的分红，你还好意思来问我？你良心被狗吃了？”秦睿张牙舞爪地在客厅中咆哮，黑老四居然还跑上门来质问自己，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看到秦睿怒容满面的样子，黑老四瞬间怕了，他一直因为秦睿天天笑呵呵的样子，不会生气，没想到今天他发这么大脾气。“秦少，我不就这么一说嘛，您何必动怒呢？我的意思是，就算捐，也用不着捐八千两那么多啊！” “你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来，你看看人家莳花阁，去年做了一场慈善后，天天高朋满座、宾客如云，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满。懂不懂什么叫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不舍不得！你要知道，彩票也是赌博的一种，和你买大小一样。你如果把钱独吞了，朝廷早晚找理由把你灭了，钱你一分拿不到，你还得搭上小命。拿这个钱去做慈善，你得了好名声，会有更多的人来买你的彩票，你就会赚得更多！别整天盯着三瓜俩枣的，大明很大，有几千万人，你要想想办法，多培养一批人，把彩票卖到南京、扬州、杭州这些地方去，那里有大把的银子等着你去赚！”秦睿觉得今天诸事不宜，端起茶杯来喝水都被呛到了。 听着秦睿的话，黑老四也算明白了，秦睿是有大格局的人，他还在盯着西城的时候，秦睿的目光已经在考虑其他州府的发展了。 两人平息了一下怒气，坐在火炉前，烤着地瓜吃，秦睿慢慢说道，“老四，你是最先投到我门下的，最大的肉肯定是给你吃的，但你要记住，不要贪心，你命中能挣十万两银子，如果你非得贪心挣到二十万两，那就是祸根。你也是奔四十的人了，有些道理你比我应该清楚，沈万三够有钱？不还是被太祖发配云南了？有句话叫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黑老四默默的听着秦睿的话，慢慢的咀嚼着秦睿的意思，好像秦睿的意思在骂他，不过仔细想想也是，黑老四的前半辈子可以说是缺了大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真要是让他挣了很多钱的话，一旦有人眼红，那么杀身之祸很快就来了。 想想就后怕，看来秦睿的做法好像真是为了他好。秦睿当然是为黑老四好，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好，通过一系列的运作，黑狼帮已经改头换面了，原先的一些骨干已经被边缘化了，毕竟彩票是个技术活，换上来的人，基本上姓秦了。 钱黑老四可以拿，秦睿有很多挣钱的法子，他不在乎。只要黑老四不挡着秦睿的道就可以了，如果挡道了，那么秦睿只能说对不起了！ 一统北平城的地下势力，是秦睿的既定目标，能和平达成就用温和的方式去做，不能和平达成就快刀转乱麻，绝掉后患。 比如就在昨天晚上，城南长缨帮帮主胡峰家中起火，一家五口全部殒命火海，疑是仇家寻仇，一桩灭门惨案。而长缨帮内部现在已经乱作了一团，下面的几个头目为了谁当老大闹得不可开交，没人理会胡峰的死，是否要为他报仇之类的事情，上位是最重要的。 城外十里亭，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车上一个中年人掀开窗帘，跳了下来向亭子中走去。 “鲁先生！”中年人冲着坐在亭子中的人抱拳施礼。 “坐！”被称为鲁先生的人，指了一下旁边的一个石凳。 “这一次多谢鲁先生，设计帮我一家脱身。”坐下之后，中年人看着鲁先生说道。 “这里是路引和新的牙牌，还有一枚锦衣卫总旗的腰牌，这腰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明白吗？”鲁先生将一个包裹推到了中年人面前。 “好的！鲁先生还有……”中年人将包裹拿在手中，点了点头。 “里面还有张凭证，到了杭州之后，西湖放鹤亭边上有家酒馆，你去找他们老板，把凭证交个他，他会把钱给你，二十万贯宝钞，你带在路上不安全！”鲁先生没有理中年人，继续说道。 中年人听了这话之后，心里泛起了嘀咕，“呃……还是鲁先生想得周到！” “放心，钱不会少你一分。以我们的手段，就是把你全家杀了毁尸灭迹，也是易如反掌。为了这点钱，我们何必大费周章的帮你脱身。”鲁先生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是是是，那就多谢鲁先生了！”中年人点了点头。 “记住，五年内不许回北平城，五年后就随便你了。在杭州如果见到了熟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应付？”鲁先生眼睛直直的看着中年人，仿佛一直猛虎盯着猎物。 “规矩我懂，好歹胡某也是道上混过的人！”中年人自然明白鲁先生的意思。 “到了杭州，该装孙子就装孙子，别还当自己是老大！”鲁先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把眼前这个人送走。 “是是，明白，我明白！”中年人点了点头。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鲁先生向反方向走去。 送走了黑老四，秦睿见到鲁胜从外面进来。 “秦少，有必要这么做吗？”鲁胜看到在撸老虎的秦睿，一脸疑问。 “老鲁，你太小看胡峰了，我研究了长缨帮的崛起历程，发现每次其他帮派火并时，长缨帮的地盘就无声的增大一圈，不显山不漏水。胡峰这个人看上去很莽撞，但他绝对是一位大才，还是谋略型的大才。”秦睿用手抓起大虫的脖子，准备拎起来，大虫回头张开嘴轻轻的咬住了秦睿的胳膊，不让秦睿揪它。 “有这么厉害乎？”鲁胜表示不信，一个黑道老大还要谋略？能砍能杀才是王道啊。 “当然了。估计他也看出来，我们现在不给他现钱的用意了！”秦睿把胳膊从大虫嘴里抽出来，站起了身来。 “长缨帮那边怎么办？”鲁胜问道。 “先让他们乱上一阵子，然后再出面收拾残局！”秦睿背起手来，看着天上的太阳，太耀眼了。 第184章 地振高冈 官路上，一匹马慢悠悠的驮着车向前走。 车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当家的，不是说好的二十万贯宝钞吗？怎么就这么几张纸啊？” “你当人家傻？他们要是今天把钱给我们，我们一出北平府，找个地方一藏，犹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他们怎么应对？如果他们今天真给了我钱，我就会扔下你们几个，独自逃命去了。”车上的人正是长缨帮帮主胡峰，看着眼前的妇人，微微摇了摇头。 “为什么给你钱，反而你要跑了？”妇人不解的问道。 “他们今天要是给我钱，就说明他们起了杀心。他们让我到杭州拿钱，就是想把我引到杭州去，想必到了杭州，事情就会有趣了！”说着胡峰就躺倒了马车上。 “当家的，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们弄到杭州去？”胡夫人听得云山雾罩，问道。 “人家要一统北平城的黑道，我挡着人家的路了。”如果秦睿在的话，一定将胡峰引为知己。 山东布政使司，莱州府，莱州卫。 “这天太冷了，现在到海上，海水打在身上，能把人冻死。”一个士兵甲站在营寨门口，蜷缩着身子，跟另外一个说道。 “是呀，也不知道千户发了什么疯，都这个天了，还要带人到海上训练。”对面的士兵乙，靠在门柱上，双手抄进袖管中。 “这位兄弟，请问林三林千户在吗？”一个声音传来。 士兵甲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圆领棉袄、戴着毡帽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五辆马车，车上拉的东西被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们是哪里来的？找我们千户有什么事？” “哦，这位兄弟，我是济南府德运坊莱州分号的掌柜，林千户在我们那里定了一批棉袄，刚做好，这不给你们送来嘛。”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 “哟哟哟，棉袄啊？千户什么时候定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士兵乙一听棉袄，眼睛瞪大了。 这年头当兵的衣服是朝廷发，但莱州卫是土匪投降过来的，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自然轮不到他们。现在莱州卫的士兵身上穿的都是单薄的衣服，套两层或者三层，条件好的身上会有一层皮，狗皮、兔子皮、羊皮，不为保暖，挡风而已。 “等着，等着，我这就去找千户！”士兵甲说完就朝着海边方向跑去。 唐赛儿听到士兵的汇报之后，心里感到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到济南府德运坊去定棉袄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来到军营前，唐赛儿看着眼前的人，并不认识，正要开口，就见对面的中年人开口了，“请问是林三林千户吗？” “正是本官！你跟本官进来。”唐赛儿看到了中年左手摆了个姿势，面色一沉。 唐赛儿带着中年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关上门之后，张口说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河河水万年流。”中年人笑了笑，回答道。 “你是？”暗号对上了，但人不认识，唐赛儿开口问道。 “你可以叫我瞿达或者瞿掌柜，以后由我来负责跟你对接，我对外的身份是济南府德运坊莱州分号的掌柜，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到莱州府城中找我。”瞿达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听了瞿达的介绍，唐赛儿点了点头，“外面的马车是怎么回事？棉袄又是怎么回事？” “上面安排给你们的过冬物资。”瞿达说道。 听了瞿达的话，唐赛儿有点晕，什么叫上面，姓秦的还真能装神弄鬼。“那你的上面，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好好训练，争取早日成军。”瞿达挺直了背，说道。 “五百人的队伍，就算成军了，能干什么？”唐赛儿听了瞿达的话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不是让你干什么，而是做好逃命的准备！朝廷接受了你们的投降，那是因为要迁都，等迁都后万一朝廷秋后算账，你手下几百人能逃到哪里去？只有身后这片大海，朝廷大军才没办法抓到你们。”瞿达看着唐赛儿，心里不由得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负责的怎么会是个女人。 “你……”听了瞿达的话，唐赛儿顿时气得胸闷。 “还有，上面让你们到朝鲜或者日本，找一种叫做昆布的海菜，然后带回莱州来养殖一下。”瞿达没打算让唐赛儿骂自己，所以就没停下来。 昆布，就是海带，秦睿也是做排骨时，想起海带排骨汤的味道，才想起来的。但是大明没有海带卖，这让秦睿很伤心。经过好长时间的回忆，他才记起一个知识点，海带好像是日本人带到中国来的，当时名字叫昆布。 唐赛儿就在海边，不利用起来挣钱，就浪费了，总不能白吃白喝秦睿的。 “昆布？长什么样？怎么养殖？养殖用来干什么？”唐赛儿最烦的就是秦睿这种莫名其妙的安排。 “我也不知道昆布长什么样，怎么养殖，你们到了朝鲜或者日本后，多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至于养殖干什么，当然是为了挣钱！林千户，你不会以为我们是慈善机构？棉袄是要付钱的！上面的意思是你们养殖昆布，然后交给我们商号，换取物资和钱财。”瞿达接到任务时，也觉得很奇怪。 唐赛儿撇了撇嘴，没说什么，瞿达说的是实话。虽然秦睿和她有约定，但秦睿是真没有义务养着他们这群人，人家现在给他们找了一条挣钱的路，已经很不错了。 马车赶进了军营，一群士兵喜气洋洋地把棉袄卸了下来。有了这些棉袄，这个冬天终于不用像以前一样了。 “老五，现在让你带批人去朝鲜、日本，你觉得能完成吗？”唐赛儿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在试穿棉袄的士兵，跟站在旁边的心腹说道。 “寨主，如果有向导，问题不大！但是我们去朝鲜、日本干嘛？”老五有点纳闷，这几百套棉袄得花多少银子啊？怎么唐赛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搞来了呢？ “千户，在人前记得叫我千户！”唐赛儿一脸黑线，这都半年了，还改不过来。 “是是，千户，千户大人。”老五一脸尬笑。 “你到附近的找找，看看有没有去过这两个地方的人，如果有，高价请来做向导！越快越好。”唐赛儿长舒了一口气。 “好的，千户，我这就找！记得给我留一套棉袄，要大号的！”老五转身边跑边说道。 “人必先自强，而后人恒敬之！”看着远去的老五，唐赛儿耳边响起了秦睿的话。 第185章 定国公的打算 “定国公，您这是难为下官了！世子天性聪颖，乃人中龙凤，应当延请大儒名师施教，下官才疏学浅，怎能担当世子的老师，不行，肯定不行的！”来宾楼的包间里，秦睿一脸懵逼的看着定国公徐景昌和十二岁的世子徐显忠。 今天秦睿接到他的邀请来赴宴，刚一进包间门，徐显忠就跪下准备拜师，把秦睿吓了一跳。秦睿认为徐景昌不是神经病就是脑残，要不就是哪根筋没搭住。堂堂一个国公的继承人，一个世子，居然要拜自己为师，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其实徐景昌也是很无奈，徐家虽然是一门两公，但待遇也是天差地别。魏国公府是徐达传下来的，从洪武三年到现在已经五十年了，在应天府可以说是树大根深、根基深厚，虽然没有跟朱棣造反，但魏国公府还是传了下来；定国公府就不一样了，定国公是朱棣追封徐增寿的，到现在才十八年。 徐景昌既没有战功，也没有资历，仅仅靠着是徐增寿的儿子，才袭的爵位，在南京城中可以说，就是一个小透明，还处处被魏国公府压着，日子过得很憋屈。 虽然朱棣想扶持定国公府与魏国公府唱对台戏，有意让徐景昌参加一些事务，比如永乐九年受命以大牢祀河神，持节掌朱瞻基的冠礼，还有今年的督修皇陵殿宇，当相比起魏国公府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南京城里的老牌勋贵根本就不鸟定国公这一脉，一来是老牌勋贵同气连枝，二来是徐景昌没有啥威望，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家在对待靖难之役的态度上，认为徐增寿背叛了家族。 这次朱棣迁都北平，魏国公一脉镇守南京，定国公一脉随朱棣迁到北平，这样就促成了徐家的分支，徐景昌就会成为北平这一支的始祖。而且这次迁都，跟着朱棣迁到北平的人，大都有靖难背景，是天然上的盟友，都是新贵。 张辅也是新贵，安远侯柳升也是新贵，而且都是那种招秦睿烦的新贵。柳升找秦睿学练兵之法，被秦睿糊弄过去。回到南京后，就跟张辅说秦睿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张辅问了原由后，大笑不止，说柳升被秦睿骗了，他还拿出硝化甘油来显摆了一把。 秦睿到南京带得大部分硝化甘油，都被张辅掳走了，虽然也没多少。柳升看到硝化甘油的威力后，就知道真的被骗了，大骂秦睿不当人子。张辅告诉柳升自己孙子张杰，已经投奔到秦睿门下，跟秦睿学习，当时徐景昌也在场。 徐景昌这次到北平督修皇陵，金纯向他推荐秦睿时，他就下了心思，详细了解一下秦睿的经历。这不了解还不知道，一了解还真吓一跳：十五岁的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幕后操盘全大明最牛一桩生意，他也掏了将近两百万贯，户部尚书夏原吉极力想拉拢的人，隐约还跟皇太孙有联系，在处理皇陵冒水事件中表现出来的智慧。 这让徐景昌认为秦睿就是一个高人，徐景昌就动起了脑筋，柳升脸皮厚想自己出手学，人家秦睿装孙子不教，张辅老奸巨猾让自己孙子去学，和秦睿年纪差不多，能玩到一起，所以秦睿教了。徐景昌没有孙子，但有儿子啊，徐显忠年纪和张杰一样大，肯定能行。 其实，徐景昌还有另一层打算，勋贵虽说与国同休、世袭罔替，但说不准哪一天会被边缘化。若是徐显忠能跟秦睿学习一些练兵打仗的手段，传之子孙，这样也不会被皇家抛弃。毕竟作为武勋，不需要科考，不用学四书五经，会带兵打仗即可。 徐景昌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秦睿怎么可能答应呢？练兵之法交给张辅后，他就后悔了，所以他看出柳升的意图后，才会让唐赛儿将自己扣押在卸石棚寨，这样就可以避免与柳升的正面接触。现在徐景昌又有这个打算，那是肯定不可能答应的。 “定国公，下官的确不会练兵之法，下官略懂一些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材料、经济、金融、医学、建筑工程、农学这样的杂学，若是世子想学，或许下官还能勉强教授一下世子。”坐在酒席前，秦睿假装一脸为难的说道。 徐景昌听了秦睿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除了农学、数学、医学三个词听懂了之外，其他的表示一脸懵圈。 但秦睿的话，让站在旁边的徐显忠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也不懂，但徐显忠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有很大的本事，关键是他也不喜欢四书五经，兵书战策，或许学学杂学倒能合他的胃口。 “秦师父，我想学，我都想学！您就收下我！”说着，徐显忠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秦睿被徐显忠跪傻了眼，难道这就是那些装叉小说中写得，主角虎躯一震，大家都抢着来投奔的场面？不应该是虎躯一震，三分走人吗？ “世子请起，世子请起，这不是折煞下官了吗？”反应过来的秦睿，赶紧用手去扶徐显忠。 “秦师父，学生是诚心想拜在您的门下，学习那些杂学！”徐显忠人不大，力气不小，脸上的表情很坚决。 “定国公，您就任由世子这么胡闹，也不管管？”秦睿一脑门黑线，转身看着正在优哉游哉夹菜的徐景昌。 徐景昌本来想自己舍下面子求秦睿的，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徐显忠出手了，他正巴不得呢，既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又能逼迫秦睿收下徐显忠。对外，他可以说小孩子之间玩闹，就跟张辅一样。“秦员外郎，你看忠儿也是诚心诚意拜你为师，不如你就勉为其难，教教他！本国公还从未见过，忠儿有如此诚心拜师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啊！哈哈……”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拿着孩子当借口，秦睿对徐景昌不要脸的行为极其鄙视，这摆明了是要讹上自己啊。“定国公，不如这样，让世子先跟这下官看几天，看看他对那个学问感兴趣，我们在谈后面的事情。如果世子都不敢兴趣的话，国公就不要逼迫下官了！” “既然秦员外郎这样说，忠儿你就先跟着秦先生好好看，好好学。”奸计得逞，定国公心满意足。 “是，父亲大人，孩儿一定跟着先生好好学。”徐显忠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土，一脸得意。 这什么都没定下来呢，先生先叫上了，徐显忠也是一个小人精啊，秦睿有些头大。 “来来来，秦员外郎，正事谈完了，我们吃起来，要不要让他们把菜热一下，天有点凉……” 第186章 洗浴中心的糟心事 秦睿抑郁了！ 从来宾楼回来之后，就一个人在院子里抱着大虫嘀咕，还不让人靠近。 “大虫，做老虎多好啊，野生土长的，无忧无虑……” “做人太难了，这也要防，那也要防……” “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墙角画圈圈，诅咒徐景昌生儿子没小jj……” “大虫，我跟你说，与国同休的勋贵和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士大夫，都不可信……” …… …… 终于，连大虫都不愿意听秦睿唠叨，站起来走了，秦睿才算罢休。 “哥哥，去洗澡！”秦芳和顾青云两人端着一盆换洗的衣服，站在正堂门口，将秦睿堵住了。 天寒地冻，何以解忧，唯有洗浴中心！自从斧头帮和四海帮的洗浴中心开业之后，秦芳就迷上了，时不时地吵着去洗澡。 “都叫上，都叫上，今天我请客！”秦睿一脸微笑的说道。 浩浩荡荡几十个人，大的小的都有，从秦府出发来到离秦府最近的一家洗浴中心——天上仙泉，作为幕后老板秦睿有待遇：不用排队。 带着秦家的一票人进了洗浴中心，一人拿了一张表格和衣服，然后男女分开进了更衣室。 “张杰，海坤，兴武，今天还比不比了？”秦睿边脱衣服边说道。 “比就比，怕你了！”兴武很横。 “算了，你们比，我怕了，受不了那罪！”张杰一遍撇撇嘴。 “杰哥，要不我们试试？”宋海坤一旁撺掇着。 “不行，太难受了！”张杰使劲摇头。 几个人冲澡堂后，现在热水池里泡了一会儿，然后拿着在淋浴下面洗好头，擦干净换上大裤衩子，披着毛巾，来到了桑拿间，秦兴武咬了咬牙表示不服。 四个人把门一关，几个人坐在了木凳子上，秦睿一脸轻松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可要开始咯！” 看到秦兴武等人点头，秦睿拿起舀子舀了一舀子水，泼在了木炭上，一股水汽腾空而起，看着其他人没反应，又加了一舀子，然后几个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随着水汽不断升腾，房间里的温度慢慢升高，十分钟张杰第一个跑了出去，接着是宋海坤，秦睿跟秦兴武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憋着一股劲。 倒不是秦睿主动想跟他们比，只不过是每次都有人挑衅，一定要将他们将他们的气焰给全部打掉，以后就清闲了。 桑拿房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个人的喘息声越来越粗，身上的皮肤越来越红，汗珠子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秦睿用毛巾擦了一把汗，故作轻松的说道，“要不要再加一舀子！” “加！”秦兴武也跟着擦了一把汗，咬着牙花子说道。 秦睿走到碳盆之前，滋啦一声，一舀子水又加了进去。 随着水汽越来越多，只听见秦兴武“啊”的一声，开门跑了出去，一股凉风吹了进来，秦睿顿时觉得舒爽，不过他也快虚脱了。看着躺在搓澡床上的三个手下败将，秦睿很是得意，小样，老子有秘籍，害怕你们几个小鬼头。 搓完澡，冲洗好，几个人换上宽松的衣服走到了休息区。休息区是男女混用的，木质地板下面有石砖铺设的烟道，用来做地暖，室内温度很高。秦睿拿着自己的单子去点了一大堆吃的、喝的，一群人围在了一起边吃、边喝、边看舞台上的节目，也有人跑去搓麻将、打牌去了，秦芳、鲜儿、如心、如意、巧巧和青云，六个人跑去做脸、修指甲去了。 除了没有电子设备，和后世都一样，这才是生活，秦睿十分享受，可惜大猫和大虫不能来，遗憾啊。 “小睿子，你也在啊？”一个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睿不用转身都知道，是柳如是。 “哎呀！如是姐，你也来这种大俗的地方啊？”秦睿坐着没动，手里在摸麻将牌的点数。 “大俗即大雅，别人来得，怎么姐姐我就来不得？”柳如是在秦睿旁边，盘腿坐了下来。 “来得，来得，就是有些诧异，姐姐这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的美人来这洗浴中心，外面那些凡夫俗子不得把这门槛踩断，来一看姐姐沐浴的风采啊？”秦睿将手中的麻将打了出去。 “你这是不想姐姐来给你捧场咯？是不是怕你家的小娘子生气？”柳如是拿着一把团扇，放在秦睿耳边，轻轻的说道。 人就经不起念叨，不知道是哪位耳报神将柳如是来了的消息，通报给了顾青云，顾青云脸上敷着蜂蜜甘油梨面膜，就赶了过来，眼神中带着杀气。 听着脚步声，秦睿就能感受到顾青云冲天的醋意，顿时双手捂脸，苦笑了起来。 “你看，你家小娘子真不禁念叨……”柳如是看到秦睿无奈的表情，就笑了起来，一时间旁边的男人，都看呆了。 顾青云气冲冲的走到秦睿旁边，坐在了秦睿的另一边，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看着秦睿跟柳如是！ “啧啧啧，这顾小姐还没定亲、还没过门呢，就把相公看得这么紧，小睿子你以后就苦了啊，想眠花宿柳是没机会咯！咯咯……”看着顾青云一副小姑娘姿态，柳如是开始调侃起来。 顾青云一听柳如是的话，顿时羞的脸通红，幸好脸上有面膜遮着，别人看不到，怒气没处发，只能朝着秦睿身上撒。无辜的秦睿瞬间感到腰间一股疼痛蔓延开来，脸上露出一种难看的表情，发出“啧啧……”的痛苦声音。 无妄之灾，绝对是无妄之灾，秦睿觉得今天肯定是诸事不宜，中午被定国公阴了，下午又遭受不白之冤，倒霉透顶了。好在顾青云还算给秦睿面子，没有在洗浴中心闹起来，但是跟着秦睿寸步不离，严防死守，生怕柳如是跟秦睿有什么亲密的举动。秦睿决定了，以后绝对不和顾青云一起来洗浴中心，太遭罪了！ 柳如是来洗浴中心的消息，在众多男人耳中传开，很多人都赶过来看这个出浴后美人的绰约风姿，柳如是不堪其扰，果断拉着秦睿跟顾青云进了的包间。 “林三的事办好了，还有洗浴中心这么挣钱，怎么不让瑾瑜来做？”一进包间，柳如是就立马换了一个脸色。 “这才能赚几个钱，放心，瑾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旦动起来，整个大明的钱都是我们的，不要看眼前这点小利。”秦睿很没正形的找了个藤椅躺了上去。 瑾瑜，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怎么又出来个瑾瑜？顾青云傻了，秦睿外面这是有多少女人？顿时脸色变了，还有秦睿和柳如是说啥事，她根本听不懂。 第187章 出卖色相的秦睿 回家的路上，顾青云一脸阴云密布，秦睿在外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她本来以为秦睿会把她当一家人看，结果自己被排出在外了。秦睿也是没想到，柳如是居然当着顾青云的面说事情，看来柳如是准备铁了心的把秦睿拉进深渊啊，他也在思索的如何跟顾青云解释这个事情。 回到了秦府，已经是二更天，顾青云自顾自的回了房，谁也不理，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等众人都各自回房之后，秦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顾青云的房前，一推门，居然没有反锁，给他留门了，也不是生气忘了，还是故意得。 漆黑的房中没有点灯，秦睿把门关上反锁好，慢慢的走到床前，低声说道，“生气啦？” 顾青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秦睿。 “我说，你听着，记住千万别发出声音。”秦睿也躺到了顾青云旁边，从后面抱住了她，秦睿只能牺牲色相了，“家里有锦衣卫，而且不止一个，但我不知道是谁。皇帝派来监视我的，一旦我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就会连累到秦家上下几十口，搞不好还会连累到你和你父亲，所以我必须想办法，来摆脱这个困境，保护秦家人和你的安全，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皇帝想出手，我能够在第一时间将你们救出去，逃离大明。” “皇帝为什么要监视你！”顾青云听着秦睿的话后，心里不由得一惊。 “哎，别提了，我在开局，选错了借口，结果一步错步步错……”秦睿就简单将自己穿越后的事情说了一下，继续道，“皇帝是天子，代天牧民，我却选了个天授之人的烂借口，皇帝和皇太孙，不视我为异类才怪呢，所以才会在家里安插锦衣卫，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本来我还想着煌煌大明，日月不移，自己能为朝廷、皇帝做一些什么，改变一下百姓的处境。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无论是皇帝还是官员，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百姓，他们在意的自己手中的权力，在乎的是自己在士林中的名望，人命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冷冰冰的数字而已。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法，改变这个这个世道。”秦睿低声说道。 “你是想要造反吗？”顾青云听了秦睿的话后，从被窝里抽出手来，握住了秦睿的手。 “造反，那要死很多很多人的，到时候尸横片野、饿殍满地，那和朱老四有什么区别？”秦睿将顾青云抱紧了一些，轻轻的说道，“我在北平城创造了这么多新产业，彩票、舞厅、煤球、洗浴中心，以后我还会创造更多的新产业，让百姓有活干，有钱赚，慢慢的会形成一种大势，当大势起来了之后，会倒逼着社会进行变革，我采取的是一种温和的、潜移默化的方式。” “那为什么你不正大光明的做呢？”顾青云在被窝里转了个身，两人脸对着脸，鼻子尖贴在了一起，一股处子的香味传来。 “当我实力不够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要是敢站出来，再加上我天授之人的光环，朱棣会在第一时间，把我的脑袋挂到北平城正阳门的城墙上，所以我只能偷偷的、像耗子一样，东一下西一下，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秦睿觉得有点冷，就把被子掀开钻进了被窝。 秦睿的动作顿时让顾青云大囧，虽说她心里认定了秦睿，但秦家还没有三媒六聘，秦睿就准备做出这种无媒苟合的举动，顾青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直跳，脸上瞬间热了起来。 “家里被锦衣卫盯得死死的，秦家的长辈又不堪大用，所以我只能从外面寻找突破，柳如是算是我的一只手，通过她我做了很多安排，也许三年五年，也是十年八年，效果就会显现出来，到时候皇太孙上位之后，他对朝廷的掌握能力就会降低，到时候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出来了。”秦睿转身平躺在床上，借着外面微弱的夜光，看着房梁。 “为什么是皇孙上位？太子呢？皇上呢？”顾青云也学着秦睿，平躺了下来，然后不解的问道。 “皇上没几年时间了，太子身体不好，我给他看过面相，活不过五十岁，今年他已经43了。”秦睿小声说道。 “那岂不是说……”顾青云听了秦睿的话后，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变大了。 “嘘嘘……，小声点，隔墙有耳！”秦睿动作很迅速，一把捂住了顾青云的嘴巴。 听了秦睿的话后，顾青云又缩回了被窝中，吐了吐舌头。 “当今皇上乃是马上皇帝，征战多年，身体肯定有不少暗伤。现在已经年逾花甲，为了彰显自己的盖世武功，还心心念念的北征蒙元，这事不仅仅是劳民伤财、徒劳无功，还会加速他身体的衰败，此乃取死之道。”秦睿小声说道。 “那你知道徒劳无功，还会劳民伤财，为什么不上书劝谏皇上吗？”顾青云深受顾嘉的影响，对儒家的忠君爱国之道很拜服。 “当今皇帝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否则也不会有靖难之举。他是造反起家，得位不正，为了洗刷这个污点，他修《永乐大典》、下西洋、平安南、征蒙古，目的都是为了留下一个好名声，他要证明给世人看，自己做的比建文帝好，自己才是顺天应命的真龙天子，证明自己靖难的合理性和合法性。说白了，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秦睿侧了一个身，看着顾青云。 朱棣虽然有很多功绩，但撇开时代背景谈人物功绩都是耍流氓！打个简单的比方，在五次围剿时，站在当时的政府和大部分百姓的角度，红军就是匪，这就是身处时代，来评判时代人物和事件。站在上帝角度或者后世角度，红军就是正义的代表，百姓的救星。 “臭流氓，说什么胡话呢！”听秦睿口吐莲花，顾青云有些愠怒。 “好了，好了，不说了！今天跟你说的话，对谁都不要说，哪怕是如心如意，哪怕是你父亲，都不要透露半点，一旦说出去，就可能是滔天大祸。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能力，在第一时间内获得朝廷的一手消息，也没办法将你们及时转移。”秦睿觉得今天说得够多了，最后叮嘱道。 “嗯，知道了，我谁也不会说。”顾青云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小声的说道。 “好，睡觉！”秦睿伸手搂住了顾青云，胳膊压在顾青云胸前，软绵绵的，貌似不小啊。 见秦睿动作如此之轻浮，顾青云顿时耳根发热，也没反抗，只是转身背对着秦睿，在心猿意马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188章 送房子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秦睿从睡梦中醒来时，觉得下身有些异样，不由得苦笑，这该死的青春期，昨晚居然跑马了！ 趁着顾青云还在梦中，秦睿轻轻起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中，找来毛巾梳洗了一番，换上了新衣服。 人生啊，总有意外在不经意时发生。 秦睿走出房间，看到顾青云也起床了，脸红扑扑的看着自己，然而眼睛却在警惕的看着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仆役、丫鬟、护院。 “要用平常心，不要这样，就和往常一样就可以了，该吃吃，该喝喝，你就当昨天我什么也没跟你说过。”秦睿走到顾青云身边，低声说道。 “哦！”顾青云吐了吐舌头。 吃完饭，秦睿带着姬友和张鹏出了门，先去工部点了个卯，然后找借口就闪人了，反正现在工部的人都在路上，不趁着这个时候摸鱼偷懒，等朱棣来了，就没办法偷懒了。 秦睿带着姬友和张鹏来到一条胡同旁，走了进去，敲开一户人家的大门，然后转身对着张鹏说道，“张大哥，进去看看，满意不？” “秦少，什么意思？”张鹏一脸疑惑的看着秦睿。 “没什么意思，天天跟着我，看我建房子，总不能自己没房子住？别废话了，进去看看！”说着，秦睿推了一把张鹏，然后转身对着姬友说，“你也别闲着，门对门，赶紧去看，看好了就把你家媳妇和孩子接过来，丫鬟、仆役我就不给你们准备了！自己挣钱去养活。” “我也有？”姬友听了之后，惊喜万分，赶紧向对面跑去。 三进的院落，三万五千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用来给姬友和张鹏正合适，说是贿赂也行，说是酬谢也可以，毕竟辛辛苦苦跟着秦睿一年半了，估计很快就要回朱瞻基身边了，秦睿总要表示一番。 秦睿没进去，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等着两人，不到半刻钟，张鹏就从院子中走了出来，见到秦睿之后，就说到，“秦少，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一处三进的院落，符合张鹏和姬友的品级，张鹏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人住确实有些浪费。 “什么浪费不浪费，等安顿好了，赶紧找个媒婆，再娶一房媳妇，看看你把日子过成了什么样？人总要向前看啊，张大哥，前途是光明的，道路上曲折的，困难再多，也阻碍不了我们前进的脚步。”秦睿站在台阶上，学着伟人的姿势，发表着热情洋溢的演讲。 “对对对，老张，秦少说得对，你呀，就得赶紧找一个，等搬好家，我让我媳妇帮你留意着。”这时姬友从自己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对，你看这天冷的，总要找个人给你铺床叠被，暖被窝！晚上一个人孤枕难眠啊，男人嘛，都有需求的。”秦睿挑了挑眼眉，一副你懂得模样。 “切，你一童子鸡懂个屁！”姬友一脸鄙视的看着秦睿。 秦睿让张鹏和姬友两个人去搬家了，自己一个人，准备去找孙策吃火锅，听说孙策最近情场得意，泡了个头牌。 “子善兄，看你春光满面，意气风发，当真是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秦睿的嘴吃叼了，烤鸭，只吃最精华的鸭胸部分，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堕落了，果然金钱是腐蚀灵魂的恶魔。 “哪里，哪里！”孙策一脸得意的样子。 “下了不少本？”秦睿看着孙策一脸贱贱的表情，低声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是灵魂伴侣，不像你那么庸俗。”孙策一本正经的说道。 灵魂伴侣是秦睿教孙策的，秦睿告诉孙策，有人结婚是为了爱情，有人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人结婚是父母之命，有人结婚是为了利益，而灵魂伴侣是超越这些的，一旦遇见，就如同遇见了一个相识已经千万年的生命，仿佛共同经历了数次的生命轮回，仿佛彼此来到人生就是为了等候对方。 当然了，秦睿当时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孙策这家伙还当真了！“子善兄，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什么无情，什么无义，别整天想着情情爱爱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看破红尘，准备出家了一样，是不是我找了灵魂伴侣，你羡慕嫉妒恨了？”作为秦睿的基友，孙策学习能力很快。 “我羡慕嫉妒恨？老孙，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么结账！五首曲子一首八十两，一共四百两，去掉我在你这里的挂账，应该还有两百八十两，宝钞还是现银？”秦睿脸变得比翻书都快。 “你看看，你看看，怎么说两句话就变脸了，都是好兄弟，计较什么？”理亏的孙策瞬间怂了，没办法，以后他还得靠秦睿写歌，去忽悠小姑娘呢，人在矮檐下，就得低头。 “切，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不过老孙，一胖毁所有，我真心建议你减减肥了！”秦睿这次来就是找孙胖子谈这事的。 “秦兄弟，我也想啊！奈何兄弟我是喝水都长胖人，没有办法啊！”孙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但他还真没办法！ “我有个生意，不知道孙兄想不想做？”秦睿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孙策说道。 “哎哟，秦兄弟，哥哥在等你这句话都等了一年多了！”作为秦睿的好基友，他自然知道秦睿有陶朱公、邓通、沈万三一样的本事，看着秦睿带这个发财、帮那个出主意，他心里自然羡慕得很，但一直碍于面子，没好意思提，今天秦睿主动提出来，推辞就是傻帽了。 “孙兄知道北平城，有没有按摩的行家吗？”秦睿看着孙策说道。 “按摩？按摩谁不会啊？我家的丫环都会！”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孙策很是诧异。 “我是说很专业的那种，懂穴位的那种按摩！”秦睿撇了撇嘴，这点好像他还真么想到，电视里，那些地主老财家里的丫环，好像都给主人按摩。 孙策皱起眉头，低头想了想，突然间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前门大街的回春堂，有一个老瞎子，擅长给人按摩，有些穷人没钱买药，他就给人身上这里按按，那里按按的，有些小毛病就能治好。” 还真有这样的人啊，秦睿听了之后顿时笑开了怀。“那么孙兄能把这个人请来吗？” “这倒是要想想？人家在回春堂做的好好的，我们请来干嘛？给人按摩吗？”孙策看了看秦睿，表示很不明白。 按摩，谁不会啊？揉揉太阳穴、按按肩膀、捶捶腿、松散松散胳膊，多简单的事啊，谁会花这个冤枉钱啊。 第189章 事先准备 是呀，多简单的事啊，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在后世成了多大一个产业，几千亿的市场，解决了多少人的就业。 秦睿的目的就是创造各种商业模式，让人有挣钱的地方、有花钱的地方，这样资金就能流动起来，一旦流动起来就会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了。 “子善兄，洗澡大家都可以在家洗？为什么很多人去洗浴中心？柴火大家都能到树林里捡？为什么煤球卖得这么火？”秦睿反问道。 好有道理哦，孙策居然无法找出理由来反驳。 秦睿就是要发掘一些看着很简单的东西，但肯定有消费人群的生意，来创造机会。 “子善兄，我是这么想的……”秦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孙策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是不是提出自己的问题，一直到日头西斜。 “老四你去安排一下，买五十头母猪和几头没有阉割的公猪，送到养殖场去。”回到家后，书房里，秦睿跟黑老四说道。 “秦少，要这么多母猪干嘛？准备抱窝吗？”黑老四不知道秦睿的打算。 “对呀，不抱窝买母猪干嘛？”秦睿翻了翻眼白，有点胸闷啊。 “可是，我们弄那么多猪干嘛？哪有东西可以喂啊？”黑老四不解的问道。 大批量的养猪需要饲料，饲料跟不上，猪就养不肥，就是亏本的买卖。一般农家养猪，最多养个一两只，这样出去打猪草来喂还能好点。秦睿说要五十只母猪，至少能下几百只猪崽，这要打猪草那还了得。 秦睿其实有自己的考虑，明年红薯就开始播种了，藤蔓可是养猪的好材料啊，不能浪费，棉籽饼也有了，可以替代豆粕，剩下一样就是酒糟了，高粱酒糟是喂猪最好选择。一般猪的孕期是七八个月，等下猪崽时正好是地瓜蔓长起来的时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猪饲料出来了，不能浪费啊。 听完秦睿的打算，黑老四长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别人考虑都是考虑天的事情，秦睿已经考虑到明年七八个月后的事情了。 “牛、羊也要多买一些，玉米杆都是好饲料啊！”秦睿看着目瞪口呆的黑老四，又说道。 要知道朱棣迁都北平之后，庞大的后勤压力是拖垮大明的另一个主要因素，近百万人的衣食住行都是通过京杭运河，源源不断输入到北平。而为了维持这个庞大的后勤体系，大明朝廷不断投入人力、物力、财力，而各级官吏在这其中上下其手、相互勾结、贪污腐败，搞得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说个最简单的例子，北平的稻米大都是江南地区供应的，装卸、押运粮食都是徭役，一年几百万石稻米的押运要用多少人，中途还有一些地方要纤夫拉船，百姓误了农时就相当于自杀，因为没有吃得只能卖地或者借高利贷，年复一年，今年破产几千，明年破产几年，累计起来的数量就无法想象。 秦睿就是要想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几十万人的衣食住行供给难吗？对大明来说，是个问题。但在秦睿看来，难个屁！后世一个寿光，供应了全国几百个城市的蔬菜，上亿人吃着寿光的菜，北平周边这么多地，几十万人的供给有什么难的？ 当然了，凡事要一步一步的来解决，不可能一撮而就啊。 第一步就是要有足够的粮食，土豆、红薯、玉米只能是辅助百姓吃饱，吃好还是要靠小麦和大米，当然了还有肉食。秦睿不是袁隆平院士，他不懂什么雄性不育株、杂交技术，没办法改良大米和小麦的种子，但他有办法提高亩产量。 后世提高产量都是靠化肥，各种氮磷钾肥一起上，不断提高粮食产量，也把地给搞坏了。身处大明的秦睿可没有化肥技术，但没有化肥，可以是用农家肥。农家肥光靠人是肯定不够的，大批量养殖家畜才是正道。 秦睿的计划很简单，养殖一大批家畜，然后精耕细作一部分小麦、稻米，挑选优质的种子，这样也可以提高粮食的产量。 本来秦睿准备种棉花的同时干这件事的，结果他被金纯抓去盖房子了，只能把计划往后延了，现在倒出了时间，是要好好打算了，更何况郑和历经千辛万苦，把三种新粮搞了回来，秦睿肯定要对得起郑和啊，趁着冬天事不多，先准备起来。 十一月十一日，永乐皇帝自南京启程，皇太孙朱瞻基伴驾，携后宫嫔妃、武勋、文武百官北迁，魏国公徐钦留守南京，六部各留部分官员，处置全国各地事务（在真是历史上永乐皇帝没有迁回北平，只有朱瞻基和朱高炽去了北平，然后一步一步将各个部门挪过去的，为了剧情需要，才做这个设置，大佬们勿怪）。 十几万人马浩浩荡荡、遮天蔽日，沿途各布政使司、州府县都是黄土垫道、净水洒街，为了赶上永乐十九年大年初一的大朝会，朱棣取消了召见沿途官员的事情，让队伍加速，改每天行进30里为50里。 好在有太子朱高炽在前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否则十几万人要想一天走五十里，门都没有。这不是后世有高铁、火车、飞机、汽车的时代，这个时代就是靠两条腿，有人还要打仪仗、拿武器，一天走50里地，还要生火做饭、搭帐篷休息，简直就是要人命。 中途有病的、伤的统统被留了下来，修养之后自行想法去北平。 没办法，皇帝的命令就是最高指示，一切必须为元旦大朝会让路，不管你是国公、侯爷，还是无名小卒，老老实实的努力往前走。 人命有时候不值钱，尤其是在这时候！这数九寒天，严冬腊月，条件好一点的，晚上睡觉有个屋子窝一宿，大部分人都是在帐篷中，铺一些干草，睡在硬邦邦的地上，几个人挤在一起相互取暖，不生病才怪呢！ 好在，毕竟是皇帝出行，有大量随行的御医，他们会熬制一些汤药，分给随行人员喝，以防止出现大规模的疫病，影响到永乐皇帝。 第190章 都在装 身型巨大的大猫，悄无声息地来到正在写着字的秦睿身后，猛地站起来，两只前爪搭在秦睿的双肩上。 “好了，大猫不要闹，你没看到我在写东西吗？又饿了吗？”秦睿没有搭理大猫，继续写着。 大猫见秦睿不动弹，张开了大嘴露出獠牙来，咬在了秦睿的胳膊上。秦睿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来，抱着大猫的头晃了起来。 今天一群人又去洗澡了，把两只老虎和秦睿扔在了家里，秦睿在忙着写教案，这件事他拖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培养给自己挣钱的人，自己怎么躺平？ 这群人一洗澡就忘了时间，洗浴中心有吃有喝，他们就忘了家里还有人饿肚子。 带着大猫和大虫来到厨房，打开锅盖，看到锅里已经有六只鸡，还算这群人有良心，急着大虫和大猫。秦睿拿出鸡来，放在了地上，大虫和大猫就毫无顾忌的吃了起来。 秦睿自己的饭倒是好对付，拿了几个土豆回到房间，扔到了火炉下面的煤灰中，秦睿房间的火炉，就是后世标准的铁炉子和铁烟囱。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脚步声传了进来，秦睿还在写着东西，也没抬头。 “师父，我来了，今天讲什么？”一个声音传来。 秦睿一脸无奈，徐显忠可真是个“好学”的孩子，自从秦睿让他先听听课之后，他就赖上秦睿了，每天准时准点来报道，风雨无阻，“今天不上课了，其他人都去洗浴中心洗澡去了。” “哦，哦！师父，什么东西这么香啊？”徐显忠的鼻子很灵，很快就闻到了烤土豆的味道。 “土豆，一个新粮种！”徐显忠到现在还没见过土豆，秦睿为了保留更多的种子，根本就不让人碰土豆，“显忠啊，你也跟着这些师兄们学了半个月了，你有什么想法吗？你到底想往哪个方面发展？” “师父，我觉得你讲的课我都喜欢啊！不能同时学吗？”听到秦睿问这话，徐显忠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秦睿已经跟他说过两次让他确定方向了，徐显忠倒好，觉得这个也想学，那个也感兴趣，都不想放弃。 “学肯定是都可以学的，但是你得选择一个研究方向，我教你们的都是每个学科最基础的知识，往深了我也不懂，所以你们要自己研究下去啊！”秦睿是打算培养人才给他打工的，不打算来普及教育的。 “师父觉得哪一个学科好呢？”徐显忠上课少，对秦睿讲得内容觉得都很新奇，让他自己选择的确有点难。 “算了，算了，你再听一个阶段，再做决定！”秦睿想了一下，这么短时间让徐显忠选专业，也是在难为他，他的第一批学生，是学习了一年基础知识后才选择的专业，“定国公有什么想法吗？” “父亲是想让我跟杰哥一样，学习带兵之道，练兵之法，但是我不想学……”徐显忠似乎有点叛逆，也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 秦睿肯定不会教徐显忠的，定国公是铁杆的永乐粉，和张辅一样，好在张杰对他的家族抱有敌意，秦睿才准备拉拢他的。徐显忠是徐景昌硬塞过来的保皇派，秦睿能让他上上课就很不错了，还学兵法、学练兵，这不等于给自己挖坑吗？万一哪一天秦睿跟朱明王朝敌对起来，这是在给自己培养强敌啊。 从秦睿的主观愿望来说，他就是想做一个能躺平的富家翁，他会遵纪守法，会拥护朱明王朝，但客观的事实是老朱家祖孙两个人都对秦睿有敌意，秦家和秦家商号的锦衣卫，就足以说明问题。 虽然锦衣卫无孔不入，连大臣敦伦的墙角跟都会听，都会上报给皇帝，那都是品级够高的人，才会享受如此待遇，比如皇亲国戚、勋贵、六部尚书、侍郎。秦睿一个六品主事的时候，秦家及秦家商号就有好几个锦衣卫，这让秦睿十分确信，老朱家有随时打算灭了自己的想法。 朱瞻基和秦睿的结拜本身就是一处闹剧，秦睿只能傻傻的装开心。要知道，朱瞻基可是能把汉王朱高煦连带十个儿子一起灭门的人，那是他亲叔叔和亲堂兄弟。汉王虽然造反了，但并没有对大明王朝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朱瞻基将朱高煦囚禁在西安门内三年，然后才痛下杀手，让汉王一脉满门消失。 这件事虽然后世也有学者分析是汉王与朱瞻基做的一个局，朱棣死后，朱高炽继位不到一年就暴毙而亡，导致朱瞻基没有时间完成权力交接，镇不住文臣和武勋。 历史上很多王朝的衰弱，与权力没办法顺利交接有很大的关系，为什么文官总是希望皇帝早立皇储，目的很明显，一旦确立了太子的地位，相应的权力就要下放，太子就能培养自己的班底，文的、武的、太监、勋贵都有。 等老皇帝死了，新帝继位时，就有了自己的班底来帮他协理朝政，同时迅速掌握朝廷中的关键部门。如果太子没有自己的班底，仓促之间继位，很有可能形成旨意不出朝堂或者权臣摄政的局面。 朱高炽的死，让朱瞻基倍感心力憔悴，所以汉王朱高煦和就假装起兵造反。朱高煦弓马娴熟，在靖难期间更是战功累累。他举起大旗造反，会对朝廷上的文武百官和武勋造成极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将迫使官员向朱瞻基靠拢，该跪的跪，该磕头的磕头，各种权力就能快速汇聚到朱瞻基手中，确保了大明王朝皇权的稳固。 学者有这种结论主要是基于两点：一是朱高煦造反后，朱瞻基御驾亲征，朱高煦没有任何反抗，就莫名其妙的投降了；二就是朱高煦的死很蹊跷，历史上记载宣德三年，朱瞻基去探视朱高煦，朱高煦故意绊倒朱瞻基。朱瞻基大怒，命人用三百斤重的铜缸将朱高煦扣住，在铜缸周围点燃木炭，把朱高煦活活炙死在铜缸内，然后又下令将朱高煦的十个儿子统统杀掉。学者们认为朱瞻基连汉王造反都放过了，不可能因为被绊了一下，就灭汉王满门。所以他们认为朱高煦被朱瞻基送出了皇宫，送到了某个地方去当一个富家翁了。 当然学者的这种说法，秦睿是持否定态度了。秦睿身在大明，能够切身感受到皇权对于一切威胁自己的力量的防备、打压和报复，应天府教坊司那些建文余孽的家属，柳如是和梅瑾瑜的遭遇就说明了这一切。 秦睿当然希望双方相安无事，到时候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但是，可能吗？ 第191章 游皇城 “秦睿，还有二十天，陛下一行即将抵达北平，在这之前，工部需要对皇城内所有的建筑，进行最后一次细致的检查，你负责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金纯坐在椅子上，面色郑重的说道。 “刘隆武，你负责太极殿、永寿宫、长春宫、翊坤宫、咸福宫、储秀宫等西六宫。” “冯伟宸，你负责景仁宫、延禧宫、承乾宫、永和宫、钟粹宫、景阳宫等东六宫。” …… “是，大人！”秦睿等人在金纯布置好任务后，都双手抱拳，身子微微拱了一下。 走出金纯办公的房间，秦睿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脸，他喵的，上辈子没享受过的待遇，这辈子可算能捞着了，一定找机会把整个紫禁城逛个遍，否则朱棣来了之后，想进来都难了。 秦睿跟着一群人穿过金水桥，从承天门门进入皇城，秦睿便脱离了大部队，从左侧的一个门走进了社稷坛，里面很多柏树和槐树，都是刚刚种下去不久，也有几颗古树，估计是从别处移植过来的，古木虬枝，里面有许多亭台轩榭。沿着路来到社稷坛，汉白玉砌成正方形的三层高台，坛上铺有中黄、东青、南红、西白、北黑的五色土，坛中央原有一方形石柱，为“社主“，又名“江山石“，象征江山永固。 秦睿没啥大文化，就是想看看皇城的全貌而已，所以并没有刻意去仔细观察，穿过社稷坛、享殿从阙右门出去，又穿过阙左门进入了太庙。 “前朝后寝，左祖右社”这是规矩。 秦睿从后门进的太庙，先看到的是后殿、中殿，都是黄琉璃瓦庑殿顶的九间大殿，殿外石阶中刻龙纹，两侧都有配殿。从后面绕过三重汉白玉台基的石栏，来到太庙的正殿，三条御道正面依次刻有龙文、狮纹和海兽，大殿十一楹，重檐列脊，使用五彩琉璃门，大梁为沉香木，檩木是金丝榆木，地上铺的是特制金砖，天花板及四柱贴有赤金叶，中央有两个木制金漆的神座，一个雕龙是帝座，一个刻凤是后座。 讲究，太讲究了，这就是传说的文化或者传承！秦睿不懂。 绕出了太庙，秦睿穿过端门，穿过筒子河，来到了午门，这就是评书中说的推出午门斩首的地方，当然斩首是不可能的，因为午门之外属于皇城，不能杀人，明朝的大臣接受庭杖都在这里，被打死的肯定有。 站在午门前，秦睿看着北面门楼上，有九间重檐黄瓦的庑殿，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城台，称台之上有一座重檐攒尖顶阙亭，庑房十三间，威严的午门，宛如三峦环抱，五峰突起，气势非常雄伟。 从午门的掖门进入皇宫，还没过金水桥，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门，左侧是熙和门，右侧是协和门，秦睿进入了熙和门。 这里很大，秦睿仔细的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强逼着自己记忆：武英殿，是这里最主要的建筑，正殿武英殿南向，面阔5间，进深3间，黄琉璃瓦歇山顶，须弥座围以汉白玉石栏，前出月台，有甬路直通武英门。后殿敬思殿与武英殿形制略似，前后殿间以穿廊相连。东西配殿分别是凝道殿、焕章殿，左右共有廊房63间。院落东北有恒寿斋，西北为浴德堂。 秦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掏出自制的铅笔，以最快的速度画了一张简单的草图，然后塞进自己的内衣中。 走出右翼门，穿过了左翼门，秦睿来到了文华殿，文华殿与武英殿相互对应，一文一武，都是皇帝斋居、召见大臣的地方，同样的方式，秦睿观察了整个院落的规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画下了草图，藏进了内衣中。 接下去，秦睿就优哉游哉的参观了太和、保和、中和三大殿，奉先殿、慈宁宫，秦睿发现没有养心殿，其实养心殿是嘉靖年间才建设的，清朝皇帝最愿意呆的地方，外面就是军机处。 在后宫时，秦睿也把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东西六宫的位置也一一画下来。 至于金纯安排秦睿检查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的任务，秦睿根本就不知道检查啥，他觉得只要里面不藏人，应该就可以了，所以他就让手下的人去检查了，自己的任务就是逛紫禁城。晚上回到家之后，就钻进书房，把门一关饭也不吃，在里面不知道搞什么。 连续三天，秦睿就是这样度过的，终于在第四天清晨，秦睿盯着熊猫眼，从书房中笑着走了出来，一副完整的皇城平面图，已经躺在了秦睿的保险柜中。 秦睿并没有刺王杀驾的打算，他只是有一种直觉，自己应该这么干，虽然男人的第六感不怎么灵验，但秦睿难得有一次直觉，索性就去干了。 “睿子，最近看你很辛苦，要不要请假休息两天啊？”小情人顾青云看到秦睿的熊猫眼，有些心疼了，生怕秦睿熬坏了身体。 “青云，没事，年底了，朝廷里事情多，还有皇上很快就到北平了，要准备很多东西，所以忙一点，过了这几天就好了。”秦睿笑着说道。 顾青云让人去打了一盆温水，来到秦睿面前，用毛巾沾湿了给他擦起脸来，旁边几个刚起床的小姑娘，在一边看着，不禁发出“啧啧啧”的笑声，顾青云现在倒是能坦然接受了。 “如心、如意、巧巧，你们三个是不是想扣月例了？”秦睿看着这几个招人恨、没眼力劲的妹妹，恨不得找根皮鞭，狠狠抽一顿。 三个人冲秦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跑掉了，世界终于清净了。 “你跟三个孩子计较什么？”顾青云的手使劲在秦睿脸上擦着。 “呜呜……，你这是谋杀亲夫啊！”秦睿被毛巾堵住了口鼻，喘不动气了。 顾青云听了秦睿说的话，心里美滋滋的，这名分基本上定下来了。表面上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一把拧在秦睿的腰眼处，“要你胡说。” “嘶~”痛彻心扉的疼啊，这掐人神功着实让秦睿害怕。 两人闹完之后，秦睿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顾先生估计腊八节前后会到北平，你提前安排一下，在我名下还有一套三进的房子，有空让老鲁带你去看一下。” “我爹爹不能住这里吗？”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可以啊，我是很欢迎啊！问题是我未来的老丈人，顾先生会不会同意这个提议。他这次来北平，是要考功名的，住在未来女婿家，算是怎么回事？他的顾虑自己的名声啊！”秦睿怕顾青云误会，再施展掐人神功，所以细细的跟顾青云解释道。 “哦，好！”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不过我估计你也得住过去，否则顾先生会怀疑我们两个无媒苟合，非拿刀把我杀了不可！”秦睿凑到顾青云的耳边，轻声说道。 “嘶~”又是一击掐人神功！ 第192章 播种机与宣传队 “子善兄，人培训的怎么样啊？”秦睿站在一栋正在紧张装修的房子前，问孙策。 “穴位掌握起来比较难，庞瞎子的很多手法要穴位精准，才能治病，所有不是很顺利。”孙策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要老是庞瞎子，庞瞎子的叫，叫庞师傅，你是请人来帮你挣钱的，要学会尊重人家……”秦睿听了孙策的话，想踢死他，庞师傅可是秦睿亲自出面从回春堂挖出来的，这可是摇钱树啊。 “对对，庞师傅，口误、口误。”孙策是典型的诚恳认错，死不悔改。 “先告诉庞师傅，把基础的教会了，比如捏脚、揉肩，我们的店是让人来休闲的，不是让人来治病的。只有那些高深的技法，可以等店开起来后，让庞师傅再培训他们，客户等级不同，享受服务也不一样，这一点你要牢记。”秦睿着急快点把店开起来，很快有一大波人会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北平城，多好的客户资源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行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各种卡我都做好了！不过你说的那个价钱，会不会有些高了？”孙策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自信的问道。 “高吗？”秦睿翻了翻白眼。 “洗个脚、捏一下，你就收人家五十文，那个还是三百文，自己在家里让丫鬟捏一下就行了，谁会花这个冤枉钱啊？”孙策觉得秦睿脑子有点抽风，在大明，买个丫鬟，小的七八两，大的也就二十两，因为大的洗衣做饭都上手了。 “子善兄，你觉得庞师傅给你捏的脚舒服，还是你家丫鬟给你捏的好？”秦睿很头大，一个新的行业出来后，必然会经历一个市场培育阶段，但连老板都不认可，这个事情就很难做起来。 “肯定是庞师傅捏的舒服。”孙策实话实说。 “那六丫和冬雪给你按摩，你选谁？为什么选她？”秦睿又问道。 “自然是冬雪啊！选她当然是因为他漂亮啊！”孙策一副猪哥的样子。 “孙兄，你自己已经回答你刚才提的问题了，还要我再解释吗？”秦睿双手一摊，表示很无奈。 “呃，好像挺有道理哦！”孙策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秦睿转身走到房子里面，开始指导起装修来。 “老孙啊，这单装修好好做，做好了，到时候我们就会推荐别的老板。”秦睿边走边跟装修的工头说道。 “是是，秦少您放心，一起干活的都是家具厂里的好手，知根知底，绝对给您把这房子装修到满意！”老孙听了秦睿的话后，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啊！老孙，我之所以关了家具厂，就是想把你们逼出去自己创业，本事你们都学会了，就要拿来挣钱。你算是有眼光、有魄力的，能拉起这么多兄弟跟着你，好好干，总有一天能成个人物。”秦睿解散了家具厂，一些能力比较强的人就组成了小型的团队，到处去拉活自己做，北平府、保定府、天津卫、大同府都有。 姜士坊会给他们开方便之门，这是秦睿特意打过招呼的。姜士坊肯定会帮忙啊，不说秦睿官比他大，人家秦睿给了上百万贯宝钞，那可是真金白银啊，不就是开个路引吗？ 秦睿不仅要做播种机，秦睿还要做宣传队。 煤球在北平城很火，现在一听能卖五六万，原因无他——便宜，把那些以砍树伐柴、烧炭为生的穷苦百姓，给逼上了绝路，本来冬天是薪柴、木炭销售的旺季，现在被煤球把生意全部抢去了。 在这些穷苦百姓中，突然间有了几个流言：有人说皇帝迁都之后，北平将有百万人，近20万户，每户一天烧五个煤球，一天就要一百万；也有人说西山的煤矿，采之不尽，用之不竭；还有人说，只要有力气去挖煤，一天挣得比卖碳多了许多。 对，就是秦睿派人散播的，总要让那些以贩卖柴薪的人有条活路啊，反正他又不打算垄断煤球这个行业，就算一年卖一亿个煤球，两文一个，也不过二十万两，出去成本，人吃马嚼的能赚多少钱？ 赚到了大钱的秦睿，对这个数字是看不上眼的，既然看不上，那就让别人去赚呗。四海帮和斧头帮的人也可以垄断销售，但他们得足够的有原材料啊！地主老财不可能去挖煤，还得是穷苦百姓干这活。 秦睿定了三千万斤煤，怎么够五十万人口的供给呢？留出来的市场份额，就是给砍柴、烧炭的百姓一条活路。 这波宣传做的不错，很多穷苦百姓很快转向了挖煤产业，因为没有销售对象，他们只能卖给有合约的人，被他们中间吃点差价，但好歹也比以前赚的多。 “张大哥、姬大哥，快点趴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按个摩吗？”已经趴在了按摩床上的秦睿，看着张鹏、姬友两人在边上，你推我我推你，唯唯诺诺的样子，催促道。 两人最终还是学着秦睿的姿势趴好，过来了一溜按摩技师。 “3号、7号、19号留下。”秦睿发话，其他人退了出去。 “张大哥、姬大哥，过一会儿按摩的时候，他们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就直接说，现在他们还在培训阶段，手法、力道、技巧都不熟悉，多提意见，好让他们改进。”秦睿拿张鹏、姬友当小白鼠来用，正好检查一下庞师傅的培训效果。 秦睿虽然是中年油腻大叔的灵魂，但身子还是少年，所以他本能的拒绝了异性按摩，万一途中有了不该有的反应，丢不起这人。 “太阳穴按得力道有点过大……” “脖子这里可以加点力……” “我的肩膀嫩，手法上要注意一些……” 秦睿边体验着按摩，边给自己的技师提着意见，张鹏和姬友有样学样开始给按摩的人提意见。 “子善兄，按摩、拔罐、刮痧、艾灸、洗脚这些项目，都要训练起来，环境一定要让人觉得舒适、雅致，让人有心情愉悦的感觉，要让他们觉得钱花得值，花得开心；那边要准备上等的熏香，房间隔音效果一定要好，进入的通道一定要私密一些，那些大人物在这里聊天，可不想被被人听到……”秦睿嘚啵嘚的给孙策传授着一些后世的理念，反正对不对，秦睿不知道，不对再调整呗。 “秦兄弟，这全拼怎么说来着？”孙策在一边插嘴说道。 “veryiportantpern，英文，非常重要的人，记住这个卡不要随便乱发，给钱都不行，物以稀为贵，前期先这么用着，等后期再开发别得卡！”秦睿叮嘱道。 后世各类烂大街，才有了黑卡、钻石卡、白金卡这些来区分。 第193章 愤怒的顾嘉 永乐十八年十二月八日，壬申日，腊八节。 固本堂开业了，本来秦睿想起水沐足韵休闲店的，结果被孙策否了。孙策认为自己提供按摩、拔罐、刮痧、艾灸、沐足这些服务，可以帮人固本培元，巩固根本，康健身体，坚持用固本堂这个名字，最后秦睿只能依了他。 开业的时候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然而一顿操作猛如虎，定睛一看原地杵。 孙策傻眼了，根本没人进来啊，人家还以为是药店呢，开个业还搞得这么花里胡哨。 秦睿当然知道其中缘由，新兴市场是需要培育的，印好的体验券现场发放，当然是有条件的发放，至少也要穿着得体，仪态大方的人，给普通百姓他们可没钱消费，洗一次脚都要几十文，脑子有病哦。 “先生，今天我们新店开业，可以体验一次价值一百八十八文的全身按摩。” “大人，看您气色不好，想必是没休息好？进来体验一下拔罐和刮痧，会让您身体好很多。” “夫人，今天的塑身体验只要一折，五十文即可！” “小姐，进来试试脸部按摩，可以让您看上去更娇羞可爱，的哦！” “……” 于是，有人就心动了，进了固本堂，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鉴于大明的现状，男女是分开的，两个不同的院子，负责男顾客的服务员，有男有女，负责给女性顾客服务的，只有女服务员。 “先生，这个力度如何？要大一点还是小一点？” “夫人，面膜敷好了，您可以休息一会儿，我给您点上檀香！顺便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这里其他的服务项目。” “小姐，您的身型很好，唯一缺憾就是胸部不够丰满，您可以考虑一下我们这里丰胸套餐，毕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在不同的房间，服务人员在服务的同时不断的推荐着各种服务，不买没关系，了解一下总可以，总归有人会有需求。 晚上，秦睿请了工部的几位同僚，还有金纯、杨荣来固本堂体验了一把，把手法最娴熟、掌握力道最好、长相漂亮的技师叫了来，给这群人做了一个全套体验。 “这是本店的贵宾卡，可以体验十次，后期消费可以打五折，还望两位大人笑纳！”等金纯、杨荣等人体验完，要回家之时，孙策掏出两张事先准备好的卡，递给了金纯和杨荣。金纯和杨荣笑了笑，就接了过去。 “这是本店的银卡，可以体验五次，后期消费可以打七折，各位大人有空可以来玩！”孙策又掏出几张卡递给了秦睿的几位工部同事。 这种事秦睿不能出面，秦睿对外宣称自己和孙策是朋友，过来捧场的。 送走了金纯等人，秦睿松了一口气。 “秦兄弟，你真觉得固本堂能挣钱吗？”一脸郁闷的孙策，刚从收银台问了销售情况，一天下来只收到一百贯。 整个固本堂的服务人员、后勤人员、管理人员加起来百十号人，一个月至少一万贯宝钞，按照这个挣钱的速度，他在烤鸭店里赚得钱，都填进固本堂，还不一定能够。 孙策很头疼。 “子善兄，一个新兴的行业出来，让大家接受它肯定需要时间的。我们要缩短这个时间，是最好的方式，本来我以为今天不会有人交钱，居然还收了一百贯，意外之喜啊！再继续十天，咱们看看效果再说！” 孙策听了秦睿的话后，点了点头，店都开了，人都请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体验这种后世烂大街的推广方法，在大明还是少见的，秦睿相信总有不差钱的主，在这方面扔钱，北平城现在二十多万人，能够有千分之一就可以了。等朱棣带着几十万人来到北平城，这群人很多都是各地富户啊。 迁富户以充京师这是惯例，总不能让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来京师？那不是妥妥得打皇帝的脸吗？煌煌大明，肯定要大国的威仪、风范、气度。 忙完了这一切的秦睿回道家中，见到了一个最不想见的人——顾嘉。 不是秦睿不想见，只是秦睿觉得有些尴尬，以少年之身、油腻大叔之心，泡了顾嘉的闺女顾青云。现在见到老丈人了，心里上有点说不出的怪异，主要是秦睿前世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而顾嘉才三十四岁。大家应该能想象这种女婿比老丈人大的尴尬。 “顾先生，您好，南京之行可是顺畅？旅途是否劳累？”秦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直。 顾嘉一脸阴沉的看着秦睿不说话，顾青云红着脸站在顾嘉身后，咬着嘴唇。 这是同床共枕的事露馅了？秦睿看着顾嘉和顾青云的表现，心里开始打起了鼓。虽然秦睿和顾青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但放在大明，别说男女两人睡一张床上，就是男女牵一下手，都会被视为女性不守妇道。 “那啥，青云，顾先生晚饭吃过了没有？没有的话让厨房准备一下。”秦睿有点小慌张，开始没话找话说了。 “青云，你先出去。”一脸严肃的顾嘉，眼睛直直地看着秦睿。 “爹爹……”顾青云在一旁拉住顾嘉的手，准备撒娇。 “快点！”顾嘉根本没理顾青云。 看着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秦睿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这顾嘉把顾青云支走，难道准备跟自己拼命？ “顾先生，我与青云朝夕相处，真成相待，两情相悦……”秦睿看着顾嘉严肃的表情，有些语无伦次了。 “够了！秦大人，我顾家诗书传家，门风清白，你这样欺侮小女，是觉得顾某好欺负吗？”顾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顾先生，误会，我没有对顾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怎么能说欺负她呢？”秦睿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顾嘉，心里很虚，准备来个死不承认。 “那为什么跟小女同室而居？”顾嘉见秦睿死鸭子嘴硬，不仅怒火冲天。 “这个真是误会，顾先生，当日顾小姐受我的牵连，被歹人绑架，回来之后就一直做噩梦，我让丫鬟陪她，她还是怕，所以我不得已才跟顾小姐同室而居，但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越轨的行为。”秦睿挑了一个最好的理由来解释同室而居这件事，这样应该可以消除顾嘉的怒意。至于越轨的行为，个人有各自的理解，这不算撒谎。 “什么？青云被人绑架过？”听了秦睿的话，顾嘉不淡定了。 “青云没告诉你吗？误会，只是一场误会，不算是绑架！”秦睿一脸黑线，看来没事先跟顾青云对好口供，是个大失误。 于是秦睿将事情跟顾嘉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听得顾嘉心惊胆战。 第194章 定亲 “秦睿，我不管你怎么样解释，青云的清誉总是被坏了，我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办？”顾嘉重新坐下之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是这样的，顾先生，您也知道三爷爷和三奶奶非常喜欢青云，我和青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是两情相悦。您一直在南京，所以也没办法跟您说。今天您既然问我了，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想娶青云为妻！至于三媒六聘、三书六礼这些我也不懂，三爷爷和三奶奶也搞不清楚这些门道，您见多识广，您说怎么办我照办就是！”秦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厚起脸皮把打算说了出来。 顾青云知道的太多了，不放在自己身边，秦睿也不放心，亲可以定，婚可以结，洞房可以晚点，反正秦睿还小。 听了秦睿的话，顾嘉反被将了一军，怎么说他也是女方家长，哪有女方家长上杆子去贴男方的，更何况秦睿还是官。 顾嘉要是主动提出来，会有攀附权贵之嫌，他是读书人，以后要混官场的，这要让士林的人知道了，不还得笑话顾嘉？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沉默，秦睿在等顾嘉指示，顾嘉在盘算得失。 三天后，秦睿在三爷爷的带领下，准备了很多礼物，带着媒人一起拜访了顾嘉，这一步叫做“纳礼”，在媒人一番巧舌如簧的赞美中，顾嘉收下了礼物。 收下礼物就代表女方同意了这门亲事，然后媒人将写有秦睿姓名、排行、生辰八字的大红庚帖递了上来，这是“问名”，顾嘉接过了庚帖，然后又拿出顾青云的庚帖，假模假式的安排人去找了个算命先生。 在银子的加持下，算命先生给出了男女双方八字相符，乃天作之合的谶语，这就是“纳吉”。 紧接着，秦家开始准备了丰厚的聘礼，送到了顾嘉家里，这一步叫“纳徵”，这也就相当于定婚了，在这时秦家要送上聘书，三书之一。 同时三爷爷拟定了三个日期，都是左挑右选的黄道吉日，鉴于秦睿和顾青云都是十五岁，三爷爷希望等他们满十六之后再结婚，这一点顾嘉自然是同意了。顾嘉在三个日期中，选了一个永乐十九年十月初八的日子完婚，这叫做“请期”。 剩下的“迎亲”、“礼书”、“迎书”就要等结婚的时候了。 名分算是定下来了，但顾青云搬走了，男女大防啊。哪怕是定亲了，在顾嘉眼里也不能接受两人天天腻在一起。 秦睿到觉得无所谓，正好少了一个“眼中钉”，顾青云虽然不愿意，但摄于顾嘉的威压，只能屈从。 在秦芳、鲜儿、如心等人恋恋不舍的眼光中，顾青云走了，其实也就是十分钟的路，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十二月十七日，一路疾驰的迁都大军在河间府青县与前锋的太子大军汇合，两路大军合二为一向北平进发。 十二月二十二日，北平所有官员出行三十里迎驾，在寒冷的北风中，秦睿凌晨裹着棉被连夜出城，要在天亮前站在迎驾的地方，候着！一点人群都没有，秦睿心里嘀咕着，但有什么办法呢？ 该跪就跪，该磕头就磕头，该说吉祥话就说吉祥话，秦睿还没造反的本事，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后一群人步行跟在朱棣的车驾的后面，进了北平城。可把秦睿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给累坏了，不去固本堂按个摩、捏个脚都对不起自己。 历史上最宏大的迁都工作，算是完成了，几十万人进驻北平城，肯定是人慌马乱，好在秦睿前期造好了房子，将指示牌贴的很清晰，要找房子自己去找，这些事情自然有有司去管，秦睿来到了固本堂。 我去，秦睿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最近他忙着跟顾青云的事，没有来固本堂，什么时候固本堂这么热闹了，大厅里很多人在排队等候。秦睿拉过孙策来一问，才知道很多在北平的官员，为了拍上司的马屁，都邀请他们来按摩。 经过十天的推广，固本堂已经有了一批顾客，他们知道了固本堂按摩与家里丫环按摩的区别，所以也接受了这种消费，偶尔一次两次的，他们还是能消费得起。 “秦兄弟，今天我把女宾那边给停了，来得大都是男人。”孙策一脸郁闷的说道。 “随便你呀，这是你的生意，我只是占点股份而已。再说了，生意好你还不高兴啊？干嘛一脸不乐意啊？”秦睿不知道孙策为什么不高兴，生意都这么好了，哭丧着脸给谁看？ “哎，兄弟你不知道啊，今天来得大都是官员，这收费……”孙策说的吞吞吐吐。 秦睿瞬间明白了，孙策怕后面有人给他穿小鞋，“子善兄，钱该收就收，不用怕，到时候，我给你请尊大神来镇镇宅！” 有了秦睿这句话，孙策就放心了，他虽然不是很清楚秦睿的背景，但知道秦睿的能量很大，否则不可能把房子卖得那么顺利。 “要不要给你插个号？我还留了几个包间。”看着一脸疲惫的秦睿，孙策偷偷说道。 “算了，别坏了规矩！正赚钱的时候，还留着包间干嘛？”秦睿其实想进去的，但是看到有几个认识的人，也在排队，只能忍着了。 “我不是怕有大人物来嘛？到时候措手不及。”孙策说道。 “算了，赶紧用起来！对了，翻台的时候，一定要将房间打扫干净，别给客人留下坏印象！”秦睿对孙策的做法深恶痛绝，但他表示理解，做生意的人顾虑很多，生怕得罪了谁。 孙策走了之后，秦睿就随便找了一个认识的同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排队等待叫号。好几个同僚知道秦睿认识这里的老板，所以想让秦睿给孙策打个招呼，结果看到秦睿也在排队，只能悻悻作罢。好在固本堂提供茶水、小吃、水果给等待的顾客，大家也就没有多少意见。 等秦睿按摩结束，已经月上柳梢头了，一身轻松的秦睿，手里拿着官衣，吹着口哨向秦府走去。 第195章 昆布种植 今晚的北平城灯火通明，今晚的北平城人潮汹涌。 “这位小哥儿，请问你知道猫耳胡同六号甲，往哪里走吗？”走在路上的秦睿被一个路人拦住了。 秦睿抬头一看，眼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身穿绯色官袍，绣着一个云雁的补子，旁边跟着一辆车，里面好像有女人和孩子，车后跟着两个仆役、两个丫鬟。 现在的秦睿也是官场上的人，一看补子就知道对方是四品官，比他高那么两三级，感激拱手道，“这位大人，刚好我家就在猫耳胡同旁边，不算很远，要一刻钟时间，如不嫌弃，我们同行？” 秦睿的官衣在手里拿着，中年人以为秦睿是官员家的二代，于是点头道谢，一群人结伴而行。 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不知可否请教大人尊讳？”秦睿问道。 “小哥儿客气了，鄙人高谷。不知小哥儿高姓大名？”中年人态度很和蔼，丝毫没有做作。 高谷，秦睿听了之后，心里开始盘算，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啊，历史上声名不显，肯定没啥大成就。 其实秦睿还真是错了，高谷虽然在历史上声名不显，但成就不是一般的高，他在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年间为官，辅佑成祖、仁宗、宣宗、英宗、代宗五帝六代，最后官至谨身殿大学士兼少保东阁大学士，景泰一朝的内阁首辅。 心里想是一回事，但嘴上还是要甜一点，“原来是高大人，久仰久仰，小子秦睿。” 高谷听了秦睿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初来北平城，一个十五六的孩子，怎么会听过自己的名字，对秦睿的印象降了三分。“原来是秦小哥儿！” “大人应该申时就到了北平，为何这时才开始寻找家门？”秦睿作为接驾的参与者，自然知道大军进城的时辰。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秦睿是北平的坐地户，接完驾之后，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南京来的随行官员，都拖家带口的，要自己去找找家人，几十万人乱哄哄，哪能一时半会找到。 停了高谷的解释，秦睿才恍然大悟。好在离家不远，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秦睿将高谷领到了猫耳胡同六号甲的门前，“高大人，这就是您的府邸了，大门钥匙您应该拿到了？” “钥匙已经拿到了。”高谷笑着点了点头，冲后面的仆役招了一下手，仆役赶紧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推开门就站到门边去了，要等高谷先进去。 高谷打开马车的帘子，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还有三个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两岁多，仆役、丫鬟们开始从车上搬行李。 秦睿也没做停留，跟高谷道了别，就自顾自的回家去了，本着相逢即是缘和与人为善的想法。秦睿安排自己的仆役，给高谷家送了一些碳和几床被褥，刚到北平城的人，总不能睡硬木板或者冷炕上！ 劳累了一天的秦睿，回到自己房间中，倒头便睡，好在永乐皇帝今天发了善心，知道官员们接驾辛苦、伴驾的更辛苦，就给大家伙放了三天假。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魔镜魔镜看看我，我的锁骨在哪里？美丽，我要美丽，我要变成万人迷……”早晨一起床，边刷牙，秦睿便哼着歌。 “秦少，昨天济南那边来人了！”鲁胜站在秦睿背后，看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 “哦？有什么事情吗？”秦睿停下手，转身问道。 “他们来问，昆布怎么种植？”鲁胜低声说道。 秦睿内心是崩溃的，唐赛儿脑子被驴踢了吗？找到了海带，居然不找人问问怎么养殖，跑这么大老远来问自己。 其实秦睿还真冤枉唐赛儿了，人工种植海带不过是近代才有的，在古代，海带主要是天生天养，日本、朝鲜人之所以能吃上海带，就是在海边的岩石上捡来的。因为海带没有种子，它的繁殖是靠孢子，不是我们所常见的植物种子，用肉眼看不到。海带的繁殖方法很独特，首先会在叶片上长出很多的孢子囊，然后等它破裂之后，那些孢子就会四处飘散，遇到岩石之后，附在上面，海带就会生长起来。 要说海带养殖，秦睿还真懂，无他，后世的秦睿曾经去过福建的霞浦旅游，霞浦可是号称中国海带之乡和中国紫菜之乡。 住在一间面朝大海的民宿里，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浮球和紫菜架。热情的民宿老板给秦睿详细的讲解海带、紫菜培育的全过程，还从手机里找出一些视频给秦睿看。老板的热情加上秦睿好研究的特点，两人迅速成为朋友。民宿老板就带着秦睿去了自己的海带田，沿着民宿走下去就是海边，坐上小船，划出去百十米就是。好家伙，随便拉出一根海带，都能把秦睿裹起来，得有三米多长，一年都吃不完。 秦睿回到书房，仔细的回忆着民宿老板给自己讲解的内容，然后找来纸笔开始写了起来，足足用了一上午才完成。写完之后，交给鲁胜，鲁胜就出门了。 又要过年了，又到了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不知道后世的家人们过得怎么样了？秦睿望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眼眶泪水在打转。 “秦少，有位叫高谷的先生前来拜访。”姬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悄无声息的出来。 “哦，赶紧有请。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秦睿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跟着姬友来到了大门前。 “高大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秦睿双手抱拳致意。 “秦小哥儿，昨日多蒙赠送薪碳与棉被，特来致谢！”高谷也示意性的抱了一下拳，微微躬了一下身子。 “高大人客气了，大家同朝为官，又是近邻，就应当彼此照应，高大人，里面请。”秦睿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同朝为官？高谷纳闷了，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居然是官员，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什么时候朝廷有这么年轻的俊才了？难道是荫叙？ 明朝对待文武官员的待遇是不同的，武官子弟可直接承袭父辈官职，除非犯了大错，不能降级。文官可就不同，明初朱元璋采用了元朝的做法，开创了“荫叙”，到了洪武十六年固定下来，“文官一品至七品皆得荫一予以世其禄，后乃渐为限制，在京三品以上，考满着绩方得请荫。正一品子，正五品用；从一品子，从五品用；递降至从五品子，从九品用；正六品至从七品子分荫上、中、下三等未人流职内叙用。”荫叙的标准就是降十级。 秦睿年纪不大，不可能走正常的科举路子出身，从童生到秀才、举人、进士，就算是天才，没有二十岁也是不可能的，因此高谷才有这个想法。“还没请教秦小哥儿，令……” “下官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高大人请。”秦睿打断了高谷的话，自己直说了官职，然后手扶了一下高谷的胳膊，请高谷进门叙谈。 手扶胳膊，一是表示敬重，二是催促之意。 第196章 徐显忠的墨菲 秦睿的自我介绍，让高谷心中起了波澜，虞衡清吏司员外郎是从五品，荫叙的标准是降十级，那么秦睿的长辈应该是从一品大员。明朝从一品都是荣誉官衔，少师、少傅、少保，或者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高谷细细想了一下，朝中没有姓秦的三孤、太子三师啊，难道自己猜错了？ 跟着秦睿走进秦府，看到一群人在忙活，明天腊月二十四，官员们的小年，还有一群十多岁孩子，在打着包。 “年关了，家里有些乱，还望高大人见谅！”秦睿看着乱糟糟的院子，一脸无语，没办法，如意、如心和学生们今天打好包，就要回家过小年了，秦睿准备的东西稍微有点多。 秦睿转身对姬友说，“姬大哥，你去让护院帮如意、刘曦他们赶紧打包，早点送回去，路上滑，否则护院们今天晚上就回不来了。” “这都年下了，秦大人让这些仆役回家？”听了秦睿的话，高谷有点不是很明白。 “哦，高大人，这些孩子不是仆役，是我在涿州老家收的几个学生和我的一些堂兄妹，这不要过年了吗？我就准备了点年礼，让他们带回家去。”秦睿给高谷解释道。 什么？学生？高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是两榜进士出身，饱读诗书、精通经义，也不敢大言不惭的出去收徒讲课，眼前的这个秦睿只有十五六岁，就开坛讲课，收徒传道。简直是狂妄至极，对秦睿的印象又下降了三分。 “师父，父亲让我给你送点年礼来！”徐显忠带着几个仆役从外面蹦蹦跳跳了跑了进来，很是熟门熟路，看到秦睿旁边有不认识的人，才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朝秦睿施了一礼。 “都十三岁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秦睿真想找根鞭子抽徐显忠一顿，当着外人的面，不给自己长脸啊，脸色悻悻然的指着高谷介绍道，“显忠，这位是高谷高大人；高大人，这位定国公世子徐显忠。” 听了秦睿的介绍，高谷彻底不明白了，秦睿如果是文官荫叙，怎么又和武勋搭上关系了，要知道文官和武官是天然敌对的两个群体。 “显忠见过高大人。”徐显忠身为定国公世子，虽然没有品级，但未来是超品的，可以见官不拜的。但是高谷和秦睿站在一起，那就是两回事了，秦睿是师父，和师父平辈相交的人，做弟子的还得讲点规矩。 “下官高谷，见过世子。”高谷还是有觉悟的。 “好了，好了，两位都不要客气了。显忠，你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去实验室拿，但是画骷髅的东西不能拿，那些都是危险品。”秦睿知道徐显忠无事献殷勤，肯定是非奸即盗，又惦记上自己的那点东西了。 “好嘞，师父！您先忙着！”听了秦睿的话，徐显忠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秦睿将高谷请进了正堂，两人就聊了起来。高谷很好奇秦睿的家世和学问，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拐弯抹角的问什么是危险品。 闻弦歌而至雅意的秦睿，便给高谷讲了自己教授杂学的事情，听得高谷一愣一愣的，他是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秦睿，居然是一位杂学大家，对秦睿的印象终于有所改观。 身为进士的高谷，虽然读得是圣贤书，但也是天文地理、人文风情都了解一些，所以两人的交流也是非常融洽。坐了小半个时辰，高谷见快到饭点了，就起身告辞。 “高大人初到北平，想必很多过年物品都没有准备？这样我让下人们准备一些，等下午送到府上。”秦睿不打算留高谷吃午饭，因为他还有事要处理。 高谷听了秦睿的话后，表示了感谢，毕竟已经年关了，很多商铺已经关门了，要准备物资过年很难。 送走高谷后，秦睿第一时间来到了自己的实验室，他大爷的，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徐显忠还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秦睿带着刚回府的鲁胜，就骑马去了徐景昌家里。定国公府，秦睿用力拍打着侧门。 “来了，来了。”听到敲门声的门房喊道，打开门一看，不认识。 “徐显忠回来了吗？”秦睿见到门房，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世子刚刚回府，您是……”门房没见过这么横的主，开口直接叫世子的名字。 “我是他师父，快点带我进去，晚了就出大事了！”秦睿跟门房说道。 “哦哦，您是秦先生？请进请进。”世子徐显忠拜了一个新师父，阖府上下都知道，今天见到正主了，该有的敬重还是要的，这事关国公府的体面。 “有劳了，麻烦你快一点，我怕世子出事。”秦睿跟在门房后面，催促道。 听到秦睿的话，门房加快了脚步。 话说徐显忠拿到秦睿的旨意之后，到了实验室，今天师兄们都在打包，所以没人看管，可算捞着了。秦睿的实验室大多是化学品，秦睿从各地收集的原材料、自己制作的化学品都放在里面，平时都由学生负责看管，谁也不能动里面的东西。 徐显忠自从看了秦睿做过化学实验之后，就迷上了这种神奇的“法术”，为什么蜡烛被玻璃杯盖住后会熄灭？为什么鸡蛋放在白醋中就变透明了？为什么小苏打加糖霜点燃会形成一条法老之蛇？ 因为徐显忠学得晚，所以很多前面的知识秦睿还没有来得及给他补课，只是让他跟着听而已。 让徐显忠自己去挑化学品，秦睿这简直是作孽啊，虽然他提醒了徐显忠，但徐显忠得听话啊。如果说秦睿是作孽，徐显忠就是典型的作死了，秦睿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去干，从秦睿存放化学材料的博古架上，拿了两瓶带骷髅的化学品。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事情往往会向我们所想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就在秦睿要到徐显忠的房间时，就听到徐显忠喊救命。 秦睿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徐显忠的房间，看着举足无措的徐显忠站在熊熊烈火前。拉起他就往外跑，边跑边问附近房间有没有人，在确定了没人之后，秦睿才放心来。 跑到院子里，秦睿对闻声赶来救人的仆役、护院、丫鬟大声喊道，“全部后退，找地方藏起来，全部后退……” 众人一脸懵逼的的样子，但看着自己家的世子，被人从屋子里拎着跑出来，身上还带着火苗，一群人就跟着跑了过去，先救世子要紧啊。 秦睿可不会管徐显忠身上的火苗，觉得距离差不多之后，一脚把徐显忠踹到在地上，让他在地上打滚，好在火苗不大，很快就灭了。 第197章 甩锅第一名 一群丫鬟仆役看到世子没事，准备回去扑灭房子里的火，被秦睿阻止了。 闻讯赶来的定国公徐景昌，看到徐显忠房子里冒烟，但没人上前救火，心里就来气，气冲冲的向着秦睿一群人走来，边走边喊，“都在傻站着干嘛呢？还不快去救火。” “都别去救，太危险了！定国公，你准备钱换房子，世子这次闯大祸了！还有，你那里不安全，到我这里来。”秦睿看到有人想上前去救火，赶紧阻拦，会出人命的，这大过年的时候，不吉利啊。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定国公赶紧到秦睿面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秦睿用嘴努了努还在地上打滚没起来的徐显忠，“世子殿下从我那里偷拿了两瓶危险品，一瓶汽油，一瓶硝酸甘油。” 秦睿的话刚落音，就听到徐显忠的房间中“轰”的一声巨响，然后一阵烟尘起来，院子里到处是散落的碎屑，屋顶破了个大洞，墙上也有个大窟窿。 一群人被这毁天灭地的场景惊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现在没危险，可以救火了！”秦睿长嘘了一口气，当时秦睿进徐显忠房中时，看到了桌子上的硝化甘油，他完全有机会拿起来，但秦睿怕死啊，所以他只把徐显忠拉了出来，反正房子又不是自己家的。 听了秦睿的话，仆役和丫鬟们才相互看了一下，慢慢挪动了向前。定国公徐景昌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在自己的儿子没事，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仆人们开始救火，秦睿和徐显忠则被徐景昌叫到了书房。 “世子，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幸亏我发现的早赶了过来，要是晚一步，这定国公府的年怎么过？”秦睿决定先掌握主动权，恶人先告状，否则万一徐景昌怪罪下来，他的小身板扛不住啊。 “师父，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危险啊，我就想拿回来自己试试而已，哇…哇…”徐显忠觉得自己今天到鬼门关绕了一圈，到现在还心惊胆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员外郎。”徐景昌是最懵逼的，房子房子被炸了，儿子儿子被烧成黑球一样。 “定国公，今天世子去我那儿送年礼，当时我正好有客人在，我就让世子自己去挑新年礼物，我跟世子说了不让他挑危险品。等我招待完客人时，发现世子已经走了，回到实验室才发现世子挑了两种危险品，我才急匆匆赶过来。万幸世子没出什么危险。”秦睿简单的将经过说了一下。 完全是在把自己摘干净了，事都是你儿子干的，与我秦睿无关！按照秦睿的意思，徐景昌应该敲锣打鼓，给秦睿送见义勇为的锦旗，用来感谢秦睿救了自己儿子的性命。 危险品！听着名字就吓人，人家秦睿都提醒了，自己儿子还专挑危险的东西拿，徐景昌肯定不能怪秦睿的，而且刚才自己让仆役救火的时候，幸亏秦睿阻止，否则今天定国公府就得血流满地，房子毁了修一下就好了，大过年的，死了人就不吉利了。 “这危险品为何比火药还厉害？能用在战阵上吗？”徐景昌还是有些见识的，看到今天自己家的房子被炸了，自然能联想到火药。 “定国公，我也想啊！但是这个东西极其不稳定，见光、见火、碰撞都有可能爆炸，防不胜防，我就怕还没伤着敌军，反倒把自己人给伤了。去年英国公，就被这东西伤过一次了，我一直在找方法，但到现在还没成功。”秦睿已经搞定了硝酸甘油粉末化的试制，但他肯定不会拿出来的，这东西交给老朱家，还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当个大杀器。 听了秦睿的话，徐景昌暗自思忖起来，英国公张辅受伤的事徐景昌倒是听说过，但没听说爆炸的惊天动地啊。但他不知道的是，张辅当时也就十几、二十毫升，但他儿子徐显忠拿了整整是张辅的十倍，烈度肯定不一样。 “这东西平常我都不敢造，不说材料极其珍贵，过程也充满危险。但它还是治病的良药，太子、王贵妃素有心疾，发病时，要用这种东西来救急。本来我想造一点，进献给太子和王贵妃，现在倒好了，哎……”秦睿决定倒打一耙，老子准备拍马屁的东西，被你徐景昌的儿子给糟蹋了，你不赔也就算了，这次的事别算秦睿头上就行。 徐景昌一听更是头大了，自己儿子把秦睿准备给太子和王贵妃的药给毁了，这话要传出去，不还得有人说定国公府不想太子、王贵妃长命百岁，罪名可就大了。现在徐景昌要么杀秦睿灭口，要么想法堵住秦睿的嘴。“秦员外郎，你看显忠年纪还小……” 看到徐景昌认怂，秦睿赶紧就坡下驴，说道，“是是是，国公的意思我懂。世子在我那里，所听、所学可能比较新奇，好奇心很重，这我可以理解。在科学界里，有句话叫做好奇心是科学之母，是学习者的美德。世子是块璞玉，需要精雕细琢，有好奇心是好的，但首先要打牢基础。” 徐景昌听了秦睿的话之后，不明觉厉。科学是什么他不懂，但世子是块璞玉，他懂了。 秦睿转身对徐显忠说道，“世子啊，如果你还想跟我学习，希望你牢记这次事故的教训。有好奇心是好事，但一定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要毛毛躁躁，否则下一次我可不一定及时发现啊。” 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的徐显忠，听了秦睿的话之后，赶紧用力的点了点头，先是诚恳认错，然后开始表决心，表示自己今后一定会服从师父的管理，听从师父的指挥，踏踏实实学习，仔仔细细研究。总之一句话，怕了、怂了，以后老老实实跟秦睿学习。 这个时候，从后院急匆匆而来的定国公夫人进了书房，她听贴身丫鬟说世子被火烧、前院发生爆炸之后，大惊失色，不顾旅途劳累，赶紧过来探查。 看到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徐显忠，又是心肝、又是宝贝的垂泪，让秦睿很是尴尬，说是慈母多败儿，还是说舐犊情深？这是一个问题啊。 好在徐景昌在一旁规劝，徐显忠也表示没事，才让定国公夫人止住了哭泣。 从定国公府出来时，已经日头西斜，定国公府的火早已经熄灭，家丁、丫鬟们已经开会收拾残局了。 定国公府中爆炸的事情是瞒不住，因为声音实在太大了，大到掩盖不了，这样的事自然也会通过锦衣卫，传到朱棣的耳朵中。 第198章 钱庄 秦睿还没到家，就被朱瞻基的人叫走，刚刚安顿好的朱瞻基，急需找秦睿好好聊聊。 “微臣秦睿叩见太孙殿下。”秦睿觉悟很高，该跪就跪，该躬身就躬身。 “好了，二弟，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朱瞻基摆了摆手，示意秦睿坐下说话。 朱瞻基找秦睿来，主要是因为秦睿上个月给他写得信，信中秦睿提出来要利用赚得一千多万开票号或者钱庄，秦睿在信中大致跟朱瞻基说了，票号和钱庄的模式，但不甚了了，所以到了北平之后，他第一时间准备找秦睿聊聊这件事。 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秦睿，自然知道什么行业最挣钱，后世除了烟草之类的垄断性企业之外，最挣钱的莫过于银行，金融是泛概念，炒股、炒期货跳楼的人多了去了，银行只要安安稳稳的按部就班，绝对是捞金最好的行业。 秦睿把后世银行的一些常规业务，简单的给朱瞻基介绍了一下，听得朱瞻基稀里糊涂。 “殿下，钱庄最基本的作用就是吸收存款、放贷、异地取款，这些我刚才给你解释过了，你应该理解了？”秦睿看一脸疑惑的朱瞻基，有些无语。 朱瞻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钱庄的利润来自放贷与存款的利息差，异地取款的手续费。”秦睿继续说道。 “这个我也能理解，假设我们吸纳一千万存款，按照你说的5个点的息差，不过也才50万的利润啊，好像做其他生意都比这个高啊。”朱瞻基没做过生意，但他也会关注一下自己名下的产业，要做到心中有数啊。 “殿下，钱庄的账有另外一种算法，殿下如果从钱庄贷了十万贯付给我，这十万贯可以不出钱庄，直接转到我的名下就可以了，这样这十万贯钱庄还可以继续向外放贷，假设这笔钱一年可以放4次贷，那么利润就从50万变成了200万。殿下，你看，我们什么也付出，别人的钱就在我们手中，就改了一个名字，钱就赚到了。”秦睿想好了，如果朱瞻基不干这件事，他就自己干了，反正他现在有很多钱。 朱瞻基听了秦睿的话后，开始逐字逐句的消化秦睿的意思，片刻后他终于搞明白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成了的话，就真像秦睿说的那样，票号真的啥事也不用干，就能把钱挣到手了。 天才啊，这么牛叉的主意怎么从来就没有人想过呢？朱瞻基的眼睛放出了亮光，未来户部尚书的种子选手，朱瞻基就这么定下了。 “殿下，要不，咱们先在北平试试？”秦睿看着朱瞻基脸色不断在变幻，小声的说道。 “不用过于谨慎，就按照你的计划，北平、南京、扬州、杭州、开封、宣府六地同时开动。”朱瞻基想通了之后，顿时豪气冲天。 两人聊完了事情，天色已晚，朱瞻基让人准备了晚饭，两人一起用了，秦睿才从皇太孙的府邸闪人。吃饭时，朱瞻基还告诉了秦睿一件事情，如秦睿所言，太孙妃胡善祥在年中时，诞下一个女婴，秦睿神棍之名又向前进了一步。 席间，秦睿正式向朱瞻基提出，让姬友和张鹏两人回到太孙府，借口很简单，他一个员外郎让大内保镖保护，逾制了，而且自己家现在有了护卫，自身安全不成问题。 朱瞻基在低头考虑的片刻之后，也就同意了，因为秦睿在信中不止一次的提出了这个问题，朱瞻基都刻意回避了，他肯定也知道了锦衣卫在秦家安插人手的事了，所以这次就坡下驴，就让两人撤回来了，彼此的体面还是要的。 走出皇太孙府邸，秦睿叹了口气，可惜呀，胡善祥的两个闺女都命不长，一个贤德淑良的皇后，就被迫让出了后位。 第二天一早，秦睿将祖掌柜找来，然后又让鲁胜把事先定好的二十个人叫到了秦府，开始给他们讲解起钱庄的运作方式来，反正又不着急，虽然地方秦睿已经都选好了，但装修还要很长时间。 趁着过年的时候，秦睿准备集中培训这批人，秦睿在此之前，已经在脑海中反复演练了很多遍，在培训的时候，也会有很多新问题被提出来，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秦睿又没做过银行管理，他那些计划说白了就是胡思乱想，规划和落实之间，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什么小年夜、什么大年夜，除了永乐十九年的正旦大朝会，秦睿啥事也没干，就是带着祖掌柜这一群人研究钱庄的具体操作方式了。 话说正旦大朝会，秦睿可算见识了一下，所谓正旦就是正月初一；大朝会和平常的朝会，区别在于一个大字。大朝会从西周开始一直到明清都是在岁首召开，是所有朝廷的最高规模朝仪，参加的官员除了在京所有朝廷官员、宗室、勋贵外，周边所有藩国的使节都要到紫禁城内参加。 今年又是迁都的第一年，更是隆重，有些外地的官员事先就接到了通知，要到北平来参加这次大朝会，他们还要提前一两个月从属地出发，就是为了来北平磕个头。 为了举办好这次大朝会，礼部、光禄寺、鸿胪寺、金吾卫和锦衣卫数千人行动了起来，礼部负责大朝会的行为规范、礼仪礼节，从哪个门进、站在什么位置、怎么行礼，不会的听礼部的话就行；光禄寺管做饭上菜、鸿胪寺管陪吃陪喝，尤其是藩国使节，令外还要安排歌舞表演；金吾卫负责安全；锦衣卫负责仪，大家各司其职。 整个仪式，用后世的话就是要威武而不失优雅，优雅而不失大气，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秦睿看着一个个官员，包括秦睿自己，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按照礼部人员的口令行事。劳民伤财就为了皇帝的一个面子，秦睿本能的想吐糟，但转念一想，这和后世的国庆阅兵，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为了树立自豪感和自信心。只不过大明的大朝会是为了树立皇权的自豪感和自信心，而后世的国庆阅兵是为了树立民族、国家的自豪感和自信心。 秦睿觉得自己升华了，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了，能从帝王、皇权的角度来看待一些秦睿觉得不合理的事情，但在帝王和皇权角度必须去做的事情。 封建社会在政治上看，是实行高度的中央集权制度，但事实上是中央集权与族权相结合的宗法等级制度。看似皇权无所不能，其实就是一个大号的泥胎木偶，大家敬着、捧着、供着。 虽然皇帝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但这个权力似乎大都用在朝廷的官员身上；而朝廷官员也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这只能用在普通百姓身上的，皇权在这里就会断档，形成了皇权不下乡的局面，于是官员就可以和地方宗族势力勾结，形成土皇帝一说。 为了保持皇权的绝对权威，帝王就会利用这种大朝会或者各种礼仪，来彰显自己的存在，皇权的至高无上，同时也用来麻痹自己，说服自己就是天选之子，代天牧民。 套路，都是满满的套路啊。 第199章 遇刺 永乐十九年的春节，秦睿过得很忙碌，除了参加大朝会，就一直憋在家里和祖掌柜一群人研究钱庄的运作过程，不断的推演可能存在的问题。 秦睿的忙碌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比如顾青云。两人年前刚定完亲，这准女婿过年，不上未来老丈人家拜码头，显然是无视顾家的颜面啊。 倒不是秦睿忽视了这件事，年前秦睿心里就提醒自己，初三上顾嘉家里去拜年，但忙起来之后，把这件事彻底抛诸于脑后了，等再次想起来时，已经是初七了。 让鲁胜带上了礼物，来到了顾嘉家里，看着一脸不忿的顾嘉和小嘴嘟到天上的顾青云，秦睿只能用皇太孙殿下做了挡箭牌，毕竟秦睿说的也是事实。 顾嘉听到秦睿的理由之后，很大度的表示原谅了秦睿，但顾青云依然脸色难看，尽作小女儿态。好在顾嘉家里现在人口不多，只有顾嘉父女两人，和秦睿安排的几个丫鬟家丁，所以也就没有了那么多讲究。 “岳父大人，三月的春闱转眼即至，不知道岳父大人准备的如何？”无视顾青云的怒意，秦睿决定先拍一下顾嘉马屁，至于顾青云，亲一口就能解决的问题。 “诗词文章倒也是准备了一些，只是不知道今科主考是谁？”顾嘉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之所以无第一，是因为主观因素太强，有人喜欢辞藻华丽、有人喜欢立意新颖、也有人喜欢四平八稳，尤其是主考官的个人文风、政治立场，对阅卷的成绩影响很大。 “岳父可以关注一下杨士奇杨大人。”秦睿看到四下无人，低头说道。 秦睿之所以记得杨士奇，是因为他看《大明风华》时，有个桥段，在给朱棣服丧过程中，杨士奇和于谦的对话，于谦说杨士奇首鼠两端、不管是非、只会逢迎。杨士奇说于谦不懂朝廷的事，没自知之明。 于谦历史上大名鼎鼎，土木堡之变时，站出来主持了北京保卫战，可以说挽大厦于将顷，扶狂澜于既倒，这些秦睿是知道的。但朱棣驾崩时，他还是个微末小官，居然敢这么怼杨士奇，秦睿是不信的。 他上网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一点东西，于谦是永乐十九年的进士，而杨士奇则是主考，也就是座师。这么好的消息不告诉自己老丈人，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神棍的名号？ “杨士奇？”顾嘉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秦睿，现在才正月，按照规矩，皇帝定会试主考最少也要二月。 “嗯，杨士奇喜欢歌功颂德，粉饰太平，文章追求雅正，流于平实。此事岳父大人知晓即可，切勿外传。”秦睿特意找人问了杨士奇的文风，才来给顾嘉通风报信的。 听了秦睿的话，顾嘉陷入了沉思。 而秦睿则去找顾青云了，哄女孩子开心，以秦睿四十多岁油腻大叔的经历，加上后世无数的沟女桥段，拿下顾青云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前提得能见到人，秦睿吃了闭门羹。 顾青云表示，云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为了爱孤军奋斗，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没有见到顾青云的秦睿，寂寥着唱着林志炫的《单身情歌》，走在回家的路上，鲁胜和两个护卫跟在身后，也不好劝慰这个失意少年。 初七了，街上还有很多走亲戚的人，拎着箢篼提着筐，里面大都是放两个白面馒头、鱼花，剩下的都是黑面窝窝头，用布掩着。一个人走到秦睿眼前还有两步时，停了下来，掀开箢篼里上面的青布，从里面拿出一把剔骨刀，扔掉手里的箢篼，就冲着秦睿就捅了过去。 站在秦睿身后的鲁胜，看到有人行刺，就快步向前，秦睿也看到了尖刀，瞬间就懵了，本能的向后退去，但刺杀的人以有心算无心，两步的距离瞬间就到了。秦睿感觉到了刀尖扎的凉意，肚子上一股痛感传遍全身，中刀了！ 说时迟，那时快，鲁胜从后面一把拉住秦睿的衣服，将秦睿向后扯去，同时抽出梢棍向杀手打去。 另外两个护卫也是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将秦睿护在中间，抽出梢棍，警惕的看向四周，生怕杀手有其他的同伙。 鲁胜好歹也是孝陵卫经历司出来的，武力值非常强悍，三两个回合就将刺杀的人打倒在地上。 秦睿被刺中后，第一时间用手捂着肚子，防止鲜血溢出来，在一阵慌乱之后，秦睿强逼自己镇定了下来，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用刀捅。 “鲁胜，将人绑了，带回府中看起来！”看到鲁胜将刺客打倒后，秦睿开始安排起来。“王飞，去太医院找一位柳太医的来家里，让他带着金疮药到家里来。” 一刻钟后，浑身是血的秦睿，被鲁胜花了点钱，雇了两个人，用门板抬回到秦府。秦睿的样子，吓得秦芳哇哇大哭，好在袁吉、祖掌柜等人在，秦睿让袁吉带走秦芳，又让人去实验室拿来酒精。 脱了衣服之后，秦睿自己查看起伤口，伤口不大，好在是冬天穿了棉衣服，加上秦睿往后退了，虽然被刀捅进了肚子，但没伤到肠子，万幸了。秦睿想了想，又让人去找羊肠衣或者猪肠衣，秦睿想试着缝合伤口。 酒精拿来了，秦睿不敢擦伤口，在回来的路上，肚子上的血已经被冻住了，因为现在擦会加速流血，必须等柳太医来。 秦睿将鲁胜叫到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鲁胜就走出了房间。祖掌柜站在秦睿的床前，着急的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王飞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柳太医，柳太医听说秦睿受伤之后，收拾了一些药材就急匆匆的赶到了秦睿家。 柳太医看到秦睿一肚子血之后，以为秦睿受伤很严重，走上前仔细查看了秦睿的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秦大人，好在刀未伤及内脏，只要敷药包扎即可，应无大碍！” “那就有劳柳太医了！”秦睿听了专业人士的判断后，也把心放了下来。 柳太医拿出一把药来让人去煮一下，秦睿不明白柳太医的用意，柳太医解释说用金银花泡水，擦洗伤口，有防止化脓的功效。 秦睿听了之后，眼皮子直跳，这东西没用过啊，会不会把自己搞死？ 第200章 幕后黑手 “柳太医，这是我自制的消毒剂，你用这个来给我擦拭伤口？”秦睿指着桌上盛酒精的瓶子，说道。 “消毒剂？何为消毒剂？”听了秦睿的话，柳太医不是很明白，他拿起瓶子，看看了。 “消毒剂就是灭杀伤口细菌，柳太医，技术问题咱们后面讨论，先给我把血止住啊！”躺在床上的秦睿，捂着肚子说道。 柳太医打开瓶塞，一股浓重的酒味冲进了鼻子，他在发愁，不知道怎么用啊。在秦睿的指导下，柳太医用棉花沾着酒精，一点点将血迹擦掉，然后开始处理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的酸爽，不用说大家都明白，满屋子的人就站在一旁，听秦睿惨烈的叫声，看秦睿痛苦的在床上扭动身体。处理完血迹之后，柳太医拿出一包上好的金疮药，跟秦睿介绍说，这是黔国公进贡的上好三七粉，对刀伤有奇效。 三七，这可以云南白药的核心药物，秦睿自然知道，柳太医敷好金疮药之后，就给了秦睿两个选择，一是用桑白皮线、缝合伤口，这样伤口愈合速度快，缺点就是缝合过程十分的疼；二是不用缝合，用散血膏敷贴，每天换药敷药，伤口愈合速度慢，容易感染。 桑白皮线是什么，秦睿不知道。柳太医就给秦睿普及了一下中医外科手术的知识，这彻底改变了秦睿对中医的看法。 历史上自扁鹊开启外科手术之后，每一个朝代都有很多中医干这个事，而且积累了很多经验，包括麻沸散的改进，包括手术方案。桑白皮线就是中医工作者，在众多材料中寻找出来最合适的一种缝合线，缝合之后，无须拆线，可以被人体吸收。本来秦睿还让人准备羊肠线，看来是白准备了。 喝了一碗麻沸散后，柳太医开始给秦睿缝合伤口，秦睿眼睁睁看着柳太医，用蹩脚的针法在自己肚子上缝合，心里暗自揣度柳太医是拿他当小白鼠。 秦府的地下室，鲁胜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滴了几滴到刺客的嘴里，然后看着刺客。当看到刺客眼泪鼻涕往外流，在地上打滚时，就掰开刺客嘴，往里灌肥皂水。 等刺客清醒过来之后，鲁胜阴沉着脸说道，“是谁指使你的？” 刺客经历了刚才胸闷、憋气、头晕的濒死状态后，怕了，很快交代出，他是通过一个叫猴子的中间人接的单，也交代了猴子的住址，鲁胜的动作也很快，带着三个心腹将猴子抓了回来，两人对质之后，供出了背后人物——复万通东家吴云峰。 而就在此时，北平提刑按察使司内，副使李琪看着眼前的吴云峰，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派人去刺杀秦睿的？” “娘舅，我也是没办法，去年一年，姓秦的先是设计烧了我们的酒坊，而后处处打压我们复万通……”吴云峰哭丧着脸说道。 去年顾青云被绑架，秦睿用计烧了复万通的造酒坊，虽然没有让复万通万劫不复，也伤了筋动了骨，因为没有及时供货，还赔了一笔银子。 黑老四投到秦睿麾下之后，早就把复万通卖了，秦睿放出风去，凡是要想买秦氏商号的酒，都不能从复万通进货，这就让复万通丢了一批客户。同时秦睿还扶持了复万通的两家竞争对手，跟复万通打价格战，复万通的销量急转直下。 年底吴云峰算了一下账，一年挣了不到三千两，这还是没有上下打点的利润。吴云峰的心在流血，以往一年两万五千两的进账，现在才将将的十分之一，这怎么能忍下去。更可恨的是秦睿把黑狼帮收编了，彩票搞得非常红火，挣得钱让吴云峰眼红。 这个年吴云峰没过好，辗转反侧，最后他下了狠心，自己过不好，姓秦的也别想过好，于是便有了这次刺杀。 “杀手是谁找的？”李琪阴沉着脸，当街刺杀朝廷命官，其罪不小。 《大明律》中明确规定，刺杀五品以上官员者，预谋未遂者，主犯杖一百流放三千里，从犯杖一百徒三年；既遂，但官员受伤没死，主犯绞，从犯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官员死了，不论主犯、从犯皆斩。 “是家里的一个家奴。”吴云峰看着李琪，战战兢兢的说道。 “赶紧安排这个人出城，越快越好！最好再按个罪名。”李琪思索一下，说道。 “舅舅，有必要吗？”吴云峰看着李琪，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小心无大错，如果到时候有人找上门，一口咬死了，自己不知道，明白吗？”李琪是提刑按察使司的副使，主管一省的司法事务，自然知道该怎么规避风险。 “好的，舅舅！”吴云峰点了点头。 秦睿的血止住了，人也被折腾的精疲力竭，所以倒头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是被疼醒的，麻沸散的药效已经过了。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床前围坐了一圈人，顾青云坐在床边，握着秦睿的手暗自垂泪。 被疼得吸了一口冷气，秦睿握起顾青云的手，说道，“青云，别哭了，我没什么大碍。今天的事让各位担心了。” “秦少，抓到的人怎么处理？”鲁胜见秦睿醒来，上前问道。 “报官，让官府处理！另外，老家那边派几个人回去，有什么事情好照应一下。”秦睿看懂了鲁胜的手势，知道已经问出背后之人来了。 “是。”鲁胜就退出了房间。 “祖掌柜，这两天你先带着他们，按照我们之前的方法，继续钱庄的运作方式，这件事不能停。”秦睿又朝着祖掌柜说道。 “好的，少东家。”祖掌柜拱了拱手。 “老四，十一日的事情，你和刘帮主、孙帮主三个人，按照年前我们商量好的办，一定要声势浩大，明白吗？”秦睿又跟黑老四说道。 “明白了，秦少，这事不用你操心了，我们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黑老四拍了拍胸脯，说道。 “岳父大人，要不这两天你和青云，就在这里住着？我这里人多，安全一些。”秦睿看了看顾嘉，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顾嘉没说话，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没什么大事，大家不用担心。柳太医，这几天就要麻烦你了！”最后秦睿朝着柳太医说道。 “秦大人客气了，我看秦大人对医学也有很深造诣，这也正好让我有机会，能够与秦大人探讨一下。”柳太医看到了消毒水，秦睿睡着之后，下人们送来的肠衣，他也看到了，他似乎明白了肠衣用途，所以他认为秦睿肯定精通医理。 秦睿只是笑了笑。 第201章 医学研究 众人又随意聊了一会儿，就散了，怕影响秦睿休息，顾青云作为未来女主人留了下来。 “疼吗？”顾青云掀开秦睿肚子上棉布，看着往外渗血的伤口问道。 本来柳太医要给秦睿缠住伤口的，但秦睿怕死，他怕棉布上的细菌感染伤口，所以只用棉布盖住了伤口。放在后世，会被人骂，贱人就是矫情！ “嘶~~~，疼，真心的疼啊！”秦睿脸色都变了，之前风轻云淡的安排各种事情，是咬着后槽牙，忍着痛，装出来的。 “活该，谁让你不早点去我家！”顾青云嘴上说着活该，心里可是疼的厉害，用嘴给秦睿吹着伤口。 小凉风吹在伤口上，虽然不解疼，但胜在美女心意，关键是秦睿赤裸着身体，很是暧昧。过了一会儿，顾青云也发现了这点，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那啥，青云，你去看一下秦芳，她今天应该吓着了，你晚上陪一下她。”看到顾青云红扑扑的脸色，秦睿就知道小姑娘害羞了，赶紧说道。 “哦，那你晚上一个人怎么办？”顾青云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没事，这点小伤，问题不大，再说了，鲁胜他们也在。”秦睿捏了捏顾青云的小手，真嫩滑。 顾青云又坐了一会儿就去照顾秦芳去了，秦睿则在靠床上，等着鲁胜。 “秦少，人已经送到顺天府衙门了！后面怎么办？”鲁胜走进房门时，身上有零散的雪花，站在门口拍了拍。 “下雪了吗？”秦睿看着鲁胜问道。 “嗯，刚下起来，看样子这雪得下一宿。”鲁胜把门关上，怕冷风吹进来。 “瑞雪兆丰年啊！”靠在床上的秦睿忽然觉得肚子上一阵疼袭来，脸色都变了。 “根据刺客说是复万通的人找他，给了他五百贯宝钞，让他来刺杀你。”鲁胜走到秦睿面前，把刺客和猴子对质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问道，“秦少，要不要我去复万通……” “不用了，估计人家早就找好替死鬼了，我们枉做小人了。盯着顺天府和吴云峰，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怀疑复万通的背后，除了提刑按察使司的那个李琪，后面还有其他人。”躺在床上的秦睿，看了看房梁。 复万通的吴云峰，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想要搞死他很简单。经过一年的商业打击，按照秦睿的计算，复万通应该早就倒闭了，但它还顽强的经营着，总在关键的时候，有人来给复万通送钱，高价购买他们的酒。 本来秦睿就想着教训一下复万通，让他元气大伤而已，所以根本就没在意是谁高价买复万通的酒。毕竟复万通的后台是提刑按察使司，万一有人通过复万通，和李琪进行py交易，秦睿追查下去，会得罪不少人。 李琪是提刑按察使司的副使，深通《大明律》和其中的禁忌，绝对不会做出让人刺杀秦睿的决定；吴云峰能把复万通经营成北平城第一大的酒坊，也不是泛泛之辈，就算被秦睿逼急了，最多也就是举手投降，赔礼道歉。 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这就让秦睿不得不重视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秦睿的伤口并无大碍，下床走动是没有问题，无非就是会扯疼伤口而已，所以后面的几日，秦睿就躺在床上休息，好在朱老四仁慈，给大伙放假到正月十五。 这期间，朱瞻基也来探望了，想继续把姬友和张鹏塞回来，秦睿肯定不答应，只是表示自己会加强护卫力量，朱瞻基才作罢。 柳如是也来探望了，有顾青云贴身“照顾”，两人也没说很多，柳如是简单说了几句好好休息、注意饮食之类的话，就讪讪而走。 柳太医这几天没事，就泡在秦睿家里，美名其曰是来照看病人，其实是来偷师的，秦睿没学过医，但并不代表他没见识啊，于是他就给柳太医说一些后世的医学理论，比如细菌、手术、消毒、麻醉、成药制剂、术后护理，这给柳太医打开了一闪崭新的大门。 最后秦睿被柳太医逼疯了，十万个为什么都止不住了，问题是秦睿没实际操作过，里面的门道他也不清楚啊。 “柳太医，其实医学之道，我懂得也不是很多。但我觉得你可以先在动物身上做实验，熟练了之后，再在人身上，这样慢慢累积经验。据我所知，医学都是经验的积累，这个过程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可能需要成百上千个人，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积累，咱们慢慢来。”秦睿扛不住柳太医的狂轰滥炸，只能找借口了。 不过秦睿说的也是事实，后世的医学都是一步一步积累起来的，也是人命堆出来的，就算有神医，也救不了多少人。 听了秦睿的话，柳太医也觉得很有道理，准备按照秦睿的话，先从动物实验起来。为了感谢柳太医的帮助，秦睿很大方的决定，帮柳太医建一所实验室，而且秦睿的学生中也有两个学医学，可以共同研究。 柳太医走了，鲁胜来了，带来了顺天府处理的结果，“秦少，顺天府审问了刺客和中间人，他们供出了吴云峰的一个家奴，当顺天府到复万通拿人时，却被告知那个家奴已于十天前，偷了吴云峰的五百两银子，不知所踪。吴家早就报官了，顺天府派人到房山县，果然调取到吴家的报案记录，时间是十天前的大年夜。” “这房山县县令可真是兢兢业业啊，大年夜还接状子！”秦睿听了之后，微微笑了一下。 “秦少，会不会是顺天府受到李琪的压力，所以……”鲁胜将自己猜测说了出来。 “不会，顺天府虽然刚成立，府尹好歹也是正三品，而李琪不过是正四品而已，李琪根本没这么大的面子。更何况，怎么说我也是朝廷命官，这是重案，顺天府府尹不会冒风险的。”秦睿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房山县县令应该是被人授意了，但这种事只要查无实据，就不能乱扣帽子。估计那个刺客和猴子会成为替罪羊。” “那接下去，我们怎么办？顺天府和复万通那边还要继续监视吗？”鲁胜问道。 秦睿想了想之后，说道，“把我们的人撤回来，让达叔那边的人接手，看看能不能埋颗钉子到复万通，把吴云峰真正的后台给挖出来。” 被人在暗处盯着，秦睿的感觉十分不好，哪怕是皇帝都不行。 第二天，果然消息，刺杀秦睿的刺客和中间人被定为从犯，判处杖一百，流放三千里，两人在受刑过程中，被打死了。至于主犯，吴家的家奴，顺天府已经画影图形，发下海捕文书了。 第202章 试吃宣传 秦睿根本没关心这些，因为今天是正月十一日。 年纪轻的人，可能不知道这一天是什么日子；稍微上点年纪的人都懂，正月十一是庄稼生日，也就是五谷杂粮的生日。 在这一天，百姓中午要蒸上一顿米饭，吃饭前盛出满满两碗米饭，然后对在一起扣成一碗，上面要放上肉、鱼、菜，并插上5双筷子，放在天井里，以供奉五谷；有人还会到晒粮食的地方摆上贡品，烧香祭祀，祈求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秦睿对这个日子也只是隐隐约约有印象，但他今年要试种新粮，所以要造势。 去年利用立生祠造了一波势，算算时间也凉了下来，趁着这个由头，再造一波声势，大事可成。更何况北平城又来了几十万人，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土豆、玉米和红薯呢！ 郑公祠内的香案上，除了常规的鸡鸭鱼肉、果蔬等祭品外，最前面摆了三个大盘子，盘子里装的是红薯、土豆和玉米棒。 郑公祠前，搭起了一个台子，台子前面支起了三十口大锅，下面烧着旺火，里面煮着东西，闻起来很香。 浓浓的香味吸引了很多百姓，聚拢到郑公祠前。与此同时，三大帮会的闲人在四九城里，敲锣打鼓嚷着郑公祠有神迹出现，吸引百姓去看热闹。 随着百姓越来也多，黑老四跳到台上，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扯开嗓门大喊道，“各位老少爷们，各位乡亲父老，去年，三宝太监郑和郑公，带领船队，东进亚美利加，行程五万余里，乘风破浪，历经艰辛，带回了三种新粮，最高的亩产可达十石以上，因此我们捐资立了这个郑公祠。” 下面人听说可以亩产十石后，开始议论了起来，大明此时的亩产水平，都不到两石。十石简直是天方夜谭。 “说了，可能大家都不信，我也不信！因为我们都没看到，眼见为实啊！”黑老四站在台上，继续说道。 台下的人听了之后，开始笑了起来。 “但是，能不能吃？好不好吃？我们还是可以验证一下。今天呢，我们从一些渠道高价买来了一些新粮，现场做给大家尝尝，如果大家觉得好呢，就到郑公祠内，给三宝太监郑和郑公和下东洋的士兵、水手磕个头或者上柱香，毕竟他老们又给我们大伙，找来了好几种新粮，可以让我们吃得更好，吃得更多！”黑老四继续在台上发挥，秦睿写得稿。 所谓高价购买就是扯淡，因为有一些土豆、红薯开始腐烂或者冻坏了，还有一些个头小的，根本不能做种子，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秦睿就特意拿出来做了这场秀。 当然了，立意一定要高远，这样才能忽悠百姓，哦不，是说服百姓。 “如果真的好吃，磕个头是应该的啊！”下面传出一个声音，紧接着无数人开始附和。 于是一群人按照要求，排成了一列列的队伍。 三十口锅，十口是红薯小米粥，八口红薯高粱粥，十口锅是土豆疙瘩汤，还有两口锅是玉米面粥。 秦睿之所以做这个搭配是有用意的，小米和高粱是大明百姓的主食，混搭红薯可以提升粥的甜度，让这两种主食更加可口；土豆可菜、可饭，所以怎么做都行，做成疙瘩汤无非就是让更多的尝尝而已；至于玉米，秦睿可不想贡献的太多，做种子还不一定够呢。 每人只能品尝一种，量也很小，喝茶的盖碗，每人一盖碗，没办法僧多肉少，要让更多的人称为传播的载体。 “这个红薯又软又甜，入口即化，应该适合老人……” “加了红薯后，我怎么感觉高粱米比以前香了好多……” “面疙瘩老夫也喝过，为什么加了土豆之后，更加鲜美了……” “这玉米面粥，香气扑鼻，浓香四溢，入口之后绵软可口……” 每个人品尝完后，都会或多或少的评价一下，然后进入郑公祠内或者磕一个头，或者上一炷香。 磕不磕头、上不上香，秦睿并不在意，秦睿关心的是新粮种在百姓口中的热度，只要能持续一个月，到时候土豆和红薯就可以育种了，又可以炒作一波。 前期知道的人越多，后期推广的阻力也小！ 对于大明百姓、尤其是农民来说，长期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已经让他们形成了封闭、保守的观念，他们惧怕一切未知的事物，很难接受新的粮种。 没有实际的利益或者示范，他们绝对不会踏出改变的步伐。让他们接受一个全新的粮种，必然会犹豫、害怕。 因此秦睿才不择手段、想尽办法，给百姓灌输新粮种的知识。 郑公祠前热闹的场面抢了永乐皇帝的风头，这让永乐皇帝很不满。 因为在同一天，永乐十九年正月十一日，甲戌日，永乐皇帝大祀南郊。 南郊，意思有很多，可以指都邑南面的地区；也可以指在京都南面的郊外，筑圜丘以祭天的地方；还有一个特指，就是帝王祭天的大礼。 祀的讲究更多，《周礼·春官·肆师》中有“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币，立小祀用牲”的要求。 汉末经学大师郑玄为《周礼》做注，明确了“大祀，天地；次祀，日月星辰；小祀，司命以下。大祀又有宗庙，次祀又有社稷，五祀五岳，小祀又有司中、风师、山川、百物。” 《隋书?礼仪志一》中，明确了“昊天上帝、五方上帝、日月、皇地只、神州社稷、宗庙等为大祀，星辰五祀四望等为中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及诸星诸山川等为小祀。” 我们现在的国庆典礼制度“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就可以理解为中祀和大祀，每年的国庆升旗，可以看成小祀。 永乐年间，有记载的大祀只有两次，一次是朱棣登基之年，一次是就是今年迁都。好好的一场大祀祭奠活动的风头，被秦睿给抢了。 其实也不是不抢了，关键是朱棣在南郊祭祀之后，回宫的路上发现沿途的人不多，觉得很没面子，就让人去打听原因，才知道这件事。 永乐皇帝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猜出背后主使，有新粮种子、还有这么多新奇想法的人，除了秦睿，别无他人。 朱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作为始作俑者的秦睿倒了大霉。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伤口还没愈合完全的秦睿，在大祀的第二天，莫名其妙地被下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昭狱。 第203章 昭狱的反应 “陛下息怒，立生祠之事，老奴也是到京城之后才知道，本来想空下来时，去跟秦睿商量，让他拆除，只是一直无暇脱身。”武英殿的暖阁中，郑和站在御阶之下，因为郑公祠牵扯到他，他得为自己辩解一下。 “大伴安心，朕并不是对立生祠之事存有戒心，大伴去东洋寻回高产粮种，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此事秦睿不做，朕也会做。”朱棣坐在一张暖榻上，放下手中的奏折。 “那陛下为何将秦睿下昭狱？”郑和一脸疑问。 朱棣从暖榻上下来，穿上御靴，开始在暖阁中跺起了方步，“秦睿此子做事天马行空，总是喜欢别出机杼，这次搞这么大的事情，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肯定是蓄谋已久。” 听了朱棣的话后，郑和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秦睿做事确实不拘于形式，总有奇思妙想。想必这次的事情，他有深意，也未可知。” “如果他事先禀报给朕，朕也会支持。可他偏偏跟朕作对，挑了个朕大祀天地的日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朱棣此时已经消了怒气。 “秦睿应该不会如此？老奴跟秦睿接触过几次，你说他懂得多，他那些杂学知识，老奴都是闻所未闻；你要说他懂得少，什么经史子集、礼法，他是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他是装疯卖傻，还是真不懂。”郑和这是有意在给秦睿暗中开脱，毕竟秦睿给他建了个生祠，投桃报李而已。 “他是真不懂！”听郑和这话，朱棣笑着说道，他在秦睿身边安插的人，把秦睿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他，秦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那陛下为何将秦睿下昭狱？”郑和听了之后就不明白了。 “朕就是想给他个教训，不能让他养成目无朝廷、目无法纪的习惯，否则朕不知道对大明来说，秦睿是祸还是福？”朱棣对秦睿充满戒心，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作为皇帝，自然要用臣子的才能，来治理江山维护统治。 秦睿的所作所为，朱棣还是很满意的，他改良了火药、铳管，修建北平城，回收宝钞丰裕国库，稳定了宝钞的币值，还制做速效救心丸，在秦睿的指导下还找到了新粮种，这些可以说对大明益处多多。 但秦睿不按规矩出牌，无异触及了朱棣的逆鳞，规矩很重要，历朝历代为什么重视“礼”？礼部还成为六部之一，仅位于吏部和户部之下。原因无他，礼就是规矩。 君王有君王的规矩，宗室有宗室的规矩，勋爵有勋爵的规矩，文官武将有文官武将的规矩，百姓有百姓的规矩。 打破规矩就意味着礼崩乐坏，大家就会有样学样，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听了朱棣的话，郑和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还是请旨进昭狱，探视秦睿，朱棣允了。 秦睿被锦衣卫带走，最慌的顾青云，幸亏秦睿被带走之前，让顾青云不要慌，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事也别做，就在家等着。 顾青云一个女孩子，没经历过大事，但秦睿跟她说过家里有锦衣卫的暗探，她现在看谁都像锦衣卫，所以只能一个人在家暗自垂泪。 顾嘉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新姑爷先是被人捅，接着又被下大狱了，这是走了啥霉运？难道因为秦睿告诉了他，今年会试的主考？自己没往外说啊。 口袋胡同的一处四合院中，柳如是、梅瑾瑜、鲁胜三个人。 “鲁胜，到底怎么回事？秦睿最近做了什么，惹得皇帝大怒？是我们暴露了吗？”柳如是面色阴沉，秦睿的突然入狱，让柳如是觉得心惊胆战，万一秦睿在北镇抚司受刑不住，将柳如是、梅瑾瑜供出来，那多年来的布局就付诸东流了。 “大小姐，事发太突然了，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皇帝突然将秦少下狱。”鲁胜也是觉得这事中透露着古怪，想了一下之后说道，“我觉得我们没有暴露，如果我们暴露了的话，皇帝应该将我们一网打尽。” “瑾瑜，锦衣卫和东厂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听了鲁胜的话，柳如是点了点头，又转向梅瑾瑜。 “姐姐，还没有，我们的人现在大都是低级人员，接触不到核心机密，我已经安排人在打听了，但需要时间。要不让宫里的人打探一下？”梅瑾瑜咬着嘴唇，再考虑最坏的状况。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宫里的人不能动。”柳如是直接否了梅瑾瑜的想法，为了在宫里安插钉子，柳如是用了整整五年。 “大小姐，要不我们让锦衣卫中的兄弟，到昭狱中打探一下秦少的情况，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鲁胜专门负责保护秦睿，他思来想去秦睿没什么地方暴露了。 “不行，秦睿的身份不能轻易让下面的人知道！”这个主意柳如是也想过，但被她自己否定了。 “那就只有等了？”梅瑾瑜顿时眉头紧锁，看着柳如是，等就是最大的不确定性。 “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下刘童。”柳如是看了看梅瑾瑜和鲁胜。 复万通商号，吴云峰正在看账本，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东家，好消息，姓秦的被下昭狱了！”苟掌柜一进门，就冲吴云峰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慢慢讲！”吴云峰听到消息后，顿时喜上眉梢，这消息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这几天吴云峰生怕秦睿前来报复，上次秦睿放火的阴影，至今还未消散。 “刚才监视秦家的护院来报，秦睿被一群锦衣卫押走，然后他就一直跟着，看到秦睿被带到北镇抚司了！”苟掌柜深呼了一口气，前几天他听说吴云峰找人刺杀秦睿时，他都想收拾收拾行礼，辞职不干了。 “姓秦的终于遭报应了，哈哈哈……”吴云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哈哈大笑起来。 苟掌柜站在一旁，等吴云峰的进一步指示。 晚上，提刑按察使司副使李琪的府上，书房内。 “舅舅，您看姓秦的已经下大狱了，是不是找个机会再奏上一本？趁他病要他命。”吴云峰身子微躬，冲着李琪说道。 “此事透着蹊跷，一时间我无法猜到陛下的用意，先等一等！”秦睿被下昭狱，这么大的事情，李琪肯定知道。 但久经官场的李琪还知道，下昭狱不代表秦睿完蛋了。去年杨士奇因辅导太子有失职，被朱棣下了昭狱，十天后即被释放，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在普通人看来，昭狱就代表一个人完蛋了，但在李琪眼中，昭狱有时候，还代表着一种荣宠。 第204章 “冤枉”的秦睿 昭狱，从抓人到最后定罪，都是皇帝说了算，行政和司法系统都无法过问。 有些人被下昭狱，是因为犯了法；有些人被下昭狱，是因为忤逆上意；而有些人被下昭狱，仅仅是皇帝想让他去昭狱里，清醒或者反省一下。 作为一名混迹官场多年老手，李琪自然知道其中奥妙，他的原则向来是谋动而后定。除非一击必杀，不留后患，否则多一个敌人，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生怕对方从哪里蹦出来，咬自己一口，不划算。 吴云峰看到李琪犹犹豫豫，顿时失了兴趣，就找借口走了。 被带到，严格说是被抬到北镇抚司的秦睿，内心是慌乱的，表情是懵圈的，语气是惊愕的。 一间收拾的很干净的牢房中，平复下心情的秦睿躺在床上，开始思索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想来想去没有找到答案，索性就闭眼不想了，然后就睡着了。 秦睿牢房的隔壁，郑和和一名魁梧的色目人站在一起，听着秦睿牢房中起了轻微的鼾声，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怎么样，指挥使大人，我就说秦睿这人心底无私天地宽？”郑和一脸轻松的说道。 “大伴慧眼如炬，本来我还想诈一下这小子呢？没想到他居然没心没肺，还有心思睡觉。”被称为指挥使的人，乃是赛哈智。 锦衣卫自创建起，历任指挥使毛骧、蒋瓛、纪纲，三人作为帝王鹰犬，在位时都是声名显赫，令人闻风丧胆，最后都被皇帝拉出来祭天，平息官员的怒火了。 赛哈智是波斯人后裔，在朝廷根基一般，唯一一点好处就是忠，对朱棣可谓是忠贞不二，声名不显于世，可以说是个小透明。在当锦衣卫指挥使期间，没办过大案，没祸害过文官，所以在宣德上位后，得以安全落地，落了个善终。 “要说他没心没肺，那你可错了。别人心有七窍，这小子至少九窍！这次的祸事，差点把我也拉进来。”郑和摆了个请的姿势，和赛哈智走出牢房。 “大伴深得陛下信重，怎么会有祸事！”赛哈智紧跟着郑和走出牢房。 两人来到秦睿的牢房前，赛哈智让人打开牢门。郑和走了进去，在墙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赛哈智要上去叫醒秦睿，被郑和阻止了。 等秦睿被伤口疼醒时，发现郑和在自己的牢房中，赶紧起身行礼。 “郑公公，您怎么会在这？难道您也被下昭狱了？”秦睿看着坐在桌旁的郑和，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历史上没有这一出啊！ “没，我哪有你这待遇啊？我就是听说你被陛下下昭狱了，过来看看你。”郑和指了指旁边的板凳，示意秦睿坐下。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秦睿捂着肚子，慢慢坐了下来。 秦睿肚子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动起来还是有些疼。 “你说说你，干得都是些什么事啊？”郑和不知道该怎么说秦睿。 “郑公公，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陛下究竟为何将我下昭狱啊？”秦睿想从郑和嘴里打探一下消息。 于是，郑和就将秦睿宣传新粮，冲撞了朱棣大祀南郊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祀南郊？郑公公，大祀南郊是干什么？前几天，我遇刺受伤，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并不知晓啊？”秦睿听了郑和的话，放下心来，只要自己做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暴露就行。 “遇刺受伤？可是严重？”郑和一直在宫中，所以并不知道秦睿受伤的事情。 “没什么大事，已经快好了。郑公公，能够给我讲解一下，什么是大祀南郊？”秦睿上辈子加这辈子，就没听说过这个词。 于是郑和就给秦睿普及了一下礼法，然后说道，“大祀乃国朝重礼，陛下登基十九年，一共举办了两次，你居然选在这一天搞事情……” 秦睿听了之后，大呼冤枉，将自己的初衷告诉了郑和，然后又说道，“郑公公，土地对于农民来说，是他们唯一的财产，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他们习惯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土地上耕种自己熟悉的稻、黍、稷、麦、菽。他们惧怕风险、害怕改变，新粮要想快速推广，必须要让百姓先了解，然后看到效果，这样可以减少阻力。” 郑和听了秦睿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即便如此，你也可以换个时间，换个方式啊！” “那天不是庄稼生日吗？我哪知道陛下要大祀南郊。”秦睿一脑门冷汗，要是提前知道了，打死他也不会干这种傻事。国庆日，谁敢去抢阅兵的风头？ 听了秦睿的解释，郑和也是一脸苦笑，眼前这个看似精明的秦睿，果然是个不通政务的二百五。“陛下这次将你下狱，就是嫌你不懂规矩，这种事情，你就不会先写个折子？” “郑公公，说句难为情的话，我不会啊！”秦睿从当官到现在，不要说写，连见都没见过奏折。 这天没法聊了，郑和觉得胸闷，“你就不会找个师爷？” “也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多谢郑公公指点。”秦睿站起来，行了一个礼，肚子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痛感。 秦睿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只不过他不想干而已，规矩，他岂能不懂？好歹也是当了一年多官的人了，他就是懒而已，同时他也在尝试，尝试着打破一些规则。慢慢的摸索，朱棣的底限在哪里。 朱棣是一代雄主，杀伐果断，但他也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只有守规矩，才能与文官体系和谐共处，否则不可能创造永乐盛世。 秦睿可以装傻、装小白，因为谁也不知道他这个天授之人，上天授了他哪些学问。年纪小是一种劣势，同时也是一种优势，可以不懂人情世故、可以放浪形骸、可以不守规矩，许多人会原谅他的行为。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郑和才起身离开。 临行前，秦睿请郑和帮忙送个信，让顾青云或者鲁胜给自己把药、酒精送来。目的很简单，就是秦睿让郑和报个平安，至于药，是他真怕死在昭狱里。 第205章 石见银山 秦睿在昭狱里平安的消息，通过郑和传递到了秦家，顾青云放下心来，鲁胜也将消息传递给了柳如是和梅瑾瑜，警报才解除。 昭狱的第四天，秦睿就被放出来了，原因很简单，正月十五，永乐大帝大赦天下。赛哈智亲自将秦睿送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 秦睿看着眼前这个“外国人”，不禁感叹大明朝廷包容性之强。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明朝承接蒙元的政权，如果不接受蒙元的官员，那么朱元璋想打下江山，难度至少是地狱级别的。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古今中外概莫如是！朱元璋不给蒙元的官员一条路，他们就会顽抗到底。说什么正义、说什么公平，都没有官职爵位来的实在，所以就造就了大明有很多外族人担任官员。 除此之外，还有外族人组成的军团，秦睿因为年前、年后忙着培训祖掌柜等人，没有怎么出门。今天一出北镇抚司，突然发现街面上，多了好多身穿鸳鸯战袄的异族人。秦睿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千营——大明的蒙古骑兵军团。 京城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浩浩荡荡几万人进驻北平城，难怪今天街面上这么热闹。 秦睿的肚子经过七八天的时间，经愈合开始结痂了，走起路来也不疼了，一路溜达着，秦睿走回了秦府。 因为没有事先得到通知，秦府上下看着优哉游哉的秦睿，以为他越狱了！ “出去，出去！重新进门！”顾青云将刚走进家门的秦睿，重新拉回了门口，端来一个火盆，让他去晦气。秦睿翻了翻白眼，只能照办。 回到书房之后，秦睿叫来鲁胜，跟他说了几件事情之后，鲁胜就出门了，而秦睿则被顾青云抓去洗澡，哦，洗晦气，这倒是秦睿愿意的，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难受。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哦不，思春的季节！ 思春了，就应该去烟花柳巷、青楼妓院，秦睿又跑到了许久没去的莳花阁。 “小雨做春愁，愁到眉边住。道是愁心春带来，春又来何处。屈指算花期，转眼花归去。也拟花前学惜春，春去花无据。”柳如是看着秦睿趴在桌子上写诗，在旁边一字一句念出来。 秦睿抄的，明末的一位女词人写的《卜算子》。 “你这首词写得怎么像是个幽怨的女子，欲言又止，欲言未言，意蕴倒是深沉弥厚，境界也还深幽，但比你那首《木兰花令》差了许多。”柳如是拿起秦睿的词，开始评价道。 “差不多是个意思，证明我来过就行了！最近忙得要飞起来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秦睿毫不客气的躺倒了柳如是的床上。 来青楼，不谈风月、不谈烟花，会被人怀疑的，有首词传出去能让人信服。 “这次来有什么大事？”柳如是皱了皱眉头，秦睿这是又准备出大招的节奏。 “现在航海的人手能有多少？能抽出来打仗的人有多少？”秦睿没回答柳如是的问题，转而问道。 柳如是想了想说道，“去年你说了之后，航海的人我们找了三百多，能打仗的千也是有的，你准备干嘛？” “日本有个银山，在一个叫石见的地方，储量大概有那么个几亿两，我准备拿下来，为后面的事情做准备。”躺在床上的秦睿，看着屋顶的横梁，慢慢说道。 “多少？”听了秦睿的话后，柳如是的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大。 “不用瞪眼，有这么多银子，你也挖不出来，一年能搞个两三百万两，就算好的了。”秦睿很清楚现在的银矿开采的效率，他在工部任职，可以看很多资料。 “那也不少了！”柳如是听了之后，说道。 柳如是跟朱老四有血海深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干这种事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持，肯定是不行的。秦睿倒没有想推翻老朱家的打算，他只是单纯的想躺平，而且是那种没人敢威胁的躺平。 “我的打算是，以去日本贸易为由，先派人去探明银矿的地点，然后装扮成海盗，占领石见银山，用日本的本土人挖矿，这样防止消息走漏。”秦睿朝柳如是勾了勾小手，示意她到床边。 柳如是放下手中的纸，来到了自己床边，坐了下来。 “姐姐，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跟他们耗到底了？其实由我来做就好了。”秦睿握住柳如是嫩滑的玉手，准备再做做她的工作。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柳如是目光坚定的说道。 “皇位争夺本来就是血雨腥风，没有什么对与错，事情做错了，就要承受相应后果。争来争去，苦的都是百姓，留下的都是私人恩怨！你一个女孩子家，何必这么执着？这种事都是男人的责任，你又何必呢？”秦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规劝。眼前这个女子对朱棣恨之入骨，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也许拖两年等朱老四进了棺材，会好一些。 听了秦睿的话，柳如是头转向一边，不说话。 秦睿握着柳如是的手，就这样睡了过去。 带着一身莳花阁香气的秦睿回到家，惹来了未婚妻顾青云的一阵白眼。 “爹爹找你。”嘟嘟这小嘴，顾青云恨恨的说。 秦睿嘻皮笑脸的拉着顾青云的小手，从后面拿出了一支糖葫芦，递给了她。小礼物最能俘获女孩子的放心，顾青云拿到糖葫芦后，马上阴转晴。 回到房间先换了一身衣服，不能让老丈人顾嘉发现秦睿去青楼，否则他会发飙，小小年纪就留恋烟花之地，置自己闺女于何地？ “岳父，您找我？”一进顾嘉的房门，秦睿笑着说道。 “哦，秦睿，来，坐！”顾嘉正在温书，放下手中的书，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说道。 秦睿坐了下来。 “昨天朝廷公布了本届会试的考官，果然是你说的左春坊杨士奇杨大人，副考官是翰林院侍读周述周大人！”顾嘉心里很激动，因为秦睿的实现提醒，他通过渠道去拜会过杨士奇，也拿到了一些杨士奇的文章，研究了一个月了。 别小看这一个月，顾嘉可以熟悉杨士奇的行文风格、思路，就领先了许多人一步。 秦睿这几天都在忙着新粮育种的事情，所以对这些事没有关注过，听了顾嘉的话之后，笑了笑，“哦，那就好，那就好。岳父复习的怎么样？” “尚可！”顾嘉面色淡然的说道，“去年我在南京，参加了许多文会，发现江南地区人才如过江之鲫，又是一次惨烈的竞争啊！” 顾嘉已经三十五岁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到现在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一门心思的想走科考这条路，但这条路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不比后世考清华北大容易。每三年也就那么两三百人，整个大明几十万读书人，怎么能不惨烈？ 秦睿也是参加过各类考试的人，怎能不知道顾嘉的心情，只能劝慰道，“也是，江南的确人才济济。但这世间的路，又不仅仅科考一条，想要功成名就、青史留名，方法很多，岳父也不必担忧。咱们先参加完后，再考虑其他的。” 不经打击老天真，未曾清贫难成人。顾嘉这几年，一路走来也是坎坎坷坷，妻子去世对他的打击也不小，心思也坦然了。他已经决定了，如果这次再考不中的话，就跟秦睿商量一下，找个事情做，什么光宗耀祖，什么金榜题名，滚蛋去。 第206章 于谦 “睿子，有个江南来的人，要跟我们买棉籽油和布，量很大！能卖给他们吗？”第二天一早，刚起床的秦睿，被秦兴文堵住了。 “棉籽油不能在大明卖，不是早就说了吗？”秦睿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 “他们不在大明卖，是到别的国家去卖，所以我就来问问。”秦兴文摸着后脑勺，有点为难，四十万石的棉籽榨油要几万石，他父亲秦仁孝的肥皂厂，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棉籽油，秦睿又一直不让卖。 秦睿当然知道是卖到别的国家去，人就是秦睿安排的。棉籽油这么好的东西，不送去祸害小日本，岂不是浪费了秦睿穿越的机会。 “那你要跟他们讲清楚，一定不能在大明范围内卖！其他的你自己跟他们谈。”秦睿起床开始穿衣服。 听到秦睿同意了之后，秦兴文开心的笑了，终于自己也能做成比大生意了。 棉籽油不能祸害大明百姓，这是秦睿的底限，至于祸害别国百姓，秦睿没有心里压力，秦睿恨不得把日本灭了，想想后世日本对中国做得那些恶事，秦睿就气得肝颤。 秦睿早就过了愤青的年纪，是一个思想成熟的人，有着独立价值观和立场，他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理智判断。 醉仙楼中，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士子慷慨陈词，热血澎湃的抨击朝廷政策，痛斥官员腐败，秦睿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被冤死了，个性刚直，最容易招致别人忌恨！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去岁冬日，多地暴雪，百姓嗷嗷待哺，境遇悲惨，而官员们依然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太祖曾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年轻士子拍案而起。 “于兄，慎言，慎言！”旁边一位士子赶紧拉住年轻士子。 “鲁胜，你去请他过来，我跟他聊聊。”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秦睿跟鲁胜说道。 鲁胜听了之后，快步走到于姓士子面前，跟他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秦睿，士子看了看秦睿，然后起身就跟鲁胜走了过来。 秦睿见于姓士子走到跟前，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说道，“这位兄台，在下秦睿，刚才听兄台慷慨陈词，想兄台必是胸有豪情、刚正无私之人，起了惺惺之意。小弟不才，可否请兄台喝杯茶水？” 见秦睿非常客气，于姓士子也赶紧回礼，说道：“原来是秦兄弟，在下于谦，字廷益！承蒙抬爱，感激不尽，如此便叨扰了。” 于谦，就是历史上那个“北平保卫战”的于谦，这么有名的人物，秦睿怎么会不结交于青萍之时。 小二很及时的送来一盏茶。 “刚才我听于兄痛砭时弊，指陈朝廷得失，很是感慨。于兄胸藏丘壑万千、心有繁花似锦，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秦睿笑着说道。 于谦可是会试前十名，结果在殿试时，因为策论不符合当时主流，被朱棣弄到三甲去了。 “岂敢，秦兄弟谬赞了！”听了秦睿的夸赞，于谦脸色先是微微一喜，然后面色如常。 于谦乃官宦世家，从小从小聪颖过人，博览群书，尤其喜读苏武、诸葛亮、岳飞等人着述，非常崇拜文天祥的气节，因此一直悬文天祥的画像于座位之侧，时刻警醒自己，对秦睿这种糖衣炮弹，提防的很紧。 秦睿看了于谦的表情之后，心里暗道，牛叉的大佬果然不俗，要是平常人听到别人夸奖，肯定会喜上眉梢，而于谦却能快速稳住心神。“我善观人面相，看于兄头角峥嵘，正气凌然，必是胸怀社稷、心怀苍生之人，他日若遂凌云志，望于兄能保持这份初心，不与世浮沉，不同流合污啊！” 于谦听了这话，不由得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居然能说出这样老成的话来，与他的年龄不符啊。 “不过，我有句话想送给于兄。”秦睿端起了眼前的茶杯，右手拿起杯盖，用嘴吹了吹里面的水。 “哦，不知秦兄弟有何指教？”于谦端正了一下身子，准备好好听一下，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少年，有什么话会送给自己。 “刚极易折，强极则辱！于兄想做大明的忠臣，一定要学会改改脾气。奸臣奸，忠臣要比奸臣还奸，不然咋弄得过奸臣！否则于兄就算他日位高权重，下场也未必会好。”说完，秦睿低头喝了口水，将茶杯放了下来，也没有看于谦。 刚极易折，强极则辱，于谦心中默念着这两句话，自家人知自家事，于谦怎么能不知道自己不愿意曲意奉承、不愿违心而行的性格。 奸臣奸，忠臣要比奸臣更奸，这种话怎么会出自于一个少年之口？少年不应该是似乳虎啸谷，让百兽震惶吗？ 于谦看着秦睿，有些看不懂他了，这分明是一个老奸巨猾、熟谙官场的老油子啊。“没想到秦兄弟，竟然如此慧眼如炬……” 抬头看着于谦有些为难的样子，秦睿笑了，“小弟只是胡言乱语，于兄觉得有道理，就听一下；觉得没道理，就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行了。” 这话更让于谦哭笑不得了！ 认识于谦，就是秦睿今天的目的，毕竟两人相处的日子会很长，毕竟同朝为官。 “秦少，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让我们找的那个于谦？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啊？”从醉仙楼里出来，鲁胜跟在秦睿后面，一脸不解的问题。 “对，就是这个于谦！大家都是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要什么特别啊！”秦睿依然在回味刚才吟出“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时，于谦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很厉害吗？”鲁胜挠了挠头，他对秦睿是很信服的。 “未来的救时宰相，你说厉害不厉害？”秦睿想起百家讲坛中，说于谦时给他的定义。 “救时宰相？啥是救时宰相啊？”鲁胜问道。 “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拯救大明百姓于水深火热。”秦睿不知道这一世，于谦还有没有机会。 “有这么厉害吗？看不出来啊！”听了秦睿的话，鲁胜撇了撇嘴。 秦睿也看不出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吹牛啊！ 于谦能力强，决断力也很强，他的悲剧就是因为他的决断力，如果当时他不出面提让明代宗上位，他的下场不会这么惨。 第207章 管农事的有司 转眼到了二月初九，永乐十九年的会试开始了。 明朝的会试分三场进行，时间为二月初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 第一场二月九日，内容是《四书》义三道，每道答案规定在二百字以上;《五经》义四道，每道三百字以上。主要是考考生对《四书》、《五经》以及各家注疏的基本掌握情况，类似于后世的基础知识考试，答案有标准——永乐皇帝颁布的《四书五经大全》。 第二场是二月十二日，考试内容是“论”一道，三百字以上；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 第三场是二月十五日，考经、史、时务策五道，就是看考生对安邦定国、施政要务的见解。 一大早秦睿和顾青云两人，陪着顾嘉来到贡院，看着顾嘉进了考场才放心。 秦睿安排人将顾青云送回家，自己则要去处理一件头疼的事。 原来，随着天气开始慢慢暖和起来，秦睿向工部尚书宋礼请示，请有司一起准备新粮种播种事宜。宋礼收到秦睿的请示后，立即向朱棣上奏，请求拨出土地，专门培育新粮种。 朱棣大笔一挥，将京城西北的一处皇庄拨给了秦睿，一千顷土地，共计十万亩，皇庄有佃农，干活的人都有了。同时下令，配合有司秦睿培育粮种。 结果，就在前两天，秦睿正在虞衡清吏司的公房里办公时，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来找秦睿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下官监察御史冯敬参见秦大人。”中年男人站在秦睿面前，躬身施礼。 “冯大人，你好，有什么事情吗？”秦睿看着眼前的监察御史，觉得纳闷了，今年开局不利啊，先是被人捅，接着被下昭狱，现在又把御史招来了，自己是招谁惹谁了？ 御史，是历代官员最招人恨的文官群体，没有之一。是皇帝专门用来监察朝廷官吏，给官员挑毛拣刺的。这个群体用品级高、声望重的官员压阵，启用品级低的官员，赋予他们极大的权力，以此保持了监察制度“以卑察尊“的原则，提高了监察机构的威慑力。 宋朝之后，御史有一项高级技能，称之为“风闻奏事”，就是可以根据传闻进行举报，不必拿出真凭实据。很多御史为了升职，天天盯着官员，寻找他们的失误，让众多官员对他们恨之入骨。 今天监察御史来了，秦睿也怕他来找事。 “下官奉命，巡视秦大人屯田事宜。”冯敬挺直了腰板，正气凛然的说道。 “屯田？”秦睿有点搞不懂了，御史也管屯田？那屯田清吏司是干什么吃的？ 其实秦睿还真陷入了一个误区，大明的屯田清吏司，掌陵寝修缮及核销经费、支领物料；主管营缮、虞衡、都水、屯田四司工匠定额及钱粮等事；管理各地官采煤窑、供应官用薪炭。而真正负责屯田的，是各个卫所屯田佥事或者按察使司的佥事负责，御史负责监督。 听了冯敬的解释，秦睿惊掉了下巴，他大爷的，老子是想找有经验、有学识的农业专家，朝廷派个御史来找茬？“冯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就把新粮种这事办了？” “那是自然！”冯敬脸上略带着傲气，志得意满的样子，不就是种地吗？让那些佃农们干活就行了，有什么难的？ “冯大人懂选种育种？懂移苗？懂病虫害防治？懂施肥浇水？”秦睿看着冯敬问道。 “本官乃巡查御史，负责巡查屯田的执行，懂这些做什么？此等事情自由佃农和军户会做！”冯敬听了秦睿的提问，一脸不屑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冯大人先请回，等我通知！”秦睿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怒火说道。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送了走猪队友冯敬，秦睿在办公桌前，学着郭女侠的样子运气。 什么td玩意儿！ “薛主事，能否帮我写一份奏折？”生完了气，秦睿走到自己邻桌的同僚面前说道。 “小秦大人，有事您说话！”薛主事赶紧起身说道。 秦睿之所以叫小秦大人，因为工部还有一个秦侍郎，没办法了，为了加以区分，大家都这么叫。 在秦睿的口述之下，薛主事很快就写了一封《奏请有司派农事专业人员折》，大致意思就是告诉皇帝陛下，秦睿种新粮需要技术支持，后期还要推广至各地，需要一批专业从事农业种植的人员，请伟大的永乐皇帝安排一下。 折子已经递上去三天了，可是不见皇帝有回复，秦睿正为这件事头疼呢，因为他怕误了农时。 来到虞衡清吏司的公房时，正好碰到五个太监来找秦睿，秦睿以为皇帝陛下要召见他，赶紧躬身行礼，皇帝身边的人不能得罪。 “秦大人，小的是司苑局当差金水，奉命协助大人种植新粮！”为首的一名太监，三十多岁，像一个老农，脸黑无须。 前脚走了个监察御史，后面又来了群太监，秦睿要疯了，心里大骂朱老四。 司苑局，乃内廷二十四衙门中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供应皇室的蔬菜瓜果，是大明顶尖的一批农业专家。秦睿属于典型的身在宝山不识宝，这次他还真错怪朱棣了。 “诸位公公懂农事？”虽然心里不忿，秦睿还是决定跟眼前几位搞好关系，内廷的人，得罪不起。 “回秦大人，小的们在宫内专司瓜果蔬菜种植，供给宫内的贵人享用！”金水冲着秦睿点头哈腰，十分谄媚。 听了这话，秦睿迅速瞪大了眼睛，果然惯性思维要不得。前世的电视中，太监们不是作威作福、就是跟皇帝打小报告，已经在秦睿的脑海中形成了思维定式。 秦睿很快和五位太监打成了一片，聊得火热！ 沙子，一车车细沙拉到了皇庄，每隔一里地就做铺设一个沙床，厚度10公分左右。 以金水为首的五名太监和被挑出来300名佃农站在沙床前，看着秦睿，然后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不知道秦睿想干啥。 一车土豆、一车红薯，还有两车草木灰被人推了过来。 “大家都往前，这个叫土豆，这个叫红薯，想必最近大家也听说了！”秦睿一手拿个土豆，一手拿个红薯，对着这群人说道。 新粮种的事情经过两次传播，京城附近的几个州府都有所耳闻，但实物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这两种粮食都是高产的，如果用心种植的话，都是可以亩产十石以上的粮食。今天叫大家来，是教授大家如何育苗。”秦睿看着围在身边的人，继续说道。 “十石……”一群人发出惊呼，这怎么可能？ 秦睿没理周围人的惊诧，拿起旁边的一把刀，将土豆喀喀喀的切开，然后拿起一块来，指着一个芽眼，给他们说道，“大家看到没有，这里有个凹进去的地方，叫做芽眼，是用来育苗。切下来之后，沾点草木灰，埋进沙子里一寸半，然后盖上土，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教？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五个土豆，五个红薯，在秦睿的指导下，在沙床上开始育苗，很快三亩地的沙床就搞好了，果然人多力量大！ 第208章 低调的开业 秦睿有让人用喷壶浇水，喷壶是秦睿专门让工部的工匠做得，很简单，就是钻眼比较麻烦，秦睿没搞多，就弄了50个，到时候轮换着用呗。然后拿来一捆捆麦秸，铺在沙子上面。 “好了，育苗过程就是这么简单！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便问？”秦睿表情淡然，看着眼前这群佃农。 佃农们觉得眼前这个官是个傻子，这么简单的事情，能有什么问题？于是一个个表情木然。 就在这时，从人群后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大人，能否请教一下，育种之前，沾草木灰有什么用？” “沾草木灰的目的有两个：草木灰和粪一样，算是一种肥料，沾草木灰相当于施肥，这是其一；其二是为了防止腐烂，草木灰有一定防腐的作用，就像我们受伤出血后，用草木灰止血，是一个道理。”秦睿边说，边透过人缝寻找提问的人。 “大人，为何用沙子来育苗？” “大人，这个红薯和土豆没有种子吗？” “大人，盖麦秸的作用是什么？” “大人，浇水就浇一次就可以了吗？” …… 林林总总的各种问题一共十多个，秦睿一一给予了详细的解答，然后秦睿宣布人群解散，但提问的人被秦睿留了下来，总共十二个人。 秦睿看了看眼前这群人，加上五个太监，一共十七个人，人是少了一点，但聊胜于无。 诚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但更多的是留给有脑子的人的。所谓的有脑子，是干事情善于思考，善于学习，善于发现。 土豆、红薯的育苗很简单，秦睿之所以只是简单的教授一下操作之法，就是想看看这些人中，谁会自主思考，谁干活带脑子，秦睿还有很多种子，需要这样的人去研究。“将诸位留下呢，是想与诸位商量一下，本官略懂一些耕田种地的知识，想收几个弟子，不知道哪位有兴趣？” 秦睿可不想搞牛不喝水强按头，收徒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才好。 五个太监不过是从九品的职位，一群佃农连农籍都算不上，现在有个从五品的官准备收他们当徒弟，需要犹豫吗？ 秦睿也是没办法啊，自己从涿州带出来的二十多个人，没一个想学农学的，扎堆往化学、物理、建筑里面钻。 不就是培养人才吗？秦睿还小，时间有的是。 整个皇庄，佃农有劳动力近五千人，分布在二十多个村落中。十万亩地，一人劳力合计要二十亩地，好在是皇帝的庄子，耕牛足够多，否则一个人要刨完二十亩，没一个月肯定干不完。 “草木灰越多越好，如果不够，就集中起来使用；各种粪都要呕熟，在后期追肥时用……”秦睿走在皇庄的路边，跟一群庄头说道。 庄头相当于后世的村长或者生产队长，负责管理一群佃户。一群人跟在秦睿后面，听着秦睿布置起工作，地要起垄，肥料要准备，水道要开凿，事情千头万绪。 十六岁的秦睿看上去虽然年轻，也有一米六五的个子了，身体也长开了，在大明也算大人了，该有的威严也开始成形了。每当秦睿说完一件事，一群庄头们便点头称是。 “如果这次事情办得漂亮，我会向陛下申请赏赐，每人宝钞两百贯！如果办不好，庄头的位子你们就别想了。”布置完任务之后，秦睿对着一群庄头说道。激励的办法有很多，秦睿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恩威并济、有奖有惩才是御下之道。 一听干好了还有银子拿，庄头们眼睛就瞪大了。 至于钱，朱棣不拨款，秦睿自己也就拿了，几十个庄头而已，一万贯对秦睿来说，是小钱，因为钱庄马上就要开始营业了。 给庄头们安排好工作，剩下的就是一群学生了！ “金水，在这里圈五十亩地出来，然后中间挖一个二亩的鱼塘，养上鱼！然后按照这个图纸上的样式，找人搭建好！朝向一定要面南背北。”一栋皇庄的房子里，秦睿掏出一张图纸来，上面画着后世人人皆知的蔬菜大棚。 “好的，师父！”金水将图纸收好。 “种地有很多方法，种菜也有很多方法，我把你们引进门，也只是给你们引引路，至于你们能成长为什么样？还要靠你们自己。很多耕种方法，我也是稍微了解一些，没有深入研究，这些全要靠你们自己去动脑筋，也要向有经验的人多学习。”秦睿转身对着一群新收的学生说道。 “是，师父！”零零落落的声音，应和着秦睿。 “种粮，想要高产必须精耕细作，合理施肥，杀虫、灌溉。其中肥料是很关键的一项，谁来说说肥料都有哪些？”秦睿靠在旁边的桌上，问道。 “人粪、鸡粪、牛粪、蚕粪，还有草木灰……”一个声音回答道，还现学现用，说上了草木灰。 “嗯，说的不错，但是你们家的能都施肥吗？”秦睿提出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古代粮食低产，肥料不足是最大的一个问题，没有后世化学合成的化肥，仅靠牲畜和人的粪便，远远不能满足需求。宋元之后已经出现了沤肥之法，但不普及。 “其实肥料有很多，只是大家不懂用而已，地上的草、树上的叶、庄稼的秸秆可以做肥料，塘泥、河泥也可以做肥料。你们的第一个学习任务，就是自己研究如何沤肥。”秦睿决定不采用教学方式，而采用启发的方式，让学生自己动手。 秦睿大致将后世沤肥的几种方式讲了一下，就让这群学生自己去动手做了，经验都是要积累的。 长安街上，一家不起眼的门面，门口悬挂着“汇通天下”的幌子，随着春风，微微飘扬。 辰时刚过，成为白水阁的第一任掌柜祖掌柜，跟十个伙计训话后，就让打开门板，“白水阁”钱庄低调的开业了。 门口一块告示牌上，写着“存款年息五厘；贷款年息一分；南京、扬州、杭州、开封、宣府异地存取款，手续费三厘。” 第一天开业，门口可谓门可罗雀，偶尔有好事者来问问询，伙计们会给予热情而详细解答，然后就没然后了。 第二天，门口依然门可罗雀。 第三天，门口依然如此。 伙计们一个个百无聊赖的坐在位子上聊着天，磨着洋工，都在猜这生意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或者这买卖什么时候黄。 其实，这也是秦睿不得已而为之。 钱庄的业务流程，秦睿和祖掌柜推演了两个月，他们不敢说做到万无一失，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秦睿甚至做好了亏本的打算，反正钱又不是自己的！虽然自己的钱也投了进去，秦睿有几十种方法，给拿出来。 第209章 焦急的瞿达 户部尚书夏原吉的公房中，秦睿正在跟夏原吉唇枪舌剑的讨价还价。 “夏大人，去年我帮了您多大的忙，您不感谢我也就算了，现在反而跟我斤斤计较？”秦睿一脸讪讪的说道。 “此事乃公事，非是你我之间的私事。”夏原吉一脸严肃的说道。 “夏大人，您应该叫夏老抠，陛下将您放在户部尚书的位子上，真是慧眼如炬啊！”秦睿长舒了一口气。 “本官抠一分，朝廷则多一分，百姓就少一分的艰辛；本官抠一贯，朝廷则多一贯，百姓就少一贯的困苦！”夏原吉知道秦睿挣钱的本事，今天难得有机会在秦睿身上挣钱，不狠狠宰一把怎么能甘心。 “夏大人忠心为国、体恤百姓，真令人敬佩至极！下官佩服，佩服！”秦睿心疼啊，几十万贯的利润就被夏老抠挖走了。 秦睿拿出拟定好的合同，夏原吉在上面签上字，盖好户部大印，秦睿代表白水阁签好字，盖上了白水阁的印鉴，一式两份。 双方约定户部在白水阁存入一千万贯宝钞，用于支付南北两京官员及军队的薪俸、粮饷，年利息8个点。 秦睿根本不心疼这几个点的利息，哪怕让他倒贴，他都愿意干！钱庄最前期需要推广，官员和军队是大明最大的、有稳定收入的群体，商人看到白水阁有朝廷支持后，就会信任白水阁，后面的事情就顺其自然。 当然秦睿是没有这么大面子跟夏原吉谈的，架不住朱瞻基面子大啊！ 合同签订之后，夏原吉的动作很快，下令将一千万宝钞送到白水阁。当户部的人押着宝钞，送到白水阁时，祖掌柜还觉得有些眼晕，让人赶紧将宝钞送入到宝库中，这么一大笔钱，可不能有闪失。 秦睿拿着合同，交给祖掌柜，铜安排人送了一批取款凭证给户部，并让祖掌柜去户部教授相关人员使用方法。 “祖掌柜，尽快安排人手，送一部分宝钞到南京，以防南京官员和军队挤兑。同时要加强宝库的安保和防火工作。”忙完了户部的事情，秦睿跟祖掌柜说道。 “好的，秦少！”祖掌柜点点头。 “这两天，我会安排洗浴、彩票、煤炭三家来开户存钱，同时给员工开立账户，你让伙计们做好准备！”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欲速则不达。 老丈人顾嘉考试完了，但这两天似乎情绪不佳，秦睿看到后，就不好意思问，也不敢问顾嘉考得如何，生怕老丈人没考好，再殃及池鱼，只能让顾青云出面去温言劝慰。 头大，如果穿越有系统就好了，还能作弊，提前搜一下考题，帮帮顾嘉。 可惜的是，凡事没有如果。 莱州府，莱州卫驻地。 瞿达对着唐赛儿说道，“林千户，轮训的速度必须加快，上面传来通知，急需出海的好手。” 唐赛儿看着瞿达，目无表情的说道，“我也想一次性把人全部训练出来，但是莱州卫就在备倭卫的眼皮子底下，每天大门口有多少探子在盯着我们，你能不知道？如果我贸然扩大莱州卫的兵员，备倭卫会在第一时间陈兵莱州卫。” “那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了？”瞿达自然知道莱州卫是在别人监视之下，但京城传来的消息，就是要尽可能的提供足够多的海战人员。 唐赛儿眉头紧蹙，低头想了想，说道，“呃，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 “林千户，有什么办法说出来，我跟上面汇报一下，也许上面会同意呢？”见唐赛儿吞吞吐吐，瞿达急了。 “我们在海上训练，兵员数量不能改变，但舵工、缭手、扳招、上斗、椗手这些杂役人员，可以扩充，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到了海上之后，可以混在一起训练。”唐赛儿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这个办法好啊，林千户就这么做！”瞿达听了之后，觉得很好，随即表示同意，上面下来的命令是想尽一切办法，他也是头大。 “只是要这样办，耗费就会增加很多！”唐赛儿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说道。 如果没有德运坊，莱州卫早就被拖垮了，朝廷下拨的粮草，最多也就一半能到莱州卫。德运坊隔一段一时间，就会送一批物资到莱州卫。 名义上是唐赛儿用在卸石棚寨的积蓄购买，但身为当事人的唐赛儿，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奥秘。每次德运坊送物资的时候，会带一笔钱，当做下一次交易的资金。 唐赛儿有心造反，但经过半年多的训练，她是真知道大明官军的真实实力了。以前她在卸石棚寨占山为王，自以为可以横扫整个大明，但现在有些怕官军了。 人只有真正了解敌人的实力，才能正确认识自己。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德运坊这么不计代价的给自己送物资、送给养。秦睿嘴上说是带他们赚钱养家的，但她总觉得秦睿所图甚大。 矛盾，唐赛儿很矛盾，人总是随着自己的成长，思想在慢慢的变化。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林千户不必为此担忧。”瞿达看到唐赛儿的脸色，说道，“对了，昆布的养殖怎么样了？” “按照你提供的方法，已经放到海里去了，但是生长速度极慢，现在能有半尺长。”谈起昆布，唐赛儿倒是来了精神。 当时瞿达让她去朝鲜、日本寻找昆布时，说是给他们一条挣钱的路子，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昆布做菜极其鲜美，如果能卖给德运坊，卸石棚寨上的人，就能多一条养活自己的法子。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你们播种的时间太晚了，错过了最佳，这一批就当是试验品。等成熟后开始繁殖，等下一批再下海，莱州卫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瞿达点了点头，说道。 一个莱州卫，去年一年，德运坊莱州分号就投入了近万贯。 虽然钱不是自己的，但瞿达也是心疼啊，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拿这么多钱，养着这群啥事也不干的兵，就是让他们天天训练，好歹也出去打一仗啊。 唐赛儿也希望有这一天，卸石棚寨的弟兄们能够挣到足够的钱，养活老小。这样的话，莱州卫的兄弟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把养我的人养老，把我养的人养大，至于自己就交给老天！”这是莱州卫里，目前最流行的话。 这些话是从北平培训回来的人，时时刻刻、日日夜夜在莱州卫中，跟所有人念叨的话。 这也是当时在黑狼帮接受培训时，秦睿不断灌输他们的理念。 第210章 移苗 人活着总要有点希望才好。 卸石棚寨的义军，都是一群被官府逼迫、走投无路的普通百姓，前途无望，只能上山当土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是小说里的场景，酒、肉从哪里来？下山去打劫？打劫官府、地主老财还是打劫百姓？几千人的寨子，能填饱肚子就算很了不得了。 秦睿想给他们一些希望，家人就是最好的光。 跟他们讲家国大义？跟他们讲为国为民的情怀？秦睿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主意，民智没有开启，讲这个有用吗？ 悠闲地秦睿，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和煦的阳光，享受着春风的滋润，大猫和大虫趴在两边，时不时可以撸一下。 “师父，今天的实验完成了！能讲点新鲜的不？”一个令秦睿头疼的声音传来。 “显忠啊，你有空就去教一下圆汐郡主基础知识！”秦睿皱皱眉头，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自己还空，徐显忠和朱圆汐两个人居然联袂来骚扰他，说起来就胸闷。 朱圆汐也拜倒秦睿门下了，当然秦睿打死都不会收这个徒弟。朱圆汐的身份太敏感，未来长公主、大长公主，拜在自己门下算是怎么回事？ 要学一些化学实验，秦睿可以教授她一下，但当徒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她来学秦睿也不拒绝，就这么僵着。 不过朱圆汐不知道用了什么秘诀，和顾青云打得火热，两人有向闺蜜发展的趋势，估计朱圆汐是准备通过迂回方式，来达到自己拜师的目的。秦睿已经正面警告过顾青云了，千万不能中了朱圆汐的计。 “不去！她太笨了！怎么跟她讲，她都记不住那些公式！”听了秦睿的话，徐显忠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不也这么过来的吗？你就比圆汐郡主早来了两个月，你抓紧时间给她补上基础知识，这样我后面的课程就可以加快了！”秦睿决定和徐显忠做个交易，徐显忠一直嫌秦睿的化学课不多。 “真的吗？师父！那行，我和大虫、大猫玩一会儿，就去给圆汐补课！”听了秦睿的话，徐显忠眼睛瞪大了，秦睿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你小心点，上次被大虫摁在地上的样子，是不是忘了？”秦睿见到徐显忠伸手去摸大虫，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心悸。 大猫和大虫从小跟人一起长大，所以对人没有惧意，也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举动。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跟徐显忠不对付。 就在前几天，徐显忠拿着一只鸡，准备拍一下大虫和大猫的马屁，结果被大虫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幸亏秦芳在跟前，阻止了大虫的进一步动作，徐显忠才从虎爪之下逃脱。 但徐显忠貌似属鸡的，记吃不记打，这伤疤还没好呢，就又忘了痛。“没事，没事，这不师父你在嘛！大虫不会伤害我的，对？大虫。” 看着徐显忠人已经蹲在大虫身边，手已经撸上了，秦睿翻了翻白眼，不准备搭理徐显忠了，最好被大虫咬死，一了百了。 “秦少，皇庄那边送来消息，种苗已经有两寸高了，问是不是可以移苗了？”秦睿刚刚准备眯一会，鲁胜跑了过来。 “哦？是吗？那准备一下，下午移苗最好！”秦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一刻钟之后，秦睿出现在皇庄中。金水等人听秦睿到来后，立即赶了过来。 “金水，通知下去，让各庄的负责人下午来学习移苗。”秦睿见到一群学生的第一时间，就说到。 “好的，师父。”金水冲秦睿施了一礼，就到外面去通知了。 看着一群学生双手垂立，围在自己身边，秦睿摆了摆手说道，“都坐下，都坐下！你们站着，给我压力太大了。” 一群人轰的笑了起来，然后开始各自找位子坐了下来。 “说说，最近让你们沤肥，都有什么疑问和心得。”秦睿自己也找了个位子坐下。 “师父，我听一些老农说，沤肥的时候最好加一些骨头、贝壳进去，这是什么道理？”一个叫孙鹏的学生问道。 “孙鹏这个问题问得好，他没有局限在我课上讲的内容，能够虚心地向更多人请教，这点就值得大家学习。我一直强调，你们要学会向不同的人去请教、去学习，孔子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秦睿环视了一圈学生，说道。 一群人听了之后，赶紧点头。 “好，接着我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加骨头、贝壳的原因。植物生长需要很多元素，其中最主要的是氮磷钾三种，氮能够促进茎叶的生长和果实的发育，尿液中就含有氮；磷能够让植物开花，骨头就有磷；钾可以让钾茎秆健壮，改善果实品质，增强抗寒能力，贝壳中还有微量的钾。”秦睿开始给学生讲解起来，“我们的老祖宗，并不知道氮磷钾是什么？但他们通过多少年不断的实验，不断的总结，发现了这些规律，应用到了实际的生产过程中。这些劳动的结晶，是你们要去研究的，要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然后你们就可以了去发明更多肥料了。” 虽然秦睿讲得碳磷钾，对于眼前这群学生来说，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学生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紧接着，更多的学生提出了问题，能解答的秦睿给出了解答，不能解答的，秦睿根据后世的一些知识，给出了指导，让他们自己去研究，毕竟秦睿又不是百科全书。 一直持续到前来学习移栽的人到齐。 移苗的过程很简单，地垄上挖个坑，撒点草木灰，再撒把粪土，将土豆、红薯连带沙子一起移入坑中，然后把泥土压紧，浇上水即可。 做完示范，秦睿又让人拿来玉米种子，每隔两垄，就在沟里种一行玉米。 秦睿边种，边给所有的人解释，“这叫做间种，就是同时在一块地上种植两种以上的作物，间种有很严格的要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种的，一定要记住。间种的作物一定要生长期相同，要高低搭配，保持通风和阳光，矮作物的行数一定要比高作为的行数多……” 间种是后世增加土地产量最简单的一种方式，平均可以增产两成左右。 在后世也许我们可以不在乎这两成的产量，但在大明，两成的产量就能让一家人，冬天不用忍饥挨饿。 秦睿希望利用这种方式，将后世的一些理念教给眼前的这群人，由他们去传播，至于有多少人能收益，那就看百姓自己的造化了。 明白了如何移苗，如果种植之后，皇庄上开启了轰轰烈烈的生产运动。 第211章 中了 秦睿可不会去参加这种生产运动，因为他要陪老丈人看榜。 二月二十八，贡院门外，熙熙攘攘上千人，都在焦急的等待。 秦睿跟在有些垂头丧气的顾嘉后面，也不敢大声出气，心里暗自组织语言，万一顾嘉名落孙山，自己该如何安慰老丈人。 是该说“天生我才必有用”，还是“胜负乃兵家常事，失败是成功他妈”？头大啊。 正当秦睿低头思索时，就听到有人开始大叫起来：“放榜了，放榜了！” 秦睿抬起头来，看到贡院的门打开，里面出来八个官差，一个人拿着几张大红纸，一个人拿着一个桶和一把笤帚。 走在前面的四个官差，将围在榜下的士子都推开，然后拿笤帚的官差开始在墙上刷浆糊，剩下的两个官差拿起红纸，一张张贴了起来。 顾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开始从头开始浏览起来，“第一名陈中，第二名吴……” 秦睿才不会像顾嘉那样一个一个往下看呢，后世做教师的经历，让他养成了一目十行，快速抓重点的本事。不到半分钟，秦睿的眼睛落在了倒数第二张上，“yeah”秦睿松了一口气，第二百三十名，顾嘉，顺天府涿州人。 “岳父，中了，第二百三十名。”秦睿右手握着顾嘉的胳膊，左手指着顾嘉的名字，激动的说道。 听了秦睿的话，顺着秦睿手指的方向，顾嘉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激动地不能自已，他的手在颤抖，或者说是瑟瑟发抖。 十多天来他顾嘉是茶不思、饭不想，可以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担心自己落榜。 现在榜单出来了，顾嘉似乎不相信自己能够上榜，他觉得他在做梦，生怕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秦睿能理解顾嘉的心情，毕竟他也经历过高考，看着成千上百的学生参加中考。 用力捏了一下顾嘉的胳膊，秦睿开口说道，“恭喜岳父大人，贺喜岳父大人，今朝榜上有名，来日殿试肯定更好。” 秦睿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刚才光想着安慰顾嘉的话了，恭喜的吉祥话一句没想。 顾嘉胳膊吃疼，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长舒一口气，将胸中多日来的阴霾一吐而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两眼中泛起了泪花。“谢谢你，秦睿，这次真的谢谢你，多亏你……” 秦睿自然能懂顾嘉话中的意思，但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让他乱开口，赶紧打断顾嘉的话，说道，“岳父，我们赶紧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青云，让青云也高兴一下。” 顾嘉也是反应快，赶紧闭上了嘴，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往外挤。 此时榜下，有人欢喜有人恼，笑声、哭声、叹气声交杂在一起。 秦睿和顾嘉挤出人群后，让顾嘉先等一会儿，他要去恭喜一下于谦。 在看榜的时候，秦睿也看到于谦的名次，第九名，比自己老丈人高了不知道多少，刚才往外挤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于谦在一旁。 “于兄，恭喜恭喜啊！名列前茅啊！”秦睿双手抱拳，冲着于谦说道。 “秦兄弟，你也参加本次科举了？怎么考试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的身影啊？”于谦看到秦睿后，一脸诧异的说道。 “我哪有这本事啊，今天我是陪我岳父大人来看榜的，他和于兄是同科。”秦睿用手指了指，仍在激动顾嘉。 “令岳父也高中了？”于谦惊喜的问道，他和秦睿还真是有缘啊。 参加科考前，酒楼里无意认识了秦睿，以兄弟相称；科考后，又和秦睿的岳父是同科进士，以年兄年弟相称，哈哈，真是有意思。 “于兄，这位是家岳，顾嘉顾先生。”秦睿带着于谦，来到顾嘉面前，给两位相互介绍起来，“岳父，这是于谦于先生，于兄高中第十二名！” “顾年兄，失敬失敬！”于谦双手抱拳，施了一礼。 “于年弟，客气客气！”顾嘉也赶紧还了一礼。 以后，这都是资源！同年参加科考并榜上有名的人，称之为同年，之后走上仕途，大家可以相互提携，相互帮助，是朋党的一种重要关系，不亚于同乡。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秦睿邀请于谦一起去庆祝，结果于谦早就有约，也就分开了。 回到秦府时，顾嘉已经平复了刚才激动的心情。 但这会儿轮到顾青云高兴了，张灯结彩是必须的，大操大办也是必须的！毕竟只要会试上榜，不管殿试如何，至少也能得个同进士出身。自己父亲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当闺女的自然替他高兴。 不过大操大办的提议，被顾嘉阻止了，要办也要等到殿试之后。 秦睿对此倒是觉得无所谓，不办就不办，大吃一顿总是要的，于是全府上下开始准备了起来。 同一天，也是朝廷发俸禄的日子，所有官员都收到了一张存取凭证，户部度支部内吵吵嚷嚷。度支部，负责考核校准钱粮数目，管理赏赐的钱粮数目以及百官待遇俸禄。 “各位大人，自今年起，除去八月折布，九月折盐，十一月折麦，所有月份的俸禄，都发宝钞，根据禄米行价折算成宝钞，随行就市。各位大人，可以带着这张存取凭证和自己的印章，自行到长安街上的白水阁提取，具体地址在存取凭证的后面。”度支部主官拿起一张存取凭证，指了指后面。 所谓折麦、折布、折盐，是根据俸禄直接发实物。打个比方，正一品月奉禄米八十七石，这其中有本色奉有二十七石，折色奉六十石，二十七石禄米是不能更改的，剩下的六十石，到了八月就改成发棉布了。 “以前不是半米半钞吗？这怎么不发米，全改成发宝钞了？”一名官员在下面问道。 永乐年间，官员发俸禄都是宝钞、禄米混合，品级不同，比例不同：永乐九年，一品到四品是半米半钞，五品是六分米四分钞，六品是七分米三分钞，七品到九品是八分米二分钞。 “各位大人，这也是陛下的旨意，更何况现在宝钞买米，币值很稳定，大家放心。”度支部的主官拱着手，向面前的诸位大佬作揖，不敢得罪啊。 “这都叫什么事啊？发个俸禄还得自己去折腾！”官员开始抱怨起来。 “走，走，反正发宝钞和发禄米都一个熊样！”另外一个说道。 “这白水阁是干嘛的？是个商号吗？怎么会跟户部有牵扯，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腌臜的勾当？”一个质疑的声音响起。 第212章 钱庄的麻烦 长安街，白水阁，门口“汇通天下”的幌子随风飘荡。 白水阁内，陆陆续续有官员进去，伙计们开始忙碌起来。 “侍郎大人，您稍微坐一会，前面的人办好业务，马上就轮到您了，我给您拿杯水先。” “主事大人，您请坐，前面排队的人很多，如果您不想等，我可以给您预约明天辰时三刻，到时候您就不需要排队，直接办业务就好了。” “尚书大人，您是贵宾，可以到贵宾室，有专门的人给您服务，不需要排队的。” 柜台里面，隔着铁栅栏，营业员透过业务窗口，跟外面的顾客说道：“这位大人，您是正四品，月奉二十一石，市面上现在的米价是一石米，宝钞二十二贯。您的薪俸是四百六十二贯，我们白水阁需要收2贯宝钞的手续费，所以您还有四百六十贯，请您确认一下金额！” “手续费？什么是手续费？为什么要收？”官员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 “大人，手续费就是我们帮您办月奉所产生的费用，您看我们这房租、人员、日常运营都要钱，所以要收点手续费的。”营业员赶紧解释道。 官员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大人您是要现钞，还是想存在我们白水阁？”营业员问道。 “取现钞怎么说？存又怎么说？”官员听了之后，有点疑惑，就开口问道。 “大人，您要是取现钞，我就给立马给您点四百六十贯宝钞；如果您将钱存在我们白水阁，一年我们给您5的利息，年初存100贯，存满一年就成了105贯。”营业员开始介绍起白水阁的业务。 “哦？还有这等好事？你们不会拿着我们的钱跑掉？”官员听了之后，皱了皱眉，表示不理解。 “大人，您说笑了！我们白水阁在北平、南京、扬州、杭州、开封、宣府都有分号，户部在我们这里存了一千万贯，用来给两京官员发放俸禄。我们要是跑了，估计全大明的官员都饶不了我们。”营业员笑着说道。 官员一听如此大的数额，禁不住撇了撇嘴，户部现在财大气粗到如此程度了？莫非这里面有什么情弊？ “大人，您是准备取现，还是存在我们这里？我建议您取一部分现金，然后剩下一部分存起来。”营业员见顾客不说话，主动说道。 “如此，那就先取一百贯宝钞，剩下的存到你们这里！”官员点了点头。 “好嘞，大人您先在存取凭证上，签字盖章！”营业员说道，然后开始麻利的点钞。 官员在存取凭证上签好字，盖好章后，营业员将一百贯宝钞递给了官员，说道，“大人，这是一百贯，请您点一下，然后请您说六个数字，作为存折取款的密码。” “密码是什么？”官员听了之后，表示很不懂。 “密码是为了确保您的存款安全。万一您的存款凭证被盗或者不慎丢失，别人来冒领您的存款，他不知道密码的话，钱是无法取走的，到时候您可以重新来补办存折。”营业员又给官员解释道。 官员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了六个数字，递给营业员，营业员拿到密码后，起身交到了一个小房子中，一分钟多一点，里面递出一张存折。 小房子里面是用来做数据加密的，秦睿设计了一套完整的加密方式，将密码、日期、姓名进行排列组合，这套加密系统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秦睿，一个是秦睿的学生，就在小屋子里面，谁也没见过他的脸，每天都是带着一个面具来上班。 营业员拿过存折，在上面填好数字、日期，盖好章，然后又拿出自己的密语，看了看时辰，填在了下面一行中，这是为了防止客户私自篡改存折。营业员的密语只有自己知道，每天更换，而且根据时辰变化，还要调整。 这毕竟不是电子信息化时代，为了防止一些人伪造存款，秦睿操碎了心。 在营业员“千万不要忘记密码”的叮咛，官员拿着自己的存折和现钞，走出了白水阁。 营业员转身开始接待起下一位顾客。 户部和白水阁的这种操作，让很多御史言官闻到了一丝py交易的气息，于是弹奏户部尚书夏原吉徇私枉法、贪赃受贿的奏章，如雪花一般的涌向内阁，内阁辅臣杨荣、金幼孜、杨士奇三人顿觉压力山大。 永乐十九年的内阁，还没有明朝后期那样的权柄，更多像是朱棣的幕僚机构，就是后世的秘书办。比如杨荣，虽然是文渊阁大学士，官职也只有正五品。 这等大事只能汇总后，向朱棣禀报，朱棣看了后未置可否，留中不发。 御史台的御史们哪能忍受，于是开始私底下串联，约定日期准备在朝会上，将户部尚书夏原吉参奏下台。 明代朝会，分为大朝、朔望朝和常朝。正旦、冬至和万寿圣节三日是大朝，百官四夷上表称贺；每月初一、十五，百官公服行礼，为朔望朝。以上二朝会均在奉天殿举行，属礼仪性质，行朝贺之礼，不奏事。处理政事都在常朝。 三月初六，早朝上，武英殿中，永乐皇帝面色威严，坐在御阶之上的宝椅上。 官员朝拜完毕之后，随班太监扯着嗓子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御阶之下，一名御史站出班来，声音洪亮的说道，“陛下，臣都察院浙江道监察御史刘希有本启奏。” 一群朝臣一看是监察御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两天大家都在讨论，于是都不说话，等着看双方如何应对。 “刘爱卿，有何事要奏？说。”御座之上，朱棣抬了抬眼皮。 刘希环视了一下文武大臣，正色道，“启禀陛下，微臣弹劾户部尚书夏原吉，与商人勾结，私相授受，徇私枉法。” 夏原吉当然知道，这几天大家都在议论关于薪俸之事，但他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站在位子上，气定神闲，闭目养神。 “近日臣等支取薪俸时，被户部告知要到一家叫做白水阁的商号，才能领取。微臣去白水阁时，柜员透露，户部将千万贯宝钞，存在这家商号，微臣怀疑此中有不法之事，请陛下下旨严查。”刘希的话掷地有声。 “臣都察院贵州道监察御史吴灿附议！” “臣都察院四川道监察御史刘威附议！” “……” 刘希说完之后，又有六七个官员站了出来。 “嗯……”御阶之上，永乐帝点了点头，朝着夏原吉说道，“夏爱卿，有人弹劾你，你是不是出来跟人辩解一下。” 一群朝臣将目光看向了夏原吉。 第213章 夏原吉的反击 “陛下，臣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夏原吉站出朝班，脸色淡然，冲着永乐皇帝说道。 “陛下，微臣弹劾夏大人欺君罔上！”刘希说道。 “哦，刘御史，你是凭什么说本官与商人勾结，私相授受，徇私枉法呢？”夏原吉转身看着刘希。 “夏大人是否将近千万贯宝钞，存到了白水阁？”作为监察御史，刘希根本不怕夏原吉，以卑察尊是御史的基本准则，能扳倒一位二品大员，将会给他的履历增加不少色彩。 “是！”夏原吉点了点头。 “夏大人是否将度支部支应官员钱粮的事情，委托给了白水阁？”刘希继续问道。 “是！”夏原吉面色如常。 “夏大人，可否知道白水阁背后的东家，是工部虞衡清吏司的员外郎秦睿？听说夏大人曾经想将秦睿调到自己麾下，并且私交甚好？” “对！”夏原吉没有否定。 “那么，夏大人将宝钞存入白水阁，是否算与商人勾结？将朝廷事务交由商号来做，是否算私相授受？明知白水阁背后东家，还与其私交甚好，这算不算徇私枉法呢？”刘希开始了总结，发出三连问。 “陛下，去年秦睿凭一己之力，为朝廷开源增收了近亿贯宝钞，使得朝廷财政富足，可以有足够钱支付各地的军费、官员及宗室俸禄、兴修水利，从容应对各种灾难。秦睿有陶朱公、桑弘羊的本事，臣自问开源一事，不如秦睿，所以臣希望秦睿能够到户部，协助臣来增加国库收入。臣的确经常咨询秦睿，如何帮助朝廷开源节流，除此之外，并无私交。”说到这，夏原吉停了下来，看向朱棣。 “此事夏爱卿向朕禀报过，的确如此。听闻大明宝钞，现在币值回升，朕心甚慰！”永乐皇帝点了点头，表示对此肯定。 “至于将钱存入白水阁，臣也是基于为朝廷开源的想法。一千万贯宝钞放在户部，不会钱生钱，存入白水阁一年可得几十万贯的利息，何乐不为？至于薪俸发放交给白水阁，则是基于节流的想法，南北两京每年为了筹集官员薪俸的禄米，花得人力物力何止百万贯？现在臣将这个任务交给白水阁，秦睿计算过，朝廷至少可以节约三百万贯以上的损耗。”夏原吉继续说道。 所谓损耗，就是粮食运送过程中，要人吃马嚼，漕运时会遇到翻船，这个比例相当大。 “因此，一进一出，朝廷每年可以节约经费将近四百万贯宝钞。刘御史，请问一下，你能否做到？”夏原吉转身看向刘希。 “呃……”听了夏原吉的话，刘希汗流满面，不知如何应对。 朝臣们开始私下议论起来，夏原吉句句在理，而且有数字支撑。四百万贯宝钞，相当于永乐十七年朝廷收入的四分之一，当然这不包含实物税收。 “肃静！”负责朝仪的鸿胪寺官员喊道。 “诸位爱卿，现在夏爱卿已经辩解了，还有谁要问什么吗？”永乐皇帝看了看御阶下的臣子们，淡淡的说道。 聪明人一看永乐皇帝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皇帝点头的，否则这么大笔钱，给夏原吉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送出去，所以都选择闭口不言。 本来串联好的监察御史们，听了夏原吉为朝廷节约了四百万贯后，也知道再怎么参奏，都不会管用了，也偃旗息鼓了。 其实夏原吉并没有全部说完，在秦睿的设计中，还有更深的规划。 秦睿通过卖房子，一次性将官员的老底，全部划拉走了，很多官员们来到北平后，都过得紧巴巴的。没钱花，就刺激不了消费；没消费，普通百姓的生活，就会更加艰难，给官员发现金是最好方式了。 另外给官员们发禄米，像英国公张辅一年三千两百石、定国公一年两千五百石，他们拿了米之后，都会高价往外卖，会增加普通百姓的压力。秦睿建议夏原吉，将这些米平价投放到市场上去，一来维持宝钞的币值，二来减轻百姓压力。 这些话是不能在朝堂上说的，否则秦睿将成为众矢之的，秦睿讲给夏原吉，夏原吉禀报给朱棣，朱棣对理财之道并不精通，但夏原吉极力推崇这个方案，所以朱棣也就通过了。 毕竟左手开源节流，能省几百万贯；右手卖出常平仓的库存，再赚一波，北征的军费就出来了，何乐不为。 夏原吉见没人再提问了，就回到了自己位置，刘希等几个监察御史也只能悻悻然回去。 “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朱棣坐在御阶之上，环视了下面的众多臣子，见没人说话，就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事情，就来讨论一下殿试的事情！” 殿试，创建者是武则天，载初元年，武则天即将称帝，各地精英云集神都洛阳，考生有上万人之多。为了给自己登基奠定基础，笼络读书人，武则天于神都紫微城洛城殿，策问贡士，连续考了几天，自此之后，殿试的历史开启。 宋朝时，殿试成为一种定制，皇帝亲自出题考试，通过会试的人都可以参与。宋初，殿试会淘汰很多人，后来一些殿试落第的人投奔西夏，与宋朝分庭抗礼。宋仁宗一看苗头不好，就宣布殿试不淘汰，一律录取，但要有排名，这个制度获得了读书人的欢迎，就被确定了下来。 “礼部，你来说一下！”朱棣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开始在御阶上踱步。 “陛下，本次会试，共录取贡院陈中等共两百零一名。按成制，三月十五日于谨身殿，由陛下亲自出题、监考，至于读卷官，微臣已拟定一份，请陛下御览，圈定。”礼部尚书站出来，从手袖中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奏折。 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但阅卷是有大臣执行，读卷官就是专门负责阅卷。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参加殿试士子的文章，各加“○“、“△“、““、“1“、“x“五种记号，得“○“最多者为佳卷，选“○“最多的十本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 随班太监赶紧走下御阶，躬身将奏折接过来，送到朱棣手中。 朱棣接过奏折打开仔细看了看，名单倒也公允，就点头表示以此为准。 一般来说，这种阅卷人选皇帝都不太会驳斥。而礼部制定这份名单时，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兼顾朝廷中各部门的利益，用以平衡朝局。 接着礼部尚书又向朱棣请示了考官宴和恩荣宴的相关事宜，被朱棣以“依律而行”给打发了。 第214章 长缨帮新帮主 朝堂上关于白水阁的争执，秦睿不会管，他也管不了。 他要管的是长缨帮的事，自从去年十一月，长缨帮帮主胡峰一家被人“灭门”后，长缨帮开始陷入了混乱。为了上位，胡峰手下的几个堂主陷入内斗，互相算计拆台，暗中较量，导致势力大损。 在这群人相互攻讦的时候，一个刚刚入会，叫郑航的小人物，开始不断拉拢一些底层的人员，用义气开道，以银钱利诱，慢慢地形成了一股势力。 今天是长缨帮推选帮主的日子，一群人都早早的来到了长缨帮的庄院中，院子里搭着一个台子。台子下面，有六张椅子，坐着两个执事和四个堂主。 一个执事走上台子，先冲各位台下的人施了一礼，“各位弟兄，自从胡帮主不幸罹难，我们长缨帮帮内纷争四起，帮众离心离德。为了维护长缨帮在北平城的地位，我与几位堂主商量，今天来共同推举一位新帮主，来打理帮会的事物。” “冯执事，这事早就该干了……”一个个面色粗豪的汉子，在台下吆五喝六的应和着。 “我选洪二哥，他是我们长缨帮最能打的！”一个声音喊了出来。 “能打用什么用？打理帮会是要脑子的！我们应该推举李三哥，他脑子活，能带着兄弟们捞钱！”另一个声音提出了反对意见。 “当帮主最重要的是跟官面上的人熟，张五哥的妹妹是礼部员外郎的小妾，应该选他。”又一个声音说道。 …… “郑头，要不要我来喊一下？”郑航旁边一个身体魁梧的汉子，低头问道。 “老曹，不急，不急，等一会儿，先看看再说。”站在人群中的郑航，淡淡地笑了笑。虽然他隐然成了长缨帮里最强的一派，但他并没有站出来，和其他几个头目分庭抗礼。 站在台上的冯执事，压了压手，示意大伙安静，再这么争下去，搞不好现场就要来一场全武行。“咱们长缨帮中，藏龙卧虎，四位堂主也各有长处。为了保证新任帮主能够服众，今天我们来一次公平的角逐。无论台下哪一位想当帮主，都到台上来说一下，如何带领大伙，在北平城站稳脚跟。等他们说完了，老规矩，一人一颗黄豆，谁多帮主就是谁做。” 台下一群人听了之后，开始议论纷纷。长缨帮几个堂主谁也不服谁，但能带领大伙，在北平城站稳脚跟、挣钱养活家小的人，才是最佳人选啊。 站在台上的冯执事，朝着台下郑航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笑。 两位执事作为监督人员，不参与帮主竞选。 余下的四位帮主轮流到台上各显神通，开始给台下的帮众演讲，许下种种好处，又是拍胸脯，又是指天发誓，当然还有几丝威胁。 四位堂主说完之后，冯执事又到了台上，看着下面的人说道，“台下还有哪位兄弟，想上来试试吗？” 老曹推了推郑航，说道，“郑头，上啊，大家伙都看着呢！” 郑航手放到嘴边，假装咳嗦了两声，一票人顺着声音都看了过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人群让出了一条路，郑航向台上走去。 四位堂主看着郑航，不熟悉啊，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刺头，居然敢上台选帮主？ “我能让大伙有体面的收入，我能让大伙不再被人戳脊梁骨，我能让大伙受到别人真心实意的尊重，我能让大伙活得不再战战兢兢，我讲完了。”走上台之后，郑航脸色很从容，慢慢开口说道。 长缨帮，说到底就是流氓社团，靠敲诈勒索、强买强卖、开设赌场、收取保护费来获利，欺负的都是普通百姓和商户，口碑可想而知。 郑航的话，无疑是戳中了一群人的心窝，能有体面的收入谁去当流氓？谁愿意天天被街坊四邻骂泼皮无赖，家人被戳脊梁骨？谁不想活得有颜面、有牌面？谁想天天被官府盯着，活得胆战心惊？ 台下的老曹，则开始四处串联，低声跟旁边的说着。 “老王，过一会儿，豆子一定给郑头啊！” “孙老撇，你豆子不给郑头，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兄弟！” “李子，去那边拉几个豆子，跟他们说，投了郑头，晚上我请客！” …… 老曹是原帮主胡峰的心腹，平时四位堂主见到他，都礼遇有加。但胡峰“死亡”后，老曹的地位急转直下，几位堂主对他爱答不理。但是在底层帮众里，还有点薄面。 郑航走下台后，冯执事又问了一下，还有没有人想当帮主。 见没人上台后，让人拿来五个碗，分别在碗上写下四名堂主和郑航的名字，放到了台子中央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宣布开始选帮主。 所有帮众开始一个接一个上台，将豆子放到自己中意的候选人碗中，一百八十多个人，不到一刻钟就完事了。 冯执事和另一名执事，当众开始数起豆子，以示公正。 “洪兆忠，洪二哥得豆四十四颗！” “李见，李三哥得豆二十一颗！” “姜竹生，姜四哥得豆三十二颗！” “张贤，张五哥得豆二十八颗！” “郑航，得豆五十九颗！” “最后，帮主人选是郑航！” 随着冯执事统计结束，宣布继任帮主后，台下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结果出人意料，名不见经传的郑航当选，和第二名洪兆忠差距还很大。 “这数字恐怕有诈？”台下洪兆忠一脸暴怒的样子，从座位上暴跳起来，纵身上了台子，来到放豆子的桌前，从郑航的碗里抓了一把，放到了自己碗里。 台下一群人，包括两位执事和三位堂主，看着洪兆忠的动作，都傻了眼。 “郑航，有种你上来！”洪兆忠咬着后槽牙，冲着台下的郑航喊道。 “洪二哥，你这样就不讲道义了！说好谁得豆多，谁就是帮主。你这样做不怕大伙笑话吗？”老曹先挡在郑航前面，冲着洪兆忠说道。 “道义？道义是什么？这个世上最后讲得还是实力！”洪兆忠拿起桌上的碗，掰下了一块，然后就见他用手指用力的揉搓，碗片变成了粉末。 “你……”老曹见到洪兆忠居然威胁大伙，说不出话来。 郑航推开老曹，冲他微微笑了笑，说道，“老曹，何必和他费口舌！” 说完，郑航慢慢走上了台子，站在当中，对着洪兆忠慢慢说道，“我当帮主，洪堂主不服？” “你一个无名小卒，想当帮主？简直是白日做梦！”洪兆忠一脸不屑的看着郑航。 只见郑航脸色一沉，身子紧绷起来，突然间一闪，台下众人就见到一个人影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台下的地上。 “讲实力是？就凭你？垃圾！”站在台上的郑航，看了一眼倒在台下的洪兆忠，轻蔑的说了一句。 台下的老曹看了郑航的这一击，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一直以为，郑航就是会花钱请大家吃喝，搞好关系，没想到人家是真人不露相啊。 “老曹，去打开门！”郑航站在台上，微风吹过，衣襟随风飘起。 老曹赶紧去打开庄院的大门，十多个衙役走了进来。 衙役看看台上的郑航，郑航朝着躺在地上的洪兆忠努了努嘴，衙役瞬间会意。 掏出枷锁，衙役对着洪兆忠说道，“洪兆忠，你斗殴伤人、致人死亡，我等奉命拿你回去审问。” 在众目睽睽之下，洪兆忠就被衙役带走了。 郑航一招将武力值很高的洪兆忠击倒，然后又是官府出面配合，彻底让长缨帮的小弟们服了。 长缨帮的继任帮主，终于确定了，没有人出言反对。 第215章 殿试 秦府，书房内，秦睿正在跟郑航聊天，老曹则战战兢兢的坐在旁边。 “郑航，这次事情办得很漂亮！长缨帮是最后一块绊脚石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了。”秦睿将一份文件放在郑航面前，说道，“这是长缨帮的发展规划，你先拿回去研究一下。有什么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好的，秦少！”郑航拿起文件，笑嘻嘻的说道，“秦少，既然这次任务完成的漂亮，能不能换个高难度的？这个没啥挑战性啊！” “你先把长缨帮带上正轨，然后找到接任的，就会给你安排新任务。”秦睿摸了摸脑门，有些无语。 郑航，善于各类伪装，灵活机变，是张杰训练时被“淘汰”掉的人，所以安排到长缨帮做卧底。 “秦少，您就别难为我了，打理生意这种事，您让宋先生出面就好了，我自己清楚自己是块什么料！”郑航笑起来一脸谄媚，“再说了，接替我的人我都找好了。老曹，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为人忠厚本分，在长缨帮也有点威望。” “你这刚当帮主，就消失，长缨帮肯定会再陷入混乱，不行。”秦睿一口回绝了郑航的建议。 “我不消失啊，我闭关练功！隔个十天半个月出来一下，等老曹全部接手了，我再彻底撤回来！”郑航可不想被缠在长缨帮里，那样的人生，太没意思。 秦睿没松口，但也没拒绝。 回去的路上，老曹跟在郑航的身后唠叨着，“郑头，这秦少是尊大神？” “大，很大，这四九城的几个帮会，都是他的麾下了！老曹，你要努力啊，争取早点当上帮主，我就能脱身了。”郑航边走边说，很胸闷。 “我当帮主？那你干嘛？”老曹刚才听两人谈话，听得云山雾罩。 “我要去升级打怪，长缨帮池子太小了！”郑航看了看天空飘过的白云。 老曹不知道升级打怪是什么意思，顿时不明觉厉。 杭州西湖边上，一座江南庭院中。 一个男人带着斗笠，扛着一直鱼竿，手里提着一个鱼篓，走了进来院子中。 “当家的回来了？今天的收获如何？”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看着男人脸带喜色，不知道有什么喜事。 “哈哈，今天的收获不错，钓了一条三斤重的大鱼，晚上有口福了。”男人提起鱼篓来显摆着。 “瞅把你能的！”女子微微一笑。 “这是五十两银子，你前几天不是看了一个镯子吗？自己去买下来，别舍不得用，你男人好歹也是腰缠万贯的人啊！”男人说着，从鱼篓里掏出来一锭银子。 “你怎么又去找吕先生拿钱了？不是说好了，钱留给两个孩子吗？你现在这样乱花，等他们大了，拿什么成家立业啊？”女人看着银子，露出一丝怒意。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你啊，整天净是瞎操心了。”男人将银子塞到女人怀里，笑着说道。 “咱们现在没有什么进项，不算计着过，怎么能行啊？”女人拿着手里的银子，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不用怕，很快就会有了！”男人来到水盆前，弯下腰，捧起一把水往脸上浇去。 “怎么？他们不是说五年吗？怎么这么快就放我们走了？”女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没说让我们走，但我可以做事啊？”男人站起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长舒了一口气。 “当家的，你说鲁先生和吕先生，他们到底是干嘛的？准备干什么啊？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女人用手给男人整理起杂乱的衣服来。 “他们肯定是做大事的人，我一直以为自己有志难酬，长缨帮乃是浅滩，困住了我这条蛟龙。看了鲁先生他们的所作所为，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想，跟他们一起共事，肯定会很有趣！”男人正是假死脱身的胡峰，经过几个月，人的傲气减少了，气质更加内敛了。 秦睿又从梦中醒来，满头是汗，有些心悸。 他又一次梦到了同一个场景，这个场景从他穿越到大明时，就一直伴随着他，短则六七天，长则一个月，总会梦到一次。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群黑衣人在追杀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严格意义上是追杀绑在男人背上的孩子——一个两岁多的婴儿。男人拼尽全力保护婴儿，最后不敌黑衣人，带着小孩跳下了一个山崖。 然后在梦中，就是无边的黑暗，压得秦睿喘不过气来，恐惧涌上心头，秦睿就会从噩梦中醒来。 这个小孩是谁？他身上有什么秘密？秦睿一直很疑惑。 这件事秦睿谁也没说，他怀疑这个梦是躯体原主人最深刻的记忆，是那种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记忆，要不然他不可能一直做这个同样的梦。 秦睿用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裆下。 既然醒了，秦睿就不准备睡了，因为过一会儿，他还要去送老丈人顾嘉。 三月十五，殿试日。 顾嘉天微亮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后，就出门了，他严词拒绝了秦睿的陪同，秦睿一番好意被当做了驴肝肺。 路上，顾嘉心里除了盘算今天策论的内容，更多的是对未来仕途的憧憬。 借着天空的微光，顾嘉来到了皇城外，在金水桥边等待，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大家都成堆的自我介绍，相互认识。 卯时，201名会试选出来的人，在礼部侍郎的带领下，从承天门进入皇城中，穿过千步廊到了午门前，金吾卫开始一个个搜身检查。 在确认安全后，从午门的左掖门和右掖门进入皇宫，会试成绩是单数的走左掖门，双数的走右掖门。穿过奉天门，最终来到奉天殿谨身殿外，在丹墀内东西两侧面北站立，文武百官穿着公服，站在殿内。 这一次进皇宫，对这里面大多数来说，可能是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因为很多人会被外派到各地，担任主簿、知县、知州等职位，有可能一辈子，就在这个职位上蹉跎了。 “恭请圣驾！”随着鸿胪寺官员的喊声，外面鞭炮齐鸣，朱棣走到了丹陛之上的御座。 在鸿胪寺官员的指引下，文武百官先叩头行礼，礼毕。执事官举着策题置于几案之上，所有贡士朝案行五拜三叩头礼，再放一次鞭炮。 永乐皇帝退殿。 百官退殿。 殿试，在明朝更多是一种形式，皇帝、百官只是出席一下而已。 剩下监考官和礼部随员分发空白试卷，贡士们在露天答卷。 礼部右侍郎拿出一份准备好的策题，开始宣读，“帝王之治天下，必有要道。粤自尧舜，至于文武。圣圣相传，曰执中，曰建中，曰建极。千万世帝王，莫不守此，以为天下治。朕自莅祚以来，夙夜祗承，……朕诚以为，非尧舜无以为道，非文武无以为法，非无为垂拱不足以为治，然所以求尽其道，求底其法，求臻其治者，亦尚有可得而言欤？其备陈之，无泛无略，朕将亲览焉！” 贡士们在听的同时，开始在纸上抄写，然后开始构思自己的策论。 第217章 腐蚀勋贵 三月十九，殿试榜单下来了。 于谦，名列三甲第九十二名，赐同进士出身，正八品，兵部观政。 顾嘉，名列三甲第一百七十八名，赐同进士出身，正八品，户部观政 明朝，状元，从六品的翰林修撰；榜眼、探花是正七品的翰林编修；二甲赐进士出身，从七品，进六部观政，大多会留在京城，入职六部；三甲的人，也会入六部观政半年，后面大多会出任某地的知县，开始职业生涯。 顾嘉在三甲可以说是侥幸，毕竟有秦睿的提醒，属于作弊行为；于谦掉进三甲，纯属作死，殿试时大放厥词，说什么“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如果秦睿在场的话，一定会骂于谦脑子进水了。 三月二十日，永乐皇帝赐宴三甲进士，顾嘉参加了礼部主持的荣恩宴。 荣恩宴，也叫琼林宴，属于古代四大升学宴之首。这四大升学宴分别是文进士的琼林宴，文举人的鹿鸣宴，武进士的会武宴和武举人的鹰扬宴。 《女驸马》中有一句唱词：“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说的就是这个宴会。宋朝时，琼林宴一般皇帝会出席，因为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很重视士人。大明的皇帝才不会贯他们这么多毛病呢，礼部会同鸿胪寺就把这件事办了。 宴会的流程估计很无聊，因为秦睿看到顾嘉回家时，意兴阑珊。 不管怎么样，顾嘉也算如愿以偿的进入了仕途，光宗耀祖是肯定了，哪像秦睿走得是旁门左道。 秦睿不会在乎这些，反正他又不想当这个官，天天还要点卯，这是秦睿最讨厌的，最最关键的是钱还不多。 一品官一年才一千石粮食，你说他们不贪不腐，怎么能活下去？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是海瑞，刚正廉明、清廉如水。 999的人都向往美好、舒适的生活，当官的也是这样。他们不是圣人，他们也要养活父母、老婆、孩子，还要为子孙打算，留下点产业，以防止家族没落，这是人之常情。 在大明朝，当官的这点俸禄，也就够养活一家老小，再养几个仆役。谁不想穿华衣美服、谁不想住高屋大厦、谁不想要娇妻美妾，人的欲望就是这样的。如果正常的收入满足不了，就只能走歪门邪道了。 秦睿就准备走歪门邪道，虽然秦睿已经是富甲天下。他不仅仅要自己走歪门邪道，还准备拉人走歪门邪道。 “先说好了，这生意虽然利润很高，但风险很大。大海之上，茫茫无际的全是水，一旦遇到风浪或者触礁，就是船毁人亡！”秦睿对着眼前的几个人说道。 “怕什么？又不是我们自己出海！最多就是赔点银子吗？”定国公徐景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秦睿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一眼徐景昌，拿人命不当回事，说他是畜生也不为过。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说得是事实，也是现实！穷人的命是命，但说句不好听的话，不值钱。他们选择了出海，就是想拿命来搏个前途！我们家爵位，也是我爷爷、我爹拿命搏出来，才有了我今天坐享其成。”定国公徐景昌看了看秦睿，郑重其事的说道。 听了徐景昌的话，秦睿苦笑了一下，他还真不能反驳徐景昌。 徐景昌他爷爷徐达农家出身，土里刨食，跟着明太祖朱元璋一声戎马倥偬，历经百余战，不能说身先士卒，但也是多次险象环生。 他爹徐增寿没有继承徐达的爵位，但徐增寿押宝押对了，被建文帝亲手砍死，换来了世袭定国公的爵位，为子孙后代留下了一条坦途。 试想一下，如果徐增寿没有搏这一次，徐景昌现在也只能依附魏国公府，当一房不起眼的宗亲。 “行了，秦睿你就说怎么个章程？”英国公张辅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对，痛痛快快的说，知道你小子能捞钱。买了你的房子之后，老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成国公朱勇被张辅拉来的。 “是呀，这小子心忒黑了，我们老柳家现在是负债累累啊！”柳升也在一旁附和朱勇。 “诸位爵爷，卖房子的是朝廷，我只是个打工的，钱又不到我口袋里，什么叫我心黑？”秦睿翻了翻白眼，看着这群穷勋贵。 秦睿也不想干这件事，但是这群勋贵闲着没事找秦睿诉苦，尤其是通过张杰、徐显忠的嘴，来游说秦睿，谁让秦睿是捞钱小能手呢？ “好了好了，别争这些没用的了！秦睿，痛痛快快的说，我们该怎么做？”广平侯袁荣说道。 “二十万贯宝钞算一分份子，总共二千万贯，其中内帑两成算干股，郑公公五分干股，因为我们要从他手里拿到航线图，我自己出四百万贯。剩余一千一百万贯，其余的各位自己认购。”秦睿甩出了一个自己事先做好的方案。 “滋~~~”听了秦睿的话后，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年前刚被秦睿隔了韭菜，掏空了口袋，这次是准备把根都给拔了？ “秦睿，你小子是卖房子挣到钱了，拿出400万贯轻而易举，我们这些人可是被你刚刚打劫完啊！你让我们去哪里再弄这么多钱？”定国公一脸愁容的说道。 “就是啊！更何况，去个东洋而已，用得了两千万贯吗？”柳升在旁边随声附和。 “定国公，您说话可得负责任啊！什么叫我刚打劫完你们？我再说一遍，房子是朝廷卖给你们的，不是我！”秦睿愤怒的站了起来，老子挣点钱怎么了？ “好了秦睿，景昌说的也是实情，现在大伙手里哪来这么多钱啊？”张辅在一旁愁容满面。 “各位不是有房子吗？拿自己的房子抵押给白水阁，不就有钱了吗？一年不过才一成的利息而已？”此时，秦睿才露出真正的目的，钱庄开了，不往外贷款，怎么挣钱？ 秦睿之所以答应跟这群勋贵做生意，目的就是想把钱庄的业务给做起来。给朱棣两成干股，主要是怕朱棣说秦睿居心不良。 利用生意把一群勋贵拉拢起来，有收买人心之嫌，帝王自然会视之为心腹大患。但皇帝自身在利益圈之中，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啊？你是白水阁的幕后老板，撺掇着我们去白水阁借钱，然后付给你利息，这钱里外里都被你这小子赚去了啊？”柳升听了秦睿的话之后，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秦睿的小算盘被人拆穿了！ 第218章 安排金水 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两人递折子进宫了，谈得怎么样秦睿不知道，但秦睿觉得朱棣应该给勋贵这个面子，在卖房子这件事情上，朱棣听了夏原吉的怂恿，本来按照惯例，迁都后，房子应该赏赐的！ 但其他的勋贵们，已经开始到白水阁咨询贷款的事情了，开始盘算起自己能占的份额，毕竟占的越多，赚得也就越多。 这些新兴的勋贵经济压力很大，他们的主要收入除了自己的俸禄，就是靠收地租，当然也有一些商号。但他们支出也大啊，七进、五进的院子要维护，没个十人、六七十人能打理好吗？还要维持体面，吃穿用度都要用好的，哪哪儿都是要用钱。 他们的小心思很明确，投个百万贯，哪怕挣不了十倍，挣个倍，也比上万亩地的收入多多了，至于海上航行的风险，都被他们忽视了，反正丧命的又不是他们。 在秦睿的计划中，这个出海至少要等到5月初，历史在这里发生了改变，本来郑和应在正月里，第六次下西洋宣威海外的。 夏原吉和郑和联合劝阻了朱棣，希望向后推一年。夏原吉是听了秦睿的劝，因为秦睿准备做一份比较宏大的出海计划，不仅仅是宣威，更多的是捞钱，帮朝廷捞钱，帮秦睿自己捞钱；而郑和的理由很简单，他想看看新粮种的产量。 朱棣本身是个极有主见的帝王，一旦决定的事情，通常不会更改。但这件事他居然同意了，因为郑和的身体在去美洲的途中出了问题，还没修养好，宣威海外出了郑和，还没人能镇得住场子。 秦睿去皇庄里视察了，看到三种作物的涨势非常好，心里很满意。 “这些一尺半以上的红薯蔓，剪一拃长，然后在那边空出来的田垄里种上，虽然时间有点晚，生长周期有些短，但聊胜于无，空出来的地，浪费也是浪费了。”秦睿说着，指着一些空地说道。 一群人听着秦睿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纳闷。自古以来粮食不都是用种子种吗？什么时候可以直接用蔓种了？ 但秦睿是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司苑局的金水这些人，现在对秦睿佩服的不得了。开辟出来的五十亩地，已经按照秦睿的要求建好了，秦睿拿出来无数的种子，分门别类的种在里面，有些已经开始发芽了。 因为不知道种子的习性，所以秦睿不计代价的做了五个大棚，这成本秦睿心疼的流血，老秦家有些人差点跟秦睿掀桌子。 一个月的玻璃产量，近六十万贯宝钞，就被秦睿扔在了这十个大棚里。当然了。六十万是销售价，成本几乎可以不计。 要知道，现在的透明玻璃，在北平城只有有钱人才能用得起，即便会王公之家，也就是买几面镜子，然后男主人的书房和家主的卧房，才能装玻璃门窗。 秦睿这个败家子居然用玻璃来盖大棚，让金水等人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这五十亩地，成了整个皇庄的保护重点，每天十二个时辰，有人不间断的巡视。 “金水啊，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打发走了众人，秦睿坐着田间地头，跟金水聊了起来。 “师父，我一个刑余之人，在宫里如蚂蚁一般，任谁都可以踩上两脚，哪有什么未来啊？”金水在秦睿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卑微。毕竟秦睿是从六品的员外郎，金水只是司苑局一个不入流的当差。 “行了，别站着了，这样给我压力很大啊！来来，坐这里，我们两个好好聊聊！”秦睿拍了拍身边地，示意金水坐下。 金水年纪和秦睿差不多，但身体略微单薄了些，估计在宫里吃得不咋样。 秦睿看到金水坐下了之后，说道，“金水啊，我们年纪差不多，在我面前，也不用拘谨，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其实呢，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是想看看你的打算。如果你还想在宫里，想走上更高的位子，我可以帮你的，我认识郑和郑公公！” 金水听了秦睿的话，心里有点小激动：郑和的名字，宫里的人都知道，他深得皇帝信任，下了五次西洋和一次东洋。 在皇宫里，一个太监有没有根脚，没有靠山想起势很难，如果能攀上一个高枝，金水自然是求之不得。 要知道郑和可是实实在在的太监，这个太监可不是宦官的代称，而是内廷的一个官职，正四品！内廷中，太监的升迁路线一般是当差、典簿、长随、奉御、监丞、少监、太监，到了太监的位置上，一般都是内廷十二监四司八局的掌印了。 “师父，这……”金水的心砰砰砰直跳，欲言又止，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金水啊，你自己想想？如果你想在宫里，往高处爬，我可以帮你，但也需要你的回报。”秦睿没有看金水脸上的表情，低下头，从地上拔出两个草来。 “师父，您需要什么回报？”金水开口问道。 “其实，我也不让会你做什么坏事，就是时不时把宫内的一些消息，传递给我就行了。你也知道，我们做官的，需要一些皇帝或者内廷消息，这样才能摸准陛下的想法，否则轻则削职罢官，重则砍头流放！”秦睿慢慢的说道。 金水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从小在宫里呆着，他也知道很多人这么干。虽然朝廷禁止宦官与大臣来往，但这种事屡禁不绝。大臣们不用塞钱、塞物，在外面照顾一下太监的家小就行了。 “这件事你考虑一下，我也不会强迫你。如果你想认识郑公公，随时告诉我，我来给你创造机会！”秦睿之所以跟金水聊，是他真想在宫里布置一枚或者几枚钉子，哪怕是闲棋冷子，等需要的时候，搞不好有大用。 “师父……”金水眼睛中泛着泪水，虽然跟秦睿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秦睿没什么架子，也没有看不起他这个刑余之人，对自己和其他人都一样。 “好了，你都多大了，还掉金豆子？跟着我学，抬起头，深呼吸~~”秦睿笑着站起来，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飘过的白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金水跟着秦睿有样学样，止住了眼中的泪水，开口说道，“师父，如果您能帮我，金水这辈子感激不尽。到时候，我一定尽力给你往宫外递消息！” “既然你做决定了，那就等我安排！先别想着递消息，在宫里努力干活，至少要升到监丞，你才能拿到点有用的消息。”秦睿拍了拍金水的肩膀。 “嗯，师父！”金水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219章 一举数得 给金水创造见郑和的机会不要太多！ 眼前就有一个，去年涿州家具厂捐资三百万贯，用以奖励和抚恤前往亚美利加的士兵和船工，这笔钱一直还没往下发呢！ 秦睿准备举办个仪式，借此为勋贵出海挖一批航海人才。这样的仪式，郑和作为亲历者，怎么能不参加。 金水拿着一份请柬，回了宫，来到内官监的公事房外。 内官监，主要掌管采办皇帝所用的器物，掌木、石、瓦、土、搭材、东行、西行、油漆、婚礼、火药十作，及米盐库、营造库、皇坛库，凡国家营造宫室、陵墓，并铜锡妆奁、器用暨冰窨诸事。 在内廷十二监中，各个监的地位随着皇帝的更替，排名也不同，但内官监肯定不会出前三，在明初内官监排名为十二监之首， 而郑和则是内官监的掌印太监，位列众太监之首。 “干爷，外面有位叫金水的，前来求见，说是替人送请柬！”一个小宦官悄无声息的走到正在写字的郑和面前。 “哦，那就叫进来。”郑和没有停笔，心里只是纳闷，谁会给自己下请柬？ 不消片刻，金水随着小宦官进了公事房。 “小的司苑局当差金水，给公公请安！”金水第一次面对郑和，心中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不安，生怕那句话说错了。 “司苑局？咱家跟司苑局的人并不熟识，是哪位给咱家下的请柬啊？”郑和放下手中的笔，看着金水。 “回禀公公，小的是受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秦睿秦大人之托，前来给公公送请柬。”金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将请柬双手奉上。 小宦官赶紧接过请柬，转身递给郑和。 “秦睿？你怎么会认识他？”郑和从小宦官手里接过请柬。 “秦大人现在主持新粮种的种植，司苑局派小的前去协助，小的现在跟着秦师父学习。”金水把秦大人改成了秦师父，想以此引起郑和的关注。 “秦师父？”郑和听了之后，有些疑惑。 “秦师父精通农事，所以在皇庄收了几个徒弟跟他学习，秦师父觉得小的还机灵，不嫌弃我是个刑余之人，也让我跟着学习。”金水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他什么时候又精通农事了？”听了金水的话，郑和眉头紧蹙，内廷太监与大臣有来往，是犯忌讳的事情。 “回公公的话，秦师父有很多绝技，比如冬天可以不用火道种出绿叶菜，还能用水种各种菜，让人匪夷所思。”说起这个，金水脸上满是钦佩之色。 为了保证皇帝和嫔妃冬天有绿叶菜吃，司苑局用火道种菜，这个事郑和是知道的，但不用火道种菜，他就觉得金水撒谎。至于用水种菜，更让郑和觉得匪夷所思。“此话当真？” “确实如此，秦师父也让小的给公公带个话，如果公公有空，可以到皇庄参观一下。”金水看到郑和质疑的表情，决定越俎代庖，替秦睿正正名。 郑和没有说什么，打开请柬看了一下，然后合上请柬，对着金水说道，“回去告诉秦睿，咱家到时准时参加。” 金水出了宫，将郑和的话汇报给了秦睿，并把自己请郑和去参观皇庄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师父，我没有替师父做主的意思，我就是看郑公公不相信，所以才出此下策。” “能随机应变，是好事，但以后在宫内处事，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否则容易惹祸上身。”秦睿本来也要请郑和，到皇庄看看他带回来的粮种种植情况，所以他也就不计较。但必要的敲打还是需要的，在皇宫里，规矩很重要，在皇宫里安插一个钉子，得花费多少心血。 三月二十三日，郑公祠外。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之后，吸引了很多路过的人驻足观看，今天郑公祠不开门。 只是听到里面有人喊着“兴”、“拜”、“叩首”。 郑公祠内，密密麻麻的人站在院子里，根据典仪的指示，鞠躬、跪拜、叩首。 礼仪完毕上，郑和走上台，先是环视了台下众人，有些人熟悉、有些人陌生。 “咱家内官监掌印太监郑和，去岁我与众位，或者众位的亲属，一起东下亚美利加，行程五万余里，为大明百姓需求高产粮种，所幸不辱使命，现在新粮种已经播种，只待来日收获。” “万里征程，涛涛骇浪，有些人丧身大浪、有些人殒命疾病，朝廷虽有封赏，但对亡者家属，可谓是杯水车薪。” “诸位历经艰辛，获取新粮种，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 “有义商涿州家具厂，曾许诺捐资三百万贯，用以奖励和抚恤前往亚美利加的士兵和船工，近日资金已经到位。” “因此，召集大家，将钱发给大伙。义商有言：往生者每人宝钞一千五百贯，生还者每人宝钞八百贯，中途折返的每人宝钞两百贯。过一会儿，大家凭自己的牙牌去领钱。” 一群人听到之后，眼睛都亮了！他们一直以为这个钱不会发了呢？那个黑心的商家就是作作秀。 领到一千五百贯的人开始哭泣，这是儿子、丈夫，又或者是父亲，拿自己命换来的钱，想想他尸骨无存，有人不禁嚎啕大哭。 拿两百贯的人懊悔不已，想想当初不回来，或许就能拿八百贯了，就算死了，家里人能拿个一千五百贯，也能有崛起的资本了。 那些领完八百贯的人，还没走出郑公祠，就被人盯住了。 “兄弟，想不想挣大钱？去亚美利加，价格好商量！……” “你在船上做哪个岗位？……” “哎呀大哥，没看出来啊，你居然会牵星术？” “兄弟，你真懂哪里的话吗？人才啊！来来来，我们好好谈谈……” …… 秦睿之所以办这个仪式，目的有三个，一就是将钱发放下去，提升自己的声望；二就是寻找人才，这些人已经有了经验，而且熟悉路途；第三个就是让金水和郑和多接触一下，一举数得，岂不美哉。 英国公、成国公他们想要去美洲大陆做贸易，缺少航海人才和翻译，有着现成不用，难道还去自己培养？挖朝廷的墙角，秦睿从来不觉得有亏欠。 这些事，都秦睿安排的。而他本人，则和郑和坐在马车上，金水驾着，往皇庄里去了！ 第220章 郑和的打算 “郑公，英国公、成国公他们想下东洋，所以成立了一个商号，这里是半成的份子，记在了令公子的名字，不多，请您务必收下。”马车晃晃悠悠的，秦睿从袖口中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股份协议。 “秦睿，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秦睿的动作，郑和皱了皱眉头，这事，犯忌讳。 “郑公勿恼，我也是受人之托，这事英国公、成国公出面不方便，而且内帑在这里面也有份子。”秦睿吐了吐舌头，低声的说道，“他们希望郑公能提供一下到美洲的海图，十多位国公、侯爷买房子买穷了，快要揭不开锅了，才出此下策。” 秦睿开始帮着张辅、朱勇他们哭穷。 听了秦睿的话，郑和松开了皱紧的眉头，将协议拿过来打开，半成份子合计百万贯，手笔不小，于是问道，“内帑占多少？” 秦睿伸出手来，比划了个二，郑和看了看，点了点头。 “郑公，为了这趟下东洋，这些国公和侯爷，把房子都抵押了，才凑齐了钱，就缺一份海图了，还望郑公成全。”秦睿看着郑和，慢慢说道。 “海图之事，倒是小事一桩。这百万贯的份子，似乎有点多啊……”郑和心里在挣扎，虽然他是朱棣信重的人，但还真没多少钱。 郑和今年五十了，他也有个养子，他哥哥将自己的长子郑恩（原名马恩），过继给了郑和，给他养老送终，继承香火。郑恩现在在南京，一个九品小吏，高不成低不就的混着。 虽然郑和有功于朝廷，但荫叙的规矩很严格，不可能为他打破规则，除非他死了，才有可能荣封郑恩。 郑和自然知道去美洲大陆贸易的利润，这半成份子，也能让郑恩以后活得舒舒服服。 “不多，不多。郑公千辛万苦绘制出海图，我们就能少走很多弯路。郑公也知道，福船去美洲大陆，一年也就一个来回，去掉开销，其实算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万一再遇上一些不测，恐怕会血本无归，到时候郑公不要嫌弃分红少就行。”秦睿肯定要让郑和安心的手下这份协议，只能夸大一下风险。 最终，郑和将股份协议放进了自己的手袖里。 来到皇庄，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秦睿给郑和介绍起来。 “郑公，这是土豆，如果肥料、水充足的话，三到四个月就可以成熟，江南等地可以一年两熟！” “这是红薯，红薯成熟期要6个月左右，时间周期长，但有一样好处就是不挑地，山地、盐碱地都能种！” “玉米和土豆一样，都是三个多月，采用间种方式，可以让整体亩产量提升两成左右，远一点的地，是没有采用间种。” 郑和听着秦睿一路介绍，不断的点头，金水在后面跟着，最后来到了秦睿的五十亩实验田中。 看着阳光下，玻璃闪闪发光，晃得眼睛都睁不开，郑和是又好气又好笑，“秦睿，你可真是土财主啊，达官贵人家都舍不得用的玻璃，你却用来种地！你牛。” “郑公说笑了，我也是想实验一下，想找一条挣钱的路子。”秦睿笑了笑说道。 走进玻璃大棚，秦睿指着地上，一小片一小片的苗，现在还没长大，秦睿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秦睿似乎发现了辣椒和西红柿，但不敢确定，只能等结果之后才能确认了。 “郑公请看，这些就是您从美洲带回来的种子，等再长几天，就会移植到外面的土地中，到时候大明百姓的餐桌上，应该多出许多种菜来，这都要感谢郑公啊！”秦睿指着地上的苗说道。 “这还要多谢你啊，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可没地方找这些东西。”郑和笑了笑说道。 “郑公过谦了，我这个人，也就是知道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冒险去美洲，打死我也不会干的，郑公才是知行合一的大能人。”秦睿摸了摸后脑勺。 自家人知自家事，秦睿怕死的本性暴露无遗。 人就是这样，有人害怕冒险而踟蹰不前，有人不畏艰辛创造奇迹。 “听金水说，你能用水种蔬菜？” 于是秦睿带着郑和，参观了他的水培实验基地！ “郑公，水培蔬菜是个新课题，我也就是想试试，因为水培液我还在研究过程中！”秦睿给郑和介绍着他的实验基地，其实也没啥好介绍的，水培菜苗刚刚移植到水箱中，用木头飘在水中。 “这些蔬菜，为何有红有黄有蓝？”郑和用手指着几盆苗说道。 “郑公，这是学生们的实验课，他们在测试水在植物体内是如何运输的。”秦睿让金水把试验的原理，简单给郑和介绍了一下。 其实秦睿就是闲的蛋疼，想折腾一下学生，他觉得学生光研究沤肥，事情太少，随便找了几个课题，扔给了学生，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没想到金水他们，还真想办法把植物如何输送水分给研究出来了。 郑和今天是大开眼界，涨了很多见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秦睿之所以邀请郑和来皇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金水创造机会，看样子，目标完成了，因为他发现郑和看金水的眼光，从刚开始的视若无睹，慢慢变成了频频点头了。 后面再多创造几个机会，相信金水在内廷的地位，会慢慢上去。再给金水创造几个立功的机会，比如冬季种蔬菜，又或者新品种的水果，或许会更快！ 老朱家在秦睿身边安插了那么多钉子，秦睿也要对等报复回来。 皇帝又怎样？皇权威压又怎么样？ 秦睿从来不把皇权当回事，当然该认怂的时候得认怂，等实力和羽翼丰满起来时，秦睿准备与皇权碰撞一下。 这样自己躺平，才没有后顾之忧！至于当皇帝，秦睿是真没打算。 从后世无数的资料来看，当皇帝的，看上去都是赫赫威权，但大多数时候，是被文官、宦官玩弄于手掌之中。 谁爱当谁当去，历史趋势表明，皇权没有未来。 第221章 长缨帮的新生意 秦睿安排金水将郑和送了回去，自己则去了长缨帮。 “郑航，到底是出什么问题？”长缨帮的一间书房里，秦睿、郑航和老曹三个人坐在一张圆桌钱。 “秦少，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是没人会做生意啊！”郑航挠了挠头，一脸无语。 秦睿想开辟一条商道，到鞑靼、乃至瓦剌的商道， 明初，元朝被朱元璋赶出中原地区，盘踞在内蒙古、蒙古及俄罗斯部分领土，分裂成了瓦剌和鞑靼两个大部落，中间有无数的小部落，但一直没有强大的角色，来统一两个部落。 鞑靼属于比较悲催的角色，鞑靼被夹在了大明、瓦剌、女真、朝鲜的中间。东边的女真族被明朝牢牢把控，朝鲜又倒向大明，西边向中亚的通路又被瓦剌堵住。 围棋中有句话叫“金角银边草肚皮”，军事上有个词叫做“四战之地”，说的就是鞑靼。 元朝北撤的时候，没有带任何工匠，只带走了士兵和贵族，那么问题就来了！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用什么？ 天天吃肉、喝羊奶谁受得了？冬天可以穿羊皮，夏天不能还穿羊皮？再说煮肉、煮奶茶总要锅？鞑靼连工匠都没有，怎么造？ 因此鞑靼的的粮食、布匹、铁器、药品等生活物资，以及丝织品、瓷器等贵族所需奢侈品，都严重依赖于大明的贸易输入。 作为大明的掌舵人，朱棣自然知道鞑靼的问题所在，所以就采取了分而治之的手段，对于一部分没有野心、甚至归降的蒙古部落，采取内迁或者朝贡的手段，让他们获取一定的物资，对于另外一部分部落，就坚决采用最严格的经济封锁手段。后世历史上曾记载，底层平民多年吃不上粮食，见到黍米之后，竟然不知道是何物，由此可见一斑。 这种手段看似可以削弱鞑靼的军事、人口实力，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鞑靼手里还有庞大的军队？ 所以，每当活不下去时，鞑靼人就联合起来，劫掠大明边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大明亡有很多原因，边镇问题是其中之一。 为了防备来自北方的侵袭，大明陈兵百万于九边重镇，国家一年财政的一半，要用在军费上面，活生生拖垮了大明的财政，导致有天灾不能救，还要不断加赋，弥补其他方面的亏欠。 游牧民族为什么会和农耕民族发生冲突？最主要的原因是游牧民族落后的生产力不能满足他们的生活所需。连饭也吃不饱，不出去抢掠，难道等死？ 作为后世来的秦睿自然知道这些，但他没办法指责朱棣错了。对鞑靼实行经济封锁，可以防止鞑靼恢复元气，再次发动大规模战争。 但是，如果土豆、玉米、红薯大规模种植之后，大明将出现一个粮食产量井喷的阶段，而鞑靼所占据的内蒙古地区和黑吉辽三地，都是土豆的主产区。 一旦鞑靼人自己学会了种植，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如果他们能吃饱饭了，有自己的粮食产地了，他们还会选择继续战斗吗？ 秦睿想试试，万一成了呢？所以他想让长缨帮趟一条商路出来。 法律问题，他咨询过宋世杰，宋世杰查了《大明律》，没有这方面的相关规定，本着法无禁止皆可为的原则，秦睿决定探一探水深水浅。 “这次不是去做生意，而是探路！军方那边，我帮你们都说好了，到时候六四分账。”秦睿看了看郑航和老曹两人，说道。 秦睿现在认识这么多国公、侯爷，不用浪费了。这种事，国公、侯爷们是不会去做的，但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可以的。 秦睿准备送3000口铁锅出去试试水。之所以选锅，是因为利润太高了！ 明朝的锅有广州产的广锅、淮安产的淮锅、山西产的潞锅、和无锡产的无锡锅之分，广锅质量好、价格高，无锡锅价格低。 一个一尺三寸的无锡锅，在大明两钱五分，折合五贯宝钞。到了鞑靼的地头上，一口铁锅能换到十只羊或者是一头未成年耕牛，折合白银4两。 这利润，用马克思老人家的话来说，冒绞首的危险都能干！ “这路怎么个探法？秦少有什么章程？”郑航看着秦睿问道。 “三千口锅，走大路出去，肯定不行，就算当地的卫所让你们出去了，估计锦衣卫也得把这事汇报上来，到时候大家都得倒霉。”秦睿看了看两人，低声说道。 大明军事系统，看上去是军方一家独大，其实也是各方利益纠缠。 自朱棣上位之后，为了防止各地卫所叛乱，建立了太监监军制度，还派了锦衣卫监视军事主官，除此之外，当地的主政官员还有一定的监督责任。军事主官、太监监军、锦衣卫、主政官员四方相互制约。 秦睿仅仅搞定了军方一家，肯定是不够的，但是他又不准备走常规路线。 “你们将锅运到宣府之后，然后分散开来，一百人，找几条山路，把锅背出去，军方巡逻的人会，睁一只闭一只眼。其他人赶着空马车出边关，就说到鞑靼去买牛羊。出了关，你们再汇合在一起，然后去换牛羊，等回来时，还是从宣府进来。”秦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那些鞑靼人很凶，会不会……”老曹听了之后，有点怕。 “问题不大，如果他们打劫，以后就不会有人冒着风险出关和他们交易，这个轻重他们能懂。你们出关之后，最好找一个部族做中间人，哪怕少赚点，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秦睿想了想之后，觉得问题不大。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想挣钱还前怕狼、后怕虎的，在北平城不也是天天打打杀杀？怕个毛！”郑航在一旁撇了撇嘴，不满的看着老曹。 卖铁锅算不算资敌？因为有了铁就能打造兵器，这个问题秦睿研究过，有人告诉他，无锡锅属于生铁锅，脆、易碎，就算鞑靼人把无锡锅熔炼了，来做武器，毛用都没有。 所以秦睿很放心！ 第222章 勋贵的怨气 英国公和成国公终于带回了消息，朱棣同意了，不过份子改成了两成五！ 朱老四真他喵的够贪心的！秦睿心里骂道，好在租船的方案朱棣也同意了！五十艘大明宝船，其中两千石两艘，一千石以上的八艘，其他的五百石、八百石的。 这五十艘宝船占大明远洋海船的五分之一，整个大明朝廷共拥有3800艘船，其中有1350艘巡船，1350艘战船，400艘运粮漕船，250艘是远洋宝船，其他都是传令执法船只。 批复给勋贵们的船只在南京新江口基地，听了英国公的话，秦睿都想给朱棣拍掌叫好，这样就省事多了。 明朝的瓷器，产地集中在江西、南京、福建、广东四个地方，如果船在北平给，还要去一趟这些地方。 剩下的事情，就是钱的问题了。 在秦睿的带领下，一群国公、侯爷带着自己的房契，来到了白水阁。 “祖掌柜，给各位国公和侯爷，办理一下贷款手续，然后贷款直接存入远洋贸易商号的账户就行了。”秦睿口中的远洋贸易商号，就是他自己给出海贸易的商号取得名字，虽然土，但是直观。 祖掌柜闻言后，就将各位国公带到了贵宾房中，用最快的速度，让各位国公签好了字，盖好章，将他们的房契收走。 英国公从贵宾室气呼呼的走出来，对着秦睿质问道，“秦睿，为什么要收走我们的房契，你这是在打我们勋贵的脸吗？” “英国公，您来钱庄抵押贷款，钱庄不收了抵押物的凭证，万一哪一天您把房子卖了，钱庄去找谁要钱？找您还是找下家？”秦睿一脸堆笑着，解释道。 “我们勋贵，怎会做如此下作之事？”张辅脸上依然愤愤不平。 “我相信国公肯定不会，但今天如果开了这个头，不收抵押物的凭证，那么以后别人来贷款，也会攀比，我们钱庄就难做了！还望国公体谅一下钱庄的难处。”秦睿肯定要把这个凭据收过来，万一哪一天发生挤兑，拿出这些房契来，还能撑住。 “哼，这次勋贵们的脸面，算是彻底落下了！”张辅不依不饶。 “国公，等船从美洲回来，勋贵们的脸面会比以往更为光彩照人！”秦睿陪着笑说道。 英国公想了想，知道也拿秦睿没办法，只能悻悻坐在一旁喝茶，等着其他人。 “国公我算了，现在三月底，最早我们四月二十出发，从南京出发，一入海正好是南风季节，一天可行400里。我们选择最安全的跳岛方式行进，来回加上交易，最多七个月，也就是说年底，我们肯定能过个好年。”秦睿正说着话，徐景昌从贵宾室里走了出来。 听了秦睿的话，徐景昌脸上有了笑容，“好呀，能过个好年就行了，至少让咱们保持一下勋贵的体面，去年过年，大家过得那个难受哦！幸亏赶上了迁都，都没有好好安顿下来，大家不怪罪，否则勋贵们面子哪里去找啊！” 徐景昌的话倒是实话，永乐十八年的除夕，大部分人过得都不咋地，因为到达北平的时间已经是小年夜了，总要收拾收拾，打理一下？过年的东西也没备，反正过得都挺寒酸的。 “姓秦的，老子得找你算算账。”朱勇从贵宾室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说道，“老子的房契被你的钱庄收走了，钱一分没拿到，到头来老子还倒欠你十万贯，这事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啊？越琢磨越糊涂啊？” “成国公，您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秦睿一脸苦笑，大爷的，还是被发现了，于是开始解释起来，“成国公，您是可以从钱庄里拿一百万贯宝钞出来，您把这钱送到远洋贸易商号，商号再送来白水阁存上，去南京取出来，这边脱裤子那啥嘛！” 朱勇听了秦睿的话，想了想，还是表示疑惑，“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 “不对就对了，上百万贯的房契换来了一张贷款协议！”柳升从贵宾室出来，听见一群人的话，拿着手中的贷款协议，在空中甩了甩。 很明显，我怀疑秦睿在骗我们，但我没证据！ 送走了一群勋贵，祖掌柜走进了秦睿的办公室，见到秦睿之后，就伸出大拇指，“秦少，厉害！啥事也没干，百万贯赚到手了！” “低调，低调！祖掌柜，这话可不能到外面去说啊！”秦睿一脸奸笑。 “明白，明白！”祖掌柜点了点头。 “八百万贯远期承兑汇票，送到南京去，剩下三百万贯留在北京！让杭州的人，按照计划，开始大规模收购陶瓷、农具、布料、易存储的水果。通知南京的表姐，用去年卖房子的钱，9折收购远期承兑汇票。”秦睿开始布置起任务来。 祖掌柜一一记下来，就出去办事了。 转眼到了四月初二，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 晚上，很多人吃完晚饭，在街上纳凉。 皇城外长安街的一处胡同，聚拢在五六个人，正在捞着家常。一个眼尖的人，突然看到皇城的城墙上，出现了几个绿油油的字，沿着城墙慢慢的向前移动。 “哎，老几位，看，城墙上有字，谁认识不！”眼尖的人用手一指。 一群人顺着手指看去，墙上有六个大字“位不正，遭天谴”，有人顺嘴念了出来，瞬间一群人想到了什么，赶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赶紧往家跑。 随着字向前移动，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也达到了净街的效果。当皇城外巡逻的士兵发现时，字停在了城墙之上，然后燃起熊熊烈火，有人看到一朵白莲的烟花，出现在火中，瞬间湮灭。 负责皇城值守的旗手卫官兵，看到字之后也觉得脑袋嗡嗡的，这可是大事，赶紧的上报，卫指挥使也不敢隐瞒，赶紧入宫向朱棣禀报的这件事。 朱棣听到旗手卫指挥使的禀报之后，勃然大怒，下令东缉事厂及锦衣卫详细调查，捉拿人犯。 东缉事厂是朱棣去年刚成立的一个秘密机构，原因很简单，因为朱棣觉得设在宫外的锦衣卫，使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宦官则随时可以调动。并且他身边的宦官，都是在他造反过程中都出过力的，深得朱棣信重。 东厂首任厂公王彦，在拿到朱棣的御令之后，便大锁北平城，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许多住在长安街旁边的百姓，看到过这个场景的人，都倒了大霉，把抓进了东厂或者锦衣卫的昭狱中，一顿皮肉之苦是受不了的。 受了无妄之灾的百姓，开始怨声载道。 第223章 懵圈的秦睿 秦睿也开始怨声载道，因为他也被锦衣卫从皇庄里带走了。 这不啻于是飞来横祸啊！不过还好，这次很客气。 事情是这样的，事发之后，东厂厂公王彦和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布置完搜查工作之后，两人就在一起研究其这件事来。 “厂公，这事有些难办啊！”赛哈智本来已经睡下了，被宫内传旨的太监给吵醒，听完了朱棣的旨意之后，就头大了。 “位不正，遭天谴”，这是典型的谶语，还是直指朱棣的谶语，以后但凡大明发生点天灾，都会有人把朱棣和这句谶语关联起来，黄泥白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赛指挥使，咱家刚刚上任这东缉事厂厂公的位置，今儿个这件事，算是咱家上任后第一桩大案。说句实话，要是办砸了，咱家这脸可就没了！”王彦也是很无奈，事涉永乐皇帝，肯定要找出肇事者。就算他想大事化小，也不可能了。 “厂公，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事发时，现场没有任何人的踪迹，难道是非人力所为？”赛哈智皱了皱眉，他明白王彦是准备拿这件事立威了。 “咱家从来不信有鬼神这回事。”王彦在宫里，经历过的鬼魅魍魉多了。 听了王彦这句话，赛哈智好像福至心灵，他想起了一句话——万物有科学，秦睿的名言啊！ 锦衣卫关于秦睿的报告很详细，作为都指挥使的赛哈智，自然都要看。关键是秦睿做的很多实验，让赛哈智也觉得大开眼界。 赛哈智觉得可以请教一下秦睿，于是便有了秦睿被人从皇庄带走的事情。 秦睿这几天都泡在皇庄里，因为很多新出的苗，已经长大了，秦睿要和金水他们讨论移苗的事情，必须记录好一些信息，所以他就一直呆在试验田里。 再次被锦衣卫带走的秦睿，表示一脸懵逼！ 盘算了一下，似乎自己最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锦衣卫的态度似乎很好，于是开口问道，“这位吴百户，能问一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大人，我等奉指挥使之命，前来找秦大人，具体什么事，到了锦衣卫就知道了！”姓吴的百户摆着一副臭脸，对秦睿爱答不理的样子。 一路上，秦睿有点小忐忑，不过没上刑具，应该不像找茬的样子。 锦衣卫指挥使司的公事房中，一身泥巴的秦睿看到了赛哈智，赶紧施礼，“赛大人。下官秦睿有礼了！” “秦睿，这位是东缉事厂的王公公！”赛哈智给秦睿介绍起来。 “下官秦睿，参见王公公。”东缉事厂，秦睿可是知道的，臭名昭着啊，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秦大人客气了。秦大人一身泥泞，这是下地干活了？”王彦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王公公，下官这几天在皇庄种植一些新的作物，都是郑公公从美洲大陆带回来的，因为要做很多研究和记录，所以下官就在地里干了两天活！”秦睿一脸讪笑。 “难得，秦大人勤于王事，忠心可嘉！”王彦自然知道郑和出海，带了很多东西回来。 赛哈智在两人交流完后，将谶语出现在城墙的事情，跟秦睿说了一下。 秦睿听完了赛哈智的描述之后，说了一句，“我艹，高科技啊！” 赛哈智和王彦不明白秦睿说的高科技是什么意思，但前面骂人的话，他们听懂了，不禁皱了皱眉头。 “两位大人，在我的知识体系里，让谶语出现在城墙，这是小事一桩！让城墙烧出字来，也勉强能办到，但必须有人引燃！如果没有引燃物，恐怕很难！”秦睿开始给赛哈智和王彦解释起来。 “引燃物是什么？”王彦听了之后，说道。 “大人应该见过鸟铳和鞭炮，火绳和引信就是引燃物。如果下官没有猜错的话，有人用引信远距离引燃了实现写在城墙上字。大人可在现场勘察过？”秦睿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因为现场没有发现人，锦衣卫和东厂并没有仔细勘察，王彦和塞哈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秦睿跟着两人来到了现场，秦睿看着被烧黑的城墙，凑了上去闻了闻，因为已经有四五个时辰了，味道已经很淡了。 “应该是猛火油和硫磺！”秦睿闻完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旁边跟随来勘察现场的锦衣卫，也点头表示同意。 秦睿向上看了看，又向下看了看，指着一处淡淡的痕迹说道，“大人请看，这里很可能是引信，沿着引信就能发现歹人，从哪里点火的，然后就可以缩小范围。” 赛哈智听了之后，朝着后面的锦衣卫一挥手，很快有人上前开始查找起引信燃烧的痕迹，终于有人在下水道中发现了引信的去向。 好在最近没下雨，引信灰尘还保留在原地，沿着下水道一路追踪下去，走了200多米，来到了一处商业繁华地段，引信就终止了。 “来人，给咱家查，昨天夜里有谁在这里点过火，统统带回去审问！”到了这时候，王彦再不知道该怎么干，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很快，锦衣卫和东缉事厂的人就查出来了，昨天晚上，只有复万通的苟掌柜，在这里点了一堆火，说要祭奠先人。 秦睿一看，复万通，仇家啊！ “王公公，这苟掌柜不一定是背后之人啊！或许他还有同伙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公报一下私仇，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秦大人所言极是！来人，将这复万通上下，所有人统统给我绑回去！”王彦大手一挥，很快连带复万通的东家吴云峰，一起带回了东缉事厂的昭狱里。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秦睿又在王彦前面撺掇道，“厂公，要不要搜一下这复万通，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秦大人言之有理！来人，进去搜！仔仔细细的搜！一寸地也不要放过！”王彦恶狠狠地说道。 一群锦衣卫如狼似虎的冲进了复万通，秦睿在外面听着里面踢里哐啷声音，心里倍爽儿! “秉厂公，指挥使，里面发现了一间密室！”一个锦衣卫从复万通急匆匆地出来。 密室内，王彦、赛哈智、秦睿看着桌子上的“北平城布防图”，三个人面面相觑。就凭这张图，是个傻子也能看出问题来了。 复万通要是没问题，就怪了！ 留下一部分人，继续仔细搜查，王彦和赛哈智带人回到了东缉事厂，而秦睿则以公事在身为由，向王彦、赛哈智挥手告别，又去了皇庄。 临别之前，王彦则表示，等破了案子之后，一定请秦睿好好搓一顿。 跟东缉事厂的厂公交好，这么好的机会，坚决不能放过！秦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要请也要秦睿请，怎么能让厂公破费。 第224章 圈套 秦睿在鲁胜的护卫下，往皇庄出发，一出北平城，秦睿长舒了一口气。 “他娘的，痕迹那么明显，锦衣卫都是猪吗？还要老子来帮他们！”秦睿回头，朝着城门，竖起中指骂道。 “幸亏秦少暗中引导，否则咱们布置了这么久，就功亏一篑了！”鲁胜在旁边一脸苦笑着说道。 这么高的技术要求，能设计出来的人，全大明不超过五个人，秦睿就是其中之一，剩下的都是秦睿的学生。 时间往后倒三个月，秦睿被吴云峰行刺后，秦睿就派人死死盯住了吴云峰，因为秦睿怀疑吴云峰背后有一股潜在的势力。 就在三月中，终于让秦睿发现了问题，吴云峰和鞑靼人有勾结，出卖大明的一些军事情报。 鲁胜把和吴云峰联络的人给秘密抓了起来，在一瓶硫酸的威慑下，联络人乖乖投降了。不投降没办法啊，硫酸太他喵的吓人了，一条人手放进去，出来就剩骨头了。 联络人不怕死，但有比死更可怕，那就是生不如死。 在写下投诚书，交代了吴云峰多年来的罪状后，鲁胜给他吃了一颗三尸丹，在上吐下泻、恶心、头晕了一天之后，联络人乖乖认命了。 三尸丹主要成分是硫酸镁，专治便秘，副作用就是会恶心、呕吐、心慌、头晕，有病治病，没病吓人。 前几天，联络人出面让吴云峰收集北平城各卫的布防情况，做成图，他要带回鞑靼。 联络人同时给了吴云峰一红一黄两个包裹，告诉吴云峰，如果在四月初五之前，他完成了布防图，就派人到门口的下水道边，烧红色的；如果没有完成，就烧黄色的。 吴云峰虽然搞不懂原因，但也没有追问。 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是由秦睿一手安排的，城墙上的字，用棉线沾上猛火油，三分钟就能搞定；至于谶语，达叔哪里又不是用了一次两次了，换个字而已。 “老鲁，晚上你去把那个叫阿鲁卜林的联络人放回去，他这次暴露了埋在大明的细作，回去之后，肯定会被责罚。让他去和郑航联络，当卖锅中间人，这样他可以将功折罪！”秦睿想了想之后，小声跟鲁胜说道。 “好的，秦少！”鲁胜在一旁的马上，点了点头。 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秦睿扬起马鞭，开始策马疾驰起来。来大明两年多了，秦睿也学会了如何策马扬鞭了！ 东缉事厂昭狱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所有的伙计都上了刑架，最轻的也是一顿皮鞭、夹板、夹棍，重的老虎凳、竹签插手指，乃至炮烙。 冤枉肯定是有冤枉的，但这种事涉皇帝的答案，哪一次没有几个冤死鬼呢。 很快一起详细的卷宗，就摆在了朱棣皇帝的面前，复万通商号老板吴云峰是鞑靼细作，配合鞑靼的探子，组织策划了这起谶语事件，用来搅乱京城百姓的民心。 吴云峰已经交代事情的始末，但中间的过程，他一概不知，是由鞑靼派来的人，一手操控，他就是一枚被扔出来牺牲的棋子。 “陛下，奴婢猜测，这鞑靼的探子，应该是趁乱逃出了京城，奴才已经让锦衣卫，画影图形，发下海捕文书，送到几个边镇了！”王彦站在御阶之下，向朱棣汇报起来。 “王彦，你说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吴云峰在北平隐藏近十余年，给他们提供过很多重要的情报，他们就这么放弃了？”朱棣觉着这件事，透露着满满的阴谋味道。 “据吴云峰说，鞑靼细作这次来京城的目的，是趁着迁都诸事未定，趁机挑起百姓对皇室的不满，离间大明君臣，以防止陛下再次北征。”王彦也觉得事情过于顺利，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朱棣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王彦，这件事办得不错！能够快速找出元凶。” 王彦赶紧躬身回道，“此次能够侦破，乃皇上天威，让宵小无所遁形，另外多亏秦睿秦大人指点，才能发现线索。” 朱棣一听秦睿二字，眼睛中露出精光，看向了王彦。 王彦一五一十的将秦睿在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说了一下。王彦就是相瞒也瞒不住，因为锦衣卫还会另上折子，汇报事情始末。 听完了王彦的汇报，朱棣开始闭目思索起来，片刻之后，朱棣命令道，“传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让他带着秦睿的卷宗来。” 很快，赛哈智带着一捆卷宗来到了武英殿。 “赛哈智，秦睿最近都在做什么？”朱棣坐在御案之后，抬起头来问道。 “陛下，这几日秦睿一直呆在皇庄，和司苑局的人，在移植一些新的蔬菜。”赛哈智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一些卷宗了，就怕朱棣提问。 “据朕所知，吴云峰曾经和秦睿有过交恶，秦睿都有什么反应？”朱棣听了之后，继续问道。 “回陛下，去年因秦氏商号卖酒，惹得复万通东家眼红，吴云峰就找人绑架了秦睿的未婚妻，后来秦睿用一千斤甘油换回了未婚妻，当夜复万通的酒坊就烧了，然后秦氏商号就联合其他酒坊，阻击复万通。今年初秦睿被行刺后，查明是吴云峰家的逃奴所为，秦睿一直派人监视着吴云峰，想找他作案的证据；同时在商业上加大了打击力度，复万通由京城第一大酒坊，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赛哈智也怀疑秦睿跟谶语事件有关，但他没证据。 “秦睿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听了赛哈智的话，朱棣靠在了御座上，开始思索起来。 “每天除了到工部、皇庄做事外，就是给学生讲课，还有就是处理一些与出海有关的琐碎事务，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赛哈智想了想，又说道，“要说特别，就是秦睿喜欢逛青楼，每个月总有一两回，去了要么就是教花魁柳如是唱歌，要么就是让柳如是给他唱曲，他躺在床上听着睡觉。” “哦，这是为什么？”朱棣从未关注过这件事，听了之后，不禁来了兴趣。 “秦睿喜欢写一些歌，曲调怪异，据秦睿跟身边的人讲，柳如是的嗓音有穿透人心的魅力，最适合他写得歌。”赛哈智去过莳花阁，听过柳如是唱歌，确实好听！ “秦睿这小子什么时候会写歌了？”朱棣拿到的信息，都是经过过滤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会被删掉。 “陛下，秦睿写的歌，通俗易懂，在民间传播很广。”赛哈智说道。 朱棣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第225章 胡峰的新任务 “谶语之事，你们两个说一下，会不会和秦睿有什么勾连？”朱棣很关心这个问题。 王彦和赛哈智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朱棣的意思。 “陛下，此事恐怕是巧合居多！事发时，秦睿已经在皇庄呆了几天没回京城，而且请秦睿来协助，是微臣提议的。”赛哈智将自己当时请秦睿的原因说了出来。 听了赛哈智的解释，朱棣开始怀疑是自己想多了，或许这件事只是巧合，毕竟世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 朱棣宣布了结果！ 吴云峰造谶纬妖言惑众，斩！复万通，查封！复万通里的人，凡是查出有勾结鞑靼者，斩！其余人有隐瞒不报者，杖三十！ 一场谶语事件就这么结束了。 但很多百姓被无辜抓到锦衣卫的大牢里，受了刑，遭了无妄之灾，他们的心气怎么能平复？而且这么大的事件，百姓们怎么能视若无睹？谶语在百姓中间很快流传开来。 杭州，胡峰家里。 “胡兄，这是三百万贯的凭证，这是采购的清单和具体要求。四月二十日，清单上所有货，必须装好船，出现在南京新江口基地。”一位中年儒士模样的人，指着桌上的一个盒子和一张纸说道。 “吕先生，你这是在难为我啊！”胡峰看着桌上的两样东西，有些震惊。 “这算是我们东家，给胡兄出的一份考卷，不知道胡兄有没有兴趣试试？”吕先生笑着说道。 吕先生接到通知时，也觉得莫名其妙，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胡峰来操办，到底是为了什么？ 几百万贯的生意，胡峰从来没有碰过，他见过的最大一笔钱，就是秦睿给的二十万贯，还被他存起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信任，胡峰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但钱和清单就在自己眼前，胡峰需要斟酌一二。 大明最大一笔生意，被秦睿做了，这点胡峰自然是知道的。现在秦睿扔出三百万贯，来试胡峰的成色，两个人从未谋面，可以说秦睿胆略过人。 对大多数人来讲，一生中的重大机遇可能只有一次，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 这活接还是不接，让胡峰很为难。他一直自诩才智过人，视天下英雄为草芥，但真要自己做抉择时，却是左右为难。 胡峰对着吕先生说道，“吕先生，贵号东家就不怕我把事办砸了？” “我们东家的原话，左右不过是一次尝试，能把人、财、货、物流，一次性全部试出问题来，这钱扔了也值了！”吕先生看着胡峰说道。 这句话很明显在告诉胡峰，他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 最后，牙一咬，心一横，胡峰脸色有些狰狞，一字一句的吐出来，“这活，我接了！” 时间紧，任务重，胡峰看了清单后，多是棉布、丝绸、茶叶和一些农具，这些东西在苏杭两地，都有很多商号在卖，不由得点了点头。 从吕先生手里借来了十个伙计，胡峰开始写起了请柬，然后派伙计出去给各大商号送请柬。 两天后，西湖边上，楼外楼内，胡峰邀请了苏杭两地的很多商号的掌柜，前来赴宴。 楼外楼，秦睿的主意，在西湖边上开得一座酒楼，很豪华，专门接待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的。 “各位掌柜，各位东家，鄙人胡峰，乃远洋贸易商号杭州分号掌柜，今天邀请各位，是有一桩生意，想与众位东家和掌柜商谈。”胡峰站在台上，冲着下面的人施了一礼。 “远洋贸易商号？没听说过啊！”一群人在下面，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远洋贸易商号乃是由数位国公、侯爷共同出资组建，注册资金两千万贯宝钞，另外内帑也有份子在其中……”胡峰简要的把远洋贸易商号的背景介绍了一下，拉大旗扯虎皮而已，毕竟是个空壳子。 众人一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是国公、又是侯爷，还有内帑！ 果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各位，目前鄙号需要紧急采购一批物资，有棉布、丝绸、丝锦、茶叶、农具，具体数量过一会儿，会告诉大家，先说两个要求。” “一是十八日前，我们订购的物资，必须送到南京；二是我们的付款是用远期承兑汇票，由白水阁作保，八个月账期，到期即兑。但在此之前，是不能拿到钱的。” “如果能接受这两个条件，可以留下来；如果接受不了这两个条件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楼下鄙号定了酒席，可以到楼下用餐。” “另外，今年采购是鄙号的试水，来年鄙号采购金额将会是今年的五倍，我们会优先选择今年的合作对象。” 胡峰采取了后世招商会的方式，这是他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如果一家家去谈，时间肯定来不及，还不一定能谈成，把人召集在一起，先把商号背景和订购总金额说出来，吸引住人，然后画大饼，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秦睿在，一定会说胡峰要大才。 一群掌柜的听了胡峰的话后，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了起来。 三百万贯的生意，大还是不大？对于前来参加招商会的个体来说，很大！但对于总体来说，洒洒水的生意而已。 远期承兑汇票是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但由白水阁出面作保就不一样了，朝廷在白水阁中存了一千万贯宝钞，这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江南各地的商家，都对这个钱庄充满了好奇。 朝廷都能放心存一千万贯，那么对于三百万贯的作保，肯定不会耍赖，因为白水阁杭州分号的掌柜——吕达富就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上，他没有反驳。 也有几个商号的掌柜，觉得这事不靠谱，站起来走了，但更多的人想留下看看，反正也一定做这个生意。 胡峰见没人走了，就让人抬上一个屏风来，屏风上有一张纸，上面详细罗列需求：棉布三十万匹，目标价格五贯匹；丝绸两千匹，目标价格两百贯匹；茶一千石，…… 在座的每个掌柜或者东家，收到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各位掌柜或者东家，如果可以接受鄙号的条件，有意和鄙号合作的人，可以在纸上写上贵号的名称，能提供产品的数量和价格，我们将在最快时间内，确认合作对象，并签订合同，支付货款。”胡峰站在台上说道。 “胡掌柜，能否问一个问题？”下面有人喊道。 “请讲！”胡峰笑着说道。 “这个远期承兑汇票，肯定会给钱吗？” 胡峰听了之后，朝着吕达富使了个眼色。 第226章 胡峰的手段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吕达富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远期承兑汇票是由我们白水阁发行的，到达规定的日期之后，见票必付！前提是持有人的信息，必须出现汇票背面中，并……” 吕达富拿出一张远期承兑汇票来，给所有人普及了一下使用的方法和规则。 当听到远期承兑汇票到银行盖个章，就可以付款给下商家时，一群商人顿时瞪起了眼睛，这和大明宝钞有什么区别？ 从表面上看是没有区别的，但本质上的区别可是大了去了，汇票其实相当于代金券，万一白水阁倒闭了，持有汇票的人得哭死！ 听了吕达富的解释后，一群人又问了些问题，胡峰一一给予解释。 一刻钟后，各个商家将自己希望合作的商品、数量、价格填写好了。 胡峰安排人带这群掌柜和东家去吃饭，自己则带了两名算账的高手，开始统计起数量。 这些算账高手，都是经过秦睿强化培训的，算账一等一！ 很快账目出来了，农具、茶、丝锦、丝绸的供应商基本上都确定了，唯独 三十万匹布，对于苏杭两城的布商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唯独是价格上，五个大的布商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报价都在六贯之上，而小布商价格便宜，但量不够。 “胡先生，所有小布商的各类棉布加起来，还有十八万匹的缺口，如果按照六贯五的均价买这十八万匹，可能会超出预算二十五万贯。”算完总账之后，账房对胡峰说道。 “吕兄，我可以贷五十万贯宝钞吗？不要远期汇票。”胡峰思索了一会，对吕达富说道。 “可以！给我半个时辰！”吕达富说完，起身就走了。 “先将农具、茶、丝绸的商号掌柜叫上来签合同！”胡峰跟账房说道。 很快一群人被带了上来，一个接一个的签好了合同，拿到了两成预付款的汇票，双方约定剩余款项，十八日在南京支付。 同时，胡峰跟所有人签订了第二年的预购合同，所有采购金额提升为这一次的5倍，同时预付5的现款。 见过各式各样的生意人，唯独没见过胡峰这样的生意人，提前一年订货，还支付定金的，这让一群人觉得很是震惊，这预购合同是签呢？签呢？还是签呢？ 一群人拿着到了楼下，继续吃喝起来，等着吕达富的现钱到来。吃喝的同时，肯定会议论啊，会畅想啊，气氛很是热闹。 而一旁的大小布商们，听到议论之后，则是百爪挠心、心乱如麻。棉布是远洋贸易采购量最大商品。如果翻五倍的话，明年将是一百五十万匹，要知道永乐十九年，朝廷的税才征收了一百二十万匹。 很快一批小布商被请了进去，同样也签订了采购和预购合同，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 胡峰和两位账房，收拾好所有的合同，紧跟着就走了出来。 “各位掌柜、各位东家，今天承蒙各位赏光，前来参加我们的订货会，现在合同签了，定金也拿了，大家吃好喝好。” “回去之后，请务必准备好货物，十八日前送到南京新江口码头，到时候一手交货，一手拿尾款。超出时间的，合同上有违约条款，到时候认打认罚，国公、侯爷们会找你们。如果有人从中作梗，你们把人脸和名字记清，相信陛下他老人家，为了内帑，会跟这些人算账的！” 五个大布商听完傻眼了，别人都签了，唯独他们这些大布商被放弃了。 胡峰也是长袖善舞之辈，混黑道出身，酒量那是没得说了，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很快现场气氛热烈起来。 当吕达富将五十万贯宝钞送来时，气氛达到了高潮。 送走了所有人之后，吕达富和两个账房看着迷迷瞪瞪的胡峰，不禁皱了皱眉头，搭了近五十万贯，还有十八万匹布的任务没完成，这可怎么交代啊？ “胡兄？胡兄！”吕达富推了推胡峰。 胡峰睁开一只眼，看看了四周没人，长舒了一口气，变得精神起来。 “胡兄没醉？这是唱得哪出戏？”吕达富看着胡峰的动作，一脸疑问。 “现在不能说，还不知道人家上钩不上钩呢？”胡峰一脸神秘的样子，转身对两位账房说道，“今天，如果五大布商的人来找我，你们就说我醉了，不省人事，跟他们约明天。每个时辰一个人，不要放在一起。” 这个时候，吕达富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笑着说道，“胡兄这是准备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啊。” “能不能钓到还两说呢！”胡峰眼光中闪过一丝亮光。 果如胡峰所料，五家布商晚上带着礼品来拜访他，都被账房先生挡驾了，约了第二天不同的时辰。 几万匹布的生意，五大布商可能看不上，但是二三十万匹布的生意，几年碰不到一回，更何况远洋贸易的背景这么深厚。 五家大布商的几位东主坐在一桌，本身对这件事就将信将疑，远洋贸易商号从来没听说过，说什么国公、侯爷还内帑，骗鬼呢？ 虽然有白水阁做保证，但谁能凭一句话就舍得下本呢？ 小布商，出个千匹布，不过一、两万贯，千把两银子，亏了也就亏了。大布商出个万匹布，就是万把两银子，也不是说亏不起，但是这种没头没脑的冤大头，谁肯出头。 为了怕以后被所谓的国公、侯爷报复，所以五家联合起来出了一个比胡峰目标价高了三成的价格，用这种方式，进可攻，退可守。 千算万算没算到胡峰会预定来年的合同，还掏出了真金白银来，五大布商彻底坐蜡了！看着一笔大生意，活生生的在眼前溜走。 现在他们只能放低姿态求上门来了。 其实胡峰也想了，如果这几个布商今天不来，明天一早，他就跑一下扬州、无锡这些地方，去转转，十八万匹布应该能凑到。 第二天，胡峰大爷似的跟五家大布商的东家谈了一下，成果很理想，四贯一匹，五大布商以成本价，凑足了十八万匹布，给了远洋贸易商号。 但是胡峰还是以五贯的价格付款，多出来的一贯，作为来年预购合同的定金，全部用汇票支付。 虽然没有像其他商家那样，拿到5的现钞定金，但十八万贯的远期承兑汇票，也能安慰这群大布商了！ 没办法，胡峰实在是没钱付给他们了。 等胡峰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后，吕达富伸出了大拇指，看上去胡峰多拿了五十万贯，除去利息，这一把操作，还能赚十三万贯。 同时，还把明年的采购事项给确定了下来，来年就不用这么着急忙慌了。 第227章 秦睿也不着急忙慌，因为天上下起了雨。 四月初七，秦睿就回到了北平城中，因为下雨，不能移苗了。 躺在书房的摇椅上，撸着大猫，顺便解答一些学生的问题，这样的日子才逍遥啊！ 连续几天在大棚里，秦睿觉得自己都快成老农了。 想躺平的秦睿，哪能受得了这个苦，毕竟只有十五六岁，身子受不了啊。 徐显忠蹲在一旁，准备往前挪，去逗一下大猫，至今为止，大猫仍然没有接纳徐显忠，秦睿觉得很奇怪，莫非大猫跟徐显忠有杀父弑母之仇？ “显忠啊，你那个电搞出来了吗？”秦睿在摇椅上晃着，看着徐显忠的动作，皱了皱眉，徐显忠算是个聪明好学的，就是没定性，今天学学这，明天捣鼓捣鼓哪里，一看就是个狗熊掰棒子的主。 “师父，我按照你说的方法试了，不行？这电到底存在吗？”徐显忠脸上一脸郁郁，继续向大猫逼近。 “肯定存在啊！摩擦生电的实验，你师兄们不是带你做过了吗？你不是被电到过吗？”秦睿看到大猫有攻击徐显忠的苗头，就使劲将大猫摁住。 “师父，这电无形无质，无法捕捉，就像外面这闪电，谁知道它在哪里出现？你让我控制它，怎么可能？”徐显忠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 “是，闪电不可捉摸，但电是可控的，利用磁切割线圈，肯定会产生电。”秦睿是化学老师，电的知识也就是高中水平，能知道电磁转换、画个电路图、计算一下电流电压就不错了。 “反正我按照你说的方法试了，没搞出来……”徐显忠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 “你说老天怎么不让这闪电，把你这个不好学的学生给劈了？把你扔到我这里来气我！”秦睿觉得胸闷，但又无处发泄。 “我没站高处，闪电劈不着我，耶~~！雷电劈也只劈高楼、大树！”徐显忠吐着舌头，冲秦睿做起怪脸。 秦睿听了徐显忠的话，脑中猛然想起什么，一拍摇椅扶手，飞似的站了起来，说道，“我艹，怎么把这事忘了！” 大猫被秦睿这一动作给惊到了，往旁边一躲正好撞在徐显忠身上，徐显忠仰面躺倒在地上。 “老鲁，你来一下！”秦睿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徐显忠，懒得搭理他，冲着外面大喊道。 鲁胜听到秦睿的话，很快出现在书房中。 “你去一趟工部，跟金纯金大人说一声，让他派人看着三大殿，防止雷击起火！”秦睿急忙说道。 秦睿又准备当神棍了！ 鲁胜听了之后，赶紧出门拿起雨伞、披上蓑笠就出门了。 徐显忠看着秦睿莫名其妙地说这种话，哪里会信？“师父，你脑子没毛病？” “你脑子才有毛病呢！”秦睿爱答不理的看着徐显忠，旁边其他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徐显忠跟秦睿学习比较晚，但身份比较特殊，秦睿也不好太严格，所以万事就由着徐显忠了，就养成了徐显忠在秦睿面前，没大没小的习惯，当然秦睿也不在意这些。 其他学生都是寒门出身，都想着跟秦睿好好学点本事，怕忤逆了秦睿，被赶出去，所以在秦睿面前还是比较老实一些的。 “那你还说雷击三大殿？不要命了吗？这种话能乱说？”徐显忠虽然小，但也是被当做世子来培养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秦睿这话传出去，被御史听到了，会说秦睿妖言惑众，这和刚被砍头的吴云峰没什么两样。 “传就传呗！老子光明磊落，老子为国为民！”秦睿死鸭子嘴硬。 “这怎么又到了为国为民上面去了？师父你真能给自己带高帽！”徐显忠表示很无语，秦睿时刻不忘塑造自己的形象，难道他忘了打牌输了，耍无赖的样子了吗？ “显忠，来我给你讲一下道理，你们几个也听一下。”秦睿又坐会了摇椅，学着八十岁老爷爷的样子，躺在了摇椅上。 “三大殿是整个北平城最高的建筑，四周都是空地。如果雷电从天而降，准备雷击北平城，三大殿会是首选，这是基本的科学道理。” “三大殿乃是木质结构，雷击之后，最容易出现的就是火灾！一旦火起，就有可能火烧连营，将三大殿付之一炬！” “三大殿所用木材，都是从湖广、四川等地的深山开采，耗费数十万百姓，伤亡不计其数，靡费何止千万。如果三大殿被火烧了，那么以陛下的性格，必然会下旨重新修缮，到时候又会尸横遍野，百姓生活困顿。” “若是能将隐患，消除在萌芽阶段，那么数万百姓会免遭徭役之苦，为师就算受点责罚，也是无惧的。” “，岂因福祸避趋之！”秦睿很无耻的拿出了林则徐的名言，用来凸显自己的光辉形象。 一群学生听了秦睿的话，不由得觉得秦睿的形象高大起来！ 徐显忠听了秦睿“，岂因福祸避趋之”的豪言壮语后，眼眶中居然泛起了泪花！ 多么高尚的情操！ 多么伟大的师父！ 秦睿躺在摇椅上，眯缝着双眼，看着眼前的这群学生崇拜的目光，心里觉得暗爽。 难道此刻不应该有掌声吗？一群傻帽！ 工部左侍郎金纯在得到鲁胜送来的信之后，也猛然间想起来前年秦睿的话。 前年在秦睿提醒下，金纯在奉天殿、谨身殿加装了铁条，用来防止雷击，神叨叨的秦睿以“有些祸可以躲，有些祸躲过去反为不美”为由，把华盖殿给空了出来。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金纯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办？金纯此刻在想。 如果还没迁都，他自己就派人去守着了。问题是现在皇帝和后妃都住在里面，他总不能去跟皇帝说，秦睿告诉他这几天会雷劈三大殿？ 看着外面雨哗哗的下着，时不时闪电从天空落下，金纯不由得有些心绪不宁。 思来想去，金纯牙一咬，脚一跺，写了一封奏折，递进了宫，请求陛见。 第228章 有备无患 而此时的秦睿，驱散了众位学生，自己和顾青云手挽着手，并排躺在摇椅上，享受两人世界。 两人也不说话，偶尔会对视两眼，会心一笑。 这该死的青春，无处安放的骚动。 “秦少，信已经送给金大人了！”鲁胜回来之后，向秦睿禀报。 “嗯，去看看谁出门了？”秦睿向鲁胜眨了眨眼。 秦睿把学生赶走，是有目的的，他准备看看这些学生中，有谁会出门给别人送信，秦睿最近发现有人往外面卖秦府的消息。 不是卖给锦衣卫，而是卖给一些商户。 这也是秦睿无意间发现的，他今天在市面上竟然看到了冰糕，这种不应该出现在大明的东西。 这东西，秦睿去年冬天的时候，闲暇无事，做了几支雪糕扔在院子，等结冰之后，给顾青云、秦芳和学生们分着吃了，然后就顺嘴说了一句，夏天可以用硝石来做雪糕。 秦睿不怕学生自己创业，不怕学生利用自己教得知识出去挣钱，他怕学生被金钱迷失双眼，到时候把自己卖了。 他正在考虑，自己肚子里的东西，这群学生已经学得三四成了，是不是把他们放出去，给自己挣钱了，省得放在自己家里，还整天担惊受怕。 不过说起雪糕来，秦睿肚子里的馋虫，虽然下雨天，但并不妨碍吃雪糕啊。 拉着顾青云，两个人向厨房走去。 奉天殿内，朱棣一脸黑线的看着前来汇报的金纯。 刚刚迁都到北平，如果真如金纯嘴中所说的那样，三大殿被雷劈中烧掉，朱棣下一份“罪己诏”是在所难免的。 下“罪己诏”朱棣还能接受，问题是刚刚出了一个“位不正，遭天谴”的谶语，案件虽然已经侦结，但百姓们才不会管，是不是鞑靼人从中作祟呢。 “此事千真万确？”长吁了一口气，朱棣对金纯说道。 “当日秦睿断言建大殿的年份不对，今年是辛丑年，辛属阴之金，丑属阴之土，土生金，金克木啊！三大殿全部是木制构造，应该在今年四月到六月，有一次火灾。”这种事金纯也不敢保证啊。 正在这时，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也进宫了，拿着一份刚送上来的情报。 情报是秦睿家的锦衣卫送来的，事涉三大殿，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暴露了身份，也得把情况递上去。 赛哈智自然知道轻重缓急，虽然工作能力不行，但他不傻，自然知道三大殿着了之后，会引发的一些后果。 朱棣看着赛哈智递上来的情报，不禁皱起眉头，一脸怒气，看看秦睿的断言，三大殿如果被烧，百姓一定遭灾，这很明显，秦睿是对朱棣的政策心存不满啊，责怪朱棣不拿百姓的命当回事。 不过看了“，岂因福祸避趋之”后，朱棣的脸色变好了些。 “秦睿说三大殿乃是北平城最高的建筑，天雷落下，自然是先劈三大殿，就跟高山上的树易遭雷劈的道理一样。”朱棣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金纯听了朱棣的话之后，想了想，秦睿好像说过类似的话，于是点了点头。“可是下雨打雷天，年年都有，秦睿为什么偏偏断定今年四到六月呢？” 朱棣听了这话之后，也开始低头不语。 “陛下，不如派一队禁军，先行看守三大殿，准备水囊等救火工具，一旦发生火灾就立即扑灭，总归是有备无患。”金纯知道秦睿有神算之名，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真要起火了，朱棣在民间的名声就完蛋了。 朱棣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下令直殿监配合禁军，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三大殿。 秦府，实验室中。 “怎么样，香不香？”秦睿低声说道。 “香，太香了，闻着都有些恶心了！”顾青云手掩着鼻子说道。 “嗯，我也觉得有些恶心，不过再过一些日子，发酵好，味道就会平和很多了！对了，你喜欢那种味道？”秦睿拿起手中的瓶子，用瓶塞塞住了瓶口。 “牡丹的味道有些浓烈，桃花的味道稍微淡了一些，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顾青云嘟嘟着小嘴说道。 秦睿正在制造香水，朱圆汐打着宝琴的名义来要的，秦睿被逼无奈，只能让人收集了许多种干花，今天趁着有空，带着顾青云来做实验。 “那我们就再找几种花瓣实验一下，品种多了，你就能找出自己喜欢味道，到时候就大量生产，拿出去赚钱，给你当嫁妆！”秦睿将瓶子标准好名称，放在了架子上面。 顾青云听着嫁妆两个字，小脸立马就红了起来。 北平城郊，山村中的一家普通农户中。 “灰爷，阿鲁卜林这两天怎么样？”鲁胜跟瓦剌灰说道。 “很老实，没事就呆在屋里，估计是吓坏了。”瓦剌灰一脸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嘲笑。 “那行，我跟他聊一下，就把他放回鞑靼了！”鲁胜听了之后，点点头。 阿鲁卜林，和宁王阿鲁台的外甥，今年二十二岁，已经是第三次来大明执行任务了，没想到被一群未知势力给抓住了，还写下了认罪书。 阿鲁台是蒙古阿苏特部首领，北元的知院，相当于总司令，永乐十一年，被朱棣封为和宁王。后来他派人屡次劫掠商路的行旅，又派兵侵犯大明的兴和堡，惹得朱棣很不开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阿鲁台一直觊觎大明的花花世界，想有朝一日再度恢复蒙元风光，所以在边镇和京城都安插了很多探子。 “阿鲁卜林，今天你就可以回你的部族了！”鲁胜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阿鲁卜林，皱了皱眉。 “这位大哥，你可饶了我，我现在回去，我阿舅不杀了我才怪。”阿鲁卜林一脸沮丧，吴云峰这次被抓的消息，肯定会很快传到鞑靼，他回去，阿鲁台肯定饶不了他。 “放心！阿鲁台虽然会怀疑，你可以推脱，说吴云峰是自作主张。”鲁胜坐了下来。 “我阿舅也不是傻子，他会派人来核实的！”阿鲁卜林依然有些胆颤。 “我们给你找好理由了，你就说你在跟人谈一桩生意，三千口铁锅的生意，一直脱不开身。”鲁胜自己倒了一杯水，开始喝起来。 “锅？还三千口？大哥别说三千口锅，就是三百口锅，我要是带回去，我们整个部族都得把我当神仙供起来！”阿鲁卜林听了鲁胜的话，不禁撇了撇嘴。 阿鲁台每年派人到大明来朝贡，朱棣每年就给300人的朝贡名额，300人的队伍能买多少东西？而这些东西要优先保证贵族、官员的所需，至于普通百姓所需的锅，朝贡队伍只能表示呵呵了。 上位者谁会真正在乎普通百姓的生死？ 第229章 雷击华盖殿 “从宣府出去之后，到这个地址去找一个郑航的人，三千口锅给你准备好了，一口锅十只羊或者一直成年的牛，一公配四母，多出来的都是你的。”鲁胜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了阿鲁卜林。 “真的吗？”听了鲁胜的话，阿鲁卜林瞬间来了精神，从鲁胜手里接过纸条。 三千口锅，十只羊换，肯定很多人要！自己倒腾一手，赚个千只羊不成问题，发财了！别的都是假的，到了自己手里才是真的！ “这位大哥，你为什么让我去做这件事？”阿鲁卜林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鲁胜。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些浅显的道理，阿鲁卜林还是懂得。 “拿着这些锅，去笼络人，去建立你自己的势力，后续还会有其他物资支持你。我们准备在草原扶植一个人，恰好，我看你比较顺眼！”鲁胜从手袖里掏出一粒药，递给阿鲁卜林说道，“这粒药，每三个月要吃一次解药，吃下去，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否则，我只能说抱歉了！” 吃了药有一线生机，还有可能有自己的势力，哪怕是个傀儡，那也是人前显赫；不吃这颗药丸，很可能走不出这个院子。 阿鲁卜林也是狠人，二话没说，就把药丸接过去，吞了下去。 药丸下肚不到半刻钟，阿鲁卜林就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了，紧跟着心跳得很厉害，感到一阵阵胸闷憋气，眼睛里流出了泪水，鼻子里趟出了鼻涕。难受，非常的难受，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鲁胜又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阿鲁卜林的嘴里，然后猛往里灌水。不一会儿，阿鲁卜林感到一阵反胃，呕吐了出来，不断有泡泡从嘴中吐出来。 如果放在后世的话，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洗胃，用肥皂催吐。 秦睿技术再好，也不可能制造出定时发作的毒药来。阿鲁卜林和锦衣卫额刘童吃的药丸是同一种，有一种随处可见的植物，提炼的毒素，有麻痹作用，让人心悸、胸闷，因为掌握不住量，所以才会用肥皂催吐。 解药、毒药都是来骗人的，唬住他们就行了。 反正这个年代又没有后世的检测设备，随便秦睿怎么说都行。 鲁胜跟瓦剌灰出去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阿鲁卜林带着瓦剌灰准备的行囊，也快马加鞭往宣府出发了。 四月初八，皇宫，三大殿外，雨淅沥沥的下着。 驸马广平侯袁容带着两百多禁军，站在三大殿的门外值守。 明朝，守卫皇宫的禁军由锦衣卫的大汉将军1500名，三千营的红盔将军2500人，明甲将军500人，五军营的叉刀围子手3000人，府军前卫带刀官40人，以及旗手等卫带刀官180人，共同组成，其中带刀官是皇帝的贴身侍卫。 这些人由公、侯、伯、驸马都尉等勋戚带领，这些人被称为侍卫官。 洪武二十八年，袁容娶了朱棣的长女永安郡主朱玉英，朱棣起兵之后，袁容因为协助朱高炽守卫北平有功，被封为广平侯，同年朱玉英晋升公主，袁容就成了驸马都尉，有实权的那种驸马，掌管后军都督府事务。 “驸马爷，咱们这值守怎么个章程？能否请驸马爷明示？”直殿监掌印太监褚甘冲着袁容问道。 袁容也是一头雾水，三大殿的值守除了大朝会，基本上只有偶尔的巡逻，昨天晚上突然接到圣旨，命令他带兵前去三大殿值守，还要求带水袋、水囊、唧筒、麻搭、云梯等救火工具。 水袋和水囊相似，都是用来装水的，着火时将水袋和水囊扔到火中，用来扑灭火；唧筒相当于滋水枪；麻搭和拖把类似，沾上水往火上打，可以灭火；云梯相当于现代的救火车云梯。 这天下着雨，皇帝的圣旨让自己去救火，袁容觉得朱棣可能年老糊涂了，但皇命难为，所以连夜让人准备东西。 今天一大早，皇宫门开了，袁容带着一队禁军和灭火器材，来到了三大殿。直殿监的人员，已经等候多时了。 “褚大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皇上下的旨意，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下雨天准备救火的器材，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袁容和褚甘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该如何是好。 “莫非陛下认为这三大殿要着火？”褚甘听了之后，皱了皱眉，他接到的旨意是到三大殿值守，并没有说明是防火。 “应当是如此！”袁容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驸马爷，不如我们先让人查一下，将三大殿的火种全部熄灭！”褚甘是直殿监掌印太监，执掌各个大殿、厢房的打扫工作，自然知道三大殿有些地方，会有明火。 三大殿平时不会用，但蜡烛、炭火、熏香等，不管有没有人，该点的还是要点。 听了这话，袁容想了一下，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于是点了点头。很快一群侍卫在直殿监的宦官指导下，将所有的火种扑灭。 袁容和褚甘两人，则到殿内的一个偏殿中，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泡上茶，随便聊了起来。 “褚大伴，你说陛下这旨意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皇上能掐会算？算准了三大殿会起火？”袁容透过门，看向殿外的丹陛石上，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四处飞溅。 “驸马爷，老奴也是莫名其妙啊！陛下突然搞这么大阵仗，莫不是有神仙指点？”褚甘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不过，现在火种都熄灭了，我们也可以安心了！”袁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是呀，驸马爷，没了火种，这大殿还能怎么烧起来？难道天下还能下下火来？”褚甘笑着说道。 就在这是，殿外一声巨大的雷声响起，随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走水了！华盖殿被雷劈中，走水了！” “我艹，褚大伴，你这嘴真td灵！”袁容听到喊声后，扔下茶杯就往外跑。 褚甘在座位上，傻眼了，这火还真从天上下来了？ “云梯展开，赶紧的……” “赶快，水囊往起火点扔……” “上去五个人，带着唧筒和麻搭……” 华盖殿前，一群禁军和宦官慌乱的跑着。 华盖殿被雷劈着火的事情，第一时间被汇报给了朱棣，朱棣带着一群正在觐见的大臣，迅速从武英殿来到了华盖殿。 好在天下着雨，加上事先准备了救火工具，等朱棣到了三大殿时，一场火灾已经被扑灭。 大火被扑灭之后，袁容和褚甘两人，心有余悸的相互对视了一下，万幸皇上英明，能料事于先，否则一旦火起，华盖殿肯定会付之一炬，旁边的两大殿估计也会殃及池鱼。 第230章 富阳侯 现场除了朱棣和金纯，一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金纯看着眼前的一切，长吁了一口气，幸亏秦睿及时提醒，否则湖广、四川的百姓又得遭一次灾难。 朱棣也松了一口气，火灾被灭在刚起火时，损失不大，罪己诏不用下了。 但在一个崇尚迷信的时期，天人合一的思想根深蒂固，遇上雷击三大殿这种事，态度总要有的。 次日，朱棣下旨，通令文武百官，“朕躬膺天命，祗绍鸿图，爰仿古制，肇建两京，永乐十九年四月初八日华盖殿遭雷击，朕心惶惧，莫知所措。下厉于民，上违于天，朕之冥昧，未究所由，尔文武群臣受朕委任，休戚是同，朕所行果有不当，宜条陈无隐，庶图悛改，以回天意。钦此。” 意思很简单，雷击华盖殿，可能是我决策失误造成的，以致“天怒人怨”，上天降下雷霆之怒，来提醒我的。文武百官都是辅佐自己的，大家休戚与共，如果我有什么错误，大家提出来，我改。 朱棣的本意很明确，毕竟雷击的事情发生了，总得对朝野上下有个交代、有个姿态，用来平息朝野的议论纷纷。 大家都是聪明人，皇帝就这么一说，文武百官该吃吃，该喝喝，该上班打卡就上班打卡，谁还能真上奏指责朱棣的不是？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照屎吗？ 还别说，真有人胆大的人，礼部主事萧仪给朱棣递上了一个奏本，很直白地讲了“迁都后诸事不便，且弃绝皇脉与孝陵，有违天意”，所以上天震怒，降下示警。 看了萧仪的奏本，朱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朱棣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萧仪把这件事和迁都联系起来。 这个先例不能开！迁都是朱棣定下的国策，决心之坚决任何人都挡不住，包括太子朱高炽，都反对迁都北平，然并卵！ 南京花团锦簇、气候宜人，又有丰富的物产，还有十里秦淮河畔，活得多滋润。北平这地方，冬天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物资又奇缺，连个听曲消遣的地方都没有，这是很多久居南方的官员不能忍受的，所以时不时有人建议回迁南京。 所以，朱棣准备拿萧仪的头颅，来堵住这些官员的嘴。 朱棣下令锦衣卫将萧仪抓进大牢，以“谤君之罪”砍头处死，并在朝会上发出了“彼书生之见，乌足以达英雄之略哉”的怒吼，让文武大臣看到了朱棣的决心，将迁都的议论画上了句号。 秦睿才不会管萧仪的死活呢！他心里很明白，帝王是一种很喜怒无常的生物，看不惯也得忍着。 朱棣的事上能忍，但有些事、有些人就不能忍。 比如眼前这个人，富阳侯李茂芳。李茂芳，富阳侯李让之子。 李让是永乐皇帝的铁杆支持者，李让的父亲是留守左卫指挥同知。朱棣起兵造反时，李让就跟随朱棣东征西讨。 建文帝派人去招降李让，告诉他，只要李让前来，一切罪责全面，饶恕他的亲族。没想到李让也是一狠人，直接回绝了劝降的人。结果建文帝一怒，杀了他父亲，将他家财产全部没收，姻族或被杀、或被流放，可以说是惨、惨、惨。 好在，朱棣没有忘记他，永乐元年，朱棣封李让为富阳侯，食禄千石，掌北平行部事，并将自己的嫡亲闺女永平公主下嫁李让。 结果在第二年，李让扔下了永平公主一命呜呼了，李茂芳是遗腹子。 李茂芳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朱棣的嫡亲外孙，公主之子，富阳侯的继承者，还有是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的亲外甥。 七岁袭爵的李茂芳，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行事难免放肆、骄纵，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格。 秦睿以前听说个这个人名，号称北平小霸王，曾经到秦氏商号中索要股份，秦睿连理都没理，让张鹏出面跟李茂芳谈了一下。 李茂芳见到张鹏之后，就怂了，很识趣的闪了。 今天李茂芳，居然上门来问秦睿要远洋贸易商号的份子，还准备要干股。 秦睿不愿意跟这种人有过多的交集，如果李茂芳不作死的话，或许秦睿还能给点面子，让他出点钱给他一点股份。 问题是李茂芳掺和进了大明朝最危险的一件事——夺嫡，这点是秦睿不可能接受的。 太子朱高炽虽然名分早已定下来，但一直不为朱棣所喜，要不是解缙一句好圣孙，搞不好朱高煦就成了继位之君了。 然而，朱高煦一直在想方设法拉拢朝臣、勋贵的支持，而赵王朱高燧也是一个老阴人，躲在暗地里，准备伺机而动。 当时李茂芳去秦氏商号时，秦睿就查过他的资料，发现他跟朱高燧交往甚密，而且跟朱高煦也打得火热。 有上帝视角的秦睿，怎么可能跟这种人产生交集！ 虽然朱高炽历史上有仁总的美称，但他在位只有短短一年，能镇住两位弟弟和群臣，牢牢掌握权力，怎么可能是一个仁慈的主？ 更何况，后面还有个朱瞻基在候着呢！灭了朱高煦满门啊，到时候就算不会连累九族，但跟朱高煦有过密交往的人都得倒霉。 看着眼前二十岁左右的李茂芳，秦睿堆着笑脸，说道，“富阳侯，实在不好意思，远洋贸易商号的股份已经分割没了，如果您想要，可以去跟英国公、定国公他们谈谈，如果他们想转让，您可以出资购买，就可以了。” “什么有了没了的！老子要的是干股，听明白了没有？你那个远洋贸易商号的盈利，分我两成就可以了！”李茂芳一副天老大，老子老二的样子。 他在来之前，已经调查清楚了，秦睿手里有两成份子，他就想据为己有。 “呵呵，富阳侯这话说得，这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哪有？您告诉下官一下，下官也想去看看？”秦睿双手插在胸前，挺直了身子，一脸蔑视的看着李茂芳。 看着秦睿前恭后倨的样子，李茂芳怒了，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居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小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 “富阳侯说错了，秦某是罚酒不吃，敬酒也不吃！”秦睿摆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李茂芳顿时气结，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要知道李茂芳从小就是在北平府横着走的主，哪能忍受得了这种窝囊气。 秦睿则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让着你？朱棣的亲外孙怎么样，惹毛了老子，老子有一百种方法送你去见你亲爹。 第231章 秦睿的方案 当然了，这种话，心里想想也就算了。 “来人，给我把这里给我砸了！”李茂芳的小暴脾气来了。 跟随李茂芳的仆人，一听主子发话了，轻车熟路的抄起家伙准备动手了。 “鲁胜，找人来照顾好富阳侯，如果有人敢在这撒野，直接废了，不要出人命就行了！”秦睿怎么可能会退缩？有人打上门来找揍，用得着客气吗？皇帝的外孙不能打，不代表他的狗腿子不能打。 鲁胜站在屋门口招呼了一声，很快过来了几个护院。 看着硬气的秦睿，李茂芳有些吃不准了，去年他去秦氏商号敲诈的时候，张鹏找过他，张鹏在他面前，自然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但张鹏的背后有尊大神。 当时李茂芳吃不准秦睿的深浅，以为秦家商号是朱瞻基的产业呢，所以他闪了。 等朱瞻基来到北平之后，作为表弟的李茂芳，拜访朱瞻基时，曲里拐弯的问了他这个问题，朱瞻基当时一头雾水，李茂芳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最近李茂芳去拜访舅舅定国公徐景昌（徐增寿和文皇后是同胞，徐景昌和永平公主是表兄妹）时，听说一群勋贵搞了个远洋贸易商号，居然自己被排出在外了。 李茂芳，富阳侯，世袭的爵位，头顶还有一顶皇亲国戚的帽子，在勋贵圈也是排名靠前的，居然被秦睿忽视了。 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李茂芳怎么能忍得了。 是梁静茹给秦睿的勇气吗？ 其实秦睿在选择勋贵时，刻意规避了有明显站队倾向的人，张辅、朱勇、徐景昌、柳升这些人都是朱棣的铁粉，不会偏向皇子中的任何一个。 这样，即便朱高炽上位了，也不会对这些人下手，不会导致远洋贸易商号出现危机。 勋贵圈子很大，也很小。很大是因为大家同气连枝，相互之间盘根错节；很小是因为，各自都有小九九算盘，各自都有各自的主意。。 秦睿拉着勋贵、内帑，只不过想为自己撑起一把保护伞，他只要能帮这群人源源不断赚到钱，那么秦睿出现风险时，这群人自然而然的会出面帮他转圜。 “姓秦的，你是准备跟我斗到底了，是？”李茂芳咬着牙齿，恶狠狠的说道。 “我跟富阳侯斗什么？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秦睿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有人敢到我府上来闹事，我还不能自卫了？大明还有律法在，还有陛下在，我就不信陛下能置律法于不顾，包庇恶人。”秦睿一脸凌然。 “你……”李茂芳紧皱眉头，一时气结。 李茂芳走了，心有不甘的走了。 倒不是李茂芳怕了秦睿，搞事也要看人，秦睿做的事情不说轰动整个大明，但在北平城可以说无人不晓，一个白水阁就让百官震动。 今天李茂芳动了秦睿，明天就会有一票御史，上演一幕弹劾皇亲不法的大戏。 秦睿也没闲着，找来祖掌柜，让祖掌柜出面，通知所有贷款的勋贵，钱庄准备回收贷款，因为钱庄发现，远洋贸易商号存在重大不确定性，持续经营能力存在问题。 祖掌柜态度很坚决，哪怕赔钱也要回收贷款，解除协议。 一群勋贵刚畅想着发家致富，走向人生巅峰，突然收到这个消息，一时转不过弯来。 于是一群人齐齐来到了秦睿家里。 “姓秦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秦睿的书房里，朱勇气得哇哇乱叫。 “没什么意思啊！祖掌柜不是已经告诉给位大佬了吗？”秦睿一个人蹲在大虫旁边，用手抚摸着他，一群国公、侯爷还真不敢上前。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叫商号存在重大不确定性，持续经营能力存在问题吗？”朱勇想上去扇秦睿两巴掌。 “是这样的，今天有人来我家，威胁我，让我白送他两成份子，各位大佬，我人小肩膀弱，扛不住啊？要是以后今天这个人来要两成，明天那个人来要两成，我可扛不住，所以我一想，这生意还是不做罢了，各位国公想做，自己想办法？我可不想跟着掺和了。”秦睿站起来，一脸苦相，摆了一副无奈的神情。 “谁？谁来逼你？他奶奶的，他不想活了？”朱勇听了这话，哪能受得了？ “国公慎言，人家虽然爵位比你低那么一点点的，但背景深厚，有个当公主的娘亲，还有个当皇帝的外公，我可扛不住啊！”秦睿就是准备挑拨离间，一脸悲苦之象，继续说道，“所以呢，我就跟祖掌柜商量，把贷款还给了白水阁，撤回了投资。至于白水阁怎么评估，就跟我不搭噶了。毕竟白水阁的大股东不是我，是皇太孙殿下，我只不过是个台前傀儡而已。” 秦睿够直白，愣是把自己降到一个傀儡。一群人听了秦睿这话，立马猜出来是谁了！ 徐景昌想起前不久李茂芳拜访自己，喝酒时，徐景昌嘴上没把门的，把远洋贸易商号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李茂芳这么不地道。于是，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娘的，果然人心隔肚皮，李茂芳连我这舅舅都想坑啊？” “行了！你这个舅舅隔着多远了？文皇后去世后，人家看得上你这个舅舅？”朱勇在一旁咧咧嘴，一脸不屑。 文皇后徐妙云和定国公徐增寿是中山王徐达的儿女，嫡亲兄妹，但两个人都已经去世多年。 李茂芳是文皇后的嫡亲外孙，徐景昌是徐增寿的儿子，这种甥舅亲戚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礼节性拜访一下而已，谁都不会那谁当盘菜。 “那你退就退了？为什么白水阁让我们也把贷款退了？”朱勇转身看着秦睿。 “这我哪儿知道？也许太孙殿下有其他想法！”秦睿把朱瞻基抛出来背锅。 秦睿这话，恨得一群人压根痒痒，他们现在还没法去找朱瞻基求证。 “秦睿，这件事你到底想怎么办？”英国公坐在一边，听出了秦睿的弦外之音。 秦睿已经说了两次太孙殿下，以前他从来没提白水阁有朱瞻基的股份，今天连续提到两次，用意很明显。 英国公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经历了朱棣靖难的全过程，对朝局也有很深的见解，不像徐景昌、朱能，都是袭爵的人，年纪只有三十多，还没有经历多少大风大浪。 李茂芳和赵王朱高燧走的很近，这点在座的人都知道。 永乐十五年以前，朱高煦与朱高炽一直在争夺继承权，朱高燧就一直站在朱高煦一边。永乐十五年，朱棣将朱高煦徙封到乐安州，两人的争斗才算结束，而朱高燧则被派往北平。 现在永乐迁都北平后，朱高燧在这里经营已久，又起了争斗之心，久经朝局的张辅怎么不知道。 张辅怀疑远洋贸易商号是朱瞻基扔出来拉拢勋贵的！ 如果真是这样，朱瞻基的动机就很有问题了。 第232章 挖坑埋勋贵 张辅的怀疑一点都没有错，远洋贸易商号就是朱瞻基用来拉拢勋贵的工具，这是秦睿给朱瞻基出的主意，当然秦睿有自己的打算。 两个月前，太孙府中，秦睿和朱瞻基两人在喝酒，喝闷酒。 朱瞻基当时很郁闷，自从到了北平之后，他就没痛快过。 原因很简单，，朱棣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就大行了，朱高炽和朱高燧两人，又有了夺嫡的苗头。 朱高炽做了近二十年的太子，屡次在朱棣北征或者北行的时候监国。可以这么说，朱棣自登基到永乐十九年，其中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朱高炽在监国。 但是朱高炽有个缺点，那就是太老实了！ 朱高炽身体肥胖，不便随军作战，因此朱棣将他留在后方监国。但朱棣上位的过程很不光彩，他的猜忌心就非常强，他就怕朱高炽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于是命礼部侍郎胡濙暗中去监视太子的行为。 胡濙是朱棣心腹中的心腹，曾经奉朱棣之命，连续14年，在外暗访建文帝朱允炆的踪迹，追寻其下落。 胡颖在南京见证了朱高炽监国处理的各种政事，并将所见所闻写成奏折，言太子朱高炽“诚敬孝谨”等七事，禀报给朱棣，朱棣才打消疑虑。 所谓“诚敬孝谨”，换成别的词就是规规矩矩，不越雷池半步。 在赵王朱高燧看来，朱高炽的规规矩矩就是无能的表现，所以就起了不该有心思。 朱高燧一直在北平行在，主持北平的军政大事，可以说，北平这块地是他的自留地，上上下下的官员，基本上都被朱高燧控制。 虽然朝廷六部官员都是南京过来的，但大都跟朱高炽没有私交，也就是说，朱高炽在朝廷中没有啥势力。 于是朱高燧，就开始处处针对朱高炽，不断挖掘太子的黑材料，作为皇太孙的朱瞻基，自然也成了攻击目标。 朱瞻基喜欢画画，就被御史说成“私智小慧，用心一偏”；朱瞻基好武事，被人说成“勇莽”；朱瞻基喜欢斗蛐蛐，被人攻击“玩物丧志”。 总之，不管朱瞻基做什么，都会成为攻击朱高炽的把柄，毕竟文人的嘴，大家都懂得，想找事，怎么做都是错。 胸闷的朱瞻基就把这些糟心事告诉了秦睿，秦睿其实本身不想掺和夺嫡这种事的，毕竟自己穿越之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万一到时，朱高炽死了，朱瞻基回来继承皇位时，被朱高煦给宰了，自己肯定受牵连。 但秦睿为了躺平，有个很大的浑水摸鱼计划，需要朱瞻基来做挡箭牌。 于是秦睿就给朱瞻基出了一个主意，找利益同盟者。 利益无非就是钱、权、名。 权首先被朱瞻基和秦睿排除了，朱瞻基是皇太孙，不是皇帝，给不了任何人权；名这种事，只能自己挣，别人给不了，也被排除了；剩下的就是钱，而搞钱，这恰恰就是秦睿最拿手的事情。 接下去，就是先寻找谁当同盟了！ 朱瞻基的第一想法，就是勋贵！因为勋贵与国同休，而且掌握着军队！至于文官，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以放在后面。 美洲的黄金、日本的白银是秦睿心心念念的两样东西，是秦睿准备一统大明经济的终极武器！在这个年代没有人知道什么是金本位、什么是银本位，手握知识代差优势，秦睿发誓要成为大明最富有的那个人。 但这件事，秦睿一个人肯定干不了，必须拉一群人来入伙。 于是远洋贸易商号这个计划就出炉了。 对于朱瞻基来说，是他拉拢勋贵的一个手段，钱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用，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对于勋贵来说，缺钱的窘境，日子实在不好过。 秦睿则是准备浑水摸鱼，利用双方不懂金融知识，在里面黑吃黑。 于是就有了秦睿在徐显忠、张杰面前天天念叨，要去美洲发财，发大财的事情。 于是徐显忠、张杰如秦睿所料一般，回到家中开始宣扬。 于是就有了一群国公、侯爷上门求合作的事情。 远洋贸易商号就诞生了。 “英国公，我是没办法了！您大腿粗，能惹得起人家，我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哪敢惹啊？”秦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敢认李茂芳，敢惹我们十几个国公、侯爷，是？”朱勇走到秦睿身边，伸出大手来，拍在了秦睿肩膀上。 朱勇是勋贵，武将出身，好歹也是带兵打仗的主，这一巴掌上去，差点把秦睿拍个半残。 忍着疼，秦睿哭丧着脸说，“成国公，我是谁也不敢得罪啊，所以我才退出来啊。钱庄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主意。” “甭管谁的主意，老子现在就问你，我们该怎么办？”朱勇用手捏着秦睿的肩膀，开始用力。 “要不，大家伙派个人去跟皇太孙商量一下？或许他能收回成命！”秦睿觉得自己肩膀快要被捏碎了。 秦睿的话一出，一群国公和侯爷愣住了，彼此互相看了一下。 去跟朱瞻基谈，肯定不是谈钱的事，站队表态是必须的。问题在于朱瞻基现在是皇孙，过早表态不符合勋贵的自身利益。 要知道，勋贵也是有远近亲疏的！别看英国公、魏国公、成国公这些勋贵都是与国同休，中间经过多少跌宕起伏，那是枚不胜举。 魏国公徐辉祖因为站队没有站好，被朱棣削爵、禁锢家中，直到徐辉祖死了，才恢复爵位，家族实力直转之下。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打这个主意了？”英国公张辅人老成精，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 秦睿起家就是靠着朱瞻基，而且朱瞻基对秦睿很看重，还给他派了贴身侍卫，要说秦睿跟朱瞻基没有事先通气，打死张辅也不会相信。 钱都借了，想要退出已经不可能了。可以这么说，从签订合约的第一时间，他们就踏进了秦睿的算计。 如果现在谁退出，朱瞻基上台的第一件事，就会毫不留情的出手对付他们。 钱财迷人眼啊！ 但这种事，秦睿怎么可能承认呢？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富阳侯李茂芳，从一开始就不在朱瞻基的列表内，就算李茂芳敢和炸刺，秦睿肯定会毫不留情，天塌了有朱瞻基顶着，秦睿怕个毛线。 看着人畜无害的秦睿，一群勋贵们后悔不迭，往前一步是未知的财富，但退后一步是已知下场。 有的选吗？肯定没得选啊！原本以为一次简简单单的生意，结果成了被朱瞻基和秦睿，两个小孩收割的韭菜。 于是一群勋贵当着秦睿的面，开始讨论如何应对朱瞻基。 第233章 十两黄金 莱州卫，一脸无语的唐赛儿看着瞿达，想抽出刀来把他砍了。 “林千户，我也是没办法啊，上面压下来的任务。”瞿达则满脸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 瞿达这次来，是来要人的。 问题是这不是瞿达第一次来要人了，他已经来要了6次了，每次都是七、八十个，整个莱州卫的兵，都快被瞿达要走了。 “老娘才不管谁压下来的任务呢！你再这么要下去，老娘手底下的人，就一个都没了！”暴躁的唐赛儿，声音能把房顶掀起来。 “林千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上面说了，这是最后一批了。一个人十两黄金，这价格已经很厚道了。我要不是看莱州卫的兄弟们家里穷，我就去招那些渔民了。”瞿达没办法，只能拿钱说事。 这十两黄金是秦睿定下来的，但他现在没有黄金，约定好明年支付。 “十两黄金就能买我莱州卫兄弟命？我这群兄弟，拉出去，个顶个的都是好手。再说了，十两黄金还指不定你们哪天能给呢？”唐赛儿对瞿达开空头支票，很不满。 “林千户，想想莱州卫的兄弟们，在困难的时候，是谁帮了你们？是谁送来了吃的、穿的、用的？”见唐赛儿不为所动，瞿达只能打感情牌。 “你已经从我的莱州卫借走了四百多人，这个情早就还完了！”唐赛儿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憋屈。 本来唐赛儿准备练一支能跟大明军队抗衡的军队出来，到时候再拉起来造反，结果现在倒好，莱州卫成了专门给秦睿练兵的基地了。 这谁能忍受得了？ “林千户这话说得，我们虽然借走了四百多人，但我们也给你们补充了四百多人啊？”瞿达脸色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是，你们是给了我四百多个人，可我那些兵是练了一年多的老兵，你给我的都是普通百姓！能一样吗？”唐赛儿听了瞿达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瞿达也没有办法，秦睿要往美洲航线里塞人，还要去日本，需要的人手不是三百、五百，得三千、五千才能够的。 尤其是去日本，梅瑾瑜带着第一批物资，在三月份就出发了，招的人大都是在天津卫的渔民，还有一部分是孝陵卫的人。渔民负责操船，孝陵卫的人手是去寻找石见银山的前期人员。 没人可用，是秦睿目前最大的窘境，毕竟有很多事是摆不上台面的。 “这样，我们再出两千石粮食，送到卸石棚寨的乡亲们家里！”瞿达狠了狠心，决定自作主张一把。 “五十个，不能再多了！”听了这话，唐赛儿脸色好看了许多。什么黄金都是假的，有饭吃才是真的。 卸石棚寨当年山上几千号人，进莱州卫的只有500个，还有很多人被打回原籍，生活贫困不堪，作为首领的唐赛儿想接济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再加五百石，三十个兵，三十个水手！不能再少了。”瞿达想了想，咬咬牙说道。 “行！准备好替代的人，明天巳时，海上换人！”唐赛儿点了点头。 莱州卫被备倭卫天天监视着，想大摇大摆的换人，肯定是不可能的。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每次用百姓换士兵，都是在海上进行的。 “对了，还有那个昆布，已经长大了，接下去怎么弄？”唐赛儿忽然间想起一件事，问道。 “按照上面送来的信，先把昆布移到挖好的水池中，开始繁殖种子，等繁殖好后，再种下去，明年起就可以大规模卖了，我们商号可以预定三百万斤，一斤五文。”瞿达也想快点拿到海带，但是这个东西，不是工业品，农产品需要生长周期。 “三百万斤？你们能吃得了吗？运输不会坏吗？”听了瞿达的话，唐赛儿摸了摸鼻子，表示不信。 “海带凉干了，可以长时间保存，要吃的时候，放水里一泡就可以了！几百万斤的量不大，北平城吗，几十万人，两三个月就能消耗掉。”瞿达说道。 别人不知道海带的价值，秦睿知道啊，一个大脖子病就会让人趋之若鹜，更何况可以长期保存。大明的冬天缺菜，这可是卖点啊。 带着五十斤湿哒哒的昆布，瞿达走了。他在发愁，怎么给秦睿送到北平城去，这东西秦睿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四月十八，南京，新江口基地。 胡峰和吕达富站在江边，看着几千人在忙碌着，一担担瓷器、一匹匹布料、数不尽的瓜果蔬菜和粮食，在往船上送。 “吕先生，这次的生意到底有多大？”胡峰指着眼前这群人说道。 “这次总共动用了两千万贯宝钞，来采购各种物资！”吕达富笑着回道。 听了这个金额，胡峰不禁咋舌。 他以为自己三百万贯的采购额，已经是很大了，没想到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面。 秦睿收上来的股本加上自己投的钱，不过才1400万贯，秦睿留下了四百万贯订新船，剩下一千万贯购买物资，以秦睿浑水摸鱼的奸商性格，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就买一千万贯的货呢？ 远期承兑汇票属于大额票据，不是大明宝钞，投放到市场上，最多也就是商人们之间流通，不会影响宝钞币值。所以秦睿一定心理负罪感都没有。 吕达富招呼过一个人来，给胡峰介绍起来，“这位是北平总号派来的宋先生，负责跟随船只出海。宋先生，这位是杭州分号的胡掌柜。” 宋先生，就是黑狼帮黑老四的军师，很不幸被秦睿选中，担任此次出海秦睿的特使，负责指挥秦睿招募的人，做一些暗搓搓的事情。 宋先生看了看胡峰之后，心里不禁觉得奇怪，这不是长缨帮的帮主吗？不是全家被烧死了吗？难道世上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宋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能一起共事啊！”胡峰自然也认出了宋先生，北平几个帮派，相互争斗、谈判时，都彼此见过。看到宋先生惊诧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果然是胡帮主，当日听闻长缨帮的惨剧，我还觉得莫名其妙，没想到胡帮主是金蝉脱壳啊！佩服，佩服！”宋先生这时才确认，胡峰确实是原来的长缨帮帮主。 “都是秦少的安排，我只不过是听命从事罢了！”胡峰微微笑了起来。 于是三人站在一起，随意聊了起来。 胡峰倒不怕被宋先生认出来，反正两天后，宋先生就扬帆远航了，再回来至少一年半载。 四月二十日，南京的天空，万里无云。 新江口基地，随着一声声鼓声响起，船上的水手开始收起船锚，拉起船帆，慢慢驶出港口，五十艘大明宝船，浩浩荡荡向东驶去。 第234章 秦氏商号的麻烦 宣府，是离北平最近的边镇，大约四百里地。 郑航带着长缨帮一群人，拉着三千口锅，用了五天时间才到达这里。这不是后世，可以开车、可以坐高铁，一两个小时就能到。 在大明，完全靠步行，除了郑航和老曹有马之外，其他人有骡子或者驴已经很不错了。 包下了一个大院子，一百多人就住了进去，将三千口锅和骡马归置好，郑航带着老曹出了门。 来到一家“如家”客栈门前，郑航走了进去，找来掌柜说了一句，“天龙盖地虎。” “小猫抓老鼠！”掌柜的回道。 “明月几时有！”郑航又说了一句。 “抬头自己瞅！”掌柜的笑翻着白眼说。 看得老曹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两人说得啥意思。 “一盘猪头肉！”郑航继续说道。 “姓郑的，你没完没了是？老子这么大个活人站在你面前，你跟我对什么暗号？欠揍了是？”掌柜的怒了，扔下手中的抹布，厉声说道。 “不要生气啊，老牛！这不是带新人来吗？让新人学习一下。”郑航往后跳了一下，生怕对面的掌柜暴起，他可打不过牛掌柜。 三人来到后院的一间房子里，牛掌柜从一本书中拿出一张纸，扔给了郑航。“这上面画红线的地方，就是已经探明的小路，可以穿过长城，到达关外。烽火台上的官兵，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们不要主动上前招惹他们。” “你这效率可真够快的，我们刚到宣府，你就准备好了路线图！老牛果然牛！”郑航将路线图收起，塞进了怀里。 “老子要不是眼不好，还能轮到你在我前嚣张？让你一只手，你都不是个！”牛掌柜是孝陵卫出来的，因为眼睛不好，被安排到宣府，做宣府和关外的情报收集工作。 “对对对，兄弟中，谁不知道你牛大胆能力强啊！”郑航赶紧认怂，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识时务才是俊杰。 回到租住的院子里，郑航把所有人集合起来，掏出路线图来，开始分配任务。 修整了两天，一百多人每人背上二十多口锅，出发了。 一尺三的锅只有三斤重，二尺三的锅有六七斤重，每个人背上二十口，分配下来都要百十斤。 为了消除宣府其他势力的怀疑，人都是分时间，朝不同方向出发了，扮作走街串巷的卖锅人。 老曹和郑航则正大光明的赶着马车，从张家口堡出了关。 三天之后，一群累趴了的人，在兴和堡聚集了起来，从宣府到兴和堡只有五十里地，这群人背着百十斤重的锅，还要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也是够难的。 郑航安排所有的人原地待命，等待阿鲁卜林的到来。 话说阿鲁卜林从瓦剌灰家里出来之后，就一路疾驰。 一路上阿鲁卜林都在犯嘀咕，三千口锅啊，别说死一个吴云峰，就是再浪费几个安插在大明的钉子，也是值得的。 虽然心存怀疑，但只能强迫自己相信鲁胜的话，毒药已经服了下去，不信又能怎么样？ 等他达到兴和堡时，郑航已经等了三天了，他以为阿鲁卜林不会来了呢！ 看着眼前一摞一摞的铁锅，阿鲁卜林悬着心才放下，眼中冒出了金光，仿佛看到无数的牛啊、羊啊、马啊，向自己走来，还有好多女人向自己投怀送抱，无数的牧民在给自己磕头。 “这位首领，这里总共有三千口，其中二尺四的大锅六百口。我们出门的时候，东家有交代，一尺三的锅十只羊，二尺四的锅一头成年牛，一公配四母。”郑航指着眼前的锅说道。 “明白，郑先生，给我十天时间！我会尽快把东西准备好。”阿鲁卜林不住的点头。 带着几口锅，阿鲁卜林出了兴和堡，一路向北，飞奔而去。 硬刚了李茂芳的秦睿，完成了朱瞻基交给自己的任务，开始做起了乖宝宝，每天准时上班，下班，偶尔还能参加次朝会，都属于打酱油的路人甲角色。 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睿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秦兴文和秦兴武两人，匆匆跑到工部衙门中来找他。 “怎么了？别着急，有事慢慢说。”秦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在工部呆了小半年，秦睿开始学习养气。 “咱们家的商号被封了，二爹被衙门的人带走了！”秦兴文哭丧着脸说道。 “不要急，慢慢说，为什么被封啊？”秦睿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应该是李茂芳下得黑手。 “衙门里的人说咱们家的酒，喝死了人！”秦兴武一旁说道。 “我去，好大的罪名！”秦睿皱了皱眉，看来这李茂芳准备下死手啊，“去仁里胡同，找一下宋世杰，让他出面去衙门里处理一下！” 宋世杰在北平城里，已经小有名气了！ “子安已经去了，让我们来找你，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秦兴文叹了口气。 “行了，叹什么气啊？兴文哥，你先回家，嫂子怀着孩子呢，这是秦家的大事！我和兴武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秦睿站起身来，将公事桌收拾了一下，就带着秦兴武向顺天府衙门走去。 路上秦兴武给秦睿详细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前两天，有个人在秦氏商号中买了一瓶醉仙酿，今天在家里宴请宾客时，拿出来喝，结果喝完就翘辫子了。于是家人就告到了顺天府，说秦氏商号卖的酒有毒，顺天府府尹在第一时间就把秦氏商号给封了。 “喝死了多少人？”秦睿听了之后，皱了皱眉。 “一个！一个还不够啊？你还要喝死多少？”秦兴武直愣愣地看着秦睿。 “其他宾客都没喝？就死者一个人喝的？”这事是被人陷害的，这点秦睿非常肯定。 既然是宴请宾客，倒酒自然是从宾客开始，主人是最后一个，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啊，怎么会单单死一个人呢？ 设这个局的人，脑子有问题？还是有后手？ 不对，这个局太粗糙了，粗糙的秦睿都看不下去了，肯定有阴谋。 秦睿停下了脚步。 “睿子，怎么了？”秦兴武看到秦睿停下来，觉得很纳闷。 “兴武，你自己先去顺天府看看情况，然后回来告诉我，我在前面找个茶馆等你。”秦睿想了想说道。 看着秦兴武远去，秦睿找了个人多的茶馆，走了进去。 秦睿叫来小二，让他帮忙去秦府送个口信，叫鲁胜带人过来。 秦睿正常上下班都是辰时出发，申时回家，鲁胜等人都是早上送，晚上接，中间不会呆在工部衙门的。 遭遇过一次刺杀的秦睿，怕了，怕有人想把自己从工部引出去，对他下手。 第235章 反杀 秦睿的猜测一点都没错，李茂芳真准备找人敲秦睿的闷棍。 自从被刺杀后，秦睿的防护级别一直是最高等级，出门至少六个人，都是孝陵卫好手或者锦衣卫的探子。难得死而复生，秦睿想好好活着。 在工部往顺天府路上，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躲着五个人，手里拿着短棍，蹲在墙角，等着前来报信的人。 “老大，老大，那姓秦的不知道抽什么疯，半路停下来，去喝茶了！”一个喽啰边跑边朝这边喊道。 “什么？他娘的，姓秦的是不是脑子里有尿？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喝茶？”被称作老大的人，拍了拍额头，中间人让他们在这里等候，伏击秦睿，没想到居然出了岔子。 “老大，怎么办？要不我们去茶馆教训这个小子？”喽啰说道。 老大低头盘算了一下，中间人说了，今天不管怎么样，都要收拾这小子一顿，才能拿到剩下的一百两银子。娘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百两银子能去多少次窑子，能喝多少次花酒，干了！ 秦睿进茶馆后，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这样，如果有人攻击他时，他可以避免腹背受敌的窘境。 桌子上的茶水他也不喝，只是让小二放了一壶滚烫的热水在桌上。 秦睿坐在茶桌前，心里不断盘算，李茂芳准备干什么？时不时向外看一下。 坐了片刻钟，秦睿发现茶馆门口，有人在指着自己，是不认识的人，不由得起了警惕之心。 秦睿眼看着几个人走进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就知道要坏事了，环视了在喝茶的人中，有几个膀大腰圆的主，于是计上心来，站起身来喊道，“各位老少爷们。” 秦睿一喊，喝茶的人都朝他这边看来。 “我是秦氏商号的少东家，今天遇到仇家寻仇，如果诸位能护着我的话，我愿意每人送一瓶极品醉仙酿！”秦睿说着，将自己手边的热水壶拎在了手里。 一群男人一听秦睿这话，顿时瞪大了眼：极品醉仙酿在北平城那可是声名远播，是中国达官贵人，重要宴席的必备佳酿。哪怕是普通的醉仙酿，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 一瓶酒三十两，哪怕低价卖掉也能有二十两，够普通家庭半年的开销了。 于是就有人站了起来，向秦睿走去，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第三个。 准备过来打闷棍的六个人，一看这架势，抽出了藏在衣袖中短棍，对着众人喊道，“都td别多管闲事，小心有命拿钱，没命花啊！” 众人一见这架势，有点心虚。 “今天保护我的人，每人再发十两银子。”秦睿再次使出钞能力，肯定命重要啊！ 一群人听了这话，娘的，不就是挨一顿打吗？几十两赚到手，怎么养还养不好。 拿茶杯的、拿水壶的、拎板凳的、连店小二也拿着扫帚冲了过来，于是一场群殴名场面出现了，现场可以说十分火爆，也十分惨烈，一声声惨叫，让坐在一旁的秦睿打颤。 太惨了！六个想来教训秦睿的人，被茶馆里的人打得不成样子了，躺在地上鲜血直流，皮肤上还有很多燎泡，热水烫的。 等鲁胜带着人赶到时，不由得冒冷汗，今年这是第二次了，幸亏秦睿机灵使用了钞能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睿掏出自己的印章，问掌柜的要来纸笔，然后给参与斗殴的“热心群众”写了条子，盖上章。让他们三天后，凭条子到秦氏商行领取十两纹银和一瓶极品醉仙酿。 对于茶馆的损失，秦睿很大方的给了掌柜的五十两银子，毕竟地上的血迹要清洗，桌椅板凳要换新的，还要停业整顿几天。 点了一下人头，二十多个人，算下来将近一千两，这次打架的成本有点高，虽然极品醉仙酿的成本极低，但还是会心疼。 不过命重要，钱财身外物而已，秦睿安慰自己。 在鲁胜等人的护送下，秦睿来到了顺天府衙，大堂外一群人正在驻足观望。 秦睿挤进前排，看到大堂内，宋世杰正在和苦主展开激烈交锋。 “这位苦主，你确认令尊是喝了秦氏商号的酒之后，倒地身亡？”宋世杰看着跪在地上的亡者家属说道。 “是，非常肯定，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亡者家属说道。 “那我问一个问题，为何其他人喝了没事，而独独令尊倒地身亡？”宋世杰一脸智珠在握的表情，语气很平淡。 “当时家父在说完祝酒词后，就先饮了一杯，按照惯例，主人喝完三杯后，客人才能举杯。”亡者家属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会不会是令尊身有隐疾？不能喝酒？”宋世杰继续追问。 “不可能，我父亲每日都会喝三两烧到春，这次因为要办七十岁的寿宴，才去秦氏商号买了这瓶醉仙酿，没想到却被毒死了！府丞大人，您可要为我父亲伸冤做主啊！”说着，亡者家属涕泪皆流，可谓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秦睿在外头听着，居然是府丞审案，而不是府尹直接审案，很明显是府尹不想牵扯到其中。府丞虽然是府尹的副手，但顺天府的府丞都是京城利益各方博弈、妥协的产物。 “被告，苦主如此确凿，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府丞对着堂下跪着的秦仁礼说道。 “大人，我想看一下苦主喝的那瓶酒？”宋世杰插嘴说道。 顺天府后堂，开封府尹杜敏在听着师爷的汇报，眼睛中是不是露出精光。 “府尊，这事透着古怪，秦氏商号的酒都是统一灌装的，怎么会单单只有一瓶有毒？而且府丞这次居然没有请示府尊，就直接下令封了秦氏商号，似乎有些古怪啊？”师爷汇报完之后，一脸疑惑额说道。 “秦氏商号是秦睿的产业，秦仁礼不过是个傀儡。秦睿的后台是皇太孙，还有跟许多勋贵关系甚好。有人是准备拿秦睿作伐，杀鸡给猴看啊！”杜敏手捋胡须，一眼一板的说道。 杜敏身为顺天府尹，怎么会不知道京城局势。 朱棣把杜敏安排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就是平衡赵王朱高燧和太子朱高炽之间的势力。 赵王在北平经营多年，势力渗透到了北平的各个角落。 而太子的特点，不结党、不营私，整天跟着朱棣的指挥棒转，可以说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太子唯一有的就是大义的名分——嫡长子，就这一点，会笼络住八成以上的文官。 “府尊的意思是赵王准备拿秦睿开刀？”师爷略有所悟。 “秦睿最近的动作有点大，用一个商号拉拢了诸多勋贵，将这些势力拉拢到太孙麾下。太子是什么也没争，但太孙这一手，就能让太子的实力盖过赵王，赵王怎么能善罢甘休？只有把秦睿拿掉，赵王才会有机会，重新跟勋贵们达成合作。”杜敏站了起来，优哉游哉得踱着方步，继续说道，“只不过，赵王太心急了，想用秦氏商号来打击秦睿，恐怕不会得逞！” 第236章 反转 “这是为何？”师爷不是很明白杜敏的意思。 “秦睿这个人，做事深谋远虑，而且很果断。涿州知州姜士坊，今年来京拜访老夫时，曾经跟老夫谈起秦睿在涿州的所作所为。两年前，秦睿在涿州建了一个家具厂，种了几十万亩棉花，瞄准了迁都的商机，用了一年多时间，赚了不止千万贯宝钞。然而就在去年底，秦睿毫不犹豫的将两项生意一停一转，棉花交给了涿州的商户，家具厂直接关闭。”杜敏来到房门前，看着院子里的场景。 师爷听了这些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一个能将赚数千万贯生意随手扔掉的人，这得有多大魄力。 “秦氏商号的酒就算出了事，最多也就是关掉而已。这种事查不出真凶，因为酒已经出了秦氏商号的大门，谁知道中途有没有人掉包？最多赔点钱，以后名声臭了而已。但以秦睿的手段，最多是另起炉灶而已。”杜敏转身走向书桌。 “如此说来，赵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还让秦睿有了提防之心？”师爷有些疑惑。 “赵王应该是想给秦睿一个警告而已。”杜敏坐到太师椅上，拿起了一些卷宗，看了起来。 顺天府大堂之上，宋世杰看完了受害者家属呈上的证物之后，心里不由得笃定了。 “府丞大人，这酒瓶是秦氏商号的酒瓶，但这酒恐怕被人掉包了！而且不是死者在秦氏商号买的那瓶酒。”宋世杰一句话出来，让一众人感到莫名其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酒就是我父亲从你们秦氏商号买的。”死者的儿子，听了宋世杰的话，脸色顿时变了，大声吼道。 “宋状师，你是如何判定这酒被掉包了？又如何判定这酒不是死者在秦氏商号里买的呢？”县丞听了宋世杰的话，不由得眉头紧锁。 “这事就涉及的秦氏商号的机密了，不过说出来也无妨，大人请看。”说着，宋世杰拿起酒瓶，用手指着标签上的一串数字，继续说道，“醉仙酿为了防止别人仿制，做了防伪处理，这串数字应该是玻璃瓶上的数字加十七、十八、十九，用来表明是哪一年生产的。而这一瓶酒标签上的数字，完全与这个规律不符。” 宋世杰一席话说出，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开始议论了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氏商号是被人陷害了。 县丞听了这话，脸色就立马变了，眉头紧皱。 “不可能，大人，他胡说。这瓶酒明明就是我父亲在他们店里买的。”死者的儿子听了宋世杰的话之后，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大喊起来。 “大人如果不信，可以打开秦氏商号的库房，现场进行核验。”宋世杰则一脸轻松，他还有后手。 于是，县丞只能派人去秦氏商号取了二十瓶酒，现场查验，果然如此。 “大人，我家只有这一瓶醉仙酿，不可能被人掉包了，而且我父亲购买的时候，还有他们开的单据。”死者的儿子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 县丞接过单据之后，仔细看了看，又对宋世杰说道，“宋状师，对此你又作何解释？” “大人，能否让我看一下单据。”宋世杰微微笑了笑，这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啊。 “府丞大人，有了这张单据，更能说明我们秦氏商号无辜了。”宋世杰接过单据之后，先是看了一下，然后举起单据来，慢慢说道，“我们秦氏商号对外销售醉仙酿的所有单据，上面的编号和酒瓶的编号都是相同的，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任何一家购买过醉仙酿的人家，对比一下销售单据和酒瓶编号是否相同。而受害者家属提供的单据和酒瓶编号完全不一样。” 看到宋世杰笃笃定定的神态，无论是几案后面端坐的县丞、堂下跪着的受害者家属，还是站在外面看热闹的路人，都知道宋世杰说的应该是真的。 一时间，堂上堂下鸦雀无声。 站在公堂外面的秦睿，低声跟鲁胜说了两句话，鲁胜带着刘童快速走出人群，向着秦氏商号奔去。 “大人如果想要知道这酒瓶的购买者，鄙商号可以给予协助！大人可以顺着酒瓶的线索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元凶。”宋世杰看县丞不说话，继续说道。 宋世杰的一席话，让县丞陷入了为难，本来受人指使给秦氏商号找麻烦，结果麻烦找上了自己。 按照宋世杰的说法，县丞能想象到秦氏商号应该有账本，能查出酒瓶的购买者。这种玻璃酒瓶，喝完了之后，一般人家不会扔掉，会当做装饰品，顺着这个线索，搞不好真能找出陷害秦氏商号的人。 问题是县丞知道背后主使人，如果现在让宋世杰说出这酒瓶的买主，很多事情就不可控了。一念至此，县丞就准备结束这次审讯，和背后的主使商量一下对策。 拿起惊堂木，正准备敲下去时，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府尊大人到。” 杜敏在事情反转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线报，赶到前面来，一直躲在一边偷听。当宋世杰说要帮忙缉拿凶手时，他觉得自己出面的时候到了。 朱棣将杜敏放到顺天府知府在这个位置上，有很明显的用意，大明迁都刚刚结束，万事还在磨合，北平城需要稳，不能乱。 杜敏很明白，这件事的背后有赵王的影子。此时，若任由秦氏商号拿出线索，事涉命案，顺天府就必须追查下去。一旦查到赵王，或者与赵王有关的人身上，朝局必然起波澜。 虽然一个瓶子，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但它能恶心人。只要能关联上赵王，赵王就会被监察御史缠上，因为监察御史大都是孔孟的信徒，以仁义为标杆，是嫡长制的坚定拥护者。 府丞一见杜敏在这个时候出来，脸色顿时拉了胯。 顺天府外，不远处有一个茶寮，富阳侯李茂芳满面春风的喝着茶，在等待着审判结果。旁边坐着一个幕僚模样的中年文士，在闭目养神。 “岑先生，你说这件事能让秦睿低头吗？”富阳侯看着顺天府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对着中年文士说道。 “不好说！这次只不过是顺势而为，这个死者到底是否真的是中毒而亡？我们都不能确认。强行往秦氏商号头上扣这个罪名，理由有些牵强，毕竟人不是在秦氏商号死的。”岑先生似乎并不看好这次审判。 “肯定是毒死的！”富阳侯一脸得意的样子，言之凿凿。 “侯爷怎么敢如此肯定？莫非侯爷事先就知道？”岑先生疑惑地看着富阳侯。 “哦哦，我猜的……”富阳侯略一迟疑，咬着嘴唇说道。 岑先生的心不由得沉了下来，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 第237章 秦睿的手段 就在这时，从公堂方向，跑来一个仆役，气喘吁吁地停在富阳侯跟前，跟他耳语了起来。 听完仆役的话，富阳侯的脸色不由得变了！ 又是瓶身编号，又是标签编号，还有单据，秦氏商号居然还这样隐藏的手段。 大意了！李茂芳心里打起了小鼓。 酒瓶是富阳侯府里拿出来的，毒酒是李茂芳安排人灌进去的。然后李茂芳对死者的儿子许下了重诺，只要扳倒秦氏商号，就给安排死者儿子到外地担任一个下县的从七品知县。于是就上演了一幕，老人死在自己寿宴上的人伦惨剧。 如果秦氏商号真有这样一份名单，必然会牵连到富阳侯府。 岑先生看着李茂芳脸色阴晴不定，就猜测要坏事，于是开口问道，“侯爷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岑先生，出了点纰漏！”李茂芳黑着脸，将事情的本末说了出来。 “侯爷，糊涂啊！你这样做会坏了赵王的大事！”岑先生听了李茂芳的描述之后，顿时大惊失色。 岑先生乃是赵王朱高燧的首席智囊，今天被李茂芳拉出来，主要是让他帮忙出面搞定府丞。 “岑先生，我也不知道秦氏商号会有这样的手段。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接下去应该如何是好？请先生教我！”本来智珠在握的李茂芳，现在有些慌神了。 岑先生低头思索了一下，长吁一口气，“秦氏商号如果真有这样一份记录，那么必然放在秦氏商号内。因为事发突然，相信秦氏商号不会转移这份记录。侯爷赶紧派人到秦氏商号，趁着对方还没想到保护这份资料，赶紧将它销毁。” “可是，我们不知道这份资料在哪里啊？”李茂芳听了岑先生的话，紧皱着眉头。 “那就把秦氏商号烧掉，一了百了。”岑先生咬了咬牙。 岑先生的办法，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李茂芳思索了一下，叫来两个随行的家丁，低声交代了几句，家丁就出门去了。 顺天府，大堂。 “本官刚才要有要务在身，现在案子审理到哪里了？”杜敏坐到公案之后，满脸正色问道。 府丞站在一旁，将过程简要的复述了一下，其实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所有人都知道顺天府尹肯定了解事情的始末，否则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面，但谁都不能说，他是堂上最大的官。 顺天府府尹正三品，比一般的府尹高两级，就是因为京城局面复杂，高官显爵、勋贵皇亲多的是，没有高官坐镇，别人不服啊。 杜敏闭着眼睛，听完了县丞的复述，微微颔首，开口说道，“此案牵扯人命，事关重大，目前各类证据不足，本官认为，应当令仵作查验亡者真实死因，另外秦氏商号提供的相关作证，也需一一甄别，来人，将人犯押入大牢，择日重审！” 公堂外听审案的百姓听了这话，发出一阵唏嘘之声，老子看了半天热闹，怎么府尹大人一上来，就剧终了？ 但是没办法，顺天府府尹是堂上的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本来宋世杰还准备再辩驳一下，但杜敏惊堂木一拍，退了堂。 最倒霉的是秦仁礼，莫名其妙地被关进了顺天府的大牢。好在秦睿派人给牢头送了银子，秦仁礼在牢里的吃喝，都由外面送进来，才算安了秦仁礼的心。 秦睿让秦兴武给二娘送了信，说他会出面，尽快让秦仁礼出来，这让二娘放心了不少。 还没回到秦府，就有人来报，说秦氏商号起火了，因为里面有很多酒，火势很旺，没办法扑灭。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当年秦睿烧了复万通的酒坊，今天轮到了秦氏商号，秦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刚到家，鲁胜就抱着一堆账本走了书房，交给了秦睿。 宋世杰在公堂上说出秦氏商号的防伪措施时，幸亏秦睿机灵，在第一时间让鲁胜去了商号，将所有账本取了出来。 “老宋，你还记得瓶子上面的编号吗？找出来，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秦睿指着一堆账本说道。 宋世杰听到秦氏商号着火时，很是焦急，因为一旦自己的证据不能落实，那么秦仁礼的案子，就会很麻烦。他没想到秦睿想到了他前面，在第一时间把账本保护了起来。“秦少，编号00!” 很快富阳侯李茂芳的名字被翻了出来，哦豁！果然是这闷骚货，秦睿不仅笑了起来，秦氏商号的损失有人负责了。“鲁胜，放话出去，秦氏商号在起火之前，将账本转移走了。另外让兴文哥把秦氏商号被烧掉的东西，列一个表，再翻个三倍，送到富阳侯府中去。” 这个时候，不趁火打劫，趁机要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睿知道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以扳倒李茂芳，但只要证据在手，随时可以扔给那些监察御史，然后再配合点流言，相信李茂芳肯定会被禁足，至于能不能降爵，就要看朱瞻基和他爹的本事了。 鲁胜去找了黑老四，这种传话的事，城狐社鼠是最在行的了，不到半天功夫，消息已经传进去富阳侯府。 李茂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气得发了疯！将书房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给砸了。因为就在他得到这个消息的前一刻钟，他收到了一份来自秦氏商号的赔偿列表。 被烧的商号铺面，价值三千两；十瓶贡品醉仙酿，价值一千五百两；一百三十瓶极品醉仙酿，价值三千九百两；普通醉仙酿两千一百二十五瓶，价值六千三百七十五两；明光镜…… 列表很详细，详细到列表的最后，附着一张购买单据，单据上面写着酒瓶编号，购买时间，购买人。 当然这不是00那张单据，而是富阳侯府购买的其他酒的单据。 “侯爷，外面现在到处在传，杀人凶手怕暴露自己，放火烧了秦氏商号，以销毁自己购买酒的记录。”家丁站在一旁看着眼睛猩红的李茂芳，瑟瑟发抖的说道。 黄泥浆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秦睿就是摆明了架势，准备敲诈一下富阳侯。 做人不能总是目中无人，尤其是富阳侯这种皇亲兼勋贵的主，全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秦睿就是想教训一下他。 第238章 未经他人苦 锦衣卫指挥使司公事房中，赛哈智看着各个渠道送上来的消息，跟身边的师爷说道，“老刘，你的意思是秦氏商号的这火，是秦睿自己放的？” 刘师爷拿着一份情报，放到了赛哈智眼前，说道，“严格意义上说，他只是在秦氏商号里面，撒了许多助燃的东西。大人，刘童送上来的消息，他和鲁胜去秦氏商号，取出相关资料之后，将很多油倒在了地上，他们正准备放火，结果有人来帮他们点着了火。” 赛哈智接过情报后，快速浏览了一下，额头紧蹙，“秦睿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刘师爷笑着说道，“现在北平城到处谣传，是凶手派人放火烧了秦氏商号。我猜本来秦睿想演一处苦肉计，结果凶手自己弄巧成拙，出手帮了秦睿。” 刘师爷还真猜对了，秦睿本来的打算就是准备自己放火，没想到富阳侯来帮了个忙。 秦睿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演一处苦情戏，把水搅浑，这样秦仁礼或许还能早点出来。 一瓶酒的记录而已，就算查到谁头上，对方也完全可以抵赖，推脱自己送人了，又或者喝完扔掉了，顶多也就是一身脏水而已。 万万没想到，富阳侯脑袋秀逗了，居然派人来毁尸灭迹。本来要秦睿自己承担秦氏商号的损失，现在富阳侯居然出来做冤大头，秦睿做梦都想笑。 头疼的事情扔给了富阳侯，秦睿则跑去逍遥了。 莳花阁，柳如是房中，秦睿躺在床上，听着柳如是弹奏《高山流水》。悠悠古筝之声，琴到出尘之处，给人以悦耳动容的感觉。 “梅姐姐那边，还没有消息穿回来吗？”躺在床上的秦睿，轻声的问道。 “还没！已经快两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会不会记错了？”柳如是边弹琴边回道。 秦睿也怀疑，前世赫赫有名的石见银山，应该很大，怎么可能找不到呢？要知道大明后期，大量白银流入大明，有三分之一是从石见银山来的。 “不可能啊，日本石见银山，美洲旧金山，澳洲新金山，我印象很深的！”秦睿摸了摸脑壳，有些糊涂了，难道自己穿越了个假地球？ 听着秦睿又是银山，又是金山，柳如是停下了弹奏古筝的手，瞪大眼睛，瞅着秦睿。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秦睿听到古筝之声停下，扭头看了看柳如是，看到她疑惑的表情，就先出言堵住了准备问话的柳如是。 柳如是先怔了一下，然后说道，“再等几天看看，不行就再派一拨人，去一下日本，看看是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姐，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让梅姐一个女人，去那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秦睿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古筝前面坐了下来。 “瑾瑜自己要去，两亿两白银，光用钱砸，我们就能让朱棣不得安生！”柳如是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行了，他本来就不安生，你以为做皇帝真的轻松吗？”秦睿用手拨了一下琴弦，铮铮之声响起。 皇帝，一国之君，上天之子，万人俯首，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以说，皇帝就是人类的巅峰。 从古到今，无数枭雄、英雄都梦寐以求的位子。所有人都看到了皇帝的风光，可惜没有看到背后的艰辛：做皇帝，首先要担心是被人夺位，外族谋位，权臣谋位，武将谋位，亲戚谋位，儿子谋位，老婆谋位；这还不算什么，看似护卫重重的皇帝，其实连自己人身安全都很难保障，被毒杀、刺杀、兵杀、俘杀的比比皆是，死于近臣、宦官、亲戚、妻儿之手更是枚不胜举；当昏君就容易被权臣谋朝篡位，当明君更难，天天无数的奏折、政事等着你。 秦睿一个小小的从五品，要逛青楼都要挤出时间来，更何况皇帝。秦睿恶意揣测，朱棣临幸妃子时，估计全程都没有交流，叉叉圈圈完毕之后，提裤子就走，那些妃子就像后世的硅胶娃娃或者充气娃娃。 “再说了，他也没几年的活头了，你何必还为几十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呢？”秦睿手继续胡乱拨着琴弦，以此掩盖自己的声音。 “你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的锥心之疼，你怎么会理解？”柳如是脸色变了又变。 “也许！不过按照你的年纪，好像也是靖难之变后出生的？你对那场变故，印象也不会很深？”秦睿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柳如是说道。 “是的。但你以为朱棣做了皇帝之后，就会罢手吗？我跟着父亲、母亲颠沛流离，终日躲藏，可朱棣派出的杀手一波又一波，母亲死在我面前，我躲在地窖中，眼睁睁什么也不能做！父亲的侍卫遭遇杀手追杀，带着襁褓中的弟弟跳崖，我躲在草丛中，就看着这种人间惨剧的发生！你说，如果是你，你的恨会消除吗？你的仇能放下吗？”柳如是说着，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古人诚不我欺！”秦睿听了之后，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刀子没插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别人的痛。我们眼中看到的、听到的，往往只是事情的表面，永远不会考虑当事人的内在情绪。 看到有人闯红灯，就指责别人不遵守交通规则，却不知道人家着急去给孩子买药。 看到有人不给老弱病残让座，就指责别人不尊老爱幼，却不知道人家已经连续加班几天，已经身心疲惫。 看到有人遭遇家暴，就指责男人不是东西，却不知道女人所作所为触及了男人底线。 站在道德高点，以结果来想象、推导出自己需要的过程，然后慷慨陈词、义愤填膺，让自己变身为正义使者，这是许多人曾经做过、现在正在做、以后还会做的事情。 人性中最大问题，就是总站在自己的角度，把自己当做道德标准，用上帝一样的视角，去评判和指责他人，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就是圣人。 其实，越是这样无端的指责别人，越是愚蠢和无知，永远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狭隘的认知去揣测别人的世界，因为我们都没有资格。 秦睿能想象得出，彼时彼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弟弟死在自己面前，柳如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和那种锥心之疼。 这种恨是深入骨髓的，是刻骨铭心的，除了死亡，是没有办法消除的。 秦睿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第239章 发达了 回到家的秦睿，兴致寥寥。 顾青云见到秦睿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上前去准备劝慰一下，但闻到秦睿身上的香气，顿时心生一股妒意，脸色拉了下来。 秦睿看到顾青云做小女儿状，赶紧露出笑脸，赔礼道歉，答应了一些类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才换的顾青云的原谅。 “青云，如果有一天皇帝要杀我，你一定记住千万不要管我，带着所有人跑，跑得越远越好！”躺在顾青云的腿上，享受着美人的头部按摩，秦睿慢慢说道。 “你每次都这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烦不烦啊？”自从秦睿跟顾青云摊牌之后，秦睿已经很多次跟顾青云这样说了。 秦睿现在是走在悬崖之上，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会走到哪一步？ 秦睿对皇帝这种生物，向来是敬谢不敏的，能离得远远的，尽量不靠近。就怕万一哪一天皇帝心血来潮，把秦睿这个天授之人，拉出午门斩首示众。 虽然秦睿也在撩拨永乐皇帝，不断探索永乐皇帝的兴奋点和痛点，但他还是深深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想和一位帝王对抗，还是历史上声名远播的帝王，秦睿觉得这比游戏里，打那些逆天级的大boss都难。秦睿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这个集团中，有勋贵、文臣、武将、皇亲、国戚，还有无数的读书人和吃粮的士兵，他们对皇权都有各自的需求，有人希望与国同休，有人想要功成名就，有人单纯的就想获得一份温饱。 秦睿在挖墙角，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北平城的几个黑帮，被秦睿改造成一群自食其力的良好市民，就连朱棣拿到情报后，都觉得纳闷，不知道秦睿准备干什么。 其实秦睿就是想给北平城的百姓看一下，跟着我秦睿干，就算你是地痞流氓，秦睿也能让他们吃饱吃好，改邪归正，更何况其他人。 当然秦睿还有别的打算，四个帮派的人，大都是城狐社鼠，消息灵通之辈，能够打听到各种消息，这样秦睿就能在北平城，建立一个情报网络，而且这个网络经过将近一年的时间，已经成型了。 只要秦睿愿意，这个情报网随时可以运作起来，但秦睿还不想启用这个情报网，因为目前没必要。 躺在顾青云的腿上，秦睿睡了过去，他又做噩梦了！还是那个长久以来，缠绕他的那个噩梦。 从梦中惊醒时，已经月上柳梢了。 看着秦睿满脸惊恐，顾青云有些心疼了，用手摸着秦睿的额头，轻声问道，“秦睿，又做噩梦了吗？” “没事，习惯了……”秦睿手搭在顾青云的手上，轻轻握住，说道，“天都黑了，你不叫我起来吃饭，肚子饿坏了！走，吃饭去。” 两人来到前厅，秦芳正骑在大猫身上，上演武松打虎，看到秦睿和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掐着腰说道，“臭哥哥，你再不来，你妹妹就饿死了！” 秦睿松开顾青云的手，走到秦芳面前，两手捧起秦芳圆嘟嘟的脸，说道，“你现在都快吃成猪了，少吃一顿饿不死！” 七岁的秦芳，有些横向发展的趋势，这让秦睿很伤脑筋，这娃娃以后不会长残了？所以秦睿从年初开始就控制秦芳吃饭了，尤其是甜食方面。 奈何秦睿前面堵，顾青云后面放，身为蛋糕店的幕后老板，顾青云总是以各种借口带着秦芳去视察蛋糕店。 人家都是妻贤子孝，秦睿没有儿子，他把秦芳当闺女养着，到目前为止，妻贤不贤还没看出来，秦芳这半个闺女肯定是不会孝顺了。 想到这里，秦睿就想喷一口老血。 秦氏商号被烧了，秦兴文、曲霞、秦兴武、王子安都到了秦睿这里来，一群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在一起，就有了共同的话题，气氛也就热闹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秦睿吃完早饭之后，带上鲁胜几个保镖就出发，去了皇庄。 有十多天没来了，很多新品种的苗已经长大了许多，秦睿想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品种。 “艹艹芔茻……，发达了，发达了！”看着地里的苗，秦睿忍不住叫了起来。 很多品种他还是没认出来，只认出了四种，就这四种让秦睿惊喜不已：番茄、辣椒、花生，还有一种是烟叶！ 秦睿之所以认识烟叶，是因为前世他办公室的一个同事，云南人，家里就种这个，闲着没事就会发发朋友圈。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烟酒不分家！ 槟榔加烟，法力无边! 这些耳熟能详的烟民口头禅，回响在秦睿耳边。 虽然吸烟有害健康，但后世烟民占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强，这就说明一个问题，确实有庞大的需求。 秦睿不是圣人，也没有精神洁癖，对于烟草能不能伤害人，他不想去做深入探讨，难道不吸烟人就不死了？ 再说了一个新的经济作物出现，能够解决多少百姓的生计！ 秦睿决定回北平后，再到郑公祠给郑和上两炷香！ 一群学生看着秦睿爆出粗口，不明所以然。 “金水，把这一块地，用篱笆扎起来，用发酵的豆饼追肥！”秦睿指着眼前的烟叶说道。 “好的，秦师父！”金水在旁边赶紧点头。 “另外这个叫花生，这个叫番茄，也可以叫西红柿，还有这个叫辣椒，都是极好的蔬菜，也适当的追加点肥料。其他的我还看不出来，等再长大一些！”秦睿觉得今天收获满满，也看到了无数的银子向自己飞来，心情倍儿爽。 一群学生看着今天反常的秦睿，有些无所适从。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魔镜，魔镜看看我，我的锁骨在哪里？美丽，我要美丽，我要变成万人迷……”秦睿唱着欢快的《卡路里》，骑在马背上，晃着身子，走在回北平的路上。 忽然间，路上尘土飞扬，有一群人骑马飞驰而来，鲁胜等人第一时间将秦睿围在中间，警惕地看着来人。秦睿不想多事，让鲁胜等人往路边靠去，让来人先通过。 疾驰而来的马队，跑到秦睿面前时停了下来。 秦睿看了看对方，中间的人居然是赵王朱高燧，秦睿在去年郊外迎驾和今年大朝会时，远远的见过这个人，但没有说过话，也没打过招呼。 所以秦睿准备假装不认识。 只见赵王勒住缰绳，打马上前，目光如电般盯着秦睿。 秦睿看着朱高燧，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目点漆，唇方口正，鼻高额阔。面上还带着一副久居上位的威严，不怒自威。 第240章 赵王的说和 “你就是秦睿？”赵王骑在一匹雪白的西域宝马上，看着秦睿，淡淡的问道。 “正是，请问阁下是？”秦睿决定继续假装下去，反正他又不求着朱高燧。 在秦睿的印象中，好像朱高燧准备趁着朱棣重病，勾结内侍，打算毒死明成祖朱棣，废掉太子朱高炽，自立为帝，结果被人举报。朱高炽这个死肥痴给朱高燧求情，说都是下人自作主张，朱棣才放过朱高燧。 这么脑残的人，秦睿怎么会主动结交呢？万一到了那一天，一死一大串，谁知道会不会连累自己呢？所以珍爱生命，远离赵王。 “放肆，竟敢这样跟赵王说话！”赵王旁边的侍卫，扬起马鞭指着秦睿说道。 “原来是赵王殿下，失敬失敬！下官秦睿见过赵王！”秦睿丝毫没有做下属的觉悟，依然骑在马上，只是双手拱了拱，以示敬意。 赵王看到秦睿这副德行，不禁怒上心头，这是没将自己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啊！ 但赵王什么人没见过，所以也不以为意，面无表情地说道，“本王素闻秦睿有天授之人的名号，仰慕已久，一直以来都想结识一下，今日能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本王准备去郊外狩猎，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缘分！是猿粪？秦睿听了赵王一番话后，有点起鸡皮疙瘩，男女可以用缘分，男男好像也可以用缘分，为什么赵王说出来的话，就让秦睿听着别扭呢？ “承蒙赵王厚爱，下官不胜荣幸，只是今日事有不巧，下官还有些许事情要办，不能一睹王爷狩猎风姿，还望赵王殿下赎罪。”秦睿毫不犹豫的拒绝朱高燧的邀请，既然一开始选择了站队，那就站得端正点，省得惹麻烦。 赵王，秦睿是惹不起，但那又能怎样？难道赵王能火力全开对付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这是不是有失赵王的身份啊？ 再说了，秦睿已经跟李茂芳结仇了，也就相当于间接跟赵王结了仇，赵王这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秦睿回城的路上，谁知道他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姓秦的，你td别不识抬举，我舅舅给你脸，你还蹬鼻子上眼了是？”李茂芳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哟，富阳侯也在啊？失敬失敬！侯爷收到了秦氏商号的账单吗？什么时候记得把钱付一下啊！否则别怪我们把购买清单送到顺天府衙！”秦睿一开始还真没发现李茂芳也在一群人中，见到了熟人，怎么能不揶揄一番。 “姓秦的，你别猖狂！钱老子一分都不会给，你爱找谁要，就去找谁要去！”李茂芳听了秦睿的话，脸变成了猪肝色。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侯爷高高在上，一条贱民的性命、一家无足轻重的商号，相信监察御史不会对此感兴趣的，也相信北平城不会有对侯爷不利的传闻。”秦睿态度很是诚恳，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是个人都知道秦睿在说反话，李茂芳不淡定了，咬着牙说道，“姓秦的，你在威胁我？” “岂敢，下官岂敢要挟侯爷，以下犯上乃是重罪！下官字字句句，毫无威胁之意，侯爷言重了！”秦睿假装诚惶诚恐的样子。 “茂芳，不要争了！”赵王骑在马上，看着秦睿拙劣的表演，慢慢的说道，“本王听说你和茂芳有些龌龊之事，茂芳乃是本王的外甥，少不经事，或许造成了一些误会。本王今日有意做一个和事佬，希望找出一个方法，你们二人能化干戈为玉帛！不知道秦睿你是否能给本王这个面子？” “舅舅……”李茂芳听了赵王的话，急急的准备说话。 赵王看着秦睿，听到李茂芳的话后，立即举起了手，阻止了李茂芳继续说话。 看着一脸严肃的朱高燧，秦睿开始暗自思忖起来。即便他现在把证据交给顺天府，最多也就是个旁证，恶心一下李茂芳而已。就算加上秦氏商号被烧，李茂芳嫌疑最大，他完全可以推出一个替罪羊来。 可以这么说，只要朱棣一日不死，就不会允许李茂芳出事，毕竟李茂芳的娘是朱棣的嫡亲闺女。就算朱棣死了，朱高炽将李茂芳夺职削爵，也会留一条命给他，李茂芳的娘还是朱高炽的亲妹妹，一奶同胞的亲妹妹。 一念至此，秦睿有了决定，堆着笑脸说道，“既然王爷有命，下官怎敢不从，只是我二叔还在顺天府衙关着，而且秦氏商号突遭天灾，损失惨重……” 赵王看着秦睿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喝醉仙酿死掉的那个人，应该是患有隐疾。至于秦氏商号遭遇天灾，本王做主，让富阳侯送你一百万贯，作为慰问！” “舅舅，你怎么糊涂……”听了朱高燧的话，李茂芳有些不相信。 “呃！”朱高燧满脸怒容，侧身看了一下李茂芳。 李茂芳见状，赶紧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嗯，王爷英明，我也觉得那名苦主应该是身患隐疾，不能饮烈酒。至于慰问，钱实在太多了，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打个七折就可以了，七十万贯宝钞！等我二叔从顺天府大牢中出来，那些购买单据，下官将亲自送到富阳侯手上！”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秦睿也不想过多得罪朱高燧。 至于死的那个人，秦睿才不会管呢，他爱死不死，反正不是秦睿杀的！再说了，他又不是自己的亲戚朋友、兄弟姐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秦睿的为人原则。 “若是如此，本王岂非要欠你一个人情？”听了秦睿的话，赵王不由得一怔，因为秦睿送给李茂芳的账单上，合计有八万两银子，相当于一百六七十万贯宝钞。所以赵王才开口出了个一百万贯的价格，见秦睿这么痛快的打折，赵王有种错觉，会不会秦睿有什么阴谋！ 秦睿倒不是好说话，现在给朱高燧一个面子，完全是为了防止朱高燧以后给自己穿小鞋，微微笑着说道，“王爷太言重了，秦氏商号送给富阳侯的账单，应该是按照销售价计算的。现在既然王爷出面了，这点规矩下官还是懂得，七十万贯，相信可以弥补秦氏商号的成本了！” 七十万贯，秦睿也是狮子大开口了。送给富阳侯的账单是秦睿乘以三了，现在就是打对折，秦睿也也不亏，还捞了个人情，何乐不为。 虽然这个人情不值钱！ 听了秦睿的话，赵王朱高燧不由得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承你的情了，改日有暇，本王一定找机会与你把酒言欢，好好叙谈叙谈！” “下官荣幸之至！”事情谈完了，商业互捧一下，乃是常例，这个秦睿自然懂得。 第241章 安排 看着赵王带着一群护卫和李茂芳骑马远去，秦睿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秦少，这件事就这么了了？”鲁胜看着秦睿的操作，有些纳闷。 “了了，不了还能怎么办？李茂芳除了是勋贵，还是皇亲。如果他是个空壳子侯爷，或许我还有一搏之力。现在是小舅舅出面，娘亲、大舅舅和外公还没出面呢！我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能怎么办？”秦睿深知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的道理。 第二天，顺天府衙就发出结案通知，经官府调查，死者年事已高，素有心疾，大夫已经禁止死者饮酒，死者在大寿之时，擅自饮酒。仵作检验尸体过程中，没有发现死者有中毒迹象，因此判定死因是猝死。 死者家属也接受了官府的调查结果，撤回了诉状，秦仁礼被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二爹，你和二娘回涿州！北平不太平，你们呆在这里不安全。”将秦仁礼接回秦府后，秦睿对着依然精神萎靡的秦仁礼说道。 秦睿现在做的事情，可以说会得罪一些人，说不定哪一天会有暗箭射出来，就能伤及无辜。再说了，有人想陷害秦睿可能没办法，但通过陷害秦仁礼，来把秦睿拖下水，这种可能性肯定存在，可以说防不胜防。 “睿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秦仁礼在北平呆了将近两年，已经习惯了北平的花花世界，让他回涿州，他怎么会甘心。 “嗯，得罪了一个侯爷，这次的事情就是他搞出来的！他可能不会对我下手，说不定还会对你来下手，下次是什么手段，我就不敢说了！”秦睿决定恐吓一下秦仁礼，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听了秦睿的话，秦仁礼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花花世界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个选择题让秦仁礼很是为难。 最终，他选择了命，准备带着二娘回涿州，住在涿州城里，这样会活得更舒服一些。 为了让秦仁礼有个谋生的手段，秦睿决定把醉仙酿单独交给了秦仁礼经营，由原来的直营改成分销，在一些比较大的州府招经销商。 每个经销商每年供应五瓶贡品醉仙酿，二十瓶极品醉仙酿和不高于三百瓶的普通醉仙酿，按照销售价的六折供货。 同时秦睿也跟秦仁礼把丑话说在了头里，如果秦仁礼把醉仙酿分销这件事搞砸了，以后别想着秦睿再给他机会。 秦睿就是想给秦仁礼打个预防针，他这个二爹，太不让人省心了，北平沾花惹柳的事，二娘不知道在秦睿面前念叨了多少次，秦睿能说啥？三爷爷都管不了，何况秦睿？ 醉仙酿招分销商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北平城的商人沸腾了，蜂拥而至去了涿州，找秦仁礼商谈合作。 为了帮助秦仁礼快速走上正轨，秦睿让秦仁礼把北平秦氏商号的伙计，全部带走了。 就剩下秦兴文、秦兴文、王子安三个人在北平，还有怀着孩子的曲霞。 “三位哥哥，现在说说，都想干点什么？”秦睿看着三个垂头丧气的人，皱了皱眉。 “商号都烧了，二爹也回去了，北平城的生意也没有了，我们还能干点什么啊？”秦兴文很是郁闷，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从小地方出来的人，有很多知识要补。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次事件背后涉及的角力，只是知道醉仙酿喝死人了，秦仁礼被下狱了，然后秦氏商号莫名其妙的被烧了。 这些东西秦睿可以给他们讲解，但秦睿希望他们能通过自己的感悟，去看清楚整个事件，对他们的成长有帮助。 秦家往上数五代都是贫下中农，没有从商经验，更没有政治眼光。在秦兴文、秦兴武眼里，做买卖就是简单的你买我卖，最多说一句，“爱买买，不买滚！” 这种想法和眼光，在街头摆个地摊或许还行。但要做大做强，背后没有强大的后盾，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秦睿为什么见到朱瞻基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拉拢朱瞻基一起做生意，难道他是傻吗？有钱自己挣他不香吗？ 作为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秦睿，他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一个强大后台，想做大做强，那就是做梦！ 在后世，那些站在台上的首富们，个个风光无限，身价几千亿、上万亿，他们的身价真是他们自己的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怎么可能呢？ 他们只是被放在前台展示而已，而真正的大人物通过股权代持、股权穿透、离岸信托、嵌套控股等各种各样的方式，隐匿身份来获得巨额收益。 秦睿和朱瞻基，目前可以说是一种比较良好的合作模式，除非等到有一天，朱瞻基准备割韭菜了，那将会是秦睿的灾难。 目前来说，秦睿是安全的，所以秦睿才会迫不及待的把钱庄拿出来，想抢在朱瞻基动手对付自己之前，掌握住大明的经济命脉，到时候就有了和朱瞻基叫板的资本。 当然这只是秦睿的打算而已，还得一步一步走着看。 “虽然秦氏商号烧了，但家具店的铺面还在啊！现在家具生意咱们不做了，留着干嘛？”秦睿有些无语，还是眼光不够啊。 “对呀！”听到秦睿这样一说，三个人来了精神。 “这样，兴文哥你和嫂子拿两间铺面专门做肥皂的分销，子安哥你拿两间铺面专门卖玻璃和明光镜，兴武哥去把复万通兑下来，还是做果酒的生意！”秦睿想了想之后，开始分配起来。 秦睿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考虑分摊风险，这次的教训，让秦睿意识到，如果把生意放在一起，万一一种产品出事了，就会殃及池鱼。 现在秦睿将几个生意分开来，既能锻炼秦兴文等三个人独当一面的能力，又可以分摊风险，何乐不为？ 三人听了秦睿的话后，都点头表示同意。秦仁礼走了，三个人熬出了头，都成了掌柜的！ 几个少年，就愉快的做出了决定。 第242章 再显神威 秦兴文他们做出了决定，李茂芳也做出了决定。 七十万贯宝钞，一群家丁赶着马车送到了秦睿家里。秦睿自然是笑纳了，并提出次日鹤鸣楼宴请李茂芳，交还相关单据。 但传话的家丁却告诉秦睿，明天富阳侯要去城外的报恩寺，陪母亲永平公主上香，所以希望秦睿到报恩寺见面。 看着家丁一脸恭恭敬敬的样子，秦睿起了疑心，富阳侯把自己约到城外，不会有什么阴谋？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管他什么阴谋不阴谋的，自己又不是没有护卫，于是秦睿愉快地答应李茂芳的邀约。 第二天一早，秦睿让鲁胜特意把刘童叫上，在四个护卫的护送下，来到了城外的报恩寺。 明朝以道教为尊，对佛教并不友好！因此佛教的寺院在城中的比较少。 报恩寺门口，秦睿带着鲁胜等人准备进门，结果被人挡驾了！ 永平公主正在礼佛，今天不对外开放！理由很充分，皇权就是这么霸道！ 秦睿说出自己是受富阳侯李茂芳所邀，才被允许一个人进到寺庙中，鲁胜哪里肯？但秦睿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让鲁胜在山门外等着。 秦睿在小沙弥的带领下，走进了报恩寺，穿过两道门，来到了一处禅房。 “施主，侯爷就在禅房中！”小沙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多谢小师父！”秦睿双手合十，真诚的看着小和尚，真想去摸一下那光溜溜的头。 “阿弥陀佛！施主请便。”小沙弥回了礼，就飘然而去。 秦睿走上前，扣了扣门，说道，“侯爷，下官秦睿请见！” 里面没有回应，秦睿又说了两遍，还是没有回应。 秦睿就赶紧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富阳侯不见了！” 这种推开门，里面有命案、或者有个衣衫不整女人的桥段，前世电视剧里不知道演了多少次，秦睿怎么会不防备。 不让鲁胜进来，秦睿就知道富阳侯没有安好心，就算富阳侯真在里面等着自己，随便喊喊，就当练嗓子了。 “何人在外面大声喧哗？”房屋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哟呵，里面居然有人！秦睿的眉头紧蹙，奇怪了，那为什么自己刚才在外面喊，没人回答。“在下秦睿，前来赴富阳侯之约，刚才一个小沙弥将我带到这里来，说富阳侯在房内等我，我在外面叫了几声，不见富阳侯回复，以为侯爷出事了，所以才喊了出来。” 门打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站在了门口，“佛门净地，怎容一个无知小子大声喧哗？打扰公主礼佛，来人，掌嘴！” 中年女子说完，有两个小丫鬟模样的人，就从房中走了出来。 秦睿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自己猜的没错，果然是打了小的，护犊子的娘亲出来了，“哎，这位大嫂，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在外面通报了三遍，没人回复，担心侯爷出事，故此才喊人来，何错之有？” 中年女子被秦睿大婶的称呼，有些搞蒙了，自己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谁会这么称呼自己，于是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秦睿。 “如果侯爷不在，那么在下就告辞了，单据让侯爷自己去秦府取！”秦睿趁着女人愣神的工夫，稍微一施礼，转身就走。 中年女子看到秦睿转身之后，才醒转过来，“放肆，公主驾前，岂容你一个小子无状！” 秦睿本着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装聋原则，理不不理中年女子，以小步快跑的方式向寺外走去。 独留中年女子和两个小丫鬟，站在禅房门前发愣。 这秦睿不按常理出牌啊，居然敢目无公主？ 就在秦睿穿过第一道门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杀，给我统统杀光！” 秦睿看到八个黑衣蒙面人拿着梢棍、砍刀，向自己冲了过来。我去，这一波又一波的，没完没了是？ “快来人啊，有刺客，有人刺杀公主了！”秦睿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然后慢悠悠地从手袖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左轮手枪。 这是秦睿第二次使用左轮手枪，自从上次被人刺杀之后，秦睿随时随地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蒙面人没见过左轮手枪，看着秦睿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还以为他有什么埋伏呢？看看左右无人，又继续向前冲去。 在蒙面人离自己三十步远的时候，秦睿扣动了第一次扳机，“啪”的一声，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啊”的一声惨叫，瞬间倒地，大腿上鲜血直流。 一群人愣住了，没想到秦睿手里的武器这么厉害！ “给我上，他手里的鸟铳只能打一次！”有人猜出来，这东西可能是鸟铳。 听了这话，蒙面人又来了精神，拎着梢棍向着秦睿，继续冲过来。 秦睿看着剩下的七个蒙面人，撇了撇嘴，居然走直线，这是嫌命太长了啊。 “啪啪”又是两枪，又有两个人倒在了地上，一个被子弹打在肩胛骨上，另一个则伤了大腿。 这群人是富阳侯雇来的一群山匪，哪儿见过这样的武器！连照面都没打上，就被人干掉三个。 说最恨的话，遭最毒的打，这就是现状。 “人分开一些，这样他就打不中了！”领头的喊道。 就在这时，蒙面人就看到秦睿从手袖中，又掏出了另一把左轮手枪。 双枪老太婆！不，双枪少年秦睿。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肯定选命啊！命没了，要钱干嘛？ 剩下的五个人转身开始逃命，再快也快不过秦睿的枪啊，秦睿先是冲着几个人喊道，“都别动，双手抱头蹲下，缴械不杀！” 然后对着领头的那个人，“啪啪”打了两枪，就听到领头人“啊啊”的惨叫，扑倒在地。 “谁要是敢跑，他就是下场！”秦睿举着枪说道。 面对如此凶残的武器，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剩下的四个人，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短短的一分钟内。 此时鲁胜在寺门外听到枪声，也不顾守卫的阻拦，带着刘童等人冲了进来，公主府的侍卫也紧追着鲁胜而来，而公主的侍女带着两个小丫鬟，在秦睿后面跟了上来。 现场有点血腥，秦睿强忍着想呕吐的冲动，用枪指着蹲在地上的四个匪徒。公主的贴身侍女和小丫鬟看了这血腥的场面，吓得哇哇大叫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了。 秦睿看到鲁胜等人一进来，大声喊道，“鲁胜，这些人涉嫌刺杀公主，赶紧绑了！” 鲁胜朝刘童三人一使眼色，上前将几个人腰带解下来，绑了起来。 公主府的侍卫看傻了眼，山匪是他们事先放进去的，八打一的局面，居然被秦睿一个人摁在地上摩擦。 第243章 永平公主 没办法，秦睿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 有跨越时代的高精尖武器在手，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 如果对方懂一点左轮手枪的知识，或许不会这么悲惨。哪怕走个之字形，或者分散开往前冲，秦睿两支枪十二发子弹，都不一定能胜过他们，因为秦睿枪法太差了。 这次能打中，完全是因为对方是密集阵型，可惜了啊。 秦睿在鲁胜接手之后，自己找了个墙角去吐了起来，毕竟血次呼啦的场面，秦睿看了还是有些反胃。 而此时从侍女口中听闻秦睿“一打八、还完胜”的李茂芳终于出现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蒙面人是干什么的？”李茂芳一出来，看着地上的鲜血，也有想吐的冲动。 贼喊捉贼的戏份，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过时，秦睿也不打算计较，毕竟事涉公主殿下，秦睿也不能造次，“侯爷，刚才下官见侯爷不在，准备回去，结果走到这里，看到这群歹人，高喊要将寺庙里的人杀光，为了保护公主殿下，下官只能出手将歹人击杀。” 理由一定要光明正大，保护公主这个旗帜，不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哪怕这群蒙面人就是公主自己安排的，出现在这里还蒙着脸，秦睿将这群人当场击杀，任谁也找不出理由来为难秦睿。 这些人就算是公主府的亲卫，哪怕是皇帝的御前侍卫，死了也是白死！ 听着秦睿的话，李茂芳脸色憋成了酱紫色，又是棋差一着，没想到秦睿居然有这样的后手，秦睿岂止有手枪？更厉害的东西他还没拿出来呢！ “侯爷，可安排侍卫将歹人送去官府，严加审问，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公主殿下？”秦睿继续在一旁恶心李茂芳。 “今日之事，实在是，实在是……多谢秦员外郎了！”李茂芳终于清醒了过来，这事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侯爷客气了！侯爷这是购买单据和记录，按照与赵王殿下的约定，下官带来了！”秦睿又从手袖中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李茂芳。 李茂芳接过信封之后，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自己的手袖。 秦睿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在跟李茂芳说了一句再会之后，就带着鲁胜等人闪人了，毕竟此地不宜久留。 李茂芳，李茅房？堂堂一个侯爷，做事之前连脑子也不动，对自己的敌人一无所知就敢下手，如果他爹李让还活着，估计得气死？ 寺庙后院的禅房内，一位体态丰腴、衣着华贵的女子，跪坐在几案前专心致志得抄写着《华严经》——这人正是今天没有露面的永平公主朱月贵。 这位公主也是一个牛人，李让死后，永乐四年，有人向朱棣告密，称李家人通过“虚买实收”的方式买卖盐引，中饱私囊，朱棣就派锦衣卫去审案，锦衣卫却回复说是诬告。 是个人就能想明白，告密者明知道富阳侯府的主事人是永平公主，还敢举报，就说明这事不会假，否则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去举报一个公主？锦衣卫应该是为尊者讳，昧着良心说了假话。 朱棣后来派六科给事中孙琳等人赶赴北京查案，并且告诫他们“毋加榜苔，务得实情”，结果孙琳等人调查之后，的确是李家人私自买卖盐引，还贿赂了锦衣卫。 买卖盐引是小事，朱棣还能忍。勾结锦衣卫那就是十恶不赦了，连皇帝的亲卫都敢收买，这是准备干吗？此事被发往都察院审理，年仅两岁的李茂芳受到了严厉斥责，明眼人都知道，这背后都是永平公主在操盘，但谁会去揭穿呢？ 永平公主边写，边听着贴身侍女在一旁哆哆嗦嗦的禀报。 “等奴婢过去时，有四个人已经倒在地上，血流满地，另外几个人抱头蹲在地上，奴婢看到这个场景之后，就转身回来了！”贴身侍女说完，依然心有余悸。 永平公主听完之后，放下手中的笔，扶了下桌子，立马有侍女过来，伺候着她站起来。 “思琴，你可看清了秦睿手中的武器？”永平公主在禅房边走边问道。 “公主，奴婢只看清了外形，半尺长，形状就像这样！”侍女思琴伸出手来，比了一个八字。 “受伤的几个人隔着秦睿有几十步？而且血流满地？”永平公主看了看思琴的手势，点了点头。 “最少二十步，倒下去的几个人，奴婢看到有人腿上有个窟窿，血哗哗的往外流，很吓人，所以就没细看……”思琴想起了刚才的场景，又有一些恶心。 永平公主听了之后，停下了脚步，透过窗户，看向了远处的天空，陷入思索之中。 “母亲，姓秦的跑了！怎么办？”富阳侯李茂芳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每逢大事要有静气！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永平公主眉头紧蹙，看向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李茂芳从小没了爹，是被永平公主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有些嚣张跋扈、忘乎所以的性子，做事不管不顾，恣意妄为。 当娘的怎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品性呢？但是永平公主膝下就这么一个子嗣，她又能怎么样呢？ “是，母亲！”李茂芳还是有点怕永平公主的。 “秦睿手里的武器，有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永平公主问了自己最关切的问题。 “据武二说，秦睿手中的武器类似鸟铳，但可以连续击发，不需要火绳，从来没见过！”李茂芳赶紧回道。 “威力巨大，远距离可以伤人，防身利器啊！”永平公主嘴里小声的念叨了起来，“芳儿，找个机会问问秦睿，能不能购买几把这种鸟铳？不管花多少钱！” 李茂芳听了永平公主的话，点了点头，表示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问别的，只关心秦睿的武器。 永平公主的想法很好，但秦睿怎么可能卖这种东西，这不是凭空给自己增加危险吗？ 如果秦睿在现场，一定会对永平公主充满戒心，这是危险人物啊，一眼就能抓住事情的核心。 毕竟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犹未毒，最毒妇人心。 第245章 观摩手术 秦睿盯着眼前的两个最毒的妇人，额，是女人，应该是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你就说！教不教我们？”如心掐着小蛮腰，和如意两人，将秦睿堵在书房的墙角。 秦仁礼被秦睿赶回了涿州，觉得自己很亏，自己的大哥秦仁孝，有秦睿给置办的肥皂厂；王有徳掌握了玻璃厂；秦兴文、秦兴武还有王子安被留在了北平。而自己就只能分销醉仙酿了，几个孩子还都小，不能跟着秦睿沾光，不患寡而患不均！ 越想越气的秦仁礼，就把自己的两个闺女派到了北平城，让两个人去找秦睿学本事！ 如心、如意呆在涿州早就腻了，现在有机会鱼入大海，鸟入山林，自然是巴不得了，二话没说，收拾行装就来到了北平城。 对于如心和如意，秦睿是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因为两个人把顾青云搬来压阵。 “你们先说说，想学什么？”被逼到墙角的秦睿，一脸无奈。 “学医！”如意想也没想，就蹦了出来！ 秦睿翻了翻白眼，这两个人当年实验硝化甘油，当神医当上瘾了啊！居然如此坚定。 “可以到时可以，但我教的医学可不是传统的医学，而是一种新式医学。望闻问切我是不会的，我可以教你们如何做手术，如何护理伤口，每天面临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你们两个可要考虑好啊？”秦睿的医学理论，仅仅限于电视机里看到那些镜头，除此之外，就是最常规的一些医学知识，比如消毒、杀菌之类的。 “哼，你就是想吓唬我跟如心，别妄想了！就是血淋淋的，老娘也学定了！”如意攥着粉嫩的小拳头，朝着秦睿恶狠狠的说道。 “我也要学！”如意跟着起哄。 “如果你们两个半途退出，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秦睿看着两个无知的妹妹，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谁怕谁是小狗！”如意小脸一横，呲着牙说道。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日，秦睿带上憧憬着未来如心和如意，来到了北平城东北角的一处宅子中。 绕了好几个弯，来到了一个房间中，一进门，秦如心和秦如意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房间里的博古架上，有好多瓶子，瓶子里都是心、肝、脾、肺、肾等器官，中间有一个大的台子，有三个人戴着口罩，站在台子边上，正在用刀拉开一只兔子的皮毛，血哗哗的往外飚。 如新和如意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赶紧跑了出去，找了个墙根开始吐了起来。 这处宅子是秦睿给柳太医建的实验室，之所以选这个位置，是因为北平城大多数是西北风和东南风，这样风不会把一些病菌吹到北平城去。 秦睿并不想研究鼠疫、霍乱这种病菌，但他没办法保证研究标本上，是否带有一些未知的病菌。 一所全新的地下实验室，也在积极地建设过程中，只不过需要时间。 “柳太医，忙着呢？”秦睿看着血次呼啦手术台上，也扭了扭头，自顾自的穿上了一件白大褂，带上了口罩。 “秦大人，你来了啊！”柳太医没有抬头，继续盯着兔子练习着。 秦睿走到手术台前，看着柳太医和两个学生操作，时不时的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让他们验证。 如心和如意在外面吐完了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昨天狠话说了一堆，现在被赤果果地打脸了，咋办？ 如心胆子大一些，牙一咬，心一横，又冲进了手术室中。而如意则犹豫了半天，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里面做手术的人，看着博古架上的瓶子，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心。 半个时辰之后，几个人才结束手术，走了出来。 如心一出门，又去找地方吐去了！秦睿对如心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能坚持下来就不错了。 而如意的表现，则属于正常人的范围，毕竟她是女孩子，对这种血腥的场面，产生不适感在正常不过了。 “秦大人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公事房中，几个人坐下来之后，柳太医看着秦睿问道。 “柳太医，这是我的两个妹妹，这位是秦如心，这位是秦如意。如心、如意，这位是柳太医！”秦睿先给柳太医介绍了一下如心和如意。 “柳太医好！”如心和如意站起来，给柳太医施了一礼。 “两位小姐好！”柳太医微微点了点头。 “我这两位妹妹，有志于歧黄之术，准备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所以我把她们两个给你送过来，让你培养一下。”秦睿笑着对柳太医说道。 听了秦睿的话，柳太医坚决不干，倒不是因为他看不上如心和如意，也不是因为男女有别。柳太医的外科手术知识都是秦睿教的，放着秦睿这尊大神不用，过来跟着他学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秦睿也是一肚子无奈，他只会一些理论，甚至连理论都一知半解。外科手术需要大量的动手、实践和总结，他怕把柳太医带歪了，所以跟柳太医讨论问题时，总是采用建议、提议、尝试、测试这样的字眼，让柳太医带着两个学生去实际操作，以获得正确的经验。 当然目前，还只是在动物身上试验，没有在人体身上试验，因为在华夏传统的理念中，人死了要入土为安，这条是底线。无论是薄葬还是厚葬，都要入土。 秦睿已经派人去抓猴子了，毕竟所有动物中，和人类最接近的就是灵长类的猴子了。 “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是不是确定要学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不想学了，我就带你们走！”秦睿终于做通了柳太医的思想工作，转过身来对着两个妹妹说道，“退出也不丢人，毕竟你们两个是女孩子，面对血淋淋的场面会有不适感。” 如心近距离观察了手术过程，虽然血次呼啦的场景，有些不舒服，她觉得自己能够很快适应过来。 如意就不行了，她看到鲜血飚出来时，腿肚子都在打颤，心理阴影有一口锅那么大，至今还心有余悸。 两人表示还要想一想，秦睿答应了，给了她们三天的考虑时间。 三天后，两人出现在柳太医的实验室里，只不过如意改成了术后护理，秦睿给她指的路，护士工作也是极其重要的。 摆脱了两个彪呼呼的妹妹，秦睿十分开心，人生不就是图个开心。 第245章 新生意 四月底前往美洲大陆的船队，在天津卫靠了一下岸，上了一批人、装了一批物资之后就扬帆远航了。 众位国公、侯爷也开始想象起来，船队回来时的场景了。 秦睿可没时间想这些，他忙着请东缉事厂厂公王彦和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吃饭呢。 在朱棣即皇帝位后，怕臣民、文武百官不服，便命太监及官校四出侦探，兼及官员、勋贵、皇亲的隐私，一并搜集奏报。直到去年八月，迁都北平之后，朱棣才下令在东华门北设立东缉事厂。专理刺探臣民谋逆妖言、大奸大恶之事。朱棣担心外臣循私，不能反映实情，特命亲信太监做东厂提督，给予东厂随意逮捕、刑讯朝臣、百姓的特权。 为了平衡锦衣卫与东厂权势，朱棣下令锦衣卫调充东厂属员，又令东厂太监监视锦衣卫，让两者相互依赖、彼此制约，共同对皇帝负责。 这么厉害的特务机构头子，秦睿怎么能错过结交的机会呢？ 鹤鸣楼的顶楼，秦睿都包了下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图个清静，连上菜的小二都换成了金水，这么好的露脸机会，秦睿怎么能放过。 三个人都不是文人，不会吟诗作画、附庸风雅，但这不妨碍宴席中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啊。王彦和赛哈智都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之辈，秦睿身负六百年学识，加上见多识广，很多话题可以探讨。 赛哈智是波斯人，秦睿就跟他谈巴比伦，泰西封，伊斯法汗、拜火教、巴比伦宗教、摩尼教、犹太教，这让赛哈智见秦睿视为知己。 王彦喜欢美食，秦睿就跟他聊煎炒烹炸焖炖煮，聊徽、浙、苏、鲁、闽、粤、湘、川八大菜系，虽然现在湘菜、川菜的辣椒还没出来，但并不妨碍秦睿吹牛啊！ “王大伴，我这个人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我和金水现在在皇庄搞新粮种植，又发现了好几种新的作物，做出来的吃食，绝对一流！等新品下来之后，我第一时间给您送宫里面去，让您老人家尝尝鲜！”秦睿举起手中的酒杯，里面是低度的果酒，向两位大人敬了一杯酒。 “秦大人客气了，咱家哪里敢当啊？新品下来，应该先紧着陛下！”王彦对秦睿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满意。 “对对对，应该想着陛下他老人家，大伴教训的是！小子说错话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秦睿又倒了一杯果酒，喝了下去。 喝完这一杯酒，秦睿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五根烟卷，秦睿从两亩地里挑了一颗叶子最大的烟叶，拔了出来烘烤，才制出这五根烟卷来。为了这顿饭，秦睿下了大本钱！ “王大伴，赛指挥使，下官明年有桩不起眼的小生意，不知道两位是否有兴趣？”秦睿将烟卷往前推了推，自己拿起一支，很熟练的夹在手中，拿出火折子点上了烟，吸了一口，咽了下去，又从鼻子中吐出来。 秦睿不是烟鬼，只是喜欢这个感觉，有点呛，和前世的混合烟区别很大，不过可以慢慢改进。 赛哈智和王彦看着秦睿的动作，有样学样，点上了烟。没有抽过烟的人，第一次接触，根本不能体会烟的乐趣。 在秦睿的指导下，将剩下的两支烟抽完之后，两人终于找到了感觉。 “这东西，有点意思啊？”王彦看了看秦睿说道。 “这个东西叫香烟，是用烟叶做成的！有醒脑提神的作用，许多男人会喜欢，而且欲罢不能这是郑公公在美洲发现的新物种，今年整了两亩地，估计今天收获的种子，明年就能种个一两千亩。！”秦睿扔掉手中的烟头，继续说道，“只要烟叶下来，就能开始做这个香烟，要是管理的好，一亩地搞个十两、八两应该没问题。趁着别人没种子，我们可以做个十年八年的，我想挣个五、六十万两，问题不大。” 朱棣身体不好，估计支撑不了几年了，这点王彦和赛哈智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作为两个特务机关的头领，必须是皇帝的心腹，这两个人也是清楚的。 一旦朱棣大行，新帝继位，东厂厂公和锦衣卫指挥使都要换人的，到时候王彦和赛哈智两人必然被边缘化，如果知道事情太多，搞不好就要去地下陪朱棣。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有三亲六故，是人就有妻儿老小。王彦是太监不错，但他和郑和一样，有养子。 说什么忠心为主，说什么君恩似海，这些都是假的，人一死烟消云散，只有银子才是实实在在，只有银子才能传之子孙。 赛哈智和王彦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都没说话。 秦睿有什么样的本事，赛哈智一清二楚，因为从秦睿穿越之后，他就处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而王彦肯定也是了解过秦睿的过往。 论挣钱的本事，整个大明没有人能比得过他；论见识和学识，不比四书五经的话，整个大明他也是排名前三的。只要秦睿愿意，随便出个主意就能让一票人活得滋润。 盘踞北平城的四大帮派，黑狼帮、四海帮、斧头帮一改往日坑蒙拐骗打砸抢的作风，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那些往日人憎鬼厌的小混混们，已经成了左邻右舍羡慕的对象。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内臣与外臣结交，勾结锦衣卫，这些事都是犯忌讳的事情。一旦被朱棣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仅秦睿要受责罚，赛哈智和王彦也会受牵连。 这些道理，秦睿当然也知道。他今天当着两人的面说出来，就肯定有所准备。 看着两人缄默不言，秦睿假装咳了咳，从手袖中掏出两张纸，放在桌子上，慢慢说道，“听闻两位家里藏有前朝的青花瓷，下官有个收藏的爱好，想购买鬼谷子下山图罐和四爱图梅瓶，愿以香烟生意的六成与两位交换，不知两位大人家里是否有这两个藏品？” 这就是秦睿抄后世电视剧《青瓷》中的桥段，张忠平贿赂颜若水的翻版。秦睿说的两个元青花的瓷器，在后世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但在今时今日的大明，不能说满大街都是，但绝对不会少。 “这会不会太多了？”王彦看了看秦睿推过来的纸，三成的份子，开口说道。 “哎，厂公说哪里话？您拿出来实实在在的东西，我那个香烟还不一定能成事呢！谁亏谁赚还不一定？”秦睿今天就是要腐蚀掉眼前的两个人，至少不能成为敌人，毕竟赵王和富阳侯已经把他列入黑名单，如果眼前两个特务头子与自己达成交易，至少能帮自己挡挡枪。 几天后，秦睿家的博古架上，多出了好几件元青花瓷器。 第246章 秦芳醉酒 搞定了两大特务机构的头目，让秦睿很是开心，时间还长着呢。秦睿的目的很简单，他准备往这两个机构输送一些人才！ 至于人选，秦睿已经有了几个，第一个就是金水。 “金水啊，最近有没有去拜访郑公公啊？”跟一群学生看完各类作物的生长情况后，两个人沿着水渠散起步来。 “师父，我后来去拜访过几次郑公公，郑公公也留我用了两次餐。”金水在一旁亦步亦趋的跟着。 “嗯，很好，等再过一个月，土豆和玉米就可以下来，到时候陛下肯定要亲临现场，到时候只要新粮产量能达到十石，陛下一定会有赏赐，记住一定不要争功，所有的功劳都是陛下的，要谦虚一些。”秦睿担心到时候朱棣威势太强，金水说错话。 现在已经五月中旬了，土豆和玉米的生长期大概是100天左右，红薯生长周期稍微长一点要150-180天。 “师父，产量真能达到十石吗？”金水听了秦睿的话后，听到能见到朱棣，心里如百爪挠心一般。 “土豆应该问题不大，玉米看上去难，但也比小麦、水稻产量高了一倍多。”秦睿牛皮吹得震天响，结果现实piapia的在打脸。 秦睿以为后世穿越小说中，土豆动不动就千斤的产量真能实现，那是后世的产量，种子不知道改良过多少代了。秦睿种的是原生品种，产量目前看来很感人，感动的秦睿很想哭。 好在有那么几十亩地，秦睿在肥料、浇水上下了功夫，当时准备拔高一下产量，糊弄朱棣。现在看来，刚好歪打正着，成了秦睿宣示成果的标杆了。 在秦睿的指挥下，一群佃农开始收割红薯蔓，多好的饲料，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蹲在地头，秦睿跟一群干活的佃农说道，“这红薯蔓加点面粉，蒸菜包很好吃，你们有没有试试啊？” 一群人听了秦睿的话，摇了摇头。秦睿开始掐红薯叶，边掐边说，“红薯吃法很多，生吃可以，烤、煮也可以，切片晒干了可以放很长时间，挖个地窖可以保存……” 秦睿开始有意无意的教这些佃农，如何食用这些新粮，这些佃农边干活边听秦睿唠叨。 “秦睿，那个富阳侯又来了，说要买你的鸟铳，被我轰走了！”刚回到家的秦睿，就听到顾青云在抱怨。 “还是我家娘子霸气，干得漂亮！”秦睿伸出大拇指。 富阳侯这是准备干吗？天天缠着自己买手枪，这是准备做大事了？ 手枪明面上，秦睿一共做了五把，送了三把给朱瞻基，朱瞻基送了一把给朱高炽，还有一把给了朱棣。至于暗地里，秦睿有多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秦睿的两把自己拿了一把，另一把给了顾青云防身。前几天去报恩寺，秦睿是拿了顾青云。 这么危险的东西，除了威胁不到自己的人和自己最信任的人，秦睿是谁不会给的。 富阳侯算哪根葱？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去，谁是你家娘子？”听了秦睿的话，顾青云脸上瞬间红了。 “咦，那这是谁家小娘子啊？”秦睿上前伸手抓住顾青云，凑了上去，深吸一口气，“嗯，今天这个香水味道不错，有进步！” “去，整天油嘴滑舌！”顾青云假装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从了自己未来的官人。 秦睿拉着顾青云的小手向书房走去。 “青云，这两天，有没有回去看我岳父大人啊？”两个人坐在一个吊篮上，聊起了家常。 “回去过一次，爹爹最近很忙，户部尚书夏大人很看重爹爹，所以给他安排了很多事情，爹爹现在整个人都瘦了不少！”顾青云躺在秦睿身上说道。 “青云，你有没有想过，让岳父大人再续一房啊？”这个问题秦睿想了好久，但一直没跟顾青云讲过，这次第一次。 “你说什么？”听了秦睿的话，顾青云坐了起来，小脸气鼓鼓的看着秦睿。 “不要生气嘛！”秦睿双手抱住顾青云，荡起了吊椅，说道，“岳父大人正值壮年，万一哪一天被外放任职，孤身一人生活不易，你我都不在身边，他没人照顾，岂不是很可怜？人家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估计就是说我老丈人的。” 这种事在后世很普遍，秦睿能看得开。 “可是……”顾青云听了秦睿的话，咬了咬嘴唇，她也知道顾嘉一个人过的不容易，整天邋里邋遢、胡子拉碴。但是，做子女的都向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果有第三者插进来时，心理上很难接受。 秦睿很理解顾青云，以己度人的态度不可取，设身处地才是正道。秦睿是穿越者，他能想象后世的妻子，此时或许已经组建新的家庭。 秦睿不可能抱怨妻子的这种行为，他人都不在了，有什么资格让人家孤苦伶仃一个人，扛起生活的重担？“你母亲已经去世三年多了，岳父能做到这样子，已经很不错了！逝者已矣，但生者还要继续下去。长期寡居，不利于岳父大人的身心健康，性格容易走极端。” 道理谁都懂，但就像鱼生活在海里却死在水里一样，顾青云有钻牛角尖的态势，见状，秦睿就闭口不言了。 毕竟，顾青云是亲闺女，这种事秦睿就算再有心，也不能越俎代庖帮她决定。 抱着顾青云，在吊椅上晃来晃去，大猫跟大虫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 “大虫，是不是小丫又折腾你们了？”秦睿看着两只老虎的样子，就猜它们又被秦芳欺负了。 秦睿为之气结，好歹大猫跟大虫也是老虎，百兽之王，应该有的王者风范呢？王者尊严呢？王者气势呢？ “啊呜……”大虫似乎很委屈。 咦，怎么身上还有酒味？ “这个小丫头，再不管就无法无天了！”秦睿松开顾青云，从吊椅上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出了书房门。 “秦芳，秦芳，你给我出来！”秦睿站在院子中，大声喊道。 “哥哥，你找我呀？”秦芳的声音从耳房方向传来。 秦睿转身一看，秦芳红着脸，眯缝着眼睛，靠在耳房门边，似乎有拉胯的架势，好像喝醉了一样…… 走到秦芳跟前，秦睿闻到一大股酒味，顿时火冒三丈，这小丫头居然敢喝酒了？才七岁的小丫头，居然敢喝酒了！ 把秦芳按在腿上，啪啪的两下，就抽在了屁股上。 “哥哥，你在干吗？”秦芳依然眯瞪着双眼。 反应能力降低，典型喝醉的表征，秦睿觉得这两巴掌白打了，起不到教育的作用，于是冲着书房中正在安慰大虫、大猫的顾青云喊道，“青云，你来一下。” 第247章 秦家来客 顾青云看着秦睿怀中，已然醉醺醺的秦芳还有宋鲜儿，满脑门黑线。 对，宋鲜儿也醉了，秦睿是在耳房里找到的。鲜儿和小丫两人天天腻在一起，秤不离砣的，没有道理就秦芳一个人偷喝酒。 秦睿也是很无奈，有这么个妹子，头大啊，以后要是谁娶了她，那就有的受了。 日头西斜之时，秦芳和宋鲜儿终于从醉梦中清醒了过来，看着床前气势汹汹的秦睿，两人立马怂了！ 秦芳深知秦睿的脾气，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一口咬定自己和鲜儿是不小心，拿错了瓶子，错把果酒当成了果汁。 最后还是鲜儿扛不住压力，老实交代了作案的过程，好奇，纯粹是好奇。平时聚会时，大家或多或少都喝点果酒助兴，只有秦芳和宋鲜儿被排除在外。 看着大家喝酒时美滋滋的样子，秦芳就固执的认为，秦睿就是针对自己。在秦芳的撺掇下，宋鲜儿才答应。 先拿大虫和大猫做了实验，强行把果酒给两只宠物灌了下去，用秦芳的话说，叫有福同当有难共享。好在果酒的度数不高，大虫和大猫体型巨大，但第一次喝酒依然是有些醉醺醺的。 而秦芳和宋鲜儿两人，人小本事大，没啥喝酒的经验，就是觉得果酒甜滋滋的，越喝越想喝，等觉得上头时，已经动不了。 听完作案过程，秦睿就有点脑壳疼，秦芳这妹妹看来是不能要了，应该吊起来打一顿呢？还是打两顿？这个问题很难选择！ 涿州，大树楼桑村，日已西斜，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有个怪异的男人进了村，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斑白，方脸阔鼻，满面沧桑。 男人来到一个胡同口，转身走了进去，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又敲了敲，还是没人。 “奇怪了，怎么会没人呢？难道出事了？”男人自言自语道，说罢，人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突然发力，噔噔噔助跑，到了墙边纵身一跳，手一拉，翻身上了五尺多高的围墙，跳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很干净，像是刚打扫过的样子，房间里没有灯光，屋门上铁将军把门。 人呢？男人心里觉得怪异。翻身出了这所宅子，正好看到胡同口有个十二三的少年，男人开口问道，“小伙子，这家主人去哪儿？你知道吗？” “大爷，三爷爷全家搬去亮沟村了！”少年说道。 “亮沟村？他什么时候去亮沟村了啊？自己家不住，去哪里干吗？”听了少年的话，男人紧皱着眉头说道。 “三爷爷搬到大房子去住了，就是原来周扒皮家的房子。”少年笑着对男人说道。 男人向少年道了谢之后，就向亮沟村走去，心里在思忖着，怎么几年没回来，老秦家跑去亮沟村了。 很快男人到了亮沟村，周扒皮家的房子很好找，亮沟村独一份的大宅院。 敲了敲门，一个门房开门，一看来人不认识。 “请问这是秦德丰家吗？”男人问道。 “是的，请问您是哪位？找我家老太爷有什么事？”门房看着来人，对男人直呼三爷爷的名字，很是诧异。 “把这个交给他，他就知道我是谁了！”说着，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门房。 门房接过玉佩，想请男人到耳房中坐下，他去禀报，被男人拒绝了。 没有办法，门房只好关上门，拿着玉佩进了内院，给了三爷爷秦德丰。刚吃完饭，在院子里遛弯的三爷爷见了玉佩之后，赶紧来到门口。 “老三，有僻静一些的房间吗？”男人看到三爷爷之后，开口问道。 “有，你跟我来。”三爷爷带着男人进了府中，来到一个客房中。 男人刚坐定，三爷爷就开口问道，“二哥，你这是从哪里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这个男人正是秦睿当兵多年，不知所踪的二爷爷秦德辉。 “先别说这些，大哥家的人呢？当年我带回那个孩子来，现在怎么样了？人在哪里？”秦德辉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二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孩子的父母来找了吗？”秦德丰皱了皱眉。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而已。”秦德辉将水杯放下。 “二哥……”秦德丰咬了咬嘴唇 秦府的这个夜晚，注定了不平静。 “三弟来了？随便坐！”朱瞻基坐在书桌前，拿着一个陶罐，用一根草在挑逗着陶罐中的蛐蛐。 “殿下今日心情很好啊！”秦睿找了个位子，做了下来。 “还行，这是东昌府德县刚送来的促织，是最顶尖的促织，非同凡响啊。你可知道，德县的蟋蟀头大、项大、腿大、皮色好、体质强健、凶悍，有顽强的斗性、耐力……”说起蟋蟀，朱瞻基就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秦睿看着朱瞻基兴奋的样子，心里不禁暗叹，后世对朱瞻基的评价果然没错。促织天子名不虚传，蒲松龄曾在《聊斋志异》中描写道：“宣德间，宫中尚促织之戏，岁征民间。”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居上位者的喜好，一旦被下人知道，那就不是百姓之福。一只蟋蟀，从齐鲁之地到京师，如果是做生意，那无可指责。但作为贡品，进献给皇太孙，这要是放在后世，只能偷偷摸摸的干，一旦曝光出来，朱瞻基就得为千夫所指。但这是在大明，是被人视为应当应分的，是荣誉！ 这就是时代局限性！ 秦睿不会去指责朱瞻基，那是御史言官的责任。 不过秦睿准备派人去查查，东昌府知府的背景，这个人应该是朱瞻基的心腹，提前搞好关系。 秦睿之所以这么判断，原因很简单，就凭这个知府能帮朱瞻基去找蛐蛐这一点，就足够了。 上位者找下属办事，办的事越大，越体现不出对下属的重视，反而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才能看出来对下属的器重程度来。 冯梦龙的《警世通言》中，有个故事，当年王安石上台之后，为了看看苏东坡能不能为己所用，就让回乡探亲的苏东坡，帮他带一罐三峡中巫峡的水，结果苏东坡愣是把这事忘了，随便在长江中取了一罐水，送给了王安石，企图蒙混过关。 苏东坡认为三峡绵延几百余里，水都是一样的，王安石肯定看不出来。谁料，王安石拿到水的第一眼，就知道苏东坡在糊弄他，所以就将苏东坡打入了冷宫。 三峡水中，瞿塘峡水性急，夹杂淤泥浑浊；西陵峡水性缓，淤泥沉底就清澈；而巫峡水急缓适中，淤泥还未沉底，就会有少许浑浊物。 看似一间貌不起眼的小事，领导安排下属去干，这是在考验下属的忠心和服从，一旦下属通过了考核，那么就会进入心腹的列表。 第248章 朱瞻基布局 秦睿可不想成为朱瞻基的心腹，那样就太丧失自我了。 他想与朱瞻基平等相待，这样才能完成躺平的目标。 “殿下，勋贵那边都已经谈妥了吗？”秦睿看着玩蛐蛐的朱瞻基，问道。 朱瞻基专心致志得斗着蛐蛐，听了秦睿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秦睿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了了一件大事了，“殿下，东厂和锦衣卫那边，我正在运作，只不过需要时间，如果你有备用的人选，想提前安排到里面的话，我想办法让王公公和赛指挥使给安排一下，当然我会以个人名义来操作这件事。” 朱瞻基是太孙，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只能让秦睿操作。对于秦睿来说，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既能拉进与朱瞻基的关系，又能方便自己做一些事情。 “三弟啊，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让皇爷爷起疑心，毕竟是犯忌讳的？”朱瞻基停下了手，略带犹豫的看着秦睿。 “这事要看怎么说，赵王步步紧逼，如果太子殿下能够奋起反击，那殿下做这些就会遭陛下的疑心。但是现在赵王咄咄逼人，太子殿下则步步后退，殿下再不出手，到时候万一陛下有个好歹，赵王手握常山三卫，瞬间可至北平，到时候殿下该如何选择？”秦睿给朱瞻基分析起眼前的局势。 其实秦睿也没有办法，他把赵王和富阳侯得罪死了，虽然他知道历史走向，但现在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秦睿可不敢保证朱瞻基一定会登上皇位。 对于朱高炽，秦睿只想竖两根中指表达不满，比忍者神龟还能忍！忍常人所不能忍，总是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深得“宽恕”一词的奥义。 秦睿从心底对朱高炽表示敬佩，他研究过朱高炽监国时，处理朝政的一些案例，手腕之高超令人咋舌，比朱棣强了不止一点两点。朱高炽绝对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主，喜欢用春风化雨的手段，来拉拢文官、勋贵，让他们甘心俯首。可惜天不假以永年，朱高炽如果能在位子上多做个年，大明的文官就不会在朱瞻基登基之后，有那么嚣张。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朱瞻基很清楚，赵王一步一步在挑战朱棣的底限，赵王一系也在一步一步挑衅朱高炽，虽然说朱棣一直拿朱瞻基当接班人一样，带在自己身边教导，但帝王心思谁也吃不准，太子时不时地被朱棣敲打，朱瞻基看在眼里。 毕竟，朱棣上位的过程，是不走寻常路，对人提防是必然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猜忌心更胜以往。 “刘勉这个人跟随我多年，还算忠心，为人也算机敏，倒是一个可用之才！”朱瞻基想了想之后，说道。 “殿下，刘大人是什么品级，最好不要过从四品，锦衣卫四品以上，需要陛下审批。”秦睿看了看朱瞻基，提醒道。 “刘勉现在五品职衔，千户。”朱瞻基笑着说道。 千户，这个职衔很好，承上启下，既能实际控制一对人马为自己所用，又不显得突兀，看来朱瞻基早就在考虑这件事了，秦睿点了点头。 “东缉事厂的核心人员，都是从锦衣卫中条线的，但厂公一职都从内监挑选，殿下也要早做打算。”东厂厂公这种事，秦睿只能提醒，这个职位非心腹不能做啊。 两人聊完公事时，太孙妃胡善祥带着一岁多的闺女，来到了书房。 “微臣参见太孙妃！”秦睿看到胡善祥之后，赶紧起身行礼。 “三弟，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胡善祥抱着闺女，抬了抬手，对着朱瞻基说道，“殿下，该用餐了，今儿个三弟带来一种叫昆布的新菜，做汤很是鲜美。” “是吗？那到要尝尝！”朱瞻基放下了手中的蛐蛐，站起身来。 海带要晒干了才能长久保存、运输，所以用了许久才来到北平，秦睿自己在家里吃过几次，觉得比前世海带的味还要鲜美，今天来拜访朱瞻基时，就带了几根。 “大哥，快快快，这个汤你再不喝，我就喝光了！”走进餐厅，朱圆汐用手招呼朱瞻基。 “你都多大了！做事越来越没规矩！”朱瞻基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些头大，自从跟秦睿去上课后，就越来越没正形，越来越没规矩了。 这也是被秦睿带歪了，秦睿来自后世，没有那么多师道尊严的讲究，没有那么多规矩，跟学生一起吃饭、聊天，无拘无束。不会成天板着个脸，对着学生。 朱圆汐才懒得听自己哥哥的絮叨呢，伸出手来朝着秦睿打了个招呼。秦睿只能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笑。 众人坐定之后，胡善祥给朱瞻基盛了一碗海带排骨汤，朱瞻基拿起来尝了尝，不住地点头，“昆布我以前也吃过，是朝鲜使臣进贡来的，可惜啊，据朝鲜使臣讲，这个东西很少见，极为珍稀。” “殿下，这东西是可以大规模人工种植，这就是第一批种植的昆布。”秦睿跟朱瞻基解释道。 “哦，是吗？”朱瞻基听了之后，很诧异。 “朝鲜使臣说的没错，昆布之所以罕见，是因为它在海里随海水漂流，居无定所，所以采集困难。只要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昆布就可以人工种植了。”秦睿夹了一筷子菜自己碗里。 “这么说，这昆布是你种植的？”朱瞻基又加了一碗汤。 “去年我跟安远侯去青州平叛，看到当地百姓生活困顿不堪，就顺手教了他们这个昆布种植之法，让他们多一个进项。”这种事情说出来无伤大雅，只要不被查到唐赛儿的事情就可以了。 “那你是如何解决这昆布居无定所这个问题的？”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点了点头，但他很好奇，都说身如浮萍风飘絮，这海上如何固定昆布。 “它们随水漂流是因为没有附着物，找根绳子把他们绑住，将绳子绑在木桩即可。”秦睿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几个人一听，好简单的方法，为什么以前就没人想到呢？ “殿下，昆布这个东西，含有大量的碘元素，对治疗大脖子病，非常有用。”秦睿继续说道。 大明百姓缺碘非常严重，吃海盐的还好一些，吃井盐、湖盐的都或多或少有一些症状，海带可当菜、可当药，一举两得。 “三弟的本事真是鬼神莫测，一个简单的主意，就能让百姓受益。”胡善祥笑着说道。 “太孙妃过誉了，其实我就是嘴馋！为了满足口舌之欲，我就会像各种办法！”秦睿摸了摸后脑勺，假装不好意思的说道。 “嫂嫂，这点我可以作证！师父家的饭菜，比宫里的都好！”朱圆汐边吃边说道。 一群人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第249章 秦睿的打算 有了朱瞻基的指示，秦睿就好操作了！ 刘勉平调进锦衣卫只需要赛哈智点头即可，东厂刚刚成立，从锦衣卫中抽调了很多精兵强将，所以这个时候是往里塞人的最好机会。 秦睿在当天夜里拜访了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 赛哈智的书房，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前面，两杯清茶冒着热气。 “赛指挥使，深夜叨扰，万望见谅！”秦睿从手袖中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了赛哈智面前。 “秦睿，你这是什么意思？”赛哈智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不禁皱了皱眉头。 “赛指挥使，这份白水阁的股份协议，乃是太孙殿下的一份礼物。一分的份子，现在可能大人看不上眼，但若传之子孙，赛家可以与国同休。”秦睿笑着解释道。 听了秦睿的话，赛哈智皱了皱眉头，秦睿前面送来烟叶生意，他也仔细想过，这个生意确实如秦睿所说，最多也就做个十年八年，捞一笔快钱。 就算他想独占这么生意，等朱棣驾崩后，新帝登基，赛哈智一旦失势，这门生意肯定保不住。 赛哈智的背景很不俗，他的祖先赛典赤·赡思丁，乃是元朝云南平章事，几代人在云南耕耘，所以在当地威望很高。当年朱元璋派傅友德、沐英、蓝玉平定云南时，赛家能够审时度势，降了大明。 朱元璋封了沐英为西平侯，世代守卫云南。朱棣上位后，为了削弱赛家在云南的威望，确保黔国公一系在云南的影响力，在杀掉纪纲之后，将赛哈智调到南京，出任锦衣卫指挥使。 彼时，锦衣卫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朱棣想做的脏事、坏事，纪纲已经全部帮他完成了，再找个锦衣卫指挥使，不过就是个牌位而已。这一点赛哈智看得很清楚，他也不是傻子。 秦睿的第一次示好，赛哈智只当是秦睿为求自保，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秦睿得罪了富阳侯和赵王的事，他了如指掌，所以他和王彦毫无顾忌的接受了。 今天秦睿再次拿出白水阁的股份来，赛哈智就要考虑了。白水阁的背后是朱瞻基，这一点赛哈智很清楚。锦衣卫是皇帝的眼和刀，帮着皇帝看着百官、勋贵、甚至是宗室。 现在秦睿帮皇太孙来游说自己，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准备做大事？“太孙殿下突然向我示好，让我心中不安呐！” 看着赛哈智眉头紧皱，秦睿自然能猜得出他的担心，于是开口说道，“赛指挥使，自永乐十四年，前任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因谋逆被陛下凌迟处死后，陛下将大人调到京城担任指挥使，用意有二：一时为了让锦衣卫平静一下，过渡而已；二是为了将赛家的势力，从云南消除，以便黔国公治理。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听了秦睿的话，赛哈智点了点头。 “前三任指挥使下场都不怎么好，赛指挥使上任之后，带领锦衣卫蛰伏，与文官、武勋和平相处，其实无非也是想自保而已。等新帝继位，新任指挥使必然是新帝的心腹，到时候大人可以安全下台。”说着，秦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陛下这两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听说前些时日，又是一病不起，还有昏厥的征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山陵崩是随时有可能的事。” 赛哈智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经常入宫，自然知道朱棣的身体状况，他很同意秦睿的意见。朱棣是马上皇帝，一辈子都在打仗，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年轻时看着勇猛无比，到了老了，满身的伤就会随时要他的命。 秦睿知道朱棣的死亡时间，但他不能对外瞎说。 “太孙殿下不需要赛指挥使做什么违背陛下旨意的事情，赛指挥使应该知道，赵王现在咄咄逼人，太子性子温和，不愿与赵王争斗。但作为人子，太孙殿下自然要为太子殿下打算一下，所以，殿下想在锦衣卫中安排几个人。这样太孙殿下可以及时得到一些信息，以备不时之需。”秦睿看着目光复杂的赛哈智，将话很直白的说了出来。 听了秦睿的这番解释，赛哈智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朱瞻基的担心。京城的局势，赛哈智门清，赵王的一举一动也在锦衣卫的监控之下。 “赛指挥使，可能现在看不上白水阁的这一分份子。但凡事我们向前看，白水阁只不过是初建而已，等去美洲的船队回来之后，白水阁的资金至少会扩充三倍。若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呢？相信白水阁在太孙殿下领导下，将会是一艘巨舰。那时候的一分份子，一年的分红至少也有几十万贯。而且太孙殿下的意思是，白水阁会与国同休。”吹牛不上税，几十年后的事情，秦睿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太孙殿下真没有其他要求？”听了秦睿的话之后，赛哈智想了想，问道。 “一个千户，两个百户，五个总旗，大人随意安排即可。五个小旗是白水阁的人，因为白水阁需要验证一些贷款客户的信息，可能会借助一下锦衣卫的力量，这点还望赛指挥使成全。”秦睿能拿出白水阁的股份来做这件事，自然要掺一些私货。 赛哈智开始盘算起来，秦睿提出要塞8个人，除了千户的位置之外，其他的都无关紧要，总旗不过是基层小官的而已。 千户虽然赛哈智可以自行决定，但锦衣卫还担负一个重要职能，侍卫仪仗！在各类朝会时，担任现场守卫和执掌仪仗。如果这个时候，皇太孙安排的千户动了什么心思，将朝臣和皇帝一锅烩了，那就麻烦了。 “这个千户的职位有什么要求吗？”赛哈智看着秦睿，问道。 “最好能接触到情报，这样有些什么事情，太孙殿下能够及时了解。”秦睿的目的是那五个总旗，对于千户的要求不高，能给朱瞻基通风报信即可。 至于两个百户的名额，是给刘勉要的，他如果来锦衣卫，肯定要带两个帮手，否则容易被人架空。 赛哈智把秦睿的股份协议退了，给了秦睿一个商人的名字，让秦睿跟商人去谈。 股份代持，高手啊！秦睿不禁对赛哈智另眼相看。 第250章 收获 五个总旗的人选，秦睿早已经备好了。 吴达的玄妙观，是秦睿培训谍报人员的基地，一年多来已经培训了近百人，很多人已经开始工作了，秦睿的情报网络慢慢开始成型。 锦衣卫的人，大都是父子相传的岗位，当人数不够时，会招一些身家清白的人，这就给秦睿机会了。 但从最底层做起，时间太久。总旗是正七品，管五十个人，很高了。秦睿会给他们创造立功机会，用个年当上百户、千户也不是不可能。 莳花阁内，柳如是的房间内！ “如是姐，这五个人都是好手，在白水阁已经呆了三个月了，不会引起什么怀疑。”秦睿躺在床上，对着正在弹琴的柳如是说道。 “你将他们放到锦衣卫中，除了探听消息外，还有其他什么目的？”柳如是一直不明白秦睿为什么这样做。 “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锦衣卫为我所用！”秦睿瞅着房梁，慢慢说道。 锦衣卫是皇帝的耳目，探听皇帝需要的消息，如果秦睿能够控制探听消息的人，那么秦睿就相当于遮蔽了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就算不能完全遮蔽，秦睿也想遮蔽掉一部分，尤其是关于自己的这一部分。 秦睿身边保镖有两个锦衣卫的人，秦氏商号和白水阁中也有几个锦衣卫的人，秦睿心里很清楚。这些人都是明牌了，秦睿肯定不会动他们。 锦衣卫不知道秦睿已经知道了谁是暗探，所以秦睿就不断地通过这些暗探，给锦衣卫送一些扰乱视听的信息。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秦睿的盘子在一步一步的扩大，为了防患于未然，秦睿只能将钉子埋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听了秦睿的打算，柳如是点了点头，她下面的人手在不断增加，所做的事情也在不断扩大，她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锦衣卫、东厂素来都是她防范的重点，秦睿有这种打算，也算是未雨绸缪。 两人有商量了一会儿，秦睿才从莳花阁离开。 六月初十，是个好日子，天气很晴朗。 皇庄里迎来了一个重要人物，太子朱高炽！朱棣大病初愈，还在宫内修养，所以由太子朱高炽监国。 玉米和土豆已经到了丰收的季节，钦天监找的日子！ 从迁都以来，秦睿见过几次朱高炽，当然不是私下见得，大部分都是在朝会上，顶多也就是秦睿行个礼，然后太子殿下没咸没淡的说上几句，年少有为之类的话。 在繁琐的祭祀仪式之后，朱高炽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拿着一把银锄头，象征性地再地上刨了三下，在玉米地里掰了三个已经干了的玉米，回到主位上就坐之后。 秦睿一声令下，佃农们开始了工作，首先下手的自然是水肥充足的实验田，秦睿也想让所有的田施上肥，奈何皇庄太大，金水十几个人能力再强，半年内也搞不出来几十万亩地的肥料。 “秦睿！这土豆和玉米的产量，能达到你说的那个几十石吗？”朱高炽坐在主位上，看着繁忙的佃农们，问道。 “回太子殿下，从理论上讲，土豆和玉米都是高产粮种，但需要科学管理和精心耕种，下官在种地方面，也是一个二把刀，所以几千斤下官不敢保证。但土豆千斤以上，玉米三、四百斤还是可以保证的，另外红薯千斤，下官也可以保证，只不过红薯生长周期长，不是很划算。”秦睿躬身施礼，向朱高炽说道。 “我大明百姓，所种之地，小麦亩产不过两石，江南地区稻米一年两季，也不过五石。如果这玉米和土豆，真能像你说的这么高产，那也能活人无数了！”朱高炽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二把刀是什么意思。 “殿下，如果这次成功了，我大明便便可以小米、稻米为主粮，红薯、土豆、玉米、黄豆为辅粮，降低菽粟的比例，再增加一些蔬菜品种，那么百姓的生活便会上一个台阶。”秦睿冲金水使了一个眼色颜色。 金水小步快跑，从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端了一个盘子上来，放在朱高炽旁边的桌子上。“殿下，这是郑公公带回来的种子，种出来的两种植物，一种叫做西红柿，一种叫做花生，请殿下尝尝鲜！” “哦，看上去倒是新鲜。”朱高炽看了看桌子上的两样东西。 “西红柿生吃可以，做菜也可以，更多的是做调味品，酸酸甜甜；花生可以生吃，可以煮、炒、炸，最大的功能是榨油，花生油色泽清亮，气味芬芳，滋味可口，是炒菜的上品。”秦睿解释道。 有内侍要上来检验，被朱高炽阻止了，光天化日之下，哪个脑袋秀逗了敢下毒。 朱高炽伸手拿起一个西红柿，咬了一口，刚开始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后来变成了酸溜溜的，果然如秦睿所说，酸酸甜甜，真是太好吃了；又从碟子中拿起一个花生米，秦睿昨晚煮的，卤了一个晚上，尝了一下，五香味的，也不错。 品尝之后，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秦员外郎，难得你能把事情做得如此细致，真是费心了。” “全赖陛下指挥有方，郑公公不辞辛劳带回粮种，又有金公公等人协助，佃户们殚精竭虑的用命，下官只是微末之功。”做人要谦虚，这个道理秦睿懂得，而且一直执行的很好。 朱高炽正要说话，就见旁边一个人走过来，双手抱拳施礼说道，“秉太子殿下，现在一亩土豆和一亩玉米已经收好，可以进行称重，请太子殿下指示。” “赶紧的，赶紧的，父皇还在宫内等候消息，如果产量真能达到千斤，或许父皇一高兴，病体就痊愈了呢！”朱高炽站了起来，肥硕的躯体让秦睿感觉随时能倒下。 看着满是泥土的土豆，秦睿有些不好意思地建议，可以适当用水冲洗一下再过称，但朱高炽急于看结果，于是一群人开始称起了重量来。 明时，一斤十六两，相当于后世的600克。石是容积单位，针对不同粮食，石的重量是不统一的，所以秦睿只用斤来衡量，他一直强调斤的概念。 三百斤时，没人激动。 五百斤时，有人开始激动。 八百斤时，有人开始奔走相告。 一千斤时，全场兴奋起来。 一千两百斤时，朱高炽已经准备喊人去报喜了。 一千五百斤时，报喜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出发了！ 最终，数据定格在一千六百七十六斤上。 第251章 金水见驾 “天佑大明，国柞永存！”朱高炽拿起了一个大大的土豆，激动地举了起来，朝着天空大喊起来。 “天佑大明，国柞永存！”跟随朱高炽前来观看新粮种收获的官员，随着喊了起来。 “天佑大明，国柞永存！天佑大明，国柞永存！”周边的佃农们听了这个口号之后，也跟着喊了起来。 现场成了欢乐的海洋。 粮食意味着什么？粮食意味着人口，粮食意味着战力，粮食意味着丰衣足食，粮食意味着安居乐业！ 国祚永存，是有些夸张，但历朝历代只要粮食充足，百姓不会饿肚子，就不会起来造反。 玉米虽然已经干了，但要搓下玉米粒来，尚需要一点时间，兴奋的朱高炽问着秦睿各种问题。 秦睿决定给朱高炽降降温，因为这块地是他追了很多肥，才达到这么高产量的。“太子殿下，这片地是金水他们精心浇灌、合理追肥，所以产量才这么高，微臣觉得去除泥土，在去掉两成增产量，亩产千斤才是真实水平。” “秦员外郎，即便亩产千斤，也能让大明百姓吃饱肚皮了！很好，孤已经很满意了！”朱高炽满脸笑容，有了土豆，作为未来的皇帝，他治理国家，会轻松很多。 本来一群大臣中，有人是准备前来看笑话的，在他们心中，亩产十石、亩产千斤，那是做梦。他们已经写好了奏章，等产量低于预期时，拿出来攻击秦睿。 这些人多是受了赵王的指示，当他们看到丰收的结果之后，开始搜肠刮肚的寻找好词，来称颂皇上的功德，太子的贤德。 一亩地的玉米粒很快弄好了，过好称，结果很让秦睿意外，居然有923斤，难道这种子也是穿越来的？ 玉米也是高产粮种，常规亩产800-1200斤，如果追肥适当，翻番都有可能，后世玉米亩产最高达3200多斤。 秦睿种的这片地，为了成果演示，他是不计代价的追肥，所以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双喜临门，923斤，也超乎朱高炽的想象，因为秦睿开始给他说三四石，他还有点小失望。 超预期发挥啊！这让秦睿没有想到，别管怎么样，秦睿对朱棣算是有交代了。 北平城，皇宫。 朱棣躺在卧榻上，王贵妃在一旁服侍。 心神不宁的朱棣，时不时望向门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陛下，莫要心急，现在才巳时三刻，皇庄那边且得忙一会儿呢！”王贵妃从宫女手中，端过一碗药，用嘴吹了吹。 “爱妃，朕岂能不心急，朕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北疆尚未平定，国内乱民此起彼伏，若是那个粮种真能达到亩产十石，就会万民归心，大明内部坚如磐石。到时候朕北伐，也不用顾及后方了。”朱棣端过药来，喝了下去。 “陛下终日忧心国事，病了也放不下北征，这身子如何能养好？”接过朱棣的碗，王贵妃用自己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 “陛下，陛下，太子派人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冲了进来。 “快宣！”朱棣从卧榻上坐了起来。 很快小太监领着金水，来到朱棣面前。 “陛下，奴才司苑局金水，奉太子殿下前来禀报，今日示范田中收割的土豆，亩产已过一千五百斤。”金水躬身向朱棣禀报。 “什么叫已过一千五百斤？”朱棣听了数字之后，顿时喜上眉梢，但不明白金水的意思。 “太子殿下猜想陛下心焦，在等结果，所以遣奴才先行回报。不过奴才走时，看了一下剩下的土豆，约摸还有两百斤，所以奴才猜想，示范田的亩产应该在一千七百斤上下!”金水低着头，想着前一阶段排练时，秦睿如何让他应对。 来送信的机会，秦睿是花了大价钱帮他争取的。 这种事朱高炽只是随口一说，自有他身边的内监来安排，秦睿让金水拿了一锭金子，约摸二十两，才买到手的。 “一千七百斤？亩产竟然真如秦睿所言！这世间竟然真有亩产数十石的粮食！”朱棣听了之后，从榻上站了起来，开始在寝宫踱起方步。 “陛下，这个产量是示范田的产量，如果普通田地，应该在亩产千斤左右。”金水在一旁，身子跟着朱棣的脚步转动。 “嗯？何为示范田？为何差距如此之大？”朱棣听了之后，停下了脚步。 “启禀陛下，所谓示范田就是由专人精工细作，灌溉、施肥都及时的田地。普通农家是没有这样条件的，单单一个肥料，就能让产量降两到三成！”金水低头，看着朱棣的脚背。 “朕也听说过，农家肥料奇缺，哎……”朱棣微微摇了摇头。 “肥料制造的方法，秦大人也教过奴才等人，我等用了半年的时间，研究出了几种沤肥之法，若是假以时日推广，百姓或许可以自给自足。”金水慢慢说道。 “哦，秦睿还会这个？”朱棣听了之后，不禁来了兴趣。 “启禀陛下，秦大人并不会沤肥，他只是给我们将一些基本的原理，然后让我们自己去研究。”金水将秦睿教授的一些原理和研究方法，一一说了出来。 “你说这土豆和蔬菜，还可以种在水里？”朱棣听了金水的叙述之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是的陛下，我们已经种出了一些土豆，但产量不高，秦大人说我们的培养液，比例不对，还要再研究一下。”金水想起暖棚中那些用水培养的蔬菜，就觉得不可思议。 “这培养液又是何物？”朱棣今天听了好多新名词。 “培养液就是种菜的水，将一些植物需要的营养物质，放在水里……”金水给朱棣上起了课。 这一幕，是秦睿计划好的，金水能在朱棣面前表现好这一次，他就有上位的机会。 十二监四司八局，掌印太监秦睿根本就没指望，秦睿指望的是金水被送去太孙府，秦睿从王彦口中了解到，最近朱棣想挑一批内监给朱瞻基。 朱棣应该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想让朱瞻基培养一群可以用的人。 朱棣自己的经历告诉他，文臣武将都不可靠，只有内监和自己一条心。所以上台之后，大用特用内监，从中央到地方，从军队到各部都有太监的身影。 军队里有太监监军，使臣中有太监，收税也是太监，织造也用太监，钦差也是太监，治河、赈灾也是太监，朱批也是太监。可以说，明朝太监之祸就是朱棣开的头。 虽然有明一代，太监的权势没有大到废立皇帝的程度，但明朝太监的权力，可以说是超越了任何时代，达到了顶峰。 第252章 蘑菇与蕈 宦官集团就是皇帝的狗，专门出来和文官搞对立的，从地方到中央，形成了一个自上而下的庞大集团，可以将皇帝的命令贯彻下去。 嘉靖、万历两个皇帝，终年不上朝，却能将整个国家管理好，宦官集团起了重要作用。 明初建国时，朱元璋对宦官防备很严，连读书都不被允许。当朱棣上台后，所以的重大事情，都有宦官集团的影子。 当然朱棣也有自己的考虑，宗室不能用，怕他们谋反；外戚不可以用，有前车之鉴；武勋虽然跟皇帝一条心，但势力太小了。 文官却从中央到地方，把持着整个国家的运行，同时，文官还把持着百姓上升的通道——科举。 想要进入文官体系的唯一途径就是科考，而科考的阅卷工作就掌握在文官手中，他们可以先把一些不符合文官价值观的人，先刷下去，让皇帝点那些他们认为好的士子。 不跟我一条心的，根本进不了名单，哪怕你能力再好，文章再花团锦簇，只能说对不起了，三甲之内别想了。 到了明朝后期，皇帝收税大都经过宦官集团，为什么？宦官贪，只是一个人贪；文官贪，是一群人贪。皇帝为了弥补军费的窟窿，开始加征各种税，凡是通过文官集团征的税，都是十不存三，收十两银子，朝廷最多得三两，这还不算文官集团享有不纳税的特权；而通过宦官集团收的税，宦官最多也就敢拿一两成。 文官集团最善于的一件事，就是甩锅。加税的事情，只有皇帝才能拍板，所以罪名永远是皇帝的！至于加多少税，他们可以随意操作，毕竟“损耗”是没法控制的，所以他们层层加码，再上下其手，一级级克扣、贪墨。 最可气的还是他们要在朝堂上，装出一份悲天悯人、誓死力争的样子。当然，这也是文官集团的一个策略。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文官集团肯定会选个正直、廉明的人出来，一是为了塑造文官集团清正廉洁的形象；二是为了拿来当对抗皇权的炮灰，有这些正直的人，大义凛然的为民陈情，其他人上下其手时，才心安理得。 大明一朝，国祚近三百年，就一个海瑞，在位时被文官集团排挤，死后却大书特书，广为传颂，就是这么个道理。 什么“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什么“廉洁奉公”，嘴上说着震天响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干得都是男盗女娼的腌臜之事。 作为后世来的秦睿，自然知道历史的走向，宦官集团中必须有自己的代言人。 金水还小，秦睿更小，所以时间还很长。 朱棣听着金水的讲述，若有所思的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听着。 等第二波前来报喜的内侍到达时，金水还在给朱棣讲述农业发展理念。 朱棣得到了最终数据，土豆1676斤和玉米923斤，顿时龙颜大悦！即刻下旨，敕封郑和为丰城侯，以嘉奖他不远万里，取回新粮种，造福万民，有功于朝廷；秦睿指导新粮有功，晋一级，着吏部安排；司苑局有功人员俱升赏三级，皇庄佃户赏土豆200斤，玉米三十斤宝钞，二十贯。 又升官了！秦睿很开心，十六岁的正五品，除了那些勋贵、皇亲，谁还能比自己厉害！按照这个速度，等到三十岁，就能成为一部之长！ 但他没有时间去庆祝，几万亩的土豆、玉米要收，秦睿还要指导他们如何存储。 挖地窖，是存储土豆最简易的方式，地窖冬暖夏凉，可以长期保存土豆和红薯。技术上不存在难题，如何通风是关键，因为地窖湿气大，不通风的话，容易腐烂。 在挖地窖的时候，秦睿突然想到了一门生意，叫来了几个学生。 “二牛，你们见过哪里有新鲜的蘑菇吗？”秦睿对着几个学生问道。 众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不明白。 秦睿想了想，可能是叫法不一样，就像昆布，后世叫海带。 “蘑菇就是一些阴暗、潮湿的地方，长出来的，像一把伞一样！有些有颜色，吃了后会中毒。”秦睿给一群学生解释起立 “秦先生说的是蕈？毒蕈、松蕈。”二牛想了想，忽然间说道。 这次轮到秦睿不确定了，蕈是什么东西？没文化真可怕！ 最后秦睿只能让他们先找几个蕈，看看是不是自己说的菇。 “玉米秆是喂牛羊很好的饲料，不过要研究怎么保存，在我印象中，有一种青贮窖的存放方式，你们研究一下。”秦睿只好换了个思路。 青贮窖是秦睿必须完成的，因为去年年底，秦睿让黑老四弄了很多牛羊，而且四海帮到鞑靼那边搞了几万头牛羊，正在回来的路上。 如果搞不定青贮，搞不好今年年底，那些牛羊就都得饿死。 青贮是后世一种较为常见的青饲料存储方法，把新鲜的秸秆压实封闭起来，使贮存的青饲料与外部空气隔绝，造成内部缺氧、致使厌氧发酵，从而产生有机酸，可使新鲜饲料保存经久不坏，既可减少养分损失又有利于动物消化吸收。 这中间，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发酵能否成功。在后世都是有专用的发酵材料，来催发酵，但这是大明，可没发酵材料。 玉米掰下来了，但玉米杆还没刨倒，青贮的材料讲究一个鲜，要自带水分，才能更有营养。 黑狼帮的养殖场，离皇庄5里地，青贮窖应该建在养殖场内，这样才省事。 青贮窖的设计图纸秦睿早就有了，当年种棉花的时候，他就准备搞了，但当时被各种事情缠身，他就忘了。 带着一群学农事的学生，来到了黑狼帮的养殖基地，秦睿找来养殖基地的主事屠善，跟他说明了来意。 “秦少，要多少人干活，您尽管说，我马上到庄上去叫！”屠善听了之后，心中暗喜。 每年为了养这千把头牛、羊、马、猪，他是费尽了心思。饲料，尤其是过冬饲料很难搞，每年为了抢草，跟多少人打过架，他都不记得了。 现在秦睿主动提出来帮他解决这个难题，他怎么能不开心。他可是知道秦睿的手段，黑狼帮的转变，他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 “有多少人能干活，都叫来。挖地窖，需要夯杵、碾子、竹竿都找来！该给工钱就给工钱，该给粮食就给粮食，不许克扣！”秦睿说道。 有了秦睿发话，屠善就是想搞小动作，他都不敢。很快，旁边的村子里的百姓，拿着各种工具都跑了过来，一天八斤小麦，还管两顿饭，不来是傻子。 第253章 长缨帮的生意 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快一个样品青贮窖就出来了，长有十五米，宽三米，深半米多，加上地上的土墙部分，整个青贮窖有一米深。 “这里留个门，方便到时候人进出取料；这两个地方挖两条地沟，方便排水；这里挖两个深一点的坑，排出来的水好淌进去；青贮窖的这个地一定要压实了，然后再找工匠用糯米灰浇灌，否则就被水沁了……”秦睿在一旁教几个学生，让他们现场学习，并将原理告诉他们。 秦睿也是一知半解，这种东西在后世的农业频道，经常播，秦睿也是换台时，偶尔搂几眼而已，有个印象而已。 五天后，三十个大型青贮窖做好了，玉米秸秆运了过来，前来打工的村民，开始用铡刀将玉米秸秆切成公分的小段，扔到了青贮窖中，青贮窖最关键的是密封，没有塑料薄膜的秦睿，直接采用棉被来密封。 这些棉被的棉花都是一些最差的棉絮，纺线没法用，秦睿就拿来废物利用了，但村民们看到秦睿这种败家行为，纷纷指责！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普通百姓家冬天都不一定能盖得起棉被。最后秦睿给前来打工的村民，一人发了两床。 铺上棉被之后，盖上草席，然后用土再封一层，今年就准备这么凑活过去，明年重新做青贮窖，用水泥做，一次做好，用个几十年都可以。 秦睿已经下定决心把水泥规模化生产了！ 青贮窖刚做完，长缨帮出关贩卖锅具的人就回来了，浩浩荡荡赶着几万只牛羊，前后有数里。 “秦少，这是账目，请您过目一下。”郑航从老曹手里拿过一本账本，递给了秦睿。 秦睿连看都没看，扔到了一边，就让郑航讲一下经过。 话说郑航等人从张家口出了关，在兴和堡汇合后，等到了阿鲁卜林，双方约定了十日后交易，所以一群人就在兴和堡等着。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月，十天过去之后，阿鲁卜林派了个人来告诉他们，说自己被阿鲁台治罪，打得下不了床，需要等几天，他派人去联系各个小部族的人了。 又过了十天，阿鲁卜林亲自来解释，牛羊已经开始向察哈尔聚集，需要时间。上万只羊、上千头牛，这不是小数字，任何一个部族都可能随时拿出来这么多物资来。 阿鲁卜林同时想在预定三千口，可以预付一部分定金。这种好事，不答应就是傻子！郑航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足足等了一个月，一千五百头牛，加上两万五千只羊，才汇集到兴和堡。 双方交割了第一笔交易的三千口锅，约定一个月后，交易第二批锅。郑航等人才开始赶着牛羊往回走。 还没到张家口堡，就被当地守军派来的人给堵住了，朝廷派御史前来巡查，这么多牛羊进出容易被发现，所以让郑航等人绕道走黑谷辇路和望云驿道。 黑谷辇路，又叫黑谷东道，是元朝时，元大都通往上都的驿路之一，专供皇帝每年到上都巡幸，禁止常人行走，因路经黑谷，所以称“黑谷辇路”。出大都后，经黄堠店、皂角、龙虎台、棒槌店、官山、沙岭、牛群头、郑谷店、泥河儿、南坡店，最后到上都。明朝建立后，这条路成了商路。 望云驿道，则是忽必烈在开平即位后，决定从“缙山（今北京延庆）至望云，速取径道立海青站”，并规定“今后使臣、官员除军情急速公事，有海青牌者入望云站”。 郑航没有办法，只能赶着几万头牲畜改道，这一路走来，为了这些牲畜的粮食，郑航操碎了心：在鞑靼境内，还能有广袤的草顶着，进了望云驿道和黑谷撵路之后，到处都是山，只能任由这群牲畜漫山遍野的去吃草，然后一群人再去抓，几百里的路整整走了二十多天。 听了郑航的话，秦睿也是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波折，不过总算回来了，商路出来了，经验总结出来了，后面就好说了。 “去柜上拿十万贯宝钞，给下面的兄弟分了，要记得有亲疏远近，要培养自己亲信。用人之道，要学会恩威并济，不要搞平均主义。有功的要赏，有劳的也要赏。明白吗？”秦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明白，秦少。”郑航听了之后，顿时眉开眼笑，一趟下来五千两银子，对长缨帮的人有交代了。 长缨帮一共一百八十多人，郑航上台之后清理了一部分，剩下一百五十多人，五千两银子，这是一趟的钱，今年至少还能交易两次。一年万把两银子，能养活得了整个帮派了。 理想很美好，但锅不可能一直卖啊，市场总有饱和的一天，秦睿已经在打算卖其他产品了，多元化经营才是王道。 “郑航，冬天马上到了。下次出去，除了锅之外，运五十车棉被和棉衣、棉裤出去，棉被一条两只羊，棉衣和棉裤一套一只羊，先派人跟阿鲁卜林联系好，让他准备好羊。”秦睿为了鞑靼人民能够过一个暖和的冬天，操碎了心。 “秦少，这么多棉衣、棉裤、棉被，会不会引起宣府官府注意啊？”郑航听了之后，摸了摸后脑勺。 “你傻呀，你刚才不是说望云驿道和黑谷撵路可以走吗？搞定那里的守军，不就行了吗？这件事我来操作！”秦睿说道。 搞定望云驿道和黑谷撵路的守军，秦睿还真能做得到，因为这些驿道上的驿站，归属兵部车驾清吏司管理；望云驿道和黑谷辇路的守军，则归属五军都督府管理。这两个部门他都有熟人！ 于谦就是在兵部，而且当年秦睿改进火器，还认识了赵羾，现任兵部尚书。 五军都督府里都是熟人，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都算是自己人了。秦睿跟他们商量，将两个驿道守军换成自己人，张辅听了秦睿的打算之后，久久不能平静，这是资敌啊！ 秦睿给他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一下，为什么鞑靼会犯边？原因很简单——活不下去了。 第255章 喷子秦睿 “秦大人，你说的这个连锁旅店，真能挣钱吗？”从赵羾的公事房中出来，于谦一脸疑惑地看着秦睿。 “于兄，你知道大明百姓为什么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吗？”秦睿没有回答于谦的问题，反而问起于谦另一个问题。 “这……”于谦乍一听，这话题太大，不知道从何说起。 “也许你会说天灾人祸，也许你会说苛捐杂税，但要我说，就是穷，就是没钱！百姓为什么没钱？那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工作岗位！”秦睿抬头看了看院子中的树，叶子已经有些泛黄了。 “没有工作岗位？”听着这个新名词，于谦来了兴趣。 “对，没有工作岗位，就挣不到钱，没有钱就无法抵御天灾人祸。”秦睿看着一片落叶，从树枝上落下来，说道，“你们读书人看不起商人，总是说无商不奸，商人图利轻义。认为他们是蠹虫。但士农工商，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商人互通有无，给百姓挣钱的机会，让他们在农闲之余，有些储蓄。” “当有天灾时，手中的钱能买粮；当生病时，手中的钱能买药。这就是你们看不起人，默默地帮百姓做事；而你们这些士人，整天高谈阔论，谈出了什么？又论出了什么？除了给百姓加税，就是增加徭役，还夸夸其谈，说帮助帝王调理阴阳，牧守一方，百姓安居乐业。” 秦睿属于一棍子打倒一群人，无论好坏全给骂了。 于谦听了之后，面色不虞。 “商人创造一个岗位，就能让一家人受惠；商人创造一万个岗位，那么就会有一万家人受惠。官员整天讲教化，教化是什么？饿着肚子学颜渊，一箪食，一瓢饮？那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又怎么解释？” “一个知县，管政务、管赋税、管教化、管刑狱，唯独不会管百姓有没有钱。整天嘴上说着哀民生之多艰，却从来不想办法帮百姓。整天说兴农桑重农耕，百姓可吃饱了？可穿暖了？” 秦睿开启了瞎哔哔的喷子模式，反正他又不是士人，喷也就喷了。 其实秦睿也就是当着于谦敢这么说，大家年纪相差不大，而且志趣相同。从后世对于谦的评价来看，算得上是一个同道中人。 秦睿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他就是想赚钱，要赚钱就是商业发达起来，所以他要高举一个旗帜，道德上要占领一个制高点。 师出有名，才能无往不胜，否则会被一群御史言官喷死，秦睿希望找几个同盟，于谦人不错，而且接受新观念能力强，慢慢洗脑能洗过来。 秦睿的喷子模式对于谦的思想也有触动，在这之前，他认为当官就是帮天子牧民，从来就没想过富民这一说。在秦睿看来，牧民这个说法就是错的，什么是“牧”？放养牲口为之牧，后来才衍生出统治、管理的意思。这就代表了在统治者眼里，没有把百姓当做人来看。 “所以，为官者，嘴上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踏踏实实给百姓创造几个就业岗位，让他们能手里有点钱，改善生活，让孩子受教育，生了病能看病，老了能养老。我们可以让一部分富裕起来，通过先富裕的人带动后富裕的人，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百姓那才叫安居乐业。这个时候，当官的说一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才是实至名归。”秦睿转过脸来，看着于谦说道。 “那能否问一下，秦大人建所谓的连锁旅店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富民吗？”于谦听完了秦睿的话后，继续追问道。 “当然是为了挣钱咯！顺便让那些驿卒也挣点钱，顺便方便来回的商旅。”秦睿笑着说道。 “可是真能挣到钱吗？”于谦心里盘算了很久，觉得挣钱基本上指望不大。 “以现在大明的商业流通速度，可以说是血亏！但凡事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如果商业机会多了之后，人员流动多了，现在的这点投入就会大赚特赚。”秦睿伸了一个懒腰，摆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向前走去。 “商业机会？”又是一个新名词，于谦看了看秦睿。 “土豆，于兄想必听说过了？如果于兄你是一方父母官，你觉得土豆能干啥？”秦睿没有停步，继续向前走。 “土豆，不就是可以做主粮和菜蔬吗？”于谦是听过土豆的，因为这是京城最火的话题，除了产量高之外，吃法也是话题之一。 秦睿将一部分个头小、不适合做种子的土豆，发卖到一些饭店中，并附赠了一份食谱，什么土豆牛肉、凉拌土豆丝、排骨土豆、土豆饼，列了几十种做法。 “土豆磨成粉可以加工成粉条，切成片用油炸可以做成薯片，可以酿酒、酿醋，可以做粉皮，可以做饴糖，还有很多有待开发的用途。假设一县之地，一百个人从事土豆深加工，大明有一千多个县，就有十万人可以富裕起来。这世上难道只有一个土豆吗？”秦睿转头看向于谦。 这就是商业机会！于谦听着秦睿的说法，思路不禁豁然开朗。 其实秦睿也就是随口说说，土豆深加工是一个大课题，得有足够的技术储备，这方面秦睿只能耍嘴皮子。 但首先要在气势上做足，把于谦碾压成智障，这样才能让于谦成为自己的小弟。 秦睿也要培植自己的党羽，等羽翼丰满了，到时候振臂一呼，被皇帝拉出午门斩首时，也有作伴的了。 于谦还真上路，就这么被秦睿忽悠瘸了，没办法，600年的知识差距，秦睿足以傲视整个大明。 谈四书五经秦睿不行，谈见识整个大明的人摞在一起，都不是秦睿的对手。 秦睿请于谦到自己家里，叫上邻居高谷高大人，一起吃了一顿土豆宴。秦睿亲自上手，炸了一个土豆片，撒上了孜然，用番茄加冰糖熬成番茄酱，赢得了两位客人赞赏。 临走时，两人一人带走了五十斤土豆，这东西，秦家不会缺。 第256章 明兴商号 忙得翻天的秦睿，抽空参加了明兴商号的成立典礼。 明兴商号是在秦睿主持下，北平城的四大帮派组成的一个全新商号，秦睿一人独占6成，剩下的四个帮派各占一成，将四个帮派的所有业务全部归口到明兴商号里，统一管理。 原有的四个帮主，还是负责原来的业务，这一点秦睿暂时不想动，动了就容易引起反弹。帮派中的小弟，全部变成了员工，采取工资加奖金的模式，有力气的出力气，有脑子的当管理，四个帮派中的人员，开始内部调配。掺沙子、挖墙脚，这是必须做的，否则内部有了山头，头大的就是秦睿。 秦睿之所以占六成，是要拿出一大部分钱来，去摆平方方面面，不要以为有朱瞻基撑腰，就能万事大吉，县官不如现管啊！ 就凭四大帮派一年三四十万两的纯利润，黑老四他们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原来的小弟，不用他们自己掏钱了，商号每个月定时发工资，每季度还有奖金。 原来的一群混混，变成了有稳定收入的人了，顿时成了媒婆眼中的红人。 四大帮派涉及的产业，也有很多人跟进了，黑老四等人来还想用原来打打杀杀的方式，将对方吓唬走，被秦睿阻止了。 如果大家是正当经营，都不搞小动作的话，秦睿愿意和对方竞争，但如果有人想搞歪门邪道的话，秦睿不介意下死手。 曾经有个勋贵为了让四海帮和斧头帮退出煤球市场，以势压人，禁止西山的百姓把煤卖给四海帮，秦睿查了勋贵的旗下的产业，用合法的、不合法的手段，活生生的把他所有的商号全部搞垮、搞残，最后勋贵只能托成国公前来说和，秦睿才算放过他。 明兴商号的大掌柜姓成，叫成先之，是柳如是推荐的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旗下三十多个店铺的掌柜，大部分是四个帮派的老人，有小部分被秦睿替换掉了。 秦睿之所以整合四个帮派的生意，是因为这几家都是在自己的地盘发展，彩票、舞厅、洗浴中心、煤球，这些生意四九城都可以开，要往其他区域拓展业务，或多或少会引起摩擦，毕竟牵扯了很多人利益。 这也是和四个帮派商量之后，才最终决定的，毕竟七十万人的市场，还是很大的。 “成掌柜，这些计划慢慢来，先培养出人来，再徐徐图之，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典礼之后，秦睿在自己的公事房中，跟成先之聊了自己的后续规划。 “好的，东家！”成先之拿着一摞厚厚的计划书，满脑壳都是汗。 秦睿的商业计划太庞大了，大到成先之都没有听明白，他决定先把这些计划书，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然后再考虑一下，自己能否担任起这个大掌柜的责任？实在不行，就只能找柳如是请辞了。 看着成先之满头大汗，秦睿不禁莞尔，笑道，“成掌柜，不要害怕，这些计划不是一天两天的计划，而是十年二十年的规划，不懂慢慢学，我们时间还很长。” 成先之也是号称商业奇才了，要不然不可能被柳如是挑出来担此大任，但他也从来没见过跨度如此之大的商业规划。 一个“如家”客栈计划，计划在大明开设一千多家，为期十五年，光培训客栈的掌柜都来不及。 五十个大型养殖基地计划，覆盖大明主要的城镇，计划年产猪、羊、牛近五十万头，从选址到场地建设，从饲料到养殖、屠宰很完善的规划，包括牛羊猪粪的用途，秦睿都给了出来。 配合养殖基地，还有一个庞大的蔬菜、粮食种植计划，五十万牲畜的饲料都要自给自足，这其中还有一个循环生态农业计划。 水泥是什么？蒸汽机是什么？机械化是什么？成先之连看都看不懂。 秦睿是准备赶鸭子上架了！ 完整的计划都有了，接下去就是钱和人的事情了。就算挖空了白水阁的钱，都不够秦睿塞牙缝的，所以只能从人下手了。 白水阁、秦氏商号和明兴商号三家商号，联手在北平城招收500名培训生，所有学生接受一年基础知识培训，一年专业知识培训，一年实践，合格的培训生，将出任三家商号在各地的掌柜，三年培训只管吃住，没有工钱。 消息一传出来，报名处被挤破了门，三年学徒不给工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学出徒就能当一个掌柜，这种美事谁不愿意？ 五天的报名时间，总共有三千人，为了公平起见，秦睿自己出题，举行了一次公开考试，按照成绩从高到低选了五百名。这是第一次招收培训生，前来报名的人大多都是贫家子弟，没读过书，不认识字，所以都被刷了下去，都引以为憾。 明兴商号对外宣布，未来十年将每年招收300人，有意者可以提前准备起来。 这个消息让很多落榜的人看到了希望，因为来年的考试题目和今年的类似，只要去学就行了。不用学经史子集，不用学道德文章，能认字，能写字，会加减乘除，会算账就可以了。 三家商号的声势搞得有点大，一群勋贵闻着味了，就主动寻上门来。 “秦睿，你这是准备干吗？搞这么大动作？”一张圆桌前，成国公朱勇吃着盘里的点心。 “想扩大生意，没有人用啊！所以想自己培养点人。”秦睿身份最低，坐在最下首，看着桌上的一群人，面色不虞。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生意，用得了这么多掌柜啊？”柳升刚开始听说秦睿准备招近三千个掌柜时，惊的下巴都下来了。 “准备开几家客栈，开几家养殖场，还有白水阁要往其他的州府开店。”秦睿大致说了一下。 “那也用不了三千个掌柜啊！”柳升觉得秦睿没说实话。 “侯爷，我招了这么多人，能出三分之一的人才就不错了，搞不好十个里面，没一个成才的。”秦睿现在是准备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第257章 继续忽悠勋贵 “就算三分之一成才，也有一千多个掌柜，你准备开多少店啊？”柳升倒是认可秦睿的说话。 “当然是越多越好咯！客栈嘛，开个几百家，白水阁分号开个百十家，就差不多了。”秦睿笑着说道。 “几百家客栈？你小子脑子没烧坏？”听了秦睿说的数字，柳升有点懵了。 “来来，各位国公、侯爷，小子我给你们用大数据来分析一下，大明现在有6000万人，我们假设每天一千个人中，有一个人外出拜访亲友或者出门做生意，那么一天就有6万人要住宿。我们再假设，每六个人中，有两个人会选择住客栈，这样过分不过分？”秦睿看着一圈勋贵，问道。 听了秦睿的话，勋贵们思考了一下，觉得很合理，于是点了点头。 “在客栈睡一晚，加上晚饭和早饭两餐，收300文应该不算贵，那么两万人一天就有六千两，一年按照三百天算，一年就有180万两，就算人数减半，那也有近百万两啊。”秦睿又开始忽悠起这群勋贵来了。 这大数据用的，也就是欺负勋贵们不懂这些词，然后混淆一下概念，居然还把勋贵们说服了。就算有这么多钱可以挣，现在大明到处都有客栈，最后落到秦睿手里的能有多少，还是未知之数。 但一群人听着秦睿算的账，就一个感觉——好有道理哦！ “给位国公、侯爷，等去美洲大陆的船回来，必然有大量的黄金，想来给位都有规划，钱不能总放在那里，只有动起来，才能钱生钱。到时候各位国公、侯爷的手下，就会有各种产业，人员往来于大明各地，越来越多的人会住客栈。下官就是看到了这个趋势，所以才提前打算。”秦睿把更广阔的前景也描绘了一下。 “好像有点道理啊！”柳升开口，看着朱勇、张辅等人，又疑惑的问道，“真的会有那么能挣钱吗？” 秦睿看了看一圈人，站了起来，假装咳嗽了两声，说道。 “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村里，张三家有十只鸡，一只二十五文；李四家有五只鹅，一只五十文；王五家有一只羊，两百五十文。我各用两百五十文钱，把他们的鸡鹅羊买了下来，拿到城里以三百文的价格卖掉。又以200文钱一匹布的价格，买了三匹布，回到村里，以250文的价格，卖给张三等人，钱又回到了我手里，我还多赚了几百文。” “各位也许会问，张三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城里卖鸡买布？让我这个中间商赚差价？他们傻吗？要知道他们带上十只鸡，去城里卖，搭上时间，搭上精力，还不一定能卖出好价钱，我有店铺，今天卖不了明天可以卖；我一次买几十匹布，价格肯定比他们便宜，送到他们家门口，他们还省时省力了！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与我合作？” “我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就是让各位明白，只要我们有资本，就能调动一切资源来为自己赚钱，不要怕张三、李四、王五挣钱，因为他们挣完了钱之后，那些钱最终还会回到我们手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把钱给他们，然后再把钱收回来。” “就像去年，各位买房子一样，陛下每年给你们那么多赏赐、俸禄，诸位都感恩戴德？但是一套房子，就把你们多年的积蓄全部就收回来。道理是一样的！” 秦睿又拿勋贵们的伤心事来刺激他们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先施恩再收割，让他们痛并快乐着！还对我们感恩戴德。”徐景昌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蹦出来。 我屮艹芔茻，徐显忠嘴上果然没把门的，这种话都跟他爹学，看来得找个机会收拾收拾这个小子了，秦睿心里嘀咕起来，但脸上露着微笑，点了点头，“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定国公说的有些直白了。” 虚伪，一群人看着秦睿，露出不屑的表情。 的确，去年秦睿的一把操作，割了勋贵一把韭菜，让他们痛彻心扉，否则也不会陷入秦睿的圈套中。现在勋贵们每个月都盼着早点发俸禄，每当拿到俸禄，还得感谢朱棣。 大明朝总共三亿贯宝钞，朱棣一次性收割了三分之一，现在朝廷富得流油，苦了勋贵、百官，还有随迁的富户、百姓。 切身体会，怎么能不深刻。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具体说一下！”张辅人老成精，还稳重，考虑问题肯定不看表面。 “未来年，如果事情顺利，从美洲大陆来的大批资金将源源不断流入大明，这钱留在我们自己手里，陛下肯定不放心，诸位可都是手握兵权的人啊。”秦睿说完这句话，看了看张辅。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心惊起来，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武勋，有钱又有兵，这可是取祸之道啊。 别说朱棣本身猜忌心就很重，就是一个普通的帝王，看着一群富可敌国、掌握军权的不小，他的第一想法也会是杀杀杀，杀光为止。 “所以呢，这些钱留够了家里的开销，剩下的我们必须花出去，怎么花就有讲究了！既要把钱财转换成实物留在手里，又不能让陛下起疑心，还得为后世子孙着想，让他们有些进项。我才想了这么个客栈的计划，客栈前期投入大，资金消耗快。建成了之后，就是百年大计，一年一百万两的收入，不显山不露水，用上百年，也有上亿两了，子孙再不肖，应该也败不掉这份家当？”秦睿又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你就这么肯定，这个客栈能挣钱？”柳升有些忧虑。 “安远侯，我们这次出去的货有一千多万贯，按照五倍的收益，将会有五千多万贯的收入，我们拿出三千万贯投入到市场上，你知道会产生多大的冲击？第一个反应就是宝钞会迅速贬值。”秦睿看着安远侯，慢慢说道，“我再给各位普及一个概念，叫做货币乘数。我拿出500贯从木材商号采购木头盖房子，木材商号要去百姓家购买木头，百姓要买吃喝拉撒的物品，这个钱会一级一级传下去，从经验上看，至少翻4-5倍。也就是说，我这五百贯会带动2000到2500贯的生意，大家同意吗？”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把所有消费环节掌控在自己手里。 “我们投入三千万贯，至少引发上亿贯的生意机会，试想一下，为了这笔钱，有多少人会撇家舍业，到处奔走？难道他们不住客栈吗？我们扔出去的钱，不还是要回到我们自己口袋吗？”秦睿笑着说道，“不要想着拿钱买地去种粮，人累死还挣不到钱。” 第258章 二爷爷 秦睿成功了，成功说服了勋贵把钱花出去！至于是不是要建客栈，勋贵们表示需要再想一下，因为今天接受的信息有点多，需要好好消化。 “秦师父，我找到了几株香蕈，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蘑菇？”二牛拿着几朵香菇，递给了秦睿。 “蕈就是蘑菇啊！”秦睿看了之后，笑了起来，果然没文化啊。 拿起香菇，秦睿看了看伞柄下下方，点了点头，可以用了。 没有现成的菌丝，秦睿只能自己提取，这个方法很简单，直接在香菇上提取。 在一个事先搭建好的容器中，秦睿先让二牛用酒精擦拭了一遍，点上酒精灯，拿出一只玻璃试管，里面盛好了培养液，加热之后，然后拿起镊子，把香菇伞下面的褶皱一根根取下来，扔到了培养液中。培养液的制作很简单，土豆切片，用水煮就可以了。挑了几十根褶皱，秦睿找来一个树胶瓶塞，把瓶子密封好。 “这一步叫做培养菌丝母种，所有过程要记住，一定要在无菌环境下进行，否则有可能引起感染，出来的菌丝就不好了，这一切做好之后，然后放到锅中，加热两刻钟即可。”秦睿说完，让学生们一个个做了起来，自己在一旁指导。 秦睿其实也是似懂非懂，这是他看《山海情》时，电视剧中的情节，自己闲着没事度娘了一下，大致有个印象，就这一点印象，也能让二牛他们研究上半年。 一群学生一共搞了100多支菌丝母种，然后秦睿把这些母种，放在一个箱子里，用棉花来保温。 “菌类植物，最合适的生长温度在25度左右，所以一定要注意保温。我们需要等待七、八天，这中间我们可以做一下培养基。用木屑、刨木花各四成二，麦麸一成半，一分石灰，搅拌之后，放在锅里蒸一个半时辰，然后装到瓶子中。”秦睿开始布置接下去的任务，二牛等人认真的用脑子记着，没办法，不会写字。 秦睿已经让他们开始学了，但万事总需要个过程，四个月学得字，数目感人。毕竟又要地里干活，又要跟着秦睿学习，还要做实验，分身乏术。秦睿也不强求他们非要学会写字，但告诉二牛他们，如果想有更好更大的前途，必须有文化。 现在秦睿就负责教原理，教方向，最后落到实际操作，还是要靠二牛他们。金水几个内侍是做内应的，所以秦睿更多的是教他们如何做人做事，接人待物。 “秦师父，你说个那个西红柿和辣椒，种子我们都留好了，剩下的怎么办？”忙完了一切，二牛在一旁问道。 “西红柿你们一人拿几个回去尝尝，辣椒一人拿两斤，做法我也告诉过你们了，剩下的给我打个包，朝廷中还有很多大佬，要去拜访一下。”秦睿想了想说道。 秦睿本来都想留种的，但想了想自己很亏，他决定把一些个头大的留种，小的一般是发育不良的，就被他昧了下来。 鲁胜几名护卫骑着马，驮着几篓子西红柿和辣椒，慢慢悠悠的走在回京城的路上。 “秦少，那个人又出现了。”鲁胜骑着马来到秦睿的身旁，低声说道。 “嗯，我早就看到了！”秦睿看到20米外，一个八角亭中，坐着一个老人。 秦睿从他第一次出现，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而且这个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这个老人，在这里已经连续出现过五次了。 来到八角亭，秦睿停了下来，翻身下马来到八角亭中，冲老人打了一个招呼，说道，“老先生，您好，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哦，是吗？”老人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怎么有种直觉，我认识您，但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您啊？”秦睿看着老人的面庞，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听着老人说话的口音，有些像是涿州人，但就是想不起来。 “怎么可能？老夫多年在外闯荡，这是第一次来北平！难道小哥是在梦里见过我？”老人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鲁胜，一副时刻戒备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 秦睿脑子突然想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灵光闪现，他想起来了，在那里见过眼前这个老人。“敢问老先生贵姓？” “免贵姓秦！”老人手捋了一下胡须，一脸淡然。 “好巧，还是本家！听秦老先生的口音，像我老家涿州人，秦老是不是在大树楼桑村有亲戚啊？”秦睿找个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那还真是巧了，我老家也是大树楼桑村的，三十多年前，老夫就出去当兵了，很久没回去过了。”这个老人正是前不久去过大树楼桑村的秦德辉，秦睿的二爷爷。 “哦，那我们应该是本家啊，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秦睿听了之后，赶紧站起来，拱了拱手。 大树楼桑村200多户人家中，姓秦的都是本家，虽然有些出了五服，但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肯定要尊重一下。 “秦德辉！”秦德辉报出了自己名字。 “二爷爷？”秦睿看了看秦德辉，出乎意料啊！ 鲁胜在一旁，听到秦睿这句话，眼中突然充满了怀疑的目光，凭空出来一个二爷爷，还在这里呆了几天，有什么居心？ “你就是大哥家的秦睿对？”秦德辉用手指着座位，示意秦睿坐下。 “是的，二爷爷。鲁胜你带人去外面警戒！”秦睿坐了下来，示意鲁胜远点，两人有话要说。 鲁胜听了之后，看了秦睿一眼，看到秦睿点头之后，走出了亭子，带着几个人向远处走去，将亭子围了起来。 看着秦睿的动作，秦德辉点了点头，是个机警的人，开口轻声说道，“有个人想见你！” “不行，我身边有锦衣卫探子，明的暗的都有，不适合。”秦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知道谁要见你？”这下轮到秦德辉吃惊了，看着秦睿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能猜出来！”秦睿咬了咬嘴唇，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侍卫。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老三告诉你的？”秦德辉紧皱着眉头，猜测道。 “不是三爷爷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瞎猜的，今天看到你更加确认了一些而已。”秦睿手扶着下巴，一脸愁容。 “难怪老三说你是天授之人，果然非同凡响。人言龙生龙，凤生凤，现在我算是信了！”秦德辉一脸喜色的看着秦睿。 “天授之人的话就别说了，就是因为这，我上了皇帝的黑名单。二爷爷，那人有什么话要给我吗？”秦睿手挠了挠额头，有些头大。 这件事很大，很麻烦，秦睿一直没想好怎么解决。 第259章 秦睿的真实身份 “主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怕自己有个好歹，就想见见你，看看你生活的怎么样？”秦德辉说道。 “我很好，二爷爷，您也看到了。”秦睿的语气淡淡地，略带一丝无奈。 “主人他也不易，这么多年东躲西藏，实在不便将你们带在身边……”秦德辉脸色有些歉然。 “懂，我能体谅，能活着就不错了！”秦睿深吸了一口气。 两人相视，久久无语。 “不再考虑考虑？”秦德辉叹了一口气，紧皱眉头。 “有机会，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件事？这么多年没见过，也不差这一年半载了，会有机会的，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我姐。”秦睿摇了摇头。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倾力帮她？”秦德辉诧异的看着秦睿，问道。 秦睿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秦睿想秦德辉告别，带着鲁胜回了北平城。 “富阳侯，这件事没得商量，鸟铳一把多余的都没有。”回到家之后，秦睿看到了李茂芳。 “秦睿，你是给脸不要脸了是？本侯三番两次前来，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咯？”李茂芳阴沉着脸，瞪着秦睿。 秦睿不知道谁在后面给李茂芳支招，每次来的目的都是拐着弯要左轮手枪，这种保命的武器，秦睿怎么可能随便给人。就连鲁胜，秦睿都没有给，富阳侯一个外人，秦睿怎么会给？ 朱瞻基那三把是通行证，那是没办法，否则私藏这样的武器，是准备刺王杀驾？有好东西藏在手里，不给皇帝上供，这是典型的欺君。 “下官不需要侯爷给什么脸，脸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跟赵王一系的人，秦睿记得有一批死的很惨，不知道包括不包括眼前这个人，所以秦睿没打算给他面子。 “你……”富阳侯听了秦睿话，为之气结，“好，很好，你给等着……” 气急败坏的富阳侯，一甩手，带着自己的随从，出了秦府。 “秦少，要不要让人……”鲁胜站在秦睿旁边，低声说道。 “没必要，天子脚下，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秦睿伸出手来，及时制止了鲁胜的话，说道，“今天碰到二爷爷的事情，让所有人不要对外乱说。” “好的！”鲁胜点了点头。 今天秦睿之所以停下来跟秦德辉聊，是因为护卫中没有锦衣卫的人，前几次刘童都随行，他早上去皇庄时，临时支走了刘童。 刘童两个月前，从蛋糕店回归了护卫队伍，因为蛋糕店已经走上了正轨，人员也已经培训好，刘童提出来继续做护卫，秦睿也就没反对，总比锦衣卫再想法在秦家发展暗线好。 “哥哥，今天要吃土豆炖牛肉！”刚走进内院，就听到秦芳的声音。 “好好，今天还带了西红柿回来，加进去更有滋味！”秦睿笑着说道。 “哥哥最好了！”秦芳拉着宋鲜儿跑去了厨房。 回到书房，秦睿将门关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起来。 秦睿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噩梦，今天终于走进了现实，秦睿许久以来的猜测，今天也得到了印证。秦睿的本尊，果然来头不小啊！ 秦德辉的一句梦里见过，让秦睿想起了秦德辉的样貌，他在梦里见过秦德辉，那个背着孩童跳下山的胡须男。虽然脸变得老了，沧桑了许多，但大致的形象是一样的，怪不得秦睿一直觉得很熟悉。 再想想自己大腿内侧的纹身，朱文睿三个字，秦睿有后世的知识做参考，用鼻子猜，也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历史上有个大名鼎鼎的建庶人，建文帝的二儿子，朱文圭，当年朱棣攻破南京金川门之后，建文帝朱允炆和太子朱文奎不知所踪，皇后马氏自焚而亡。朱文圭只有两岁，永乐帝便下令将朱文圭幽禁于中都凤阳，号建庶人。 英宗复辟后，下令将建庶人放出广安宫，让他居住在凤阳，随意出入、婚娶，可惜的是朱文圭被解除监禁后不久，就翘辫子了。 秦睿肉体的本尊，居然还是二代，正儿八经的皇二代！以前秦睿只是意淫一下，今天算是最终确认下来了。 柳如是就是自己的亲姐姐，按照柳如是自己的说法，当年建文帝带着尚在孕中的母亲和哥哥朱文奎逃出皇宫后，在护卫的保护下，沿长江到了江西，被朱棣派来的人四处追杀，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自己出生之后，朱文奎和自己的生母，先后被杀，为了保险起见，建文帝决定将家人分开，分散风险，结果消息走漏，柳如是和朱文睿被人中途截杀，护卫带着朱文睿跳下山崖，不知所踪。 今天见到秦德辉，秦睿严重怀疑，柳如是当年看到的是一出戏，否则自己不可能还活到现在，而且柳如是手下中，根本没有。 至于为什么在柳如是面前演这出戏，秦睿猜测，应该是建文帝怕柳如是被朱棣抓到之后，把朱文睿供出来。至于是不是这样，只有建文帝本人知道了。 作为穿越而来的秦睿，对老朱家的恩恩怨怨毫无感觉，哪怕就是肉身本尊是帝王之子，秦睿都不觉得自己会恨朱棣，毕竟朱棣抢皇位，跟自己完全不搭噶，就算把建文帝朱允炆家全部杀了，秦睿也不觉得自己会心疼。 但秦睿怕，怕事情万一有一天暴露了，自己就得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这样的日子是秦睿不能接受的。 老子上辈子活得很悲催，这辈子，老子身负600年的时代见识，就一定要过上舒心的日子，谁也挡不住。 朱棣不行，朱高炽不行，朱瞻基也不行，哪怕连没有影的朱祁镇也不行。 长舒了一口气，秦睿盯着房顶发起呆来，事情大条了，自己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一件事，还是发生了。 当时秦睿发现自己小jj下面有“朱文睿”三个字时，惊得差点把舌头咬掉。但当时“天授之人”的名号，已经打出去，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秦睿一直想培养自己的势力，原因无他，自保而已。 第260章 与郑和谈贸易 虽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秦睿依然没把他当做心里负担，毕竟只是确认了一下而已，再怎么担心，也不会改变事实。 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该上课就继续上课，对着一群学生，秦睿滔滔不觉得地讲述一些技术发展方向和关键节点。 从大树楼桑村带出来的二十六个学生，要出师了，秦睿在给他们指发展的道路，接下去的路，就是他们自己主导了。 两年的时间里，秦睿将基础知识的短板给他们补齐了，专业知识方面也帮他们趟出路来了，剩下的秦睿决定让他们自己去折腾了。 实业才能富民，科技才能兴国！ 秦睿在北平城外买了三十亩地，建了一个大型化学实验室和一个物理实验室，还招了一批工匠，专门研制机械设备。 成与不成，先做起来再说，万一成了呢？想躺平，没有钱怎么躺？ 一群学生从自己家厢房搬了出去，院子里瞬间就冷清了下来，秦睿一时还不习惯，闲着没事在院子里，晒太阳时，还会时不时的叫学生的名字。 “秦睿，你如果不想他们走，把他们叫回来！”顾青云看在眼里。 “我也想啊，但是我怕有一天，他们会被我牵连到。早点让他们出去，自己折腾折腾，如果能折腾出名堂来，或许还能到时候，还能帮我一下。”秦睿摇了摇头，继续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 大猫和大虫似乎也有些不习惯，两只萌宠无精打采地在空旷的宅子中走来走去。 “秦少，郑公公来了！”鲁胜走过来，禀报道。 “哦，快请，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迎！”秦睿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丰城侯郑和，大明第一个太监出身的侯爷，虽然不是世袭的，但却是开先河之例，文官系统上了很多奏折齐齐反对这件事，但朱棣压根就不理会。 作为受益人的郑和，也跟朱棣上书，说内侍封侯不合制，虽然自秦至宋都有太监封侯、乃至封王的例子，但在大明是万万不行了，明太祖朱元璋严令内侍涉政。 朱棣封郑和，有自己的打算，是在自己的指挥下，郑和历尽艰辛去美洲大陆取回了种子。这种有功于社稷、有功于万民的光环，必须加在朱棣的身上，他才能获得民心。 在加封郑和的同时，朱棣下昭，向两京十三布政使司各自发放土豆十万斤，玉米3万斤，作为粮种，来年在各地开始试种。 着令各地官员，划拨官田育种，用两年时间将玉米推广完成，用五年时间完成土豆推广。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玉米一亩地的产出，能种上千亩地，但土豆的产出只能是一百五十亩。 与此同时颁布了一份种植说明，从育种、移苗、施肥、灌溉、除草、追肥到收割，以及秸秆青贮都很详细。 这份诏书，都是公布天下，传达到县一级，诏书明确要求，各布政使司、州府县衙门要组织百姓学习，同时要求锦衣卫监督。 秦睿出得主意，后世的常规操作，只有这样，才能最快的将土豆、玉米推广下去，到时候百姓们能吃饱肚子，必然对大明朝廷感恩戴德，朱棣的威望就能直逼太祖朱元璋。 “下官秦睿，见过丰城侯，有失远迎，请！”秦睿施礼之后，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这小子，跟我也学会客气了？”郑和笑着说道。 两人一起进了门，来到正堂，分别落座，丫鬟送了两杯茶。 “郑公，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吗？”秦睿也知道郑和封侯的事情，他也想去拜访郑和，表示一下祝贺，奈何郑和大部分时间在宫里，秦睿还要去皇庄处理后续的事情。 “就是想问问你，丰城侯这个爵位，我该不该接？”郑和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其实郑和心里很想接受这个爵位，虽然不是世袭，每代都要降爵，但后代有爵位和没爵位肯定不一样。现在文官群情激愤，拿着《大明律》、《大诰》来攻击郑和，郑和在他们眼里，成了赵高、张让之流。 “接，为什么不接，这份荣誉是郑公应得的，不要听那些御史整天瞎哔哔。郑公有功于社稷、有功于万民，这个爵位受之无愧，五年之后，郑公必然是万家生佛之人。”在秦睿的眼里，文人的德行就是这样，除了会子曰诗云，干啥正经事也不行。 这时代的文人，特点就是自己不干也就罢了，别人干了，不管成与不成，就开始找各种借口攻击别人。 《大明律》、《大诰》在文官的眼里，就是厕所里的纸，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不需要的时候，就全当没看见。 听了秦睿的分析，郑和不禁莞尔。 “陛下准备明年重启下西洋，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郑和又开口问道。 “郑公，说实话，我对陛下这种厚往薄来的做法，是持保留意见的。”秦睿来自后世，在网络上看到过许多关于明朝朝贡体系的评价。 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贬褒不一。作为秦睿自己，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这种做法会恶化朝廷的财政，朝廷只能向底层百姓增加赋税和徭役，得不偿失。但下西洋也有积极的一面，那就是探明了航路，为大明后期海外贸易的繁盛，奠定了基础。 秦睿只反对厚往薄来而已，并没有反对下西洋，这点郑和自然能听出来，不禁皱了皱眉，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方式，最为合适？” “贸易啊！就像我们去美洲大陆做的事情一样，将那些藩国的钱挣来，养活大明的百姓，这才是正道，只有这样才能细水长流。”秦睿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贸易？”郑和听了之后，凝神思索了一下，问道，“但这样会不会让藩国离心离德？” “离心离德？郑公，他们可曾与我们同心同德过？难道就因为他们过来，给陛下进献点土特产，磕个头，大明就要养活他们？这是什么道理？”秦睿苦笑道。 中央之国，统摄八方，是大明上下对自己的定位。站在历史角度上说，大明无疑是地球上最大、最富有的国家，但这个富有是要打引号的。 底层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天天苦哈哈的，从明朝建立至今不过五十年，有记载的农民起义就有40多起，占山为王、抗租抗捐的记录更是枚不胜举。 没事谁起义？难道就是为了当皇帝？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会拼命！ 所谓天朝威仪，在秦睿眼中就是个笑话。 第261章 二把刀的经济理论 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友谊，除了利益，谁也不能信。所谓盟友都是假的，能出卖朋友的，只有朋友，敌人从来不会。 给两颗糖、给点钱，就能让人诚心归附了？一旦不给了，怎么办？再说了欲壑难填，今天给一块，明天就想着两块、三块，满足不了时，就开始反攻倒算。 必要的赏赐可以有，但厚往薄来肯定不行，毕竟大明现在也不富裕。 “郑公，与日本、朝鲜、占城、真蜡、阿拉伯、波斯、欧罗巴去做贸易，以万方白银来奉养大明百姓，等大明经济真的发展起来了，百姓富足起来，再对外施恩、宣威，那样才真有天朝威仪。”秦睿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通。 听了秦睿满肚子的牢骚，郑和也是面带愧色，秦睿说的是实话。 自永乐三年，五次下西洋，靡费之大，作为主导的郑和，当然门清。但作为朱棣的心腹，他很能理解朱棣的心思。 朱棣得位不正，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朱棣才派郑和出使。而彼时，天下已定，生产生活开始回归正常，百姓不再受颠沛流离、战乱之苦，国力开始恢复，到了朱棣上位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强盛。 对内，朱棣修《永乐大典》、南征安南、北征蒙元，利用功绩强化个人威望；对外，朱棣开启下西洋宣威，向国外显耀兵力之盛。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显示出朱棣的雄韬伟略，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秦睿也知道朱棣的想法，他跟朱瞻基、张辅这些人很熟，多多少少也会聊这些，当然不能明说，隐晦的提及是肯定有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秦睿就是后世的喷子和今世的御史，总认为自己站在正义一边，以大义的名分，来攻击或者贬低永乐的功绩。他自带600年的历史经验，随时可以向朱棣开炮。但这个时候是封建社会，没有进入到工业社会，没有就业岗位可以提供，总不能让朱棣造出蒸汽机，开启一个新时代？ “你这种说法也对，毕竟民生多艰。”郑和开始和稀泥。 “郑公，我曾经听过一个理论，称之为出口带动经济增长，可以与郑公共同分享一下。”秦睿知道自己光抱怨不行，要告诉郑和原由。 “哦？不知道这个出口带动经济增长有何门道？”郑和正身坐好，看着秦睿。 “如果真腊国向我购买价值1000两衣服，那么我就会购买700两的布料，再雇佣裁缝制作衣服，而布料商人则会向丝麻商人购买500两的丝麻，丝麻商人就会向百姓购买丝麻，百姓有了钱就会购买柴米油盐，这个链条越长，受益的人也就越多。”秦睿用最浅显的语言，给郑和解释了一下。 后世三驾马车理论，出口、消费、基建，先要把钱挣回来，不断地拉动需求，才能刺激经济。 可惜的是大明现在出口的主要是陶瓷、丝绸、铁器、茶叶，这一类初级消费产品，产业链都很短，惠及的百姓不多。而且大明出去的东西，大都朝廷以收上来的赋税，可以说没有成本，百姓没得实惠。 “所以，你的意思是出海宣威的物品，应该从商人手中来买？这样可以间接惠及百姓？”郑和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从理论上说，这样最好！”秦睿笑了笑，看着郑和。 没有钱注入到市场上，百姓手里没有钱，怎么花？ 后世很多基建工程，明知道是亏钱的，明知道这其中，会有很多人上下其手，贪污腐败，国家为什么还花大力去发展？国家还是坚持推行？原因就是国家要通过这些大型项目，带动一批企业，养活一群人，让整个经济正向发展。 中国的封建社会，大多以实物、徭役的方式征税，这些都是的，的往往就是最贵的。做的比较好的就只有宋朝，宋朝采取了以钱代役、以厢代役，百姓可以出钱，厢军来干活。朝廷会给厢军工资，就会刺激经济，所以宋朝才会富庶。 朱元璋和朱棣想学宋朝的交子，结果学了个四不像，没有锚定物，没有投放计划，只是一味的印刷，然后通过赏赐发出去。一个亲王赏赐百万贯宝钞，大明有十几个亲王，市面上的商品就这么多，钱怎么会不贬值。 而真正需要钱来购买日常生活物资的百姓，却没有机会拿到宝钞，只能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来交易，这一点秦睿深有体会：长缨帮跟鞑靼做的交易，就是如此，上万头羊和数千头牛，折合宝钞近百万贯。 秦睿就是想把这些牛羊换成钱，除了有钱人，普通百姓只能用粮食或者鸡鸭换，这就是大明现在存在的主要问题。 钱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流通范围极其狭窄，宗室、勋贵、官员、商人、吏员、士兵是主要群体，普通百姓有几个铜板就不错了。 官员们天天哀民生之多艰，从来不想着为百姓找条活路，秦睿总愿意站在上帝视角，鄙视这些人。 从家具厂到种棉花，秦睿有意无意的引导着一些人，涉足到商业流转体系来。以范季贤为例，今年他采取的方式，就是用现金加粮食的方式收购农户的棉花，这样农户即有了粮食，又有了宝钞，慢慢的就会形成一些良好的循环。 再用煤球来讲，现在北平城煤球的需求量很大，引发了很多百姓去西山打工，有了钱，就会慢慢反哺到其他行业上面，比如油盐酱醋的销量。 秦睿将道理揉碎给郑和讲了将近一个时辰，晕乎乎的郑和才起身告辞，要自己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今天受的冲击太大了。 这些经济理论是秦睿闲着没事，瞎琢磨琢磨出来的，大明又没有手机、电脑，更没有网络。整天闲着没事，秦睿就闭着眼睛一遍遍推演，才总结出来一些。 虽然不像后世的教材一样标准，但思路和方向大致相同，蒙这个时代的人，应该能过得去。 第262章 三驾马车 “陛下，老奴思来想去，秦睿的说法极其有道理，他用‘小河有水大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来形容百姓与朝廷的关系。如果百姓手里都有钱，那么朝廷的税收也不会有问题了；如果百姓手无粮无钱，朝廷就是拿刀放在百姓脖子上，他们都没有办法交齐赋税。”武英殿内，郑和对朱棣说了见秦睿的过程。 “秦睿这个小子，整天脑子里都是奇思妙想，听着很有道理，但是要做起来却千难万难，朕也想百姓能够吃有食，穿有衣，住有屋，然后学知识、懂礼仪，这天下就大治了。”朱棣坐在御座之上，看着郑和，说道，“可是，这事千难万难，让百姓有钱，用秦睿的话，工作岗位哪里有？” “这个秦睿也说了，要一步一步来，他提出了一个称之为三驾马车的概念，一曰出口，向海外诸国销售大明的物资，以万方白银养大明，增加就业岗位，惠泽万民；二曰基建，朝廷投入资金兴建大型项目，比如修路、治河，所有人员采取雇佣方式，将钱发放到百姓手中；三曰消费，通过前面两个方式，百姓有钱了，那么百姓就会购买更多物资，又会创造很多岗位。如此往复循环，穷三十年之功，或有可能。”郑和回忆着秦睿的话。 “三十年？那时候估计瞻基都五十多了。”朱棣听了似懂非懂，但这个时间跨度，让朱棣倒是若有所思。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终究还是敌不过时间。朱棣老了！雄心虽有，但时间不够了。在归去之前，他更想完成自己的夙愿——击败鞑靼的阿鲁台。 郑和听了朱棣的感叹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奴也是觉得，对大明也是机会。” “此事，容朕考虑一下。”朱棣闭上双眼，细细思考了一下。 皇庄，秦睿带着二牛几人，在暖棚中，查看菌丝的成长情况。 “你们看，这一支菌丝就失败了，很有可能混进去别的细菌了，所以这样的菌丝无法进入下一步。”秦睿拿起一只玻璃管，里面的菌丝有发黄、腐烂的迹象。 “秦师父，这个细菌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学生挠着头发，不好意思的问道。 “细菌，是一种微生物，用肉眼是看不见的。等过一个阶段，我做一家显微镜，让你们看看，细菌的真面目。”秦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今天的目的是移植菌丝。 一群人抱着菌丝来到了无菌容器前，已经实现消毒了。秦睿拿出一支试管，用长针挑出三分之一来，放到了一个新的玻璃瓶中，瓶子里全是木屑、木刨花，然后用布堵上了。 这一步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菌丝，以便大面积种植。还是老规矩，秦睿做完示范，一群学生挨个上手，用了两个时辰，才把近百瓶菌丝移植完。 移植完之后，秦睿把几个学生叫到了身边，坐在地头，聊起了天。 “二牛，你说你学会这些之后，准备干什么？”秦睿指着暖棚说道。 暖棚里，有水培技术、有暖棚技术、有蘑菇种植技术、还有很多新物种。 “秦师父，我跟您学完了，我就好好干，好好伺候地里的庄稼和新菜。”二牛憨憨的笑着说。 “你们也准备这样？”秦睿看了看二牛，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徒弟。 一群人都点点头。 “你们一群傻帽，空有宝山不自知啊！知道吗？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读书人都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书啊，可不仅仅是那些读书人看得书。技术、技能、经验也是书，而且是能帮你们挣大钱的书。”秦睿笑着说道。 一群学生听着，有些发愣。 “秦师父，这技术、技能、经验咋还能挣钱来？”二牛问道。 “等你们学会香菇种植技术，就出去教别人怎么种蘑菇，五两银子一个人，先教他三十个人，一百多两就到手了。你们再继续研究其他的蘑菇种植技术，再教十个人，北平城几十万人，一天吃个万把斤蘑菇，问题不大。”秦睿看着远方的天空，给一群学生出起了主意。 “五两银子……，谁能出得起啊？”一群学生倒吸一口冷气。 皇庄的佃农，几年都存不了这么多钱。 “出不起怕什么？先教会他们，让他们写个欠条，等他们收获了，你们再问他们要钱。”秦睿笑着说道，“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你们卖菌丝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培养蘑菇，自己去卖。” “这菌丝怎么卖啊？秦师父！”一个学生问道。 “五子，等这一波菌丝出来之后，这些菌丝就要种下去了，可以直接种到培养基里，卖种好菌丝的培养基就可以了……”秦睿开始给众人解释起操作方法来。 卖菌丝有一个好处，就是技术不会泄露，而且能控制数量。谷贱伤农的道理秦睿懂，前一个方案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后一个方案可以形成技术垄断，防止过度竞争，各有利弊。 秦睿就是想给他们指指道，开阔一下思路，自己种周期长，费时费力，智者不为；而且卖菌丝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带动一群人挣钱。先富不是富，走先富带动后富的道路，才是正理。 只要钱能向底层流动下去，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一个勋贵一年吃饭花十万两和六千万百姓一年一人花一钱银子，会算术的人都知道选哪个! 秦睿是身负建文血脉的人，万一哪一天夺了大位，这些事情，他还是要操心。 当然，前提是秦睿想登上大位，到目前为止，秦睿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深知历史走向的秦睿，对皇权可以说没有一点好感。 父子相忌，夫妻相疑、兄弟相猜，君臣就不更用说了，连最亲密的人都信不过，还指望着君臣相和的戏码吗？ 君杀臣，臣弑君的案例，历史少吗？就算没有这个，文官集团天天跟皇帝掰腕子，看着就糟心；武官喝兵血吃空饷，想想就窝火。 封建王朝，对于皇帝，国即是家，整天看着这么多窝心事，想有为的皇帝，光生气去了；不想有为的皇帝，天天斗鹰遛狗，就是个牌位。 当皇帝有什么意思？ 第263章 讲课 当皇帝的确没有意思，但当臣子更没有意思，就会被呼来唤去，还得点头哈腰。 武英殿的偏殿，朱棣一家三代人，坐在一起，听秦睿给他们讲解三驾马车理论。 “出口，就是外部需求，把大明的商品卖给真腊、暹罗、波斯、罗马乃至欧罗巴人，把他们钱赚回来，这样可以快速增加大明的资本。” “投资，就是由朝廷主导，进行一些公共事业的支出，比如修路、修桥、修河堤、办教育等，通过这些方式，把钱发到普通百姓手中。” “内需，就是等百姓有钱了，就会出现一些列需求，比如吃穿住用行，比如娱乐休闲，这种属于内循环。” “出口、投资、内需是可以相互促进，相互增长的。因为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会有一些新技术、新产品、新设备出现，就会产生迭代发展……” 秦睿一个人站在一块小黑板前，在黑板上画着各种图，给朱棣三个人讲。 整整用了一个时辰，秦睿才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三个晕晕乎乎的人，秦睿毕恭毕敬的说道，“陛下，臣所研究的经济理论，大致就是如此，请陛下和两位殿下品评。” 好在这不是经筵，不用引经据典，秦睿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 “秦睿，你这门经济之学，朕听上去觉得匪夷所思，但沿着你的思路来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朕有一事想不明白，你能否为朕解惑？”朱棣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 “臣竭力为之！”秦睿躬身说道。 “你说的那个投资，让朝廷出钱，朝廷的钱哪里来？难道还像以前那样，印刷宝钞？那不是又走了老路？”朱棣听着秦睿的计划，觉得很好，但钱的问题不好解决。 “陛下，发行宝钞一事，万万不可。至于朝廷的钱怎么来，微臣倒是有几个想法。” “一是以朝廷的名义，组建属于朝廷的商号，雇佣工人干活，朝廷会赚取一定的利润，比如炼铁、纺织、食盐等行业，朝廷都可以自己建的商号。” “二是加征商税，如果朝廷真的决定发展经济，商税将会是朝廷的一个重要来源。” “三是发卖，大明有许多资源，比如煤矿、铁矿、山林等，现在都是被私人占有，朝廷可以通过发卖的方式，收集一部分钱财。” “四是以朝廷名义，组建大型出口商号，朝廷派兵护航，出国赚钱，这样可以快速从海外掠夺会白银。” “目前，微臣能想到的几条，大致就是这样。至于宝钞发行，微臣希望等黄金和白银储备足够时，再进行改革。”秦睿一一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朝廷自建商号，会不会有与民争利之嫌？”朱高炽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朱高炽是典型了儒家帝王，从小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君子不言利的观念很强。 “殿下，朝廷组建商号，可以解决百姓的就业问题，让百姓能够挣到钱，哪里会与民争利？至于其他商号，大家是平等竞争而已。买卖之道，你情我愿，价格合适即可，朝廷又不可能逼着百姓买东西！”秦睿笑着说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秦睿，你刚才说，有足够的金银，再改革宝钞是怎么回事？”朱棣又问道。 “陛下，朝廷发行宝钞，没有锚定物，所以会造成宝钞的贬值。假设朝廷有足够的金银，并约定了兑换比例，让百姓随时可以兑换宝钞，百姓就会信任宝钞，信任一旦建立，百姓就会自觉维护宝钞的权威。”秦睿倒是希望，建立以黄金本位或者白银本位的货币体系，奈何大明朝廷一年收上来的白银，也不过十几万两。 “如果这样，那有刁民私印宝钞，朝廷也要兑换给他们金银？”朱棣皱起眉头，造伪宝钞，在大明可不是一起两起了。 “这个涉及到宝钞防伪技术，朝廷印刷宝钞时，要单独研发印刷工艺，让别人仿制不出来。”大明宝钞之所以有人伪造，那就是因为工艺落后，被人攻破了，秦睿可不想走宝钞的老路，他要把货币印刷权放到白水阁去，这样才能浑水摸鱼。 “哦，照你这个意思，对印刷工艺，你也有研究咯？”朱棣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秦睿。 “陛下，微臣对印刷工艺不懂，但对印刷工艺所用的纸张和颜色，略有心得！”秦睿赶紧躬身说道。 后世的钱，所有的纸张是棉绒和麻纤维制作的，这样的纸张光洁、坚韧。在去年种棉花时，秦睿就已经让人研究了，而且略有小成 这种新式纸张，秦睿没有让它面世。就连白水阁的大额承兑汇票的用纸，秦睿都没有把它拿出来，目的就是瞄准了代替大明宝钞，这可是战略级武器。 “哦？”朱棣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表情。 “陛下，您也知道，下官平时没事，喜欢东捣鼓一下，西摆弄一下，所以就搞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微臣曾经改进了一种纸张，表面洁白如玉、坚韧耐折、长时间使用也不易损坏，就是制作工艺非常麻烦，产量稀少，原来做宝钞的纸张，想来正合适。” “另外朝廷印刷宝钞的用墨，只有常规的黑色，并加盖户部的大印。这些东西，有心人想要伪造，都非常容易得到。臣曾经偶然间制得十多种不同颜色的油墨，或许可以用来印制新版宝钞。”秦睿对大明宝钞是恨之入骨，又大又厚，拿起来一点也不方便。 “这么说，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朱棣面色阴沉了下来。 “微臣倒是没有这个想法，太孙殿下曾经跟微臣提及，宝钞面临诸多问题，所以微臣在闲暇无事之时，就做了一些研究，以备太孙殿下日后垂询。”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秦睿可不想背锅，哪怕就是自己想的，也要让朱瞻基背锅。 “皇爷爷，孙儿确是曾与秦睿探讨过这些问题，没想到他私下里，他下了这么多功夫，想来他也是想为国分忧。”朱瞻基赶紧站了起来，跟朱棣说道。 听了朱瞻基的话，朱棣的脸色才好转。 朱棣的脸色，秦睿虽然低着头，但用眼角的目光，也瞄到了一点，秦睿心中暗道，好险。 第264章 发现银山 逃过了一劫的秦睿，回到家时，心还在扑通扑通的直跳。 朱棣果然不好糊弄，不想朱瞻基那样好忽悠。 秦睿建立白水阁之时，就跟朱瞻基商量过，以后把宝钞印刷的权力，交给白水阁，这样可以通过白水阁，把资金注入到市场中，激活大明的经济，这样秦睿就能把大明的经济命脉，把握在自己手里。 朱瞻基听了秦睿一连串的计划后，也认可了秦睿方案，朱瞻基也想做一个有为之君，也想青史留名。 但现在坐龙椅的是朱棣，中间还隔着一个朱高炽，这些事只能等朱瞻基上台，秦睿也只有事先准备起来。虽然秦睿知道历史走向，5年后朱瞻基才会上台，但五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一眨眼就过去了。 “秦少，莳花阁送来帖子，请你饮宴！”鲁胜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从外头走了进来。 秦睿接过请柬，点了点头，示意鲁胜把请柬放到桌子上。 等鲁胜走了之后，秦睿拿出一瓶碘酒，涂在了请柬上，顷刻，请柬上出现一行字，“瑾瑜已归，银矿已探明，下步计划如何？” 石见银山！秦睿心里大喜，四个月了，终于有消息了。抄起一份计划书，塞进手袖，秦睿带着鲁胜和护卫出门了。 “秦公子，您又来看我们家如是姑娘了！”一进莳花阁，老鸨就凑了上来。 “怎么不欢迎我吗？”秦睿笑着说道。 “欢迎，怎么能不欢迎您呢！我们莳花阁的小曲，全靠您给我们撑着呢，我巴不得你天天住在我们莳花阁。”老鸨说着就凑了上来。 秦睿实在受不了老鸨的热情，赶紧扔下她向柳如是房间跑去。 “如是姐，我来了！”门外，秦睿长吁了一口气，推开门。 这是秦睿自确认身份以来，第一次见柳如是，和以前见柳如是的心态，都不一样。以前虽然心中虽有猜测，但不能确认。 相认还是不相认，这是一个问题。 “秦睿，你来了！”柳如是坐在一张矮几前，正在清洗茶具。 来到矮几前，秦睿坐了下来，仔细看着柳如是，想看看她和自己究竟有没有姐弟相。 “看什么呢？”柳如是被秦睿盯着看，心里有些发毛。 “我姐真漂亮！咱们俩还真有些相像的地方。”秦睿用手支着下巴，说道。 “你这又胡说什么呢？”听了秦睿莫名其妙的话，柳如是略有嗔怒。 “夸你漂亮还不行？”秦睿笑了起来。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柳如是拿出一份信来，是梅瑾瑜送来的。 梅瑾瑜带着物资，从天津卫出海之后，十天就在石见登陆了。梅瑾瑜此次出海总共带了10艘船，400余人，运了大量的棉布、棉籽油、书籍。 此时的日本，正是室町时代，第四代幕府将军足利义持秉政，正和大明闹矛盾呢！ 明灭元朝时，恰好是日本室町幕府刚刚成型，朱元璋派使者前往日本，要求日本朝廷打击倭寇，并建议日本朝廷到大明朝贡。 彼时日本正是南北朝对立，为了获得明朝的支持，处于南方的吉野朝廷，立即派使节到大明朝贡，明太祖朱元璋下旨封怀良亲王为日本国王。结果令人措手不及的是，洪武二十五年，北方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满把被大明认可的吉野朝廷给灭了。 建文三年，足利义满派使者到大明请求朝贡，大明朝廷同意了，派使臣带着封足利义满为“日本国王臣源”的国书，去了日本。 喜剧的一幕发生了，建文帝被打倒了，好在永乐皇帝上位后，急于别人认可，再次发出国书，两国正式建交，日本开始朝贡，双方确立了堪合贸易关系。 永乐七年，足利义满突发疾病逝世。继任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持和管领斯波义将，对堪合贸易的方式非常不满，他们期望采取自由贸易，于是就停止了朝贡。 日本从大明进口主要是明钱、生丝、纺织品及书籍，这些都是必需品，而日本出口的产品主要是硫磺、铜矿物、扇子、刀剑、漆器和屏风，这些大都不是必须品。所以没有了大明贸易的日本，民生非常之艰难。 梅瑾瑜带着船队抵达石见时，受到了石见商人的热烈欢迎，梅瑾瑜带得商品很快销售一空，与此同时，梅瑾瑜让人四处打听石见山的情况，派出了数拨有经验的探矿人员。 秦睿就说了石见山有银矿，这就好比说房子里有只死蚊子一样，石见山横亘百里，得要一寸一寸地的找啊。一群人找了近两个月，一无所获，搞得梅瑾瑜很火大。 就在这时，有一个日本商人过来准备预定一批棉布，他付的是一种铜银混合物，这让梅瑾瑜很是奇怪，追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商人用的铜银混合物，是在石见山上开采的。 日本的冶炼技术水平很低，虽然日本的倭刀出口到了大明，但这并不能说明日本的炼钢水平高。倭刀之所以锋利，是日本匠人在锻造工艺上下了功夫，采用了夹钢工艺。此时日本的冶炼水平，无法将铜银混合物分离开。 听了商人的解释之后，梅瑾瑜来了主意，让人跟踪商人去了他的铜矿，然后在周围采集了很多矿石，这些矿石中在冶炼后，炼出了铅，这让一群人很高兴。 《管子地数篇》有云，“上有铅者，其下有银。” 于是，梅瑾瑜集中所有的探矿人员，在附近挖了几个探洞，果然发现了银矿，品位极其高。 所以，梅瑾瑜立即派人回大明，寻求下一步的指示。 看完信，秦睿松了一口气，居然还真的找到了，如果找不到，秦睿只能拿出赤峰银矿来了，看样子这个银矿还可以保留一下。 “石见银山的产量很大，他们没法开采，是因为技术存在问题。我记得大明提炼银矿采用灰吹法，招一批会这个方法的人，送到日本去，让他们先准备起来。我让莱州卫继续训练一批兵，加上今年的估计能有两千多人。来年，将这支队伍扮作海盗，去拿下石见山，只要有银子了，日本本土可以招募一些浪人，兵源就有了。”秦睿将自己写得计划，拿了出来，递给了柳如是。 第265章 山东往事 “那瑾瑜怎么办？要她回来吗？”柳如是接过计划书，放到了一边。 秦睿想了想，说道，“让她回来，瑾瑜一个女人，在日本不方便。郑航这小子，我看还行，让他去当这个海盗头子，比较合适。” “郑航又找你了？”柳如是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 “不安分啊！你这群手下，真是难调理啊！”秦睿笑着摇了摇头哦。 “太不像话了，回头我让瓦剌灰教训一下他们。”柳如是有点尴尬。 瓦剌灰是郑航这群人的头领，有一些人都是瓦剌灰从小带起来的。 “算了，到时候郑航再来找我哭诉，我哪儿受得了？”秦睿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莳花阁中已经人头攒动。“如是姐，我觉得你应该离开莳花阁了。” “对于我来说，去哪儿都一样！我好不容易熬出的名头，就这么扔了？万一有一天，老朱家的人，来我这里，我还能伺机寻个仇！”柳如是恨恨的说。 “我再说一遍，争夺皇位没有对错，你就敢保证，你父亲在位子上，百姓就能过得好了？”秦睿对眼前这个固执的姐姐，不知道该如何规劝。 “可是，我的家亡了！”柳如是满脸悲愤。 “朱棣不起来，他家也会亡了！周王被废为庶人，全家迁往云南；齐王、代王被废为庶人，软禁在南京和大同，岷王被废徙漳州，湘王惧怕，阖宫焚死。如果你父亲在位，今天在莳花阁的人，就会是周王、齐王、代王的子女，冤冤相报何时了！”秦睿说道。 虽然身子是朱允炆的儿子，但秦睿的灵魂来自后世，对国破家亡的事情，没有啥切肤之痛。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秦睿肯定懂，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朝廷，秦睿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知道历史走向的秦睿，就像玩游戏开启了作弊模式，他以上帝视角在俯瞰众生，他可以利用一些事件来扩充自己的实力，让自己慢慢变得强大。 然而，终究是开局不尽如人意，处处受掣肘，秦睿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朱棣的威势很足，今天略微流露的不满，让秦睿十分警惕，如果不是秦睿拿朱瞻基顶包，估计秦睿晚上就会进诏狱了。 在皇宫里，秦睿故意讲出自己在准备新版宝钞的事情，就是想测试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碰这一条红线。结果刚刚露出苗头，就看到了朱棣的脸色。 朱棣连朱高炽都信不过，怎么可能信秦睿？要说朱棣最信任的人，应该是他身边的那些内侍，还有朱瞻基。 从今天的测试来看，朱棣明显也在提防着朱瞻基，这倒不是说朱棣不念及爷孙之情，这是涉及到皇权的原则性问题。 帝王权威不容挑衅！ 莱州卫，唐赛儿的房间。 “林千户，上面的命令就是这样，现在缺的人很多，还请你想想办法啊！”瞿达脸色犹如死了老婆一样难看。 “办法，我有什么办法？老娘的兵都被姓秦的刮走了，这一批刚有点模样，又想要？我一共500多个兵，他这次要1500，我上哪里去给他弄。”唐赛儿拍着桌子，怒吼道。 “其实，京城也给了一个解决的方案，就是需要林千户出面。”瞿达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方案？他姓秦的能有好主意？”唐赛儿依然面色不虞。 “山东一地，自皇帝起兵靖难后，先是遭受战乱之苦，紧接着又有旱灾、蝗灾和疫病，皇帝为了营造新都、修治会通河、北征蒙古，山东一地徭役征敛不息，百姓生活困顿，无以为生，卖妻鬻子，以求苟活。所以青州、即墨、莒州、诸城、寿光等地，很多百姓都被逼上梁山。根据我们搜集的情报，林千户与即墨的董彦杲、即墨的刘俊、莒州的宾鸿都有交往。”瞿达看着唐赛儿，停了下来。 历史上唐赛儿起义的真实原因，就是因为山东人民真的活不下去了。 朱棣起兵靖难，李景隆带兵50万，在德州与朱棣大干了一场，败！又在济南大干了一场，败！ 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 几十万大军溃败的场面，可想而知山东百姓遭受了什么样的灾难。 朱棣登基为帝后，给予北平、保定、永平的百姓一些特殊的优免，但山东百姓连根毛都没有。 永乐四年，济南府及周边发生特大蝗灾和旱灾，颗粒无收，饥民中更是疫病盛行，当年青州、乐安等州府上报户绝田七十一万亩。 什么是户绝田？就是字面意思，一户人家都死绝了！一般在农村，如果一户人家都死了，同村的近房亲属会把地分掉，很少出现户绝田的情况。由此可知，当时的山东百姓的惨状。 同年永乐皇帝下令营建北平城，二十多万工匠、上百万民夫被征调入京，营建北平城。山东成为工匠、民夫征调的重点地区。 为了保证北平建成之后，各地物资能够顺利送达北平城，朱棣又命令修治会通河。会通河是京杭运河主干道的一部分，从山东聊城的临清到东平府，洪武二十四年，黄河决堤，会通河一半河段被冲毁，运河漕粮北上受阻。为了打通这条道路，山东各地百姓又投入了无尽的徭役中，从永乐九年到永乐十三年，五年时间未得安息。 期间，朱棣北征蒙古，负责运送粮草的主力，也是山东百姓。史载，永乐十七年，“山东诸处，饥荒水旱相仍，至剥树皮、掘草根……老幼流移，颠沛道路，卖妻鬻子，以求苟活。” 是以，山东各地百姓啸聚山林，占山为王，抗捐抗租。 这些事情，秦睿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历史上唐赛儿起义，席卷了大半个山东，从者如云，几万人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反正都活不下去了，搏一把或许还能活下去，还能活得更好。 毕竟，人生不搏不精彩嘛！ 有这么好的资源，难道秦睿会不用吗？ 第266章 以粮换人 “我现在是官兵，怎么能跟宾鸿他们联系？”唐赛儿听了瞿达的话，有些懵，暗自忖度，这事怎么姓秦的也知道了？ “林三林千户自然不可以，但唐寨主依然是可以的啊！钱或者粮，由我们来出。唐寨主出面召集人手，然后派老兵去训练人手。”瞿达盯着唐赛儿说道。 秦睿的打算很简单，精兵两千，能抵十万。日本现在的士兵大多是普通百姓，武士毕竟是少数。 只要能先把石见银山拿下来，在当地培养招募一批浪人，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要伪装成“海盗”，又或者“倭寇”。干活的人，自然是在当地招募日本百姓。 秦睿招的这批人，就一件事，保卫石见银山。 唐赛儿听了瞿达的话后，低头思索了起来。 前几年，唐赛儿一直以传教的方式，在山东各地联络，本来约定去年起事的，结果被秦睿一搅和，唐赛儿没有举起义旗，所以其他山寨也就没有动起来。 一个山寨要养活几千口人，压力其实很大，听了瞿达的建议后，唐赛儿动起了心思。 卸石棚寨的人，现在有秦睿养活着，可以说还能活下去，董彦杲、刘俊、宾鸿等人的山寨，现在可以说是压力山大。 “怎么说？有什么话，直说。别整天神神叨叨的，让人生烦。”唐赛儿重新坐了下去，看着瞿达，一脸不满的说道。 “老规矩，以粮换人，一个人一年三十石粮！”瞿达伸出了三个手指 “少了，五十石！”唐赛儿伸出了一个巴掌，秦睿能出十两黄金从她这里买命，五十石粮食，肯定出得起。 “成交！”瞿达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 因为秦睿下了死令，一定要足够的人，钱不是问题。 反正这群人出去是给他挣钱的，一年两百万两，不干是傻子！ 五天后，莱州府城，一间饭馆中。 “唐寨主，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一个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的大汉，一进门就用粗犷的嗓音喊道。 “董当家的，请坐！”唐赛儿站起来，脸色稍霁，抱拳冲董彦杲施了一礼，然后摆了个请坐的手势。 “刘当家和宾寨主也来了？这是准备把我们一锅烩了，交给朝廷，好搏个封妻荫子？哦，忘了，唐寨主不能娶妻，难道唐寨主是准备到后宫当个妃子？”董彦杲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董大哥，何必揶揄小妹？”唐赛儿心中不悦，但脸上依然是笑脸。 “好了好了，老董你一个大男人，一点肚量怎么都没有。”宾鸿开始做起了老好人。 “三位当家的，今天小妹找三位是有一桩买卖要谈！”唐赛儿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不知道唐寨主有什么好生意和我们做？不会是准备招安我们？”刘俊听了唐赛儿的话后，皱了皱眉。 唐赛儿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千户，和一群土匪头子做生意，听听都可笑。 “我需要一批人手，要年轻力壮的，出海做一桩买卖，总共需要一千五百人，三家一家五百人，一人每年四十石粮食。”作为中间商，不赚这个差价，唐赛儿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毕竟秦睿是大户，狗大户！ 众人一听，一个人一年四十石粮食，瞪起了双眼。要知道，这年月五石粮食够一个成年人活一年，当然只是温饱，一天两餐，四十石能养活一大家子。 “此话当真？唐寨主？”宾鸿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再过一个半月，这天就要冷下来了，到时候大雪封山，若是粮草不济，山寨中会死一批人。别说一个人四十石，就是二十石，这群人都会干。 “如果三位寨主同意，粮食十天后可以到位，明年二月份，我要把人带走。同时我要派自己的人，去训练这些人手。”唐赛儿看着眼前三位寨主，猪哥一般的表情，想笑。 “唐寨主这是发财了？”董彦杲有些不相信，唐赛儿就算当了千户，江湖上也有她的消息，没听说她发财啊。 “我只是受人之托，帮忙来谈一下而已。”唐赛儿并不掩饰这一点，反正他们又不知道上家是谁，这一点瞿达严格要求过，不能说出秦睿。 “唐寨主，你不会拿我们兄弟打岔？”宾鸿还是不信唐赛儿的话，说道。 “诸位如果不信，那我也就回绝对方了。”唐赛儿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三人。 “别呀，唐寨主，你现在有朝廷养着，吃饱了不会饿，也得想着我们这些老朋友啊！”刘俊一看这架势，唐赛儿已经准备起身了，赶紧拉住她。 “四十石一个人？”宾鸿看着唐赛儿问道。 唐赛儿点了点头。 “干了！不干是傻子！他娘的！”宾鸿拍了一下桌子，喊道。 于是，这场交易就定了下来，一家五百人，唐赛儿抽了十五个人，跟随三位寨主回去，训练人手。 十天后，三处山寨下有商队经过，商队运输了大批粮草，准备运到济南府，各家的寨主亲自带队，打劫了商队，获得粮草无数。一时之间，山东各地震动。 但三处山寨打劫之后，立即封锁了上山的路，官军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 商号的掌柜叫天无门，呼地不应，搞了个倾家荡产，流落他乡去了。收尾要干净，否则出了事情不好交代。 这些是后话。 唐赛儿平白无故的得了一万五千石粮食，立即将发给了原来卸石棚寨的人，让他们过一个暖冬。 同时，昆布的育种池也建好了，隔着海边一里地远，挖了几十个水池，引入了海水，并用砂石过滤后，当做育种池。将成熟的海带阴干之后，放置在育种池中，让表面孢子囊群自行脱落等到海水变成茶色了，就说明孢子饱和了。 这些孢子就会在水中自由飘荡，用滤网去除水中的杂质，放入苗帘，孢子就会附着在上面，开始生根发芽。等昆布长到四五公分后，就用绳子，一个一个绑起来，扔到海水中，固定好即可。 秦睿在信中教了唐赛儿这些方法，但是能不能成，两人谁也不知道。 毕竟这是一项全新的技术，当年秦睿在霞浦旅游，那个老板是把这些方法告诉了秦睿，但秦睿没有实操，空有理论而已。 第267章 徐显忠的破坏 “表哥，二姑夫，怎么说？”秦睿的书房，王子安坐在对面。 “我爹跟我说，玻璃已经能量产了！那些工人终于把工艺走通了，而且按照你说的那个方法，做出的玻璃更加明亮，没有气泡了。”王子安刚从涿州回来，一脸兴奋的样子。 “太好了！发财的机会终于来了！”秦睿听了之后，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玻璃量产，是秦睿心心念念了两年的事情，现在终于解决了。 吹制玻璃瓶，很简单，只要有模具就行，但压制玻璃，尤其是大型玻璃，需要克服很多技术难点，尤其是退火，更是难上加难。退火掌握不好，玻璃上的应力无法消除，在运输中很容易破碎。 去年建北平城的房子时，秦睿就想用玻璃，但是产量实在是太低了，最后只能做成明光镜，作为家具的赠品，给了卖房者。年初秦睿拿出两个月的玻璃产量，建了个暖棚，更让秦家人恼火。现在玻璃量产了，还是一次全新的升级迭代产品，勋贵们的腰包估计又要倒霉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的书房、卧室，换成玻璃！ “有样品带过来吗？”秦睿问道。 “有，护院和家丁在卸！”王子安指了指外面。 秦睿跑到院子中，看到几个护院，抬着一页两米成三米的玻璃，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磕坏了。 我去，妥妥的落地玻璃节奏啊，得试试能不能碎，碎了之后会不会划伤人。 “秦睿，你说为什么那些料搅拌之后，玻璃就变得这么亮了？”王子安站在旁边说道。 “说起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秦睿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中飘落的树叶。 秦睿想起玻璃液应该搅拌这个事，多亏了徐显忠，徐显忠就是一个搅屎棍，秦睿把学生扔到化学实验室去后，时不时地会去那边看看，帮他们解答一些问题。 徐显忠身负定国公世子的身份，在实验室里开始称王称霸，除了朱圆汐，他不敢得罪之外，其他的学生多少都会让着他点，主要是大家都忙着做实验，没空搭理他。 不被重视的徐显忠就挨个实验室去溜达，上个月底，秦睿去实验室时，就听到刘曦在跟徐显忠吵架，上前一问，秦睿差点气死。徐显忠拿着一根搅拌棒，把实验室里所有的溶液都搅拌了一下。原因很简单，他就是想试试能不能产生新的化合物。 实验室里很多化学品，都是秦睿带着这群学生，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制造出来的，虽然再制造会容易一些，但这并不代表徐显忠就可以随意糟蹋。 秦睿当时想把徐显忠，扔到化粪池中。这学生不能留了，秦睿揪着徐显忠的耳朵，找上了徐景昌，要么赔偿化学品的损失，要么让徐显忠不要学了。 徐景昌很硬气，掏了五千两银子，然后当着秦睿的面，把徐显忠吊起来打了一顿，才熄了秦睿的怒气。悲惨的徐显忠在家躺了五六天，才出门见人！ 秦睿这么好的师父，花多少钱都得抱住大腿，徐景昌这笔账算的很清楚，多少勋贵想把儿子送到秦睿门下，人家秦睿都不搭理，五千两银子而已，值了。 花了两年多攒的家底，全被糟蹋了，为此，秦睿躺在床上心疼了一晚上，想象着徐景昌拿着搅拌棒，搅拌各种化学品的样子，突然间秦睿想起了一个轶事。 一战时，潜望镜、测量器、放大镜、照相机这些光学仪器，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都需要优质的光学玻璃，没有它，这些光学仪器都是瞎子。但俄国没有生产优质光学玻璃的技术，这种技术只有英法德三国掌握，当时因为交战的战场在欧洲，俄国进口这些光学仪器非常不便。 于是，当时的沙俄政府就找到英国，英国政府一开始就拒绝了；后来沙俄又找法国，法国也拒绝了；德国是敌对国，没有办法俄国政府只能回头再找英国。 英法俄三国当时是盟友，如果俄国在战场上稍微松一下手，英法两国的压力就会很大，战火就会蔓延到英法本土。考虑到这些因素，英国政府狮子大开口，以一百万英镑的价格，将生产优质玻璃的秘方卖给了俄国。 秘方上只有两个字——搅拌，一百万英镑就买了这两个字。 秦睿当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瞬间觉得徐显忠不是搅屎棍，而是幸运童子了。 第二天秦睿就派人把这个秘诀送回了涿州。 平板玻璃量产的制造工艺解决了，玻璃洁净度也提升了，可谓是双喜临门。 秦睿看着这洁净的大玻璃，觉得可以跟后世有的一拼了，心里暗自高兴，仿佛看到无数的银子向自己飘来。 找来工匠，书房的门窗都扒了，然后落地窗安排上，没有密封材料，最原始的油泥就出现了，十天后，秦睿的书房大变样了。 本来秦睿还想给朱瞻基送几扇玻璃去，想想还是算了，万一有那个不长眼的人，敲碎了玻璃，那玻璃刺伤皇太孙，这个罪名太大了。 西山脚下的煤矿，迎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大内惜薪司掌印太监汪用。 惜薪司，内廷十二监四司八局，二十四衙门之一，掌管宫内所用薪碳之事。 将所有挖煤的人集中了起来，汪用对着众人说道，“奉上谕，西山之地乃国家所有，煤矿开采之权，应归属朝廷。今天皇上派我等前来，接管西山煤矿，尔等若为西山本地居民，一家可出两人进入煤矿工作，西山之外的百姓，一家只允许一人在煤矿工作，四斤煤一文钱，此成定例。若尔等敢私自挖煤，杖五十，徒三百里。” 一群人听了之后，顿时议论了起来，朝廷开始不要脸了，看着百姓赚钱了，就想过来摘桃子了。 其实，这背后是秦睿主使的。 西山的百姓已经赚到了第一桶金，可以说一年多来，每家人都有趁个百八十两了，属于典型富起来的一批，周边村子里前来挖煤的人，还要承受一次盘剥。 第268章 西山煤炭商号 这种情况不是秦睿想看到的，在给朱棣三人讲课时，虽然秦睿提出了搞大型基建投资、组建朝廷商号的建议，朱棣没有接纳，但秦睿提出，可以拿西山煤矿当做实验田，来试一下。 于是西山煤炭商号就有了雏形。 根据秦睿的计划，将西山煤矿所有矿工纳入到商号中管理，采用聘任制，采取按劳分配方式，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至于为什么招收人员中，西山本地人可以一户两人，外区人只能一户一人，秦睿的想法很简单，尽可能将钱惠及更多的家庭。一个家庭有一个劳力挣银子，其他人务农，既可以保证有粮吃并缴粮税，还能保证家庭有钱用来购买必须品。 秦睿让明兴商号下了一亿斤煤炭的订单给西山煤矿商号，价格还是一文两斤，毕竟内廷也要挣钱，总共一百万贯宝钞，预付了三成。 西山的百姓倒是想反抗，惜薪司的内侍带着锦衣卫一起来了，谁敢不服，就地拿下，杖五十，徒三百里。 从整体上看，明兴商号获得了稳定的供货渠道，朝廷赚了差价，有了更多的家庭受益，唯一利益受损的就是西山百姓，他们没有了赚大钱的机会了。 改革嘛，总要有人得益，有人受损，这是针对底层的改革而已，翻不起大浪花。 毕竟掌握权力的是朝廷，这些人谁敢站出来反对，立马吃牢饭。 根据秦睿对西山煤矿的规划，除了供给原煤之外，还要炼焦炭。 焦炭可是炼钢、制造水泥的主要燃料，没有之一。秦睿想大规模制造水泥，炼钢没有焦炭怎么能行？更何况炼焦还有煤焦油、粗苯等副产品，万一搞出这些东西来，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呢？ 汪用留下了一名叫吴桐的佥书，作为惜薪司的代表，协同秦睿派出的掌柜共同打理西山煤炭商号。 掌柜姓秦名政，是祖掌柜推荐的人，有头脑、会来事。秦睿也考察过秦政，觉得不错，也算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本家，就让他来了。来之前，秦睿亲自面授机宜，告诉秦政该如何做，做到什么程度，秦政一一记下。 “吴佥书，西山煤炭商号刚刚成立，所有大事小情都要您老这边操心，如果您有什么指示，可以随时找我。”秦政姿态很低，毕竟吴桐是有品级的。 “秦掌柜，咱家因为得罪了汪掌印，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还要跟这群刁民打交道，经营一事我又不懂，还望秦掌柜多多教我啊！”吴桐一脸不乐意的样子，看着眼前一群乌漆嘛黑的人，心里很是悲凉。 在宫里，最少还能有个房子，还有宫女、小太监指挥、伺候自己。眼前站着的这群黑漆漆的人，吴桐是连碰都不想碰，甚至连看都不想看。 “吴公公，不若这样，我们在北平城中，建立一个商号的总部，您在北平城中处理日常事务，我呢，就两边跑，有事情随时跟您禀报。您老若是闲暇，就过来视察视察。”秦政听了之后，顿时喜上眉梢，这么好的揽权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吴桐听了这话，不禁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觉得秦政很上路，“这样，似乎不太好？毕竟咱家皇命在身……” “吴公公，这怎么会不好呢？皇上只是让公公管理西山煤矿商号，又没让公公到矿井中挖煤。再说了，我在现场帮着公公看着，会按时禀报。公公劳心，小人我就劳力。”看着吴桐吞吞吐吐，秦政自然知道吴桐怕什么。 “如此，就要有劳秦掌柜了！”看到秦政这么上路，吴桐脸色好看了许多。 回到北平城的第一件事，秦政出面租了一套三进的房子，雇了四个使唤丫鬟，四个家丁，两个护院，让吴桐住了进去，在门外挂了块“西山煤炭商号总部”的牌子，吴桐就大摇大摆地住了进去。 秦掌柜在北平城郊的村庄里，张贴招聘的布告，对外招收一千人，加上西山现有的人手，总共有一千六百人。 其中八成的人，秦掌柜让他们当矿工，剩余三百人，开始建炼焦炉，土法炼焦炉的图纸是秦睿出的。秦睿曾经在一个纪录片中，看过土法炼焦炉的做法，但具体怎么做，也是一知半解。 但是有了轮廓就有了方向，剩下的就是改进而已，至于如何改进，就是现场这些干活的人，要想办法了。 秦睿跟秦政交代过，要善于发掘人才，大胆使用人才，精心培养人才。凡是做事肯动脑子的人，不要怕他们犯错，让他们去试错，不断总结经验，总能把事情做好。至于做事不想动脑子的人，那就只能干粗活、重活了。 煤粉或者煤块炼焦方法很简单，难点在于副产品的收集，所以需要这三百人去研究，秦睿不着急，急也没用。 西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一场生产运动。 而在西山不远处，还有另一场生产运动，秦睿联合平江伯陈瑄建了一处水泥厂。 平江伯陈瑄，字彦纯，明代军事将领、水利专家，明清漕运制度的确立者，历仕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五朝。洪武年间，他是蓝玉的小弟，积功至都指挥同知；建文年间，受建文帝赏识，升迁至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统领水师，镇守南京江防，以抵御燕军，结果朱棣一来，陈瑄立即投降，带领燕王军队过江。 永乐皇帝上台后，陈瑄因有“默相事机之功”，仍任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加授奉天翊卫宣力武臣勋号、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封平江伯，食禄一千石，子孙世袭指挥使之职；并在永乐十三年，被任命为漕运总官兵。 秦睿之所以选择陈瑄，是因为陈瑄是个能臣、干臣：永乐年间北平、辽东的粮草运输，都是由陈瑄居中指挥协调。同时他在天津卫，建了一个百万石的大型粮仓，以备京师物资之需。永乐七年，陈瑄奉命巡海，在青州附近遇到倭寇，一直追杀到朝鲜，将倭寇全部杀绝才算罢休。 上海有个叫宝山的地方，就跟陈瑄有关。永乐十年，陈瑄在嘉定县的海边筑成方圆百丈、高三十余丈的土山，并于山上立土堡，作为航海标识，朱棣将土山赐名为宝山，还亲作碑文记述此事。 第269章 水泥 有这样的能臣干吏，秦睿自然不会放过。 水泥有三大用途，修路、治河、建房。修路是不行了，朱棣不同意；建房也不行，因为已经错过了北平城的建设时期；剩下一个就是治河了，修河堤可是水泥消耗大户。 陈瑄一开始也不明白，秦睿为什么拉着他这个漕运总官兵做生意，等他看了秦睿用水泥修得一段堤坝样板之后，他就明白了。 漕运总官兵有两大职能，一曰漕运，一曰治河，这个职位就是明中期以后的漕运总督的雏形。 漕运不仅仅是运输粮草、物质，更重要的是要保证这条运输线路的安全，黄河决堤导致会通河堵塞，花了五年才修好。如果再来一次，北平城得饿死多少人？ 水泥的制造，石灰石、黏土、铁矿石及煤粉这些原料都不是问题，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是回转炉，回转炉是一种煅烧粉末物料的加工设备，主要是为了均匀受热。 大明没有电，蒸汽机还在秦睿的脑子里，要大规模生产水泥，回转炉必须大，这样成本才能低，取代原来的糯米灰浆。没有电，没有蒸汽动力，秦睿选择了水动力，用水来驱动回转炉旋转，让炉内的物料均匀受热。 为了研发这个大型回转炉，秦睿连轴承都做出来了，整整用了三个月，因为没有办法做出圆珠，秦睿最终采用了滚子来做轴承，为了保证滚子直径一致，秦睿请了一个大匠来打磨才完成了滚子。 回转炉采用一体成型的浇铸方式完成，长八米，直径两米。如此大型的回转炉，再加上物料总共有几十吨，普通水力根本推不动，逼得秦睿没有办法，又祭出了齿轮和堤坝两样法宝。 齿轮传动可以放大力或者力矩，齿轮传动的是功率，即力矩x转速，也就是说力矩和转速成反比。小齿轮半径小，转动速度快时，就能把转动慢的大齿轮给带动起来，也就是小力带动大力。 堤坝就是为了解决水车转速的问题，有高度差，水的势能才大，才会让水车转速更快。 经过几个月的不断改进，水泥工艺已经全部走通了，秦睿邀请陈瑄来参加开业仪式，很低调的开业仪式，闷声才能赚大钱，这点秦睿很明白。 投完料后，水车带动回转炉转动，炉下有火加热，加热了将近两刻钟，熄了火，有人打开回转炉一侧的盖子，然后几个人在旁边拉动绳子，通过十多组动滑轮与定滑轮的运用，回转炉的一端翘起，水泥从炉内滑落出来。很快有人用铲子将水泥铲到车上，送到石磨盘中，开始粉碎，然后装袋。 “本官早就听说秦大人有夺天地造化之能，今日一观，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看完了整个流程之后，陈瑄击掌赞叹道。 “伯爷说笑了，奇淫技巧而已，不值一提。”秦睿双手抱拳，脸色稍红。 “秦大人客气了，几个人能将几万斤的炉子，轻松举起，用力顶千斤都不足以形容啊！”陈瑄看着眼前年仅十六岁的秦睿，想想自己几个不争气的儿子，都二三十岁了，连个家都支棱不起来，顿时悲从中来。 “小道而已，小道而已！伯爷，水泥若能用于修堤筑坝，除非水位暴涨，漫过堤坝才会有危险。否则，一般来说，十年不会有溃堤出现。因此，水泥乃是治河的利器！”秦睿估算了一下，一天能烧上几十吨水泥，必须快点为水泥买主啊。 虽然陈瑄是股东不错，但也要走“正常程序”啊！ “这水泥定价，你是怎么想的？此时本官也要考虑一下，毕竟朝廷治河款项中，原本是没有这一项的。”陈瑄虽然心动其中的利益，但是他说得也是现实。 朝廷修河、治河都是征发徭役，耗费最大的就是粮草，其他的就是买点石头、木料、布袋、工具之类的物资，现在秦睿突然拿出个水泥，这个开支没办法上报。 “1000斤四两。”秦睿给出了心里的价格。 “人家都说四两拨千斤，你现在千斤值四两，这个价格恐怕朝廷无法接受啊。”陈瑄听了之后，摇了摇头，朝廷每年用来治河的费用，可以说寥寥无几。 “侯爷，事在人为，我们可以先做几个样板工程，比如漕运码头、河道转弯处，到时候让巡河御史看一下，那些御史应该会闻风而动，上书陛下，请求推广。”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一天几十吨的产量，秦睿自己都能消化掉，建个小型码头没个千把吨，毛都见不着。 听了秦睿的话，陈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他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京城进出物资，一日多过一日，扩建个码头这种小工程，自己一个治河总官兵还是有权力的。 “乡亲们，又来活了，这次要壮劳力，总共一百个人，一天十二斤麦子，三顿饭管饱！”屠善拿着锣跑到洼头村里喊道。 听到一天十二斤麦子，村民们瞪大了眼睛，上次一天才八斤，于是争先恐后的来报名。可惜这次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这次是出力的活，必须壮劳力。 秦睿要重新规划养殖场，将原来的散养的模式改为全人工养殖。 “这一块是牛舍，这一块是种牛舍，这里是羊舍，这里是猪舍，在这里建三十栋青贮池，这里是干料房，这里做配料房，这里挖三十个沼气池，十个粪池，这里挖一个污水沉淀池，这里建个员工宿舍……”手里拿着图纸，秦睿指着农场里位置，对屠善说道。 牛羊猪舍用砖砌，地面全部混凝土水泥，，养殖厂里的路都要是水泥路，连青贮池都要用水泥建，屠善听着秦睿的描述，心里嘀咕，牛羊比人住的都要好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秦睿又不是慈善家，他没有帮洼头村百姓建造房子的义务，但他可以帮百姓解决就业，等他们挣钱了，想建房子，自己去建，这就行了。 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救自己。 第270章 姜士坊出事了 想救自己的不仅仅洼头村的百姓，还有涿州知州姜士坊。 “姜大人，你这是干什么？”秦睿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姜士坊，赶紧伸手扶起来。 “秦大人，请秦大人出手，救一下我。”姜士坊满脸悲苦之象。 “姜大人，赶紧起来，你我识于微末，如果大人没犯律法，我一定尽力而为。”秦睿将姜士坊扶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姜士坊完全是受了秦睿的牵连，秦睿跟富阳侯李茂芳怼上了之后。李茂芳没法拿捏秦睿，因为秦睿的背后有朱瞻基，还有一帮子勋贵站台，他就准备找秦睿的家人下手了。 他先派人到了涿州调查了秦睿家人的情况，然后就去州衙找了姜士坊，让姜士坊想法把秦家的产业关掉。 秦家在涿州的产业，主要就是玻璃、肥皂和酒，这些东西，除了酒，都闹不出官司来。 秦睿临去北平之前有交代，该缴多少税，一分不能少，省得到时候出事情，秦家人也一直这么做了，这方面把柄也没有。 姜士坊也知道秦睿的后台是谁，所以想都没想就婉言拒绝了。 李茂芳接到回报后，就怒了，一个六品的知州，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其实姜士坊真没把李茂芳放在眼里，虽然李茂芳是富阳侯，他是勋贵，大明勋贵都是武勋，手伸不到文官体系中，就算富阳侯是永平公主的儿子，皇帝的外孙，那有怎么样？ 大明禁止公主涉政！永平公主如果敢出面，御史第一个放不过她。 可姜士坊不知道的是，李茂芳还有个关心他的舅舅——赵王朱高燧，朱高燧听了李茂芳的哭诉之后，立即让手下人调查姜士坊的罪证。 不换思路就换人，这是上位者最简单、最粗暴的解决方式问题。 虽然有些下作，但见效最快。 查来查去，查去查来，前几年姜士坊庸庸碌碌，大都是按部就班，没有什么出彩，也没有什么错误，就是去年跟秦睿合作了一把，据说赚了近两百万贯。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姜士坊一年就捞了十万两，按照大明律，剥皮实草、籍没家产是肯定的了。 姜士坊也为官多年，官场上同年、乡党也是有的，他从某些渠道获取了自己即将被弹劾的消息，思来想去就只有秦睿能帮他了，所以连夜乔装赶到了北平城。 听了姜士坊的讲述后，秦睿皱了皱眉头，暗骂朱高燧这个傻叉，这个时候在背后搞小动作。 “姜大人，那笔钱你动了没有？”秦睿想了想之后，问道。 “下官确实用了一部分……”姜士坊看了看秦睿，脸色赧然。 看到姜士坊的脸色，秦睿明白了，虽然看不上姜士坊的做法，但秦睿不是精神洁癖患者，他能理解姜士坊。面对这么一大笔莫名其妙的收入，不动心是不可能的，既不是朝廷给得，也不是搜刮百姓，手拿起来也没有罪恶感。 谁也不是圣人，如果有人说，当官真要是为了替君王分忧，替百姓出头，那就是瞎扯淡，家里不趁个千八百万，说这话的都是装逼。 自己要过得舒服点？一家人要养活？要为子孙谋后路？不要说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个世界能有个这样的官，老百姓已经是烧高香了。 “姜大人，这样，你回去之后……”秦睿想了想之后，低头跟姜士坊耳语了一番。 姜士坊听着秦睿的话，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不住的点头。 三日后，顺天府巡察御史上书，弹劾涿州知州贪赃枉法，戕害百姓，贪污近百万贯。朱棣见到奏章后，大怒，下令有司将涿州知州姜士坊缉拿归案。 很快姜士坊被抓进了刑部大牢，永乐皇帝下令大理寺、都察院会同刑部三司会审。 刑部大堂之上，姜士坊对于所有指控全部否认，认为自己并没有违反任何大明律。 “彼时，涿州有商人想与百姓合作种植棉花，但百姓不信任商人，所以商人请官府作为中人，来监督双方合同执行。为确保百姓不受骗，下官提出由州衙出面，从百姓手中购买棉花，然后卖给商人，双方达成协议。” “涿州府衙先于商人签署合同，商人用粮食支付了先期款项，于是州衙出面与百姓签订了采购合同，按照合同约定逐月准时发放米粮，百姓未有一分抱怨。种棉花百姓所得的粮食，相较往年，足足多了两成。所以，今年有更多的百姓，主动跟州衙签订了合同，继续合作。” “百姓交完棉花后，商人支付了尾款，将棉花买走。” “诉状上写下官戕害百姓，大人可以到涿州去问一下，下官可有逼迫他们签合同？都是他们过来哭着求着，下官不忍百姓受苦，才帮他们与商人谈判。” “说下官贪赃枉法，往年涿州百姓的赋税，最多能收上来六成，可是去年涿州的赋税是往年一倍有余，逐步弥补以前留下的亏空。如果下官贪赃，是什么赃，下官贪百姓一粒米了吗？至于枉法，下官替陛下牧守一方，自然要为百姓着想，让他们饥有食，寒有衣，大明律例可有说官员帮百姓致富违法？” “说下官贪污近百万贯，更是无稽之谈，买卖之道本来就是低买高卖。涿州府衙出钱购买百姓的棉花，价格百姓接受了，官府并没有逼迫百姓；府衙卖棉花时，商人接受的府衙的报价，所以双方还在继续合作。” “的确下官是拿了一部分钱，但商人与府衙交易，按照三十税一，这笔税款府衙是收了的，用来维修涿州的县学。剩下的钱，下官拨出五十万贯，准备用来修路、修河，在涿州各村兴办村学，让百姓懂礼仪、知教化。” “其余的钱下官做主分了，府衙为了这桩生意，全部胥吏、衙役、白役、巡检近百人，在维护县衙正常运行之余，加班加点，跑断了腿，磨破了嘴，难道就不能收点辛苦费？” “下官没有拿一份属于朝廷钱，相反下官还从府衙赚的钱中，拿出了几十万贯，用于教化百姓，修路铺桥。” “诸位大人，下官何罪之有？” 姜士坊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让堂上在座的几位主官，很是震惊。 按照姜士坊的说法，朝廷应该嘉奖他！ 第271章 成了难题 刑部尚书、大理石少卿、都察院左都御史三人一商量，这事他们还真没法评判，只能写成奏折，呈给永乐皇帝了，等待皇帝裁决。 姜士坊就是在混淆概念，秦睿教他的。 七百万贯宝钞，加上秦睿拿走的七百万贯的棉花、棉布，按照三十税一的比例，也不过才五十万贯。七百万贯宝钞，姜士坊分了两百万贯，只要补齐了这五十万贯的缺口，再大义凛然得拿出几十万贯来。 剩下的钱，对于朝廷来说，这没办法治罪姜士坊。道德谴责也不行，人家还捐了三十万贯来治河、修桥、铺路。谁要是道德谴责，先捐出三十万贯来再说，还不能是贪赃受贿、盘剥百姓的钱。后世这种事多了去了，不就是立牌坊嘛！做了坏事怎么滴？先把人设立好，然后找漏洞，钻空子。 法无禁止即可为。《大明律》没有严禁官府作为主体，参与商号的经营，是交易双方都不信任，所以才由官府出面作保。作为姜士坊，可以大义凛然地说，为了保护百姓不受奸商蒙骗，引发社会危机。 三司的奏折让朱棣很为难，要说姜士坊有罪，他确实拿钱了；要说姜士坊没罪，他拿的钱既不是朝廷，也不是百姓身上搜刮来的。 朱棣将户部尚书夏原吉、吏部尚书蹇义、左都御史刘观、刑部尚书吴中召到了武英殿，讨论此事。 三位尚书加上左都御史，除了夏原吉之外稍微偏向姜士坊外，其他人对此态度都是模棱两可。其实他们也并不觉得姜士坊有罪，他们就是觉得姜士坊拿的太多了，而且是合理合法的拿，这让他们觉得有点心理失衡。 姜士坊的行为，从他们内心来说，是非常支持的，如果朝廷允许了这个做法，那么文官们就多了一条发财的道路。 姜士坊这次被陷害，是权力争斗引起的，是赵王和太子一次很小的权力斗争而已，在场四位大臣心里门清，这四位可是坚定的朱棣拥护者，只遵从朱棣的意志。 “陛下，臣觉得姜士坊的所作所为，倒也不失为一条富民的道路。”身为户部尚书的夏原吉，想法很简单，一个州能交50万贯的商税，大明总共1000多个州府县，有两成能够达到这个水平，朝廷一年就能增长一亿贯的收入，他这个户部尚书就轻松多了。 夏原吉现在日子过得很舒心，既有钱、又有粮，宝钞币值还稳定，秦睿时不时还给他出一些奇招，在不经意间，帮着户部增加收入。在夏原吉看来，只要不害民，官府出面赚点钱，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去年朝廷就做了一笔一亿贯的大生意，也没看文官出来指责朝廷。 文官有个最大的特点，用现在的话，称之为双标狗。他们赞成符合自己利益的价值判断或者行动，反对或者限制不符合自己利益的价值判断或者行动。 当然，文官首先要有立场，这次攻击姜士坊的人，都是赵王的拥趸者，帮赵王摇旗呐喊，期望来人有从龙之功。 “秦睿曾在朕面前说过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当官不让百姓富，犹如出门不穿裤。他给朕解释说，为官一任，就当造福一方。但朝廷大部分官员，都是庸庸碌碌，不思进取之辈。明知道一件事，有利于百姓，但他们怕被御史攻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宁可不做。”朱棣坐在御座上，看着夏原吉等人，慢慢说道。 “陛下，秦睿的话，虽然有些粗鄙，但臣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吏部尚书蹇义听了之后，表态了，“吏部每次京察与大计时，臣都有一种莫名之感，不知考察的官员，究竟做了哪些成绩？” 所谓京察，就是考察官员的四格八法，四格分别是守、政、才、年，守是操守廉贪，政是政务勤怠，才是才能高低，年是年龄大小；八法则是贪、酷、无为、不谨、年老、有疾、浮躁、才弱。 大计，一般是上级考核下属并给出评语，吏部再派人观察，做出评价。 每逢京察大计，作为吏部尚书的蹇义就头疼，看着这些官员的考核表，大都是德才兼备之人，但他就是没看到这些德才兼备之人，做了什么有益于百姓的事情。 自隋唐以来，科举制开始兴盛，门阀、士族式微，到了宋朝科举最终成为主导，儒家思想才算正式一统江湖，文官开始拧成一股绳跟君权对立，开始夺取治权。 这群文官知道依靠孔孟之言，治理国家根本不行，所以他们就夸大了“礼”，提升了“德”，用这两个字来忽悠君王，然后再用仁义来标榜自己。至于百姓活得如何，官员并不在乎。 所以蹇义的疑问就是在此，这些官员除了提升自我修养之外，到底给百姓做了什么？判了两个案子？修了一条路？治了一段河？除此之外呢？ 秦睿来自后世，自然懂一个道理，以文理政，以理强国，以商富民。文人打理政务还有两把刀，想靠文人强国富民，秦睿想找个地方去呵呵冷笑两声。 虽然秦睿前世也是半个文人，但他就是看不上这群人。 秦睿也想跟朱棣讲这些啊，但是朱棣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君权，自己的帝位。至于国强民富，在他眼里大明的国力，已经屹立于世界之巅了，所以秦睿就懒得跟朱棣说了。 朱棣听了蹇义的话后，也是若有所思，如果他再年轻个二十年，秦睿提出的一些观点或者方法，他都敢大刀阔斧的去干。 现在他都是年逾花甲的老头子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去追随朱元璋了，时间来不及了。朱棣当然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子、孙子，所以秦睿提出在西山建立煤炭商号作实验时，他同意了。 朱棣心里也清楚，姜士坊的做法确实让涿州部分百姓受益了，朝廷也间接受益了，是值得鼓励的行为。但身为帝王，他还要考虑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一旦放开这种事，大明的官员会不会借官办商号残民害民。他太清楚文官的尿性了，给他条缝，他们能钻出一条深渊来。 第273章 准备婚礼 “秦师父，陛下让我来拿红薯的数据。”皇庄，金水毕恭毕敬的站在秦睿面前。 金水现在升为司礼监典簿，正六品。协助秦睿种粮，从名不见经传被提升了三级，郑和出手帮忙，把金水转到了司礼监。 厂公王彦看在秦睿的面子上，把金水提为典簿，一年之内连升六级，也算是火箭提拔了，在外庭这基本上没法做到，但在内廷，操作起来很容易。 “金水，在司礼监怎么样？可还好？”秦睿看着金水，笑着问道。 “还好，托师父的福，厂公平时很照顾我。”金水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啊！”秦睿说着，拿出了一张纸来，递给金水，说道，“这是红薯的数据，红薯产量比土豆多得多，平均亩产四千三百七十三斤，最高的一亩，到了六千八百六十五斤，其中……” 金水在一边仔细，听秦睿解释着数据。 “什么？最高的能产六千八百多斤？他们没有把数据弄错？为什么最高和最低的产量，相差会有四千多斤？”朱棣听了金水的汇报，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金水。 “启禀陛下，亩产最高的一亩，追过两次肥，浇水、除草都很精细，所以产量很高，而最低的一亩，是山地，土地贫瘠，种好了之后，就让它天生地养，所以产量就很小。大部分的土地，收成在四千斤左右。秦大人说，这个重量是没有去土，如果去土，一亩地至少要去两百斤土。”金水仔细回忆秦睿交代的细节。 “就算是四千斤，也十倍于小麦，朕也满足了！”朱棣攥紧了双手，很是激动的说道。 “秦师父说，红薯吃多了不好，容易腹胀，不易消化，当做辅食就行了，不能天天吃。不过可以做成粉条、粉皮、淀粉、红薯干、红薯糖，还可以酿酒、提取葡萄糖。喂猪、喂鸡鸭，不过要煮熟了，加上其他材料。”金水说道。 朱棣听了之后大怒，这是人话吗？人都没吃饱呢，就想着喂猪了。 郑和的爵位改成世袭了，因为地瓜的高产，突然接到圣旨的郑和，还处于一脸懵逼时，秦睿则在皇庄开始沙藏薯藤和窖藏地瓜，为来年做准备了。 秦睿大手一挥，皇庄所有庄户每家给了1000斤地瓜作为奖励，然后又面授机宜，让他们赶紧到附近的村里卖掉，亩产这么高的种子，那些百姓不抢疯了才怪。 至于其他村的百姓，钱从哪里来？那就不是秦睿考虑的问题了。 当然了，秦睿还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去北平城卖烤地瓜，不过地瓜在烤之前，最少要晒个十天，那样才甜、才香。 庄户们具体怎么做，秦睿就不管了，他们就是留着地瓜过冬，自己吃，那也是他们的选择。 秦睿则蹲在一个黑暗的地窖中，跟二牛一群人正在移植菌丝。 “师父，香蕈就是这白白的东西长出来的？”二牛蹲在一旁，觉得不可思议，这世间的种子，二牛也看了很多，根本没有白丝做种的啊？ “嗯，蕈属于菌类，是由肉眼无法看到的真菌培植而成，这些白色的细丝，就是真菌繁殖后样子。”秦睿拿着一个小镊子，从玻璃瓶中夹出一点点白丝，放进了木屑、木粉、牛粪的混合物中。 秦睿边种边跟几个学生解释，如何保温，如何透气，如何控制光线，一群学生用脑子一点点记着。 种蘑菇，最难点在菌丝的培养，秦睿之所以把如何种教给二牛等人，就是让他们以后卖菌丝时，教别人如何做。 不过干活是真的累，秦睿蹲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就觉得自己不行了。秦睿整天十指不沾阳春水，还真难为他了。 忙完了这一切，已经八月中旬了，秦睿就彻底闲了下来。 他要开始忙自己结婚的事情了。 经过秦睿的运作，顾嘉留在了户部照磨所照磨，正八品，照磨的职责是核对文卷、主管文书、照刷卷宗，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负责行政文书的检查、复核和管理。 这个位置看上去不起眼，但可以说是位卑权重，天天在户部尚书、侍郎面前晃悠，想不入这些人的法眼都不行，一般来讲，照磨是户部升职最快的一个职位。 夏原吉把顾嘉留着户部的主要想法，就是让顾嘉成为他和秦睿的纽带，放着秦睿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不是浪费了吗？ 秦睿和顾嘉两个人都是涿州人，同为京官，对于在哪里举办婚礼，两人意见相左。秦睿想回涿州办，毕竟那边还有很多亲戚；顾嘉想在京城办，他老家人亲戚少，现在很多关系好的同年。 秦睿之所以不想在京城办，原因就是有很多大人物会来，当新郎的自己会很受折磨，更关键的是这些大人物来了之后，三爷爷他们会不知所措，不是国公就是侯爷，搞不好有些熟悉的文官也要邀请，比如夏原吉、金纯、杨荣，太麻烦了。 秦睿以文官身份，和文官、武勋都很热络，已经引起了朱棣的关注，再这么大规模集中展示自己的小圈子，这无疑是作死啊。 在私下里跟顾嘉把道理揉碎讲了一遍之后，顾嘉才知道自己这个女婿的影响力有多广，天天交往的人都是国公、侯爷、尚书、侍郎。顾嘉接受了秦睿的意见，他怕他那些同年、同僚来家里做客时，见到一群大人物，也不舒服。 秦睿结婚，是秦家的大事，这一点毋庸置疑，三爷爷早就开始准备了。所有的三姑六姨都通知到了，哪怕隔得再远，三爷爷都下了死命令，要来！秦睿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结婚那天当木偶人了。 秦家，三爷爷辈分最长，说话最管用，近两年来，他老人家的脾气渐长，听不得逆耳之言了，除了秦睿的话能听两句，其他人在他面前都不敢言语，包括儿子、儿媳、女儿、女婿。 秦睿也头大，但是没办法，他真没法跟三爷爷讲理。 第274章 点播姜士坊 虽然三爷爷没法讲理，但还有讲理的人。 姜士坊被放出来了！朱棣亲自下的命令，还给了一个“实心任事，不避嫌怨”的评价。 刑部大牢里呆了半个月，姜士坊的气色有些萎靡，不过还好，听到朱棣的评语之后，他知道自己稳了，到手的钱安全了。 出了大牢，就看到了来接自己的秦睿，连声向秦睿道谢，对亏秦睿的主意，他才转危为安。 “姜大人，你我何须客气，经此一事，恐怕姜大人未来的道路，会更加顺遂。只不过我有一言，想提醒姜大人！”两人来到一处茶寮，秦睿对姜士坊说道。 秦睿之所以出手帮姜士坊，是因为今年范季贤还在搞棉花，没有姜士坊坐镇，搞不好百姓会被范季贤坑死。 对姜士坊，秦睿是有些鄙视的，这个人有点小贪，两百万贯中除了五十万贯的税金，他另外拿出了二十万贯，让衙门里的人分了，其余的全部让他自己独吞了。 当日他求到秦睿面前时，秦睿听说他自己拿了一百多万贯时，惊得差点下巴掉下来。 不过秦睿转念一想，当时这笔钱就是准备贿赂姜士坊以及州衙上下的，他们自己昧下来，吃相是太难看了，但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 秦睿出主意让姜士坊拿出五十万贯，捐资修路、修桥、捐助义学，就是帮他买名。 “秦大人请将。”姜士坊一副躬身受教的样子。 “姜大人替陛下牧守一方，当上为陛下分忧，下替黎民谋福祉，在这中间自己挣一点、拿一点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凡事要有个度，过犹不及，这次的事情，当个教训。”秦睿很直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另外，扎手的钱，要拿之前，要想好后路，有钱也得有命花，是不？” 听了秦睿的话，姜士坊脸色有些难堪，不过他也能看出，秦睿是真心提醒他。 《铜牙铁齿纪晓岚》中，和珅有个观点，秦睿很赞同，官都喂不饱，还指望他们帮你干活？谈理想固然高尚，但人要吃穿住用行，理想能提供这些吗？这和用爱发电有啥区别？ 至于喂饱官肯定是要有个度，否则欲壑难填啊！ 都说文人立世，以德为先，姜士坊一把拿了近七万两，这有点超出秦睿的预期。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说的是满清，清朝因为明清白银大量流入，社会上有将近十几亿两白银。现在是永乐年间，朝廷一年收的银税不过才几万两，永乐十八年的宝钞也不过才一千六百万贯。 秦睿挣得多是因为凭本事加手段，姜士坊拿的多是靠贪，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秦睿希望姜士坊经过这次事件后，能够知道哪些钱不可以拿：哪些钱可以拿：该拿多少？该怎么拿？ 送走了姜士坊，秦睿刚回到家中，就被顾青云和朱圆汐堵在了门口。朱圆汐拿着两个瓶子，看到秦睿后赶紧藏了起来，似乎有些怕秦睿抢走。 “小郡主，宝琴拿不到香水，轮到你出面了？”秦睿看着眼前这个“堂妹”，有些无语啊，为了香水，这几个女人是不择手段啊。 “师父，是青云姐送我的！”朱圆汐退后一步，躲到顾青云身后，拿出了挡箭牌。 “行了，行了！又没说不给你，你们就不能再等等，这香水还没完全成功。”秦睿皱了皱眉头。 “你天天用这个借口，香水青云姐都用了小半年了！”朱圆汐在顾青云身后，露出头来，吐了吐舌头，做出个鬼脸。 “青云的香水，是去年做得，时间够了，你手里拿得香水，是上个月做得，发酵时间肯定不够噻！”秦睿逼急了，四川话都出来了。 “那我不管，宝琴说你都拖了她两年了。”朱圆汐撅着小嘴，对于香水她觊觎不是一天两天了，偶尔顾青云也会给她喷一点，但自己拥有和能用是两回事。 “拿，拿！反正到时候不好，你们别怪我！”秦睿耸了耸肩膀。 香水这东西，其实在贵族间不稀奇，只不过用法不一样。 大明的贵族沿袭宋朝文人的作风，喜欢用熏香。熏香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衣服铺平，在下面点上檀香、龙脑、麝香等香料的混合物，熏一个时辰那么衣服就会留下香味了；还有一种就是带香囊、串珠、扇坠，在这些装饰物中，装上一些带香气的混合物，就会散发出香气了。 最牛的香囊是香球，里面有一个平衡仪，自带加热功能，焚着里面的香饼，不撒漏也不着火，走到哪里都一片香味，不过这东西大都是女人用，秦睿听说过没见过。 朱圆汐之所以心心念念着香水，完全是宝琴在背后撺掇。宝琴对袁吉觊觎已久，总是拿着香水的借口，跑到秦睿家找袁吉，但是袁吉就是个书呆子，天天忙着写书拔不出来了，对宝琴总是不假以颜色。 除了袁吉这个傻子，还有朱圆汐这个小孩，大家都能看出来，秦睿都懒得说了。 宝琴把香水夸得天花乱坠，结果朱圆汐就上当了。 “对了师父，你和青云姐结婚，我也要参加的哦！”见到秦睿点头同意了之后，朱圆汐跳了出来。 “什么意思？”听了这话之后，秦睿有些头疼。 “我准备给青云姐当喜娘！”朱圆汐高傲的昂起了头。 “……”秦睿有些无语。 秦汉之前，女子出嫁一般都有姐妹陪嫁，称之为“滕”，直接就给南方当了小妾；秦汉之后，滕妾消失，陪嫁改成了奴婢，就是传说中的陪嫁丫头；到了宋朝之后，因为奴婢由依附关系改成了雇佣关系，所以陪嫁丫头就没了，就有了专门的职业女性，从事这个岗位，教新婚夫妇相应的礼仪习俗；到了明清就演变成喜娘、大妗姐、伴房娘、送嫁娘。 秦睿来自后世，对伴娘、喜娘这个位置，倒是看得开，问题是这个时代看不开，喜娘除了陪伴新娘操持仪式外，还有一项比较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教新人如何传宗接代。 第275章 杀猪饭 这事如果让朱圆汐的爹知道了，秦睿这个婚估计就结不成了，搞不好就入宫当内侍了。 “这个事，我做不了主，你也做不了主，要太子殿下同意才可以。我的婚礼你可以来参加，但你不能当喜娘。”秦睿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不能？”朱圆汐小嘴气鼓鼓的说道。 “没有为什么！你爹，太子殿下不可能同意的！”秦睿一脸正经的说道。 “……”这回轮到朱圆汐无语了，秦睿能纵容朱圆汐，朱高炽肯定不会。 旁边的顾青云，脸上一脸尬色，看来她是同意了朱圆汐当喜娘的请求，考虑地不周全啊。 “我不管，反正我要看青云姐出嫁。”朱圆汐开始不讲理了。 “可以，你回去问一下太子殿下，他同意了，你就去涿州参加婚礼！”秦睿抱起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了，好了。秦睿，你就不要凶圆汐了！”顾青云上前拉住了秦睿的胳膊。 看到管家婆出面，秦睿耸了耸肩膀，很无奈的走了。 转眼到了九月份，天气慢慢冷了下来，北平的第一场雪，也落了下来。 农民开始猫冬，街上的行人渐渐变得稀少，秦睿还得往皇庄、养殖厂跑，这事关秦睿的赚钱大业。韭黄、蒜黄、菇类都是可以在地窖里种的，大明的冬天，蔬菜很少，这些蔬菜肯定可以赚钱，然后带动一群人跟着走。 另外养殖厂的牛羊猪，已经进了新建的棚子里，开始全部改为圈养，秦睿需要跟屠善好好聊聊。 养殖不是秦睿的专长，但他善于总结，加上后世的见识，能够给出一些超越时代的想法。几万头牛羊猪，管理需要五十多个人，秦睿时不时的过来，跟他们聊聊，给他们一些指导意见。 鱼粉、骨粉、棉籽饼、豆饼、酒糟这些概念，秦睿慢慢引了进来；不同时期的牲畜，饲养方法不同，秦睿也讲了出来；人工繁育的概念，秦睿也提了出来，这一切秦睿让屠善带着一群人，去实验，去总结。 瓶装牛奶、羊奶是秦睿新推出来的两个新产品，每天在养殖场挤奶之后，送到北平城加热处理后，装瓶由专人派送。 每天一瓶奶，健康又长寿，这句广告语秦睿天天派人在大街上，效果还不错，北平城的许多富户，有很多人开始订了。其他的乳制品，比如酸奶、奶酪、奶粉，秦睿也找有经验的人开始研究了。 榨取资源的最大价值，是秦睿追求的极致。 秦睿唯一可惜的就是猪的数量不多，要知道猪肉可是普通百姓的主要肉食，牛肉饲养成本高，肉价太贵，羊有出不了多少肉，所以猪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去年秦睿安排黑老四购买了一百多只猪，已经下了一胎，现在加上猪仔也不过一千多只，量太少了，秦睿的目标至少万头以上。 虽然北平城的百姓现在没啥消费力，但在可预见的明年，秦睿相信北平城的消费能力，会被激活。 去美洲大陆的船队回来，只要能带50万两黄金，秦睿就能让北平城两成的人有事做。 整个北平城70多万人，其中30万是军队。朱棣迁都北平后，因为地处边陲，北平成了大明边境防御体系的核心，朱棣从全国征调了七十二卫来拱卫北平城的安全，加上京畿附近八府的驻军，总共近六十万人。 出去军队，剩余40万人，两成人也不过才八万。 “秦少，前两天安排杀得猪，已经杀好了，你说的那些内脏已经处理好了，接下去怎么办？”跟秦睿聊完养殖场的事情后，屠善想起了一件大事。 “我说得那个血肠给我做了吗？还有粉肠挑出来了吗？”秦睿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秦睿前几天突发奇想，想吃血肠了，然后就让屠善给他杀几头猪。 “杀猪饭吃过没？”看到屠善点了点头，秦睿又问道。 杀猪饭，是后世云南、贵州、湖南等地的一种习俗，在年关时，家家会选定一个好日子杀猪过年，并邀请亲朋好友一起到家里品尝，后世的秦睿，有幸吃在贵州过一次。 贵州的杀猪饭由头刀菜、杀猪菜、白色三王子、宫爆肉筋、老腊肉、猪脚煮青菜六大特色系列组成。 “头刀菜”由血旺子和新鲜豆腐，佐以芫荽构成；“杀猪菜”由猪肝、脊肉、腰花三道；“白色三王子”由三线肉、面肠、猪肚子三部分拼盘而成；“宫爆肉筋”是猪身上两条脊肉上的两条筋，油炸而成；“老腊肉”是就是粉蒸肉，一定要大肥肉；“猪脚煮青菜”就是猪脚汤，添点青菜。 养殖场的人全部叫来，火生起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为了秦睿吃粉肠和血肠，养殖场一共杀了五头猪，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秦睿将所有的猪内脏、猪头，加上香料卤了三锅。 一群人一直吃到日已西斜才罢休，秦睿带了一些卤货回了北平城。 “咦，师父，你太恶心了！这么血次呼啦的东西都吃，还有大肠，臭死了！”徐显忠看到秦睿手里的东西，嗖的躲到了一边。 “秦大哥，这东西能吃吗？”张杰也有些发憷。 “你们两个小屁孩，懂个屁！海坤，拿烤炉和碳来，今天我亲自给你们烤粉肠吃。”秦睿懒得理张杰和徐显忠。 很快，东西准备齐全了，秦睿用签子把粉肠插好，放到了烤炉上，既然烧烤，就不能烤一样，猪脸、鸡翅、羊肉串、土豆、红薯都搞上！ “红烧鸡翅膀，我喜欢吃，但是你老娘说你快升天，越是快升天，所以越要更多吃！”唱着经典的烧烤歌曲，秦睿开动起来。 闻着香味，大虫跟大猫来了，秦芳跟宋鲜儿来了，宋世杰跟袁吉来了，顾青云跟朱圆汐来了。 随着队伍的扩大，五只猪的粉肠，悲惨秦睿愣是一口没吃上！ 但秦睿的烧烤技术，获得了一众人群的赞赏，包括大猫和大虫，都准备跑过来舔秦睿的脸，被秦睿摁在了地上，大虫和大猫典型的是恩将仇报，被他们两个舔了，破相是肯定的了，婚搞不好都不一定能结成。 一群人一直闹到半夜三更！ 第276章 郁闷的秦睿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书房的落地玻璃前，躺在摇椅上的秦睿，从睡梦中醒来，学诸葛亮吟了一首诗。 “又开始自比卧龙凤雏了？”在一旁专心做嫁衣的顾青云，咩着嘴笑了起来。 “卧龙凤雏怎么能比得上你老公我？”秦睿打着哈欠说道。 “看把你能的！”顾青云翻了翻白眼。 “秦少，有封请柬！”鲁胜走了进来，看到顾青云在，没有多说话。 秦睿皱了皱眉，猜出来应该是柳如是送来的，起身拿起请柬，走到书桌前，拿出碘伏来，在请柬上涂了起来，看完上面的字后，秦睿头都大了。梅瑾瑜居然带着人，扮作海盗去了日本，准备占领石见银山了。 没理会顾青云的脸色，秦睿阴沉着脸，带着鲁胜出了门，留下顾青云一个人生闷气。 莳花阁，柳如是的房间内。 秦睿看着柳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冲动了，一千五百多个人，没经过系统训练，坐船都不一定能习惯，就准备去杀人？准备用多少人命往里填？ 虽然在大明人命贱如草芥，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人，秦睿还是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在上位者眼里，人命或许就值几十石粮食、十几两银子；但在秦睿眼里，人生而平等，命都是只有一次，就是存在阶级差异，但阎王爷不会因为你是帝王，就让你长生不死。 柳如是看着秦睿不善的脸色，也有些后悔，这件事梅瑾瑜在她面前唠叨了很久，她才私自下令，让梅瑾瑜先将人带到石见，武器之类的东西，再想办法。不要以为几个山寨有多少武器，农民占山为王，武器来源很有限，很多人都是用锄头、?头当武器。 “走了多久了？”秦睿叹了一口，事情发生了，只能找方法补救了。 “五天！”柳如是吞吞吐吐的说道。 “拿了多少武器？” “五十把鸟铳，刀枪大概200把。” “这点武器能干啥？对了，左轮没动？”秦睿叹了一口气，鸟铳是他安排人想各种办法从工部、军营搞出来的。 “左轮没动，你说了，动了这个东西，你就会暴露，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肯定不会动。”柳如是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害死。”秦睿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女人，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回到家中，秦睿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坐在摇椅上，透过玻璃看着窗外已经光秃秃的树，陷入了沉思。 秦睿现在掌握的力量，大都是柳如是的人或者是通过柳如是去联络、控制的人，为了防止自己暴露，秦睿只会跟柳如是和几个核心人员联络，这样就会形成一个跛足的局面，秦睿根本无法控制这支力量。 虽然秦睿和柳如是是姐弟，但这并不能让秦睿有安全感，今天的事给了秦睿一个提醒，是不是应该建立自己控制的力量呢？该怎么建立呢？ 躺在摇椅上，秦睿闭着眼睛，慢慢思考着。 “陛下，孟子曰：以力服人者，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今内监以威临于百姓，以势压于众人，西山百姓群情汹汹，呼号严惩阉贼。陛下放纵内侍与民争利，此非长久之道……”一名御史站在御阶之下，义正辞严地控诉着西山煤炭商号的所做作为。 站在上朝队伍最后面的秦睿，翻了翻白眼，对这种清谈误国的御史，秦睿没啥好印象，犹如后世的喷子一样，只提问题，不给解决方案，这就是刷流氓。 正常人谈事情，大都是家长里短、老人身体、夫妻和谐、孩子顽皮，要不就是茶米油盐。这群御史，整天子曰诗云的引经据典，然后高举义旗抨击各种社会不公，看着谁不顺眼就攻击谁。 不管是不是利国利民，是不是有益民生，上来就喷，喷完了，爽了，自己舒服了就行，还要给自己带一顶为国为民的高帽。 在坊间，一些自诩为正义使者的士子，天天坐在一起高谈阔论，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满嘴跑火车，一点儿正经玩意儿没有，这就是在清谈误国。 历史上大明亡于党争，但实际是亡于清谈。为什么这么说？ 明后期为了对付贪得无厌的文官集团，历任皇帝不得不利用宦官集团，通过宦官来收税。加租征饷都是皇帝的错，文官集团只是作为执行者而已，锅由皇帝背，好处文官斗占了。 文官集团便利用庞大的读书人群体，有意识的裹挟民意、蛊惑无知百姓，引导舆论造成社会对立，如此往复，形成了恶性循环。 看着御史振振有词、铿锵有力的奏对，秦睿打了个哈欠，对于这种朝会，其实规定的不是很严格，他完全可以不来。但他是被通知今天必须上朝的，所以起了个大早。 “……因此，臣请陛下下令，解散西山煤炭商号。”御史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 紧跟着，又有几个御史和官员站了出来，跟着喊道，“臣等附议！” 坐在御座之上的朱棣，听完之后，略略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殿中的大臣，最后落在了正在打哈欠的秦睿身上，开口说道，“秦睿，此事由你主导，你有何话？” 听到自己被点名，秦睿赶紧出班，躬身施礼说道，“陛下，此乃腐儒之见，万万不可听信。” “陛下，臣弹劾秦睿口出狂言、目无百官，应当重罚。”御史听了秦睿话，不仅大怒，要知道御史本来就是以下制上，得谁咬谁，一般人都多少会给御史面子，今天秦睿大放厥词，他怎么能不生气。 “陛下，大明以仁孝治天下，以道义行世间，陛下所行之道，乃福泽万民之天下大道，此等腐儒，鼠目寸光，岂能看得出陛下高瞻远瞩的雄伟大略。”不管三七二十一，马屁先拍上一通，获得朱棣的好感最为重要，佞臣就佞臣。 谁要敢现在出来炸刺，那就是否定朱棣，那就是给朱棣难堪。 本来想出来攻击秦睿的人，听了秦睿赤果果的马屁话，都收住了脚步。 第277章 辩朝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明疆域之内所有矿藏、水流、森林、山岭、草原、荒地、滩涂等自然资源，都属于陛下所有。不知道这位御史大人，是否认可？”秦睿看着御史，一字一句的说道。 御史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可是儒家经典《诗经》里的原话，要是御史否认，他就会立马遭到别人的攻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点道理秦睿还是懂得。 “西山百姓陛下已经赐予他们土地，让他们耕种，以养活自己。但他们还是贪得无厌，未经陛下许可私自开挖煤矿，这属于盗窃陛下的财产，按律应当徒三年，杖五十。然而陛下有好生之德，念百姓生活不易，不过是无心之失，不予追究，此乃陛下仁慈！有如此仁慈之君，我大明幸甚，天下百姓幸甚！”秦睿朝着朱棣拱了拱手，以示尊崇。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秦睿这么不要脸的，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一群文官很不爽的看着秦睿。 “既然有违律法，则不可放纵，否则今日你违法，放纵一下；明日他违法，放纵一下，《大明律》就成了摆设。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是大明长治久安的保证。然而在律法和民生之间，陛下都要考量，既不能让百姓违法，又要让百姓过上好一些的生活，陛下才用了这个方法。” “西山煤炭商号，看似是陛下私产，由内监派人管理，但赚钱的依然是百姓，而且惠及的百姓更多。陛下派人监管西山煤矿，乃是为百姓着想。这位御史可知道，挖煤有多大风险？”秦睿说完，盯着御史。 “挖煤而已，能有什么风险？不过是出苦力！”御史撇了撇嘴，一脸懵逼，他哪里知道挖煤有什么风险。 “看看，腐儒就是腐儒！连挖煤有什么风险都不知道，就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瞎说八道。”秦睿嘴角略带嘲弄的语气，让一群御史看着很不爽，但他自顾自的说道，“煤尘、水、火、瓦斯、顶板，煤矿挖掘五大风险，估计这位御史大人连听都没听说过，我来给诸位讲解一下。” “矿井中，煤尘弥漫，一旦遇到明火就会发生爆炸，如果爆炸就会形成塌方，少则几人，多则数百人就会埋身地下，救都救不了！就算发生不了爆炸，煤尘对人眼会形成刺激，长期就会损坏视力；另外，人吸了煤尘，就会引起尘肺病，时间久了，人就会喘不上气来，会被活活憋死！这位御史，能想想一下，自己想喘气喘不上来的情景吗？能想想自己被活活憋死的情景吗？” “……” “……” “这位御史大人，可以去西山煤炭商号看看，那里的员工个人防护做的怎么样？矿井管理得如何？可有拖欠百姓薪酬？是，西山当地百姓利益受损了，他们有苦有怨，你现在拿来说事。但更多的百姓得益了，他们在称颂陛下仁德，这位御史可有听到？” “陛下成立西山煤炭商号，能挣几个钱？陛下富有四海，能看上这点钱？陛下所做，乃是为了万民福祉，为了西山百姓长期安居乐业。这样的仁德之举，居然在你眼里成了害民残民之举，说你是腐儒之见已经是抬举你了。”秦睿这是第一次才朝堂上，如此长篇大论，还是攻击别人，他居然有点上瘾。难怪后世看电视剧，那些御史言官天天喷这个，喷那个，这事看来真能上瘾。 不就是讲理吗？难道不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难道不知道敌之仇酋我之蜜霜？ 角度而已，只要角度切入的好，没有讲不通的道理，后世的网络辩论天天有，也没见谁能分出个胜负，一锤定音。 要一锤定音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坐在龙椅上朱棣。 到了这一步，御史也清楚自己完蛋了！“体会”不到皇帝高瞻远瞩的深意，“理解”不了皇帝别出机杼的想法。 别说御史，就是所有的文武大臣，包括朱棣自己都没有“体会”、“理解”。 一群被秦睿的骚解释，惊掉下巴的大臣们，还在消化这个思维逻辑，坐在龙椅上的朱棣回过神来，假装咳了咳，“秦睿所言，既是朕所思所想，诸位爱卿殚精竭虑、夙夜在公，为的也是百姓安居乐业，黎民不再受苦……” 看着朱棣在台上唱起了高调，秦睿很自觉地回到了自己朝班的位置，跟随着一群文臣武将高呼“陛下圣明，虽尧舜无以加之”之类的马屁话。 “秦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能说？以后大伙要小心了，小心被这小子挖坑埋了！”下了朝，英国公等几位勋贵走过秦睿面前时，柳升停了下来，对着秦睿说道。 “安远侯说笑了，我这不也是被陛下赶鸭子上架，逼不得已吗？”秦睿讪讪笑了一下，心里竖了两根中指给柳升。 退朝有规矩，皇帝先走，然后是太子、太孙、勋贵和三公六部九卿，一级一级地出大殿，和后世“让领导先走”，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这句话，后来被证伪，但还是流传了下来。 一群又一群的人，从秦睿面前走过，秦睿双手交叉，放在裆前，笑脸以对，哪怕有人在他面前当面骂他佞臣、奸臣，他都面不改色。 脸皮是什么？秦睿早就忘了。虽然国人素来重视面子，但有句话叫做，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看不惯你的人，无论你做得多好，他们都会寻找各种借口来攻击你。既然这样，那就随他去。 “秦大人，陛下有召！”一位内侍走到了秦睿面前，朝秦睿躬身施了一礼。 这个时候，朱棣召见，有啥大事？ “哦，是！有劳公公带路。”说着秦睿从袖口中掏出两枚金叶子，塞到了内侍手中。 上道，内侍不仅点了点头。 第278章 新任务 “微臣参见陛下！”武英殿的暖阁中，秦睿朝坐在软塌上朱棣，施了一礼。 “听瞻基说，下个月你要成亲？”朱棣手里拿起一杯茶水，开口问了一句。 “是！下个月初八。”秦睿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出一点激动之情，毕竟皇帝日理万机，还能牵挂他的婚事，也算是有心了。 “瞻基和郑伴伴，屡次跟朕请求说要给你封赏，但都被朕压了下来。”朱棣将茶杯放下，站了起来，在暖阁中踱起方步。 “蒙太孙殿下与郑公公厚爱，只是微臣寸功未立，如果封赏恐怕难以服众，这点自知之明，臣是有的。”秦睿倒也想当个伯爷、侯爷、国公爷，可惜的是他是文官，最多也就是封妻荫子。 “群臣不知道你的功绩，那是他们眼拙；朕怎么能熟视无睹？凭一己之力扭转朝廷财政，又献策给朕寻找高产粮种，鸟铳的制造你也出力颇多，这一桩桩，一件件，朕可是记在心里。”朱棣看了看眼前这个十五六的少年，暗中叹了口气，要是秦睿能早生10年，或许两人可以干一番伟业。 “陛下过誉了，扭转朝廷财政，臣不过恰逢其会；至于鸟铳和粮种，乃是工部大匠和郑公公所为，臣不过动动嘴而已，委实不敢居功！”秦睿心里觉得奇怪啊，朱棣啥意思？ “听说你会练兵？”朱棣走到暖阁的窗户前，将窗户打开。 “嘴上会一点，但没实际经验。”秦睿赶紧躬身回答，低下的脑袋上，一脸纳闷。 秦睿会练兵，朱棣肯定知道的，张杰帮着秦睿训练护院的过程，锦衣卫知道的细节恐怕比秦睿还要多。今天朱棣突然问起这件事，有什么目的？ “你倒是谦虚，英国公曾与朕说过，你的练兵之法有独到之处，有没有想法转武职？”朱棣转身看着秦睿。 “啊？转武职？”秦睿抬起头来，看着朱棣，一脸惊诧的颜色，说道，“陛下，臣不善骑马，身子骨也有点弱，行军打仗这事，恐怕……” 秦睿乍一听到朱棣让自己转武职时，就怀疑朱棣准备挖坑埋自己，不怀好意。秦睿也想转武职啊，可是他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就是取死之道。 其实他还真是冤枉朱棣了，朱棣准备明年北征阿鲁台，这次他还真打算带上秦睿，毕竟秦睿是他给朱瞻基挑选的备用人才之一。看着秦睿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朱棣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朱棣的脸色，秦睿觉得自己好像理解错了，尝试着说道，“陛下，转武职不上阵可以吗？微臣只练兵行不？毕竟微臣还是个孩子！” “……”这是什么鬼理由，朱棣怒气冲冲的回到软塌上，拿起两份拟好的诏书，扔给秦睿。 秦睿接过诏书来一看，赶紧跪下，谢恩！ 一份诏书是追赠秦睿的母亲为宜人的诏书，一份诏书是封顾青云为宜人的诏书。 大明有规定，“正、从一品曾祖母、祖母、母、妻各封赠一品夫人；正、从二品祖母、母、妻各封赠夫人；正、从三品祖母、母、妻各封赠淑人；正、从四品母、妻各封赠恭人；正、从五品母、妻各封赠宜人；正、从六品母、妻各封赠安人；正、从七品母、妻各封赠孺人。” 死曰赠，生曰封，秦睿是正五品，所以母、妻应为宜人。诏书之所以分两份，是因为官员的母亲没有被封赠之前，妻子是没办法加封的，这是规矩。 “明天起，你去中军都督府，找英国公，他会安排你。”朱棣找摆了摆手，示意秦睿退下。 走出武英殿的暖阁，秦睿都不相信这是真的，自己正想着建立一支自己的嫡系，朱棣就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岗位，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吗？难道自己真是天选之子？ 回到家之后，秦睿赶紧让鲁胜带着消息，回涿州，追赠秦睿母亲的事，是大事。要重修坟茔，要告祭祖宗。哪怕秦睿知道那个母亲是养母，也得老老实实的干这件事，这关乎朝廷礼仪。 顾青云看着自己被封为宜人的诏书和赏赐的服侍，一阵激动之色。 秦睿扔下顾青云，跑到了书房之中，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借着这个机会拉一票人。 “下官秦睿，见过英国公！”中军都督府，都督公事房中，秦睿给英国公见礼。 “你小子，终于落到老夫手里！”张辅看着站在堂下的秦睿，一声冷笑。 张辅学过秦睿的练兵之法，但中间隔着个张杰，有些时候传话就容易传得丢三落四，秦睿的练兵之法，他能学到一半就不错了，因为有些东西，都是超越时代的经验。 为什么站军姿一定要站半个时辰？作用是什么？目的是什么？秦睿知道，他跟张杰讲，没经过实操的张杰，自然不懂服从命令的重要性，所以传话给张辅时，就会少很多内容。 张辅到北平之后，一直拐弯抹角地问秦睿，秦睿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告诉张辅。 听说秦睿来了五军都督府，定国公一群人也闻讯赶了过来。秦睿被一群国公和侯爷，当猴一样围在中间，像看戏一样。 明朝前期五军都督府和兵部都听命于皇帝，五军都督府调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兵部拥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相互节制互不统属，相互牵制。五军都督府各设左、右都督，正一品；都督同知，从一品；都督佥事，正二品，都督都是公、侯、伯担任。 看着一群都督围着自己，秦睿顿时压力山大，他挖了几次坑，把这群勋贵埋了，这次落在了这群人手里，凶多吉少啊！ “陛下有命，命秦睿训练一卫精兵，来年作为先锋，北征阿鲁台。”张辅坐在几案之后，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国公，可以提要求吗？”秦睿想了想之后，说道。 “说来听听，本都督先考虑一下，是否合理？”张辅朝朱能几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赶紧找地方做好，准备听听秦睿的要求。 第279章 水泥 “兵员由我自己挑！粮饷一分不能少！练法我说了算！” “给我五个千户、五个副千户、五十个百户、一百个总旗的空白委任状。” “允许我随时淘汰，我练兵，淘汰率比较高！最后可能剩下来的不足一半。” 秦睿提了一大堆条件，听得张辅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这么多官职的委任状，他是傻子吗？五军都督府只负责提名，最后千户这些人的任命权属于兵部。 “说说你的计划。”朱能在一旁插嘴说道。 “陛下北征的目的，无非是抓住阿鲁台，一旦阿鲁台被抓，鞑靼部族就会一盘散沙，要抓阿鲁台，起兵十万不划算。阿鲁台为人狡诈，他一旦发现形势不对，就会带上十人远遁，草原广袤，想找也找不到。”秦睿站在堂下慢慢分析起来，“所以，我准备训练一支精兵，配合内应，将阿鲁台擒到陛下面前！” “这事，恐怕陛下不会答应。”朱能听了之后，摇了摇头，朱棣准备北伐，所有的事情已经动了起来，御前军机议事早就开始了，作为最后统兵之人，五军都督府自然知晓。 “陛下不答应有什么办法？北建新都、南修武当、招抚诸番、五下西洋、巡抚北海、征伐安南，大明国力已经消耗殆尽。说句不中听的话，要不是去年下官帮户部捞了一笔钱，户部尚书夏原吉上吊的心都有了！精兵三千胜敌十万，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略收益，是现在最优的选择。”秦睿看着一群人说道。 秦睿之所以这么说，是他听到风声，朱棣已经开始就北伐之事，征求各部的意见，户、礼、兵、工等四部尚书似乎都反对北征，原因无他，历年征战和大事件，让朝廷财政不堪重负。 夏原吉还好，他手里有钱，但就算有钱，也不好乱花，大明财政到处是窟窿。看着一亿贯宝钞很多，近两百万的军队，一个月人吃马嚼就要几千万贯宝钞，折合银子二三百万两，好在士兵是发粮食的。但除此之外，装备、服装等都要花钱购买的，比如涿州今年种得棉花，就被户部包圆了。 工部尚书吴中则坚决反对，秦睿身为工部员外郎，自然知道这件事。吴中也是没有办法，工部的人为了造新都，八成以上的工匠，全部派到北平，只留了一部分工匠在南京，军事装备更新速度缓慢。迁都到北平才几个月，一切还在熟悉过程中，朱棣就想带人出去开片，工部的人就是不吃不喝，也赶不及。 礼部则是老一套，“国虽大好战必亡”，“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 兵部尚书方宾反对原因更简单，去年朝廷大规模调动军队，很多士兵都无法适应北方的气候，很多卫所战斗力下降很大，不适宜。 六个部门中，与出兵有关的四个部门尚书齐齐反对，这让朱棣很不爽，当然这件事还在征求意见阶段，朱棣也没有发怒。 众人听了秦睿分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勋贵是武将，只管带兵打仗，对于后勤、朝廷财政这些，并不关心，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才知道大明财政已经支持不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 “各位国公、侯爷、伯爷，陛下如果要北征，出动大军的人数，至少十万。要解决这些人的后勤补给，陛下只有一个解决方式，那就是大规模的印刷宝钞，比如印他个亿贯宝钞，但这么做的后果，大家应该能猜到，宝钞就成了擦屁股的纸了，我们又要重新奋斗了！”秦睿耸了耸肩膀，摆了一个无奈的姿势。 在真实的历史上，朱棣为了应付北征阿鲁台这场战事，采取了一个人神共愤的做法——印宝钞，前后三年时间，将宝钞兑换比例从30:1整到了100:1。大规模印钞，即使在资本主义都是一种自杀行为，更何况在商品流通不发达的大明。 阻止朱棣北伐，瞬间成了在座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所以，你想训练精兵，直捣黄龙？”英国公张辅想了想之后，问道。 “拿下阿鲁台，则鞑靼一盘散沙，然后让土豆、玉米出塞，用五到十年时间，教蒙古百姓定居，那么北方边患可以解除。”秦睿说道。 “为何土豆、玉米出塞就能解决北方边患？”柳升在一边问道。 “蒙古族乃游牧民族，为养殖牛马羊，逐水草而居，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粮食喂养牛马羊。玉米产量大，秸秆和玉米都是饲养牲口的最佳物品，土豆则可以提供他们主食。他们能吃饱穿暖，还会逐水草而居吗？”秦睿说道。 “但是蒙古族不善种植，只喜欢游牧。”柳升开始反驳秦睿的想法。 秦睿只是提出一种理想模式，柳升说的是现实。蒙古族被誉为马车上的民族，让他们停下脚步，开荒种地很不现实。 “大明的百姓会种地啊！”秦睿想起了后世的农垦制度。 在张辅、柳升的眼里，蒙古地区是苦寒之地、环境恶劣，无法耕种、毫无收益。但在秦睿眼里，玉米和土豆就是为长城以北土地准备的。 别人不知道这些地方的价值，秦睿可是清楚的很，肥沃的东北平原、资源丰富的蒙古草原，到处是黄金啊。 “可是谁会去那种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平江伯陈瑄在一旁插话说道。 “伯爷，大明边军近百万，战线向外稍微推进一下，然后再将一些地少的百姓迁移过去，几千万亩土地，那可是粮仓啊！奴儿干都司、河套可以成为玉米、土豆、黄豆、水稻最大的产地。一年随便搞搞，弄个三、五千万石眨眨眼的事。”秦睿想了想后世东北平原和河套地区，可是风水宝地啊！ “三、五千万石？你吹牛也不打打草稿？不怕闪了舌头？”陈瑄听着秦睿的话，觉得秦睿太能忽悠了。 第280章 下马威 “平江伯，我说过的话，可曾有未实现的？在你们眼里，鞑靼、瓦剌、亦力把里、奴儿干都司都是蛮荒之地，在我眼里那可都是宝藏啊！”秦睿自带六百年历史经验，在这个时代，完全可以把自己当上帝。“在你们眼里，出了山海关，除了冷就是冷，人都活不下去了，那是因为他们不会盖房子而已，北平也冷，你看几十万人，冬天能冻死了几个？” 此时的奴儿干都司，女真人还过着刀耕火种、穴居的野蛮日子，以渔猎为主，没有农业知识，连最起码的衣服没有，大都穿兽皮，说是原始社会也不为过。 盖房子那就别想了，没有工匠、没有工具怎么盖？搭出来的房子四处漏风，大部分人住的最好的房子，就是山洞或者在地上挖个地窖。 连婚姻都是群婚制，很多女真部落采取“若娶其姊，则姊以下皆随为妾”，朋友至家，“馈之艳妻，去则归之”。至于父死子妻后母，兄死弟妻其嫂，这都是风俗。 所以大明根本看不上这些蛮夷之人占据的蛮荒之地。 至于河套平原的丢失，还真得怪朱棣。朱元璋建国时，光复河套并设东胜州，设置失宝赤、五花城、翰鲁忽奴、燕只、瓮吉剌等五个千户所，洪武二十五年再将东胜州分置左、右、中、前、后五卫，次年罢中、前、后三卫，只保留左、右两卫。 朱棣起兵，登上大位之后，为防漠南诸卫及塞王异动，将漠南诸卫及塞王尽迁关内，东胜卫大多被迁往北平，自此河套东胜卫城逐渐荒废，河套地区防务空虚，逐渐为漠南蒙古诸部占据。 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朱棣就是历史的罪人，正是因为放弃了河套地区，鞑靼才借河套地区休养生息，屡次犯边，逼迫大明以重兵把守边疆，使得财政入不敷出。 一群人听了秦睿的话，点了点头，秦睿身负神棍之名，连远在万里之外的高产粮种他都知道，他说这话肯定是有根据的。 “两个千户，两个副千户，二十个百户，四十个个总旗！”张辅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 “可以，先说好，最后最多训练出一千的精兵！”秦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咯？”张辅咬着牙说。 “五千人，能练出一千人，我还得高抬贵手，否则能出来两百就不错了！”秦睿冷笑了一声。 听了秦睿的话，一群人恨得牙根痒痒。京城七十多个卫所，秦睿要挑5000人，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强者中的强者，就这样他要淘汰一大半！他准备练什么兵？练天兵吗？ 九月初五，秦睿在五军都督府中开始选人了，秦睿先让各个卫所推荐150人，要求被推荐的人年龄18岁到24岁，会骑马、游泳，这些基本技能秦睿可不想花时间培训。 一群勋贵很是配合，送来的人里面塞了各种私货，秦睿练兵的方法，一群人都想学，但又拉不下来脸，所以只能往秦睿招的人手里面，塞子弟、亲信、下属。 按照秦睿说得，最后最多能留一千人，9成会被淘汰，塞得人少了，估计还不行。 秦睿带着张杰、鲁胜和一群家丁，出现在五军都督府检校的校阅场中。 站在校阅台上，秦睿拿出自制的铜皮喇叭，对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喊道，“今天很高兴见到诸位，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秦，今年十六岁，未来半年时间，将成为诸位的总教官。” 底下一群人，看到站在台上是个毛头小子，不禁起了轻视之心，开始在下面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秦睿没理下面的声音，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呢，文不成武不就，当兵肯定不行，但我们家的护院给我取了一个外号，叫阎王，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下面有人喊了起来。 “因为我练兵会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断个胳膊缺条腿，这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们都叫我阎王！下面我给你们一个选择，一刻钟的时间，想走的赶紧从那个门出去，一刻钟之后，想出这个门，要么断胳膊断腿，要么横着被人抬出去。”秦睿跟鲁胜使了一个眼色，鲁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沙漏，放到了一张桌子上。 台下的士兵听了秦睿话后，有些人开始心里打起了鼓，当兵来吃粮而已，不上战场的话，被练死了，那就是活该了。 慢慢的有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有人出列，向门外走去，有人带了头，就有人跟随。 秦睿就站在台上，冷漠的看着下面的人，随着沙漏中沙子慢慢耗尽，秦睿拿起喇叭来喊道，“时间到，没有走出去的人，站在原地，再往前走一步，要么死，要么伤！” 听了秦睿的话，有人停了下来，但还有人不信邪，继续往前走。 秦睿二话不说，掏出左轮枪，对准最前面一个人，“啪啪”开了两枪，那人随声倒地，血染了一地。 这是军营，秦睿要想制住这群兵，必须拿出手段来，要让这群人老老实实听话，不拿一两个人祭旗，难道跟他们一个个讲道理？ 真杀啊，下面一群士兵看着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少年，心里发毛。 拿起铜喇叭，秦睿继续喊道，“从现在开始，除非你被淘汰、或者伤残、死亡，是出不了这个大门的！如果想当逃兵，可以，你要做好一辈子东多西藏的准备，还有记得带家人走，否则他们会受到牵连哦！” 鲁胜带着两个人来到被秦睿击毙的人前，然后将人拖出了大门，等离大门远了些，鲁胜踢了两脚，说道，“行了，起来！” “娘的，秦少整天就知道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杀两个不就行了？演戏多累啊？”死人站了起来。 “且不说杀人，他敢不敢下手，就他那枪法，隔着老远能打中人，也算烧高香了！”鲁胜看秦睿练过枪法，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臭！ 第281章 结婚 “姓秦的什么时候这么狠了？” “这是下马威啊！” “好手段！” 一群勋贵躲在张辅的公事房中，听着探子的汇报，一起议论起来。 大家一开始以为秦睿说淘汰率高，就是体能、技能不达标，没想到秦睿说的淘汰率，居然是死亡率、伤残率。 这上去半个时辰不到，就从里面拖出来一具尸体，这往后不得天天往外送尸体？ “我的练兵方法，虽然不近乎人情，但是有个好处，凡是能留下来的，最少授予小旗，所以你们这群大头兵，要想升官发财，机会就来了！我手里有两个千户、两个副千户、二十个百户、四十个总旗的委任状，谁要想拿，就好好练！本官不看出身，只看训练成绩！”校阅台上，秦睿拿着铜喇叭，继续喊道。 一手拿大棒，一手拿胡萝卜，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台下一群人听了秦睿的话之后，瞪大了眼睛，不看出身，只看成绩，意味着谁都有可能。 一万多人剩下了七千人，秦睿把家里的护院，一大半被秦睿拉到了军营，每人带300多个人。 前十天只练站军姿和内务，还要学唱歌，伙食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每天三餐都管饱，隔三天还能有肉吃。 一群勋贵看不明白了，训练叠被子算是什么方法？为什么立正、稍息、左右转还要训练？跑步时为什么要喊“一二一”？吃饭前为什么要唱歌？ 一群大头兵也不明白了，就这训练，天天叠被子，吃得比以前好，这是准备养猪吗？哪来的死亡率？哪来的伤残率？ 秦睿家的一群护院，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手下的兵，这个过程他们经历过，先把身体养好了，然后开始慢慢加训练量。 每天秦睿就在现场慢慢观察，开始琢磨自己班底的人选。当过老师的人，看人有时候自带buff，瞄上几眼就能看出个大概，一个人的品性、潜力、学习能力。经过十天的观察，秦睿划拉出三百多号人，秦睿将这一群人挑了出来，自己亲自带。 九月十五，北方的天气已经进入到初冬了，每天卯时三刻，天还没亮，军营中就会想起号声，然后士兵们起床、叠被、洗漱，出门站队。 “全体都有，打包带上所有用品，打好绑腿，准备跑步。”负责的家丁对着自己管理的人员，下达命令。 这些都训练过，但只有十天，所以一群人着急忙慌、七手八脚的把背包打好，系到了后背上，每人又塞了四块青砖。 负重十里折返跑，每个队伍最后二十名没有早饭吃，前十名牛肉包不限量，秦睿一概往日温和作风，开始有奖有惩。 前不前十名无所谓，别落在后二十名就可以了，否则没有早饭吃，一上午的军姿训练，那就废了，一群士兵开始没命的跑了起来。 人过一百，驾车拄拐，人过一千，遮云蔽天，人过一万，无边无岸。 七千大军一动起来，周边的卫所吓坏了，以为是兵变，立即进入防御状态，看到一群背着棉被的人经过时，才放下心来。 鲁胜这些做带队的护院，是可以骑马的，他们骑着马追随大队伍，开始监督士兵跑步，发现有想偷奸耍滑地，马鞭立即抽了上去。到五里地处，有人会发一个小牌，拿着小牌才能折返，等一群人回到终点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每组的最后十名，饿着肚子开始练了一上午，上午练不好，午饭也没得吃。 秦睿凶残的獠牙终于露了出来，一群士兵哀嚎，从这一天开始，日常项目由基础军姿和内务，加上了体能。 各种体能项目，比如负重跑、单双杠、穿越铁丝网、仰卧起坐、俯卧撑、游泳、投掷等等，采用积分制，每五天淘汰100到200人。随着体能项目的增加，伙食好了起来，吃肉的间隔短了一些，由三天变成两天一顿，由两天变成一天一顿。 一群勋贵感觉秦睿的训练方法，虽然和五军都督府的练兵方法不同，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都不明白秦睿在干嘛。 秦睿的练兵方法承袭后世兔子家陆军模式，讲究润物细无声，看着练习稍息、立正、叠被子没啥作用，这是在培训士兵服从命令、服从管理；体能训练是基础，强兵首先要从身体素质强开始。 大明的兵，打仗大都靠人多，体能很一般，秦睿必须把最基础的训练好了之后，才能做其他的训练。 关键他要给这群人找师傅，师傅难找啊！ 秦睿先在京师七十七卫所中，广招有一技之长的人，哪怕你会学狗叫、鸟叫，都可以报名，秦睿自己亲自面试，网罗了三百人。然后又让黑老四在北平城找有一技之长的人，又弄出一百多人来。秦睿亲自上手，带着这四百人在一起，研究起未来教学课程。 一切从零开始，要做的事情很多。 秦睿学不来后世军队里做思想工作，但他可以找人做啊。俗话说，民间有高人，秦睿费尽心思找了五个人，给他们讲了一些要点，让他们先练起来，练熟了之后，再进到队伍中。 在忙着训练士兵的过程中，秦睿抽了三天时间，回涿州结了个婚，这婚礼那是相当热闹！秦睿和顾青云就是作工具人的，按照司仪的指挥行事即可。 结婚当天，一早起床就有喜娘来给秦睿打扮，脸上涂脂抹粉，头戴乌纱簪花帽，身穿圆领大红袍礼服，斜披红锦缎，腰系革带，脚穿皂皮靴，胸前戴大红花。 先是祭拜祖先，然后给三爷爷、三奶奶磕了头，带着一群傧相出发，到了顾青云家里接上新娘，又是一顿折腾。 这算是秦睿第二次结婚，他心里有准备，毕竟算是有经验的人，当工具人，按照司仪的话做就可以了。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秦睿挑了红盖头，喝了“合卺酒”之后，就将新娘送入了洞房。 完成了基础仪式，就是开始招待客人了！ 第282章 朱瞻垠 秦家现在有面子，开了一百桌流水席，大树楼桑村和良沟村的百姓都来了，还有姜士坊、范季贤等一群本地富户，不过坐在首席的是一群少年，不是世子就是郡主，代表一群勋贵出面，前来祝贺的。 秦睿要一桌桌的敬酒，七大姑八大姨要笑脸相迎。 最高兴的还要属三爷爷、三奶奶，他们也算看着秦睿成家立业了，秦德运这一支很快就会后继有人了，三爷爷也算对得起他大哥了。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抱着顾青云睡觉了，这是秦睿最开心的事情，至于做不做羞羞的事，那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参加完婚礼，工作很重要，在三爷爷、三奶奶不舍的眼光中，秦睿带着顾青云回了北平城。 为了培养自己的嫡系，秦睿也算是拼上老命了，结个婚都匆匆忙忙，顾青云连门都没回。一回北平城之后，就扎进了军营。 一个月的基础需要出基本成果，进行下一步训练了！ 没办法，时不我待！做皇帝的朱棣已经发怒了，将反对北征的户部夏原吉、工部吴中下狱了，兵部方宾因为恐惧，自杀时被仆人救了下来，仆人是秦睿安排的。秦睿之所以安排人，是因为他后世无聊时，看过一个帖子，说兵部尚书方宾自杀后，被朱棣拉出来鞭尸了，所以他特意安排人手，主意方宾的动向，万幸把他救了下来。 朱棣力排众议，下定决心要北征蒙元，消灭阿鲁台部，彻底消灭蒙元的残余势力，一劳永逸解决北方边患问题。 在秦睿看来，朱棣无非就是想在进棺材前，给自己留下一点遮羞布。秦睿咨询过参加北征的一些勋贵，但相关人等对前两次北征的成绩，都讳莫如深，不敢说得过多。 秦睿汇合了所有人的信息，分析了一下，永乐八年、永乐十二年两次北征，可以说声势浩大，每次都是五十万大军加上百万民夫，漫长的粮道，困难的补给，给朝廷财政带来巨大的压力。 至于成果，秦睿听了之后想笑，第一次北征，永乐八年二月出发，五月八日收到第一份捷报，才收到第一份军情：某胡骑都指挥使“获虏谍五人、虏马四匹”。后面明军所遇全是散兵游勇。六月九日，在飞云壑碰到阿鲁达主力，朱棣下令亲军出战，击溃数千人，生擒数人，并追击十余里，获辎重无数，这是朱棣第一次北伐中的最大战役。七月，朱棣结束了为期五个月、用兵五十万的第一次北伐，班师回京。 五十万大军，百万民夫，去草原玩了个寂寞，除了靡费巨大，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现在皇帝没吸取教训，又准备发疯了，几位尚书的遭遇，让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反对之声，强大的官僚机器运作起来，粮食开始向北平运输，服徭役的民夫也开始动身出发。秦睿必须想法在朱棣动身之前，把阿鲁台搞定。 正在带着一群人商量课程时，忽然有内侍来找他，说皇太子朱高炽急招。 秦睿跟着内侍一路快马向东宫跑去，路上才知道四皇孙朱瞻垠得了急症，御医无法治疗，所以太子想请秦睿看看，有没有办法。 治病秦睿不在行，所以秦睿让鲁胜赶紧去找柳太医，让他带着手术工具及药箱来太子府。 东宫，一间偏殿中，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躺着床上，捂着肚子疼得直打滚，满头冷汗，旁边太子朱高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三名太医在相互印证判断。 秦睿随着内侍进到偏殿，先是向太子施了一礼，然后问起皇孙的症状。 “秦大人，四皇孙应是饮食不节，暴饮暴食，食用了不洁、生冷之物，导致湿热内蕴于肠间，造成瘀滞、积热不散，血腐肉败而成痈肿，我等判断应为肠痈之症，而且四皇孙腹痛甚剧，腹皮绷急，手不可近，心下满硬，腹胀，矢气不通，壮热，口干唇燥，面红目赤，恐非吉兆！”为首一名太医头上冒汗，满面悲苦之色。 肠痈之症，秦睿听了之后，开始回忆起后世的经历，他的学生曾经得过急性阑尾炎，是他陪着去医院做得手术。手术后，有名中医告诉他，阑尾炎属于肠痈之症，但肠痈之症还包括阑尾脓肿、腹部脓疡、腹膜炎、盆腔脓肿。 总之肠痈之症，就是阑尾或者细菌感染，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开刀，然后上消炎药，可惜大明没有消炎药啊！ “这位太医可有什么方案？”秦睿看着脸色为难的太医，低声问道。 “肠痈之症，若是早发现或许可以用汤药、针灸之法，但四皇孙的肠痈之症，已入膏肓，下官委实没有良策！”太医愁容满面地回答。 “太子殿下，微臣的判断与三位太医的判断相同，皇孙得的乃是肠痈之症，比较严重，恐怕会危及性命，殿下要早做打算。”秦睿紧皱着眉头，说道。 “秦睿，瞻垠的病连你都束手无策吗？”朱高炽听了秦睿的话之后，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朱高炽身旁的一名中年女子，更是痛哭流涕起来，这是朱瞻垠的生母李氏。 “肠痈之症，若是发现的早，以汤药或者针灸或许可以治，但皇孙这个病，非是一日两日了，若用常规手段，恐怕十死无生。”秦睿心里默默的回忆当年学生的治疗过程，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可以反推。 “你的意思是……”朱高炽听出了秦睿的弦外之音。 “殿下，肠痈之症，简单的说就是肠上有一部分化脓了，这些脓液积聚在体内无法排出来，越积越多就会腐蚀其他脏器。微臣有一法，倒是可以尝试，但是风险极大，最多有两成把握，能治好皇孙。”看着躺在床上痛苦翻滚的朱瞻垠，秦睿心里有些不落忍。 “说来听听！”朱高炽眉头紧皱，不治是必死无疑，治或许还有生还可能。 “微臣有一法，名曰手术，就是在皇孙的肚子上切一刀，将腹腔中化脓的部分取出来，然后再缝合。此法医圣华佗曾经使用过，或许可以救皇孙于危难。但是手术的风险很高，毕竟是开膛破肚，微臣也并无多大把握。”秦睿肯定要做事前预防，夸大一下危险程度，万一出了事，也好有挡箭牌，毕竟自己以前又没干过这事。 第283章 手术 “殿下，试一下？要是再等下去，瞻垠怕是不行了！”李氏听了秦睿的话后，跪在正在犹豫的朱高炽面前说道。 十死无生和九死一生，两害相权取其轻。 朱高炽攥紧了双手，咬了咬牙，看着秦睿，长吁了一口气，表情严肃的说道，“秦睿，一定要尽力。” “微臣定会竭尽全力！”秦睿躬身施了一礼。 正在这时，柳太医带着秦如心、秦如意和几个助手来了。 快速清理了无关人等，秦睿安排几个助手开始消毒，石灰石第一遍，酒精第二遍，熬好的麻沸散给朱瞻垠灌了下去，一群人将朱瞻垠抬到了一张桌子上。 无影灯别想了，全靠人眼。戴上羊肠做的简易手套和口罩，床上手术服，柳太医开始表演了。这是柳太医第一次在人身上动刀子，还是一位皇孙，老柳同志还有些激动。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到朱瞻垠已经昏睡过去，柳太医拿起手术刀，按照秦睿的指挥在朱瞻垠的左下腹划开了第一刀。 阑尾手术切口有很多层，要一层层切，秦睿不懂，但柳太医在猴子身上做过多次试验，有了心得，不急不慢得切着。 很快切穿了腹膜，到达了腹腔中。 “柳太医，阑尾在大肠上，是一段细长的盲管，你仔细找一下，上面可能有脓液！”秦睿觉得有些恶心，往后退了两步。 柳太医拿起一把手术钳开始夹起一段肠子，开始仔细寻找起来，“秦大人，你往前点，你来看看是不是这里？” 带着口罩的秦睿，硬撑着想吐的感觉，凑到了手术台前，看着手术钳中夹着的盲肠，仔细回想了一下盲肠的形状，然后指着一个位置说道，“这里，剪断，使劲消毒，然后用羊肠线缝合切口。” 听着秦睿的指挥，柳太医手起剪落将阑尾减掉，然后用碘酒消毒后，接下去的事情交给了秦如心。 如心现在胆肥了，看着血次呼啦的场面，让她在旁边吃面，她都能吃得下。灵巧的双手缝合伤口简直是小case。 忙乎了三刻钟，柳太医的第一台手术结束了，接下去就要看没死在手术台上的朱瞻垠，术后恢复情况了。 “殿下，皇孙的手术已经完成，病灶已经切除，但后面还要看他的恢复，可能需要十多日，但前面五天是最关键的，伤口需要好好护理。这位是我堂妹秦如意，她跟柳太医学过一些术后护理之法，可以让她试试！”秦睿说着，指着秦如意说道。 “有劳各位了！等来日瞻垠病愈，孤定会答谢诸位！”看着躺在床上，还未醒来的儿子，朱高炽点了点头。 “多谢太子殿下！”一群人赶紧施礼。 “殿下，我建议留一位太医在这里，手术之后可能会有发热、体弱等现象，这些并非我等专长，太医擅长此道。”秦睿不怕没有功劳，他怕后续出问题，急需拉人来垫背。 朱高炽看了看三位太医，面色略微不虞，三个太医已经判了朱瞻垠的死刑，在他看来，秦睿这是在分润功劳啊。但秦睿建议了，朱高炽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太子殿下点头，三位太医赶紧施礼，向秦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手术只要不大规模流血，很简单，术后恢复才是最麻烦的，毕竟这年代可没有消炎药，土霉素、青霉素这种最简单的消炎药都没有。这群太医没经验，不代表秦睿和柳太医不懂，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阴险地笑了起来。 从东宫出来，秦睿看看天色已晚，就跟柳太医一行人找饭馆吃了顿饭，随便聊了一会儿，就直接回家了。 秦如心吵吵着要跟秦睿回家，找顾青云玩，被秦睿严词拒绝了。秦如心现在很过分，跟人聊天时，闲着没事就描述各种开膛破肚的场景，让人觉得心惊肉跳，顾青云已经深受其害了。 秦睿觉得秦如心现在应该被打入另类，严谨进入自己家。 “老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军营里的事情忙完了？”刚到家，进到书房，顾青云就过来了，接过了秦睿脱下来的披风。 “没有，一堆事没干，就被太子抓去当大夫了，四皇孙重病，我帮着柳太医，给四皇孙做了一台手术！”秦睿解释了一下，在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啊！这么严重？要开膛破肚？”顾青云听秦如心描述过手术，顿时冒出一头冷汗。 “是呀，不这么做的话，估计太子家就要办丧事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秦睿坐到了书桌前，“对了，晚饭你们吃，我和柳太医他们已经吃过了！” “好的。”顾青云点了点头。 秦睿拿起一堆文件研究了起来，一直到半夜，顾青云才过来叫他去睡觉，两人才拉着手，去了卧室。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军营和皇庄，成了秦睿天天晃荡的两个地方，偶尔去去工部。 四皇孙朱瞻垠的病情，在不断反复的发烧中，慢慢恢复了过来，伤口恢复的也不错，太子朱高炽见到儿子好了起来，很是开心，准备宴请秦睿等人，秦睿将功劳全部推给了柳太医，毕竟自己是光说不练假把式。 柳太医火了，大明也有人动手术，比如阉割、截肢之类，但开膛破肚、剪掉一段肠子，然后再缝合起来，这样的手术还是第一次。 很多有疑难杂症的人，都求到了柳太医那里，以前没有患者的时候，觉得空有一身本事，不能实践，现在来求他的人多了，这让柳太医即欣喜又压力山大。 柳太医的烦恼，秦睿可管不了。 经过两个月的研究，秦睿初步制定了一整套完整的训练方法，此时七千多人的队伍就剩下四千六百多人了，很多人被累得吐血，让秦睿送出了军营。秦睿挑出来的300多人，也就剩下来260多个，这还是秦睿放水的结果。 所有人站在了检校台下，秦睿拿着大喇叭喊了起来，“恭喜各位，通过初级考核，你们让我感到很为难啊，因为按照计划，我要淘汰一半人的，没想到居然留下了这么多，后面的肉不够了！” 第284章 船队回来了 秦睿这句话一出口，下面一群兵哈哈笑了起来。随着人数的减少，肉越来越多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训练虽然苦、虽然累，但待遇是真的好！以前当兵，天天都是高粱米、小米和馒头，偶尔有次肉那得当官的发善心，秦睿练兵是真舍得下血本，由三天一顿肉到一天一顿肉，虽然不管饱，但比以前的日子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所以，就冲着天天能吃肉，这群人也拼了命的练，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这可不仅仅是口号，这是事实。所有人的目标，就是留在这个队伍里。不仅仅是因为能吃到肉，在训练中，他们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发生了质的变化，身体也发生着变化。 “从明天起，你们将进入第二阶段的训练，除了基础的内务、军姿、体能训练训练外，将加入技能训练，技能训练分十大类，每一类满分100分，60分合格，80分为良好，90分是优异。要想留下，至少8门合格！两门优异者为小旗，四门优异者为总旗，六门优异者为百户！想要当官，在我这里，就靠实力，没有人情！”秦睿拿着喇叭对着一群人，大声喊道，“想不想当官？” “想！”下面一群人喊了起来。 “没吃饭吗？”秦睿喊道。 “想！”士兵们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很好，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既然想当将军，就去努力！人一定要有理想，万一实现了呢？”秦睿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秦睿直接把留用标准、官职和任职标准，一把扔了出来，就相当于斗地主，直接明牌了。他也是没办法了，朱棣将寻死未果的方宾，也投入了大狱之中，同时下圣旨准备御驾亲征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死谏这种方式，秦睿肯定不会干的！ 都御史王彰等人已经前往山东、山西、河南三个布政司，直隶、应天、镇江、泸州、淮安、顺天、保定、顺德、广平、直定、大名、永平、河间十三府，监督有司造车，发送丁壮到宣府，要求明年二月底前，必须到达。 现在是十一月，四个月不到的时间，这支队伍必须拉起来，还得见效，省得朱棣动起来劳民伤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秦睿直接出王炸，也是逼不得已。 因为教练人数少，所以只能采取分组轮训的方式，秦睿第一天晚上布置任务，秦家的护院第二天带队训练，晚上总结。 刀枪剑、拳术、鸟铳、格斗这是基本内容；巷战、夜战、野战、搜索、逃生，这是必备技能；骑马、攀岩、泅渡、游泳、画图、识图，这些必须学会；潜伏、窃听、诱捕、审讯，不会不行。 凭什么化妆也要学？凭什么蒙古语也要会？撬门溜锁有什么用？学鸡狗猫叫干什么？ 要问，就扣分！让你学，你就学好了！从早上卯时，一直到晚上酉时，除了吃饭时间，就是练练练！在练军事技能的同时，思想政治工作也上线了，秦睿开始掺杂私货了。 秦睿的目标很简单，这群人里面必须有效忠自己势力，闲着没事秦睿就挨个组去视察，和士兵聊家常，嘘寒问暖有之，鼓舞鼓励有之，施恩施惠有之。 虽然不敢说与士兵同吃同住，但秦睿身为正五品官员，能够放下身段和一群大头兵打成一片，很快获得了众多士兵的衷心拥护。 说秦睿作秀也罢，说秦睿虚伪也好，在外人看来，秦睿就是爱兵如子，而秦睿也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秦少，英国公送来消息，船队回来了！”秦睿正在跟一群休息的士兵聊天，鲁胜跑了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秦睿腾得站了起来，终于回来了！盼星星盼月亮，将近八个月，终于把船队盼回来了。 带着四个侍卫，秦睿来到了远洋贸易商号的总部，一群勋贵和郑和正围着刚回来的宋先生问这问那。秦睿跟勋贵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也做了下来，听着宋先生讲述整个航海过程。 宋先生带着船队，按照郑和给的海图，采用跳岛的方式行进，因为船上都配备了有经验的水手和士兵，整体航程还算顺畅。 到达美洲大陆后，宋先生带领一群伙计，由通译陪伴，与当地部族开展交易，采用以货易货的方式，美洲人用他们的黄金工艺品换取远洋贸易商号的布料、丝绸、瓷器。 最受欢迎是瓷器，美洲大陆的原住民大都是用陶器，陶器吸水、易碎、气孔还多，与瓷器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宋先生等人沿着美洲大陆的西海岸一直向南，换了一路的黄金和当地特产。 期间船队遭遇到很多次袭击，有些土人看到远洋贸易商号的货物眼馋，但他们没有黄金，于是就纠结在一起，准备武力打劫。好在船队中配置了相当一部分士兵，大明士兵配置的弓箭、刀枪、鸟铳、盔甲，都比美洲原住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凭借装备优势，大明士兵将美洲土人按在地上摩擦。前后两个多月，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数十场，远洋贸易商号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但美洲土人至少死亡三千以上。 仗剑行商是秦睿定下的策略，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仁义道德，身在异国他乡，能谈生意的尽量用钱解决，想空手套白狼的坚决灭掉，不惹事，但不能怕事。 整个过程，总共换了等值黄金八十二万两的黄金与白银，其中黄金十九万两，白银六百三十万两，但船队在回程过程中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海风，有六艘船触礁沉没，其中有两艘运送黄金和白银的船，大概损失了二十五万两。 “郑公公，诸位国公、侯爷、伯爷，这是本次出海贸易的明细账单，请诸位审核！”宋先生讲完之后，从随身携带的木箱中，拿出三本账册，递给了为首的郑和。 郑和既是朱棣的私人代表，自己也是远洋贸易商号的股东，这个账本递给他，是最合适的。 郑和接了过去，没有说什么。 第285章 分配方案 “宋先生，此次出海伤亡如何？”秦睿问了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秦大人，这次出海总共三千六百五十二人，回来的人有三千一百九十八人，其中战死者一百六十二人，因海风触礁落海者两百二十八人，剩余六十四人是因为各种疾病死亡，回来的人中还有两百余人，有一些疾病。”宋先生拱手回道。 “有了海图，伤亡这么大，居然还有一成多，这万里大洋犹如鬼门关啊。”秦睿听了之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秦大人，这次最大的伤亡是海上飓风，据有经验的水手和士兵讲，他们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宋先生解释道。 “我明白，宋先生，我不是在怪你。大海之上风云莫测，一时风平浪静，转瞬间风暴来袭，这是常态。”秦睿微微笑着说道，“这次有劳宋先生居中调度了，后续船员、士兵抚恤、治疗和奖励的事情，还要请宋先生按照商号的规定，处理好。” 宋先生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就被请下去休息了。 一群勋贵、郑和和秦睿围成了一圈，大家都盯着秦睿，想听听秦睿的章程。 秦睿心中盘算了一下，拉回来的钱，相当于黄金五十七万两，按照官价一两黄金换四两白银，但在民间黄金与白银的兑换比例，都是按照一比十进行的。也就说这次从美洲大陆带回的财富，五百七十万两白银，折合一亿一千万贯宝钞。 远洋贸易商号总共两千万贯的股本，除了内帑和郑和的空股，秦睿和勋贵总共出了一千四百万的现金，七倍的利润！就算按照两千万的股本，也有5倍的利润。 想来勋贵们也应该满足了。 “诸位，我先谈一下我的想法，远洋贸易商号所有出资的股东，都是贷款，总额加上利息，大约有一千五百万贯，折合白银七十五万两，黄金七万五千两，这笔钱首先要还掉！”秦睿思索一下，开口说道。 白水阁的贷款必须第一时间归还，这是原则，否则白水阁即将迎来商业汇票到期，到时候一挤兑，就会出大事。 众人一听，立即表示同意，要不是用了白水阁的钱，他们怎么可能会赚这么多，吃水不忘挖井人，这笔钱肯定要还。 “其次必须拿出一笔钱来抚恤、打赏出海的人，因为这次不是朝廷出面，只能算是私人商号，我建议拿出三万两黄金来。” “三万两，你疯了？用得着这么多吗？”定国公徐景昌一听这个数字，顿时不乐意了。 “定国公，三千六百多个人，三万两平均到每个人身上不过八两，折合白银不过八十两。秦氏商号的伙计，一个月三两，一年三十六两，加上年底奖金，一年下来也有四十多两，这些伙计不用冒着死亡的风险。这群士兵和水手，前后用了八个月，舍生忘死，整日徘徊在鬼门关，这点钱贵吗？”秦睿皱着眉头看着徐景昌，他就很讨厌徐景昌这种视财如命的性格。 “秦睿说的话有道理，我亲身经历过下东洋，其中艰辛与风险的确常人难以想象，我人为可以多加一些。”郑和听完秦睿的解释后，发话了。 “嗯，郑公公言之有理，我同意！毕竟我们赚的钱，都是靠他们拼命，他们再怎么样，也只是拿了个小头而已。”张辅手捋胡须，神叨叨地附和。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徐景昌一看自己的意见没人支持，也只好悻悻作罢。 秦睿看一圈人都同意了，继续说道，“这样算下来，大概还剩四十六万多两，我想再拿出一笔钱来，买一批属于远洋贸易商号自己的船。” 这次出海的船是从朝廷借的，来年朱棣准备继续下西洋，郑和已经接到通知了，只不过这次下西洋更多的是做生意，郑和船队以武力护卫大明商人下西洋，宣威与贸易同时进行，这是一个好现象。 虽然朝廷还有船，不可能长期地借给远洋贸易商号，哪怕内帑是商号的大股东，否则朝廷那群御史言官，就会拼了命地攻击远洋贸易商号，得不偿失。 “你准备拿多少造船？”定国公问道。 “当然越多越好！这次五十条船出去赚了这么多，如果五百条呢？”秦睿冷笑了一下，他可不想让这群勋贵把黄金全部分了，“当然了，造船是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可以逐年投入，今年先投个六万两。” 听了秦睿的话，一群勋贵恨得牙根痒痒，这东分一点、西分一点，分到最后这群勋贵还能落下什么？ “这样剩下的四十万两按照股份比例，我们分掉！”秦睿最后说道。 勋贵们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心里开始默算起来，按照这个分法，多得能分两万两，少得也能分个一万两三千两黄金。听着数额不大，这可是黄金，一比两百的兑换比例，折合宝钞也有三四百万贯了。 满意不满意？肯定不满意，谁会嫌钱多？但他们也相当满意了，一分钱没出，白赚了几百万贯，这生意不亏。可以过个肥年了！ 一群人考虑之后，点了点头。 “呃，诸位，有没有兴趣入股白水阁？”秦睿看着一群勋贵，阴险笑了起来。 看着秦睿的笑容，一群勋贵脸阴了下来，这种笑法，秦睿肯定有阴谋，于是面色不善的盯着秦睿。 “这次出海，消息肯定会到处传播，很多人就会动心思，远洋贸易这门生意，我们就不可能独占了。”秦睿看着一群人，慢慢说道。 秦睿很清楚，海外贸易大势就要来了。毕竟，马克思老人家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目着被绞死的危险。 这个大势谁也挡不住，勋贵有钱有地位，可以用权势。但是除了眼前英国公这些人，还有很多侯爷、伯爷、国公，甚至藩王！ 除此之外，文官身后的士绅集团，怎么可能放过这块肥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第286章 盆满钵满 “谁？谁敢跟老子抢生意，老子灭了他！”徐景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景昌，坐下，听秦睿把话说完。”英国公摆了摆手，淡定的说道。 其实在座的人，听了秦睿的话之后，很快就明白了这一个道理，有道是钱财迷人眼，看到这么大的红利，没人动心是假的。如果想一家通吃，自己这群人，搞不好会被其他人撕碎，扔到化肥池中。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利益谁也不想放弃。 “两三年短期来看，很多人没有海图、没有商船、没有人手，远洋贸易商号可以独霸美洲大陆，但是财帛动人心。我相信最多三年，至少会出现五大对手，藩王、文官、盐商集团、江浙商团、闽越商团，一旦这群人动起来，我们能阻挡得住？”秦睿叹了一口气。 大明的盐商是后世晋商的前身，得益于“边中海支”的开中法专卖制度，盐商聚集了大量财富。 所谓边中海支，就是要求盐商在边境上缴纳粮食，换取食盐运销资格——盐引，这就是“边中”；拿到盐引之后，再到朝廷在海边的盐课提举司或者都转运盐使司支取海盐，简而言之就是用粮食换盐 陕西地处北方，靠近边境，当地商人就利用地理优势，直接进行商屯种地，粮食直接卖给九边的卫所，换取盐引，然后再去海边或者两淮运盐进行贩卖，北方商人几乎垄断了盐利。而其他地区的商人因为路途遥远，运粮不划算，所以很难介入这个行业。 淮扬商人，则是因为掌握先进的养蚕、织布技术，纺织业很发达；同时晒盐、炼铁、炼钢的技术也是独步大明，所以造就了一大批富商。 至于闽越地区，自宋朝以来，海贸的繁荣程度就无与伦比，虽然朝廷规定不允许片帆下海，在那里天高皇帝远，许多人明目张胆的走私。 秦睿说的藩王和文官那就更了不得了，朱棣得位不正，上台之后虽然进行了削藩，但没有对藩王下死手，只是内迁了诸王，削减了卫所，没有限制藩王的其他权利。不允许藩王出城那是宣德的政策；文官背后的士绅，看到这么赚钱的生意，怎么落后。 “我们就听之任之？”听了秦睿列出的敌人，柳升皱了皱眉，问道。 “难道天下的生意，只有我们可以做？侯爷，要知道有人为了钱，可以放弃一切，可以拼了老命。我们能挡住了百人，挡得住万人吗？就算我们挡住了他们，他们在后面扯我们后腿怎么办？隔三差五的恶心你一下，我们采买物资时使绊子，制造点混乱，我们的生意还能做下去吗？”秦睿一连串的反问，让柳升说不出话来。 “那我们怎么办？”英国公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秦睿的说法。 “他们要出海就要有船，就要有物资。万里之遥，没有十艘的船队，没有千人，去了就是找死。他们要建船队，要买物资，没有钱钱是不行的。我们这次出海，大头不是购买的物资，大头是陛下给得船，没个五六千万贯，是搞不定的？这么多的钱，谁也拿不出来，除了白水阁。”秦睿笑着说道。 “白水阁哪有这么多钱？”徐景昌觉得纳闷，白水阁有多少钱他很清楚。 “白水阁是没那么多钱，但是诸位想一下，今年年初白水阁借给你们近千万贯，你们从白水阁拿走一分了吗？”说起这个，秦睿就想笑，空手套白狼啊！啥事没干，赚了一百多万贯。 众人一听，想了想，对啊，当时就签了份贷款合同，钱影也没见着，自己就背上了巨额债务。 白水阁根本就没有一千四百万贯的资金，即使加上户部给的一千万，也就是堪堪够勋贵们的贷款额度。 钱从哪里来的？凭空出来的吗？想想好像是凭空出来的啊！姓秦的啥事也没干，赚了一百多万贯。 “假设这五大势力，各自建一支船队，加上购买物资，至少需要四亿贯宝钞。假设他们从白水阁贷款，贷上个十年，白水阁每年就有四千万贯收益。”画大饼是每个创业者的必修课，秦睿已经深谙此道。 “他们不会一次性还吗？”徐景昌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可以啊！去别的地方借，白水阁不借！从白水阁借钱，就这规矩！他们出一次海，赚个五六倍，每年付点利息怎么了？”豪横，秦睿就是这么豪横！ 一群人看着嚣张的秦睿，竟然一时无语。 不过想想也对，白水阁给你挣钱的机会，你还不让白水阁赚点？生意人讲究互利互惠。 一年四千万贯的收益，基本上相当于一次出海的收益了，主要是这钱躺着就赚了。 “怎么入股？”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发话的成国公朱勇开口了。 “白水阁去年建立时，总共用了一千万贯宝钞，估计到年底盈利大概能有一千万贯……”秦睿开始报账。 “等等，多少？白水阁干什么了？一年就赚了一千万？”朱勇坐不住了。 白水阁是啥也没做，但架不住远洋贸易商号预先下的订单，四月份胡峰的骚操作给了秦睿灵感，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不用？ 于是秦睿下令开始预订永乐二十年出海的物资，就按照5倍的量来预定，贸易商没有钱，生产商没有钱，原料商没有钱，没关系，可以从白水阁借钱，老规矩远期承兑汇票。 一层层滚下来，白水阁赚了个盆满钵满。 听着秦睿的解释，众人彻底明白了，白水阁就是个聚宝盆，没有风险，不用拼命，躺在家里就能挣钱了。 “太孙殿下又追加了五百万贯，我也跟着加了五百万贯，现在白水阁有三千万贯，这次远洋贸易的获利，我准备全部放到白水阁，我准备从秦氏商号，再调集五百万贯，这样下来，应该有五千一百万贯，我准备再吸收四千九百万贯的本金，凑成一亿贯。”秦睿伸出了一个手指，在一众勋贵面前划了一圈。 第287章 赛哈智的难题 神不知、鬼不觉间，秦睿竟然有这么厚的身家了，他才十六岁！一群勋贵顿时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白瞎了。 听着一群勋贵倒吸冷气的声音，秦睿暗中暗笑，他也想低调，但现实不允许啊。 秦睿也不想炫富，但是四十万两黄金，一比两百的兑换率，折合宝钞八千万贯，突然间放到市面上，鬼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去年秦睿帮户部赚的一亿多贯，被夏原吉堵了历年来留下的窟窿，用掉了一小半。朝廷改禄米为宝钞的政策，夏原吉存了两千万到白水阁，还剩下四千多万贯，朱棣已经开始下令往外花了，而且他还准备开动印钞机。 为了大明宝钞币值稳定，秦睿操碎了心。 “为什么你要五千一？”英国公摸了摸额头，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陷阱。 “因为我要保持绝对控股，省得你们在白水阁中指手画脚，乱指挥，把白水阁搞破产！”秦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姓秦的，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瞎指挥？什么叫我们指手画脚？合着整个白水阁，就你能经营，是？”徐景昌听了秦睿的话，不乐意了，秦睿这是在藐视他们。 “定国公，你还真说对了，白水阁还真只有我能经营，我给你一千万贯宝钞，让你来开，三个月内，我不搞得你倾家荡产，算我输！敢不敢试试？你懂信用扩张吗？你懂货币本位吗？你懂调期交易吗？……”秦睿很嚣张的开启提问模式，反正大明没有一个人懂，说出来唬人而已。 “你……”听了秦睿的话，徐景昌气得吐血，竟然一时无语。 “好了，既然秦睿提出来了，这也是一条发财的路子，大家如果有兴趣就投一点，如果没兴趣就不投好了。咱家这次应该能分两万两，全部投了。”皇帝的代表，郑和做出了果断的决定。 郑和的想法很简单，反正这个钱是他白白得来的，秦睿有通神的本事，挣钱的技能让人不得不敬佩，不如索性做个顺水人情。 “大伴，话虽如此，但你也不能一把全押了啊，多少给大伙留点。”陈瑄在一旁说道。 四千九百万贯，看着很多，但眼前这群人，谁也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块肥肉。秦睿已经预定了十年四千万贯的利润，那就肯定没跑了，白赚的钱谁不要？所有的勋贵都点头附和陈瑄。 用几分钟不到的时间，一群人凑齐了金额，大家很自觉的把朱棣给排斥在外，毕竟每个人都想多挣点。 回到家中的秦睿，在书房见了宋先生，所有人都被支出三十步之外。 宋先生拿出一本新的账本，递给了秦睿，说道，“秦少，按照你的吩咐，每次交易都是不同的人参加，金额都是按照八成登记，那六艘船现在日本，等待下一步指示。” 秦睿拿起账本，翻开快速看了一下，出乎意料啊，这次出海获益居然将近百万两黄金：二十六万两黄金和七百万两白银。 这是上门打劫吗？美洲大陆居然有这么多白银和黄金？ 其实秦睿还真小看了美洲大陆的富庶，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后，仅西班牙一个国家，从美洲大陆获取了220吨黄金和吨白银，这个数据还是官方登记的数据，还不算走私进西班牙的黄金和白银。 而当时葡萄牙、法兰西、英格兰、荷兰，这些国家都派人到美洲大陆掠夺财富，可想而知，当时的美洲大陆有多富庶？ “宋先生，这次出海辛苦你了，在日本的金银先放在那里，等过两个月再说，现在进大明太敏感了，这些船上的人，都是山东来的吗？”放下账本，秦睿问起来。 “是的，在南京上船之时，我就将他们全部编到了一起。”宋先生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好！让这批人在日本呆两年，等过了风声，再回来！”秦睿咬了咬嘴唇说道。 近千万两白银多不多？放在一个人身上很多，放在整个大明，洒洒水而已。有这么多钱，对于秦睿来说，足够他开局了。 白水阁是战略性武器，没有足够的白银做保障，秦睿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否则他也不会搞出远期承兑汇票来。 现在有了这近千万两白银打底，秦睿准备搞事了。 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公事房中。 赛哈智看着送来的汇报，手里不断地打着哆嗦。 一亿贯，白水阁的股份从一千万贯涨到了一亿贯，自己家里那份被扔到故纸堆中的股份协议，现在已经值一百万贯了？这才几天？ 这份情报要不要往上递呢？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瞒，肯定是瞒不过的，怎么报这就考验赛哈智了。 “来人，去报刘勉叫来！”赛哈智对着外面的护卫说道。 很快千户刘勉来到了赛哈智的公事房，见完礼后，刘勉听赛哈智讲了他的为难之处，毕竟白水阁是皇孙朱瞻基的产业，这点两人很清楚。 赛哈智的为难之处在于，这件事必须跟朱棣汇报，而这么多勋贵入股白水阁，必然会引起朱棣的怀疑。 刘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赛哈智，赛哈智打开信一看，笑了起来。信是秦睿写的，秦睿已经想到了这点，把应该怎么上报，写在了信中。 皇宫，武英殿，暖阁中。 朱棣斜靠在软塌上，看着赛哈智送来的简报，皱起了眉头，“这个白水阁，为什么会让张辅他们掺和进去？” “呃，陛下，据监视秦睿的人回报，秦睿曾对人说过，勋贵手里不能有钱，一旦有钱，万一畜养私兵、拉拢卫所，非国家之福，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昧下这笔钱，用这笔黄金和白银，来维持宝钞的币值稳定。”赛哈智想着秦睿信中的话，慢慢说道。 “秦睿这个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真多，张辅那群人就这么容易上了他的当？”朱棣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从情报来看，想必那些勋贵听了一年有几千万贯的利润，动心了。不过监视秦睿的人送来消息说，秦睿自己承认，他在给勋贵们画饼充饥，只要勋贵进了白水阁，那就是进了无底洞，白水阁会挣大钱，但勋贵们每年都需要持续不断的投入。这其中有什么道理，他没有说。”赛哈智躬身说道。 第288章 秦睿的黑手 “赛哈智，你说秦睿弄这个白水阁，准备干什么？”朱棣一直看不明白，白水阁的作用是什么？ 朱棣看过白水阁的业务，放贷，吸储，异地取款，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白水阁吸储最大的两笔钱就是户部给的，还付了户部一百万贯的利息。往外放贷放了几千万贯，但白水阁就给了一张所谓的远期承兑汇票，所有人居然信了，就这么简单，白水阁赚了上千万贯。 白水阁说承兑汇票值一百万贯，它就值一百万贯。天下哪有这么傻的人？可偏偏那些商人就信了。 朱棣看不懂，是因为他不懂信用扩张。有了户部两千万贯存款的背书，白水阁想发多少承兑汇票都可以，因为商人们看到朝廷动作了，就会坚定的认为白水阁不敢耍赖。 这种套路，必须有强大的背书。 “臣愚钝，看不透白水阁的事情，根据内线汇报，白水阁的贷款业务很火，利息比高利贷低了很多，所以那些商号很愿意去借钱。”赛哈智脸色有些赧然。 “派人盯紧白水阁！一旦有异动，即刻来报！”朱棣长吁了一口气。 “臣立即安排人手！”听了朱棣的话，赛哈智立即点头。 秦睿给赛哈智的信，就写了一行字，“勋贵有钱，蓄死士，养私兵，非家国之福。” 至于其他的，都是秦睿在回家路上，跟鲁胜聊天的话，刘童就在边上。 秦睿不会傻到去教赛哈智怎么做，他只要给赛哈智解释，为什么要让勋贵加入白水阁就行了，再多就会引起赛哈智的怀疑。 回到军营，秦睿继续折磨着士兵，让他们欲仙欲死，痛并快乐着。 “今天晚上安排偷袭，丑时，用烟雾弹。鲁胜负责七组、二十二组、三十五组，刘童负责三组、十二组和二十六组……” 晚上，熄灯号之后，累趴了的士兵进入熟睡状态，门突然被打开，两颗烟雾弹被扔进了宿舍，睡梦中的士兵被呛醒后，突然间冲进一群人来，拿着短捎棒就开始打起来。 一刻钟后，所有人被拉到了检校场上，身上被打过的人，每人扣了三分，然后教官们就把士兵放回去睡觉了。 昏昏沉沉的士兵放下心来，终于可以安稳的睡觉了，结果一个时辰后，同样的偷袭又来了一次…… 秦睿就是这么不讲武德，怎么酸爽怎么了。 有些人受不了折腾，自动退了出去。 有些人受得了折腾，受伤退了出去。 有些人受得了折腾，但成绩不合格，也被退走了。 还有些人，继续咬着牙，忍受着各种非人的折磨，熬着。 随着训练难度的增加，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减少，由四千六百多人，变成四千，变成三千五，变成三千…… 除了吃得越来越好，其他的一点没有改变。 秦睿练兵的方法，一群勋贵看在眼里，也在一起讨论，他们自认为自己练不出这样的兵来，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没钱。 为了练这群兵，除去朝廷拨付的军费，三个月不到，秦睿自己搭上了百万贯，这还不算一些莫名其妙的装备。 秦睿花的百万贯大都用在吃上面，为了保持士兵的体能，每天的伙食有肉有菜，米饭、馒头管饱，这待遇比北平城的小康之家都好。得亏秦睿有养殖基地的几万头牲畜支应着，这笔钱只不过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 勋贵们是真心想学秦睿的练兵之法，结果学了个寂寞。 转眼进入到了十二月，秦睿发现自家的餐桌上有香菇了，才想起好久没有去皇庄了。带上四个护卫，冒着大雪，秦睿来到了皇庄。 “秦师父，您可算来了！”正在家猫冬的二牛，听说秦睿来了，大衣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二牛啊，我最近有些忙，今天抽空过来看看。怎么样？香蕈种的还好？”秦睿看着二牛的样子，拉着他进了暖棚。 “秦师父，真神了！居然真能长出香蕈，现在我们几个人在培育新种子，到时候准备卖给乡亲们。”二牛憨憨的笑道。 “那就好。除了香蕈之外，你们可以试试其他蕈，前提是蕈不能有毒，否则吃死人，会惹上人命官司。”秦睿听了之后，点点头。 “嗯，好的，秦师父。”二牛拉着秦睿来到一株食指粗、半米高的树前面，说道，“秦师父，这些树应该你要找的，前几天小虎不小心用锄头碰了一下，里面出来一些黏黏的、白色的汁液。” “真的吗？”秦睿蹲了下来，仔细看着树上伤痕。 秦睿想找橡胶树，搞点橡胶出来，做蒸汽机。问题是他不认识橡胶树，虽然他去云南、海南旅游时，见过橡胶树，但是真心没怎么留意。 “这个树种还有多少？”秦睿抬头看了一下二牛，问道。 因为怕失败，郑和带回来的所有物种，秦睿只用了一部分。 “还有两麻袋！”二牛说道。 “把育苗、移植、施肥的记录全部找出来，种子也找出来，我要带走。”秦睿没想到，今天来还有意外之喜。 二牛很快就冲出了暖棚，开始准备起来。 秦睿则蹲在地上，努力回忆前世见到橡胶树的场景，回想橡胶树的模样，可惜记忆中全是十几米高的树干、流淌胶乳的刀痕、乳白色的胶液。 很快二牛带着一个人，把两袋种子扛到了秦睿面前，打开麻袋，秦睿心中大骂了自己一句傻叉。袋子里的种子就是橡胶籽，在海南旅游时，当地有很多小孩去捡了橡胶籽，串成项链向旅客兜售，秦睿还买了一串挂在自己脖子上。结果去吃饭时，被当地人嘲弄了一通。 确认了是橡胶种子之后，秦睿想仰天大笑三声，自己果然是天选之子，自带三分气运，想个悟空来个猴，橡胶竟然被自己弄到了。很快秦睿就清醒了过来，橡胶要真正长成，估计要个几年。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不就是几年时间吗？自己才十六，等上十年也不过才二十六，秦睿等得起。 又跟二牛聊了一会儿关于暖棚种植的事情，秦睿才带上护卫往回走。 第289章 改名娶老婆 出来都出来了，在回北平城的路上，秦睿决定拐个弯去看看养殖场。 巧了，黑老四今天也来了养殖场。 “老黑，有日子没见你了，听说你又霸占了两个良家妇女，纳成小妾了？”见到黑老四之后，秦睿一脸戏谑地揶揄道。 “秦少，可不敢这么说，我只是买了置办了两处房产。”黑老四赶紧摆摆手。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但是明朝却有严格规定，庶民要纳妾，必须在四十岁以上，且正妻无子，才允许纳妾。黑老四以前是混黑涩会的，现在算是一个洗白上岸的正规商人，商人也是庶民，纳妾就是自寻死路。 但有句话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男人有了钱就都想三妻四妾，所有就有了很多方法，有人多改几个名字，然后分开置办产业；有人把小妾当成歌姬等等。 黑老四的手法就是改个名字，比如黑老五、黑老六，然后再买个房子结个婚，美娇娘就到手了。 男人有了钱就色胆包天，还有另外一个因素，中国人热衷于广继嗣，多生儿子以求达到家族兴胜的目的。 秦睿能理解当代人的想法，所以对黑老四这种做法并不反对，只要不仗势欺人就可以了。 黑老四可不敢仗势欺人，毕竟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好不容易洗白上岸，不会再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秦少，您今天来这，有什么事情吗？”屠善在一旁，点头哈腰的问道。 “没什么事，今天正好去皇庄，就顺路过来看看，这边情况怎么样？”秦睿笑着说道。 屠善赶紧给秦睿汇报近期养殖场的工作，有了地瓜叶、玉米青贮料和棉籽饼的帮助，养殖场现在运作压力减小了很多，往年为了备好过冬的草料，屠善得脱一层皮。 今年养殖牲畜的数量增加了几十倍，但是难度下降了不是一点两点，一切朝好的方向发展。各种牲畜的数量也在有序增加，尤其是羊、猪的数量。 在秦睿的计划里，北平城一年至少要二十万只羊、五万头猪才能满足七十万人的需求，差距还很大，养殖场要再建两个。 听了秦睿的规划，黑老四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秦少，您没发烧？十万头猪、二十万只羊？这么多牲畜卖给谁去？” “当然卖给北平城的百姓啊，不然卖给谁去？”秦睿笑着说道。 “那些穷酸，能吃得起吗？”黑老四撇了撇嘴，北平城的情况他一清二楚，普通百姓吃顿肉，要过年的时候才能吃。 “老黑，你气量小了，要学会把自己挣的钱花出去，让老百姓富起来，那样你才会更富，知道吗？”两人走在养殖场的路上，看着忙碌的人群。 “为什么老百姓富起来，我才会更富？”黑老四听了秦睿的话有些眯瞪。 “一个有一百贯宝钞的人和一个只有一贯宝钞的人，谁会来买彩票？谁买的多？”秦睿停下来，看着黑老四说道。 好像挺有道理！但黑老四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秦睿用两年多的时间，在北平城及周边村镇，创造了近万个工作岗位，一切都发生在悄无声息中，身处其中的人都察觉不到，但秦睿掌握着一手的就业数据。 毕竟每个月都要发工资，各个商号会送报表上来。 五万头猪多吗？北平城70万人、15万户，平均3户人家一年一头猪。 身为穿越者，秦睿明白一个道理，凡事就怕人均，后世中国很多世界第一，说到人均就拉胯了。 “屠善，这马上要过年了，杀点猪、牛、羊，给所有员工分一样来两斤，过年的饺子总要吃顿好的？然后西山煤矿那边，我会让他们也过来买点。”临走前，秦睿对着屠善说道。 屠善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有点方。这东家当的，一万多个人，每人每样来两斤，得杀多少啊？ 老板的话对屠善来说就是最高指示，开干就是了。 肉可以分，下水、骨头都被送到了军营，毕竟不能浪费。 “怎么样？现在还剩多少人了？”军营中，秦睿和鲁胜一群护院，围在一起烤着火炉。 “还剩下两千三百人了！”鲁胜用手翻着煤灰中土豆和红薯，说道，“秦少，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估计这群人就废了，现在的训练，可比当年我们训练时难多了！” “他们是要出去打仗的，不狠点不行，只有把他们最大的潜力逼出来，才能让他们活下来。”秦睿叹了一口气，时间太短了，估计新年也没办法过好了。 从七千多人三个月的时间，练成两千三百人，有一半是带伤送出去的，死亡还真没有。 秦睿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但他没有选择，从兵部于禁那里得到的消息，征集二十三万民夫的命令，已经送达到各地了。 侍读李时勉上书朱棣，言民生凋敝，此时不宜征伐，被朱棣扔到了北镇抚司的诏狱中了，凡是反对朱棣出兵的人，贬的贬，抓的抓。在秦睿看来，朱棣已经疯了，为了留一个文治武功的好名声，朱棣必须把鞑靼按在地上摩擦。 “伙食搞好一点，增加技能授课时间，略微降低体能训练，思想工作要做好，提前跟他们打好招呼，过年也要练！”秦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永乐十九年，十二月，丁己，望日，永乐十九年的最后一次朔望朝会。 “陛下，瓦剌贤义王太平、安乐王把秃孛罗来朝，请求大朝会参拜；令忽鲁谟斯、阿丹、祖法儿、剌撒、不剌哇、木骨都东、古里、柯枝、加异勒、锡兰山、溜山、南渤利、苏门答剌、阿鲁、满剌加、甘巴里、苏禄、榜葛剌、浡泥、古麻剌朗等国遣使入贡，使臣现在已经到京，请求大朝会参拜，请陛下圣裁。”礼部尚书吕震出列，手持笏板，念着上面记载的信息。 秦睿站在人群后面，找了个靠柱子的地方，打着哈欠，他很讨厌这种形式主义，但没办法，人在矮檐下。 第290章 怼皇帝 “将瓦剌贤义王太平、安乐王把秃孛罗安排到会同馆，让英国公张辅和左侍郎胡滢代朕，在礼部设宴款待两人。”朱棣在御阶之上，面色严肃。 “臣遵旨！”礼部尚书吕震躬身退下。 “工部！”朱棣看了看台下的众人，喊道。 “臣在！”工部尚书宋礼听到皇帝的召唤，赶紧出班。 “来年朕御驾亲征，所需军械、器材、车辆、鸟铳等物，要在三月前准备好！”朱棣站了起来，在御阶上背着双手走动起来。 站在台下的秦睿，看着朱棣走路的姿势，摇了摇头，果然在硬撑着！最近宫外四处在传，朱棣病了，前两天御医一直带着后宫，都没出来过，果然，流言往往都是事实。 “陛下，工部的工匠已经全部动了起来，只是原料奇缺，恐怕不能供应前线支应。”宋礼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 听了宋礼的话，朱棣脸色立马阴了下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宋礼。 “启禀陛下，朝廷今年收上来的铁，只有十一万三千余斤，所以原材料库存不够。”宋礼面色沉重。 听了宋礼的话，朱棣沉思了一下，说道，“朕记得去年，朝廷一共收了近五十万斤铁，怎么今年只有十一万斤？这其中可有情弊？户部，你怎么说？” 新任户部尚书郭资赶紧出班，躬身回道，“启禀陛下，自洪武二十八年，太祖下诏罢各地官营冶铁，令民得自采练，而岁输课程，每三十分取其二，官营冶铁日少，朝廷铁只能通过收税获取。今年春夏，多处产地大雨连绵，无法开工，造成今年铁税减少，这其中并无情弊。” 只春秋时期，管子提出盐铁之利应有朝廷掌握后，历朝历代都将盐、铁纳入朝廷管理。官府经营盐铁，寓税于价，使人民既避免不了课征，又感觉不到课征，使朝廷获得了可观的收益，是历代朝廷的重要财源。 然而明太祖朱元璋，一改这个做法，允许私营冶铁，算是一大善政，激活了民间经济，增加了百姓收入。 但在秦睿看来，放弃官营冶铁就是败笔，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是正确的：既可以平抑物价，又能保证军队供给。 私营冶铁，价格由市场决定。但如果私营业主联合起来，那么市场价格就会奇高，普通农民购买农具时，就不得不支付更高的价格。如果有官营冶铁，就可以制约私营业主。 “户部，立即拨款购买材料，不要耽误来年出征，否则朕严惩不贷！”朱棣听了宋礼的话后，面色不虞。 “臣遵旨！”宋礼听了朱棣的话之后，瑟瑟发抖。 “陛下，臣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秦睿，有本启奏！”宋礼退回朝班后，秦睿从朝班中站了出来。 朱棣站在御阶之上，看到秦睿蹦了出来，觉得很是奇怪，一直以来，秦睿在朝堂之上就是个小透明，江湖上流传着他的传说，但他上朝多半是当木胎菩萨，闭口不言。 “自陛下决意北征阿鲁台后，户部、工部、兵部为了应对此事，在民间大规模采购物资，导致物价上涨，百姓生活困顿，日子苦不堪言，臣请陛下停止用兵。”今天是正式朝会，秦睿本来是不想这样干的，但朱棣又准备瞎来了。 顾嘉在户部任照磨所照磨，对户部的情况了如指掌，秦睿去年挣得钱，都已经见底了，整整四千万贯宝钞，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没有了。市面上的宝钞，已经有贬值的苗头了。 “嗯？秦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棣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两眼阴冷得看着秦睿。 “陛下，微臣愿提精兵两千，北出宣府，将阿鲁台极其党羽擒到陛下帐下，由陛下惩治。”秦睿咬了咬牙，说道。 朝臣一听秦睿的话，开始议论了起来。 秦睿在练兵，很多人都知道，毕竟秦睿也是名人，很多人都会关注他。但他说出这话来，大家就觉得秦睿有点难以置信了。 朱棣帅五十万大军，都让阿鲁台跑了，秦睿居然大言不惭的说用两千精兵去抓阿鲁台，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英国公张辅等一群勋贵，看着自己的摇钱树，居然脑袋发热说胡话了，急的团团转，但在朝堂之上，又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只能用眼神来提醒秦睿。 “秦睿，你可知欺君之罪的后果？”朱棣眯着双眼，看着秦睿，慢慢说道。 “请陛下给臣两个月时间，两个月内，微臣若不能将阿鲁台擒来，陛下可以治微臣欺君之罪。”秦睿躬身说道。 …… 朝会结束，奉天殿外的丹陛上，一群勋贵围住了秦睿，开始七嘴八舌给秦睿洗起了脑，让秦睿赶紧去找朱棣认怂，到时候勋贵们再在一边敲敲边鼓，或许朱棣会高抬贵手，收回成命。 秦睿只是微微地笑着，不急于辩解，静静地听着勋贵们的教诲。 富阳侯府，李茂芳得到了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了母亲永平公主的面前，将这个消息禀报的永平公主。 “母亲，你说秦睿准备干吗？他是准备去送死吗？”李茂芳讲完之后，一脸疑惑的问道。 “芳儿，永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秦睿此子做事天马行空，谁也猜不出他的用意和他的底牌。秦睿既然能在朝堂之上，说出这番话来，定然是已经有了腹案。”永平公主手里捧着暖炉，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暗中悲哀。 “母亲，那我们怎么办？”李茂芳听了永平公主的话后，不禁有些失望。 “秦睿既然在朝堂上嚷着要出关去抓阿鲁台，那就把这个消息送出关外去，让阿鲁台有所提防。据我所知，阿鲁台的汗帐，至少也有六万大军，秦睿的两千精兵，能够灭了这六万大军？”说着，永平公主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借刀杀人！母亲好计策。”李茂芳伸出了大拇指，得意的笑了起来，仿佛他看到了秦睿的脑袋，被阿鲁台挂在了旗杆上的场景。 第291章 秦睿的计划 “皇爷爷还请息怒，秦睿此举并无恶意。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皇爷爷若以大军兵临北元，阿鲁台定然不敌，必会带残余势力四散而逃。茫茫草原，阿鲁台一旦远遁，大军必然劳而无功。” “秦睿想用精兵突袭阿鲁台汗帐，将他擒住，这样北元各部必然群龙无首。然后皇爷爷大军出征临之以威；以土豆、玉米诱之以利；穷年功夫，至少可以将一大部分蒙古人摁在土地上，让他们改变游牧的习惯。” “游牧民族一旦定居，他们就会成为大明的百姓，有恒产者有恒心，他们会自己筑起一道防线，抵御更北方的瓦剌部族。” 乾清宫，朱瞻基站在软塌前，给朱棣解释秦睿的想法。 刚刚下朝的朱棣，靠在软塌上，头上绑着一根武功带，一名宫女正在端着汤药，给朱棣喂药。 本来秦睿和朱瞻基商量好了，等朱棣大军出动时，两人作为先锋，以最快速度前出呼伦贝尔，用闪击战术将阿鲁台抓住，送到朱棣面前。 大军出关之后，兵分两路，一路向西，兵临河套，重新夺回河套平原；一路大军拿下察哈尔，也就是后世的锡林郭勒盟，然后出兵兀良哈。 选择这三个地方，秦睿是用了很大的心思。河套平原地势平坦，土质较好，有黄河灌溉之利，后世一直被称为塞上江南和塞外米仓，这可是玉米、小麦、土豆、大豆的主产地；察哈尔自然资源丰富，草场类型齐全，是世界驰名的四大草原之一，可以成为大明畜牧业的基地；至于兀良哈则更简单，那就是为了朵颜三卫和黑吉辽广阔的沃土。 明太祖建国后，对蒙古人多采用招抚政策，有才能者，一体擢用。彼时兀良哈部的蒙元残留势力辽王、惠宁王、朵颜元帅府相继请求内附，朱元璋设置了泰宁、朵颜、福余三卫指挥使司，这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朵颜三卫。 朱元璋封了自己的儿子为塞王，宁王朱权被封到宁国，藩地大宁，成了朵颜三卫的实际掌控者。那个时候，宁王朱权手握甲兵八万，战车六千，朵颜三卫的骑兵均骁勇善战，朱权多次会合诸王出塞作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建文帝上台后，开始削藩，以致诸王活得战战兢兢。朱棣起兵靖难，建文帝怕朱权投向朱棣，下旨召朱权到南京，朱权怕到了南京后，被建文帝软禁，就没有去。建文帝下旨削了朱标的朵颜三卫指挥权。 朱棣怕朱权在后方威胁自己，只身前往大宁城，诈称穷蹙前来求救，请朱权代自己起草奏章谢罪。朱棣逗留了数日，北平的精兵以各种方式进入了大宁城，暗中勾结三卫的指挥使和大宁城守军。 后来，朱棣离去时，朱权为其践行，在郊外被朱棣的人马抓了起来，后又攻下大宁城，将朱权的势力一扫而空，朵颜三卫成了朱棣的马前卒。朱棣上台后，将兀良哈等地赐给了朵颜三卫。 永乐四年冬天，兀良哈等地遭遇严寒，当地部族请求以马易米，朱棣干了一件自以为聪明的事——倍价易米，用高于市价几倍的钱，跟兀良哈部族换马。结果这一举措，将兀良哈所有部族全部得罪了，当年正好鞑靼实力强盛起来，兀良哈部顺势就跟鞑靼人苟合了，时不时侵犯大明边境百姓。 秦睿选择的三个地方，都是粮食主产地，未来大明的粮仓，虽然现在还没开发，想想当年后世北大荒精神，有什么可怕的，几十万民壮出来都出来了，那么快回去干吗？ 虽然秦睿是不希望朱棣出征，今天在朝堂之上也怼了朱棣，但天子已经下旨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征肯定要出的。 这次秦睿怼朱棣是有目的，他要立人设了。以前秦睿一直是朝堂小透明，跟一群武勋混一起，游离在文官集团之外，现在他打算回归文官集团，这次怼朱棣，就是想拉进与文官集团的距离，获得文官集团的好感。 文官有个尿性，那就是凡是怼过皇帝的人，都会获得他们的认可，自动纳入到该集团中来。 “今天这出戏，是你们二人设计好的？”靠在软塌上的朱棣，看着房顶，淡淡的说道。 “本来孙臣是准备大朝会后，单独向皇爷爷启奏的，秦睿突然提前在朝堂上说出计划，孙臣也是没有想到。”朱瞻基咬了咬嘴唇。 “朕年纪大了，这大明的天下，以后要靠你父亲和你治理，御下之道在于恩威并用，左右平衡。秦睿今天没有和你商量，就擅自出班跟朕打擂台，要不是朕看到你的暗示，今天秦睿一顿庭杖是少不了的。”朱棣侧身看了看朱瞻基，说道。 朱棣有自己的想法，他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他自然是希望大明千秋万代的。在他眼里，秦睿是个异数，他看不懂，看不明白。秦睿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大明的百姓好，为了大明的朝廷好。但秦睿做的很多事情，超出了朱棣的认知体系，贸易用来挣钱，一次贸易交易，比大明一年赋税还高；钱庄是用来放贷，利息低挣得反而多了。 有些时候，朱棣拿着锦衣卫送来关于秦睿的情报，有些无力感。做皇帝的，希望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他觉得自己无法掌握秦睿。 他怕，他从心底有一丝害怕，怕秦睿突然有一天，把朱家的天下给搞没了。这个想法，他只是存在心底，没跟任何人说过。 而朱瞻基却不同，他的目的是想超越朱棣，从小朱瞻基就跟着朱棣长大，朱棣的雄才大略他看在眼中，超越朱棣是他的目标。 秦睿跟他探讨过大明未来发展的思路，在秦睿的眼中，百姓的生活应该是饥有食，寒有衣，居有屋，幼有育，学有教，老有养，病有医。 朱瞻基深以为然，他依然记得，秦睿在他面前，大喊，“大明应该是灯塔，世界的灯塔！” 第292章 风水宝地 朱瞻基回到太孙府时，秦睿已经等在那里了。 “三弟，今天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打算？”朱瞻基听了朱棣很多唠叨，对秦睿有些不满。 本来是私下奏对，变成了公堂辩论，朱瞻基会有不满，秦睿早就料到了，他没有急于解释。反而从桌上拿起一支笔，摊开一张纸画起了画来。 一刻钟后，秦睿放下了手中的笔，对朱瞻基说道，“殿下请看，这是一幅世界地图，我画得不是很准确，但有六七分像。” 朱瞻基看着秦睿画画的样子，笔都拿不硬，再看看画得“地图”，歪七扭八，非常难看，顿时气得笑了起来。 “殿下请看，大明的耕地有华北平原，包含山东、河南、北直隶和南直隶的一部分地区；有长江中下游平原，包含湖广、浙江和江西部分地区；还有一个关中平原，在陕西地区。”秦睿没理会朱瞻基，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说道。 很多地方，朱瞻基都去过，他点了点头。 华夏民族自炎黄始，秦睿说的三个地方一直是历朝历代开发的重点，经过几千年的开发，这些地方的土地已经贫瘠不堪，肥力跟不上，大明又没有化肥，所以产量一直很低。其他地方大多是丘陵、沙漠、草原、山岭地带，百姓想要大规模耕种不现实。 即便在后世，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可耕种的土地面积也仅仅是国土面积的12，其他地方都难以开发。 而东北平原土地肥沃，在后世东北粮食产量占中国总产的三分之一，是中国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玉米、土豆、大豆主产区。 “看上去兀良哈，荒芜人烟，气候寒冷，但它的土质肥沃，是全球仅有的三大黑土区域之一。只要朝廷下定决心，用年的时间，将沼泽排干、开垦荒原，北大荒也能变成北大仓，大明东北部就能安定。如果再修一条路到北平城，那么大量的物资，就可以通过陆路送到北平，反哺朝廷。”秦睿在地图上划拉着。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东北平原是块风水宝地？”朱瞻基去过东北，他看到的都是一片片荒草和树林。 “岂止是风水宝地，那里有句话，叫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只要解决了寒冷的问题，生活很容易。”秦睿笑着说道。 朱瞻基听了秦睿的话，眼神中流出一丝向往，“这和你今天在朝堂上，劝谏皇爷爷有什么关系？” “我想把大臣们关注陛下北征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这样未来一段时间，大家只会关注我的动作，陛下那边的压力就会小一些。”秦睿往外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北征的事情该准备的还要准备，粮草一定要足，至少要确保大军和民夫半年以上的口粮。同时还要准备大量的农具、建城、建房的工匠，随大军出征。”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朱瞻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恰如秦睿所说的那样，今天从秦睿站出来之后，所有人的焦点都转向了秦睿能否用两千精兵抓住阿鲁台。 “还有一点，殿下能否跟陛下商量一下，这次北征，户部购买物资，能否由白水阁出面采购？”秦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由户部出面购买和由白水阁出面，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朱瞻基皱了皱眉头，他以为秦睿想在中间搞什么花头，又或者上下其手。 “殿下，去年我利用房子将宝钞回笼到朝廷，使宝钞升值。但户部最近又开始大放水了，市面的米价开始上涨，宝钞有贬值的趋势，再放任宝钞任意流到市面上，恐怕大明的经济，又要受一次震荡。”秦睿是怕好不容易出现的良好局面，再一次夭折。 秦睿手里现在有了近千万两白银，他准备做一次尝试，试试白银本位下的纸币，能不能运转起来。 这件事情太大，朱瞻基肯定做不了主，只能等朱棣的回复。 秦睿回到家中，于谦、顾嘉、英国公张辅和安远侯柳升已经在等他了。秦睿先把张辅和柳升请到了书房中，三人密议了一会儿，两人才笑着离开。 满脸轻松的秦睿又来到正堂，看到了满脸怒容的顾嘉，赶紧陪着笑脸请安。 顾嘉今天非常不爽，他是八品官，是没有资格上朝的。当他听说秦睿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准备带精兵两千，去抓阿鲁台后，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皇帝前两次北征，带领五十万精兵都没抓到阿鲁台，秦睿想凭两千精兵抓到他，而且还在朝堂之上立下了军令状。 欺君之罪虽然不是实打实的罪名，量刑范围很广，但也可以贬官罢官、可以庭杖发配、也可以杀头灭族。万一秦睿出点事，搞不好自己闺女就得跟着受罪，甚至成为寡妇。顾青云才十五岁，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当爹的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闺女？所以顾嘉才满脸怒容。 秦睿只能尽力解释，并邀请于谦和顾嘉改日去军营参观一下，看一下自己训练的精兵，增强他们对自己的信心。 送走了气呼呼的顾嘉和满脸疑惑的于谦，秦睿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天天过得，太他们的累了。 还有一个女主人要对付！顾青云从顾嘉嘴里得知，秦睿准备带兵去抓阿鲁台的消息，此时，一个人正在房间里暗自垂泪呢。来到房间，秦睿从多角度、全方位给顾青云解释了自己的想法。攘外必先安内，委员长说得一点都没错。 秦睿这次必须要去干这件事，朱棣五次北征，三次是集中在驾崩前的三年，也就是永乐二十、二十一和二十二年，三年连续北征，耗光了朝廷所有的积蓄，还大规模印刷宝钞，导致大明宝钞贬值，关键问题是还没实现战略目标。 这与秦睿的规划不相符，所以秦睿必须想办法，提前结束这场闹剧，并利用这次机会，化腐朽为神奇，把几个粮食基地建设起来。 好在秦睿的媳妇，顾青云还算通情达理，这让秦睿松了一口气。 第293章 视察军营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秦睿带着顾嘉和于谦来去了军营。 隔着军营老远，就听到营中传来“一、二、三、四”的口令声，在空气中回荡，听得于谦、顾嘉二人胸中燃起豪情。 进入军营，一个个方队正在绕着校场跑步，一百二十人为一队，动作整齐划一，听着“咔咔咔”脚步声犹如一人。 已经是寒冬腊月，士兵身上穿着鸳鸯战袄，背上背着背包，脸上都冒出了汗。 “秦大人，为何士兵跑步，身上还有背包？”于谦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是晨练的基本项目，负重20斤十里跑，要求在三刻钟完成。”秦睿给于谦解释道。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于谦继续追问道。 “跑步是任何兵种的基础训练，增加负重是为了锻炼士兵的耐力，锻炼背部和腿部肌肉。这个负重和距离，刚刚能到人体体能极限，锻炼士兵抗压等各方的能力。”秦睿说道。 很快两千多人完成了晨练，听了下来，开始往伙房方向走去，坐定之后，开始唱起《咱当兵的人》。 “这唱歌又是什么道理？”于谦感到纳闷。 “饭前一支歌，一是防止抢饭的现象发生；二是为了培养士兵服从命令的潜意识；三是鼓舞士气、增强凝聚力，激发士兵的心气和热情，为接下去训练做准备。” “一支小小的歌曲，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于谦听了之后，不禁摇了摇头。 秦睿得意的笑了起来，饭前哥可是我军的传家宝之一，能够被我军珍藏下来的，都是精华中的精华，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看着士兵们的早饭，于谦郁闷了，这早饭比于谦一个从七品官吃得都好：粥、咸菜、鸡蛋、牛奶、羊奶、馒头，这些也就罢了，关键还有肉。大清早上吃什么肉？ 秦睿的解释很简单，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大明的伙食，尤其是冬天，真没啥可以吃的，除了萝卜、菘菜（白菜）、土豆，没啥可以吃的了。只能用肉来确保士兵的营养，保证训练的强度。 饭后休息一刻钟之后，士兵开始分队训练，秦睿带着于谦和顾嘉两人，开始绕着训练场看了起来。 有人骑马练习各种马术动作，有人在进行障碍跑训练，有人在练习搏击、掷弹。 更多的人是在营房中听课，课程五花八门：毒药的七十二种用法、人体三十六个致命部位、十八种地雷埋法、潜伏的九个方式、快速化妆的五个要素…… 一圈下来，于谦和顾嘉两人惊掉了下巴，两人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们遇上秦睿的这群兵，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军营里讲授的方法，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以最小代价完成任务是终极目标。 秦睿放言两千精兵拿下阿鲁台，似乎、可能、也许真的会实现。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秦大人的练兵之法，今日令下官大开眼界，这支雄兵恐怕比魏武的虎豹骑、唐太宗的玄甲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于谦看完秦睿练兵方法后，一脸崇拜之色。 秦睿的练兵方法摈弃了大明传统练兵方式，根本不练习号令、军阵，更多是团队配合、个人技能。秦睿根本不打算这支队伍，在战场上与敌人搏杀，更多是准备让他们执行一些特种作战任务，比如斩首、比如渗透侦查。战场上搏杀，朱棣的五十万大军够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秦睿被于谦一夸，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练兵的方法，大都是电视上学来的，和后世真正的练兵差了八万里。 顾嘉看完了秦睿的兵后，心中的不快也消除了，他是文官，没有练兵经验，但他能感受到军队中的士气和锐气。看着士兵们一个个神情从容、动作沉稳，脸上犹如百战老兵的铁血之气，顾嘉心里也有了底气。 送走顾嘉和于谦后，秦睿回到了自己的公事房，他要见一个人——长缨帮帮主郑航，这才是他抓阿鲁台的底牌。 “秦少，跟阿鲁卜林第三次交易的物资，已经准备好了。但阿鲁卜林送来消息，现在草原下起了大雪，牛羊无法长途跋涉，交易要等到年后。”一见到秦睿，郑航就汇报起来。 “这件事不着急，我要给你安排个新任务。”秦睿摆了摆手，示意郑航坐下。 “啥任务？准备把我从长缨帮调走了？太好了。”郑航坐在秦睿面前的凳子上，一脸兴奋。 “你以白莲教舵主的身份，现在出关去找阿鲁卜林，把我要带两千精兵，去抓阿鲁台的消息告诉他，最好能想办法留在那里。”秦睿低声说道。 “我留在那里可以，需要我做什么？”郑航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去鞑靼做间谍，这可比在长缨帮做帮主刺激多了。 “阿鲁台明年有可能会犯边，到时候派人把消息送出来，尤其是阿鲁台的行踪。”秦睿一脸阴笑。 这步棋秦睿已经安排了好久，从逼走胡峰时就已经开始了。作为穿越者，秦睿大致了解朱棣北征的脉络，他把北平的四个黑帮收归旗下，让长缨帮出关做生意，抓阿鲁卜林是以白莲教的名义抓的，就是为了今天。 秦睿原本的打算是让阿鲁卜林出面，把阿鲁台引到某个指定地点，然后让朱瞻基带兵出战，利用装备优势拿下阿鲁台。让秦睿始料不及的是，朱棣居然让自己练兵，那抓阿鲁台的这个机会，秦睿就只能自己下场了。 阿鲁台只能活捉，死了还不行，一个活着的阿鲁台，才能让鞑靼各个部族不会分裂，再次陷入大乱斗。 “我去了，应该怎么说，才能获得阿鲁卜林的信任？”郑航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问道。 “白莲教是朝廷严厉打压的邪教，与蒙古人做生意只是为了赚钱，积累资本以对抗朝廷。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你不需要获取他们的信任，你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才去报信的。不要急于表现自己，等他们要犯边的时候，打开这个锦囊。”说着秦睿从手袖中掏出一个布袋，递给了郑航。 他要学诸葛亮当年给赵云锦囊，帮刘皇叔解困。 第295章 郑航的危机 关外，察哈尔，额色库汗汗帐聚集地，几千个蒙古包伫立着。 额色库汗，也叫卫拉岱汗，是蒙古第二十四代大汗，也是鞑靼目前的君主，他并不是黄金家族的血脉，是被阿鲁台扶植的傀儡。 一个硕大的蒙古包内，发了横财的阿鲁卜林，正在温暖的毛毡上，对着一个侍女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蒙古包保暖很有讲究，普通百姓的蒙古包就是靠一层层毛毡，隔绝从地面传来的寒气；而贵族则会在蒙古包的中央建一个碳炉，地上挖几条暖道，然后在背风方向开上一个出烟口，碳炉中烧着从大明买来的上等无烟碳，里面的温度很高，光着膀子都没问题。 “洪台吉，外面有个自称是您朋友的汉人，说有急事找您。”一个侍卫打开了蒙古包的拉帘，走了进来，对着在地上与侍女“干架”的阿鲁卜林说道。这种事情侍卫已经司空见惯，阿鲁卜林来了兴趣，或许会拉上他一起。 台吉承自蒙语“塔布囊”，是蒙古人对同成吉思汗后裔结婚者的称号，“洪”是一个修饰语，也可以叫红台吉、浑台吉、黄台吉，随个人看法。 “汉人？让他等一下？”阿鲁卜林很奇怪，自己没几个汉人朋友，会是谁呢？他加快了速度。 郑航站在雪地里，看着眼前几千个蒙古包，分布在广阔的平原上，很多穿着破旧羊皮的百姓，拉着草料去喂牛羊。他的脑袋中，却在思索见了阿鲁卜林后该如何应对。 一刻钟后，郑航被请进了蒙古包，见到了春光满面的阿鲁卜林。 “安达，怎么是你？”阿鲁卜林见到郑航后，站了起来。 安达，也叫安答，蒙古族人称那些并无血缘关系的人，用誓言结成的生死之交。汉族的说法叫结拜兄弟、义结金兰、拜把子，蒙古族的说法叫拜安达。 阿鲁卜林之所以叫郑航安达，是因为和郑航生意往来，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让他成为额色库汗汗帐最受尊敬的人之一。 “阿鲁安达，这数九寒天的，你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啊！”郑航看着一旁脸色绯红的侍女，一副我懂得样子。 “让郑安达见笑了，你先下去！”阿鲁卜林对着侍女说道。 侍女冲两人施了一礼后，就退出了蒙古包。 “阿鲁安达，我这次来是带给你一个坏消息的。”郑航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什么坏消息？”阿鲁卜林听了之后，心里一沉，难道后面的生意不能做了？ “来年，大明皇帝准备亲征鞑靼部，估计我们的生意很难继续下去了。”郑航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朱棣准备亲征漠北，这个消息阿鲁卜林早就知道了，但他并不认为这会影响生意。“郑安达，明朝皇帝征伐漠北，这个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但草原广阔，明朝皇帝并不一定来我们这里啊，我们的生意还可以继续做下去。” “阿鲁安达，最近北平城到处在传，明廷有一个官员，号称要提两千精兵，将太师阿鲁台擒到明帝帐前，听候明帝发落。这不是很明显吗？本次征伐的目标，就是你们阿鲁台部。”郑航摇了摇头。 两千精兵捉拿太师阿鲁台？这个消息倒没有听说过，但是个人就觉得这位明朝官员脑袋不好。 想当年，明朝皇帝五十万大军亲征漠北，阿鲁台的毛都没抓到一根，现在居然有人要用两千精兵，来抓阿鲁台。且不说汗帐附近有几万大军拱卫，中途还有很多有实力的部落，他们会把两千精兵打得连渣都不剩。 “这个明朝官员的脑袋怎么长的？居然大言不惭说这等妄言？”阿鲁卜林大笑着站了起来。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官员，据说此人乃天授之人，有通天之能！去年帮助明朝皇帝敛财一亿多贯宝钞，我们白莲教曾经多次派人刺杀此人，都被他轻易化解了，损失惨重。”郑航面色郑重的说道。 “哦？居然还有这等人物？郑安达能否给我讲一下。”阿鲁卜林听了郑航的话之后，开始重视起来。 于是，郑航就有选择性地介绍起秦睿来。 阿鲁卜林越听越是心惊，好像这个官员的本事还不小，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自己的舅舅——太师阿鲁台，毕竟阿鲁台是阿鲁卜林最大的后台。要是没有阿鲁台，阿鲁卜林的生意早就被其他贵族抢去了。 郑航看着在蒙古包中走来走去的阿鲁卜林，也不做声，端着奶茶喝了起来。这个时候，多说一句都会引起怀疑，郑航有选择性地陈述事实，决策要阿鲁卜林自己下。 一刻钟后，阿鲁卜林带着郑航，出现在阿鲁台的太师大帐中。 阿鲁卜林将郑航的话，添油加醋得描述一番后，对阿鲁台说道，“那嘎其，明军这次前来，肯定不怀好意，您要早做打算。” 那嘎其，是蒙古语舅舅的意思。 阿鲁台看着阿鲁卜林带来的郑航，也不说话，这是近两天来，第二个汉人来给他送这个消息了，第一个被他杀了，扔到雪地中喂狼了。 “这位郑先生，你为何不远千里，来个阿鲁卜林送消息。”阿鲁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太师明鉴，我与卜林台吉乃是生意伙伴，并且约定了来年二月，在兴和堡交易，但是鉴于目前的形势，恐怕这桩交易不能成了，我需要对合作伙伴有个交代，否则以后我来草原上做生意，谁还能信任我。”郑航躬身向阿鲁台说道。 不能表现的过于急切，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是秦睿给他们上课时，讲过很多遍的道理。 如果郑航顺着阿鲁台的问题答，估计他就是第二个被砍头喂狼的人。 “郑先生倒是一位诚信君子！”阿鲁台站了起来，在几案前走了几步。 “君子不敢当，但生意之人，最讲诚信！”郑航面带笑容的说道。 “生意？郑先生是做生意的吗？”阿鲁台眯缝着双眼，死死盯着郑航。 阿鲁卜林一听这话，准备开口解释。 第296章 拾漏补缺 “太师这话什么意思？郑某乃是正正当当地生意人，我与卜林台吉做生意，也有两次了，卜林台吉可以作证。”郑航面色不变，声音也没变，与阿鲁台对视着。 “我看郑先生的手，像是握刀的出身。”阿鲁台冷笑一声。 “太师眼力如炬，我们做生意的，天天走南闯北，难免遇到一些打家劫舍的匪徒。为了防身，小人确曾练过刀枪。”郑航笑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阿鲁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笑着说道，“前天，有个汉人来告诉了我同样的消息，郑先生，你说巧不巧？” “哦？居然有这种事情？”郑航看到阿鲁台眼中闪过的杀机，顿时心就沉了下去，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对，那个人自称是一个侯爷的人，郑先生又是谁的人呢？”阿鲁台坐在了几案上，眼睛盯着郑航。 阿鲁卜林的心也沉了下来，他跟郑航合作，是受神秘人指示，神秘人身份不简单，号称是白莲教的人。关于白莲教，阿鲁卜林是知道的，因为元朝政府扶持过白莲教。后来朱元璋借明教势力建国后，开始打压白莲教，白莲教由地上传教转为地下传教。阿鲁卜林不是傻子，他派人去查了白莲教的信息，发现大明内有很多白莲教的分支，例如罗教、黄天教、弘阳教、闻香教等，都号称是白莲正宗，但互不统属，让人无法分辨真假，线索就断了。 今天阿鲁台说起了这事，阿鲁卜林又想到了复万通的吴云峰，当时吴云峰被锦衣卫莫名其妙地抓住，自己也被白莲教抓住，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想到这里，阿鲁卜林脸色阴了下来，看着郑航。 “太师，小人谁的人也不是，我是我自己的人！”郑航长吁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哦？你是你自己的人？这个回答，还真是令人意外啊！来人，拖出去砍了，扔到雪地中喂狼！”阿鲁台对着大帐的门帘喊道。 “慢着，太师！小人冤枉！”郑航看到大帐的门帘被拉了起来，赶紧喊道，“小人乃是白莲正宗，北平分舵舵主。” “白莲正宗？你来报信的目的是什么？”阿鲁台从几案上，拿起一杯奶茶，放到嘴边喝着，看着台下的郑航。 “太师，我来报信别无他求，只是想保住卜林台吉这条线，为了打通这条商路，我们白莲教花了很大的代价。如果卜林台吉出了事情，我们前期投入地十几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郑航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看着后面走来的两个士兵。 “保住阿鲁卜林？就这么简单？”阿鲁台放下奶茶，冲士兵摆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太师，我们白莲教在大明处处受打压，想必您也知道。我们想要起兵对抗朝廷，但打仗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购买粮食、购买兵器。所以我教圣主白莲圣母，下令让我开拓商路。太师也知道，大明朝廷今年迁都北平，新增近百万人口，这些人需要吃饭穿衣，需要吃肉喝酒，所以我们就看上了蒙古诸部数千万的牛羊。”郑航将事先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阿鲁卜林的？”阿鲁台依然觉得郑航不可信，没有理由，直觉而已。 “我们当时找了很多备选人，但都被圣母否了，后来复万通的苟掌柜，推荐了卜林台吉，他说卜林台吉是太师的外甥，太师是蒙古诸部的统帅，势力强横，圣母才同意……”郑航斜着眼睛，看了看阿鲁卜林。 “姓苟的居然是你们的人？这么说复万通是被你们出卖了？”阿鲁卜林听了之后，顿时火冒三丈，自己这个背锅侠，因为这事被打了一顿板子。 “阿鲁安达，此事绝非我们白莲教所为，你们的人暴露了，我们安排在复万通的苟掌柜几个人，也被明廷给杀了！”郑航赶紧否认。反正苟掌柜人已经死了，阿鲁卜林不可能招魂问他是真是假。 郑航这样做，就是为了把阿鲁卜林被抓的逻辑链条给圆上，否则阿鲁卜林永远不会相信自己。 阿鲁台听了郑航的辩解，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粮食你们能搞到吗？” “嗯？太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郑航抬头看了看阿鲁台，表示不解。 “今年漠北大雪，人畜多死，部曲离散，来年春天恐怕后继无粮啊！”阿鲁台站了起来，在几案前踱起方步。 “太师，粮食目标太大，若是三万、五万斤，小人或许可以想想办法，但多了容易引起边军注意，这可是杀头的事情，那些当官的就算收了钱，也不会放粮食过关。”郑航面露难色，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太师有没有想过自己种粮？” “嗯？自己种粮？”阿鲁台听了这句话后，来了兴趣。 “太师可曾听闻大明出了几种高产作物？一曰玉米，一曰土豆，还有一个叫红薯，据说产量都是亩产千斤以上。”郑航笑着对阿鲁台说道。 “这世上还有亩产千斤的粮食？为何我从未听说过？”阿鲁台听了之后，大为失色。 “我们白莲教在北平有很多信众，有几个人在皇庄的佃农，送出来的消息，说玉米亩产九百余斤，土豆一千六百多斤，那个红薯更夸张有四千多斤，而且大明朝廷已经下令明年要在全国推广这三种粮食。太师在大明应该有探子？这等大事怎么会不知道呢？”郑航假装疑问的样子，看着阿鲁台。 “来人，传伯里哥来。”阿鲁台冲着大帐外喊道。 很快负责刺探大明军情的伯里哥来到了大帐，阿鲁台拿郑航说得事情问了伯里哥，“伯里哥，郑先生所说，是否属实？” “太师，情报中是有这么一回事，明廷来年准备推广三种新粮种，但没有提及具体产量。”伯里哥仔细回忆了近期的军情，好像有点印象，他看了一眼就略过去，“郑先生的数据是哪里来的？” 阿鲁台心里也正有此问。 第297章 玉米生意 “这位大人，这个数据在北平城已经广为流传了，大人可以派人随便去北平城，抓一个人问问，这是大明最火的事情，大家都盼着明年种新粮呢！”郑航朝着伯里哥施了一礼。 郑航说得数据是准确数据，从秦睿嘴里得到的，朝廷对外宣传的数据比这个数据夸张多了，只多不少，所以郑航不怕他们查。 “郑先生刚才说，让我们自己种粮，是什么意思？”阿鲁台看到郑航面色如常，就不疑有他。 “我们搞到了一批玉米种子，本来想来年贩卖给百姓的，如果太师有兴趣，我们可以卖给太师，只要价钱合适！”郑航露出了一副奸商嘴脸，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多少？什么价格？”阿鲁台眯着眼睛，看着郑航，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三万斤玉米种子，价格是黄金五千两！”郑航曝出了一个天价。 “多少？姓郑的，你疯了！”阿鲁卜林听了价格之后，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郑航骂道。 郑航没有理阿鲁卜林，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阿鲁台。 “虽然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听了郑先生开得这个价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郑先生谈下去了。”阿鲁台一副苦笑。 倒不是阿鲁台舍不得五千两黄金，这点钱他还没看在眼里，蒙古贵族手里的金银珠宝多了去了，但这个价格贵的离谱。 五千两黄金，相当于白银五万两，算下来，一两多白银买一斤种子，这些钱能都买一石多粮食了。 “太师可能不了解玉米，玉米除了可以做主食之外，玉米杆可以饲料喂牛喂羊！我们与卜林台吉交易的牛羊，就是买了玉米秆来喂的。一亩地的玉米秆，可以让四头牛过一个冬天。两斤玉米可以种一亩地，三万斤玉米种子，至少可以提供六万头牛一个冬天的饲料。”郑航想起了养殖场的青贮基地。 “此话当真？”听了这句话，阿鲁台瞪大了眼睛。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最怕什么？最怕冬天下雪！冬天漫天的大雪，把草压在雪下面，牛羊无法放牧，就会饿死。 有人会问了，为什么不提前割好草？割草没问题，问题是放在那里？游牧民族向来是逐水草而居，冬天有时候也需要迁徙。 “我有必要骗太师吗？我们与卜林台吉交易了几千头牛，数万只羊，靠得就是玉米杆养活。”郑航耸了耸肩，摆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不能便宜吗？”阿鲁卜林在一旁听了进去，他在交易中，也赚了几千只牛羊，也在为饲料发愁呢。 “卜林台吉，玉米种子是朝廷禁止流出大明的，我们是拿命挣钱，这个价格已经是友情价格了！除非你再等年，大明推广完了，玉米种子的价格就下来了。”郑航一副爱买买，不买滚的欠揍表情。 “那个土豆和红薯的种子呢？”阿鲁卜林咬了咬嘴唇，问道。 “土豆和红薯种子太大，而且一百斤才能种一亩地，不划算，我们也有两千斤，如果台吉愿意买下玉米种子，就当个添头。”郑航说道。 “可是草原上的土地贫瘠不堪，无法长庄稼……”阿鲁卜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们从某些渠道听来的消息，这次大明皇帝亲征漠北的主要原因，就是想拿下漠北的土地，来种植这些粮食。据说河套、河西、科尔沁、察哈尔和兀良哈这些地方，是玉米和土豆最好的产地。”郑航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道，似乎怕别人听去。 “此话当真？”阿鲁台听完这话，站了起来，眼中露了出来一丝精光。 “我们也是自己分析的，我们在皇庄的信众，有一个被主管新粮推广的官员收为徒弟，也就是那个叫嚣着两千精兵来抓太师的官员，他曾经有一次在聊天时，说出等新粮丰收后，只要亩产过千斤，他就鼓动皇帝出兵漠北，拿下这些地方。”郑航神秘兮兮的说道，“那个官员还说，蒙古人空有宝山不自知，等他拿下了这些地方，把这些地方变成大明的粮仓，塞外的江南。”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阿鲁台很好奇。 “秦睿！是一个异军突起的人物，年仅十六岁，已经官至正五品工部郎中，据说去年帮皇帝挣了一亿贯宝钞，深得皇帝信重。我们白莲教圣母曾经想拉拢他，却被他拒绝，所以屡次派出杀手刺杀他，都被他躲了过去。”郑航说起秦睿，就有些咬牙切齿，表情不是很自然，有些做作。 阿鲁台没有看出郑航的做作，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 “这个名字我在情报中见过，好像跟皇孙朱瞻基走得比较密切，是朱瞻基的人。”伯里哥插嘴说道。 大帐中，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阿鲁台需要时间来考虑一下，毕竟让蒙古人种地，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蒙古土地沙漠化、盐碱化严重，不能种植，这是自古以来形成的共识。但郑航提到的几个地点，恰恰是水草最为茂盛的地方，这让阿鲁台不得不相信。 汗帐所在的察哈尔地区，可以说是块风水宝地，或许真能种植也说不定。蒙古人不会种，不代表汉人奴隶不会种。 三万斤种子，最多也就是五千两黄金和一万五千亩地，这事真要成了，那么阿鲁台的威望必将更上一层，蒙古其他部族就会向他靠拢，臣服在他的脚下。 等积蓄足够的力量之后，向北灭了瓦剌的脱欢，集合瓦剌、鞑靼两大部族的军力，或许和南面的大明朝廷，掰一下手腕，也未尝不可！ 阿鲁台需要足够的情报来做决断，不能仅仅依靠郑航的一面之词来做决断，于是他让阿鲁卜林带郑航下去好好招待，又让伯里哥赶紧派人到北平城查证。 至于郑航所说，秦睿准备带两千精兵，来抓自己的事情，阿鲁台就当一个笑话，他麾下十几万大军分布各处，汗帐有三万精兵护卫，两千人真不够他塞牙缝的。 第298章 年终总结 阿鲁卜林将郑航带回了自己的大帐，他懂阿鲁台的意思，名为招待，实则软禁监视。 郑航早就对此有心理预期，所以也不以为忤，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看着蒙古舞蹈，调戏着阿鲁卜林的侍女，简直有点乐不思蜀。 北平，秦府，年底又到了最繁忙的时候。 秦睿从军营中跑回来，他要跟所有商号的掌柜对一下账，毕竟，秦睿需要了解一下自己旗下各个商号的运营情况。 秦府的正厅中，秦睿和顾青云坐在主位，一群掌柜坐在下首。从明兴商号的成先之开始，然后玻璃作坊、肥皂厂、秦氏商号、烟叶店、白水阁一一汇报了永乐十九年，商号运营及盈利情况。 之所以把顾青云找来，是秦睿准备让顾青云逐步接手一些生意上的事，否则靠他一个人，分身乏术。 这总结大会开下来，秦睿觉得形势不是小好，是一片大好。 明兴商号下属的四大产业，除去各项开支，纯盈利一千七百万贯；白水阁盈利一千一百万贯；烟叶店初步试水，采取饥饿营销，开业以来，也有两百万贯的收入。 肥皂厂、玻璃厂和秦氏商号，从工艺到销路都已经成型了，这部分资金都是进秦家公中账目，今年盈利也有一千万三百万贯。 对于收入这一块，秦睿没有过多纠缠，他更关注的是明年的计划。 “各位掌柜，今年是打基础的一年，而明年将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很多计划将会全面展开。” “肥皂厂、玻璃厂和秦氏商号，可以适当的对外扩张，扬州、广州、西安、洛阳这些地方，都可以开办分厂或者分销点，步子不用太大，求稳为主！” “成掌柜，明兴商号的客栈计划，可以开始动起来。第一批客栈瞄准商业发达的城市，比如北平、南京、扬州、淮安、苏州、杭州这些地方，先把客栈运营起来，在运营中找总结经验，不断调整方案；养殖基地也扩建两处，地点放在洛阳和南京；水泥厂明年需要在塞外建设三到五个分厂，相应的设备先准备起来，等明年皇上亲征时，送往塞外；至于化学实验室和物理实验室，只要他们需要，尽力支持。”秦睿手里拿着一份计划，开始布置了起来。 成先之听了之后，赶紧拿笔记了起来，边记录边点头。 “祖掌柜，明年你的任务很重啊！白水阁的资金从一千万贯到一亿贯，体量大了十倍，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秦睿放下手中的计划，对着祖掌柜说了起来。 祖掌柜听了这话之后，也是压力山大，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做上亿贯的买卖了，和前面一次不同，这次上亿贯是东家自己的钱，有保值增值的压力，和卖房子完全是两回事。 “当然了，你也不要有很大的压力，按部就班的做就可以了。年后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所有的远期承兑汇票，全部收回注销，用白水阁的商票支付。”秦睿看出了祖掌柜的窘境，宽慰道。 “秦少，如果用商票支付，会不会被朝廷追究？”祖掌柜思索的一下，开口问道。 “不会，商票相当于一种凭证，可以随时兑换成宝钞、白银和黄金。那近千万两白银，是白水阁商票的底气。一定要大肆宣传，让那些商人相信。”秦睿用白水阁的商票，走出了代替大明宝钞的第一步。 只有建立了白水阁商票的市场信誉，以后白水阁拿到货币发行权后，以白银和黄金作为锚定物，推行新货币就会轻而易举。 “柳掌柜，活神仙烟叶店还是采用饥饿营销的方式，每天对外销售不能超过两百斤，一定要撑到明年烟叶收割。”秦睿想想就觉得亏，烟叶太火爆了，可惜第一年产量实在太少了。 整个北平城的勋贵、官员，都成了烟迷，有朝烟枪、烟鬼的趋势发展。为了买到数量有限的烟叶，活神仙烟叶店外，天天会发生打架事件。勋贵和官员们是不会亲自出手的，有失身份，这种脏活累活都是家丁出面干得。 负责烟叶店的柳掌柜，现在跟各个勋贵、官员府上的管家、总管，处得跟兄弟似的，在北平城也是相当有面儿的人。 “明年，我大部分的时间，应该不在北平城，商号的大事小情，还望各位掌柜多多尽心，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事情，就跟青云说，她会安排人给我送信，我第一时间会给大家回复。”秦睿指了指顾青云，跟所有掌柜说道。 “各位掌柜，青云乃是门外汉，还望诸位多多指教！”顾青云站了起来，给各位掌柜施了一个万福。 “少奶奶客气了，我等定当尽心竭力！”祖掌柜一群人站了起来，给顾青云还了一礼。 活都安排好了，剩下的重头戏就是年终奖了。 “所有基层的员工，年底双薪，另外备一份年礼，要鸡鸭鱼肉都要有，数量你们自己定；管理人员发三薪，年礼翻倍，以后这个规矩就成定例！”秦睿不想每年都为这种事情烦心，所以就准备制度化。 一群掌柜听了之后，赶紧点头。 基础人员的年终奖结束了，剩下几位掌柜如何奖励，秦睿没有说。顾青云出面邀请大家伙吃了一顿饭，临走时每人给了一个食盒，说是给家属的吃食。 秦睿安排护院送各个掌柜回家。 回到家后，祖掌柜打开食盒，哦豁，食盒中除了几个略微凉了的菜外，还有一封信，打开信来一看，祖掌柜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信中写到：“尊敬的祖掌柜，感谢您对白水阁一年辛勤的付出和不懈的努力，感谢您对白水阁的兢兢业业与默默奉献。在您的带领下，全体员工携手并进，奋勇拼搏，实现了白水阁的快速发展。我们共同经历磨难与考验，获得了不俗的成绩。白水阁所获得的成绩，是您无私地奉献和家人的鼎力支持。值此新春佳节之际，我们送上一份真诚的祝福，祝您和家人新春快乐！另赠您及家人一份薄礼，敬请笑纳！” 信封中，还有一张五百两黄金的凭证。 第299章 显微镜与任人唯亲 这种收买人心的小伎俩，在后世都已经烂大街了，但在大明还是很新鲜的。年终奖励，钱肯定要给，毕竟不能用爱发电，但要拔高层次。 秦睿用这种方式要收获的是人心，长久为他打工的人心。 送走了一群掌柜，秦睿和顾青云来到实验室。 掀开一块黑布，下面露出了三台显微镜，这是玻璃厂掌柜，今天刚刚带来的新产品，对显微镜的渴求，秦睿念叨了两年多了，终于成功了。 显微镜的制造难度其实不大，但需要攻克几个难关，比如镜片曲率、调节螺旋、放大倍率。秦睿只能给出大概的方向和建议，很多事情都要工匠自己去琢磨、自己去实验。工匠们都是半路出家，虽然有秦睿的指导，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好在，显微镜还是做出来了。 秦睿从物镜盒中拿出了一个物镜，装在了主镜筒上，他没有采取转换器模式，而是采用了最原始的换物镜的方式。 摘下一根头发，放在了载玻片上，秦睿点燃了旁边的蜡烛，显微镜底座上的镜子将烛光反射进透光孔。秦睿一直眼睛凑到了目镜边，先调节粗准焦螺旋，再调整细准焦螺旋，目镜中头发的影像慢慢变得清晰。秦睿猜测，这个倍率至少有一百。 固定好细准焦螺旋，秦睿让顾青云上前，顾青云眼睛凑到目镜上，看到头发变成了拇指粗细，吓了一大跳。再看看载玻片上的头发，还是很细，觉得很是神奇。 于是秦睿和顾青云两个人就开始观察各类东西，头皮屑、血液、水、树叶都被送上了显微镜，一直玩到半夜，两人才去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秦睿带着两台显微镜出了门，一台送给了柳太医，一台送到了化学实验室。 柳太医在显微镜下看到血液中的白细胞、红细胞后，直呼“此乃仙家之物，非人力能为”，让秦睿流了满头大汗，开启民智，势在必行啊！ 反观化学实验室的学生，他们见到显微镜，表现就淡定多了，凸透镜、凹透镜、成像原理他们都学过。但对于谁使用，一群人就互不相让了，毕竟每个人手头上有很多研究项目，都想观察一下。 这种事，秦睿交给了学生们自己去解决，反正他自己有一台，可以独享。 送完了显微镜，秦睿回到了军营，今天会有一批总旗和小旗被任命，秦睿要出席一下。 “根据考核规定，兹授予刘明、张伟、钱杰三人总旗职务！” “根据考核规定，兹授予孙向东、李卫民、周鸣、吴三东……等十五人小旗职务！” 秦睿拿着大喇叭，站在检校台上，对着剩下的两千三百人喊道。 公平、公开，是秦睿这次选拔的原则，至于公不公正，这个就不好说了，有些项目纯碎靠主观印象。更何况秦睿要放水，他要把自己亲自带得人，送到一些关键岗位上。 秦睿从来不拒绝有本事的人，但在大家水平基本相同的情况下，任人唯亲是必然选择，这就是一个官场的潜规则了。 官场上，领导重要自己亲信的原因无他，就因为领导对亲信知根知底，好控制。让领导把重要岗位交给一个不认识、不了解的人，领导怎么知道他能不能担当重任？领导能放心吗？控制不了下属，出了问题谁负责？ 培植私人势力、任人唯亲有错吗？笑话，不任人唯亲，难道要任人唯疏不成？部下不听话，处处和自己作对，工作推进不下去，是谁的错？任人唯疏的错？ 官场上漂亮话谁都会说，那是讲给别人听的，要用来获取掌声的。但真要落到实地，任人唯亲、重用亲信是必然。一个公司、一个部门有空降领导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拉拢分化原有帮派，然后排除异己、安插亲信，道理是一样的。 看着检校台上，十八个人拿着兵部盖红戳的委任状，台下的人一阵眼热，都恨不得自己站在检校台上。好在还有两百多张委任状，按照比例，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能站到检校台上，努力干就行了。 人群解散了之后，秦睿带着新任命的十八个人，来到了自己的公事房，跟一群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从这一天开始，军营中隔三差五地就会少几十人，又会新进来几十人。少的人去向不明，新进的人做着一些常规训练，好吃好喝享受着，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让出营门。 鹤鸣楼的一处包间中，赛哈智、王彦和秦睿三人围坐在桌前，桌中间摆着一个火锅，然后鱼、肉、蔬菜摆得满满。 “厂公、指挥使大人，这是烟叶店今年的进项，每人八十万贯，还请二位笑纳！”秦睿拿着两个薄薄的信封，放到了赛哈智和王彦的面前。 “这烟叶店能赚这么多？”王彦用手按着信封，看着秦睿问道。 其实烟叶店能赚多少钱，王彦和赛哈智两人心里门清，锦衣卫和东厂都是搞特务工作的，想要了解这个数据还不容易？ 但大人物嘛，都要装一下，装一下自己视钱财如粪土，树立一下自己清高的形象。 秦睿懂，而且很配合王彦，认真解释道，“厂公，，想必您也知道烟叶的火爆，男人十个里面，至少有七个人喜欢这东西，市场很大。只不过因为今年是第一年，产量实在太小，所以我才用惜售的方式，每天限量，否则不用三天，我们那点烟叶就没了。” 王彦和赛哈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不过明年烟叶供应量大了之后，价格就会下来，毕竟物以稀为贵。不过产量大了，客户就会多，所以明年的收入，后面加个零，应该还是能达到的。”秦睿说着，将一盘香菇倒进了火锅中。 王彦听了秦睿的话后，眼角微微抖动了一下，加个零，说得真轻巧。“人言秦大人有范蠡、桑弘羊、沈万三之能，在我看来，这三个人在秦大人面前，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厂公谬赞了！下官只是占了丰城侯的便宜而已，幸亏他老人家不跟我计较，否则哪有我赚钱的机会？”秦睿笑着说道。 听了秦睿的话，王彦和赛哈智也笑了起来，的确，三人还真得感谢郑和。 第300章 郑航的诱饵 年底了，秦睿要拜访很多人，要送礼给很多人，还得想着法往外送。 给朱棣送礼轮不到秦睿，朱瞻基就代劳了。从太子朱高炽到六部，从顺天府衙门到北直隶总督府，勋贵、同僚也不能少了，整整五天，秦睿完成了自己的送礼工作。 忙完了这一切，小年已经过完了，还有三天就过年了，秦睿决定回涿州过年。因为永乐皇帝发善心，永乐二十年的正旦大朝会取消了，官员放假五天。至于原因，中旨没有说，但秦睿猜测大概率是皇帝又病了，年纪大了，身体难免有些小病小灾。 秦睿回到了军营，给全体士兵开了一个大会，主旨就是“今年过节不回家”，当然不是指秦睿不回家，而是指所有士兵不能回家。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要想当官，就要拼搏……” “……” 秦睿在检校台上，拿着大喇叭扯着嗓子，做着思想动员工作，其实完全没必要，在大明的军队里，上官让你干什么，去干就行了。安排了一群春节值班的人手和除夕的餐食后，秦睿带着六个护卫离开了军营。 走在大街上，看着来往的行人脸上洋溢着节日的欢乐，秦睿也深受感染。一年又要过去了，时间可真快啊，转眼来到大明已经快三年了。后世父母、妻儿的样貌，已经有一点点模糊了，偶尔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闲暇时光，秦睿发呆时，也会想起他们，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路过明兴商号时，秦睿看到一个个员工手里拿着箢篼，才想起来今天是发年货的日子。于是秦睿下马，走进了明兴商号。 认识秦睿的人见到他之后，喊着“东家好，东家仁义”；不认识秦睿的人，都在打听这人是谁。秦睿边走边向员工招着手，脸都笑僵了。 做东家的，偶尔平易近人一下，能够获得下属的好感度，树立自己的好名声。 秦睿看了看年货的种类，花样还挺多，一只鸡、一条鱼、三斤猪肉、一斤牛肉、一斤香菇、五斤土豆、一斤海带，白面馒头、花卷、豆包各五个。还行，至少能让这些员工过个好年了！ 听到秦睿来了，成先之成掌柜赶紧从公事房中一路小跑过来。“东家，您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成掌柜，我刚好路过这里，看到大家在排队，好奇，就进来看看！你忙你的。”秦睿笑着说道。 “那好！有什么事情，您让伙计去找我！”成先之点了点头。 “哪个成掌柜，这样，凡是家里有孩子的，每个孩子包一个二十文的红包，算是我给他们的压岁钱。”秦睿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跟刚准备走的成先之说道。 靠近秦睿的员工听了之后，都兴奋了起来，甭管钱多钱少，东家能想着自己的孩子，这份恩情得急着，赶紧向秦睿作揖。 成先之先是一怔，看到了员工的表现，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秦睿这是在花小钱，邀买民心。心中暗道，果然，资本家都是大大滴狡猾。老板发话了，成先之赶紧安排人去准备铜钱，找红纸现场包红包，讨个吉利！ 秦睿则假模假式地在现场发了十几、二十个红包和年货，就闪亮退场了。 大街上，百姓们看着明兴商号，拎着箢篼，装着慢慢的年货，眼神中透出羡慕的目光。 察哈尔，额色库汗汗帐聚集地，太师阿鲁台的大帐内。 阿鲁台听着伯里哥的汇报，因为大雪封路，伯里哥派出去的人，直到昨天夜里才回来。 “太师，根据探子回报：关于新粮种的产量，郑航说得都是真的，北平城的百姓传言的产量比这个数据高了许多；对于玉米能否在草原上种植，大都是秦睿私下里说的，真假无法确定。”伯里哥说道。 “嗯，关于秦睿了解了多少？”阿鲁台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关于秦睿，我们启用了在锦衣卫的内线，查到的信息不多，秦睿的档案在锦衣卫属于绝密，除了锦衣卫指挥使和锦衣卫都督，任何人无法插手。但从坊间打探来的消息，无法确定真实性……”伯里哥脸上略微有些难色。 “不管真假，先说一下！”连锦衣卫的内线都启用了，居然查不到秦睿的官方信息，可见皇帝对秦睿的重视，这让阿鲁台收起了轻视之心。 “秦睿，直隶涿州人，今年十六岁，十四岁以前平平无奇，属于乡野村民一类。然而永乐十七年三月，拜了一个师父后，被师父开启了宿世智慧，号称天授之人。自此人生就大变样：先是发明了一种‘无间地狱火’和制盐之法，赚得了第一桶金；开办了一个家具厂，借朝廷迁都，帮朝廷卖房挣了上亿贯；因为才识卓绝，被皇太孙朱瞻基看重，引为知己，自此进入朝堂，短短两年时间，官至正五品工部郎中，成为大明年纪最小的官员。” “另据民间传言，秦睿凭一己之力收服北平城的地下帮派，建立一个明兴商号，一年盈利应该有上千万贯；他还建立了一个白水阁，专门从事放印子钱，据说很多勋贵都加入其中，现在白水阁有几百万两白银。” “三个月前，秦睿受皇帝指派练兵，他的练兵之法极为残酷，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当场殒命！一万多士兵，经他之手，只剩下两三千了，有人说秦睿是杀神转世。” 伯里哥说完，看了看阿鲁台。 秦睿练兵伤筋动骨的人多了去了，至于殒命的案例也有，比如攀岩时失足落下山崖，比如武装泅渡时体力不支溺水，数量也就几个人，但传到外面就被夸大了。 人命，秦睿还是非常看重的，但难免有些失误，很多练兵之法都是用鲜血与生命总结出来的。 听了伯里哥的汇报，阿鲁台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甚至有些后悔将第一个报信的人杀了，这样看来，那个人应该是秦睿的仇家。 第301章 回家过年 这些天过得非常逍遥的郑航，再一次被请到了阿鲁台的大帐中。 “郑先生，这些天我与各个部族的首领讨论了一下，他们都想试一下，今天请郑先生来，讨论一下关于种子的事情。”阿鲁台坐在几案后，笑着说道。 “太师，关于种子的事情，价格我已经说了，至于交货，我们按照以前的来，兴和堡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郑航面色有些蜡黄，这几天在女人肚皮上耗费有些多。 没办法，整天呆在蒙古包内，阿鲁卜林天天送侍女，是个男人就没法抗拒。当然了，作为一名出色的谍报人员，郑航很清楚女色是来了阿鲁台的一项考验。 “价格没有问题，但是我们不会种，也没有种地的工具，这个问题怎么解决？”阿鲁台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这样啊？种地的人我们可以想办法，但工具……”郑航皱了皱眉头。 这些问题郑航早就有方案了，之所以皱眉就是要装，否则阿鲁台一提出这个问题，郑航就给出答案，会引起阿鲁台的怀疑。 沉吟了半晌之后，郑航抬头看着阿鲁台，开口说道，“太师，我想办法送三千套农具到兴和堡，作为兴和卫所屯田工具。但我们不能直接交易，需要太师安排人手去抢。” “嗯？”听了郑航的话之后，阿鲁台皱起了眉头。 “太师，大批量农具出关朝廷肯定会关注，如果农具莫名消失，明廷必然派人追查。不瞒太师，兴和堡守将王祥，乃是我们白莲教的一名舵主。如果追查到守将身上，我们白莲教就得不偿失。但如果是太师攻打下兴和堡，守将不敌，只要我们运作一下，或许王祥不会受连累。毕竟我们在大明朝廷中，安排一枚钉子也是不容易。”郑航慢慢说道。 阿鲁台听了郑航的话之后，沉思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三万斤玉米种子、三千套农具加上运作费用，黄金一万两千两！不知道太师能否接受？”郑航开出了条件。 有人会问，郑航是不是狮子大开口？这么高的价格，阿鲁台傻了吗？会接受！ 其实，阿鲁台对金银还真不看重！ 明太祖朱元璋起兵，推翻蒙元朝廷时，元朝的贵族在撤回漠北前，把百姓身上所有的金银全部洗劫而空。 朱元璋之所以使用大明宝钞，也是逼不得已。他打下天下之后，整个大明可以说一穷二白，市面上根本没有留下多少金银。 金银开采一需要时间，二需要产量，这两点朱元璋都没办法解决，在朝廷一群智囊的推荐下，朱元璋才迫不得已，才启用了大明宝钞作为货币，用来激活民间经济。 只不过后来，大明的路走得有点偏，印钞这么简单，何必再去挖矿炼银呢？于是朱元璋和朱棣二人，就如吸了鸦片一样，印钞上了瘾。 可以这么说，要说富有，鞑靼、瓦剌随便拉出一个贵族来，都比张辅、朱勇富有。 这些贵族虽然富有，但游牧民族不事生产、手工业落后，而大明对外贸易的方式有且仅有一种，那就是朝贡制度。鞑靼、瓦剌每次来大明，要先申请，等朝廷批复了之后，才能入关，而且人数还有限制。 简而言之，贵族有金银也不一定能花出去，金银这东西，饿了不能吃、渴了不能喝，冷了不能穿，还不如牛马来的实在。 因此，在阿鲁台的眼中，金银只不过就是一堆物品而已。 经过几轮讨价还价，双方最终以一万两黄金的价格，达成了交易，郑航提出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因为要上下打点，很费时间，阿鲁台点头表示同意。 带着三千两黄金的预付款，郑航向阿鲁卜林告辞，双方约定来年二月兴和堡交易锅具，郑航带着两个随从，骑马没入了茫茫白雪之中。 “起床，起床了！两个小懒虫！”秦府，秦芳的房间，秦睿朝着床上的人喊道。 “哥哥，让我再睡一会儿，被窝好暖和！不想起。”秦芳眯着惺忪的睡眼，撒起娇来。 “不行，今天要回家，我们要早点出发，路上有积雪，马车不能走得太快，鲜儿，赶紧和芳儿起床。”秦睿拿着两人的衣服，扔到了床上。 宋鲜儿和秦芳一脸不乐意地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出门洗漱。 秦睿则站在院子里，和顾青云一起指挥丫鬟、护院收拾回涿州要带的东西。两刻钟之后，东西收拾好了。 秦睿、顾青云、秦芳、宋海坤兄妹，还有一群学生，鲁胜带着六个护院，出发踏上了回涿州的路。 刚出北平城不久，鲁胜骑马走了上来，隔着帷帐叫了秦睿一声，秦睿从车厢中走了出来。 “秦少，路上好像有人跟踪，人数有数十人！”鲁胜低声说道。 听了这话，秦睿皱紧了眉头，是谁？皇帝还是富阳侯？又或者是其他势力。秦睿让驾车的护卫停了下来，自己换成了骑马，跟在马车后面，观察着周围的行人和环境，路上，时不时的有人骑快马越过秦府的车队。 从骑马者的技术上看，秦睿判断，这些人骑术精湛，动作迅捷，应该是军中好手。 “秦少，怎么办？”鲁胜警惕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路，低声问道。 “随时警戒，加速前进！”秦睿也有些担心，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 鲁胜走到队伍前方，一挥手，所有人都明白，于是加快了马速。好在一路下来，有惊无险！在中午时分，秦睿等人安全抵达涿州城。 涿州城中，姜士坊听说秦睿进了城，第一时间来到了秦睿用餐的酒楼。毕竟秦睿对姜士坊有活命之恩，这点姜士坊还是心存感激的。 马上过年了，姜士坊老家远在江西，他只能在涿州过年，一般离家远的官员，当了官之后，想要回次家，只能等到退休了，为什么？ 因为大明没有便利的交通体系，官员只允许三年有一次探亲假，而且时间只有一个月，路途远了，你还没到家就得往回走。 第302章 催着生孩子 本来秦睿打算直接回亮沟村的，但一路上没有停，车上的人有些受不了，所以才在涿州城停了下来。 见姜士坊来了，秦睿就索性跟他聊了起来。 言谈话语中，姜士坊有些哀怨，追问之下，姜士坊才道出缘由。 原来今年涿州百姓也种了棉花，只是没有去年多，总共种了十万亩，范季贤舍不得下血本。棉花种了出来，也收获了，但销路成了问题。 去年的棉花，秦睿出力卖给了户部，给边军换了冬装。剩下的折成现金，分给了秦睿。但今年没有户部这样的大客户了，棉花往外销售就成了大问题，三个月来一共才卖出三万石，库房中还有十多万石棉花，没有换成钱。 “姜大人，这事为何不早说？”秦睿听了之后，笑了起来。 “本来下官曾想去求大人，寻找解决之法，但是范东家想先试试，自己开拓销路，可惜天不遂人愿。”姜士坊叹了一口气。 “范东家有这样的想法也好，自力更生才能更好的成长！生意上事事依靠他人，终不是长远之道。”秦睿点了点头。 “范东家也是这样说！”姜士坊苦笑了一声，他也想自食其力，但苦于没有这个本事，再说了凡事都要有个过程，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 “姜大人，我给你指条路，你参考一下，棉花深加工，纺线织布做成衣。”秦睿笑着说道。 “秦大人能否详细解释一下！”姜士坊听了秦睿的话之后，来了兴趣。 棉花之所以销路难以打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棉花是大宗商品，如果零散卖的话，出货太慢。大明的百姓确实需要棉花，可以做棉袄、棉裤御寒，可以纺棉线、织布做衣服。但普通百姓和范季贤之间隔了八万里，中间要经过很多手经销商、代理商、销售商。 除非范季贤自己有钱，并花大力气建立一个庞大的销售网络，下沉到各个州府县，又或者紧紧抓牢户部这条线，否则没有办法实现大规模销售的目标，只能一点点往外卖，速度就会很慢。 但棉花纺成棉布，又或者制作成衣就不一样了，在大明没有专门的大型纺织厂，布料商都是走街串巷，到各家各户去收布，然后再集中起来往外卖。成衣的概念在大明根本没有，大家都是自己买布，回家后自己缝制。 如果涿州城组建一个大型纺织厂，能够提供大量布料，那么各地的布商就会蜂拥而至，销路自然不成问题。 一个产业链条就能形成，带动百姓就业和经济增长。 听了秦睿的分析之后，姜士坊恍然大悟，没想到做买卖还有这么多讲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多谢秦大人指点迷津。” “姜大人客气了，如果到时候布料卖不出去，你就去北平城找我，我来帮你找销路。”秦睿有很多产业需要布料，十万石棉花生产的布料，让他消化，简直是轻而易举，一个日本市场就行了。 姜士坊留下了一份年礼之后，就回去找范季贤了。 秦睿一行人，吃完午饭，稍作歇息后就出发回了亮沟村，一行人受到了三爷爷、三奶奶为首的秦家人地热烈欢迎。 三爷爷年纪大了之后，见到秦睿就容易触景生情，总是莫名其妙地说一些没边没际的话，搞得秦睿也一头雾水。 “睿子啊，你和青云也成亲几个月了，什么时候考虑要个孩子啊？”夜晚，接风宴上三奶奶瞅着秦睿问道。 这话一出，秦家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睿和顾青云身上，搞得顾青云满脸通红。 秦睿也是老脸一红，放下手中的碗，吞吞吐吐的说道，“三奶奶，我和青云年纪还小，这事还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呢？我跟青云这么大时，你大爹已经会走路了！人家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什么是成家立业？你现在创下了这么大的基业，总要有个人继承，有了孩子那才能把家业立起来。”三奶奶对秦睿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三奶奶，我一定抓紧，一定抓紧！”秦睿赶紧认错，都是社会人，规矩都懂，有错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坐在一旁的顾青云，用手在桌下死死的掐住秦睿的大腿，拧了一下，秦睿疼得脸色都变了。 “青云，你真舍得下手啊！你看都青了！”吃完饭，回到房中准备休息，秦睿换睡衣时，看到大腿的伤，跟顾青云抱怨道。 “哼，活该！”顾青云小嘴一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道。 “对对对，老婆大人说的是，我活该！我活该！夜深了，我们睡！”秦睿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 “睡睡睡！怎么睡？三奶奶让我们要孩子，在我面前私下说了好几次，你让我怎么回答三奶奶？”顾青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眼睛瞪着秦睿。 “我不是说了吗？你年纪还小，等再长大一点，我们再要！”秦睿面色略微尴尬。 “长大，长到多大才算大？这还不够大吗？”顾青云走到秦睿面前，挺起了胸膛说道。 “这里是够大了，但是我跟你说过，年纪小生孩子容易出事情，我可不想一尸两命！”秦睿看着顾青云隆起的胸脯，咽了一口口水。 “你就是找借口！三奶奶都说了，她像我这么大时，大爹都会走路了！”顾青云气呼呼得坐到了床上。 “我找什么借口？老子已经成亲了，为了你，到现在还是纯情少男，这事要说出去，肯定让人消掉大牙，你有啥不满意的？我容易吗？整天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妞，还得守身如玉！”秦睿咬着牙说道。 “谁让你守身如玉了？你就是找借口，想到外面去找野女人！”顾青云怒气冲冲地样子。 “这话就过了啊，青云！”秦睿一脸郁闷，守着一个美娇妻，还不能下手，可想而知秦睿的心情。 不是秦睿不想下手，顾青云的年纪，就跟自己后世的学生一般大，秦睿觉得要是下手，就有些禽兽了！ 所以秦睿选择了禽兽不如。 第303章 带上家伙，去会会 禽兽不如的事情做不了，只能做一些抓抓摸摸的事情了。 深夜，丑寅之交时，正在抱着顾青云熟睡的秦睿，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声，就醒了过来，起床披了一件衣服，从枕头下拿起左轮手枪，别在了腰间，悄悄的走到了房门口，打开门看到了鲁胜。 “秦少，府外好像有人在逡巡，不知敌友！”鲁胜低声说道。 秦睿听了之后，将衣服穿好，走出了房间，关上门。跟着鲁胜的脚步，两人来到了前院，从北平带回来的六个人和王有徳带领的十个护院，已经拿着武器准备好了。 “二姑夫，你怎么也起来了？”秦睿见到王有徳后，问道。 “有人来对付咱们家，我能袖手旁观吗？”王有徳现在颇有主人的范。 “嗯，现在什么状况？”秦睿转身问道。 “少爷，刚才我在巡更时，看到墙上有个人影想翻进来，我就咳嗦了一声，那个人就跳下去了。我就听到外面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然后通知中二姑爷。”一个三十岁的男子说道。 “我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查看了墙头，墙头上有脚印，墙下面的脚印比较杂乱，看上去至少有七、八个人。”鲁胜紧跟着说道。 七、八个人，居然是组团来的，还准备翻墙，这肯定是来者不善啊！会不会是昨天回来的路上，遇到地那群骑手呢？秦睿心里暗自思忖。 “留下四个人值夜，其余人去休息，今天他们都跑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明天天一亮，到村里的乡亲家里问问，这几天有没有外人出没，不行再去周边的几个村，摸摸情况。”秦睿想了想之后，说道。 众人一听，也是有道理，于是就留了四个人继续守夜，其余人就散了。秦睿回到房间继续禽兽不如的抱着顾青云补觉了。 第二天秦睿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洗漱完毕，秦睿来到了大厅，给三爷爷三奶奶问了安。 晨昏定省现在成了秦家的规矩，没办法，秦家成了涿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必要的规矩必须立起来，哪怕是暴发户，也要有规矩，为此三爷爷高价请了一个在大户人家做了二十年的管家，帮他立这些规矩。 一起请安的顾青云，又被三奶奶拉到房间中去做思想工作了，秦睿则坐在大厅，烤着火炉，看着仆人们忙来忙去地准备过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三爷爷聊着家常。 “三爷爷，明年我可能要随皇帝出征漠北，这次估计要一年多的时间，我不在，您老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秦睿手放在火炉前搓动着。 “你不是文官吗？为什么要跟着皇帝去出征？危不危险啊？”听了秦睿的话，三爷爷瞪大了眼睛。 “大兵出征，不仅仅是打仗，还有人吃马嚼，物资调配，这些都要文官去办，我是工部郎中，要负责兵器运转、攻城设备建造，不用亲自上阵，就在大营里面，很安全，您老就放心。”秦睿当然不会说，自己准备去抓阿鲁台。 “哦，这样啊！”三爷爷听了秦睿的解释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睿子，过了年你也十八了，这又要出征一年多，你是不是考虑先要个孩子啊？” 秦睿看着三爷爷，十八？我怎么又十八了？转念一想，自己还真是虚岁十八了。 “三爷爷，要孩子这事，真不用着急，青云年纪还小，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现在要孩子，不是时候啊！”秦睿觉得这情景，像后世大龄男女遭遇父母逼婚一样。 “你爷爷这一支，就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了你父亲、你爷爷想一下，你早点有后，我到了九泉之下，见到他们，也跟他们有个交代了。”三爷爷一脸郁郁之色，有些想暴起伤人的感觉。 秦睿抑郁了，回来过个年，竟然遭遇到被逼生孩子的场景，这出乎秦睿意料，正准备反驳一下，透过门玻璃，看到鲁胜站在门外，朝自己眨眼，秦睿跟三爷爷扔下一句话就出了门，“三爷爷，我有点事要处理，回来再跟你讨论生孩子的事。” 跟着鲁胜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鲁胜开口了，“秦少，有人说毛家营有一批面生的人出没，具体人数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查去了。” “带上家伙，先去会会！”秦睿低声说道。 半刻钟不到，全副武装的秦睿带着一群护院出了门。 说是全副武装，那是因为天冷，棉裤、棉衣、帽子、手套、棉鞋一样也不能少。毛家营在亮沟村北面，一里多地，很快就到了。 “少爷，打听清楚了，那群生面孔就在前面第三家，这家主人姓孙，大伙都叫他孙三瘸子，腿不好！”见到秦睿带人来了，前来打探的护院迎了上来。 “直接去叫开门，做好准备，随时冲进去。”秦睿开始下命令。 很快十多个人埋伏在了孙三瘸子家的门两边，一个人护院走到门口，拍了拍门，朝着里面喊道，“三瘸子，在家不？开门！开门!” “谁呀？”房子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秦睿一听就知道了，不是本地人。 “我，村西头的老刘！”护院很是江湖，快速编了一个身份。 “等一下，马上来了！”院子里面的人说道。 秦睿在门口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听到了几个杂乱的脚步，看来里面的人也有防备了，秦睿冲鲁胜和王有徳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注意安全。 “三瘸子，你磨蹭啥呢？掉粪坑里了？”秦府的护院假装骂骂咧咧地开始催促起来。 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半面脸来，看着护院问道，“你是谁？找我三哥有什么事？” “年底了，三瘸子欠的钱该还了！”秦睿站在远处喊道。 里面的人一听还有别人，头就伸出来往秦睿这边看来，说时迟那时快，秦睿朝护院使了一个眼色，护院手起掌落，砍在了那人脖子上，里面的人顺势就倒了下去。 秦府的护院，和鲁胜他们一起接受的训练，能力也是杠杠的。 第304章 朱瞻基，你大爷的 护院顺势将人拉了出来，然后一脚将门踢开，鲁胜一群人冲了进去。秦睿从手袖里掏出了枪，紧跟在后面走进了大门。 进门一看双方已经对峙起来，还没动手，各自拿着武器，好像准备随时开片。 孙三瘸子屋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从房内冲了出来。 秦睿看到房内冲出来的人后，将手枪塞回了手袖中，对着鲁胜等人喊道，“自己人，自己人，把武器都放下。” 对面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姬友！ “姬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秦睿走上前去，打着招呼。 “秦少，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姬友也示意自己人放下武器。 “昨天晚上有人准备祸害秦府，被我的护院发现了，今天早上我派人出来打探消息，有人说在毛家营有批陌生人，我就想上门拜访一下。”秦睿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的说道，“对了，姬大哥，你在这里干嘛？” “太孙殿下得到消息，有人准备对你不利，让我们来暗中保护你！”姬友有些无语，本来准备暗中行事的，结果还没发现贼人，自己却暴露了。 “是谁准备对我不利？太孙殿下哪里得到的消息？”秦睿一脸懵逼地看着姬友。 “具体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太孙殿下直接下令，让我带人过来的。”姬友耸了耸肩膀，这是跟秦睿学得。 既然是来保护自己的，让他们住在外面也不合适了，于是秦睿让姬友一群人，收拾收拾行礼住到了秦府。 两人许久未见，就闲聊了起来。姬友和张鹏从秦睿这里回去之后，就被朱瞻基派到了军中，担任了千户的职位。 至于原因姬友没说，秦睿暗自揣测，可能是因为张鹏和姬友两人，长期跟着自己混，朱瞻基怕两人被秦睿收买了。 前几天，姬友突然接到了朱瞻基的命令，让他从自己千户所中挑选二十个人，暗中保护秦睿，防止秦睿出意外，于是姬友就一路尾随秦睿，来到了涿州。 孙三瘸子是一个老兵，就是姬友管理卫所的老兵，因为腿受伤就回家了，姬友他们就借住在他家。 “秦少，你说昨天晚上有人准备祸害秦府，是什么事情？”路上，姬友低声问道。 秦睿就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姬友听了之后，则心事重重，也在暗中庆幸：幸亏被秦府的护院发现了，否则秦睿出了问题，姬友没办法回去跟朱瞻基交代。 秦睿在路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想对自己下手？自己没有得到消息，反而是朱瞻基先得了消息。掐手算了算，自己的仇人不少，但有深仇大恨的人，就只有富阳侯李茂芳。如果李茂芳有个风吹草动，秦睿应该收到消息，因为富阳侯府是秦睿重点关注的地方，钉子已经安插进去了。虽说不是核心人员，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朱瞻基的消息应该是来自锦衣卫，他不告诉自己的原因无非有两种：一是朱瞻基很自信，可以将暗算秦睿的人，扼杀在摇篮中；另一个就是对方来头很大，朱瞻基不好直接出面，只能调用军队的人，采用这种暗中帮助的方式。 秦睿猜测后面一种可能更大一些，但整个大明能让朱瞻基忌惮的人，一只手能数的过来，会是谁呢？ 皇帝？太子？赵王？亦或是…… 回到家中，秦睿将姬友一群人安排在二姑夫住的院落中，自己则回了书房。 “姬大哥怎么来了？”刚进书房，顾青云上前接过秦睿摘下的帽子和手套。 “他们出来办点事，刚好路过这里，明天就过年了，我就把他们留下了。”秦睿不想顾青云担心，就随意编了个理由。 秦睿坐在桌前，将腿搭在桌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既然有人要让自己年过不好，秦睿就要把家里的篱笆筑牢，同时把人手撒出去，依靠群众，发动群众的群众路线，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十里八乡的人都是乡里乡亲，勾连着各种亲属关系，只要秦家发一句话，想挖出点有用的信息，那不是很简单？ 有一群逃犯逃到了涿州，朝廷正在派兵缉拿，秦家发出赏金，凡是提供线索，帮助朝廷抓到逃犯的人，视情况提供三到五个就业岗位。这条消息迅速在亮沟村和大树楼桑村传开了，村民们开始瞪起了大眼，注视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给钱总有一天会花完，工作岗位才是长久之道！秦睿懂人心，更懂经济。 不到半天的功夫，各种信息就汇聚到了秦家，姬友就派人到处去核实。因为需要确认，对所有前来送消息的人，秦睿都让人准备了一份简单的年礼奉上，多少是个意思！都大年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总不能让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一直到日头西斜，一条有用的信息被确认了下来，当陌村有一批来历不明的人，人数有二十多人。 姬友想带人去查一下这群人，被秦睿否了，这样直接打上门，对方会承认才怪呢。秦睿让人原地监视，一旦对方有行动，就发信号示警，抓到罪证再说。 天一黑下来，吃完饭秦睿就让姬友带的人、还有护院去休息，他分析对方如果要出动，也是下半夜，因为那个时候是人最困，最容易疏忽的时候。当然，秦睿还是留了四个人值夜。 秦睿睡觉的地方，也搬到了书房，这样他可以随时处理突发状况。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事，还是书房的床太硬，又或者是不能抱着顾青云，秦睿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突然间秦睿睁开了眼，一道精光闪过，口吐莲花地骂了一句，“朱瞻基，你大爷的，居然阴我！” 秦睿把一圈自己仇人都分析了一下，分析他们的动机，分析之后，没发现仇人选择这个时间杀自己的理由。 唯独没有把朱瞻基列入考虑范围。 第305章 狼逐日的刺杀 就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时，秦睿的大脑依然在疯狂运转。根据阴谋论的基础法则，谁受益最大，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皇帝、太子杀自己既没有动机、也没有受益；赵王显然没把自己列入敌人的范围，所以也不会出手；富阳侯李茂芳有这个动机，但他不会蠢到用两次同样的方式；还有一群围在赵王身边的勋贵，对秦睿有很深的敌意，但秦睿相信，没有赵王的许可，他们不会刺杀自己；其他的敌人或者商业对手，要么没有这个实力，有么没有这个胆量。 剩下一个有能力干这件事，有动机干这件事的人，只有朱瞻基。 无论行刺秦睿的行动是否成功，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朱瞻基，因为秦睿是朱瞻基的人，大家都不会相信朱瞻基会自断臂膀。而秦睿知道，朱瞻基有这个动机，秦睿跟朱瞻基谈过很多事情，其中有一些是超越时代的，秦睿能体会到朱瞻基的无力感。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有一个才智高绝的下属，当他自己觉得无法掌控时，他会干什么？ 至于为什么还要找姬友来保护自己？那就是朱瞻基应该做了两手准备，一旦刺杀的人失败，姬友就会登场收拾残局。朱瞻基还能落一个施恩的机会。 秦睿虽然不愿意用最阴毒的眼光去看别人，但他对老朱家的几个人，从最开始都抱有极大的戒心。 双簧也罢，施恩也罢，不管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睿又躺下睡了。这一夜，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派去毛家营监视的人回来了，报告说那群人今天早上突然间走了，往宣府去了，秦睿笑了笑没说什么，还是让护院们提高警惕。 绝对有人通风报信，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前脚刚发现，后脚人就走了？这中间要是没鬼就怪了。 已经大年三十了，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过年，能穿新衣、吃好吃、放鞭炮、走亲串友。 从中午开始，秦家的人在三爷爷的带领下，就开始各种祭拜仪式，秦睿作为长支长孙事情更多，完全听从新任管家的指挥，秦睿又成了工具人。 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很丰盛，这让秦睿很满意，而且人多也热闹，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哪像后世那样，过个年冷冷清清，没有年味，除了吃个年夜饭，看个春节晚会，打电话拜个年。 永乐二十年正旦，己未朔日，辰时三刻，天生异象，狼逐日！ 正在跟着秦兴文、秦兴武几个同辈兄弟四处拜年的秦睿，看到了这一奇观，正月初一就有天狗食日，心里为朱棣哀叹起来：等初六上朝后，文官们肯定会开启一波新的攻势，劝谏朱棣不要亲征漠北，毕竟天生异象，乃不吉之兆。 一群百姓看到天狗食日的景象后，开始敲锣打鼓、燃放鞭炮，这是多年流传的“伐鼓救日”仪式。 见日食之变，天子恐惧于上，啬夫庶人奔走于下以助救日。 作为穿越者，秦睿就当看光景一样，当月亮的影子整个进入太阳时，一个黑色圆盘，散射出无数光芒，周边的云彩也变成暗灰色，真好看。 可惜没准备块玻璃，涂上墨水或者用蜡烛熏一下，这样可以看日食的整个过程。 就在秦睿抬头看日食、天色暗下来时，突然间眼角看到一个微小的黑影，朝自己飞奔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秦睿就地扑倒，一支羽箭插进了秦睿背后的墙上。 身后跟随的护院，立即将秦睿围了起来，姬友为首的四个人迅速朝射箭的方向冲去。 在地上爬了一会儿的秦睿，见没有箭射来之后，秦睿站了起来，看了看墙上的羽箭，已经没入墙中，至少两寸。 “这件事，谁也不许对外说，尤其是三爷爷、三奶奶他们！听见了没有？”秦睿对着身边的几个堂兄弟，表情严肃的说道。 秦兴文、秦兴武等人，听了之后赶紧点点头。 “秦少，人跑了，是刺杀高手，一击不中，就远遁千里，我们的人已经追了下去。”姬友拿着一把铁胎弓回来，看样子是凶手留下的。 带着铁胎弓和弓箭，秦睿一行人回了秦府，秦兴文等人继续去拜年了。 “要拉开这把弓至少三石半以上的力气，非勇武有力之人不能，出手之人离秦少有二十丈远，羽箭还能入墙三寸，绝对是箭术高手。”书房中，姬友坐在秦睿对面，分析道。 “这种高手在军中，恐怕也是凤毛麟角？”秦睿不懂射箭，虽然他训练的士兵有射箭这门课程。 “应该是万中无一！也许会是民间高手。”姬友摇了摇头，他没见过这样的人。 秦睿用手拿起弓箭，拉了拉弓弦，结果纹丝不动，又仔细看了看弓，想寻找一点有用的线索。“军中这种铁胎弓会供应吗？” “不会，军中的弓都是统一的，如果想要做铁胎弓，只能自己找工匠做。”姬友想了一下，说道。 铁胎弓上没有暗记，也没有特殊的标志，杀手能将铁胎弓扔掉，就应该知道通过弓箭查不到有用线索的。 只能等去追击的人，回来禀报了。秦睿和姬友两人，坐在书房中闲聊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姬友带的军中好手回来了，“禀千户，我们顺着踪迹追下去，到了一片树林之后，对方在林中放了一把火，然后就无法追踪了。” 行事果决，断后迅速，计划很缜密，秦睿和姬友两人对视了一下，苦笑起来，这件事没有线索可查了，只能增强秦睿的护卫力量了。 好在秦睿在涿州就呆几天，初六之前必须回北平，因为朝廷的年假就只有五天。 送走了姬友，鲁胜进了书房，低声问道，“秦少，没受伤？” “还好我反应迅速，否则真被你射中了，我就吃大亏了！”秦睿笑着说道。 “我瞄准你的发髻射得，就算射到，也伤不了你！我的检法可是百步穿杨。对了，秦少，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鲁胜有些纳闷。 “为了把水搅浑，摸摸鱼！”秦睿嘴角露出邪魅一笑。 第306章 私人武装 秦睿自己安排了一场刺杀自己的戏码，这让鲁胜有些不明白。秦睿需要一个借口，后面几天，秦睿就呆在了家中，以生病为由，没有去任何亲戚家串门。有亲戚上门，秦睿也只是让顾青云出面接待，自己则躲在书房中，头上绑着一根武功带，写着一些别人不认识的文字。 正月初五，秦睿带着一群人，告别了三爷爷、三奶奶，回了北平城。 正月初六，甲子日，本该上朝拜贺皇帝，结果朱棣下令太子朱高炽带领百官，祭拜太庙。参加完仪式后，秦睿在第一时间去了朱瞻基府上，一来是拜年，二来是表达谢意，毕竟朱瞻基派人保护秦睿的安全了。 “三弟，关于行刺你的人，有什么线索没有？”书房中，朱瞻基手里捧着暖炉问道。 “没有！对方计划很周密，所有能查的线索都断了。这次多亏殿下派人保护，否则那些人就有可能得逞。”秦睿摇了摇头说道。 “你有没有怀疑的人？”朱瞻基看着秦睿问道。 “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富阳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了。赵王也有可能，但他没有必要这么做。虽然我帮殿下拉拢勋贵，是赵王的眼中钉，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赵王不适合出手，因为我已经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要出兵捉拿阿鲁台，一旦我出事，陛下必然恼怒，下旨彻查。而富阳侯年纪轻，性子容易冲动，做事不管不顾。”秦睿把事先想好的词，说了出来。 “年前，刘勉送来的消息，语焉不详，肯定事涉权贵，至于是谁，他还接触不到这些信息，所以我只能从外围调姬友去保护你，不告诉你，也是想让你安安心心过个年，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件事我会安排刘勉去追查下去，早晚给你一个交代。”朱瞻基听了秦睿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 “如此就多谢殿下了！其实也没有必要了，我明天就会进营，下个月我就要出征了，估计富阳侯没有机会对我下手了。”秦睿脸色如常，微微笑了笑。 “总归要查一下，有备无患！”朱瞻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当然要查！只不过不用朱瞻基查，秦睿自己会查。 第二天回到军营之后，秦睿一如既往地“折磨”着士兵，隔三差五地会有一队老兵出营，有一队新兵进营。 秦睿在军营中挑了二十个武功高强，对自己忠心的好手，通过运作，开革了他们的军籍，将他们变成了自己的家丁，实际成了秦家的家将。 家将最早出现在唐朝晚期藩镇割据时代，属于军阀的私人武装或者私人卫士，不是效忠于国家，而是效忠于自己的主人。 因为明朝的军制比较特别，武将都是世袭制，父子相传。到永乐二十年，大明已经有六十年的历史了，很多武将身边已经有了亲兵，但对外都成为家丁、家将，成员多是本乡的子弟，或者武艺出众的士兵。 成了家将，有诸多好处，待遇会比普通士兵好得多，军饷更为丰厚，武器装备也更为精良。上阵打仗时，这些家将会成为将军们最可信赖的力量，家将们在作战时更用心、更卖力气，如果军功显着，则有机会成为军将。 秦睿不是武官，所以不能有私人武装，只能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培养自己的嫡系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朱棣赐宴文武群臣及藩国使节，在宴会上，朱棣下旨赐钞表里各国使臣，遣丰城侯郑和等人赍敕，送各国使节还国，并特赐锦琦罗纱绫绢，以宣威诸国。 旨意下来的第一时间，秦睿就找来远洋贸易商号的大掌柜宋先生，让他选一批人，跟随郑和一起出海，出海销售的产品就用从去年预定的产品，资金就从白水阁中贷款。郑和要六下西洋的事情，去年秦睿就知道，相应的准备工作早就开始做了，由胡峰在杭州居中调度物资，宋先生负责船队及人员安排。 这次随郑和下西洋船队出海贸易，不仅仅是远洋贸易商号一家，许多其他的勋贵、商团也早就收到了风声，朱棣也默许了这种做法，用来宣威赏赐的锦琦罗纱绫绢、陶瓷等减少了很多。 正月二十五日，郑和率领一个庞大的使团从南京江口基地出发，使团中包括官员568人，兵人，医官医士80人，正使太监4人，监丞3人，少监10人，内官内使38人。五百料以上船只260余艘，其中五千料大船4艘，随行各类贸易的船只更多达200艘。上千艘船在长江之上，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向东海驶去。 也就是这一天，秦睿管辖的军营可是封营，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越营门一步者杀无赦。 皇宫，武英殿，秦睿向朱棣禀明了自己的计划，并向朱棣请了几份旨意，朱棣在慎重思考之后，亲手写了旨意，并盖上了印章。 拿到旨意之后的秦睿，回到家中跟顾青云交代了一番，带上所有护院、家丁纳影潜行出了北平城。秦府的护卫换成了太孙府派来的人，秦睿准备带兵出征，留人质是防范将领叛国投敌的常规做法，只不过秦睿做得比较决绝而已。 通常这种事大家彼此会留一个面子，朝廷只会监视将领的家属，不会直接上门。秦睿则直接让朱瞻基派人上门，一是因为自己手头没人用，家丁、护院必须带上；二是彻底让朱家祖孙三代放心。 三天后，宣府，秦睿出现在一家客栈中。 “杨永，你带上十个人，拿着这份手令出关到大宁城，按照我事先计划好的去做，明白吗？”秦睿从手袖里拿出一份手令，递给了对面的家丁。 杨永，是秦睿新收家丁里脑袋比较灵活的一个人，也是秦睿选中三百人里的佼佼者。 杨永双手接过手令，沉声说道，“是少爷！” “记住，行事一定要小心，大宁城中强敌环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要用人，以防暴露身份。”秦睿想了想说道。 “明白，少爷！”杨永点了点头。 杨永出门，挑选了十个家丁，骑上马就走了。 第307章 计划开始 “秦少，郑航来了！”鲁胜走了进来，说道。 郑航进门后，秦睿示意他坐下，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秦少，三千两黄金已经留在了大宁城的联络点中，五千口锅和三万斤玉米种子，已经送到了兴和堡中，农具已经到了宣府，但官兵一直不放行。”郑航把近期做得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农具的事情你先别管，兵部的命令最多两天就会到宣府。草原上现在大军能行动吗？”秦睿翻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问道。 “很难，现在正是冬春之交，雪水融化之时，泥泞不堪，而且草还没长出来，大军行动马料不能保证。”郑航想了想之后，说道。 “想办法，去说服阿鲁台，让他赶紧派兵来把玉米种植和农具抢走，否则可能会耽误农时。”秦睿抬起头来，看了看郑航。 “行，我马上出发去跟阿鲁卜林联系，让他出面说服阿鲁台。”郑航点了点头。 “如果能让阿鲁台亲自出面，攻打兴和堡最好，省得麻烦了。”秦睿摸了摸鼻子。 “我尽力！阿鲁台这个人疑心很重，不容易相信别人，包括最亲密的人，他都防着。”郑航觉得压力山大，这个要求太高了。 “尽人事听天命！”秦睿点了点头，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异想天开。 二月初一戊子日，朝会之上，朱棣命英国公张辅等同六部官员，议北征馈运辅等事。张辅提议将粮草运送分为前后两批运送，前运随大军一起出发，后运等所有粮草集齐之后，再出发运往目的地。 朱棣同意了张辅的建议，下令任命隆平侯张信、尚书李庆、侍郎李昶三人为馈运辅总督官；任命泰宁侯陈愉、都督张远、吴颛等二十六人分管车运；任命镇远侯顾兴祖、都督张安、尚书赵羽等二十五人分管驴运；命保定侯孟瑛、遂安伯陈英率领马军一千、步军五千护送。征调驴三十四万头、车十一万七千余辆、民丁二十三万余人、粮草三十七万石。 同时朱棣下令，所有事宜必须二月十五日前完成，前运物资十五日必须达到宣府外围，比原计划提前了半个月。 庞大的帝国官僚机器快速运转了起来。 二月五日，察哈尔，额色库汗汗帐。 草原上的雪水已经融化，汇聚到在一起，如同空灵柔美的少女，滋润着大地，已经有嫩绿的小草破土而出。牧民们骑着马，挥舞着马鞭在草原上驰骋。 阿鲁卜林的大帐内，郑航怀里抱着一个侍女，跟阿鲁卜林聊着天。“阿鲁安达，东西我们已经全部送到兴和堡了！交易可以开始了，不过要尽快，否则耽误了农时，玉米种子拿回来也无法播种了！” “好的，郑安达，我马上去那嘎其那里禀报。”对于赚钱这件事，阿鲁卜林是没办法放弃的。 “阿鲁安达，我建议你把攻打兴和堡的事情自己抢过来，不要让别人去立这个功劳。”郑航将手伸进了侍女的怀里，开始揉了起来。 “嗯？郑安达这是什么意思？”正准备起身的阿鲁卜林，脸上露出了疑惑地表情。 玉米，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不仅仅是食物，还是牛马羊过冬的草料，谁能将玉米在草原上普及，谁就是草原的救星。 自从大明的朝贡体系建立之后，边境的榷场全部被关闭，普通牧民根本无法换到粮食铁器。而朝贡时，贵族购买的物资大多是供自己享乐的绫罗绸缎、瓷器等，他们不会顾及普通人的需求，以至于很多年轻的牧民都不认识麦子和高粱。 如果阿鲁卜林出面拿到了玉米，那就他在草原的威望就会很高，加上去年他卖得铁锅，阿鲁卜林就会被认为牧民的救世主，他想做点什么事，就会从者如云。 更何况这次出征没有什么风险，郑航会在兴和堡内配合阿鲁卜林，让兴和堡守将打开城门，演一出城门被攻破的大戏，到时候阿鲁卜林将物资带走就行了。 听了郑航的解释，阿鲁卜林的眼中冒出了金光。 阿鲁卜林现在有个好舅舅给他当后台，表面上风光无二，处处受人尊敬，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财富和地位都是虚的，一旦阿鲁台倒台，他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他现在的财富和地位就会化为乌有。 郑航的这个建议，可以说给他提供了另一条确保地位和财富的道路。 阿鲁卜林站了起来，走出了大帐，郑航则将侍女压在了身下。 半个时辰后，满脸失望的阿鲁卜林回到了大帐中，郑航此时已经正襟危坐地和侍女聊着天，看到阿鲁卜林的脸色，郑航心中暗自高兴起来，但脸上却装作惊讶，“阿鲁安达，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闷闷不乐？” 阿鲁卜林将刚才去太师大帐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原来阿鲁卜林去了阿鲁台大帐时，阿鲁台正在和部下商议军务，去年冬天大雪封路，导致草原上牲畜死伤严重，汗帐周围的大军也出现了粮食短缺，阿鲁台正在跟下属商量，准备找个大明的边城，打一下草谷。 以牧马为名，大军出行，四出劫掠，充为军饷，就是打草谷。打草谷始自宋朝，当时契丹人没有钱发粮饷，就想出了这个方法每一次打草谷，都伴随着暴力劫掠以及各种破坏，会有无数的边民家破人亡。 阿鲁台的打算很简单，一是解决粮饷问题，二是想抓一批汉民来种地。 阿鲁卜林在一旁听了之后，便自告奋勇地向阿鲁台请求，由自己带兵去打草谷。作为阿鲁卜林的舅舅，阿鲁台很清楚自己外甥的本事，于是就问起原由来。 被郑航的话冲昏了头脑的阿鲁卜林，边将郑航准备里应外合，打开兴和堡，让鞑靼军队进城假装劫掠，掳走锅、玉米和土豆种子以及农具的计划说了出来。 在阿鲁台的再次追问之下，阿鲁卜林把拿到玉米之后的好处也说了出来，这让阿鲁台起了心思。诚如郑航所言，拿到玉米后，确实是能够归拢人心，加强威望。评估了利弊之后，阿鲁台决定自己带兵出征。 第308章 忽悠阿鲁卜林 “阿鲁安达，你糊涂啊！你怎么能把我说得话，告诉太师呢？你我是兄弟，我才希望你去立这个功，等你在鞑靼一呼百应之后，我们的生意可以更大，你到时候多买点我们的货物，我们白莲教急需大量的资金！现在你把这机会让出去，哎……”听了阿鲁台的讲述之后，心中暗喜的郑航，脸色却如丧考妣，不停地抱怨道。 “郑安达，我也是没办法，那嘎其一直逼问我，我才迫不得已说出来的。”阿鲁卜林摇着脑袋，叹着气，多好的机会就溜走了。 “哎，这是时也运也命也！看来我白莲教的规划，又要落空了！早知道你会跟太师如实禀报，我就不应该跟你说那么多。”郑航手扶额头，依旧装作痛心的样子。 “你们白莲教有什么规划？不妨说来听听！”阿鲁卜林的大帐外传来一个声音，门帘也被人掀了起来。 郑航看到阿鲁台进来了，赶紧起身，战战兢兢地向阿鲁台行礼。 阿鲁台跟在阿鲁卜林后面，本来想来问一下郑航具体的打算，没想到听到了郑航的抱怨。 几人落座之后，阿鲁台用阴鸷的眼光看着郑航，在等待郑航的回答。 “太师应该知道我们白莲教，在大明境内处处被朝廷打压，我白莲教圣教主正在积极准备起事，起事需要大量的粮草和物资，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打通与你们的商路，就是为挣钱，挣足够的钱，我们需要在找到一个长期合作、可信赖的人。” “前面两次交易，只是试探性的交易，我圣教主准备了许多物资，准备走海路，从广宁卫（今天的锦州）运进蒙古草原，与洪台吉交易，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否则我们无法通过兀良哈地区。” 郑航看着阿鲁台，慢慢地说道。 小批量交易，可以用人背出关，但大宗物资交易要想走陆路，通关到草原上，基本上不可能，用海运倒不失为一个选择。从广宁卫靠岸，穿过兀良哈地区，可以到达蒙古草原，这一路上没有驻军，大明朝廷还没有开发这片地区。 听了郑航的解释，阿鲁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如果郑先生需要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不知道本太师如何？” “呃……”郑航听了阿鲁台的话后，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但略带尬色地看了看阿鲁卜林，没有说话。 阿鲁卜林听了阿鲁台的话，不乐意了，这是准备断了自己的财源啊，赶紧开口道，“那嘎其……” 阿鲁台一看阿鲁卜林准备说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用眼死死盯着阿鲁卜林。 话到嘴边的阿鲁卜林，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用乞求的眼神看向了郑航。 “太师想与我教合作，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我与台吉合作在前，扔下他于理不合……”郑航看着阿鲁卜林的脸色，自然懂。他也不想表现的过于急切，否则会引起阿鲁台的怀疑。 看到郑航迟疑的样子，阿鲁台更加认为郑航说得是真的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个北平小小的舵主是做不了主的，等这次交易完成，我亲赴总坛，禀明圣教主，让他老人家来做决定！”郑航面色不变地看着阿鲁台，没有给予明确的答复。 “如此，也好！”阿鲁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郑先生对兴和堡之事，有什么打算？” “太师，兴和堡守将王祥乃是我们白莲教的一名舵主，整个兴和卫中大概有一半多的人，是他的心腹。我们的方案是，卜林安达带兵到达兴和堡后，王祥用自己的兵力将不听话的士兵控制住，打开堡门，卜林安达进城将不听话的人带走，杀掉或者抓来当奴隶种地，随便你们。”郑航咬了咬嘴唇，将计划一一说出来。 “那王祥如何取信朝廷？兴和堡被攻破，明廷必然派人来查！”阿鲁台觉得这个计划太粗糙，粗糙地让人怀疑，这是个圈套。 “我们会准备一些鸡血、鸭血、粪汁、檑木，到时候泼到城墙上，造成一种血战的景象，到时候我们贿赂一下明廷的官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郑航解释道。 “我想知道，贵教为何下这么大力气，不计代价地帮我们鞑靼？”阿鲁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郑航。 “好叫太师了解，我们之所以不遗余力地帮你们，是想取信于贵部，为后面的大生意奠定一个合作基础，我们需要很多金银财宝，来完成反明大业。下一次地交易，我们希望能达到十万两黄金以上。” “我教圣主乃小明王韩林儿之孙，与朱家王朝有不共戴天之仇。太师应当知道，当年朱元璋用卑鄙的手段杀死小明王，夺了韩家的天下。圣教主曾言，天下所有财货都在鞑靼与瓦剌两部，若能得两部之助，则天下可定矣！” 郑航说着，朝着阿鲁台拱了拱手。 阿鲁台听了郑航的解释，白莲教看中了鞑靼和瓦剌的真金白银，倒也合情合理，下这么大血本，以争取鞑靼的支持，也是应有之义。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阿鲁台才离去。 “郑安达，你是不是真的准备抛开我，与我那嘎其合作？”回到大帐中，阿鲁卜林瘫在了毛毡上，一脸愤懑之色，瞪着郑航质问道。 “阿鲁安达，太师威势太盛，我一个小人物怎么能抗住？再说了，这种大事还得我们圣教主最后拍板，哪里轮得到我说话？不过安达放心，即便我们圣教主跟太师合作，也不妨碍你我二人继续做买卖不是？”郑航淡淡地笑着，抛了一个你懂得眼神。 听了郑航的话后，阿鲁卜林来了精神，哈哈大笑起来，喊道，“敖登格日乐，快点来好好陪陪郑安达，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敖登格日乐，蒙古语，星光的意思。这是阿鲁卜林最喜欢的侍妾，去年用十头牛、五十只羊换来的，一直视若明珠，今天居然舍得让她来陪郑航，这是下血本了！ 于是，蒙古包内春光乍泄。 第309章 毁约 七天后，二月十二日，戊戌日。 朱棣下旨，礼部于太社、太稷祭祀先农。 宣府，总官兵武安侯郑亨突然接到奏报，斥候在草原上发现鞑靼骑兵，人数约上万，朝兴和堡而去。 郑亨立即下令燃起烟墩，示警周边堡塞，自己来赶紧带着亲兵，飞马疾驰往张家口而去。 宣府镇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特别是迁都北平后，宣府成了保卫京都，防御蒙古南下的咽喉之地，一旦有失就是国破家亡，郑亨怎么敢怠慢？ 郑亨刚到张家口，就被人拿着圣谕拦了下来，圣谕上明确要求宣府所有官兵严守各个堡塞，不得出关救兴和堡，原地等待圣驾到来。 作为总官兵，郑亨看着来人，不认识。这个人既不是皇宫的内侍，也不是朝廷的官兵，看上去像是家将，身上一股老兵的气息是抹不掉的。 圣谕是不是真的，郑亨没法判断，但圣谕上的印章是真得，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突然间有人送来一份莫名其妙的圣谕，不说原由，只是以军事机密搪塞，这让郑亨很火大。 “侯爷请稍安勿躁，陛下圣驾多则十日，短则五日，即可抵达宣府，还请侯爷忍耐一二。”来人拱手向郑亨说道。 “你是哪个卫所的人？这次行动是由谁指挥？我总要知道一二？”郑亨骑在马上，看着站在路边的家将。 “对不起侯爷，事涉机密，无可奉告！”家将面色如常。 “你……”郑亨怒了！自己一个堂堂总官兵，超品的侯爷，朝廷有军事行动居然瞒着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侯爷，还是等陛下圣驾来了之后，亲自跟您解释！”家将想起临来之前，秦睿的交代，如果武安侯不听话，就拿皇帝压他。 “好！很好！”郑亨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 “圣谕侯爷已经接了，在下告辞！”家将冲郑亨施了一礼，转身向关外方向走去。 “侯爷，我们怎么办？”郑亨的亲卫在后面问道。 “下令所有堡寨，原地防守！不得出击。”郑亨恨恨的说道。 兴和堡，北面三十里地的地方，阿鲁台带着一万五千大军，一人双马，停在那里休息。 “那嘎其，前方三十里地，如果速度提起来的话，三刻钟就能到！”阿鲁卜林站在阿鲁台的右后方，指着兴和堡的方向说道。 “太师，是否需要我前去联络一下王祥？让他先把不听话的士兵和百姓控制住！”郑航站在阿鲁台的左后方，拱手问道。 “不必，本太师自有计较！”阿鲁台看着地上郁郁葱葱的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太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郑航脸色怔了一下，不解的问道。 “陪你们演戏太累，所以本太师准备实打实地来一次打草谷，这样王祥就不用了再去布置战场！”阿鲁台微微笑了笑，一副俯视众生的样子，看着茫茫地草原。 “太师，刀枪无眼，万一相互伤了人，岂不是得不偿失？”郑航听了阿鲁台话后，大为惊讶。 “令教圣主，有些妇人之仁了，实力都是拼杀出来的，不是靠演戏演出来的。太惜人命，成不了大事！”阿鲁台说完，仰天大笑。 “太师，您这样毁约，恐怕……”郑航脸色有些慌乱，失声说道。 “毁约？本太师毁了很多次了，与明皇的盟约本太师都毁过，我也没怕，你一个个小小的白莲教，我怕什么？”阿鲁台一脸蔑视地看着郑航，“来人，将郑先生带下去，等本太师将兴和堡打下来，再和你谈生意。” 在阿鲁台看来，白莲教需要自己的金银，而自己不需要白莲教的物资，跟大明朝廷朝贡，也能换来物资。郑航还给他指了一条海路运输的通道，这条路线，阿鲁台自己也可以做，何必再让白莲教当这个中间人呢？ 这几天与郑航虚与委蛇，只是为了套郑航的话，阿鲁台已经大致懂了郑航掌握的贸易线路是如何建设和运作。 自己建贸易路线，他不香吗？ 能拿到玉米，自己的威望将如日中天，鞑靼将臣服在自己脚下。 几个士兵将郑航拖着，往后面走去，郑航则大声喊道，“太师，你不能这样啊……” “传令，大军出发，徐徐而行，保持马力，倒是一鼓作气攻下！”阿鲁台理也不理郑航，下起了命令。 “那嘎其，这似乎……”阿鲁卜林看着阿鲁台阴鸷的眼光，把话憋了回去。 大军开始缓缓行动起来！ 蒙古马体形矮小，其貌不扬，处于半野生生存状态，它们既没有舒适的马厩，也没有精美的饲料，在狐狼出没的草原上风餐露宿，让它长成了胸宽鬃长，皮厚毛粗的外貌，能抵御西伯利亚暴雪；造就了它雄悍的马性，体魄的强健，扬蹄踢碎能狐狼的脑袋。 蒙古马在风霜雪雨的大草原上，经过调驯，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是军马的首选。 蒙古马耐力好，一天跑一百公里，可以连续跑上十天。如果要冲刺，一个小时可以跑完四五十公里，但冲刺比较伤马。一般骑兵战斗，都是在最后一两公里，才会发挥战马的极限速度。 一万五千人，一人双骑，三万匹战马，在草原上浩浩荡荡、徐徐而行，半个时辰之后，到达了兴和堡下。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兴和堡派出的斥候，已经将鞑靼进军的消息送了回来，驻军开始备战，无数的石头、火油、檑木、粪汁送上了城墙，步弓手、长枪手、盾牌手纷纷就位。 守将王祥带着属下，开始视察各个防守环节。前两天，有个年轻人手持上谕来拜访了他，告诉他鞑靼会进攻兴和堡，让他做好战斗和投降的两手准备。 这让王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两手准备？到底是战还是降？ 来人正是秦睿，秦睿当然也希望鞑靼人不采取战斗的方式，进兴和堡把物资拿走，把人抢走，带回察哈尔大帐。 但凡事总要多想想！万一郑航带来的人要攻打兴和堡呢？ 第310章 准备战斗 秦睿的计划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鞑靼人和平进兴和堡，他就让王祥送一部分士兵和百姓、商旅，给阿鲁卜林带回去当奴隶种地。来兴和堡的商旅，大部分是秦睿训练的士兵。等阿鲁卜林将人带回到察哈尔汗帐后，这群人会想法将察哈尔的贵族一锅烩了；如果鞑靼人变脸，那就启动内应，里应外合了。 站在城楼之上，王祥和下属们看着鞑靼骑兵，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地平线上，由远及近缓缓而来，心情紧张了起来。 兴和堡，是元中都所在地，它的建造者为元世祖忽必烈的曾孙元武宗海山，由外城、皇城、宫城组成，1358年被红巾军烧毁，十年后，朱元璋建立大明，在这里设置了兴和所，在外城的基础上，重新修建了兴和堡。 兴和堡的城墙是由黄土夯成，高两丈八，宽一丈五，外墙下砌石头、上为包砖，城墙之上垛口、角楼、女墙、马面无一不具，唯一遗憾就是没有瓮城。 兴和堡内驻军只有两千三百余人，两个千户所的兵力。大明军制，严格规定，一府设所，几府设卫。兴和所地处关外，有两个千户所就已经很多了。 厚重的堡门已经关好，巨大的门闩落了下来，门后还有许多沙包和石头，防止鞑靼人冲击堡门。 随着鞑靼骑兵的靠近，城墙上的士兵看着犹如乌云压顶一般的敌人，心情都沉了下去。 “阿鲁台，居然是阿鲁台亲自带兵！”站在王祥后面的千户宋呈，指着鞑靼军队中的旗纛喊道。 旗纛饰以鸟羽的大旗，是军队出征时，主将专用旗帜。 此话一出，王祥身边的人顿时觉得压力山大，阿鲁台在草原上凶名日久，皇帝已经下令准备御驾亲征，他居然迎难而上，前来挑衅。 “王将军，对方怕是至少有一万以上的人马？”秦睿站在王祥旁边，有些心虚地说道。 “一万五左右！”王祥是沙场老人，有独特的数人方式，现在居高临下，自然一目了然。 “来者不善啊！王将军，准备战斗！这次不会有援军，兴和所必须坚持两天以上！”秦睿想了想之后，缩了缩脖子。如果阿鲁台准备演戏，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派个千人就足够了。 “为什么没有援军？你看，长城之上的狼烟，都升起来了！关内应该很快会派兵来了。”王祥听了秦睿的话后，皱起了眉头。 “别指望了，也别问为什么，总之，做好打硬仗的准备！”秦睿也没解释过多，说完就走下了城墙，他要去准备第二套方案了。 “众军听令，全力戒备，城中百姓编入各营，协力守城。宋呈，你带两百人守西墙；马铭，你带两百人守东墙……！”王祥一道道命令下了起来。 秦睿下了城墙，来到了一处民宅，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人，情况如何？”民宅内，昏暗的房间中，十多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边。 “不是很好，鞑靼来了一万五千人，远超我的预计，这一仗估计会很艰难！”秦睿坐到了人群中间，脸色有点沉重，说道，“钱杰，地道挖了几条？都挖了多远？” 钱杰，第一批任命的三个总旗之一，听到秦睿问话赶紧回道，“大人，地道一共挖了七条，三条向北一共挖了五里地，出口一共设置了十五个；一条向南，出城八里，出口设置了三个，可以随时从地道撤退；还有东西各一条，出口有两个，这两条短，只有三里地。” 从去年十二月份开始，秦睿就以小规模的方式，一批批将自己训练的士兵往外派，开始安排各种任务给他们，钱杰就是负责挖地道的。 “梁春，燕闻，今晚你两人，各带三个小旗的人手，从东西地道出去，每人带十挂鞭炮，闲着没事就扔到鞑靼军营中，别让他们睡安生了。”秦睿说道。 “是，大人！”梁春和燕闻赶紧起身。 秦睿分析了一下局势，鞑靼大军刚刚到兴和堡外围，应该不会立即攻打兴和堡，最多也就是试探性的攻击。 行军打仗不是演电影，骑着马到了一个地方，猛打猛冲就完事了。几十里地跑下来，人困马乏哪里还有余力？人要休息、马要喂料，将军们要开会研究攻城方法，士兵们要开始搭建休息的营帐。 鞑靼军队也正如秦睿所料，开始整备军队，搭建营帐。 “太师，我们这么多人，一个小小的兴和堡，片刻钟便可拿下，何必多次一举？”阿鲁台手下一个万户说道。 “阿兰察儿，我们刚刚行军到这里，将士们已经劳累不堪，马匹也需要喂料，对方是守城，深墙高城我们那什么攻城？用将士的命吗？明帝即将亲征，我们需要保留战力。”阿鲁台斜着眼睛看了一下万户，不满的说道。 阿兰察儿撇了撇嘴，露出一个不服的表情。 “伯里哥秃，你带两千兵丁，去周边的山上伐木，做成攻城梯和投石机；兀鲁思不花，两刻钟后，你带两个千户佯攻一下，看看对方的防守力量如何；其余人等，安营扎寨，埋灶做饭。”阿鲁台没有再搭理阿兰察儿，下起了命令。 两刻钟后，眼眸中杀气腾腾地兀鲁思不花，骑在战马之上，猩红的双眼狰狞恐怖，右手一挥，从喉咙中蹦出了两个字“进攻！” 随之而来的是“咚咚咚”的战鼓声！事先整好的两千人队伍，开始向前行进。 除非有内应打开城门，又或者使用突袭闪电战术，否则骑兵是没办法攻城的，只能在城池前望墙兴叹，攻城还得靠步兵。好在兴和堡并不大，堡墙周长也不过六里，每个方向也不过一里半长，鞑靼两千骑兵下马转为步兵，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进攻。 城墙之上，守将王祥开始下达命令，“步弓手准备，等敌军进入三十步内，再开始射击；所有民夫准备好石头，等敌军到城下后再扔；猛火油准备好，一定要记住，向人多的地方扔；盾牌手要注意敌人抛射的弓箭；刀斧手和长枪手殿后，如果有敌军攀登上城墙，立即动手杀掉。” 第311章 战斗 因为没有攻城器械的掩护，两千鞑靼士兵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手带着护盾，用来掩护弓箭手和攻城的士兵，当进入五十步范围时，弓箭手开始拉弓射箭，有人用直射、有人用抛射。 兴和堡城墙上的士兵和民夫，躲在女墙后面，还有些躲在盾牌下面，抛射的弓箭偶尔会伤到一两个倒霉蛋，伤兵被送到了城墙下面，柳太医已经在下面等得焦急了。 秦睿这次把柳太医他们叫来，就是想给他们更多实践的机会，毕竟打仗伤亡是难免的，受伤的人被抬进手术室后，柳太医带着如意几个人忙了起来。 城墙之上的角楼，了望手看到鞑靼士兵进入三十步距离后，开始挥动起旗帜来，步弓手开始通过垛口开始射击还击，抛射手开始点着猛火油向下扔，战场的气氛浓烈了起来。 离城墙二十步时，鞑靼士兵从盾牌中出来，向城墙冲刺。二十步的距离也就是三十米左右，动作迅速的人几秒钟就可以到达城墙下，开始向城墙上攀爬。 城墙之上的人，看到有鞑靼士兵攀附城墙，民壮们就拿石头砸，人多的地方就用檑木，烧热的粪汁、热水一瓢瓢泼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也有漏网之余，会爬到城墙之上，被枪兵或者刀斧手砍下去。 随着战斗的推进，双方的伤亡开始加剧，作为防守一方的明军，主要伤亡来自弓箭抛射；而作为攻城的鞑靼军队，伤亡比明军多了五倍都不止，毕竟明军居高临下占尽优势，鞑靼军队也不善步兵作战。 两刻钟后，鞑靼军营方向传来了鸣金收兵的锣声，鞑靼士兵开始拖起伤兵后退，战斗暂时结束了。 “赶紧救治伤兵，准备物资，角楼了望手注意监视，防止鞑靼人再度攻城。”城墙之上，王祥不断地下达着命令。 “将军，我军士兵伤三十一人，民壮伤十八人，都是轻伤，已经在医治了！鞑靼人伤亡在四百左右。”一个百户送来消息。 听了这个数字，王祥有些郁闷，这是第一轮攻城，是试探性质的，还没有使用攻城器械，就伤了将近五十个人，后面的仗会更加惨烈。 作为防守的一方，虽然优势巨大，但王祥明白，守城的人可以赢一百次，输一次就会彻底失败；攻城的人可以输一百次，只要成功一次，那就赢了战斗。 兴和堡的士兵和百姓，因为很久没有经历过战斗了，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此时的大明军队，还没有大规模装备鸟铳，鸟铳只有神机营大规模装备，弓箭、刀枪依然是主流。 下午鞑靼军队又组织了两次攻城，但也是浅尝辄止，双方伤亡在随着战事的推进，不断增加，好在兴和堡内有柳太医这样的外科手术专家，大部分伤员能得到及时救治。剩下的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这年头没有消炎药，只能用酒精清理伤口，缝合之后的伤口万一化脓，就难说了。 黑夜降临时，阿鲁台看着兴和堡，纳闷了起来，兴和堡的城墙上，居然没有燃起很多火堆，只是角楼之上有几柱光闪现。 从作战角度，作为守城方，为了防止敌人偷袭，城墙上必须燃烧足够的火堆，亮度要照出几十步外，否则敌人摸到了城墙下面，十几秒就能改变战局。 难道兴和堡有阴谋不成？阿鲁台紧皱着眉头，开始思忖。 秦睿也知道啊，所有他才使用探照灯的，用煤油灯照在曲面镜上，一个简易的照明灯就可以了，而且随时转动，远近可调，再加上望远镜配合，秦睿相信完全可以应付对面的偷袭。 “王将军，通知一下士兵，如果晚上有爆炸声，大家不要惊慌，该睡觉睡觉，养足精神。”秦睿来到王祥的公事房中，跟他说道。 王祥看着秦睿表示不理解。 “我准备派几个出去劫营，让鞑靼人睡不好，这样明天他们就没精神攻城，我们只要能撑过三天，陛下就会亲征，我们的机会就来了！”秦睿跟王祥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马上通知下去。”王祥听了之后点点头。 城墙之上，秦睿带着梁春、燕闻、刘明、张伟、钱杰几个人，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鞑靼大营。天已经黑了，本来望远镜没办法用，但是对面鞑靼军营火光冲天，给秦睿等人创造了条件。看完了鞑靼大营的布置之后，秦睿带着一群人回到了民宅中。 一群人开始讨论起行动计划来。 话说郑航被阿鲁台的人软禁起来后，着急的不得了，想把身边的人杀掉逃出去报信，但秦睿的命令，要他保留住阿鲁卜林这条线，如果自己出逃之后，这条线估计就断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秦睿临走前，给过自己一个锦囊，赶紧掏出来，借着火光看了一下，将锦囊中的一个瓶子拿在手中，嘴角露出邪魅一笑。 “我要见阿鲁卜林，我要见阿鲁卜林！”郑航对着自己住的营帐外，大声喊道！ 守卫在外面听到郑航的喊声，拉开帘子走了进来，大声斥责道，“喊什么喊，再喊打断你的狗腿！” “我是阿鲁卜林请来贵客，你打一下试试！”郑航说着，把腿伸了出来。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守卫看到郑航蛮横的态度，倒是吃惊了，他没想到郑航居然不怕自己。 郑航当然不会怕这个守卫，再怎么说，他的性命不是一个守卫能够决定的。“赶紧把阿鲁卜林找来，我找他有急事！耽误了大事，有你受的。” 守卫没有办法，只能去找阿鲁卜林。 “洪台吉，太师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后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郑航见到阿鲁卜林之后，怒气冲冲地问道。 “郑安达，生意我当然想做下去，但我没法改变那嘎其的主意！”阿鲁卜林也有些郁闷，他也没料到阿鲁台会来这一手。 当时阿鲁台说要带一万五千人时，阿鲁卜林还劝过阿鲁台，认为只是演戏而已，没必要带这么多人。 没想到，阿鲁台从一开始就准备打下兴和堡。 第312章 人魂 “洪台吉，后面你准备怎么办？”郑航看着有些郁闷的阿鲁卜林问道。 “我能怎么办？那嘎其是一个很固执的人，我只能……”阿鲁卜林说着，叹了一口气。 “洪台吉，我拿你当兄弟，透露给你一点消息，明朝皇帝再过两天就会御驾亲征，最多不过七天，五十万大军就会到达兴和堡，太师一意孤行，这是要把所有人葬送在兴和堡啊。”郑航一脸惋惜的样子。 “什么？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了郑航的话，阿鲁卜林惊恐的问道。 “这件事在大明高层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我们有自己的渠道，信不信在你。”郑航端起一碗酒，喝了下去。 阿鲁卜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他心里在盘算。 “阿鲁安达，现在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跟着你的那嘎其等待大明王师的，死无葬身之地到来。；一条……”郑航看着阿鲁卜林，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到郑航欲言又止，阿鲁卜林来了兴趣，坐到了郑航身边，小声问道，“还请郑安达教我！” “我们白莲教要在草原上，寻找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太师这样的性格，绝对不是我们圣教主的目标，所以我们想选你，把你推上去。”郑航说着，倒了一碗酒给阿鲁卜林。 “为什么选我？”阿鲁卜林听了之后，露出怀疑的眼光。 “因为你怕死，你贪财，还讲规矩！”郑航笑着端起碗，示意阿鲁卜林碰杯。 阿鲁卜林听了郑航的话后，恼怒了起来，没想到郑航居然这么评价自己。他怎么能忍得了，但看到郑航另一只手中的东西，他决定忍了，拿起碗来跟郑航碰了一下，憋屈得喝了下去。 “阿鲁安达，我不是在威胁你！这枚三尸丹的解药是表达我的诚意！”郑航说着，将手中的药丸扔给了阿鲁卜林。 “要我做什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道理阿鲁卜林自然懂得。 “我们圣教主有通天彻地之能，这里有一瓶药，你只要将药末洒在所有贵族的帐篷前，我们圣教主就会降下天罚，将这些人斩杀！到时候，你就可以掌管这一万五千人。如果你再将玉米带回察哈尔，到时候察哈尔的牧民，必然对你尊崇有加，何愁大事不成？”郑航从手袖中掏出了一个瓶子，递给阿鲁卜林。 通天彻地之能，天罚，斩杀！听了这些关键词，阿鲁卜林一脸迷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心中也在盘算郑航的建议。 片刻之后，阿鲁卜林问道，“这个瓶子中装得是什么？” “人魂，我们圣教主可在千里外感应到的人魂，当他感应到之后，他就会施法，天罚就会从天而降，将人魂一丈之内的人，全部灭杀！”郑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睿只是告诉了他瓶子里东西的作用，全靠自己瞎编。 “人魂？”听了这玄乎又玄的名字，阿鲁卜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阿鲁安达，拼一拼，黄土变白金！人这一辈子，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大权在握，才是人生的主宰！想想，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是何等的豪情。”郑航在一旁鼓动起来，准备给阿鲁卜林点刺激，说道，“更何况，这件事一点风险也没有，就算太师他们死了，那也是天罚不是，与你何干？” 先用美人、权势鼓动，又帮阿鲁卜林找脱罪借口，郑航也是操碎了心。 阿鲁卜林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了艰难的表情，陷入了思索之中，可以说郑航的话，说到了阿鲁卜林的心坎里。 从小他就活在阿鲁台的阴影里，干什么事情都要看舅舅的脸色，阿鲁台一不顺心，轻则呵斥，重则鞭挞。北平执行任务失败之后，他被阿鲁台打得好几天下不了床，心里至今还恨恨不已。自从跟郑航合作卖锅，他中间赚差价挣得牛羊，被阿鲁台拿走了好多，凭什么自己苦哈哈东奔西跑赚得钱，阿鲁台轻轻松松两句话就抢走了。 原因无他，还是权势不够，如果自己有了权势，有了士兵，谁敢抢自己牛羊？草原上漂亮的女人，不都得投到自己怀里来？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阿鲁卜林的脸色由黄变红，由红变绿，不知道变了多少次，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将瓶子拿了过来，“郑安达，你真能确保将我推上去？” “阿鲁安达，在鞑靼，我还认识其他人吗？我以圣教主名义起誓，若我白莲教有违此誓，我圣教主遭天诛地灭，造万虫噬咬之刑！”郑航说着，举起了右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圣教主是谁，郑航也不知道，拿一个不存在的人发誓，他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看到郑航面色严肃的起誓，阿鲁卜林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人魂”的用法之后，喝了一碗酒，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郑航目送阿鲁卜林出了自己的大帐，暗暗鄙视了他一下，干这么点小事，都要喝酒壮胆，以后能成什么大事？顶多也就是做个傀儡的料。 出了大帐的阿鲁卜林，被风一吹打了一个冷颤，脑子清醒了许多，看看天空中皎洁的明月，拉了衣服。草原上，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冷。 深吸了一口气，阿鲁卜林开始在军营中遛起了弯，与往常不同的是，阿鲁卜林在每个贵族的帐篷都逗留了一小会儿，贵族们的守卫都认识他，也没人敢盘问。 整个过程大概用了两刻钟多一点，阿鲁卜林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将身上穿得衣服脱了下来，换了一身新衣服走出了大帐，又来到了郑航的帐中。 郑航看到阿鲁卜林回来时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基本上成了，于是摆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阿鲁卜林坐下，又给他倒了一碗酒，两个人就随意聊了起来。 夜深之际，就在郑航与按论坛两人喝得淋漓酣畅时，阿鲁台的大营中出现了些许状况，有很多士兵发现军营中有许多绿森森的火光，像是传说中的鬼火，很是瘆人，士兵们以为是闹鬼了呢？ 第314章 袭营 三更时分，梁春、燕闻各自带着一队人马，背上鞭炮后下了地道。地道有两尺多宽，六尺多高，足够一个人正常同行。 话说梁春带着三十个人，沿着地道前行了将近两里，一群人停了下来。 梁春转身对着后面的人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几个月的训练，今天到了实战检验的时候了，想要立功受奖，就拿出真本事！三人一组，十组人分散开，各自为政。如果遇到信号弹，就按照既定计划执行。从现在到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不能让鞑子消停，明白了没有？” “明白！”士兵们齐声回答道。 “记得引信长一点，别把自己暴露了，秦大人在角楼上看着我们呢！”梁春说完将黑面罩拉了上去，示意两个士兵将地道出口推开。 这个地道出口，离鞑靼军营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一群人鱼贯而出，到了地上，梁春安排人将地道口恢复原状，做好伪装。 除了天空中皎洁的月色和远处的火光，一片乌漆嘛黑，绝对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如何在夜晚纳影潜行是秦睿训练内容的一个重点部分，这些人都是通过了考核，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一群人三三分组，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围三阙一，或者围师必阙，是古代乃至现在攻城拔寨极为有用的一招，阿鲁台也是这么做的，兴和堡东、西、北三面都被围了起来。 就当鞑靼很多士兵刚刚进入熟睡之际，突然间，东西两侧营地的不同方向，传来“啪啪啪”的爆炸声，士兵们迅速拿起武器，冲出营帐，开始朝着有响声的地方冲去。 因为响声从不同方向传来，没有统一指挥的士兵，开始乱跑起来，军营里就成了乱糟糟的批发市场了。 等士兵们跑到爆炸声的地方时，发现地上只有一堆碎纸屑，一个人影也没发现，负责指挥的万户也从大帐中走出，安排士兵开始四处警戒并搜查。 远在北面中军大帐中的阿鲁台，也被鞭炮声吵醒，立即安排人警戒，派出传令官去两侧军营询问情况。 东西两侧军营的搜索，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只能增加人手，提高警戒水平，万户下令士兵回帐篷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要战斗。 秦睿此次，站在角楼上，拿着望远镜看着鞑靼军营中混乱的场面，暗暗得意。他又拿着望远镜，看向阿鲁台的大帐方向，隐隐约约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于是对着旁边站着的人说道，“钱杰，你带两个人摸到阿鲁台的中军大营附近，看看里面是不是有绿光闪现？张伟通知所有人员起来，随时准备行动。” 很快钱杰、张伟带人下了城墙，各自行动起来。 秦睿在角楼上又看了一会儿，等到第二次爆炸想起，鞑靼大营的士兵又混乱了起来后，才心满意足得下了角楼，来到了自己主事的民宅中。 “刘明，这次手雷一共带了多少个？”秦睿坐定之后，对着早已就坐的人问道。 “一共三十箱，一千五百枚！”刘明起身回道。 秦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在等钱杰回来。 手雷，可是战略性武器，秦睿的底气所在。 一刻钟后，钱杰带着两个士兵，从屋内地道的出口爬了上来，看到秦睿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汇报，“秦大人，阿鲁台大营中，有很多绿森森的光，很是瘆人。” “刘明、张伟、钱杰，今天晚上你们每人带五个小旗，每人配五枚手雷，每个小旗配一支左轮手枪，然后……”秦睿开始吩咐起来。 一群人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秦睿的计划，时不时的点了点头。 十分钟的时间，秦睿将自己的计划讲述完毕，起身对着所有人说道，“现在开始，一刻钟时间准备，然后配发弹药，两刻钟后开始行动。” “是！”一群人紧跟着站起来，立正，挺胸抬头，齐声喊道。 “孙成，立即发绿色信号弹三发！”秦睿对着门口站岗的家丁说道。 随着秦睿的话落音，漆黑的天空中，出现三发绿色信号。 潜伏在东西两侧的梁春和燕闻，看到天空中的信号弹之后，立即开始调整作战部署，从各自的小队中分出一半人手，向中军大帐移动。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鲁台的中军大帐方向也传来了鞭炮声和杂乱的跑步声。 秦睿看着刘明、张伟、钱杰带着人钻进地道之后，他带着家丁又来到了城墙之上，正好碰到巡夜的王祥。 王祥也是被鞭炮声吵得有些睡不着，所以就带着亲兵出来巡视一番。 两人随便聊了一会，秦睿开口说道，“王将军，今晚我请你看出好戏啊！” “看戏？什么戏？秦大人又有什么行动？”王祥听了秦睿的话，看到秦睿满脸喜色，不禁好奇。 “看了不就知道了吗？”秦睿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并肩来到了角楼之上，秦睿递给王祥一个望远镜，并教了他怎么使用。 “孙成，两发红色信号弹！”秦睿说着拿起望远镜，开始搜索起刘明等人踪迹。 两发红色信号弹映亮了天空，被鞭炮声搅扰地无法安睡的阿鲁台也看见了，刚才绿色的烟花后，明军就扔了一轮鞭炮，那么红色的烟花，肯定也是扔鞭炮的信号，所以阿鲁台立即下令，让军营中加强戒备。 阴险的秦睿怎么会这么容易让阿鲁台猜到呢？ 梁春和燕闻两个人看到红色信号弹后，立即向战马集散地奔去。 红色信号弹的含义是制造更大的混乱，军营里，人出了乱子，是可以用命令来控制；但是马出了乱子，人是没办法控制的。 战场之上没有马厩，地上钉一根木桩，然后把十几匹马的缰绳拴在木桩上，用一个可移动的木槽，里面放上饲料和水来喂马。 梁春、燕闻带领的六十个人，都跑到了战马休息的地方，在梁春的指挥下，一群人先解开一部分战马的缰绳，将鞭炮系在马尾巴上。 第315章 浑水摸鱼 随着又一发红色信号弹的升空，梁春等人拿出火折子点着了鞭炮，这下可炸了锅，受惊的战马四散奔逃，加上后面鞭炮一直响，更多的战马受惊了，一根木桩怎么能拴住十几匹战马，越来越多的战马开始到处逃窜。 有很多战马跃入了军营之中，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站在角楼之上的秦睿，拿着望远镜，看着乱糟糟的鞑靼军营，四处搜寻目标，嘴里不断的口吐莲花。 “娘希匹的，是哪个傻子带队，走那么整齐干嘛？练队形吗？” “狗娘养的，就不能灵活点吗？让你们去贵族，跟一群士兵较什么劲？” “f-u-c-k，一群是白痴吗？那么多训练白做了？浑水摸鱼都不会了？” “……” 王祥拿着望远镜，根本看不出子丑寅卯来，就看到鞑靼的军营人仰马翻，他心在在胖算，是不是组织一批人，出去顺便截个营。 话说刘明、张伟、钱杰三人，各自带着一批人，换上了鞑靼人的服装，为了与鞑靼士兵区分，各自在胳膊上绑了一条红巾。简单地化妆后钻进了地道，很快出现在鞑靼军营的后方。 当最后一发红色信号弹升空后，几百人散开了，当马群向军营冲来时，所有人跟在战马后面，混进了鞑靼军营。 进入到鞑靼军营后，凭借红巾标志，一些人开始相互聚拢。 可惜的是秦睿的计划很精密，但再精密的计划也得人执行，秦睿把计划告诉了带队的总旗、小旗，却没有下达到最基层的士兵。 士兵们只知道这次的任务是混进鞑靼军营，抓贵族，于是就出现了有些队伍没有指挥，任意行动的场面。 好在整体上还是好的，凡是有绿光的帐篷，里面的人都在控制、抓捕之列。 战马踏营前后两刻钟就被平息了，就在这两刻钟，刘明等人趁乱，已经控制了很多贵族。 “报……，太师，军营之中发现多具尸体，伯里哥大人怀疑有细作潜入军营，请太师定夺！”中军大帐中，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低头向阿鲁台禀报道。 传令兵觉得很奇怪，为何中军大帐外面的护卫擅离职守，这么乱的局面，太师的护卫不应该加强吗？ 不对，空气中有鲜血的味道，传令兵心中一惊，抬头看到太师坐在大帐中间的几案后，左边一人拿刀放在了阿鲁台的脖子上，右边一人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对着太师，而地上躺着几名侍卫，死相非常难看。 传令兵正准备大喊时，有人上前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一把尖刀从后背肋骨间，插入了他的心脏，传令兵挣扎了几下后，身子软了下去。 “太师，阿鲁台？”小旗吴三东听了传令兵的话后，咽了一口口水，nnd，发达了，居然摸到了大鱼，这次功劳百户稳了！ “胡三，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总旗，通知他们抓到大鱼了！陈晓，你们将地上的尸体全部收拾掉，看着恶心。”吴三东对着藏在门帘后的几个同伴，下起了命令。 坐在几案后的阿鲁台，双手紧紧握着，不断颤抖，自己的中军大帐居然被人偷袭了，奇耻大辱啊！关键是自己的护卫，面对对方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对方手中的武器，朝着护卫一指，砰的一声就脑浆碎裂而死，现在这支武器正在指着自己。 武功再高，一枪撂倒！ 想用冷兵器对抗热武器也可以，你先得熟悉热武器的作战模式，然后寻找它的弱点。阿鲁台的护卫是第一次见识左轮枪，太凶残了，一颗子弹打出一团脑浆来。 饶是吴三东看过多次用枪杀猪的场面，也止不住的恶心。以前都是拿住练手，这次可是真人，他现在也在硬撑着，否则会被阿鲁台轻视的，对于男人，面子很重要。 郑航在大帐中一直没有睡，听着外面乱糟糟的情形，也不说话。阿鲁卜林想出去查看情况，但被郑航阻止了，用郑航的话来说，这只是圣教主降下天罚的前奏，出去容易被误伤，吓得阿鲁卜林老老实实地呆在了郑航的营帐里。 当郑航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分辨出枪声后，他淡淡地笑了起来，事情成了，自己人已经进来了。 等混乱逐渐平息后，郑航从怀中拿出一个埙吹了起来，阿鲁卜林觉得郑航的行为很奇怪，正要开口提问时，营帐外面进来了四个人。有两人是背对着阿鲁卜林的，但从背影上看，是看押郑航的守卫，另外两个人阿鲁卜林不认识，他们抱住守卫。 “可是郑先生？”面对郑航的人开口问道。 郑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人将手一放，守卫倒在了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刀。 阿鲁卜林一看这个情景，顿时大惊失色，正要站起来含救命，被郑航死死按在毛毡上，“阿鲁安达，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郑航从身边的包裹掏出两件衣服，扔给来人，示意他们将血衣换下来。随后四人出了营帐，来到了阿鲁台的大帐内。 “可是郑先生？”张伟见到有人进来之后，就开口问道。 “正是在下！”郑航冲张伟抱了一下拳。 “秦大人有令，后面的事情交给你指挥，我们只负责执行，我是猛虎特战组，总旗张伟。”张伟说完，行了一个军礼。 “张总旗好，现在说一下情况！”郑航点了点头，问道。 “郑先生，我们三个特战组利用混乱渗透进来，按照事先标定的位置，控制了大部分贵族和将领，但是有一部分在现场指挥的人员，还没有控制。”张伟简单的将情况介绍了一下。 郑航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阿鲁卜林，笑着说道，“阿鲁安达，现在到你出场控制局面的时候了！” “郑安达，这些人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阿鲁卜林再傻，看到这局面也知道自己被人当枪用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想成为谁！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中，你帮我们控制了鞑靼军队，你就是有功之臣，有从龙之功；如果你想反抗，看看那堆尸首的惨样，也许你会成为下一个！”说着，郑航朝着堆放尸体的方向努了努嘴。 第316章 陛下救命 阿鲁卜林尿了，是真吓尿了，看着几具脑浆迸裂的尸体，浑身颤抖。他又看了看坐在几案中间的阿鲁台，而阿鲁台也在看着阿鲁卜林，眼光中有鄙视、有可怜、有恨、有怒、有杀意。 怒了，阿鲁卜林看到阿鲁台的眼神后怒了，他已经成了阶下之囚，凭什么还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待自己。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恶事，作为最高将领，阿鲁台应该为这次失败负主要责任，就算没有阿鲁卜林的帮助，白莲教的人也会攻破大营，抓住阿鲁台。 凭什么？就凭他是太师？就凭他手握兵权？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兵权！自己也要成为太师！阿鲁卜林咬着牙，怒目瞪着阿鲁台。 阿鲁卜林决定配合郑航，拼一拼，黄土变成金！郑航他们已经控制了大局，自己这个时候再不出力，恐怕就没有立功的机会了。 “卜颜帖木儿，你指挥不力，太师令我拿你问罪，给我拿下！” “兀郎阿歹，太师召你前去商讨军务！” “伯里哥，那嘎其请你去，有要事交代！” “……” “……” 阿鲁卜林，带着特战队的队员，在军营中趁着夜色，开始了大搜捕，百户以上的军官基本上，都被以各种借口一网打尽。同时一个又一个任命被颁发下去，很多全新的面孔被任命为各级军官，充实到军营中。 在天亮之前，阿鲁台的中军大帐及旁边的两个大帐中，挤满了被抓来的贵族和军官，嘴被堵住无法发声，手脚被捆住无法动弹。 天亮之后，当新军官出现在士兵面前时，底层士兵都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中，新任军官动辄就动手打骂，敢提问题的人。 军官们的解释很简单，昨晚明军袭营是因为有奸细配合，他们与明军里应外合，准备行刺太师，太师下令将所有贵族和将军扣押，派出自己的亲卫担任各营的主官，以防止再次发生被明军偷袭事件。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士兵，本来就没睡好，听了解释后，就算肚子里有疑问，也不敢发声了。 吃完饭之后，军官们开始指挥士兵打造攻城器械，同时又派出两千人，进行攻城。 其实秦睿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主要是兵力不够，否则大军一围，里应外合分分钟搞定。 现在鞑靼大军，还有一万五千人，如果不攻城就会被怀疑，虽然主官和贵族都被抓了，万一有人鼓动，到时候自己手下的特战队员就会吃大亏了。 反正兴和堡的兵，又不是自己的嫡系，只要控制住节奏，不会让他们伤亡惨重，更何况报信的人寅时已经出发了，四百里地不到，换人换马应该差不多辰时就到北平了。 大明驿递，马驿每隔六十里到八十里一个驿站，原因有二：一是骑兵行进速度，每天上限在七十里，超过七十里马受不了，容易掉膘，这样就会导致战场上，骑兵出现问题；二是急马快递，马匹快跑的最佳距离就在这个范围内，超过了马匹容易死亡。 有人会问了，蒙古马不是一小时能跑一百公里吗？为什么古代行军一天只跑七十里？首先大明的马绝大部分不是蒙古马，其次蒙古跑完一百公里后，没个七天是养不回来的。 秦睿之所以选择换人换马的方式，是因为他的计划被迫提前了，他本来以为鞑靼大军会晚几天到，郑航也会晚几天才会发信号，按照秦睿的计划，朱棣二月十四祭告天地、宗庙、社稷，然后下旨皇太子监国，二月十五祭旗出征，到达兴和所应该十八日。 如果按照计划来，朱棣正好能赶来收割韭菜，万万没想到鞑靼大军来势迅猛，郑航这小子第一天晚上就把人搞定了。 辰时三刻，武英殿内，朱棣正在跟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讨论出征事宜，就见一个内侍急匆匆捧着一个信筒进来。 “陛下，兵部送来宣府八百里紧急军情！”内侍走到御阶之下，焦急说道。 “宣府紧急军情？昨天兵部说有鞑靼犯边，这才过去一天，就出现变故了？速速呈上来！”朱棣皱紧了眉头。 台下张辅和朱勇两人听了之后，心里打起了鼓，他们知道秦睿在宣府，还在一线的兴和堡。虽然秦睿的军营里，天天喊打含杀，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就怕有心人给鞑靼人通风报信！宣府送来紧急军情，肯定是兴和堡出了事，兴和堡出了事，秦睿就会有大麻烦。 秦睿要是有事，一群勋贵想哭都来不及。 张辅和朱勇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御座上的朱棣。 朱棣拿起信筒，扯去封印，将急报倒了出来，打开一看，差点笑了出来，急报上写着，“陛下，快带兵来救救臣！臣现在正带领鞑靼一万五千余人，攻打自己！臣要撑不住……” 张辅和朱勇看到朱棣的表情，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又不好开口问只能默默等待。 朱棣快速看了秦睿的奏报之后，明白了个大概，其中具体细节还没有吃透，但有一点他确定了，秦睿抓住了阿鲁台，而且秦睿的人手控制阿鲁台的大营！ 匪夷所思有没有？神乎其神有没有？ 秦睿居然现在指挥一群鞑靼人，攻打自己所在城池！ 荒唐有没有？搞笑有没有？ 但这就是现实！ “文弼，惟真，你来看看，现在改怎么办？”朱棣将奏报递给了内侍，让内侍转交给张辅和朱能。 文弼是张辅的字，惟真是朱勇的字。 张辅恭恭敬敬地从内侍手里接过奏报，然后走到朱勇面前，两人一起认真读了起来，一念之后，也差点笑出了声。 秦睿见识无与伦比，奇淫巧技冠绝天下，这点所有人都认可，但秦睿没文化，这点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的奏章大都是大白话，很少有之乎者也，子曰诗云。 两人读着读着就觉得味道不对了，阿鲁台被姓秦的抓了？姓秦的人控制了阿鲁台的大营？姓秦的指挥鞑靼军队攻打自己？ 这都是什么鬼？什么样的脑回路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没个十年脑血栓，八年精神病史，谁能干出这事。 第317章 亲征 看完秦睿的奏章，张辅和朱勇对视了一下，仿佛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陛下，如果秦睿奏报属实，臣建议立刻下令宣府镇总官兵郑亨，调集宣府周边兵力，出兵合围。”张辅将奏折转手交还给内侍。 “臣也是这个意见！”朱勇附和道。 “你们还没看出他想干吗？他是想把抓阿鲁台这个功劳让给朕！否则他用得着让这一万五千鞑靼攻打兴和堡吗？”朱棣又好气又好笑。 张辅和朱勇一听朱棣这话，旋即明白了秦睿的目的，这是赤果果地拍皇帝马屁。 皇帝准备亲征阿鲁台，如果阿鲁台在皇帝出征前被秦睿抓住了，那么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放？皇帝去亲征个寂寞？ 现在秦睿让鞑靼士兵进攻兴和所，就是要给所有人造成一种错觉，阿鲁台还掌握着鞑靼军队，给朱棣争取时间，等朱棣大军一到兴和堡，阿鲁台会直接带大部队降了，到时候一番歌颂皇帝的奏章是少不了的。 马屁拍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现在张辅和朱勇还真不能说话，总不能跟皇帝说，“陛下，赶紧起驾亲征，去抢功劳，割韭菜！” 要是这样说，张辅和朱勇走出皇宫，就会收到夺爵圈禁的圣旨。 这话皇帝又不能自己说出口，否则皇帝就成了不要脸的人。 张辅和朱勇两人心中不禁哀叹，要是刚才在来的路上耽搁一会儿，就不会这么寸，赶上皇帝接到奏报。 秦睿给张辅和朱勇出了个大难题。 “陛下，秦睿的特战队虽说控制了鞑靼军队，毕竟是以寡御众，恐怕稍有疏忽就会被鞑靼人识破，到时候鸡飞蛋打。秦睿此时发出求救，应该也是力有不逮，危在旦夕。臣觉得陛下应该轻车简从，直奔宣府，调集周边军队，前去营救兴和堡驻军和特战队，以解前方之危。陛下亲自前往，必能前线振奋士气，到时候敌寇必然望风归降！”张辅人老成精，只能瞎胡扯给朱棣找台阶下了。 朱勇一听，立即附和道，“臣附议，到时候陛下天威所至，鞑靼诸部谁敢不服？臣愿为王前驱，禀陛下横扫漠北之志，为大明建功立业！” 朱棣听了之后，知道两人是给自己找台阶，微微点了点头，“既如此，兴和堡危在旦夕，前方将士险象环生、危如累卵，朕当提前亲征，以救将士于千钧一发！” “陛下圣明！”朱勇和张辅躬身施礼。 “圣谕：朕欲北征，本当亲告天地、社稷、宗庙，然贼寇突犯兴和堡，前方将士亡在旦夕，前方战事焦灼，朕决议提前启程。命皇太子朱高炽，代朕祭告天地、社稷、宗庙！” “圣谕：命皇太子朱高炽，六部公卿辅之！军国之务重，当明恕勤慎以处之，明则能照物，恕则能体物，勤则无怠事，慎则无败事，修是以率下，庶几其可？” “圣谕：命皇太孙朱瞻基伴驾亲征，即可启程！” “圣谕：兵部……” “圣谕：礼部……” 一道道旨意下了下去，皇太子朱高炽懵了，皇太孙朱瞻基懵了，六部官员也懵了，勋贵懵了，将士也懵了！ 虽然朱棣亲征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伴驾的人员都拟定好了，但出征的日子是要钦天监选，礼部要准备仪式。 皇帝突然来这么一手，所有人都被搞了个措手不及。 很快一支纯骑兵军队准备好了，身披战甲的朱棣带着三千人的卫队，伴驾地有朱瞻基、张辅、朱勇等人，急匆匆地出发了。 出大事了，肯定出大事了！ 北平城的百姓沸腾了，皇帝匆匆出征，肯定是边关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昨天边境狼烟四起，北平城有传言说是鞑靼主力犯边；今天早上有八百里急报送入兵部，现在皇帝连仪式都不搞，就带兵走了，还是骑马，连车驾都不要了。 鞑靼可能突破宣府防线，即将进军北平的谣言在北平城传开，一时间群情汹汹，风声鹤唳。 话说怕死的秦睿简单地补了一觉后，又跑到了城墙的角楼上，拿着望远镜看对面的军营！ 战事刚刚结束，城墙的士兵正在救治伤员，整备物资以防止鞑靼士兵，再次攻城。 今天的战事，比昨天激烈多了，双方伤亡更加惨重，兴和堡士兵死了三十人，伤了一百多人。 “娘的，自己人打自己人还这么狠，等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群王八蛋！”秦睿拿着望远镜，恨恨地说道。 望远镜中，对面的军营正在杀人，三个衣着华丽的贵族，被从中军大帐中推出来，当着众人的面砍掉了脑袋，然后有人拿着脑袋，在军营中四处给人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枭首传示？秦睿心里有疑问，郑航这群人在搞什么？ 郑航也没有办法，第一波次攻击完毕后，同时以作战不力为由，随便指了三个人拉出去砍了，他要给士兵造成一种，阿鲁台还在处理公务，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 “秦大人，鞑靼攻势会更加猛烈，我想等他们的攻城器械完成，兴和堡就会失守，大人可有解决之策？”王祥站在一旁，也拿着望远镜再看。 “为什么会更加猛烈？”秦睿怔了怔，问道。 “阿鲁台应该是将作战不力的将领枭首示众，这无疑会给其他将士极大的压力，那么为了保命，他们就会更加疯狂！”放下望远镜，王祥给秦睿解释道。 “要不我们投降？这样还能保命！”秦睿听了之后，点了点，说道。 “什么？投降？大明只有战死的军士，没有投降的孬种！”王祥怒目横眉地看着秦睿，厉声喊道。 真是的历史上，王祥确实是与兴和堡共存亡，死在了阿鲁台手里。 “王大人不要生气，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秦睿拿起望远镜，对着阿鲁台的中军大帐看去。 王祥不明白秦睿的意思，看到秦睿用手指着对面，于是自己也拿起望远镜来。 第318章 憋屈的王祥 “王大人，你看阿鲁台中军大帐门口，左边那个人，他叫胡三，右边那个叫陈晓，陈晓旁边那个胖子，叫侯龙，外号肥皮龙……”秦睿开始挨个给王祥介绍起来。 王祥越听越糊涂，越听越纳闷，秦睿怎么会认识鞑靼大营的人，难道他是奸细？ “王大人，这些人呢，都是我的兵。”秦睿介绍了一圈之后，说道。 王祥听到这里之后，放下望远镜抽出了腰间的刀，架在了秦睿的脖子上。 站在一旁的孙成，立马拔刀架在了王祥脖子上。 “好了，王大人，别咋咋呼呼的，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是想告诉你，请你放心，关于攻打兴和堡的节奏，我会控制好，兴和堡不会破。”秦睿将横在自己面前的刀推了一下。 “你到底有何居心？”王祥怒目看着秦睿，厉声喝道。 “你确定真想知道？到时候陛下杀你灭口，可别怪我！”秦睿淡定地看了看王祥。 “陛下，这事和陛下有什么关系？陛下为何要杀我？”王祥看着秦睿神神秘秘的样子，很是不爽，但他抬出了朱棣，王祥就不得不考虑了，毕竟秦睿是拿着皇帝的密旨来的。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好，无知才是福！”秦睿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憋屈，太特喵的憋屈了！王祥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被秦睿无视了！但他还不能跟秦睿翻脸，毕竟秦睿相当于朱棣的特使。 “好了，王大人，下官也是开个玩笑，少则三日，多则五天，陛下就会亲自带兵，来解兴和堡之围，陛下天威所至，敌酋望风而降！多好？”秦睿不能说太多，至于王祥能不能领悟，就靠他自己了。 “陛下……天威所至……望风……”王祥重复着秦睿的话，忽然间脑间闪过一道亮光，面色复杂地看着秦睿。 秦睿带着孙成下了城墙，回到了自己住的民宅中。“梁春、燕闻，今天晚上换种方式折腾！总之不能让他们轻松下来，他们脑子一旦清醒了，张伟他们就容易被识破。” 梁春和燕闻点了点头，下去自己商量起来。 晚上，亥时，榆林驿已经关闭，驿丞和驿卒都已经入睡，突然间大地上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众人都晃了起来。 榆林驿是一座始建于元代的古老驿站，因这里有一片榆树林而得名，地处北京延庆县康庄镇，东临八达岭，西靠康西草原。榆林驿是一处重要的战略要塞和驿站，在居庸关与土木堡中间，具有传递情报、接待过往官员等多种功能。 榆林驿有驿卒四百多人，马120匹、驴60匹，每天经过榆林驿的就有上千人。 驿丞王海生听到马蹄声之后，赶紧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点亮火把，走到驿站院中，向远处看去。 只见一队长长的火把，随着马蹄声由远而近，从京城方向往驿站奔来。 “赶紧打开大门，应该是朝廷的兵马！”王海生对着一群出门的驿卒说道，有些过往的官员、商旅也被吵醒，纷纷从窗户向往观看。 “榆林驿丞何在？”最前方有一批快马，出现在门口。 “下官榆林驿驿丞王海生，见过大人！”王海生赶紧上前，拱手回道，他看到了对方的衣服，鸳鸯袄，绣春刀，典型的锦衣卫装饰。 “圣驾即将到达，今晚驻跸榆林驿，立即清场！”锦衣卫边说边从马上跳下来。 王海生听了锦衣卫的话，先是一怔，这是出了什么大事，皇帝连夜赶路到这个时候？不过王海生也是一个实干派人士，赶紧安排驿卒开始清场，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很多往来官员和商人很是不满驿卒将他们从房间中赶出来，但听到皇帝即将驻跸的消息后，也只能认怂。一群人纷纷议论，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让皇帝连夜赶路。 皇帝的卫队很快进了榆林驿，看着一群跪倒在地迎接的官员、驿卒、商人，朱棣拜了个免礼的手势，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榆林驿站的房中。 太累了！从京城到榆林驿，四个时辰跑了一百六十里地，可以说是马不停蹄了！朱棣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就算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么远距离的长途跋涉！ 就连朱瞻基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已经累趴下了！ 英国公张辅站在院中，跟驿丞交代着一些事项，准备餐食，马要喂料，有些战马要更换，要准备明早的早饭，诸如此类。 驿丞一一记下，整个驿站开始忙了起来。 兴和堡，鞑靼军营中，除了值夜的士兵们，所有人都已经入睡。 突然间军营后方，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战鼓声，士兵们从梦中醒了过来，听着战鼓声，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好在经过昨晚的经历，士兵们遇到敌袭时，不会太过于慌张，战鼓声一直持续不断，而且杂乱无章，就是有明军的影子。 阿鲁台的中军大帐传出命令，派出两千人，向鼓声方向运动，查探明军动作。 一刻钟后，鼓声停止了，不一会儿，士兵们带着十几只羊和十几个鼓回来了，原来是明军将羊腿拴住，放在了鼓上，羊在鼓上走路，形成了鼓声。 接到回报后，阿鲁台下令士兵去休息。 半个时辰后，鼓声又响了起来，又是一番折腾！ 一晚上又是被折腾了个人仰马翻。 “行了？”阿鲁台中军大帐中，一个人被围在中间，光着身子的阿鲁台和一群贵族被绑在一起，看着他们，想大声喊，但嘴被堵住了。 “着什么急？要是走出去穿帮了，我们就得玩完！”张伟在一旁说道。 “反正就是出大帐露一面，让他们远远看看一下，有什么穿帮不穿帮的？不用画得那么仔细！” 一群人正在化妆，被化妆的人，样子有八成跟阿鲁台相似！ “不行，细节决定成败，大人跟我们说过很多次了！”张伟摇了摇头。 于是，一群人看看地上的阿鲁台，继续动手化装起来。 第319章 伤病所 一刻钟后，中军大帐打开，在一群护卫的拥簇之下，阿鲁台走了出来，在大营中站了能有两三分钟，阿鲁卜林聊了一会儿，发布了几道命令，就返回大帐中去。 士兵们远远地见到太师出来之后，都强打起精神，开始准备战斗！万万没想到，太师今天大发慈悲，宣布今天不打了，士兵们顿时高兴了起来，都纷纷会帐篷中补觉。 兴和堡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秦睿现在很安逸，在角楼上拿着望远镜看对面的鞑靼大营。 王祥在一旁跟他算兴和堡的损失，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兴和堡的损失，是秦睿造成了，秦睿应该负责赔偿！ 这让秦睿很是无语，要是这样算的话，秦睿觉得应该让郑航他们把兴和堡打下来，等朱棣来了，让朱棣治王祥都是城池的罪名，王祥全家被抄斩，到时候自己多烧点纸钱给王祥，就算是补偿了。 秦睿也就是想想而已，他倒是想帮一把兴和堡，但兴和堡太小了，人还少，连兵带百姓也不过几千人。等打下鞑靼，灭掉瓦剌，兴和堡就会成为一个大型中转城市。等到那个时候，秦睿或许可以考虑投资一把。 王祥打听了秦睿的背景，他才知道秦睿是个财神爷，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兴和堡地处关外，荒凉偏僻，官兵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穷！除了朝廷发下来的粮饷，啥也没有，关键还不能官屯！因为会被打草谷！ 穷则思变，但王祥打仗还行，搞经济那就是外行了，所以他决定靠上秦睿。 但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了！先要建立友谊，共同扛过枪也算是一种经历。 王祥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秦睿则在一边考虑，今天晚上怎么过。 按照秦睿的计算，昨天战报送到，皇帝准备一下，最早也要今天出发，四百里地，大后天才能到。毕竟皇帝年纪大了，不可能长途奔袭。 要安全度过这几天，必须想一些办法，人要靠自己！因为秦睿看到对面的抛石机，已经有了雏形，这东西威胁太大了，一个石头扔进城里，万一砸到自己呢？会不会变成肉泥？ 从城墙上下来，秦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看到梁春、燕闻这些人还在睡觉，于是他就去了病房。如心和如意两个人正在忙着护理轻伤员，柳太医带着一群学生在查看重伤员的病情。 秦睿看到有两个人重伤员头上插着羽箭，问了一下之后才知道，因为鞑靼弓箭手大都是抛射，箭大都是从天上掉下来，这两个倒霉蛋就被射到了脑袋。 给脑袋做手术，柳太医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这弓箭就一直挂在两人头上。脑袋是人身上最精密的位置，稍微一动就可能造成某些功能失常，这点道理秦睿懂，他也不敢出什么好主意，但弓箭总插在头上，风险很大。 “柳太医，我建议沿着头皮把弓箭剪断，然后缝合伤口，只要不感染，应该有机会活下来。我曾经听说过，有人把弓箭留在大脑中，活了很久。”秦睿站在柳太医身边，低声跟他说。 秦睿听说过的是子弹留在脑袋中，他把子弹改成了弓箭，后世确实有好几个这样的案例。 听了秦睿的话，眼睛通红的柳太医点了点头，他的确考虑过这个方案，只是心里没底，现在听秦睿这么说，他就有了信心。 三天来，他是没怎么休息过，手术做了二十多台。大多数伤兵都是弓箭伤，只是部位不同而已，柳太医负责的手术，都是比较危险的部位，简单的部位由如意和学生们动手。 跟柳太医又聊了一会儿，秦睿转身看到有伤兵对秦如心动手动脚，秦睿怒了！nnd，居然敢当着自己面调戏自己妹妹，不想活了？走到伤兵面前，秦睿将他刚换好的纱布，取了下来，然后拿起酒精就倒在了伤口上，杀猪般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 “如心、如意，如果有谁再敢对你们动手动脚，就这么干，让他的伤口永远好不了，结痂了，把痂撕掉，使劲折腾丫的！”秦睿看着惨叫的伤兵，恶狠狠的说道。 秦如心和秦如意听了之后，赶紧点头，一众伤兵看着秦睿凶残的做法，有些肝颤，酒精消毒太疼了，关键还得天天消毒，每天都要疼上那么几次。不消毒也可以，等化脓、感染，然后一把火烧了。 能活着，谁想死？ 秦睿也知道这群当兵的是什么德行，后世有句话，当兵去三年，母猪赛貂禅。大明虽然不禁止士兵结婚，但兴和堡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有几个女人愿意来？ 动别的女人可以，秦睿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碰自己的妹妹就不行，典型的帮亲不帮理，秦睿就是一个双标狗。 回到住处后，梁春、燕闻一群人已经醒了，秦睿让他们杀了三只羊，准备炖羊肉、做羊汤当晚饭。跟着秦睿，有一点好处，就是绝对不会亏待肚子，这一点已经形成了共识。他总能出人意料地搞出各种东西，给大家吃。 “头儿，今晚搞点方便面？好多天没吃了，大伙都想了！”梁春走到蹲在门口看夕阳的秦睿身边，低声问道。 “行，一人只能吃一块，余粮不多了。早知道多做点就好了，压缩饼干太难吃了！”秦睿点了点头，闻着喷香的羊肉味。 方便面和压缩饼干可是行军打仗的必备食品，秦睿肯定要弄出来的，而且这两样东西做法极其简单。 只有炸方便面的油，秦睿选择棉籽油，因为这东西需要大量的油来炸，秦睿搞不到。秦睿迫不得已才用了会断子绝孙的棉籽油，他猜测一次两次应该问题不大，所以他要控制吃方便面的次数。 听了能吃方便面，一群大头兵立即嗷嗷叫了起来。一碗羊汤，扔个方便面饼进去，撒点盐，美的很呐！ 秦睿看着这群无知的大头兵，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歉意，心里在祈祷，希望这群大头兵以后要是不育，千万别找自己算账啊。 第320章 朱瞻基来访 “梁春，今天晚上，带着手雷，摸到对面，把他们的抛石机给炸掉。”蹲在门口，秦睿端着羊肉泡馍，和一旁吃方便面正香的梁春说道。 “行，头儿，没问题！今晚让大崔跟我去，他扔手雷最准！”梁春嘴里满满的面，边吃边说道。 “我的意思是趁黑摸进去，把手雷放在抛石机上，然后用绳子拉，像拉地雷那样！大崔有夜盲症，去了纯粹浪费手雷！”说完，秦睿喝了一口汤。 “也对，那今天多带两个人！”梁春点了点头。 “头儿，王大人来了！”旁边正在吃饭的燕闻说道。 “这是踩着饭点来蹭饭！”秦睿低声抱怨了一下，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碗，朝王祥打起了招呼，“哎呀，王大人，吃过了吗？一起吃点！” “吃饭的事先放一边，宣府有人来了，要见你！”王祥压低声音说道。 宣府有人这个时候来，会是谁呢？难道皇帝派人送旨意来了？秦睿摸了一下嘴，赶紧跟着王祥到了卫所办公的地方。 借着昏暗的光线，秦睿看到王祥的公事房门口站着俩货很眼熟，居然是朱瞻基的护卫，难道是朱瞻基来了？秦睿冲门口的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公事房。 “微臣秦睿，参见太孙殿下！”进门见到朱瞻基正坐在那里吃饭，秦睿赶紧行礼。 “行了，三弟，这时候了，你还跟我客气，来说说，现在是怎么给状况？”朱瞻基边吃饭，边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秦睿坐下。 “殿下，您怎么来了？”秦睿有些纳闷的问道。 原来今天早上，朱棣起床之后，就命令朱瞻基带领一百名护卫，快马赶到宣府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同时派了很多传令兵，去附近的卫所调兵。 听了朱瞻基的解释，秦睿差点惊掉了下巴，没想到皇帝为了拿下阿鲁台，居然这么拼命，这是准备猝死吗？秦睿虽然不知道朱棣身体的具体情况，但从官方的消息来看，从去年开始，朱棣一年病了至少三次，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当朱瞻基说道，大军明天就会出关后，秦睿更是惊了！这速度恐怕跟后世小米加步枪的八/路军有的一拼了。 “特战队已经控制了阿鲁台和所有的指挥人员，但还有一万四千多名普通战士，特战队无法控制，但又不能任由他们逃回草原，否则这次作战的目的无法达成。”秦睿简单介绍一下过程后，最后总结道。 “你的意思是，这一万多名鞑靼士兵，必须一起拿下来？”听了秦睿的打算后，朱瞻基皱了皱眉头。 “是的，殿下，必须将这些人由马上转到地上，由放牧转成种地，否则今天打完一次，他们跑了，过几天他们又会来攻打大明。如果全部杀掉，只会增加双方的仇恨，经略草原的难度会几何级提升。只有改变他们，才是上策。”秦睿看着朱瞻基，说道。 将人杀掉，这是最简单的方式，秦睿敢保证，张伟他们带得手雷，就能消灭完一半的人手，另外一半会被吓破胆，但以杀止杀，不是解决问题之道。 人，秦睿肯定会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历史经验表明，前期杀人如麻的军队，下场都不怎么好，因为无论对方降与不降都是个死，不降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对抗。杀要找合适的机会，杀他个干干净净，杀他个痛痛快快，杀一次让已经降了的人，心惊胆战；让潜在的敌人，十年不敢有异心。 听了秦睿的话，朱瞻基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秦睿则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你有什么打算？”朱瞻基又问道。 “陛下带兵合围这一万四千多人，然后派使者劝降，阿鲁台深恐陛下天威，请求归附。陛下随便封阿鲁台一个空帽子的王爷、国公的职位，带他回京城养老。”秦睿想了想之后，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带回京城养老？”朱瞻基不明白秦睿的意思。 秦睿的打算很简单，治权和拥有权分开，给阿鲁台一个空帽子的拥有权，但治权要另行安排人。一旦有治权的人想造反，那么就可以打着阿鲁台的名义，去平叛。秦睿也不想这么做，但阿鲁台在草原上还有些威望，只要他活着，草原就不会乱成一锅粥，再来一次争权汗位的大乱斗。 朝廷还可以利用阿鲁台的名义，颁布一系列开荒种粮的命令，降低推行玉米和土豆的难度。 听了秦睿的打算，朱瞻基长吁了一口气，秦睿的这个选择，无疑是能将大明在草原上的利益，扩展到最大化，可以说，按照秦睿的这个方法，草原最多经过十年经略，就能够稳定下来，成为大明朝廷一个新的粮食基地。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之后，朱瞻基才带着护卫，星爷赶回宣府，准备第一时间向朱棣汇报。 “秦大人，刚才那个人真是太孙殿下吗？”看着远去的朱瞻基，一脸兴奋的王祥，问道。 “对！”秦睿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叫你三弟？”王祥觉得很纳闷，堂堂皇孙居然跟一个大臣，称兄道弟。在他打探的消息里，秦睿是一个乡下人，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啊。 “说起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秦睿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大人，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有，有，有！我还有一坛子二十年的烧到春，秦大人如不嫌弃，我们今晚把酒言欢，让我来听听你这个悲伤的故事！” 秦睿听了王祥的话，一脑门乌鸦飞过，这个王祥，边关呆久了，听不出好赖话吗？跟皇太孙义结金兰，怎么能算悲惨？那是荣耀。 回到王祥的公事房中，王祥拿来酒，秦睿吩咐孙成去拿了一大盘羊肉，两人开始喝起了小酒，聊起了往事。喝酒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秦睿想拉拢王祥，王祥又何尝不想跟秦睿搞好关系。但现在是战事，两人很有分寸，更多是聊天，酒只是媒介，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第321章 特战队的第一战 一盘羊肉，一人二两烧到春，秦睿和王祥一直聊到三更天，当听到外面轰隆隆的响声之后，两人才停了下来，齐齐来到城墙之上的角楼，拿着望远镜查看情况。 对面鞑靼军营中一股股烟雾冲天而起，很多士兵站在一旁发呆，刚做好的十几架抛石机，还没有上战场就成了废物。 秦睿看到此情此景，特别想吟诗一首，憋来憋去，只蹦出了一句，“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最大的隐患消除了，明天就算鞑靼攻城，秦睿也不怕了，大军从宣府到兴和堡，一个上午的时间足够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秦睿登上了角楼，拿着望远镜看鞑靼军营的状况，只见中军大帐外，吊着十多个士兵，正在被人鞭打，有好几个已经被抽得血肉模糊、好像昏死过去了。 秦睿点了点头，跟陈成说道，“张伟他们这事办得还不错，符合逻辑，要是没人为昨晚投石机被炸的事情负责，很多人会起疑心。有一点不足的地方，就是惩罚的人都是士兵，没有军官。” “那边的军官全是我们自己人，张伟怎么会对自己人下手呢？”陈成表示不服。 “这个时候，不能管是不是自己人，首先要确保自己不暴露。做卧底或者间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保全自己，完成任务！在这个时候讲义气，谈亲情，那就是把自己的短处展示给敌人，结果就可能是鸡飞蛋打，自己保护不了自己，还连累了同伴！”后世看了n多谍战剧、潜伏剧，从克公讲到余则成，从《锋刃》到《伪装者》，秦睿开始用案例来给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 陈成和周边一群人，站在旁边，津津有味得听着秦睿讲故事，完全忘记了这是在战场上。 “咚、咚、咚、咚……”，对面，鞑靼军营，一阵鼓声响起！ 秦睿拿起望远镜来看向对面，鞑靼士兵开始集结，一次新的攻击即将开始，“陈成，带5个小旗的人，每人10枚手榴弹，鸟铳也拿出来，让他们长长见识！” “是！”陈成接到命令之后，下了城墙。 不一会儿，一百五十个身穿皮甲、头戴面罩，武装到牙齿的特战队员，藏到了垛口后面。 “啧啧啧……”看着特战队皮甲下面，发出冷冷的亮光，王祥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人比人气死人啊。 明朝的士兵，大都是棉甲，将领穿盔甲，秦睿这支队伍用的是皮甲，按理说皮甲除了犀牛皮之外，其他的甲衣基本上没多大作用。但秦睿的皮甲不同，皮甲下面还有一层链甲，用细细的铁链环环相扣而成，链甲的密度高，抗砍、劈等刃击的防御能力强，着甲后敏捷程度高，且隐蔽性能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钱、费力！但是，钱对秦睿来讲，不是问题。 随着鼓声，鞑靼士兵开始向前行进了。 “一百五十步，准备！”陈成站在城墙中间，喊道。 “一百三十步，准备！” “八十步，齐射！” “砰、砰、砰”，五十支鸟铳响起。 秦睿看着对面正在抬着简易梯子，排队向前行进的鞑靼士兵，随着枪声响起，有许多人倒在了地上。 军队攻城，在五十步外，一般都是慢慢行进，进入五十步的距离，才会拿起盾牌开始防御，因为很少有人能将弓箭射五十步。到了二十步之内，才会不顾一切地冲刺、攀爬，因为人的爆发力就一会。 一百步的距离，就遭受到攻击，这让鞑靼士兵没有想到，顿时形成了一片小混乱。 间隔几秒钟，“砰、砰、砰”的鸟铳声又响了起来，两段射击法，秦睿改进的鸟铳战法，采用定装火药，将火药用油纸包好，直接塞进铳管，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还要用一根木棍捅一下，浪费时间。 鞑靼军营的鼓声速度加快，士兵们拿起盾牌，抬着梯子加速冲了起来。 当鞑靼士兵离城墙三十步时，剩余的五十名特战队员，从身上拿出了手榴弹，拉开保险，朝着鞑靼士兵扔去。 随着手榴弹落地，不明所以的鞑靼士兵，有人还想去捡，“轰”、“轰”、“轰”，一枚枚手榴弹爆炸了，随之而来的场面就比较血腥了，鲜血淋漓、肢体横飞，冷不丁还会有胳膊、腿飞起来。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鞑靼士兵慌了，扔下梯子，也不管进军的鼓声了，撒丫子就往回跑。 三十步，大概就是四十米不到，特战队员扔手榴弹的极限是七十步，九十米。短短五十米的距离，成了死亡地带。鸟铳和手榴弹，成了人命收割机。逃回大营的鞑靼士兵，十不存三。 秦睿觉得可惜，要是搞个马克沁出来，只要两个角楼上一搭，火力全覆盖，一个都别想跑。 看着城墙下面血肉横飞的场景，城墙上好多兴和堡的士兵都吐了，太特喵的凶残了，胳膊、大腿到处都是，好多受伤的人还躺在地上哼哼。 “下去两个小旗，看看受伤不严重的，都用担架抬过来抢救一下，严重的就送他们上路！”站在角楼上的秦睿，冲着城墙的特战队员喊道。 很快两个小旗的人搭好绳索，滑了下去，担架也放到了地上，他们开始收治伤员。 “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救治鞑靼的伤员？”王祥觉得秦睿完全是多此一举。 “鞑靼人也是人，陛下平定鞑靼之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同胞，也是大明的子民，为什么不能救？”秦睿站在道德高度，鄙视了一下王祥。 这么多重伤员，多好的手术样本，不积累手术经验和护理，以后大规模热武器作战时，伤员怎么办？秦睿打得一手好算盘。 王祥听了秦睿义正言辞的话后，居然脸红了。 很快一些伤员被送到了城墙下面，有些还想反抗的鞑靼士兵，自然先是受到一顿毒打，然后再抬上担架。一个一个吊篓放下去，城墙上的士兵将伤员拉了上来，然后被送到了柳太医那里。 第322章 悲催的阿鲁台 “陈成，派五十个人到伤病所，这群鞑靼人要是敢不老实，就狠狠打，顺便给我把喇叭拿来！”秦睿怕鞑靼士兵暴起伤人，就冲着陈成喊道。 很快一队特战队员下了城墙，往伤病所走去。 “那谁，把那个肠子露出的赶紧抬过来！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 “那个腿被炸断的，先给他快速止血，然后再用担架抬！” “揍，使劲揍！不老实的使劲揍！你们几个人还治不了一个伤兵？” “轻伤的不用抬，让他们自己走过来！蒙古语白学了？要不要回炉练一下？” 城墙之上，秦睿拿着大喇叭，指挥着着下面的特战队员。 鞑靼士兵看着明军这么嚣张地下来抓人，觉得很窝囊，想出来跟明军干一把，奈何将领们没有下命令，谁也不敢出营。 阿鲁台大营中，张伟一群人，有人因为没有参加刚才的战斗，抱怨了起来。 “娘的，好不容易有一次实战机会，结果毛也没捞到！” “是呀，整天憋在这个营帐中，闷都快闷死了！” “行了，别抱怨了，咱们抓住了阿鲁台，端了鞑靼的老窝，这事出去之后吹一辈子都够了，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阿鲁台和一群军官在旁边，听了张伟他们的话后，气得直打哆嗦。 “太师，谈一下？”郑航坐到了阿鲁台的对面，将堵住阿鲁台嘴巴的布拉了下来。 “哼！”阿鲁台将头一扭，并不理睬郑航。 “刚才一刻钟不到，一千攻城的队伍，回来了不到三百，连城墙都没有摸到，你觉得你带一万五千士兵，够填这个坑吗？”郑航并不理会阿鲁台的态度，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还可以告诉你，特战队在兴和堡不足五百人，听这声音，刚才打这一仗，最多不超过两百人。” 听了郑航的话，阿鲁台有些吃惊，第一天的进攻他全程看了，都是冷武器，弓箭、石头、檑木。而今天攻城，声音与前几天都不同，郑航口中的特战队是什么？阿鲁台并不了解，但两百人对战一千人还完胜，这等战力是以前明军所没有的。 这场战斗如果发生在草原上，特战队估计会被鞑靼骑兵踩成肉泥，但现在这是守城，守城的优势就是战马没有用。 “我们的人现在在救治伤兵，不为别的，只为诚意！”郑航看着阿鲁台不断变换的脸色，继续说道。 “你们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相信白莲教会有这么强的实力？”阿鲁台用眼盯着郑航。 张伟等人听到阿鲁台说出“白莲教”三个字后，都转脸看向了郑航。 “我是谁不重要，今天我可以是白莲教的舵主，明天也能成为瓦剌的贵族，后天也许我就是太师的传令兵，只要任务需要，我可以成为任何人。”郑航笑着说道。 听了郑航的话，张伟他们又开始低声聊了起来，郑航绝对是高级谍报人员，身份都是绝密，不该听的话不听，不该问的事不问，不该说的话不说，培训的时候，秦睿都有交代。 “你们想要怎样？”阿鲁台听了之后，咬了咬牙，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降，今天下午皇帝御驾就会兵临兴和堡，我们需要你带领鞑靼大军，向皇帝陛下投降。”郑航将秦睿的条件提了出来。 “不可能！”阿鲁台倒是硬气！ “太师既然不降，我也不劝了！那你们呢？”郑航转身看着身边的几个贵族和万户，说道，“我这个人爱好和平，不喜欢打打杀杀，这件事只有一个解决方法，不跟我来，便随他去。” 说着，郑航从腰间掏出了左轮手枪，指向了阿鲁台的脑袋，打开保险，扣动了扳机，只听“pia”的一声，一群贵族和万户将头扭向一边，生怕溅自己一身血。 “哎呀，不好意思，忘记装子弹了！”郑航将手枪收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几枚子弹，开往轮盘中压弹。 刚从死神手里逃出来阿鲁台，腿肚子在打颤，太特喵的吓人了，手枪的威力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自己的几个侍卫还躺在大帐的一侧，被毛毡盖着呢，幸亏天冷，尸体没发臭。 郑航将子弹装好之后，合上轮盘，将手枪又指向了阿鲁台的脑袋。 “慢着，郑先生，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经历了一次死亡线上的徘徊，阿鲁台心里防线被击溃了。 郑航之所以这样做，因为秦睿给他们上课时，讲过一些心理学知识，里面有个案例，一个死刑犯目睹别人被枪毙，轮到他执行时，子弹却卡壳了，结果人被活生生的吓死了。当时秦睿解释过，内心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郑航就是想利用阿鲁台内心的恐惧，击穿他的心理防线，濒临过死亡的人，才会格外珍惜生命。 “不知道太师想商量什么？”郑航将左轮手枪收了起来，微微一笑，看着阿鲁台。 “降可以，但我有条件！”阿鲁台咬了咬牙说道。 “条件可以谈，但不是我和你谈，我没有这个权力，朝廷会派人跟你谈。”郑航站了起来，他的任务完成了，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走出大帐外，郑航对着门口的士兵说了几句话，就见士兵向大营后面走去。一刻钟后，身穿鞑靼服装的士兵，就出现了兴和堡的城墙上，跟秦睿汇报了一下。 秦睿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接下去就是等朱棣的大军到了。 鞑靼军营中，不断有探马进出。 “报……，大人，西方二十里外，出现大明步兵，人数有两万以上。” “报……，大人，北方十里外，出现大明骑兵，人数不详。” “报……，东面明军，已经到达三里外。” “报……，……” 每一次斥候的奏报，交给负责的将领后，将领就跑到中军大帐，坐着喝口茶，吹一会儿牛，然后再到自己的帐中，继续演戏。 “打开堡门，准备迎驾！”王祥站在南面的城墙上，看到远处旌旗招展，命令道。 终于等来了大军，虽然这支大军是来摘桃子的，王祥也算松了一口气。 第323章 朱棣来了 很快朱棣一身戎装，在亲军的护卫下进了兴和堡，随行的有太孙朱瞻基、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能、安远侯柳升、宣府总官兵武安侯郑亨。 “臣秦睿（王祥），参加陛下！”兴和所公事堂中，秦睿和王祥给坐在大堂之上的朱棣见礼。 “行了，说说情况！”朱棣抬了抬手。 “陛下，臣有罪！”秦睿上前一步，面色悲苦地说道。 “罪在何处？”朱棣坐在堂上，看看了秦睿，气就不打一处来，前两天的经历，可以说是他这一辈最苦的两天。 两天之内，急行军四百余里，风餐露宿。以前朱棣年轻时，比这长途的行军也有过，也没觉得累过。但现在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这四百里差点要了他老命。 “微臣本来想用计擒拿阿鲁台。于是年前派人到鞑靼部，以三万斤玉米种子为诱饵，与其达成交易，交易地点设在兴和所。本来臣打算让阿鲁台扮作打草谷，臣在兴和所内打开城门，将其放进兴和所内，然后特战队杀出，将阿鲁台擒拿。结果没想到阿鲁台假意答应，却带大军围攻兴和所，差点导致兴和所失守，臣万死！”秦睿一脸惨白的表情，让那些不知道缘由的人，都信以为真。 毕竟抓阿鲁台这种大功，秦睿本来就是要给朱棣的，了了朱棣的夙愿。 朱瞻基、张辅、朱勇三人深知内情，都想笑，但还是憋住了。王祥也是连蒙带猜，隐约知道了五六分，见秦睿说的真真假假，也犯了迷糊。柳升则一脸疑惑，郑亨则忿忿不平。 郑亨之所以忿忿不平，是因为他被秦睿的人堵在了张家口，如果兴和堡失守，他郑亨是要负责的！“陛下，三日前，臣本想带兵前来支援兴和所，但有人拿着一封圣谕阻止了臣。没想到秦睿用了这么个蹩脚的计谋，若兴和所失守，秦睿当千刀万剐！” “行了，朕知道该怎么做！秦睿，现在有什么打算？”朱棣看着堂下，秦睿拙劣的表演，犹如跳梁小丑一般，朱棣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想将秦睿拉出去打五十军棍。 “四天以来，鞑靼部三次攻城，均以失败告终，且损失惨重，折了上千人马，想必已经有了退兵之心。” “如今陛下带领数万大军前来，微臣想鞑靼必然不是对手。陛下亲临，三军将士气势如虹，臣观大军已成合围之势，想必阿鲁台此时已经心生胆怯。臣建议派一名重臣，前去招降，陛下天威所至，鞑靼部必然望风而降。” 秦睿说完拱了拱手。 “陛下，臣不同意，贼虏狡诈无比，并且都是骑兵，来去无踪，微臣建议……”郑亨在一旁忿忿不平。 “好了，武安侯，朕说了，朕自有计较！你等且先退下，秦睿留下。”朱棣打断了郑亨，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很快所有人退了出去。 “说说，真实情况如何？”朱棣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在房中跺起了方步。 “陛下，阿鲁台来的当天夜里，微臣派特战队从地道出去，在鞑靼军营中制造混乱，特战队员随即化妆成鞑靼士兵混入军营，在鞑靼内线的帮助下，控制了阿鲁台。以阿鲁台名义，将鞑靼军营中贵族、将领以通敌谋反的罪名，全部抓了起来，现在对方大营的领军之人，都是特战队的人。”秦睿将整个过程简单叙述了一下。 “那你为何要派鞑靼军队进攻兴和所？”朱棣转了身，又问道。 “如果不进攻，鞑靼士兵就会起疑，特战队一共过去了一百多人，如果鞑靼士兵过分疑心，特战队恐怕难以招架，毕竟是敌众我寡。”秦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秦睿没好意思说出来的是，老子是要把功劳留给皇帝您老人家。 “阿鲁台现在什么态度？”朱棣停下了脚步。 “阿鲁台同意投降了，但他有条件，臣不敢做主，所以等陛下前来定夺。”秦睿赶紧拱了拱手。 要是秦睿敢擅自做主跟阿鲁台谈判，朱棣来得第一时间就会把秦睿杀掉。一个五品官敢擅自跟一个王爷谈判？梁静茹给他的勇气？秦睿就算在战场上把阿鲁台活捉，抓住之后也得等朱棣的命令才能处置，否则就是逾矩。 好歹，阿鲁台也是朱棣封的和宁王。 “你觉得谁去谈比较合适？”朱棣对秦睿的态度很满意，虽然秦睿有拍马屁之嫌。 “微臣认为，英国公或者成国公比较合适。”秦睿推荐的两个人，地位和阿鲁台较为接近，一个国公，一个王爷。 刚才张辅和朱勇两人的表情，落在在了秦睿的眼里，他深深怀疑，这两个人已经知道了内情。 朱棣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觉得朕亲自去如何？” 秦睿听了之后朱棣的话后，想掀桌子，朱棣这是想学唐太宗李世民吗？ 当年李世民登基后，颉利可汗带领二十万突厥大军，兵临长安城。彼时长安城中兵力空虚，李世民迫不得已，只身前往突厥大营与颉利可汗谈判，许诺给颉利可汗大量的金银钱帛，于是双方在便桥上杀了只白马，重新订立了盟约，历史上称这次事件为渭水之盟，又叫便桥之盟。 抬头看了看朱棣的表情，秦睿十分肯定，朱棣是想自己出面了，于是赶紧说道，“陛下若能亲临鞑靼军营，让鞑靼人看到陛下的雄姿，他们一定被陛下的勇气所折服，只是需要加强防卫，臣这就去安排特战队护驾。” 特战队只能护卫外围，锦衣卫和金吾卫居中，亲卫才是皇帝的肉票，也是皇帝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障。 秦睿退出兴和所公事堂后，立即通知陈成吹哨集合所有的特战队员。 随着尖锐的哨声响起，兴和堡中许多人开始向公事堂集合，有商贩、有脚力、有民壮、有乞丐，各式各样。这些人边走边将外面的衣服脱掉，露出了皮甲以及皮甲下面的链甲。 “秦大人，这都是你们特战队的人？”王祥看着汇聚而来的人群，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要是秦睿是敌人，兴和堡早就不知道被攻陷多少次了。 第324章 谈判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王祥后脊梁有些发冷，秦睿到底安排了多少后手，只有鬼知道。 很快一直六百多人的队伍集合起来，配发好装备，每人五枚手榴弹，一杆鸟铳，一把刺刀，每个总旗配一支左轮手枪。 秦睿将剩余的两支手枪，送给了朱棣，教了朱棣使用方式，这算是给朱棣上的最后一道保险了。 兴和堡的北门打开了，特战队最先出门，走在最前面的特战队，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清理道路，因为刚才的战场有些血腥。朱棣出来，不说要黄土垫道，净水洒街，体面还是要一些的。 随着特战队道路清理完后，紧接着出门的是锦衣卫和金吾卫，打着皇帝的仪仗，最后是三十名亲卫将朱棣牢牢护在其中。 一千余人浩浩荡荡向鞑靼军营走去。 与此同时，英国公带了五十名护卫，从南门出发，骑快马向西而去；成国公带了五十名护卫，从南门出发，骑快马向东而去；安远侯则带了五十名护卫，从南门绕行往北而去，三人都要去指挥各路合围的大军。朱瞻基和武安侯郑亨坐镇兴和堡指挥，王祥一个小小的守备，自然是退居二线了。 宣府镇分东路、下北路、上北路、中路、下西路、上西路，军堡70个，关口12个，朱棣调了中路、下西路和上西路三路、30多个军堡、4个临近关口的人马来，加上宣府镇本地朱棣，总计8万兵力。 可以说周围百里所有的兵力，被抽调一空。如果有其他势力来打草谷的话，他们可以长驱直入北平城。 看到兴和堡门打开，有人全副武装的清理道路，鞑靼士兵还不知道明军想干什么，于是开始全军戒备。 “和宁王阿鲁台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赶快投降！大明皇帝陛下亲临鞑靼军营，尔等还不赶紧出来迎驾！”混迹在特战队中的秦睿，派了一个嘴皮子利索的人，拿着大喇叭上前喊道，紧接着有用蒙古语，喊了一遍。 秦睿本来想自己上去显摆的，但他的蒙古语很一般，更重要的是，他怕鞑靼人放冷箭，万一死了，就不值当了。 听了明军的喊话，鞑靼士兵都怒了，准备杀出军营。 就在这时，阿鲁台的中军大帐打开了，阿鲁台带着一群人和护卫走出来，对着士兵喊道，“打开营门，迎接大明皇帝陛下。” 他也不想喊，身后有两把枪抵在他腰眼上，他不想死。 活着，一切皆有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道理他懂，因为他被朱棣虐过、被马哈木虐过，虐到自己带着几个人逃出生天，然后又重整旗鼓，登上巅峰。 士兵听了阿鲁台的话，也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太师说了，就只能照办。 随着营门缓缓打开，特战队第一时间进入了大营，左右各三百人，排成三排，背向中间通道，前两排举枪警戒，最后一排将手放在手榴弹上，做出随时攻击的样子。 阿鲁台看着特战队的着甲和装备，心里压力很大，他以前吃过鸟铳的亏，但不知为何，阿鲁台觉得眼前这支部队，给他的压力巨大。 带着几个已经投降的贵族，阿鲁台走到了大营门前，此时锦衣卫和金吾卫也站到营门两边，给朱棣当起了人形盾牌，朱棣在三十名秦睿的护卫下，走到了大营门口。 “阿鲁台见过大明皇帝陛下！”阿鲁台手横在胸前，身子微微前倾，用蒙古礼节向朱棣行了。 “和宁王，想不到朕与你的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情形，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朱棣是胜利者，怎么说都不过分。称呼他为和宁王，就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小跟班。 “陛下神机妙算，机虑深远，阿鲁台钦佩不已，甘拜下风！”阿鲁台脸色涨的通红。 “哈哈哈……”朱棣仰天大笑起来，向大营中走去。 作为前驱卫队的指挥，秦睿正在中军大帐中指挥人清理现场呢，这几天很多人都在大帐内吃喝拉撒，还有好几具尸体，可想而知，里面的味道会成什么样？总不能把皇帝熏死？那朱棣就成了天下第一离奇死亡的皇帝了。 “赶紧的，赶紧的，把尸体抬出去，垃圾都收走，大营里谁有香料，赶紧去找点撒上，别熏着陛下！”秦睿着急的催促道。 “阿鲁安达，赶紧去将你大帐的香料拿来！”郑航在一旁踢了阿鲁卜林一脚。 这个时候，阿鲁卜林肯定要好好表现一下，争取给大明皇帝留个好印象，一溜烟的往自己大帐跑去。 “这就是那个蒙奸阿鲁卜林？”秦睿看着郑航，看着阿鲁卜林的背影问道。 “秦少，话别说这么难听，没有阿鲁卜林，我们的计划还不一定能这么顺利！敌之仇寇，我之英雄，你说的。”郑航看着笑着说道。 几分钟后，阿鲁台的中军大帐收拾好了，秦睿走到外面向朱棣禀报了一下，一群人来到了大帐中。 朱棣坐在阿鲁台的位置上，其他人都站在下面。 “和宁王，朕此次御驾亲征，目的之一就是扫平漠北诸部，重归我大明统治。为了草原百姓的生计，朕从万里之外取得高产粮种，准备在草原推广，让草原诸部与中原一样能够安居乐业！”朱棣淡淡的说道，他的话已经很明了了，漠北草原必须成为大明土地，重归大明旗下。 “陛下，关外乃苦寒之地，茫茫草原无边无际，牧民生活困顿不堪，想要他们安居乐业，恐非易事！”阿鲁台明显不认为，大明能将漠北治理好。 “凡事总有个过程，总要有个先行者，朕想试一试。万一成了，漠北百姓与中原百姓，都将收益，也不枉朕万里寻粮种的一番苦心。”朱棣在跟秦睿多次交流中，吸收了很多好的里面，不要脸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宏图伟略非人能及，阿鲁台愿追随陛下，助陛下平定草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阿鲁台手放在胸前，躬身行了一礼。 第325章 演武 秦睿听了这话，非常想把阿鲁台拉出去毙了，阿鲁台还是不甘心啊，这话的内涵就是，阿鲁台还想继续在草原上作威作福。 “朕在北平为和宁王修了一座宅子，想请和宁王到京城做客一段时间，来探讨一下草原治理规划，不知和宁王意下如何？”朱棣说道。 “陛下，阿鲁台已经习惯了马背上的生活，喜欢广阔的草原，北平的花花世界恐怕难以享受。草原上有句谚语，路要自己走，花要自己采，阿鲁台是草原上的雄鹰，更喜欢草原上的风雨！”阿鲁台听出了朱棣的意思，这是想软禁他，开口拒绝道。 秦睿抬头看了看朱棣，张了张口，又把话憋了回去。 正对着秦睿的朱棣，自然将秦睿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开口说道，“秦睿，你曾在朝堂上放言，要捉拿和宁王到朕帐下，和宁王现在这种态度，你有什么办法？” “陛下，臣觉得和宁王可能过于自信，缺乏对大明实力的认识，臣请陛下组织一场演武，让和宁王与鞑靼诸部的贵族，重新认识一下大明。”秦睿赶紧说出了自己计划——胁之以威。 “准卿所奏！”朱棣听了秦睿的话后，瞬间明白了秦睿的打算，他也想看看秦睿练兵的成果。 鞑靼军营之外，三百五十名特战队排成了三排，前面两派各一百五十人，最后一排五十人。另外有十个人走到一百步以外，开始埋设地雷。另一边三百五十匹战马，被鞑靼士兵牵到了三里外的地方，这是战马从加速到冲刺最好的距离。 全部布置完毕后，秦睿示意放马，就看到一群马在头马的带领下，向特战队冲来，马速逐渐加快，地面开始震动。 三百五十匹马，在横截面将近200米的宽度上，前后距离将近有两百多米，战场上战马之间，前后至少要保证10米以上距离，才能骑手的安全。 三里地，马最多需要两分钟就能跑完，随着马越跑越近，很多人开始紧张起来。 “轰、轰、轰”，有几匹倒霉的马踩到了地雷，当场被炸死，周边的马也有些遭了殃被炸伤，马群开始乱了，有些开始脱离大部队，但大部分的马，还在向前冲。 “一百五十步准备！” “一百三十步准备！” “一百步，射击！”随着战马靠近，指挥人员站在队伍后面，大声喊道。 “砰砰砰”，枪声大作，随后对面的战马一匹匹倒下，没有倒下的更悲惨，最后一排的手榴弹，五十枚同时扔出，基本上可以说是覆盖式打击。 一百步，距离也就一百二三十米，马用十几秒就可以跑完，然后两段射击加上一轮手榴弹，最前面的马基本上十不存二，存下来的还是伤马。 巨大的爆炸声和浓烟，让后面的惊了，也迷失了方向，马群彻底乱了，利用这个空档，第一排的特战队已经换好了子弹，开始第二轮射击，第二轮的手榴弹也出去了。 …… 三分钟后，战斗结束了！在特战队正前方的地带，一百多匹马倒下了，更多的马脱离了战场，受惊后，向别的地方跑去。 看着血淋淋现场，阿鲁台怂了，鞑靼的贵族们怕了，在大营中偷看的士兵们也觉得浑身颤栗。 阿鲁台自认为征战过无数次，比这规模大几倍、几十倍的战斗，他经历许多，但这样暴力、血腥的场面，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尸横遍野，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场面。 马，是草原的宠儿，是牧民的培养，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在大明军队前面，居然如此脆弱不堪。马，来如风、去无踪的优势，完全被大明的火力压制，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朱棣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太震撼了，锦衣卫的奏报上，从来出现过这些战法，难道锦衣卫在欺骗自己？其实朱棣还真冤枉锦衣卫了，这种战法只存在秦睿讲的课程里，在实际训练中都是分开训练的，今天是第一次合成，还直接用于实战了。朱棣开始用目光在搜索秦睿的身影，在一棵树边发现正蹲在地上呕吐的秦睿。 太特喵的凶残了，一天受了两次视觉冲击，秦睿实在是忍受不了，蹲在树边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后世的秦睿，可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血腥的场面极其少见，大都是电视上的画面，除了假还是假，今天在现实看到的场景，确实受不了。 吐啊吐得，应该很快就习惯了。 “和宁王，看了朕训练的士兵，有何感想？”朱棣深呼了一口气，空气中硝烟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让他有种别样的感觉。 阿鲁台虽说也是一方豪杰，看到实力这么豪横的军队，也是胆战心惊，心神俱裂，一时间竟无没有反应过来。 “咳咳”，朱棣见到阿鲁台失神的样子，觉得好笑，就咳了两声，想提醒一下阿鲁台。 听到咳嗦声，阿鲁台才醒过神来，心中开始盘算，现在这只是三百人的队伍，实力就这么强，若是大明有三千人、三万人呢？岂不是横扫草原？ 秦睿也想搞个三万人的特战队，别说秦睿负担不起，就是整个大明税收都不一定能填这个窟窿。这次演武，秦睿目测了一下，自己库存的手榴弹，一小半没了，这些硝化棉和硝酸甘油，是秦睿攒了两年多才做出来。 甘油好弄、硫酸也好弄，硝酸他喵的难搞了，秦睿没有好的大规模制造硝酸的工艺，只能一点点积累。就这两千人，还差点把秦睿吃穷了，每天几十只牛羊，虽然自己有养殖场，也架不住天天吃。 说多了都是泪。 “陛下王师，军容之盛，凛然难犯，外臣甘拜下风！”阿鲁台定了定神，行了个草原礼，改口称外臣了。 “外臣”有好几个意思，一是诸侯国的士大夫对别国君主的自称；二是藩属国国君和大臣觐见时的自称；三是出京做官的地方官吏自称。 第326章 草原到处是钱 很显然，阿鲁台是想做第二种人，还是想裂土封王，当个藩属国的老大。 “陛下，演武尚未结束，请陛下允许臣继续。”蹲在树边吐得昏天黑地的秦睿，跑了过来，插嘴说道。 朱棣听了秦睿的话后，先是一怔，然后微微点点头，示意秦睿继续。 秦睿手一招，从特战队中出来十个背着别样鸟铳的人，站成了一排，然后端起枪来，开始瞄准远处的马匹，有很多逃离战场的马，开始在草地上游荡。 “砰砰砰”，随着枪声响起，两百五十步外的几匹马，应声而倒，枪声紧接着又响起，又有几匹马倒下，连续五发子弹，在短短一分钟内打了出去。 这是秦睿仿照三八大盖做出来的击发式步枪，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子弹难做，工艺难搞，标准化不好搞，总之问题多多。 但用来作秀，足够了。 看着两百多步外倒下的马，阿鲁台心如死灰。刚才的鸟铳只有百十步的射程，马的伤亡就如此惨重，新式的鸟铳两百多步的距离，能杀马于无形，草原骑兵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了。 又见四个人出列，有两个人各拿出一个胳膊粗细的铁筒，打开支架，另外拿出一个铁疙瘩，扔进了铁筒中。只听到“砰、砰”的两声，铁筒中飞出了两个黑影，很快五六百步，冒起了一阵黑烟，几匹马倒在了地上，随后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启禀陛下，演武结束！”秦睿觉得差不多了，这几样东西能够让阿鲁台熄了英雄之心。 “嗯，不错！”朱棣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阿鲁台，淡淡的说道，“和宁王，北平城虽然地处北方，但也是繁花似锦、阳光满路，比漠北好多了！朕看到你久在苦寒之地，也是不忍心，莫要负了朕的一片苦心啊。” 朱棣看了演武后，有了底气，语气虽然很平常，但杀气腾腾。 “阿鲁台多谢陛下厚爱！”说完，阿鲁台跪了下去，后面的贵族们也跟着跪了下去。 接下去自然是一副君臣相得的场面。 一万四千多亲眼目睹了惨案的鞑靼士兵，解除了武装，所有武器被收缴，在兴和堡外，开始了被改造的过程。 刨地会不会？不会！十鞭子下去，会不会？稍微会点，三是鞭子下去，地刨得比谁都快。 造房子会不会？不会！小皮鞭继续上！夯土而已，有什么不会的？ 刨地是为了种粮食养活他们，造房子是要让他们定居下来，都是为了他们好！ “秦睿，你说兴和这个地方，有必要下这么大力气吗？”英国公站在城墙之上，看着热烈的劳动场面，皱着眉头说道。 “英国公，以后兴和会成为一个大型中转城市，草原上有很多宝贝，等着我们去发掘，你看到的是一片荒芜，我看到的是无数金银。”秦睿笑着说道。 “草原上，除了牛羊，还能有什么宝贝？”英国公扭头看了看秦睿。 “英国公，你看我这件的衣服，又轻又保暖，知道什么做的吗？羊毛！”秦睿拉起了衣袖，露出了一件毛衣，说道，“特战队在挖地道时，挖出了很多石墨，石墨是大规模炼钢的重要材料，也是铸造火炮的重要材料。只要你想，你就能从草原上，赚到数不尽的金银，前提是得有人，在这里帮我们干活。” 听了秦睿的话，张辅半信半疑，用手摸了摸秦睿的毛衣，软软的、稍微有点扎手。 在这个时代，草原上的羊毛，大都被用来做毛毡，因为没有成熟的脱脂技术和纺线技术，无法做成衣服。当然又可以做成羊皮大衣，整张羊皮穿在身上御寒。 羊毛外表包覆着一层油脂膜，如果不脱脂直接去纺线，生产加工完成后的衣服，会包覆着羊毛脂气味和油腻。 这个羊毛脱脂技术，对于秦睿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无非就是过一道烧碱而已。秦睿身上这件毛衣，就是去年他拿养殖场的羊，做实验后的成品。 刚来大明时，冬天只能穿棉袄，秦睿觉得棉袄很影响自己的形象，就打起了毛衣的主意，所以去年抽了点时间，把羊毛脱脂技术搞了一下，就有了身上的毛衣。 “这衣服不便宜？”张辅问道。 “怎么说呢，北平城的羊杀了，毛都是被扔掉的，收集一下，就是费点人工。”秦睿不想谈成本，一谈成本肯定有人打退堂鼓，只能采用迂回策略。 张辅听了之后，想想，确实如此，典型的废物利用。张辅不得不承认，秦睿的眼光非常毒辣，总能化腐朽为神奇。 “接下去怎么打算？”两人往城墙下走去，张辅问道。 “我希望你向皇上奏请，带兵去察哈尔，先把阿鲁台老窝端了，越快越好，因为下个月，玉米就必须播种了！错过了就是一年。如果时间来得及，顺便把朵颜卫拿下来！”秦睿停了下来，看着张辅说道。 秦睿想自己干这件事，但很明显朱棣不会同意，抓了一个阿鲁台，朱棣征漠北的最大功劳，已经秦睿拿下了，再去拿下阿鲁台的老窝，秦睿出面就不合适了。 “如果想在下个月前，拿下这两个地方，就只能兵分两路！”张辅听了秦睿的话后，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 今天已经二月十七了，朱棣在兴和堡，等待主力大军的带来，至少还要五天。 从兴和所出发，到察哈尔将近1000里地，大军急行，一天六十里已经是极限了，至少半个月才能到察哈尔！拿下察哈尔之后，至少要有半个月的巩固时间，也就到了三月中旬。 再转向攻击朵颜卫，又有将近一千里地，要拿下来至少要到四月。 朵颜卫是兀良哈三卫中，最靠近大明的一个，这就是秦睿选择它的原因。 兀良哈三卫是明洪武时期设立的、以蒙古部落为主体的三个实土卫，分别是泰宁卫、朵颜卫和福余卫，有宁王朱权下属的大宁都司控制。三卫盘踞在嫩江一带，以朵颜卫势力最强。朵颜卫又称兀良哈，所以习惯上称之为兀良哈三卫。 朱棣起兵时，软禁了宁王，带领兀良哈三卫打天下，登基后大肆封赏三卫，把宁王朱权的封地大宁府，赏赐给了出力最大的朵颜卫，朵颜卫开始逐步南迁到大宁府，这个迁徙过程大概有几十年。 秦睿之所以要打朵颜卫，是因为朵颜卫指挥使脱儿火察与阿鲁台勾搭成奸，屡次犯边，有造反趋势。 第327章 闪击战 农历四月种玉米，黄花菜都凉了，秦睿肯定不能接受！他挖空心思，准备以通敌的方式，把玉米种子送到阿鲁台手里，就是不想耽误农时。 “其实，英国公，只要三千骑兵就能拿下大宁府！”秦睿看了看左右没人，低声跟张辅说道。 “嗯？”张辅看了看秦睿，就猜秦睿肯定有了布置，于是眼睛死死盯住了秦睿。 “你不觉得特战队在兴和堡的人很少吗？”秦睿一脸奸笑。 张辅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明白了秦睿的意思，既然秦睿的兵，能钻进阿鲁台的大营，自然就能想办法控制大宁城，也就是说，只要三千骑兵到了大宁城下，大宁城的城门就会打开，又或者守将直接投降。 “稍后陛下会议事，到时候我争取一下！”张辅说道。 下午，朱棣召开了一个大型会议，参加的人很多，朱棣亲自提出了东西两线的作战方案，一路向西占领河套平原，一路向东拿下察哈尔、大宁府，然后北上嫩江征讨兀良哈三卫。这个方略是秦睿在年前上的折子，朱棣考虑了很久，认为秦睿的方案可行，才同意的。 参会的人各抒己见，很多人反对东西两线作战，尤其是文官代表户部左侍郎金纯、工部李庆、工部侍郎李昶。理由很简单，物资准备不充分。这次北征，出动大军及民夫六十多万，粮草只准备了三十七万石。三十七万石，听着数量大，平均到几十万人身上，平均一个人才半石多。 一石稻谷60公斤、一石糙米75公斤、一石精米94公斤，就算带得全是精米，平均下来一个人也就一百多斤，能支持多久？就算后面再运这么多粮草，又能撑多久？ 如果蒙古草原有粮食，因粮于敌是种选择，但草原上除了草，就是牛羊。打下来察哈尔和大宁，如果大肆杀牛羊，就等于给自己制造潜在敌人，牧民们没有吃的，就得跟明军拼命。 秦睿很理解金纯等人顾惜大明百姓的心情，但反过来想，如果一次能把河套、察哈尔和兀良哈三卫全部拿下来，将玉米、土豆种上去，等丰收了，那些草原上的牧民看到了成果，他们就会慢慢安定下来。 有了这三个示范，秦睿相信越来越多的草原牧民会定居下来，他们不会再因为寒冷饥饿侵犯大明，不会再犯边、打草谷，朝廷就可以节约大量的兵力，百姓则会受益无穷。 没有人愿意过苦日子，当然总会存在有野心的人和反对的势力，这就是以后的事情了，每个阶段有各自的任务。 秦睿的分析获得了武勋和武将集团的支持，对于武将来说，战争就意味着立功，立了功就有了爵位，就能与国同休！ “陛下，臣非常体谅金大人和两位李大人的爱民之心，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以个人名义组成一个农垦商号，雇佣随行的二十三万民壮两年时间，每月给他们二十贯宝钞，另外再付给朝廷十贯宝钞做管理费。但是钱只能两年后给他们，这两年内，农垦商号只能管吃管住，这样可以一举多得，我想民壮们也能够接受。”秦睿使出了绝招。 一群人听了秦睿的话，差点惊掉下巴！二十多万人，每个月二十贯，加上管理费，相当于一两半银子，一年就得四百万两，将近上亿贯宝钞。 “说说你的条件！”朱棣知道秦睿肯定有条件，他能。 “二月底前，臣希望朝廷拿下察哈尔、大宁府，至少五万民夫和农具，必须在三月初十前到达这两个地方，另外臣想在这大宁府开矿，请陛下允准，五年内矿场所得归臣所有，五年后臣将矿场交还朝廷。至于臣开垦的土地，能否都给臣？”秦睿躬身说道。 张辅一听秦睿想要开矿，突然想起来，秦睿曾经说过草原上有一个两亿两的银矿，眉角动了动，斜着眼睛看了看秦睿，暗道这小子是想独吞啊。 不仅仅是张辅这么想，朱棣也是这么想的，秦睿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他能拿出这么多钱来雇人，说出要开矿，这矿肯定不简单。朱棣也知道一个矿，没个十年，是开不完，秦睿占个小头，大头朝廷拿了，不亏。 金纯是户部左侍郎，跟秦睿合作过，深知秦睿的本事。秦睿花了这么大代价想开矿，这个矿只能是金矿或者银矿，否则根本不能弥补他一年几百万两的支出。 几个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矿上，其实秦睿的真实想法是地！二十万人开荒地，一人开十亩，两年就两百万亩，以这些地方土地的肥力，想不发财都难。 素有贡米之称的翁牛特香米，就是赤峰的特产，到时候种个十万亩，就能把二十万人的工钱挣出来。翁牛特香米在后世名声不显，原因是在清朝除了皇室，这个米是不对外供应的，因为皇帝说了“此米珍贵，非平民所食者。我蒙土产米，属祖恩天赐，概不允外传。” 秦睿也是在网上刷手机时刷到的，至于挖矿，只是打掩护而已！ 蒙古是有很多银矿、金矿、铁矿，但挖矿是得不偿失，没有机械助力，一吨矿石出五两银子就算高产了，四百万两银子要挖八十万吨矿石，靠人力，挖到猴年马月去！ 一群人各怀心思，看向了朱棣。 朱棣心里思索了一番，准了秦睿的奏请，让秦睿与金纯在会议后，商谈具体事宜。 紧接着，秦睿提以闪击战的方式，快速出兵控制察哈尔和大宁卫两地。选一名将领统领三千营，化妆成鞑靼军队，让阿鲁卜林带路，拿下额色库汗汗帐的贵族和将领；另一路从鞑靼军队中挑选五千人，让特战队带领，进军大宁府。 三千营是永乐初年，朱棣以塞外降丁三千骑兵为骨干组成的一个大营，与神机营、五军营统称三大营。三千营全部是骑兵，行动迅速，是大明绝对的主力。 第328章 轻骑兼道以出 至于河套平原，秦睿则特建议重开东胜前、中、后、左、右五卫，从大同、太原、延绥调兵即可。因为现在河套地区虽然有蒙古部族游牧，总体数量不大，相信以东胜五卫的势力，完全可以抗衡。 东胜卫重开后，立即开展军屯，同时在大同、太原、延绥号召百姓前往，实行谁开垦谁受益，五年免租的政策，以调动百姓积极性。 这个建议，获得了金纯、李庆、李昶等人的大力支持。 至于兀良哈三卫盘踞的嫩江平原，今年就算打了下来，估计也种不了粮食了，所以秦睿并不指望，一切按部就班就可以。 可以这么说，抓住阿鲁台，对于朱棣来说，就相当于完成了亲征漠北的主要目的。至于兀良哈三卫，他还没有看在眼里，毕竟三卫的实力有限。如果征瓦剌，他倒是有这个打算，毕竟蒙元退守漠北后，最大的两股势力就是西面的瓦剌和东面的鞑靼。 “陛下，据臣所知，大宁城的守军不多，但毕竟也是一座雄城，若是以五千骑兵去攻城，恐怕绝非易事。”武安侯郑亨听了秦睿的话后，觉得秦睿在异想天开。 郑亨这几天前所未有的郁闷，跟阿鲁台这一仗打得莫名其妙：明明阿鲁台对阵兴和堡占尽了优势，但他一不攻城，二不迫降，偏偏要等朱棣大军合围。就算被合围了，一万五千鞑靼骑兵对阵大明八万漏洞百出的边军，也有一战之力；哪怕是力有不逮，鞑靼骑兵可以利用速度快的优势，遁入草原，明军也只能望草原兴叹。 郑亨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朱棣来了之后，为什么听从一个五品文官的建议，亲自去招降阿鲁台？而阿鲁台居然还真的投降了。 “武安侯，您可能不了解闪击战的精髓，下官来给您解释一下！闪击战又名闪电战，顾名思义，就是如闪电般发动突然袭击，迅速摧毁敌方抵抗能力。陛下亲征的消息很早就传遍草原，大宁城肯定会有防备，但在他们眼中，陛下到大宁城至少要两个月后，因此他们必然怠于防守。”秦睿双手抄在官袖中，毕恭毕敬地吵着郑亨说道，“这个时候我们以骑兵快速出动，利用他们疏忽，不宣而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只要先以少量特战队抢夺城门，五千蒙古士兵拿下大宁城应当是轻而易举。” “好，即便如此。那用三千营控制察哈尔，你又如何解释？察哈尔还有鞑靼几万大军，三千营的人去找死吗？”郑亨自然不服。 “侯爷，我说的是，三千营化妆成鞑靼军队，去控制将领和贵族，然后用我们自己的人去管理那几万大军。我没说要打仗啊！要和平，不要武斗！”秦睿觉得郑亨对自己的敌意很大，所以语气也就不好了起来。 “想得容易，他们就任由我们摆布吗？”郑亨转身看着秦睿。 “他们不是任我们摆布，而是任阿鲁台摆布！让阿鲁台和阿鲁卜林回去，将阿鲁台软禁起来，当个傀儡好了，等我们的人掌握了军队，就把阿鲁台送回北平养老，让阿鲁卜林出面就可以了。”秦睿耐着性子说道。 郑亨正要反驳时，成国公朱勇开口了，“武安侯，一切皆有陛下做主，不要吵了。” 听了张辅的话，郑亨抬头看了看朱棣，才闭上了嘴。 一群人各怀心思，看向了朱棣，等待朱棣的裁决。 朱棣认真地思考了秦睿的建议，闪击战这个名词，他是第一次听说，在他接受的教育中，百里奔袭必撅上将军。前几天，临时征调的八万大军，两百多里地的紧急行军，士兵们到现在还没休息过来。不过兵法中也有说过，兵贵神速，但千里奔袭，就怕最后“势不能穿鲁缟”，让士兵们送死。 对于朱棣而言，三千营的重要程度，比神机营和五军营都高。“千里奔袭，辎重必多，难以趋利，若鞑靼与大宁府的贼寇，事先探知，必有防备……” 果然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朱棣年纪大了，顾虑就多。抓阿鲁台的战略目标完成之后，就开始畏首畏尾了。 秦睿听了之后，赶紧出来说道，“陛下，两路人马不必带大量辎重，轻骑兼道以出，同时派斥候遮蔽战场信息，应该能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察哈尔和大宁城！” 英国公张辅也紧跟着说道，“陛下，臣觉得秦睿的计划，或许可以试试，这样朝廷就能以最低的损失获得最大的收益，而且就算失败，三千营和蒙古士兵都是骑兵，可以快速撤离战场，等待大军到来。臣请命，领一路兵。” “陛下，臣亦认为此计可行，臣愿领一路精兵，为陛下前驱！”朱勇也站了出来。 朱棣听了两个重臣的意见后，略一沉吟，下了决心，开口说道，“既如此，英国公领三千营五千人马，并带两百特战队，拿下察哈尔；成国公从蒙古降兵中，挑选五千人马，并带领两百特战队员，伺机攻下大宁城。户部左侍郎金纯、工部李庆、工部侍郎李昶，你们三人立即督办粮草北上！” “遵旨！”朱棣一连串的命令下下来，众臣纷纷领命。 “金大人，请留步！”走出朱棣的临时行在，秦睿叫住了金纯。 秦睿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不是出征，而是几十万劳力的事情，这件事定下来，秦睿就可能有几百万亩地，到时候，他就可以在草原上做个大地主了。 草原上的规则，就是谁有粮草、谁就是王者！ 金纯看着秦睿和颜悦色的样子，就想上去扇他，他知道，秦睿这个样子，大概率是又要挖坑埋人。 秦睿拉着金纯，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开始聊了起来，严格意义上说是谈判，金纯知道秦睿鬼精鬼精的，生怕不慎落入秦睿的圈套。 “秦睿，你跟我说实话，那个矿是什么矿！”金纯追问了好几次了。 “金大人，我说了好几次了，是煤！”秦睿哭丧着脸说道。 第329章 忽悠金纯 “煤？你小子为了挖煤？就算你能挖到煤，卖给谁？你一年能挖多少煤？一年花下几百万两，你得亏多少？你当老夫糊涂好糊弄？”金纯手捋了一下胡须，说道。 “金大人，我只要用这二十万人，开出煤矿来，以后就用不着那么多人了，顶多留个一万多人。现在我只知道哪里有煤矿，不知道在哪里啊？”秦睿耸了耸肩膀。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金纯肯定不相信秦睿的目的如此简单。 “好，我听说大宁府北面三百里处，有一个叫做双尖子山的地方，有一处大型银铅锌矿，准备去碰碰运气。”秦睿一脸悲痛的样子说道。 “有多大产量？”金纯听了银这个字后，瞪大了眼珠子。 “我怎么知道？不过据说，几千万两总归有的！”双尖子山，秦睿也不知道在哪里，后世他看新闻时，说内蒙古赤峰地区，发现了一个万吨级银矿，就记住了双尖子山这个名字。 “多少？”听了秦睿的话之后，金纯瞪大了眼珠子。 “金大人，您可别一惊一乍的，我这属于风险投资，找不找得到还两说呢！”秦睿眉头紧蹙，一脸悲痛的样子。 “此事事关重大，我要跟陛下商量一下！”金纯脸色严肃的说道。 “金大人，你可千万别去跟陛下商量啊！这银矿找到了，跟陛下说也就算了，要是找不到，那可是欺君之罪，砍脑袋的！”秦睿一把拉住了金纯。 听了秦睿的话之后，金纯停了下来。 这事成不成还真两说，跟朱棣打了小报告，也不一定能获得好处！ 两人又坐了下来，这次节奏就成了秦睿主导，矿产开采权从二十年改成了十年，开发出来的土地，全部归秦睿所有，按照朝廷的赋税缴税即可。秦睿的奸计得逞了！ 十五天后，秦睿作为老板，带着前期的三万民壮，星夜兼程到达了察哈尔，阿鲁台的汗帐，此时张辅已经全面控制了所有的贵族和军官，由三千营的人接受了大权。 三万民壮到达察哈尔之后，正好赶上了播种的时候，于是秦睿赶紧安排民壮，开始翻地播种，而当地的牧民和士兵，也有一部分加入到了其中。第一批中玉米的土地，都种在河流的地方，方便浇灌。 另一部分士兵和牧民则被分配去盖房子——最传统的土坯房，用土夯的房子，砖房没有这个条件。 同时秦睿在牧民中到处打听，有没有见过煤炭，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锡林郭勒草原上有很多煤矿。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打听到了，在一个洼地中，有人捡到过黑色的煤碳。 草原定居的三大难题——饲料、粮食和燃料，基本的解决方案有了。 到三月底之前，秦睿就在察哈尔指挥建房子、种地、挖煤，他也得到了从大宁府送来的消息，大宁府三月初七被成国公拿了下来。 过程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成国公带领大军到达里大宁城60里外，就先派特战队的人，化妆进入了大宁城，与秦睿事先安排的五百多人，联手控制了一座城门和城内的官员。 当成国公带领大军进入大宁城时，官员府邸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其他城门的守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路，秦睿推荐了于谦作为主官，先是将原先守城的士兵编为农垦人员，开始平整城外的土地。翁牛特香米采用的稻种和技术是从朝鲜传过来的，秦睿在年前就派特战队到朝鲜“请”了一批种田好手和水稻种子。于谦按照秦睿的计划，将一万亩水稻和十五万亩玉米，一万亩土豆也在三月底之前，种了下去。 大宁城比察哈尔好的地方就是不用建房，而且大宁府本来就是塞外雄城，只要种地就行了，所以于谦带得人并不多！ 自古以来，民壮服徭役没有听说给钱的，大明朝算是开了先例。 两年算个逑，如果可以，民壮们愿意干个两百年！ “大人，这土黝黑黝黑的，简直跟肥料一样一样的，要是关内有这样的地，那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了！”站在地头，秦睿跟一群民壮中的老庄稼把式聊天，一个老农说道。 所谓民壮，就是壮劳力，一般只十六岁到四十五岁的人。 “是呀！都说关外是苦寒之地，其实是大家的误解。兀良哈那个地方，号称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热锅里；察哈尔元朝时是元大都，就和现在的北平一样，这些地方其实是很富庶的，只不过当地女真人、蒙古人不会种地，不会建房子，浪费了大好的土地！”秦睿开始忽悠起一群人，“以前关内的百姓，活不下去了，有三条路，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闯关东就是指走出山海关，往辽东、女真、兀良哈地区；走西口就是从山西经杀虎口出关，到蒙古草原上做生意；下南洋坐船到真蜡这些地方去谋生。” 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是中国近代史上最着名的三次人口迁徙，从明朝中期至民国初年四百余年的历史长河中，无数中原百姓背井离乡，到原先荒无人烟的蒙古、关东、南洋求生存，带动了这些地区的繁荣和发展。 秦睿总不能说，一百年后，很多百姓巴拉巴拉的，人家会认为他是神经病，只能用一个泛概念，以前，具体是多久以前，就不好说了！ “大人，这些地方真有这么富庶吗？”又一个民壮问道。 “肯定富庶啊，看看这草原可以牧羊、放牛，看看这地，随便撒把种子，就能种出粮食来，就是得要人来种！要是你们想在这里安家，也行。到时候城墙建好了，你们干完了两年，手头上也有钱了，就在这里置办几十亩地，盖上几间房子，不比关内强？”秦睿指着一片片草原，开始蛊惑一群民壮。 “那要是蒙古人来打我们怎么办？”有人担心的问道。 “哈！蒙古人来打蒙古人？真当这些蒙古人干活的蒙古人好惹？现在朝廷控制察哈尔的蒙古人，他们就是朝廷的兵！谁敢来打察哈尔城，咱们就干掉他们！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鸟铳！”秦睿笑着说道。 第330章 掺沙子 “对呀，大人说得对，谁想让我们过不上好日子，我们就揍他！”人群里有人喊了起来。 “对对，咱也不是泥捏的！” “干他娘的……” 一群人跟着喊了！ 喊口号都会，重要的是要让他们看到前景！ 前景是什么？除了有粮，还要有城！粮是填饱肚子的，城是保护生命的。后世穿越而来的秦睿，原本觉得城墙没啥用，但在大明，没有火炮、没有大规模的热武器前，城墙是百姓最可信赖的伙伴。在兴和堡的实战中，秦睿看到了城墙的作用，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在察哈尔建一座城墙。 建城墙工程量浩大，每个几万劳力根本无法想象，这也是秦睿带五万民壮，千里奔袭来察哈尔的原因。 四月初五，朱棣带领的二十五万大军和十八万农夫，到达了察哈尔！大军人数从五十万减到二十五万，是因为第一个战役目标完成了，阿鲁台所部六万大军，降的降，改编的改编，贵族被英国公都给软禁了，群龙无首，没有啥战力。剩下的就是去嫩江平原打兀良哈三卫了，用不了那么多大军。 十八万农夫现在秦睿的员工，虽然要帮着朝廷运粮，但这些粮，有一半已经被金纯卖给秦睿了，秦睿以现金方式买的，这笔钱直接从白水阁的账上，转到了户部发工资的账户上。 几十万人，到了冬天，人吃马嚼地，要提前准备一些粮食，光吃玉米、马铃薯也不行，凡事要往前多想想！ 朱棣在察哈尔呆了十多天，期间还赐宴蒙古一众贵族，来了个君臣同乐，然后选出了一批真心归降的蒙古贵族，让他们统领各个部族的兵力，设置了察哈尔卫指挥使司。 原来兴和堡参将王祥被任命为正三品卫指挥使，阿鲁卜林和另外一位贵族被任命为从三品指挥同知，设置了前、后、左、右、中五个千户所，总共五千六百人，千户都是从出征大军中挑出来，然后从特战队中抽调了百十来人充实到基层。 原来额色库汗汗帐的八万大军，被朱棣抽调了八千精锐充实到三千营中，剩下的大军五千编入了新的千户所，剩下的大都是非专业战士，战时上马为军，平时下马放牧。这群人，大部分被秦睿吸纳到建城墙的队伍中来了，管吃饭。 本来永乐皇帝想把察哈尔设置成都指挥使司，但在秦睿的建议下，打消了这个念头，秦睿的想法很简单，因为漠北平原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控制，现在建立都指挥使司，纯属浪费，采取兀良哈三卫的方式，最合适。 于是，永乐皇帝顺手将大宁府的军队改成了大宁卫，这也是它二十年前的名字，设置卫指挥使司，采用了同样的办法，继续用特战队掺沙子。朱棣这样的操作，就等于肢解了秦睿的嫡系。 这让秦睿很郁闷，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点家底，居然被朱棣拆得七零八落。不过转过来一想，也可以用遍地开怀来形容，毕竟这些特战队，也算是自己学生了，这师生之益，战友之情，以后或许有大用。百户这种岗位，承上启下，就像后世的连排长，兵头将尾，不起眼，但很重要。秦睿只能用“待战时，见奇效”的阿q精神安慰自己了。 这就是博弈，朱棣和秦睿的一次简单交锋，双方都发力了，就看谁最后能控制得了这些队伍。秦睿的力，用在了练兵时，从军事技能到思想洗脑；朱棣则是用掺沙子为借口发得力。 特战队的战法让人匪夷所思，每次都是出奇招，动不动就端人家老窝，这让朱棣很不爽，万一哪一天他们动了歪心思，把自己的老窝端了怎么办？ 这支队伍是秦睿亲自训练的，虽然秦睿现在处处为了大明，但一个“天授之人”名号，就足以让朱棣充满戒心。 三月初，山东布政使司，莱州府，莱州卫。 营内，公事房中，唐赛儿正在跟瞿达讨价还价。 “瞿掌柜，这昆布你用这么低的价格收，让我们吃什么，喝什么？莱州卫上下几百号人，嗷嗷待哺，就等着昆布卖给好价钱。结果，你看看你出的这个价钱，让我们怎么继续合作下去？”唐赛儿一脸愤怒地看着瞿达。 “林千户，我也没办法啊，我们在各地卖才十文钱一斤，就这个价格很多人都买不起。我们还要负责运输、全国各地送货，根本不挣钱！”瞿达一脸郁闷，这买卖做得亏，太亏了！ “这我不管，我总不能让弟兄们忙活了几个月，连汤也喝不上？”唐赛儿冷笑了一声。 “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林千户！我们为了支持你，给你多少物资？送了你多少好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要不我们清一下账，看看咱们谁欠谁的？”瞿达一听也怒了，拍着桌子喊道。 唐赛儿一听这话，就面露愧色，的确这三年，莱州卫全靠着瞿掌柜这边，才撑了下来。 “林千户，你家大业大，有几千号人要照顾，要挣钱，这我能理解。但我们商号也有几万人要养活啊，大家应该将心比心。事业是共同做大的，不要计较一时一地的成败，永乐十八年，我们给你们送来物资时，我们要求过什么吗？永乐十九年，我们送了多少粮、多少钱，您心里没有数的话，我可以给您报报账！今年年初，借您那几百人，我送来了几百万贯宝钞。”瞿达继续说道。 “是，你说的这些我都认，但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唐赛儿有些尴尬地说道。 “谈生意是！既然要谈生意，那我们就按照谈生意的模式来！”瞿达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准备采购三百万斤昆布，三文钱一斤，不知道林千户能否接受？如果千户能接受，我们就继续谈下去；不能接受，林千户另找买家！” “你……”听瞿达把价格不升反降，唐赛儿有些无语了，怒斥道，“不要以为老娘离了你们，就做不了生意！” 第331章 渠道为王 “哦，既然如此，那祝林千户能够早日找到好的买主！瞿某就告辞了。”说完，瞿达就起身向外走了。 唐赛儿就眼睁睁地看着瞿达的背影，消失在军营门外。 “三娘，怎么了？我看着瞿掌柜怒气冲冲的走了？生意没谈成吗？”门口站着的护卫，原来卸石棚寨唐赛儿的心腹，黄达走进了公事房中。 “别提了！姓瞿的只给三文钱一斤，这生意赚不到钱。”唐赛儿叹了一口气说道。 “三文钱一斤是有点少，但是一根昆布最起码五六斤，十几文钱买一根，也挺贵的了，能买三斤大米呢。”黄达听了价格后，也觉得很低，但他过过穷日子，知道百姓手里有多少钱。 唐赛儿想的是卖给达官贵人，因为她派人打听过，昆布曾经是朝鲜、日本进献的贡品，既然是贡品那价格自然就会很贵。而秦睿的出发点，和唐赛儿完全不同，秦睿希望把昆布普及给普通百姓，一是丰富百姓的餐桌；二是为了给百姓补某些微量元素，比如碘。这东西要是贵了，百姓哪儿有钱买？这背离的秦睿的初衷。 更何况，海带这东西，除了培育种子需要人工，其他时候，都是天生天养，而且产量极大，后世就一个霞浦，供应了大半个中国的海带。现在如果定价过高，以后产量增加之后，再让他们降价，他们就会不舒服，索性一开始就一步到位。 就是三文钱一斤秦睿都不想给，但瞿达还是给他们争取到了五文，因为瞿达也是怕以后唐赛儿不种昆布了。没想到，唐赛儿却没有接受瞿达的好意，认为瞿达在戏耍他们。 大家立场不同，自然无法达成合作。 不过秦睿对此也有考虑，他根本不怕唐赛儿跟自己叫板，后世无数的案例表明，谁掌握渠道，谁才是那个握有主动权和话语权的人——渠道为王！你东西再好，也得找到想买的人，否则只能烂在锅里。 人和人交往，不能一味的付出，秦睿又不是唐赛儿的爹，没有长期养她的义务，钱给顺了，养成巨婴？总要想办法让他们自己走路。 更何况秦睿还有另一个打算，海带这种东西，咋说呢？不能总掌握在莱州卫手里。现在的人不知道垄断的力量，但一旦他们尝到这个滋味，就会如蛆附骨，食髓知味，戒不掉了。 秦睿肯定要把养殖海带的事情，让莱州的百姓学会，毕竟海带是个产量很大的行业，卖高了也不合适。等参与的人多了，才会衍生出一系列的商业机会，比如海带丝、海带结、海带条、海带片、海带咸菜等等，海带有了，紫菜也就不远了，有了这些基本的加工技术，蛤蜊肉、虾米、海鱼干这些海产品很快就会有了。 沿海的百姓，靠海吃海这是注定的，明太祖朱元璋“以倭寇仍不稍敛足迹，又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彻底取缔海外贸易，又一律禁止民间使用及买卖舶来的番香、番货等，禁止中国人下海通番。 秦睿之所以敢派人出海，因为他有后台和利/益攸/关者，各种各样的人，太孙、国公、侯爷、伯爷、东厂厂公、锦衣卫指挥使等等；他还有钱，县官不如现管，打着这些人的大旗，塞点钱，那些人睁一只闭一只眼，事情就过去了。经济越不发达，就会贪/污盛行，腐败不断，原因无他，太穷了，从上到下都会利用自己掌握的权/力来挣钱，哪怕一丁点权/力，都要用来交换。 朱元璋这个政策的目的是巩固海防，但就是这个政策，为大明制造了长达数百年的隐患——倭寇！ 海禁政策导致“海滨民众，生理无路，兼以饥馑荐臻，穷民往往入海从盗，啸集亡命”，海边的百姓则因“海禁一严，无所得食，则转掠海滨”。 两广、福建、浙江等地的百姓活不下去了，“逃海为生者以万计，往往私下诸番贸易香货，因诱蛮夷为盗”。 《明太祖实录》中也明确记载着“东南诸岛夷多，我逃人佐寇，民常从倭为寇。” 自此，大明就陷入了一个怪圈，倭寇越多，海禁越严厉；海禁越严厉，倭寇就越多。 明朝朝廷知道倭寇有真倭与假倭之别，但只能硬着头皮，将所有海盗全部列入倭寇。历史上比较有名的假倭有汪直、徐海、毛烈、陈东、叶明、邓文俊、林碧川、沈南山、宋素卿、曾一本、许恩。 很多历史学家曾经考证，说明朝之前的倭寇大都是真倭，以日本人为主体；明朝的倭寇大都是假倭，“由闽、浙沿海奸民与倭为市；而闽浙大姓没其利，阴为主持，牵连以成俗。” 这些沿海百姓出海之后，占岛为王，为了不牵连同族亲友，必须千方百计掩饰自己的出身。因为勾结外族，属于谋反大逆，《大明律》关于谋逆的惩罚极为严厉：“一律首从皆凌迟处死，本宗亲族祖父、父、子、孙、伯叔、兄弟、侄、堂兄，同居的异姓亲族外祖父、岳父、女婿、家中奴仆，凡年满十六岁以上皆斩。”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所以出海当海盗的人，就会给自己起个鬼头三郎、茅厕四郎的日本名字，然后再梳个地中海式的倭寇发型，随便学两句八格牙路、吆西，就充当起倭寇来，当时有一种说法，称之为十倭七华，乃至十倭九华。 明太祖朱元璋的这条政策，本来想巩固海防，结果却适得其反，造成了大明朝数百年的倭寇之乱，东南沿海的剿倭大军，成为大明朝廷最沉重的负担之一，估计明太祖在棺材板里，肯定会后悔不已。 在秦睿的大规划中，北方沿海以海产品为主，南方沿海以海贸商业为主，这样相对来说，南北方的海民可以均衡发展。 不过这只是秦睿脑子里的想法，谁知道到最后发展成什么蹩脚的样子呢？毕竟理想都是很美好的，但现实只会更加残酷。 秦睿只是看不下去了，看惯了花花世界、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人，看到大明百姓破衣烂衫的样子，心里不忍啊。 第332章 免费品尝 秦睿心里不落忍，但唐赛儿就忍得下来。在她看来，秦睿就是想靠着自己有渠道优势，压制自己的昆布。于是唐赛儿从莱州卫中，找了几个头脑灵活的人，前往山东各地去推销昆布。 先谈不谈这些人有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一个全新的产品上市，老百姓都不认识，10文钱一斤，谁会舍得尝试？ 想自己做，除了敢打敢闯，还要有脑筋，要知道怎么去推广这个产品。 昆布之所以被日本、朝鲜当成贡品，是因为在海里捞出来之后，用海水保鲜运到大明，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可以晒干了之后，然后再用水泡就能复原，海带种植和保存技术实在十八世纪才成熟的。但这些对秦睿来说，就是基础常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 唐赛儿的打算很好，但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击。派出去的人，一个一个垂头丧气地回来，唉声叹气地唐赛儿汇报成果时，唐赛儿才意识到，这件事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群人到了各地之后，拿着昆布给那些商家介绍，这是朝鲜、日本给皇帝朝贡的东西时，就被很多商家赶了出去。贡品是老百姓能随便用的？就算能，谁知道你拿的是不是真的昆布？你糊弄谁呢？ 有一些被留下来的人，在谈价格的时候出了问题。唐赛儿的心里价位是五十文一斤，毕竟这是贡品，不能太便宜，这个价格在大明都能吃上三斤羊肉了。他们为了留谈判的空间，这群人先报了个高价，等待对方砍价，有人接受的这个价格，但当听到莱州卫有几百万斤时，这群人再次被扔出来。 如果只有几千斤，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还有点欲望跟他们谈一下，毕竟物以稀为贵，价格炒作一下，或许有些人还能上钩。但是几百万斤，什么时候贡品这么不值钱了？贡品开始烂大街了吗？想炒作都炒作不起来。 听了下属们的讲述，瞿达又被请到了莱州卫，这次唐赛儿的态度明显好多了。 “瞿掌柜，这昆布已经必须打捞出来了，再在海里放下去，恐怕就会坏掉，但收购的价格能不能往上涨涨？”唐赛儿脸色略有尴尬。 海带最合适的生长温度是2-7度，超过13度就容易出问题，所以海带大部分在冬季种植，虽然天冷，但海水不会结冰，一般四个月就可以收割。现在已经三月多，再不收海带，搞不好就开始发黄或者海带开始长孢子囊了。 “林千户，在商言商，我们这次购买海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卖钱，而是要进行市场推广，大部分是要请百姓品尝的，所以这个三文一斤的价格，一斤很高了！上万两银子，还不算上我们商号人吃马嚼的费用，如果真要算下来，我们至少亏两万两银子都不止。”瞿达也是为难的说道。 “品尝？你们会做这么傻的事？”听了瞿达的话之后，唐赛儿感到诧异。 “对呀，总号那边说了，知道昆布的人很少，要让他们接受，就必须让他们品尝到昆布的味道，品尝是最好的方法！”瞿达给唐赛儿解释道。 品尝是后世最常用的销售手法，知道了味道之后，很多人才会出手。海带这东西可汤、可菜，秦睿可没打算都用来品尝。一锅汤，扔一斤海带就够了。关键是海带汤，极其鲜美，大部分喝了第一口之后，就会喜欢上。所以秦睿估计，拿出几千斤来品尝，就足够了。 唐赛儿哪懂这里面的门道儿？但听了瞿达的话，又觉得很有道理，确实品尝能让人产生购买欲望。 “莱州卫和卸石棚寨的兄弟忙活了……”唐赛儿还是不甘心，想在争取一下。 “打住！林千户，您也别哭穷。莱州卫的士兵可以说是山东都指挥使司待遇最好的士兵，卸石棚寨的乡亲不能说是山东地界活得最舒服的，那也是吃不愁、穿不愁。”这几年，瞿达给唐赛儿送了多少物资，他心里门清。 哭穷这套，在瞿达面前没用。 “五文钱一斤，按照我们最开始的价格！”唐赛儿听了瞿达的话，小脸一红，毕竟只是二十多岁，脸皮薄。 “林千户，当时我说五文的价格，总号的大掌柜就很恼火，对此非常不满。现在三文钱已经是总号那边，给我最高的价格了。如果可以，三百万斤马上签约付三成预付款，收到货后付七成尾款。”瞿达摆了个无奈的姿势。 听了这个价格，唐赛儿恨得牙根痒痒，但最终还是无奈的把合约签了。 清晨，莱州卫的士兵划着船来到了种植基地，一串串昆布被从海里捞了起来，在海水中洗干净放到了船上，士兵们将昆布送到海岸边。卸石棚寨的人则在海岸上，搭好了晒海带的竹竿。一串串海带被挂在了竹竿上，沿着海岸线足足有三里，宽有十多丈。 海带晾制，一般来讲，要力争当日一次晒干晒透，这年代可没有什么烘干机，所以秦睿给他们的方案就是，一大早下海收海带，这样九点多太阳开始热了，晒一天差不多就能控干水分。后面几天，再在有风的地方，阴干就可以了，这个时候可以抹一些盐，以便长期保存。 “娘的，辛辛苦苦大半年，一个人才分了这么点钱！”收完海带后，一群士兵拿到了报酬，坐在一起，一个人抱怨了起来！ “行了，前后一共忙了那么天，这东西，天生天养的，你是刨地了还是除草了？有钱拿还堵不住你嘴？”另外一个人就比较满足，忙了几天了，这是额外收入，毕竟还有军饷。 “对对对，老刘说得对，人要知足，别吃了两年饱饭，就忘了以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你小子拿了钱又准备去找花姐？你争点钱，好好攒着娶个媳妇多好？非要花到窑子里去！”一个人附和道。 “你懂个屁！窑子里的姐，才够味！”抱怨的士兵尴尬的笑了笑，狡辩道。 一群人哄笑了起来。 第333章 日本来人 十天后，济南府，瞿达押运着第一批昆布抵达了德运坊总号。 “大掌柜，这是您要的五千斤昆布，一共两马车，这是我挑了好久，才凑齐的！”瞿达坐在一张桌前，端起一碗凉水喝了起来，这几天，一路上可把他给累坏了。 “恩，很好！瞿达，我马上安排人卸车。”德运坊总号的掌柜张成明，看着外面满满两大马车的昆布，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掌柜，您要这么急有什么用吗？昆布没晾干，运输过程很容易烂，去年就吃过这个亏了！”放下碗，瞿达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但北平那边急需一批昆布。”张成明说道。 其实不是北平需要，是远在草原的秦睿需要，他在草原上都要疯掉了，要想吃蔬菜，只能去地里去挖野菜吃，大部分时间都是肉，顶多再有点豆芽。土豆倒是可以炖牛肉，都被秦睿种地里去了，一点也没留。 秦睿想来想去，好像自己的选择不多，昆布成了一个主要选择，聊胜于无！所以他就写信，让德运坊抓紧时间送一批到草原上。 终于在四月初，这批海带辗转多次，最终到达了察哈尔，望眼欲穿的秦睿终于能吃上“蔬菜”了。 随着海带一起到达察哈尔，还有一个身穿和服的日本武士，像《一休哥》里的新佑卫门，腰里插着两把武士刀。 在自己的大帐里，秦睿和日本武士两人聊起了天。 “头儿，这是那边给你信！”武士从自己腰间，掏出了一个鲨鱼皮的防水袋，递给了秦睿。 秦睿接过来，一看是梅瑾瑜的信，信封的泥封完整，再看看暗纹也是完好，于是将信打开了，仔细读了起来，信中梅瑾瑜详细描述了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情。 去年九月下旬，梅瑾瑜带着唐赛儿召集的一千五百多人，乘船抵达石见后，在石见银山附近，找了一个偏僻的乡村，将村里所有的人全部杀掉，一群人就在乡村中落了脚。 梅瑾瑜以孝陵卫经历司的人手为骨干，按照秦睿的练兵方法开始训练起来。同时让人有探查银山经验的人，在银山附近继续探矿。 中国古代主要以铁、铜、锡、铅、金、银、汞七种金属为主，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总结了很多探矿的经验，除了《管子地数篇》、《地镜图》这类传世之作，开矿经验大都是父子口口相传。 这些金属的矿一般是垂直分布，又或者是一条矿脉。寻矿或者矿脉时，要根据山体露出来的一些矿物或者特性，然后通过自己的经验进行判断，比如“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铁”，赭者，就是红褐色的石头，现在我们知道，红褐色的石头是氧化铁，但古人不懂化学，就靠这些口口相传的经验。探矿的人把这些特性，称之为“苗”或“引”。 要找银，一般要从铅或者铜入手，因为《管子地数篇》有云，“上有铅者，其下有银”、“凡土内银苗，或有黄色碎石，或土隙石缝有乱丝形状，此即去矿不远矣”。 经过一番探查，他们在石见银山附近陆续发现黄铜矿、黄铁矿、方铅矿等矿脉。 秦睿读到这里后，想仰天大笑，黄铜可是好东西，铜的延展性好，是制作子弹、炮弹药筒的最佳材料。除此之外，铜钱需要铜。 大明除了纸币，铜钱也有铸过，但因为成本太高，所以量不大。洪武年间，每年铸铜钱十九万贯；永乐年间，则仅仅铸了小平钱，量又不大。所谓小平钱，就是一文钱。洪武年间除了小平钱外，还有折二，相当于两文钱；折三、折五、当十五（十五文）。 为什么大明朝廷不原意铸铜钱？一来是宝钞印制工艺简单，省时省力，而铜钱铸币相当繁琐；二来是因为铸出来钱后，都被那些富人收走，回去制作铜器了，比如铜壶、铜盆、铜镜、或者铜工艺品了，然后卖的钱，比铜钱值钱多了。铸币越多，这些富人挣得越多，市面上还是没有铜钱。 后世铸钱的方式，秦睿自然是知道的，av上播过多次。 笑了笑，秦睿继续往下读起信来。 去年年底，陆陆续续又有一群人到了石见银山，随着实力的强大，在一月份，梅瑾瑜开始了占山为王，以武力强行接管了石见银山。 石见国日本古代的令制国之一，属山，。东是出云国和备后国，西南是周防国，西是长门国，南是安艺国，北面日本海。石见国的守护原本是大内氏，大内氏在镰仓幕府时，被封为御家人，担任周防、长门、石见三国守护。 后来在明德之乱中，大内义弘协助足利义满平定了山名满幸与山名氏清，因为这些功劳，足利义满将丰前、和泉、纪伊三国的守护职封给了大内氏。内氏的势力因此而扩展到了北九州地区。 而北九州作为日明、日朝贸易的发端者，聚集了大量的财富，成为日本的西京都。这引起了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满的警惕，足利义满顺手联合其他大明把大内义弘给干掉了，在历史上成为应永之乱。 大内义弘死后，大内义弘的弟弟大内盛见接任了大内氏的家督一职，领有周防、长门、丰前、筑前四国守护职，原本的石见国守护没有了。此时的石见国多豪族，没有守护大名，所以局势相当混乱。所谓豪族就相当于本地望族，有钱也有兵，只是势力不强而已，一般豪族经过百十年发展，只要抓住机会就可以成为守护大名。 梅瑾瑜的人在石见呆了大半年多了，对局势了解的非常清楚，所以梅瑾瑜才果断出击，占领了石见银山。石见银山此时已经有人开采了，大内氏的家臣在负责，开矿的人手只有百十来人。 在绝对的优势下，梅瑾瑜以迅雷之势拿下石见银山，打得自然是占山为王的旗号，自号奇稻田姬。开矿的人被梅瑾瑜扣下来了，成为了的劳动力，管吃喝而已。 非吾族类，其心必异，梅瑾瑜是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 第334章 吹灰法 秦睿也不会管，如果在现场的话，秦睿也许会发发善心。但隔着几千里地，秦睿可不会当圣母，爱心大发的去劝阻梅瑾瑜。 梅瑾瑜占领石见银山的矿区后，又用各种名义掳掠了周边的一些乡村，抓了一千多个劳力回去当矿工。 银矿开始是个浩大的工程，一般的矿床纵横如树枝，所以挖矿必须沿着矿脉挖。在大明有经验的采矿人员的指挥下，矿工们沿着矿脉，开始在正确的位置挖矿，这样会事倍功半。 挖出来的矿石，先用舂碓舂为矿末，把矿末投于大桶水中搅数百次，桶中会分离出三层来，最上面一层谓之细粘，中间一层谓之梅砂，沉在底下的谓之粗矿肉。细粘与梅砂用尖底淘盆，换水池中“且淘且汰，泛扬去粗，留取其精英者”；至于粗矿肉，就倒在木盆，放进水里左右晃动，慢慢的就留下精华了，这些就是“矿肉”。 矿肉寻找好了之后，就用米糊搅拌成团，跟拳头一般大小，放到煤炭中烧制10个小时，这个烧结过程称之为窖团。 大内氏对这个银矿一直很不上心，一来是因为挖掘位置不对；二来炼银的方法不好，导致出银率极低。大内氏的炼银法不行，不代表大明的工匠不行，大明的工匠用了最先进的吹灰法来冶炼。 所谓吹灰法，其实上分两步，烧结后窖团放入冶炼炉中，倒入一定量的铅，开始加热至铅和银全部融化，落入冶炼炉底，然后将铅银溶液表面的渣滓撇去，用水浇灭降温，这个时候就成了铅银合金，称之为铅驼，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根据铅驼大小，用上等炉灰做一个浅浅的灰窠，用碳将铅驼包住，冶炼匠人在一旁不停的扇火，随着温度升高，铅先融化，而“铅性畏灰，故用灰以捕铅，铅既入灰，唯银独存”，整个过程大概五个小时，就能练出银子来了。 吹灰法炼银，速度快、产量高，只要前面挖矿、洗矿的人手能跟上，产量不是问题。也就是说，在可预见的未来，石见银山周边的百姓要倒霉，倒大霉了。 放下手中的信，秦睿抬起了头，对着来人说道，“季敏啊，难道大内盛见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石见银山？没道理啊？” “头儿，大内氏倒是想把石见银山拿回去，但他得有实力拿啊！”季敏一脸无语的说道，似乎盘踞北九州的大内氏是泥捏的一般。 “哦？你们对过阵了？”秦睿很是诧异，因为梅瑾瑜在信中并没有提。 季敏抬起了头，简单地回忆了一下，然后给秦睿讲了件奇葩的事情。 石见银山被梅瑾瑜占领后，负责管理的家将派了手下的武士去给大内盛见报信，本来季敏他们想把人追回来杀掉，被梅瑾瑜阻止了。 梅瑾瑜的打算很简单，大内氏肯定不会甘心，早晚要来找他们的麻烦，早来晚来都得来，那么索性趁着产量还不大时，一战定乾坤，让大内氏断了这条心思。如果等产量大了，大内氏必然重兵来犯，那样反而代价更大。 大内盛见还真派人来了，派了一支“大军”，“足足”有两千人，这个数字让梅瑾瑜很惆怅，在大明见识过大军出征，都是以万为单位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少，显然大内盛见是不把梅瑾瑜当盘菜。 因为在日本战国时代，一般豪族之间的战斗，两千人已经是大规模战斗了，如果是大名之间的战斗，最多也就两万人，就这还得是称霸一方的大名，才能拿得出这么多兵力。 被人瞧不起，梅瑾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梅瑾瑜的大部分是占山为王的土匪，都是用五十石粮食换来了彪形大汉，但绝对主力是孝陵卫经历司的好手和秦睿私下里送来的两百个特战队的好手。用秦睿的话来讲，这群人出去可以平推半个日本。 梅瑾瑜未经允许，私下带走了秦睿从山东招的人，虽然秦睿很生气，但为了大局着想，秦睿还是从特战队中抽调了200个身家清白，背景简单的人，送到了石见。 而对方的兵力，由一名家臣带领几十名高级武士，带着一群浩浩荡荡足轻武士。所谓足轻武士，就是低等的武士和普通的农民，战时为兵，平时务农，战斗力怎么说呢？1鹅的战斗力是用的。 这是一场势力悬殊的战斗，悬殊到特战队晚上进入对方大营，将高级武士和家臣抹了脖子，第二天足轻武士发现将主换人了，营地被包围了，直接被缴械，有些想反抗的人，也被砍了头。不多，死了一共三百多人，连堆个京观都不够。 为了震慑周边势力，梅瑾瑜将这些人的尸体挂在路边示众，五天拿了下来，在进石见山的大路边，堆了一个小型京观。一时间，石见银山来了个奇稻田姬，带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海盗，这个消息在周边几个令制国传开，各地大名派出各类哨探前去探听消息。 奇稻田姬，这是日本神话故事中，从八岐大蛇手下逃生的一个女人的名字。传说八岐大蛇拥有八头八尾，能把八个山谷和八个山岗填满，它从高志来到出云，每年要吃一个女孩作为献祭。有一户老夫妇有八个女儿，被八岐大蛇吃了七个，只剩一个叫奇稻田姬的幼女。正好海神须佐之男被父亲流放到出云，便用用酒灌醉了八岐大蛇，杀了它，并在它的尾部发现了天丛云剑。事后，奇稻田姬与须佐之男成了亲。 这个名字所有人都知道是假名字，但所有的守护大名都想和奇稻田姬结亲，吸纳这股强横的势力。 凭空添了一千七百劳力，让梅瑾瑜很开心，于是在周边又开了几个矿洞，银矿产银的速度增加了很多。以致她觉得不应该堆京观的，这样还会有人来攻打他们，她就可以顺手多收割几波劳力，毕竟人多力量大，干活的人多了，产出就多了。 第335章 罐头 “季峰，千万不能因为一次的胜利，就放松了警惕，要知道日本的高级武士和忍者能力都不俗，而且善于刺杀，骄兵必败的道理，一定要时刻记牢。”听了季峰的讲述后，秦睿点了点头。 “放心，头儿，从特战队出去的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季峰点了点头。 “希望如此！对了，那边的人员训练怎么样了？”秦睿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问道。 “很一般，不敢训！”季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为难的说道。 “嗯？什么意思？”秦睿听了之后纳闷了，什么叫不敢训？ “没吃的，营养跟不上，简单训练一下还可以，一上体能训练就拉胯了。”季峰抬起头来，看着秦睿说道。 “营养？”听了之后，秦睿低头一想，瞬间他明白了——日本没肉。 在隋唐以前，日本是可以吃肉的，牛肉、羊肉、猪肉、鸡肉，有什么吃什么。但自从唐朝之后，随着遣唐使带着大唐文化回到日本，也将佛教思想带了回去，而是取得了很大的影响力，包括高高在上的日本天皇，也成了虔诚的佛教徒。 公元680年左右，日本的天武天皇下达了严厉的禁杀令，全国不准宰杀牛、羊、狗、猪、鸡等家畜和家禽，后来历任天皇都沿用了这个禁令，日本人在长达1200多年的时间里，基本上不知道肉是什么味。 当然这个禁令也有一个漏洞，家畜和家禽不能吃，可是水里游的不在范围之类。因此日本人如果想吃荤，就只能吃鱼肉，日本人喜欢吃鱼肉的传统就是这么形成的。 鱼肉可以提供一定营养，但无法满足特战队高消耗的体能训练，这一点倒是秦睿忽略了。秦睿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日本的畜牧业可以说惨不忍睹，即便在后世，日本为了满足本国居民的肉食需要，也需要从国外大量进口牛肉、猪肉。 运一批牛羊猪到日本，让他们自给自足？显然不可能，周期太长了。秦睿站了起来，走出了自己住的蒙古包，看着草原上一群群的牛羊。自己因为天天吃肉受不了，季峰他们却因为没有肉训练不了。真是饱的饱死，饿的饿死。 要搞现成的肉送到日本去，要漂洋过海，腊肉、熏肉倒是可以，但也不能长期吃一种。怎么办呢？秦睿发起了愁来。 学着一休哥，-di--di。叮，有了——罐头啊！ 罐头这东西，优点很多，比如方便即食、便于携带、常温保存、口味多样等等。唯一要克服的就是密封，这个对秦睿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秦睿安排人将阿鲁卜林请了过来。 “同知大人，今天下官请你来，是想谈一桩生意，不知道同知大人是否有兴趣？”秦睿开门见山的说道。 “秦大人，不知道是什么生意？”阿鲁卜林很客气的问道。 虽然阿鲁卜林是从三品指挥同知，但他很清楚秦睿手里掌握的力量，一次演武让鞑靼贵族心神俱裂，朱棣走了，察哈尔留下的两百特战队员，就是由秦睿掌握着，察哈尔卫所的百户、总旗，六成是出自特战队，秦睿在草原上说句话，还是管用的。 秦睿看了看阿鲁卜林，笑着说道，“同知大人，草原上的牛羊很难卖到中原去，只能自己吃掉，蒙古人民没办法换到粮食、丝绸等生活必须品，我有个方法，可以将草原上的牛羊肉卖到中原去……” 阿鲁卜林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赶紧问道，“不知道秦大人有什么方法？” “把肉煮熟了，做成罐头！”秦睿回答说。 听了秦睿的回答，阿鲁卜林略一思索，摇了摇头，说道，“秦大人，煮熟的肉，放不了两天，就会腐烂发臭，连草原上的老鼠都不会吃。” “其实，肉腐烂、发臭是因为肉变质的原因，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肉就能长期保存。”秦睿笑着说道，肉放久了会烂，秦睿当然知道，那是因为灭菌不干净，被空气中的细菌腐蚀的缘故。 紧接着秦睿给阿鲁卜林解释了肉如何做，如何用高温消毒包装罐，如何用密封，阿鲁卜林听了之后，觉得秦睿说的似乎蛮有道理的，有些心动。 “同知大人，行不行咱们先试试，杀头牛，炖好了，封到瓷罐中，放一段时间看看，如果能成，到时候草原上的牛羊肉就有了销路，你也能多一个进项不是？”秦睿淡定地看看了阿鲁卜林。 阿鲁卜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秦睿将罐头的制作方法，包括中间的需要注意的问题，写了一封详细的操作过程，交给季峰，让他带着去北平的养殖场去找屠善，让屠善做一批罐头，先应应急，毕竟北平有漕运码头，还有足够多的现成瓷器，采购起来方便。 拿着制作罐头的秘笈，季峰带着自己的人，骑快马走了。 秦睿看着五千斤的昆布，犯起了愁，一个人也吃不掉啊！ “孙成，去筑城墙那里，抓几个手巧的劳力过来，顺便再找几把切菜的刀来。”秦睿对着正靠着蒙古包，懒洋洋晒太阳的孙成说道。 “好的，少爷！”孙成站直了起来，拱了一下身，就跑了。 有家将就是好，现在自己才是正牌的少爷。秦睿很是满意，别人都叫秦少，总是隔着一层。 很快，孙成带了十个人来，在秦睿的指挥下，一群人忙活了起来。宽大的昆布被切成了各种不同粗细的丝，最细的一毫米那么细，粗的有拇指宽。 秦睿拿了几斤最细的昆布丝，放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将水分控干，把昆布丝、辣椒面、香料和盐混放到了一起，用手抓匀，拿起一根来尝了尝，嘿，还是那个味。 前世，小时候，物资相对贫乏，秦睿上学时经常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花五分、一毛买包海带丝，然后一根根放在嘴里，慢慢品尝海带丝的咸、辣、香、鲜味。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秦睿觉得很幸福，眼角有些泪光在闪现。 第336章 砖窑 中午，工地上除了饭管够外，加了个昆布牛肉汤，汤的做法很简单，就是牛肉爆锅后加水煮，然后下一点海带丝和盐。这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鲜，对于从来没吃过昆布的人来说，吸引力很大，收到了广大民壮们的好评。 五万人吃饭，一顿给秦睿干掉了一千斤，就这每个人还不一定能吃上两根海带呢！基数一大，很多事情就会很头疼。 察哈尔城是以十万人的规划来建设的，东西宽十里，南北宽八里。察哈尔是一个动态位置，而不是静态。察哈尔源于波斯语，其意为“家人“、“奴仆“、“卫士“、“宫殿卫队“之意。 察哈尔部是蒙古族最着名的部落之一，历史上号称蒙古中央万户。黄金家族的成吉思汗称汗后，首先扩充了号称“怯薛“的万人护卫军，这支护卫队就是察哈尔万户。这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蒙古大汗贴身护卫军，具备了军事和生产双重任务。 元朝灭亡，明朝对蒙古进行了为时半个世纪之久的战争，蒙古内部发生内讧，大大削弱了中央汗庭和黄金家族的权力和地位，使他们的权威逐渐衰落，蒙古异姓王领主的势力乘机崛起。阿鲁台扶持了额色库汗，那么额色库汗汗帐所在的地方，就是察哈尔万户的驻地，就是察哈尔。 目前，额色库汗汗帐所在的地方是后世锡林郭勒盟，也是大名鼎鼎的元上都所在地——金莲川草原上。 元上都是有城墙的，城墙之内有宫城、皇宫、外城。所谓宫城就是皇帝办公、居住的地方，皇宫则包含宫廷服务的机构设施以及朝廷的办事机构，外城不是住人的，大都是庙宇，各式各色的庙宇。士兵和百姓都是住在城外的蒙古包内，这样有利于迁徙。 元上都不大，是个四里长宽的正方形，所以秦睿就是借着这个正方形往外扩建了一下。元上都的外墙是青砖，砖内是用黄土夯实的城墙，砖秦睿是来不及搞了，因为砖要盖房子，现阶段城墙以夯黄土为主。除了五万民壮，周边的军队和百姓也被拉来干活了，速度很快，雏形已经有了。 煤炭已经挖出来了，让秦睿欣喜的是煤炭储量很大。 有了煤，烧砖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这事就算是孩子，都能干得了，不就是玩泥巴吗？ 秦睿指挥人造了几十个小型的简易砖窑，找了几百个人过来踩泥、打砖坯，有人说蒙古草原上没有黄土，挖下去一米到处都是！ 做砖过程中最苦的一道工序就是踩泥，有人说，踩泥谁不会？肯定都会，因为踩泥不需要技巧，就是用脚不断的踩踩踩，但架不住天天踩，反复踩，会把人踩疯掉的！ 检验是否将泥踩到位，有一个苛刻的检验标准：踩泥前将一把玉米混到土中，经过不断的踩踏，混进泥土中的玉米籽全捡出来了，才表明泥踩到位了。这样的泥做出来的砖坯，才会没有出现裂纹。这也就是青砖为什么和红砖不同，红砖大都是用机器搅拌，没有了这道过程，烧制时就会有裂纹。 秦睿的要求没有很严格，他要求数量，因为要造近数十万人房子，哪怕是大通铺，也需要很多很多砖！按照后世的标准，北方四间瓦房大概需要一万五千块转，就算能住这样的房子能住三十个人，一万栋房子，算算就要上亿的砖！ 好在烧砖简单，每窑可以少个2、3千块，几十个窑可以一天十几万块，虽然不多，但实验要做好，只要烧制成功了，就再拉一千个人过来，一天五十万块砖，半年就能烧好。 秦睿之所以要这么多房子，是因为他要把朱棣带走的十八万人也算进去，这群人要留下来开一年荒，到时候秦睿就有了几百万亩地，妥妥的关外大地主了。 想是想得美，万一实现了呢？ 想到这，开心的秦睿就带着孙成一众家丁，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起来。 来到草原快一个多月了，秦睿每天都要骑一个时辰的马，号称要为驰骋疆场做准备，两条大腿的内侧，已经磨破了好几次了。 南京，新江口基地。一百艘大船密密麻麻的排在江面上！ 基地旁边的码头，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通向长江边，来来往往的马车、驴车、骡车来来往往好不热闹，道路两旁堆积着无数的货物，像一座座小山，整齐地排列着。码头边的苦力们，背着各种各样的物资往船上装卸。 江风徐徐地吹着，是不是有几只水鸟擦着碧绿的水面飞翔，美极了！ 在靠近码头的一家酒肆内，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看着码头上繁忙的景象。 “宋先生，这是本次出海所有物资的清单，我已经查验完毕，请你过目一下！”胡峰手里拿出厚厚一摞清单，放到了宋先生面前。 “胡大掌柜办事，连东家都赞口不绝，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宋先生还是将清单接了过来，必要的手续还是要走，该签字签字，该盖章盖章。 胡峰已经正式成为远洋贸易江南分号的大掌柜了，这次采购的物资八成以上由胡峰出面采购。去年胡峰用预定的方式，与多家商号签订了合同，这件事让秦睿很是欣赏胡峰的商业天赋。今年年初，郑和下西洋，随郑和一起前往西洋的商队，采购就是由胡峰主导。经过两次测试，秦睿认为胡峰完全可以担当大任，所以就让胡峰当了大掌柜。 “哪里，哪里？相比起宋先生跨越万里，横渡大洋到异国他乡，胡某所做不值一提！”胡峰这两年也涨见识了，也觉得自己以前心气高，就是个笑话。 两年前，胡峰自比管仲乐毅，有经世之才，一直屈居于一个小小的长缨帮，乃是龙卧浅滩而已。但这两年，看着近亿贯宝钞从自己手中流出，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可笑。听说自己的东家，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凭一己之力，三年内成了大明最有钱的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关键两人还没见过面，秦睿就放心把近亿贯宝钞送到他手里，也不派人来监督，就让他往外花。 大气！胡峰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气的人。 第337章 银票 “哎，胡掌柜，说笑了！我是劳力，你是劳心，不一样的！”宋先生笑了笑说道。 “对了，宋先生，你从北平来，知道的事情比我多。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宋先生指教。”胡峰冲着宋先生抱了抱拳。 “胡掌柜客气了，有什么事情你先说一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答！”宋先生淡淡的说道。 “宋先生，前年我们有大额远期承兑汇票购买物资，为什么今年采购物资，就成了白水阁的银票了？”胡峰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银票是秦睿做的一个尝试，因为他并不了解金本位和银本位的货币，应该如何导入到经济实体中。但他曾经看过一篇文章，当时美国为了让美元成为世界的通用货币，规定了一美元相当于三十五分之一盎司黄金，所以秦睿就照猫画虎推出了白水阁的银票，主要用于商业结算。 对外白水阁的解释是白水阁没有足够的大明宝钞，只有现银和黄金，银票可以随时在白水阁兑换宝钞，但量不能太大！如果需要大量兑换宝钞，需要提前十天预约，因为白水阁要到朝廷指定的地点去兑换。 “关于这个，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白水阁总号的祖掌柜曾经跟我说过，承兑商票都是大额的，不利于市场流通，只能在各个商号之间进行大额交易。但大明更多的是中小型交易，为了让白水阁更加深入人心，才出了银票这种大额、小额都有的票据。而且你也知道，我到美洲去换回了大量的黄金、白银，用银票也算是一种变通！”宋先生对此了解的也不多，只能大致的解释一下。 宋先生知道秦睿此举大有深意，但秦睿做事向来天马行空，让别人猜不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想打什么主意？ 兴和堡阿鲁台被朱棣抓了，这件事整个大明都为之欢呼雀跃，但众多官员对此都讳莫如深，不愿意谈起其中细节。但宋先生却知道，阿鲁台被抓的真实过程，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秦睿为什么这么做？ 听了宋先生的话，胡峰深思了一下，也是迷迷糊糊，似乎懂了一些，又似乎没有懂，隐隐约约中抓住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两人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陷入了沉默。 回到旅店中，胡峰躺在床上一直琢磨着宋先生的话。 大额交易，中小型交易，大额、小额…… 突然间，胡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爆了一句粗口，“我屮，东家……” 说道这，胡峰停下了嘴，赶紧向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听到。 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胡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慢慢的走了起来。 他想通了，秦睿是想用银票替代大明宝钞。 秦睿现在放出各种面额的银票，目的就是应该取代大明宝钞。根据白水阁对银票的定义，面值一两白银的银票，折白银九钱七分，三分为火耗。宝钞兑换时，如果换成银子就是九钱七分，如果换银票就是按照当日宝钞的市价兑换。 大部分人为了三分的火耗，定然会选择兑换宝钞，但大明宝钞的信用，在民间可以说已经烂大街了。虽然这两年宝钞有所升值，但百姓对大明宝钞的印象还是很差，因为这么多年来，大明宝钞已经伤透了百姓的心。 而白水阁因为大额远期承兑汇票的事情，在商人中已经建立了一定的信用，再加上白水阁有近千万两白银的储备，这件事在某些人刻意地推动下，已经人尽皆知。 试问一下，大家是会相信白水阁的银票呢？还是大明宝钞？ 拿着兑换宝钞随时可能贬值，但拿着白水阁的银票，到了最后，还是能拿到真金白银，无非就是损失三分银子的火耗。 久而久之，商人们就会把白水阁的银票当成交易的主要货币，那么…… 再接下去，胡峰连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从上到下一锅烩了。 东家的志向似乎很大，这个想法让胡峰的心都要跳出胸膛来了？追随还是不追随，这是一个问题？胡峰要好好想想。 几天后，一百艘大船，从新江口基地向东海出海口驶去！ 察哈尔卫所，秦睿的蒙古包内！ “少爷，少奶奶来信了！”孙成拿着一封信，递到了正躺在卧榻上看闲书的秦睿。 秦睿放下了手中的书，封面上的字，让人浮想联翩，《我与悟空不得不说的故事——春三十娘番外篇》。 自从秦睿将袁吉以及袁吉的几个师兄弟，拉到了自己麾下之后，秦睿将后世电影讲给他们听，让他们自己去写书，各种缤彩纷呈、五花八门、天马行空的书籍就出现了。什么仙侠、玄幻、武侠、军事、历史、爱情、乡土、励志、现实，各种各样的题材都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了大明市面上！ 秦睿不怕亏本，因为他有印刷厂和造纸厂，无非就是雕刻师傅多请几个而已。秦睿改进了原来的活字印刷术，将后世滚筒印刷的原理告诉了工匠，手动版的滚筒印刷机在去年就做了出来，印刷效率那叫一个快！ 接过了信，秦睿打开一看，信中顾青云希望他能抽空回家一趟，具体什么事信中也没有说，看样子是不方便说。 秦睿想了想，自己出来也四个月了，草原上的事情也理得差不多了，只要按部就班去做好了。于是，秦睿叫来孙成，让他准备回北平的事情，而秦睿自己则去了王祥的大帐。 “王大人，我有点私事，需要回京一趟，察哈尔的事情，就要拜托大人尽心了！”进了王祥的大帐，秦睿也没客气，直接开口说道。 “秦兄弟，你这是想媳妇了？”从朱棣出面“解救”兴和堡，王祥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秦睿这个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况且，维持好与秦睿的关系，他还是个受益者。 第338章 要想富，先修路 “让王大人见笑了，内子写信让我回去一下，可能有一些棘手的事情，她没法处理，需要我出一下面。”秦睿脸色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倒是真想媳妇了。 “察哈尔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王祥站了起来。 “特战队的指挥权，需要交给你。”秦睿拿出一枚印章，放到了王祥面前。 特战队，两百人，最高官职是千户，百户当总旗，总旗当小旗，小旗和普通士兵一样，都是决定的精英。王祥眼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察哈尔卫所里有很多特战队员，但这些人是用来控制底层蒙古士兵的主力，他不可能随意调动。 秦睿今天将两百人的特战队交给他，或许他可以得偿所愿，尝试一下指挥一支精兵的感觉。 “王大人，特战队接下去的计划，是在进行草原野外生存训练，不能带任何武器，送到山里面，让他们自生自灭。具体的计划钱杰那里有，你可以和他一起研究一下，顺便给他们增加点难度！”秦睿想了想，说道。 野外生存训练是什么鬼？王祥听着这个高大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对了，王大人，那个羊毛收好了的话，你安排人送到北平秦氏商号，找一个叫秦兴武的人就可以了。”秦睿又跟王祥说道。 说起羊毛这件事，本来秦睿准备交个阿鲁卜林的，但阿鲁卜林觉得太麻烦了，而且羊毛数量不大，就拒绝了。 秦睿就想到了王祥，王祥一直在他面前哭穷，就把这个生意送给了他，毕竟跟军方的人搞好关系，也是秦睿要做的事情之一。 棉花已经有了，可以面向普通百姓，毛线有了就是宰富人了，毕竟要织一件毛衣，需要好几只羊的毛，不高一点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阿鲁卜林是没想过来，羊每年至少可以剪两次羊毛，多的可以剪三次，每次可以剪十多斤，大的可以剪二十多斤，而且还可以年年剪。 一斤粮换一斤羊毛，这个价格让牧民疯狂，一只羊一年能搞几十斤粮食，一百只、一千只呢？冬天别说人有吃得了，连牲口的粮食都够了。 “好的，我尽快安排把第一批羊毛送到北平城！”王祥点了点头，一斤粮食买进来，三斤粮食卖出去，两倍的利润，不干是傻子！ 对于王祥来说，人力又不要钱，察哈尔卫所的士兵，有朝廷发的粮饷，除了打仗，剩下的时间，他安排干点私活，是很正常的。 “王大人，你说我们把察哈尔到兴和堡的路重新修一下怎么样？”秦睿咬了咬嘴唇，说出了一句让王祥惊掉下巴的话。 从兴和堡到察哈尔，800多里地，要重修路，这不是有病吗？ 兴和堡本来就是元中都，从元大都北平城到元中都兴和堡，再到元上都察哈尔，在元朝时有一条御道，专攻皇帝巡视元上都用的，平时也有商旅走这一条路。但是蒙元被驱逐到漠北后，至今已经五十多年了，这条路很久没有人走了，已经年久失修了。 朱棣带领几十万大军和民夫到察哈尔，走的也是这条路。在这个过程中，民壮们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但这种修的路，大都是浮于表面。 要知道修路，不仅仅是把路用石碾夯实，有些地方还要用熟土，所谓熟土就是把土炒熟，将里面的植物的种子还有虫卵杀死，防止这些土里面的虫子打洞或者植物出土，破坏路基。更高级一点的是，要用石头或者三合土，这样的路可以用几十年，乃至几百年。 秦睿今天突然间提出来，显然是想大修，好好修，这让王祥觉得有些震惊。“秦大人，你有什么想法？” 以后秦睿会有几百万亩地，察哈尔的牧民消化不了他的产量，秦睿肯定要给粮食找个出路，那么运输问题自然就要提前考虑。而且二十三万民壮种完地、修筑城墙之后，不能闲下来，否则秦睿花这么多钱聘他们两年，就是傻子。秦睿肯定要把这个生意做的划算一些，民壮就是有把子力气，只要给钱，干啥不是干？ 秦睿没修过路，不知道八百里路要修多久，按照修筑城墙的速度，秦睿算了算，修这条路，一年多应该就够了，毕竟他手底下有几十万人，而且这条路也不是从零开始，更多是将元中都到元上都的路拓宽、维护，当然有些地方需要扒了重修。 听了秦睿的解释，王祥点了点头，其实从王祥的角度来看，如果修一条路，他也是受益者，因为羊毛也需要从察哈尔运到北平城，道路也是从兴和堡中转，如果路修好了，他的生意会更加顺畅。 秦睿给他讲过，如果羊毛能换钱，那么草原上的牧民，很快就会大规模的养羊，到时候羊毛的产量至少一年五百万斤。按照大明马车的载重，一车两千五百斤，得要两千车才能拉完，就算每次送两百车，也得十次。 以现在的路来看，八百里路一天走六十里，那就算是厉害了，来回就得一个月，这还只是到了兴和堡，到北平还有四百里。蒙古草原一年能走9个月就算好的了，其他时间都是大雪封山，难以出行。 如果路修好了，速度提到一天日行百里，这么多羊毛送去北平，应该问题不大。 “要想富，先修路”，这个在后世被奉为圭臬的道理，在大明还没有多少人懂。 秦睿看得很清楚，落后的交通状况阻碍了察哈尔的资源优势转化成经济优势的进度，成了草原牧民经济发展的瓶颈。一旦道路得到了改善，那么草原上的畜牧业优势，就能迅速的转化成经济优势，带动草原的经济发展。 除了羊毛，还有很多，比如几百万亩肥沃土地，这么多土地秦睿怎么可能真放在自己手里？只要能种出一季粮食，有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产量，再加上路通了，有城墙，有房子。 二十三万民壮，能有三万人留下来，把地和房子卖给他们，卖掉拿现金，他不香吗？钱不够，办个分期付款，还能赚利息，他不香吗？ 大明的百姓，无非求温饱而已！ 第339章 朱允炆的来信 秦睿在临走之前，终于和王祥达成了某种默契——修路！ 带着以陈成为首的二十名家丁，秦睿踏上了回北平的路程，一千六百里地，一群人星夜兼程用了八天，就这八天差点把秦睿折腾死。大腿内侧的皮磨破几次，后来成了茧子，虽然在草原上每天都骑马，但连续这么长途的骑马，秦睿还真是第一次。 每天在马上晃来晃去，下了马秦睿总觉得地不平，走路要人扶着，不然总担心自己会一脚踏空。 家丁们倒是没有感觉，他们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走进了秦府，顾青云带着一群护院和丫鬟站在门口迎接。“恭迎少爷回府！” “夫君一路风尘，辛苦了！”顾青云很有当家主母的范儿，上前扶着秦睿说道。 “青云，你搞这么大阵仗，有必要吗？”刚从马上下来的秦睿，身子还有些晃来晃去。 “夫君说什么呢？再怎么说，夫君也是正五品的朝廷大员，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顾青云低声说道。 一个正五品的知府，放在地方上，那也是生杀予夺，威风八面的人物，但一个正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在勋贵满地走，朝臣多如狗的北平城，没有人会真拿他当盘菜。 听了顾青云的话，秦睿也没当回事，在顾青云的搀扶下，回到了房中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 “青云，你着急忙慌地把我叫回来，有什么大事吗？”坐定之后，秦睿开口问道。 顾青云先向外面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半个月前，我去报恩寺上香，回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一封信，上面写着要你亲启，还有你曾经说的信物，因为家里都是太孙的人，所以我只能写信给你。” 秦睿一听信物，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应该是二爷爷秦德辉送来得信。因为当时跟秦德辉见面时，为了保留一条沟通渠道，秦睿给了他一些东西作为传信的凭证。 这个凭证就是顾青云口中的信物，秦睿出门前曾经交代过顾青云，一旦看到这个凭证，就立即派人将自己叫回来，信件绝对不能落入第三人之手，这可是事关性命的大事。 “信别人没看到？”秦睿低声问道。 “我一直贴身放着，没有人知道。”说着，顾青云从手袖中掏出一份信来。 秦睿接过信来，撕开来，拿出信纸慢慢读了起来，读完之后，找来火折子将信烧了，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这算什么？算是威胁吗？朱允炆疯了吗？秦睿紧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信中，朱允炆以年事已高、思子心切为由，希望见秦睿一次，其情殷殷，其意切切，但秦睿却从信中，隐约看出一丝威胁之意。 秦睿闭上眼睛，把自己放在了朱允炆的位置上，猜测了一下朱允炆的心思：秦睿手里有钱，手里有人，手里还有兵，而朱允炆自己有大义名分，这四个因素已经具备了举义旗的基本条件。 上次秦睿碰到二爷爷秦德辉后，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在此之前，朱允炆是不知道秦睿就是朱文睿，但当朱允炆知道了之后，必然会下大力气查自己的底细。柳如是手下的人，大部分是朱允炆的铁杆，所以自己的老底肯定会被朱允炆了解的一清二楚。 二爷爷之前一次来，或许确实是因为朱允炆思子心切，想见秦睿一面。秦睿果断拒绝，朱允炆就应该知道秦睿怕什么。现在他居然又提出来要见面，还已经到了北平，住在郊外，等秦睿去见面，这就是妥妥得逼迫了。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个父亲狠心把儿子放在别人家里，十多年不见一面，或许有情不得已的原因。但秦睿喜欢把人往阴暗处想，也许当年朱允炆是怕秦睿拖累自己呢？ 朱允炆是做过帝王的人，在秦睿的眼里，凡是做过帝王的人心肠不会软，因为他们经历过太多的血雨腥风。朱允炆的心也绝对不会仁慈，也不可能一上台，就拿着自己的叔叔们下手。削藩固然需要，但当时各地藩王并没有出现异心。说到底，朱允炆还是怕自己失去皇位。 当年朱棣攻入南京，朱允炆带着太子朱文奎消失，但马皇后自焚而亡，年仅两岁的次子朱文圭却被留在了皇宫中，成为了朱棣的俘虏，至今被圈禁在中都凤阳。 秦睿绝对不相信以朱允炆当时的实力，带不走马皇后和朱文圭。就算是兵临城下，堂堂一个做了四年皇帝的朱允炆，还没有几十上百个忠心护卫？连两个人都送不走？ 扯淡！ 说到底，朱允炆就是怕这些人连累自己！皇后一个女人行动不便，朱文圭一个两岁的孩子不懂事，在路上如果哭闹，就会暴露朱允炆的行踪。所以朱允炆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这两个人。 既然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嫡亲儿子可以抛弃，那么一个没有名分妃子的儿子，秦睿自然就更可以抛弃了。 根据柳如是的描述，她跟着父母从小颠沛流离，朱棣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追杀他们。她母亲被朱棣派出的杀手杀死，当时她躲在地窖中，亲眼所见，所以她对朱棣的恨意滔天。 当时秦睿觉得柳如是身世悲惨、值得同情，但后来秦睿却发现他把这事想简单了。试问一下，如果朱棣发现了朱允炆的踪迹，第一时间会干嘛？派杀手？除非朱棣脑子秀逗了！换做自己是朱棣，第一时间肯定派五万大军，把这一片地方围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不让飞出去。 虽说眼见为实，但眼见得就一定为实吗？或许柳如是确实看到了自己母亲被杀的悲惨一幕，但被谁杀得却有待商榷。就算是朱棣派出的杀手，难道杀手杀完人，不搜索一下现场，看看是否有地道或者藏人的地方吗？这么不专业？ 秦睿是相信柳如是的，因为柳如是的那种恨意是发自骨髓的，影后级的演员也演不出来。而且秦睿从见柳如是的第一面，就觉得两人以前见过面，还很亲切。当柳如是讲出弟弟被侍卫带着跳下悬崖时，秦睿就真真正正地确认了两人的姐弟关系。 第340章 星夜出城 这些想法，秦睿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只是深深的压在心底。 当二爷爷秦德运来找秦睿，说朱允炆想见自己时，秦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因为他那时候已经心念通达了：柳如是看到的全是戏，朱允炆自导自演的戏，至于为什么？秦睿不无恶意的猜测，应该是朱允炆想培养柳如是的恨意，让她恨朱棣，朱允炆要将这种恨意刻进柳如是的骨子里。 一个连自己身边人都利用的人，秦睿怎么会愿意跟他产生联系？ 自古帝王多无情，尤其是上位过程艰难的帝王，他们更无情，这一点秦睿非常清楚。朱允炆上位过程看似简单，朱元璋留下了诏书，但他登基的过程其实胆战心惊的，毕竟九大塞王个个手握重兵，对帝位虎视眈眈，让他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朱允炆一上台用了各种手段开始削藩，吓得朱棣不得不装疯卖傻，在市集上披头散发，抢夺他人财物，还睡在土堆中，一睡就是几天。就算朱棣在演戏，但从一个侧面也能反映出，当时朱允炆手段的激烈程度。 而朱允炆做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帝位！ 现在，朱允炆知道了秦睿的能力，开始想打亲情牌了，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探望儿子，真是让人感动啊。 秦睿心里暗骂道，大爷的，居然敢来威胁老子？他有什么把柄敢威胁老子？不就是一个“朱文睿”的纹身吗？真当老子愿意愿意骑马？真当老子在草原上骑马是为了驰骋疆场？ 自从见过二爷爷之后，对于朱文睿三个字的纹身，这个巨大威胁，秦睿想了好几个方案准备消除，比如化学腐蚀法、烧伤法、烫伤法，但这些方法都会留下疤痕，所以这几个方案都被秦睿自己否定了。 秦睿怕有一天，朱允炆连自己也卖了，把自己纹身的秘密和位置公布出来，到时候朱棣派人来一查，看秦睿大腿内侧有伤疤，说他是欲盖弥彰也有可能。到时候，秦睿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跟朱文圭一样。 排除了这几个方案，大明又没有激光技术，秦睿只有一个选择了——磨皮。这种方法在古代会经常使用，用各种方法把有纹身的皮肤磨掉。 要磨掉大腿内侧的皮肤，骑马无异是个最好的选择，所以秦睿发了狠地在草原上骑马，他不是真的想骑马，他是想保命而已。 结果也让秦睿很欣喜，那个纹身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个隐患也消除了。 还剩下一个唯一的隐患，那就是秦家！秦睿不知道秦家除了二爷爷秦德运之外，还有谁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的养父养母、爷爷已经没了，剩下的三爷爷家有多少人知道？ 三爷爷应该是知道自己不是根红苗正的秦家，不过以秦睿猜测，二爷爷秦德运根本不敢告诉三爷爷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秦家怎么敢收养一个建文血脉？不怕满门抄斩吗？秦家又没有受过建文帝的恩惠，应该不会学程婴上演一出“赵氏孤儿”的戏码。 现在“亲爹”找上门，这让秦睿很惆怅，也很慌张，毕竟这可是一个核弹级的威胁！ 见还是不见，这是个问题啊。 顾青云在一旁，看秦睿读完信后，面色沉重，久久沉默不语，也不敢插话。 许久之后，秦睿长吁了一口气，转身看到坐在身旁的顾青云，笑了笑，说道，“娘子，为夫这些时日不在，有没有想我啊？” “去，油嘴滑舌！”听了秦睿的俏皮话，顾青云脸上瞬间红了。 “咦，咋还脸红了唻！让为夫亲一口先！”秦睿伸手把顾青云拉到了身边，用陕西腔说道。 两人闹了一会儿后，顾青云开口问道，“老公，这封信说了什么？看你一脸沉重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点事，不过问题不大，你老公可是天授之人，啥难题解决不了？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吃饭！吃饭！”秦睿笑着，转移了话题。 随后两人走出了房间，门口大虫和大猫在来回走动，两只老虎看到秦睿之后，就扑了上来，居然一点疏离感都没有。 秦睿哪能招架得了大虫跟大猫这么热情的招呼？要知道大虫跟大猫已经是成年老虎了，站起来比秦睿还高，关键是体重能把秦睿压垮。 于是，秦睿在院子里开始左躲右闪，跟大虫和大猫躲起了猫猫，看得刚秦芳和宋鲜儿两人大笑不止。 听到秦睿回来了，很多人都来了，秦兴文、秦兴武、王子安、袁吉等人都跑了来，一顿饭大家吃了个不亦乐乎，秦睿喝了许多酒，酩酊大醉。 被顾青云送回房间，众人散去后，秦睿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孙成一个人，从后门出了秦府。来到了与秦府隔得不远的一栋房子里，又换了一身市井百姓的衣服，带上了斗笠，钻进一个地道中，半刻钟后，从一间普通的民房中钻了出来。 “少爷，咱们这么神神秘秘的，准备干嘛？”孙成被秦睿这么一折腾，有些不明所以。虽然按照规矩，做家将的不应该随便问主人，但他还是忍不住，因为秦睿从未表现地如此谨慎。 “出城见个人！”秦睿倒没有隐瞒孙成，这可是秦睿绝对的心腹。 “很危险吗？要不要我动用一下那队人马？”孙成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用，对方再强，也拼不过我们四把枪！你不要有压力！”秦睿微微笑着。 两人趁着月色来到了城墙下面，看到城墙上没有人，孙成拿出一根带着飞虎抓的绳索扔了上去，孙成顺着绳索爬了上去，紧接着秦睿也爬了上去，不过是在孙成的帮助下。 两人翻出了北平城的城墙，在夜幕的掩护下，往北跑去，跑出一里地后，看到了两个人还有四匹马。这是晚饭前，秦睿让孙成安排好的。四个人上马，点燃火把，在火把的光亮下，骑马向前奔去。 半个时辰后，秦睿一行人停在了一个寺庙前，秦睿翻身下马，然后跟孙成说，“你们三个在这里等我，如果听到枪声，你们就上去救我，如果没有响起枪声，就一直等着，明白吗？” 孙成三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找个了避风的地方，将马拴好。 第341章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秦睿自己一个人独身来到寺庙门口，上前用力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有个小沙弥打着哈欠，过来开了门。小沙弥见到秦睿之后，没好气的说道，“施主，这半夜三更的，你有什么事吗？如果要上香，请明天早上来！” “小师父，我是应约而来，明空师父前断时间送信给我，约我见一面，我快马兼程，赶了几天路，星夜才到，还望小师父见谅。”秦睿笑着说道。 “哦！你要见明空大师啊？那你稍等一下，我去通秉一声，施主贵姓？”小沙弥揉了揉眼睛说道。 “我姓秦！有劳小师父了。”秦睿双手合十。 小沙弥将寺门关上，秦睿站在门口等着，很快小沙弥重新回来，打开门将秦睿带了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这座寺庙不大，前后三进，能有两亩地大小。秦睿走进寺门后，就看到两侧厢房有人影晃动，但他并不意外。 小沙弥带着秦睿走到了一个禅房前，摆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施主，明空师父就在禅房内，请！” “多谢小师父！”秦睿双手合十，微微躬了下身子。 小沙弥慢慢退后，消失在黑夜中。 秦睿走进禅房，在烛光的映照下，看到禅房的禅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素衣的中年和尚，年纪大概四十多岁，长得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眼睛明亮而睿智。 “秦睿见过明空师父。”秦睿双手合十，微微笑道。 “睿儿，你何必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为父，当年将你送给秦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明空大师听了秦睿的话后，叹了一口气。 “大师既然已经跳出红尘，不在五行，又何必眷恋这世间事，潜心修行不好吗？”秦睿并不为所动。 秦睿没见过朱允炆，眼前这人，对秦睿更没有生恩养恩，秦睿之所以前来，就是想看看朱允炆有什么打算。打感情牌，对于一个有四十岁心理年龄的老男人，根本没用，他的思路很清晰。别说一个十几年没见过的“生父”，就算天天相处的人，秦睿都不一定能动情。 “就算我肯潜心修行，朱棣他肯放过我吗？”明空看秦睿这个态度，就知道自己想以情动人、以情换情的打算落空了。 “明空师父，还舍不得那个位子？那个位子，魔力就那么大？你坐上去又能如何？”秦睿抬头看了明空一眼，淡淡地说道。 “那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他朱棣有何德何能？敢谋朝篡位？”见秦睿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明空先是一愣，然后说道。 “所以呢？你就来找我？想让我跟你一起造反？夺回属于你的皇位？”秦睿很不客气的说道。 “不是我的皇位！而是你的皇位！为父已经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登上去，最后不还是你的？”明空大师的脸色，在烛光下有些晦暗不明。 “呵呵！”秦睿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几次，淡淡地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的皇位？我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欲望，我现在过得很好。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师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大师继续潜心礼佛，好好修行，争取早登极乐。我就老婆孩子热炕头，替老秦家传宗接代，这不挺好？” “可是，万一有一天，朱棣知道了你的身世呢？”明空大师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被秦睿带进沟里了。 秦睿身世的秘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一只手，估计除了经办人之外，没人会知道。明空大师这话，妥妥的就是威胁秦睿。 “我的身世？我一个祖上八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平民百姓，能有什么身世？”秦睿听出了这话中的威胁之意，随即否认道。 “你是我的子嗣，这点你是否认不了的。”明空大师看向门外的夜空，良久，蹦出了一句。 “明空大师，我从记事起，就只知道我爹叫秦仁忠，说我是你儿子，要有证据。”秦睿没好气的说道。 “要什么证据？在我的侍卫，你那个二爷爷面前，你不都承认了吗？”明空对于秦睿态度，十分恼火，他完全没想到秦睿居然会否认这点。 “明空大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二爷爷找我时，只说他主人要见我，我以为是要和我合作什么生意呢，所以我才前来相见！现在怎么成了父子相认的戏码？我二爷爷在吗？找他出来对质一下啊？”秦睿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反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听了秦睿的话，明空大师一时无语，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秦睿之所以深夜前来，就是想见见大名鼎鼎的朱允炆，顺便看看他的底牌。结果几句话聊下来，秦睿敏锐地发现面前这个明空大师，居然是个工具人。 在明空说第三句话时，秦睿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因为明空的表情出卖了他。后面的话秦睿纯属确认。 不得不说，朱允炆绝对是个狠角色，这个时候还派了个替身出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心虚还是谨慎？ “睿儿，你何必如此？难道你我之间，就不能……”明空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好了，明空大师，你也不用跟我套近乎了，要谈生意，让正主出来！”秦睿伸手打断了明空的话。 “啪、啪、啪”禅房屏风后面，传来几声鼓掌声，一个声音传出来，“德运回来跟我说，你是天授之人，我还不信。派人查了你的生平，倒让我大吃一惊。今天见到真人，看来真是天不绝我。” 声音不急不满，随之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借着烛光，秦睿看了看来人，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隐约中有一股傲视天地的气势。一身蓝色的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腿上一双黑色靴子。 正主来了，这个才应该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样子。 第342章 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 秦睿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朱允炆装逼。什么血缘关系，什么父子关系，秦睿根本无感，自己穿越六百年，不是来认爹的。 “明空，你先下去！”朱允炆走到一个蒲团前，坐了下来。 明空看了朱允炆一眼，欲言又止，慢慢退出了禅房。 “坐！”朱允炆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个蒲团说道。 秦睿走到蒲团前，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朱允炆，也不说话。 “你是怎么看出明空的破绽的？”朱允炆很奇怪，秦睿是怎么看出明空不是自己的。 “一种直觉而已！”秦睿淡淡的笑着，随便找了个理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子血脉相连的天性？”朱允炆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秦睿心里暗笑，眼前这个朱允炆还真能给自己加戏，瞎联想的功夫很厉害啊。 见秦睿没有回答，朱允炆脸色有些不虞，在他的心中，无论怎么样，他都是秦睿的亲生父亲，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总要守的？就算他这个父亲做错了，秦睿也应该子为父隐。 朱允炆从小受的教育是传统的儒家教育，在他看来，秦睿现在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无礼了。《孝经》有云，“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 秦睿的确没显露出一份尊敬的样子，他并没有把朱允炆当做亲人，他内心是抗拒这种关系的。秦睿能接受三爷爷是自己的亲人，因为他在穿越而来时，三爷爷和秦芳两个人在照顾他；秦睿能接受秦家人是亲人，是因为秦家人是三爷爷的家人；秦睿能视顾青云为亲人，是因为两人要携手一生；秦睿能视柳如是为亲人，是因为柳如是说道弟弟掉落悬崖时，悲伤的样子做不了假。 唯独秦睿无法视眼前这个曾经的帝王为亲人，如果愿意，秦睿更愿意把他称为“仇人”，眼前这个人杀了他和柳如是的母亲。大部分女人对于帝王来说，只不过是个泄欲和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秦睿希望自己的猜测不会成真。 “似乎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能告诉为什么吗？”朱允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谈不上成见！只是没有好感而已。”秦睿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能告诉为什么吗？是因为我将寄放你到秦家吗？”朱允炆听了这话之后，心念电转之间，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秦睿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在他的想象中，父子相见哪怕不是痛哭流涕，也不应该有敌意。 “这些事多说无益，说说，你找我前来，有什么事情？”秦睿直接摆开了车马炮，不准备跟朱允炆绕弯子，他时间有限。 在秦睿看来，朱允炆不过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可怜人，朱棣已经上台这么多年，政权已经牢牢掌握在朱棣手里，朱允炆想兴风作浪，基本上没有任何可能。 “以你的才智，你应该知道！”朱允炆压了压胸中的怒气，看了秦睿一眼，眼中露出不满。 “我不想费力气猜，你有话直说，如果不想说，我就走了。”秦睿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睿儿，这天下本来是我们家的，皇帝的位子本来是应该你我父子的，你难道就甘心让朱棣坐在上面？而你却要跪在他的面前。”朱允炆看着秦睿的态度，登时气坏了，但还是强压着怒气，慢慢说道。 “甘心啊，我已经跪了两年多了，跪着跪着就习惯了！也挺好的，你看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地位虽然不高，但也没人敢拿我怎么样？你再看看皇位上的那个人，天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活得有什么意思？”秦睿不动声色的说道。 对于朱棣当皇帝这件事，站在宏观历史的角度上，秦睿是认可朱棣历史功绩的，无论文治武功，朱棣排不了前三，也排在前十。 当然，朱棣的这些功绩大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但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在乎过百姓？在乎过底层人民？他们在乎的更多是读书人、士绅、士族。 就算朱棣没有上台，谁敢保证建文帝能做的更好？ “你……”听了秦睿的话，朱允炆有些无语了，今天晚上秦睿所说的话、做的事，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行了，你也不用生气。直接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你也不用拿什么父子之情、君臣之义来压我。当时的我就是你的累赘，就像凤阳府的朱文圭一样，你能给我留条命，我已经很感激了。”秦睿目无表情，双手交叉在胸前。 朱允炆一听秦睿的话，像是被人扯掉了遮羞布，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没想到，秦睿居然看透了一切，表现得这么决绝。 “你是曾经的帝王，真龙天子。自古以来龙这种生物都是冷酷无情的，所以帝王才称自己是孤家寡人，你不用想着用真情来打动我，没用的。”秦睿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有些事，你心里明白，我心里明白，我要说出口，咱们俩连面都难见了！所以，咱们还是直接点，说说你的想法。” 秦睿直接将朱允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翻出来，这已经是赤果果的打朱允炆的脸了。有些事就像已经结痂的伤口，你不去碰它，它也就慢慢地愈合了；你越去碰它，它就越会让你痛痒难当，甚至鲜血淋漓。 “朱文睿……”朱允炆听了这些话，火冒三丈，腾得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朱先生，何必动气呢？生意能谈就谈，不能谈我就走，还有一点，我要纠正，我叫秦睿！”秦睿坐在蒲团上，斜着抬头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的朱允炆。 在秦睿看来，朱允炆作为一个失败者，应该有自己的觉悟，都卧倒了二十年，没做成一点成绩来，就应该认命。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看到了一点希望，就又起了心思，这样只能让秦睿更加瞧不上朱允炆。 第343章 愤怒的朱允炆 “朱先生”、“我叫秦睿！”这两句话已经很明确了，秦睿不打算认朱允炆这门亲。 朱允炆自然也听出了秦睿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冷光。 秦睿坐在蒲团上，看也不看朱允炆，只是无聊地搓着双手，心里却在盘算着得失。他今天是把朱允炆得罪狠了，万一朱允炆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自己该如何应对？ 先不说朱允炆一开始躲躲藏藏没有诚意，派个替身出来见自己，就凭秦睿的猜测，秦睿就不可能信任眼前这个人。 “你是把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当做生意来做？”朱允炆稳住了即将爆发的情绪，但浑身还是在抖动。 “不然呢？如果我还是乡间一痴儿，先生还会不远千里来见我吗？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普通百姓都懂这个道理，何况我这个天授之人？虽然这句话有些市侩，但也说出了人间的世态炎凉，道出了现实的人情冷暖。”秦睿摇了摇头，唏嘘了一阵。 朱允炆的怒气已经压不住了，抬脚将眼前的蒲团踢了出去。秦睿连头都也没抬，继续搓着双手。 二十年来颠沛流离的日子，朱允炆的雄心本已沉寂，似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他将自己手中反对朱棣的力量，交给了柳如是一部分，无他，就是为了给朱棣添堵，在暗中鼓动一些朝臣、勋贵、武将给朱棣添点堵，又或者下狠手刺杀一些朱棣的铁杆小弟，在挑逗一下皇子、宗室之间的矛盾。 但在他得到秦德运的消息后，心中又泛起了一丝涟漪，而当拿到秦睿的全部情报后，朱允炆仿佛看到了机会，看到了皇帝的宝座在向自己招手。秦睿能挣钱，而且挣钱手段出神入化；秦睿能练兵，练出来的兵都是精锐之师；秦睿还能制造先进的武器和火药；再加上朱允炆自己大义的名分。一旦举起义旗，似乎能够推翻朱棣。 今天见了秦睿，没想到秦睿根本不认自己这个爹，这是朱允炆没有想到的。秦睿居然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当做一桩生意来谈。 “你想怎样？”朱允炆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蹦出几个字来。 “我不想怎样。如果可以，最好我们相忘于江湖，此生再无瓜葛。”秦睿低着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挺无奈的。 因为有朱文睿这个身份，可以说是让秦睿寝食难安，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身边所有人。从张鹏、姬友，到鲁胜，从朱瞻基、朱棣，到柳如是，秦睿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路出马脚。 演戏很累，累得秦睿快要崩溃了。 如果没有秦德运的出现，秦睿顶多也就是被皇家监视一下，只要不造反，秦睿还能活下去。但秦德运的出现，成了秦睿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一旦暴露了身份，秦睿就是想活下去，都没有可能。 相忘于江湖，多简单的一句话，但是谁能做到，尤其是有巨大利益的时候。 “你觉得可能吗？就算我能忘，朱棣能忘吗？”朱允炆听到秦睿的话后，反而笑了起来，他似乎掐住了秦睿的七寸。 “所以呢？坐下来谈谈，说说你的想法？”秦睿很感兴趣朱允炆想干什么，顺手将被踢走的蒲团，放到了旁边。 “我需要钱，我需要武器，我需要兵。”朱允炆重新坐到了秦睿对面。 “你想起兵造反？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秦睿不是看不起朱允炆，就凭在靖难之役中，朱允炆手握百万大军，被朱棣干翻，就说明朱允炆一无识人之明，二无统兵之能。 “我没有，但有人有。”朱允炆笑着说道。 “能说一下谁吗？”秦睿很是诧异，朱允炆居然会有自知者明，直接承认自己没有起兵造反的能力。 “汉王朱高煦！”朱允炆说出了一个让秦睿意想不到的名字。 汉王朱高煦，永乐皇帝的第二个儿子，自小不爱学习，性格粗暴，但打仗作战却是一把好手。当年朱棣起兵靖难，长子朱高炽留守北平，次子朱高煦随朱棣出征，时常作为先锋，每每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靖难之役时，朱棣多次濒临危难，在朱高煦的力战下方转败为胜，很受朱棣赏识。朱高煦也以此自负，并恃功骄纵，多行不法之事。 朱棣登基之后，在准备立太子时，曾经属意汉王朱高煦，但因为解缙在圣驾前说了一句“好圣孙”，最终立了朱高炽。与此同时，封了朱高煦为汉王，藩国云南，朱高煦居然高呼：“我有何罪，要被赶到万里之外。”死皮赖脸地赖在南京不肯就藩。 朱棣想起朱高煦屡次救驾的功劳，也狠不下心来赶汉王走，所以就默认了朱高煦呆在南京。 后来，朱高煦向朱棣请求将天策卫做为汉王护卫，又请求增加两个卫，在等到朱棣同意之后，行事更加放纵，并常以唐太宗自比。他自负勇武，又常跟随成祖左右，便多次挑拨是非，陷害朱高炽，让朱棣疑心朱高炽要造反，好在朱高炽比较老实，没有被朱棣抓到把柄。 朱高煦因为立太子之事，恨透了解缙，于是买通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将解缙冻死在雪地里。 永乐十三年，在众多大臣的劝阻下，朱棣将朱高煦封地改到了青州，但朱高煦还是不愿前往，在私自挑选卫士，招募精兵三千人，击杀兵马指挥徐野驴，僭用御用车马器物，这是朱棣发现了朱高煦的野心。 次年，朱棣下旨将朱高煦囚禁在西华门内，剥夺冠服，准备将他废为庶人。太子朱高炽念及兄弟之情，跑到朱棣面前跪求了几天，才让朱棣息怒，下旨将朱高煦徙封到乐安州。朱高煦到达封地后，心怀怨念，更加积极地策划谋反。朱高炽虽多次致书劝诫，朱高煦仍不肯悔改。 这些都是朱瞻基告诉秦睿的。 但是，秦睿根本不相信朱高煦会和朱允炆会合作。 朱允炆在撒谎！ 第344章 大家都是明白人 朱高煦这个人，用朱瞻基的话说就是好勇无谋。打仗时敢打敢拼，善于跟敌人正面硬刚，善于打硬仗。 当年跟朱棣起兵时，参加白沟河之战，率精骑冲阵，斩杀都督瞿能父子；后来，东昌府血战，朱棣兵败，大将张玉（也就是张辅他爹）战死，幸亏朱高煦率军赶至，击退建文帝大军，将朱棣救出；建文四年，朱棣进攻南京在浦子口被建文帝大军击败，朱高煦率军赶到，再一次解救了朱棣，朱棣说了一句“努力罢!世子常常生病”。 就因为朱棣这一句话，让朱高煦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听到这话就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就算朱棣真有这个想法，朱高煦想夺嫡也要夹紧尾巴做人，争取文官、勋贵的支持，但朱高煦的所作所为，恰恰相反，除了飞扬跋扈不说，还屡屡以救驾功臣自居，说什么如果没有自己，朱棣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这就是典型的恃功骄纵。 朱高煦小时候，他舅舅徐辉祖见他游手好闲，品行不端，便暗中告诫他，结果朱高煦并不以为然，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仗着自己有功，欺男霸女、欺压良善之事，屡屡有之。更过分的还有僭越之举，他的车驾、伞盖，很多都超乎了亲王的规制，将自己的野心展露无遗。 秦睿也私下里调查过朱高煦，得出的结论是朱高煦是个骄傲的人。 骄傲的人是不会看上失败者的，在朱高煦的眼里，朱允炆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且不说朱允炆是朱棣一家的心腹之患，一个手下败将想跟一个骄傲的人合作，骄傲的人会认为这是对自己侮辱！在朱高煦眼里，连朱高炽，乃至朱棣都不如他，他怎么会看得上朱允炆。毕竟朱允炆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除了一个大义名分，可以说一无所有。 “汉王？你觉得我会信吗？”秦睿语气很冷漠。 “信不信由你！”朱允炆似乎吃定了秦睿。 “我来给你讲讲朱高煦的下场，朱高煦会死在一口瓮中，外面点上火，被活活的烤死，山东都指挥靳荣会被满门抄斩。你觉得你知道的有我多吗？”秦睿冷笑了一下，“顺便告诉你一下，就算老天不让他们这样死，我都会给他们安排上！” 秦睿这样说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震慑一下朱允炆，尤其是最后一句。 看着秦睿冷峻的笑容，朱允炆有些头皮发麻。 秦睿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在禅房中跺起了方步，慢慢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是想拿着我的钱、人和武器，送给你的大儿子朱文奎？” 朱允炆一听这话，腾得站了起来。 朱文奎当年是随着朱允炆一起逃走的，但在柳如是的描述中，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朱文奎死了；二是朱文奎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秦睿更相信是第二种可能，因为如果朱文奎，那么朱文睿就是朱允炆的唯一血脉，就算托孤，也应该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心腹重臣托孤，而不是送到一个穷乡僻壤的乡下。要知道这个年代，乡下的人命是不值钱的。 朱允炆今年已经45岁了，让他重新打天下，先不说能力够不够，就这年龄也没法吸引人。而朱文圭是建文元年生人，今年二十五岁，年轻力壮。如果有了钱，再有一群人，慢慢发展个几年，或许能起来浪一把，也未可知。 所以，秦睿猜测朱允炆是在给朱文奎做打算。朱允炆跟秦睿没有多少感情，这点毋庸置疑。且不说天家无真情，就是多少年没见的，还没有养过的父子能有多少感情在？ “睿儿，你这么说，就伤了为父的心！”朱允炆脸上变换了几次，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 “行了，朱先生，不用狡辩，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给你一个建议，我派人送你们父子到一个海外，在那里，你们可以当一个富家翁，也可以开疆拓土，另立新朝，算我报答一下你的生身之恩。”秦睿走到了门口，看着外面的夜空。 秦睿提出这个方案，是因为他记得后世有传说，朱允炆最后到了海外，也有传说是做了和尚。 “另立新朝？谈何容易？”朱允炆听了之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造反容易吗？你有造反的实力吗？大明朝有两百万军队，你们能凑起多少人来？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说句不中听的话，朱先生，你已经被历史淘汰了！到了海外，你至少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秦睿没转头，背对着朱允炆。 “朱棣派人下西洋，不就是为了找我吗？”朱允炆咬了咬牙，说道。 “你非得去西洋吗？南洋、东洋不可以吗？美洲大陆很富庶，想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如果你想，你可以随船去美洲大陆。再过几天，北平有一批船会出发去美洲，你考虑一下。”秦睿转过身来，看着朱允炆说道。 “你这么着急把我们送走，是怕我们被朱棣抓到，牵连到你？”朱允炆想了想之后，问道。 “就算他们抓到你，我也有能力在你开口前，让你永远说不了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格物可是冠绝天下，配置一两种杀人无形的毒药，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另外，只要我想就算你在锦衣卫的诏狱中，我可以让整个诏狱给你陪葬。所以，别威胁我！”秦睿脸色很决绝。 “就因为我把你寄养在秦家，你就这么恨我？连父子之情都不顾了？”听了秦睿阴森森的恐吓，朱允炆有些诧异，在他的情报中，秦睿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不，我对你没有任何恨意或者感情。让你走，是为了如是姐，我要把她从地狱拉回来，做一个正常人！”秦睿深吸了一口气，强自稳住心神。 在秦睿的眼里，柳如是就是一个可怜人，一个被自己亲爹利用了的可怜人。她的心里现在都是仇恨，满脑子的都是复仇。 第345章 铁璇的遗腹女 “为了一个外人，你居然……”朱允炆听了秦睿的话后，脱口而出，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 “外人？你说她是外人？什么意思？”秦睿听了这话后，眼中露出一丝冷峻的寒光。 “女儿总归要嫁人的，那她不就是外人吗？”朱允炆看着秦睿不善的脸色，说道。 “你当我傻吗？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实话！”说着，秦睿从手袖中掏出一把左轮，指在了朱允炆额头前。 从朱允炆闪烁、飘忽的眼神中，秦睿能看得出，朱允炆在说谎，所以他需要确认柳如是的真实身份。 “他是铁璇的遗腹女！”朱允炆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里莫名的一阵悸动，他虽然没见左轮枪，但他有种感觉，这东西很危险。 “你跟我开玩笑？铁璇的遗腹女？”秦睿冷笑了一声。 铁璇，字鼎石，河南邓人，元代色目人后裔，性情刚决，聪明敏捷，太学读书时，熟通经史，成绩卓着。洪武年间，由国子生被选授礼部给事中，后调任都督府断事。其才干深得明太祖朱元璋器重，他的字“鼎石“就是朱元璋赐的。朱允炆登基之后，铁铉升任山东参政。 朱棣起兵靖难时，在白水沟与曹国公李景隆大战，结果带了五十万大军的李景隆战败，逃到了山东。铁璇与都指挥使盛庸歃血为盟，约定死守城池，结果朱棣连续攻了三个月，没有把济南城打下来。 气急败坏的朱棣下令，准备掘开黄河大堤，引黄河水灌济南城，铁璇没有办法，只得诈降，让朱棣带少数护卫进城。 在朱棣进城时，铁璇趁机落下铁闸，结果天不亡朱棣，铁闸把朱棣的马砸死了，朱棣眼看中计，换上护卫的马逃跑，方得幸免一死。逃出生天的朱棣大怒，遂下令以重兵围城，并用数门抛石机轰击城内，城将破时，铁铉命人画了太祖朱元璋的画像，悬挂城头，又亲自书写大批朱元璋神主灵牌，分置垛口，朱棣见状只能撤军，济南城得以保全。 朱棣再次南征时，知道铁璇是个牛人，所以就绕过了济南城，取东阿、汶上、邹县，直至沛县、徐州，向南直进，攻下了南京城。朱棣登基为帝后，调集全国大军北上，攻打济南，铁铉死守不肯投降，但终因寡不敌众，城池陷落，后在淮南被俘。 铁璇被俘后，在大殿之上对朱棣骂不绝口，立而不跪。愤怒的朱棣下令将铁璇的耳朵、鼻子割下来，塞进他口里，问他滋味如何？铁璇愣是将自己的耳朵和鼻子吃了下去，还怼朱棣说，忠臣孝子的肉有什么不好吃？气急败坏的朱棣最后下令，将铁璇扔进油锅炸了。 铁璇死后，其父母被发配到海南，他长子充军，次子做了官奴，三十五岁的妻子杨氏和仅四岁的女儿也被籍没为奴，送到教坊司沦为乐户。当时杨氏已有两个月身孕，虽然籍没教坊司，但人们都钦佩铁璇乃是忠贞之人，不会迫害她的妻女，不就之后，杨氏死在教坊司中。 秦睿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曾经去过南京，路过教坊司下辖的官营妓院时，听胡良给他讲过铁璇的故事，当然了只是当趣事来讲的，胡良肯定不能攻击朱棣。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当年铁爱卿被朱棣杀死，妻女籍没入教坊司，当时杨氏已经有身孕，而她的两个儿子都被朱棣抓了，为了给铁家留一点香火，杨氏只能忍辱负重，当生下如是后，因为不是儿子，再加上身处教坊司，就气急攻心而亡。”朱允炆说完，摇了摇头。 “后来呢？”秦睿将枪收回了手袖中。 “当时我正好派人到南京城中打探消息，他们就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孩带了回来，一直由你母亲抚养，再后来我就让她到北平来了。”枪离开的一瞬间，朱允炆松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骗我，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秦睿对朱允炆所说，半信半疑。虽然在时间上，朱允炆所讲的这些事，能够吻合。 “你我再怎么着，也是父子，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朱允炆不明白秦睿为何如此决绝。 “朱先生，这具肉体的主人和你有父子关系，但我本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能明白。”秦睿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在上天授予我天赋的那一刹那，我成了另外一个人。” 秦睿这一通解释，让朱允炆彻底迷糊了，什么肉体的主人，我本人？什么叫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看着目瞪口呆的朱允炆，秦睿也不想过多解释，朱允炆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毕竟灵魂穿越这事，神乎其神，说得越多麻烦越大。 “你的意思是你身子是文睿的，而三魂七魄是天神下凡？”朱允炆终于醒了过来。 “是不是天神下凡我不知道，但肯定跟以前的朱文睿不搭噶，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可是杀害朱文睿母亲的元凶！”秦睿冷笑了一下，他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你……你……，你胡说！我怎么…会是…杀害文睿…母亲的元…元凶？”听了秦睿的话，朱允炆大骇不已，脸色惨白。 果然，被自己猜对了，秦睿微微摇了摇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德运告诉你的？”朱允炆怔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 “我猜的，如是姐说她曾屡次遭到朱棣派来的杀手追杀，我就猜测，刺杀是你自导自演的戏码。现在看来，果不其然。”秦睿撇了撇嘴，露出一丝嘲讽。 “你凭什么说我是自导自演？明明就是朱棣下得狠手！”朱允炆面色有些尴尬，想被人戳破了谎言，在夜色中，能看到身体有些抖动。 “你也是当过皇帝的人，对自己的死敌，一个皇帝需要用杀手？你活着用处大，还是一具尸体用处大？”秦睿见朱允炆死不承认，摇了摇头。 秦睿这话一出，朱允炆瞬间汗如雨下。 第346章 窖藏金银 帝王有帝王的骄傲，就算朱允炆身份敏感，朱棣也不会派杀手去杀他，朱棣最合适的做法是抓到朱允炆，逼迫朱允炆写个禅位诏书，这样朱棣的帝位就名正言顺了。一个死的朱允炆对朱棣没有用，一个活着的朱允炆才是朱棣需要的。 李世民杀兄囚父后，好歹还有李渊给他背书；武则天篡位，有儿子李旦的禅位诏书；朱棣打走侄子，夺了江山，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才屡次下西洋、修《永乐大典》、亲征漠北，都是为了给天下人证明，自己才是天选之子。 所以在秦睿看来，朱允炆的做法，就是栽赃嫁祸朱棣，培养柳如是的恨意，朱允炆想把柳如是培养成工具人，一个复仇的工具人。而且朱允炆还成功了，柳如是成了一个狠朱棣入骨的人。 “这两天，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去美洲，如果有了决定，尽快告诉我，我好安排后面的事情。”秦睿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时间到了，他准备赶紧往回赶。 “你不恨我吗？”朱允炆长叹了一口气，问道。 “从伦理上说，我替朱文睿有你这样的爹感到悲哀；但这些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毕竟不是他。我今天之所以来见你，其实就是想替他报一下生恩而已。这个世界对对错错，谁又能分得清呢？”这次，秦睿倒是心平气和，一脸情真意切，没有做作。 秦睿不是本尊，自然没有切肤之痛，但心里确实不舒服。这世间纵有百般龌龊，万般苦难，人也得继续苟着前行。 对于朱允炆来讲，朱棣起兵造反，导致他至高无上的皇位没了，妻离子散，可谓是悲惨至极；纵然如此，在秦睿看来，也不是朱允炆无所不用其极的理由。 秦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出了寺门，带着孙成他们往回返程。 回到家时，东边的天空已经蒙蒙亮，进到卧房，脱好衣服上床，看到顾青云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瞪着自己。 “事情办完了？顺利吗？”顾青云见秦睿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已经谈好了，成不成就这两天了，尽人事听天命！”秦睿钻进被窝，用手抱住了顾青云。 “你也累了一夜，快点休息！”顾青云听了之后，没有过多追问。 “恩，辛苦娘子帮为夫演这一处戏，你也累了，一起睡，一起睡。”秦睿说着，凑到了顾青云额头上，亲了一下。 顾青云瞬间觉得幸福满满，一会儿房间传出均匀的鼾声。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秦睿梳洗好后，出了卧房，来到正厅。 “祖掌柜，不好意思，昨晚喝的有点多，起得有些晚。”秦睿抱着拳向等候已久的祖掌柜说道。 “东家客气了，东家风雨兼程，肯定旅途劳累，我也是心急了些。”祖掌柜有些赧然，在他看来，秦睿出去了几个人，人家小两口小别胜新婚，肯定操劳到半夜，起床晚些是肯定的。 如果秦睿知道祖掌柜这么想，一定大呼冤枉。 “祖掌柜这么早来，是有什么大事吗？”坐到位子上后，有丫鬟送来了一杯茶，秦睿喝了一口。 祖掌柜现在是白水阁的大掌柜，手里握着价值近千万两的白银和黄金，在北平城中，不论是谁见着也得恭恭敬敬。 “东家，近来有很多人到白水阁贷款，经过调查大都和赵王一系有关，不知道是不是要……。”祖掌柜抬头看了看秦睿，脸上有些难色。 “抵押物够吗？”秦睿听了之后，笑了起来，赵王终于也忍不住了。 “抵押物大都是房产和土地，够肯定是够的。”祖掌柜斟酌了一下，说道。 “土地抵押率改成三成，今年是新粮推广第一年，等到七月丰收后，很多地方的地价会下跌。这个抵押率他们同意就贷给他们，如果不同意就拒绝。”秦睿想到再过两个多月，那些大地主的惨样，秦睿就忍不住想笑。 “东家，这是为何？”祖掌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这很好理解，土地的产量增加，收益最大的是贫苦百姓，同样的地可以获得更多的产出，交租、吃饭就不会有问题，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就会增强。而大地主拥有更多的土地，产出的粮食越多，亏损的局面就越大，谷贱伤农这是简单的经济学原理，但在大明不适用。 大明的普通百姓不会依靠卖粮食来挣钱，因为种的粮食大都缴了税，剩下的还要养活一家人。粮食都集中在地主、勋贵这样的大户手里，因为他们地多，市面上的需求总共就那么多，一旦有大量粮食上市，必然会让市面的价格下行，粮食越多，价格下行压力越大。慢慢地那些大地主就会发现种地不划算了，他们就会不过一切的抛售手中的土地。 听了秦睿的解释后，祖掌柜点了点头，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祖掌柜，我听说，咱们大明的财主们有窖藏金银的习惯，你能不能给我说一下？”谈完地价走势后，秦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东家这是什么意思？”祖掌柜有些莫名其妙。 窖藏金银，不仅仅是大明朝财主的习惯，是金银成为货币后，所有朝代的惯用做法。很多达官贵人、豪商富贾对于自己赚来的钱财，除了用于个人挥霍之外，但这些钱顶多是他们财富的十之一二。 剩下的金银大都被他们铸成元宝，深埋地下或者陪葬。这些人选择窖藏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中国古代战乱频发，一旦遇到乱兵乱匪，明面上的财富就会被人洗劫一空，而金银体积小，藏起来方便，除了埋的人之外，很少有人能找到。如果量大的话，就会建立一个比较隐秘的藏银地窖，这样传承起来比较方便。 在黄渤主演的电影《杀生》中，有一个情节，牛结实刨了别人家的祖坟，将坟冢里陪葬的金银器物拿出来，当做贺礼送给新人，被乡亲们误认为不敬祖先。其实牛结实的做法是最正确的，古代厚葬不仅仅是为了面子，更多的是为了家族传承，在人去世时带一批金银财宝到坟茔中，就是希望子孙在落魄时，挖出来使用，让家族继续繁荣昌盛。 第347章 想办法弥补 秦睿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在草原闲着没事时，跟阿鲁卜林聊天，聊到了黄金家族，聊到了成吉思汗和他的无尽财富。 成吉思汗秦睿自然知道，一生都在马背上征战，从北打到南，从东打到西，一辈子占领了将近三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灭了四十多个国家，但他有多少财富，秦睿还真不知道。 据阿鲁卜林说，当时蒙古军队对外作战，不以占领城池、统治百姓为目的，蒙古军队征战的唯一目的就是掠夺财富。成吉思汗在六盘山去世后，埋在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据说给他造墓的一千名工匠，全部被杀，看管这一千名工匠的士兵，事后也集体自杀。 成吉思汗一生积累了无数宝藏，除了一部分分配给了他的母亲、诸弟诸子等皇室成员，剩下的全部埋到了他的坟墓中，有传言说，他墓穴中的陪葬品，足够现代蒙古人坐吃三百年。 当时秦睿听了这话后，都想组织一支探险队，去挖成吉思汗的墓地了！要是能挖出来，秦睿拿钱砸也能砸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也用不着整天这么偷偷摸摸地、像做贼一样私底下养几百、上千人。 由成吉思汗的事，秦睿想到了一个后世的传说：自成化到崇祯年间，流入大明的白银不下三亿两。如此多的白银流入，大明的百姓依然穷困潦倒，大明的财政依然困顿不堪，钱都哪里去了？有个说法，钱都被地主老财、达官贵人埋到地里了。为了证明这个说法，有人举了个例子用来佐证，闯王李自成攻破北平城后，用严刑逼供的方式，在勋贵、文官、武将、豪商富贾家里挖出了近亿两白银。 如果真要这样的话，秦睿就是有再多的金银，也不够这群地主老财、勋贵官员嚯嚯，他得提前想办法。 白水阁现在采用的银票，名义上是一两对等九钱七分实物白银，但这中间是由大明宝钞作为中转的。根据大明律，民间不允许使用金银结算，百姓要用钱，先拿着金银到官府指定的地方兑换成宝钞，再用宝钞去购买各类物资。 虽然民间的商业交易大家更喜欢用金银，但这是违法的，秦睿有专门的法律顾问，在设计银票流通过程时，宋世杰给出了建议，对于大额银票换钱事，当客户提款时必须预约，然后拿白银去官府按照市价兑换宝钞。 这种手法虽然繁琐，一可以防止大规模宝钞突然流入市场，二可以规避法律风险，三可以顺利地把白银转进朝廷的口袋，为朱瞻基登基后，白水阁并入六部作准备。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并不一定就如秦睿所预想的那样。 听了阿鲁卜林的讲得故事后，秦睿才意识到黄金、白银对某些人群的吸引力，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前世的秦睿花纸币花习惯了，看电视上人人拿着银票耍酷，就误以为大明百姓会顺其自然地接受白水阁的银票，显然他考虑地过于简单。秦睿之所以推出银票，就是为了替代宝钞，如果银票背后的金银没有了，银票就会成了新的大明宝钞。 所以他要想办法弥补。 祖掌柜听了秦睿的分析后，心中也有些后怕，事实确实如此，包括他自己，拿了500两黄金的奖励后，也曾经一度想把黄金提出来，找个地方埋了，留给后世子孙用。虽然说以己度人不可取，但是情同此心，心同此理。 两人相视无言，陷入了一阵沉默。 “好了，祖掌柜，这事还不着急，你最近多注意一下白水阁白银的消耗速度，或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一时之间，秦睿也没有好的对策，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送走了祖掌柜，秦睿跑去厨房，昨晚跑了一晚上，醒了还没吃饭，就被祖掌柜堵住聊了好长时间，肚子饿的不行了。 “少爷好！”厨娘刘二嫂见到秦睿后，赶紧上前问好。 刘二嫂是秦睿从大树楼桑村带来的，用着放心！ “二嫂，你忙你的，我就来找点吃点。”秦睿笑着对刘二嫂说道。 秦睿对家里丫鬟、家丁的态度都非常和蔼，一来秦睿来自后世，有一些人人平等的思想；二来这也是一种人情世故，秦睿身为家主，和丫鬟、家丁查着很多层级，没有必要对他们颐气指使。 从秦睿的处世哲学上来看，家里丫鬟、仆人要得无非是尊重，一两句不花钱的客套话，会让他们身心愉悦，给他们就是了。如果有丫鬟、仆人偷奸耍滑、动小心思，训斥一下管家，让管家出面治理就可以了。 有句话叫凯撒只训斥亲王和勋爵，对士兵却和和气气。这不是因为凯撒大帝脾气好，而是凯撒贵为罗马皇帝，训斥士兵会自掉身价。 有时候挨骂也需要有资格！这就是血淋淋的社会现实。 “少爷，厨房里都是剩菜了，要不您等一下我给你下个面吃？”刘二嫂有些为难。 “成，那就麻烦二嫂了！”秦睿就骑在了门槛上，晒着太阳等了起来。 刘二嫂赶紧把炉灶烧起来，加上水。 “二嫂，最近见刘曦了吗？”秦睿边晒着太阳边问道。 刘曦是秦睿教的学生，现在化学实验室跟着一群师兄、师姐打下手。 “年后见了两次，孩子忙。”二嫂边烧火边回道。 “再忙也得抽空看看爹妈啊？这孩子，学得多了，怎么把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都忘了？”秦睿听了之后，皱了皱眉。 “少爷，也不能怪他，孩子跟我说，现在他们那个实验室，有个保密项目进入了关键阶段，所有人都不能出来。”二嫂说着，脸色略带着一点失望。 “什么保密项目？我怎么不知道？”秦睿一听愣了，他出去了几个月，倒是真没关心化学实验室的事情。 “少爷，我也是上次见曦儿的时候，听他说了一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跟种地有关，曦儿说的哪些词我也听不懂。”刘二嫂怕秦睿误会自家儿子，赶紧解释道。 第348章 薄膜 吃完饭，秦睿带着孙成和两名护卫急匆匆的往实验室赶去。 等到了实验室时，正好赶上一群学生在吃午饭了，看到秦睿来了，一群人很惊喜，都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好了，好了，先把饭吃好，过一会儿我们好好聊聊。”秦睿压压手，示意说道。 很快一群学生狼吞虎咽般将饭吃完，来到了化学实验室中。 “李磊，你来说！”秦睿指着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人学生说道。 “老师，按照你给我们指出的十二个主要课题，我们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终于完成了乙醇合成乙烯，乙烯到聚乙烯的工艺路线！”李磊一脸兴奋，握着拳头说道。 “什么？你们做出薄膜来了？”秦睿一听这个消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睿在建立化学实验室时，列出了很多题目，其中最主要的有薄膜制造、氮磷钾肥制造、猛火油裂解产物研究等等。针对每一个课题，秦睿都列举了很多种实现路径，这些都是后世在课本上现成的知识，但在大明来说，都是难上加难的天顶星科技。 大棚蔬菜要普及，塑料薄膜不可或缺，玻璃的成本秦睿负担不起。至于是用聚乙烯、聚丙烯还是聚氯乙烯，秦睿不在乎。 乙醇，也就是酒精，是秦睿能想到大规模得到的最佳有机原料，所以在给学生们规划时，秦睿很详细的描述了乙醇如何制备乙烯，乙烯如何聚乙烯的工艺路线。 这些过程写起来很简单，但难点在于找合适的催化剂和生产工艺的实现，秦睿要的是大规模生产，而不是一个摆在实验室里的科研成果。 本来秦睿没打算很快出成果，没想到这才半年多，这群学生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很快年龄最小的刘曦，从实验室的柜子中，拿出了一卷做好的塑料薄膜，摆在了秦睿面前。 秦睿摸着眼前如磨砂玻璃一般、厚薄不均、表面坑坑洼洼的薄膜，激动地老泪纵横，他喵的，终于能实现冬天蔬菜自由了。 冬天蔬菜自由，在后世是一件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事，在大明基本上是奢望。别说秦睿，就是一国之君朱棣，冬天想吃颗新鲜的绿叶菜，也不能敞开了吃。 秦睿去年顶着秦家的压力，打造了一个纯玻璃的暖棚，也不过才几百平。除了用于研究新品种之外，种的那点绿叶菜，不够秦睿一个人吃的。好在有土豆、辣椒、豆芽和蘑菇，秦睿才能度过冬天。 来大明过了三个冬天，秦睿真是恨透了这万恶的旧社会，虽然他也是富甲天下了，但有钱也买不来绿叶菜啊！ “李磊，我马上调拨一笔钱来，你们招一批人，先在旁边的厂房中，尝试一下小规模量产，我不要求多，立秋之前，你们做出五百个暖棚的薄膜来。做出来了，年底我给你们每人发个一百两银子的大红包！要是做不出来，只能发二十两的小红包了！”秦睿想来信奉激励员工要实打实的，不能整天搞虚头巴脑。 这些学生一听每人一百两，眼睛立即瞪了起来。他们跟着秦睿也有快三年了，虽然吃秦睿的、喝秦睿的、用秦睿的，逢年过节秦睿也会给他们准备礼物，但发钱还真没有过。 现在秦睿开口就是一百两的红包，怎么能不让这群学生惊喜？他们都是从大树楼桑村做出来的，都知道秦睿有钱，还是巨有钱的那种，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秦睿一直灌输他们一个理念，知识就是马内，马内就是钱。跟着秦睿学了三年，今天终于把知识变成了马内。 一百两对秦睿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这群学生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在北平城都能买一套一进的院子了，当然是偏远地段。 秦睿肯定不会做亏本买卖，五百个暖棚，一个暖棚挣十两银子，就能实现盈亏平衡。至于一个暖棚能不能挣十两银子？想来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冬天的绿叶菜，那些勋贵、官员、富商家里应该都需要。价格买贵一点，他们肯定能出得起价钱，爱买买，不买滚。 幸亏回来了，否则就耽误了大事，秦睿觉得自己很幸运。 带着孙成三人，秦睿又跑去了皇庄，隔着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向自己涌来，把秦睿吓了一跳。 “小秦大人好啊！” “好久不见了，秦大人!您这是去哪里了？” …… 一群人把秦睿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打起招呼，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秦睿被佃农们的百般热情搞得有些头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微笑着向佃农还礼。 “大家让让，让让，让我师父到里面休息一下！”二牛粗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来。 听着这个声音，佃农们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二牛乘机跑到了秦睿面前，边跑边说，“师父，您老人家可算来了，我们还以为您不管我们了呢！” 看着二牛很委屈的样子，秦睿尴尬的笑了笑，的确，他已经小半年没来皇庄了！“二牛，师父我带兵去打仗了，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啊？师父不是练兵吗？师父打仗有没有受伤？打仗危险吗……”二牛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蹦了出来。 秦睿沿着佃农们让开的路向皇庄内走去，边走边跟佃农们颔首致意，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二牛的提问。 进了阔别已久的办公房里，秦睿坐定下来，其他几个徒弟也闻讯赶来。 “拜见师父！”几个徒弟倒是守礼。 “好了，都坐！说说，我没来这些日子，你们都忙活些什么呢？”秦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去年冬天，秦睿教会了二牛他们如何养殖蘑菇之后，这群徒弟可算是有了活路，大冬天能种出菜来，卖得还很火，一群人就专门往外卖菌种，卖给皇庄里的佃农们。 没有种蘑菇的地方？没关系，种在自己家里炕下面就行，随便搭个架子。这年头的房子都是纸糊的窗，就算白天屋里也是乌漆嘛黑的，正适合蘑菇生长。 第349章 管教秦芳 二牛他们都是全程指导，蘑菇种出来了就收钱，种不活再教呗，直到成功为止。 二牛一群人挣钱了，也带动了佃农们多少挣了点钱，过年也能多扯三尺布、多割两斤肉，也算是过了个肥年。 蘑菇这东西，只要你想，可以天天种，不挑时不挑地。所以二牛几个人，今年开春，又到树林里找了一些其他的蘑菇，正在试验过程中。 秦睿听了之后很满意，他满意的不是二牛和佃户们挣到钱了，而是二牛他们能够举一反三，“你们的想法很好，木耳、银耳、竹荪、灵芝、蕈的培养过程大都相同，你们多观察他们的生长环境，然后模拟他们的生长环境，就有可能人工培养出来，但是要注意，有很多蕈是有毒的，一定要仔细甄别，否则出了人命，你们挣再多的钱，也没办法花了！” 几个学生听了之后，赶紧点头。 “肥料你们做得怎么样了？”秦睿又开口问道。 “师父，去年冬天，我们从养殖场拉来牛粪、猪粪，开了几十亩的水塘，将一些树叶、秸秆烧成灰，放在一起沤肥，开春时用来追肥，庄稼的涨势很好。”说着，二牛用手指向了门外的一片地。 秦睿进来之前就看到了，这片地的庄稼比去年壮实多了。 “可惜呀，就是沤的肥太少了。”二牛旁边的一个徒弟插嘴说道。 “行了，大壮，人要知足！”二牛对他的抱怨有些不满。 “呵呵……，这有什么好吵的！肥料的问题，你们还要抓紧时间研究，多听多问多学习。好了，我今天来，找你们另有有一桩事。”秦睿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开口说道。 “师父，您说，我们马上去办。”二牛作为学生的头，赶紧毕恭毕敬的站在秦睿面前。 “今年，我准备建五百个暖棚，用来冬天种植蔬菜！这件事，你们帮忙操办一下，各类蔬菜的种子提前备起来。”秦睿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师父，你说什么？”听了秦睿的话，二牛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清楚的记得，去年秦睿曾经告诉他们，一个暖棚要几十万贯宝钞，现在他要建五百个，那得多少钱？不打算过了吗？ 看着二牛惊掉下巴的样子，秦睿给他们解释一下，听说有一种相对便宜的材料可以造大棚时，二牛他们也瞪大了眼睛，连问秦睿他们能不能负担得起时。 秦睿摇了摇头，在来的路上，他兴奋劲过了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薄膜的成本。在后世塑料薄膜便宜，那是因为石化工艺发达，用石油裂解的方式，可以得到大量低成本的乙烯。 但是李磊他们走通的乙醇工艺，恐怕成本不会低到哪去，好在现在有了红薯、土豆，这两种产量极大的酿酒原料，否则秦睿得哭死。 不过秦睿只能安慰自己，先走通乙烯到聚乙烯的后续工艺路线，至于便宜的乙烯，再让李磊、刘曦他们研究。 看到秦睿摇头，二牛他们也是一阵失望，他们卖过一冬天的蘑菇，自然知道冬天的蔬菜利润有多高。 “你们也不要失望，我已经安排了技术团队攻关新的材料，相信最多一两年，就能把成本降下来！”秦睿笑着说道。 不过，五百个大棚要有人种，有人管理，有人运输，有人买菜，秦睿肯定不能干，这些事只能是皇庄的佃户们来做。对于大部分农民来说，冬天啥事也干不了，只能在胡同口晒太阳，猫冬！现在秦睿给他们个机会，冬天有了活干，至少能挣点钱，多几个嚼谷，何乐不为？ 秦睿一来时，皇庄的佃农之所以这么热情，就是因为去年冬天，有一部分种菌菇的人是受益者，对秦睿充满了感激之情，而更多的人则是希望从秦睿这里学到些什么。 接近着，秦睿开始了答疑，二牛他们可算捞着机会了，半年时间，他们攒了好多的问题，就等着秦睿来了。很多事情秦睿也不懂，但好在他有后世的见识，他会给出一些大致的方向，让二牛、大壮他们去研究。 直到日头西斜，秦睿才骑上马回了北平城。 还是北平城住的舒服，草原上吃不好、睡不好，秦睿遭了大罪。逗逗大虫、大猫，顺便揍一下自己的妹妹秦芳，晚上抱着媳妇睡觉，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夫复何求。 秦芳最近算倒大霉了，自从秦睿回家，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这句话被秦睿用到了她头上。 秦睿十分清楚自己妹妹的本性，聪明是有一点的，但没用对地方，整天就想着偷奸耍滑。在秦府，秦睿不在时，天老大秦芳就是老二。 顾青云年纪才十六，在秦睿眼里也是个孩子，让一个大孩子管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好？所以秦睿不在的几个月里，秦芳就彻底放了羊！ 跟着秦芳的宋鲜儿也跟着倒了大霉，每天天一亮就起床，跟着秦芳背诵《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再随着秦睿跑步，吃完饭后，除了数学外，琴棋书画、礼仪都排上。 这是封建社会，大势之下秦睿改不了的，再说了女孩子，学一些这个有好处，就算是后世，秦睿也让自己的孩子学一些技能。 被秦睿打压的秦芳，每天只能可怜巴巴地向嫂子求援手，但是招来地往往是更加惨烈的“报复”，本来写一遍的作业，改成了两遍；本来练两刻钟的琴改成了半个时辰。 “秦睿，你就放过芳儿，她才七岁，还是个孩子啊！”顾青云看着秦芳边抹着眼泪边练琴，心里很是不落忍。 “就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所以我才会这么做！今天纵容、明天纵容，早晚有一天这孩子就废了！”秦睿虎着脸，用眼瞪着秦芳和宋鲜儿。 “孩子，贪玩很正常啊，你也别这么说芳儿了！”顾青云吐了吐舌头，秦芳发展成今天这样，她要负一半责任，看着秦睿严肃的面孔，她也有些发憷。 秦睿在出门之前，特意交代了秦芳的功课要抓紧，不能放任自流。 第350章 朱瞻垠来访 秦睿是把秦芳、宋鲜儿两个，当做闺女来养的，都是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都没了父母。 曾经为人父母的秦睿，自然知道技多不压身的道理，秦睿没指望秦芳、宋鲜儿会物理、化学，但最起码的做人道理和为人准则要学会，否则以后嫁人就是去祸害别人。 虽然这年代，女孩子没有中考、高考，不用上班养家，只要相夫教子就可以了。作为秦睿的妹妹，以后也要替秦家充门面的，否则人家会看扁秦家的。 涿州秦家短短三年时间，已经成了涿州数一数二的富户，骤然而富，底蕴不足，虽然三爷爷请了管家，开始给家里人立规矩，但像三爷爷、大爹、二爹这些人，有些习惯已经形成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后世有句话，叫做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在秦睿看来还真不一定，朱棣贵为天子，但很多言行举止上都流露出一丝草莽之气，这与朱元璋的出身有很大关系，从小耳濡目染，难免会沾染一些坏习惯。太子朱高炽贵则贵矣，但举手投足间，总让秦睿觉得别扭，也许是因为朱高炽总压抑自己的本心。到了朱瞻基就能看出来了，举手投足之间，就有着良好的贵族气质了。 所以秦睿对秦家人的定位很简单，自秦兴文以上都属于不可改造群体，典型的暴发户。春节时，秦睿已经给三爷爷讨论过了，秦家的第三代必须学规矩与礼仪，该有的体面必须有。 顾家也只是诗书传家而已，顾青云是顾嘉的掌上明珠，从小也跟着顾嘉读过一些书，学过《女训》、《女戒》，所以举手投足间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而秦芳和宋鲜儿则完全是放飞自我。宋鲜儿刚来时，还总是因为寄人篱下放不开，慢慢地就被秦芳带偏了。 听了秦睿的话，顾青云也是点头表示同意，只能朝着秦芳和宋鲜儿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了。 秦睿在院子里，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两个小丫头学习，时不时拿着袁吉最新的话本看上两章，消遣一下，偶尔逗逗大虫和大猫，日子很惬意。 “少爷，外面有个自称是四皇孙的人来拜访。”孙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四皇孙？朱瞻垠。他来干什么？”秦睿赶紧站了起来，皇孙来访，不能失了礼数。 秦府中门大开，秦睿从里面出来，边走边抱拳说道，“下官秦睿，见过殿下。” “秦大人，我冒昧来访，还望见谅。”朱瞻垠很有礼貌的回了一个礼。 “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殿下请！”秦睿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睿跟朱瞻垠不算很熟，除了给他动过手术，事后又去探望了两次，没有多大交集，对于他的到来，秦睿很纳闷。 两人进入秦府之后，朱瞻垠看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大虫与大猫，有些胆怯！ “殿下无须害怕，大虫和大猫从小就在家里长大，不会伤人。”秦睿看出了朱瞻垠的窘境，在一旁开导说道。 大明很多勋贵、富商家里都会养一些虎、豹、熊之类的动物，但大都养在笼子里，像秦睿这么放养的，还真没有。一般从小开始饲养的食肉类动物，让它们吃饱了，它们很少会凶性大发。 两人来到正厅坐定之后，秦睿让人送了两杯果汁来，如果朱瞻垠年纪大点，这就不合礼数，但眼前这个郡王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少年。 “秦大人，年前承蒙大人出手想救，将瞻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一直以来瞻垠想登门答谢，秦大人总是不在，今日终于算是见到你了。”朱瞻垠先开口说道。 “殿下客气了，出手救殿下的是柳太医，我只是从旁协助而已。”秦睿笑了笑，谦虚了一下。 “是，柳太医还有如意、如心姑娘，自然也是要谢的，我在年前养了两个月的病，等我身体好了之后，准备答谢你们这些救命恩人时，你们一个个却都不见了，我也是……。”朱瞻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秦睿。 秦睿听了之后，想起来了，去年年底柳太医给朱瞻垠做完手术后，留下了如意护理朱瞻垠，朱瞻垠伤口愈合后，如意也撤了出来，就换成太子府的人服侍朱瞻垠了。 过完年，秦睿就带着柳太医一群人去了兴和堡，一场仗下来，伤了上千人，柳太医在兴和堡呆了一个半月。倒不是说作手术作了一个半月，手术最多做了几天，剩下的时间，大都是研究术后发炎、化脓的治疗。 大明没有消炎药，手术后发炎、化脓这是很正常的，有一些化脓之后，还要再做治疗手术，这一场仗打下来，柳太医的医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本来朱棣去打兀良哈时要带上柳太医他们，被秦睿劝谏住了，柳太医能研究完这一千多人，总结出经验来之后，就能救一万、十万人。让柳太医跟着大军前进，意义并不大。不过秦睿把酒精、碘酒献了出来，给随行的军医使用。 所以，朱瞻垠找不到柳太医他们很正常。 听秦睿说柳太医在兴和堡，朱瞻垠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情，很虚伪，秦睿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知道如意、如心姑娘可在府上，我也想向她们当面道谢！”朱瞻垠笑着说道。 “嗯？”秦睿看着朱瞻垠眼中热切的目光，有些拿捏不住了，看这架势，朱瞻垠这厮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明显不是来给自己道谢的，“郡王殿下，如心和如意也在兴和堡，恐怕郡王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哦？如意姑娘她们也在兴和堡啊，那既然如此，我回府之后向父亲请示一下，亲自去兴和堡向他们表示一下感谢。”朱瞻垠眼中精光闪现。 “慢着，慢着。郡王，你这话什么意思？”秦睿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瞻垠。 “我就是想当满谢谢三位救命恩人！没有别的意思。”朱瞻垠有些脸红，眼光飘忽不定。 第351章 拒绝 秦睿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皱起了眉头，以秦睿前世二十年当老师的经验，眼前这娃应该是动了春心，至于是如心还是如意，秦睿分析应该是后者，因为如意是留下来照顾朱瞻垠的人。“你是不是惦记上我们家如意了？” “秦大人，你，你怎能……怎么凭空……凭空污人……清白。”听了秦睿的话，朱瞻垠脸色犹如熟透了的番茄一般，说话也结结巴巴了。 “哦，如果不是最好，我们家如意有意中人了。”秦睿准备迂回一下，看看朱瞻垠的表情。 听了秦睿这话，朱瞻垠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蔫了下去，语气也弱了许多，“啊，没想到如意姑娘，居然有意中人了？” 秦睿再看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拍朱瞻垠的肩膀说道，“郡王殿下身份尊贵，你的王妃应该是勋贵的嫡女，如果殿下对如意有非分之想，我劝殿下还是熄了这个心思。我们秦家虽是小门小户，但我绝对不允许我妹妹给人做妾。” 秦睿之所以说话如此决绝，除了不愿让如意给人做妾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跟朱瞻垠走得太近。秦睿现在已经坚定地站在了朱瞻基的一边，再和他的弟弟勾扯不清，这便会让朱瞻基误认为秦睿首鼠两端。无论春节那次刺杀是不是朱瞻基自导自演的，秦睿都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在短期内有任何恶化的因素。 送走了一脸失望的朱瞻垠，顾青云从后堂走了出来，“秦睿，你为什么拒绝他？如意如果能嫁给个王爷，以后做侧妃也好啊？” “我也是为了如意好，朱瞻垠对如意有好感，这点我能确认，但我怕他被别人利用了，这事你别跟着掺和。”秦睿拉着顾青云的手，低声跟他说道。 秦睿回府这事很低调，连张杰和徐显忠两个关系不错的人都不知道，朱瞻垠怎么会知道？恐怕是某些有心人，特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朱瞻垠的。 “表弟，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样子？”鹤鸣楼中的一个包间里，富阳侯李茂芳对着无精打采的朱瞻垠问道。 李茂芳就是属苍蝇的，当时朱瞻垠生病时，他曾经去探望过两次，毕竟是姑表亲，永平公主和朱高炽是一母同胞。虽然李茂芳跟朱高燧走得近，但面子上的事情还要维系。当时，秦如意在一旁照顾朱瞻垠时，朱瞻垠看秦如意的眼神就不一样，久历花丛的老手李茂芳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当他知道秦如意是秦睿的妹妹时，就打起了主意。 本来他打算鼓动朱瞻垠直接下手，强占了她，秦如意的出身低微，不可能成为朱瞻垠的妃子，顶多也就是个玩物而已，这样秦睿的面子就会挂不住，太子府和秦睿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缝。只要失去了太子府的支持，李茂芳就可以将秦睿踩在脚下。可惜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秦如意就被秦睿带到了兴和堡。 前几天他听监视秦家的人回报，秦睿回到了北平城，于是他就动起了歪心思。 朱瞻垠闷闷不乐的喝着茶水，也不说话。 “表弟，你问没问出来，姓秦的这次回来目的？”见朱瞻垠没回答，李茂芳又开口问道。 朱瞻垠现在哪有什么心思谈这些？满脑子都是秦睿棒打鸳鸯的话。 其实秦睿对这件事倒也不反对，朱瞻垠才十四岁，就算要结婚至少还要五年，因为三年内会死两个皇帝，都是朱瞻垠的至亲，朱瞻垠想成亲，那是有违礼制。这五年的时间里，秦睿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秦睿担心的是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纵。 “表哥，这事我忘记问了！”朱瞻垠抬起头来看着李茂芳，有气无力的说道。 李茂芳听了之后想骂人，不过想想朱瞻垠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忍了下去，端起了眼前的茶水，喝了起来，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北平城郊外的一间农舍中，以朱允炆为首的几个人在一起讨论了几天了。 讨论的焦点不是要不要出海，而是出海去哪里？在要不要出海这个问题上，在来北平之前，朱允炆就动了这个心思，他之所以安排秦德运来找秦睿，只不过是想在走之前，见一下这个藏在民间的儿子。 秦睿身上的奇迹让朱允炆心中泛起了涟漪，在他看来，秦睿有天授之能，或许有可能让他重夺大位。 让朱允炆万万没想到的是秦睿很决绝的拒绝了，而且说出了一些让他羞于启齿的隐秘之事，朱允炆很震惊，虽然秦睿没点破，但作为当事人来说，朱允炆很明白秦睿已然洞悉了一切。 秦睿来的时候，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他是不会跟朱允炆合作的，剩下的就是要朱允炆选择。 朱允炆手里握有唯一一张底牌就是秦睿的身世，而能证明身世唯一的证据，就是秦睿身上的刺青。但朱允炆从秦睿的语气中，已经猜测出来，这个证据应该没有用了。没了这个证据，就算朱允炆到处散播这个消息，那也只能称之为谣言。以秦睿的本事，一个谣言他肯定能摆平。 二十年过去了，朱允炆的争雄之心已经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大明将近两百万军队，朱允炆手中毛都没有，当年朱棣起兵手里还有几万人，但人家好歹也是名将，历经战阵，朱允炆连仗都没指挥过，胜率基本上没有。 原本朱允炆准备往南洋一带去，秦睿提议去美洲，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美洲大陆富庶、环境与大明相似，到了那里如果人手够，或许真可以打一片天下。南洋诸国，离大明太近了，万一身份暴露，大明或许真能抓到自己。但是美洲大陆有万里之遥，去一趟死伤众多，风险太高。 朱允炆左右为难，更为难的是朱文奎，朱棣造反时，朱文奎已经是太子，二十年来东躲西藏，提心吊胆，没有一天过过安心日子。换了多少次名字，换了多少个住址，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堂堂一国太子，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这种日子朱文奎早就过够了，就是他提出了到海外躲藏的主意。 第352章 论兵 “父亲，美洲大陆虽然富庶，但那么远，大海之上凶险万分，万一……”朱文奎一脸担心的样子。 朱允炆也考虑过这个，但他想一劳永逸！去了南洋和日本，万一暴露，还得逃命，毕竟历史上，中原王朝有好几次攻打日本的经历。但是到了万里之外的，就算被人认出来了，朱棣想去征伐，也有心无力。 朱文奎听了朱允炆的分析后，心如乱麻。 “皇爷，要不我再去找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秦德运站在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商量与不商量，结果都一样。让我们离开大明疆域，应该是秦睿的底限了，否则我们很可能尸骨无存。”朱允炆摇了摇头。 “皇爷，何至于此？毕竟他还是您的骨肉啊！”秦德运见过秦睿一次，虽然谈得话不多，但他并没有发现秦睿很冷血。在他看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再怎么样秦睿都应该照应着朱允炆。 “如果他不是我的儿子，或许在那天晚上，我们这一群人都已经命丧黄泉了！”朱允炆苦笑了一下。 “父亲，我觉得还是日本比较好，以我们的实力，到了日本也算一方诸侯！再说了到了那边，只要我们改名换姓，谁能认出我们来？”朱文奎对去美洲大陆，还是心有恐惧。 一群人陷入了沉默。 秦睿只是在等他们的回复，至于他们怎么选，那是朱允炆的事情，他并不操心，他操心的是如何劝柳如是。虽然说时间是一味良药，能够抹平伤痛；但对于有些人，时间也是催化剂，时间越长，恨意越深。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大猫和大虫趴在两边，秦睿眯着双眼，大脑在不断的思考。 “师父，你回来了，也不送个信给我们？”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传来，秦睿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 “秦大哥，你仗打完了吗？”张杰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睁开双眼，秦睿看着徐显忠和张杰两人，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不好好在营里好好训练，跑出来干吗？” “师父，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把我和杰哥扔到营里当替身，自己带着一群人去打仗，可把我们两个给害苦了！”徐显忠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蹲在了大虫面前。 大虫一见到徐显忠，就呲牙对着他，徐显忠还是伸手，开始摸起了大虫的头来，大虫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徐显忠的胳膊。 很快有丫鬟送了两个凳子过来，两人坐了下来。 秦睿去兴和堡前，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封了大营，还把张杰和徐显忠两个人拉到了大营中，当他的替身。 张杰曾经在养殖场训练过一次家丁，但那次训练，秦睿并没有下大力气，特战队可是秦睿亲自出面训练的，让张杰去军营中，更多的是让他重新学习一边，提高一下见识。至于为什么拉徐显忠进军营，主要是秦睿怕徐显忠再上演一次破坏行动，把化学实验室和物理实验室给嚯嚯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秦睿看两人坐定之后，开口问道。 “我早上去了趟实验室，听师兄们说，你回来，我就拉上杰哥过来了！”徐显忠开口回答。 秦睿点了点头，看了看张杰，说道，“小杰，看你这身板，结实了不少？跟着那群牲口，一起练习了？” “嗯，秦大哥，没想到你练的兵和我练的兵，差距那么大。以前我还觉得自己很牛，现在看来，我就是井底之蛙。”张杰目光中带着崇拜，一脸兴奋的说道。 “我练的兵，不适合于大规模作战，只适合于执行斩首、潜伏、侦查、暗杀这些小规模的行动，你可以理解为奇兵。用兵之道，正奇相合，不能一味地追求奇。目前来说，除非大明的火器有质的飞跃，这种精兵模式还不易推广。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鞑靼和瓦剌的骑兵，只要躲过鸟铳一轮的射击，那么神机营就会面临崩溃……”秦睿摇着摇椅，开始给张杰上课，至于徐显忠，秦睿已经放弃治疗了。 秦睿在演武的时候，就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没有说而已。演武时，因为冲阵的马既没有防护，又没有人控制，所以在听到爆炸声和枪声之后，就会在本能的驱使下，自动脱离战场寻求生机。 事后，秦睿和演武的特战队员也讨论过，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和他相同，一旦有人在马上，特战队就是想赢也是损失惨重。当然，换成隧发式步枪或者多管火枪，或许还有可能有胜算。 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兴和堡之战，秦睿占了个奇字，即便出了奇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秦睿的特战队也不敢妄动，因此一场大战愣是被他搞成了自己打自己的戏份。从特战队的最终结果上来说，秦睿是满意的，但对于执行过程，秦睿认为依然有需要进步的空间。 听着秦睿给两人分析兴和堡之战，张杰、徐显忠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二月、三月，整个京城都乱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朱棣为何急匆匆提前御驾亲征，而且更为过分的是朱棣到了兴和堡后，阿鲁台居然莫名其妙地投降了。所有人都在称颂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料事如神，用兵神出鬼没，居然在短的时间内抓住了阿鲁台。 “师父，你的意思是阿鲁台早就被你抓住了？这么大的功劳，你为什么让给陛下啊？”徐显忠听完之后，不解的问道。 “特战队虽然抓住了阿鲁台和鞑靼军营的贵族，但是想要控制一万五千大军，其实很难，万一鞑靼军队中有人起疑心，组织人手冲击特战队，那么不要说两百特战队员，连带兴和堡的两千人，都有可能全军覆没。只有陛下亲自出马，才能调动大军，将这一万五千人留下来。”秦睿看了看徐显忠，慢慢说道。 “师父，宣府也有驻军啊？他们不能出兵吗？”徐显忠还是不明白。 第353章 各论各的 “我到宣府求救兵，顶多也就是两败俱伤的场面，我需要将这一万五千名鞑靼士兵留下来，一旦他们散入草原，那就后患无穷了。”秦睿摇了摇头，解释道，“本来我的打算是希望阿鲁台将七百名扮作普通百姓的特战队员，掳回察哈尔，等陛下带领大军出征时，再出手将他们的汗帐拿下……” “师父，你是怎么想到挖地道的啊？你一开始就料到阿鲁台会言而无信吗？”徐显忠打断了秦睿的话。 为什么会挖地道？秦睿能说自己看过《地道战》吗？ “其实我一开始挖地道，就是想着留一条后路，万一被阿鲁台包圆了，我还能带着特战队从地道撤退。只是我没想到阿鲁台的大营防备，如此不堪，被战马冲阵时，被特战队混了进去。”秦睿让人拿来纸笔，绘制了当时鞑靼军队军营的布置，然后给他们推演特战队的行动。 两人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来，整个一个时辰，三人才结束。 “师父，下次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叫上我，我也想上阵代表打仗。”徐显忠挥舞着拳头，一脸兴奋的说道。 “你想上战场，至少得再等三、五年，就你这小身板，估计到了战场上，就是个当炮灰的。”秦睿听了这话，一脸鄙视的样子，躺在摇椅上，摇了起来。 “师父，你不要看不起人！”听了秦睿的话，徐显忠气呼呼的说道。 “我没有看不起你，不要说你，就是为师我也是炮灰，上了一次战场，我算知道了，个人的勇武在大军面前，就是渣渣。”秦睿想起了兴和堡之战中，那些惨烈的场面。 “好了，显忠，别跟秦大哥争了。你是世子，好好在营里连上两年，以后肯定有机会带兵打仗的，关键要把兵法和行军之道学好。”张杰在一边说道。 “其实你们两个，不应该着眼于大明现在的步骑兵作战模式，而要转向步炮协同作战的研究。”秦睿继续摇着自己的椅子，一字一句说道。 “步炮协同？什么意思？”张杰有些纳闷。 炮，大明也有，但此炮非后世说得火炮，应该是火炮。碗口大小，后面装火药，前面放一个石球，利用火药将石球发射出去，类似于抛射机，体积也不大，更多是用来守城。 “火炮你可以理解成大号的遂发步枪，遂发步枪的定装子弹你们应该看过了，如果有一种定装的炮弹，试想一下战场会出现什么状况？定装子弹的射程是四百步，炮弹能不能打到四千步，乃至一万步外？如果是这样，未来的战争格局就会改变。炮兵远在十里外，进行火力覆盖，将骑兵打散，然后由神机营小范围绞杀散兵游勇。”秦睿边说边比划。 “师父，什么是火力覆盖啊？”徐显忠在一旁听着，心潮澎湃。 “手雷，拉开引信扔出去才会爆炸，如果把炮弹的弹头做成跟手雷一样，让炮弹落地后爆炸，这个爆炸有一个范围。所谓火力覆盖，就是无数的炮弹集中落在一块地上，形成一个无死角的爆炸范围，就叫做火力覆盖。”说着，秦睿拿起笔来，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穷则穿插迂回，富则火力覆盖，这是后世军迷口中最经典的一句话。秦睿看过无数的战争大片，自然见识过火力覆盖威力，描述起来很容易。 张杰听完之后，嘴巴张得老大，嘴里有口水流出，“秦大哥，要是有这个火炮，那还用得着神机营吗？你这火力覆盖一下，人都没了！” “火力覆盖，只是一种理想状况，先不说有没有这么多火炮，就算覆盖了，也不一定能杀死所有人。火炮威力虽然大，但它爆炸时，破片是有角度的，如果人趴在地上，或者有堑壕，很大程度上能躲过去！”秦睿开始给两人瞎掰扯起来。 不管火炮能不能研究出来，秦睿把火炮运用的一些知识先教给了张杰和徐显忠。 三个人在院子里，一直聊到吃晚饭。 “芳儿，怎么不高兴？跟哥哥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吃晚饭时，徐显忠看到饭桌上闷闷不乐的秦芳，站出来准备当护花使者。 秦芳看了看徐显忠，撇了撇嘴，理也不理他，继续跟自己碗里的肉做斗争。 “鲜儿啊，芳儿这是怎么了？是谁得罪这小姑奶奶了？”看到秦芳不理自己，徐显忠低头小声问宋鲜儿。 宋鲜儿抬头看看了徐显忠，又看看了秦睿，不说话，低头吃起了饭。 徐显忠顺着鲜儿的眼光，看到秦睿正在怒气冲冲地看自己，瞬间明白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一下，把脸埋在碗里，吃起了菜。 顾青云看着这一切，憋不住想笑。 “显忠，芳儿是我妹妹，怎么着也算你小师姑了，以后不能没大没小的！明白吗？”秦睿决定报复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慢说道。 “师父，这不对呀！你不能这么算。我是你徒弟不错，但芳儿也是你的学生，按照这样算的，我们俩算是师兄妹，对，芳儿妹妹？”徐显忠可不想有那么多长辈。 “我是教芳儿，但我没收她当徒弟啊，所以芳儿不能算你师妹。”秦睿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 “师父，话不能这样说，俗话说长兄如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看看，我和芳儿都矮您一辈，咱们还是各论各的好。”让徐显忠叫一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娃娃为“小师姑”，打死他都不愿意。 “各论各的？”秦睿听着这话好熟悉，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秦睿闷头吃起了饭，突然间他想了起来，《夏洛特烦恼》里面，张扬的台词，“咱俩以后，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想到这里，秦睿想笑，嘴里的饭瞬间喷了出来，还有些呛到了嗓子里，瞬间涕泪皆下。 “师父，你咋了？不要生气啊，要不以后我叫芳儿小师姑好了。”徐显忠以为秦睿生自己气了，赶紧赔礼道歉。 第353章 各论各的 “我到宣府求救兵，顶多也就是两败俱伤的场面，我需要将这一万五千名鞑靼士兵留下来，一旦他们散入草原，那就后患无穷了。”秦睿摇了摇头，解释道，“本来我的打算是希望阿鲁台将七百名扮作普通百姓的特战队员，掳回察哈尔，等陛下带领大军出征时，再出手将他们的汗帐拿下……” “师父，你是怎么想到挖地道的啊？你一开始就料到阿鲁台会言而无信吗？”徐显忠打断了秦睿的话。 为什么会挖地道？秦睿能说自己看过《地道战》吗？ “其实我一开始挖地道，就是想着留一条后路，万一被阿鲁台包圆了，我还能带着特战队从地道撤退。只是我没想到阿鲁台的大营防备，如此不堪，被战马冲阵时，被特战队混了进去。”秦睿让人拿来纸笔，绘制了当时鞑靼军队军营的布置，然后给他们推演特战队的行动。 两人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来，整个一个时辰，三人才结束。 “师父，下次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叫上我，我也想上阵代表打仗。”徐显忠挥舞着拳头，一脸兴奋的说道。 “你想上战场，至少得再等三、五年，就你这小身板，估计到了战场上，就是个当炮灰的。”秦睿听了这话，一脸鄙视的样子，躺在摇椅上，摇了起来。 “师父，你不要看不起人！”听了秦睿的话，徐显忠气呼呼的说道。 “我没有看不起你，不要说你，就是为师我也是炮灰，上了一次战场，我算知道了，个人的勇武在大军面前，就是渣渣。”秦睿想起了兴和堡之战中，那些惨烈的场面。 “好了，显忠，别跟秦大哥争了。你是世子，好好在营里连上两年，以后肯定有机会带兵打仗的，关键要把兵法和行军之道学好。”张杰在一边说道。 “其实你们两个，不应该着眼于大明现在的步骑兵作战模式，而要转向步炮协同作战的研究。”秦睿继续摇着自己的椅子，一字一句说道。 “步炮协同？什么意思？”张杰有些纳闷。 炮，大明也有，但此炮非后世说得火炮，应该是火炮。碗口大小，后面装火药，前面放一个石球，利用火药将石球发射出去，类似于抛射机，体积也不大，更多是用来守城。 “火炮你可以理解成大号的遂发步枪，遂发步枪的定装子弹你们应该看过了，如果有一种定装的炮弹，试想一下战场会出现什么状况？定装子弹的射程是四百步，炮弹能不能打到四千步，乃至一万步外？如果是这样，未来的战争格局就会改变。炮兵远在十里外，进行火力覆盖，将骑兵打散，然后由神机营小范围绞杀散兵游勇。”秦睿边说边比划。 “师父，什么是火力覆盖啊？”徐显忠在一旁听着，心潮澎湃。 “手雷，拉开引信扔出去才会爆炸，如果把炮弹的弹头做成跟手雷一样，让炮弹落地后爆炸，这个爆炸有一个范围。所谓火力覆盖，就是无数的炮弹集中落在一块地上，形成一个无死角的爆炸范围，就叫做火力覆盖。”说着，秦睿拿起笔来，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穷则穿插迂回，富则火力覆盖，这是后世军迷口中最经典的一句话。秦睿看过无数的战争大片，自然见识过火力覆盖威力，描述起来很容易。 张杰听完之后，嘴巴张得老大，嘴里有口水流出，“秦大哥，要是有这个火炮，那还用得着神机营吗？你这火力覆盖一下，人都没了！” “火力覆盖，只是一种理想状况，先不说有没有这么多火炮，就算覆盖了，也不一定能杀死所有人。火炮威力虽然大，但它爆炸时，破片是有角度的，如果人趴在地上，或者有堑壕，很大程度上能躲过去！”秦睿开始给两人瞎掰扯起来。 不管火炮能不能研究出来，秦睿把火炮运用的一些知识先教给了张杰和徐显忠。 三个人在院子里，一直聊到吃晚饭。 “芳儿，怎么不高兴？跟哥哥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吃晚饭时，徐显忠看到饭桌上闷闷不乐的秦芳，站出来准备当护花使者。 秦芳看了看徐显忠，撇了撇嘴，理也不理他，继续跟自己碗里的肉做斗争。 “鲜儿啊，芳儿这是怎么了？是谁得罪这小姑奶奶了？”看到秦芳不理自己，徐显忠低头小声问宋鲜儿。 宋鲜儿抬头看看了徐显忠，又看看了秦睿，不说话，低头吃起了饭。 徐显忠顺着鲜儿的眼光，看到秦睿正在怒气冲冲地看自己，瞬间明白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一下，把脸埋在碗里，吃起了菜。 顾青云看着这一切，憋不住想笑。 “显忠，芳儿是我妹妹，怎么着也算你小师姑了，以后不能没大没小的！明白吗？”秦睿决定报复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慢说道。 “师父，这不对呀！你不能这么算。我是你徒弟不错，但芳儿也是你的学生，按照这样算的，我们俩算是师兄妹，对，芳儿妹妹？”徐显忠可不想有那么多长辈。 “我是教芳儿，但我没收她当徒弟啊，所以芳儿不能算你师妹。”秦睿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 “师父，话不能这样说，俗话说长兄如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看看，我和芳儿都矮您一辈，咱们还是各论各的好。”让徐显忠叫一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娃娃为“小师姑”，打死他都不愿意。 “各论各的？”秦睿听着这话好熟悉，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秦睿闷头吃起了饭，突然间他想了起来，《夏洛特烦恼》里面，张扬的台词，“咱俩以后，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想到这里，秦睿想笑，嘴里的饭瞬间喷了出来，还有些呛到了嗓子里，瞬间涕泪皆下。 “师父，你咋了？不要生气啊，要不以后我叫芳儿小师姑好了。”徐显忠以为秦睿生自己气了，赶紧赔礼道歉。 第354章 狡兔三窟 坐在秦睿右边的顾青云则拿出手帕，给秦睿擦了起来，秦睿旁边的秦芳，则眉开眼笑地看起了戏，老天爷睁眼了，压迫自己的人倒霉了。 秦睿边擦眼泪，边笑，看得一群人不明所以。 等秦睿终于平复下来之后，顾青云就问他是什么事情，让他笑了半天，秦睿就把“各论各的”这个典故说了出来，一群人哄堂大笑。 “秦睿，你太坏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晚上睡觉时，笑得肚子疼的顾青云，开始抱怨起来。 “好了，好了，我给你揉一下。”两人躺在了床上，秦睿伸出了禄山之爪，在顾青云肚子上揉了起来。“青云，过几天我还要回察哈尔去，秦芳的学习一定不能放松，不能再由着她的小性子了，按照我安排的课业，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听到秦睿要走，顾青云小脸一下阴了下去，小两口难得清闲聚几天，这又马上要走了，“你的事情忙完了？” “应该就这两天了！察哈尔的事情，事关秦家的安危和后路，我不能掉以轻心。”秦睿低声说道。 秦睿现在做得很多事，都没有跟顾青云说，主要是怕她担心，好在顾青云是秦睿的铁粉，对他的决定基本上是盲从的。 察哈尔在关外，虽然明面上大明的疆域，只要控制住某些人，这话且得两说，就像兀良哈三卫，名义上是大明的军队，实际上三卫属于列土封疆的藩属，北平城对秦睿来说始终有很多威胁存在，如果大家相安无事，秦睿呆着倒无所谓，一旦事情有变，秦睿必须想好退路。 狡兔还有三窟，更何况人呢？ “老公，要不这官咱们不当了，现在家里又不是没有钱，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隐居！”顾青云转身对着秦睿说道。 “我也想啊！可惜我已经上了船，就算我想下去，那些人也不会允许的。”秦睿叹了一口气。 秦睿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背靠着朱瞻基，拉拢了一大群勋贵，还与锦衣卫、东厂勾连在一起，这些人手上有无数的利益在秦睿手中，如果秦睿想撤下来，不用他的敌人动手，这群人首先会把秦睿的财富肢解掉，再把秦睿和秦家干掉，因为秦睿知道太多事情了。 勋贵跟秦睿关系好，是因为秦睿能帮他们带来利益，否则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工部员外郎，在这个尊卑有序的时代，怎么能给一群超品的国公、侯爷、伯爷平起平坐？老虎不发威，真当它是hello kitty？ 听了秦睿的解释，顾青云也是似懂非懂。逢年过节时，很多国公、侯爷府上的管家或者管事，都会来送上各种年礼、节礼，每当这个时候，顾青云就觉得很得意，觉得秦睿很厉害。但她没想到，这背后还有好多道道。 秦睿不想过早的让顾青云去操心这些事情，毕竟在秦睿的眼里，十七岁的顾青云还是个孩子，应该无忧无虑的成长。 第二天早上，秦睿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看着秦芳上课时，孙成拿着一封信跑到了他面前。秦睿打开来一看，信中只有一行字，“今夜三更，老地方见。” 五天了，终于等来了决定，秦睿松了一口气，“孙成，安排两个人，现在跟我出去一下。” 孙成赶紧去准备，秦睿则起身去房间换好了衣服，拿了一些东西，跟顾青云说了一下，就带上孙成和两个护卫出了秦府，从东城门出了北平城，绕了个圈子往一个小山村里奔去。 “少爷，后面的尾巴都已经甩掉了！”孙成看到后面又上来两个人，骑马到秦睿的身边小声说道。 “行，那就快点！”随后一行六人快马进入了小村，停在了一幢普通的农家小院中。 从马上下来，秦睿推开柴门走了进去，就在这时，农家的厢房中，出来了十多个中年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一群人用警惕的眼光看着秦睿和他的护卫。 “都退下，让他进来！”正屋中传出了朱允炆的声音。 秦睿走进了略带昏暗的农舍中，看到朱允炆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炕上。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朱允炆很纳闷地看着秦睿问道。 “只要用心，想找你们很简单。”秦睿淡淡的说道。 从秦睿回来的第一天，所有在庙里的人都处于秦睿的监控之下，有了望远镜，秦睿根本不需要派人盯梢。 “坐！”朱允炆指了一下自己对面。 秦睿也没客气，脱下鞋，坐到了炕上，盘起了腿，看着朱允炆说道，“我走之后，赶快从这里转移，你派人送信的人，被人跟踪了。” “跟踪？不可能？送信人的很机警，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啊！”朱允炆满脸惊讶地看着秦睿。 “你那套过时了！现在跟踪人，不要时时盯着，远远的用望远镜看着就可以了！”秦睿说道。 “望远镜？”朱允炆听了这个词之后，有些疑惑，随口问道，“这东西你弄的？” “算是！别说这些了，想好去哪里了吗？”秦睿将话题拉了回来。 “日本！”朱允炆嘴中蹦出了两个字，他最终没有拗过朱文奎。 这个答案有些让秦睿吃惊，在他认为，朱允炆去日本风险太大，日本国内本身就是军阀割据，天天打仗，要不然怎么会被称为战国时代呢？到了日本，相当于要面临大明和日本本土双重压力。 旋即，秦睿又想明白了，万里之遥的美洲大陆，对于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来讲，充满了不确定性，就是让秦睿选，他也不一定会选去美洲大陆。 “行，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准备，五天后你们到通州渡口，找一个宋先生，他会把你们带到日本，到了日本石见，你们找一个奇稻田姬的女人，拿着这封信，他会给你们两万两黄金和三十万两白银，相信这笔钱够你们在日本安家落户，当个富家翁，过上好日子了。”说着，秦睿从手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朱允炆的面前。 第354章 狡兔三窟 坐在秦睿右边的顾青云则拿出手帕，给秦睿擦了起来，秦睿旁边的秦芳，则眉开眼笑地看起了戏，老天爷睁眼了，压迫自己的人倒霉了。 秦睿边擦眼泪，边笑，看得一群人不明所以。 等秦睿终于平复下来之后，顾青云就问他是什么事情，让他笑了半天，秦睿就把“各论各的”这个典故说了出来，一群人哄堂大笑。 “秦睿，你太坏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晚上睡觉时，笑得肚子疼的顾青云，开始抱怨起来。 “好了，好了，我给你揉一下。”两人躺在了床上，秦睿伸出了禄山之爪，在顾青云肚子上揉了起来。“青云，过几天我还要回察哈尔去，秦芳的学习一定不能放松，不能再由着她的小性子了，按照我安排的课业，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听到秦睿要走，顾青云小脸一下阴了下去，小两口难得清闲聚几天，这又马上要走了，“你的事情忙完了？” “应该就这两天了！察哈尔的事情，事关秦家的安危和后路，我不能掉以轻心。”秦睿低声说道。 秦睿现在做得很多事，都没有跟顾青云说，主要是怕她担心，好在顾青云是秦睿的铁粉，对他的决定基本上是盲从的。 察哈尔在关外，虽然明面上大明的疆域，只要控制住某些人，这话且得两说，就像兀良哈三卫，名义上是大明的军队，实际上三卫属于列土封疆的藩属，北平城对秦睿来说始终有很多威胁存在，如果大家相安无事，秦睿呆着倒无所谓，一旦事情有变，秦睿必须想好退路。 狡兔还有三窟，更何况人呢？ “老公，要不这官咱们不当了，现在家里又不是没有钱，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隐居！”顾青云转身对着秦睿说道。 “我也想啊！可惜我已经上了船，就算我想下去，那些人也不会允许的。”秦睿叹了一口气。 秦睿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背靠着朱瞻基，拉拢了一大群勋贵，还与锦衣卫、东厂勾连在一起，这些人手上有无数的利益在秦睿手中，如果秦睿想撤下来，不用他的敌人动手，这群人首先会把秦睿的财富肢解掉，再把秦睿和秦家干掉，因为秦睿知道太多事情了。 勋贵跟秦睿关系好，是因为秦睿能帮他们带来利益，否则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工部员外郎，在这个尊卑有序的时代，怎么能给一群超品的国公、侯爷、伯爷平起平坐？老虎不发威，真当它是hello kitty？ 听了秦睿的解释，顾青云也是似懂非懂。逢年过节时，很多国公、侯爷府上的管家或者管事，都会来送上各种年礼、节礼，每当这个时候，顾青云就觉得很得意，觉得秦睿很厉害。但她没想到，这背后还有好多道道。 秦睿不想过早的让顾青云去操心这些事情，毕竟在秦睿的眼里，十七岁的顾青云还是个孩子，应该无忧无虑的成长。 第二天早上，秦睿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看着秦芳上课时，孙成拿着一封信跑到了他面前。秦睿打开来一看，信中只有一行字，“今夜三更，老地方见。” 五天了，终于等来了决定，秦睿松了一口气，“孙成，安排两个人，现在跟我出去一下。” 孙成赶紧去准备，秦睿则起身去房间换好了衣服，拿了一些东西，跟顾青云说了一下，就带上孙成和两个护卫出了秦府，从东城门出了北平城，绕了个圈子往一个小山村里奔去。 “少爷，后面的尾巴都已经甩掉了！”孙成看到后面又上来两个人，骑马到秦睿的身边小声说道。 “行，那就快点！”随后一行六人快马进入了小村，停在了一幢普通的农家小院中。 从马上下来，秦睿推开柴门走了进去，就在这时，农家的厢房中，出来了十多个中年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一群人用警惕的眼光看着秦睿和他的护卫。 “都退下，让他进来！”正屋中传出了朱允炆的声音。 秦睿走进了略带昏暗的农舍中，看到朱允炆正拿着一本书，坐在炕上。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朱允炆很纳闷地看着秦睿问道。 “只要用心，想找你们很简单。”秦睿淡淡的说道。 从秦睿回来的第一天，所有在庙里的人都处于秦睿的监控之下，有了望远镜，秦睿根本不需要派人盯梢。 “坐！”朱允炆指了一下自己对面。 秦睿也没客气，脱下鞋，坐到了炕上，盘起了腿，看着朱允炆说道，“我走之后，赶快从这里转移，你派人送信的人，被人跟踪了。” “跟踪？不可能？送信人的很机警，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啊！”朱允炆满脸惊讶地看着秦睿。 “你那套过时了！现在跟踪人，不要时时盯着，远远的用望远镜看着就可以了！”秦睿说道。 “望远镜？”朱允炆听了这个词之后，有些疑惑，随口问道，“这东西你弄的？” “算是！别说这些了，想好去哪里了吗？”秦睿将话题拉了回来。 “日本！”朱允炆嘴中蹦出了两个字，他最终没有拗过朱文奎。 这个答案有些让秦睿吃惊，在他认为，朱允炆去日本风险太大，日本国内本身就是军阀割据，天天打仗，要不然怎么会被称为战国时代呢？到了日本，相当于要面临大明和日本本土双重压力。 旋即，秦睿又想明白了，万里之遥的美洲大陆，对于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来讲，充满了不确定性，就是让秦睿选，他也不一定会选去美洲大陆。 “行，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准备，五天后你们到通州渡口，找一个宋先生，他会把你们带到日本，到了日本石见，你们找一个奇稻田姬的女人，拿着这封信，他会给你们两万两黄金和三十万两白银，相信这笔钱够你们在日本安家落户，当个富家翁，过上好日子了。”说着，秦睿从手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朱允炆的面前。 第355章 每逢大事要有静气 朱允炆没有看信，但听了秦睿说的数字，心中也是震惊了一下，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远远超出了朱允炆的预计。秦睿富甲天下这一点，朱允炆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秦睿能这么壕。 秦睿拿这笔钱，有点想买断两人情分的意思，他希望两人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天涯陌路，后会无期，毕竟朱允炆是肉体本尊的生父，有骨肉相连的血脉。 “奇稻田姬？”朱允炆重复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看着秦睿。 “你也可以叫她梅瑾瑜，你的人应该认识她！朱先生，我希望你拿到钱之后，静静地消失，你我后会无期。”秦睿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 “你还是怕我连累你？”朱允炆有些不甘，在他心里，再怎么说，秦睿也是他的骨肉，就算做父亲的有错，秦睿也应该“子为父死，亡所恨，愿无复再言”。 “如果我怕的话，你们一群人应该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朱先生，不需要试探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虽然你算是我名义上的生父，但不要用常理来定义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果惹怒了我，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秦睿语气很决绝。 秦睿知道，这个时候但凡他流露出一丝仁慈，就会遗祸无穷，只有把话挑明了，往狠里说，才不会让朱允炆留有念想。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除了顾青云，秦睿没有什么亲情值得留恋。虽然这么说有些绝情，但这就是事实。 秦睿的话，让朱允炆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赤果果的警告，他不明白秦睿为何如此决绝。 “给我这么多钱，恐怕你也有要求？”朱允炆恢复了一下心神，开口问道。 “给柳如是写一封信，让她放弃报复，另外把你带不走的人，全部交给我。”秦睿当然有所求，这是交易。 “你喜欢上了柳如是？”朱允炆眯着眼睛，闪出一丝精光。 “柳如是那么漂亮，我喜欢她不是很正常？”秦睿并不掩饰这一点，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美女很正常。 “铁璇家的闺女，给我儿子当妃子，配得上。只不过她久在青楼，并不是玉洁冰清之人……”朱允炆摇了摇头。 “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秦睿打断了朱允炆的话，下了炕，说了句，“信写好了，派人送的时候，大街上随便拉个孩子，给点钱，送到秦府就行了，别再让人盯上了。” 秦睿头也不回的走了，很快朱允炆等人也从这里转移走了。 走出村子，秦睿回头看了看那幢农舍，长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朱允炆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希望他到了日本，能够安分守己，至少在朱棣死前，不要瞎折腾。如果真有一天，秦睿需要短尾求生，也只能对不起了。 勒紧马缰，秦睿带着孙成等人回了北平城。 北平城，富阳侯府中。 “侯爷，我们跟着姓秦的那个小子，从东门出了城，他就折返往南去了，我们刚要跟上去时，有一辆受了惊的马车冲了出来，挡住了我们的路，等我们脱身时，姓秦的已经不见了。”一个护院站在堂中，冲着李茂芳，战战兢兢地回道。 “蠢货，让你们跟个人都跟不住，本侯养你们还有何用？”李茂芳听了护院的话后，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咔嚓”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不过侯爷，这里面肯定有事！”护院低着头，拱手说道。 “有事？有什么事？”李茂芳怒视着护院，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 “侯爷，我们跟踪送信的人在北平城西南角的王家湾，秦睿出城后，去的方向就是王家湾，姓秦的去王家湾，不从南门和西门出城，却绕远路，明显就是心虚！”护院抬起头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王家湾那边你们发现了什么？”李茂芳听了这话之后，来了兴趣。 “送信的人是个中年汉子，一看就是身手不凡之人，他在回王家湾的路上，警惕性也很高，要不是我们有军中的望远镜，肯定被他发现，这个人进入到一个农家院。我们的人远远监视，发现里面的人都是身手不俗的护卫，身上有杀气，应该上过沙场，他们保护的人，一定是个重要人物。”护卫说道。 “重要人物？”李茂芳听了之后，手托着下巴，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的人还在王家湾监视吗？” “呃……”护院脸色有些难色。 “怎么了？”看着护卫的表情，李茂芳心中一沉。 “监视的人都被人迷晕，等醒来时，那个院子里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护院低声说道。 “废物、蠢货、饭桶！本侯养你们有何用？”李茂芳再次暴怒。 护院看着盛怒的李茂芳，不敢吱声。 李茂芳拿起桌子上的茶具，一通乱砸，等怒火消了之后，才恶狠狠地说道，“派人去王家湾查，查查那些人的底细，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秦睿不远千里回到京城，还费尽心机、鬼鬼祟祟地绕着圈子去见他。” “是，侯爷！”护院躬了一下身，退了出去。 李茂芳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心里一阵烦闷，正要喊丫鬟前来收拾，永平公主从后堂走了出来。 “芳儿，每逢大事要有静气，朝着下人们撒气，是无能的表现！”永平公主面色中带着一些无奈，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教训地是，孩儿定当改正！”李茂芳见永平公主面带不满，赶紧起身回复，对于母亲，他有三分敬重，更多的是怕。 永平公主跟朱高炽是一奶同胞，两人性子恰恰相反，朱高炽宽以待人，而永平公主则是性情阴鸷、善妒。 永乐元年，驸马李让因靖难有功被封为富阳侯，食禄千石，掌北平行部事。李让行事骄纵，喜好奢华，家中有四名侍女，分别叫蝶粉、蜂黄、花羞、玉让，打扮如宫中女子一般，非常得李让喜爱。善妒的永平公主，在李让死后，将四名侍女活生生地钉进棺材，给李让陪葬了。 第355章 每逢大事要有静气 朱允炆没有看信，但听了秦睿说的数字，心中也是震惊了一下，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远远超出了朱允炆的预计。秦睿富甲天下这一点，朱允炆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秦睿能这么壕。 秦睿拿这笔钱，有点想买断两人情分的意思，他希望两人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天涯陌路，后会无期，毕竟朱允炆是肉体本尊的生父，有骨肉相连的血脉。 “奇稻田姬？”朱允炆重复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看着秦睿。 “你也可以叫她梅瑾瑜，你的人应该认识她！朱先生，我希望你拿到钱之后，静静地消失，你我后会无期。”秦睿面色如常，淡淡的说道。 “你还是怕我连累你？”朱允炆有些不甘，在他心里，再怎么说，秦睿也是他的骨肉，就算做父亲的有错，秦睿也应该“子为父死，亡所恨，愿无复再言”。 “如果我怕的话，你们一群人应该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朱先生，不需要试探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虽然你算是我名义上的生父，但不要用常理来定义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果惹怒了我，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秦睿语气很决绝。 秦睿知道，这个时候但凡他流露出一丝仁慈，就会遗祸无穷，只有把话挑明了，往狠里说，才不会让朱允炆留有念想。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除了顾青云，秦睿没有什么亲情值得留恋。虽然这么说有些绝情，但这就是事实。 秦睿的话，让朱允炆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赤果果的警告，他不明白秦睿为何如此决绝。 “给我这么多钱，恐怕你也有要求？”朱允炆恢复了一下心神，开口问道。 “给柳如是写一封信，让她放弃报复，另外把你带不走的人，全部交给我。”秦睿当然有所求，这是交易。 “你喜欢上了柳如是？”朱允炆眯着眼睛，闪出一丝精光。 “柳如是那么漂亮，我喜欢她不是很正常？”秦睿并不掩饰这一点，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美女很正常。 “铁璇家的闺女，给我儿子当妃子，配得上。只不过她久在青楼，并不是玉洁冰清之人……”朱允炆摇了摇头。 “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秦睿打断了朱允炆的话，下了炕，说了句，“信写好了，派人送的时候，大街上随便拉个孩子，给点钱，送到秦府就行了，别再让人盯上了。” 秦睿头也不回的走了，很快朱允炆等人也从这里转移走了。 走出村子，秦睿回头看了看那幢农舍，长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朱允炆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希望他到了日本，能够安分守己，至少在朱棣死前，不要瞎折腾。如果真有一天，秦睿需要短尾求生，也只能对不起了。 勒紧马缰，秦睿带着孙成等人回了北平城。 北平城，富阳侯府中。 “侯爷，我们跟着姓秦的那个小子，从东门出了城，他就折返往南去了，我们刚要跟上去时，有一辆受了惊的马车冲了出来，挡住了我们的路，等我们脱身时，姓秦的已经不见了。”一个护院站在堂中，冲着李茂芳，战战兢兢地回道。 “蠢货，让你们跟个人都跟不住，本侯养你们还有何用？”李茂芳听了护院的话后，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咔嚓”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不过侯爷，这里面肯定有事！”护院低着头，拱手说道。 “有事？有什么事？”李茂芳怒视着护院，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 “侯爷，我们跟踪送信的人在北平城西南角的王家湾，秦睿出城后，去的方向就是王家湾，姓秦的去王家湾，不从南门和西门出城，却绕远路，明显就是心虚！”护院抬起头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王家湾那边你们发现了什么？”李茂芳听了这话之后，来了兴趣。 “送信的人是个中年汉子，一看就是身手不凡之人，他在回王家湾的路上，警惕性也很高，要不是我们有军中的望远镜，肯定被他发现，这个人进入到一个农家院。我们的人远远监视，发现里面的人都是身手不俗的护卫，身上有杀气，应该上过沙场，他们保护的人，一定是个重要人物。”护卫说道。 “重要人物？”李茂芳听了之后，手托着下巴，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的人还在王家湾监视吗？” “呃……”护院脸色有些难色。 “怎么了？”看着护卫的表情，李茂芳心中一沉。 “监视的人都被人迷晕，等醒来时，那个院子里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护院低声说道。 “废物、蠢货、饭桶！本侯养你们有何用？”李茂芳再次暴怒。 护院看着盛怒的李茂芳，不敢吱声。 李茂芳拿起桌子上的茶具，一通乱砸，等怒火消了之后，才恶狠狠地说道，“派人去王家湾查，查查那些人的底细，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秦睿不远千里回到京城，还费尽心机、鬼鬼祟祟地绕着圈子去见他。” “是，侯爷！”护院躬了一下身，退了出去。 李茂芳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心里一阵烦闷，正要喊丫鬟前来收拾，永平公主从后堂走了出来。 “芳儿，每逢大事要有静气，朝着下人们撒气，是无能的表现！”永平公主面色中带着一些无奈，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教训地是，孩儿定当改正！”李茂芳见永平公主面带不满，赶紧起身回复，对于母亲，他有三分敬重，更多的是怕。 永平公主跟朱高炽是一奶同胞，两人性子恰恰相反，朱高炽宽以待人，而永平公主则是性情阴鸷、善妒。 永乐元年，驸马李让因靖难有功被封为富阳侯，食禄千石，掌北平行部事。李让行事骄纵，喜好奢华，家中有四名侍女，分别叫蝶粉、蜂黄、花羞、玉让，打扮如宫中女子一般，非常得李让喜爱。善妒的永平公主，在李让死后，将四名侍女活生生地钉进棺材，给李让陪葬了。 第356章 永平公主的分析 殉葬制度在中国古代，商朝经常有殉葬，秦汉以后逐渐式微，往往代之以木俑、陶俑，很少有人殉葬了。到了辽代，人殉之风死灰复燃，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死后，皇后述律平让一百多名大臣殉葬。此后，金、元、明初，殉葬之风屡禁不止。明太祖朱元璋死后，殉葬的殡妃有46人；明成祖朱棣死后，殉葬的嫔妃有16人。 明朝皇室采用这种制度，原因有二，一是防止后宫干政；二是因为自元朝起，朱程理学被朝廷推广，女性贞洁被世人看重，女性殉夫成为一种主流。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人殉之风在大明勋贵阶层很流行。 但是一般的人殉都是白绫赐死之后，跟着陪葬，永平公主的做法就有些丧心病狂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李让生前很喜欢这四个侍女。 驸马不准娶妾，这是规矩，事关朝廷体面，所以驸马的妾大都以侍女的身份出现，除非在外化名另置房产的除外。李让的四个侍女，就这么悲惨地被永平公主送进了坟墓。 这种激烈的手法，让驸马府和侯府所有人噤若寒蝉，对永平公主更是惟命是从，这绝对是一个狠人，虽然李茂芳是她的独子，永平公主的权威也是杠杠滴。 “芳儿，你有想过秦睿见得人会是谁吗？”永平公主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身旁的李茂芳。 “母亲，下人们也没见到那个人，我哪里能知道啊？”李茂芳耸了耸肩膀，有些无语的看着永平公主。 “脑子是个好东西，不用要了干吗？”永平公主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看着自己的儿子，永平公主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母亲的揶揄，李茂芳将头低了下去。 “能让秦睿千里赴会的人物，要么地位显赫，要么是关系非常亲近。但是与秦睿关系亲近的人，就那么几个，也不需要藏头露尾约在城外见面。剩下的就是地位显赫，秦睿与文官关系一般，所以可以排除；剩下的勋贵和宗室，与秦睿关系好的勋贵，现在要么随你外祖北征，要么坐镇五军都督府，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到城外见面。”永平公主开始分析起来。 听了永平公主的话，李茂芳不断点头，随后问道，“母亲的意思是秦睿是见哪个宗室？” “护卫们不是说了吗？对方的护卫身手不俗，还上过沙场。用你脑子好好想想，谁能用得起这样的人？”永平公主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护卫身手不俗，上过沙场，这种配置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大明建国不过才五十多年，武将还没有成为将门，一般武将顶多拥有几个忠心的手下而已，要发展成将门，至少要三代努力。 不得不说，永平公主的分析方向极为精准，要是秦睿在这里的话，一定想法将她灭口。 “母亲是说汉王舅舅？”顺着永平公主的思路，李茂芳的脑海中突然间跳出了一个人的身影——汉王朱高煦。 汉王朱高煦觊觎皇位这一点，在勋贵圈子里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汉王在这个时候搅和进来，那么赵王朱高燧就会多了一个敌人。 永平公主之所以要掺和夺嫡这件事，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她儿子。 人，有亲疏远近，哪怕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也是一样。永平公主从小与长兄朱高炽关系一般，她很清楚，一旦朱高煦上台，富阳侯府就会成为勋贵圈子的底层，甚至被排挤出勋贵圈，所以她才不遗余力的帮助朱高燧。 在永平公主看来，李茂芳从小跟朱高燧长大，两人甥舅关系非常好，如果赵王能继承大统，那么富阳侯府或许还能网上升一级，搞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府，这样永平公主死了，也能瞑目。 “也有可能是其他藩王！”永平公主摇了摇头，开始给儿子讲解起大明宗室的状况。 明朝建立后，朱元璋封了三个兄弟和二十六个儿子为王，除去三个儿子早夭或无子国除，实际有二十六人为王，其中实力最强的是九大塞王：秦王朱樉，建藩陕西西安府；晋王朱棡，建藩山西太原府；燕王朱棣，建藩北平府；代王朱桂，建藩山西大同府；肃王朱楧，建藩平凉府；辽王朱植，建藩广宁府；庆王朱栴，建藩韦州；宁王朱权，建藩大宁卫；谷王朱橞，建藩上谷宣府；韩王朱松，建藩辽东开原。 九大塞王中，朱棣自己当了皇帝，秦王朱樉、晋王朱棡、韩王朱松、肃王朱楧已经去世，都有子孙接位，虽然是世袭，但跟皇帝的关系远了许多。剩下的谷王朱橞在永乐十五年阴谋造反，被废为庶人；代王朱桂在建文元年被削爵，永乐登基后复爵，后因行事不法，被削去护卫；辽王朱植被建文帝改封到荆州，后被朱棣削去护卫；庆王朱栴身在宁夏蛮荒之地，有护卫也不多。 还有一个就是宁王朱权，朱权在兀良哈三卫的威信非常高，当年朱棣将朱权骗出大宁城，软禁起来。朱权进入燕军之后，时常为朱棣草拟檄文、指挥兀良哈三卫协助朱棣。 当时朱棣对朱权许诺，事成之后，平分天下，结果朱棣登基之后，立马翻脸不认账，将朱权的封地改成了南昌，同时将大宁城给了兀良哈三卫。朱权到了南昌之后，终日韬光养晦，并建造书斋一间，弹琴读书于其间。 “母亲，您的意思是秦睿可能见了宁王？”李茂芳听完永平公主的解释后，仔细思索了一下。 大明这个时候还没有出台禁锢宗室的政策，藩王还是有一些护卫和自由行动的权力。各个藩王之间还可以互通信息，只是不能擅离封地而已。 秦睿见得人神神秘秘，李茂芳猜测，很有可能是某个藩王，而藩王中有能力、有势力的人屈指可数，宁王朱权是他分析下来唯一有可能的人。 “也有一种可能是庆王叔！”永平公主没有否认，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芳儿，不要忽略任何可能。庆王叔被封在韦州，因为地处偏远，生活起居非常不便，所以上书你外祖，乞求到关内居住，但你外祖没有应允，他怀恨在心也有可能！” 第356章 永平公主的分析 殉葬制度在中国古代，商朝经常有殉葬，秦汉以后逐渐式微，往往代之以木俑、陶俑，很少有人殉葬了。到了辽代，人殉之风死灰复燃，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死后，皇后述律平让一百多名大臣殉葬。此后，金、元、明初，殉葬之风屡禁不止。明太祖朱元璋死后，殉葬的殡妃有46人；明成祖朱棣死后，殉葬的嫔妃有16人。 明朝皇室采用这种制度，原因有二，一是防止后宫干政；二是因为自元朝起，朱程理学被朝廷推广，女性贞洁被世人看重，女性殉夫成为一种主流。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人殉之风在大明勋贵阶层很流行。 但是一般的人殉都是白绫赐死之后，跟着陪葬，永平公主的做法就有些丧心病狂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李让生前很喜欢这四个侍女。 驸马不准娶妾，这是规矩，事关朝廷体面，所以驸马的妾大都以侍女的身份出现，除非在外化名另置房产的除外。李让的四个侍女，就这么悲惨地被永平公主送进了坟墓。 这种激烈的手法，让驸马府和侯府所有人噤若寒蝉，对永平公主更是惟命是从，这绝对是一个狠人，虽然李茂芳是她的独子，永平公主的权威也是杠杠滴。 “芳儿，你有想过秦睿见得人会是谁吗？”永平公主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身旁的李茂芳。 “母亲，下人们也没见到那个人，我哪里能知道啊？”李茂芳耸了耸肩膀，有些无语的看着永平公主。 “脑子是个好东西，不用要了干吗？”永平公主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看着自己的儿子，永平公主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母亲的揶揄，李茂芳将头低了下去。 “能让秦睿千里赴会的人物，要么地位显赫，要么是关系非常亲近。但是与秦睿关系亲近的人，就那么几个，也不需要藏头露尾约在城外见面。剩下的就是地位显赫，秦睿与文官关系一般，所以可以排除；剩下的勋贵和宗室，与秦睿关系好的勋贵，现在要么随你外祖北征，要么坐镇五军都督府，而且他们也没有必要到城外见面。”永平公主开始分析起来。 听了永平公主的话，李茂芳不断点头，随后问道，“母亲的意思是秦睿是见哪个宗室？” “护卫们不是说了吗？对方的护卫身手不俗，还上过沙场。用你脑子好好想想，谁能用得起这样的人？”永平公主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护卫身手不俗，上过沙场，这种配置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大明建国不过才五十多年，武将还没有成为将门，一般武将顶多拥有几个忠心的手下而已，要发展成将门，至少要三代努力。 不得不说，永平公主的分析方向极为精准，要是秦睿在这里的话，一定想法将她灭口。 “母亲是说汉王舅舅？”顺着永平公主的思路，李茂芳的脑海中突然间跳出了一个人的身影——汉王朱高煦。 汉王朱高煦觊觎皇位这一点，在勋贵圈子里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汉王在这个时候搅和进来，那么赵王朱高燧就会多了一个敌人。 永平公主之所以要掺和夺嫡这件事，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她儿子。 人，有亲疏远近，哪怕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也是一样。永平公主从小与长兄朱高炽关系一般，她很清楚，一旦朱高煦上台，富阳侯府就会成为勋贵圈子的底层，甚至被排挤出勋贵圈，所以她才不遗余力的帮助朱高燧。 在永平公主看来，李茂芳从小跟朱高燧长大，两人甥舅关系非常好，如果赵王能继承大统，那么富阳侯府或许还能网上升一级，搞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府，这样永平公主死了，也能瞑目。 “也有可能是其他藩王！”永平公主摇了摇头，开始给儿子讲解起大明宗室的状况。 明朝建立后，朱元璋封了三个兄弟和二十六个儿子为王，除去三个儿子早夭或无子国除，实际有二十六人为王，其中实力最强的是九大塞王：秦王朱樉，建藩陕西西安府；晋王朱棡，建藩山西太原府；燕王朱棣，建藩北平府；代王朱桂，建藩山西大同府；肃王朱楧，建藩平凉府；辽王朱植，建藩广宁府；庆王朱栴，建藩韦州；宁王朱权，建藩大宁卫；谷王朱橞，建藩上谷宣府；韩王朱松，建藩辽东开原。 九大塞王中，朱棣自己当了皇帝，秦王朱樉、晋王朱棡、韩王朱松、肃王朱楧已经去世，都有子孙接位，虽然是世袭，但跟皇帝的关系远了许多。剩下的谷王朱橞在永乐十五年阴谋造反，被废为庶人；代王朱桂在建文元年被削爵，永乐登基后复爵，后因行事不法，被削去护卫；辽王朱植被建文帝改封到荆州，后被朱棣削去护卫；庆王朱栴身在宁夏蛮荒之地，有护卫也不多。 还有一个就是宁王朱权，朱权在兀良哈三卫的威信非常高，当年朱棣将朱权骗出大宁城，软禁起来。朱权进入燕军之后，时常为朱棣草拟檄文、指挥兀良哈三卫协助朱棣。 当时朱棣对朱权许诺，事成之后，平分天下，结果朱棣登基之后，立马翻脸不认账，将朱权的封地改成了南昌，同时将大宁城给了兀良哈三卫。朱权到了南昌之后，终日韬光养晦，并建造书斋一间，弹琴读书于其间。 “母亲，您的意思是秦睿可能见了宁王？”李茂芳听完永平公主的解释后，仔细思索了一下。 大明这个时候还没有出台禁锢宗室的政策，藩王还是有一些护卫和自由行动的权力。各个藩王之间还可以互通信息，只是不能擅离封地而已。 秦睿见得人神神秘秘，李茂芳猜测，很有可能是某个藩王，而藩王中有能力、有势力的人屈指可数，宁王朱权是他分析下来唯一有可能的人。 “也有一种可能是庆王叔！”永平公主没有否认，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芳儿，不要忽略任何可能。庆王叔被封在韦州，因为地处偏远，生活起居非常不便，所以上书你外祖，乞求到关内居住，但你外祖没有应允，他怀恨在心也有可能！” 第357章 多方下注 此时如果秦睿在现场，肯定会想办法挖个坑将永平公主埋了，这分析能力简直是绝顶了。 李茂芳听了永平公主的话之后，有些疑问，“母亲，秦睿的后台是大表哥，他何必再私下去和藩王勾结呢？” “无他，多方下注而已！”永平公主微微一笑。 多方下注，是很多大家族保持长盛不衰的一个惯用手法，看过《雍正王朝》的人都应该知道，佟国维为了家族在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在九龙夺嫡之时，自己保了赢面最大的八阿哥，而让自己的侄子隆科多出面，投到了雍正的门下。 自满洲入关，佟氏家族与爱新觉罗皇族一直联姻，双方休戚与共，当时康熙对太子不满，满朝皆知。在局势不明时，佟国维就开始为家族谋划了：康熙子嗣众多，有能力出面争位子就那么几个，跟谁混才能让家族得到最大利益，是老牌政治人物必须考虑的。 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一条路走到黑风险太大了。就好像现在的大公司都是多方面发展，以应对各种机遇与挑战。作为官场老手的佟国维所以佟国维政治投机了热门人选老八，侄子隆科多政治投机了老四和老十三。 说白了，多方下注就是政治投机，为家族多留条后路而已。 徐达的儿子就分别保了朱棣和朱允炆，朱棣登基之后，魏国公府失势，但大明多了个定国公府，就是这个道理，不管怎么样，徐家都有人在朝堂，都能让家族繁荣昌盛。 有些人可以多留条后路，有些人就留不了后路，永平公主和富阳侯府就留不了后路，他们与赵王朱高燧关系太好了，一旦朱高炽上台，富阳侯府就会失势，这点毋庸置疑，所以永平公主铁了心地跟秦睿过不去，就是想给朱高燧创造更好地上位条件。 虽然永平公主、赵王和太子三人是一母同胞，但朱棣上台后一直待在南京，而永平公主和赵王则长期驻守北平。二十多年的时间，再好的感情也容易淡。 可以这么说，永平公主和富阳侯府已经深深打上了赵王一系的烙印。 “芳儿，你要知道，勋贵虽然与国同休，但也有亲疏远近，魏国公府就是一个例子，虽然魏国公府现在得了镇守南京的差事，但可以这么说，魏国公府已经被踢出大明的核心圈子了，如果你三舅上台，哪怕你就是个侯爷，魏国公也得敬你三分。”永平公主看着李茂芳，解释道。 听了永平公主的话，李茂芳赶紧点了点头，这是在传授家族传承之道。有些东西只能口口相传，不能宣之于人，不能见之于书。 见完朱允炆的秦睿，回到了秦府，老老实实地开始相妻教妹，像乌龟一样躲了起来。他要保持静默，一直静默到朱允炆离开大明为止。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以他为中心的，他想当小透明，有人不想啊！ 躺在院子里摇椅上晒太阳的秦睿，正闭目养神呢，就听到了一个人憎鬼厌的声音传来。 “师父，我和杰哥又来了！”徐显忠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 秦睿睁开眼，看到徐显忠和张杰走了过来，于是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不在军营好好训练，怎么又跑出来了？”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项目，师父我看都看腻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徐显忠撇了撇嘴。 去年，秦睿奉命训练士兵后，两人缠着秦睿参加，秦睿拗不过就把两个人塞了进去，反正勋贵子弟都是军方的大员，早晚要走这一遭。 张杰曾经跟秦睿学过练兵之法，也亲自实践过，在黑狼帮的养殖场，以给秦睿训练护院的名义。当时他颇为自得，因为自己训练的人手，就算放到军中也能算一个好手。但他进了秦睿的军营之后，才自己练得兵和秦睿差距有多远，所以发了狠的跟着士兵一起训练。 而徐显忠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让他跟着士兵训练，纯粹就是异想天开，让他学一些撬门溜锁的技能，这个他感兴趣，但让他跑个十里地越野，那可就要了他的命了，所以徐显忠成了秦睿名义上的勤务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徐显忠的世子地位不可撼动，而张杰只是庶子，没办法继承爵位的，顶多也就是皇帝以后给张辅一个恩赏，封张杰一个百户、千户，这还得张辅立大功。 根据大明的潜规则，勋爵的恩赏通常都是给嫡子，嫡长子继承爵位，其他嫡子才能获得千户的恩赏。 大家不一样，所以行事方式就会不一样。 秦睿封了军营，那是对普通士兵说的，而这规矩对徐显忠、张杰这些勋贵子弟是不起作用的。 规矩，如果你有权力，那它就是为你服务的；如果你有钱，那它可以为你变通的；要是你啥也没有，那它就是为你制定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这么现实。 秦睿练得是兵而不是将，所以对徐显忠比较放纵，而对张杰则管得比较严格。 “你们两个又来干嘛？”秦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二人坐下，三人年纪相差不大，所以秦睿也不计较。 “来看看你不行啊？”徐显忠大咧咧地蹲到大虫身边，开始逗弄起大虫来。 经过两年的时间，大虫和大猫已经接受这个“讨厌”的人，无论两只老虎怎么对徐显忠，徐显忠转身就继续贴上去，现在两只萌宠也懒得反抗了。 这就说明一个道理，只要脸皮够厚，没有拿不下来的老虎。 “秦大哥，我是被他硬拉来的，对了，秦大哥还要回去吗？”张杰坐到了秦睿旁边，拿起桌上的水喝了起来。 秦睿看着张杰，身体比以前健壮的许多，脸上的神情也和士兵一样了，有个真正的兵样子了。 “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实验室里的塑料薄膜做出来了，这可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所以我回来看看，等处理完了这个事情，我还要回察哈尔的，那边一大堆事情呢！”秦睿要为自己回来找一个借口，正好通过两人的口传出去。 第357章 多方下注 此时如果秦睿在现场，肯定会想办法挖个坑将永平公主埋了，这分析能力简直是绝顶了。 李茂芳听了永平公主的话之后，有些疑问，“母亲，秦睿的后台是大表哥，他何必再私下去和藩王勾结呢？” “无他，多方下注而已！”永平公主微微一笑。 多方下注，是很多大家族保持长盛不衰的一个惯用手法，看过《雍正王朝》的人都应该知道，佟国维为了家族在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在九龙夺嫡之时，自己保了赢面最大的八阿哥，而让自己的侄子隆科多出面，投到了雍正的门下。 自满洲入关，佟氏家族与爱新觉罗皇族一直联姻，双方休戚与共，当时康熙对太子不满，满朝皆知。在局势不明时，佟国维就开始为家族谋划了：康熙子嗣众多，有能力出面争位子就那么几个，跟谁混才能让家族得到最大利益，是老牌政治人物必须考虑的。 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一条路走到黑风险太大了。就好像现在的大公司都是多方面发展，以应对各种机遇与挑战。作为官场老手的佟国维所以佟国维政治投机了热门人选老八，侄子隆科多政治投机了老四和老十三。 说白了，多方下注就是政治投机，为家族多留条后路而已。 徐达的儿子就分别保了朱棣和朱允炆，朱棣登基之后，魏国公府失势，但大明多了个定国公府，就是这个道理，不管怎么样，徐家都有人在朝堂，都能让家族繁荣昌盛。 有些人可以多留条后路，有些人就留不了后路，永平公主和富阳侯府就留不了后路，他们与赵王朱高燧关系太好了，一旦朱高炽上台，富阳侯府就会失势，这点毋庸置疑，所以永平公主铁了心地跟秦睿过不去，就是想给朱高燧创造更好地上位条件。 虽然永平公主、赵王和太子三人是一母同胞，但朱棣上台后一直待在南京，而永平公主和赵王则长期驻守北平。二十多年的时间，再好的感情也容易淡。 可以这么说，永平公主和富阳侯府已经深深打上了赵王一系的烙印。 “芳儿，你要知道，勋贵虽然与国同休，但也有亲疏远近，魏国公府就是一个例子，虽然魏国公府现在得了镇守南京的差事，但可以这么说，魏国公府已经被踢出大明的核心圈子了，如果你三舅上台，哪怕你就是个侯爷，魏国公也得敬你三分。”永平公主看着李茂芳，解释道。 听了永平公主的话，李茂芳赶紧点了点头，这是在传授家族传承之道。有些东西只能口口相传，不能宣之于人，不能见之于书。 见完朱允炆的秦睿，回到了秦府，老老实实地开始相妻教妹，像乌龟一样躲了起来。他要保持静默，一直静默到朱允炆离开大明为止。 可惜这个世界不是以他为中心的，他想当小透明，有人不想啊！ 躺在院子里摇椅上晒太阳的秦睿，正闭目养神呢，就听到了一个人憎鬼厌的声音传来。 “师父，我和杰哥又来了！”徐显忠正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 秦睿睁开眼，看到徐显忠和张杰走了过来，于是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不在军营好好训练，怎么又跑出来了？”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项目，师父我看都看腻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徐显忠撇了撇嘴。 去年，秦睿奉命训练士兵后，两人缠着秦睿参加，秦睿拗不过就把两个人塞了进去，反正勋贵子弟都是军方的大员，早晚要走这一遭。 张杰曾经跟秦睿学过练兵之法，也亲自实践过，在黑狼帮的养殖场，以给秦睿训练护院的名义。当时他颇为自得，因为自己训练的人手，就算放到军中也能算一个好手。但他进了秦睿的军营之后，才自己练得兵和秦睿差距有多远，所以发了狠的跟着士兵一起训练。 而徐显忠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让他跟着士兵训练，纯粹就是异想天开，让他学一些撬门溜锁的技能，这个他感兴趣，但让他跑个十里地越野，那可就要了他的命了，所以徐显忠成了秦睿名义上的勤务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徐显忠的世子地位不可撼动，而张杰只是庶子，没办法继承爵位的，顶多也就是皇帝以后给张辅一个恩赏，封张杰一个百户、千户，这还得张辅立大功。 根据大明的潜规则，勋爵的恩赏通常都是给嫡子，嫡长子继承爵位，其他嫡子才能获得千户的恩赏。 大家不一样，所以行事方式就会不一样。 秦睿封了军营，那是对普通士兵说的，而这规矩对徐显忠、张杰这些勋贵子弟是不起作用的。 规矩，如果你有权力，那它就是为你服务的；如果你有钱，那它可以为你变通的；要是你啥也没有，那它就是为你制定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这么现实。 秦睿练得是兵而不是将，所以对徐显忠比较放纵，而对张杰则管得比较严格。 “你们两个又来干嘛？”秦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二人坐下，三人年纪相差不大，所以秦睿也不计较。 “来看看你不行啊？”徐显忠大咧咧地蹲到大虫身边，开始逗弄起大虫来。 经过两年的时间，大虫和大猫已经接受这个“讨厌”的人，无论两只老虎怎么对徐显忠，徐显忠转身就继续贴上去，现在两只萌宠也懒得反抗了。 这就说明一个道理，只要脸皮够厚，没有拿不下来的老虎。 “秦大哥，我是被他硬拉来的，对了，秦大哥还要回去吗？”张杰坐到了秦睿旁边，拿起桌上的水喝了起来。 秦睿看着张杰，身体比以前健壮的许多，脸上的神情也和士兵一样了，有个真正的兵样子了。 “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实验室里的塑料薄膜做出来了，这可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所以我回来看看，等处理完了这个事情，我还要回察哈尔的，那边一大堆事情呢！”秦睿要为自己回来找一个借口，正好通过两人的口传出去。 第358章 利益集团 “塑料薄膜？是什么？”张杰跟秦睿学过一些化学知识，比较杂乱，不成系统。 “塑料薄膜就是一种薄而软的透明薄片，这东西一旦大规模生产后，可以改变大明的农业模式，是做蔬菜大棚的最好材料，以后冬天想吃什么菜都可以了。”秦睿给张杰解释道。 “哦。”张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上次来，你跟我们讲了你把阿鲁台抓住，然后让陛下出面招降他，我回去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明白，你再给我讲讲呗。” “嗯嗯，师父，给我们讲讲呗！让我也涨涨见识！”徐显忠在一旁附和道。 秦睿想想，反正闲着也没事，就打算给两人细细讲了一下。 朱棣出面招降阿鲁台，这个消息在京城传了很久，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阿鲁台带了一万五千大兵，就算打不过大明的军队，草原上一马平川，骑马逃跑总归是可以的，但阿鲁台却直接降了。 民间都说皇帝天威之下，阿鲁台望风而降，这种鬼话骗骗那些无知的人还可以，张杰、徐显忠这些人肯定是不信的。 很多人都分析说，阿鲁台在鞑靼失势，迫不得已才用出兵犯边，引来朱棣亲征。阿鲁台在兴和堡写了降表，边军八百里加急送到北平后，皇帝急匆匆提前御驾亲征，连出征前的祭天都让皇太子代替。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才能合理解释皇帝用八万步兵合围一万五千骑兵时，阿鲁台直接降了。 前几天秦睿告诉他们，是特战队拿下了阿鲁台，然后朱棣出面招降，这个说法让徐显忠有些一时难以接受。 秦睿躺倒了摇椅上，给两人解释说，“让陛下亲自出面抓阿鲁台，我有两方面的考虑：一则是因为当时的环境所迫，虽然特战队控制了阿鲁台及鞑靼军队指挥人员，但要留下这一万五千大军，仅凭兴和堡的两千士兵和特战队六百人，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只有陛下亲自出面，才能快速调集周边大军，形成合围之势。二是为了保全陛下北征的颜面，陛下自去年开始准备北征，户部尚书夏原吉、工部尚书吴中，兵部尚书方宾都齐齐反对，被陛下投入大狱，如果在陛下出征前，阿鲁台就被抓了，这是在赤果果地打陛下的脸。” 张杰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他跟秦睿一起研究最多的就是兵法。在他看来，就算当时宣府总官兵武安侯郑亨下令，也无法快速调集大军，形成合围。但对秦睿所说的第二个原因，有些疑惑，“大哥，为什么还要顾及陛下颜面？” “你们两个要记住，战争是政治斗争的延续，是不同利益集团斗争的最高形式。”秦睿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低声说道。 这些名词，秦睿以前从来没说过，张杰和徐显忠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建文伪朝，以建文帝为首的利益集团削藩，触动了藩王集团的利益，陛下作为藩王集团的代表起兵靖难，这就是两个不同利益集团的对决。削藩有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案？肯定有，你们可以看看陛下的做法。但在当时两个集团选择了最直接、最激烈的方式——战争！”秦睿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 “师父，你说的利益集团是什么意思？”徐显忠有些懵懂。 “举个例子，宗室的利益希望大明国祚永存，勋贵的利益希望与国同休，文官的利益希望和皇帝共治天下，商人的利益希望自己赚得钱能守住，农民的利益希望有地能种有粮能吃。所谓利益集团，就是这些具有共同利益诉求的人组成特定的社会团体，以维护自身的利益，我这样说你可懂？”秦睿说完，看了看徐显忠。 徐显忠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低头沉思着。 “秦大哥，靖难的原因就是藩王的利益受损，所以陛下起兵时，各个藩王明里暗里相助，我这样理解对不对？”张杰反应很快。 “对的，否则陛下以一己之力，对抗大明百万雄师，怎么可能取胜？当时，九大塞王但凡有一个出兵抄陛下的后路，大明的历史或许会重新改写。”秦睿笑着说道。 “那这和陛下的颜面有什么关系？”徐显忠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这次北征，文官集团极力阻止，户部尚书夏原吉、工部尚书吴中，兵部尚书方宾、礼部尚书吕震齐齐反对，这背后其实是皇权与治权的一次交锋。”秦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开始给两人仔细分析。 秦汉以来，皇权和治权就屡屡交锋。在明朝以前，这个斗争体现在皇权和相权的争斗。所谓相权，就是丞相制度，丞相的职责是“掌丞天子，助理万机”，宰相是辅佐皇上、统领百官，百官治理天下。 明太祖朱元璋废了丞相一职，让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朱棣上台后建立内阁，其实也相当于是相权。因为内阁也是典领百官，辅佐皇帝治理国政，无所不统，和相权是重合的。 所以，文官集团一直对治权是觊觎的，为什么他们如此看重这个治权？ 皇家为什么讲究“家国一体”？那是因为皇权既是私权也是公权，对于皇帝个人来说，他是不受制约、不受管制的，可以任意行事，不确定性很大；但作为国家首脑来讲，皇权需要承担政策稳定和一定的公共责任。简而言之，皇权作为私权，可以肆意妄为、随心所欲；作为公权需要有长期目标，且一贯延续，这就是一个矛盾体。 因此对于直接参与国家治理的文官集团来说，一个任性妄为的皇帝，朝令夕改会让他们无所适从。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看重治权。 另外一方面，拥有了治权，就是文官集团发财的摇钱树。县官不如现管，文官是替皇帝牧守一方的人，皇帝老儿隔着十万八千里，肯定管不到具体事务，就给了他们上下其手的机会。 但是，高高在上的皇权始终威胁着文官集团，因为只要皇帝需要，还可以创造出许多利益集团来，比如宦官、武勋等等。 第358章 利益集团 “塑料薄膜？是什么？”张杰跟秦睿学过一些化学知识，比较杂乱，不成系统。 “塑料薄膜就是一种薄而软的透明薄片，这东西一旦大规模生产后，可以改变大明的农业模式，是做蔬菜大棚的最好材料，以后冬天想吃什么菜都可以了。”秦睿给张杰解释道。 “哦。”张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上次来，你跟我们讲了你把阿鲁台抓住，然后让陛下出面招降他，我回去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明白，你再给我讲讲呗。” “嗯嗯，师父，给我们讲讲呗！让我也涨涨见识！”徐显忠在一旁附和道。 秦睿想想，反正闲着也没事，就打算给两人细细讲了一下。 朱棣出面招降阿鲁台，这个消息在京城传了很久，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阿鲁台带了一万五千大兵，就算打不过大明的军队，草原上一马平川，骑马逃跑总归是可以的，但阿鲁台却直接降了。 民间都说皇帝天威之下，阿鲁台望风而降，这种鬼话骗骗那些无知的人还可以，张杰、徐显忠这些人肯定是不信的。 很多人都分析说，阿鲁台在鞑靼失势，迫不得已才用出兵犯边，引来朱棣亲征。阿鲁台在兴和堡写了降表，边军八百里加急送到北平后，皇帝急匆匆提前御驾亲征，连出征前的祭天都让皇太子代替。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才能合理解释皇帝用八万步兵合围一万五千骑兵时，阿鲁台直接降了。 前几天秦睿告诉他们，是特战队拿下了阿鲁台，然后朱棣出面招降，这个说法让徐显忠有些一时难以接受。 秦睿躺倒了摇椅上，给两人解释说，“让陛下亲自出面抓阿鲁台，我有两方面的考虑：一则是因为当时的环境所迫，虽然特战队控制了阿鲁台及鞑靼军队指挥人员，但要留下这一万五千大军，仅凭兴和堡的两千士兵和特战队六百人，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只有陛下亲自出面，才能快速调集周边大军，形成合围之势。二是为了保全陛下北征的颜面，陛下自去年开始准备北征，户部尚书夏原吉、工部尚书吴中，兵部尚书方宾都齐齐反对，被陛下投入大狱，如果在陛下出征前，阿鲁台就被抓了，这是在赤果果地打陛下的脸。” 张杰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他跟秦睿一起研究最多的就是兵法。在他看来，就算当时宣府总官兵武安侯郑亨下令，也无法快速调集大军，形成合围。但对秦睿所说的第二个原因，有些疑惑，“大哥，为什么还要顾及陛下颜面？” “你们两个要记住，战争是政治斗争的延续，是不同利益集团斗争的最高形式。”秦睿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低声说道。 这些名词，秦睿以前从来没说过，张杰和徐显忠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建文伪朝，以建文帝为首的利益集团削藩，触动了藩王集团的利益，陛下作为藩王集团的代表起兵靖难，这就是两个不同利益集团的对决。削藩有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案？肯定有，你们可以看看陛下的做法。但在当时两个集团选择了最直接、最激烈的方式——战争！”秦睿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 “师父，你说的利益集团是什么意思？”徐显忠有些懵懂。 “举个例子，宗室的利益希望大明国祚永存，勋贵的利益希望与国同休，文官的利益希望和皇帝共治天下，商人的利益希望自己赚得钱能守住，农民的利益希望有地能种有粮能吃。所谓利益集团，就是这些具有共同利益诉求的人组成特定的社会团体，以维护自身的利益，我这样说你可懂？”秦睿说完，看了看徐显忠。 徐显忠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低头沉思着。 “秦大哥，靖难的原因就是藩王的利益受损，所以陛下起兵时，各个藩王明里暗里相助，我这样理解对不对？”张杰反应很快。 “对的，否则陛下以一己之力，对抗大明百万雄师，怎么可能取胜？当时，九大塞王但凡有一个出兵抄陛下的后路，大明的历史或许会重新改写。”秦睿笑着说道。 “那这和陛下的颜面有什么关系？”徐显忠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这次北征，文官集团极力阻止，户部尚书夏原吉、工部尚书吴中，兵部尚书方宾、礼部尚书吕震齐齐反对，这背后其实是皇权与治权的一次交锋。”秦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开始给两人仔细分析。 秦汉以来，皇权和治权就屡屡交锋。在明朝以前，这个斗争体现在皇权和相权的争斗。所谓相权，就是丞相制度，丞相的职责是“掌丞天子，助理万机”，宰相是辅佐皇上、统领百官，百官治理天下。 明太祖朱元璋废了丞相一职，让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朱棣上台后建立内阁，其实也相当于是相权。因为内阁也是典领百官，辅佐皇帝治理国政，无所不统，和相权是重合的。 所以，文官集团一直对治权是觊觎的，为什么他们如此看重这个治权？ 皇家为什么讲究“家国一体”？那是因为皇权既是私权也是公权，对于皇帝个人来说，他是不受制约、不受管制的，可以任意行事，不确定性很大；但作为国家首脑来讲，皇权需要承担政策稳定和一定的公共责任。简而言之，皇权作为私权，可以肆意妄为、随心所欲；作为公权需要有长期目标，且一贯延续，这就是一个矛盾体。 因此对于直接参与国家治理的文官集团来说，一个任性妄为的皇帝，朝令夕改会让他们无所适从。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看重治权。 另外一方面，拥有了治权，就是文官集团发财的摇钱树。县官不如现管，文官是替皇帝牧守一方的人，皇帝老儿隔着十万八千里，肯定管不到具体事务，就给了他们上下其手的机会。 但是，高高在上的皇权始终威胁着文官集团，因为只要皇帝需要，还可以创造出许多利益集团来，比如宦官、武勋等等。 第359章 人选人的弊端 朱棣登基二十余年，可以说天下承平已久，文官集团在这期间，已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开始显露出獠牙。 从朱棣本人角度来看，文官只不过是他选出来的人，随时可以替换。但就整个文官集团来讲，屡次显示出来的势力，让他很警惕。从最初的选太子、修孔庙、迁都北平这些事情上，朱棣觉得文官集团给他压力或者阻力，让人窒息。 一般来说，君主有为，文官集团就会弱势一些；君主一旦平庸，文官集团就会立即反扑，削弱君权，开始给皇帝加各种紧箍咒。他们会开口子曰诗云，闭口祖宗成法，让皇帝按照他们的意志行事。 可以这么说，皇帝以一人斗文官集团，怎么可能是对手？所以朱棣才会放出宦官，与文官唱对台戏。从派郑和下西洋、侯显五使绝域、亦失哈巩固北方边防，到东缉事厂的建立，都是再打文官的脸。 宦官是家奴，文官是敌人，朱棣心里很清楚。 这次北征的背后，就是朱棣要加强皇权的权威，以便他驾崩时，在权力交接过程中，防止文官集团成为朱高炽的绊脚石，借势做大。 所以，抓住阿鲁台就会提高皇权的声望，文官也就不会以此作伐，攻击朱棣。 听了秦睿一通分析，张杰和徐显忠面面相觑。 “师父，你把文官集团说得这么厉害，怎么我一点没看出来的？你看他们平日里，在朝堂上争来争去，相互攻击，哪里像是一伙的啊？”徐显忠有些想不通。 “显忠啊，要学会观察，要学会思考。我来给你说一个大明科举制的隐藏弊端——人选人！”秦睿走到大猫前面，蹲了下来，开始撸起老虎来。 “人选人？”徐显忠更加糊涂了。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为什么会这样？你有没有想过？”秦睿没抬头，提了一个问题出来。 文无第一，表面上的意思是文章写得再好的人，也不敢自夸自己的文章是天下第一。但在这背后却有另一层含义，因为赏析者不同、时代不同、际遇不同、观点不同等原因，没人敢确保自己的文章会被别人赏识。 科举制的一个隐藏弊端就在这里，自隋朝建立科举考试以来，无论形式如何变化，都有一个固定的环节，那就是要阅卷。 且不说科举舞弊，就算考试、誊抄、糊名这些做得完美无瑕，在阅卷过程中就会出现一个大问题——阅卷官的好恶，如果阅卷官倾向于文章繁花锦簇，那么中举的多是才子；如果阅卷官喜欢鞭挞时政，那么中举的人多是忧国忧民之人。因此，在阅卷的过程中，与阅卷官政治理念不同的人，大部分被踢了出去，剩下的都是理念相同的人。 殿试又怎么样？皇帝亲自阅卷又怎么样？他们只要把自己喜欢的人，放到殿试名单就行了，官总能当？ 科举一般三年举行一次，阅卷官只要担任两到三次阅卷，那么朝廷之上，就会形成一股具有相同理念的强大势力，如此这般的传承下去，就相当于近亲繁殖，所以跟他们观点不同的人，根本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人选人的弊端。 “至于你说的他们互相攻击，不攻击怎么倒出位子来？扳倒一个尚书，就会有侍郎升官；侍郎上去了，就会有郎中顶位子，这样一来，是不是会有很多人升官？还有，你们仔细观察一下，大部分被弹劾的人，是不是与主流意见相左的人？”秦睿转头看了看张杰两人。 听了秦睿的分析，张杰和徐显忠的下巴惊掉了。这个世界居然这么肮脏！ 两人静下心来，仔细品位着秦睿的话，虽然说得很残酷，但细细想下来，事实居然就是这样。 朱棣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建了一套相对稳定的六部班底，负责科举的礼部尚书刘观和吕震都担任了六年，而吏部尚书蹇义更是担任了二十年。 每逢大考之时，礼部负责提名阅卷官，皇帝会象征性的勾选一下，第一道门槛设置好了；等考试之后，吏部还会替整个文官集团，把握方向，凡是不符合文官集团整体利益的人，随便安排个小县城去历练呗，做出了成绩又能怎么样？官员考核、升迁大权还在吏部手里。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留下的都是沆瀣一气，成为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再经过十年的积淀，就会形成圣谕不出紫禁城的局面。 “师父，这个局面有办法改变吗？”张杰开口问道。 “其实陛下也知道这些问题，所以他启用了宦官来跟文官对抗，但宦官大多不识字，贪财，容易被人欺骗和拉拢，不堪大用啊。”秦睿站了起来，看着两人，叹了口气说道。 作为上位者，朱棣自然能看明白朝局，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文官集团实属不智，但宦官又不堪大用，所以也是步履维艰。 历史上，宣德皇帝朱瞻基开始在宫内培养宦官读书，直到正德、嘉靖年间，宦官才成为皇帝的臂膀。可惜的是，宦官集团向来名声不佳，天天被文官、士林抨击。而皇帝大多是文官系统培养出来的，很多时候都对宦官抱有戒心，导致了宦官集团的势力总是随着皇帝的憎恶起起落落。 有人说，明朝的宦官之祸流毒甚广，是导致明末各地起义的罪魁祸首，这话完全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大明毁于文官，大明优待士人，秀才、举人不用纳粮服役，这是文官集团誓死扞卫的一项权力，由此引发了投献之风。投献的后果是什么？投献之后，缴税的群体少了，但需要缴纳的税赋总量不会减少，就必然需要加税。再加上文官集团还要上下其手，就会造成贫者愈贫的局面。 宦官贪是一人贪，文官贪是整体贪。宦官收税十取其一二，文官收税十取其七八。宦官之所以不为人喜，是因为他们动了文官的利益，文官掌控士林，掌控舆论，白话说就是会带节奏。 宦官一人坏，就是整体坏，一个刘瑾，就代表了整个宦官集团；文官一人清廉，就是整体清廉，一个海瑞，就可以代表整个文官集团。 第359章 人选人的弊端 朱棣登基二十余年，可以说天下承平已久，文官集团在这期间，已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开始显露出獠牙。 从朱棣本人角度来看，文官只不过是他选出来的人，随时可以替换。但就整个文官集团来讲，屡次显示出来的势力，让他很警惕。从最初的选太子、修孔庙、迁都北平这些事情上，朱棣觉得文官集团给他压力或者阻力，让人窒息。 一般来说，君主有为，文官集团就会弱势一些；君主一旦平庸，文官集团就会立即反扑，削弱君权，开始给皇帝加各种紧箍咒。他们会开口子曰诗云，闭口祖宗成法，让皇帝按照他们的意志行事。 可以这么说，皇帝以一人斗文官集团，怎么可能是对手？所以朱棣才会放出宦官，与文官唱对台戏。从派郑和下西洋、侯显五使绝域、亦失哈巩固北方边防，到东缉事厂的建立，都是再打文官的脸。 宦官是家奴，文官是敌人，朱棣心里很清楚。 这次北征的背后，就是朱棣要加强皇权的权威，以便他驾崩时，在权力交接过程中，防止文官集团成为朱高炽的绊脚石，借势做大。 所以，抓住阿鲁台就会提高皇权的声望，文官也就不会以此作伐，攻击朱棣。 听了秦睿一通分析，张杰和徐显忠面面相觑。 “师父，你把文官集团说得这么厉害，怎么我一点没看出来的？你看他们平日里，在朝堂上争来争去，相互攻击，哪里像是一伙的啊？”徐显忠有些想不通。 “显忠啊，要学会观察，要学会思考。我来给你说一个大明科举制的隐藏弊端——人选人！”秦睿走到大猫前面，蹲了下来，开始撸起老虎来。 “人选人？”徐显忠更加糊涂了。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为什么会这样？你有没有想过？”秦睿没抬头，提了一个问题出来。 文无第一，表面上的意思是文章写得再好的人，也不敢自夸自己的文章是天下第一。但在这背后却有另一层含义，因为赏析者不同、时代不同、际遇不同、观点不同等原因，没人敢确保自己的文章会被别人赏识。 科举制的一个隐藏弊端就在这里，自隋朝建立科举考试以来，无论形式如何变化，都有一个固定的环节，那就是要阅卷。 且不说科举舞弊，就算考试、誊抄、糊名这些做得完美无瑕，在阅卷过程中就会出现一个大问题——阅卷官的好恶，如果阅卷官倾向于文章繁花锦簇，那么中举的多是才子；如果阅卷官喜欢鞭挞时政，那么中举的人多是忧国忧民之人。因此，在阅卷的过程中，与阅卷官政治理念不同的人，大部分被踢了出去，剩下的都是理念相同的人。 殿试又怎么样？皇帝亲自阅卷又怎么样？他们只要把自己喜欢的人，放到殿试名单就行了，官总能当？ 科举一般三年举行一次，阅卷官只要担任两到三次阅卷，那么朝廷之上，就会形成一股具有相同理念的强大势力，如此这般的传承下去，就相当于近亲繁殖，所以跟他们观点不同的人，根本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人选人的弊端。 “至于你说的他们互相攻击，不攻击怎么倒出位子来？扳倒一个尚书，就会有侍郎升官；侍郎上去了，就会有郎中顶位子，这样一来，是不是会有很多人升官？还有，你们仔细观察一下，大部分被弹劾的人，是不是与主流意见相左的人？”秦睿转头看了看张杰两人。 听了秦睿的分析，张杰和徐显忠的下巴惊掉了。这个世界居然这么肮脏！ 两人静下心来，仔细品位着秦睿的话，虽然说得很残酷，但细细想下来，事实居然就是这样。 朱棣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建了一套相对稳定的六部班底，负责科举的礼部尚书刘观和吕震都担任了六年，而吏部尚书蹇义更是担任了二十年。 每逢大考之时，礼部负责提名阅卷官，皇帝会象征性的勾选一下，第一道门槛设置好了；等考试之后，吏部还会替整个文官集团，把握方向，凡是不符合文官集团整体利益的人，随便安排个小县城去历练呗，做出了成绩又能怎么样？官员考核、升迁大权还在吏部手里。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留下的都是沆瀣一气，成为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再经过十年的积淀，就会形成圣谕不出紫禁城的局面。 “师父，这个局面有办法改变吗？”张杰开口问道。 “其实陛下也知道这些问题，所以他启用了宦官来跟文官对抗，但宦官大多不识字，贪财，容易被人欺骗和拉拢，不堪大用啊。”秦睿站了起来，看着两人，叹了口气说道。 作为上位者，朱棣自然能看明白朝局，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文官集团实属不智，但宦官又不堪大用，所以也是步履维艰。 历史上，宣德皇帝朱瞻基开始在宫内培养宦官读书，直到正德、嘉靖年间，宦官才成为皇帝的臂膀。可惜的是，宦官集团向来名声不佳，天天被文官、士林抨击。而皇帝大多是文官系统培养出来的，很多时候都对宦官抱有戒心，导致了宦官集团的势力总是随着皇帝的憎恶起起落落。 有人说，明朝的宦官之祸流毒甚广，是导致明末各地起义的罪魁祸首，这话完全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大明毁于文官，大明优待士人，秀才、举人不用纳粮服役，这是文官集团誓死扞卫的一项权力，由此引发了投献之风。投献的后果是什么？投献之后，缴税的群体少了，但需要缴纳的税赋总量不会减少，就必然需要加税。再加上文官集团还要上下其手，就会造成贫者愈贫的局面。 宦官贪是一人贪，文官贪是整体贪。宦官收税十取其一二，文官收税十取其七八。宦官之所以不为人喜，是因为他们动了文官的利益，文官掌控士林，掌控舆论，白话说就是会带节奏。 宦官一人坏，就是整体坏，一个刘瑾，就代表了整个宦官集团；文官一人清廉，就是整体清廉，一个海瑞，就可以代表整个文官集团。 第360章 禽兽了一把 “人，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徐显忠听了秦睿的分析之后，满脸愤慨之色。 “小伙子，年纪轻轻火气不要那么大！以后，你也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整日蝇营狗苟，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秦睿则看得很开。 “不可能！师父，我绝对不会活得像他们一样。”徐显忠听了秦睿的话，很是郁闷。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良田置的多广阔，出门又嫌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恐无官职被人欺；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一品当朝为宰相，还想山河夺帝基；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长生不老期；一旦求得长生药，再跟上帝论高低。不足不足不知足，人生人生奈若何？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秦睿看着徐显忠，念了后世非常流行的一首《不足歌》。 这个世界上，人就是得陇望蜀，欲壑难填。 徐显忠和张杰两人今天受的刺激比较大，吃中午饭时都无精打采地，闷闷不乐。 “老公，小杰他们今天怎么了？你骂他们了？”午饭后，送走了三观颠覆的张杰两人后，顾青云问道。 “我骂他们干嘛？我今天给他们上了一节心灵鸡汤课，他们在反思人生呢！”秦睿笑着说道。 “切！”顾青云眼睛瞪着秦睿。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再瞅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两人开始怼了起来！ “小样，想试试是，今天就让你试试小爷的厉害！”秦睿说罢，把顾青云扛了起来，朝两人的卧房跑去。 “干嘛呢？秦睿，放我下来！”猛地被秦睿扛起，顾青云开始挣扎起来。 “啪”地一下，秦睿用手拍了一下顾青云丰满的圆臀，说道，“老实点，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威风！” 被打屁股的顾青云脸上瞬间成了酱紫色。 回到卧房，秦睿将顾青云扔到了床上，就开始脱顾青云的衣服。 顾青云一瞬间是懵圈的，秦睿这是准备干嘛？两人结婚已经半年了，但还没有夫妻之实。她的母亲去世多年，出嫁之前，顾嘉特意找了同宗族的长辈，教授顾青云夫妻床笫之事，但秦睿却一直不与她同房。两人一起睡觉时，最多也就是秦睿上下其手，抓抓摸摸一下。顾青云原本以为秦睿家中长辈没有教过他夫妻之事，但作为女人，她又羞于启齿这事。 今天秦睿突然行禽兽之事，顾青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很开顾青云身上的衣服被秦睿脱了下来，看着身上光光的媳妇，秦睿一脸色眯眯的样子，贱贱的说道，“小妞，今天让你看看爷的威风。” 此处省略一万八千六百四十二字细节描述。 小半个时辰后，浑身舒坦、神清气爽地秦睿走出了卧房，还回味着刚才床上的场景，嘴里哼着，“不知何年何月我得偿所望，我得偿所望！”。 顾青云则将整个身子埋在被中，不好意思露头，满脑子都在想，这青天白日的，算不算白日宣淫，会不会被抓去浸猪笼。 秦睿是个正常男人，虽然身体是十七岁，但脑袋中是个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来大明三年多了，过着和尚一般的日子，守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不能动，是个人都得郁闷死。好在他婚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否则秦睿就憋疯了。 今日秦睿也算是禽兽了一把，终于得偿所愿。媳妇初经人事，秦睿走进了厨房，他决定亲手做几个小菜慰劳一下顾青云。 晚饭时，顾青云从卧房内出来，刚从少女变为女人，走路姿势有些不协调，被眼尖的秦芳看了出来，“嫂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医生？” 顾青云一听这话，脸腾地红了起来，在桌底下，用手掐住秦睿的腰眼，使劲的拧了起来，秦睿吃了疼也不敢发脾气，毕竟自己爽了，是第一责任人，只能用眼瞪着秦芳，秦芳被秦睿瞪得不明所以，只能低头吃饭。 自从破了戒之后，秦睿的小日子是风生水起！每天相妻教妹，不亦乐乎。 北平城中，一个秦睿私会藩王的谣言突然流传了出来，而作为秦睿本人则对此置若罔闻。 “少爷，人已经送上船了！”孙成对着秦睿说道。 正在院子中看袁吉新书《我与三藏哥哥的三生三世》的秦睿，抬起了头，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最大的威胁送走了。“很好！北平城现在那个谣言，流传的有多广？” “不算很广，大多都是文官家里的家丁、护院在传。”孙成说道。 “从外地调几个人来，把这个谣言改编一下，说我回来私会宗室，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世，我是庆王、宁王、赵王的民间遗珠，记住要编的离奇一些。”秦睿低头跟孙成说道。 “少爷，这话怎么说？”孙成有些纳闷，呆呆地看着秦睿。 “把水搅浑！恶心一下富阳侯府。”秦睿笑着说道。 秦睿的目的当然不止于此，朱允炆是走了，但秦睿不确信，会不会存在什么隐患，趁着富阳侯府的谣言，把水搅浑，等日后有人再拿身世作伐攻击他，就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孙成听了之后，出了秦府。 京城，一处茶寮中，一群人正在优先地喝着茶，聊着天。 “听说了吗？咱们北平城的首富，白水阁的东家秦睿，前些日子出城私会宁王，他们两人准备学陛下，一起举事。”一个人书生模样的低声说道。 “是呀，大家都在传，好不容易有几天好日子过，再来个兵灾！”旁边一人随声应和。 “你们知道个屁，那位秦东家是宁王殿下的私生子，这事在我们南昌府人人都知道的！”一个江西操江西口音的人，开口说道。 我去，秦睿是宁王在民间的私生子，这可是惊天新闻，皇家秘辛，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 第360章 禽兽了一把 “人，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徐显忠听了秦睿的分析之后，满脸愤慨之色。 “小伙子，年纪轻轻火气不要那么大！以后，你也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整日蝇营狗苟，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秦睿则看得很开。 “不可能！师父，我绝对不会活得像他们一样。”徐显忠听了秦睿的话，很是郁闷。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娥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良田置的多广阔，出门又嫌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恐无官职被人欺；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一品当朝为宰相，还想山河夺帝基；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长生不老期；一旦求得长生药，再跟上帝论高低。不足不足不知足，人生人生奈若何？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秦睿看着徐显忠，念了后世非常流行的一首《不足歌》。 这个世界上，人就是得陇望蜀，欲壑难填。 徐显忠和张杰两人今天受的刺激比较大，吃中午饭时都无精打采地，闷闷不乐。 “老公，小杰他们今天怎么了？你骂他们了？”午饭后，送走了三观颠覆的张杰两人后，顾青云问道。 “我骂他们干嘛？我今天给他们上了一节心灵鸡汤课，他们在反思人生呢！”秦睿笑着说道。 “切！”顾青云眼睛瞪着秦睿。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再瞅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两人开始怼了起来！ “小样，想试试是，今天就让你试试小爷的厉害！”秦睿说罢，把顾青云扛了起来，朝两人的卧房跑去。 “干嘛呢？秦睿，放我下来！”猛地被秦睿扛起，顾青云开始挣扎起来。 “啪”地一下，秦睿用手拍了一下顾青云丰满的圆臀，说道，“老实点，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威风！” 被打屁股的顾青云脸上瞬间成了酱紫色。 回到卧房，秦睿将顾青云扔到了床上，就开始脱顾青云的衣服。 顾青云一瞬间是懵圈的，秦睿这是准备干嘛？两人结婚已经半年了，但还没有夫妻之实。她的母亲去世多年，出嫁之前，顾嘉特意找了同宗族的长辈，教授顾青云夫妻床笫之事，但秦睿却一直不与她同房。两人一起睡觉时，最多也就是秦睿上下其手，抓抓摸摸一下。顾青云原本以为秦睿家中长辈没有教过他夫妻之事，但作为女人，她又羞于启齿这事。 今天秦睿突然行禽兽之事，顾青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很开顾青云身上的衣服被秦睿脱了下来，看着身上光光的媳妇，秦睿一脸色眯眯的样子，贱贱的说道，“小妞，今天让你看看爷的威风。” 此处省略一万八千六百四十二字细节描述。 小半个时辰后，浑身舒坦、神清气爽地秦睿走出了卧房，还回味着刚才床上的场景，嘴里哼着，“不知何年何月我得偿所望，我得偿所望！”。 顾青云则将整个身子埋在被中，不好意思露头，满脑子都在想，这青天白日的，算不算白日宣淫，会不会被抓去浸猪笼。 秦睿是个正常男人，虽然身体是十七岁，但脑袋中是个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来大明三年多了，过着和尚一般的日子，守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不能动，是个人都得郁闷死。好在他婚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否则秦睿就憋疯了。 今日秦睿也算是禽兽了一把，终于得偿所愿。媳妇初经人事，秦睿走进了厨房，他决定亲手做几个小菜慰劳一下顾青云。 晚饭时，顾青云从卧房内出来，刚从少女变为女人，走路姿势有些不协调，被眼尖的秦芳看了出来，“嫂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医生？” 顾青云一听这话，脸腾地红了起来，在桌底下，用手掐住秦睿的腰眼，使劲的拧了起来，秦睿吃了疼也不敢发脾气，毕竟自己爽了，是第一责任人，只能用眼瞪着秦芳，秦芳被秦睿瞪得不明所以，只能低头吃饭。 自从破了戒之后，秦睿的小日子是风生水起！每天相妻教妹，不亦乐乎。 北平城中，一个秦睿私会藩王的谣言突然流传了出来，而作为秦睿本人则对此置若罔闻。 “少爷，人已经送上船了！”孙成对着秦睿说道。 正在院子中看袁吉新书《我与三藏哥哥的三生三世》的秦睿，抬起了头，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最大的威胁送走了。“很好！北平城现在那个谣言，流传的有多广？” “不算很广，大多都是文官家里的家丁、护院在传。”孙成说道。 “从外地调几个人来，把这个谣言改编一下，说我回来私会宗室，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世，我是庆王、宁王、赵王的民间遗珠，记住要编的离奇一些。”秦睿低头跟孙成说道。 “少爷，这话怎么说？”孙成有些纳闷，呆呆地看着秦睿。 “把水搅浑！恶心一下富阳侯府。”秦睿笑着说道。 秦睿的目的当然不止于此，朱允炆是走了，但秦睿不确信，会不会存在什么隐患，趁着富阳侯府的谣言，把水搅浑，等日后有人再拿身世作伐攻击他，就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孙成听了之后，出了秦府。 京城，一处茶寮中，一群人正在优先地喝着茶，聊着天。 “听说了吗？咱们北平城的首富，白水阁的东家秦睿，前些日子出城私会宁王，他们两人准备学陛下，一起举事。”一个人书生模样的低声说道。 “是呀，大家都在传，好不容易有几天好日子过，再来个兵灾！”旁边一人随声应和。 “你们知道个屁，那位秦东家是宁王殿下的私生子，这事在我们南昌府人人都知道的！”一个江西操江西口音的人，开口说道。 我去，秦睿是宁王在民间的私生子，这可是惊天新闻，皇家秘辛，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 第361章 身世传闻 就在这天，京城多出了好多关于秦睿的身世传言，而且穿得有鼻子有眼。 传言一：秦睿乃宁王民间遗珠，当年宁王在北平帮助当今天子谋划靖难时，与一个民间女子相恋，有了秦睿，后来宁王被朱棣封到了南昌，两人就被迫分开了。什么秦睿不满十八？宁王在二十年前就离开北平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哪吒在母胎中呆了三年？否则秦睿怎么会得到天授？ 传言二：秦睿是庆王的子嗣，庆王殿下被封在宁夏蛮荒之地，他每年都会乔装易容，游历民间。庆王风流倜傥、文采过人，当年游历北平时，路过涿州，就跟秦睿的生母有了一夕风流。 传言三：秦睿乃是赵王朱高燧之子，赵王镇守北平二十余年，年轻时，放荡不羁，闲着没事就愿意欺男霸女。多年前，有一次去打猎时，路过涿州时，见到一女子美貌，便让她侍寝了几日，就有了秦睿。 还有人说，秦睿乃是已故国师姚广孝的私生子，当年姚广孝为了建造北平城，在周边堪舆时，带了一个美丽的婢女，两人朝夕相处便有了秦睿，并将秦睿送给了涿州的一户人家。 总之，各种传言要多离奇就多离奇。 宗室的秘辛，再加上一个北平城的巨富的身世之谜，发酵起来怎么能不快，很快这些谣言传遍了北平城。 富阳侯府内，李茂芳彻底暴怒了，自己被人算计了，谁算计的，他还查不出来，但北平城谣言比较毒，事涉三个藩王和国师，还有皇家的体面。北平城的谣言由他而起，接下去能发展出什么样的变种谣言来，李茂芳无法预计，他的内心在颤抖。“来人，给我去查，到底是谁，是谁在背后阴老子？” 秦府，秦睿也在发布同样的命令，但他的方式比较直接，“陈成，对外悬赏宝钞一万贯，查找谣言主使人！” “少爷……”陈成对秦睿这种贼喊捉贼的做法，有些不齿。 “我们的人都走了？”秦睿则一点不觉得惭愧。 “都已经走了。”陈成点了点头。 “那不就成了，我是受害者！受害者追查元凶，天经地义。”秦睿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陈成很无语，但自己主子发话了，只能听指挥了。 东宫，太子朱高炽在书房中，接见锦衣卫指挥使。 赛哈智最近很郁闷，秦睿回北平城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本来他想等秦睿空下来后，请秦睿小聚一下，毕竟秦睿现在和赛哈智两人算是合作伙伴。 白水阁、赛神仙烟叶店，去年给赛哈智带来了十几万贯的收入，在可预见的几年中，这个收入还会更多，他怎么能不欣喜。 官再大，权再重，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济世救民的理想？为爱发电？ 票子才是最实在的！有了钱，可以衣食无忧，可以有娇妻美妾，还可以有华屋美厦，再加上有权，那才是人生。 等他准备约秦睿吃饭时，却发现市面上开始流传秦睿私会亲王的谣言。私会宗室，这种事沾上就得脱层皮，他不相信以秦睿的智慧，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赛哈智利用锦衣卫的各种渠道，确认了各个藩王没有异动之后，流言又成了秦睿是藩王私生子了。 于是，他下令锦衣卫查谣言的源头，很快结果出来了，关于秦睿是藩王私生子的传言，大都是过往商贩传出来的；而私会亲王的传言，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富阳侯府。 富阳侯府的李茂芳与秦睿有恩怨，这点赛哈智很清楚，赛哈智是肯定不想介入两人之间的恩怨。秦睿的后面站着朱瞻基，朱瞻基是太子的儿子；李茂芳的背后是赵王，还有永平公主两杆大旗。 赛哈智是锦衣卫指挥使，是皇帝的忠实拥趸，他不想介入赵王和太子之间的争斗。 太子朱高炽现在有监国之责，这些事还只能向他禀报，于是赛哈智来了。 朱高炽看了锦衣卫的奏报，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作为未来的皇帝，朱高炽肯定会建立自己的班底，他要从文武百官中寻找一批人，来帮他治理这个国家。对于秦睿，朱高炽是非常看重的，这两年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秦睿的一举一动，他很欣赏秦睿。 北平城，对于朱高炽来说，从小就非常熟悉，朱棣被封为燕王后，他就跟随朱棣来了北平城，直到朱棣登基，他才去了南京。 在北平城呆了二十多年，朱高炽熟悉这里个一草一木，但这次迁都后，朱高炽却发现他曾经熟悉的那个北平城，变得陌生了。 这种陌生源自于很多改变，彩票、澡堂、舞厅、煤球、蛋糕等事物的出现，让朱高炽有些诧异。 一个彩票改变了原来的赌博，赌博造成多少人倾家荡产，朱高炽怎能不知？但彩票的出现，却让很多人远离赌场。同样是以小博大，彩票不会让人倾家荡产，朱高炽现在是每期必买，虽然中奖不多，但却乐不此彼。 澡堂朱高炽也去过，里面的盐浴、奶浴、搓背他也体验过，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洗澡，也能成为一个行当。 最让朱高炽震惊的还是西山煤炭商号，一个西山煤炭商号养活了近五千多号人，除去挖煤的两千人，还有运煤的、做煤球的、销售煤球的，甚至还有做煤球炉。 往年惜薪司为了支应朝廷的炭火，都要花费几百万贯，但是去年西山煤炭商号建立后，惜薪司愣是一分钱没花，就给宫里提供了两千万斤煤炭。 有人说宫里用不了这么多煤，那是你们不知道煤用在哪里？天冷时，皇帝要赏赐大臣、百姓，以示恩宠；大臣上朝要用煤，嫔妃宫殿要用煤；宫里几千宫女太监每人每月定额几十斤；最过分的是宫里防火用的水缸，每天都要加热，不能上冻。 往年惜薪司为了购买这两千万斤炭，愁得头发都白了，因为这种用木头烧制的炭，制作起来很麻烦，要砍树、晒、烧，动用的人力、物力说出来都吓死人。 今年惜薪司将木炭改为了煤炭，将炭盆改成了火炉，宫里想要多少就用多少，反正西山煤炭商号一年能产几亿斤煤炭。 第361章 身世传闻 就在这天，京城多出了好多关于秦睿的身世传言，而且穿得有鼻子有眼。 传言一：秦睿乃宁王民间遗珠，当年宁王在北平帮助当今天子谋划靖难时，与一个民间女子相恋，有了秦睿，后来宁王被朱棣封到了南昌，两人就被迫分开了。什么秦睿不满十八？宁王在二十年前就离开北平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哪吒在母胎中呆了三年？否则秦睿怎么会得到天授？ 传言二：秦睿是庆王的子嗣，庆王殿下被封在宁夏蛮荒之地，他每年都会乔装易容，游历民间。庆王风流倜傥、文采过人，当年游历北平时，路过涿州，就跟秦睿的生母有了一夕风流。 传言三：秦睿乃是赵王朱高燧之子，赵王镇守北平二十余年，年轻时，放荡不羁，闲着没事就愿意欺男霸女。多年前，有一次去打猎时，路过涿州时，见到一女子美貌，便让她侍寝了几日，就有了秦睿。 还有人说，秦睿乃是已故国师姚广孝的私生子，当年姚广孝为了建造北平城，在周边堪舆时，带了一个美丽的婢女，两人朝夕相处便有了秦睿，并将秦睿送给了涿州的一户人家。 总之，各种传言要多离奇就多离奇。 宗室的秘辛，再加上一个北平城的巨富的身世之谜，发酵起来怎么能不快，很快这些谣言传遍了北平城。 富阳侯府内，李茂芳彻底暴怒了，自己被人算计了，谁算计的，他还查不出来，但北平城谣言比较毒，事涉三个藩王和国师，还有皇家的体面。北平城的谣言由他而起，接下去能发展出什么样的变种谣言来，李茂芳无法预计，他的内心在颤抖。“来人，给我去查，到底是谁，是谁在背后阴老子？” 秦府，秦睿也在发布同样的命令，但他的方式比较直接，“陈成，对外悬赏宝钞一万贯，查找谣言主使人！” “少爷……”陈成对秦睿这种贼喊捉贼的做法，有些不齿。 “我们的人都走了？”秦睿则一点不觉得惭愧。 “都已经走了。”陈成点了点头。 “那不就成了，我是受害者！受害者追查元凶，天经地义。”秦睿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陈成很无语，但自己主子发话了，只能听指挥了。 东宫，太子朱高炽在书房中，接见锦衣卫指挥使。 赛哈智最近很郁闷，秦睿回北平城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本来他想等秦睿空下来后，请秦睿小聚一下，毕竟秦睿现在和赛哈智两人算是合作伙伴。 白水阁、赛神仙烟叶店，去年给赛哈智带来了十几万贯的收入，在可预见的几年中，这个收入还会更多，他怎么能不欣喜。 官再大，权再重，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济世救民的理想？为爱发电？ 票子才是最实在的！有了钱，可以衣食无忧，可以有娇妻美妾，还可以有华屋美厦，再加上有权，那才是人生。 等他准备约秦睿吃饭时，却发现市面上开始流传秦睿私会亲王的谣言。私会宗室，这种事沾上就得脱层皮，他不相信以秦睿的智慧，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赛哈智利用锦衣卫的各种渠道，确认了各个藩王没有异动之后，流言又成了秦睿是藩王私生子了。 于是，他下令锦衣卫查谣言的源头，很快结果出来了，关于秦睿是藩王私生子的传言，大都是过往商贩传出来的；而私会亲王的传言，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富阳侯府。 富阳侯府的李茂芳与秦睿有恩怨，这点赛哈智很清楚，赛哈智是肯定不想介入两人之间的恩怨。秦睿的后面站着朱瞻基，朱瞻基是太子的儿子；李茂芳的背后是赵王，还有永平公主两杆大旗。 赛哈智是锦衣卫指挥使，是皇帝的忠实拥趸，他不想介入赵王和太子之间的争斗。 太子朱高炽现在有监国之责，这些事还只能向他禀报，于是赛哈智来了。 朱高炽看了锦衣卫的奏报，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作为未来的皇帝，朱高炽肯定会建立自己的班底，他要从文武百官中寻找一批人，来帮他治理这个国家。对于秦睿，朱高炽是非常看重的，这两年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秦睿的一举一动，他很欣赏秦睿。 北平城，对于朱高炽来说，从小就非常熟悉，朱棣被封为燕王后，他就跟随朱棣来了北平城，直到朱棣登基，他才去了南京。 在北平城呆了二十多年，朱高炽熟悉这里个一草一木，但这次迁都后，朱高炽却发现他曾经熟悉的那个北平城，变得陌生了。 这种陌生源自于很多改变，彩票、澡堂、舞厅、煤球、蛋糕等事物的出现，让朱高炽有些诧异。 一个彩票改变了原来的赌博，赌博造成多少人倾家荡产，朱高炽怎能不知？但彩票的出现，却让很多人远离赌场。同样是以小博大，彩票不会让人倾家荡产，朱高炽现在是每期必买，虽然中奖不多，但却乐不此彼。 澡堂朱高炽也去过，里面的盐浴、奶浴、搓背他也体验过，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洗澡，也能成为一个行当。 最让朱高炽震惊的还是西山煤炭商号，一个西山煤炭商号养活了近五千多号人，除去挖煤的两千人，还有运煤的、做煤球的、销售煤球的，甚至还有做煤球炉。 往年惜薪司为了支应朝廷的炭火，都要花费几百万贯，但是去年西山煤炭商号建立后，惜薪司愣是一分钱没花，就给宫里提供了两千万斤煤炭。 有人说宫里用不了这么多煤，那是你们不知道煤用在哪里？天冷时，皇帝要赏赐大臣、百姓，以示恩宠；大臣上朝要用煤，嫔妃宫殿要用煤；宫里几千宫女太监每人每月定额几十斤；最过分的是宫里防火用的水缸，每天都要加热，不能上冻。 往年惜薪司为了购买这两千万斤炭，愁得头发都白了，因为这种用木头烧制的炭，制作起来很麻烦，要砍树、晒、烧，动用的人力、物力说出来都吓死人。 今年惜薪司将木炭改为了煤炭，将炭盆改成了火炉，宫里想要多少就用多少，反正西山煤炭商号一年能产几亿斤煤炭。 第362章 朱高炽的反应 这些变化都来自于秦睿，秦睿身上的神奇之处，远不止于如此，高产粮种自不必说。一个白水阁两年时间，成了大明最大的商号；远洋贸易商号更是从美洲大陆带回来了无数的财富。 一切的一切，朱高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他眼中，秦睿很多做法可以借鉴，他一直在盘算着，等自己登基后，将秦睿调到户部去，让他帮忙解决大明朝廷的收入问题。 看着赛哈智送来的奏章，朱高炽有些哭笑不得，说秦睿私会藩王，或许朱高炽还将信将疑，说秦睿是藩王私生子，这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秦睿私会藩王的事情查证了吗？”放下手中的奏章，朱高炽抬头看了看赛哈智。 “禀殿下，宁王、庆王近期都在封地，并无异动，赵王殿下的踪迹没有查证过，但想来赵王应该不会和秦睿有什么交集。”赛哈智躬身回道。 “秦睿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吗？”朱高炽想了想之后，问道。 “根据秦府的锦衣卫内线报告，秦睿这次是因为他的实验室发明了一种薄膜，据秦睿自己说，这是一种划时代的产品，有了薄膜，大明的农业格局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急匆匆赶回来。”这个理由是秦睿四处散播的，赛哈智自然知道。 “薄膜？划时代产品？这东西有什么用吗？”朱高炽听了之后，很感兴趣。 “殿下应该去过皇庄的暖棚，暖棚可以四季种植蔬菜，但是用玻璃做的，成本非常昂贵。据化学实验室送来的奏报，薄膜可以替代玻璃，等技术路线走通之后，成本会极其低廉，这样就可以在大明内普及，一年四季都有蔬菜吃了。”赛哈智记忆力很好，虽然他也不懂。 “哦，那这是大事！秦睿的确应该回来。”朱高炽点了点头。 他必须确认一下秦睿回来的目的，如果动机不纯，那么他就要考虑一下秦睿的立场了。 “秦睿回来之后，都做过些什么？”朱高炽继续问道。 “秦睿回北平后，就去了化学实验室、皇庄，然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教妹妹读书，陪陪夫人，还有定国公世子徐显忠和英国公府上的张杰，两人时不时到秦睿府上。”秦睿明面上出了两次门，有一次锦衣卫跟丢了，所以没敢上报。 “还有其他人去秦睿家里吗？”朱高炽想了想问道。 “没有。秦睿这次回来的很低调，与他熟识的大多是勋贵，都跟着陛下北征，所以他就很少出门。”赛哈智说道。 “北平城的传言查了没？”朱高炽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秦睿是宗室私生子的传言大都是行路的脚商所传，而私会宗藩的传言，锦衣卫调查出来的源头是富阳侯府。”说完，赛哈智抬头看了朱高炽一眼。 富阳侯府，朱高炽一听这个词，就有些头疼，自己这个外甥还真不给自己省心啊！永平公主与赵王走得近，李茂芳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朱高炽心里很清楚，但作为太子，未来的帝王，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大度，所以他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他们母子计较。 “茂芳与秦睿有仇？”朱高炽皱着眉毛问道。 “富阳侯曾经想陷害过秦氏商号，诬蔑醉仙酿有毒，两人曾经结怨；后来富阳侯安排人刺杀过秦睿，结果杀手被秦睿当面反杀，两人有些龌龊。”赛哈智面色有些难看。 富阳侯再怎么说都算是太子的外甥，秦睿这么做有些打皇室脸的意思。 “茂芳从小没有父亲，永平对他宠溺有加，这孩子从小就缺管教，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简直无法无天！”朱高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有些愠怒。 赛哈智这个时候啥话也不能说，人家这是说自己外甥，他发表意见不合适。 “这些谣言，着有司缉拿元凶，市面上，锦衣卫出面抓几个传播者，尽快将这件事压下去。”最后朱高炽说道。 这是定性了！皇太子说是谣言，那它就是谣言，因为现在太子监国，他就是南波湾。 谣言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光靠抓是没用的，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抓人只是个姿态而已。 赛哈智在市面上开始抓人了，而秦睿则依然窝在家里不肯行动。 “秦睿，你就让芳儿休息一会儿啊，看看你把两个孩子逼成什么样了？”顾青云站在院子里，对着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秦睿说道。 “休息？这才多长时间？两人进去能练了半刻钟？青云，人家说慈母多败儿，你说说，你准备把芳儿和鲜儿贯到什么程度？现在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秦睿一点口风也不准备放。 “怎么可能半刻钟都不到呢？都好久了，好吗？”顾青云两只手放在胸前，低着头说道。 “好久？青云，你可知道，在我梦里那些孩子怎么学习吗？”秦睿睁开眼，看着顾青云说道。 “怎么学？难道天天看书，当书呆子？”顾青云咬了咬牙。 “很多人三岁启蒙，六岁入学，一周七天，除去国学、外语、数学常规课程，还要在校外上各类辅导班，十五岁入高中，一个月休息两个半天，从卯时到戌时，除去早中晚三餐时间，都在学习。他们那里有很多口号，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汗水浇灌希望，奋斗决定命运……”秦睿开始回想起，前世那些可怜的娃娃。 “学那么多有用吗？”顾青云撇了撇嘴。 “秦家本来底子就薄，我可以带他们挣到钱，但我不可能永远帮他们，能否守住家业，还要看他们自己，不学怎么应对以后社会发展？”秦睿叹了一口气。 家族要传承，底蕴很重要，以秦家底蕴，再奋斗五十年，或有小成，前提是秦家人能沉下心来，学以致用。 “芳儿是女孩子，要嫁人的！再说了，你那是做梦……”顾青云表示不服。 “女孩子怎么了？女人能顶半边天！秦芳以后也可以顶门立户。”秦睿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说道，“至于是不是做梦，谁知道呢？也学几百年后，那就是现实！” 第362章 朱高炽的反应 这些变化都来自于秦睿，秦睿身上的神奇之处，远不止于如此，高产粮种自不必说。一个白水阁两年时间，成了大明最大的商号；远洋贸易商号更是从美洲大陆带回来了无数的财富。 一切的一切，朱高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他眼中，秦睿很多做法可以借鉴，他一直在盘算着，等自己登基后，将秦睿调到户部去，让他帮忙解决大明朝廷的收入问题。 看着赛哈智送来的奏章，朱高炽有些哭笑不得，说秦睿私会藩王，或许朱高炽还将信将疑，说秦睿是藩王私生子，这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秦睿私会藩王的事情查证了吗？”放下手中的奏章，朱高炽抬头看了看赛哈智。 “禀殿下，宁王、庆王近期都在封地，并无异动，赵王殿下的踪迹没有查证过，但想来赵王应该不会和秦睿有什么交集。”赛哈智躬身回道。 “秦睿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吗？”朱高炽想了想之后，问道。 “根据秦府的锦衣卫内线报告，秦睿这次是因为他的实验室发明了一种薄膜，据秦睿自己说，这是一种划时代的产品，有了薄膜，大明的农业格局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急匆匆赶回来。”这个理由是秦睿四处散播的，赛哈智自然知道。 “薄膜？划时代产品？这东西有什么用吗？”朱高炽听了之后，很感兴趣。 “殿下应该去过皇庄的暖棚，暖棚可以四季种植蔬菜，但是用玻璃做的，成本非常昂贵。据化学实验室送来的奏报，薄膜可以替代玻璃，等技术路线走通之后，成本会极其低廉，这样就可以在大明内普及，一年四季都有蔬菜吃了。”赛哈智记忆力很好，虽然他也不懂。 “哦，那这是大事！秦睿的确应该回来。”朱高炽点了点头。 他必须确认一下秦睿回来的目的，如果动机不纯，那么他就要考虑一下秦睿的立场了。 “秦睿回来之后，都做过些什么？”朱高炽继续问道。 “秦睿回北平后，就去了化学实验室、皇庄，然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教妹妹读书，陪陪夫人，还有定国公世子徐显忠和英国公府上的张杰，两人时不时到秦睿府上。”秦睿明面上出了两次门，有一次锦衣卫跟丢了，所以没敢上报。 “还有其他人去秦睿家里吗？”朱高炽想了想问道。 “没有。秦睿这次回来的很低调，与他熟识的大多是勋贵，都跟着陛下北征，所以他就很少出门。”赛哈智说道。 “北平城的传言查了没？”朱高炽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秦睿是宗室私生子的传言大都是行路的脚商所传，而私会宗藩的传言，锦衣卫调查出来的源头是富阳侯府。”说完，赛哈智抬头看了朱高炽一眼。 富阳侯府，朱高炽一听这个词，就有些头疼，自己这个外甥还真不给自己省心啊！永平公主与赵王走得近，李茂芳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朱高炽心里很清楚，但作为太子，未来的帝王，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大度，所以他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他们母子计较。 “茂芳与秦睿有仇？”朱高炽皱着眉毛问道。 “富阳侯曾经想陷害过秦氏商号，诬蔑醉仙酿有毒，两人曾经结怨；后来富阳侯安排人刺杀过秦睿，结果杀手被秦睿当面反杀，两人有些龌龊。”赛哈智面色有些难看。 富阳侯再怎么说都算是太子的外甥，秦睿这么做有些打皇室脸的意思。 “茂芳从小没有父亲，永平对他宠溺有加，这孩子从小就缺管教，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简直无法无天！”朱高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有些愠怒。 赛哈智这个时候啥话也不能说，人家这是说自己外甥，他发表意见不合适。 “这些谣言，着有司缉拿元凶，市面上，锦衣卫出面抓几个传播者，尽快将这件事压下去。”最后朱高炽说道。 这是定性了！皇太子说是谣言，那它就是谣言，因为现在太子监国，他就是南波湾。 谣言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光靠抓是没用的，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抓人只是个姿态而已。 赛哈智在市面上开始抓人了，而秦睿则依然窝在家里不肯行动。 “秦睿，你就让芳儿休息一会儿啊，看看你把两个孩子逼成什么样了？”顾青云站在院子里，对着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秦睿说道。 “休息？这才多长时间？两人进去能练了半刻钟？青云，人家说慈母多败儿，你说说，你准备把芳儿和鲜儿贯到什么程度？现在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秦睿一点口风也不准备放。 “怎么可能半刻钟都不到呢？都好久了，好吗？”顾青云两只手放在胸前，低着头说道。 “好久？青云，你可知道，在我梦里那些孩子怎么学习吗？”秦睿睁开眼，看着顾青云说道。 “怎么学？难道天天看书，当书呆子？”顾青云咬了咬牙。 “很多人三岁启蒙，六岁入学，一周七天，除去国学、外语、数学常规课程，还要在校外上各类辅导班，十五岁入高中，一个月休息两个半天，从卯时到戌时，除去早中晚三餐时间，都在学习。他们那里有很多口号，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汗水浇灌希望，奋斗决定命运……”秦睿开始回想起，前世那些可怜的娃娃。 “学那么多有用吗？”顾青云撇了撇嘴。 “秦家本来底子就薄，我可以带他们挣到钱，但我不可能永远帮他们，能否守住家业，还要看他们自己，不学怎么应对以后社会发展？”秦睿叹了一口气。 家族要传承，底蕴很重要，以秦家底蕴，再奋斗五十年，或有小成，前提是秦家人能沉下心来，学以致用。 “芳儿是女孩子，要嫁人的！再说了，你那是做梦……”顾青云表示不服。 “女孩子怎么了？女人能顶半边天！秦芳以后也可以顶门立户。”秦睿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说道，“至于是不是做梦，谁知道呢？也学几百年后，那就是现实！” 第363章 朱允炆走了 “哼……”顾青云被秦睿驳了，很没面子，用眼瞪着秦睿。 “你瞅啥？是不是又想被收拾了？”秦睿突然脸上露出淫光。 自从两人那啥之后，“瞅”这个字成了两人之间的暗语。顾青云一听秦睿的话，顿时脸色大变，低声说道，“大白天，你想什么呢？” “大白天不能想，那我晚上想！”秦睿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都不能想！”顾青云红着脸，拧了秦睿一把，就向屋里面走去。 秦睿倒在摇椅上，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起来。 “少爷，那些人已经上船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起航了！”陈成见秦睿身边没人，跑了过来。 “他们总共有多少人？”秦睿没有睁眼，继续摇着摇椅。 “三百人，分在五艘船上。”陈成说道。 “嗯，安排人跟着他们，把他们安全送到日本后，妥善安置一下。”秦睿睁开了眼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要等朱允炆他们到了日本，他才能算真正放心。 反正闲暇无事，不如去搞点吃滴！秦睿又巴巴地去了厨房。 “少爷，这厨房您还是少来一些，让别人看到不好，您是一家之主。”刘二嫂看着秦睿带着大虫和大猫进了厨房，有些头疼。 秦睿做菜功夫一般，但架不住他有丰富的见识，是个菜，他都能想出几十个花样来，他一来厨房就有新菜，刘二嫂她们就要跟着学，虽说技不压身，问题是把秦府上下的嘴都养刁了。平时做饭，一般饭菜，连家丁、丫鬟都嫌弃。 说句不中听的，刘二嫂现在出门开个厨师培训班，那肯定是血赚。 “二嫂，咱们自己家过日子，管别人说什么呢？”秦睿则是很不自觉，在他看来，做饭也是一种生活情趣。 当家人自己都不在乎，刘二嫂也不好说什么。 看了看案板上的菜，秦睿有些惆怅！大明的物资实在太贫乏了…… 好在，他也习惯了。 肉，有些吃腻了，菜没有几种…… 好在还有条大草鱼，就它了！ 在刘二嫂的帮助下，大草鱼被杀掉、处理好，秦睿拿起刀来将鱼一分为二，鱼头他准备做汤，鱼身他准备做水煮鱼。 把鱼身放平，用到沿着鱼骨把肉片下来，去掉鱼胸上的骨头，45度切成鱼片，鱼骨斩段，淀粉、盐、鸡蛋清、料酒抓匀，腌制一会儿。 豆芽用水焯一下，放进大碗中，锅中烧油，放入姜蒜、豆瓣酱、辣椒和花椒爆香，加水烧开后，放入鱼片、鱼骨、盐，再煮三分钟，时间不能长，否则鱼肉会老。 倒入放豆芽的碗中，加一些蒜泥，再撒一把花椒和干辣椒，这是水煮鱼的灵魂。另起锅烧油烧热，泼在上面，撒点香菜、小葱点缀。 搞定，收工！ “咦，少爷，怪相唻！”刘二嫂在一旁看着秦睿的操作，赞叹道。 “来，二嫂，尝尝！”秦睿拿起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刘二嫂。 秦府之内，没有很多讲究，秦睿是后世人穿越，对人人平等这个理念还是非常认可的，人无所谓贵贱，分工不同而已。 秦睿夹了一口鱼肉，鲜嫩爽滑，花椒的麻和辣椒的辣，刺激着味蕾，着实让秦睿感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刘二嫂尝了一口，着实受不了这种麻辣味，眼睛都出了眼泪。 “哥哥，什么东西这么香？”秦芳出现在了厨房门口，露出战战兢兢的眼神。 看着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妹妹，秦睿有些欲哭无泪。让她学习，结果闻着味就来了。秦睿招了招手，秦芳进了厨房，后面还拖着个小尾巴——宋鲜儿， “少爷，这东西香是香，吃到嘴里太麻太辣了！”刘二嫂有些接受不了。 川菜的麻和辣，不是人人都能立马接受的，一旦能接受了，那就离不开了。 “二嫂，你刚接触麻辣味，慢点吃，等你接受了，就会欲罢不能了。”秦睿笑着拿了两双筷子，给了秦芳和鲜儿，说道，“你们两个，慢点吃，有点辣哦！” 热油浇在辣椒和花椒上，散发出的香气，让两个小孩很是着迷，秦芳夹了一筷子鱼肉，塞进嘴里，瞬间感觉到嘴麻了……但慢慢地，她觉得这种感觉好奇妙哦！ “哥哥，好好吃哦！”宋鲜儿在一旁先发话了。 “嗯嗯，哥哥贼拉拉好吃！”咽下了口中的鱼片，秦芳附和道。 “喜欢就多吃点！”秦睿给了两人一记摸头杀。 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更强，刘二嫂还是不能接受麻辣水煮鱼，少了一个人分，秦睿三人很快把一大碗水煮鱼消灭的一干二净。 大猫和大虫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三人，在一旁张着大嘴，表达着不满。 秦睿从蒸笼里，拿出了两只蒸好的白斩鸡，扔给了大虫和大猫，两只萌宠上前闻了闻，扭头走开了。 我去，日子好了，连宠物都挑食了？秦睿有些胸闷，难道要老子给你们烤鸡吃？ 说干就干，秦睿从地上捡起了两只白斩鸡，来到烤炉前面，从炉头中拿出了两块木炭，熄了明火，扔在了烤炉中，将白斩鸡放在支架上，拿来刷子和油。 “红烧鸡翅膀，我喜欢吃，但是你老娘说你快升天……”，学着星爷烤鸡翅的姿势，秦睿开始刷起油来。 “哥，我也要烤！”秦芳在一旁凑起热闹来。 “等一下，哥哥去给你搞一些原料，你和鲜儿来刷油！”秦睿从烤炉边让开。 “哥哥万岁！”秦芳和宋鲜儿两人开心的叫了起来。 烧烤，有什么难？在后世，万物皆可烤。 牛肉、羊肉、猪肉、鸡翅都搞上，海鲜、水果、蔬菜都备上。 什么？烧烤需要腌制？不腌制不能烤吗？开玩笑！ 想怎么烤，就怎么烤，我的烧烤我做主。秦睿才不会有那么多顾及。 重要的是烤完后，撒的料。 这年头香料不像后世那么丰富，看着秦睿不要钱般的撒着胡椒面、辣椒、孜然，心疼地刘二嫂直咋舌。 有钱，任性，自己两个宝贝妹妹吃好了，比什么都强。 第363章 朱允炆走了 “哼……”顾青云被秦睿驳了，很没面子，用眼瞪着秦睿。 “你瞅啥？是不是又想被收拾了？”秦睿突然脸上露出淫光。 自从两人那啥之后，“瞅”这个字成了两人之间的暗语。顾青云一听秦睿的话，顿时脸色大变，低声说道，“大白天，你想什么呢？” “大白天不能想，那我晚上想！”秦睿笑着说道。 “什么时候都不能想！”顾青云红着脸，拧了秦睿一把，就向屋里面走去。 秦睿倒在摇椅上，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起来。 “少爷，那些人已经上船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起航了！”陈成见秦睿身边没人，跑了过来。 “他们总共有多少人？”秦睿没有睁眼，继续摇着摇椅。 “三百人，分在五艘船上。”陈成说道。 “嗯，安排人跟着他们，把他们安全送到日本后，妥善安置一下。”秦睿睁开了眼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要等朱允炆他们到了日本，他才能算真正放心。 反正闲暇无事，不如去搞点吃滴！秦睿又巴巴地去了厨房。 “少爷，这厨房您还是少来一些，让别人看到不好，您是一家之主。”刘二嫂看着秦睿带着大虫和大猫进了厨房，有些头疼。 秦睿做菜功夫一般，但架不住他有丰富的见识，是个菜，他都能想出几十个花样来，他一来厨房就有新菜，刘二嫂她们就要跟着学，虽说技不压身，问题是把秦府上下的嘴都养刁了。平时做饭，一般饭菜，连家丁、丫鬟都嫌弃。 说句不中听的，刘二嫂现在出门开个厨师培训班，那肯定是血赚。 “二嫂，咱们自己家过日子，管别人说什么呢？”秦睿则是很不自觉，在他看来，做饭也是一种生活情趣。 当家人自己都不在乎，刘二嫂也不好说什么。 看了看案板上的菜，秦睿有些惆怅！大明的物资实在太贫乏了…… 好在，他也习惯了。 肉，有些吃腻了，菜没有几种…… 好在还有条大草鱼，就它了！ 在刘二嫂的帮助下，大草鱼被杀掉、处理好，秦睿拿起刀来将鱼一分为二，鱼头他准备做汤，鱼身他准备做水煮鱼。 把鱼身放平，用到沿着鱼骨把肉片下来，去掉鱼胸上的骨头，45度切成鱼片，鱼骨斩段，淀粉、盐、鸡蛋清、料酒抓匀，腌制一会儿。 豆芽用水焯一下，放进大碗中，锅中烧油，放入姜蒜、豆瓣酱、辣椒和花椒爆香，加水烧开后，放入鱼片、鱼骨、盐，再煮三分钟，时间不能长，否则鱼肉会老。 倒入放豆芽的碗中，加一些蒜泥，再撒一把花椒和干辣椒，这是水煮鱼的灵魂。另起锅烧油烧热，泼在上面，撒点香菜、小葱点缀。 搞定，收工！ “咦，少爷，怪相唻！”刘二嫂在一旁看着秦睿的操作，赞叹道。 “来，二嫂，尝尝！”秦睿拿起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刘二嫂。 秦府之内，没有很多讲究，秦睿是后世人穿越，对人人平等这个理念还是非常认可的，人无所谓贵贱，分工不同而已。 秦睿夹了一口鱼肉，鲜嫩爽滑，花椒的麻和辣椒的辣，刺激着味蕾，着实让秦睿感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刘二嫂尝了一口，着实受不了这种麻辣味，眼睛都出了眼泪。 “哥哥，什么东西这么香？”秦芳出现在了厨房门口，露出战战兢兢的眼神。 看着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妹妹，秦睿有些欲哭无泪。让她学习，结果闻着味就来了。秦睿招了招手，秦芳进了厨房，后面还拖着个小尾巴——宋鲜儿， “少爷，这东西香是香，吃到嘴里太麻太辣了！”刘二嫂有些接受不了。 川菜的麻和辣，不是人人都能立马接受的，一旦能接受了，那就离不开了。 “二嫂，你刚接触麻辣味，慢点吃，等你接受了，就会欲罢不能了。”秦睿笑着拿了两双筷子，给了秦芳和鲜儿，说道，“你们两个，慢点吃，有点辣哦！” 热油浇在辣椒和花椒上，散发出的香气，让两个小孩很是着迷，秦芳夹了一筷子鱼肉，塞进嘴里，瞬间感觉到嘴麻了……但慢慢地，她觉得这种感觉好奇妙哦！ “哥哥，好好吃哦！”宋鲜儿在一旁先发话了。 “嗯嗯，哥哥贼拉拉好吃！”咽下了口中的鱼片，秦芳附和道。 “喜欢就多吃点！”秦睿给了两人一记摸头杀。 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更强，刘二嫂还是不能接受麻辣水煮鱼，少了一个人分，秦睿三人很快把一大碗水煮鱼消灭的一干二净。 大猫和大虫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三人，在一旁张着大嘴，表达着不满。 秦睿从蒸笼里，拿出了两只蒸好的白斩鸡，扔给了大虫和大猫，两只萌宠上前闻了闻，扭头走开了。 我去，日子好了，连宠物都挑食了？秦睿有些胸闷，难道要老子给你们烤鸡吃？ 说干就干，秦睿从地上捡起了两只白斩鸡，来到烤炉前面，从炉头中拿出了两块木炭，熄了明火，扔在了烤炉中，将白斩鸡放在支架上，拿来刷子和油。 “红烧鸡翅膀，我喜欢吃，但是你老娘说你快升天……”，学着星爷烤鸡翅的姿势，秦睿开始刷起油来。 “哥，我也要烤！”秦芳在一旁凑起热闹来。 “等一下，哥哥去给你搞一些原料，你和鲜儿来刷油！”秦睿从烤炉边让开。 “哥哥万岁！”秦芳和宋鲜儿两人开心的叫了起来。 烧烤，有什么难？在后世，万物皆可烤。 牛肉、羊肉、猪肉、鸡翅都搞上，海鲜、水果、蔬菜都备上。 什么？烧烤需要腌制？不腌制不能烤吗？开玩笑！ 想怎么烤，就怎么烤，我的烧烤我做主。秦睿才不会有那么多顾及。 重要的是烤完后，撒的料。 这年头香料不像后世那么丰富，看着秦睿不要钱般的撒着胡椒面、辣椒、孜然，心疼地刘二嫂直咋舌。 有钱，任性，自己两个宝贝妹妹吃好了，比什么都强。 第364章 天花 大虫和大猫也吃饱了，烤出来的鸡确实香，也油，秦睿怕两只老虎吃了不消化，特意用纸将油吸干净了，才给它们吃，两只老虎吃得不亦乐乎。 但是，吃多了就容易出问题。 秦芳和宋鲜儿两个人吃撑了之后，肚子涨的不行，闻讯赶来的顾青云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数落让秦睿很不爽，但媳妇之威，他也不敢捋起锋芒，只能遁走。 今天晚上，一定将这个小娘皮扒光了先奸后杀，再奸再杀，秦睿心里忿忿不平。 算了，自己娶个媳妇不容易，奸完了不能杀。 吃饱了，就想睡！回到了院子里，躺在太阳下的躺椅上，秦睿进入了梦乡。 “师父，醒醒，醒醒，出事了！”正在睡梦中的秦睿，被徐显忠的声音唤醒。 “干吗？显忠，你干吗呢？”秦睿很生气，刚在睡梦中，他刚刚与一个美艳如花的女子，脱了衣服，准备深入交流一番，结果被徐显忠打断，能不气吗？ “师父，不好了，涿州出现时疫，顺天府开始封锁各个交通要道，防止疫情蔓延，你要自己注意啊！”徐显忠焦急的说道。 “什么时疫？什么时候的事？”秦睿一听时疫二字，急了！浑身冷颤，毕竟穿越之前，全球正在肆虐新冠，上亿人感染，死亡上百万，人人谈疫情色变。 “天花！”徐显忠牙缝中蹦出两个字，天花，不治之症啊，一旦得上，死亡率极高。 天花、鼠疫、霍乱三大烈性传染疾病一直是人类史上的灾难，因为这三种疾病死亡的人数高达上亿。因此，历朝历代一旦发生此类瘟疫，通常做法就是将发生疫情的村子或者镇子包围起来，任其自生自灭，最多派出医生送点药进去。 “天花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呢。”一听这个，秦睿才放下心来。 “什么意思？天花还不是大不了的病？师父，你没发烧？”徐显忠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秦睿。 “如果是别的疫病，为师或许没有办法，但天花为师还真有解决之道。”秦睿一脸轻松，对着在远处树荫下数蚂蚁的陈成喊道，“陈成，带几个护卫，跟我一起去太子府上一趟。” 很快，秦睿带着四个护卫和徐显忠出现在了太子府门前。 整个北平城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路上的行人减少了许多。 太子府中，太子正在和众多官员讨论天花疫情的事情。 “殿下，天花自古以来，凶名赫赫，号称第一瘟疫，没有任何办法医治，只能靠老天爷垂怜，即便侥幸逃过一命，很多人也是容颜尽毁。为今之计，就是断绝交通，禁止疫区的人往来，发现病人后，集中隔离，防止传染……”太子左庶子说道。 这个方案中规中矩，任旁人也说不出个错来，其他的人都随声附和。 “启禀殿下，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秦睿求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秦睿？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朱高炽听了之后，心里有些纳闷，但嘴上却说道，“让他进来。” 很快，秦睿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大殿。 “微臣秦睿，拜见太子殿下！”秦睿躬身施了一礼。 “秦睿，你来见孤，有什么事情吗？”朱高炽现在身上压力很大，朱棣出征在外，天花疫情出现了，还是在紧邻京城的涿州，万一传到京城，几十万人就处在危险之中。 “微臣听说涿州突发天花时疫，所以特来请命，前往涿州。”秦睿想也没想，说道。 “秦大人，天花传染性极强，且潜伏期很久，一旦发作，重者死亡，轻者也是满脸伤疤，你要三思啊……”太子左庶子听了秦睿准备上一线，心里有些敬佩，毕竟人人都怕死。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去。”秦睿感激地看了一下左庶子，但眼神中露出坚定的神色，说道，“天花、鼠疫、霍乱号称人类三大杀手，我知道天花很厉害，我不会治天花，但我有天花防治的方法，必须到疫区去一趟。” “秦大人所言是真？”殿中的大臣们迅速将秦睿围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坐在大殿中央的位置上的朱高炽，一听也站了起来，开口问道，“秦睿，你当真有天花防疫之法？” “启禀殿下，微臣有一方法，名曰种痘，用了之后，可以预防天花！”秦睿拱手朝朱高炽说道。 “种痘？”一群人中，有太医院的御医在，听了秦睿的话后，想起来什么来，开口说道，“我曾经听师父说过这种方法，前宋年间，有人就种人痘，当时宰相王旦之子王素种痘获得成功。但是我师父也说，这种种人痘方法失败率也很高，很多人在种痘死了。” “种人痘？什么是种人痘？”秦睿一脸问号，奇怪的看着御医问道。 在太医的解释下，秦睿才整明白了，中国自大宋就有种痘的历史，他一直以为种痘是老外发明的呢，没想到种痘居然中国人的专利，真是想不到啊。 宋朝时，峨眉山有一位神医，从一位患天花较轻的人身上，取出痘疮浆液，塞入人的鼻子或者涂在人身上，让人感染天花轻度天花，以获取天花的免疫力。但这种方法的缺陷就是没有办法掌握感染天花的程度，所以死亡率比较高。 秦睿不禁感叹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有多少东西失传了？看来以后要多学习、借鉴老祖宗留下的知识，毕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走得更快。 听完之后秦睿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先贤们留下来这么多经验，却不能在我们手里发扬光大，真是惭愧啊。” 一群人听了秦睿的话，默认不语，而那名御医，则有些不悦。 “秦大人，人痘之法不可取，存活着十之五六而已。”御医满脸愤懑之色。 “太医所言我完全赞同，人痘之法确实不可取！”秦睿听了御医的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第364章 天花 大虫和大猫也吃饱了，烤出来的鸡确实香，也油，秦睿怕两只老虎吃了不消化，特意用纸将油吸干净了，才给它们吃，两只老虎吃得不亦乐乎。 但是，吃多了就容易出问题。 秦芳和宋鲜儿两个人吃撑了之后，肚子涨的不行，闻讯赶来的顾青云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数落让秦睿很不爽，但媳妇之威，他也不敢捋起锋芒，只能遁走。 今天晚上，一定将这个小娘皮扒光了先奸后杀，再奸再杀，秦睿心里忿忿不平。 算了，自己娶个媳妇不容易，奸完了不能杀。 吃饱了，就想睡！回到了院子里，躺在太阳下的躺椅上，秦睿进入了梦乡。 “师父，醒醒，醒醒，出事了！”正在睡梦中的秦睿，被徐显忠的声音唤醒。 “干吗？显忠，你干吗呢？”秦睿很生气，刚在睡梦中，他刚刚与一个美艳如花的女子，脱了衣服，准备深入交流一番，结果被徐显忠打断，能不气吗？ “师父，不好了，涿州出现时疫，顺天府开始封锁各个交通要道，防止疫情蔓延，你要自己注意啊！”徐显忠焦急的说道。 “什么时疫？什么时候的事？”秦睿一听时疫二字，急了！浑身冷颤，毕竟穿越之前，全球正在肆虐新冠，上亿人感染，死亡上百万，人人谈疫情色变。 “天花！”徐显忠牙缝中蹦出两个字，天花，不治之症啊，一旦得上，死亡率极高。 天花、鼠疫、霍乱三大烈性传染疾病一直是人类史上的灾难，因为这三种疾病死亡的人数高达上亿。因此，历朝历代一旦发生此类瘟疫，通常做法就是将发生疫情的村子或者镇子包围起来，任其自生自灭，最多派出医生送点药进去。 “天花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呢。”一听这个，秦睿才放下心来。 “什么意思？天花还不是大不了的病？师父，你没发烧？”徐显忠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秦睿。 “如果是别的疫病，为师或许没有办法，但天花为师还真有解决之道。”秦睿一脸轻松，对着在远处树荫下数蚂蚁的陈成喊道，“陈成，带几个护卫，跟我一起去太子府上一趟。” 很快，秦睿带着四个护卫和徐显忠出现在了太子府门前。 整个北平城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路上的行人减少了许多。 太子府中，太子正在和众多官员讨论天花疫情的事情。 “殿下，天花自古以来，凶名赫赫，号称第一瘟疫，没有任何办法医治，只能靠老天爷垂怜，即便侥幸逃过一命，很多人也是容颜尽毁。为今之计，就是断绝交通，禁止疫区的人往来，发现病人后，集中隔离，防止传染……”太子左庶子说道。 这个方案中规中矩，任旁人也说不出个错来，其他的人都随声附和。 “启禀殿下，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秦睿求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秦睿？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朱高炽听了之后，心里有些纳闷，但嘴上却说道，“让他进来。” 很快，秦睿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大殿。 “微臣秦睿，拜见太子殿下！”秦睿躬身施了一礼。 “秦睿，你来见孤，有什么事情吗？”朱高炽现在身上压力很大，朱棣出征在外，天花疫情出现了，还是在紧邻京城的涿州，万一传到京城，几十万人就处在危险之中。 “微臣听说涿州突发天花时疫，所以特来请命，前往涿州。”秦睿想也没想，说道。 “秦大人，天花传染性极强，且潜伏期很久，一旦发作，重者死亡，轻者也是满脸伤疤，你要三思啊……”太子左庶子听了秦睿准备上一线，心里有些敬佩，毕竟人人都怕死。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去。”秦睿感激地看了一下左庶子，但眼神中露出坚定的神色，说道，“天花、鼠疫、霍乱号称人类三大杀手，我知道天花很厉害，我不会治天花，但我有天花防治的方法，必须到疫区去一趟。” “秦大人所言是真？”殿中的大臣们迅速将秦睿围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坐在大殿中央的位置上的朱高炽，一听也站了起来，开口问道，“秦睿，你当真有天花防疫之法？” “启禀殿下，微臣有一方法，名曰种痘，用了之后，可以预防天花！”秦睿拱手朝朱高炽说道。 “种痘？”一群人中，有太医院的御医在，听了秦睿的话后，想起来什么来，开口说道，“我曾经听师父说过这种方法，前宋年间，有人就种人痘，当时宰相王旦之子王素种痘获得成功。但是我师父也说，这种种人痘方法失败率也很高，很多人在种痘死了。” “种人痘？什么是种人痘？”秦睿一脸问号，奇怪的看着御医问道。 在太医的解释下，秦睿才整明白了，中国自大宋就有种痘的历史，他一直以为种痘是老外发明的呢，没想到种痘居然中国人的专利，真是想不到啊。 宋朝时，峨眉山有一位神医，从一位患天花较轻的人身上，取出痘疮浆液，塞入人的鼻子或者涂在人身上，让人感染天花轻度天花，以获取天花的免疫力。但这种方法的缺陷就是没有办法掌握感染天花的程度，所以死亡率比较高。 秦睿不禁感叹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有多少东西失传了？看来以后要多学习、借鉴老祖宗留下的知识，毕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走得更快。 听完之后秦睿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先贤们留下来这么多经验，却不能在我们手里发扬光大，真是惭愧啊。” 一群人听了秦睿的话，默认不语，而那名御医，则有些不悦。 “秦大人，人痘之法不可取，存活着十之五六而已。”御医满脸愤懑之色。 “太医所言我完全赞同，人痘之法确实不可取！”秦睿听了御医的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