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香:病娇夫君来种田》 第1章 穿成书中小可怜 第1章穿成书中小可怜 “你个小贱蹄子给我滚开,我今个儿必须赶走这个短命鬼!不然我们沈家都没法安生过日子!” “这可是你爹亲手写的休书,这个短命鬼现在跟咱们沈家可没有半点关系了!” 沈宁卿被大力推倒,额头狠狠的磕在一旁的石头上,一股尖锐的疼痛传来,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奶奶的,真没想到这个张翠英竟然会对自己的孙女儿下这么重的手! 果然,这股子凶狠刻薄比书里写的还要入木三分。 沈宁卿挣扎着站起来,捂着流血的额头恶狠狠的盯着张翠英,没错,就在刚才,她发现她竟然穿越到了自己最近一直在看的一本种田文里,好巧不巧的,刚好变成了与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书里的沈宁卿是个十分让人心疼的小可怜,当年她不足两个月父亲就去前线打仗,她跟着母亲在祖母家小心翼翼的生活,这十几年来过的十分凄惨,谁知正巧十几年不联系的父亲沈成安摇身一变成了京中大官,本以为母女二人会从此过上好日子,却不想他突然送来了一封休书,张翠英也正好借着这个由头赶走她身患重病的母亲。 而她沈宁卿,作为医科大最为年轻的教授,没想到竟然会在讲课的时候突然晕倒,醒来就变成了这个十五岁的苦命女孩。 也不知道她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月兰,我告诉你,你别想赖在我们家,你现在染上了肺痨又被咱们成安给休了,你要是再不走,也别怪老婆子我不顾这么多年的婆媳情分让人把你扔出去!” 说着,张翠英伸手就去拉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刘月兰,力气之大直把人从床上给拖到了地上。 刘月兰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婆婆一点情分都不顾,泪水流了满脸,张着嘴断断续续的哀求着:“娘,我……我不是……肺痨,我还……还能做工挣钱……” “你给我闭嘴!你难道不怕遭雷劈吗?还是你不安好心,想要拖着咱们村子的人都得肺痨?” 张翠英啐了一口,抱着手臂十足一副恶婆婆的样子:“谁稀罕你挣得钱?我们成安现在可是京城的大官,刚送来了五十两银子补贴家用,还用得着你挣钱?” 一旁站着的几个被张翠英用钱请来想要拖走刘月兰的大汉听到这话,都不由自主的退出了门。 村里谁人不知,沈家的人除了刘月兰和沈宁卿母女之外,个个都是扶不起的阿斗,这么多年要不是靠着刘月兰的一手织布的功夫养活沈家,怕是他们都活不下去了。 而现在,就因为刘月兰生了病,十几年没回家的沈成安做了官,就要把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的刘月兰休弃赶出去,实在是让人心寒。 眼看着村里人如此鄙夷的样子,张翠英丝毫不觉,叉着腰喊道:“你到底滚不滚?现在休书也给你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哟呵? 沈宁卿按揉着额头的手缓缓放下,今天她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要脸! 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刘月兰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她轻咳一声,也顾不得脸上的血迹,动了动身子骨往前一步,看来不给老太婆点教训,她还真是不知道人心险恶! “我说你们几个怎得拿了我给的大钱,现在还不动手把这短命鬼给我扔出去?拿钱不办事,还是个爷们吗?” 张翠英显然想赶紧解决了刘月兰这个烫手山芋,骂骂咧咧的对着退出了门的几个壮汉喊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想动手,就把钱都给老娘退回来!” 沈家老头子死的早,十几年过来,张翠英已是清溪村出了名的泼妇,眼见她这幅样子,那几个大汉也只好硬着头皮进门,刚准备伸手架起刘月兰,一道瘦弱的身影忽然冲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了她面前。 “宁卿啊,你快别这样,别让哥哥们难做。”站在前头的大汉拧着眉说道。 沈宁卿抬眸看着他们,红着眼开口:“几位哥哥,我不想挡着你们挣钱的路子,可今日还望几位哥哥听完我的话再动手也不迟。” 她本就继承了刘月兰的容貌生的好看,如今又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咬着嘴唇红眼的样子任是谁看了都觉得心软。 几个汉子互相对视一眼,以为她想跟母亲说几句体己话,也不好多加阻拦,便都退后了几步给她留足了空间。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沈宁卿却忽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张翠英的大腿,直把张翠英吓得尖叫出了声。 “小赔钱货,你要做甚?” 虽说不喜欢沈宁卿这个孙女,可到底也是沈家的人,张翠英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脸子看,却没想到这丫头力气这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祖母,孙女知道,爹爹现在成了大官不想要娘这个糟糠之妻,可您也不能因为不喜欢娘亲,就想把孙女卖去青楼啊?” 沈宁卿哭的梨花带雨,抽抽搭搭的说道:“我昨个儿都听见您和大伯母说的话了,说是赶走了娘亲之后,就把我卖到镇上的青楼去,还说青楼的妈妈已经给了您五十两的定金,只要我去了,还会有一百两银子给你们,这一百五十两,可以给弟弟交好几年的私塾钱了。” “祖母,我可是您的亲孙女啊,您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沈宁卿抬手擦了一把混着血迹的眼泪,泪眼婆娑的盯着张翠英:“祖母,您前阵子才拿了娘亲织布挣来的五两银子,要不是您拿了钱,娘亲怎么可能会没钱治病?” “你!你这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张翠英愕然的看着沈宁卿,虽说这些事都是真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她给说出来,岂不是让她的脸都没了? “如果祖母把我卖去青楼可以放过我娘,那我就去!” 沈宁卿梗着脖子,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倒是让张翠英更加心虚了几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眼见着沈宁卿这幅样子,一直没说话的村正终于站出来开口:“宁卿快别哭了,你且放心,村正伯伯在这,绝不会让人把你给卖进青楼去!” 听到这话,沈宁卿止住了哭声,慢慢松开了抱着张翠英大腿的手,怯怯的看向村正,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村正伯伯,您……您说真的?” 第2章 那就卖惨呗 第2章那就卖惨呗 看着沈宁卿眼睛里闪烁的期望光芒,村正瞬间觉得自己变得高大起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宁卿,你且告诉伯伯,你方才说你祖母她拿了你娘织布挣的钱可有作假?” 沈宁卿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脸上的泪水混杂着血迹显得她格外恐怖。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开口:“村正伯伯,这样的话我哪敢瞎说啊,想必村里的叔伯婶婶也都晓得,我们家平日里的开支都是靠我娘织布挣钱,往日娘亲身子骨好的时候挣得多我们娘俩还能有点余钱,可现在这个样子,娘亲挣的钱还不够给弟弟交私塾的书费呢。” 这般说着,沈宁卿的眼泪又哗哗的淌了下来。 撑着手臂坐在地上的刘月兰眼看着女儿如此模样也不免抹了把眼泪,都怪她太软弱无能,最终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这母女二人如此委屈的模样让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忍不住心疼,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我说张翠英你这也太过分了,人家月兰织布挣钱孝敬你这个婆婆的确没错,但你一点不给人家母女留,还是个人吗?” “就是,真是黑心!你们家沈奎上学的学费都是月兰出的钱,怎么不见他们老大家也挣钱养活月兰母女?一家子都等着月兰养活,现在她病了,你们可倒好,就你们这样的,早晚遭雷劈!” 张翠英眼瞧着众人的矛头都对准了她,一时间火气更盛,甩了甩手里的休书,恶狠狠的呲牙:“你们都给我看清楚,这可是我儿子让人送回来的休书!现在她跟我们沈家可没有关系了,我凭啥还要给她花钱瞧病?” “还真是一家子,沈成安一走十四五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这一有消息就是休妻,还真是你们老沈家的好种呢!我看你也不用费尽心思让沈奎读书了,就你们家这样的种,他就是读书,也好不到哪里去!” 村里人向来不喜欢张翠英这个泼妇,几个口角伶俐的小媳妇不停的指着她鼻子骂,连带着把沈家大房也给骂了进去。 原本不想搀和的大房媳妇赵桂兰一听这话不愿意了,扯动嘴角笑了笑:“哎呀,铁柱媳妇,你这是误会我们了,我弟妹身子不好我们家肯定会给医治,只是她现在得的是肺痨,大夫说根本无药可医,我们家的情况大伙也清楚,这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总不能倾家荡产的就为了给我弟妹治病,这孩子都不养了呀。” 赵桂兰语重心长的说着,这话听起来倒还有点根据,只是有些瞧不上她的照样嘲讽。 “倾家荡产?真是笑话,连你儿子上私塾的钱都是月兰给的,你哪有家产啊!” “谁说不是呢,我可是亲眼瞧见最近沈奎总去镇上吃大席听戏,这钱怕不是你们要卖了宁卿进青楼给的定金!” “宁卿这么好的丫头,懂事又乖巧!你们怎么就忍心要把她卖到那种地方!” 听着村里人喋喋不休的叫骂,张翠英气得脸色涨红,火气更是在体内不停乱窜,一激动,竟是随手抄起手边的扫把打在了沈宁卿腿上! 沈宁卿那会儿磕破了头本就晕乎乎的,又被冷不丁的一打,整个人摇晃了两下“轰”的倒在了地上。 村民们眼看着沈宁卿晕倒,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都开始愤愤不平的骂了起来,有好心的几个小媳妇忙上前把人给架起来放到了床上,又是按人中又是捏鼻子的总算让沈宁卿醒了过来。 悠悠转醒的沈宁卿睁开眼就落了泪,也不顾几个婶子的搀扶挣扎着跪在地上:“村正伯伯,各位叔伯婶婶求求你们帮帮我和我娘。” 她蹙着眉,泪水不断滑落,样子着实让人于心不忍,可村正此时也不好做主,毕竟刘月兰这要当真是肺痨,一个不好就容易传染给村子里的所有人。 沈宁卿自然知道众人的担忧,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各位叔伯婶婶是怕我娘真的染上肺痨会连累了大家,所以宁卿不敢求村正伯伯让娘留在这里,我只希望能和我娘一起走,我们去青云山脚下的旧屋去住,绝不会让大家为难。” 她说的诚恳,有些心软的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红了眼睛。 “如今我爹远在京城也不忘给娘亲送来休书,既是如此,他便是不要我娘了,我自出生记事就没见过我爹,所以这封休书也权当是我爹与我们母女断绝关系的信了,以后我和娘亲就与沈家再无关系,还请村正伯伯为我们母女做主!”沈宁卿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头。 她虽然是医学教授,但也经常会去看心理学相关的书,这些村民都是淳朴的人,只要她说的坚定,表现的可怜,她就一定会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 只要她能带着刘月兰离开这里,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听到沈宁卿如此说,村正也觉得此事可行,虽然山脚下的旧屋不如村子里好,但她们远离沈家也许能够活的自在一点。 这么想着,村正点点头道:“宁卿丫头有心,你既然坚持,今天村正伯伯就为你和你娘做主,你们和沈家分家,沈成安也送来了休书,你们便与沈家再无关系,你收拾收拾东西,带着你娘去,有我在,没人敢拦着你。” 只是这话才说完,张翠英却不乐意了:“不行!宁卿是我们沈家的人,她不能走!” “村正啊,虽然我们成安写了休书,但只是要与刘月兰断绝关系,可宁卿是他的骨肉,怎么能走呢?万一她被刘月兰给传染了,我该怎么跟成安交代?” 沈宁卿忍不住冲着张翠英翻了个白眼,呵,就你那个儿子,现在可是巴不得她也跟着娘亲一块染上疫病死了呢! 虽说心里这么想,但沈宁卿还是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祖母,您就这么狠心,难道就一定要送我去青楼那样的烟花之地吗?您要真的送我去,还不如打死我算了!” 第3章 成功离开沈家 第3章成功离开沈家 “张翠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宁卿是你的亲孙女,你竟然还没有打消卖了她的念头?” 村正冷喝一声,脸上露出威严之意:“口口声声说为了你们成安想,如今成安在京城做大官,你要是把宁卿丫头卖进青楼,你就不怕成安的脸被你给丢尽了?” 沈宁卿眼睛转了转,倒是没想到村正会发飙,不过她要的便是这种效果,索性她再添把火:“祖母一直不喜欢我我知道,只是祖母,咱们清溪村可是这十里八乡名声最好的村子,您要是坚持让我去那种地方,岂不是让咱们村子都跟着蒙羞?” 这话一出,村正的脸更黑了,沈家老头去得早,虽然平日里张翠英嚣张跋扈,但村民们大多看在她一个寡妇的份上不与她太过计较,可现在这老太婆竟然想着坏了清溪村的名声,作为村正,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这个死丫头,你不许胡说!”张翠英哪成想沈宁卿会说这样的话,瞪着眼恶狠狠的说道。 沈宁卿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蹙起眉头,露出一副惧怕的面容:“祖母,您想把我卖到青楼无非是为了拿钱供表弟读书,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我若当真成了那烟花女子,表弟这书还能读得下去吗?”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竟然还要咒你弟弟,你安得是什么心?”张翠英叉着腰活生生一副恶人的形象。 和沈宁卿委屈可怜的模样一比,村里人心中的天平更倾向了沈宁卿几分。 “张翠英,你今天如果不同意宁卿的话,赶明儿我就带着大伙一道去私塾找夫子去,我倒是想看看,若是夫子知道沈奎的祖母心肠如此歹毒,还愿不愿意继续教沈奎读书!”村正黑着脸看向张翠英,一双眼满是怒意。 听到这话,张翠英的火气瞬间灭了下去,怯懦的道:“村正,你……你不能这样……” 他们老沈家可就沈奎这一根独苗,要是没法让他读书,岂不是绝了他们沈家的路? 张翠英想了又想,最终只得无奈的点头,把休书摔在刘月兰面前,歪过头冷哼一声:“看在村正的面子上,我就同意宁卿跟你一起去,你们娘俩可要给我记住了,往后就算是饿死,也跟我们沈家无关!” “祖母且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与娘亲与沈家,恩断义绝!” 沈宁卿忍着头晕的不适,弯下腰小心的将刘月兰扶起来:“娘,您先等会儿,我去把咱们的东西收拾好,这个地方,咱们一刻也不多留!” 说完,沈宁卿转头进了屋里,谁知才开始收拾衣物,赵桂兰突然冲了过来拽住她:“人可以走,东西可是我们沈家的,你有什么资格拿走?” 被她紧紧握着手臂,沈宁卿不悦的皱眉,用力挣脱,冷笑一声看向赵桂兰:“大娘是不是忘了,七年前,你们要盖新房,是我娘把嫁妆首饰都卖了才好不容易建起了房子,四年前,弟弟初入私塾直到今日的费用都是我娘织布卖布换来的钱,去年姐姐生病没有银子,是我娘寒冬腊月还去河里抓鱼卖钱才治好了她,怎么,大娘是把这些事情都混忘了不成?” 每一笔费用,对于普通的村民来说都不算少,可刘月兰却兢兢业业拼命的凑够了,没想到事到如今,这沈家的人卸磨杀驴,竟是连母女俩的生活用品都不愿给。 还真是脸皮厚的可以! 赵桂兰被沈宁卿的话说的脸上发热,村里的人也都鄙夷的看着她,一时间她连反驳的话都没有。 沈宁卿叹了一口气,凄凉的摇摇头:“大娘,我和娘亲从未想过拿走什么值钱的物件,不过是拿几样日常需要的东西而已,还有,祖母手里的玉佩也应该还给娘亲,这玉佩是我外祖父的东西,现在爹爹休弃了娘亲一并送回了玉佩,意在恩断义绝,祖母也应该了解,不是吗?” “妹子,这东西你必须要回来,你今天就是把这房子搬走,柱子哥都支持你!” 站在门口五大三粗的汉子黑着脸开口:“要是他们敢拦着,柱子哥帮你顶着!你尽管收拾,一会儿柱子哥帮你送到旧屋去!” “是啊宁卿,张伯也支持你!” 村里的人三头两语的,话里话外都是支持沈宁卿的,有些看不过眼的更是直接进屋帮沈宁卿一起收拾起来。 张翠英本想着拿着玉佩换点钱,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敢轻易藏起来,只得不情愿的把玉佩交给了沈宁卿。 不过一个时辰,在村民的帮助下,沈宁卿很快便收拾好了,沈家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村民给搬到了山脚下的旧屋。 沈成山和沈奎父子带着沈宁卿去镇上赶集还没回来,张翠英和赵桂兰两人看着他们像是打劫一般,却是没有半点法子。 人群带着东西逐渐散去,只留下了张翠英婆媳两人面面相觑。 “娘,眼下可怎么是好?这东西都没了,要是成山回来见着了,一准得气死!”赵桂兰叹了口气道。 张翠英冷哼一声,靠着墙边坐下:“慌啥,刘月兰那个短命鬼得了肺痨,也没几天活头了,剩下那个小丫头还不好对付吗?到时候她们拿走的东西,都得给我乖乖送回来!” “娘这是有打算了?”赵桂兰目光一亮,忍不住问道。 “咱们可是收了王妈妈的定金,这人跑了,我想他们应该比咱们更着急,到时候她们派人来抓,还愁那丫头不能换钱吗?”张翠英嘴角一扬,一抹歹毒的笑意立刻浮现。 赵桂兰登时明白了张翠英的意思,忙点点头:“我知道了娘,我现在就去镇上传信去。” 另一边。 山脚的旧屋在几个热心的婶子的帮助下已经收拾的十分妥当,沈宁卿十分感激,把刘月兰安顿好之后这才出门向众人道谢,直到目送着他们回去,才关上房门准备去瞧瞧刘月兰。 她记得清楚,书里写的刘月兰得了肺痨,拿到休书,又眼看着女儿被卖入青楼,惊悸之下没过两三日就撒手人寰。 眼下她占据的这具身体也不算好,怕是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传染,沈宁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她就好生照顾刘月兰一段时间,待她也被传染死掉,想来应该也能回到现代了。 她悄声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刘月兰一脸愁容,拉过她的手轻轻搭上,几乎就在一瞬间,沈宁卿石化了—— 谁说刘月兰得了肺痨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这根本就是体虚导致的气血两亏,再加上染了风寒,才会有如此的症状! 第4章 别管闲事了 第4章别管闲事了 沈宁卿几乎要哭出声了,怎么这剧情似乎跟书里的不一样? 她歪过头看向紧闭着双眼的刘月兰,一时间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喜的是这具身体的娘亲得的并不是肺痨这样要命的疫病,好生将养一阵子就能大好,悲的是,这病不是肺痨,就意味着她不能染上肺痨而亡,那她该怎么才能回到现代? 她蹙着眉盯着低矮的屋檐,心里琢磨了一下,上吊吗?算了,死状太惨烈,难不成要吃老鼠药? 也不行,万一她死了,再把本来可以治好的刘月兰给吓死,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要是不死的话,是不是就得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凑个什么七星连珠的日子才能回去? “宁卿,宁卿?” 正当沈宁卿想的出神之际,睡着了的刘月兰醒了过来,见她一脸迷茫,虚弱的喊了两声。 听到声音沈宁卿才回过神:“啊?娘亲,怎么了?” “咳咳……娘没事,只是娘……娘担心你。”刘月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爱怜的笑意:“宁卿,娘想好了,你爹他……他也只是休了我,并没有不要你,明个你就回去向你祖母道歉,你毕竟是沈家的血脉,她再狠心,也不会不要你。” 那会儿在村里她没机会说出这些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尽委屈,可现在没有外人在,她总得为女儿的以后做打算,绝不能因为她而拖累了自己的孩子。 若真的因为她导致沈宁卿也染上这疫病,就算是死了,她也是死不瞑目。 “娘,您在说什么呢?”沈宁卿伸手捂住刘月兰的嘴急急开口:“我才不要回去,娘,您不要忘了,祖母可是想要把我卖进青楼那种地方的,难道您忍心看我回去跳火坑吗?” 说到这里,刘月兰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她反手握住沈宁卿的手,颤巍巍的说道:“娘当然不愿意,可是娘这幅身子骨已经没几日活头了,娘不想连累你啊。” “娘,您莫要多想。”沈静扯出一个笑意,声音柔柔的:“娘定会长命百岁的,您这病根本就不是什么劳什子肺痨,不过是染了风寒再加上气血两亏才一直没好而已。” “好孩子,你别劝慰娘了,大夫都说娘是肺痨,你难不成比大夫还了解吗?” 沈宁卿没法说她是个医生,便随口说道:“我曾经去老张头家玩的时候听孙奶奶说过,染上了肺痨是会咳血高热的,可娘亲除了咳嗽之外,这些症状可是一点都没有。” “你……你说的是真的?”刘月兰的眼睛里微微有了点光亮,老张头家的孙奶奶原本就是土郎中,只是去年从山上摔下来去世了,要当真按照这话,那她的确不是肺痨! “当然是真的!孙奶奶亲口说的,怎么会有假?”沈宁卿紧紧攥着刘月兰的手说道:“娘,如今只有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既是爹爹不要我们了,那么您日后也就莫要记挂他!这几日您就好好养病,有宁卿在,宁卿会保护好娘亲!” 她看书的时候,最让她生气的就是沈成安,为了在京城站住脚而抛弃妻女,每每看到刘月兰的脸,沈宁卿就恨不得立刻弄死渣男以泄心头之恨。 看着沈宁卿坚定的目光,刘月兰再度红了眼,她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哀叹命运不公还是悲愤痴心错付。 “放心宁卿,有你在,娘就知足了。” “那我先去给娘做点米汤,您先睡一会儿,做好了我叫您起来吃饭。” 伺候着刘月兰睡下,沈宁卿一边生火熬粥一边思考往后的出路,眼下的情况看起来,她一时半会是回不去现代了,既然回不去,就不可能一直守着这破屋子生活,总得改善生活去挣钱。 毕竟早晚都得想法子离开,趁着没回去多挣点钱留给刘月兰,等她找到回去的办法,这些钱也算是给她慰藉了。 吃过晚饭,天色还尚早,刘月兰因为身子虚弱便早早的躺下睡了,但沈宁卿却是毫无睡意,这房子虽然能勉强遮风挡雨,可毕竟是在山脚下,要是不做好完全的准备,一旦来了什么野兽的话,怕是容易把命给折在这里。 思及此,她决定出去探探周围的环境,顺便想找点趁手的东西把房子给好好收拾收拾。 这次搬出来,在村民的帮助下,她倒是拿了不少工具,铁锹、斧头、镰刀一应俱全。 现在房子外头便是空荡荡的碎石滩,连个篱笆墙都没有,沈宁卿便准备着手去后山先砍点竹子做个简易的篱笆,再在房子周围做几个陷阱,以免夜里有野兽出没伤人。 说干就干,沈宁卿提起斧头便朝着后山走去,说来也怪,不知为何,自从她醒过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竟然比以前大了许多,往常别说砍柴了,就是拎个稍微重的东西都累得不行,不过有了力气也好,很多事就不需要麻烦别人。 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沈宁卿拖着看好的竹子回到了旧屋。 仔细的削尖竹子在房子外围上两圈周,还留出了一个小院子,做好了两道篱笆墙之后,她还特意在两道墙中间挖了数个半米深的大洞,洞里放上了被削尖的竹子,这样一来,夜晚若是有歹人或者野兽翻墙过来,稍微不慎就会被扎的头破血流。 直到天彻底黑了下去,沈宁卿才终于把这些东西做好,她烧了热水好好洗漱一番之后,刚刚在刘月兰身边躺下,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啊!” 惨叫声划破安静的夜空,刘月兰听到声音就要起身,却被沈宁卿给制止住了:“娘,月黑风高的,您本来就虚弱,别管闲事了。” “可是,这声音听起来……”刘月兰皱着眉看向沈宁卿,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沈宁卿自然晓得,这声音听起来可是熟悉的很,可这又怎么样?跟她们可没有半点关系。 许是这一天太累了,沈宁卿很快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让她无法相信的梦。 梦里,她倒在了授课的讲台上,她的学生手忙脚乱的送她去医院,可她却再也没有醒过来,甚至连尸体都已经被推进了火化炉。 梦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她,她永远都不可能回去了。 “不可能!” 从梦中惊醒,沈宁卿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可那个梦真实的就像她在场一样,看着一旁还没有睡醒的刘月兰,沈宁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服自己要认命。 可认命归认命,她现在很不开心,所以,她必须要找点能让她开心的事情! 于是,沈宁卿从床上爬起来,批了个外衣就出了门。 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村子:“天哪,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第5章 来者不善 第5章来者不善 沈宁卿捂着嘴,瞪着眼睛看着掉在陷阱里被竹子扎的浑身是血无法动弹的张翠英大声喊道。 山里本就风露重,张翠英已经年过半百,掉下陷阱不说,光是冻了这一晚上就够她受的,冷不丁听到沈宁卿的尖叫,被她给吓得又倒了下去。 “嘶!” 尖锐的疼痛让张翠英忍不住痛呼一声,眼见着沈宁卿抱着手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贱蹄子,还不快拉祖母上去?你想让祖母死在这里吗?” 沈宁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目光不期然的掠过她身边已经昏死过去的大汉,嘴角一勾点点头道:“祖母你放心,我这就去村里喊人拉你出来!你等着我哦!” 说完,沈宁卿三下五除二穿好外衣便跑进了村子里。 很快她便带着村正和几个叔伯过来了,自然也让她那个便宜大伯和大娘也跟着来瞧瞧这壮观的场面。 “村正伯伯,大伯,大娘,你们瞧瞧,祖母她……”沈宁卿叹了口气,垂下眼眸道:“我也不知道祖母怎么会和一个大汉一起掉下来,我这本来是害怕有野兽过来,才设下了这个陷阱,谁知道祖母……祖母会掉下去啊。” “宁卿啊,这陷阱是你自己弄得吗?”看着半人深的陷阱,村正显然十分诧异。 沈宁卿摇摇头:“我哪有这个本事呀村正伯伯,是昨天傍晚有个赶路的大哥路过瞧见了,看我一个人挖的费劲,就帮我弄了。” 青云山脚下经常会有赶路的人,对于沈宁卿的解释,村正自然不疑有他,也不再多问,转头看向陷阱里的两个人,待看清了那大汉的样貌之后不由得沉下了脸:“这不是镇上风月楼的孙二吗?张翠英,你带着他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风……风月楼?”沈宁卿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张翠英道:“祖母,我带着娘亲都搬了出来,您就这般狠心,非要卖我去那样的地方吗?” 她委屈的擦着眼泪,转头看向村正身旁站着的沈成山和赵桂兰:“大伯,大娘,你们是不是和祖母想的一样,都想把我卖进青楼去?” 沈成山的脸色难看的很,赵桂兰更是低着头不说话。 昨个儿沈成山从镇上回来瞧见自家的东西没了大半,又看着老娘和媳妇一脸不高兴,也就猜出了几分,本以为按照老娘的意思能够顺利拿回东西,谁承想一大早就摊上了这么个事。 “宁卿啊,大伯可没这么想过。”沈成山忙摆了摆手:“这事儿我可一点不晓得啊。” 不晓得? 沈宁卿在心底冷笑,当初最想要卖她的,就是她这个便宜大伯,现在倒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还真是遗传了张翠英的演技呢。 “我不管你们一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今天我把话说在这里,往后你们要是再敢打宁卿的主意,就给我滚出清溪村!别坏了我们村子的名声!”村正伸出手指着沈成山道:“还不把你娘拉出来?” 沈成山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在几个村民的帮助下把两个人救了出来。 村正看着沈宁卿可怜的模样不由得摇摇头:“丫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村正伯伯为宁卿做主。”沈宁卿是当真感激村正的,这两次要是没有村正主持公道,她恐怕还真不能这么顺利的搬出来。 直到天快擦黑,沈宁卿和刘月兰正在吃晚饭,就听路过的人在议论沈家的事情。 村正这次是动了大怒,不但亲自去了镇上找到了风月楼的王妈妈,还让沈家把定金退了回去,至于沈奎,也被现在的私塾退了学,现在正在家里大闹呢。 这样的结果沈宁卿乐见其成,只是她担心的却是京城的渣爹。 书里曾写过,在她被卖入风月楼之后,渣爹还不愿意她这个定时炸弹活在世上,没过多久就找人去风月楼要了她的性命,算算时间,似乎距离来人除掉她的日子不远了。 不过这又如何? 那只是书里写的沈宁卿,却并不是她这个沈宁卿,未来的日子如何,全都把握在自己手上! 至于沈宁卿的悲苦结局,也该由她来彻底改写! “宁卿,今天你祖母他们受了那么大委屈,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啊?”刘月兰靠在床头端着粥碗,却是没有半点食欲。 “娘,您就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做什么的。”沈宁卿把粥喝完,眯眼一笑:“您就好好养身子,其他您什么都不要想。” 看着这般懂事的女儿,刘月兰笑着点点头:“好,都听宁卿的。”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沈宁卿便把从沈家拿来的几两银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又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刘月兰不要出屋,见刘月兰点头答应,她这才放心的上了山。 虽说从沈家带了点钱过来,可总不能坐吃山空,况且刘月兰的病也需要吃药将养,花钱的地方多得是,沈宁卿必须想办法让钱生钱才行。 青云山是青云镇的名山,却也是方圆几百里都无人敢去的阴山,传说山里常有妖怪出没,就连打猎的猎户都不愿进去。 但显然沈宁卿不信这个邪,作为一名优秀的五好青年,她根本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进山的脚步更是坚定稳妥的不行。 由于青云山人迹罕至,山上的植被保存的极好,别说常用的草药了,连一些不常用的珍贵药材也使遍地都是。 在山上转了不到一个时辰,沈宁卿的小背篓就已经被塞得满满的,除了草药和一些果子之外,她还捡到了十几枚鸟蛋和一只断了翅膀的野鸡。 原本她还担心不知道用什么给刘月兰补身子,现下有了野鸡,翅膀断了也飞不走,两天一个鸡蛋,再加上鸟蛋,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带着满满的收获回了家,沈宁卿正准备洗手做饭,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动静,她推开门走出去,就见篱笆墙外有几个衣着奇怪的男人正往院子里瞧。 “你们是什么人?”沈宁卿警惕的问道。 几个人听到声音对视了一眼,为首的男子笑了笑:“小姑娘,我们路过此处有些口渴,不知道可不可以借口水喝?” 沈宁卿心有疑惑,目光从他们身上不断的扫过,正要转身,余光却突然瞥见站在那男子身后的男人手上,有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第7章 毒蛇出没 第7章毒蛇出没 沈宁卿没等来男人的回应,因为之前的青年又回来了。 “公子,已经处理好了。” 听到这句话沈宁卿如梦惊醒,没错,刚刚青年在善后处理那四个讨饶求放过的男人。 也就说几句话的时间,已经处理好了 心中意外的沈宁卿环顾周围,之前晕倒在院子内和陷阱里的两个男人果然不见踪迹。 这,是什么速度? 裴修言似乎想到什么,看向了身侧旧屋:“卫长,不需要灭火吗?” 额! 瞧着青年思索如何解释时沈宁卿先一步开口:“裴公子,我之前喊的救火,是十万火急的火。” 裴修言和卫长不约而同看向她,前者意味深长,后者恍然大悟。 卫长在屋里时曾四下环顾过,虽然疑惑但他习惯性不多问。现在想来,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似乎不简单。 “既然如此,那就先告辞了。”裴修言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一抹黛蓝色渐行渐远,步伐不快倒是还算稳,沈宁卿知道这位裴公子的病情是日积月累好多年的。 救命之恩,她总要还回去。 只不过,沈宁卿还是想不起这男人的身份。如果原书中真的不存在,又是怎么回事? 想归想,渐渐收回视线的她回屋里查看刘月兰的情况。 确定是昏迷无碍后沈宁卿让她躺好,接着出去做饭。 把之前带回来的草药和果子分别放好,起火烧饭煮汤。 抽空又在外面围了个小圈放野鸡,之前砍回来的竹子还有剩下的,编了个竹筐给野鸡当窝。 对于她来说,这生活是前所未有的充实。 暮色降临,刘月兰醒过来后情绪有些激动。 “宁卿你快跑,有人要杀咱们,快,你快跑……” “娘,您别怕,是不是做噩梦了?”沈宁卿坐在床边轻轻攥住她的手。 刘月兰用力摇头:“不是,不是噩梦,是真的,娘看到了,宁卿你别管娘,你先走。” “娘,真是您做了噩梦,您看看这是哪里?”沈宁卿轻声安抚。 刘月兰的情绪终于平缓几分,环顾周围眼底闪过几分迷茫:“这是旧屋。” “是啊!那您瞧瞧哪还有别人?”沈宁卿轻笑着,攥了攥她的手。 刘月兰的确有些茫然,周围的一切和她们搬进来时无二,也没有其他坏人。 难不成,都是她在做梦? 见她将信将疑,沈宁卿立刻转移话题,扶着她坐好吃晚饭。 片刻后,刘月兰总算信了,因为醒过来到现在一切正常,也没见到第三个人。 “宁卿啊!你煮药呢?” “是啊!喝上几服药您的病就能好了。” 闻言刘月兰发出一声叹息:“好孩子,娘既然不是肺痨休息段时间就会好的,不要浪费银子去买药了。“ 知道她心疼钱,沈宁卿决定说个善意的谎言让她开心些。 “娘,我正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这些药材不是买来的,是我今天去山里遇到了一位老爷爷,他听说您的症状之后带着我采的药,还教我认了许多种草药呢!” “真的吗?”刘月兰又惊又喜,还有些不敢置信。 沈宁卿用力点头:“真的,那位老爷爷当时口渴了,我就把身上的水给他喝。后来他说和我有缘分,还让我有空就可以去找他玩。” 刘月兰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却止不住咳嗽起来。 沈宁卿连忙轻拍着她的背,又转身出去端药。 接下来几日风平浪静,沈宁卿每天都在山里穿梭。 青云山深处人迹罕至,寻常百姓害怕野兽根本不可涉足,因此有需多奇花异草都是救命的良药。 这天下午沈宁卿在一处树干上发现了石斛,惊喜之余连忙靠近,野生石斛是很珍贵的。 看来今天收获不小,她笑着拿出砍刀麻利上手。 片刻后,沈宁卿把最后一株石斛放入背筐内,刚要转身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有危险,似乎暗中有一双阴冷的眸子正在盯着她。 站直身体,手中紧攥着砍刀环顾周围,她缓步向后退了两步。 眼角余光扫到前方的草不正常的动了动,她缓步上前查看,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静默几秒她弯腰抽出匕首,对着刚刚草动的位置便扔了出去。 锋利的刀刃穿过草叶刺入泥土中,与此同时那附近的草叶再次动了起来,她暗自松了口气,怪不得。 这一次全神贯注盯着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条暗褐色的、毒蛇,和泥土颜色一样在草丛下隐藏的极好。 这条蛇沈宁卿有些印象,蝮蛇的一种也叫草上飞,是出了名的毒蛇,眼前这条有手腕粗细,盘旋起来的躯体大概有两米多长,不算小了。 深山中遇到毒蛇在正常不过,沈宁卿没多想,抱着你不找惹我我不动你的心思她准备把匕首拿回来离开。 然而那条蝮蛇似乎不这样想,昂着带些白缘的蛇头吐着森红的信子,正在一点点向她靠近。 与那双阴毒的蛇眸对视,沈宁卿笑着摇头:“你不会是想找死?”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条毒蛇猛然往上窜了窜,至少半米多的距离向她扑过来。 沈宁卿倒是没被吓到,只觉得这条蛇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蛇很少主动攻击人类。 手中的砍刀在虚空中划过一抹弧度,锋利的刀刃擦着蛇头而过,或许是察觉到危险蝮蛇高昂的蛇头晃了晃改变方向,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嘶嘶声!沈宁卿一惊连忙扭头,不知何时身后又出现了一条蝮蛇,也是暗褐色带着黑白纹路。 沈宁卿心中诧异,这不符合常理。 环顾周围还有些不寻常的草动,莫不是附近有蛇窝? 沈宁卿正色起来,她不在耽误时间立刻从背筐里拿出干艾草。 每次来山里她都是有准备的,安全第一。 玻璃罐内的艾草被点燃,黑烟涌动融入空气中,艾草的特有香味随之散发开来。 沈宁卿举着玻璃罐缓缓转动,很快她就见到了第三条蛇…… 在原地停顿了片刻确定附近的蛇都已经离开,沈宁卿这才有所动作,取回匕首,走向前面的山坡。 回想着最初的草动,那条蝮蛇就是从山坡那边爬过来的,事出反常必有原因,她决定去一探究竟。 第8章 百年野山参 第8章百年野山参 转过山坡的沈宁卿眼前一亮,她看到了几抹艳丽的红色,竟然是人参花。 她也明白过来这里为何会有多条毒蛇,传说人参附近都有毒蛇守护,就像今天她遇到的这种情况,但毒蛇可不是守护,而是在狩猎。 因为人参花是颜色艳丽的小果子,会吸引鸟类和其他小动物靠近,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就会伺机出动,饱餐一顿。 怪不得毒蛇多,这可是一小片的野山参,她查了查附近一共有六株,大小不一。 惊喜不已的沈宁卿把还在燃烧的艾草瓶放在地上,接着来到一株最大的人参前蹲下身,先找出红绳绑住,在把附近的杂草清理干净…… 挖山参是漫长的工作,尤其她没有专业的工具,用临时找来的小木棍一点点深入,时间缓缓流逝。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怕家里的刘月兰担心,沈宁卿把挖出来的两棵野山参放好,用桦树皮装着原土和一些青苔,把野山参放进去后在绑起来。 至于剩下的几株先留着,等她需要的时候在过来。 她挖出来的这两颗是最大的,其中一颗是极品,整体长度近一米,形态灵秀,兼备人形外观,并且珍珠点很明显,分别长有三个芦头,绝对是有价无市的百年野山参。 回去路上她时不时查看方向做标记,免得在来找不到路。 山脚下,沈宁卿怀着喜悦的心情小跑着回家,刘月兰听到声响立刻出门查看,见到她后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终于回到原位。 “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娘还担心你出了事,以后可不许在去山里了。” 这几日连续服药让刘月兰的病情逐渐好转,已经不在卧床可以下地了,但还不能过于劳累,需要多休息。 沈宁卿拉着她的手回到屋内,轻声解释:“娘,您别担心,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只因今日多学了些药材我去寻找,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刘月兰还是不放心:“那你答应娘,以后得早点回来,在不可这般晚了,大山里豺狼虎豹什么都有多危险,万一遇到怎么办?” 沈宁卿乖巧点头,再三保证以后会早些回来,还会好好保护自己,这才让刘月兰放下心来。 “娘,您今天感觉如何?”她话锋一转。 说起自己的身体刘月兰终于有了笑意,连连点头:“感觉很好,做了晚饭都不觉得累,也没有一直咳嗽,你煮的药是真有效果。” 沈宁卿也跟着笑:“那就好,在喝几服药您就能彻底好起来了,不过您不能着急干活,得慢慢来,不要累到。” 自从对方好起来能下地之后完全就停不下来,收拾屋里屋外,又在小院子里背地种蔬菜。 刘月兰回应着好,她心里有数。 顿了顿又道:“对了宁卿,娘能好起来多亏了你在山里认识的老者,他救了娘的命,又传授你医术,不如你明日请他到家中吃顿便饭,娘想亲自谢谢他。” 额! 沈宁卿眨了眨眼睛,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来圆,还真是如此。 “好,我明日就和他说,但是他性格比较奇怪,未必会同意。” 刘月兰笑着点点头,让她去洗手准备吃饭。 晚上,沈宁卿把带回来的药材和山参放置好,心中想着最近要去趟镇里卖些药材,在买需要的用品。 因为刘月兰好起来自然经常出门,村里人见到她后很是诧异。 前不久还卧床不起,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而去,如今却像是正常人一样除了偶尔咳嗽外完全好了。 面对大家的关心询问和好奇,刘月兰如实回应,说沈宁卿在山里遇到了神医并跟着学习医术,这才治好了她的病。 其他人将信将疑,都觉得不可思议。 沈家,赵桂兰急匆匆来到张翠英的屋子:“娘,我听说刘月兰的病好了,原本还想着她病死了咱们把东西拿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前不久刘月兰和沈宁卿搬走时其他村民帮着帮东西,可是搬走了他们家的大半家用。 躺在床上的张翠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过去,上次她掉入陷阱里身上被竹子扎了好几个洞,最严重的是右腿伤到了筋骨,只能卧床躺着一动不敢动。 “那个贱人好了?不可能,你是不是听错了?”张翠英瞪着眼睛,咬牙切齿。 赵桂兰双手攥在一起眉头紧皱:“没错,大家都在说刘月兰好了,好像是宁卿在山里遇到了神医跟着学习了医术,所以治好了刘月兰的病。” 张翠英气的眼睛发花,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去,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桂兰也觉得要亲自确定一下,如果刘月兰真好了,那他们的东西怕是拿不回来了。 一路急匆匆走向山脚下,刚来到旧屋附近就见到了门口的刘月兰。 “呦!月兰,你真的好了?”赵桂兰大步上前查看。 正在加固篱笆的刘月兰一愣,转身就见到脸色微妙的她。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赵桂兰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上下左右的打量:“这不是听说你病好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真的,太好了。” 说是太好了,眼底却是失望的情绪。 刘月兰当做没看到,笑着点点头:“谢谢嫂子。” 赵桂兰抿唇:“客气啥,对了,大家都说是宁卿在山里遇到了神医,还跟着学习医术才把你治好的?” “没错,的确是宁卿在山里采药治好了我的病。”刘月兰如实回应。 刘桂兰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很是不自然。 “啊!挺好。”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陷阱:“赶紧把陷阱撤了,如果不小心掉下去会要命的,咱娘到现在还下不了地,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还不都是你害的。” 刘月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宁卿说这附近有野兽出没,没有陷阱很危险。” 刘桂兰不满的撇嘴,眼珠流转间又说:“对了,既然宁卿已经学会了医术让她去给咱娘看看,最近家里都没银子请大夫了。” 就在刘月兰想拒绝又不知如何说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沈宁卿的声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娘已经被休了,我们早就被赶出了沈家。” 第9章 虎儿摔断腿 第9章虎儿摔断腿 听到沈宁卿的话赵桂兰顿时恼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祖母?再说不是你弄的这个陷阱她能受伤吗?” 面对她的连串质问,沈宁卿大步上前把刘月兰挡在身后,不慌不忙的开口:“在我娘被休,你们把我和我娘赶出家门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我祖母了,现在的沈家也和我们毫无关系,至于陷阱,我也很想知道她为何会掉下去?” “你——”赵桂兰用手指着沈宁卿愣是没说出话,不过她又把火气发泄到刘月兰身上。 “刘月兰,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真是狼心狗肺。” 骂骂咧咧中她甩手离开,气的步伐都乱了。 沈宁卿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微沉,按照对张翠英的了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要做好她们再来闹的准备。 “宁卿,你说得对,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以后和沈家再无关系。”刘月兰似乎被骂的清醒了,攥着她的手正色道。 沈宁卿点头:“娘,咱们回屋说。” 片刻后,她提起沈家可能还会来找麻烦,如果她不在的话让对方保护好自己。 刘月兰若有所思后表示她知道了。 “对了宁卿,娘准备好了饭菜,那位老者何时能到?” 沈宁卿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模样:“娘,老爷爷下午已经离开了,说有要紧事处理,等忙完在回来。” 刘月兰略为失望,又想到世外高人都如此来去匆匆也就释然了。 “好,那就下次。” 沈宁卿心里松了口气,这个问题总算结束了。 这边赵桂兰回去后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把张翠英气的差点吐血,扬言不会让她们好过。 赵桂兰问她有什么好主意,床上面色略为苍白的张翠英沉默许久才眼前一亮,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接下来几日村子里逐渐出现一些流言蜚语,说沈宁卿根本就不会医术故意骗人,至于刘月兰能好起来纯属巧合罢了!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最开始就半信半疑现在也随着怀疑起来。 “沈宁卿绝对是忽悠人的,哪就能遇到神医?为的是让咱们相信她在骗银子,这孩子越来越不学好。” “谁说不是,那么小的孩子就学人家坑蒙拐骗。” “月兰也是,不好好管孩子还一起说谎骗人,她们俩一定是想银子想疯了。” 各种流言蜚语接踵而来,差点把刘月兰又气病了。 沈宁卿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开解她不要生气,若是气病了犯不上。 至于这些胡言乱语是谁传出来的,她心知肚明,只冷眼瞧着对方继续作,看看还有什么把戏。 这天下午,村正来到旧屋外找到了沈宁卿。 “村正伯伯,您找我?” 村正:“宁卿,你在山里遇到神医的事,是真是假?” 沈宁卿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其他人都不信我也没办法。” 村正沉默几秒低声道:“张翠英上次在你这的陷阱里伤得不轻,如果是真的你就去给她看看,等她好了自然能证明你没说谎。” 沈宁卿有些疑惑:“村正伯伯,大家不信也没关系,我不需要证明什么。” 村子里早就质疑声一片,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倒是沉得住气。 村正沉吟着压低声音:“宁卿啊!人言可畏,这样的流言蜚语对你以后必然会有所影响。”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有道身影向这边跑来,边挥手边大喊着:“村长不好了,你小孙子刚才爬树掉下来摔断了腿,大家正找你,快点回去看看!” 听到村民的喊声村长脸色一变,顾不得在和沈宁卿说什么立刻大步离开。 村正的小孙子虎儿今年九岁,正是作起来没边的时候,尤其农村的孩子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是常态,难免有磕磕碰碰。 “宁卿啊!娘刚才听说谁摔断了腿?”刘月兰不知何时来到院门口询问。 “娘,是村正的小孙子。”沈宁卿回应。 刘月兰跟着担忧起来:“严不严重啊?” 沈宁卿微微摇头表示还不清楚。 想了想刘月兰上前拉住她的手:“宁卿,村正对咱们不薄,这些年大事小情没少帮咱们,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沈宁卿也是这样想,答应着母女二人一起往村里走。 这边是山脚下,村正家住在村里中间的位置,二人一路过去时也有不少人听说了这件事随着一起。 刚来到村正家门口便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沙哑中满是痛苦。 刘月兰于心不忍,见其他人往里走悄悄拉住了沈宁卿。 “丫头啊!山中的神医可有教过你摔断了腿如何救治?” 听到对方的话沈宁卿顿时明白过来,是想让她出手帮忙。 “娘,咱们先进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试试。” 刘月兰微微点头,这才继续往前走。 屋门口已经站着不少村民,正七嘴八舌出主意,有的说去请大夫,有的让立刻送去镇里别再耽误治疗…… “哎呦!宁卿来了,照我说也不用请大夫又去城里的,这不是有现成的。”赵桂兰原本听说了这件事过来看热闹,转身就见到沈宁卿自然不会放过她。 用张翠英的话来说,这可是收拾对方的大好机会,必须抓住。 听到她的话众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微妙的目光同时落在沈宁卿身上。 见状赵桂兰又说:“宁卿,你娘得病都是你治好的,还说你在山里跟着神医学医术,是不是啊?” 沈宁卿看着赵桂兰笑了笑没说话,接着在众人复杂的注释下大步走向里屋。 被无视的赵桂兰很是不满:“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教养,连个话都不会说了?” 沈宁卿继续无视她,大步走向炕沿儿边,此时炕上的孩子已经哭的上不来气。 “马车准备好了没有?赶紧送孩子去镇里。”村正红着眼睛大喊,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来到附近的沈宁卿。 “宁卿,你怎么来了?”他不解。 还没等沈宁卿开口,跟在后面的赵桂兰又阴阳怪气的抢先道:“村正,你忘了宁卿可是遇到神医学习过医术的,自然是来给你小孙子治病的。” 第10章 急救被质疑 第10章急救被质疑 沈宁卿在山里遇到神医学习医术这件事,赵桂兰曾和张翠英商量过,她们觉得就算沈宁卿真遇到神医在短时间内也学不到什么厉害的医术。 所以,不管沈宁卿是否真有缘遇到神医都没什么医术,不过是卖弄罢了! 此时此刻,听着赵桂兰的话村正也陷入迟疑,他担心自己的孙子虎儿,怕耽误治疗。 “宁卿啊!还愣着做什么?”赵桂兰的声音越发得意,就等着看笑话呢! 沈宁卿靠近虎儿查看他左腿的摔伤情况,听到她的话缓缓站直身体:“你说够了吗?” 赵桂兰一怔,没想到她还敢嚣张? 想是如此,但她还是忍住了情绪:“瞧瞧你这孩子,我这不是担心虎儿的安危,别再耽误了治疗。” 沈宁卿嘴角上扬,眼底浮现出了几分讥讽:“好,既然你这般担心,那就劳烦找些东西过来。” 赵桂兰认为她在做最后的挣扎,很不在乎的答应。 沈宁卿也不客气:“银针,平整的木板或者硬纸板,干净的布条,毛巾清水……” 众人都是抱有怀疑态度,并不信任她,包括村正在内。 但是马车还没来,村正也不好多说什么。 赵桂兰听着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心中越发不满,觉得是为了折腾人罢了,这样想着倒是麻利起来,赶紧找来等着她出丑。 眼珠流转间她又喊了一嗓子:“大家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按照宁卿说的去准备,先救孩子要紧。” 这番话,可谓是把沈宁卿彻底推到了刀尖浪口,如果她只是虚张声势的话,很快就会被大家的口水淹死。 赵桂朗越想越开心,嘴角的笑容越发忍不住。 村正抱着虎儿,抬眸看向沈宁卿,眼底的情绪随之凝重起来。 看出他的心思,沈宁卿低声道:“村正伯伯您放心,我不会耽误您去镇上治疗,只是在出发前做好急救处理,等马车到了你们就走。” 村正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急救处理?对方真的知道怎么做?他终究不放心。 很快赵桂兰带着物品重新回来,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沈宁卿需要的都准备好了。 “宁卿,都在这儿,你快点救虎儿。”赵桂兰急声道。 “大家往后点,给虎儿多点空间。”沈宁卿说着弯下腰。 赵桂兰猜测她要开始故弄玄虚当然不会向后退,就在她身侧死死盯着。 沈宁卿不再理她,靠近虎儿轻声道:“姐姐知道虎儿很疼,但是虎儿是小男子汉,咱们特别坚强是不是?” 虎儿哭的嗓子沙哑,此时声音减小状态也不太好。听到她的话表情有些许变化,却没回应。 就在这时,沈宁卿突然拿起用火消毒过的银针! 没人见到她是怎么出手的,针刺入了什么位置,就见到她的手落在虎儿受伤的左小腿处,似乎是顺着小腿从上往下游走一番,在用平整的木板固定,用干净的布条绑好,又拿来清水冲洗伤口上的污血,反复几次冲洗干净后拿起干净的毛巾包扎……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所有人傻看着都忘了说话,包括虎儿在内哭的也不是那么严重了。 直到外面不知谁喊了声马车来了,这才让众人回过神。 沈宁卿拔出给虎儿止疼的银针低声道:“村正伯伯,路上一定不要碰到虎儿受伤的部位,这个绷带也不要解开。” 她只能用手法复位,简单将骨折初步恢复肢体的对位对线,剩下的就看镇里的大夫了。 “你,你都做了什么?”赵桂兰从错愕震惊中回过神,依旧是不敢置信。 村正看着沈宁卿的眼神一变再变,但此时顾不得多说立刻让人准备,抱着虎儿疾步出门。 伴随着马车驶出村正家的院子,剩余的人如梦惊醒。 “宁卿啊!你刚才是在做什么?不是说给虎儿救治吗?”邻居阿婆询问。 “阿婆,我学习的时间不长只能简单急救,希望能帮到虎儿。”沈宁卿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赵桂兰气不打一处来,真没想到她还能糊弄过去,都怪刚才看的入神忘了质问清楚。 此时听着沈宁卿的话忍不住嘲讽:“你那是简单急救吗?我看着怎么不像。”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什么不禁提高音调:“还有你连话都不说就给虎儿扎针,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担得起责任吗?” 沈宁卿眨了眨眼睛,眼眶泛红很是委屈:“大伯母也知道我担不起责任,那为何之前一直让我给虎儿治疗?” 是啊!经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反应过来的确如此。 赵桂兰双目圆瞪:“你这丫头说什么呢?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是跟着神医学过医术,难不成想眼睁睁看着虎儿受苦受难?” 沈宁卿发现最近她越来越会说了,可能是张翠英卧病在床只剩她自己的缘故。 “我也觉得大伯母说得对,所以我尽最大努力去做了,可你还是觉得我做得不好,会害了虎儿。” 回想着从开始到现在的确如此,之前对沈宁卿抱有怀疑态度的村民开始反讽赵桂兰,觉得她真是太过分了。 此时忍无可忍的刘月兰大步走了出去,来到沈宁卿身边:“嫂子,宁卿已经尽力了,咱们还是等虎儿回来再说。” 见刘月兰敢这般说,赵桂兰怒不可遏:“等就等!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姑娘是不是拖延了虎儿的病情,还有她动了针,到底扎到了什么地方?等到村正回来,有你们好看的。” 说罢她甩手便离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其他人看着沈宁卿和刘月兰的目光从微妙到复杂,似乎也跟着担心沈宁卿耽误了虎儿的病情。 见状刘月兰终于忍不住,想要替沈宁卿解释。 沈宁卿的目标是赵桂兰,此时对方已经走了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所以先一步提出离开,拉着刘月兰就走。 剩下的人不约而同的给她们让出一条路,并且开始窃窃私语,显然,他们还是对沈宁卿会医术半信半疑,包括刚才对虎儿的急救是真是假,都是未知…… 第11章 赶她们离开村子 第11章赶她们离开村子 “宁卿这丫头让人越来越捉摸不透,不过,我看她刚才不像是骗人的。” “我也这样想,但是,她就算真在山里跟着神医学习,如此短时间内就能治病救人了?” “嗯!的确存在可疑之处。还有赵桂兰说的施针,如果扎错了多危险。” “谁说不是,这孩子太莽撞了……” 议论纷纷中不知谁喊了句都散了,等村正回来自然知晓,这才让众人渐渐离开。 这边沈宁卿和刘月兰回到山脚下,沉默一路的后者还是没忍住。 “宁卿,能不能和娘说说?”其实她也没看懂,回想着赵桂兰之前的话不免担心起来。 “娘,其实很简单,我就是把虎儿受伤的位置复位,固定,清理伤口而已。”她笑着解释。 刘月兰似懂非懂,沉默片刻后又询问用银针是怎么回事。 “针灸是为了让虎儿减轻疼痛,神医曾教过我人身体上的所有穴位,所以我知道如何能利用穴位来缓解疼痛。” 听到沈宁卿这番话刘月兰终于松了口气:“你这孩子,那之前怎么不和大家说清楚。” 在她认为当时解释后众人就能明白怎么回事儿,不至于那样想。 沈宁卿无奈的苦笑,自从搬过来病好后刘月兰的确有变化,不像以前那般性格内向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就像今日也能站出来说话,但想事情终究还是简单。 “娘,村正伯伯已经带着虎儿去了镇里,只剩下咱们,就算当时我说了也没法证明,在赵桂兰的挑拨下乡亲们也不会相信的,本来他们就有怀疑,所以咱们不用急,等村正回来就都清楚了。” 刘月兰在欲言又止中逐渐反应过来,心中也随着涌出诧异,没想到她的女儿现在如此聪慧,考虑事情也周全,比她强了许多。 冷静下来想真是如此,继续说下去还会让赵桂兰没事找事,还不如等着看。 反正,村正用不了多久便回来。 思绪闪过她抬手落在沈宁卿头顶,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宁卿啊!你真是长大了,娘也能放心了。” 她说着不知想到什么眼眶忍不住泛红,又怕被发现不对劲快速走向屋子。 沈宁卿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失神,知道这些年她心里一定很苦—— 赵桂兰急匆匆回到家第一时间找到张翠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越说越生气。 “这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欠收拾,今天真是便宜她了。” 听着赵桂兰的讲述张翠英同样意外,虽然她不能下床出去也听说了外面的事情,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还以为能趁此机会让大家看清楚沈宁卿的嘴脸,最好把她们娘俩赶出村子才好。 目光逐渐恶毒的张翠英眼珠流转,咬牙切齿中眼底一亮。 “有了,你这样做。”说着她在赵桂兰耳边一阵低语。 脸色铁青的赵桂兰由阴转晴,听完后喜上眉梢:“娘,还是您老有办法,我这就是去。” 见状张翠英连忙挥手:“急什么,时间还早,等吃过晚饭的。” 赵桂兰忍不住笑:“瞧我,都气糊涂了,好,那我这就去准备晚饭。” 暮色降临,沈宁卿和刘月兰刚吃过饭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听起来,不止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沈宁卿很快意识到不对,让刘月兰在屋里休息她起身出门查看。 庭院内,赵桂兰带着几个人已经来到篱笆附近,见到她便大喊大叫起来。 “宁卿,村正的孙子虎儿经过大夫检查说是你耽误了治疗,因为你乱扎针让虎儿的病情严重了,你还想狡辩?” 在赵桂兰的喊叫中,她身后的几个中年妇女纷纷附和,这些人都是平日和沈家有所往来关系还不错的,听说情况后边自告奋勇跟过来让沈宁卿解释清楚。 “虎儿差点被你害死,你还不赶紧实话实说?”赵桂兰继续怒喝。 天色逐渐暗下来,眼前的五六个人模样都变得模糊。 沈宁卿缓步上前,不慌不忙的问:“是村正伯伯带着虎儿回来了?” 见她此时此刻还这般态度,赵桂兰怒火中烧:“虎儿的病情严重了都是你害的,哪里能这么快回来,说不定生命都有危险,你真是好狠的心,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她越说越激动,附近的人也生气附和,吵吵嚷嚷间又引来了一些其他人靠近。 他们不解的询问,得知情况后同样愤然不平。 沈宁卿无视她们难听的话和态度,依旧平静开口:“既然还没回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样问,赵桂兰眼底满是冷笑和算计。 “如果不是你大伯在镇上听说了这件事,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不是晚上你大伯回来说的,难道他还会说谎不成?” 她话音刚落附近的一个微胖女人就忍不住开口:“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宁卿,你太让大家失望了。” 接着又有人接话:“没错,沈宁卿你太过分了,虎儿那么小的孩子你都能下手,简直是蛇蝎心肠。” “说得对,这样的人怎么能住在我们村里?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你赶紧带着你娘搬走。” 众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之下不知谁突然大喊了四个字,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跟着喊起来。 “离开村子!” “离开村子!” “离开村子!” 前后不过半刻钟的时间,篱笆外已经有十多个村民异口同声的大喊。 他们都不能接受沈宁卿会这样心肠狠毒,小小年纪就如此以后还了得?尤其平日还是乖巧懂事的模样,反差太大如何都不能姑息。 来到门口的刘月兰被吓到,靠着门口摇摇欲坠。 之前她生病还以为活不长了,除了放不下沈宁卿之外并没有太多想法,就算沈家人在绝情她也认命了。 但现在不同,她和沈宁卿搬了出来,生活恢复自由,重点是她好起来了,她们对生活重新给予厚望,要重新开始,所以这些人怎么能这般? 第12章 这个死丫头和之前不一样了 第12章这个死丫头和之前不一样了 沈宁卿冷着脸,把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刘月兰扶着回去,让对方先休息她来处理。 重新出来时,她手中多出了火把,那是在灶台内抽出来的。 红色的火焰在黑暗中跳跃,同时也染红了沈宁卿的脸。 众人见状都感到意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沈宁卿,你还不赶紧带着你娘离开村子,这是想做什么?”赵桂兰最先回过神。 来之前她已经和张翠英商量好了对策,在虎儿回来之前一定要把沈宁卿母女二人赶走。 担心迟会生变,所以就今晚,她必须让沈宁卿和刘月兰滚出村子。 此时沈宁卿举着火把大步往前走,平静的眸子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刘月兰脸上:“大伯母,大晚上你带着乡亲们过来,我倒是想问问你要做什么?” 听到她的话赵桂兰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死丫头是不是耳朵聋了?我们说了这么多你都听不到?还是故意在这装疯卖傻?” 沈宁卿突然笑了笑,语气却冷了几分:“听是听到了,但是我不太明白其中含义,不知道谁能在给我解释一下。” “沈宁卿,你不要再装糊涂了,虎儿因为你病情严重生命都有危险,难道你还不知错?”沈家邻居李大娘不满道。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沈宁卿似乎才明白过来:“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当时帮虎儿急救非但没有帮到他,反而是害了他?” 她话音刚落,李大娘立刻点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没错,说她因为逞强害了虎儿,不懂装懂,心肠狠毒还如此态度…… 沈宁卿手中的火把并非专业,此时已经开始烫手,她向后退了两步松开手,火把应声而落顿时火星四溅。 距离最近的赵桂兰被火星烫到脚面吓了一跳,连忙大叫着往后躲闪。 “沈宁卿,你还敢动手,真是没天理了。” 见状沈宁卿突然开口,声音提高了几分:“等等!各位大伯大娘能否容我说句话?” 那位李大娘扶着赵桂兰满脸怒容:“你还想说什么?” 沈宁卿抬手指了指地面烧红的木柴:“太烫拿不住了,所以才脱手掉到地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的确如此,不是她故意的。 顿了顿沈宁卿继续说道:“大家这么晚过来都想给虎儿讨个公道,认为是我害了虎儿,导致他有生命危险,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愿意承担后果,立刻带着我娘离开村子永远不再回来。” “那你还不快滚!”赵桂兰的情绪彻底失控。 沈宁卿选择无视她,语气认真凝重起来:“不过我想问问各位,有谁亲眼见到虎儿如同你们说的那样,真是因为我的急救加重了病情?” 刹那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鸦雀无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谁都没见到虎儿,一切都是听赵桂兰所说。 瞧着众人的反应赵桂兰意识到情况不妙,顾不得多想急声道:“如果不是你大伯带回来的消息我自然也不知道,难道你大伯还能说谎?” 这一次众人都没说话,似乎隐隐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沈宁卿则是笑了笑:“我可没说我大伯会说谎,不过他或许是看错了,或者听错了,这都是有可能的。” “没可能,他确定不会错,你就不要在这里狡辩了,我真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心肠狠毒不说,做错了事还不知悔改,虎儿多好的孩子,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赵桂兰又开始煽动大家的情绪。 然而沈宁卿却不给大家太多时间思考,很快接话:“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到村正伯伯和虎儿回来后结果自然清楚,我刚才也说过,如果真是我的问题,我立刻带着我娘离开。” 说到最后她看着赵桂兰的目光意味深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桂兰哪能忍得住,在她看来差一点就能把她们赶走,把之前她们从沈家带出来的东西都收回去,怎么能就此失败? 所以她依旧不依不饶,不过其他人却不像刚开始那般配合,而是有了其他的心思。 “宁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反正村正和虎儿最近这两天就能回来。” “是啊!瞧瞧咱们这是干嘛来了?都没亲眼见到是怎么回事呢!” “没错,如果虎儿真有个三长两短村正也不会善罢甘休。” “……” 就这样,窃窃私语中有人默默离开,只剩下个人还在迟疑。 赵桂兰眼珠流转后低声道:“沈宁卿,看在咱们原本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可是好心提醒你,现在带着你娘离开也就罢了!若是等村正回来,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大伯母,你就那么想把我和我娘赶出村子吗?”沈宁卿忍不住委屈起来。 与此同时,赵桂兰身后仅剩的几个人都脸色微变,她们总算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她们也没多说,目光不善的看了赵桂兰一眼转身离开。 前后不过几分钟,只剩下赵桂兰和沈宁卿二人相对而站。 尽管赵桂兰心中愤怒不已,也知道今晚只能如此了。 “好,好,你就等着村正回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会怎么收拾你。”她扔下这句话也走了。 沈宁卿眼底的温度逐渐消失,这个女人没什么能耐却很烦人,属毛毛虫! 屋子内,刘月兰的状态好很多,她在窗前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内心的思绪越发复杂了。 “娘,没事了,他们都走了。”沈宁卿轻声安慰。 刘月兰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下来:“宁卿,对不起,是娘没用,要你自己来承受这些事,都是娘不好。” 沈宁卿微愣,立刻上前:“娘,您别哭,这都是您教导的好,否则我哪里能行呢?” 这次换做刘月兰愣神。 沈宁卿立刻说好听的安慰她,这才让刘月兰的情绪平缓下来。 相比之下,这边回到家的赵桂兰气的声音都发颤了。 听着她讲述之后的张翠英同样气得不轻,脸色越发苍白。 “这个死丫头真和之前不一样了。”张翠英眉头紧皱。 第13章 教训沈奎 第13章教训沈奎 第二天清晨,赵桂兰特意嘱咐丈夫沈成山在青云镇打探消息,关于虎儿情况如何问清楚了。 昨晚她做了不好的噩梦,梦到虎儿好好的回来村正很感谢沈宁卿,因此相亲们对她十分厌恶,反过来让她滚出村子。 惊醒后她满身冷汗,回想着沈宁卿那么沉得住气的样子不免担心,万一噩梦变成真的可怎么办? 所以要尽快弄清楚虎儿的情况,在想对策。 早上,沈宁卿早早收拾好准备去趟青云镇,当然她不是去确定虎儿是否严重,对于这件事还是有信心的,她是为了卖掉一些药材。 刚来到篱笆院外就见到一块石头迎面飞来,还好她反应及时闪身避开,否则被砸中就绝对会头破血流。 还不等站稳又有两块手心大的石头飞了过来,这一次她被打中肩膀处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此时也算是看清楚了,是赵桂兰那不懂事的张狂儿子沈奎。 此时沈奎继续向沈宁卿扔石头,嘴里还叫骂着:“小贱人,赔钱货,就是你欺负祖母又欺负我娘,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死丫头。” 从他的嘴里,不难得知平日张翠英和赵桂兰对沈宁卿的称呼和态度。 若是以前,不管沈奎做什么沈宁卿都得忍着,因为对方可是张翠英的命根子,也是沈成山和赵桂兰捧在手心里的宝。 但此时此刻,沈宁卿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反击,随手捡起一块小拇指大的石头,稳准狠的弹了出去。 和沈奎毫无章法的乱扔不同,沈宁卿可是选准了位置,几乎是一击必中,打在沈奎的小腹上。 瞬间,沈奎便捂着小腹摔倒在地,大喊大闹起来。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打我,救命啊!打人了,沈宁卿打人了。” 这里是山脚下,沈奎也是悄悄跑来没通知任何人,因为他是来欺负沈宁卿的,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 所以,如果没人路过的话就算他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沈宁卿揉着肩膀缓步靠近:“大点声!你这么小声谁能听到?” 莫名的,看着她步步逼近沈奎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是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别,别过来,你个小贱人离我远点。” 沈宁卿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既然想离我远点,你又送上门做什么?” 眼前的人明明在笑,却让沈奎后背发凉,这种恐惧来的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知道对方不敢对他做什么,也就是故弄玄虚罢了! 想到这沈奎眼底闪过狠毒:“滚开,等我回去让祖母来收拾你,不,是我爹,让他打死你,扔到山里去喂狼。” 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子,说出这番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真能做得出来。 印象中就知道沈奎心狠,从小在重男轻女的家里长大性格可想而知,自私自利,猖狂霸道,很多时候不由分说的张口就骂,动辄就打。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儿,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宁卿决定给他点颜色,让他长点记性。 “嗯!你这个提议很好。” 沈奎正捂着肚子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听到他的话面露讽刺:“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人来。” 跌跌撞撞刚跑出几步的沈奎突然感觉到右腿被针扎的疼,接着再次摔倒在地。 沈宁卿拍了拍手,眼底满是冷意:“找人多麻烦,还不如我直接把你扔到山里去喂狼。” 沈奎疼的眼眶发红,小腹的疼痛感还没消腿右腿又疼的不敢动,一直是欺软怕硬的他从未受过这种气,满心怨恨愤怒。 “死丫头,你要是敢碰我一下你就死定了。我爹一定会打死你,在弄死你娘。”他眼眸猩红,咬牙切齿。 沈宁卿来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没关系,因为在那之前,你已经被狼吞到肚子里,有你陪着我,死我也认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蹲下身攥住了沈奎的脚踝,用力一扯拖着他往不远处的山上走。 沈奎没想到她来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也没了愤怒只剩下恐惧。 因为沈宁卿攥着他左腿他想用右腿去踹,奈何右腿却毫无力气,身体在地上摩擦,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被沙土石子磨破,下意识挣扎挥舞的双手也都磨破了,一时间狼狈不堪。 “放开我,救命,快点放开我。”他吓得大喊。 沈宁卿如同没听到,径自拖着他往山里走,只听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哭腔,也从辱骂变成了求饶…… “沈,宁卿你放开我,我不回去告状了,你快点放开。” “沈宁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打你。” “呜呜!表姐,饶了我!” “……” 在地上被拖行了近百米的沈奎情绪彻底失控,此时他浑身伤痕累累,双手血肉模糊。 不过沈宁卿心中清楚,他只是表面看起来挺吓人,实际上都是皮外伤根本不严重。 几棵树下,沈宁卿终于放开沈奎,但后者折腾的筋疲力尽已经没力气跑了,恢复自由后下意识向一边滚去远离沈宁卿,接着便哭着喘息。 沈宁卿靠着大树,居高临下看着他:“今天我赶时间放过你这一次,如果你在来没事找事,或者你回去敢说是我做的,后果自负。” 沈奎的心里早就崩溃,恐惧慌乱和疼痛让他不敢多说,因为他发现自己打不过沈宁卿了。 “不敢了表姐,我再也不敢了。” 沈宁卿眼底满是警告:“我说后果自负,是认真的。” 这一刻,沈奎吓得面如土色,他清楚认识到,如果再有下次对方真的会把他拖到深山里喂狼。 他挣扎着坐起身用力摇头:“不,表姐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沈宁卿很满意的点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奎也不敢多停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树干跌跌撞撞往村里走,这会儿右腿虽然恢复力气,但浑身都疼,如同散了架…… 村口处,沈宁卿左右瞧着查看有没有去青云镇的马车,不多时就见到一辆马车从远处而来,是从镇上回村里的。 第14章 赵桂兰讨说法 第14章赵桂兰讨说法 沈宁卿正瞧着那辆马车,身后突然传来赵桂兰破了音的喊声! “沈宁卿你个小贱人,竟然以大欺小把小奎打成那样,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小贱人,看我不弄死你。” 赵桂兰边喊边骂,大有立刻宰了她的架势,她身后还有些村民想要拦着,一行人就这样由远至近。 沈宁卿心中清楚,这是沈奎回去告状了,这个小崽子,说出的话是半点不算数。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当时沈奎承诺不告状是真的害怕了,迫于她的压力,回去后有了赵桂兰和张翠英当靠山自然忘了她的警告。 思绪闪过不远处的马车也来到附近停下,赶车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皮肤黝黑眼睛却很明亮,似乎想跟沈宁卿说话。 不过,这边的赵桂兰已经冲了过来,打断了小伙子开口。 “小贱人,小奎才多大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你的心让狗吃了吗?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沈宁卿闪身躲避赵桂兰挥舞的双手,满脸委屈:“大伯母你这是怎么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她的话附近其他村民一起用力拉住了赵桂兰,让她冷静点,先把事情说清楚。 赵桂兰双眸猩红燃烧着怒火:“小贱人,你还在这儿跟我装糊涂?你差点把小奎打死,还问我怎么了?” 沈宁卿抿唇,眼眶有泪水在打转:“大伯母,昨晚你带人去我们家,想把我和我娘赶出村子,现在又污蔑我打了小奎,你真的这般容不下我吗?” 她的模样楚楚可怜,眼底满是委屈和难过,让见到的人很是于心不忍。而且大家思考她说的话,似乎真是如此。 “赵桂兰,你三番几次找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按理说宁卿和她娘已经搬出去,你们自己过自己日子,怎么偏揪着不放?” “谁说不是,看看宁卿都被你逼成什么样了?” “……” 见其他人都帮着沈宁卿说话,赵桂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 “闭嘴,都给我闭嘴,你们知道什么?是她差点把我们家小奎打死,现在小奎还在家里床上躺着,等着大夫过去救命呢!” 众人的目光在赵桂兰和沈宁卿身上徘徊,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此时沈宁卿抬手擦拭着眼角,声音暗哑:“这么多年以来,我何时对小奎动过一个手指头,向来都是挨打挨骂的份,现在大伯母突然冲过来说我差点把她打死,这……” 她这样一说众人都反应过来,没错! 张翠英重男轻女在村里很出名,对于唯一的孙子沈奎宝贝的了不得,恨不得上天给摘星星。 以往他们也经常见到沈奎欺负沈宁卿和其亲姐姐沈静楠,张嘴就骂,抬手就打,以捉弄他们为乐,姐妹不要说还手,就连还口都不敢。 而现在赵桂兰却说沈宁卿把沈奎打个半死,这也太扯了。 从众人的反应中看出了质疑和讽刺,赵桂兰知道大家不信,几次深呼吸后瞪大了眼睛:“好,很好!你们谁不信跟着我回家去看,还有沈宁卿,你别想跑。” 沈宁卿自然点头,一行人疾步走向沈家,没人注意到始终在附近停留的那位赶马车的小伙子也跟在后面。 沈家,刚来到后院就听到了张翠英的咒骂,一把年纪了也不留点口德。 一行人不禁加快的速度,都不想理她。 屋内床上,能看到沈奎脸上有些细微的划痕,都已经结痂,躺在床上陷入了昏睡中。 只看了一眼沈宁卿就知道,这混小子发烧了,估计是被吓到。 赵桂兰来到床边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忍不住大哭起来,一把就掀开了盖在沈奎身上的被子。 “杀千刀的,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沈宁卿下手有多狠?她这是想要了我儿的命啊!” 被子之下的沈奎只穿着肚兜和短裤,只见他的双手,手臂和小腿处布满伤痕,都是树枝和石子擦伤划破的,虽然伤口不深但面积大,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的天,小奎身上哪来这么多伤?” “这是谁干的?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简直禽兽不如。” “……” 见大家终于向着沈奎说话,赵桂兰变得得意起来,她抬手指向沈宁卿:“就是她,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她不满我揭穿她害了虎儿,所以对我儿出手报复,我可怜的儿啊!” 沈宁卿看着她哭闹喊叫,突然发现她学聪明了。 沈奎回来后一定把事情从头到尾讲述过,所以赵桂兰不可能不知道是沈奎去主动打她找事,此时这样说,还是想趁机把她赶出村子。 很好,既然对方想玩,那就陪她玩到底。 “大伯母,我不知道你为何认定小奎受伤和我有关,但我真是无辜的。”她委屈的摇头解释。 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敢狡辩,赵桂兰愤怒之余上前就要动手。 见状沈宁卿迅速躲到附近的邻居身后,哽咽着解释:“不要打我,我真的没有伤害小奎表弟,而且我最近和神医学习也学到一些知识,表弟身上的伤痕根本不像是打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男声突然响起:“她说的没错,这伤痕的确不是动手打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屋子内还有个眼生的小伙子。 赵桂兰刚找回主场准备收拾沈宁卿,见有人捣乱还不认识哪里肯给好语气,张嘴就骂。 “你是哪来的兔崽子,谁让你进来的,赶紧滚出我家。” 小伙子眉头紧皱,只觉得这女人完全就是泼妇,半点不讲道理。 这时有位年长的男人拦住了赵桂兰,打量着那小伙子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不是很确定:“你,是不是钱大夫的小徒弟啊?” 小伙子立刻点头,来时候他就知道村里人一定有认识他的,毕竟他师傅的医术在方圆百里都有名气,他跟在师傅身边五年也认识了许多人。 此时不悦的看着赵桂兰,正色道:“没错,正是我。” 第15章 赵桂兰被全村鄙视 第15章赵桂兰被全村鄙视 得知对方是钱大夫的小徒弟叫林南,众人惊讶之余全部安静下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沈宁卿,因为他们意识到了一件事,林南这个时间段出现在村里,很可能与虎儿的病情有关。 难道之前赵桂兰说的没错? 林南自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转身查看沈奎的伤势后提高了声音:“据我看来,这个孩子应该是从山坡滑落摔伤的,额头有点烫发烧了,很快能是受到惊吓导致。” 赵桂兰一时间摸不清楚对方来村里目的,此时忍不住说道:“就是沈宁卿拖着我的儿在山脚下,所以才受的伤。” 林南皱眉,准备认真检查一下沈奎的伤痕。 不过还没等他弯下腰,手腕就被年长的男人攥住,也是之前认出他身份的那位。 “小伙子,能不能冒昧问下你来我们村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不提起林南差点忘了,此时立刻抬手指向了沈宁卿:“当然有事,就是因为她。” 沈宁卿一怔,很快就接收到各种复杂的注视。 赵桂兰眨了眨眼睛,脑海中的思绪快速转动。 村正家里条件不错,给虎儿治病自然不会找寻常大夫,很有可能去了钱大夫那里。 林南是钱大夫的徒弟,此时从镇上赶过来找沈宁卿,难道真被她猜中了? 想到这儿赵桂兰心里乐开了花,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也不担心噩梦会变成现实。 “沈宁卿,钱大夫已经派人来了,你还要继续装傻不成?我就说你是个蛇蝎心肠的小贱人,先是害了虎儿,现在又来害我的儿,你这样杀千刀的就应该碎尸万段。” 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林南还以为她精神不正常,此时立刻上前大声道:“你胡说什么?她没有害虎儿。” 原本已经对沈宁卿失望准备让她赶紧搬出村子的众人再次错愕,不明所以的看着林南。 赵桂兰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没有?那你来我们村做什么?” 林南给了她一个厌恶的目光,正色道:“如果不是她对虎儿进行急救,恐怕虎儿受伤的腿就废掉了,而且我师傅说能进行这样急救的人必然是高人,这才让我来接人去镇里一起研究对虎儿接下来的治疗。” 说完他又补充:“师傅告诉我来接沈宁卿,是位十五岁的姑娘,刚才我到村口正要打探询问就听到有人喊沈宁卿,在之后,我就跟着过来了。” “你,你说什么?”赵桂兰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林南眼底闪过不耐烦,但还是重复了一遍过来找沈宁卿的原因。 这下,就算村正和虎儿还没回来也真相大白了,因为林南身份摆在这儿,足以让大家信服。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看向赵桂兰。 “你不是说虎儿的病情严重了?都是宁卿害的?” “对,你还说是沈成山得到的消息不会错,要把宁卿赶出村子。” “赵桂兰,你还是人嘛?利用我们对虎儿的关心,和对你的信任来欺负宁卿,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你先污蔑宁卿害了虎儿,刚才又说是宁卿报复你打了沈奎,你才是那个杀千刀的……” 在其他人愤怒攻击赵桂兰时,林南上前和沈宁卿说话,想请她跟着去趟镇里。 沈宁卿看着缓步后退,脸色苍白,已经无话可说的赵桂兰微微点头。 “大伯母,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不喜欢我娘,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们留条活路,我求的仅此而已。”说罢她擦着眼角大步离开。 剩余的人指着赵桂兰的鼻子一通数落,也跟着出去。 这件事翻转的速度之快在赵桂兰预料之外,也让她没了招架之力,一时间都忘了床上还在发烧的沈奎! 路上,沈宁卿对林南道了谢,毕竟是对方的出现化解危机,让大家相信她没有害虎儿。 回想起刚才赵桂兰的状态,她知道对方能消停一段日子了,而且对于沈奎受伤也得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林南摇头表示不用客气,都是应该做的。 路程不算远,也就是两刻钟左右便来到青云镇,这里比沈宁卿想象中要大,而且热闹繁华。 街上叫卖声不断,小摊上的东西一应俱全,还有好多她叫不出名字的物品深深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穿过喧闹的长街来到一处医馆前,上有匾额写着三个金字:益善堂,这就是钱大夫家。 此时沈宁卿对于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似乎也不错。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应该出去看看。 林南在前带路,穿过一条回廊来到后面的庭院,空气中弥漫着多种中药掺杂在一起的味道。 很快沈宁卿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村正。 “宁卿你来了,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否则虎儿怕是会落下残疾之症。” 见对方神情真挚的感谢,沈宁卿摇头:“村正伯伯您客气了,我只是尽力而为,是我应该做的。” “钱大夫说了,如果不是你处理的及时妥当,等我们赶过来就晚了,而且你医治的方法是他前所未见的,让他感到意外又惊喜,就等不及把你折腾来了。” 沈宁卿笑了笑,她倒是没想过这些,看来现在得思索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关系村正伯伯,只要虎儿无碍就好。” 说话间来到里面的房门口,村正上前敲了敲门这才走进去,沈宁卿紧随其后。 病床前坐着一位老者,两鬓斑白倒是很有精神,这位就是很有知名度的钱大夫,要比沈宁卿想象中年纪大…… 老者炯炯有神的眸子在沈宁卿身上徘徊,接着无声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前查看虎儿的伤势。 沈宁卿也没说话,照做了。 片刻后,略为沙哑且苍老的声音在屋子内响起:“沈姑娘,不知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治疗虎儿的伤势?” 沈宁卿沉默几秒,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递了过去。 “钱老,实不相瞒,这是我偶然得到的药方,刚好能治疗伤筋断骨。” 钱大夫平静的抬手接过,知道对方说的偶然应该是山里那位神医给的。 之前他已经听村正说起过,沈宁卿原本不会医术,正是因为有缘分在山里遇到了神医这才学会了医术。 此时此刻,拿着药方的钱大夫手指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化,眼底又惊又喜! 第17章 神医弟子 第17章神医弟子 卫长冷漠的脸上多出几分激动,立刻把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原来在沈宁卿离开之后,钱大夫便找了几位同样有造诣的医者,一起研究她留下的药方,随后把按照工序做出来的药膏给虎儿使用,没想到虎儿的状态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其他不谈,单说止疼就很厉害。 自从虎儿来治疗后始终哭闹不止,除了睡觉的时候基本上就没安静过,但用了药之后立刻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不那么疼了…… 钱大夫和其他医者不仅在青云镇,就是附近其他地方也有些名气,可见他们不是庸医,是有真本事的。 不过他们聚到一起讨论很久都确定没见过这种药方,和以往他们使用的药材搭配并不相同,就连制作出来方法也很另类,一时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都想亲眼见见那位神医的弟子,讨教一二。 因此,沈宁卿的出现让原本平静的湖面出现了惊涛骇浪,只不过她本人还不知道。 这边卫长把情况讲述了一遍,唯独不知道沈宁卿的名字,只听说是神医弟子,清溪村人。 裴修言安静听着,看起来漫不经心,因为他见过无数自称为神医的医者,却都无法治好他得病,时间久了,自然就失去了想法。 身为贴身侍卫,卫长心中也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他先打探清楚再说。 “公子,那我先下去了。” ———— 第二下午,沈宁卿刚下山就见到在大门口张望的刘月兰,最初还担心出了什么事,走近后才得知是村正带着虎儿回来了。 沈宁卿有些意外,看昨天虎儿的状态最起码还要等几天,怎么这么快? “宁卿啊!村正已经来过两次你都不在,说是让你回来就立刻过去。”刘月兰笑道。 虎儿受伤的事情现在真相大白,之前有林南解释,现在是村正亲自开口,让大家都清楚知道沈宁卿会医术非但不是假的,还很厉害。 如此短的短时间内便如此有能力,说明她有很好的天赋,一时间都忍不住夸赞起来。 身为她娘刘月兰,自然是很开心。 说话间沈宁卿回到院子内把采来的药材放好,这才出门去村正家。 路上遇到的乡亲们别样客气,还有的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她帮着瞧瞧。 因为不清楚村正是不是有要紧事,她只能先答应下来表示回来再看。 村正家,刚推门进去就听到虎儿那久违的调皮笑声,正坐在院子内和小狗崽玩。 沈宁卿一怔,没想到这孩子的状态如此好。 想着不禁有所猜测,钱大夫这么快就把药膏制作出来了?这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不说上面的药材复杂繁多,工序也麻烦,重点是他们对于新鲜事物轻易就接受了?不会怀疑她的药方有问题,反而会加重虎儿的病情? 最近接连被质疑,让她自然而然的觉得这是常态,思绪闪过心中对钱老的看法也有所改变。 “宁卿来了,快坐。”村正立刻迎了上去。 沈宁卿笑着来到虎儿身边,轻声询问后确定情况,虎儿的伤口果真用了她的药,续筋接骨膏。 那是她上辈子研制出的独门秘药,除了使损伤的筋骨得以修复外,还有麻醉止疼的效果,用药后的效果立竿见影,当初可是有无数人想出重金买药方…… 想到她白给了钱老其实有些肉疼,尤其目前很需要钱,只不过她有自己的小心思,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 “村正伯伯,您这么急着找我?”她来到附近坐下。 “丫头,又去山里采药了?”村正笑着问。 沈宁卿微微点头,隐隐觉得今日的对方状态有些奇怪。 见状村正继续道:“青云山深处很危险,你不要往里面走,不管如何都要以安全为主。” “知道了伯伯,我就再附近转悠,不去里面。”沈宁卿回应。 略为沉吟村正压低了语气:“丫头,是这样的,钱大夫得到你的药方之后就开始制药,这不给虎儿用了药,发现伤口愈合的特别快,所以钱大夫很激动,说从未见过这么好用的药膏。” 对于医者来说,沈宁卿能明白钱老的心情。 不过她还是笑道:“伯伯,这药方都是山中神医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效果这般好呢!” 村正彻底相信了山中有神医这件事,所以直奔主题:“是啊!你这孩子真是幸运,能在山里遇到厉害的神医。” 顿了顿他突然话锋一转:“宁卿,不知那位神医现在在何处?能否请他来村里做客?” 沈宁卿立刻摇头:“伯伯,那位神医在前几日便有事离开了,那日我娘也是这样想的,结果都没能来得及。” 村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神医,走了?” 沈宁卿无奈的点点头,简单解释了几句,无非是有急事处理,等到结束后在回来。 原本感到失望的村正听说还回来三个字,眼底再次燃起了希望。 “神医真的还能回来?”他不确定的问。 “伯伯,神医临走时是这样说的,我觉得应该会!”沈宁卿如此回应,只有她自己清楚是回不来了。 原来,村正回来前钱老恳求他想见神医一面,只有一张药方就如此厉害,那绝对是世外高人。 可惜,神医已经离开,希望能早日回来。 片刻后沈宁卿嘱咐虎儿好好休息,还有些注意事项后便回去,路上又帮着几个大娘看了看身体不舒服的部位,有的是颈椎病,有的是慢性胃炎,都一一嘱咐用什么药和注意事项等等!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刚进院就察觉到不太对,下意识转身看向左前方依稀有人。 农村的黑夜是伸手不见五指,尤其是现在刚黑星空还不明亮,视线极差。 “谁在那里?”沈宁卿扶着篱笆门沉声问。 昏暗中,果真有个男人走了出来,似乎还有几分眼熟。 几息后,两个人四目相对几乎是异口同声! “是你!” 来人正是打探消息的卫长,随着消息一路来到山脚下还回想起上次在这儿发生的小意外,却没想到大家口中的神医弟子竟然沈宁卿…… 第19章 吓唬沈奎 第19章吓唬沈奎 卫长心中恼怒,他还不曾见过这般胡搅蛮缠又心肠歹毒的人,这一家三口着实可恨。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还动手打人很是嚣张的沈奎突然停下动作,他捂嘴惊诧的看着沈宁卿:“你给我吃了什么?” 因为声音不算大距离沈成山和赵桂兰还有一小段距离,所以他们二人都没听到。 沈宁卿揉着胸口处,目光森然:“要命的毒药,只要你再说超过三个字,就会穿肠破肚而死。” 说着,她嘴角上扬忍不住笑了起来,事实上,是真没忍住,自己这个说法有点太幼稚了。 不过此情此景,沈奎却觉得她的笑容阴森可怖,刚说了一个你字顿时感觉到小腹剧痛…… 沈宁卿凑近他耳边压低了语气:“还剩两个字,药效期是一个月,想活命的话,最好把嘴闭上。” 说完迅速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不远处的沈成山和赵桂兰终于察觉到不太对,同时上前。 “沈宁卿你对小奎做了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动手,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你。”赵桂兰怒喝。 “大伯母,你这颠倒黑白的能耐越来越大了,难道你看不到是他再打我?” 说罢沈宁卿不在理会,转身查看刘月兰无碍,让她先回去,见她摇头因为担心不走,又轻声安慰着。 此时沈奎有点吓傻了,惊恐又愤怒委屈,想和赵桂兰解释却不敢开口,满头冷汗急的直跺脚。 刚才他只说了一个字小腹便疼的不行,但闭嘴后竟然神奇般的好了,所以他不敢不信。 “先别吵了。”沈成山不悦上前。 对于这位大伯,沈宁卿着实没什么想法。 不过刘月兰的忍耐也达到极限,她红着眼眶气的浑身微微发抖。 “没错,不要吵了,我现在就去请村正来主持公道,我就不信还没王法了。”说罢放开沈宁卿的手大步走向外面。 见她这般赵桂兰冷笑:“也好,既然给你们脸不要还想把事情闹大,那就去!” 顿了顿她又阴阳怪气道:“沈宁卿,小奎的伤势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宁卿看了一眼沈奎,顿时与正盯着她的沈奎四目相对。 沈奎动了动唇硬生生忍住脱口而出的话,眼底的得意与猖狂早已消失不见,变成了惶恐不安,接着转身跑向沈成山身后,再也不敢出来。 见状沈成山恼怒的用手指向沈宁卿:“瞧瞧,你都把小奎吓成什么样了?身为姐姐非但不保护弟弟,还处处欺负他,你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吗?” 这夫妻二人果真是妇唱夫随,那叫一个配合默契。 沈宁卿没在回应,就在刚刚无意间发现了不远处的卫长,这才想起对方似乎一直都在这儿? 愣神的空档,沈成山往前走了几步,几次深呼吸后语重心长道:“宁卿,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全村人知道会如何?之前关于你的流言蜚语也不少,这样一来岂不是更没有立足之地了?与其被驱逐,还不如你主动带着你娘离开村子,我念着旧情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沈宁卿一怔,原来沈成山也想把她和赵月兰赶走。 这时赵桂兰又急声道:“没错,自觉点离开这件事我们就不声张了,否则你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谁还敢娶你?到时候就等着嫁不出去!”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还有,屋里的东西都不许带走,那都是沈家的物品我们要收回去。” 沈宁卿突然被气笑了,不去理会为何会一直在的卫长,她决定陪这对夫妻好好玩一玩。 刚好,不远处村正已经带着一些村民过来了。 “大伯,大伯母,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带着我娘净身离开?我们屋里的东西都归你们?”沈宁卿似乎不太明白,疑惑问道。 赵桂兰还没意识到什么立刻点头:“没错,你们的物品原本就是沈家的,是你们当初搬来时强行夺走的,就应该还回来。” 沈宁卿有些着急:“大伯母你怎么能这样说?当时我们搬走的时候你是默许的,否则乡亲们也不会帮着我们搬家。” 赵桂兰恼怒之下声音更大了:“什么叫默许?明明是你联合其他该死的村民抢走的,废话少说,你赶紧带着刘月兰滚出村子。” 沈成山听到由远至近的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就见到满脸怒容的村正和其他村民,他不满的拉了赵桂兰一把让她不要乱说话。 不过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其他人早就听到发出不满的反驳。 赵桂兰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还听到她刚才的话,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毕竟前几天她刚被大家鄙视过。 人群中刘月兰走在最前面,双眸泛红:“村正,您也见到了,我和宁卿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您不给我们主持公道,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要被赶出村子。” 来时路上村正就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前就想着如何教训赵桂兰没想到机会就来了,这次一定要趁机让她长记性。 不过他没想到沈成山也在,这个男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完全没点男人样。 “我看谁敢。”他大步上前,面若冰霜。 沈成山脾气原本就火爆,事情闹到现在让他耐心尽失,此时也忍不住恼怒:“我不想跟你们废话,事情的经过就是沈宁卿对小奎动手,导致小奎浑身伤痕累累,受到惊吓发烧了好几天才好转,难道我不该来问清楚?不该让沈宁卿道歉吗?但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沈宁卿这么有能耐了?动不动就让你们帮她撑腰,以为人多欺负我们人少就能颠倒是非黑白?今天我倒是要看看身为村正的你如何主持公道?若是不行,我就去镇里告状,别欺人太甚。” 听着他的一番胡言乱语,村正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奎受伤是因为从山坡滑落,根本就与宁卿无关,你若是在污蔑宁卿,就给我立刻搬出村子永远不得在回来,至于去镇里告状,请便!” 第20章 沈成山狼狈而逃 第20章沈成山狼狈而逃 理直气壮的沈成山一把拉过沈奎,瞪向村正:“孩子总不会说谎,你最好竖起耳朵给我听清楚了,到底是不是沈宁卿干的。” 村正顿感不妙,因为沈奎已经十四岁,哪里是小孩子? 这么大在家长的灌输下说谎在正常不过,怎么能凭他的一面之词? 不过就在这时沈宁卿突然站了出来,她点点头,目光落在沈奎身上,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给了对方一个深深地警告。 “好,就让小奎来说清楚,我相信他会还我一个清白。” 刘月兰和村正的想法一样,可她不知沈宁卿为何这样说,急的上前拉住她手臂。 沈宁卿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放心。 沈奎都要急哭了,用力攥着沈成山的衣角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见状赵桂兰忍不住生气,这孩子怎么到了该说话的时候反而变成哑巴了?在家里不是说的一清二楚? “小奎,快点把事情经过告诉大家,是不是沈宁卿拖着你的脚在地上拖拽,还要把你扔到山里去喂狼?”她忍不住急声道。 众人顿时觉得更离谱,真把大家当成傻子了。 沈奎急哭了,啪嗒啪嗒掉眼泪就是不敢说话,他委屈又恐慌的看着赵桂兰,用手指着自己的嘴使劲摇头,意思是说不敢开口。 可惜赵桂兰根本看不懂,而且众人见他摇头立刻有了质疑声! “瞧瞧这孩子都在摇头否定赵桂兰的话,把孩子逼到这个地步就为了诬陷宁卿,这夫妻俩都一样丧良心。” “为了把宁卿赶出村子不惜利用亲儿子先受伤在诬陷,还真让人跨目相看。” “好在小奎这孩子懂事些,不像以前那么混了……” 耳听着风言风语,沈成山气的抬手就给了沈奎一巴掌。 “臭小子,你倒是开口说话啊?哑巴了?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了。” 沈奎被打蒙了,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挨打,包括赵桂兰在内都傻了眼。 “爹!”沈奎的喊声刚出口便突然跪倒在地,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其他人都不明所以,远处的卫长却看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沈奎的变化和沈宁卿有关,看到有小石子从沈宁卿手中飞出,打中了沈奎的小腹,几乎是瞬间,他对于这个姑娘的看法有所变化。 “当家的,你打儿子做什么?儿子才刚好哪里受得住你动手。”赵桂兰抱住沈奎气的哽咽起来。 如同刀绞般的疼痛感很快消失,沈奎擦拭着额头的冷汗看向沈宁卿,眼底满是怨恨与畏惧。 “我的儿,你怎么样了?别吓娘。” 赵桂兰哭着询问也恶狠狠的看向沈宁卿:“如果小奎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给他陪葬。” 她声音不低,让沈奎猛然回过神,接着一把推开身边的赵桂兰把腿就跑,他要离开这里,离沈宁卿越远越好。 “小奎,小奎你去哪啊?”赵桂兰吓了一跳立刻呼喊,又跌跌撞撞的追上去。 沈成山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恼羞成怒之余愤怒的环顾周围。 见状村正上前一步,语气森然:“如果你们在闹下去,就给我收拾东西搬出村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沈成山双拳紧握:“好,很好,你们给我等着。” 来时雄赳赳气昂昂,一心想把沈宁卿和刘月兰赶走,再把东西收回去,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在众人的不满讽刺中,沈成山落荒离开,背影极其狼狈。 此时沈宁卿的脸上满是委屈和无奈,她轻叹着,似乎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状大家都轻声安慰她和刘月兰,让她们不要怕,若是沈家人再来找麻烦一定要把他们一家都赶走才是…… 沈宁卿和刘月兰道了谢,村正让众人都散去。 见他没走沈宁卿知道对方还有话要说,便让刘月兰先回去休息。 刘月兰也看出了情况,答应着走向房门。 安静下来后村正重重吐出一口气:“宁卿,晚上我在去趟沈家,让他们不得在来打扰你们。” 沈宁卿很是感激,立刻道谢。 村正微微摇头:“不用客气,你们娘俩也不容易,再说是沈家人太过分,沈成山就是个孬种。” 似乎觉得用词不太恰当,村正笑了笑便告辞回去。 沈宁卿以为对方还会提起神医的是,没想到并没有,是她想多了。 不多时刘月兰端着两碗水出来,这才发现村正已经离开。 “娘,都端出来了给我!”沈宁卿笑道。 刘月兰疑惑:“外面站着怪累的,先回屋。” 沈宁卿上前接过水,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这山泉水就是甜。 “娘,您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处理。” 刘月兰环顾周围也不见其他人影,正要问就见沈宁卿端过另一碗水转身走向门口。 这孩子,越来越神秘了。 旧屋十几米外的一棵大柳树下,沈宁卿把水递过去:“我们这里的水可甜了。” 卫长稍作迟疑还是抬手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点点头:“的确甘甜。” 收回瓷碗,沈宁卿直奔主题:“这次也是路过吗?” 虽然有点尴尬,卫长还是保持面不改色,之后用力摇头:“不是,我特意来找你的。” 沈宁卿也不是傻子,早就猜到了,但她没问,等着对方继续说。 四目相对之际,卫长只能继续开口:“我想,请你去看看我家公子。” 卫长有点无语,想他平日办事雷厉风行,拥有绝对的主动权,怎么这会儿就落下风了? 沈宁卿不关心他的想法,此时正回想着他家那位裴公子。 “什么时候去?”她并未想太久便询问。 因为裴公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 卫长倒是有点意外,这算是答应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随时都可以。” 沈宁卿:“那你明早来接我,最好早点,在所有人都没起来的时候。” 卫长回过神时对方已经离开,看着沈宁卿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心中思绪万千,这个姑娘,越发的与众不同。 晚上,沈宁卿把一些药材整理好放到自己缝制的背包里,并告诉刘月兰明早要起早上山,让对方多睡儿不用急着起来…… 第22章 做游戏赢了一百两 第22章做游戏赢了一百两 水上凉亭中,沈宁卿攥着纸笔想了想还是放下:“你来。” 对于这个世界的繁体字,她还是比较无语的。 站在附近的卫长哑然,无意间发现裴修言正从不远处缓缓靠近立刻迎了上去:“公子,沈姑娘需要你。” 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此话一出他顿感不妙。 果然,坐在石凳上的沈宁卿和裴修言几乎是同时看向她,卫长毫不迟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为了缓解尴尬,沈宁卿笑了笑:“我手指不舒服。” 说着又补充道:“或者你可以找个人过来写。” 裴修言已经来到附近,慢条斯理的坐在她对面,默默拿过纸笔。 虽然没说话,但态度已经表明。 沈宁卿先说需要的药材,之后是饮食方面有什么不能吃,还有作息规律等等,裴修言攥着毛笔的手指明显泛白。 期间他曾两次看向沈宁卿,眼底带有疑惑和质疑,不过他始终没有开口问。 对此沈宁卿选择装傻,对方不问她自然不会说,就算真问她也未必会实话实说,因为实话总是不能让人相信…… 片刻后,裴修言全部写好,沈宁卿认真检查,大部分的字她认识,写的都对,尤其是这字体真漂亮,都说字如其人,令人赏心悦目。 裴修言发现她神情认真的模样突然觉得好笑,不过很快便平复思绪不在多想。 沈宁卿无意间发现,此时微微挑眉:“你在笑我?” 裴修言一怔,沉默中还是摇了摇头。 沈宁卿也是脑子抽了,忍不住继续道:“那你刚才笑什么?” 她绝对没看错,刚才对方眼底有嘲笑的意思。 裴修言抬眸,漆黑不见地的深邃眸子直直注视着她。 见状沈宁卿也不甘示弱,看就看,谁怕谁? 裴修言眼底渐渐浮现出笑意,这次多了几分莫名情绪:“我只是在想,你能看懂吗?” 沈宁卿愣了几秒才回过神,对方以为她不会写字也不认字…… 眼珠流转间,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裴公子,既然你这般好奇,不如咱们玩个游戏如何?” 莫名的,裴修言直觉她的笑不对劲。 想归想,嘴上还是忍不住开口:“什么游戏?” 沈宁卿晃了晃手中的几张纸:“你选字我来认,一个字十两银子,若是我不认识字便给你十两,若是我认识你则给我十两,如何?” 不管怎么说,裴修言都觉得这种游戏很无聊。 不过沈宁卿明显不肯轻易放过她,很快继续道:“裴公子不会是舍不得银子?还是怕我都不认识输不起呢?” 裴修言微微摇头:“都不是,我……” 他原本想说觉得无趣,没有意义,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宁卿打断了。 “既然不是,那就开始!”沈宁卿的笑容越发灿烂。 裴修言把她的笑容尽收眼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不远处的卫长十分震惊,什么时候他们家公子这般好说话了? 沈宁卿快速把五张纸分别铺平:“裴公子,请!” 看着她眼底带有几分挑衅和嚣张,裴修言也来了兴趣,他真不信对方都认识。 从小在闭塞的乡村长大,如今已经十五岁根本没上过学,就算机缘巧合之下在山里遇到神医也是学习医术罢了,还能在短时间内学习认字? 所以,在裴修言的认知中,沈宁卿并不识字,只是会说罢了!至于此时的游戏,一定是想耍小聪明,从字的篇幅捋顺下来,毕竟都是她说的,总能记住些…… 沈宁卿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盘算着如何让他多问几个,趁机赚一笔。 十两一个字,十个字就是一百两,太棒了! 思绪一闪而过,裴修言还是决定给她几分薄面,抬手便落在药材单子上开头的第二个字,黄芪的芪。 沈宁卿立刻回应,答对。 裴修言修长的食指向下移动,不多时停留在茯苓的苓上面。 沈宁卿嘴角上扬,毫不迟疑的回应,自然也答对了。 就这样五次后裴修言逐渐认真起来,最初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因为沈宁卿回应的速度很快,根本没浪费时间去思考猜测,而是直接说。 你来我往之间,十次问答已经结束,裴修言知道自己的认知有错误,沈宁卿则是笑不拢嘴。 “刚好一百两,游戏结束。” 裴修言微愣,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为了银子。 “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他低声道。 沈宁卿微微摇头,认真道:“治你的病我不要银子,就当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说完她又补充:“不过这一百两是你输的,现在就得给我。” 前一秒还大义凛然的说偿还救命之恩,下一秒就变了脸只认银子,裴修言突然发现根本看不懂她,这是一个怎样的姑娘?脑回路如此清奇和正常人不同。 沈宁卿才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径自伸出小手,手心向上。 裴修言的神情有几分微妙,他转头看向卫长,吩咐去取银子。 没想到今天还会有意外收获,沈宁卿的双眸变成了月牙,她愉快的把几张纸收好递给裴修言,让他多看几遍都记好了。 嘱咐后便拿下身后的背包放在石桌上:“今天我带了一些药过来,你先按照第一张药方煮药,吃上十天看看效果。” 看着沈宁卿拿出的一种药材,裴修言眼底的情绪逐渐变化,从诧异到若有所思,看到最后眼底闪过震惊。 “你,这是哪来的?”裴修言拿起被她放到一边那初见人形的野山参,忍不住开口。 尽管他见过无数奇珍异宝,却没见过这么大的野山参,若是放在黑市上绝对价值千金。 沈宁卿瞥了一眼,那是上次她挖出来的野山参中第二大的,比第一小了一圈,尽管如此也是极品。 想着她淡淡道:“山里呗!” 裴修言眸光深邃,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去了青云山深处?” 沈宁卿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点头:“是啊!深山里啥都有,都是大自然馈赠的宝贝。” 第23章 一起去山里寻人参 第23章一起去山里寻人参 青云山深处,就算是老猎户都不敢涉足,尤其是孤身一人更是想都不敢想。 裴修言心中有质疑,可除此之外无法解释石桌上这些药材和极品野山参的来源。 沈宁卿已经把药材都放好:“按照药方上说的方法煮药,分毫不能差。” 嘱咐后没得到回应,沈宁卿抬眸看过去就迎上了一双充满探究的眸子。 “你看着我做什么?”她不解。 裴修言缓缓收回目光后摇了摇头,没做解释。 打量着他几秒沈宁卿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信我说的话?” 裴修言薄唇微抿,依旧没回应。 沈宁卿也不傻,早就从他的反应中看出没错,这男人真是多疑。 “其实信不信随你,我懒得和你解释,不过说起野山参山里倒是还有,上次我没来得及挖出来,若是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去看看。” 裴修言眼底一亮,这样的极品还有? 这时卫长带着一百两银票回来,看着桌子上的野山参也被吓了一跳,主要是其他的药材基本不认识。 沈宁卿:“不要整的,换成零碎银子。” 在她声音中回过神,卫长却不明所以,要一百两的零碎银子? 一刻钟后,沈宁卿心满意足的收好银子准备离开。 来时背包里都是药材,现在药材空了变成碎银子,她很是开心,准备出去逛街,继续置办家用和食物,买买买使她身心愉悦。 见他要走,裴修言突然开口:“准备马车。” 卫长答应着转身离开。 沈宁卿挥了挥手,示意不用送她。 没想到裴修言语出惊人:“你不是要带我去山里?” 额!他还真不客气。 沈宁卿还以为他当时没回应话题也就结束了,结果这男人慢了好多拍,到现在才说。 “怎么?又不想带我去了?”裴修言意味深长。 瞧着男人故意露出微妙的表情,沈宁卿感觉好笑:“我只是在想,你体力行不行?” 或许每个男人都不想被说不行,裴修言在无形中严肃起来:“还是关心你自己!” 从初次见面到现在,裴修言脸上总是无波无澜,看不出太多情绪,但此时却很不同…… 沈宁卿忍不住笑,这男人也有点意思。 马车内,沈宁卿提出要买东西,还让对方自己想个理由,她不能无缘无故带人回家。 后来沈宁卿又改变主意,想让裴修言明早再去,到时候她们在山脚下汇合一起上山。 不过裴修言选择了装傻,任凭她说什么都像是没听到一样,最后还闭上了眼睛,明显是在无视他。 沈宁卿撇嘴,这时卫长提醒她成衣店到了,想到给刘月兰买身新衣服她哼着小曲下车,随着裴修言去! 把必需品和想买的物品全部搬到马车内,沈宁卿笑盈盈制定接下来的计划,先把旧屋内修整好,还要规制出来一个小仓库放置药材和用品…… 马车在村里穿梭而过,引来无数村民观瞧,大家很少见到这样豪华的马车议论纷纷,还有孩子跟着后面跑,想看看是去哪的。 沈宁卿在昏昏欲睡中惊醒,揉着太阳穴低声道:“想好理由没?” 裴修言摇头,他不想说谎,大丈夫做事应该光明磊落,他向来如此,心怀坦荡。 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沈宁卿有点无语。 “你就说听闻我治病厉害过来求医,到了之后你让先卫长回去,明下午再过来接你。” 裴修言皱眉:“为何让他回去?” 马车已经停下来,沈宁卿起身准备下去,此时头也不抬的嘀咕:“喂大米!” 裴修言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喂大米是什么意思? 沈宁卿先下车让马车进院,刘月兰不在家对于沈宁卿来说刚好,趁着所有人都没赶过来让卫长赶紧把物品送到左边的仓房去。 这边刚把物品摆放好,已经有孩子跑到了院子外面,不远处刘月兰也匆匆赶回来。 “裴公子,你先进屋。”沈宁卿轻声道。 卫长大步上前开门,等他进门口立刻跟了进去。 见状沈宁卿转身走向院门口,就听到刘月兰的询问:“宁卿啊!那辆马车是怎么回事儿?” “娘,我也刚从山里回来,刚才我问了说是从镇里过来看病的,这不已经去屋里等着了。”沈宁卿解释。 听到她的话刘月兰顿时明白过来,一定是宁卿为神医弟子的名声传出去,有人慕名而来了。 得知情况后她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把娘吓一跳,那你快点进去!” 沈宁卿嗯了声!想了想又说道:“娘,那你和大家解释一下就散了!还有那些孩子别再掉进陷阱了,到时候伤到胳膊腿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月兰立刻点头:“好,娘会和大家说清楚的,你赶紧进屋,别让来人等急了。” 沈宁卿答应着,和附近的村民挥了挥手便转身回去,身后,孩子的吵闹和众人的窃窃私语瞬间蔓延开来,声音又渐渐变小…… 屋子内倒是很安静,外面的喧嚣没有传进来。 裴修言站在西屋里面,卫长正在擦拭炕面,把不知道从哪拿来的被子铺好,这才让裴修言坐上去。 沈宁卿眨了眨眼睛,第一次发现卫长好不容易,啥活都得干啊! 片刻后,安顿好裴修言的卫长迟疑着开口:“沈姑娘,我不走行吗?” 沈宁卿看了眼院子中的马车,低声道:“可以,但是马车必须离开村子。” 卫长顿时无语,来时他赶着马车现在也找不到车夫,难不成让马车自己回去? 望着窗外和众人聊天后往回走的刘月兰,沈宁卿轻笑着补充:“你可以再回来,反正你轻功厉害就当锻炼了。” 说罢大步往出走,拦着刘月兰走向左边的仓房。 “娘,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刘月兰看向西屋,顿时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病人还没走呢!咱们还是先回去。” 沈宁卿摇头:“娘,这个病人有点洁癖,我已经看完和他说了症状,接下来咱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刘月兰一怔,走出几步才后知后觉:“洁癖?那是不是嫌弃咱们家太破旧了?” 第24章 笑她很会说谎 第24章笑她很会说谎 沈宁卿拉着刘月兰来到仓房内,耐心解释并非如此,随后让她不要多想,还是先来看看礼物。 “你这孩子,不过年也不过节的买什么礼物?多浪费银子。”刘月兰嘀咕着,但能看出她是有些期待的。 沈宁卿嘿嘿一笑,俏皮可爱:“娘,我要把以前错过的年节都补回来才行,诺!” 说着把装着衣服的布包递了过去,让她快点打开看看。 刘月兰凭着手感猜到几分,笑着打开后却愣在原地,她以为是好看的布料,竟没想到是件做工精致又上乘的一套衣服。 瞧着她又惊又喜的模样沈宁卿很是欣慰,也跟着开心。 “这么好的款式做工一定很贵?你这孩子就知道乱花银子,还不如买来布料娘自己做,不如退了?”她虽然不舍,但更加心疼银子。 沈宁卿抱住她手臂摇晃着撒娇道:“娘,女儿已经能赚银子了,以后还能赚更多,咱们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怎么开心怎么来。” 听着她的话刘月兰突然红了眼眶,眼前的小姑娘是真长大了,不过想到沈宁卿以前的状态,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沈宁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把衣服叠好后又让她看其他的用品,既然住在这里就要有个样子,家是温馨的港湾,不能对付过日子。 刘月兰很是欣慰,一时间把物品分类准备明天摆放好。 “娘,今晚我来下厨,你累了一天回去歇着!”沈宁卿提着大骨头,肉和青菜往出走。 “好,我去菜园,还有点地收拾出来。”刘月兰开心的抱着衣服跟在后面,准备先放到屋里再去。 刘月兰对菜园的执着,是沈宁卿无法理解的,索性也就由她去了。 走出几步的刘月兰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停下来:“对了宁卿,你今天不是说去山里,那这些东西怎么回事儿?” 沈宁卿心跳慢了半拍,她把这个给忘了,糟糕,要怎么解释? 见状刘月兰似乎有所猜测,立刻走近低声道:“丫头,你和娘说实话,是不是来看病的客人带来的?” 额!这个理由也可以,但是衣服和物品却说不通。 眼珠流转间她脑海中的思绪快速转动,表面倒是镇定自若。 “娘,你倒是猜中了一般。” 刘月兰不解:“到底怎么回事?别让娘跟着着急。” 沈宁卿呵呵笑着,掩饰自己的心虚:“就是我和这位客人之前有过联系,之后让他若是来村里就帮着捎过来。” 这个解释,刘月兰半信半疑。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裴修言的声音:“沈姑娘。” 男人好听的温润声音转移了刘月兰的注意力,她下意识扭头去看,随即便愣在原地。 只见这男人清隽贵气,笔直站在那儿,周身萦绕着不俗气息,模样好,气势佳,声音令人如沐春风,活了这么多年的刘月兰第一次见到这样出尘的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 沈宁卿看着她的反应哭笑不得,难不成他娘也被裴修言的美色迷住了…… “娘,你先去忙!”她轻声道。 刘月兰如梦惊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立刻离开。 沈宁卿看了裴修言一眼,这男人的外表的确加分。 “什么事?”她边走向厨房边问。 裴修言发出一声轻笑,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调侃:“你说谎的能耐倒是不小。” 沈宁卿脚下步伐一顿,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为啥说谎,还不是避免麻烦,这男人还敢嘲笑…… 晚饭很丰盛,大骨头汤是乳白色的香气四溢,里面还加了山药,除此外是红烧排骨,微辣版的水煮肉片,鲜香得很,大家都能吃。 这顿饭是沈宁卿看在裴修言输了一百两银子的份上,特意加的菜,从对方和卫长的吃饭状态来看,貌似很合口味。 饭后,卫长由衷夸赞。“沈姑娘,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比我们府里的饭菜还好吃。” 如果不是为了蹭顿饭,他这个时候已经赶马车回去了。 沈宁卿很满意她的夸赞:“是!我也觉得我是被耽误的厨师。” 裴修言看着她,眼底逐渐浮现出笑意却没说话。 沈宁卿没察觉到,又对卫长指了指外面,示意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 吃饱喝足的卫长不再迟疑,说好明早过来陪着他们一起上山,接着赶马车而去。 沈宁卿让裴修言待在西屋不要出来,随后又对刘月兰说他们已经走了…… 这里的墙壁并不隔音,裴修言把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中,同时在心中感慨,这个姑娘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以后得注意点。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沈宁卿便起身,轻手轻脚往出走,刚来到门口就听到外面有轻微声响,开门一看裴修言已经出去了。 这男人倒是很早,或许是已经迫不及待进山里寻找野山参的踪迹。 山脚下,卫长的衣角已经被露水打湿,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这二人倒是都能起早。 “沈姑娘,听说青云山深处有野兽出没十分危险,你自己去就不害怕吗?”卫长忍不住问。 沈宁卿步伐很稳的往山上走,手中攥着自制的拐杖:“怕什么,山里有野兽在正常不过。” 卫长顿时语塞,这倒是。 只不过,这谈话怎么怪怪的…… 裴修言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今日他只是想证实沈宁卿说的是否真实。 若是他们找不到野山参的话就说明她在说谎,如果是那样,他需要弄清楚沈宁卿带去的野山参来历。 青云山深处人烟罕至根本无路,虽然沈宁卿做了标记却走不快,时不时要对照一下分辨方向是否正确,就这样行程很慢,太阳已经升到半空眼看着就要晌午还没到目的地。 卫长有了怀疑,会不会对方在绕圈?最后就说找不到搪塞过去。 裴修言倒是气定神闲,尽管脸上有了疲倦之色却没说话,始终默默走着。 终于,卫长忍不住了:“沈姑娘,大概需要多久?” 沈宁卿并未直接回应,而是环顾周围,按照路程来说应该到了才是,难不成走错了? 第25章 顺利回程 第25章顺利回程 沈宁卿心中清楚,原本裴修言就抱有质疑的态度,如果她说走错路对方一定会认为她在说谎。 这,就尴尬了。 想了想她低声道:“不如你们俩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附近转转。” 卫长微微皱眉,对方不会故意把他们扔在这? “那个,我还是跟你一起。”他急声道。 沈宁卿听出对方语气不太对,转头就见到他眼底浮现出警惕之色。 “你担心什么?我还能把你们俩卖了不成?就算是真想卖也得去人多的地方,在这里卖给谁?就在这等着,看好你家公子。”她不悦嘀咕,大步往前走。 听罢卫长还想说什么却被裴修言拦住,示意他安静等会儿。 沈宁卿心中也开始着急,如果真找不到没法解释,可是也不应该啊! 距离她上次回去没过多久,之前所做的标记都还在,怎么就找不到了? 思索着缓步往前走,同时环顾周围继续寻找标记,几分钟后她步伐一顿,惊喜万分。 她看到了上次采摘石斛的树干,那就没错了,就在附近。 按照原路返回很快找到卫长和裴修言,前者已经等不及了。 沈宁卿也不理他,立刻带着二人往那个方向走,不多时转过一个斜坡后她得意的伸出手指向前方。 “看,就是这里。” 其他草药卫长不太认识,人参却在熟悉不过,此时见到几株红色的人参花不禁目瞪口呆,竟然有这么多? 见卫长下意识往前走,沈宁卿连忙阻止:“等等!” 卫长不解:“怎么了?” 沈宁卿拿出艾草罐打开,点燃后放在地上,很快便有黑烟涌了出来飘散在半空中。 接着,前方的人参花附近便有草动,卫长终于明白过来。 “那是,毒蛇?”他低声道。 沈宁卿嗯了声!毕竟有上次的经验。 卫长诧异道:“早就听说野山参附近有毒蛇守护,没想到是真的。” 沈宁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蛮幼稚的,这种传说也相信。 “沈姑娘,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卫长之忍不住问。 沈宁卿抿唇:“不是守护?是狩猎,因为红色的人参花颜色鲜艳能吸引一些小鸟和小动物过来,暗中的毒蛇就会伺机攻击。” 听到她的话卫长很意外,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但转念一想也有道理。 裴修言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对沈宁卿的看法也在转变。 在沈宁卿的提一下,三人选择了一株比较大的野山参开始动手,剩下先不动,因为他们也不急着,带回去还需要保存,不如留在这自然生长用的时候随时过来。 三个人速度自然不慢,没多久便让野山参顺利出土,根须都完好无损,相比沈宁卿带去镇里的小了些,但从外表来看也是极好的。 沈宁卿依旧用桦树皮里面放着苔藓和原土包好,放到背包内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手工!” 卫长看着剩余的人参花恋恋不舍,见状沈宁卿忍不住笑:“实在不行你就留下来,陪着这些野山参长大。” 裴修言没忍住轻笑出声! 卫长尴尬的挠了挠头:“沈姑娘莫要打趣我,这已经足够了。” 沈宁卿点头:“没错,知足者常乐,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卫长嘿嘿一笑,在前面开路。 早上出来是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是下午时分三人没走多久便觉得饥肠辘辘,对此卫长让他们坐下休息,他去去就回。 沈宁卿也没客气,寻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靠着大树。 见状裴修言来到她附近坐下,从表情来看有些勉为其难。 “这两株人参足够你用一阵子,不过你最好不要走漏风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沈宁卿低声道。 裴修言诧异:“你的意思是说,都给我用?” 沈宁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对啊!” 裴修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深知其中价值,可谓是重金难求,对方却如此平静,好像全然不在乎。 思绪闪过又回想起早上对方费了心思赢去的一百两银子,越发感觉看不透她。 安静中,沈宁卿闭目养神。 她已经习惯了男人的性格,就是慢,反射弧度比较长,说不定又在思考什么还没想清楚,她也不去打扰。 早上起得很早,加上不停的爬山行走有些疲惫,此时休息着一阵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她竟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卫长提着一只野兔回来,裴修言示意他不要吵,去一边处理。 卫长会意走出一段距离,心中不由得纳闷,他家公子何时学会照顾女孩了? 一阵风吹过,沈宁卿耳边的碎发在风中飘动,裴修言注视着她良久,心中思绪万千。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第一个让他捉摸不透的姑娘,看不出心思想法,让他时刻充满好奇和不解,却没有答案。 不过,正因如此,他心中逐渐出现了一种希望和期待。 会不会,这个与众不同的姑娘真能医治好他的病呢? 此时睡梦中的沈宁卿眉头紧皱,她梦到了现代世界,想回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几乎是猛然睁开眼睛,她看着周围的参天大树还有点恍惚,几次深呼吸后逐渐平静了情绪,刚才是梦,她还在这里。 “做噩梦了?”裴修言漫不经心的问。 沈宁卿无声点头,或许是刚才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让对方有所猜测,不过她现在不想说话。 就在这时,她突然闻到空气中有诱人的香味,接着肚子很配合的发出咕噜噜声响! 裴修言嘴角上扬,那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意。 “卫长在烤兔子,已经好了。” 男人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让沈宁卿被噩梦影响到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在饥饿的时候有东西吃,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吃饱喝足三人重新启程回去,接下来行走的比较快,也让卫长和裴修言见识到了沈宁卿的耐力有多好。 来到山脚下后沈宁卿先自己回去,发现刘月兰不在也没其他人后才出门挥了挥手,裴修言大步走向旧屋,卫长则是施展轻功回镇上…… 第26章 尴尬的亲密接触 第26章尴尬的亲密接触 下山的速度比去的时候快了很多,三人不足一个时辰便回到了旧屋。 刘月兰又不在房内,想必是又去村子里了,沈宁卿此时已经饿得不行,也不顾什么形象从厨房里翻出点吃食便大快朵颐起来。 裴修言洗好手转身,看见的便是沈宁卿毫无形象的吃相,眉头不由得跳了跳,他轻轻按住,正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声。 沈宁卿机警的抬头,手中的包子瞬间不香了,虽然看不到外头有人,但轻微的脚步声还是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想必来人是偷偷摸摸进院子,怕是有什么不轨之心。 她随手把包子放在一旁,朝着裴修言使了一个眼色,来不及多想便拉着男人往东屋走。 “快进去,别闹出动静。”沈宁卿指着炕边的立柜说道。 “这里?”裴修言压低声音,一向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痕。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沈宁卿开始着急起来:“不然呢?外头的肯定不是好人,咱们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裴修言自是不愿的,但沈宁卿根本不给他机会,推着他走到了柜子边,房门被突然推开,沈宁卿心下一急,用力一推便把人给推了进去。 她和刘月兰的东西不多,因此柜子里足够放下一个人,沈宁卿深吸一口气,刚准备把柜门关上,不想柜子里的人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把她也带了进去! 柜门从里面被合上,仅露出一条缝隙,狭窄的空间里站了两个人,几乎是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沈宁卿靠在裴修言怀里,男人身上传来清雅的松香气味,让她一时间失了神。 直到脚步声再度响起,她才终于回鹘过来,一抬头就见裴修言正盯着缝隙外头看,她便也跟着看了过去。 透过缝隙,视线中出现了赵桂兰的身影,沈宁卿眉头紧皱,知道最初的猜测错了,对方不是奔着裴修言来的。 因为赵桂兰完全没意识到屋内有人。 沈宁卿的疑惑并没维持多久,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原来赵桂兰是来偷东西的。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光天化日之下这样闯进来四处翻东西? 或许,对方已经盯了几天,知道这个时间段她在山上还没回来,刘月兰在外面干活也不锁门,所以今日才直奔进来。 正盯着看,就见到赵桂兰突然转身往外走,步伐很快。 沈宁卿一怔,难不成对方发现了他们? 念头闪过立刻否定,不可能,一定是赵桂兰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她皱着眉头,推开柜门就要出去,却被男人一把拉住:“最好不要出去,她还会回来的。” 极近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裴修言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耳边,没来由的让她浑身一颤。 “我还是要出去,你留在这里。”沈宁卿不敢去看裴修言的面容,低着头推开柜门很快便出了门。 她故意猫着身子,双手搭在窗框上往外看,只见赵桂兰此时已经往仓房处走去,她暗道不好,那些药材都是单独放起来的倒是不怕,可是食物和日常用品却是摆放在外头,一进去就能看见。 果不其然,赵桂兰从仓房出来的时候,手中正拎着风干的腊肉,显然她还不想离开,拎着肉再度返回的房间。 沈宁卿微微眯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小瓷瓶迅速来到门前,把里面的一些粉末倒在门把手和地上,布置完毕便快速的回到了衣柜内。 几乎是从里面关上柜门的同时,赵桂兰也走了进来。 不多时,屋中便响起了翻找东西的声音,还带着赵桂兰的喃喃自语:“这个小贱人把银子都藏到哪里去了?这屋子添置了好多东西,也不知道这两个不要脸的是在哪里弄到的银子……” 沈宁卿听着这话忍不住攥起拳头,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完全不自主的动了动手臂,却忽然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眸子。 沈宁卿立刻愣在了原地,白皙的小脸登时泛起了红晕,男人看着贴在他胸前的手掌,眉头微皱,呼吸声近在咫尺,她尴尬的咽了咽口水,刚要向后挪动,一双大手却忽然环住了她腰。 “别乱动。”男人紧紧的钳制着她,沈宁卿的脸红的仿佛能够滴出血来。 许是二人“耳鬓厮磨”之间闹出了些微的动静,原本正在翻箱倒柜的赵桂兰忽然停下了动作警惕的看向柜子,一脸迟疑。 屋子原本就不大,赵桂兰此时已经来到了衣柜前,贼眉鼠眼的打量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拉开衣柜。 沈宁卿眼看着她越走越近,屏住呼吸把手从裴修言胸口缓缓挪开,费力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只等赵桂兰开门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赵桂兰也是小心翼翼的一脸紧张,她伸出手搭在柜门上,眼看着就要打开门,却突然猛地缩了回去:“该死!怎么手这么痒!” 她疯狂的抓着自己的手,柜子里的沈宁卿却是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她下的这剂猛药是见效了! 外头的赵桂兰越抓越痒,从手指到手心手背然后是手臂,是那种钻心的痒,她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虫子,检查后也没发现什么,倒是忘了开柜门提着到手的物品迅速离开。 看着赵桂兰出门,沈宁卿第一时间从立柜出来,裴修言则在她后面走了出来。 “为什么刚才不出去直接抓住她?”裴修言看着一脸愤恨的沈宁卿问道。 沈宁卿耸耸肩,眉间露出森然冷意:“好戏在后头,沾了我的药粉,往后她自会乖乖的把东西给我送回来。” 赵桂兰这次拿走的东西可不少,甚至把她给刘月兰新买的衣裳也给偷走了! 裴修言微微勾唇,眼底掠过一抹异色,眼看天色不早,便启唇开口:“方才冒犯了沈姑娘,还请姑娘莫要放在欣赏,卫长想必已经驾了马车过来,裴某先行回去,今日多谢沈姑娘的山参。” “好。”沈宁卿背对着裴修言不敢看他,生怕让他察觉到她的尴尬:“那你别忘了喝药,还有那些注意事项,也都要小心。” 裴修言抿唇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迈开长腿便出了门。 第27章 赵桂兰满地打滚 第27章赵桂兰满地打滚 看着裴修言离开,沈宁卿总觉得他的身影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微微蹙眉,看着眼前已经被赵桂兰恢复原样的屋子,脑筋一转,立刻计上心头。 她哼着小曲把屋子内赵桂兰恢复原样的地方弄乱,一看就是被盗窃的模样,再把刘月兰藏起来的银子找出来,之后她大步往出跑,喊着刘月兰的名字。 房前屋后都没有,她边喊边跑向村里,声音急切焦急。 “宁卿啊!你娘去了村正家,你这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不远处的声音沈宁卿立刻停下来,掐了一下大腿,让她看起来是一副泪眼朦胧的模样:“张大娘,我……我家被偷了,我得去找我娘。” 乡村人都淳朴,家家户户很少有上锁的习惯,就算人不在家关好也就罢了,从未出现被偷盗的事儿。 此时听到她的话张大娘被吓一跳:“宁卿丫头,你别着急,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沈宁卿用力摇头,故意擦了擦眼角:“没错的大娘,不信你先去我家看看,我得先去找我娘。” 说着她大步往前跑,身后传来张大娘的提醒,让她慢着点别摔倒。 村正家门口有几个人在聊天,沈宁卿立刻提高声音:“娘,咱们家被盗了,娘……” 她嗓门不小,跑到门口的时候刘月兰已经和村正前后走了出来,还有其他乡亲询问是在怎么回事儿? 她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之后带着刘月兰和其他人往家走。 此时此刻,罪魁祸首赵桂兰刚回到家里,这一路虽然尽量避开其他人也有人见到她好像抱着什么东西急匆匆跑过…… 山脚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大家都是吓一跳,因为情况太明显。 村正的脸色很难看,这么多年以来村里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着实过分。 调整情绪后村正低声道:“月兰,你先看看都丢失了什么。” 刘月兰也急的不轻,答应着连忙去查看。 这边村正转身对几位村民低声说了些话,只见那几人答应着便迅速离开。 沈宁卿没听清村正说什么,隐隐猜到是对方有什么办法。 想了想她走近刘月兰帮着收拾物品,轻声询问都少了什么东旭。 刘月兰始终没说话,只是脸色越发难看,眼眶逐渐泛红,到最后忍不住哭出声! 沈宁卿吓了一跳:“娘,您别哭啊!没事的,村正在这一定会给咱们做主。” 刘月兰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落,失控的哭泣让她已经说不出话。 沈宁卿知道,对方是发现十几两银子不见了急的。 她有点愧疚,因为拿走银子的不是赵桂兰,而是她…… 之前过来查看的张大娘也跟着难过,抱着刘月兰小声安慰:“别哭了,先说说都丢了什么东西,咱们也好找找看。” “没错,就算是把村子翻过来也要把东西找到,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村正接过话。 刘月兰用力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深呼吸后终于好些了。 “最贵重的就是宁卿新给我买的衣服,还有十三两银子,那是我们娘俩的全部家当了。”说着她又忍不住落泪。 张大娘一怔,显然是意外有那么多银子。 见状刘月兰又抽泣着:“那可是宁卿天天去山里采药换来的血汗银子,如今都没了。” 这样一说大家都反应过来,自从沈宁卿搬到山脚下后从未间断过上山,起早贪黑的真是很辛苦。 沈宁卿拉住刘月兰的手,用力攥了攥:“娘,您别担心,我还能赚呢!别哭了,小心身体。” 说是如此,可刘月兰哪里能控制得住,伤心焦急的不行,也气的咬牙切齿。 片刻后确定了所有丢失的物品,包括仓房里的腊肉,村正让沈宁卿照顾好刘月兰他先回去一趟。 沈宁卿猜测,他可能是有了想法让人去探查消息。 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刘月兰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收拾好物品后便坐在一边发呆。 几位热心肠的大娘担心她多想,便在附近开解,让她别担心,村正一定能找出那个杀千刀的小偷是谁。 沈宁卿来到门口望着村子方向,眼底逐渐失了温度—— 与此同时,沈家。 赵桂兰把带回来的东西偷偷放到地窖里,随后去厨房烧水准备洗澡,她现在浑身都痒,手臂上满是红疹,有些地方已经被她抓破。 一刻钟后,大锅里面的水还没热她就迫不及待的拿来木桶添加凉水,实在是痒的受不了。 她很疑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也来不及多想,更顾不得水有些凉便踏入木桶中。 全身浸泡在温水中的赵桂兰重重突出一口气,舒服多了,她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回想着是否碰到过什么导致过敏? 思来想去,并没有结果,她只能希望洗过澡之后会好起来。 不多时外面传来张翠英的喊声,她觉得差不多了便回应着起身擦拭干净。 穿好衣服来到外面的赵桂兰刚走出几步突然止住,好像被人点了穴道般一动不动,短暂的停顿后脚下一歪便向前扑去…… 不过她现在已经察觉不到疼,浑身上下又疼又痒,犹如无数针在扎她,还有无数蚂蚁在啃咬。 她神情痛苦满地打滚,嘴里不住的喊叫起来:“救命,救救我,救命啊!” 此时屋内的张翠英正坐在床边,她之前喊赵桂兰是想让对方扶着她站起来,结果等了半天没见到反而听到了求救。 “桂兰,桂兰你怎么了?”她不解询问,拿起附近的拐杖勉强站稳往出走。 赵桂兰还在满地打滚,大喊大叫泪流满面,瞧着就像是中邪了。 好好一个人,突然如此把张翠英吓了一跳,倒是年纪大很快便冷静下来,连忙往出走去喊人来帮忙。 很快外面便跑进来几个人,在张翠英的指挥下把赵桂兰绑了起来,因为她把双臂和大腿上全部抓破了,鲜血淋漓。 第28章 被绑了起来 第28章被绑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帮忙的邻居没见过这种架势都被吓到。 张翠英脸色泛白,额头布满冷汗:“去,快去把李大仙请过来。”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赵桂兰突然变成这样一定是撞邪了,姜还是老的辣,第一时间就能想到。 在赵桂兰的哭喊声中,有人去请村北头的李大仙,半点不敢耽误时间。 李大仙大名李辉,听说以前在山里救过一只腿受伤的狐狸,后来没多久便开始生病,等他折腾一段时间病好了之后就神奇般的能看病了。 孩子受到惊吓或者招了什么东西,谁家有人去世选个风水好的坟地等等,他看的都很准,在村里有一定威望。 不过他好酒,经常喝的一醉不起,让等待治病的人望眼欲穿。 此时赵桂兰被绑住手脚却还是不老实,张翠英心急如焚,沉默几秒又让人把她绑在柱子上,怕她在伤到自己。 村正进来时就见到这样一幕,三个膀壮腰圆的汉子分工合作,两个人在左右按住赵桂兰,剩下的那个正在绑绳子,这画面十分罕见。 “干什么呢?”他呵斥道。 见他来张翠英连忙迎过去,由于腿脚不利索还差点摔倒:“村正,你可来了,快点救救桂兰,她这是中邪了。” 对于这些灵异情况村正始终是半信半疑的状态,所以他微微皱眉,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翠英把大概情况讲述一遍,也就是赵桂兰从外面回来去了厨房,不多时出来的时候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默默听着她的话,村正抬眸看向痛苦挣扎的赵桂兰压低语气:“你知不知道她出去做了什么?” 言外之意,或许赵桂兰目前的情况和出去有关。 张翠英下意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始终在卧床休息,最近这两天才偶尔起来站一会儿,在屋内走走,桂兰出去也没跟我说。” 村正听出她应该真不知道也没多问,眼下还是先弄清楚赵桂兰到底怎么了? 想着他往前走几步靠近赵桂兰,提高嗓门喊了几声! 此时赵桂兰已经筋疲力尽,被绑在柱子上的她垂着头,痛苦哼哼着。 伴随着村正越来越近,赵桂兰似乎听到了,吃力的抬起头眼底满是泪水:“救我,救救我,村正,救我。” 她声音嘶哑,五官因痛苦变得扭曲,发丝凌乱,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哪里不舒服?”村正趁机问。 赵桂兰无力摇头:“不知道,痒,身上又疼又痒,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食我的骨肉,救救我” 听到她的话张翠英越发确定对方是中邪了,立刻出声安慰,让她别怕,已经叫人去找李大仙,很快就能过来。 村正沉吟几秒,还是试探着开口:“赵桂兰,你之前出去做什么了?都去了哪?” 痛苦中的赵桂兰心底一惊,不知道对方为何这样问,此时她还没意识到沈宁卿会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几乎整个村都知道了。 她心中想着没有损坏物品,把农乱的地方都摆放好,说不定对方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发现有问题,发现的时候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可是现在,她突然就有些心虚,觉得村正不是无缘无故这样问。 “疼啊!好痒,救救我,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她选择装傻,继续哭喊起来。 村正不知道她是在故意装傻还是实在难受,目光在周围扫过眼底的眸光越发深邃。 这边的动静不小,引来不少人观看,急切中的张翠英没等来李大仙,反而等来了大半个村的百姓。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说话也有好有坏,听得张翠英气不打一处来。 “不要看了,没事都散了!”她不满的赶人。 “张翠英,我们也是出于关心,这若是都走了留你们娘俩在家出点啥事可怎么办?”村民孙大嫂意味深长的说。 看热闹是人们的天性,不要说这种带有神秘色彩,不清楚缘由的更让大家好奇,重点是他们早就看赵桂兰不顺眼,这次也算是过过眼瘾。 张翠英正是看出了众人的幸灾乐祸,此时越发烦躁:“出了事也是我们家的事,不劳你们大家费心,赶紧的,别都在这杵着,怪碍事的。” 孙大嫂冷冷一笑,却没有动:“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如果不是你儿媳妇已经这样不人不鬼的,你又腿脚不好随时都会摔倒,你以为我们愿意在这儿?” 她的嘴想来厉害,不要说这种情况下打击张翠英都是小意思。 只见张翠英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眼看着就要撒泼开骂,动手赶人。 “张大仙来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顿时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包括张翠英。 她一怔连忙看向门口:“来了,总算来了,快,把人请进来。” 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聚集到门口,里面的人不约而同的给张大仙让出了一条路。 接着,就见到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偏瘦男子摇晃着走了进来,伴随着他进来,附近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味…… “我的天,李大仙又喝醉了。” “一个月三十天,他得醉酒二十八天。” “是啊!身上酒气这么重应该还没清醒,这能行吗?”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张翠英急忙走过去:“李大仙,你快给我家桂兰看看这是怎么了?她说浑身又疼又痒,身上都被她抓破了。” 李辉虽然步伐踉跄不稳,精神状态倒是还好,眼神也不迷离,看起来还清醒。 与此同时,听说消息赶过来的沈宁卿扶着刘月兰来到大门外,顺着人群留出来的空隙往里走。 这边的李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赵桂兰身前,先是围绕着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又环顾周围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他一系列微妙又令人不解的行为结束之后,就见到他缓缓摇头,转身就要往出走。 见状把张翠英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对方衣袖:“李大仙,你不能走啊?桂兰到底是怎么了?” 第29章 药劲十足送镇里求医 第29章药劲十足送镇里求医 李辉眉头紧皱,推开张翠英枯瘦的手低声道:“不是撞邪,你还是赶紧送镇里看大夫!” 沈宁卿心中意外,没想到这个外表有几分癫狂的男人还有点能耐,也不是那种胡说八道爱财的骗子。 正想着,没想到李辉突然看向她,四目相对之际李辉眼底浮现出几分莫名情绪,但是很快移开目光头也不回的往出走。 沈宁卿暗自诧异,对方刚才的眼神不太对。 此时张翠英还想拦住李辉,却被对方无视,没办法之下只能让人帮忙送去镇里。 原本安静的院子又变得吵杂起来,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出谋划策,沈宁卿静默不语,看着赵桂兰的状态就知道对方洗过澡了,药效在水的刺激下发挥到极限,布满了对方全身皮肤,所以才会如此严重。 也怪她倒霉,不洗澡的话能好很多。 就在这时,依稀听到有人喊她,随后不知谁说了什么,院子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沈宁卿发现众人都在不约而同看向她,眼神复杂,还有些人欲言又止。 不用想都能猜到是什么情况,但是沈宁卿选择装傻。 “怎么了?大家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她不明所以。 刘月兰拉住她的手,目光在赵桂兰和张翠英身上扫过,想了想低声道:“宁卿,去瞧瞧你大伯母,能不能看出是什么病?”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附和,让沈宁卿去给赵桂兰看看,虽然之前赵桂兰的所作所为不对,毕竟曾是一家人…… 人啊!总是这般善变。 沈宁卿看起来有些为难:“我倒是可以去给大伯母看病,就怕祖母不相信我。” 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了,顿时不在说话等着张翠英自己做主。 处于痛苦中的赵桂兰虽然筋疲力尽,思维却很清醒,她立刻声嘶力竭的喊起来:“不要让她碰我,让她滚出去……” 之所以这样生气,是因为赵桂兰已经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所在,她原本好好地没有任何不舒服,都是去山脚下的旧屋之后才开始觉得痒,一开始是手指,后来手心,手背,手臂直到全身,疼痒的程度也在逐渐加重,现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后认定了是旧屋有问题。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对沈宁卿和村里任何人说起原因,还是赶紧去镇上找其他大夫治疗,到时候她还能说清楚些,让大夫对症下药。 张翠英知道赵桂兰厌恶沈宁卿,却没想到她如此不顾大局,心中不免恼怒。 而其他人见到赵桂兰的态度后顿时觉得她活该,就应该让她折腾死算了,管她做什么,不识好歹…… 沈宁卿垂眸,喃喃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麻烦大家让让。” 说罢她拉着刘月兰便往出走,步伐从容毫不迟疑。 张翠英内心很挣扎,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宁卿啊!你大伯母是被折磨的晕了头,你不要和她生气,看在祖母的份上快去给她瞧瞧!” 沈宁卿心中好笑,看在她的份上,那根本没商量了。 不过,话自然不能这样说,因为她了解赵桂兰,根本不会同意让她来看病。 看着挣扎幅度时大时小的赵桂兰,沈宁卿似乎于心不忍,终究嗯了声! “好,那我就试试。”她回应。 刘月兰也没拦她,看着赵桂兰那样什么不好的过往都忘了,只觉得对方现在很可怜。 沈宁卿大步走向赵桂兰,此时的女人披头散发,双眸红肿,嘴角挂着血痕因为嘴唇都被咬破了,活脱脱是疯女人的模样。 这个药效,倒是比想象中还厉害,或许是这个世界的药材长得比较好,所以药劲也足。 也就是半米的距离,刘月兰突然朝沈宁卿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液,并恶狠狠的道:“滚开,惺惺作态,离我远一点。” 这一次,彻底引起众怒。 沈宁卿当时躲避及时没有中招,但架不住赵桂兰的这个行为着实可恨,她眼底的温度彻底消失,很是失望和愤怒:“如果不是看在祖母的份上,你以为我真想给你看病?好,我现在就走,离你远远的。” 说完,她和刘月兰大步出门。 剩下的人也很生气反感赵桂兰的行为,纷纷指责后随着离开。 见状张翠英急的不轻,想和沈宁卿解释又不知如何说,而且现在解释也不解决问题,又想拦住要走的人等一等,帮着找辆车送赵桂兰去镇里,可是大家都无视她。 最终实在没办法,他只能用银子雇人,雇车,把赵桂兰送到镇里去看病…… 经过这个插曲后,村之内又多了话题,大家虽然都离开依旧好奇赵桂兰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有人去探过李辉的口风,可惜李辉又喝了不少酒口齿不清,也开始风言风语。 除此之外还有人分析猜测,反正出现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可能性! 旧屋,此时村正坐在门口的小厅里喝茶,刘月兰又去了后院菜地,在那里似乎能发泄她的各种情绪,好的坏的,都被她留在菜地里。 沈宁卿突然想起一件事,以前她娘做手工的时候也是如此,她说过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沉浸其中,能忘掉许多不愉快的事。 今天丢东西和赵桂兰的态度,都让她感到心塞,所以回来就去了菜地。 “宁卿,我听说赵桂兰发生意外的时候刚回家不久,她之前出去过一次。”村正突然开口。 在她声音中回过神,沈宁卿故作迷茫:“出去过?那她去哪了?” 看出她有些不在状态,村正低声道:“张翠英不清楚,我问过赵桂兰没回答。” 顿了顿他又说:“对了,关于她说的那些话不要往心里去,她现在是个病人,咱们不和病人计较。” 沈宁卿苦笑:“嗯!我知道,村正伯伯您说这个,是猜测她去过的地方和突然状况有关?” 她声音平平没什么起伏。 村正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沉吟几秒后微微摇头没说话,或许,目前这个情况让他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第30章 被请到沈家 第30章被请到沈家 暮色降临,沈宁卿和刘月兰刚吃过晚饭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往出走。 房门前,还没打开就听到张翠英急切的喊声:“宁卿,月兰,你们快点出来。” 对于张翠英的夜晚上门沈宁卿并不意外,却不喜欢对方的态度,明明是求人却如此大呼小叫,好像都得听她的。 “娘,我先出去看看。”她攥着门把手低声道。 刘月兰似乎还没猜到是怎么回事儿,听着声音也有些着急。 “走!咱们一起出去。” 沈宁卿暗自叹了口气,刘月兰的心软很是问题,生气狠心都是当时一阵,过去后就全都忘了。 在她的认知中,总觉得曾经是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哪怕有矛盾也不能坐视不理。 对此沈宁卿深感无力,针对沈家的事她不知一次嘱咐过,显然此时的刘月兰都忘到脑后。 院门口,张翠英对于篱笆栅栏附近的陷阱心有余悸,这次也不再进来,就在外面喊。 刘月兰立刻迎上去询问怎么回事儿,张翠英如同倒豆子一样快速说起来。 沈宁卿默默听着,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中,因为她早就知道,镇上的大夫根本治不好她研制出的痒痒粉,若是赵桂兰没有洗澡沾水的话或许还能压制些,一旦遇水药效就会发挥到极致,否则对方也不会那么狼狈痛苦。 “月兰,大家都说宁卿现在很厉害,连镇上的人都过来询她治病,你就让她去给桂兰看看,毕竟是你嫂子,咱们终归还是一家人……”张翠英的嘴,一如既往能说。 虽然于心不忍想答应,但刘月兰还是忍住了,她侧头看了沈宁卿一样低声道:“不是我们不去,您也知道,之前嫂子那样厌恶我们,再说镇里大夫都束手无策,宁卿也未必能看出问题,您还是在想想其他办法。” 张翠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若不是还想让她们过去,早就忍不住骂人了,在她看来刘月兰就是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 刘月兰自然也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一时间有些尴尬,隐隐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 隐忍着情绪的张翠英低声道:“桂兰已经晕过去了,大夫说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就要、”说到这她停顿下来,掩面拭泪。 见她连个道歉都没有,沈宁卿上前两步把刘月兰挡在身后。 “祖母,虽然大伯母现在晕过去了,但不保证她随时都会醒过来。您也看到了之前她对我的态度,我怕到时候她睁开眼睛看到我反而会更生气,说不定会加重病情呢!”她无奈的说着,还叹了口气。 张翠英气的血气翻涌,好歹是年纪大还算沉得住气,她缓了口气觉得好些,这才继续说道:“宁卿,你大伯母那是被痛苦折磨的精神不好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和她计较那么多,等她好起来之后我就让她给你道歉。” 言外之意,沈宁卿得是真的厉害,能治病,让赵桂兰好起来,否则的话! 说着她又来到刘月兰身边拉住她的手,语气软了下来,态度也变得和善了…… 刘月兰在沈家受气那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张翠英,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稀里糊涂的便答应了。 对此沈宁卿没多说,反正也差不多了,能让张翠英好好说话不容易。 就这样三人走向沈家,路上遇到些村民便说上几句,有好奇想看热闹的也随着一起走。 来到沈家门口时,已经多出五六个村民,虽然张翠英有些不悦却不好在赶人,眼珠流转间她突然态度好起来,热情的请大家都进去。 沈宁卿嘴角上扬,眼底闪过冷意。 张翠英想着,如果沈宁卿治好赵桂兰也就罢了,承认她有点能耐。 若是不能,在这些人的见证下她就是个废物,什么神医弟子,徒有虚名,以后再也不用给别人看病了…… 不多时,大家都来到赵桂兰的屋子内,沈宁卿见到了沈成山,正满脸嫌恶的看着床上的赵桂兰。 见到众人出现沈成山收敛情绪,转身看向沈宁卿:“快点过来看看你大伯母是怎么了?” 这母子俩的秉性倒是极相,沈宁卿无声点头,大步来到床边。 与此同时,她也体会到了沈成山的厌恶从何而来,因为此时的赵桂兰完全变了模样,脸上红肿一片有的地发还被抓破血肉模糊,相比之前的可怖,现在则是肿胀丑陋。 不过这男人也够了,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 沈宁卿从怀里拿出布包,在众人的注视打开,露出里面长短不一的银针。 几乎是瞬间,沈成山的大手便伸了过去阻拦道:“你可看出是什么缘故就动针?万一扎坏了怎么办?” 沈宁卿的神色在无形中严肃起来,她看向沈成山一字一顿:“因为不知道病因,现在不是扎针而是查症,若是大伯父您信不过我,就算了。” 沈成山没想到她这样说话,顿时恼怒起来。 不过张翠英倒是学聪明了,连忙过去挡在二人中间,同时拉住了沈成山的手往后退:“宁卿很厉害,你不要耽误事儿,上次村正的小孙子虎儿就是宁卿针灸才好的那么快。” 沈宁卿没解释,已经站在这里不想在耽误时间,外面还有人陆陆续续进来,依稀听到村正的声音! 人都到了,好戏可以继续开场。 银针消毒后她对着赵桂兰手臂上的红疹下手,挑破看里面的情况,还有几处穴位刺入查看银针是否变色…… 屋子内越发的安静,众人屏气凝神全部看着沈宁卿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沈宁卿手上动作停止,眼底出现质疑和探究之色,见状沈成山又想问却被张翠英拦住,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沈宁卿转头,目光落在张翠英身上:“祖母,您可知道我大伯母之前可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东西?” 张翠英一怔,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前不久村正也这样问过,难不成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思绪闪过还是摇头,表示不清楚。 第31章 揭穿赵桂兰的谎言 第31章揭穿赵桂兰的谎言 沈成山之前没在家,附近的邻居也一个接一个摇头,都不知道。 沈宁卿缓了口气,低声喃语:“既然如此,我就亲自问她!” 听到她的话众人都面露诧异,如今赵桂兰还处于昏迷中怎么问? 沈宁卿攥着银针的右手落在赵桂兰小腹处,先是在一处穴位上按了按,接着反手刺入银针,还有其他几处穴位也是如此,出手快狠准,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昏睡不醒的赵桂兰突然动了动眼皮,随后逐渐醒了过来。 “宁卿太厉害了,我还从未见过哪位大夫有这样的能力。” “没错,不愧是神医弟子,怪不得镇里的人都过来治病。” “太好了,宁卿是咱们村的,以后也能为咱们村争光了。” “……” 众人的窃窃私语有点乱,也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但是听着众人的夸赞赵翠英心中不高兴了,她说不清缘由,反正看着宁卿这般有能力就心里不舒服。 “静一静。”村正开口,示意大家不要打扰到宁卿给赵桂兰治疗。 这时张翠英走了过去轻声道:“宁卿,你大伯母怎么样了?” 沈宁卿微微摇头:“等我问清楚就知道了。” 她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清冷,不似之前把那般和气。 张翠英听出不太对,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少说话为好,便答应着。 床上的赵桂兰终于清醒过来,眼神扫过屋内众人最终落在附近的沈宁卿身上,几乎是瞬间目光一变,成了厌恶嫌弃。 不过这一次,沈宁卿没等她说话,而是先声夺人。 “大伯母,针灸可以暂时压制住你的疼痒,并不能维持太久,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否则一会儿你体内的毒素重新上涌,还会和以前一样痛苦,恐怕到时候也难以在压制住。” 沈成山也听说之前赵桂兰赶沈宁卿走,此时怕对方在乱说大步上前厉声道:“没错,你的病镇里大夫都束手无策,现在都要靠宁卿给你治病,你若是在胡闹就等死!” 这番话说的很重,以至于赵桂兰的思绪瞬间消失大半,既生气又委屈,眼泪就要落下来。 沈宁卿直奔主题:“你之前去过山里吗?” 赵桂兰下意识摇头:“没,最近这两天都没去。” 沈宁卿:“那你在浑身不舒服之前去过哪儿?” 赵桂兰心虚的移开目光,低声道:“就在后院收拾菜地,哪都没去。” 沈宁卿的目光瞬间冰冷,声音也随着低沉下去:“你如果这样说谎的话,我也救不了你。” 附近听着他们谈话的其他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赵桂兰也跟着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自己没能耐是你的问题,什么叫我在说谎?” 沈宁卿向前靠近了些,居高临下看着赵桂兰:“我能确定,你之所以生病是接触过荨麻和漆树枝叶,而这两种都在大山深处,按照你所说在房前屋后村子之内,根本接触不到。” 这个时候众人都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一时间大家都让赵桂兰说实话,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张翠英眼珠流转,隐隐意识到什么迟疑起来。 若是让赵桂兰说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好的事儿,不说的话她本身生命受到威胁。 想着涉及到生命,其他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桂兰,你还是说实话,这样多受罪。”她低声说。 沈成山随着附和,让她不要耽误时间,赶紧说完让沈宁卿治疗。 床上的赵桂兰浑身无力,身心俱疲,但她还是不想说,这么多人都在,若是被大家知道她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生活? 再说,既然村子里都没有那两种植物为何沈宁卿居住的旧屋就有?说不定是对方知道了什么趁机吓唬她。 想到这儿赵桂兰语气不善:“既然知道了缘故直接治疗不行吗?还在这问东问西,也不知道是谁在耽误时间。” 不远处的刘月兰受不了她这个态度,立刻往前走:“大嫂你怎么能这样说?宁卿可是一心一意想给你治病的。” 赵桂兰冷哼:“我说的不对吗?如果像你说的那就直接给我治病啊?你看看她在干什么?” 听她这样说,众人也有点捉摸不透了。 沈宁卿并未理会众人,也没搭理胡搅蛮缠的赵桂兰,她转身若有所思的说:“娘,您可还记得咱们家仓房横梁上挂着两株植物,当时我不止一次告诉你千万不要碰到,是有毒的。” 刘月兰微愣,几息后立刻点头。事实上的确挂着几株植物,但有没有毒她忘了,不过此时沈宁卿这样问自然有她的道理,索性回应。 “是,我记得就在腊肉边上。” 几乎是说完的瞬间,刘月兰双眸瞪大,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沈宁卿很欣慰,她娘还不是很笨。 在刘月兰不可思议的看向赵桂兰时,沈宁卿继续说道:“这就是我问清楚的原因,整个村里应该只有我们家的仓房里面有这两种植物,刚巧前不久我们家遭了小偷,所以这个偷东西的人,不会是大伯母你?” 除了沈家几个人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沈宁卿家遭到盗窃,那可是沈宁卿唱的第一嗓子,就是让全村认皆知。 此时此刻,众人入梦初醒,同时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很多事。 “怪不得她之前赶宁卿离开,一定是害怕被发现端倪。” “这个丧心病狂的,着实活该,就应该折腾死她算了,不要给她治病。” “没错,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欺负人没完没了,竟然还入室盗窃,就应该把她送到衙门去。” “对,送到衙门,赶出村子,咱们村里不能留着这样恶毒的人,否则不知道她以后还能做出什么歹毒的事来。” “……” 张翠英早就察觉到不太对,却没想到这么严重,因为她之前始终忙着照顾赵桂兰并没听到沈宁卿家被盗这个事,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很被动。 沈成山则是气的不轻,怒视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大步上前:“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出去,都给我出去。” 说完转身看向沈宁卿,语气冰冷:“是让你来看病的,不是找事的,能治病就动作快点,在胡说八道你也给我出去。” 第32章 赵桂兰承认偷东西 第32章赵桂兰承认偷东西 见到沈成山如此态度,刘月兰的声音止不住发颤。 “这件事你不让嫂子说清楚,怎么教训起宁卿来?” 沈成山虽然不确定赵桂兰是否去偷过东西,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死活不能承认,丢不起那个人。 他看着刘月兰,眼底满是不悦:“月兰,你也不看看桂兰都什么样了?其他事就不能等桂兰好起来在说?怎么就不分轻重缓急?” 刘月兰气得浑身发抖,她们家被盗不是大事?衣服,其他物品和银子加起来将近十五两银子,那可是她们的全部家当。 沈宁卿看出她情绪起伏很大,担心被气坏身子便来到她附近:“大伯,伯母的病情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些罪罢了!所以有些事,还是要先说清楚。” 此时村正也站出来,语气凝重:“既然如此,我认为宁卿说的对,沈成山你可知道下午时分月兰居住的旧屋遭了贼,丢了一些衣物和银子,屋内很乱,贵重物品都被带走了。” 沈成山一怔,他并没听说过,几乎是下意识看向床上的赵桂兰,就见到对方立刻扭头明显是心虚。 心中隐隐涌起一股怒意,这个败家娘们就不能做点正事,重点是小心点也好,偏偏被人发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不知道。”他语气不善。 顿了顿又补充:“村正,桂兰如今已经这个模样,躺在床上痛苦万分,你也认为给她治疗不重要?难道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样一文不值?” 见他强词夺理,沈宁卿也不示弱:“大伯,我以前还没发现你这样厉害,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果然是遗传了祖母的好基因,如果事情没错明明是大伯母去我家偷东西碰到了荨麻和漆树汁液才会这样,对于我和我娘来说,丢失的可是全部家当,如今在你嘴里却不值一提,还有我大伯母,到现在也不肯承认,好像是我污蔑她一样,重点是被你这样一说,似乎错的是我和我娘,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之前听着沈成山的话众人都有点迟疑,因为赵桂兰目前的状态的确不好,应该继续治疗,其他事情都可以暂缓。 但此时又听到沈宁卿的这番话,刚出现的同情心瞬间消失,没错,沈家人都是什么逻辑? 做错事不承认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着实可恶。 张翠英始终在默默观察众人的情绪,不曾想沈宁卿变得这样能说,一时间氛围又尴尬起来,她不得不出面压制。 “宁卿,听祖母说一句,你大伯母做不出这样的事,现在她状态不好,不管如何你先把她治好,到时候祖母亲自问清楚。” 张翠英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公道,实际上和沈成山的差不多,沈宁卿的目光在她和沈成山身上徘徊,最终落到床上的赵桂兰身上。 “祖母,现在你就可以问清楚。”她语气坚定,丝毫不留余地。 见状张翠英忍不住恼怒:“月兰,你也不管管宁卿,成山都说了救人要紧,而且还不能确定是桂兰做的,怎么还在这里不依不饶? 沈宁卿眼底清冷,语气也失去温度:“我说了,大伯母的情况不会伤到性命,既然你们都是这种态度,那就另求高明!” 说话间她大步来到床前抬手便拔出赵桂兰小腹处的一根银针,几乎是与此同时,刚还怒目圆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赵桂兰顿时哎呦起来。 沈宁卿没理会,继续拔出第二根银针,屋子内顿时回荡着赵桂兰的惨叫声。 沈成山气的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沈宁卿会这样油盐不进,真是该死。 “救,救命,救救我……”赵桂兰止不住哀求。 沈宁卿不慌不忙的拔出第三根银针,赵桂兰嘴里发出了凄厉的喊叫! 就在沈宁卿准备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时,赵桂兰终于忍不住了。 “是我,是我鬼迷心窍拿了你家的腊肉,都是我不好,我一定还给你,加倍还给你……”她沙哑的声音在屋子内回荡。 在她亲口承认之下,总算真相大白,众人对她的最后一点同情消失不见,变成了嫌弃嘲讽。 “这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要我说就应该送到衙门去,不能姑息。” “没错,还要搬出咱们村,这样的人在一起住也不放心。” “……” 众人议论纷纷中,沈成山和张翠英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看着沈宁卿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掉。 “宁卿,你大伯母做了这样的糊涂事真是太过分了,等回过头祖母一定让她给你们娘来道歉,还有她拿走的东西我们都双倍奉还。”张翠英急声解释。 沈宁卿看向她:“财物加起来一共十五两银子,祖母双倍赔吗?” 听到十五两之多,张翠英差点没站稳,很快她便质疑道:“宁卿,我知道你大伯母这样做不对,不管如何都不能偷东西,我会教育她的,但你也不能狮子大开口,漫天乱要银子!” 对方话音刚落刘月兰就忍不住反驳:“光银子就十三两,还有腊肉和宁卿新买给我的衣服,还有几个精致摆件,加起来可不止十五两。” 张翠英眉头紧皱:“月兰,说话也要讲道理,大家都知道你们娘俩刚搬出去不久,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添置东西了?哪里还有多余的这些银子?” 这时哭喊中的赵桂兰也忍着疼痛附和:“没有,没有银子,我只拿了衣物和腊肉,就在地窖里,不信你们去看。” 她吃力说着,豆大的汗珠从她脸颊滑落。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村正提高音调,眼底满是失望。 赵桂兰简直要冤枉死,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哪里来的银子?她连银子影都没见到。 张翠英也还要说话,又听到村正的声音。 “月兰和宁卿以前的确没多少银子,但现在不同了,是宁卿去镇上卖药材,还有给别人治病已经有了一定积蓄,然而,这些积蓄都被赵桂兰偷走了。” 张翠英欲言又止,银子哪有那么容易赚到? “够了!宁卿,先给你大伯母治病,到时候她拿你们的东西我双倍还给你。”沈成山冷言厉色。 第33章 大展身手 第33章大展身手 沈宁卿自然不会接着闹腾,她让村正帮着写了字据让沈成山签字画押,虽然对方恼怒不情愿最终无法,咬着牙做了。 不多时沈宁卿收起那张凭据重新来到病床前,重新施针,这一次位置截然不同,赵桂兰的状态也发生变化。 之前施针之后是平静下来,不觉得有多难受了,现在却如同杀猪一样嚎叫,只见她浑身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便黑,好像是出了一层黑的汗液…… 众人都觉得惊奇,猜测那就是赵桂兰体内的毒素,顺便在夸赞一波沈宁卿,大家都觉得她比想象中还厉害。 一刻钟后,赵桂兰又一次晕死过去,沈宁卿算准了时间把银针取出,消毒放好。 沈成山被她的一系列操作惊到,此时有点语无伦次:“这,就可以了?” 沈宁卿微微点头:“准备温水帮她把身上擦拭干净,最迟明早就能醒过来。” 沈成山的目光在沈宁卿身上打量好一会儿,满满都是探究,他想不明白这个侄女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之前一直听说她是神医弟子,医术高超却没当回事,因为在心里始终觉得都是虚假,不可能有多厉害。 但是今天,沈宁卿彻底颠覆了他的想法,也让他产生了怀疑,把她们赶出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众人逐渐散去,沈宁卿扶着刘月兰往出走,同时嘱咐道。 “大伯,别忘了把东西给我送回去。” 沈成山终于回过神,愣愣的点头,没在多说。 等他们离开后张翠英大步走向地窖,这个时候她根本不像腿脚有问题的老人,灵活的很。 片刻后,张翠英便提着东西急匆匆回到房间,急切的喊着沈成山。 “娘,您就不能让我安静待会儿?”沈成山揉着太阳穴感到头疼。 张翠英把手中的东西全部放到桌子上,呼吸急促起来:“看看,你倒是自己看看,其他东西都对,可哪来的银子?” 听到这番话沈成山彻底惊醒,急忙起身过去查看,发现果真如此。 新衣服和腊肉等物品都在,唯独没有银子。 思绪闪过他看向床上脏兮兮的赵桂兰,眼眸深邃:“会不会被她藏起来了,毕竟地窖里也不是放银子的地方。” 赵翠英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下意识摇头:“我记得桂兰回来没多久就不舒服了。” 沈成山烦躁起来:“都是这个败家娘们,好好地去偷人家的东西做什么?这下好了,成了满村的笑柄,这个没用的东西。” 其实张翠英心中同样不满,倒不是觉得不该拿沈宁卿家的东西,她认为赵桂兰做的不周全,就应该做到没人知道才行,不该碰的别碰,她就是手欠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也得不出结果,沈成山提出去休息,等到明天赵桂兰醒过来在问清楚。 张翠英知道目前的情况只能如此,但是她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赵桂兰又不好直接离开,无奈只能去弄了点水,简单帮她擦拭身子—— 山脚下旧屋,刘月兰回到屋里后一言不发,闷闷不乐。 沈宁卿轻声问对方怎么了,却见到她苦笑着摇头,依旧不说话。 氛围有点沉闷,沈宁卿想了想还是低声道:“娘,这个家只有咱们两个人,不管好与坏都要咱们一起经历,咱们可是相依为命的,您有什么心事或者想法要及时告诉我,否则您不说我猜错了怎么办?” 刘月兰抬眸,看着她几秒眼眶止不住泛红,接着发出一声叹息。 “宁卿,娘就是心里不舒服,明明是一家人却走到这个地步,娘有些想不通,没事的,明天就好了。” 沈宁卿明白过来:“娘,您说的是赵桂兰来偷东西的事儿?” 刘月兰无声点头,似乎一直无法理解。 对此沈宁卿抿唇,这其实很正常,因为赵桂兰就是那种人,也没把她们当成自家人。 想归想,她还是安慰道:“娘,她们早就不把咱们当一家人了,否则怎么会把咱们赶出来呢?还三番几次找事情?” 刘月兰嗯了声:“娘知道,都知道,不该对她们还有期望的,换来的都是失望。” 沈宁卿拉住她的手:“娘,你的家人只有我,我也是如此,只有咱们才是家人。答应我,以后把他们当成陌生人,好不好?” 刘月兰微愣,眨眼睛的刹那间泪水无声落下,她很快抬手擦拭脸上的泪痕,强颜欢笑。 “好,宁卿说的都好,你长大了,这样优秀,娘就很开心。” 沈宁卿知道,她在口是心非,但许多情绪都是她的心结,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还有那个远在京城的渣爹,都是她心底的痛。 这个晚上有些闷,外面风平浪静,不知道过去多久天空阴云密布,倾盆大雨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睡梦中,沈宁卿听到了雨打窗户纸的声响,很清脆,有节奏,使她的睡眠越发深了。 清晨,沈家。 赵桂兰醒过来的时候沈成山已经去镇里干活,临走时张翠英让他晚上把沈静楠带回来。 沈静楠是赵桂兰的大女儿,沈奎亲姐姐,今年十六岁一直在镇里的成衣店当学徒,以前张翠英就想让她回来帮着干活,也快嫁人了。 但沈静楠始终不肯妥协,如果不是每个月按时捎工钱回来,赵桂兰早就去把人拖回来了。 这一次张翠英让沈成山说清楚,她腿刚好还不能总活动,赵桂兰也需要休息几天,家里没个女人不行,所以让她回来待几天。 赵桂兰屋子内,张翠英坐在床边没好气的骂了几句,无非是还不醒过来。 没多久便听到一声无力呻吟,接着赵桂兰悠悠转醒。 张翠英坐下来,冷眼看着她默默等待。 这一次要好好教训她不说,首先要问清楚那十三两银子放到哪去了? 赵桂兰吃力的睁开眼睛,浑身就像是被车压过一样没有不疼的地方,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手指。 “娘。”她轻唤了声。 张翠英冷哼:“这次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是有多蠢,还能被人发现?你不知道昨天大家是怎么指着我脊梁骨冷嘲热讽的,都是你没用。” 第34章 委屈愤怒的赵桂兰 第34章委屈愤怒的赵桂兰 赵桂兰此时浑身疼的想哭,又被张翠英给骂了一顿,对沈宁卿母女就更是怨恨了,要不是沈宁卿,她又怎么可能会受这么大的罪? “娘,我……我也不知道那个贱蹄子怎么会下毒啊,我当时只顾着找东西没注意,这才不小心……不小心变成这样子。”她嗓音沙哑,说的吃力。 张翠英很是不耐烦:“到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你赶紧告诉我银子在哪?我拿着原物还回去说清楚了,省着要还双倍。” 赵桂兰先是错愕震惊,随之而来的是咬牙愤怒:“没有银子,我拿回来的东西都在地窖里,在她家从始至终我都没找到银子。” 张翠英眉头紧皱,之前她听赵桂兰说起过没拿银子,还以为她是在骗人,可后来在地窖没发现也以为是被她私藏了起来。 此时此刻赵桂兰是清醒的,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说谎,难道是沈宁卿故意坑她们? 想到这儿张翠英心底一颤,这可如何是好? 她还想着双倍是不可能的,当时也就是那么一说,现在赵桂兰已经好起来,她过去和刘月兰说清楚,原物奉还也就罢了! 但是现在,就算是原物奉还的话她们也要倒搭十三两银子,天煞的,沈宁卿这个死丫头是想趁机敲诈啊! “娘,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相信我,真的没有银子,是沈宁卿胡说八道的。”赵桂兰急切解释。 张翠英依旧没说话,一时间她还存在质疑,刘月兰和沈宁卿真能做出这种事? 对于她们家丢东西这件事昨晚她出去打探过消息,听说刘月兰回去查看的时候差点当众晕过去,就因为十三两银子都不见了,不像是虚假。 而且她对刘月兰有一定了解,她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若是沈宁卿的话,最近她变得不易捉摸,倒是有可能。 如果真要确定是谁做的,应该就是沈宁卿,听说是她从山上回来后发现了家里被盗,一路喊人去找刘月兰。 想到这儿她沉声道:“你把事情经过讲一遍,要原原本本,半点不能落下。” 赵桂兰早就六神无主,此时点点头连忙讲述起来。 当张翠英听她说把弄乱的地方都摆放好恢复原样之后,心中的猜疑越发深了,她和沈宁卿的说辞完全相反,结果已经清晰起来。 等到赵桂兰讲完,张翠英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没想到这次竟被沈宁卿那个死丫头给耍了,真是阴沟里翻船。 一定是沈宁卿回来的时候碰巧遇到赵桂兰在拿东西,但是她很聪明的没有声张,等着赵桂兰离开后又把屋内弄乱,说不定丢失的银子都是被她拿走的,最后她哭喊着去找刘月兰闹得满村皆知…… 狠,太狠了,她还真是小看了沈宁卿,没想到这个赔钱货搬出去后就变聪明了,还知道趁机打劫。 看着她的脸色变化赵桂兰心中没底,忍不住又问:“娘,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张翠英眼珠流转间压低语气:“怎么办?挺着,反正已经签字画押咱们也跑不了,等存够银子再给。” 听罢赵桂兰立刻急了:“那怎么能行?我根本没拿她们的银子,凭什么要还?不行,我要去找沈宁卿说清楚。” 张翠英眼底闪过一抹冷色:“说清楚?怎么说?她们家遭了贼是全村都知道的事儿,丢了什么东西大家也清楚,而你已经亲口承认偷了东西,现在你说之拿了东西没拿银子,你觉得大家会相信吗?” 赵桂兰呆愣了几秒不禁慌乱起来:“可……可我的确没拿,娘,是沈宁卿诬陷我,这可怎么办?” 张翠英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我有办法,你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事不要管,若是和别人说起来这件事半个字不许提,就说咱们攒钱到时候还回去。” 说完她转身往出走,似乎想到什么又头也不回的补充:“静楠下午回来,先让她在家待几天,等你好起来再说。”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赵桂兰目瞪口呆,看起来她似乎心中有了计划却不说,还有让静楠回来做什么?那个死丫头不干活她们又少了一份收入。 因为生气想动一动,顿时疼的直吸凉气,该死的沈宁卿,弄带毒的植物想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害她受罪。 还有她们这对可恨的娘俩竟狮子大开口,恐怕是活不起了…… 山脚下旧屋内,沈宁卿正舒展筋骨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就见到一辆马车不徐不疾的出现,卫长坐在上面对着她挥手。 沈宁卿心下疑惑,却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卫长跳下马车急急开口:“沈姑娘,我们家公子昨晚不舒服,一夜没合眼,早上刚休息会儿,我想请你过去看看。” 沈宁卿拧着眉头:“突然就不舒服?” “没错,吃过饭不久便觉得心口痛。” 心口痛? 沈宁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按理说裴修言按时服药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状况,难不成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裴公子都吃了什么?” 卫长略微想了一下很快便道:“清炒丝瓜,银丝茄子,糖醋鱼和山药粥,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很清淡。” “糖醋鱼也是很清淡的吗?”沈宁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卫长哑然,尴尬的笑了笑:“府上的厨子说若是太过清淡怕公子营养跟不上,所以才……” 沈宁卿无奈扶额,还真是个好厨子!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就跟你过去。” 她快步进了屋,同刘月兰说了几句便跟着卫长上了马车。 许是因为裴修言不在车上,卫长驾车走的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青云镇,外头依旧是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沈宁卿按捺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几乎就在一瞬间,她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远处的平板马车上坐着一个姑娘,身形纤瘦,不多时便转了个弯往西边走了,沈宁卿瞪着眼睛看,直到那姑娘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忽然记了起来! 那是……沈静楠! 赵桂兰的大女儿,沈奎的姐姐,也是她表姐,自从三年前来了镇上的成衣店当学徒之后,几乎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可这会儿既没有节日也不是过年,她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沈宁卿不由得多想了想,其实沈静楠这个表姐也还算不错,和赵桂兰,张翠英不是一类人,以前甚至还帮过她们母女俩,不过是许久没见了…… 第35章 裴修言的新厨娘 第35章裴修言的新厨娘 沈宁卿收回目光靠在车内的软垫上,思绪渐渐翻涌起来,赵桂兰和张翠英一向把沈静楠当成挣钱的工具,没有理由会让她这时候回去,她紧了紧手指,脑海中的思绪空了几分,看来张翠英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没用…… 这般想着,马车已经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沈宁卿下了马车,未曾多言便跟着卫长进了院子。 上一次来沈宁卿并没有直接进裴修言所在的院子,而是去了书房,这一次则不同,她跟着卫长在院中足足绕了几个圈,才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她也仔细观察着,这里的地形似乎是有所安排,如同八卦阵一样,与外头的院子比起来,裴修言的院子内没有多少花草,反而是竹子和树木更多些,连路线也透出几分诡异来。 “公子现在正在休息,沈姑娘请。”卫长悄声推开门,侧过身让沈宁卿进去,他则站在门口守着。 沈宁卿点点头,进了门便往内室走去。 房中燃烧着让人宁心静神的安息香,沈宁卿抬眸看过去,只见裴修言此时正双眼紧闭躺在床榻上,脸色泛着极不自然的苍白,额头上渗满了细密的冷汗,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饶是在睡梦中也是十分难受。 她心中一惊,忙坐过去准备为她诊脉。 只是没想到她甫一坐下,床榻上原本闭着眼的裴修言猛地睁开了眸子,那双幽深的瞳孔里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冷意。 沈宁卿骇然一怔,自从与他相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警惕的眼神。 四目相对,男人的目光从幽冷逐渐转为柔和,那股从他身上油然散发的杀气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宁卿装作未曾发觉的模样,拿出腕托放在他手边:“既是醒了,裴公子便说说是哪里不舒服?” 她抬手搭上他的手腕,脉象依旧孱弱,但已经不似之前那么绵软,想必是这几日的服药加上野山参的加持让他的身子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 只是虽然这是个好事,但距离医治好他的身子,怕是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我没事。”裴修言幽幽的看着沈宁卿的脸,片刻后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再度合上:“许是累着了。” “想必这次去青云山让你伤了元气,日后若再需要野山参的话便让卫长去,你这身子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她闭着眼细细的感受着他的脉象,一边说道:“更何况还是爬山。” “休息两日便好了。”男人平静的开口。 沈宁卿此时也号完了脉,收回手正视他:“往后饮食和作息一定要注意,还有千万不要轻易动怒,不然血气倒流,更会让你不舒服。” 裴修言静默,没有回答。 沈宁卿倒不在乎,继续自顾自的开口:“往后在安息香里多放点檀香,对舒缓精神很管用。” 这话才说出口,裴修言便泠然看向了她,眸中如地震一般震动,难不成她是看出了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剑眉几乎皱在一起,如同上了锁,不过也只是须臾,他便又恢复如常:“好。” “我没什么大碍,让卫长送你回去。”裴修言侧过头闭眼,似乎并不愿意让她在此地逗留。 沈宁卿原本也是担心他的身子,这会儿见了他的确没什么大事,便也不多说,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卫长此时正在门口踱步,一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沈姑娘,我家公子他……” “没事。”沈宁卿摆摆手,脸色却是不太好看。 卫长见状不禁低下头:“沈姑娘,今日叫你过来是我自作主张,我也的确是担心公子的身体,所以……” 沈宁卿唇角动了动:“没事,我问你,昨晚你们吃的糖醋鱼,可还有?” 卫长愣了愣,看着沈宁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这恐怕得去厨房问问才知道了。” “好,我跟你一起过去。”沈宁卿背好布包,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卫长搞不懂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也不好多问,便在前头引着她往厨房走去。 从裴修言的院子出来,又走出了一段路,沈宁卿不禁回看了几眼,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这院中以裴修言所住的屋子为中心周遭的确是个阵,而从里面出来之后便又与其他的宅院没什么不同了。 “卫长,我有个事想问问你,若你不方便回答,也可以不说。”沈宁卿道。 卫长在前头走着,听她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沈姑娘请问。” “我想问你,裴公子是不是懂得阵法?” 听到这话,卫长步伐一顿,几乎是瞬间便侧头看向她,这个反应足以说明没错。 “行了,我不过随便问问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见卫长一脸犹豫,沈宁卿兀自摆摆手,跟着他进了厨房。 厨房里此时只有一个婆子在,见他们进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张妈,昨晚公子吃的糖醋鱼还有吗?”卫长问道。 张妈摇摇头:“已经处理掉了,卫侍卫是有什么事儿呢?” 沈宁卿在一边听着,却在不停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在看到墙角的大酒坛之后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 “是上好的女儿红。”张妈笑着开口。 沈宁卿面色微变,急急走过去闻了闻,立刻拧紧眉头:“这酒度数这么高,为什么会在厨房?” “姑娘有所不知,这阵子府上新来了一位厨娘,做菜的手艺比往常的厨子好了不少,公子也喜欢吃,这酒就是她点名要的,我瞧着她在许多菜里都要加一些,说是提鲜去腥,还别说,口感的确很好。” “原是这样。”沈宁卿不动声色的把塞子塞了回去:“不知她现在可在?” 张妈摇头:“出去了,早上公子没吃东西她挺担心的,说是出去找些食物回来给公子煲汤。” 沈宁卿勾唇一笑,目光落在一旁桌案上的药材:“还真是个负责的厨娘,那处的药材是否也是她用的?” 张妈点点头:“是了姑娘,那都是给公子补气血的,她说公子身子不好,多喝点药膳对身子好。” “多谢张妈了,我们可以走了。”沈宁卿脸上挂着礼貌的假笑,行至门口时候又突然转身看向张妈:“对了张妈,她回来之后莫要说我们来过,她若是做得好,日后定会有赏。” 张妈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但看卫长在一旁点头,便也应了声是。 直到出了厨房,沈宁卿脸上的假笑才彻底消失,抬头看向一脸疑惑又不敢开口询问的卫长说道:“今日我不走了,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办。” 卫长不明所以:“沈姑娘……” 她抬眸对上卫长探究目光,缓缓开口:“第一,今日我要在你家公子隔壁的房间住下,第二,你去旧屋告诉我娘,今晚我要照顾公子,就不回去了。” 卫长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好,我这就去。”卫长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耽搁,当即便往清溪村去了。 第36章 珍贵的黑灵芝 第36章珍贵的黑灵芝 重新回到裴修言房间附近,卫长迟疑着还是让人收拾了最近的房间让沈宁卿休息。 “沈姑娘,还需要些什么?” 沈宁卿摇头:“午饭记得喊我,和你们家公子一起吃。” 说罢她转身走向房间,顺手把背包拿下来。 卫长虽不懂她要做什么,但为了裴修言,他也不好多问,点了点头便往外走去。 屋子内,沈宁卿把背包里几种晒干的药材拿出来粉成末,忙碌中时间很快,不知不觉间到了晌午。 正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听到由远至近的脚步声,门一开,便露出了卫长的笑脸。 沈宁卿也没多说,舒展着双臂往出走,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伙食?” 卫长苦笑着摇头:“不清楚,我还没去看。” 沈宁卿抬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卫长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但绝对是清淡的,这个放心。” 沈宁卿嘴角上扬,笑了笑没在说话。 虽然对方在笑,卫长却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诡异。 吃饭是单独的厅堂,沈宁卿到时裴修言已经落座,不过桌子上是空的。 听到脚步声裴修言看向门口处,就见到沈宁卿悠哉哉的走近,看起来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丝毫不拘束。 “感觉怎么样?”沈宁卿来到男人对面坐下。 裴修言挥了挥手示意上菜,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有几分打量:“还好。” 沈宁卿点点头,也没回他,双手拖着下巴等着饭菜端上来。 很快有几个丫鬟端着托盘有条不紊的走近,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逐渐在视线中,空气中满是饭菜香气。 一共八个菜,七菜一汤,五荤三素,荤的摆放在沈宁卿这边,素菜和鲫鱼汤则是摆放在裴修言那边。 看起来荤素搭配很合理,也丰盛。 沈宁卿的目光在菜肴上扫过,最终落在那盆鲫鱼汤上。 “裴公子,你很喜欢喝汤吗?”从昨晚和今早的饮食能看出,裴修言应该每餐都有汤。 裴修言拿起筷子,目光也停顿在鲫鱼汤上:“我不挑。” 沈宁卿抿唇,这也是答案吗? 卫长此时已经盛好了一碗汤放到了裴修言面前,眼看裴修言已经拿起汤匙准备喝汤,沈宁卿却突然开口阻止了他:“裴公子,等一等。” 裴修言的手一顿,抬头对上她晶亮的眸子:“怎么?” 沈宁卿笑了笑:“让他们先出去。” 虽不知沈宁卿想要做什么,但看着她这般模样,裴修言还是配合着她:“卫长,带他们下去。” 屋中伺候着的丫鬟们很快便离开了,卫长还特意关上了门。 两人相对而坐,对于沈宁卿到底想做什么,裴修言也有几分好奇:“把人遣走,你是发现了什么问题?还是觉得这汤不对。” 沈宁卿神秘一笑,抬起筷子加了块红烧排骨放进口中:“没,只是他们在这里我吃饭吃的不自在。” 她咀嚼着,说话有些囫囵:“这汤看起来很美味,我也怕我不够喝呢。” 言外之意,她想独吞。 裴修言脸上的表情有了片刻凝固,但看她的神情总觉得神色并不是这么简单,也不多问,默默吃起了眼前的素菜。 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回想起之前卫长对她的评价,裴修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鲫鱼汤汤鲜味美,沈宁卿果真连一碗都未曾留给裴修言,裴修言也不恼,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碗筷。 他食欲本就不好,这也是换了新厨娘后才能多吃几口,沈宁卿倒不管他,酒足饭饱后才笑眯眯的停了筷子。 “裴公子,都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沈宁卿毫无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 裴修言不禁微微皱眉,想了想最终答应了她的提议。 外面阳光正好,一阵风吹过鼻尖萦绕着茉莉香,沈宁卿顺着花香往前走,裴修言安静的跟在身后。 不远处卫长悄悄看着,这郎才女貌行走在风景如画的庭院内,宛如一幅画。 “裴公子,你这里还种了什么药材吗?”沈宁卿突然问。 听到询问裴修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侧,抬手指着左前方:“有一些,在那边,你若想去可以去看看。” 果然!沈宁卿笑着点头,加快步伐。 不看不知道,沈宁卿停住步伐又惊又喜,竟是一片黑灵芝,最大的比碗口还大一圈,如果这些不是家种而是野生的话,那绝对是求之不得的珍贵药材。 “这些?”她看向裴修言欲言又止,因为她知道对方不是寻常人,可能有些事不能说。 裴修言会意,淡淡道:“一个朋友种植的,让我好生看着以备不时之需。” 沈宁卿蹲下身查看距离最近的一株黑灵芝,瞧着纹路和品色都是上乘,竟不比野生的差,看来这培育黑灵芝的腐树都是精心挑衅选的。 如果有机会,她倒是想见见裴修言的那位朋友。 看着她眸中惊喜的目光,裴修言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喜欢?” 从男人的声音中回过神,沈宁卿站起身歪头一笑没有否认:“当然。” 顿了顿她又补充:“现在刚好能用到,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前几天在山里她特意寻常却无果,药店的根本不符合她的要求,一时间也就耽搁下来,结果在这里刚好就有一片,简直太赞了。 “你也不早说,还有其他药材吗?”沈宁卿又问。 裴修言摇摇头,嘴角的笑似在说她不知满足:“目前没有,不过日后他还准备种一片风茄花。” 沈宁卿双眸瞪大,风茄花,那不就是曼陀罗花? 用于麻醉最好。 裴修言眼看着她在提及药材时兴奋的模样,不自觉的眉眼也带上了几分温柔:“你若是这么感兴趣,待他回来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裴公子说的可当真?”沈宁卿欣喜万分,若真能见着这样的人,她怎么会拒绝? 裴修言挑眉看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沈姑娘觉得我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沈宁卿忙摇摇头:“怎会,裴公子可绝非言而无信之人。” 两人在院中转了一圈往回走,沈宁卿默默记路,不过回去后才发现是她想多了,不管怎么努力都记不住东南西北。 住处在附近的凉亭内,沈宁卿落座休息,对裴修言道:“裴公子,我在这处歇会儿,您也该回去喝药了。” 裴修言愕然看着她,半晌才微微摇头,这个丫头还当真同旁人不一样。 “好,那我回去了。”裴修言也不久留,面上掠过一抹意味深长,转身便离开了凉亭。 不远处的卫长眼见着裴修言走过来,正欲跟着他一道回去,却不想沈宁卿忽然叫住了他:“卫长,你过来一下。” 卫长嘴角抽了抽,说实话,他现在很不想和沈宁卿单独相处……不过为了自家公子,他还是很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沈宁卿也不废话,直抒胸臆道:“我说你记,不要问,至于如何处理你自己考虑,懂?” 卫长微愣,刚才还笑盈盈休息的人眨眼就变了脸色,声音也很凝重,完全判若两人。 “好,沈姑娘请说。” 第37章 汤有问题 第37章汤有问题 沈宁卿用手肘撑着石桌,低声道:“鲫鱼汤内含有没挥发的浓度白酒和附子,草乌,黄芪,这些单独来看并没问题,适当添加可以补气血,不过都加到一起的话对你们家公子的病情很不利,这也是他这几日犯病的原因。” 疑惑中的卫长瞬间清醒,脸色沉了下来。 见状沈宁卿的语气轻缓起来:“如果我是你的话,在不知情之下可以观察一番,当然,我只是建议,至于如何做你自己决定。” 卫长点头,情绪平复后表情已经恢复常态,更让他意外的是沈宁卿竟然没有把这些先告诉裴修言。 “这两日我先住下来,看看你们家公子的情况。”说着沈宁卿起身往出走:“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卫长立刻跟上去:“沈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那要不要改改药方?” 沈宁卿摇头:“不用,该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要回去睡午觉,有事没事都没吵我,知道吗?” 卫长轻声应了下来,见沈宁卿进了屋,他便立刻走向了书房。 “公子,沈姑娘怕是察觉到了什么,您以为咱们该怎么做?”卫长把方才的话汇报给了裴修言。 裴修言目光悠远,手中折扇开启,眸底掠过一抹精光:“怪不得,原是如此。” 他冷笑一声,与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全然不同:“她之所以不让我去喝那汤,向来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卫长反应过来:“是,沈姑娘的确厉害,今早还去了厨房,想来她早就怀疑昨晚的汤有问题,在厨房见到角落里的酒坛还问过张妈。” 裴修言的目光逐渐阴沉下来,低声吩咐道:“不要打草惊蛇,查清楚。” 不知道过去多久,沈宁卿从噩梦中惊醒,睡梦中好像坠落无尽的深渊。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最近总是噩梦连连。 受噩梦影响,她莫名担心起家里的刘月兰,又想到早上遇到沈静楠回去,不知道沈家那边在玩什么阴谋? 或许,还是应该回去先看看情况。 稍作思索便做出决定,想法一但出现不去做的话也会惦记。 简单整理衣着往出走,没想到刚开门就见到裴修言从不远处往这边走,男人一身藏蓝色长袍,伴随着走动衣角翩然而动,阳光下英俊的五官似乎开了美颜,让人移不开眼…… 她花痴的目光恰好全被裴修言尽收眼底,男人轻咳一声以示提醒,沈宁卿这才回过神来,面上不由得泛起一抹绯红。 “裴公子,我正巧要找你。”她不敢直视裴修言的目光,低着头干笑道。 男人似是心情很好,嘴角噙着的笑如同春风一般柔和:“怎么?” “没什么,我是想跟裴公子说一声,我想回家一趟,明日再回来。” 闻言,裴修言面色一滞,卫长汇报的可是她要在这里住上几日,这还没过半日就变了卦,怕是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他略略思索,看着沈宁卿郑重开口:“我随你一起。” “???”沈宁卿犹疑的看着他:“不太好,况且你身子不好,来回折腾可不利于你的病情。” 裴修言淡淡一笑,随即解下了腰间的荷包递给她:“方才我想了想,镇上的环境不如村里清净,且青云山下也算是绝佳养病的地方,这银子便是给你的补偿。” 看着那沉甸甸的荷包,沈宁卿立刻带上了笑意,反正旧屋也有房间空闲着,裴修言住进去也方便她照顾,两全其美的事她肯定不会拒绝。 “裴公子真是太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走!”虽是这么说着,沈宁卿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灿烂起来。 眼见她这幅样子,裴修言忍不住轻笑,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财奴。 既然已经决定回旧屋,沈宁卿便决定先买些东西改善伙食,且刘月兰和裴修言都需要补充营养,她更得精细一些。 傍晚时分马车再次穿过村里来到山脚下,卫长送二人下车后便又赶了回去,毕竟他还有要事在身。 进院子的时候刘月兰正在择菜,眼见着他们一同进门,自然惊讶:“宁卿,你怎么回来了?” “娘,裴公子身子不好,须得静养几日,正巧咱们家这处安静,所以便带着他回来了。”沈宁卿解释道,说着便把银子递给了刘月兰:“这是裴公子给的住宿费和伙食费,娘,您收起来。” 看着那精致的荷包,刘月兰愣了愣:“这是不是太多了?” 裴修言自知沈宁卿母女二人都不是占便宜的人,笑笑道:“您就收起来,沈姑娘为我的身子费心,这是应该的。” 听他这么说,刘月兰又看了一眼沈宁卿,见她点头,这才小心的收起了荷包:“多谢裴公子了,快快请进,我这就去收拾西屋,有些乱,还请裴公子不要嫌弃。” 裴修言笑着道:“环境很好,裴某并不嫌弃。” 毕竟连炕柜都钻过了,还有什么可嫌弃的呢? 西屋内,沈宁卿与刘月兰简单的收拾了起来,刘月兰本就利索,倒也没什么太多需要收拾的地方。 “娘,今日沈家那头可有人过来?”沈宁卿把炕上的被褥铺好,随意的问道。 刘月兰正在扫地,听她这么问,不觉点了点头:“静楠和你祖母过来了,只是她们却是来送东西的。” “送东西?”沈宁卿不解的问道。 刘月兰笑道:“可不是,你祖母和静楠提着糕点过来时还把我吓一跳,说是静楠从镇里带回来的让咱们尝尝。” 沈宁卿沉默几秒还是开口道:“娘,可有说起赔偿的事儿?” 刘月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笑的有些勉强:“宁卿啊!我正想和你说,你祖母把衣物都还回来了,但是银子还不够,说是等凑够了在送过来,我想着赵桂兰知道错就好,咱们也没必要让她们双倍赔偿,毕竟曾经是一家人,但你祖母很坚定,说是答应了就应该做到,一定要凑足二十六两银子。” 沈宁卿感到意外,这根本不是张翠英的性格。 还是说赵桂兰说没拿银子,她们不认可倒搭十三两银子,想要以此拖着不给? 或者,张翠英有其他阴谋? 此时她发现早上一闪而过的想法是对的,张翠英的确比想象中要聪明,也比之前沉得住气了。 “宁卿,你生气了?”刘月兰有点不安。 沈宁卿渐渐收回思绪:“娘,我没有。” 刘月兰发出一声叹息:“我知道这件事赵桂兰做的太过分,还有当时对你的态度,咱们的确不应该轻易原谅她,但我看着你祖母真诚道歉,还有静楠以前也帮过咱们也跟着赔不是,我就心软了,却没想到她们这次真的知道错,坚持要双倍赔偿咱们。” 沈宁卿心里止不住叹气,她娘还是那么单纯,真以为张翠英说几句好话,态度好点就是改正了?就是知错了?就是准备赔了? 第38章 表姐沈静楠 第38章表姐沈静楠 “娘,我觉得这件事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其他不谈,按照这么多年您对张翠英的了解,您觉得她说的话是真心吗?” 听到沈宁卿这番话,刘月兰一时间沉默,想了想还是轻声道:“人总是在变,这次你不计前嫌救了赵桂兰,让你祖母很触动,她真意识到错了,还为以前的所作所为道歉呢!” 刘月兰选择相信,原谅,让沈宁卿无言以对,她在欲言又止中苦笑,最终没说话。 沈宁卿知道,她娘就是太善良,总认为坏人能变好,那也是她内心深处所希望的! 她也知道没法一下子改变刘月兰的想法,便也不再多说,收拾完便去了午后的菜地准备摘些新鲜的菜,不想正看到裴修言坐在那里。 在殷红的霞光中,男人五官柔和平静,多出几分平日没有的慵懒和洒脱,红霞为他罩上了一层亮光,更显得他极为贵气。 沈宁卿看了看,端着菜篮子过来:“裴公子,屋子已经收拾妥当了,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先去躺一会儿,我摘些菜就去做完饭。” 裴修言缓缓睁开双眸,漆黑不见底的眸光中平静温和。 “辛苦了。” 沈宁卿诧异,感觉裴修言来到村里后的状态好像不太一样了。 “不辛苦。”沈宁卿摇摇头,就算是辛苦点又怎样?毕竟收了人家整整一百两银子呢! 可不是要好好的伺候好才行。 况且裴修言身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调养好的,这样的一颗摇钱树,她暂时还不向放过呢。 晚上的菜十分丰盛,沈宁卿亲自下厨做的炖鲫鱼,宫保鸡丁,素炒藕片,肉末茄子和排骨山药汤。 因为裴修言无法吃太过油腻的食物,她专门做了清淡的饭菜。 刘月兰见到这满桌子的好吃的还吓了一跳,得知是裴修言自带的食物后不免松了口气,若是自家买得需要多少银子啊! 不过因此她也开始好奇裴修言的身份,又不好多问。 三人边吃边聊,快吃完时外面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声音:“宁卿,你在吗?” 刚好最后一口饭吃完,沈宁卿听到声音便起身走了出去。 暮色降临,视线中的人影恍惚不真切,沈宁卿来到院内才看清楚,来人竟是沈静楠。 “表妹,好久不见了。” 对方的声音爽朗亲切,让沈宁卿心中没由来一暖,之前还在沈家的时候,沈静楠对她们就十分友善,不像赵桂兰和张翠英,所以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 “说起来已经大半年没见表姐了,还怪想念表姐的呢。”她笑着迎上去道。 沈静楠已经进了门,把手中的小竹篮递过去:“今儿一早回来的,这是刚出锅的肉包子,给你和我婶尝尝。” 竹篮上面盖着干净的纱布,沈宁卿并未迟疑抬手接过:“谢谢表姐,我回来就听说你已经来过了,还带来许多糕点,正想着明日去找你亲自道谢呢!” 沈静楠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脸上笑容还在却叹了口气:“表妹,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这些年你们也不容易,还有这次我娘做的着实过分,好在她已经知道错了,如果不是你不计前嫌给她治病,还不知道有多严重呢!所以是我谢谢你才对。” 沈宁卿看得出,对方说的是真心话,原本书中也介绍过沈静楠是个善良的姑娘,只不过在压迫中长大性格有些懦弱。 “好了表姐,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谢来谢去的。” 沈静楠轻笑:“没错,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有空再来看你。” 沈宁卿答应着,一路送她到门口,挥手再见。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宁卿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沈静楠的结局并不好,后来被张翠英和赵桂兰做主嫁给了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当了小妾,而且还总是被欺辱…… “沈姑娘,起风了。” 裴修言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声音低沉,却是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磁性。 沈宁卿转身,此时天色越发暗下来,已经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你怎么出来了?” 裴修言抬眸看天,答非所问:“看来今晚会有场大雨。” 沈宁卿也跟着仰头看了看,虽然有些阴云但星月都在,完全不像是要下雨的感觉。 “你还会观天象吗?”她似笑非笑,说着往回走。 裴修言嘴角上扬,好像回应又好像自言自语:“略懂一二。” 沈宁卿脚下步伐一顿,几息后继续往前走当做没听到,她莫名的想起一件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修言就让卫长出手救了她,可当时他们为何会在清溪村?还是山脚下? 那个时候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些不解。 夜深了,风声呼呼吹着像是有人在外面呜咽,沈宁卿辗转反侧睡不着,估计是中午睡的久了。 没多久风声减小,随之而来的是雨滴敲打窗纸发出的啪啪声,的确是一场倾盆大雨来势汹汹……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宁卿在雨声中昏昏睡去,梦中似乎回到了沈宁卿小时候,承受过百般苦,千般难,小小年纪便经历风吹雨打,能活到这么大实属不易—— 因为梦境过于沉闷压抑,早上醒来的沈宁卿并未直接起来,而是盯着棚顶失神。 她不知道梦中的经历是真是假,因为原本书中的情节是几笔带过的,的确很惨,说张翠英和赵桂兰重男轻女,独权心狠,具体却没讲述过。 “宁卿,起来吃饭了。”刘月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她回应着,竟带着几分哽咽,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后沈宁卿立刻坐起身忙摇了摇脑袋,她可不能被一个梦左右了情绪。 “来了娘。”她又应了一句。 大雨后的清晨空气极好,沈宁卿深吸一口气,打开窗帘就见到裴修言从外面走回来。 沈宁卿疑惑出门,就听到刘月兰的低喃:“你这孩子怎得还懒床了,裴公子很早就出去锻炼身体,如今人家都回来了你才起,也不怕人笑话。” “哎呀娘,昨晚下雨女儿没睡好嘛。”她撒娇解释。 刘月兰眼底满是疼爱,宠溺的开口:“小懒猫,还不快去洗漱。” 沈宁卿笑着答应,转身走了。 裴修言此时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微抖动,脑中思绪渐渐飘远,直到沈宁卿喊他吃饭他这才回过神来。 因为要给裴修言调制新药,沈宁卿并未上山,在小仓房单独的隔间内忙碌着。 裴修言原本在西屋看书,许是觉得看的累了,起身出门,听到小仓房内传来的动静,他踱步过去,一抬眸,就看见隔板后面神情认真,正咬着笔思索的沈宁卿 第39章 开解裴修言 第39章开解裴修言 裴修言的脚步极轻,沈宁卿也因为专注并没有发现男人出现,直到他已经站到了身后,沈宁卿才反应过来,立刻抬手捂住了刚写的字。 不过她的动作慢了些,纸张上的字早已被裴修言看了清楚,男人唇角噙着一抹笑,与他严肃时完全不同。 他笑着摇摇头,怪不得上一次沈宁卿会要求他来写字,原来并非是她不会,只不过是因为她这字…… 着实拿不出手啊。 沈宁卿尴尬起来,脸颊染上了红晕,正想着还有没有狡辩的理由,就见到男人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 “你来说,我来写。”裴修言把笔从她手里抽出来,挨着她坐下:“要写什么?” 沈宁卿求之不得,刚才想药方是一方面,重点是有几个字忘了怎么写…… 繁体字真是不适应。 “山参,茯苓,甘草,黄芪,黄精……这类是补气养心记在上面,陈皮,香附,郁金,枳壳,檀香,元胡……这类是理气止疼写在这边。”沈宁卿说着抬手指挥,裴修言默默记录。 不得不承认,男人写了一手好字,看起来便赏心悦目,若是与她的字比起来那是云泥之别。 对此她暗自想着,业余时间要抽空练练字,否则以后不能再动笔了,太丢人。 “还有吗?”裴修言写完后抬眸问她。 沈宁卿缓缓收回思绪,继续说道:“桃仁,远志,龙眼肉……这些是用来安神的。” 裴修言点点头,重新下笔。 沈宁卿的目光扫过药单,她需要重新给裴修言配药,之前的药吃一周差不多,需要改方子,也得加大药量。 片刻后她重新拿来一张纸,让裴修言把药材名称和剂量标注好,期间停顿几次,因为目前还需要一些药材,她在山里没发现,药店里也没有。 现在只能先用其他药效相似的药材替代,等药熬出来后她尝尝再说。 “好了,准备按这个抓药。”沈宁卿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裴修言收好药单起身:“现在要去么?” 沈宁卿一怔:“去哪里?” 裴修言扬了扬手中的药单:“不是要去抓药么?” 闻言,沈宁卿噗嗤一笑,抬手指向里面的木架:“是要去抓药,不过不是去镇上,而是那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裴修言立刻明白过来,毫不掩饰眼底的震惊开始大量起来。 靠墙边有一排木架,上面放着一排排的小木盒,都是带着盖子的,是沈宁卿从镇上买回来的木板自己做的。 木盒大小不一,上面也没有文字记录,但当沈宁卿拿下来逐一打开之后,裴修言的面色立刻严肃起来。 从野山参到刚才写的药材,所有都有,有的很新鲜可见保存的极好,有的已经被晒干,有的则是粉末,令人眼花缭乱。 裴修言注视着片刻才开口:“没有标签,你就不怕记混了?” 沈宁卿往出拿药材的手指一顿,很快忍不住笑:“不会的,都成粉末我也能分出来是什么。” 对于中药材,似乎还没有她不认识的,就算没见到但闻到气味也能分辨出结果,这个是熟能生巧,毕竟上辈子的她没干别的,就和药材打交道了。 “只学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有如此高的造诣,看来不止那位神医厉害,是你本身就有天分。”裴修言颇有感慨。 “是啦,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沈宁卿用笑来掩饰心虚,倒是没想到对方也对山里的神医深信不疑。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见见那位神医。”裴修言的目光看向青云山方向,目光有几分飘忽。 沈宁卿瞥了他一眼,多少能理解些他的想法,从裴修言的身体状况来看,他应该是从小就饱受病痛折磨,以至于这么多年都已经绝望,甚至于放弃治疗。 如今他想见到神医,想早日好起来,想必也是基于此。 沈宁卿拿着药,逐渐收回思绪,抬眸看向他,眉眼带笑:“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绝不会让你因此抱憾。” 裴修言收回目光看向她,就见到她眼底含着笑意,自信满满,一如最初那般信誓旦旦,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信任。 不知想到什么,男人同样笑了笑,看起来很轻松并且认真:“我相信你。” 他若是不信的话怎么会来这里? 四目相对,沈宁卿从他眸中看到了真挚的信任,歪歪头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很快你就能知道效果如何。” 裴修言眼底的笑意更甚:“难道我现在还不够听话?” 按时吃药,锻炼身体,早睡早起,饮食清淡有规律,控制情绪和心态……短短时间内他觉得自己的变化很大。 不知为何,沈宁卿总觉得男人的语气怪怪的,不过被她自动忽略了。 “目前还好,就是你得多笑笑,要开心,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不能憋在心里。” 这番话,不知哪句触碰到了裴修言的内心深处,使他脸色微变,一时间沉默下来。 当然,沈宁卿并不知道,裴修言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让他多笑笑,要开心…… 见状沈宁卿立刻反应过来似乎是说了让他不舒心的话,但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只能转移话题:“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我们还有剩下的一二对不对,遇事要积极向上,不要消极沉闷,平日多想想自己拥有的,不要总去计较自己没有的,要懂得知足和感恩……” 原本她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因为之前说错话,不过说着说着,她的语气不禁加重了几分,似乎不止是开解裴修言,更是说给自己听。 自从她来这个世界到现在,也是需要勇气和坚持的。 裴修言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眼底情绪复杂更多是探究,眼前的姑娘小小年纪却能说出这番话,看事情也透彻,真不像十五岁的样子。 “宁卿,宁卿在家吗?” 外面突然传来沈静楠的呼喊,沈宁卿放下手上的药材:“先收拾好,晚点我再来分装。” 裴修言把药方折叠起来:“好,你先去。” 沈宁卿缓步往出走,就见到沈静楠已经来到庭院内。 “表姐,这边。”她招了招手。 沈静楠笑颜如花:“忙什么呢?” “收拾仓房,对了表姐,一会儿想着把竹篮带回去,要不然我还想着晚点给你送过去。”沈宁卿挽着她边说边走向正房。 第41章 有点小幼稚 第41章有点小幼稚 沈静楠不善于说谎,被赵桂兰察觉到不对劲,原本就心中恼怒的赵桂兰瞬间爆发。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谁让你走了,快点滚回来给我说清楚。” 来到门口的沈静楠停住步伐,她不想回去,也不敢继续离开,正迟疑就见到张翠英从不远处走近。 “静楠啊!你娘最近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你去忙着,我说说她。”张翠英和蔼说着。 沈静楠心中诧异,自从她回来后就觉得祖母张翠英很不对劲,完全与以前不同。 不过此时来不及多想,她连忙点头:“谢谢祖母,那我去洗衣服了。” 张翠英笑着来到附近:“一家人还说什么谢谢,快去!” 沈静楠心跳加速,看着张翠英眼底的笑越发觉得不安,她连忙跑向厨房,头也不回。 看着她离开之后,张翠英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变成冰冷,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喊什么喊?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张翠英厉声呵斥。 赵桂兰刚才就听到门口的声音,此时怒火早已消失,见张翠英怒目圆瞪她心虚的笑了笑:“娘,都是静楠没用,什么消息都没带回来。” 张翠英眼神冰冷,语气低沉:“你有用,你倒是别躺在床上。” 赵桂兰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刚消散的怒火又随之而来:“娘,我这不是着了那个死丫头的道,以后我会多加注意,不过娘,您现在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您就告诉我!” 张翠英来到床边坐下,情绪平静几分:“不告诉你,是怕你坏了事,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 赵桂兰哪里甘心,还想在多说几句哀求下。 这时张翠英又继续说道:“最近你对静楠好点,没意外的话过几天就有人上门提亲,懂不懂?” 赵桂兰愣了愣,刚才的想法都没了,她立刻认真起来:“娘,是什么人家?能出多少彩礼?怎么都没听您说过?” 面对她一连串的问题,张翠英不耐烦起身:“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保准你满意。” 赵桂兰心里发堵,这一次闹得张翠英什么事都不和她商量了,都是沈宁卿该死。 不过她又想到张翠英刚说的话,会让她满意,那彩礼一定不会少……终于,她的心情好转起来。 房门外,张翠英离开之后沈静楠瑟瑟发抖的站起身,刚才她躲在大缸后面,自然把二人的谈话听个彻底。 若是以前她是断不敢这样做的,只因为最近张翠英太反常,再加上这次回来偶尔听到她爹沈成山说起她到了嫁人的年纪,所以,刚才离开后越想越觉得不对,便轻手轻脚回来偷听。 果真如此,祖母对她的态度变化大是因为要把她嫁出去,还因此让她娘赵桂兰对她好些。 想着她心底一颤,如此说来是准备把她嫁给什么人? 沈静楠跑到厨房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恐惧和无助侵袭着她的所有细胞,让她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暮色降临,沈宁卿端着汤药来到西屋。 “裴公子,该吃药了。”她把药端到裴修言面前,忽然轻笑了一声,这样的场景,怎么都有一种潘金莲和武大郎的赶脚。 “有劳沈姑娘费心。”裴修言放下手中的书,淡笑着接过药碗。 “你付了钱的,不需要道谢。”她扬唇一笑,落在裴修言眼中莫名让他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裴修言笑着摇摇头,仰头便把汤药一饮而尽,面色依旧如常。 沈宁卿眨了眨眼睛,难道不苦吗? 这一次她换了方子也加大药量,药味会比之前苦一倍不止,绝对是难以下咽那种。 瞧着男人不慌不忙的喝水漱口,好像都是她想多了。 裴修言此时也明白了沈宁卿眼底的小情绪,药的确很苦,但在他承受范围之内,因为他几乎是泡在药罐里长大的。 沉默几秒,沈宁卿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包蜜饯递过去,是上次她在青云镇买的。 “裴公子,要不要吃点蜜饯?” 裴修言转头就见到她晃着手中的纸包,眼皮一垂,嘴角的笑意便扬起来:“也好,沈姑娘都拿来了,裴某若是不吃,岂不是拂了沈姑娘的好意?” 怪不得沈宁卿之前眼底带着些微妙情绪,就是等着他说苦拿出蜜饯来,没想到她平日成熟稳重偶尔还这般孩子气,倒是很可爱。 沈宁卿把装着蜜饯的纸包放到他手中,笑的不太自然:“那你先休息。” 她总有一种被人看穿心事的尴尬,转头便快步出了门,只是刚走到门口,裴修言的声音便落入了耳中:“蜜饯很甜,多谢你。” 语气里含着笑意,沈宁卿身形一顿,也不转头,只抬手摆了摆道:“不用客气!” 她没有去看裴修言的神情,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底升起,挠的她痒痒的很。 “宁卿啊,你过来一下。” 这边沈宁卿方才从西屋走出来,刘月兰的声音也到了。 “娘,怎么了?”她不解询问。 刘月兰正靠着院门,见她走近抬手指向村子方向:“你看,坐在那哭的是不是你表姐静楠?” 顺着她手指看过去,就见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姑娘,从身段打扮来看正是沈静楠,此时在抹眼泪,双肩还因此耸动着。 “娘,您别担心,我过去看看。”沈宁卿轻声道。 话音一落,她便迈开大步朝着村口的方向去了。 直到走进沈宁卿才确定了这人正是沈静楠,此时她哭的很是伤心,一边抽泣一边颤抖着。 “表姐,这是怎么了?发什么了什么事?可是受了祖母的委屈了?还是你娘她……” 听到声音,沈静楠抬起头,双眸红肿满脸泪痕,她动了动唇,却因为哭的情绪激动而说不清楚话…… 眼看着沈静楠这般,沈宁卿也不再多问,直接便把人给带回了家,直看着她洗过脸又喝了口水才算好些。 “表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宁卿拉住她的手柔声问。 沈静楠抽泣着,几次深呼吸后终于开口:“宁卿,祖母和我娘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当小妾,呜呜——我不想去……” 听到这话,沈宁卿原本舒展的眉头立刻皱在了一起,怎么觉得这件事似乎与书里写的不太一样了? “别着急,表姐,你慢慢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尽量把声音放的平缓,轻轻抚着沈静楠的后背柔声说道。 沈静楠抬手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急声道:“是我偷听来的,不会错。” 第42章 需要裴修言帮忙 第42章需要裴修言帮忙 最初沈宁卿还有疑惑,在沈静楠进一步解释后才明白过来,原来当时她跑到厨房很害怕,冷静了一会儿心中更加好奇担忧。 吃过晚饭她听到赵桂兰喊沈成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又来到窗户下偷听,果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赵桂兰原本不知情,询问沈成山是否知道张翠英的心思,结果沈成山竟然知道,还把情况如实告诉了赵桂兰。 是镇里的一个地主叫孙才,今年五十三岁,偶然在沈静楠干活的成衣店见过她便心中喜欢,询问后托人找到了沈成山。 这件事也是沈成山告诉张翠英的,因为赵桂兰这几日卧床不方面。 结果就是孙才出二十两银子,这月末就准备把沈静楠娶回去…… 沈宁卿陷入沉默,这件事来的比她想象中要快,她记得原本书里还要等一阵,怎么会提前了? 见她不说话,沈静楠越发着急:“表妹,怎么办啊?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头当小妾,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宁卿,你帮帮我好不好?” 沈静楠哭的梨花带雨,沈宁卿也是记在心里,她握着沈静楠的手,一股冰凉的触感立刻传遍了全身。 “表姐你先别着急,你让我想想,我肯定会帮你。” 听她这么说,沈静楠也不再开口,饶是她心急如焚却也知道沈宁卿是真的在帮她想办法。 沈宁卿皱着一张脸不断的思考着,这件事来的突然,想要从长计议是不可能的,因为时间不允许,现在只能速战速决。 她看着沈静楠的脸,目光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表姐,我想到了!只不过你还得嫁人,但是这样但这样能免去以后的麻烦。” 沈静楠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是在听到还要嫁人之后不免又啜泣了起来。 沈宁卿无奈扶额,只得赶紧解释:“表姐,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既是都要嫁人,还有什么不同?”沈静楠眸中的光芒渐渐退却,越发的颓然起来。 沈宁卿忍不住叹了口气,忙俯身在她耳边一阵低语,虽然同样是嫁人,结果却完全相反。 沈静楠默默听着,直到沈宁卿说完,原本垮下来的脸上情绪逐渐变化,最终破涕为笑。 不过她很快又担心起来:“表妹,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沈宁卿胸有成竹般点点头:“够用的。” 沈静楠又忍不住问:“那……能找到合适的人吗?” 沈宁卿笑了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当然,这件事我来办你就放心!” 二人又商量了会儿,沈宁卿嘱咐她回去后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是被沈家人起了疑心就糟了。 沈静楠让她放心,事情关乎到她的终身大事绝对不敢马虎。 “表妹,表姐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怕是我日后就要……”沈静楠说着,又哽咽起来。 沈宁卿攥了攥她的手指,放轻语气:“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这样说。” 沈静楠眼底满是感激,眼看天色渐晚,她也不敢久留,与沈宁卿道别后便匆匆的回了村子。 注视着她的背影,沈宁卿缓缓收回思绪,这件事光凭她自己是不成的,她还得找一个可靠的人,毫无疑问,现在正借住在西屋的裴修言就是最佳的人选。 “宁卿,你表姐回去了?”眼看着沈宁卿回来,刘月兰从仓房出来询问道。 之前沈宁卿带着沈静楠回屋内询问,刘月兰察觉到她们二人说话比较方便就没跟进去,而是去仓房收拾物品,此时听到人走了才出来。 “走了娘,您快回屋,别再着凉了。”沈宁卿笑了笑,却没准备告诉刘月兰实话:“娘,我表姐是心情不太好,您放心,现在她已经好了,也回家了。” 刘月兰素来没有心机,听女儿这么说自然深信不疑:“静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被你祖母和你大娘处处欺负着,你若是能开解她日后便多多劝解,也别让她伤心才是。” “您放心娘,我都明白。”沈宁卿点点头道。 “好,娘再去烧点水,你也去忙你的。”刘月兰说着便走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西屋。 沈宁卿站在门口,拿不准裴修言是不是睡了,轻轻敲了两下门,很快便传来了温润的男声:“进来。” 辅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松香气味便扑面而来,直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裴公子好好兴致,竟还点了熏香。”沈宁卿落落大方的走进屋朗声说道。 裴修言微微一笑,从炕上下来:“也是才点燃,若是你觉得不妥我便灭了它。” 沈宁卿立刻摆了摆手阻止:“不是,这味道很好,而且还有助眠的作用,对裴公子来说很合适。” 说话时,沈宁卿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桌子上的那玉鼎双耳香炉之上,巴掌大小玲珑剔透,上面有镂空浮雕,精美绝伦。 “沈姑娘可是喜欢这玉鼎香炉?”眼见她死死的看着香炉,裴修言下意识问了一句。 沈宁卿不置可否的点头:“看起来真精致。” 其实她想说,这个一定很值钱。 想到钱,她这才发觉差点忘了正事,忙转身把门一关,靠在门上开口:“裴公子,其实我过来是想拜托你帮我个忙。” “何事还需如此神秘?”裴修言微微一笑,缓缓坐在椅子上:“沈姑娘直说便是。” 沈宁卿抿唇,想了想快步走到他身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裴修言听得认真,原本还有一丝笑意的脸在听完之后也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他抬眸对上沈宁卿晶亮的眸子,薄唇微动:“你是说,想要寻一名可靠的男子迎娶你表姐,但又不是真的迎娶,只是演一场戏?” “是。”沈宁卿点点头。 裴修言拧起眉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于他而言实在算的上是荒唐,且就算他答应了,那未来这女儿家又该怎么嫁人? “裴公子不理解也是情理中的,我之所以想让裴公子帮忙,实在是因为事情紧急,没有其他的法子了。”沈宁卿说着,便把沈静楠目前的处境简单讲述了一遍。 “竟不想沈家人会这么可恶。”裴修言冷冷开口:“既然你表姐如此不愿,怎未曾想过报官处理?” “裴公子说笑了,即便是报了官又能如何,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姐就算是躲过了今日,那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又该怎么办?”沈宁卿无奈的摇摇头:“所以裴公子,我是真的需要你帮忙。” 第43章 逢场作戏 第43章逢场作戏 沈宁卿说的真诚,裴修言微微眯眸打量了她半晌,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一件小事而已,沈姑娘莫要担忧,裴某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便就多谢裴公子了。” 总算是搞定了裴修言,如今距离月末已经不到五天,怪不得沈家的人会突然让沈静楠回来,看来这件事想必是他们早已经打算好了的。 寻个由头让沈静楠回家,却没人告诉她,这一次回来,实际是为了把她嫁出去换那二十两银子的彩礼。 想到这里,沈宁卿叹了口气,从前她只当沈成山是大男子主义,可现在看来,这一家子的人,都没有一个好的! “不知道除了这件事,沈姑娘还有没有其他事?”裴修言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启唇问道。 沈宁卿被他的声音拉回来,回神抬眸看过去:“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足够麻烦裴公子了,也多谢裴公子能够出手相助。” “你替我治病,我为你解燃眉之急,也算平衡。”裴修言淡笑着说道。 他的声音有几分温润,让沈宁卿方才的紧张全然消失,她嘴角一弯,扯出抹灿烂的笑,烛火映照之下更显灵动:“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扰裴公子休息,我先走了。” “好。”裴修言目送她转身,眼看着她已经拉开了门又轻声补充道:“明日我会吩咐卫长去办这件事,也会带着人过来先让你见一面。” 事情解决的很是顺利,没有心事的沈宁卿这一晚睡得格外的香甜。 沈宁卿是被窗外的对话声吵醒的,待她洗漱完走出去之后,这才发现同刘月兰说话的人是张翠英。 可这么早,张翠英过来做什么? 她心中疑惑,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祖母来了。” 沈宁卿保持着脸上礼貌的笑意,张翠英见她出来,立刻对着她挥了挥手:“宁卿起来了,哎呦,祖母怎么瞧着你似乎是瘦了不少哇?” “谢谢祖母关心。” 沈宁卿假意回应着,谁知张翠英已经走了上来,还特意抬起粗糙的手在她头顶摩挲着,露出一副和蔼的神情:“咱们家宁卿如今也大了,成大姑娘咯!” 看着祖孙二人如此“亲昵”的样子,一旁的刘月兰眼眶泛红,眼角似有泪光闪动,显然她是把张翠英的话当真了。 沈宁卿强忍着心中的不耐与张翠英逢场作戏,却没想到这一幕竟让母亲给当了真。 “月兰,宁卿,我今日过来是给你们送银子的。”张翠英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刘月兰:“只是你们也知道家里的情况,这一时半会肯定凑不齐,所以我先拿了五两过来,你们可别嫌少,剩下的我往后再给你们。” 从张翠英手中接过钱袋,刘月兰动了动嘴,却是半晌也没说出什么。 “对了月兰,宁卿,你们也去把签字画押的字据找出来,咱们虽是一家人,但一码归一码,总得计算明白,你先标注好还了五两银子。” 沈宁卿看着张翠英的模样总觉得事情有诈,但一时间她也没察觉哪里不对,还没等她回过神,刘月兰就先一步走向里屋:“对,这事儿是定要写清楚的。” 那张字据一直是刘月兰收着,好像是放在被子下面,此时沈宁卿看着向东屋张望的张翠英,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月兰啊,这都写好的,就不用改了,你就在下头给记上。”张翠英抬脚往东屋走去,眼看着刘月兰从炕上拿出了字据,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刘月兰心思单纯,自然不懂张翠英是什么打算,拿着字据就往张翠英这边走过来:“娘,之前我就说了,不需要双倍还的,咱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话张翠英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你也说了是一家人,总归没把银子给外人,这也是对桂兰的教训,否则她总是不长记性。” 沈宁卿默默站在一边看着张翠英演戏,不得不说,现在的张翠英可比以前会说话多了,直把刘月兰哄得团团转。 刘月兰本还想坚持着修改数量,见到张翠英义正言辞拒绝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只填写还了五两银子其他不变。 谁知这头字据上的已还五两银子刚写完,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沈成山着急的喊叫声。 “娘,你在不在?月兰,娘有没有过来?” 屋内的人皆回头看,张翠英带着疑惑回应:“在呢!成山,怎么了?” 听到张翠英的话沈成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屋门口,几乎是小跑着进来:“娘,银子让你拿到哪里去了?” 沈成山露出一脸着急的模样,甚至都没有看一旁的沈宁卿和刘月兰,盯着张翠英急急喊道。 “银子我拿来还给月兰了,怎么,你有意见?”张翠英面露不悦。 沈成山终于转头看向刘月兰,很快把目光锁定在她手里的钱袋上:“月兰,我送小奎去镇里的学堂需要急用银子,你就先把钱借给我,等过几日在还给你行不行?” 刘月兰眼看着他这般着急,也不像是假装的,没多想便点了点头:“好,那你先用着,小奎去念书要紧,可别耽误了。” 说话间,刘月兰已经把钱袋交给了沈成山,沈成山连连道谢三两步便离开了旧屋。 “月兰哪,你怎得就让你大哥拿走了?”眼看着沈成山已经走出了老远,张翠英这才装作刚反应过来一般说道。 “小奎念书的事要紧,我们娘俩现在倒不急着用,您别生气。”刘月兰笑着宽慰道:“这年头攒银子也不容易,大哥定是没了办法才来的。” 张翠英欲言又止,沉默中拿起笔把字据上面刚写好的已还五两银子划掉,语气低沉:“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等我回去问问清楚。” 话音一落,张翠英也不顾刘月兰的喊叫,迈开腿便走了出去。 沈宁卿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一句话,默默的看着这母子二人演戏,她倒是很想知道,这出戏,他们往后还要怎么演! 第44章 沈家请客吃饭 第44章沈家请客吃饭 这段插曲就这样过去了,三人这头才刚刚吃完早饭,卫长便驾着马车停到了旧屋门口。 眼看着卫长从马车上搬出食物等东西,沈宁卿总觉得这主仆二人之间定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法子。 “沈姑娘早。”卫长抱着东西进门,见沈宁卿迎面走过来,忙打了声招呼。 沈宁卿瞧着他怀里的瓜果梨桃,眼底荡开一层层笑意:“你也早,辛苦你啦。” “我先把东西送进去,公子找我还有事。” 沈宁卿点点头不再多言,目送着他进了西屋,刚准备去仓房,刘月兰便从东屋走了出来,拉着她的手一路奔向右边葡萄架下面。 “宁卿,你知道裴公子是什么身份吗?”刘月兰把声音压得很低,脸上还带着几分狐疑。 沈宁卿不知道刘月兰问这个做什么,只如实说道:“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娘?” 刘月兰皱着眉沉声说道:“我瞧着他带过来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还有这些水果和肉类,一定都不便宜。” “我还以为娘想说什么呢,放心,裴公子是因为家境优越,所以带过来的东西才这么好。”沈宁卿笑笑说道。 刘月兰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其实她心中有些莫名担忧,怕裴修言来路不正给沈宁卿带来危险。 沈宁卿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轻声安慰道:“娘,裴公子只是在这里治病,待几天就走了,等他病好了就走了,以后恐怕您想见还见不到了呢。” 听到这话,刘月兰也不再多说,她相信沈宁卿自然有自己的道理,转身便往菜地走去了。 见母亲离开,沈宁卿也打算去仓房在研究研究几样药材,不想便在此时,裴修言同卫长一同走了出来。 “沈姑娘。”裴修言缓步走到沈宁卿面前喊住她:“今日裴某就不在这里叨扰了,有些事情需要回镇上去处理。” 沈宁卿疑惑的盯着他,既是他也要回去的话,怕是他需要处理的应该就不是沈静楠的事情:“既然要回去,就得把药带上,裴公子可要按时吃才行。” “明日我便会回来,不需要准备太多。”裴修言淡淡开口。 饶是裴修言这么说,沈宁卿却还是准备了许多,毕竟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宁可多准备也不能少了,尤其是刚开始服药,一旦少喝上一顿,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沈宁卿很快便从仓房里把需要带上的药材准备好,出门径直交到了卫长手上,却是转头看向裴修言:“按时服药,饮食要清淡,晚上早点休息,如果睡不着的话可以用安神香。” 听着她如同老妈子般的碎碎念,裴修言不免轻笑了起来:“放心,有沈姑娘这个良医在,裴某绝不会忘,明日我若能回来,也会把人带回来给你看。” “那就多谢裴公子了。”沈宁卿笑着开口。 裴修言摆摆手,抬脚往院子外走去:“这声道谢,待事成之后再说也不晚。” 目送着裴修言离开,马车还没出村口,远远的就看见了疾步而来的沈静楠,沈宁卿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心下一紧,忙迎了上去。 “表姐,出了什么事吗?”沈宁卿急急问道。 沈静楠柔柔一笑道:“不是,我今日过来是请你和婶婶过去吃饭的。” 沈宁卿揉了揉耳朵有点不敢相信,她这难道是出现幻听了? “吃饭?”她反问了一句。 见她这幅神情,沈静楠笑着点点头:“是啊,今个儿起来我娘已经能下地了,她方才说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之前是她不好,那会儿祖母回去之后也一脸不开心,说是亏欠你们,所以商量着要请你们过去吃饭呢。” 说起这件事,沈静楠明显很开心,看来她和刘月兰的想法一样,都觉得张翠英和赵桂兰已经知错就改,回头是岸了。 与沈宁卿说完话,沈静楠便又进了屋去喊刘月兰,让她中午不要准备饭了,早点过去说说话。 看着她们二人亲昵的样子,沈宁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难不成今日的邀请,会是鸿门宴?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沈宁卿总觉得其中有诈,虽然不知道张翠英和赵桂兰到底有什么花花绕,但如今看来,凡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刘月兰更是激动万分,一听是要请她过去吃饭,立刻便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决定过去帮忙,沈宁卿没有阻止,跟着两人一道过去,却发现一路上村里的乡亲们都在议论这事,显然,张翠英和赵桂兰请他们吃饭的事情已经在村里传开了。 “月兰和宁卿来了。”张翠英正在院子里收拾,抬眼看到进门的三人,立刻热络的开口:“快进屋。” “娘,让您费心了。”刘月兰脸上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都是一家人,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张翠英拉着刘月兰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门外路过的村民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无不感叹赵桂兰和张翠英知错就改,这样的话也很快传遍的整个清溪村。 自然,这些细微的动作也没有逃过沈宁卿的眼睛,她看在眼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张翠英和赵桂兰,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月兰已经跟着张翠英进了屋,而沈宁卿则陪着沈静楠坐在阴凉处喝茶,这样的惬意时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敢想的,只要一看到两人这般偷懒,张翠英和赵桂兰就能扒了她们姐俩的皮。 “宁卿,其实……表姐一直想问你,昨个你说的事儿,可能办好?”她的声音低低的,说话时候还特意看了看屋里,生怕被人给听到。 沈宁卿笑笑开口:“表姐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真的吗?”沈静楠惊喜的开口,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太好了,表妹,这一次可真的要谢谢你。” “不用谢我,既然是一家人,我就不会坐视不管的。”她端着茶杯小口的喝着,一抬头余光便瞥见了正在屋里忙着的张翠英。 笑意泠然僵在脸上,她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表妹。”看着沈宁卿的神色,沈静楠咬咬嘴唇,刻意放低了声音:“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第45章 刘月兰醉酒 第45章刘月兰醉酒 看着沈静楠的神色,沈宁卿眉心一动,自觉她应该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便笑道:“表姐,我们姐妹两个没什么不该说的,你说便是。” 沈静楠放下茶杯,身子稍微挪动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环顾周围确定安全后才小声道:“今天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饭,我很开心,只是我总觉得这事情很奇怪,却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 沈宁卿心中意外,原以为沈静楠只是个傻白甜,现在看来,她倒也不算太笨,至少也比刘月兰强一点。 “表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突然这样和睦感到不适应?” 这番话说到沈静楠心里,她连连点头,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却没有放松过:“没错,就是这样,高兴是高兴,但恍惚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沈宁卿垂眸,原来不只是她会有这样的感觉,她略略思索,扯出一个笑意来:“我和表姐一样觉得不真实,不过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也许是我们多想了。” “嗯!希望能一切顺利,不会有意外发生。”沈静楠笑着点点头,说着起身准备去厨房帮忙。 沈宁卿随着走在后面,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顺利是不可能的,从张翠英和赵桂兰目前的状况来看十分反常,能确定这二人是有计谋的,只是目前她还不知道罢了! 厨房内,赵桂兰正在灶台前添柴,刘月兰帮着刷锅准备炖鸡。 村里每家都会养上几只鸡,多数是母鸡少数公鸡,平日母鸡下的蛋不舍得吃可以去镇里卖掉换些银两,等到过年的时候在把公鸡杀掉,炖一锅香喷喷的鸡肉,一家人可以解解馋。 可以说,在清溪村除了来重要客人,只有过年才舍得杀鸡炖肉。 “宁卿快来帮忙,把鸡块再用水洗一遍。”眼看着沈宁卿走过来,刘月兰忙喊道。 沈宁卿微微眯眼,却还是走了过去,只是人还没到眼前,赵桂兰却叉着腰不让她过来:“火点好了,我来,让宁卿和静楠出去坐坐,说说体己话。” 刘月兰闻言忍不住笑道:“嫂子,你刚好不能太累了,还是让宁卿帮把手。” 赵桂兰端着装鸡块的铁盆走向水缸方向,扭头看向刘月兰道:“一点都不累,这几天我躺着特别难受,现在活动起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她话音刚落,张翠英便攥着几根大葱走进来。 “静楠,闲着没趣的话你带宁卿去把喜帕绣好,还等着用呢!” “喜帕?”沈宁卿故作意外的问道。 张翠英微微一笑,向沈宁卿解释道:“大家都知道静楠手艺好,绣出的成品活灵活现,这不前几日有人上门,刚好静楠在家,就让她帮着绣对喜帕。” 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沈宁卿始终在观察张翠英的面部表情,竟看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 沈宁卿也会意一笑,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落在沈静楠身上:“原来是这样,那我跟表姐一起,刚好可以和表姐学习针法。” 张翠英和蔼的点头,见状沈宁卿拉着沈静楠跑向外面。 一路穿过院子来到沈静楠的屋子内,就见到她脸色发白,眼眶泛红又要忍不住哭的模样。 “表姐,咱们说好的要镇定,绝对不能被察觉到什么,否则会徒增许多麻烦。”沈宁卿抬眸看向窗外低声说。 沈静楠紧咬下唇,忍着想哭的冲动深呼吸。 几息后她低声喃语:“我知道,我不哭,我要装作不知情,没问题的,我能做到。” 沈宁卿心底一酸,她拉住沈静楠的手轻声道:“表姐,你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 午饭时间到,在刘月兰的喊声中她们牵着手出门。 “表妹你有没有闻到?满院子都是肉香。”沈静楠已经恢复常态,笑容满面。 沈宁卿点头附和:“闻到了,等会儿我要多吃点。” 不远处的赵桂兰轻笑:“你俩的鼻子还挺好使,快去洗手。” 沈静楠和沈宁卿答应着,嬉笑间把手洗干净来到饭桌前,五人相继坐好。 “娘,其实咱们应该等大哥回来一起吃。”刘月兰突然想起在镇里干活的沈成山。 张翠英摆手:“他今天下工后还得忙着小奎去学堂的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用管他。” 赵桂兰点点头接过话:“没错,今天主要请你和宁卿,你们吃好就行。” 刘月兰觉得不好意思:“嫂子,你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没错,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以前的不愉快都过去了,以后咱们都好好地。”张翠英认真道。 刘月兰连声回应,正要说话就见到赵桂兰突然站起身:“今天太开心了,咱们得喝几杯助助兴。” 她说着就去拿酒。 刘月兰自然拒绝,因为她很少喝酒更没酒量,怕是一杯就醉了,但赵桂兰却热情倒酒,根本不给她解释的余地。 酒杯不大,目测能装半两左右,赵桂兰给自己倒满一杯白酒缓缓举起酒杯:“月兰,这一杯我敬你,以前都是我不好,多谢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肯原谅我……” “嫂子,你别这样,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咱们不要提了。”刘月兰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因为情绪起伏大,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喝下第四杯酒,张翠英和赵桂兰脸色都没什么变化,唯独刘月兰面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神也变得飘忽迷离…… 结果自然是刘月兰醉的不省人事,在张翠英的提议下先在沈家休息,等到醒酒在回去。 沈宁卿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祖母,不用麻烦了,我扶着我娘回去就好。” 张翠英也喝了不少酒,没了之前的和蔼可亲,语气严厉起来。 “胡闹,若是摔倒伤了怎么办?而且这样回去被乡亲们看到也不好,你乖乖听话。” “不会的祖母,让我表姐帮忙扶着我娘……” 沈宁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桂兰打断:“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听懂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赶紧让你娘去屋里躺会儿。” 片刻后,刘月兰被搀扶到沈静楠屋内,躺在炕上很快就睡着了。 此时沈宁卿确定赵桂兰和张翠英是故意把她娘灌醉,却不知道她们接下来想做什么。 沉默几秒她轻声道:“那就让我娘睡会儿,我先回家把衣服洗了。” 她声音刚落,赵桂兰和张翠英便异口同声:“不行。” 沈宁卿诧异,很是不解:“祖母,大伯母,为什么不行?” 第46章 好戏上演 第46章好戏上演 “宁卿啊!是这样的,原本我和你大伯母要去镇里买些白面回来,但你看我们都有些醉了,所以想让你和静楠一起去。”张翠英平静解释。 赵桂兰也跟着附和:“没错,刚好隔壁你韩伯伯赶马车去镇里,你俩就辛苦跑一趟。” 沈静楠心底一惊,直觉不是好事。 “娘,祖母,喜帕我还没绣好,不如你们明日再去。” 赵桂兰眼底浮现出怒意,强忍着情绪低声道:“明早就要做干粮给你爹带着吃,明天再去哪里来得及?” 她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豪爽的男人声音,是韩伯伯在喊人。 张翠英立刻上前左右手拉着沈宁卿和沈静楠往出走:“去!早去早回,喜帕等回来再绣也来得及。” 沈宁卿不再拒绝,她心中知道张翠英和赵桂兰是有意的,此时就等着看她们究竟想做什么。 一路无话,沈宁卿和沈静楠来到镇里买好了白面,没多久韩伯伯也办完事三人返程。 一来一回到沈家已是傍晚,沈宁卿进门先询问刘月兰是否醒酒了。 “放心!你娘早就醒过来已经回家了。”赵桂兰回应。 沈宁卿意外:“那就好,大伯母你忙着,我回去看看。” “好,路上慢点。”赵桂兰笑着嘱咐。 沈宁卿发现赵桂兰很开心,不止她,不远处在收衣服的张翠英也是笑不拢嘴。 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二人如此高兴? 走向门口时身后又传来张翠英的声音:“宁卿啊!回去让你娘把银子收好,字据我已经拿回来了。” 沈宁卿脚下步伐一顿:“祖母,什么银子?” 赵翠英嘴角挂着笑,眼底是忍不住的得意:“自然是之前欠你们的银子,一定要放好,若是再找不到可和我们无关了。” 原来,是这样。 “祖母,早上我大伯父还因为没有银两送小奎去学堂而焦急,怎么到了下午您就有银子了?”沈宁卿不解询问。 张翠英并未听出她语气有问题,只当她好奇。 “宁卿啊!我已经和你娘说过了,你回去问问她自然能明白。” 离开沈家,沈宁卿一路往山脚下走,偶尔遇到几个回家的村民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微妙,还有人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放慢步伐,沈宁卿边走边听,可惜距离稍远村民的声音又小,只能依稀听到贪心,只认钱的说辞。 心中好奇也没忍着,她大步走向低声交谈的村民附近准备直接询问,没想到她刚来到附近人家就都走了,似乎想离她远点。 看着那三个女人的背影,沈宁卿知道几人是沈家附近的邻居,以前她们的关系就不算好,却没有这般明显。 “奇葩!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沈宁卿嘀咕着,继续往家走。 山脚下旧屋,沈宁卿走近院里便开始喊人,一直到了门口都没有回应。 “娘,您不会又睡着了?”她开门大步进屋。 屋内,刘月兰正坐在炕里面失神,见有人进来吓了一跳,合着之前沈宁卿的喊声她压根没听到。 “娘,您这是怎么了?”沈宁卿意识到她的状态不对,立刻靠近询问。 “没,没事,我有些头晕,坐着待会儿。”刘月兰开口解释,嗓音沙哑。 “娘,您嗓子怎么哑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她的关心询问,刘月兰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下来:“我,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我记不清了,好像是你祖母送我回来后就把银子都还给我,我也把字据给了她,后来我有些头晕又睡了会儿,刚醒过来我才想起这件事去找银子,结果银子不见了……” 说到最后,刘月兰泣不成声:“都是我不好,不该喝酒的,都是我的错,把咱们的银子都弄没了。” 沈宁卿靠近些把刘月兰搂在怀里:“娘,您别急,说不定是放在哪您忘了。” 刘月兰用力摇头:“就放在柜里了,不会错的。” 沈宁卿沉默几息低声问:“娘,早上大伯父还急用银子,怎么到了下午就有银子还给咱们了。” 说起这件事,刘月兰解释道:“前几日你祖母给你表姐定了门亲事,这些银子是人家给了聘礼,这不你祖母怕咱们生活拮据,趁着你大伯母喝了酒好说话,就先把银子都还给咱们了。” 沈宁卿微微皱眉,逐渐正色起来:“娘,我怎么感觉这件事不对劲。” 刘月兰依旧没多想,眼底闪过不解:“什么不对劲?” 沈宁卿思索着,提出质疑:“娘,早上大伯父过来说急用钱让小奎去学堂,对不对?” 刘月兰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点头默认。 见状沈宁卿继续询问:“那就说明,大伯父和祖母手里其实也没有银子,是不是?” 刘月兰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但情况的确如此,便回应没错。 在她的不解中,沈宁卿话锋一转:“如此说来,表姐若嫁人的话还要置办嫁妆,办酒席,买必需品等等,祖母把银子都还给咱们的话,她们用什么?” 刘月兰一时间哑口无言,是啊! 她没记错的话,张翠英给了她足足二十六两银子,说是沈静楠的聘礼,随后也不等她多说,把字据要去就走了。 屋子内安静之际,村正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沈宁卿起身下地,出门时转头看向里面的刘月兰,虽然表情还是发呆失神,但眼底的情绪却不同了…… 其实这一次她如此纵容张翠英和赵桂兰的行为,大部分缘故是想让刘月兰彻底清醒过来,否则早晚会出问题。 庭院内,村正已经推开院门疾步而来。 “宁卿,你娘呢?” 沈宁卿:“村正伯伯,我娘在屋里,您怎么来了?” 村正直接进屋,低声道:“我听说你们与沈家和好了?今天还过去吃饭,下午张翠英把二十六两银子都还给你娘了?” 沈宁卿点点头如实回应:“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我也刚回到家正问我娘呢!” 村正诧异:“张翠英真还了?” 沈宁卿知道,村正同样不信,他是村里少有的清醒者。 第47章 沈家人恼怒 第47章沈家人恼怒 沈宁卿:“伯伯,实不相瞒,我娘现在状态不好,她之前在沈家喝醉了,我祖母和大伯母让我去镇里帮着买东西,回来才得知她们把我娘送了回来,还把银子都还了,但刚才我娘说有些事她记不清楚,而且银子也不见了。” 听着她的讲述,村正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原本他心中就有质疑,现在已经确定是有问题。 “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你平日也不劝劝你娘,怎么能轻易相信沈家人呢?现在字据被拿走了,这可如何是好?”村正急声道。 来到东屋门口的刘月兰刚好听到他的话,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发黑,若不是紧紧攥着门把手险些摔倒。 “村,村正,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宁卿见刘月兰脸色苍白心底一惊,别再气坏了可得不偿失。 “娘,您不舒服先回去休息。” 刘月兰摇头,面部表情僵硬的重复道:“村正,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村正心里又急又恼,急的是损失那么多银子,让沈家得逞了阴谋,恼的是刘月兰这么大人却一根筋,轻易相信沈家人,所以,到嘴边的话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这明显是沈家人的阴谋,先与你们和好,处好关系,在请你们吃饭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现在是一家人,随后把你灌醉又支开宁卿,谁知道张翠英用了什么手段哄你交出字据,又说还了银子,实际都是假的,弄得现在乡亲们都认为是你们贪财,只认钱不认人,都已经是一家人还要沈家那么双倍银子” 刘月兰的脸色越发苍白,带着颤音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话音刚落,身子便摇摇欲坠。 沈宁卿眼疾手快过去扶住刘月兰:“娘,娘,您没事?” 村正意识到自己说太多,带着歉意上前搀扶刘月兰回屋内,又急忙转身出去。 “村正伯伯,您去哪?”沈宁卿喊。 “找大夫过来。” 村正说完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你赶紧给你娘瞧瞧。” 诊脉后得知是急火攻心,沈宁卿松了口气,没有其他大碍。 村正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来,若是刘月兰有个三长两短他更愧疚了。 沉吟着,村正低声道:“宁卿,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是不是没办法了?毕竟字据已经被拿走了。” 沈宁卿微微摇头,看了眼昏睡中的刘月兰起身往出走。 一时间,村正不明白她的意思了,沉默中跟着出门。 偏房里,沈宁卿低声道:“伯伯,字据还在。” 前一秒还愤愤然又无奈的村正顿时双眸放光,整个人精神起来:“还在?你之前不是说,被张翠英拿走了?” 沈宁卿:“张翠英拿走的那张字据,是假的。” 在村正的诧异惊喜中,沈宁卿简单讲述了一遍。 事情要从早上说起,张翠英来还银子时被突然出现的沈成山拿走,当时她就意识到有问题只是不清楚沈家人有什么阴谋,思索后她猜测和字据有关,所以在刘月兰重新放好字据后,她就给掉包了。 不过,说起来她也有不解,她拿走字据后随便放了张纸,是她平日里练字用的废纸,难道张翠英没发现不对? 村正很是惊喜:“太好了,还是你这丫头聪明,否则损失大了,还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沈宁卿抿唇,兜兜转转沈家人只是为了拿走字据吗? 如果真如此,那是她高估张翠英了。 “宁卿,那接下来你准备如何揭穿沈家的谎言?” 被村正的声音拉回现实中,沈宁卿微微摇头:“若是没意外,她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村正想了想恍然大悟:“没错,等到沈家发现字据不对就会来找你,既然如此等着就好,那你好好照顾你娘,我还有事先回去。” 送走村正,沈宁卿坐在厅里陷入沉思。 沈家,从镇里回来的沈成山刚进门就被赵桂兰拉住。 “当家的,事成了,快来。” 这件事沈成山心知肚明,否则早上也不会踩点去把银子拿回来,听着赵桂兰的话他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的主意,再说刘月兰和沈宁卿那么蠢,保准没问题。” 赵桂兰笑不拢嘴:“是是是,字据在咱娘手里,咱们快过去看看。” 说话间二人走向张翠英的屋子。 这张字据让沈家人寝食难安,为了拿回来可是不择手段,所以三人商量后有了这个办法,先假意和好多走动,确定字据所在位置,在把刘月兰灌醉,把沈宁卿支走 “其实咱们还是吃亏,原本就没有那十三两银子是沈宁卿诬陷我,结果咱们还搭上一只公鸡,这个死丫头。”赵桂兰愤愤不满。 沈成山白了她一眼,神色不悦:“你还有脸说,谁让你偷人家的东西?”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不过咱娘也说了,这次村里的流言蜚语会让她们娘俩不好受,而且银子和字据都没了,说不准她俩正在家抱头痛哭呢!” 听沈成山最初的话赵桂兰心里很不悦,等听到后面又忍不住笑起来:“没错,刘月兰的身子原本就弱,要是能把她气死更好。” 走在前面的沈成山冷笑着推开木门,咯伴随着吱一声,就见到张翠英正坐在木椅上失神。 “娘,字据呢?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赵桂兰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兴奋的说。 张翠英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阴沉可怕,她紧紧攥着手上的一张纸甩到赵桂兰脸上:“看看这是什么!” 赵桂兰的脸有点疼,此时却顾不上一把抓住那张纸,那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字据啊! 相比她的蠢笨,沈成山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 “娘,这是怎么了?” 张翠英紧要银牙,恨不得把牙齿咬碎:“沈宁卿这个死丫头,把咱们都耍了。” 沈成山面色一变:“娘,您为何这样说?” 与此同时,赵桂兰已经看清楚那张纸上的内容,不由得惊呼出声:“这,这不是字据,是什么鬼东西?” 第48章 制造声势 第48章制造声势 沈成山抬手夺过赵桂兰手中那张纸,眼底闪过凶狠怨毒。 赵桂兰此时才反应过来张翠英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忙不迭询问:“娘,怎么会这样?您早上不是看准了放字据的地方?” 张翠英深呼吸,重重吐出一口气:“一定是沈宁卿有所防备,把字据换了,也怪我当时着急,在柜里被子下面摸到这张纸以为是字据就没查看,怕被人发现连忙赶回来,没想到竟白忙一场。” 赵桂兰怒目圆瞪,忍不住咒骂起来:“沈宁卿这个小贱人,说不定刘月兰也是知情的,故意装醉耍咱们,这母女俩都该死,不是个东西” 屋子里回荡着她的叫骂声,沈成山烦躁不已,声音森然:“闭嘴。” 尽管赵桂兰生气,恨不得把沈宁卿剥皮抽筋,却不敢违背沈成山的话,不得不安静下来。 “一天就知道说没用的,吵死了。”沈成山眼底满是戾气。 赵桂兰有苦难言,满腔怒火变成了委屈:“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沈成山冷哼一声:“事到如今,全村人都知道咱们还了双倍银子,我就不信刘月兰敢说咱们没给,咱们就说当时着急没仔细看,回来才发现这字据拿错了。” 赵桂兰眼底一亮:“这样可行吗?” 沈成山没理会她,转身看向张翠英:“娘,您觉得呢?” 赵桂兰动了动唇还是忍住,不敢再多嘴。 见张翠英沉思着没回应,沈成山继续说道:“娘,照我说咱们立刻过去,就说刚发现不对让刘月兰把字据拿出来。” 张翠英眉头紧皱,嗓音沙哑了几分:“如果刘月兰反应过来根本没给她银子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沈成山并不担心,很快开口:“娘,您不是说刘月兰当时还不清醒,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现在察觉到不对她也不敢多说,因为咱们宣传做得好,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和好成为一家人,请她们吃饭,还了双倍银子,迫于压力她也得忍着。” 想到刘月兰的脾气秉性,张翠英似乎认同了他的话微微点头,不过想了想又皱起眉:“刘月兰自然不用放在心上,到时候我能让她说不出话来,就是不知道沈宁卿还有什么能耐。” 沈成山目光一沉,语气冷了几分:“娘,咱们过去直接找刘月兰,和大人说清楚,跟她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让她离远点。” “好,那就这样定了,先让静楠找沈宁卿出去随便做点什么,在把字据拿错这件事放出风去,争取咱们过去时有人跟着一起,众目睽睽之下咱们先声夺人,让刘月兰说不出话乖乖交出字据来。” 沈成山和赵桂兰同时点头,都觉得可行,很快二人出门分头行动。 赵桂兰找到在厨房刷碗的沈静楠,让她把沈宁卿喊过来有事要说。 这边沈成山也来到门外,和关系还不错的邻居抱怨张翠英真是年纪大了,做事犯糊涂,竟然把字据都弄错了 邻居听罢都不以为然,觉得这是小事,她们近来相处的那么好,银子依旧是还了双倍,说不定刘月兰发现字据错了后会主动送上门呢! 几位邻居的话让沈成山心里有了底,解释说刘月兰必然也没发现,现在就过去一趟,关于银两的事还是说清楚为好。 ———— 沈静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天色明显暗下来还让她去找沈宁卿,也不说是什么事儿。 山脚下,旧屋院外,沈静楠一眼就见到沈宁卿正坐在竹椅上休息。 “表妹。” 沈宁卿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来人坐起身:“表姐怎么来了?快坐。” “不做了,我娘找你有事,这不让我过来喊你。”沈静楠如实说。 沈宁卿未动,笑着摇摇头:“那你回去告诉大伯母,我娘不舒服需要人照顾,我现在走不开。” 沈静楠微愣,几息后来到她身边坐下:“表妹,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吗?” 沈宁卿抿唇:“忘了问,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静楠半眯起眼眸打量着她,迟疑着低声道:“我问了但我娘没说,所以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你好像知道一样。” 沈宁卿向后仰重新靠在椅背上,不慌不忙说道:“表姐,今天咱们去镇里时祖母把我娘送回了家,说是当时把二十六两银子都还给我娘了,字据也拿走了。” 听到她的话沈静楠满脸错愕:“二,二十六两?她哪来那么银子?” 沈宁卿解释道:“听说是你的聘礼,祖母和我娘说的,但这不是重点,等我回来时我娘刚清醒不久,状态还是不好,她跟我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又焦急的告诉我银子不见了。” “不见了?”沈静楠忍不住惊呼。 最开始听说是她的聘礼还忍不住心急,在沈宁卿说不是重点后才松了口气,现在只剩下震惊,二十六两银子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沈宁卿沉吟着低声回应:“没错,不见了,我娘急火攻心之下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守在她床边时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想最近发生的种种,倒是有了些眉目。” 沈静楠接到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无法消化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中她起身走向正房门口,疾步匆匆。 沈宁卿知道她去看刘月兰的情况,嘴边的话就等着她回来再说。 果不其然,不多时沈静楠就跑了过来:“表妹,我婶没事?你有没有找大夫过来看看?” “表姐莫不是忘了,我就是大夫,放心!是一时着急导致并无大碍,刚好趁机让我娘睡一觉,最近她睡眠很差。”沈宁卿解释。 沈静楠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吓死我了,那你刚才说有了眉目,是不是和我娘,祖母有关?” 沈宁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没错,我怀疑从你回来开始,一切都是她们策划好的,为了那张字据,她们也算是煞费苦心。” 沈静楠双眸瞪大,抬手捂住嘴不敢置信道:“她们,她们怎么能这样做?” 第49章 沈家人慌乱 第49章沈家人慌乱 沈静楠的情绪还未平息,沈成山和张翠英等人已经赶回来。 瞧着五六个人渐行渐近,沈宁卿缓缓站起身:“表姐,麻烦你先进屋照顾下我娘。” 沈静楠神情复杂的看着院门方向,几息后才说话:“好。” 转身时她又压低声音:“表妹,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就喊我。” 听出她话中的深意,沈宁卿轻笑出声:“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中。” 沈静楠脚下步伐一顿,心中的恼怒没由来消散几分。 院门口,沈成山人还未到声音先传来:“宁卿,你娘呢?快让你娘出来。” 沈宁卿缓步走向门口:“大伯,您怎么来了?” 沈成山面露不悦:“宁卿,我找你娘有要紧事,她去哪了?” 瞧着神情严肃的沈成山和赵桂兰,沈宁卿沉声道:“我娘不舒服正在休息,大伯若是有事直接跟我说!” 听到她的话沈成山顿感不悦:“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我不跟你说,让你娘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有其他村民附和:“没错,你年岁小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娘出来。” “……” 一道篱笆门,似乎是两个世界。 沈宁卿站在门口异常安静,其他人在外面七嘴八舌。 片刻后,似乎意识到人多说话乱分不清楚个数,张翠英扬起手挥了挥正色道:“宁卿,我有要紧事和你娘说,月兰不在屋里,你让她出来一下。” 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沈宁卿似笑非笑:“祖母,我娘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下地了。” 言外之意,若是等刘月兰的话,现在就请回。 张翠英自然能听明白,目光微沉厉声道:“月兰怎么了?中午吃饭时还好好地,我去看看她。” 面对张翠英径自进门沈宁卿并未阻拦,反而让出一条路让张翠英畅通无阻。 见状沈成山身后的几位乡亲面色逐渐变化,大家都知道他们中午刚吃过饭,现在怎么就不舒服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刚到的村民,是听到流言蜚语过来凑热闹的,来到附近后低声询问是什么情况…… 赵桂兰向来心急耐心不足,此时听到身边的窃窃私语不禁焦急起来。 “宁卿,我们有要紧事和你娘说,关于字据的事儿,你也知道下午时我们把银子都还给你娘了,但我们拿走的却不是字据,我们也是刚发现不对所以过来,让你娘把字据拿出来就行。” 赵桂兰的话得到其他人认同,都认为这件事很简单,只要把字据拿出来就好,犯不着费口舌。 但是众人见到沈宁卿的表情时,都感到不理解。 此时的沈宁卿面无表情,眼底却浮现着失落与伤痛,她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沈成山和赵桂兰。 刚巧张翠英从正房出来:“月兰怎么晕倒了?宁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张翠英是自乱正脚,最初她以为刘月兰是装病不出来,进门后才发现刘月兰是真的昏迷不醒,原本计划要和她说清楚,所以这会儿有些蒙,也是趁机告诉沈成山计划有变。 沈成山接收到消息快速思索,原本想直接和刘月兰谈,按照对刘玉兰的了解基本上没问题,可现在不得不改变计划。 安静中,沈宁卿看着张翠英在身前走过到沈成山附近,眼角余光扫过见到村正和其他村民赶过来,知道现在时机正好。 “祖母,伯父,伯母,我知道一直以来你们都不喜欢我和我娘,认为我们是丧门星,赔钱货,其实我很清楚,所以我们搬出来,争取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在打扰你们,可我没想到,尽管如此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和我娘……” 沈宁卿低声说了,声泪俱下。 除了沈家人之外,其他人皆是目瞪口呆,脑子中的思绪都乱了,因为这和他们想象中完全不同。 张翠英最先反应过来,面色阴沉:“宁卿,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再问你娘为何不舒服,可有请了大夫来诊治。”她在尽力挽回局面。 不过沈宁卿走出庭院,丝毫不给她面子“祖母,我娘为何生病难道您不知道吗?” “沈宁卿,你怎么一直胡说八道?你娘中午还好好地,回来之后才不舒服我怎么能知道?”张翠英厉声反驳,忘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她连名带姓的喊,沈宁卿眨了眨眼睛落下泪来:“祖母,中午咱们的确好好地,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娘也高兴的合不拢嘴,但后来呢?她原本滴酒不沾在您和我大伯母的劝酒下喝了近一斤的米酒,最后醉的不省人事,我劝说无果想带她回家睡休息,结果您和大伯母又让我帮忙去镇里卖白面,等我回来后我娘已经昏迷不醒,我倒是想问问您,在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安静,包括沈成山和赵桂兰都忘了应该说些什么。 不过张翠英明显反映很快,面对质问不慌不忙道:“你这丫头,祖母还能害你娘不成?自然是送她回来,又把银子还给她,当时她还好好地把字据给了我,随后我就回去了。” 说完她又快速补充道:“回去后我忙着干活也没在意,前不久才看了眼字据发现不对所以过来想要拿真正的字据。” 沈宁卿目光悲切,泛着泪光:“祖母,您说您来时我娘好好地,为何等我回来后她就昏迷不醒了?若是不信您可以问村正伯伯,当时他也在,还被吓到。” 听到她这番话人群中的村正立刻会意,缓步往前走沉声道:“没错,宁卿回家时我刚好见到跟着她一起回来的,当时就见到月兰躺在炕上昏迷不醒,我一时着急还想去找大夫,后来想到宁卿就能治病,她说是急火攻心后才放下心。” 没想到村正会开口证明,沈家人同时心惊,其他人则是越发不解,疑虑加深。 见状沈宁卿音高提调,语气沉重:“祖母,我娘是急火攻心导致昏迷不醒,对此我倒想问一问,您说把银子双倍归还,那银子在何处?为何我娘突然晕倒,家中又无一两银子?” 第50章 请大夫当面对质 第50章请大夫当面对质 尽管张翠英有备而来,又做了多重准备,此时面对沈宁卿的质问却说不出话来,沈成山和赵桂兰同样傻眼,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他们预料。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成山忍不住心虚,咬牙间他恼羞成怒:“沈宁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思绪快速转动着,沈成山似乎恍然大悟,从愤怒变成了不敢置信:“沈宁卿,这是你们娘俩商量好的对不对?发现字据给错之后就想不认账,现在你娘装病不起,让你在这胡说八道,你们真是好狠的心,那二十六两银子是我们好不容易凑齐的,就想着你们娘俩不容易所以早早奉还,却没想到你们这般贪心……” 这番话对众人的冲击力很大,让刚才有些质疑的人纷纷改变思绪,都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是沈宁卿和刘月兰见钱眼开,太贪心。 但是张翠英却隐隐觉得不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好像忽略了什么细节。 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争取让沈宁卿哑口无言,在众人注视下她一旦安静就算默认…… 想好后张翠英挺直身板,扯开嗓门:“宁卿,你可要知道银子是我亲自交到你娘手里的,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六两,当时你娘还拒绝说太多了,只收十三两足以,但我念着咱们是一家人,你们娘俩不容易,所以我拿过她手中的字据也没多看就往出走,还嘱咐她把银子好生收着,就因为我相信她,所以才没查看字据,可她呢?真是枉顾我的一番信任,还不让她出来说清楚!” 她话音刚落,便有村民大声附和。 “没错,刘月兰在哪?让她出来解释一下。” “宁卿,你和你娘这件事做得可不对,沈家偿还双倍的银子已经不少了,你们怎么还不知足呢?” “没错,那可不是小数目,恐怕沈家已经倾其所有,就为了让你们娘俩能宽裕些,你们这样做不止让沈家人寒心,就连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宁卿,不如你在回去问问你娘,知错就改还能被原谅,千万不要犯糊涂一错再错……”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说的话越发刻薄刺耳,沈家人自然高兴,时不时附和几句,对于她们而言闹得越大越好。 默默看着众人的嘴脸,沈宁卿站在原地异常安静。 终于,赵桂兰忍不住大步上前:“沈宁卿,你装什么哑巴?要不交出字据,要不让你娘出来和大家当面对质。” 沈成山沉声补充:“对,别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你到底想怎样说句话。” 逐渐收回目光,沈宁卿缓缓开口:“我娘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对于你们而言都是装病,我说家中没有半两纹银,你们认为我在说谎,是我把银子藏起来了,如今你们人多势众,还需要我说什么?” 见她还能保持冷静张翠英心中恼怒:“你这是强词夺理,这和人多少有什么关系?” 沈宁卿:“各位乡亲,刚好村正也在,现在我就算多几张嘴恐怕也解释不清楚,不如去请大夫过来给我娘诊脉治病,到时候我娘是否装病,又在何时晕倒自然能真相大白。” 听到她的话很快有人回应。 “是啊!请大夫过来一看便知刘月兰是否装病。” “这倒是可行的办法,不过大夫能诊断出人是何时晕倒吗?” “想那么多作甚?只要能弄明白刘月兰有没有生病,结果不就清楚了。” 眼看着众人谈论着就要去喊大夫,张翠英连忙拉住沈成山。 “这个办法好,完全可以证明咱们的清白,你动作快点去请大夫过来。”说话间她眼底传递着许多讯息,攥着沈成山手指也在紧紧用力。 沈成山最开始不解,与张翠英对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连声答应往村里跑。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村正抬手指了指附近的两个人:“大壮和大林,你们俩也跟着去,成山着急别在说不清楚。” 两个青年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答应着也跑出人群向村里去了。 见状张翠英不悦的瞪了村正一眼,觉得他很碍事,此时察觉到衣袖一紧,垂眸见到赵桂兰正望着自己,似乎感到不安。 想到事情都是因赵桂兰而起,而她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中涌出怒意用力甩开赵桂兰的手:“怎么了?” 赵桂兰抿唇,其实她想说大夫来不就露馅了,刘月兰不可能是装病,一定是被气病了。 见她欲言又止,脸上有些急色后张翠英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的东西。 想归想语气倒是缓和许多“我刚才进屋的时候发现静楠在里面,你去带着她先回家把屋子收拾好。” 赵桂兰诧异,她都忘了沈静楠这回事儿。 没错,当时她让沈静楠来找沈宁卿,就想着把人支开好和刘月兰对质,后来人聚集的多了些就要一起过来,等不及只能先来这边。 没想到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还在屋里呆着,真是气死她了。 赵桂兰没在说话,径自走向门口就要进院。 正靠着门柱的沈宁卿忍着笑低声道:“是我求着表姐帮忙,在屋里照顾我娘的,若是大伯母生气就冲我来!” 沈成山都已经去请大夫了,虽然她心中有担忧却不傻,瞧着张翠英胸有成竹的模样就知道大夫来后不会“乱说话”,也就是说,刘月兰一定是装病。 想到这儿赵桂兰目光一沉:“你娘根本就没生病,何来照顾一说?赶紧让静楠出来,我们回家还有事。” 沈宁卿也不跟她争辩,反而是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大伯母,其实有件事我还不理解,祖母说二十六两银子都还给我娘,这些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们又说是好不容易攒够的,可这些银子就算年也攒不够?” 关于银子来源沈家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对外宣布,只说是好不容易攒够的,虽然也有人质疑又因为其他事忽略了,此时被沈宁卿重新提起,一时间大家也跟着疑惑不解。 第51章 揭晓真相 第51章揭晓真相 “二十六两银子的确不能轻易攒够,沈家的银子究竟是哪来的?” “没错,不会是无中生有胡说八道?弄不好是咱们误会月兰和宁卿了,沈家就是把月兰灌醉了又支开宁卿,自说自演这么一出戏?” “这样说的话字据怎么会拿错?我倒是听说沈家喜事将近,猜测是静楠要出嫁了,弄不好就是那丫头的聘礼。” “” 人群中议论声音此起彼伏,张翠英脸色微变,这件事她并不想现在说。 然而赵桂兰却越听越生气,忍不住怒喝:“你知道什么?那是你表姐的聘礼,原本要准备你表姐新婚的宴席和嫁妆等等,因为看你们娘俩可怜所以先还回来,却没想到你们这样贪心,得了那么多银子不够还想要更多。” 张翠英眉头紧皱,她发现赵桂兰越发沉不住气。 不过张桂兰这番话说完之后人群倒是安静下来,对于之前猜到的人来说还有些得意,因为猜中了。 沈宁卿看着赵桂兰满脸怒容的模样,轻笑道:“原来是这样,不知表姐何时出嫁,我怎么都没听说呢?” 看着她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赵桂兰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涌,心里忍不住咒骂着就要继续回应。 眼瞧着事情不对张翠英上前一把拉住赵桂兰,抬眸看向沈宁卿:“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还是先叫你表姐出来。” 赵桂兰恶狠狠地瞪着沈宁卿,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沈宁卿无视她,目光与张翠英对视着:“祖母,我表姐似乎也不知道这件事,您是准备给她个惊喜吗?”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这句话信息量非但不小,还令人诧异疑惑,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也能理解,毕竟是人自己家的事情。 但当事人沈静楠若不知道自己即将嫁人,那又是什么概念? 张翠英何曾不明白她话中含义,心底怨恨的同时面色却不显,依旧平静道:“你表姐怎么会不知道呢?静楠只是害羞罢了。”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那倒是情有可原,大姑娘总不能把谈婚论嫁挂在嘴边。 沈宁卿抿唇:“那祖母,您给表姐找了怎样的人家?未来的表姐夫是不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 人群中有人轻笑起来,氛围一时间轻松不少。 但张翠英却脸色泛白,尽管她强忍着也快要控制不住情绪,外人看来沈宁卿的询问似乎没什么,但她却清楚得很,简直是一步一个坑,这死丫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心机太深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中,她回应:“那是自然。” 终于,沈成山等人从村里往这边来,暮色下几人疾步匆匆,也算是结束了这边的对话。 大壮和大林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此时在大夫一左一右跟着靠近。 沈成山第一时间走到张翠英身边,附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翠英目光流转中微微点头,算是明白了。 沈宁卿见过孙大夫几次,对方还上门来问过问题,所以二人不算陌生。 “孙大夫来了。”村正迎了过去。 “村正也在。”孙大夫回应着又笑道:“我说家家院里都没了人影,原来在这里看热闹呢!” 清溪村并不大,有点什么事很快就能传开,平日也没什么娱乐,这些家长里短自然会成为大家的消遣,所以有什么事都不能放过,就当看戏了还是的,何乐而不为。 大家呵呵笑着,村正已经和孙大夫说明情况,张翠英和沈成山也在附近听着,谈话都很正常,村正是如实说,不偏不倚。 “大家请放心,我现在就去给月兰诊脉,大家先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孙大夫沉声说。 张翠英下意识跟在她后面,却被沈宁卿拦住。 “你拦我做什么?”张翠英呵斥。 沈宁卿先对孙大夫点点头,表示辛苦了,在孙大夫走进去后才看向张翠英。 “里面屋子小人多不合适,孙大夫也说了咱们在这等消息就好。” 张翠英眉头紧皱,不亲眼看着她还是不放心,想着就抬手打向沈宁卿的手准备强行进去。 沈宁卿眼疾手快避开,声音低了几分:“祖母,您还是好生在这里等会儿,没意外的孙大夫很快就能出来,这是大伯带来的人,您总不会不放心?” 沈大夫可是沈成山亲自去家里请的,就算有担心也不能说出来。 张翠英的忍耐力近乎到了极限:“孙大夫的人品大家都清楚,我当然放心。” 沈宁卿换了个姿势斜倚着门柱,看起来很慵懒,相比之下对面的沈家人却没有那么好受,三人正用眼神交流,心里越来越没底。 不多时孙大夫提着药箱从屋里出来,刚听到动静张翠英便仰起头点着脚张望。 孙大夫大步来到门口,对着沈宁卿微微点头。 沈宁卿:“辛苦您了。” “沈姑娘不用客气。”说着孙大夫抬脚来到院门口。 “孙大夫出来了,刘月兰是不是在装病?”赵桂兰忍不住询问。 沈成山瞪大眼睛盯着孙大夫,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找到孙大夫时他把五两银子塞到孙大夫手中,那可不是小数目,清溪村的村民忙碌一年去了吃穿用也存不到五两银子,所以他有信心,孙大夫一定不会拒绝,因为这件事很容易,对于他而言完全是天上掉馅饼。 其实沈成山也不舍得那五两银子,只碍于事出突然他怕有变故不得不稳妥行事,所以直接收买孙大夫。 结果和他想的一样,孙大夫只是稍微迟疑,发现大林和大壮赶到后立刻收起银子就去拿药箱 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在孙大夫收起五两银子的时候沈成山就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今晚沈宁卿绝对会很惨。 可是,此时回想着孙大夫和沈宁卿的平静交流,还有现在孙大夫无视赵桂兰的询问,面向众人神情严肃的样子,他忍不住心慌。 张翠英同样有种不好预感,清了清嗓子音调提高:“孙大夫,不知月兰情况如何?麻烦你告知真相。” 说话间,她始终盯着孙大夫,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 第53章 刘月兰醒悟自责 第53章刘月兰醒悟自责 沈家,这是一个很难过的夜晚,张翠英到家就气不顺,坐在椅子上喘息着,赵桂兰则是哭喊吵闹,恨不得要原地爆炸。 至于沈成山,他连夜去了镇里找孙才,就是看上沈静楠的那个地主。 之前对方给了二十两银子还觉得不少,最起码足够沈奎念书和日常花销,结果都给了沈宁卿那个死丫头,张翠英也把压箱底的一两拿了出来,凑全了二十六两。 他已经想好了,沈宁卿这边他早晚要收拾,就像张翠英所说一定把那些银子连本带利拿回来。 不过这件事得先放一放在等待时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弄更多的银子,小奎还得去学堂呢! 路上他心中盘算着,就说沈静楠不同意这门婚事,若是孙才真喜欢她,自然会拿出更多银子 ———— 山脚下,旧屋。 刘月兰还在昏迷中,在沈静楠的帮助下沈宁卿煮好鸡汤,二人便坐在屋内轻声说话。 之前沈静楠准备回去却被沈宁卿拦住,因为张翠英和赵桂兰一定过于生气,此时都把她忘在脑后了,如果现在回去无疑会被当成出气筒。 还不如就呆在这儿,等到计划中的事情有了进展在回去也不迟,那个时候沈家人对她一定会客客气气。 不知想到什么,沈静楠眼底浮现出悲切:“表妹,他们这样对你,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恨他们?” 沈宁卿想了想摇头:“谈不上恨,我才不会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我的情绪。” 沈静楠一怔,先是意外随后感到不解。 见状沈宁卿轻笑:“而且你看,她们的下场也很惨,这次在清溪村怕是很难立足了,这是她们作祸的代价。” 虽然沈静楠还是有不解,此时也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丫头,说辞一套一套的,如果我笨点都跟不上你的话。” 沈宁卿:“表姐才不笨呢!不过表姐,你离开村里之后要改改性子,什么事不但要有自己的想法,也要把想法说出来,到时候我给你带上一笔银子,如果有机会你就离开青云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默默听着,沈静楠眼底浮现出向往神色:“外面的世界,不知道是怎样的。” 沈宁卿眼底含笑,用双手托着下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机会也更多,等到你出去就知道了。” 瞧她神色认真,沈静楠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越发古灵精怪,说的像是出去看过一样。” 二人说笑着氛围极好,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沈宁卿给刘月兰诊脉,发现平稳许多后便放下心来,二人躺下休息。 清晨!因为睡得晚沈宁卿差点没起来,依稀听到声响时才发现身边的沈静楠不见踪迹,心中一紧她连忙起身查看,就见到刘月兰正靠着垫子喝汤。 “娘,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刘月兰依旧面色泛白没有血色,此时勉强笑了笑:“放心!娘没事。” 沈宁卿:“那就好,我表姐呢?” 她话音刚落沈静楠便推门进来:“这呢!醒了正好,起来吃饭。” 这时候天才蒙蒙亮,距离他们睡觉也就四个多小时,没想到沈静楠已经做好饭。 “表姐,你起得真早。”她感叹。 刘月兰突然咳嗽几声,嗓音沙哑起来:“是我醒来后止不住咳嗽,把你表姐吵醒了,这不又热的参汤给我喝。” 沈宁卿了然:“辛苦表姐了。” 沈静楠有些不好意思:“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去洗手吃饭。” 沈宁卿答应着却没直接下地,而是来到刘月兰身边给她诊脉,确定无碍后嘱咐她慢点喝。 “宁卿,昨晚又发生了什么事?”刘月兰忍不住询问。 醒过来她就满心疑问,她猜测若是没其他事沈静楠不可能住在这儿,但当时沈宁卿没醒她怕吵到就没问。 “娘,的确发生了一些事,等我吃饱后再原原本本给您讲一遍。”沈宁卿笑道。 刘月兰自然不能阻止她吃饭,点头答应。 片刻后,沈宁卿回到刘月兰身边坐下,思索着从她昨下午晕倒后开始讲起,期间沈静楠也来到附近,但是没说话,默默听着。 沈宁卿讲的很细致,没有遗漏半点细节,甚至沈家人的神态举止都有描述,让刘月兰身临其境知道事件的整个过程。 当然,这样的结果就是刘月兰明白所有,沈家人的示好,请客等等,从刚开始就是个局,为的就是拿走字据谎称还了银子,还让他们娘来落个见钱眼开的坏名声,真是好计谋。 在心中恼怒又不能接受的同时刘月兰还感到后怕,如果真被沈家人得逞,那她都做了什么? 她已经这个年纪就算死也认了,可宁卿还小,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张翠英怎么就如此狠心? 还有赵桂兰和沈成山,真把她当成了傻子,耍的她团团转,利用她的信任想要彻底毁掉她和宁卿 刘月兰越想越心惊,忍不住落泪:“宁卿,都是娘不好,娘总是不信你的话,以为沈家人知错就改,娘对不起你啊!” 沈宁卿立刻摇头,抬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娘,您别这样说,是他们演技太好骗了您,这样也好,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小心堤防。” 沈静楠也点头附和:“没错,婶您别自责,就连我也被他们蒙蔽了双眼,还以为她们真的改正了。” 刘月兰依旧心中有愧,她以后一定要多听宁卿的话,不能再自作主张,更不能轻易相信沈家,以后不管张翠英说什么,她都要问问宁卿的意见,绝不再这样糊涂了 经过沈静楠和沈宁卿的安慰,刘月兰终于止住眼泪,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她又感到困乏。 见状沈宁卿让她再睡会儿,不要多想,一切都过去了。 刘月兰点点头:“娘知道了,你们昨晚睡得也晚,也去休息会让。” 沈宁卿:“娘,我要去研磨几样药材,您睡!” 沈静楠心中有事自然睡不着,提出去帮忙。 就这样刘月兰缓缓闭上眼睛,二人则是轻手轻脚出门去仓房的小隔间。 第55章 张翠英带沈静楠回家 第55章张翠英带沈静楠回家 “久仰沈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如修言所说,聪慧机敏。”林南笑着开口。 沈宁卿弯唇一笑,却是忍不住看向裴修言,难不成他还同林南说起过自己不成? “两位也别在门口站着了,快些进屋。”沈宁卿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此时沈静楠还在仓房门口,远远瞧见裴修言和林南一眼便转身回去,不敢多看。 卫长把马车里的物品放到裴修言居住的西屋,林南趁机左右观瞧,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好奇之色。 裴修言倒是没急着进屋,却是不断的在院落中左顾右盼,沈宁卿见他这般,忍不住道:“裴公子,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没有见到刘婶,不知她是否又去村里了?”裴修言淡淡开口。 沈宁卿收回打量林南的目光,颇感无奈的摇头:“没有,我娘有些不舒服在屋里休息呢!”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刘月兰也是被折腾的身心俱疲,眼下想必又已经躺下睡着了,沈宁卿自觉这些事是家事,便没有向裴修言解释什么,只道:“多谢裴公子关心了,我娘没什么大碍。” “如此便好。”裴修言点点头,转身向林南道:“看够了?” 卫长已经把该搬进屋子里的东西搬了进去,外头的太阳越发毒辣起来,若是在外头呆的久了,怕是容易染了暑气。 林南闻言嘿嘿一笑:“不得不说,这里的确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看够了便回去,免得你总担心你的宝贝灵芝。”裴修言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林南倒并不迟疑,故作高深的挥了挥手大步离开。 沈宁卿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总感觉林南那最后那一眼很古怪。 卫长驾着马车离开,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两人视线之中,裴修言才道:“沈姑娘以为,林南此人如何?” 沈宁卿垂头不语,林南虽看起来没有裴修言那般天然的贵气,但是那股来自富贵之家的气质却浑然天成,若他当真能够帮助沈静楠逃离这里的话,也的确是再好不过了。 “既是裴公子的朋友,自然不差。”沈宁卿笑笑说道,最起码比劳什子老头好多了,应付沈家人定是不成问题。 “沈姑娘这是在夸裴某还是在夸他?”裴修言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却也不过一瞬又严肃起来,那双深邃的眸子泛着幽光,莫名让沈宁卿感到一股凉意。 裴修言拧着眉,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不过沈姑娘,今日回来我得了一些消息,怕是你的计划需要做点改变了。” 沈宁卿诧异:“不知裴公子说的消息是什么?” 裴修言的目光轻飘飘的看向仓房,见沈静楠已经不在门口,这才低声道:“昨晚沈成山去找过孙才,虽不知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但孙才最后又给了沈成山三十两银子,我想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沈家人很快就会找你表姐回去。” 沈宁卿心中一紧,之前孙才已经给了沈成山二十两,他们应该是做好约定就等着到日子把沈静楠送过去。 至于沈成山昨晚赶过去,可能是受到她的打击还有沈家破产一事,所以才去找孙才提出加银子,这倒是情理之中的选择。 可是,孙才就当真只是为了沈静楠就肯多加三十两吗?这不科学。 一定是二人有了其他约定,否则孙才不可能在给沈成山三十两。 沈宁卿思来想去还是无果,按理说沈成山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孙才动心的。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裴修言双手背在身后,给她打了一剂定心针:“沈姑娘,这件事很快就能知道原因,所以你不用担心。” 沈宁卿抬眸便对上了男人那双明亮的眸子,她心跳顿时慢了半拍,倒是因此明白一些事。 裴修言在暗中派人盯着孙才,所以才知道沈成山去找过他。 想到这儿沈宁卿点头:“裴修言,这一次真的谢谢你。” 虽然连名带姓,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裴修言嘴角上扬:“说起来,还要多谢你的信任,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说正事。” 沈宁卿心里很轻松,哪怕风雨欲来,哪怕有疑惑未解,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裴修言在身边就会莫名心安。 也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有问题,来的突然无迹可寻…… 一刻钟后,裴修言和沈宁卿的讨论进入尾声,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张翠英的喊声! “静楠,静楠。” 院门口,张翠英好像没看到里面的沈宁卿和裴修言,只顾着喊沈静楠出去。 仓房内的沈静楠早就听到了,正不慌不忙走出来。 沈宁卿有心说话揶揄几句,昨晚张翠英离开时可是近乎崩溃的状态,现在恢复的倒是很好。 但沈静楠却微微摇头,示意她原地别动,随后直奔院门口。 “祖母,您怎么来了?” 张翠英一改常态,满是和蔼神态:“你这丫头怎么不知道回家呢?让大家跟着担心,快跟祖母回去吃饭了。” 听着她的温言软语,沈宁卿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祖母,是不是昨晚把您气糊涂了,如今连性子都改了。” 张翠英之所以无视沈宁卿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愤怒,不想见到她影响情绪,她要好好和沈静楠说话,把人带回去。 此时咬着牙依旧当没听到,抬手拉住沈静楠往外走:“静楠,先跟祖母回去。” 沈宁卿还在笑着,这个老太太倒是会装傻,能分的清楚轻重缓急,知道现在把沈静楠带回去最重要,所以不敢理会她担心坏了事情。 相比之下赵桂兰和沈成山可做不到这点。 “沈姑娘,昨晚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裴修言疑惑,他刚离开一晚刘月兰就身体不舒服,沈家张翠英和沈宁卿的关系也打破和谐友好,奇怪的是沈宁卿心情还很好。 沈宁卿心情的确好,所以把昨晚的事情大概讲述一遍。 裴修言看着她的目光忽明忽暗,对比起他在京城见过的那些贵女,沈宁卿似乎比她们更要吸引人的多…… 第56章 沈静楠崩溃 第56章沈静楠崩溃 沈家。 赵桂兰正在厨房中忙碌着,香喷喷的饭菜被摆放在桌子上,沈成山难得帮忙盛饭,还准备一壶米酒。 沈静楠一路被张翠英拉着,站稳后就见到赵桂兰把一盘红烧鱼放好喊她洗手。 沈成山倒了四杯酒,头也不抬的说道:“静楠,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少喝一杯,今晚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沈静楠连忙摇头:“爹,我不会喝酒。” 沈成山笑了笑,不以为然:“凡事都有第一次,也没外人,咱们喝点酒,好好说会儿话。” 沈静楠还想拒绝,却被张翠英打断。 “你这孩子别傻站着,快去洗手吃饭,瞧瞧你娘做了一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 沈静楠只能去洗手,无意间发现其他三人正用眼神交流,她心里止不住发酸。 今晚的菜的确丰盛,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平日就算过年都吃不到这么多好东西,可见沈成山下了血本。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她紧紧攥着筷子。 赵桂兰和善道:“先吃饭,等吃饱咱们再说。” 说话间她已经忍不住动筷子,太久没吃过这么多肉,她今天得多吃点才行。 赵桂兰和沈成山同样如此,大快朵颐,吃相难看,只顾着吃都忘了饮酒。 相比下沈静楠默默吃着碗里的米饭,如果不是强忍着,眼眶的泪水已经要溢出来,这都是她的家人啊! 宁卿说得对,她要离开这个家去外面的世界,走出青云镇,再也不要回来…… 张翠英擦嘴的空档见到她正垂头吃白饭,咽了一大口还是含糊不清道:“静楠,别光吃饭,你倒是吃肉啊!” 沈成山看向沈静楠,心里想着这丫头真没出息,只顾着吃米饭都来不及吃肉,想归想还是夹起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慢点吃,尝尝你娘炖的鸡肉可香了。” 沈静楠没说话,尽管她极力控制情绪,把嘴里塞满了米饭却还是止不住落泪,她心里是真的好难过。 不过,其他三人只顾着吃肉并未发她的异样,此时他们眼中只有香喷喷的鸡鸭鱼肉…… 片刻后张翠英终于吃饱喝足,撑的坐在椅子上直打饱嗝,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对面的沈静楠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碗筷,碗里还剩大半白米饭和一口未动的鸡腿。 “静楠,你怎么不吃?”张翠英擦着嘴角的油渍,又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赵桂兰和沈成山也吃的差不多,桌子上的鸡鸭鱼肉基本被吃光,可见三人的战斗力。 沈静楠深呼吸,终于抬眸看向张翠英。 见她满脸泪痕,神情悲切,张翠英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差点没脱手掉落。 “死丫头,好好吃饭你哭什么?”因为惊吓过度,她的想法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赵桂兰也见到她的模样差点被鱼刺扎到嗓子,止不住咳嗽起来。 沈成山很是不满,脸上浮现出怒容:“静楠,你娘好心给你做了一桌饭菜,你这是干什么?” 沈静楠抽泣着,双肩微微耸动,她抬手用力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带着哭腔道:“我娘好心?” 沈成山眉头紧皱,强忍着恼怒:“难道不是?你真是年纪越大越不懂事。” 沈静楠紧咬下唇,想质问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滑落,伤心哭泣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听她哭声越来越大沈成山和张翠英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同时有了猜测。 这边的赵桂兰咽了一大口米饭终于把鱼刺顺下去,她拍着胸口喘息着,随即瞪着沈静楠很是幽怨。 张翠英放下酒杯坐直身体,观察着沈静楠的状态很反常,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可张翠英又感到不解,虽然之前对外说还给沈宁卿的银子是她的聘礼,却没说起让她嫁给什么人,她为何如此模样? 仔细回忆着确定没和外人说起过半句,让沈静楠嫁给镇上的孙才只有他们三人知情,想到这儿她逐渐平静下来:“静楠,是不是沈宁卿那个死丫头和你说了什么?昨晚你就不应该住在她家,多晦气。” 她说完后沈成山也反应过来立刻附和:“没错,静楠你不要听沈宁卿胡说霸道,她就是见不得你好,也想挑拨咱们的关系。” 沈静楠几次深呼吸总算平缓下来,她瞪着眼睛注视沈成山几秒,目光又转移到张翠兰身上:“祖母,我就想问一句,你们想让我嫁给谁?” 四目相对,张翠英丝毫没有心虚,反而是神情坚定一字一顿道:“自然是青年有为的公子,我们都希望你以后生活的好,总不会害了你。” 沈静楠猛然站起身,居高临下注视着三人,眼底弥漫着伤痛与愤怒:“我何时嫁过去?” 张翠英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感觉,似乎眼前的沈静楠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能掌控在手中任由搓圆捏扁的那个赔钱货,可这才短短几天时间,怎么可能呢? 沈成山并没有她那么多想法,此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站起身,这样一来他比沈静楠高出一个头,气势也回来了。 “三天之后,今晚就是准备告诉你在庆祝一下,没想到你这么不懂事,半点不知道我们的苦心。” 沈静楠紧咬银牙,往后退了几步:“三天后嫁人,今晚才告诉我,你们还真是用心良苦。” 说罢她转身跑向外面,若是在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静楠,死丫头你去哪?”赵桂兰喊着就要追上去。 张翠英突然起身一把拉住她手臂,阴沉的眸子闪过算计,沉吟着压低语气:“避免夜长梦多,明天就让孙才把人带走,成山你再去镇里找孙才,我和桂兰看着她。” 沈成山面露迟疑,他昨晚去找孙才时对方已经不悦,以时辰太晚为由让他等到今早清晨才让他进门,他在外面靠了一个晚上,还好天气暖和许多,否则非得冻出病来,若是今晚还去的话恐怕依旧见不到人。 “娘,不如今晚看住她我明早再去。” 张翠英皱眉瞪眼,满是戾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夜长梦多?若是明早去等孙家准备好最快也得后天能来,到时候出个差错怎么办?” 听到她这样说沈成山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五十两银子已经损失一半,可不能让这三十两在飞了,如果真有个意外孙家一生气,到时候他哪来的五十两还回去? “好,我这就去。”他低声说着疾步往出走,因为过于着急还撞到了一个板凳。 砰的一声!木板凳倒在地上,赵桂兰心烦意乱上前扶起:“都是沈宁卿那个死丫头,一定是她和静楠说了什么,否则静楠才不会这样态度,等有机会我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张翠英听到她愤愤不满也跟着恼了:“闭嘴,还不快把这里收拾了,我去看看静楠。” 赵桂兰想反驳又硬生生忍住,自从上次意外后她在沈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只能先忍气吞声,静楠出嫁后她在想办法扭转局面…… 沈静楠正在屋子内无声落泪,她靠着冰凉的墙壁,泪水决堤。 印象中她的家人就是冷冰冰,没有丝毫温度更谈不上亲情,从小到大因为沈家人重男轻女,对她张嘴就骂抬手就打,记忆中因为没看好小奎她就被打了无数次,后来小奎逐渐长大还故意戏弄她,自己擦伤或者摔坏就去告状,不管张翠英,赵桂兰还是沈成山都没有相信过她,还会因为她的解释更加恼怒,打她更凶,说是让她长记性不能说谎…… 第57章 沈静楠被迷晕 第57章沈静楠被迷晕 张翠英来到门口和平常一样开门却没推动,她还以为手滑又重新用力推过去,这才发现门被从里面掩住了。 “静楠,开开门,祖母有要紧事和你说。”她耐着性子轻哄。 沈静楠的痛苦回忆被打断,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过去这十六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门外的张翠英没听到声响心中渐渐恼怒,她觉得沈静楠太矫情,一点不识大体,不懂事,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静楠啊!祖母没想到你会这样伤心,我和你爹还以为给你找个好归宿你会开心,如果你实在不想嫁咱们就不嫁了。” 沈静楠诧异,一时间泪水倒是止住了,她看向房门以为自己哭出了幻听。 此时张翠英的声音再次响起:“静楠,祖母知道你从小到大受了很多委屈,也明白你的不容易,所以才想着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以后好好生活,我们都没想过你会不愿意,你别在哭了,把门打开咱们慢慢说,好不好?” 沈静楠脑子乱乱的像是浆糊,她其实知道张翠英在说谎,就是想让她开门进来。 可是,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动作,起身走向门口。 张翠英语重心长的声音还在门外回荡着,和善亲切。 沈静楠好像被迷了心窍,鬼使神差开了门。 “你这丫头让祖母担心死了,瞧瞧这眼睛都哭肿了,若是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张翠英大步进门紧张的拉住她手腕。 沈静楠抽泣着,泪眼朦胧的看着张翠英:“祖母,您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张翠英带着她往屋里走,垂眸之际思绪快速转动,如今要让她安生听话才行,其他的以后再说,没错,先稳住她。 “那是自然,祖母怎么会骗你,都是之前缺乏沟通所以我们不清楚你的想法。” 说着她站起身:“瞧你哭成小花猫,你先坐这儿考虑一下我去打盆水给你洗洗脸,到时候咱们在好好说。” 默默看着张翠英出门,沈静楠如同在梦里,她回想着刚才张翠英说的话还感到不真实。 不多时张翠英回来手中端着脸盆,沈静楠连忙过去用清水洗脸,瞧着水中倒影她思绪复杂起来,脑子里越发乱了。 “娘,让静楠先喝点水,刚才这丫头也没吃几口。”赵桂兰从外面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水。 张翠英看过去,二人目光有了片刻对视,很快都移开。 这边张翠英把水碗接过来,拉着沈静楠走出几步坐下,那边赵桂兰很识趣的端着脸盆出去,二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沈静楠都蒙了,祖母给她打洗脸水,她娘又把水端走,这是什么待遇?放在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如今竟然成真了。 “傻丫头,别难过了,喝点水润润嗓子。”张翠英把水碗递过去,微妙的目光在泛起涟漪的水面扫过。 沈静楠完全是下意识接过,她哭了半天的确感到口干舌燥,所以也没多想便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张翠英和赵桂兰就把沈静楠绑了起来,二人拍着手上的灰尘松了口气,这下能保证万无一失了。 至于刚才还伤心哭泣的沈静楠为何会突然昏迷不醒,自然是因为赵桂兰端进来的那碗水,里面加了大量迷药,药劲十足。 “娘,成山带回来这包药真好用,这么快就上劲了。”赵桂兰轻松不少,之前她已经被吵的心烦意乱。 张翠英看了她一眼,面露不悦:“你是不是放太多了?” 赵桂兰快速摇头,用拇指抵住食指比量着:“娘,我按照您说的就放这些。” 张翠英不在理她,或许就是药力比较足,这是沈成山前几日带回来的,就怕沈静楠到时候闹腾无法控制,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青云镇,沈成山赶着在村里雇的马车一路前往孙才家,心中盘算着如何说最好,眼看目的地将至他扯着缰绳让马儿放慢速度。 就在这时右前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拦车,沈成山疑惑中渐渐让马儿停下。 夜色中视线不算清楚,沈成山只能分辨出是个中年男人:“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男人一身黑袍近乎于夜色融为一体,他双手抱拳施了一礼客气道:“请问阁下可是沈成山?”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成山顿时警惕起来,双眸直直盯着男人打量一番还是无果,想了想沉声道:“你又是什么人?” 男人呵呵一笑,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在下不过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今晚冒昧打扰,是为了你的女儿沈静楠。” 沈成山越发疑惑,沉默几秒从马车里一跃而下,伴随着距离近些他发现男人浓眉大眼不怒自威,身上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看起来不是本地人。 打量过后,他停下脚步和男人保持安全距离:“我女儿怎么了?” “沈兄不要着急,我也是受人所托来和你商量件事儿,这里有张一百两银票用来换你女儿沈静楠,不知可好?”黑衣人开门见山认真说着,并观察着他的反应。 此时的沈成山早已没了刚才的镇定模样,双眸圆瞪直直盯着那张百两银票,眼底满是贪婪与渴望,他下意识往前走伸手去拿,却发现那张银票被收了回去,他也瞬间惊醒。 “你是不是在骗我?” 黑衣男人轻笑出声,仔细听还带着几分嘲讽:“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怎么会骗你?你还是考虑清楚,如果同意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银票,若是不同意也没关系,就当再下今晚不曾打扰。” 皎洁月光中沈成山愣在原地,阵阵风吹过也没能让他清醒,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着什么,片刻后突然伸出手:“给我看看那张银票?” 黑衣人嘴角上扬,眼底的不屑也加深几分,尽管如此还是重新拿出银票递过去:“你仔细瞧好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一百两。” 第59章 让沈宁卿当陪嫁 第59章让沈宁卿当陪嫁 张翠英没和赵桂兰计较,她还等着沈成山的回应。 昏暗灯光下沈成山眼底满是算计,嘴角挂着几分恶毒笑意,他用双手撑着桌子拉近与张翠英之间的距离:“娘,说起这件事,还需要您配合一下。” 张翠英皱眉,本来等着他解释清楚,没想到他还在这故作神秘,顿时不悦呵斥:“说重点,到底怎么回事儿?” 见她生气沈成山不敢再废话:“是这样的娘,我上次去见孙才和他有了新的约定,所以他才答应再给我三十两银子。” 听到这句话张翠英目光斜视,因为早就知道,此时越发不耐烦。 沈成山只能加快语速:“娘,我和孙才的约定就是在静楠嫁过去时让沈宁卿陪着一起,算是陪嫁,孙才那个老色鬼听说沈宁卿比静楠还小一岁想都没想到就同意了。” 张翠英诧异,目光流转间又喜上眉梢。 赵桂兰也终于清醒过来,她不舍的放下银票思索着刚才听到的对话,几息后不禁惊呼:“当家的,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样一来既不用把银子还给孙才,又能收拾沈宁卿那个小贱人。” 她的夸奖让沈成山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而且这番话也说到沈成山心里,让他心花怒放,越发得意。 张翠英却很快恢复理智,她嘴角的笑意逐渐消散,一双浑浊的眸子转动着,神情凝重起来:“孙才前后出了五十两银子,如今只把沈宁卿送过去他能同意?” 沈成山很是轻松,眉飞色舞道:“娘,这还不简单,我就说静楠夜里跑掉不知道去了哪,咱们尽快想办法把沈宁卿送过去先稳定住孙才,我在向他保证会尽快找到静楠……” 认真听着他的话,赵桂兰眼底满是崇拜,以前还没发现沈成山这么厉害,她真是嫁了一个好老公。 赵翠英也恢复笑意,连连点头:“太好了,等到事成后咱们就搬去镇里,离开这该死的村子,用这些银子做点生意,供小奎念书,咱们家会越来越好。” 这个晚上,沈家三人先是商量如何把沈宁卿送到孙才家,又讨论把银票放在何处安全,都兴奋的睡不着觉。 ———— 翌日清晨是个阴天,沈宁卿起身后发现天色灰蒙蒙有些沉闷。 刘月兰已经准备好早饭,虽然她身子还虚弱却躺不住了,下地活动活动感觉还好点,至少能精神起来。 “宁卿啊!你说昨晚静楠被你祖母带回去,不会有什么事?”刘月兰摆放好碗筷担忧道。 沈宁卿把几样拌菜放好,扶着她坐下:“娘,您不用担心,等吃过饭我过去看看。” “也好,对了,裴公子怎么还没回来?” 沈宁卿看向门口:“娘,您先吃,我去外面瞧瞧。” 庭院内,沈宁卿刚走出几步,就见到裴修言推开院门,男人额头挂着汗珠,正用毛巾擦拭着。 对于裴修言每日锻炼这件事,沈宁卿倒是很是赞成,适当的锻炼对他的身体有好处,还能提高他身体的机能,对病情的好转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沈姑娘早。”见沈宁卿出门,裴修言微微笑道。 沈宁卿报以一笑,听他说话的气息还算平稳,不禁点点头道:“早啊,饭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你需要休息一会儿才能吃。” 裴修言摆摆手,倒是对此事没甚在意:“沈姑娘,昨晚事情有了些变故,林南自作主张提前结束了计划,我想我们最好尽快回青云镇。” “什么?” 沈宁卿不禁愕然,昨晚出现变故?难道张翠英带沈静楠回去后真的出事了? 而林南又为何自作主张的提前结束了计划? 看着沈宁卿轻轻皱起的眉头,裴修言心底莫名生出一股难言的感受,他放下毛巾低声道:“你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事情还算顺利。” “好,那我去同娘亲说一声,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出发。” 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沈宁卿此时也没了吃早饭的心情,快步进屋同刘月兰交代了几句便就匆匆的出了门。 不多时,卫长便驾着马车到了旧屋门前,三人一路无话,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青云镇。 青云镇中心地带的一座庭院内,在裴修言的带领下,沈宁卿踏入一间偏房,走进内室就见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沈静楠,她的脸色很不好,隐隐带着一股青白色。 沈宁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见沈静楠这般,忍不住抓起她的手轻声呼唤:“表姐,你没事?” “你表姐没什么大碍,只是用了过量的迷药才导致昏睡不醒,放心。”裴修言道。 沈宁卿的手指此时已经落在沈静楠脉搏上,听到裴修言的话心底一惊,迷药? 为什么沈静楠会被人下了迷药?难不成是林南的手必? 伴随着沈宁卿食指和中指分别用力,她眼底的急切渐渐散去,但心中的怒火却止不住翻滚着,轻轻把沈静楠的手放回原位猛然站起身。 似是感觉到了沈宁卿的变化,裴修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张清秀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怒意。 便在此时,一道欣长的身影踱步进入,沈宁卿一抬头就见林南一脸忿忿,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沈成山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给亲生女儿用加量的蒙汗药,若非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置信,要不要我找人教训他一顿?” 话音一落,林南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在看到沈宁卿之后猛然收了声,好一会儿才讪讪开口:“沈姑娘也在。” 他本以为裴修言自己过来的,并不知道会带着沈宁卿一起,这才口无遮拦的骂了沈成山,要是知道她也在的话,这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说。 竟是沈家人做的? 沈宁卿稍定心神来,缓缓在床边坐下:“林公子,你方才说我表姐是被沈成山下了迷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能不能麻烦你仔细的跟我讲一讲?” 虽是询问,可沈宁卿的声音却依旧淡淡,林南一时间摸不透她的想法,但毕竟事关沈静楠的安危,他也不会隐瞒什么,便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沈姑娘何须如此客气。” 第60章 你不会喜欢上沈姑娘了吧 第60章你不会喜欢上沈姑娘了 虽说昨晚的事情并不是林南亲自去做的,但程先生却是他的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程先生也已经向他讲述清楚。 若不是亲耳听见这种事,林南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还会有沈家父母那样狠毒的亲人。 但毕竟他也只是个局外人,即便对沈成山一家多有不满,到底还是要把事情告诉沈宁卿,让她自己决定才行。 在沈宁卿淡然的目光下,林南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 饶是对沈成山的狠毒早有预料,可在听完这些事之后,沈宁卿还是不免心寒。 她着实没有想到,作为沈静楠的亲生父亲,沈成山竟然会为了钱对自己的女儿下药,这样下三滥的卑鄙手段他竟然当真能够做出来! 难不成就为了银子,他就能要了沈静楠的命吗? 沈宁卿深吸一口气,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看着沈静楠紧闭的双眼只觉得万分心疼。 她抬头看向林南道:“林公子,我表姐这几日就拜托你了,等事情彻底解决好,我定会再来道谢。” “沈姑娘不必这么客气,我与修言乃是多年好友,他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你且放心,这里我已经租了一个月,你表姐可以在这里安心住下。” “如此真的谢过林公子了。”沈宁卿再度道谢,转身缓缓走出了内室。 见她离开,林南刚要追出去,却被裴修言一把拉住:“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说起来沈宁卿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如今这么多事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也的确是让人心疼。 林南自知裴修言的用意,便挨着他坐了下来:“修言,你说这事,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屋中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沈宁卿闭目站在门口,隐约听到了林南的声音,可却未曾听到裴修言的回应,如此看来,林南果然是个热心肠的人。 她叹了口气,走到院中的石凳前坐下,眼下事情太过凌乱,她必须要好生梳理一番眼前的情况才是。 沈静楠被他们救下带走,就意味着沈家人现在需要给孙才一个交代,把拿到手里的银子都还回去。 想到孙才前后给沈家五十两银子,沈宁卿意识到一件被她遗漏的问题,上次裴修言说孙才又给了沈成山三十两,原因究竟为何? 正这般想着,急促的脚步声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抬头就看见卫长匆匆的进了门,显然是有什么要紧事。 屋内。 “公子,小状被打了一顿赶出来了。”卫长道。 小状是孙才家里的下人,前几日被卫长买通得到不少消息。 裴修言微微拧眉:“可是被发现了?” 卫长摇头开口:“并不是,说是做错了什么事,管家下的令逐他出来,不过这样一来消息也断了。” 裴修言没再说话,示意林南与卫长在屋中候着,他则起身走出了房间。 沈宁卿此刻正趴在石桌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忙起身回头,就见裴修言已经走了过来:“沈姑娘。” 沈宁卿颌首一笑,撑着下巴看向他:“裴公子,可是之前的消息有了结果?” 裴修言在她对面坐下,眸光微沉:“出了点小意外,还需要再等等。” 沈宁卿笑了笑,看起来并不急:“如此就麻烦裴公子了,不过眼下我必须要回去一趟,若是顺利晚上便会回来陪着表姐。”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裴修言早就听过这样一句话,不过今日他在沈宁卿身上有了更深的体会。 裴修言对沈宁卿的看法又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从始至终,这些事沈宁卿似乎都在她自己的算计之内,虽然有些状况或者不确定因素也没关系,兜兜转转最后仿佛还能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或许对于沈宁卿来说,他能帮忙最好,就算不能也没关系,对他是真没有任何要求…… 两人相对无话,沈宁卿也不愿再耽搁时间,起身便要离开。 “沈姑娘,若是着急,便让卫长送你回去。”看着她突然起身,裴修言眉心一动,当即便脱口而出。 沈宁卿微微一笑,转过头对上他沉静的眸子:“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便是,不劳裴公子费心了。” 说完,她也不等裴修言有什么回复,便大步走出了院子。 林南早就在远处观望着,见沈宁卿出了门,这才踱步来到裴修言面前,忍不住笑道:“这位沈姑娘看起来好神秘的样子,对了,你有没有问她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裴修言收回目光示意卫长去沏茶,这才看向林南:“没有。” 没有外人在,林南放飞自我,此时翘着二郎腿还在晃动着,听到后错愕不已:“为什么没有?常言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难道你不准备管了?” 裴修言白了他一眼:“不是我不管,是宁卿目前还不需要。” 听到他的话林南张目结舌,脸上的神情更是说不出的怪异。 卫长正端着茶水点心过来,见到他的模样不由得打趣道:“公子,林公子这是犯病了不成?” 林南忍住想要收拾卫长的冲动,目光直直的落在裴修言身上:“等等,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沈姑娘暂时不需要?” “她绝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我也不甚清楚,不过……”裴修言端起茶杯小酌一口,目光悠然:“她的脑子比你好多了。” 听到这话,林南脸上的笑意一时僵住,半晌才道:“没你这么埋汰人的,用人家的时候就知道好好说话,现在用完了,就这么嘲讽人家。” 裴修言无奈一笑:“半年不见你倒是一点没变,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宁卿自己能处理就不需要让我帮忙了。” 林南越发好奇,完全糊涂了:“那之前怎么还让你帮忙?况且她一个小姑娘,若是被沈家人给……给卖了怎么办?” 裴修言微微眯眸,对林南的话不置可否。 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他觉得沈宁卿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姑娘,稳重睿智,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老练,所以林南说的那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放心,她比你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等到她需要帮忙的时候自会来找我,所以你现在可以去补个觉。” 林南上半身向前倾,双眸直勾勾盯着裴修言,似乎还觉得还不够整个人都趴在石桌上:“修言,你什么情况?你很不对劲啊!” 裴修言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落在林南眼里就不一样了。 “修言,你不会喜欢上沈姑娘了?” 第61章 沈静楠失踪 第61章沈静楠失踪 这话一出,裴修言不由得皱了皱眉,一旁的卫长更是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裴修言,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 只是裴修言却并未理会林南的话,起身往屋内走去:“你若是不困便一起吃些东西。” 早上没吃东西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会儿肚子未免有些饿,看着他作势要走,林南却是没有半点放过他的意思:“我说修言,你倒是说说,你对沈姑娘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若不说话,我就权当你是默认了!” 裴修言微微眯眼,身上猛地散发出一股寒意来:“卫长,既然林南没事干,你便带他回去,给黑灵芝浇浇水罢。” 林南嘴角一抽,耸耸肩跟上裴修言:“陪你去吃早饭。” 旧屋。 吃过早饭的刘月兰正在做手工刺绣,她绣工极好,沈静楠最初就是和她学习的后来才去镇里,前些年在沈家时刘月兰做工赚的银子也贴补了大半家用。 蜜色光芒透过葡萄藤散落在刘月兰身上,衬托她的神态越发柔和。 沈宁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嘴角也不不由得带上了笑意,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沈成安那个渣男,想必刘月兰现下的日子应该过的很温馨。 “娘,我回来了。” 听到沈宁卿的声音,靠在椅子上的刘月兰抬起头,眼底荡开一层层笑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吃饭没有?” “吃过了,您别担心。”沈宁卿笑笑开口:“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就别整日刺绣了,小心累坏了眼睛。” 刘月兰把手中的锦缎放下,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娘知道,不过眼下静楠就要出嫁了,娘想着给她绣几个荷包做礼物呢。” 听到这话,沈宁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一直没有告诉刘月兰沈静楠要嫁的人是谁,若她知晓了,怕是绝不会这么平静。 不过到底也不能让她知道,沈宁卿反手握住刘月兰的手道:“娘,这些东西表姐自己也准备了,她的手艺得了您的真传,也不比您差呢。” “你呀。”刘月兰笑着摇摇头,亲昵的在她额头上一点:“你表姐手艺再好也是她自己的,娘做这些只是想表表心意,你表姐不像你祖母和伯母,她心地善良又单纯,娘很喜欢她。” 沈宁卿自知刘月兰的想法,见她这般坚定,便也不再多说,只要她高兴就好。 母女俩正说的开心,沈宁卿一抬头就见不远处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过来,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张翠英和赵桂兰。 她们二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今日也是来者不善。 “娘,您先进去休息会儿,不然眼睛会疼的。”沈宁卿不动声色的说道。 刘月兰此时并未发现那二人,便起身道:“也好,娘就先休息会儿,晌午起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看着刘月兰走进了里屋,沈宁卿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她刚站起来,张翠英与赵桂兰已经进了门,与往常不同,这一次二人并未大吵大闹,甚至还不断的左顾右盼,显然是有问题。 “宁卿在家啊。”张翠英扯出一个笑意来:“你娘呢?身子好点没?” “托祖母的福,我娘现在还需要静养,暂时不能被打扰。”沈宁卿淡淡开口。 赵桂兰站在张翠英身后,听着她毫无感情的话不禁冷笑,且就让她再得意一会儿,过了今晚,谁哭谁笑可就说不准了! 张翠英倒是没介意沈宁的反应,只是伸着脖子往屋里头看:“宁卿,你表姐呢?快让她出来,这几日就要出嫁了,总不能一直赖在你这里不走啊。” “表姐?”沈宁卿拧起眉头故作疑惑的问道:“表姐不在啊。” “你这丫头净跟祖母开玩笑。”张翠英笑道:“快让她出来,这事儿可不是玩笑,她马上就要嫁人了,还需要准备许多东西呢。” 说着,张翠英便要往屋里走:“静楠呐,快出来。” 沈宁卿见她要进屋,三两步便挡在了门口,不悦的开口:“我都说了表姐不在,你们还要做什么?昨晚表姐离开之后根本就没回来,要找人你们也不该来我家找。” “你胡说!”赵桂兰冷着脸开了口:“静楠走的时候明明说了来找你,怎么可能不在?” “是啊宁卿,你就别替你表姐遮掩了,我知道你心里头不高兴,可是你也不能耽误你表姐嫁人啊?张翠英又道。 赵桂兰也紧跟着开口:“宁卿,方才你说月兰需要静养,我们可以不打扰,但若是你非要藏着你表姐,我们可就进去找人了。” “我说过了,表姐不在。”沈宁卿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对她们的那点小心思自是清清楚楚。 无非是想要以此来掩饰卖掉了沈静楠的事情,如今沈静楠陡然消失,她们故意装作找人的样子,一来是为了不让人戳脊梁骨,二来嘛,自然是不想把孙才给的银子还回去。 “今天祖母可没空跟你开玩笑,快让你表姐出来。”张翠英皱着眉说道。 沈宁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的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偏偏这两人还不肯相信:“既是不信,你们便进去看看。” 说着,她侧过身让出一条路来,见她这样的反应,张翠英和赵桂兰对视一眼,这才信了她的话。 “宁卿,祖母怎么会不信你,只是你表姐突然不见了,我和你伯母都跟着着急,你要是看见她一定让她赶紧回去,我们再去旁的地方找找。” 说完这话,张翠英便同赵桂兰一起走了,看着她们焦灼离去的样子,沈宁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略略思忖,最终决定跟着她们去村里看看,她倒是想知道,这婆媳二人到底还想做什么。 一路上张翠英和赵桂兰在不断的喊着沈静楠的名字,见到乡亲便会询问是否见过她,刚开始乡亲们还不愿意搭理她们,可在知道了失踪的人是沈静楠之后,也都开始跟着着急了起来。 第62章 全村人找沈静楠 第62章全村人找沈静楠 张翠英和赵桂兰足足在村子里外找了沈静楠一个时辰,却根本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沈宁卿在一旁看着赵桂兰涕泪连连的样子,只觉得这人演技还真是高超。 “桂兰啊,你说说这丫头她能去哪儿啊?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呢,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张翠英苦着一张脸道。 赵桂兰抹了一把眼泪,看着一旁的沈宁卿道:“宁卿,说起来静楠这几日经常同你一起,你有没有听她说过她想要去哪儿?” 这话一出,周围一直帮着找沈静楠的村民不由得齐齐看向了沈宁卿,最近一段时间确实能够经常看见沈静楠和她在旧屋照顾刘月兰。 “没有,表姐同我在一起的时候表现的很正常,也不像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我更没有听她说过什么。”沈宁卿严肃道。 赵桂兰哭的更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着:“哎呀,我的静楠呐,你说说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吵吵闹闹的声音很快便惊动了村正,见赵桂兰和张翠英皆是哭天抢地的样子不禁面色微变。 “我听说最近你们给静楠找了个人家,可是她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才故意离开的?我可是听说这事儿你们没经她同意就定下了。” 村正皱着眉说道,这话一出,周遭的村民立刻应和起来。 “没错,你们突然给静楠订了婚事,当时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嫁人呢。” “对,你们倒是说说给静楠许配了哪户人家?” “静楠从小就懂事,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家出走,还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一定是出于无奈被你们逼迫的。” “…………” 你一言我一语的质问让坐在地上的赵桂兰哭的更大声了:“你们当真是冤枉我了,静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害她?我当然希望她嫁个好人家,以后衣食无忧少受罪,这才托人在青云镇找了个人家,也能方便她日后在镇上做工啊。” 嫁到青云镇,听起来的确不错。 赵桂兰声情并茂的哭诉着,可村正却不为所动:“既然如此,静楠为何会突然离家出走?” 赵桂兰叹了口气,抬手擦了把脸上的眼泪:“我哪里会知道啊,昨个吃饭静楠还好好的,还说很憧憬嫁人之后的生活,谁知……谁知今儿一起来人就不见了!” 静静的看着赵桂兰的表演,沈宁卿只在心中暗暗佩服,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的话,赵桂兰这演技足以秒杀一众小鲜肉。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村正拧着眉似乎在衡量赵桂兰的话是真是假,周遭的村民也不敢多说,一时间便只剩下赵桂兰的伤心哭泣声。 过了半晌,沉默的氛围被张翠英的声音陡然打断,她径直走到沈宁卿面前,一双浑浊的眸子带着质疑与怒意:“宁卿,今儿当着村正和大家伙的面,你敢不敢承认你做的事情?” 沈宁卿抬眼看向她,不太明白这事儿怎么又扯到了她身上:“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翠英,你莫要总是找宁卿的麻烦,今日静楠失踪,跟宁卿又有什么关系?”村正不悦的看向张翠英,脸色十分难看。 张翠英黑着脸,并不理会村正的话,只看着沈宁卿:“静楠向来是个乖孩子,自幼便听话懂事,可自从这一次她回来和你接触之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我一早就发现她总是会一个人默默发呆,你且说说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甚至一声不吭的就离家出走了?” 呵。 沈宁卿嘴角一勾,合着又把这锅给扔到她身上了! “那祖母以为,我能和表姐说些什么?”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就连赵桂兰都忘了继续哭,张翠英还等着她解释几句或者生气反驳,却没想到她竟然云淡风轻的把问题给她抛了回来,看来,这个死丫头是真留不得了。 张翠英仰着头,瞪着眼,如同要啄人的老母鸡,她死死盯着沈宁卿气急败坏的怒喝:“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知道的话我问你做什么?你表姐都不见了你就不知道着急吗?我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因好找到静楠,你可倒好,不着急不着慌还在这里跟我打哑谜,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张翠英你发什么疯?宁卿如果知道还能跟着你到处找人吗?你别着急乱发脾气。” “没错,你们家沈成山呢?他怎么不见人?静楠是不是跟他去镇里了你们不知道?” “在胡说八道诬陷宁卿就滚远点,别在这儿发神经,若不是大家担心静楠谁愿意搭理你们,就没点自知之明?” 这一次,沈宁卿没有再开口,因为周围的乡亲们已然看不下去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帮着沈宁卿说话。 张翠英被这些话气得什么也说不出来,站在那里气鼓鼓的瞪着沈宁卿。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现在静楠不见了,大家都跟着着急,但是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也无法找到静楠,不如就都先回去。”村正往前走了几步道。 “村正,您这是不想管了吗?”赵桂兰红着眼看着村正,那样子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村正不悦的拧眉,看着她沉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了?只是都在这里聚集也没什么用,倒不如都四处去看看,你们也赶紧去镇上看看,是不是静楠又回了镇上忘了告诉你们。” 这话已经说到了底,饶是张翠英和赵桂兰再无知,也知道戏到了这里就不能再闹下去了,也不再多说,当即婆媳二人便快步回家去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剩余的人又忍不住谈论起来。 “好好地静楠怎么就不见了?” “有可能是去了镇里她们俩不知道,见不到人就大惊小怪的。” “哎,静楠可是他们沈家不错的孩子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是啊,这丫头乖巧懂事,真是可心呢。” “……” 人声渐远,人群也渐渐散去,只有沈宁卿和村正尚未离开,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沈宁卿便立刻明白了村正的意思。 第63章 被沈家人送给孙才 第63章被沈家人送给孙才 “村正伯伯,您有什么事?”沈宁卿问道。 村正叹了口气,目光悠远的看向沈家所在的方位:“宁卿,你有没有觉得你祖母他们一家表现的有些奇怪?” “奇怪?”沈宁卿拧眉,倒是没想到村正也发现了这一点。 “是啊,如果按照你祖母所说,静楠眼看着就要出嫁了,这可是喜事,方才她也说静楠还很期待,若当真如此,即便是静楠突然离开应该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怎么不过几个时辰不见静楠,她们就认为静楠是找不到了?这样的反应实在太过激了。” 沈宁卿自是认同村正的话,她微微一笑道:“村正伯伯所想也正是宁卿所想,今日祖母和大伯母说的话与我所知道的根本不一样。” “什么?”村正反问道。 “前几日我同表姐在一起,表姐经常与我提起出嫁这件事,很明显她一点都不想嫁人,但又苦于没法改变事实,所以经常会忍不住掉眼泪呢。”沈宁卿如实说道。 村正微微眯眼,背着手沉声说道:“如此便是了,看来静楠是根本不想嫁人,而你祖母她们又想要逼着她去,所以这一大早发现静楠不见了便就立刻认定了她失踪,其实静楠极有可能是逃婚了。” 闻言,沈宁卿不禁挑眉,村正的这番推理倒是和事实相差无几。 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一抬头就见张翠英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走,不由得脱口而出:“我祖母怎么又来了?” 话音才落,张翠英已经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她面前,脸上露出一副焦急的神情:“宁卿啊,方才你大伯母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现在正在休息,你看,你能不能陪着祖母去镇上瞧瞧找找你表姐?” 让她陪同? 沈宁卿盯着张翠英,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只是张翠英的伪装实在太好,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常。 不过沈宁卿心中清楚,张翠英之所以会找她,根本就不是为了寻找沈静楠,至于到底要做什么,她一时间也无法猜测。 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摸清楚张翠英的想法,她还就得配合一下。 “祖母别着急,既是大伯母不舒服,我陪着祖母也是应该的。”沈宁卿故作亲昵的挽起张翠英的手臂,温柔一笑:“那村正伯伯,我就先陪祖母去镇上了,也麻烦您在村里帮忙听着点表姐的消息。” 说完,她便搀着张翠英要走,却被张翠英给拦住了:“祖母已经雇了马车,咱们坐马车去会快点。”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两人身前,沈宁卿扶着张翠英上去,一路上也未曾说什么话。 只是马车眼看着就要进入青云镇的地界,张翠英却从车上的小桌上拿起了水壶倒了两杯水,自己先喝了一杯之后才递给了沈宁卿:“宁卿啊,来喝点水润润嗓子,祖母今儿真的要谢谢你愿意陪着祖母来镇上。” 看着已经递到了眼前的水杯,沈宁卿不动声色的接过,在张翠英的目光下仰头便喝了下去。 她自然知道这水有问题,但做戏就要做全套,可不能让她的好祖母失望才是呢! 眼见着沈宁卿喝完了水,张翠英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笑,到底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想跟她斗?想得美! “祖母,您且放心,表姐一定不会有事的。”沈宁卿悄无声息的将口中含着的水沿着手臂吐了出来,又笑着看向张翠英:“您可别担心了。” “恩,祖母晓得。”张翠英点点头,却是不想在跟她多废话。 反正沈宁卿已经落入了自己的圈套,再跟她废话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 沈宁卿把张翠英的神态尽收眼底,估摸着迷药发作的时间也快到了,便装出一副头晕的模样,连看人的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 眼见着沈宁卿的模样,张翠英冷笑一声叫停了马车,拉着沈宁卿跳下来,见马车离开之后才道:“宁卿啊,咱们先从这边开始问问,你看怎么样?” 沈宁卿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的道:“祖母,我……我头晕……我想……”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沈宁卿便翻了个白眼倒在了张翠英的肩头。 “宁卿,宁卿?”张翠英托起沈宁卿的头喊了几句,见她没有半点反应不由得笑出了声:“小丫头,还敢跟我斗!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 她说着,便把沈宁卿给放躺到了地上:“等这回的事情办完,回去我就让刘月兰那个贱人把银子都给我还回来!” 沈宁卿闭着眼听着,忍不住在心底冷笑,这老太婆的算盘打的可是相当好呢! 她静静的躺在地上,一边听着张翠英的碎碎念一边想着她到底要做什么,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落入了耳中。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我不是告诉你了早点过来等着吗?”张翠英不悦的开口。 “娘,不是说好了在前头巷子会面,你咋在这儿就下车了?” 是沈成山的声音。 沈宁卿听得怒火中烧,还真是未曾料到这一家子的下限。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把人给弄上车。”张翠英道。 随着话音一落,沈宁卿便觉得身子一轻,很快便被人给放进了马车上,耳边还隐约能够听到张翠英和沈成山不怀好意的笑容。 只是两个人的对话压根就没什么营养,以至于沈宁卿根本不知道她会被送到什么地方。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马车悠悠的停了下来,沈宁卿紧闭双眼静静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人带回来了?” 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沈宁卿微微皱眉,听起来这声音的主人年纪应该不小了。 “老爷,带回来了,把人送到哪里去?” “去后院。” 再度被抬下马车,不多时沈宁卿便觉得人已经被放在了床榻之上,周围的声音渐渐退去,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粉色的幔帐,她深吸一口气,回想着刚刚被送来的路上传来的议论声,几乎立马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便是沈家人想让沈静楠嫁的那个老头——孙才的家里! 她狠狠咬牙,断没有想到沈家人会这么狠心,竟然把她也给送了进来! 正这般想着,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沈宁卿猛地闭上了眼睛。 “哎呦!模样真是不错,这三十两也值了。”孙才搓着手来到床前,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兽欲,伸手就要去摸沈宁卿白皙的脸颊…… 第64章 孙才了解真相 第64章孙才了解真相 眼看着孙才粗糙的大手就要落在沈宁卿的脸上,一直隐匿在房顶之上的林南当即就要跳下去,却被身边的卫长一把揽住。 “卫长?”林南拧眉看他,压低声音质问:“你是要看着沈姑娘被他欺辱不成?” “先等等。”卫长拉着林南的手腕,面色亦是极其严肃。 早上沈宁卿离开之后,他在孙才家里安插的新眼线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沈宁卿也会被送过来,裴修言担心沈宁卿会受伤害,便让他和林南一道过来查看情况。 只是三人都没有料到,沈宁卿竟然会被迷晕送进来。 林南气得差点爆粗口,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等什么? 难道要等沈宁卿自己醒过来?换而言之,就算她真醒过来又能改变什么? 可他此刻被卫长死死的钳制着无法动弹,只能提心吊胆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那只手越来越近,就在孙才即将触碰到沈宁卿脸蛋的时候,原本还紧闭着双眼的沈宁卿猛然睁开眼眸,她一把攥住孙才右臂往身侧一扯,狠狠的把人给按在了床榻上。 孙才来不及反应便被制服,扭动着想起来,却又被沈宁卿压了下去:“真是没想到,装晕竟然这么累。” 原本躲在房顶的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有过无数的设想,却根本没想到沈宁卿还有这一手。 随手将床边的幔帐扯了下来,沈宁卿三下五除二便把孙才绑在了床上,这才动了动肩膀略略活动了一下。 她后退几步,上下打量了孙才一番,看他的样子应该比张翠英还要老,却还想着老牛吃嫩草,果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孙才被绑着没法动弹,咬牙切齿的问道。 沈宁卿没说话,从屋里走了一圈,在桌案上找到了把剪刀拿在手里转身走近孙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眉头一挑,脸上的笑意十分瘆人,手中锋利的剪刀一路向下停在孙才双腿之间,“是你让人把我抬回来,如今还来问我?现在我跟你个机会,咱们先谈谈,但是你不要喊,一旦把人引过来的话,后果自负。” “你,你是沈宁卿?这不可能。”按照沈成山的说法,沈宁卿一直生活在清溪村,且又是个女娃娃赔钱货,根本就从未学过任何功夫,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可能与不可能,我都在这儿了,信不信由你,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谈谈,我问你什么,你必须如实交代!” 孙才早已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听到这话立刻止不住的点头:“好好好,你说,你要谈什么?” 沈宁卿抬起手把玩着剪刀,嘴角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现在就请孙老爷说说,你和沈成山之间都有什么约定?” 孙才的脑子不够用了,一方面他不敢置信眼前的姑娘真是沈宁卿,另一方面他心里止不住恐惧,假如真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思及此,他决定把这件事避重就轻的讲一遍,反正是个小姑娘,应该也好骗些。 “对,是沈成山,都是他来找我的,说家中母亲重病急需银子,想把女儿沈静楠给我当小妾,我于心不忍就答应了,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但没多久他又来找我,说沈静楠不同意做妾,我知道他还想要银子就生气的说不同意算了,把之前那二十两还回来。” 见沈宁卿不说话,孙才以为她是信了,便试探着问道:“沈姑娘,能不能先给我解开?我这样太难受了。” 沈宁卿冷笑,手腕一转剪刀再度落在他两腿间,锋利的刀刃从他腿根处划过,紫色的锦缎瞬间出了一道口子。 “别,别,我错了,我说,我继续说。”孙才声音颤了颤,生怕沈宁卿一个手抖真的要了他的命,只得又道:“我让沈成山把银子还回来,可沈成山说银子已经给他母亲看病花光了,后来他又提出沈静楠还有一个表妹,他可以让沈静楠的表妹陪嫁,我本是不肯的,奈何他一直苦苦哀求说他母亲急需银子治病,念在他一片孝心,我不好拒绝就同意了,又给了他三十两银子。” 沈宁卿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沈成山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见她神色微变,孙才也看不出她心思,担忧着自己的处境又补充道:“就是今天早晨他急切慌乱来找我,说是沈静楠不见了家里正在找,随后提出把沈静楠的表妹先送过来,让我的人在指定地点等着,之后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这都是沈成山的主意,前前后后我花费了五十多两银子呢!” 沈宁卿暗骂了句活该,这个老变态倒是聪明,把所有事都推到沈成山身上,他还变成受害者了。 “沈姑娘,这该说的我都说了,求你放了我!”孙才低声下气的哀求。 沈宁卿转身拿了把凳子放在床边,悠哉坐下:“急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沈静楠去哪了?” 孙才面露诧异:“当然想知道,沈成山说今早突然消失不见他们正在找人,莫不是你知道她的去处?” 沈宁卿唇角一勾,嘲讽的目光落在孙才身上:“看来你很信任沈成山,他说的话你都信。” 孙才并不傻,之前只是被沈宁卿吓到状态不佳,现在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是立刻明白了过来:“沈姑娘为何这般说?难道沈成山在骗我?” 沈宁卿抿唇,晃动着手中锋利的剪刀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表姐沈静楠并非突然离家出走,而是被沈家送走了。” 孙才双目圆瞪,若不是被绑在了床上动弹不了他早就跳起来了:“沈家把人送走了?这不可能,沈成山可是拿了我的银子,他哪来的胆子这样做?” 沈宁卿冷哼,不带感情的声音落入孙才耳中:“胆子大不大,那得看别人给的价位高不高,你说是不是,孙老爷?” 孙才脸色越来越难看,沈成山的贪财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俗话说的好,盗亦有道,这人怎么能出尔反尔?沈静楠已经被他给卖了过来,现在他又转头送给了别人,这不是在耍他么? “沈姑娘,不如这样,你给我松绑,今日之事我便当做没有发生,你可以马上离开,日后我也不会追究,至于沈成山,我自会找他!你看如何?” 第65章 沈宁卿迷路 第65章沈宁卿迷路 沈宁卿走出孙才家的时候已经是暮色降临,不知道张翠英会不会急着去找刘月兰,她心中盘算着先去看沈静楠之后就回清溪村。 根据记忆来到青云镇中间地段,林南租住的房子应该就在这附近,虽然知道不会错就是找不到路,转了几圈还是没头绪,她懊恼自己是个路痴,若是这样下去,怕是到了晚上都没法回去。 转过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街角,再不去找马车怕是连清溪村都回不去,她只能放弃去看沈静楠先租车赶回村里。 想到这儿她有点后悔,离开孙家时孙才“客气”的问她需不需送她回去,当时她担心孙才发现沈静楠的下落就拒绝了,根本忘了她自己路痴找不到方向这件事。 “沈姑娘可是在散步?” 就在沈宁卿心中烦躁之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子声,清脆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揶揄。 她猛地转身,就见到身穿黛蓝色长袍的裴修言渐行渐近,天色阴暗夹杂着微风,男人身上多了一件披风,精致完美的五官在黑夜中透几分不真切,但男人笑的很暖,让人感到莫名安心。 “裴公子?”沈宁卿惊喜万分,小跑着过去攥住裴修言衣袖,所有糟心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尽数消失。 裴修言垂眸,瞧着她攥着自己袖子的模样不由得勾起唇角。 夜色渐深,阴云密布,裴修言抬眸看了看,不知怎得忽然就抬起了手握住了沈宁卿的手指拉着她朝前走。 沈宁卿下意识动了动想把手抽回来,但男人温润的手掌却丝毫不放开。 “走夜路不安全,看起来也要下雨了,我们需要走快点。”裴修言喉头一动,便给自己拉着她找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由头。 听到这话,沈宁卿不安的小手终是停止了挣扎,加快步伐跟上去,想到方才她在镇上转圈迷路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裴公子,你……你是不是知道我迷路了?” 沈宁卿果然放弃抽回手,加快步伐跟上去,回想起裴修言刚才的询问她不免尴尬,抬眸悄悄看着裴修言的侧脸打量着,几息后她突然回过神:“你,你知道我迷路了对不对?” 裴修言清隽的脸上染上一层笑意,眼底似是闪动着晶亮的光芒,他缓缓停下脚步,低下头对上沈宁卿瞪得老大的眼睛:“沈姑娘果真是聪明过人。” 沈宁卿嘴角抽了抽:“……多谢裴公子夸赞。” 事实证明沈宁卿记忆力并不坏,林南租住的庭院就在附近,两个人只用了不到半刻钟便进了门。 若不是她这个路痴找不到方向的话,一个时辰以前就已经到了这里。 进了门,裴修言才终于松开了一直握着她的手,沈宁卿倒也没觉得什么,边走边问道:“表姐现在怎么样了?可有醒过来?” “还没醒,不过找了大夫来看,想必很快就会醒了。”裴修言淡淡说道。 听到这话,沈宁卿脚下一顿:“什么?我表姐还没醒?” 按照她之前诊脉的情况来看,沈静楠虽是中了迷药,却也没什么大碍,按理说早就应该醒了,可现在…… 两人并肩站着,林南和卫长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 “我先去看看表姐。”沈宁卿心下担忧,当即便冲进了房中。 看着沈宁卿的背影,林南同卫长的表情皆是十分微妙,裴修言自然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淡然开口:“怎么,还没看够?” “卫长,去准备晚饭,记住要荤素搭配。”裴修言说道。 卫长领了命便退下了,可显然林南却不想放过裴修言,他拦住想要进屋的男人将他拉到一旁,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说修言,这位沈姑娘的来头是什么你我都不清楚,况且卫长不是把她在孙家的情况一五一十跟你汇报清楚了,你可有问明白?” 裴修言之所以能找到沈宁卿,便是因为卫长同林南自孙家出来后便立刻赶回来把情况告诉了他,只是在这里等了一阵子不见沈宁卿回来,他这才出门亲自去找人了。 “我饿了,准备吃饭。” 裴修言没有回答,林南却不依不饶:“你就不怕她有什么旁的心思?” 裴修言轻轻甩动衣袖,抽出了被林南握住的手臂:“别乱动,这衣服料子很难得。” 林南在风中凌乱,他实在搞不懂裴修言到底在想什么,而沈宁卿也不可能只是一个长久生存在小山村的姑娘…… 房间内。 沈宁卿一脸阴沉的坐在床边为沈静楠诊脉,只是脉象和之前的一样,沈静楠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一点问题,可是为什么她还没醒过来呢? 实在是想不出答案,沈宁卿也知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索性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展开之后赫然露出了十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烛光跳动,银针闪着寒凉的光芒。 裴修言进门之后瞧见的便是沈宁卿为沈静楠施针的场景,他自幼身子虚弱,自然也见过不少大夫施针治病,却从未见过沈宁卿这般手法,不止如此,就连她治病药方也都比较奇怪。 屋子内很安静,沈宁卿专心致志的为沈静楠施针,只是连续三针过后沈静楠却依旧没有反应,心下越发着急,她目光一冷,抬手拿出一根较长的银针淬过火之后,轻轻的扎入了沈静楠的风池穴。 片刻之后,床榻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在沈宁卿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沈静楠终于睁开了眼睛。 饶是现下沈静楠醒了过来,可沈宁卿却还是担心,她的脉象没问题却不代表她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 “表姐,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沈宁卿转身倒了杯热水递给沈静楠问道。 沈静楠昏睡了这么久,接过水便一饮而尽:“宁卿,我这是在哪里?” “表姐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沈宁卿笑笑说道:“这几日你就先住在这里,事情解决之后再出现。” 第66章 沈静楠醒过来 第66章沈静楠醒过来 见沈静楠醒了过来,裴修言自知这两姐妹定是有话要说,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沈宁卿听到关门的声音,不免对裴修言更是感激了几分。 “表妹,你跟我说清楚,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都发生了什么?我……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沈静楠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明明记得昨晚还在家里,怎么一睁眼就变成了一天之后,还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沈宁卿垂下眼眸,虽然这件事的真相很是残忍,可是她也必须要告诉沈静楠。 她必须要让表姐认清沈家人都是什么样的嘴脸,只有这样表姐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将昨晚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沈静楠听,冷酷的现实可以让人更加清醒,方便走以后的路。 随着真相被剖析开来,沈静楠也忍不住攥起了拳头,指甲狠狠嵌入了肉里渗出血迹,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沈静楠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性,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表姐,事实便是如此,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可是眼下你须得尽快走出来才是,如今你已经被解救了出来,也该往好处想一想,脱离沈家没有嫁给孙才,往后你的生活就自由了不是吗?” 听着这话,沈静楠的眼泪更加汹涌了,她握住沈宁卿的手,脸上的神情从失望逐渐转变向往:“是,你说的不错,这对我来说是崭新的开始,以后我不会在被人左右,我会为自己活着,至于他们……” 她咬了咬嘴唇:“离他们越远越好!”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沈宁卿:“不管怎么说到底他们生养了我,那一百两银子就权当是我尽孝了,表妹你放心,日后我存够了银子肯定会还给你。” 沈宁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想来沈成山手里的银子应该也是留不住的,孙才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表姐,我们是一家人,你莫要同我客气。”沈宁卿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我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沈静楠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沈宁卿快步出了门,不想此时卫长已经侯在了门口,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沈姑娘,公子让我送你回去。” 原本沈宁卿还想拒绝,可一想到这么晚了怕是雇不到马车,便没有推脱索性便迎了下来。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心里琢磨着刘月兰已经睡了,沈宁卿便悄声的进了屋,只是才刚落脚,屋中的烛火便亮了起来。 “宁卿啊,你怎么才回来,让娘担心死了。” 刘月兰一直没有睡觉,此刻见到沈宁卿终于回来了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吃饭了没?这一下午你到底都跑哪儿去了?” 听着刘月兰的询问,沈宁卿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她走过去握住刘月兰的手:“娘,路上有事耽搁了,让您也跟着担心了。” “你回来就好,娘就放心了,可有找到了你表姐?”刘月兰问道。 沈宁卿摇摇头:“还没有。” “哎。”刘月兰忍不住叹了口气:“晚饭的时候你祖母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也跟着回来了,没想到没见到你人,你祖母说你在镇上有事情要办,所以让她先回来了,不过娘总觉得不太对劲。” 沈宁卿微微垂眸,想到下午张翠英对她做的事情她便觉得心中愤懑,可这事总不能让刘月兰知道,否则她定是要跟着担忧了! “没什么,我确实是有事情要处理才和祖母分开的。”沈宁卿笑了笑道:“只是没找到表姐到底是有点遗憾。” “是啊,你表姐那么懂事,现在沈家都乱作一团了,你祖母生怕你表姐会出什么意外,现在连你大伯母也因为这件事病了。”刘月兰说道。 “娘,表姐吉人自有天相,您就不要跟着担心了,至于沈家人如何也与咱们没关系,咱们不是说好不再理会他们?您就不要平白让自己操心了,好不好?”沈宁卿道。 刘月兰抬手解开领口,听到她的话手上动作一顿,很快又继续脱衣服:“娘知道,就是担心你表姐,你说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别再出了什么事。” 沈宁卿伸手帮她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笑着开解她:“娘,我倒是觉得表姐离开不是坏事,因为沈家让她嫁的人是她不喜欢的,与其一辈子将就生活,不如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扯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来:“娘,我也正好有件事想要问问您的意见。” “什么事?”刘月兰慢慢躺下,听她这么说不禁也有了好奇。 沈宁卿坐在炕上,语气是少有的轻快:“娘,这阵子我一直在琢磨着想去镇上开一家药铺,一边给人看病一边卖药,您若是同意的话,咱们过几日就搬到镇上去,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您觉得怎么样?” 刘月兰愣了愣,全然没有想到沈宁卿竟然还有这样长远的打算。 说起来她在这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可自己的女儿这般优秀,要是强留着她在村里也属实是埋没了她的本事。 “宁卿,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娘知道你有你的抱负你有你的想法,所以你做什么娘都会支持你,既然是天上的雄鹰,就必须要飞,不能在枝头做麻雀。” “娘……” 沈宁卿未曾想到刘月兰会这么说,眼眶一红,眼泪登时夺眶而出:“谢谢您。” “傻丫头,娘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过得好,如今你有了本事,娘当然要全力支持你啊!清溪村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只要展翅高飞的雄鹰,所以娘希望你能飞的更高更远。” “娘,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等咱们去了镇上,我一定会给您最好的生活!” “好,娘相信你!”刘月兰伸出手握住沈宁卿的手,她的女儿能有这样的出息,就算是让她离开这片她早已经熟悉的故土也无所谓。 第67章 张翠英傻眼 第67章张翠英傻眼 翌日。 沈宁卿是被张翠英的声音吵醒的。 院门口,刘月兰正在打扫院子,远远的便听到了张翠英喊她的声音。 “月兰哪!你起来了?” 刘月兰因着这几次发生的事情对张翠英早已不是当初的态度,但她向来孝顺,虽不愿与她有什么接触还是回了话:“娘,有事吗?可是静楠回来了?” 听到刘月兰的话,张翠英不由得皱了皱眉,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怎么她竟然还有心情关心沈静楠? 沈宁卿一夜未归,难道她不担心吗? 不过张翠英却并没有把疑问表现在脸上,靠着门边叹息了一声:“还没有,这不成山又出去找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昨晚我都没睡好。” 虽然昨晚沈宁卿说起过沈静楠离开未必是坏事,可刘月兰还是止不住担心,毕竟这孩子突然失踪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娘,静楠从小乖巧懂事,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处理,过几日就回来了。” 张翠英敷衍的点点头:“是啊,也许是呢,不过月兰哪,我今日过来是找你说别的事情的。” “什么事?”刘月兰放下手中的扫帚问道。 张翠英眉心一拧,故意露出一副神秘的模样:“是关于宁卿的事情。” “宁卿?宁卿怎么了?”刘月兰疑惑的问道。 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张翠英心中是松了一口气,原以为刚刚刘月兰没有说起沈宁卿以为她是回来了,可现在一看想必这丫头怕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饶是心中这么想着,张翠英面上仍是一副担忧的模样:““月兰,我刚才收到了一个消息,你听完别害怕,也别担心,只要咱们全力配合宁卿就不会有事的。” 张翠英的话让刘月兰十分不解,什么叫做宁卿不会有事? 如今沈宁卿就在屋里睡觉,还能有什么事情吗? “娘,我不太明白,宁卿好好地怎么会有事?”刘月兰不明所以的问道。 张翠英并未多想她最后那句话,只摇了摇头道:“捎信的人说如果想让宁卿平安归来,就要准备三十两银子放到镇上的青云桥下,还说今个晌午前见不到银子的话,宁卿就永远都回不来了,也不知道宁卿得罪了什么人,咱们还是先把银子送过去为好。” 刘月兰从担忧不解到错愕诧异,她有点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翠英的意思,宁卿明明在屋里还没起来,怎么就回不来了? 张翠英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舍不得银子,一把拉住刘月兰的手用力拍了拍:“月兰,我知道三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那也比不上宁卿的安危重要,你就别愣着了,赶紧把家里的银子拿出来,如果不够缺多少我来想办法。” 对于让刘月兰拿出多少银子合适,沈成山和张翠英已经在家商量过了,上次他们给了刘月兰二十六两,如今加上四两的利息刚好三十两。 刘月兰下意识摇头,推开她的手低声道:“不是,娘这不是银子的问题,是……” “你就别墨迹了,赶紧去把银子拿出来咱们去镇里,有什么话路上说,否则一会儿就过了晌午,万一耽误时间宁卿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张翠英不悦打断她的话,没想到她是个守财奴,还说和沈宁卿相依为命呢,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刘月兰云里雾里有些头晕,她晃了晃头清醒几分,随即拉住张翠英的手往里面走。 “娘,我看您一定是误会了。”她嘴笨,几次被张翠英打断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拉着张翠英进屋让她一看便知道沈宁卿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 张翠英以为刘月兰是要带她进屋银子,立刻便跟了上去。 来之前沈成山交代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所以这件事要速战速决,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刘月兰拿了银子就立刻带她过去。 “我说月兰啊,你得快点,这事可不等人哪,若是耽误了时辰宁卿出了什么事,就是你这个做娘的责任!现在静楠还没找到,如果宁卿也跟着出事可怎么办?你到底是不是宁卿的娘?怎么不知道着急呢?” 听着张翠英不间断的指责,刘月兰心里的无数情绪都化为恼怒,她往后退了几步和张翠英拉开距离,声音沉了几分:“娘,宁卿明明好好地,她就在屋里,怎么让您说的她好像是出了意外一般?” 这话一出,张翠英几乎是立刻僵在了原地:“你……你说什么?” 她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什么叫做沈宁卿就在屋里?这怎么可能! 在张翠英震惊的目光中,沈宁卿穿上衣服缓缓从里屋走了出来:“娘,祖母,你们这一大早的吵吵什么呢啊?” 刘月兰叹了口气,赶忙把沈宁卿拉了过来:“宁卿啊,快让你祖母看看你是不是好好的,我刚才都解释不清楚了。” 看着眼前的沈宁卿,张翠英从震惊中回过神,她眼底满是不敢置信:“这,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饶是刘月兰反应再慢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冷着脸看向了张翠英:“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翠英似乎没听到她的话,直勾勾盯着沈宁卿还是不能相信。 沈宁卿笑了笑,上前挽住刘月兰手臂轻声道:“娘,祖母一定是上年纪糊涂了。” 张翠英咬牙,她才不糊涂,她现在可是清醒得很,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不对啊,她明明亲眼见到孙才的马车把沈宁卿拉走的,怎么现在她又回来了? “宁卿啊,昨天下午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了打消心中的疑问,张翠英还是问了出来。 沈宁卿揉着眼睛逐渐精神起来,似笑非笑的看向张翠英不答反问:“昨下午,我不是和祖母在一起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月兰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昨晚上是张翠英跑过来说沈宁卿临时有事处理她们在镇上分开,不知道去了哪,结果今个清晨就过来闹这么一出,她明显是有所预谋。 “你临时有事要走,谁哪里知道你去哪了?”张翠英刻意避开了沈宁卿的目光,生怕让刘月兰也发现了她的心虚。 可她这样子太过明显,刘月兰又岂能看不出来? “娘,我敬您是长辈所以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昨天宁卿是被你带走的,今天也是你过来说什么宁卿不见了,还让我准备三十两银子,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68章 沈成山被绑 第68章沈成山被绑 以往刘月兰对张翠英素来都是极为恭敬的,可如今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她又怎么能忍? 听着刘月兰的质问,张翠英却是叉起了腰,在她眼里,刘月兰是自家的儿媳妇,就算是拿了沈成安给的休书也不应该这般对她说话,当即便道:“反了你了,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如果祖母不想让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好还是尽快离开。” 沈宁卿冷冰冰的声音传出,让原本还想上去动手的张翠英一愣,现在她最重要的不是教训刘月兰,而是要弄清楚沈宁卿为何会回来的真相! “等我以后收拾你!” 恶狠狠的留下一句话,张翠英转头便离开了旧屋。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沈宁卿缓缓收回目光,她不准备做什么,沈家有孙才收拾,她等着看戏就好。 “宁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娘?”刘月兰忍不住询问。 “娘,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我再告诉您。”沈宁卿轻声说着搀扶她准备回去。 刘月兰欲言又止,动了动唇后却没发出声音,她知道沈宁卿担心她的身体,不想让她跟着担心着急,都是她不好,身子太弱了。 “宁卿,你昨晚说想要去镇上开药铺,不知道你想什么时候去呢?”刘月兰问道。 “娘,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沈宁卿惊讶的回头,就见刘月兰脸上的神情不是很好看,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刘月兰这是怕沈家的人再来欺负她,所以想赶紧要搬走呢。 “娘是想着现在身子好了,也能帮衬着你照看照看药铺的事情,况且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山脚下住着。”刘月兰笑笑说道。 沈宁卿走过去斜靠在她肩头:“我这几日就会去着手准备,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早饭。” 沈家。 张翠英一路小跑着来到院内,等不及的赵桂兰立刻迎上去。 “娘,刘月兰呢?成山还在等着,马车都准备好了。” 张翠英微微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成山在哪?赶紧叫他进屋说话。” 赵桂兰满心疑虑,原本她还兴高采烈等着赵翠英带着刘月兰回来把那三室两银子顺利弄到手,只是现在看着她这样子,总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也不敢多问,当即便道:“成山在后院等着呢,我去喊他过来。” 很快,沈成山便疾步回来,推开门就道:“娘,马车早就准备好了,怎么刘月兰还没过来?” 张翠英一脸阴沉,听着这话更是不高兴了,她叹了口气,在沈成山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沈宁卿回来了。” 走在后面的赵桂兰左脚刚踏入门槛,听到这句话不禁目瞪口呆,一时间也忘了右脚还没进来,急切中脚下一绊整个人向沈成山扑了过去。 屋内骤然响起赵桂兰的惊呼与惨叫,接着便是沈成山的不满呵斥,惹得张翠英眉头紧皱,更是心烦意乱:“好了好了,消停点!” “废物娘们,赶紧闭上你的嘴,快点起来。”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跌倒在地的赵桂兰,又转头看向张翠英:“娘,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叫沈宁卿回来了?” 赵桂兰此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股脑就爬了起来:“娘,到底怎么回事?” 张翠英冷着眼看着二人,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刚才我去旧屋找刘月兰的时候,沈宁卿就在屋里。” “不可能啊!”沈成山不住的摇头,显然不相信张翠英的话:“昨儿可是咱们亲眼见着孙才的马车把沈宁卿给拉走的,这……这沈宁卿现下应该早已经……” “是啊。”张翠英冷声说道:“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可是早上我也是亲眼见着了沈宁卿。” 沈成山脸色很难看:“娘,您不是看错了?” 张翠英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再次出现起伏,站起身不悦道:“我还没老到眼花的程度,而且沈宁卿这一次回来似乎……似乎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成山,你也别耽搁,现在就去镇上问问孙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沈宁卿能从孙才手里平安无事回来,沈成山心中没由来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也不在废话立刻转身出去。 看着他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屋子内一片死寂,张翠英发出一声轻叹,大早上的折腾到现在她有些乏了,不服老是不行,体力跟不上。 青云镇,沈成山驾着马车直奔孙才家,与之前不同,以往来几次都被挡在外面等着,孙才总是有各种事情在忙,需要等到有空才能见他,而这一次则是畅通无阻,直接被请到厅里喝茶。 最初沈成山还挺高兴,只是坐下后没见到孙才的影子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喝了几口茶他便坐不住了,起身往出走准备询问还要等多久,然而他还没走到门口便察觉到头晕目眩,踉跄几步后身子一歪重重摔到地上…… 晌午,几盆冷水浇下沈成山终于醒了,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迷离看着周围,直到发现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才猛然惊醒。 “谁干的?出来,绑着我做什么?有没有人?”他愤怒的大喊着,然而却是没有人回应他。 片刻后,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很快便露出了孙才那张沧桑的脸。 “沈兄,你最好留点力气咱们好好说说话。” 是孙才的声音。 沈成山只觉得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莫名的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现在有点害怕,莫不是孙才知道了沈静楠的事情?可是怎么会呢,他的那番说辞天衣无缝,绝不可能被人察觉到什么! “孙才?不,孙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您把我绑起来是何意?”他挣扎着急声道。 孙才冷笑着来到屋内,一阵潮湿发霉的气息迎面扑来,他微微皱眉,走到沈成山对面坐下:“是何意?难道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第69章 沈成山受刑 第69章沈成山受刑 沈成山心中暗道不妙,孙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绝对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想归想,他却不清楚孙才究竟知道多少,如果孙才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么即便是他随便找个理由,只要能搪塞过去让他相信,想必自己也能无虞。 但他实在拿不准孙才知道什么,索性便继续拖着。 “孙老爷,有什么事咱能不能好好说?您先放开我,想知道什么您就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才摇了摇头,面上露出森然的寒意:“你啊!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人,去把东西拿来。”孙才不再看沈成山,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仆人说道。 仆人领了命便出了门,沈成山心下害怕,只得连连求饶:“孙老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先放了我!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孙才没说话,冷冷看着他心中倒是舒坦些。 拜沈成山所赐,当时他也是被沈宁卿绑在床上动弹不得,如今回想起来还有耻辱感,但是他能看出沈宁卿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可以不求分毫的放走她,不过这笔账,他都会算在沈成山身上,连本带利。 谁让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沈成山呢? “老爷!”之前出去的仆人很快便回来了,手中提着烧红的滚烫烙铁,三角形状,若隐若现的红光可见其超高的温度。 沈成山哪成想孙才会让人拿来这东西,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声音:“不……不要,孙老爷饶命啊,误会,这都是误会,我说……我都说,求您别这样……” 孙才嘴角上扬,却是压根不想与他多说,他微微抬手,身后的仆人便立刻拿着烙铁走向了沈成山。 尽管距离烙铁还有段距离,沈成山却察觉到一阵炙热袭来,他被致命的恐惧感包围。几乎要哭出来,不过还没哭就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流下,腥臊的味道立刻蔓延至整个房间。 孙才不悦的皱起眉,抬手掩鼻,眼底满是厌恶与嫌弃:“把他扔到外面去。” 滚烫的烙铁最终还是没落在沈成山身上,孙才做这些也不过是想要吓唬他而已,此时他人被扔在了角落里,孙才就这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沈成山,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你来告诉我,沈静楠到底去哪了?”孙才冷声问道。 经过刚才的惊慌恐惧,听到询问沈成山心底颤了颤,他不敢抬头去看孙才,更不敢说谎,但实话实说的话,孙才肯定会更加生气!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沈成山心急如焚,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沈成山,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你若是再不说的话,这烙铁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落在你身上。”孙才皱着眉,不悦道。 “我说!沈老爷我说,我都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惹上了不该惹得人,这才连累了静楠啊……”沈成山吸了吸鼻子说道,谁知说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他笃定孙才只是捕风捉影并不了解真相,所以只要找一个可行的理由就好,到时候就算他之前有意隐瞒真相也是迫不得已,再把五十两银子如数奉还,孙才应该能放他一马。 就是可惜了到手的银子,尽管如此他心中也做出决定,毕竟和小命比起来银子也不那么重要了,先活着才行。 “孙老爷,小的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只知道不是咱们青云镇的,是小的走得急在路上不小心撞到随后那人就不依不饶,得知小的有个即将出嫁的女儿后就逼着小的回到清溪村家里,最后不由分说就把静楠带走了,还威胁小的说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则就要灭口,孙老爷,小的娘亲病重银子用的差不多了,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对您说谎,现在小的知道错了,这就回去筹银子,保证原数还给您。” 孙才本以为沈成山见了棺材能够好好的说出事情真相,可如今看来,他却是一点都没有悔改的意思,甚至还在编瞎话想要诓骗他。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真相,怕是他这番说辞已经蒙蔽了他! “呵,你还真是会说话。”孙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身后的仆人大手一挥:“去,让他背后开花,给他长长记性。” 沈成山此时还有侥幸心理,觉得这样的说辞就算不能让孙才立刻放过他也能消消气,可没想到孙才竟然会是这个态度…… 他心中惶恐,刚要开口求饶,身子已经被人给抬起了起来,再度将他扔进了方才那阴暗潮湿的屋子里。 孙才冷哼,转身便离开此处,并派人前往清溪村去给沈家送信,若是还想让沈成山活下去,那么就拿一百两来赎,若是今晚子时之前他见不到钱,就可以来给沈成山收尸了! 沈家。 此时刚过晌午,张翠英和赵桂兰心中有事也吃不下饭,索性就在门口洗衣服等着沈成山回来。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不多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由远至近的沉重脚步声,赵桂兰一喜,以为是沈成山回来了起身就要去开门,却不想敲门声便在此时响起。 院门并未锁上只是关上了,若是沈成山回来用力一推就开了,所以赵桂兰立刻意识到并不是沈成山回来,而是其他人。 心中莫名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张翠英:“娘,这人肯定不是成山。” 张翠英没给她好脸色,搓着手中的衣服低声道:“那你倒是问问,难道连话都不会说了?” 第70章 拿钱赎人 第70章拿钱赎人 赵桂兰心有不安,磨磨蹭蹭的往大门走,看的张翠英一阵气结,直接撂下手中的衣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还不快去。” 赵桂兰被吓得一激灵,脚下打了个趔趄,快上两步才走到大门处,不过并没有开,而是紧张的朝着外头问了一句:“谁,谁啊?” “沈成山是你家的没错,赶紧开门。” 一听到“沈成山”三个字,赵桂兰心里一紧,下意识的觉得沈成山出事了,二话不说将门给打开了。 可一开门,她就傻眼了。 因为她只看到一个陌生的高大汉子,莫说沈成山人了,连半个影子都瞧不见。 “你……你谁啊?”赵桂兰愣在原地慌张的问道。 高大汉子冷哼一声直接道:“你们要想沈成山活命就拿一百两银子去孙家赎人,今晚子时要是见不到银子,你们就直接替他收尸!” 说罢,高大汉子也不等赵桂兰反应就直接转身离开。 待赵桂兰回过神来想要喊住他就见人已经走的只剩下个影子。 张翠英见赵桂兰许久不回来,心里也不免有点发慌便顺手抄了根擀面杖过来,一出来就看到赵桂兰愣神的表情,忍不住蹙眉质问:“那人是谁,说什么了?”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赵桂兰尖叫了一声,不等张翠英呵斥就见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急道:“娘,刚才那人说……说想要成山活命要拿一百两银子去孙家赎人。” “什么?” 张翠英不敢相信的看着赵桂兰,直到她又说了一遍才算是听清楚了。 只见她身子晃了晃,脚下更是虚浮不已,反握着赵桂兰的手问道:“你确定是孙家?” “是……是啊!” 赵桂兰见张翠英这副模样也不由的有些慌了,颤颤巍巍的开口:“娘,要不咱们报官?” “不,不能报官,绝对不能报官。” 张翠英立刻提高声音,拽着她,好似生怕自己一个没看紧她就跑去报官了。 “可是娘……” 赵桂兰有心说什么,可张翠英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只是一个劲的抓住她,脑子里却莫名的浮现沈宁卿的笑似非笑的脸。 “那个死丫头,肯定是那个死丫头的计谋。”张翠英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 赵桂兰没有听清楚还问了一句。 可是,张翠英压根就懒得理她,稳住心神后便转身进屋子翻箱倒柜。 赵桂兰跟在后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娘,您找啥呢?” 话刚落,张翠英就停了动作,瞪着她十分不悦的怒道:“找啥,找银票啊。” 赵桂兰连连点头也跟着开始找,可没一会儿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手里的动作忽地一顿:“娘,要不咱们还是去报官,想来那官老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而且那一百两银票被成山藏起来不说,更何况奎儿上学堂还得要银子呢。” 此话一出,张翠英立刻就瞪了过去,直接喝道:“他老子命都快没了,还上学堂,你这贱蹄子怕不是就盼着我儿子死在那畜生手里好改嫁呢,老婆子告诉你,门都没有,要我儿子死了,我一定让你陪葬。” 赵桂兰被她这么一吓,什么心思都没有,连连否认没有这种心思,还顺带啐了孙家几口。 张翠英瞪了她一眼,懒得同她嚼舌根直接喝道:“行了,赶紧找银票。” 最后,二人在沈家主屋的床榻下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放的正好就是当初沈成山卖沈静楠的那一百两银票。 张翠英带着赵桂兰急急忙忙就租了马车赶往青云镇,一路到孙家,交了银票,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见两个小厮架着狼狈的沈成山出来,直接往地上一扔就完事。 “天杀的,当家的,你没事?” 赵桂兰赶紧跑了过去,一把搀起沈成山立刻就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骚味和烧糊味,眉头不由的一蹙,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张翠英。 “娘,成山他……” “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先回村再说。”张翠英隐晦的看了一眼孙家大门,低喝了一句便同赵桂兰搀着沈成山上了马车。 待他们三人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沈成山也早在马车上幽幽的醒来,阴沉着一张脸什么也没有说。 简单的用过一些吃食后,三人围坐在饭桌前。 赵桂兰看了好几眼张翠英,在她的目光下才壮着胆子看向沈成山:“当,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才怎么会……” 话还没有问完,沈成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赵桂兰立刻噤声。 张翠英也不禁沉下脸,略显不悦的看着沈成山。 不过不等她呵斥出声就见沈成山一脸狰狞的开口:“咱们都被沈宁卿这死丫头给耍了。” 原来,沈成山一直被孙才折磨,可就是不敢托盘而出,生怕说了实话会被孙才给弄死,这才强撑着,哪知有个小厮不忍看他这副惨样便劝他最好一一交代清楚,说他们家老爷昨日起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听到这话,饶是沈成山再愚蠢也知晓与沈宁卿脱不了干系,更别说本该在孙家当禁脔的人现在还好端端的在旧屋里蹦跶。 事情经过一说完,在场的人皆沉着脸。 赵桂兰更是猛地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抄起手边的笤帚就要往外走。 张翠英见状立刻拦住她:“你个死婆娘,这么晚做什么去。” “娘,你没听见当家的说了,今儿这事就是沈宁卿这小贱人弄出来的,我这就去找她要个说法,没道理当家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咱们坐视不管。” 赵桂兰一脸愤恨,心中却是在盘算能从沈宁卿那里能不能坑个几十两银子,要知道今儿那一百两拿出去的时候,她的心就跟剜了一块似的疼的要命。 然而,张翠英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直接骂道:“蠢货,这么晚你跑去旧屋,不怕把村里人都闹起来,到时候沈宁卿要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咱们送她去孙家的事给说出来,咱们还要不要在村里立足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赵桂兰不甘心。 张翠英阴沉着脸,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冷哼道:“这事儿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到时候弄不死沈宁卿也得让她脱层皮。” 第71章 沈宁卿的烦心事 第71章沈宁卿的烦心事 沈家的算计,沈宁卿自是不知。 这两日她不是去给裴修言检查就是在忙活医馆选址的事情。 可惜,她寻过牙行的人,也看了好几个要出租的铺子,不是太小就是太贵,总归就是没有她中意的,这不禁令她十分苦恼。 “沈姑娘,这两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裴修言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吓得她一激灵,幸亏眼疾手快的抓住石桌,否则指不定得从石椅上摔下。 沈宁卿缓了缓心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裴公子,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她本就因医馆选址的事情心烦意乱,再加上这两日正是小日子的时候,身子极为不爽快,说话自然也有点耍小性子的意思。 裴修言倒是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觉得新奇的同时也不免有几分心虚,摸了摸鼻子,顺势挨着她坐下,低头看着那双充满生气的眸子,轻声道:“确实是裴某的不是,不过我瞧着沈姑娘这两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沈宁卿见他赔罪的这般快,那股子气也就消了下去,撇了撇嘴,用手搁着石桌,撑着脑袋,刚想开口又想到什么摆了摆手:“不过一桩小事罢了,算不得什么麻烦。” “既是小事又何苦让沈姑娘如此苦恼?”裴修言失笑问道。 沈宁卿见他仍旧追问,心里莫名燃起有几分不快,只道一句没什么事就寻了借口离开。 裴修言仍坐在石椅上,看着行急匆匆离去的沈宁卿,深感莫名其妙。 难道这两日他做错了什么惹恼了她? 裴修言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修言,我倒是知道沈姑娘在苦恼何事,不如你问问我?” 林南的出现倒是裴修言始料未及,见他已走到自己跟前坐下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底含着几分警告,好似在说,要么说,要么滚。 林南读出他眼底的意思,面露尴尬的笑了笑,只得如实交代。 “先前我去探望沈静楠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沈姑娘与她表姐聊起想在镇上开个医馆的事情,这两日沈姑娘更是频频去牙行,想来应该是选铺子不顺利。” 沈宁卿想开医馆的事情,裴修言倒是知晓一二,可他没有料到竟然这般快,如今听着林南的话又结合这两日沈宁卿来去匆匆的模样,恍然大悟。 林南见他眉头舒展,嘴角微勾便又往裴修言的方向挨近几分,轻笑道:“修言,我记得这青云镇上有不少你的铺子,不如帮帮人家沈姑娘?”也算是还掉两分人情。 后面一句话林南不敢在他跟前说,不过想来裴修言应该听出来了。 果不其然,只见裴修言的眉头微蹙,不悦的看着他:“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一间铺子又算的了什么。” 林南撇了撇嘴,只道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行行行,随你说,不过你可别忘了那位可不是普通人,还有你身后……” “林南!”裴修言严厉的喝了一句,制止他想要说的话。 林南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是淡淡的提醒一句便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裴修言仍旧坐在石椅上,看着先前沈宁卿坐过的地方,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些什么,许久过后才唤来卫长吩咐:“记得东街有两间不错的旺铺,你寻个时间把地契交给沈姑娘,莫要让她多想了。” “是!” 两日后。 沈宁卿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卫长以及他递给自己的商铺地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是裴公子的意思?” 诊金? 谁一出手就是给两间旺铺的诊金,而且她记得当初自己同他说过,替他治病根本就不是为了银子,而是为了报答他那日的救命之恩。 卫长见沈宁卿明显误会的意思,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好好的说什么诊金,心里有些着急只好道:“沈姑娘莫要多想,公子只是无意得知您想在镇上开医馆,手中又恰好有两间合适的铺子,便想着让您先将医馆开起来,不论怎么说开医馆总归是救世济民之事,也有功德。” 这蹩脚的理由还听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不过她开医馆可不是为了什么救世济民,而是为了银子好么? 沈宁卿看着一脸紧张的卫长又低头看了看地契上的地址,立刻就知道这两间铺子是旺铺,人流量不少,但是又不算太过吵闹,还真是个好地方。 她很是满意,甚至都不想去想拒绝的理由。 沈宁卿想明白后也不再扭捏,不过地契却没有收,而是直言道:“地契不必了,不过这铺子我租了,日后我自会向裴公子交付租金。” “沈姑娘,公子的意思是……” “行了,你不必多说,这件事晚些时候我自会同裴公子说,若你们非得让我收下这两间铺子,那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沈宁卿虽爱钱财却也不是喜欢占小便宜之人。 自古亲兄弟都明算账,她与裴修言之间到底也只能算是大夫和病患的关系,这铺子太过贵重,她受之有愧。 只是一想到裴修言,莫名的想到那日他知晓自己迷路特地来接自己的情景,脸上不免爬上几抹绯红。 她连连将这点暧昧的想法甩出脑海,一本正经的看着卫长:“就这么说定了。” 话落,她也不看卫长什么表情直接就进了林南的庭院去瞧瞧沈静楠,也好将这件事告诉她,让她放心。 另外一边,卫长苦着一张脸,半跪在裴修言跟前,恭恭敬敬的捧着那两间铺子的地契将沈宁卿的话一一转告给裴修言。 “属下办事不力,恳请公子责罚。” 裴修言看着他手中呈上的地契,无端的叹了一声,顺势接过:“罢了,此事不怪你,想来是该我亲自同她说的,不过也好,她既租了这铺子,日后免不得要多过来几趟。” 一想到此处,裴修言的嘴角也不禁微微勾起。 第72章 满意的铺子 第72章满意的铺子 一如裴修言所料。 次日,沈宁卿早早的坐着牛车过来了。 裴修言身上还穿着运动时的劲装,看着穿着一身素衣缓缓朝自己走来的沈宁卿,唇角微勾,迎了上去。 “今儿倒是比往日来的更早一些,可是有什么事?” 沈宁卿看着裴修言红润的脸颊和额上的沁出的薄薄细汗,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嘴角也止不住的扬起一抹笑容。 “不如裴公子先去清洗一番。” 沈宁卿倒是没急着说事,而是建议他先去清洗,毕竟他底子薄,要是出着汗又被风吹着了,保不齐要生病。 “也好,那沈姑娘就先移步书房,待我换身衣裳就来寻你。” 不消片刻,裴修言就来到书房,一进屋就瞧见桌上已经摆放了不少各色早点,看向站在一旁的卫长,眼底划过一丝赞许。 “今日时辰还早,想必沈姑娘还未曾用膳,不如陪在下一起用些?” 其实,沈宁卿今儿早起来镇上,一来是为了给他诊脉顺便再给他换副方子,二来是特地来道谢,再者就是去上铺子瞧瞧。 没曾想倒是来的太早,以至于裴修言还未曾用膳。 不过这倒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沈宁卿也没有扭捏便笑道:“如此那就多谢裴公子款待。” 沈宁卿喝了一口软软糯糯的小米南瓜粥,好喝的眸子都不禁眯了起来,歪着头看着同样喝粥的裴修言笑道:“看样子府上的厨子应该是换了,这粥不错,软糯香甜,很适合你。” 裴修言知晓她的意思,心下一暖便顺手用公筷给她夹了一个牛眼小笼:“厨子是专门从州府酒楼请回来的,手艺还算不错,这小笼更是一绝,你尝尝。” 沈宁卿看着这如牛眼般大小的小笼包,用筷子夹起一点,小心翼翼的咬开一个小口,吸允里头的饱满的汤汁,不由的眼前一亮,直接塞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了下去。 “味道的确堪称一绝,看来裴公子也是爱吃会吃之人。” 裴修言看着她满意的模样,心情也莫名的好上几分,觉得让人从州府特地寻来这个厨子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沈姑娘若是喜欢,日后大可在我这儿用膳,也好免了裴某寂寥之苦。” 沈宁卿看着颇为苦恼的样子,莞尔一笑,轻声道:“美食在前,裴公子竟还觉得寂寥,当真是辜负了美味,不过看着裴公子如此真诚的份上,日后我若有时间定然上门叨唠。” 绝对不是为了美味! 两人用过早膳后,沈宁卿便开始认真的给他把脉检查。 许久,她将搭在他脉搏上的手收回,微微沉思,倒是让人看着甚是凝重。 “沈姑娘,可是有问题?”裴修言略显不解的询问。 沈宁卿见他问起,眉头立即舒展开来,眼眸弯弯,摇摇头轻声道:“裴公子的身子比以往要好上不少,所以我想着再给你换个方子。” “换方子?” “嗯,有劳裴公子执笔了。” 裴修言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到身后的书桌前,铺开上好的宣纸,执起一支狼毫笔,示意她可以说了。 “在原方子上再加上四味药材,葛根二钱,川芎三钱,红花一钱,当归一钱,这些药材用瓦罐煮沸,三碗熬成一碗服下,一日两次即可。” 在她说完的时候,裴修言也正好停笔,看着纸上的这些,眉头轻蹙,想要问点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沈宁卿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不过并未直接询问而是轻声道:“待这副方子喝上半月,之后便要以针灸治疗,到时裴公子可莫要喊疼,我可不会给你准备蜜饯。” 听出她的揶揄,裴修言面露苦笑,朝她拱拱手:“到时还请沈姑娘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 沈宁卿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便将这个话题结束。 裴修言无奈也只好将问题压下,便问起她医馆的事情来。 “说起医馆还真是得谢谢裴公子,否则现在的我可能还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找牙行相看铺子,今儿一早过来其实也是为了去看一眼铺子,再去定制一些药柜,毕竟医馆要有的,总得有。” 裴修言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又想起什么,眉心一动便对她说道:“沈姑娘,许等小事不如就让卫长走一趟,我带你去铺子那边瞧瞧。” “这……不好?” 沈宁卿自觉已经占了他不少便宜,没道理还让人家给她跑腿。 只需稍稍一看沈宁卿的表情,裴修言就知晓她心中所想便不由的笑道:“沈姑娘多虑了,我只是认为这一来你可以节省时间,二来卫长那边有点门路,想来应该是可以便宜些。” 话已至此,沈宁卿再想拒绝就是同银子过不去了。 她面露无奈的看着裴修言:“如此,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那就有劳卫侍卫了。” 一旁的卫长还想着自己何时有木匠的门路了,哪知事情就已经这样定下来了,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却还是只得应声接下这桩差事。 待卫长离开之后,裴修言也带着沈宁卿坐上马车一路来到东街,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小贩时不时的叫卖,这满满的烟火气还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马车停在东街的拐角处,一下来就看到一两层高的小楼矗立在此处。 沈宁卿眼底闪过一抹惊诧,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拿着先前出门时裴修言交给自己的钥匙直接开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 入眼的便是一个空空荡荡却十分干净的内堂,左边拐角处更是有一转角楼梯直通二楼。 不仅如此,内堂的右侧有一出口,通往的是后头的小院子,一眼就看到里头有一棵硕大的银杏树。 “这里原先是布行,一家四口人都住在此处,内堂和二楼都用作展示,后头的院子用作仓库和住宿,他们离开的时候物件都已经撤走,你想要安置些什么,不如记下来,到时告诉卫长,让他一并办妥就好。” 第73章 憋着对你不好 第73章憋着对你不好 一边听着裴修言的介绍,一边到处查看。 当她将里外都转了一圈之后,最后停在了内堂中央。 其实,一早她就料到裴修言的铺子定是错不了,不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比她想象中的还好,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她梦想中的铺子。 这一刻,站在原地,眼睛扫着四周,脑海里就已经刻画出每个地方的布置。 一楼大堂放药柜,卖草药,二楼隔出小间,一边正常看诊,一边给女子看诊,至于后头的小院落就用来晒草药,平日里没事也可以坐在院子里碾药,光是想想就觉得极为惬意。 沈宁卿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浅笑,一双美眸就像是藏着星辰一般明亮不已,彰显着现在的心情极为不错。 裴修言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也跟着扬起一抹浅笑,轻声问道:“看来沈姑娘对这间铺子极为满意?” “岂止是满意,简直就是太满意了。” 沈宁卿难掩激动之心,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不掩其心情,看见裴修言勾起的嘴角,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失态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呃,裴公子,失礼了。” 裴修言失笑的摇摇头,深邃的眸子倒映出她窘迫的模样,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道:“沈姑娘,旁边还有一间铺子,不如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我决定,就这里。” 沈宁卿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向极为爽快,一旦拍板就懒得再去对比第二家,万一比这里差那就是浪费时间,要是比这里好……唔,似乎也不可能。 所以,沈宁卿毫不客气的就拒绝了裴修言的提议。 裴修言倒也不意外,薄唇微抿,轻声笑道:“既是如此,那晚些时候我便让卫长过来量下尺寸,届时也好给此处做药柜,不知沈姑娘还有别的安排?” 这么一问,沈宁卿倒是陷入深思中,细细想了一会儿才道:“唔,这件事暂且不急,今儿我回去后稍稍设计一下,明儿拿了图纸过来再麻烦卫侍卫好了。” “沈姑娘竟还会设计?” 饶是裴修言对沈宁卿有所了解,如今听到她说这话也不免有几分震惊。 沈宁卿看着他钦佩的模样连忙解释道:“设计谈不上,总归是自己想要用的物件,心中有数,所以想着看看能不能让人做出来。” “沈姑娘实在谦逊,不过说实话现在在下对沈姑娘的设计还真是心痒难耐,不知是否有眼福第一时间看到?” 沈宁卿愣怔在原地,看着裴修言一脸期待的样子,想要推脱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见她看了一眼外头的天,犹豫片刻后才道:“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那值得你这般期待,既然你这般想看,那趁着现在时辰还早就先回你府上,免不得要毁了你几张上好的宣纸。” “沈姑娘太客气了。” 裴修言豪言让她尽情浪费,只消让他在第一时间看到她的设计稿就行。 沈宁卿对此表示万般无奈。 二人在铺子这里呆了小半时辰后便乘坐马车回到了庭院。 令她意外的是,一进屋子就瞧见了已经回来的卫长。 卫长表示他已经寻好木匠,只消带着木匠去量尺寸就可以着手打造药柜。 沈宁卿便将先前同裴修言说的话再说了一遍给卫长,顺势将钥匙丢给他:“有劳卫侍卫走一趟了,毕竟这尺寸还是得先量好,晚些时候自会送上图纸。” 卫长看着手里的钥匙,嘴角再次微抽,幽怨的瞥了一眼裴修言。 谁知自家主子压根装作看不见,令他甚是心痛。 明明可以派底下人去办这种小事,简直大材小用。 还有,他到底是谁的侍卫啊? 卫长再次幽怨的看了一眼裴修言才转身离开。 沈宁卿不小心看到了卫长的那眼神,不免有几分尴尬,转头看向一脸淡定的裴修言问道:“呃,我是不是奴役卫侍卫太过顺手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无妨,他一贯闲不住,让他四处走动走动也好。” 裴修言缓缓的开口,细长的手指端起一青花瓷的茶盏,里头是他专用的桂枝麦冬饮。 沈宁卿在心底默默替卫长点了根蜡烛,毕竟攀上这样的主子也不算什么好事,改明儿她得给他把把脉,再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给他,权当是谢礼了。 书房。 一开始沈宁卿是端坐在书桌前,手执着毫毛笔准备设计图纸。 可她画着画着身子就不由的歪了几分,现在更是没骨头一样歪在椅子上,一脸颓丧的看着纸上的那滩浆糊。 对,就是浆糊。 明明她下笔的力道已经够轻了,谁料一个不小心墨点就这样滴在宣纸上,瞬间就把她先前设计的图案晕染了。 裴修言是坐在一旁椅子上看书,注意力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此刻见她如此神情有些好笑的放下书站起身来走过去。 在看到宣纸上那一团漆黑,不由的一怔,随后将目光落在沈宁卿身上,看到她嘴角的那一抹灰黑,竟忍不住抿着唇偷笑。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裴公子,想笑就笑,憋着对你不好。” 噗嗤。 裴修言着实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连连握拳掩唇,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不禁摇摇头,顺势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矮身弯腰,情不自禁的替她擦脸上的污渍。 沈宁卿只觉眼前压下一个身影,不等她回过神就看到裴修言眼中含着笑的给自己擦脸。 等等,他不是笑自己的设计图,而是笑她脸上的脏东西? 什么时候沾上的,她怎么没印象? 沈宁卿在脑海中转过几道弯,一抬头就对上裴修言认真的眼神,似乎在他眼里只有她脸上的那团污渍。 轰隆一声,沈宁卿只觉得脑袋像是有什么裂开了一样。 一抹绯红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 沈宁卿不知裴修言何时收回了手,也不知他在自己耳边说了点什么,只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留下一句去找厨房找炭就落荒而逃。 所以,她压根就没有看到裴修言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逞。 第74章 故意为之 第74章故意为之 厨房外的拐角处。 沈宁卿弯着腰扶着石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脑海里却怎么也甩不掉裴修言的那张脸。 该死的,没事撩拨什么,不知道无形撩拨最为致命? 沈宁卿在心底暗骂了几句裴修言这个混蛋,却不知脸上的绯红却比先前还深了几分,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香甜可人,诱人至极。 良久,沈宁卿才将心底的悸动给掩了下去,脸色也渐渐趋于正常,缓缓的吐了一口长气,站直身子,拐了出去,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沈姑娘,您怎么来了?” 张妈正收拾着新鲜的鲫鱼,一瞧见沈宁卿就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不好意思的迎上前来问候。 她可没有忘记前些日子那个新来的厨娘被卫侍卫带着人抓出去的模样,直觉告诉她这事与沈宁卿脱不了干系。 沈宁卿倒是不知她心中所想,只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面色温和的开了口。 “我想要几块木炭,不知可方便让我进去?” “方便,方便。” 张妈说着就微微侧身给她让出道来。 沈宁卿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厨房来到灶台前蹲下用铁钳子扒拉了几下就找到了几根合适的木炭,紧接着又让张妈寻来一块不要的抹布将其包起来就准备离开。 只是,在她离开之前恰巧看到灶台上那些已经准备好的菜品,心里顿时有了个想法。 “沈姑娘,怎么了,可是菜不对?” 张妈看着沈宁卿一直盯着灶台上的东西,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 沈宁卿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看着张妈略带恐慌的模样,微微一笑,轻声道:“菜挺好的,这鱼也挺好的,张妈,你若是得空,不如再多备几个菜。” 说罢,沈宁卿也不给张妈解释就直接拿着包好的木炭离开。 沈宁卿一路心情颇好的回到书房,一进屋子就瞧见某人坐在椅子下专心致志的看书,刚想出声打个招呼就见某人放下手中的书,侧头看向她,轻声开口。 “回来了,可有寻到合适的木炭?” 裴修言的语气熟稔的不像话,眼神更是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水,一如平日里所见的那般,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先前那样的事情。 这样也好,省的尴尬。 沈宁卿在心中暗暗腹诽,可却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想要发泄却没有发泄口。 她懊恼的咬了咬下嘴唇,故作镇定的应了一声便大大方方的走到书桌前。 此时的书桌已经收拾干净了,不必问也知道是谁。 她抬眸望向已经收回目光的裴修言,不再犹豫的开口:“先前我去厨房的时候瞧见张妈备了不少菜,不如晚膳让我露一手,以表感谢。” 裴修言听闻此言,眉头微蹙,抬眸看过去却见她已经端坐在椅子上开始设计自己的图纸,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他微微勾起一抹唇角,也不管她听没听见,轻声回答了一句:“好。” 约莫大半个时辰,沈宁卿总算是停了下来。 书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五张图纸,每一张上面都画有一个物件的完整图以及拆解的零部件,上面还标注了尺寸大小的区间,可谓详尽不已。 她站起身来拍拍手,嘴角微勾,大功告成。 听到声响的裴修言也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低头看着她的杰作,眼底略过一抹震惊。 “沈姑娘,心思巧妙,在下佩服。” 沈宁卿倒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裴公子过奖了,这些物件大多医馆也都有,只不过我有一些旁的习惯,所以才不得不麻烦。” 裴修言却是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沈宁卿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秘密宝藏,从初识至今所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超出他的想象,且不说她对任何事都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单单是她的针灸之术,利落的身手以及现在的设计天赋,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一番。 沈宁卿自是不知裴修言心中所想,只道是他客气才这般恭维自己。 “裴公子,眼瞧着现在时辰不早,我就先去厨房忙活了。” 日暮西沉,橘色的光亮笼罩着整个庭院。 沈宁卿端着最后一道菜来到花园,顺势将菜品放在石桌上,而一旁架起了一个简易的烧烤炉,回来的卫长被抓壮丁在这里看着火候,转着肉串,滋滋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清楚,不禁令人露出几分愉悦的笑容。 真是好久没有吃烤肉了。 沈宁卿在心中怀念着,顺势走到卫长身边,拿起旁边一个小瓷罐舀了一勺磨好的孜然粉洒在上面,一股浓郁的香气就四溢开来,让人忍不住咽口水,就连一向不重口腹之欲的裴修言都纷纷侧目。 沈宁卿自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嘴角轻扬,稍稍嘱咐了卫长两句便走向他,在他对面坐下,顺便将桌上的菜品移了几道放在他跟前。 “裴公子今日怕是没得口福,不过想来你并不在意的,对吗?” 沈宁卿笑意盈盈,眉眼弯弯仿佛天上明月,只是这眼底的笑意怎么看都有几分狡黠,像极了得逞的小狐狸。 这怕不是某人故意为之? 沈宁卿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谁让他撩拨自己又装作没事,要不还击一次,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不成。 “沈姑娘,这肉串是不是就好了?” 卫长的声音骤然响起,二人之间无火的硝烟也在瞬间消散。 沈宁卿直接起身,示意他可以动眼前清淡的菜色才走到卫长身边,看着油亮汪汪的大肉串,心情大好,直接拿起一串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咬下一大块肉,肉汁瞬间在口腔迸发,咸香微辣,简直不要太好吃。 “串都可以了,卫侍卫你也别客气,今儿还得谢你替我跑腿呢。” 卫长看着这令人垂涎的肉串早就忍不住了,直接拿起一串就要往嘴里塞。 谁料,肉还没有入口,手里的串就不见了,直到一个欠扁的声音响起:“修言,你可真不够意思,有好吃的都不叫我。” 第75章 不太对劲 第75章不太对劲 来人不是林南又能是谁? 只见林南一口就咬下三四块肉,一脸享受的美食带来的快乐,毫不客气的走到那一盘子肉串跟前又拿起两串开始吃。 卫长幽怨的瞪了一眼林南又看向裴修言,似乎期待他能替自己做主。 奈何裴修言对这肉串的出现颇有怨念,所以直接假装看不到卫长的眼神,自顾自的吃着眼前这几道清淡如水的菜。 沈宁卿倒是意外的瞥见卫长的眼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直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这不还有这么多呢,大不了你就边烤边吃嘛,放心,我不同你争。” 此话一出,卫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却不得不说:“那就多谢沈姑娘了。” 沈宁卿大方的摆摆手表示不客气就直接往林南的方向走去,顺势寻了个石椅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开始吃桌上的菜。 林南一口气吃了三四个肉串,不由的觉得发腻便准备舀鱼汤解腻。 谁料手刚拿起汤匙就被某人用筷子打了一下手背,瞬间起了两道红痕。 “修言,你这是干嘛?”林南快速的收回手,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裴修言面无表情的继续吃菜喝汤,好一会儿才停下,淡淡的开口:“这些是我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动他的菜。 毕竟,今日这桌子菜可都是沈宁卿一个人捣鼓出来的,饶是里头存了一丝报复心里也不影响他想吃独食的心理。 一旁的沈宁卿见林南一副要暴走的模样,连忙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红烧鸡腿肉便道:“裴公子说的不错,那些菜是他的,林公子若是想吃不如尝尝这些,味道也是不差的。” 有人给了台阶,林南自然顺着下。 只见他朝着裴修言哼了一声才扒拉了两口米饭又夹了一些其他红彤彤的菜色用起来。 这一吃林南就发现了不对劲。 “莫不是府上又换了新厨子?” 裴修言闻言面色不由的一沉,当即开口:“不吃就放下筷子。” “林公子,这些菜可是不合胃口?”沈宁卿也不由的一怔,放下碗筷看着他询问。 林南看着这一个两人都望着自己,莫名觉得压力颇大,赶紧解释道:“没,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这些菜和昨儿个吃的不太一样,味道鲜香麻辣,甚是合我口味,恨不得过几日把这厨子给带回京城,让他日日给我做吃食呢。” 林南说完这番话,心里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赶忙又夹了一些菜放在自己的碗里,生怕下一秒裴修言就要赶自己似的。 然而,这番话落在沈宁卿和裴修言的耳中,二人皆是一惊。 沈宁卿微愣片刻后才敛下自己的神情朝着林南笑了笑:“林公子,这厨子你怕是带不回去了,不过你若是想吃,明儿我写几个菜谱交给我表姐,她手艺一向不错,想来也是做得出来的这些吃食。” “这些都是你做的?”林南有点诧异的看着她。 沈宁卿眸子微眯,浅浅一笑,没有否认。 裴修言也放下了碗筷询问起他回京一事。 毕竟,若是按照原计划,林南至少还要在青云镇待上半月之久,如今提前回去保不齐是京城出了什么事,这让他不得不上心。 林南本不欲瞒他,可看着沈宁卿还在一旁就不好实话实说,一时间有些为难。 沈宁卿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笑了笑便站起身来:“突然想起之前拜托张妈去打酒,想来现在已经回来了,我就先去拿酒了。” 也不看裴修言和林南的反应就直接走了。 裴修言不悦的瞥了一眼林南,到底没有开口斥责。 林南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只好如实相告。 “前些日子京城来信说是林府已经有人知晓饕餮楼与我的关系,想要在里头分一杯羹,我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所以打算回去瞧瞧。” 此话一出,裴修言眉头紧蹙,心思转了几道弯才看向林南:“怕是楼里有人手脚不干净。” “正是此意,只是沈姑娘的表姐……” 林南为难的看着裴修言,满腔的话想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在他看来沈静楠已经脱离沈家那个魔窟,日后自然是天高任鸟飞,不必去京城那个腌臜之地。 裴修言何尝不知林南的意思,毕竟此次回京可谓是凶多吉少,京城内部更是波涛汹涌,带着一个陌生女子上京保不齐会被一些有心之人误会,到时伤到她就不好了。 只是,沈宁卿先前的那番话明显表示自己希望沈静楠和林南一同入京的态度,现在若是反悔怕是不好交代。 裴修言沉默着不出声,林南也不敢开口。 所以,当沈宁卿算着时间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沉寂的画面。 “你们这是怎么了?” 沈宁卿疑惑的看着裴修言,见他不理会自己便转头看向林南。 只见他一副欲言又止又略带愧疚的模样,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一样。 “林公子?” “沈姑娘,我有件事想同你说,就是……” 正当林南下定决心打算托盘而出的时候却不曾想被裴修言打断了话头。 “三日后他们就要启程回京城了,林南希望沈姑娘可以多写两个菜谱交给你表姐,这样以后也好满足口腹之欲。” 语毕,林南震惊的看向裴修言,显然不敢相信他竟然这般说。 沈宁卿也察觉到不对劲,可看向裴修言一脸镇定的模样,心里的疑惑到底没有说出口,反而是笑了笑应答:“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是件小事,好说,好说,明儿我就写上个十几个菜谱,让表姐换着花样给林公子做,保证让你吃的心满意足。” 林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暗地里瞪了一眼裴修言,尴尬的道了声谢就继续闷头吃东西。 沈宁卿暗自将林南的反应看在眼里又狐疑的看了一眼裴修言,见他还是没什么可说的便自顾自的倒起酒来,顺带给林南倒了一杯,至于裴修言自是没有。 第76章 醉酒 第76章醉酒 夜幕低垂,橘色的光晕笼罩着一轮皎洁的弯月,周围更是围着斑斑点点的星光,一闪又一闪,好似小孩俏皮的眸子,一切看起来美好的不像话。 沈宁卿面泛潮红,单手撑着石桌,脑袋就这样放在掌心,眼神迷离的仰头望天,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今儿的夜空可真美!” 娇俏透着水光菱唇缓缓轻启,吐出气息略带一丝丝酒气,并不难闻,反而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裴修言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宁卿,一时不禁有些看呆。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宁卿又倒了一杯酒,刚想端起喝掉就见一只修长且指骨分明的手盖在了她的酒杯上。 沈宁卿侧过头疑惑的望过去,那双好看的眸子不知为何泛起几丝水汽,好似在控诉为何要不让她喝酒,眼底的无辜更是一览无遗。 饶是裴修言自诩镇定,这一刻的心也不免怦怦直跳。 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没有做出将人揽入怀中的冲动。 “宁卿,你醉了。” 这是他头一回这般唤她,本以为会很难,会不好意思,谁料名字就这样脱口而出,仿佛叫过上千遍那般熟稔。 然而,某只醉鬼没有对某人亲昵呼唤有不喜,反而是对“你醉了”三个字产生了反应。 只见她眉头轻蹙,小嘴微嘟,面露不虞的竖起一根手指,认真的开口:“没醉,我怎么会醉呢,我可是千杯不倒,能一直喝的。” 她葱白似的修长手指就这样竖在了裴修言眼前,啪嗒一下,身子一歪,手指就这样划过他薄薄冰凉的唇瓣。 裴修言身子莫名一紧,下意识的去扶人却不曾想某人下意识的抓住了石桌稳住了身子。 “你看,我说了我没醉。” 她咧嘴一笑,弯弯的眸子看起来亮晶晶的,令人忍不住悸动。 裴修言暗暗轻叹一声,略显无奈的看着沈宁卿,转头便对着同样喝了两杯薄酒的卫长吩咐道:“你去告诉刘姨一声,今儿宁卿有事耽搁就住在府上,明儿再回去。” 卫长听到裴修言冷冷的吩咐,心底打了个冷颤,再加上微风一吹,三分醉意也消散的一干二净,连忙应声:“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卫长离开后,裴修言才站起身来靠近沈宁卿,刚想将人拽起就见某人又拿起了酒壶,下一秒就要往嘴里灌。 裴修言连忙夺下她手里的酒:“宁卿,你真的醉了,别喝了,我带你回屋歇息。” 酒壶消失在手里,沈宁卿微怔之后,琼鼻皱起,满脸写着不高兴,一回头就对上裴修言那双深邃的黑眸。 忽然之间,沈宁卿就愣住了,看了他好一会儿莫名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像是确认这人是真是假一样。 待她确认无误后,沈宁卿又咧开嘴冲着他笑:“裴修言,你是裴修言,你有病,记住不能喝酒哦。” 裴修言心中微怔,瞳孔骤然放大,紧接着一缩,拽着沈宁卿胳膊的手不禁紧了几分,声音略显沙哑的回答:“我没喝。” 沈宁卿十分满意他的回答,像是奖励一般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脑袋。 裴修言面露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眼底透出一丝宠溺,轻轻的将某人不安分的手拿下来:“好了,别闹,咱们回屋。” 此时的沈宁卿确实晕晕乎乎的,所以也不再拒绝裴修言,直接将半拉身子的重量全部靠在他身上,贪婪般的呼吸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脚下虚浮的走着一步又一步。 裴修言从未发现花园到客房的路程竟有这么长,等她将人搬上榻后才发觉自己身上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身子到底还是弱。” 裴修言有些懊恼的握了握拳,心底更是打定主意要多加锻炼,至少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不至于连她都抱不起来。 只是日后怕是不能让她再喝这么多酒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裴修言不由的一阵心惊,紧接着便是失笑的摇摇头,再次望向榻上,心底却是蓦地一疼。 只见她侧卧着,怀里还抱着一个软枕,好看的眉头紧皱,贝齿更是无意识的咬着嘴唇,似乎要咬出血来。 这是梦魇了? 裴修言眼底透露出一丝担心,却也明白在这个时候不能随便将人叫醒,否则怕是会一辈子陷入梦魇当中。 但是就这样放任不管也做不到,一时间裴修言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却只能坐在榻沿边伸出手指抚上她的眉间,轻轻的,一点一点的去纾解那令人看着不爽的“川”字。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纾解起了作用,沈宁卿真的慢慢的安静下来,眉头也舒展开了,安静祥和的入睡。 裴修言见状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指尖轻点着某人的琼鼻,无奈却宠溺的开口:“真是个折磨人的家伙。” 也不知他坐着看了她多久,直到卫长回来的时候才略带不舍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然而,谁也不记得已经醉倒在花园的林南。 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软榻上。 沈宁卿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待她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脑袋疼的要命。 “嘶!”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脑袋。 果然,她喝醉了。 沈宁卿面露懊恼,暗骂了自己一句不中用,刚想下榻就见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紧接着就看到裴修言一身墨色翠竹锦织劲装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他的额前还带着一层薄汗,显然是刚锻炼完就过来了。 裴修言也没想到沈宁卿这么早就醒来了,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紧接着就扬起一抹浅笑:“醒了就好,我已命人熬了一些醒酒汤,你多喝一些,晚些时候我再送你回去。” 沈宁卿愣愣的听着裴修言的安排,一时脑子也没有运作,只觉得在这一刻裴修言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由不得她说出拒绝的话。 所以,最终她也只是看着裴修言,回了一个字:“好!” 第77章 称呼 第77章称呼 正厅。 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精致美味的早点。 沈宁卿坐在桌子的一角,埋头苦干醒酒汤,一边喝着一边在默默回忆着昨日夜里发生的种种,好似她要和林南喝酒来着,没一会儿林南就喝醉了,之后就剩下她自己喝闷酒,越喝越上头,最后好像就看着月亮傻笑来着,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微蹙着眉头,对于这断片的记忆莫名的很在意,就像是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饶是她想破了脑袋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啧,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宁卿有些懊恼的嘟囔着。 “宁卿,可是早点不合胃口?”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沈宁卿手里一顿,勺子也骤然落入碗中,溅起一些汤汁洒了出来。 然而,沈宁卿并未管身上沾染的脏渍,而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裴修言,有些尴尬的问道:“裴……裴公子,你叫我什么?” 裴修言一早就料到沈宁卿会有反应,只是每曾想反应竟这般大,难道她不喜欢自己这么称呼她,这可有些难办了。 只见裴修言拧着眉有些为难的问道:“宁卿不喜欢我这么唤你?” “不,不是。”沈宁卿下意识的否认,紧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脑子就像是卡壳一般转不动了,直到裴修言缓缓坐下,优雅的夹起一个冒着热气的糕点放在她盘中的时候才恍然,连忙道,“裴公子不觉得你刚才叫我太过亲昵了吗?” 在古代一般都是以什么什么小姐,什么什么公子相称,直接唤名可就代表两人关系不一般,虽然村里挺多人也是这么叫自己,可不知为何这两个字从裴修言口中吐出总觉得不太一样,仿佛无形中拉近了她与他的距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裴修言有些苦恼的看着她,忽而又自嘲的笑了笑,连忙道,“是在下唐突了。” 虽说裴修言在她的调理下已经比以前健康了不少,可实际上还是瘦弱男一枚,看着也很是虚弱,而他自嘲的笑容更是让沈宁卿心底一痛。 她到底在干什么? 一个称呼而已,何必斤斤计较! 沈宁卿恼怒的掐了自己一把,生怕裴修言误会才说道:“裴公子,是我小题大做了,我们当然是朋友。” 话音刚落,只见裴修言那黯淡的眸光瞬间亮起,眼底仿佛透出丝丝的喜悦。 沈宁卿看着这样的裴修言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掩饰一下才生硬的转移话题。 “对了,裴公子,昨日我醉酒后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有林公子呢,昨日他不是喝醉倒下了,是不是送回去了?” 说到底,她还是在意自己断片的记忆。 尤其是看着这与往日不太一样的裴修言,直觉告诉她,断片的记忆可能和他有关。 “修言或者阿修!”裴修言答非所问。 沈宁卿愣怔不解的看着他。 只见裴修言轻叹一声才道:“裴公子这个称呼太过生疏,或许宁卿并没有我当朋友,方才的话只是哄我罢了。” 这一刻,沈宁卿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裴修言竟在同自己争执一个称呼的事情。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在他的注目下喊了一声:“修言。” 毕竟,阿修这两字实在是喊不出口。 裴修言听闻,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并未让沈宁卿察觉,反正来日方长,换个称呼也不算难事。 “林南昨日醉倒在花园中,想来此刻也差不多该醒了。” 沈宁卿正打算将最后一点醒酒汤喝了,一听到裴修言的这话,眼睛蓦地瞪大,口中的这口汤用力的咽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你是说林公子昨天就睡在花园里?” 这话刚落,不等裴修言回答就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怒吼。 “裴修言,你个丧良心的。” 片刻,只见林南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直接就站在裴修言跟前,一脸怒容,好似下一秒就要朝他动手一样。 然而,裴修言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喝着肉糜粥。 “裴修言!”林南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三个字,满腔的怒意继续输出,“你丫昨日看着老子喝醉了,不送老子回去就算了,至少施舍一间屋子给我,没道理让我在花园里睡一晚上,还有你,卫长啊卫长,平日里本公子待你不薄啊,你竟见死不救。” 林南不敢对裴修言动手却不代表不敢跟卫长动手。 只见他蹭的一下就到了卫长跟前,二话不说直接上手用胳膊卡住他脖颈,脸上写满怒意,可下一刻就见他一把将自己的袖子给撩起,上面斑驳的红点甚是骇人。 “看看,看看,本公子冰清玉洁的肌肤,现在就因为你们的见死不救毁了,全毁了,我不管,裴修言,你得拿紫玉肌肤膏给我。” 紫玉肌肤膏乃是京城太医院院首所制,供应的大部分都是宫里的娘娘,只有少部分才会被赏赐给臣子,恰好裴修言靖康侯府就得了一罐,而这一罐又落到裴修言手中。 林南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为了坑他才故意卖惨。 可惜,林南表演了这么久,裴修言仍旧淡淡的喝着粥,时不时将目光分给一旁看戏的沈宁卿,顺势给她夹了一块糕点。 “这个不错,你尝尝。” 沈宁卿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林南,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埋头吃着糕点。 终于,裴修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施舍般的给了林南一个眼神:“坐下吃,或者滚。” 话落,只见林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了下来,顺便拿过旁边没有用过的碗筷开始认真的吃了起来,刚吃了几口就发现对面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他刚想发脾气,一抬头看是沈宁卿,立刻露出见鬼的表情:“沈……沈姑娘,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宁卿刚想给他打招呼来着,见着林南这副模样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冷冷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一直在这儿。” 第78章 劝诫 第78章劝诫 言下之意便是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她都看见了。 一瞬,林南脸上的招牌笑容莫名僵住,手里的动作也是一顿,机械的转过头看向风平浪静的裴修言,眼底蓦地暴发一抹亮光,只是怎么看怎么八卦。 裴修言本不欲同他解释什么,奈何这家伙的目光太过炙热,看得他浑身不舒坦,无奈下只得搁下手中的筷子。 “宁卿喝醉了,在府上歇息一日。” 突如其来的一句却也是向林南解释。 谁料这一句解释却让林南眼中的八卦之火更热烈几分,要知道这些年他与裴修言可谓算得上是至交好友,平日里总会找机会厮混在一处。 可是,裴修言这人就跟个女子绝缘体一样,一来是他身体着实不好,深入简出,二来是他自己洁身自好,不少扑上的女子不是被他直接拒绝就是被卫长给打发,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入他眼。 如今沈宁卿的出现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的规矩,一桌用膳不说,还留宿,这些都算了,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可以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女子的闺名,要说没有猫腻,鬼才相信。 所以,林南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戏谑:“哦……宁卿啊。” 一旁的沈宁卿本来还想怒怼林南两句,谁让他无视自己。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说完一句话后,林南就转头和裴修言交流起来,怎么着,她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最可恶的是,他们在说什么,自己听不明白? 然而,她听不明白裴修言却十分清楚,耳尖不禁染上一层粉红,目光流转到林南身上,眼底透出几分警告。 林南却是一点都不怕,与他四目相对,唇角微勾,直到裴修言即将发怒才收敛几分,一边笑着一边吃着精致的早点。 忽然之间,他觉得在花园喂一晚上的蚊子也不是那么难忍受了,不然哪有机会知晓一些私密的事情。 一顿早膳就在这么奇怪的氛围下结束了。 沈宁卿照常给裴修言把过脉之后便起了身:“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裴修言收回略凉的胳膊,心底划过一抹空落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让卫长送你。” 沈宁卿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转而想到了牛车太过磨蹭,还是点点头:“也好,如此就辛苦卫侍卫了。” “宁卿,客气了。”裴修言笑着接话。 沈宁卿朝着他微微颔首就看向卫长,二人便一同离开了。 待沈宁卿的背影消失在眼中的时候,裴修言才淡淡的收回目光,冷漠的瞥了一眼仍旧坐在一旁的林南。 “你很闲?” 其实用过早点后林南就打算回去了,可又忍不住看一会儿戏,这才留到了现在。 林南一听这话就笑了笑,直接凑到他身边:“修言,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动心?” 动心? 裴修言听到这二字,脑海中不由的想起昨日,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沈宁卿可却又是让他忍不住悸动的沈宁卿。 是的,他动心了。 只是,某人还不知道,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 “怎么,我们靖康侯府大公子还不敢承认不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林南见他不说话便忍不住讥讽起来。 话落,裴修言一双清冷的眸子直接射过去,吓得林南浑身一个激灵,但为了面子自然不能怂,所以便直接对上了他的目光。 裴修言何尝不明白好友的意思,渐渐的收起眼中的锐利,轻叹一声:“林南,你多虑了。” 此话一出,林南也不由的收起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修言,为今之重是治好你的病再回到京中夺回该属于你的,儿女私情并非不能有,只是这沈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心思你根本不知道,莫要在这个时候犯傻。” 这些日子林南将裴修言和沈宁卿二人的互动都看在眼中,更知晓裴修言对这个女子很是上心,只是若是普通一个医者也就罢了,但是从沈宁卿的手段和头脑来说,这绝非是一个普通农女有的,这由不得他不上心。 对于好友的劝诫,裴修言心领,无奈的叹了一声才回答:“我知道。” 见裴修言黯淡了眸光,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继续道:“不日我便回京城了,青云镇虽远离喧嚣,但很多事防不胜防,你自己小心。” 裴修言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林南见状也不好再说点什么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只是还未走两步就忍不住转过身来看向他:“修言,若真喜欢她,日后不妨带她入京。” 裴修言微怔,抬眸看向林南却见他已经大步离开,徒留一个背影给他。 “我会的。” 他低喃了一句,像是在回答林南又像是在告诉自己,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两日后,青云镇镇门处。 林南带着沈静楠乘坐马车离开了青云镇。 沈宁卿与裴修言齐肩而立,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缓缓的收回眸光。 “走。”沈宁卿回眸看向身侧的裴修言露出浅浅的笑意,不由的感叹一句,“这回表姐也该心安了。” 离开青云镇,等于彻底离开魔窟,重新开始。 听着沈宁卿的这句话,裴修言还以为她在担心不由的宽慰一句:“宁卿不必担心,林南既已带沈姑娘回京城,定会护她周全。” “如此便好。”沈宁卿淡淡的说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笑意并不达底。 裴修言不解的看着她,刚想询问一二就见沈宁卿已经恢复平时的模样,一派轻松的说道:“对了,裴公子,今日虽说送走了林公子和表姐,但也是我和娘亲的乔迁之喜,昨日夜里我娘就让我务必请你赏光到医馆一聚,以表感谢,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不如一同过去?” 裴修言倒是没料到沈宁卿的动作这么迅速,眼底闪过一抹惊诧,不过很快就敛去换上温和的表情,轻声回应:“荣幸之至。” 第79章 回清溪村治疗 第79章回清溪村治疗 九月初,秋已至,露水深重。 沈宁卿难得起了个大早,用凉水敷过脸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困顿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精神百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才将这里收拾了。 自医馆开张距今已有三日,沈宁卿一改以往赖床的形象,日日早起,一来是为了药材,二来是为了开馆。 想当初刘月兰第一次在这么早的时候瞧见沈宁卿醒来过后震惊的不知所措,好在询问过缘由后才放下心并且表示十分欣慰。 刘月兰从厨房里端着热腾腾的清粥出来就瞧见在院里不知道捣鼓什么药材的沈宁卿,忍不住提醒道:“宁卿,早点已经弄好了,你记得趁热去吃。” 沈宁卿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娘。” 刘月兰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就往大堂走去,顺带将大门打开。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刚打开大门就看见了裴修言站在外头。 “裴公子,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刘月兰诧异的看着他又侧过半拉身子让他赶紧进来坐。 裴修言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刘姨,宁卿昨日托人送信让我一早过来,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刘月兰也明白过来。 随后,刘月兰就带着裴修言去了后院,而沈宁卿感觉到来人后便抬眸看了他一眼,略勾起唇角笑道:“你来了。” 如此熟稔的语气听在裴修言的耳中仿佛如沐春风,嘴角的弧度也情不自禁的扩大。 “嗯,我来了。” 刘月兰看着这两人似乎有事要说便不好打扰,再次叮嘱沈宁卿吃早点后便主动去大堂。 沈宁卿手里仍旧在忙活着,不过也没让裴修言久等,约莫半刻钟左右就结束了,将弄好的东西放入瓷罐中就拍了拍手站起来,大功告成。 “今日宁卿做的是什么,闻起来似乎有一股梨子的清香。” 裴修言见她已经起身便迎了上去,眼底夹杂着一丝好奇,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沈宁卿看了一眼手中新鲜出炉的东西,嘴角一勾,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嘛,秘密,不过你过两日就知道了。” 沈宁卿一副娇俏的模样落在裴修言的眼中,令他忍不住的悸动,恨不得上前捏一捏她那光滑的小脸。 只是,他现在到底没这个胆子,只好强忍住这股子冲动,无奈的看着她:“看来宁卿这回是连我也要瞒着。” 沈宁卿微微挑眉,不可置否,在一旁的铜盆里洗了手后就带着裴修言去院子里用早点。 待用过早点后,沈宁卿才同他说起正事。 “今日你跟我回一趟清溪村。” 裴修言微怔,不解的望向她,显然不知她要带自己回去做甚。 沈宁卿也没有隐瞒直言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你的身体已经趋于正常人,但免不得剧烈运动过仍旧心律不齐,所以一如之前同你说的那样,我得开始给你针灸治疗。” 裴修言一愣,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还是有一点不明白,索性就问出口:“那为何要回清溪村,医馆又或者我那儿,不是更好么?” 然而,沈宁卿却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眉头轻蹙,神情怪异的说道:“医馆目前只卖药材,至于你那儿……你确定更好?” 看着沈宁卿这怪异的神情,裴修言再次愣怔,蹙眉良久才缓缓舒展开来,看向她眼底多了一抹感激:“宁卿考虑周全,是我大意了。” 沈宁卿无所谓的耸耸肩,收拾了桌上的狼藉才站起身来:“你先去外头等我,我收拾了就过去,今儿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还请修言一定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行。” 见她如此说,裴修言心中不禁紧张起来,面上却仍旧如往常一般云淡风轻。 “这是自然。” 不久过后,沈宁卿背着小竹篓就出来了,走到大堂里看到刘月兰便同她说了要回清溪村的事情,说是会晚些回来,也让她早些闭馆。 刘月兰知晓她有要事也不敢多问便只是叮嘱她早些回来。 出了医馆,走到拐角处,卫长却已经在那儿等候着。 沈宁卿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也不扭捏直接上了马车,紧接着裴修言也跟着进来了。 二人各自坐在一侧,沈宁卿也不去看裴修言直接靠着软枕就闭目养神。 约莫大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 沈宁卿骤然睁开眼睛,二话不说就跳下了马车,裴修言紧随其后。 三人一同进了旧屋,看着屋里熟悉的摆放,沈宁卿却莫名的涌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既视感。 她甩了甩脑袋将这种怪异的感觉甩出去,转身就进了存放药材的屋子,翻箱倒柜找了一通,最后找到了一个小瓷瓶。 “总算找到了。” 沈宁卿忍不住勾起嘴角,一出去就吩咐卫长去起火烧水,紧接着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个大木桶搬到院子里。 然后,在裴修言的注目下,沈宁卿将她带来的那个小竹篓拿过来,直接将竹篓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裴修言这才看到竹篓里的不是旁的而是一堆看不出原状的药材。 “宁卿,你这是……”裴修言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可还是不免问出口。 也不知道沈宁卿是从哪里搬来的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后才回答他的问题:“这都是一些温和的药材,等卫侍卫烧好水咱们就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坐进这个木桶里?”裴修言直白的问出口,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耳朵泛着红晕。 奈何沈宁卿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窘迫,反而毫不在意的点点头继续道:“在你药浴的同时我会给你施针,这叫双管齐下,否则你一个气血不足就完了。” 得了回答的裴修言只觉得这一刻自己气血汹涌澎湃,一个不小心就会吐血身亡。 可惜,某个始作俑者不仅没有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而且还像个没骨头似的歪在椅子上小憩,看得裴修言真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第80章 针灸 第80章针灸 许是裴修言的视线太过炙热,饶是沈宁卿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都不免感受到,所以在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不免愣怔。 “怎么了,莫不是我那句话说错了,得罪你了?” 沈宁卿如同猫眼般的眼眸无辜的望向裴修言,说不出来的纯善。 不过裴修言知晓她这是刚才小憩之后的后遗症,一时间真真是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最终只得将自己的神情收敛两分,什么也没有说。 见状,沈宁卿越发觉得奇怪,忍不住嘟囔一句:“莫名其妙!” 卫长的动作还是比较快的,很快就烧好水了,按照沈宁卿的吩咐将热水一一都倒入木桶之中,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药味四散开来。 随后,也不知沈宁卿是从哪里拿出了一根干净的木棍,只见她淡定的走向木桶,大力的搅和了几下,药味更浓,水也从一开始的清澈变成了棕褐色,水温也渐渐的没有那么滚烫。 沈宁卿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紧接着就看向一旁沉默的裴修言,直接开口:“修言,过来。” 裴修言身子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可很快又装作没有听见,压根就没有理会沈宁卿。 这下沈宁卿不免有点恼怒了,语气也没那么温柔,直接道:“裴修言,你愣着干嘛呢,赶紧脱了衣服过来,自己身子还要不要了。” 这声音不算小,而且裴修言就站在不远处,自然是听见了。 一旁的卫长也不知自家主子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可看在这药浴是为了裴修言的份上,忍不住开口:“主子,您……” 话还没有说完,裴修言已经转过身来,一步一步朝着沈宁卿走去,直到站在离她还有一臂的距离才停下。 只见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木桶,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确定是要我脱光了进去?” “不然是为了耍你玩?” 沈宁卿看着这水温渐渐凉了,心里着实有点迫切,所以态度也算不得好。 裴修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人一脸纯正的模样才发现是自己狭隘了,只是他还以为这丫头开了窍,看来还是自己误会了。 当然,如果沈宁卿知道他心底所想的话就一定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医者面前无男女,所以他压根就不必害羞。 最终,裴修言还是开了口,让沈宁卿背过身去,将衣裳解开,缓缓的坐进木桶。 一进去裴修言就不免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一股又一股的温热的气息包裹着肌肤,好似有什么东西争相恐后的从毛孔之中钻入身体里,这种感觉他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舒服,令他忍不住喟叹出声。 其实,在裴修言让她转身的那一刻,沈宁卿就已经知道他这是害羞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沈宁卿在回想起自己毫无顾忌所说的话,脸上也不免浮现一抹尴尬之色,怕是被某人误会了点什么。 所以,她在听见他坐进木桶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转身,而是整理了一下心情,故作平静的出声:“可以了吗?” 木桶之中的裴修言在听见这话的时候,身子微微一僵,眼底略过一抹诧异,一抹潮红也悄然爬上耳尖,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可……可以了。” 沈宁卿转过身便看到裴修言面色红润的坐着,一双深邃的黑眸许是因为有水汽的缘故,看起来略显迷离,比平时添加了一层朦胧之美,再往下看就瞧见他光洁的肩头,看起来瘦弱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阴柔,反而令人忍不住疼惜,想来身子底子还是差了点。 “宁卿,你还要看多久?” 裴修言着实忍不住开了口,毕竟沈宁卿那种打量的目光让他真的招架不住。 若是之前他还未曾清楚自己的心意可能还不会太过在意,可如今被心上人如此注视,任凭是谁也会忍不住有股子冲动? 一句话立即将沈宁卿的思绪给拉扯回来,神情也换成平日里清冷的模样,紧接着就见她从腰间摸出一个棕色的布包。 “接下来我会给你施针,可能会有点痛苦,希望你可以坚持。” 她语气淡淡,但仔细听的话就会听出其中夹杂着一抹担忧。 裴修言望向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声音清澈的回答:“放心,这些年的痛与苦都吃过来了,还有什么受不住的,还请宁卿一定尽力。” 言下之意便是让她不要顾及太多。 沈宁卿听闻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那句自嘲的话却让她心底的某个角落蓦地一痛,只是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自当尽力。” 沈宁卿缓缓的走到他跟前,站在木桶外头与他四目相对,只见她嘴角一勾,手腕一甩,布包立刻展开,里面有数百根银针。 随后,沈宁卿就从里面挑选了几根合适的银针,在裴修言的注视下直接往他的头顶刺入,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眼皮沉重,渐渐的就看不清沈宁卿的脸。 卫长见状立刻就冲了过来,忍住怒意直接质问:“沈姑娘,你把主子怎么了?” 沈宁卿却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从针包里取出几根银针,二话不说将手深入药浴之中,准确无误的刺入裴修言心口四周。 “沈姑娘?”卫长忍不住大声的喊了一声。 沈宁卿这才得空回答他的问题:“放心,他不过是睡着了。” 话虽如此可卫长还是不免担心,尤其是看到明明昏睡却仍旧蹙眉的裴修言。 然而,沈宁卿却不免再解释,因为她还得接着针灸。 整整半个时辰,沈宁卿一直围绕着木桶打转,而打转后的结果便是数百根银针全部刺入裴修言的身体里,使得他整个人就像是个刺猬一样。 待她弄完这些,整个人香汗淋漓,忍不住吐了一口长气,摔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仍旧守着裴修言的卫长吩咐道:“我眯一会儿,水冷了就加水,两个时辰后再叫我。” 第81章 又来作死了 第81章又来作死了 卫长满腔的疑问,可一看到沈宁卿已经歪着身子在椅子上小憩到底没有打扰,只是担忧的看着裴修言,时不时的去摸一摸水温。 直到差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卫长才走向沈宁卿,刚想推醒她就见一双清澈的眸子骤然睁开,不由的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沈宁卿并未理会他,而是直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才走向裴修言,看着某人明明在昏睡却满脸通红,额头上沁出不少细汗,眉头紧蹙,身子控制不住发颤的模样,眼底到底闪过一抹不忍。 “沈姑娘,主子他……没事?”卫长担忧的问道。 沈宁卿咬了咬下嘴唇,摇摇头:“没事,只是怕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不过没关系,很快梦就会醒了。” 沈宁卿故作轻松的朝着卫长露出安慰的笑容,紧接着就见她绕着木桶走了一圈,大部分银针也取了出来,最后才停在裴修言的正对面,将手伸入木桶之中,细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肌肤落在他的心口处,正准备一口气取出银针,手腕却被莫名的握住。 沈宁卿微怔,一抬眸就撞进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眼底是愤怒,冷漠,防备,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害怕 “裴修言。” 沈宁卿轻轻的唤了一声。 良久,裴修言的目光才渐渐的趋于平静,似乎已经认出站在眼前的人才慢慢的松开手,一直颤抖的身体也稳定了下来。 “抱歉。” 他耷拉着脑袋,声音沙哑又低沉,有种说不出的懊恼。 沈宁卿没有说话,而是将他心口的银针快速的取出,上百根银针就这样散在一旁的木盘上,看起来甚是骇人。 “收拾收拾出来。” 沈宁卿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端着木盘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 裴修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先前昏睡中的一幕幕。 体弱,多病,明面上的宠爱,实则却是个废物,就连下人都可以背着骂上两句。 他自嘲的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卫长:“更衣。” 沈宁卿离开院子里就直接去了药房里,拿了一个海碗里面盛满烈酒又将数百根银针扔进去,做完这些后就直接鼓捣起药材来。 裴修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一个小木凳上,地上放着药碾,她目光如炬,手里不停的将一份又一份的药材往碾里面扔。 “宁卿。”他缓缓的走进来唤了一声。 沈宁卿缓缓抬头,见他的面色不错,松了一口气才问道:“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裴修言见角落还有一张木凳便拿了起来,顺势坐在她身侧,这才回答她的问题。 “现在的感觉很好。” 这句话倒也是个真话,当然如果忽略之前昏睡时感受到刺骨疼痛的话就更好了。 沈宁卿顿了顿手中的动作,侧眸看向他,仿佛在辨别他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然而,一时间她还真看不出来,索性就不纠结了,继续手里的动作又说道:“针灸之术是为了让你体内的气血汇聚心口,缓解心肌缺血,简单而言就是你气血不足,而此等手法就是借住外力补充你的气血。” 裴修言认真的听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药浴亦然。” 沈宁卿再次开口,不过这回却是简单的四个字。 不过裴修言一向聪慧立刻就知道这是她的解释,只是看着她一改常态的沉默,心底不由的有几分纳闷,有心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出口,索性也就沉默的陪着她。 这一陪就陪到了日暮降临,橘黄的暖光洒进药房。 终于,沈宁卿停了手,简单的将碾好的药材整理了才站起身来看向他。 “时辰不早了,你不回去吗?” 此话一出,裴修言就发现这话有点歧义,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宁卿不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沈宁卿拍了拍手,望向不远处荒山的方向才开口:“不了,我打算明日一早去山上一趟采点药再回去。” 其实,这也是她今日回清溪村的目的之一。 裴修言隐约感觉到沈宁卿的心情不太好,甚至有种感觉是因为自己,但自己又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一时有些不解又有些觉得奇怪。 他握了握拳头,好一会儿才说道:“既是如此,宁卿不如收留我一晚,明日我们一同进山再回镇上?” 沈宁卿本欲出药房,听见这话才回过身看向裴修言,语气甚是平淡:“今日施针过后,应当好好歇息两日,上山对你而言太过勉强。” 一句话直接拒绝了他。 裴修言望着她已经离开的背影,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这到底是怎么了? 屋子里。 沈宁卿盘腿坐在床榻上,目光却一直望向院子。 其实,沈宁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在看到裴修言那样的目光之后,心神一晃,莫名的想起了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的心境以及那次梦魇过后的场景。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才去了药房碾药,一来是药真的很稀缺,二来又何尝不是她疏散情绪的一种方式。 至于裴修言之后的到来,让她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裴修言打心底里不信任何人,包括她。 也许在他身上曾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才导致他如今的性子。 但是那样如何,她只知道那个口口声声说信她的人,并非真正的信她。 一个医者做不到让病患相信,还真是失败。 沈宁卿垂眸自嘲的笑了笑:“也罢,治好他,还了恩情就够了。” 如是想着,心底却莫名的涌起一股失落。 许久过后,暮光消散,夜幕袭来。 沈宁卿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睡着了,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刚想点灯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眉头轻蹙,刚想出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那死丫头肯定在里头,一刻钟后我就带人来过来,事成之后人归你,银子也归你。” 张翠英的声音? 看来沈成山好了,所以又来作死了? 沈宁卿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悄默默的起身,顺势抄了一根放在门角的柴火棍走出去。 谁料,她刚出屋门,一个力道就将她往后一拉,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摁在一个温暖怀抱里,刚想发火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味道,猛地抬头,震惊不已。 “怎么是你?” 第82章 好戏开场 第82章好戏开场 “别说话,有人来了。” 裴修言快速的将人拉到隔壁客房中,手脚利落的将房门关上,只留出一条细缝用来观察外头的情况。 沈宁卿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的举动,直到进了屋子,发现手腕仍旧被某人紧紧的攥紧,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她很想问他为何没有回去,也想问他为什么擅自主张的留下? 满腔疑问如鲠在喉。 哒哒哒…… 屋外头响起了脚步声,顺着细缝看去就瞧见一个穿着破烂精瘦的汉子偷偷摸摸的往沈宁卿的屋子走去。 在路过客房的时候,沈宁卿明显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她忍住想吐的冲动继续看着那人的动作,只见他从自己裤裆里掏出一根像芦苇似的管子,小心翼翼的在纸窗户上戳了一个洞,不必再看也知道那管子里面一定不是好东西,待那人往里面吹了东西之后就直接推开了屋门直接闪身进去了。 沈宁卿怒意正浓,眼底更是冒着熊熊怒火,低声喝道:“该死的张翠英,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你是说这事儿是沈家人做的?”裴修言有些诧异的问道。 不怪他惊讶,主要是在他看来上回的事沈家应该吃了个大亏,正常人应该根本就不敢再动沈宁卿,奈何沈家不是正常人。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裴修言一眼,冷哼道:“整个清溪村能这么关注我的除了沈家还能有谁,我原本想着既然已经搬到镇上了,那就放过她们一马,没曾想竟时时刻刻想着咬上我一口,想来他们一家都是毒蛇转世,这辈子才这么毒。” 裴修言紧蹙着眉头,听着沈宁卿的这番话越发觉得这沈家人太不知好歹,眼底掠过一抹狠戾,轻声问道:“宁卿打算怎么做?” 沈宁卿再次瞥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就发现手腕有点痛,一低头这才发现裴修言压根就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能不能先松手?” 裴修言这才低头看去,微微一怔,立刻松开,面露尴尬:“抱歉。” 沈宁卿自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怪他,毕竟先前张翠英可是说了一刻钟过后就带人来这里,到时候闹起来,谁也不会管这是不是个阴谋,只知道沈宁卿失了身,名声尽毁。 “还真是恶毒呢!”沈宁卿低低笑出声,眼底划过一抹恼怒,咬牙切齿的冷笑道,“既然她不顾最后一点亲情情分,那我就只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所以你打算……” 裴修言隐约察觉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嘴角也不由的勾起一抹笑意,眼底满是欣赏。 “人出来了。” 沈宁卿没有解释,而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裴修言,什么也没有说就一个人大大方方的从客房慢慢悠悠的走出来。 “你是在找我吗?” 清冷的声音骤然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吓得那人低低的尖叫一声,在看到沈宁卿的时候,眼底满是惊艳,一张满是麻豆的脸在这一刻看起来又恶心又瘆人。 “哟,小美人,原来你在这儿啊,来,今儿爷好好伺候你,改明儿娶你回家。” 这汉子直接裂开一张臭嘴,熏黄的牙齿连带着牙床都露了出来,眼睛里更是放浪的神情,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沈宁卿跑了过来。 沈宁卿就这样淡定的站在原地,连退都不曾退一步,嘴角更是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人也是个极为机灵的人,刚想停下脚步,只觉得脖子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你动作真慢。” 沈宁卿不悦的嘟囔了一句,直接走到这人身边,刚想踢上两脚出出气就闻见了这人身上散发的浓郁酸臭味,赶紧把脚收回来,省的脏了鞋。 裴修言也绕过这人回到沈宁卿身边:“我以为宁卿更想自己动手。” “有你在,我为何要自己动手,不是么?”沈宁卿笑似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的裴修言真的是莫名有点心慌,正当他想要解释一番的时候就见沈宁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二话不说往这人身上洒了一大半,直到她觉得可以了才收了起来。 “行了,时间不多了,把人送到沈家去,记得一定要放进沈家大屋后院左边第三间。” 这话自然不是对裴修言说的,而是对在暗中不曾离开的卫长说的。 只见卫长从屋顶飞身下来,看了一眼裴修言,见他点头,这才掏出一方帕子包裹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提留着这人飞身朝着沈家的方向。 望着离开的卫长,沈宁卿嘴角微勾,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说道:“也不知道张翠英看到那一幕会不会气的吐血。” 裴修言看着如此狡黠的沈宁卿,莫名的觉得这样的人在这一刻竟比以往更加美丽动人。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正当他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外头忽然亮起了不少光亮,显然是有不少人朝着这边过来,微微勾了勾唇角,轻声开口:“看来今夜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谁说不是呢?” 沈宁卿淡淡的回了一句,嘴角的弧度却一直在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村正,村正,咱们到了。” “张翠英,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瞧见歹人进去了?” 村正对于张翠英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存疑,总觉得里头是不是有陷阱,尤其是越过来越发现这边安静的时候,心底越发纳闷。 张翠英见村正事到如今还怀疑自己,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仍旧带着担忧的神情,苦口婆心的说道:“村正,不管怎么说宁卿到底是我孙女,我们一家人再有什么隔阂,我这做祖母的也不能看着她出事不是,要不是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也不至于来喊村正啊,再说了,这来都来了,咱们就进去瞧瞧也放心不是?” “是啊,村正,来都来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催促着村正。 村正眉头紧皱,不悦的瞥了一眼张翠英,心底却越发觉得今儿是被这人摆了一道,可眼下的情况根本就是把他顶在那儿了,由不得他撤退。 “算了,去看看。” 村正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示意他上前敲门。 然而,不等人敲门,紧闭的大门骤然从里面打开,沈宁卿身披外衣,睡眼朦胧的看着外头这大部队,故作惊诧的问道:“村正,大晚上的你们怎么来了?” 第83章 沈家出大事了 第83章沈家出大事了 大门一开,沈宁卿好端端的就站在这儿。 这一下令在场的众人皆愣了愣,村正更是立刻明白过来压根没什么歹人,所以今儿这一出保不齐就是张翠英的设计。 该死的,他竟又一次上了当。 村正心底压着怒气,瞪了一眼张翠英,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宁卿啊,今儿你这儿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沈宁卿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村正:“村正伯伯,您这话我听不太明白。” 村正一听更是笑意更甚连忙道:“不明白也不要紧,没事就好。” 说罢,村正就打算带着一群人往回走。 然而,张翠英怎么肯。 那人是她亲眼看着进去的,现在看起来没事,指不定里面是一片狼藉呢。 这死丫头一向机灵,这副模样说不准就是烟雾弹,她可不能像村正那样被迷了眼。 一想到这里,张翠英就直接站了出来,连忙道:“村正,咱们要不进去瞧瞧?” 此话一出,村正立刻回头瞪向张翠英,厉声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宁卿现在不好好的站在这儿吗?” “哎呀,村正,这话虽如此,但是那歹人也是我亲眼看着进来的,说不定现在就躲在里头埋伏着,等咱们一走,歹人就出来,到时候宁卿怎么办啊?”张翠英一本正经的说着,脸上更是写满了担忧,俨然一副好奶奶的模样。 沈宁卿在心中冷笑,面上却连忙闪过一抹惊恐,好似心虚般的往后退了小半步,尴尬的笑道:“祖母,您在胡说什么呢,哪里来的歹人啊?” 张翠英一看沈宁卿这小模样就知道里头肯定有猫腻,眼底更是闪过一抹兴奋,也不回答沈宁卿的问话,反而是看着村正继续开口:“村正,反正大家伙来都来了,一齐进去瞧瞧,把歹人找出来才是正事。” “是啊,村正,这要是真有歹人藏着咱们也得赶紧抓出来,否则大伙一走,那人出来了,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可都说不准的啊。” 站在一旁的村民都被张翠英这番话给煽动了,免不得搭个腔。 沈宁卿看着外头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模样,精致的小脸上露出几抹焦急连忙道:“祖母,没有歹人,哪来的歹人。” 此话一出,张翠英更是确定了她在心虚,二话不说就往最前头凑,直言道:“宁卿啊,祖母跟你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说这大晚上的有歹人进了你这屋子,这要是不抓出来,日后对你的名声可有碍啊,祖母这是为你好,赶紧让开,让大伙儿进去把那人抓出来。” 张翠英这番话分明就是确定了里头一定有人,而且还扯上沈宁卿的名声。 可要是这张翠英真的担心她的名声,根本就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来。 沈宁卿冷冷的勾起一抹嘴角转而看向村正直言问道:“村正伯伯,你们真的要进去?” 其实,村正听着张翠英那番话心里也不舒坦更是暗骂了几句,但是看着沈宁卿这副略显害怕的模样又忍不住怀疑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宁卿,你祖母说的也不无道理,不如这样就我带着几个人进去瞧瞧,要是没问题,大伙儿这就离开,可好?” 沈宁卿听着村正这番话,无奈的叹了一声,往旁边侧了侧。 可这副模样落在张翠英眼中就觉得她是彻底绝望了。 见她一侧身,张翠英二话不说就推开另外半扇门,大大咧咧的往里面凑,而且极有目的的往她屋子的方向走。 沈宁卿见状直接跑上前拦着她:“祖母,你好端端的往我屋子里去做甚?” “让开,歹人就在你屋里。” 话落,不少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张翠英。 奈何张翠英急不可耐根本就没有发现这种情况,一心只想着将带来的人给抓出来,给大伙儿一个人赃并获,到时候沈宁卿名声也坏了,也只能嫁给那个乞丐懒汉。 一想到以后沈宁卿会被那种下三滥的人蹉跎,她就恨不得大笑出声,放鞭炮庆祝。 所以,张翠英一把推开沈宁卿,直接上脚踹门。 嘭的一声。 门被破开,张翠英朝着屋里的床榻走去,猛地掀开被子。 可在掀开的一刹那,被子里却什么也没有。 张翠英愣在了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忽而想到什么,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了沈宁卿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一刻,张翠英只觉得心咯噔一下,莫名涌出一股不安。 “张翠英,你在干什么?” 村正大喝一声,一群人都挤在沈宁卿的屋子外头往里面瞅。 可是不管怎么看里面除了一张睡过却没收拾的床什么也没有,更别说藏人了。 张翠英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努力转动脑子想法子,正当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沈宁卿慢慢的走了过来:“祖母,可找到人了?”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落在张翠英的耳朵里却像是魔鬼来索命一样。 她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张了张嘴,一声尖叫划破夜空,众人的目光立刻朝着外头看去,紧接着一个穿着棉麻的妇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村正,沈家出大事了。” 咣当一声,张翠英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人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村正也是一愣,立刻回过头看向张翠英,暗骂了一句,带着众人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村里。 良久,张翠英才回过神来,急切的跟在村正后头赶回去。 沈宁卿看着张翠英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朝着一个方向微微挑眉便慢慢悠悠的跟着过去。 “赵桂兰,老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竟然敢偷人给老子戴绿帽子,看老子不打死你个贱人,让你偷人……” 骂骂咧咧各种浑话脏话不堪入耳,紧接着又是几棍子和赵桂兰的求饶声。 等沈宁卿过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赵桂兰身上不着寸缕趴在地上嘤嘤嘤的哭着,口里自然是说着自己没有偷人,不敢偷人的话。 沈成山却是满脸通红,手拿木棍一下一下往赵桂兰身上招呼,时不时的还骂上两句,踹上两脚,好像恨不得杀了她。 第84章 去死吧 第84章去死 “住手!”村正大喝一声。 有两个强壮的汉子立马上前将沈成山架走。 村正快速走到沈成山跟前又看了一眼在地上已经被打的半死的赵桂兰,脸色十分难看的开口:“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一落,先前最开始跑出来看热闹的妇人想也不想就开了口。 原来今日沈成山去镇上做工了,因着活计不少所以很晚才回来,谁料他一回来进屋子就瞧见自家婆娘和一个浑身散发酸臭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沈成山当下就大怒不已,顺手抄起木棍就往这两人身上招呼。 赵桂兰被打就尖叫出声,惹得周围入睡的村民都起来,紧接着外头就响起了沈成山骂骂咧咧的声音和赵桂兰的求救声。 当大伙儿都跑出来的时候就瞧见沈成山一直在骂人打人,等他回过神来想要去找那个野男人拼命的时候就发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趁乱跑了,之后沈成山就只能将怒气全部撒在赵桂兰身上。 有些人看着心惊想要上前劝和却都被打走了,这才有人去叫村正来主持公道。 “村正,事情大抵就是这样,说到底还是这赵桂兰不守妇道,怪不得人家成山生气。”妇人说完事情后还不忘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跟滩烂泥一样的赵桂兰,毫不客气的啐了一口。 村正眉头紧蹙又看向被人架着却仍旧怒气冲冲的沈成山,刚想说点什么,一个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天杀的,你们放开成山,放开他!” 张翠兰像头牛似的猛地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朝着那两个汉子身上招呼,吓得那两人赶紧就松开人。 沈成山一被松开就直接往赵桂兰身上踹过去,疼的她又哭又叫,还不忘说自己冤枉。 至于一直看戏的村民们对于出轨的婆娘更是怨怼,你一言我一句的,有说休妻的,有说浸猪笼的,反正一个个都在火上浇油,没人同情赵桂兰。 村正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头疼到恨不得吐血,最终忍无可忍的再次喝了一声:“够了,都给我住手,谁在闹,直接赶出村。” 语毕,村民们立刻就闭了嘴,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不少,只剩下沈成山一个人在对赵桂兰拳打脚踢。 村正黑着一张脸,看着快有气进没气出的赵桂兰,头疼的再次开口:“沈成山,杀人偿命,你想清楚了没?” 一句话让沈成山成功的收住了脚,不过心里的那股子气还没有出完,索性恨恨的踩在赵桂兰的肩膀上,一个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不必多想骨头断了。 在场的人见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毕竟,谁也没有料到沈成山竟然这么狠。 村正无奈的扶了扶额,瞥了一眼地上的赵桂兰,大步的走到沈成山的跟前:“这件事你该如何处置我身为村正自然管不着,但是有一点,莫要闹出人命,否则就请离开村里,到时候你也别怪我这个当村正的不留情面去官府报案。” 显然村正并不想掺和沈家事,只是碍于身份不得不来警告一番。 沈成山死死的攥着拳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赵桂兰,这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村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却是没有什么动作便也放下心来。 然而,正当他准备让大伙儿都回去的时候,事情突变。 “是你,一定是你,沈宁卿,你这个贱人,她可是你大伯母啊!” 张翠英的声音尖锐到刺耳,可在场的人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说的这句话。 众人皆惊,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到不远处看戏看的正起劲的沈宁卿身上,但让人奇怪的是,沈宁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饶有意思的缓缓的走上前来,直到站在村正身侧。 “祖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明白?” “沈宁卿,你别再装模作样了,你敢对天发誓你大伯母现在变成这样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亏得我对你这么好,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白眼狼,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把你教好,愧对沈家祖宗。”张翠英捶足顿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立刻就让不少人相信了她的话。 一时间,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质问沈宁卿为何要这么做,有人骂她恶毒,有人说她残忍,更有甚者说去报官。 沈成山也没料到这件事竟然同沈宁卿有关,冷静下来后认真一想,自家婆娘再不济也不可能跟一个身上带着酸臭的人苟合在一起,这件事指定就是有人设计。 要问在这清溪村里同他有仇的人是谁,除了沈宁卿不做第二猜测。 沈宁卿淡定的站在原地,眼见沈成山即将爆发才故作痛心开口:“祖母,您为何要这般污蔑我?” “哼,是不是污蔑,沈宁卿,你心知肚明!” 张翠英并不是个愚蠢的人,相反的她比一般妇人聪慧,先前不知情况只想着先救下沈成山再说,谁曾想救下人之后就听到有几个大嘴巴的婆娘讨论这件事,说到赵桂兰的野夫是一个长得丑又浑身酸臭的人立刻就想到了这人是自己找的。 明明那人是她看着进了旧屋,可人却出现在了沈家,不必多说也知道里面一定有猫腻,所以她就断定这件事肯定是被沈宁卿发现,最后用来报复她,报复沈家。 当然,如果沈宁卿知道张翠英的内心想法,一定会忍不住鼓掌。 沈宁卿看着张翠英那双淬了毒的眼睛,眉头不解,面带柔弱的开口:“祖母,我不明白为何您屡次都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亏得我以为您心中是还有我的,否则您又何必在大晚上的大张旗鼓的去旧屋替我抓歹人,若不是听到说沈家出事了,我又何必巴巴的跟来?” 此话一出,一些跟着村正去过旧屋的人看向张翠英的眼色就不太对了。 今日这一场闹剧分明就是因张翠英起,至于赵桂兰偷人这件事怎么能够怪到人家小姑娘身上,要不是他们自己大闹,人家还在屋里睡的好好的呢。 张翠英压根就没有想到沈宁卿的嘴巴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形势给逆转了,一时间她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无意间抬眸看了一眼沈成山。 再说沈成山,他大抵已经猜到事情的始末,双眼冒着火,不着痕迹的捡起地上的木棍,没有任何征兆的直接朝着沈宁卿冲过去。 “沈宁卿,去死!” 第85章 警告 第85章警告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众人措手不及。 沈宁卿一怔,瞳孔变大眼底满是惊诧,完全没有料到沈成山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眼见着木棍就要落在她脑袋上,这要是打实了,怕是不死也会傻了。 沈宁卿眼底划过一抹恼怒,脚下微动,刚想抬腿踹人就感觉腰间一紧,身子被人往后一带,紧接着沈成山就像块破布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砰! 巨响将众人的思绪拉扯回笼。 只见沈成山落在赵桂兰身边不远处,整个人直直的躺在地上,不必多问也知道人怕是已经昏死过去了。 众人只好再次将目光落在沈宁卿身上,或者应该说是她身边的那两人身上。 沈宁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回头就对上裴修言那双深邃如黑洞般的眸子,愣怔片刻才不着痕迹的离开他的怀抱。 “多谢。” 裴修言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她的不喜,嘴唇不由的抿成一条直线,想要解释点什么却又发现现在并非是个好时候,最后也只能闭上了嘴。 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人,众人满腔疑问,可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去质问,毕竟一个冒犯极有可能会落得沈成山这样的下场。 张翠英也被这一出弄懵了,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拔腿跑到沈成山身边,一看人已经昏过去了又不由的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哎呀,天杀的啊,沈宁卿,你个小贱人,他可是你大伯啊,你怎么就下得去这么狠的手,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张翠英满是皱纹的脸上连颗鳄鱼的眼泪都没有,只一个劲的指责沈宁卿。 沈宁卿站在一旁幽幽的看了一眼裴修言,显然是在说,看你做的好事。 裴修言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沈宁卿淡定的收回目光,慢慢悠悠的往前走了两步,轻蹙着眉头看着张翠英缓缓道:“祖母,难道你看不见大伯想要杀了我吗?” 一句话瞬间让众人回想起沈成山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沈宁卿,去死。 简单的六个字却足以表明当时沈成山的举动。 他是真的想杀了沈宁卿。 张翠英哑然,不过很快眼珠子转了一圈又大声吼道:“你大伯出了这档子事,估计就是气糊涂了,再说了要不是你的手笔,你大伯也不会想杀了你,说到底,还是你的不是!” “呵,祖母这话真有意思,看来是真打算把大伯母出的事算在我头上了?”沈宁卿真真是被这种人的逻辑给逗笑了,只是这一声笑意却让人听得有些发颤。 不等张翠英反驳,沈宁卿便转身看向村正,目光如炬,态度坚定的开口:“村正,本来村子里的事该由您主持公道,可奈何张翠英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身上泼脏水,以前的事也就罢了,如今赵桂兰偷人一事,张翠英污蔑我在前,沈成山意图谋杀我再后,着实令人心惊,所以我决定明日一早便去镇上报官。” “报官”二字一出便瞧见村正的身子晃了一下,众人也是一惊。 尤其是张翠英更是气不可耐,刚想开口骂人,村正就忍不住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随后,村正又将目光放在沈宁卿身上,有些担忧:“宁卿,当真到了要报官的地步?” 沈宁卿看向一旁满眼猩红死死瞪着她的张翠英,露出一抹苦笑:“若不是无路可退,我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 村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张翠英的时候,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思考许久才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宁卿,你要知道就算你报了官也不见得能把他们怎么样,与其折腾一通倒不如就此放手,不过你放心,村正伯伯答应你,以后这沈家人绝对不会再对你出手,若他们敢,不必你说,村正伯伯亲自帮你报官。” 其实,村正还有一层考虑,那就是沈宁卿那个在京城当官的爹。 他虽不齿张翠英的所作所为,但是却不得不为清溪村考虑。 还有一点就是,要是村子里的人真的被官府的人抓走,清溪村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到时还有谁敢把女儿嫁过来? 沈宁卿看着村正略带乞求的目光,立刻明白了他的担忧,本欲一次性解决了这三个人,可奈何不得不给村正面子,毕竟她还打着荒山的主意呢。 良久,沈宁卿抬眸看向村正,眼底满是委屈和不甘,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声:“村正伯伯,看在您的面子上,这回我就放过他们一次,可若有下回宁卿绝不轻易放过。” 此话一出,村正的脸色才好上几分连忙保证道:“宁卿,你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否则莫说是你,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沈宁卿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村正得了她这句话再看了一眼沈家门前的这三人,眼底闪过一抹嫌弃,紧接着便赶着大伙儿回去歇息。 众人瞧着没热闹可瞧,困意就席卷而来,一个接着一个打着哈欠就回去了。 “宁卿,你也回去。”村正淡淡的说着也招呼着自家儿子过来搀着自己就要离开。 沈宁卿却冲着他浅浅一笑轻声道:“村正伯伯先回去,我还有两句话想同张翠英说,不然不放心。” 村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就直接离开了。 沈宁卿目送众人离去之后才将目光落在张翠英的身上,唇角微勾,一步一步的走到她跟前,见她张嘴又想骂人便笑眯眯的开口道:“祖母,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很久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若是安分守己,保不齐以后你在京城当官的儿子还能接您去过好日子,可要是您还像今天这样设计于我,我敢保证你们一定会比我更惨,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沈宁卿,是你做的,对不对?”张翠英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沈宁卿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勾了勾唇角,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离开。 第86章 为何要后悔 第86章为何要后悔? “不后悔?” 裴修言的声音骤然在耳旁响起。 沈宁卿脚下微顿,淡定的回过头,幽深的眼眸倒映出他的模样,下一秒,眼眸却是微弯,露出月牙儿的形状,声音如泉水叮咚般的响起:“为何要后悔,难道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就此罢手吗?” 明明声音轻柔的如春风袭来,温柔的令人沉醉,可这说出来的话为何让人感觉到寒风刺骨般的冰冷。 一旁的卫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然,裴修言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将她的神情深深的刻入脑海之中。 他从未看到过她这般模样,按理来说应该厌恶的,可不知为何一向平静的心却在这一刻猛地跳动起来。 一抹绯红悄然的爬上他苍白如纸的脸,在这样的夜色中也显得十分明显。 沈宁卿微怔,有些担忧的上前,二话不说反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顺势问道:“你没事?” 不等她把完脉,裴修言立刻就将手给抽了回来,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小半步,僵硬的回答:“没……没事。” “真没事?”沈宁卿轻蹙着眉头显然不信。 裴修言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平静的开口:“夜里风大,许是有些着凉了。” 话音刚落,好似在附和裴修言的话一样,一阵夜风簌簌吹过,就连沈宁卿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暗中瞥了裴修言一眼,暂时信了他的话。 “赶紧回,待会让卫侍卫给你烧壶热水,喝点或者擦拭一下都好。” 裴修言听着她关心的话语,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样,唇角微勾,点头应声:“好。”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回到旧屋就开始洗漱歇息,安然入睡。 …… 不同于沈宁卿一行人的安心,沈家可谓是一片狼藉。 在沈宁卿离开后不久,沈成山醒了过来,从张翠英的口中得知沈宁卿想要报官,气的砸坏了不少东西。 “这个死丫头,当初就该直接卖她去怡红院,让她尝尝千人骑万人上的滋味。”沈成山恶狠狠的骂了几句,越想越不是滋味,猛地站了起来,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头跑。 张翠英见状,吓得一激灵,连忙上前拦着:“成山,你这是干什么呢?” “娘,别拦我,我这就去杀了那个死丫头。” 沈成山满脸怒容,握着菜刀的手臂都泛起青筋,可见他的力道多大。 张翠英一听却连忙摇头道:“不……不行,成山,你不能去,这事儿要是被村长知道了,咱们就要被赶出村子了,不行,你不能去。” 现在的张翠英满脑子都是沈宁卿最后说的话。 尤其是回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到最后都是她自己吃亏。 她不敢冒险,至少现在不敢了。 沈成山看着张翠英这副模样,气的不行,直接怒吼道:“难道就这样放过那个贱人,娘,你不是不知道老子头上的这顶绿帽子和沈宁卿有关,让我放过她,凭什么?” “成山,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你可别犯糊涂啊,为了一个沈宁卿下大狱,你丢不起这个人,你别忘了京中还有你二弟呢。” 张翠英被他这么一吼,思绪也回拢了不少,脑子也跟着回来了,索性就拿出京中的沈成安说话,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儿这事儿只能作罢。 果不其然,沈成山在听到京中二字渐渐的平静下来,手里握着的菜刀也松了几分,紧接着就听到咣当一声,菜刀掉在了地上。 张翠英被吓得一愣赶紧把刀捡起来就要藏起来,可不等她走到厨房后就看到一身破烂不堪的赵桂兰站在屋门口。 “哎哟,要死了,你个贱人站在门口做甚,要吓死老娘不成?” 赵桂兰用手堪堪遮掩身上的几个部位,面露委屈,眼眶更是蓄满泪水,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娘,我冤枉。” 张翠英自然知道赵桂兰这回是遭了无妄之灾。 可再冤枉也不能改变她已经是个破烂货的事实,所以看向她自是没有好脸色,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去藏刀了。 所以,她也没有看到在自己转身的一刹那,赵桂兰眼底的狠毒。 其实,早在张翠英把沈成山搬进屋子里的时候,她就醒来了,本想着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自己就在家门口躺着。 谁曾想等了半天也不见张翠英出来搬她,无奈之下,只能自救,艰难的站起身来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谈话的内容。 沈宁卿,又是沈宁卿。 这个贱人为什么就跟自己过不去? 赵桂兰已经将沈宁卿恨上了,同样也恨上了张翠英和沈成山,要不是这两人,自己也不可能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只是,她现在不能离开沈家,一旦离开娘家人肯定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就真的没有脸面活下去了,而且她还有奎儿,就算是为了奎儿也得在留在沈家。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刚想进屋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一抬头就对上沈成山那双淬了毒的眼睛。 “当……当家的。”赵桂兰害怕的喊了一声。 沈成山看到赵桂兰不免就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刚想伸出的手倏地收了回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回了屋子,用力的关上了门。 赵桂兰低垂着脑袋,死死的咬着唇,见没人赶她到底还是进了屋子,只不过不敢去沈成山那边,而是去了沈奎的屋子,也幸好沈奎现在在镇上舅家,不在这里,否则今日这事怕是没这么容易结束。 屋子里,赵桂兰艰难的清洗了一下身子,用力的裹着被子,就着月光看着外头,脑海里一边又一边的回忆着沈成山打自己的样子,死死的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喃道:“沈宁卿,沈成山,张翠英,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轰隆一声,雷声骤然响起。 赵桂兰吓得一愣,紧接着哗啦啦的声音响起,而屋子里的人却是面目狰狞,像极了要吃人的怪物。 第87章 担忧 第87章担忧 清晨。 一场夜雨洗刷了昨夜的那场带血的胡闹,清新的空气更是令人神清气爽。 沈宁卿推开屋门,站在廊上感受着湿润的空气,长长的呼吸一口,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嘴角自然而然的勾起一抹弧度。 真好! 这样的天气舒适又惬意,要是天天是这样就好了。 “宁卿,醒了就过来用点早膳。”裴修言熟悉的声音忽而响起。 沈宁卿淡定的望过去就瞧见裴修言一身藏青色的劲装在身上,因运动过后而泛起的红晕还未消退,整个人看起来健康了不少。 她缓缓的走过去,看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还冒着热气的早点有点诧异。 “这些东西怕不是村子里的?” 虽说是个问句,可她却十分笃定。 裴修言笑了笑回答道:“一早就让卫长去镇上买的,好在回来的及时,还冒着热气。” 这速度怕是令人咂舌? 沈宁卿扯了扯嘴角,淡定的坐了下来,刚想吃又想起什么才开口:“待会用完早点我就去山上一趟,你和卫侍卫就在屋里等着好了。” 裴修言料到她会说什么,只是真的听到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她到底还是在意昨日的事情又或者是她在嫌弃自己的身子。 思及至此,裴修言不由的垂下眸子,掩盖失落的神情,平静的回答:“好,我等你回来。” 沈宁卿自是听出他的语气,不免有几分奇怪,夹起一个小笼放入口中,简单的嚼了几口就咽了下去,沉思片刻后才又开了口:“这回上山是为了采几株稀少的草药,路线我都知道,会快速快回的,你若想进山,下回治疗的时候再带你去。” 语毕,裴修言的眸子却微微闪了一抹亮光,就连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激动。 “宁卿说的可是真的,莫不是在诓我?” “我一贯说到做到。”沈宁卿淡定的回答。 得了这句话的裴修言就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连忙用公筷给她夹了一个桂花糕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那双一贯深邃的眼眸此时却晶晶亮的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沈宁卿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担心会被他看到脸上那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其实,沈宁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好似解释又好似承诺,但她很清楚,只是不愿意看到他那失落的模样。 用过早膳后,沈宁卿就在裴修言的千叮咛万嘱咐下上了山。 不过一个时辰,沈宁卿就回来了,简单洗漱过后,三人一同乘坐马车回了镇上。 青云镇,医馆。 “娘,我回来了。” 一进医馆,沈宁卿便瞧见有几个穿着朴素的妇人在抓药,吐了吐舌头,噤了声就绕道进了药柜里头,顺势接过刘月兰手中的方子。 “娘,让我来。” 刘月兰一看是沈宁卿回来了,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朝着她笑了笑就交给她去做。 待送走了这几个妇人,刘月兰就端着一杯茶过来。 “还以为你昨儿会回来,谁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回来,幸好卫侍卫回来报信,否则我得被你吓的半死,指不定还得去报官。” 刘月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实在是忍不住抱怨。 沈宁卿知晓这回是自己的错,赶紧挽着刘月兰的手,冲着她讨好的笑了笑说道:“娘,我也不是故意的,这回是带裴修言回旧屋治疗,这一治疗就好几个时辰,等想回来的时候,实在是太累了便在旧屋歇下了,再说了不是有人报信吗?” 听她这么说话,刘月兰再次横了她一眼,戳了戳她的脑袋直接道:“你啊你,会点医术就了不得了,莫不是忘记自己也是个女儿家,平日里娘也不管你,可你也得注意点分寸,这万一被旁人瞧见了,指不定会说闲话。” 刘月兰一想到昨儿卫长回来给她报信的时候,旧屋就只有沈宁卿和裴修言二人就忍不住的多想。 沈宁卿倒是没想到刘月兰的思绪这般散发,面带无奈的笑道:“娘,您这是在说什么呢,我是大夫,裴修言是病人,旁人我可管不着,您可不许乱想。” 瞧着沈宁卿这难得的小女儿家的模样,刘月兰也是越发的无奈,连连应声:“行行行,娘不乱想,不过娘倒是觉得这裴公子一表人才,举止有度,算得上是个好男人,宁卿,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娘!” 沈宁卿大声的喊了一句,赶紧阻止刘月兰的胡说八道。 “不是说不让您乱想吗,您现在又在说什么呢?” 沈宁卿忍不住扶额,见刘月兰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吓得她连忙推着她往后院去,一边推一边说道:“娘,你去瞧瞧院子里晒的药材,记得翻个面。” “诶诶诶,你这丫头,怎么娘还念叨不得了?” 刘月兰被推着往里面走,一回头就看到沈宁卿粉嫩的脸庞,心头一动,只好闭上了嘴。 谁让这丫头害羞了呢? 打发了刘月兰离开,沈宁卿舒了一口长气,拍了拍心口,一副后怕的模样:“一直以为娘是个胆小内敛的人,没想到这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大胆的可以。” 吐槽完这句后,沈宁卿不免想起裴修言。 当脑海中刚浮现出他的样貌就被她用力的甩掉。 “不不不,不能乱想,像他这种人身份太贵重和神秘,绝非良配,而且我还要赚银子,赚很多很多的银子,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可不行。” 她努力的给自己洗脑,可越是这样,裴修言的那张脸就在脑海中越发的清晰,而和他在一起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放大了数百倍的在记忆中来回播放。 只是在想起昨日给他施针后的一点一滴,让她骤然收起那一点点的悸动,回忆起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从未有过的冷冽和防备。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让你在睡梦中都变得这般警惕?” 沈宁卿愣愣的低喃出声,原先的悸动也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对某人过往的好奇与担忧。 然而,就在沈宁卿发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医馆门前路过。 第89章 再生毒计 第89章再生毒计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沈奎看着不说话的众人,心里甭提多着急了。 “祖母,爹,这件事绝对真实,要不是想着回来知会你们一声,我就直接在镇上找几个混混去医馆闹一通得了,反正我是见不得沈宁卿那个小贱人这么舒坦。” 沈奎面容狰狞的说出这句话,好似此时此刻沈宁卿就在他跟前被他折磨一般。 沈成山也被自己儿子的模样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缓过神来,蹙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才慢慢开口:“我倒是没想到那个死丫头这般有本事,竟然都能在镇上开医馆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她。” “可不是,先前成山养病的时候就甚少看到那丫头来村子里,还以为她不是去山上就是去镇上卖药,没想到竟然已经开了医馆,这开医馆的银子可要不少?” 张翠英在一旁适时的出声,苍老混浊的眼眸微眯,心底却是想的是,沈宁卿这个死丫头竟然花那么多银子去开劳什医馆,不会分点孝敬她吗? 当然,此时此刻她也已经忘记了昨日沈宁卿的威胁,而这也只能说明不是威胁的不够而是诱惑的太大。 至于沈成山已经慢慢的坐了下来,顺势拿起一旁的海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只是眼底的那一抹阴狠却怎么也令人忽略不了。 终于,沈成山将一海碗的饭菜吃完了,慢慢悠悠的倒了一杯凉茶喝了才抬眸看向张翠英和沈奎。 “这一回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新账旧账,老子要一起跟她算!” 啪嗒,手里的茶碗瞬间四分五裂,刺入沈成山的掌心,流出鲜红的血液,而他本人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张翠英看到这样的沈成山也是愣了一下,不过想到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也释然了,索性凑上去问道:“成山,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沈成山眸子微眯透露出丝丝的危险,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说道:“做生意做怕的不就是出问题,更何况她是做医馆,卖药的,要是没有药卖给她,她拿什么做什么又或者有人吃了她医馆的药死了,别说咱们了,怕是官府也不可能放过她?” 此话一出,张翠英眼前蓦地一亮,刚想附和又想到了什么,蹙着眉头说道:“成山,这样一来的确是教训了那个死丫头,可是咱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这划不着?” “呵呵,划不着,到时候她沈宁卿想要摆平这些事不都得用银子疏通关系吗,娘,你就放心,这回老子要让那死丫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沈成山阴沉沉的脸下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一旁的沈奎看到这样的沈成山,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这段时间没回家,这几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当然,这也是沈奎不知道昨日发生的那些事,要是知道了,保不齐他变得更彻底,而他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爹,你在镇上认识人?”沈奎再次提出疑义。 毕竟这回可是个大的,不像以前的打打闹闹,搞不好要闹出人命来,要是做不到万无一失,到时候被查出来,他们一家人都要完蛋。 沈成山诧异的看了一眼沈奎,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蠢钝如猪的儿子有一天会问出这种问题,不过这件事的确是得好好思索一二,否则还真是不好办。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细细的如蚊音一般的声音颤抖的响起:“当……当家的,我在镇上倒是认识个人,想来他应该能帮咱们。” 话落,沈成山锐利的眸子立刻投向张桂兰,不过在看到她的时候,眼底仍旧避免不了怒火,冷哼道:“就你一个妇道人家,还能认识什么人?” 赵桂兰知晓这次是个机会,要是办好了差事,一来可以挽回沈成山的心,二来还能教训沈宁卿这个小贱人,所以胆子也大了几分。 “以前在家的时候,跟着我哥出去过两回,认识保香堂的掌柜的,那个人是个荤素不忌的人,跟官府也有点关系。” “保香堂?”沈奎忍不住大叫起来,在沈成山和张翠英的侧目下一个大步走到赵桂英的跟前问道,“娘,你不会说的是镇上那个最大的医馆,保香堂,我可是听人说,那保香堂可是跟州府有关系的?” 在沈奎震惊的目光下,赵桂兰缓缓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然而,赵桂兰这一点头让沈奎更是忍不住尖叫出声,之后开始各种说起有关于保香堂的事情,总归就是一般人惹不起的。 沈成山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沈奎说话,只是越说他的眼眸就越发的深沉,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转移到赵桂兰的身上。 这个女人竟然还认识这种人物,倒是他小看了她。 沈成山轻哼一声打断了沈奎继续说话,平静的看着赵桂兰:“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当家的,放心,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好的。” 赵桂兰一看沈成山能好好跟自己说话了,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连做下了保证,就差对天发誓了。 沈成山冷哼一声不再看她转身就进了屋子。 然而,一旁的张翠英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桂兰,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最后也只是嘱咐一句,让她小心点,莫要着了沈宁卿的道。 赵桂兰一一应下,乖巧的不像话,反倒是沈奎因着好奇她为何会认识保香堂的掌柜,缠着她许久,问了不少东西。 但,若沈奎是个聪明的话就会发现,赵桂兰说了半天就跟没说一样,直到他沉沉的睡去也没得一星半点的消息。 夜幕深沉,医馆烛光照亮屋子。 沈宁卿自是不知沈家众人又起了心思要对付她。 因为此时她正在啃一本刚从书斋淘回来的药典,里面记载了不少草药,除了正常的草药还有一些令人不齿的毒草,而她就是在学习那些毒草的药性,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往这方面研究一二。 第90章 意料之外 第90章意料之外 九月十八,霜降来临。 清晨,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院子,直到红日初升才渐渐散去。 此时,沈宁卿毫无形象的蹲坐在一块小篱笆的跟前,身上裹着薄薄的袄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拿起一旁冰冷的药锄,一下一下的捣鼓着篱笆里头种的药材。 “宁卿,粥好了,快过来喝。” 刘月兰站在廊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紧接着就端着熬好的米粥进了一间屋子。 沈宁卿应了一声,再次看了一眼篱笆里头的草药,轻叹了一声,小跑着进了屋子。 一进去,身子暖和了不少,赶忙将身上的袄子脱下挂在一旁,戳了戳冻红的手指,暖和了一些才放入水中清洗,待一切都准备好才上桌舀粥坐下。 她轻轻的搅动着碗里的白粥,顺势夹了一点小咸菜放入其中,小小的喝了一口,暖和的忍不住眯了眼。 “娘,您这手艺真真是越来越好了,米粥软糯香甜不说,小菜也是越发的爽口,看来这段时间您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呀。” 沈宁卿忍不住打趣了一句,紧接着又忙喝了两口。 刘月兰见她喜欢心里高兴,顺手给她夹了个小笼放在碟子里笑道:“喜欢就多吃点,不够厨房还有。” 见沈宁卿乖巧的把小笼吃了,刘月兰的笑意更甚,只是还没过一会儿,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消失了,脸上覆上一层愁容。 “娘,怎么了?” 沈宁卿吃着东西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的担心起来,索性放下碗筷询问一二。 “宁卿,咱们这医馆也开了不少日子了,来买药的人虽不多,但也不少,昨儿闭馆后,清查了一番发现有好些味药已经没库存了,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沈宁卿倒是没想到刘月兰对医馆的事情比她这个做主的人还上心,这倒是让她有些自愧不如,不过这种感觉也只存留一瞬就消失不见。 “娘,这事儿交给我就好,先前开医馆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药材不够的情况,所以一早就联系了几家药材商,到时我去谈谈就好了。” 这件事于沈宁卿倒算不得什么大事,反而是在她看来自己种的那些草药怕是可惜了。 先前也没有料到气温下降的这般快,所以压根就没有给篱笆里的草药做保温,谁知一早起来那些草药的根都冻坏了,压根就不能用了。 沈宁卿长叹一声将这件事告诉了刘月兰,又拜托她待会用铲子把篱笆给清理了,暂时就先不种草药了,等来年开春再说。 刘月兰得知这件事也忍不住惋惜一二。 用过早膳后,沈宁卿回屋子换上一身八宝流苏璎珞海螺马面裙,外罩一件纯色长袖衣就拎着小药篮出了医馆。 一路来到南街前不久新开的集市,一进去便看到人来人往的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沈宁卿自是不会凑这种热闹,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家名为“泰和堂”的铺子,扬起笑脸,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寻到一名身着藏蓝棉麻绣有泰和堂三字的小哥。 “这位小哥,不知可否见一下佟掌柜?” 小哥一抬头瞧见是个面熟的人,先是一愣,随后才答道:“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您想见咱家掌柜的,不知可有帖子?” 帖子? 沈宁卿思索片刻,这才从药篮里拿出一个名帖,有些紧张的递过去:“不知小哥说的可是这个帖子?” 小哥拿过一看,眼前一亮,脸上也不由的扬起灿烂的笑容连忙道:“姑娘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唤掌柜的。” 不一会儿,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从后院缓缓走出来,身上还弥漫着一股药味,衣摆处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褐色的脏渍,估计是药汁溅出所致。 沈宁卿平静的在他身上流转一遍,赶忙起身问候:“佟掌柜,许久不见,不知可否还记得在下?” 佟掌柜微眯着眸子看着她,眼底一片茫然,显然有些不记得了。 沈宁卿倒也不气,笑着自我介绍:“在下是苏木堂的掌柜,沈宁卿,前段时间医馆开业,您还和益善堂的钱大夫一同赏脸过来。” 一说起钱大夫,佟掌柜立刻就想了起来,再次看向沈宁卿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原来是沈掌柜啊,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佟掌柜说的哪的话,今日登门是有笔生意想要同您谈一谈,不知您现在可有时间?” “这是自然。” 佟掌柜将人带到二楼雅间,让她稍等片刻,自己去换身衣裳才再次回来,还带来了难得的极品香片茶。 沈宁卿端起茶盏微呡一小口便放了下来,不等人问话便率先开口:“佟掌柜,实不相瞒今日来此虽说是谈生意却也是想让您帮个小忙。” “说来听听。”佟掌柜缓缓的喝了一口才开口让她继续。 沈宁卿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前世今生,真正和生意人做生意,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是这样的,您也知晓在下医馆开业不少时日,先前留存的药材大抵也已经消耗了,所以想来佟掌柜这儿进一些药材,量要的不多,但种类却比较多,不知佟掌柜可给予方便?” 当然,若不是因为种类繁多,她也不至于亲自找佟掌柜,大可直接在楼下同泰和堂的小哥做生意就好了。 只见佟掌柜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略带沙哑的询问:“不知沈掌柜要的是哪些药材,可有罗列下来?” “自然是有的。” 沈宁卿轻声回答,紧接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誊写好的药材清单递过去。 佟掌柜平静的接过,随意的扫了几眼,眉头却微微蹙起,直到看完才放了下来,只是脸上却写满了为难。 “佟掌柜,不知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沈宁卿略显担忧的问道。 佟掌柜见她问起,轻叹一声,将清单放置在桌上,无奈的开了口:“沈掌柜,虽说你这单子上的药材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可种类颇为繁杂,再加之你今儿来的实在不凑巧,这上头至少有一大半的药都没有。” 第91章 古怪 第91章古怪 沈宁卿面色微动,略显诧异:“没有?” 要知道泰和堂算得上是青云镇最大的药材商,其药材大多都是从州府乃至京中水运回来,是难得的质量上层,种类繁多,一般来说压根不可能会缺货,所以佟掌柜的话,如何不让她反应激烈? 许是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沈宁卿连忙稳住心神,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了攥,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赔罪道:“是在下失礼了,只是不知佟掌柜说的不巧是?” 说完这句话,沈宁卿心里已经暗暗有了答案,只是到底还是存有几分不甘心, “实不相瞒,昨日保香堂从我这儿拿走不少存货,就连在下都得想法子再从州府或者是旁的地方弄一批药材回来呢。”佟掌柜面露一抹苦笑的看着她。 保香堂? 这并非是沈宁卿头一回听到“保香堂”的名号,不过上回也只是她在开医馆的时候从钱大夫口中提到过一回。 貌似其中的意思是在这青云镇“保香堂”是最大的医馆,里头坐堂大夫都有三四人,背靠的是州府更甚者是京中之人。 只是这种背有大树的医馆,真的会从镇上的药材商进货吗? 难道他们不应该有自己的路子? 沈宁卿心中存疑遂也问出了口。 然,在她询问之时,眼尖的瞥见佟掌柜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消散不见,紧接着便看到他挂着招牌式的浅笑同她解释。 “沈掌柜说的也不错,若是往常保香堂的确是有自己的路子从州府运回不少药材,可今年也不知怎么,不过九月中旬就已如同往年十月底这般冷,保香堂的掌柜的担心药材不够便从我这儿进了不少,您也知道这药材又是金贵的玩意,不少医馆都紧着这两日进货……” 后面的话佟掌柜没有再说,但沈宁卿也已经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只是这番解释却让沈宁卿仍旧心存疑虑,不过看着佟掌柜端起茶的姿态就已经知晓他现在是无声的送客。 她并非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只得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压下,面露浅笑的说道:“即使如此那倒是在下来的不够凑巧了,不过烦请佟掌柜进了货之后务必派人到苏木堂一趟,到时还可继续今日的交易,当然若是佟掌柜不屑于和在下做交易,那就罢了。” 佟掌柜面色一僵,赶忙道:“沈掌柜这说的什么话,商人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而且在下更是佩服沈掌柜一女流之辈在镇上开医馆,济世救人,还请放心,一旦货物到了,佟某一定第一时间派人知会于您。” “如此在下就在此先谢过佟掌柜了!” 沈宁卿不着痕迹的将佟掌柜的神情看在眼里,轻笑着站起身来告辞。 佟掌柜倒也不留人,反而十分热情的派先前招待的小哥将她送出去。 一出泰和堂,沈宁卿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深深的看了一眼挂在上头的牌匾,正当她准备离去回医馆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有几辆镖车过来,看样子是往泰和堂后院去。 沈宁卿心思微转,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跟了过去。 “今年这天可真怪,才九月里就冷的跟十月似的,早时起来如厕的时候差点没把老子冻死,这不连夹袄都穿上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前两日冀州那块儿都降了雪呢。” “啧,你说这佟掌柜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所以才进这么多药材,昨儿个拉来四车,今儿又五车,听说明儿还有一波呢。” “别说佟掌柜了,昨儿个哥们还给保香堂拉了一大车药材呢,里头都是一些治风寒的,我婆娘今儿还嘱咐我要去买上两包药,回家给孩子们熬上,就算没病也得防一防。” “谁说不是呢,等待会拿了工钱,咱俩一起去。” 吱呀一声,后院门开了,佟掌柜从里面出来,简单的验了验货便让人将几车药材搬进院里,顺势把院门关上。 沈宁卿淡定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紧闭的院门,眼底神情不明。 南街上。 沈宁卿低垂着脑袋,紧蹙着眉头,百无聊赖的走在街道左侧,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卖声,有卖糖葫芦的,有卖糖糕的,还有各种干果,应有尽有。 若是平常沈宁卿怕是还有心思买上一些,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那两个押镖人的对话。 “这佟掌柜为何要编谎话来骗人?” 对此她表示十分不能理解。 正当她想的入迷,肩膀蓦地被人一拍,吓得她尖叫出声,一回头却发现站在身后的人不是旁人,而是裴修言。 “修言,怎么是你?”沈宁卿惊魂未定的看着他。 裴修言倒也没料到自己不过同她开个玩笑竟把她吓成这副模样,面上划过一抹愧意便一如往常般的平静开口。 “今早我去医馆寻你,刘姨却说你出来寻药材商谈生意,怎么样,事情可办妥了?” 此话一出,沈宁卿便知道他是特地来南街寻自己的,本欲问他找自己什么事,可一听到后面的那句问话,脑袋又耷拉了下来,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神态,裴修言不禁拧眉:“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沈宁卿无奈的抬起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撇了撇嘴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一告知于他。 裴修言听完后,眉头拧的更紧,脸上更是浮上一层薄薄的怒意。 “这么说来泰和堂是故意不卖药材给你?” 沈宁卿点了点头,叹了一声:“按理说我与佟掌柜今儿也不过第二回见面,若说得罪他是万万不可能,可如今他却宁愿守着数十箱药材不卖给我,这其中若是没有猫腻,怕是村口的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 “的确很可疑。”裴修言认同的接了一句。 “罢了,先不去管他了,在南街也不止他一家药材商,大不了我多跑两家,喏,前头不也有一家老字号吗,我去问问看。” 沈宁卿一贯是这种办事风格,先将眼前之事解决再说旁的。 然而,当沈宁卿和裴修言再次出来的时候,两人脸上的神情却是如出一辙的古怪。 第93章 谁说他死了 第93章谁说他死了 “二虎,二虎,你醒醒啊,娘可经不起吓啊。” 一出医馆,就瞧见门前,一个身着带布丁破麻衫的农妇趴在一个极为瘦弱的男子身上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大喊,看着十分悲恸。 然而,沈宁卿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回头与裴修言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出现了同样的神情——古怪。 她轻蹙着眉头,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刚蹲下想去检查一下男子的身体就听到旁边有一妇人扯着嗓子喊:“出来了,出来了,二虎娘,苏木堂的掌柜出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被叫二虎娘的农妇猛地回过头,一双极为浑浊的眼睛,怒目而视,下一秒就见这人蹭的一下从地上起身,二话不说就朝着沈宁卿生扑了过来。 幸亏沈宁卿一开始就有所防备,所以在这人扑上来的时候也是时候往旁边一侧,顺带还拉了裴修言一把。 “这位大娘,你这是何意,光天化日之下要行凶不成?”沈宁卿率先开口质问出声,面上自然也带着一层怒意,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农妇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一扑竟然扑了个空,打了个踉跄被一旁凑热闹的人扶稳才再次回过头看向沈宁卿。 “沈掌柜,你说我行凶,我还想问问你,开的什么医馆,竟然把我家二虎给吃死了,你还我儿子的命来。”农妇扯着嗓子又开始嚎起来,一边嚎还不忘将脏水往沈宁卿身上泼。 沈宁卿也不阻止就这样静静的听着,直到农妇又趴回那男子身上痛哭流涕的时候,才将事情的原由给梳理清楚。 按照这位农妇所言,这个叫做二虎的少年前两日因受了风寒便来苏木堂抓药,一共抓了两日的药,头一天喝了并没什么起色,谁也没有在意,毕竟好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但谁料今日喝了头一茬的药之后,二虎就开始浑身抽搐,整个人迷糊起来,农妇心急如焚就带着二虎去了保香堂看诊,坐诊的大夫却道二虎是吃错了药,方子没问题,药却错了,那自然就是苏木堂的问题。 农妇因着家中贫困,在保香堂又抓不起药便想着回到苏木堂讹上一笔,顺便把自家儿子的药给抓了,不曾想这二虎到了苏木堂门前就再次抽搐,这回却是直接倒地不起了。 农妇丧子悲痛不已,就看准了沈宁卿,要她偿命。 一时间,围在苏木堂四周的百姓都开始对沈宁卿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些人站着说风凉话。 “当初老子就说了,苏木堂一个女子当掌柜的能有什么好药,这不都吃死人了,啧啧,真是赚银子丧良心。” “可不是,一个好好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跑镇上做生意,谁知道里头有多少猫腻?” “嘿嘿,谁说不是呢,不过一个女人倒是可以做点皮肉生意。” 一个人开始说起荤话来,紧接着就有两个,三个,而他们说的话是越来越难听,到最后甚至有人说沈宁卿根本就是个毒妇,让这个农妇去报官。 沈宁卿就冷眼看着这一幕,不得不说,今儿她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舆论致死了。 若她没有个好心脏,换句话说今日要是刘月兰站在这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可惜了,今儿站在这儿是她沈宁卿,这点场面根本就是洒洒水。 然而,她不在意,一旁的裴修言却已经彻底黑了脸,下垂的手也已经紧紧握紧,似乎下一秒就要直接动手。 沈宁卿淡淡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察觉到身边裴修言的不对劲便往后退了小半步,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朝着他摇了摇头。 裴修言见她并不气愤有些无奈,不过因着她的小动作,心里的那股气也渐渐的消了下去,不过仍旧是冷眼看着周围这些一直嘴不停的百姓。 “说够了没有?” 沈宁卿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四周的百姓乍然停下了讨论,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她。 其中有些大胆的人就开口呛声:“沈掌柜管的可真够宽的,我们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就是,就是,哪怕是官府的人也没资格让我们闭嘴。” 沈宁卿平静的瞥了一眼说话的这两人,并没有跟他们争论什么,而是一步一步的朝着农妇和躺在地上的二虎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农妇看着沈宁卿一脸淡定的模样,心里多少有点慌张,咬了咬牙,下意识的护着二虎,警惕的看着她。 沈宁卿却是镇定的走到他们二人跟前,缓缓的蹲下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农妇又看向地上的人,越看越觉得奇怪,索性伸出手想要探一探脉搏。 然,她手刚伸出去,那农妇就猛地打掉她的手,一脸愤怒的质问道:“你个贱人想做什么,二虎已经死了,你难道还要让他死后不得安生吗?”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沈宁卿头疼的扶额,好看的杏眸如鹰隼般的瞪向农妇,一字一顿的开口。 “谁,说,他,死,了?” 倏地,众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都挂着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她。 沈宁卿见四周安静了,脑袋也不那么疼了,便再次开口:“你若不想你儿子真的死在这儿最好让开,否则再过一刻钟,你儿子就必死无疑。” “你……你胡说什么,我儿子就是吃了你这儿的药死的,这都没气了。”农妇紧张的开口,眼神却是闪烁不已。 沈宁卿却是冷笑一声:“事情是真是假,等你儿子醒来不就清楚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让你儿子醒来?” “我……我……” “让开!” 沈宁卿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同她废话,一把推开农妇并且大声喝道:“裴修言,拦着她。” 裴修言一愣,立刻打了个响指,卫长就从天而降一把拽住了农妇。 至于,沈宁卿此刻已经在给二虎探脉,在感受到这人微弱的脉搏之后,嘴角微勾,直接从腰间拿出银针包,直接抽出其中最长的三根,在曲池,合谷和足三里刺入银针。 沈宁卿静静的看着这人,轻声的倒数几个数:“三,二,一。” 一声痛嚎响彻天际,躺在地上的二虎却猛地坐了起来。 第94章 幕后之人 第94章幕后之人 “诈尸了!” 也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句,四周骤然一片慌乱,退的退,跑的跑,更有甚者随手抄起家伙事,一副要随时拼命的样子。 反倒是离二虎最近的沈宁卿,面上仍旧一片云淡风轻,纤纤素手快速的在二虎身上的几个穴位掠过,三根银针立刻就取了出来。 二虎痛苦的嚎叫一声,瘦黄的脸被涨的通红,恶狠狠的瞪向沈宁卿,看起来恨不得要把她拆骨入腹。 沈宁卿却是淡淡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怒容的二虎冷笑一声:“少年,好心提醒你龟息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你在一刻钟内没醒来,今日你娘怕是真要给你备上一副棺材,当然,现在你身上还残留龟息丹的毒素,要是不尽快解毒……算了,你还是尽快备上棺材,我也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说到最后沈宁卿看向二虎的眼神反而是带着一丝同情和惋惜,轻叹一声,转身就要走。 一声叹息毫不意外的落入二虎的耳中,可在他听来就如同催命符一样,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马上就要死的样子以及被放入棺材里的模样。 不,不行,他还年轻,不能死。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二虎猛地就朝着沈宁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不,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二虎的声音十分沙哑,甚至还带着几分哽咽,让人听起来还真觉得挺可怜的。 可惜,沈宁卿并没有忘记这个少年差点就害死自己,更没有忘记这人背后还有人。 “救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来设计苏木堂,或者说设计于我?”沈宁卿声音轻轻柔柔,可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寒意。 二虎猛地打了个寒颤,咽了咽口水,纠结片刻后才张嘴道:“是……是保……” “二虎!” 在场的人包括二虎娘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而当二虎即将说出幕后之人的时候,二虎娘更是一把推开抓着自己的卫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开口就是呵斥。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行了,人没事就好,赶紧跟娘回去。” 二虎娘二话不说就去扒拉二虎,一把将这个瘦弱的少年拽了起来,力气大的可怕。 可是,二虎怎么可能让她带着自己走,一把推开她,转而又跪在沈宁卿的跟前:“不,我不走,你救我,只有你可以救我。” “二虎,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就是吃这个人的药才昏迷不醒,咱们娘俩现在不跟她们要赔偿就不错了,你竟然还跪在这人面前。” 二虎娘短短的几句话立刻就让周围的人记起她们娘俩为何来此,甚至还把自己摘出去,告诉众人,她们俩可不是故意来讹诈苏木堂。 沈宁卿倒是意外的瞥了一眼这二虎娘,嘴角轻勾,轻笑道:“这位大娘,您口口声声说二虎是吃了苏木堂的药才昏迷不醒,可先前你不是说二虎死了吗?” “谁知道你耍了什么妖术。”二虎娘心虚的大声喊了一句。 可这句话却戳中沈宁卿的笑点,铃铛般的笑声缓缓流出,直到她收住笑声才淡淡的看着眼前人说道:“这么说来你觉得二虎现在是妖怪了?” “我可没这么说,你这小姑娘看着面善心怎么这么恶毒。”二虎娘连连否认,再看向沈宁卿的时候却莫名的觉得心悸不安,再次扯了扯二虎,低声喝道,“行了,虎子,咱们先回家从长计议。” “娘,不行啊,沈掌柜的说了,我体内还有龟息丹的毒,要是不尽快解毒,到时候怕是阎王就要来收人了。” 二虎娘一听这话就瞪了沈宁卿一眼,继续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龟息丹哪有毒?” 然而,她却低估了二虎想要活着的决心,看似瘦弱的身体也不知怎么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再次推开妇人,一脸乞求的看着沈宁卿,心知也不能再隐瞒下去便叭叭的说道:“沈掌柜,我说,我都说,只要你能救我就好,是保……保香堂的掌柜让我和我娘这么做的,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二十两银子,我知道的都说了,沈掌柜,救救我。” 二虎嘭的一声跪在了沈宁卿的跟前,凹进去的眼眶已经泛起了微红,一张瘦猴般的脸更是被眼泪和鼻涕弄得脏兮兮,更别说还有一些泥土沾染在上头,看着还真是狼狈的紧。 只是沈宁卿并没有去管二虎的狼狈,反而是蹙起眉头思索着他话中的真实程度。 按理来说她并不应该去怀疑二虎,毕竟现在他可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在赌。 可她沈宁卿从未与保香堂有过冲突,好端端的保香堂为什么要针对苏木堂,针对自己? 这一点令沈宁卿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的入神,二虎猛地被一个力道往后拉扯,下一秒一声巨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等她一抬眸看到的就是二虎娘从后头拉扯着二虎的衣领,粗糙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往他身上招呼,二虎逃不掉只能用手抱着脑袋鬼哭狼嚎。 沈宁卿不悦的蹙起眉头,递给卫长一个眼神,下一秒卫长就将这两人给分开。 “行了,你就算要打也滚回家去打,别脏了苏木堂门前的地。” 沈宁卿缓缓的走过去,再次从银针包里拿出一根银针,也不解释,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银针刺入二虎的百会穴,不过一瞬就取了出来,针上泛起淡淡的灰黑,给他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毒给你解了,此事到此结束,你们要是再敢胡搅蛮缠,我不介意陪你们玩玩,就不知道到时候保香堂会不会保你们了。” 沈宁卿清冷的话语回荡在众人的耳中,吓得二虎和二虎娘二人在原地不敢动弹,更让二虎娘没想到的是,龟息丹真的有毒,而她为了银子差点就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沈宁卿不再去看他们,而是环顾了一眼四周却意外的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轻勾,招呼裴修言和卫长进医馆。 第95章 意料之外的人 第95章意料之外的人 “宁卿,可是发现了什么?” 一进医馆,裴修言便不着痕迹的靠近沈宁卿,微微侧头声音低沉的询问。 一旁的卫长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开口:“是啊,沈姑娘,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有怎么这般轻易的就放过那对母子,要我说实在不行就送官府好了。” 沈宁卿静静的听着卫长的话,目光却落在裴修言的脸上。 只见他一如平常般的神情,不过那双黑眸却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眼底仿佛藏着一丝不解,不过更多的是对她发现了什么而好奇。 沈宁卿甚少见过这样的裴修言,头一回见到不免有些觉得好笑,当然她也这般做了。 只见她低头浅笑,泉水叮咚般清脆的笑声一阵阵响起,直到她摇摇头,面露无奈的看着裴修言才停了下来。 “修言,莫不是也好奇我为何要放过那母子俩?” 裴修言怔怔的看着忽而笑起的沈宁卿,一时间眼中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沈宁卿那张精致娇俏的笑脸。 她这是在笑话自己?还是在笑自己蠢笨的模样? 裴修言眉头轻蹙,脸却倏地一红,感受到自己的不对劲,索性握拳抬手放在唇边轻咳一下装作掩饰才一脸无奈的喊了一声:“宁卿!” 沈宁卿一看到他无奈的模样,笑声戛然而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才缓缓道:“我一向以为修言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聪明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先前你不是告诉我说保香堂背后站的是京城李太医么?” 裴修言自是忘记这一回事,不过如今被沈宁卿提起,他倒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反而认真的看着她说道:“若你担心保香堂大可不必,我自有……” 谁料下一秒,沈宁卿却摆摆手继续道:“修言,我知晓你身份贵重,摆平这些事自然容易,可苏木堂是开门做生意的,你可想过一旦我揪着那两母子不放,会引起多大的后果,旁人只会同情弱者,到时就会有人说苏木堂的掌柜心狠手辣,再者那两人不过是马前卒,真正的幕后之人也并非是保香堂,与其让我与保香堂对上,倒不如让保香堂的幕后之人欠我一个人情,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在沈宁卿解释一番后,裴修言也发现自己狭隘了,面上越发的慎重起来,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不免诧异的看着她问道:“幕后之人不是保香堂?” 然而,刚问出口立马又想起先前进医馆的时候自己询问她是否发现了什么,不过她并未回答自己,反而是回答了卫长。 他暗骂一句自己愚蠢,只得再次询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宁卿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轻笑着说道:“进医馆之前无意中瞥见了一个十分熟悉却令人意外的身影。” “谁?”裴修言诧异的问道。 只见沈宁卿缓缓勾起唇角,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赵桂兰。” 寂静,骤然的寂静,仿佛掉根针都足以令人清楚的听见。 卫长率先回过神来,眼睛睁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沈姑娘,您不会是在开玩笑,自上回发生了那样的事,赵桂兰就算不被沈成山休弃定然也是在家中死命蹉跎,怎么可能会让她来镇上?” 沈宁卿轻笑着的回答:“若是旁人我还有可能看错,可赵桂兰哪怕是化成灰,我也不可能看错,不得不说我也十分意外,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必定与她有所关联。” “沈姑娘,这……不太可能,赵桂兰一介女流之辈,又是乡村农妇,如何能指使得动保香堂?” “这件事的确是匪夷所思,可你们别忘了,赵桂兰的娘家可就在镇上,而她的兄长也并非是寻常人家。”沈宁卿仍旧淡淡的说着,可眼底却是闪过一抹精光。 裴修言一直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更是落在沈宁卿的身上,直到这句话说完,他才阻止了还想继续说话的卫长,眉头轻蹙,冷冷的开口:“卫长,去查查保香堂的掌柜。” “主子?” 卫长没料到裴修言竟然真的吩咐他去调查这件事,要知道就算是调查怕也只是凭白浪费时间和人手,一时不免有些着急。 然,裴修言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快去。” 卫长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最后只能瞪了一眼沈宁卿,垂下头乖巧应声道:“是,主子,属下这就去调查。” 语毕,卫长便直接出了医馆,不一会儿连身影都不见了。 沈宁卿瞧见这一幕不免觉得好笑便揶揄道:“看来卫侍卫对我的直觉很有意见。” “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错了。”裴修言轻哼一声,十分笃定的说道。 这句话倒是让沈宁卿忍不住挑了挑眉,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就这般相信我?” “这是当然。” 裴修言毫不停顿的回答,深邃的黑眸倒映出她的影子,一时间倒是让沈宁卿觉得不太好意思,轻咳一声才道:“进去,想来娘应该等得急了。” 话落,沈宁卿也不再去看裴修言直接就进了后院。 裴修言看着她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莫名的好上几分,嘴角也不禁勾起,但转念一想到刚刚所发生的事情,眼眸掠过一抹恼怒。 “保香堂还真是会作死。” 另一边,卫长找到几个下属,吩咐了几句就让他们去办差,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寻了一棵大树躺着等着结果。 正当他准备小憩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还真是赵桂兰?” 卫长十分诧异的睁大眸子,连忙寻了个合适的位置隐藏,很快就看到赵桂兰拐到一个死角巷子里,正纳闷就瞧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进去了。 “保香堂的佟掌柜?” 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卫长再次愣了片刻,来不及多想便飞身过去,直接趴在屋顶上,侧耳听着底下人的对话。 第96章 破罐破摔了 第96章破罐破摔了? 一进巷子,保香堂的佟掌柜就迫不及待的把赵桂兰压在墙角,一双老鼠似的精光眼不断的在她身上扫视,一只手胆大包天的覆在赵桂兰的腰间不停的摩挲着。 赵桂兰眼底闪过一抹恨意,面上却挂着担忧,急急的开口:“佟大哥,那母子俩把事情办砸了,而且沈宁卿这个小贱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晓得二虎是用了龟息丹才没了气息,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啊?” 话落,这佟掌柜手里的动作也是一顿,小眼睛立刻眯着一条线看着赵桂兰:“你说这沈宁卿知道了二虎用了龟息丹?” “可不是嘛,而且还帮着二虎把龟息丹的毒都解了呢。”赵桂兰依偎在佟掌柜的怀中,捏着嗓子嘟嘟囔囔的说着,还不忘抬眸看一眼他的神情继续道,“佟大哥,你说这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按照赵桂兰的计划,自是要将沈宁卿从根上摧毁,让她没药材做买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是想让她身败名裂。 但是,她也没料到沈宁卿竟然这般有本事直接把二虎给救活了,这样一来,先前二虎娘的指认就不攻自破,围观全局的百姓还不得不称赞一句沈宁卿好心性。 这可不是她计划之内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再次寻到保香堂的佟掌柜,希望他帮帮忙给自己想个法子。 她见佟掌柜一直不理会自己,心下一急,忍不住捏了他一把,吓得这人惨叫一声,猛地推开赵桂兰厉呵道:“臭娘们,你做什么呢?” 赵桂兰直接被推到一旁,整个人重重的摔过去,肩膀上的痛让她止不住的龇牙咧嘴,不过一听到佟掌柜怒意的话,只能将怒火压下,可怜兮兮的抬起一张还算是娇俏的脸庞,委委屈屈的开口:“佟大哥,兰儿只是见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你魔怔了,不是故意的。” 佟掌柜一向喜欢温柔娇媚的女子,见赵桂兰都哭了,自是狠不下心来,大发慈悲的走上前一把拽起人来带入怀中,捏了捏她的身上的嫩肉,半责怪的开口:“兰儿,我知道你性子一向泼辣,在我面前也改了不少,但是老爷在想事情的时候,一向不喜欢被打扰,你可明白?” 赵桂兰低着头垂眸,软软糯糯的回答:“兰儿知道了,那佟大哥可想到了法子?” 只见佟掌柜再次在她身上来回占便宜,面上却一如方才那般的沉默,直到赵桂兰快要受不住的时候,这人才再次开口:“此事不急,既然沈宁卿知晓二虎用了龟息丹,保不齐会查到保香堂的身上,就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和保香堂作对了。” 赵桂兰一听这话,心中一喜,可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的问道:“佟大哥,那她不敢和保香堂作对呢?” 佟掌柜冷笑一声直言道:“要是她不敢,那就让她卧着,到时候害怕还没有机会教训她吗,而且你别忘了我哥那儿是不会给她药材,就连镇上其他四家药材商也都得了我保香堂的警告,谁敢给她药材,到时候她一开医馆的没有药材,你觉得她那医馆还能开的下去?” 赵桂兰敛下面上的不悦,软软的趴在他胸口娇笑道:“佟大哥说的极是,咱们就得让这沈宁卿,是条龙也得给您盘着,是只虎也得给您卧着,不弄死她也得憋屈死她。” “呵呵,兰儿说的不错,反正这沈宁卿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难不成真有这豁出去的本事,你可别忘了,咱保香堂背后可是京城。” “佟大哥说的对,晾她再有本事也不敢和咱们对上。” 赵桂兰眯了眯眼又悄悄的在佟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那人的小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带着邪气的看着怀里的女人,一副恨不得直接把人揉进身体的样子,勾起赵桂兰的下颚笑道:“你这婆娘还真是歹毒,不过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 卫长待在屋顶把底下的各种细节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眼见着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做出有伤风俗的事情,连连捂着眼睛,二话不说就飞身离开。 倏地一声,吓得赵桂兰二人皆是一愣。 “佟大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佟掌柜早已急不可耐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直接一把将赵桂兰抵在墙角,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说道:“哪有什么声音,别耽误时间了。” 另外一边,卫长直接回了苏木堂。 一进医馆就听见后院传来的说话声,刚想进去就听到自家主子传来的声音。 “进来。” 卫长得了话就进了后院,一眼就瞧见自家主子陪着沈宁卿坐在廊下,一人拿着药碾,一人拿着药钵,看着莫名的觉得十分般配。 他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晒药材的刘月兰,示意了一下。 沈宁卿立刻就开口:“娘,灶上是不是炖了什么,我怎么闻着有点糊了,您去瞧一瞧。” 刘月兰一听立马就想起什么大叫一声:“哎呀,我的鸡汤。” 说完也不再管药材了,直接就朝着厨房过去,只不过脚上有伤,所以速度还是慢了不少。 卫长也不着急,直到瞧见刘月兰彻底进了厨房才将看向裴修言和沈宁卿二人,一板一眼的将先前看到的,听到的,一一如实转告给他们二人。 沈宁卿一开始漫不经心的听着,直到后面听到赵桂兰和保香堂的佟掌柜苟且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卫长。 “主子,沈姑娘,事情大抵就是这般。” 沈宁卿不由的抽了抽嘴角,转而看向同样有些诧异的裴修言吐槽道:“所以说我这大伯娘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为了弄死我,哪怕是付出自己也在所不惜?” 裴修言自是听出她话里的揶揄,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如此看来似乎的确是这样,宁卿,可想好怎么办了?” 他问她怎么办,她哪里知道? 沈宁卿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不过眼底却是掠过一抹狠戾。 “现在我和沈家的仇怕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了,也不知他们之后就会想什么法子,与其让他们得空来对付我,倒不如让他们没空,还有这赵桂兰既然敢干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来,那怎么能够没有观众呢,修言,你说是?” 第97章 泼下一盆冷水 第97章泼下一盆冷水 最后一句问话听得裴修言心里说不出来的舒坦。 只见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立刻接话:“这是自然,没了空闲自然也就没有害人的时间,宁卿,这件事不如就交给……” “不必,些许小事那用得着你来帮忙,放心,明日起,沈家人就不会再有时间来给我使绊子了,不过这话也说回来,我倒是没料到保香堂的佟掌柜和泰和堂的佟掌柜竟然是俩兄弟,这么看来一时半会儿,苏木堂的药材库是补不齐了。” 沈宁卿轻轻的叹了一声,继续认命的碾磨药材,时不时的还提醒裴修言一句,让他动起来,别停。 一旁的卫长瞧着自家主子被沈宁卿指使的团团转,心里有些着急也有些委屈,可眼睛转到自家主子脸上就知道这根本就是人家自愿,要是这事被京城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他只是一个下属,为什么要让他这般煎熬? 许是卫长的目光太过炙热,就连沈宁卿都看不下去了,顺势接过他递过来的药钵,随意的检查了一下就道:“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裴修言见她满意,眼底也是带着笑意,不用她说就再次伸手去拿旁边地上放的药材。 可是,他刚伸出手就被一只纤纤素手拦下,不解的看过去就见沈宁卿笑着收回自己的手,轻声道:“修言,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府上肯定还煨着药,耽搁了时辰可不好。” 这话倒不是沈宁卿胡说八道的,而是她一早就规定好裴修言用药时辰。 当然,若是换做平常她也可以再抓一副药给他熬上,可如今她这儿可真没那么多药材,所以只能面露尴尬的赶人。 裴修言自是也猜到了这一层意思,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手,声音略显失落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府了,不过宁卿,此事你要是有不方便之处,请务必寻我,可好?” “放心。” 沈宁卿连连应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卫长,眼底的意思显然是还不赶紧走。 卫长心里蓦地一惊,身子微微一僵,不过幸亏他反应极快,立刻跟上了裴修言的步伐。 一出苏木堂,卫长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正放心的跟着裴修言亦步亦趋。 忽地,裴修言骤然停了下来。 卫长没有注意差点就撞了上去,连连后退两步,低头认错:“主子。” 裴修言淡淡的转过身看着低头的卫长,眼眸微眯,透出一丝丝危险,冷冷的开口:“卫长,你跟着我时日不少了?” 一听这清冷的声音,卫长便知晓自己犯了大忌,态度越发诚恳,脑袋也更往下低了几分,认真的回答道:“回主子的话,属下跟随主子已七年有余。” “七年啊,时日还真不算少,那你应该知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属下知错了,还请主子恕罪。” 嘭的一声,卫长就猛地跪了下来。 路边有不少行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侧目,纷纷议论。 然而,卫长却只能这般跪着,不能起,也不敢起。 裴修言却是冷哼一声直言道:“你就跪在这儿,好好想想清楚。” 语毕,裴修言也懒得去看卫长,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开。 卫长仍旧跪在原地,垂着脑袋,裴修言的话仿佛是一盆冷水直接浇了下来,淋了个透心凉,心里存在的复杂心思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一跪便是三个时辰。 “主子让你回去歇着。”一个黑衣人抱着长剑骤然出现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卫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卫长知晓来人是暗卫营统领林铭,不过二人一向不对付,所以他也没有打招呼的心思,撑着地面缓缓的站起来,双腿却忍不住打颤。 林铭见状下意识的扶了一把,不过却被卫长给甩开。 “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活该被主子罚。”林铭冷哼一声飞身离开。 卫长沉着一张脸没有理会离开的林铭,一步一步慢慢的回去。 等他走回院子来到书房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卫长沉默着跪在书房外头,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离开。 书房内。 裴修言坐在书桌前,透过窗户自是看到卫长的身影和举动,直到他离开才淡淡的收回目光,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开口:“林铭。” 林铭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书房内,半跪在裴修言跟前。 裴修言并未施舍一个眼神给他,而是冷声吩咐道:“派人盯住保香堂,尤其是佟掌柜,必要时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林铭一直在暗处,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相反的,他该知道的都知道。 只是,裴修言这个命令却让他一愣,抬眸看过去:“主子,那卫……” 裴修言猛地看过去,深邃的黑眸透着一丝不悦:“林铭,你逾越了。” “是,属下知错,还请主子责罚。” 林铭垂下头,立马认错,不敢过多言语。 裴修言这才将目光收回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书籍冷哼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 林铭见他没有再发话,这才离开。 只是,在他离开的时候,裴修言才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空空的前方,心里掠过一抹不忍,不过一想到今日卫长的所作所为,到底将这抹不忍给掐灭。 若卫长经过今日还不成长,日后怕是不堪重用。 他不希望一个跟随自己七年的属下就此作废,更何况卫长于他,是属下也更是朋友。 裴修言长叹一声又唤来了几人,让他们分别去各个州府走一趟,再打听打听京城的事宜,待吩咐完所有后,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转而继续看桌上的书。 卫长被罚一事,沈宁卿自然不知。 此时此刻,她正忙着收拾着药材库最后的一些草药,该收的收,该放的放。 刘月兰端着炖好的鸡汤进来,心疼的开口道:“宁卿,这些事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先过来喝口汤,别太累了。” 沈宁卿一听到这话就不由的露出笑意,赶紧放下手中的药材,转身朝着刘月兰走去,接过她手里的海碗,喝了一大口,不禁眯起眸子笑道:“娘,你炖的鸡汤可真好喝。” 刘月兰见她喜欢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喜欢就多喝点,娘还留了一部分,明儿早上给你弄个鸡汤粥,肯定好喝。” “娘做的都是美味,对了,娘,您的胳膊和脚可还痛?”沈宁卿端着海碗侧眸看着她略显担忧的问道。 刘月兰连连回答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弄得药膏很好,凉凉的,很舒服。” 沈宁卿见她这般说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随后,在刘月兰的注视下,她一口气喝了一海碗的鸡汤,婉拒了她再喝一碗的好意,打发了人回房歇息,而她趁着夜黑风高之际,偷偷摸摸的溜出医馆。 第98章 好戏开场了 第98章好戏开场了 青云镇,西街无人巷。 一道纤瘦的女子身影百无聊赖的靠着墙角,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而那双如葱白似的双手放在后背,若仔细瞧定然会发现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银光,赫然就是沈宁卿常玩的银针。 不一会儿,另一道瘦小的身影从拐角处蹿了过来,看起来倒像是个半大的孩子,只见他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的往后头看了几眼,十分警惕。 忽地,一声轻笑响起,吓得这孩子一惊,立刻做出防备姿势,不过定睛一看察觉到是眼前人发笑才松了一口气,快步的走到她跟前,隐晦的翻了个白眼才不耐烦的开口。 “有什么事赶紧说。” “这么不耐烦啊,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沈宁卿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还有时间同他问话。 可惜,这孩子性子显然不够好,脾气也急,再次翻了一个白眼,轻哼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这个点要是被人发现偷跑出来,回去指定就是一顿板子,你不会想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又变得有气进没气出?” “贺子昊,没想到,你这张嘴还挺利索的,早知道当初救你的时候就该把你给治哑。”沈宁卿嗤笑了一声,揶揄的说道,见这人即将要炸毛也没想着给人顺毛,一把扯过他的耳朵来到自己身侧,顺势外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本来被她这句话给气的不行,刚想跳脚就闻到了女子身上的清香,一颗躁动的心渐渐的也平息下来,认真的听着这人说的话,不一会儿小小的眼睛就亮起了精光。 “姐,你可真是我姐,这种恶毒的法子都想的出来,不过还挺有意思的。”贺子昊也跟着勾起唇角笑了笑,只不过他长得根竹竿似的,一张脸也就巴掌大,眼睛不大,鼻头也不小,这咧嘴一笑更是占据了脸上三分之一的面积,还真是不太好看。 沈宁卿赶紧看向别处,省的再看下去会做噩梦。 贺子昊显然也明白自己笑的不好看,只得讪讪的收起笑容,轻咳一声:“那……那什么,卿姐,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沈宁卿再次喊住了他。 不等他回应直接将银针刺入他左侧脖颈处,紧接着又拔了出来,速度快的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待他反应过来,贺子昊立刻捂住自己的脖子,朝着沈宁卿眨了眨眼:“卿姐,你刚刚这手是什么意思?” “先前你的余毒未清,现在正好给你扎上一针,省的你夜里疼的死去活来,至于药就按照我上回给你的方子那样吃,再吃上个十天半个月,保你活蹦乱跳。” 一听这话,贺子昊就觉得今儿来着了,态度也不似前面那般不耐烦,而是带着几分谄媚道:“嘿嘿,卿姐果然最厉害。”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再次嘱咐道:“行了,事情赶紧给我办好了,要是敢耽搁,我保你以后生不如死。” “卿姐,您就放心,我出马,一个顶两。” 沈宁卿不愿再同他扯皮,直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就慢慢悠悠的离开这无人巷。 反倒是贺子昊被拍了一下脑袋,整个人就像是触电般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撇了撇嘴,嘟囔了两句也就回去了。 沈宁卿背着手走在无人的西街道上,不远处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铛铛铛,铜锣声被敲响,声音还真是不小。 沈宁卿在心中腹诽着,这要是有失眠的人好不容易睡着了会不会被这铜锣声给吓醒? 她连连甩甩头,抬眸看了一眼天,只见漫天星辰高挂在上空,还真像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可谁又知道在这美丽的夜景之下又有多少龌蹉事呢? 她不也刚刚干了一件? 沈宁卿自嘲的笑了笑,打算加快速度的回去,不过刚走没几步,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却无故的飘下数十片叶子,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想来应该是没有恶意。 既然没有恶意,沈宁卿自然也不会过多关注,漫不经心的收起银针,加快速度的回去。 一进医馆,终于没有了那被人盯着的感觉,沈宁卿也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大晚上的这么一折腾还真是累得不行,洗漱过后,没一会儿就躺着睡着了。 一连五日,苏木堂的生意缓缓回升,可惜药材却越发的亏空。 刘月兰心急如焚,频频催促沈宁卿想想法子,可又担心自己这般行径惹恼女儿,所以只敢旁敲侧击的询问。 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还真是让沈宁卿哭笑不得,不过作为主事人的她并不在意,反而像是得了空闲时间,没事碾药又或者练字,不得不说这几日的苦练,她的字可是越发的好了。 “宁卿,如今你这字比起先前可谓是天差地别,不得不承认,你当真是聪慧之人。”裴修言手里拿着她练好的字帖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番,眉头舒展,眼底皆是满意。 沈宁卿听到他的夸奖,面上也不由的露出浅笑,顺势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轻笑道:“这日日练,就算不好也总不至于不能见人,不过现在得了修言的夸奖,看来我的进步不小。” 裴修言瞧她这一副骄傲自满的样子,不仅不觉得讨厌,反而还觉得相当可爱,不由的顺着她的话说道:“进步很大。” 她勾了勾唇角,正打算再揶揄两句就听见外头传来的脚步声,看了一眼裴修言便站起身来,才走了两步就瞧见刘月兰过来了。 “娘,您怎么过来了?” 刘月兰看了一眼裴修言,见他没有要避嫌的意思便也不再纠结,而是同沈宁卿说道:“宁卿,方才有个小孩子拿了一张纸条过来,说务必让我交到你手里,你瞧瞧。” 沈宁卿微微挑眉,快速的走了几步,接过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五个字。 “好戏开场了!” 第99章 坐着看戏 第99章坐着看戏 好戏开场了? 一旁的裴修言看到这几个字,眉头微挑,眼底掠过一抹精光,下一秒却故作狐疑的看向沈宁卿:“宁卿,此为何意?”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身侧的人,嘴角轻勾,也不做解释,反而是浅笑道:“不知道,不过既然有人专门送来,不去瞧瞧,岂不辜负?” “言之有理。” 二人一拍即合便打算出医馆瞧瞧。 至于刘月兰,到底是担心到时的场面太令人触目惊心,不愿她受到惊吓,所以沈宁卿便寻了个借口让她留在医馆, “宁卿把刘姨保护的很好。” 裴修言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只不过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的醋味是怎么回事? 沈宁卿毫不在意的耸耸肩,灵动的双眼四处环顾,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才回答他:“在这个世间我只剩下我娘一个亲人,要是连她都保护不好,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她的声音淡淡,甚至很平静,可裴修言却明白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他敛下深邃的双眸,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前头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二人对视了一眼,脚下的速度也轻快了起来。 沈宁卿和裴修言站在人群外头,踮了踮脚,到底还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能隐约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偷人,犯贱,之类的不堪之词。 裴修言自是察觉到沈宁卿恨不得钻进去看戏的小动作,面露无奈,十分大胆的便抓住她的手,不等沈宁卿反抗就说道:“跟我来。” 沈宁卿不明所以,只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乖巧的跟在裴修言的身后。 直到裴修言带着她进了一个酒楼,也不管小二的招待就上了二楼雅间,推开一扇窗,底下正对的便是那喧闹之地。 沈宁卿诧异到小嘴微张,侧眸看了一眼裴修言,投给他一个赞赏的眸光,顺势坐下来,开始认认真真的看戏。 “佟老二,平日里去春风楼老娘也没管你,现在你倒是出息了,直接养了个外室,怎么着,嫌春风楼的姑娘不好看,不够老,不然怎么选了个这么个老皮货?” 只见一个脸大腰粗穿着锦衣华服的胖女人,一手拎着一丝不挂的赵桂兰,一手指着跪在地上扯着耳朵的保香堂佟掌柜厉声大骂。 跪在地上的佟掌柜,面色僵硬,眼眶犯着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睡的结果,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可怜的模样,当然若是忽略他攥着的拳头,保不齐还真能唬一唬人。 可惜他这副模样并不能引起胖女人的怜惜,反而让人嫌恶不已,只见胖女人上前就是一脚,一把将佟老二给踢翻在地,紧接着又是朝着赵桂兰出手,一下一下拧着她身上的嫩肉,力气之大让她身上瞬间见青。 赵桂兰忍不住一声声惨叫却也不敢忘记捂着脸。 这里可是青云镇,保不齐村子里有人会来,到时候要是被认出来,她可就完了。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也不知是从哪里有人喊了一嗓子:“这不是清溪村的赵桂兰吗?” 这一声吓得赵桂兰是三魂失了七魄,紧接着也不知是谁又开始把前些日子赵桂兰与野男人苟且被当场抓获的事情说了出来。 胖女人一听,细长的小眼睛一眯,手里的力道越发的大了几分:“果然是个老贱人,在村里偷男人被抓住又跑到镇上来偷老娘的男人,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竟敢在老娘头上撒野,真是不要命了。” 赵桂兰被打,被拧,被踢,本来洁白的身体瞬间青一块,紫一块,还沾上了不少泥巴,整个人看着瞬间比西南街的乞丐还脏。 胖女人却仍旧不放过她,直接喊了几个手下,让人把她拖到隔壁巷子里继续教训。 至于地上的佟老二在听到赵桂兰的那些事气的不行,不好看的脸越发的狰狞起来,直到胖女人走到他跟前,他才回过神来,可怜兮兮的抬起头。 啪。 一个巴掌赫然出现在他的脸上,直接把他整个人给打翻在地。 佟老二吐了一口血,一回头狠戾的瞪向胖女人:“李春兰,你疯了。” 李春兰也就是胖女人,一听这话就立刻炸毛,直接走上前,抓住佟老二的肩膀,啪啪啪啪的几个巴掌又甩了过去,直到佟老二整个人晕晕乎乎才收了手,恨恨的踹了他一脚才开口道:“佟老二,你可别忘了,你能坐上保香堂的掌柜是仗了谁的势,老娘既然可以把你推上去也可以把你拽下来。” 一句话令佟老二瞬间清醒不少,本来尖尖瘦瘦的脸被打的肿了几圈,狭长的眸子更是被挤得快看不到:“春兰,咱们可是夫妻啊,这回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 “原谅?”李春兰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笑话,老娘凭什么原谅你,不过看在咱们俩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告诉你一句实话,你以为你跟那老皮货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老娘早就知道了,本来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你这么不小心,非得让人给捅出来,老娘可不想戴着绿帽子给人当成笑话,所以为了你好,咱们和离。” “你休想!” 佟老二当下就拒绝了。 要知道这些年他能在保香堂作威作福那是仗了李家的势,谁让这李春兰外祖家是在州府当官的,这要是一和离,没有这层关系,别说是在保香堂了,怕是在青云镇都待不下去了。 李春兰毫不意外他会拒绝,所以只是笑了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道:“不同意和离也行,那我就休了你,晚些时候我自会让人给你送来休书,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只能派人去一趟泰和堂了。” 佟老二蓦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春兰:“你敢?” 李春兰却是耸耸肩道:“信不信由你。” 撂下这一句话,李春兰也不再去看佟老二,直接派人把教训赵桂兰的人叫回来,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就离开了,留下一群震惊不已的吃瓜群众。 第100章 你有参与,对吗 第100章你有参与,对吗 酒楼,雅间。 沈宁卿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完整场大戏,直到李春兰带着一众小弟离开许久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顿时没来由的觉得有些许口渴,刚想倒杯茶水就见一只指骨分明的手端着一只茶盏递到她跟前。 她下意识的抬头,恰好撞进裴修言那笑似非笑的黑眸中,心里蓦地一动,手上却没有犹豫的接过茶盏,轻轻的呡了一口润了润略有些干的娇唇才开口道了一声谢。 “举手之劳,当不得一句谢,不过这话说回来了,方才的这场大戏,宁卿觉得如何?” 裴修言的骤然询问让沈宁卿将思绪又拉回先前发生的场景里,细细的思索之后越发觉得这件事之中透露着些许古怪。 当初她的确是吩咐过贺子昊把事情闹大,而且是闹得越大越好。 但是她十分确定的肯定贺子昊没有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能力闹得现在这样大,且不说周围看戏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就单单是那个李春兰绝对是请不来的主儿。 毕竟青云镇上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李家权势极大,背靠州府官吏,在镇上根本就是横着走,而且是个极为好男色人,时常去州府的南风馆寻觅“知音”,所以一如李春兰先前所言,佟老二去春风楼,她压根就不会管,说白了就是夫妻两人各玩各的。 所以,当初她让贺子昊把事闹出来也只是为了让赵桂兰丑事败露,倒是没想着要把佟老二怎么样,不过很显然事情发生的早就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场大戏比她导演的还要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波助澜。 等等,无形的手,推波助澜? 沈宁卿脑海中蓦地闪过一张笑似非笑的脸,猛地抬起头就瞧见裴修言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套行云流水的茶艺。 只见她半眯着眸子,带着一些审视,狐疑的问道:“修言,此事你有参与,是吗?” 裴修言手里的动作仍旧没有停下,甚至连停顿都没有,直到他沏好茶将另一茶盏推到她跟前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然而,他这神情却让沈宁卿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怀疑,立刻又道:“一定是你。” 这次她说出这句话是百分之百的笃定。 裴修言将她坚定的神情收入眼里,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没有直接承认,反而是问道:“那宁卿对这场戏可还满意?” 此话一出,沈宁卿微微愣怔,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蓦地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看着眼前这人,轻声回答:“满意,自是满意,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的,不知修言可否替我解惑?” “有何不可?” 裴修言见她满意,嘴角的弧度也越发的大了几分,直接将茶具推到一旁,端起一杯白水呡了一口才缓缓叙述。 “前些日子底下人无意中看到你与贺家小公子有所接触,我心有担忧便派人看着他,知晓他有所行动后便派人去州府寻李春兰将事情一一转述给她,恰好她这段时间打算换个夫君,一切便水到渠成。” 沈宁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裴修言,示意他继续。 可惜裴修言却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 “没……没了,就这样?” 沈宁卿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要知道她都已经想好待会找小二要点瓜子果仁啥的,摆上个龙门阵听上几个时辰的故事。 谁曾想裴修言不过寥寥两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 沈宁卿再次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再三确认没有后续就泄了一口气,端起面前已经半凉的茶盏喝了一大口才看着裴修言说道:“讲道理,修言你真的不适合讲故事。” “讲故事?”裴修言眉头微拧带着些许不解的看着她,“宁卿是想要听故事?” 沈宁卿见他没有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也懒得为难他了,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这事暂且先这样,想来沈家现在也没空再来打我的主意,看来能够安生一段时日。” 一想到这些,她心情就颇为舒坦,这几日一直皱起的眉头也悄悄的舒展开来。 裴修言看着沈宁卿这副轻松的模样,也莫名的高兴了几分,只是一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让他隐约感觉到几分不安,有意同她提上一嘴,可一看到沈宁卿眼眶下的淡淡的乌青,到底还是忍住了,大不了他多派几个人手看着那些人,她已经够辛苦了,何苦让她在这个时候凭白增添烦恼。 可惜裴修言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对她的一时心疼会让后续的事情变得多么糟糕。 另一边,无人的小巷子。 赵桂兰如同一块破抹布一样被人扔在墙角,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不仅如此她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股腥臭的尿骚味,就连她自己都要忍不住作呕。 不过要是有人来到此处的话就会看到赵桂兰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而且她的左手一直紧紧的攥着拳头,里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 天渐渐暗了下来,秋日里的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赵桂兰也渐渐的恢复了一点力气,撑着石墙缓缓的站起来,正想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地传来。 “娘!” 赵桂兰蓦地一颤,赶紧用手遮挡身上的某些部位,人也不由自主的面向石墙,根本不愿意去面对来人。 可惜,沈奎一眼就看出是她,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就是一拽,在确认是赵桂兰的时候,心里涌起冲天的怒气。 “娘,是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 赵桂兰抬头看着沈奎满脸怒气,一直强忍着的委屈也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一把抱住沈奎,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沈奎何尝见过赵桂兰这样痛哭流涕过,在他印象中,他的娘亲会撒泼,会骂人,会做一切泼妇做的事情,可独独不会这样像个柔弱女子这般哭。 这一刻,沈奎的责任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顾不得赵桂兰身上的味道,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一声一声的安抚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桂兰的哭声也渐渐平息,身上也多了一件外袍。 赵桂兰紧了紧身上的外袍,看着眼前的沈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齿的开口:“奎儿,求你帮娘报仇,好不好?”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呢,这事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别说帮你报仇,就是帮你杀人也是应该的。”沈奎眯了眯自己的小眼睛,眼里更是透出一抹阴狠。 赵桂兰见他如此,心里蓦地一暖,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做了决定,拍了拍沈奎的肩膀,示意他矮身,自己贴在他耳边轻声的嘀咕几句。 只见沈奎的小眼睛从阴狠渐渐的转变为一抹精光,直到最后脸上挂起一抹阴险的笑容,直接道:“娘,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第101章 李章道歉 第101章李章道歉 一连数日,青云镇上有关于佟老二的香艳事迹仍旧流转大街小巷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镇上的三岁左右的孩童们走街串巷都会说上两句不要脸。 对于这些事情沈宁卿自是有所耳闻,不过最多也就是笑笑不去理会,毕竟现在她手中的药材着实不算多,她已经开始盘算着该不该趁着年前去一趟州府进点药材。 当然,这些事自是没有告诉刘月兰,要知道上回的事情沈宁卿不过简略的同她提了几句,她就唉声叹息了好几回,要是再加上自己要去州府的事情,指不定会怎么念叨呢。 沈宁卿可不想委屈自己耳朵,只好将这个想法压下,想着要是有机会说完就跑。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去州府的机会没有,药材却有了着落。 此时,沈宁卿正在盘点着医馆里最后一点药材,一一记录在案,正打算回后院把账本交给刘月兰的时候就见一个身着灰色布袍的小药童在门外探头探脑。 沈宁卿注意力自然转接到小药童身上,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开口问道:“小师傅,你来可是有什么事?” 小药童被人发现,面上蓦地一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才走进医馆,睁着大大的圆眸看着她,生疏的作揖,奶声奶气的问道:“请问你是沈宁卿,沈掌柜吗?” 沈宁卿看着小药童可爱的小动作,眉眼间更是带着几分笑意,声音也不由的软了几分问道:“我是呀,不知小师傅是打哪儿来的?” “我是保香堂的小药徒,大掌柜派我来请沈掌柜去水云间用膳,说是要同您赔礼道歉。” 小药童年龄虽小,但说话倒是十分利索,一张圆圆的小脸让人看着倍感亲切。 可惜,这句话一落地,沈宁卿脸上的笑容却不由的浅了几分。 保香堂的人做派还真是够大的,赔礼道歉,请人赔罪就派一个小药童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得罪了保香堂的人呢。 不过看着小药童这一副紧张的模样,沈宁卿到底有几分不忍,沉思片刻后才道:“既然是保香堂的大掌柜请客,那我自然不敢推拒,不过还请小师傅稍等片刻,我总该同家里人打声招呼才是。” 说罢也不等小药童回应就直接进了后院去了厨房,与刘月兰说了一句之后便又回屋里换了身衣裳,这才跟着小药童离开。 水云间乃青云镇最好的酒楼,没有之一,大多数来此处用膳的人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上回沈宁卿倒是沾了裴修言的光在此处看了一出大戏喝了两壶上好的龙井。 因着不是头一回来,所以沈宁卿表现的也十分平淡,倒是让在楼上雅间观察她的人,心底略略有几分惊诧。 吱呀,木门打开。 沈宁卿直接进去,倒是小药童十分规矩的站在外头,还顺带关上了门。 她微微拧眉,到底还是走了进去却不曾想看到了一个十分俊美也十分年轻的男子端坐在窗口,而他手中执着一柄玉骨扇,时不时的把玩着,听到声响才将目光落在沈宁卿身上。 “沈掌柜,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倒是令李某惊诧,不曾想沈掌柜竟这般年少。” 沈宁卿大大方方的走过去,直接在他跟前坐下,顺势也将眼前之人打量了一番,眉头不由的轻挑几分,轻笑道:“听门外的小师傅说,今儿来此是保香堂的大掌柜要同小女子赔礼道歉,也不知李掌柜道的是哪门子歉,这礼又是在哪儿呢?” 李章倒是没料到沈宁卿竟这般直白,微微一愣后便直接开口说正事:“沈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先前苏木堂外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李某御下不力竟让佟老二钻了空子拿了保香堂里极为珍贵的龟息丹,至此犯下了大错,在此李某替他同沈掌柜道个歉,不过沈掌柜放心,在此事发生后所影响到苏木堂生意的损失,一切皆由保香堂承担。” 语毕,李章倒也不含糊,直接用玉骨扇敲了几声桌面,紧接着就有一个少年药童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木盘走了进来,放下东西后又立马出去了。 沈宁卿看着桌面上的木盘微微挑眉,毫不客气的揭开红绸,里面赫然躺着数十锭银元宝,而且还有一沓看着数目不小的银票。 她淡淡的敛下眼中的惊诧,故作平静的将红绸布重新盖上,朝着李章挑了挑眉开口问道:“李掌柜,我这人一向喜欢爽快之人,有什么事就直说,不必拿这些来试探我。” 李章眼底闪过一抹惊诧,紧接着看向沈宁卿的目光就带着一丝赞许,笑了笑才继续道:“沈掌柜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那李某也就直说了,听闻沈掌柜会的一手银针术,其技艺可谓是出神入化,甚至可以解龟息丹之毒,不知有可有此事?” 沈宁卿倒是猜到了他的来意,见他如实说出来,面上也适时的露出一抹意外,不过并没有隐瞒的打算,所以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微微颔首算是承认。 见她承认了,李章眼底掠过一抹笑意,不过转瞬消失,紧接着就见他满面愁容的开口:“沈掌柜,不瞒你说近日保香堂有一病患误食了龟息丹,奈何保香堂众人对于银针之术着实不精,所以李某恳请沈掌柜出手相助,这木盘上的银票也是那人给出的诊金。” 语罢,李章便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她恭恭敬敬的作揖。 沈宁卿压根就没有想到李章竟然突然给她来上这么一出,这简直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承认自己会用银针解毒,可没有表示她会给帮他? 最可恶的是还拿出木盘的银票威逼利诱。 过分!太过分了! 沈宁卿在心里不停的咒骂李章,本欲直接拒绝,可一想到再过段时间就要到年关,而且自己若是真去州府,这药材的价格比以往肯定是要贵上几层,银子定然是少不得的。 唉,看来她真的得为五斗米折腰了。 沈宁卿轻叹一声,正准备心不甘情不愿答应的时候,对面的李章却误以为她不愿意,咬了咬牙又道:“李某知晓沈掌柜最近还在为药材所担心,若是阁下愿意帮在下这个忙,泰和堂的药材随您挑选并且只需用付成本价即可,不知沈掌柜意下如何?” 得,这还考虑什么? 沈宁卿纠结的表情也瞬间消失不见,立马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直言道:“李掌柜,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此乃本职所在义不容辞,不过李掌柜的好意,在下也不好拒绝,在此就先谢过李掌柜了。” 语毕,沈宁卿便毫不客气的把木盘归纳到自己这边,一脸笑意盈盈。 李章却是看着这样的沈宁卿,莫名觉得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坑了,一向带着浅笑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第102章 去看诊 第102章去看诊 沈宁卿眯着眼睛,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活脱脱的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待她细细询问过接下来的事宜之后便毫不客气的唤小二买了个布包过来,当着李章的面就直接把木盘上的银两给倒了进去。 如此豪迈的动作着实让李章这个见过大世面的州府人士都不由的咂舌,反倒是当事人一脸平静的模样,直接把布包拎在手中掂了掂,似满意般的勾起一抹浅笑。 “李掌柜,现下既无重要之事,那我就先回医馆准备一二,接下来的事便由你安排,您觉着呢?” 开玩笑,银票这么多,银子也不少,她还得赶紧去趟钱庄存了才行,否则她岂不是得天天枕着这些银子睡觉? 李章倒也没料到沈宁卿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不过这样的人用的倒也放心,不必担心是不是故作清高,名不副实。 “这是自然,还请沈掌柜放心便是。” “有李掌柜这句话,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沈宁卿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便站起身来直接离开,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李章。 李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拎着装满银两的布包大步流星的离开。 这一刻,他十分确定自己的确是被个丫头片子给坑了。 但是,只要她真有本事,坑了也就坑了,不过她要是沽名钓誉,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李章眯了眯眸子透出丝丝的危险,不过转瞬又变回了谦谦佳公子的模样。 沈宁卿几乎是哼着小曲儿去的钱庄,不一会儿又哼着小曲儿出来的又闻着味到一家老招牌糕点店买了不少可心的糕点,乐呵呵的回了苏木堂。 一进医馆就瞧见刘月兰坐在药柜前头,手里拿着前些日子刚裁的布正在缝制,一瞧见沈宁卿回来便扬起笑脸:“可算是回来了,吃过东西没,厨房里还热着饭菜呢。” 沈宁卿一听这话,心里蓦地划过一抹暖流,快走了几步来到她跟前,连忙将刚买的新鲜出炉的糕点打开放在她跟前。 “娘,放心,我已经吃过了,喏,这不是恰好路过镇上的那家糕点铺子么,瞧着糕点刚出炉,新鲜着就买了两包回来,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说着,沈宁卿就给刘月兰拈了一块递给她。 刘月兰本意是自是想要留着给她,可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沈宁卿塞过来一块糕点,这下吃也不吃,不吃也不是,无奈的瞪了一眼沈宁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至于味道自是不用多说的,软糯香甜,甜而不腻,最是适合这个时候吃。 看着刘月兰用过两块糕点后,沈宁卿也顺势坐了下来,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开口说道:“娘,晚些时候保香堂的人还会过来一趟,到时候我得出门看诊去,您也就别守着医馆了,早些关门回屋歇息去,对了还得记得换药,实在不行等我回来再给您换也成。” “这刚回来又要出去?”刘月兰呡了一口茶水,眉头微拧,多少有点心疼她,“你这两日一直忙着,好几回我起夜都看到你在药库里,这好不容易歇息两日,怎地又要出去忙活,咱不去行不行,再不济就休息一日再去。” 刘月兰关心的话语历历在耳,沈宁卿的心里更是暖洋洋的,恨不得当下就直接答应刘月兰好好歇息一日再去。 可惜,她诊金都拿了还存到钱庄了,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呢? 沈宁卿只好朝着刘月兰露出无奈的小表情将钱庄给的存根递给她笑道:“娘,您瞧我这诊金都收了,而且人家也是急病,明儿再去怕是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你放心好了,想来那人就是在镇上,等我把人救了就回来了。” 刘月兰看着这存根,心里一惊,再看了看上头的数字,眼睛都蓦地瞪大,显然不敢相信:“这……这么多银子,宁卿,你这到底是给什么人看诊啊?” 这话倒是把沈宁卿问着了,她还真是没跟李章了解病患是何人。 一时哑然,好一会儿才回答她的话:“娘,这事儿您就别管这么多了,等我去了就知道了,再说了有保香堂担保,您怕什么呢,还有这存根您放好,改明儿咱们要在镇上买院子什么的,还得拿着存根去取银子呢。” 刘月兰一听要让她放存根连忙就给沈宁卿推回去:“宁卿,这存根太贵重了,还是你存着,娘这记性越发不好了,这会儿要是藏好了,指不定一觉起来就忘了放哪儿呢。” 听着这话,沈宁卿实在是忍不住抽了抽唇角,只是见刘月兰这般坚持也只好将存根收回来,不过紧接着又丢给她一个小荷包,里面左不过也就是十来两碎银,平日里用来买生活必需品还是方便的。 这回刘月兰没有再拒绝,只是小心翼翼的拿着荷包,一下子放入袖子里,一下子又放入怀中,最后还是沈宁卿看不下去直接给她系在腰间了。 刘月兰觉得不妥还想换个地方藏就被沈宁卿打断了,直接打发她去厨房弄点甜汤,而她本人也回了药房做准备了。 日暮西沉,秋风微斜,院子里的银杏树也进入青黄不接的时候,小风呼呼而过,枯黄的银杏叶就簌簌而下,倒是给这静谧的院子增添了几分色彩。 沈宁卿这边将银针用烈酒浸泡好,正捞起来擦拭着就听见外头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唤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便应答一声:“马上来。” 手脚利索的将银针包收拾好又放进自己前些日子特地打造的医药箱里头,这才拎着医药箱直接出了医馆。 “小师傅,又是你啊。” 小药童也不知怎么一看到沈宁卿就忍不住的害羞,面上一红,轻轻的嗯了一声又开始同她说些事情。 “沈掌柜,李掌柜一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那家人也已经准备了就等着您过去了,不知道您用过晚膳了没,要是没有的话,不如买个烧饼先垫垫?” 这后面一句话倒是小药童自作主张说的,也是他的善意。 沈宁卿笑着摇摇头:“多谢小师傅提醒,不过我暂时还不饿所以就不用麻烦了,咱们还是赶紧去看诊,等治好了病患,高兴了,指不定回来还能多吃两口呢。” “唔,这倒也是。”小药童认真的思索片刻,慎重其事的点点头,表示认同。 沈宁卿一直看着这小药童,见他这副可爱的模样,真真是让她恨不得直接上手去捏捏这小药童的脸颊,不过好在她不是变态也不是禽兽,多少有点理性,硬生生让她忍住了。 二人一路边走边闲聊,所以倒也没有觉得过了多久就来到了一户青砖石瓦的大户人家的门前,沈宁卿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字——贺府。 第103章 还真是巧了 第103章还真是巧了 贺府? 不会这么巧! 沈宁卿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某个中二少年的样子,暗暗的压下心中的疑问,任由小药童上前叫门。 咚咚咚。 敲门声规律的响了三声,吱呀一声,一个小小的脑袋就从里面探了出来,在看到是小药童的时候彻底打开门,恭敬的朝着小药童作了个揖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沈宁卿,态度更加恭敬。 “沈掌柜,李掌柜现已在老爷的屋子里等候您许久,还请您跟着小的一同前往。” “有劳了。”沈宁卿淡淡的接了一句便跟了上去。 一进去,沈宁卿就不着痕迹的开始打量四周,只见门内两旁草木婆娑,中间是一条笔直的青石板路,两侧石灯笼已经亮起,照亮着中间,指引着前往宅院深处的道路。 这地儿倒是一览而尽,四四方方,看起来是没有特地设计过,想来应该是这家人在青云镇的一处落脚之地。 沈宁卿淡定的收回目光,脚下的步伐一如既往的平稳,也没过多久就见人已经把她引到了后院一处充满浓郁药味的屋子门前。 屋门骤然打开,率先出来的竟是李章。 李章瞧见她连忙开口:“沈掌柜,你总算是来了,赶紧进来瞧瞧。” 沈宁卿着实不喜这种药味太过浓郁的地方,眉头不禁拧起,不过到底没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跟在李章后头走进了屋子。 然而,一进去那股药味就越发的浓郁,而且给她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她皱了皱眉头,四处看了一眼,不等去看床榻上的人直接开口:“让人先把窗户都打开,药味如此之重,哪怕是没有病的人闻到都觉得自己生病了。”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一个好的环境至少能让人心情愉悦,哪怕是一个假死之人。 李章微愣,没有反驳,直接让人把窗户都打开。 一阵阵秋风骤然吹进,屋子里不少药味都吹散了,沈宁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跟着李章来到床榻前。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安详的躺在床榻上,目测应当是有两百斤左右的重量,脸上的横肉更是耷拉快要到下颚,薄薄的嘴唇泛着苍白,而他肥肉般的双手交织着放在腹部,指甲隐约泛着青色,倒是中毒的迹象。 沈宁卿暗暗的将这些症状记在心中,紧接着又让人搬了一个绣墩在床榻边,费力的掰开他的一只手,用帕子垫着,细细的给他探脉。 脉象十分虚弱,而且虚浮无力,要是医术差点的大夫定然会诊断这人已经死了。 当然,这些医术不精之人自然是不包括沈宁卿,更何况李章还告诉过她,这人是中了龟息丹的毒。 良久,沈宁卿缓缓的收回手,抬眸看向站在一旁一脸担忧的李章开口问道:“你可知他是为何食用了龟息丹,还有他这样的状态多长时间了?” 李章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的反问道:“这与解毒有何关系?” 沈宁卿知晓他还是不太信任自己,所以倒也没有恼怒,反倒是平静的解释给他听:“若是食用不过三个时辰,一次银针便可将其唤醒,但要是超过三个时辰,龟息丹的毒就要深入肺腑,到时自然是要放血解毒加以汤药内调,但是现如今从他的指甲上来看,绝对超过了三个时辰,可具体有多长时间未可知。” 李章倒是没料到不过解毒而已,怎地这般复杂。 不过看着沈宁卿这郑重其事的样子想来也不是骗人的,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开口道:“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不如沈掌柜在此处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人去问问。” 语罢,李章直接就喊了两个小厮去找人,回来的时候,风又大了几分,到底有些不忍,顺带关上了半扇门。 沈宁卿就坐在绣墩上,看着这一幕,眼底掠过一抹诧异。 这李章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在贺府随意的吩咐下人,莫不是贺府什么亲戚? 正这么想着,没一会儿就听到外头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章表哥,听说你请了个厉害的大夫给我爹解毒,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嘭的一声,虚掩着的半扇门被直接撞开,身着江南极品丝绸的中二少年莫名停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绣墩上的人。 他赶紧用力擦了擦眼,再三确认绣墩上是有人的,嘭的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李章看着一向作天作地的小表弟瘫坐在地上,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沈宁卿,不由的疑惑起来。 这小表弟是在害怕沈宁卿? 这个认知让他不禁好奇起来,不过此时并非是八卦的好时候,只好赶紧上前把贺子昊拉起来,贴心的给他拍了拍身上。 “昊表弟,你认识沈掌柜?” 贺子昊不由的抽了抽嘴角,看着笑似非笑的某人,最后也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卿……卿姐。” 沈宁卿一听到他唤自己,笑意更深,只不过这笑里头有几分真心有几分算计就不得而知。 “行了,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赶紧说说,你爹这副模样到底多少时间了,还有平日里你爹的作息习惯怎样,一一给我说清楚。” 这回沈宁卿的态度自是比不得之前面对李章的时候,开口就是询问,而且语气态度都十分的理所当然,压根就没有给这小子一点儿面子。 贺子昊自知犯了错,一脸心虚的凑到沈宁卿身边,弯着腰,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回卿姐的话,我爹这副样子约莫三日的样子了,你瞧他这熊样就知道平日里就是喜欢寻欢作乐,但听说那方面不太行,三日前去了一趟保香堂想找人拿点龙虎壮骨丸来着,谁知道被佟老二拿了龟息丹给他,当日夜里就像是死了一样,幸好章表哥来的及时,把过脉后发现还有微弱的心跳,这才没有备棺材,可不管章表哥怎么给我爹治疗,我爹都是这副样子,要死不死,半死不活。” 第104章 复杂的关系网 第104章复杂的关系网 啪! 一巴掌直接拍在了贺子昊的后脑勺。 沈宁卿面带不虞的瞪了贺子昊一眼,示意他看看旁边一脸藏青的李章,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说什么呢,躺在床榻上的可是你爹。” 贺子昊一脸小委屈的看着沈宁卿瘪了瘪嘴才闷闷道:“卿姐,这要不是我爹,我压根就不会过来好不好,你还打我,哼。” 看着贺子昊这一脸委屈的小模样,沈宁卿强忍着要再次拍他后脑勺的冲动。 她为这小子好,这小子倒是同她生气了? 靠,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 沈宁卿在心中把贺子昊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后方才解气,刚想开口就见眼前骤然放大一张瘦弱的小脸。 只见贺子昊微眯着眸子一脸愤愤然的说道:“卿姐,你刚刚肯定在心里骂我了,是不是?” 咳咳! 一句话差点没让沈宁卿被自己口水呛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打定主意不再问他而是看向李章说道:“误食龟息丹已三日有余,再加之平日里贺老爷喜欢乱食丹药,这身体的底子怕是十分虚弱,用银针解毒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想来还是得内调上几年。” 一旁的李章认真的听着她说的话,细细思索片刻后点点头表示认同:“此事待姑父醒来,我自会想法子给他调理身子,现下更重要的是如何让姑父醒来,不知沈掌柜可有法子?” 沈宁卿知晓他们心急,所以也没有隐瞒直接道:“有是有,但是得需先让人将贺老爷清洗干净,之后再加以药物浸泡银针,再用银针刺入其几处穴位,想来就可以醒了。” 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但并不算温和。 李章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道:“如此那就有劳沈掌柜了,我这就去安排人烧水给姑父洗漱。” “李掌柜,客气了!” 李章匆匆忙忙的就跑了出去,还不忘让人轻手轻脚的抬着床榻上的贺老爷去净房。 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贺子昊和沈宁卿两人了。 沈宁卿微眯着眸子看着站在自己跟前一脸犯错的贺子昊轻声道:“庶子,不受人待见,被人残害,啧啧,贺子昊,你还真是小骗子。” 沈宁卿一想起当初救人之后贺子昊同自己说的那些惨兮兮身世,真真是让她心疼了一把这半大的孩子。 谁曾想自己良心大发救的人到头来竟然是个极为受宠的嫡子,而且还是个会随时犯病的中二少年。 贺子昊一听到她说自己是小骗子越发的委屈,磨磨蹭蹭的走到沈宁卿跟前,撒娇似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卿姐,这事儿不怪我,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一般,这要是换做是坏人,那我岂不是完蛋了,不过幸好是遇见了卿姐,这才保了我一条小命,但是有件事我可没有骗你,当初下毒害我的就是我爹的小妾,而我这个嫡子在贺府根本就是庶子的存在,爹不亲,娘不疼的,要是我再畏畏缩缩,指不定就不能认识卿姐了。” 沈宁卿余光一直看着贺子昊,见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没有闪烁,反而还带着些许的颤抖,想来应该是真的。 只是她才不会给贺子昊好脸色,直接哼了一声:“嘁,谁稀得认识你一样。” “卿姐!” 贺子昊委屈巴巴的看着她,眨巴眨巴着眼,像极了医馆门前那只来蹭吃蹭喝的哈巴狗。 沈宁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把推开贺子昊,摸了摸肩膀,把鸡皮疙瘩安抚下去,直接道:“行了,离我远点。” “卿姐,你不生我气了?” “要是生你气早八百年前就被你气死了。”沈宁卿哼哼的说了一句,转而又问道,“你先前说是佟老二把龟息丹给你爹用了,那现在佟老二人呢,你可清楚他的下落,还有你跟这李章是表兄弟,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毕竟,她要是知道贺子昊和李章的关系,直接搭上中二少年这条线把佟老二给踩下去,再去进货不就好了,那用得着这么麻烦? 不过想想那日看到落得那样下场的赵桂兰和佟老二,还真是挺解气的。 贺子昊见她问自然是规规矩矩的回答:“章表哥和我是姑表兄弟,是州府府衙之子,更是李太医的亲传弟子,每年都会来青云镇待上一两月,这不前些日子刚来,不然那佟老二怎么敢利用保香堂的名头各种放肆。 不过卿姐你放心,这佟老二现在可惨了,李春兰休了他不说,还派人砸了泰和堂,直接把佟老大给换了,本来章表哥查出来龟息丹的事要杀了佟老二,但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就饶了他一命,现如今那两兄弟,一个在南街码头做苦力,一个被人送到了州府南风馆去了,嘿嘿,反正下场都不太好。” 沈宁卿倒是没去了解过后续,不过此时听着心里倒是颇为感慨,这佟老二与赵桂兰一丘之貉不是个好东西也就罢了,但是这佟老大举止行为都颇为有礼,看起来应该是经历过风雨之人,倒是没想到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让人忍不住唏嘘。 贺子昊似乎看出沈宁卿的心思,想了想又道:“卿姐,这事你也别多想,这佟老大是有几分本事,但耐不住自家弟弟是个惹祸精,再说了要不是李春兰,这佟老大也不会有风光的时候,只道是天道好轮回。” “嘁,你这小子说辞还一套一套的。”沈宁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忽而又想起什么,愣了片刻看着贺子昊呆呆的问道,“等等,这李春兰和李章两人是什么关系?” “嘿,卿姐,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李春兰也是章表哥家的亲戚,而且没出五服,不然这佟老二哪能坐上保香堂的掌柜。” 这么一来所有的疑虑都解释通了。 沈宁卿无奈的摇摇头,不过一个小小的青云镇,关系网都如此复杂,那要是在京城岂不是像个大染缸一样,各处背后都有人,谁也得罪不起? 算了,算了,她还是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好好和娘过日子。 她这边正感慨着,李章那边也派人来唤她。 与此同时,苏木堂也在闭馆之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105章 刘月兰死了 第105章刘月兰死了? 苏木堂。 刘月兰一脸无奈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可怜兮兮的沈奎,心里虽有不忍,可一想到在村子里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狠了狠心开了口。 “沈奎,别说了,你赶紧走。” 她催促着,手中也开始收拾针线,想着早知道就听自家女儿的话,早早的关了医馆,也不至于迎来这一号人。 沈奎站在大堂内,细长的眼睛打量着这两层小楼医馆,眼底划过一抹狠戾,紧了紧拳头,面上却仍旧一副委屈的模样。 “二婶,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呀,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咱们到底还是一家人,没道理您和宁卿丫头住这么好的地方,让奶和我们住在村里的破房子里啊,而且今儿来,我也不为别的只是想求求二婶帮帮忙,帮帮我娘。” 说到此处,沈奎故作伤心的挤出几滴眼泪,还不忘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二婶,想来您也知道,前段时间家里真的出了不少事,我娘又……总之我爹对我娘现在就是动辄打骂,昨天更是打的没有人样了,您难道真的就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娘被打死吗?” 突然,沈奎提高声调,一脸怒容的瞪着刘月兰,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一样。 刘月兰倒是从沈宁卿那里听说过赵桂兰偷人的事情,身为女人自是对这种事情不齿,可以听到沈成山把人打的没有人样了,心里又不免同情了几分。 她面露同情的看着跟前的沈奎,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儿,小时候还给她吃过糖糕,只不过长大了才生疏了不少。 只是,她也不敢忘记沈宁卿叮嘱过的话。 “沈奎,你说的我都知道,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娘的不对,你要是不忍心看着你爹打你娘,那你就想想法子拦拦你爹,还有让你奶也跟着拦着,实在不行找村正做主也行。” “二婶。”沈奎忽地厉呵一声,吓得刘月兰一激灵,警惕的看向他。 沈奎暗骂自己一句蠢货,紧接着又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脸无力的说道:“二婶,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找村正岂不是要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到时候我们沈家该如何在村里立足,说到底还是二婶不肯帮我,算了算了,大不了我再去找舅家,多少借点银两给我娘看伤,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娘死在我面前。” 沈奎一连叹了几声,缓缓的转过身去,余光却恰好瞥到刘月兰纠结的神情。 正当他快要走出医馆的时候,身后忽地传来一个声音:“等等。” 沈奎立刻收回踏出去的腿,转而一脸泪容的看向刘月兰,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句:“二婶。” 自小刘月兰就受不了他这样喊她,每回一喊,总是百依百顺。 果不其然,刘月兰一听到他这样喊自己,心里更是软的一塌糊涂,说到底沈奎还是个孩子,不过顽皮了一些而已,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个孩子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而且他来左不过是要点银子,给他一些有何妨? 若是宁卿回来同她生气,她就好好的哄哄她,再做两道她爱吃的菜,想来应该没问题。 刘月兰不停的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面上却已经软了几分,轻叹一声道:“沈奎,二婶这儿银子也没有多少,统共也就能拿出二十两银子,想来给你娘看伤应该是够的。” 二十两? 沈奎本想着要个十两就差不多,没料到竟然有二十两银子。 啧啧,沈宁卿这个小贱人还真是能干,开了医馆又能赚钱,不过到底是只白眼狼,忘了自己姓氏名谁了。 要他说这医馆就合该是他的,谁让他才是沈家的嫡长孙,像沈宁卿这个丫头片子就该找个老头做个小妾,多拿点聘礼不比别的好,干嘛非得学人家做生意? 沈奎在心里不断的腹诽着,面上却挂着一抹感激,连连道:“够了,够了,二十两足够了,二婶,您可真是个好人。” 他这一哭又让刘月兰没辙了,顺势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他,让他在大堂里坐着等会儿,自己就进后院去拿银子了。 沈奎冷眼看着刘月兰进了后院,慢慢的收回目光,紧接着便开始打量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这壶茶水。 不一会儿,刘月兰拿着一个荷包出来了,二话不说将荷包放在桌面上。 “沈奎,这里头有二十两银子,你也不用着急还,总之先让大夫把你娘的伤看好。”刘月兰拧着眉头一脸慎重的说道。 沈奎一听感动非常连忙道:“二婶说的极是,我记着了。” 刘月兰见他如此乖觉,心里又软了几分,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叹了一声:“唉,好孩子,赶紧回去。” 沈奎按下被摸脑袋的不快,顺手推给她一杯茶说道:“二婶,我也没啥可感谢你的,不如就以茶代酒,让我敬您一杯。” 说罢,沈奎就端起一杯茶来一饮而尽。 刘月兰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奎这一举动,本想说不必这么隆重,可一看到他那期待的眼神,到底没拒绝他,自顾自的端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杯茶喝了小半杯。 “行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赶紧回,赶明儿我得空也回村里瞧瞧去。” 刘月兰不忘打发他赶紧回去,可紧接着脑袋就昏昏沉沉的,眼前也迷离了起来,耳边却响起沈奎的声音:“是啊,二婶总该回去瞧瞧的。” 下一秒,刘月兰嘭的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 沈奎站在药柜前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刘月兰,冷笑一声:“二婶,黄泉路上你可别记恨我,要怪就怪你的好女儿沈宁卿,要不是她,我娘也不会落得那么惨的下落,不过你放心,很快你的宝贝女儿也会跟着你去的,到时候这间医馆就交给我好好打理。” 说罢,沈奎还不忘用脚踢了踢刘月兰,确认鼻间没有呼吸才放心的进了后院,一阵翻箱倒柜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苏木堂。 第106章 鬼影针术 第106章鬼影针术 贺府。 沈宁卿站在红木床榻边上,冷眼看了看榻上的胖老爷,余光却淡淡的划过站在自己身后莫名多出来的七八人,心里不由的轻叹一声。 天知道,她施针的时候最喜安静。 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写着嫌恶,转而便看向站的离自己最近的贺子昊,朝他使了个眼神。 贺子昊本目光灼灼的期待着她动手,谁料被横了一眼,刚想撒娇问问怎么一回事就立刻明白过来,毫不客气的就冲着身后的那些人喝道:“几位姨娘,这看也看了,还不赶紧回去。” 他的这语气着实算不得好,甚至还故意点出她们的身份,显然就是希望她们有自知之明,身为一个小妾是没有资格一直杵在这里。 可惜,这几位姨娘能来此处大多都是受过胖老爷的宠爱,自持身份不一般,所以对上贺子昊也就表面上的恭敬,其他的一律没有。 “大少爷,瞧您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姐几个怎么说也是老爷的女人,往重了说也算是您半个长辈,您就这么赶我们走,也不怕老爷醒来生气?” 其中一个身着浅色罗裙的女子尖锐开口,如葱白似的玉手老神在在的交织在双臂,整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许是这女子是这群姨娘里头最为得宠的,所以她一开口身旁的几个姨娘也跟着开口。 “琴姐姐说的极是,大少爷,您是少爷,我们几个不敢对您如何,但是您也不能这么霸道,再说了,我们几个可都是听说有章少爷请了大夫来给老爷治病,这才过来的,莫不是这大夫是个棒槌,什么也不会,所以才不准让我们瞧?” 此话一出,沈宁卿眉头轻挑,淡淡的瞥了一眼说这话的女子,不得不承认,这人倒是个嘴利的,这招祸引东水也是厉害。 然而,贺子昊是个中二少年,更是贺府里的小霸王,他才不管这话里的意思,直接冷眼一横:“沈大夫的本事,莫说是我,就是章表哥也是知晓几分的,用得着你们来看,还棒槌,你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人把你给扔出去。” 话落,贺子昊就直接唤了两个人进来,二话不说就把那个女人给扔了出去。 嘭的一声,紧接着在外头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几个女子一见贺子昊是来真的,吓得花容变色,其中那个被叫琴姐姐的女人,更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贺子昊,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终于,这群人离开了。 贺子昊连忙用手扇了扇空气里的脂粉香,撇了撇嘴,转而狗腿子的凑到沈宁卿的跟前一脸讨好的笑道:“卿姐,这人都赶走了,你看是不是该给我爹治治了。” 沈宁卿本就没有想耽搁,所以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早就备好的银针包,素手微微一扔,布包瞬间展开,里面泛点银光,煞是好看。 沈宁卿沉着脸从中取出五根全部夹在指间,微微侧身,面对着床榻,看着这肥头大耳的贺老爷,心中不免腹诽,这人到底是吃了多少山珍海味才能胖成这种样子。 不过腹诽归腹诽,她手里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快速和稳当。 一旁站着的贺子昊和李章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施针,可怜他们眼睛都没有眨都没有看到沈宁卿是如何施针的。 因为,等他们看清楚的时候,银针已经直接刺入贺老爷的几个穴位之中。 贺子昊一愣,赞叹不已,脸上却挂着与有荣焉的表情。 李章却是震惊,十分震惊,眼底更是直白的写着不可思议,人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沈宁卿可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紧接着又取出几根银针,再次贺老爷身上的几个穴位刺入,下一秒,沈宁卿指变掌,直接将数十根银针往下一拍,针瞬间没入肉体。 这下贺子昊可忍不住叫出声来:“卿姐,你怎么把银针都刺入我爹的身体里,到时候这可怎么取出来啊?”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一眼贺子昊,见他眼底的担忧不似作假,这才好心的解释了一番:“你爹太胖了,银针入一分估计也只能刺入皮肉,所以我才把银针全部没入他体内,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他取出来的。” 有了沈宁卿这番话,贺子昊才安静下来,不过看着床榻上的自家爹,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他这回好了,回头定然得让他减肥,否则就算是这回救起来了,保不齐也没长寿命。 当然,幸亏现在的贺老爷是昏迷状态,否则要是知道自己被自家儿子嫌弃成这样,肯定是要狠狠教训一顿。 沈宁卿没有停顿,继续取出几根银针,回过头看了一眼李章。 只见李章微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立刻从身后的桌子上取出一碗药汁。 沈宁卿微微颔首,指尖的银针快速的沾上碗中的药汁,紧接着又一次刺入贺老爷的体内。 一连三次的施针已经废了沈宁卿不少精神力,额前也沁出不少细汗。 贺子昊见状立刻把绣墩挪过来,扶着她小心的坐下。 沈宁卿阖上眸子,调整自己的呼吸,好一会儿精神力才恢复了一些,再次睁开眼眸便直接站起身来,只见她小小的手掌在贺老爷身上轻轻掠过,数十根银针就全部取出来了,当然若是眼尖的人定然会发现这些刺入过贺老爷体内的银针上泛着淡淡的青光。 她淡定的将这些银针扔在一旁的红木盘子上,转而看向贺子昊说道:“让人取坛温热的烈酒来,到时把银针放入其中消毒杀菌。” 贺子昊连连应声又问起贺老爷的情况。 “约莫一刻钟左右,你爹应该就会醒来,之后便是你爹调理身体的事,想来这件事李掌柜会放在心上,对吗?” 最后一句话,沈宁卿是冲着李章说的。 李章微微愣怔将眸光从红木盘子上收回来,连忙道:“这是自然,不过沈大夫,有个问题李某着实好奇,不知可否替在下解惑?” 其实,现在的沈宁卿着实疲乏,听到这话大抵是想直接拒绝的,可一想到李章和贺子昊的关系,在看贺子昊的面子上也不好驳了人家面便点点头,示意他直接问。 李章见状便立刻问道:“沈大夫,您刚刚施针的技法,可是鬼医圣手的鬼影针术?” 第107章 原来是中毒 第107章原来是中毒 鬼医圣手,鬼影针术,这都是些什么奇葩名称? 沈宁卿不着痕迹的敛下自己一闪而过的嫌恶眼神,故作一脸平静的看着李章,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李掌柜说这话是何意?” 李章见她这般问便以为她是变相承认了,心里一惊,面上却挂着一分喜悦之色,相较于之前态度更是恭敬了不少。 “是在下唐突了,还请沈大夫不要见怪。” 说罢,李章还煞有其事的规规矩矩作了个揖。 沈宁卿见状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轻咳一声,端着说道:“李掌柜,我不过是乡野村庄里的一农女,三生有幸结识过一名游医,其余的一概不知,所以还请李掌柜莫要误会了。” 天知道,沈宁卿是真的有心告诉李章莫要多想,自己没那个本事认识什么鬼医圣手,学了一手什么鬼影针术。 可惜,她不知的是,自己这番说法却让李章越发的笃定自己的猜测,甚至还误以为她身为鬼医亲传弟子不愿高调而警告他。 李章立刻收敛自己的神情连忙道:“是,沈大夫说的极是,您就当没有听过之前的话。” 得,还是误会了。 沈宁卿撇了撇嘴,再没心思去澄清什么,索性回过头看向一脸懵逼的贺子昊,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这一巴掌力道可不轻,疼的贺子昊立刻回过神来,红着眼眶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卿姐,你又打我作甚,不过你刚才和章表哥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沈宁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直言道:“听不懂就算,我打你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爹现在得好好养着,但是也别太过,仔细内里亏损,当然若是可以,尽量劝诫你爹少近女色,否则总有一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她这最后一句话绝非危言耸听,当然要不是这人是贺子昊的爹,她也不会去特意提醒这种事,毕竟这是人家的自由嘛。 贺子昊一听就知晓沈宁卿的好意,委屈的神情立马变成感激。 沈宁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要凑上来的贺子昊给推开,再次启唇:“行了,收起你这副恶心死人的表情,这几天你也别到处乱跑,好好看着你爹,要是有什么事派个人到苏木堂寻我就是,不过可别忘了,我出手可是要诊金的。” 贺子昊知道沈宁卿的为人,一听这话就露出笑脸连忙道:“嘿嘿,放心,卿姐,你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 沈宁卿甚是满意他的上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过头正好瞥见贺老爷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眉头轻挑,好心的提醒:“行了,你爹看起来差不多要醒了,这儿也没我啥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就利索的收拾着药箱,还不忘回头嘱咐贺子昊一句,让他记得把银针还给她。 贺子昊连连应声紧接着就凑到床榻边紧紧的盯着贺老爷。 至于李章是个有眼力见的,自然不会在此处呆着影响人家父子团聚,所以便自动请缨去送一送沈宁卿。 沈宁卿也没有拒绝,直接背起药箱就大大方方的离开。 直到送出贺府大门,沈宁卿才婉拒了李章继续相送的好意。 “贺老爷刚醒不久,想来还是需要您在一旁照顾,所以还请李掌柜留步,不必再送。” 李章明白她的好意,微微颔首便笑道:“如此那在下就先行回去,还望沈大夫一路小心。” “自然。” 李章离开后,沈宁卿抬头看天,这才发现天色已暗,路上行人也没几个,看来这一次出诊还真是费了不少时辰,不过一想到那满满当当被自己存入钱庄的诊金,嘴角还是情不自禁的勾起,这一趟,值了。 她正高兴的哼着小曲儿往苏木堂的方向走着。 谁料,一个黑色身影骤然出现在她跟前,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宁卿反应极速,往后退了两步,手也摸向腰间,那里一直放着她随身携带的匕首,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人。 然而,黑影却没有动作,只是沉声开口:“沈姑娘,刘姨出事了。” 一瞬,沈宁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苏木堂的方向跑去。 黑影不近不远的跟在她身后,不过眉头也是紧蹙,眼底更是闪过一抹愧疚。 砰! 沈宁卿直接冲进医馆,一眼就看到大堂内被安放在竹榻上的刘月兰,而旁边坐着的是一脸疲惫的裴修言。 “宁卿。”裴修言担忧的喊了一声。 沈宁卿却当做没有听见一样,攥紧拳头,一步一步的挪到刘月兰的身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探脉。 可任凭她如何想要冷静,手却仍旧颤抖不已,一双大眼也是死死的盯着刘月兰已经泛起死色的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宁卿心底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该去什么贺府。 她红了眼眶,手却仍旧颤抖,终于她握住了刘月兰的手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里的力道也越发的大了起来,手背上更是暴起了青筋。 裴修言何尝见过这样的沈宁卿,心底蓦地一痛,立马起身走到她身侧:“宁卿,刘姨她……节哀顺变。” 他说完便伸手去拉沈宁卿的手,不愿她去面对这一幕。 可不等他抓住她的手,沈宁卿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光亮,猛地拍掉裴修言碍事的手,笔直的跪在地上,抓起刘月兰的另一只手。 “宁……” “闭嘴,别说话。” 沈宁卿低呵一句,闭上眼眸细细的感受着刘月兰的脉搏。 一刻钟后,沈宁卿猛地睁开眼,立刻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两根银针,一根刺入刘月兰的头顶,一根刺入她的喉咙。 不一会儿,沈宁卿将刺入她喉咙的那根银针取出,一眼就看到银针上泛着淡淡的黑色,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冷冷出声:“看来有不知好歹的人来过医馆,等着,这事儿绝对没完。” 第108章 人没事 第108章人没事 一旁的裴修言在看到银针泛黑的时候就知晓刘月兰是中了毒。 但是这毒莫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中毒的迹象一点都没有在刘月兰的身上出现。 心中有所不解,自是想要去询问一番,不过目前这个情况还是不要多嘴问的好。 他担忧的看了一眼还不曾彻底冷静的沈宁卿,正想开口宽慰两句就听见她开口:“修言,劳烦派个人去厨房烧壶热水送到净房。” 说罢,她也不等裴修言答应不答应,直接将刘月兰轻松抱起就往后院走去。 沈宁卿抱着刘月兰踢开净房的门,小心翼翼的将人给放在木桶之中,紧接着又转身出了净房绕道去了存放药材的仓库。 也许她该庆幸自己仓库里还有着几株上等的解毒草,否则这个点怕是还得回一趟贺府找一找李章,只是怕这一来一回的又该耽搁不少时间。 沈宁卿轻叹一声,手上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拿上解毒草又拿了个药钵,就地开始碾药。 裴修言吩咐林铭过后就来到药房,一看到沈宁卿的动作便知晓她真的有法子救刘月兰,想了想还是上前问道:“宁卿,可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沈宁卿自是听到他的声音,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人却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碾药,语气淡淡的回答:“不需要,你回去。” 沈宁卿淡漠的语气让裴修言心中没来由的一痛,薄唇不自觉的抿成一条直线,想说点什么却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在她跟前大抵没什么用,只是就这样回去,不甘也不愿。 裴修言没有再说话,而是搬了张小凳子静默的坐在沈宁卿的身边,看着她的动作,更是在她要拿什么药材的时候抢先一步去拿然后递给她。 沈宁卿看着裴修言递过来的药材,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又回去碾药,这一碾就是半个时辰左右,待她把碾好的药材放入一个布包里头的时候,林铭那边的水也已经烧好了。 沈宁卿沉默着站起身来,拿着布包接过林铭递过来的水桶,直接回了净房。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裴修言倒也没打算进去,只是被人当着面摔门还是头一回,面上不由的浮现一抹尴尬,转过身轻咳一声,这才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林铭。 忽而,他眼神一沉盯着林铭,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冷声问道:“也许你该解释解释。” 其实先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裴修言就已经料到沈家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罢手,所以一向谨慎的他更是派林铭去盯着沈家的一举一动。 前些日子林铭做的还算不错,每日都会来汇报沈家的事,但是今儿过了酉时林铭还是没有回来,而他因着处理京城的事也耽搁了时辰,待他看了时辰之后莫名感觉到有种不安,这才来了苏木堂。 谁料一到苏木堂就瞧见了刘月兰倒在地上的情景,这才将林铭给召回来,让他赶紧找到沈宁卿,带人回来。 这一来二去自是没有时间去审问林铭,而今有了空,自然不能放过。 林铭早有心理准备,一听到他问,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半垂着脑袋平静的回答:“回主子的话,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林铭,你知道的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裴修言冷冷的开口。 林铭仍旧垂着头,眼底却是闪过一抹挣扎,咬了咬唇,心一横仍旧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裴修言倒也没料到林铭竟然这般嘴硬,冷笑一声看着眼前这人:“看样子是不打算说实话,呵,林铭,你以为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林铭猛地抬头看向裴修言,却见他眼底一片冷漠,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滚。” 林铭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到底没再说什么直接飞身离开,自行领罚。 裴修言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转过身看着紧闭的门,心里却涌起一股无力。 “但愿刘姨平安无事。” 裴修言站在外头祈祷着,里头的沈宁卿却不轻松。 木桶里,刘月兰已经被脱去衣裳,一丝不挂的坐在里头,滚烫的水也顺着桶边倒下去将她的肌肤烫的通红。 趁此机会,沈宁卿立马将先前弄好的布包扔下去,只见清澈的水立刻变成棕褐色包裹着刘月兰的身体。 沈宁卿忍受着热气,站在木桶前,拿出准备好的银针,快速的刺入刘月兰的风池穴,印堂穴,神庭穴,四神聪等位置,紧接着又在肩井穴,,脊中穴以及胸前的天枢穴刺入银针,待一切都做完后,刘月兰面色神奇的红润起来,而沈宁卿却是相反,一脸惨白,身上更是沁出不少冷汗。 她扶着木桶边缘,站定喘气,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直接从水里捞出刘月兰的一只手给她把着脉,脉象一改先前的虚弱,渐渐的强劲起来。 “还好来得及。”她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说道。 在净房里约莫呆了快三个时辰,期间沈宁卿倒也出去过,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只见裴修言不见林铭,不过她并没有多嘴去问,反而是自己到厨房烧水,烧好了又提到净房,以保证木桶里的水一直是热的。 裴修言也就这样一直跟着她,她去厨房烧水,他就帮她添柴,她回净房,他就站在净房外守着,总之她做什么,他就一定不近不远的跟着。 沈宁卿心存无奈,本欲让他回去,可一对上裴修言那双坚定的眼眸,到底什么也没有说,直接随他。 天渐亮,净房里的刘月兰面色十分红润,看起来就和平常没有两样。 沈宁卿再次给她把脉,确认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便将银针全部收起来,直接将人从木桶里捞出来抱着放在一旁的榻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掉身上的药物残渣便给她穿上舒适的衣裳,抱着人就出了净房。 裴修言看到她们出来立马就迎上去:“刘姨没事?” 这次沈宁卿给了他反应:“没事,再过半个时辰,人应该就会醒。” 得了这句话,裴修言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刘月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沈宁卿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见她大声喊道:“宁卿快走,沈奎,沈奎要害你。” 第109章 是娘的错 第109章是娘的错 沈奎? 一听到这个名字,沈宁卿面色不由的一沉,立马握住刘月兰要推开自己的手,轻声安抚道:“娘,没事了,沈奎害不到我的。” 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刘月兰。 终于,刘月兰安静下来,只不过手却仍旧紧紧的抓着沈宁卿。 “刘姨,喝口水润润嗓子。” 裴修言适时的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刘月兰。 然而,刘月兰看着这水身子却莫名的颤抖一下,好似害怕的往沈宁卿身后躲去。 一看到这种情况,沈宁卿便猜到沈奎应该是在茶水中给刘月兰下的毒。 沈宁卿眼底隐晦的闪过一抹怒意,示意裴修言将茶盏先放一边,在刘月兰耳边低声轻语的问道:“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同我说说,好不好?” 许是沈宁卿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让刘月兰听后平静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自家女儿,再三思索才缓缓开口将事情一一说出来。 只是,在刘月兰说的时候,沈宁卿的面色也越发的沉了几分,直到最后她的脸上根本就是写着大大“愤怒”两字。 “宁卿,这事都怪娘,怪娘不听你的话,这才让沈奎这个畜生钻了空子,是娘错了。” 经过此事刘月兰相当于死了一回,脑子也越发的清楚几分,自是不可能再将沈家当做自己的亲人更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听着刘月兰的自责,沈宁卿也是心疼不已。 沈宁卿无数次想要让刘月兰认清沈家,可回回沈家人一哭哭啼啼又或者是拿十几年的情分说事刘月兰就会忍不住心软,哪怕她说的再多,刘月兰都会觉得到底是一家人又能坏到哪去,在她的认知里,人大抵都是纯善的,不至于那么坏却忘记了有些人根本就是根上坏了,不然她那远在京城做大官的相公为何会一纸休书丢给她,而不是接老婆孩子去享福呢? 沈宁卿无奈的轻叹一声,小声的安慰她:“娘,这事不怪你,是沈奎太坏了,以后咱们离沈家远点就好了。” “嗯,离得远远的,咱们离他们远远的。” 刘月兰一直反复的说着这两句,显然是被这次的事情吓坏了。 沈宁卿也不厌其烦的安抚着,直到刘月兰再次睡下才悄悄的离开,顺带关上门。 一出去,裴修言便看到沈宁卿挂着一张阴沉的脸,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想来应该是主意了。 “宁卿,这件事……”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沈宁卿立刻打断了裴修言要说的话,冷冷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说到底还是我太过心慈手软,想着渣滓无非就是个跳梁小丑,谁曾想沈奎这种人竟还有胆子害人性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裴修言见过沈宁卿俏皮,冷静,鬼精灵,甚至撩人的一面,可从未看到她这副愤怒到狰狞狠毒的模样。 一时间,他看愣了,心口更是没来由的剧烈跳动起来。 沈宁卿察觉到某人炙热的目光,淡淡的撇过去,恰好瞧见裴修言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绯红,眉头一蹙,上前问道:“你没事?” 她说着就要上手给他探脉。 可不等她抓住他的手腕,裴修言就直接躲过了:“我没事。” 他这副模样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只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懒得再管那么多,不过一想到昨日裴修言陪着自己守了一夜,到底还是好心提醒一句:“行了,你也一夜未眠,早些回去歇息,我娘这儿我守着就行。” 裴修言知晓她这是关心自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而又想到什么便继续道:“前些日子我手底下的人见沈奎经常出入一些三教九流的地方,宁卿若是想教训他,倒不如寻个合适的时间,等人出来后再动手。” 沈宁卿不意外裴修言猜到自己要做什么。 只是对于他说的这番话却不以为意,守株待兔这种行为,平日里无事倒是可以等一等,陪着他玩一玩,但是现在她心里还惦记着刘月兰,自然不可能有这种闲暇时间去等,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 不过看着裴修言担忧的神情,她还是善良的点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裴修言得了这句话才彻底放心下来,并且不忘嘱咐她,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来寻他,莫要自己扛着。 沈宁卿对于他的好意自然是心领,只是在送走他之后,自己也往相反的方向走。 约莫晌午左右。 无人小巷里,沈宁卿手里把玩着几根银针,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巷子口。 终于,在她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急急的跑了过来。 “卿姐,你这么着急让人找我做什么?” 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贺子昊。 此时的他额头上全是汗水,脸上更是泛着一团潮红,显然是因跑的太快而热着了。 沈宁卿也没有废话,直接将家里发生的事简单的告诉了他,紧接着便道:“让你底下人查查沈奎会去哪些地方,到时候把信儿送到苏木堂。” 贺子昊却听着这话愤愤然的说道:“卿姐,要不我直接派人把那渣滓给做了,这种人压根就不配活在世上。” “呵,死了岂不解脱了,我可不想让他那么容易死,行了,你赶紧把这件事办了,其余的事不要插手。”沈宁卿冷冷的说了一句,也不等贺子昊继续说点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看着沈宁卿离去的背影,贺子昊撇了撇嘴,认命的去给她办差。 “唉,少爷的身子,小弟的命,也就是卿姐你,这换做是旁人,打死我也不干这种事。” 贺子昊并没有让沈宁卿多等,不过半下午就派个了个小乞丐来送信,说是沈奎约了几个好友夜里要去春风楼喝酒。 沈宁卿打发了小乞丐,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转身便进了药房。 这一回,她定然要这沈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111章 我错了 第111章我错了 沈宁卿来的快,走的也快。 沈奎压根没反应过来就发现站在自己跟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心里蓦地一慌,可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肚子,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越发笃定沈宁卿是在吓唬自己。 “哼,小贱人惯会吓唬人的,你给爷等着,赶明儿就让你去阎王殿跟你娘团聚。” 沈奎恨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拿起桌上还未喝完的酒,吨吨吨的就往嘴里灌,直到喝完了又把酒壶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响,酒壶瞬间四分五裂,摇摇晃晃朝着床上走去。 “美人儿,爷来了。” 然而,就在沈奎准备扑到床上的时候,肚子忽然一痛,脚下更是打了个踉跄,整个人直直的往床沿上磕过去。 砰! 一声巨响,沈奎忍不住惨叫出声。 地上睡的正熟的赵郢迷迷糊糊听到动静,一睁眼就瞧见沈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一双手死死的摁着自己的肚子,整张脸泛着青色,脖子上更是凸起青筋,隐约中甚至还看到有东西在他皮里爬来爬去。 赵郢吓得大叫一声,连连往后退,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表……表哥,你怎么了?” “救……救救我。” 沈奎艰难的吐出一句话,疼痛再次席卷全身,只见他满地打滚,惨叫不止。 醉酒的姑娘这会儿也醒来了,一看到这情形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也懒得管身上穿了没有,赤着脚就直接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陶妈妈,要出人命了。” 这一声喊得春风楼的人大半都听见了,不少人都出来凑热闹。 陶妈妈更是第一时间赶到,抬手就往那姑娘脸上打了一巴掌,瞪着她大声警告:“瞎说什么呢,出什么人命!” 姑娘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指着自己先前待过的屋子说:“沈公子在里头……”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惨叫,这下就连陶妈妈也吓的一个激灵,春风楼瞬间就热闹起来。 沈宁卿站在春风楼后院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冷眼看着楼上的人喊着叫着,不一会儿就看到沈奎被人五花大绑的抬了出来,不必多想也知道肯定是送去医馆。 可惜,她这毒还真是没人能解。 沈宁卿冷笑一声不再看戏,往后退了几步,用同样的法子离开了春风楼。 一连半月,沈宁卿都在苏木堂里待着,不是照顾刘月兰就是在整理李章派人送来的药材。 饶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区区几日就已经把泰和堂全部收在麾下不说,还重新从州府进了不少上好的药材到镇上,从这些药材的品相就看得出来,绝非是青云镇能见到的。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该给的银钱也是一分不少的给。 毕竟,人情这东西,别人可以欠她的,自己不能欠别人的,否则怎么还也还不清。 “宁卿,你也该好好歇会,我熬了点鸡汤,你过来喝点。” 刘月兰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吓得沈宁卿连忙把手里的东西给放下急急的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自家娘端着一个瓷罐站在风口。 她蹙着眉头急急的走上前,一把将她手里的瓷罐给抢了过来,十分不高兴的说道:“娘,您这身子还没好全呢,该歇着就歇着,没事起来动弹做甚?” 刘月兰看着沈宁卿这一副着急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宁卿,娘哪有你说的这么虚弱,身子已经好了大半,起来走动走动,弄点吃食算什么重活?” “娘,到底您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沈宁卿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重重的把鸡汤放在桌上,可一看到刘月兰带着些许委屈的样子,心里就不由的一软,只好软下声音继续,“娘,算我求求您了,等您好全乎了,您爱干嘛干嘛,我绝无二话,好不好?” 此话一出,刘月兰再委屈也没辙,只好叹了一声说道:“好好好,娘都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好不好?” 沈宁卿这才满意了,赶紧给她盛了一碗鸡汤紧接着又盛了一碗放在自己面前,正要开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刘姨,什么这么香呀,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碗?” 对于裴修言的出现,沈宁卿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自刘月兰出事的那天起,他每日都会来苏木堂待上个大半日,不是陪着长辈说话就是跟在她身边,她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一开始沈宁卿担忧刘月兰的身体,所以对他的时候也总是多了几分小性子,倒也奇了怪了,这人竟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反倒是还一如既往的对她。 不得不说裴修言这样的行为倒是让她不好意思了,久而久之也就压着自己的脾气不再同他置气,可这人竟也得寸进尺,同刘月兰的关系越发的好了起来,这不连这种没皮没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刘月兰一看是裴修言来了,笑的跟朵花似的,连忙拿过桌上还未用过的碗给他盛了一碗汤笑道:“修言,你来的正好,刘姨今儿亲自下厨熬了一锅鸡汤,这刚端出来,还热乎着呢,快来尝尝,你也好补补。” 裴修言毫不见外的坐了下来,接过刘月兰递过来的鸡汤,笑着回答:“那可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不过刘姨你这身子可还全了,实在不行还是先歇几日?” “哎呀,瞧你说的,我这身子骨自己知道,没什么大碍了,弄点吃食还是可以的。” 裴修言一听这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沈宁卿,见她没有反驳,心下也安了几分便笑道:“如此甚好,不过刘姨还是得注意点。” “放心,放心,刘姨省得,你尝尝看,这鸡汤合不合你的口味。” 裴修言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大口:“刘姨,这汤真好喝。” “那你就多喝点,要是喜欢,以后常来。” “那就先多谢刘姨了。” 沈宁卿就这样闷着头喝着鸡汤顺便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总觉得这两人说话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是丈母娘,一个是姑爷…… 等等,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宁卿连忙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给甩出脑子,低着头再喝口汤压压惊,可惜这一抬头又恰好对上某人那双笑似非笑的黑眸,可怕的想法再次席卷而来。 正当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沈宁卿,我错了!” 第112章 刘月兰的改变 第112章刘月兰的改变 “沈宁卿,我错了!” 凄厉又熟悉的惨叫声传入医馆,在场的三人都听了个正着。 刘月兰吓得把手里的汤匙都掉在了汤碗里,溅起不小的水花,好好的衣裳也瞬间多了一些点点圆圆的脏渍。 “宁……宁卿,外头是不是沈奎啊?”刘月兰有些颤抖的问道。 沈宁卿看着刘月兰这一脸惊恐的表情就知晓估计上回的事情把她吓得不轻,这沈奎没来倒也还好,这一来就受不住了。 其实,她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自家娘亲唯唯弱弱的样子,可看到她这害怕的模样,心底的柔软就被触动,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也罢,到底是自家娘亲,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还是慢慢来。 沈宁卿在心底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汤碗,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轻轻的掖了掖嘴角这才看向刘月兰:“娘,这事得等我出去瞧了才晓得,您要是累了不如先回屋歇会?” “不,我不回去!” 刘月兰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反驳了沈宁卿的提议,紧接着就见她一把握住了沈宁卿的手很是认真的说道:“宁卿,娘要和你一起出去瞧瞧,若这人要是沈奎,娘就拿笤帚把人给赶出去,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一分一毫。” 这话说的十分坚定,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决绝。 沈宁卿略微诧异的对上刘月兰的眼眸,心底却是说不出来的震惊和感动。 毕竟,刘月兰性子软弱,很多时候遇见事情的第一反应要么就是别人有难需要帮忙,要么就是逃避,从来都不会选择正面刚。 但是,现在刘月兰竟然能说出赶走沈奎的话就足以证明她在改变。 这是一件好事。 最重要的是刘月兰更是为了自己而改变,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为母则刚。 沈宁卿连忙压下自己眼眸里的酸涩之感,轻轻的反握着刘月兰的手,温柔的回答:“好,那娘和我一起出去瞧瞧?” “嗯!”刘月兰坚定的应答。 刘月兰见沈宁卿答应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不免紧张起来,所以在起身的时候立刻就从墙角拿了一根笤帚紧紧的握在手心。 沈宁卿自是瞧见这一举动,不过并未出声阻止,而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跟着她们同样起身的裴修言。 裴修言仿佛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立刻回看过去,二人四目相对,眼神却是在说着无声的语言,一个说别凑热闹,另一个说只是看看,绝不出手。 沈宁卿明白裴修言这人现在越发的厚脸皮,所以用眼神狠狠的警告一下就不再说其他。 终于,三人从里头一同出来,一眼就瞧见了跪趴在地上,浑身邋遢到发臭,看起来连乞丐都不如的沈奎。 饶是沈宁卿有心理准备也没料到这人会变成现在这样,更别说身侧的两人有多么震惊。 “宁卿,这……这是沈奎?” 不等沈宁卿回答,趴在地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声响连忙抬头看向刘月兰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二婶,是我啊,我是奎儿,我求求您救救我,奎儿实在是受不了。” 话音刚落,沈奎忽地惨叫一声,紧接着就看到他整个人在地上打滚,甚至开始用脑袋去撞击地面,仿佛这样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刘月兰再次紧了紧手中的笤帚,人却毫无意识的往沈宁卿身侧靠了靠,有些担心的问道:“宁卿,这沈奎怎么变成这样了?” 沈宁卿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实话,所以一脸茫然的耸耸肩回答道:“娘,我也不清楚,不过看起来应该是犯病了,不如您先回屋里去,我给他瞧瞧?” “别!”刘月兰赶紧拉着她的胳膊,冲着她摇摇头,“宁卿,你可千万别过去,瞧他这样子指不定你一过去就被他抓住了,再说了他犯病又和你没关系,咱不掺和他的事。” “娘,你放心,就凭他根本伤不了我,再说了,我也是好奇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所以我还是想去瞧瞧。” “宁卿,你听娘的话。” “娘?” 沈宁卿看着如此固执的刘月兰颇为无奈,最后自救无法只得看向一旁看戏的裴修言。 裴修言得了信儿便也加入劝慰刘月兰的行列:“刘姨,您担心宁卿这事无可厚非,可您也别忘了宁卿是个大夫,咱们更是站在苏木堂门前,周围更是站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您想想这要是连看都不看就说不救的话,这日后定是要影响医馆和宁卿的名声。” 一听他这么说,刘月兰手里更是紧了几分,再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一时间十分的纠结。 沈宁卿见她心里有所松动便继续道:“娘,您放心,我再三向您保证,沈奎绝对伤不了我,要是他敢伤我,我就让他再也不能人道,好不好?” 此话一出,刘月兰就立刻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这要是被旁人听见了,你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沈宁卿连连认错又连骗带哄的才将刘月兰给“赶”回了屋。 在确认刘月兰没有偷偷溜回来之后,沈宁卿才将目光落在已经痛过一回的沈奎身上,想了想便唤了两个在周围看热闹的壮汉,求他们帮忙把人抬进医馆。 等壮汉将人放在医馆椅子上之后,沈宁卿便向两人道谢紧接着也不给百姓们看热闹的机会,直接把医馆给关了。 大堂内。 沈奎像是一滩烂泥似的软趴趴的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无血色,脖颈却是爆出一根根脉络清晰的青筋,身上布袍因着在地上打了无数次的滚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更是没一块好肉,就连脚下的布鞋也都露出脚趾,脏兮兮的泛着恶臭。 沈宁卿轻掩着鼻子,手里拿着一个茶壶,站在离沈奎不近不远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说就往他脸上狠狠泼去。 哗啦啦。 茶壶里的水瞬间洒在了沈奎的身上,不一会儿只见这人艰难的抬起眼皮,在看到沈宁卿就站在自己跟前,想也不想就脱口求饶。 “沈宁卿,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求求你给我解药。” 第113章 审问 第113章审问 看着沈奎这副求饶的模样,沈宁卿心情不禁大好,眉头轻扬,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声音如同鬼魅一般缓缓响起。 “想要解药倒也不是不行,你只要老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当然你也可以不说,甚至瞎说,只不过要是被我发现的话,这后果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了。” “说说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求你给我解药。” 沈奎一听解药有门就乖巧的不像话就连叫痛都不敢,生怕自己一喊就错过了沈宁卿的问话,到时候指不定又是一场折磨。 沈宁卿对于沈奎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嘴角轻扬,顺势从旁边扯过一张椅子,淡定的坐下,平静的询问道:“那好,你先告诉我,你给我娘下的毒是从哪儿来的?” 沈奎压根没料到沈宁卿头一个问的就是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然而,他这一犹豫,沈宁卿的脸色就下沉了几分,微微眯起眸子再次开口:“怎么,这么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你想再试试我手里别的毒?” 一听到还有别的毒,沈奎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赶紧开口道:“不不不,只是过了这么多天我一时想不起来而已,你可别再给我下毒了。” “哦?想不起来了?”沈宁卿故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根银针夹在指尖轻笑道,“想不起来不要紧,我是个大夫,我可以帮你啊。” 话落,只见沈宁卿慢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沈奎走过去,而每走一步她都故意发出点动静。 哒,哒,哒…… 一声又一声落在沈奎的耳中就像是一道又一道的催命符一样。 直到沈宁卿站在他跟前,银针的光亮闪了闪,恰好刺痛了沈奎的眼眸。 “不用,不用,我想起来了,是我娘,我娘给我的。” 沈宁卿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禁有些意外的念出了一个名字:“赵桂兰?” 沈奎赶紧点头,继续回答:“对,就是我娘。” “那你说说赵桂兰是怎么得到那个毒药又是什么时候给你的。”沈宁卿冷着声音继续询问,面上的怒意却再次翻涌起来。 沈奎看到这样的沈宁卿不免想起那天夜里在春风楼里发生的种种,心里一紧,生怕她再给自己喂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是我娘被李家那臭婆娘抓奸的那天给我的,毒……毒应该是保香堂的。” 沈宁卿心里划过一抹了然,不过眼睛却是微眯起来,冷冷的问道:“应该?” “不,就是,一定是保香堂的,那些日子我娘从佟老二手里拿了不少药,我也得了好些,不过大部分我都用了,只有那个毒药是我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用,但是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昏了头给二婶下了毒,沈宁卿,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谅我。” 沈奎一边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她,一边又开始不断的求饶起来。 可是,当他把这番话说完之后,身上又开始疼痛起来,忍不住大声惨叫,一双手更是四处乱挠,不一会儿就把自己身上的皮肤再次挠破,鲜血汩汩直流,洒在地上一滴又一滴,脏的令人嫌弃。 沈宁卿往后退了几步,冷眼看着痛苦非常的沈奎,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解毒,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他解毒。 以前她是太过心软才让他有机可乘伤害刘月兰,现在她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否则依着沈奎的尿性,这回安分了,过几日又该蠢蠢欲动了。 再说了,这毒可要不了人命。 沈宁卿微微眯了眯眸子,狠下心,上前用银针封了他的哑穴,就见他哇哇乱叫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随后,沈宁卿便看向裴修言,朝着沈奎努了努嘴说道:“劳烦修言的人帮了个忙。” 裴修言一直在一旁看着沈宁卿是如何威逼利诱沈奎,本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不过小惩大诫,谁料她压根没有给人解毒的想法,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只不过他并未觉得沈宁卿狠毒,反而还觉得若是自己娘亲被人残害,他会做的更加决绝,至少绝对不会让他苟活在世上。 “宁卿,不杀他?”裴修言声音淡淡的却又透着一丝残忍。 沈宁卿有些意外他会说这样的话,眉头微挑却笑着回答:“难道修言不觉得像沈奎这样的人,活着比死了让他更难受吗?” 裴修言微愣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接话:“的确,看来是我肤浅了。” 沈宁卿微微挑眉不可置否,示意他赶紧叫人过来。 裴修言失笑的摇摇头,轻轻吹了个口哨,只见林铭不知是什么地方忽然出现,得了令之后就一脸嫌恶的拎着沈奎从后院离开了。 沈宁卿看着来去匆匆的林铭,眉头轻蹙,到底还是问出了一直想问却没问的话:“话说这卫侍卫去哪儿了,我好像挺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裴修言没有想到沈宁卿竟然会问卫长,心底不免有几分吃味,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才道:“京中有点事遂派他回去处理一下,宁卿怎么问起他来了?” “没什么,不过就是有点好奇罢了。”沈宁卿无所谓的耸耸肩便转身进了药柜里头。 裴修言就看着沈宁卿从药柜里头拿出一个小瓷瓶,不等他问就听见沈宁卿冲他问道:“我这会儿要回一趟村里,你要不要跟着去?” 裴修言看着沈宁卿眉飞色舞的眼神就知道她要回去办事,邀请自己怕是有出大戏了。 只见他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宁卿都开口问了,那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沈宁卿微挑眉,赏给他一个眼神,转而先回了一趟后院找到刘月兰说了一声要出去才又绕回来带着裴修言匆匆忙忙的就赶往清溪村。 毕竟,下毒手的人得了报应,没道理这背后出谋划策的人还活得好好的。 第114章 赵桂兰死了 第114章赵桂兰死了 清溪村。 沈宁卿怕耽搁回去的时间,索性直接雇了辆马车回来。 一到村口,她便付了铜板直接跳下车,回过头示意裴修言快一些急匆匆的往沈家走去。 因着快到半晌午,村子里头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屋里歇着,所以一路上还真是没遇上几个人,这倒也方便了沈宁卿。 然而,就当沈宁卿快要到沈家附近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嘈杂声。 她脚下蓦地一顿,回头看向裴修言,二人皆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不解。 沈宁卿脚下加快速度,总算是走到沈家门口就瞧见大门被村民堵了个水泄不通,而站在最前头的赫然就是村正。 这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村正也来了? 她按耐住心中的疑惑,悄悄的挤了进去,可入目的画面却让她震惊不已。 因为她看到整个沈家屋子里一片狼藉,沈成山手里拿着一把菜刀颓丧的坐在地上,菜刀上滴着鲜红的液体,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圆。 不远处赵桂兰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小腹,鲜血汩汩的从指间流出根本就止不住。 可是沈宁卿却从赵桂兰眼中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对,就是幸灾乐祸。 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沈宁卿思索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沈成山为什么要杀人,而赵桂兰又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正当她想入迷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村正,沈宁卿来了,她不是个大夫嘛,让她给赵桂兰瞧瞧呗。” 话音一落,沈宁卿就感觉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几步,恰好身边就站着的就是村正。 村正一看,果然是沈宁卿,有些意外却又止不住的庆幸连忙道:“对对对,宁卿,快去给你大伯母瞧瞧,看看还有没有救?” 当然,村正自然知道赵桂兰都已经这样了,肯定是没救了。 但是,碍于人道主义还是得让人救一救,否则以后这事要是被有心人胡诌两句,他这个村正怕也是做到头了。 沈宁卿暗骂村正一句老狐狸却也不得不走进去。 然而,她一进去,沈成山就看到了,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拿着刀就要扑上去。 可惜,他快,沈宁卿更快。 当沈成山快要扑到她跟前的那一瞬间,沈宁卿立刻反应,抬腿就是一脚,只见沈成山整个人就像是块破布一样飞了出去,直接把堂里唯一还算完好的桌子给砸碎了。 沈宁卿紧蹙着眉头,回头就看向村正大声道:“村正,要是大伯还这样的话,恕宁卿没办法给大伯母瞧伤。” 村正一听这话,眉头一突,眼看着沈成山要起身捡刀赶紧冲着身边几个大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给我制住,还有铁柱呢,不是说去镇上报官了嘛,人怎么还没回来。” 几个壮汉得了令立马就上前把人给止住,而站在村正身边的人也都议论纷纷起来,这个问请大夫的怎么还没有回,另一个又说是不是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总之七嘴八舌的再没一个敢往里头凑。 沈宁卿暗暗压下心中的不喜,大步的走到赵桂兰跟前,蹲下身子在她脖子上探了探脉搏又用银针给她止了血。 可奈何被菜刀伤着的小腹口子实在是太大,银针止血也只能止住一部分,想要彻底止住是不可能的。 沈宁卿不由的蹙紧眉头又想到自己心中的好奇,索性一狠心就用银针刺入赵桂兰的巨阙穴,只入三分之一,手腕一转,悄摸的往里头洒了一点白色的粉末。 不一会儿,昏死的赵桂兰却渐渐的睁开了眼。 有个眼尖的村民看到赵桂兰睁开眼忍不住大叫起来:“活了,赵桂兰活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齐齐的看了过来。 沈宁卿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心中默数着赵桂兰能清醒的时间,咬了咬牙才开口问道:“大伯母,大伯为什么要杀你?” 赵桂兰听到声音,涣散的目光慢慢的聚焦起来,在看到沈宁卿的时候却是一愣,眼底满是惊恐,可余光却瞥到一旁被人摁住却仍旧怒不可遏的沈成山。 “毒妇,赵桂兰,你就是个毒妇,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赵桂兰看着大喊着要杀了自己的沈成山,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大笑着:“来啊,来杀我啊,沈成山,你就是个孬货,自己没本事不说还打女人,现在好了,你娘疯了,你也杀人了,下辈子你就蹲大牢,我倒是要看看你那在京城的弟弟会不会救你这个杀人犯哥哥。” “贱人,你闭嘴。”沈成山大喝,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赵桂兰却仍旧大笑不止,一遍又一遍的说,老妖婆疯了,沈家完了,彻底完了。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沈宁卿的身上,眼底像是淬了毒一样的瞪向她,声音却越发的虚弱,说出来的话更是只有沈宁卿一个人听得见。 “沈宁卿,你个小贱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就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告诉你,等我下了地狱,我一定到阎王爷面前狠狠告你一状,让你这个小贱人以后入地狱不得转世投胎。” 沈宁卿也是没想到事到如今赵桂兰竟然有口气还不忘诅咒人,无语的撇了撇嘴,淡定的将人放下来,不再去看她。 众人不知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村正也顾不得那么多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可一进来却看到赵桂兰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样。 “宁卿,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人已经活了吗?”村正不由的将目光落到沈宁卿的身上,试图想要看出她的心虚。 可惜,沈宁卿却是一脸淡淡,看不出喜怒的回答:“先前不过是回光返照。” 村正也是没料到还有这个答案,可紧接着一想倒也释然了。 毕竟在沈宁卿来之前,赵桂兰身上已经流了不少血,想要活命也是难。 村正无奈的叹了一声,拍了拍沈宁卿的肩膀:“辛苦你了。” 沈宁卿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而看向沈成山,只见他也是一脸怨毒的盯着自己,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正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外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围在大门前的村民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不一会儿,有三四个穿着衙门服的年轻人一脸豪横的走了进来,直接冷声问道:“哪个是杀了人的沈成山?” 第116章 警告 第116章警告 送往京城? 一听到这四个字村正的脑袋嗡嗡直响,满脸无奈的看着沈宁卿说道:“宁卿啊,你这上嘴唇碰下嘴唇倒是说的轻巧,可你知道京城离咱们这有多远嘛,而且这再过两三个月就是年关,回不回得来是一说,这要是在路上出了点什么事,这后果……” 后面的话村正也没有继续说,但是沈宁卿也明白他担心的事情。 然而,沈宁卿却只是笑笑接话道:“村正,您的担心我明白,可是我又没说非得让村里人送祖母去京城不是,再说了京城离咱们这很远吗?” 最后一句话沈宁卿自然是问裴修言。 裴修言立刻会意走上前来接过话头:“自青云镇出发路过州府再北上,日夜赶路,不出半月就足以抵达京郊,而且一路走得都是官道,一般不会出现杀人越货这种事,再者张翠英不过是一个农妇,平日里也不过和村子里的人拌拌嘴,自是没人会要她的命。” 村正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心里也开始动摇起来,不然他堂堂一个村正还真养着一个疯婆子,且不说家里又添一双筷子,就是这事办的好了没人称赞,办不好了还落人口舌。 当然,若是可以他还是希望沈宁卿能劫走张翠英这个烫手山芋。 可惜沈宁卿压根就不接他这茬。 忽地,村正莫名想起了刘月兰,以他所见,这刘月兰最是心软,要不然派个人去镇上找刘月兰说说,指不定还能让她收留人到时候他也可以放心一二。 正当他按下这个想法,一抬头却对上沈宁卿那张笑似非笑的脸,心里不由的泛起嘀咕。 “宁……宁卿,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沈宁卿眯了眯眸子笑着接话道:“村正,我劝您最好还是不要把主意到打到我娘身上,不然到时候我也只能跟着我娘回到村子里,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您说呢?” 村正微微一怔,立马明白这是沈宁卿对自己的警告,心里莫名一紧,脑海中也浮现出沈宁卿她们回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暗道后悔,连忙说道:“宁卿,你怎么也跟着说胡话了,既然你不愿意照顾张翠英,那自然只能把人送去京城,没道理累得你娘辛苦呀,再说了你娘身子一向不好,累着她,我也不忍心。” “村正说的极是,我娘的身体的确不太好,更别说前段日子还被沈奎下了毒,差点就没了一条命,现在我娘是轻活干不得,重活更是别提了,这照顾人的活计还真是做不来了。” 沈宁卿本来是不打算把这事说出来的,可一看到村正那双在算计的眼睛还是忍不住说出这事,否则到时候村正派人去镇上医馆找她娘,她可拦不住。 果不其然,村正一听这话整个人就惊了一下,连连问起细节。 沈宁卿就将一些无关紧要的告诉了他,到最后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村正,宁卿也不敢瞒您,今儿我回来其实就是想问问大伯母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娘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怨恨至今,甚至不惜要她的命,却没想到一回来看到这样的情况。” 村正见她唉声叹息的样子,彻底打消了让人去找刘月兰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唉,先前是村正不知道有这回事才说出那样的混账话,现在看来是沈家对不住你和你娘,也罢,也罢,我就托人把张翠英送去京城算了,但愿这沈家老二是个有孝心的,否则这张翠英的晚年怕是……” 之后的话村正没有说,但是沈宁卿和裴修言都听明白了,没一会儿村正的儿子就找了来,说是张翠英醒了正在家里闹腾,让他赶紧回去主持公道。 村正无奈只得看向沈宁卿,不过到底说不出让她也去看看的话来,只得讪讪的说道:“宁卿丫头,那我就先过去瞧瞧了。” “村正慢走。”沈宁卿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村正无奈的再次叹息,摇了摇头,背着手,步履蹒跚的离开。 直到村正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之后,沈宁卿才渐渐的收回目光,回过头看向沈家屋里那地上一滩惹眼的血迹,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去。 裴修言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过一进到屋子里就不免蹙起眉头:“宁卿,你可是要找什么?” 沈宁卿没有回话而是一路进了沈成山的屋子,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反倒是她准备离开之际却在炕脚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她走上前将小瓷瓶捡了起来,一眼就看到瓷瓶上刻有“保香堂”的字样,鼻尖对着瓷瓶口,轻轻的嗅了嗅,立马就闻出这里头的成分,不禁莞尔一笑。 “宁卿,这瓷罐?” 裴修言作势就要去拿她手里的小瓷罐,可还不等他手碰到就见她手腕一转,让他摸了个空,紧接着响起沈宁卿的声音:“这东西你还是不要沾手的好,否则指不定真不能人道了。” 说罢,沈宁卿的眼睛还故意瞟了瞟某人的那个位置。 裴修言面色一僵,赶紧侧过身去,有些恼怒的瞪了沈宁卿一眼。 沈宁卿却是勾了勾唇角,一脸得意的笑着,看的裴修言真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上前把这人就地正法。 可惜他的想法目前只能落空。 沈宁卿用帕子把瓷瓶包好后就直接离开了沈家大屋回镇上医馆。 然而,在她回医馆的路上跟裴修言分别后,沈宁卿利用暗号找到了贺子昊。 “卿姐,您现在可是三番五次的来找我帮忙,怎么着,总算是发现了小爷的好了,也是,毕竟在这镇上小爷说第一,还真是没人敢说第二。” 贺子昊一如既往的贫嘴,而且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穿搭,明明就是个半大的臭小子,现在穿的人模人样不说,手里还拿着一把纸扇,故作姿态的扇了扇,要知道现在可是秋末,指不定明儿一睁眼就要下雪了。 沈宁卿赶紧离这二货远一点又顺便把自己的需求说了一遍。 贺子昊一听她这话也立马收起了纸扇,想了想才回答:“行,卿姐,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不过等这事儿了了,还请你移步贺府,让我爹好好的招待你一回,你也可以顺便再给我爹把把脉,看看这毒清了没。” 其实,不必贺子昊多说,沈宁卿也有意去趟贺府查看他爹的身体,不过既然他提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一一应下。 “行,这事我应了。” “卿姐,大气,那小弟就先行告退,您就等着好消息上门。” 说罢,贺子昊就一溜烟的小跑离开了。 沈宁卿看着这小子急性子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的瞥见身后闪过一个熟悉的黑影,眉头轻蹙,可却什么也没有说。 第117章 北街牢房 第117章北街牢房 翌日一早,沈宁卿就得到了贺子昊派人送来的消息并且还贴心的送来了一个信物。 此刻,沈宁卿就是看着手中的信物,嘴角微微上扬,正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出趟门就听到不远处响起的脚步声,连忙把东西往袖子里一塞,端着煨好的米粥出去,一眼就瞧见正准备过来的刘月兰。 “娘,您醒了。”沈宁卿笑着同刘月兰问候。 随后,母女二人就一同到去了大堂,将米粥放下后,率先给刘月兰盛了一碗,紧接着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坐下慢慢喝着。 待她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沈宁卿便再次开口:“娘,昨儿个回来的时候我恰好遇到了泰和堂的新掌柜,说是又从州府进了一批不错的药材,我想着这天也越来越冷了,而且再过两三个月便是年关了,便想着再去一趟泰和堂,到时咱们把后头的仓库填满,你看如何?” 其实这些事大抵就是沈宁卿自行决定,问问刘月兰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询问一二,顺便再告诉她自己要出去的事实,让她不必担心。 果不其然,刘月兰一听这话便放下手中的粥碗,掖了掖嘴角回答道:“这些事娘不懂,你决定就好,不过我瞧着今儿这天比昨儿更凉一些,待会你出门的时候还是披件兜帽,可得仔细着凉。” “娘,您放心,我仔细着呢。” 得了她这句话,刘月兰心里就放心下来,毕竟沈宁卿一贯都是个有主意会照顾自己的人,所以她还真是没什么担心的。 片刻后,沈宁卿用完早膳就回了趟屋子,寻了一件新制的藏青色的兜帽乖巧的围上,这才匆匆的离开医馆。 然而,她离开医馆过后并未去南街的泰和堂,而是绕了一圈朝北街走去。 青云镇北街并不如东西两街的热闹繁华,但此处却是庄严肃穆,不为别的,只为这里坐落着镇上唯一的官府部门,也就是衙门的所在地。 一眼看去,只见北街整条宽阔的大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而且就算是有这些人的脸上大部分都是担惊受怕又或者是垂头丧气,看着着实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沈宁卿看着这一幕幕心情多少也有点受影响,无奈的叹了一声,拢了拢自己头上的兜帽,加快脚下的步伐,没一会儿就来到了衙门大门。 不过她并未上去击鼓鸣冤,反而是绕到衙门的后头,看到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门快步的走上前去,刚想敲门就见门从里头打开,一个穿着衙门服的年轻汉子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低呵出声:“打哪来的不懂事的姑娘,这儿是什么地不知道吗,赶紧走,赶紧走。” 汉子开口就是赶人,真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沈宁卿嘴角不禁挂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物递给他看,轻轻启唇:“这位大哥,我想进里头见个人,还请您行个方便。” 汉子当下就不乐意了,刚想再次呵斥就看到了她递过来的信物,微微一愣,瞬间面上换上了几分恭敬,朝着沈宁卿拱了拱手说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啊?” “免贵姓沈。” 汉子一愣,不免又看了几眼她手中的信物,上面明明写着“贺”字。 难不成这姑娘和贺家有关系,还是说这姑娘是那贺老爷的新纳的小妾? 沈宁卿不知这汉子到底是思索什么,但是从他那恭敬又转为同情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这人肯定是没想什么好事,不由的催促道:“大哥,不知我现在可否进去?” “姑娘既是贺家人,那自是可以的,不过不知道您要见的何人,小的也好给您带路。” “沈成山。”沈宁卿淡淡的吐出一个名字。 汉子再次微愣,不过这回却没有让沈宁卿多等,立马就侧过身让出一条道来:“小的恰好知道这人被关押的地方,还请姑娘随小的走。” 沈宁卿微微颔首表示可以。 二人一路沉默,没一会就看到了一扇石门,只见这汉子双手放在石门环上轻轻一推,一条幽深的隧道就出现在沈宁卿的眼中。 “沈姑娘,这里头潮湿的紧,仔细地上滑。” “多谢提醒。”沈宁卿淡淡的道谢。 汉子应了一声就在前头带着路,沈宁卿就跟在他后头,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前头传来一丝丝暖黄色的光亮,不一会儿就看到石条砌成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油灯泛着微弱光芒,眼前更是一条长长的石梯。 沿着石梯缓缓而下,穿过一条十来丈的地下石道就看到了一间又一间石室牢房,而汉子先她几步跑到一间石室,一把推开吵醒了里头的几个昏昏欲睡的狱卒,骂骂咧咧的揪起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耳朵,拿了他腰间的钥匙,这才回来了。 沈宁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钥匙,再次跟着汉子一路走,过了两扇木门,终于看到了被关押的沈成山。 只不过令她意外的是,不过短短一日,沈成山竟然就已经狼狈到不成样子,就连沈宁卿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沈姑娘,您要找的人就在里头,不知您是要进去还是就在外头?”汉子小心翼翼的问着,手里拿着钥匙,一副随时替她开门的样子。 沈宁卿淡淡的婉拒他的好意又道了一声谢,顺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荷包塞到他的手心里轻声道:“守着这种地方当真是辛苦你们了,这点银子就权当是我请大哥喝酒了,还请大哥给在下行个方便。” 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他可以暂时离开,留点空间给他们二人。 汉子立刻意会笑着道:“沈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那我就替哥几个先谢谢你了,不过此地毕竟是看守要犯,所以还请您抓紧时间,莫要让小的为难。” “这是自然。”沈宁卿笑着回应。 汉子再次嘱咐了两句,这才慢慢悠悠的揣着荷包离开了。 沈宁卿目送人离开,直到看不见那人的背影才渐渐将目光收回来,冷冽的看向牢房里屈膝坐在角落里的沈成山缓缓开口。 “大伯,不过一日未见,您还真是够狼狈呢。” 第118章 有,还是没有 第118章有,还是没有 淡淡的声音似溪水流淌般缓缓响起,仿佛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暖,可惜落入沈成山的耳中却觉得比腊月寒冬还更加令人觉得刺骨冰凉。 他缓缓的抬起头,略显迷离的眼神渐渐聚焦,直到对上沈宁卿的那张脸才迸发出滔天怒意,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猛地伸出手朝她冲过去,可他刚走一步,脚踝上的铁链就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在这样寂静的石室里显得异常的尖锐刺耳。 最重要的是铁链禁锢了他的行动,而他也只能愤恨的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到沈宁卿。 沈成山不甘心愤愤然的挣扎了好几次,铁链发出更大的响声,隔着不远的狱卒忍不住的大吼一声:“谁敢再吵一下,老子就弄死你。” 此话一出,沈成山再不敢动弹,一双眼眸像是淬了毒一样死死的盯着沈宁卿,咬牙切齿的开口:“小贱人,看到我现在这个下场,你满意了,所以来看笑话了。” 他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一向高大的身躯也渐渐露出一丝颓丧,脸上更是泛起一丝自嘲。 沈宁卿冷眼看着沈成山的变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就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再说了今日她来可不是为了叙旧,而是想问点消息。 “沈成山,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是谁让你这么愚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 “杀人?”沈成山似乎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沈宁卿冷笑道,“你个死丫头,知道些什么,赵桂兰根本就是个毒妇,死了,那是她活该,我恨就恨那些人来的那么快,让我没时间折磨那个毒妇,甚至把她剥皮拆骨。” “呵,剥皮拆骨,还真是狠毒呢。” “论狠毒,我可比不上赵桂兰,不,应该说是比不上你。”沈成山眯了眯眸子,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恨不得把她整个人看穿,“当初是你把癞子丢到赵桂兰的榻上让我出丑,也是你跟姓孙的那畜生联手设计于我,沈宁卿啊沈宁卿,我倒是真小看了你。” “呵呵,大伯这话说的我还真是不明白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沈家吗,当初想卖我的人是你们,丢休书给我娘的也是你们,一次又一次的设计我的还是你们,若你们安分守己,我又何必心存怨怼,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将计就计。” “好一个将计就计,但是沈宁卿,你可别忘了,你姓的是沈,是沈家的沈,你身体里流淌的是沈家的血,而我是你大伯,亲大伯。” 事到如今,沈成山甚至还想以亲情羁绊来让她低头。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沈宁卿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人,忍着恶心想吐的冲动,淡淡的说道:“大伯,看来您是忘了我们早就分家了,恩断义绝的休书还在我娘那儿攥着呢,需要我拿过来给您瞧吗?” 沈成山被她这话一噎,恨恨的瞪向她不再说话。 沈宁卿却是冷笑一声,见叙话差不多了便缓缓的从袖子里拿出昨儿在沈家找到的那个瓷瓶,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轻笑出声:“大伯,你看看我手上的这个物件,不知你可觉得眼熟?” 如同鬼魅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有一种蛊惑的魔力,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沈成山抬起了脑袋,刚察觉不对想继续不搭理她却无意中瞥见她手中的瓷瓶,身子微微一僵,带着怒意的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宁卿听到这句话就知晓沈成山认出这物件,微微勾起唇角,手心攥着这个瓷瓶慢慢道:“这小瓷瓶是昨儿个我在沈家屋里找到的,上面刻有保香堂字样,一旦服用里头的东西会让人的某些部位产生变化之外,还有一种成分会让人狂躁不安,大伯,你说这物件要是成为呈堂证供摆放在大人面前,你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你……你说什么?” 沈成山再次瞪大眼眸,但是这一次眼中却是透出希冀的光芒。 然而,当他对上沈宁卿笑似非笑的表情,那束光芒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微微垂下头,咬着牙问道:“说,什么条件?” “大伯果然是个聪明人。”沈宁卿十分满意沈成山的识时务,所以态度也柔和了几分,慢悠悠的说道,“既然大伯敞亮,那我也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除了那份休书之外,沈成安这些年可有派人与你们联系过?” 问完这句话,沈宁卿心里竟莫名的有一丝的紧张,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沈成山却是被她这个问题问的愣怔了,直到看到她眼底泛起的微红才恍然,不由的大笑出声:“沈宁卿,你不会还以为我那二弟心里还有你,当初你替你娘接休书的那种决绝的劲呢,哪去了?” “有,还是没有?”沈宁卿没有理会他的话,定定的看着他再次问道。 这一回,沈成山没有再左右而言他,十分决绝的回答:“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倒是找人写了封信托人送去京城了,替你们母女说了几句好话,不过都这么久了也没个回信,想来我那二弟就是个石头做的心,别说你们了,就连我娘他都不管,你还是泄了这份心。” 一番话落地,沈宁卿一直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羁绊也瞬间烟消云散。 也是,她在期待着什么呢? 当初看书的时候所有的结局不都知道了吗? 沈宁卿自嘲的笑了笑,再次抬头又变回了那个镇定自若的模样,淡然的看着沈成山开口道:“如此我便明白了,不过还是多谢大伯替我解惑。” “哼,你别忘了你先前说的话就好。”沈成山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她手中的瓷瓶,仿佛那个物件就是他的保命符。 沈宁卿勾了勾唇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毫不在意的将瓷瓶收回袖子里,淡然的说道:“东西我自会托人送到大人跟前,不过大人如何判那就不是我的事了,毕竟里头只是一份令人不能人道的药。” “沈宁卿,你耍我!”沈成山猛地朝她怒吼。 沈宁卿无所谓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转身离开,身后响起沈成山一句又一句不堪入耳的谩骂声,直到最后她隐约听到一句。 “沈宁卿,你不得好死。” 第119章 追杀 第119章追杀 “不得好死么,可惜上一个这么说的人现在生不如死呢。” 沈宁卿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一抬头就瞧见先前带路的汉子一脸谄媚的过来给她开门,紧接着便恭恭敬敬的送她出去。 一路上,沈宁卿保持一贯的沉默,直到彻底出了牢房,汉子神秘兮兮的在她跟前多了一嘴,说是上头已经判决沈成山秋后问斩。 沈宁卿听闻,脚下微顿,面上看不出喜怒,简单的同汉子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 一出北街,沈宁卿本意直接回医馆却莫名的感觉到身后有几道目光一直锁定自己,不解的蹙起眉头,下意识的想要回头望去,理智却告诉她这样并不妥。 无奈之下,沈宁卿只能强忍着回头的冲动,脚下一转,加快速度,直接往镇门处走去。 因着现在时辰还早,镇北门也并未关上,倒是有一些稀稀疏疏来往的百姓。 沈宁卿本想利用人流来躲身,现在这个想法也只能泡汤,皱着眉头快速的出了青云镇。 然而,她这边刚出青云镇,身后的那几道目光却是越发的灼灼,盯得她浑身有些发毛,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该死,脑子里却不断的思索着到底还有谁怨恨自己? 无数个名字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最后却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咬了咬牙,准备跑路。 可就在她准备逃跑的时候,前方却莫名的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 沈宁卿暗骂一句不好,刚想转身试图往回跑,一道刀光就直冲自己而来。 只见沈宁卿下意识的将脑袋微偏,恰好躲过致命之际,但左肩上的长发却被削去了一部分,忍不住暗骂一句:“该死的!” 这一刻,真是前有虎后有狼,难不成真应了沈成山那句不得好死? 沈宁卿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着,眼前也莫名多了三名黑衣蒙面人。 她抽空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三人却发现自己从未见过这几人,而且从他们身上的气势可以看得出来,这几人怕是专门做杀人越货的那种人,也就是传说中的杀手。 找杀手杀自己,这么说来这幕后之人一定是有点地位的。 沈宁卿脑海中立刻冒出一个人名,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像是不相信,不甘心一样,清冷出声:“你们是谁派来的?” 三人也没料到不过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够躲过刚刚那一招,所以在沈宁卿打量他们的时候,这三人也同样在打量她。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握着手中的长剑,冷漠的看着沈宁卿冷声道:“等你下了地狱,一切都会知道的。” 话落,这人就执着长剑直接朝她冲过去。 沈宁卿咬紧下嘴唇,躲在袖子里的手却已经拿到了几根随身携带的银针。 当这人快要冲到眼前之际,沈宁卿小手一抬,几根银针瞬间扔了出去。 噗嗤几声,银针没入,黑衣人握着长剑就距离沈宁卿一公分的地方堪堪停下,瞪着硕大的眼眸,显然不敢置信。 砰的一声巨响,黑衣人瞬间倒地。 与此同时,沈宁卿立刻跑掉。 剩余的两名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沈宁卿竟然有这一手,而且还杀了自家大哥,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立马提剑就追了上去。 沈宁卿拼了命的逃,眼睛不敢闲着的到处看,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可惜没有,什么也没有。 “早知道就不出镇子了。” 沈宁卿后悔莫及,眼看着身后之人追上来,咬了咬牙还是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块充当武器,在心底祈祷着石块和银针一样有用。 “贱人,去死!” 一个清晰的厉呵骤然响起,沈宁卿也立马掷去石块。 谁料这两人竟是早有防备,纷纷躲避,一时间竟是一个石块也没有砸中他们。 沈宁卿不由的有些懊恼,而银光更是冲着自己直直劈下。 一霎间,沈宁卿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像是绝望一般,等待着死亡的到临。 然而,想象中的痛觉并未出现。 沈宁卿不由的纳闷,难道已经死了的人连痛都不会痛了吗? 但是,耳边为什么还有刀剑相向的声音? 她心中犯着狐疑,直到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宁卿,快跑!” 轰的一声,沈宁卿脑袋像是瞬间被炸开一样,猛然睁开眼却看到裴修言手执一柄细长银剑,一身狼狈的挡在自己跟前,而不远处卫长以一己之力与两人对战。 沈宁卿立马跑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裴修言,紧张的问道:“怎么是你?” 裴修言有心解释,可身上着实失血过多,导致他神智有些模糊,身子不由的晃了晃,咬着牙抓住她的胳膊,艰难的说道:“宁卿,快走,这里有我!” “不,我不走!” 如此危机时刻,她怎么可能会抛下裴修言离开? 裴修言见她不听话,心里不由的焦急起来,眼见着另外一边也要过来了,狠了狠心,抬手就往沈宁卿脖子上劈了一下。 沈宁卿毫无防备直接倒下了。 裴修言立刻扶了一把,将人安稳的放在地上,提剑加入战斗之中,一边动作一边吩咐着:“卫长,送宁卿回去,看好她!” 卫长手中动作一顿,假装没有听见。 裴修言气急,手中的动作更快一些,忍不住喝道:“这是命令!” 话音一落,长剑正好刺入一名黑衣人的心口,一拔出,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溅在了他纯白的衣袍上,如同点点红梅,甚是惹眼。 卫长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脱离战圈,直接把地上的沈宁卿给扛起来,飞奔离去。 剩余最后一名黑衣人见状立马就要追上去,裴修言自然提剑阻拦,一来二去,黑衣人却是落入下乘,没两下就被斩于剑下。 裴修言一只手执着滴血的长剑,一只手按着树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是苍白如纸,嘴唇却不知什么缘故泛着青色。 忽地,他只觉眼前一片苍白,脑子昏昏沉沉,再也撑不住,倒下了。 第120章 寻找 第120章寻找 “裴修言!” 沈宁卿惨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惊恐的眼眸渐渐聚焦,这才现在竟然在自己的房间,来不及多想,直接掀开被褥套上鞋子就往外冲。 然而,当她一打开门就对上要敲门进来的刘月兰。 “宁卿,你醒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宁卿心系裴修言,压根就不愿意耽搁时间,所以连回话都没有就往外跑。 可没等她出医馆,卫长就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沈宁卿冷声喝道。 卫长却仍旧是一脸冷漠,拔出剑,直指她,冷冷出声:“回去,躺着。”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一眼脖子上的剑,连一丝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反而依旧执着的开口:“我说,让开!” 卫长也不让一步,看向沈宁卿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嫌恶。 正当沈宁卿忍无可忍,准备动手之际,刘月兰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差点就直接昏厥过去,连忙跑上前,瞪向卫长:“卫侍卫,赶紧把你的剑放下。” 卫长瞥了一眼心急的刘月兰,到底是收回了剑,可人却冷漠的说道:“主子有令,不得沈姑娘出门一步。” “你主子可管不到我头上。” 沈宁卿一把推开卫长,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卫长无奈,恨恨的在心底骂了一遍沈宁卿,快步跟了上去。 刘月兰看着这一个两个都走了,心底莫名涌出一股不安,想了想也追了上去。 对于身后多出的两人,沈宁卿现在没有时间去理会,只一个劲的往镇北门的方向走去,恰好赶在关闭镇门前的一刻钟出去了。 她一路来到被追杀的地方却发现这里竟除了还未全部消散的血腥味却什么也没有。 尸体没了,血迹没了,裴修言也没了。 沈宁卿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回过头看向卫长:“你主子在哪里?” 卫长微愣,不解的看着她直言道:“我送你回医馆后就一直呆着,不曾见过我主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主子之间有秘密联系的方式,告诉我,你主子在哪里?” 卫长看着沈宁卿如此关心裴修言,心底对她的那一丝嫌恶也渐渐消散,但是面上却仍旧挂着担忧的神情,朝着她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 “卫长!” “真不知,主子让我送你回去之后,我就失去了主子的联系,就连林铭也没了消息。” 此话一出,沈宁卿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闭了闭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整个人镇定了不少,淡定的走到先前自己站过的地方,蹲下身查看了一眼四周,最后在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看到了一个不曾清理的血手印,走过去细细查看,直觉告诉她,这是裴修言留下的。 一时间,她不由的想起裴修言还未好全的病症,心底更是担心不已。 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往这个方向跑。 沈宁卿握紧拳头恨恨的砸了一下树干,手背立马破了皮,流下鲜血。 刘月兰见状立刻上前,心疼的拉过她:“宁卿,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呢?” 沈宁卿任由刘月兰给自己处理伤口,转而却看向卫长问道:“在青云镇,你主子除了回府,还有何处可去?” 卫长细细的思索却摇了摇头。 一问三不知,她还能指望什么? 沈宁卿收回被刘月兰握紧的手,看着她说道:“娘,修言因救我受伤,现在不知所踪,我必须要找到他,你身子弱,不如先回医馆等消息?” 刘月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脑袋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心头,最后却只是坚定的告诉她:“不,娘要跟你在一起,你去哪儿,娘去哪儿。” “娘,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修言在哪儿,所以……” “宁卿,娘也要去找他。” 沈宁卿看着刘月兰如此坚定的眼神,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声,最后也只能同意,不过却淡淡的瞥了一眼卫长,显然是希望他可以帮忙照顾一下。 一行人在镇北郊外一路寻找,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任何线索。 “沈姑娘,咱们一直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找,根本不是办法,与其如此倒不如我先回去召集一些人手一起找。”卫长看着前头两人气喘吁吁的模样,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开口劝慰。 沈宁卿脚下的动作没有停,不过却是听见他说的这话,直接开口道:“多寻一些人手也是应该的,那你就先回,我带着我娘再四下找找。” 卫长本意是想要让沈宁卿回去歇息,谁曾想她竟压根没有回去的打算,有些无奈的再次说道:“沈姑娘,主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再者林铭肯定是在身边,所以还请您放心。” 虽说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最担心的还是他。 这一回,沈宁卿压根就没有理会卫长,拉着刘月兰寻了一个大石块就坐下来歇息,抬眸看着一脸焦急的卫长,淡淡道:“卫侍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要是试图想让我回去,抱歉我做不到。” “沈姑娘!” “行了,你要回去召集人手,你就自己个儿回去,我不拦着,但是你也别想拦着我。” 说罢,沈宁卿再次站起身来,偏过头看向累得不行的刘月兰,心中一疼,想了想还是说道:“娘,我再在四处找找,你在此处歇息会儿。” 刘月兰也是有心无力,所以只能点头同意。 “宁卿,注意点脚下。” “放心,娘。” 沈宁卿淡淡的安抚了一句就继续开始寻找。 许是因为天黑了,视线到底有些阻碍,所以她就半蹲着身子开始四处嗅味道,毕竟她身为大夫对于血腥味最为敏感,而裴修言等人肯定受了不少的伤,味道不会太小。 其实沈宁卿这么做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可就在她暗骂自己愚蠢的时候,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果然顺着夜风飘散过来。 第121章 找到 第121章找到 夜风轻拂,撩起沈宁卿额前的碎发,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也随之袭来。 几乎是闻到的同一时间,沈宁卿蓦地瞪大双眼,显然有几分不可置信,但双腿却已经不受控制的朝着血腥味的方向走去。 她一路闻着,一路走,直到走到一片眼前满是荆棘的地方正要踏入之际,肩膀被人一拍,回过头就瞧见卫长一脸担忧的神情。 “沈姑娘,前面是荆棘丛。” 沈宁卿不悦的瞥了一眼还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好气的拍掉,直言道:“卫侍卫,虽说现在是夜里,但是我能看见,还有你该回去召集人手回去,别在这儿妨碍我。” 话落,沈宁卿也懒得去看卫长的表情,顺势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一边扒拉着荆棘,一边小心翼翼的往里头走。 许是因为前不久刚下过雨,现今又是夜里,露水太重,所以一脚踩在泥土里,软绵绵的,鞋底也嵌进去几分。 沈宁卿并不喜欢这种泥泞的地方,眉头不禁蹙起,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继续往里头。 卫长眼看着沈宁卿走远了,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想要跟上去却又放不下刘月兰。 毕竟,现下夜里,四处无人,要是有歹人忽然出现刘月兰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保不齐沈宁卿会恨自己一辈子不说,自家主子回来也肯定原谅不了自己。 所以,卫长再三纠结过后到底还是没跟上去。 沈宁卿自是不会理会卫长到底有没有跟来,因为她越往里走越发现那股血腥味愈来愈浓郁起来,而且经她判断可以确定这味道很新鲜。 一想到此处,沈宁卿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可惜,一个不察脚下一滑,身子直直的往前栽去,眼看着就要面朝大地,立马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大地母亲的拥抱。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到身上,反而莫名的感受到自己腰间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紧接着整个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直接站定了。 沈宁卿立马睁开眼却意外的看到林铭竟然在身侧,横亘在她腰间的长剑也倏地收回。 “你家主子呢?”沈宁卿立刻问道,甚至连道谢都忘了。 林铭见她如此担心自家主子,心中对她的怨念多少消散了一些,敛下阴沉的眸光,淡淡的说道:“请沈姑娘随在下来。” 沈宁卿才懒得管林铭是什么态度,反正见到他大抵就是见到了裴修言。 只不过一想到裴修言先前为了救自己而深受重伤的模样,心不由的沉下去几分。 一路跟着他绕了好一段路,直到出了荆棘丛来到一片空地,这才不远处被横放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裴修言。 沈宁卿心里蓦地一紧,一把推开林铭,小跑上前,直到裴修言的模样彻底被她看见,眼睛不知怎么回事微微发酸,一眨眼,一滴金豆子就掉了下来。 她来不及伤感,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就蹲下身来,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才抓起手给他探脉,这一探就是一刻钟。 终于,沈宁卿放下了他的手,看着他苍白如纸消瘦脸以及泛着青色的唇,心就像是被人用一把钝钝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剌着,疼的令人窒息。 她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在他的脸庞上,轻轻的摩挲了两遍才收回,二话不说亲自把裴修言给搀扶起来。 林铭见状立刻上前要接人却被沈宁卿阻止:“你肩膀受了伤不宜抬他,还是我来。” “沈姑娘,这……” “带路!”沈宁卿冷声命令道。 一声令下让林铭不自觉的直起了身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宁卿已经半搀扶半拥着裴修言往前走了,暗自懊恼了一瞬,不禁将目光放在沈宁卿的坚挺的背影上,眼底划过一抹探究,什么也没有说,立马追上去带路。 三人原路返回,没一会儿就已经出了荆棘丛。 卫长听到动静立刻赶过来,在看到裴修言和林铭二人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幸亏沈宁卿出声提醒,这才将自家主子给横抱起来。 沈宁卿艰难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想了想便吩咐道:“立刻送回医馆止血,还有烧热水,越多越好,烧完倒入木桶中。” “是!”卫长立刻应声,抱着人就飞身离开。 沈宁卿看着已经飞远的人又回头看向深受重伤的林铭说道:“劳烦你送我娘回去。” “沈姑娘,那你……” “修言的情况目前很危机,身上重伤且不说,病症因这次事情也加重了一些,而且体内还被人下了毒,医馆虽有不少药材,但是还是缺了几味,我得先去一趟保香堂求药。” 话落,沈宁卿也不再耽搁,深深的看了一眼林铭就朝着刘月兰跑去,说了同样的话便立刻飞奔离开。 当然,这个时候镇门已经落了钥,再想进去绝非易事。 沈宁卿看着这数十丈的城墙突然就犯了难,正当她在想法子该如何进去的时候,手臂被人一拉,紧接着整个人就飞了起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落了地。 沈宁卿这才发现是林铭带着刘月兰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只不过她娘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林铭怕她误会连忙解释:“刘姨只是昏过去了。” 至于什么昏迷的,不必多说沈宁卿也明白了。 沈宁卿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朝他点点头拔腿就往保香堂的方向跑去。 等着她终于跑到保香堂的时候却发现大门已经关上,咬了咬牙到底还是上前敲门。 砰砰砰。 沈宁卿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敲门,响声极大,就连隔壁铺子的守夜人都听见了。 “大半夜的敲什么,吵死了。” 沈宁卿压根就不管人说什么继续敲。 终于,保香堂的大门打开了,可令她意外的是,开门的人竟是那个熟悉的小药童。 “小师傅!”沈宁卿惊喜的喊了一声。 小药童却是迷迷瞪瞪的样子,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小眼睛,等他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时候也不免诧异:“沈掌柜,这么晚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第122章 救治 第122章救治 在保香堂耽搁的时间并不算多,只是等她回到医馆的时候,身后却莫名的多了一个穿着灰色布袍的小尾巴。 沈宁卿压下心头的烦躁,一溜烟的进了后院就往冒着热气的净房里跑。 一推开门就见卫长一个人挽着袖子在倒水。 “你家主子呢?”沈宁卿急急问道。 卫长赶紧把最后一桶热水倒进去才回答:“主子现下在你的房间。” 话落,沈宁卿便立刻往自己的屋子跑去,一进去就瞧见裴修言上身精光的躺在榻上,而林铭正在艰难的给他包扎伤口。 沈宁卿见状立刻上前阻止:“别包扎了,待会要他药浴。” 林铭疑惑的看向她,显然想要让她解释一二。 但是,沈宁卿并没有这个解释的心思,恰好瞥了一眼先前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想了想就拉过来当壮丁:“小师傅,劳烦你给他包扎伤口。” 吩咐完小药童,沈宁卿又把卫长喊来,吩咐了几句话,紧接着就让他抱着裴修言进净房。 一时间,小药童有些为难,他特地跟来是想着偷学两招,谁让李掌柜没事到保香堂里转悠就非得跟那些老大夫说沈宁卿的医术多好多好,弄得他心里直痒痒的。 可现在他巴巴的跟来,要是不听话,会不会被直接被人扔出去? 小药童十分纠结,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想着还是赶紧给他包扎完再去偷师。 可惜的是,等他包扎完赶去净房的时候,净房的门却是闭得严严实实。 净房内。 裴修言被扒得一干二净的放进木桶里。 沈宁卿一脸严肃的抓出不少草药,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将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扔进了木桶里,片刻后,清澈的水就变成了褐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当然还夹杂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 沈宁卿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冰凉的小手在他两肩各自点了几处穴位,紧接着又把之前收藏的千年人参给拿出来,一连切了五片放在一旁,拿起一片就往他舌尖下放去。 许是温度足够,裴修言泡着药浴,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而沈宁卿见此情况更是拿出自己的银针包,轻盈的甩开,上千根银针泛着银光。 她没有过多犹豫,直接从中拿起最长的几根,朝着裴修言的心口狠狠刺入,封住他的心脉,紧接着又在他身上几处大穴上银针,最后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用热水烫过又在火上烤了一遍,这才从水中捞出他的一只手,狠狠的往他掌心划去。 在划破皮肤的同时,沈宁卿顺手拿过一个海碗,自己端着,看着他掌心汩汩流出鲜红的血液,但是认真看的话就会发现这血液泛着淡淡的青色,甚至还有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沈宁卿看着血渐渐变回正常,这才放下海碗,立马用银针给他止血,紧接着又给他上药包扎。 这一系列的事情办完后,沈宁卿已经累得不成人样,而外头的天也已经大亮。 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木桶里的裴修言,确认人暂时没事后才打开净房的门,一走出去就对上了四双目光灼灼的眼睛。 她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声音疲劳且带着一丝沙哑的说道:“你们主子暂且没事,不过里头的水凉了,你们谁去加点热水。” 卫长一听这话立马就跑去厨房烧水,而林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等着她吩咐自己,可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遂也跟着去了厨房。 刘月兰却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她,见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才上前:“宁卿,你没事?” 沈宁卿摇了摇头,轻声回答:“没事,只是有些乏了,娘,我先回屋歇会。” 刘月兰看着沈宁卿如此模样,心里甭提多心疼了,可她也清楚要是沈宁卿不拼命的话,裴修言可能就真没命了。 她心疼自家女儿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裴修言丧命。 沈宁卿知晓她在心疼自己,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正要往屋里走又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一直不敢上前却一直看着自己的小药童说道:“小师傅,我恐怕还得劳烦你一件事。” “沈掌柜,您说。” 沈宁卿朝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便淡淡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小药童一听,不过是个跑腿的活计便立刻答应了。 沈宁卿感激的看着他又道:“还请小师傅莫要将这里的事告诉贺少爷和李掌柜,只道是我这里有个棘手的病人便是,莫要多说了。” 小药童一愣,立马明白过来,赶紧回答:“放心,沈掌柜,只不过我办完这件事还能回来吗,我想……” 后面的话小药童没法说出口,但是沈宁卿立刻就明白了,连忙道:“当然,只不过有些事不方便你瞧,所以还请小师傅莫要见怪。” 小药童连连摆手表示不会,紧接着就去跑腿了。 见人已经离开,沈宁卿又支开了刘月兰,一个人往屋子里去。 只是刚躺下脑海中又莫名浮现出裴修言那副模样,不禁有些头疼的摁了摁眉心,思索片刻,到底还是起了身,偷偷摸摸的往药房里走去。 等着刘月兰想着时辰差不多去叫人起来用点吃食的时候却发现药房里有动静,一过去便瞧见沈宁卿逆着光坐在里间,有一下没一下的碾着药。 刘月兰心疼的走上前,刚想出声却发现沈宁卿竟然碾着药就睡着了。 她不敢上前打扰,最后也只能取一件外衣给她披上,生怕她着凉了。 然而,没一会儿沈宁卿就醒了,看了一眼身上的外衣,没有多说什么,顺势放在一旁,认真的检查一遍碾好的药便装入一个棉布袋里头,打起精神往净房的方向走去,恰好就看见卫长要往里头加水连忙出声:“等等。” 卫长停下动作疑惑的看着她。 沈宁卿连忙说道:“这药浴泡了一天,现在该换一种了,你把你自家主子抱出来换一桶干净的水再放进去。” 第123章 醒来 第123章醒来 月落日出,日出又月落…… 夜色正浓,寒风簌簌,吹得门窗沙沙作响。 净房内,沈宁卿挂着一脸疲相,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脑袋就像小鸡啄米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忽然,吱呀一声,净房的门从外头打开,一阵冷风骤然袭来。 沈宁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立刻睁开眼眸,这才发现是卫长进屋添热水了。 她慵懒的站起身来,毫无形象的打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打起精神走到木桶旁边,习惯性的将手往水里一捞,紧接着便搭起脉来。 没一会儿,她便将手又放了回去,示意他可以加水了。 滚烫的水倒入木桶中,热气冉冉升起,云雾缭绕,直接把裴修言衬得跟个仙人似的。 沈宁卿淡淡的收回目光,再次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到椅子上歇息。 然而,她一坐下刚准备眯一会儿就发现卫长竟还没有离开,不禁有些诧异。 “有事?” 卫长手里拎着空空的水桶,目光担忧的看了好一会儿裴修言才缓缓开口:“沈姑娘,您能不能给句准话,主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三天了,整整三天。 自那日夜里开始,裴修言就一直坐在这木桶里,别说是动了,就连眼皮都没睁开一下,要不是能看到他心口上的起伏,真怕这人已经…… 卫长不敢细想下去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红着眼眶看着沈宁卿。 其实,沈宁卿也在等,等着他醒来。 所以,在面对卫长的问题,她还真是不好回答,只是也不忍心看着他如此担心。 “放心,两日之内一定醒来。” “沈姑娘,您没骗我?” “骗你作甚,我还等着你主子醒来给银子还人家保香堂呢。”沈宁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忍不住把人赶出去,让他晚膳前再送水进来就好。 卫长被赶出去之后,本来困顿的沈宁卿瞬间没了睡意,索性起了身,再次走到木桶跟前,看着里头安静坐着的裴修言,静静的就这样看着。 只是看着看着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往他眉心处轻轻的抚摸着,一下又一下,轻柔的如羽毛般似的。 “修言,你睡的够久了,该醒醒了。” 她轻叹一声,收回冰凉的素手,转身走到净房一旁的台子前,看着上面已经所剩无几的药材,再次叹了一声,将其桌上的东西归拢归拢,全部包在棉布里头,用白绳子打了个死结,转身回到木桶边,直接将棉布包扔进水中。 随后,沈宁卿又将自己的银针包打开,从里头取出几根银针,在他的心口处再次施针。 与那日夜里不同的是,这一次施针是用的短针,几乎全部没入体内。 沈宁卿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上动作越发的快速,取出,刺入,再取出,再刺入,同样的动作整整五遍,几乎费掉了她全部精力。 沈宁卿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刺痛感立刻遍布全身,让她瞬间精神不少。 趁着这点精神力还在,沈宁卿立马将银针取出,手指轻巧的在他身上摁了几个大穴,最后摁在了他的心口处,刚想收回手,一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黑眸中。 “你……你醒了?” 沈宁卿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苍白如纸的脸上总算是挂起了一抹轻松的笑容,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腿下一软,整个人往旁边一倒。 再次醒来的时候,沈宁卿发现自己是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四周,猛然想起什么,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掀开被褥就要下地离开。 然而,就在她掀开被褥的那一瞬间,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只见穿着一身玄色锦袍的裴修言端着一碗白粥缓缓的走了进来。 “宁卿,你醒了。” 沈宁卿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坐在自己床榻上的某人,眨了眨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问道:“我在做梦?” 话音落下,沈宁卿也没有等眼前人的回答便伸出手一把捏住裴修言的脸。 裴修言身子蓦地一僵,随后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任由她动作。 沈宁卿一点儿都不客气的捏了捏他的脸又捏了捏他的鼻子,最后莫名其妙的把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感受到砰砰砰的心跳声,骤然收回手,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疼!” 沈宁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才再次抬眸看向裴修言。 “不是做梦,你真醒了。” 裴修言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嘴角一直弯着一个弧度,直到这句话落地,这才笑出了声,有些无奈却又宠溺的回答:“嗯,醒了,喝点粥。” 沈宁卿磨磨蹭蹭的把粥碗端着,一边喝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裴修言,脑子里却不断的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事。 她记得自己是在净房给他施针来着。 因为疲劳过度,最后取完银针之后就昏倒了。 对了,昏倒前这家伙就醒了来着。 沈宁卿下意识的想要拍自己脑袋,可忘了手里还有粥碗和勺子,这一抬手,一勺白粥就直接泼自己脸上了。 “宁卿,你这是做什么?” 裴修言看着她的动作一愣,赶紧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脸。 沈宁卿暗道幸好这粥不是刚出锅的,否则自己非得毁容不可。 不过愣愣的看着裴修言这么紧张自己,一如当初他挡在自己跟前一样,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丝丝悸动。 “宁卿?” “额,怎么了?”沈宁卿恍然回过神,立马问道。 裴修言见她眼底不再痴迷,心中莫名像是空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面上却仍旧带着浅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再喝点。” 沈宁卿应了一声,直接像喝药似的,一股脑的把白粥喝完,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就把粥碗放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盯着裴修言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等他反应就直接上手抓起他的一条胳膊,立马搭上脉。 “别动,我再给你把把脉。” 第124章 我心悦你 第124章我心悦你 自在重伤后醒来第一个看到沈宁卿,裴修言就再不对她设防。 所以无论沈宁卿想要对他做什么,他都任之摆布。 此时,沈宁卿如葱白似的手指搭在他冰凉的手腕上,目光沉沉,一脸严肃的小模样,着实是让他看着心生欢喜。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沈宁卿才将手指缓缓收回,嘴角噙着一抹轻松的笑容,抬眸对上他的眼眸,笑着说道:“恭喜你,体内余毒已全部清除而且并没有影响你原先的病症。” 此话一出,裴修言也不由的扬了扬眉,有些惊喜的问道:“当真?” 毕竟,他很清楚当初的情况。 他记得自己跟卫长突出重围之后意外的看到了沈宁卿被人追杀的情景,所以他几乎想也没想就转身回头帮她。 可是等他杀了追杀沈宁卿的黑衣人之后,另一波追杀自己的人也追了上来,幸亏有林铭带领的暗卫营的人出现,这才让他幸免于难。 可饶是如此,他也无可避免的受了重伤,而那领头的黑衣人更是刀上抹了毒,一不小心自是中了毒招。 后来的事他就不太记得了,只隐约的觉得林铭带着自己逃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宁卿在自己跟前。 本以为这一次他会死,谁曾想又一次命大的活了下来。 “当然,辛辛苦苦三四日,要是这毒还清不了,那我真应该买块豆腐撞死得了。”沈宁卿轻哼一声,理所当然的说道。 裴修言看着这样的沈宁卿,只觉得仿佛有一束光照进了自己的心中,让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的想要让他直喟叹。 沈宁卿自是猜不到他心中的感觉,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还是不信便正经起来说道:“虽说你体内的余毒已清,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彻底好了,你可别忘了自己本身的病还在,所以从今以后你该锻炼锻炼,可别胡来。” 裴修言知晓她这是关心自己,心中一暖,笑着说道:“好,都听你的。” 沈宁卿微怔,总觉得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不一样的意思,可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竟又想不出来,索性转移话题道:“对了,这几日给你弄药浴的药材,虽说大部分都是我这儿出的,但是还有不少是从保香堂里借的,现在你醒了正好,改明儿赶紧把银子给人家送去,我可不想到时候被李章追着要债。” 虽说依她看来李章是不会上门要债的,但是保不齐贺子昊那小兔崽子会上门“勒索”,所以为了不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让人赶紧还银子去。 裴修言倒是没料到还有这一层,想了想便回答:“好,明日一早我就让卫长送银子去,顺便好好谢谢保香堂。” “嗯,不错不错,知道感谢人家,这才不负人家出药材救你。” 沈宁卿一副孺子可教的满意模样,拍了拍裴修言的肩膀。 裴修言看着肩膀上的小手,嘴角微微勾起,轻声说道:“保香堂自是要谢,可我觉得最该谢的还是宁卿,若不是你,想来我这条命就丧在这里。” 沈宁卿对于这句话并没有多想,只道是他在感谢自己,所以便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不同我就不必如此客气了,说到底还是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救你也是应该的,咱们一报还一报,两两相抵,各不相欠,当然你要是非得报答点什么,不如就给点诊金,千百两的来者不拒,你就看着随便给点。”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宁卿还是有点心虚的。 但是,奈何她这三日几乎把医馆里的存药全部掏空了,而今又快入冬,药材价格简直成倍上涨,就是花了她手里全部的银子,恐怕最后补齐的药也就三分之一不到,所以还是想着从裴修言这里拿点银子先补点货再说,反正他的病还得自己治,大不了就当提前收诊金嘛。 她在心中噼里啪啦的打着如意算盘,目光却是有些心虚的看向裴修言。 然而,裴修言却只是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往前倾身,直到在距离沈宁卿还有半臂之遥的地方堪堪停下,认真的看着她那一双眼眸,缓缓的吐出一句话:“要银子没有,要人倒是有一个,卿卿可否让在下以身相许?” 轰的一声,如同烟花在脑海中炸裂一般,令人瞬间忘记了所有,只剩下一片空白。 沈宁卿愣愣的看着裴修言,耳边还响着他说的这句话,把眼睛眨了又眨,耳垂更是如血滴般鲜红,可看到某人眼底笑似非笑的神情,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气,猛地一把将人推开,厉声喝道:“裴修言,你开什么玩笑。” 裴修言没有防备的往后倒去,眼看着人就要磕在架子上,沈宁卿又下意识的伸出手,把人往前一拉。 裴修言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快速的往前靠去,一把将沈宁卿拥入怀中。 沈宁卿立马就发现某人的计谋又再次试图将人推开,可这一回别说是推动了,人家压根就跟个石块似的,动都动不了。 “别动。” 裴修言磁性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轻轻柔柔的响起,温热的气息更是萦绕再耳廓周围,令她莫名感觉到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挣扎,试图逃脱他的怀抱。 可裴修言却是越抱越紧,一副恨不得把她直接揉进自己身体里的感觉。 “裴修言,你赶紧放开我。” 然而,她说的话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若不是耳边还有某人略粗的喘息声,她都快以为自己是被一块石头压着。 “裴修言。”沈宁卿再次喊了他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可惜,裴修言却仍旧将人抱得紧紧的,直到沈宁卿都放弃挣扎,略显沙哑的声音才缓缓的流淌出来:“卿卿,你应该知道我的,我不喜欢开玩笑,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沈宁卿身子略僵,没有说话。 裴修言见状才轻轻的将人松开,看着某人已经呆滞的眼眸,十分认真的再次开口:“沈宁卿,我心悦你。” 第125章 再次表明心意 第125章再次表明心意 淡淡的声音从裴修言凉薄的唇瓣中缓缓吐出,语气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定。 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个认知让沈宁卿不由的愣怔,紧接着心就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渐渐聚焦的眼眸更是毫无征兆的撞进一双幽深的黑眸之中,从他的眸子里倒映出一脸诧异的自己。 “你……当真没开玩笑?” 裴修言自是将她小脸上的每一丝神情收入眼底,更是知晓她这颤抖的询问,是为了再次确定,心中莫名的有些小雀跃却也没有耽搁他的回答。 “若你不信,我自可对天发誓。” 说罢,裴修言就当着她的面竖起三根手指,一脸真诚的继续:“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裴修言对天发誓,若我有一丝一毫的欺骗沈宁卿,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唔! 最后一个字他没有说出口,因为某人已经扑上来捂住了他的嘴。 其实,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也非沈宁卿心中所愿,可不知为何听到他发毒誓,心里就是不舒服,尤其是听到他最后说的那一句,根本来不及多想,人就已经扑上去了。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趴在他身上,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一只手撑着床榻,怎么看怎么像在床咚。 该死的。 沈宁卿暗骂了一句自己,讪讪的收回手,正要直起身子来的瞬间,整个人却又被拉回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某人紧紧箍住,只听到一贯令她心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卿卿舍不得我,是不是?” “才没有。”沈宁卿硬着嘴回答。 裴修言却是抱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就连胸口都跟着震动,让她忍不住脸红。 “裴修言,你放开我。” 沈宁卿还是不习惯与人这般亲密。 这一次,裴修言倒是十分听话的松开了她,只是那双眼眸里藏着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沈宁卿不愿对上这样的眼眸,偏过头不去看他。 裴修言自是不肯,唤了她几声,见她假装听不见,索性就手动的让她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眸中倒映出彼此的模样,裴修言很是满意这一刻,甚至恨不得让时间停止在一瞬间,让他好好的记下如此娇羞的沈宁卿。 可是,对于沈宁卿来说,现在这种状况很是窘迫,想要逃跑却又被禁锢着,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烦,真是烦死了。 她有些气恼的瞪了一眼裴修言。 裴修言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声问道:“卿卿舍不得我发毒誓,是不是与我有同样的心意?” “没有!”沈宁卿毫不客气的回答。 可这样的回答明显就是赌气的样子。 裴修言看出来了却是故作伤心的模样,眼底透出丝丝落寞,轻轻的松开沈宁卿,轻叹一声:“倒是我一厢情愿了。” 沈宁卿一看到他黯然神伤的样子,心口蓦地一痛,见他缓缓起身,好似要离开的样子,心里就像是猛然空了一块,好像觉得什么就要丢掉了一样。 她来不及多想又或者是身体比嘴巴更加诚实,几乎在裴修言作势起身的那一瞬间,她的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某人的胳膊。 裴修言眼底略过一抹得逞,面上却故作疑惑的看着她:“卿卿,这是何意?” “我……我不知道。” 沈宁卿骤然收回手,眼神却是时不时的瞟向他,似乎在防止他又要离开。 裴修言见状便再次坐了回来,看着她有些局促的模样,心底莫名有些不忍,到底是他太过心急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温柔:“抱歉,是我让你为难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沈宁卿微微愣怔,下一秒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不是,我……我只是从未被人表白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喜欢,似乎谈不上,但又似乎有好感。 可好感自是不能当做喜欢的。 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裴修言看着她突然之间的懊恼,心里竟是有些小小的欢喜。 毕竟,她并不是对自己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这就足够了。 裴修言再次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顶,轻声道:“无妨,来日方长,我会等你,直到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为止。” 沈宁卿没有回答,但是心里却是确确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她怕就怕这人忽然轴起来非得让她给个一二三四五,那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裴修言看着这偷偷松气的某人不由觉得好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心底警告自己不准操之过急,索性转移话题问起追杀之事。 “卿卿可知道那日追杀你的人是何人派来的?”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沈宁卿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她也就从之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认真思索着,心底隐约有了个答案却还是摇了摇头。 裴修言一看她这模样就知晓她应该知道点什么,只不过不愿意说罢了。 他也不勉强,只是轻声道:“这件事我会派林铭去调查一番,到时有了消息便告知于你,只不过现下有件事却是不得不说。” “何事?”沈宁卿诧异的看向他问道。 裴修言倒也不再隐瞒,只是严重略带几分不舍的看着她说道:“京中情况微妙,不日我便要启程回京。” “回京?” 这个消息让沈宁卿愣了又愣,可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什么。 “追杀你的人是京城派来的?” 裴修言点点头,露出一抹苦笑:“其实先前的厨娘也是京城派来的探子,不过因着卿卿倒是没让他们得逞,岂料这些人竟是还不放过我,这回更是下了死手,若是没有你在,怕是我早已命丧黄泉。” 沈宁卿立刻回忆起先前确实有这么一茬子事,不过那时她并未过多参与,如今想想才明白原来裴修言原来一直生活在被人算计之下,怕是在镇上的这些日子也并不好过,一时竟有些心疼眼前这个人。 第126章 失眠 第126章失眠 裴修言对于他被追杀一事并未深入的解释,只是淡笑的说了一句,不过是高门府邸里头的一些拿不出手的腌臜事。 沈宁卿一听这话便知晓他不愿过多的谈起,所以也并没有追问。 两人相对坐着又说了一些闲话之后,裴修言便让她好生歇息,离开了屋子。 当然,裴修言走的时候还深深的看了她几眼,那眼神好像是希望她可以把他留下似的。 对此,沈宁卿表示我眼瞎,看不见。 终于,裴修言离开了,沈宁卿也顺势躺了下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眸,看着红木架子床上的镂空花纹,渐渐放空了思绪,回想起裴修言的表白。 其实,对于裴修言的心意,她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裴修言不曾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也乐得假装不知。 可没想到这次他竟毫不掩饰的表明心意,打了个她措手不及。 但是,若裴修言还追着问的话,怕是她会招架不住,说了实话。 然而,她很清楚的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度,喜欢并不能代表一切。 裴修言的背景哪怕不是皇亲国戚也是贵族子弟,这样的人家自是不会瞧的起身为一介农女的她,当然对于某个在京城做官的便宜爹,她不会纳入考虑。 毕竟,她娘是接了休书的,而她也被那便宜爹断绝了父女关系。 所以,不论从那种方面看来,他们之间有些极大的鸿沟,而想要跨过这条鸿沟,无异于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她害怕这代价,自己承受不住。 “唉!” 沈宁卿长长的叹息一声,顺势转过身夹着被子侧躺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宁卿便渐渐的睡着了,只是还没睡多久又骤然醒来,随后便是再也睡不着了,只睁着一双如猫儿般茶色的眸子,一遍又一遍,极其有耐心的数着水饺,直到最后她数了几千只水饺,毫无意外的饿了。 天渐渐的亮出了鱼肚白,外头也有了些许动静。 沈宁卿撑着床榻坐了起来,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摸了摸已经叫了大半个时辰的小肚子,想了想还是起了身。 吱呀,房门被打开。 沈宁卿身着一袭浅色罗烟裙,外罩一件同色短褂,荼白腰带上系上两颗白玉珠子,走出来一晃一晃的,倒是有几分俏皮之意。 可惜,沈宁卿一脸苍白外加两个熊猫眼,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健康神态。 刘月兰是第一个发现她起来的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就急急的走上前:“宁卿,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怕是没睡好,赶紧回去歇着。” 沈宁卿看着自家娘亲又要让自己回去的躺着,赶紧拦着她:“娘,我这都躺了多久了,再躺下去怕是身子骨都软了。” “可是你这身体……” “娘,放心,我的身子没事,就是饿,很饿,好娘亲,弄点吃食给我。” 沈宁卿委屈的眨巴着眼睛,小肚子很是合时宜的叫了两声,表明自己真的饿了。 刘月兰看着如此耍宝的沈宁卿,真真是哭笑不得,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行行行,娘这就去给你弄吃食。” 说罢,刘月兰就松开手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不过刚走两步,沈宁卿又急急的喊了一句:“娘,我想吃饺子,什么馅的都行。” 天知道,她数了数千只饺子,里头什么馅都有,现在简直馋的不行。 刘月兰一边走着一边回答,知道了。 沈宁卿看着刘月兰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还是有妈的孩子是个宝,至少不必担心自己饿肚子。 感慨结束,沈宁卿便百无聊赖的往院子里走。 只是,人刚站在院子里,一阵寒风就吹了过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赶紧回去加了个兜帽,再次出来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裴修言在院子里洗漱。 “修言,你怎么在这儿?” 她还以为昨日他离开之后就直接回他府邸歇息去了,没曾想竟然还在。 裴修言也没料到沈宁卿竟然这么早就醒了,先是诧异了一下,紧接着把洗漱好的帕子拧干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这才朝她走过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底不禁浮上一层担忧。 “怎么不多睡会儿?” “饿得不行,睡不着就起来了。”沈宁卿一脸无奈的耸耸肩,遂又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怎么在这儿,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回你那儿吗?” “卿卿不欢迎我?”裴修言笑着问道。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索性懒得理会她,直接往厨房方向走。 裴修言见她要走赶紧往前快走了两步,拦着她,这才回答道:“我那儿有不少刺客守着,林铭和卫长派人去清剿了一番,毁坏不少物件,一时半刻怕是回不去了,所以刘姨便同意收留我几日。” 刺客追杀都追到镇上屋子里了,这得多恨裴修言啊? 沈宁卿暗暗吐槽着,撇了撇嘴道:“既然是娘留你,那我自是没什么好说的咯。” 反正人家裴公子不介意,她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裴修言见她并没有赶自己离开,嘴角更是止不住的笑意,想了想又道:“对了,卿卿既然饿了,不知可有什么想吃的,你一并说出来,我派人去给你买?” “不必如此麻烦,我娘已经动手做了吃食。” 话音刚落,沈宁卿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饺子味,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几声,连裴修言都懒得理会,直接就往厨房的想走。 “娘,是不是快好了?” 刘月兰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一看到沈宁卿这急匆匆赶来的模样,不免有几分好笑,赶紧道:“你这小馋猫,放心啊,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沈宁卿眼巴巴的往里头看,裴修言就站在他身侧看她。 刘月兰自是察觉到了这一幕,不禁抿着唇偷笑,回过身又赶紧给锅里加水,等着再开一次,饺子就可以出锅咯。 终于,在沈宁卿心急如焚的等待下,一个胖乎乎的饺子总算是入了口,一咬下去,汁水迸发,满足的令她眯起了眸子。 第127章 一起入京 第127章一起入京? “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刘月兰瞧着沈宁卿一口接着一口吃的急切,不免担心她被噎着,连连出声劝一劝。 沈宁卿一口气吃了五六个饺子,小嘴里一动一动,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看起来极为可爱,一旁的裴修言一眼不眨的盯着她,还贴心的给她递上一碗饺子汤。 沈宁卿顺手接过,完全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五脏庙总算是不造反了,心满意足的喟叹一声,这才发现旁边两人一直盯着自己。 “娘,修言,你们看着我做甚,怎么不吃啊?” 桌上的饺子可不少呢,她就算是再饿也不可能全部吃掉。 刘月兰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吃,娘这就吃,修言,那你也吃,别客气。” 裴修言连连应声,也开始低头吃起来了。 沈宁卿看着这两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到底没有想太多,继续吃起碗里的饺子来,不过这一次,她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一个饺子分成两口,嚼烂了才咽下去。 等她彻底吃饱之后,刘月兰和裴修言也已经放下了碗筷。 沈宁卿心满意足的撑着桌子站起来,忽而觉得自己吃撑了点,看着准备收拾碗筷的刘月兰连忙道:“娘,我来收拾,您就歇着。” “不用,你好好歇息,陪一陪修言。” 刘月兰撂下这么一句话,手上的速度越发快了几分,没一会儿就收拾干净,端着碗筷就转身进了后院厨房。 沈宁卿几乎是目瞪口呆看着光速离开的刘月兰,不由的低喃道:“娘的腿脚啥时候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问仍旧坐着不动老神在在的裴修言。 裴修言却是笑了笑回答道:“刘姨被你照顾的很好,身子自然健朗。” 得,问了也白问。 沈宁卿撇了撇嘴,不再纠结此事,索性坐了下来,看向他问道:“昨日你不是说要回京城,可定下何时离开?” “卿卿,这是在赶我?” 沈宁卿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在想该给你配多少速效救心丸,省的你到时候入了那龙潭虎穴被啃得一丝不剩。” 裴修言当然知道她并非是要赶自己离开,先前那句话也不过是逗趣一二,不过得了她一白眼和这番关心的话,心里到底是洋溢起一丝暖意。 但他还是未曾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盯着她,目光灼灼的问道:“卿卿可否考虑考虑同我一起进京?” “一起进京?”沈宁卿诧异的看着他。 裴修言点点头继续道:“卿卿心中有所报复,小小的青云镇自是留不住你的,再者我身子还未痊愈,卿卿难道就不关心吗?” “你这意思是说,此次入京后就不再回来?” 裴修言再次点点头,无奈的轻叹一声才继续道:“京中形势不大好,此次回去的确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我希望宁卿可以同我一起入京。” “那我娘亲呢?” “刘姨自然跟随你一起。” 裴修言从未想过把她们母女分开,更何况自己与沈宁卿之间还差这临门一脚,还等着刘月兰催化催化呢。 沈宁卿自是不会想这么多,不过因着裴修言说带着刘月兰一起入京,到底是有几分心动。 只不过,心动的同时不免想到在京中的那个便宜爹。 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家娘遇上了渣男,这心怕是碎的不再是玻璃块块,而是玻璃渣渣。 一时间,沈宁卿十分的纠结,所以也没有立即回答他。 裴修言也不着急就这样静坐着等着。 因为,他有预感,沈宁卿一定会跟着自己入京。 正如是想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去就见卫长和林铭一同过来了。 “主子。”二人齐齐问候行礼。 裴修言淡淡抬手便看向卫长问道:“如何?” “回主子的话,一切如您所料,所有杀人皆是从京中那两位派来的,而且还在他们身上搜到了一瓶东西,请主子过目。” 卫长说罢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淡绿色的小瓷瓶,恭敬的递了过去。 裴修言顺势接过来,刚刚揭开上面的软木塞就立马盖上,紧接着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狠狠的将瓷瓶放在桌上。 沈宁卿不免有些好奇,伸手拿了过来,刚想打开就听到裴修言开口:“此物应是毒药,卿卿还是小心为上。” 毒药啊,那更好奇了。 沈宁卿淡淡的回答:“放心,我自有分寸。” 随后,沈宁卿便将软木塞揭开,空气中立马弥漫着一股类似陈酿的味道,很是浓郁,令人有些心烦意燥。 “千日醉?”沈宁卿微微扬眉,顺手将软木塞盖上,看起来幸灾乐祸般的开口,“这下毒之人怕是你亲近之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大手笔给你下千日醉,要知道这毒一旦入体,你的心悸症就会立马狂跳不止,直至死亡,到时候哪怕是仵作给你检查,也只会以为你是病症发作而死,绝对不会想到你是被人下毒。” 沈宁卿并没有特地去了解过裴修言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他是个贵门公子哥,没想到他口中的腌臜还真是够腌臜的。 裴修言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难看至极,随后却是冷笑一声说道:“自小他们便想方设法的想要弄死我,若不是母亲在前挡着,怕是我早就被啃得没有骨头了。” “这么说来当真是你家里人?” “姨娘和庶弟。” 得,一出争夺家产的伦理剧。 沈宁卿瞬间没了兴致,不过却将小瓷瓶给收了起来:“这东西你们拿着没用,送我。” 裴修言对此毫无疑义紧接着便看向林铭。 林铭这才走上前,弯着腰恭敬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似的东西交给沈宁卿。 沈宁卿微微愣怔,指了指自己。 林铭点头,直接将信封放在桌上推给她并且直言道:“沈姑娘,这是先前主子命属下去查询您被追杀一事时从已经身死的黑衣人身上寻到了一封契书,上面落款人是军机营统领,沈成安。” 第129章 决定 第129章决定 沈宁卿望着刘月兰落着泪一脸着急的模样,心里也是难受到了极致,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掉金豆子的冲动,反握着她的手,沉声道:“娘,我们一起去京城。” 刘月兰蓦地一愣,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落在药柜上。 沈宁卿也不催她,就这样看着她。 终于,刘月兰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把眼泪给抹掉,吞咽了几口口水,这才缓缓开了口:“好,娘都听你的,只要你在哪儿,娘就在哪儿。” 沈宁卿紧了紧握着刘月兰的手,她明白让自家娘做出这个决定实属不易。 但若可以她也不愿意让她去面对那样一个人渣,可她不忍,不忍看到刘月兰生活那虚无缥缈的回忆里,更不忍把她一个人扔下,让她去面对人渣的追杀。 许是哭过一场,所以刘月兰便觉得累了,朝着裴修言等人露出抱歉的笑容便同沈宁卿说自己想回屋歇会儿。 沈宁卿知晓她现在心里乱,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抱了抱,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在这个世界上宁卿只有您一个亲人了,还请您不要抛弃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宁卿的声音是哽咽的,是害怕的。 刘月兰微微一愣,左手手里的一个小纸包却是骤然一松,任由它落在地上,慢慢的抚上沈宁卿的后背回答道:“傻孩子,胡说什么呢,任谁把你抛弃,娘也不会不要你的。” “嗯,我相信娘。” 沈宁卿轻声回答,轻轻的将刘月兰推开,努力的挤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又亲自将人送回屋子,这才回到了大堂。 一进大堂,她便瞧见桌上多了一个纸包。 她微微愣怔,缓缓的走上前,淡定的瞥了一眼那纸包便移开眼睛。 “刘姨没事?”裴修言有些担心的问道。 沈宁卿摇摇头:“想来是被人渣伤透了心,这会儿怕是在屋里痛哭,不过她能哭出来也是好事,至少不会想着去做傻事。” 说到此处,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纸包。 得亏她眼尖瞧见刘月兰偷偷的从药柜里拿了这个纸包,否则真被她糊弄过去,保不齐今日过后,她就真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了。 一想到此处,沈宁卿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这一笑却是刺痛了裴修言的眼,只见他眉头轻蹙,看了一眼卫长和林铭,二人意会立马转身离开,大堂内就剩下他们二人。 “卿卿!”裴修言担忧的喊了一声。 “有事?” “你还有我。”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让沈宁卿的心微微一暖,看着已经覆在自己手背上的略显冰凉的手掌,在此刻却显得异常的滚烫。 她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而是冲着他露出一个浅笑,转而便问道:“现下可否能告诉我,你可有决定何时启程回京?” “依你所见,何时合适,咱们就何时回去。” “你让我决定?”沈宁卿有点意外。 裴修言却是点点头:“不过不管何时,总归要在年前回到京城才好,否则怕生变故。” 沈宁卿不解他变故的意思是什么。 裴修言淡淡的解释道:“千金阁接受任务失败后,每隔三月便会再次派人出手,眼下你我这回逃过一次死劫,但三月后千金阁还是会派人来追杀,到时咱们就危险了,所以与其坐等别人追杀我们,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京城,到时千金阁就算是想出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当然,裴修言没有说的是,年前宫里还会举行一次宴会,届时他想趁此机会将沈宁卿推到众人跟前,让京中那些对他有所觊觎的人都收敛心思。 沈宁卿倒是没料到千金阁这种杀人买卖的生意竟然还讲究诚信,不自觉的扯出一抹冷笑,紧接着便说道:“即使如此,那咱们就尽早启程回京,也省的过段日子天气越渐冷了,路上也不好走,不如就后日,待我把手上的事办完,咱们就启程。” “好,那就定后日。” 裴修言见她拍板了,自是欢喜非常,不过看着她眉宇间的淡淡愁容,不免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想了想便问道:“卿卿回京之后可有打算?” 沈宁卿微愣,疑惑的看向他。 裴修言便用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写了三个字:沈成安。 再看到这个名字,沈宁卿瞳孔微微一缩,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便问道:“不知修言可否同我说一说我这渣爹到底走了什么运,竟娶得平南王之女?” “沈成安在京中任职军机营统领,娶得是平南王独女姚氏,二人极其恩爱,可谓是鹣鲽情深,有传闻说十五年前,姚氏因好奇而以男装进了营中,上前线时因不查而差点受伤,幸得沈成安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而平南王这才发现自己独女竟来了营中,气愤之时不免冲动,又得沈成安求情,之后二人在营中越发的亲近,此仗大获全胜之后,平南王替女求旨赐婚,二人这才成了夫妻,营中之事这才被传出,在京中也算是一桩佳话。” 听完整个故事,沈宁卿不禁冷笑一声,开口道:“这故事倒有几分戏本子里头演的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的戏码,若这沈成安当真是孑然一身,自是一桩美誉佳话,可惜他是个有妻子女儿的人,这般行径真是令人作呕。” 当然更令沈宁卿作呕的是,已过十五年,沈成安才想起自己还有妻子孩子在老家,巴巴的让人送来绝笔休书不说,竟还要杀人灭口,当真不亏一句,无毒不丈夫。 裴修言见她嘴角噙着冷笑,心中也颇为感慨。 毕竟,他以前倒也远远见过沈成安一面,竟是没有看出这人如此虚伪,想来也是面具戴久了忘了自己本来面目。 “算了,不说他了,反正日后入京想来自会碰见,到时我倒是要看看,我从未见过的爹在知道自己千方百计想要杀死的人就出现在他眼前会是怎样的反应,想来一定很有趣。” 第130章 卿卿二字,担待不起 第130章卿卿二字,担待不起 此时此刻,沈宁卿眼中满是算计,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落在裴修言的眼中像极了前些年他在山中猎到的那只赤狐,既狡黠却又不会让人嫌恶。 裴修言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炙热,饶是沈宁卿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只得先放下脑子里的种种算计,看向他不解的问道:“我脸上可是有脏东西?” 说罢,沈宁卿便拿起随身携带的帕子擦了擦脸,但事实却是什么也没有。 裴修言看着她略显木讷的动作,不禁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卿卿脸上不曾有任何脏东西,我只不过是在想,卿卿会如何对付沈成安?” “你想这个做甚?”沈宁卿不解的看着他。 这男人可真奇怪,明明自己回京也有事要办,竟还能分出心思来替她着想,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关心自己还是该说他心大? 裴修言自是不知沈宁卿心中所想,不过若是知道的话,定然会露出苦笑。 “卿卿莫要误会,毕竟沈成安在京中颇有势力,若是贸然行事定是会打草惊蛇,与其如此倒不如入京后且安定下来,到时一鸣惊人,想来对他更有冲击力。”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在京中高调行事?” 裴修言点点头:“在京中过度的低调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再者卿卿想要的恐怕不单单是让沈成安身败名裂,而是想要彻彻底底的毁了他。” 沈宁卿微微挑眉,深深的看了一眼裴修言。 裴修言见她不反驳自己便继续道:“所以我倒是觉得卿卿可以利用其师承来在京中得到一些名望,想来这般鱼儿便会自行上钩。” “师承?”沈宁卿奇怪的看着他。 裴修言却是一愣,有些诧异的问道:“卿卿难道忘了自己的师傅?” 沈宁卿这才回想起裴修言当初寻到自己是听说神医来此处,而她也随口编了个谎话,让他误会了什么,本想着治好了他的病,二人就不会再相见,所以误会什么的自然也就懒得去澄清,反正她能治好他的病就足够了。 不过她怎么也没料到二人关系竟会发展成现在这般,思索再三,她还是打算同他坦言相待,以免谎言太大,最后兜不住。 “修言,有件事我确实得向你坦白,我并没有认识什么神医,也可说并无什么师承,至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 裴修言微愣,显然没想到沈宁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同自己坦白,一时心中颇为复杂,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沈宁卿还以为他是气恼了,不由的叹了一声继续道:“让你误会此事着实抱歉,不过一如当初所言,你的病,我能治,而且在这世间怕也只有我能治。” 这倒不是沈宁卿妄言,而是这个时代的人大多大夫都不敢下重症,更不会所谓的针灸之术,所以对于裴修言的病症自是束手无策,而她一贯大胆,在保证其生命安全之下,什么法子都敢试,否则也不可能有三日将其救回的本事。 裴修言沉沉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才笑道:“这点我自是信你的,不过不管卿卿是否有师承,你也大可以神医的身份出现在京城,而我便是你最好的棋子。” 沈宁卿再次愣怔,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道:“看来这回入京,我是少不了要你帮忙了?” “为卿卿所用,是修言的福气。” 裴修言磁性的声音缓缓的流出,仿佛春日里徐徐微风,惊得她心神荡漾,下一秒却莫名犯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开口:“那什么……你要不还是唤我宁卿,卿卿二字,担待不起。” 可惜,裴修言却是对此话无动于衷,直接同她商议一些细节,直到最后日头已至正中央,卫长再次出现,二人才结束了这场对话。 沈宁卿目送裴修言离开,脑海中骤然响起他唤自己卿卿时的样子,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双臂,赶紧甩了甩头。 “这男人冷清的时候怪冷的,热情的时候也未免太热了点。”她小声的嘀咕着又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转身便进了后院。 一进后院,她便去刘月兰的屋子瞧了一眼,见人已经睡着了便蹑手蹑脚的回屋换了身衣裳,穿上兜帽悄摸的出了门,一路来到贺府。 笃笃笃。 沈宁卿站在门外等着,没一会儿就有小门童来开门,见是她热情的将其引进,更是叫了另外一个小厮去前院禀报。 不一会儿,沈宁卿就听到贺子昊远远的就扯着嗓子喊她:“卿姐,你可算是来了。” 贺子昊一路跑着过来,等到她跟前的时候,咧着嘴憨憨的笑着,额头上更是浮上一层薄薄的细汗,看起来倒是真有几分少年的意味。 可惜,沈宁卿对待他一贯是简单粗暴,所以毫不客气的在他脑门前给了记爆栗,见他痛苦惊呼才轻声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我上门是客,哪有不欢迎客人还扯着嗓子埋怨的。” “卿姐,误会啊,天大的误会,我哪敢埋怨你啊。”贺子昊立马就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瘪了瘪嘴又道,“本来咱们早就说好让你上家里来,给我爹再瞧瞧病的,谁知道你前几日让人传话说要过几日,还不准我去找你问个清楚,我这心急如焚不说,更是担心你呢。” “我用得着你担心?”沈宁卿没好气的怼道。 贺子昊一时语噎,好,他认识的沈宁卿的确是够厉害的,至少在他有限的朋友里,再没有任何人比她厉害。 瞧着贺子昊吃瘪的样子,沈宁卿的心情莫名就好了几分,再次给他一记爆栗才缓缓开口:“行了,先带我去见见你爹,等会我还有事同你说。” 贺子昊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几分,耳朵也竖了起来,刚想伸手去拽她的手又在快要碰到的时候悻悻然的放下,尴尬的笑了一声,故作绅士的说道:“沈掌柜,这边请。” 沈宁卿瞧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失笑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给面子的跟了上去。 第131章 告别 第131章告别 跟着贺子昊一路七拐八弯总算是见到了贺老爷。 许是因为沈宁卿是救了他的人,所以贺老爷一见到她就十分激动,连连叫人呈上各色糕点,还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道谢的话。 沈宁卿听得是一阵头疼,赶紧给贺子昊使了个眼色。 贺子昊会意立马上前,扯了扯自家老爹的衣裳,低声说道:“爹,沈掌柜这人最是喜静,你要是一直说话,保不齐人家一生气扭头就走了。” 贺老爷一听,这还了得,连忙捂着自己的嘴。 贺子昊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又狡黠的朝着沈宁卿眨了眨眼。 沈宁卿真真是无语至极,见时辰差不多便说让人准备准备,自己也从带来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脉枕放在桌上,示意他将手放上去。 贺老爷十分听话的放上自己的手,紧接着沈宁卿便用一方帕子放在他的手腕上,隔着帕子给他诊脉。 贺老爷见状觉得十分神奇,张口就想问话,可下一秒腰间的嫩肉就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一回头就对上贺子昊那双警告的眼眸,这才记起先前的话,瘪了瘪嘴,露出一抹委屈的神情。 沈宁卿自是不能忽略贺老爷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可这委屈的模样,贺子昊做出来那是青春可爱惹人怜,但是换成他的话,真的是让她恨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沈宁卿强忍着胃里翻滚的恶心,赶紧收回手,故作镇定的说道:“贺老爷体内余毒已如数清除,只不过身子倒是有些许虚弱,再好好调理两年就好了。” “如此甚好,那就多谢沈掌柜走这一趟了。”贺老爷笑着说道。 沈宁卿也客气的回以笑容,转而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怎么不见李掌柜?” 贺子昊听闻正想上前回答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听闻沈掌柜今日来了贺府,李某便放下手中事务赶回,倒是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沈掌柜谈起在下,不知可何事吩咐?” 沈宁卿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瞧见李章一身月牙白锦袍着身,腰间还系上一枚上好的墨玉,看起来倒真有种偏偏贵公子的样子。 可惜,这人再怎么装是贵公子也免不了一身的铜臭味。 “李掌柜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能吩咐您办事,不过是想起先前李掌柜说会给贺老爷调理身子的事情,这才有所一问。” “原是如此,看来倒是李某误会了。” 沈宁卿懒得同他多言便看了一眼贺子昊。 贺子昊立马上前笑道:“章表哥,你来迟了,沈掌柜已经给爹诊完脉了,现在我得送沈掌柜出去了,麻烦你让一让。” 李章听闻,微微愣怔,不禁看向沈宁卿:“沈掌柜这就要走?” 不走留着吃晚饭吗? 沈宁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十分礼貌的回答:“医馆还有事,不能多留,甚是遗憾。” “如此那我便送送你,正好也可问问沈掌柜一些事。” 沈宁卿身子微微一僵,看着李章那狡黠的表情,立马就猜到他这是想问她从保香堂拿的那些药材。 可惜,钱货两讫,她可没什么好说的。 沈宁卿压根就没有理会他,直接甩了贺子昊一个眼神,让其带路。 贺子昊见状,得意的朝李章笑了笑,轻轻把人推开,谄媚的朝着沈宁卿笑着:“卿姐,来,这边走,咱们也好说会话。” 沈宁卿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抬脚离开。 李章倒是甚少被人忽略,这回更是被忽略了个彻底,不禁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着,挺好看的,难道她不喜欢? 他在心中暗暗想着,脚下却已经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然而,一直在内堂坐着的贺老爷,看着这一个两个的离开,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几个人竟不约而同的把自己给忽略了,一时间又气又恼,索性直接往后院去了。 另一边,贺子昊带着沈宁卿一路出了贺府,来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处,迫不及待的就问道:“卿姐,说,到底什么事值得你亲自来贺府找我?” 沈宁卿见他问起便也不再隐瞒,直言道:“不日我便要启程入京,到时怕是不会再回青云镇,所以想拜托你寻个牙行将医馆卖出去,到时将银子存入钱庄便是。” “等等,卿姐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去京城?”贺子昊一脸诧异大声问道,眼中却是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丝兴奋。 沈宁卿原以为这小子会生气,倒是没曾想竟是这种表情,有些古怪的问道:“是啊,有什么问题?” “没,当然没问题了,卿姐,你是不知道先前我爹醒了之后得知是我日夜不辞辛劳的照顾他,对我更是疼爱非常,私下更是派人去州府寻人托关系,说是要将我送去京城念书,好让我以后光宗耀祖,我本来想着闲着无趣去京城玩玩也行,可没想好怎么同你说,怕你骂我不学无术,没曾想你竟也要去京城,真是太好了。” 沈宁卿倒也没想到竟有这一出,不过看着贺子昊这兴奋的样子,怕是日后去京城又免不了惹祸事,不由的扶额,劝慰道:“贺子昊,你若是要去京城,我也不拦着,但是我希望你该念的书还是得念,哪怕不为功名利禄,也可明辨是非。” “卿姐,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坐不住啊。”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坐不住也得坐,你这性子到底是该改改了,否则日后在京城指不定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 “可是……” “别可是了,你要是做不到,日后在京城若是被我发现你闯了祸事,我定会袖手旁观,只当从未认识过你。” “别介啊,卿姐,我……我听话还不行嘛。”贺子昊无语的撇了撇嘴,心里却是一阵气恼,本来心中的那股子兴奋劲,瞬间烟消云散。 沈宁卿见敲打的差不多了便也不再多说,再次叮嘱他帮自己把医馆卖了便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在她离开之后,一直藏在暗中的李章却是缓缓的走了出来,眼底却是写着势在必得四字。 第132章 启程日 第132章启程日 因着有事耽搁,启程日从原先的两日后变成了十月底。 两辆马车停在医馆门前,裴修言站立在马车边,指使卫长和林铭去帮忙。 沈宁卿本意是拒绝的,奈何这两人着实太听话不说,动作也快,根本不听她说,遂也只好将随他们去,让刘月兰先行上马车,自己缓缓的走到裴修言的跟前。 “事情都处理好了?”沈宁卿淡淡的问道。 “嗯,处理好了,放心。” 沈宁卿微微挑眉并未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卫长和林铭忙碌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还是同裴修言道了一声谢,随后便转身上了马车。 裴修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透着丝丝担心。 这几日他来医馆的时间并不多,可每回来的时候总觉得这母女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隔阂,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有心劝解一二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怕自己一开口到时说错了什么,惹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不好,那就不美了。 他望着那辆马车,无声的叹了叹,转身准备回自己的马车。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忽而感觉到额上落下一片冰凉,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却意外的看到晶莹的雪花缓缓落下,再次落入他的眉间。 “呵,下雪了。” 裴修言轻笑一声,眼底嘲讽十足,冷冷的说了一句:“初雪降,归家时。” 随后,他便吩咐卫长和林铭动作快些,上了马车。 马车内。 沈宁卿看着一言不发的刘月兰,不解的同时心底颇为难受。 自那日从贺府回来之后,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月兰活的就跟个行尸走肉一样,每日说不上两句话,大多时候也就待在自己屋子里。 好几回沈宁卿可算是找到了机会同她说话,可不论她说什么,刘月兰要么就是不回应,要么就是点头摇头,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刘月兰每每都会在她沉默的时候,偷偷的看她,自以为没被发现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落入沈宁卿的眼中。 只是,她看不懂她的眼神,更不明白她的意思。 一如此时。 沈宁卿正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一道灼热的视线时不时的传到她身上,令她浑身不自在。 她不由的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回头看向她:“娘,您到底是怎么了?” 话音落下,刘月兰却又立马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沈宁卿头疼到扶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继续道:“娘,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您变成这副模样,可现下咱们要进京了,到时指不定会遇见那人,你莫要再心软了。” 一听到“那人”二字,刘月兰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嘴唇也是蠢蠢欲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沈宁卿越发无奈却又无可奈何,最后也懒得再去同刘月兰说什么,继续摆弄药箱里的东西。 “沈姑娘,咱们该启程了。” 外头传来卫长的声音,没一会儿马车就缓缓动了起来。 沈宁卿快速的把药箱整理好放在马车座位底下,看了一眼刘月兰,见她正在小憩便也不开口,顺势把身侧的窗户打开一条细缝,这才发现天空竟下起了小雪。 若她没记错,这场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 她平静的将手伸出窗外,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消间融化,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仿佛一切的不好都被雪融了一般。 “娘,下雪了。”沈宁卿欢喜的同她分享。 刘月兰却只是淡淡的抬了一下眸,看了一眼窗户,下一秒却是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什么也没有说,换了个姿势继续小憩。 沈宁卿见状有些失落,轻轻的将窗户关上,顺势也靠着马车缓缓的闭上眸子。 然而,沈宁卿却不知在她闭上眸子的那一刻,刘月兰却睁开了眼睛,眼底早已没有平日里的呆滞,反而是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似无奈又似愧疚。 她轻轻的叹了一声,拿过放在马车上的薄毯小心的给她盖上,便不再看她。 沈宁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薄毯,不由的看向刘月兰,心底到底多了几分暖意,不禁勾起唇角,动作轻轻的上前将薄毯盖在她身上。 只是,在她盖上的那一瞬间,刘月兰却是醒了。 “娘,您醒了?” 刘月兰眨了眨眼,看清楚在自己跟前的人便将她递过来的薄毯叠好放在一边,显然是不打算继续睡了。 沈宁卿也不勉强,轻轻的把窗户推开一道缝,朝着外头看去的时候讶异的发现外头的雪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变大,就连地面上都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马车行驶的时候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沈姑娘,您醒了?” 前头驾车的卫长听到后头的动静便开口说话,也不等沈宁卿回答便又继续道:“咱们现已出了青云镇,想来傍晚前能抵达州府,主子说咱们不赶夜路,今儿咱们就在那儿歇息了。” 沈宁卿听闻微微扬眉笑着回答:“好,一切都听你主子安排。” 简单的同卫长聊了两句,沈宁卿便再次将窗户关上,回过头同刘月兰也说了一遍。 可惜的是,刘月兰仍旧没有任何回应,好似根本没听到一样。 但是,沈宁卿很清楚,刘月兰只是不愿意同她说话,并非是没有听到。 一时间,心中本来升起的那点暖意也渐渐变冷,无奈的叹了一声,再不出声。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 前头传来卫长的声音,说是已经到了州府,但是马车不便入府城,所以只好自己走进去。 沈宁卿听闻便率先下了马车,随后刘月兰也跟着下来了。 母女二人不远不近的隔着几步路走着,紧接着裴修言也跟了上来,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眼底略过一抹怪异,不过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第133章 闲逛 第133章闲逛 一行人寻了个客栈便安顿了下来。 不过就刘月兰目前的状况来看,沈宁卿到底还是开口要了一间屋子。 刘月兰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进了屋子便合衣躺在床榻上,显然一副要歇息的模样。 沈宁卿不愿打扰她便吩咐小二差不多时辰就把晚膳送上来,自己却是去楼下准备吃点东西,准备在州府城内逛逛。 只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自己刚下楼便瞧见同样下来的裴修言。 “怎么不在楼上歇息?” “你也不一样?”裴修言淡淡的反问道。 沈宁卿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眼二楼紧闭的房门,不由的露出一抹苦笑,轻叹一声说道:“我倒是想歇息,可惜……算了,到底是难道来一趟州府,不如出去陪我走走?” 裴修言正愁没有时间与沈宁卿单独相处,如今她主动提起自是十分乐意。 “荣幸之至。” 二人一同离开客栈。 只不过一出客栈才发现天空中又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雪花。 二人相视一笑,坚定的往外头走,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四周,发现道上的行人都少了不少,只有些许小摊还冒着热气,受着冻,吆喝着。 “馄饨,美味又大只的馄饨了,吃上一口保您想吃第二口……” “烧饼咯,冒烧饼咯,新鲜出炉的烧饼……” 沈宁卿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站在馄饨摊跟前,不知怎么回事竟就坐下了。 老板见状立马上前:“二位客官,咱家有白菜猪肉的,荠菜猪肉的,还有萝卜馅的,不知您二位要哪种?” “两碗荠菜猪肉。”沈宁卿平静的说着,顺带帮裴修言也决定了。 “好嘞,您二位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老板得了话立马就去忙活起来。 沈宁卿看了一会儿老板利索的动作,这才收回目光,摆弄着眼门前的木勺和木筷,不禁笑道:“府城到底是府城,比起镇上好上太多,可惜我娘她……不然也该带她出来走走看看。” 沈宁卿轻叹一声有些感慨。 裴修言一直坐在她的身侧,此时听到她说起刘月兰,到底还是开了口:“卿卿,这几日我瞧着你和刘姨之间似乎不太对,可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沈宁卿却再次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那日我娘得了那个消息之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后来我见她睡着了便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发现她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但是不管我怎么问她,她都表示没事,要么就索性连话都不跟我说。” 沈宁卿仿佛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哩哩啰啰的就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一股脑的告诉了裴修言。 裴修言欢喜于沈宁卿愿意告知自己这些事,可紧接着却不免蹙起了眉头,直到她说完后才接话问道:“按照你的意思是说,是你出去之后刘姨就性情大变?” 沈宁卿思索片刻,重重的点点头:“可以这般说。” “那卿卿可有想过在你离开之后医馆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来过什么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宁卿骤然睁大了眸子,可没一会儿她就不由的敛下神情,轻叹一声:“都过去这么久,就算是那日来过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也没法查证。” “这倒未必。” “你这话是何意?”沈宁卿不由的紧张起来。 裴修言却笑了笑说道:“既然卿卿想知晓那日的事,那派人再回去查探一番就知道了。” “你是说派卫长或者林铭回去查?”沈宁卿皱着眉头问道,不等他回话就继续道,“不行,咱们现在都到府城了,没道理再折腾他们来回跑上一趟。” 再者对于沈宁卿而言,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拜托裴修言就不应该。 裴修言自是察觉到她不愿意麻烦自己,眉头轻蹙,有些不喜,不过到底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轻声接话:“那卿卿愿意看到刘姨同你有心结?” “自是不愿。”沈宁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既是如此那此时派人回去查探一番左不过是耽搁了点时辰,到时真相大白,你与刘姨结了心结岂不美哉?” “可是……” “难道卿卿想一辈子同刘姨无话可说?” 裴修言一句话就扎了她一刀,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好意。 再三纠结过后,沈宁卿到底还是同意了裴修言的提议,抬眸看向他,眼底满是感激的说道:“修言,不管到底有没有真相,我都谢谢你,谢谢你不遗余力的帮我。” “你我之间不必这般生分。” 沈宁卿不禁莞尔一笑,再抬头就瞧见两碗馄饨已经端了上来。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吃着,没一会儿一碗馄饨就落了肚,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暖和起来。 裴修言率先付了银子,不顾沈宁卿的羞怒,拉着人就往旁边捏泥人的摊子走去。 沈宁卿也任由他拉着自己,一路闲逛,一路买东西。 等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只手上都多了好些东西,沈宁卿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说道:“本想着此次入京定是轻装上阵,你倒好买了这么多,倒也不嫌重?” 裴修言同样面露无奈笑了笑回答:“只觉得都还不错便想着都买给你,不曾想这一买倒是买了不少,不过想来也无妨,里头大多都是吃食,你若不爱吃大可扔给卫长和林铭。” “真同情这两人。”沈宁卿轻叹一声,做出同情的样子,倒是惹得裴修言轻笑出声。 天色欲晚,街上行人也越发的少了,二人来到护城河边的一座凉亭,不顾旁人怪异的眼光拎着东西直接走了进去坐下。 四面寒风齐齐袭来,冻得二人都打了个寒颤,可饶是如此,这二位也没一个人起来,反倒是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恶趣味。 随后,也不知沈宁卿从何处拿出了一个小竹筒,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就溢了出来。 裴修言一闻不由的想起那日她醉酒的模样,不由笑道:“卿卿莫不是又想醉酒了?” 第136章 故意如此 第136章故意如此 一句话落下,裴修言就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目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在食盒里的饭菜上,意思显而易见。 沈宁卿自觉不好意思,赶紧将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才尴尬开口:“既然没吃那咱们就一起吃,再添一双碗筷好了。” 可惜,她这话刚说完就瞧见裴修言面带一抹苦笑有些为难的说道:“马车内只有卿卿手中的这副碗筷,再多的便没有了。” 说完这句话,裴修言瞧见沈宁卿越发不好意思的模样又赶紧添了一句:“卿卿用着便是,想来这饿一顿也是无大碍的。” 沈宁卿那里不知道饿一顿也饿不死人。 可是她现在坐的是人家的马车,吃的是人家的饭菜,这还让人家饿肚子,这去哪里说也没有这个道理的不是? 一时沈宁卿竟也有些食不下咽,但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又咕咕直叫,咬了咬牙,脑子一抽,也不知怎么回事开口就说:“那要不然等我吃完,你再用这碗筷吃?” 然而,这句话刚说完,她又深觉不妥又指了指自己没用的另外一头说:“这边也是可以用的,只要你不介意,当然你要是介意的话,就当我没说。” “不介意。” 几乎是在沈宁卿说完那一句的同时,裴修言给了她回答。 沈宁卿呆滞的愣了两秒,瞧见他仍旧一如平常般正经的模样,自己却不知怎么回事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故作掩饰般的轻咳一声:“呃,不介意就好,那我赶紧吃,省的你待会吃残羹冷炙。” 说罢,沈宁卿便也不再去看裴修言,只顾着低着头继续吃饭菜,不过因着待会要给裴修言吃,所以她十分有意识的只吃一边的菜,没一会儿她就说自己吃好了,顺势将碗筷递给他。 裴修言看着她递过来的碗筷,面露浅笑,淡定的接过手,不过却没有听从她的话将筷子换上另一边而是淡定的用她用过的地方夹菜放入口中。 沈宁卿见状立马说道:“等等,你用错边了。” 裴修言像是刚发现一样,微微愣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筷子,面上快速的划过一抹红晕又故作镇定的说道:“想来我是饿昏头了,不过我并不介意,想来卿卿也不介意的,对吗?” 她介意什么,又不是她用他用过的吃东西! 沈宁卿见裴修言真的不介意,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异样,脑海中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日他对自己表明心意的场景,脸上不禁有些泛热。 她赶紧侧过头不去看他,也省的被他发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她却不知在自己侧过头的那一瞬间,某人已经看到了她微红的脸庞,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手中的碗筷竟也用的越发顺手起来。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刘月兰的变化也是极好的,至少能让她与自己多待上一会儿。 …… 一路北上,天越发的冷了。 马车外头寒风簌簌,声势浩大,时不时还能听见枯枝被折断落地的声音。 沈宁卿端坐在马车内,右手捧着一个汤婆子放在腿上,左手搭在裴修言的手腕上,细细的给他探脉。 片刻后,沈宁卿将手收回放在汤婆子上取暖,原先一本正经的小脸上忽然多了一抹笑容,紧接着就听到她轻笑道:“恭喜,你的身子现下已然大好,不过还得调养几年才能彻底痊愈,所以这些年该不碰的还是不得碰,可记得了?” “有卿卿在,自是不敢忘。”裴修言笑着接话。 可惜这话落在沈宁卿耳中就变了个味,直接瞪了他一眼轻哼道:“有没有我在你都得谨遵医嘱,要时刻记得身子是自己的,不是旁人给的,否则你这些年的苦可就白吃了。” 裴修言知晓她这是关心自己,所以也不去解释自己那句话的意思,勾起一抹浅笑,十分认真的回答:“好,一切都听你的。” 沈宁卿满意的点点头又简单的嘱咐了几句,随后才问起正事。 “话说咱们这走走停停已然一月有余,应该距离京城不远了?” 说罢,沈宁卿感觉到马车内有些沉闷索性就开了一扇窗,任由外头的冷风争先恐后的钻进来一些,权当是换换空气。 “嗯,的确不远了,想来这两日就该抵达了。”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外头越渐熟悉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轻声道:“可算是要回京城了,也不知那些人见到我会作何感想?” 这段时间沈宁卿除了夜里睡觉几乎是一直跟裴修言在一处,所以对于他时不时的感慨早已习惯,此时听到他的这话也不禁露出一抹坏笑。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又惊又喜。” 裴修言微微扬眉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笑了笑继续道:“卿卿说的不错,的确是又惊又喜,毕竟一个早该死了的人又出现在众人面前,怎么能不算是惊喜呢?” 沈宁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遂接话道:“如此惊喜自是要在合适的日子送给大伙儿才行,你说呢?” “卿卿此言有理,恰逢后日便是腊八时节,想来到时众人齐聚一堂,如此热闹,怎能少了我。”裴修言简简单单的就确定了那日的“热闹”。 沈宁卿乐得做个看戏之人,挑了挑眉接话道:“可惜我瞧不见那日的热闹,否则定是要给你加油打气的。” “若是卿卿愿意,自当可去府上一聚。” “还是算了,毕竟我并非只身一人。” 说罢,沈宁卿一直挂着的笑脸渐渐耷拉了下来,顺着车窗看向在前头行驶的马车,心底重重的叹了一声。 裴修言见此情况不由的一问:“刘姨还是那副样子?” 沈宁卿面露无奈的点点头:“是啊,见着我时热情不减,不见我时又愁眉不解,问她什么又支支吾吾,甚至转移话题,讲真,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放心,会好的,刘姨会明白的。”裴修言轻声的宽慰着她。 沈宁卿见状也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点头答道:“是啊,一切都会好的。” 第137章 抵达京城 第137章抵达京城 腊月初八,俗称腊八节。 这一日,大雪纷飞,寒风簌簌,两辆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进京城。 沈宁卿仍旧坐在裴修言的马车上,推开车窗看着外头一片银装素裹的模样,不禁勾起唇角:“看来这老天倒是公允的,没因为此处是京城就舍不得降雪,不过这京城街道上的百姓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少,莫不是都在家中躲雪喝腊八粥了?” 裴修言也顺着她看的地方看去,轻笑着接话道:“想来应该如此,毕竟过了腊八就是年,这可是年前最后的一个可以团聚的日子。” 沈宁卿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转过头便看向他:“那就在此先恭祝你演出好戏了。” “卿卿当真不同我一起前往?”裴修言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沈宁卿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我娘还在这儿呢,不管怎么说今儿也算过节,我总得跟她在一处?” 见她如此说,裴修言到底不好再继续劝她,只不过眼底的落寞却是十分明显的。 沈宁卿只好故作看不见一般,转移话题道:“可是快到驿站了?” “嗯,快到了,卫长已经先行一步回京给你们安排妥当了。” “倒是辛苦他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一会儿马车就缓缓停住。 裴修言率先下了马车,紧接着便扶着沈宁卿也下来了。 然而,当沈宁卿下了马车之后,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声在不远处响起:“修言,一段时日未见,看来你这是好事将近了呀?” 二人齐齐抬眸看去,只见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好一会儿沈宁卿才记起这人是谁,不禁有些诧异:“林公子?” 林南见她叫自己,嘴角一勾,赶紧上前笑道:“沈姑娘好记性。” 正当林南打算再同她说上两句的时候,裴修言不着痕迹的将二人隔开了一些,略微有些不悦的瞪向他:“谁让你来接风?” 他记得自己特地派人给他去信,说是不让他来。 林南微微扬眉笑道:“你说不让就不让,那本公子面子何在,再说了好友多日未见,本公子不来岂不是太不知礼数了?” 裴修言懒得理会这人,转过头便看向已经搀扶着刘月兰过来的沈宁卿便轻声道:“这几日就委屈刘姨和卿卿在此处歇息了,等过段时间我再寻一处合适的院子,到时再派人置办些物件,你们看这样安排可好?” 沈宁卿见他要给自己安排住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这两日我会带着我娘各处看看,有合适的院子就会买下,修言就莫要插手了。” 裴修言不喜欢沈宁卿拒绝自己,但也不想驳了她的面子便看向刘月兰。 刘月兰被他看的有些尴尬便扯了扯沈宁卿的胳膊,朝着裴修言说道:“修言既是京城人士想必比我和宁卿更为熟悉,这些事便麻烦你了。” “刘姨说笑了,不过举手之劳,着实称不上麻烦。” 沈宁卿愣愣的看着这二人之间熟稔的对话,心气莫名的就不顺起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裴修言,直言累了便扶着刘月兰回驿站歇息。 裴修言就站在外头目送她们进去紧接着又派人同里头领事的叮嘱两句,这才回马车。 谁料,自己刚钻进马车里,就瞧见林南一副主人做派的在里头吃着东西。 “滚下去!”裴修言冷冷出声。 林南却连臀部挪都没挪一下,继续往口中扔着蚕豆子,一脸坏笑的盯着他看。 裴修言被他盯得有些恼怒,直接横了一眼过去冷声道:“看来你是不想要这对招子了?” 话音落下,林南却是咧开嘴笑道:“修言啊修言,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啊,本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沈姑娘拿下了,没曾想沈姑娘还是那个沈姑娘,可是你……啧啧,唉,可怜,可叹。” 林南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挖苦讽刺,。 裴修言听着这番话心里着实是不舒坦,身上散发着一阵阵寒气直逼某人。 奈何林南这人早已把脸皮练成铜墙铁壁,所以根本就不在意裴修言,而是继续作死的说道:“修言,讲真的你若是实在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你大可来问本公子啊,到时本公子传授你追女十八般武艺,保你一举拿下沈姑娘,当然只需要你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就足够了。” “林南,想死直说便是,本公子成全你。” 林南见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收起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轻咳一声,撇了撇嘴道:“行,我不说了就是。” 裴修言耳根子瞬间清净了不少,索性就闭上眸子小憩起来。 可惜林南就是见不得他清净,眼珠子一转便又笑道:“对了,想来你还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家那位庶弟可是出尽了风头,有不少人想同侯府接姻亲呢。” 许是提到了某人,裴修言可算是有了点动静,懒懒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南却像是得了什么信号似的,立马就兴奋起来,赶紧说道:“你是不知道就半月前,京中出了个诗会,你那庶弟可是拔得头筹,不仅如此还得了军机营统领的青眼,甚至笑称说想要把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嫁给她呢。” “军机营统领,你说的是沈成安?”裴修言略微挑眉有些诧异的问道。 林南见问起沈成安倒也没多想,点点头回答:“可不就是那人,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一句戏言没人当真,但是侯爷想必是动了心思,这几日可是活络,频频接触沈成安不说还私下约见平南王见过几回,不过听闻你那庶弟心悦之人是李相家的千金,不知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呵,不成器的东西,不必过多在意。”裴修言淡淡道。 林南不由的挑了挑眉嗤笑道:“嘁,修言啊,说到底也就你敢说他不成器,现下京城谁能不知侯爷器重他更甚于你,更是有意将爵位传给他,而不是你这个病恹恹的裴大公子。” 第138章 回府 第138章回府 裴修言不再理会林南这个聒噪之人,目光沉沉的看着不远处的靖康侯府,嘴角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林南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蓦地觉得浑身发颤,赶紧摩挲着双臂,瞧着差不多了便喊了停,撂下一句话回见就麻溜的滚了。 裴修言裹紧身上的黑狐大氅,缓缓的下了马车,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沉重的朱红大门前,示意卫长上前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小少年探出个脑袋出来,一脸不情愿的问道:“谁啊?” 然而,话刚问出口,目光就落在了裴修言那张脸上,身子蓦地一僵,情不自禁的扯着嗓子大喊:“大公子。” 少年立马将人迎进门,紧接着就派人去禀报侯爷。 一声声“大公子回来了”几乎响彻整个侯府,令一众下人都不由的驻足朝着裴修言的方向看去,直到回过神才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裴修言目不斜视的一步一步走着,等他的回来的消息传到正堂的时候,他人也已经抵达了正堂大门前。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走进正堂的门槛,一步一步的来到正中央,看着坐在上首的裴振章,缓缓的吐出一句话:“爹,儿子回来了。” 话音落下,裴振章这才将自己惊诧的目光收回,再看向面色红润的裴修言,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不禁激动起来,立马从主位走了下来,站在离他只有一臂之遥的距离,拍了拍他已经略微坚实的臂膀,很是满意的说道:“好,可算是回来了。” 裴修言面带浅笑,目光缓缓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却意外的发现不见自家娘亲,眉头不禁蹙了起来问道:“爹,今日是腊八节,怎地不见母亲?” 裴振章微微一愣,正想说话之时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公子有所不知,夫人前些日子着了风寒,这不今儿这重要日子也只能在芙蓉园里歇着?” 裴修言顺着声音看去便瞧见一个身着华丽锦服的女子笑盈盈的站在一侧,仅一眼就认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裴振章所纳的宠妾魏姨娘。 “是啊,大哥今日难得回来,母亲却抱恙在身,真真是可惜了。” 再次出声的便是坐在魏姨娘上首的一个年轻男子,看着与裴振章有几分相似,不过笑起来却像是只笑面虎一样。 裴修言淡淡的将这二人的神情敛入眼底,不过却没有回他们任何一句话,反倒是目光清冷的看着裴振章说道:“爹,我想去看看母亲。” 裴振章自是不好拒绝,只好点头让他去。 裴修言就这样直接离开,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魏姨娘和裴修睿。 魏姨娘心气不顺,扭着腰肢就走到裴振章跟前,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嘟着红红的嘴唇,很是不高兴的说道:“侯爷,您瞧大公子,竟是一点都把妾身和睿儿放在眼里呢?” 裴振章瞥了一眼魏姨娘,没有接话,而是看向裴修睿,见他一脸平静,眼底划过一抹赞赏,淡淡的说道:“言儿今日刚回府中,思母心切,乃是孝心所为,姨娘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魏姨娘面色一僵,低头弱弱的认错。 裴振章倒也没有真的惩罚她的意思,所以这一篇就此揭过,再喝了两口腊八粥,没来由的觉得烦躁便简单的说了两句便直接回书房。 他这一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留下魏姨娘和裴修睿二人在场。 “睿儿,不是说好这回万无一失的吗,怎地人都进了京,咱们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千金阁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魏姨娘瞧着四下无人,脸上再也挂不住,直接就坐在了裴修睿的身边,气愤的质问道。 此时裴修睿也是一脸气急的模样,手里的酒杯也早已四分五裂,直接狠厉的摔在地上,冷声道:“你问我,我问谁?” “睿儿,你……” “行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先回院子。” 二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结束了话题,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芙蓉园。 裴修言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眉头不禁蹙起,一路走进去发现伺候的下人都没几个,脸色不禁越发的难看起来。 终于,等他走到里屋门前,刚想敲门就见门已经打开了,一个半百的妇人端着一个铜盆差点就直接撞到他身上。 “徐嬷嬷。”裴修言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 妇人一抬头在看到裴修言的时候微微一愣,赶紧把铜盆往旁边侧了侧,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大公子,您……您回来了?” 裴修言余光瞥见铜盆里的鲜红,目光微沉,开口询问:“嬷嬷,母亲可在里头?” 徐嬷嬷微愣,本欲说不在,可里头却传来了咳嗽声,一时面色有些难堪的说道:“夫人自然是在里头,可是现下夫人情况不太好,还请大公子见了莫要生气。” 不太好? 裴修言一听到这话便不再理会徐嬷嬷,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然而,这一进去裴修言就闻到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腥气,眉头紧蹙,快步的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就瞧见榻上躺着一位容貌过人却脸色苍白的妇人,心蓦地一痛,竟不敢再往前走上一步。 妇人许是没有察觉到来人不同,半阖着眸子靠着软枕,有气无力的开口:“徐嬷嬷,不是说让我歇会嘛,怎地又回来了?” 裴修言看着妇人病的这般严重,心里如同被数万根针扎似的,眼底划过一抹恼怒和自责,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才敢紧着声音开口喊道:“母亲!” 一声“母亲”立马让妇人睁开眼,在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少年之时,眼眶瞬间酸涩不已,泪珠子就这样涌了出来。 “言儿,你是言儿?” 嘭的一声。 裴修言跪在了地上,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声音沙哑的回答:“是,母亲,我是言儿,言儿回来了。” 第140章 是中毒 第140章是中毒 驿站。 沈宁卿特地让人安排了两间屋子,虽相邻却各自有空间,这也让她能够好好的喘口气。 正当她收拾屋子把褥子刚铺好时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宁卿略微不悦的蹙起眉头,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开门。 谁料,一开门看到的却是本该回到侯府的裴修言。 “修言,你怎地在这儿?” 裴修言自知今日特殊,不该来打扰,但是母亲的情况着实让他担忧不已,而且请太医的话怕是会犯了忌讳,所以思来想去到底还是来驿站寻她。 他微微抿着唇,简单明了的将事情告知。 沈宁卿一听便也跟着将心提至嗓子眼,二话不说转身进了屋便拎着自己的药箱出来,不过刚准备走的时候却还是移步到隔壁的屋子。 咚咚咚。 房门不一会儿就打开了。 沈宁卿看到刘月兰眼底的诧异连忙说道:“娘,我得出门一趟,怕是会晚些回来,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刘月兰看着沈宁卿一脸着急的模样便知晓肯定是有要紧之事,再加上裴修言在一旁,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稍稍叮嘱了两句便让他们赶紧去忙。 一出驿站,沈宁卿十分自然的钻进裴修言的屋子,目光却仍旧紧盯着驿站,眼底毫不掩饰的透出担心。 裴修言自是察觉到她的担忧,思索片刻后便道:“担心刘姨的话,不妨让她一同去前去?” 沈宁卿这才收回目光,回过头看向他摇摇头开口:“还是算了,侯府门第太高,我娘一介农妇贸然前去的话,指不定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 裴修言知晓她在说侯府里面的魑魅魍魉,不由的露出一抹苦笑:“卿卿所言甚是,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沈宁卿微微勾起一抹浅笑表示毫不在意,紧接着便询问起侯府的规矩。 毕竟,现已入京,不懂规矩保不齐走着就碰到一个身份贵重之人,到时哪怕是有裴修言在,想来也保全不了自己。 裴修言见她如此谨慎,心底没来由的觉得有些烦躁,不过再烦躁也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她:“侯府相较于其他高门人丁可谓稀少,府中能说得上话的笼统不过几人,我爹,我娘,还有我,至于魏姨娘和裴修睿二人,你见着也不必行礼,直接路过即可。” “路过?”沈宁卿诧异的看向他。 裴修言却冷哼一声直言道:“对,就是路过,权当不存在就好。” 沈宁卿见他如此坚定的态度,忽然记起之前裴修言同自己提过,去千金阁买凶杀人的就是这两人。 原来如此。 沈宁卿微微挑眉,轻笑道:“好,我记下了。” 二人一路乘车一路闲聊,等抵达侯府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这回裴修言率先下了马车,朝她伸出了手。 沈宁卿本不欲他做到这等地步,但是转念一想先前在马车里二人商议的事情,最终还是淡定的将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他的掌心。 裴修言立马握紧她的手,小心的将人扶了下来,这才带人进了侯府。 因担忧靖康侯夫人的病情,所以裴修言只派人去同靖康侯说了一声便将人带往芙蓉园。 一如裴修言先前来芙蓉园的时的一样,一进院子,沈宁卿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眉头不喜的蹙起,脚下的速度却越发的快了几分。 裴修言阻止要拦下沈宁卿的徐嬷嬷,带着人进了里头。 沈宁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一脸苍白的靖康侯夫人,眉头微微拧紧,走上前将药箱放下后便认真的给人诊脉。 片刻后,沈宁卿将手收回,眉头却仍旧紧蹙不展,看向裴修言的目光,眼底透出一丝担忧,朝着他摇了摇头。 裴修言心底猛地咯噔一下,有些紧张的问道:“果真是中毒?” 沈宁卿微微颔首,轻声回答:“的确是中毒,而且还是一种慢性混合毒,这种毒不会让人立即毙命,但是会夜夜折磨人,让人不堪其扰,轻则是让人整夜难眠,重则是让人头痛欲裂,甚至咳出肺血,如今这会儿侯夫人怕是已步入后面一种情况,若是不好好医治,怕是连年关都过不去。” 此话一出,裴修言的身子明显晃了晃,拳头更是紧紧攥着,一丝鲜红从缝隙中缓缓流出。 沈宁卿自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种情况,眉头微皱,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裴修言已经恢复成平常清冷的模样,平静的问道:“你能否救我娘?” 沈宁卿看着眼前如此平静的裴修言,却意外的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的慌张。 要知道当初他自己病重到那种程度都不曾这般慌张过。 沈宁卿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咬了咬唇,冷静片刻后才回答他:“有,但是解毒之后,侯夫人必定要调理数年,一旦调理不好身子必定亏空,怕是会影响寿命。” 这话倒不是沈宁卿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毕竟,据她所查侯夫人这毒怕是中了数月有余,毒素更是渗透至五脏六腑,想要解毒更是得徐徐图之,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比起给裴修言治病还更加麻烦。 裴修言抿紧唇线,心中却到底松了一口气:“有救便是好事。” “有救自是好事,但是你也莫忘了这里危机重重,一旦让人有机可乘,侯夫人可就一命呜呼了,想要安心还是把先把外界的暗箭一一拔除才行。” 沈宁卿相信裴修言会做的很好,但还是免不得多说一句。 裴修言见她如此说,重重的点头:“放心,这事我自有法子,还请卿卿尽力救治我娘,修言在此先谢过了。” 裴修言说着就郑重的朝她作揖,可这腰还没弯下就被她给扶起。 “等你娘好全了,你再谢也不迟。”沈宁卿淡淡的说着,忽地眉头一紧,目光瞥向窗外一凛,嘴角微微勾起,轻笑道,“没想到进京的头一日就可以看到高门大户里的宅斗,修言,看来你的处境真的不怎么好啊。” 第141章 女神医 第141章女神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响起。 裴修言看向紧闭的屋门,眸光一凛,透出丝丝寒意,冷声道:“消息传得还真快。” 话音刚落,屋门就被人从外头打开。 裴振章带着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进来了,在看到沈宁卿时眉头一蹙,眼底带着些许怀疑,转头便看向裴修言问道:“言儿,这位便是你派人传话说的神医?” 裴修言不悦的瞥了一眼裴振章左右两侧的魏姨娘和裴修睿,淡定的上前,拱手作揖后才回答道:“父亲,这位的确是就是儿子从青云镇请回的女神医,沈氏宁卿。” 沈宁卿见他介绍自己便将姿态做足,只朝着裴振章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然而,她这一举动却让魏姨娘甚是不喜,当即就忍不住开了口:“瞧着这位沈姑娘长得落落大方,清秀可人,可怎地就这般没规矩,见到侯爷竟不跪下行礼。” 她这话一出,裴振章眼底更是透着一丝不悦,而裴修睿乘胜追击的开口:“大哥,你莫不是被这姑娘给骗了,我瞧着这姑娘左不过也才十五六,哪能是神医,可别倒是把母亲的病加重了,这可真是罪过了。” “就是就是,侯爷,您说呢?” 魏姨娘直接将话头再次抛给了裴振章。 只见裴振章盯着沈宁卿许久,锐利深邃的黑眸更是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最后只是盯着沈宁卿的那双眸子,莫名觉得这双眼眸十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再哪儿见过。 不过想不起他也不会为难自己,淡定的收回目光,这才看向裴修言问道:“言儿,此人当真是神医,你莫要随意找个人唬本侯。” 裴振章这会儿连“本侯”的自称都出来了,显然是认真了。 裴修言十分坚定的看着他回答:“此人正是神医,还请父亲莫要怀疑。” “可是这人……”裴振章蹙着眉头,显然还是有几分不相信,索性看着裴修言轻声道,“言儿,为父知晓你是担心你娘,但我也不许你胡来,实在不行,明日一早为父下朝之后便亲自去趟保香堂,请李神医来咱们侯府一趟。” 裴修言面露难色,刚想说话就见沈宁卿淡定的往前微微一站,看着眼前之人,十分不悦的开口:“侯爷这是在怀疑在下的医术?” 不等裴振章回答,魏姨娘便一脸凶相的走上前来说道:“放肆,侯爷在与大公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说罢,魏姨娘便一招手,只见几个侍卫模样的汉子直接走了出来,仿佛只需一声令下就足以将沈宁卿捉拿一样。 裴修言见此情况,眼眸一暗,冷冷出声:“本公子知晓魏姨娘现在在执掌中馈,但是芙蓉园岂能容你放肆?” 魏姨娘一见裴修言出口就做出委屈的模样,依附在裴振章身侧,小声的解释:“大公子,妾身只是见这人对侯爷不敬这才出口教训。” 裴修言最是厌烦这种人,瞥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看第二眼,再次看向裴振章。 “父亲,沈姑娘医术高超,否则儿子也不会好端端的站在您跟前。” 这句话的分量极重,一时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片刻,最后齐齐将目光锁定在沈宁卿身上,试图把她看出个花样似的。 沈宁卿也就任由他们打量,最后还是见他们眼底仍旧怀疑,索性便将目光放在裴振章身上,十分淡定的开口:“侯爷可是每日清晨起身之时都会觉得一时眩晕,脚下更是一阵虚浮,不消片刻就好?” 此言一出,裴振章眼眸微微一亮,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沈宁卿见此情况便继续道:“若是侯爷依照规矩日常请过平安脉的话,其大夫定然会告知您脾胃虚寒,不知是与不是?” 饶是裴振章对她仍有怀疑,这一刻也不得不啧啧称奇,微微点头回答一句:“是!” 然而,她这一招却让裴修睿十分不满,直言道:“沈姑娘,父亲脾胃虚寒这事全侯府上下谁能不知,再者大哥与你关系显然亲近,这到底是你听谁的说的还是怎么一回事,谁又能知道呢?” 言下之意便是这事是裴修言告知于她。 裴修睿还真是不动声色的给人上眼药。 沈宁卿勾了勾唇,淡定的微微侧身,面朝向他,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眼之后便轻声道:“这位公子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不过我瞧着您眼白浑黄略带血丝,眼袋挂垂,眼眶瘀黑,身子显然亏损过度,我好心劝您还是少去那些酒色之地。” 此言一出,裴修睿便怒瞪于她,伸手就要去抓她怒道:“你说什么呢?” 然而,他刚伸出手去,裴修言就上前横在二人之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真是出息,连那种地方都敢去。” 他这话一出,裴振章也不悦的瞪向裴修睿。 裴修睿还想再解释两句的时候,裴振章已经抬手让他闭嘴,目光沉沉的看向沈宁卿,最后才将目光收回看向裴修言询问起靖康侯夫人的身体情况。 “回父亲的话,母亲是忧思成疾加上邪风倾体导致病重,想来应该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些许时间调理。” “侯爷,这不先前来的太医所说的一样嘛?”魏姨娘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适时出声。 裴振章一听这话便看向沈宁卿,显然是希望她可以说点不一样的。 沈宁卿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好再次出声:“那不知先前太医可曾说过会让侯夫人何时好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能让夫人立刻好起来?”裴振章显然不相信。 沈宁卿微微挑眉,十分自信的说道:“这必然是不能的,不过我能让夫人三日内走出这芙蓉园,一如往日那般风华绝代。” “呵,大放厥词谁不会?”魏姨娘忍不住嗤笑道。 可是,裴振章却是目光沉沉的看着沈宁卿,没有鄙夷,没有嗤笑,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 “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 第142章 起了心思 第142章起了心思 沈宁卿两汪秋水似的眸子,虽说看着淡淡,可眼底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明亮清澈,显然并不是在说谎。 裴振章一时被她这双眸子给惊吓住,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沉声道:“好,既然沈姑娘如是说,那本侯便拭目以待,不过你应该知晓欺骗本侯的下场。” 说到最后,裴振章眼眸微眯,明显在警告。 沈宁卿却仍旧临危不惧的对其对视,平静的回答:“还请侯爷静候佳音。” “自然!” 裴振章与她交流结束后便再次将目光转移到裴修言身上,细细的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一行人直接离开,真真是一丝柔情都不给床榻上的人。 沈宁卿同情的看了一眼靖康侯夫人,轻叹一声,向徐嬷嬷讨要了一套文房四宝后便着手写方子,不消片刻便洋洋洒洒写了几页,轻轻将其吹干后便走向床榻边。 “这里有两份方子,一份是正常治邪风入体的方子,一份是解毒需要的药材,到时怕是你得多费心,让人偷偷的将药材运回府邸,否则一旦被发现后果想来应该不会太好。” 沈宁卿自是好意提醒,而裴修言手紧紧的捏着那几页纸,闷闷的应了一声才抬头看向她,目光灼灼的开口:“卿卿,你真的能让我娘三日后就走出这芙蓉园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紧张多害怕。 他担心,她做不到,更担心床榻上的女人至此就只能躺在这张床榻上了。 沈宁卿却因为他这句话,蓦地沉下脸,眉头一紧,语气有些不快的反问道:“修言,怎么连你也不信我,难道在你眼中我是那种随随便便说大话之人吗?” 问完话,沈宁卿也不等他回答,作势就要离开。 不过还不等她走出一步,胳膊就被某人给拽住,回过头恰好就对上某人沉沉的眼眸,但是她眼尖,恰好就抓住他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慌乱。 “卿卿,我不是……” 噗嗤! 沈宁卿一不小心笑出了声,眉眼也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实在是裴修言在她面前一向都是清冷贵公子的模样,哪怕是解释也都是平平,从未有过这般慌张的狼狈样。 本想着再装一会儿,谁料他一张口就忍不住了。 裴修言这会儿也明白过来,这妮子敢情就是在逗趣自己,一时间有些恼怒也有些无奈,最后却也只能宠溺的看着她。 沈宁卿可受不住他这眼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之后才认真说道:“虽说我确定三日后能让伯母下地走出这芙蓉园,但是想来你应该清楚夫人现下的身子情况着实不算太好,所以还请修言替我安排一下,这三日怕是得在府上叨唠了。” 裴修言还以为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安排,没曾想她竟是要住下来,心底隐约有些欢喜,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冷静:“好,我就便派人去安排。” 说罢,他就看了一眼徐嬷嬷。 徐嬷嬷得了旨意立马就安排下去。 沈宁卿淡定的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紧接着又同他细细说起靖康侯夫人的情况却不曾想另一边存菊堂内同样也在谈论这个话题。 “睿儿,我瞧着你爹好像真被这姓沈的死丫头给唬住了,莫不是真有几分本事?”魏姨娘一脸忧心忡忡的问道。 裴修睿一脸惬意的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还拿着一杯刚倒上的琼浆,慢慢品了一口,露出陶醉的模样却是冷笑一声回答:“呵,能有几分本事,娘,你莫不是忘记那东西可是咱们花了重金才从千金阁里换出那么一小瓶,就连宫里的太医都不曾发现过,就凭她,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能发现?” 魏姨娘一听这话也觉得有几分本事,认同的点点头说道:“睿儿,你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丫头不可能有宫里太医厉害,不过娘还是觉得那丫头有几分邪性,总觉得这事不对劲。” “娘,你就是想太多,有这点时间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把爹给栓住。”裴修睿淡淡的看了一眼魏姨娘,目光却从她脸上划过,在瞧见她脸上多了几道细纹的时候,毫不客气的露出鄙夷的眼神,冷声道,“有时间你还是想想法子遮一遮这脸上的痕迹。” “睿儿,你这是什么话?”魏姨娘不悦的瞪向他。 裴修睿却淡定的喝了一口酒继续道:“我的意思自然是想告诉娘一声,莫要成为爹后院里的昨日黄花了。” “你……” 魏姨娘刚想骂他混账又突然记起有人曾说过生气会老的快,只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跑到梳妆台前坐下,细细的查看自己脸上的痕迹。 可到底不是红妆二八年,如何能比得上那些正当年的少女。 一想到这里,魏姨娘眼前又仿佛出现沈宁卿那张青春貌美的面容,眼底划过一抹狠戾,握着珠钗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啪的一声轻响,珠钗瞬间断裂。 裴修睿自是察觉到这边的情况,手里端着酒,不悦的站起身来走到魏姨娘身边,语气不善的开口问道:“好端端的拿这珠钗撒什么气?” 魏姨娘压着心底的怒意故作平静的问道:“睿儿,你说那姓沈的姑娘长得可好看?” 裴修睿这会儿喝的有些微微醉意,见她没啥事,只是简单的询问便放下心来,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先前见沈宁卿所发生的一幕幕。 饶是他阅女无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未见过如此不畏强权之人。 最重要的是沈宁卿那张脸,明明清纯的不像话却让人觉得无端生出几分媚意,勾得他心神荡漾,浑身燥热。 魏姨娘见裴修睿不说话而且还露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心底的怒火更甚,再次问道:“睿儿,娘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还是说你也觉得她是只狐狸精?” 裴修睿看着镜子里头已经有些老去的魏姨娘,嘴角勾起一抹趣味的回答道:“自然是好看的,不过娘说是她狐狸精倒是不妥,毕竟哪有这般清纯的狐狸精?” “睿儿!”魏姨娘实在是忍不住的大喊了一声。 裴修睿这才彻底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面露一丝尴尬,轻咳一声才道:“娘,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罢,裴修睿便昂着头喝了最后一口酒,重重的将酒壶放在魏姨娘的梳妆台上,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不疾不徐的离开。 第144章 不情之请 第144章不情之请 丈母娘看女婿的既视感…… 等等,不应该啊,她可是女的。 沈宁卿瞬间被自己的脑洞给吓着了,再对上靖康侯夫人那双慈爱到令人窒息的眼神,浑身打了个寒颤。 最可恶的某人早在靖康侯夫人将他们扯在一处说的时候就溜之大吉。 真是不讲义气。 沈宁卿在心中暗暗吐槽着,再回看靖康侯夫人见她再次张嘴要问一些有的没的,赶紧率先开口:“夫人,您现在还是好好歇息为主,我出去看看药炉。” 语毕,沈宁卿几乎是落荒而逃,也不知怎地一溜烟竟出了芙蓉园找不到回去的路。 “该死的。” 沈宁卿暗骂了一句,刚想拦下个丫鬟问问路却不曾想耳边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语气中竟还带着些许兴奋的意味:“沈大夫。” 沈宁卿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瞧见裴修睿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缓缓朝她走来,直到站定在她跟前后才又笑着说道:“在下远远瞧着便觉得是你,没曾想竟真的是你,看来你我之间倒是真有几分缘分。” 缘分? 沈宁卿真真是想往他身上啐上一口,告诉他,这里是侯府,是他家,能遇上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哪里算得上缘分? 不过碍于眼前之人的身份,沈宁卿自是不敢直言回怼,只得露出礼貌性的笑容,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后才回答:“裴二公子说笑了,在下只不过四处走走转转。” 裴修睿见她不接茬,眼底划过一抹恼怒,面上却仍旧如常笑道:“沈大夫乃是侯府贵客,四处转转自然是行得通,只不过身边不带丫头可不行,回头在下定得跟母亲说说,不管怎么说,贵客在府上,没个伺候的人可不行。” 沈宁卿自是听出他现下口中所说的母亲是魏姨娘而不是靖康侯夫人。 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剑拔弩张。 沈宁卿不着痕迹的压下眼底的探究,笑着道:“先前裴公子的确有意拨个丫头给我使唤,奈何我这人出身粗鄙,自是用不惯那些下人,凡事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就不必麻烦了。” “即是如此,那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裴修睿也不过顺嘴一说,所以见她拒绝也不坚持,不过紧接着便转移话题询问起靖康侯夫人的身体情况。 “侯夫人现下身子已大有好转,想来明日就可以下地了。” “此话当真?”裴修睿故作惊诧的问道。 沈宁卿笑了笑点头回应。 随后,裴修睿又拉着沈宁卿问了一些有的没的,不过每每说起靖康侯夫人的情况都会被沈宁卿给打岔,所以不管他怎么问,最后却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 裴修睿显然没有料到沈宁卿竟是这个这般难缠的人物,一时间眼底的兴致更甚,眼珠子一转莫名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便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此刻的沈宁卿很想戳瞎自己眼睛说看不见,可奈何不远处还有一些下人,要她直接甩脸子离开,保不齐明儿自己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所以碍于此等情况,沈宁卿也只得耐着性子,故作好奇的询问:“裴二公子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沈大夫,在下……的确有个不情之请,只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说罢,裴修睿仍旧是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沈宁卿看着他这副模样真真是恨不得直接作呕,索性也不再顺着,扬着笑脸说道:“若是裴二公子觉得为难的话,在下以为那就不要说的好。” 此话一出,裴修睿瞬间被噎了一下,刚要吐出口的话就咽了回来,面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好一会儿才故作镇定的笑道:“沈大夫可真是会开玩笑,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现下这里的确是不好说,还请沈大夫随我过来。” 沈宁卿本不欲跟上去,但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要是不给他面子,保不齐日后这人将账算到裴修言身上,思索再三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二人一同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围墙后头。 沈宁卿心底略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裴二公子,您到底想说什么?” 裴修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沈宁卿,见到她脸上的不耐烦,眉头不由的一蹙,心底隐约也被拱起一簇怒火,不过仍旧端着一副平常模样,笑问道:“沈大夫,实不相瞒近日来在下也不知怎么回事,左下腹的肋骨处总是感觉有些许隐隐作痛,倒也去过外头医馆看过两回,可那些个庸医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我想着你既是大哥口中所言的女神医,想来应该是有法子的,不如帮我看看?” 说着,他便故意往她身前走了两步。 沈宁卿立马就闻到了一股异香,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微凛,笑着说道:“左下腹肋骨,这处要是疼痛的话可不是好兆头,裴二公子当真是觉得疼?” 其实裴修睿不过就是寻个由头靠近她罢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听出她话中的警告,认真的点点头回答道:“确是觉得疼痛不已,沈大夫,你说在下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直到将沈宁卿逼到墙根处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仍旧一副担忧自己身上病情的模样,更是朝她伸出手,试图让她把脉。 沈宁卿倒是没料到裴修睿竟如此大胆。 这可是在靖康侯府,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难不成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不成? 还是说他觉得以他的本事可以将她策反? 沈宁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裴修睿今日这一招到底是怎么回事,眉头微蹙,一只脚却淡定的拱起,脚底靠着墙面,以便随时应对一些不可描述的状况。 “裴二公子所言非虚,那就让我好好给你把个脉。” 裴修睿见她上钩,迫不急的的朝她伸出手,而另外一只手心里却是攥着一个小小的纸包,而那股子异香就是从纸包中传出来的。 沈宁卿眼尖鼻灵早就发现了那个小纸包,唇角微勾便将手指轻轻的搭了上去,故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问道:“裴二公子,不知可否让在下探查您左腹肋骨处?” 裴修睿刚想把纸包甩上去,一听到这话却是愣了片刻,再看向沈宁卿那双清澈中带着担忧的眸光,一时有些怀疑,难不成自己真的有什么病? 他本来是不信的,可莫名其妙的却点了点头。 沈宁卿见此情况便用手狠狠往他左下腹一摁,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第145章 吃醋了 第145章吃醋了 惨叫声一出就连树上的积雪都被震下,落了裴修睿一身。 沈宁卿自然是看准时机往旁边一侧,所以一点都没有被连累到,不过瞧着眼前之人眼底迸发出的怒火,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担忧的说道:“裴二公子,看来你身子却是不好。” “你别胡说八道。” 裴修睿只道她是有意为之,现下连端着都不愿,直接就朝她吼了出来。 沈宁卿却仍旧假装看不出他的恼怒,而是十分无奈的说道:“不知裴二公子近些日子可是经常饮酒,而且饮的还是一些烈酒,例如上百年的陈酿又或者是几十年的女儿红之类的?” 裴修睿微微一愣,眼底透出一抹诧异。 沈宁卿见此情况便叹了一声继续道:“前日夜里见到裴二公子的时候,我便好心提醒过您,您身子已然亏损过度,还是少去些酒色之地为好,可显然你并未谨遵医嘱,反而是我行我素,这样下去怕是对身子有所大碍,轻则浑身乏力,重则怕是日后再不能……” 说着,沈宁卿便往他身下瞥了一眼,意思十分明了。 裴修睿下意识的觉得某处一紧,不着痕迹的往旁边侧了侧,仍旧有些怀疑的说道:“沈大夫,你莫不是在危言耸听?” 沈宁卿见他不信,面上只是挂着一丝恼怒,轻哼一声说道:“难道裴二公子近日每每起身之时不觉得自己后腰处会出现酸痛乏力吗?” 此言一出,裴修睿显然彻底愣住,眼底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怀疑到震惊,再到现在的害怕,再看向沈宁卿的时候却不知怎地从她身上看到了一圈光晕,好似看到了仙女就在自己眼前,心底莫名的就信了她的话。 他张了张嘴,最终才说道:“那……那不知沈大夫可有办法?” 沈宁卿见他终于慌了,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容,轻笑道:“办法自然是有的,开剂方子好好调理即可,只不过这方子虽好写,但是方子上的药材却是难找的紧,而且十分珍贵,就怕裴二公子寻到了也难得到。” “沈大夫,你只管开方子,这药再难寻也罢,只要是有的,那定然能找到。” “裴二公子此言有理,只不过眼下咱们所在之处并无纸墨,我这方子也写不出来,不如让我先行回芙蓉园再派人给您送去?” 此时的裴修睿一心记挂着自己的身子,哪里还会想起自己一开始只不过是想占占沈宁卿的便宜,所以二话不说便同意了,更是打算亲自送她回去。 沈宁卿却是婉拒了他的好意,自顾自的离开,寻了个小厮便带着回了芙蓉园。 然而,一进芙蓉园她就碰见了先前已经离开的裴修言。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心底竟没来由的涌出一丝心虚,尴尬的走上前打招呼。 “修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裴修言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紧接着又将目光落在她那双白皙且娇小的素手上,最后更是二话不说直接牵起她的手。 这么主动? 沈宁卿有些诧异的看着二人紧握在一处的手,心脏怦怦直跳,下意识的想要往外抽却发现某人攥的很紧,而且力道越来越大,好似恨不得把她的手给握断似的。 沈宁卿有些疼的难受,索性朝着他大喊。 谁曾想裴修言竟当做没有听到一样,牵着她走进了净房,把门关上才松开手。 沈宁卿揉着自己的小手,一脸怒容的瞪向某个脑子抽了的男人,愤怒道:“裴修言,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神经?” 裴修言的目光仍旧看着她那只已经红了的小手,眉头一紧,再次上手抓住,一个用力将人带到了一个铜盆前。 不等沈宁卿问他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手已经被摁入水中。 嘶! 冰冷如霜的水瞬间侵袭肌肤,那股子凉爽简直让人瞬间抖擞不已。 沈宁卿下意识的就要抽回手却不曾想仍旧被某人死死的摁住,而且还用双手给她揉搓,一开始力道很轻,可搓着搓着力道却越来越大,仿佛恨不得将她的手搓下一层皮。 这会子沈宁卿压根就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只觉得裴修言在发疯。 “裴修言,你够了,我手都痛了。” 裴修言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可紧接着却是用更大的力道去搓她的手,甚至一根一根的揉搓,生怕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裴修言!” 沈宁卿忍无可忍再次大喊一声,见他仍旧不停,只好放大招怒道:“你再动我一下试试,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这句话果真有用,只见裴修言瞬间就停下了动作,松开了她的手。 沈宁卿赶紧把手给水中拿出来,看着自己的小手通红的就像是胡萝卜一样,忍不住瞪了始作俑者一眼,没好气的问道:“你好好的到底发什么神经?” 要知道裴修言在她面前向来是绅士,哪怕是一些比较出格的小细节也是无关紧要的,可今日这副模样显然有种发疯的迹象。 莫不是真得了神经病? 沈宁卿在心中不断腹诽着又瞧着某人一直不说话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想,小心翼翼的抬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又狐疑的看向他问道:“裴修言,你还认识我是谁不?” 话音刚落,沈宁卿只觉得身子被一个力道往前一带,紧接着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推开却不曾想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缓缓响起:“卿卿,我不喜欢你与他接触,哪怕是靠近都不行。” 沈宁卿微微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某人是吃醋了。 可这吃的是哪门子醋? 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按耐下想要发火的冲动,耐心的解释道:“我没想同他接触,只不过事出有因再加上恰好碰见,我总不至于真的当做看不见?” “你忘了我先前说的话?”裴修言不悦的反问道,顺带将人推开,对上她清澈的眸光。 沈宁卿这才记起先前裴修言同她说过要是遇到魏姨娘和裴修睿二人就权当不存在的话了,一时间不免有些尴尬…… 第146章 顺毛 第146章顺毛 “呃,这里毕竟是侯府,裴修睿再怎么样也是侯府二公子嘛,我若真当他是空气,这被府里人瞧见,保不齐会编排一些不好听的话,到时候矛头肯定又指向你……” “我不在乎。”裴修言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宁卿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声继续道:“是是是,你不在乎,可是夫人呢,难道她也不在乎?” 一时裴修言竟说不出话来。 沈宁卿一看这种情况,腰杆子不自觉的挺直了几分,继续道:“你看啊,夫人身份贵重,不单单是侯府夫人,更是永安郡主,一旦被那些个小人抓了由头,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让她承受的,难道你就舍得让夫人承受这无妄之灾?” “母亲……她不会在意这么多。”裴修言有些犹豫的说道。 沈宁卿见他嘴硬,心中有些气结,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怒气,咬了咬唇继续道:“好,就算是你和夫人都不在意,那我呢,你可别忘了咱们先前的计划,若我要在京中立足,名声自然得好,再者今日裴修睿可是用身子不舒服为借口同我搭讪,一旦我不接话,岂不是表明我这个大夫没有医德,到时保不齐这话就会被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沈宁卿就不信自己话已至此,裴修言还好意思的说她也不在意。 然而,裴修言是没再说她不在意,可却说了三个字:“他不敢!” 沈宁卿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依我之见像裴修睿这种打算在侯府府邸就对我动手的人,可真没什么不敢的。” “你这话何意?” 沈宁卿本就是要告诉他的,所以压根就没有任何隐瞒。 可就在她说的时候,裴修言那本来降下来的怒火却又重新熊熊燃起,直到她说完眼底更是透出一丝阴狠,木架上铜盆连带着里头的水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砸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叮铃当啷的响声。 沈宁卿被这一响声吓得一个激灵,一抬头就对上某人带着怒意的黑眸。 只见裴修言猛地推开她,作势就要出去。 沈宁卿想都没想立马将人给拉住,赶紧开口道:“裴修言,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你别乱来。” “卿卿,先前的事我可以不与他计较,但是这事,不行!” 一想到裴修睿竟然敢用那种龌蹉的手段对付沈宁卿,他心里头就像是被万根银针刺入一样疼痛到不能呼吸,更是恨不得直接将那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一听到这话,沈宁卿心底划过一抹暖流,可看着正气在头上的裴修言,还是得拽着他说道:“是,我知道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太下流了,但是现在真不是正面刚的时候,裴修言,你就听我一句劝,想想你娘,想想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林南,卫长,林铭,还有你所做的一切,莫要让这件事让你这些年的计划付诸东流啊。” 也不知是那句话打动了裴修言,只见他渐渐的平静下来。 沈宁卿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松开他的胳膊,沉声道:“修言,我知道你很生气,同理我也很生气,但是现在你去找他算账,保不齐他会反咬一口,莫要再冲动了。” 裴修言一贯是个冷静之人,今日这般冲动也不过是缘于发生了一些事,看到了一些事,如今沉下心认真想想便知晓沈宁卿是为自己着想。 虽说心有不平,可这会子的确并非算账的好时候,再者就算是杀了他也是便宜了他。 “是,我不该冲动,但是我绝不放过他。”裴修言冷冷出声,眼底划过一抹狠戾,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对付裴修睿这个下三滥的烂人。 “好,不放过,不放过。” 沈宁卿这会子一心只想顺毛,所以压根没察觉自己这副模样到底有多乖巧。 裴修言沉沉的看了沈宁卿几眼,见她对这件事竟如此不上心,没来由的有些烦躁,索性就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当然,大多数说的都是让她注意裴修睿和魏姨娘二人。 毕竟这两人现下在侯府的地位可是只高不低,比起他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宁卿认真听见,频频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最后,裴修言看着她乖巧顺从的模样,一时没忍住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毛茸茸的发顶真的像小时候所养的那只猫咪。 他不禁勾起一抹唇角又沉声说道:“日后遇见他就避开,实在避不开就寻个由头离开,莫要再让他对你动手动脚,否则我真怕忍不住剁了他的手。” 沈宁卿也点头说道:“放心,那种人自然是要避开的,不过你放心若他再敢找上门,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今儿我还坑了他一回呢。” “你啊,就是个贪财的。” 沈宁卿微微挑眉并不否认,谁让她现在穷呢? 二人在净房里呆得时辰并不短,动静也颇大,一些刚到芙蓉园伺候的下人个个都是担惊受怕的很,只有徐嬷嬷一脸暧昧的看着净房,最后兴匆匆的跑到主屋去同靖康侯夫人报喜。 以至于沈宁卿再次看到靖康侯夫人的时候,发现她和徐嬷嬷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她的肚子,仿佛里头有什么宝贝似的。 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顺势扯过裴修言挡挡枪。 岂料她这一举动却让靖康侯夫人和徐嬷嬷都笑出了声,一个两个的都十分暧昧的看向他们,其中靖康侯夫人更是大胆的问道:“言儿,再着急也不能在芙蓉园不是,实在不行今儿让宁卿去你院子里住一宿?” 裴修言微愣再看向靖康侯夫人那双暧昧的眼神立马就明白过来什么,面上微微一红,张口便是要解释:“母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为娘都是过来人,懂,都懂。” “母亲!” 裴修言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再胡说了。 可再反观一旁的沈宁卿,只见她根本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是顾着写方子,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他打算上前同她说两句话的时候,外头却响起了一声惨叫。 第147章 不过是个奴才 第147章不过是个奴才 屋内众人皆愣了片刻。 沈宁卿也从一旁站了起来,眉头不禁蹙起,偏过头就瞧见裴修言同样面露不悦,想也不想抬腿就往外走去。 沈宁卿本不欲掺和这种事,但转念一想先前暴怒的如同一头狮子的男人,怕他再次冲动,到底还是追了上去。 当二人一同走出屋子之后,看到那一幕却让他们皆怒了。 只见魏姨娘穿着一身蜀锦魏紫千重华服,头戴雀尾金钗玉珠,打扮明艳妖娆站在一侧,正居高临下用鄙夷的眼神睨着地上一个软软的瘫在地上的一个小丫鬟,而这丫鬟的四周却是一大滩刺眼的鲜红。 人的胸口却还在一起一伏,显然还有呼吸。 沈宁卿最先反应过来,立马跑上前,顺带从袖子里拿出银针,刚想给人止血的时候却被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给拦住。 “让开!”沈宁卿冷声开口。 男人却依旧沉默的阻拦,意思十分明显。 沈宁卿恨不得直接用银针将这人给刺死得了,可到底不能这么做,只得回过头看向也已经回过神来的裴修言。 裴修言沉着脸走上前,看着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魏姨娘冷声道:“看来魏姨娘是把本公子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魏姨娘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会子更是不惧他散发出来的气势轻声道:“还请大公子息怒,按理来说芙蓉园妾身的确是管不着,可前些日子妾身屋子里丢失了一根银簪,本想着以为是哪些个野猫野狗叼去玩了便也不放在心上,可谁知今日妾身好心来芙蓉园探望姐姐却看到了这个死丫头竟然头戴着妾身的银簪,这事自然不能这么了了,您说是?” 在侯府规矩重于一切,其中偷盗罪也是不能饶恕的一种,轻则逐出府邸,重则发卖或者打死都没有人管。 “是不是的到时自有父亲来定夺,现在让你的人滚开。” 裴修言冷声吩咐着,目光更是沉沉的看着眼前之人。 谁料魏姨娘却装作没有听见一样,反而是左手扶着右手手腕,不紧不慢的揉着,全然不把裴修言放在眼里。 当即,裴修言就怒了,转过身走到沈宁卿跟前,瞪向那个大胆的男子,二话不说抬腿就往那人身上狠狠一踹。 那人自然不敢回手,只不过那双眼眸却如同淬毒了般死死的盯着裴修言。 沈宁卿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多嘴,而是开始给小丫鬟救治。 可到底还是耽搁了时间,等她将血止住的时候,小丫鬟体内流出的血也已经超过三分之二,哪怕是她技术再高超也无力回天。 沈宁卿愣愣的收回沾满鲜血的双手,眼底划过一抹落寞,抬眸看向裴修言的时候轻轻的摇了摇头:“救不活了。” 噗嗤! 一声轻笑骤然响起,二人皆望过去。 只见魏姨娘用帕子轻掩着嘴,嘲讽般的看着沈宁卿说道:“先前大公子不是都说这位姑娘是女神医嘛,没曾想神医也有救不活的人呀?” 沈宁卿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魏姨娘竟惹得她针对自己。 但是这会子她心情着实算不得太好,直接站起身来看着这个始作俑者冷声道:“神医也只是医而不是神,自然没法把一个流血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救活,不过魏姨娘今日这出倒是让本姑娘大开眼界了,原来侯府当家做主之人竟是个奴才,掌管府中中馈不说,还掌有生杀大权,也不知京中权贵知不知道这件事?” 魏姨娘最恨有人提她妾室的身份,更别提沈宁卿这番话更是让她心惊肉跳,连忙吼道:“贱人,你说什么呢?”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却不再言语。 毕竟,现下是在侯府,而这事说白了也与她毫无干系,更是裴修言的家事。 “魏姨娘看来是对本公子请来的贵人十分不满了?”裴修言冷冷发难,见魏姨娘面上怒容展现继续冰冷开口,“不过沈大夫有句话说的不错,侯府的掌事之人怎么着也不能交给一个奴才,今日这事还请魏姨娘给父亲一个交代。” “大公子这事拿这件事要挟妾身了?” “要挟算不上,只不过哪怕是这丫头真翻了偷盗之罪,也不是你魏姨娘在芙蓉园放肆的理由。”裴修言冷冷哼了一声便立刻唤来了卫长,直接让人去前院书房等着。 魏姨娘死死的咬着唇瓣,一双媚眼更是透出平日里没有的阴狠。 裴修言连看都不曾看她,转身就要离开,不过余光却意外的瞥见了先前被自己踹倒的那个男人,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探究。 等他进了屋子之后,沈宁卿已经把手洗净,外头发生的事也一一告诉了靖康侯夫人和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徐嬷嬷。 只见靖康侯夫人一脸怒气,恨不得当即起身教训魏姨娘,而徐嬷嬷却只是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忙活。 沈宁卿不禁觉得有几分意外便问出口:“看起来徐嬷嬷对此事并不意外?” 徐嬷嬷手中动作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先将水倒好递给靖康侯夫人之后才缓缓开口:“其实自大公子离开,夫人病重,魏姨娘掌权之后,魏姨娘总是会时不时的找理由和借口将芙蓉园的人打发离开,可后来老奴在一起提膳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从芙蓉园离开的下人少数被重新发卖了,大部分却是死于非命。” “什么,她竟敢……” 靖康侯夫人心口怒气涌出,一时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全乎,手中的茶水也毫不意外的洒落在被子上。 沈宁卿见状立马上前在她胸口处摁了几处穴位,人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靖康侯夫人却仍旧生气不已,抬头看向冷着脸站在一旁的裴修言,十分认真的嘱咐道:“言儿,府中掌权一事你可得想想法子,再不能交给她了,否则日后这侯府怕是要姓魏了。” “母亲,放心,一个奴才而已,成不了大器,不过这次的事定我必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148章 剥权 第148章剥权 裴修言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缓缓响起,语气十分坚定,显然是在真正动怒了。 靖康侯夫人知晓自己儿子的本事,以前因身子缘故不愿争,但这并不代表他愚蠢,不会争,相反的她很清楚裴修言的实力,一旦他动了心思,谁也逃不过他的算计。 所以,有了他这句话,靖康侯夫人便十分放心,这一松气,人就越发的乏累起来,索性就躺了下来,准备小憩一会儿。 沈宁卿快速的给靖康侯夫人检查了一遍,确认人无事后才叮嘱徐嬷嬷一些注意事项,随后便跟着裴修言一同来到外间。 二人一到外间便看到站在廊上还未离开的魏姨娘等人。 沈宁卿用手肘戳了戳裴修言,面色看不出喜怒压低声音问道:“前儿夜里我瞧这魏姨娘也是个能忍的,今儿怎地就这般沉不住气竟敢在芙蓉园放肆,你说这是阴谋,还是阳谋?” 裴修言目光仍旧沉沉的看着外头的一行人,冷笑一声才道:“管她阳谋阴谋,这次怎么着也得让她将手里的权给交出来,否则还真让一个奴才在主子跟前蹦跶不成?” “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十成把握,不过小心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沈宁卿的提醒让裴修言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你看出了什么?” 一听这话沈宁卿也微微挑眉反问道:“你也看出了点什么?” 裴修言这会子不跟她打哑谜,直接点头回答:“此人下盘很稳,显然是个练家子,先前我踢了他一脚,力道并不算大,可这人却被踢到吐血,明显故意为之。” “不仅如此此人还是个用毒高手,我查过了那小丫鬟也就后脑那一处致命伤,依着血流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一定是用了某种秘药,而恰好我在那人的指尖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与夫人体内的毒怕是一脉相承。” “你的意思是说魏姨娘在试探你?”裴修言立马就想到了这一点问道。 沈宁卿微微挑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想来应该是的,不过他们的确差点就成功了。” 裴修言知晓她的意思,轻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那丫鬟想来是卖身给侯府的人,否则魏姨娘不敢这么做。” 沈宁卿心中不由的感慨这个时代的人命,可真是卑贱。 闲聊片刻后,芙蓉园毫不意外的迎来了裴振章以及裴修睿。 二人相视一眼,一齐走了出去。 裴振章见着他们脸色稍稍缓和几分,不过看着地上已经死了好一会儿的小丫鬟还是忍不住的皱起眉头厉呵道:“府里的人都是死的不成,还不赶紧把这人拉下去葬了。”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好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上前要把尸体抬下去。 不过在那些人上前的同一时间,裴修言也走上前拦下了他们,转过头便看向裴振章平静道:“父亲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裴振章对于裴修言的态度十分不喜,不过碍于他是自己的嫡子多少给了几分薄面,直言道:“先前管家已经同本侯说过,此人在府中犯了偷盗之罪,打死不论。” “父亲,儿子要说的并非是这丫头的死活,而是想问一句,魏姨娘在当家主母的院子里放肆,难道就不应该处置吗?” 裴振章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此处是何地,眉头一蹙,侧过身看向魏姨娘,眼底闪过一抹恼怒,冷声道:“魏姨娘,你可知错?” 魏姨娘心有不甘自是不可能这么轻易认错,但也不可能与裴振章正面言语,所以便是用帕子掩面,一行清泪就这样缓缓流下,好不可怜的模样。 “侯爷,妾身自知不能在姐姐院子里放肆,可今日着实事出有因,本来妾身是来探望姐姐的,岂料恰好碰见了这个丫头,谁曾想这丫头一见着妾身便转身就跑,妾身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的,那自然是要将人抓着问个清楚,这不就瞧见她头上戴的那根银簪,正是上元节时侯爷送给妾身的那只呢。” 说到此处魏姨娘还扯了扯了裴振章的衣袖,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嘟囔着继续道:“侯爷,您是知道的妾身可喜欢那支银簪了,所以就想把簪子取回再让人压下去处罚,但这丫头也是个死倔的,非得说自己要伺候夫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走,挣扎之际,底下人想着先给她一闷棍,不曾想就打到了后脑,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侯爷,妾身真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妾身。” 这些年魏姨娘能成为裴振章最为宠爱的妾室,手段自然差不离,再者她最是了解这人的性子,位高权重却也生性凉薄,根本就不会在意一个丫头的死活,更何况她又不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裴振章一听到这解释脸上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回过头便看向裴修言平静道:“言儿,你也听到魏姨娘说的话了,她并非有意为之,这事就这么算了。” “父亲,若今日这事算了,日后怕是谁也不把芙蓉园放在眼里,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不把当今圣上亲赐的永安郡主放在眼里?” 这话可谓言重,这也立马给了裴振章一个警钟,让他后背不禁一凛,反手就朝着魏姨娘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侯爷!”魏姨娘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眸看着裴振章。 裴振章却连眼神都不施舍给她,而是看着裴修言认真道:“言儿言之有理,此事的确是魏姨娘办事不周,不过不知言儿觉得如何处置为好?” 言下之意便是将处置魏姨娘的权力交给了裴修言。 裴修言微微挑眉,显然很满意这种态度,再看向魏姨娘时,只见她眼底透出一丝丝阴狠,不过再看向裴振章的时候又变得幽怨起来。 裴修言不由的冷笑一声,平静的道:“父亲,儿子以为堂堂一侯府是不该让一个奴才来掌权,您以为如何?” 第149章 财迷属性 第149章财迷属性 一场闹剧,死了个人,教训了魏姨娘。 裴振章有心去探望靖康侯夫人却被婉拒,最后也只能悻悻然离开。 裴修睿扶着自家娘亲起身离开之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裴修言,而在看向沈宁卿的时候,眼底的情绪却变得颇为复杂,隐约中仿佛还透露出一丝丝惋惜。 沈宁卿看不懂他眼底的意思,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人八成有病。” 裴修言本来还因为裴修睿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悦,一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勾起唇角,十分配合的附和道:“嗯,的确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沈宁卿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眸光却又落在地上无人管的那具尸体上,缓缓的走过去用帕子遮盖住她的面容,回过头看向裴修言说道:“找个人买副棺材好生安葬。” “好。” 裴修言应答一声,不一会儿便有府中下人来将这里打扫干净。 正当两人准备再进屋之时,卫长从远处缓缓走来,手上却捧着一大堆的东西,远远闻着倒像是一堆补品的味道。 果不其然,等卫长走到他们跟前后便说道:“主子,这是魏姨娘先前派人送来的补品,您看这些该如何处置?” “扔了。”裴修言毫不犹豫的说道。 卫长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扔,不过却被沈宁卿给拦住了。 “卿卿?”裴修言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沈宁卿却自顾自的从卫长手里拿过一个红木盒子,一打开便看到一株品相不错的人参,小心翼翼的拿起查看一番后便笑道:“这可是上好的百年人参,扔了怪可惜的,你若不要,不如就送给我好了,赶明儿我开医馆恰好可以用。” 裴修言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平淡道:“随你。” 沈宁卿笑眯眯看了裴修言一眼,毫不客气的吩咐卫长将这些补品都放在外屋桌上,紧接着便挨着桌子坐下来,一样一样的将其打开查看。 裴修言最是无奈她这副财迷的模样,索性也挨着她坐下。 “这些东西就这般好,值得你这么高兴?” 沈宁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轻哼道:“你可别忘了当初在青云镇这人参可救过你命。” 裴修言被她这话一噎,露出一抹苦笑:“行,人参是好人参,可送这东西过来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若说这里头没什么猫腻,我可不信。” 沈宁卿有些意外的瞥了他一眼:“看出点门道了?” 裴修言摇摇头:“门道自然是瞧不出,不过我相信你看出了点什么,说说,这魏姨娘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沈宁卿倒是意外裴修言的坦诚,不过也没想着隐瞒他,一边查看剩下的补品,一边缓缓道:“你可别说这魏姨娘还真算是有点脑子,送来的东西都是上好的补药,不过对于夫人而言却是一道催命符。” “果然如此么?”裴修言冷笑一声。 沈宁卿微微挑眉将最后一份补品收好后才继续道:“这些补品单看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而且对于邪风倾体的确有着一些疗效,但是恰好与夫人体内的毒相冲突,今日若是我不在,而这些补药被炖煮后让夫人喝下,不必等到年关,想来不出三日,夫人就会暴毙而亡。” “这些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不过据我所知魏姨娘可是不通药理的,再者先前你我也商讨过,像母亲体内的这种毒绝对不可能出自他们之手,所以这毒怕是另有来源。” 沈宁卿对此表示认同,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便道:“先前不是同你说过魏姨娘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也有毒,不如派人跟着,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 “放心,此事早已吩咐下去。” 沈宁卿听闻便放了心,不过心中却隐约有了个猜测。 她淡定的看了一眼裴修言,只见他朝着她微微点头便知晓他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不由的勾起唇角笑道:“若这事属实,你打算如何?” “卿卿以为如何?” 沈宁卿诧异的看了一眼笑似非笑的裴修言,缓缓吐出一句:“以其之道还之彼身。” 此言正中裴修言下怀,看向沈宁卿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暖意笑道:“那不知卿卿可否帮我这一回?”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帮你制毒?”沈宁卿毫不掩饰的问道。 裴修言也坦然的点头回应。 沈宁卿思索片刻后便站起身来从药箱里拿出了几瓶先前制好的毒,一一摆放在他跟前介绍道:“这是万蚁噬心之毒,其效果你应该很清楚,这是改良版的千日醉,一旦中招,便会夜夜心慌,惊醒,不出七日便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好的结果是在睡梦中一梦不醒,最坏的结果便是被自己活生生吓死,而最后这一瓶嘛,是名为极乐水,顾名思义饮用此水会登入极乐世界,不过这都是幻觉,等人彻底清醒之际就会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此水融化,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这一瓶又一瓶的毒药介绍从沈宁卿如同清泉叮咚的声音缓缓流出,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裴修言倒是还能坐稳认真的听着,可一旁的卫长却早已腿软,更是离沈宁卿三丈之远,根本不敢靠近。 “只有这些?”裴修言蹙起眉头冷声询问。 沈宁卿微微挑眉有些好笑道:“修言这是看不起我这几瓶毒药?” 裴修言摇摇头回答道:“非也,但现下朝局动荡不安,魏姨娘死不足惜,但裴修睿却暂时死不得,想来你也知道,更何况我不想你卷入此事中。” 毕竟,沈宁卿拿出来的毒药太过骇人,到时事发不必多问也知道是被人谋害,一旦被查出的话,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沈宁卿心中微暖,思索片刻后才道:“无声无味查不出的毒倒也不是没有,不过需要的东西比较难寻,再者这制作起来颇为麻烦,想来修言应该不会让我白忙活一场,是不是?” 说罢,沈宁卿便笑眯眯的看着他,财迷属性毫不掩饰的暴露,看的裴修言真真是无奈又想笑,最后却从袖子里拿出一份东西放在她摊开的手心里。 “这是……” 第150章 账目不对 第150章账目不对 “店契?” 沈宁卿小小的惊呼一声,立马翻阅起来,确认无误后才将东西放置在桌面上,眼底满是诧异和惊喜,不过紧接着又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一个解释。 裴修言失笑的摇摇头:“先前就答应过你和刘姨要在京中给你寻个院子住下,所以便将这事交给了林南,今儿一早林南恰好过来一趟,不过说是京中空置的院落并非太多,而且位置也不合适,所以想着再找找,倒是这铺子先找好了,我瞧过这铺子的位置,还算不错,很适合你开医馆,不知这铺子可否能当定金?” “一个铺子换瓶毒药,修言可真是舍得!”沈宁卿忍不住的嘲讽道。 裴修言却是笑笑:“给卿卿的东西有何舍不得,哪怕是你要我这条命,我也双手奉上。” 得,这男人开始放飞自我了。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懒得接这茬便直接告诉他要制毒药的那些药材,让他派人把东西准备好,自己也可以着手准备起来。 裴修言心底划过一抹失落,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紧接着便让卫长着手准备东西。 …… 卫长办事效率一向不错,所以当日傍晚,沈宁卿便看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些东西。 在给靖康侯夫人检查过身体后便叮嘱裴修言没事不要来打扰自己,有事更不要来打扰,紧接着便把自己关进了屋子。 “言儿,宁卿这会子把自己关进屋里做什么?”靖康侯夫人一边喝着粥一边询问。 裴修言坐在床榻边,一边查看着府中的账本,一边轻声回答:“卿卿突然想到了个好东西想趁此机会做出来,母亲不必担忧。” “原来如此,不过眼瞧着快到晚膳时候,到时你给她送点吃食进去。” “好。”裴修言应了一声,可手里的动作却是一顿,眉头微蹙的看向靖康侯夫人问道,“母亲,往常侯府里每日进食的菜品大抵是多少银两,您可还记得?” 靖康侯夫人一听这话便警醒起来,眉宇不由的皱起,思索片刻后才回答:“应当是一百六十两至一百八十两之间,怎么,数目不对?” 裴修言目光一沉,看向靖康侯夫人点点头便将账本递给她说道:“自三月前起,每日厨房拨出的银两近三百两,腊月初更是高达五百两,这怕是比起王府都不遑多让了?” 靖康侯夫人一页页的看去,对比之后眉头更是紧蹙:“看来这魏姨娘的手伸的够长的,徐嬷嬷,你派个稳妥的人去管家那儿问上一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嬷嬷应了一声之后便准备去找人,不过却被裴修言拦下。 “大公子可是有事要吩咐?” 裴修言点点头便站起身来走到靖康侯夫人身侧,指出其余几处便道:“我瞧着这每月的月例也不太对劲,母亲,您看看?” 靖康侯夫人一听又连忙看去,眉头再次一蹙,沉声道:“什么时候庶子的月例竟等同于嫡子,侯爷这未免太不把咱娘俩放在眼里了?” 裴修言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想了想便道:“母亲,不知您的嫁妆可还在手中?” 靖康侯夫人微愣,诧异的抬头看向裴修言:“言儿,你的意思是……” “魏姨娘千方百计想要拿到侯府掌权绝非简单的想要出风头,怕还是为了裴修睿而铺路,但是侯府的家底远没有母亲的嫁妆多,所以儿子是担心她手太长……” 靖康侯夫人眉头一紧冷声道:“若是手太长那就给她断了,本夫人的东西岂是尔等贱民可以染指的。” 裴修言知晓靖康侯夫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便不再多嘴。 靖康侯夫人便让徐嬷嬷拿着库房钥匙亲自去清点她的嫁妆和库房里的东西,紧接着更是派人去找侯府的管事,让他们明日一一都来芙蓉园汇报情况。 裴修言见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便转身出了屋门,直接来到沈宁卿的房门外头,目光沉沉的盯着紧闭的屋门,恨不得直接进去陪她。 不过他到底没有冲动,但也舍不得离开,索性就坐在廊下,等着。 然而,这一等便等到夜幕降临,皎月爬升之际。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沈宁卿身上沾染着淡淡的药味,脸上却写满了兴奋,刚想准备去找裴修言却不曾想人竟然就在廊下坐着,眉头一紧,赶紧走上前:“天寒地冻的也不怕着了风寒?” 裴修言见她出来了便收起手中把玩的小物件,站起身来看向她轻声道:“无妨,守着你,我也心安。” 沈宁卿面上一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扔在他身上:“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等这个。” 裴修言将东西好生收好,面露苦笑的看着她:“卿卿,这是不信我?” “信不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玩意你可得小心些,沾上一点可就中招了。”沈宁卿撇了撇嘴叮嘱了一声紧接着又将其用法告知于他。 “这毒与夫人体内的毒大径相同,或许更甚,只需一点就会让人身体倍感疲乏,仿佛像是感染了风寒一般,当然寻常大夫也只会发现他们真的是感染了风寒,但是实则不然,七日之后,他们会发现身子有所好转,但是每日夜半三更之际就会发现心慌不已,甚至惊醒,而且还会莫名其妙流鼻血,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可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沈宁卿说的十分笃定,显然对自己的技能十分的自信。 裴修言也非常满意这药效,嘴角微微一勾笑道:“看来这回有得他们受的了。” “这是自然。” “如此那就在此先多谢卿卿了。”裴修言说着再次朝她拱手作揖,这一回沈宁卿却没有阻止他,生生的受了这一礼,不紧不慢的将人扶起才道,“忙活了这么久,我都饿了,有没有吃的呀?” 说罢,五脏庙就像是得了响应一样叫了起来。 第151章 追妻之路漫漫长 第151章追妻之路漫漫长 咕咕咕…… 叫声一下接着一下,简直就像夏日里的蛙鸣一般。 沈宁卿面色微红显然有些尴尬,轻咳一声算是掩饰,刚想说话挽回点颜面就恰好听见眼前之人偷笑出声,不禁瞪了他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哼。” 沈宁卿傲娇的轻哼一声,撇开脸就往靖康侯夫人屋子方向走,想着靠男人还不去求求徐嬷嬷,保不齐还能有点剩饭剩菜。 见她一走,裴修言自然得立马跟上,赶紧讨好般的笑道:“吾等大功臣如何没有吃食,放心,一切都给你准备好了,随我来。” 说罢,裴修言便直接上手将某只小手给拽紧了。 沈宁卿下意识的就要抽离却发现被某人抓的更紧一些,隐约中甚是能够感觉到某人掌心是湿的…… 她没有料到裴修言竟这般紧张,一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忘记了要抽回手。 裴修言得逞的勾起一抹唇角,手里的力道跟着再紧了紧。 二人来到一间收拾出来的内堂,一进去,沈宁卿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菜香味。 本来她就饿的不行,这会子闻到这股子菜香味更是食指大动,两眼放光。 裴修言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瞧见她这副模样,嘴角不禁弯起,紧接着便牵着人来到桌前,轻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也十分自觉的坐在她身侧,亲自给她揭开每一份精致的小菜,顺带给她布菜。 沈宁卿早已习惯在吃东西的时候某人的贴心伺候,所以吃的不亦乐乎。 可是站在不远处伺候的下人们,一个个却瞪大了眼眸。 在靖康侯府伺候的下人们,一个个谁不是成了精的,早就摸清了该伺候的主子们,更是知晓裴修言性子单薄清冷,一向话不多,不爱笑,而且还不喜旁人伺候,身边跟着的永远都是卫长,至于林铭等人他们这些人自是没机会看到。 可就是这样一个清冷贵公子此时却在作陪,亲自给人布菜,还哄着多吃一些,这简直就比他们能见到皇帝还更加让人惊悚。 裴修言可不管旁人如何想,投喂的不亦乐乎。 沈宁卿一股脑吃了好些菜,感觉有些饱腹感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紧接着面前就被端来了一碗汤。 “这是今日特地派人熬的人参鸡汤,十分滋补,你尝尝,味道应该不错。” 沈宁卿看着如此热情的裴修言再看着眼前这碗黄澄澄的鸡汤,咽了咽口水,到底还是接了过来,舀起一小勺就呡了一口,紧接着眼前就是一亮,索性把勺子放在一旁开始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动作极其豪迈可却不见一丝粗鄙。 裴修言见她喜欢眼眸更是微微眯起,想着待会定然要让卫长去厨房走一趟好好奖励今日煲汤的厨子。 不消片刻,一小碗鸡汤又入了肚,沈宁卿吃的可谓是撑了,光坐着就不愿意动弹了。 “可还要再来一碗?” 沈宁卿赶紧摆手拒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某人说道:“我有证据怀疑你就是想把我喂胖。” 裴修言微微扬眉直接承认道:“是啊,卿卿太瘦了,该长点肉了。” “嘁,居心不良,坏人。” 沈宁卿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句,可这话听在裴修言耳中反而有一种撒娇的意味,不由的勾起唇角笑道:“嗯,的确是居心不良,不过只对你。” 沈宁卿被他这话酸的打了个激灵,再次白了他一眼,直接起身,撂下一句去夫人那儿瞧瞧就直接离开了,连等都不等他,却不知自己的背影落在某人眼中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裴修言不禁勾起唇角,摇了摇头,目光瞥过她用过的碗筷,不知为何竟想起了那日在马车上的时光,莫名的有几分怀念。 翌日一早。 沈宁卿难得起了个大早,趁着天未亮之时去往靖康侯夫人屋子里给她施了最后一次针。 “夫人,这次针施完过后,您会觉得身子不再像往常那般沉重,那是因为体内的毒基本已经被排出,不过还望注意,这种毒第一次好排,第二回可就难了,所以还是得多加防范。” 靖康侯夫人听着她这番话,心中再次警醒了一遍,轻笑道:“放心,这种事情本夫人经历一次就足够了,再让他们得逞,岂不是说明本夫人太没用了。” 沈宁卿笑笑并不接话,手里的动作却越发的快了起来。 靖康侯夫人不由的皱起眉头,疼痛蔓延全身,额上更是沁出不少细汗。 最后,只见沈宁卿手握一柄匕首,抓住她的左臂,轻声道了一句得罪了便狠狠往上一划,泛着青色的血就汩汩的流在铜盆中。 眼见着血流将近一小杯了,沈宁卿立马从旁边拿出一个瓷瓶,直接把红绸布给扯开,厉呵一声:“夫人,张嘴。” 靖康侯夫人下意识的张开嘴,紧接着就感觉到口中有一个药丸般的东西,可不等她尝出是什么味道就已经在口中化了,直入喉咙。 血仍旧在放,可靖康侯夫人的脸色却越发的红润,好似这些血压根就不是她的一样。 沈宁卿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的伤口,在看到伤口上的血不再泛青便立刻用银针给她止血,没一会儿血就不流了,而铜盆里有一层粘稠的血液。 靖康侯夫人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臂,明明伤口还在,可疼痛却没有。 “宁卿,我这是……” “夫人不必担忧,先前给您吃的那个药丸有补血止痛之效,再加以银针辅佐,所以并不会让您感觉到疼痛,不过到底伤口还在,晚些时候我再给您配个凝脂膏,保您疤痕全消。” 靖康侯夫人一听这话,眉眼也不由的露出笑意,轻声道:“如此便多谢宁卿了。” “夫人客气了。” 二人闲话了两句,沈宁卿便让徐嬷嬷将裴修言请了进来。 在看到靖康侯夫人红润的面容便知晓事情已经成功了,唇角抑制不住的高兴,转过头便朝着沈宁卿作揖行礼。 “卿卿,此恩修言铭记在心。” 沈宁卿好笑的摆摆手道:“行了,你就甭跟我客气了,赶明儿多请我吃两顿饭好了,再说了你的店契我可不白拿。” 言下之意,店契是报酬,不管是毒药,还是解毒。 裴修言不由的露出一抹苦笑的看着她,明明他想说的是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可奈何眼前之人并不接招啊。 他轻叹了一声,暗叹追妻之路漫漫长。 第152章 三日已至 第152章三日已至 靖康侯夫人看着自家儿子这般苦恼的模样,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幸灾乐祸,不由的轻笑出声,倒是被抓了个正着。 裴修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便转过头。 靖康侯夫人与徐嬷嬷相视一笑,紧接着才看向沈宁卿说道:“宁卿,先前你不是同侯爷做了保证三日让本夫人走出这芙蓉园,那恰逢今日天气不错,你就陪着本夫人出去走走。” 沈宁卿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裴修言。 裴修言却假装没有听见一样,而是偏过头看向靖康侯夫人说道:“昨日您不是派徐嬷嬷去找各个管事说是今日卯时要见他们嘛,不如就安排在正堂,到时也好让人将魏姨娘请来正好也可将账目一一理清。” 靖康侯夫人一听此话便知晓裴修言是希望自己动手了,嘴角微勾笑道:“的确,这账目的问题可马虎不得,那咱们就过去,宁卿?” 你们家的事关我什么事? 沈宁卿不禁在心中吐槽,求助般的看向裴修言。 裴修言却仍旧装作没有看到一般,率先走了出去,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 不带这样不讲义气的? 沈宁卿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眼底恨恨的瞪了一眼裴修言离去的背影,磨磨蹭蹭的来到靖康侯夫人身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宁卿,这是不愿意陪着本夫人?” 沈宁卿哪敢说是,只得陪笑道:“夫人说笑了,能陪着您是宁卿的荣幸。” “当真?”靖康侯夫人狐疑的看着她。 沈宁卿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自然。” 靖康侯夫人也是个人精,如何能看不出沈宁卿眼底的勉强,暗叹一声自家儿子没用,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背,压低声音缓缓道:“宁卿,讲真的本夫人挺喜欢你的,若你对言儿也有意思,你们不妨多接触接触。” 一句话吓得沈宁卿差点就把手猛地抽回来,不过到底没敢这么做,只是面上带着讪讪的笑容说道:“夫人,您说笑了,宁卿不过蒲柳之姿,如何配得上裴大公子?” 此言显然是将这意思扼杀在摇篮中。 靖康侯夫人脸上微微一僵,有些无奈的说道:“宁卿,莫要妄自菲薄,罢了,来日方长,你会明白的。” 此时,沈宁卿心中可谓不震惊。 怪不得昨日她怎么说靖康侯夫人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奇怪,原来也是存了这种心思,也不知是不是裴修言说的。 一想到此处,她就觉得日后定然要寻个时间同他讲清楚,否则有些误会怕是跟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几人一齐来到正堂,靖康侯夫人身子大好的消息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侯府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存菊堂。 魏姨娘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瞳孔猛地放大,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瞪着眼前这个传话的小厮,不可思议的质问道:“你说什么,那贱人当真起来了,而且现在还在正堂?” “回……回姨娘的话,夫人现下的确就是在正堂。” “怎么可能?” 魏姨娘尖叫出声,手里的茶杯更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吓得跪在地上的下人瑟瑟发抖。 裴修睿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不禁蹙起眉头,走上前,踢了踢那跪着的人,冷声道:“管好你的嘴,滚下去。” 下人连连称是,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 魏姨娘见到是裴修睿来了便收敛了一些性子,可到底还是不相信这种事的发生,凑到他跟前就问道:“睿儿,这件事假的对不对,肯定是芙蓉园那贱人故意为之,就想看咱们沉不住气,对不对?” “娘,此事千真万确。” 其实,别说魏姨娘了,就是裴修睿自己也不会相信。 明明看着都已经病入膏肓的人,现下竟然好端端的坐在正堂,简直令人无法相信。 可他再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否认这的确是事实。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千金阁的东西是假的,是他们拿来骗我们的?”魏姨娘一想到这种情况就气急,恨不得直接跑去千金阁问清楚。 但,裴修睿显然比她有点脑子,皱着眉头制止她胡说八道,冷声道:“千金阁交易一向童叟无欺,再者咱们是眼看着那人病重,这做不得假。” “那你的意思是……” “看来那个姓沈的女人当真有几分本事。” 饶是裴修睿也不得不承认沈宁卿的本事。 魏姨娘却蹙着眉头说道:“你说的是那个死丫头,这怎么可能?” “娘,您别忘了三日前就是那个丫头说能让那位好起来,现在正好三日,人家并未食言。” “可那贱人分明就是中毒啊?” 魏姨娘到底还是不愿相信沈宁卿有这种本事。 裴修睿也懒得再多言语,只是不禁看向自己的身体,不由的蹙起眉头,想着改日还是得去找找李太医。 “行了,娘,现在说这些没用,咱们还是先去正堂瞧瞧。”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一看到那贱人好端端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昨儿个更是借你爹的手连我中馈之权都夺了,现在跑到我跟前耀武扬威,我才不去看。” 裴修睿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之人,真想掰开她脑袋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脑子。 魏姨娘自是看不出他的喜怒,一门心思都在想如何弄死靖康侯夫人,甚至偷偷摸摸的凑到裴修睿跟前说道:“睿儿,既然你说那毒药有用,那咱们再跟千金阁买上一些,这次咱们下狠手,直接全给她,到时侯府没了侯夫人,我就是女主人了。” “娘,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千金阁的物件向来价值千金,咱们现在手里哪来的那些银子,行了,还是赶紧去正堂,否则被人请,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我……” 魏姨娘自是不肯,可还不等她说话,外头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就见到徐嬷嬷板着一张脸端站在她跟前,也不行礼,直接冷声道:“魏姨娘,夫人请您去趟正堂。” 第153章 发难 第153章发难 真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魏姨娘看着徐嬷嬷这副扬眉吐气的模样,恨不得直接上去抡她两耳光,一时心气不顺,连回话都忘记了。 一旁的裴修睿见状,暗骂了一句魏姨娘愚蠢,自己立马迎上前,脸上挂着的是一贯的招牌笑容:“嬷嬷,母亲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徐嬷嬷睨了一眼说话的裴修睿,心中却是轻哼一声,明明先前还特地派人去看了,这会子却又装作不知道,真以为全府上下就他一个聪明人不成? 不过心中所想是心中所想,面上徐嬷嬷却不得不恭敬的回答:“回禀二公子的话,夫人的身子确实已经大好,这会子在正堂接见各位管事,想着先前几个月大抵都是由魏姨娘掌管,有些事目不太清晰,所以请魏姨娘移驾正堂。” 回答过后,徐嬷嬷再次将目光落在魏姨娘身上轻笑道:“魏姨娘,请。” 魏姨娘一听到这番话,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有些紧张的瞥了一眼裴修睿。 裴修睿眉头微微蹙了蹙,片刻后又松开,回过头与魏姨娘对视了一眼,朝她点点头。 魏姨娘这才有了底气说话:“行,既然是夫人有请,那妾身自当走一趟。” 正堂。 数十位管事齐聚一堂,一个个皆战战兢兢的站着,冬日寒风萧瑟的季节里却沁出不少细汗,有些胆小的更是害怕到嘴唇都发白了。 靖康侯夫人端坐在上首,手里端着一杯香茗,不紧不慢的品着,而左右两侧站着的是裴修言和沈宁卿二人,一个淡然处之,一个脸色一言难尽。 这算是个什么事? 沈宁卿可是一万个不想掺和这种贵门的宅斗之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溅了一身血。 然而,现在却根本是想走也走不了,无奈之下只得频频给裴修言使眼色。 谁知这家伙就跟眼瞎了似的压根就没给她一个回应。 “裴修言,你给我等着。” 沈宁卿无声的朝着某人“恶狠狠”的威胁。 正当她在心里想着日后该如何好好惩治某人的时候,耳朵一动,恰好听见右侧有脚步声,眉头一挑,看来是唱戏的人来了。 她立马端正了自己的神情,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魏姨娘一进正堂便瞧见了站在底下的数十位管事,心底隐约涌起一股不安,面上却不露痕迹,一如往常般恭敬的走上前福身行礼。 “妾身见过夫人,不知夫人今日唤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魏姨娘一来,靖康侯夫人便将茶杯搁置在一旁,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不着急让她起身,就这样耗着,直到瞧见她的双腿打颤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魏姨娘这是不愿意给本夫人请安吗,连规矩都不记得了?” 魏姨娘垂着脑袋狠狠的啐了一口,抬起头却是一副委屈模样:“夫人明鉴,妾身不敢。” 靖康侯夫人最是讨厌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样子,好似她欺负了她一般,嫌恶的瞥了一眼,冷声道:“行了,起身,不然到时被侯爷瞧见了,当真还以为本夫人欺负了你。” 魏姨娘讪讪的笑着,恭敬的起身。 见众人聚齐,靖康侯夫人便也不再耽搁时间,一抬手,几本账本就落在她的手中,只见她慢条斯理的翻阅着,最后落到某一页,眼神一凛,重重的将账本扔在一个管事面前。 “谢管事,说说。” 谢管事紧张到垂下脑袋,颤抖的捡起地上的账目,在看到上面被圈出来的数目,心口一抖,张了张嘴,尴尬道:“回……回夫人的话,近日天气渐寒,好些下人皆着了风寒,小的在问过上头之后才决定往厨房里多进了一些滋补的食材,是以开支交于往常高了一些。” “谢管事,你在侯府当差少说也有数十年了,虽说本夫人一贯不爱管这些琐事但这却不代表本夫人一概不知,往年冬日里开支最多不超两百两,而进却高达五百两,你当本夫人是傻子不成?” 靖康侯夫人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柔,可语气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威严,尤其是当她目光一凛看向谢管事的时候,这人就害怕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豆大的汗珠就顺着两鬓给流了下来。 “谢管事,好端端的跪着做甚,本夫人要的是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 砰的一声,靖康侯夫人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吓得众人皆是一个激灵。 沈宁卿在一旁看着,好奇的睨了一眼靖康侯夫人,没曾想如此温和柔弱的女子竟也有这样的一面,不禁让她想起了当初被人追杀时,裴修言挺身而出挡在自己跟前的那一幕。 她下意识的往他身上看去却不曾想被人抓了个包,赶紧收回目光,面上却泛起一丝红晕。 裴修言恰好将这一幕落入眼中,嘴角小小的勾起一抹弧度,心情莫名的好上不少。 两人的小举动自是没法逃过靖康侯夫人的火眼金睛,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儿子,示意他收敛点,现在可是立威的时候。 裴修言自知不妥,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表示自己知道了。 靖康侯夫人这才再次将目光落在谢管事身上:“怎么,本夫人说的话不好使了,还是说谢管事是瞧不上侯府,打算另寻高枝?” “不敢,小的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实话实话。” 谢管事这会子是真害怕了,下意识的就想说实话,可一想到自己家中的妻儿老母还在别人手中攥着又害怕起来,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魏姨娘。 魏姨娘察觉到这一目光,不由的在心中暗骂了几句,最后却不得不挺身而出,咬牙腮帮子说道:“夫人,对于此事妾身有话要说,还请夫人听一听。” 靖康侯夫人本就在等着魏姨娘跳出来,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自然不会放过。 “既然是魏姨娘有话要说,那你便说说看。” 魏姨娘微微福了福身站直后才缓缓道:“其实此事是因自入秋后侯爷也不知怎么回事身子总是乏困,后来请了太医说是这些年劳累积累所致,妾身便想着在吃食上给侯爷补补,所以便让厨房采办了不少滋补的东西,这开支自然就大了不少,这事是妾身一人的主意,还请夫人莫要责怪谢管事了。” 第154章 妾身不敢 第154章妾身不敢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魏姨娘收买人心的手段真真是高超。 这不一番话下来让谢管事看向她的目光几乎就差写上“感恩戴德”这四字了。 靖康侯夫人见此情况却是轻笑出声:“侯爷身子不太好,此事本夫人如何不知?” 魏姨娘似乎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再次福了福身便道:“回夫人的话,此事是侯爷特地嘱咐妾身不能告诉您的。” 一句话不痛不痒的将事情推到了裴振章身上。 靖康侯夫人挑眉笑了笑:“好,那还请谢管事到时将采办的滋补食物的单子交给徐嬷嬷。” 言下之意便是要重查了。 谢管事又是惊出一身冷汗,求救般的看向魏姨娘。 这会子魏姨娘简直要气死了,本以为搬出裴振章这件事大抵也会不了了之,没曾想竟然要彻查,这如何能查的出来? 最让她生气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谢管事的眼神,怎么着,生怕上头人瞧不见他们之间有关系不成? 魏姨娘只觉得额头突突的,不过现下也轮不到她插嘴说话,还是安静一些比较好。 谢管事见魏姨娘不替自己说话了,心中不由的怨恨起来,瞪了她一眼后讪讪的应下,但是心底却是在盘算着晚些时候自己再求见夫人一面把事情如实说了。 此时,魏姨娘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人出卖。 靖康侯夫人将这一幕皆收入眼底,心情一好,微微扬眉,紧接着便又拿起另外一个账本,侧过头看向另外一位管事。 “魏管事,听管家说你是魏姨娘的远房亲戚,三月前才来侯府当差?” 被叫到名字的魏管事脸色早已苍白如纸,别说回话了,根本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靖康侯夫人一瞧这人的模样就面露不喜,当即想要发作就见魏姨娘再次站出来说道:“夫人,此人的确是妾身出五服的远方亲戚,虽说胆子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却是办差的一把好手。” “那魏姨娘可知上月采办布料衣物首饰等支出早已超过了往日的额度?” “啊,竟有这事?” 魏姨娘故作惊诧的张大嘴,见靖康侯夫人示意她上前,便急切的走上前将账本拿到自己手中,一看面色又是一僵,回过头便厉色的看向他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亏我如此信任于你,岂料你竟包藏祸心,难道是侯府亏待了你不成?” 魏姨娘痛心疾首的瞪向魏管事,只见这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频频说自己错了,是自己见利忘义,起了贪念。 魏姨娘那双媚眼立马流出两行清泪,回过头也噗通一声跪在靖康侯夫人跟前,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夫人,此事说到底是妾身御下不严,还请夫人责罚于妾身,至于魏管事,妾身求您看在他是初犯的面上就饶过他一回,让他将贪墨的银两归还就算了。” 魏姨娘有心要摘出自己,所以不得不保下魏管事。 靖康侯夫人显然没料到魏姨娘竟然来了这一出,可是她本就想着今日立威,所以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魏姨娘此言差矣,若是因着是初犯便可原谅,那日后被提上来的管事皆纷纷效仿,侯府岂不是大乱?” “那夫人的意思是……” 魏姨娘抬眸看向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 靖康侯夫人微微眯了眯眸子,盯着她的眼眸轻笑道:“那自然是依照规矩将魏管事重新发卖,可惜这种有贪念之心的人,也不知有没有人要了。” 说到最后靖康侯夫人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惋惜。 一时间众人皆惊,魏管事更是害怕到浑身颤抖,最后莫名昏厥过去。 魏姨娘也是紧握着拳头,嘴角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只是问道:“夫人,当真要如此吗?” “魏姨娘不是一向最重视规矩吗,怎地,为了你这出五服的亲戚便想着坏规矩了?” “妾身不敢。”魏姨娘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四字。 “不敢就好。”靖康侯夫人轻笑着说道,紧接着便将目光落在其他管事身上,瞧着一个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淡淡道,“行了,本夫人身子刚好不久,也懒得一桩桩一件件同你们计较,所以还请各位管事自行上前禀报,不过要是让本夫人查出一丁点儿猫腻,那就休怪本夫人不客气。” 话一落,靖康侯夫人冷眼一扫,吓得众人皆惊,一个个都噗通噗通的跪了下来,争先恐后的请罪,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发卖出府。 魏姨娘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再是忍不住的瞪向靖康侯夫人。 正堂闹作一团,靖康侯夫人端着香茗乐得好出好戏,好一会儿,正当她准备制止众人言语的时候,外头走来了两道欣长且熟悉的身影,眉头微挑,侧眸看了一眼裴修言。 裴修言也同样挑挑眉,压低声音笑道:“父亲可算是来了,母亲这威可得立好了。” “放心,侯府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本夫人的嫁妆可不是谁都可以染指。”说到最后靖康侯夫人目光一凛,透出一丝狠戾。 “这是怎么回事,闹成一团,还有没有规矩了?” 裴振章一进屋便是一顿呵斥,等他抬眸往上瞧的时候,看到靖康侯夫人好端端的坐在上首之时,眼眸迸发出一丝诧异,大步的往上走。 “夫人,你的身子……” “多亏了沈大夫妙手回春,身子已然大好。” “好,好,身子好了就好。” 裴振章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更是赞赏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沈宁卿,想着此人医术高超定然是要将收入麾下。 不过现下并非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回过头又看着底下站着的一排的人,眉头一蹙,转过头问道:“夫人,这些人都是府上的管事,你将他们找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靖康侯夫人也没打算隐瞒他,所以便将整理好的几本账目统统都放在他手中。 裴振章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是仍旧很给面子的翻阅起来,每翻一页,眉头就蹙紧几分,直到最后脸色变得铁青,重重的将账本砸在桌面上,目光直指魏姨娘,冷声道:“魏明慧,本侯将管家之权交给你,你就这样管家的吗?” 第155章 立威 第155章立威 扑通一声。 魏姨娘直直的跪在了地上,一脸委屈的望着他:“侯爷,妾身知错了,可……可是……” “你还有何话要说?” “没,没有了。” 魏姨娘这句话说的幽怨婉转,明明在说没有,可面上的意思显然是在说有。 换做是往日裴振章看到她这副模样自是怜惜不已,可今日不知为何在看到靖康侯夫人面色红润的模样,越发觉得魏姨娘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眉宇间更是透露出一丝丝的嫌恶,冷声道:“既然没有,那你就给本侯闭嘴,来人把这些吃里扒外的管事统统拉下去重责三十棍再交由管事统一发卖。” 这一令下,众人皆惊。 正堂内更是乱成一团,哭天喊地的求饶声。 裴振章却是冷眼看着这一幕,冷声道:“谁再闹再加十棍,打死不论。” 一句话吓得众人又立马噤声。 裴振章这才舒展了眉宇,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已经彻底惊了的魏姨娘,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是冲着靖康侯夫人柔声道:“夫人大病初愈又为了侯府劳心劳累,眼下这些琐事交给徐嬷嬷和徐管家便是,何苦累着自己,不如就让为夫送你回芙蓉园歇息?” 说罢,裴振章便站起身来作势要送她。 然而,靖康侯夫人却仍旧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抬眸望向裴振章笑盈盈道:“侯爷心急什么,我这还有一桩事本想着私下再寻侯爷说说,没曾想这会子就见着侯爷,那正好就让侯爷给我做回主好了。” “夫人乃侯府当家主母,有何事竟不能自己做主,还要让本侯来?” “侯爷这是不愿了?”靖康侯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的问道。 裴振章一听如何了得连忙道:“夫人此言差矣,能替夫人分忧是为夫的荣幸,就不知你要说的究竟为何事?” 靖康侯夫人很是满意裴振章的态度,眼眸淡淡的瞥了一眼魏姨娘,微微勾起一抹唇角,紧接着便抬了抬手。 徐嬷嬷会意立马从袖子里拿出一本朱红册子递了过去。 靖康侯狐疑的看了一眼靖康侯夫人,略微迟疑,抬手接过,半带轻笑道:“本侯记得此物乃是夫人的嫁妆单子,怎么,有人胆敢动夫人的嫁妆不成?” 他说完便随意的翻了翻册子,可越翻脸上的神情就越发的奇怪,最后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的问道:“夫人这册子上所圈起来的所为何意?” 靖康侯夫人眼眸无意的瞥了一眼魏姨娘,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今日本夫人的身子大好,心念着沈大夫的好便想着让徐嬷嬷去库房里挑点好物件赠予给她,谁料徐嬷嬷一进库房便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说是本夫人的嫁妆少了许多物件,侯爷是知道我的,这些年掌管侯府可从未动过我分毫嫁妆,可我不过病了这短短几月,嫁妆便少了许多物件。” “夫人的意思便是这圈起来的物件都丢失了?”裴振章蹙着眉头询问道。 靖康侯夫人微微颔首,眼眶微微一红,楚楚道:“侯爷,您可得给我做主,这些物件可都是留给言儿娶媳妇用的呢。” 说到最后靖康侯夫人一改先前的端庄竟有一丝少女般的娇俏和委屈,落在裴振章眼中,可谓好不心疼,恨不得直接将人抱在怀中狠狠安慰一番。 不过碍于现在的场合裴振章自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只是看向靖康侯夫人的眼神比起以往更加的温柔几分:“放心,此事为夫必定查个水落石出给夫人一个交代。” 语毕,裴振章便一脸严肃的看向台下,最后将目光落在一直在旁侧站着的魏姨娘面前冷声道:“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姨娘本以为今日最大的劫难便是先前账目不对和那些管事的问题,没曾想原来那贱人竟然在等着这一遭,咬了咬牙,打算死不承认之际,膝盖却蓦地一痛,紧接着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 她跪下的那一刻自己都是懵得,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裴修睿也跟着跪了下来。 “睿儿,你……” 裴修睿没有理会她,而是砰砰砰的磕了几个脑袋,直到把额头磕红了之后才抬眸看向裴振章说道:“父亲,此事是儿子没有规劝姨娘,还请您责罚。” 裴振章一听这话眉头就蹙起,不悦的说道:“你是说魏姨娘私动夫人的嫁妆?” 饶是裴修睿不愿这般承认却也只能咬着牙点头说道:“是,但事出有因还请父亲和母亲听我一言。” 裴振章刚想震怒却被靖康侯夫人扯了扯衣袖,硬生生的压下怒意,冷声道:“好,那你就说说到底是有难言之隐,是侯府虐待了你们母子俩还是本侯亏待了你们。” 裴修睿心中一恸,嘴唇微颤,咬着牙才回答道:“父亲,不知您可还记得入冬前一日离王妃设宴请各家主母一事?” “怎么,夫人的嫁妆还与离王妃有关不成?” 裴修睿尴尬的笑道:“自是与离王妃无关,只不过当时母亲病重在榻,府中无人赴宴,您便让儿子和姨娘同去,可奈何姨娘出生卑微,手中并没有合适的首饰,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姨娘竟打上了母亲嫁妆的注意,儿子确是规劝过,可没曾想姨娘却还是犯了糊涂。”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众人,魏姨娘动靖康侯夫人的嫁妆是因为自己手中没有拿的出来的东西,再者又不是为了一己私心,而是为了侯府的脸面。 不得不说这一句话倒是让裴振章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靖康侯夫人却是淡淡的睨着跪在地上不知情绪的魏姨娘轻声问道:“魏姨娘,二公子所言可是事实?” 魏姨娘自然不敢说是假的,只得恨恨的低头说道:“确实如此。” “呵,既然是为了侯府的脸面,那本夫人自然也不好定你盗窃罪,不过本夫人的东西那便是本夫人的东西,限你今晚之前将嫁妆上所有不见的东西统统归还,否则别怪本夫人不给你留情面。” 第156章 仅此一次 第156章仅此一次 裴振章见靖康侯夫人也不再追究,心中对她越发的歉疚,想着得从自己的私库中挑选几样贵重的物件弥补一下便吩咐贴身小厮去办这件事。 正当他还想着陪着她一起回芙蓉园的时候,徐管家匆匆的赶来说是宫里来人传话,让他赶紧进宫一趟,吓得他立马就起了身不敢耽搁匆匆离去。 靖康侯夫人见裴振章走远了,而自己今日这威立得差不多了便缓缓的起身,目光冷冷一扫,轻勾唇角,搭在沈宁卿的胳膊上不紧不慢的走了下来。 在路过魏姨娘身边的时候却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的说道:“魏姨娘不该肖想的还是莫要肖想的好,省的到最后折了夫人又折兵,可就划不着了。” 说罢,靖康侯夫人便带着一行人直接离去。 主人一离开,伺候的下人也纷纷离去,一时间正堂内就剩下裴修睿和魏姨娘二人。 魏姨娘撑着地面没有抬头声音却是冷漠无情:“睿儿,为何要承认,你明明知道可以打死不认的?” 毕竟,那些她戴不得的东西都进了千金阁,任凭是谁要调查也没法查出东西去哪里了,只要抵死不认谁也拿她没有法子。 裴修睿却轻哼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娘,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我真是为有你这样的娘亲感到羞耻。” 一句话吓得魏姨娘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睿儿,你……你说什么?” 裴修睿脸上挂着冷笑,冷冷道:“今日那人明显就是有备而来,你若否认信不信那人就扔出个证据,到时证据确凿,父亲对你只会失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对你还有几分怜惜。” 魏姨娘细细的回想着先前裴修睿说完那番话之时裴振章的神情。 这才发现裴修睿说的对,至少裴振章没有厌恶自己。 可现下最重要的可不是裴振章是否还宠爱自己,而是另外一件事。 “好,睿儿你说的对,可眼下咱们怎么从千金阁再要回那些东西?” “进千金阁的东西可从未拿出来的道理,怎么再要?” “那你的意思是?” 魏姨娘不解的看着他,要知道那女人给她的期限截止今日,要是她拿不出东西,保不齐就被赶出府邸,到时怕是裴振章根本就不会来救自己。 裴修睿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冷笑一声缓缓道:“不过三四样小物件罢了,丢了,谁又能说什么呢,大不了到时咱们以同等的价位给她补银子便是。” “若她不肯呢?”魏姨娘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肯那就再想法子,总不至于为了几件小小的嫁妆就要了咱们母子俩的命,更何况再过两日我可是要入朝为官的,到时父亲自然得高看我一眼,替咱们母子说话就不是问题。” 这才是裴修睿最大的倚仗。 一想到此处,裴修睿便微微眯了眯眸子,想起先前站在靖康侯夫人身侧的裴修言不禁冷笑:“一个病秧子也想跟本公子争夺世子之位,可真是滑稽。” “行了,你还要跪在地上多久,我可不等你。” 这一提醒,魏姨娘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跪着,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膝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下回你同我说一声就好了,莫要再拿那石子打我,疼的紧。” 裴修睿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没有应答,直接离开。 魏姨娘幽怨的跺了跺脚,愤愤然的追了上去。 芙蓉园。 靖康侯夫人一进院子便道自己乏了,换了徐嬷嬷扶着她就进了屋子歇息。 沈宁卿尴尬的站在原地,侧过眸看向裴修言,一言不发。 裴修言被她的目光看着有些乐了,缓缓走上前问道:“卿卿这是怎么了,眼底看着对我颇有怨念?” “呵,裴修言,你可真是好样的,将我忽略得很彻底,还是你觉得只要我卷入了你们家的这些破事,我就可以心甘情愿的和你在一起?” 裴修言被戳中心思,面上露出一抹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卿卿,我……” “行了,我算是看出来你和夫人的心思了,可是我告诉你,我沈宁卿最讨厌的便是旁人用权势来压我,今日这次便算了,再有一回,我定与你绝交,再不同你来往。” 裴修言心中一惊,连忙保证道:“卿卿,放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呵,你最好说到做到。” 沈宁卿轻哼一声便淡淡的环顾了一圈芙蓉园,再也没有待下去的想法,直言道:“现下夫人的身子已然大好,平日里注意调理便是,今晚我就不留下了。” “卿卿,你还在生气?” “你看我像这般小气之人吗?”沈宁卿没好气的问道。 裴修言却是尴尬的看着她,不承认也不否认,看的沈宁卿一阵气结,瞪了他一眼后便说道:“我是担心我娘一个人在驿站,还有你昨日不是给我店契了嘛,我想去看看自己的医馆,总没有问题?” 裴修言见她如是说,心里到底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便道:“好,那我让卫长带你去一趟医馆,再送你回驿站,可好?” “不……” “卿卿,莫要拒绝,京城不比青云镇,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贵人,谨慎为上。” 沈宁卿看他一副严肃的模样,最终到底没驳了他的好意。 简单用过午膳之后,沈宁卿给靖康侯夫人道了别,拒绝她的挽留,和卫长一起离开侯府。 因着靖康侯府的地理位置极好,所以抵达医馆的时候并未用太长的时间。 只是等她在看到医馆所在的位置不免有些好笑:“这铺子倒是和青云镇的铺子有种异曲同工之妙,都在拐角处,而且瞧这铺子的高度,怕也是两层?” 卫长笑了笑回应道:“沈姑娘不如进去瞧瞧?” “你可别告诉我,里头也是一样的?” 卫长笑而不语,可眼底的神情却是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 沈宁卿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打开医馆,在看到里面的陈列,真真是不由的露出一抹苦笑:“其实他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于她而言青云镇的医馆大抵是块跳板,离开清溪村的跳板而已。 “主子说过要让沈姑娘有熟悉感。” “呵呵,熟悉感,那他怎么不把整个青云镇搬过来呢?”沈宁卿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忽而脑子里却又莫名的想到半路回青云镇的林铭,咬了咬唇便问道,“说起来咱们已经抵达京城数日了,怎么还不见林铭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说起“林铭”的时候,卫长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有情况? 第157章 果然是他 第157章果然是他 沈宁卿立马半眯着眸子警惕的看着卫长,冷着声音再次开口:“瞧你这样子,莫不是林铭已经回来了,但是你们主仆都瞒着我?” 卫长被她问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不着痕迹的低着头,轻咳一声才道:“沈姑娘言重了,主子对您如何,想来您应该很清楚的,至于林统领回没回京城,此时属下并不知。” 在沈宁卿面前,卫长几乎从未称自己是属下,可想而知现在眼前之人是有多紧张。 沈宁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追问,因为她很清楚卫长的主子是裴修言,一旦他下了什么令,就算是死也难撬开他的嘴。 所以,她只是冷哼一声便再次查看起医馆来。 只是一圈转下来,熟悉感是回来了,新鲜感却也没了,没一会儿她便不想再看了,和卫长一同出了医馆,收了钥匙后便道:“你且自行回侯府,今日我回驿站看看我娘。” 卫长巴不得她放自己离开,微微垂眸便应答道:“是。” 沈宁卿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卫长,无语的撇了撇嘴:“真当我是豺狼虎豹不成?” 她再次叹了一声,看着不远处的驿站,晃晃悠悠的走过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恰好瞥见有一家卖糖炒栗子的铺子。 “大娘,来斤栗子。” 沈宁卿生的清秀貌美,说起话来眼眉弯弯,甚是好看。 卖栗子的大娘瞧着就心生欢喜,赶紧给她装了一大袋栗子,笑着递过去:“姑娘,给您,只要三十枚铜钱就好。” 这个价格还真是令沈宁卿心中一颤,不过还是给了银子,抱着超过一斤的栗子,笑着道:“多谢大娘了,要好吃改明儿我还来。” “好好好,姑娘慢走。” 等着沈宁卿回到驿站的时候,手里除了糖炒栗子还有糖葫芦,梅干菜烙饼,米饼子和一些说不上来的糕点,反正满满当当的,两手都不落空。 沈宁卿心满意足正准备回屋却不曾想在大堂内看到了裴修言。 她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又回过头看了看外头,好一会儿才开口:“不……不是,你现在不应该在侯府嘛,怎地跑这里来了?” 再说了她就逛了那么一会会儿,这人竟然比她还快一步的来到驿站,而且瞧他桌上的茶水,想来已经有一会儿了。 裴修言看着她诧异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浅笑,修长的指尖敲了敲身侧的位置:“卿卿,不妨坐下喝口茶?” “我……” “林铭回来了。” 一句话瞬间将沈宁卿拒绝的话给压了回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走了过去,一坐下更是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在桌上,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累得你瞒我这般久。” “卿卿,当真要知道?” “废话,你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沈宁卿作势就要离开,可臀部刚离开椅子手就被某人给按住。 她无语的瞥了一眼眼前之人,愤愤然的坐了下来,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眉头轻蹙,顺势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米饼子。 “咱边吃边说,这个味道还算不错,你试试。” 裴修言自是从未吃过这种路边铺子的东西,所以现下一看这玩意不免有些好奇,可因着是沈宁卿给自己,不用吃也觉得这东西香甜可口。 沈宁卿见他不吃还以为他嫌弃,索性自己吃了一大口,顺带拿起旁边未曾用过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就着水吃着,还冲着他挑了挑眉。 裴修言失笑的摇摇头,小小的咬了一口,说了句不错便放了下来。 “其实在我们离开州府的第三日,林铭便追了上来。” “是不是那日发生了什么?”沈宁卿也停下口中的动作,沉声问道。 裴修言将唇抿成一条线轻叹一声点点头:“嗯,的确是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想来也正因为如此刘姨性情大变。”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什么人同她说了什么?” 其实,事到如今沈宁卿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儿,只是一直没有个切确的证据不敢贸然去找自家娘说清楚,担心弄巧成拙。 裴修言见她如此镇定,心中暗叹了一声便才缓缓道:“据林铭了解得知,那日你去往贺府之后,医馆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或者应该说早就该死之人。” “早就该死之人?” 沈宁卿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第一个想的便是沈成山,可立马又将这个荒唐的想法抛诸脑后,沈成山关押在牢房中,秋后斩立决,根本不可能出来,而疯了的张翠英更是被村长送往京城,就算现在不在京城也不可能去找她娘,所以最终的答案只有一个。 “你是说沈奎?” 沈宁卿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出了一个名字,眼底却是划过了一抹肯定。 裴修言也是沉默的看着她微微颔首。 “呵,果然是他。”沈宁卿冷笑一声,恶狠狠的咬了一下手中的米饼,咬着牙再次开口,“那你可知他同我娘到底说了什么?” 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宁卿也只是试探。 可惜裴修言却是摇了摇头:“具体的怕是只能问刘姨了,不过林铭查到沈奎应该是去保香堂花了大价钱买了一颗续命丹,不然也坚持不到那日。” “那沈奎人呢?” “林铭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状惨烈,听闻这件事在镇上引起不小的动静,不过你放心林铭已经将所有的痕迹抹去,不会有人查到你身上。” “呵,当然不会有人查到,因为万蚁噬心根本就不会留下痕迹,不过保香堂有续命丹这件事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呢。” 她就说自己和那姓李的不对付,现在看来还真是颗老鼠屎。 “卿卿?” “嗯?” “你没事?” 沈宁卿摇摇头:“没事,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个人,保不齐日后会再遇上。” “谁?” 裴修言没来由的对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有了敌意。 沈宁卿没听出他口中的愤慨,平静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李章。” 第158章 是还不是 第158章是还不是? “李章?” 裴修言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莫名觉得有些耳熟,蹙了蹙眉头暗自将此人记在心中,想着等会再派卫长去调查一番。 沈宁卿自是猜不到裴修言的行为,只是一心想着刘月兰性情大变与沈奎脱不了干系就恨不得将其再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 可奈何人已经死了,她就算是想教训也得等下辈子了。 “该死的沈奎,真是死了也不让人安心。” 沈宁卿愤恨的砸了一下桌面,眼底充满怒意,简直就像是一头即将爆发的野兽。 裴修言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冰凉小手:“卿卿?” 沈宁卿回过神来将手抽了回来,看向裴修言才再次开口:“虽说你瞒了我一路,但是此事还是多谢你了,要是我猜的没错,后面我娘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进是因为你?” 裴修言一怔,微微颔首,面露愧疚的说道:“抱歉,我不知会适得其反。” “没事,我不怪你,毕竟你也是为我着想。”沈宁卿很是善解人意的说着,随后却是苦笑一声缓缓道,“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当初是我想要保护好我娘,让她不被外界的事情所侵扰,没曾想我这般做根本不是在保护她,而是在害她。” “卿卿,你没错。”裴修言很是肯定的说道。 沈宁卿摇摇头再次叹了一声:“不,是我的错,所以我现在要去纠正这个错误,以免重蹈覆辙,好了,天也不早了,你也回侯府去,省的让夫人再担心。” “卿卿,你当真不需要我留下?” 裴修言担忧的看着她,眼底更是划过一抹期待。 可惜,沈宁卿终究是沈宁卿。 “不必,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口,但是这件事是我和我娘两个人的事,今日若是能将她心结结开也就罢了,要是不行……” 说到此处沈宁卿长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抱起桌上的一堆东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叹了一声,幽幽说道:“要是不行我也无话可说了。” 说罢,沈宁卿便不再去管裴修言,直接抱着东西上了二楼,直至进了屋子。 吱呀。 门关上了,发出不重不轻的响声。 沈宁卿背靠着门站着朝里头望去,恰好瞧见坐在窗前绣东西的刘月兰。 她张了张嘴,反复几次才喊了一声:“娘。” 刘月兰下意识的抬起头在看到沈宁卿的时候,眼底一亮,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正想走上去迎一迎莫名又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坐回了椅子上,笑道:“回来了就好。” 语气还是熟稔的语气,可态度却一如先前。 沈宁卿心中微微一恸,黯淡了眸光将东西一一放在桌面上,紧接着又起几样东西走到她跟前递过去:“娘,我记得你一向喜爱吃糕点,今儿回来的时候恰好路过几家铺子,想着你定然爱吃便捎了几样带回来,您尝尝?” 刘月兰心中一暖,可面上却还是笑着回答:“不用了,娘吃过晚膳,你放桌上就是。” 沈宁卿没有离开,眼眸却是一沉,轻叹一声直言道:“娘,一直这样您真的高兴吗?” 刘月兰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绣花针毫不意外的刺入指腹,一滴鲜血染红了粉色的帕子,夺目又让人觉得刺眼。 沈宁卿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处理伤口,而是平静的坐在她的对面,努力压着心中各种复杂的情况缓缓开口:“我知道沈奎去找你了,很多事你也应该从他口中听说了,可是娘,您为何宁愿相信沈奎口中所说的话,也不愿来问问我,难道您更相信沈奎而不信女儿吗?” “我……我没有。” 刘月兰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可一抬眸对上沈宁卿那双带着失望的眼眸,心中一颤,不禁后悔起来又垂下脑袋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 “娘,告诉我,沈奎到底同您说了什么,好不好?” 刘月兰本打算将那日的事情全部都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可现下看着沈宁卿这般乞求的目光却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她张了张口,内心无比纠结,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 原来,那日沈宁卿去往贺府不久之后,沈奎便来了医馆。 本来是来求药,可一见沈宁卿不再便疯了似的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刘月兰是被惊醒的,一出来看到沈奎的模样还被吓了一跳。 沈奎见到刘月兰却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就跪在她跟前求她原谅,让她向沈宁卿要药,饶她一命。 刘月兰只觉得沈奎是疯了便拿起笤帚就要赶人,但奈何她身体虚弱所以根本赶不动,可这一举动却也惹恼了沈奎。 沈奎便朝她大喊着说自己落得这个下场都是沈宁卿所为,还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特地跑到青楼给他下毒,真是好不要脸,骂出了许多难听的话来。 刘月兰自是不信便同他争执。 沈奎也是火上心头,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情况,沈家的情况统统都告诉了她,还骂沈宁卿是简直就是个荡妇,毒妇,不要脸。 刘月兰仍旧不信,仍旧与他争执,可谁料沈奎气势越来越弱,最后甚至倒在了地上。 后来一个名为张勇的人将沈奎带走了,说是沈奎偷张家传家宝去典当了。 至于之后刘月兰便将医馆打扫了一番便躺回了屋子。 可那些事都萦绕在她脑海中,所以之后几日趁着沈宁卿不在的时候,刘月兰便准备回村子瞧瞧,岂料村子没回去反倒是遇上了村正的儿子送张翠英上京城一事,这才从旁人口中得知沈家真的家破人亡。 张翠英疯了,张桂兰死了,沈成山杀人被押进大牢秋后问斩,就连沈奎也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宁卿,不是娘不信你,可是这些事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发生的,现在既然你都问了娘这些事,那你可否同娘说句实话,沈家落得这般田地真的是你做的?” “娘,你真这般想我?” “到底是还不是?” 第159章 我嫌脏 第159章我嫌脏 望着刘月兰深沉的目光,沈宁卿想要解释的冲动却在这一刻悄然消失。 她朝着她苦笑一声,缓缓回答了一个字:“是!” 啪! 一个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脸颊上。 沈宁卿侧过头,舌尖尝到一丝铁锈的腥味,慢慢的转过头看着盛怒的刘月兰,失望的露出一抹苦笑:“娘,您竟然为了姓沈的那家人打我?” “宁卿,你真的让娘太失望了。”刘月兰痛心疾首的说道。 沈宁卿听见这话,心中一痛,看着刘月兰轻声道:“失望,为了那家人,你对我失望?” “宁卿,那家人也姓沈,是你的亲人,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是啊,亲人,有些血缘关系的亲人,但是娘,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从未把我们当过亲人,而你也只是被他们休出沈家的弃妇。” 沈宁卿实在忍不住的大声吼了一句。 这一句却让刘月兰瞬间僵在了原地。 沈宁卿见状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同样失望的看着她继续道:“是啊,好好的亲人却变成这副模样,真是太不应该的,可是娘,你莫不是忘记了,当初是他们赶咱们出的沈家,又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我们,若不是我会医术,咱们娘俩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张翠英会把我卖进窑子去伺候人,会把咱们手里的东西全部占为己有,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把主意打到静楠表姐身上,将她卖给一个恬不知耻的男人作为小妾,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下场吗?” “不,不是这样的,他们不会的。”刘月兰慌乱的摇头说道。 沈宁卿却是冷笑道:“不会?那娘你以为是谁逼的表姐远走他乡,又是谁带着人半夜三更跑到咱们家里,还有给你下药,甚至下毒,这一桩桩一件件你都忘了吗?” “我……我没忘。”刘月兰痛苦的回答。 “是啊,你没忘,你心中甚至还对他们抱有希望,以为他们迟早还会将你接回沈家,作为他们沈家的儿媳妇。” 刘月兰被她戳中心中所想愧疚的低下了头颅。 沈宁卿心中更是一痛,闭了闭眼眸,再次张开后才略显平静的继续道:“娘,我记得你从小告诉我要与人为善,可你忘了沈家根本就是蚂蟥,吸血鬼,畜生,从来都不是人,还是你觉得在他们要杀了我,毁了我的时候,我就该任由他们处置?”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月兰嗫嚅着回答。 沈宁卿冷笑一声接话:“那您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让你背负不孝不悌之罪,宁卿啊,他们到底是姓沈。” “错,我早已和沈家断绝关系。”沈宁卿严厉的纠正她,紧接着又道,“这事是沈成安亲笔所写,那封休妻断绝书现在还在您手中,难道你忘了?” “我没忘。” “娘,沈家与我们娘俩从来都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我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张翠英疯了根本不是我所为,而是赵桂兰下药残害所致,而赵桂兰是被沈成山亲手所杀,这是全村人都瞧见的事情,至于沈奎,当初他给您下毒,我自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我没有杀了他。” 从始至终沈宁卿对沈家仍旧是仁慈的,没有沾上他们一条人命。 刘月兰这才猛地抬头看向她:“你当真没有……” “我嫌脏。” 沈宁卿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三个字,再看到刘月兰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甚是失望之至,闭了闭眸子,转身便准备离开。 可当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手腕却被抓住。 一回头便看到刘月兰那双早已哭的不成样子的眼眸。 她眼底满是愧疚和乞求,最终蠕动着嘴唇才缓缓道:“宁卿,娘错了。” 这句话沈宁卿听过无数次,每回沈家对他们做了什么,她都会发现自己以前大错特错,然后说出这句话。 可每回听到刘月兰这般说,她都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这一回同样如此,可她却莫名感觉到心累,真的累了。 她狠了狠心将手从她手中缓缓的抽出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出去转转,您累了就先早点歇息。” “宁卿?” 刘月兰在身后不断的喊她。 沈宁卿却装作听不见一般直接出了屋子。 一出驿站,一阵寒风骤然袭来,冷的她直打哆嗦,下意识的摩挲着双臂,后悔没把兜帽带出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身上却莫名多了一件厚实的大氅。 她惊喜的回过头看到是裴修言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了然,笑道:“你果然还没走。” 裴修言自然瞧见她脸上的巴掌印,眉头一蹙,无意识的伸出手去触碰。 沈宁卿疼的倒吸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修言,你这手要是再乱动,信不信我给你剁了得了?” 裴修言见她还能说笑,心中更是一痛,低沉的问道:“刘姨打你了?” 这不废话吗? 沈宁卿连回都不回他,裹紧身上的大氅,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说道:“正好到京城都好几日了还没来得及多逛逛,怎么着,你这东道主总得请客吃顿好的?” 裴修言看她不愿多谈便也没有再提这件事,走上前,霸道的抓起她的小手禁锢在手心里才朝她笑了笑:“好,我带你去吃好的。” 沈宁卿挣扎着要抽出自己的手,可奈何裴修言的力道却越来越紧,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点一点的传递到自己的心间。 沈宁卿莫名释然一笑,任由他抓着,就跟着他后头慢慢的走着。 裴修言察觉到她的默认,唇角微微勾起,再次紧了紧手,一路牵着人来到京城有名的酒楼——饕餮楼。 沈宁卿站在酒楼门口往上一看招牌,不禁笑了笑:“饕餮盛宴,一家酒楼敢取这个名字怕是有两把刷子,看来今日我有口福了。” “卿卿一向有口福。” 裴修言笑着接话,牵着人直上三楼。 谁曾想不过这一简单的举动却在京中掀起了一道不小的波澜,而在饕餮楼二楼食用的一位女子更是在看到这两人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第160章 沈韵蓉 第160章沈韵蓉 “韵蓉,你在看什么呢?” 一道清脆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朝着对面好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什么,方才只是在想今日是何人上的三楼。” “听闻饕餮楼三楼除却皇亲国戚就连侯爵公子也没法上楼用膳,可今日没听说哪位皇子公主私下出宫了呀,刚刚那两位莫不是饕餮楼的楼主?” 女子大胆的猜测却让沈韵蓉心中一颤,无奈笑道:“饕餮楼楼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哪能这么轻易见到,怕是饕餮楼的贵客。” “唔,谁知道呢,不过管他们是谁,咱们吃自己的不就好了。” 沈韵蓉笑了笑应声,夹起一块平日里最喜欢的鱼肉进口中却发现有些食不知味,索性便撂下筷子喊了小二来结账。 “韵蓉,我还没有吃好呢,你怎么……” “妍儿慢慢吃,我还想起府上有件要事未办,改日我再请你来饕餮楼,到时给你赔罪。” 沈韵蓉说完便匆匆离开,连个眼神都不给和自己同行的女子,气的那人恨恨的剜了她两眼,愤愤然的继续用膳。 话说沈韵蓉一路从饕餮楼赶回沈府。 刚进了自家母亲的芍药居就恰好遇上出来的沈成安,赶紧上前喊了一声:“爹爹。” 沈成安脚下一顿,回过头看见沈韵蓉立马就扬起慈父般的笑容,走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今日蓉儿不是要与李御史千金在饕餮楼用膳嘛,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沈韵蓉连连摇头,拉着沈成安的手臂,撒娇般的晃动着问道:“爹爹,您前段日子不是同母亲说起靖康侯府的裴大公子要回京了嘛,他现在可回来了?” 一听到沈韵蓉这问话,沈成安的面色就是一沉,不悦的看着她说道:“蓉儿,现下你和裴二公子的事情差不多都敲定了,你问裴大公子的事做甚?” “爹爹,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蓉儿!” 沈成安不悦的喊了一声,希望她适可而止。 可是沈韵蓉一向都被娇养惯了,心底更是明白沈成安对直接的宠爱,所以根本就不害怕他板着脸的模样,再接再厉的摇着手乞求的看着他:“爹爹,求求你就告诉我嘛,你要是不说我就问娘去,娘那么疼我,肯定会说的。” 说罢,沈韵蓉轻哼一声直接甩开他的手就要往芍药居里头走去。 不过还没走两步沈成安便喊住了她:“你娘刚喝了药歇下,你现在过去岂不是扰人安眠,行了,我告诉你便是。” 沈韵蓉一听眼睛就亮了,赶紧转过身看向他,一脸期待的模样。 沈成安无奈的叹了一声,沉声道:“早三四日前裴大公子就已经秘密入京了。” “爹爹,此话当真?” 沈韵蓉惊喜的看着他,脑海中却不由的想起今日饕餮楼看到的那个人,嘴角一直上扬,心中的欢喜更是抑制不住。 沈成安见状不悦的蹙起眉头警告道:“蓉儿,为父告诉你这件事也只是告知你知晓此事,并不想你去做一些旁的事,你莫要忘记了,现在京中不少人都知道你和裴二公子的事情。” 此话一出,沈韵蓉可就不乐意了直言道:“爹爹,裴修睿再好也只是个庶子,再者他根本就没有裴修言好看,好不好?” 要知道沈韵蓉自三年前见过裴修言之后便一直将其记挂在心上。 所以当她及笄之后便有意无意和自家爹娘说起了靖康侯府,岂料最后却得知裴修言竟是个病秧子,为此她还黯然神伤的好了一会儿。 谁曾想前段时间自家爹却告诉她,靖康侯府有意和沈家结为亲家,在得知联姻对象是裴修睿的时候还嫌弃了好一会儿。 不过听说裴修言一直在乡下养病,未来世子之位是裴修睿的囊中之物,而她便是世子妃,那自然是好的,所以便听从爹娘的话和裴修睿接触。 这一接触下来自然有不少传言传了出去,其中不少还是沈家亲自派人去传的话,为的就是让这件事板上钉钉。 她原以为自己也会按部就班的听从爹娘的话嫁给裴修睿,最后成为世子妃。 但是现如今裴修言回来了,而且只是短暂一瞥却让她心跳不止。 这让她如何不激动,如何还能瞧得上裴修睿? 沈成安自然也知道自家女儿的小心思,可再好的人也架不住短命啊。 “蓉儿,听话。” “爹爹,当初是你说裴修言被靖康侯爷赶到乡下养病,这才让我打消了念头,但是现在他既然回京了岂不是表示身子没大碍了,那世子之位如何能轮得到裴修睿身上,要女儿说若一定要联姻还不如和裴修言,不管怎么样,他一来是嫡子,二来还有个郡主母亲呢。” 这番话说的倒是戳中了沈成安的软肋,只是一想到裴修言那病是先天不足之症,蹙了蹙眉头还是说道:“蓉儿,裴修言的病是没这么容易好的,此次回来保不齐就是想要在余下的时日里陪伴父母,仅此而已。” “爹爹,你骗人,今儿我还看见裴修言带着一个人上了饕餮楼的三楼呢。” “什么?” 这话让沈成安瞬间瞪大了眼睛。 沈韵蓉见他不知道这事,轻哼一声,愤愤然道:“爹爹,看来裴修睿也没把你当未来岳父,这种事都不告诉你,而且我瞧着跟在他身边的是个女子呢。” “女子?” 沈成安皱了皱眉头瞬间想到今日回府的时候看到去而又返回宫中的靖康侯,瞧他面色红润便问了两句话,说是他们府上来了一个女神医,连靖康侯夫人缠绵多日的风寒之症给治了,难道那女子便是那位女神医? “爹爹,你在想什么?”沈韵蓉有些不悦的问道。 沈成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再次问道:“你确定是位女子?” “确定啊,而且那人好不要脸的穿着一件男子大氅,保不齐就是裴大公子的呢,爹爹,你说那人到底是谁啊?” 第161章 非他不嫁 第161章非他不嫁 沈成安目光微沉,望着沈韵蓉那双好奇的眼眸,最终还是开了口:“听闻此次裴大公子回京之时带回来一位女神医,想来能与之同肩的应当是此人。” “爹,你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神医,还是位女神医?” 沈成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直言道:“为父有必要诓你吗?” 沈韵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沈成安当真有要怒的迹象才赶紧收敛自己的目光,瘪了瘪嘴才说道:“可我瞧着那人的身姿甚是曼妙,想来双十都不曾有,这般年少之人怎可能是神医,想来应该是爹爹猜错了。” 沈成安一听她说那人双十都没有,心中也不由的泛起嘀咕。 “也许的确是为父猜错了。” “那她到底是谁呢?” 沈韵蓉仍旧琢磨着。 沈成安见此情况不免蹙起眉头,有些不悦的喊了一声:“蓉儿。” 沈韵蓉一愣,连忙看向他:“爹爹,好端端的喊我做甚?” “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逾越了。” “知道了,知道了。” 沈韵蓉有些不耐烦的回应了两句,瞧着管家过来了便赶紧打岔:“爹爹,管家过来定是寻您有要事的,蓉儿就不在这儿打扰您了。” 说罢,沈韵蓉也不去看沈成安直接就往芍药居的方向小跑离开。 沈成安在后头喊了两声,让她当心些,可谁知这人却一溜烟的跑的更快一些,仿佛后头有什么人在追她似的。 沈成安无奈的摇摇头,轻叹了一声:“这丫头当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真是宠坏了。” 沈韵蓉一路小跑至芍药居后还不忘往后瞧了瞧,见沈成安当真是走远了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气。 “小姐,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她一大跳尖叫出声,一回头瞧见是自家母亲身边的许嬷嬷的时候才缓了过来。 “许嬷嬷,你好端端的吓唬本小姐做甚?” 许嬷嬷深觉冤枉可又不敢反驳,只得连连请罪。 沈韵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才问道:“娘亲可好些了?” “回小姐的话,夫人刚睡下,想来醒来就没大碍了。” “没大碍就好,许嬷嬷可得好好伺候我娘,切莫让她再感风寒了,否则再有一次,本小姐决不轻饶你。” “是,奴婢记下了。”许嬷嬷战战兢兢的回答。 沈韵蓉轻哼一声大步的走进了里屋,可没曾想一进去姚氏却是醒着的。 “娘亲,您醒了呀?” 姚氏半倚着床榻坐着,一双手放在外头,但是手心里却捧着一个汤婆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沈韵蓉才缓缓道:“外头吵吵闹闹的,如何能睡得着?” 沈韵蓉自知是自己犯的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腆着脸走上前坐在床沿边,朝着姚氏就撒娇道:“娘亲,女儿才没有故意要吵您,是外头那些伺候的奴才不尽心,我给您紧紧他们的皮呢,好让他们好好的伺候您。” “你啊,一张嘴惯会说的,行了,这回寻我又有什么事?” 姚氏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要是没啥事一般都不会来寻自己,这会子亲自来芍药居定是有大事。 沈韵蓉一听这话便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到裴修言,小心思又不可避免的活跃起来便试探性的询问:“娘亲,您知不知道靖康侯家的裴大公子回京了?” 一说起此人,姚氏也和沈成安一个表情,脸色微沉,不悦的问道:“蓉儿,你问他做甚?” 沈韵蓉见状暗道不好,可为了裴修言还是决心赌一把便将先前和沈成安说的话统统都告诉了姚氏,还故作伤心之状,用帕子掩面哭泣。 “娘亲,您可是最是知晓女儿心意的人,自三年前遇见他,女儿更是日日夜夜思念着他,这人要是一直在那穷乡僻壤不回也就罢了,可如今回来了,女儿如何能无动于衷?” “蓉儿,你可知你与裴二公子的事已是人尽皆知?” “娘亲,蓉儿求求您,帮帮我。” 沈韵蓉一狠心便直接跪在了姚氏的跟前,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嘴唇,看着好不可怜。 姚氏自生出她来便是一味的宠着惯着,瞧见她现今的模样,心底也是一阵阵的抽疼,红了眼眶,也顾不得身子不舒坦,掀开被褥就下地,将人给扶了起来。 “蓉儿,你这是做什么?” 沈韵蓉委屈的看着她:“娘亲,难道您就舍得女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吗?” “当然舍不得。”姚氏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的蹙起眉头道,“可是裴二那边对你早已有了想法,靖康侯更是有意与咱们家结亲,这……” “若是裴大公子对女儿也有意呢?” “什么?”姚氏不解的看着她。 沈韵蓉却咬了咬唇继续道:“明日我与裴二约好去京郊梅林赏玩,既然裴大公子也已回京,那再邀一人又何妨?” “蓉儿,你是想?” “娘亲,爹爹只想着让女儿嫁进靖康侯府,嫁给谁不是嫁呢,再者裴修言的身份可比裴修睿高上不少,这爵位究竟花落谁家,谁又能说的明白呢?” 姚氏认真的思索着沈韵蓉的这番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面色沉了沉,良久才抬眸看向她问道:“蓉儿,你当真是非裴修言不可?” “女儿非他不嫁。”沈韵蓉很是笃定的回答。 见此情况,姚氏自然不能再说旁的,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既然蓉儿你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有一点,切不可不把自己的名声不当回事,可明白?” “娘亲,您就放心好了。” 姚氏看着沈韵蓉这副模样,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到底是不想让自己女儿遗憾终身,最终也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再叮嘱了两句便不再说其他。 直到天色将暗之际,沈韵蓉才高高兴兴的离开芍药居。 只是,姚氏望着沈韵蓉离开的背影,心中隐约冒出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第162章 你最好有事 第162章你最好有事 饕餮楼。 宽敞的雅间里四角皆放着一个暖炉,正中间却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放着各色精致的菜肴,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更别提菜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沈宁卿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揶揄道:“你动作倒是快。” 裴修言并不否认的笑了笑,伸手自然而然的替她取下大氅,牵着她一路走到八仙桌前,示意她坐下后自己也挨着坐好。 “桌上的菜肴皆是饕餮楼的招牌,尝尝看可还合口。” 裴修言一边说着一边给她舀了一碗淮山排骨汤,奶白的汤色带着一块块炖的酥烂的肋排,未见淮山却闻其清香。 沈宁卿接过手便舀了一口放入口中,味清淡却不寡淡,隐约中还能喝到淮山的绵密,眼底不由的露出一抹精光。 “这淮山莫不是给碾碎了熬在里头?” “卿卿果然长了一张好舌头。” 沈宁卿得了夸赞也不谦虚,微微扬眉便又低头喝汤,没一会儿一碗汤就入了肚,甚至还有些许意犹未尽。 正当她准备再来一碗的时候,裴修言就已经给她夹了好些菜放入盘中。 她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先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菜肴。 每一种都尝了一点点,但每一种却都恰如其分的合她口味,简直令她恨不得把整张八仙桌都吃下肚才算好。 直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吃美了,心情甭提多好了。 裴修言见她不再是之前那般压抑的模样,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余光瞥见她脸上若有若无的指印,眉头仍旧不免蹙了起来。 沈宁卿自是没察觉他的小动作,吃到吃不下之后,总算是把碗筷给放了下来。 “吃好了?”裴修言轻声问道。 沈宁卿点点头:“嗯,吃饱了,特别撑。” “既然吃撑了,那自然得消消食,不如咱们出去走走?” 沈宁卿刚想应答却瞧见外头的天竟然已经黑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吃了这么久了。 她不由的想起还在驿站的刘月兰。 虽说心中仍旧藏有怨气,可到底是这个身体的娘,真不管了也不可能。 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婉拒了他的提议。 “不了,天色不早了,这几日虽说只是给侯夫人治疗,但到底没怎么歇息好,所以我还是回驿站睡个饱觉好了。” 裴修言不着痕迹的敛下失落的眼眸,轻笑道:“也是,这几日的确是辛苦你了,既是如此,那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 “卿卿!” 裴修言打断了她的拒绝,这让沈宁卿有些无奈只得回答道:“那行,有劳了。” 二人一同起身,裴修言再次将大氅给她披上。 沈宁卿本意是不需要,可奈何外头竟好死不死的飘起了雪,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乖乖的把大氅裹紧些。 然而,谁曾想刚打开门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修言,沈姑娘,你们竟然也在,好巧啊。” 这句开场白怎么听怎么假。 沈宁卿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小半步将这人扔给裴修言处理。 裴修言面露不悦的看向他:“怎么过来了?” 林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笑道:“这不正好来楼里处理点事情就听说你来了,这才想上来打声招呼。” “最好是。”裴修言瞪了他一眼冷声道。 林南被他这句话噎得有些尴尬,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沈宁卿见此情况便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回驿站了,林公子请便。” 她说完就要走,不过裴修言却下意识的拉着她的胳膊。 沈宁卿回过头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他的手,想要挣脱出来却被抓的越发的紧了几分。 “修言?” “我送你。” 裴修言说完此话便将手移到她的小手,直接将其包裹住,连看都不看林南一眼就带着人往楼下走。 林南自讨没趣可又不知想起什么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沈宁卿这会子心情可不错,所以也没有之前那股子受伤的情绪,自是不希望自己和裴修言挨得太近,一直在想法子把手拿出来。 可奈何某人就同她犟上了一样,根本就不松开。 最后,沈宁卿只好低声喝道:“裴修言,林南还在后头跟着呢,你不要名声我可还要。” 此言一出,裴修言便停驻了脚步,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也跟着停下的林南。 “修言。” 只见裴修言薄薄的唇瓣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林南只觉得脑袋上被砸上这个字,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讪讪的笑道:“我……我找你有事呢,哎呀,反正一个人是送,两个人也是送嘛。” 裴修言一听这话面色越发的沉了下去,刚想骂人的时候就感受到某只小手趁机挣脱出来,紧接着就听到某人开口。 “既是有事那我便不好在场,恰好这里离驿站也不算远,修言,你也就不必送了,我自行回去即可。” 看着裴修言仍旧一脸担忧的模样,沈宁卿只觉得好笑又说了一句:“放心,我没事。” 裴修言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走上前,不顾旁人的目光,亲自给她拢了拢大氅,低声道:“路上小心些。” “好。” 目送沈宁卿离开之后,裴修言才将目光幽幽的转向林南身上。 这一眼看的林南是小心脏怦怦直跳,恨不得当即逃走,可奈何一双腿就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压根就挪不开一步。 裴修言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冷冷的开口:“林南,你最好是有要事。” 林南心中一颤,脸上挂着难看的笑容走上前,低声说道:“呃,据我所知明日你那不成器的庶弟约了沈韵蓉去京郊梅林赏玩,你就不想去看看戏?” 裴修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底泛着怒意。 林南见他不懂自己的意思,赶紧又说道:“啧,你此次回京不就是为了世子之位嘛,明儿可是个打击他的好时机,你不去?” 裴修言连理都懒得理他,直接抬腿就要走。 可当他走了两步之后却又蓦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林南,目光沉沉的问道:“你说的他约的是军机营统领之女,沈韵蓉?” 第163章 改变主意 第163章改变主意 “可不就是军机营统领沈成安之女沈韵蓉嘛。” 林南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可下一秒眼珠子一转却又露出坏笑的看着裴修言:“诶,怎么着,修言你莫不是对这沈韵蓉感兴趣了?” 裴修言正思索着这人能不能引起沈宁卿的兴趣就听到某人不要命的话,深邃黑眸直接往他身上一凛,吓得林南缩了缩脖子。 “修言,不感兴趣也不至于要杀人。” “再敢胡诌一句,就割了你舌头。” 林南赶紧捂住嘴巴,一双凤眸眨巴眨巴,讨好的望向裴修言。 裴修言着实是没眼看他,不过却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约在明日何时?” “卯时三刻。” 林南立即回答,紧接着又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多说一句。 裴修言想了想便吩咐道:“明日卯时二刻派辆马车在侯府后门等着。” 林南一听这话眼眸更是一亮,也顾不上捂嘴,直接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修言,你这是打算去梅林了,莫不是真的对沈韵蓉感兴趣了,还是说打算让你那庶弟血本无归,要我说你那庶弟论相貌,论才能,论品德,那是样样比不上你的,咱们就算是不冲着沈韵蓉去也不能让你那庶弟占了便宜不是,再说了,我可知道那沈韵蓉早些年可是中意你的,而且长相也还不赖,名声也不错,实在不行就收进后院也算是一场佳话。” 一阵絮絮叨叨听得裴修言是头疼欲裂,见他还要继续便冷冷的横了过去,直接打断他的美好幻想:“看来你的确是不想要舌头了。” 说着,他便直接抬起手,刚要触碰到他的下颚就被躲开了。 林南不好意思的冲着他笑了笑:“修言,我这人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计较啊。” “哼,最后一次。” “行,绝无下回,那小的这就回去安排马车,让您明儿舒舒服服的去梅林赏玩,不为佳人只为美景,可需要让小的再找辆马车去接沈姑娘吗?” 这里的沈姑娘说的自然是沈宁卿。 在林南看来这会子裴修言对沈宁卿的兴趣还是较高的,提她名字也许会逃过一劫。 果不其然,在说起沈宁卿的时候,裴修言蹙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不必,明日我亲自去接,至于你就不必跟着了。” 林南对于裴修言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早已见惯不惯,哪怕心里再不情愿面上还是腆着脸笑道:“行,小的明白。” 裴修言淡淡的瞥了某个谄媚的人,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直接转身离开。 林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瞬间挺直腰背,冷哼一声:“嘁,本公子准备的马车岂有不上之理,再说了这次的好戏,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本公子不是?” 林南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而另外一边沈韵蓉一大清早就醒了,更是为了邀请裴修言做着最后的努力。 “不行,不行,这身太素净了,修言哥哥久病多年定是不喜欢这种颜色,快换一件。” 沈韵蓉站在屋子里趾高气扬的指挥着几个小丫鬟从柜子拿出明日要穿的衣裳,可左一件不行,右一件也不行,直到整个衣柜的衣裳都被翻出来了都没找到一件合心意的。 “什么,没衣裳了?” “小姐,月初刚做的几身衣裳都在这里了,再选那就是昨年的了。” “昨年的,不行不行,那些衣裳可都穿过了,再穿指定会被笑话的。” 沈韵蓉有些气结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摊在床榻上的几身衣裳,最后还是选择了一身素色缂丝绣蝶纹的云丝长裙,外罩一件赤纹织锦羽缎斗篷,里头素外头艳,不落俗的同时又彰显了自己的身份。 “行,就这样,赶明儿跟娘亲再说说,让她日后每月多做一身衣裳给我,否则就这么几身哪成呐。” 沈韵蓉有些不满的轻哼一声,不过还是在下人的伺候下将衣裳穿戴妥当,最后更是让人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头戴一支红梅玉簪,恰如其分的点缀显得整个人俏皮却也不失魅力,真真是好一个美人儿。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沈韵蓉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就不信就凭自己的美貌还拿不下裴修言。 “走,咱们去靖康侯府。” 沈韵蓉为不让裴修言以为自己架子太大,所以就带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一同去了靖康侯府,一到那儿裴修睿便立马出来迎接。 在看到沈韵蓉的时候,眼前不由的一亮,立马上前打招呼。 沈韵蓉一一回答过后,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问道:“修睿哥哥,我听爹爹说前些日子裴大公子已经回京,不知他身子可好了?” 裴修睿一听到沈韵蓉在问裴修言,脸色不由的沉了几分,不过碍于礼貌还是回答了一句:“既然已经回京大哥的身子自然已经大好,不过蓉儿怎么问起他来了?” “三年前裴大公子帮过蓉儿一个忙,恰逢昨日又听爹爹说起才有这么一问。”沈韵蓉柔柔弱弱的解释了一句紧接着又道,“这不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梅林盛事,所以便想问问修睿哥哥不知今日蓉儿可否有缘见到裴大公子,也好道谢一番。” 三年前的忙现今来道谢? 裴修睿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托辞。 只是,他不明白沈韵蓉为何要问起裴修言,难道是他们改变主意了? 一想到此处,裴修睿的眼眸就暗了几分,不过在面对沈韵蓉的时候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大哥一向不爱凑热闹,想来今年的梅林盛事是不会参与,再者一刻钟前大哥已经出门了。” 此话一出,沈韵蓉当即变了脸色,可不过一瞬又恢复原样,眼底划过一抹惋惜,轻叹道:“既是如此看来蓉儿得下次再寻机会好好道谢了。” “蓉儿,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启程了。” 说罢,裴修睿便直接牵起她的手要上马车。 可在他触碰的那一瞬间,沈韵蓉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恰好对上某人沉下来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笑:“修睿哥哥,咱们走。” 第165章 真正看戏之人 第165章真正看戏之人 巳时一刻。 终于,马车缓缓驶出京城去往西郊的方向。 沈宁卿远远的就看到了不远处火红一片,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林南郁郁许久,这会子瞧见沈宁卿唇角的笑容莫名觉得这笑与裴修言想要做坏事时的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赶紧往外头看去。 这一看倒是让他不禁乐了起来:“这梅林可算是要到了,这要再坐下去我身子骨非得被晃散架不可。” 只是压根就没人接话,林南自觉无趣的摸了摸鼻头便拿前头驾车的卫长撒筏子,语气不善的说道:“卫长,你这驾车的技术可不怎么样,要不然本公子教你?” 可谁料卫长也不搭理他。 林南一时间有些气结,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裴修言,刚要发作就听到沈宁卿清脆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前头看起来好像挺多人的,莫不是今日京中的才子佳人都汇聚在此处,一起赏梅看残雪?”沈宁卿轻笑着揶揄了一句,目光淡淡的瞥过那些人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裳,微微扬眉,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可是觉得冷了?”裴修言适时的询问。 沈宁卿摇摇头,示意他往外头瞧,再次开口道:“我是瞧着那些人身上的穿着才觉得冷。” 裴修言顺势看了一眼外头,嘴角轻勾笑道:“今日怕是一年一度的梅林盛事。” “梅林盛事,是什么意思?”沈宁卿不解的望向他。 正当裴修言准备同她说之时,林南的脑袋就从旁边冒了出来,直言道:“沈姑娘,你问修言没用,要知道以前他可从来都不曾凑这种热闹,所以对此事根本就是一知半解,所以你要问还是得问我。” 瞧着林南这副神气的模样,沈宁卿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裴修言,眼底似乎写满了同情。 真不知道这些年裴修言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裴修言自是看到她的眼神,朝着她苦笑一声,便警告的看了一眼林南。 林南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尴尬,赶紧坐直了身子才缓缓道:“要说起这梅林盛事就不得不说前朝皇帝的宠妃梅妃娘娘。”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前朝了?”沈宁卿诧异的问道。 “啧,沈姑娘,听故事就得有听故事的态度,你这样打岔,我可就不说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裴修言作势就要开口,吓得林南赶紧说:“传闻这梅妃娘娘自小便天资聪颖,三岁识字,五岁学琴,八岁习棋,待到她及笄之时早已是名满京城的才女,此名声自是落到前朝皇帝耳中,恰逢当时选秀在即,所以梅妃娘娘自当入选。 一朝入宫便赢的前朝皇帝的喜爱,因得知她酷爱梅花便在宫中建造了一座梅林,可宫中的空地大抵还是少了一些,前朝皇帝觉得那座小梅林配不上梅妃便在西郊处选址,大肆建造了一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梅林,也就是此处了。” 沈宁卿听了好半天才听明白这是个狗血的故事,可听到底也没有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不禁蹙起眉头打断某人的感慨。 “林公子,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这与梅林盛事有何关系。” “沈姑娘,岂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林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刚想再说两句的时候就瞧见裴修言不悦的脸色赶紧道,“我这不是就说到了嘛。” “那你快说呀,再不说都到了。” 林南这才看向外头,见真的快到了便赶紧继续:“先前不是说到这梅妃是有名的才女,所以在拥有这么一座梅林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求前朝皇帝拿了一道圣旨,昭告天下,让适龄的男女皆来参加这梅林盛事。” 适龄的男女? 这一个形容让沈宁卿瞬间想到了相亲大会。 不过此时她并没有吐槽,而是示意林南继续。 “其实与开春后的百花盛会相左,只不过梅林盛事皆以‘梅’为主题,可作诗,写词,书画,起舞,甚至还可烹茶,往年皆由津南王妃主持,可自昨年大会结束后,津南王妃便跟随津南王去了边疆,所以今年与往年不一样的,主持者有三人,其一是温和长公主,也就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嫡姐,其二是国子监的季吴院长,这最后一人嘛……” 说带此处,林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裴修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轻声道:“最后一人想来可是修言极其熟悉之人,可谓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沈宁卿下意识的看向裴修言。 只见他面色一如既往的镇定,平淡的出声:“轩辕彻,与你一样是位大夫。” 一听这名字,沈宁卿便知晓是个男人,无语的瞥了一眼林南。 林南却仍旧勾着一抹坏笑说道:“听闻今年轩辕彻的那位胞妹也来了,修言,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裴修言仍旧面色不改的反问道:“担心什么?” 林南一听就嘿嘿一笑,故意朝着沈宁卿挑了挑眉便继续道:“这妮子可是前两年就追着喊着说要嫁给你,若不是那时你病重保不齐轩辕家就同意将人嫁给你了,这会子你身子大好,这妮子肯定又要追上来,啧,这到时候你又有得头疼了。” 也不知裴修言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心情并不是很好。 沈宁卿倒是一脸轻松的模样,看了看裴修言又看了看幸灾乐祸的林南。 忽然之间他发现今儿这小子怕不止是来看裴修睿的戏,而是想看裴修言的戏? 裴修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眸光一暗,冷冷的瞥向林南:“故意的?” 林南笑了笑假装听不懂的回答:“修言,你说什么呢?” “很好。”裴修言轻轻的勾了勾唇角,紧接着便道,“待会见到轩辕后我自会告诉他,你心仪她妹子许久,到时就让林家上门提亲。” “修言,你开玩笑的?” 裴修言笑似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林南这会子心真的慌了,连忙看向沈宁卿示意她帮忙。 可惜,沈宁卿只是淡淡的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啧啧出声:“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看来真正看戏之人怕只有我一人。” 第166章 姐妹终相见 第166章姐妹终相见 “沈姑娘,不带这样见死不救的。” 林南气急的瞪向沈宁卿又怂兮兮的看向裴修言赶紧求饶:“修言,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故意设计你的,你行行好,饶过我这一回呗。” 裴修言连眼神都不施舍给他,淡淡的望向外头。 林南这会子真的是后悔莫及,想着自己逃过此劫的几率大概有多少。 可惜,不等他想明白,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诶,到了!?” 沈宁卿再次往外头看去,见到不少妙龄少男少女零零散散的站在四处,赏花的赏花,说话的说话,看起来真真是天真烂漫极了。 可谁有知道在这些一张张洋溢着青春的容颜下有多少是顶尖的宅斗高手呢? 沈宁卿心中暗叹一声,见裴修言倾身上前便率先出了马车。 一下马车,站在不远处的人皆将目光投过来,在看到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不过到底没有过多的关注,直到裴修言出现之时,众人皆惊,紧接着便听到此起彼伏的倒吸声和一些窃窃私语。 “他是裴修言!” “靖康侯府的大公子?” “不是说他早已病入膏肓了吗,怎地出现在梅林?” “是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一个个对于裴修言的到来表示极其的震惊,但也有些许与靖康侯府关系近的人就直接上前打招呼。 可惜,裴修言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一向疏离,所以大多都是林南替他招待。 沈宁卿看着这些人,忽然生出后悔之意。 “早知梅林之行会是这种情况,说什么我也不来。” 裴修言听闻不由皱眉,看向游刃有余的游走在众人之间的林南,眼底闪过一抹嫌弃,轻哼道:“这些日子怕是得给林南紧紧皮了。” “呵呵,那你可得好好招待他,莫要亏待了。” “放心。” 二人不着痕迹的退出众人的包围圈,寻了一条小道静悄悄的离开。 沈宁卿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身处在梅林之中,四面开的正盛的梅花散发出阵阵的幽香,令人忍不住的身心愉悦。 “虽说这梅林是为前朝梅妃所建,但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确实不错,景色宜人不说,阵阵梅香在苦寒之间绽放,让人不禁神清气爽。” “卿卿,可喜欢?” “嗯?”沈宁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恍然问道,“你是说这梅林?” “嗯。” “自是喜欢,不过再喜欢也不属于我一人。” 沈宁卿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声,再四处逛了逛,发现这梅林之中有数十种类型的梅花,不过其中就数红梅最多,所以一眼望去就觉得火红一片。 “真真是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以前从未想过在这样的寒冬腊月竟也能瞧见这般美景,可想前朝梅妃是有多得其宠爱。” 沈宁卿不禁感慨一番。 然而,这句诗句却毫无征兆的印刻在裴修言的脑海中。 他静静的看着她,一时分不出她到底是在说梅花,还是在说自己。 沈宁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闻着阵阵幽香,深觉心胸开阔,这才看向裴修言,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有几分诧异。 “修言,你这般瞧我做甚?” 声音响起骤然将裴修言的思绪给拉扯回拢,朝着她淡淡的笑了笑:“世人皆说花儿娇弱,可我瞧着卿卿却深觉此言不对,该是人比花娇才对。” “裴修言,你倒是同林南学了个油嘴滑舌。” “卿卿,觉得可好?” “不好。”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谁曾想这还没走两步竟看到了他们此次来梅林看戏的当事人。 “那是不是裴修睿?” 沈宁卿在看到那人的时候连忙往后退了两步,顺带还拉着裴修言往旁边躲了躲。 裴修言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到的就是裴修睿。 “的确是他。” “那他身边的那个身披赤红大氅的女子莫不就是沈韵蓉?”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裴修言,只见他面露难色的摇头:“卿卿,我不曾见过她,所以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她。” “是她,当然就是她了。” 也不知林南到底是从哪里蹿出来的,忽如其来的声音更是把沈宁卿吓了一跳,不由的尖叫出声,恰好让不远处的裴修睿发现了。 沈宁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林南。 “看你干的好事。” 林南深觉冤枉,只好委屈的看向裴修言。 裴修言也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往前走了两步与沈宁卿并肩而立。 至于裴修睿在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带着沈韵蓉朝他们走来了。 裴修言本欲直接离开,可奈何人已经走了过来,遂只好安静的等着。 “大哥,沈大夫。” 裴修睿故作惊喜的与他们打招呼,紧接着又温和的笑道:“我本以为大哥一向喜静不爱凑这种热闹,遂才没有约大哥同来却不曾想大哥竟带着沈大夫过来了,早知如此说什么也要与你们在一处。” 裴修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林南见状便赶紧上前打招呼:“裴二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你是林公子,原来你也在这儿。” 林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暗骂了一句裴修睿眼瞎,紧接着就将目光落在他身侧的女子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故意朝他暧昧笑了笑:“裴二公子,不介绍介绍你身边这位?” 裴修睿自然察觉到林南暧昧的笑意,不过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害臊,反倒是觉得就该如此,不着痕迹的往沈韵蓉身边挪了挪。 正当他准备好好介绍一番沈韵蓉的时候就见她已经朝着裴修言福身行礼,如黄莺般婉转动听的声音缓缓流淌而出。 “小女子沈氏韵蓉见过裴大公子。” 裴修言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又隐晦的看了一眼沈宁卿。 这会子沈宁卿也将目光落在沈韵蓉身上,只见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气,身姿曼妙,容颜貌美,一双杏眸宛如秋水般动人。 饶是沈宁卿前世今生见过不少颜值顶级之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自己的胞妹的确是事件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第167章 演戏高手 第167章演戏高手 沈韵蓉行完礼之后便直接站起身来,一双杏眸在看向裴修言时透出炙热的光芒。 正当她准备再同他说两句闲话的时候,这才发现裴修言竟与一女子站的极近,而且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就仿佛裴修言用手轻搂这此人一般。 沈韵蓉心中的不满立刻就涌了出来,只是碍于靖康侯府的身份,到底没发出自己大小姐的脾气,反而是笑盈盈的看向沈宁卿,柔柔的问道:“这位姐姐看起来好生面熟,只是蓉儿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不知姐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日后蓉儿也好寻你一起四处游玩。” 沈宁卿倒也没料到沈韵蓉竟然率先询问起自己。 只是这问题听着挺正常,可实则却在打探她的身份。 看来这人真是个演戏高手。 沈宁卿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却没有答话。 林南在得知这两人之间关系的时候隐约中有些担心,甚至害怕她们会打起来。 可眼下她们的确没有动手,但是这股子气氛却比打起来还更加让人觉得尴尬。 眼瞧着沈韵蓉面色微僵,林南赶紧上前打圆场笑道:“沈小姐,说起来你们二位还真是有缘,都姓沈,但是她性子喜静不爱游玩,怕是得驳了沈小姐的好意了。” “啊,这位姐姐竟也姓沈,那指不定五百年前咱们是一家人呢。” 沈韵蓉故作惊喜的睁大眼眸,下一刻更是往他们身前凑,只是在即将要牵住沈宁卿手臂的时候却被躲开了。 沈宁卿不悦的看了一眼沈韵蓉伸过来的手,淡淡的说道:“抱歉,我不喜有人触碰。” 沈韵蓉笑了笑说了声抱歉,尴尬的收回手,只是在看到裴修言又往沈宁卿身边靠近几分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怨毒。 “哎呀,沈小姐,她这人性子就这样,你可千万别见怪。”林南再次挺身而出打圆场又恰好瞥见不少人往一处汇聚,眼睛一亮,连忙道,“对了,瞧着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想必今年沈小姐对那第一的位置势在必得了?” “林公子说笑了,蓉儿资质平平自是比不上众多姐妹的,再者今年蓉儿可是不准备参赛,所以怕是与第一无缘。” “沈小姐竟不参赛?”林南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紧接着故作怀念状似的说道,“沈小姐去年一曲凤求凰大放异彩,我本以为今年还能再饱一次耳福,没曾想倒是可惜了,对了,修言,你一向不爱凑这种热闹,怕是没听过沈小姐那动人的琴音?” 林南瞬间将话题转移到裴修言身上。 裴修言淡淡的瞥了一眼某人,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不过还是配合的应了一声。 但他却不曾想这简单的应声让沈韵蓉眼前微微一亮,有些紧张的看向裴修言,仿佛是在等待他一句想听的话语。 可惜,裴修言只是淡淡的应了却不再言语。 林南瞧见沈韵蓉上钩便笑道:“说起来修言也极为擅长音律,最拿手的是竹笛,对于古琴虽颇有研究但却并不精通,若是今日沈小姐能抚琴一曲,想来对修言也是有所帮助的,可惜了可惜……” 话已至此,沈韵蓉自是听出了林南的弦外之音,偷偷的瞥了一眼清冷的裴修言,左手轻握在右手上,在心底纠结再三后,终是下定决心。 “蓉儿自幼便习古琴,虽说谈不上精通却是略知一二,若蓉儿抚琴能帮助裴大公子,那自然是义不容辞。” 旁人不知,但是裴修睿很是明白,两日前沈韵蓉不小心伤着了手,所以这才没有去报名参赛,这会子竟因为裴修言而改变主意,这令他十分在意,眉头轻蹙,故作担忧的说道:“蓉儿,可你的手……” 沈韵蓉连忙打断裴修睿:“裴二公子,无妨的,只是些许小事,早就好了。” “蓉儿!” “若是沈小姐有所为难大也不必急于一时,不听也无妨的。”林南适时的出声,但是这语气中却是夹杂着满满的失落。 沈韵蓉一听这话可还了得,连忙回答:“不为难,能帮助到裴大公子是蓉儿的荣幸。” 说罢,沈韵蓉也瞧见不远处聚集了许多人,咬了咬牙便同他们道别,自己报名去了。 裴修睿自是要陪着沈韵蓉,只不过在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裴修言,冷笑一声道:“大哥果真好本事,养的一条好狗。” 林南一听这话当即就变了脸色,刚想怼回去之时就被裴修言抓住了手臂。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走上前,站定在裴修睿跟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 裴修睿脸色就像是被喂了一口馊水似的难堪至极。 林南却乐了,啧啧出声:“裴二公子,骂人之前最好还是看看自己配不配,说得好像你不是沈韵蓉身边的一条舔狗一样,嘁,真可笑。” “林南,你说谁是狗呢?” “谁应谁是呗。” “你找死。” 裴修睿作势就要动手,但不等他出招之时,脚踝蓦地一痛,一抬头便看到裴修言冷冷的看着他,眼底是满满的杀气。 林南自是知道是裴修言给自己出气,嗤笑一声,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 直到看不到他们背影之时,裴修睿的脚踝才有了知觉,恶狠狠的瞪向他们离去的方向。 “裴修言,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落到我手上,否则定然叫你生不如死。” 然而,另外一边裴修言等人早已寻了一个极佳的位置落座。 林南狗腿似的凑到裴修言跟前笑道:“修言,刚刚谢了。” 裴修言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反而是看向一直眺望着不远处的沈宁卿。 “卿卿,可是也想上台表演?” 沈宁卿一听这话便回过头看向裴修言笑道:“我除了医术一无是处,上台能表演什么,难不成表演救人吗?” “哈哈,沈姑娘,这未尝不可,毕竟今年这三位评委里头可是有一号轩辕,此人最爱医术,若是让他瞧见你那出神入化的医术,保不齐就将今年的第一个颁给你呢。”林南笑着说道,眼底更是闪过一抹揶揄。 沈宁卿无语的瞥了林南一眼,直言道:“得了,我可没这个想法,再说了坐在这儿看看戏多好呀?” 正说着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第168章 退避三舍 第168章退避三舍 “蓉儿,你不是说今年不上台嘛,怎地又报了名?” 一个长相清秀,身着素色白狐毛斗篷的女子,轻咬着唇瓣,语气带着些许埋怨的看着拿着木制号码牌一脸喜悦的沈韵蓉。 “是啊,是啊,蓉儿,而且表演的还是抚琴,谁不知你去年一曲凤求凰大放异彩,早知你要表演,我们才不会去报名呢,到时候你一曲流出,岂不是把我们都衬成绿叶了?” 另外一个看起来娇小的女子,跺了跺脚,露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沈韵蓉倒也没料到自己不过是报名就让她们自乱阵脚了,心中暗暗窃喜着,面上却露出一抹娇羞的尴尬,声音轻柔的说道:“薰姐姐,琳姐姐,今年我本来的确是不打算参演的,可是事出有因却不得不这样做,还请两位好姐姐见谅,要不然这样,等梅林盛宴结束后,我做东,请你们去饕餮楼吃一顿,可好?” 虽说大伙儿不信沈韵蓉说的事出有因,但是人家都已经报好了名,参加也是板上钉钉的时,所以她们再有怨言也只能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不过这会子瞧着沈韵蓉态度良好,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行,那蓉儿你可别忘了这事。” “放心,两位姐姐,忘不了。” 几人说着说着又闹在了一处。 可是就是有人看不惯沈韵蓉这副柔柔弱弱又出尔反尔的劲。 只见一个气质清冷,穿着雪兔毛制镶红线织锦斗篷的女子缓缓的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鄙夷的瞥了一眼沈韵蓉,冷冷开口:“翻手作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须数,沈家小姐当真是好教养,本郡主今儿算是开了眼界。” 她一来,其余千金小姐纷纷垂头福身行礼:“见过云絮郡主。” 云絮郡主冷眼瞥见沈韵蓉红润的小脸上写着不堪,眼底却是划过一抹委屈。 “怎么,沈小姐这是委屈上了?” “蓉儿不敢。” “呵,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先前本郡主可是亲眼瞧见你一脸不耐烦的与裴家二公子走在一出,好像是打算回去,谁料这裴大公子一来你就改变了主意,这人也不走了不说,竟还要参赛,这是多怕裴大公子不知你琴技京城第一?” 此话一出,沈韵蓉脸色僵了又僵,顾不得身份悬殊,咬着唇就上前辩驳道:“还望郡主慎言,蓉儿也并非是那样的人。” “哦,不是吗?”云絮郡主忍不住嗤笑一声,紧接着却是眼色一厉冷冷道,“那你这意思便是本郡主冤枉你了?” “蓉儿不敢。” 沈韵蓉赶紧低下头回答,可这身子却是笔直,显然是敢怒不敢言。 云絮郡主却早料到她会使这一招,再次嗤笑一声:“行了,别在本郡主露出你这副委委屈屈惺惺作态的模样,看着令人恶心。” “郡主……” 沈韵蓉失声的喊了一句,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泪珠就这样涌了出来。 一旁看戏的众人皆噤声,不敢交头接耳,可这看向云絮郡主的眼神却显然没那么友善。 云絮郡主显然也不在意这一点,轻哼一声,直接将自己腰间的木牌给扔在了一个嬷嬷身上,直接冷哼道:“今年母妃不在,加上雪落红梅着实令人疲懒,本郡主也就不丢人现眼了,嬷嬷就这样帮我回了温和姑姑便是。” 接到木牌的嬷嬷恭敬的应答:“是,郡主。” 语毕,云絮郡主再次鄙夷的看了一眼沈韵蓉,紧接着又环顾了四周一圈的少女,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一时间大伙儿皆面面相觑,好些也选择古琴表演的小姐,一一都凑在一处嘀咕,最后一个个都面露不好意思的将木牌递回给嬷嬷。 沈韵蓉看着这些参加人员一个接着一个的退赛,心中十分复杂。 见李薰儿也要退赛赶紧上前拉着她:“薰姐姐,难道你也要?” 李薰儿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说道:“蓉儿呀,有你璞玉在前,姐姐那点琴技根本就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算了,还是退赛,你好好比就好了。” “薰姐姐,梅林盛事本意是展现各自风采,比赛根本就不是重点呀,你若是退赛了,那蓉儿哪有脸继续比赛啊?” 沈韵蓉说着就用帕子掩面,心底却是将云絮郡主给恨上了。 “蓉儿,你这话可真真是让我为难了。” “薰姐姐。”沈韵蓉乞求似的看向她。 然而,贺琳却在她们说话之际已经退了赛,见李薰儿还被纠缠着便直接开口道:“薰儿,李嬷嬷可是要走了,你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一句话吓得李薰儿赶紧拨开沈韵蓉的手,急急的把自己的木牌给送了上去。 沈韵蓉看着这一幕气的跺了跺脚,不由的瞪了一眼贺琳。 贺琳却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道:“蓉儿,现在抚琴之人只有你了,不管是你为了谁而抚琴,今日定是你的主场,再次我便先恭喜你拔得头筹了。” 这番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比赛正因为是比赛那是有多人参赛,百花齐放。 可现在抚琴只有她一人,无论她抚的好或者是坏根本就不重要,第一名只会是她。 可一旦这里的情况被传了出去,她这第一名也就变得名不副实,更可能会被按上欺辱旁人的罪名。 “琳姐姐这话说的蓉儿可真不敢接。” “呵呵,要我说这事也好办,只要你也退赛了不就好了?” 天知道,贺琳的确是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但是,沈韵蓉一想到那如同谪仙般的裴修言,到底还是舍不得退赛。 “呵,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罢了,也许真的就如云絮郡主所言,你这次的抚琴怕是为了裴大公子?” “你别胡说。”沈韵蓉实在是忍不住的喝了一句。 贺琳诧异的愣了一下,像是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一般,嗤笑一声,拉着走过来的李薰儿就直接离开。 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对沈韵蓉退避三舍,直接将其孤立起来了。 第169章 推波助澜的好手 第169章推波助澜的好手 “该死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韵蓉跺了跺脚,低骂了一句,眼底划过一抹怨毒,正准备想个法子改变一下现状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蓉儿?” 沈韵蓉回过身便瞧见裴修睿款款走来,见他身后没有裴修言的身影,不免流露出一丝落寞,不过很快就被她给掩盖住了,故作坚强的扬起笑脸迎了上去。 “修睿哥哥,你来了。” 裴修睿已经听说了这边的事,见到沈韵蓉明明眼底很受伤却还是坚强的露出笑容的模样,不知怎地竟觉得有些许的心疼,想了想便道:“蓉儿,不然你就别参加了。” “修睿哥哥,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沈韵蓉不可置信的抬眸看着他,脚下更是往后退了两三步,很是受伤的问道,“难道蓉儿参赛就是个错误吗?” “蓉儿,你琴技早已名动京城,何必要再参加这种赛事,给别人一条活路替自己博得一个善名不好吗?” “可是修睿哥哥,此次蓉儿参加是为了裴大公子啊。” 言下之意为的是你大哥,你怎么可以不站在她这边,反倒是来劝她莫要参赛呢? 裴修睿一听到“裴大公子”这四个字,太阳穴就突突的疼,深深地看着眼前之人,拧着眉头说道:“若是大哥想要听你抚琴,也不急于一时,大不了日后我邀你上侯府,你再奏乐一曲,岂不更好?” 沈韵蓉当然知道这样更好,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这会子大伙儿都已经退了赛,若她也退赛,那岂不是抚琴这一项没人了,到时于她而言,名声怕也落不得一个好字,还不如好好的抚琴一曲,用实力让那些人闭嘴。 这一刻,沈韵蓉想的很多,最后还是思考出对自己最好的决定。 “修睿哥哥,先前我就同你说过,我欠裴大公子一个恩情,今日恰好遇上又得知此事,还是在这样一个盛事的场合下,既然我已报名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想来修睿哥哥会理解蓉儿的,对吗?” “你当真只是为了还恩情?” “自然,不然修睿哥哥以为什么?” 裴修睿深深地看着眼前之人,虽说不信她口中的话,可这一刻却也没有理由去驳斥她,只是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好些人,轻抚额角,叹了一声说道:“随你,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无话可说,只得祝你拔得头筹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裴修睿轻笑了一声:“现在就你一人参赛,头筹也自然是你的,罢了,还是祝你好好抚琴,还了恩情。” 说罢,裴修睿就直接转身离开。 沈韵蓉见状,蓦地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裴修睿。 她想将人喊住,可是碍于好些人还在场,只得硬生生的把心底的呐喊给压制住,恨恨的咬着唇瓣,最后便朝着比赛的方向走去。 待沈韵蓉离开之后,沈宁卿等人也把目光给收了回来。 “这场戏有点意思,林公子也真是推波助澜的一把好手。” “诶,沈姑娘此言差矣,本公子除了让沈小姐以为修言想要听其抚琴之外可没有再说其他,你这话真真是冤枉我了。” “冤枉,不见得?”沈宁卿微微扬眉,示意他往下看。 这一看,只见云絮郡主竟朝着林南挥手,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沈宁卿恰好会一点点的唇语,所以一眼就看出云絮郡主说的是:“看我表现的如何?” “云絮郡主的表现可真不错,不然这么多人哪能一起退赛呢,你说是,林公子?” 林南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尴尬的笑了两声:“沈姑娘才是深藏不露连唇语都看的懂呢。” “略知一二而已。” “是,云絮郡主的确受我所托去为难沈家小姐,不过这也不管我的事,你要知道这云絮郡主和沈家小姐本身就有隔阂。” “愿闻其详。” “云絮郡主琴技在京中也颇负盛名,其师从御音坊管乐大师,其母亲又是津南王妃,更是得其王妃亲传,这昨年要不是沈韵蓉横插一腿,这古琴第一自然就是云絮郡主的囊中之物,可惜啊可惜,碰上了与之不分伯仲的沈韵蓉,碍于云絮郡主的身份,所以津南王妃为了避嫌便将把那第一颁给了沈韵蓉。” “竟是这个原因,这么说来沈韵蓉的琴技当真不错了?”沈宁卿挑了挑眉问道。 林南也学着她的样子挑眉回答:“的确可以,不过和咱们的裴大公子相比的话怕是连跟皮毛都比不上,更别说今年的评委是轩辕了,要知道这些年能够让轩辕佩服的人,唯修言一人而已。” 说到此处,两人的目光皆落在了裴修言的身上。 可惜,裴修言却仍旧自顾自的品着以雪水泡的梅花茶,全然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一样。 林南最是看不惯他这副模样轻哼一声说道:“这不一到京城这小子就端起架子来了,要我说还是得让他在青云镇待上个十年半载,改改这性子才行。” 沈宁卿抿着唇笑了笑:“我觉得修言这样挺好的。” “嘁,反正你俩是一伙的,我说不过你们。”林南瘪了瘪嘴,委屈的嘟囔了一句又瞧着不远处大批人汇聚在一块赶紧道,“想来比赛快开始了,你们去不去?” 裴修言倒是不愿意凑这个热闹,可余光却瞥见沈宁卿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用茶杯掩盖住勾起的唇角,好一会儿才敛下笑道:“此处的确无聊了些,去看看也无妨。” 林南见他答应了眼底划过一抹诧异,紧接着便说道:“走走走,咱们赶紧去。” 一行三人便绕过许多人汇聚的地方,抄了小道来到了梅林正中央。 只见那里有一块近半个足球场大的空地,上面汇聚了不少男男女女,而最前头摆放着三张桌椅,中间坐着是个女子,衣裳华贵美丽,想来应该就是温和长公主,其左右两侧,左边是一个较为年长的人,想来应该是季吴,至于右边是个身着红衣张扬肆意的俊美少年,想来便是他们口中的轩辕。 第171章 切莫妄自菲薄 第171章切莫妄自菲薄 林南听到她说的这句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脸兴奋的看着她说道:“沈姑娘,你当真知道这人,难道你真的就是白神医的徒弟?” 当初,林南找到裴修言等人的时候就曾从卫长那儿打探过沈宁卿的底细。 只是,那时打探出来的时候发现沈宁卿的背景及其简单,就是清溪村的一介农女,可她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却让他觉得十分的奇怪。 后来,卫长的确同他提过,她有可能是那位神医的亲传弟子。 但是,林南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因为,他曾经有幸远远的见过白神医一眼,也四处打听过这人。 在他看来白神医神出鬼没不说,而且行为古怪,性子乖戾,根本不可能看不中医术天赋极好的轩辕彻而看中一个农女。 可现在林南同沈宁卿接触多了,多少也了解此人的性子,总觉得与白神医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她那一手银针之术越发觉得这种事情的可能性。 沈宁卿压根没料到自己不过就是问了个问题让林南这般激动。 她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什么白神医的徒弟,只是我曾经去贺府出诊的时候听到李章说过。” 这是裴修言第二次从沈宁卿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他有些不喜的蹙起眉头看向她,幽幽的吐出这个名字:“李章?” 沈宁卿没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喜,只当是他有些疑惑便将那日的情景给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挺纳闷的,不知道他为何会那样问我,而且好像还误会了什么,后来对我的态度简直就跟一开始变了个人似的,有些说不清的讨好,不是,应该是谄媚,所以我觉得也许他那边会有点线索也说不定。” “沈姑娘,你说的李章莫不是保香堂的少东家?” “诶,你知道?” 沈宁卿诧异的看向林南。 与此同时裴修言也看向了林南。 这下倒是让林南从心底涌起一股自豪之心轻笑道:“这京城上下谁能不知李章的大名,听闻这人是李太医唯一的关门弟子,举朝上下数十家保香堂皆有他打理,可见李太医对其是多么的信任,而且听说为人谦逊,是京中不少名门闺秀的中意之人。” 说到此处,林南故意暧昧的看了一眼沈宁卿笑道:“倒是没想到沈姑娘与他竟也有些许的关系,怎么着,莫不是他中意于你?” “林公子,您这个人长得倒是挺潇洒英俊,可惜好好的一个人长了一张臭嘴。” 林南听着前面半句话还挺高兴的,听到后半句脸色瞬间就变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作势就要与她理论:“沈姑娘,你……” 可惜,他刚开了一个头就被裴修言给打断了。 “坐下!” “修言!?”林南委屈的喊了一声。 裴修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见林南瞬间就乖巧下来坐下来。 沈宁卿朝着他挑衅般的挑了挑眉,气的林南是敢怒不敢言,最后索性就侧过脑袋压根就不看他们两人。 裴修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但是心底还是在意这个名叫“李章”的人,犹豫过后便还是开了口:“林南,去查查这个李章。” 听到裴修言叫他,林南不情不愿的回过头,应了一声。 沈宁卿也没料到他气性这么大,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寻了个丫鬟要了一壶茶,亲自给他斟茶算是赔礼道歉。 林南轻哼一声接过茶水,呡了一口才说道:“行,那本公子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这一遭,不过沈姑娘,我可好心提醒你,在京城可不比其他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了人。” 沈宁卿听着林南这黏着嗓子说出来的话,莫名的就想到以前宫中争风吃醋的妃嫔,恶心的打了个寒颤,赶紧道:“是是是,林公子教训的是。” 裴修言无语的瞥了一眼林南,警告他适可而止。 林南撇了撇嘴,轻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裴修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向捧着茶水一直在喝的沈宁卿,稍稍思索片刻才开口:“他就是这个性子,你莫要放在心上。” 沈宁卿赶紧摆摆手说道:“林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的确是我唐突了。” 这句话倒是把自己和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裴修言不喜欢她这般生疏,皱了皱眉头,刚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琴音响起。 林南瞬间来了兴致,回过头同他们俩说道:“看来到了沈家小姐表演的时候了,也不知她的琴技到底能不能入咱修言公子的耳。” 裴修言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林南自觉无趣撇了撇嘴,再回过头带着笑容欣赏着不远处台上的沈韵蓉。 但是,若是有人看到他笑容的话定然会发现这笑里头明晃晃的写着不怀好意。 沈宁卿也安静下来欣赏着沈韵蓉的琴音。 饶是她不懂音律也能听出这琴音的流畅和美妙。 “看来这沈韵蓉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卿卿喜欢?”裴修言淡淡的问道。 沈宁卿耸耸肩回答道:“谈不上喜欢,只不过听着觉得还是挺不错的,可惜我这双手除了诊脉施针顺便下下厨,还真不会其他的了,就连字写得也只是堪堪入眼罢了。” “卿卿这样很好,切莫妄自菲薄。” 谁妄自菲薄了? 她不过就是感叹一句好不好? 沈宁卿懒得同他再说,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欣赏着琴音。 正在她欣赏的高兴之时,忽然琴音急转直下,紧接着就听到“嘣”的一声巨响。 现在安静了几秒,紧接着便是一片哗然。 沈宁卿也是一愣,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向爱凑热闹的林南,现在竟然安安稳稳的坐着喝茶,眼底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裴修言又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很是笃定的说道:“又是你做的好事?” 林南像只狐狸似的眯起眼睛笑道:“嘿嘿,这回沈韵蓉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了,连带着你那庶弟怕也是不好过,怎么着,修言,这事你总得谢谢我了,唔,我也不要什么谢礼,要不你请我去饕餮楼吃一顿就成。” 第172章 愚蠢的林南 第172章愚蠢的林南 林南正等着某人道谢。 谁知裴修言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多事!” 林南一听这话就愣了片刻,紧接着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盯着裴修言就大叫道:“什么,你竟然不领情!” 裴修言不喜他在这公众场合大呼小叫,微微拧紧眉头,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沈宁卿给打断了:“修言,你太严格了,我觉得挺好的。” 这句话倒是解释了裴修言说那两字的意思也给了林南一个台阶下。 裴修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俏皮的同自己眨眼,心中一暖,无奈的摇摇头才看向林南说道:“改日饕餮楼聚。” 此话一出,林南的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哼哼几声又坐了下来,像是高傲的孔雀一样说道:“哼,我就说了你得谢我。” 裴修言着实没眼去看他,见前头也差不多安静下来了便缓缓起身,看向沈宁卿:“看起来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可要回去了?” 沈宁卿无所谓的耸耸肩也跟着站了起来:“行啊,走呗。” 林南见他们二人要走也赶紧起身不过却是拦着裴修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修言,先前你们离开的时候,轩辕派人告诉我说已经在饕餮楼备下了酒菜,让咱们等梅林盛事结束后就过去,我已经替你答应了,你看这……” 裴修言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看着他不悦道:“林南,你算计我?” 林南大呼冤枉,赶紧解释道:“修言,你误会了,我这不是瞧你回京之后一直在忙着侯府里的事心力交瘁的,想着趁着这次机会咱们几个自小长大的兄弟一起见个面,吃顿饭嘛。” “不必!” 裴修言冷冷的回了两个字,自然而然的牵起沈宁卿的手就要走。 林南见状赶紧快走了两步拦在他们俩面前,看着裴修言牵着沈宁卿的手,莫名觉得有些碍眼,张口就道:“修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在你心里我们这些自小长大的人还比不上一个女人吗?” 某个女人:人微轻言,适合背锅? 裴修言冷眼看着一脸怒意的林南:“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林南看着裴修言的眼神,心底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软下声音说道:“修言,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应该明白想要成大事是避不开这些人的,光靠咱们俩,靠着饕餮楼是不行的,更何况还有千金阁在私下虎视眈眈呢!” 话音刚落,裴修言立马就横了他一眼,吓得林南脖子就是一缩。 “千金阁的事与你无关,你莫要牵扯进来。” 裴修言淡淡的说了这句话,拉着人就大步的往外头走。 林南自然是追了上去,可不论他说什么,裴修言都充耳不闻,仿佛把他当空气一样。 沈宁卿被拉着走,心中越发的尴尬起来。 可当她想要劝裴修言两句的时候却莫名的发现他的嘴唇竟泛着青紫色,这明显就是病情发作的情况。 “裴修言,你……” “无事,咱们先回马车上。” 沈宁卿心里着急的不行,也是这时才发现裴修言的手竟然已经冰冷的让人觉得害怕。 该死的,她一直跟在他身边竟然没发现。 沈宁卿心中满是愧疚,脚下的步伐却愈发的快了几分。 只是,等着两人上了马车准备启程回城的时候,林南到底还是追了上来还拦下了马车。 “林公子,麻烦让一让。” 驾车的卫长一早就看到了裴修言的不对劲,得了令,这会子更是迫不及待的赶回去,所以语气也不是很好。 林南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是裴修言恼了自己。 可一想到这里,他也十分委屈,索性就说道:“修言,你我是兄弟,难道我会放任你不管,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为何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替你打理着饕餮楼,现在不过是轩辕希望咱们几个聚一聚,你为何就不肯呢?” 马车外林南还在絮絮叨叨,听得沈宁卿都开始烦躁起来,余光更是瞥见不远处涌来了一行人,要是再让他说下去,保不齐裴修言那点底都要被林南给曝光了。 沈宁卿暗骂林南这个蠢货,随身携带的数十根银针一一刺入裴修言身体的穴位中,见他面色微微好转才推开车窗,伸出头喝道:“林公子,你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麻烦你赶紧让一让。” 这会子林南也有些烦躁了,乍一听到这话还以为是裴修言示意她这么说的,心气不顺,开口就是回怼:“沈姑娘,敬你是大夫所以才这般称呼你,你莫不是真以为算根葱了?” 沈宁卿也没料到林南竟然会这个时候犯轴,气的不行,索性就命令卫长:“直接走,要是他不让开就从他身上轧过去。” 卫长一愣,可看到沈宁卿着急的面容就知道裴修言情况肯定不好,咬了咬牙再看向林南,眼底划过一抹埋怨,直言道:“林公子,得罪了。” 林南蓦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卫长竟然会听沈宁卿的话,眼瞧着马脑袋就要和自己近距离接触,赶紧往旁边一侧,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气的直跺脚。 姗姗赶来的轩辕彻看到这一幕,眼底划过一抹冷意,走上前拍了拍林南的肩膀。 “你没事?” 林南气呼呼的瘪了瘪嘴,暗骂了一句:“裴修言这家伙现在根本就沉溺于美色,根本就不管咱们这群兄弟的死活,行了,他不给面子,本公子给,今儿咱俩不醉不归。” 轩辕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泛起一些异样,不过并没有让林南发现。 只见他苦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修言还是怪我。” “嘁,怪你什么,怪你找不到鬼医圣手的下落吗,行了,这小子现在有沈宁卿,身子好着呢,你也别多心了。” “你是说刚刚那位女子?”轩辕彻微微扬眉,试探性的问道,“她的医术当真这般好,称得上女神医?” 林南没想那么多,只是让他夸沈宁卿也不可能,所以只是哼哼两声说道:“医术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以色侍人,行了,去不去喝酒,不去本公子可要回府了。” “去,怎么不去?” 轩辕彻笑着搂着他的肩膀,两人就乐呵呵的乘另外一辆马车回城。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将他们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第173章 只对你的剧毒 第173章只对你的剧毒 一路狂奔回驿站。 卫长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裴修言急急的进了沈宁卿的房间。 “沈姑娘,主子他……” 沈宁卿直接打断了卫长的询问,一边将自己的药箱拎到床榻边,一边冷冷的嘱咐道:“打盆热水进来就守在外头,在我出来之前谁也不准放进来。” 卫长一听这话立马就直起了身体,连忙应声:“好,我这就去办。” 待卫长离开之后,沈宁卿才彻底将注意力放在裴修言身上。 此时的裴修言情况确实算不上好。 浑身颤抖,额头沁出细汗,嘴唇发青,左右手痉挛成鸡爪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好不狼狈,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裴修言的脉象十分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丧生的模样。 “该死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沈宁卿暗骂了一句,立马将剩下的银针全部取了出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裴修言,顾不上所谓的男女之别,直接对他上下其手,没一会儿就把人上身给扒的一干二净。 “得罪了!” 沈宁卿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便也跟着上了床榻,顺带把两侧的帘幔给放了下来。 卫长打了水进来的时候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彻底傻了,心底无数个声音叫嚣着让他进去,可又担心打扰沈宁卿救治,一时间十分纠结。 “愣着做甚,把水放在床边,出去!” 沈宁卿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卫长一激灵,差点把手里的水给洒了出去。 不过好在他反应极快立马就稳住了手里的盆,压制住内心的慌乱,应了一声,只是在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沈姑娘,一切就拜托你了。” 此时,沈宁卿根本就没有空回答他的话。 因为,她耗费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银针上,每施一根针都足以让她整个人疲惫不堪,不过她不敢倒下,怕倒下裴修言就真的就完了。 她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准确无误的将每一根银针刺入他的每一个穴位上,直到最后一整包银针全部用完,而裴修言整个人就成了一只刺猬。 沈宁卿趁此机会舒了一口气。 片刻后,沈宁卿又认真起来,双手轻抚过他的肩头,最后停留在他蝴蝶谷的位置上。 忽然,她的双手动了起来,无数根银针也跟着她的动作动了起来,仿佛就像是武侠秘籍里头的移形换影之术一样。 若是李章或者是轩辕彻看到的话定然会惊讶。 因为她这种手法简直比传闻中的鬼影针术还快上数倍。 可惜,他们是没有机会看,而沈宁卿更是轻易不会施展这种需要耗费大量精力的手法。 一盏茶,短短的一盏茶时间,沈宁卿整个人脸色已经开始渐渐泛白,不仅如此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她的前胸后背都已经黏腻到了不行。 在她即将要撑不下去的最后一刻,动作停了下来,银针也如数被拔出,一一都散落在先前卫长打来的热水盆中。 沈宁卿艰难的爬到裴修言身边,刚想给他把脉却发现自己的手压根没有了力气,索性就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处,静静的听着。 怦怦怦…… 心脏再次强有力的跳动着。 沈宁卿彻底松了一口气,唇角微微一勾却再也撑不住的倒在了他的胸口。 裴修言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沈宁卿浑身黏腻的趴在自己的胸前睡着,而他上身竟是一丝不挂,下身倒是还穿着亵裤,只是这种感觉穿着还不如不穿。 裴修言轻轻的抬手想要去触碰她的发顶,这才发现她的头发丝都是黏在额头上。 “你又救了我一次。”裴修言低声呢喃了一句。 随后,裴修言轻手轻脚的将人给挪到了一边又细心的给人盖上被褥,这才将自己被扒掉的衣裳给好好的穿上才出了门。 一出去,卫长就警觉起来,在看到裴修言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惊喜:“主子,您没事了?” 裴修言淡淡的看了一眼卫长便吩咐道:“让刘姨进屋给卿卿换身衣裳。” 此话一出,卫长瞬间就愣在了原地,眼底闪过一抹怪异。 裴修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卫长彻彻底底的误会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解释,不过此时见他不动不免有些怒意:“怎么连本公子的话都不敢听了?” 卫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属下不敢!” 见卫长一溜烟的跑掉了,裴修言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再次看了一眼里头,最后才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只是,他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发作。 亥时左右。 沈宁卿醒来了,在看到身上衣裳全部换了之后还有些诧异。 不过等她出了门在看到同刘月兰说话的裴修言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娘,修言。” 刘月兰看向她的时候眼底仍旧还带着一抹愧疚,不过见他们有话要说就识相的离开了。 裴修言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推过去:“先前瞧你满身是汗就让刘姨给你换了衣裳。” 沈宁卿平静的拿起茶水呡了一口,淡淡的回答:“嗯,我知道。” “其实刘姨挺后悔的。”裴修言再次说道。 沈宁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里微微一顿,洒出了一些茶水。 “没事?” 沈宁卿摇了摇头,仍旧平静的将茶盏放下,抬眸看向他问道:“我和我娘的事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倒是你今儿这事怕是不简单?” “卿卿,莫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沈宁卿本来就是想第一时间找到他说这事,所以也没有卖关子什么的,便直接将袖子里包好的一根银针过去。 裴修言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紧接着才将目光落在银针上,这才发现这银针上竟散发着淡淡的紫色,眉头微蹙,不解的看着她:“毒?” 沈宁卿笑了笑回答:“不,无毒,但是对你而言却是剧毒。” 裴修言立刻警醒,紧皱着眉头继续问道:“卿卿的意思便是有人故意在我身上下了药,想要我的命?” 第174章 竟是他下的手 第174章竟是他下的手 “虽然不忍心告诉你真相,但事实好像确实是这样。”沈宁卿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再轻叹了一声缓缓道,“而且这人不仅懂医术而且还对你的病十分的了解,否则不可能在数百双眼睛下对你做这种事。” 这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只见裴修言瞬间瞪大了眼眸竟有些失态的看着她:“卿卿,你的意思是……” 沈宁卿无奈一叹:“也许你还持有怀疑的态度,可他却给了你致命一击,也许现在的他还在等待你病逝的消息。” 裴修言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抬眸看着坐在身侧的沈宁卿,露出少有的受伤。 良久,他才抬眸看向沈宁卿问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据他所知,茶水一律都是有温和长公主派专人看管的,而且谁拿谁喝都是不定数,所以入口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宁卿再次叹了一声缓缓道:“这枚银针是在你人中穴取下的。” “气味?”裴修言疑惑道。 沈宁卿点点头:“的确是气味,你可还记得当时我有一时的晃神,因为被催眠所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发现怪异之处,直到后来被林南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下才发现在他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木香味。” “所以便是所谓的木香让我病发?” “的确如此,按理来说一点木香味根本就不会对有人有所影响,但是修言,你常年泡在药罐子里,再加上其病症,这点味道确实是会要了你的命。” 说到最后,沈宁卿确实心有不忍。 然而,裴修言比她想象中的还更加冷情,不过片刻就已经彻底恢复过来,眼底全然没有之前的受伤。 “看来这些年他一直在骗我。” 沈宁卿对此不好置喙,只是沉声道:“虽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但是修言现在并非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放心,我自有分寸。” 见裴修言这般说,沈宁卿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瞧着天色不早了,她向掌柜的要了纸笔便写了一张方子给他。 “这方子还是调理身子用的,你拿回去到时候派人熬制喝上个几天就好了。” 裴修言没有接过来,而是看向她说道:“卿卿,现下京城四处有埋伏,侯府里又有魏姨娘和裴修睿二人,一旦我有什么动静怕是会引起旁人的猜测,倒不如我每日来寻你,顺带在你这里喝了药便是。” “修言,我可不是你家丫鬟。”沈宁卿有些为难的说道。 裴修言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喊了一声:“卿卿!” 沈宁卿最是受不住他这副模样,赶紧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该是我欠你的不成,行,你每日辰时记得来寻我喝药,一共得喝上七日,再难喝也得给我喝下去,不准讨价还价。” 一番话直接把裴修言想要说的话给喝了回去。 裴修言无奈的笑了笑回答道:“好,我一定每日好好喝药。”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可不管你了。” 正说着沈宁卿便瞧见外头停了一辆马车,卫长就站在旁边便知道他们该回去了,索性就直接起了身:“行了,你回去,我也回去歇息了。” 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朝着他摆了摆手便潇洒的往楼上走去。 裴修言就这样目送她进了屋子才渐渐的将目光收了回来,眼底划过一抹狠戾,站起身来走到外头,冲着一旁的卫长吩咐道:“查查本公子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轩辕彻都干了些什么,记得要事无巨细的查。” 说罢,裴修言就上了马车,只不过在进去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看向卫长,认真的叮嘱道:“此事私下去查,莫要让林南知道了,也不要动用饕餮楼的人手。” 卫长一愣,立马警醒的回答道:“是,属下明白。” 这边裴修言刚乘马车回到靖康侯府,另外一边饕餮楼里轩辕彻就收到了消息。 轩辕彻有些意外:“他当真一点事都没有?” “回少主的话,确实如此。” 轩辕彻微微蹙着眉头,手指轻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冷声道:“行,此事我知道了,让人继续盯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来禀报。” “是,奴才明白,只是少主那驿站里头的那位可要……” 说着,那个自称奴才的黑衣人往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手势。 轩辕彻立刻抬起手回答:“不必,若真是这女人救了他,那说明这人当真是有几把刷子,倒不如留下让本少主看看她的本事。” “是,少主。” “退下,还有派个稳妥的人把他送回林府。” 轩辕彻有些鄙夷的看着已经喝得像是一滩烂泥的林南。 “是,少主,奴才这就去办。” 黑衣人一走,轩辕彻便自顾自的斟酒,小小的呡了一口,打量起这个富丽堂皇的雅间,嗤笑一声:“饕餮楼,呵呵,你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话音落下,手中的酒杯也瞬间成了粉末,轻轻一吹,消失的无影无踪。 轩辕彻淡定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再次鄙夷的看了一眼林南便洋洋洒洒的离开了。 一连数日,裴修言都是准时来到驿站。 沈宁卿也勤勤恳恳的坐着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情——熬药。 每日不到卯时便打着哈欠开始洗药,煎药,熬药,足足两个时辰把一大药罐的里头的水熬煮成了一碗浓郁的药汁才算结束。 “呼,可算是最后一日了。” 沈宁卿长舒了一口气,将药刚倒出来的时候就瞧见裴修言来了。 “来了,喏,最后一碗,喝了不用再喝了。” 裴修言看着这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汁,嘴巴里就不自觉的泛起了苦味,微微抿着唇,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才昂着头一头灌了下去。 沈宁卿看着都觉得浑身泛苦,打了个寒颤,赶紧把一碗清水递过去。 裴修言赶紧接过手漱了漱口,直到嘴巴里没有药味才算结束。 沈宁卿看着他如此“英勇”的份上,不自觉的给他竖起了个大拇哥。 裴修言看见不禁失笑的摇摇头,随后却同她说起了一件事。 “你说什么,轩辕彻邀我和你一起去府上做客?” 第175章 千金阁六阁主 第175章千金阁六阁主 裴修言沉着脸回答:“帖子是昨日傍晚直接送到靖康侯府母亲手中,而且上面写着想要与你切磋医术,所以母亲便替你同意了。” 沈宁卿听闻有些好笑道:“言下之意便是我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了?” 裴修言没有回答,但是沉默却代表了一切。 沈宁卿没来由的觉得有些生气。 明明邀请中的人也有她,为何旁人都可以替她同意? 裴修言也知晓此事多少有点不尊重沈宁卿便说道:“卿卿,抱歉,此事是母亲擅自主张了,绝无下一次,若你不愿去,我这就派人去回绝他。” 裴修言作势就要去派卫长走一趟。 不过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沈宁卿便把他的手给摁住了。 “这次就算了,要是我不去保不齐明日京城就多了一个女神医不给小神医面子的新闻,我可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 “抱歉!” “这事怪不得你,只是还请修言今日回府同侯夫人说上一说,我不喜欢这样。” 裴修言淡淡的应了一声,心底其实也有些埋怨靖康侯夫人。 简单的收拾过二人后便乘着靖康侯府的马车直接来到轩辕府。 刚下马车,一个小厮穿着的汉子就弓着腰,朝着他们二人作揖,垂着头恭敬的开口:“裴公子,沈小姐,少主在里头等候许久,还请二位跟小的前来。” 裴修言看了一眼沈宁卿,见她面无表情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示意眼前之人带路。 二人一路跟着进了轩辕府,绕过大堂,直接来到轩辕府的后院。 一进院子,一股奇异的味道瞬间萦绕在两人的鼻尖周围。 沈宁卿不喜的蹙着眉头,不着痕迹的往裴修言身边挪了几步,快速的往他手心里塞了一片银丹草,低声道:“你身子还未彻底好全,这里的味道对你太重,把这个压在舌底会让你舒服一点。” 裴修言紧了紧掌心的那片银丹草,朝着她笑了笑:“多谢。”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跟我还客气什么?” 裴修言一点也不恼,直接将银丹草压在舌底,一股清凉的感觉直上头顶,身上的那股疲惫劲瞬间消失不见。 轩辕彻在里头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血红的唇角微微勾起:“有点意思。” 见两人快要过来的时候,轩辕彻才漫不经心的站起身来,朝着裴修言直接迎了上去:“阿言,能把你盼来实属不易,可惜你昨日不在,否则咱们兄弟俩必定是要喝个酩酊大醉。” 他笑着要给裴修言一拳。 可是,裴修言在看到他拳过来的那一瞬间微微侧身,直接躲了过去,声音清冷的回答:“我的身子还未大好,不宜喝酒。” 轩辕彻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手落在半空中,尴尬的收回:“呵,我以为有女神医在,你的身子肯定是大好了,所以才说了这种话,还请阿言莫要见怪。” “自然不会。” 裴修言仍旧是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轩辕彻紧了紧拳头,笑着说道:“来来来,二位先坐下,对了阿言,你可是不知道,自你离京之后阿萱可是日日夜夜念叨着你,今日你好不容易来了府上,我是说什么也得留你吃顿便饭,待阿萱回来后,我才好交代,不然她怕是饶不了我。” 说这番话的时候轩辕彻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沈宁卿身上。 沈宁卿自是察觉到这一点,不由的在心中暗骂轩辕彻看是个蠢货。 裴修言也是个敏感的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眉头微蹙,直接回答:“便饭就不必了,今日上门全然是因为母亲已经替我俩答应,否则也不必走这一遭。” 轩辕彻笑容一僵,有些诧异的问道:“阿言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在嫌我多此一举?” 裴修言没有回答,但是看向他的目光却是说明了一切。 轩辕彻故作受伤的说道:“阿言,我只是想约你见一面,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长大的交情了吗?” “阿彻,到底是谁忘了?” 裴修言嗤笑一声,平静的将上的茶推了回去,不过却将茶盖给揭开,里头满满的都是龙井的茶叶,香气扑鼻,却不是他能够享用的。 沈宁卿就坐在一旁品着茶看着戏。 不得不说这轩辕彻变脸的速度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在看到裴修言这动作,下一秒就直接冲着一旁的下人喝道:“没用的奴才,本少主不是特地吩咐过要给阿言上白水的吗,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上茶的奴才立马就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赔罪。 轩辕彻也连忙赔不是:“阿言,此事是我疏忽,是我没想到这群奴才忘性竟这般大,胆敢给你上茶水。” 裴修言淡淡的扬了扬眉说道:“阿彻,到底是你疏忽还是故意为之,只有你自己清楚。” “阿言,不是,我……” 裴修言连看他都懒得看,反倒是环顾了一圈四周,看到不少的花卉轻笑道:“我记得离京之前来过一次轩辕府,那时这府上应该是没有这么重的香气。” 轩辕彻心底再次咯噔了一下,有些苍白的解释道:“阿言,你知道的阿萱最是喜欢花花草草,因着冬日里百花凋谢,所以才求我替她养些花卉,这些都是她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搬走。” 其实,轩辕彻每说一句话裴修言就每失望一分,如今听着他的解释只觉得可笑至极,语气淡淡的说道:“阿彻,其实你不必试探我,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身子没有那么容易好。” 轩辕彻微微一愣,对上裴修言深邃的黑眸,忽然一笑,抬手招了不少人上来,一一将花卉全部搬走了,连茶水也重新上过了。 “阿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慧。”轩辕彻不由的感慨道。 裴修言见他这般说,心底也是一叹,端起白水微微呡了一口,放下后才淡淡道:“可你却不再是以前的你了,阿彻,不,想来我应该称呼你为千金阁六阁主才对,是吗?” 第176章 敢不敢赌一把 第176章敢不敢赌一把 千金阁六阁主。 此话一出,沈宁卿都愣了一下,诧异的看向轩辕彻。 然而,轩辕彻却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是直接帅气的展开折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阿言,果然你还是如此聪慧,真真是一点秘密都瞒不过你。” 裴修言无奈一笑:“是你露的破绽太多。” 轩辕彻也没否认,微微耸肩,带着一丝轻松的语气问道:“话说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 “梅林一别,你害我之后便让卫长去调查了。” 轩辕彻忽然紧张起来:“你没动用饕餮楼的人手?” 听闻此话,裴修言微微扬眉点头道:“的确没有,怎么你想吃下饕餮楼不成?” 轩辕彻这才彻底的明白自己真的是栽了,栽在他手中了。 自小他与他一同长大,可读书,习武样样都比不过他,后来无意中得了机缘习得医术,也进了千金阁,本以为可以靠着医术救他一命,这样也算是赢过他了。 可惜,他学艺不精竟是对他的病症毫无办法,气得他差点就直接废了自己这双手。 后来裴修言因着身体的缘故总是被靖康侯有意无意的忽略,靖康侯夫人忍痛将人下放到那种偏僻的地方。 他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出现在京城,两人也再不会有交集。 谁曾想竟得了消息说他的病竟渐渐有了好转,与此同时千金阁接到了杀他的订单。 当然,以他的身份自是不会去那种小地方,所以便派了不少人去追杀他,想着若他死在是他乡也好,至少两人不会兵戎相见。 可是,他竟然回来了,而且还好好的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赢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暴露,所以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动了手,想着这是第一次对他动手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裴修言活了下来,而且还是被人救下来了。 在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他便放弃了杀他的想法,只是上头施压让他不得不再次动手,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毕竟,这两人可都是千金阁订单上的人物。 一时间轩辕彻想了很多很多,在听到裴修言如此直白的话语,笑了笑:“饕餮楼的吃食很合我味口,想吃下有什么不可以,不过让我很意外的是你竟然连林南都不相信,反倒是信你身边这位?” 轩辕彻淡淡的将目光落在沈宁卿身上。 裴修言不喜欢他看沈宁卿的眼神,敛下眼底的醋意,淡淡道:“不是不信,而是他太蠢,太过信任你。” “我以为你会和他一样信任我的,毕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不是吗?” “我也以为阿彻是永远不会对我动手。” 轩辕彻面上微微一僵,再也笑不出。 沈宁卿见他们俩聊得差不多了便放下手中的茶水,直接开口道:“你们俩说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轩辕彻看向她:“沈小姐有什么要说的?” “帖子上不是说你是邀请我来切磋医术的吗,难道是来请我喝茶来着?”沈宁卿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喝了一半的茶水,挑了挑眉又道,“千金阁六阁主应该是来杀我的?” 轩辕彻也没料到沈宁卿比自己想象中的直白。 “呵呵,沈小姐倒是直接,不错我的确是来杀你的,那你现在是不是该求饶呢?”轩辕彻眯着眼眸笑了笑,扇子一合上,四面八方瞬间飞出来不少黑衣人。 “大白天的黑衣人,真有意思!”沈宁卿一点都不害怕的看着他。 毕竟,她很清楚裴修言既然早就知道轩辕彻的身份,那自然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果不其然,在这些人出现的同时,另一批人也瞬间出现了,而且几乎片刻之间就将轩辕彻的人给制服了。 只是看轩辕彻这副笑似非笑的模样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听闻沈小姐有女神医之称,所以想见识见识你的医术,只要你能把这个濒死之人救活,本少主保证日后我不再对你出手。” 话音刚落,沈宁卿就看到轩辕彻直接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给抹了脖子,一地刺眼的鲜红看的真是挺刺激的。 沈宁卿连眼神都不带瞟的直接道:“轩辕公子,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所以沈小姐这是承认自己医术不精了?” “那轩辕公子要是能把这人救活,我这条命双手奉上,如何?” 轩辕彻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女子给将一军,勾起唇角笑道:“沈小姐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哪能比轩辕公子有意思呢?” “这事权当是在下给沈小姐开的一个玩笑好了。” 沈宁卿扬了扬眉没有接话。 轩辕彻见状便继续道:“正所谓医毒不分家,沈小姐要是敢喝下我制的毒,日后不论你死活都与我无关,这样可行?” 他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淡绿色的小瓷瓶,顺带把木塞子给揭开。 在揭开的一刹那,沈宁卿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嘴角一勾,轻笑道:“啧啧,千日醉,轩辕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笔,这么一瓶怕是要上不少银子,还是说这就是你制作的?” 沈宁卿在说出“千日醉”的时候,轩辕彻身子明显一僵,不过想到她和裴修言的关系以及她的身份便释然了。 “呵呵,不才正是在下所制。” 沈宁卿不着痕迹的朝裴修言扔了个眼神,紧接着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平静的揭开软木塞,轻笑道:“既然轩辕公子下帖说是要同我切磋医术,那咱们总该有个切磋的流程,你让我喝下千日醉也不是不可,那就不知道轩辕公子可否喝下我这瓶改良版的千日醉?” 话音落下,在看到某人不算好看的脸色,沈宁卿的笑容灿烂了几分又从袖子里拿出另外两瓶东西,放置在桌上。 “你要是不喜欢千日醉的味道也行,要不然就这瓶万蚁噬心之毒,毒发的情况嘛顾名思义,想来应该不用我过多解释,还有这瓶是极乐水,一旦喝下直接飞升去极乐世界,一点痛苦都没有呢,怎么样,轩辕公子,敢不敢赌一把?” 第177章 断绝兄弟关系 第177章断绝兄弟关系 “赌一把?” 轩辕彻已经清楚她的意思,可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沈宁卿笑盈盈的将自己面前的三个小瓷瓶一一推到他的跟前,而且十分“贴心”的将三个瓷瓶的软木塞一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夹杂着一丝腥臭的怪异味道瞬间就弥漫在空气之中,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轩辕彻更是第一时间展开折扇轻掩口鼻,眉头紧锁,有些不悦的说道:“沈小姐怕是忘记了是本少主要杀你,而不是在同你做交易!” “是吗,可是我瞧着轩辕公子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轻轻一笑,示意他看看周围。 轩辕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嗤笑一声回答:“看起来的确没有选择,只不过沈小姐和阿言似乎忘记了,这里是轩辕府,本少主的地盘,莫不是以为这么点人就可以威胁到我了?” 语毕,轩辕彻再次合上扇子,轻轻的敲了敲石桌。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并没有人到来,而沈宁卿更是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轩辕彻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看向裴修言。 裴修言十分配合的抬了抬眸,眼底划过一抹冷笑。 “原来你早就做了几手准备,这么说来,那林南那边……” “靖康侯府,驿站,林南,自然统统没事。”裴修言淡淡的说出一个事实,紧接着话锋一转的说道,“不过你那位胞妹可就说不准了。” “你对阿萱动手了?” 轩辕彻震惊的看着他,双目怒视于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斥责:“裴修言,阿萱自小便心仪于你,你这样做至她于何地?” 裴修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笑道:“怎么,只许你拿我身边之人威胁我,不许我动她?” 轩辕彻瞬间哑口无言,只得怒瞪向他。 沈宁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直接选了一瓶推到他跟前说道:“轩辕公子,既然你迟迟不肯选择,那我便替你选了,你放心,看在你是修言兄弟的份上,我帮你选的这瓶极乐水最是适合你,只要你喝下,绝对感受不到一点痛苦。” 轩辕彻咬牙切齿的盯着沈宁卿。 “怎么,不敢喝?” “敢,怎么不敢,只是沈小姐说是交易,那这瓶千日醉,你是不是也该喝下去?” 他就不信沈宁卿这么有种敢喝下这瓶千日醉。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沈宁卿就这么接过他递过来的千日醉,仰着头就直接喝了下去,还特地把瓷瓶给倒置给他看。 “现在该轮到你了,轩辕公子。” 沈宁卿再次将极乐水往他跟前推了推。 轩辕彻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心里头更是骂了无数句可恶,可事到临头自己却有些不敢碰这些毒药了。 毕竟,医毒真的不分家,谁知道这里头的毒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么厉害? 只是,他仍旧不想被裴修言看轻。 即使,他曾经决定放过他,但是,结果却还是让兄弟反目成仇,这个下场他该受的。 他咬了咬牙,直接拿起沈宁卿替他选择的极乐水,紧了紧手又看向裴修言说道:“阿言,自小到大我从未求过你什么,阿萱,对于我的事,千金阁的事,一概不知,还请你高抬贵手,求你放她一命。” 话落,轩辕彻那张肆意张扬的脸上挂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昂着脖子,将瓷瓶里头的极乐水一饮而尽。 喝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一股清凉的水流从喉间一直沁入肺腑,舒爽的让他恨不得叫出声来。 不过他的理智还存在,所以死死的咬着嘴唇,硬是没哼出一句话。 他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自己身体有任何变化,反倒是觉得体内的经脉得到扩展。 轩辕彻诧异的看向裴修言和沈宁卿两人。 见他们仍旧像个无事人一样说着话,喝着茶,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他不禁有些奇怪的问沈宁卿:“你给我的当真是毒药?” 沈宁卿呡了一口水,淡淡的回答:“当然了,极乐水,送你到往生极乐的,不过这毒药药效会慢一些,待会你就会感觉到浑身痒,等到晚上就会觉得燥热非凡,再过几日你就感觉到身子软的成一滩水,最后你就变成一滩水。” “你还真是恶毒。”轩辕彻咬牙切齿的低呵了一句。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自己身上真的开始痒了起来,下意识的扭了扭胳膊,有些不喜的皱起眉头。 沈宁卿见状便笑道:“是不是觉得浑身发痒,恨不得把肌肤全部挠破?” 轩辕彻抿着唇没有回答。 裴修言瞧着这戏也看的差不多了便缓缓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轩辕彻:“阿彻,你知道的我最是容不得背叛,日后不论你是死是活,你我兄弟关系不复存在。” “阿言!”轩辕彻有些不甘心的喊了一句。 裴修言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卫长冷声道:“全部杀了,送到千金阁。” “是,主子。” 轩辕彻就这样看着沈宁卿和裴修言二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轩辕府。 一出轩辕府邸,沈宁卿便从袖子里拿出一颗丹药往嘴里一扔,转过头便恰好对上裴修言担忧的眼眸,笑了笑说道:“放心,我没事,不过想来那小子也没想真的立刻要了我的命,否则那么多毒药何必拿一个千日醉呢?” 千日醉虽说是一味毒,但是说到底这东西还是特地为裴修言而研制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死的悄无声息,对普通人的话只会让其感觉到心烦意乱,得需半月之后才会让其看似是心悸发作而死亡。 “卿卿,你不必为他开脱。”裴修言冷着声说道,“无论出于什么心思,他三番两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这便是事实,我和他的兄弟情分到此结束。” “也是,可惜了我那一瓶好药,早知道直接毒死他得了。” 裴修言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卿卿,你……” 沈宁卿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说道:“我以为你想留下他的命,所以毒药早就被我换了,不过也没想着让他好过就是,估计这会药效差不多发作了,希望他会喜欢我的药……” 第178章 药效 第178章药效 在他们离开的同一时间里,卫长和林铭两人,率领着暗卫营众人齐齐将千金阁的爪牙给抹了脖子,鲜血洒满了一地。 轩辕彻看着这一幕,气的快要头顶冒烟,可却莫名的发现身上越来越痒,而且还有一股燥热从小腹中隐隐灼烧着。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他暗骂了一句,盯着一大堆人离开之后再也忍不住的回到自己的屋子,用银针封住自己的七经八脉后才好受一些。 可没过一刻钟,那股燥热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找东西降温。 “来人,备水。” 一桶桶井水提进屋子,轩辕彻连衣裳都懒得脱直接就跳入木桶之中,冰冷的水席卷全身,可是身体里的那股燥热非但没有下降,反倒是还有往上升的感觉。 “怎么会?” 轩辕彻强忍着身体里的异样,再次唤人进来换水。 可这次进来的竟然是个小丫头,看着这丫头清秀的面容和姣好的身子,身上的燥热越发的明显,这会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宁卿,你个毒妇。” 轩辕彻大骂一句,刚想将手伸向小丫头却又硬生生的收回来,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大吼道:“滚出去,统统给本少主滚出去。” 一行倒水的下人忙不迭的离开了。 轩辕彻再次打起精神用银针把自己的感官给封住,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最后他索性拿了一把匕首,狠狠的往手心里划上一道。 鲜红的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疼痛让他感觉身子越发的难受。 轩辕彻再也忍不住的从木桶中出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府里的冰窖跑去。 管家见状刚想去拦人却被轩辕彻一把推开并且呵斥谁也不能跟上来,否则杀无赦。 他的话还是好使,伺候的奴才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不敢追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轩辕彻冲进冰窖里。 一进冰窖,轩辕彻的体温降了下来,体内的那股燥热也渐渐的消散下去。 他整个人狼狈的躺在冰块上,浑身颤抖不止,牙齿也跟着打着寒颤,掌心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着。 “沈宁卿,这次本少主要是大难不死,势必要你好看。”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脖子一歪就昏迷过去了。 另外一边,沈宁卿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囔了一句:“谁在骂我?” 裴修言以为她是冷着了便顺势从马车上拿了件衣裳给她披着,轻声道:“这天越发的冷了,平日里你也多穿一些,仔细着凉了。” 沈宁卿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放心好了,我省的。” “你要是真省的,我便安心了。”裴修言无奈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又道,“过段时间便是大年,这些日子我会很忙,怕是会顾不上你,你可得小心些。” “你说的是我的身体,还是千金阁?” “都要小心。”裴修言十分认真的说道,想了想又道,“不如我让林铭跟着你好了,你若是有什么事要办,倒不如差他去做。” “得了一个帮手,这敢情好。” 其实,裴修言是更倾向于让卫长跟着她,但是不管怎么说卫长都是他的贴身侍卫,跟着她的话怕是会让旁人更加注意她,而林铭一向都是在暗卫营带着,所以没多少人认识,现在跟着她算是极好不过了。 见沈宁卿乐呵呵的接下这份好意,裴修言也心满意足起来。 待裴修言把沈宁卿送回驿站之后,卫长和林铭也带着一身血气回来了。 裴修言直接让林铭跟着沈宁卿进去之后便带着卫长离开。 只不过在他上马车之前,卫长的脸色却有些尴尬,而且看起来颇有种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要说?” 卫长抬起头看着裴修言,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开了口:“回禀主子,属下在办完事之后着主子吩咐回了一趟轩辕府,只是轩辕少主好像是……” 说到此处卫长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脸上却越发的尴尬起来。 裴修言深觉奇怪,不禁挑了挑眉问道:“死了?” 卫长连连摇头回答道:“死到没死,只不过怕是生不如死。” 此话一出,裴修言再次扬了扬眉梢,有几分好奇的看向卫长。 卫长这下才红着脸回答道:“属下回去之时瞧见轩辕公子整个人都在冰窖里,而且身上发红发热,怕是中了媚药。” 一时间裴修言脸色极为精彩,怪不得他先前问沈宁卿到底给轩辕彻下得什么药总是左右而言他,根本不回答他的话。 原来如此! 只不过一想到沈宁卿给轩辕彻下媚药,不知怎地心底泛起了一丝丝的醋意。 哪怕是一些捉弄人的药也好过媚药。 “主子?”卫长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声。 裴修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直言道:“此事休要再谈,还有派个稳妥点的人将今日这事告诉林南,若他还像以前那般愚蠢的话将其除名,饕餮楼不需要这么愚蠢的楼主。” “是,属下这就去办。” 裴修言应了一声,这才上了马车。 驿站里。 沈宁卿看着浑身是血气的林铭,下意识的蹙起眉头,朝他摆摆手,让他离自己远点才说道:“你先回去洗漱一下,明儿一早再过来一趟,帮忙把屋子里这些东西全部搬到医馆去,想来我那医馆年前也得开起来了。” 最后一句话沈宁卿是在感慨。 林铭得令便退下了。 沈宁卿也在他退下之后便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没一会儿就入睡了。 夜明星稀,乌鹊南飞。 整个京城看起来仿佛陷入了睡眠之中。 可是,就在这样寂静的夜晚,轩辕府上下一众人皆站在冰窖外头等候着里头的人出来。 轩辕萱雪也在日暮之时被人送了回来,在得知自家哥哥在冰窖里待竟超过三个时辰之后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不行,我得进去!” “小姐!”管家试图拦着她。 然而,就在轩辕萱雪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冰窖的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只见轩辕彻身着湿淋淋的红衣,虚弱苍白的缓缓走出来。 在他看到轩辕萱雪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终算是露出一抹笑意,紧接着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第179章 都给我闭嘴 第179章都给我闭嘴 临近年关。 一如裴修言所言,他的确很忙,忙得几乎见不到人影。 听闻还被皇帝宣进宫中觐见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当然,这些事沈宁卿并不在意。 因为,这一日她决定从驿站直接搬到医馆上去住,并且已经找人算好时间,打算初八那日便重新开医馆,以此来谋生。 一大清早,沈宁卿便将自己屋子里的东西统统收拾好了。 虽说没有多少,但是来入京也有一段时间,所以还是置办了不少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竟也有两个木箱子,再加上之前从清溪镇带过来的东西,还真是不算少。 林铭任劳任怨的给她们搬东西,一一放上马车。 “娘,你先在驿站待会儿,等我们把医馆都收拾干净了,您再过去。” 沈宁卿担心刘月兰的身体,所以便直接这般安排。 刘月兰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宁卿,娘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给您收拾收拾还是可以的,不然咱们一起过去?” 听闻此话沈宁卿多少有些动容,只不过一想到刘月兰的性子,要是带她去保不齐就得收拾一整日了,她可没这么多时间陪着耗着。 “娘,你就听我的。” 刘月兰见她都这般说了,想好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有些丧气的垂着头回答:“好,娘听你的。” 沈宁卿点点头,示意她回屋歇息,自己便搬着一个小木箱出了驿站。 林铭驾着马车,没一会儿就来到医馆门前。 沈宁卿拿出钥匙打开医馆的门,看到里头一如镇上苏木堂的摆设,还是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指挥着他把东西搬到后院去。 自己便在医馆里头转了起来。 只是,不等她转多久就发现自己医馆门前竟默默的聚集了不少人,一个个就站在外头交头接耳,不进来也不离开。 沈宁卿不禁有些奇怪,蹙紧眉头开口道:“各位抱歉,医馆要在初八才开业,所以还请各位不要聚集在医馆门前了。” 忽然,一个面露凶色的妇人就朝着医馆里头啐了一口,直接骂道:“呸,谁稀得来你这看病,谁知道你开的药会不会吃死人。” 沈宁卿一愣,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人:“这位大婶,我好像没有见过您?” 言下之意便是问她,你怎么就知道她的药会吃死人呢? “哼,没见过怎么了,没见过你就敢保证你的药不会吃死人了吗?”妇人再次哼了一句全然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 沈宁卿真真是被这种神仙逻辑给打败了,而且看着外头还有不少人冲着她指指点点,总觉得心里乖乖的。 林铭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是一吓,恭敬的走到她身边,低头问道:“沈姑娘,可需要在下去调查一番?” 沈宁卿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去。 可不等林铭出去,一个妇人就直接把人给推了回来,指着他就大声道:“就是你,你才是这个女人的姘头对?” 林铭一头雾水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沈宁卿,最后将目光落在这妇人身上。 “姘头?” 见他们不承认,这妇人直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沈宁卿,冲着周围的大伙就说道:“来来来,大伙儿来瞧瞧啊,来看看啊,我可是听说了这医馆是个女人开的,而且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开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迷得那靖康侯府裴大公子那叫一个神魂颠倒,啧,像这种人开的医馆谁敢去啊。” “就是就是,还自己长得跟天仙似的啊,呸,简直比勾栏里的贱人还不如。” “可不是嘛,真以为自己会点岐黄之术就可以攀高枝了,我告诉你,攀了高枝也改变不了你这下贱的身份,乡下来的脓包,。”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如数传到了沈宁卿的耳中。 沈宁卿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不过也听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想要败坏她的名声。 来京城也不过数日,碰上的人也是寥寥可数,会有谁这么恨她? 沈宁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轩辕彻。 毕竟除了他,她也想不到有谁会用这种手段还陷害她。 看来她还是太善良了,早知道直接毒死他得了。 她气的面色发红,咬着牙齿,刚想要回怼过去的时候就见外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是靖康侯府的马车,裴大公子来了,赶紧让开,裴大公子来了,有好戏看了。” “哼,裴大公子肯定是来找这贱人麻烦的。”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也想攀附上裴大公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这会有好戏好了。” 来人的确是裴修言。 在他看到沈宁卿平安无事的时候,心里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快步的走上前,抓着她的手问上一句:“你没事?” 沈宁卿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可被他抓的实在是太紧了,不悦的蹙起眉头,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外头看热闹的人又多了不少,看来你这裴大公子在京城还挺有名气的啊。” 裴修言一听这话就知道沈宁卿是生气了,眉头一紧,回过头看着外头一个个伸长脖子想要看热闹的百姓,十分不悦。 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外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沈宁卿,你就是个贱人。” 话音刚落,一个鸡蛋直接就朝着沈宁卿的方向砸了过来。 眼瞧着那鸡蛋就要砸在沈宁卿身上的时候,裴修言直接将人给拥入怀中,鸡蛋就这样直直的砸在他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皆是一愣,紧接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辱骂声又响了起来,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也跟着带节奏,张嘴骂的骂,扔东西的扔。 不一会儿医馆里头就被砸的乱七八糟,连带着裴修言身上都十分的狼狈。 本来沈宁卿还带着一丝看戏的想法,这会子是真的生气了,一把推开保护自己的裴修言,直接面朝大众,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第180章 解决 第180章解决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气势太足,吓得外头的百姓还真就闭了嘴。 沈宁卿怒气汹汹的瞪向站在最前头几个妇人,刚才就是她们几个的嘴最厉害,直接走上前,拽过一个妇人冷声道:“你见都没见过我,凭什么说我水性杨花?” 这个妇人一向是欺软怕硬的,这会子瞧见沈宁卿身上煞气全开,早就吓得根本不会说话了,一连说了几个“我”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沈宁卿直接松开手又拽过一个鼻子朝天的妇人。 那妇人倒是没觉得沈宁卿光天化日真敢把自己怎么样,只不过被一个看着比自己还娇弱的人拎小鸡似的拽出来,恐惧莫名的萦绕在心中,颤抖的问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沈宁卿冷哼一声,低声道:“当然是割了你的舌头,好让你再也说不了话啊。” “不,不可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管你是说呢,谁让你见都没见过我就用一张嘴把我名声给弄臭,既然你敢说,那就得做好没舌头的准备,不然等你下了地狱不还是得拔舌头吗?” 妇人被她这么一吓,脖子一歪竟直接昏过去了。 沈宁卿嗤笑一声,再次把人扔回了人群堆里,一双美眸淡淡的瞥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缓缓开口道:“各位,我沈宁卿一介女流之辈,习得一身医术,本意是打算在京中开医馆,帮助有需要的人,没曾想初来乍到也不知惹了哪路神仙竟这般污蔑于我,怎么着,我是杀了人,放了火,还是不知羞耻的抢了人相公了?” 此番话一出,外头的百姓一个个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说。 沈宁卿淡淡的敛下嘲讽的目光,再次冷冷出声:“今日若不是我沈宁卿,换做是其他女子,你们一人一句都足以让一个女子以死来自证清白,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是杀人凶手,真正的凶器便是你们的巧嘴。” 说到此处,沈宁卿再次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声的笑声落在外头百姓的耳中,一个个都不由的起了鸡皮疙瘩。 裴修言见这些人仍旧冥顽不灵,不禁有些气结,索性直接站出来,搂着沈宁卿的嫩腰缓缓开口道:沈大夫乃世间少有神医,治好本公子多年未愈的心疾,为人更是清白正直容不得尔等污蔑,再者本公子早已对其倾心,只待日后娶卿回府,其谣言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还望尔等莫要被些有心之人所蒙蔽。” 话音落下,不少百姓都有些动容了。 沈宁卿却诧异的看向裴修言,压低声音道:“修言,你不必如此,我可以自己解决。” 裴修言却摇摇头笑道:“这番话我本就想昭告天下,只是碍于你迟迟不肯答应我才没有机会说,这次倒是个极好的机会。” 众人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一个个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先前偷偷溜出去的卫长和林铭竟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看着并不起眼的男人,直接扔在了沈宁卿的面前。 “主子,沈姑娘,方才就是这两人误导百姓,还请您发落。”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一眼,只觉得面生,面露不悦的开口:“说,是谁让你们来污蔑我的?” 其中一个男人见是沈宁卿问话,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冷声道:“呸,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认,当初你在我们哥俩胯下喊得时候可不是这副高冷的模样。” 啪! 一巴掌直接狠狠的甩了过去。 只见说话的男人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而且还打掉了他一颗牙齿。 男人见状气的发懵,挣扎着就要起身打她。 可是,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沈宁卿直接狠狠的踹了回去,这男人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了。 这一幕吓得另外一个本就胆小的男人瑟瑟发抖,恨不得赶紧离沈宁卿这个煞星远点。 然而,他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骨感的。 “怎么,还不敢说实话?”沈宁卿冷笑着问道。 男人看着她一直缩起脖子,颤抖的开口:“我……我……” 一旁看着的裴修言见沈宁卿面露不悦,索性直接替她开口:“话要是说不利索,就甭说了,卫长,直接交给京兆尹,给他一个时辰,本公子要知道所有的实情。”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卫长说着就要去抓人,可不等他的手碰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就听到他大声的喊道:“是有人拿了银子给我们哥俩,我们才这样做的,裴大公子,求求您看在我们初犯的份上,放过我们。”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磕头,生怕慢了一步就直接被送到京兆府去了。 裴修言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宁卿,显然是将决定权交给她。 沈宁卿自然知道他们背后必定有人,但是就这么放过他们也绝对不可能,直接开口道:“卫长,送去京兆府,我可不信他们是初犯。” “是。” 卫长直接一只手就将人给拎了起来,男人吓得直接失禁,一股骚气瞬间弥漫在空气之中,惹得沈宁卿等人都不由的捂着嘴鼻。 裴修言赶紧拉着人往旁边站了站。 这会子外头的百姓也知道了自己是被人误导从而误会了沈宁卿,一个个都开始向她道歉,有些良心过不去的人还作势要进医馆替她打扫。 沈宁卿看着这一幕,心里头的怨气也稍稍散去了一些,不过还是拦下了要进来打扫的百姓说道:“各位叔叔婶婶,爷爷奶奶,我知道你们都是被误导的,所以不会责怪你们的。” “沈大夫当真是好性子呢。” “是啊,是啊,沈大夫,想来你能治好裴大公子的病,那医术肯定不错,等以后这医馆开了,我们一定来捧场。” 沈宁卿听着这番话真真是哭笑不得,连忙道:“各位千万别为了捧场而来,医馆开在这里是给有需要治病的人,所以宁卿在这里谢谢各位叔叔婶婶的好意了。” 她说着还特地福了福身,裴修言与她同站在一处,朝着百姓们拱手作揖。 这一下更是让这些百姓们无地自容,一个个争相进去,说什么也要帮忙把医馆收拾干净。 沈宁卿拒绝无果,只得让他们去,回过头看向裴修言,两人只得相视一笑也跟着收拾起来,却不知因为两人的举动,反倒是让他们美名给传扬出去。 然而,某个始作俑者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砸了一地的瓷器。 第181章 你逃不掉了 第181章你逃不掉了 一顿猛如虎的收拾之后,医馆里头虽说还是有些味,但是确实是干净了许多。 沈宁卿再次向帮忙的百姓道谢之后又亲自将人给送至医馆门口,直到这些人彻底离开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裴修言瞧着她累得满头是细汗的模样,笑着递过去一方帕子:“擦擦,” 沈宁卿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手就擦了起来,等好上一些恰好卫长也回来了,连忙放下帕子站起身来急急的问道:“京兆府尹可有查到点什么?” 卫长面露难色的看着她回答:“那人说的与在医馆里说的一样,只不过先前昏过去的那个男人怕是知道点什么,现下已经派人盯着了。” 沈宁卿点点头表示明白,紧接着又狐疑的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裴修言,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的说道:“我初入京城并无多久,认识的人左不过也就那么几人,要说和谁仇最大想来也就千金阁六阁主轩辕彻,修言,你说这事会不会是他?” “不会!” 几乎没有一丝考虑,裴修言便脱口而出这两个字。 沈宁卿微怔,奇怪的询问:“为什么?” “千金阁一贯的手法都是派杀手进行暗杀,绝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做出这种事情,再者像今日这种谣言,细想一下就会发现这种把戏极为拙劣,绝非是千金阁的手笔,再者轩辕彻虽是卑鄙小人却是最讨厌这种手段。” “最讨厌?”沈宁卿疑惑不解。 裴修言点点头继续道:“自小轩辕彻便生的貌美,七岁那边因主家老太爷骤然离世导致主家与旁支纷纷争夺这族长之位,后来轩辕彻的父亲用雷霆手段将族长一职拿下却遭到了旁支族人的污蔑,可却以失败告终,再后来便是有人拿轩辕彻做文章,说他长相貌美,比起女子还更胜一筹,还将其和青楼里的花魁媲美,奈何这些都是事实,根本没有办法反驳,至此自后轩辕彻便恨上了一切流言蜚语。” 沈宁卿倒是真没想过轩辕彻也是流言蜚语的受害人。 她不由的感慨了几句紧接着又道:“那后来轩辕彻是如何做的,就这样受着?” “轩辕彻自是不能这般受着,可那时的他也不过才七岁,手中毫无势力,加上当时轩辕一族内乱不止,其父也无法分心在这种事情上,最后一直到轩辕彻十二岁那年,轩辕一旁支的小辈竟全部死于非命,而他们人身上却刻着千金阁三字,以前我没当回事,后来在知晓千金阁买卖权当是轩辕彻的族人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才丢了性命,现在想来应当是他十二岁那年便已经加入了千金阁。” 说到最后裴修言也不由的感叹了一声。 至于沈宁卿听了这些之后莫名的开始钦佩起轩辕彻。 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就已经加入了有名的杀人组织,这些年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裴修言看着沈宁卿也沉思的模样便轻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没有说话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样。 沈宁卿回报以温暖的笑容,紧接着便继续问道:“那依你所见这事是谁做的?” 见她再次问起,裴修言也认真的思索片刻,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依照京中这些年对女子的谣言来看,想来这幕后之手应当是女子。” “女子?”沈宁卿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裴修言点点头继续道:“据我所知卿卿入京以后见过的有这般实力可煽动百姓的女子怕也只有那位了?” “你是说沈韵蓉?” 裴修言点点头。 沈宁卿刚想反驳可莫名想起那日沈韵蓉频频向裴修言示好,甚至不惜与众人反目也要秀上一把的愚蠢行为来看,倒是真有这种可能。 只不过要真是沈韵蓉这么做的话,那理由怕也只有一个? 她下意识的往裴修言身上看了几眼,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裴修言自是察觉到她的嫌弃,眉头一蹙,有些不解的问道:“卿卿为何要这般看我?” 只见沈宁卿轻哼一声,撇了撇嘴说道:“世人皆道红颜祸水却不知蓝颜也可祸水,日后我便不唤你修言,只道你是裴祸水。” “裴祸水?” 裴修言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女子,无奈的摇摇头,也没曾想过自己竟有一天会得了这个称呼,真是该欢喜眼前之人对自己皮相的满意,还是该恼怒她这般说自己? 沈宁卿见他这副表情,再次哼了一声,作势就要起身。 然而,不等她起来的那一刻,手再次被人给按住了,紧接着就听到裴修言略显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修言也好,祸水也好,卿卿都莫要忘了之前我可是当着众位百姓的面说要娶你过门,所以不管是什么,日后我都是你的人。” 一句“我是你的人”惊得沈宁卿瞬间就红透了脸,美眸怒瞪向他,咬牙切齿的质问道:“裴修言,你还要不要这张脸了?” 裴修言也想要,可是要了就没办法求得她的青睐。 所以,裴修言权衡之下决定在无人的时候,只在她面前的时候,这张脸皮还是扔了好。 “卿卿,可是在拒绝我?” 裴修言故作受伤的黯淡下了眸光,紧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她。 沈宁卿被这眼神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整个医馆不知怎地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卫长呢? 林铭呢? 不是说好的一个是贴身侍卫,一个是她的小助手吗? 这会子怎么全部消极怠工去了? 沈宁卿真真是受不了裴修言这小表情,赶紧把手抽出来,一脸恶然的看着他:“裴修言,求你快别闹了,你还有大业未完成,我还有仇没有报,咱们现在谈这些不合适。” “可是并不影响,不是吗?”裴修言疑惑的看着她紧接着又道,“我可与你先定下婚约,日后你若是要反悔,我绝不阻拦,难道说卿卿想要让我失信于百姓又或者是想要让人发觉这件事再煽动百姓来一遭流言蜚语吗?” “当然不想啦。”沈宁卿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了一句。 可话音刚落就后悔不已,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尤其是看着裴修言嘴角得逞的笑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便说道:“自古以来儿女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要让我与你订亲也行,除非是我娘现在就跑过来说同意,否则你就做梦。” 沈宁卿哼哼两声就再次要站起身来。 可在她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在不远处响起。 “我同意!” 沈宁卿猛地回过头就瞧见刘月兰站在门外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们,而她整个人却被这一声“我同意”吓得直接三魂丢了七魄。 裴修言看着她这吃惊的表情却是笑出了声,缓缓站起身来压低身子在她耳旁低低的说了一句:“卿卿,看来你逃不掉了。” 第182章 像个泼妇一样 第182章像个泼妇一样 沙哑磁性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令沈宁卿浑身上下就像是触电般的酥麻,冷不丁的打了个颤栗,一把推开裴修言,直接瞪过去警告的看着他。 裴修言抿着唇低笑出声,慢慢悠悠的坐回去。 沈宁卿这才看向已经走进来的刘月兰,皱着眉头:“娘,您不是在驿站,怎么过来了?” 刘月兰自是瞧见了自家女儿和裴修言之间的小细节,眼底满是笑意,只不过在听到沈宁卿这般生硬的询问,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但是,她也明白沈宁卿这人气性也大,一时半会儿怕是原谅不了她。 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刚要解释的时候就听到裴修言淡淡的说道:“卿卿,是我派人接刘姨过来的。” “你?”沈宁卿不解的看着他。 裴修言缓缓解释道:“前不久知道京中流传着关于你的谣言便派人去驿站寻你,后来得知你在医馆我便先赶了过去,但是也担心有人会利用刘姨,便让人在驿站看着保护她,不过在卫长把人送去京兆府尹之后,我想着这里也应该需要刘姨便让他送过来,省的让刘姨一个人在驿站胡思乱想。”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仿佛在骂他多事。 裴修言冲着她讨好的笑了笑:“卿卿,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可好?” 刘月兰看到裴修言在向沈宁卿赔罪,赶紧也接了一句话:“宁卿,是娘自己要来过来的,和修言没关系。” 沈宁卿真真是被这两人给打败了。 “算了,接来也好,省的我过去再接您。”沈宁卿淡淡的说着,紧接着又道,“这大堂里虽说是收拾了,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味,这两日大堂的门就敞开,散一散味,您去后院瞧瞧,选间屋子,咱今儿也就在这里住下了。” 刘月兰听出她这是有意把自己支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回答:“好。” 见刘月兰走了之后,沈宁卿才再次将目光落在裴修言身上说道:“对于我和我娘的事,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自作主张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听你的。”裴修言乖巧的回应。 沈宁卿看着他这副模样瞬间就没了脾气,想了想又道:“你我婚约之事……” 裴修言见她又说起这事,生怕她再反悔,赶紧说道:“刘姨已经答应了。” 沈宁卿再次瞪了他一眼,无奈道:“我知道我娘已经答应了,但是你爹娘那边呢,我不过是一介农女,比起京中各大家闺秀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怕是你爹娘不会同意?” “卿卿,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嗯?” “你是神医,这世间大家闺秀比比皆是,但是女神医却是少之又少,再者我娘的心思怕是你早就猜出来了,至于我爹那边,待你军机营统领之女的身份暴露出来,他只会想着让我们尽早完婚,绝不会阻拦。” 对于这一点裴修言很是笃定。 但是,沈宁卿一听到后面的那些话,面上就不由的露出一抹尴尬。 虽说这次入京是为了复仇,但实则如何复仇她根本就没有想好,再加上自己和刘月兰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僵硬,倒是让她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 裴修言见她沉默不语也猜到了她的心思,想了想便道:“卿卿,不论你是谁,此生修言只愿唯你一人。” 沈宁卿震惊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叹气说道:“裴修言,不值得!” 裴修言却笑道:“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 沈宁卿再次叹了一声,不再对此事言语。 裴修言也十分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反倒是同她说起了另外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 约莫申时左右,卫长进来禀告要事,裴修言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医馆。 经此一事,裴修言和沈宁卿两人的事迹也成为了年前各大百姓之间的谈资,更有甚者将其写成了话本交给了茶馆的说书先生,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让京中不少痴男怨女嫉妒的嫉妒,羡慕的羡慕,当然还有隐藏在暗中的怨恨。 “咣当”一声巨响,屋子里又砸碎了一件瓷品,紧接着一声声辱骂声从里头传了出来,就连站在外头的沈成安和姚氏都听了个正着。 “这是怎么回事?”沈成安皱着眉头厉声问道。 在外头守着的下人见来人先是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就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回……回老爷的话,大小姐她……” 话还没有说完,里头又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她尖锐的辱骂声再次传了出来。 “没用的玩意,让你办点事都不行,本小姐要你何用?” 话音刚落,里头又响起了几声巴掌声,听得沈成安眉头立马皱起,面色不悦的走上前,直接把房门给踢开。 然而,里面的场景却让沈成安瞬间愣在了原地。 “沈韵蓉,你在干什么?” 沈成安怎么也不会相信一向在自己面前乖巧俏皮的女儿,现在竟然狰狞着一张脸,用戒尺打着自己丫鬟的脸。 这一声厉呵吓得沈韵蓉立马打了个激灵,一回头看到沈成安也姚氏就站在自己跟前,吓得立马就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戒尺,想也不想就扔在了地上。 “爹,娘,你们听我解释……” “好,好,我倒是想听听你到底该如何解释。” 沈成安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接就坐了下来,再看向那丫鬟肿得老大的脸,心有不忍的赶紧让人拉了下去,还不忘让人寻个大夫给她瞧瞧。 “说啊!”沈成安再次厉呵一声。 沈韵蓉吓得一激灵,原本想好的借口瞬间就忘了,再看向一脸担忧的姚氏,不知怎么就低下头哭了起来。 这一哭简直把姚氏的心给哭化了,上前一把将沈韵蓉拉到自己身边,眉头蹙起,不悦的看向沈成安说道:“老爷,蓉儿还小呢,您要教就好好教,莫要这般板着脸吓唬人。” “怎么,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姚氏自然不敢直接这么说,可展现出来的表情却是如此。 沈成安见状更是气的不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她喝道:“慈母多败儿,她现在变成这副泼妇样就是你教的,这要是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谁家还会娶这种女子?” “老爷,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蓉儿温柔可人京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温柔可人会用戒尺打人,呵呵,那我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老爷!” “行了,此事我也懒得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沈成安早就被她们母女气的不成样子,这会子更是觉得心绞痛,冷着一张脸,一挥袖子直接大步的离开了,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们。 第183章 一定不能被抢走 第183章一定不能被抢走 “娘,爹爹怎么这样啊!” 这还是沈韵蓉头一回看到沈成安这般对自己,本来心里头还觉得有些愧疚,这会却满是委屈和埋怨,连哭都忘了,绞着帕子恨恨跺着脚。 此刻,姚氏心里也烦躁,当然也埋怨沈成安说的话。 不过听到沈韵蓉这般说沈成安,面上自然露出不喜,毕竟哪有做女儿的说老子的,眉头轻轻蹙起,挥手让一众下人离开。 “行了,蓉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让你这般折磨下人?” “娘,不就是个下人嘛,再说了还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死了再买过一个不就好了,咱家难不成还怕没人伺候不成?” 姚氏见她这会子还给自己打哈哈,立马沉下脸,呵了一句:“蓉儿!” 沈韵蓉自小最怕自家娘这般喊自己的小名,吓得立马就挺直了后背,朝着她讨好的笑了笑:“娘,我这次真的是气糊涂了才这样的,您就别怪我了嘛,再说了人不是没事嘛。” “别再这儿给我打马虎眼,现在四下没人,你赶紧说到底为什么打人,要是你不说实话,来日你爹要是厌了你,看你还怎么办。” “娘,怎么连你……” “说不说?” 姚氏一板起脸来气势还是有几分的。 沈韵蓉本来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说,可看着自家娘亲的模样也知道这事瞒不住了,有些委屈的看了她一眼,瘪了瘪嘴才缓缓开口。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裴修言的事嘛。” 姚氏一听,心下一惊,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蓉儿,你怎么还在肖想裴大公子,上回梅林一事我可是听说了,人家压根就没在意你,倒是你巴巴的去给人家弹琴,让云絮郡主给将了一军,成了京城上下的笑话,这好不容易风头才过去,你怎么又……” 沈韵蓉瞧着自家娘又要开始说教了,赶紧打断她的话。 “娘,我这都喜欢他多少年了,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再说了上回的事根本就是云絮郡主嫉妒我琴技好,所以才设计于我,这跟裴大公子有什么关系?” 沈韵蓉自是要给裴修言开脱的,但是一想到今儿听到的消息气性又上来了,索性把这事也给姚氏说了一嘴。 “女神医?”姚氏没听说过这件事,自然不解。 沈韵蓉便同她简单的解释了一遍,紧接着又哼了一声说道:“说是这般说,但是我瞧着这人最大也不过十六,怕是比我大不了多少,这样人被称为女神医也不知道害臊。” “这跟大夫又有什么关系?” “娘,您是不知道这女子简直不知妇德为何物,抛头露面不说,一遍缠着裴大公子又一边同林家公子交好,听闻前段时间还去了趟轩辕府,像这种八面玲珑之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可谁知道今日裴大公子竟然当场对这种女子表白,还扬言日后要将她娶入侯府,您说这事要落在您身上,您生不生气?” 再说起这事来沈韵蓉都是一副气急模样,手里愤愤的绞着帕子,好似只有这般才能泄恨。 姚氏一听这事也是惊了,不过细想过后便宽慰她说道:“娘的痴儿,真的是为情所困,现在竟连脑子都不转动一下,要知道这女子哪怕是再有神通也就是一农女,这种身份之人如何能入侯府,哪怕是侯夫人答应,怕是靖康侯也不会答应。” “娘,您可别瞧这人是个农女,但是真的颇有手段,就连轩辕家的少主对其都是赞不绝口,你说着要是他们在从中作梗,提高这女子的身份,那入侯府哪怕是做不了当家主母,成为裴大公子的小妾也是有的啊。” 看着自家女儿急切的模样,姚氏反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便问:“你就这般喜欢那裴修言?” 沈韵蓉没好气的看着自家娘亲,跺了跺脚有些急切的说道:“娘,您这都是第几回问我了,我喜欢他,喜欢嘛。” 她一撒娇,姚氏就没辙了,赶紧举手投降般说道:“好好好,喜欢,喜欢,娘也没说不准你喜欢呀,只不过这事要真像你说的这般怕是这会子闹得满城风雨了。” “可不就是满城风雨了,就连外头说书先生都在歌颂他们的故事,要知道以前这种事情可只有爹娘的事迹才能被说的呢,而且我一听到那沈宁卿的名字和裴大公子的放在一起,我这心就痛的不行,根本就是折磨嘛。” 沈韵蓉说着又要落泪了。 姚氏看着心疼不已,可紧接着心里却是一紧,立马抓住沈韵蓉的手问道:“等等,蓉儿,你刚刚说谁的名字和裴大公子一起?” “沈宁卿啊,娘,你怎么了?” 轰的一声,姚氏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整个身子都晃了晃,脸色也变得惨白。 这下沈韵蓉也紧张起来,赶紧站起身来到她身边扶稳:“娘,您这是怎么了,可千万别吓女儿,可经不起吓唬。”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作势就要扯嗓子去让人请大夫。 可不等沈韵蓉喊出声,姚氏就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痛的她只得惨叫。 “娘,放手,快放手啊。” 姚氏后知后觉的放开手。 沈韵蓉赶紧远离她,看着自己已经红肿的手腕,埋怨的看向姚氏:“娘,您好端端的到底是怎么了,您看,都是您,我的手腕都红了呢。” 然而,姚氏压根就没有管她手腕上的红肿,反而是目光沉沉的看着沈韵蓉,好一会儿才张嘴说道:“蓉儿,既然你喜欢裴修言,那就去争取,哪怕是不择手段也得把他拿到手,一定不能让沈宁卿给抢走,知不知道?” 沈韵蓉愣愣的看着忽然性情大变的姚氏,竟一时忘了回答。 姚氏见她不回答,猛地站起身来,再次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沈韵蓉吓得一惊,好一会儿才点头:“知,知道了。” 见她总算是答应了,姚氏才彻底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再看向她的时候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的红肿,连连同她赔礼道歉又赶紧让人去请府医来。 第184章 权当是团圆了 第184章权当是团圆了 腊月二十九,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沈府。 沈韵蓉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的雪花,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嬷嬷端了杯热茶过来,放在她身侧低声道:“大小姐,喝杯热茶,窗前冷,仔细着凉了让夫人老爷担心。” 自那日大闹之后,沈韵蓉院子里的下人丫鬟都换了一批,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隐瞒她虐待下人这件事,后来姚氏更是担心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就派了许嬷嬷过来伺候。 沈韵蓉一开始还不乐意,不过被说教了几回,再加上许嬷嬷心细倒也就这样留下了人。 这会子沈韵蓉还在想那日的事情,冷不丁的听到许嬷嬷的声音被吓得一惊,刚想开口训斥却瞧见她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辱骂的话语就咽了下去,接过茶水,静静的品了一口才放下,站起身来远离窗前回到软榻上。 许嬷嬷很是满意她的听教,端着喝过的茶水准备出去之时却听到沈韵蓉清脆的声音响起:“许嬷嬷跟着娘亲少说也有三十年了?” “回大小姐的话,奴才是夫人的奶嬷嬷,准确说来跟着夫人是三十六个年头了。” “三十六年呀,时间可真不短,这么说来娘亲肯定是最是信任你的,对?” “老奴不敢托大,但想来应该是的。”许嬷嬷佝偻着腰恭敬的说道。 沈韵蓉一听这话便冷哼了一声:“既然许嬷嬷是娘亲最信任的人,那么想必很多事情都知道,那么你来告诉我,为何娘亲一听到沈宁卿这个名字会这么大的反应?” 话音刚落,只见许嬷嬷身子微微一僵,把脑袋垂得更低,连忙回答:“回大小姐的话,此事老奴还真是不知道。” “不知道?”沈韵蓉显然不信,嗤笑一声缓缓接话,“方才许嬷嬷还说是娘亲最信任的人,这会子又说不知道,看来你是没把本小姐放眼里啊。” 啪! 沈韵蓉猛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桌面。 许嬷嬷一吓,赶紧就跪了下来请罪。 “许嬷嬷,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否则休怪本小姐不念旧情,直接把你打发给娘亲,到那时你是何下场可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此事老奴的确不知啊,还请大小姐明鉴。” 许嬷嬷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但是这话却还是没有改变。 沈韵蓉有些气急,拿起一旁的软枕就狠狠的砸了下去,精致的小脸也变得狰狞起来,大喝一声:“滚,给我滚回芍药居,本小姐不想看到你。” 许嬷嬷恨恨的咬了下嘴唇,再次磕了头才转身离开。 然而,许嬷嬷这一走沈韵蓉就更生气不已,直接把屋子里砸了个一干二净。 消息传到芍药居的时候,姚氏正在安抚许嬷嬷。 “嬷嬷辛苦了,下去歇息。” “是,夫人。” 许嬷嬷一离开就有小丫头来禀报沈韵蓉那边的事情。 姚氏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但是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让管家送一套茶具过去,紧接着又派了自己的心腹丫头嘱咐了几句。 “此事绝不可假手于人,让那边的人警醒点。” “是,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心腹丫头离开之后,姚氏眼底划过一抹狠戾。 “沈宁卿,既然你有胆子来京城,那就做好没命回去。” 此刻,沈宁卿自然不知有人又要害自己,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怕也没时间去想这件事。 因为,现在她正与一个熟人面对面大眼对小眼的坐着。 “卿姐,你这好不容易见着我一回,不欢迎就算了,怎地还这般咬牙切齿,这要是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欠你银子呢。” “贺子昊,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你每到饭点就过来,怎么着,贺府是少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喝的,非得来我这儿蹭,还有,不是说来京城是念书的嘛,怎地是夫子留的学问不够你学,还是字帖都练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加一点?” 沈宁卿真的是服了这死小子。 自那日自己和裴修言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之后,这小子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就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不说,还非得留下来蹭饭。 蹭饭就也就算了,一顿两顿的倒还请的起,可这连着三日,每每到了饭点就过来,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小子也不知是不是在窜个子,吃的可真是多,一顿差不多可以吃掉她们原先一日的口粮,再这样下去,这医馆还没开,人就要给她吃穷了。 贺子昊一听到这话连忙做出惊恐的模样,想也不想就往刘月兰的身后躲,拉着她说道:“刘姨,你看卿姐惯会吓人的。” 这几日贺子昊来蹭饭倒也和刘月兰相熟了,所以这种当面告状的事情更是信手拈来。 刘月兰也是甚少感受有人在自己身旁撒娇,这会子自然是站在贺子昊这边,有些不悦的喊了她一声:“宁卿!” “娘,您可千万别向着这死小子,这人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打着蹭饭的名义肯定是在逃避学习,您要是帮他,那就是在害他。” 刘月兰一听这话无能为力的看了一眼贺子昊。 贺子昊立马耷拉着一张脸说道:“卿姐,学院都没开,我逃哪门子学啊,再说了每日的功课我可一样都不落。” “落不落是一回事,学没学好又是一回事。”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学好?” “行,那你告诉我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今儿我就让你吃个够。” 贺子昊哪里会知道这话的意思,只觉得这么久没见沈宁卿不再宠自己了,嘴巴一瘪,作势就要哭起来。 “不准哭!” 这一吓,贺子昊的眼泪瞬间就憋了回去,可看着越发的委屈起来了。 刘月兰一看他这模样就心软不已,无奈道:“宁卿,昊儿来瞧你也是好心,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学不好再学便是,明儿就是年三十了,权当今日他来咱家团圆好了。” “娘!”沈宁卿无奈的喊了一声。 刘月兰却已经拉着贺子昊直接在饭桌前桌下,还顺势给他加了一个鸡腿。 贺子昊立马就扬起灿烂的笑脸,偷偷摸摸的又得意的朝着沈宁卿瞥了一眼,气得她那叫一个心肝脾肺肾疼。 第185章 就这点事 第185章就这点事? “娘,这小子就是个得寸进尺的货,你这样惯着他,保不齐明儿年三十都跑到咱家来,到时候这贺府要是上门来寻人,可别怪我这做女儿的没提醒您。” 沈宁卿这会子是真的看着贺子昊就觉得烦躁,好好的非得来上这么多趟,吃的比猪还多,真当她是慈善家不成? 刘月兰倒是笑了笑说道:“宁卿,你太夸张了!” “就是,就是,卿姐,我知道分寸的。” 分寸? 一想起上回教训沈奎去青楼的那次,她就不觉得这小子眼里会有“分寸”二字。 沈宁卿气的头疼的紧,再看向吃的欢实的两个人,实在是没味口,索性撂下筷子就准备起身回屋。 可谁知她刚站起身来就瞧见门口有两人拎着东西朝她走来。 “卿卿。” “沈姑娘。” 裴修言的到来倒是并不意外,但是看着他身侧带着些许愧疚的林南却不由的挑了挑眉:“今儿不过是年二十九,你们莫不是约好的?” 她说着便回头看了一眼吃的满嘴是油的贺子昊。 裴修言这才发现原来医馆还有旁人,不由的朝着贺子昊看过去,眉头轻蹙,有些奇怪的问道:“卿卿,不介绍一下?” 沈宁卿自然不是不懂礼貌之人,迎着两人坐下后又拿了两副新的碗筷放在他们跟前后才介绍道:“这位就是贺子昊,贺府小公子,修言,你应该记得。” 裴修言微微颔首,朝着贺子昊伸出手:“贺公子。” 贺子昊下意识的伸手回礼却冷不丁的被沈宁卿打了一下手背。 贺子昊哀嚎一声,大声喊了一句:“卿姐!” 沈宁卿一点愧疚都没有反倒是不悦的说道:“瞧瞧你的爪子。” 贺子昊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油渍,尴尬的朝着裴修言笑了笑。 裴修言倒也不介意,只不过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紧接着又同他介绍起林南。 贺子昊在听到林南名字的时候微微一怔,紧接着又眯起眸子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哦,你就是城南林府的林家哥哥?” “你见过我?”林南有些奇怪的问道。 贺子昊一笑便说道:“前两日我陪着我爹去过林府,不过那时我恰好去如厕来着,回来的路上与你正好错过。” 这么一说,林南也想起来了,指着他立马道:“你是那大胖子的儿子。” 此话一出,贺子昊面上一僵,一时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不点头。 裴修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林南,赶紧道:“贺公子,林南一向不会说话,你莫要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林南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贺公子,抱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没事,没事,我爹的确是个大胖子。” 贺子昊有点尴尬的说道又心虚的看了一眼沈宁卿。 这一眼恰好被裴修言给铺捉到,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沈宁卿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档恰好觉得饿了便吃了起来,这会子感受到两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转,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没好气的瞪了回去。 贺子昊被这一眼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筷子都撂了,赶紧压下脑袋继续吃东西。 裴修言却古怪的看着沈宁卿,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一顿尴尬的午膳吃过之后,刘月兰便主动收拾碗筷,一时间大堂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 沈宁卿吃饱喝足的喝着顶级普洱,余光却一直在他们三个男人身上流转。 这林南一直在给裴修言使眼色,而贺子昊看起来又欲言又止。 这几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索性直截了当的问出口:“修言,话说你们俩今儿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和这小子一样来蹭顿饭的?” 裴修言见她问起,刚要开口就被林南给抢了先:“那……那什么,贺公子,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有要事要同沈姑娘说。” 这个年龄的贺子昊本就是好奇心极重之人,而且他自己也有话要同沈宁卿说,所以根本就不想走开。 林南没料到这人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装聋子,不禁有些气愤,但是想到这小子还挺听沈宁卿的话,不由的便看向她。 沈宁卿并不觉得自己和林南有什么要事,再加上贺子昊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着还是把事情赶紧解决了,所以便直言道:“子昊并非外人,林公子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一句话直接同意贺子昊留下。 林南只觉得自己肯定是吃错药了才选择今日过来,有些犹豫的看向裴修言。 裴修言被他这频频使眼色给弄得有些无奈,索性直接替他开口:“卿卿,其实今日林南是特地来这儿向你赔罪。” “赔罪?”沈宁卿诧异的看向他。 裴修言无奈一笑点点头:“上回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所以……” 具体的事情没有说,但是沈宁卿却明白他的意思。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那事啊,林公子,其实你不来我都忘了这茬了,不过日后还请你擦亮眼睛看清楚,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否则你的一个不小心害了我没事,要是害了自己兄弟,怕是你后悔也来不及?” 林南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所以也没懊恼,反倒是郑重的给她作揖行礼。 “沈姑娘说的极是,在下受教了。” 沈宁卿微微扬眉表示接受了他的道歉,紧接着便看向一脸好奇的贺子昊,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记爆栗,听到他痛呼才缓缓开口:“你呢,别告诉我连着来三日就是为了吃顿午膳,说,到底什么事,值得你瞒了三天?” 贺子昊知晓沈宁卿会看穿自己,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道:“卿姐,其实也没啥事,不过就是我爹那人听说你也在京城,所以想着能不能请你上家里一趟……” “就这?”沈宁卿不解的看着他。 贺子昊却认真的点点头:“就是这桩事。” “就这么一件事值得你来我家蹭三天的饭?” 沈宁卿真真是被他气得眼冒金星,恨不得直接用笤帚把他赶出去得了。 贺子昊心虚的垂下头,不敢接话。 沈宁卿刚想继续骂人的时候却意外的瞥见这小子指甲微微泛起青色,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轻咳一声才平静道:“行了,这事我记得了,不过这两日肯定不行,年后,等你家方便了,你再来寻我。” 第186章 两者有关系 第186章两者有关系 目送贺子昊离开之后,林南也没会儿也走了。 一时间,大堂里就剩下裴修言和沈宁卿两人。 沈宁卿倒也不把他当外人,直接当着他的面便捣鼓起药材来,一边弄着还不忘拉他来当苦力,指着桌面上的那一堆枯草似的药材吩咐道:“用碾子把那些药弄压成末状,然后装进木盒里头,在把盒子塞进药柜里。” 裴修言学着她的模样撸起袖子开始碾药。 只不过一边碾着一边问话:“你与那贺家小公子的关系看起来很不一样?” 沈宁卿手里的动作没有停,甚至连头也没有抬就直接回答道:“你说他啊,关系的确不错,可以算得上我在镇上收的唯一马仔。” “马仔?” “呃,就是小弟的意思。”沈宁卿这般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便又道,“或者你可以把他当做我弟弟。” “那卿卿是如何和他认识的?” “诶,这事我没有同你说过吗?”沈宁卿奇怪的反问道。 裴修言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沈宁卿却总觉得自己说过这事,不过既然他说没有那就没有,索性又把自己救过贺子昊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初要不是我,现在那小子就是个具尸体,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要不是有这小子当初的一些事也没那么容易办成,许是他年纪小,性子也跳脱,所以我就把他当成自己半个弟弟对待,倒也没想到当初与他告别之后,这小子也要在京城念书。” “听林南说,这贺家是做生意的,听说涉及挺广,甚至还有药材方面?” 沈宁卿毫不在意的耸肩道:“的确是做生意的,而且他和李章还是表兄弟呢。” “李章,保香堂的少主?”裴修言立马问道。 沈宁卿点点头:“呐,就是那人。” 裴修言敛下眼底的诧异,故作平静的继续问道:“那这李章为人如何,卿卿可知道?” 见他这般问起,沈宁卿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刚想问他为何要问李章却又觉得自己还是少知道一些比较好,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 “其实我和李章笼统也不过见了三次面,一次是他为了贺子昊他爹,两人做了一次交易,第二次就是在贺府,那时才知晓他和贺子昊的关系也从贺子昊那儿得知他的身份,也是那一次听说了鬼医圣手,鬼影针术,至于第三次是我去贺府给贺子昊他爹把平安脉之后告别的时候遇见的,所以你问我这人如何,我只能告诉你不清楚,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并不算很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城府颇深。” “保香堂的少主,城府自然深,否则如何能够得李太医的青睐?”裴修言轻笑一声,紧接着又看着她说道,“卿卿在京城地界上开医馆,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是在和保香堂抢生意,你当真不怕?” 沈宁卿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嘟囔道:“为何要怕,不是还有你吗?” 裴修言一怔,莫名的笑出声:“对,还有我。” 沈宁卿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这人今儿奇奇怪怪的,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再纠结,反倒是问起了轩辕彻的情况。 裴修言自然派人看着轩辕彻,此刻见她问起便也直接回答。 “这段时间轩辕彻倒也称得上是安分守己,不是在家养伤便是监督轩辕萱雪习医,而且听说轩辕彻有意将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保香堂的少主。” “轩辕萱雪和李章?” 裴修言点点头继续道:“李太医现下年事已高,许多事已经渐渐放手全部交给其少主去做,尤其是这两年,可以说现在李章在保香堂可以说是说一不二,但是令我疑惑的是,李太医当年的确称得上是医术高超,但是据调查李章医术却是平平,说他是个大夫,倒不如说他是个生意人,还有一点令我觉得奇怪的是,保香堂似乎和千金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话一出,沈宁卿瞬间就来了劲,就连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裴修言见她想知道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她。 “上回听你说这李章知晓鬼医圣手之后,我便派人去调查他,不曾想竟得知其保香堂的龟息丹的方子实则是三年前李太医从千金阁买来的,可我又派人调查了三年前保香堂的账目发现当时保香堂根本没有能力与千金阁做任何交易更不用说龟息丹这种价值千金的药方。” “所以你就猜测这两者之间有这秘密关系?” 裴修言沉着脸轻轻点头。 沈宁卿蹙着眉头没有继续问话,反而是在脑海中浮现出贺子昊指甲泛青的画面,咬着唇:“看来我这年后还真的得去一趟贺府了?” 裴修言不认同的说道:“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去,毕竟要是保香堂真的和千金阁有关系,难免不会利用贺府来对付你。” 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在千金阁的刺杀名单上。 轩辕彻说不对她动手,但是不代表千金阁不对她动手。 尤其是在知道沈韵蓉在背后对她出手之后,保不齐千金阁又来一轮刺杀。 然而,沈宁卿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毕竟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这轩辕彻六阁主咱们不能拿他怎么办,到时候万一来了个一二三四五阁主呢,随随便便抓上那么一两个,保不齐就可以交易一下呢?” 裴修言很想说她太天真。 但是,看着沈宁卿坚持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有反驳她。 “也罢,你去可以,但是一定要小心为上。” “放心,我手段多着呢。” 听着此话,裴修言也只能露出无奈的笑容,只不过在她收回目光继续干活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狠戾,想着还是得尽快把千金阁阁主千金焕给抓出来,否则哪怕是他们真的抓了什么一二三四五阁主也没用。 谁让这千金阁是一旦接单就必须拼尽全力,除非是千金焕亲自反悔,否则就是追杀至天涯海角,天荒地老都要把人给杀了。 第187章 过年了 第187章过年了 鞭炮齐鸣,擂鼓震天,年三十如约而至。 相比清溪村,京城的年味浓郁的不止一星半点,家家户户在门外高挂红灯笼不说,门外的对联也早早的换上了新的,还有许多小孩儿在这一天像是约好一般穿着喜庆的衣裳的跑到街上,买各种各样的吃食,有糖糕,有冰糖糊涂,还有各式各样的新鲜糕点。 沈宁卿也为了应景买了不少小食。 一回到医馆便瞧见刘月兰一手拿着浆糊,一手拿着对联,人还站在长凳上。 沈宁卿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急急的走上前赶紧扶住长凳,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道:“娘,不是说好贴对联这事等我回来再弄嘛,还有您这样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怎么贴?” 刘月兰倒是没看到她回来,这会子听到她声音还被吓了一跳,好在还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稳了稳脚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面带无奈尴尬的说道:“那我这儿……” “娘,您先下来!” 沈宁卿伸长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对联,小心翼翼的扶着人下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不等刘月兰解释,她就利落的接过她手里的浆糊,站在长凳上,十分熟练的在墙体上刷上一层厚厚的浆糊。 “娘,把对联给我。” 刘月兰愣了一下,赶紧就先把一张递过去。 沈宁卿接过后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才将对联贴了上去,紧接着又把剩下的贴上了,直到最后把横幅也贴上,一切都弄好后才从长凳上下来。 “娘,你看我贴的如何?” “好,好,你贴的都好。”刘月兰笑着说道,紧接着又道,“今儿过年,娘一早起来就包了不少饺子,你爱吃的馅儿都有,你看要不要给修言送一碗?” 沈宁卿愣怔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回答:“娘,他那儿什么饺子没有哪用得着我们送去,再说了昨儿个他不是说了嘛,过年这几日都很忙,怕是顾不上咱们,所以咱娘俩就自己吃团圆饭好了,还是说您现在心里有裴修言,没有我了?” 刘月兰哪里会应这话,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道:“都是要订亲的人了,怎地还和修言吃上醋了?” “娘,这不叫吃醋,这叫让您明白谁才是您亲女儿。”沈宁卿笑着回答。 刘月兰再次白了她一眼:“懒得同你说这些,我去厨房瞧瞧饺子,晚上多煮上一点也好堵住你这张没分寸的嘴。” 说着刘月兰就拿着浆糊往后院走了。 沈宁卿看着自家娘亲气呼呼离开的样子却是勾起唇角。 其实,自那日医馆被闹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和刘月兰之间的关系就好像瞬间拉近了不少,后来更是因为贺子昊的到来,刘月兰也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与她之间的交流也多了起来,母女之间的隔阂也少了不少。 如今这样,很好。 鞭炮声再次响起,外头一片雾蒙蒙,看起来硝烟弥漫。 沈宁卿赶紧把大门关上,捂着耳朵也让刘月兰捂着耳朵。 等着这一轮鞭炮声结束之后,外头响起不少人的说笑声。 沈宁卿不知怎地也傻乐了起来,朝着刘月兰说道:“娘,咱们也把饺子端出来,吃个美美的年夜饭,也庆祝咱们来京城过年。” “好。” 两人合力将三四盘饺子端了出来。 沈宁卿本来以为只有这些,没曾想刘月兰还瞒着自己弄了好些菜,林林总总加起来竟也有一大桌子,鸡鸭鱼肉什么都有。 “娘,您什么时候弄得呀?” “大早上起来就弄了,还放在灶上蒸了不少时间,你尝尝味,应该正好。” 沈宁卿那里忍得住赶紧就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入口中,鲜美香甜的滋味让她不由的闭上眼睛细细品尝,等咽下去之后才再次睁开眼。 “娘,这鱼肉好好吃,又鲜又嫩,您快尝尝。” 刘月兰温柔的看着她笑着,应了一声,夹起鱼肉也吃了一口。 沈宁卿见她吃的高兴,自己更是高兴的吃起别的来。 只不过吃着吃着就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她瞥见了旁边放着的一坛子陈酿。 她咬着筷子,想了好一会儿,眼底闪过一抹坚决后便放下筷子直接走过去将那坛子陈酿给搬到了桌上,笑问道:“娘,大过年的咱们要不喝酒庆祝一下?” 刘月兰皱着眉头不认同的说道:“宁卿,你忘记你上回喝醉了?” 沈宁卿却毫无畏惧的说道:“娘,过年嘛,高兴喝一点,不贪杯,好不好?” 见她还是不答应,沈宁卿索性就撒起娇来了。 刘月兰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沈宁卿欢呼了一声赶紧找了两个干净的碗,一人道上了一碗。 “宁卿,这会不会太多了点?” “娘,过年嘛,高兴,来,咱们碰个碗,我祝您万事如意。” 刘月兰看着她昂着头喝酒,刚想阻拦就见碗里少了一大半。 只见她无奈的叹了一声,小小的呡了一口。 沈宁卿也没想让刘月兰喝太多,所以也不劝酒,紧接着便是一口酒一口肉的吃着,时不时的还同她说着一些闲话。 两人的团圆年过的总是比一大家子快,而且刘月兰不胜酒力,很快就迷糊起来。 沈宁卿将人扶回房间歇息之后又返回到大堂里,面对着一桌子的美食,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开始收拾。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收拾到最后的时候竟在后院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沈宁卿也只是愣怔了片刻便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朝着他熟稔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嗯,来了。”裴修言平静的回答,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宁卿,皎洁的月光好似给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让她看起来带着一丝朦胧和温柔。 他慢慢的走向她,很快就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不由的扬眉:“怎地又喝了酒?” 沈宁卿乖巧的点点头笑道:“今儿过年高兴就喝了点,五十年的陈酿,醇厚浓郁,再加上我娘亲手包的各种饺子,味道好极了,可惜你没这个口福,不然真想让你也尝尝。” “其实,现在也来得及。” 第188章 贺府做客 第188章贺府做客 沈宁卿还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然而,下一秒微凉的触感就直接贴在了她的唇瓣上。 她猛然睁大眼眸,恰好撞进了一双漆黑深邃却又带着一抹笑意的眼眸中,紧接着纤瘦的腰肢也被他给搂住,下意识的张口想要骂人却被“偷袭”了,眼睛也被一只大手给轻轻的遮住,唇上的触感越发的明显,甚至让她有种想要沉沦下去的感觉。 渐渐的她闭上了双眼,任由他侵袭自己。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 在这样一个夜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始作俑者才轻轻的松开手,冰凉的额头抵在她的头顶,带着笑意的看着她:“五十年的陈酿,果然名不虚传。” 沈宁卿红着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的想要将人推开却被某人再次拥紧。 “卿卿,我很高兴,你没有推开我。” 沈宁卿沉默着不想说话。 裴修言也不恼,只是加重了拥她的力道。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沈宁卿感觉到自己的脸十分的滚烫,但是身后却是被寒风侵袭,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裴修言,你到底想抱我到什么时候?” 然而,话音刚落,外头又一次骤然响起了鞭炮声。 她感受到裴修言抬头看了一眼。 随后,她就听到一个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庆幸来得及与你共度,新年佳节,惟愿卿卿常开心,常欢喜,无灾,无难,更愿来年岁岁与尔共度,直至万万年。” 沈宁卿身子明显微微一僵,轻轻的推开他,对上他那双深邃坚毅的眼眸。 “怎么了?”裴修言轻笑着问道。 一刹那,沈宁卿仿佛忽然感觉到天地间的一切在眼前都黯然失色,清澈明亮眼眸里只剩下这一个笑容。 她清楚的感觉到心脏不停的怦怦直跳,脸上的红晕越发的灼热,手心冒着热汗,甚至在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时候产生一阵酥麻。 她想自己应该被他俘获了。 以前的种种拒绝,种种避让,甚至故意装傻,在这一刻统统不见了。 她没来由的想要抱住他。 当然,她的确也这样做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裴修言有些诧异,可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颤抖,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双手环抱住她,抵着她的额头轻笑出声。 …… 年初六,贺府的人送来了帖子。 沈宁卿吃着年三十包好的最后一叠饺子,看着用鎏金烫字的请帖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本以为是贺子昊那小子亲自来请人,倒是没料到竟下了帖子,如此做派看起来并不像是那小子的主意。” 裴修言坐在她身侧,一边给她夹饺子一边用帕子给她拭嘴角:“若是不愿去那就别去了。” “不行,且不说先前就答应了那小子,这会子贺府又这般郑重的下了帖子,若我不去到时候就怕那小子把我这儿闹翻天了,我受得住,我娘未必受得住。” 最重要的是她想去看看贺子昊到底有没有事。 这句话她自然是不会告诉裴修言,省的他又乱吃飞醋。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说完这两句的时候,裴修言就已经有些吃味了。 “你倒是真对那小子上心。” 沈宁卿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再看向裴修言这明显带着不满的眼神,有些心虚的说道:“那什么毕竟是弟弟嘛,总得给点面子。” 裴修言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却还是无奈道:“就怕你当他是弟弟,他却不这么想。” “这不可能,那小子受我荼毒久了,恨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呢。”沈宁卿摆了摆手十分坚定的说道。 “但愿如此。” 裴修言十分无奈的说出这四个字,但是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悦。 沈宁卿没有去理会裴修言这个醋坛子,自顾自的吃好东西,送走他就回到屋子里收拾东西,看着一直放在桌上的银针,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有拿。 约莫申时左右。 沈宁卿便换上了合适的衣裳,乘坐上贺府过来的马车,一路从东街绕到了南街,直至一家看起来并不是很起眼的宅子。 一下马车,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紧接着沈宁卿便瞧见贺老爷带着李章从里头出来。 “沈大夫,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来来来,快进来。” 沈宁卿目光停留在贺老爷身后两秒,确认真的没有贺子昊不禁皱了皱眉头,余光却恰好和李章的眼神对上,心底没来由的一沉。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常态朝着贺老爷轻笑道:“承蒙贺老爷不嫌弃才能来府上做客,是在下的荣幸。” “哈哈,沈大夫太客气了。” 一行人进了府,沈宁卿这才发现外头不起眼是为了掩饰里头的别有洞天。 一进门便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只中间矗立着一个镂空的圆塔,里面盛满了水有不少金银铜币,而圆塔上面放置这一个黄铜制的蟾蜍,看起来栩栩如生,十分吓人。 院子四周是回字形走廊,红砖青瓦,每八步就有一根涂了朱漆的圆柱,柱子上面刻的不是铜币就是蟾蜍,明明应该很诡异却又该死的和谐。 等走过走廊后便越过两道门槛,这才进入了贺府的大院,大概有十来个奴仆,紧接着便到了正堂,隐约中闻到了一股檀香味,微微皱起眉头,探寻来源,这才发现香气竟是来源于屋子里的桌椅板凳。 沈宁卿微微扬眉,眼底闪过一抹讶异,见他招呼自己便不动声色的坐在了下手,而李章就这样直接的坐在她的对面。 不一会儿,下人便端上茶水。 沈宁卿端起揭开茶盖,微微呡了一口,浓厚的口感,滋味馥郁,令人不由的眼前一亮,再看向茶汤,清澈见底,朵朵金黄。 “黄金芽乃江南所产,在京城能喝上一口还真是托了贺老爷的福。” “哈哈,沈大夫果然好舌头,先前我还同章儿打赌说你定是喝不出这是什么茶,倒是没想到还是章儿赢了。” “呵呵,贺老爷说笑了,我不嗜茶,却分得出好坏,至于认识这茶也全归于这茶汤清澈和这黄金芽的特点,算不得品出来了。” “这么说来倒是我赢了?” “姑父这是要耍赖了?”李章失笑的问道紧接着又说,“这要是昊表弟知道了定然是不依了,所以您还是愿赌服输的好。” 见李章提起贺子昊,沈宁卿便见缝插针的问道:“对了,说起子昊,怎地不见他?” 第189章 明显是中毒 第189章明显是中毒 一提起“贺子昊”,只见眼前这两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沈宁卿不解的蹙起眉头,再次问道:“说起来今儿自进了贺府之后就没有瞧见过子昊,莫不是这小子出去玩了,可我记得当初是子昊上门邀我到府上做客,想来以贺家的教养应该不会让子昊这般做的?” 这一番话说的让贺老爷多少有些无地自容。 “沈大夫,按理来说子昊的确应该亲自迎接您,只可惜年三十那日子昊贪玩出去一趟回来过后就着了风寒,养了几日眼瞧着身体好上不少便囔囔着要请您过来做客,谁知这帖子刚下,这小子不争气的又病倒了,这才没有让人出来迎接您,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贺老爷说完神情也不像之前那般高兴,还真是带着一丝担忧。 沈宁卿并不是很相信贺老爷的这番话。 说的难听点她沈宁卿要不是认识贺子昊,谁知道贺家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只是没见着贺子昊,总会让她想起那日看到的一幕。 她蹙了蹙眉头便道:“不知方便让在下去见一见子昊?” “沈大夫,子昊是真生病了,这会子怕是睡着了,您看这儿……”贺老爷不禁面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好似并不希望她去瞧贺子昊一样。 然而,这会不等沈宁卿说话,李章便站出来说道:“姑父,你也知道沈大夫医术高超,虽说昊表弟是着了风寒,但是让沈大夫去瞧瞧,咱们也放心不是?” 贺老爷看着自家侄儿也这般说,无奈的叹了一声才缓缓道:“本来想着沈大夫好容易才上府上做客,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您了,不过章儿说的也并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那还请沈大夫跟我来。” 沈宁卿微微扬眉,点头示意他在前头带路。 三人一路从正堂绕到了后院,再向南走了一段路,看到有一个小院子,里头有两三个下人,瞧见贺老爷带着人过来了连忙上前请安。 贺老爷直接挥挥手让他们下去候着,自己和李章带着沈宁卿就走到了贺子昊的屋外头。 他下意识的要直接推开门,可在推的那一刹那恰好感受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了一遍,赶紧放轻动作敲了敲门。 咚咚咚。 “子昊,沈大夫过来看你了,你好些了吗?” 话音落下,里头竟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贺老爷眼底划过一抹嫌恶,回过头便看向沈宁卿说道:“沈大夫,想来子昊已经喝过药睡下了,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前院去?” 沈宁卿不着痕迹的将贺老爷眼底的心虚给收入眼底,再用余光瞥了一眼李章却不曾想恰好和某人的视线对上。 “沈大夫是在担心子昊?” 沈宁卿抿着唇点点头:“若是可以还请贺老爷行个方便让我瞧瞧子昊。” 贺老爷脸上有些犹豫,刚想开口表示男女授受不亲就听见李章开口:“姑父,沈大夫怎么说也是好心,不如就让她瞧一瞧,让她放心,咱们也安心?” 贺老爷仍旧是蹙着眉头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却是松了口。 “既然沈大夫执意如此那就请便。” 贺老爷轻叹一声,抬手把门一推,门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门一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瞬间就扑面袭来,而里头的情况也是一览无遗。 一张雕花木的床榻上,一个瘦弱的小身子紧蹙着眉头,额头上满是细汗,一层又一层的棉被裹在他身上,将人包的跟个蚕蛹似的。 在他床头边还有一张矮桌,桌上放着一碗喝了一半的药汁,现在已经没有冒热气,想来应该很久了。 沈宁卿看了一眼满脸写着心虚的贺老爷,再看了一眼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李章,眉头轻蹙缓缓的走了进去。 直到当她站在床榻边看向贺子昊的时候,这才清晰的看到这人脸上泛着青紫,虚汗一直从头皮往外冒,身子也一直在颤抖之中。 沈宁卿火气立马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贺老爷,这就是您说的着风寒?” 脸上青紫,嘴唇泛黑,眼眶下更是一片乌青,十分明显的中毒迹象。 “怎么会这样,不……不应该啊。”贺老爷急急的说道。 李章也是一惊:“这……姑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早我来瞧昊表弟的时候,人不是还好好地,怎地这才几个时辰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说不出话的贺老爷,赶紧上前把贺子昊的手给拿了出来,这一把脉却让她心底一惊。 她手指微微一僵,余光瞥见身侧站着的人,不禁想起了之前裴修言同自己说的话,心中暗叹“失算了”。 只见她缓缓的收回手指,站起身来看着心虚的贺老爷:“想必您应该知道子昊中的是什么毒?” 贺老爷垂着头不敢说话。 李章在一旁急切的催促道:“姑父,您要是知道赶紧说呀。” “我……” 贺老爷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直到感觉到头顶投过来的目光再也坚持不住才说了实话。 原来,自贺子昊决定要上京城念书之后,府里的牛鬼蛇神就开始四处作妖。 一开始贺老爷倒还真能挺住,对后院里的姨娘的诱惑不为所动。 可是在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子渐渐有所好转之后,自然而然就开始饱暖思,欢快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自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便开始重蹈覆辙服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 当然,这些药物他是瞒着所有人才敢吃的,不曾想竟被贺子昊发现了。 贺老爷自然生气不已,再加上被一些个姨娘吹枕边风便越来越觉得贺子昊不把自己放眼里,索性就把人赶到京城来却不曾想在来的前一日贺子昊与府中姨娘发生了争吵,而他自己也被人无意中下了药。 其实,贺子昊中药之后,那姨娘也是害怕便给他送去了不少漂亮丫头。 哪曾想贺子昊宁愿自己受着折磨也不愿意临幸那些丫头,而这事自然也传到了贺老爷的耳中,他这一生气便让人把那个姨娘给发卖了,自己又重新找了几个丫头给自己儿子解药,但是毫无例外都被赶了出来。 贺老爷自然是觉得贺子昊多少有些不给脸面,索性就不管他。 后来两日贺子昊的身子竟渐渐有所好转,他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直到年三十那日人离开了府里,回去的时候又是一副中毒的迹象。 他吓得慌了神赶紧派人去找了大夫,可大夫开了药之后,贺子昊确实是有所好转但是一直都是病恹恹。 之后又找了大夫瞧,说是着了风寒这才一直养着。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现在这样。 第190章 这小子命大 第190章这小子命大 “沈大夫,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子昊又变成这副样子了。”贺老爷一脸慌张的看着她,生怕她不信还准备对天发誓。 可沈宁卿要他发誓做甚,头疼的叹了一口气:“行了,贺老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子昊的情况太危险,我手上没有银针,再加上这屋子里头太潮,所以我建议把子昊先送到苏木堂,到时候我自会给他解毒。” 贺老爷一听这话哪里还敢阻拦,赶紧就要张罗着让人备马车,让下人给贺子昊穿衣裳。 沈宁卿自然不好再呆在里头,索性就跟着贺老爷等人一同出去在外头等。 李章瞧见沈宁卿眉宇间的着急,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想了想便道:“姑父,你莫要担心,有沈大夫在昊表弟自然不会有事。” 贺子昊握紧双手连连点头,说着夸赞沈宁卿的话。 沈宁卿懒得同他们说这些废话,所以只是简单的附和两声,见人已经被抱了出来就准备直接离开回医馆。 谁曾想她这边刚让人把贺子昊放下,李章就跟着上门了。 “李掌柜,你来我这儿做甚?” 沈宁卿自然是不欢迎他的到来,眉头一蹙,刚想要赶人就听到声音响起:“沈大夫,子昊是我表弟,自小我与他关系又极好,十分担心他,想来您应该不介意我在一旁照顾他?” 介意,当然介意了。 沈宁卿自从裴修言那儿得知保香堂可能与千金阁有关系之后就一直警惕着李章。 尤其是当她在贺子昊的体内察觉到和靖康侯夫人一样的毒的时候就知晓这人分明就是在试探和挑衅自己。 这会子让人留下来不仅对贺子昊有危险,对她自己也同样不安全。 可是,李章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根本让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饶是如此沈宁卿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我给人治疗一向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李掌柜要照顾子昊还请等他清醒了再说,现在还请您留步,莫要踏入这屋子里一步。” 李章面上的笑容显然一僵,,好一会儿才说道:“也好,那就叨唠了,还请沈大夫务必要治好昊表弟。” “自然。” 嘭的一声。 沈宁卿直接把门狠狠的关上。 李章站在外头感受到这股力道,眼底却是划过一抹精光。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沈宁卿自然听不见他这句话,就算是听到了也只会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因为,此时此刻她全部的精力全部放在贺子昊身上。 她一如以前那般拿出银针刺入他几个穴道,见人眉头微蹙有了意识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再用银针扎在他左手的五根手指的指腹上,没一会儿就瞧见有乌黑的血缓缓的往下流。 她赶紧找来一个盆子放在地上,听着血流的声音,再往他口中塞了一枚生血丹。 “便宜你小子了。” 沈宁卿无奈的说了一句,索性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旁边倚着木床上的架子小憩。 然而,沈宁卿不知道的是在她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床榻上的人儿却缓缓的睁开眼。 他定定的看着沈宁卿又看向自己的左手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良久,沈宁卿睁开眼,看到醒着的贺子昊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要是今儿我没有去贺府,你这条命怕是连子时都过不了。”她没好气的说着,看着黑血已经变红才把银针给拔掉又笑道,“看来我这医术又精湛了几分。” 贺子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沈宁卿,鼻子瞬间就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声音沙哑的说道:“卿姐,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自夸。” 沈宁卿轻哼一声,走到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好几口才又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小子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连着来我这儿三天硬是一个字都没透露,怎么着觉得自己特厉害是,中了毒也能扛过去?” 贺子昊被她这么一说立马就垂下了脑袋。 沈宁卿无语的看着他继续道:“行了,在我面前别摆出这副愧疚的模样,你对不起的人可不是我,是你自己。” “卿姐。”贺子昊委屈的喊了一声。 沈宁卿用手指摁了一下他的额头,余光瞥见外头的黑影,眉头轻蹙,想了想便压低声音问道:“话说你体内的另一种毒是怎么回事?” 这下轮到贺子昊诧异了。 “卿姐,你说什么,还有另一种毒?” 沈宁卿严肃的点点头便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紧接着又问道,“你在毒发之前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又或者是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 贺子昊一直回想在青云镇上的事情,可想来想去都是府里的一些腌臜事。 “卿姐,我没有想到。” 沈宁卿觉得不太应该,忽而又瞥了一眼外头的黑影,莫名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再次压低声音问他:“那你自回京后可有和李章待在一起过?” 贺子昊诧异的看向她:“卿姐,你是说章表哥?” 沈宁卿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别问这么多,你且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碰见李章,还有他有没有给你吃点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在他身边的时候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贺子昊看沈宁卿如此紧张自己,心底自是欢喜,紧接着便认真的回想这段日子。 忽然之间,贺子昊眼前蓦地一亮。 “卿姐。” “想到了?”沈宁卿急急的问道。 贺子昊抿着唇点点头,小脸也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年三十那日我出府了,后来回去的时候恰好在府门口碰见了章表哥,好像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胭脂香。” “胭脂味?”沈宁卿不禁觉得有几分奇怪。 “嗯,当时我并未注意,如今想想觉得很奇怪,因为章表哥自回京之后就一直在保香堂呆着,平日里身上的味道大多也就是淡淡的草药味,胭脂香是从未有过的。” “行了,你别多想,先在我这儿好好歇息,我出去会会你表哥。” 第191章 拒绝 第191章拒绝 一出房门,李章便直接围了上来。 “沈大夫,昊表弟的情况如何了,人可醒了?” 沈宁卿淡淡的看着面色着急的李章,莫名的觉得在这个朝代,下从乡村田野,上至高门权贵,一个个还真的都是演技的高手。 若不是她提前知道保香堂和千金阁的关系,保不齐还真会误以为贺家也被人针对,而这李章就是个仪表堂堂,和蔼可亲的好哥哥。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李章脸上精彩的表情,一句话也没说。 李章微怔,眉头轻蹙,不解的看向她:“沈大夫,你为何这般看着我,难不成是在下脸上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沈宁卿见他还在装傻不禁笑出了声。 “沈大夫,你笑什么?” 沈宁卿看着他啧啧出声:“李章,李掌柜,不得不说你这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要被你骗过去了。” 李章诧异的看着她:“沈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还有昊表弟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还没有告知在下,不然还是让在下亲自去看看。” 他作势就要往里面走。 然而,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沈宁卿就直接拦在了他的面前。 李章不得不停下来看着她:“沈大夫,你这是何意?” “李掌柜,子昊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我几句话想要问问你,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杯茶好好聊一聊,可好?” 李章眼底闪过一抹微讶,定定的看着她这双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忽然之间似乎猜到了一点什么,也不再着急去看贺子昊,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一同来到医馆二楼。 因着还未正式开张,所以上面十分的简洁就连药柜都是新的。 李章将四周打量了一遍轻笑道:“沈大夫的医馆倒是别致,这二楼怕是要用来看诊?” “李掌柜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打算用来看诊的,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上来的不是旁人而是你,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 “呵呵,沈大夫这话说的,莫不是在隐射在下得了病?” 沈宁卿笑似非笑的看着他并未反驳这话。 一瞬间,李章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沈大夫,你要同我说什么还请直言。” “李掌柜一向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沈宁卿微微扬眉,抬手给他沏了一杯茶,将茶盏推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眸轻声开口,“李掌柜为什么要给子昊下毒?” 李章身子明显一僵,刚要端起茶盏的手也是一顿,倏地收了回去,疑惑的看着她:“沈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年三十那日,子昊外出回府恰好与你偶遇,从你身上闻到了一股似胭脂香的味道,要是我没猜错这股味道的来源应该是七日醉。” “沈大夫,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看着李章仍旧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沈宁卿也不着急轻笑一声缓缓道:“行,这个您不知道,那想必您应该知道轩辕萱雪,听闻近日您好事将近,不知是真是假?” 一听到“轩辕萱雪”这四个字,李章再次一愣,不过这回脸上的疑惑却消失殆尽,紧接着挂着的便是一副狐狸般的笑容。 “没想到沈大夫连这种小事都有所耳闻。” “怎么,李掌柜现在是不装了?” 沈宁卿抿着唇轻笑一声,优雅的端起面前的茶盏,小小的呡了一口,茶叶是年前裴修言新送来了的云顶雾茶,味道极好,不比贺府的黄金芽差。 李章见她喝茶,索性也端起茶盏呡了一小口,清冽的味道令他不由的眉头一挑:“这茶莫不是今年的云顶雾茶?” “李掌柜好舌头。” “沈大夫过誉了,听闻这云顶雾茶今年产量也不过几十斤全部进献给宫中,除了一些皇子公主得了那便是一些大臣,其中似乎就有靖康侯府的大公子,这么看来沈大夫和裴大公子的关系当真是如传言一言。” “李掌柜不必总是试探,敞开天窗说亮话不是挺好的吗?” 李章微微一愣,立马就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禁失笑道:“沈大夫莫要见怪,生意人嘛,总是会有点啰嗦。” 沈宁卿轻哼一声,没有言语。 李章轻笑一声继续道:“看来沈大夫知晓在下身份,那我也该对你坦诚相待,实不相瞒昊表弟一事的确是我对你的一种试探,不过现在看来沈大夫的医术确实是令在下惊叹不已,就是不知道沈大夫可对千金阁有兴趣?” “千金阁?” 沈宁卿的确对李章的目的有所好奇,甚至猜测过这人是想利用贺子昊来对付自己,以达到千金阁杀人的目标。 但是,现在看着李章这提问还真是让她不禁有些讶异。 李章微微颔首继续道:“沈大夫应该知道有人通过千金阁想要你的命,但是经过这几次的刺杀之后千金阁对沈大夫的评估早已超过了之前,所以在下代表保香堂和千金阁想问问沈大夫可否愿意加入千金阁,当然加入保香堂也是一样的,毕竟医毒不分家,保香堂自然比千金阁更适合你。” “加入你们就不用再刺杀我?” “这是自然,千金阁不仅会撤了对你的追杀还会给沈大夫提供最好的环境和你想要的一切,不过还是有个小小的条件。” “还有条件?”沈宁卿微微扬眉有些诧异。 李章抿着唇点点头继续道:“条件便是每年要给千金阁研究出一种毒药,不过听六阁主说过你手中有改良版的千日醉,再加上你还会银针解毒,想来这个小小的条件是难不住沈大夫的,所以忽略不计也是可以的。” “李掌柜这话说的好像很笃定我会答应你?”沈宁卿轻笑反问道。 李章微微一怔奇怪的看着她:“沈大夫这意思莫不是拒绝了?” “是啊,我拒绝。” “为什么?”李章不解的问道。 沈宁卿却冷冷一笑回答道:“因为我不想和一群曾经想杀了我的人共事。” 第192章 那就先从你开始 第192章那就先从你开始 李章根本就不相信有人会拒绝这种好事。 可是,当他看到沈宁卿眼底带着的嘲讽,心底却没了底气,不禁想起千金阁下达给自己的命令,一旦这事没办好,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他不禁咬着后槽牙:“沈大夫,你可想清楚了拒绝的后果?” “后果无非就是你们继续派人来追杀我,还能怎么样,难不成你们打算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对付我娘,对付靖康侯府或者说还有贺子昊,不过据我所知,千金阁一贯不喜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说李掌柜喜欢?” 李章没想到沈宁卿这张嘴这般利,几乎这番话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堵住了。 他冷冷一笑:“手段卑劣无所谓,只要好用就可以。” 对于他的这种回答,沈宁卿压根就不意外,只是轻轻叹息:“若是李掌柜非得用这种手段逼我加入的话,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章不解的看着她,但是心底却是没来由的涌起一股不安。 沈宁卿微微勾起唇角笑道:“谁想杀我或者是对我身边人不利,那我就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大夫未免太自大了,千金阁能在皇城脚下站稳根本就不是尔等人可以撼动。” “是么,那要不然就试试看?” 沈宁卿嘴角仍旧挂着浅笑,只不过笑意却夹着一丝冰冷的寒意,紧接着就听到她薄唇轻启,缓缓的吐出几个数字。 “一,二,三,开始了。” 话音刚落,李章端着茶水的手就猛地一抖,砰的一声茶盏掉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紧接着就看到他捂着自己的腹部,一脸惊恐的看着沈宁卿。 “你下毒了?” 沈宁卿慵懒的靠着椅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茶盏的杯沿,眼底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方才我不是说了试试看,所以这第一个人就从李掌柜开始。” “你到底给我下的什么毒?” 李章艰难的吐出这句话,紧接着腹部里面的东西就像是被人用铁手狠狠一抓,疼的让他直接倒在了地上,想要大喊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小的如蚊子一般。 沈宁卿饶有兴致的看着李章这副惨样,勾了勾唇角回答道:“一点小毒罢了,不会死人,但是会让你生不如死,当然要是子昊心善原谅你的话,我会给你解药,不过现在还请李掌柜配合一下,告诉我千金阁内部的情况。” 李章痛的死去活来,但理智仍然存在。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告诉她不可能,他不会出卖千金阁。 “啧啧,没想到李掌柜还是个重情义的人嘛,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份情义和这份痛苦比起来哪边更重了,算了,反正我也没想着现在就要问出来。” 沈宁卿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让李章气的不行,可腹部的疼痛却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力气去骂人,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缓缓的走上来。 “哟,可算是来了。” 林铭半垂着脑袋给她行礼。 沈宁卿随意的摆摆手说道:“把人交给修言,想来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属下遵命。” 林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顺带带走了李章。 沈宁卿简单的把二楼收拾了一下之后又同刘月兰打了个招呼,端了一点吃食直接去了贺子昊的屋子。 “卿姐,你回来了。” 贺子昊虚弱的靠着软枕上,看到她来便扬起一抹笑容。 沈宁卿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将饭菜放了下来,端起一碗鸡汤递给她:“喏,这是我娘听说你生病了特地给你熬的,可得全部都喝掉。” 贺子昊苦笑一声端了过去,一勺一勺的舀着汤喝着。 只不过喝了几口便停了下来,偏过头看向她:“卿姐,章表哥他……”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沈宁卿没好气的直接怼了过去,吃了两口饭菜又说道,“晚些时候等林铭回来,他会送你回贺府,到时候你就在家里好好养养,方子我会给你开好,但是药没法给你。” 沈宁卿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还真像是姐姐唠叨弟弟的既视感。 贺子昊认真的听着,直到她说完的时候才露出无奈的笑容:“卿姐,你总是把我当小孩。” 沈宁卿直接翻了个白眼接话道:“你比我小好几岁,可不就是小孩,不过有件事,虽然很危险,但是你做的很对。” “什么?”贺子昊不解的问道。 沈宁卿轻笑一声回答:“当然是没有潦草的交代自己的成人礼啊。” 贺子昊刚想说自己还没成人,可对上沈宁卿揶揄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本来苍白的小脸瞬间就红了好几分,抿着唇有些赌气的说道:“卿姐,再过两年我就可以议亲了,再不是什么小孩。” “哟,议亲啊,那也不才十五六岁,还是小孩呢。” “卿姐!” 瞧着贺子昊真的有些急了,沈宁卿赶紧收敛一点,轻咳一声才道:“那什么,这次你回贺府还是小心为上,最好离你父亲那些莺莺燕燕远一点,那药吃一次倒也不要紧,可要是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怕是对你以后都不太好。” “卿姐,这事我会注意。” “嗯,还有就是这回你回去怕是会有段时间见不到李章,你也不要多想,不要多问,要是有人找到你问你李章的下落,你大可让人直接来苏木堂好了,不要和别人硬刚,明白吗?” “卿姐,那章表哥他现在人呢?” “不是说了让你别问吗?” 沈宁卿可不愿意让贺子昊掺和这种事,万一真不小心惹恼千金阁,指不定小命就真没了。 贺子昊见她还是不肯说,心里多少有些气愤,但是也明白她这是为自己好,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没敢同她赌气,垂下头继续喝汤。 等着一碗鸡汤喝好之后,贺子昊将碗递过去,看着准备起身离开的沈宁卿,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卿姐,你和那位裴大公子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第193章 想见你罢了 第193章想见你罢了 沈宁卿没料到贺子昊竟会有此一问。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事了?” 贺子昊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就是前段时间恰好听说了苏木堂这边发生的事,所以才想问问,卿姐要是不愿意告诉我,那就算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似乎在懊恼自己的唐突。 沈宁卿却是一笑,抬手把他的头发给揉成鸡窝状才笑道:“算是在一起了,不过这事只在我娘这边过了明路,还没去侯府过过呢。” 一说起这事,沈宁卿心底多少还是有点犯嘀咕。 毕竟,裴修言的身份贵重,而且从平日里说的事可以看得出来,他极为得皇帝看重,被赐婚也不是不可能,一旦赐婚那自然不可能是平民百姓而她不过一介白身,除了空有一身医术,其他的根本没办法和京城里这些大家闺秀相比。 “那卿姐喜欢他吗?”贺子昊又是突然一问,“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沈宁卿细细的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回答道:“我想应该是喜欢的,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又或者是某一幕的他撞击了我的心,总之为他心动了。” 说起这话,她不由的想起那日雪天里的醉酒,还有年三十那晚的相拥。 贺子昊看到她眼底带着浅笑,心里却十分的复杂,微微抿着唇再也没有说话。 沈宁卿好不容易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再看向贺子昊的时候就看到他一副恹恹的模样。 “你小子怎么了?” 她一边问着一边抬起手背往他额头上去触碰。 可不等她的手碰到他额头就被贺子昊给躲开了,紧接着就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卿姐,我感觉好累,可以让我先睡会吗?” 沈宁卿尴尬的把手给收回来,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你好好歇息,晚饭我会给你送进来的,你且安心在我这里休息两日再想回去的事。” “好,多谢卿姐。” “你小子跟我客气什么,行了,好好歇息,我也就不打扰你了。” 沈宁卿贴心的给他掖好被子,再次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贺子昊看着紧闭的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双手却紧紧的抓住沈宁卿刚刚触碰过的被角。 自那日之后,沈宁卿明显感觉到贺子昊对自己有些疏离。 她觉得奇怪,但是又觉得这是孩子长大了,颇感欣慰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失落。 毕竟,这小子是自己来这个世界上捡来的人,把他当小弟,当弟弟,总归就是自己人。 “唉,算了,那小子长大了,不是我可以管得了了。” 她叹了一声,直接把盛好的饭菜交给林铭之后就去大堂和刘月兰一同吃饭。 正吃着,裴修言就过来了。 沈宁卿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诧异:“怎地这个点来了,可用过了?” 裴修言略显苍白的脸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挨着沈宁卿坐下,接过刘月兰新拿上来的碗筷,道了声谢才说道:“刚刚从李章口中挖出点消息便想着来告诉你。” “这点事也值得你跑一趟?”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裴修言笑着回答:“想见你罢了。” 此话一出,沈宁卿给他盛汤的手就顿了一下,紧接着就瞪了他一眼,给他使眼色告诉他还有人在场呢,别胡说八道。 裴修言却笑了笑说道:“卿卿害羞什么,刘姨巴不得看到我们俩好呢。” “呵呵,是啊,宁卿,看到你和修言两人好,娘高兴着呢。” “娘,你怎么也跟着起哄?”沈宁卿再次瞪了一眼裴修言,重重的把盛好的汤放在他面前,故意洒出一点到他身上,解气的说道,“有吃有喝还堵不住你的嘴。” 裴修言失笑的摇摇头,乖巧的端起汤来喝。 一碗汤下肚,浑身暖洋洋的,刘月兰十分有眼力见的就放下碗筷去后院了。 沈宁卿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见他不动筷了也不强求,一边吃着一边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事了。” “卿卿难道不想我吗?” “要是我记忆没出现偏差,前两日早上咱俩还在一起用过早膳?” 言下之意便是不过才两天,想什么想! 裴修言一听到这话就露出了受伤的表情,眼神颇幽怨的说道:“世人皆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卿卿与我已有两日未曾见面,本以为你对我思念入骨,没曾想倒是我会错意了。” 此话一出,沈宁卿浑身打了个寒颤,胳膊上都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裴修言,你真的是够了,这种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 裴修言一脸无奈的看着她,见她恶然的逃离自己,叹了一声才开始说起正事。 “其实一开始李章还是十分嘴硬,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愿意说实话,后来经过卫长的几番折磨后才吐露出一些消息。” “什么,什么。”沈宁卿急急的问道。 裴修言继续道:“保香堂乃是千金阁一处分部,其用处就是给千金阁的人提供各种各样的药,毒药,解药,甚至一些不可告人的秘药,这些年保香堂一共出品了几样毒药,其中秘药卖的最好,龟息丹也是其中一样,而我娘中的毒也是出自保香堂。” “这点在我给贺子昊把了脉之后就猜到了。” 裴修言点点头继续道:“李章也给出了一份买家名单,其中就有魏姨娘和裴修睿的名字,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了平南将军之女的名字。” “你是说姚氏?” “对,她买的是一种秘药,而且这种秘药只能被男子所用,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听到沈成安身体不适的消息。” “姚氏竟然对沈成安下手,为什么?” “前些日子陛下将几大将军的兵权收回,其中就有平南将军手中那一支,而令人意外的是你爹不降反升,现在不仅是军机营统领还监管兵部下的兵器营。” “陛下竟如此看中沈成安,看来他还真是有点本事了?” 然而,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裴修言的脸色却变得十分的古怪。 第194章 姐夫 第194章姐夫 “怎么了?” 沈宁卿奇怪的看着裴修言。 裴修言皱着眉头摇摇头带着几分疑惑的说道:“其实要是单论沈成安的本事,朝廷里有不少人都比他厉害,但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入了陛下眼,这些年更是圣宠不衰,不然也平南将军当年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独女嫁给他。” “不是说姚氏嫁给沈成安是缘于救命之恩吗?”沈宁卿不解的问道。 裴修言却是笑了笑说道:“救命之恩固然重要,但是未尝没有陛下青睐的缘故,否则以当初沈成安一介白衣,如何娶得千金入门?” 沈宁卿恍然的点点头:“原来里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看来我还是太嫩了点。” “卿卿莫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很好了。” 裴修言的宽慰听到沈宁卿的耳中就像是在告诉她,不用担心,一切有他。 沈宁卿笑了笑,夹了块肉放在他碗里才把话题给扯了回去。 只是李章到底是掌管着保香堂,对于千金阁的事也只能知晓一二,许多事情还是不知道,不过饶是如此也足以让他们有了一个突破。 “从李章口中得知,他也从未见过千金焕,更是知晓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他的上级不是旁人而是轩辕彻。” “言下之意咱们要找到千金焕,把千金阁一网打尽就得从轩辕彻这里入手了?” 裴修言点点头:“这件事卿卿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这怎么行,咱们好歹在一起了,有福同享,有难自然也得同当,再说了对于他们而言现在我的用处比你大?” 说起这个沈宁卿还是十分自信。 裴修言不由的失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的确你的医术确实入了他们的眼,不过卿卿,不管怎么样,你千万不能陷入险境,更不能答应他们的条件。” “放心,我可没打算成为他们的毒师。” 裴修言又细细的嘱咐了几句,直到看到沈宁卿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才堪堪住嘴。 两人沉默着吃着东西,直到吃好后,裴修言才再次开口:“对了,听说贺府的小公子还住在你这儿?” “嗯,毕竟中毒颇深不敢让他回去,所以就让他暂时住在我这儿了,不过想来再过两日就可以回去了。” “卿卿,我能去看看他吗?” 沈宁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显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看他。 “毕竟是你的朋友,我应当去瞧瞧。” 沈宁卿听到他这句话觉得没啥问题便耸耸肩说道:“行,喏,后院南面倒数第二间就是他住的地方,唔,要不你顺便把药给他端进去好了。” 裴修言一怔,还是应下了。 吱呀,门推开了。 贺子昊靠着软枕小憩着,听到声音连眼睛也没睁开就开口:“铭哥,你把药放在旁边就好了,晚点我会喝的。” “贺公子,这药还是趁热喝,效果才好。” 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贺子昊也立马睁开眼。 在看到裴修言的时候蓦地一愣,往他身后看了几眼,确认没有沈宁卿的身影才皱起眉头来开口:“裴公子怎么过来了?” “听闻贺公子身中剧毒,差点命丧黄泉,所以特地来瞧瞧。” “看我死了没有?”贺子昊嘲讽的问道。 裴修言把药放在床榻边的矮桌上,轻笑道:“有卿卿在,哪怕你的命已经被牛头马面勾去了也会被抢回来的。” “那裴公子来我这儿的意思是?” 裴修言笑了笑,扯过一张椅子缓缓的坐下,看着他苍白如纸的小脸,不知怎么就想到当初自己也是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我知晓你和卿卿关系极好,而她也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照顾,所以我并不希望她因你而伤心。” “因我伤心?”贺子昊不解的看着他。 “听闻这两日贺公子有意疏离她,就连看诊都是推三阻四,令她十分烦恼。” “卿姐会因为我而难过。” 在得知这件事,贺子昊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有点欢喜又有点愧疚。 裴修言淡淡的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后才纠正道:“不是难过,而是烦恼,毕竟她是一个大夫,最是不喜不听话的病患。” 贺子昊自然听出了他这话中的醋意,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裴大公子,我明白你今儿过来的意思,其实你大可不必来这一遭。” “嗯?” “前两日私下里我已经问过卿姐的心意,我很清楚她喜欢的人是你,而且我从未有过夺人所爱的想法。” “不是没有,而是你抢不走。”裴修言十分笃定的说道,“年三十那日,我在墙头瞧见了你的身影,那几枝红梅怕还在墙头呆着。” 贺子昊微微一怔,刚想反驳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不禁苦笑道:“原来你都知道。” “当然。” “所以你是来警告我离她远远的,对吗?” 裴修言并没有否认,不过想着沈宁卿那性子,到底还是说道:“摆正你的心思,日后就好好的当卿卿的弟弟就是,不然我不介意从你的身边人下手,比如那个李章。” “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子的事情还真是你们京城人的作风。” “所以贺公子的意思是?” “我有的选吗?” 即使他不在意伤害过自己的李章,那贺府呢,他爹呢? “看来贺公子是个聪明人,那日后我也会把你当做弟弟。”裴修言看着他黯淡的眸光十分的满意,思索片刻后才又道,“听闻十五过后,国子监便会开学,到时你若是愿意可以去那里上学,而且可以住进去,不必去理会一些你不想面对的事情。” 贺子昊垂着头苦笑出声:“如此那就多谢姐夫了。” “你唤我什么?” “姐夫啊,有问题吗?” 这会子贺子昊已经一改沉寂的模样,扬起大大的笑容看着裴修言,仿佛回到了最初模样。 裴修言也是一怔,立马明白他这个称呼的意思,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孺子可教,日后就允你唤我姐夫。” 第195章 医馆开业 第195章医馆开业 自那日之后,沈宁卿明显的感觉到贺子昊又变回了以前的性子,沉稳之余仍旧是不着调的性子,真真是令她头疼不已。 不过好在贺子昊年轻,体内的毒也在适当的时间清除,所以没过两日人就被送回了贺府。 只是,在她听到贺子昊叫裴修言“姐夫”的时候,瞬间觉得天雷滚滚。 “修言,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这小子叫你姐夫的?” 依照沈宁卿对贺子昊的了解,这小子哪怕是心里头认可了裴修言也绝对不可能叫出“姐夫”这两个字,最重要的是她和裴修言两人现在充其量就是男女朋友关系,连八字都没合过,更别说是订亲,成婚了。 裴修言故作神秘的笑笑:“卿卿对这件事很好奇?” “当然了,这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十分了解,没有强硬手段,没有好处,想要从他口中听到一声敬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好不好?” 想当初她刚救那小子的时候还被误会。 那时那小子可是称呼她为“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后来是经过层层对他剥削之后人才一口一个姐的叫,而且很多时候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 裴修言自是不知道这段过往,不过看着沈宁卿略显吃瘪的神情,莫名觉得有趣,走上前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说道:“就这么想知道?” 沈宁卿没好气的拍掉他作怪的手,瞪了他一眼:“你说还是不说。” 裴修言失笑的摇摇头,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才缓缓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那日与他谈了不少关于你的话题,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小子就直接喊我姐夫了,不过这个称呼我很满意,卿卿以为呢?” “哈,就这?”沈宁卿蹙紧眉头,眼底满是怀疑。 裴修言却是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就是这样。” 沈宁卿不过是好奇,如今听着裴修言的解释,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索性就不去管这么多,惬意的往椅子上一靠,睁着亮亮的眼眸才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明儿就是开馆日了,也不知道情况会是怎么样,是像之前在镇上那样,还是会有不少人来看诊,说真的现在想想心里竟有些没底。” “卿卿,莫要担心,这些日子饕餮楼早已把苏木堂明日开馆的事情给宣扬出去了,哪怕是病患不多却定然有不少人来捧场,我就不必说了,我娘也打算过来呢。” “夫人要过来。”沈宁卿一激灵直接坐了起来。 裴修言看着她这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赶紧宽慰道:“卿卿,我娘为人和善又甚是喜欢你,不用太过担心。” “不是,咱们的事,夫人知道吗?” 裴修言诚实的点点头。 “她知道我们的事之后高兴不已,当即就去小佛堂念经礼佛去了,而且还说等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带着你一起去京郊外的云安寺祈福还愿呢。” 沈宁卿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带着一丝幽怨的目光看着他,嘟囔道:“你怎么就给说了呢?” 裴修言真真是被她的小表情给取悦到了,再次上手捏了捏她滑嫩的脸颊轻笑道:“好消息自是要告诉她的,而且我还想着让她从中周旋,好让你我早日完婚。” “我才十六,不着急呢。” “卿卿,可是我已弱冠了。” 好,是他忘了在这个朝代,十三四岁就可议亲,而超过双十未婚之人,不论男女怕是都是晚婚一族。 她瘪了瘪嘴,索性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裴修言也不想给她太大压力,便直接转移话题跟她说起医馆的事情来。 翌日一早。 沈宁卿顶着一双熊猫眼起了床,看着琉璃镜里头的自己,差点没直接叫出声来。 好在她来京城之后也闲逛了不少铺子,买了不少胭脂水粉,赶紧拿出自制粉扑往自己的脸上扑上一层,把黑眼圈给盖住。 等一系列都弄好之后,外头就传来了刘月兰的声音。 母女两人简单的用过早膳之后,掐着时间把医馆大门打开。 吉时一到,不少得了消息的百姓都纷纷聚集在医馆门口,沈宁卿笑脸相迎,拿着一个小簸箕里头放着不少松子糖,一边给人分发,一边给林铭使眼色。 林铭意会,立马掏出火折子,驱散众人,把挂在医馆牌匾下面的鞭炮点燃。 噼里啪啦一阵热闹,百姓齐齐欢呼。 沈宁卿搀着刘月兰站在医馆门前,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嘴角不由的上扬:“娘,今后我们在京城也有了家。” 刘月兰感慨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是啊,以后这苏木堂就是咱娘俩的家。” 鞭炮声一停,沈宁卿便松开刘月兰的手往前站了两步,双手轻轻抬起,紧接着一握,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就停了下来。 沈宁卿清脆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娘,今日是苏木堂开张吉日,日后各位要是身体上有个小病小痛的大可过来寻我,我将全心全意替您调理,健康身体由我来帮您。” “之前听说今日看诊,只需要付药钱,是不是真的呀?” 忽然,人群中冒出这样一句话。 沈宁卿微怔立马想起裴修言同自己提过一嘴这事,连忙笑道:“自然是真的,今日看诊一律,不知这位婶婶可是身体有不舒坦的地方?”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说话的妇人身边走过去。 妇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几日的确是身子不太爽快,不知道沈大夫能不能帮忙看看?” “自然可以,婶婶跟我进来就好。” 沈宁卿扶着人就进了医馆,而一些喜欢凑热闹的也纷纷准备进来,好在事先嘱咐过林铭,让他维持秩序,所以一时间倒也没有出现别的情况。 沈宁卿细细的给妇人把脉又询问了几个小问题之后便诊断出这人的毛病,直接写了一张方子,让她去刘月兰那儿抓药。 妇人对着她感激涕零,一起身紧接着又坐下一个人…… 第198章 排队后头去 第198章排队后头去 沈宁卿自是没将轩辕彻的话放在心上。 只不过当她打开轩辕彻送来的贺礼,看到一支完整的千年黑灵芝的时候,眼底到底还是闪过一抹诧异。 “倒是大手笔,可惜只有一支。” 毕竟见过靖康侯夫人送来的东西,这点子东西还真是惊不起她的呼喊。 她面无表情的把黑灵芝收起来紧接着便继续整理药柜。 一连数日,苏木堂的名声也彻彻底底的打响了,女神医的名号也在京城算是小有名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沈宁卿高兴之余的同时,沈府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沈府前院。 沈成安刚写完一份折子,刚想唤人进来伺候就感受到腹部一阵绞痛,不由的用手死命的摁着,脸上瞬间就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来……来人。” 沈成安艰难的喊了一声,外头守着的人立马进来,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跑上前来,一把将人给扶了起来。 “老爷,您没事,奴才这就叫府医过来。” 沈成安虚弱的坐在椅子上,手却还是捂着小腹,疼的直冒汗。 不一会儿,府医就拎着药箱急急的过来了。 在看到沈成安样子的时候先是一愣,行了礼赶紧上前替他把脉。 谁曾想,他这一把脉脸色却变得十分的古怪。 沈成安强忍着疼痛,皱着眉头询问道:“林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府医额头沁出细细的汗渍,紧张到口干舌燥,半垂着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跪在沈成安面前答话:“从老爷的脉象上来看,您身子十分康健,只不过想来是天气转热老爷过于贪凉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沈成安并不是没有看到府医奇怪的神情,眼睛微眯,挥了挥手便让府医下去开方子。 待府医走后,沈成安便让人叫来了管家。 “奴才见过老爷。” 此时,沈成安身上的疼痛已经渐渐消散,所以人也可以坐直身子,这会子更是故作平静的问道:“京中可还有名声好,医术好的大夫?” 管家一听这话,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想着这府医怕是做到头了,面上却看不出喜怒的回答道:“回老爷的话,听闻京中最近开了一家名为苏木堂的医馆,里头坐诊的是个女大夫,百姓们都称其为女神医,想来医术应该不差。” “又一个女神医?”沈成安有些诧异。 管家垂着脑袋不敢言语。 沈成安也没想着他回答,所以惊诧过后便淡淡的吩咐道:“既然被称为神医想来也是有几把刷子,恰好近日爷身子有所不适就请人上门诊断一番。” 管家一听到这话,面色却尴尬起来:“回老爷的话,这神医有个古怪的规矩,就是除非人已经快要丧命否则一律在医馆就诊。” “这是什么破规矩。”沈成安立马就发怒,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 管家吓得一激灵立马就跪在了地上赶紧说道:“老爷喜怒,女神医毕竟是女子,又是苏木堂唯一的大夫,想来是怕耽搁去医馆的其他的人。” “混账,难不成要爷亲自过去?” 管家这会子根本不敢接话,只顾着垂着头。 沈成安心中怒气更甚,一连摔了好几个茶盏才消散了许多。 “也罢,既然是靖康侯府要关照的人,爷也不好坏了规矩,去,派个人把车备好,爷得亲自过去瞧瞧,看看这女神医的本事。” 管家连连称是,转身就直接去安排马车。 一刻钟之后,沈成安出了府门。 一连过了三条街,车夫就说马车动不了了。 沈成安推开车窗往外瞧便发现不远处有不少百姓竟自发的排着长队。 “前头怎么回事?” 车夫立马回答道:“回老爷的话,前头是苏木堂,想来这些人都是来看诊的。” “这么多人?” 车夫垂着头没有接话。 沈成安眉头一蹙,关上车窗,紧接着便下了马车,一个人徒步走到排长队的地方,刚要往前走就被一个壮汉扒拉了一下。 “没长眼是不是,后头排队去。” 沈成安何时被这样对待过,刚要发怒就又听见排着队的一个妇人说:“大伙儿可都瞧着呢,想看诊排队去,不然告诉沈大夫就不给你瞧了。” 沈成安乍一听到“沈”字,心里头莫名觉得有些微妙便索性站在原地跟人打听起来了。 “神医竟是姓沈啊,倒是与我有缘,我也姓沈。” “嘿,天王老子姓沈也得排队去,别想着套近乎插队。” 沈成安面色一僵,连忙说道:“我不插队。” 一听到他不插队,几个人看向他的脸色也好上几分。 沈成安顺势向人打听起这与自己同姓的女神医来,恰逢排队无聊,里头也有一些爱闲聊的妇人还真就这样跟他聊了起来。 “嗐,你都不知道这女神医能把医馆开起来也是不容易呢。” “怎么这般说?” “嘁,你还不知道,这年前还未开馆的时候女神医就被不知道是哪个心肠歹毒之人诬陷她是个水性杨花的人,蒙的我们老百姓差点就把医馆给砸了。” “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 “可不是,幸好靖康侯府的裴大公子及时赶来澄清,不然人家女神医一个人如何招架得住我们这些人,好在女神医人美心善也不跟我们这些乡村农妇计较,非但没有把我们赶出去还在开馆的时候给我们看诊。” “是啊,不仅看诊,前儿个我还瞧见李家村里七十岁的鳏夫跛子来看诊,家里很是拮据,想着给女神医打个欠条,来年还药钱,女神医硬是不要他打条子,还给他抓了药。” “可不是嘛,女神医不仅人好,医术也好啊,一手银针术出神入化,没几天就把我隔壁婶子家的月子里落下的偏头痛给治好了。” “是啊,我这不也是月子没坐好头疼的厉害,听说了才赶来。” “我也是。” 一人一句全部都是夸的人。 沈成安站在她们中间多少有些不耐烦,刚想要走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有人问这女神医的名字,索性又停下了脚步。 “唉,听说女神医是来自离京城很远的一个小地方,叫什么青,什么镇,什么溪村来着。” “青云镇的清溪村。”沈成安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那妇人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而且人家名字还好听呢,叫宁……卿,对,就是沈宁卿。” 第199章 你不是我爹 第199章你不是我爹 “等等,沈宁卿,你说她叫沈宁卿?” 沈成安一把抓住说话的妇女,眼底的神情又惊又恐。 妇人也被他这眼神给吓到了,一时忘记让他松手,反而是紧张的说道:“是……是啊。” 沈成安心里头蓦地一紧,拉着人还没放开,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厉呵:“不要脸的玩意,放开我家婆娘。” 沈成安还不知道被骂的是自己,还想着继续问点东西,刚往人跟前凑上一小步,一个带着风声的拳头就直接招呼在他脸上。 嘭的一声,沈成安毫不意外的就倒在了地上,一回头对上的就是一个身长八尺,穿着棉衣,面色铁青的壮汉。 “放肆!” 沈成安愤怒的大喊一声。 然而,壮汉也是不个吃亏的人,抬手又要给上一拳,不过这次却被沈成安给拦下了。 壮汉见沈成安竟有这种本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手中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恶狠狠的往下招呼去。 虽说沈成安是上过战场的人,但那也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 这些年他在京城早已习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力量自然比不得这真正种庄稼的人。 他死死的咬着后槽牙,想着自报身份却又觉得报出来多少有点丢面子,最终到底没敢说话,反倒是一旁的百姓纷纷看不下去开始劝说。 “啧,李大哥,这位爷瞧着就不是好惹的,你就算了。” “是啊,李大哥,再说了这人瞧着不是像是登徒子。” “我之前站在旁边听着他就是问婶子里头的沈大夫呢。” 一人一句倒是真把这壮汉给说服了。 只见他壮汉倏地收回拳头,恶狠狠的瞪向沈成安很是不悦的说道:“你小子以后最好走路看着点,不然老子看到一次就打你一次。” 沈成安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脸颊上的疼痛还彰显着方才的屈辱,气愤至极的便转身离去。 只是刚走两步又想起刚刚得知的消息,咬着牙便往后头排去。 一行人看到人认怂了不停的嗤笑着,声音都从前头传到了后头。 沈成安气的握紧拳头,想着日后有机会定要报今日的屈辱。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排队竟直接排到了晌午。 初春的日头虽说不大,但是站久了也觉得头晕目眩,更别说他平日里不是轿撵出行就是马车出行,这会子倒是真有几分虚弱的模样。 终于,在晌午三刻左右,轮到了他。 一进医馆,他便被一个人引到了二楼,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窗台前整理东西的沈宁卿。 一袭月牙白衣,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容貌可谓上层,杏眸流转,目光认真且清冷,浑身却透着让人难以抗拒的亲和力,这就是他十六年未见的女儿。 沈成安心中不免想起近日京中的传言,如此女子倒也不怪一向清冷的裴大公子会一见倾心,忽然之间,他心中燃起了无以言表的自豪感。 他缓缓的走上前,坐在沈宁卿的对面,看向她的目光十分炙热,直到好一会儿都不见人抬头看他,不由的有些尴尬,轻咳两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咳咳,你就是沈大夫,沈宁卿。” 话音落下,一直整理桌面的沈宁卿总算是抬起了头。 只见她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人,语气淡淡的说道:“请把手腕放在脉枕上,您有什么不适也可直接告诉我。” 沈成安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意外,不免有些挫败,不过还是照她所言把手放在脉枕上,但是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她。 沈宁卿自是察觉到面前炙热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近日可是经常腹部绞痛?” 沈成安本想问她认不认识他,一听到这句话却不由的激动起来,连忙说道:“是,的确是腹部绞痛,尤其是这半月来越发的严重,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脾胃不调罢了,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沈成安本来还以为自己被小人算计,一听到这话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再看向沈宁卿就见她端正的执着毫毛笔在宣纸上写着字。 没一会儿,沈宁卿就递给他一张方子。 “很抱歉,这方子上有几味药极其稀贵,所以还得劳烦阁下去其他药馆抓药。” 沈成安看了一眼方子上写的药材,在看到人参什么的,蹙了蹙眉头便将方子收了起来笑道:“好,待会我就派人去抓药,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阁下但说无妨。” “不知你可是来自青云镇清溪村?” 沈宁卿微怔,不过并没有过多惊诧,反而是很平淡的点点头:“不错,难道阁下也是?” “当然,不知道刘月兰可还在医馆?” “你认识我娘?” 沈宁卿这会才真正露出诧异的神情。 然而,这样的神情却是沈成安最想看到的。 这下他总算是确定了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女儿,而且看着她如此有本事,心里头更是说不出的满足感,一脸激动的看着她。 “宁卿啊,我是沈成安,是你爹啊。” 他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但是此话说出来的时候却是下意识的抓住沈宁卿的手。 “你……说什么?” “沈成安,我是沈成安,你的亲爹。” 沈宁卿眼眶瞬间红了,咬着牙却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沈成安直接被甩开,人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宁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爹。” 沈宁卿咬着下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可怜。 沈成安也知晓自己刚刚的态度太差了,咽下想要骂出口的话,轻咳一声才说道:“宁卿,我明白你忽然见到为父定是又惊又喜,其实为父何尝不也是这样呢,不过现在好了,咱们总算是见面了,也可以团圆了,到时爹就把你和你娘接回府中,咱们认祖归宗,好不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其的温柔,甚至还有一丝低声下气的感觉。 可惜,沈宁卿却死死的咬着唇,一滴清泪划过眼角,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不是我爹。” 第200章 告知 第200章告知 “啧,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就是你爹。” “不,你不是,当初你已经写下了断绝书,休了我娘,也不要我了,所以我没有爹,所以还请沈大人莫要认错亲了。” 沈宁卿死死的抿着唇,星眸里却蓄满了眼泪,好一副可怜人儿的模样。 沈成安本想直接驳斥她,可看着沈宁卿这副模样,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忍心,叹了一声解释道:“宁卿,京城的状况不同你所想的那般简单,当初写下断绝书为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和你娘已经来到京城,为父自然不可能不管你们。” “可是我听说你现在是大官,而且娶得还是平南将军之女。”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显然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沈成安很不是滋味,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怜惜,下意识的想要揉了揉她的头顶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过去了。 沈成安讪讪的收回手,叹了一声说道:“宁卿,爹现在的确是位居军机营统领,你二娘也确实是平南将军之女,但是这一切都不影响你和你娘。” 沈宁卿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却写满了倔强。 沈成安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到楼底下传来催促的声音,眉头一蹙,刚想发火又想起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叹了一声说道:“宁卿,今日不是说话的时候,等过几日为父得空就带你去饕餮楼吃一顿,到时候为父好好同你解释一番。” 他说完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下了楼。 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沈宁卿淡淡的抹去眼角的泪水,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日暮西沉,苏木堂门前的长队也没剩几个人了。 在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之后,她也将一沓病案给收拾好放入木盒中才缓缓的下了楼,恰好裴修言也过来了便直接迎了上去。 “今儿来的挺早。” “听闻沈成安来过了?” 裴修言自然而然的搂着她的细腰,轻笑着问她。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充当木头人的林铭,唇角一勾,点点头说道:“是啊,见到了,一见面就想要认亲,解释当初不是故意写下断绝书,还说什么为我好之类的话,真是道貌岸然的可以。” 裴修言见她如此说就知道她心里头有了主意,轻笑着说道:“看来日后你有得烦了。” “可不是嘛,今儿那人就在医馆外头大闹了一场,真当我在二楼瞧不见似的,不过这话也说回来,这姚氏下的药可真重,才半月左右就足以让他腹部绞痛,这要是继续下去怕是不出一年人就会油尽灯枯。” 裴修言听闻此言微微扬眉轻声道:“姚氏不会让沈成安这么容易死的,毕竟她还要靠着他让平南将军重获陛下的信任。” “他能有这个本事?”沈宁卿狐疑的问道。 裴修言却笑道:“指不定他还真有。” 沈宁卿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恰好看到后院刘月兰忙碌的身影,想了想问道:“你说沈成安这事我要不要告诉我娘?” “其实我以为还是告诉她为好,毕竟刘姨的耳根子软,万一沈成安胡说两句就让她心软了,到时候对你来说怕也是为难的。” 沈宁卿撇了撇嘴说道:“我觉得不应该,当初那份断绝书可是让我娘伤心欲绝许久,要是这样还能原谅,那我也没有办法。” “决定在你,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支持。” “你惯会说好听的,行了,咱们吃东西去,听说一早我娘就炖了鸡汤,这会子喝上一碗身子肯定暖和。” 晚膳过后,二人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后,裴修言就被卫长一个消息叫回去了。 沈宁卿揉了揉吃的有点撑的肚子,再看向忙里忙外的刘月兰,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她。 刘月兰愣愣的听着她说的话,手中的簸箕也落在了地上。 “宁卿,你刚刚说什么?” “娘,是沈成安来找我认亲了。”沈宁卿不厌其烦的复述一遍。 只见刘月兰眼眶瞬间湿润,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子就这样成串似的掉了出来。 沈宁卿心里头一紧,立马走上前用帕子给她擦拭眼泪。 “娘,为这种人你有什么好哭的?” 刘月兰自然也知道不该哭,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她这一哭就是半个时辰,直到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眼泪也再也掉不出来了才堪堪停住,一把抓住身侧的沈宁卿,声音沙哑的问道:“宁卿,你爹现在是大官了,愿意找你认亲是好事啊,你……要不然就跟他回去。” “娘,你说什么呢,你忘了当初从京城派来的杀手了?” 刘月兰一怔,立马想起当初沈宁卿死里逃生的模样,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咬着牙说道:“可……可是现在他不是要认你吗,肯定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是,他不会做这种事,那姚氏呢,还有她女儿,沈韵蓉可不是个好玩意,您可还记得当初医馆被百姓们围堵,我被诬陷的事情,那可就是沈韵蓉一手操作的。” 刘月兰再次一惊,显然不敢相信那件事竟然是他们做的。 沈宁卿见她被吓着了,无奈的叹了一声说道:“娘,自你接了断绝书之后,我便想着要保护你,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让你知道,但您自己经历的事也不少了,被人赶出来,被下毒,被冤枉,桩桩件件,还不能让您聪明一点吗?” 刘月兰瞬间无话可说。 沈宁卿拉着她坐在廊下的长椅上,拍着她的手背继续道:“娘,不管我之后到底同意不同意跟沈成安回沈府,我都会把你带在身边,但是我不是要撮合你们俩和好,而是要让你看清楚这个男人究竟值不值得你念叨他十六年。” “宁卿,娘不要。” “娘,难道你就舍得看着我被他们一家人欺负吗?” 刘月兰立马摇头说:“不,不可以,谁也不可以欺负你,我不允许。” 第201章 终相见 第201章终相见 沈宁卿到底是被刘月兰的话所感动,一夜好梦。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却在她早起开馆后瞬间戛然而止。 眼瞧着一箱箱宝物被抬进苏木堂,不少百姓都围堵在门口看热闹的时候,沈宁卿的好脾气即将耗尽。 “大小姐,这些都是老爷让奴才们送来的,还望您笑纳。” 笑纳,笑纳个鬼。 她这是医馆,不是受贿处。 沈宁卿强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端着身子,面带僵硬的笑容说道:“抱歉,沈某一向不受嗟来之食,还请各位把东西哪来的抬回哪去。” “大小姐,这是老爷的吩咐,奴才们不敢抬回去。” “抬回去。” 沈宁卿实在是没忍住厉呵了一声。 这一声也恰好把站在自己面前说话的这人给吓了一跳。 京中百姓皆道苏木堂的女神医最是温柔亲近,如今一瞧实则不然啊。 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奴才却眼底透露出鄙夷的男人,沈宁卿恨不得直接抄起笤帚就把人打出去,反正上回她也在医馆里撒了一回泼,不在乎再来一次。 正当她要这么做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怎么,宁卿这是不满为父给你准备的礼物?” 沈宁卿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紧了紧拳头。 一抬头,果不其然就瞧见沈成安穿着一身官服,带着一行侍兵就出现医馆门口。 许是他这气势太过强硬,反倒是吓得门口凑热闹的百姓纷纷退散。 啧,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沈宁卿在心中直接把沈成安从头到脚骂了一遍,面上却仍旧带着得体却疏离的笑容,走到他跟前,礼也懒得行,淡淡的说道:“还请沈大人让人把东西带回去,毕竟我这儿是医馆,这些珍贵之物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尤其是,当她看到那一套的面首,真的是要忍不住“呕”了。 这么次的东西亏他也送的出手。 沈成安却以为她当真是觉得这些玩意珍贵,心里头笑她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女,脸上却是挂着极为慈爱的笑容说道:“宁卿,为父知晓你还没有原谅我,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亲生女儿,这点事改变不了的。” 此话一出,跟着沈成安过来的侍兵皆是一惊。 他们站在沈成安身后毫不掩饰的面面相觑,有些看向沈成安的眼神越发的恭敬起来。 沈宁卿在裴修言的科普下自然知道沈成安身为军机营统领被陛下委以重任的同时还将巡逻京城的事宜交给他,而且听闻因为京中不少皇亲贵胄都希望自家子弟可以避免科举和武举便统统塞进巡逻队中,也就是说现在跟在沈成安背后的不少人都是京中高门子弟。 呵呵,还真是看得起他。 不过,沈成安啊沈成安,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利用她呢。 沈宁卿在心中暗骂了他几句,语气却极为平静的说道:“沈大人,想来您贵人多往事,到底还是忘了断绝书,既然如此不如让我拿出来给您瞧瞧,帮您回忆回忆?” 沈成安面色一僵,显然没想到沈宁卿竟这般不懂事,直接拆他的抬。 “宁卿,这事不是解释过了嘛,之前的事情实则是无奈之举,这样,你把断绝书拿出来,为父这就当着你的面把那东西给烧了,可好?” 沈成安还真下的去脸面。 沈宁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索性淡淡道:“沈大人,断绝书在我娘手中,而且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如何能说毁就毁呢?” 说完这句话,她不免想起自己昨日在他跟前做作的模样,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把自己的眼眶给弄红了,眼底满满的都是倔强,一副就是受了欺负的模样。 这一下倒是惹得沈成安身后的那些皇亲贵胄的公子哥们一阵心疼。 “沈大人,在下怎么只听说您只有一独女,怎么现在又冒出个女神医是您的女儿?” “是啊,沈大人,这消息瞒的也太严实了点。” “不过我怎么瞧着这事没怎么简单呢,刚刚女神医不是还说了什么断绝书吗?” 身后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沈成安面色成猪肝色,看向沈宁卿的眼神不由的有些恼怒。 可到底是碍于沈宁卿如今的身份以及身后这么多双眼睛,到底还是不敢直接出口斥责,只得讪讪的笑道:“这是沈某年轻时犯下的错,如今幸好寻回女儿,真是祖宗保佑啊。” 他身后那些人听到这番话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看向他。 沈成安不由的轻咳一声便招了个亲信上来,附耳低语了几句便直接下令让这些侍兵都离开。 这些公子们一开始自然是不乐意离开,但是碍于沈成安现在的身份到底还是纷纷离去了。 一时间,苏木堂的大堂里就剩下沈宁卿和沈成安二人。 沈成安还是那套说辞,什么身不由己,为了祖宗荣耀,为了清溪村的荣耀,为了家人,不得不忍辱负重娶了平南将军之女,否则他说什么也不会干出这种抛妻弃子的事情来。 不仅如此,沈成安还把姚氏描述成一个自私自利的母老虎,处处管制着他不说,还用身份压制他。 沈宁卿听着真的是昏昏欲睡。 谁曾想沈成安立马话锋一转就说道:“不过现在宁卿你不要担心,为父已经重振夫纲,姚氏那起子毒妇是不会再伤害你们母女了,所以你跟为父回去。” 沈成安见她还不表态,不免有些着急了。 “宁卿,你说话啊!” 沈宁卿真想问问他,他该说什么? 说她原谅他了,愿意跟他回去了? 抱歉,她还真没有自虐倾向,羊入虎口去宅斗。 但是,她一时间又没想到到底要如何拒绝他。 正烦恼着,咣当一声,什么东西碎裂了。 二人齐齐的顺着声源看过去,只见刘月兰站在后院的门口处,铁盘子翻到在地,里头的药材也全部撒落一地。 “你……” 刘月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除了一个“你”字竟再说不出任何话。 沈成安也是一愣,直到在刘月兰脸上找到了昔日的模样才惊诧的喊了一句:“月兰,是你吗?” 第202章 唯一的要求 第202章唯一的要求 “沈成安。” 良久,刘月兰才透着沙哑的声音把他的名字喊了出来。 沈成安第一反应就是不悦,不过碍于沈宁卿这边打不通道儿便直接转战到她身上,想也不想就激动的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满满深情的看着她。 然而,在他握住她手的第一时间,刘月兰就像是触电反应一般的甩开了他。 沈成安手里一空,眼底划过一抹恼怒。 “月兰,你在怨我,对不对?” 刘月兰死死的盯着他。 十六年未见,整整十六年,在清溪村伺候婆母,伺候沈姓一家人的时候,无时无刻的不在想,他出去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每每入夜,她都会担心他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还会想再见面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是她心疼他瘦了,黑了,还是他心疼自己这些年的辛劳。 可是,她等了十六年,盼了十六年,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纸断绝关系的休妻书。 她该是心死了,可为何再看到他眼睛还是会酸涩,身子还是会颤抖。 沈成安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觉得刘月兰越发没规矩,竟敢甩开他的手。 “月兰?” 他深情的喊了一声,瞧见她眼底的晶莹,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紧接着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又一声熟悉的呼喊,瞬间把刘月兰带回了十几年的时候。 犹记得当初他要背井离乡的时候,两人的依依不舍。 如今看来却是可笑,可怜。 刘月兰模糊了双眼,再看着沈成安多少有一丝滤镜,想着回忆喊了一声:“成安。” 沈成安一听这两个字立马就觉得有戏,赶紧说道:“是啊,月兰,我回来了。” 这一激动,沈成安又抓住了刘月兰的手,甚至一把将人给拥入怀中。 刘月兰就这样愣愣的被他抱住,眼泪也就这样滴滴落落的掉了下来。 沈宁卿一直在旁边看着,就想知道刘月兰能不能扛得住这人的糖衣炮弹,现在看来显然不能。 最可恶的是人家还没使出什么糖衣炮弹就这么简单的喊了几句就沦落了? 沈宁卿第一次在心中深深怀疑自家娘真的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不悦的蹙起眉头,眼瞧着沈成安情动要吻上去的时候,立马上前将两人拉了开来。 沈成安怀里一空,一抬头就对上沈宁卿不喜的眼神,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面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轻咳两声以示掩饰:“宁卿,方才为父和你娘只不过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你莫要误会了。” 沈宁卿在心中大骂这人是个小人,目光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亲自给刘月兰擦了擦眼泪。 刘月兰在闻到帕子上的薄荷香味的时候才瞬间提神醒脑。 在看到沈宁卿的时候不由的多了几分心虚。 “宁卿,我……不是。” 她想解释的,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沈宁卿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再看向沈成安的时候脸上却多了一份亲和的笑容:“你当真想要让我认祖归宗,想要把我们娘俩接进沈府?” 沈成安眼前不由的一亮,连忙道:“当然,你们是我妻儿,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相逢我怎能不管你们,宁卿,你放心,爹一定会把你接进沈府,而且把你风风光的介绍给京中所有人。” 全京城就这么一个女神医,靖康侯府的准儿媳,现在是他女儿,如何不让他不炫耀一番。 沈宁卿从他兴奋的眼眸中立马就猜测到这人定是打着坏主意。 本来是打算坚决不进沈府斗牛鬼蛇神的她,在看到刘月兰动情的那一瞬间到底还是彻底的改变了主意。 “行,沈大人,你若是真心想要接我和我娘入府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有个要求。” “宁卿,莫说是一个要求了,哪怕是十个,百个,不,千个万个要求,只要爹能做到的,我都统统都答应你,这样也好弥补这些年对你和你娘的亏欠。” 他说着不由的拭了一下眼角鳄鱼的泪水。 沈宁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拉着蠢蠢欲动的刘月兰说道:“我并没有千个万个要求让你做,只有一个,恢复我娘的名分。” 话音落下,沈成安身子瞬间僵了一下。 沈宁卿所言的恢复刘月兰的名分显然是为了嫡妻之位。 但是,他原本的想法是把这母女接进府中,让沈宁卿改在姚氏膝下,再给刘月兰一个名分就好。 可现在这句话倒是真把他难住了。 沈宁卿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刚说了大话的男人。 果然,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沈大人,若是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办不到,你如何让我和娘相信你是真心想要把我们接回去?”沈宁卿淡淡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却毫不掩饰的失望,“娘,忘了,我们过自己的小日子,沈大人到底是过去式了。” 刘月兰本来就没想着要进沈府。 只是这会子见沈成安犹豫,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沈宁卿也懒得再看沈成安精彩的表情,拉着刘月兰的手准备回后院去。 然而,不等她们俩走一步就听到沈成安十分决绝的声音响起:“好,我答应你,而且我即刻就回去就恢复你娘的名分,风风光光的把你们娘俩给接回府,只不过你须得给我时间准备一下。” 沈宁卿不免有些诧异的看了沈成安一眼,见他不是开玩笑的便笑道:“三日,若是三日后沈大人没法实现自己的承诺,那日后可否不再来叨唠我和我娘?” 言下之意就是彻底断掉关系,不要来往。 沈成安死死的咬着后槽牙,不禁有些恼怒,甚至想问问沈宁卿,认他有什么不好,一直推三阻四的,若是以后她要是真嫁入靖康侯府难道就不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娘家,到底有没有脑子? 只可惜此时此刻他自然不敢说出这种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叹了一声。 “好,三日就三日,我答应你便是。” 第203章 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203章不答应也得答应 毕竟沈成安有公务在身,所以谈完事便直接离开了。 但是,他命人抬来的一箱箱东西却没有拿走。 沈宁卿看着地上的这些物件,真真是恶心到了至极。 “林铭。” 一声呼喊,林铭就从后院出来了。 沈宁卿直接吩咐道:“把这些东西统统搬进库房,切记不可与我们自己的东西混在一起。” 林铭应了一声便开始干活。 沈宁卿稍稍的帮了两把,确认他可以自己干好之后才回过头注意刘月兰的情况。 只见,刘月兰现在正蹲在地上用手一点一点的把药材给捡起来。 沈宁卿不悦的蹙起眉头,带着一丝怒气的走上前,直接把人给拉了起来。 “娘!” 她重重的喊了一声。 然而,刘月兰却是低头不语,身子一直在颤抖着。 “娘,你到底怎么了?” 刘月兰就这样静静的哭着,一言不发。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样,只会让沈宁卿就越发的烦躁不已。 “娘,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沈宁卿的耐心快要耗尽。 正当她准备直接转身不理她的时候,手臂却被紧紧的抓住。 一回头就看见刘月兰泪流满面的望着她,好一会儿才用极其沙哑的嗓音问她:“宁卿,咱们真的要进沈府吗?” 沈宁卿刚想回怼过去却又莫名的想到了什么便淡淡的问道:“娘,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沈成安。 刘月兰听到这个问题,身子明显一僵,犹犹豫豫的到底没有说出一句话。 沈宁卿实在是忍不住的问道:“娘,这种抛妻弃子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日日夜夜,年年月月的念着?” 刘月兰却是苦笑一声回答道:“宁卿,他是你爹,是娘念了十六年,盼了十六年的人,忽然之间的出现,你说我如何能放得下,怎么能放得下?” 沈宁卿看着她扯出假笑的样子,心疼不已。 但是,在这件事她绝对不能让刘月兰陷入其中。 “娘,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沈成安真的不是一个良人,难道你真的要被他真正的伤的遍体鳞伤才愿意放下吗?” 刘月兰沉默不语,但是给出的态度却表明了一切。 沈宁卿无奈的一叹:“也罢,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准备准备进沈府。” 她明白刘月兰是个多执拗的人。 以前的各种劝诫全部都归结于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沈成安的份上,所以心中的思念因为一封断绝书而渐渐的变成了怨,更别提在见到沈成安的之后,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有苦衷。 刘月兰如何能不信,怎么能不信? 又或者她放下的并非是沈成安,而是那个等候了十六年的自己。 沈宁卿很清楚一点,所以顺势下了一步险棋。 不过这些都要等沈成安到底能不能风风光光的把她们娘俩接回去的基础上,要是这点没办法,还真是不如不去。 她如是想着,再看向刘月兰的时候,见她还是沉默不语,索性也不再理会,直接把人安置在药柜前就直接上了二楼,继续忙活自己的事业去。 另外一边,沈成安巡逻结束后就匆匆忙忙的回到了沈府。 一进芍药园就瞧见姚氏正拿着一把长剪子在修剪花花草草。 他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唇上,轻咳了一声。 姚氏听到动静立马就看过去,瞧见是他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就将剪子递给了一旁的大丫鬟,笑盈盈的扭着腰身走到了他的跟前,十分得体的行了个礼就凑上前笑道:“今儿老爷回来早,不知可饿了,不如妾身这就让人去厨房吩咐一声,备下晚膳?” 沈成安还是很喜欢姚氏在自己面前柔柔弱弱的模样,毫不客气的搂着她的细腰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了下来,示意一旁的丫鬟倒茶,一边品着一边淡淡的开口:“晚膳倒是不急,不过爷今儿倒是真有一事要与你说上一说。” 姚氏一听这话便明白他这是要说大事,立马就朝着伺候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见院子里的下人纷纷退下之后,沈成安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继续说道:“想必夫人应该还记得爷在娶你之前在清溪村娶的原配夫人。” 此话一出,姚氏心里蓦地一咯噔。 “老爷怎么忽然就说这事了?” “之前夫人说想要处理了她们娘俩,爷照做了,但是不得不说我这原配生的女儿倒是有几分本事,傍上了靖康侯府不说,还一路跟着来到了京中,如今名声极好,所以为了爷的前程,爷打算不日就将她们娘俩风风光光的接进府中,今儿同夫人说上一声,就是希望夫人可以安排上两间院子。” 姚氏本来还认真的听着,但是越听却越发糊涂起来,听到最后更是怒不可遏。 “老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成安不悦的看着姚氏说道:“怎么,难道爷说的不清楚?” “不是,老爷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不仅不想处理掉那对母女,还想把人接进府中?” 沈成安微微挑眉,轻哼一声回答:“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同意!” 姚氏当即就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可惜,沈成安来找她可不是为了商量,而是为了告知。 “夫人,你要清楚,今儿爷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议。” “沈成安,我不同意。” 姚氏再次开口,这次语气十分的坚决,甚至还带上一丝恼怒。 沈成安愣了愣,看着眼前的姚氏,莫名的想起当初在军营里看到的那副场景。 那时的姚氏身穿特质的盔甲,英姿飒爽,性子也是火辣的紧,是什么时候变得柔柔弱弱来着? 对了,是平南将军府不受陛下重用之后变成这副样子了。 一想到这里,本来的迤逦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婚后旁人看似羡慕实则悲剧的生活。 所以,此时看到姚氏这般坚决的反对,眉头一锁,冷哼一声直言道:“这件事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而且爷不仅要风风光光的把人接回来,还得恢复她原有的身份。” 第204章 答应了 第204章答应了 “沈成安,你放肆!” 姚氏忍不住的拍了一下石桌,蹭的站起身来大声的吼了一句。 沈成安见状火气瞬间又涌上几分,猛地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红了眼眶的姚氏,冷冷的出声:“爷看放肆的人是你。” “沈成安,你可知你这样做置我爹为何地,置平南将军府为何地?” “呵,平南将军府?”沈成安不禁嗤笑一声,淡淡道,“前些日子陛下已经将你爹手中的兵权收回,现在更是想要让你爹辞官隐退,你可知道?” “什么?” 姚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显然根本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沈成安勾了勾唇角继续道:“这件事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你,但是今儿看你这么不懂事,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你想干什么?” 姚氏忍不住的上手抓住沈成安的手臂。 沈成安却是直接把她的手给一把甩开冷声道:“本来我还打算劝一劝陛下让岳父可以去兵部做个闲职,可现在看来没有劝诫的必要了,或者我还可以让岳父早点退下来。” “不,你不可以。” 姚氏很清楚当今陛下疑心病很重,而且对于兵权十分的看重,所以眼瞧着平南将军在军营里的名声越发盛大的时候就要把虎符收回。 可是,对于武将而言,手中无兵就相当于一个空架子。 其实,这件事他们一家也早已预料,所以并未有过多的意外。 但是,她更知道自己爹是个为国为民的人,根本不想这么早退,所以早早的就在四处打点想要去兵部任职,哪怕是个闲职都好,只要有事做,迟早可以重夺陛下信任。 不过这件事她并未跟沈成安提过,没曾想他也藏了这样的心思。 可现在他竟然用这件事威胁自己。 沈成安看着姚氏精彩的脸色,唇角微微勾起笑道:“跟陛下说什么是我的权利,我可不可以都是我说了算。” “沈成安,他可是你岳父。” “我知道。” “你怎么这么狠心。”姚氏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沈成安却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多狠心,反倒是觉得姚氏根本没有容人之量。 “姚氏,说实话将她们母女接进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就是攀上靖康侯府。” “攀上靖康侯府蓉儿也可以。”姚氏咬着牙说道。 沈成安却冷冷一笑:“呵呵,你也不看看蓉儿被你教成什么样子,莫不是你以为你们母女私下里做的那些龌蹉事我都不知道了?” 姚氏心口一紧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沈成安斜眼睨着她:“四处散播谣言,恬不知耻的攀上裴修言,一桩桩一件件哪里还有京城第一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有上回在屋子里随意的打骂下人,你以为靖康侯府的人都是瞎的不成,会娶这样一个女人?” 姚氏最是宝贝沈韵蓉,现在听着沈成安所说的话简直就是在她心口捅刀子。 “沈成安,你别忘了蓉儿也是你的女儿。” “可我并不止她这一个女儿,现在我的另一个女儿是京中有名的女神医,更是和靖康侯府裴大公子有这婚约,而且两人私下已经订了终生,更是过了明路的,不日就要大婚,你说说我能放着这么一个好的女儿不要?” 姚氏早已怒火中烧就等着即将爆发。 “蓉儿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不是一文不值,而是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沈成安薄薄的嘴唇吐出来的却是刀子般的话语。 姚氏难受的闭上了眼眸,一行清泪缓缓的落下。 沈成安却觉得碍眼至极,冷冷的说道:“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若是你要阻扰,那我也只好让你留在这院子,否则坏了我的事,我只好向陛下进言了。” 姚氏心口再次一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多了一抹恨意,不过很快就被她敛下下去,淡淡的说道:“我同意她们入府,不仅如此我也可以帮你布置院子,办好一切琐事,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沈成安淡淡的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你去向陛下进言,让我爹入兵部,而且还要保留平南将军的称号。” 沈成安眉头一蹙直言道:“不可能。” “若是不行,那你就等着,待她们母女入府,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们离开。”姚氏冷声说道。 沈成安立马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你敢。” “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猜我敢不敢?” 沈成安明白以姚氏的性子的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逼着自己去找什么劳什千金阁,出钱买凶杀人。 他死死的咬着后槽牙,看着一脸无所畏惧的姚氏:“好,好的很,果然是平南将军之女,有虎将之风,是爷看走了眼,看错了人。” “是你忘了,我一直都是这样。” 沈成安朝着她阴测测的笑了笑,点头说道:“好,这件事我答应你,也希望夫人可以说话算话,要是我的事没办成你就捣乱,到时候就别怪我无情无义了。” “你放心,你我永远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咱们好,我娘家也才会好。” “你知道就好。” 沈成安气呼呼的转身就离开了。 姚氏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口却是一直隐隐作痛,忍不住的坐了下来。 “世人皆道男子薄情,我原以为我们会不一样,没想到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痴痴的笑着,只是这笑声却带着几声凄凉。 沈韵蓉自然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娘亲呆滞的坐在石椅上行。 她急急的走上前:“娘,你没事?” 姚氏听到熟悉的声音才缓缓的转过头,看到沈韵蓉的时候才咧开嘴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蓉儿,你来了。” 沈韵蓉心里头难受的紧,赶紧上前就抱住了姚氏。 “娘,您别这样,女儿心疼。” 姚氏也抬起手紧紧的抱着沈韵蓉,眼角划过一滴清泪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第205章 告知真相 第205章告知真相 沈韵蓉自然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润,一时间不由的着急起来,带着哭腔的开口:“娘,您别哭啊,您一哭蓉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姚氏最是疼爱沈韵蓉,一听到她也也急哭了,赶紧推开她,抹了一把眼泪,拉着人就坐了下来。 “蓉儿,娘没事。” 但是,这坐下来反倒是让沈韵蓉越发的不安,紧了紧拉着的手急切的问道:“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氏本不欲让沈韵蓉知道这件事腌臜事。 可事到如今人家都要登堂入室了,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 “蓉儿,娘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得稳住。” 沈韵蓉一听这话不由的坐直了身子,紧张的蹙起好看的眉头,咽了咽口水才说道:“娘,你放心,我准备好了,您大胆的说就是。” 姚氏看着自己女儿这张清丽绝色的容颜又想起之前沈成安说的那番话,不禁咬了咬后槽牙,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蓉儿可还记得当初在裴修言身边见到的那个女子?” “娘说的是沈宁卿?” 沈韵蓉疑惑的看着她,显然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姚氏点点头,叹了一声才缓缓道:“其实那人也是你爹的女儿,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得叫她姐姐。” “什么?” 沈韵蓉猛地站起身来,明亮的黑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姚氏早就料到她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拉着人又坐了下来,好好的安抚一顿后才说道:“本来此事娘是不愿告诉于你,可现在你爹要堂而皇之的将这对母女接进府中,娘不敢再瞒着你这事。” “娘,这事您早就知道了?” 姚氏抿着唇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这件事一开始是你外公无意中查到的,一开始你外公只是警告你爹,让你爹好好的处理掉那对母女,谁知你爹竟只是送了一封休书回去,后来这件事被你小舅舅私下透给我后,我就让你爹买凶刺杀她们,谁曾想这对母女竟好运的攀上了靖康侯府,而且那个贱人的女儿竟然还成了赫赫有名的女神医。” 她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十分的刻薄,就连脸也变得狰狞起来。 沈韵蓉从未看到过姚氏这般失态的模样,但是她并不觉得丑陋或者是怎样,反倒是觉得沈宁卿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来到世上,迷惑了她的修言哥哥不说,竟然还想抢她的位置,简直不可饶恕。 “娘,那您就让爹把人送进府中?”沈韵蓉急切的问道。 姚氏无奈的叹了一声说道:“娘自是不同意,可是你爹他却用你外公的官职来威胁于我,蓉儿,你说娘能不答应吗?” “爹爹怎么能够这样?”沈韵蓉不可思议的问道。 姚氏叹了一声继续道:“我本以为嫁给他十六年,你爹对我多少有点感情,可今日一看原来都是为娘一厢情愿,你爹眼中只有陛下,只有他的前程。” “娘,你的意思是说爹对那个女人也并非是父女之情?” 姚氏不禁嗤笑一声说道:“十六年未见,如何有父女之情,若是有当初就该早早的接人入京,而不是等到你外公发现后还送去断绝书,后来又在我的逼迫下买凶杀妻女。” “那爹把人接进府的意思是?” “为了攀上靖康侯府。” 沈韵蓉身子明显一僵,紧张的看着她:“娘,爹爹不是想要让我嫁入靖康侯府,现在多了一个人,难道是放弃女儿了吗?” 姚氏不敢告诉她真相,只得撒谎道:“蓉儿,哪能呢,你毕竟是你爹捧在手心里十六年的掌上明珠,放弃谁也不能放弃你啊,只是你不是不喜欢裴二公子吗?” “可女儿喜欢修言哥哥呀。” “但是那个裴修言喜欢的是沈宁卿。” 一句话让沈韵蓉的心瞬间就碎成了渣渣,下一秒更是眼眶红了,金豆子就这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姚氏看着心疼极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拭眼泪,一边擦着一边哄着:“蓉儿乖,不哭,咱不哭。” “娘,修言哥哥怎么可以喜欢沈宁卿,怎么能够?” 先前她还不知道裴修言是喜欢沈宁卿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女人碍眼,甚至以为是她勾引了他,后来京中盛传裴修言要娶女神医为妻的时候,她也只是以为裴修言为了报救命之恩才出此下策还暗暗的懊恼了好久,可现在听着姚氏的话,心里头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娘,是不是蓉儿不够好,蓉儿改还不行吗,爹爹为什么要放弃我,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修言哥哥?” 她开始口不择言,可是沙哑的声音却让人倍感心疼。 “蓉儿,你很好,京中第一名门闺秀非你莫属,不必妄自菲薄。” “娘,那你告诉我修言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姚氏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解释这件事,索性直接说道:“不是不喜欢蓉儿,是沈宁卿太有手段,把他迷得五迷三道,你不是说那个沈宁卿还和林家公子,还有轩辕公子走的近吗,像这种擅长舞袖的女子根本就是不守妇道的人。” “娘,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那爹爹他……” “娘说了,你爹爹不是放弃你,只不过想磨磨你的性子,让你变回以前那个善良美丽的女儿,再说了京中这么多高门子弟,哪家不比靖康侯府好,等你爹升官,等你外公那边稳定下来,指不定皇亲国戚都要求娶咱家蓉儿。” “娘,我不要什么皇亲国戚,只要修言哥哥。” “好好好,就要裴修言。” 姚氏无奈的哄着她,瞧着沈韵蓉破涕为笑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她来安慰自己,还是自己在安慰她? 姚氏无奈的摇摇了头,但是心底却已经暗暗的在为沈宁卿母女的到来而做打算。 当然,这一切谁也不知道,反倒是沈成安在听到管家说姚氏已经拨出两个院子给即将到来的母女二人,不禁冷笑一声:“算她懂事。” 第206章 入府前夕 第206章入府前夕 短短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京中盛传苏木堂女神医是军机营统领沈成安之女,不少人对此津津乐道,有的羡慕,有的惊诧,甚至还有一些嫌事不够大的人直接把沈成安和姚氏的爱情故事又翻出来直指世上无真爱,有的只有腌臜事。 当然,这些事也传到了苏木堂。 沈宁卿一面平静的处理着事宜,一面听着打听回来的消息,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沈成安怕是误会了,她想要的风风光光可不是被人当成饭后茶点的谈资。 正当她想着该如何为难沈成安一波的时候,裴修言带着卫长过来了。 “怎么来了?” 沈宁卿看到人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事宜,直接迎了上去。 裴修言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拉着人在大堂里坐下,眉头轻蹙的问道:“这事怎么闹得风言风语,你当真决定要进沈府了?” 沈宁卿料到他来是为了这事,有些无力的撇了撇嘴说道:“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可奈何我娘她放不下十六年的执念,所以就向沈成安提出了个要求,没曾想竟变成这样了。” “他这是打算用舆论胁迫你们母女入府。”裴修言最是厌烦这样的手段,不免皱起眉头继续道,“姚氏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这回怕是深入虎穴了。” 沈宁卿何尝不知这个道理,耸耸肩叹了一声说道:“是啊,不过眼下瞧着我娘的样子,哪怕沈府是个阎王殿我也得带着她去闯一闯,否则人会抑郁的。“ 裴修言早就从她口中了解“抑郁”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会子也只是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同情。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稀得你同情,这回本姑娘可是要进府玩宅斗去。” 瞧着她这副信心满满的模样,裴修言真真是又气又笑,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腮帮子说道:“你啊你,还是仔细点,各家的后院都有一些腌臜事,别太自信了。” “放心,我省的。” 裴修言看着她这副模样就放不下心来,打算还是私下派一些暗卫去保护她们,否则真的出了什么事怕来不及。 沈宁卿见他沉思就知道他在替自己做打算,心中不由的一暖,捏了捏他的掌心。 裴修言也反捏她的手心。 就在两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音骤然在医馆门前响起。 两人立马就收了手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瞧见医馆门口站了两列侍兵,紧接着就见沈成安身着华丽锦服款款走了进来却不知自己这般模样落在沈宁卿眼中就像是看了一只孔雀。 “你说他待会不会开屏?”沈宁卿忍不住吐槽道。 裴修言一听差点就笑出了声,不过到底还是憋住了笑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沈宁卿无辜的吐了吐舌头,眼瞧着人越来越近也正经起来。 沈成安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瞧见裴修言的时候立马露出惊诧的神情,赶紧殷勤的打招呼:“裴大公子,上次宫中盛宴一别,别来无恙,不知侯夫人身子可还康健?” “托沈大人福,家母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片刻,沈成安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宁卿,三日之约已到,今日为父就将你们母女二人风风光光的接回府中,你放心,一切的事宜你二娘都打点好了,不必担心。” 此话一落,只见门口立马出现了两辆极为华贵的马车,一辆较大显然是给刘月兰的,还有一辆较小但是十分精美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沈宁卿微微挑眉轻声道:“既然沈大人如约而至,那宁卿和娘自然不能毁约,只不过可否容宁卿问上一句,我娘是以什么身份入的府?” “自然是以平妻之位入府。” 这个答案沈宁卿早就料到,不过她要的可不仅仅是平妻。 “沈大人,你莫不是忘记了我娘她是你的原配,不管是从哪方面我娘应该都是嫡妻而不是平妻,你说我说的可对?” 沈成安一愣,眉头轻蹙,忍不住的说道:“宁卿,你二娘身份贵重,更是陛下亲赐。” 言下之意就是刘月兰是个什么东西,一介村妇真把自己当官家娘子了? 沈宁卿自然听出他话中的鄙夷,冷冷一笑:“沈大人,陛下赐婚是基于您未娶,姚氏为嫁的基础上?” 沈成安瞳孔蓦地一缩,浑身忍不住的颤栗。 裴修言也跟着搭腔道:“本公子原以为京中传唱的沈大人和沈夫人的爱情故事是真的,原来没想到还有这般曲折离奇的故事,也不知皇帝舅舅可知晓,不如下回本公子进宫同他说上一说?” 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被裴修言胡言乱语一通保不齐就是一个欺君之罪。 忽然之间,沈成安觉得自己这事竟办的急了些,一味的想着攀上靖康侯府却忘了自己和姚氏成亲是怎么来的。 他忍不住的咬着后槽牙在思索各种各样的法子。 可就在他头顶冒汗之际,刘月兰却从后院急急的走了出来,直接开口道:“宁卿必须是嫡女。” “娘,您怎么出来了?” 沈宁卿心中一紧,赶紧走到刘月兰身边。 刘月兰立马就抓住了她的手,抿了抿唇说道:“宁卿,娘在后院都听到了。” 她说着拍了拍沈宁卿的手背,示意她没关系。 沈宁卿心中蓦地一酸,咬着牙甚至想说那咱们就不进沈府了。 然而,沈成安在听到刘月兰那句话立马心花怒放,直接走上前来说道:“月兰,你放心,宁卿是我第一个女儿,自然是嫡女,这点你毋庸置疑,只是你……” 沈宁卿立马接话道:“我娘自然是原配了。” 沈成安一愣,立马明白这事怕是只能按照她们说的来,眼底划过一抹恨意,咬了咬牙说道:“自然,月兰本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 沈宁卿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刘月兰就直接坐上了外头的那两辆马车。 裴修言看着如此神气的沈宁卿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缓缓的走到沈成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想来沈大人应该知晓本公子对卿卿的心意,所以还望沈大人照顾好她们母女。” 沈成安一看是裴修言对自己说话连忙殷勤的回答:“自然,自然。” 直到裴修言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方才那话分明就是在警告自己,一时间又是懊恼又是气愤,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出了医馆,直奔沈府。 第207章 入府 第207章入府 因着知晓今日沈成安就会接人入府,所以一大清早姚氏就领着沈韵蓉和府中一众下人在大门前迎接。 远远的瞧着马车缓缓行驶过来,赶紧捏了一把快睡在自己身上的沈韵蓉。 “蓉儿,清醒清醒,你爹爹带着人回来了。” 沈韵蓉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秋水般的眼眸立马浮上了一层水汽,看起来波光粼粼好不可怜。 姚氏心疼不已,心中对于沈宁卿母女却是越发的怨恨。 “蓉儿,等她们进了咱们后院,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沈韵蓉听到这句话也是柔柔一笑说道:“娘,瞧您说的话,姐妹之间自当好好相亲相爱,到时候蓉儿定要带着姐姐在京中四处转转才是。” 这话中的意思母女两人都很清楚不禁相视一笑。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沈成安一马当先的下来,紧接着就是刘月兰,最后才是沈宁卿。 沈宁卿大步流星的走到刘月兰身边,轻轻的扶着她,跟着一众人后头走到了姚氏和沈韵蓉面前。 “来,爷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便是爷的原配夫人刘月兰,姚氏你唤她大夫人就好了。” 姚氏十分听话的行了个礼唤了一句:“大夫人。” 然而,沈韵蓉不等沈成安介绍就赶紧甜甜的喊了刘月兰一声“大娘”又直接走到沈宁卿面前笑着问道:“爹爹,想必这位就是沈宁卿沈大夫,没想到京中赫赫有名的女神医竟是我姐姐,真好。” 沈韵蓉的表现实在是超过了沈成安的想象,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对,以后宁卿就是你姐姐了。” “姐姐。” 沈韵蓉一脸亲和善良的想要去拉她的手,不过却被沈宁卿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抱歉,想必沈小姐忘了,上次你我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喜旁人触碰。” 沈韵蓉的手不由的一僵,尴尬的往后退了两步:“抱歉,是蓉儿忘了。” 沈成安不悦的瞪了一眼沈宁卿就走到了沈韵蓉身边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蓉儿不委屈,是你姐姐性子清冷,过段时间就好了。” 沈韵蓉闷闷的应了一声也乖巧的退到了姚氏的身后。 “行了,都是一家人就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进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进了府中直至大堂。 沈成安直接坐到了主位上,很快就有下人端上茶盏来。 姚氏下意识的也要坐上去,不过却在她上一步的时候却被一句话打断:“月兰,坐上首来。” 下一秒,只见姚氏脚下一顿,尴尬的站在原地。 沈宁卿恰好瞥见这一幕,唇角微勾,轻轻推了推还在发愣的刘月兰:“娘,坐上头去。” 刘月兰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缓缓走上前,直至坐下。 随后,沈成安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才再次缓缓开口:“姚氏,今后府中上下皆尊称月兰越大夫人,而你是二夫人,你可明白?” 这点姚氏早就知道了,所以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道:“老爷,既然姐姐入府了不知府中中馈可要交与姐姐?” 刘月兰压根不清楚“中馈”两字是什么意思,眉头一蹙,求救般的看向沈宁卿。 沈宁卿淡淡一笑便道:“二夫人,我和我娘来自乡下自是不懂如何管理内府,所以一切事宜还是交由你管便好。” 姚氏一听这话眼底划过一抹鄙夷,不过并未接沈宁卿的话,反而是看向沈成安。 沈成安本也没有打算把这种事交给刘月兰,现下一听沈宁卿的话更不会交给她便直接道:“还是你管着便是。” “是,妾身知道了。” 姚氏笑着走回沈韵蓉身边坐下。 沈宁卿坐在左边首位,端着茶盏慢慢的品着,听着上头沈成安一道又一道的指令吩咐下去,不由的感慨,真是一朝麻雀变孔雀抖起来了。 沈韵蓉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沈宁卿,见她一直端着茶水品着,一个恶毒的想法瞬间出现在脑海中,紧接着就招来一个小丫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让人下去了。 不一会儿,桌上的茶盏几乎都冷了,底下人上来换茶盏。 沈宁卿也按照规矩把自己手中凉了的茶盏换了一盏,正打算品一品就闻到了一股怪异的香气,眉头微挑恰好看到沈韵蓉眼底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宅斗就这么开始了? 只不过下药这种手段未免太小儿科了,还是沈韵蓉觉得自己这个大夫是假的? 沈宁卿搞不懂沈韵蓉的脑回路刚想放下茶盏就听到一个如麻雀般的声音响起:“姐姐,这次上的茶盏乃雨前龙井,是今年刚上的新茶,怎么不和你味口吗?” 沈宁卿笑了笑说道:“怎么会?” 她十分平静的喝了一小口便放了下来。 沈韵蓉满意的勾起唇角,坐等她出糗。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沈宁卿有任何动静,不免蹙起了眉头。 姚氏一直盯着沈成安,但是余光瞥见有些坐立不安的沈韵蓉不由的问道:“蓉儿,你怎么了?” 沈韵蓉摇摇头没有说话。 终于,上头的沈成安可算是把事情都安排完了。 “月兰,管家待会会带着你和宁卿去院子里,你们今儿也辛苦了,好好歇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沈宁卿适时的起身缓缓的走到刘月兰身边扶着她,余光却瞥了一眼她动了一点的茶水,确认没有下药后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道:“沈大人,那桩事你不是忘记了?” 沈成安抿着唇说道:“放心,忘不了。” “如此便有劳了。” 沈宁卿淡淡的笑着,扶着刘月兰的手就跟着管家身后。 不过在路过沈韵蓉的时候,沈宁卿不着痕迹往她身上撒了一个药粉,直至出了门瞧见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由的勾了勾唇角。 毕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把戏,她可是很熟练的。 待她们母女一走,姚氏立马就问道:“老爷,方才那小……丫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成安本想私下同她说,现在也只好如实相告。 第208章 出糗 第208章出糗 沈成安毫无顾忌的就将沈宁卿的话复述了一遍。 几乎是在他话落的同一时间,姚氏小脸苍白如纸,浑身发颤,一双手死死的抓着椅子两侧,唇角挂着嘲弄的笑意,冷着声音问道:“老爷答应了?” 沈成安倒是没料到姚氏的反应会这么大,眉头紧蹙,面露不悦的说道:“是,爷答应了,而且不日就会告诉所有人,今后你便是爷的二夫人,你放心,该有的爷绝不会吝啬。” 姚氏压根就不相信他这番话,可瞧着沈成安这副笃定的模样也知道他意已决多说也无意。 所以,她慢慢的收起波涛汹涌的情绪,很是平静的看着他说道:“好,既然老爷已经决定好了,妾身自然无话可说,不过只有一点还请老爷莫要忘记了,妾身乃是陛下赐婚下嫁于你。” “放心,爷忘不了。” 姚氏一听到这句话就明白沈成安的打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按住打算开口大骂的沈韵蓉,咬着后槽牙,声音沙哑的说道:“蓉儿,扶娘回去。” 沈韵蓉恨恨的瞪了一眼沈成安,小心翼翼的扶着姚氏。 然而,刚走一步肚子就咕噜咕噜的作响。 她赶紧松开姚氏捂着小腹,痛苦的神情在脸上展现无疑。 姚氏也是一惊立马问道:“蓉儿,你没事?” 沈韵蓉刚想回话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身后传出,赶紧憋着,咬牙切齿的说道:“没事,不过我得先走一步了!” 话音刚落,沈韵蓉就再也忍不住的跑了出去。 姚氏赶紧上前要追。 可是,不等她喊出声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恶臭的味道,让人止不住的作呕。 姚氏这一动作恰好落到沈成安的眼中。 他也连忙走上前,刚扶着人也闻到了那股恶臭,立马松开手扶着一旁的承重柱,干呕不止,直到好一会儿味道才渐渐的散去。 沈成安忍不住的发火道:“姚氏,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连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办法控制住,你说说,我还能盼她什么?” 撂下这句话沈成安就气呼呼的甩袖离开。 姚氏干呕的难受极了,再听着这番话心里头更不是滋味,用帕子轻掩口鼻才缓缓的朝着沈韵蓉的院子里走去。 然而,沈韵蓉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不到半个时辰,沈府上下都知道她吃错东西导致肠胃不适一直在排矢气弄得整个府邸都难闻至极,有些身子虚弱的下人都直接被臭昏过去了。 因着沈宁卿和刘月兰的院子离主院很远,所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日暮西沉,不过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这下小仙女变成小臭臭了。” 她在屋子里幸灾乐祸着,而沈韵蓉在屋子里却是快哭瞎了眼。 姚氏得知消息之后立马就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宜去看她。 谁曾想一进屋子也闻到那股子恶臭,赶紧派人进去把窗户都打开,忍着想吐的欲望,皱着眉头走了进去,一眼就瞧见床榻上拱成一个小山包的女儿。 她赶紧走上前扯了扯被子,柔声的说道:“行了,蓉儿,把自己盖着也不怕闷坏自己。” “娘,泥奏凯,我不要见人。” 沈韵蓉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道,声音还带着哭腔,听着好不可怜。 姚氏自然不可能见不到人就走,索性一用力就把被子给掀开。 这一掀开味道重的差点就直接把她给送走。 不过好在姚氏一早就有了准备,赶紧走到旁边窗户前,等着气味散了差不多才又回来。 此时的沈韵蓉身上只着单薄的寝衣,眼睛哭的肿了跟个核桃似的。 姚氏赶紧走上前宽慰道:“蓉儿,矢气排出来肚子就舒服了,没事了啊。” “娘,我没脸见人了。” “瞎说八道,怎么就没脸见人了呢,人食五谷杂粮,排矢气也是正常的。”说完这句话姚氏又闻到了一股恶臭气味,闭了闭有些被辣到的眼睛继续道,“不过这话也说回来,蓉儿你这矢气排的还真是有点不太正常。” 毕竟,寻常人排放气体的时候也就是一瞬的时候,而且身为女子更是注重饮食上的东西,平日里偶尔会放一个两个的也是正常,但是像她这种情况真真是从未见到过。 “蓉儿,是不是有人在算计你?”姚氏有些担忧的问道。 沈韵蓉本来没往这方面想,可经过姚氏这么一提醒立马想起自己之前是打算用泻药算计沈宁卿。 可直到沈宁卿离开也不见她肚子疼或者是怎么样,反倒是自己出了个大糗。 她不由的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姚氏的手认真的说道:“娘,是沈宁卿,对,就是她,她给我下的药,故意让我出糗好让我没脸,娘,你说她怎么这么恶毒?“ 姚氏一惊,显然并不是很相信她话中的意思。 “蓉儿,这话你可不能胡说。” “娘,我没有胡说,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了?” 姚氏见沈韵蓉是急了赶紧解释道:“蓉儿,娘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今日沈宁卿和刘月兰刚入府,这两人再蠢也不可能现在就闹幺蛾子,不然这事要是被你爹给发现了,怕是容不下她们。” 沈韵蓉一听她说这番话就更加着急了,赶紧说道:“娘,您是不知道之前在大堂里的时候,我故意吩咐一个丫头给沈宁卿的茶盏里下泻药,本来就是想要让她出个洋相,没曾想等到她走了也没看到她出洋相,我怀疑她根本没有中招。” “蓉儿,你说什么,你给沈宁卿下了药?” 姚氏莫名瞪大了眼眸,一脸诧异的看着沈韵蓉。 沈韵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继续道:“是啊,娘,我怀疑她肯定是看穿了我的把戏,所以故意给我下药。” 这么一说姚氏倒是真信了几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沈韵蓉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难道你忘记了沈宁卿是个大夫,什么药会不知道?” “娘,所以说我这情况一定是沈宁卿弄得,对不对?” 姚氏抿着唇点点头说道:“八成是这样的,不过也是你活该,行了,现在胃里可还难受,娘让人请了府医过来,让他给你把把脉,开点药。” 第209章 劝慰 第209章劝慰 府医来的快走的也快。 沈韵蓉看着底下人送来的乌漆嘛黑的苦药汁气的浑身发颤。 “沈宁卿,我跟你势不两立。” 她恶狠狠的说完就仰着头直接将药汁往嘴里灌了下去。 姚氏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赶紧递上温热的水给她漱口。 一顿操作过后,沈韵蓉觉得口中没有药味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抓住姚氏的手臂,咬牙切齿的说道:“娘,这次沈宁卿算计我的事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咱们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姚氏知晓沈韵蓉这是心气不顺,可她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尤其是当她一想到自己嫡妻位置不保的时候,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疼,恨意更是如海水般汹涌而来。 但是,她并非是沈韵蓉这种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脑子转了一圈才说道:“蓉儿,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再者日后你若是面对沈宁卿母女必须像今日这般。” “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她都这么对我了,我还给她好脸色?” 沈韵蓉气的不行,直接一把甩开了姚氏的手。 姚氏眉头微蹙,赶紧解释道:“蓉儿,娘这么说可是为你好,现在你爹他一颗心全扑在沈宁卿身上,就是想要通过她和靖康侯府扯上关系,你要是不对沈宁卿好些,怕是到时候你爹对你会更加不满,日后这府中哪里还有咱娘俩的位置?” “娘,爹怎么可以这样?”沈韵蓉气急败坏的问道。 姚氏无奈的叹了一声:“谁让你外公现在不得陛下信任,若换做是以前你爹哪敢像现在这般?” 说起这事她就难受的不行。 沈韵蓉死死的抿着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姚氏见自家女儿如此委屈,心里头的恨意更加汹涌波涛,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不过蓉儿你放心,既然她们已经入了咱们沈府,那自然就得守些规矩,我已经寻了好几个嬷嬷,而且打点好一切,到时候有得她们苦头吃。” 沈韵蓉一听这话眼前蓦地一亮,赶紧问道:“娘,您派的是哪位嬷嬷呀?” “还能有谁,不就是许嬷嬷和吴嬷嬷吗?” 一听到是这两人,沈韵蓉瞬间就放心了,唇角也勾起一抹坏笑:“呵呵,原来是她们呀,这么说来她们当真是有的苦头吃了。” “所以啊,你放心,不管她们的地位如何变化,这管家的事情不还是在娘手中攥着,说白了,她们母女进咱们府邸那就是寄人篱下,还得看娘的脸色吃饭。” “娘,还是您有法子。” “行了,以后啊,你可千万被像今日这般莽撞,还有这沈宁卿是个大夫又是个有主意的,再不可给她下药了。” “娘,你就放心,女儿笨了一次难道还会再笨第二次嘛?” 沈韵蓉娇俏着笑着依偎在姚氏撒着娇,显然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姚氏最是喜欢她这副样子,揉了揉她的发顶,眸光却看向窗外,眼底更是划过一抹狠毒。 西苑。 沈宁卿和刘月兰是两个相邻的院落。 院子极大但也略显荒凉,再加上年久失修的缘故,到了夜里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令人十分厌烦。 刘月兰一向胆小,再加上又是个陌生的地方,自然有些睡不着。 沈宁卿自然极为了解刘月兰,所以就直接去找人了。 笃笃笃。 门敲响了,刘月兰在里头听到却不敢出声。 沈宁卿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喊了一声:“娘,是我。” 不一会儿,刘月兰就匆匆赶来开门,见到是她更是送了一口气。 “宁卿,夜露深重,你赶紧进来。” 沈宁卿也没有耽搁直接进了屋子,毫不客气的爬上刘月兰的床榻。 刘月兰见状不由的一笑,赶紧也跟着上了床榻。 母女两人依偎在一处。 刘月兰十分安心,不过见沈宁卿也没睡觉便问道:“宁卿,是不是害怕了?” 沈宁卿一愣,刚想实话实说就瞧见刘月兰关心的眼眸,顺势就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说道:“院子太大了,外头的风也大,一吹起来门窗就吱呀作响,睡不太着。” “娘这边也是这样,不过宁卿你要是实在害怕,明儿就同你爹说说,让他给咱娘俩换个院子好了,实在不行咱们住一个院子也行,两个院子实在是太奢侈了。” 沈宁卿看了一眼刘月兰郑重的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在京城有京城的规矩,且不说您身为沈家嫡妻自是得单独住一个院子,而我身为嫡女也是必须得有一个院子,再者这后院的事怕是沈成安根本管不了。” “还有你爹管不了的事情?”刘月兰很是诧异的问道。 沈宁卿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的回答:“按理来说沈成安也是可以管的,但是在京中后院的事都是交由女子安排,一般来说男主人是不会插手的,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男主外,女主内,因着娘不会管家,所以今儿那姚氏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就被女儿给拒绝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爹能说得上话。”刘月兰有些低落的嘟哝了一句。 沈宁卿暗道刘月兰太过天真,不过也没有直接说出口,省的让她不太高兴。 随后,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今儿姚氏竟然没有派下人过来伺候她们,就连晚膳也是厨房的人亲自送来的,这么看来要么就是个下马威,要么就是憋着坏。 不过想来像姚氏恨不得杀了她的情况来看,怕是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沈宁卿不免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种种宅斗书,立马想到了“规矩”二字。 也是,一个两个乡下来的人最是没规矩的人,从这上面入手怕是会把她们给折磨的不成样子? 一想到这里,沈宁卿不由的眯了眯眼眸,紧接着便扯了扯刘月兰的袖子:“娘,明儿姚氏怕是会派人来教咱们规矩,到时候你就直接把人赶出去。” 刘月兰一愣,不解的看着她:“宁卿,教规矩不是好事吗?为何要把人给赶出去呀?” 沈宁卿勾了勾唇角便笑道:“因为姚氏找来的嬷嬷哪里有宫里的嬷嬷会教呢?” 第210章 下马威 第210章下马威 翌日。 天刚微微亮,外头就闹出了一阵吵吵闹闹的动静。 沈宁卿睡的不太安稳,皱着眉头坐起身来就瞧见刘月兰已经往自己身上套外衫作势就要出去。 她赶紧喊了一声:“娘,您先把衣裳穿好再出去。” 刘月兰愣了一下,不太理解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到底还是照做。 没一会儿,刘月兰就把衣裳穿好了,直接打开门就出去了。 沈宁卿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在心中暗骂姚氏几句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等她收拾好东西出去的时候就瞧见刘月兰瘦长的身姿站在廊下,而她对面站着的一众人,看着颇有一种根孤伎薄的感觉。 她不悦的蹙起眉头,直接走了出去站在刘月兰身侧,一把挽住其胳膊,目光冷冷的扫过站在面前的一众人,声音清冷的开口:“若是本小姐没看错,现在应该才过了寅时一刻,各位大清早的跑到这西苑来莫不是来给我们母女下马威的?” 她这话可谓是直白,直接让站在底下的众人心头皆是一颤。 不过为首的两个嬷嬷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到这话眼底不过是闪过一秒钟的诧异,紧接着便相视一笑,直接走上前来盈盈行了个礼镇定自若的开口。 “回小姐的话,老奴姓许,是府中的管事嬷嬷,今日来此其实是应老爷和夫人吩咐特来教小姐和大夫人规矩的,按府中规矩老爷上朝,府里上下皆该起身,没曾想叨唠小姐清梦,还请小姐恕罪。” 这位许嬷嬷说着便又盈盈了施了一礼。 而站在她身侧的另一位嬷嬷也跟着行了个礼,紧接着便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奴姓吴,夫人念在二位从偏远乡村而来定是不知京中大家规矩,所以特让老奴和许嬷嬷来教导二位。” 这话可谓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了。 刘月兰听完这些话不由的一愣,下意识的就看向沈宁卿。 她怎么也没料到昨儿夜里沈宁卿刚和自己说完有人会来教她们规矩,今儿一早就真的有人来了。 沈宁卿自然是察觉到刘月兰惊诧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想着让刘月兰直接开口赶人,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她自己来比较好。 只见她轻轻的拍了拍刘月兰的手背,让她安心,紧接着便将目光落在两位嬷嬷身后的一群人。 许嬷嬷显然是眼力见极好之人,见此情况便立马说道:“大小姐,老奴身后的这些小丫头们都是来伺候您和大夫人的,来,都站到前头来,给小姐和大夫人认认脸。”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往前头站,不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不屑,显然并不是心甘情愿来的。 沈宁卿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见他们福身行礼直接起身,面上的不喜就直接露了出来,也不等他们一个个自报姓名就直接开口打断:“许嬷嬷,我瞧着府上的下人规矩也不怎么样嘛。” 许嬷嬷微微一怔,立马就明白这其中的意思,赶紧就瞪了一眼那一众人,开口就训斥道:“你们一个个都怎么回事,主子还未叫起,你们就敢起,谁教的你们规矩。” 一众下人明显更害怕许嬷嬷,一个个都低下了头颅。 沈宁卿微微眯了眯眸子冷笑道:“许嬷嬷,这些下人架子太大了,我想西苑用不着。” 言下之意就是让这些人哪来的滚哪去。 许嬷嬷心底一惊赶紧说道:“大小姐,这些都是府上新买的小丫头,规矩的确还没学好,不如这样您在学规矩的时候也让这些丫头们一起学学,这样日后伺候您也更加用心。” 刘月兰听着这番话也觉得有道理刚想应声就一把被沈宁卿拦住。 随后,沈宁卿的声音就更加冷漠:“许嬷嬷,原来沈府的规矩是可以让下人跟主子一个待遇啊,还是说本小姐在你眼里算不得什么主子,既是如此的话,那我待会就得同沈大人好好说道说道了。” 许嬷嬷显然没料到沈宁卿脑瓜子竟然转的这么快,更没想到她竟如此直白的说出这些话,面上一僵,赶紧请罪。 一旁的吴嬷嬷看到这一幕却是不喜的皱起眉头说道:“大小姐,您是主子不错,但是府中的管事嬷嬷有限,要是教了小丫头们那就教不了您了,想来您人美心善定是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吴嬷嬷,你说本小姐人美心善,本小姐笑纳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赞同你这话,毕竟这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混为一谈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沈府的主子是个懦弱的人。” 这话直接把吴嬷嬷弄得一噎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许嬷嬷反应倒是快赶紧扯了扯吴嬷嬷的袖子,让她也请罪。 但是显然吴嬷嬷就是看不起沈宁卿母女俩人,什么也没说就直接甩袖离开了。 沈宁卿不禁冷笑一声:“看来姚氏想要教我们母女规矩是假,想要下马威是真的。” 许嬷嬷连连说不是这样。 沈宁卿趁着这个机会再次说道:“行了,许嬷嬷,在本小姐还没法脾气之前,赶紧带着这些没规矩的下人滚,不然等这事传到了沈大人耳中,到时候就不知道是打这些人的板子还是直接发卖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齐齐跪下来请罪。 许嬷嬷也面带尴尬的说道:“大小姐,二夫人的确是好意,还请您莫要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本小姐有眼睛会看,还有还请许嬷嬷回去告诉姚氏,本小姐和我娘的规矩自有人会来教就不劳烦她费心思了,还有伺候的丫头我要亲自去牙行买,亲自教规矩,这样用的还顺手些。” 撂下这句话沈宁卿便直接拉着刘月兰就回了屋子,留下一众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起身,更不敢先走。 最后还是许嬷嬷挑大梁,先是朝着沈宁卿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大声的说了几句赔罪的话,紧接着才起身,带着一行人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第211章 好大的架子 第211章好大的架子 “小贱人当真这般说?” 姚氏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玉白瓷茶盏的边沿,薄薄的唇角却是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只是这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冷意。 许嬷嬷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大喘气。 吴嬷嬷却因着被沈宁卿下了面子,怒气还未消便直接抬起头愤愤然的说道:“夫人,老奴所言句句属实,不仅如此那死丫头竟然还将您派过去伺候的丫头们统统都赶出来了,还说您这是给她下马威,她才不要领情,还说让您别操心她的规矩。” “呵呵,要不是看在老爷的面上,真以为本夫人愿意让她学规矩不成?”姚氏恨恨的说着,直接把手边的茶盏往旁边一推,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冷冷道,“行啊,既然她说不需要操心她的规矩又不要伺候的下人,那就告诉厨房的人不必再特地去送膳,反正咱们家大小姐喜欢亲力亲为。” “亲力亲为”这四个字姚氏咬的极重,几乎是瞬间底下跪着的两个嬷嬷也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许嬷嬷神色不明,吴嬷嬷却学着姚氏的模样勾起了唇角。 “夫人,这事就交给老奴去办。” 姚氏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笑道:“好啊,想来吴嬷嬷定然不会让本夫人失望的,对吗?” “当然,还请夫人静待好消息。” 姚氏笑眯眯的看着吴嬷嬷,显然很是满意,摆摆手就让人下去了,紧接着便看着仍旧跪在地上垂着头的许嬷嬷。 “许嬷嬷。” “奴婢在。” “按理说嬷嬷才是本夫人的奶娘应该最是明白我的心意才是,怎么今儿这事也办不好?” 许嬷嬷再次把脑袋压低几分赶紧说道:“奴婢无能,还请夫人惩罚。” “行了,许嬷嬷,本夫人舍不得罚你,但是现在还真有一桩事要交给你。” 许嬷嬷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姚氏。 随后,姚氏就让她上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只见许嬷嬷的眼神越发的复杂,不过最后却也只能点头说道:“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许嬷嬷可别再让本夫人失望了。” “是。” 瞧着许嬷嬷离开后,姚氏才再次端起玉白瓷茶盏,一揭开茶盖才发现里头的茶水已经彻底凉了,眼底划过一抹冷意,重重的将茶盏往旁边一掷就听到哐当一声,好好的玉白瓷茶盏就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晌午左右。 沈宁卿陪着刘月兰在屋子里坐了一上午。 她本以为姚氏的人走了一波还会迎来第二波人,可傻傻的瞪了一上午也不见第二波人。 “宁卿,这都晌午了,没有人来呀。” 沈宁卿知道刘月兰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就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冷冷笑道:“娘,看来姚氏暂时不会再往咱们这里塞人进来了。” 刘月兰一听这话立马就露出喜悦的神情:“宁卿,这是好事啊。” 沈宁卿仍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是啊,好事,不仅不会有塞人进来膈应人也不会有人伺候咱们。” 刘月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撇了撇嘴才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说出心里话:“宁卿,说实话要不是你说的规矩在那儿,我还是不想有人伺候的。” 沈宁卿愣了一下,看向刘月兰那副为难的模样颇为无奈的说道:“娘,我说的可不是伺候的人,而是看这样子甚至连送饭的下人都没有了。” “哈?”刘月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沈宁卿叹了一声,指了指外头的正当头的金日说道:“喏,这可都晌午了。” 刘月兰瞬间沉默了。 谁曾想下一秒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显然两人都饿了。 沈宁卿见状也懒得再守株待兔直接站起身来看着刘月兰说道:“娘,走,咱们出府吃东西去。” 说完,她也不管刘月兰是什么样的表情一把将人给拽了起来,直接大大咧咧的就往外头走了。 然而,两人刚出西苑就见姚氏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身边还有五六个丫头伺候着,要不是沈宁卿记得这里是沈府还真会以为自己进的不是臣子府邸而是皇宫后院了。 刘月兰下意识的就要上前去打招呼,但是沈宁卿却拉了她一把。 “娘,您是嫡妻,她充其量就是个平妻,您不必上前给她打招呼。” “可是宁卿……” “行了,您跟我走好了。” 沈宁卿没有理会刘月兰直接拉着人就直接大门的方向走。 姚氏本来就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这母女俩一出来她就瞧见了,还故意拿乔等着她们过来打招呼,没曾想这沈宁卿竟然带着人就走了。 她不禁暗了暗眸光,立马就给身边的一个丫头使了个眼色。 丫头得令立刻小跑上前就拦住了沈宁卿二人。 “大小姐,大夫人,夫人有请。” 刘月兰下意识的就要跟着去不过还是被沈宁卿给拉住了。 “二夫人好大的架子。” 沈宁卿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下人都听见。 不远处的姚氏自然也从底下的人口中听到了这话,眼底划过一抹狠毒,不由的握紧了拳头,不过到底没有上前去打招呼,而是狠狠的一甩袖子直接离开了。 那丫头请不到人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见着一众人离开后,刘月兰才小声的在沈宁卿耳边嘀咕道:“宁卿,咱们俩再怎么说也是初来乍到,这样盛气凌人不好?” 沈宁卿一听这话就乐了:“娘,难道您看不出来这姚氏就是想处处给咱们下马威吗,这一次两次的,你要是妥协,日后你该如何在这府邸生活?” 刘月兰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心底却还是对沈宁卿的做法不满。 沈宁卿只觉得头疼不已,想了想便道:“行了,咱们赶紧出府吃东西,回来的时候我还得告状呢。” 刘月兰刚想问她告什么状就见自己已经被拉着往外走了,无奈的叹了一声,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心底却是不由的后悔起来,也许真的不该同意回来。 第212章 告状 第212章告状 外出用餐首选自然是饕餮楼。 一顿酒足饭饱过后,沈宁卿自然直接去了苏木堂。 进了医馆看到有不少人排队抓药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惊喜,不过看到忙的焦头烂额的是林铭却是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林铭看到来人简直就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抓好一包药就直接推开围在药柜前的百姓走到沈宁卿面前。 他明明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盯着她看,可却莫名的让她读出了他的委屈。 沈宁卿伸长手臂在他肩膀拍了拍:“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林铭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直接就往后院走去。 因着这药柜是沈宁卿亲自设计的,再加上她对药材的量把控极为准确,所以速度称得上是神速也不为过。 一刻钟左右,抓药的百姓就基本离开了。 林铭沏了一壶茶出来,亲自给沈宁卿和刘月兰倒了一杯后又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便道:“主子让我转告你,要是觉得沈府不舒服大可直接搬出来,不必委屈自己。” 沈宁卿品着茶,心底暗道裴修言是个有良心的,面上却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回头告诉你主子不必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中,沈府的那些牛鬼蛇神暂时还伤不着我,不过嘛,有件事还真得劳烦你主子帮忙。” “沈姑娘但说无妨。” 沈宁卿微微扬眉,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有些紧张的刘月兰,叹了一声说道:“你就同他说一声上回让他准备的人直接送到沈府就是,再有再挑几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过来伺候,人数不需要多,但是一定得有眼力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有就是这苏木堂需要大夫,让他想想法子找个坐堂大夫,实在不行找个懂的药材的掌柜也行,毕竟这段时间怕是没法像之前那样坐诊。” 林铭一一记住点头道:“是,待属下回去后就禀告主子。” “嗯,麻烦了。” “沈姑娘客气了。” 沈宁卿把事情办了又确认苏木堂没啥事便带着刘月兰直接回沈府。 路上。 刘月兰心思沉重,实在是忍不住才开口道:“宁卿,不管怎么说那沈府到底是你爹的地盘,你这一声不吭就让修言送人进府里,多少不太好?” 沈宁卿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的叹了一声,立马回过头看着眼神有些闪躲的刘月兰,双手搭在她的肩膀,目光沉沉的对上她的眼眸,十分认真的问道:“娘,你信不信我?” 刘月兰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赶紧回答:“信,娘怎么不信你。” 沈宁卿满意一笑便道:“娘若是真信我那就别管这件事,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样做沈成安不会不生气,反而会十分的高兴,甚至会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亲自过来瞧瞧。” “真的吗?” “真的不能在真了,不过您要是不信咱们回府就去见沈成安好了。” 刘月兰本来是说不要去打扰人,可谁曾想两人刚进府就被管家请到了前院。 相较于刘月兰的复杂情绪,沈宁卿却坦然的很,大步流星的进了沈成安的院子,瞧见在院子里惬意品茶的人,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沈成安并没有发现她眼底的嘲讽之意,端起茶盏呡了一口才缓缓问道:“宁卿,你和你娘回府也一日了,感觉如何,可还习惯?” 沈宁卿牵着刘月兰直接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毫不顾忌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后才将目光落在沈成安面前,眼底淡然,语气却夹杂着一丝委屈的说道:“沈大人想来并不了解今日府中发生的事,对吗?” 此话一出,沈成安心里就不安的咯噔了一下,人也正襟危坐起来。 沈宁卿见状暗骂了一句衣冠禽兽便继续道:“沈大人,我记得当初在靖康侯府小住的时候,人家府中的下人一个个都对主子十分恭敬,主子说一不敢说二,可咱们府上的人……唉,一大清早二夫人就派人到院子里一阵吵闹,扰人清梦不说,还非得说什么是要教我和我娘规矩,这要是真教规矩也就罢了,但是一个个架子比主子还大,说出口的话更是不堪入耳,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诚意把我和娘接回府中,若真是这样的话,我至少还有一个医馆,养活我和娘还是不在话下。” 沈成安一听这话可还了得,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来紧张的说道:“宁卿,为父自然是真心要接你和你娘回府的,不然昨儿个也不会那样大张旗鼓不是,至于你说的这桩事,为父还真是不知道。” 沈宁卿眼眶微红的看着他,显然有些狐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沈宁卿拍了拍胸口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紧接着又道:“后来我把二夫人的人都赶走了,可谁曾到了晌午都没有人送来午膳,我和娘饿的不行只好就出府去饕餮楼吃东西了。” 随着裴修言回京之后,京城很多神秘的地方已经渐渐清晰,其中饕餮楼背靠的是裴家大公子这件事在贵族圈子里并不是一个秘密。 所以,沈成安一听到这话就不由的想到她们用餐保不齐还是裴修言作陪。 一时间,他看向沈宁卿的眼神就越发的炙热,同时对姚氏也是越发的不满。 这个女人竟然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真把他当傻的不成。 一想到此处,沈成安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仿佛随时都要爆发一样。 沈宁卿见火烧得差不多了便拉着刘月兰站了起来,抿了抿唇才继续道:“之前因着二夫人那一出弄得我心情十分不好,所以今儿出府之后修言就说他来想法子,本来我是想说不用的,毕竟沈府家大业大也不会吝啬几个下人,只不过修言太过坚持,所以我没拦得住,不过想来也就是送来几个伺候的下人,到时候还请沈大人行个方便。” 她说着还特地福了福身,一副请求的模样。 沈成安一听这话哪里还有责备的道理,立马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这姚氏就是个不省心的才惹得裴大公子操心咱们府里的事情,宁卿啊,你放心,到时候送来的人为父会让管家亲自送到你院子里,由你自己安排,至于今儿这事,你放心,为父会给你和你娘讨个公道。” 第213章 是来杀你的 第213章是来杀你的 正如沈成安答应的一样。 在沈宁卿带着刘月兰离开之后,他就气急败坏去芍药园找到姚氏狠狠的批了一顿。 不仅如此,他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骂完人一撩袖子就走了。 姚氏被骂的目瞪口呆,回过神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远了,怒急攻心的直接将桌上上好的茶盏一把扫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哐当一阵乱响,地上更是一片狼藉。 姚氏双眼就像是淬了毒一样,死死的盯着西苑的方向。 “沈宁卿,你找死。” 她是没想到像沈宁卿这种人竟这么大胆直接去找沈成安告状。 若她知晓的话定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说到底还是吴嬷嬷和许嬷嬷没用,不然把人留下的话,还有这出事吗? 她这么一想就忍不住迁怒起来,刚要喊人就瞧见许嬷嬷战战兢兢的站在外头。 姚氏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的挑起眉头,忍下怒意,心平气和的轻声道:“许嬷嬷,你可算是回来了。” 许嬷嬷垂着头走进屋子里,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就撞枪口上了。 正当她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姚氏淡淡的声音响起:“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许嬷嬷赶紧把脑袋再压低几分,恭敬的回答道:“回夫人的话,事情已经办妥了,说是今晚就会唱一出好戏。” “不会再失手了?” “回夫人的话,那边人说绝不再失手,若要失手了就全额退回赏金。” 听到这个回答,姚氏不禁微微扬眉,唇角掀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这么看来明儿一早府里就要热闹了,呵呵。” 许嬷嬷一直垂着头不敢说话。 姚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嫌弃,想了想又道:“去,把小姐喊过来,就说本夫人今儿留她用晚膳。” 许嬷嬷听到这吩咐如同蒙恩大赦一样,赶紧起身就回答:“是,奴婢这就去。” 瞧着许嬷嬷越走越远,姚氏不禁摇了摇头,冷哼一声:“到底是老了,这人心啊也就软了,不中用。” 夜静悄悄的来临。 许是因为白日里告了状,所以晚膳竟是由管家亲自带着厨房的人送来的,有荤有素还有糕点,这样的规格别说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怕是一些皇亲贵胄都不可能有。 沈宁卿看着这桌子的菜十分满意,不过碍于平日里节俭的习惯,到底还是让管家撤下去几道菜。 刘月兰看着这桌子菜心里头十分的高兴,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宁卿,你看看你爹心里头还是有你的,不然今儿怎么会送这么多菜过来,而且味道还都不错。” 沈宁卿慢条斯理的吃着,唇角却是勾起一抹冷笑:“娘,今儿若是我们不去告状,你当真以为他会这么做?” “你爹不是说不知道吗?”刘月兰想也不想就替他解释一声。 沈宁卿却摇摇头反问道:“娘,沈大人可是这府里的老爷,主人,你觉得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他?” 一瞬间,刘月兰就不说话了,低着头扒拉着饭,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嘟囔了一句:“那指不定底下人没有上报呢。” 沈宁卿一听这话就没脾气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索性灌了自己两碗汤才平息了怒气。 用过晚膳后,厨房的人又拎来了两桶热水。 沈宁卿拉着刘月兰去洗漱过后就让她躺下了。 自己穿着外衣坐在窗台前就着烛火看着先前还未看完的医典,烛火烧得劈啪作响,翻书的声音也是沙沙的。 按理来说这样的夜是静谧无声。 可沈宁卿耳力一向好,立马就感受到了外头的动静,眉头不由的一蹙,抬头一看便瞧见不远处围墙上坐着一个人影。 “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沈宁卿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回过头看着刘月兰已经睡着了便放下手中的书,关上窗,把衣裳穿好,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顺手还抄起了一个放在墙角的木棍。 顺便说一句,木棍还是她今儿回府的时候在花园里顺手牵羊得来的。 一出屋子,沈宁卿便缓缓的走到了院子里,抬头看着坐在墙上的人,眉头一蹙:“什么牛鬼蛇神总得下来见见面?” 话音一落,沈宁卿便见上面的人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地上。 随后,这人缓缓的朝着她走来,就着月光还能瞧见他手里还拿着一柄扇子,看起来极为眼熟。 终于,等到人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沈宁卿立刻就认出了眼前之人。 “轩辕公子。” 轩辕彻唰的一声打开折扇,优雅的扇着,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沈大夫,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医馆开馆的那日就见过,这也不过才几日。 沈宁卿才懒得同他寒暄直接问道:“轩辕公子,大晚上的夜探朝堂命官的府邸,而且还是女子闺阁,影响不太好?” “的确不好。” “还有我是不会同意加入千金阁的,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让我清静点,你也消停点,可好?” 沈宁卿一股脑的便将自己想说的直接说了,语气还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 轩辕彻也不恼怒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她说,直到她说完准备离开之际才用扇子点在她的肩膀上。 沈宁卿反应极快,在他点到自己的时候立刻转身,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带着愤怒。 “轩辕公子,此为何意?” 轩辕彻笑了笑便道:“今日我可不是来招安。” “不是来招安,那你是来干什么,莫说是想我了故意过来瞧一眼?” 沈宁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然而,她却没有发现自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轩辕彻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虚。 “轩辕公子?” 沈宁卿见他许久不说话不禁有些不耐烦,忍不住的喊了他一声。 可人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 沈宁卿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刚要点在他胸前的时候就被人猛地抓住了手腕。 她不由的一惊用力的将手抽了出来更是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轩辕彻看到她眼底的警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其实……今日我是来杀你的。” 第215章 想不明白 第215章想不明白 芍药园。 姚氏一夜几乎未眠却精神极好,显然是在期待着西苑的情况。 所以,她早早的还在睡梦中的沈韵蓉给拉起来洗漱后便派了心腹直接去打探情况,想着到时候会看到的事情都忍不住的哼起了小曲儿,连带着沈韵蓉都兴奋起来。 “娘亲,那小贱人真的会倒大霉吗?” 沈韵蓉原本困倦的眼神现在明亮的如夜晚的星辰,只不过要是忽略那一闪而过的阴狠,保不准还是一双美丽的眼眸。 姚氏自然不甚在意这一点,反倒是笑了笑拍着她的手背说道:“放心,这回可是许嬷嬷亲自去的,给出的银子可不少,那种地方的人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自姚氏同沈韵蓉说起沈宁卿身份之后,连带着很多以前不愿意告诉她的事一一都说了。 所以,现在的沈韵蓉也是听得懂姚氏口中的“那种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过许是因为沈韵蓉从来都不知道那地方的本事,对此到底还是心存几分怀疑。 “娘,其实我总觉得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成,毕竟您不是说咱家也派人去过那种地方说是要杀了那小贱人,可人家非但没死还到京城了,保不齐那贱人和那里头的人有关系呢?” 姚氏被她这么一说还愣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就摇头道:“傻姑娘,那个地方竟然敢接这单子就说明沈宁卿那贱人同他们没有关系,否则根本就不会接的,所以你就安安稳稳的等着底下人报来的好消息。” “可是……” 姚氏不耐烦的打断了沈韵蓉的话,眼底划过一抹狠毒,冷声道:“没什么可是的,今儿这事要是不成,那娘自然就得自己动手了。” 话音刚落,院子外头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姚氏唇角微微勾起:“蓉儿,看,好消息来了。” 这话刚刚说完就见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厮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廊下,一脸紧张的看着姚氏说道:“夫……夫人,西苑那儿……” “西苑是不是出事了?” 姚氏立刻就问出口,紧接着便拉着沈韵蓉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出去。 可是,等着她们母女刚走到那小厮跟前的时候就见那人嘭嘭嘭的磕了三个响头。 “回夫人的话,西苑一点事也没有。” “什么?” 姚氏蓦地瞪大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跪着的小厮。 小厮瞬间紧张起来,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十分的紧竟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幸得许嬷嬷来的及时,直接轻踹了一脚那小厮才一脸慌乱的接过话头:“夫人,西苑里的两人真的是一点事也没有,不仅如此大小姐还带着大夫人已经出府去了。” 话一落地,姚氏的身子就晃了晃,脚下更是打着踉跄。 沈韵蓉站的近立马就扶住了她:“娘亲,你没事?” “为什么?” 姚氏呢喃的问出了口,忽然又看向沈韵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冷冷的问道:“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真的一点也没想明白。 明明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为什么人还能安然无恙。 沈韵蓉被她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她本身就不信沈宁卿会这么轻易的出事,所以到底还是比较能接受,这会子也想明白了便拉着她回到里头桌下轻声宽慰道:“娘亲,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便是,您可别吓我啊。” “为什么?” 姚氏还是执着于这个答案。 沈韵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转过头看向站在外头的许嬷嬷。 许嬷嬷本来是打算直接离开了,可如今对上沈韵蓉乞求的目光,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走了进来才低声说道:“夫人,许是昨儿夜里出了什么岔子,要不然老奴去问一问?” “是啊,娘亲,就让许嬷嬷去问上一问,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此时此刻,姚氏根本就听不进去她们说的任何一句话,一味的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这沈宁卿真的这般有本事,那种地方的人连砰都砰不得她? 她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但是却让她明确的一点。 那就是决不能让沈宁卿继续蹦跶下去。 忽然之间,姚氏猛地站了起来,目光锐利的盯着还坐着的沈韵蓉,一把将其拽起来,紧着嗓子说道:“蓉儿,咱们娘俩绝不能让沈宁卿活下去,不然为娘有预感会出大事。” 沈韵蓉不以为然的说道:“娘,沈宁卿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就值得你这么紧张?” “蓉儿!”姚氏忽然厉声喊了她一句,紧接着又道,“你要知道那种地方的人出手从来都是一击必中,可是沈宁卿却屡次可以逃掉,这说明此人手段非常,绝非是普通的野丫头,咱们都被她骗了。” “娘,你开玩笑的?” 沈韵蓉自是瞧不上沈宁卿的,所以对她这番话也是抱着持疑的态度。 姚氏看着她这副模样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当她抬起手想要挥下去的时候到底还是舍不得,直接又摔了一套茶具,冷冷的瞥向一旁垂着头的许嬷嬷:“劳烦嬷嬷走一趟,问问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许嬷嬷巴不得赶紧走,这会子听到这话更是马不停蹄的滚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姚氏的眼底却闪过一抹杀意。 沈韵蓉离她最近自是看到了这一幕,心底一惊,赶紧反握着姚氏的手:“娘亲?” 姚氏没有看她而是冷冷一笑说道:“本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养在身边的竟是一头白眼狼。” “娘,您莫不是怀疑许……” 沈韵蓉的话还没有说完,姚氏就直接看向她,吓得她一激灵竟是忘记了要说的话。 姚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便继续道:“行了,蓉儿,这事还是交由为娘亲自操办,你啊,还是好好的回你自己的院子里,该做女红的做女红,该学功课的学功课,切莫落下了。” 沈韵蓉本不愿答应的,可看着姚氏这副样子到底还是弱弱的应了一声,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第216章 请人 第216章请人 沈宁卿母女二人饱餐一顿便回了府邸。 谁曾想刚进府门就被姚氏身边的吴嬷嬷给拦了下来。 “吴嬷嬷,你这是什么个意思,难不成是要替沈大人做主把我们母女给赶出府邸吗?” 在对待姚氏的人,沈宁卿一向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所以现在问的话说是诛心也不过为。 然而,吴嬷嬷显然没有许嬷嬷那般的玲珑心,一听到她这话更是恨不得直接拿起笤帚就把人给赶出去,只是碍于主子的吩咐到底不得不隐忍下来,不过一脸鄙夷的看着她们说道:“老奴哪敢赶大小姐和大夫人出门,是二夫人请您二位去大堂说说话罢了。” “既是二夫人那就该知晓尊卑,让她亲自到西苑来请人就是了。” 沈宁卿傲娇的说了一句便拉着刘月兰往西苑的方向走。 可是,还没走两步吴嬷嬷再次拦在她们面前。 “大夫人,大小姐,还请二位不要为难老奴。” “放肆!” 沈宁卿厉呵出声,一双清冷的眼眸透射凌厉的目光直逼吴嬷嬷。 吴嬷嬷心中一惊却还是没有让步,反而是直接看向刘月兰:“大夫人,您是老爷原配不错,可您也别忘了我们二夫人是平南将军的独女,陛下亲赐给老爷的嫡妻,更是府中执掌中馈的女主人,您就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 沈宁卿微眯着眸子,暗道这吴嬷嬷性子直接却也不乏心细竟敢拿她娘来做筏子。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逆鳞就是刘月兰。 正当沈宁卿准备上前一步呵斥这不懂规矩的刁奴的时候却不曾想被自家娘亲给拽了拽手臂。 沈宁卿疑惑的看过去就见刘月兰冲着自己摇摇头,紧接着便看向吴嬷嬷说:“既然是妹妹想要同我们母女说说话,那我们去一趟也无妨,只不过不知到底所说的是何事?” 吴嬷嬷见刘月兰的性子这般好拿捏,更是鄙夷的冷哼一声说道:“大夫人去了不就知道了?” 说罢,吴嬷嬷连看都不看她直接就朝着大堂的方向走去。 沈宁卿看着这一幕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回过头看向刘月兰:“娘,你干嘛要对这种人低三下气,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退一步人家就敢直接踩在咱们的脑袋上?” 刘月兰被她这般训斥自然没有面子,不过也清楚沈宁卿是替自己鸣不平,所以两两相抵之后到底还是叹了一声说道:“宁卿,你我总归是外来人,给她两分薄面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人家是请咱们过去。” “有拦着不让走的请吗?” 沈宁卿嗤笑一声便不再看刘月兰,直接朝着大堂走去。 她倒是要瞧瞧这姚氏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一进大堂,姚氏便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如葱白似的手指涂着丹蔻,漫不经心的端起极好的青花瓷茶盏,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已经进来的母女二人。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下首的这些个位置轻声道:“都别站着,坐。” 饶是刘月兰不在意身份地位,这会子也不免被她轻蔑的态度给刺激到了。 所以,母女二人就这样站着,不坐也不出声。 姚氏本就因为她们母女还好端端的而生气,这会子见她们不听话更是气上心头,不过好在还记得自己的计划到底是没有直接爆发出来,反倒是淡淡的说道:“罢了,你们愿意站着便站着,再过几日便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按照规矩京中各家千金都会在这一日随母一同去云安寺祈福,今日让你们来也是提醒你们一句,莫要忘了,到时本夫人是要带着蓉儿一起去,自是没空照顾你们,所以这出行事宜我会替你们安排妥当,你们乐意用就用,不乐意也不勉强,不过只有一条,莫要丢了我沈府的脸面。” 这话毫不客气却又让沈宁卿根本挑不出错来。 所以,她一时间也没明白姚氏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管她什么主意,她是不会用府里的任何人以及任何东西。 “多谢二夫人好意,不过想来还是算了,先前医馆开业之际,靖康侯夫人便已经约我娘和我在二月二那日一同出行。” 言下之意便是她身后站着的是靖康侯府。 姚氏一愣,倒是没想到她已经和靖康侯府这般亲近了,不过又想到了便说道:“反正本夫人也只不过是提醒你们,既然已经有了安排那就省的本夫人再操心,不然这事要是不说就不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又到老爷面前告本夫人一状,到时候我还真是得找个地方哭一哭。” 看来这姚氏只是担心被沈成安责骂? 沈宁卿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不过现在到底没想明白她到底要搞什么事,索性就准备静观其变。 随后,姚氏又例行询问了几句,确认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娘,咱们也回去。” 沈宁卿扶着人就要走。 谁知道刘月兰却蹙着眉头看着她问道:“宁卿,靖康侯夫人当真是约了咱们二月二去云安寺祈福?” 沈宁卿微愣,立马明白刘月兰这话里的意思,笑了笑便道:“娘,这事当然是真的了,而且还是修言亲自告诉我的,哪里还有假,行了,您就别想这么多了。” 刘月兰见她都这么说了到底没再问什么,只不过啰里啰嗦的让她以后还是不要再去找沈成安告状了,甚至还说什么都是被关在后院的可怜人,没必要弄得剑拔弩张。 沈宁卿听着这番话真真是只想翻个白眼给刘月兰。 明明入这金丝笼是她自己的选择,怎地到头来反倒是可怜起人家来了? 说的好像姚氏需要她可怜一样? 沈宁卿真的搞不懂刘月兰的脑回路,只盼这姚氏能给点力,让她瞧瞧这真正的宅斗是什么样的,也好让自家娘亲开个眼界,顺便震碎一下她的三观,好让她再也不这般白目。 但是,沈宁卿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姚氏的报复来的比自己想想的更快,更猛烈。 第217章 祸不单行 第217章祸不单行 二月二,龙抬头。 按习俗和规矩在此日闺阁女子需得去京郊云安寺祈福。 辰时左右。 靖康侯府的马车便停在了沈府门前。 沈宁卿带着刘月兰直接从西苑连招呼也不大就上马车离开。 姚氏得到消息的时候,沈韵蓉就在一旁用着早膳,咣的一声扔下手中的勺子,气呼呼的说道:“娘,这贱人母女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尤其,当她知晓是靖康侯夫人亲自来沈府接人的时候,心气就越发的不顺。 姚氏自是知道沈韵蓉愤怒的点在何处,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说道:“蓉儿,注意仪态。” 沈韵蓉瘪了瘪嘴,叫人换了一柄勺子过来,可舀了两口粥,到底还是吃不下,直接撂下后便说道:“娘,我吃不下了,咱们要不也出发。” 姚氏仍旧在慢条斯理的吃着早膳,见自家女儿这般着急,无奈的叹了一声,放下碗筷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十分平静的说道:“蓉儿,时辰还早,你休得着急,再说了今儿可是沈宁卿母女的好日子,咱们慢点才好。” 沈韵蓉微微一愣,立马就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眼睛一亮,连忙就说道:“娘,听您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沈宁卿会活不过今日?” 姚氏唇角微微勾起,朝着她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更是让沈韵蓉忍不住激动起来,紧接着又开始问她到底做了什么安排。 姚氏没有着急忙慌的告诉她计划,反倒是瞥了一眼她才用了小半碗的米粥。 沈韵蓉赶紧再拿起勺子快速的用了几口,讨好的朝着她笑了笑。 姚氏见到她唇角遗留下的米粥,无奈的摇摇头,亲自拿了方帕子给她擦拭:“蓉儿,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娘,骨子里带出来,改不了,您快说。” 姚氏真真是拿她没法子便让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韵蓉一听眼睛再次亮了几分,唇角也勾起一抹坏笑:“娘亲,这么说来今儿还真是个好日子,到时候咱们去云安寺,我定要多给点香油钱,权当是给沈宁卿母女超度了。” “蓉儿总是如此大度善良。” 姚氏很是满意的看着她,目光却渐渐的眺望着远方,想着好戏也快开场了。 沈宁卿带着刘月兰与靖康侯夫人闲聊了两句后便直接坐上了后头的一辆马车。 许是因为是靖康侯夫人带来的,所以她压根就没有过多的防备。 不仅如此,她还因为夜里没睡好导致困顿不已,直接挨着刘月兰就打起盹来,直到醒来发现还没有停马车才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娘,这马车走了多久了?” 刘月兰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有小一个时辰。” 此话一出,沈宁卿心底就猛地咯噔了一下。 云安寺在京郊十里的云安山上,按理来说从沈府出发到那儿最多也不过是半个时辰。 她下意识握紧了刘月兰的手,小心翼翼的把车窗推开了一条缝往外看。 然而,这一看却让她的心情瞬间荡在了谷底,立刻将车窗给关严实了,紧接着压低声音在刘月兰的耳边说道:“娘,我刚刚瞧了这外头一个人影都没有,怕是根本不是去往云安寺的路,还有就是靖康侯夫人的马车也不在这里,我想咱俩应该是被算计了。” 刘月兰震惊的长大嘴巴。 沈宁卿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紧张的说道:“娘,不能叫,千万不能叫,您一叫怕是会引来一些坏人,这样,待会我想法子把赶车人给制服住,您就待在马车里乖乖的,要是还有坏人来您就直接下马车往回跑,跑的越快越好。” “不行,宁卿,娘不能抛下你不管的。”刘月兰急急的说道。 “娘,现在不是您说这种话的时候。” “宁卿!” “娘,听话。” 刘月兰看着沈宁卿凶巴巴的神情,眼眶瞬间就红了,死死的抿着唇却是摇头。 沈宁卿无奈的一叹继续道:“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一点事都不会有,再说了,刚刚说让您自己跑也不过是最坏的打算,保不齐咱们外头就一个坏人,我把他制服后,咱就可以一起回去。” 刘月兰仍旧没有回答,泪珠子却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最终,刘月兰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沈宁卿心疼的替她擦拭眼泪,轻轻的拥了她一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话音一落。 沈宁卿立马就松开了刘月兰,眼底神情一暗,抄起一个软枕便猛地将车门打开,直接用软枕死死的摁着驾车人的口鼻。 可就在她这样做的时候,在前面的马却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发狂。 沈宁卿暗道不好,立了回过头冲着刘月兰大喊一声。 “娘,下马车快跑。” 然而,刘月兰不知怎么回事竟压根不听她的话,反倒是往里面躲了躲,眼底满是倔强。 沈宁卿不禁暗骂了一句,手中的力道更大一些,直到感觉到驾车的人已经昏过去了,才一把将人给推下去,紧接着便拽紧缰绳试图制服发狂的马。 可惜,她到底没有驾马车的经验,所以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她不由的骂了一句脏话,眼瞧着这马约跑越快,眼底一冷,一回头便将刘月兰用力的给拽了出来,二话不说抱着她就跳了下去。 刘月兰的尖叫声就在耳边响起,震的她耳膜都要破了。 不仅如此,在跳下马车的那一瞬间,她因护着刘月兰的脑袋,左手小手臂直接被撞在了一个石块上,鲜血直流不说,骨头估计都断了。 “丫的,真是祸不单行。” 沈宁卿强忍着手臂上的痛,一把将刘月兰给从地上拽了起来。 “宁卿,你的伤。” 沈宁卿看了一眼,死死的咬着牙齿继续道:“没事,咱们先回城里。” 她说着就拉着刘月兰的胳膊往回跑。 谁曾想还没跑两步就瞧见一个戴着面具身着玄色窄袖长袍的男子手执一柄玉箫笑盈盈的站在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俩。 “你就是沈宁卿?” 第220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220章对不起,我来晚了 马蹄声奔腾,黄沙四起,来的人自然是裴修言等人。 裴修言一马当先从马背上飞身而下,直接跳到了沈宁卿的身边,将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见人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又看到一脸苍白的刘月兰,立马派人去搀扶送人回京。 沈宁卿在看到他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心底的那根弦瞬间松开,双腿也是一软。 裴修言赶紧将人给搀扶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卿卿,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宁卿摇摇头才艰难的说道:“不晚,来了就好,还有我娘体内还有毒,一定要尽快送回京解毒,否则一个时辰后势必毒发身为。” 裴修言瞳孔微缩,立马回过头喊道:“回京。” 随后,裴修言一把将沈宁卿横抱起来,将人直接放在自己的马背上,紧接着翻身上去将她圈住,拽紧缰绳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 因着赶时间,所以一行人用了大半个时辰就直接抵达了苏木堂。 此时的刘月兰已经奄奄一息,好似下一秒就要断气。 沈宁卿来不及询问裴修言到底是如何找到自己的,赶忙就让人将刘月兰搬到后院的屋子里,自己急匆匆的抓了一副药塞到裴修言的怀中吩咐了两句又拿出了备用的银针就回到了屋子里。 刘月兰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心里头很是不安,咳嗽了几声便艰难的说道:“宁卿,别忙活了,娘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沈宁卿最是听不得这话,立马回过头瞪向她说道:“娘,别胡说八道,我自然会帮你解毒。” 刘月兰现在是明显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看着她红了的眼眶也是一副不忍的模样,赶紧道:“宁卿,娘的身体自己知道,快不行了。” “娘,您就少说两句好不好,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沈宁卿态度坚决,一直在鼓捣药箱里的东西,直到听到裴修言的声音眼睛才一亮,顾不得烫直接将刚煎好的药给拿了进来,下一秒又将房门紧紧的闭上,倒是让裴修言吃了闭门羹。 随后,沈宁卿将煎好的药放在桌面上,将一把银针给扔了进去。 她默数着时间,约莫三分钟的样子,徒手将针给捞了出来放在干净的纱布上。 等这一切都弄好之后,她便抓住纱布走到她的面前,根本不看刘月兰的眼神,便捻着银针直接刺入她的几个重要穴位。 银针刺入之后,刘月兰立马就昏睡过去了。 沈宁卿这下才好开始真正的解毒。 因为中的是混合毒再加上之前的急救并未真正的将毒给排出。 再者刘月兰这次的中毒方式与往日不一样,是从呼吸道进去的,可以说毒素早已进入肺腑,所以要解毒也得清内脏。 为此,沈宁卿不得不将刘月兰给扒的一干二净,再用银针刺入她的五脏。 不过她的分寸把握的极好,每根银针刺入的长度绝不超过三寸,而且也不会正中其中,会稍稍偏差一点。 一套施针下来,刘月兰的脸色也渐渐的好转,反倒是沈宁卿越发的苍白起来。 她疲乏的坐在一边的板凳上,强忍着昏倒的冲动,一直等着。 约莫一刻钟后,她又站起身来将她身上的银针给拔除,再给她套上衣裳,才缓缓的走出了屋子。 这一出去就恰好对上一脸担忧的裴修言。 她笑了笑说道:“我娘没事了。” 说罢,她眼前就蓦地一黑,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裴修言大惊:“卿卿。”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沈宁卿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是自己的屋子才松了一口气,撑着坐了起来,打算起身。 可不等她下地就见房门已经被打开,裴修言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汤走了进来。 “你醒了正好,喝点鸡汤。” 沈宁卿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人家亲自喂鸡汤才缓过神来:“不用,我来。” 她抬手就要接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被纱布包着。 裴修言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的手被烫伤了,不包扎日后怕是会起脓泡。” 沈宁卿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给刘月兰施针的时候不顾烫伤徒手去拿针。 她有些懊悔的拍了一下额头,明明药箱里就有竹子做的镊子,怎么就忘了这茬。 裴修言看着她打自己额头,立马就心疼起来:“好端端的打自己做甚,莫不是睡了一觉还睡坏脑子不成,行了,喝汤。” 这回沈宁卿没有再坚持,乖巧的任由他喂自己喝汤。 一碗汤下肚,五脏庙也不再叫嚣了,她也得空便问起了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裴修言无奈的叹了一声才说道:“本来今日我是得去宫中觐见陛下,可想到你和娘亲是头一回出行,担心会出事便派人盯着,没曾想还真就出了事,听暗卫禀报说你的马车出了城便与娘亲的那辆马车背道而驰,我得了消息就赶过去,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沈宁卿听完这话便点点头,也不追究他派人盯着自己的事情便问道:“靖康侯夫人没事?” 裴修言摇摇头道:“娘亲没事,不过在抵达云安寺发现你不在的时候也派人去寻了,现在倒是得了消息回了府邸,但是今儿这事怕是没这么容易了了。” 尤其是当他想到沈宁卿是坐自家马车而出的事,心里头就越发的不痛快。 沈宁卿看到他眼底的杀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就覆在他握紧拳头的手背上,轻声道:“这事怪不得你娘,倒是咱们真的是小看了千金阁,也小看了这姚氏。” 裴修言倒是从暗卫那儿得知追杀沈宁卿的是千金阁的三阁主,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姚氏的事情,皱着眉头便询问其中原由。 沈宁卿也不隐瞒便将之前轩辕彻找过自己一次的事情告诉了他,顺带再踩了一脚姚氏。 待那件事说完之后,瞧着裴修言冷冷的神情便继续道:“不过我觉得这次应该是姚氏自己动了手,不然你一直盯着千金阁,不可能他们将探子安在府中,你连知都不知道。” 她的说法裴修言也是相信的。 “不管是千金阁还是姚氏,总之他们伤了你,这件事就没这么容易了。” “放心,千金阁咱们暂时动不了不说,姚氏我可没想让她享清福。”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也是划过一抹狠戾。 裴修言自是看见,不过她并不觉得她恶毒,反倒是怕她太过善良会心软。 之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沈宁卿便以要歇息将人赶了出去。 然而,谁也不知道的是在裴修言离开的那瞬间,沈宁卿捂着心口,喷了一大口血出来。 第221章 中招了 第221章中招了 吐血的一瞬间,沈宁卿的眼眸也瞪得老大。 下一秒,她直接右手手指搭在左手的脉搏上,脸色瞬间就更加难看了起来。 “该死的,竟中招了。” 沈宁卿暗骂了自己一句蠢货,紧接着便艰难的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咬着下嘴唇立刻就往自己身上刺入几根银针,感觉到身体里的异动渐渐平息下来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此刻的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与平时并无二样。 只是,当她看着被褥上那鲜红中带着一丝青色的血,到底还是忍不住生气。 “姚氏,千金阁,看来你们真的很想找死。” 沈宁卿本想着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折磨他们,没曾想自己还没出手就出师未捷,咬着牙眼底划过一抹狠戾。 傍晚。 裴修言再次出现在屋子里。 在他看到沈宁卿床榻上的被褥花色换了的时候还不由的挑了挑眉:“卿卿,你的身体如何了?” 沈宁卿放下手中的医典浅笑着回答:“没事,不过就是虚弱了点,想来夜里睡一觉就没事了。” 裴修言这才微微放下心,扯过一张椅子坐下后便又开始他的投喂生涯。 沈宁卿很想告诉他,自己可以的。 奈何裴修言是个固执的人,说什么也不让她自己动手,喂饭的时候更是没有忘记要吹一吹,以防她被烫伤。 沈宁卿被他照顾的很好,甚至一连三日都压着她不准出屋子。 期间靖康侯夫人还特地上门赔罪,送来了不少珍贵稀少的药材,看的沈宁卿眼里直兴奋。 裴修言见状还特地调侃了两句:“卿卿见我之时还未曾如此兴奋,看来本公子倒是比不上这一两株草药了。” 为此,沈宁卿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告诉他,你别自作多情了,自信点,大胆点,你真的比不上草药,那可是救命的家伙。 三日一过,裴修言也可算是回去了。 沈宁卿把自己从里到外,上上下下洗漱了一遍过后就换了身衣裳去看了一眼刘月兰。 因着刘月兰再次中毒,虽说是救回来了,可到底伤了身子,所以还需要静养。 “宁卿,你怎么过来了?” 刘月兰艰难的想要从床榻上起来。 沈宁卿见状赶紧过去把人给摁了回去,眉头微蹙的说道:“娘,您身子虚弱还是躺着。” 刘月兰示意她将软枕放在自己的后腰上,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把她好好的看了一遍才说道:“宁卿,得亏有你,不然这次娘怕是真的要去阎王殿了。” “娘,您别胡说八道。” 刘月兰看她有些生气连连认错:“是是是,是娘胡说八道了,只是连累你也不舒服了。” “娘,没有的事,你瞧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沈宁卿说着还特地站起身来转了一圈给她瞧。 刘月兰看着乐呵呵的笑着。 母女俩人说了一会儿贴心话之后,刘月兰便问起了那日的事情。 这次沈宁卿并没有再隐瞒她,反而是事无巨细的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只见刘月兰露出惊诧的表情,好半晌才把嘴给合上,有些怀疑的问道:“宁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沈宁卿无奈的叹了一声回答:“娘,这事有什么真的假的,当初在镇上的时候,您不是也亲眼瞧见了那封信嘛?” 刘月兰瞬间沉默了。 沈宁卿见状微微摇头继续道:“娘,这次姚氏势必存了至我们于死地的想法,不过没让她得逞罢了,可饶是如此您还是受了伤,这次将这些事告诉您,是想让您日后防着点她,还有沈韵蓉,甚至是那个府邸的每一个人,你要知道也许就是您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害了。” 刘月兰不过一介农妇,来京城之前打的交道最多的除了沈家那些奇葩之外也就是卖帕子的掌柜的,其余人她还真没有接触过,这些置人于死地的龌蹉事更是没想过…… 所以,此时的她多少有点害怕。 沈宁卿见她浑身有些颤抖,再次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将其拥入怀中继续道:“娘,本来我是不打算让您回沈府的,但是您也知道沈成安现在位高权重,咱们之前又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不回去不管是从什么方便都不好,保不齐还会被按上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所以咱们得回府邸去。” “宁卿,可回去姚氏她……” “在府里,姚氏不敢对咱们动手,所以您不用怕,再说了修言安排的人已经全部到位,就等咱们回去带进去了,到时候咱把西苑围成一个铁桶似的,让她想要插手都插不了手不就好了?” 沈宁卿说的十分轻松,倒是真让刘月兰放了几分心。 “宁卿,你说回去咱就回去,娘只听你的。” “好,那您准备准备,今儿咱们回去。” “今儿就回?” 沈宁卿重重的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刘月兰抿着唇多少有点不乐意,不过到底还是同意了。 日暮西沉,医馆门前突然多出了数十个衣着不一的男女老少。 在林铭的介绍下,她知晓这些人都是裴修言特地从自己的暗卫中分出来的精英,所以瞧着这些人的下盘都十分的稳。 她对此很是满意,小手一挥,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回了沈府。 这几日沈成安被安排差事忙的焦头烂额,正烦躁着就听到姚氏遣人告诉她,刘月兰和沈宁卿失踪了。 他吓得手中的笔一抖,一滴墨汁直接滴在刚刚写好的折子上,晕染了一大片地方。 “该死的。” 他暗骂了一句,直接扔掉手中的笔,气呼呼的就朝着大堂走去。 此时,姚氏眼眶微红,面上更是一片着急的模样,瞧着沈成安过来赶紧就迎上去:“老爷,大小姐和大夫人下落不明,您赶紧派人去找找。” 沈成安直接坐在上首,接过底下人递过来的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解了渴便直接将茶盏摔了过去。 姚氏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眼底更是划过一抹狠戾。 “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222章 回到府里 第222章回到府里 姚氏忍着心中的怒火,面色戚戚的回答:“老爷,前几日不是二月二嘛,靖康侯夫人带着大夫人和大小姐一同去京郊外的云安寺祈福 但是自那日后大夫人和大小姐竟没再回来了,本来妾身以为有靖康侯夫人在所以便对她们二人十分放心,谁曾想今早去南街收租子的时候竟瞧见靖康侯夫人带着下人在逛首饰铺子。 妾身自然纳闷便上前询问了两句,这才得知那日大夫人和大小姐祈福结束后就回来了,可人却不知去向。” 说到最后姚氏竟还小声的啜泣,一副自责的模样。 沈成安本就因为陛下交代的差事而焦头烂额。 此时一听到姚氏的哭声更是不耐烦,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就站起身来,眼眸阴冷的看着她冷声道:“不知去向,你执掌家中中馈,连后院的人不见了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上报,姚氏啊姚氏,莫不是你自己在作怪?” 姚氏心中猛地一惊,紧接着嘭的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老爷,天地可鉴,绝无此事,再说了自您将大夫人和大小姐接回府后,妾身可从未亏待过她们。” 沈成安一听到这话便是冷笑一声:“不曾亏待,你倒是好意思说这话,那为什么西苑现在这般空空荡荡?” 姚氏被他这话一噎,咽了一口口说才缓缓道:“不是妾身不给她们下人伺候,是她们自己把人赶走了,老爷,难不成这种事您也要怪在妾身身上吗,若是如此,那妾身倒不如直接回平南将军府得了,把这府邸全部留给大夫人算了。” 姚氏愿意在沈成安面前伏低做小却也不愿意彻底的丧失自己的风骨,索性说出这样一番话,倒是让沈成安忍不住的高看她一眼。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眼,毕竟姚氏做过的小动作可太多了,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老爷,为今之计并非是纠错的时候,而是赶紧派人去将大夫人和大小姐找回来,只不过现在这京城脚下也是不安稳,就怕这人找到了却出了事,那可真的就……” 姚氏说到此处后面便没有说下去,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沈成安。 只见他眼底划过一抹怒意,冷冷吩咐道:“行了,赶紧起来,既然人不见了那就派人去找,若是这两日再找不到就去衙门报官,直接让官府的人去找。” 至于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去找劳什人。 再说了沈宁卿要是活着那是有利用价值,要是死了那他还是赶紧把自己的事业搞上去为妙。 沈成安如意算盘打的极响,紧接着皮又绷紧了几分,打算还是回书房去把折子先写了。 然而,就在沈成安准备迈步离开之际,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嘭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 “老……老爷,大夫人,大小姐她们……” “她们怎么了?”姚氏忍不住惊喜的问道。 甚至恨不得直接问,是不是尸体找到了? 不过她到底没有这样愚蠢,赶紧收敛起自己的笑容换上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 管家咽了咽口水,喘匀了气息才说道:“老爷,是大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 话音一落,姚氏却猛地晃了晃身子,刚想抓住管家再问一遍却意外的瞥见已经缓缓走进来的母女俩。 这……怎么可能? 这次可是她亲自派的人手,而且还把路线交给了千金阁的人。 怎么,千金阁的人竟没有杀了她们。 姚氏一脸苍白无血色,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眼底却是满满的恨意。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一眼过去,瞧见她此刻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直接搀扶着刘月兰走到沈成安面前。 沈成安看到她们回来自是高兴不已,不过转念一想到刚刚姚氏所说的话,再看向刘月兰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由的沉重了几分,赶紧开口询问:“宁卿,这几日你们到底去哪里了,知不知道为父很是担心,差点就去报官了。” 姚氏讶异的看了一眼面带担忧的沈成安,很是想问问他这脸皮到底是怎么练的? 明明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她们母女失踪。 沈成安自然感觉到姚氏的眼神,忍不住的轻咳一声,警告她莫要乱说话。 姚氏赶紧收回目光,但是眼底的鄙夷却是掩饰不了。 沈宁卿淡淡的将他们两人的互动放在眼底,不由的勾起一抹笑容才缓缓道:“龙抬头那日本应是陪着靖康侯夫人去云安寺祈福,路上出了点意外,娘亲受了伤,我们便在医馆住了几日。” 她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这“意外”二字却让沈成安瞬间警醒了几分。 尤其是当他瞧见沈宁卿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瞥了姚氏一眼,心中的怀疑更甚。 姚氏在心底暗骂沈宁卿是个贱人,面上却还是端着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更是激动的走到刘月兰的面前,一把握着她的手说道:“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们不在,妹妹这心里头有多担心你和大小姐。” 刘月兰很是被人如此热情的对待,再加上先前还被沈宁卿提醒了几句,想也不想就把手给抽了出来。 姚氏手里一空,面上不由的露出几分尴尬,索性将目光又放在沈宁卿身上。 可惜,沈宁卿比刘月兰更绝,直接把手放在身后朝着她冷笑一声,紧接着便冲着沈成安说道:“娘亲现在虽无大碍,但到底还是伤了身子,想来沈大人应该不会吝啬一些补药?” 沈成安乍一听到“沈大人”的称呼,面上稍稍露出一抹不悦。 只是,当他看着沈宁卿笑意盈盈的样子,已经她腰间那枚微微晃动的玉玦,到底还是忍住斥责的冲动,笑了笑说道:“这是自然,待会就让管家把所有的补药送到西苑去,你和你娘也该好生休息几日,只是这伺候的人……” “这就不需沈大人操心了,上回已经告知过您,裴大公子会一一安排好,现在人已经送往西苑去了。” 沈成安的面色微微一僵,紧接着便大喜:“如此甚好,那日后就让底下人好生伺候着,切莫要委屈了自己。” “这是自然,若没什么事那我和娘亲就先回去了。” 沈成安自是巴不得她们赶紧走,连连同意,更是为了彰显自己是慈父还叨叨了几句。 沈宁卿一一受下,只不过在路过姚氏之时压低声音轻声说了一句:“看到我们,你应该很失望。” 第223章 第二次毒发 第223章第二次毒发 西苑。 沈宁卿回想起姚氏那僵硬的脸色就莫名觉得有趣。 只不过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并没有立刻开展对她的报复。 “本姑娘大发慈悲就让你再过几天好日子。” 沈宁卿轻声嘀咕了两句便清冷的看向站在下头的数十个人。 先前林铭将她们都介绍了一遍,这会子人也已经全部进了西苑,日后便是伺候她和刘月兰的人。 她淡淡的扫过众人,随意的询问:“你们俩可会医术?” 其中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女子走上前,福身回答:“回主子的话,奴婢略通医术。” 沈宁卿挑了挑眉便说道:“既然你会医术,那日后你就跟着我娘身边,切莫让歹人对她下手了。” “是。” 沈宁卿满意的点点头紧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得知这里头的人竟是各种各样的人物都有,眼底透露出的满意根本抑制不住。 最后,沈宁卿跳了两个稳重的人去伺候刘月兰,其中一个会医术,另一个武功算是这里头数一数二的,恰好也是两姐妹,一个名为琥珀,一个名为翡翠。 至于她自己挑了一男一女,男子在外头当侍卫名为叶青,女子却是这些人里头最为年长被称为殷娘。 殷娘不仅长得十分合沈宁卿的眼缘就连性子也十分让沈宁卿满意。 所以,她小手一挥直接把底下的这些人全部都交给她来掌管。 殷娘也一点也不露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她的指派,更是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三月三,花朝节。 “这个节日与我可有关系?” 殷娘端正的站在她面前,微微垂头算是恭敬,不过面上却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回答:“回主子的话,前些日子您已经上了族谱,现在已是名副其实的军机营统领的嫡长女,按照规矩朝中三品以上大人之子女皆需入宫赴宴,您刚认亲在京中身份又特殊,想来是没办法推辞这种宴会。” “那你的意思是说三月三那日我得入宫?” 殷娘点点头回答道:“想来应当如此。” “那我娘呢?” 沈宁卿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毕竟,刘月兰对于一些条条框框只有一个概念,真的让她去学那些有的没的规矩,一时半会儿学不会不说,保不齐还会闹笑话,更怕以姚氏为首的那些乌合之众会让她下不来台。 殷娘思索片刻后才回答:“依奴婢之见,夫人理当学好规矩,不过三月三的花朝节却不必去。” “此话怎讲?”沈宁卿奇怪的问道。 殷娘淡淡的继续道:“夫人身份毕竟特殊,日后势必要去见各种夫人,该有的规矩自当该学,但是三月三的花朝节,据奴婢所知姚氏一早就派人去宫中送了帖子,表明自己会去,而且还求宫中的娴嫔娘娘替沈二小姐相看夫君。” “娴嫔?” 这又是那号人物? 殷娘意会的接话:“娴嫔娘娘是当今十二皇子的生母,也是姚氏少年时的手帕交,身份不高却颇得陛下宠爱,如今十二皇子才刚过周岁听闻又有了孕,也许再诞下一个皇子就会晋位。” 沈宁卿不禁挑了挑眉笑道:“这么看来这次入宫怕是惊险十分了。” 殷娘面带浅笑的回答:“主子不必担心,届时奴婢会跟您一同入宫。” “如此最好。” 她还真怕自己单刀直入宫殿,到时候被那里头的人给吃的连渣都不剩。 “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开始殷娘就开始教本小姐该学的规矩,至于我娘,让她慢慢来,不着急。” “是!” 沈宁卿吩咐了一些事之后便让殷娘自己去安排底下的人,转身便回了屋子。 然而,一进屋她就猛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咽下口中差点喷出的血腥,小脸也苍白扭曲起来。 “第二次。” 她艰难的露出一个苦笑,艰难的给自己把了脉。 这毒比她想象中的还更烈。 尤其是毒素沁入肺腑后因她的走动或者是说话都会加速毒素的循环。 她咬着牙齿用银针刺入指尖,只见原本应该是鲜红的血珠竟开始渐渐的转成青色。 “果然中毒更深了。” 她叹了一口气,直接将银针刺入自己几个穴位,脸色也渐渐的红润起来,顺带靠着墙壁呆了一会儿恢复精神。 次日一早。 沈宁卿在用过早膳后便跟着殷娘学宫中规矩。 待她学好后已是辰时,想了一下便同殷娘说了一句,自己一个人出府。 “殷娘,主子一个人出府没事吗?” 一个小丫头正打扫着,看着沈宁卿渐行渐远的背影,偷偷摸摸的凑到殷娘身边问了一嘴。 殷娘直接瞥了她一眼说道:“主子自有分寸,干完活后别忘了练功。” 小丫头弱弱的应了一声继续打扫去了。 另外一边,沈宁卿一出府门就察觉到叶青在暗中跟着自己,眉头微蹙直接进了一个死巷子,见四下无人便开口道:“裴大公子让你们过来是伺候我的,并不是来监视我,叶青,你若是再跟着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到时候把你们退回去就休得叫屈。” 语毕,沈宁卿就感受到那抹盯着自己的目光消失不见,四处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才出了巷子,一路朝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卿姐,真的是你啊?” 贺子昊穿着一身学生服一脸激动的朝着她跑来。 沈宁卿看着如此精神的贺子昊心里头也很高兴,抬手想要揉他的脑袋时才发现这小子不过一个多月不见竟见疯长,现在比她都高了一个脑袋。 她尴尬的收回手,轻咳了一声才问道:“在国子监念书感觉如何?” 贺子昊憨憨笑了两声回答道:“还行,就是每十日休一天就得回府里,不是很想回去就是。” “不过一日还待不住?” 贺子昊吐了吐舌头没有解释,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是很苦逼的样子。 沈宁卿也没有挖隐私的爱好直接开口问正事:“你可认识靠谱的药材商?” 贺子昊不解的看着她。 沈宁卿撇了撇嘴便继续道:“最近我在研究一种东西,缺了几味药材,所以过来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药材商。” 第224章 命不久矣 第224章命不久矣 贺子昊一脸古怪的看着她:“卿姐,你自己不就是开医馆的?” 沈宁卿自知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能不知道嘛,不过那药材商买的都是一些正经的药材,我想要的是一些毒草,没法子才来问上一嘴,你若是没有路子就算了。” 她说着就要走。 贺子昊哪里舍得让她就这样离开,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 沈宁卿不情不愿的回过头,示意他放手。 贺子昊悻悻然的放手,摸了摸鼻头才再次看着她问道:“卿姐,你要研究毒药?” 沈宁卿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说了一句:“裴修言一向不喜欢我研究这种东西,但是最近千金阁确实太过分了,我打算研究一些毒药防身,也省的他们每隔几日就来骚扰一次,所以你要是有路子就说一句,要是没有就算了。” 反正她来找他主要也是试试,要是没有自然也没法子。 贺子昊紧蹙着眉头,犹豫了好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道:“卿姐,我确实是知道一个专门供应毒草的药材商,但是那药材商是跟保香堂有关的,保不齐也是给千金阁供应的,你这要是去的话怕是……” “你且告诉我地方在哪儿就行,我又不一定自己去。” “话虽如此,但是……” “你到底说不说?” 沈宁卿瞪了他一眼,见他还在犹豫,想也不想就转身离开。 贺子昊赶紧跑了两步拦住她,咬了咬牙才下定决心:“行,我告诉你就是,不过卿姐,你可得答应我不得自己冒险,派个不相干的人去问问就得了。” “少废话,赶紧说。” 贺子昊见她这般急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四下确认无人才让她伸出手,自己在她手掌里写了一个地址。 沈宁卿微微扬眉有些诧异的看了贺子昊一样。 贺子昊尴尬的说道:“其实我知道这个也是年前章表哥一直来贺府时意外听到的,后来确实是派了个人去打探消息,这才知道的,卿姐你要是不知道路,就去找春风楼旁边街道上找一个姓孔的小乞丐,他知道位置。”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一入京就发展自己的势力,现在连乞丐都不放过了。” “卿姐,这还不是您教导有方吗?”贺子昊憨憨的笑出了声,紧接着却又叹了一声说道,“其实要我说卿姐你就该告诉姐夫这件事,让他帮你不更好?” “不都说了他不喜欢我弄那些毒药吗?” “但是他不会派人保护你啊。” 贺子昊说的十分理所当然,俨然真的将裴修言当成亲姐夫来看待。 沈宁卿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人监视我。” 贺子昊一听也认同的点点头:“也是,有人保护就跟有人监视一样,不自在。” “好了,你好好念书,改日我再来瞧你。” 贺子昊知道她要走了,眼底满满的都是不舍。 沈宁卿见状便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发顶笑道:“下回再见你怕是踮起脚也揉不到你的脑袋了。” “卿姐要是喜欢我就低下头给你揉个够好了。” 贺子昊说着还真就低下了脑袋直接将脑袋伸到她面前。 沈宁卿趁机把他束起的头发给弄乱,最后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狠狠的拍了一下,疼的贺子昊惊呼一声。 “卿姐!” 贺子昊大声的怒吼,眼底更是冒起怒火。 沈宁卿笑了笑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东西扔到他身上:“清心丸,日后念书要是犯困就吃一粒,清凉解毒,提神醒脑,必备佳品。” 贺子昊一拿到这玩意,怒火瞬间就消失了,紧接着便又笑了起来。 沈宁卿看着他如此笑容也跟着笑了笑,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下回再来寻你,回去。” 贺子昊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国子监。 沈宁卿就站在原地目送他进去,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下一秒却是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 良久,她才再次舒了一口气,恢复正常。 离开之后,沈宁卿立马就去春风楼去找那姓孔的小乞丐。 但是,谁知道她跑去之后却得到那小乞丐竟早些日子就被一家农村夫妻给收养了,前些日子就跟着人家离开了京城往南走了。 人没找到,地址虽有现在却没有办法去。 最终,沈宁卿只得叹了一口气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只是,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块荒无人烟的地方,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瞧见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一脸惬意的坐在桥墩上,手里还拎着一个酒葫芦,一边喝着一边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洗礼。 沈宁卿觉得有点意思,恰好身上还有二两银子便直接扔进他那面前的破碗里。 咣当一声。 银子扔了进去,人也准备离开之际,一个沙哑的声音却骤然在身后响起:“女娃娃命不久矣咯。” 沈宁卿身子蓦地僵了一下,惊悚的回过头。 明明身后的老乞丐还是一副惬意晒太阳的样子,可没来由的让她觉得刚刚那话就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老先生?” 沈宁卿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谁知老乞丐竟转了个身,抬手晃了晃才再次开口:“老头就是个老乞丐而已,算不得什么老先生。” “所以刚刚当真你在说话?” 老乞丐嗯哼了一声,昂着头倒酒却发现没酒了,撇了撇嘴,直接从碗里捞起那二两银子扔回给沈宁卿:“女娃娃,死之前再做件好事,给老头打壶十八年的女儿红来,记得一定要十八年的。” 沈宁卿看着扔回来的银子又看着滚到脚边的酒葫芦,真真是被气笑了。 不过看着这老乞丐有点意思的份上,她到底还是去打了酒。 不仅如此,打了酒回来沈宁卿亲自给他送过去,一点也不嫌弃的就坐在他身侧,笑着问道:“老乞丐,你说本姑娘命不久矣了,到底是胡说八道,还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说说呗?” 老乞丐喝了一大口酒,傲娇的睨了她一眼才故作神秘的问道:“想知道?” 沈宁卿赶紧点头。 谁料老乞丐忽然就翘起二郎腿,嗤笑一声回答:“嘿,不告诉你。” 第225章 老乞丐 第225章老乞丐 “啧,你这老头不讲武德啊。” 沈宁卿倒是被他这俏皮的话给气笑了,不过瞧着这老乞丐还一副惬意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意思,索性就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台阶上,靠着旁边的石柱子,抬手给脸上遮挡了一点金光,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斑驳光影上。 不知不觉内心竟被这样一副场景治愈了,声音也缓缓的流淌出来:“老头,其实不用你说我自己都知道,中毒了,倒不是这毒有多厉害,只是这毒发的时间太快了,本想着找个小乞丐问个路,再花点银子买上一点草药,给自己熬上一副解毒剂就好,没曾想人小乞丐有自己的机缘,找了个养父养母离开了京城,现在就算是我自己去找路,找不找得到还得另说,就怕在这路上再次毒发直接丧命。” 说到此处,沈宁卿不由的苦笑一声。 “唉,没想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会被那种烂人算计了,早知会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心软,直接给那些恶心的人一人一瓶毒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算了,也省的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沈宁卿重重的叹了一声,顺势把手给放了下来,慵懒的靠着石柱子,脸色却渐渐发白。 老乞丐喝着酒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砸砸嘴后问道:“女娃娃,你会用银针?” 沈宁卿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会银针。 不过不等她问出口就见老乞丐朝着她腰间的银针包努了努嘴。 沈宁卿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带着银针包,因为没有合适的东西揣着索性就别在腰间。 她差点还以为这老乞丐有读心术呢。 “女娃娃,怎么不回答了,莫不是这银针就是带出来玩的?” 沈宁卿轻笑一声才回答道:“我觉得自己的银针术还不错,可惜再厉害也没法子直接用银针解毒,我现在只能封毒罢了。” “哟,这么说来你这女娃娃的医术还算不错?” “反正拿得出手就是。” 老乞丐见她这般自信,嗤笑一声,转了个身继续喝酒。 沈宁卿见他不再说话也不絮叨,想着他这酒应该喝的差不多了又起身给他买了两壶。 “喏,既然你说让我在死之前做点好事,就再送你两壶酒,不过酒虽解愁却还是伤身,少喝点好。” 老乞丐显然没料到沈宁卿竟然还会给自己买酒。 只见他深深地看了沈宁卿一眼,毫不客气的接过酒壶搭在肩膀上,见她转身才不疾不徐的开口问道:“女娃娃,想活命吗?” 沈宁卿脚下一顿,失笑道:“谁不想活命。” 老乞丐对她这回答并不是很满意,不过还是站起身来,故作姿态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了想便道:“看在这两壶酒的份上,老头就给你指条明路算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地方你敢不敢去了。” “老头,命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 沈宁卿这副态度显然让老乞丐意外,不由的高看了她一眼。 “女娃娃,大话不是这么好说的。” “老头,你到底想干嘛?” “跟我走,带你解毒。” 话音一落,老乞丐便直接上了石桥,双手背在身后,走路一颤一颤的,看得出来他喝的有点晕晕乎乎了。 沈宁卿正想着要不要跟着这醉酒的老乞丐走一趟,反正现在闲着也是没事。 可就在她思索的时候,老乞丐又骤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刚刚不是还大言不惭说没什么地方不敢去,现在连跟都不敢跟上来?” 沈宁卿最是受不得激,眼底立马就冒出怒火,蹭蹭蹭的就上了石桥,哼哼道:“谁不敢了?” 老乞丐揶揄的看了她几眼便继续带路。 一路上,沈宁卿都在警惕这在前头带路的老乞丐。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人怎么把她往人多的地方,直到看到一个亮闪闪的招牌让她彻底的停下了脚步。 老乞丐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身后的小尾巴停下了便回过身看着她:“还愣着做甚,赶紧跟上啊。” 沈宁卿拧紧眉头一脸不悦的说道:“老头,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是千金阁?” 老乞丐抬头看了一眼轻哼一声:“是啊,就是这里才有救你命的药,不到这里到哪里?” 她嗤笑一声:“这种地方哪怕我死了也不会去的。” 说罢,沈宁卿也不去管这老乞丐的脸色直接转身离开。 老乞丐看到这一幕倒是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笑了笑说道:“女娃娃,跟着我进去,不会担心有人要害你。” 沈宁卿并未走远,听到这话也只是嗤笑一声:“千金阁的人都是卑鄙下流的烂人,你这话我还真是不信,要知道你也是千金阁的人,我才不要给你买酒喝。” 她气呼呼的继续走。 然而,待她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本应在千金阁门口的老乞丐却莫名的出现在她面前。 沈宁卿微微一愣,紧接着就瞪向眼前之人:“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娃娃,刚刚说要活命的人是你,哪里都敢去的人也是你,怎地临到头了反倒是开始害怕了。” “谁跟你说我害怕,我根本就是厌恶那个地方。” 沈宁卿一边说着一边警惕的看着老乞丐,更是把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仿佛只要老乞丐对她动手,她也不会跟他客气。 老乞丐看到这一幕,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道:“老头这些年救过的人不少,可从未有没救活过的人,行了,女娃娃,说了不会动你就不会动你,跟老头走,救你命。” 他一边说着就上手要去抓沈宁卿的手腕。 沈宁卿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更是将银针给拿出来,奶凶奶凶的瞪着他。 “老头,我不想对你动手,别逼我。” “啧,你这女娃娃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老乞丐也被她这一手给弄得有些生气,打算直接抓人走的时候,身后却骤然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师伯!” 第226章 我可不信你 第226章我可不信你 沈宁卿一眼就瞧见那个叫师伯的人是轩辕彻。 怎么他也来了? 此刻,她还没有多想,只觉得轩辕彻过来会变得棘手。 正当她准备趁着这个机会逃离的时候就听见轩辕彻竟更加激动的喊了她。 “沈大夫。” 靠! 沈宁卿故作听不见的继续快速的走。 但是,她再快也比不过人家会武功,眼瞧着这一老一少就站在自己面前,艰难的挤出一抹咬牙切齿的笑容。 “老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救你命!” 老乞丐的回答也很是干脆。 轩辕彻只是跟着老乞丐拦着人,乍一听到这话还看了一眼沈宁卿,见她脸色确实不太好,想也不想就上前抓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脉。 沈宁卿自然不想让她得逞,直接挣扎起来。 “别动。” 轩辕彻厉呵一声,甚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沈宁卿有一瞬间的愣住,不过等反应过来打算动手之际,他也收了手。 “你中毒了。” 这是一句肯定句。 但是,轩辕彻的脸色却仿佛比她自己的好难看,眼底竟还流露出一丝丝的担忧。 这人没病? 她若死了对他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老乞丐可看不懂她们之间的怪异眼神,直接上前抓住沈宁卿的胳膊说道:“女娃娃,老头一贯不喜欢欠人人情,要是你不最后再给我买那两壶酒,自然不会管你死活,但是现在承了你的情,那我就得报答于你,走老头走一趟,让你健健康康的出这里。” “死老头,你给我放手。” 沈宁卿一边大吼着一边挣扎着。 “你这老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沈宁卿还是被拽进了千金阁,而且一路直达后头的一处隐秘庄子,里头所有人穿的都是千金阁统一的服装,光是看着就让她有一把火烧了这里的冲动。 轩辕彻也一直跟在后头,看到沈宁卿眼底的恨意,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赶紧问道:“沈大夫,你这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沈宁卿立马将怒意转移到轩辕彻身上,凶狠的吼道:“这话你得问问你上次说的那个变态。” “三阁主?” 轩辕彻立马就说出这句话。 然而,这话刚落地他就下意识的想要捂嘴却发现根本来不及。 因为某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把这话听了个正着,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轩辕彻想也不想就靠近老乞丐,朝着那三阁主讨好的笑了笑。 但是,三阁主显然不理会他,蹿到了老乞丐面前,朝着沈宁卿直接动手。 老乞丐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只见他拦在了沈宁卿面前,冷眼看着眼前之人。 三阁主见状阴测测的一笑:“鬼医,虽说大阁主给了你特权,但是没说可以允许你随便带人进来?” “滚开!” 老乞丐冷冷的出声,下一秒更是直接动手。 三阁主眼底一惊,立马就往后退了数十步,冷声喝道:“鬼医,你找死。” “你还是先顾着自己。” 老乞丐撂下这句话便再次抓住沈宁卿的手直接去往楼上。 轩辕彻跟在后头,瞧见沈宁卿一个人迷茫的站在屋子里便体贴的同她解释:“这里是我师伯专属的屋子,没人敢闯进来,所以你放心好了,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你和三阁主撞见过?” 沈宁卿冷冷的瞥了轩辕彻一眼才说道:“你以为我体内的毒是谁下的?” 轩辕彻诧异的看着她:“你说是他?” 沈宁卿白了他一眼,懒得去理会这个智障。 但是,轩辕彻显然看不懂她眼底的不耐烦,再次凑上前,一脸担忧的说道:“怪不得我给你把脉后就觉得你体内这毒十分棘手,原来是老三搞的鬼,也是,京城这么点地方也就他有这能耐,不过也算是你好运,碰上我师伯,所以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你倒是对他很信任?” 沈宁卿狐疑的问了一句,眼睛却在四处瞟,最后目光落到一扇屏风上。 轩辕彻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瞧见了屏风,笑着介绍道:“这屏风是大阁主派人去江南送回来的,比贡品还好,不过就因为我师伯一句话就送过来了,后来也师伯就直接放在这屋子里,倒是惹得不少人羡艳。” “江南丝质双面绣屏风,确实是珍品。” “你倒是有眼力见。” 沈宁卿轻哼一声,发现四周根本没有逃离的机会,索性就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端茶进来。 沈宁卿端起来闻了闻,确认没有下毒或者下药后才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轩辕彻就坐在她的身侧笑眯眯的问道:“怎么现在不想着逃跑了?” “跑得了吗,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你们千金阁里,你们真的不会为了单子而对我痛下杀手吗?” 轩辕彻自然听出她话里的试探,笑了笑回答道:“自然不会,毕竟这里的招牌是千金阁,一旦你死在这儿,我们这些人自然也吃不了兜着走,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你是师伯带进来的,哪怕是老三也不敢私自对你下手。” “不见得?” “刚刚是意外,想来是你们之间有仇。” “嗯,不死不休的那种。” 沈宁卿淡定的吐出这句话倒是让轩辕彻一愣。 随后,轩辕彻又聊上一些闲话,沈宁卿觉得无聊也配合的回答了一些,直到看到一个奇样貌俊美的中年男子从屏风后头走出来的时候才堪堪的住嘴。 “师伯。” 轩辕彻立马就认出眼前之人笑眯眯的喊了一声。 原来这人还是老乞丐。 沈宁卿将眼底的讶异收敛一些,轻笑一声说道:“不得不说这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一身衣裳,老乞丐就变成富贵人家了,厉害厉害,敬佩敬佩。” “沈大夫。”轩辕彻苦笑的喊了一声,紧接着便介绍道,“我师伯是世人称赞的鬼医圣手,不是什么老乞丐。” “我管他是什么圣手,反正我认识的时候就是一个老乞丐。” 沈宁卿才不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 不过好在这鬼医圣手也不介意,笑了笑便道:“行了,女娃娃,坐下,老头给你把把脉,顺便给你解个毒。” 谁知,沈宁卿竟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轻哼道:“得了,我可不信你。” 第227章 就没有我救不了的人 第227章就没有我救不了的人 一句话直接把鬼医气的吹胡子瞪眼,显然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这种话。 “女娃娃,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沈宁卿仍旧淡淡的瞥向他,鄙夷的复述一次:“我说,不,信,你。” 砰! 鬼医凶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对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说道:“女娃娃,老夫行医数十年,救过的人无数,从未有人敢这样对老夫说话,你,很好,但是,老夫也要告诉你一件事,在这世上就没有老夫救不了的人,哪怕你不愿意。” 话音一落。 鬼医直接朝沈宁卿伸出手,试图去抓她的胳膊。 沈宁卿早就防备着他,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他的爪子,紧接着也站起身来朝着房门的方向跑。 眼瞧着沈宁卿就要开门逃跑的时候,鬼医一眼就瞥见了站在一旁充当木头人的某人,厉呵道:“轩辕彻,你还愣着干嘛,把人给老夫抓住。” 轩辕彻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刚想说话就瞧见鬼医冒火的眼睛,犹豫片刻,到底上前将人拦下。 “轩辕彻,滚开。” 沈宁卿本来都要开门了,谁知轩辕彻突然冒了出来阻拦。 轩辕彻面露无奈的说道:“沈大夫,你的体内的毒已经沁入五脏六腑了,有我师伯在,你就放心好了。” “放心个鬼。” “沈大夫,你要相信师伯,他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呸,你们千金阁的人就没一个值得相信的,我要是真落到你们是手中,还不知道会怎样。” 轩辕彻没想到沈宁卿对千金阁的误会这么深。 不过他也不怪她,谁让她是千金阁除却裴修言之外的头号通缉对象,杀了她得到的赏金可不少。 但是,轩辕彻早就没了要杀她的想法,这会子反倒是更担心她体内的毒。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派个人去通知裴修言这件事,这样一来也能让沈宁卿放心在千金阁解毒。 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他给压下去了。 因为,他很清楚裴修言对千金阁的恨意,比沈宁卿只多不少。 “沈大夫,你就相信师伯,他一定会把你体内的毒给解了的。” “轩辕彻,我再说一遍,滚开,别逼我对你动手啊。” 她说着就直接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包药粉,眼底满满的都是杀意。 轩辕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宁卿趁着这个机会就立马打开门,眼见着就要跑出去的时候,肩膀上却莫名多了一只手。 她讪讪的回过头,一眼就瞧见了那死老头笑似非笑的脸。 “死,老,头。” 沈宁卿恨恨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三个字。 鬼医显然根本不在意她骂自己,反倒是眯着眼睛笑了笑,一个用力就将人给带了进来,顺带让轩辕彻把门给关上。 片刻后,沈宁卿除了眼睛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而某个自诩是鬼医的死老头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眸透出狐狸般的狡黠,嘿嘿一笑:“女娃娃,老夫说了,在这世间只要我想救的人就没有救不成的,所以不用太感谢。” 沈宁卿用恶狠狠的眼眸等着他,艰难的蠕动嘴巴,挤出一句话:“我谢你八辈祖宗!” 鬼医面色一僵,攥紧拳头哼哼道:“女娃娃,别不识好歹,老夫是要救你,又不是杀你。” “鬼知道你的医术行不行。” “嘿,那今儿老头就得让你好好瞧瞧,到底行不行。” 鬼医气急败坏的就转身往密室里走去,嘴里还念叨着要拿的草药。 沈宁卿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床榻上,脑海中自然在想着到底该怎么样才能逃离千金阁这个魔窟。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指尖一痛,这才想起在被抓进来的那一刻,自己以极快的速度取出了一根指针,而且一直藏在指缝中,所以没有被发现。 现在这指针恰好可以让她保持清醒,甚至还可以解掉身上的麻药。 没错,这个死疯子为了让她乖乖听话竟然下了药。 一时间,沈宁卿在心底大骂了死老头的祖宗十八代,甚至希望这老头的祖宗泉下有知赶紧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出来吓唬吓唬他这不着调的后辈。 她一边想着一边用指针刺痛自己的手指,面上却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 轩辕彻并没有离开,而且眼尖的他还发现了沈宁卿的小动作。 他本想上前把她指针给抢了,可转念一想却觉得还是算了,不然到时候被师伯误会可就说不清楚了。 所以,他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一样,而且还苦口婆心的劝道:“沈大夫,其实你不必露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师伯是真心想要救你,想当初多少人跪着求着想让我师伯救人,他都不同意,如今他能主动救你,说明你入了他的眼,这并非是件坏事。” “呵呵,我怕他医术不精把我给治死了。” 轩辕彻压根就不认为这种事情会发生,所以笑了笑便道:“沈大夫,这点你大可放心,师伯医术乃是世间少有,被称为鬼医也非浪得虚名,只要他愿意救,那就没有治死的意外。” “轩辕彻,希望你待会打脸不要太快,当然我也不希望自己会死。” “放心,不会有这个机会。” 沈宁卿直接翻了个白眼,想着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赶紧解麻药。 不然,真的被这死老头给治死了或者是治个半身不遂就遭了。 她心中不断的祈祷时间过的慢一点,死老头来的晚一点。 可不管她怎么向上天祈祷,鬼医到底还是从密室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稳稳当当的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摆放着数十种草药,每一种看起来都十分的珍贵稀有,难得见到的好货色。 沈宁卿一眼就瞧见了自己想要的那几味草药,心里也开始泛起嘀咕,难不成这老头真的是要救自己? 但是,在看到这鬼医略显颤抖的手,心里头瞬间就没把握了。 尤其是当第一根银针刺入指尖的时候,令她忍不住的惨叫出声,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第228章 自救 第228章自救 “死,老,头!” 沈宁卿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眼底的杀意更是瞬间迸发。 鬼医一脸傲气的看着她哼哼道:“这是给你这女娃娃一个教训,记得以后欺负谁也别欺负到大夫头上,要不然后悔的绝对是你。” 好,好的很,死老头,等我能活动了,第一个就弄死你! 沈宁卿在心底不断的诅咒这老头。 但是,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鬼医见她也不撒泼也不闹腾了,突然觉得没意思便开始真的给她解毒了。 沈宁卿就这样冷眼看着他,发现这鬼医还真的如传闻中一样,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更是自创了鬼影针术。 只不过,这点速度在沈宁卿看来根本就是花架子,充其量就是对银针术的熟悉罢了。 只见,他将银针分别刺入她的百会穴,间使穴,尺泽穴等地方。 沈宁卿渐渐的放下防备心,但是指尖的银针却没有放弃解药。 片刻后,沈宁卿左手手臂已经被刺满了银针,紧接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就从外头端了过来。 “女娃娃,这剂汤药喝了你的毒就解了,到时候记得谢谢老头。” 鬼医自然不会屈尊降贵的去喂她喝汤药,所以这种事只能让轩辕彻代劳。 轩辕彻一听到是要自己亲自扶她起来,耳廓竟不自觉的红了一些,犹豫片刻才走上前,轻轻的将沈宁卿扶起来,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胸口,小心翼翼的把药碗放在她的唇边。 “沈大夫,这药怕是有点苦,与其一勺一勺的喝,倒不如一口灌下去,你放心,已经不太烫了。” 沈宁卿闻着着略带着酸苦还带着一丝辛味的药汁,眉头微蹙,想了想便问道:“老头,你这药放了哪些?” 鬼医见她迟迟不喝还问东问西,自然没有耐心,直接开口道:“女娃娃,问这么多干嘛,老夫又不会害你,赶紧喝药,喝了给你放次血就解好毒。” “不,你……” “灌进去!” 鬼医一声令下,轩辕彻自然照做。 所以,他趁着沈宁卿张嘴的那一瞬间就直接把汤药给往她嘴里灌。 沈宁卿被迫昂起脑袋,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半,更是因为呛着了猛地咳嗽起来。 轩辕彻自知自己动作太过粗鲁,赶紧放下汤药就要给她顺气。 这一顺沈宁卿倒是好了许多,也让她尝出了这药里头竟然有一味“生半夏”。 靠,这到底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死! 沈宁卿在心中大骂这人,紧接着便冲着抱着自己的轩辕彻说道:“摁我后溪穴,我要起来。” 轩辕彻一听下意识的就要照做,不过在他手刚碰到她脊柱上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沈大夫,你还是听我师伯的话。” “听你师伯的话,我就要死了,赶紧的,别墨迹。” 轩辕彻自然不信她的话,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沈宁卿真的是仰天无泪,恨不得直接把眼前之人给杀了得了。 鬼医坐在椅子上歇息了半晌,睁眼就听到这话嗤笑一声:“女娃娃,你马上就要解毒了,别瞎折腾了。” “解你大爷的毒,好好的药放什么生半夏,你特么是嫌我活的不够长还是怎么着,死老头,我就知道你没存好心,告诉你,要是我真死在这儿,明儿你就等着裴修言带着大队人马来铲平千金阁,至于你,老娘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噗…… 一口青色的血直接吐了出来。 沈宁卿身上的麻药也瞬间解了,但是她现在却十分无力,只好将指尖银针刺入合谷穴,用疼痛来使自己清醒。 这一变故让鬼医和轩辕彻都震惊了。 鬼医更是立马上前给她把脉。 谁知道他手指刚搭在她脉象上就发现了不对劲,脉象太乱了,乱到仿佛要冲破身体一样。 随后,他又想起沈宁卿说这药里头有生半夏,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是放了一味生半夏在里头,可目的是为了给她降逆止咳,绝对不是为了害她。 轩辕彻眼睛都看直了,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师伯,现在怎么办?” 鬼医也慌了,努力的思考到底有什么办法解决她的问题。 最后,还是沈宁卿艰难的睁开眼说道:“把我银针包给我。” 鬼医一愣,有些犹豫的看着她:“女娃娃,要不然再让我给你治治?” “死老头,求你做个人!” 鬼医面色一僵,只好给轩辕彻使眼色。 轩辕彻这次却没有理会他,反倒是伸手就把沈宁卿的银针包递给了她。 “轩辕彻,你胆敢不听老夫的话。” “师伯,你就让她自己试一试。” 鬼医气的咬牙切齿,上前就要去抢银针,不过被轩辕彻三招两式的给阻拦下来。 沈宁卿浑身无力,只好继续靠着轩辕彻的胸口,一边哆哆嗦嗦的拿出银针,一边疯狂似的把指针刺入合谷穴,似有一种要把针彻底摁进去的样子。 轩辕彻看着都心疼不已,想着替她把银针给拔出来点。 不过还不等他动手就被沈宁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收了手,还讨好的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沈宁卿本想说没有,但是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和轩辕彻这般亲密,心里莫名有些膈应,赶紧道:“把我扶着坐起来。” 轩辕彻微愣,面上多少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按照她说的扶她起来。 沈宁卿艰难的盘腿坐在床榻上,三下五除二的把鬼医的银针给拔掉,紧接用一根唇针放入舌尖下,用力一抿,青色的血就从唇角流了出来。 鬼医看着都愣了,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更加震惊。 沈宁卿将自己的袖子撩起,从银针包里取出数十根银针,素手一挥就见数十处穴位全部刺入了银针。 这种速度简直比他自创的鬼影针术还快。 随后,沈宁卿又将银针刺入几道大穴,待呼吸平稳过后才慢慢的吐出几味稀有的药材,其中还包含一味令众人都想不到的药,那就是见血封喉,俗称的箭毒木。 第229章 斗嘴 第229章斗嘴 “女娃娃,你要作死也不是这个个作法?” 鬼医一脸不认同的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是写满了“生气”二字。 沈宁卿艰难的抬了下眼皮,看着这死老头的模样,气的心肝直发颤,冷眼看着他说道:“死老头,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箭毒木是用来做药引,催吐用的。” 话落,沈宁卿就发现这两人没有一个人动的,心里头那个气啊,咬牙切齿的瞪向轩辕彻吼道:“搁在看戏呢,还不赶紧去准备东西,别告诉我这些东西你们千金阁没有啊,要是没有就赶紧去找裴修言,还是说你真的打算跟我死在同一日?” 轩辕彻担忧的看着她,咬咬牙到底还是转身出去准备药材。 鬼医在后头喊了他好几声都不带停的,气的这老头直跺脚,气急败坏的看着沈宁卿怒道:“你这女娃娃怎地这般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真的是,头一回见到你这种人。” “彼此彼此,我本以为您被称为鬼医总该是有点本事的,没曾想竟是沽名钓誉,还什么鬼影针术,就你这样怕是遇上点不好弄的病都退避三舍。” 沈宁卿这一刻是毒舌技能全开,把这鬼医挤兑的直想杀人。 但是,他到底是忍住了,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沈宁卿到底会怎么把自己弄死。 一刻钟后,轩辕彻到底将沈宁卿说的那些药材全部拿了进来,为了方便还特地派个人端来了炭盆,一副要在屋子里熬药的样子。 沈宁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到底没有叫他搬出去,只道让他把东西移到窗边以防一氧化碳中毒,紧接着便缓缓的开始指挥他熬药。 “先放一两白术,再放血莲,最后放七叶一枝花和九节蝉壳,熬上一刻钟后便刮点箭毒木到里头,记得一定是一刻钟后立马放,然后等三秒就端起来,待温热后就交给我。” 轩辕彻这一刻没有再同她唱反调,而是乖巧的替她打下手,俨然一副小厮的样子。 鬼医就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桌子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喝着酒,一双苍老的眼睛就这样阴测测的盯着沈宁卿。 “七叶一枝花,九节蝉壳,箭毒木,女娃娃,老头就要看看你到时候是怎么死的。” “呵呵,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不成?”沈宁卿冷笑一声,看向鬼医的眼神也十分冰冷,毫不客气的怼上一句,“瞧你这模样也七老八十了,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说到底还是医术不精,连这点毒都解不了,怕是连之前拦着你的三阁主都比你厉害点。” 啪! 鬼医猛地拍了一下桌面,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怒气冲冲的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却是颤抖的指着她,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宁卿嗤笑一声:“怎么着,老头,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还好意思说这些有的没的。” “死丫头,老夫就不该一时心软说要救你。” “特么的,老娘让你救了,一开始我就说我不进,不进,是你非得把我抓进来,这样就算了还擅自主张的给我解毒,用得着你啊,老匹夫,老娘自己不会治吗?” 沈宁卿真真是被这人给气的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更是一改往日的模样,反正就对着他伤口上撒盐。 这番话下来,鬼医被她气的牙齿都打颤,好一会儿才收敛了怒气,咬牙切齿道:“行,老夫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说罢,鬼医再次转身坐回去,气愤的直灌了几口酒。 然而,轩辕彻可怜兮兮的蹲在窗边,一边看着熬药,一边看着他们斗嘴,心里头十分为难,有心想要替沈宁卿说两句又怕自家师伯生气,可又想同沈宁卿说几句鬼医的好话又怕被怼,最后他也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叹,看好你的药!” “叹什么叹,看好你的药!” 突然之间,一老一少异口同声吼出这句话。 鬼医下意识的就看向沈宁卿。 沈宁卿也不自觉的看过去。 但是,下一秒两人同样冷哼一声,直接转过头,谁也不看谁。 轩辕彻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人,最后发现还是自己最可怜,摇了摇头,继续看着药。 一刻钟,时间虽说不长,但是对于沈宁卿而言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毒素正在疯长,就连原本如雪的肌肤都已经开始放泛起了青色。 先前同鬼医斗嘴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可这会子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像是没骨头一样的靠着软枕,等待着续命的汤药。 鬼医对于病人的状态最为敏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身体的不适,本想着用银针帮她镇痛,可心里头却还是堵着气,索性就来个眼不见为净,连看都不看她。 轩辕彻看着她这副痛苦的样子更是着急倒不行,好不容易把箭毒木放入汤药中就赶紧用扇子扇汤药。 沈宁卿自然发现了他的举动,心中微暖,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行了,端过来。” “可是这汤药还是……” “放心,烫不死人就行,而且我也没说非得全部喝掉。” 轩辕彻见她这般说,犹犹豫豫的将汤药端了过去。 沈宁卿压根就抬不起手了,直接就张开嘴。 这下倒是轮到轩辕彻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平常模样,微微屈膝靠在床榻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喂药。 沈宁卿小小的呡了一口,发现没什么用处便喝了一大口,直到喝了小半碗实在是喝不下去才示意不用了。 “沈大夫,你感觉怎么样了?” 沈宁卿难受的靠着软枕,静待了好一会儿,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 “女娃娃!” 鬼医这下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跑了过来,上手给她把脉。 这一把就气的直发颤,怒斥道:“胡闹,简直胡闹,都说了箭毒木不行不行,你就非得用,现在根本就无力回天了。” 轩辕彻一听就愣在了原地,眼底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正当他在思索到底要不要派人去找裴修言来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却瞧见沈宁卿勾起一抹似解脱又好似满足的浅笑…… 第230章 毒解了 第230章毒解了 “笑笑笑,女娃娃,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真的是……老夫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你这种人。” 鬼医被她气的都已经没脾气了,有些颓丧的嘬了一口酒,摆摆手。 “也罢,也罢,看在你快死的份上,老头就不跟你斗嘴了,省的你下了地府因恨我而投不了胎,到时候就罪过咯。” 他一边自言自语还一边摇摇头,时不时的还念上一句“阿弥陀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信佛的人。 沈宁卿看着这一幕却笑出了声。 “死老头,谁说我也要死了?” 她的声音很是虚弱,但是语气却是难得的欢快。 一旁的轩辕彻也不由的激动起来,看着她问道:“沈大夫,你……” 沈宁卿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刚要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口而出。 “让开!” 她艰难的吼了一句。 轩辕彻反应极快的让开了。 下一刻,沈宁卿就直接哇哇吐了出来。 这一吐让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可那双眼眸却是重新添上了色彩,看起来明亮又迷人。 这两人一直记得她曾说过箭毒木的作用是用来催吐的,所以这会子她吐出来了又看到她眼底的光亮都不由的激动起来。 鬼医也不顾地上的脏污,直接上前再次给她把脉。 这一次把脉却让他愣在了原地,紧接着就是震惊,激动,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宁卿。 “女娃娃,你的脉象……” 平稳了? 鬼医显然不敢相信会有奇迹,讪讪的放下手,仿佛想要把她看出个一二三来。 轩辕彻还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没想到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什么,索性自己走上前给她把脉。 只见他眼底划过一抹讶异,紧接着便笑道:“沈大夫,你的脉象已经平稳了,意思是不是说你体内的毒?” 沈宁卿仍旧虚弱,但是精神状态却是极好。 “是啊,我的毒应该解了,不过也该谢谢你,愿意把七叶一枝花和九节蝉壳还有箭毒木拿出来,否则的话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救了我。” “不不不,救人的是你自己,这些药材本就是放在仓库的落灰,这会子能救你一命,也算是用的其所。” “轩辕公子倒是会说话。” 这一刻,沈宁卿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轩辕彻不禁有些怀念她刚刚直呼其名的样子,想了想才说道:“沈大夫,你我经过这一遭怎么样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日后你还是直接唤我名字,莫要再叫轩辕公子这般身份。” “轩辕少主?” 沈宁卿故意听不懂一样的喊了一声。 轩辕彻眼底划过一抹落寞,笑了笑问道:“那我可否叫你宁卿?” “随意!” 沈宁卿这次没有拒绝他,因为她很清楚这嘴巴长在他身上,想叫什么还不是他自己说的算,她拒绝又有什么用呢。 轩辕彻心中暗暗有些欢喜,面上却不露情绪,看了一眼外头即将暗下来的天,想了想问道:“宁卿,天色已暗,你是要回沈府还是说就在此处歇息几日?” 沈宁卿听到这句话也才抬眸看了一眼外头,确实是很晚了。 若没有所谓鬼医,保不齐自己这会子已经回家了。 也不知道娘亲在府里会不会担心? 她心里着实是放不下刘月兰,想了想便道:“有劳轩辕少主把我送回去。” “可你……” “无事,只是有些虚弱,养个几日就好了。” 轩辕彻点点头表示明白,刚要上手去抱她的时候却听到沈宁卿开口:“我记得先前路过保香堂的时候有瞧见里头有轮椅,不知轩辕少主可否用那个东西送我?” 轩辕彻微怔,笑了笑回答:“当然。” 轩辕彻离开去取轮椅。 鬼医趁着这个机会便凑到她面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女娃娃,你的医术还真是不错,不过我还是没理解为何非得是箭毒木不可,你可知这东西是大毒,一个不小心就毙命,连救都救不回来。” 沈宁卿淡定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只是让轩辕少主刮一点树皮在里头,其作用是用来催吐。” “可催吐的草药有很多种。” “但是任何一种都没有它这个毒,或者你可以理解为以毒攻毒。” 鬼医这下恍然大悟,想着定然要把这个方子给记下来,不过很快又问道:“对了,女娃娃,你这毒是谁给你下的,可有备份?” “你要?” “拿来研究研究,毕竟这毒也是稀少。” “可不就稀少!”沈宁卿嗤笑一声,直接给他指了条明路,“还记得刚刚拦着你的那个戴面具的人嘛,毒就是他下的,不过我想他自己也中了毒,怕是活不久了,所以,你想要这毒还得早点去问他,迟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鬼医一听这还了得,作势就要离开。 然而,他刚转一个身就见轩辕彻从外头冲了进来,一脸紧张的说道:“师伯,快去跟我救老三,他中毒了。” 鬼医一愣,立马就看向沈宁卿。 “女娃娃,我的毒是不是……” 沈宁卿想了想觉得自己既然得了千金阁的药材,日后想要还掉这个恩情也不容易,要不然就卖个人情给他们好了。 这般想着她便朝着轩辕彻使了个眼神。 轩辕彻疑惑的看着她。 沈宁卿便朝着桌上那还剩下的小半碗药汁努努嘴。 “你带老头去瞧瞧,如果不出意外那三阁主中的毒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到时方子还是这个方子,但是他若是没乱吃药就可以除掉箭毒木给他再重新熬上一剂,灌下去就会好。” 轩辕彻一听立马就抓着鬼医的手朝着三阁主的屋子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人准备药材。 沈宁卿惬意的靠着软枕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愿意进这里到底还是被抓了进来,现在这关系还真是变得剪不断理还乱。” 她头疼的闭上眼睛,唉叹了一声,坐等他们的消息。 第231章 半夜来人 第231章半夜来人 因着有沈宁卿的帮忙,千金阁三阁主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为此,轩辕彻表示自己代表千金阁上下一众的人邀请她加入其中,还特地表明三阁主也同意了。 可惜,沈宁卿对千金阁还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反倒是笑了笑说道:“若你们真的想要感谢于我,那就把追杀我的单子给撤销了。” 轩辕彻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宁卿,自千金阁成立以来其单子从未有过撤销的先例,而且按照规矩上,若你加入我们的话,单子就自动不成立,所以……” “没有先例就开个先例,还是说你们千金阁连点违约金都给不了?”沈宁卿有些鄙夷的看着轩辕彻。 这一眼看得他嘴角抽抽,赶紧辩驳:“违约金自然可给,但对千金阁的名声不好。” “你们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呢?”沈宁卿不禁笑了笑,紧接着又道,“还是说你真觉得你们千金阁的人有本事杀了我?” 轩辕彻想了想觉得如果真的要杀了沈宁卿,怕是真的得让阁里的老二或者是千金焕亲自出手了。 但是,沈宁卿的赏金远远不值得他们出手。 如此一想轩辕彻倒也释然了,叹了一口气才道:“既然你这般说,那我也没啥好说的,只是千金阁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也希望你莫要再对我们有所偏见。” “偏见不至于,要是你们能把裴修言的单子撤了,保不齐我还真会考虑考虑加入你们千金阁。” 沈宁卿故意扔出个烟雾弹诈一诈他。 奈何轩辕彻并不上钩,笑了笑回答:“这个怕是只能等阁主回来再说了,毕竟阿言的赏金可是有史以来最高的。” “嘁,行,反正我对你们也没什么好感,爱追杀追杀,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些人可不是你们千金阁能惹得起的。” “多谢宁卿的提醒,我会转告上头的。” 沈宁卿直接赏给他一个笑脸,紧接着看着外头这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叹了一口气说道:“轩辕公子,劳烦您派人去苏木堂说一声,让林铭去告诉我娘一声,就道我在苏木堂有事今儿就不回去了。” 轩辕彻一愣,再看着她坐躺在床榻上苍白的面容立马就明白过来,点点头回答:“好,我立刻就派人去办,只是今日……” “不介意我在千金阁睡一晚?” “当然!” 若是可以沈宁卿自然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但是回沈家不行,回苏木堂怕林铭瞧见她这副德行怕是会直接去找裴修言,到时候估计又是一阵闹腾。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儿一早她好些了再离开这儿。 轩辕彻见她面露疲惫便道了一声告辞。 不一会儿就有侍女进来伺候她洗漱和晚膳。 夜幕笼罩着整个京城。 屋里头,燃着明亮的烛光。 床榻上,沈宁卿身上盖着棉被,身后披着新送来的外衣,手里拿着的是鬼医送来的手札,说是给她瞧瞧解闷用。 沈宁卿本来是不愿意看的,想着有这个时间睡一觉不香么? 可奈何这老头性子乖戾,扔下这手札就气呼呼的去了密室,说是要研究三阁主为了感谢他而给他的毒。 最后,这手札就落到了沈宁卿的手中,在纠结中,到底还是打开看了起来。 然而,令沈宁卿意外的是,这手札一点都不像是那乖戾老头写的,上面记录着从他十七岁开始出师后诊断的第一例患者到现在,而且其中有很多他都是用银针给人家治病解毒,而且还不乏有些疑难杂症,真真是越看越起劲,越看越精神。 所以,在她认真阅读手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门外有一道欣长的黑影停留了许久,直到烛光微弱才缓慢的转身离去。 若是沈宁卿抬头看见的话定会认出这外头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今儿刚解了毒的三阁主。 “老三,你莫不是来感谢她?” 夜空中骤然响起的清冷声音令他停下了脚步,一回头便瞧见轩辕彻一副纨绔样子坐在廊下的长椅上,手中更是执着一柄折扇,时不时的摇一下,看着倒是并不违和,只是觉得有点冷。 “用得着你管!” 三阁主声音稚嫩却清冷,大有一副生人勿进的气息在周围萦绕。 轩辕彻自然不怕他的气息,笑了笑,一个转身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才笑道:“老三啊老三,阁里的人都说你冷酷无情,如今看来倒也不是这样。” “你让开。” “啧,敢做还不敢当了不是?” “轩辕彻,你别忘了阁里的规矩!” 三阁主一句话弄得轩辕彻身子一僵,面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才道:“你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点情调也没有。” “做咱们这一行的需要什么情调?” “得,白说。” 轩辕彻一脸不高兴的收起折扇,气呼呼的便转身离开,不过刚走了两步又不知道想起什么竟一个飞身落到了屋顶上。 三阁主淡淡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你这样是会被惩罚的。” “用不着你管。” 三阁主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是心里头却不怎么想回去,索性方向一转竟直接出了千金阁。 当然,至于他出去做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在清晨的时候发现千金阁的三阁主带着一身酒气和血腥味回来。 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猜…… 沈宁卿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打了个哈欠,撑着床榻坐起身来,刚要起身穿衣就被坐在不远处的鬼医给吓了一大跳。 “我天,老头,你坐在那儿干嘛,故意吓我不成?” 鬼医见她醒来带着一脸疲惫的走上前问道:“丫头,老夫研究了整整一晚上,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成分你知道不?” “啥?” 沈宁卿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鬼医也是一脸奇怪的回看着她,拍了拍自己已经有些松垮的脸,蹙着眉头问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沈宁卿摇摇头很是无奈的说道:“老头,你晃一晃脑袋。” 鬼医照做,一脸茫然。 沈宁卿淡定的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你脑子里的水声?” 第232章 我叫湛邢 第232章我叫湛邢 一瞬间,鬼医的脸就涨成猪肝红,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女娃娃,你在嘲笑我!?” 沈宁卿诚实的点点头,还露出鄙夷的神情看着他说道:“亏你还被称呼鬼医,明明这毒药就是那什么三阁主研究出来了,你想要配方直接问他不就好了,用得着自己一夜不睡搁这研究吗?” 鬼医僵住在原地。 沈宁卿也不去看他的表情继续道:“再说了鬼医老头,就你现在这个年龄说白了那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有这个熬夜的功夫干嘛不好好的睡上一觉,养养生多好,不然寿命可就……” 她后头的话没有说,但是相信眼前之人应该听得出来话里的意思。 果不其然,这老头的脸色僵了僵,但是到底没有像刚才那样生气。 不仅如此,老头还慢悠悠的坐了下来,斜眼睨着她说道:“你这女娃娃嘴巴这般利,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没人教,自学成才。” 鬼医哼了一声便不再同她闲聊,直接起身转身离开。 沈宁卿趁此机会给自己把了个脉,确认身子有所好转后又给自己施了几针,浑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才慢慢悠悠的穿上外衫,简单洗漱过后离开这间屋子。 恰好在她出房门的时候,轩辕彻端着新做的早膳过来,瞧见她便笑道:“宁卿,这一夜睡的可好?” “还算不错。” 沈宁卿淡淡的应了一句,见他递过包子便接过来,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叨唠一晚,我该回去了。” 轩辕彻眼底划过一抹黯然,紧接着便扬起笑脸说道:“好,用过早膳我亲自送你回去。” “这倒不必,我可以自己回去。” 轩辕彻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尴尬的笑道:“如此也好。” 沈宁卿三下五除二的将包子吃了,用帕子擦了擦手便笑着同他说再见。 轩辕彻就这样目送她离开。 一路上,沈宁卿畅通无阻,出了千金阁后就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朝着沈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令她没料到的是刚拐了个弯,一个人就忽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沈宁卿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面露不悦的说道:“怎么,三阁主这毒刚解了就要来杀我不成,看来这千金阁的信誉还真是不怎么样,昨儿个轩辕彻还在同我说要让我加入你们,还好我没答应,不然那边刚答应,这边你就来杀我,真不要太冤了。” 三阁主依旧戴着墨色的面具,一双凤眼冷冽的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也不打断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沈宁卿说了一大堆刚准备继续换一轮的时候发现眼前这人一动不动,莫名觉得有点奇怪,想着他既然不动手,那就直接开溜算了。 只是,就在她刚有动作的时候,这人就蹭的一下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宁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阁主看到她脸上的不悦,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抹愧疚,攥了攥拳头便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扔了过去。 沈宁卿压根就没打算接,所以就任由这东西落在地上,甚至还做出防备的姿势。 三阁主见状眉头一蹙,冷声道:“我不杀你,还有地上这东西是谢礼。” “谢礼?” 沈宁卿狐疑的看着他。 三阁主也不恼她,只是淡淡道:“你把这东西交给裴修言,他会知道该怎么用,权当是昨日你给方子的谢礼,经此之后,你我两不相欠。” 沈宁卿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到底还是没捡起来。 三阁主有些不耐烦的走上前,捡起玉佩再次递给她:“放心,无毒,还有你不收这东西,日后你若是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定会后悔。” 按理来说沈宁卿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觉得现在他说的这句话是对的。 所以,她犹豫再三后到底还是将这玉佩接过来。 三阁主见她接了这玉佩,眼底的神情也多了一丝暖意,轻声同她道别便转身离开。 不过刚走两步他却骤然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对了,我叫湛邢。” 语毕,湛邢就真的离开了。 沈宁卿目送他离去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拧着眉头,到底还是塞进荷包里,朝着沈家的方向继续走。 约莫半个时辰。 沈宁卿可算是回到了西苑。 一进门就被刘月兰拉着问东问西,还带着责备的口吻说道:“宁卿,你怎地自己一个人就偷偷的溜出去了,连个人都不带的?” “娘,我不就回去了一趟苏木堂嘛,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宁卿,娘说的不是这个,问的是你为何不带人?” 沈宁卿自知逃不过只得悻悻然的说道:“娘,我还没习惯身边有人跟着。” 这话倒是个实话。 刘月兰自然也不好再说她什么,只是有些难过的撇撇嘴说道:“宁卿,虽说是这样,但是你别忘了上回咱们母女俩死里逃生,这日后要是没人跟着,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可怎么好,而且娘昨儿担心你都没睡好。” 沈宁卿连连道歉并且再三保证绝无下次才将刘月兰给哄好。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哄好刘月兰,那边裴修言就找上门来了。 沈宁卿无奈仰天重重叹息一声,打起精神,这才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一出府门,人就被拉到一旁的巷子里。 裴修言紧张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事后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沈宁卿看到他松气的表情不由的笑了。 “瞧你紧张的,我这不是没事吗?” 裴修言一听这话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卿卿,你以为我不知你昨日进了千金阁?” 这下轮到沈宁卿心虚起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笑道:“那什么……我进去那是有原因的,又不是我自己非得去,是那个老乞丐拉着我进去。” “老乞丐?”裴修言不解的看着她。 沈宁卿撇了撇嘴便道:“哦,就是那个叫鬼医的老头。” 第234章 求收徒 第234章求收徒 鬼医一看到她眼底的亮光就知道有戏,嘴巴一咧笑了。 “女娃娃,是不是发现了点什么,来来来,赶紧告诉老头。” 沈宁卿本来还挺惊喜的,一听到这话便收敛下眼底的光芒,微微挑眉问道:“这东西是从哪儿拿来的,你拿这东西干什么?” 一连两发问倒是问的鬼医面色难堪至极。 沈宁卿见他一脸为难的模样也不生气,反倒是扬了扬眉轻声道:“制成这枚玉丸的东西有冰片,钩吻,黄芪……” 她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说出几种药物,鬼医的眼底的惊喜却是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期待着她把所有的成分都说出来。 可是,沈宁卿怎么会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吊着某人的味口。 所以,在她皱着眉头迟迟不在说话的时候,鬼医到底是先忍不住了。 “女娃娃,还有呢,赶紧说呀?” 沈宁卿见他态度这样立马就将东西放回他手中,轻哼一声:“不好意思,我不想说了。” “诶,女娃娃,你这不厚道啊。” “谁不厚道了,你这巴巴的跑来让我给你当狗使不成?” 沈宁卿很是努力的端着自己的以往的人设,可每每碰到这死老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发脾气,性子也不如以前好。 鬼医一听到她这话赶紧解释道:“女娃娃,你真真是误会老头了,就凭你这医术,我哪里敢把你当狗使啊,只不过老头的鼻子不好用嘛,所以才来问问你,多少看在你我有三壶酒的交情上帮帮忙。” 沈宁卿看着他这般诚恳的态度,小心思一转便吸了吸鼻子说道:“想要让我帮忙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这人不喜欢不清不楚的帮忙,所以你要是能把这东西的来历和用处告诉我,保不齐我还能把这东西的成分和制作方法给复述出来给你。” “你说什么,能复制出这玩意?” 这下真的是轮到鬼医震惊了。 沈宁卿回想了一下刚刚闻到这玩意的气息,眉头轻挑的说道:“八九不离十。” 她自然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 饶是如此也足以让鬼医激动不已,更是大言不惭的说道:“女娃娃,你要是真能复制出这东西来,我就拜你为师好了。” 沈宁卿一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吓傻了,赶紧摆手说道:“别别别,我可不想收个你这么大的徒弟。” 不,应该是她压根就没有打算收徒弟。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鬼医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好,更是恨不得直接开始拜师了。 沈宁卿为了不让他执着于此处,赶紧转移话题道:“你还想不想知道这东西的成分了?” 一句话成功让鬼医闭上了嘴。 沈宁卿呼出一口长气,再次从他掌心里抢过那枚“玉丸”再次细细的闻了闻,眉头微蹙的说道:“这东西看着倒是好看,不过里头的东西可毒的紧,还是之前那话,来历和用处,不说我绝对不说。” 瞧着沈宁卿这般坚定的样子,最终鬼医还是妥协了。 “唉,你这女娃娃怎地这般执拗呢,其实不告诉你也是老头为你好,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玩意。” “废话,闻闻里头有数十种毒药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用得着你来说?” 鬼医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才缓缓道出这东西的来历。 原来,这玩意是他这些年四处游历时无意掉入一个墓穴中得到的。 本来他对于死人的东西是避如蛇蝎,但是那时也是没有法子了,所以才硬着头皮闯了闯那墓穴,后来稀里糊涂的出来后口袋里就多出了这个玉丸。 一开始他就把这玩意当做了是个玉珠子,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忽然闻到了里头散发出来的药味,这才知道这东西并非是玉珠子而是玉丸,一个和药丸差不多的东西,这下就打开了他的兴致。 他兴致勃勃的用刮刀从玉丸上面刮下一点粉末用作研究,更是效仿老祖宗尝一尝。 只是,他第一次尝过后就差点丧命。 后来他就不敢胡乱用了,再次响起这东西还是因为沈宁卿中毒的缘故。 因为他忽然想起这玉丸虽毒性强烈却似乎可以与好多种毒性克制。 昨儿他差点一个激动就要把这玉丸给她用。 不过好在沈宁卿自己自救了一把,这才继续留下了这玉丸。 而他在密室中虽说是在研究湛邢给他的那瓶毒药,但实则心思还是放在在玉丸中,直到后来找到湛邢要到那毒药的配方后发现两者之间竟有着不少相似之处令他震惊的同时也十分欢喜。 他自己又埋头在密室里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发现真的再研究不出里头的东西,这才找上门。 至于用处,他自己都没有研究出来,哪里能用呢? 沈宁卿似信非信的瞥着他。 鬼医一看她这样就立马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女娃娃,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可是真没什么好说谎的,这样,要是骗了你,老头这辈子就死不瞑目可好?” 话已至此,沈宁卿再不信多少也有点不厚道。 只是,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我对毒药可没多大研究,与其找我你为何不去找湛邢?” “嗐,那小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外头回来后就说要闭关,我找他来着直接吃了个闭门羹,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比他厉害,毕竟你可以解他制得的毒,而他连自己的毒都解不了,不找你找谁?” 这话倒是听得沈宁卿心花怒放,微微扬眉说道:“行,看在你这老头如此会拍马屁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不过这东西的成分还真是有点复杂,如若你不急可以给我一颗,回头我好好研究研究再还你?” 鬼医一听她要帮忙立马喜笑颜开,不过紧接着就是有点为难的说道:“女娃娃,不瞒你说着玉丸,老头一共就得了两枚,之前做研究的用掉了一枚,这会子就剩下这一颗了,所以……” 沈宁卿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想了想便道:“那不如先这样,咱们找个喝茶的地方,一边喝茶,我一边把我能闻到的成分交给你,只是这样的准确度我可不能把握。” 鬼医听她这般说哪里还敢骂她,赶紧就说:“好好好,女娃娃,老头请你喝茶。” 不一会儿,两人就找到了一个茶楼喝茶。 一如沈宁卿所言,一边喝着茶一边用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下自己闻到的成分。 然而,当她将薄薄的纸交给他的时候。 鬼医眼底大骇,紧接着便红着一张脸看着她说道:“女娃娃,要不然你真的收我为徒?” 第235章 坚定拒绝 第235章坚定拒绝 鬼医一边说着就要往她面前跪下。 沈宁卿大骇,赶紧起身一把抓住其双臂,惊恐的说道:“老头,你这是要折我寿不成?” 鬼医一愣,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老头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拜你为师。” “你还说!”沈宁卿立马瞪大眼睛,眼瞧着数道目光齐齐的往自己身上招呼,精致的小脸也羞的爆红,气呼呼的低声喝道,“你这老头还不赶紧起来,是不是想要毁我名声?” 鬼医不解的看着她,直到察觉到好多眼神都往他们身上瞧,这才撑着一旁的桌角起身,轻咳一声朗声道:“女娃娃,多谢你扶老头一把啊。” 话音一落,不少人的目光到底是收回去了。 沈宁卿也松了一口气,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但是看向鬼医的时候还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说道:“你这老头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哎呀,女娃娃,老头子是认真的。” 鬼医急忙同她解释。 见她还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赶紧把纸张放在桌面上,示意她看,继续道:“女娃娃,你是不知道,老头研究这玉丸少说也有五六年,可最终研究出来的成分也就只有你这张纸上的一半,而你光是闻就能闻出这么多来,这点老头敬佩啊。” “这说明我嗅觉好。” 鬼医连连附和继续道:“你这不仅是嗅觉好,怕是对草药还了解甚广,不然的话这里头有些成分怕是拿出来没几个大夫知道,女娃娃,真的,老头子是打心底里佩服你这本事,而且我听说裴家那小子的命也是你救的,对不对?” 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宁卿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我又怎样?” 她这般不客气的语气倒是让鬼医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女娃娃真的是……难不成你不知道这裴家那小子的命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断定活不过十二,后来也是我无意中得到了一枚续命丹才让他苟且至今,讲真的,要不是遇上了你,他这会子怕是早就进棺材里,投胎转世去了。” 这件事沈宁卿自然是知道,不过在她看来鬼医这话说的也忒夸张了。 “老头,修言的病症并非你说的那么难治。” “难不难老头自己清楚。”鬼医没好气的怼了一句,紧接着又说道,“女娃娃,讲真的,老头这辈子没佩服过谁,如今当真是佩服你,所以才是真的想要拜你为师,不为别的就为了你那一手银针术也是值得的,更别说你还会闻药这一绝招。” “老头,真不用。” “要的,要的。” “不用!” 两人一直在扯皮,直到最后沈宁卿都糊涂了,赶紧让他打住说道:“老头,我才十六,不到十七,年纪轻着呢,而且就算是要收徒我也不至于收你,你想想看,我要是收了你当徒弟,那轩辕彻得叫我啥,师祖?” 鬼医一愣,想了想大手一挥说道:“师祖又如何,怎么着你莫不是为了他才拒绝我?” “才不是呢,主要我是嫌你长得丑,要是轩辕彻要拜我为师,保不齐我还能考虑考虑。” 鬼医露出惊恐的表情,颤颤巍巍的指着她,一副没料到你是这样的人的样子。 良久,鬼医才把自己的表情给收拾好,很是不情愿的说道:“女娃娃,轩辕彻可是有师父的,而且他是我师侄儿,你可别乱来。” 沈宁卿噗嗤一笑赶紧说道:“所以啊,你也别乱来,而且我压根就不打算加入千金阁,所以你可别来这招。” “啧,女娃娃,谈我拜师呢,哪里就说你要加入千金阁了。” “好了,好了,你当我多想了点,反正你这个徒儿我是不收的。” 鬼医见她这般坚定的拒绝自己,面上自然露出不悦,气呼呼的喝了好几杯茶水才把这团子火气压下去,眼睛更是瞥着桌上那枚“玉丸”,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沈宁卿,眼底满满的都是埋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堂堂鬼医变成了个怨妇。 沈宁卿被他看着心里头有些发毛,想了想才说道:“老头,你是不是就是想复刻出这东西?” 鬼医一喜点点头回答:“当然,不仅如此我还想复刻出很多东西,不过最想的还是这东西,女娃娃,你说这话是不是要帮我?” 其实,沈宁卿很是不愿意,但是耐不住她心软。 说到底,这老头虽然差点害死自己,但是他的初心到底是为了救她。 再者要不是他的话,自己体内的毒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解掉。 所以,再三思索过后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一把,权当是还那不值一提的恩情。 “帮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想要我复刻这玩意,东西必须交给我,不然我没有办法把去分析里头的成分,而且时间也不确定,毕竟你知道的我现在的身份与以往不太一样,这过段时间还忙的紧。” 鬼医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女娃娃,你真的必须要把这东西给切开看吗?” “不然我哪里知道这里头的成分?” “就不能光靠闻的?” “呵呵,闻的我就闻出纸上这些,你要是觉得成就回头把药材买了,自己做一份试试。” 这种没有确定的事情,鬼医自然不会瞎弄。 所以,在他犹豫过后,到底还是咬着牙齿答应了下来。 “女娃娃,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这东西就交到你手中,但是还请你务必要复刻出一模一样的玉丸,还有告诉老头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沈宁卿看着他这般认真的模样,总觉得里头有隐情。 不过她并非是个喜欢挖人隐私的人,所以淡然的将这抹好奇给撇去,平静的看着他回答道:“放心,既然我答应的事情,我自然会尽全力给办好,只要你日后不要再来给我搞一出什么拜师就成,真是的,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鬼医一听这话就憨憨的笑了笑,挠了挠头,一副讨好她的样子。 第236章 衣裳 第236章衣裳 告别鬼医后,沈宁卿便自行回到了沈府。 从伺候的下人口中得知裴修言回去了,还留言说改日再来瞧她。 对此,沈宁卿耸耸肩表示毫不在意。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宁卿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连用膳也不曾出来。 刘月兰着急忙慌,不知所措,可也不敢贸然去打扰,只得每日都在屋门口等着,更是亲自把吃食送进去,确认人没事才放心。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月,等沈宁卿出来的时候,西苑众人喜极而泣,差点都要在府里放鞭炮以示庆祝。 沈宁卿看着站在底下的泪流满面的一众人十分诧异。 “一个个都哭什么?” 刘月兰抹了一把眼泪走上前,将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检查了一遍才哽咽的说道:“宁卿,你这好端端的不是夜不归宿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你都快吓死娘了,知不知道?” 沈宁卿愣了愣,这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娘,我这不是有事要忙嘛,再说了我人在府里总比在外头好?” 其实,沈宁卿一开始的想法是去苏木堂研究那玩意。 但是,后来瞧着刘月兰这一脸担心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有回医馆,所以就在屋子里自行弄东西,省的她担心的同时也怕自己长时间不回她被人欺负。 不过令她诧异的是,这半个多月来,整个沈府都十分的安静,一点找茬的迹象的都没有。 她正纳闷呢,不曾想就有下人过来禀告说二夫人派人过来了。 “哟,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是念不得。” 沈宁卿小声的吐槽了一句,挽着刘月兰的胳膊,示意她暂且莫要说话,直接迎了上去。 只是,沈宁卿没想到的是来的人不是旁人而是许嬷嬷。 许嬷嬷身后还跟着一众小丫头,各个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看起来里头装着的东西还挺重要。 沈宁卿微微扬眉冷声道:“许嬷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许嬷嬷诧异的看了一眼沈宁卿。 明明底下人来报说她这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头不知在忙活什么,怎地好端端的又出来了? 她心中好奇,但是面上却是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反倒是笑盈盈朝着她行了个礼轻声回答:“大小姐言重了,老奴只是应二夫人的话给您送入宫赴宴的着装,还望到时入宫后您谨言慎行,莫要坏了规矩。” 语毕,身后一行丫头板着脸往前走了一步。 沈宁卿眉头微蹙,示意琥珀和翡翠上前把东西接过来。 许嬷嬷送完东西后便又嘱咐了几句,还让她要是宫规还未熟悉还请尽快熟悉,莫要到时候闹了笑话,丢了沈府的脸面。 沈宁卿淡定的将人送走后便带着刘月兰进了屋子里,直接让两丫头把东西摆在桌上,掀开上面的遮盖的红绸布。 这一打开倒是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姚氏还真是处处见不得我好。” 沈宁卿不禁嗤笑一声,走上前将托盘里的一件衣裳给撩起来看了一眼,老气横秋的颜色不说,这衣服料子看起来的确是不错,可就是硬,硬的跟给死人穿的差不多,要是穿上这个玩意,保不齐还没进宫就被赶出来了,更别说这类似老太君一般的头饰,要是戴在头上估计脖子都要断了。 饶是刘月兰不懂很多事也看得出来这衣服不妥。 “宁卿,这衣裳怕是不能穿?” “当然不能穿了,要是穿了那就是犯了忌讳。” “那怎么办?” 沈宁卿一脸茫然的耸耸肩,想了想又道:“实在不行就穿寻常衣物进宫便是,反正丢脸的只会是沈家的脸面,与我何干?” 话虽如此,但是沈宁卿看着这身衣裳还是很生气。 她这一生气脸就耷拉了下来,甚至很想去搞事。 然而,就在她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时候,翡翠却走上前说道:“主子,其实昨儿夜里公子那边就派人送来了入宫礼服,您看要不要瞧瞧?” “修言派人送来的?”沈宁卿惊喜的问道。 翡翠点点头笑盈盈的回答:“正是公子,而且公子还派人传话说让您这些日子就在府中好生歇着,莫要在京中四处乱蹿,说是城里不太安稳,到时三月三您若不愿意和姚氏等人一同出发,他会亲自过来带您入宫。” 沈宁卿眉头微挑对于裴修言的安排还是很满意。 只是,她现在身为沈家女,怎么能够不跟姚氏一起进宫呢? 她勾了勾唇角便道:“和他一起入宫还是算了,不过衣裳倒是可以拿过来瞧瞧。” 翡翠应了一声便去屋子里把衣裳拿了出来。 沈宁卿一看眼前便是一亮,笑盈盈的将其拿了起来,触手生温的便是湛蓝蚕丝纹绣云锦缎,而内衬是一件月牙白绣云连衣百褶裙,与上衣同色的腰封上还有一整圈的流苏,看着十分俏皮,再者还有月牙白的小皮靴以及一整套银簪发饰,看起来低调又奢华,简单又不失身份。 “到底是修言,眼光真好。” 翡翠也露出笑容的问道:“那主子的意思是……” “既然修言费心给我准备了这套以上,若是我不穿岂不是浪费了,就这套。” “是,主子。” 翡翠欢天喜地的就把衣裳给又放回去。 随后,沈宁卿冷冷的看着这桌上的这套衣裳,眉头轻轻扬起,瞬间有了个主意。 “想来沈韵蓉也该入宫的,与其让姚氏再准备一套,不如把这衣裳给她送过去,那日务必得让她穿上这一身。” 此言一出,翡翠和琥珀都笑出了声。 “主子这招可够狠。” “可不是,不过我还以为主子会把这身衣裳给姚氏穿呢,毕竟是她送来的不是吗?”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这两丫头一眼笑道:“这母债女偿,不应该吗?” 俩丫头面面相觑,下一秒异口同声回答:“理应如此。” 沈宁卿赞赏的看了她们一眼,紧接着便发现刘月兰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笑意也淡了几分。 第237章 三月三 第237章三月三 三月三,花朝节。 按规矩三品以上的大臣内眷皆可携女入宫朝拜花神,以便求姻缘,求子嗣。 今年花朝节乃太后亲自主持,许多能入宫的千金小姐都削尖了脑袋恨不得跻身进去一趟,从此平步青云,麻雀变凤凰。 当然,还有一些千金小姐便被下帖子入宫进行相看的。 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变相的相亲场所罢了。 只不过,相亲的人身份高贵一些,仅此而已。 一大清早,沈宁卿便在翡翠和琥珀的伺候下将裴修言送来的那套衣裳穿在身上。 一穿上俩丫头就发出赞叹的声音,仿佛她便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一般。 沈宁卿笑着给她们一个一个爆栗,轻声道:“行了,收收你们的眼珠子,再看下去仔细掉出来。” 翡翠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回答:“主子,您穿上这身衣裳简直就是天仙下凡,怪不得奴婢们看呆。” “就是,就是,主子,不得不说公子的眼神可真好,这身衣裳特别衬您的肤色。” 两个丫头不要钱似的一口一个天仙,一口一个绝色,听得沈宁卿都忍不住的面泛潮红,赶紧阻止她们继续说。 “好了,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弄得这般好看反倒是不妙了。” 沈宁卿本来还挺高兴的,不过一想到入宫还是忍不住的清醒了几分,看着铜镜里头的自己,眉头轻蹙的说道:“将胭脂水粉通通去掉,就以素颜入宫,还有这头饰也不必全部戴,戴两个不代价的银簪就好。” 一听到这话的两丫头瞬间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情不愿的说道:“主子,这可是您头一次入宫呢?” “就是啊,主子,公子把这衣裳送来想来是没问题的,您就照穿好了。” 她们一心只想把沈宁卿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艳压群芳。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她们一眼说道:“一个个莫不都是猪脑子不成,我要是那般好看,宫中的娘娘怎么办?” 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话了。 沈宁卿无语的瞥了她们一眼继续道:“行了,规规矩矩的不出错就行,赶紧的,把胭脂水粉都泄了,涂点唇脂便是,莫要太出挑了。” 翡翠还是有些不甘,瘪了瘪嘴,不服气的行了个半礼便开始给她卸妆。 沈宁卿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两丫头,不过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辰时一刻。 一贯神出鬼没的林铭竟出现在她面前沉声道:“沈姑娘,主子在府门外等您。” 沈宁卿微微挑眉,点点头,道了一句知道了,便让丫头们的速度快一点。 不一会儿,沈宁卿便打扮的毫不出挑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也许是因为裴修言送来的衣裙着实是不俗,所以饶是沈宁卿没有擦任何的胭脂水粉都可以看出她美丽动人。 沈宁卿不禁有些苦恼,但是自己确实是没有准备更多合适赴宴的衣裳,所以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嘱咐了刘月兰几句,出了西苑。 一出西苑,汇聚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 沈宁卿一路上都皱着眉头行走,直到站在府门前的时候却意外的与一脸苍白的沈韵蓉和怒气冲冲的姚氏相碰见。 “真是晦气!”翡翠低低的骂了一句。 姚氏母女二人一看到沈宁卿就恨不得直接将她剥皮拆骨。 尤其,沈韵蓉更是恨毒了她。 明明她很清楚自家娘亲把那套老气横秋的衣裳给她了。 她还想着三月三这日还能好好的看她的笑话。 谁曾想一大清早醒来,她原先备好的霓裳羽衣坏了不说,床榻便赫然出现的竟是本该是穿在沈宁卿身上的那套衣裳。 她吓得直尖叫,更是吓得姚氏给她请了大夫。 一阵闹腾过后,她被迫喝了一大碗的苦药汁,捡起以前备下的赴宴服,气冲冲的出来了。 沈韵蓉双目喷火的瞪着她,作势就要走上前扇她巴掌。 但是,等她怒气冲冲走了两步的时候,裴修言的马车已经赫然听到了府门口。 随后,众人便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宁卿可来了?” 只见一只素手轻轻的推开马车的木门,探出一颗小脑袋出来看过去。 沈宁卿见到是侯夫人的时候微微一愣,赶紧就走上前行礼:“侯夫人,您怎地亲自来了?” 靖康侯夫人一看到她身上穿的就止不住的满意,更是慈爱的朝她招招手:“来来来,宁卿过来同我一辆马车,本夫人亲自带你入宫。” 沈宁卿自是喜不自胜,不过还是由于的看了一眼姚氏,营造出一副自己很时弱小的样子。 果不其然,靖康侯夫人一看到她的神情,眼睛就眯了眯:“姚夫人,怎么,你们也这个时辰进宫?” 姚氏见靖康侯夫人总算是把目光拉回到自己面前,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拧了一把面色不太好看的沈韵蓉,拽着她走过去行了个大礼,紧接着才笑盈盈的回答:“侯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莫要见怪。 靖康侯府夫人见她答非所问,眼底的不悦一划而过,紧接着便直言问道:“姚夫人,本夫人亲自带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入宫应该没问题?” 一听到这话沈韵蓉就坐不住了,刚要怼上一句就被姚氏给摁了回去。 “瞧侯夫人说的这话,自然没问题,而且大小姐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我,当时我还笑着告诉她,大小姐若能能嫁进靖康侯夫人遇上您这么个处处体贴的婆婆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让她莫要多想,莫要担心。” 靖康侯府夫人很是满意姚氏的识时务,轻哼一声:“就是说嘛,虽说本夫人这些年不怎么出府,但是这京中里的事情倒是听了不少,说到底姚夫人这个庶母做的还是可以的,至少不会克扣嫡女。” 姚氏嘴角抽了抽,很是想告诉靖康侯夫人,不是自己不想克扣,而是每一次的克扣换来的都是沈宁卿的告状,到最后还得累得沈成安亲自过来说她。 不过现如今靖康侯夫人都这般说了,她也只能笑着应答。 第238章 她的提醒 第238章她的提醒 最终,沈宁卿还是坐上了靖康侯夫人的马车。 只是一弯腰进去后却意外的看见了裴修言竟也坐在里头。 “修言,你……” 沈宁卿露出惊诧的表情,而靖康侯夫人更是热切的抓紧她的手,还朝着她摇了摇头做出噤声的表情。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行驶。 靖康侯夫人才笑着说道:“今儿一大早言儿就陪着我洗漱用膳,本以为他是想要送我过来接你,没曾想自己也偷偷摸摸的爬进马车,说是想要和你说说话,这不,没规矩的就上来了。” 话是这么个话,但是沈宁卿怎么听不出来靖康侯夫人口中的揶揄。 沈宁卿的脸色蹭的一下就爆红起来,有些娇嗔的看了一眼靖康侯夫人:“夫人,您……” “哈哈,宁卿倒是会害羞了。” 沈宁卿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无地自容,索性就把脑袋转移到一侧。 裴修言看着她这样也不禁露出笑容,不过很快他就敛去了这抹笑意,沉声道:“卿卿,此次乃是你头一回入宫,一切还需得小心为上,尤其是听闻前段时间沈二小姐又开始联络起不少的手帕交,怕是会在宴会上为难于你。” 一想起这事,裴修言的眉头就紧紧的蹙着,甚至有些懊悔上回梅林盛宴的时候没有好好的让沈韵蓉有个深刻的教训。 沈宁卿也没想到裴修言巴巴的不守规矩跑到马车里竟是为了叮嘱自己这种事。 一时间有些无奈的看着裴修言。 “修言,难道在你眼中我真的就是个软柿子,任凭旁人揉捏不成?”沈宁卿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紧接着又看着靖康侯夫人说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出事,夫人不会帮我?” 此话一出,靖康侯夫人也板起脸说道:“就是,言儿,你就这般不相信本宫?” 一听到靖康侯夫人连“本宫”这种自称都出来了,裴修言哪里还有不相信,连连求饶。 只不过在马车上的时候还是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好一些,直到最后就靖康侯夫人都听不下去,索性让车夫在拐角处停了一下,直接把人给踹下去了。 沈宁卿看着他站在地上打了个踉跄,下意识的想要去扶一把。 然而,她刚伸出手就被靖康侯夫人阻拦了。 “这小子惯会讨人怜,宁卿,你可不能学他。” 沈宁卿只好朝着裴修言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继续陪着靖康侯夫人说话解闷。 因着靖康侯夫人的身份地位颇高,所以马车是直接进入宫中。 沈宁卿好奇的往外看了好几眼,发现这宫殿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红砖黄瓦,高墙林立,看起来极为端庄严肃。 “宁卿,设宴的地方乃是后宫上园,那里是后宫妃嫔赏花的地方,没这里这般无趣。” 靖康侯夫人很是体贴的同她解释,顺带把宫中的情况一一告诉她。 沈宁卿一边认真的听课一边朝外头看了又看。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靖康侯夫人带着沈宁卿下来,紧接着便瞧见不远处有零零散散的女子在说话。 “喏,前头便是上园,但是马车只能在此处停靠,所以还是得走一段路。” 沈宁卿乖巧的站在她身边,一边搀扶着她一边打量着四周。 好在这一段路并不算很远,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便有专门等待的小太监过来将她们领过去并且唱喝:“靖康侯府永安郡主驾到,军机营统领沈府沈大小姐驾到。” 两人一出场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沈宁卿下意识的往靖康侯夫人身边靠了靠。 只见她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宁卿,莫要紧张,来,本宫带你认认人。” 沈宁卿自然不是真的紧张,只不过在这种场合要是表现的太过镇定反倒是会给人打上一个“心机”的标签。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好好的跟在靖康侯夫人先了解了解这些人。 正所谓扮猪吃老虎,才不怕嘛。 她如是想着自然也这般做。 谁曾想找靖康侯夫人叙旧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又一群。 沈宁卿陪着她招待了好几群人,混了个脸熟就再也不想去认识什么人,索性同她说了一声便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歇歇脚的同时还观察着四周的人。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在打量旁人的同时,也被打量着。 片刻后,一个穿着兰色施针广袖橦布绛锦裙的女子婀娜的朝着她走来。 沈宁卿有些诧异,不过到底还是礼貌的站起身来。 “你就是沈宁卿?” 突如其来的僵硬问候让沈宁卿微微一愣。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寻常模样笑盈盈的回答:“回禀云絮郡主,在下的确就是沈宁卿。” 云絮郡主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你认识我?” “上回梅林盛宴之时有幸瞻仰过郡主的倾城容颜,难以忘怀,还望郡主勿怪在下冒昧。” 云絮郡主端着一张鹅蛋脸,其实称不上倾城之貌,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正所谓美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夸赞呢? 所以,云絮郡主理所应当的红了脸。 “瞎说八道什么,哪里就有什么倾城容貌,仔细这话被旁人听了去扒了你的皮。” 沈宁卿憨憨的笑着,没有接这话。 云絮郡主自己也反应过来这话不对,轻咳两声以示掩饰,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轻声道:“看着倒是比你那愚蠢的妹妹聪明几分,就是不知道这份聪明到底是长在脑袋里了还是长在脸上的。” 沈宁卿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云絮郡主也没有让她多等便继续道:“前些日子听闻你那妹妹在京中宴请亲朋好友说是笼络了不少人,今儿又是花朝节,太后娘娘更是一贯喜欢热闹,保不齐会留下一些看得顺眼的女子作陪玩闹,这要是一旦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说下场会是如何?” 沈宁卿故作惊骇的抬眸看向她。 云絮郡主眉头轻挑的说道:“有些阴私手段层出不穷,你还是当心点,尤其是这没人的地方,有水的地方,能别去的还是别去,不然丢脸事小,丧命就完了。” 第239章 一口一个穷亲戚 第239章一口一个穷亲戚 话已至此,沈宁卿要是再装傻就是真傻了。 “多谢郡主的提醒,宁卿会注意的!” 她道完谢还煞有其事的给她行了个万福礼。 云絮郡主高傲的站在她面前,生生的受了这一礼,轻哼道:“说实话要不是本郡主欠某人一个人情才不会多管闲事,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自己个儿当心点,要是这样了还中了招,那就说明是真的蠢了。” 她这番话可谓是直白,沈宁卿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轻轻福身回答:“郡主放心,宁卿省的。” “哼,要真知道了才好。” 语毕,云絮郡主也不再说其他的,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啥人才慢悠悠的离开,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沈宁卿倒是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有趣至极。 “面冷心热的小郡主,倒是有点意思。” 她无声的笑了笑,刚要继续坐会儿赏会儿景看看美人来着就发现沈韵蓉带着一群千金小姐竟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这人还真经不起念叨。” 沈宁卿有些气愤的嘟囔了一句,紧接着便缓缓起身,打定主意当没有看到一样。 谁曾想,她这刚起身,对面的人已经喊出声:“姐姐,且慢。” 宫中宴会上这般大呼小叫,真是没规矩! 看来沈韵蓉想要害她的心思还真是迫切。 如今说到底也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要是假装没听到,指不定会出多少风言风语。 沈宁卿无奈的摇摇头,索性还是站定在原地等着。 好一会儿,沈韵蓉可算是领着身后的一群千金小姐过来了。 只见她靠在一个面熟的小姐肩膀上喘着气,樱桃般大小的嘴唇粉粉嘟嘟的,看起来实在是诱人。 沈宁卿静默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表演。 “蓉儿,这便是你同我们说的你那乡下来的长姐?” 突然之间,一个圆脸,身着草色二针轻织锦百水裙的小姑娘从后头走上前来,十分嚣张的问道,而脸上端着一副不屑的模样,看着违和感十足。 “啧,蓉儿,你把这种穷亲戚介绍给我们认识是几个意思?” “就是啊,蓉儿,认识这种人还不如去认识街上的乞丐呢,不管怎么样本小姐丢几个铜板子给乞丐还能听个响声不是?” 沈韵蓉还故作疲累的喘着气,听到这些话还露出着急的表情。 沈宁卿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她们的一言一语,也不恼怒,也不说话。 “诶,蓉儿,我们都说了这么老半天了,你这穷亲戚也不说话,莫不是个哑巴?” “不会,哑巴可进不了宫。” “这么说来那就是瞧不上我们姐妹几个咯?” 沈韵蓉见她们说的差不多了赶紧直起身子来,脸上挂着着急的模样说道:“几位姐姐,你们可千万别这般说,长姐……总归是长姐的,这样不好。” “蓉儿,你怎么说话还抖,莫不是在害怕什么?” 刚刚还扶着沈韵蓉的那个千金小姐离得最近,自然是看出来她颤抖的模样,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 一时间,这几个千金小姐都一起警惕的看着她。 沈宁卿真真是被她们这些卑劣的把戏给逗笑了,自然也乐出了声。 沈韵蓉十分怪异的看着她:“姐姐,你在笑什么?” 沈宁卿淡漠的瞥了一眼过去,眼尾更是扫了一圈这些小丫头们,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原以为妹妹带着好些小姐过来是要同我交朋友,没曾想是来唱戏的啊,只可惜我没听过这出戏,品不出好坏。” 一句话直接惹怒在场的千金小姐们。 “蓉儿,你家穷亲戚怎么说话的呢,谁是来唱戏啊?” “就是,就是,像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你长姐,莫是你爹弄错了?” 沈韵蓉眼底划过一抹狠毒,下一秒却是死死的咬着下嘴唇,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可怜。 “姐姐,你怎地可以这般说众人姐姐,她们可都是京中千金小姐们,身份贵重非常,你……你快同她们道歉!” “哟,原来都是千金小姐啊。”沈宁卿十分惊诧的看着她们紧接着又道,“说真的,妹妹要是不说,我还真是看不出来,毕竟我可是听说了京城里的贵门小姐一个个都是知书达理,干什么都是极为规矩的,更别说一口一个穷亲戚了。” 说到这里她还掩了掩嘴,鄙夷的扫了一圈。 瞬间,这些人的脸色都变得涨红。 沈韵蓉看到这副情景心中暗道不好,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姐姐,你可不能这般说她们。” “妹妹这话此言差矣,难不成只能由着她们说我,不能我说她们,哪有这样的规矩,还是说她们一个个的身家背景已经权势滔天不把咱们军机营放在眼里了?” 沈宁卿直接搬出军机营统领沈成安来,倒是让在场的小姐们脸色一变。 沈韵蓉赶紧否认道:“姐姐,她们没有这个意思的。” “是么?” “当然了,薰儿姐姐,琳姐姐,你们也说两句啊。” 沈韵蓉跺了跺脚,一副急切到不行的样子。 一听到这两个称呼,沈宁卿这才想起站在沈韵蓉身边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梅林盛事时与她关系极好的两个人。 看来她倒是想了点法子把这两人的关系又拉回来了。 李薰儿和贺琳两人面面相觑,犹豫半晌才不情不愿的走上前,朝着沈宁卿福了福身道个歉。 沈韵蓉一见到她们道歉才露出灿烂的笑容,紧接着就走到沈宁卿的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笑盈盈的跟她们介绍:“几位姐姐莫要误会了,这位便是我的长姐沈宁卿,她可还是京中有名的女神医呢。” 介绍完她,沈韵蓉又给沈宁卿介绍她的小姐妹们。 沈宁卿一边听着她的介绍,一边咂舌于沈韵蓉的厚脸皮。 难不成以为她是条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忘记她们刚刚还一起奚落过她? 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沈韵蓉见她抽出自己的手臂,立马露出要哭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道:“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同你道歉好不好?” 第240章 算计 第240章算计 这人莫不是魔怔了? 这是沈韵蓉道歉后,沈宁卿唯一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应该远离这个疯子。 对,就是远离。 沈宁卿对于她这副道歉的表情表示十分的想吐,不过面上却是僵硬的回答:“好端端的我生什么气,再说了就算是生气也用不着你来道歉不是。” 沈韵蓉听到她说不生气还露出笑容:“我就知道姐姐大人大量定然不会生气的。” 她再次亲昵的挽上沈宁卿的胳膊。 沈宁卿依旧想要抽出来却意外的听到沈韵蓉压低的声音:“你莫不是想要让大伙儿看咱们沈家的笑话?” 什么鬼? 沈宁卿愣了片刻,还不等她回话就听到沈韵蓉提议道:“姐姐,我知晓你一贯不喜欢这种地方,不如这样,咱们姐妹俩寻个地方说个体己话,就是得让几位姐姐先去赴宴了,我和姐姐随后再过来可好?” “随意。” “蓉儿,你决定就好。” 沈韵蓉笑盈盈的同她们说了几句紧接着便昂着头看向沈宁卿。 “姐姐以为如何呢?” 沈宁卿自然要说不好,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腰间多了一个尖锐的物体。 靠,沈韵蓉当真是疯魔了,敢在宫中行刺! 沈宁卿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冲着自己笑的女人。 “姐姐是不愿意么?” 沈韵蓉露出苦恼的神情,手上的尖锐却往前送了送。 沈宁卿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衣裳已经被这尖锐的东西划开了一点。 她根本没有选择。 沈宁卿按耐住想要动手的冲动,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除了沈韵蓉就是她的小姐妹们,而且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鄙夷以及一抹得意的神情。 这些人怕不是都是疯子? 沈宁卿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开了口:“既是妹妹相邀哪里有不应之理?” “蓉儿就知道姐姐不会不答应的。” 沈韵蓉眯着眼睛笑了笑,精致的小脸上更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看着甚是可爱。 只是,谁也想不到她的可爱之下却是不容置疑的威胁。 沈宁卿直接被她威胁着走到了九曲回廊上。 廊上的千金小姐,贵妇们都很少,只有零星的几个打扫下人而已。 沈韵蓉收了手中的利刃,重重的将人往前一推。 沈宁卿自然有防备,但是也免不得受了力打了个踉跄,直接撞到了石柱上。 她不悦的回过头冷声道:“沈韵蓉,你莫不是要在这里对我动手,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此时的沈韵蓉已经收起了笑意,眼底满满的都是杀意,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冷漠的说道:“沈宁卿,我的好姐姐,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那你这是何意?” 沈宁卿淡淡的看了一眼她袖子里的那抹反光。 沈韵蓉显然根本不害怕被她发觉,直接举起手中的利刃在她眼前。 “你放心,这玩意我只是用来吓唬吓唬你的,根本没有想要用这个来害你,不过嘛……” 说到此处她阴测测的笑了笑便朝着廊下两边努了努嘴说道:“不过我想吃这千鲤池的鱼儿,就是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为了胞妹去抓一条了。” “沈韵蓉,你疯了。”沈宁卿冷声喝道,“你别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这里是什么地方,一旦你我两人谁出了事,那都是犯了忌讳,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无所谓沈家的荣耀了?” 话音一落,沈韵蓉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就听到她冷声说道:“呵呵,沈家的荣誉自有我来撑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提沈家,沈宁卿,莫不是让你在府上住了这么些日子你还真就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不成,我告诉你,不可能!” “沈韵蓉,你怕是忘记了我已经上了沈家族谱。” 言下之意她便是沈家的嫡出千金,用不着她来置喙。 沈韵蓉眼底划过一抹杀意,慢慢的走上前,直到站在她的面前命令道:“跳下去。” “你疯了!” “我说,跳下去!” 沈韵蓉眼底满满的都是疯狂之意。 只见她大吼一声,直接朝着沈宁卿的肩膀推了过去。 沈宁卿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往旁边一侧,眼瞧着这人竟直直的跳入水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不由的愣怔,但是下一秒她却明显瞧见沈韵蓉扬起的嘴角。 几乎是一瞬间,沈宁卿就明白这沈韵蓉的计算是什么,忍不住暗骂一句,跟着也跳入水中。 这下廊上的太监宫女也可算是有了动静,赶紧囔囔着救人。 没一会儿,两位千金小姐落水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开,好些得了消息的人也过来了。 李薰儿和贺琳更是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看到地上的一抹眼熟的粉色,赶紧捡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便露出惊恐的表情。 “天哪,这不是蓉儿的衣裳吗,落水的不会是蓉儿?” “可是蓉儿不是和她姐姐说话吗,好端端的怎么到水里去了?” 简单的两句话却让在场的人脑补了一出阴谋论。 只见在场的人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也有不少热心肠千金小姐和夫人叫人救人。 靖康侯夫人迟迟赶来,在得知沈韵蓉落水,沈宁卿不见的时候,心里头猛地咯噔了一下,脚下更是打了个踉跄,眼瞧着就要摔在地上却被人拉了一把。 她侧过头看到是云絮郡主的时候愣了一下,赶紧站直道谢:“云絮,多谢你了。” 云絮郡主淡定的收回手轻声道:“永安郡主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而且我以为您不用担心沈宁卿,先前我已经提醒过她了。” 靖康侯夫人听闻此话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跳入水中救人的小太监却高喊:“来人啊,沈家两位小姐都溺水了。” 这下靖康侯夫人更是吓得一激灵,忍不住的看向云絮郡主。 云絮郡主也没料到打脸这般快,而且她明明已经提醒过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 她正要解释却见靖康侯夫人已经急匆匆的跑了。 第241章 指认 第241章指认 云絮郡主气的直跺脚,可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沈宁卿和沈韵蓉两人也被小太监给救起来放在了湖边的地面上。 靖康侯夫人更是第一时间到达现场,看到沈宁卿昏迷不醒,立马就去喊人叫太医。 姚氏得了消息也是匆匆赶来,看到沈韵蓉湿透的躺在地上,忍不住的尖叫一声,猛地跑过去就开始摇晃叫人。 “蓉儿,你别吓娘啊,快醒醒,快醒醒啊!” 靖康侯夫人看到这一举动,赶紧过去把沈宁卿给护在怀中,甚至恨不得远离已经魔怔的姚氏。 太医来的极快,但是携同太医一起来的还有这次花朝节的主人——太后。 太后看到众人聚集在一处就已经心中不悦,等在看到地上沈宁卿等人躺在地上,不悦就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是怎么回事?” 一声厉呵,倒是让不少千金小姐们都让开了一条道,众人纷纷福身请安。 靖康侯夫人自然也得请安,不过碍于沈宁卿现在的状态到底只能请罪道:“臣妇暂且无法给太后娘娘请安,还请娘娘见谅。” 太后看到是靖康侯夫人的时候还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原状的问道:“永安,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可知道?” 靖康侯夫人抿着唇摇摇头,乞求的看了一眼太后身后的太医。 太后无奈直接挥了挥手。 太医拎着药箱就垂着脑袋上前,先是给沈宁卿把了把脉,确认没啥大事后便用金针刺入她的虎口,没一会儿人就幽幽的醒来。 “宁卿,你醒了!” 沈宁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多少有点安全感,等艰难的睁开眼看到是靖康侯夫人的时候更是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挺好! 她在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有些呆滞的看着她,紧接着就红了眼眶,小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抓紧了她的衣摆,咬着唇,不可思议的看向一旁的姚氏和沈韵蓉。 靖康侯夫人见状如何不知她的意思,眉头微蹙,想了想便说道:“这件事先不急,我先带你去换身衣裳,可好?” 沈宁卿自然也不喜欢身上黏黏腻腻的,所以便点点头。 靖康侯夫人立马就同太后说了一声,得了同意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谁曾想两人还没有走两步,身后却忽然传来沈韵蓉凄厉的声音:“姐姐,你为何要害我!”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沈宁卿身子也是一僵,慢慢的转过身,眼底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你,说,什,么?” 沈宁卿的声音沙哑,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更是艰难无比,听到众人耳中更是心疼这个面生却清秀的女子。 沈韵蓉也没料到沈宁卿竟然会跟着自己跳入水中。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放过她,所以在清醒的第一时间就要把这盆脏水往她身上泼去,因为她要让众人看看,你们口中称赞不已的女神医就是个卑鄙小人。 “姐姐,妹妹不过是想要同你道个歉,你为何要把我推入水中,难道你就这般容不下我了吗?” 沈宁卿小脸瞬间苍白无血色,樱桃般小巧的嘴唇更是微微颤抖,一滴清泪更是从眼角慢慢的滑落。 她什么也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她的神情多多少少带着一丝同情,而看向沈韵蓉的眼神却是毫不客气的鄙夷。 沈韵蓉自然察觉了,心中越发的纳闷,刚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一道严厉的声音说道:“永安,不是说要带人去换衣裳吗,怎么还不去?” 靖康侯夫人赶紧福身称是,紧接着握紧沈宁卿的小手轻声道:“宁卿,别怕,有太后娘娘在,会给你做主的。”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足以让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 沈韵蓉见沈宁卿要走,下意识的想要去阻拦。 但是,聪明如姚氏怎么可能会让她在这个时候去拦她,赶紧跪在地上同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看蓉儿此刻也是一身狼狈,以免污了您的眼,不如让臣妾带她下去换身衣裳再过来?” 太后淡淡的瞥了一眼愤愤然的沈韵蓉,眉头轻蹙,挥了挥手就算答应。 姚氏赶紧恭敬的磕了个头,紧接着便带着沈韵蓉也去后头换衣裳了。 交泰殿。 主位坐着的是太后娘娘,底下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妃嫔和宗室夫人。 靖康侯夫人搀扶着沈宁卿回来的时候便直接带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不忘让人给她倒上一碗浓厚的姜汤。 沈宁卿十分乖巧的喝着。 不一会儿,沈韵蓉也回来了,相较于沈宁卿的虚弱,她的精神状态显然十分好,根本让人看不出她之前溺过水。 一进大殿,姚氏领着她行了礼刚准备去坐着的时候,太后慢慢悠悠的开了口:“先前不是还闹着要让哀家给你做主吗,现在双方都在那就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地就落了水?” 一听到这问话,沈韵蓉心中一喜,面上却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恭敬的跪在了太后跟前,咬着下嘴唇害怕的看了一眼沈宁卿又飞快的收回目光,犹犹豫豫的才开了口。 “回太后娘娘的话,小女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姐姐,惹得姐姐竟推我下水,试图杀了我。” 话音一落,好些先前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宁卿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沈韵蓉。 但是,看到她眼底闪过的那抹疯狂,到底是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当太后看向她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沈宁卿一脸惊恐的模样。 太后莫名觉得有几分意思便淡淡的问道:“可有此事?” 沈宁卿知晓她问的是自己,咬着唇起身,艰难的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后才痛心疾首的回答道:“回禀太后娘娘,绝无此事,臣女从未想过要害她,反倒是她颠倒黑白试图害我,还望太后娘娘明鉴。” 说完这句话后,沈宁卿便全身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第242章 突然请罪 第242章突然请罪 沈宁卿这副模样看着就令人心疼不已。 一时间不少人都开始纷纷讨论沈韵蓉话里的真假,更有甚者直言沈宁卿这副模样明显就是不愿意把家丑给爆出来,哪里像沈韵蓉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自家姐姐死无葬身的样子。 沈韵蓉本就急切的想要让太后给沈宁卿定罪。 但是,她没料到在场人给出的反应,心里不由的着急起来,再看向沈宁卿这副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假,直接喝道:“胡说,你胡说!” “放肆,大殿之上岂能容你大喊大叫!” 忽然一个宫妃直接站起身来厉呵一句,紧接着又看向太后娘娘福了福身,表示自己是看不惯她这副样子才逾越规矩,望太后娘娘惩罚。 太后自然不会罚她,反倒是冷眼看着气红了眼的沈韵蓉。 “你说她想要害你,你可有证据?” 一开始沈韵蓉只想利用自己溺水来指认沈宁卿,但是没曾想沈宁卿也跳了水,所以之前的借口自然没法用。 她努力的想了想便说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今日乃是姐姐头一回入宫,因着父亲的教诲让臣女处处提点姐姐,所以臣女便寻了几个手帕交前去找她说说话,谁曾想姐姐竟瞧不上臣女的朋友,后来无奈之下臣女只好带着姐姐去人烟稀少的地方试图劝慰她两句,可姐姐性子急又烈,臣女也不知道到底说错了什么,竟惹怒姐姐让她直接推我下水。”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证据。” 太后慢慢悠悠的说着,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的呡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太对索性又放了下来。 沈韵蓉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证据,所以竟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大殿上又不少人掩着嘴轻笑出声。 沈宁卿趴了好一会儿,觉得地上太凉了,但是又不敢直接起身,不过在听到沈韵蓉这番话后却有了主意便轻声问道:“太后娘娘,可否容臣女说上两句?” 太后仿佛是刚记起她还在,眉头轻挑的说道:“自然,你起来说。” 沈宁卿道了一声谢便撑着地面缓缓直起身不过并没有站起来,反而是继续跪着说话。 “臣女并非自愿跟着她去九曲回廊上,而是被她用利刃威胁才不得不去。” 此话一出,太后一惊,眯了眯眸子问道:“你为何这般说,可有证据?” 沈宁卿抿着唇点头回答:“太后娘娘可以让人将臣女先前穿的那身衣裳拿来一探究竟,单薄的春衣腰间应该是有被利刃划开的口子。” 太后立马招呼人去拿。 不一会儿,衣裳拿了过来,由着太后身边的嬷嬷去检查。 “回太后娘娘,这衣裳上的确是有个不大不小的口子,看起来确实是人用小匕首划开的。” 只见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沈韵蓉冷声道:“可有此事?” 沈韵蓉哪里敢承认,连连说不是。 沈宁卿却冷笑道:“那妹妹莫不是以为这腰上的划痕是我自己弄的?” 沈韵蓉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沈宁卿一脸痛心的看着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妹妹,你抵着我腰间的那个位置,我自己根本不可能自己动手,除非我是不想要自己这双手。” 她说着还特地将自己的手展现给众人瞧,上面一点划痕都没有。 沈韵蓉哪里想到这些,眼睛却蓦地瞥见了上头喝茶的云絮郡主。 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沈宁卿却再次朝着太后娘娘磕了一个头。 “太后娘娘,此事说到底还是我们姐妹俩之间的龌蹉事,让各位娘娘,小姐,夫人笑话不说,扰乱花朝节实属不该,还请娘娘责罚。” 沈宁卿突如其来的请罪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靖康侯夫人见状也赶紧起身跪在沈宁卿身边说道:“太后娘娘,您看这吉时快要到了,与其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咱先给花神娘娘上柱香,到时候您要骂便骂,该罚便罚,如何?” 太后一向疼爱靖康侯夫人,所以倒是乐得给她两分薄面。 再者这种家务事拿到台面上说着实是不太合适,所以想了想便抬手道:“既然永安开了口,那哀家倒也不好不罚了,这样,藐视宫规按照规矩日后就让她们无诏不得入宫,至于她们之间到底是谁害谁就交给她们俩的父亲评判。” 沈韵蓉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刚要说话就被靖康侯夫人瞪了一眼。 沈韵蓉气呼呼的闭上嘴,到底没有再说话了。 没一会儿,太后就领着一众人直接去朝拜花神娘娘了。 沈宁卿故意落到最后头,慢慢悠悠的走到沈韵蓉的身边,瞥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姚氏冷声道:“蠢货。” 沈韵蓉作势就要抬手去打她。 姚氏赶紧安抚她:“蓉儿,不得放肆。”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姚氏一眼,到底没再说话,快步的走上前追上靖康侯夫人。 沈韵蓉见她跑了气急的跺了跺脚。 “娘,你看她……” “蓉儿,今儿你当真放肆了。”姚氏冷冷出声,眼底满满的都是不悦。 “娘,怎么连你也这般说我?” 姚氏看着她们的距离跟前头人拉开的有点远便叹了一口气说道:“蓉儿,这里是宫中,而且你明显被沈宁卿反算计了,再者你若是牵扯出旁人,到时候就算是太后想要放过你们,旁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韵蓉似懂非懂的看着她。 姚氏无奈一叹,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行了,先去朝拜花神娘娘,是非对错自有你爹来评判,到时候娘势必会站在你这一头的,放心。” 沈韵蓉愤恨错过了这么一个好机会,但是听到姚氏这般说,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 所以,她倒是没想太多,吸了吸鼻子,看着不远处沈宁卿的背影轻哼一声说道:“等回了府,我定然要让爹爹把她赶出家门。” 姚氏听着这番话心中却是颇为无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拉着人快走了几步。 第244章 直戳肺管子 第244章直戳肺管子 沈宁卿的声音柔柔的,但是吐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沈成安的肺管子上。 只见沈成安怒瞪想沈韵蓉,毫不客气的大骂一句:“蠢货!” 沈韵蓉哪里忍得了这个,直接站起身来指着她说道:“沈宁卿,明明就是你对我动手,要不是你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事到如今,沈韵蓉竟然还在指认她,这点真的是让沈宁卿觉得十分的可笑。 “沈韵蓉,你这是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骗了是?”沈宁卿淡淡的反问一句,紧接着又说,“成,你非得指认我也没问题,反正现在花神娘娘拜过了,宫里头应该也没啥大事,要不然咱们俩这会子进宫再让太后娘娘做主还咱们一个清白,这要是真没人瞧见你是怎么动手的,我自认倒霉,到时候任你处置,只是要是被查出是你动的手……” 后头的话她没有说,但是在场的人都是不笨,自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沈宁卿,你别以为你说这话我就会怕了你,我告诉你,就算是再到太后娘娘面前,我也会……” “住口!” 话还没有说完,沈成安就直接打断了她。 沈韵蓉立刻就看过去。 此时的沈成安脸色微沉,冷冷的瞪向她问道:“蓉儿,你老实告诉为父,到底是不是你动的手?” 沈韵蓉自然想回答不是,可不知为何对上沈成安那双如鹰隼般的利眸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成安眼底涌出怒火,渐渐的又变成了失望。 沈韵蓉见状赶紧说道:“爹,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够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日后谁也不准再提起。” 沈成安大喝一声,直接下了命令。 沈宁卿在一旁看戏看的正起劲,这会子听到这话故意轻声道:“别介啊,沈大人,这件事可大可小,更是事关我的清白,如何能够就这么算了,要不还是进宫找太后娘娘查一查,实在不成的话找陛下查也行。” 她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可听到沈成安的耳中却是汹涌波涛。 他不悦的盯着沈宁卿看了好一会儿,压下怒火,故作冷静的说道:“宁卿,这点小事就不必再麻烦太后娘娘还有陛下了,说到底还是你们姐妹两个不和才导致这件事的发生,已经够让人笑话的了,难不成还要让人再笑话一回?” “沈大人,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我进宫是去找清白,如何能让人笑话?” 沈成安见她还坚持这般说,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宁卿,看在爹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谁也不要再去提起了,行不行?” 这话可谓是服软了。 但是,沈宁卿那里是听一两句软话就妥协的人。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还怒气满满的沈韵蓉,轻声开口:“不进宫也行,但是今儿她在宫里威胁我,还企图算计我这事,你打算如何?” 沈成安眯了眯眸子,再看向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气呼呼的说道:“让蓉儿给你赔礼道歉,为父再禁足她三个月可好?” 沈宁卿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亏了便直接开口说道:“落一次水保不齐我就会得风寒,这样,医药费一共二百两银子,一分钱都不能少,还有日后我不管是在府里住还是在外头,你们都不准再过问,再来就是日后她们母女要是再对我或者我娘出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一听到要出“二百两”银子,沈成安就心痛的无法呼吸,听到最后更是眉头青筋都暴起了。 良久,沈成安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行,待会我也会让管家从府里账上支出二百两银子给你。” “那后面两个条件呢?” “一切都依你。” 沈宁卿满意的勾起唇角笑道:“如此就多谢沈大人了。” 她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拱手行了个礼,紧接着便嘲讽般看了一眼沈韵蓉,慢悠悠的转身离去。 沈韵蓉看着她那眼神气的心肝脾肺都疼,跺着脚气急败坏的指着门口说道:“爹,你看她……她压根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干嘛还要留她在府里,赶紧把她们母女给赶出去啦。” 此话一出,沈成安立马就瞪向她。 沈韵蓉被吓得直哆嗦,下意识的往姚氏身边躲。 姚氏也被气的不行,不过很清楚现在的沈成安火气在头上,不能再刺激便没好气的拧了沈韵蓉一把呵斥道:“蓉儿,你别闹了,大小姐是你爹的亲生女儿,如何能说赶就赶出去?” “可是她根本就不把咱们家放眼里啊,还有她连爹都不叫,直呼沈大人!” 母女俩默契的给沈宁卿上眼药。 沈成安脸色难看至极,听着这些话心里头的火气更甚,见她们还在啰里啰嗦,猛地抓起旁边的茶盏朝着她们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响,茶盏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姚氏和沈韵蓉都被吓了一大跳。 “老爷?” “爹?” “滚,都滚回你们自己的院子,再有下一次别怪爷不留情面。” 沈韵蓉看到他这般说气的不行,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姚氏给拉住了胳膊,朝着她摇了摇头。 “是,妾身这就带着蓉儿离开,还望老爷保重身体,莫要生气。” 姚氏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之后便带着人转身离开。 一出书房。 沈韵蓉就按耐不住气急的说道:“娘,你怎么不继续给沈宁卿上眼药啊,最好让爹对她们母女不满,直接把人赶出去得了。” “蓉儿,这次的事你真的冲动了!”姚氏冷冷的喝道。 沈韵蓉压根就没想过姚氏竟然不站在自己这边还责骂自己。 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眸看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姚氏看到她这副神情也是心痛不已,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蓉儿,不管筹谋什么事都是过犹不及,这次宫中你动手确实是下下之策,日后切莫再这般冲动了,你放心,娘会帮你铺路的。” 沈韵蓉听到姚氏这番话才渐渐的恢复成平常的模样,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娘,我知道了。” 第245章 倒也不是不可能 第245章倒也不是不可能 姚氏是否还会算计的事情,沈宁卿觉得那是一定的,不过于她而言,她们母女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而她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足够了。 此时,她手里拿着管家刚刚送来的二百两纹银,在手里掂了掂,高兴的眉头轻挑,转过身便看向站在身后的刘月兰说道:“娘,今儿我得回一趟医馆,你自己在府邸好好的,要是有什么就派个人来医馆寻我。” 刘月兰担忧的看着她:“宁卿,你怎么又要出府啊?” 其实,在刘月兰看来,她们母女既然已经回到了沈成安身边,那就该学学这京中千金小姐的规矩,而沈宁卿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做刺绣什么的直接等着裴修言来迎娶就好。 所以,在听到她又要去医馆多少有点不满。 沈宁卿何尝不知她的想法,不过只要她不明说,自己也乐得装傻。 “娘,瞧您说的,我去医馆那是有正事要办,而且先前我已经同沈成安报备过了,日后不会一直待在府里。” “宁卿,你这不合规矩?” “娘,咱们俩进府本就是破例,哪里还谈什么规矩不规矩?” 此话一出,刘月兰被她一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得嘱咐道:“那你在外头小心些,要是有什么事可得派个人告诉我,不然娘这心里头定是不放心的。” “娘,你就安心。” 母女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沈宁卿就带着翡翠直接回了医馆。 至于琥珀自然是留下来看家,顺便看着刘月兰。 因为她总觉得刘月兰最近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然而,沈宁卿并不知道的是,自己这边刚出府,沈成安那边就得了消息,下一秒更是直接派人去西苑请刘月兰去前院一叙。 半个时辰后。 沈宁卿回到了医馆里,看到里头零零散散买药的百姓,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自己好不容易开了间医馆,到头来因为沈成安而弄成这副样子。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正想着去二楼拿点药材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哎哟,女娃娃,你可算是回来了。” 沈宁卿猛地回过身就瞧见鬼医站在外头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下一秒更是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直到站在她面前,眼底满满的都是期盼。 “女娃娃,老头可算是等到你了。”鬼医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眼角的晶莹,吸了吸鼻子说道,“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老头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就等着你啥时候得空出来呢,如今可算是瞧见你了。” 鬼医委委屈屈的说着,甚至恨不得直接往她身上扑。 不过好在他没有做出这等失礼的举动来,要不然沈宁卿定然会把这死老头给推开。 “你这老头莫不是不放心我才特地过来看着的?”沈宁卿狐疑的看了他好几眼,没好气的继续道,“你这老头,算了,放心好了,那玩意我花了半个月可算是复刻出来了,要不然你跟我去二楼一趟,我拿给你?” 自那日她好不容易出来后就让林铭将那玉丸给放在了医馆里。 今儿她来一来是想弄点别的小玩意,二来其实也是为了这玉丸,想着得空就给这老头送去,倒是没想到人家不请自来了。 鬼医一听这话就喜不自胜赶紧讨好的说道:“女娃娃,瞧你说的是哪的话,老头哪里就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想你了。” “啧,老头,你都多大了,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沈宁卿故意做出一副恶然的表情,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鬼医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轻声道:“你这女娃娃怎么一点都不可爱。” “嘿,我不可爱找你的徒侄儿去,别找我啊。”沈宁卿故意刺激道。 谁曾想,这句话刚落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宁卿啊,这师伯心心念念可只有你,哪里会记得我这个徒侄儿?” 两人齐齐的往外头看去。 只见轩辕彻依旧是一身赤红骚包的长衫着身上,领口不知怎么回事竟是微微敞开,腰间用墨色玉带束着,中间还镶嵌着一颗如血滴般的红宝石,整个装扮看着十分的妖冶。 沈宁卿看着他这一身装扮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却不由的感慨,这种装扮也只有轩辕彻能穿的出来,这换做是旁人定然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轩辕彻慢慢的走到沈宁卿跟前又忽然笑道:“听说你差点就成了我师祖?” 沈宁卿倒也没想到轩辕彻竟然知道这事,眉头一挑笑道:“怎么,莫不是觉得我不够格?” “够,怎么不够,要不是我早已有了师承而且师父还在世,我也想拜你为师,学学你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银针术啊。” 沈宁卿诧异的瞥了一眼轩辕彻一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开什么玩笑。” 轩辕彻却是定定的看着她,眼底满满的都是真诚。 这下倒是轮到沈宁卿吓了一跳。 只是,还没等她说什么一边的鬼医就坐不住了,直接抬手就往轩辕彻后背重重的拍了一掌,疼的他是下意识的往前倒。 沈宁卿赶紧伸手扶住他,侧过头看向鬼医:“老头,你干嘛呢?” 轩辕彻好不容易站稳也是疑惑的看着鬼医。 只见鬼医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怒喝道:“你这小子,老头都没拜师成功你还想拜师,你信不信到时候我就把你这大逆不道的话告诉我师弟,看看你有几层皮够他扒的。” 听到此话,轩辕彻简直哭笑不得。 “师伯,我就是开个玩笑。” “哼,别以为老头年纪大就好糊弄,老头眼睛好使的紧,刚刚你那副样子明显就是在说心里话,我告诉你,没门,要知道女娃娃连我都瞧不上,哪里还瞧得上你,难不成就瞧你这身细皮嫩肉不成?” 轩辕彻被他训得就跟孙子似的,不过在听到这最后一句话还是忍不住的嘟囔一句:“那倒也不是不可能。” 第246章 回魂碧玉丸 第246章回魂碧玉丸 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鬼医就摁着轩辕彻的脑袋骂骂咧咧。 终于,等到他口干舌燥后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不过看向轩辕彻的眼神就是能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你小子赶紧把你肚子里的鬼主意给打消,要不然我就是拼着惹我师弟生气也要打断你的腿,割了你的舌头,省的让你在外头胡说八道,败坏我师弟的名声。” 轩辕彻垂着头连连称是。 但是这心里头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沈宁卿也看了快半个时辰的戏,都觉得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说道:“老头,你训够了没有,没有就继续,我先上楼了。” 说罢,她也懒得去看鬼医和轩辕彻的表情,悠悠然的往二楼走去。 鬼医见状自然是立马跟了上去。 轩辕彻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沈宁卿没有鬼医多等,直接往屏风后头走去,从药柜里拿出了两个玉盒出来,一个是用红线绑着,一个是用蓝线绑着,二话不说直接扔到他身上。 “红线那个是我复刻出来的,蓝线那个是你给我的那个,你瞧瞧,可有不同。” 鬼医紧了紧手中的这两个玉盒,面色也从刚才的放荡不羁变成严肃起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刚要打开就警告的瞥了一眼身后的轩辕彻。 轩辕彻被他看得多少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头乖巧的喊了一声:“师伯。” 鬼医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待会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说出来,否则好好的轩辕少主就真的要变成哑巴少主。” 轩辕彻身子微微一僵,连连应声:“放心,师伯,我的嘴巴最严实了。” 鬼医轻哼一声不再说话,小心翼翼的先将蓝线的玉盒打开,里头的玉丸竟不是一分为二,只是表面上竟有一些刮痕。 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沈宁卿。 随后,鬼医又将红线的玉盒给打开,只见里头竟真的也有一枚玉丸,而且看起来比先前给她质量还要上层。 他颤抖的将玉丸给拿了起来,细细的闻了闻又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眼底止不住的激动,就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女娃娃,你真了不起,区区半月就把玉丸给复刻出来了,那你可知这东西……” 沈宁卿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眉头轻蹙,看了一眼桌上的纸笔,想了想执起笔写下四个字——传世之毒。 鬼医看到这四个字愣了片刻,不解的看着她。 沈宁卿淡淡的说道:“这东西是用近百种毒物加之南海东珠合成,毒性强烈到无法用言语来告诉你,而且这玩意只能放在两个地方,一个是玉盒,一个就是死人口中,放在死人口中那是为了保尸身不腐,当然要是你长时间揣在身上又或者是拿在手中,指不定就中了毒。” 此话一出,鬼医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下一秒就见他赶紧把东西放入玉盒中。 可放完后又觉得不太对劲,奇怪的看着她问道:“女娃娃,你莫不是在坑我的,这些年我揣着这玩意也没见中了毒啊?” 沈宁卿眯了眯眸子,勾起唇角笑道:“鬼医老头,你确定你真的没有中毒吗?” 鬼医微愣,心底不知为何开始慌了。 沈宁卿给轩辕彻使了个眼神。 轩辕彻立刻意会上前便道了一声:“师伯,失礼了。” 只见他将手指搭在鬼医的脉搏上,许久过后才放了下来,奇怪的看着沈宁卿。 沈宁卿见他眼底满是不解便缓缓道:“老头,你是不是自从得到这玉丸后才开始嗜酒,而且还得是烈酒,越烈越好,要不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又或者是觉得痒,很痒,就像是数十天没有洗澡一样,但是只要你喝了一口烈酒,这感觉就会消失不见。” 鬼医再次愣住,好半晌才点头。 沈宁卿满意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还有就是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济,内力也在渐渐的消耗?” 这下鬼医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看着她。 “女娃娃,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宁卿示意他稍安勿躁,轻声道:“老头,说实话也就是你拿了这玩意,这要是换个人不出半年早死了,当然要是吃下这东西肯定就直接去见长生天了,毒效堪比鸩酒,但是却比那个惨烈百倍。” 鬼医听着这些话,心里头真真是震惊不已。 可震惊过后他又忍不住的问道:“女娃娃,这东西除了是毒丸,是不是还有别的作用?” 沈宁卿眉头再次轻挑,不由的笑道:“老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鬼医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沈宁卿不由的轻笑一声便继续道:“这玉丸虽说是剧毒无比,但是同样的也是一枚解药。” “什么,解药?”轩辕彻失声喊道。 至于鬼医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沈宁卿勾起唇角再次说道:“在我复刻这玩意的时候发现制作这东西的药材和上古书上所写的回魂碧玉丸十分相似,就连毒性也是一样的,所以想来这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回魂碧玉丸,顾名思义也有回魂之效。” “果……果然如此么!” 鬼医浑身颤抖不止,但是沈宁卿和轩辕彻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激动的。 沈宁卿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继续道:“虽说书上是这般写的,但是老头这玩意有没有这种效果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这玩意确实是剧毒无比,你到底要用它做什么?” 鬼医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平静的将两个玉盒给揣入口袋,抬眸看着她轻声道:“女娃娃,这件事是你帮了老头,日后老头定会想办法报答你,当然要是老头有个三长两短就让这小子报答这份恩情。” 他说着就把轩辕彻往前一推,一副交给他的模样。 轩辕彻不由的愣怔,赶紧说道:“师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宁卿也不由得站起身来,认真的看着他说道:“老头,你是不是要用这东西去救人?” 第247章 古怪的轩辕彻 第247章古怪的轩辕彻 最后,鬼医还是没有告诉她是不是要用玉丸去救人。 因为,在沈宁卿问出口的下一秒,这人竟直接从窗户跳下去跑掉了,一副生怕她来追的样子。 沈宁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最后也只能感慨一句:“这死老头身体素质看来还算不错,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轩辕彻同样被鬼医这一招给吓了一跳,这会子听到她这句话反倒是沉默了。 “虽说师伯年纪大了,可听我师父说他早些年最懒,平日里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发了疯似的练功,身体自然就好上不少,不过这些年师伯时常酗酒,怕是这身体并非是咱们看到的这般硬朗。” 沈宁卿无奈的耸耸肩:“唉,这人越大越叛逆,对了,待会我开个方子交给你,改明儿你要是见到那死老头,记得给他熬上几剂汤药给他灌下去,省的这老头还没在人世间玩够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师伯他真的中了那个什么毒?” 沈宁卿微微扬眉回答:“怎么,你刚刚没看到我问他那些话时的反应?” 轩辕彻瞬间不说话了。 沈宁卿也懒得同他多说什么,直接开始写方子,没一会儿就写好了,拿起来检查了一遍,吹了吹便叠好交给他。 “上面有几味药较为稀少,你回头先看看要是你那儿没有就派人去南方找找,这件事宜早不宜晚,还是尽快办。” 轩辕彻瞧见她眼底的认真,自然也不敢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小事,点点头回答:“放心,回头我就去把药配好。” 沈宁卿想着有他在自己也就没啥可担心了,应了一声便开始自顾自的弄起自己的事情来。 轩辕彻仍旧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她的对面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休息时才开口:“宁卿,先前你说我师伯要用那玉丸去救人,你可知他要救的是何人?” 沈宁卿正倒着茶水,喝了一大口解了渴才回答:“这我哪儿知道,只不过想来他救的人应该不是一般人,但是说实话用玉丸救人多少还是有点冲动了。” 毕竟,那东西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唔,不过她自己也留了一枚在身边。 沈宁卿自然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 轩辕彻细细的想了想才再次开口:“师伯这些年走南闯北,云游四海,大大小小的事我也听师父说过不少,但是唯独没有听说除了师父之外,师伯还有什么在意的人,不怕你笑话,就连我怕是我师伯都不甚在意。” “你是你师父的徒儿,他在意你做甚?”沈宁卿毫不客气的问上一句。 轩辕彻一僵,笑了笑回答:“你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沈宁卿挑了挑眉:“本来就是,我有没说错。” 轩辕彻颓丧了一会会儿后,见她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有些意外:“你忙好了?” 沈宁卿手里的动作蓦地一顿,这才想起轩辕彻是在那死老头后头过来的。 难不成是特地来找自己的? 她正疑惑着便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轩辕彻便淡淡的问道:“先前听闻你在宫中落了水,你,没事?” 这一问让沈宁卿越发觉得奇怪起来。 她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看我好端端的就在你面前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轩辕彻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笑道:“是我唐突了。” “不是,轩辕彻,你今儿不太对啊。”沈宁卿眯着眼看着他半晌才幽幽的说出这句话。 毕竟,轩辕彻以前在她面前虽说不像一开始那样像只孔雀骄傲自大,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谦谦贵公子的样子。 所以,她可以保证这人不对劲。 轩辕彻面色一僵,对上沈宁卿探究的目光,不知为何竟垂下了脑袋,精致的脸上竟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就像是娇羞的小娘子一样。 沈宁卿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到了,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给甩出去。 “那什么,你要是没啥事就回去。” 她总觉得自己和轩辕彻独处不是件好事,还是赶紧把人赶走好了。 轩辕彻听到她的逐客令,心里头颇不是滋味,不过人都已经把话说出口了,自然也不要强留。 “既是如此,那在下就先行告退。” 沈宁卿赶紧朝他露出浅浅的笑意,顺便摆摆手,送客。 终于,等人离开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趁着天色还早的时候去找裴修言的时候,熟悉的脚步声竟响了起来。 沈宁卿面上一喜,赶紧跑到楼梯口,恰好就对上同样带着笑脸的裴修言。 “你来了。” 裴修言看到她的笑容也是十分高兴,快走了两步便站在她的面前说道:“听林铭说你这段时间不打算回沈府,我便过来瞧瞧你,顺便问上一句怎么回事?” 沈宁卿主动拉着他的手往里走,让他坐下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这才说起府里的事情。 “本来我是打不算这么快动手的,但是谁让沈韵蓉竟暗中想要置我于死地,所以我便想着出去透透气,顺便想个法子狠狠的惩治她一回。” 裴修言自然也听说了她在宫中被算计一事。 对于沈韵蓉的做法他固然生气,但是对沈宁卿也并非是一贯的纵容。 “卿卿,之前在宫中的时候云絮可有提醒你小心沈韵蓉?” 沈宁卿微愣,这才看向他问道:“云絮郡主是得了你的话才来提醒我的?” 裴修言点点头:“不错。” “其实不用她提醒我也知道要注意沈韵蓉,但是谁知道她那般大胆竟用利刃顶着我腰后的一块骨头,要知道我若是不顺从的话,改明儿你见着我就是瘫在床榻不能动弹的我了。” 她说着还故意伸出舌头歪着,一副搞怪的模样。 裴修言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道:“日后还是离你那个妹妹远一些,实在不行就找个人把她给……” 第248章 醋坛子打翻 第248章醋坛子打翻 看着裴修言往自己脖子上一横。 沈宁卿愣了一下便笑道:“修言,你不明白有些时候死才是真正的解脱,像她那种人死了那是便宜她,我才没那么好心。” “那卿卿打算如何?” “唔,见招拆招,把他们使在我身上的招数统统还回去。” 说完这句话,沈宁卿的眼睛微微一亮,忽然有了个极好的主意,朝着裴修言招了招手就在附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裴修言认真的听着,从一开始觉得奇怪到诧异,再到最后的无奈。 “你说,我的法子如何?” 裴修言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说道:“你啊你,要是这些法子都用上一遍,想来是个人都不死得疯。” “怎么,莫不是裴大公子嫌弃我恶毒了?”沈宁卿斜眼睨着他,轻哼一声问道。 裴修言最是喜欢她的小表情,上手捏了捏她的气鼓鼓的脸颊,轻声道:“哪里会嫌弃你恶毒,只是担心你这样做到时候事发会弄出不小的动静会有麻烦。” “这不是还有你嘛,难道你会让我惹上麻烦?” 裴修言最是喜欢她依赖自己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极是,我自然不会让你惹上麻烦。” 沈宁卿满意的点点头,赶紧把这人的猪蹄子给拍掉,顺带问起他最近的情况。 “家中一切安好,只不过这些日子陛下亲自交给我办一些差事有些忙罢了。” 沈宁卿认真的端详着他这张脸。 一如既往的俊俏,可一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底下竟是有些淡淡的乌青,想来这段时间应该没有睡好。 沈宁卿心里头多少有些担心,握着他的手认真的说道:“你啊,差事固然重要,但是身体也不可忽视,虽说你的病已经痊愈,但是一旦劳累过度还是会有可能复发的,可千万得上心。” “放心,我的身体我省的。” 沈宁卿见他这般说不知为何越发的担心起来,索性直接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给他把脉。 这一把让她的脸瞬间黑了几度,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说道:“裴修言,你现在说的话真的是一点信誉度都没有了,还省的,省的会是这样的情况?” 裴修言自知理亏有些无奈的说道:“卿卿,我答应你,今日开始便认真的用膳,认真睡觉,可好?” 沈宁卿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裴修言手动的将她的脑袋掰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如若你不信,不如这段时间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可好,我们同吃同住,你看着我?” 沈宁卿无语的看着他,气呼呼的说道:“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好,我告诉你,没门儿,这几日我可是得在医馆里研究东西,没时间看着你,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咱们现在的关系充其量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所以要是你不顾身子,一个不小心就上西天了,那到时候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改嫁了。” 说到最后,沈宁卿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裴修言一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连忙道:“卿卿,这种话可说不得。” 沈宁卿见他急了便笑道:“怎么就说不得了,你自己办差不顾身子,一旦有个好歹怪得了谁,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守寡啊?” 一瞬间,裴修言沉默了。 沈宁卿发现气氛不太对劲,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尴尬的找补道:“我说这些话只是想要让你好好的注意身体,别成天就顾着办差,要知道差事是办不完的,而且非得是很急的差事,你也可以推脱给旁人去办,用不着自己,对不对?” 裴修言何尝不知沈宁卿是为自己着想。 只是,他一想到陛下交给自己的差事以及府里的那些龌蹉事,如何能够安心? 他勉强的扬起笑容,握紧了她的手。 沈宁卿发现他的情况也不太对劲便说道:“裴修言,你可别把我刚刚说的话听进去,我就是跟你闹着玩的,以后我不说了就是,但是你可得注意好身子。” “放心,我会注意的。” 看着裴修言眼底的真诚,沈宁卿到底没有继续啰嗦下去,反倒是问起他轩辕彻的事情。 裴修言一听到她问轩辕彻就不免想起自己刚刚离开之前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背影,眉头微蹙的问道:“似乎卿卿自上回从千金阁出来后和轩辕的关系就好了不少?” 沈宁卿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很是平静的回答道:“说不上关系好不好,反正不像以前那样争锋相对就是,毕竟说到底上次在千金阁的时候,他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她中毒的事情,裴修言是后面问她才知道的。 在知道后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可奈何身上背负的担子确实不轻,所以只能把愧疚压在心底。 如今听到她旧事重提,心里头多少不是滋味。 沈宁卿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所以也没看到他稍稍有些变化的脸色,继续说道:“讲真的,上次太凶险了,要不是轩辕彻在一旁,搞不好我会被那死老头给治死,所以就当是化干戈为玉帛了,不过今儿我见他着实奇怪,莫不是他还在试图邀请我加入千金阁?” 裴修言被她拍了一下手背,倏地回过神来看着她说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话也说回来,若他当真还在邀请你,卿卿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加入?” “才不要,那种买凶杀人的地方,我加入进去那可是有损功德的事情。” 听着沈宁卿毫不客气的拒绝,裴修言的心微微放了放。 “卿卿说的对,像那种地方不要加入的好。” 沈宁卿很是认同的点点头,紧接着又开始询问起鬼医以前的事情。 可惜,裴修言知道的也是少之甚少,所以沈宁卿只能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裴修言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同她道别,还不忘叮嘱她日后少同轩辕彻来往,不然他可是会吃醋的。 沈宁卿看着他这副醋坛子打翻的样子,乐得不行,连连保证道:“你就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好了,我只对你有意思,他那种人还是祸祸别人去。” 第250章 不见 第250章不见 有了大夫这句话,轩辕萱雪到底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说什么也要大夫留下来照看轩辕彻。 大夫无奈只得照做便去了隔壁的耳房歇息。 轩辕萱雪就自己一个人坐在床榻边认真的守着他。 只是,看着他这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不由的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幕幕。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裴修言和他会打起来?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将管家喊进来问话。 谁知得到的答案却是裴修言怒气冲冲的找上门,什么也没有说就动手,话里话外更是把裴修言贬的一无是处。 “小姐,这件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奴才带着人直接去靖康侯府讨要个说法?” 轩辕萱雪听着管家的建议只觉得一阵头疼,直接喝道:“行了,还嫌不够乱嘛,这件事等我哥醒来了再说,还有我不觉得以修言哥哥的性子会无缘无故的动手,我不准你这样说他。” 管家很是无奈的看着轩辕萱雪:“小姐,今儿这事大伙儿可都瞧见了,您这样未免太伤少主的心了。”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轩辕萱雪眉眼一瞪,气势全开,吓得管家连忙请罪。 “滚出去!” 打发了管家之后,轩辕萱雪心里越发的纳闷,只盼着轩辕彻能够赶紧醒来。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直到感觉有东西在自己的脑袋上才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轩辕彻已经醒来了。 “哥,你可算是醒了,真真是吓死我了。” 轩辕萱雪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扑过去。 然而,她这一举动恰好就碰到了轩辕彻的肩膀,疼得他倒吸一大口冷气,咬着牙愤慨的问道:“轩辕萱雪,你是不是要谋杀你亲哥哥?” 轩辕萱雪这才发现自己的鲁莽,赶紧起身,紧接着便瞧见他肩膀上又沁出血来,手忙脚乱到不知所措。 “愣着干嘛,赶紧叫大夫啊。” 一句话废了轩辕彻老鼻子的力气,直到说完整个人就恨不得直接再次昏过去。 不过好在他精神还算不错,直到大夫再次给自己包扎好也没有昏过去,所以就只能硬挺着疼痛。 这一忙活天就暗了下来,厨房里的人也送来了清淡晚膳。 轩辕彻不用她喂饭,直接用一只手吃着东西。 轩辕萱雪就坐在他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弄得轩辕彻真真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行了,想问什么就问,支支吾吾的一点也不像你的性子。” 轩辕萱雪得了这句话就像是解封一样赶紧问起今儿的事情来。 但是,轩辕彻听到她询问过后却是沉默了。 “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呀,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轩辕彻无意识的搅动着眼前的清粥,有些失落的说道:“没什么,就是裴修言这孙子心气不顺找我发泄,我武艺不济被他伤了。” “哥,你莫不是把我当三岁小孩?”轩辕萱雪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有些生气的继续道,“你若不愿意告诉我,先前就别让我问,问了又不说,真的是……” “嘿,你这丫头现在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呢?” 轩辕彻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 可惜,轩辕萱雪压根就不害怕他,反而还学着他的样子横了回去,直言道:“自小到大我不都这样跟你说话的嘛,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习惯?” “你这丫头就紧着我受伤欺负我是?” “谁稀得欺负你?”轩辕萱雪瞥了他一眼,眼底写着鄙夷二字。 这下轩辕彻是坐不住了,抬手就要打她。 可谁曾想这一抬手,手就疼的不行,赶紧放了下来。 轩辕萱雪也紧张起来,赶紧给他查看伤势,见没有出血才松了一口气,瞥了他一眼说道:“受了伤还不安分,怪不得会被教训。” “轩辕萱雪,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瞧见轩辕彻是真的生气了,轩辕萱雪也不敢太过,哼哼两声又给他添了点粥。 轩辕彻见她安分了,这才没有继续说话。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此时的脸色极为难看,一张精致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心事重重。 轩辕萱雪从未见过他这副德行,心里头越发的担心起来。 最终,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所以,当轩辕彻准备入睡之时听到管家说轩辕萱雪出府要去找裴修言的时候,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 “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都当府里的规矩都是摆设不成,本少主告诉你们,今儿要是雪儿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轩辕彻急急忙忙的起身连外衣也懒得穿就带着人直接出府。 靖康侯府。 “主子,轩辕家的小姐在外求见。” 裴修言正写着折子,听到这句话手中动作一顿,笔上的墨汁直接滴在了折子上晕出了一个大大的墨点。 只见他眉头紧锁,不悦的将这份即将完成的折子给扔到一边,冷声开口:“不见。” 卫长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主子,轩辕小姐说若是您不见她,她就一直在外头等您,直到您愿意见她为止,您看这……” “不见!”裴修言再次冷冷出声,紧接着又道,“派个人去通知轩辕彻,让他来接人。” 卫长见他打定主意不去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垂着脑袋应了一声:“是,属下这就派人去通知轩辕少主。” 然而,卫长刚刚出去就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又跑了进来。 “主子,轩辕少主来了。” 裴修言闭着眼睛运着气,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说道:“知道了。” 小厮离开后,裴修言便直接吩咐卫长:“你亲自去见轩辕彻,告诉他要是再敢上门来找麻烦,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卫长心里一惊,赶紧应声:“是,主子。” 卫长一走,裴修言心烦意乱的紧,看着这空白的折子也没了写的想法,直接把笔扔进笔洗里,坐了下来,背靠椅子,时不时的捏着眉心,直到卫长回来禀告话已转达,人已经走了才再次拿起笔写折子。 第251章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第251章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不多时,卫长就回来了。 只见他恭敬的半垂着头拱手回话:“启禀主子,轩辕少主已经带着轩辕小姐离开并且让属下转告您说,他心中有数,日后不会再犯,还望您莫要气恼。” 裴修言这会子已经将折子写好了,听到这番回话,心里头也舒坦多了,轻哼道:“算这小子还有点脑子,否则我不介意让他明年过个忌日。” 卫长站在底下听到这句话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裴修言眼尖瞧见了,不由的眯起眸子冷冷问道:“怎么,你在害怕?” 卫长赶紧把脑袋再压低一些,赶紧回答:“属下不敢。” 裴修言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淡淡的说道:“你去找暗卫营那帮人办点事,就跟他们说主子我不想看到沈家那对母女舒坦,明白吗?” 卫长认真的揣摩了一下裴修言这话里的意思,好不容易才明白,连忙回答:“是,属下明白,只不过这件事可否要让林铭知道?”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件事要不要让沈宁卿知道? 裴修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不必让她知道了,还有让暗卫营的那些人别把人玩死了,毕竟那两人最后还是要交给她自己动手。” “是,属下明白。” 卫长离开之后,裴修言也总算是放下了笔,再次拿起折子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便喊了一个人连夜将这份折子送入宫中。 等事情办妥后,裴修言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侧头看向窗外沉沉夜色,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脑海中却不免想起了轩辕彻这些日子的小动作,眉头不由的皱起,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 沈宁卿并不知道裴修言为了自己和轩辕彻大打出手的事情,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估计除了咂舌也不会有任何的表示,更别说她这段时间在苏木堂忙的不行。 也不知是谁将她在医馆的消息传扬出去了,导致好些百姓都来她这儿看诊,以至于她连研究药物的时间都没有,忙着给人看诊不说,还得拉上林铭抓药。 一连忙了七八日,直到她觉得身体吃不消了便抓了伺候刘月兰的那个会医术的女婢过来,让她暂时充当大夫,自己又写了一则招聘启事贴在门外。 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一直坐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只是,这招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沈宁卿同林铭说了一嘴儿之后就回了沈府。 许是之前已经闹开了,所以这次沈宁卿回府并没有下人在说闲话,这点倒是让她很是高兴。 然而,等她回到西苑准备去找刘月兰说说话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压根没有她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安,直接抓过翡翠问道:“我回来都一刻钟了,我娘去哪儿了?” 话音一落,翡翠的脸色便有些微妙。 沈宁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说便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谁知这一看却发现这些人竟一个个眼神闪烁,看着十分的心虚。 好好的心虚什么,难不成刘月兰出事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不由的板起一张脸冷声道:“说,我娘人呢,别告诉我她出府了!” 自搬到沈府之后,除了之前去朝拜出事后,刘月兰就压根没有出过府门,所以这个理由她根本就不听。 翡翠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刚想要回答的时候就瞧见刘月兰笑盈盈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宁卿,你回来了。” 这一声叫唤让沈宁卿十分惊喜,一回头便扬起笑容,只是这笑在看到刘月兰的时候渐渐的消失。 因为,她惊愕的发现刘月兰身上穿的是绛紫窄袖蜀锦长裙,腰间还挂着一枚成色虽不算太好,但是形如兔的翡玉,而系着这块玉的花穗竟然是黑色的,要知道她们母女一贯喜欢亮色,对于黑色一向避开。 所以很明显这身衣裳和这块翡玉不是她们的东西。 既然不是她们自己的东西,那是谁的不言而喻。 沈宁卿沉着脸走上前福身行礼。 刘月兰被她这疏离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沈宁卿平静的说道:“娘,这段时间我都在医馆里忙活,这会子回来有点累了就先回屋歇息了。” 语毕,沈宁卿也懒得去看刘月兰的脸色直接转身离开。 只不过在走到翡翠身边的时候冷冷出声:“你跟我进来。” 翡翠暗道不好,但是只能弱弱的应声。 “是。” 一进屋子,沈宁卿便让翡翠将门关上,冷眼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淡淡的开口:“若是我没记错修言是派你们来伺候我的,而我也是你们的主子,可对?” 翡翠一听到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妙,嘭的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沈宁卿也没有叫起,淡定的倒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直到喝了半盏茶才幽幽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平静的说道:“听闻你们暗卫营里的训练极为严苛,说实话我还从未见过,不如就把你们送回去让修言再好好调教调教可好?” 翡翠心里猛地咯噔一向,脑子里更是浮现出暗卫营的种种,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说道:“求主子饶命。” 见她求饶,沈宁卿不由的乐了:“哟,还知道我是主子的呀,我还以为我娘才是你们的主子呢,一个个都替她包庇着,怎么是觉得本姑娘眼瞎看不出来吗?” “主子,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翡翠连忙解释道,“主子对于沈家的态度,奴婢们十分清楚,正因为此才不敢同您说实话,怕您伤心。” 翡翠这话倒是不假,沈宁卿从看到刘月兰的时候就怒其不争,心里着实是不舒服,但是说实话经过了这么多事还真就对这种事麻木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所以,对于这个情况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反倒是刘月兰能够扛住沈成安的甜言蜜语,她还会高看她一眼。 但是,很显然她并没有扛住。 第252章 姚氏母女很倒霉 第252章姚氏母女很倒霉 沈宁卿沉默无话的样子让翡翠心里头越发的心慌。 “主子,奴婢知错了,还请主子责罚。” 翡翠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个响头。 沈宁卿光是听着就知道她用了力。 果不其然,当翡翠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她额头上一片红晕,看起来甚是可怖。 见她还要继续磕头,沈宁卿淡淡的阻止了:“行了,你这般磕头弄得脑袋上全是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姑娘在屋子里折磨你了。” 翡翠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磕头求饶了。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平静的问道:“告诉我,我娘这样有多久了?” 翡翠张了张嘴刚要说的时候又听到沈宁卿的声音响起:“说实话,要是被我看出你在撒谎,那就不好意思了,劳烦你哪来的回哪去。” 翡翠身子微微一僵,有些害怕的看了她一眼才说道:“回主子的话,自那日您离开后沈大人就派人来请夫人过去一叙,之后几乎每日都会邀请夫人,而且一坐就是大半日,说起来今儿还算是早的,想来也不过才一个多时辰。” 沈宁卿长长的吐了一口长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那你可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赏赐我娘东西的?” “回主子的话,是您离开府上的第三日就开始赏赐,一开始就是一些普通的布料,后来就变成衣裳和一些首饰发簪,想来夫人的屋子里已经有不少了。” 听到这里,沈宁卿已经完全不生气了,反倒是冷冷一笑直接问道:“这么大的手笔,姚氏那边没来找茬?” 翡翠抿了抿唇,脸上略显古怪的说道:“回禀主子,自您出府之后的次日夜里姚氏母女似乎变得十分倒霉,想来应该不是不想来找茬,而是没办法过来。” 此话一出,沈宁卿便来了兴致,挑了挑眉问道:“倒霉,能有多倒霉,来,说说看。” 翡翠认真的想了想便说道:“听闻姚氏母女用膳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虫子,就连睡觉的时候身上也会爬满各种各样的虫子,好像连洗澡水里都有,还有好好的走着路就会突然摔倒,屋子里的瓷瓶也会莫名其妙的碎裂,弄得姚氏母女都不敢睡觉,奴婢还听说沈家小姐前儿夜里好不容易睡着,但是起夜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掉入粪坑,浑身都是金汁不说,大发脾气疑是疯魔。” 沈宁卿听后暗暗咂舌,不可思议的看着翡翠。 “什么情况,我不在府里这些日子竟这般精彩?” 翡翠被她的反应给逗乐了,刚想笑又发现不太对劲赶紧合上嘴紧接着又道:“奴婢还听说沈小姐自那日之后就神神叨叨的,沈大人给请了大夫发现没啥大事,后来就派人去寺里请了大师来做法,但是做了两场法事也没见效,之后姚氏便直接搬到和沈小姐一起住了。” 沈宁卿挑了挑眉,对于这个情况她并不意外。 因为,她很清楚姚氏对沈韵蓉这个独女十分的喜爱,甚至已经到了愿意把命都给她的程度。 只不过,沈宁卿细细的想着这些事,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而且直觉告诉她,这是人为的。 她微微的眯起眸子,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翡翠冷声问道:“这事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翡翠一愣,眼底划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紧接着却回答:“回主子,奴婢不知。” 幸亏沈宁卿一直盯着她,这才没有错过她的眼神。 “哼,翡翠,我看得出来你在说谎,这么说来你确实是很想回去暗卫营了?”沈宁卿嗤笑一声继续道,“也好,本姑娘最是喜欢成人之美,你放心,我会尽快告诉裴修言的,想来他也同我一样不喜欢勉强人。” 翡翠被她这话一吓又磕了几个响头急忙解释道:“主子,奴婢没有说谎,只是有些不确定。” 沈宁卿没有接话,而是再次端起茶盏来呡着,一副要送客的样子。 翡翠哪里敢走,再也不敢多想继续解释:“主子,奴婢真的不知道,但……但是奴婢觉得这些手法很是熟悉就像是暗卫营的人在捣乱一样。” 说到最后翡翠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沈宁卿的耳力不错,自然将这话给听了全。 她惊诧的挑了挑眉:“你说是暗卫营的人动的手?” 翡翠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的说道:“回主子的话,奴婢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因为未曾有过暗卫营的人通知奴婢。” 沈宁卿倒没真的在生翡翠的气,只不过因为她的隐瞒到底有些生气,所以这会子也没打算放过她,冷声道:“行了,我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但是翡翠,你得明白一件事,你们都是裴修言拨来伺候我的人,那就说明你们应该忠于我,而不是对我有所隐瞒,可明白?” “回主子的话,奴婢明白。” “你明白还不算,还得记着,今儿这事我就不罚你了,再有下一回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当然,要是你想念你暗卫营的兄弟姐妹了,我也可以成全你或者是你们,毕竟我身边也不缺伺候的人。” 翡翠听着这番话浑身打着寒颤,紧张的回答:“是,奴婢知道了,以后绝不再犯。” “很好,等你出了这个门也得告诉你外头的兄弟姐妹们这些警告,要不然下次他们要是犯了跟你同样的错,我可是会迁怒的哦。” 沈宁卿眯着眸子轻笑着说出这句话,吓得翡翠更是害怕的抖了起来。 “是,奴婢这就出去告诉他们。” “很好,出去。” 话音落下,沈宁卿就瞧见翡翠就跟大罪释放一样的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礼才离开,还不忘轻轻的给她关上门。 沈宁卿眼底划过一抹赞赏,但是下一秒笑意全无,冷眼盯着自己对面的那堵墙,仿佛可以看穿墙体后头刘月兰的神情。 但是,盯了一会儿后,她就收回了目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盏一饮而尽。 第253章 赶回去 第253章赶回去 次日清晨。 沈宁卿一夜几乎未眠,天微微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谁曾想这还没睡舒坦,外头就一阵吵吵闹闹,让她不得不顶着一双乌青眼坐起来。 只见她低气压的望着紧闭的窗户,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气冲冲的下了地,刚想把窗户推开骂人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就跟鬼似的。 她被自己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顾不得去骂人赶紧简单的收拾一下,顺便用粉扑把自己眼底的乌青给遮盖住。 等她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利索出去就瞧见翡翠和琥珀在争执什么,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来。 “大清早的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 呵斥声一出,院子里就下人们瞬间寒蝉若惊。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一眼众人。 “怎么,我这一出来一个个就都跟缩起来的乌龟王八一样了?”沈宁卿冷眼盯着翡翠和琥珀,直接喝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声吓得这两个丫头打了个激灵,下一秒就瞧见她们往地上跪了下来。 沈宁卿大清早被迫醒来可不是看她们跪着,直接走过去,冷冷的再次开口:“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说实话,要么永远都别说了,统统给我哪来的滚哪去。” 此话一出,众人都知道沈宁卿是真的生气了。 翡翠更是白了一眼琥珀。 琥珀也是气呼呼的瞪着她。 但是,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沈宁卿可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等她们,心里头更是对翡翠十分不满,明明昨儿已经都那般警告她了,现在却依旧我行我素,像这种丫鬟她可不愿意再用了。 所以,她也没有理会她们俩,转而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殷娘。 “殷娘,要是我没有记错,从你们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将这些不懂事的小丫头们交给你了?” 殷娘一如往常般的走上前,恭恭敬敬的福身请罪:“殷娘没有管好她们,还请主子降罪。” 看到殷娘如此坦然的请罪,沈宁卿的脸色稍稍的好了一些,冷声道:“很好,既然你自己都请罪了,那就带着这群人直接回你前主子那儿去。” 殷娘身子明显一愣,最终还是咬着下嘴唇应声:“是,奴婢这就带她们离开。” 翡翠和琥珀根本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 只见她们俩跪着就爬到沈宁卿面前连忙道:“主子,不是,您听我解释,方才我们只是在想要不要叫您醒来,因为一大清早夫人就被沈大人给叫走了,而且还是一个人去的,奴婢想着您睡的晚便不想打扰您,但是琥珀担心夫人会出意外就非得让奴婢去叫您,所以……” 翡翠急切的解释,生怕她不信,一遍一遍的解释着。 沈宁卿却依旧是冷眼看着她,直到她彻底哭出声音才淡淡的开口:“翡翠,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把我昨儿个的话给听进去。” “主子……”翡翠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 沈宁卿一点也没有心软的看着她,直接瞥了一眼殷娘说道:“这些人里除了叶青,其余人都带回去,至于你,要是愿意留下就领罚回来,不愿意就随你。” 语毕,沈宁卿也不理会她们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众人看到她这般决绝,一个个都露出了绝望的眼神。 尤其是琥珀看向翡翠的眼神更是带着恨意。 “翡翠,你真是害人不浅。” 翡翠眼眶彻底的红了,泪珠子更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看向好友的眼神也是带着心虚。 但是,她仍旧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只是,此时的她想要辩解也没有资格了。 殷娘好容易稳住心神,起了身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叹了一声才走到翡翠面前,冷冷开口:“翡翠,琥珀,走。” 翡翠猛地抬头看向殷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口:“殷娘,你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儿?” 殷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主子就是主子,你身为下人没有资格替主子做主,再者之前主子是让你和琥珀去伺候夫人,可你们俩是怎么做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翡翠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她真的错了,而且错的很彻底。 殷娘不忍心去看翡翠这副模样,轻叹一声便道:“行了,至少主子没要咱们的性命,说到底还是件好事。” “殷娘,对不起。” 翡翠有些颓丧的说了一句。 殷娘再次叹息说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翡翠知道她说的意思,下意识的瞥向一旁的琥珀以及不远处的一群人。 琥珀才不接受她的道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直接起身,气呼呼的就离开院子。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到底是给沈宁卿磕了个脑袋。 其余人也照做,反倒是翡翠并没有跟着他们这样做。 只是,在离开之时深深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守着的叶青:“如果有机会替我向主,沈姑娘道声抱歉,是翡翠没有学好一个伺候人的规矩。” 叶青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回应。 翡翠见他这副样子到底没有再说其他的,垂着头,丧着气,离开了沈府。 等院子里的人一走,沈宁卿就觉得世界安静了。 只不过再想睡个回笼觉也是不可能的了,无奈的坐在屋子里,自顾自的喝着茶。 坐了好一会儿之后又觉得无趣便换了身衣裳,打算去府里四处转转,顺便看看这沈成安到底是怎么给刘月兰灌迷魂汤的。 这么一想便这般做了。 “我就在府里四处转转,守好西苑,莫要让一些个小偷小摸的溜进去了,可明白?” 叶青站在门口恭敬的应声。 沈宁卿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紧接着便背着手开始在府里四处转悠起来。 沈府里的下人也不少,一个个看到沈宁卿就像是见到了阎罗王一样,一改之前的无视状态,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沈宁卿对于这种改变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就释然了。 毕竟,现在刘月兰身份不一般,而且又被沈成安时常召见,很显然在这些下人的眼中,她这嫡女的身份也十分的稳当,再加上刚刚那一出雷霆手段,很显然这些人都被吓着了。 沈宁卿倒是乐得瞧见这副情景,正高兴着,前头却传来了令人熟悉的声音…… 第254章 心累 第254章心累 “还真是经不起念叨。” 沈宁卿嘲讽笑了一声,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就瞧见了令她咂舌的一幕。 只见,花园中的一处水榭亭里,沈成安站在刘月兰的身后,从后往前围着她,一只手撑在石桌上,另一只手却是包裹着她的手,借着力教他练大字,而伺候的下人一个个都离得远远的。 沈宁卿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该洗洗眼睛就连胃里也是翻滚不已,仿佛随时都要吐出来一样。 许是她的动作稍稍有点大,很快就引起了下人们的注意。 其中,一个常年跟在沈成安身边的小厮见状便直接走上前来,朝她打了个千便冷冷开口道:“见过大小姐,不知大小姐可是有事?” 沈宁卿好容易才稳住情绪,刚要说话就瞧见沈成安和刘月兰已经注意到了她。 没一会儿,就有下人请她过去。 沈宁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缓缓走了过去。 “娘,沈大人。” 沈宁卿敷衍的福了个身便算是打了招呼。 沈成安瞧见这一幕,眼底的不喜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扬起灿烂的笑容看着她:“宁卿来了啊,听闻这段时间你都不在府中,可是在医馆里?” 沈宁卿淡淡的应了一声。 沈成安又继续道:“宁卿,这医馆虽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但你毕竟是个女子,抛头露面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毕竟京城可不比别的地方,这要是被有心人故意污蔑几句,你这名声可就毁了,听爹的话,好好呆在府里,要是你觉得无聊,不如就跟着你娘学学女红,改明儿自己绣嫁衣也是好的呀。” 说到此处,沈成安又温柔的看了一眼刘月兰,直接当着沈宁卿的面搂上腰轻笑道:“说起来你娘的女红确实是不错,当年就是她用绣品给我攒的盘缠,要不然你爹我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抵达军营,更没有现在的我。” “成安,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刘月兰温柔的回应着。 沈成安听到这话更是感动不已,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一副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沈宁卿瞧见这一幕暗暗的翻了白眼,心中对于刘月兰越发的恨铁不成钢。 只不过她也没有资格去置喙什么,所以在他们不说话的时候便直接开口:“娘,对了,有件事我还想晚些时候告诉你来着,如今见着了正好,我把翡翠他们都送回去了,只留下叶青,想来待会殷娘也会回来。” 刘月兰一听到这番话就愣了几秒,诧异的看向她问道:“宁卿,这好端端的为何要把她们送回去,难道是她们做错了什么,可翡翠和琥珀伺候的我很好啊。” 沈宁卿余光瞥了一眼沈成安,见他眼底划过一抹担忧不由的轻轻勾起一抹唇角轻声道:“娘,您就是太心软了,翡翠和琥珀要是伺候的好如何能够让您一个人离开?” 此话一出,刘月兰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眶也瞬间红了。 沈宁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继续道:“今早我正睡着,这翡翠和琥珀毫无缘由就直接吵起来了,院子里竟是没一个阻拦,一片闹哄哄的,吵得我脑仁疼,所以我才把她们送回去了,毕竟这伺候人的总该有个伺候的样子。” 话音一落,沈成安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直接附和道:“宁卿说的对,这伺候人的就该有个伺候人的样子,要不然这谁主谁仆都分不清楚了,还留着做甚?” 刘月兰看他们父女俩都这般说,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当她看向沈宁卿的时候眼底多少有些心虚。 沈宁卿就全然当做没有瞧见一样,淡淡的看着沈成安说道:“沈大人,现在西苑的人我都送回去了便没有人伺候了,所以我想着晚些时候去趟牙行,亲自寻几个瞧上眼的人回来伺候,不知可行?” 沈成安见她询问自己很是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毕竟姚氏那边出了好些事,更是为了照顾沈韵蓉直接把掌府之权给交出来,现在府里是由着管家管着。 所以,沈宁卿询问自己也是应该的。 沈成安想明白这点之后就觉得沈宁卿十分的识相,所以对她的态度也更加好了一些,笑着道:“宁卿,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乐意自己去挑选自然是好的,只不过牙行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的时候可得带着人,可否需要爹给你派两个得力的?” “多谢沈大人厚爱,我身边还有个叶青用得着,到时候让他陪我去就行。” “既然你身边有人用,那也成,到时你去牙行买的人直接从府里账上支银子,不要不舍得,该有多少人伺候就买多少人,莫要让旁人以为咱们沈府的嫡小姐寒酸了去。” 沈宁卿喏喏称是。 沈成安见她如此乖巧,眼底越发的满意起来,紧接着又看了一眼刘月兰,眼珠子一转便道:“要我是没记错你们母女现在还是住在一个院子?” 刘月兰心里一紧,应了一声:“是。” “这西苑大是大,但到底还是偏远了些,宁卿喜欢清静也就算了,只不过你还是住的离爷近些较好,这样,今儿你就从西苑搬出来,唔,就搬韵兰苑。” 沈成安这一出倒是让沈宁卿和刘月兰都没有做好准备。 正当沈宁卿准备替她回绝的时候就听到刘月兰微微福身回答:“一切都听你的。” 沈成安满意的笑了笑,紧接着又看向沈宁卿说道:“回头你去牙行也给你娘挑两个老实的人来伺候,不过你娘毕竟身份和你不一样,身边得有些上年纪的嬷嬷,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到时候我自会让管家安排。” 沈宁卿淡淡的听着这番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刘月兰。 然而,刘月兰根本没有注意她又或者是注意到却不敢用正眼看她。 沈宁卿只觉得心累不已,垂着头自嘲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好,到时候我会去瞧的,只不过就怕我选的娘不喜欢。” 第255章 倒霉的母女俩 第255章倒霉的母女俩 沈宁卿同他们两人闲扯了几句过后便说了告辞。 因为,她实在是不愿意再看沈成安用一副深情的模样来哄骗刘月兰,怕看多了真的会忍不住直接上手揍人。 不过好在这两人也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所以她离开的十分的顺利,而且还意外的看到了刘月兰略带着歉疚的模样。 歉疚? 她还知道歉疚么? 沈宁卿自嘲的摇摇头,觉得刘月兰这种性子的人最是没救,心软,耳根子也软,哪怕是把她伤的遍体鳞伤,只要伤害他的人回头给她一块糖,她怕是恨不得直接把命都交出去。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当初决定回来就是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回来。 只是……不回来,她就能逃过吗? 沈宁卿不敢往深了去想,害怕想到最后得出的结论让她没有办法承受。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总归有法子让娘看清楚那个渣男的真面目。” 不管怎么说,刘月兰到底是她这具身体的亲娘,也是这个世上唯一她能够在意的亲人,要是不理会,以后可怎么办? 沈宁卿一边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在走路,猛然间听到前头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由的抬起头。 这一看倒是了不得了。 姚氏和沈韵蓉? 不是说她们倒霉到不敢出院子吗,怎地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竟敢出来,难不成就不怕了? 她正纳闷着,忽然之间前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声。 “是沈韵蓉的声音?” 沈宁卿眼前一亮,看了一眼四周都是花花草草,不远处还有一个亭子,看起来视野还不错,便偷偷摸摸的往亭子的方向走去。 等她走到亭子里的时候就瞧见姚氏和沈韵蓉在不远处,两人身后还带着一大堆的丫鬟嬷嬷,只不过这沈韵蓉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好像被涂抹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沈宁卿好奇的紧,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便直接朝着她们走去。 “娘,我都说了不出来不出来,您非得让我出来,您看,这下可好我身上全部都是鸟屎,怕是回去又得洗好几遍了。” 沈韵蓉气呼呼的跺了跺脚,根本不愿意挪步。 姚氏自是心疼沈韵蓉,可是谁让她听底下人说沈成安竟带着刘月兰那个贱人在花园里卿卿我我,要知道早些时候最多也就是在前院或者是沈成安的书房,她想着反正前院的人也不归她管就权当是不知道算了,可这会子两人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事,这让她如何忍? 本来她现在就成嫡妻变成了什么平妻,矮了刘月兰一头不说,府中中馈又因为这段时间倒霉的缘故而交给了管家,到时候刘月兰哄得沈成安高兴了,把这掌府的职权交出去了,那她以后在府里还有什么地位? 所以,她今儿说什么也得去破坏他们两人。 可谁知道一出院子,各种倒霉事接踵而至,从后院跑到花园来,简直比西天取经还困难,但是,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够放弃啊。 “蓉儿,你听话,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爹了,到时候你就把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告诉他,好不好?”姚氏耐着性子哄道。 沈韵蓉刚想回应一句,一坨鸟粑粑再次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并且一点一点往下掉,直接滑到了她小巧的琼鼻上。 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叫出声。 谁曾想这一喊嘴里瞬间就多了一股恶心的味道。 下一秒,沈韵蓉直接大吐特吐起来。 可因为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倒霉了,所以吐出来的东西大多都是泛黄的酸水。 姚氏心疼极了,顾不得恶心,赶紧给她拍背顺气。 沈韵蓉吐得不能再吐了,小脸惨白一片,艰难的抓着姚氏说道:“娘,我想回院子了,求您了,让我回去。” 姚氏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娘!”沈韵蓉苦苦的喊了一声。 “哟,这不是姚夫人和沈二小姐吗,大白天的你们在这儿演什么苦情戏呢?” 沈宁卿慢悠悠的从旁边走了过来。 当她看到沈韵蓉一身狼藉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的咂舌,紧接着又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赶紧拿出帕子轻掩着口鼻,鄙夷的看向他们母女。 “沈二小姐,你这身上怎么有股子味道,实在是难闻极了。” 沈韵蓉本就因为这件事而难受极了,这会子看到沈宁卿朝自己露出鄙夷和同情的眼神,更是怒急攻心,大喝一声:“沈宁卿,你找死。” 话音一落,沈韵蓉竟直直的朝她扑了过来。 沈宁卿大骂一句疯子就往旁边闪。 下一秒,沈韵蓉竟直接徒手往自己脸上一抹,伸出双手要去抓她。 “沈韵蓉,你丫疯了。” “是啊,我早就疯了,在你们母女进府后我就疯了,现在我只会更疯。”沈韵蓉一边朝她跑去一边大喊道。 姚氏看到这一幕脑袋也是突突的疼。 但是,当她看到沈韵蓉猩红的双眸,心里是心疼又生气,最后目光落到沈宁卿身上,想着今儿要是破坏不了沈成安和刘月兰也行,但一定要在沈宁卿身上找补回来。 沈宁卿这会子还不知道自己被姚氏给这样记恨上了。 可很快她就发现姚氏身后的那些丫鬟嬷嬷也朝着她围了过来。 “你们母女都是疯子。” 沈宁卿大骂一句,再也不忍,朝着围过来的一个嬷嬷,抬腿就是一脚。 噗通。 那个嬷嬷直接倒在了地上。 随后,沈宁卿更是各种闪躲和出手,就见围过来的一群人直接倒下了一半。 姚氏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咬了咬牙,索性自己上场,就不信沈宁卿敢对她动手。 她正这般想着。 啪嗒一声,光洁的额头上瞬间多了一坨鸟粑粑。 只见姚氏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来,来人啊,快,快帮我把脑袋上的这个给弄掉。”姚氏害怕颤抖的开口。 可是,她喊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过来帮忙。 沈宁卿眼尖的瞥见了这一幕,唇角微勾,不着痕迹的带着沈韵蓉往姚氏的方向过去。 等她算好了距离便偷摸的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朝着沈韵蓉的膝盖窝处扔了过去…… 第256章 争宠 第256章争宠 嘭的一声,响声震天。 姚氏母女直接摔在了一团,而且还是面对面的摔在一起,好死不死沈韵蓉的嘴还贴在了姚氏的脑门上,所以…… 沈韵蓉无意识的舔了一下,发现不对劲后,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姚氏也因此而砸到了后脑,疼的龇牙咧嘴,甚至隐约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慢慢的流出来。 “血,是血,夫人受伤了。” 忽然间,一个小丫头尖叫了一声,紧接着一众下人七手八脚的将这两人给扶了起来。 姚氏脑门前顶着一坨扁了的鸟粑粑,脚下还晃了晃,好不容易站稳了就去看沈韵蓉,发现她只是昏迷过去了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冷眼看着站在不远处干净可人的沈宁卿。 “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姚氏冷冷开口。 沈宁卿意外的挑了挑眉:“姚夫人,这么看来你不打算戴着面具同我说话了?” 姚氏面色微僵,紧接着便嗤笑一声:“就算是我戴着面具同你说话,你不也一样对我爱答不理,既然如此,何必呢?” “对啊,何必呢,所以倒是辛苦你装了这么久了。”沈宁卿调侃了一句,紧接着又道,“不过这话也说回来,姚夫人,你们母女这段时间还真是倒霉啊,先前我也不过是听说,今儿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姚氏瞬间沉下脸来,两眼迸发怒火的盯着她。 沈宁卿一点也不在意的耸耸肩,淡淡的瞟了一眼不远处发现有大队人马走过来了,眼底划过一抹不喜便淡淡道:“看来姚夫人很快就要同沈大人解释解释方才的闹剧了。” 姚氏身子明显一晃,咬了咬牙,让人递给自己一方帕子将脸上的脏渍给擦拭掉后又让人把沈韵蓉给带回去。 等她做完这些之后发现沈宁卿要走立马就上前拦着。 “你不准走。” 沈宁卿诧异的挑了挑眉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姚氏咬了咬下嘴唇也没想到合理的理由,但她知道绝对不能让沈成安发现自己在园子里,否则肯定会被认为有目的的。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走。” 沈宁卿嗤笑一声,冷冷道:“你想要拦着我,还早着呢。” 语毕,沈宁卿灵巧的往旁边一挪就逃离了姚氏的包围圈,还故意朝她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的离开。 “沈宁卿,你个小贱人。”姚氏跺了跺脚暗骂了一句。 片刻后,沈成安和刘月兰二人一同来到亭子这边,显然就瞧见了有些憔悴的姚氏以及地上的狼藉,不喜的皱了皱眉头。 “姚氏。” 姚氏听到这熟悉浑厚的声音身子微微一僵,曾几何时他还是温柔的喊她夫人,可如今却只是冷冷冰冰的姚氏。 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姚氏敛下心中的不喜,缓缓起身朝着他们俩福身行礼。 “妾身见过爷,见过夫人。” 刘月兰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扶她,不过却被沈成安给拦住了。 只见沈成安看着她露出一抹鄙夷:“你身上一股什么味道?” 姚氏脸色微沉,尴尬的回答:“回爷的话,妾身刚刚派人将蓉儿那丫头送回去,身上的味道想来应该是她的。” “蓉儿?”沈成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是说蓉儿这段时间都不宜出门吗,怎地今儿出来了?” 姚氏自然不敢实话实说,讪讪的笑了两声才回答:“回爷的话,是妾身瞧着今儿天气好,想着蓉儿这丫头也许久未曾出来了便生拖硬拽的让她出来见见日头,谁曾想……想来确实是妾身的不是,不该让她出来的。”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默默的擦拭泪水。 沈成安看着她流泪的样子,眼底止不住的心疼,不管怎么说姚氏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比起刘月兰更是相处了十六年的老人,多少有点感情。 一时,他的语气也不像先前那般僵硬,略显平和的说道:“唉,发生这种事你也不想的,怪不得你,只不过你和蓉儿一直这样确实是不太好办,这样,改明儿爷去问问同僚,看看可有信得过的和尚,找人再来做场法事,去去霉运。” “是,爷。” 此时的姚氏声音软的就像是一汪春水,让沈成安止不住的心痒痒。 姚氏更是学着那些她瞧不上的女子,媚眼如丝的望着他,眼底又委屈,又可怜,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埋怨。 沈成安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一击即中,眼前的姚氏更是让他情不自禁的心疼。 正当他准备过去安慰姚氏一番的时候,袖子却被人拽住了。 他眉头一蹙,回过头却对上了刘月兰明亮的眸子。 下一秒,他就听到刘月兰柔柔的问道:“成安,你还没有教我写名字。” 刘月兰的语气就是平常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也是平静的一句话,可不知为何却让沈成安心动不已。 尤其是被她轻轻拽的袖子,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猫一样让人怜爱。 但是,一想到刚刚姚氏的样子,心里头还是痒痒的,纠结再三后,他还是决定先放一放姚氏,先陪刘月兰。 “你放心,我没忘记了。” 他宽慰了一句之后便转过头说道:“姚氏,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好好照看蓉儿,待爷有时间就去瞧你们母女俩,你放心,府里的事有管家在,有爷在,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语毕,沈成安也不愿意再同姚氏掰扯下去,直接搂着刘月兰的腰就往前院的方向走去。 姚氏仍旧在亭子里,愣愣的,眼神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明明她都用了那种瞧不上的手段了,可到头来还是没能留下他。 难道真的就是旧人不如新人。 可说到底刘月兰才是那个旧人,不是吗? 姚氏苦笑出声,可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直到最后眼泪决堤,眼底迸发出滔天的怒意。 良久。 姚氏才敛下脸上的怒意,优雅的擦掉脸上的泪渍,吸了吸鼻子,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带着人往沈韵蓉的院子走去。 第258章 感觉被算计 第258章感觉被算计 长脸面…… 沈宁卿嘴角不由的抽搐几下,有些尴尬的说道:“本小姐是找人回去伺候的,用不着底下的人来长脸面。” 王麻子一愣,尴尬一笑,直接抬手就打了自己几巴掌。 沈宁卿被他这一下吓着了,不着痕迹的往殷娘身边挪了挪。 眼瞧着这王麻子的脸都打红了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赶紧喊了停:“诶诶诶,你不是还要给我介绍嘛,这么打下去,你还说的了话?” 王麻子悻悻的收了手尴尬道:“是小的不好,让小姐见笑了。” 沈宁卿摆摆手表示没事,让他去把那个会认字的人带过来。 没一会儿,王麻子就带着人走了过来。 沈宁卿这才看清楚这个会认字的小姑娘的模样,标志是标志,身段也好,而且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身上的气质更是比起寻常的下人好上不知多少,说句不好听的连殷娘都没有她身上这股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 站在面前的小姑娘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稳住了,朝着她福了福身便回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姓贾,单名一个卿。” “可是卿本佳人的卿?” “回小姐的话,正是。” 贾卿,倒是个好名字。 “念过什么书?” “四书五经,女德女诫皆有涉猎。” 这个回答倒是让沈宁卿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想了想便问道:“为何成为罪奴?” 这话一出,不说眼前这姑娘就连王麻子都脸色大变,赶紧说道:“小姐,您问这个做甚?” “既然要买人不得问个清楚?” 沈宁卿这话倒也没有毛病,只不过王麻子看了几眼这小姑娘到底还是不忍心的剜她的心,尴尬的回答:“小姐,这人已经进了奴籍,日后祖祖辈辈都是奴隶,您问了也没啥大用,倒不如就别问了?” “不能问?”沈宁卿疑惑的问道。 王麻子抽了抽嘴角回答:“倒也不是。” “那你为何一直阻止我,还是说这姑娘还没有认命?” 王麻子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沈宁卿觉得十分无趣,撇了撇嘴便道:“算了,本小姐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不愿意说那就不说罢了,又不是非你不可,殷娘,咱们走,我记得京中还有别家牙行的,对吗?” “回小姐的话,城西那边还有一家牙行,规模倒是比这边还大一些。” “如此,那咱们走。” 沈宁卿二话不说就要直接走。 王麻子看的心痛不已,不由的瞪了一眼这贾卿,赶紧迎上去去送人。 然而,就在沈宁卿准备踏出这院子的时候,贾卿却开口喊了她:“小姐,请您留步。” 沈宁卿意外的回过头看向她。 “是你在喊我?” 贾卿抿紧唇瓣急切的走到她跟前,嘭的一声就跪在了她的跟前。 “奴婢求小姐买了我。” 这年头还有人上赶子求买的? 沈宁卿诧异的挑了挑眉,轻笑道:“给我一个理由。” “小姐,奴婢……奴婢会读书,认字,琴棋书画也都会一些,女红也会,伺候人的事情我也会,我……” “扫地会不会?”沈宁卿淡淡的问道。 贾卿一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一旁的王麻子十分的机灵赶紧说道:“会会会,洒扫也是会的,小姐,您看这……” “既然会扫地,倒也不是不能要,只不过我对于你之前的事情还是很好奇,所以我要是买了你,不知可否知道呢?” 本来贾卿出口喊她就有意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她,如今听到她这般询问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点点头回答:“奴婢愿意原原本本的告诉小姐。” “很好,那就要你了。” 王麻子喜大普奔赶紧就喊人去给她办手续。 沈宁卿却让他莫要着急又随手点了两个老实本分的。 “三个丫头一起,到时候派人去军机营统领沈成安沈大人府上要银子。” 王麻子一听愣了一下,谄媚的笑道:“小的眼拙竟是没认出您是沈大人家的千金,还请小姐莫要见怪。” “这有什么,毕竟沈大人家的千金可不止我一人。” 王麻子讪讪的笑了笑,也不知该如何回话,索性就带着人去办手续了。 片刻后,王麻子拿着这三人的卖身契交给她。 沈宁卿淡定的收起来后就带着她们一同离开回到沈府。 西苑。 沈宁卿站在廊上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三个新进来的丫鬟,淡淡的说道:“除了贾卿,其他两人到时候就送到韵兰苑去,不过在此之前殷娘你先好好调教两日,告诉她们府中的规矩。” “是,奴婢省的。” 沈宁卿对殷娘还是十分放心的,紧接着她又看向站着的贾卿,平静的说道:“你进来。” 贾卿微怔,立马就明白她的意思,恭敬的跟了进去。 一进去,沈宁卿便自在的坐了下来,淡淡的睨着站着跟前的女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有关于你的故事。” 贾卿抿紧唇线,好半晌才沙哑的开了口:“小姐,奴婢出生于江南世家,自幼在母亲的教导下学得琴棋书画,本以为待奴婢及笄之日就是成亲之时,谁曾想奴婢及笄的那日朝廷派人将奴婢的家给围了起来,说是父亲贿赂朝廷命官,就这样被抄家了。” “抄家,这么严重?” 贾卿点点头继续道:“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这么说来因为你父亲的缘故,导致你成为了罪奴,那你的家人呢?” “家里人死的死,逃的逃,大部分人都已经入了奴籍。” “原来如此,那你母亲……” “母亲在父亲伏罪的那一日就跟着去了,只留下我和年幼的胞弟,但是弟弟却进了江南的牙行,没有跟着奴婢过来。” 说到此处,贾卿嘭的一下跪在了她面前,乞求的说道:“小姐,奴婢恳求您一件事,能不能派人去江南把奴婢的弟弟带回来?” 沈宁卿震惊的看着眼前之人,倒是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好奇听了个故事就被人求着办事了。 这么看来这贾卿喊住自己也是有目的的啊? 一时间,沈宁卿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心情也不是很美丽。 第259章 求饶 第259章求饶 沈宁卿脸一沉,没有接话。 贾卿见状,精致的小脸上划过一抹屈辱,重重的给她磕了个头,哽咽道:“小姐,奴婢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求您任何事,可是奴婢只有这一个弟弟,还请小姐大发慈悲帮奴婢一次。” 砰砰砰的几个响头磕下去,贾卿额头就流下了一条血痕。 沈宁卿就这样冷眼看着她,忽然嗤笑一声:“贾卿,想来你应该还不知道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道德绑架了,你要是听话不求我,指不定我还能帮帮你,可你一求我,我还真就不想帮你了。” 贾卿愣在原地,压根没料到沈宁卿会这般说话。 “小姐……” “你也知道我是小姐?”沈宁卿轻哼一声冷声道,“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先前我决定买下你,那是觉得你人还不错,没曾想倒是我看走眼了。” “小姐,不是这样的,奴婢,只是……只是担心胞弟而已。” 贾卿害怕了。 她害怕沈宁卿一个不高兴又把自己给发卖回牙行。 要知道一旦被人买走的人再次被发卖回去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出人头地的资格了。 因为,再次被发卖回去的人只会被卖给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例如青楼,赌场,以及一些商贾做小妾。 她绝对不要变成那样的人。 一时间,她十分后悔自己冲动了,早知沈宁卿的性子是这样,说什么也要忍着性子伺候她一段时间再说这些事啊。 贾卿哭的梨花带雨。 尤其是当她的脸上还带着血迹的时候,看的人更是觉得阴沉沉的。 “行了,你主子我还活的好好的,用不着你哭丧。” 一瞬间,贾卿就捂住了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沈宁卿有些厌烦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悦的说道:“你说的是我知道了,但是看你表现,若你表现的好派个人去江南打听你弟弟的下落倒也不是不行,这你要是表现的不好,那别说你弟弟了就是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了。” “很好,出去,找殷娘,她会告诉你规矩。” “是,奴婢告退。” 贾卿一耸一耸着肩膀,小声的啜泣着,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见她离开,沈宁卿才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被人算计的感觉还真是难受的紧。 但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贾卿这人一开始给她的感觉还不错,忽然就变成现在这样,当真是她看走了眼,还是她念及胞弟心切所以才如此冲动? 沈宁卿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了。 三个时辰后。 殷娘将晚膳提了进来。 “主子,晚膳已经提来,您看是现在要用,还是晚些?” “摆上。” 沈宁卿淡定的将手中的医书给合上,轻声的回答了她。 “是。” 殷娘恭敬的将她的饭菜给摆在桌上站立在一旁伺候着。 沈宁卿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所以没有将人赶出去。 等她用好晚膳之后,掖了掖嘴角才平静的询问:“说,什么事?” 殷娘走上前微微躬身,轻声说道:“回主子的话,今日奴婢教牙行带回来的三个丫头规矩,要送给夫人的那两人倒是不错,就是那个贾卿……” “她怎么了?” 殷娘抿了抿唇说道:“回主子,贾卿性子高傲,仿佛并不想学规矩。” “哦,还有这事?” 沈宁卿不由的来了兴趣,示意殷娘继续说。 殷娘微微蹙了蹙眉头再次说道:“奴婢教她们规矩的时候发现贾卿站姿行走都是极好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主子的那种感觉,奴婢也有心给她掰正,但是她却哭诉说自己从未学过这种伺候的人活,又说您不是问她会不会扫地,她以为自己只是要扫地就行,所以还让奴婢放她一马。” 她说着就将袖子里的银簪给拿了出来恭敬的呈到了沈宁卿的面前。 沈宁卿见状微微一愣,勾起唇角笑道:“这贾卿以前也是个大家闺秀,一贯都是被伺候的,自然是瞧不上被伺候人的。” “那主子的意思是?” “你明儿再给她掰一掰,要是实在掰不了就算了,让她来见我,到时我自有打算。” 殷娘见她都这般说了,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回答:“是,奴婢知道了。” “行了,把这些都撤下。” “是。” 殷娘离开之后,沈宁卿又回到了屋子里,直接从敞开的窗户看出去就瞧见贾卿拿着笤帚在扫地,看起来倒是老老实实的,不过地上的灰尘倒是不少。 “这也算是会扫地,忽悠谁呢?” 沈宁卿嗤笑一声,顺势把窗户关上,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翌日。 沈宁卿在府里没有出去。 殷娘在院子里继续教她们规矩。 直到日落时分,殷娘打发她们去干活,自己来见她。 “怎么样,还是不行?” 殷娘苦着一张脸看着她说道:“回主子,奴婢尽力了。” “我看到了。”沈宁卿笑了笑,“你把人喊进来,我同她说说话。” “是。” 不一会儿,贾卿进来了。 沈宁卿看到她进来见到自己的时候还抖了一下,看起来很是害怕的样子。 “听说你规矩学的不怎么样,这就是你的表现?” 贾卿再次一抖,猛地跪在了地上。 “奴婢知错了,还请小姐责罚。” “贾卿,说实话我真的没有看出你的表现,反倒是看到了你心比天高,怎么着,是在气恼我没有立即答应你不是?” “不,不是的,小姐……” “行了,本小姐一贯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想学规矩,不想伺候我,那就回牙行,反正以你的样貌性情,应该还是会有人选择你回去当丫鬟的。” 沈宁卿淡定的说着,顺势端起桌上的茶盏小小的呡了一口。 贾卿大惊失色,再次求饶。 沈宁卿就任凭她磕头,紧接着又淡淡的说道:“听说发卖回牙行的丫头下场都不是很好,贾卿,想来你应该不一样?” “不,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原谅。” 第260章 送去庄子 第260章送去庄子 其实,沈宁卿看出来这贾卿性子高傲。 因为她的拒绝心有不甘又不敢在她面前发脾气,所以便不好好学规矩。 不仅如此,她还听殷娘说着丫头心思活络,每日到了学完规矩的时候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呆着喜欢去园子里闲逛。 后来还被殷娘发现这人到了韵兰苑,差点就见到了刘月兰。 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刘月兰最是性子软? 不得不说贾卿这步棋算计的真不错,只可惜没得逞罢了。 “没见着我娘,是不是很失望?” 沈宁卿忽然淡淡的问了一句,吓得贾卿又是一愣。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 “小姐,奴……奴婢……” “贾卿啊贾卿,好歹你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尽显小家子气呢?” 贾卿咬着唇没有说话。 沈宁卿也不在意继续道:“我知道你确实是想跟你弟弟团聚,但是你未免太心急了,还是说你想要过被伺候的生活,而不是伺候人的生活?” 贾卿没有说话,但是眼底的倔强却出卖了她。 沈宁卿叹了一声:“当初在牙行买你的时候,我以为会留下个不错的丫鬟,甚至打算培养你为我的左膀右臂,没曾想你心思太厉害了,这样,我送你去庄子上学规矩,待你学成归来,我们再聊你弟弟的事情。” “小姐,奴婢知错了,打今儿起奴婢会好好学规矩的。” “行了,我说送你去庄子上你就去好了,等你学好了规矩,我自会让你回来。” 沈宁卿直接拍板也不管贾卿的哭喊就让殷娘进来把人带出去。 片刻后,西苑就再也没有哭喊的声音,沈宁卿瞬间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殷娘将人交给叶青之后就回来了。 沈宁卿:“送走了?” “回主子的话,送走了。” “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庄子上自生自灭几日,到时候你再把这封信交给她,盯着她看完后就将其焚烧殆尽,若她答应了就去找个嬷嬷教她规矩,要是不答应就让她继续在庄子上呆着,日后也就不必再提起她了。” 殷娘并不明白沈宁卿这么做的理由。 不过她到底只是一介奴婢,有些话她问不得,说不得。 沈宁卿倒是发现了殷娘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可是有话要问?” “回主子的话,奴婢没有。” “殷娘,你怎么也学会撒谎了?” “奴婢,没有。” 殷娘还是坚持自己的回答。 沈宁卿却笑笑说道:“我知道你在纳闷什么想问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毕竟我还得让你替我办差事呢。” 殷娘一听这话就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她。 沈宁卿朝着她露出一抹浅笑,紧接着便看向窗外略显暗沉的天空缓缓道:“这段时间府里太安静了,总该让府里热闹一些才行。” 几乎是瞬间,殷娘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主子,您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一切都看贾卿的选择,再说了我并不希望我娘陷入太深,而且要是我没猜错姚氏那边应该也消停了,想来应该快出手了。” 殷娘抿了抿唇将姚氏和沈韵蓉这段时间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沈宁卿认真的听了一会儿便应声道:“行了,我知道了,日后不必特地打听,不过我娘那边让叶青没事去盯一下,莫要让她出事。”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殷娘离开后,沈宁卿又陷入了安静的状态。 她想着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有去见裴修言了,倒是怪想着。 “明儿出府去苏木堂瞧瞧,顺便约一约那人好了。” 翌日。 沈宁卿早早的起身,带着殷娘直奔苏木堂。 当她看到苏木堂终于有了正常的坐诊大夫之后,心情甭提多好了。 林铭也在后院帮忙,发现她过来也是一愣。 “沈小姐。” 沈宁卿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紧接着便说道:“你可知你主子的近况,能让他来寻我一趟吗?” 林铭面露为难的回答:“沈小姐,属下只是听闻主子近日一直在忙,前些时候还出城替陛下办差,这几日一直都待在宫中并未回府。” “连侯府都不曾回去,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宁卿心里不由的一急,刚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许久未听见的熟悉声音。 “卿卿。” 沈宁卿猛地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裴修言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口。 “裴修言,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她想也不想就跑上前将人扶住,掐着他的脉给他把脉。 这一把更是让她皱起眉头来:“你这些日子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用过膳,睡过觉,你是不是又在作死,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沈宁卿气的不行,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然而,就在她准备往里走的时候,人却被裴修言猛地往回一拉,直接拥入怀中。 沈宁卿蓦地瞪大眼睛,想也不想就要推开他。 “裴修言,你疯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被人笑话!” 裴修言没有理会她这句话而是紧紧的拥着她不肯放开。 约莫一刻钟后。 裴修言才轻轻的将人松开,看着她露出一抹笑意:“卿卿,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想念个鬼,你到底是怎么了?” 裴修言见她问起也板起一张脸来严肃的说道:“卿卿,恐怕你得帮我一个忙了。” 沈宁卿一愣,奇怪的看着他。 但是,下一秒手就被裴修言给牵了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就把她往马车里塞。 没一会儿,裴修言也跟着进了马车。 “裴修言,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要帮你什么忙?” 裴修言见她急了也不敢再隐瞒,紧紧的呡着薄唇,慎重的说道:“卿卿,陛下病重,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所以我现在带你入宫面圣,希望你能帮忙看一下?” “什……什么鬼?” 沈宁卿惊恐的看着他,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 裴修言自知这件事不该将沈宁卿拉扯进来,但是奈何靖康侯却是个没把门的直接在私下里同陛下说起了她。 一开始陛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谁知今早陛下再次昏睡过去,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直到陛下慢悠悠的醒来,太医院的那群老匹夫就同陛下提起找一找民间大夫,也不知是谁又提起了沈宁卿的名字,这让陛下彻底上了心,就让他把人找去。 第262章 有你在,我不怕 第262章有你在,我不怕 皇帝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直到听完才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你这小子,朕原先以为你是觉得朕允她出入太医院自由不合规矩,没想到你竟是因为后面一句,怎么,这安宁殿后头的寝宫还住不得人了?” 裴修言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揶揄,想了想才道:“皇帝舅舅,您这安宁殿自然能住人,但是不适合我媳妇住,这样,您就让外甥带她太医院那边寻个院子住下,这样一来她熬药也方便,您看如何?” 皇帝何尝不知裴修言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最终还是答应了。 “既然你都这般求了,朕哪里会不肯,真不知你这性子到底像谁。” “都说外甥肖舅,那自然是像您啊。” 皇帝一噎,到底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往他身上踢了一脚就让他赶紧滚。 裴修言乐呵呵的应了一声便带着沈宁卿离开。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皇帝的余光却瞥见了沈宁卿腰间的一块玉玦。 等他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却发现沈宁卿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那东西甚是眼熟啊。”皇帝呢喃了一句。 一出安宁殿。 裴修言就将沈宁卿的手给松开了。 “卿卿,你没事?” 沈宁卿撑着一旁的石柱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抬眸看着裴修言担忧的眼神笑道:“没事,不过我倒是不知你竟是叫陛下舅舅?” 裴修言笑笑回答:“祖父是先行皇帝的异性兄弟,母亲更是当朝的永安郡主,称呼陛下为皇兄,所以我唤陛下一声舅舅也是理所应当。” “原来如此。” “怎么,刚刚可是被吓到了?” 沈宁卿抿着唇回答道:“确实是有一点,不过有你在便安心。” 裴修言听着这话心中甚是熨帖,直接牵起她的小手说道:“既然陛下允你出入太医院自由,那日后免不得要时常入宫,你也要小心谨慎行事。” 沈宁卿也猜到了这点,抿紧薄唇,重重的点头:“放心,我省的,那我们现在是……” “我带你去太医院,顺便让人整理个院子出来,这段时间我也会陪着你住在院子里,你莫要害怕。” “有你在,我不怕。” 裴修言紧了紧手中的力道,看着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沈宁卿见他笑了,多少也松了一口气,一路上更是缠着他询问各种各样的事情。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询问他宫中的规矩,面圣时的规矩。 裴修言不厌其烦的回答她的问题。 终于,等他们来到太医院的时间就有内侍迎了上来。 “裴公子,沈大夫。” 沈宁卿有点诧异的看了内侍一眼紧接着又看向裴修言,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似乎就是在问:这人怎么知道她是谁? 裴修言微微低头轻语道:“应该是陛下吩咐后就有内侍过来传话了。” 沈宁卿恍然大悟,点点头。 随后,眼前这个内侍就带着他们去到太医院旁边的一个小院落,一进去便是一大块空地,而旁边就只有两三间屋子,看起来显然并不怎么样。 裴修言倒是不嫌弃,只是担心委屈了沈宁卿。 “太医院可还有别的院子?” 徐内侍恭敬的垂着头回答道:“回裴公子的话,目前太医院就剩下这一间院子,确实没有更多的了。” 裴修言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说话并不磕巴,想来应该没有撒谎。 “罢了,既然再无其他的院子那就这样,你寻些人将这院子打扫干净,本公子带着沈大夫四处走走,希望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一个能够入住的院子。” “是,奴才遵命。” 裴修言依旧是拉着沈宁卿的手离开院子,还真就四处走走。 沈宁卿一直跟在他身侧,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好不惬意。 不过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太医院。 “卿卿,这便是太医院。” 沈宁卿抬眸看了一眼院落上方龙飞凤舞“太医院”三个字,微微扬眉,紧接着又道:“太医院的太医多吗?” 裴修言摇摇头回答:“如今太医院院首是孟旬,今年已六十有余,而副院首是郑金,刚至不惑,正当年,但两人在就医上一贯唱反调,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服谁,不过郑金一贯行走在后宫,而孟旬却是陛下的专用太医,至于其他的太医,医术算不得太好,你也不必过多在意。” 他特地拎出孟旬和郑金也是为了以后着想。 毕竟,沈宁卿进宫给陛下治病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后宫众人,到时候免不得要召过去见上一见,但后宫却是他这种外臣进不去的地方,所以只能多多提点她。 沈宁卿也是个聪明的人,很快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抿着唇说道:“我记住了,不过我给陛下治病并不需要通过他们任何一人,只需要陛下愿意,对吗?” “对,不过最好还是拿出他们满意的方案,这样会比较好。” 沈宁卿抿着唇撇了撇嘴说道:“这宫里比沈府里头还麻烦的样子。”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麻烦,不过日后你若是嫁给我,到时候我就求陛下,赐座府邸给我,这样你也就不用再去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裴修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段时间靖康侯府里的那些破事,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头疼不已。 沈宁卿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抿着唇没有继续询问。 “先前离开陛下那儿的时候还没有开药方,现在正好来太医院了,不如就把这事给办了?” “本意就是如此。” 沈宁卿微微扬眉,有些意外。 片刻后,沈宁卿就开好了药方,孟旬还特地看了几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直接交给药童去开药。 但是,沈宁卿十分谨慎非得跟着去看,直到拿到手里的时候还特地检查了一遍药材,确认无误后,亲自去领了一个药罐,带回院子里和裴修言分别后就自己一个人熬药。 第263章 你外祖父很好 第263章你外祖父很好 “陛下,这副药每日三次,约莫半个月您就会感觉身体有所好转,只不过平日里您还是得多多歇息,否则再好的药也于事无补。” 沈宁卿恭敬的端着黑黢黢的药汁跪在皇帝的面前沉声嘱咐似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皇帝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汤药,眼底划过一抹嫌弃,不过到底还是将其端了起来,一口饮下。 这汤药里头放了不少黄莲,味道极苦。 所以,在他喝完的同一时间,沈宁卿就让人端了干净的水过来。 皇帝迫不及待的用水漱口,一连两碗水才缓了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你这里头到底放了多少黄莲?” “回禀陛下,黄莲确实是放了不少,但是良药苦口,我这是为您的身子着想,当然若是您不喜欢这个味道,臣女自然也可以改药方,只是倒是怕是得至少喝上一个月的药。” 皇帝一听要喝一个月的汤药,一张脸就跟苦瓜似的难看的紧,赶紧说道:“不必,这点子苦朕也不是不能受。” 沈宁卿半垂着脑袋微微挑眉。 “太医院的院子你可还喜欢?” 皇帝突然的询问让沈宁卿不由的绷紧身子,紧张的说道:“回禀陛下,院子很好。” 她也不说喜欢,反正就说好就行。 皇帝轻笑出声:“看来你并不喜欢,实在不行朕也可以让人给你在后宫收拾出一间院子,你觉得如何?” 沈宁卿一听这话,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让她入住后宫,那岂不是要让她变成后宫的一员,成为他的妃嫔? 这人未免也太过分了,明明先前裴修言还特地告诉他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这转头就可以用这话来试探她? 难不成在他看来自己的魅力比裴修言大? 拜托,裴修言好歹是正当年的青年才俊,而眼前的皇帝少说也是个中年迈入老年的丑男人好不好? 她沈宁卿再眼瘸也不至于分不清好歹。 沈宁卿在心中吐槽了一阵之后,恭敬的行了个礼平静的忽回答:“回禀陛下,臣女很喜欢太医院的院子,而且离交泰殿也近,也能随时照看陛下的身体,所以就不必太麻烦了。” 皇帝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寻常模样,笑了笑说道:“既然你喜欢那朕就不给你挪了,不过要是不喜欢也别勉强,说到底你也是朕的大臣之女,朕自然不能亏待你。” “陛下言重了,臣女并不觉得受了亏待。” “如此便好。”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却再次滑到了她腰间的这块玉玦身上,眉头轻蹙的问道,“你腰间这块玉玦甚是眼熟,不知可否取下来让朕瞧一瞧?” 沈宁卿身子微微一僵,没有过多的思考将其娶了下来,双手奉上。 皇帝亲自拿过认真的看了看,直到发现玉玦上有一条清晰可见的裂缝,眉头再次蹙了起来,平静的说道:“朕记得这块玉佩原先是在你父亲手中,怎么现在在你手中?” 沈宁卿眉头轻挑的回答:“回禀陛下,这块玉佩并非是父亲的,而是臣女外祖父当年机缘巧合救了一人而那人留下的赠礼,直到外祖父离世后,将其交给母亲,后母亲因和沈大人成亲便将其交给了他,但是后来沈大人一纸休书送到我母亲手中后,这块玉佩就被送回来了,所以现在在臣女手中。” 皇帝微惊,抓着玉佩的手竟颤抖不已。 片刻后,他才稳住自己的心神,紧了紧抓着玉佩的力道,深吸了一口气将其归还后才说道:“你外祖父很好。” 沈宁卿疑惑的抬起头,但是皇帝显然并不想过多的解释。 “时辰不早了,你也回院子里歇息,明儿再来便是。” 沈宁卿心里泛起了狐疑,不过到底没有追问,将玉佩接过手后,恭恭敬敬的退下。 在她离开之后,皇帝直接将自己贴身内侍召上来。 “梁成,这么些年朕竟都误会了,竟把沈成安这个滑头当成了救命恩人,真真是可笑至极。” 皇帝苦笑出声。 梁成站在一旁尴尬的回答:“陛下,虽说沈大人并无救驾之功,但也是有本事的人,不然陛下也不会宠信他这么些年。” 此话倒是不错,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只是,忽然之间他又想起了沈宁卿刚刚所说的那番话,眉头一蹙,不悦的问道:“朕记得当初沈成安的婚事是朕亲赐的,娶的是平南将军之女,生了个女儿是叫沈韵蓉,不是沈宁卿,可对?”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这么说来沈成安抛弃原配,娶了平南将军之女?” 皇帝眯了眯眸子透出一丝丝的危险。 梁成自然瞧见了,心中微微一颤,垂着头回答:“回禀陛下,此事奴才并不清楚。” “不清楚就去查,朕倒是要看看沈成安有多大的胆子,竟敢抛弃朕救命恩人之女,这么看来当初朕是被蒙骗了?” 梁成哪里敢附和这种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迁怒了。 “奴才这就派人去查。” 说罢,梁成就急急的离开了。 皇帝却是浑身散发着阴翳的气息,越想越生气,甚至砸了一个茶盏。 一时间,交泰殿里的奴才们都战战兢兢。 然而,沈宁卿回到院子里,发现里头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而且裴修言也回来了。 “修言。” 裴修言听到声音立马上前,先是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确认人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你去见陛下了?” “嗯,药熬好了我就先送去了。” “明儿我陪你一起去。” 裴修言到底是害怕沈宁卿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当今陛下,到时候真是怕帝王一怒就一发不可收拾。 沈宁卿看着他这副害怕的模样,无奈一笑:“放心,我没事,而且我有分寸的。” “卿卿,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这几年陛下的性子越来越无法捉摸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跟着你去,莫要拒绝我。” 沈宁卿看着他如此坚持的份上,无奈一叹,点点头回答:“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哪能说不呢?” 第264章 求你一件事 第264章求你一件事 屋内。 沈宁卿将在交泰殿上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裴修言。 此时,裴修言手里也拿着那块玉佩,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不由的一愣:“以前没有细看倒是不知道,如今一看才发现这玉佩应该是陛下的。” “什么?”沈宁卿惊诧的看着他。 裴修言见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由的一笑,轻声道:“皇帝舅舅的玉佩有很多,而且许多都是极其的珍贵,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和田极品玉,再者你这块玉佩上还刻有一个小小的龙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觉得除了陛下,谁还敢在玉佩上刻这个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玉佩给递回去,示意她去看玉佩边缘处有一个小字。 沈宁卿拿起来对着光亮认真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确实如此。 她惊诧的合不上嘴,好一会儿才被裴修言手动的合上。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说,当年我外祖父救了陛下?” 裴修言沉吟片刻才轻声回答:“这件事倒也不是不可能,当年陛下南下,的确是发生过一些事,不过那时的我还小并不清楚事情经过,只是听母亲简单的说了一些,好像是有叛国者得知陛下的行踪特地安排人刺杀,陛下没有防备中了招,幸得一个老汉相助将陛下救起,这才没有丧命,想来母亲口中的老汉怕就是你的外祖父。” “这事……还真是玄幻。” 沈宁卿低声呢喃了一句,尴尬的笑了一声。 裴修言也跟着笑出声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么看来当年陛下提拔沈成安想来也是因为这块玉佩。”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以为沈成安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才如此宠信他?” 裴修言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沈宁卿恶然的抖了抖肩,紧接着又笑道:“如今看来陛下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沈成安的下场怕是……” “陛下提拔人到底还是看才能的,从沈成安这些年办的差事来看,为人还是有点本事,否则当年平南将军也不会把自己的独女嫁给他,但是话也说回来,人的年纪越大,做的错事也就越多,要是陛下真愿意查,怕是沈成安吃不了兜着走,但想来经过这事后,到时候你再出宫怕就不是现在这个身份了。” “那是什么身份,总不至于陛下要纳我为妃?”沈宁卿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裴修言被她这话给弄得哭笑不得,连忙道:“我猜陛下最少会封你一个县主,至于刘姨怕是也能得一个诰命。” “真假的,你莫要哄骗我。” 沈宁卿才不相信他的话,一副怀疑的样子看着他。 裴修言无奈只得继续道:“你就等着瞧,我觉得这些年我还是了解陛下的,毕竟他可是我舅舅。” “又不是亲的。” “那也是,不是吗?” 沈宁卿懒得同他拌嘴,随意的将玉佩挂在自己的腰间就打了个哈欠。 “困了?” “有点,毕竟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就被你弄进宫里了,对了,沈府那边你可派人去说了?” “放心,已经让卫长亲自去说了,对了,我娘说明儿她会递牌子入宫。” “侯夫人要来,那我是不是得去后宫啊?”沈宁卿有些不喜的问道。 裴修言沉声点头道:“想来明儿皇后那儿就会召你见面的,不过你也不必害怕,毕竟你在给陛下治疗,她不可能动你。” “话虽如此,但是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去面对一些不相熟的人。” “那你就把她们都当做你的病人就好。” 沈宁卿认真想了想觉得也是个法子便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听着沈宁卿这副无奈的口吻,裴修言失笑的摇摇头。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有宫人送来了晚膳。 两人自然是在一起用。 只是,吃着吃着沈宁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沉了沉声说道:“修言,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裴修言手中的动作微顿,蹙起眉头看着她:“卿卿,你有话直说便是,哪里用得着求我?” 沈宁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继续道:“昨儿个我去牙行买了几个婢女,其中有一人说是江南那边的官员之女,如今只能称作是罪奴,不过她有一个弟弟还在江南牙行,我想你派个人去找一找,若是可以的话把那孩子带回京。” 裴修言奇怪的看着她:“卿卿,不过刚买的婢女,你为何要对她这般好?” 毕竟,裴修言可没忘记前几日沈宁卿刚把自己送去的那些人给送回来了。 这件事弄得他在她面前很没脸面,所以他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将人送回去暗卫营,还加倍加量的给她们训练,甚至还给他们降了级,言下之意就是像翡翠之流五年内不必再出现在人面前了。 沈宁卿也知道自己瞒不过裴修言便轻声回答:“这个婢女性子有点高傲,殷娘训了两日也没掰过来,所以我就把人给送到庄子上了,但是这人长得还算不错,所以我便想用一用这人,所以她的弟弟自然是我手中的筹码。” “你莫不是想要让沈成安的后院着火?”裴修言轻笑着问道。 沈宁卿惊讶的看着他笑道:“看来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这么看来这段时间沈府后院应该很精彩了?” 见裴修言饶有趣味的对着自己笑,沈宁卿没好气的翻了个表演,淡定的将沈成安的行为都告诉了他。 裴修言听完后脸上的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卿卿,我以为刘姨应该并非是旧情未了。” “那你觉得是什么?” 裴修言瞬间哑然。 只是,他回想起当初刘月兰的种种,总觉得像她那种女人应该早就对沈成安之流给死了心,怎么会又死灰复燃呢? 他想不明白。 沈宁卿见他不说话更是无语的说道:“虽说身为儿女不该在外头说亲娘的闲话,可修言,你不知道的是我娘这么做真的是伤透了我的心,如今她都自己有了一个院子,想来是以为这样的生活极好。” 说到最后,沈宁卿苦笑出声。 裴修言看着这一幕,心微微一痛,直接将人给拥入怀中,小声的宽慰着。 第265章 敲打 第265章敲打 一如裴修言所言。 次日一早,沈宁卿给陛下送药刚回到院子就有内侍过来说是皇后有请。 沈宁卿无奈,只得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内侍去往后宫。 因着太医院离后宫并不算近,而她又仅仅是大臣之女,自然没有资格乘坐轿撵,所以只能跟在内侍的身后一路走去皇后宫殿。 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等到的时候一双腿都快要废了。 沈宁卿在心中暗暗吐槽,不过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恬淡宁静的模样,就连进了宫殿给皇后等人行礼也都是不卑不亢。 皇后坐在上头的主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沈宁卿。 其实,皇后早就知道沈宁卿拒绝皇帝的安排,非得入住太医院那个小院子。 这让皇后对她到底有了个好印象。 只不过,印象虽好,但是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 所以,皇后也没有直接叫起,反倒是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才不疾不徐的开口:“沈大夫,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 沈宁卿慢慢的起身,攥了攥拳头,试图用疼痛来缓解身上的麻痹。 “永安,听闻这位沈大夫是你未过门的儿媳,不知是真是假啊?” 靖康侯夫人一早就递了牌子进宫,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了沈宁卿就看到皇后给她一个下马威,不仅如此还一开口就问了这样一件事。 饶是她教养极好,这会子的脸色也不免沉了几分。 不过到底还是得恭敬的回话,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耽搁,平静的回答:“回禀皇后娘娘,确有此事,前段时间宁卿与修言已经互换了信物,就差寻个日子下聘了。” “如此说来好事将近了?”皇后笑着问道。 靖康侯夫人微微颔首:“回禀皇后娘娘,确实快了。” “那到时候你可得让修言这孩子进宫谢恩,好让本宫也跟着沾点喜气才行啊。”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到时定让修言带着宁卿一起入宫给您请安谢恩。” 话音一落,皇后脸上的笑容黯淡了几分。 “是该如此。” 皇后故意和靖康侯夫人闲聊了几句,见没啥可聊的之后才再次将目光落到了沈宁卿身上,见她还站着,故作诧异,连忙道:“瞧本宫这记性,竟让沈大夫一直站着,来人,赐座。” 沈宁卿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微微福身:“多谢皇后娘娘赐座。” 她一入座,很快就有宫里的妃嫔开口:“沈大夫模样长得倒是不错,不过这年纪多少还是小了点,这医术当真比太医院里的人都好?” 这番怀疑的话是出自和贵妃之口。 在宫中皇后一家独大,但是和贵妃也是得了几分宠爱的,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沈宁卿一早就知道来后宫不会太过轻松,但是这会子听到她们这绵里藏针的话,多少有点不耐烦。 只是,再不耐烦也不得不耐住性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女医术自是比不得太医院的各位前辈,不过陛下既然召见,臣女自然得尽一番绵薄之力,不敢藏拙。” 这话倒是大胆的紧,不过却也让在场的众人挑不出错来。 毕竟,又不是沈宁卿自己非得进宫给皇帝看病,还不是被人带进来的? 一时间,在场的后宫娘娘们对她的敌意倒是轻了几分。 靖康侯夫人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皇后倒是挑眉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沈大夫倒是谦虚了,本宫可是听说了在外头百姓们可都是称呼你为女神医,好似就连轩辕彻那小子自己都承认比不上你。”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医术浅薄,当不得一句神医,至于轩辕公子想来也是看在修言的份上才让一让臣女。” 皇后见她还是这般谦逊的模样,嗤笑一声:“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沈宁卿越发的垂着脑袋,不敢言语。 见状,皇后心底的那一丁点的芥蒂就已经没什么了,看向她的目光也十分的慈爱。 忽然之间,皇后又想到了什么便笑着说道:“沈大夫,本宫这两日疲乏的紧,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不如你给瞧瞧?” 沈宁卿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行礼:“皇后娘娘凤体不安应当召见太医院的太医们,臣女医术不济,怕……” “怕什么怕,难不成你真是沽名钓誉之辈,若是如此,那本宫只能去见一见陛下,告诉他实情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陛下会不会牵连到裴大公子!” 和贵妃最是讨厌磨磨唧唧的人,这会子听出皇后的意思,心气不顺,索性就抓住她话里的小错不放,毫不客气的开口。 沈宁卿垂着脑袋却是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无奈之下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臣女就只能先同皇后娘娘请罪了。” “恕你无罪。”皇后淡定道。 沈宁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走上前,半蹲在皇后身侧,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细细的打探一番后才收起了手。 “怎么样?”皇后淡淡的问道。 沈宁卿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么多人,眉头轻蹙,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话。 皇后见状,心里却是一沉,莫不是自己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正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到沈宁卿缓缓道:“皇后娘娘凤体无恙,只不过想来应该是前些年伤了身子,导致体弱,想来好好调养两年就会没大碍了。”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是皇后却听出她的意思。 三年前,她有了身子却因为年纪大了加上宫务劳累不自知,一不小心就小产了,得知此事后伤心不已,坐小月子的时候更是痛哭了几场,之后身子就恹恹的,以至于现在她都不得不把宫务给分发下去,不让自己过多的劳累,而这几日因为过段时间宫中要设宴,所以不得不忙活了几天,谁曾想就这么短短几天,反倒是让她越发的疲惫。 一想到这里,皇后眼底划过一抹伤感,不过很快就敛下了这抹情绪,看向沈宁卿平静的问道:“沈大夫的意思是说本宫的身子还能好?” 第266章 我也不想的啊 第266章我也不想的啊 此话一出,沈宁卿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抿紧唇瓣,缓缓的说出八个字:“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言下之意就是她身体本来就很好。 皇后不由的嗤笑一声:“本宫的身体好不好,本宫自然知道,不过既然沈大夫这般说,那看来你是有法子让本宫恢复如初了?” “皇后娘娘,臣女可以开一副养生方子,您按照此方子食用半月,身上的疲乏之感就会消失,要是食用一两年,自然就恢复原先的状态。” 听到这句话,皇后的眼睛都亮了几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道:“此话当真?” 沈宁卿垂着脑袋平静的回答:“臣女不敢欺瞒皇后娘娘。” 皇后眯着眼眸看了她好一会儿,想着这么多人在场,晾她也不敢欺瞒自己,心底不由的高兴了几分,笑道:“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本宫就先按照你所言用你的养生方子吃上半月,可要是没用的话,本宫拿你是问。” 沈宁卿无语想望天,最终还是应了一声:“是!” 一晃晌午将至。 皇后疲累的扶额,在场的人皆是人精,自然是起身告辞。 靖康侯夫人本想着私下里能不能和沈宁卿说上两句话,谁知道皇后竟留下了她,无奈之下只得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沈宁卿也是无奈,心中却是不免有些好奇皇后留下自己到底为何意? 好在皇后并没有让她久等,没一会儿就让人过来唤她进内间。 其实,沈宁卿并不想单独和皇后相处,不过现在也轮不到她说愿不愿意了。 “皇后娘娘。” 此时的皇后已经换了身常服,整个人倚在软榻上,看起来十分的慵懒。 “本宫见你先前欲言又止,想来应该是有话要说?” 沈宁卿微微一愣,抿着唇没有说话。 皇后轻笑一声,打发了伺候的人,坐起身来便道:“小丫头倒是警惕的很,现在总可以说了?” 沈宁卿见内间就剩下自己和皇后娘娘,无奈一叹,拱手行礼:“还请皇后娘娘恕臣女无礼。” “本宫恕你无罪。” 有了这句话,沈宁卿就像是有了定心丸一样,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三个月以上没有来葵水?” 皇后一愣,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便笑道:“你说对了。” 沈宁卿舒了一口气便继续道:“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一来是因为前些年伤了身子未曾痊愈不说而且还一直劳累,二来便是因为葵水,待葵水来了之后,您身上的疲惫感就会消失殆尽,之后只需好好调理内里,凤体自然无恙。” 皇后听完这番话心里头到底是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却板着问道:“先前你欲言又止可是想问这个?” 沈宁卿抿紧唇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葵水是污秽之物,大殿之上臣女不敢直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下沈宁卿认怂的跪了下来,而且还摆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模样。 皇后倒是没有因为这个而生气,反倒是淡淡的说道:“你确定能调理好本宫的身体?” 沈宁卿并不明白皇后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这话,微微蹙起眉头,轻声说道:“若是皇后娘娘按照臣女所言的来,自然可以。” “本宫若是听了你的话好好调理,那以后可否能再有孩子?”皇后忽然紧张的问道。 沈宁卿一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毕竟,孩子这种事靠的是缘分不说,再者皇帝和皇后两人的年纪都不算小了,哪怕是坏了在现代也是个高龄产妇,危险不用她说,大伙儿都知道。 皇后一看到她沉默了,一颗心也渐渐的冷了,无奈一叹道:“本宫就知道,就算是调理好了也不会再有孩子了,可怜我三年前的小产掉的孩子,要是本宫小心点,再小心点,也许孩子都可以满宫里跑了?” 沈宁卿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皇后娘娘节哀。” 皇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亲自将人扶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丫头,本宫这副破败身子可就交给你了,莫要让本宫失望啊。” 沈宁卿听到这句话立马就应答:“皇后娘娘放心,臣女定然竭尽全力给您调理。” “好,很好,改明儿你跟本宫一起去太后那儿瞧瞧。” “呃,是。” 这敢情是把她当太医院的人用了? 沈宁卿敢怒不敢言。 最后,皇后派人将她送回了太医院的院子,还赏赐了不少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宫中的消息太过灵通,皇后这边的赏赐刚下来,皇帝那边也赏赐了不少东西。 裴修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宁卿看着半屋子的赏赐头疼不已。 “听说你去见了皇后娘娘?” 裴修言的声音从身后骤然响起,吓得沈宁卿一大跳,回过头看到是他的时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人吓人,吓死人,你惯会这般吓人。” 裴修言不由的苦笑道:“是你看着这些赏赐太过认真?” “你还说?”沈宁卿眉眼一瞪,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裴修言自然舍不得她生气,连连道歉,哄了好一会儿才再次问起她的事情。 沈宁卿自然不会隐瞒他,将皇后同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拉着他急切的说道:“对了,什么时候你回府的时候记得去见一见侯夫人,告诉她,我在宫里挺好的,让她不必担心,也莫要再递牌子进来了,为了我和皇后娘娘起冲突,不值得。” 裴修言一听到这话,心里头十分的熨帖,想着要是自家娘亲知道后,肯定会夸她懂事。 只不过就是这样懂事的人才让他心疼不已。 “你啊,惯会替旁人着想,怎么不替自己着想着想,本来陛下这边的事情就让你头疼不已,现在又加了个皇后,指不定还有太后,这日后你怕是要在宫里四处转悠了。” “唉,我也不想的啊。”沈宁卿无辜的看着他。 第267章 警告她们 第267章警告她们 沈府。 沈成安可算是知道了沈宁卿在宫中给陛下治病的事情。 刚知道的时候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生怕沈宁卿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陛下,到时候会连累到自己。 可经过自己百般打听之后,发现陛下对沈宁卿十分的满意不说,更是听说今儿沈宁卿去见了皇后娘娘,最后宫中的主子都给了她不少的赏赐。 沈成安一颗提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就连走路都是带着风,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的好心情一样。 “好,好,宁卿可真争气,小小年纪,医术高超不说,更是得了陛下和皇后的青眼,日后定个有福气的。” 沈成安高兴的连拍大腿,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找一些同僚喝酒,好听听他们是如何吹嘘自己。 一想到这里,沈成安就的心就被百爪挠心似的,刚想派人去下帖子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跌价了,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下来了,不过这炫耀的心情却还是在,索性大手一挥,直接让管家去请刘月兰和姚氏母女,说是午膳要一起用。 刘月兰得了消息后,看不出喜怒。 姚氏母女得了消息却是高兴极了,一股脑的把柜子里的衣裳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的看过去,想着打扮的精神点才好。 尤其是沈韵蓉,自倒霉开始就一直不敢出自己的院子,后来还被沈成安禁足了,这会子得了消息就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出府了,如何能不高兴? “蓉儿,今儿可不准再惹你父亲生气了,明白吗?” 姚氏刚选好一套衣裳,正想着去换的时候就想到了什么,赶紧转过身拉着沈韵蓉细细嘱咐了几遍。 沈韵蓉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赶紧回答:“娘,您都说了快八百遍了,我又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你等着瞧,这次解了禁,我定使出浑身解数让父亲重新喜欢上我,绝对不会再喜欢沈宁卿那个贱人。” 姚氏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去屏风后头换衣裳。 只不过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总觉得刚刚沈韵蓉说的话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想不明白,摇摇头索性不去想。 等姚氏换好衣裳之后,沈韵蓉也选好了一套衣裳,一件水红涧锦百褶裙,外罩一个月牙色的短衫,倒是十分的衬她的皮肤。 “蓉儿可真好看,比起那起子贱人好看的不知多少,真不知道裴修言那个家伙怎么想的,瞧不上你,反而瞧得上那个贱人,娘觉得八成是他那病还没好又瘸了眼。” 这段时间沈韵蓉也是知道自己是彻底没戏,所以对裴修言也是怨怼大于喜欢。 此时听到姚氏的话也觉得肯定是这样,重重的点头附和道:“娘,你说的极是,等我日后出了府,我就去找裴家二公子,到时候没事就往裴修言跟前晃,让他知道他到底错失了什么。” 姚氏听到她要去找裴二的时候,眉头轻蹙,刚想劝她两句,不过看在沈韵蓉如此高兴的份上到底没有扫了她的兴。 “行,到时候咱们气死他,让他后悔去。” “娘,咱们走。” “好!” 姚氏母女高高兴兴的去往正院,一瞧见沈成安都扬起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可是,当她们看到沈成安身边的刘月兰,两张精致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沈韵蓉气的不行,忍不住的问道:“娘,她怎么来了?” 姚氏也是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早知道她在说什么我也不来。”沈韵蓉不悦的嘟囔了一句。 姚氏到底是年纪大,忍得住,紧紧的拉着沈韵蓉,低声道:“好了,别使小性子,既然来了咱们就大大方方的进去,我倒是要看看这大小两个贱人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 沈韵蓉见她坚持,到底没有转身离开,只不过进去的时候多少是有点高兴不起来。 沈成安听到动静便看过去,瞧见她们来了立马就扬起笑脸道:“可算是来了,就差你们了。” 姚氏带着沈韵蓉走上前,先是给沈成安行礼,紧接着又给刘月兰行了半礼,刚要接话的时候却发现正院里竟没有沈宁卿,不免有些奇怪。 “爷,这大小姐呢?” 沈成安见姚氏一开口就问,眼底激动不已,刚要夸的时候又想起什么,轻咳一声说道:“都先入座,来人,上菜。” 一声令下,底下人自然就陆陆续续上了菜。 姚氏看着这一桌子的珍馐美食,心里越发的嘀咕起来,眉头幽幽的蹙起。 沈韵蓉倒是因为沈宁卿不在场多少高兴了点,还故意要坐在沈成安的身边,拉着他逗趣几句。 “哈哈,蓉儿也是长大了,想要成亲了,好,好,改明儿爹去给你相看几个好的。” “爹爹,您怎么这般直白说出来,女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瞧瞧,瞧瞧这小丫头竟然还知道面子。” 沈成安高兴极了,直接给沈韵蓉夹了一块鱼肚上的嫩肉给她,倒是难得的享受了一阵天伦之乐。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今儿这顿饭的目的在哪里。 所以,用膳过半,沈成安让伺候的人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呡了一口后才缓缓道:“今儿让你们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自昨儿开始宁卿就被召进宫中给陛下看诊了。” 姚氏正打算也舀汤喝,骤然听到这话不由的一顿,诧异的看过去:“爷,您说大小姐进宫给陛下看诊了,她一个小丫……姑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沈成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过去说道:“今早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赏了她东西,你说她有没有能耐?” 姚氏被这么一怼,面上的笑容到底是挂不住了。 沈韵蓉在听到后也是一愣,紧接着便问道:“爹爹,宫中不是有太医院吗,难不成一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比不上沈宁卿一个?” 沈成安听出她话中的嫉妒,不过也没有生气就是,语气不好的说道:“宁卿乃是京城百姓口中的女神医,医术自然不凡,太医院是太医院,宁卿是宁卿,莫要混为一谈,说出去凭白惹人笑话。” 说到此处,沈成安还皱眉警告了一眼姚氏和沈韵蓉,沉声继续道:“今儿让你们母女也来用膳,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告诉你们,让你们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被爷发现你们在外头败坏宁卿的名声,到时候就休怪爷不讲情面,管你是谁,爷都要你们好看,记住了没?” 第268章 会说话的姚氏 第268章会说话的姚氏 一番警告下来,在场的几人都没有继续用膳的想法。 姚氏更是绞碎了帕子,好一会儿才忍了下来说道:“瞧爷说的,我们又不是那般不懂事的人。” 沈韵蓉气呼呼的想要再说两句却被姚氏死死的攥紧拳头。 最终,沈韵蓉到底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嫉愤是藏不住。 沈成安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再次瞪了她一眼警告道:“这段时间蓉儿还是在府里好好的呆着,不要出去了。” 沈韵蓉以为自己这次能出来用膳,那就代表着解禁了,没曾想又听到了这句话,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爹爹,我不要再待在府里了,再待下去我都要废了。” “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爹爹,我这都多久没有出府了,再不出去我怕几个小姐妹都要忘了我,日后女儿可就真没脸出去了,你要是这般看不上我的话,就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算了。” 沈韵蓉说到最后竟是红了眼眶,声音沙哑,看起来楚楚可怜的紧。 沈成安倒也不是非得关着她,只是担心她出去后胡说八道,一时间不免有些犹豫。 姚氏更是明白沈韵蓉想要出去的心思,赶紧替她说话道:“爷,蓉儿的性子你最是了解,以前活泼天真可爱的紧,如今……倒也不说了,总归一直拘在府里也不好不是,再这样下去日后怕是连个说话的朋友也没有,以后还如何在京中立足,您说呢?” 相较于沈韵蓉的撒娇,姚氏就是个会说话的。 沈成安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倒也没错,抿紧唇说道:“让你出府也行,但你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要是被爷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日后你就休要再出府了。” 沈韵蓉有些不服气,刚想回怼就又被姚氏给握住手。 “爷放心,蓉儿最是聪慧之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明白,再说了大小姐能给陛下看诊也是她的福气,得了陛下的赏赐也是陛下满意她,也是满意咱们沈府。” 沈成安满意的看着姚氏:“还是你懂事,不过你也得好好教导蓉儿才行,莽撞可不行。” “爷教训的是,妾身以后定会好好教导蓉儿。” “嗯,对你,爷自然放心。” 沈成安见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肚子也饱了便直接起身,余光却瞥见了还在吃东西的刘月兰,想了想便喊她跟着自己一起去前院。 刘月兰自然没有话说,起身后直接跟着离开。 一时间,正院里就剩下姚氏母女。 姚氏盯着刘月兰离去的背影都要冒火。 沈韵蓉更是气急败坏的砸了几个碗。 “娘,你方才拦着我做甚?” 姚氏被自家女儿的声音给拉扯回思绪,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略微嘟起的脸颊:“还说呢,先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一转眼就忘的一干二净?” “这也怪不得我呀,你瞧瞧爹现在眼里哪里还有咱们母女,满心满意都是沈宁卿母女,今儿这一出八成是爹想要跟咱们炫耀呢。” 沈韵蓉不知道的是自己胡诌的一句却是真相。 姚氏无奈的看着她劝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爹,你就不该顶嘴,以前的事情难道你都忘记了,还有你爹现在可不止你一个女儿,还是安分点好。” 沈韵蓉何尝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每每想到沈宁卿母女俩分走了专属于她的宠爱后,心气就不顺,一不顺就会倒霉,这段时间她已经隐忍够了,再不想忍了。 “娘,想个办法把她们母女赶出去好不好,实在不行就杀了她们。”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韵蓉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毒。 姚氏自然看到了,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家女儿狠毒,反倒是觉得这样才对。 只是,沈韵蓉怎么会知道她早就出过几次手了,奈何沈宁卿母女命大的很,竟一次一次的活了下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肯定是那个地方的人太弱,所以才会让她一次次的逃脱。 沈韵蓉见姚氏一直不说话,不免有些好奇,推了一下问道:“娘,你在想什么?” 姚氏回过神来便笑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沈宁卿现在就这般风光,以后想来也不会太差,到时候所有的人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要是在那个时候爆出点不该有的事情,想来应该会很有趣?”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韵蓉有些懵的看着她。 姚氏却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轻笑道:“行了,蓉儿,对付沈宁卿母女的事情就交给娘,你放心,不出一个月,娘就让你爹把她们母女给扫地出门。” 沈韵蓉一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娘,你没骗我?” “放心,娘骗谁也不会骗你,现在你就该好好的用膳,待会出府散散心,联系联系你的那些好姐妹,实在不行去见见裴二公子也成。” 沈韵蓉也是这么个想法,所以便重重的点头。 “放心,娘,我都安排好了。” “乖!” 姚氏宠溺的看着沈韵蓉,还不忘让她待会去找许嬷嬷拿点银两,省的到时候在外头玩的不高兴。 沈韵蓉得了这句话更是亲昵的依偎在她怀中,高兴的就像个孩子。 午膳过后,沈韵蓉就按照自己所想的带着身边的贴身丫鬟出了府,而姚氏回到院子里直接找来了吴嬷嬷,将一张纸交给她。 “吴嬷嬷,你去趟保香堂把这个纸交给他们掌柜的,到时候他们会给你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小心点,莫要让人知道了。” 吴嬷嬷也是个识字的,一眼就看到了纸上写的东西,瞳孔微缩,有些诧异的看着姚氏。 “夫人,您是打算……” 姚氏微微抬手自制她接下来的话,平静的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就好,莫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否则一旦事情败露,我有没有事另说,你绝对躲不过,好好想想你刚出生的孙子。” 吴嬷嬷一听这话就抖了一下,连忙回答道:“夫人放心,老奴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人发现的。” 姚氏自然是相信她的,勾了勾唇角便道:“行了,快去,本夫人就在府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269章 天上掉馅饼 第269章天上掉馅饼 宫里。 一连半月,沈宁卿几乎是三点一线的生活,辰时左右去交泰殿给皇帝送药,晌午过后就被人领到了后宫给皇后把平安脉,顺便施针治疗,等到傍晚就回到了太医院。 因着在第三日的时候裴修言就被皇帝派去办差,所以他们两人也有好就没有见面了,不得不说还怪想的。 只不过沈宁卿刚刚有想人的念头就被人打断了。 “沈大夫,陛下有令,让您去交泰殿一趟。” 沈宁卿刚刚坐下不久,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听到内侍的话,忙不迭的起身就跟着去往交泰殿。 一路上,她还时不时的去打探到底怎么了,可惜皇帝身边的内侍一个比一个嘴硬,问什么也不说,倒是浪费了她几个荷包。 “宁卿,来了啊。” 自那日意外得知自家外祖父是皇帝的救命恩人之后,这人对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变成了极为信任,就连称呼都是这般的亲昵。 只不过,沈宁卿每每听到的时候都会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臣女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可是身子有所不适?” 沈宁卿问出这话倒也正常。 毕竟,她就是以大夫的身份留在宫中,要是不问反倒是有点奇怪。 皇帝抬抬手,示意她起身,紧接着便道:“这些日子多亏你侍奉的汤药,朕现在感觉身子极好,此次召你来是想问问你,可想出宫去?” 沈宁卿一愣,眉头轻蹙,有些不解的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你入宫半月有余,朕喝了你的汤药后精神也不错,太医院院首也来给朕瞧过,说是身子已无大碍,至于皇后那儿的话,毕竟得常年累月的调理身子,倒也不必你日日在宫中。” 言下之意便是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沈宁卿在听到皇帝找了太医院院首瞧过倒也不意外,只不过心里头多少有点不太舒服,就好像是被人一直防备。 所以,这会子听到他这般说话自然没什么好想的,直接谢主隆恩得了。 沈宁卿这般想着,自然也这般做了。 皇帝看到她这般利索的跪下谢恩,嘴角止不住的抽了抽,淡淡的喊了一声:“梁成。” 梁成得令,立马就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沈宁卿看到托盘里的东西微微一愣:“陛下?” “之前朕就允你自由出入太医院,拿上这令牌,日后你便可以去后宫了,就不必日日让梁成或者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给你领路了。” 皇帝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沈宁卿心里却是猛地一个咯噔,忙不迭的就伏在地上,颤抖的说道:“臣女惶恐。” 见到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皇帝不气反笑:“怎么,不乐意入宫?” “回禀陛下,能自由进出宫廷乃是臣女的福分,臣女只是大臣之女,说到底也是草民一个,这大抵是不合规矩,遂惶恐不已。” “朕说的话便是规矩,拿着。” 皇帝都这么说了,沈宁卿能怎么办? 她哭唧唧的抬起一张脸,颤颤巍巍的将令牌拿着,恭敬的谢恩。 皇帝很是满意的看着她:“这就对了,不过你说的倒也不错,以你现在的身份即使是拿了令牌,自由出入宫廷也确实是不合规矩。” 沈宁卿依旧伏在地上,没有说话。 皇帝眯了眯眸子看着她,勾起一抹唇角轻声道:“那朕就赐你郡主身份,如何?” 此话一出,如同一个大馅饼直接砸在了沈宁卿的脑袋上,让她晕晕乎乎的不知所措,甚至连规矩都忘了,愣愣的看着皇帝。 皇帝觉得她这副表情甚是有意思,大笑不止,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又道:“朕封你为和安一品郡主,封你母亲刘氏为二品诰命夫人,这样日后你拿着令牌就可自由出入宫廷。” “陛下,这……” “怎么,还不满意?” 沈宁卿那里敢说不满意,这简直就是中大奖好不好? 皇帝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拟旨就定下了这件事。 沈宁卿手里还捧着圣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晕晕乎乎的出了宫。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靖康侯夫人来接她的马车上了。 “宁卿,你没事?” 靖康侯夫人一连叫了她好几声,见她没有反应的,打算推她一把的时候就见沈宁卿莫名其妙的开始打嗝。 “嗝!” 沈宁卿打一声抖一下,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靖康侯夫人心疼的给她顺气又递水,直到她彻底缓过来了才又开口问道:“宁卿,你没事?” 沈宁卿长舒了一口气才看向她:“没,没事,我就是有点缓不过来。” 入宫半个月,战战兢兢给皇帝和帝后看诊,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个郡主,而且还是有封地的郡主,这让她很是意外,很是惶恐。 靖康侯夫人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紧紧的握住她发凉的手说道:“宁卿,这是你应得的。” 沈宁卿疑惑的看着她:“夫人此话何意?” 靖康侯夫人看到她这副茫然的模样,忍俊不禁:“你难不成忘记你外祖父救过陛下的命了?” 沈宁卿一愣,看了看手中的圣旨又看了看她才问道:“这么说陛下是为了还恩情?” “唔,可以这般说。” 在靖康侯夫人看来皇帝会封她为一品郡主,一来是真的为了还恩情,二来是为了裴修言。 毕竟,裴修言现在在皇帝面前得了脸面,而她自己也是个郡主。 沈宁卿不管是以布衣的身份还是沈家嫡女的身份嫁给裴修言,多少有点配不上。 当然,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想法。 沈宁卿细细的琢磨着靖康侯夫人的话,到底想不出个一二三,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宁卿,日后你便是郡主,时常入宫不说,还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别的不说,至少你府上不就有好几双眼睛,多多注意才是。” 沈宁卿抿了抿唇点头道:“夫人放心。” 靖康侯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怜爱的望着她,心中却是在琢磨什么时候同裴修言好好谈谈,让他尽快把媳妇娶进门,要不然等的时间久了,谁知道又会出什么意外? 第270章 和安郡主 第270章 和安郡主 沈府。 沈宁卿拜别了靖康侯夫人后便直接进了府。 府里上下看到她回来先是一惊,紧接着就莫名其妙的热闹起来了。 沈成安在书房里看书,得了消息更是亲自出来迎接。 “宁卿,回来了。” 沈宁卿看到他的时候还恍然了一下。 不过半月不见,怎地这人就跟年轻了几岁一样,红光满面的不说,下盘也稳了不少? 她按耐住心中的疑惑,站定在他跟前,平静的应了一声:“嗯,回来了。” 沈成安因为她冷漠的回应,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不过到底没有直接发作,而是慈爱的拍了拍她肩膀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看着憔悴了许多,也是爹没本事,没法入宫去瞧瞧你,你可莫要心存怨怼。” “沈大人说笑了,宫里很好。” 沈成安自知失语,尴尬的笑了笑连忙道:“那就好,这样爹就放心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外头就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沈宁卿下意识的看过去,意外的看到了梁成。 “梁公公?” 沈成安看到梁成来了更是惊喜不已,尤其是看到他身后满满的两大马车就知道里头的赏赐不少。 梁成急急忙忙的走上前来,直接略过沈成安站在沈宁卿面前,弯着腰,恭敬的说道:“奴才请和安郡主安,陛下让奴才把给您的赏赐都送来了,可要奴才派人帮您安置?” 沈宁卿愣了片刻才尴尬道:“呃,好,都送到西苑去。” “是。” 梁成一挥手,一溜的小太监就从马车上卸下东西,紧接着沈府的管家就带着这些小太监去往西苑。 沈宁卿看着他们搬得搬得差不多自然要跟过去,不过却被沈成安给拉住了胳膊。 “有事?”沈宁卿奇怪的问道。 沈成安一脸激动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刚刚梁公公称呼你郡主?” 沈宁卿一脸坦然的点头道:“是啊,有问题?” “没,没问题吗?”沈成安不解的看着她。 沈宁卿不喜欢被他这么拉着,没好气的挣脱出来,平静的说道:“哦,对,热乎的圣旨还在我手中呢,你还不知道,今儿陛下已经封我为和安一品郡主,还有我母亲二品诰命夫人。” 说完,她也不去看沈成安的表情,直接就往西苑走去。 她这儿的动静极大,没一会儿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她沈宁卿现在已经成了一品郡主,而且还是有封地的那种。 不仅如此就连刘月兰都是二品诰命夫人,说白了比沈成安这个三品军机营统领还高上一阶。 姚氏得到消息的时候,帕子都绞碎了好几方,茶盏也碎了好几套。 至于,刘月兰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的赶去西苑想要一问究竟。 但是,她来的时机并不算太好。 沈宁卿正亲自送梁成出府。 “和安郡主留步,奴才这就回去了,不过陛下还让奴才转告一句话给您,日后若是无事就进宫瞧瞧皇后娘娘,娘娘很是喜欢你。” “是,臣女知道了。” 梁成也很是喜欢沈宁卿,不过他到底是个奴才不好再多什么,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等沈宁卿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刘月兰一脸担忧的站在西苑的院子里。 “娘?” 刘月兰大步的走上前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认她没事后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沉着脸问道:“宁卿,你告诉娘,陛下好端端的为何要封你为郡主,还有娘的诰命是怎么回事?” 沈宁卿看到她担忧的模样,心里头多少有些暖意,不过因着还想着她对沈成安的态度,那股子怒气就压不下去,所以回答的时候多少有些冷漠。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宫中给陛下调理身子,现在陛下无碍了就随便赏赐了点东西,顺便给了个身份,让我日后好自由出入宫廷。” 刘月兰听到她的解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她也只是一介农妇,自然不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 “唉,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沈宁卿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娘,我累了,回屋歇着了,您也回去。” 刘月兰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进屋。 一时间,她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不过下一秒眼底就变得坚定不少,带着一行人回去了。 沈成安那边知道梁成离开后就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兴致勃勃的让管家吩咐厨房弄顿好的,说是要让一家人在正院里用膳。 谁知刚吩咐下去就得到沈宁卿在西苑歇下的消息就连刘月兰也说身子不适不来了。 一时间,沈成安有些尴尬,不过碍于沈宁卿郡主的身份到底没有发作,反倒是慈爱的说道:“的确,这刚从宫里回来肯定是累了,就让她好好歇上几日,庆祝也不再这一时,那就让人去告诉姚氏一声,让她们也不必特地过来了,今晚爷去韵兰苑。” 姚氏得了消息后又砸了几个茶盏,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狰狞和扭曲。 沈韵蓉回府后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吓得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姚氏缓过来后就看到沈韵蓉惊恐的模样,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才喊道:“怎么不回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沈韵蓉害怕的看了她好几眼,确认她还是自家娘亲后才进了屋子。 “娘,我听说沈宁卿那个贱人从宫里回来了?” 姚氏闷闷的应了一声:“是啊,回来了。” “还有我听府里的人说她被封了什么郡主,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姚氏一听到这话脸又黑了几分,冷冷的说道:“传的沸沸扬扬,怎么会是假的?” “她可真是好命。”沈韵蓉轻哼一声,紧接着便依偎在她身侧说道,“娘,上回你说的那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动手啊,如果一直不动手,那岂不是就任凭她们母女踩在咱们头上?” 姚氏眸子微微一沉:“吴嬷嬷那儿已经把药给拿回来了,听说还是新研制出来的好东西,一旦沾染上除非是死,否则谁也解不了。” 沈韵蓉一听便乐了,轻笑道:“那我可就坐等好戏开场了。” 第271章 怪异的香气 第271章 怪异的香气 挨过的炎炎夏日便至凉爽的秋季。 沈宁卿刚从宫里回来,正在院子里吩咐殷娘把陛下赏赐的东西都搬进库房。 正忙活着,沈成安却带着刘月兰进来了。 沈宁卿瞥见刘月兰的时候,眼底划过一抹鄙夷,不紧不慢的走上前,也不行礼,就这样平淡的问候:“沈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也不说一声,本郡主也好亲自去迎接一二才是。” 沈成安并不喜欢她的称呼。 不过碍于沈宁卿现在的身份,到底没有对此有所置喙,反倒是迎着笑脸看着她。 “宁卿,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宫中替陛下和皇后娘娘调理身子,不知他们的身子现如今如何了?” 沈宁卿一听这话便沉下脸说道:“沈大人,帝后的情况岂是尔等为人臣可以打听的,这话传出去知道的明白你是担心帝后的身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异心。” 这话可谓严重,吓得沈成安身子莫名紧绷起来。 “呵呵,宁卿,我自然是担心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身体了,你可莫要出去胡说。” 沈宁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直接转移话题问道:“不知沈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沈成安也知道她这是给自己台阶下的,到底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轻咳一声说道:“这不是听说你又得了陛下的赏赐,想着你院子里伺候的人太少了,便带了一些过来给你使唤。” 语毕,沈成安便往后一挥手,十几个下人就直接涌了进来,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面。 沈宁卿眉头一蹙,很是不悦的说道:“沈大人,本郡主一向喜欢安静,身边伺候的人有殷娘就足够了,你的好意心领了,这些人就不必了。” 沈成安赶紧说道:“这怎么行,宁卿,你现在是我沈成安的嫡女又是一品郡主,未来更是靖康侯府的大少夫人,指不定还是世子妃,不管是那个身份拿出来都足以让人羡艳,怎么可以没有人伺候,以前你就在府里和医馆里逛逛也就罢了,为父也就随你,但是现在你没事就得入宫,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怎么能行?” “我不喜欢有太多人。”沈宁卿冷着声回答。 沈成安也坚持自己的意思。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一旁的刘月兰看着这一幕,眉头轻蹙,走上前去,拉了拉沈宁卿的胳膊:“宁卿,听话,你爹这也是为你好,再说了,有人伺候总比没有好,不是吗?” 沈宁卿看着覆在自己手臂上的素手,莫名觉得刘月兰的小日子倒是过的滋润,现在的一双手比起以前来不知好了多少。 可不知为何,看到她这白嫩的手,她的心情却好不起来,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微微一笑回答道:“娘,你知道我的性子,一向喜静,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当然如果你们非得找人伺候我的话,我也是可以搬出去,听说陛下有意为了建造一座郡主府……” 她不着痕迹的提了一句。 沈成安却愣了一下,眉头轻蹙,好一会儿才说道:“宁卿,为父这也是……算了,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我也不逼着你了,但是你也得想想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事都自己做,有碍于你的身份。” 沈宁卿瞥了他一眼,平静道:“我知道了。” 站在她身侧的刘月兰,愣愣的看着被推开的手,下意识的攥紧拳头,片刻后才松开,笑道:“宁卿,那你好生歇息,娘就不打扰你了。” 沈宁卿闷闷的应了一声。 刘月兰扯出一抹温柔的笑,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刘月兰转身的那一瞬间,沈宁卿莫名闻到了一股香气。 味道很淡很淡却让她觉得十分的奇怪。 这是什么味道? 她下意识的想要去喊刘月兰,让她弄个明白。 可在她即将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却被殷娘给拦下了。 沈宁卿缓过神来这才发现刘月兰已经跟着沈成安走远了。 她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头,冷声吩咐道:“挑出一些好的东西,改明儿咱们去见一见云絮郡主。” 这段时间她一直待在宫里,自然也和一些千金小姐有了交集,其中关系最好的要数云絮郡主。 只不过,云絮郡主这个人十分傲娇,说出来的话有些时候十分的刺耳,好在为人不坏,再加上和靖康侯夫人以及裴修言关系都不错,所以她自然而然就结交了。 殷娘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福身笑道:“主子放心,奴婢已经挑出了好些物件,定然都是云絮郡主喜欢的。” “你的眼光,我一直都相信。” 沈宁卿拍了拍殷娘的肩膀,直接把这一大堆东西交给她,自己便去了新布置的药房。 夜幕降临,月儿悬挂高空,本就人烟稀少的西苑在这一刻显得越发的清净寂寥。 沈宁卿在药房里呆了一整日,出来的时候发现天都暗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殷娘听到声音便急急的走上前来伺候。 “主子,府上的厨房已经歇下了,您看……” “你去小厨房煮碗面就是。” 殷娘微微福身应了一声便直接去往小厨房。 沈宁卿见殷娘离开后,想着大抵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祭拜五脏庙,索性就搬了一张摇椅出来在廊下,直接躺了上去,望着天空上那一轮清冷的弦月。 “景色可真好。”她不由的赞叹一声。 忽然,一阵秋风吹来…… 沈宁卿正打算惬意的感慨却意外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是……” 沈宁卿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一番后才记起,这股味道前不久刚在刘月兰身上闻到了。 最重要的是,这味道很明显是被风带过来的。 奇怪,怎么会这样? 沈宁卿十分纳闷,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这股味道来源于什么,心里更是莫名的涌起一阵不安。 “不行,我的去瞧瞧。” 沈宁卿再也坐不住的起身,直接出了西苑。 殷娘好不容易煮了面端过来,看到的却是一个自己摇晃的躺椅,上面却是空空如也。 第272章 我劝你别叫 第272章 我劝你别叫 韵兰苑。 一片漆黑,伺候的下人大抵都回了屋子,只留下两个小丫鬟值夜。 沈宁卿来的动静并不算大,但是到底是吵醒了这值夜的丫鬟,不过赶巧的是这两人都是先前去牙行买回来的那两个。 “大小姐?” 沈宁卿手指放在嘴唇轻轻的嘘了一声,小声道:“我没事,就是过来瞧瞧我娘。” 小丫鬟们很是懂事,点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沈宁卿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 一进去便闻到了那股子熟悉的味道。 她顺着味道四处走了走,直到发现梳妆台上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眉头轻蹙,直接拿了起来,一打开,那股香味直接袭面而来,十分冲鼻。 沈宁卿大惊,赶紧合上,侧过头看了一眼屏风后头的刘月兰,见她没有吵醒她,到底松了一口气。 “没醒就好,只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依照她的直觉,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把这东西带回去研究一番。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空气中却骤然出现了一股迷烟的味道。 沈宁卿立马就捂住口鼻,并且将腰间的荷包扯下,从里面取出一片薄荷叶直接含在舌底,让自己清醒许多。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沈宁卿就听到外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竟有人来韵兰苑,而且还下迷烟? 沈宁卿立马就警醒不少,并且小心翼翼的挪着步伐,躲到了梳妆台后头,一双眼眸更是紧紧的盯着房门处。 吱呀,木门被人缓缓推开。 沈宁卿就着月光看到进来的是个身姿欣长却极为消瘦的男子。 饶是沈宁卿一向冷静,这会子也不免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弄得措手不及。 她来不及多想,轻手轻脚的从梳妆台后头出来,顺势拿过台上的一个尖锐银簪,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正当她准备动手的时候,这男子似乎有所感应,猛地回过头。 这一回头倒是让沈宁卿冷了一下。 这人分明是沈府的管家。 沈宁卿大惊,可接下来却是震怒不已,二话不说就朝着他刺了过去。 管家自然不会让她得手,直接抓住她的手臂。 沈宁卿却是勾起唇角,抬手一扬,白色的粉末就飘荡在空中,没一会儿管家就迷迷糊糊的倒在了地上。 “真是没意思。” 沈宁卿暗暗的吐槽了一句,没好气的踢了管家几脚。 等她泄愤之后便看着依旧在床榻上熟睡的刘月兰,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决定把人先弄醒。 只见她用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葫芦,揭开盖子就放在刘月兰的鼻息下晃了晃,没一会儿床榻上的人就醒了过来。 当刘月兰看到沈宁卿的也是吓了一跳,甚至差点就叫出了声音。 不过幸好沈宁卿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口:“千万别叫。” 刘月兰紧张的点点头。 沈宁卿这才放手。 “宁卿,这大晚上的你不歇息,怎地跑到我这儿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宁卿看到她这副迷茫的模样,真真是无语至极,直接坐了下来,看着她没好气的说道:“娘,你该庆幸今儿我过来了,否则明儿你就身败名裂了。” 刘月兰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沈宁卿却是冷笑一声,示意她往下看。 刘月兰自然照做,可下一秒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的问道:“管家怎么会在这儿?” 沈宁卿真真是觉得好笑。 大晚上的管家怎么会出现在她屋子里,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不一会儿,刘月兰显然想明白了,眼睛再次瞪大,差点又尖叫起来。 沈宁卿连忙说道:“我劝你最好不叫。” 刘月兰悻悻的咽下自己的尖叫声,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宁卿耸耸肩回答:“我也不清楚。” 然而,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外头竟响起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沈宁卿眉头一挑有些意外,站起身来。 刘月兰害怕的抓住她。 沈宁卿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道:“放心 ,我不走,是叶青过来了。” 刘月兰是知道叶青的,所以这会子也敢松手。 “怎么过来了?”沈宁卿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叶青有些奇怪的问道。 “回禀主子,刚得了一个消息便赶了过来。” 叶青平静的回答,还将手里的一个小纸条递了过去。 沈宁卿诧异的挑了挑眉头,一打开却笑了。 “果然如此。” “主子?” “你来的正好,帮个忙。” 叶青不解的看着她。 沈宁卿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人进了里屋。 “来,把这个人扔到姚氏的屋子里。”沈宁卿直接踢了踢管家,紧接着又从荷包里拿出一粒褐色的药丸交到叶青的手中,“到时候把这个给他喂下,几息之间他就会醒来,到时候你在外头等一会儿,等到动静再离开。” 叶青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相反对于这种手段,光是看就明白了。 此时,他听到沈宁卿的话也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微微一愣,连忙垂下脑袋回答:“是,属下这就去办。” 下一秒,叶青直接将人给拽了起来,没几下就消失不见了。 刘月兰还沉浸在害怕中,好半晌才再次开口:“宁卿,你还没告诉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管家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还有你怎么也……” 沈宁卿直接坐了下来,从荷包里拿出先前收起来的精致盒子。 “我来是为了它,至于管家是姚氏派来的,其目的,想来应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 刘月兰颤抖不已,一张脸更是苍白如纸:“怎,怎么会,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娘,从一开始咱们进了沈府就碍了她的路,当初祈福路上被人追杀的事情,你可别告诉我,你忘了?” “我……没忘。”刘月兰艰难的说道。 沈宁卿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将盒子打开,那股味道再次飘荡出来。 这一次,沈宁卿却闻出了这东西的成分,不由的一愣。 刘月兰见状却是大惊不已,赶紧抢过来把盒子盖上。 “宁卿,你怎么可以……” 沈宁卿却是一点都不怕刘月兰的凶相,反倒是笑笑问道:“娘,这东西太劣质了,伤人不利己,何必呢?” 第273章 震怒 第273章 震怒 清晨,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惊起栖在树上的鸟儿飞离。 芍药园里的下人也是一个个露出古怪的脸色,有羞愤,有鄙夷,甚至还有人直接昏倒在地。 屋内。 姚氏用力的扯过薄被捂着胸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被自己踹到地上的人。 管家,怎么会是管家呢? 她明明让管家去韵兰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们…… “啊!” 姚氏像是疯了一样的朝着管家扑了过去,直接坐在他身上,长长的指甲去挠人,片刻后就一片血肉模糊。 沈韵蓉带着笑容慢悠悠的从自己的院子走了过来,谁曾想刚到芍药园门口就看到里头的不对劲,眉头一蹙,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家亲娘的尖叫声。 出什么事了? 沈韵蓉来不及多想,三步做两步的跑了进去,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她脚下一软,下意识的扶着一旁的门槛,失声的喊了一句:“娘!” 姚氏听到声音骤然停下了动作,一抬头看到沈韵蓉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就看到人影扑了过来,直接拽起她到床榻上,身上也被盖着薄被。 沈韵蓉来不及多想,立马喊人。 许嬷嬷和吴嬷嬷两人都是颤颤巍巍的进来。 沈韵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直接厉声道:“两个老虔婆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管家给拉下去,用不着我说什么,你们都应该知道怎么办?” 许嬷嬷面露难色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动。 吴嬷嬷也早就被这一幕吓得半死。 毕竟,姚氏可是平南将军之女更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贤妻。 沈成安这段时间虽说对刘月兰更加宠爱,可也没有忘了姚氏,在外头一向都是敬爱她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私下里和管家有染,这件事说出去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最可怕的是,她很清楚管家应该在哪里。 此时此刻,吴嬷嬷整个人都害怕不已,生怕这件事到最后查到自己头上,到时候她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韵蓉看着这两人竟没有一个动弹的,气的直接抓起一旁的花瓶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 花瓶四分五裂,砸在了吴嬷嬷的脚背上,瞬间鲜血直流。 吴嬷嬷痛嚎了一声,赶紧蹲下来捂着脚。 沈韵蓉看着气死了,赶紧喝道:“吴嬷嬷,你还有空捂脚,还不赶紧和许嬷嬷一起把管家给拖下去,本小姐告诉你们,这件事要是被我爹知道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刚落,一个浑厚的声音就从外头传来:“什么事不能让爷知道?” 一瞬间,沈韵蓉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坠入冰窖一样,身子更是瞬间绷紧。 姚氏一直靠着沈韵蓉没有缓过神来,直到沈成安的声音响起才又像是发疯一样的开始尖叫起来。 片刻后,沈成安直接走了进来。 一眼就瞧见了姚氏像个疯子一样的手舞足蹈而沈韵蓉就呆滞的抱着她。 一旁还站着两个跟木头桩子似的吴嬷嬷和许嬷嬷,正当他想要呵斥出声的时候才看到地上半死不活的管家。 “管家,他怎么在这儿?” 沈成安纳闷的问出这句话后就回过味来,空气中更是隐约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一刹那,沈成安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上一片草地。 “姚氏,你干了什么?” 沈成安大喝一声,吓得在场的人皆是瑟瑟发抖。 沈韵蓉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沈成安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一把将姚氏从沈韵蓉的怀中扯了出来。 这一扯才发现姚氏身上的衣裳竟还是破破烂烂的,身上的肌肤更是青一块紫一块,不用多问就知道昨夜的战况多么激烈。 沈成安气红了眼睛,二话不说直接朝她脸上抡了一巴掌,直接把人给扇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姚氏就像个破布一样飞了出去,腰间还碰到了桌角,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嘴角也沁出一丝鲜血。 “爷,我……冤枉。”姚氏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成安哪里会听她狡辩,上去又往她身上狠狠踹了一脚,像是不解气一样又狠狠的抓起她来打了几巴掌,直到姚氏整张脸都肿的高高的才停下来。 “来人,把这贱人给关到柴房里,没有爷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这下沈韵蓉彻底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来跑到沈成安面前,嘭的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乞求道:“爹,爹,不要,不要把娘关到柴房,她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对,一定是刘氏母女,是她们,爹……” 沈成安恶狠狠的瞪着沈韵蓉。 看着她这张精致的脸仿佛看到了姚氏昨日的荒唐,眼底的怒火更是喷涌而出。 只见他咬着牙狠狠的朝她身上踢了一脚,疼的沈韵蓉直接往后倒去。 “啊!” 这一声惨叫让姚氏也回过神来,猛地扑到沈韵蓉身上,回过头就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盯着沈成安。 “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为何要打蓉儿?” “贱妇,你罪该万死,你生的女儿也不是个好货色,来人,还不赶紧给我拉下去。” 姚氏震惊的看着沈成安,全然不相信像这般诛心的话是从她钦慕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这一刻,姚氏就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样,人也被大力嬷嬷给拉了下去。 沈韵蓉看着被拉远的姚氏,心里难受至极,下意识的想要求情,可一对上沈成安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到底没有开口。 沈成安冷哼一声直接离开。 只是在走到芍药园门前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冷冷的吩咐道:“从今日起,就让二小姐在芍药园里给她那贱妇娘祈福,没有爷的吩咐不准她出府,要是被爷发现谁敢放她出去,到时候就休怪爷不讲情面了。” 话音一落,众人皆称不敢。 沈韵蓉却直接瘫坐在地上,嘴角扯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这场闹剧在沈成安的安排下结束了,一点儿也没有传出府外,可是府里的人却是都听说了,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西苑。 第274章 是你,对不对 第274章 是你,对不对? “启禀主子,沈大人震怒不已,姚氏被关柴房,二小姐也被禁足在芍药园,至于那个管家已经被人拉下去乱棍打死。”殷娘垂着头站在沈宁卿的面前轻声的汇报。 沈宁卿正在书桌上抄药方,听到这句话便顿了一下,慢慢的将笔给放了下来,轻笑道:“这就叫做作茧自缚。” “主子说的极是,只是现在沈大人还气在头上,难保之后会回过味来,您看……” “本郡主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了,没有证据的事,谁敢攀扯我,而且就算是沈成安知道是本郡主干的又如何,他敢动我吗?” 不是沈宁卿自负,而是沈成安确确实实不敢动她这个有着品级和称号的郡主。 毕竟,她在帝后面前都是挂了名,上脸面的人,他要对她动手,岂不是在打帝后的脸,他没这么大的胆子。 殷娘被她提醒自然也明白过来了,垂着脑袋平静的说道:“主子英明,是属下想左了。” 沈宁卿轻哼一声,望向外头姣好的天气,想着是个适合出去游玩的日子,也不知裴修言的差事办完了没有,还真是无趣的紧。 不然就出府去找找云絮? 她脑子里刚起了这个想法,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刘月兰手里的那个精致的盒子。 自昨日她近距离闻到后就发现那盒子里头的东西还真是不是什么好玩意。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月兰宁愿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她有意将那玩意给没收,但是刘月兰却哭着求着让她留下。 沈宁卿一时心软到底没有没收,只不过每每想起,心里头就颇不是滋味。 “殷娘,让韵兰苑那两个牙行买回来的小丫头注意一下我娘最近的动静,最好让她们想个法子把东西给偷出来给我。” 殷娘微愣,立马就应了一声。 沈宁卿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觉得现在心里不太平静,索性不再去抄药方,直接道:“顺便将昨儿我让你准备的礼物带上,咱们出府去瞧瞧云絮郡主。” 话音一落,外头却骤然响起了吵闹的动静。 沈宁卿立马就皱起眉头。 殷娘也是心底一惊,赶紧说道:“主子,奴婢这就出去瞧瞧。” “去。” 沈宁卿冷冷的说着,紧接着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然而,还不等她换衣裳,外头就传来了殷娘的声音。 “二小姐,主子正在歇息,您不应该现在过来,更不应该传进来。” “贱婢,滚开!” 沈韵蓉一把将殷娘给推开。 殷娘自然要回手,可不等她动手房门已经打开,沈宁卿冷声道:“殷娘,退下。” 殷娘这才不情不愿的收了手,眼眸清冷的瞪了一眼沈韵蓉。 沈韵蓉本就带着火气过来的,自然不怕什么这娘那娘的,直接走上前,站在离沈宁卿一米远的地方,怒问:“是你,对不对?” 沈宁卿故作茫然的看着她:“沈二小姐,这里是西苑,不是你的院子,还有,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是你,一定是你,在这个府里除了你没有被人再有这种本事。”沈韵蓉十分笃定的看着她大声的说道。 沈宁卿却仍旧是一副奇怪的模样看着她:“沈二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沈宁卿,你丫就不该回来,滚回你的清溪村多好,做一个野丫头多好,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带着你那个目不识丁的娘回来,你毁了我娘,毁了我,毁了我们一家人。” 沈韵蓉越说越激动竟直接抬手就要打人。 沈宁卿怎么可能会让她得手。 在沈韵蓉抬手挥下的那一瞬间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好看的眼眸就像是一把剑一样刺向她。 沈韵蓉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 沈宁卿却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用力的抓住她的胳膊,直到看到她扭曲的面容才平静的说道:“沈二小姐当真是能耐,竟敢对本郡主动手?” 一听到她自称“本郡主”,沈韵蓉就一阵气结,恶狠狠的瞪向她,没有说话。 沈宁卿也不同她计较,轻轻的一松手就见她脚下不稳往旁边栽了下去。 沈韵蓉直接撞到了门槛处,疼的龇牙咧嘴。 沈宁卿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笑,嗤笑一声便轻声道:“看在你们母女都被禁足的份上,本郡主就不跟你们计较,但是……” 沈韵蓉直接瞪了过去。 沈宁卿勾了勾唇角轻声继续道:“但是有一点本郡主该同你说清楚,毁了你们一家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娘,而是你们自己,你要恨就该恨沈成安,你那个谎话连篇的爹。” “若不是他用花言巧语的欺骗了你娘,欺骗了你外公,欺骗了陛下,堂堂平南将军之女根本不可能会下嫁给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不过想来你该感谢他的,否则也不会有你,是不是?” 沈宁卿轻笑几声,脸色一变,直接朝着殷娘厉声道:“没有的奴才,西苑岂能随随便便让人闯进来,还不赶紧拉下去。” 殷娘一愣,赶紧上前赔罪,连拖带拽的将已经呆滞的沈韵蓉给扯了下去。 沈宁卿冷冷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没意思。 原来,这些人这么脆弱。 可惜,这么脆弱的人怎么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对付人。 尤其是一想到昨日她要是没有因为那股香气而去了韵兰苑,那是不是今日变成沈韵蓉那副样子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不,不会是她。 因为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况且退一万步来讲,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头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冲到芍药园亲自将姚氏碎尸万段,然后再把沈韵蓉也给杀了,最后更是要把沈成安给弄死。 否则,她会疯的,一定会! 沈宁卿慢慢的闭上眼眸,好半晌才舒出了一口长气,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想着幸好她昨夜心有不安的过去了,想着幸好刘月兰没事,否则哪怕是万死,她也会后悔不已。 第275章 拜访津南王府 第275章 拜访津南王府 沈宁卿捏了捏眉心,脸上露出一副疲惫相。 殷娘回来时看到便凑上前,低声问道:“主子,要不你去屋里头歇息会?” “不必,先前不是说了要去见一见云絮郡主?”沈宁卿淡定的放下手来,努力打起精神的看向殷娘继续道,“准备见面礼,坐马车过去。” 殷娘见她坚持到底没有再劝,微微垂头应声道:“是!” 约莫一刻钟,殷娘来告知她一切准备妥当。 沈宁卿也换了身朴素点的衣裳,领着殷娘便大大咧咧的出了府。 不过她留下了叶青,一来是让他照看韵兰苑的情况,二来也是为了打探沈成安的态度。 马车上。 沈宁卿直接靠着软枕小憩。 殷娘在一旁摆弄着准备好的见面礼,眉头微微蹙起问道:“主子,这些礼是不是太重了些?” 毕竟,云絮郡主只不过是仗着一个好身份,要真论起来还比不过她这个和安郡主。 沈宁卿闭着眼眸小声的说道:“无妨,先前我还不曾是郡主的时候承了她的情,一直没有还上,这次自当好好谢一谢。” 殷娘明白她说的是那次在宫中落水的事情。 只不过,事情都过了这么久,这会子想起要谢,是不是太刻意了? 殷娘只敢在心中腹诽,不敢直说。 只不过要是沈宁卿听到她这话便会失笑的摇头,要知道她只是想要挑个时间出来散散心,并非是为了劳什登门道谢。 津南王府。 沈宁卿一下马车就瞧见站在门口处笑似非笑的云絮郡主。 “怎地劳烦郡主亲自出来迎接?” 沈宁卿走上前给她行了个平礼。 云絮郡主见状白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回了个平礼便揶揄道:“先前不是你派人上门说要来拜访,若我不出来迎接不是下了你的脸面,到时候指不定你就恼了我,直接跑去跟修言哥哥胡说八道可怎么好?” “瞧你的说的这话,我又岂是小人?”沈宁卿无奈问道。 云絮郡主却是挑了挑眉,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进了府邸。 殷娘看到她们两人如此熟稔,不由的一愣,不过到底没有表现的太过讶异,低着头就跟着下人一同进了王府。 “这人是修言哥哥给你的?” 云絮郡主在前头走着,余光却不经意的瞥到了殷娘方才的神情,压低声音在沈宁卿耳边轻声询问。 沈宁卿挑了挑眉,轻笑道:“怎么,你想要?” 云絮郡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直言道:“想当初我被封为郡主的时候,修言哥哥就说日后要送几个得力的丫头过来伺候,谁曾想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唉,说不想是假的,毕竟修言哥哥拿出来的都是暗卫营的人,一个个本事着呢。” 云絮郡主说着说着就用帕子擦掉自己的鳄鱼的眼泪。 沈宁卿真真是被她这番姿态给气笑了,没好气的推了她一下,愤愤然:“嘁,你想要送你了!” 云絮郡主见她恼了反倒是笑了,赶紧再次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就随便一听嘛,再说了,我又岂是那种强人所好之人?” “去你的。” 沈宁卿也是在宫中才与云絮郡主相熟,了解过后才知晓这个在外人看起来高冷的郡主,竟是个促狭的性子,有时候惯会耍宝,只不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对很熟的人才会如此。 沈宁卿对此倒是颇为意外,不过现在相熟了也不会学着她说话说上两句,两人相互逗趣倒是有意思的紧。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绕过了花园来到了云絮郡主的院子。 不得不说王府还是王府,这里头的摆设真真是沈府比不上的。 不说旁的,就单单论云絮郡主的院子,那是依山傍水的二层小榭楼台,站在二楼还能看清楚王府里的所有景色。 沈宁卿就像是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真真是目不暇接。 云絮郡主安排人去沏茶拿点子,一回头就看到她盯着自己一个珐琅彩色花瓶一个劲的瞧,不禁笑出声:“宁卿,你好歹也是个一品郡主,还是个有封号的,能不能不要露出这般财迷的眼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如何亏待你了。” 沈宁卿气呼呼的将花瓶归为原位,回过身边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故意的。” 云絮郡主吐了吐小香舌,赶紧走到她身边,讨好的笑笑说道:“哎呀,我这不是想着沈家亏待你,我修言哥哥也不会亏待你嘛,谁知道你竟是没还嘴。” “得了你。” “好好好,我错了。”云絮郡主认错极快,拉着她就在软榻上歇下又催促底下人赶紧把吃的喝的端上来,亲自端到她面前,示意她尝尝。 沈宁卿本想着再生会儿气,倒是没想到云絮郡主这般姿态,索性就翻了个白眼就把这篇给翻了过去。 “行了,我可不敢生你气,毕竟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津南王妃最是护短,要是被王妃知晓我这般蹉跎她的宝贝郡主,改明儿就不知道如何对付我了。” 云絮郡主见她不生气了也直接在一旁的软榻上躺了下来,用银叉子叉了一口西瓜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直到咽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这话说说就得了,要是被我母亲听见了,保不齐赶明儿就把我打包捯饬捯饬到沈府去陪你作伴了,天知道她多么想要让我伺候她。” 沈宁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着这也是个法子,要不然跟津南王妃通通气? 她正想着呢,云絮郡主眼睛一瞪,猛地坐起来就道:“宁卿,你别可起什么坏心思,要是母亲真把我赶到你那儿去,我可就真的吃你的喝你的,日后你和修言哥哥的事情,我也会插上一脚的。” 沈宁卿想想这云絮郡主的性子,觉得这种情况确实是有可能发生,还是赶紧按下自己这动荡的心思,朝着她讨好的笑笑:“哎呀,放心,我哪里有这功夫去说闲话啊,不过是在想家里的事情罢。” 第277章 你怎么来了 第277章 你怎么来了 短短两个时辰,可谓是主客尽欢。 云絮郡主依依不舍的牵着她的手,很是苦闷的说道:“宁卿,要不你就留下,陪我一夜,改明儿我亲自把你送回沈府,如何?” 沈宁卿抽了抽嘴角,十分不敢相信这种话竟是从云絮郡主口中说出来了。 什么叫做陪她一夜! 把她当什么了? 沈宁卿斜眼睨着她没有说话。 云絮郡主看着她这副表情,心中一咯噔,回想了一下刚刚说的话,莫名一愣,笑笑回答道:“我……我说错话了。” 沈宁卿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啊,这般口不择言,亏得我以为咱们的云絮郡主要的不是我这个朋友,而是个暖床的侍女呢!” 云絮郡主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晃了晃她的胳膊轻声说道:“哎呀,宁卿,我这不是舍不得你才说了这种话嘛,你瞧瞧这天色都暗下来了,你自己回去多不好啊,留下来嘛,而且我告诉你,前些时候府里新招了个厨子,手艺那叫一绝。” 说到此处,云絮郡主还特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伺候的人都离得远远的,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说个大不敬的话,比起宫中里的御膳都好吃呢。” 沈宁卿再次瞪了她一眼。 云絮郡主赶紧露出讨好的笑容看着她,还不忘双手合十的求饶,让她不要计较。 沈宁卿真真是拿她没有法子,想了想反正又不是非得回沈府去住,留下一夜倒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要留下的话自然得去拜访一下津南王妃了,可她一贯都不喜欢和长辈打交道。 她正为难着,不过也因为云絮郡主的恳求快要动摇了。 到底留还是不留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做下了决定,刚要回答的时候,身后莫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卿卿!” 沈宁卿惊喜的回过头便瞧见裴修言就站在不远处,一身藏蓝扁金线青衣衫,腰间系着一条一条玄金蛮纹宽腰带系在腰间,眉眼弯弯,笑意满满的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 沈宁卿不由的问道,二话不说就挣脱开云絮郡主的手,直接跑到了他跟前。 裴修言见到她这副惊喜的模样,数日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温柔的望着她,还举止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发梢。 平日里沈宁卿自然是欢喜他对自己这般,可如今可是在津南王府外头,人来人往的看到多少还是有些害羞,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在外头呢。” 裴修言笑笑没有说话,不过还是将她的手给执起来,缓缓的走到鼓着腮帮子的云絮郡主面前。 “多谢云絮招待卿卿。” 云絮郡主一听这话更是不乐意了,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直言道:“修言哥哥,我与宁卿乃是手帕交,用得着你来谢嘛?” 裴修言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很明显就是在说:我就是要谢怎么样? 云絮郡主被他这一眼看的十分的生气,作势就要上前动手。 只不过,在她即将动手的那一刻,沈宁卿赶紧走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 “好了,好了,大庭广众之下的干嘛呢?” 云絮郡主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没好气的瞪了沈宁卿一眼就道:“你惯会护着他。” “好了,错了,还不行嘛?” 云絮郡主哼哼两声,再次挽着她故意嗲里嗲气的问道:“宁卿,我的宁卿姐姐,今儿晚上要不要留下来陪我呀?” 她说完还故意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沈宁卿失笑的看着她。 如果裴修言没有出现的话,她八成就会答应了,可现下自家未婚夫就在面前,她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想答应。 云絮郡主的眼睛都眨酸了,发现她迟迟不说话,直接冲着她呲牙。 沈宁卿带着歉意的笑笑看着她,不着痕迹的往裴修言的身边站着。 “云絮,我和修言已经许久未曾见面了,今儿好不容易相见,自然是得……” “宁卿,咱们也好久了,好不好?” “可是今儿一下午都陪着你呀!” 沈宁卿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还许下几日后还来拜访云云之类。 云絮郡主看着他们这交织在一起的手,整个人都冒着酸气,绞着帕子,狠狠的跺了跺脚,大骂道:“宁卿,你这根本就是见色忘义!” 沈宁卿想了想觉得她这话十分的准确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啊,见色忘义。” “云絮表妹,多谢你夸赞!” 云絮郡主:“……” 什么鬼! 她再次瞪了他们俩一眼,什么也不说,转身就回了王府。 沈宁卿目送她离开之后,无辜的看向裴修言,扯出一个苦笑:“看来为了你,我可是彻底得罪了云絮了。” 裴修言甚是喜欢她这副小表情,直接上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说道:“不碍事,改明儿天气好些的时候,我拉上林南,你拉着她一起出来玩儿就好了。” 沈宁卿隐约中从他话里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林南?” 裴修言神秘的笑笑没有解释。 沈宁卿只觉得一头雾水,追着他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修言最终无奈只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 沈宁卿不由自主的张大嘴巴:“你……你说云絮喜欢林南,而且林南也喜欢云絮?” 裴修言微微扬眉轻轻点头:“想来应该如此,要不然当初花朝节云絮表妹也不会答应林南那般荒唐的事情,而且平日里见到林南的时候,他总是会时不时的向我问起云絮表妹的事情,所以我猜测应当是郎有情,妾有意。” “这事要是能成,那岂非是一段佳话?”沈宁卿不由的笑问道。 然而,裴修言却是沉默了。 沈宁卿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裴修言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捏了捏软软嫩嫩的小手轻声回答:“如果能成自然是一段佳话,只不过林南的身份到底比不上云絮表妹,想要成怕是有些困难。” 毕竟,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商贾都是排在最后,更别提云絮郡主乃是正儿八经的王爷之女,说出去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宁卿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如今被裴修言点出,莫名的为自己的好友担忧起来。 第279章 震惊的消息 第279章 震惊的消息 沈宁卿倒是没料到裴修言那边的效率这般高,没两日就让人给她带了消息,说是已经抵达京城了,还让她得空就去趟医馆。 “竟然把人给放到医馆去了。”沈宁卿失笑的摇摇头,直接将小纸条给浸在茶盏中,勾了勾唇角便站起身来,“也罢,过去一趟好了。” 殷娘瞅了一眼外头已经暗下来的天,眉头轻蹙的走上前:“主子,现下天已暗,您不如明儿一早再过去,想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其实,平常的话殷娘倒也不会去谏言,只是这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沈韵蓉那边开始闹腾起来了,每日不是砸东西就是骂人,总之烦的要死。 本来这事与沈宁卿也没关系,但谁曾想沈成安脑子有坑,在姚氏出事的第二日就直接管家的事情交给了刘月兰。 刘月兰本来是不打算接的,但是耐不住沈成安一直纠缠,还说什么堂堂军机营统领家里竟没个管事的主母,不合适。 要知道刘月兰又是个耳根子软的,着实是受不住这种软磨硬泡,只好接下来了,每日学着如何管家不说,还得去照料沈韵蓉和姚氏这对母女。 姚氏现在已经疯疯癫癫,被关在柴房里也有专人去伺候,倒是不用太过注意,倒是沈韵蓉不得不管了。 刘月兰无法子只得找到沈宁卿,让她帮帮忙。 沈宁卿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看着刘月兰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一时心软还是答应了。 昨儿半夜忽然闹腾起来,惹得整个府里的人都不得不起夜。 沈宁卿也是气的不行,直接过去警告了一番才消停了一会儿。 眼下这天又开始黑了,保不齐那人就跟疯子一样要闹腾了。 沈宁卿何尝不知这件事,眉头一蹙,鼓着腮帮子很是不喜的坐了下来。 “早知道我就不接这茬了。”沈宁卿气愤的拍了拍桌面,眼珠子莫名一转又站起身来道,“要不然我现在去给她下剂猛药,让她一觉睡到明儿一早就行。”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法子好,作势就要去给沈韵蓉下药。 殷娘一听大惊失色,赶紧走上前阻拦:“主子,您要是在府里下药的话,到时候您前脚一走,后脚怕是全府的人都知道了,沈大人还在为先前的事生气,万一把那件事算到您头上,您也亏得慌,是?” 沈宁卿脚下一顿,细细想想她说的话,觉得倒是这么个理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能等明儿再出去了?”沈宁卿有些颓丧的问道。 殷娘赶紧上前给她斟茶,轻笑道:“主子,奴婢还是那句话,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沈宁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盏小小的呡了一口。 殷娘见她不再说要出去,多少松了一口气,转念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又开口道:“对了,主子,昨儿傍晌来着,奴婢听府里的下人们讨论说是沈大人有意将沈二小姐给嫁出去。” “诶,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沈宁卿很是诧异的问道。 殷娘尴尬一笑的回答:“奴婢也是去提膳的时候意外听到的,咱们这儿离府里花园远着呢,您又好清静,自然是不知道的。” 沈宁卿撇了撇嘴,到底没有纠结这个点儿,反倒是问道:“那不知沈成安给她安排的是哪位公子哥,莫不还是那个什么裴修睿?” 殷娘摇摇头回答道:“主子放心,京中从未有过两兄弟娶两姐妹的事情发生,再者以沈二小姐的身份想要入侯府,怕是不太可能。” 沈宁卿压根就不想听她废话,直接问道:“所以,到底是谁?” 殷娘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幽幽的回答:“听说是朝中正四品侍书,权泽,权大人。” “什……什么,谁?”沈宁卿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殷娘,“你说的人是权泽,那个在宫里头修书的老头?” 殷娘面露尴尬,轻咳一声纠正道:“主子,人家权大人现年才至不惑,哪里就称得上是老头?” “呸,哪里才不惑,明明都四十有五了好不好,比起沈成安的年纪都大了好些。”沈宁卿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不对,我记得以前修言同我提过一句,说那权泽是娶过妻的人呀?” 她刚说完这句话又想到了一件事,惊恐的看着殷娘,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别告诉我,沈成安现在已经丧心病狂成这样,直接把自己的妙龄嫡女嫁过去给人当妾,这事传出去他也不怕脸上难看?” 殷娘一愣,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赶紧解释道:“主子,您想差了,这权大人早些年确实是娶过一房,但是年前那会儿已经因病逝世了,沈大人的意思是说想要让沈二小姐嫁过去做继妻。” “哦,原来原配死了啊,可饶是继妻也不太好,这权泽膝下肯定有孩子了,指不定都跟我一般大了,这要是嫁过去岂不是鸡飞狗跳?” “呃,听闻权大人膝下已经有八个孩子,其中长子已二十有五,比您还大上十岁左右呢,而且后院还有三房姨娘以及四个侍妾……” 这事是殷娘作为暗卫营必须要知道的事情。 沈宁卿听完后久久不敢闭嘴,心中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沈成安狠啊,太狠了。 把沈韵蓉嫁给个糟老头子当继妻,还不如让她嫁给那老头的长子算了,呃,不过想想这老头的长子应该是有媳妇的…… “嘶,真不知道这沈成安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只是想来这沈韵蓉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顺利的嫁过去?” “主子,您说这话的意思是……”殷娘不解的看着她。 沈宁卿勾了勾唇角便道:“我这人最是见不得这种事了,既然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了,那怎么着也得让当事人知道这件事不是?” “主子,您要告诉沈二小姐这件事,那日后府里怕是更闹腾了。” “不会,我有法子让她安静下来。” 沈宁卿神秘一笑,端起茶盏准备呡了一口的时候就瞧见刘月兰身边的大丫鬟一脸着急的走过来。 “啧,真是一口水也不让人喝,也罢,现在赶紧走一趟,让大家伙儿都好好歇一歇。” 第280章 闹腾的沈韵蓉 第280章 闹腾的沈韵蓉 咣当…… 又是熟悉砸东西的声音! “啧啧,看来这院子里的东西还真是够多的呢,否则这一连砸了好几日也不见得消停一会儿,殷娘,你去找几个伺候沈韵蓉的下人扫听扫听,看看她砸了多少值钱的物件儿,报个单给我娘,就说日后从她嫁妆里扣。” 殷娘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个瓷瓶,心中也是一痛,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是,奴婢这就去。” 沈宁卿慢慢悠悠的走到正屋门前,朝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丫头挥挥手,让人退下。 咣当一声,一个白玉瓷的茶盏直接砸在了她的脚边。 沈宁卿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是鞋面和裙摆上却还是沾上了茶渍,看着还真是讨厌至极。 她眼底划过一抹嫌恶,淡淡抬眸看向正在发疯的沈韵蓉。 “哟,还有力气砸呢,看来今儿晚膳用不着了?” 沈韵蓉手里还抓着另一只白玉瓷茶盏,听到声音就恶狠狠的瞪过去,毫不客气的朝着她砸了过去。 沈宁卿自然不会让她砸到,直接抬腿就是一踹,直接踹了回去,落到了沈韵蓉的鞋边。 沈韵蓉吓了一大跳,尖叫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瞪着大眼睛看向她。 “沈宁卿,你找死!” “这话该是我同你说才是。”沈宁卿淡淡的开口,漫不经心的走过去,站在离她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下,扫了她一眼,开口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用不着你管!” 沈韵蓉怒吼回去又开始自暴自弃的砸东西。 沈宁卿也不阻止,站着有些累了还搬了张圆凳过来直接坐下。 沈韵蓉砸着砸着就发现不对劲,看到沈宁卿这般悠闲的模样也是一愣,不解的问道:“你坐在这儿干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你打不过我!” 沈宁卿平静的说出一句事实。 沈韵蓉却气急败坏的走上前,抬手就挥下,可就挥到半空中的时候就被沈宁卿给抓住了小臂。 “你给我放开。” 沈宁卿淡淡抬眸盯着她震怒的眼眸,嗤笑一声,用力一甩,人就往旁边踉跄了几步。 “沈宁卿,你找死。” 沈韵蓉气急败坏的冲上来。 沈宁卿勾了勾唇角,抬腿往她小腹上一踹,人就像是个破布一样的摔在了一边。 沈韵蓉痛的惨叫出来。 沈宁卿轻哼一声,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不自量力。” “沈宁卿,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你,一定!” 此时此刻,沈韵蓉的眼眸里藏着熊熊怒火,仿佛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一样。 沈宁卿却是勾了勾唇角轻笑道:“好啊,我等着你来动手,不过劝你最好别像你娘那样愚蠢,害人不成终害己。” “果然是你!”沈韵蓉惊恐的说道。 沈宁卿挑了挑眉梢,勾唇笑道:“哟,暴露了啊,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呢,不过沈二小姐,你想杀我之前,总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你这什么意思?” 沈宁卿也露出惊诧的表情看着她:“什么,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沈韵蓉懵懂的看着她。 沈宁卿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坏笑:“我也是听底下人说的,好像是沈成安给你寻了一门亲事,对方好像是个四品大官,官职挺清闲的,不过就是年纪大了点,长得丑了点,年前原配因病逝世了,但是也不是没好处,你一嫁过去那就是正妻,不用生子就有七八个比你还大的人称呼你为嫡母。” 沈韵蓉惊恐的看着她,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沈宁卿也不着急,笑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相信这事儿,但是啊,这事真真是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你要是还不信大可去问问你的贴身丫鬟,想来我骗你,她总归不会骗你?”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爹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会给我寻这么一门亲事?”沈韵蓉害怕的摇着脑袋,紧接着又盯着她,“是你,沈宁卿,你不想让我好过,所以才特地从中作梗,让爹给我寻了这门亲事,对不对?” “哟,在你看来我就这么闲的吗?” 沈韵蓉没有说话,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是淬满了毒。 沈宁卿轻哼一声直言道:“要不是我娘现在是当家主母,你以为我愿意来这你破院子瞧你不成,所以你宽宽心,我对你没兴趣,只要你不对我动手,我自然也不会报复你,反之,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头发丝,我就敢让你生不如死。 还有今儿我来这儿一来是好心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不想嫁,大可想想法子让沈成安改变主意,二来是来警告你,要么好好禁足别闹腾,要么就想想法子解了自己的禁,否则再让我知道你这般闹腾,我会直接下药,毒哑你的嗓子,废了你的双手双脚,让你再也闹腾不起来,不过你放心,哪怕你成了个废人,你爹还是会给你找个好亲事的。” 语毕,沈宁卿也不再去看沈韵蓉的神情,轻哼一声,直接起身离开。 良久。 沈韵蓉才从刚刚的那番话里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去找沈宁卿,却发现整个屋子里除了自己再无旁人,就连伺候自己的丫鬟也不见了,身上突然就像是卸了力一样,颓丧的坐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丫鬟把晚膳给她提了过来,放下后就匆匆离开了。 沈韵蓉机械的看着不远处的食盒,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起身走了过去,一打开里面是四碟小菜,还都是她爱吃的那种。 她也没有多想,直接拿出来就开始吃,像是猪拱食一样猛地往嘴里塞,一直一直塞,泪珠子也就这样成线似的掉落在饭碗里,好好的饭菜也带着一股咸咸的味道…… 沈宁卿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眼底一片清冷,勾了勾唇角,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离开。 殷娘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心中满满的都是纠结。 沈宁卿的余光瞥见殷娘脸上的神情,骤然停了下来问道:“有话想问?” 殷娘吓了一跳,赶紧跟着停下,垂着脑袋,犹豫半晌才问道:“主子,奴婢不解。” “这有什么,不就是让沈韵蓉安静下来嘛,你放心打明儿起,她不会再像现在这般闹腾了,回头让我娘也宽宽心,不必太过注意那边的情况。” 第281章 不称职的掌柜 第281章 不称职的掌柜 一如沈宁卿所想的一般。 当日沈韵蓉就彻底安静下来了,惹得前院的沈成安都十分的诧异。 “真不闹腾了?” 沈成安一脸诧异的看着跪在跟前的小厮。 小厮缩了缩脖子,十分恭敬的回答道:“回禀老爷,二小姐确实是安静下来了,不过奴才听闻郡主过去过,也不知其中可有关联。” 沈成安乍一听到“郡主”二字还挺奇怪的,不过很快就想起来眼前这奴才说的不是旁人,而是沈宁卿! 他眉头微蹙,冷声道:“日后在府中不必称呼大小姐为郡主。” 小厮十分疑惑,不过到底没有问出口,而是弱弱的应了一声:“是,奴才谨记!” “你且去打听打听,这大小姐到底是同二小姐说了什么,若实在是打听不到便罢,莫要让后院的人知道了。” 小厮仍旧并不明白沈成安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事,但是依旧应了声。 沈成安吩咐过后便将人给挥退了,目光却沉沉的看着书房外头的一棵大榕树有些出神。 次日一早,沈宁卿用过早膳后便让殷娘去韵兰苑说了一声,带着叶青就直接去了医馆。 苏木堂在裴修言的帮衬下井井有条,坐堂大夫也不再是以前暗卫营的人,还有几位是江南来的老大夫。 沈宁卿先前甚少过来,所以并不知道这一变化,如今得知也是讶异了一下,连忙给这几人拱手行礼。 但是,能进苏木堂的人都是知晓背后的主子,所以没有人敢受她这个礼,反倒是对她颇为奉承。 好在这几个老大夫,奉承归奉承却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人,在见过他们给病人看诊之后便彻底的放心了。 不一会儿,叶铭带着卫长过来了。 “郡主!” “诶,你们兄弟俩倒是甚少凑在一块,今儿倒是奇怪。”沈宁卿揶揄了两句。 卫长也朝着她笑笑回答道:“前些日子主子让我等将苏木堂打理好,因着林铭实在是没地去儿便又召回了暗卫营训练人了,听闻今儿郡主过来便才将人带来。” 沈宁卿诧异的看向林铭。 只见林铭面色僵硬的点点头,显然对于回去暗卫营很是不满。 因着之前的事情,沈宁卿对裴修言的暗卫营也是有着不少了解,如今瞧着林铭这副模样也是促狭一笑,问道:“若你不愿意待在暗卫营,倒是可以来沈府。” 林铭一想到之前特地充当她暗卫的日子,面色再次一僵,沉声回答:“多谢郡主美意,不过主子吩咐,属下不敢不从。” 沈宁卿微微扬眉,见他的表情已经趋于平静便知晓他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转头便看向卫长问道:“你主子近日可好?” “回郡主的话,主子一切安好,还让属下给您带句话,盼您安好。” “我这儿也一切都好。”沈宁卿笑着回答了一句,紧接着才说起了正事,“不是说那个从江南带回来的孩子在医馆吗,我如今在这儿少说也有半个时辰了,也不见人影,不知你们……” “郡主莫急,我等就是特地过来带您去见人的。” 沈宁卿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到底没有追问。 随后,沈宁卿跟着卫长直接出了苏木堂来到了隔壁的一间铺子。 只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铜钥匙将门给打开,轻轻一推,里面竟也跟苏木堂一样的摆设,只不过却多了一个后院。 沈宁卿疑惑的看了卫长一眼。 卫长却是一笑,直言道:“郡主莫要误会,是前两日主子瞧见这间铺子有人要售卖便派属下将其买下,想着就在医馆隔壁便想着将苏木堂扩大一些,至于人就在后院,马上就能见到了。” 沈宁卿抽了抽嘴角。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这般久没有理会苏木堂,竟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最重要的是她这个创始人都不知道,还真是不称职! 她也不知到底该说什么才好,故作镇定的走进去,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发现这里头的摆设真真是按照苏木堂的来,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边有堵墙应该会开个门或者是拆了墙? 她正想着,前头的卫长却直接给她解了惑。 “郡主,先前主子还说这两日就派几个老手匠人过来,把连接着医馆的那堵墙给拆了,这样日后,那些来医馆坐堂的大夫都有独立的屋子,这样给百姓看诊也方便,而且依您的意思还特地隔出了三四间的屋子,里头摆设极其简单,只放一张榻子和一些您之前说过的用具。” 沈宁卿诧异的看向卫长,最终也只能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 “还真是多谢你家主子了。” 卫长笑笑回答:“郡主喜欢,主子也就高兴。” 话落,三人也来到了后院。 入眼的便是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局促的站在后院的一角,而他面前有一个中年女子。 瞧着那小男孩的脚边有一个碎了的花盆,而那中年妇女似乎在斥责什么。 沈宁卿疑惑的看了一眼卫长。 卫长尽职尽责的解释道:“郡主,依主子之意,此番去江南办差的是暗卫营的铁娘子,翟姨,所以在将人交给您之前一直都是翟姨在教导人,许是这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所以才让翟姨震怒。” 沈宁卿眉头微微一挑,对此不可置否,慢慢悠悠的走过去。 翟姨显然发现了她们,淡淡的瞥了一眼沈宁卿,不情不愿的行礼。 “翟瓶参见和安郡主。” 沈宁卿淡淡的抬手,算是受了她这个礼,紧接着便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翟瓶也没有遮掩什么,直接说这小子太过调皮把花盆给打碎了,所以训斥一二。 沈宁卿听到这样的回答也不奇怪,只是看着这小子却是很是紧张的样子,反倒是还离翟瓶有几分亲近。 “他倒是依赖你。” 翟瓶嫌弃的瞥了一眼这小子,直接往旁边挪了几步,声音清冷的说道:“郡主既然来了,那人便交给您了,翟某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了。” 语毕,翟瓶也不理会她,直接飞身离开了。 沈宁卿看着飞身离去的翟瓶眼底划过一抹羡慕,再看向这小孩的时候发现他竟然也露出羡慕的神情,不由的一笑。 许是她的笑声没有遮掩,很快就引起了这小子的注意。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睁着大大的眼眸看着她。 沈宁卿对他莫名的起了一丝亲近之意,索性蹲下来与他平时,笑问道:“你可认识贾卿?” 第282章 威胁 第282章 威胁 这个名字显然引起了这小子的兴趣,只见他大大的眼眸露出大大的疑惑,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你认识我姐姐吗?” “认识!”沈宁卿毫不掩饰的回答,紧接着又笑问道,“你可想见她?” 小孩子立马点点头,生怕她反悔一样,赶紧上前就抓住她的衣角。 可惜,他的小手被花盆里的土给弄得很脏,所以沈宁卿的裙摆上自然也多了一个脏脏的小手印。 小孩子显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天真,害怕的缩了缩手,紧张的说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他想要解释来着,可越解释越慌张,最后竟是红了眼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好像是沈宁卿欺负了他一样。 沈宁卿哭笑不得的捏了捏他没二两肉的小脸,轻声道:“好了,我又没有说你什么,怎地就要掉金豆子了,要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可不敢轻易掉眼泪。” “我……我没有哭。”小孩子倔强的说道。 沈宁卿失笑的摇摇头,亲自给他擦拭了眼泪便笑道:“好好好,没哭,是我看错了,不过你要是想去见你姐姐,最好擦一擦。” 她说着便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这个年岁的小孩子,还是经过巨变的小孩早已懂事。 这会子也乖巧的接过她手里的帕子,用力的擦了擦小脸,还顺便把小手也擦干净了。 只是当他想要把这个还给她的时候又觉得不太好,索性就塞到自己的袖子里,昂着脑袋看着她:“姐姐,我没有哭了,你能带我去见我姐姐吗?” 沈宁卿再次捏了捏他的脸颊,点点头说道:“行,我带你去见,不过你得听我的话,否则我可是要生气的哦,一生气,你姐姐可就没有好果子吃,明白吗?” 小孩子眨巴着大大的眼眸看着她,显然在告诉她自己很乖。 沈宁卿见状对他更是极其的喜欢,要不是贾卿这个人实在是不可控,她也不会想要用这么个孩子来要挟她。 不过看着他这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想来在江南他也过得不好,所以把人接回来,谁能说是一桩坏事呢? 沈宁卿心情颇好,立马让叶青去准备马车。 至于,卫长和林铭两人已经办好了差事,自然可以回去汇报了。 然而,最终回去的人只有卫长一人,倒是林铭留下了。 “你不回去?” 林铭平静的看着她回答道:“回郡主的话,主子的意思是说让我全程看着你,还让您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宁卿再次诧异的看了一眼林铭,总觉得裴修言的原话肯定不是这个,不过到底没拂了他的好意。 “既是你主子说的,那你便跟着,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跟着可以,但是莫要吱声,没明白吗?” “郡主放心!”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沈宁卿率先出了马车又让叶青把人给抱了下来。 随后,她亲自牵着人走进庄子。 一进去就瞧见几个老妪在忙活,发现她过来了赶紧上前行礼。 沈宁卿抬手叫起便问道:“前些日子送过来的贾姑娘现在何处?” 此话一出,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没一会儿,气氛就变得异常的尴尬。 沈宁卿眼眸一眯,声音也冷了下来:“说话!” 这一声厉呵把众人吓了一跳。 几个老妪立马就跪了下来。 其中一个看起来极为干练的老妪战战兢兢的开口:“回……回禀主子的话,那位姑娘自被送到庄子上之后就称病了,后来病了一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喜欢在后头山上看书,平日里除了把自己的活计干了之后就到后山去了。” “带路!”沈宁卿直接开口道。 这个老妪也麻溜的站起身来去带路,好在这个庄子也不大,没一会儿就到了后山。 沈宁卿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贾卿一身素衣坐在榕树下,手里还捧着一本书,看起来颇有几分恬静的模样。 她目光不由一沉又看了一眼身侧这个激动的小孩儿,冷哼一声,直接道:“让你来反省,倒是没想到你在这儿享清福!” “姐姐!” 小孩儿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 沈宁卿只觉得手一松,小人儿直接跑了过去。 贾卿后知后觉的顺着声源看过去,在看到沈宁卿的时候是一惊,可在看到小孩儿的时候却是莫名一喜,来不及说什么,一把将小孩子给抱在怀里。 “滨儿!” 贾卿把人抱住后失声叫了一声,紧接着又将人给推开,认认真真的将他打量了一遍,确认人还好泪珠子就这样掉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将人给紧紧的拥入怀中,说什么也不放开。 沈宁卿被无视了个遍,浑身冒着冷气,朝着叶青使了个眼神。 叶青会意,直接上去把这对团圆的姐弟给拉开。 许是叶青的力道不小,直接把小孩儿给弄疼了,瞬间就是哭声震天。 贾卿见状立马起身就要动手。 沈宁卿压了压脾气,到底还是没压住,直接厉吼道:“贾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这一声可谓是震怒。 贾卿这才停住了,悻悻的转过头看向她,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喊出三个字:“大小姐。” “看来你还记得我是小姐?” 贾卿赶紧垂下头,咬了咬牙齿却不敢说话。 沈宁卿听到旁边的小孩儿还在哭叫,一记刀眼横过去,吓得他立马就捂住了嘴,但是还是呜呜呜的叫着。 贾卿看着甚是心疼,想要过去却又不敢,最后只能乞求的看着沈宁卿。 沈宁卿看着她的表情,莫名发现这人当初也是用这样的眼神让她派人去江南找她弟弟。 “贾卿,犹记得以前是来你让庄子上学规矩的,但是你在做什么?”沈宁卿眉眼瞥到地上的那本书上,冷哼一声继续道,“想来你应该知道本郡主并非是宽宏大量之人。” 贾卿心中一愣,恭敬的跪在地上,垂着脑袋说道:“求小姐责罚。” “自是该责罚的,不过不是眼下,本郡主有一事要你去办,若你办得好,日后你弟弟也有好去处,当然,要是你办不好,这结果可就不得而知了。” 第283章 颜色好 第283章 颜色好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好光景…… 近日沈府里的下人大换血,走了一批又进了一批,多了好些的陌生面孔。 因着刘月兰管家,饶是沈宁卿不愿意,西苑也免不了多了好些人,以至于让她都有些害怕进自己的院子。 殷娘一直跟在她左右,眼瞧着就要进西苑就看到自家主子皱起眉头忧心忡忡的模样。 “主子,旁人都是巴不得越多人伺候才好,您倒好恨不得越少越好,如今看着院子里这么多人,更是恨不得直接住在医馆,这样说出去也不怕旁人笑话?” 沈宁卿如何不知这是殷娘揶揄自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过去,哼哼道:“我自小便习惯自己干活,哪里就用得着这么多人,旁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道吗,亏得你跟在我这边这般久,竟是这点眼力见也没得,不如还是把你给扔回暗卫营再调教个几年再说好了。” 殷娘一看她真的是有些动气,连连告罪:“主子,这您可就冤枉奴婢了,说到底您现在与往日的身份不一样了,要记得您现在可是郡主,而且还是有品级和封地的郡主,说句大不敬的话和宫里的公主也是差不离的,现下这十几个伺候的人都是少的呢。” 沈宁卿瞥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反驳这话,无奈一叹:“罢了,自从娘学了规矩之后,真真是处处不愿差一点,随她,反正我跟前伺候的还是你来便是,外头的事依旧交给叶青。” “是,主子,奴婢们省的。” 沈宁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西苑院子里的一众下人,真真是恨不得扶额,不过到底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般粗鲁的举动来。 只是,一进屋子便让殷娘关上门,一点儿都不给他们窥探的机会。 殷娘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见她又横了一眼过来,赶紧收敛一些,给她沏上一杯茶递过去。 “主子,喝茶。” 沈宁卿轻哼了一声,接过茶盏,像模像样的撇了一下茶末,小小的呡了一口,觉得嗓子里湿润了便放了下来。 “她现下在何处了?” 殷娘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她口中的人是谁,微微垂头,想了想才回答道:“回禀主子,听闻现下已经进了芍药园干活,想来不久之后就会有好消息了。” 沈宁卿微微挑眉,轻笑道:“芍药园啊,这么看来她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先前不是还听说她意属去沈韵蓉的院子里伺候吗?” 殷娘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想来应该是前段时间沈大人已经解了二小姐的禁的缘故。” “这么说来她倒是聪明。” “是主子提点的好,否则以她那个木头脑子,自然是不懂的。”殷娘不着痕迹的拍马屁。 沈宁卿无语的剜了她一眼,淡淡道:“殷娘,你好歹跟着我这般久了,这种话日后还是莫要说了,再者贾卿是个有心计的人,你莫要看轻了。” “主子教训的是,奴婢记住了。”殷娘恭敬的垂着头回答,只是顿了顿,还是继续道,“只是奴婢觉得只要主子拿捏住贾滨就足以了。” 沈宁卿自然明白这一点,轻哼一声笑笑道:“是啊,毕竟整个贾家就剩下他们姐弟了,想要光宗耀祖说到底还是得靠贾滨才是。” “主子,您是真的打算帮他们出奴籍吗?” 沈宁卿笑笑道:“这就得看贾卿的表现了,要是好,总归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要是不好,那自然就怪不得我,你说是?” 殷娘垂着头没有再回答。 与此同时,芍药园里,一身素衣的贾卿正在尽心尽力的扫着寥寥无几的落叶。 一阵寒风骤然吹过,直接将她拢起的发髻给吹乱,几缕俏皮的青丝划过脸颊,倒是给人一种凌乱的凄美。 沈韵蓉穿着半旧不新的袄子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脏倏地一停,眉头不由的蹙起来。 “你是何人?” 贾卿看到她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紧接着便跪在地上行礼。 “回二小姐的话,奴婢是分派到夫人这边的洒扫丫鬟。” “洒扫丫鬟?” 沈韵蓉十分怀疑的看着她,目光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白皙的脖颈以及如葱如玉的素手。 “你倒是好颜色,要不是你的穿着和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本小姐还以为你是谁家的小姐呢。” 贾卿惶恐不已,更是垂下脑袋回答:“奴婢不敢。” 沈韵蓉哼哼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就直接去了正屋。 不一会儿,正屋里头传来了各种打砸东西的声音。 沈韵蓉狼狈的被推了出来,姣好的脸蛋上还多了一丝红痕,看起来甚是可怖。 她死死的捂着受伤的地方,眼底划过一抹痛,攥紧拳头,哽咽的说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贾卿自是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她十分有眼力见的离得远了一些。 沈韵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做了个深呼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还在忙活的贾卿。 只是这一眼却让她怎么也挪不开眼。 贾卿颜色极好又在庄子上养了好些时日,整个人就像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样。 一时间沈韵蓉竟是看痴了,喃喃的喊了一句:“母亲……” 只是,这两个字刚喊出来的时候,自己就打了个寒颤,再定睛一看就瞧见贾卿正随意的坐在一个台阶上在拢发髻。 因着她长得好,动作行云流水却又带着一丝温柔的韵味,看起来真真是赏心悦目。 这种女子做个洒扫真真就是被灰尘蒙住的玉珠。 尤其是当她想起前些日子许嬷嬷一直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 “什么风都不如枕边风!” 如果…… 刹那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就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中。 她再次攥了攥拳头,好一会儿才松开,不疾不徐的走上前,站在她跟前,直接挑起她的下颚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满意的勾起唇角,缓缓吐出一句话:“本小姐瞧着你颜色好,看着赏心悦目,心情也好,日后你就跟在本小姐身边伺候。” 第284章 大雪 第284章 大雪 几日后,殷娘得了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赶回西苑,瞧见窝在榻上看医书的沈宁卿赶紧笑着把这个好消息告知。 “主子,前头传话说是人已经在二小姐身边跟着伺候了,而且做的还是近身的活计,想来应该已经入了二小姐的眼。” 沈宁卿翻书的手微微一顿,唇角微勾,转过头看向她:“前几日就听说人已经被带回去了,这会子又说在近身伺候了,看来很快就会达到目的了。” “回禀主子,想来应该是的。”殷娘垂着头平静的回答。 沈宁卿一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嘴角的笑意就再也抑制不住,不过眼瞧着就到年下了,这件事还是应该在年前办好。 沈宁卿想着想着又陷入了沉思。 殷娘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想要上前说话却还是没敢打扰。 良久,沈宁卿将手里的医书放下,看向殷娘吩咐道:“让她最近想个法子撺掇沈韵蓉去花园里转转,到时候我自会想法子让我娘和沈成安一同过去,想来到时候应该会很精彩。” 殷娘微微一愣,诧异的看向她:“主子的意思是……” “这段时间沈成安时常不是去韵兰苑就是派人把我娘请到前院去,次数太多难免,时间太长,怕是已经情深义重,是时候给她重重一击了。” “可是先前主子不是还说夫人那儿用了药?” “呵呵,那药是我娘给她自己用的,才不是给沈成安那个混账的。” 一想到这里,沈宁卿心里就更加的疼痛不已,但是同样更愤恨给她药的那个人。 只是,再恨能怎么样,一个是卖家,一个是买家,说破嘴皮子也说不破天啊。 沈宁卿攥了攥拳头,平静的说道:“行了,你去安排把,要是你不方便就让叶青寻个机会去。” 殷娘想了想还是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去办。” 沈宁卿挥挥手,直接让人下去了。 她再次拿起医书准备看一会儿,没曾想竟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索性就撩了下来,双手捧着一个汤婆子,人却渐渐的失了神。 三日后,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的雪势很大,不过一夜就覆盖了整个京城。 沈府的院子有不少下人自发的早起扫雪,但是没有清扫的地方竟能踩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坑。 沈宁卿依旧坐在榻上,身上披着前些日子才做好的蜀锦白梅红狐大氅,手里捧着汤婆子,矮桌上放着一本医书,时不时的看上一眼。 殷娘踩着雪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刚烧好的铜壶,里头是上好的奶茶。 “主子,外头的雪停了,府里新栽的一片梅树似乎已经开了花,二小姐已经带着人过去说是要赏梅。” 沈宁卿接过她递过来的奶茶,喝了一大口,胃里舒服了不少,嘴唇上一层奶白色,看起来整个人十分的俏皮。 殷娘不敢笑话,只得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沈宁卿一愣,立马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去接她的帕子,再次喝了一大口,觉得用不着之后才用自己的帕子擦拭了一下。 “她倒是好兴致。”沈宁卿直接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又道,“派个人去前院说一声,想来我娘和沈成安的事办完了,他们也会有兴致过去的。” “主子说的极是,奴婢回来的时候已经让叶青过去了。” “你倒是机灵。” “都是主子教导的好。” “行了,你也莫要再拍马屁了。”沈宁卿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紧接着又皱着眉头说道,“殷娘,我记得你以前挺高冷的呀,怎地忽然就变成这副模样?” 殷娘微愣,尴尬的低下头,白皙的脸庞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红晕,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沈宁卿倒也不是个强迫人的人,见她不愿意说,遂也不强求,只是多少有些不悦罢了。 殷娘寻了个借口就出去候着了。 一出去,殷娘就后怕的拍了拍心口,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往紧闭的房门处看了一眼,悠悠的转过头望着天,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前段时间听叶青的话说是沈宁卿见过了翟姨。 在暗卫营的时候,她就和那个姓翟的不对付,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伺候,她还真是怕自己会置换掉,所以饶是她不愿意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沈宁卿,想着不论如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才行。 至于再被遣回暗卫营的这种事,她是真的不愿意再来一次。 因为她很清楚要是被二次遣回的话,她的下场只会更惨,怕是连死都难! 思及至此,殷娘闭了闭眼眸,任由寒风吹在自己脸上,一瞬间脑子里也清醒了不少,整理了下衣裳便直接去出外头等候消息了。 一刻钟后,殷娘得了消息便赶回来告知沈宁卿。 这会子沈宁卿正看着医书把玩着银针,听到殷娘说的话,唇角微勾,淡淡道:“行了,不必再去打探,想来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莫要让旁人看见了咱们的影子。” “是,主子。” 一如沈宁卿所料,不过晚膳左右,除了西苑之外的几处院落都热闹起来了。 沈宁卿正捧着鸡汤呡着,殷娘站在一旁同她绘声绘色的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主子,您是没有亲眼瞧见,要是真见着了定然会大吃一惊,说是沈大人在瞧见贾卿之后眼睛就挪不开了,还说她是上天下凡的仙子,甚至还把她比作是梅仙。” “霉仙?”沈宁卿歪着头奇怪的看着他。 殷娘一看到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想左了赶紧道:“是梅花的梅。” 沈宁卿恍然大悟,尴尬的笑了笑:“呵呵,也亏得他说得出来,然后呢?” “然后就见二小姐给他引荐,说贾卿是她的侍女,但是他若瞧着喜欢的话,自当送给他,沈大人一开始还较为矜持,可不知怎么一朵梅花花瓣就落在了贾卿的眼角下,说是沈大人一瞧觉得惊为天人,直接就说了好,恨不得当场把人给揉进怀中疼爱,不过好在是顾着夫人在场,没有太过分,但是沈大人是怎么也赏不了梅,急匆匆的带人回了前院。” 第285章 天真,可笑 第285章 天真,可笑 “这么说来,人已经在前院了?” 沈宁卿砸了一下嘴,微微挑眉,依旧是歪着头看过去。 殷娘微微点头回答道:“回禀主子,人确实是已经在前院了,而且奴婢还听说夫人看到大人牵着人离开之后,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很快就没有什么表情,不过……” 沈宁卿看到殷娘吞吞吐吐的模样,心底莫名一咯噔,皱着眉头问道:“不过什么?” 殷娘垂头回答道:“不过听说二小姐当场就讥讽夫人是个不中用的,还说日后夫人就会跟姚氏一个下场,让她仔细些,否则一次是好运,两次,三次就不得而知了。” 话音一落,沈宁卿的眉头皱的更紧一些,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怒容。 不过她到底没有发作,好一会儿平静下来才再次开口问道:“那我娘怎么说的?” 殷娘面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说道:“回主子的话,夫人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就离开了。” “什么也没说?”沈宁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殷娘点点头:“确实是什么也没有说。” 沈宁卿平静的将手里的汤碗给放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松开紧皱的眉头,轻笑道:“也是,我娘的性子一贯都是有苦自己咽,自然不会说什么了。” “那主子可要去……” “去,自然是要去的,不过还是先用膳,对了,你让叶青去打探一下,看看我娘可有叫膳?” “是,奴婢这就去。” 一刻钟之后,沈宁卿用好了,听说刘月兰那边没有叫膳便知道是什么情况,无奈的擦了擦唇角,换了身厚实的衣裳又披上大氅,手里抱着汤婆子,迎着风雪去了韵兰苑。 许是因为风雪太大了,韵兰苑的院子里并没有下人伺候,不过廊下还是有人值班的。 有人眼尖的瞧见她过来了急急的走上前打了个千:“奴才见过郡主。” 沈宁卿抬了抬手算是叫起,紧接着便问道:“我娘可在里头?” “回郡主的话,夫人自花园回来后就一直在里头。” “行了,我知道了。” 沈宁卿淡淡的说了一声便直接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也不等里头人应声就直接推门进去。 然而,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也就愣住了。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屋内烧着地龙,暖暖和和的,刘月兰盘着腿坐在榻上,正慢条斯理的进食。 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刘月兰瞧见这个时候过来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便释然了,朝着她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外头这么大的风雪,宁卿,你怎么过来了?” 沈宁卿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然的解下大氅交给殷娘后便徐徐的走上前,脱了鞋便上了榻,目光扫了一眼矮桌上的吃食,分量不大,数量到不少,而且一盘盘都十分的精致,不像是府上的吃食,应该是外头买来的。 她不由的想起先前殷娘说的话,只觉得意外和可笑。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刘月兰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懦弱的刘月兰了。 “娘这儿的伙食看起来倒是不错。”沈宁卿轻笑一声,惬意的往后一歪,唇角却是挂着一抹讥笑。 刘月兰尴尬的红了脸,轻咳几声才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沈宁卿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不自觉的就坐端正一些。 刘月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宁卿,你这又是何苦呢?” 沈宁卿一愣,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反问道:“娘,你说什么呢?” “今日花园之事,你可知晓?” 沈宁卿点点头回答道:“自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着雪过来一趟,可惜我原以为娘需要我的安慰,如今看来倒是我白跑了一趟。” 刘月兰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会说这种话,再次一叹,继续道:“那个女人是你安排的?” 沈宁卿愣怔了一下,没有回答。 刘月兰缓缓的吐出一个名字:“贾卿,你安排的,对吗?” 沈宁卿依旧没有回答。 “早些时候你从牙行买了三个人回来,送了两个到我这儿,还有一个不正是贾卿吗,后来不知何故人不见了,但是年底府邸大换血的时候你又把人给塞了进来,不是吗?” 刘月兰这番话明显就是在告诉沈宁卿,她私下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沈宁卿再次挺直了后背,下垂的手臂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才扯出一抹笑意:“看来这些日子娘在府中学习,成果还真是不错。” “宁卿,娘不希望你参加这种龌蹉的事情。” “龌蹉吗?”沈宁卿苦笑的问道,“娘,是你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刘月兰瞬间无话可说。 沈宁卿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看着她继续道:“自那日在医馆里你见到了沈成安一颗心就跳动起来了,后来在府邸里,你虽处处小心却每每看向沈成安的眼神都带着仰慕,娘是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 “后来因为意外,我也中毒了便不喜欢在府邸却不曾想倒是给了您和沈成安一个相互倾诉的机会,可是,您是不是忘记了当初在清溪镇的时候看到的那封信?” 刘月兰身子明显一僵。 沈宁卿像是没看到一样,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您真的是记吃不记打,一路上宁愿跟我置气也不愿意同我说一句话,后来好不容易想明白了,可碰到了沈成安就全部抛诸脑后,娘,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沈成安到底有什么好的?” “宁卿,你误会了,我……”刘月兰涨红了一张脸想要解释。 可是,沈宁卿这会子正上头,压根不听她的话继续道:“娘,恐怕您还不知道,当初发疯的李桂兰被村长派人送往京城之后,沈成安得了消息,直接派人让她安息了,就在半路上,就地掩埋。” “什么!” 刘月兰猛地站起身来,瞪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沈宁卿却是笑笑道:“看来您是不知道这件事啊,也是,毕竟以前我就把您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现在您还是这般天真,可笑!” 第286章 谈心 第286章 谈心 “不,不是这样的……”刘月兰红着眼眶急急的想要解释,可是越是急切就越是说不出话来。 沈宁卿冷冷的看着她,嗤笑一声:“娘,你说不是这样,那又是怎样,还是你想告诉我当初你见到沈成安的时候并没有动心,你敢发誓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沈宁卿吼出来的。 刘月兰被她这一声给吓懵了,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动了动嘴却仍旧什么也没有说。 沈宁卿看着她这副样子一点儿也不意外。 毕竟,一个人隐藏的再好,再会做戏,偶尔透露出来的眼神却不可能会骗人。 她,见过很多次了。 刘月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两行清泪从眼眶里缓缓的流下,小巧的嘴唇也在一直颤抖,像是在控诉什么一样。 沈宁卿最是受不了她这副模样,倔强的偏过头不去看她。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起来。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刘月兰到底还是坐了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声。 “宁卿,你真的误会娘了。” 沈宁卿没有理会。 刘月兰再次重叹一声,只见她在榻子上摸索了几下将一个木盒子拿了出来放在她面前。 在木盒打开的第一时间,她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皱着眉头回过头看向她。 “这是什么意思?” 刘月兰见她连“娘”都不喊了,心里莫名一痛,不过到底没有因此而对她怎样。 “宁卿,一如你所见,这个东西就是上次你告诉我说伤人不利己的玩意,可你知道这东西是给谁用的吗?” “沈成安。”沈宁卿脱口而出。 刘月兰一愣,轻笑着点头道:“是啊,就是给你爹……沈成安用的,可你知不知道这里头是藏着毒的?” 此话一出,沈宁卿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眼眸也睁着大大的,显然不敢相信她的话。 刘月兰失笑的摇摇头,直接从木盒子拿出一枚药丸,朝她伸手:“你应该带了银针?” 自先前出事后,沈宁卿确实是会随身携带银针,所以这会子也没有隐瞒,点点头便将取了一根银针给她。 刘月兰朝她温柔一笑,紧接着就用银针刺入药丸。 片刻后,银针刺入的那一部分就泛起淡淡的黑,看起来毒性并不强烈,但是也是有的。 沈宁卿不由自主的再次瞪大眼眸,一把将银针抢过,看了一眼之后就扔进了木盒子里,紧接着又取出一枚药丸,这次却是她自己来验证。 她小心翼翼的将银针刺穿整个药丸,须臾片刻才缓缓的拿出来,入眼的仍旧是那淡淡的黑色。 刘月兰见状便缓缓道:“宁卿,娘知道在你心里,娘是个心慈手软,不堪重用的人,但是咱娘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经过了这么多事,想来你应该明白的,于娘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旁的都比不过你啊。” 沈宁卿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银针脱手而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刘月兰。 刘月兰无奈一叹,缓缓道:“有些时候娘真的希望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我也是可以帮你的,当初你决定要回沈府,我就已经猜出你的打算,可是宁卿,你还年轻,日后更是要嫁给修言为妻,这些龌蹉的事情就交给娘来好不好,莫要脏了你的手。” 说到最后,刘月兰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的乞求,显然是真的不希望她动手。 沈宁卿莫名感觉到心里一痛,紧紧的攥着拳头,好一会儿才松开,抬眸看向她说道:“娘,你为何不告诉我?” 刘月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泄了一股气似的歪在一旁:“其实娘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沈宁卿不解的看着她。 刘月兰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这些年上伺候公婆,下伺候姑嫂,还要把你给拉扯长大,早就不记得什么男女之情,但是你说的不错,当初我在见到沈成安的时候确实是动了心思的……罢了,你就权当是娘私心想做个梦。” 刘月兰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是沈宁卿破天荒的竟听出她这话里的意思,愣愣的看着她。 好半晌,沈宁卿才开口道:“娘,其实您被休弃之后也并非不能改嫁啊,若是遇上好的,我也是乐意的,只是您何苦要委屈自己呢?” 刘月兰见她把话说的这般直白,身子莫名一僵,紧接着却失笑的看着她:“宁卿,娘当初也是真的喜欢他。” 无关于他做下的那些事,无关于他是谁…… 她只知道沈成安是她的新婚丈夫,他们也是过了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那段记忆无论如何也抹不去,旁人也无法代替。 沈宁卿听着这句话,心中莫名一痛,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宁卿,我知道你愿意回来这儿是为了我,而我做了这么多实则也是为了你,原先只是想着日后你要同修言成亲,爹娘尚在也好,至少不会让旁人看轻,如今你倒是比娘想象的出息,已经成为了郡主,和修言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但是答应娘,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尤其是被查出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好,以后婆家也会看轻你的。” 听着刘月兰这番话,沈宁卿心里头还是十分的熨帖,不过还是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无语道:“娘,你惯会瞎担心。” 刘月兰皱着眉头看向她。 沈宁卿只好实话实说:“今儿这出戏要是没有修言的帮忙我还成不了,所以你放心好了,不管我做的再过分,修言也不会嫌弃我的,也许在他看来我这点手段还太稚嫩了呢。” 这下轮到刘月兰震惊了。 “你……说的是真的?” 沈宁卿毫无压力的点点头:“当然了,这种事我自是不会胡说八道,而且您莫不是忘记了,我身边的殷娘可是修言特地派过来伺候的,所以……” 后面的话沈宁卿也不必多说,毕竟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第287章 坦白 第287章 坦白 窗外风雪依旧,大大的雪籽敲打在木窗上噼里啪啦,倒是给这样的雪夜增添了一丝慰藉。 屋内,四个角落都放着炭盆,无烟碳燃烧着,无声无息却让整个空间暖烘烘的。 沈宁卿和刘月兰两人说开后,彼此的心情都十分的不错。 不仅如此,沈宁卿当下决定撒娇要同她睡一起。 刘月兰拒绝无果,只得顺了她的意。 “你啊,真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刘月兰看着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儿,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头。 沈宁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还不怪娘立不起来,否则我又何苦呢?” 刘月兰自是听出她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接茬道:“是是是,娘的错,日后你就躲在娘身后可好?” 沈宁卿哼哼两声再次往她怀里钻。 刘月兰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把自己的女儿抱了个满怀,一颗心也熨帖的紧。 只不过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宁卿,答应娘,日后这种龌蹉事情莫要沾手了,你要是实在是不喜欢沈成安的话,娘和你一起搬出去就好,总归那份休书还是作数的。” 当初她们母女俩进府之后,虽说是逼着沈成安给她们上了族谱,成为正正经经的原配和嫡出大小姐,但是还是留了个心眼,将休书留下了,上面还有沈成安私人印章以及官府报备的印章。 沈宁卿对她这话倒是动了心思,不过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说道:“娘,不着急,眼下快到年关了,咱们搬出去也是大费周章倒不如就留在府里端着看戏便是,还有您也自己多学点管家的本事,以后搬进郡主府了,府里的一切可都还得劳烦你呢。” “郡主府?”刘月兰诧异的看着她。 沈宁卿骄傲的抬起下颚笑着说道:“可不是,我可是有府邸的人,陛下亲赐,听说规格还是按照郡王府大小的来,到时候真搬进去了,怕是还有得赏赐呢。” 听闻这些话,刘月兰越发的震惊起来,拍了拍沈宁卿让她坐起来,握着她的手紧张的问道:“宁卿,陛下为何对你这般好,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你给陛下调理身体?” 其实,这句话刘月兰在得知自己成为诰命夫人的时候就想问了,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又听到这些,自是要好好问上一问的。 沈宁卿看到她这般紧张的模样,不由的一笑,反握着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娘,这事还真不仅仅是因为我给陛下调理身体,要知道我还给皇后娘娘调理,太后娘娘调理,各宫的主子……” “宁卿!”刘月兰板着脸喊了一声,显然是真着急了。 “好了,好了,娘,我不逗你了。”沈宁卿赶紧讨好的笑了笑,“但是我方才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件件都是功劳。” “宁卿!” 沈宁卿见她又严肃起来,瘪了瘪嘴,到底还是把之前陛下问的事情告诉了她。 只见刘月兰从诧异到震惊,最后归于平静。 沈宁卿很是诧异刘月兰的接受能力。 她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幽幽的问道:“娘,你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 刘月兰抿紧唇,点点头:“这件事倒是听你外祖父提起过,不过没想到你外祖父救的人竟是当今陛下,这么说来沈成安能坐到这个位置莫不是因为你外祖?” 沈宁卿嘟了嘟嘴点头道:“可不是,要不是以他的本事哪怕是在战场上立了功也是娶不到姚氏的,更不可能成为军机营统领,要知道这个职位一向只有天子近臣才能坐的。” 刘月兰十分感慨的叹了一声。 “虽说是误打误撞,但是他自己倒也是争气,所以也没什么,如今事情弄清楚了,陛下将当初你外祖救驾的功劳按在你头上也是没什么,宁卿自是当得起一个郡主。” 沈宁卿听到她说的这话立马骄傲的像只孔雀。 刘月兰见状真真是觉得无奈至极,捏了捏她的小琼鼻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安歇。” 沈宁卿也确实是有点累了,遂点头同意。 只不过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却不免隔着窗户看向前院的方向。 想来明日一早还会有出戏瞧的? 她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角,亲昵的挽着刘月兰的手就直接洗漱去。 一夜好眠,外头风雪却是依旧。 寒风呼啸吹过,门窗都被吹得咯吱咯吱作响,好在府里一早就按上了厚厚的门帘,否则府里这些年久失修的门早就被吹散了。 此刻,沈宁卿在西苑的屋里头穿的厚实却仍旧感觉丝丝的寒意,忍不住的蜷缩在榻上,时不时的搓着双手,还哈着气。 殷娘灌了汤婆子就急急的赶过来。 “主子。” 沈宁卿也不客气的接过汤婆子,只不过在瞥见殷娘双手冻得通红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你就在屋内伺候,其他的自有旁人做的。” 殷娘心中一暖,赶紧应了一声。 “对了,前院可有消息了?” 殷娘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自然没有废话,赶紧说道:“回禀主子,昨儿个夜里贾卿就入前院至今未出。” 沈宁卿讶异的挑了一下眉头,看了一下外头的天,轻笑道:“看着现在应该是辰时了?” “回主子的话,现在已是辰时一刻。” “呵呵,还真是能折腾啊,你且派人盯着,看着这贾卿什么时候才会出来,还有沈韵蓉那边,想来她应该迫不及待了。”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殷娘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出去。 只不过在走之前被沈宁卿给喊住。 “主子?” 沈宁卿二话不说将手里的汤婆子塞到她的手里,没好气的说道:“今年的冬日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这般冷,瞧瞧你这双手,仔细生了冻疮,到时候我可不会给你治。” 殷娘捧着汤婆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沈宁卿见她愣神,暗骂一句呆子我,催促了一句:“还愣着干啥,赶紧安排去啊。” 第288章 命令 第288章 命令 前院。 贾卿迷迷糊糊的醒来,坐起身来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嫩腰难受的紧,哼哼两声,揉了揉。 许是有人听见了她的声音便进来伺候。 “贾姨娘安,老爷让奴婢等人伺候您。” 贾卿骤然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为“姨娘”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回过神来,手无意识的拉着被单,眼眶也瞬间红了几分,不过到底没有落泪。 “贾姨娘?” 贾卿到底还是松开了手,面带浅笑的回答:“好,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奴婢能伺候姨娘,是奴婢的福分。” 小丫头很是伶俐,上前给她穿衣。 等她穿戴好一切之后又有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贾卿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冷声道:“行了,你告诉她晚些时候我自会过去。” “是,还请姨娘切记。” 贾卿闭了闭眼眸,再次攥了攥拳头,不过很快就松开了。 “老爷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贾卿回过头看向刚才伺候自己的小丫头温柔的询问。 小丫头被她的笑容给迷住,一时竟忘记了回话。 直到贾卿再次叫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是怎么了,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红晕,垂下脑袋,不敢抬头的回答道:“回姨娘的话,奴婢也不清楚,不过老爷有吩咐说今儿风雪太大,您要是无事就在前院歇下,要实在是觉得无趣也可四处走走,而且还吩咐管家把西边的水仙阁给您收拾出来,说是日后那就是您的院子了。” 贾卿听到这番话不由的一愣,眼睛也是一亮,轻笑道:“老爷对我可真好。” 小丫头垂着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姨娘喜欢就好。” 贾卿看着这个小丫头这般害羞,先前心里头的那抹郁气瞬间消散不见,勾了勾唇角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姨娘的话,奴婢碧儿。” “碧儿,倒是个好名字,日后你便跟着我。” 碧儿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贾卿眉眼弯弯温柔极了的模样,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个不停。 她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舌头,猛地磕了一下头,回答道:“是,以后奴婢就跟着姨娘了,还请姨娘莫要嫌弃。” 贾卿看到这丫头这般实诚的份上,忍俊不禁,亲自将她给扶了起来又道自己不太想拘在院子里,打算四处走走。 碧儿一听立马就应声,还手脚麻利的去娶了管家新送来的大氅和汤婆子。 贾卿看着碧儿手里的东西,唇角划过一抹冷笑。 怪不得都喜欢做人上人。 她淡定的让碧儿给自己穿戴好,手里也捧着汤婆子,顶着风雪出了前院。 她这边一出去,沈韵蓉和沈宁卿那边就得了消息。 不过令沈宁卿意外的是,贾卿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沈韵蓉,反倒是去了水仙阁。 “沈成安亲自下令把水仙阁给她了?”沈宁卿正执着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玩,听到殷娘的回话,手里顿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过去。 殷娘垂着头回答道:“是,听说是一早就吩咐管家去安置了,现在里头一应用具全部都是沈大人私库里出的,并未从夫人那儿走账。” “呵呵,看来沈成安还真对贾卿上心了?”沈宁卿淡定的落了一子,紧接着眼神一变,凌厉了许多,“先派人看着,我倒是想看看这贾卿一朝得宠可还记得我这个旧主。” 殷娘低着脑袋平静的回答道:“主子宽心,不管如何贾卿的弟弟还在咱们手中呢?” “说到底贾滨也只是她弟弟,这要是日后贾卿有了身子,一切可就不一样了。” 殷娘莫名一愣,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微微锁眉,好半晌才再次开口:“主子,您看是否需要让人给贾卿准备药?” “药?” “让她不必怀上子嗣的药物。”殷娘直白的问道。 沈宁卿倒是没想过这一点,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必,而且我觉得沈韵蓉想要让贾卿替她办事,应该不会就只是口头交易,恐怕这里头还有许多龌蹉事,咱们坐山观虎斗即可。” “是。” 沈宁卿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再次落了一枚子。 另外一边,贾卿看过自己的住所之后,觉得马马虎虎。 水仙阁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大,好在景色还算不错,附带一个花园的小院子,看起来还挺温馨的。 她甚至已经打算好在这里栽种点东西,好让这个院子里的景色越发的别致。 正当她想的高兴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贾姨娘好兴致,在这儿看自己的院子也不去找本小姐,莫不是一朝成了姨娘就可以忘记旧主的恩宠了?” 贾卿听到声音身子就莫名一僵,回过身看到沈韵蓉的时候脸上的笑都僵硬了好些,赶紧福了福身,轻声道:“二小姐说笑了。” “呵呵,是不是说笑你心里有数。” 贾卿再次一愣,赶紧走上前解释道:“二小姐,妾身只是想过来瞧瞧水仙阁,打算把这里料理好了再去寻您,您真的是误会我了。” 沈韵蓉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贾卿现在再也不是昨儿个那个可以任由自己打骂的奴婢。 不过这也是她一手促成的,既然她可以把她捧上去,自然也能想法子把她给拽下来。 沈韵蓉冷冷的瞥了她一样,轻哼道:“行了,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在本小姐有话要同你说。” 语毕,沈韵蓉也不再去看贾卿的表情,直接就往外走。 贾卿看着她高傲的背影,恨恨的跺了跺脚,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花园处的一个亭子里。 沈韵蓉端坐在石椅上,手里捧着一杯香茗,微微昂起下颚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贾卿。 “三日后本小姐要出府,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贾姨娘。” 沈韵蓉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告诉贾卿自己的需求。 然而,贾卿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莫名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反问道:“二小姐,您是如何觉得妾身可以影响老爷的决定?” 第289章 心是脏的 第289章 心是脏的 刹那间,沈韵蓉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贾卿,你以为本小姐是在跟你商量吗?” 贾卿显然不害怕她,勾起唇角笑笑道:“二小姐,妾身明白您想出府,但是这件事急不来,您总得让妾身在中间好好周旋一二,若是今儿我就同老爷说起这事,您看以老爷的聪明才智会不会觉得妾身委身于他是不是你的意思?” “你是在威胁本小姐?”沈韵蓉冷冷的质问道。 贾卿故作惊恐的摇头道:“二小姐,您怎么会如此想,妾身不过是在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罢了。” 沈韵蓉听着这句话只觉得可笑至极,当然她也笑出了什么。 “呵呵,贾卿,你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管你吹什么枕边风也不管沈成安这个老男人会不会生气,总之三日后我要出府,要是你不能让他答应这件事……” 沈韵蓉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了一颗小红豆似的药丸,捏在两指之间,稍稍用力这药丸就成了粉末状。 贾卿见状猛地看过去。 “二小姐,你这是何意?” 沈韵蓉看她慌乱的神情,心情颇好的笑道:“贾卿,当初我把你放在身边,让你做人上人可不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庶母,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的性命到底捏在谁手里,你可别忘了。” “二小姐,你可明白若是我死了,你也逃不了!”贾卿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韵蓉无所谓的耸耸肩:“本来我只是打算出府,但是你非得用性命与我拼一拼的话,那本小姐也只好奉陪到底,只不过贾卿你别忘了,本小姐说到底还是沈成安的亲生女儿,日后更是大有用处,至于你,一个破了身子又生不了孩子的还身中奇毒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呢?” 沈韵蓉毫不客气的点出这些事情,气的贾卿一张精致的小脸都扭曲了不少。 但是,沈韵蓉觉得这样的贾卿才是最真实的,比起先前在芍药园里看到的不知道真实多少呢。 果然这种长得漂亮的女人,心都是脏的! 沈韵蓉嫌恶的瞥了她一眼,直接站起身来轻哼道:“话我就给你放这儿了,三日后本小姐要是出不去府,那之后你就等着,那药性烈的紧,不过不会让你立马死去,只会让你慢慢的衰老,到时候你这张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就会长出各种各样的斑点,啧啧,也不知道到时候我那个爹还会不会把你当成宝贝儿哄着。” 贾卿听着这些话,越听越觉得恐怖,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最后也只能死死的撑着石桌,咬着后槽牙轻声道:“二小姐真是好手段!” 沈韵蓉轻哼一声,睨了她一眼说道:“彼此彼此,毕竟也是本小姐看走眼,当初看着只是小白兔,谁知竟是会抓人的狐狸精。” 语毕,沈韵蓉也懒得去看贾卿的脸色,慢悠悠的直接离开。 贾卿就这样看着她大摇大摆的离去,而桌面上还残留着刚刚她捏碎的药丸粉末。 她攥紧了拳头,下意识的伸手过去,谁知一阵寒风吹来,直接把粉末吹散,飘荡在空中,消失无影踪…… 看着桌面上空空荡荡,贾卿的拳头也缓缓的展开,嘴角却挂着一抹凄然的笑容。 良久,碧儿抱着一个汤婆子寻了过来,在看到贾卿一个人坐在石椅上的时候,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赶紧上去把汤婆子塞进她的手里,又急急的走上前来把地上的大氅捡起给她披上,紧了紧问道:“姨娘,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跑到这儿了?” 贾卿红着眼眶机械的看着碧儿,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声音沙哑的回答:“我……我就是随便走走。” 碧儿自然是不信她这话,不过到底没有刨根问底,赶紧把人拽起来说道:“姨娘,这儿太冷了,咱们还是回水仙阁,那里已经收拾妥当了,就连炭盆都有四个呢,暖和极了,您可别在这儿吹冷风。” 碧儿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往水仙阁的方向走去。 贾卿也就这样任由她拉着自己,一路踉踉跄跄的回到了水仙阁。 一进屋,里头确实是暖和的极了,仿佛就跟冬日里的暖阳一样,只不过味道确实是有点大。 碧儿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略显尴尬的说道:“姨娘,咱们阁里的装饰品都是老爷私库里的,但是这炭火却是夫人那边管着的,管家说按照姨娘份例这种炭是最好的,所以……” 贾卿目光在炭盆上停留了片刻,脑海中却不由的想起前些日子去过的西苑,那里的炭盆可是无烟的银炭,而且毫无碎炭。 原来在这种地方身份真的是不可逾越的规矩? 贾卿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咬了咬唇,暗想着自己才不要这种仰人鼻息的生活。 只是,沈韵蓉那边,还有沈宁卿那边都是她得经营的地方。 她抿了抿薄唇,看着碧儿担忧的目光,勾起一抹浅笑,柔柔的摸了摸她的发梢轻声道:“都是规矩,我省得,再说了左不过是一些不好的炭罢了,到时开扇窗把味散出去一些,莫要中了炭毒。” “可姨娘在碧儿心里就合该用最好的,要不然姨娘今儿给老爷提一嘴,让他分您银炭,实在不行也可以烧炕,碧儿会烧。” 贾卿摇摇头轻声回答:“好了,碧儿,日子总会好起来的,但是像刚刚那种话还是少说的好,否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定然会觉得我恃宠而骄。” “姨娘……” “好了,去忙活了,我得歇息会儿,晚些时候你再陪我去趟西苑。” 碧儿一听到西苑的时候,眨了眨大眼睛,奇怪的问道:“姨娘为何要去西苑?” “以前我与郡主有过几面之缘,说起来我能进府还和郡主有关呢,自该去道个谢,否则日后被人发现了,岂不是该说我是白眼狼?” 碧儿并不明白这里头的关系是什么,不过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好,碧儿知道了。” 第291章 求情 第291章 求情 水仙阁。 贾卿披着薄薄的外衣斜坐在软榻上,一双美眸失神般的看着窗外,整个人散发着与世隔绝的气息。 沈成安从外头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样的美人,心脏骤然缩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剧烈的跳动,一张被外头寒风刮过的脸也不禁红了起来,大步的走上前,将伺候的碧儿给挥退,直接就攀上美人儿的肩膀。 本来贾卿正在思索到底该如何让沈成安答应了沈韵蓉出去的,莫名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吓得尖叫起来,直到回过头对上了沈成安那双充满情欲的眼眸才渐渐的稳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老爷,你过来怎地也不让人通报一声,真真是吓死妾身了。” 沈成安最是喜欢看贾卿这副嗔怒的模样。 因为看到她这个样子就好似把天上的仙女给惹怒一样,让她身上也沾染了一些人情味。 他勾了勾唇角,上手捏了捏她白嫩得如同豆腐般的脸颊,紧接着便脱了鞋子往榻上一坐,把玩着她白皙的小手,轻笑道:“若是让人通报了,爷如何瞧见美人儿失神的模样?” 话音一落,贾卿就红了脸,不敢去看他。 沈成安看到这一幕更是乐出了声,捏了捏她的小手问道:“说,什么事值得爷的卿儿苦恼?” “老爷,你胡说什么呢,妾身哪里有苦恼什么事?” “没有吗?”沈成安眯了眯眸子,故意问道。 “妾……” 贾卿犹豫的样子让沈成安越发觉得她定然是有事瞒着自己。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过看着贾卿这副为难的模样,心里头却有着别样的情绪,反正时间充裕也不催促就这样看着她一张小脸纠结的样子。 本来贾卿还在等着他询问,谁知沈成安竟不出声了? 但是,她用余光瞧见了这沈成安的目光明显还落在自己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卿想不明白,不过也不想让气氛一直这般尴尬,犹豫再三后到底还是开了口。 “老爷,妾身先前见了二小姐。” 沈成安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二小姐是谁。 “你说蓉儿?” 贾卿抿了抿唇,点点头说道:“嗯,就是二小姐。” 沈成安见她点头,眉头更拧紧了几分,有些不悦的问道:“她与你说什么?” 贾卿摸不准沈成安现在这副样子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办! 贾卿在心中暗骂了几句沈韵蓉,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幽幽道:“说到底妾身之前到底是二小姐身边的侍女,她来瞧瞧妾身也是应该的。” 沈成安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贾卿莫名觉得自己越发紧张起来,不过面上却还是得笑盈盈的说道:“二小姐与妾身闲聊了几句后便说起府外的一些事情,可怜妾身原来是罪臣之女,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更是被卖入牙行学规矩,幸得佛祖保佑才来到咱们沈府,又幸运的遇见了老爷,这才有妾身的今日,可妾身今日一听到二小姐说府外的事情,一颗心竟扑通扑通直跳,之后便回想以往的种种竟发现妾身竟也没去上过街……” 说到此处,贾卿竟抽出自己的手,拿起一旁的帕子开始拭泪。 沈成安一看到她落泪,一颗心就跟拧成一团麻绳一样,难受的不知所措,赶紧用袖子给她擦拭。 贾卿任由他帮忙,吸了吸鼻子又惨淡一笑:“老爷,是妾身无状了,毕竟能伺候老爷乃是妾身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妾身竟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真真是不该。” “卿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呢?”沈成安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声,见她眼眶又湿润了赶紧压低声音,温柔道,“左不过就是出府玩一玩,这有什么?” 此话一出,贾卿不由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惊喜的问道:“老爷,您的意思是?” 沈成安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心里头就跟吃了蜜一样,想了想便道:“说到底你也是个可怜见的,如今爷让你过上了好日子,自然也不会拘着你,你若是想要出府那便出去,不过有一点必须说,那就是你出府身边必须跟着人,到时候你要是想买的东西就直接买,报爷的名,算爷账上。” 不得不说沈成安这般大气的行为真真是取悦了贾卿。 贾卿也毫不吝啬对他展现自己的笑容。 沈成安看着她笑,整个人就像是踩到了棉花上一样,云里雾里,恨不得直接把她就地正法。 不过贾卿才不会跟他白日淫宣,想了想便提出想要让沈韵蓉陪着她出府。 沈成安听到这个也不由的沉默下来。 “卿儿,你若想出府就直接出去便是,至于蓉儿还在禁足期间,这事……” “老爷,妾身虽不知您为何要禁二小姐的足,可以妾身跟在二小姐身边伺候来看,二小姐性情活泼,平日里也是规规矩矩的,可怜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就得拘在府中不出去。” 沈成安皱了皱眉头,一想到姚氏给自己头上戴的绿帽子都不由的冷下脸来:“这事你不必管。” “老爷,妾身可是听说郡主可是随时出入府邸,甚至还可夜不归宿,可二小姐却……”贾卿无奈之下只得把沈宁卿的特例给拿出来说了一句,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老爷,说到底二小姐也是妾身的前主子,而且妾身看得出来今儿她同我闲聊起府外的时候也是一脸向往的,您要不就看在妾身的面子上让二小姐出去一回,总归有人跟着,也不会出什么事,还是说老爷就想让二小姐成为木头千金?” 贾卿语气柔柔软软,还带着江南水乡的口音,光是听就觉得心情舒畅。 本来沈成安还因为姚氏的事情而迁怒,这会子听见贾卿给沈韵蓉求情,多少也有些动容。 毕竟,犯错的说到底还是姚氏,不是沈韵蓉。 最终,沈成安无奈一叹,想了想才道:“行,那到时你要出府就带着她去,不过有一点日落前必须回府,否则以后你就跟她一起禁足,明白否?” 贾卿见他答应了哪里还有什么要求,赶紧笑盈盈的回了一句:“是,妾身遵命。” 第292章 怨念 第292章 怨念 许是为了给贾卿一个面子,沈成安在跟她胡闹了一阵后,大手一挥竟直接解了沈韵蓉的禁。 这事传到沈韵蓉耳中的时候才堪堪不过天黑。 沈韵蓉看着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冷冷一笑:“果然是个有手段的狐媚子,这才几个时辰就哄着沈成安这个老男人直接给本小姐解了禁。” 许嬷嬷在一旁伺候着,听到她这话心中微微震动,给她布菜后便道:“二小姐,如此看来这贾卿是个有本事,也许日后您可以让她多给老爷吹吹枕边风,夫人可能就没事了?” 话音一落,沈韵蓉便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 许嬷嬷被她吓得一愣,刚刚夹起的虾球就落了下来,赶紧垂下脑袋不敢说话。 沈韵蓉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许嬷嬷,本小姐把你从牙行里捞回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命令,再说了贾卿是后来进府的,母亲的事情怕是都没有听过,让她吹枕边风,你怕不是想要母亲死的更快一些?” 许嬷嬷一愣,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连连请罪并且说不敢。 沈韵蓉直接哼了一声:“最好不敢,还有许嬷嬷日后就待在院子里莫要出去,否则遇上了什么不该遇上的人,到时候本小姐也保不了你,可明白?” 许嬷嬷压低脑袋,沉声回答:“是,老奴遵命。” 沈韵蓉眯了眸子看着眼前还算安分的许嬷嬷,摆摆手就将人挥退了。 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看着这桌子上的菜也骤然没了胃口。 尤其是一想到贾卿之前还言之凿凿的拒绝自己,可这会子却又把事情办妥了,这让她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恨不得直接冲到水仙阁把人给打一顿。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就会一些下作手段!” 沈韵蓉气呼呼的摔了几个碗,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西苑。 沈宁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在用膳。 “看来这贾卿还真有几分本事啊。”沈宁卿嗤笑一声,继续吃着饭菜。 殷娘站在一旁垂着脑袋回答道:“主子,不过奴婢听咱们的探子说,这贾卿能说服沈大人是拿您做了筏子。” 沈宁卿一听这话手上的动作便一顿,侧眸看过去:“这话怎么说?” 殷娘依旧恭敬的站在她面前,但是接下来却把之前探子听到的话一一都复述给她听。 沈宁卿越听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直到最后脸彻底黑了。 “这个贾卿当真是大胆的紧啊。” 殷娘也觉得是这个理儿,皱了皱眉头便问道:“主子,可需要奴婢让人去敲打一番?” 沈宁卿想了想便摆摆手说道:“这倒不必。” “主子?” “可查出三日后是什么日子吗?” 沈宁卿直接转移话题,让殷娘有了猝不及防,不过还是很快稳下来。 “回禀主子,奴婢派人去查过后发现三日后是平南将军六十大寿。” “平南将军。”沈宁卿低喃着这四个字,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姚氏的父亲,沈韵蓉的祖父?” “回禀主子,正是。” “这么说来沈韵蓉是打算上门贺寿顺便求助的了?” 殷娘听到这话也立马明白过来了,垂着脑袋回答道:“如此看来想来就是这般了,主子可有什么想法?” “呵呵,想法到没什么,只不过想助她一臂之力罢了。” “主子的意思是说想要让姚氏出来?” “我把贾卿带回来可不是让她去享福的,而是为了把沈府给搅成一滩浑水,也好让沈成安明白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那主子是打算让贾卿想法子吗?” “不,就让沈韵蓉想法子,毕竟他们母女是个蠢笨的,平南将军却绝对不笨,等他知晓姚氏干的那些蠢事之后定然会上门同沈成安说情,到时候就先让沈成安吃点甜头。” “可姚氏一出来怕是对夫人不太好?” “现下有个贾卿在前头,母亲再如何也不打眼,左不过就是府里的中馈罢了,到时候让母亲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便是,想来姚氏一定会很想要这个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沈成安却不一定会给。” 殷娘细细的品味着她这话里的意思,眉头微微一颤,赶紧接话道:“主子高明。” “行了,别搁这儿拍马屁了,让人看着贾卿的一举一动,莫要让她坏了咱们的计划。” “是,主子。” 殷娘一走,沈宁卿便勾了勾唇角,想起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就乐不可支,心情十分的好,就连看着窗外的雪都觉得可爱至极,甚至打算明儿一早就出府去找云絮郡主游玩一二。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裴修言,那还不是这人又被当今圣上派出去办差了? 一想到这里,沈宁卿就对当今圣上颇有怨念。 明明朝廷这么多当官的就非得抓着裴修言一根韭菜折腾,也不怕他因为差事都耽误了终身大事? 她在心底暗戳戳的骂了几句。 远在宫里的皇帝冷不丁的打了几个喷嚏,吓得一旁的侍从一大跳,紧张的就要去找太医过来瞧瞧。 “梁成,宁卿那个丫头有多久没有进宫请安了?” 梁成公公端上热水便回答道:“回陛下的话,奴才记得上次和安郡主进宫请安的时候还是秋末的时候,如今……” “这么说来有一个多月了?”皇帝轻笑一声问道。 梁成公公尴尬的垂下头:“想来确实是。” “也是个惯会偷懒的性子。”皇帝无奈的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奏折,捏了捏眉心便道,“皇后感染风寒也有小半月了,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梁成公公一听这话便赶紧回答道:“回禀陛下,太医院的黄太医说皇后这是邪风入体,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只能将养着。” “黄坪那老家伙明明是自己医术不精非得说这种话,害的皇后喝了这么些日子的苦药,莫不是真以为朕看不出?”皇帝一想到这里就恨恨的砸了一下桌面。 梁成公公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来。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捏了捏眉头说道:“梁成,派个人去沈府传话给宁卿丫头,让她明儿一早进宫,到时候让她给朕和皇后还有太后都看看。” 梁成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赶紧垂下脑袋恭敬的应声。 第293章 做做样子 第293章 做做样子 冬日,寒风萧瑟,大雪纷飞。 沈宁卿望着这般大的雪,一颗心就沉了下来,拧紧眉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此大的雪不便出府,殷娘,你到时候让叶青亲自去一趟津南王府知会云絮一句,今日我就不过去了,待日后天气好一些,我定然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殷娘垂眸应声,不过见她眉宇间的忧愁解不开到底还是开口说道:“今日情况特殊,想来云絮郡主也是理解的,还望主子莫要挂怀。” 沈宁卿何尝不知她的意思,无奈一笑,朝她挥挥手直言道:“行了,你说的我都明白,而且我挂怀的也不是云絮,是修言罢了,毕竟这样的天要办差可是苦了他。” 殷娘意会错了,自然十分尴尬,赶紧垂下头附和了两句就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开去办事了。 沈宁卿望着殷娘略显狼狈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摇了摇头,索性拿起这段时间经常看的书翻起来。 然而,翻了还不到两页,殷娘就回来了,而且面色很是微妙。 “主子!” 沈宁卿听到声音才抬眸看向她,眉头微蹙,有些不喜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殷娘发现了她的不悦,垂眸低声却带着些许急切的回答:“回禀主子,宫里来人了,现下正在府门外等候。” “什么?” 沈宁卿震惊的看着她。 这着实不怪沈宁卿,毕竟要知道自前段时间皇帝表示自己身体很好之后,她就甚少进宫了,如今却告诉她宫里来人了,这莫不是表示皇帝又或者是皇后还是太后病重?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沈宁卿沉下脸,心事重重的从榻上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裳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府。 一出府,她就瞧见梁成站在马车旁边朝她露出和蔼的笑容。 可是,沈宁卿见到是梁成反倒是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快步的走上前,面带担忧的询问:“梁公公,怎地是你亲自来了,莫不是陛下……” 梁成见到她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一听到这话笑容瞬间消失,急切的说道:“和安郡主慎言,陛下身康体健,一切安好。” 听到这话,沈宁卿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的询问起宫里的情况。 “回郡主的话,宫里一切都好,只是皇后娘娘早些时日着了风寒,距今已半月有余也不见好转,陛下心疼娘娘,遂派老奴出宫接您进宫瞧瞧。” 此番话一出,沈宁卿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果然如此! 毕竟,宫里那几位大佬没事是不会想起她这个小喽啰。 只是,一听到皇后娘娘得了风寒竟有半月还未好,心里头也不由的紧张起来,诚惶诚恐的又问起梁成一些细节。 好在梁成对她的印象也不错,也愿意卖给她一个好,遂说的很是清楚。 可,当她听完梁成的话,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梁成话里话外都是说皇后娘娘无碍,只不过是因为早些年小产伤了身子,所以身上总是会有一些小病小痛,好的也是比常人慢一些,而今早他还特地去后宫慰问了一句,发现皇后娘娘已经大好了,而现在依旧把她接进宫是陛下的意思。 最后,梁成还告诉她,这些年陛下膝下的皇子一个个都长大了,少有贴心之人,遂不知怎地竟想起了她,所以便招进宫中一叙。 敢情是皇帝想她了? 沈宁卿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恶然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对上梁成和蔼的笑容连忙扯出一抹浅浅的笑,但是在她坐上马车之后,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宁卿入宫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沈韵蓉的耳中。 当即,沈韵蓉就砸了几个茶盏,甚至还把屋子里唯一一个花瓶给砸碎了,一个不小心碎瓷片还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许嬷嬷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沈韵蓉一脸怒容的坐在圆凳上,左手朝下,鲜血顺着修长的指尖一点一滴的往下低落。 “小姐!”许嬷嬷惊呼一声,赶紧招呼小丫头去拿药箱,自己走上前一脸心疼的说道,“这砸些许东西也无妨,可您怎地就这般不小心伤了自己,这要是被夫人晓得了,指不定得有多心疼。” 沈韵蓉听闻嗤笑一声,淡然的抬眸瞥了她一眼,轻哼道:“嬷嬷,这事母亲自然不会知晓,你也不必多嘴。” 许嬷嬷被她警告了这么一句,瞬间发觉自己刚刚是逾越了,垂眸说道:“是,奴婢明白。” 沈韵蓉这才收回眼神,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冷冷问道:“嬷嬷可知本小姐今日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奴婢不知。” 这会子小丫头恰好把药箱拿过来了。 许嬷嬷接过后便半跪在地上给她擦拭伤口上药。 沈韵蓉随她折腾,目光却幽怨的看着窗外的白茫茫,冷笑一声道:“一刻钟前有人告诉本小姐,宫里来人了,是接沈宁卿进宫的。” 许嬷嬷手里微微一顿,思索片刻后才斟酌着说道:“大小姐以医术得了和安郡主的称号,想来这会子被召入宫中也是有事。” 可惜,沈韵蓉听到她这话再次嗤笑一声,示意她不必包扎了,抬手看着指腹上那一道不算小却也不大的口子淡淡道:“嬷嬷想错了,本小姐想问你的是,你可知是谁告诉本小姐这个消息吗?” 许嬷嬷微怔,仍旧摇头。 沈韵蓉眼底划过一抹阴毒,笑笑道:“是贾卿的人。” 此话一出,许嬷嬷十分的诧异,震惊的看向她。 “这……” 沈韵蓉看到她这副神情就知道她定然是明白自己的意思。 “嬷嬷放心,经过母亲一事,本小姐自然不会像以前那般鲁莽行事,贾卿这般做无非是想要激起本小姐对沈宁卿的怨恨罢了,这些砸碎的东西左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至于受伤倒是我没料到的,不过想来贾卿那狐媚子知道后应该会很高兴。” “小姐,何必呢?”许嬷嬷无奈的问道。 沈韵蓉眼神一凛,冷冷开口:“只有这样贾卿才会觉得本小姐是个易怒之人,本小姐才能和她走近一些,母亲也才好从那种地方出来。” 第293章 做做样子 第293章 做做样子 冬日,寒风萧瑟,大雪纷飞。 沈宁卿望着这般大的雪,一颗心就沉了下来,拧紧眉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此大的雪不便出府,殷娘,你到时候让叶青亲自去一趟津南王府知会云絮一句,今日我就不过去了,待日后天气好一些,我定然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殷娘垂眸应声,不过见她眉宇间的忧愁解不开到底还是开口说道:“今日情况特殊,想来云絮郡主也是理解的,还望主子莫要挂怀。” 沈宁卿何尝不知她的意思,无奈一笑,朝她挥挥手直言道:“行了,你说的我都明白,而且我挂怀的也不是云絮,是修言罢了,毕竟这样的天要办差可是苦了他。” 殷娘意会错了,自然十分尴尬,赶紧垂下头附和了两句就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开去办事了。 沈宁卿望着殷娘略显狼狈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摇了摇头,索性拿起这段时间经常看的书翻起来。 然而,翻了还不到两页,殷娘就回来了,而且面色很是微妙。 “主子!” 沈宁卿听到声音才抬眸看向她,眉头微蹙,有些不喜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殷娘发现了她的不悦,垂眸低声却带着些许急切的回答:“回禀主子,宫里来人了,现下正在府门外等候。” “什么?” 沈宁卿震惊的看着她。 这着实不怪沈宁卿,毕竟要知道自前段时间皇帝表示自己身体很好之后,她就甚少进宫了,如今却告诉她宫里来人了,这莫不是表示皇帝又或者是皇后还是太后病重?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沈宁卿沉下脸,心事重重的从榻上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裳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府。 一出府,她就瞧见梁成站在马车旁边朝她露出和蔼的笑容。 可是,沈宁卿见到是梁成反倒是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快步的走上前,面带担忧的询问:“梁公公,怎地是你亲自来了,莫不是陛下……” 梁成见到她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一听到这话笑容瞬间消失,急切的说道:“和安郡主慎言,陛下身康体健,一切安好。” 听到这话,沈宁卿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的询问起宫里的情况。 “回郡主的话,宫里一切都好,只是皇后娘娘早些时日着了风寒,距今已半月有余也不见好转,陛下心疼娘娘,遂派老奴出宫接您进宫瞧瞧。” 此番话一出,沈宁卿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果然如此! 毕竟,宫里那几位大佬没事是不会想起她这个小喽啰。 只是,一听到皇后娘娘得了风寒竟有半月还未好,心里头也不由的紧张起来,诚惶诚恐的又问起梁成一些细节。 好在梁成对她的印象也不错,也愿意卖给她一个好,遂说的很是清楚。 可,当她听完梁成的话,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梁成话里话外都是说皇后娘娘无碍,只不过是因为早些年小产伤了身子,所以身上总是会有一些小病小痛,好的也是比常人慢一些,而今早他还特地去后宫慰问了一句,发现皇后娘娘已经大好了,而现在依旧把她接进宫是陛下的意思。 最后,梁成还告诉她,这些年陛下膝下的皇子一个个都长大了,少有贴心之人,遂不知怎地竟想起了她,所以便招进宫中一叙。 敢情是皇帝想她了? 沈宁卿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恶然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对上梁成和蔼的笑容连忙扯出一抹浅浅的笑,但是在她坐上马车之后,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宁卿入宫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沈韵蓉的耳中。 当即,沈韵蓉就砸了几个茶盏,甚至还把屋子里唯一一个花瓶给砸碎了,一个不小心碎瓷片还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许嬷嬷赶来的时候就看到沈韵蓉一脸怒容的坐在圆凳上,左手朝下,鲜血顺着修长的指尖一点一滴的往下低落。 “小姐!”许嬷嬷惊呼一声,赶紧招呼小丫头去拿药箱,自己走上前一脸心疼的说道,“这砸些许东西也无妨,可您怎地就这般不小心伤了自己,这要是被夫人晓得了,指不定得有多心疼。” 沈韵蓉听闻嗤笑一声,淡然的抬眸瞥了她一眼,轻哼道:“嬷嬷,这事母亲自然不会知晓,你也不必多嘴。” 许嬷嬷被她警告了这么一句,瞬间发觉自己刚刚是逾越了,垂眸说道:“是,奴婢明白。” 沈韵蓉这才收回眼神,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冷冷问道:“嬷嬷可知本小姐今日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奴婢不知。” 这会子小丫头恰好把药箱拿过来了。 许嬷嬷接过后便半跪在地上给她擦拭伤口上药。 沈韵蓉随她折腾,目光却幽怨的看着窗外的白茫茫,冷笑一声道:“一刻钟前有人告诉本小姐,宫里来人了,是接沈宁卿进宫的。” 许嬷嬷手里微微一顿,思索片刻后才斟酌着说道:“大小姐以医术得了和安郡主的称号,想来这会子被召入宫中也是有事。” 可惜,沈韵蓉听到她这话再次嗤笑一声,示意她不必包扎了,抬手看着指腹上那一道不算小却也不大的口子淡淡道:“嬷嬷想错了,本小姐想问你的是,你可知是谁告诉本小姐这个消息吗?” 许嬷嬷微怔,仍旧摇头。 沈韵蓉眼底划过一抹阴毒,笑笑道:“是贾卿的人。” 此话一出,许嬷嬷十分的诧异,震惊的看向她。 “这……” 沈韵蓉看到她这副神情就知道她定然是明白自己的意思。 “嬷嬷放心,经过母亲一事,本小姐自然不会像以前那般鲁莽行事,贾卿这般做无非是想要激起本小姐对沈宁卿的怨恨罢了,这些砸碎的东西左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至于受伤倒是我没料到的,不过想来贾卿那狐媚子知道后应该会很高兴。” “小姐,何必呢?”许嬷嬷无奈的问道。 沈韵蓉眼神一凛,冷冷开口:“只有这样贾卿才会觉得本小姐是个易怒之人,本小姐才能和她走近一些,母亲也才好从那种地方出来。” 第294章 差点被她骗了 第294章 差点被她骗了 其实,沈韵蓉对于沈宁卿能够进宫还是很嫉妒的。 但是,此时的她已经是知晓事情轻重的人,所以嫉妒沈宁卿之外更想的是三日后如何混进平南将军府。 毕竟,姚氏能不能出来,最终还是得靠她外家。 “嬷嬷,给外公的生辰礼可备好了?” 许嬷嬷差点就跟不上她的思绪,不过好在反应还是快的,只是停顿了几息便回过神来回答道:“回小姐的话,给老将军的生辰礼已经备下了,是私库里最好的一盒子东珠。” 沈韵蓉听闻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外公喜欢东珠不错,不过这玩意不禁看也不中用,这样,你去娘的私库里找到前些年父亲哄她买的一盒子金珠子,将其包起来,想来到时候外公应该会更喜欢。” “是,奴婢遵命。” 许嬷嬷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沈韵蓉看着已经收拾干净的屋子,心里头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索性站起身来准备出院子走走。 然而,在她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间又莫名的想起前些日子许嬷嬷带来的那个消息。 说是平南将军府里添了个小主子,是她三舅舅的小儿子,十分得平南将军的喜爱。 沈韵蓉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招了个小丫头上前来,吩咐了几句就让人下去了。 另外一边,沈宁卿坐着慢慢行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她都有了一丝困意。 等她好不容易准备闭目眼神一会儿的时候却听到梁成在马车外头说已经抵达的消息。 她坐着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直到把困意给咽下去后,稍稍整理了身上才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沈宁卿的眼前便是一片银装素裹,除了一条必经之路,其余的地方竟都没有铲雪。 她跟在梁成身后缓缓的走着,不一会儿就抵达了交泰殿。 “烦请和安郡主在此稍等片刻,容奴才通禀。” 沈宁卿觉得他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毕竟,她进宫可不是她眼巴巴的来的,而是皇帝请来的,所以她就不信皇帝不会见到她。 不过,见梁成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耐着好脾气站在外头点头等候。 片刻后,梁成就出来了。 “和安郡主,陛下有请。” “有劳!” 沈宁卿跟着梁成进入交泰殿后便不看四处张看,直到给皇帝请安把脉过后才被赐座。 “宁卿丫头,说起来你也有许久未曾入宫来看朕了,今儿若不是朕让梁成去接你进宫,怕是在过十天半月也不会进宫来?” 皇帝在看到沈宁卿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开口便是这样一句。 沈宁卿微微垂眸,听着这番话心里头很是不屑。 她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他女儿,凭什么非得进宫来见他? 不过想是一回事,说话自然不能这般说。 只见她赶紧起身跪在地上,十分紧张的开口:“是臣女的疏忽了,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见她就这样跪下了还莫名一愣。 要知道当初第一次见沈宁卿的时候,这丫头还是在裴修言的提醒下才跪的,后来给他熬药端药,没有必要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跪。 不知为何,皇帝看到她跪下来,心里头 竟有些许的不痛快,皱了皱眉头,语气也淡了下来。 “行了,动不动就跪也不嫌地上凉,快起来,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多谢陛下。”沈宁卿回了一句才缓缓的起身,再次坐下的时候更是规矩的紧。 皇帝兴致缺缺的瞥了她一眼便说起了皇后的情况。 “你的医术,朕信得过,你去给皇后瞧瞧,若是可以再开几副药给她调理调理,毕竟这年岁也大了,总是得一些小病也是折磨的紧。” “臣女遵命。” “那快去,到时你便自行出宫,不必过来跪安。” “是。” 沈宁卿应了一声,依旧是垂着脑袋慢慢的退了下去。 皇帝看着她这副伏小的样子,眉宇间划过一抹不喜却不曾想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却察觉到她嘴角扬起的一抹得逞笑意。 下一秒,皇帝身子明显一僵。 梁成在不远处伺候着,见状便急急的走上前:“陛下?” 皇帝听到梁成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失笑的摇摇头:“这丫头,心眼子忒多,差点朕就被她这副木讷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梁成听着这话云里雾里,索性便不出声。 皇帝也没有非得让他附和的意思,摆摆手就让梁成退下了。 只是,当他再批阅奏折的时候,心情却比之前好上不少。 其实,皇帝能想起沈宁卿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事情较多,弄得他心烦意乱的紧,再加上身边得力的人也少,好不容易有个裴修言却被他派出去办差事了。 无意中他就想起了沈宁卿这个不畏强权的丫头又恰逢冬日里宫里有不少人着了凉,得了风寒,所以这才来了兴致将人召入宫中。 本来他是打算哄着这个丫头陪自己手谈一局,谁知自己不过说了那么两句就发现这人竟变得规规矩矩,一点意思也没有,索性就打发了人出去。 要不是他眼尖看到了沈宁卿嘴角的笑容,还真是被她糊弄过去了。 如今想想这沈宁卿八成是不想面对自己。 也罢,自己一国之君,威严的紧,怕是那丫头也害怕,想着下回还是把裴修言召回来再让她一同入宫,这样也好一些。 皇帝这边胡思乱想着。 沈宁卿在小太监的带领之下也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招她进来的正在喝药,脸色看起来不错,但是精神却是恹恹的,侧卧在榻上,随意的给她指了位置让她等着。 沈宁卿也没有催促就坐着等待,直到皇后漱了口才得了空闲看向她。 “既然是陛下让你进宫来给本宫看诊,那你也别闲着了,过来看看。” 沈宁卿应了一声便垂眸走上前,半跪在地上给她把脉。 片刻后,沈宁卿便收回手。 “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您体内寒邪阻滞,气血不足,确实是风寒之症,除却汤药,平日里也可喝点红枣枸杞参汤之类,可补气益血。” “呵,你这话本宫听了不知多少遍了,行了,现在本宫无事,你可以退下了。” 沈宁卿见她这般说也没什么不快的,只是心中莫名有些郁气。 毕竟,好好的一日,她打算在府里窝着来着,现在却被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佬拉出来像个牲口一样的溜来溜去…… 第294章 差点被她骗了 第294章 差点被她骗了 其实,沈韵蓉对于沈宁卿能够进宫还是很嫉妒的。 但是,此时的她已经是知晓事情轻重的人,所以嫉妒沈宁卿之外更想的是三日后如何混进平南将军府。 毕竟,姚氏能不能出来,最终还是得靠她外家。 “嬷嬷,给外公的生辰礼可备好了?” 许嬷嬷差点就跟不上她的思绪,不过好在反应还是快的,只是停顿了几息便回过神来回答道:“回小姐的话,给老将军的生辰礼已经备下了,是私库里最好的一盒子东珠。” 沈韵蓉听闻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外公喜欢东珠不错,不过这玩意不禁看也不中用,这样,你去娘的私库里找到前些年父亲哄她买的一盒子金珠子,将其包起来,想来到时候外公应该会更喜欢。” “是,奴婢遵命。” 许嬷嬷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沈韵蓉看着已经收拾干净的屋子,心里头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索性站起身来准备出院子走走。 然而,在她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间又莫名的想起前些日子许嬷嬷带来的那个消息。 说是平南将军府里添了个小主子,是她三舅舅的小儿子,十分得平南将军的喜爱。 沈韵蓉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招了个小丫头上前来,吩咐了几句就让人下去了。 另外一边,沈宁卿坐着慢慢行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感觉让她都有了一丝困意。 等她好不容易准备闭目眼神一会儿的时候却听到梁成在马车外头说已经抵达的消息。 她坐着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直到把困意给咽下去后,稍稍整理了身上才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沈宁卿的眼前便是一片银装素裹,除了一条必经之路,其余的地方竟都没有铲雪。 她跟在梁成身后缓缓的走着,不一会儿就抵达了交泰殿。 “烦请和安郡主在此稍等片刻,容奴才通禀。” 沈宁卿觉得他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毕竟,她进宫可不是她眼巴巴的来的,而是皇帝请来的,所以她就不信皇帝不会见到她。 不过,见梁成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耐着好脾气站在外头点头等候。 片刻后,梁成就出来了。 “和安郡主,陛下有请。” “有劳!” 沈宁卿跟着梁成进入交泰殿后便不看四处张看,直到给皇帝请安把脉过后才被赐座。 “宁卿丫头,说起来你也有许久未曾入宫来看朕了,今儿若不是朕让梁成去接你进宫,怕是在过十天半月也不会进宫来?” 皇帝在看到沈宁卿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开口便是这样一句。 沈宁卿微微垂眸,听着这番话心里头很是不屑。 她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他女儿,凭什么非得进宫来见他? 不过想是一回事,说话自然不能这般说。 只见她赶紧起身跪在地上,十分紧张的开口:“是臣女的疏忽了,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见她就这样跪下了还莫名一愣。 要知道当初第一次见沈宁卿的时候,这丫头还是在裴修言的提醒下才跪的,后来给他熬药端药,没有必要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跪。 不知为何,皇帝看到她跪下来,心里头 竟有些许的不痛快,皱了皱眉头,语气也淡了下来。 “行了,动不动就跪也不嫌地上凉,快起来,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多谢陛下。”沈宁卿回了一句才缓缓的起身,再次坐下的时候更是规矩的紧。 皇帝兴致缺缺的瞥了她一眼便说起了皇后的情况。 “你的医术,朕信得过,你去给皇后瞧瞧,若是可以再开几副药给她调理调理,毕竟这年岁也大了,总是得一些小病也是折磨的紧。” “臣女遵命。” “那快去,到时你便自行出宫,不必过来跪安。” “是。” 沈宁卿应了一声,依旧是垂着脑袋慢慢的退了下去。 皇帝看着她这副伏小的样子,眉宇间划过一抹不喜却不曾想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却察觉到她嘴角扬起的一抹得逞笑意。 下一秒,皇帝身子明显一僵。 梁成在不远处伺候着,见状便急急的走上前:“陛下?” 皇帝听到梁成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失笑的摇摇头:“这丫头,心眼子忒多,差点朕就被她这副木讷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梁成听着这话云里雾里,索性便不出声。 皇帝也没有非得让他附和的意思,摆摆手就让梁成退下了。 只是,当他再批阅奏折的时候,心情却比之前好上不少。 其实,皇帝能想起沈宁卿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事情较多,弄得他心烦意乱的紧,再加上身边得力的人也少,好不容易有个裴修言却被他派出去办差事了。 无意中他就想起了沈宁卿这个不畏强权的丫头又恰逢冬日里宫里有不少人着了凉,得了风寒,所以这才来了兴致将人召入宫中。 本来他是打算哄着这个丫头陪自己手谈一局,谁知自己不过说了那么两句就发现这人竟变得规规矩矩,一点意思也没有,索性就打发了人出去。 要不是他眼尖看到了沈宁卿嘴角的笑容,还真是被她糊弄过去了。 如今想想这沈宁卿八成是不想面对自己。 也罢,自己一国之君,威严的紧,怕是那丫头也害怕,想着下回还是把裴修言召回来再让她一同入宫,这样也好一些。 皇帝这边胡思乱想着。 沈宁卿在小太监的带领之下也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招她进来的正在喝药,脸色看起来不错,但是精神却是恹恹的,侧卧在榻上,随意的给她指了位置让她等着。 沈宁卿也没有催促就坐着等待,直到皇后漱了口才得了空闲看向她。 “既然是陛下让你进宫来给本宫看诊,那你也别闲着了,过来看看。” 沈宁卿应了一声便垂眸走上前,半跪在地上给她把脉。 片刻后,沈宁卿便收回手。 “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您体内寒邪阻滞,气血不足,确实是风寒之症,除却汤药,平日里也可喝点红枣枸杞参汤之类,可补气益血。” “呵,你这话本宫听了不知多少遍了,行了,现在本宫无事,你可以退下了。” 沈宁卿见她这般说也没什么不快的,只是心中莫名有些郁气。 毕竟,好好的一日,她打算在府里窝着来着,现在却被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佬拉出来像个牲口一样的溜来溜去…… 第295章 忧心忡忡 第295章 忧心忡忡 宫门外。 沈宁卿满眼复杂的看着缓缓关上的朱红色宫门,忽然叹气,一脸无语的摇摇头,转身上了殷娘带来的马车。 一上车,殷娘便将汤婆子塞到她手中,略显担忧的问道:“主子,您,没事?” 沈宁卿摇摇头,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身上也越发暖洋洋起来,靠着身后的软枕闭上眼眸小憩起来。 许是想起离开前皇后那副嘲讽的眼眸,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殷娘见状眉头微蹙,试探性的问道:“主子在宫中遇到难事了?” 沈宁卿再次摇头,轻叹一声。 本来她是不打算说的,但是心里头着实是不太舒坦,索性睁开眼眸回答:“并未,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好端端的陛下将我召入宫中,本来我还以为是陛下病重,谁知进了宫后发现根本陛下压根没事,太后也没事,皇后娘娘倒是着了风寒,可区区风寒太医院的人自然是能治好的,巴巴的把我叫进去做甚,特地叫去消遣的么?” 说到最后,沈宁卿都忍不住嗤笑一声。 殷娘听完也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努力找借口道:“主子,许是陛下许久未见公子,所以才想把您召入宫中一叙?” “呵呵,眼下修言这般忙怪谁,还不是他非得给修言差事干,上回我去找云絮的时候见到他,本以为他可以好好休息几日,谁知次日又被喊去办差,莫说是他了,连我都许久不曾见修言了。” 沈宁卿这话说的十分的愤慨,很是替裴修言打抱不平。 殷娘听闻却是一惊,赶紧压低声音劝道:“主子,还请慎言。” 毕竟,一国之君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人来说?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轻声道:“眼下在马车内,也就你同我说说话,还是你觉得驾车的叶青会进宫告御状?” 驾车的叶青:不,我不会! 殷娘自知失言,不过到底还是劝上一句:“主子说的极是,只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说的好,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宁卿撇了撇嘴,越发觉得殷娘这个人无趣了。 殷娘感受到自家主子幽怨的眼神,心里苦啊,想要诉说却发现沈宁卿又闭上眼眸了,显然一副不愿意同她说话的样子。 一时间,殷娘有些着急。 主要是她害怕沈宁卿一言不合就把她退回给裴修言了,到时候回暗卫营的话,那她可真是没命活了。 她坐在一旁,脸色十分的纠结,犹豫再三后咬了咬牙才再次开口:“主子,你可知此次公子是去办什么差事?” 提起“裴修言”沈宁卿还真是有兴致,慵懒的挑起眼皮,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殷娘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便继续道:“主子,公子被陛下派去燕郊管理难民 。” “燕郊,难民?” 沈宁卿蹙了蹙眉头,怪异的看着她。 殷娘点点头继续道:“早些时候大雪不停,好些地方已经遭了灾,不少人从各处逃掉京郊和燕郊避难,京郊那块眼下是派了三皇子过去,而燕郊派的便是公子。” 沈宁卿脑海中莫名的想起前些日子的大雪,心中略有不安,不过面上不显,皱了皱眉头便问道:“怎地,我没听说有雪灾?” 殷娘自然不敢耽搁继续道:“主子不知也是应该的,此消息已经被陛下封锁,奴婢也是听叶青提起过,说是前些日子碰巧遇上了回府拿东西的卫侍卫,不过听卫侍卫说的那些话,想来这次的雪灾十分的严峻,怕是在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到京中。” “原来是封锁消息了。” 沈宁卿淡淡的说了一句,心中对于皇帝的举措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雪灾乃属于天灾的一种,一旦消息传开保不齐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只是,沈宁卿一想到雪灾就会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 例如因雪灾却坍塌的房屋,还有被冻死的百姓,甚至还有那些个让人害怕的疫病。 要知道古语有云:瘟疫始于大雪,发于冬至,生于小寒,长于大寒,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惊蛰,灭于清明。 眼下正值三九天,极冷,怕是要出事了! 沈宁卿脸色微沉,再也没有说话。 殷娘原意是想要透露一些裴修言的消息给她,让她高兴高兴,没曾想自己说完反倒是让她越发的忧心忡忡。 这下她也不敢胡乱说话了,只敢在一旁好好的候着,生怕到时候沈宁卿一个不耐烦就把自己打发了。 回到府上之后,沈宁卿便直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连晚膳都不用了。 刘月兰得了消息便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进了西苑。 “宁卿,怎么了?” 刘月兰自是知道她进了一趟宫。 不过她以为也就是跟以前入宫一样,给皇帝等人看诊完就回来了不会有什么事。 现在,人是安然回来了,但是却把自己关起来,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殷娘站在廊下候着,听见这话,直觉告诉她是与她先前说的事情有关,但是心里头却是万分委屈,觉得真的是沈宁卿误会了她的意思。 但是,殷娘自然不会把那话告诉刘月兰,只是解释道:“回夫人的话,自小姐入宫回来后心情便略显低落,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怎地会连你也不知道呢?”刘月兰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殷娘垂眸,压低脑袋往后退了两步。 刘月兰看着紧闭的房门,毫不犹豫的上前敲门。 砰砰砰! 敲门声极大,大到沈宁卿想要忽略都无法忽略。 忽然之间,沈宁卿把房门一开,倒是把刘月兰给吓了一跳。 “娘?”沈宁卿奇怪的喊了一声。 刘月兰的手还在半空中放着,听到声音尴尬的收回手,认真的将她打量了一番,发现没少胳膊没少腿,心里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问起她为何要把自己关起来? 沈宁卿蹙了蹙眉头,有些古怪的回答道:“娘,我没有把自己关起来,只是进了一趟宫有些累了便睡下了,这才起不久呢!” 第295章 忧心忡忡 第295章 忧心忡忡 宫门外。 沈宁卿满眼复杂的看着缓缓关上的朱红色宫门,忽然叹气,一脸无语的摇摇头,转身上了殷娘带来的马车。 一上车,殷娘便将汤婆子塞到她手中,略显担忧的问道:“主子,您,没事?” 沈宁卿摇摇头,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身上也越发暖洋洋起来,靠着身后的软枕闭上眼眸小憩起来。 许是想起离开前皇后那副嘲讽的眼眸,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殷娘见状眉头微蹙,试探性的问道:“主子在宫中遇到难事了?” 沈宁卿再次摇头,轻叹一声。 本来她是不打算说的,但是心里头着实是不太舒坦,索性睁开眼眸回答:“并未,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好端端的陛下将我召入宫中,本来我还以为是陛下病重,谁知进了宫后发现根本陛下压根没事,太后也没事,皇后娘娘倒是着了风寒,可区区风寒太医院的人自然是能治好的,巴巴的把我叫进去做甚,特地叫去消遣的么?” 说到最后,沈宁卿都忍不住嗤笑一声。 殷娘听完也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努力找借口道:“主子,许是陛下许久未见公子,所以才想把您召入宫中一叙?” “呵呵,眼下修言这般忙怪谁,还不是他非得给修言差事干,上回我去找云絮的时候见到他,本以为他可以好好休息几日,谁知次日又被喊去办差,莫说是他了,连我都许久不曾见修言了。” 沈宁卿这话说的十分的愤慨,很是替裴修言打抱不平。 殷娘听闻却是一惊,赶紧压低声音劝道:“主子,还请慎言。” 毕竟,一国之君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人来说?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轻声道:“眼下在马车内,也就你同我说说话,还是你觉得驾车的叶青会进宫告御状?” 驾车的叶青:不,我不会! 殷娘自知失言,不过到底还是劝上一句:“主子说的极是,只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说的好,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宁卿撇了撇嘴,越发觉得殷娘这个人无趣了。 殷娘感受到自家主子幽怨的眼神,心里苦啊,想要诉说却发现沈宁卿又闭上眼眸了,显然一副不愿意同她说话的样子。 一时间,殷娘有些着急。 主要是她害怕沈宁卿一言不合就把她退回给裴修言了,到时候回暗卫营的话,那她可真是没命活了。 她坐在一旁,脸色十分的纠结,犹豫再三后咬了咬牙才再次开口:“主子,你可知此次公子是去办什么差事?” 提起“裴修言”沈宁卿还真是有兴致,慵懒的挑起眼皮,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殷娘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便继续道:“主子,公子被陛下派去燕郊管理难民 。” “燕郊,难民?” 沈宁卿蹙了蹙眉头,怪异的看着她。 殷娘点点头继续道:“早些时候大雪不停,好些地方已经遭了灾,不少人从各处逃掉京郊和燕郊避难,京郊那块眼下是派了三皇子过去,而燕郊派的便是公子。” 沈宁卿脑海中莫名的想起前些日子的大雪,心中略有不安,不过面上不显,皱了皱眉头便问道:“怎地,我没听说有雪灾?” 殷娘自然不敢耽搁继续道:“主子不知也是应该的,此消息已经被陛下封锁,奴婢也是听叶青提起过,说是前些日子碰巧遇上了回府拿东西的卫侍卫,不过听卫侍卫说的那些话,想来这次的雪灾十分的严峻,怕是在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到京中。” “原来是封锁消息了。” 沈宁卿淡淡的说了一句,心中对于皇帝的举措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雪灾乃属于天灾的一种,一旦消息传开保不齐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只是,沈宁卿一想到雪灾就会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 例如因雪灾却坍塌的房屋,还有被冻死的百姓,甚至还有那些个让人害怕的疫病。 要知道古语有云:瘟疫始于大雪,发于冬至,生于小寒,长于大寒,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惊蛰,灭于清明。 眼下正值三九天,极冷,怕是要出事了! 沈宁卿脸色微沉,再也没有说话。 殷娘原意是想要透露一些裴修言的消息给她,让她高兴高兴,没曾想自己说完反倒是让她越发的忧心忡忡。 这下她也不敢胡乱说话了,只敢在一旁好好的候着,生怕到时候沈宁卿一个不耐烦就把自己打发了。 回到府上之后,沈宁卿便直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连晚膳都不用了。 刘月兰得了消息便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进了西苑。 “宁卿,怎么了?” 刘月兰自是知道她进了一趟宫。 不过她以为也就是跟以前入宫一样,给皇帝等人看诊完就回来了不会有什么事。 现在,人是安然回来了,但是却把自己关起来,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殷娘站在廊下候着,听见这话,直觉告诉她是与她先前说的事情有关,但是心里头却是万分委屈,觉得真的是沈宁卿误会了她的意思。 但是,殷娘自然不会把那话告诉刘月兰,只是解释道:“回夫人的话,自小姐入宫回来后心情便略显低落,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怎地会连你也不知道呢?”刘月兰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殷娘垂眸,压低脑袋往后退了两步。 刘月兰看着紧闭的房门,毫不犹豫的上前敲门。 砰砰砰! 敲门声极大,大到沈宁卿想要忽略都无法忽略。 忽然之间,沈宁卿把房门一开,倒是把刘月兰给吓了一跳。 “娘?”沈宁卿奇怪的喊了一声。 刘月兰的手还在半空中放着,听到声音尴尬的收回手,认真的将她打量了一番,发现没少胳膊没少腿,心里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问起她为何要把自己关起来? 沈宁卿蹙了蹙眉头,有些古怪的回答道:“娘,我没有把自己关起来,只是进了一趟宫有些累了便睡下了,这才起不久呢!” 第296章 恩恩怨怨 第296章 恩恩怨怨 她说的话,刘月兰是一个字也不信! 要知道自沈宁卿回府之后便有人递了消息给她,之后就得知了她一回屋就关上了门,这足足有两个时辰,睡个觉能睡这么久? 沈宁卿看到了刘月兰狐疑的目光,真真是一脸无奈,走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说道:“娘,我真的是困了,所以才小睡了一会儿,只不过时间长了点便是,怎地,现在连你也不信我了?” 刘月兰刚要回答就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药味。 这要换做是以前刘月兰自然是听之任之,自是信她,可眼下这药味也太过新鲜了点,哪怕是让她自己说服自己也说服不了啊。 只是,在看着沈宁卿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到底没有拆穿她。 只见她拍了拍沈宁卿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宁卿,你说什么胡话呢,娘不信任何人也不会不信你啊。” 沈宁卿被拍的手微微一抖,面上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索性转移话题问道:“娘,你可用过晚膳了,我这刚起饿的紧,你若是没吃咱们娘俩一起用膳,好不好?” 听到她说饿,刘月兰自然是把其他的想法通通抛诸脑后,连连吩咐人去端膳来。 沈宁卿便亲昵挽着她的手臂去隔壁堂屋里。 一顿晚膳结束后,刘月兰对她频频吩咐,让她莫要总是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还说什么大好的年纪出去走走也行,实在不行跟着她学点女红之类的…… 沈宁卿听着这些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过好在刘月兰说归说,但是人并没有留下,在看到她笑的勉强的时候,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见她离开,沈宁卿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殷娘。 殷娘委屈的看了她一眼,赶紧上前解释道:“主子,此事奴婢错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沈宁卿冷冷开口,“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殷娘浑身一僵,垂着头越发恭敬起来:“是,奴婢谨记。” “希望你言而有信。”沈宁卿轻哼一声,思索片刻又道,“对了,眼下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说着她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一打开里面有五六个颜色不同的瓷瓶。 “这里头东西都是这些年我精心调配的药丸,其中这个碧色瓶子里的东西是最为珍贵,你且将这东西交给卫长,让他转交给修言,可明白?” 殷娘看着这木盒子,眉宇间多了一丝为难之色:“主子,公子眼下毕竟是在燕郊,咱们的人是没有办法出去的,您这……” “我知道你们暗卫营有专门的一套联系人的方式,殷娘,有些话我不说明白不代表我不知道,还是说你想回去?” “奴婢不敢。” “我看你现在是敢的很。” 沈宁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将木盒一锁便扔到她身上:“此物这两日必须交到修言手中,否则他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好自为之!” 语毕,沈宁卿便直接转身进了屋子,用力的关上了门。 殷娘听到这一声巨响,心中暗暗叫屈。 早知这沈宁卿这么个喜怒不定的性子,她还不如在上一次回暗卫营算了,也不必日日战战兢兢,现在更是提心吊胆。 她无奈一叹,从身上摸索出一个玉骨笛,犹豫再三还是吹奏起来了。 叶青是第一个听到这个动静的,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从门外飞身进来,一脸惊诧的看着她:“殷娘,你这是做什么?” 殷娘不由的露出一抹苦笑的看着他:“叶青,我这次怕是真的惹怒了主子。” “主子罚你了?”叶青奇怪的问道。 殷娘摇头,苦涩的说道:“要是罚我还好,就怕不罚,早知如此我定然不会同她说起咱们公子的事情,更不会把消息传到夫人那里去的。” 叶青也是知道她的小动作。 不过因着他是管外头的事情,所以才没有过多参与。 如今一听也是叹气道:“殷娘,以前你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怎地如今竟这般猴急?” 殷娘抬头看了一眼天,发现还没人过来便再次开口道:“还不是那个姓翟的回来了,还在主子面前露了脸,否则我又何必……” “唉,殷娘,你太着急了。” 殷娘也认同他说的。 但是,这也怪不得她。 毕竟,在暗卫营里的时候,殷娘和翟瓶就是同一批出来的。 后来,翟瓶被暗卫营的统领派去了别的地方办差,而她依旧是在暗卫营里,好不容易混成了一个小组长就发现她人回来了。 不仅如此,翟瓶还办好了差事,混上了比她高一级的管事,这让她心里如何能忍? 所以,她便求到统领面上想要出去办差。 可她出去是出去的,但是那次却差点丧了命,后来那事又轮到了翟瓶手里,漂漂亮亮的办妥了。 此后,翟瓶便混上到了守护裴修言的暗卫队里头。 殷娘依旧是小组长。 再后来殷娘就被派到了沈宁卿的身边。 一开始她也是对沈宁卿漠不关心,甚至还有些看不起,只想着把伺候的人都调教好了就行,谁知道沈宁卿竟直接把她们送回去了。 那次在暗卫营里,卫长还特地来敲打了众人。 殷娘也是那次才知道沈宁卿在裴修言心里的位置,自此不敢再冷漠待人,而是真的学着做为一个奴婢伺候人。 可谁知在她好不容易刷足了沈宁卿的好感,翟瓶又回来了,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所以,她这才犯了糊涂事! 说起来,她也是后悔不已,可眼下再后悔也没用。 叶青是在她后面几年才进的暗卫营,不过对于殷娘和翟瓶两人之间的恩怨也是略有耳闻,如今听到她这话,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想宽慰道:“殷娘,其实公子将咱们俩送给主子之后,咱们就是主子的人了,以前暗卫营的那一套大可弃掉,除非是你自己作死,否则真的谁也救不了你,再者,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殷娘朝他露出一抹苦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打发他离开后再次吹响了玉骨笛。 这次寂静的夜空有了动静! 片刻后,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猛地从树上蹿下来,双目冷冷射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殷娘大骇,赶紧挡招。 然而,就在她回手的那一瞬间,看清楚来者,不由的惊诧道:“是你” 第296章 恩恩怨怨 第296章 恩恩怨怨 她说的话,刘月兰是一个字也不信! 要知道自沈宁卿回府之后便有人递了消息给她,之后就得知了她一回屋就关上了门,这足足有两个时辰,睡个觉能睡这么久? 沈宁卿看到了刘月兰狐疑的目光,真真是一脸无奈,走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说道:“娘,我真的是困了,所以才小睡了一会儿,只不过时间长了点便是,怎地,现在连你也不信我了?” 刘月兰刚要回答就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药味。 这要换做是以前刘月兰自然是听之任之,自是信她,可眼下这药味也太过新鲜了点,哪怕是让她自己说服自己也说服不了啊。 只是,在看着沈宁卿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到底没有拆穿她。 只见她拍了拍沈宁卿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宁卿,你说什么胡话呢,娘不信任何人也不会不信你啊。” 沈宁卿被拍的手微微一抖,面上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索性转移话题问道:“娘,你可用过晚膳了,我这刚起饿的紧,你若是没吃咱们娘俩一起用膳,好不好?” 听到她说饿,刘月兰自然是把其他的想法通通抛诸脑后,连连吩咐人去端膳来。 沈宁卿便亲昵挽着她的手臂去隔壁堂屋里。 一顿晚膳结束后,刘月兰对她频频吩咐,让她莫要总是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还说什么大好的年纪出去走走也行,实在不行跟着她学点女红之类的…… 沈宁卿听着这些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过好在刘月兰说归说,但是人并没有留下,在看到她笑的勉强的时候,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见她离开,沈宁卿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殷娘。 殷娘委屈的看了她一眼,赶紧上前解释道:“主子,此事奴婢错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沈宁卿冷冷开口,“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殷娘浑身一僵,垂着头越发恭敬起来:“是,奴婢谨记。” “希望你言而有信。”沈宁卿轻哼一声,思索片刻又道,“对了,眼下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说着她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一打开里面有五六个颜色不同的瓷瓶。 “这里头东西都是这些年我精心调配的药丸,其中这个碧色瓶子里的东西是最为珍贵,你且将这东西交给卫长,让他转交给修言,可明白?” 殷娘看着这木盒子,眉宇间多了一丝为难之色:“主子,公子眼下毕竟是在燕郊,咱们的人是没有办法出去的,您这……” “我知道你们暗卫营有专门的一套联系人的方式,殷娘,有些话我不说明白不代表我不知道,还是说你想回去?” “奴婢不敢。” “我看你现在是敢的很。” 沈宁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将木盒一锁便扔到她身上:“此物这两日必须交到修言手中,否则他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好自为之!” 语毕,沈宁卿便直接转身进了屋子,用力的关上了门。 殷娘听到这一声巨响,心中暗暗叫屈。 早知这沈宁卿这么个喜怒不定的性子,她还不如在上一次回暗卫营算了,也不必日日战战兢兢,现在更是提心吊胆。 她无奈一叹,从身上摸索出一个玉骨笛,犹豫再三还是吹奏起来了。 叶青是第一个听到这个动静的,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从门外飞身进来,一脸惊诧的看着她:“殷娘,你这是做什么?” 殷娘不由的露出一抹苦笑的看着他:“叶青,我这次怕是真的惹怒了主子。” “主子罚你了?”叶青奇怪的问道。 殷娘摇头,苦涩的说道:“要是罚我还好,就怕不罚,早知如此我定然不会同她说起咱们公子的事情,更不会把消息传到夫人那里去的。” 叶青也是知道她的小动作。 不过因着他是管外头的事情,所以才没有过多参与。 如今一听也是叹气道:“殷娘,以前你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怎地如今竟这般猴急?” 殷娘抬头看了一眼天,发现还没人过来便再次开口道:“还不是那个姓翟的回来了,还在主子面前露了脸,否则我又何必……” “唉,殷娘,你太着急了。” 殷娘也认同他说的。 但是,这也怪不得她。 毕竟,在暗卫营里的时候,殷娘和翟瓶就是同一批出来的。 后来,翟瓶被暗卫营的统领派去了别的地方办差,而她依旧是在暗卫营里,好不容易混成了一个小组长就发现她人回来了。 不仅如此,翟瓶还办好了差事,混上了比她高一级的管事,这让她心里如何能忍? 所以,她便求到统领面上想要出去办差。 可她出去是出去的,但是那次却差点丧了命,后来那事又轮到了翟瓶手里,漂漂亮亮的办妥了。 此后,翟瓶便混上到了守护裴修言的暗卫队里头。 殷娘依旧是小组长。 再后来殷娘就被派到了沈宁卿的身边。 一开始她也是对沈宁卿漠不关心,甚至还有些看不起,只想着把伺候的人都调教好了就行,谁知道沈宁卿竟直接把她们送回去了。 那次在暗卫营里,卫长还特地来敲打了众人。 殷娘也是那次才知道沈宁卿在裴修言心里的位置,自此不敢再冷漠待人,而是真的学着做为一个奴婢伺候人。 可谁知在她好不容易刷足了沈宁卿的好感,翟瓶又回来了,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所以,她这才犯了糊涂事! 说起来,她也是后悔不已,可眼下再后悔也没用。 叶青是在她后面几年才进的暗卫营,不过对于殷娘和翟瓶两人之间的恩怨也是略有耳闻,如今听到她这话,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想宽慰道:“殷娘,其实公子将咱们俩送给主子之后,咱们就是主子的人了,以前暗卫营的那一套大可弃掉,除非是你自己作死,否则真的谁也救不了你,再者,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殷娘朝他露出一抹苦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打发他离开后再次吹响了玉骨笛。 这次寂静的夜空有了动静! 片刻后,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猛地从树上蹿下来,双目冷冷射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殷娘大骇,赶紧挡招。 然而,就在她回手的那一瞬间,看清楚来者,不由的惊诧道:“是你” 第297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第297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来者不是旁人,而是殷娘心中的死敌——翟瓶。 “看到是我,你很失望?” 翟瓶嘲讽似的勾起唇角,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显然对于看到她也十分的不喜。 当然,若是有的选,她自然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但是,谁让她好死不死就在沈府附近巡游,而且玉骨笛还响了两次!! 一想到这里,翟瓶眼底的冷意更甚。 殷娘看到是她,一股火气就从心底猛地蹿了起来,恨恨的瞪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手里的木盒子扔了过去。 翟瓶不知飞来的是何物,不过下意识的接住了,看到是木盒子的时候眉头微蹙。 “这是何意?” 殷娘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冷冷的开口:“这是我家主子要交给公子的东西,保命用的。” 翟瓶一听,冷笑一声,扯出一抹冷冷的弧度,清冷的开口:“笑话,主子何时用得着旁人的东西来保命!” 语毕,翟瓶毫不客气的把东西扔回去,而且显然是往地上扔。 殷娘见状,立马快两步伸手把木盒子接住,猛地抬头看向翟瓶大骂道:“姓翟的,你别不识好歹,我家主子是何人你不是不知道,眼下公子那边情况不明,这里头的东西却是极好,让你交给公子,你办就是了,还是说你打算无视规矩?” 其实,在翟瓶把东西扔回来的时候已经坏了规矩。 因为按照暗卫营的规矩,那便是玉骨笛一出定是有大事发生,周围同伴必现身,再应吹奏玉骨笛者之意办事。 当然,暗卫营建立这么久,也没人吹奏玉骨笛,一来是玉骨笛就两枚,一枚自然是在裴修言的身上,至于另一枚…… 裴修言一开始是打算交给沈宁卿,但是又担心沈宁卿出事像上次一样偷偷消失,索性就交给了殷娘,并且没有告诉沈宁卿,而这件事叶青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认为殷娘会随随便便用。 可谁知殷娘今日还真就用了…… 翟瓶也没料到殷娘竟然拿规矩来压她,冷眼看过去,仿佛要把人给看穿一样。 “姓翟的,当初入营之时发的誓言,你莫不是忘记了?”殷娘嘲讽的问道。 翟瓶脸色极为难看,冷冷开口道:“规矩自是不会忘,但是你吹响玉骨笛就是为了让我等给你当信使,殷婆娘,你就不怕此时被主子知道了罚你?” “不好意思,我现在的主子是当朝的和安郡主,沈府的嫡出大小姐,并非是公子。” “殷娘,你放肆!” 殷娘勾了勾唇角,一副压根不怕她的模样,甚至还挑衅一般的晃了晃手中的玉骨笛。 “当初公子将玉骨笛交给我的时候便吩咐过,日后只要是主子有要紧事便可吹奏命暗卫营任何人办差,姓翟的,你是打算违背公子的命令吗?” “我……” 翟瓶自然不敢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只是,让她堂堂暗卫营的小统领去当个信使…… 她不甘心也不愿意,最重要的是,她真是看不惯殷娘这副得意的嘴脸。 殷娘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冷冷的笑出声:“姓翟的,这东西是我主子亲手制作的,你要是不送过去,日后公子知道了定然会罚你,还有,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我暂且不说,你绝对是头一等的罪,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贱人,你诅咒主子!” 翟瓶大喝一声,再也不忍,直接抽出腰间的软剑狠戾的朝殷娘刺过去。 殷娘早就料到她会动手,这会子眼睛一亮,二话不说也抽出一直盘在腰上的软鞭迎上去。 啪啪嗒…… 一时间,西苑的院子上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也幸亏西苑这儿离府里其他地方都远,所以并没有惊动旁人,可这不代表惊动不了叶青以及屋子里本来打算睡觉的沈宁卿。 此时此刻,沈宁卿捏着眉间,头疼的看着窗外的两道身影,庞大的杀气让她都觉得心惊不已。 这一刻,她对殷娘越发的不满了。 好端端的让她去办个差事,先前吹的那个什么玩意,她就不计较了,现在竟然在西苑动手,看来是真的没有把她这个珠子放在眼里! 沈宁卿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套上外衫,登上鞋子,蹬蹬蹬的就往外面跑,一拉开门就见叶青一脸忧愁的站在自己面前。 “主子!” 沈宁卿带着些许怨气的瞥了他一眼,朝着空地上两人努了努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青面露难色的摇头,低声说了一声不知道之后又开口道:“主子,殷娘和翟瓶两人都是相看两厌,动起手来也是正常,所以还请主子见谅。” “见谅?”沈宁卿冷冷一笑,指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再次开口,“来,你来告诉本小姐,这怎么见谅?” 叶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的一愣,赶紧垂下脑袋,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但是没有说话。 眼瞧着殷娘又把她一盆珍贵的兰花给毁了之后,沈宁卿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喝道:“都给我住手!” 殷娘率先听到声音,不由的一吓,手里的动作也是一滞,而翟瓶趁着这个空档直接往上一挑,毫不意外伤了人,一丝血腥味瞬间弥漫在上空。 殷娘冷不住的闷哼一声,急急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宁卿看到受伤的殷娘,眼底一沉,朝着叶青冷冷开口:“去,看看殷娘,还有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暗卫营里那个大胆的竟敢在本小姐的院子里动手伤人。” 等她走上前,这才发现伤了殷娘的人还真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上次在医馆就见过的翟瓶。 那时的她见到翟瓶照顾贾卿弟弟的时候,还觉得这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如今看来还真是暗卫出生,冷清冷意,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不说,现在更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翟瓶任由她打量,最后还是垂下头。 “见过郡主。” “呵,看来你很清楚本小姐是何人,那这么说来你和殷娘在本郡主的院子里动手也是故意的了?” 翟瓶很想否认,但是最终还是点头说道:“请郡主恕罪。” 沈宁卿看着她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冷冷一笑:“恕罪到不必了,只是日后我见到修言定然是要问上一问这暗卫营的人到底有没有学过规矩。” “郡主……” 翟瓶猛地抬头看向她,但是对上沈宁卿戏谑的眼眸,最终还是低下了脑袋并且半跪在她面前请罪。 第297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第297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来者不是旁人,而是殷娘心中的死敌——翟瓶。 “看到是我,你很失望?” 翟瓶嘲讽似的勾起唇角,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显然对于看到她也十分的不喜。 当然,若是有的选,她自然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但是,谁让她好死不死就在沈府附近巡游,而且玉骨笛还响了两次!! 一想到这里,翟瓶眼底的冷意更甚。 殷娘看到是她,一股火气就从心底猛地蹿了起来,恨恨的瞪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手里的木盒子扔了过去。 翟瓶不知飞来的是何物,不过下意识的接住了,看到是木盒子的时候眉头微蹙。 “这是何意?” 殷娘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冷冷的开口:“这是我家主子要交给公子的东西,保命用的。” 翟瓶一听,冷笑一声,扯出一抹冷冷的弧度,清冷的开口:“笑话,主子何时用得着旁人的东西来保命!” 语毕,翟瓶毫不客气的把东西扔回去,而且显然是往地上扔。 殷娘见状,立马快两步伸手把木盒子接住,猛地抬头看向翟瓶大骂道:“姓翟的,你别不识好歹,我家主子是何人你不是不知道,眼下公子那边情况不明,这里头的东西却是极好,让你交给公子,你办就是了,还是说你打算无视规矩?” 其实,在翟瓶把东西扔回来的时候已经坏了规矩。 因为按照暗卫营的规矩,那便是玉骨笛一出定是有大事发生,周围同伴必现身,再应吹奏玉骨笛者之意办事。 当然,暗卫营建立这么久,也没人吹奏玉骨笛,一来是玉骨笛就两枚,一枚自然是在裴修言的身上,至于另一枚…… 裴修言一开始是打算交给沈宁卿,但是又担心沈宁卿出事像上次一样偷偷消失,索性就交给了殷娘,并且没有告诉沈宁卿,而这件事叶青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认为殷娘会随随便便用。 可谁知殷娘今日还真就用了…… 翟瓶也没料到殷娘竟然拿规矩来压她,冷眼看过去,仿佛要把人给看穿一样。 “姓翟的,当初入营之时发的誓言,你莫不是忘记了?”殷娘嘲讽的问道。 翟瓶脸色极为难看,冷冷开口道:“规矩自是不会忘,但是你吹响玉骨笛就是为了让我等给你当信使,殷婆娘,你就不怕此时被主子知道了罚你?” “不好意思,我现在的主子是当朝的和安郡主,沈府的嫡出大小姐,并非是公子。” “殷娘,你放肆!” 殷娘勾了勾唇角,一副压根不怕她的模样,甚至还挑衅一般的晃了晃手中的玉骨笛。 “当初公子将玉骨笛交给我的时候便吩咐过,日后只要是主子有要紧事便可吹奏命暗卫营任何人办差,姓翟的,你是打算违背公子的命令吗?” “我……” 翟瓶自然不敢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只是,让她堂堂暗卫营的小统领去当个信使…… 她不甘心也不愿意,最重要的是,她真是看不惯殷娘这副得意的嘴脸。 殷娘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冷冷的笑出声:“姓翟的,这东西是我主子亲手制作的,你要是不送过去,日后公子知道了定然会罚你,还有,要是公子出了什么事,我暂且不说,你绝对是头一等的罪,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贱人,你诅咒主子!” 翟瓶大喝一声,再也不忍,直接抽出腰间的软剑狠戾的朝殷娘刺过去。 殷娘早就料到她会动手,这会子眼睛一亮,二话不说也抽出一直盘在腰上的软鞭迎上去。 啪啪嗒…… 一时间,西苑的院子上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也幸亏西苑这儿离府里其他地方都远,所以并没有惊动旁人,可这不代表惊动不了叶青以及屋子里本来打算睡觉的沈宁卿。 此时此刻,沈宁卿捏着眉间,头疼的看着窗外的两道身影,庞大的杀气让她都觉得心惊不已。 这一刻,她对殷娘越发的不满了。 好端端的让她去办个差事,先前吹的那个什么玩意,她就不计较了,现在竟然在西苑动手,看来是真的没有把她这个珠子放在眼里! 沈宁卿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套上外衫,登上鞋子,蹬蹬蹬的就往外面跑,一拉开门就见叶青一脸忧愁的站在自己面前。 “主子!” 沈宁卿带着些许怨气的瞥了他一眼,朝着空地上两人努了努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青面露难色的摇头,低声说了一声不知道之后又开口道:“主子,殷娘和翟瓶两人都是相看两厌,动起手来也是正常,所以还请主子见谅。” “见谅?”沈宁卿冷冷一笑,指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再次开口,“来,你来告诉本小姐,这怎么见谅?” 叶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的一愣,赶紧垂下脑袋,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但是没有说话。 眼瞧着殷娘又把她一盆珍贵的兰花给毁了之后,沈宁卿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喝道:“都给我住手!” 殷娘率先听到声音,不由的一吓,手里的动作也是一滞,而翟瓶趁着这个空档直接往上一挑,毫不意外伤了人,一丝血腥味瞬间弥漫在上空。 殷娘冷不住的闷哼一声,急急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宁卿看到受伤的殷娘,眼底一沉,朝着叶青冷冷开口:“去,看看殷娘,还有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暗卫营里那个大胆的竟敢在本小姐的院子里动手伤人。” 等她走上前,这才发现伤了殷娘的人还真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上次在医馆就见过的翟瓶。 那时的她见到翟瓶照顾贾卿弟弟的时候,还觉得这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如今看来还真是暗卫出生,冷清冷意,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不说,现在更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翟瓶任由她打量,最后还是垂下头。 “见过郡主。” “呵,看来你很清楚本小姐是何人,那这么说来你和殷娘在本郡主的院子里动手也是故意的了?” 翟瓶很想否认,但是最终还是点头说道:“请郡主恕罪。” 沈宁卿看着她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冷冷一笑:“恕罪到不必了,只是日后我见到修言定然是要问上一问这暗卫营的人到底有没有学过规矩。” “郡主……” 翟瓶猛地抬头看向她,但是对上沈宁卿戏谑的眼眸,最终还是低下了脑袋并且半跪在她面前请罪。 第298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第298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这次请罪倒是多了几分诚意。 只不过沈宁卿看的出来,这并非她本意,而是害怕牵连到旁人? 也是,之前就听裴修言同她说过,暗卫营越发的壮大,光是在京城的就有数百人,而且还有一处秘密基地,这些人就在其中训练。 其实,说是训练倒不如说是互相厮杀,比赛,只有最厉害的人才能领导旁人,在那里头优胜劣汰是基本,恃强凌弱也是正常,反正就是最令人害怕的地方。 要不然殷娘也不会屡屡被她吓唬。 如今,她要是向裴修言真的问了这事,日后暗卫营本就不太好的日子怕是会雪上加霜,而这错自然就是在翟瓶,简直就是犯了众怒。 沈宁卿不是什么好人,而且现下觉得迁怒也是极好的,至少可以管得住这些人。 她冷冷一笑:“也不是不能低头嘛。” 翟瓶握紧软剑,不敢出声。 沈宁卿自是看出她的不甘心,但是哪又怎样? 不甘心,憋着! 憋坏了,她也不会管! 沈宁卿嗤笑一声,在转过头看向殷娘,眼底的怒意更甚,毫不客气的往她腹部上狠狠一踹。 殷娘压根就没有防备,本就用尽了力气的她还受了伤,自然是受不住沈宁卿这一脚,直接倒在了地上并且吐出了一口鲜血。 跪着的翟瓶见状,眼睛不由的瞪大,下意识的看向沈宁卿,显然不敢相信长得这般软萌,清秀的女子竟然下手,不,下脚这般利落且狠。 “主……主子!” 殷娘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浑身散发着后悔的气息,但是瞥见翟瓶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的瞪了一眼。 沈宁卿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之后再次往她身上踹了一脚。 殷娘痛苦的叫出声。 “主子!” “你还知道本小姐是你主子?”沈宁卿冷哼一声,“我差点还以为你才是主子,否则怎地敢把西苑弄成这副样子?” “奴婢知错!” 沈宁卿这会儿才懒得理会她,示意叶青将人扶起来后便看到躺在一旁的木盒子,快步的走上前捡起,见里头的瓷瓶没有破碎才松了一口气。 啪嗒。 她把木盒子关上后便走到翟瓶的面前。 “郡主?” “你可见得到你家主子?” 翟瓶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很好,把这东西交给他。” 翟瓶看着递到面前的木盒子,眼底划过一抹恼怒,语气也冷了几分,尴尬的开口:“郡主,在下不是信使!” “若不是燕郊城门已禁,你以为本小姐很稀得用你,翟瓶,我劝你最好别挑衅本小姐的耐心,拿着!” 翟瓶咬了咬下嘴唇,最终还是应声,将其接过手。 “最好明日一早就送到裴修言的手中,否则他要是有什么事,别说你了,你们整个暗卫营的命我都要了,你最好别觉得我在说大话,毕竟别忘了,我是大夫,但也会毒。” 翟瓶惊恐的抬起头看向她。 沈宁卿仍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这一幕却让翟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就好似在自家主子身上看到过一样。 她心底不由的一紧,面上却越发的恭敬起来,垂着头再次应声后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沈宁卿也不想耽搁时间,直接朝着她挥挥手就要送客。 翟瓶也打算直接离开,不过余光却仍旧感觉到殷娘对自己的恨意,联想到暗卫营里传的那些话,眉头微微蹙起,转过身慢慢的走到殷娘面前。 殷娘下意识的睁大眼眸,冷冷开口:“你想干什么?” 翟瓶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殷娘,有些话我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是看起来你对我的误会很深。” “呸,谁对你有误会,你要滚赶紧滚。” “我自然会走,但是有句话我得告诉你。”翟瓶冷冷出声,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从始至终我从未把你当做我的对手,因为……你不配!” 语毕,翟瓶便飞身离去。 殷娘气的眼睛都直了,眼底更是藏着熊熊烈火,要不是叶青死死的拽着她,真的会直接动手。 沈宁卿听到翟瓶的那句话只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可转头一看到本来一贯冷静的殷娘竟变得十分的暴躁,真真是让人觉得头疼的紧。 只见她走上前冷冷出声:“殷娘,你闹够了没有!” 一句话,吓得殷娘瞬间噤声,暴动的人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了,只是看着沈宁卿的时候多少有些怨念。 沈宁卿假装看不到她眼底的怨念,淡淡开口:“我不管你和翟瓶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有一件事,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本郡主的属下,不再是暗卫营的人,当然你想回去,我很乐意给你帮这个忙。” “不,不,奴婢不想回去。”殷娘惊恐的回答。 对于这个回答,沈宁卿压根就不意外,轻哼一声继续道:“那好,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好好的替本郡主办事,否则你一旦无用,我保证会让你比回暗卫营还生不如死,毕竟我的药还缺几个药人呢。” 说到此处,沈宁卿还故意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吓得殷娘就是一哆嗦。 沈宁卿见自己威慑的差不多了便收起这笑容,转身便离开,只不过刚走两步又驻足下来,思索片刻,微微往后侧了一点头,声音清冷的说道:“殷娘,执念太深并不是一件好事,还有叶青说的不错,既然修言将尔等赠予我,那日后你们便是替我办事,认清楚主子才是正经,莫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我满意了,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沈宁卿再次强调这一点也是不希望以后殷娘对自己的害怕过多尊敬。 最重要的是她深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所以自然不会吝啬这么一句话。 再者,她是真的不喜欢罚人,更不想让自己手底下没人,最重要的是她懒,不想再磨合别人了。 好在殷娘并不知道这话,否则知道了之后定然会不知会怎么想,可能是哭也可能是苦涩! 这些暂且不论,只道沈宁卿离开之后,殷娘才彻底的解开心结,看着肩膀上那道伤,第一次觉得是自己活该。 “叶青!”殷娘失落的喊了一声。 叶青以为她还在钻牛角尖,赶紧问道:“殷娘,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殷娘无奈的扯出一抹苦笑看着他,虚弱的抬起一只手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扶我起来而已。” 第298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第298章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这次请罪倒是多了几分诚意。 只不过沈宁卿看的出来,这并非她本意,而是害怕牵连到旁人? 也是,之前就听裴修言同她说过,暗卫营越发的壮大,光是在京城的就有数百人,而且还有一处秘密基地,这些人就在其中训练。 其实,说是训练倒不如说是互相厮杀,比赛,只有最厉害的人才能领导旁人,在那里头优胜劣汰是基本,恃强凌弱也是正常,反正就是最令人害怕的地方。 要不然殷娘也不会屡屡被她吓唬。 如今,她要是向裴修言真的问了这事,日后暗卫营本就不太好的日子怕是会雪上加霜,而这错自然就是在翟瓶,简直就是犯了众怒。 沈宁卿不是什么好人,而且现下觉得迁怒也是极好的,至少可以管得住这些人。 她冷冷一笑:“也不是不能低头嘛。” 翟瓶握紧软剑,不敢出声。 沈宁卿自是看出她的不甘心,但是哪又怎样? 不甘心,憋着! 憋坏了,她也不会管! 沈宁卿嗤笑一声,在转过头看向殷娘,眼底的怒意更甚,毫不客气的往她腹部上狠狠一踹。 殷娘压根就没有防备,本就用尽了力气的她还受了伤,自然是受不住沈宁卿这一脚,直接倒在了地上并且吐出了一口鲜血。 跪着的翟瓶见状,眼睛不由的瞪大,下意识的看向沈宁卿,显然不敢相信长得这般软萌,清秀的女子竟然下手,不,下脚这般利落且狠。 “主……主子!” 殷娘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浑身散发着后悔的气息,但是瞥见翟瓶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的瞪了一眼。 沈宁卿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之后再次往她身上踹了一脚。 殷娘痛苦的叫出声。 “主子!” “你还知道本小姐是你主子?”沈宁卿冷哼一声,“我差点还以为你才是主子,否则怎地敢把西苑弄成这副样子?” “奴婢知错!” 沈宁卿这会儿才懒得理会她,示意叶青将人扶起来后便看到躺在一旁的木盒子,快步的走上前捡起,见里头的瓷瓶没有破碎才松了一口气。 啪嗒。 她把木盒子关上后便走到翟瓶的面前。 “郡主?” “你可见得到你家主子?” 翟瓶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很好,把这东西交给他。” 翟瓶看着递到面前的木盒子,眼底划过一抹恼怒,语气也冷了几分,尴尬的开口:“郡主,在下不是信使!” “若不是燕郊城门已禁,你以为本小姐很稀得用你,翟瓶,我劝你最好别挑衅本小姐的耐心,拿着!” 翟瓶咬了咬下嘴唇,最终还是应声,将其接过手。 “最好明日一早就送到裴修言的手中,否则他要是有什么事,别说你了,你们整个暗卫营的命我都要了,你最好别觉得我在说大话,毕竟别忘了,我是大夫,但也会毒。” 翟瓶惊恐的抬起头看向她。 沈宁卿仍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这一幕却让翟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就好似在自家主子身上看到过一样。 她心底不由的一紧,面上却越发的恭敬起来,垂着头再次应声后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沈宁卿也不想耽搁时间,直接朝着她挥挥手就要送客。 翟瓶也打算直接离开,不过余光却仍旧感觉到殷娘对自己的恨意,联想到暗卫营里传的那些话,眉头微微蹙起,转过身慢慢的走到殷娘面前。 殷娘下意识的睁大眼眸,冷冷开口:“你想干什么?” 翟瓶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殷娘,有些话我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是看起来你对我的误会很深。” “呸,谁对你有误会,你要滚赶紧滚。” “我自然会走,但是有句话我得告诉你。”翟瓶冷冷出声,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从始至终我从未把你当做我的对手,因为……你不配!” 语毕,翟瓶便飞身离去。 殷娘气的眼睛都直了,眼底更是藏着熊熊烈火,要不是叶青死死的拽着她,真的会直接动手。 沈宁卿听到翟瓶的那句话只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可转头一看到本来一贯冷静的殷娘竟变得十分的暴躁,真真是让人觉得头疼的紧。 只见她走上前冷冷出声:“殷娘,你闹够了没有!” 一句话,吓得殷娘瞬间噤声,暴动的人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了,只是看着沈宁卿的时候多少有些怨念。 沈宁卿假装看不到她眼底的怨念,淡淡开口:“我不管你和翟瓶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有一件事,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本郡主的属下,不再是暗卫营的人,当然你想回去,我很乐意给你帮这个忙。” “不,不,奴婢不想回去。”殷娘惊恐的回答。 对于这个回答,沈宁卿压根就不意外,轻哼一声继续道:“那好,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好好的替本郡主办事,否则你一旦无用,我保证会让你比回暗卫营还生不如死,毕竟我的药还缺几个药人呢。” 说到此处,沈宁卿还故意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吓得殷娘就是一哆嗦。 沈宁卿见自己威慑的差不多了便收起这笑容,转身便离开,只不过刚走两步又驻足下来,思索片刻,微微往后侧了一点头,声音清冷的说道:“殷娘,执念太深并不是一件好事,还有叶青说的不错,既然修言将尔等赠予我,那日后你们便是替我办事,认清楚主子才是正经,莫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我满意了,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沈宁卿再次强调这一点也是不希望以后殷娘对自己的害怕过多尊敬。 最重要的是她深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所以自然不会吝啬这么一句话。 再者,她是真的不喜欢罚人,更不想让自己手底下没人,最重要的是她懒,不想再磨合别人了。 好在殷娘并不知道这话,否则知道了之后定然会不知会怎么想,可能是哭也可能是苦涩! 这些暂且不论,只道沈宁卿离开之后,殷娘才彻底的解开心结,看着肩膀上那道伤,第一次觉得是自己活该。 “叶青!”殷娘失落的喊了一声。 叶青以为她还在钻牛角尖,赶紧问道:“殷娘,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殷娘无奈的扯出一抹苦笑看着他,虚弱的抬起一只手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扶我起来而已。” 第299章 赴宴 第299章 赴宴 腊月二十四,大雪骤停,老天难得的放晴。 沈宁卿裹着厚厚的大氅坐在廊下晒着日光,浑身暖洋洋的,舒适的让人忍不住的嘤咛一声。 正当她准备小憩的时候,殷娘急急的从外头走来,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表情。 沈宁卿瞬间来了兴致,顺势坐起身来看过去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 只见殷娘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鎏金烫的帖子递给她:“主子,平南将军府给您下帖了,希望您能够去赴宴。” “平南将军,六十大寿?” 殷娘板着脸点点头。 “这好端端的怎地给我下帖?” “回主子的话,想来应该是主子郡主的身份。”说到此处,殷娘停顿了片刻,咬了咬下嘴唇才继续道,“其实,帖子早在半月前就已经下了,不过一直在沈大人手中压着,夫人也是今儿一早拿到的,后来才让奴婢转交给你。” “原来是沈成安压着的了,怪不得。”沈宁卿嗤笑一声。 毕竟,现下姚氏还未被休弃,所以身份还是沈成安的平妻,那平南将军府自然是他的岳家。 既是岳家,那对于沈宁卿和刘月兰而言那就比较尴尬了,所以他会做出压着帖子的事情也是应该。 不过想来今日刘月兰能拿到这帖子也就说明沈成安并不会亲自去赴宴。 否则,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把这帖子交给刘月兰又让刘月兰转交给自己的。 她这般想着便问了出来。 殷娘眼底划过一抹诧异,紧接着便垂下脑袋轻声道:“主子猜的不错,沈大人的确不会去赴宴,而且昨日已经把寿礼送去了,不过据奴婢打探,送去的寿礼十分的普通,说是平南将军昨日已经在府中发了一通火气。” “呵,姚氏胆敢在府中做出那等龌蹉事,沈成安心中自然是有股刺的,现下没将姚氏给休弃也不过就是想从平南将军府那儿得到一些好处,这事说破天也是平南将军府吃亏,想要让他送好礼,那还不如盼着明日太阳从西边升起。” “主子这张嘴极利,奴婢说不过。” 沈宁卿耸耸肩哼哼两声,紧接着便又想到了什么开口:“沈韵蓉那边有什么消息?” 殷娘细细的想了片刻才回答道:“回主子的话,早些时候二小姐就已经派身边的许嬷嬷同夫人要了这个月的份例,还动用了姚氏的嫁妆,说是在外头做了两身衣裳以及买了套翡翠茶具,想来应该是送礼用的。” “翡翠制的茶具,她倒是大方的紧。”沈宁卿嗤笑一声。 殷娘垂着脑袋,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由的笑出了声。 当沈宁卿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她的时候,赶紧敛下笑意,轻声回答道:“主子,奴婢是想到了一件趣事。” “说。” “就是在二小姐买了翡翠茶具之后,贾姨娘便歪缠着沈大人要了一套白玉制的茶具,而且还故意把消息透给二小姐知道,听闻二小姐知道后,差点就把贺礼给砸了,后来还是许嬷嬷抱着她的大腿才收敛了怒气。” 沈宁卿讶异的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说道:“确实,贾卿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所以,奴婢以为要是让姚氏出来的话,这沈府的后院怕就没个消停了,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要的就是个热闹,我倒是想看看真的闹腾起来了,沈成安会怎么做?” “主子英明。” 沈宁卿听了点闲话,心里头舒坦多了,再看着手中的这张请帖也没那么不顺眼了,勾了勾唇角便道:“既然平南将军府给本郡主下了帖子,这要是不去,旁人怕是会以为本郡主不给他面子,也罢,权当本郡主尊老了,殷娘,你去准备一份不出挑也不出错的贺礼,到时本郡主上门贺寿。” 殷娘看到她眼底的跃跃欲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不由的抿紧,笑着回答:“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一个时辰之后。 沈宁卿换了件梅红雪狐皮毛大氅,里头穿的就是普通不算出挑也不出错的冬衣,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就直接带着殷娘和叶青出府了。 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刚到府门口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沈韵蓉。 只见沈韵蓉身着浅粉斜一丝散点小花锦玉锦,下身是暗兰凤凰双栖图顾绣树叶纹锦子裙,罩了一件分散黑色齐针蜀布大氅,头发绾了个精致的云鬓双髻,耳上挂着烧蓝绿辉的坠子,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一个透亮的白玉镯子,腰上还挂了个扣合如意堆绣荷包,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羊皮靴子,看起来还真是美艳无双,称得上是京城第一美人儿。 只可惜,这美人儿好好的一张脸却在看到她的时候瞬间扭曲起来,硬生生的堕下了几分,让人看着心生厌烦。 沈宁卿自是不会跟一个刚刚解禁的人一般计较,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直接上了专属于郡主身份的马车。 沈韵蓉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离开,愤恨的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沈宁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地上求饶。” 许嬷嬷在一旁听着心惊胆战,赶紧上前开口:“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沈韵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才扶着许嬷嬷上了马车,直到坐稳后才开口道:“出发,莫要让外公久等了。” “是。”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偶尔轧过还未清理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小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前后停了下来。 沈韵蓉一下马车便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刚要走上前的时候却看到了沈宁卿就在大门处,眼睛都瞪直了,气呼呼的走上前,一把抓住。 “沈宁卿,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宁卿看到她尖锐的指甲,眉头一蹙,用不着她开口殷娘就走上前一把将沈韵蓉推开。 “二小姐,请自重。” 沈韵蓉想要再次上手,不过却被许嬷嬷给拉住了。 “小姐,眼下是在将军府门口,切莫生事,以免坏了老将军的生辰宴。” 沈韵蓉压了压怒火,恶狠狠的瞪了沈宁卿一眼便冲着站在门口迎人的小厮开口:“快去禀报外公,就说蓉儿来了。” 小厮手里还拿着沈宁卿先前递给她的帖子,现在又听到了沈韵蓉的话,一时间竟有些纠结,不知该先去禀报还是该迎人进去。 沈宁卿没有让人为难,直接走上前,温和的问道:“请问,本郡主可以进去了吗?” 小厮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连连点头,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说道:“和安郡主,里面请。” 第299章 赴宴 第299章 赴宴 腊月二十四,大雪骤停,老天难得的放晴。 沈宁卿裹着厚厚的大氅坐在廊下晒着日光,浑身暖洋洋的,舒适的让人忍不住的嘤咛一声。 正当她准备小憩的时候,殷娘急急的从外头走来,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表情。 沈宁卿瞬间来了兴致,顺势坐起身来看过去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 只见殷娘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鎏金烫的帖子递给她:“主子,平南将军府给您下帖了,希望您能够去赴宴。” “平南将军,六十大寿?” 殷娘板着脸点点头。 “这好端端的怎地给我下帖?” “回主子的话,想来应该是主子郡主的身份。”说到此处,殷娘停顿了片刻,咬了咬下嘴唇才继续道,“其实,帖子早在半月前就已经下了,不过一直在沈大人手中压着,夫人也是今儿一早拿到的,后来才让奴婢转交给你。” “原来是沈成安压着的了,怪不得。”沈宁卿嗤笑一声。 毕竟,现下姚氏还未被休弃,所以身份还是沈成安的平妻,那平南将军府自然是他的岳家。 既是岳家,那对于沈宁卿和刘月兰而言那就比较尴尬了,所以他会做出压着帖子的事情也是应该。 不过想来今日刘月兰能拿到这帖子也就说明沈成安并不会亲自去赴宴。 否则,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把这帖子交给刘月兰又让刘月兰转交给自己的。 她这般想着便问了出来。 殷娘眼底划过一抹诧异,紧接着便垂下脑袋轻声道:“主子猜的不错,沈大人的确不会去赴宴,而且昨日已经把寿礼送去了,不过据奴婢打探,送去的寿礼十分的普通,说是平南将军昨日已经在府中发了一通火气。” “呵,姚氏胆敢在府中做出那等龌蹉事,沈成安心中自然是有股刺的,现下没将姚氏给休弃也不过就是想从平南将军府那儿得到一些好处,这事说破天也是平南将军府吃亏,想要让他送好礼,那还不如盼着明日太阳从西边升起。” “主子这张嘴极利,奴婢说不过。” 沈宁卿耸耸肩哼哼两声,紧接着便又想到了什么开口:“沈韵蓉那边有什么消息?” 殷娘细细的想了片刻才回答道:“回主子的话,早些时候二小姐就已经派身边的许嬷嬷同夫人要了这个月的份例,还动用了姚氏的嫁妆,说是在外头做了两身衣裳以及买了套翡翠茶具,想来应该是送礼用的。” “翡翠制的茶具,她倒是大方的紧。”沈宁卿嗤笑一声。 殷娘垂着脑袋,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由的笑出了声。 当沈宁卿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她的时候,赶紧敛下笑意,轻声回答道:“主子,奴婢是想到了一件趣事。” “说。” “就是在二小姐买了翡翠茶具之后,贾姨娘便歪缠着沈大人要了一套白玉制的茶具,而且还故意把消息透给二小姐知道,听闻二小姐知道后,差点就把贺礼给砸了,后来还是许嬷嬷抱着她的大腿才收敛了怒气。” 沈宁卿讶异的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说道:“确实,贾卿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所以,奴婢以为要是让姚氏出来的话,这沈府的后院怕就没个消停了,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要的就是个热闹,我倒是想看看真的闹腾起来了,沈成安会怎么做?” “主子英明。” 沈宁卿听了点闲话,心里头舒坦多了,再看着手中的这张请帖也没那么不顺眼了,勾了勾唇角便道:“既然平南将军府给本郡主下了帖子,这要是不去,旁人怕是会以为本郡主不给他面子,也罢,权当本郡主尊老了,殷娘,你去准备一份不出挑也不出错的贺礼,到时本郡主上门贺寿。” 殷娘看到她眼底的跃跃欲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不由的抿紧,笑着回答:“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一个时辰之后。 沈宁卿换了件梅红雪狐皮毛大氅,里头穿的就是普通不算出挑也不出错的冬衣,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就直接带着殷娘和叶青出府了。 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刚到府门口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沈韵蓉。 只见沈韵蓉身着浅粉斜一丝散点小花锦玉锦,下身是暗兰凤凰双栖图顾绣树叶纹锦子裙,罩了一件分散黑色齐针蜀布大氅,头发绾了个精致的云鬓双髻,耳上挂着烧蓝绿辉的坠子,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一个透亮的白玉镯子,腰上还挂了个扣合如意堆绣荷包,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羊皮靴子,看起来还真是美艳无双,称得上是京城第一美人儿。 只可惜,这美人儿好好的一张脸却在看到她的时候瞬间扭曲起来,硬生生的堕下了几分,让人看着心生厌烦。 沈宁卿自是不会跟一个刚刚解禁的人一般计较,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直接上了专属于郡主身份的马车。 沈韵蓉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离开,愤恨的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沈宁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地上求饶。” 许嬷嬷在一旁听着心惊胆战,赶紧上前开口:“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沈韵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才扶着许嬷嬷上了马车,直到坐稳后才开口道:“出发,莫要让外公久等了。” “是。”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偶尔轧过还未清理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小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前后停了下来。 沈韵蓉一下马车便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刚要走上前的时候却看到了沈宁卿就在大门处,眼睛都瞪直了,气呼呼的走上前,一把抓住。 “沈宁卿,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宁卿看到她尖锐的指甲,眉头一蹙,用不着她开口殷娘就走上前一把将沈韵蓉推开。 “二小姐,请自重。” 沈韵蓉想要再次上手,不过却被许嬷嬷给拉住了。 “小姐,眼下是在将军府门口,切莫生事,以免坏了老将军的生辰宴。” 沈韵蓉压了压怒火,恶狠狠的瞪了沈宁卿一眼便冲着站在门口迎人的小厮开口:“快去禀报外公,就说蓉儿来了。” 小厮手里还拿着沈宁卿先前递给她的帖子,现在又听到了沈韵蓉的话,一时间竟有些纠结,不知该先去禀报还是该迎人进去。 沈宁卿没有让人为难,直接走上前,温和的问道:“请问,本郡主可以进去了吗?” 小厮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连连点头,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说道:“和安郡主,里面请。” 第300章 拜寿 第300章 拜寿 沈韵蓉倏地瞪大眼睛,显然不敢相信,自己都还没有进去,沈宁卿这个贱人就可以进去,精致的小脸瞬间扭曲,一把推开身边的许嬷嬷,二话不说就往前走,毫不客气伸手显然是打算再次动手。 沈宁卿早就料到她会这样,所以在她伸手的那一刻便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她扑了个空,紧接着又沉下脸,冷声道:“看来平南将军府并不欢迎本郡主。” 在前头带路的小厮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不由的一愣,总觉得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也是为难他在这样的天气里鬓角上竟沁出一颗颗豆大般的汗珠。 沈宁卿眼底划过一抹愧疚,不过仍旧是端着架子。 沈韵蓉也没料到一贯清冷的沈宁卿竟敢在平南将军府门前发作,不过一听到她这话更是气急败坏,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道:“我外祖父才不稀得你来贺寿,你还是滚回府里,莫要在这外头丢人现眼。” “放肆!” 沈宁卿还未开口,殷娘便直接走上前,横眉冷对的盯着沈韵蓉,大喝一声。 “郡主乃是陛下亲赐,位列从一品,哪怕是比平南将军也高一级,二小姐不过是一介白衣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郡主,莫不是以为自己比郡主更厉害几分,还是说二小姐根本就不把平南将军府放在眼里,所以敢随便在旁人家门口肆意欺辱当朝郡主?” 沈韵蓉目瞪口呆的看着殷娘说出这么一番话。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小脸上却显然写满了怒意,紧紧攥着的拳头,恨不得直接上去扇几下。 当然,她确确实实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更是往前走了一步,不过却被许嬷嬷死死的拽住。 沈韵蓉气不过的回过头怒瞪许嬷嬷。 许嬷嬷面露为难的朝着她摇摇头。 沈宁卿自然也看见了许嬷嬷的举动,微微挑眉,轻哼一声便道:“你倒是有个聪明的奴才。” 语毕,她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往里头走去。 小厮见沈宁卿不追究责任,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暗暗鄙夷了一下沈韵蓉这个所谓的表小姐。 沈韵蓉看着大大方方进府的沈宁卿,气的直跺脚,转过头就瞪向许嬷嬷,怒道:“死奴才,你拦着本小姐做甚!” 许嬷嬷被她劈头盖脸指着骂,面上也是无光,看着不远处又来了两辆马车赶紧劝道:“二小姐,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夫人的事情,郡主的事,来日方长,不在一时,再者这是平南将军府门前,要是真闹起来,莫说是咱们沈府的脸面,怕是老将军脸上也是无光……” 沈韵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气性多少消了一点,不过还是很恼怒,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气呼呼的进府,也懒得去等什么通报了。 许嬷嬷看着沈韵蓉这般性子,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只盼着姚氏能尽快出来,否则沈韵蓉定然会有一天自己把自己作死。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还留在府中做甚? 此时此刻,许嬷嬷开始琢磨自己的后路了。 在姚氏出事前,沈韵蓉也是经常来平南将军府,所以对这府邸还是十分的熟悉,用不着人带就直接来到了老将军的书房门前,顾不上许嬷嬷的阻拦就急匆匆的走了进去,恰逢平南将军从书房里出来,看到人也是一惊。 只是,他还来不及呵斥就直接被沈韵蓉给抱了个满怀,紧接着就感觉到这个许久未见的外孙女竟哭了,而且声音极大。 平南将军不由的愣在原地,而跟着他从书房里出来的同僚看到这一幕也是尴尬的不行,最后也只能同老将军拱手道别。 一时间,平南将军只觉得脑壳嗡嗡作响,不过沈韵蓉的哭声着实是太大了,心中的恼怒渐渐的被心疼给替代了,僵硬的手臂也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蓉儿,好端端的怎地哭了?” “外公……” 沈韵蓉拉长声音喊了一声,哽咽沙哑的嗓音听着人耳里犹如被刀割一样。 饶是平南将军英勇无比也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可眼下确实是心软了。 “蓉儿,发生了何事,外公给你做主,可好?” 沈韵蓉吸了吸鼻子,好一会儿才把脑袋给抬了起来,哭红的眼眶看起来越发的可怜。 平南将军看着心里头越发的难受,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索性牵着她就进了书房。 许嬷嬷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巨石多少放了下来,心中却是企盼着沈韵蓉能说动平南将军,否则姚氏出来无望。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站在外头权当是看门了。 书房内。 平南将军心疼的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给她擦拭,还亲自给她倒了一杯云英茶。 “先喝口水润润,慢慢说,外公给你做主。” 沈韵蓉再次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后便朝他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看的平南将军的心都碎了。 不等他开口,沈韵蓉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站起身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给他磕了一个头便说道:“今日是外公六十大寿,蓉儿给外公拜寿,祝外公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已然是耳顺之年的平南将军,自然最是希望长命百岁,如今看到自己疼爱的外孙女这般说,心里头说不出的熨帖,尤其是刚刚看着她一脸委屈,但是事情还未说就想着给自己拜寿,这份心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他连忙把人给扶了起来,紧接着便问起怎地就她一个人来了,姚氏呢? 一听到他问起姚氏,沈韵蓉的表情就僵了僵,死死的抿着唇,一副纠结相。 平南将军一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眉头微蹙,冷声问道:“你娘生病了?” 沈韵蓉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下平南将军一脸懵逼的看着她:“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本将军六十大寿,你娘作为老夫嫡女怎能不来,还有你一见到老夫就哭哭啼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韵蓉就是在等他这般询问,如今见他可算是问起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露出丝丝委屈,带着哭腔说道:“外公,娘……娘被父亲关进柴房了。” 第300章 拜寿 第300章 拜寿 沈韵蓉倏地瞪大眼睛,显然不敢相信,自己都还没有进去,沈宁卿这个贱人就可以进去,精致的小脸瞬间扭曲,一把推开身边的许嬷嬷,二话不说就往前走,毫不客气伸手显然是打算再次动手。 沈宁卿早就料到她会这样,所以在她伸手的那一刻便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她扑了个空,紧接着又沉下脸,冷声道:“看来平南将军府并不欢迎本郡主。” 在前头带路的小厮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不由的一愣,总觉得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也是为难他在这样的天气里鬓角上竟沁出一颗颗豆大般的汗珠。 沈宁卿眼底划过一抹愧疚,不过仍旧是端着架子。 沈韵蓉也没料到一贯清冷的沈宁卿竟敢在平南将军府门前发作,不过一听到她这话更是气急败坏,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道:“我外祖父才不稀得你来贺寿,你还是滚回府里,莫要在这外头丢人现眼。” “放肆!” 沈宁卿还未开口,殷娘便直接走上前,横眉冷对的盯着沈韵蓉,大喝一声。 “郡主乃是陛下亲赐,位列从一品,哪怕是比平南将军也高一级,二小姐不过是一介白衣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郡主,莫不是以为自己比郡主更厉害几分,还是说二小姐根本就不把平南将军府放在眼里,所以敢随便在旁人家门口肆意欺辱当朝郡主?” 沈韵蓉目瞪口呆的看着殷娘说出这么一番话。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小脸上却显然写满了怒意,紧紧攥着的拳头,恨不得直接上去扇几下。 当然,她确确实实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更是往前走了一步,不过却被许嬷嬷死死的拽住。 沈韵蓉气不过的回过头怒瞪许嬷嬷。 许嬷嬷面露为难的朝着她摇摇头。 沈宁卿自然也看见了许嬷嬷的举动,微微挑眉,轻哼一声便道:“你倒是有个聪明的奴才。” 语毕,她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往里头走去。 小厮见沈宁卿不追究责任,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暗暗鄙夷了一下沈韵蓉这个所谓的表小姐。 沈韵蓉看着大大方方进府的沈宁卿,气的直跺脚,转过头就瞪向许嬷嬷,怒道:“死奴才,你拦着本小姐做甚!” 许嬷嬷被她劈头盖脸指着骂,面上也是无光,看着不远处又来了两辆马车赶紧劝道:“二小姐,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夫人的事情,郡主的事,来日方长,不在一时,再者这是平南将军府门前,要是真闹起来,莫说是咱们沈府的脸面,怕是老将军脸上也是无光……” 沈韵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气性多少消了一点,不过还是很恼怒,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气呼呼的进府,也懒得去等什么通报了。 许嬷嬷看着沈韵蓉这般性子,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只盼着姚氏能尽快出来,否则沈韵蓉定然会有一天自己把自己作死。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还留在府中做甚? 此时此刻,许嬷嬷开始琢磨自己的后路了。 在姚氏出事前,沈韵蓉也是经常来平南将军府,所以对这府邸还是十分的熟悉,用不着人带就直接来到了老将军的书房门前,顾不上许嬷嬷的阻拦就急匆匆的走了进去,恰逢平南将军从书房里出来,看到人也是一惊。 只是,他还来不及呵斥就直接被沈韵蓉给抱了个满怀,紧接着就感觉到这个许久未见的外孙女竟哭了,而且声音极大。 平南将军不由的愣在原地,而跟着他从书房里出来的同僚看到这一幕也是尴尬的不行,最后也只能同老将军拱手道别。 一时间,平南将军只觉得脑壳嗡嗡作响,不过沈韵蓉的哭声着实是太大了,心中的恼怒渐渐的被心疼给替代了,僵硬的手臂也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蓉儿,好端端的怎地哭了?” “外公……” 沈韵蓉拉长声音喊了一声,哽咽沙哑的嗓音听着人耳里犹如被刀割一样。 饶是平南将军英勇无比也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可眼下确实是心软了。 “蓉儿,发生了何事,外公给你做主,可好?” 沈韵蓉吸了吸鼻子,好一会儿才把脑袋给抬了起来,哭红的眼眶看起来越发的可怜。 平南将军看着心里头越发的难受,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索性牵着她就进了书房。 许嬷嬷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巨石多少放了下来,心中却是企盼着沈韵蓉能说动平南将军,否则姚氏出来无望。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站在外头权当是看门了。 书房内。 平南将军心疼的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给她擦拭,还亲自给她倒了一杯云英茶。 “先喝口水润润,慢慢说,外公给你做主。” 沈韵蓉再次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泪后便朝他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看的平南将军的心都碎了。 不等他开口,沈韵蓉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站起身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给他磕了一个头便说道:“今日是外公六十大寿,蓉儿给外公拜寿,祝外公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已然是耳顺之年的平南将军,自然最是希望长命百岁,如今看到自己疼爱的外孙女这般说,心里头说不出的熨帖,尤其是刚刚看着她一脸委屈,但是事情还未说就想着给自己拜寿,这份心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他连忙把人给扶了起来,紧接着便问起怎地就她一个人来了,姚氏呢? 一听到他问起姚氏,沈韵蓉的表情就僵了僵,死死的抿着唇,一副纠结相。 平南将军一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眉头微蹙,冷声问道:“你娘生病了?” 沈韵蓉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下平南将军一脸懵逼的看着她:“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本将军六十大寿,你娘作为老夫嫡女怎能不来,还有你一见到老夫就哭哭啼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韵蓉就是在等他这般询问,如今见他可算是问起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露出丝丝委屈,带着哭腔说道:“外公,娘……娘被父亲关进柴房了。” 第301章 拙劣的手段 第301章 拙劣的手段 “什么!?” 平南将军猛地站起身来,本就大的眼眸瞬间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大喝道:“沈成安这个畜生,竟敢把你娘关起来,莫不是以为老夫已经年迈就管不了事了?” 沈韵蓉抿着唇摇摇头,急切的走上前给他顺气安抚,窸窸窣窣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挑三拣四的说了出来。 平南将军在听到管家竟出现在姚氏屋里的时候更是惊心骇神,眼底是满满的震惊。 “怎……怎么会,你娘自小在我膝下长大,性子如何且不说,断断是不会做出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莫不是你们娘俩被设计了?” 沈韵蓉见平南将军想到这一点,暗暗的给他竖起了大拇哥,面上却露出一副期期艾艾的小模样,好一会儿才如蚊般出声,应了一声。 平南将军自是听到了,脸上更是写满了怒意。 “谁,蓉儿,告诉外公,到底是谁敢设计你们娘俩?” 沈韵蓉张了张嘴又像是泄气一般的说道:“是和安郡主,沈宁卿,也就是我那个来路不明的大姐姐。” “什么?” 平南将军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其实,当初沈宁卿母女入府之后,姚氏就被气的回到了平南将军府说过。 那时候,虽说他对沈成安的隐瞒十分的气恼,但是男人嘛,三妻四妾最是寻常,更何况为了利益隐瞒一些事情,这无伤大雅,只要他女儿是他嫡妻就好。 后来,得知沈成安将他女儿的身份弄成所谓的平妻,他也没有过多恼怒,毕竟平妻也是妻,生下来的女儿也是嫡女,只是少了个长字,倒也无伤大雅。 所以,他虽然有些恼怒却也没有想过要插手女婿家的事情,但是谁知道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自己的女儿竟在府邸被明晃晃的设计不说,竟还被关进了柴房里,这换做是谁也忍不住! 平南将军性子更是护短的紧,尤其是想到姚氏现在的下场有一部分还是因为自己不管事而导致的,心中越发的愧疚,连带着看向沈韵蓉都多了几分怜爱,相反,对于沈宁卿母女就越发的充满了恨意,眼底更是划过一抹狠毒。 沈韵蓉自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脑海中又想起了刚刚在平南将军府门前的事情便简单的说了一下。 “竟有这事?” 沈韵蓉委屈巴巴的抿着樱唇,可怜兮兮的说道:“外公,蓉儿是实在气不过才与她起了争执,不过蓉儿也知道今儿是外公的好日子,本不该在这个时候使小性子的……对不起!” “蓉儿,这件事说到底就是那个迎客小厮的问题,你放心,外公现在动不了那个沈宁卿,一个家奴还是可以打发的,你莫要因为这种事而烦恼。” “外公,你最好了!” 沈韵蓉直接扑了过去,惹得平南将军一阵好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底划过一抹阴毒,冷冷道:“蓉儿,外公着实是替你委屈,这样,恰好这沈宁卿今儿上门赴宴,那就让你外祖母好好的招待一下。” 一听到这话,沈韵蓉瞬间就来了兴致,睁着大大的眼眸,眨巴眨巴的问道:“外公,你的意思是……” 平南将军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道:“这沈宁卿不是号称女神医嘛,恰好你外祖母那儿有一味极好的药,到时候就请她来品鉴品鉴,行了,这事你莫要插手,本将军会派人转告给你外祖母,你且看着好戏便是。” 沈韵蓉如何不知这是平南将军护短的表现,唇角的笑意也是控制不住,不过转念一想又抿着唇问道:“外公,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大寿……” “无妨。”平南将军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沈韵蓉却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有些在意的说道:“可今年是您的六十大寿呢。” “呵呵,蓉儿总是这般熨帖,不过你这丫头却是忘记了,这男女宾客都是分开的,你外祖母行事一向有分寸,你就好好看戏便是,莫要想多了。” 沈韵蓉见他都这般说了,自然不可能再三劝下去了,毕竟再劝那就不是好心而是大傻子了。 所以,她扬起灿烂的笑容看着平南将军说道:“那……蓉儿可就等着好戏开场咯?” “好好好,行了,你这丫头快去你外祖母那儿,咱们祖孙再耽搁下去,怕是会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笑话的。” “谁敢笑话咱们?”沈韵蓉哼哼道,“旁人只会羡慕咱们祖孙的感情好。” “是是是,好!” 平南将军最是喜欢她这副小性子,所以也乐得给她几分薄面。 最后,沈韵蓉被小厮带到了后院去,见到了平南将军夫人也是一阵亲昵。 沈宁卿百无聊赖的坐在指定的位置上吃着茶点,看着四周的景色,莫名觉得这一趟来的还真是不值。 本以为会出点什么意外的…… 她正想着要不要寻个借口离开,谁知刚站起身来一个丫鬟竟端着酒杯往她身上撞了过来,毫不意外衣裙湿了一大块。 这丫鬟显然也是个怕是的,猛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求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宁卿连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见这丫鬟求饶,眉头微蹙,刚想叫人起来的时候就听到旁边一个不知是谁家的小姐竟尖叫出声:“哎呀,和安郡主,你的衣裙怎地都湿了,快快去后头暖阁里换一身。” 此话一出,沈宁卿微微扬眉,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这种拙劣的手段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朝着殷娘使了个眼色便温柔的说道:“确实是该换身衣裳了,你且去马车上拿一下,劳烦你带本郡主去暖阁。” 小丫鬟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下意识的朝着那个说话的小姐投去一抹感激,紧接着垂眸,诚惶诚恐的开口:“是,还请郡主跟奴婢来……” “有劳!” 小丫鬟连道不敢,依旧是垂着脑袋带路。 沈宁卿不疑有他的跟着上去,余光却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沈韵蓉所在的方向,恰好就瞧见了那人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果然如此! 第301章 拙劣的手段 第301章 拙劣的手段 “什么!?” 平南将军猛地站起身来,本就大的眼眸瞬间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小,大喝道:“沈成安这个畜生,竟敢把你娘关起来,莫不是以为老夫已经年迈就管不了事了?” 沈韵蓉抿着唇摇摇头,急切的走上前给他顺气安抚,窸窸窣窣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挑三拣四的说了出来。 平南将军在听到管家竟出现在姚氏屋里的时候更是惊心骇神,眼底是满满的震惊。 “怎……怎么会,你娘自小在我膝下长大,性子如何且不说,断断是不会做出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莫不是你们娘俩被设计了?” 沈韵蓉见平南将军想到这一点,暗暗的给他竖起了大拇哥,面上却露出一副期期艾艾的小模样,好一会儿才如蚊般出声,应了一声。 平南将军自是听到了,脸上更是写满了怒意。 “谁,蓉儿,告诉外公,到底是谁敢设计你们娘俩?” 沈韵蓉张了张嘴又像是泄气一般的说道:“是和安郡主,沈宁卿,也就是我那个来路不明的大姐姐。” “什么?” 平南将军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其实,当初沈宁卿母女入府之后,姚氏就被气的回到了平南将军府说过。 那时候,虽说他对沈成安的隐瞒十分的气恼,但是男人嘛,三妻四妾最是寻常,更何况为了利益隐瞒一些事情,这无伤大雅,只要他女儿是他嫡妻就好。 后来,得知沈成安将他女儿的身份弄成所谓的平妻,他也没有过多恼怒,毕竟平妻也是妻,生下来的女儿也是嫡女,只是少了个长字,倒也无伤大雅。 所以,他虽然有些恼怒却也没有想过要插手女婿家的事情,但是谁知道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自己的女儿竟在府邸被明晃晃的设计不说,竟还被关进了柴房里,这换做是谁也忍不住! 平南将军性子更是护短的紧,尤其是想到姚氏现在的下场有一部分还是因为自己不管事而导致的,心中越发的愧疚,连带着看向沈韵蓉都多了几分怜爱,相反,对于沈宁卿母女就越发的充满了恨意,眼底更是划过一抹狠毒。 沈韵蓉自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脑海中又想起了刚刚在平南将军府门前的事情便简单的说了一下。 “竟有这事?” 沈韵蓉委屈巴巴的抿着樱唇,可怜兮兮的说道:“外公,蓉儿是实在气不过才与她起了争执,不过蓉儿也知道今儿是外公的好日子,本不该在这个时候使小性子的……对不起!” “蓉儿,这件事说到底就是那个迎客小厮的问题,你放心,外公现在动不了那个沈宁卿,一个家奴还是可以打发的,你莫要因为这种事而烦恼。” “外公,你最好了!” 沈韵蓉直接扑了过去,惹得平南将军一阵好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眼底划过一抹阴毒,冷冷道:“蓉儿,外公着实是替你委屈,这样,恰好这沈宁卿今儿上门赴宴,那就让你外祖母好好的招待一下。” 一听到这话,沈韵蓉瞬间就来了兴致,睁着大大的眼眸,眨巴眨巴的问道:“外公,你的意思是……” 平南将军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道:“这沈宁卿不是号称女神医嘛,恰好你外祖母那儿有一味极好的药,到时候就请她来品鉴品鉴,行了,这事你莫要插手,本将军会派人转告给你外祖母,你且看着好戏便是。” 沈韵蓉如何不知这是平南将军护短的表现,唇角的笑意也是控制不住,不过转念一想又抿着唇问道:“外公,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大寿……” “无妨。”平南将军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沈韵蓉却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有些在意的说道:“可今年是您的六十大寿呢。” “呵呵,蓉儿总是这般熨帖,不过你这丫头却是忘记了,这男女宾客都是分开的,你外祖母行事一向有分寸,你就好好看戏便是,莫要想多了。” 沈韵蓉见他都这般说了,自然不可能再三劝下去了,毕竟再劝那就不是好心而是大傻子了。 所以,她扬起灿烂的笑容看着平南将军说道:“那……蓉儿可就等着好戏开场咯?” “好好好,行了,你这丫头快去你外祖母那儿,咱们祖孙再耽搁下去,怕是会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笑话的。” “谁敢笑话咱们?”沈韵蓉哼哼道,“旁人只会羡慕咱们祖孙的感情好。” “是是是,好!” 平南将军最是喜欢她这副小性子,所以也乐得给她几分薄面。 最后,沈韵蓉被小厮带到了后院去,见到了平南将军夫人也是一阵亲昵。 沈宁卿百无聊赖的坐在指定的位置上吃着茶点,看着四周的景色,莫名觉得这一趟来的还真是不值。 本以为会出点什么意外的…… 她正想着要不要寻个借口离开,谁知刚站起身来一个丫鬟竟端着酒杯往她身上撞了过来,毫不意外衣裙湿了一大块。 这丫鬟显然也是个怕是的,猛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求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宁卿连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见这丫鬟求饶,眉头微蹙,刚想叫人起来的时候就听到旁边一个不知是谁家的小姐竟尖叫出声:“哎呀,和安郡主,你的衣裙怎地都湿了,快快去后头暖阁里换一身。” 此话一出,沈宁卿微微扬眉,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这种拙劣的手段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朝着殷娘使了个眼色便温柔的说道:“确实是该换身衣裳了,你且去马车上拿一下,劳烦你带本郡主去暖阁。” 小丫鬟眼底划过一抹意外,下意识的朝着那个说话的小姐投去一抹感激,紧接着垂眸,诚惶诚恐的开口:“是,还请郡主跟奴婢来……” “有劳!” 小丫鬟连道不敢,依旧是垂着脑袋带路。 沈宁卿不疑有他的跟着上去,余光却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沈韵蓉所在的方向,恰好就瞧见了那人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果然如此! 第302章 好戏开场 第302章 好戏开场 “蠢货一个!” 沈韵蓉低低的骂了一句,紧接着便才扯了扯平南将军夫人的袖子,示意她往沈宁卿的方向看一眼。 平南将军夫人勾了勾唇角,拍了拍沈韵蓉的手背,在她耳边低声道:“蓉儿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一刻钟过后咱们就过去抓她个现行,日后这沈家嫡女就只有你一人,不会再有什么猫猫狗狗了。” “外祖母办事,蓉儿一向放心。”沈韵蓉温柔的说着,紧接着又道,“不过蓉儿心中想的是,还是得利用这件事让娘亲出来才是,否则蓉儿这心里……” “蓉儿一向心善,外祖母知道,不过咱们这招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莫要心存愧疚,否则日后你外公知道了定然会觉得你性子软弱,到时候定要骂你一顿。” 平南将军夫人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头,眼底露出一丝不悦。 沈韵蓉红着鼻头看着她,微微嘟起嘴唇,显然有些生气的样子,看的平南将军夫人一脸的好笑,无奈的笑骂道:“怎地就这般娇气。” “哼哼,都是外祖母宠的。” “是是是,都是外祖母的错,行了。” 沈韵蓉这才哼哼两声表示满意,这一下又惹得平南将军夫人一阵大笑。 然而,不同于后院宴会上的热闹,沈宁卿跟着这个大胆的丫鬟一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暖阁。 “郡主,暖阁已到,奴婢就先告退了。” 沈宁卿还未说话,这丫鬟就跟后头有洪水猛兽一样的离开了,看的她一阵无语。 “做戏也不好好做,真的是……” 难道就不怕她直接离开吗? 真是太差劲了! 也罢,既然他们要玩,那就陪着他们好好玩玩,反正今儿来就是来看戏的,要是没戏看还真是无趣了。 沈宁卿抿着唇,脸上写满了无语,毫不客气的推开暖阁的门,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迎面铺开。 她早就猜到了他们可能会使的手段,不过闻到这股香气的时候,脸色还是沉了下来,仿佛可以滴出墨汁一样。 “世人皆说平南将军戎马半生,光明磊落,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就连这种手段也敢动,真不怕闹出笑话。” 沈宁卿冷哼一声,小声的吐槽了一句,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有个娇小的身影在那里鬼鬼祟祟,显然是在看着她。 她勾了勾唇角,二话不说的走了进去,顺带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在关门的那一霎那,她自然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急急的离开,很明显是去通风报信了。 随后,沈宁卿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床榻上一个粗壮男子的身上,嫌弃的抽了抽嘴角,环顾了一圈发现有个窗户,想也不想就往窗户的方向走。 谁知,她刚推开窗还没爬上去就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出现。 “你怎么来了?” 轩辕彻看到她安然无恙微微勾起唇角,右手一扯,直接从身后拽出一个妙龄少女出来。 沈宁卿不由的一愣,诧异的看着他问道:“这是?” “这是那老头上个月刚纳入府邸的第十八房姨娘,今年才十六岁,不过以前是个扬州瘦马,这段时间最是疼爱的紧,这不,许久未见,给你个礼物,你觉得可好?” 沈宁卿听着这欠揍的声音,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说道:“这个礼物,我可不喜欢。” “那……我送回去?”轩辕彻有些不舍的说道。 沈宁卿无所谓的耸耸肩回答:“随你啊。” 轩辕彻根本就不想再送一趟,索性直接把扔往里头一扔,而且准确无误的扔在了床榻上,片刻后就听到窸窸窣窣脱衣裳的声音……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人从窗户出去。 轩辕彻对她压根就没有任何防备,所以被推的时候直接往后头打了个踉跄,看着她这般利落的身手,面露无奈的笑道:“你这人怎地这般不知好歹?” 沈宁卿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轩辕彻便继续道:“本少主可是一听到有人要害你的消息就赶了过来,还特地送你一个礼物,没曾想到底是本少主多管闲事了。” “本来就是。”沈宁卿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 轩辕彻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时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涨红了一张脸,显然是气坏了。 沈宁卿才懒得理会他,直接就往宴客的地方走去。 不过,她刚走一步就被轩辕彻拽住了手腕,本就白皙的手腕被他这样一拽瞬间就红了几分,眉头不由的蹙起:“放开。” 轩辕彻见她误会自己了,连忙道:“你现在往那里走可就看不了戏了,走这边,我带你绕过去……” 沈宁卿看到了他眼底的戏谑,无语的撇了撇嘴,不过到底还是跟着他走了。 前头带路的轩辕彻发现她没有再拒绝自己,唇角不由的微勾,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 果然,轩辕彻带着她往小路绕过去之后便看到了平南将军夫人带着沈韵蓉以及一众人朝着他们刚刚离开的暖阁走过去。 轩辕彻一脸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本少主无法亲自看到这场戏,所以只能请郡主帮忙多看两眼了。” 沈宁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直言道:“本郡主怕长针眼。” 先前他们离开的时候里头已经响起了靡靡之音,不用问也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轩辕彻好笑的勾起唇角:“也是,不过怎么看你似乎不太喜欢这场戏,莫不是真的嫌弃我多管闲事了?” 他说完这句话见沈宁卿没有回应,心中莫名有些急切,赶紧解释道:“不是,刚刚那个女子看起来小,可是做过的坏事却不少啊,我并非是那种伤害无辜之人的人,宁卿,你莫要误会了。” 沈宁卿看着他这般急切的解释,不由的一愣,并不明白他跟自己解释做甚? 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她确实是不喜欢他多管闲事又或者是管的事并不在点上。 所以,为了让他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她大发慈悲的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不过在想你既然都多管闲事了,何不把沈韵蓉这个罪魁祸首给我带过来,带了个什么小妾,也真是好意思……” 第302章 好戏开场 第302章 好戏开场 “蠢货一个!” 沈韵蓉低低的骂了一句,紧接着便才扯了扯平南将军夫人的袖子,示意她往沈宁卿的方向看一眼。 平南将军夫人勾了勾唇角,拍了拍沈韵蓉的手背,在她耳边低声道:“蓉儿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一刻钟过后咱们就过去抓她个现行,日后这沈家嫡女就只有你一人,不会再有什么猫猫狗狗了。” “外祖母办事,蓉儿一向放心。”沈韵蓉温柔的说着,紧接着又道,“不过蓉儿心中想的是,还是得利用这件事让娘亲出来才是,否则蓉儿这心里……” “蓉儿一向心善,外祖母知道,不过咱们这招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莫要心存愧疚,否则日后你外公知道了定然会觉得你性子软弱,到时候定要骂你一顿。” 平南将军夫人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头,眼底露出一丝不悦。 沈韵蓉红着鼻头看着她,微微嘟起嘴唇,显然有些生气的样子,看的平南将军夫人一脸的好笑,无奈的笑骂道:“怎地就这般娇气。” “哼哼,都是外祖母宠的。” “是是是,都是外祖母的错,行了。” 沈韵蓉这才哼哼两声表示满意,这一下又惹得平南将军夫人一阵大笑。 然而,不同于后院宴会上的热闹,沈宁卿跟着这个大胆的丫鬟一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暖阁。 “郡主,暖阁已到,奴婢就先告退了。” 沈宁卿还未说话,这丫鬟就跟后头有洪水猛兽一样的离开了,看的她一阵无语。 “做戏也不好好做,真的是……” 难道就不怕她直接离开吗? 真是太差劲了! 也罢,既然他们要玩,那就陪着他们好好玩玩,反正今儿来就是来看戏的,要是没戏看还真是无趣了。 沈宁卿抿着唇,脸上写满了无语,毫不客气的推开暖阁的门,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迎面铺开。 她早就猜到了他们可能会使的手段,不过闻到这股香气的时候,脸色还是沉了下来,仿佛可以滴出墨汁一样。 “世人皆说平南将军戎马半生,光明磊落,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就连这种手段也敢动,真不怕闹出笑话。” 沈宁卿冷哼一声,小声的吐槽了一句,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有个娇小的身影在那里鬼鬼祟祟,显然是在看着她。 她勾了勾唇角,二话不说的走了进去,顺带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在关门的那一霎那,她自然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急急的离开,很明显是去通风报信了。 随后,沈宁卿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床榻上一个粗壮男子的身上,嫌弃的抽了抽嘴角,环顾了一圈发现有个窗户,想也不想就往窗户的方向走。 谁知,她刚推开窗还没爬上去就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出现。 “你怎么来了?” 轩辕彻看到她安然无恙微微勾起唇角,右手一扯,直接从身后拽出一个妙龄少女出来。 沈宁卿不由的一愣,诧异的看着他问道:“这是?” “这是那老头上个月刚纳入府邸的第十八房姨娘,今年才十六岁,不过以前是个扬州瘦马,这段时间最是疼爱的紧,这不,许久未见,给你个礼物,你觉得可好?” 沈宁卿听着这欠揍的声音,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说道:“这个礼物,我可不喜欢。” “那……我送回去?”轩辕彻有些不舍的说道。 沈宁卿无所谓的耸耸肩回答:“随你啊。” 轩辕彻根本就不想再送一趟,索性直接把扔往里头一扔,而且准确无误的扔在了床榻上,片刻后就听到窸窸窣窣脱衣裳的声音…… 沈宁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人从窗户出去。 轩辕彻对她压根就没有任何防备,所以被推的时候直接往后头打了个踉跄,看着她这般利落的身手,面露无奈的笑道:“你这人怎地这般不知好歹?” 沈宁卿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轩辕彻便继续道:“本少主可是一听到有人要害你的消息就赶了过来,还特地送你一个礼物,没曾想到底是本少主多管闲事了。” “本来就是。”沈宁卿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 轩辕彻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时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涨红了一张脸,显然是气坏了。 沈宁卿才懒得理会他,直接就往宴客的地方走去。 不过,她刚走一步就被轩辕彻拽住了手腕,本就白皙的手腕被他这样一拽瞬间就红了几分,眉头不由的蹙起:“放开。” 轩辕彻见她误会自己了,连忙道:“你现在往那里走可就看不了戏了,走这边,我带你绕过去……” 沈宁卿看到了他眼底的戏谑,无语的撇了撇嘴,不过到底还是跟着他走了。 前头带路的轩辕彻发现她没有再拒绝自己,唇角不由的微勾,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 果然,轩辕彻带着她往小路绕过去之后便看到了平南将军夫人带着沈韵蓉以及一众人朝着他们刚刚离开的暖阁走过去。 轩辕彻一脸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本少主无法亲自看到这场戏,所以只能请郡主帮忙多看两眼了。” 沈宁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直言道:“本郡主怕长针眼。” 先前他们离开的时候里头已经响起了靡靡之音,不用问也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轩辕彻好笑的勾起唇角:“也是,不过怎么看你似乎不太喜欢这场戏,莫不是真的嫌弃我多管闲事了?” 他说完这句话见沈宁卿没有回应,心中莫名有些急切,赶紧解释道:“不是,刚刚那个女子看起来小,可是做过的坏事却不少啊,我并非是那种伤害无辜之人的人,宁卿,你莫要误会了。” 沈宁卿看着他这般急切的解释,不由的一愣,并不明白他跟自己解释做甚? 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了,她确实是不喜欢他多管闲事又或者是管的事并不在点上。 所以,为了让他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她大发慈悲的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不过在想你既然都多管闲事了,何不把沈韵蓉这个罪魁祸首给我带过来,带了个什么小妾,也真是好意思……” 第303章 大怒 第303章 大怒 轩辕彻:“……” 原来她不满意的地方竟是这儿!? 可是,沈韵蓉一直跟在平南将军夫人左右,他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给弄到这里来? 要是真弄来的话,这事怕就要闹大了,到时候该如何收场,或者是查到他身上怎办? 他倒是无所谓,可他不能不管自己的妹子!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希望到最后因为一个沈韵蓉而让她的名誉受损,这样的情况才是最好的。 轩辕彻左思右想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心中不免燃起几分委屈,看向沈宁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埋怨。 沈宁卿正想着是不是该过去看戏的时候恰好对上了轩辕彻饿的眼神,鸡皮疙瘩起了一地,赶紧抖了抖,一脸愕然的看着他:“求你,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我……” “你这样弄得我好像欺负你似的!” 轩辕彻:“……” 行,他错了! 轩辕彻收敛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努了努嘴说道:“我不便过去看戏,你且把我的那份看了,到时候记得转述给我。” 沈宁卿听出他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勾了勾唇角笑道:“这是自然,毕竟这可是轩辕少主的手笔,不是?” “哼,小没良心的,本少主这是为了谁?” 沈宁卿全然不把他亲昵的称呼放在心底,哼哼一声直接就朝着看戏的方向走去,还不忘背着跟他挥手道别。 轩辕彻见状,唇角的笑意渐渐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无奈一叹,再次低声笑骂了一句:“果然是个没良心的,连句谢也不说,反倒是落得一身埋怨。” 他撇了撇嘴,转身要回前院。 可是,还没走两步,他忽然想到今儿找她是有一件正事,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人已经走远了,无奈一叹,到底还是去了前院。 另外一边,平南将军夫人带着沈韵蓉引着一众京城贵妇往暖阁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不忘说道:“这后头有一园子,里头栽种了不少红梅,眼下正是极好的时节,各位夫人也来赏一赏,看看将军府里的红梅可还入得了各位的眼。” 平南将军夫人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但是这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傲,显然和平南将军如出一辙。 沈韵蓉想着马上就能看到沈宁卿身败名裂的场景,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了起来,所以在听到平南将军夫人的话更是甜甜的附和道:“瞧外祖母说的,将军府里的梅园谁能不知是外祖父特地给您建造的,里头的红梅更是株株珍品,一开花满园的幽香不说,更像是一簇簇烈火,不必您说都知道是极好的风景,今年蓉儿来的少也没见过初梅,今儿倒是可以开开眼了。” 这番话听到平南将军夫人的耳中极为熨帖,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便笑道:“你这丫头一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惯会说话,连外祖母都听不下去了,莫不是想臊死我不成?” “外祖母,您这说什么呢,谁不知道您和外祖父少年夫妻,如今更是走过四十五年,感情深厚,鹣鲽情深,区区梅园又能算什么,只要您喜欢,外祖父肯定连天上的星辰都会想法子给您摘下来的。” 平南将军夫人最是喜欢听这种话,一张保养的还算不错的脸越发的红润起来,精神状态看起来就如同少女一般。 一时间,周边不少的夫人都连连附和,一句接着一句,简直就让平南将军夫人整个人飘飘然了。 一阵嬉闹过后,也不知是谁忽然说起了和安郡主。 沈韵蓉见状便笑盈盈的说道:“早些时候大姐姐被一不懂事的丫鬟弄湿了衣裙,眼下就在暖阁里换衣裳,恰好咱们要去梅园,想来大姐姐那边应该也好了,不如就邀请大姐姐一同过去?” 平南将军夫人慈爱的看着她说道:“蓉儿说的不错,和安郡主到底是客,咱们理应邀请。” 一句话,亲疏就分开了。 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一听到这两人一唱一和便隐约觉得接下来怕是有出好戏要看。 所以一个个也乐得给平南将军夫人的面子,一言一句的同意一起去暖阁邀请沈宁卿。 然而,等到众人来到暖阁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紧闭的门还有听到从里头传出来的靡靡之音。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沈韵蓉也瞬间红了脸,跺了跺脚,又羞又恼,乞求般的看着平南将军夫人说道:“外祖母,大姐姐还在里头呢?” 这一声音可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平南将军夫人沉下了脸,大喝一声:“放肆,此等日子堂堂郡主到底有没有把将军府放在眼里,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苟且之事,本夫人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何脸面被称为郡主,日后定然要求陛下做主,让这所谓的郡主给本夫人一个交代,来人,把门撞开!” 一声令下,立马就出现几个粗使婆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撞门,里头传来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弄得好些未出闺阁的女子都羞红了脸,一个个都开口想要先退下。 然而,平南将军夫人显然是想要把事情闹大,所以直接无视这些话,一副被气坏的样子,更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要进屋。 就在她迈了一个脚进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晰且熟悉的声音:“大伙儿都聚在此处做甚,莫不是本郡主脸面极大,惹得众人都来接?” 此话一出,平南将军夫人的身子微微一僵,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就看见沈宁卿好端端的站在不远处,而她身边站的是正是之前去取衣的殷娘。 沈韵蓉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平安无事的沈宁卿,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根本转不动了。 可是,就在此时,里头的靡靡之音再次响起…… 先前她们一个两个信誓旦旦的说里头的人是沈宁卿,可眼下沈宁卿好端端的就站在众人面前,那这里头的人……是谁? 平南将军夫人在这一刻只觉得脑袋充血,攥紧拳头,猛地转身进了里屋,看到那张清丽且熟悉的脸的时候更是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两个苟且之人给本夫人拉下去,杖毙!” 第303章 大怒 第303章 大怒 轩辕彻:“……” 原来她不满意的地方竟是这儿!? 可是,沈韵蓉一直跟在平南将军夫人左右,他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给弄到这里来? 要是真弄来的话,这事怕就要闹大了,到时候该如何收场,或者是查到他身上怎办? 他倒是无所谓,可他不能不管自己的妹子!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希望到最后因为一个沈韵蓉而让她的名誉受损,这样的情况才是最好的。 轩辕彻左思右想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心中不免燃起几分委屈,看向沈宁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埋怨。 沈宁卿正想着是不是该过去看戏的时候恰好对上了轩辕彻饿的眼神,鸡皮疙瘩起了一地,赶紧抖了抖,一脸愕然的看着他:“求你,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我……” “你这样弄得我好像欺负你似的!” 轩辕彻:“……” 行,他错了! 轩辕彻收敛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努了努嘴说道:“我不便过去看戏,你且把我的那份看了,到时候记得转述给我。” 沈宁卿听出他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勾了勾唇角笑道:“这是自然,毕竟这可是轩辕少主的手笔,不是?” “哼,小没良心的,本少主这是为了谁?” 沈宁卿全然不把他亲昵的称呼放在心底,哼哼一声直接就朝着看戏的方向走去,还不忘背着跟他挥手道别。 轩辕彻见状,唇角的笑意渐渐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无奈一叹,再次低声笑骂了一句:“果然是个没良心的,连句谢也不说,反倒是落得一身埋怨。” 他撇了撇嘴,转身要回前院。 可是,还没走两步,他忽然想到今儿找她是有一件正事,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人已经走远了,无奈一叹,到底还是去了前院。 另外一边,平南将军夫人带着沈韵蓉引着一众京城贵妇往暖阁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不忘说道:“这后头有一园子,里头栽种了不少红梅,眼下正是极好的时节,各位夫人也来赏一赏,看看将军府里的红梅可还入得了各位的眼。” 平南将军夫人说话的声音柔柔的,但是这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傲,显然和平南将军如出一辙。 沈韵蓉想着马上就能看到沈宁卿身败名裂的场景,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了起来,所以在听到平南将军夫人的话更是甜甜的附和道:“瞧外祖母说的,将军府里的梅园谁能不知是外祖父特地给您建造的,里头的红梅更是株株珍品,一开花满园的幽香不说,更像是一簇簇烈火,不必您说都知道是极好的风景,今年蓉儿来的少也没见过初梅,今儿倒是可以开开眼了。” 这番话听到平南将军夫人的耳中极为熨帖,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便笑道:“你这丫头一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惯会说话,连外祖母都听不下去了,莫不是想臊死我不成?” “外祖母,您这说什么呢,谁不知道您和外祖父少年夫妻,如今更是走过四十五年,感情深厚,鹣鲽情深,区区梅园又能算什么,只要您喜欢,外祖父肯定连天上的星辰都会想法子给您摘下来的。” 平南将军夫人最是喜欢听这种话,一张保养的还算不错的脸越发的红润起来,精神状态看起来就如同少女一般。 一时间,周边不少的夫人都连连附和,一句接着一句,简直就让平南将军夫人整个人飘飘然了。 一阵嬉闹过后,也不知是谁忽然说起了和安郡主。 沈韵蓉见状便笑盈盈的说道:“早些时候大姐姐被一不懂事的丫鬟弄湿了衣裙,眼下就在暖阁里换衣裳,恰好咱们要去梅园,想来大姐姐那边应该也好了,不如就邀请大姐姐一同过去?” 平南将军夫人慈爱的看着她说道:“蓉儿说的不错,和安郡主到底是客,咱们理应邀请。” 一句话,亲疏就分开了。 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一听到这两人一唱一和便隐约觉得接下来怕是有出好戏要看。 所以一个个也乐得给平南将军夫人的面子,一言一句的同意一起去暖阁邀请沈宁卿。 然而,等到众人来到暖阁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紧闭的门还有听到从里头传出来的靡靡之音。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沈韵蓉也瞬间红了脸,跺了跺脚,又羞又恼,乞求般的看着平南将军夫人说道:“外祖母,大姐姐还在里头呢?” 这一声音可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平南将军夫人沉下了脸,大喝一声:“放肆,此等日子堂堂郡主到底有没有把将军府放在眼里,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苟且之事,本夫人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何脸面被称为郡主,日后定然要求陛下做主,让这所谓的郡主给本夫人一个交代,来人,把门撞开!” 一声令下,立马就出现几个粗使婆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撞门,里头传来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弄得好些未出闺阁的女子都羞红了脸,一个个都开口想要先退下。 然而,平南将军夫人显然是想要把事情闹大,所以直接无视这些话,一副被气坏的样子,更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要进屋。 就在她迈了一个脚进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晰且熟悉的声音:“大伙儿都聚在此处做甚,莫不是本郡主脸面极大,惹得众人都来接?” 此话一出,平南将军夫人的身子微微一僵,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就看见沈宁卿好端端的站在不远处,而她身边站的是正是之前去取衣的殷娘。 沈韵蓉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平安无事的沈宁卿,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根本转不动了。 可是,就在此时,里头的靡靡之音再次响起…… 先前她们一个两个信誓旦旦的说里头的人是沈宁卿,可眼下沈宁卿好端端的就站在众人面前,那这里头的人……是谁? 平南将军夫人在这一刻只觉得脑袋充血,攥紧拳头,猛地转身进了里屋,看到那张清丽且熟悉的脸的时候更是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两个苟且之人给本夫人拉下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