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后靠美食在后宫c位出道》 第一章 穿越后叫了三十六个鲜肉太医来看病! 江夏昨儿个夜里就醒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多了一段记忆。 只是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以为是自己落水被救下了,转眼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可江夏在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顶花纹繁复的床帐。 床边还有一个绿衣美人,哭唧唧的,嘴上还不停的咒怨。 “柳氏都嫁给三王爷了还不肯安生,害的娘娘差点丢了性命,活该她被太后娘娘逮到宫里去罚。” 江夏被念得心烦,猛地坐起来,刚想叫这个小美人打住,却脑袋一懵,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去。 绿衣美人一惊,赶紧伸手去扶。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太子殿下保佑,绿翘这就去给您叫太医。” 说罢美人就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内心十分蛋疼的江夏。 江夏还是不敢相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了十来遍“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想着这梦总该醒了? 睁眼却还是那花里胡哨的龙凤呈祥的床帐。 她昨晚不是落水了吗,现在不是该在医院吗? 就算没有英俊多姿的小鲜肉医生,那漂亮婀娜的护士美眉来一个也行啊? 她男女不忌的! 但你这是什么情况,还有刚刚那小美女说的,太子殿下,太医? 这都什么牛马?! 江夏心底猛地生出种不祥的预感,她该不是……穿越了?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的一哆嗦,顾不上身体的不适,从床上爬起来。 哎呀妈呀! 这这贼拉好看的大床,这贼拉好看的八仙桌,这贼拉好看的梳妆台……就是你们能不能别都是古香古色的,能不能有点现代化的东西? 手机,电视,空调呢? 江夏把屋子扫荡一空,这些东西也没见一样,她顿时心如死灰,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她这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血霉啊! 本想着昨晚从水里救上来个神级颜值的小哥哥,今天能跟人家深入交流一下,这下好了,来了鸟不拉屎的地方。 江夏正万念具哀,控诉命运对自己这个小可怜下了毒手,绿翘已经带着太医回来了。 只是太医看着满屋子的狼藉,还有呆若木鸡的江夏,捻着嘴角一绺小胡子,可惜的摇摇头,“太子妃病的不轻啊,就怕是得了失心疯啊!” “刘太医您一定要治好娘娘啊!要是咱们太子妃娘娘出事了,柳氏肯定要蹬鼻子上脸,踩到咱们脸上拉屎呢。” 刘太医是太子府中资历最老的太医,绿翘见他说自己娘娘疯了,顿时声泪俱下。 江夏不耐烦道,“失心疯失心疯,你全家都失心疯了我也不会。” 刘太医跟绿翘面面相觑,太子妃都开始说胡话了! 绿翘抽抽搭搭的,上前劝道,“娘娘,刘太医医术高超,一定能给你治好的。” “是啊娘娘,不如让微臣先来给您把个脉?” 刘太医也跟着搭腔。 “把什么脉,我身体好着呢!” 江夏作为一个骨灰级颜狗,看着刘太医那大腹便便的样子,除非自己下一秒病死,否则不会让他看的。 刘太医还不知道自己的样貌招了嫌弃,一根筋的往前凑。 江夏一转身,十分不配合的把板凳朝里挪了挪。 刚刚她是背朝梳妆镜,这下子面朝梳妆镜,江夏一下就被镜子里的女孩勾去了魂。 肤白貌美大长腿,前凸后翘气质佳! 这是她? 虽然前世江夏就长得很御姐,但跟现在这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江夏狐疑的摸摸脸,镜子里的人也摸摸脸。 “就冲这脸这身材,我这波穿越也不亏了!说不定还能在钓到个神颜美男,啧啧啧!” 她咂咂嘴,心里虽然有点惋惜,但总算没刚才心情差了。 果然,看到美好的事物能让人心情变好! 绿翘看着江夏对着镜子一会震惊一会苦恼,最后还咧着嘴傻笑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家娘娘没救了。 “娘娘啊,绿翘求求您了,就让太医给看看!” 江夏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美女,一阵心软,恨不得把人捞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但看看刘太医,刚想应允的话又收了回去。 她眼珠一转,朝着刘太医和蔼一笑,“这位大叔,你们太医院应该不止你一位?” 刘太医一脸懵,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咱们太医院共计太医七七四十九名,除了皇上太后的专用御医外,太子府能使的共有三十六名。” 江夏眼珠子都快瞪掉了,“我嘞个去,三十六个……” “那这样,你把太医院里长相俊美,年龄二十五往下的都给我喊来。” 她大手一挥,面上十分之正经。 绿翘见江夏肯让太医看病,也不哭了,顶着双兔子眼,好奇的问,“娘娘找那么多太医来做什么?” 刚才江夏没仔细看,现在凑近了一瞅,发现绿翘这丫头长得真不是盖的。 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包子脸,杏仁大眼柳叶眉,皮肤白皙透亮,一身青翠的绿衣裳,趁的露出来的胸脯白的发亮。 最主要的是,人家这都是纯天然的啊! 江夏前世身为一个海王,自然也遇到过一些湾仔码头,荤素不忌,但那都是后天包装出来的。 她咳嗽一声,“当然是看病啊!” 江夏怎么可能把,自己其实是想撩小哥哥这话说出来呢! 傻妞哟! 绿翘点点脑袋,这就催着刘太医赶紧去找那些年轻英俊的太医们来。 江夏心道,“这小丫头傻乎乎的,办事倒还挺利索的。” 刘太医哪知道江夏心里那些小算盘,还以为她这会脑子不好使,不知道又抽什么疯了。 江夏带着绿翘,跟个大爷逛窑子似的,里里外外把太子妃寝宫打量了个遍,最后往主殿的太妃椅上一座,唤来两个婢子捏腿揉肩的享受了起来。 孟太医来的时候,就看见江夏虽然衣冠不整,但精神头十足的样子,一点也不似刘太医说的那样疯癫痴傻。 江夏见人站的那么远不上来,一个流氓哨吹过去,终于见人抬起了头。 “长得到是挺白净的,”江夏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都下去,然后朝孟周勾勾手指,“你离我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第二章 回敬太子一个大嘴巴子吧! 绿翘被吓住,赶紧捂住江夏的嘴,附到她耳边,“娘娘,孟太医生性单纯,你别把他吓跑了!” 生性单纯? 那感情好啊,她以后岂不是还能调教调教? 江夏朝绿翘拼命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绿翘这才松开了手,又退回到江夏身后,最为太子妃最忠心的狗腿子,绿翘很自信自己不在需要离开的名单里。 但江夏等了半天了,见绿翘还是在自己屁股后面站着。 不是,绿翘小美女,你这不能仗着自己好看,就这么为所欲为? 你在这我怎么办事啊,你好意思看我不好意思做啊! 为了爱与正义,江夏怒气冲冲把哭唧唧的绿翘丢出去,然后捋下袖子,在以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回到贵妃椅上。 “我这最近总觉得身子疲乏,酥软的很,你来帮我看看,可是身子出了什么毛病?” 江夏侧着身子,装模作样的说道,曲线展露无遗。 孟周拎着药箱,低着头走到江夏面前,拿出丝帕搭在她手腕上,一言不发就开始把脉。 “不是说有三十六个人吗,怎么就来了你一个?” 江夏看似面上不显山不漏水的找话题,实则则是一直盯着孟周白嫩的侧脸,还有衣领口露出的一角锁骨。 孟周不为所动,“回太子妃娘娘,二五往下的太医只有微臣一个,娘娘大可放心,微臣一人,便可顶剩下那三十五个。” 痴汉江夏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眼神也不在藏着掖着,上上下下打量着孟周。 就这小身板,一个堪比三十五个? 你看我像傻子吗? 孟周被她着露骨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见脉象平稳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样子,就草草收了帕子。 江夏见人要走,一下拉住孟周的骨节分明手,“这么快就走了吗,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孟周低眉顺眼,“娘娘身体无恙,微臣该回去了。” “所以你叫什么?” “微臣贱名,不足挂齿!” 孟周手下使劲,想把江夏的手掰开,说的话都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只是孟周现在很迷惑,他来太医院的时候,江尚书不是说他闺女柔弱无依,才让他来暗中帮衬一下的吗? 怎么今日看着,除了故意装的时候,也不像是江大人说的那样啊! 他反倒觉得,太子府里没一个人能比得上江夏这般生猛的。 江夏一只手被剥开,就附上另一只手,里里外外没少吃孟周豆腐,跟个无赖似的缠着他。 “那晚上还能请你在来给我看一看吗?”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用暴力打开,她被吓得手上力道一松。 孟周趁机挣开,慌忙朝江夏行礼告退了。 江夏一脸阴郁盯着门口那男人,还有噗通一下跪在门口的绿翘。 坏人好事,坟上长草! 段景文看着江夏跟没事人一样,怒从心起,“江夏,你可还有妇道人家的样子!” 江夏看不清来人模样,但远看身材还不错,挺拔有型,就是那冷冰冰的样子,破坏了几分美感。 她不禁咂嘴,嫌弃道,“你谁啊你,进门不知道先敲门啊,我要是这里面办事,你说你到时候尴尬不?” 绿翘以为江夏又犯病了,惊的跟个鹌鹑似的,哆哆嗦嗦开口跟段景文谢罪。 “太子殿下息怒,娘娘昨儿个落水,今日还不大清醒,说的都是胡话。” 江夏一挑眉,太子? 那不就是她那便宜老公吗? 段景文是带着目的来的,他径直走到贵妃椅前,居高临下的吩咐道。 “现在就收拾一下随我入宫,跟皇祖母把昨天的事情说清楚,你去把怀玉换出来。” 江夏听他这口气顿时不乐意了,柳眉一簇,“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我不高兴,我不去。” “江夏,不要让本宫重复第二次!” “怀玉怀玉,这怀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要太子爷拿自己的老婆来换?” 江夏看着段景文那人模狗样的,心中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墨色的眸子中迅速凝上一层冰霜。 在江夏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时,那人也是这么跟她说的,“用夏夏的真心换江家失传的菜谱,值了。” 一个个都把她江夏当成什么? 可以明码标价的商品吗,还是一件可以可以把玩的玩具? 凭什么一次两次,都要拿她去换别的? 段景文看江夏一脸漠然,没有丝毫要动身的样子,直接扬手,一个巴掌便落到了她脸上。 江夏身子被扇的一歪,本就松垮的发丝又散出来不少。 绿翘见江夏被打,立马跑过去护在江夏身前,“太子殿下,娘娘是尚书府的嫡女,受不住殿下这般惩罚,殿下要罚就罚奴婢。” 江夏手指轻轻抚过被打的地方,拿舌头顶了顶,真他娘的疼! 这狗太子对自己媳妇下这么重的手!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伸手去拉绿翘,这才发现小美人身子抖得厉害。 这小美人可以啊!够意思! 自己这么害怕还冲到她前头! 绿翘看着自家娘娘眨眼间又恢复了之前核善的神色,一口大气还没呼完又被憋了回去——她竟然看见娘娘一个巴掌还了回去! 江夏甩甩手,神色倨傲,“果然打回去爽快多了。” 段景文打了她一巴掌,她也回敬了一个大嘴巴子,这事给她心里就算过去了。 但是,“江夏,你找死?” 段景文五猛地收紧,拳头握的咯吱直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江夏就地正法了一样。 不过刚才绿翘那一番话,到是提醒她了。 “我找死?太子殿下,我我爷爷是护国大将军,我爹是尚书,杀我,您行吗?” 江夏想起昨儿个晚上脑袋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段记忆,本以为是梦,想在想来,应该都是原主的生前的事情。 江家在朝中地位超然,江夏的父亲江大海更是手握重兵,深得皇帝器重。 段景文虽说是太子爷,但皇帝早已有了废黜他,另立七爷为太子的心思。 当初江夏不顾家里人反对,硬是要嫁给这个被架空的太子爷,结果却拆散了段景文跟他的白月光柳怀玉。 更因此招得段景文厌弃。 第四章 山楂红果汤 慈宁宫主殿。 一个穿金戴银、保养得宜的老妇人,正半眯着眼,享受着身后小宫女的揉肩,还时不时舒坦的哼哧两句。 “太后娘娘?” 青云把手中的甜汤放下,接过后面人的手,亲自上手给太后按。 “可是太子到了?” 太后没睁眼,就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景。 青云轻笑道,“太子殿下早先就到了,奴婢见太后睡着,自作主张没喊你。这会太子妃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外面热得很,夏夏才刚落了水,身子虚,你去把他们接过来。” “是。太后娘娘,这是御膳房做的甜汤,您先喝着。” 太后一摆手,青云便笑着退下了。 现在正值留六月初夏,下午的天正是燥热的时候。 但江夏在这还没等多大会,太后身边的宫女就来传召了。 她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的运气好,屁颠屁颠跟着绿翘冲进了太后的寝宫。 没错就是用冲的。 太后坐在宫内的主位上,端着一盅金桔果汤,正准备喝两口,就见江夏风风火火的拉着小丫鬟进了宫殿。 她一挑眉,半责怨半担心说道,“跑这么快做什么,也不知道小心点身子。” 江夏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妇人,心想这就是太后了?! 接着变脸似的换上一抹狗腿子的笑颜,两三步走到太后身边,哄着人。 “皇祖母,孙儿这不是想你想的紧吗,一秒钟都等不了。” 其实她就是嫌外面热。 咳咳,但这话不能说。 太后是宠原主,但是分寸感还有要有的。 这块,江夏就拿捏的死死的。 太后被逗笑,直乐,“今儿怎么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段景文跟着三王爷段向禹进来的时候,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毕竟太后宠爱江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他们非常有理由相信,刚才若不是江夏到了,估计他们俩兄弟,还得要在外面等着呢。 两人规规矩矩跟太后行过礼,赐座在下首。 太后只应付了两人一句,便转过心思到江夏身上了,扬眉好奇问。 “你快说,这汤里还差点什么?” 刚才江夏看到太后喝的金桔果汤,嘴快没忍住,给挑起了刺,说这汤还差点意思。 话说到一半,被进来的两人给打断了。 问道专业领域,江夏小小卖弄了一下,摇头晃脑说道。 “现在这道金桔果汤,是将小金桔跟苹果切块,一起入锅炖的,配着冰糖,果香四溢。但是——” 江夏一瞟太后,见人果然兴趣拉满,才开口往下说道。 “若再配上山楂果脯,在汤里增加一些酸味,酸酸甜甜,必定能出彩许多!而且山楂开胃助消化,少量食用对人的肠胃好。” 说完,江夏微微点头,本以为会得到众人喝彩的掌声,却没想到现场鸦雀无声。 她摸摸鼻子,不明所以。 一直热衷于当小透明的三王爷段向禹,疑惑开口问道,“山楂那么酸,不是只能用来做糖葫芦吗?” 江夏手中动作一愣,随后惊奇说道,“怎么会!山楂是酸了些,但怎么也不至于被嫌弃至此。” 段向禹悻悻道,“但除了冰糖葫芦,确实其他地方再也没吃过山楂了。” 江夏微微低头沉吟。 这一点确实是她没想到的——古代的烹饪方法有限,确实有很多食物都没办法发挥到的极致。 于是,江大厨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心脏了,想要露一手给太后长长眼。 这说去可够她吹一年的了。 前世江家在美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靠着一本江家秘谱名动江湖。 只可惜后来江夏遇人不淑,给弄丢了。 但菜谱丢了,江夏的手艺可还没丢不是吗! “皇祖母,不如我给你做一道红果汤,您试试就知道了!” 江夏毛遂自荐。 但一旁的青云却笑着婉拒,“太子妃不知,山楂这物什宫中不常有,只怕这会子太子妃怕是做不成了。” 太后爱吃甜点,青云常往御膳房走动,对那里也了解一些。 这下,失落的不只是江夏了,连太后也跟着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的金桔果汤,心里想着江夏的红果汤,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江夏见状,赶紧哄着这位大boss。 “那等改日,我做好了再给皇祖母送来便是。” 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伸手点了点江夏的脑袋,嗔怒,“你还真把皇祖母当做那种贪嘴的小姑娘了?该打!” “别别别,皇祖母才不是那种人,是我说错了,我道歉。” 江夏知道太后没有真要怪她的意思,也跟着胡侃。 这大boss也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心思多舛、阴险刻薄啊。 她还挺喜欢这太后的昂。 两人说笑了好一会,太后才止住,回归正题。 “行了,你也少贫。说,你这丫头今日来找皇祖母,又是为了什么事?” 江夏蓦地被点名,一句“没事啊”刚要脱口而出,就被一旁的段景文扯住了衣角。 好家伙! 差点把段狗的事给忘了。 江夏一排脑门,口吐快言,直接给抖落出来了。 “其实就是昨日我落水那事,”江夏脑筋一转,开始胡编乱造,“皇祖母你不知道,三王爷今儿个一大早,就来太子府探望我。” “我迷迷瞪瞪的,看见三王爷神色悲戚,我想着人家好心来探望我,我就问‘三爷,您这事怎么了?’” 江夏边说边演,一抬手一掩面,活脱脱演出了个病美人,惟妙惟肖。 一众人都兴致昂昂的看着江夏。 “三爷就告诉我了实情,原来是他的王妃,昨儿个推我落水,被皇祖母的人带走了,他这是来给我赔不是了。我一听,好家伙!三王妃什么时候推我了?!” “这可不是天大的误会吗!” 江夏两手一拍,神色间皆是惋惜悔恨之意。 大家接着看她演。 “皇祖母,其实昨儿个,是夏夏自己嘴馋,想吃园子里的莲蓬,就伸手去摘,一不小心落了水,三王妃她是被我拉下去的。” “说到底三王妃,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说着说着,江夏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 第五章 太后这根粗大腿,她抱的贼紧! 太后颇为嫌弃看着江夏,撇撇嘴说道。 “你少来糊弄哀家,就你那点演技,还是回去再练练。” 江夏环顾一圈,见大家果然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她,只有段向禹一脸懵逼。 好家伙,忘了太后是上届宫斗冠军了,这下好了,我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合着我帮段狗,自己到丢了人。 nngt! 江夏讪讪的退到绿翘身边,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太后身边的侍女青云,忍笑道,“太后娘娘您快别逗太子妃了,太子妃这也是担心三王妃。” 见有人化解尴尬,江夏激动的投过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哎呀妈呀! 小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不像段狗这黑心肝的。 青云看到江夏清澈明亮的眼睛,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不过片刻间便收了回去。 太后无奈,朝江夏招招手。 江夏心虚的走到太后身边,像只顺了毛的猫崽子一样。 “你们那点小心思,哀家还能不明白?”太后拍拍江夏的肩膀,一转先前和蔼的语气,沉声说道,“你觉得,皇祖母只是因为你落水这件事,才罚的柳氏?” 江夏心思一转,那除了这件事,好像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便挠挠头,迷惑反问,“不然捏?” 太后眼神中流过一抹精光,脸上神色改,“愚笨!” 江夏没反应过来,跟太后确认问道,“是说我吗?” “不然呢!” 太后简直要被江夏这猪脑子给气笑了。 “柳氏是你叫到太子府的,落水时只有你们两人。这中间弯弯绕绕的小伎俩哀家不想过问,但是哀家就是想让柳氏知道个道理——” “有些心眼,在你的三王府能用;但在太子府,那就是用不得。” 太后这话可不止是说给江夏听的。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太子跟三王爷,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两人的神色。 他们领悟没领悟,江夏是不知道了,但是她琢磨了下,才反应过来。 太后这是在给她撑腰呢! 太后这意思,是不是在警告柳氏,不要对段狗有小心思? 是不是!是不是? 虽然江夏并不在意这些,但就冲着太后着护犊子的劲。 她决定以后都要好好抱紧这根粗大腿! 感慨的同时,江夏还不忘吐槽下原主。 有个这么牛皮的大靠山还能玩崩,也真是蠢得一批。 “我去皇祖母!你也太够意思了!” 江夏一边嚎着,一边扑进了太后的怀里,怼着她的脸就狠狠亲了一口。 那力道,恨不得把人勒死。 绿翘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又是眼眶里面一汪水。 太后被江夏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笑着把人推开。 “老三,今日柳氏你便先领回去,若是以后她在这般拎不清,哀家便来亲自教导她。” 段向禹喜上眉梢,赶紧跪下给太后谢恩了。 江夏看着他这真诚的不带丝毫虚伪的样子,心中唏嘘。 这三王爷……看着怎么跟个憨憨一样啊。 不都说皇室中的人都喜怒不形于色的吗? 他这么做,确定不会让太后更不喜? 江夏小小的脑袋,此时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果然,太后只冷淡了说了声“起来”,就不再理他了。 段景文跟三王爷,在旁边当了好大一会的背景板,太后才放人离开。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临走前太后又留着段景文,开了会小灶。 江夏带着绿翘,本来准备直接离开的。 却被青云拦住了,说是太后交代的,让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回府。 本来江夏像撂挑子不干的,但想了想太后毕竟是自己的大金主。 那就勉为其难的等等段狗。 正好段向禹也在这等人——等他的三王妃柳怀玉。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尴尬的站作一排。 为了打破僵局,江夏瞬时就好像得了那什么社交牛逼症一样。 开始跟段向禹哒叭哒叭的尬聊。 但是段向禹压根不鸟她,只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付两句,就算拉倒。 江夏见他这样,一挑眉,正准备开始向他输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时候。 段向禹跟泥鳅似的滑走了。 好家伙,原来是看见媳妇了! 江夏不忿,暗暗tui了一口。 没想到自己也有吃狗粮的一天。 想她前世的风光,狗粮从来都是自产的,那用的着吃别人家的。 吐槽归吐槽,江夏还是探着脑袋往那边看着。 柳怀玉还跟之前一个样,穿着一身白衣,长发飘飘,走路都得人扶着。 长的,也就那样啊,一个鼻子两个眼,顶多算得上耐看。 这就算了,她头上还带个白花。 真晦气! 江夏不禁低头瞅了瞅自己这一身朱红的衣裙。 这柳氏那有原主好看啊。 段狗不光是心肝黑,眼睛还是个瞎的。 江夏在这边摇头叹息,段向禹在那边抱着柳氏嘘寒问暖。 段景文出来的时候,就看着这样一幕,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看到等得人终于出来了,江夏来不及感慨,拉起段景文的手就往宫门口的方向走。 不料却被一把甩开,江夏揉揉发痛的肩膀,瞬间炸毛。 “段景文你他娘的发什么疯,有病回家治去,在这乱咬什么人啊!” 段景文却是一个字也不说,目光死死盯着江夏后方。 “太子殿下。” 江夏没听见段狗开口,却蓦地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娇柔妩媚的女声。 “太子殿下不要在为了怀玉,跟太子妃生气了。怀玉不值得。” 柳怀玉靠在段向禹怀里,脸上一副要死不死的表情。 看的人就糟心。 这不就是一古代版的白莲花。 江夏腹诽,但段景文就跟上头了一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柳怀玉。 段向禹也不说话,就这么杵着。 为了世界的和平,江夏决定发扬当代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利他主义精神——揭穿柳怀玉的白莲花真面目! “我跟太子怎么样,关你屁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子妃呢。你要是不想理咱们太子殿下,直接跟着三王爷走了就行了,干毛线还非得过来多这么一句嘴。” “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六章 算卦的说,娘娘比王八还活的久! 柳怀玉若是真心,不想跟太子再有什么瓜葛,那肯定是避他都来不及。 怎么会上赶着往这边凑呢? 但显然,段景文并不这么觉得。 “江夏!你不要仗着皇祖母宠爱你,就这么肆意妄为!” 被吼到的人来拿点反应都不给,只歪歪头上上下下扫了两眼段狗,口中啧啧有道。 “人家老公还在这呢?你就是这么当小叔子的?” 江夏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崩”的一声,裂了个缝。 有句话她不知当说不当说? 段狗要没啥本事还这么狂,莫不是太子之位不想坐了? 柳怀玉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悲戚一笑。 “我跟太子殿下清清白白,太子妃才是那个跟太子殿下白首到老的人……” “借你吉言。” 江夏实在受不了她那副病歪歪,说句话都要喘上三喘的样子,不等柳怀玉说完,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她有的是办法怼柳怀玉这样又当又立的白莲花,但对段景文这样被牛粪糊了眼的,她觉得实在犯不上。 索性洒脱的一摆手,转身便要走了,示意绿翘跟上。 倒是柳怀玉愣了几楞。 若是以往她这么说,原主听了只怕是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清清白白? 鬼才信! 柳怀玉不过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享受着原主做梦也得不到的太子的爱意,一边又装着无辜的说—— “哦,我跟太子哥哥之间什么都没有,姐姐你不要误会。” 但现在江夏,才不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 段狗不在她的名单上,他喜欢谁喜欢谁去。 只要不妨碍江夏接着浪就行。 绿翘屁颠屁颠跟在江夏身后,段景文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神色间闪过片刻的怒意。 但他还是给憋回去了,只细心叮嘱柳氏,“回去好好养病,”随后朝段向禹略微颔首。 便加快脚步追上去了。 绿翘扶着江夏上了马车,转眼又从座位的暗格下摸出了个小食盒,打开里面是两包糕点。 江夏正一脸稀奇的观摩着车内的装饰。 从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现在居然能自己坐上了! 这算什么? 咸鱼翻身,理想成真? 但好奇不过三秒,江夏的魂又被绿翘手中的糕点勾走了。 “娘娘,这是绿翘来的时候就准备的,您尝尝。” “这不是栗子糕跟桃酥饼吗?” 江夏凑过鼻子一闻,只闻见一阵栗子甜糯的香味。 她兴致冲冲捏起一块,送入口中。 结果这一口差点没把江夏送走。 “呸呸呸,这也太甜了,怎么吃啊。” 她赶紧把东西吐出来,伸手接着,真是可惜了这些好的栗子。 “这可是太子府里最好的厨子做的,娘娘还不喜欢吗?” 绿翘看着江夏皱成毛毛虫的眉毛,小心翼翼问道。 “这……就是最好的厨子的水平?” 江夏忽然就觉得,未来无期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厨子命,捡便宜得了太子妃来当当,还没享受两天呢。 但照着现在这情势来看,要想以后吃得舒心,可能这辈子——还要当厨子! 她实在对太子府的大厨水平感到担忧。 段景文到的时候,就看到江夏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这表情要是搁在柳怀玉脸上,估计他都能难受死; 但若是江夏犯愁,那他可能就要乐死了。 绿翘见太子爷上来,立马抱起怀里的小零嘴,笑眯眯地乖乖退下。 看见她这狗腿的样,江夏就气不打一处来,吊儿郎当的翘起个二郎腿,晃了晃,还神色不虞朝着段景文轻嗤一口,小小翻了个白眼。 江夏曾经也是海王,最了解段狗这男人什么样了。 家中红旗不到,外面彩旗飘飘。 可能这就是同行见同行——分外眼红。 段景文本就冷淡的脸色,这会是又凉了三分。 他肯定不会拿热脸去贴江夏的冷屁股,次从到马车上坐下后,就一个字没说。 江夏最受不了气氛尴尬,灵动的眼珠一转,开始寻找话题。 “今天柳怀玉也回来了,希望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能做到。” 段景文冷冷瞥了一眼这个没正形的女人,不屑说道,“你以为本宫愿意搭理你?” 看着他牛逼轰轰的样子,江夏都想给自己一耳刮子—— 让你在没事找这种狗东西搭话!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眼不见为净,江夏干脆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一路,本来在装睡的江夏,真就涌上一股困意,迷迷瞪瞪的靠着车厢睡着了。 段景文这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见江夏睡得跟死猪一样,到太子府后十分嫌弃的下了车,还严令五申的不准叫醒太子妃。 于是,江夏就光荣的在停车的马棚里睡了一下午! 直到天边擦黑,她才慢慢转醒。 江夏挣开惺忪的睡眼,顶着个鸡窝头,揉揉因为睡觉姿势不对而酸痛的脖颈。 舒展开后,才抬脚准备下车。 但一撩开帘子,黑乎乎一片,江夏这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 太阳都落山了,她这是睡了多久! 绿翘见自家娘娘终于醒了,哇的一声扑过去,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往外送。 “娘娘你终于醒了,你在不醒绿翘就要饿死在这了!” 江夏把她的脑袋往旁边一推,十分鄙视的说道,“原来你只在乎吃的。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什么死不死的,娘娘别说这不吉利的话,”绿翘一扒拉眼泪,开始劝江夏,“娘娘尚在闺中的时候,老爷偷偷请大师给娘娘算过一卦。” “那大师都说,娘娘以后比王八活的还要久。” 江夏一趔趄,满头黑线,“那大师是不是支个摊、摇个旗,名叫什么什么半仙儿?” “娘娘怎么知道的?” 绿翘还挺惊讶。 江夏内心老血都吐了两升,还我怎么知道的! 这不就是经典的江湖骗子形象吗? 而且一看那算命的就技术不咋样,原主这不都死了。 是不是撒? “下次你们要是在去算,记得喊上我。” 喊上我去给丫的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劳动人民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绿翘还以为江夏只是单纯的想认识下,呆呆说了句,“哦。” 第七章 土鳖!你懂个der啊!这是烧烤! 一回到之前醒来时的那个寝宫,江夏瘫在桌子上装咸鱼。 下午睡得有点猛了,现在她整个人都是疲软的。 绿翘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以为是饿了,十分贴心的上前问道。 “娘娘是饿了吗,绿翘现在去给您传膳?” 江夏摸摸瘪瘪的肚子,确实是有点,本想点头来着,却又猛地想起下午吃的那块甜到想吐的栗子糕。 还是算了! 她决定自己整点活,正好她下午睡够了,这会子精神头特足! 于是,江夏突然支棱起来,一脸坏笑地嘱托绿翘,“宝贝儿,你去厨房那边,帮我取些东西来,今晚就让我江大厨给你露一手。” “娘娘您要吃什么,我让厨子做就好啦!您是太子妃,怎么能下厨呢!” 绿翘想起下午江夏在太后面前说起的那道山楂红果汤,她以为那是江夏为了哄太后开心,才特意学的那么一道。 但现实是,太子妃从小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怎么可能会做饭呢。 江夏不知道绿翘是在质疑自己能力,还以为她就是单纯的搞封建那一套。 什么大家闺秀狗屁玩意的。 “太子妃怎么就不能下厨了?你怎么不说太子妃不能拉屎放屁呢?” “娘娘您这是强词夺理!绿翘不跟您说了!” 绿翘被江夏浩方粗鄙的言辞气红了脸,一叉腰不干了。 江夏看着绿翘气鼓鼓的腮帮子,还有挺起来也没有二两肉的小胸脯,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音。 “得!你不去,我去!” 话音还没落,江夏就起身,准备亲自去。 绿翘见她来真的,也不气了,故意提醒,“娘娘知道厨房在哪吗?” 江夏一搜罗原主的记忆,好家伙,还真不知道。 但是,“山不就我我可以就山啊,不知道问就得了呗。” 这么点小事还能难住一个吃货想干饭的心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滴。 想她江夏上辈子,为了研究一道失传的御膳名菜,能够苦心钻研一个多月,直至完美复刻。 再不济,曾经多少个夜晚,为了吃一份宵夜,她凌晨两点钟也要爬起来。 不知道路? 这连江夏干饭路上的绊脚石都算不上。 但绿翘却有点羞恼了,她怎么可能真的让江夏真的自己去呢,要是哪天被江尚书知道,那还不得被打掉一层皮。 “还是绿翘自己去!娘娘要什么?” 江夏听着她的不甘不愿的小语气,一挑眉毛,你自己去? 行吗你? 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跟贯口似的报了出来。 绿翘顿时变成了张苦瓜脸,“这么多东西,娘娘是要做什么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 江夏十分得瑟的先卖了个关子,然后就跟着绿翘一块去了厨房。 毕竟绿翘看着也是个较弱的女孩,她还是挺不忍心的。 但是现实往往能给你一个大嘴巴子。 江夏看着绿翘麻溜的左手提着一个小火炉,右手拎着一麻袋木炭,咯吱窝里还夹着一筐蔬菜,关键是她还走的稳稳当当,脸不红气不喘的。 反观自己,在后面两手捧着盘肉,一路走过来累的吭哧吭哧,宛若一只废鸡。 好家伙。 这就是传说中,不显山不漏水的金刚芭比吗? 涨姿势了! 回到小院里,江夏就迫不及待开始带着绿翘收拾食材了。 先是拿着在厨房就切好的蔬菜跟肉,用白嫖来的木签子,把食材挨个串上,再是架起来炉子,把炭火点上。 没错,她今儿要做的就是,夜宵首选项——烧烤。 这些江夏前世都做过,只是她没想到,这木炭……怎么这么大的烟? 着是着了,可这怎么跟失火了一样,整个小院里都是浓浓的黑烟,呛得根本没法待人。 迫不得已,江夏只能先带着绿翘,抱着吃的回屋子里避一下。 现在,只能希望这破木炭烧好了以后,烟能少点。 但是还没等到浓烟散去,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夏一直盯着外面,发现后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把人抓了个现行。 段景文双手被江夏反剪在身后,脸上沾了写烟灰,脏不垃圾的,跟个黑包子似的。 “你干啥你,老子好不容易生好的火,差点被你丫的给灭了,你丫存心的是不?” 江夏火气直冲脑门,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谁,直接一脚朝他屁股上踹过去。 偏偏段景文今日穿了一件素色的长袍,那脚印想不让人看见都难。 他刚才只是被江夏这虎头虎脑的泼赖样给怔住了,这下缓过神来,轻轻松松就解开了江夏的桎梏。 两人的姿势瞬间换了个位子——江夏被段景文一只手给控制住了。 “你敢踹本宫?” 段景文神色间皆是阴郁,声音也跟被人划拉了一样,带着小说男主独有的沙哑感。 只是他这一声,被匆匆忙忙赶过来的绿翘给压住了。 “太子殿下不要打娘娘啊!娘娘是尚书府的嫡女,受不住殿下这般惩罚,殿下要罚就罚奴婢!”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是江夏瞬间反应过来,这他喵的不是今天白天的时候,她才说过的吗? 原来是备好的词! 亏得她之前还觉得绿翘这小美人挺仗义,he~tui! 啥也不是。 绿翘也无奈啊,说的这么顺溜,还不是因为原主经常到太子面前各种花式勾引,偏偏太子不吃这一套,常常是弄得人仰马翻。 她做为一个陪嫁来的婢女,只好先拿出主家来替原主挡挡灾。 不过幸好,这招挺管用。 果不其然,段景文顿了好几顿,还是把江夏松开了。 “你是要把太子府都给烧了吗!” 刚刚他路过花园,大老远就看见江夏院子的方向飘起的一阵阵浓烟,还以为是这边着火了,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刚想要把这盆碳给搞灭,就见江夏猛冲过来。 江夏也不甘示弱,蹲下来查看了下炉子里的木炭,回怼道,“土鳖!你懂个der啊!这是在做烧烤!” 还好还好,只是有几个被提出了炉子,大部分都还完好无损。 “本宫从没听过,你少找借口!我看你就是图谋不轨!” 第八章 段狗带着屁股上的脚印子夹着尾巴走了 这会子院子里的烟散了些,江夏边侍弄着火炉子,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得!我图谋不轨、我居心叵测,行不?哎宝贝儿——” “去把食材拿来。” 闻音,绿翘便抬脚小跑回去,把刚才串号的菜和肉拿出来。 段景文脸上不显,内心却在p,暗暗讽刺,这死女人整天就知道搞些乌漆麻杂的东西,来勾引自己。 只可惜,江夏全身心都扑倒这烤串上了,压根没把段狗放眼里,“我这小破庙容不下太子殿下这尊大佛,您还是哪边凉快哪边带着去。” 她用的肉是新鲜羊后腿肉,还有一块被太子府大厨给抛弃置之不用的羊尾油。 羊肉去皮后沿着纹理,切成二指宽的小块,三红两白依次串上。 江夏搬着小板凳坐在火炉前,撩起袖子,一手拿三根签子,架在木炭上头开始烤。 段景文看着她熟练的操作,皱眉,“本宫今日片就不走,看你能作出个什么妖来。” “切,”江夏鄙视。 新鲜的羊肉没有经过腌制,羊肉独特的味道得以最大限度的保存,现在被已经烧透的碳一烤,羊油滋滋的冒出来,流到木炭上,顿时香味就溢满了小院。 绿翘一吸溜,整个鼻腔内都充斥着羊肉的醇香味,接着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她原本就饿,这会更是整个人都被烤羊肉串的给香晕了,一个劲给江夏夸彩虹屁,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对江夏的各种不信。 就连段景文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喉结上下滑了一遭。 江夏得瑟一笑,手中的肉串来回掸动,让烤出来羊油相互润一润。 院子里不是很亮,江夏只能靠自己估摸着,往上面撒了些佐料。 说起佐料,江夏还是挺意外的——刚刚她在扫荡了一圈,好家伙嘛,除了盐、糖、辣椒什么的,就没了。 果真是鸟不拉屎。 能用的少,她便把手中有的发挥到了极致。 先是一层盐铺好底味,等盐烤化了,在抹上一层蜂蜜,最后撒上磨好的辣椒粉。 复杂的香味一出,绿翘忍不住开始直嗷嗷。 “娘娘、娘娘,您也太厉害了!这羊肉怎么这么香!绿翘要馋死了,什么时候能好啊!” “这就好咯!” 说着,江夏把烤的油润透亮的羊肉串,分了一半给绿翘,然后自己嗷呜一口咬上。 滚烫的肉汁在口中迸发,辣中又带着一丝回甜。 江夏烫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又要咬下第二口,绿翘收起嘴角的哈喇子,学着江夏那样,一口咬下一肥一瘦两块肉。 烫嘴是真的烫,但香也是真的香! 绿翘的生理盐水瞬间就被逼出来了,她一手拿着一根,蹭到江夏面前,含糊不清,“凉凉,吼吼吃!” 江夏哈哈放声大笑,“宝贝儿你怎么吃个东西,还吃成大舌头了。” “本宫的呢?” 主仆俩欢快的气氛,蓦地被这幽怨的一声打破。 段景文也不愿意来着,但无奈这玩意它太香了,江夏这死女人还故意拿着东西在他面前引诱他。 他馋。 段景文看着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心底痒痒的很: 若是本宫开口要了,保不齐江夏那死女人会觉得,本宫中了她的计。 但是好香啊。 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决不可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对这女人好假辞色。 但真的好香。 …… 就这么在过了九九八十一个回合,段景文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向所剩不多的羊肉串低头了。 但江夏敛下笑容,改为调侃,“我以为太子爷不稀罕呢,就没做你那份。” “她都有本宫却没有?”段景文指着绿翘,不悦。 后者却连头都没抬,只沉浸在撸串的快乐中了。 段景文看着绿翘再再再次咬下一口,心口仿佛崩裂出了个东非大裂谷。 那感觉绿翘吃的不是羊肉串,而是吃的他的心头肉。 “这东西可都是绿翘宝贝搬过来的,人家是正当劳动所得。原来太子殿下不光想踹了我的火炉,还想吃白食?” 江夏有自己的原则。 她只会给自己喜欢的人做饭吃。 对于不喜欢的人——除非你掏钱。 顾客是上帝嘛,为了上帝她还是可以小小的牺牲一下子滴~ 这也是江夏除了喜欢撩小哥哥外,第二个坏毛病了,敛财。 好巧不巧,段景文既不得江夏喜欢,还不主动掏钱来买,江夏才不肯给他做。 但段景文本以为自己开了口,江夏就一定会答应,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死女人会拒绝。 “江夏,你做这些不就是想向本宫展示,你有多能耐嘛?现在本宫给你这个机会,本宫要吃那些。” 他指了指框里还剩下的肉跟蔬菜。 江夏白眼一翻,那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丫的爷今儿真是给你脸了……” “凉凉!太子殿下不要打这么我们说凉凉啊!凉凉是尚书府的嫡女,受不住殿下这般惩罚,殿下要罚就罚奴婢!” 绿翘吃到一半,突然插播一条,然后神色不乱,接着干饭。 江夏深吸一口气,无奈,小声嘟囔着安慰自己。 “人生就是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谁如意。……” “呼——” 然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道: “好啊你绿翘,你真是越来越敷衍了!你这是在pua我?” 绿翘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羞怯的娇声说道,“绿翘哪有。娘娘咱们还烤吗?” “烤。” 段景文看着随时就要无视自己的江夏,心中有说不上的奇怪,但他实在没有脸开口要了,于是满脸黑线的一甩袖子,带着屁股上的脚印子夹着尾巴走了。 江夏冷哼一声,“怂批。” 转而便在绿翘的殷切注视下,开始了第二波的烤串工作。 这次江夏一次性把剩下的肉跟菜全烤了,盛进盘子里,把火炉熄灭,带着绿翘到了院子里的小凉亭里,一边吃一边吹晚风。 她在太子府是不受宠,但是碍于江家势大,衣食住行这些段景文还不敢给江夏找不痛快。 就拿她这小院来说,那就是除了段景文的寄畅院,最好的院落了。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要啥有啥。 第九章 只有太子爷心里全是您,您才会开心! 只身一人回到寝宫后,林也突然从暗中冒出来,钻到段景文身后,笑嘻嘻嚷嚷道,“没想到咱们太子爷也有吃瘪的时候?” 段景文只冷眼瞥了一眼少年,闷声走到桌子旁坐下。 林也嘻皮笑脸的跟上,“刚才在太子妃姐姐那,我可都看见了……” “你今日来又有什么事?” 林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景文不耐烦的打断。 少年身着一身宝蓝色的衣衫,头戴玉冠,腰间佩剑,气宇非凡。 只是一开口,却还是一股子小孩子劲。 “怎么,没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嘛?” 段景文倒茶的手没有丝毫的停顿,习惯了林也总是这么无理取闹的言论,“没事少来找我。” “你放心,不会被人发现的。我这轻功,要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林也深情颇为自得,仰着脑袋跟个骄傲的花孔雀似的。 段景文却没在理他,安静的喝着杯中的茶水,时不时还摇晃下脑袋,还真就品上了。 见对方不理自己,林也也不觉得尴尬,淡定的挠挠脑袋后,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诺。” “这什么?” “宁宁给你写的,她再过几个月就要从边关回来了。” 林也极其随意的把信封往段景文怀里一扔,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咔咔开始啃。 谁知段景文一脸嫌弃,直接把信又递回去,“她这次才去了多久,这么这么快就回来。这信你拿回去,随便找个理由处理掉,我是不会看的。” “本来说的是要到年底才回来,还不是知道了你娶了太子妃,才着急要回来。” 林也跟段景文的关系朝中知道的人甚少,只是好巧不巧的这林宁小时候撞见过。 于是她就对这个哥哥的好朋友太子殿下,产生了不可言说的粉色情愫。 只是林宁人高艺胆大,常常跟着父亲林峰去边关,还一去就是小一年。 而这次她离开,还不到两个月。 “得,信我替你看过了。反正等她回来,有你好受的。”林也幸灾乐祸,随后拿过信封,边啃苹果边走到蜡烛那边,抬手便给烧了。 段景文想起林宁那丫头就头疼,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嘴角也下拉了几度。 林也没察觉到他的情愫,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不过有一说一,刚刚你那太子妃做的什么啊,我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怎么,你想要?” 提起江夏,段景文就是一生冷哼。 林也看着好友脸上的不满,唏嘘道,“你也别火气那么大,江家拿捏好了,对你也没什么坏处啊!” 何止是没什么坏处? 江夏他老爹可不是什么虚职,人家手里捏着的,可是实打实的兵权! 段景文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他就是知道,所以才对江夏一再忍让,任由她胡做非为。 但看着段景文臭的不行的脸,准备开溜,“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那个,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好心提醒太子爷—— “你屁股上的脚印子,记得别让人看见。” 说完就从窗户翻出去,林也还是听见身后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吓得他脚步一顿,差点没从半空中掉下来。 太子府另一边。 江夏坐在凉亭的长椅上,惬意靠着绿翘,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另条腿在下面荡,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拍肚子。 “娘娘,您刚才为什么不给太子殿下啊?您平日里不一向是最喜欢太子殿下的嘛?” 江夏刚想说句真舒坦,就被绿翘的一句话给噎在嗓子里,她叹了口气,“绿翘啊。” “怎么了娘娘?” “你要是没话说,就别说了。” “……” 过了几分钟。 “我知道了,娘娘是今天先试试手,等回来烤的更好吃了,在做给殿下吃!” 绿翘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胸有成竹说道。 江夏深吸一口气,“咋的,就跟那狗屁太子过不去了呗?” “娘娘,你凶我!你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凶绿翘的!” 江夏听她那委屈巴巴的声音,眼看就又要流金豆子了,只能认命的面朝她坐过去,柔声细语的开始安慰,“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宝贝儿。” 那声“宝贝儿”喊得,江夏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绿翘撅着嘴,气呼呼地把脸往旁边一扭。 “那娘娘会做给殿下吃吗?” “不会。” 江夏义正言辞的拒绝。 于是绿翘毫不拖泥带水的,哇的一声留下两行炮泪。 江夏心中内牛满面,就跟吃了粑粑一样。 一连好几分钟,绿翘都不带歇会的,就这么干嚎。 最后江夏实在熬不住,卑微的答应道,“行行行,我做还不行吗?” 大不了,从段狗那kiang些银子过来就是了。 “娘娘说的是真的,没骗绿翘?” 小美人立马换了副嘴脸,认真的盯着江夏,好像只要她一否认,下一秒就要在哭出来一样。 江夏被她这变脸的速度无语住了,“你坑我?” “那娘娘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 江夏咬牙切齿,看着绿翘笑的就跟偷了腥的老鼠一样,恨恨道,“你怎么这么向着那狗太子!” “绿翘才不是向着太子,绿翘是向着娘娘。绿翘知道,娘娘心里都是太子爷,只有太子爷心里全是娘娘,娘娘才会高兴。” 绿翘说到底也是江夏的陪嫁丫鬟,跟在原主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对原主的习惯秉性摸得透透的。 但是江夏却有片刻微愣,迷茫问道,“我之前有那么喜欢那个狗太子?” “当然啊!娘娘从七岁见到太子殿下后,就一直在喜欢着殿下了。虽然尚书大人不了解娘娘对太子心意,但绿翘从小跟在娘娘身边,绿翘可是知道的。” 绿翘换了个姿势,两手撑着石椅坐着,脚在下面一前一后的晃着,天真烂漫。 “娘娘说,太子殿下是这皇城里最好的人。殿下会亲自爬上树,给娘娘摘果子吃,会亲带娘娘放风筝……” 江夏听着绿翘的话,一阵沉默。 第十章 段狗的那些莺莺燕燕们 绿翘说的那些,乍一听确实挺让人感动的。 但等江夏理了好几理,才顺过来。 原主喜欢段狗,管我屁事啊! 虽然他长得到是不错—— 英挺剑眉,配着细长中暗含着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清冷孤傲中又隐着一股不可忽视的逼人气势。 咳咳,江夏的脑子里适时的浮现出一段对小说男主的描写。 反正就是妥妥的禁欲系男神的样子。 但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他就是个渣男本渣啊! 喜欢段狗,还不如去喜欢那小太医呢。 江夏咂咂嘴,神色嫌弃,“那是以前了,绿翘啊,人都得向前看不是吗?从前的我或许会喜欢段景文,但现在,我对他是真的无感了……” “我现在到是觉得,今天来的那个太医蛮不错的,白白嫩嫩。所以以后,你也少来我面前提段狗,省的我糟心。” 她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到位了,拍拍绿翘的肩膀,说了先去睡觉了,便回寝宫了。 绿翘满头雾水,不甚明白,“娘浪这是往前看吗?” 江夏一向是个心大的主,整个晚上都睡得死沉死沉的。 穿越到古代的不安、无措? 压根不存在! 纵然有些事段景文能纵着她,但太子府该有的规矩,原主确实一样没落下。 没办法,大家闺秀,得贤良淑德啊。 第二天一大早,绿翘就开始催江夏起床。 她昨天竟然没发现,绿翘竟然这么让人讨厌! 绿翘就跟身体里装了表一样,隔五分钟就来喊她一次,隔五分中一次。 江夏好好的回笼觉没睡成,就硬生生被这么折磨了一个早上。 “娘娘,杨招娣跟周婕妤她们已经来请安了,在寝宫面候着呢,您倒是快起啊~” 绿翘急的都快哭了。 平日里娘娘从来不会迟到,这要是让太子爷知道了,肯定又该责怨娘娘了! 江夏头发跟被炸过一样,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这么早来干什么啊,不能让他们回去吗!” 就昨天一下午的时间,她还没适应太子妃这个岗位的工作,不知道还有每天请安这事。 绿翘只好委屈巴巴的劝着,好半晌才把人给拉起来,等穿戴好,又是一大会功夫。 江夏就这么被绿翘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寝宫的大厅。 江夏一脸震惊的坐在主位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捂着嘴悄悄靠近绿翘,小声问道,“这些都是太子的小老婆?” “是呀!”绿翘口气酸酸的。 江夏在心中,默默给段景文加了个“身强体壮”的标签。 这十几号莺莺燕燕,他也不怕吃不消。 江夏在浪,也没有过脚踏十几条船。 看来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她身为海王的自尊,被段狗在无形中践踏的一败涂地。 居然被这家伙装到了! 真是可恶! “听闻太子妃姐姐昨日醒来,偏偏昨天殿下缠我缠的紧,就没又来探望姐姐,还请姐姐不要怪罪妹妹。” 江夏还没气愤完,一个穿着软烟薄纱、身材丰腴的女子,就娇羞的朝江夏谢罪。 看着那小老婆傲人的身段,江夏一阵唏嘘,摇头叹息。 真是便宜段狗了。 绿翘见自家娘娘直勾勾的盯着杨招娣,赶紧戳了戳她的肩膀,小声提醒,“娘娘,杨招娣跟你说话呢。” “哦哦,”江夏这才从那一片白腻上挪开眼,迷惑问道,“太子爷昨天不是跟我去宫里见太后了吗?” 杨招娣掩面娇笑,“姐姐真会说笑,妹妹说的是晚上。” 秒懂女孩江夏微笑jpg 不就是睡了一觉,至于你拿出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吗。 杨招娣见江夏只笑着不说话,内心十分之得瑟。 然而拆台的,立马就到了。 “太子爷这两月月,也就在招娣姐姐那留宿过一次?真不知道姐姐炫耀什么,不像我,太子爷在我这呆了七八宿,我说什么了。” 江夏立马视线又转移到说话的人身上,充满八卦的眼睛亮晶晶的,然后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在衣服上随意一擦,边啃边问身边的绿翘。 “这小美人谁啊,长得可真水灵。” 绿翘看着江夏这不争气的样子,闷闷道,“这是陈美人,是太子府里长相罪出挑的一个。” “确实比那个杨招娣好看。” 江夏跟看戏似的,津津有味。 陈美人这话无异把杨招娣气个半死,这时候在一旁坐了半天的周婕妤,阴阳怪气的开口。 “太子爷是在你那留宿的多,可你那肚子,怎么这么多次也不见个动静?” 这算是踩住陈美人的痛处了,没孩子一直都是她的一个心病。 “那也比不上婕妤姐姐,我还年轻,姐姐进府中这么多年了,不还是个婕妤吗?有什么好骄傲的。” 陈美人不甘示弱的怼回去。 江夏看着新加入战场的女人,暗戳戳碰了碰绿翘。 一回生,二回熟,绿翘已经清楚江夏这是要问什么了,“娘娘,这是周婕妤,是最早进咱们太子府的。” “哦~”突然化身为人生哲理大师的江夏,直点头,心中感慨万千。 三个女人一台戏,古人诚不我欺! 这三个坐着,什么也没干,竟忙着互相揭对方的短处了。 女人间的斗争,无形的撕逼啊! 眼看着剩下的人也要加入这场纷争,绿翘就忍不住像往常一样,开口训斥道。 “各位美人一大早上就在我们娘娘面前这么吵,我们娘娘刚落了水,身子还没好利索,要是惹得病在犯了,怎么办?” 一众美人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不吭声了。 平日里这些人在江夏面前吵起来的时候,都是绿翘开口提江夏阻止的。 原主自视甚高,看不上这些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愿意跟她们多打交道。 但今日大家却看着江夏一反常态。 只见她一拍桌子,颇为严肃,“绿翘!你怎么能这么欺骗各位妹妹呢!” 绿翘睁大了眼,不明白江夏在说什么。 “我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以后各位妹妹有事,可以尽管来找我!” 江夏拍胸脯保证。 杨招娣跟着周婕妤、陈美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江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十一章 逛南风馆是身为穿越者的自觉! 江夏能有什么私心,她不过是个想看美人的小可怜罢了。 内心已经化身痴汉的江夏,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要过上混吃等死看美女的生活,就乐的直傻笑。 杨招娣一行人见状,都跟带闪现似的开溜了。 等江夏再抬头时,人都不见了,她还没从失落中走出来,就听见外面的小丫鬟来报。 “娘娘,孟太医来给您把平安脉了。” “快把人请进来,”江夏一激灵,心中暗暗窃喜。 身为海王的基本修养,时间管理技能,真是修炼的愈发熟练。 她主观的忽略掉,自己完全是被动的那一个。 虽然孟周很不想来,他实在觉得,昨日太子妃对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矩了。 可是想想自己答应江大人的,会帮他照顾好江夏,最终还是架不住良心的谴责,走出了这一步。 不过幸好! 太子妃没有在像昨儿个那样衣衫不整、放浪形骸,孟周悄悄松了一口大气。 “孟太医,你总算来了,咳咳。”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江夏,这会瞬间病如西子。 她昨天抽出一分钟反思过了。 既然之前那这种魅惑人心的类型不行,那就换一种风格来试试。 孟周上前去把脉的时候,心中多了一丝不同情绪。 原来太子妃娘娘竟然过的如此凄惨。 相必刚才走的那些主子,都是来找她的麻烦的。 昨日才醒过来,今日就要受此羞辱,还不得太子殿下的恩宠,太子妃心中一定不好受! 江夏不知道,孟周心里已经自动对号入座,把杨招娣她们因为吵架而脸红脖子粗,当成了得意的满面红光。 而把自己这故意做出来的落寞知性,当成了被奚落后的暗自神伤。 所以孟周可怜她的眼神,被江夏顺理成章的当成了孟周 “娘娘不必担心,您身子无大碍处。但臣还是要提醒娘娘,不要因旁人苦闷,否则只会将气郁结于肝,长此以往,身体必回有所损耗。” 孟周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叮嘱着江夏。 而后者却满脑子想的都是—— 孟太医好温柔,我的菜哎! 这招对这样好脾气的男人果然好使,看,昨天的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这朵野花,到底是才还是不采?真纠结。 “孟太医,这次多亏有你了。不然我这病怏怏的身子,只怕拖个一年半载也好不了。咳咳~” 江夏捂着心口,衣服感激的模样看着孟周。 “娘娘健康的很,这次落水没有伤及根本。就算没有微臣,娘娘也能很快就好起来的。” 孟周自认为没做什么,不敢居功。 江夏被他拆的有点下不来台,化身假笑女孩,“……孟太医是直男?” “什么是直男?本太医从未听过。” 孟周不知道这个直男,是不是他想的那样,脸色微微发红,又有些恼。 他真是错怪太子妃娘娘了,她还跟昨天一个样! 江夏微笑jpg 只是这会孟周看见她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是掂起自己的药箱,行李告退。 留下江夏在原地石化。 “孟太医以前也这样吗?我怎么说他一句他就跑了?” “绿翘早就跟娘娘说,孟太医生性纯良,娘娘这么挑逗他,人家当然会害羞的。” 江夏内心缓缓打出了一个黑人问号,挑逗? 说他直男是挑逗? 她凝眉狐疑的看了绿翘一样,琢磨她说的到底靠谱不。 绿翘脸蛋红答答的,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两句。 “娘娘,您是太子妃,以后也将会是已过之母,可别再说出这么放浪形骸的话了。若只是惹恼了孟太医还好,要是被哪些个小人听到,保不齐就要暗地里说娘娘的坏话了。” 说道后面,绿翘俨然神色有些恶狠狠的意味。 宛然就有点妖妃身边的大狗腿子的样子了。 只是在绿翘看来,她身为太子妃的得力心腹,这是在忠心劝谏,形象可高大了呢! 江夏听的挺认真,时不时附和两句点个头。 就是她左耳朵进去是这样,右耳朵出来全都是,“啦啦、啦啦啦~” 绿翘低估了江夏的尿性,看自家娘娘压根不往心里去的样子,还委屈上了,小手一甩,小嘴一撅,眼泪一流,戏说来就来。 原本还神游物外的江夏,好似登的碰了个顶,脑瓜子嗡嗡直叫。 “我的好绿翘,我的姑奶奶!我以后都不撩小哥哥了,您老能先别哭了吗?我发四,从现在起,一定好好当个太子妃!成吗?” 江夏举着四个手指,默默在心底补充了句——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天上的各路神仙爷爷!形势所迫,信女江夏刚才说的都是胡邹的,您各位可别忘心里去! 开玩笑!不撩小哥哥,她还靠什么当海王? 江夏也是个小可怜啊,她只想给那些男孩子一个家罢了。 绿翘干脆回道,“成,那娘娘现在就跟我去找太子爷。” “找他干甚!”江夏不干了。 “娘娘,您能不能上点心。绿翘已经打听过了,太子殿下今天下朝后去了扶玉楼,您得过去捉奸啊!府中有些小妾就算了,太子爷怎么还去那这种地方。” 最后那就是埋怨段景文的。 江夏没想到,段狗竟然还好这口? 不过,嘿嘿。 “绿翘宝贝,你这就跟我去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去!” 绿翘以为江夏终于开窍了,激动的眼角挂着泪,连连应声,带着江夏去换了一套暗红色衣衫。 江夏拿着段狗给的玉牌,果然是一路畅行无阻。 绿翘跟在江夏屁股后面,在偌大的京都绕了好几个圈,才终于停下。 只是她看着“南风馆”三个大字,吓得腿都软了。 南风南风,这就是男风啊! 要是让太子爷跟江府的人知道,娘娘来了这地方,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江夏才不管这些,她把脑袋里的细胞都要用完了,才搜罗出来这么一个地方。 叉腰站在门口,江夏仰天一笑,自以为豪迈道,“穿越不来逛青楼,我还是穿越吗!嘎嘎嘎嘎!” 说罢抬脚就要往里走,绿翘一把搂住江夏的细腰,大声哀嚎。 “娘娘!您不能去!” 第十二章 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街上的行人都纷纷驻足,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皇城里是风气比较开放些,不然也不会有南风馆这样的地方存在。 但这里,是给那些有龙阳之癖的男人们来玩的。 两个姑娘? 实在少见。 也难怪大家都凑在一堆看热闹。 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社死的滋味了,霎时黑了脸,暗搓搓质问道,“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吗?” 绿翘一怔,缓缓转头扫了眼四周,显然也瞬间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止住哭腔,慌兮兮的说道。 “娘娘咱们还是回去,被人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现在绿翘后悔万分,她就不该给江夏提议,去找太子爷。 这下好了,找出事来了。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呢?”江夏接着补刀,“再说了,段狗能去青楼,为啥我不能来这。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有分寸的前提是没有她能看上的。 要是真有入了眼的,那就别怪她辣手摧花了,说不定以后还会金屋藏个娇! “哎哟,两位姑娘是要进来玩玩?” 南风馆的龟奴穿着一身桃粉色的长袍外衣,上了岁数的脸上满是褶皱,擦的粉厚到江夏离他一人远时,都被小小的呛了一下。 他扭着腰热情的走过来,眼冒金光,心中直呼,乖乖嘞! 这是哪家的小姐,啧啧,长得这么俊还穿的这么好,肯定有钱。 冤大头江夏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伸手挥散了空气中浓郁的脂粉味,心中不禁有些怀疑。 这家店不会都跟这人一个样? 我是来看帅哥,不是来受罪的啊。 但都走到这了,现在拐道回去,岂不是要被绿翘笑话? 这不行! 江夏硬着头皮,故作嗔怪,“我这朋友第一次来,有些羞怯。见谅见谅。” “小姐说的这是哪的话!来了咱们南风馆,就跟您回了自个家一样。” 龟奴引着江夏往里走,笑吟吟介绍道,“咱们这的男子,放到整个皇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映寒公子,那是虏获了万千少女的心啊!” 江夏挑眉。 这人看着不咋样,嘴皮子到时挺溜。 “人都要被你夸上天了,得了,今儿就他了。” 江夏回着话,目光边打量着馆子里面的陈设,布置得到是清丽脱俗,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黑词),心里的疑虑逐渐消失。 龟奴在这欢场上见过那么多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江夏,是个有钱的主,也不墨迹,直接开了价。 先交钱,后消费,规矩江夏还是懂滴。 她爽快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也不管面额多大,直接递到龟奴手里。 哎,有钱任性! 反正花的都是段狗的钱,就当是促进国家消费水平增长了。 龟奴拿过银票只往手中一模,就知道了银票的大小,转眼就喜笑颜开,比刚才还要热情。 映寒陪一晚上,也就才二百两银子,可江夏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他能不激动吗! 龟奴上道的招了个伙计来,去请映寒过来,自己带着江夏跟绿翘,去了南风馆里最好的包厢。 伙计走之前,江夏还不忘叫住他,“哎,再给我朋友找两个,要干净点、主动点的。” 龟奴一使眼色,那伙计立马照办了。 走过九曲回肠的回廊,才见到着包厢的真面目。 绿翘一路上都是强撑着过来的,猛地停下,才敢哆哆嗦嗦扯了扯江夏的衣角,带着哭意不确定道,“娘娘,咱们还是回去……” “咳咳,注意你的称呼。” 江夏泰然,立即打断绿翘的话。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着有的没的还是注意点的好。 随后便走进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惬意的往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一靠。 龟奴看着这小姐的架势,也不必平日来的那些男子差,暗下喊奇。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个女子逛南风馆,还能这么气定神闲,此乃神人。 他端着笑转了个身,又见绿翘跟鹌鹑似的缩在一边,如坐针毡。 这才正常的反应嘛! 没过多大会,刚才的伙计就带着三个男子依次进来了。 龟奴只交代了两句,就退下了。 平日里他都免不了要多说两句,但今日却意外的利落。 没办法,谁钱多谁是爷。 多说多错,要是把这金主惹恼了怎么办? 包厢内。 为首的男子身着一袭青衫,腰间坠着一枚暖玉佩,身材纤瘦修长,少了几分男子的阳刚之气。 后面的两人皆穿白衣,看着到是小奶狗那一挂的。 江夏眼睛一眨不眨地划过三人的面庞,跟着便惊诧道,“我去!这他喵的也太好看了!” 怪不得穿越的女主都要逛青楼。 这外面的小妖精就是不一样! 映寒人如其名,真是有够高冷,他坐到江夏右手边的矮垫上,替江夏斟了一杯酒,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到是那两位白衣小哥,一左一右坐在绿翘身边,热情的很。 江夏看着身边的男子,心猿意马,准备开始攻略这个冰山美男。 沉吟了半晌,“映寒公子喜欢在上还是在下?” 映寒被酒水一呛,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原本冷白的肤色,顷刻间染上了一层薄红。 不只是呛得,还是羞得。 “这位姑娘,映寒卖艺不卖身的。” 江夏直呼好家伙!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她声音一软,带着一点歉意。 映寒微微颔首,苦笑道,“不怪姑娘,映寒已经习惯了。” 江夏:“……???” 习惯什么? 习惯被人误会? 你倒是说清啊。 “不如,映寒给姑娘弹首曲子?” 江夏略有些不情愿,但不忍拂了美男的面子,还是点了头。 映寒抿嘴一笑,熟门熟路的走到房间一侧的古琴前坐下,随手拨弄了两下,屋子里蓦地安静下来。 绿翘趁这功夫才得以喘口气。 江夏老神在在,看着映寒弹琴,心里却没了刚才那个劲。 人好看,琴也好听。 但就是差点意思,感觉这冰山美男,不是个真冰山,有种货不对板的感觉。 你看段景文,虽然不是这一挂的,但也是对原主动辄就不理不睬的。 哪有这样上赶着展示才艺的? 基本操作不该是我逼着他,他在来演吗? 还得是那种收紧委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果然,人真是贱呐! 第十三章 江夏救得神颜帅哥,居然是个王爷! 哀婉低沉的琴声,缓缓流转,似细雨打芭蕉。 映寒的琴技可是请专门的师傅教的,技巧方面没有问题。 江夏除了做厨,没一样事精通的,但这不妨碍她各门各类都懂一些。 好比映寒弹得这古琴。 她还是能听出一二的。 不就是想说自己遭遇凄惨,无人疼惜吗? 江夏咂咂嘴,这人设立的。 她默默吐槽到一半的时候,包厢的门忽然呗人从外面用蛮力打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喝的烂醉的男子。 “不是说映寒公子今儿不陪客吗,怎么到别人这谈起曲子来了?” 段慕辰手中还拎着一酒壶,没盖,一路走来,踉踉跄跄撒了不少,有些沾湿到衣服上,整个人都是酒气冲天的。 “段公子说笑了,南风馆开门做生意,映寒哪有不陪的道理。再说,这位姑娘可是出了一千两银子。” 映寒看清来人是谁,眼中微不可察的一亮,但手中琴声未停,语气也是淡淡的。 好似他现在在这,完全是出于江夏的逼迫,而不是为了那一千两银子。 映寒对那些来寻欢作乐的人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他们不就是喜欢我这副冷冰冰,不染世俗的样子吗? 那就做给他们看呗。 再说,这姑娘是挺有钱的,但段公子这位南风馆的常客,我可是盯了很久了。 这次可不能让他给溜走了。 映寒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不做声。 到是江夏,看着这个喝醉酒的男人,很是不屑。 有多大能耐喝多少酒,都醉成狗了还出来来乱晃。 幸亏你遇见的是我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可怜,不然冲撞了哪家的贵人,有你好受的。 毕竟这是皇城,不是现代的法治社会了,随便吐口唾沫都能砸中个官。 她心中微微感概自己的善良,但等看清那人的脸后,她瞳孔微张,神色颇为激动。 哎呀妈呀!真他喵的帅! 等等……这不是她之前救的那个神仙颜值的小哥哥? 这张脸她是绝对不会记错的!毕竟被淹死前,看到的都是这人。 这帅哥该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 她嘴里藏不住话,一股脑冲到段慕辰面前,两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不停地摇晃,口中振振有词。 “帅哥,你还记得我不?前天之前是我救得你来着,没想到你也穿越了。真好啊,在这碰见你,淦啊,这他喵的是什么神仙机遇,你该不会就是我的天选之人——” 段慕辰脸颊上飘着两团酡红,他努力睁大眼睛,轻轻甩下脑袋,想看清眼前的人。就在他抬手,想要说的时候。 江夏迷之自信地回了自己。 “绝逼是!淦!” 但回应她的,确是——“呕~” 段慕辰结结实实的吐了江夏一身。 但江夏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殷勤的扶着段慕辰坐到太师椅子上,嘘寒问暖。 包厢内的一众人,看见江夏这狗腿的模样,瞬间惊掉了下巴。 “这位姑娘……你跟段公子认识吗?”映寒罕见的带上了语气。 “不认识啊!”江夏满眼都是段慕辰。 但是不妨碍她撩啊。 看了一出大戏后终于回过神的来的绿翘,欲哭无泪。 她跑到自家娘娘身后,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给江夏开小灶,“娘娘,这是七王爷,段慕辰啊!” 绿翘有点绝望。 “我去王爷,你这一穿越就妥妥的男主命啊,”江夏看着脸怼在桌子上,陷入熟睡的段慕辰,戳戳他的脸蛋子,羡慕说道。 但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七王爷? 但她现在是太子妃啊! 那她岂不是这小哥哥的……嫂嫂? 这也太狗血了! 玩呢?闹呢? “什么穿越、什么男主啊,娘娘,你怎今日又开始说胡话了。咱们还是回去,绿翘害怕!” 绿翘拉着江夏的衣角,抽抽搭搭的。 江夏深呼一口气,强行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吐槽之力,“回去是不可能的,咱们不能把他一个人丢这里啊。这样,你先去给我买套衣裳来,我先换上。” “娘娘……” “不去?” 江夏故意一沉声音,绿翘立马就答应了,脚下跑的飞快出了南风馆。 “你们还不走?” 她冷着脸,扫过在场的“一清二白”组合。 明白了这姑娘是在赶人,映寒脸色清白交接,最后咬着唇离开了。 一青走了,剩下那俩白跟跟着幸灾乐祸的离开了。 江夏费劲的把人拖到里面的大床上,还没歇一会喘两口气,绿翘就捧着衣裳回来了。 房间里除了一个睡死过去的段慕辰,就是绿翘了。 反正只是换个外衣,江夏便大大咧咧的到屏风后面换去了。 绿翘又是被自己江夏这一举措弄的心惊胆颤,只好心虚的盯着段慕辰,希望他这时候千万不要醒过来。 否则就说不清了! 绿翘眼光不错,买了件浅红绣半蓓莲花的直领长裙,江夏穿上正好合身。 等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绿翘才松了口气,赶紧把脏的衣裳包起来,开始催江夏回太子府。 “娘娘,我们回去?” 就在绿翘催了三是多遍的时候,终于,江夏有些中二的开口,目光坚毅。 “绿翘,你信命吗?” 绿翘被问的一懵,“绿翘只知道,今天的事要是……”被太子爷知道,绿翘可能就没命了。 话没说话,被江夏打断。 “我要逆天改命!” 绿翘看着江夏一只手臂竖放在胸前,握紧拳头,做了个奇怪的姿势,心中悲戚更甚,“娘娘,咱们去找孟太医,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江夏:“……” 好家伙,我跟你讲理想,你说我有大病。 微笑jpg 一摆手,江夏不管绿翘了,自顾自的搬了个矮凳坐到床边,琢磨段慕辰的事。 中途她还吃了个下午茶。 只是那伙计来送东西的时候,江夏觉得,看她那眼神就跟狗看粑粑一样。 呸! 就跟看中了奖的彩票一样。 江夏不知道的事,她为映寒一掷千金的事,已经传开了。 现在她俨然就是大家眼中的粗大腿、财神爷。 第十四章 叫嫂嫂多生疏,叫我夏夏吧! 也难怪店里的伙计会这么看江夏。 段慕辰一直睡到太阳西下,醉意才消散,悠悠醒来。 看到眼前的女子,心神还不太清醒的段慕辰,疑惑开口,“四嫂?你怎么在这?” 原先还是分激动的江夏,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尾。 她觉得自己现在可以雪碧带盐了,真是透心凉、心飞扬啊! 爽歪歪! 但比起这个,江夏更关心的是,“帅哥,你也是穿来吗?” 这很重要!她现在很想知道。 搞不好还能从这人身上,知道怎么回去。 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回到之前那个又吃不完的美食、撩不完的帅哥、打不完的游戏的二十一世纪。 但是段慕辰却懵了,泛着水光的双眸透出一点无辜,“穿……什么?嫂嫂在说什么啊?” “你真的不记得了?前天晚上你落水,是我救得你,我还没命了,才来的这个鬼地方。那个什么手机、电脑、wifi,你有印象吗?” 江夏一顺不顺的盯着段慕辰的眼睛看了几秒。 段慕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摇头。 看他到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江夏略微失望的收回目光。 “算了算了,应该就是长的一样。” “四嫂是遇见了什么人吗?” 虽然江夏很小声,但段慕辰敏锐的捕捉到了。 但现在她并不像接着跟段慕辰讨论这些了,准备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是不是可以走了?” 绿翘听见自家娘娘这么说,真的都想哭了。 娘娘她终于认识到这么单独跟一个王爷见面不好了! “嗷嗷好,”段慕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床上坐着,赶紧起来整理了下衣服,稍有些羞赧,“四嫂下午的时候一直在这?” “当然咯!” 江夏被段慕辰的颜吃的死死的,看他很识趣的不在追问,也松弛了起来,十分不要脸道,“叫嫂嫂也太见外了,你以后喊我夏夏。” 笑话! 这叫该出手时就出手。 段慕辰稍稍抬头,眉头一挑,面色诧异,瞳孔间流过一抹不可置信。 她不是最讨厌,我叫她的名字了吗? 稀奇过后,段慕辰犹豫几顺,试探性的开口,“夏夏?” 见江夏果然没生气,便放下心来,眉眼一弯,笑的春风和煦,“等下能送你回家吗?” 颜狗江夏hold不住了,无脑答应。 绿翘内心在咆哮,对段慕辰重拳出击,但现实中她却唯唯诺诺,还要招呼人去驶出来马车。 一路上,江夏充分发挥了前世学来的撩汉小技巧,疯狂输出土味情话,把段慕辰撩的不要不要的。 两人也是快速熟识,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更是相约明日段慕辰来太子府一叙。 其实就是江夏想给他做好吃的,展示一下个人魅力。 毕竟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这一点,江夏屡试不爽。 绿翘坐在车厢外面,暗自神伤,独自抹泪,时不时还被迫接听一下里面什么情况。 “我发现你今天有点奇怪?” “怎么怪?” “怪可爱的!” “……” 赶车的小斯是南风馆的伙计,段慕辰今天没带侍从,只身一人去了。 那伙计看着绿翘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不忍,还要分神来劝她。 “姑娘,你就别哭了,我看这姑娘跟段公子挺般配的……” 绿翘听了这话,抿着嘴,眼泪掉的更快了,“谁要他们般配啊!” 她还不忘给府中不争气的太子爷,默默点根蜡。 要是太子爷能对娘娘好点,娘娘也不会孤独寂寞冷到想要找七王爷。 谁不知道七王爷是皇城了出了名的自清自爱,怎么能看上娘娘吗? 娘娘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江夏回到太子府的时候,感觉整府里的怪怪的。 那些丫鬟仆人们,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看见她的时候,还不时露出一种惋惜加鄙夷的神情。 江夏心里毛毛的,催绿翘去打听了一圈。 结果还没等到绿翘回来,江夏便被段景文身边的侍从严钧给搂走了。 真的是用搂的。 江夏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样被人当成小鸡仔,?到胳膊肘下就被拎走的一天。 这也太有失她太子妃的风范了! 江夏一路上骂骂咧咧,差点没把段景文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要不是看在太后大金主的面子上,她绝对会这么做。 严钧一看就是跟段景文呆着时间长了,整张脸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一路上掐着江夏,除了越来越用大的手劲,其他都跟铁块一样冻人。 到主厅时,严钧更是像扔垃圾一样,把江夏扔到地上。 根本来不及反应,江夏下意识的撑着手去挡,但那么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手掌心瞬间冒了血。 膝盖也是直直的磕到了地上,“咚”的发出一声闷响。 “段景文!你大爷的!” 江夏腿瞬间疼的使不上劲,只能稍稍挪动一下坐到地上,生理泪水眨眼间被逼出了眼眶。 原本妩媚的容颜,皱成一团。 段景文却看着这一幕,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不为所动。 江夏也看见了他的反应,心中一阵窝囊气就上来了,眼中也是一片冰寒,“他喵的,你很拽吗?” “你胆敢对太子不敬!” 严钧腰间的利刃出鞘,架在江夏脖子上。 段景文一袭黑衣,边角处的地方绣着象征着权利的龙腾,剑眉隐隐入鬓,挑起的却是一抹嘲讽。 奶奶个腿! 江夏暗tui他一声,这种被人居高临下俯视的姿势,实在太不美妙了。 而且段狗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当时那个男人的姿态。 真是看着就像让人朝他脸上胡一巴掌。 她强忍膝骨处的痛意,颤颤巍巍站起来,输人不输阵啊。 江夏决定今天靠自己把场子找回来,“太子爷真是威风,莫不是今儿在扶玉楼的姑娘那受了气,才回来拿我撒气的?” 只哟她自己知道,裙摆下的双腿,早已颤抖的不成样子了。 但江夏还是一脸娇俏,把刚才的怒意敛下,眼神扫过段景文下身,眸子中全是赤裸裸的挑衅。 信息外露,只消一眼,段景文便知晓了她的意思。 不就是说他不行吗? “太子妃这么关心本宫去了哪,该不会是吃醋了?” 曾经的江夏很喜欢段景文,否则也不会一意孤行嫁到太子府,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段景文这么说,就是在往江夏心口上戳刀子。 看他会上一个妓女,也不会宠幸你一个堂堂的太子妃。 但是江夏不复以往,“太子爷去楼里的事,没多少人知道?也不知道我爹跟皇祖母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江夏又不撒,有背景为啥不靠。 再说了是自己老爹,又不是外人。 咳咳,捡来的老爹,不坑白不坑。 第十五章 夫妻双双把楼逛 段景文的脸色霎时阴云密布,周遭的温度硬生生往下掉了几个度。 江夏再接再厉,“还是说,你还想听皇祖母像昨日那样的训斥?” 话音刚落,段景文手中的杯子便被他狠狠摔在桌子上,“你在威胁本宫?你觉得皇族知道你跟七王爷拉扯不清、知道堂堂太子妃居然去逛南风馆,还会像从前一样纵着你吗。” 江夏倒是没想到,段景文居然知道的这么快,她可是刚刚才从南风馆回来,起痘还没喘匀,就被提溜过来的。 “你派人监视我,你也太变态了!” 江夏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段景文冷哼一声,一甩宽大的衣袖,从容的站起来,慢慢逼近江夏。 “像你这样不识好歹、不知廉耻的女人,本宫若是不多盯着些,多找些你的把柄,怎么能拉你下水呢?” “只是没想到啊,本宫往日对你的宽宏,竟让你这妒妇学会蹬鼻子上脸了?江夏,你该不会以为有江尚书跟皇祖母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江夏看着段狗靠她越来越近,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味,心中警铃大作。 电视剧里的反派,都只有在杀死主角前,才会话这么多。 而且姓段的这老狗,肯定是已经对自己这个小可怜心怀不轨了,否则他怎么可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为了降低段景文的警觉,江夏接着跟他死磕,把无脑的样子给他做足了。 “为所欲为谈不上,不过能让太子殿下时时警醒一下,还是可以的。” 江夏丝毫不怵气,反倒猛地贴上段景文,逼得他向后退了一步。 此刻两人似乎陷入了一场博弈,你来我往,火光电石。 “娘娘!太子殿下——” 正在胶着间,绿翘扯着嗓子赶到了。 她眼泪流了一路,自己不过是出去打听个消息的功夫,怎么就听说太子妃被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给掳走了。 绿翘太阳穴直突突,立马找了江家在太子府里的亲信,给江夏老爹送了口信,然后火急火燎的冲到主厅。 跑来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江夏各种被虐的凄惨的现场,什么被杖责啊、被喂毒药啊。 总之是演了一出大戏。 但吼完那一嗓子,绿翘才看见江夏跟段景文“心平气和”站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 “太子爷,”绿翘吓得一哆嗦,想起自己做的蠢事,立马跪下跟段景文行礼叩罪。 江夏一看绿翘这窝囊样,气的火冒三丈,立马窜到人前面,把她拉起来。 “跟这种人渣跪什么,起来!” 绿翘力气不如江夏,哭唧唧的被她连拖带拽的弄起来,护在身后。 江夏直视段景文薄凉的双眸,狠意乍现。 “段景文,你去扶玉楼我逛南风馆,咱们牛马不相及。相比你也明白,这件事闹开了谁脸上也不好看。” 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重活一世,本就是捡来的时光,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再说,说不定她死了,还能回到现代,无线套娃呢。 但要是能把段狗扯下台,那也挺有意思。 毕竟轰轰烈烈的事,谁心里能没幻想过,现在江夏只是有那么一丢丢想要实现罢了。 主厅的气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严钧持剑站在段景文身边,虎视眈眈。 江夏则是不动声色的拉着绿翘往门口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一个女生,咋能干的过一个带剑的大老爷们呢。 “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各过各的,没设么不好的……” “各过各的?太子妃该不是忘了,当初可是你死皮赖脸的要嫁到太子府,怎么现在你说各过各的,就各过各的?真是狂妄。” 段景文左手按揉着右手的手腕,语气满是厌恶。 江夏冷笑,心底暗讽,原主离世,段景文能撇干净吗。 他对江氏的冷暴力,还少吗? “你若是在意柳怀玉,当初为何不拼死力争,而是任她嫁到三王府,在娶了我这么个恶毒的女人?说到底不过是你觉得,你对柳怀玉的感情不如江家的扶持来的重要——” “段景文,虚伪狂妄,你又何尝不占一半?” 明明知道这时候不该在这么刺激段狗了,但是江夏心中憋着的火气,不吐不快。 她没办法劝服自己,接受段景文这种思想,索性光明正大的拉着绿翘就要走。 “本宫让你走了吗?” 几乎同时,一枚棋子从段景文袖口处飞出,直接击中江夏的腿窝,她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的痛意,再次袭来。 只是这次更为猛烈,江夏小腿一酸,被自己绊倒在地上,脚背朝地,直直折了过去。 见不得光的心思被人揭开,他有些恼羞成怒,把自己平日里藏在袖子中的暗器,给射了。 段景文只是想打住江夏的步伐,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吃劲,一下就倒了。 不过也好,计划也是时候开始了,这一伤,倒是省的我找理由了。 江夏痛到失声,豆大的汗珠眨眼间从额头上留下,双手握的紧到发抖,绿翘一下子慌了神,伸手就要去扶江夏。 “娘娘,绿翘带您去找太医,娘娘您坚持住。” 段景文还在原地站着,琢磨怎么把这件事,给撕开一条口子。 比起脚面上的痛,江夏现在跟担心的是身后的段景文,这次她是真的能确认了,段狗是想杀了她。 那种那种饿狼盯上猎物,私有似无的感觉。 只是她是后者罢了。 摔了一下,段狗倒是安生了,没在拦着江夏跟绿翘离开。 江夏:“……???” 这狗玩意是不是脑袋那有什么大饼。 正常人谁能干出这事。 吐槽归吐槽,这伤还是得赶紧看的,不然瘸了怎么办? 绿翘泪珠子从刚才起就没断过,她看着江夏疼的脸色苍白、心烦意乱的样子,只是时不时小声啜泣一下,没想往常一样哭的噼里啪啦的。 江夏被太子府的下人们抬进寝殿的时候,孟太医已经到了。 刚才一出主殿,绿翘就差了个伶俐的丫鬟去喊孟周。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来江夏这里了。 孟周原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扭伤,却没想到江夏竟然伤的这么重—— 整个脚背上的韧带撕裂,弄不好这只脚都要不得了。 孟周眉头紧锁,嘱托绿翘去打了些井水。 第十六章 江夏在他心里就是个小可怜 寝宫内静的可怕,江夏坐在床边一言不发,低头看着跟猪蹄子一样的jio jio。 孟周跪坐在旁边,拿着刚打来的井水,仔细的一遍一遍的冲洗,在那浸的湿透的手巾敷上,做好这些后,擦伤一层药膏,缠上纱布,已经过去一小刻钟了。 孟周全神贯注,整个后背都染上了一层薄汗。 但全程,江夏都没有喊一声疼,死死的咬牙忍着。 孟周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划过一丝心疼,声音轻软,不似前两次那种公事公办。 “太子妃娘娘,这些日子要切记,这只脚不能使劲,最好是卧床两日。这几天微臣也会每日前来给您换药检查,另外微臣会给您在开一副方子,原本的药就先停了。” 江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没注意到孟周在说话。 孟周见江夏一动不动,害怕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还是在一旁泪流满面的绿翘开口。 “孟太医辛苦了,绿翘会仔细着娘娘的伤势的,让您劳心了。” 说罢,从袖口处掏出几两碎银,当做打赏,递到孟周手上。 孟周也不推辞,接过来放到怀中,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忍不住叮嘱绿翘。 “绿翘姑娘,娘娘这还得你多费心些了,随后微臣会差人把药送来。” 绿翘信誓旦旦,“孟大人放心,绿翘一定会照顾好娘娘的。春莹,去送送孟太医。” “是,绿翘姐姐。孟太医您这边走。” 春莹是江夏寝宫里能进屋伺候的二等丫鬟,这会引着孟周出了寝宫。 绿翘遣散了四下的人,瞬移扑到江夏腿边,放声大哭,“娘娘,太子爷怎么能这么对您!娘娘的脚要是瘸了,那可怎么办啊……” 江夏心烦意乱,把人往旁边一推,冷着声音打断她,“你出去,我想自己呆会。” 绿翘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娘娘是在赶绿翘吗?” “不要让我再说一次,出去。” 江夏现在心里是真的烦躁的很,绿翘又在旁边哭个不停,她会吊脸子也是无可厚非。 绿翘从来没见江夏这个样子,怒火中烧又强忍冷静,一时发愣,但再回过神来,人已经退出了殿外。 孟周走过庭院的时候,碰到几个碎嘴的丫头催在一堆笑嘻嘻的讨论,一不小心多听了两句。 只是越听,他心中越是觉得江夏可怜。 “我听前院的人说,太子妃娘娘的脚,可是太子殿下弄得。” “可不是嘛,刚才我还看见,娘娘是被严侍卫压着过去的!” “啊!你们说娘娘会不会失宠啊,那咱们会不会被安排过去做粗活啊?” “你这话说的,咱们娘娘何曾得宠过?除了一个月前大婚那晚,太子连十五都不曾来过这。” “……” 江夏不得宠,人尽皆知。 下人妄议,也是常有的事情。 孟周也知道这些,但想起江夏刚才隐忍的模样,分明是受尽了委屈,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他自动把江夏先前调戏他这件事,给美化的美化,选择性遗忘的遗忘。 反正这时候江夏在他心里就是个小可怜。 于是向来待人温和的孟太医,对着几个丫鬟发了火—— “工作时间不好工作,在这里议论什么!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们可以随意编排的?” 几个丫鬟都羞红了脸蛋,慌张解释,“啊……孟大人,奴婢没有随意编排主子……奴婢这就去干活了。” 说罢都一个个脚底生烟的溜走了。 孟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温柔的眉眼皱在一起。 太子妃得不到太子青睐就算了,但是却被如此对待,实在是罗仁口舌。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能做的,顶多也就是帮江夏尽心尽力养好伤,这样也算报了江大人的恩情了。 …… 寝宫。 江夏脑袋放空,趴在床上,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只是尚在梦里,江夏无端生出一种窒息感,喘不上气来,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心中慌张,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下意识的伸手在空中乱抓,脚也一只轻一只重的瞎踢。 但猛然间,江夏的双手握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软软的、滑滑的。 卡在她的脖子上。 江夏从梦中被吓醒,眼前的景象却比梦中还要真实—— 段景文一只手掐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似乎再用一点力,就能掐断一样。 江夏气短,卯足劲想把段景文的手给扣开,对方却一动未动,稳如磐石,隐隐还有加大力道的趋势。 恍惚间,江夏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段景文的眼中的杀意。 不行! 在这么下去,真的会被他给掐死的! 这么死也太憋屈了。 明天慕辰还要来,我还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呢! 江夏已经被憋到直翻白眼了,她从眼缝中隐隐约约能看清一些,当扫过某个地方时,她心神一动,呼吸加重,脚下用力。 有了! 江夏缠着纱布的脚,倏的踹向段景文的会被打码的一点。 能不能活过今晚,就靠这一脚了,江夏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在那一点上。 居然真中了! 段景文下身一痛,条件反射伸手去捂,江夏得到自由,不敢发愣,立马趁段景文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 她保证,就连当年上学军训,她都没有这么动作麻利过。 这要是让当年的教官看见,觉得能激动的留下一公升眼泪。 “你活的不耐烦了?” 段景文眼神中的阴桀外协,可惜了江夏忙着逃命,压根没看见。 不过白天她的脚,伤的确实厉害,在加上刚才拼了命的那一下,江夏还没走两步,就被段景文一把扯了回来。 眼看着跑不出去,江夏开始拼了命大声嚷嚷。 这时候,她真是无比迫切的希望,绿翘就能在她身边。 但段景文今天既然准备下手了,自然不会让外面有醒着的人。 于是他不急不缓,漂亮的薄唇中吐出那句经典,“别喊了,你就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啪!” 门被打开,绿翘紧张兮兮的背手站在门口。 看着被打脸的段狗,江夏表示忽然不紧张了。 原主从来都没有拿绿翘当成一般下人来看,所以绿翘在这个院落里,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段景文连江夏都不上心,又怎么会上心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 跟何况,他进来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倒在地上了,也没见个动弹的,难不成他要趴到人脸上一个一个检查一下不成? 所以就有了这一幕。 段景文脸色一僵,尴尬的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只是一个丫头,他还没放在眼里,不过是觉得被打脸不得劲罢了。 不过一瞬间,段景文便收敛好了眼中的神色,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他的手,还摁着江夏的肩膀,不让她离开。 绿翘站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一点一点往江夏的方向挪动。 她不说话,只是引起段景文的过多关注罢了。 外间倒下去的那些人、娘娘被太子殿下困住,她又不是没看见。 江夏不喜这种被人钳制的感觉,好像自己跟个废物一样,但是段狗杀意未消,她在不喜欢也不敢轻举妄动。 自己的斤两,江夏还是知道的,想办法拖延时间。 “段景文,你认真的?” 第十七章 段景文个老阴狗! “开工没有回头箭。不知病榻缠身,不治而亡,这个理由,太子妃可喜欢?” 老阴狗!臭不要脸。 居然想先杀了我,在对外说是我自己病死的。 “太子真觉得,自己能撇干净吗?” 江夏莞尔一下,惬意的翘起二郎腿,姿态妖娆。 夏夜的微风拂过,吹起段景文鬓角的一缕发丝,带着讥诮的嘴角便隐在后面。 “这些身后事就不劳太子妃忧心了,本宫自然不会做玩火自焚的蠢事。” “是吗?”江夏面上不显,心中却默默给自己唱了首凉凉。 任谁面前站着个想杀了你的人,都不会好受?! 江夏觉得自己表现的还算挺好的啊。 至少还能开个狂暴硬钢一会。 “下午绿翘寻来时,差人给相府送了封信,太子爷仔细替我琢磨琢磨,明天我爹会不会来太子府登门拜谒啊?” 江夏眼神无辜,扑棱扑棱的看向段景文,里面似带着一汪泉水,柔波微荡。 这件事是下午绿翘,为了安慰江夏说的。 现在她只能弃居保帅,说出她爹已经知道这事,说不能唬住段老狗,让他有所顾虑,不敢轻举妄动。 但段景文却狐疑的眯了眼。 自从落水后,她整个人都变的奇奇怪怪的。 之前江夏看见我的时候,向来都是羞赧不语,什么时候想这两天一样,落落大方却又带着妩媚的诱惑? 说白了,之前江夏在段景文心里,她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江夏了。 孩童时的江夏,简直就是皇城的一小恶霸。 仗着太后宠爱,父亲权高位重,从小就开始享受着旁人的巴结、奉承,最是目视无人、骄纵的很。 但自从江夏十岁那年一场重病后,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木讷、迟缓,直至最后慢慢淡出了京都圈子,成了颗蒙尘的明珠。 但这两天江夏的所作所为,到是让段景文觉得,小时候的江夏,回来了。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立马否定掉。 怎么能因为像小时候的夏夏,就忽视了她这么多年的恶行呢? 思绪回笼,段景文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你说那个叫杜二的马夫?” “他现在在太子府的柴房里关着,半死不活的,太子妃要去看一下你们江家的走狗吗?”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杜二,段景文就火大。 在他的太子府,你说有个什么这个王爷、那个王爷的奸细就算了。 姓江的一个武夫,跟着别人凑活什么,学别人往太子府里送人来。 还那么明目张胆——一有事你就偷摸往江家跑,那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段景文这次铁了心要搞江夏,肯定会事先盯着这帮小蚂蚱。 江夏听到段景文臭屁的话,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合着这是自己的人被逮了呀! 没事,不慌! 看她给段狗来个无中生有。 江夏轻嗤,不屑道,“你觉得我就只有杜二一个人?那太子爷觉得,我是怎么知道你去扶玉楼的?” 管他咋知道,先炸住段狗再说。 段景文嘴角的笑意不动声色的落了下去,剑眉微不可察的一挑。 我白天是一下朝堂,就被人约去了扶玉楼,知道他行踪的确实没几个。 难不成,我身边还有江家的人? 江夏一看他那神色,就心头一松,暗道一生成了。 只有段景文怀疑了,接下来才有她发挥的空间啊。 这点江夏到是摸得挺准,皇室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疑心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江夏眼角一耷,纤纤皓腕一抬,眼泪应声而下。 “若非太子爷如此薄情寡义,我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试问天下哪一个女子看见自己的夫君去逛青楼,能无动于衷的?” “所以你就去南风馆?” 江夏一下被噎住,心里打好的草稿也忘了一半。 深呼一口气,江夏就要尬着硬演下去,但这次台词还没念两句,一声闷响后,段景文便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江夏:“……???” 绿翘手里拿着短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额头上 有汗珠划过。 江夏还准备先来示个软,在发个誓什么的,段景文给糊弄过去。 好家伙! 绿翘这一棍子到是省事。 江夏算是明白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段景文在牛皮,不还是一棒子的事吗! 等绿翘回过神来,马上扔了手中的棒子,一头扎进江夏怀里,压抑着哭到:“娘娘!您没事?!绿翘看见外面倒下的人,都快被吓死了!” 江夏安慰的摸了摸绿翘的脑袋,认真回应她,“绿翘,谢谢你。” 虽然这丫头虎了唧,但却是真的全心的为自己好。 绿翘收住眼泪,心虚的看了眼地上的段景文,怯生生的问,“娘娘,那太子爷怎么办啊?他明早醒来,不会对绿翘赶尽杀绝?” “这才知道害怕,刚才下黑手的时候也没见你手软啊?” 江夏打趣的开口,缓解了绿翘心底的顾虑。 屋子里的灯光不是很亮,江夏摸着黑走到段景文身边,又补上一脚。 口中振振有词,“奶奶个腿,你还想掐死我。呸!” “你刚说来的时候,外面的人都怎么了呀?” 江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看的绿翘浑身起鸡皮疙瘩。 “绿翘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人都已经晕了过去……” “那正好!让段狗常常自作自受的滋味!”说着,江夏撸起袖子,就要去拖段景文的衣裳。 绿翘一惊,暗道娘娘该不是想趁着时候,把太子爷给上了? 赶紧加油鼓劲,“娘娘,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别光说啊,你也来帮帮忙,”江夏嘿嘿少校一声音,催绿翘一起。 谁知绿翘却连忙摇头摆手,直接拒绝,“不不不!娘娘,这事绿翘怎么能参活呢!这得您亲自来。” 江夏兴致正在头上,没在意绿翘的拒绝,等她上下其手,把段景文衣服扒到只剩中衣时,架起他的胳膊往脖子上一搭,拖着人就往外走。 绿翘惊呆了,这时候不是该带着人往内室走吗? 超寝宫外面去是怎么回事? 难道娘娘喜欢在外面这一挂的? 第十八章 您是太子妃,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绿翘狐疑,但又碍于羞于启齿,反倒没开口。 于是江夏一路把人拖到了马棚,不偏不倚,就是昨天停马车的位子。 大功告成,江夏还不忘好心的抓起一把稻草,盖在段景文身上。 “虽说是夏天,但是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拍拍手上的灰,江夏插着腰,在月光下笑的猖狂。 打死段景文,绿翘都想不到,合着自家娘娘有朝一日脱太子爷的衣裳,是为了把人送马棚里来。 毫无逻辑! “娘娘,这样会不会不妥啊?” 江夏满意的扫视着自己的杰作,点点头,“有什么不妥的,你没看见刚才,他可是想杀了我啊。这只是个开头,我的毛,可不是谁都能砰的。” 她仰着脑袋,神色颇为倨傲,差点被人杀了劫后余生的感觉看不出来,反倒是小人奸计得逞的样子十足。 绿翘无语凝噎。 “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绿翘啊,明天你跟我回江家一趟。” 段景文对江夏起了杀心,她自然不会是坐以待毙。 另外,绿翘天天念叨这这便宜老爹,她也有点好奇——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倒霉娃子,才能生出来原主这样的坑货。 不仅喜欢一个要弄死自己的人,还找来自己这么个小祸害。 绿翘煞是慎重的点点头,颇为激动,“娘娘,尚书大人一定会帮您的。” “那是自然,不过翘啊,明儿你可别跟我说漏嘴了,到时候看记得我眼色行事,懂吗?” 江夏不放心的叮嘱道。 主仆俩你一眼我一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还躺在马棚的太子爷。 江夏刚准备跟绿翘离开,抬脚就是一个趔趄,脚背处紧跟着传来撕裂的痛意。 先前忙着扛段景文,江夏也没顾得上脚,这会停下来,反倒是疼的有些受不住。 绿翘见状,立马半托着江夏,往寝宫的方向回,把人送到后更是连气都没来的急喘几口,又火急火燎的找孟周去了。 孟周夜里在研究病理,刚歇下没多久,太医院的小斯就敲响了他的门,说是太子妃收受伤了,请他过去。 他二话不说,背着药箱跟着绿翘就往江夏的寝宫跑。 为了避免多事,绿翘之前只把江夏带到了院子的凉亭里,毕竟寝宫里还躺着一大堆被太子爷弄倒的人。 两人倒的时候,江夏正坐在凉亭的台阶上捂着脚,疼的龇牙咧嘴。 反倒是孟周,看到这情况黑了脸,“娘娘想让微臣来,大可不必开这种玩笑。” “开什么玩笑?”江夏一头雾水,朝孟周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点,“我的脚好痛啊,你快来帮我看看?” “好,”孟周看江夏跟他打哑谜,也不再多说,只应了一声,便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子,打开身边的药箱。 那慢的,江夏恨不得给他开个二倍速。 哦不,二十倍速! 孟周心中颇有微词,但在看病这件事情上,却是一点也不马虎。 拆纱布、检查、抹药、换纱布,进行的快而不紊,省了江夏遭罪的功夫。 “太子妃娘娘,您身份尊贵,但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娘娘为了见微臣,将然做出自残的事情来,您这让微臣以后如何面对江大人!” 孟周义正辞严。 话大概就那么个意思,江夏你结婚了已经,你不能为了见我,就在把自己的脚弄伤! 你这是陷我于不忠不义的地步! 江夏:“……???” 哈喽?exces ? 咱们是在一个频道吗? “孟太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江夏悻悻开口,眼神闪躲。 孟周一甩衣袖,拱手道,“微臣没有误会,微臣知道娘娘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娘娘,您是太子妃,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秒懂女孩江夏再次上线。 合着孟周是觉得,我半夜自残就是想见他一面? 在今天之前,江夏或许对孟周还有那么点非分之想,但是现在,再遇见段慕辰之后,江夏表示妥妥的没有了。 就算段慕辰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是江夏还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命中注定之人。 孟周误会,也是情有可原的。 主要是下午他给江夏看伤的时候,江夏表现的他太过镇定了,孟周顺理成章的觉得江夏应该是受得住这个痛感。 所以当他第一眼看见江夏疼的大嚎的时候,下意识以为江夏是装的。 再加上江夏这两天的表现,对他的态度实在是非比寻常。 孟周的思想才会一时误入歧途、 但是江夏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跟孟周说清楚的。 “孟太医,其实我……” “不必说了,我都明白。时候不早了,微臣便先告退了。” 说罢,孟周便留下还在蒙圈的主仆俩,拎着自己的小药箱,一撒烟跑了。 “其实我对你没意思。” 江夏看向那个并不伟岸的背影,坚持把剩下半句话说完。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孟周白嫩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抹绯红。 “呼!”孟周庆幸的产长舒了口气,“还好我刚刚走的快,不然太子妃再说出什么不合身份的话来,就难收场了。” 边走,他边小声嘀咕。 嘴角微微翘起。 江夏蚌埠住了,她到是希望孟周走的慢点。 这下好了,完全不给人发挥的空间。 绿翘扶着江夏回到寝宫,点了炉安神的香,便退下了。 江夏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外面的明月,直至它逐渐透明,天边泛起鱼肚白。 段景文要杀了自己的事,她放在心里,这会就算是点了极品的安神香,也是毫无睡意。 本闲着一早就带着绿翘赶紧回江家躲一躲,却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早。 据说段慕辰的马车半夜就停在太子府前,一直等到了天色透亮才敲门。 江夏听段慕辰已经到了,赶紧催的绿翘来给自己梳妆打扮。 女为悦己者容,她当然要在他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好在绿翘的手是个巧的,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给江夏妥帖的盘好了头发,画好了妆面。 虽然一夜没睡,但江夏看着镜子中依旧抗打的颜值,默默给原主点了个赞。 感谢你没让我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江夏迈着婀娜的步子款款而来时,段慕辰正好喝完一杯茶水,刚放下杯子,甫一抬头,看见门口的女子。 逆着光,五官看不太清楚,但是窈窕的身段,以及露出来的白皙的肌肤,乌黑柔顺的长发,与正红色调的宫装,美让人挪不开眼。 “夏夏?” 段慕辰看呆了。 江夏莞尔一笑——“夏什么夏!” 第十九章 我不光要拉你的小手 当然这不是江夏说的。 段景文阴恻恻的看着眼前自动冒粉红泡泡的一幕,心中又酸又怒。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亲近? 还夏夏? 这是段慕辰能叫的名字吗! 虽然段景文不喜江夏,但毕竟是明媒正娶回太子府的,段慕辰这么做,岂不是在打他段景文的脸? “于情于理,七弟还是叫声四嫂合适。” 段景文双手背后,一副老干部的做派,跟江夏前后脚进了大厅。 只不过他靠近的时候,江夏很自觉的往旁边挪了两小步。 天地良心,江夏真的是怕段狗在像昨天晚上一样抽风,非要弄死自己。 但是着一举措,在段景文眼里却变了味道。 她居然敢嫌弃本宫身上有味道?! 想起今早从马鹏醒来的场景,段景文脸色就是一沉。 段景文五岁岁开始习武,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身过人的武艺,居然有一天是用来躲太子府的下人的。 为的是不让人发现自己在马棚睡了一夜。 还他喵的回自己房间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 就离谱! 段慕辰眉眼弯弯,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段景文身前见礼。 段景文微微颔首,刚想撵人走,段慕辰已经转向江夏,含笑说道。 “今日前来,特意来感谢四嫂,昨日不辞劳苦,等了我许久。” 段景文听的直皱眉,但江夏早就在段慕辰的酒窝里醉成了狗,憨憨傻笑。 “哪里的话,我等你是应该。昨天你喝的那么醉,要是碰上心怀叵测的人怎么办!” 南风馆里的,都是些又龙阳之好的人,段慕辰仙人之姿,保不齐就碰上什么心术不正的。 昨日江夏只顾着撩他了,这也是后知后觉,现在才想起来这一层。 段慕辰心领神会,伸手遮了遮扬起的嘴角,面若桃花。 段景文看着眼前风光霁月的七弟,心中很不是滋味。 因为江夏看向段慕辰的目光,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不就是之前江夏看自己的眼神吗! “咳咳!”段景文受不了两人眉来眼去,开口打断,语气甚是不耐烦,“太子妃竟是这般没规矩,见了本宫竟然不行礼,简直是在丢太子府的脸。” 江夏:“……???” 你莫不是有那什么大饼? 或者是拿错了剧本? 我又不是来跟你的宫斗的,行你个溜溜球的礼啊! 再说了,你他喵的都要杀我了,难道我还得给你好脸色,把你当祖宗供着不成? 随后暗骂一声,满是讥诮的看向段景文。 “太子爷真是可笑,您有拿我当太子妃看吗?这表面上的功夫,我是没空陪你演了,你爱找谁找谁。” “懂?” 姐不陪你玩了! 说罢,江夏扯过段慕辰的衣袖,拉起人的手腕,往自己的院子回了。 段景文看着一红一白贴的极近两道身影,身遭冷意不断。 “爷,可要属下去——” 严钧一个闪现,来到段景文面前,做了个“咔嚓”的姿势。 “不用。” “爷,属下不知,昨晚……” 严钧只是想问,昨晚为什么段景文没有得手。 但看见段景文成功又黑掉的脸,他还是闭嘴。 段景文摆摆手,示意严钧不要跟上,自己一个人板着张脸走出大厅。 昨晚看似是绿翘危机之中打懵了他,但实际上,若是段景文真要杀了江夏,直接在她睡梦中一刀子过去,岂不是更快,又怎么会让她醒过来喊人。 还有绿翘背后藏得棍子,影子中看的一清二楚,段景文早就发现了。 至于为什么放水,这才是段景文下刻意的忽略了。 现在朝中废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江家那边又始终不肯真心向着太子府。 当前之际,唯有除了江家,他日有所行动时,才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被江家所桎梏。 段景文脑子里分析的头头是道,脚下却毫不知情的往江夏院子的方向走去。 江夏的寄畅院。 段慕辰看着江夏拉着自己的手,眼中晦涩难辨,但面上却是震惊,夹着三分羞怯。 跟个大姑娘似的。 “夏夏?咱么这样,不好?” “什么?” 江夏仙女迷惑。 段慕辰看着江夏坦荡荡的模样,脸上的神情转了几转,最后露出懊恼的姿态,一脸唾弃自己。 夏夏根本没有别的意思,段慕辰你个猪脑子,都在想什么啊! 江夏看他忽然不说话了,红着脸低着头,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之见自己肤如凝脂、白皙透嫩、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指,正拉着段慕辰的手腕。 抬头,“咋啦?” 段慕辰支支吾吾,“没什么……” “哦!” 随后江夏,面不改色,把本来的握着的姿势,改成十指交缠。 段慕辰惊得成了一个梗——眼睛瞪得像铜铃。 江夏却在无所谓的想入非非。 不就拉小手吗! 我不光要拉你的手,我还要你的人! 嘎嘎嘎嘎! 不过这手摸得真舒服。 想着,指尖还配合的捏了捏。 接段景文之后,绿翘也跟着黑了脸,看着自家娘娘惊世骇俗的举动。 为了以后不让别人传出闲话,绿翘借了下辈子的勇气一用,上前把段慕辰挤到一边去,挽上江夏的手臂。 “七爷,娘娘先前来的着急,还没顾得上用早膳。您若是没什么事,娘娘就先回了?” “对!” 江夏一拍脑门,“慕辰你吃了吗?” “还没,”段慕辰摸摸脑袋,不好意思说道。 他不敢把自己其实半夜就在这等着的事说出来。 还怪难为情的。 江夏爽朗一笑,“那一起!” 段慕辰被她的笑意感染,“好。” 第二十章 皮蛋瘦肉粥和牛肉韭菜盒子 江夏本想着今天要回江家,毕竟这事耽误不得,但昨日答应段慕辰的事情也不能爽约啊! 这多没品啊! 不如索性给段慕辰换成早餐,两全齐美多好哇。 但绿翘不这么想,她怎么觉得,这好像是在给这两人创造机会啊。 真是造孽哟。 段慕辰自然不会拒绝江夏,只腼腆一笑,俏生生说了句好。 见此美景,江夏忍不住暗暗感慨。 这完全就是我的菜啊! 长的好就算了,还是温柔那一挂的。 心里有些飘飘然,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为了等下不出丑,江夏麻溜的冲到厨房,留下绿翘领着人在小院的凉亭等着。 绿翘现在,是咋看段慕辰咋不顺眼,全程冷着张脸,心里直犯嘀咕。 明明之前七爷的脾气那么好,但是对娘娘也这样,是在是太过分了。 娘娘给七爷做膳食,要是再让太子爷误会了,指不定到时候娘娘的处境,比现在还要艰难。 江夏一个人在小厨房,把旁人都撵了出去,净手后,大概扫了眼厨房的食材,快速拟定出一份名单。 “今天就做皮蛋瘦肉什锦粥,牛肉韭菜盒子,奶黄包、红豆饼,豆豉生煎鸡!” 趴在门口偷听的大厨跟伙计们,听见江夏的话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 贾大厨更甚,“简直是胡闹!皮蛋腥味太重,需以姜蒜调味凉拌,放入粥里?那岂不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太子妃会做什么饭!” 贾大厨是太子府刚一建成时,就招来的厨子,之前在京都最大的酒楼的做菜,在府中资历甚高。 贾大厨故意没压低声音,把这话说给江夏听。 但江夏在里面忙着剁肉,哐当哐当敲案板的响声,完全掩盖住了贾大厨的厥词。 她正在做的,就是这道牛肉韭菜盒子。 酱牛肉剁碎,霍上韭菜,加入调味料拌匀,再用烫好的面捏成一个圆润润的小包子,用擀面杖压平。 这时锅也热的差不多了,江夏一手拿起一个饼子,蹭的贴在饼铛上。 热油碰上面,滋滋作响。 不过几个呼吸间,面香味便顺着厨房的门窗飘出来,中间还夹杂着牛肉的香气,勾的人馋虫直往上窜。 就连贾大厨问到这味,也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星子,看向屋内的目光也有些急切。 太子妃该不会真的做饭? 同样的问题被一个伙计问出来,贾大厨闹了个大脸红,但还是死要面子,坚持说,“不就是个牛肉馅饼,有什么难的?有本事她到是把那什么皮蛋瘦肉什锦粥做出来!” 真就是巧! 江夏在等饼熟的期间,拿出先前就放进蒸笼里的皮蛋,切成碎丁,一股脑放进米粥的砂锅里搅开。 贾大厨看见她这一举动,频频摇头叹息,搞得大家都以为,江夏这粥算是白瞎。 等粥熬煮期间,正好把烙好的牛肉韭菜盒子取出,奶黄包、红豆饼上屉笼蒸上。 江夏的身影在厨房灵活的走位,做完这些,又马不停蹄的把腌好的肉丝放入粥中滑散,撒入姜丝、葱花跟香菇丁。 因为没有胡椒粉,江夏暂时先拿磨好的干辣椒粉来代替了。 味道总归来说不及胡椒,但这皮蛋混着辣椒的香味,算是彻底把外面的人给迷住了。 这粥,也太香了! 光闻着都想吃三大碗了。 贾大厨看着大家伙一个个一脸沉醉的模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皮蛋怎么能这么完的融入粥中?!” 大家伙心里也都跟着打起了鼓,一个个悄咪咪瞟向贾大厨。 他该不会是故意这么说,来拉踩太子妃的? 贾大厨就算不会读心术,也看明白了那些人的眼神。 没办法,谁让江夏做的实在是太香了。 江夏把做好的吃食装盘,刚准备端走,身后蓦地伸出一双手,稳稳当当的接过托盘。 段慕辰是闻着香味来的。 本来他只是想来看看,江夏这个小混子是怎么暗香操作的,但未曾想到厨房门口时,只见一大群人都围在那,都跟中邪了似的满脸陶醉。 呵斥走那些人,段慕辰轻手轻脚把门推开一条小缝,弥漫在的空气的香味瞬间暴增。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夏夏做饭竟然这么好! 看着江夏在里面忙碌,段景文心头一软,蓦地生出一种“为君洗手做羹汤”的感觉。 甜甜的,软软的。 但还没持续两秒,这感觉便被一种心酸替代。 夏夏这几个月,也是日日这样给段景文做膳的吗? 片刻失神,段慕辰却不自觉走到屋内,做出了上述动作。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的吗?”江夏笑意盈盈,转身去拿了碗筷,打趣道,“都说君子远庖厨,七王爷丝毫不避讳?” “我若是没来,怕是没福气第一个一饱眼福了!” 段慕辰看向江夏的目光,比之前多了显而易见的震惊。 江夏笑而不语,在前面把人领回了刚才的小凉亭。 这个凉亭是江夏这两日里呆的最多的地方,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贼凉快。 虽说是初夏,但皇城位置靠南,且江夏住惯了空调房,这个天对她来说还是有些热的。 凉亭后面是一湾池塘,里面种满了莲花,这个季节开没开,只有一萍一萍的浮叶飘在上面。 莲花荷花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可以挖了吃莲藕! 这才是身为吃货的自觉。 绿翘想到江夏等下要来凉亭用膳,去寝宫里取了驱虫的香,刚出来便看见自家娘娘跟七王爷并肩走着,登时气的脸都绿了。 跟她的衣裳一个色。 主要是,绿翘莫名觉得,这俩人走一起,还怪般配的。 江夏红衣似火,段慕辰青衣竹。 好想磕怎么办? 不行不行,还有太子爷呢。 强按住这个念头,绿翘气呼呼走到江夏身边,抢过她手中的托盘,把人挤到一边去。 “娘娘,这个绿翘来拿就好,您别累着。” 绿翘故意瞥了眼段慕辰,意味不明。 江夏:“……就三个碗三个筷子。” “那也不行!” 绿翘头顶的呆毛都炸出来了。 江夏只能随着她,心中无语,这丫的一大早吃枪药了? 怎么看都像是在阴阳怪气。 段慕辰跟江夏交换了个眼神,如小鹿般的瞳孔中,满是无辜。 绿翘吭哧吭哧走在前面,摆好碗筷回头一看,两人又走在了一起! 顺带不忘日常唾弃太子爷一把—— 先是孟太医,后是七王爷!太子爷,您要是在不努力,娘娘真就要跟别人跑了! 第二十一章 七哥?是段慕辰让你来的? 把菜挨个布上,碗筷摆上,江夏急吼吼的请段慕辰跟绿翘赶紧入座。 段慕辰欣然,绿翘却扭扭捏捏,一个劲说什么主仆有别。 见她坚持,江夏也没多说什么。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在这样封建的统治下,江夏很清楚,跟她们讲人权什么的,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时代发展有其自身的历程,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现代有些小说,女主一穿越,就到处鼓说平等自由,真的会被当权者所容得下去吗? 小小装逼一下,江夏又转身投入的饭桌上。 段慕辰看着眼前香味四溢,却叫不上来名字的粥,心中甚是疑惑,“夏夏,这是什么啊?我从来没吃过哎!” “这个是皮蛋瘦肉什锦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快试试,”江夏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盯着段慕辰舀起一勺子,送入口中咽下。 喉结上下滑动,江夏也跟着咽了口水。 这话要是段景文说出来,江夏绝对是毫不犹豫的先嗤笑一声,在狠狠嘲弄他是个土鳖。 但段慕辰来讲,江夏却是略带一点小骄傲,成就感满满。 对没错,她就是双标狗。 “唔~夏夏,你也太厉害了!”段慕辰刚刚只是问到了味,但现在真正尝进嘴里,才知道滋味究竟多美,“肉嫩粥鲜,米香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辛辣,妙!” “你喜欢就好,”江夏又夹了块牛肉韭菜盒子,放到段慕辰前面的小碟子中,“在试试这个?” 段慕辰微微颔首,接过饼子张口咬下一块,只嚼了两口便匆匆咽下,止不住的点头,紧跟着咬下第二口第三口。 三下五除二,一个牛肉韭菜盒子便被吃完了,唇齿留香。 段慕辰现在除了“好”,竟是什么话也不会说了。 见自己做的吃食得到食客的肯定,江夏也是满心欢喜,一个劲的给段慕辰夹菜。 绿翘眼不见为净,躲到寝宫里当王八。 但她若是亲自在外面带着,就一定能发现她口中的那个不争气的太子爷,这会正一脸阴沉的盯着江夏。 段景文站在小院门口,双手环胸,冷漠地看着这扎眼的一幕,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心中的那一抹动容,在此刻被他亲手扼杀殆尽。 江夏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段慕辰身上,自然没有看见段狗,但是段慕辰却留意到了。 他却并没有开口提醒,反而朝江夏笑的更加灿烂,眼角微不可察的一挑,似是再向某人示威。 段景文实在没有那个心,看江夏跟自己七弟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亲近,木着张脸回了书房。 两人吃饱喝足,已是日上三竿,绿翘一蹦一跳的来到江夏跟前,不覆之前的怨怼,而是满心期待,“娘娘,我们该启程了!这会尚书大人想必已经下朝,娘娘也该动身出发了。” 江夏点头,事关重大,不容推脱。 段慕辰看到江夏眼中的歉意,也明白过来,了然说道,“夏夏等下是要回江府吗?” “对啊。” “是出了什么事吗?”段慕辰眉头微锁,“夏夏……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夏觉得,自己从段慕辰的话了,竟然听出了……深情? 有没有搞错? 就吃了一顿饭啊! 忽的想到什么,江夏脸上神色一变,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不少。 段慕辰表现的这么好,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之前的江夏? 一见钟情什么的,都是用来糊弄小姑娘的,江夏从来不信这一套。 想到这,她语气也不自知的冷淡了不少,“没什么大事,就是忽然想回去看望一下父亲。” “那就好,”段慕辰苦涩一笑。 还是吓到她了对吗? 夏夏不受宠爱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只是按照夏夏的性格,大概除了被段景文休弃,其他的,没有什么能让她选择找江尚书了?! “拿我便先回去了,日后得空了,在来看夏夏。” 江夏不想说什么事,段慕辰自然也不问,识趣的主动离开了。 绿翘欢欢喜喜的,带着自家娘娘去坐马车,却被半道上拦了下来。 原来是太子有令,不准太子妃离开太子府半步。 绿翘怒气冲冲就要跟车夫理论,甚至江夏掏出了段狗的玉佩都不管用。 气的江夏默默深吸了七口气,才压下去那股想要那菜刀砍人的冲动。 不是砍车夫,而是砍段景文。 万恶的资本家! 万恶的皇权! 不过这也让江夏再次深刻明白,权利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好,什么玉佩令牌契约的,不还是当权者一句话的事。 拿着块毛线玉佩,奶奶个腿,关键时候起不到一点作用。 争论无果,江夏准备另辟蹊径。 她让绿翘领着到了太子府最偏僻的角落,叉着腰望墙生叹。 “狗东西,墙修这么高干什么!生怕别人能翻过去不是!” 话音刚落,江夏听见身后的树上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在这幽冷僻静的地方,硬是搞得有点恐怖。 绿翘立马受不住了,尖叫道,“谁在那!怎么没有人啊!娘娘,该不是有鬼!” “有个der!”江夏赏了她一个脑锛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鬼,你少自己吓自己。” 说着,江夏摸起地上的几块碎石头,朝树上打过去,还真就打下来一个东西。 哦不,准确来说是一个人。 一个……小孩? 林也十七岁,在江夏眼里可不就是个小孩。 “太子妃姐姐打我做什么?!” 这一说话更像个小孩了,奶声奶气的,跟个狗勾似的。 江夏没好气,“我还没问你躲在树上做什么?还有,小小年记,就学会偷听别人讲话了?该打!” “姐姐打了我,今天就没人能带姐姐出去了,”林也笑嘻嘻上前。 江夏一挑眉,好奇道,“你这小身板,能带我们出去?” “当然能,不然七哥就不会让我来了!” 林也证明似的拍拍自己算不上强壮的胸脯。 他不知,这样反而愈加显得他身材单薄。 “七哥?是段慕辰让你来的?” 第二十二章 爹诶,也不怕皇帝来搞你们? “除了我七哥,还能有哪个这么惦记太子妃姐姐,”林也自以为江夏听不见,小声嘟囔,“也不知道太子妃姐姐看上了太子什么,我七哥哪点不如哪个窝囊太子。” 江夏揶揄,听这语气,这小子怨气还挺大? 不过,“你管段慕辰叫七哥,你也是皇子?” “不不不!太子妃姐姐误会了!”林业不打成招,赶紧摇头否认,“我只是七爷的一个小跟班,喊七哥是习惯。先前七哥告诉我说,让我寻个偏僻的地方等着,若是能等到太子妃姐姐来,便带太子妃姐姐出去。” 福尔摩撒·江夏不信,“段慕辰离开尚且没有半个时辰,他是怎么告诉你的?” “这个太子妃姐姐就不用知道了!我跟七哥,有我们独特的联系方式,”林也说出来的时候,那个得瑟劲溢于言表。 “段慕辰走之后,我跟绿翘片刻没有停歇,你是怎么这么快赶过来的?” “太子妃姐姐也太小看我了,我的轻功在整个皇城的都是数一数二的,不信你看——” 话音未落,林业就一个纵欲,脚尖借着旁边的树枝轻轻一点,稳稳当当落在了八尺高的墙头上。 江夏跟绿翘哪有机会见过这些,跟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惊掉了下巴。 林也眼中自带滤镜,看着两人满眼的崇拜,有意卖弄。 只见他脚心一使劲,倏的弹起,在半空中来了个鲤鱼打挺,最后以一个帅气的poss收场,行云流水。 除了溅起的一地灰,其他的堪称完美。 江夏迫不及待也想试试,把先前的怀疑丢到脑后。 林也搂着江夏的肩膀处,偷偷转了转蹬的发麻的脚脖,才忖着劲把人带出去。 装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落地那猛地一下,林也觉得自己能回去躺三天。 不过江夏体验了一把小说女主的项目后,不禁唏嘘:什么玩意儿! 小说里不是都说什么飘飘欲仙、好玩的很?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只感受到了失重感,以及胃里的翻江倒海。 非npc玩家江夏表示毫无体验感。 林也又拐了一趟把绿翘接出来,绿翘一个黄花大闺女,见过的男人最多的就是那些家丁,她什么时候跟别人凑得这么近过,顿时羞答答的红了脸。 不过好在这时候江夏跟林也的注意力没在她身上。 “太子妃姐姐,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马车,时间仓促,没找到那么好的。太子妃姐姐先将就着用。” 林也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主要是眼前这两马车,破破烂烂,他也觉得有点拿不出手。 江夏对这些不甚在意,轻快的跳上车厢,做里面歇着去了。 林业看着马车缓缓走出小巷,驶入人群,神态自若的翻进太子府,又找他的四哥去了。 太子府在皇城北,靠近皇宫,江家的尚书府在皇城东,大臣宅院扎堆的地方。 一路看过来,但即使是在这么多各式各样的府院中,江家依旧是亮眼的存在。 江夏看着眼前气势宏壮、跟太子府有的一拼的大门,还有两座炯炯有神的石狮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娘啊,也真是心大,建成这样,不怕皇帝来搞你们?” “娘娘是想夫人了吗?”绿翘歪歪头,笑的甜软,“娘娘放心,大人跟夫人这会估计都在府里等着娘娘呢。” 绿翘只听清了“娘啊”俩字,否则她肯定要跟江夏掰扯一番。 这尚书府,可是先帝当年亲赐的!连匾额都是先帝亲手写的! 江家的殊荣,可是独一份的。 “恭迎太子妃娘娘嫁到!” “到嗷~” 江夏一下马车,衣裳还没理正,就看见江府朱红的大门徐徐打开,在里面候着的两列家丁跟丫鬟,整整齐齐的开口,朝着江夏的方向微微俯身。 有回声倒不是真的人有几十上百号,而是后面一个十五六模样的少年故意逗乐的。 众人喜笑颜开、欢呼雀跃,江家里面说是张灯结彩也不过分。 看这阵仗,江夏不禁一挑眉毛,暗搓搓腹诽。 原来我人气这么高,该不会拿的是团宠女主剧本? 我要扬眉吐气了?嘎嘎嘎嘎! “大家都起来,”绿翘跟在江夏身边,高傲的仰着脸,替她开口,脑袋上的的两个小啾啾都要冲着地了。 嗯!趾高气扬!颇有妖妃身边狗腿子的风范! 还是那种三集必下线的妖妃。 看着绿翘,江夏美好的幻想破灭。 没有金手指、没有外挂、没有系统,只有一个想杀了自己的老公。 认清现实,女主不是我。 “今天娘娘回府,你们且机灵着点,还不快去通知夫人。” “绿翘姐姐诶,你就放一百个心,小姐的马车还没驶进这条街,咱家大黄都闻着味了。早就知会老爷夫人去了。” 说话的是刚才逗乐的小斯,站在队伍前列。 “我的乖女哟~” 未见其面,先闻其声,小斯的话还没得到回复,就被一道一波三折的喊叫声打断。 那叫一个绕指柔,惹得江夏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一道圆滚滚,但却异常灵活的身影从后面一个闪现凑到江夏面前,“夏夏,我的心肝啊!” 虽然很不想,但江夏一阵恶寒,这就是她那便宜老爹? 当朝的兵部尚书江大海? 她都怀疑,这胖子是咋当上兵部的老大的。 胖爹跟猪拱白菜似的,扑倒江夏跟前,一个劲嘘寒问暖。 绿翘看见江大海,比江夏还激动,在一边有问有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生生控诉着太子府对江夏的虐待行径。 压根就轮不到江夏说话,不过正好,省的她到时候说漏嘴了。 把不该说的也给抖搂出来。 胖爹江大海心口处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意,眼瞅着就要跟着绿翘一块抹眼泪了,被身后赶来的江夫人给一巴掌拍回去。 酝酿好的情绪死在了半路上,就像一个喷嚏到嘴边了又死活打不出来。 江大海委屈,“夫人,你打我作甚?” 江夫人白盈盈出身太傅之女,嫁人前还是贤良淑德、名门闺秀,皇城中世家子女的典范。 但是嫁到江家的二十余年,确是脾气一年比一年见长,从前的女德女戒统统都喂了狗。 江大海附到夫人耳边,低三下四,道,“今天夏夏好不容易回来,还请夫人在女儿面前,给我留点当父亲的面子……” “给你什么面子!”白氏叉腰,“我的乖女儿一路舟车劳累,你当爹的不说让女儿先进来,反倒堵到门口?要是我乖女累着怎么办?” 江夏被眼前的一幕震得稀碎,不是说古代男尊女卑? 怎么自己的娘这么生猛? 扫了眼其他人,大家都对这一幕见怪不怪,江夏清清嗓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打搅了,这里就她自己没见识了! 胖爹一拍脑袋,“对!你爷爷还在前厅等你呢!我们这就去!”? 第二十三章 三荤四素、一汤一饭! 白氏眼含热泪,上前拉住江夏细嫩的手,轻轻拍了拍,“先进去。” 前世江夏双亲离世的早,家中只有一个爷爷,但却一门心思钻在了厨艺上,江夏也向来不跟他亲近。 现在看见胖爹跟白氏待自己这般,还很是不适应,只淡淡的点点头,跟在白氏后边,往江家的主厅走去。 皇城北,慈宁宫。 段慕辰坐在太后的右手边,十分之温顺的给她沏了杯茶,等温度正好时,递到太后面前。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来寻哀家,又是为了何事?” 太后款款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看着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孙儿一脸猫腻,就知道他一定是有备而来。 段慕辰故作一诧,“皇祖母说的这是什么话!孙儿一直惦记着您,特意来探望您的。” “得了,哀家还不了解你?”太后斜斜的瞥了一眼段慕辰,态度跟对待段景文段向禹,简直是天差地别,“说,是不是夏夏那边有怎样了?” 心思被戳穿,段慕辰苦笑一声,“可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皇祖母。” “慕辰,”太后正了正神色,“不是哀家说你,先几个月前,夏夏还没嫁到太子府,你明里暗里为这孩子瞻前顾后的也就算了——” “但现在她嫁到了太子府,你两人若是还走的那么近,只怕是日后要招惹来非议,老四那边也不好说。” “我都明白,”段慕辰点头,墨色的瞳孔中隐隐闪过凄然,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夏夏选择的是四哥,不是我。我都清楚。” “那你还……” 段慕辰略有些激动,“但是这次情况不同,皇祖母!” 太后眉尾上挑,“有何不同?” “夏夏被四哥逼得,已经回了江府,皇祖母。四哥就算在不喜夏夏,也不该做的如此绝情。这事要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说是夏夏被四哥赶回了娘家,那她的颜面该置于何地?” 段慕辰不了解其中细情,只贯是按照自己知道的来说。 太后听的一皱眉,凤眼微眯,江夏素来得她的眼,可以说是这一种小辈里,最惹人喜欢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事情尚未发生,你也先别妄自揣测,把心安肚子里。”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静,太后沉吟了半晌,揉揉了额头,低声说道,“这事哀家来解决,你以后也少操老四的心。” 听太后这么说,段慕辰也算是心里有底了,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些。 段慕辰在这陪了太后一上午,直至用过了午膳才离开。 而江家此刻,却因为江夏的到来,乱成了一锅粥。 主要是刚才江夏一进到大厅,就被胖爹的爹,也就是江大海的亲爹——江大树给拉倒跟前一顿唠叨。 江夏从来没见过,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居然这么能念叨,就跟唐僧念咒似的,她实在呆不住,主动提出说要给大家伙做午饭。 好家伙! 这下好了,捅了篓子了! 江大树跟江大海哪还坐的住啊,他们家老江家就夏夏这么一个独女,从前在家里一向是个小娇娇。 怎么嫁到太子府,还学会做饭了?! 一定是太子爷虐待夏夏啊! 大树跟大海两人仿佛再用全身的细胞诉说着:我苦命的娃啊。 绿翘还嫌不够乱,把段景文冷落江夏的事,添油加醋的给尚书大人跟大将军说了一遍。 江夏默默吐槽,不是说好了看我眼色行事吗? 我这眼皮子给你使得都快抽筋了,你怎么就没点反应呢! 啥也不是。 在江家,从来没有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就算江夏出嫁了,那也是江家的宝贝疙瘩,根本不存在什么不得宠就是给江家丢人的说法。 他们在乎的,只有江夏的幸福,否则当初,已经隐退多年,不问政事的江大树老将军,又舔着张老脸,拉着皇帝说了半晌的旧事。 那还不是为了江夏的婚事,还不是因为江夏说什么也要嫁给段景文吗! “夏夏,你放心,这件事爷爷会给你做主的!”江大树老泪纵横,拍着胸脯保证到,“爷爷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委屈的。” 江夏:“……” 不要理我,我就是个柠檬精。 原主怎么这么命好,摊上这么一大家子啊!我酸了! 江夏嫉妒的眼红,“有爷爷跟爹在,我不担心。所以现在,爷爷也别拒绝我的好意可以吗?夏夏是真的想让爷爷常常我的手艺。” 做饭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她装模作样的推脱一番,其实就是为了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胖爹跟老头也太热情了,江夏实在是招架不住。 “好好好,我江大树的孙女懂事了。” 一听江夏这么说,江大树连连应好,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在跟着反对了,她这才得以脱身。 不过同意归同意,江大树跟江大海父子俩还是不放心,派了十来个厨子伙计盯着。 江夏到厨房时,只见里面乌泱泱一片人。 “你们在这做什么?” “娘娘,我们都是将军派来给娘娘打下手的。” 为首的那人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下。 江夏有那么一瞬间被感动到,随即便是莞尔一笑,说出来的话依旧气的人牙痒痒,“你们确定不是来搞乱的?行了,我一个人就ok了。” 众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不知是走还是留。 “娘娘说不用那就是不用,还不快走,”小(狗)跟(腿)班(子)绿翘咋咋呼呼的,把这一大帮人给轰走了,自己却舔着脸凑到江夏面前。 “娘娘,还是绿翘留下来帮您!” 想起来早上江夏给段慕辰做的饭,还有上次的烧烤,绿翘已经完全被江夏的手艺折服,也不去管她究竟是怎么会做饭的了。 照绿翘的说法,就算没法亲口吃到,不过饱饱眼福也行。 “我看你就是馋的,”江夏打趣,拿起挂在橱柜上的围裙,递给绿翘一件。 厨房里收拾的井井有条,鸡鸭鱼肉、瓜果鲜蔬,整整齐齐摆在案板上。 “娘娘、娘娘!您要做什么呀?” “今天咱们就做三荤四素、一饭一汤——”江夏小小的卖了个关子。 “一饭即为八宝粟米饭,三荤黄豆猪手煲、党参乌骨鸡、干锅香辣虾,一汤为冬瓜陈皮海带汤,四素便是宫爆芋丝、凉拌笋尖、香菇酱油菜、地三鲜!” “寓意为一三一四,一生一世!” 第二十四章 软糯Q弹,一抿就脱骨! 绿翘一脸崇拜的看着江夏。 但事实是,这不过是江夏以前用来糊弄那些小情侣的套路罢了。 就是图个好彩头。 江夏拿起大刀,手气刀落,两块完整的猪手剁成块,加上半壶清酒放入冷水锅中焯水,等锅中飘起一层白色油沫脂肪时捞出,控干水分。 接着起锅烧油,加糖炒出糖色后放入猪手,翻炒均匀后,再把提前准备好的干辣椒、八角、姜片、香叶、花椒等香料依次放入,配上少许盐,最后加水下黄豆焖煮。 等的期间,江夏一并把其他菜也处理了,绿翘在一边,也就只有洗菜的时候能帮上忙。 不过半个时辰,一大桌子菜便张罗好了。 江家四口人围坐在圆桌上,除了江夏,其他三位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江夏单独给绿翘留了份,她这会正跟着一帮小丫头在厨房分着享用美食,否则这会,肯定要说胖爹他们少见多怪了。 江家没那么多规矩,用餐的偏厅也没有人,正好几人也能敞开了说。 胖爹最先开口,“我儿定是在太子府受了不少委屈……” 江夏一个劲点头,心中暗道,段狗都要杀我了! 当然是受了不少委屈。 “竟都学会下厨了,定是太子殿下逼迫如此!” 江夏无语,“爹——” “夏夏,”沉默了许久的白氏打断江夏,语重心长道,“我们都知道你对太子殿下情的心意——” “但是孩子,我跟你爹还有你爷爷,都希望你嫁到太子府是幸福的,而不是受委屈的。” “对对对……” 胖爹跟着附和。 大树老将军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却也是眼眶湿润。 之前江家在太子府的探子传来的消息,他们三人都清楚,江夏在太子府里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也都门清。 “爹娘,爷爷,”话到嘴边,江夏反倒是犹豫了。 没来江家的时候,江大海对江夏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但真实相处后,江夏才发觉,他们都是全心全意的最自己好的。 她不确定 ,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把这几位也扯下水。 大树将军目光灼灼,饱经风霜的脸上划过一丝了然,“夏夏,有些事你不说也会发生,我们早知道,才能早作打算。”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大树坚定的语气,让江夏一个激灵。 这么踌躇不决可不是我的风格。 搞段狗,必须搞他丫的。 “爷爷,段景文那边估计,可能已经想要对江家出手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江夏也不再藏着掖着,把先前段景文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给复述下来。 三人皆是沉默。 江大树老将军就是怕江家树大招风,所以没有在刻意培养儿子江大海的武功军法,为的就是让皇家放下戒备。 江家世代都是武将出身,唯独到了江大海这改了样,但胖爹却从未多说一句,二十乐呵呵的接受了。 沉吟了半晌,江夏打破现状。 “还是先吃菜,爷爷你试试这个猪手,我特意多炖了会,软烂脱骨。” “好。” 大树老将军收敛了刚才的申请,笑意融融,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只是他这一口下去,完全被这猪手给惊艳到了。 肉质已经被炖烂,软糯q弹,吃下去满口都是胶原蛋白,其中还隐着黄豆淡淡的清香。 “好吃、好吃!”江大树老将军连连点头称赞,眼镜放光,先前的沉重感已经不复存在。 “有那么神吗?” 江大树将信将疑,觉得自己老爹就是为了安慰夏夏故意夸大其词。 毕竟自己闺女什么样,他这个父亲还是清楚的。 但是等他将面前的干锅香辣虾剥壳去头,送入口中后,反应别大树老蒋军还夸张。 “啪!” 胖爹猛地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来,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嚷嚷道,“这也太好吃了!虾肉紧致饱满,嗦一口,油脂四溢,唇齿留香,让人吃了一个——” “还想下一个!” 说着胖爹又夹起一块,吃的欢快。 白氏今日难得的没有对胖爹这般难看的吃相进行思想教育,而是被他感染的也跟着夹起一块虾。 试过以后嗔笑道,“我看你是这辈子的文采都用到这了,不要过要我说啊,不够,远远不够!明明比你描述的要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白氏的话惹的三人纷纷爽朗大笑。 江夏没想到的是,这一顿饭,直接葬送了她在江家的美好生活。 下午,白氏磨磨蹭蹭跟在江夏身边,不时地就要“不经意”提两句,自己有些饿了。 想吃个什么什么糕点、喝个什么什么甜品。 江夏故意装作没看见,白氏边清清嗓子,到她耳边去说。 大树将军跟胖爹更甚,临近晚饭前让人把江夏连哄带骗送进厨房,门一关窗户一锁,不做好完饭不准出来。 灶台上还放张纸条,安慰的只有两句,二十八个字,剩下的全是菜名。 连累的绿翘也跟着不停神的忙活着。 江夏算是看透了,果然没吃人家做的饭菜前,叫人家小甜甜,不准人家进厨房。 但吃了人家做的饭菜后,却把人家当成厨娘。 终究还是错付了! 江夏在江家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正在她准备靠装睡蒙混过早饭的时候,宫里突然来了人。 说是太后念江夏念得紧,请她中午过去一趟。 江夏拍拍屁股走人,但是大树将军听见时候,面部却闪过几刻担心。 胖爹跟白氏都没又注意到。 江夏走之前,还神神秘秘托绿翘去市场上买了些东西,自己则是钻进厨房一阵捣鼓。 最后跟母鸡护崽似的,抱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上路了。 慈宁宫。 江夏在青云的引荐下来到寝宫,没在像上次一样莽撞,而是规规矩矩的行李问安。 “太子妃可是好些时候没来宫中了。” 坐在正中间,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开口。 穿成这样,不用说也知道是皇帝。 “是儿臣的错,以后定当常常进宫来拜见父皇,”江夏语气欢快,十分讨喜。 太后见状,赶紧招人过来,口中还在责怨的调侃着皇帝,“你可别在吓着夏夏了,弄的以后她连哀家这都不肯来了。” 这话也就太后敢说了,旁边坐着的一众人此刻都只陪着笑脸,不说话。 皇帝被说的没面子,“朕有那么凶吗?” 第二十五章 上次本宫还瞧见你给七弟坐早膳了 青云亲自来迎江夏,便是来提前打小报告的。 生怕江夏在像上次一样冒失,在御前丢了礼节。 皇帝段闻,早年间南征北战,现在虽是安稳下来,但是那种在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积攒下来的威压,俨然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随时随地无一不在对外展露着。 在加上国字脸,浓眉大眼,肩宽背壮,生相就板正的很。 更是威严难挡。 段闻好面子,最不喜的就是不讲规矩之人。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来了这么多王爷王妃的,寝宫内仍是不多热闹。 “皇祖母说笑了,父皇这那是凶啊,”江夏拿着食盒走到太后身边,“上次说要给皇祖母做那道山楂红果汤,今日孙儿便带来了,还有些健胃的糕点,您尝尝。” 青云闻言,赶紧到小厨房拿了些碗碟过来。 江夏做的量不算少,每人分上一碗也是够的。 太后看着这碗玫红色的甜汤,舀起汤匙小抿一口。 入喉尚算温热,苹果跟金桔的果味浓郁,再加上山楂的酸味,配上蜂蜜,喝一口沁人心脾。 “夏夏这手艺,当真是比宫中御厨还要了的。” 皇帝点头,“朕要是早知道太子妃有这般手艺,定是天天召你进宫来,给朕也做些吃食打打牙祭,省的太子妃总是只挂念太后。” 见两位最大的boss都很满意,江夏亦是心情舒畅。 段景文端着甜汤,碗身晃动,但里面确是一点波纹也没有,沉思了几秒,才缓缓试了一口。 算起来,段景文这是第一次尝江夏做的东西,还是沾了太后的光。 段慕辰昨日便已经见识到了江夏的厉害,到没有表现出多惊讶,只是安安静静喝完了一整碗。 段景文看见段慕辰这样,想起昨天早上在太子府看到的一幕,顿时没了胃口,不声不响的把小碗放下。 柳怀玉坐在段景文的对面,看他喜怒不形于色,一时也不知到段景文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心里一直揪着。 直至看见段景文放下,柳怀玉才暗暗舒了口气。 段向禹则是满心沉浸在这汤里,一个劲夸江夏的手艺好,还嚷嚷着哪天要到太子府请教。 弄得场面一度h尴尬。 皇帝跟太后坐在上首,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依哀家来看,倒不如太子早日搬进东宫,夏夏也省的进宫麻烦。” 太后不咸不淡的开口。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天估计是要有事情发生,不然也不会把人叫的这么齐。 但谁也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让段景文入主东宫的事情。 而且皇上面色平静,显然是已经知道这件事,并且准许了。 段景文一时间还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原委,但总归不单是太后想见江夏这么简单。 皇家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简单的。 “太子呢,你怎么看?” 皇帝突然开口。 段景文不慌不忙,站起来端端正正的行过礼,“孙儿全听父皇跟皇祖母的。” “太子妃呢,可愿意?” “回父皇,儿臣当然愿意!能跟父皇跟皇祖母住的近些,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 无论江夏愿意不愿意,现在只能说愿意。 只是想起昨天跟胖爹还有大树将军商讨的计策,她心中微微一沉。 段景文想要对江家动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况且他敢这么说,江夏相信,这狗东西绝逼是有什么底牌在。 一不做二不休,江夏决定想拉段景文下台,仗着江家自己扶持出一个太子来。 靠着太后的喜爱,这中间可操作的空间其实很多。 但江夏没想到,皇帝跟太后来了这么一手。 日后住进宫中,段狗势必会做事更加谨慎,到时候想抓他的把柄,难上加难。 但同时,段景文想要杀江夏,估计也得斟酌再三了。 段景文扫了眼身边的女人,看她脸上堆满笑意的样子,就觉得虚伪。 但不得不说,这一次,他稳赚不赔。 入主东宫,不仅可以堵住某些人的嘴,更是在前朝,稳定了不少太子党的人心。 “那就等母后办完寿辰后,太子跟太子妃便搬来,拢共也没有多少天了。” 皇帝大手一拍,提两人做了决定。 正事说完,皇帝只在这呆了片刻便推脱离开了。 皇帝一走,寝宫里的气氛顿时松懈了不少,江夏又陪着太后吃了些点心,才跟着段景文双双离场。 马车上。 段景文一脸臭屁,冷酷的盯着江夏,“别以为你使些小手段,本宫就能放了你。” 江夏毫不客气的白了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一眼,“使手段帮你,我还不稀的呢……” “真不知道以前看上你什么了,真晦气。” 马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段景文想不听见都难。 压下心头的怒火,他沉声质问,“不是你做的还能有谁,还有谁会这么处心积虑?不过江夏,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眼,别让本宫知道。” 江夏总觉的段景文意有所指,却无奈于脑袋瓜子就那么大,怎么也想不明白。 “今晚本宫去你寝宫中用膳,本宫要你亲自准备给本宫。” “我不会做饭!” 江夏张口就来。 “你放屁!”段景文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发烫。 但他还是端坐着,“上次本宫翘见你给七弟做早膳了,你还敢说你不会?照本宫看,你压根就是不想做给本宫!” “知道你还问,”江夏无语。 段景文被她的话一噎,脸色更臭了。 他还真就跟江夏杠上了,“总之,本宫今晚一定会准时到,太子妃只管准备就是。” he~tui! 给你脸了! 江夏在心里十分唾弃段狗,但面上却十分淡定。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你得保证不会在像上次那样,想搞死我就行。” 段景文想都没想就回到,“本宫保证。” “呵,另外一道菜收你一百两金子。” 江夏无所谓的摸摸指甲,好似再说今天是个晴天一样。 狗东西说话能信就怪了。 令牌的事,江夏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也就随口一说,要钱才是目的。 现在搬进东宫的事情一出,段景文暂时应该不会在想杀江夏了。 第二十六章 这菜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段景文其实对口腹之欲并不强,但是江夏给段慕辰做饭夹菜的情景,老是在他脑海中晃悠,搞得他总是心里憋着口气,想要跟段慕辰争一争。 他又不是冤大头,一道菜一百两,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黑的人。 但是砍价,太子爷表示绝不可能。 于是,段景文咬牙切齿,“现金还是银票?” “当然银票啊,现金我又没法揣身上。” 江夏也是想不通,段景文这又是抽的什么筋? 不过本着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她还是欣然接受了。 要说太后搞这一出,最震惊,莫过于段慕辰了。 他现在总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段慕辰这会坐在酒楼的包间,桌上的菜一道也没碰。 “七哥,要不我再去趟太子府?看看太子那边什么反应?” 林也到了杯小酒,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十分诚恳的提议。 段慕辰轻飘飘白了他一眼,“四哥估计现在没空理你。” “为什么啊?” “皇祖母以夏夏的名艺把人接进宫里,你觉得以四哥那性子,会不去找夏夏麻烦?” 段慕辰指尖扣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林也最厌烦这些阳谋诡计,抓狂的挠了挠头发,“七哥,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他只知道父亲说的,凡事都要以七王爷为重,就是听话照做就行了。 “不慌,今晚你去趟太子府,但这次不去找四哥。” 段慕辰心中已有了对策,起身走到包间的书桌旁,提笔写下两行字,拿起吹干,装入信封。 林也不解,“那我找谁,太子妃姐姐?” 段慕辰微微颔首,把信递过去,顺带附上一直朱钗,“你帮我把这些送给夏夏。” 林也也不多问,把信和朱钗安安稳稳的塞进怀里,应声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夜,太子府。 江夏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满意的坐到凉亭的石椅中乘凉,等着某个傻大个的到来。 没想到太子没等到,却意外等到了哥小屁孩。 “太子妃姐姐!” 林也猛地出现在江夏身后,准备吓吓她。 事发突然,江夏本能回头,一时不察,脚下打滑,险些掉进水里。 到是林也,伸手就要去拉江夏的时候,只看见她一个漂亮的转身,稳稳当当的站在凉亭里,自己却因为重力不稳,一头扎进水里。 害怕引其他人过来,林也连扑腾也不敢,呛了几口水后,便飞身回到凉亭中。 江夏好笑的看着林也,“我说你这小孩怎么回事,看,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想吓我。” “太子妃姐姐你快别取笑我了,”林也羞恼,“我今天是有事来找太子妃姐姐的!” 现在夜里天也不冷,林也衣服湿了,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江夏点头,事宜他继续说。 “我是替七哥来送信的……” 林也忽然意识到什么。 “信!” 他动作慌乱的从怀里掏出一哥湿哒哒的信封,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纸在湿透的情况下,特别容易碎。 虽然都成这样了,但是林也还是心怀侥幸,“要不……太子妃姐姐打开看看?” 江夏忍笑,“我想锤死你可以吗?” “这……这不好!” 林也配合的一脸惊恐。 江夏极为仔细的把信封铺在桌面上,一点一点的撕开,里面的信纸基本已经透明,有了不少残缺,万幸的是,字迹还尚算可以辨别。 “山……兮有……,心……不知……。” “我知道了,”林也脑筋一转,“七哥写的一定是,山有木兮木有枝!” 后面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好在江夏以前追剧的时候还算用功,知道后面说的是什么。 心悦君兮君不知! 江夏心头微动,老脸一红,毕竟是被一个这么帅的人表白,没有点反应才是不正常。 林也顺势拿出那支朱钗递过去,“太子妃姐姐,这个也是七哥送你的,而且我已经替你研究过了——” “你看,宝绣阁出品的,今年可就这一支。金蝉玉叶,寓意太子妃姐姐高风亮节!” 江夏拿到手中细细打量,好看不好看她并不在意。 她在乎的是,这钗子……算是古董了? 能值个不少钱?! “太子妃姐姐快带上!”林也催促。 江夏心情不错,便趁了他的意,随手往头上一带,意有所指道,“回去告诉你七哥,他的心意我领了,改日南风馆请他一聚。” 无论段慕辰现在对自己抱有什么心思,江夏都要先稳住他,有所表示。 最好是能博得段慕辰的完全信任,毕竟太子这边,基本是已经靠不住了。 一旦有天太子得势,最先遭殃的恐怕就是江家。 “太子妃姐姐这么剽悍,不知道太子爷知道吗!南风馆,亏太子妃姐姐想的出来。” 林也头上落下三滴汗。 江夏瞥了他一眼,“小娃子懂个啥,照做就是了。” “行行行!你们都是大人,我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你说什么就就是什么!” 林也故意顺着江夏的话往下说。 江夏看他记下了,望了望院口处,担心段景文突然出现,会看到林也,开口撵人,“你要是没事了,就先找你七哥去。” “得嘞,”林也晃道桌上盖着盖子的菜肴,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问,“这是太子妃姐姐是给太子做的吗?” “那我七哥……” 江夏知道他想说什么,“一百两金子一道菜,你问问你七哥要不?” “一百两金子,太子妃姐姐怎么不去抢啊,”林也被吓的脚下踉跄,随后感慨道,“太子爷真有钱!” “你少贫,等下太子爷来了看见你,你就等着哭。” 说着,江夏把已经碎成渣的信收拾起来,林也这次没在多说,头也不回的走了。 段景文后脚就跟着进了院子。 那时间掐的准的,江夏都要怀疑他在自己这装监控了。 没有人来迎,段景文真是毫不意外。 自顾自的坐到凉亭中里的石椅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江夏头上戴的那支朱钗,冲着江夏就是一句,“俗气。” 江夏:“……” 微笑jpg 俗气也比你什么都不送,还要把家里的给外面的女人强。 “这小玩意哪能入得了太子爷的法眼,”江夏故意调侃道,“太子爷今天想必是带够银子来的。” 段景文也不啰嗦,从怀里摸出一厚沓银票,搞得江夏差点没忍住扑上去。 “咳咳,先说好,做菜这东西不比其他的,你开了不喜欢能退,咱们先交钱在验货。” 段景文一摊手,既然他来了,就不会赖账的,大大方方的把银票推过去。 “咳,绿瞧!” 江夏气势十足,喊小跟班来把钱拿走,“那咱们就开始了。” “今天给太子爷准备的菜,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第二十七章 太子妃意图谋害本宫 “第一道——群英荟萃!” 江夏不怀好意的笑着,揭开最最中间的盖子。 盘子中的萝卜码的整整齐齐,红的、青的、白的,盘子底部还盛着浅浅一层酱油,萝卜堆上还摆着一根香菜。 这算什么? 矬子里面挑将军? 菜做成这样,还不忘摆盘? 下午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尝过江夏的山楂红果汤后,段景文对江夏手艺的评价还是比较中肯的。 虽然不指望这女人能像对七弟那样用心,做出什么好东西来,但段景文也是没想到,一百两黄金,就买来一道凉拌萝卜。 哦不对,连拌都没办,出了盐跟酱油,什么调味料的都没有。 这不是明眼可见的糊弄事嘛! 段景文不死心,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白萝卜送入口中,想着万一要是只是卖相不好呢。 但事实上,味道也不甚很好。 不透一点咸味,只有浓浓的酱油味,让人直发呕。 “这就是你做的菜?” 段景文到没有发火,只是平静的看向江夏,墨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烛火中明明灭灭。 江夏猝不及防撞到这样一双眼睛中,第一次生出了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人的想法。 她在段狗的眼中,好像看到了……失落? 原本的幸灾乐祸,瞬间有点不是滋味。 但转眼间,江夏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当然咯,太子爷不是点名要我做的嘛!怎么?做的可合太子爷的胃口?” “难以下咽。” 段景文如实评价。 江夏暗爽,难吃就对了! 你丫的还指望爷真给你整个满汉全席出来。 “第二道——火山飘雪!” 段景文嘴角上扬,“这不就是番茄上撒了点糖吗?你是把心思都花在起名字上了?” “这你就错了!”江夏忍不住跟他较上劲了,“番茄这玩意多难得啊,只有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才能保存住食物独特的味道。” 江夏没说的是,名字也不是她起的,也没花多少心思。 这是她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帖子,酒店是怎么把两块钱的菜卖到两百、两千! 说的还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段景文这次连尝都没尝,“剩下的你也一起开了,本宫倒要看看,这一千两黄金究竟能被你玩出个什么花来。” “得嘞!” 江夏把依次掀开,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菜码,终于展露了真容。 凉拌黄瓜、盐水煮花生、凉拌土豆丝…… 竟是一个热炒的也没有! 江夏羊毛薅的属实有些漂亮。 “就当本宫花钱买新鲜,”段金文神色淡淡,除了最开始的那块萝卜,剩下的连筷子都没拿过。 话锋一转。 “再过几日便是皇祖母的寿辰,太子妃可要好好准备,可别到时候丢了本宫的脸。” 江夏一愣,大boss生日? 随后笑吟吟道,“放心,我心里有谱!” 段景文优雅的白了这女人一眼,“你要有谱能把菜做成这样?” 他就没见过这般厚颜之人,跟之前的江夏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跟小时候的夏夏,到是有几分神似。 想到这,段景文眼皮下合,挡住了其中的疑惑,手中动作毫不迟钝,从怀中取出一块绣帕,擦了擦干干净净的手,结束了这顿晚膳。 江夏原想着这么坑段狗,他应该会很不忿的啊,但段狗却从始至终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哦对了,”已经出了凉亭的段景文又回过头来,特意嘱托道,“太子妃意图谋害本宫,就罚……月钱两年。” 江夏就真挺无语的,不过想想刚才收的银票,顿时觉得气粗了一圈,没把这点毛毛雨放在心上。 绿翘却撅着个嘴,跟气葫芦一样。 先前江夏就是生怕她看见了,啰里嗦个没完没了,所以才在做饭的时候,故意把人支开。 但绿翘却从林也来了之后,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男女授受不亲!娘娘怎么能跟林家公子凑得那么近,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呢! 还有还有,娘娘给太子爷做饭,怎么能要钱呢! 太子爷也真是的,还不快把娘娘扑倒! 不是太子殿下,你怎么能掀起娘娘呢…… 江夏:“……幸亏我有先见之明。” 领着满是腹诽绿翘回到寝宫,江夏便开始没羞没臊的开始数钱。 绿翘幽愤,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娘娘别高兴的太早,太子爷刚刚停了您的月钱,太子府的库房断然是不会再给娘娘人和东西了——” “到时候太后娘娘的寿辰,还得娘娘拿自己的体己钱去准备。” 江夏对这边的物件不甚了解,但好歹段景文刚才的也有小一万两银票了,就算是摘天上的星星不够,那准备件礼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随即她乐呵呵道,“无妨,那能花几个钱。” 绿翘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听说今年三王妃可是准备了来自东海的珊瑚树做寿礼,那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 “娘娘就别上点心,到时候若是被柳氏抢了风头,可别怪绿翘没提醒娘娘。” 江夏依旧不甚在意,“送礼送的是情谊,只要我对皇祖母的感情到位了,皇祖母肯定被我哄得得服服帖帖。” 绿翘看江夏油盐不进,一心都钻进钱眼子里了,懒得再说,便想着自己得多操些心。 万一娘娘到时候不靠谱,好得也有个补救的法子不是。 “娘娘——” 伺候江夏的春莹进来,脆生生的说,“孟太医来给娘娘诊脉,已经到寝宫门口了。” 江夏晃晃脚,感觉没什么异样,便让春莹把人打发了。 孟周规规矩矩站在寝殿外,看到春莹回来,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理了理襟口,嘴角不自觉扬了扬,随即又落下。 看着跟平常毫无二致。 江夏这两天不在太子府,孟周一直记挂着她脚上的伤,依照她那性子,绝对是耐不住要乱动的,只怕到时候伤势会加重。 所以他一听见太子爷离开了,便拎着药箱急吼吼的赶来了。 “孟太医今日且先回,娘娘已经歇下了。” 春莹看着孟周后,脸色微微发烫,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 本是少女怀春的模样,到孟周眼里,却成了她半遮半掩,没讲真话。 “太子妃娘娘真的没事吗?” 第二十八章 我这是在替七哥担心!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孟太医不要多虑,娘娘好好的,绝对没什么问题。” 话说的又急又快,反倒让人不信。 孟周下意识的以为,江夏伤势加重,碍于面子才不敢说。 心里着急,便跟愣头青一样冒冒失失的冲进了寝宫,额头间竟落了汗。 此时江夏正整个人瘫在桌子上,抱着银票傻笑。 门被忽然撞开,她整个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见来人是文弱的孟太医,还傻不愣登的问了句,“我不是让你回了吗?” 孟周绯红的脸颊顿时煞白,心如擂鼓,指尖微颤,艰难道,“让娘娘受惊了,微臣担心娘娘身体,这才一时冲动闯了进来,还望娘娘恕罪。” 江夏了然,怕孟周多想,随即解释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既然来了,那就看了,也省得你明天在跑一趟了。” 孟周低着头,应了一声,便提起药箱上前。 江夏想起自己刚刚在干什么,难得生出几分羞赧,下意识的把银票往怀里一搂。 孟周拆开两天前裹上的绷带,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无爱,便行礼告退,脸色冰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跟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大相近庭。 江夏不明所以,转眼又没心没肺的跟绿翘唠嗑了。 绿翘巴不得江夏把心思都放在段景文身上,两人和和气气的,所以这回看见孟周的异样,也没有提醒。 七王府。 林也把今晚在太子府的事情汇报给段慕辰,讲的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段慕辰亦是笑的眉眼都弯了,但还是忍不住问,“有那么夸张吗?” “当然有!”林也加大声音,“我猜太子爷这会一定恨得睡不着觉。” 段慕辰闻言只是笑笑,感叹了句,“夏夏真是可爱。” 神色未变,随即段慕辰又提出了这事中的蹊跷。 “一万两金子不算少,四哥怎么这么轻轻松松就拿出来了,还只是为了买几道菜?” 林也只顾着乐了,没仔细琢磨这事,但他一时半会也搞不明白,伸手挠挠头,认真道,“对哦!” 段慕辰接着胸有成竹解释,“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四哥手里有钱,不在乎这些;要么便是四哥……他对夏夏动心了。” 后面的话说出口,段慕辰笑吟吟的嘴角,落了下来。 林也:“对哦!” 段慕辰接着发问,“你觉得四哥这么些年表现出来的,像是能一下子拿出一万两的样子吗——” “显然不是,但为什么隐忍了这么多年,他在今天要露出马脚呢?” 林也:“对哦!” 段慕辰一个脑锛上去,“对个头!” “怎想想也不可能好!” “那七哥的意思是,”林也委屈的摸摸头,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不可置信跟可惜,”太子爷喜欢上了太子妃姐姐,是为了讨太子妃姐姐开心才这么做的?” 段慕辰也不确定,但他心里,其实更倾向于第二种。 如果四哥真的是这么多年在隐藏实力的话,那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对外界释放信号。 太子府,要开始搞事情了。 这绝对是段慕辰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没再说段景文的事,而是眼神不动声色的瞄到林也身上,修长的手指掐住林也的脖颈,危险道。 “夏夏是四哥的太子妃,他跟夏夏朝夕相处,儿时又是玩伴,四哥喜欢夏夏不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吗,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这话像是说给林也的,但也是说给自己的。 段慕辰身在庐山,不知自己这话说的,实在是酸人的很。 林也脊背一凉,脑门跟后背上直冒冷汗,斟酌了半晌才开口,生怕那个字刺激道身后这只炸毛的老虎。 林也是轻功好,但其他的可就一言难尽了,往好听了说,他一个稍稍学过两年武的,恐怕最多也就打个平手。 正常了说,那就是被人家摁在地上锤的存在。 “我是……我是在替七哥担心!” 林也眼睛一亮,一排手掌,“对!我就是在为七哥担心!” “哦?不知林公子怎么个担心法?” 段慕辰一挑眉毛,示意林也接着说,自己却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捏着他。 “你想啊七哥,”林也眼珠子转得飞快,“太子爷跟太子妃姐姐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真的日久生情,那七哥岂不是得……单相思了?” 段慕辰语气淡淡,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只怕不是越相处越讨厌对方就好,还有我跟夏夏的事,你少操心。” “你要是真忧心别的女子,回来我跟林将军一封书信,让他老人家给你物色一个就是。你看工部侍郎家的长子,刚刚及冠就有了四房妾侍,大女儿都一岁了。” “你要是早日让林将军早日报上金孙,也算功德一件。” 林也被说的脸色发红,小声腹诽,“七哥你都二十五还没成亲,我年级比你还小着什么急!” 段慕辰目光灼灼的盯着林也,似乎真有打算给他征个婚。 林也招架不住这火辣的目光,怯怯认怂,“七哥你快别打趣我了,我不说你跟太子妃姐姐就是了。” 完了还不忘抱怨,“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这样欺负我!” 介于少年的青涩于成人的稳重之间的嗓音,听上去奶呼呼的。 “你们?还有谁能欺负了林公子不成?” “还能有谁,太子妃姐姐!” 林也愤恨,“姐姐”两个字,被林也念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段慕辰噗嗤一笑,斜飞入鬓的眉尾看着都有些弯了,眼中洒满了细碎的星光,闪亮又勾人的很。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抵如此。 …… 江夏这两天想出门都快想疯了,但却连太子府的大门都没能靠近过,原因竟然是段景文的那什么狗屁禁令还没有解除。 但江夏又压根见不到段景文的影子,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出。 “丫的别让我找到你……” 第二十九章 这下好了,捅娄子了! 江夏口中骂骂咧咧,搬着小马扎在护院的重重阻拦下,硬是冲到大门口,一屁股坐下。 “太子妃,这……太子爷不让您出府,你还是别让小的为难了……” 家丁老陈,颤颤巍巍被同伴门推到江夏跟前,哆哆嗦嗦开始规劝,脸上细密的汗珠开始凝聚。 “我这不是没出去吗。” 江夏优哉游哉的掏出塞在腰间的扇子,眼睛一闭开始扇风。 “可是……”这外面凑热闹的人都快把咱们太子府的大门给挤破了。 还没说完,便被老神在在的江夏打断,“今儿等不到你们太子爷,我是不会回去的。” 门外乱哄哄的声音不算小,江夏自然全都听见了,但若不是段景文整日躲着江夏,她也不至于出此下下下下下下策。 素日里这条街上是没有这么多来往的百姓的。 但这不是大家都没见过活的太子妃吗,好奇! 便一传十十传百,一帮子人就这么不要命的凑上来了。 老陈看看江夏,看看外面围着的百姓,只得认命的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位祖宗,赶人去了。 笑话! 在不赶,等会全皇城的人都来看太子府的笑话了! 段景文一下马车,便看到这么个情形,顿时怒火中烧,三两步走到江夏跟前,目光紧锁在她不小心漏出来的一截小腿上。 “江夏!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等你啊。” 江夏不慌不忙,衣摆一撩,似笑非笑的站起来。 妻子在门口等外出的丈夫归来,本来是件温馨浪漫的事。 但看她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段景文只觉得血压上升,脸更臭了。 江夏却跟没事人一样,凑到段景文面前,小巧秀气的鼻子左闻闻右嗅嗅。 段景文被弄的浑身不自在,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步,声色俱厉道,“你还有没有点妇道人家的样子。” “叫毛线啊,我是你老婆,怎么跟你亲近都不为过,”江夏白眼一番,“叫那么大声音,让别人听见跟我怎么你了一样……你又去扶玉楼了?” 末尾轻飘飘一句,让段景文摸不着头脑,暗忖,“这女人鼻子跟狗一样。” “本宫去哪里,你无需过问。” 理不直气也壮,段景文粗声道。 门口越凑越多的百姓,让他有些不耐烦。 “切,我还不想问呢,”江夏一撇头,双手环胸嫌弃道,“这么浓的脂粉味。” 段景文脸色由黑转红,虽然他去扶玉楼办的都是正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戳穿,实在难为情。 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伐! 段景文甚至已经能感觉到,看热闹的人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直搜搜插进他身体里。 难以忍受,他一把拉住江夏,把人往门里拽。 可谁知江夏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快,两手死死扒住门框,急急忙忙说,“你别跟我搞这套,今天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把我的禁足给解了!” 手上跟段景文较着劲,嘴上还在不停输出,江夏的脸憋得通红。 不知道,还以为是受了多大委屈,气的。 “你休想!” 段景文没想到江夏来找自己就为这事,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去话的泼出去的水、言必行行必果…… 这么多人我要是同意了岂不是很丢人! 江夏不知道段景文内心的小九九,扯着嗓子开始干嚎,“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行我答应。” 干脆利索。 江夏意味深长的看着段景文的脸,真想问他疼不疼。 不过事成了,江夏也懒得搭理他了,抖落抖落衣裳,随意的拍拍手,就要往里走。 路过段景文的时候,只听见他低沉着嗓子,微不可察的来了句,“本宫没有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江夏眉头一挑,转身面向段景文,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你爱跟谁跟谁睡,柳怀玉也好,扶玉楼的姑娘也成,我都不感兴趣!”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潇洒的一批。 段景文周身像是围出了一圈真空地带,定在了那。 严钧把围观的人都撵走了,段景文还呆呆怵在那,跟丢了魂似的,喊了也没反应。 约莫一两分钟后,情况才好转,段景文挥挥手,自己一个人回了书房。 夏夏跟小时候……越来越像了…… 第三十章 哦,我爹是皇上。 江夏一得到解禁,立马就要拉着绿翘上街喝花酒。 绿翘眼里存着一汪水,要落不落,泫然欲泣,“娘娘,您这么做要是让太子爷生气了怎么办啊!” 绿翘什么都好,就这一点,总是在江夏面前太子长太子短的。 “我的好绿翘,你就少操你那太子爷的心了,”江夏揉揉被念得发痛的脑袋,推着人往外走,“你家太子爷,给扶玉楼过的好着呢!” 一听“扶玉楼”,绿翘立马什么都不吭了,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心中还在一直痛骂那些妓子们。 江夏来到这里也有几日了,除了南风馆跟江家,其他什么地方店铺还逛过,早就心痒痒的不行了。 今儿非得好好转转不成! 绿翘一开始不情不愿、扭扭捏捏的,但一看到闹市的小贩商铺,差点挪不动腿,眼睛珠子都都长上面了。 “娘娘,您试试这个耳坠!” “娘娘,这个玉佩您买去送太子爷,他一定喜欢的!” “娘娘,这件衣服真好看!” “……” 江夏才收了段景文的那么多银票,现在花起来一点也不肉疼,看上什么买什么。 犹豫一下,就算是对不起兜里的钱。 绿翘两只手的满满当当的,当了一路工具人,还有功夫叽叽喳喳个不停。 “宝子,你不饿吗?” 江夏看看天上的日头,看看依旧战斗力满满的绿翘,暗暗感慨了句“女人的逛街的威力真可怕,”无语的问。 绿翘眨巴眨巴眼,脸蛋也红扑扑的,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才回答,“不饿鸭娘娘!” “可是你家娘娘快不行了!” 江夏急的就像敲她脑瓜子。 绿翘眼珠子一转,“那绿翘带娘娘去悦味斋用膳?那可是全皇城最好的酒楼!娘娘肯定会喜欢的!” “好好好,”江夏一听“最好”俩字,心想着味道绝对不会差,连忙点头答应,跟着绿翘那什么什么斋去了。 这会正值饭点,江夏到的时候,位子已经订完了。 绿翘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概况,一下子慌了神,“娘娘,这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么换要么等,”江夏可惜的说,今天很有可能是吃不到了。 江夏看着那些堂食的顾客个个在大快朵颐,就恨不得自己能上去替他们。 “那绿翘去问下店家,”说罢,便拎着东西跑到柜台去了。 自己来的晚吃不到,江夏自然没话说,但她看着店小二眉开眼笑的把一个后来的人迎到二楼包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冲着那人喊道。 “林!也!” 林也没想到出来跟这帮狐朋狗友吃个饭,也能碰见熟人,挠挠头发,一时间不知所措。 旁边的人戳戳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扫向江夏,猥琐道,“林兄,这小女子谁啊,也是林兄的友人吗?好生俊俏!” 林也虽是不着调了点,但还是拎的清的,警告的瞥了那人一眼,“她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你还是收敛着点。” 这人姓李名昊,父亲官至一品巡抚,姐姐李微是皇帝的贵妃,诞有公主一位。 李昊平日里仗着家世,就没少欺凌霸市。 林也看李昊一脸猥琐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心中懊恼。 早知道就不带这帮人来了,也不知道太子妃姐姐,会不会看不起我。 林也就闪了一下神,李昊人已经冲到前面了,根本不理会自己。 “这位姑娘,你长的好像在下的一位故人,不知道在下有没有机会,能清姑娘吃个饭?” 李昊人模狗样,一甩手中的折扇,笑眯眯问道。 只能说江夏对这种搭讪很无感,鸟都不鸟他,径直走向林也,气的喷火。 “你插/我的队!” 林也:“……插队是什么?” 江夏忽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无奈的刚想解释下,顺便问问能不能拼个桌,就被李昊打断。 李昊腆着张脸,“姑娘,在下李昊,是巡抚李品的儿子……” “哦,我爹是皇上。” 江夏瞥了这人一眼,冷不丁的开口。 拼爹? 江夏表示现在完全不慌。 还沉浸在上个问题的林也,被她这一下给整笑了。 太子妃姐姐是皇帝的儿媳妇,这么说,没毛病! 关键是,没人会这么说啊! 你见过哪个王爷公主,天天把我爹是皇上挂在嘴边的。 但是寻常人听见这话,都只以为江夏在吹牛皮。 李昊亦是一愣,又转念一想,当朝公主除了姐姐生的念晚,还有就是九公主了。 不过九公主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孩啊! 随即一笑,压根不信,觉得江夏是在诓他,“姑娘可能误会了,看你是林兄的朋友,我跟林兄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今日就是想跟姑娘交个朋友。” 江夏无语,“不约,再见!” 转而望向林也,眼中意思明显:你怎么还跟这样式儿的玩意玩? 林也欲哭无泪,“李昊你别瞎说,我跟你不熟。” 他确实跟这个李昊玩过没几次,因为这个人的作风问题,林也对他也是敬而远之。 但是皇城的圈子就这么大,各个家族间盘枝错节,小辈种来往的朋友总要有几个共同的,今儿李昊是跟着林也别的朋友来的。 李昊也就是为了搭上江夏才这么说的,但没想到林也会拆他的台,面子上有些下不来,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红的。 最后只恨恨的说了句,“林兄这是什么话!” 林也无奈耸肩。 场面一度h尴尬。 “娘娘——” 绿翘跑过来,脸皱成了包子,“店家说,最快也得半个时辰。” 林也很是上道,还不等江夏点头,就主动邀请,“那太子妃姐姐可以跟我一起吗?” 江夏满意的点点头。 李昊这时候已经在风中石化,吃饭? 吃什么饭! 他现在只想躲远点,不让江夏看到自己。 李家不过是跟着皇上混的一条狗,真是惹到了皇家,那还能有他现在的好日子过? 但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往往就越来什么。 江夏嘴角挂着笑,核善的看着李昊,语重心长的叮嘱道,“皇城跟上,天子脚下,吐口唾沫都能砸死个官,拼爹?巡抚大人知道你这么做,不得扒你一层皮?” “你看我,我身为太子妃,兵部尚书家独女,太后是我祖母——” “你看我,我说了什么吗?” 第三十三章 嫌弃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太子殿下几个字咬的很轻,轻到只有段景文听到了。 段景文喉结上下滚了一遭,被她这语气挠的心底发痒。 “怎么着,你是想这些人都知道我是太子、你是太子妃不成?” 口气依旧欠扁。 江夏莫名很嫌弃,喊上林也跟绿翘准备回了。 今天在这闹出这么大动静,估计饭是混不上了,还是回太子府对付几口。 林也巴不得早点溜之大吉,自然二话不说的先行告退了。 马车上,两人难得的没有剑拔弩张,江夏撩着帘子无聊的看外面的街景,段景文则是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 沉默了许久。 “你不是不都知道?” 段景文蓦然开口。 江夏心神一颤,不明所以,“知道什么?” 段景文这时候又不吭了,气的江夏简直想起来给他两脚。 丫的放屁放一半! “我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要给皇祖母准备什么礼物了?” “……没想好。” “后天便是皇祖母诞辰了,皇祖母是宠着你,但那天毕竟那么多人看着,你若是准备的不得当,丢了皇祖母的面子……” 段景文还没絮叨完,便被江夏不耐烦的打断。 “你怎么跟个老太太一样。” “……” 沉吟半晌,他才皱着眉头得出结论,“你嫌我老?” 江夏简直是被他的脑回路折服了,无语道,“我嫌你聒噪。” “你果然嫌弃我?” “又不是第一天了。” “……” 段景文觉得再聊下去,自己非得被气死。 江夏依旧跟没事人一样,优哉游哉。 现在段狗也不天天瞎琢磨怎么弄死她了,江夏终于觉得生活的压力减轻了不少,甚至还开心的哼起了小曲。 “哎呀哎哎哟~” 段景文狐疑的盯着江夏。 这曲调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歌叫什么?” 反应过来时,段景文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声,神色不自然的瞅着马车车帘的花纹,脚趾扣地。 没话找话! 江夏心情不错,道,“青城山下白素贞啊。” “白素贞?没听过,” 江夏来了劲,得得把白娘子感天动地的情谊手舞足蹈的讲给段景文。 段景文从小看的都是什么什么史书、资治通鉴这些,最多也就是陪着太后偶尔看个戏文,连市井话本子的皮子都没摸过,怎么接触过这么奇妙绝伦的故事,一下子听入迷了。 以至于为白素贞忿忿不平,“白娘子就该在青城山好好修炼,参活什么人间情爱……” “切,”江夏坐直了身子,“太子爷不也深陷其中吗,不然之前怎么为了柳怀玉来找我去求皇祖母?自己不也是逃不过吗。” 瞬时间,马车中的空气安静下来。 段景文闷着头一声不吭,江夏也不知道哪个字惹到了他,一头雾水。 段景文一听见“柳怀玉”三个字轻飘飘从江夏口中说出来,心里就酸的不行。 他本意不是向江夏发火的,但看着人已经又转了过去,也就顿了顿什么都没说。 江夏趴在窗子上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瞟向段景文,等了一路也没等到他的解释。 看来,柳怀玉在段狗心中地位不低啊…… 太过尴尬,两人都没在说什么,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只是江夏心里一直暗戳戳思索这个事情,饭也没好好吃,还搞的深沉了一把—— 深夜,一妙龄女子独自对窗顾影自怜,屋内烛火已灭,只有稀碎的月光照在女子身上。 要是她能不抠脚的话,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江夏理了一下午,总算是把那根毛线给理出来了。 段景文问她知道吗,根本就是再说林也! 这狗东西是在试探她,问的其实是她是否已经知道了,林也就是段慕辰的人? 一定是这样! 名侦探工藤·江夏断定,所以当时才会觉得那么奇怪。 江夏咬牙切齿,摸出来从绿翘那搜刮来扎柳怀玉的小人,改成段景文的名字,放到脚底下使劲揉搓。 “我就知道你丫的整天没安好心,装什么救世主,跑到后厨跟我装不认识,还敢撩我!让你试探我,让你试探我!” “辛亏我反应快,给你糊弄过去,要是让你知道了,我早就知道林也跟着段慕辰混,指不定你以后怎么防着我、想搞我呢。” 小人皱皱巴巴缩成一团,被江夏一脚踢到了角落。 眼不见为净,这也算出了口恶气。 吐槽完段狗,还不忘顺带的念叨念叨段慕辰跟林也。 “这俩人也是,林也搞双面间谍居然连我也瞒,艺高人胆大是?回来露馅了看你怎么圆!天天没个省心的!” “……” 太子府另一边。 段景文就着烛火,正细细打磨手中的一块细长的玉,依稀能辨别出形状,是个女人带的簪子,还不甚精致。 严钧报剑站在下首,一板一眼的回报着江夏那边的情况。 听到严钧说早早便熄灯休息了,轻笑一声,道,“真是没心没肺。” 严钧看得出主子这会心情不错,胆子也大了些,上前把灯芯挑亮,好奇道,“主子这玉还是送到柳姑娘那吗?” 段景文:“……” 侍卫很下头,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就别张嘴了……” 严钧默了,板正的站在那,段景文摆摆手让人先下去休息了。 “那太子爷别弄到太晚……属下这就走。” 看见段景文再次脸黑,严钧决定还是先走为好。 他总是搞不懂,为什么主子老喜欢一会高兴一会生气。 段景文无奈,严钧是比一般人反应慢些,但却是待他最忠心的。 “要是某人……能有严钧一半上心……诶……” 某人指的是自然是江夏。 想起下午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段景文就烦躁。 江夏这是在帮七弟掩护吗,还是她宁愿信七弟也不信我? 手中的簪子被重重放下。 他拿起旁边的书,想转移下注意力。 但还是会绕回到那簪子上。 “算了,还是做完,”段景文默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半途而废总是不好的。” 要是江夏听到他的这些心里戏,绝逼会扛着面“呵呵”的大旗在肩头。 这不是你之前想搞死我的时候了? 信你? 拉倒! 第三十四章 从手动打发蛋清开始 江夏来到太子府后,就没有按时起过一次。 甚至为了不打扰自己早上睡,把早上请安的规矩也取消了。 那些美人们自然都乐得清闲,江夏也终于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但今天,天还没亮! 天还没亮! 她居然就被绿翘叫醒了,用的还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太后娘娘的诞辰,娘娘还是早点到不要误了时辰才好。” 可是等江夏迷迷糊糊穿好衣裳,绿翘才告诉她,宴会是在晚上。 江夏看着外面还没亮透的天,恨恨的拖鞋准备在睡一觉。 最终以失败告终。 江夏苦兮兮拖着疲惫的身子,跟着绿翘去了集市挑食材。 这就是她给太后准备的礼物。 咳咳当然不是食材啦! 而是他要亲自为太后做一顿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东西——生日蛋糕! 以及一顿大餐。 有手艺江夏当然要发挥特长了,于是一大早上,太子府的厨房便炸了锅。 江夏跟绿翘两人大包小包回来,可把那些伙夫吓坏了。 太子妃娘娘亲自做膳已经不得了了,怎么还能亲自去买菜呢! 江夏在错愕的目光中,悠然走进厨房,一关就是一上午。 蛋糕做法不难,前提是要有工具,现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只能靠她这双手,一点一点试出来了。 为了宴会上不出岔子,只能在太子府先做实验。 于是绿翘,吃了一上午的面包胚,现在看见鸡蛋跟面粉,腿就发软。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时分,整个人都虚脱了,江夏则是拿着蒸到刚刚好的蛋糕胚,坐着太子府的马车乐呵呵的上路了。 段景文看她神神秘秘的捂着个食盒,一副谁动就跟谁拼命的样子,不禁失笑。 江夏看到段狗今天比如昨天还不正常,跟傻子一样坐那傻笑,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到了宫门口,也是带着绿翘一溜烟的窜没影了。 段景文默默孤身一人走进慈宁宫。 他依稀还听到有不少大臣窃窃私语—— “太子怎么今天一人来的?” “该不是太子跟太子妃闹矛盾了?” “太子妃不是很喜欢太子吗,怎么舍得跟太子爷闹别扭?” “……” 段景文之前没发现,一群大男人也能这么碎嘴。 以至于最后,他还听到传闻,说什么“太子妃对太子爷颇为失望,两人感情不合即将合离。” 段景文:“……真晦气。” 江夏正在厨房跟鸡蛋较劲。 在古代做蛋糕,首先从手动打发蛋清开始。 她抱着这个盆已经打发了快半个时辰了,手酸胳膊疼的,但蛋清依旧没有成型,传说中的小尖尖也始终不见踪影。 “娘娘,要不然绿翘来?” 绿翘看着江夏一脸恨恨,小心翼翼上前询问。 “不用,”江夏盯着盘里的蛋清的目光,简直要喷出火星子来。 “可是娘娘已经弄了好久了,马上就要到时辰了……咱们会不会来不及啊?” 绿翘忧心忡忡。 江夏扫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半黑,正琢磨着,便听见一道温润清冽的男声传来。 “还是我来,夏夏在墨迹下去,可就真的要错过皇祖母的诞辰了。” 段慕辰浅笑晏晏,主动走上前伸手结果了江夏手中的工具,不给她考虑的时间。 “是这样吗?” 段慕辰试着搅和了几下,抬眼看向江夏,得到她的认可后才继续。 江夏把注意事项交代给段慕辰,又拿出敢刚留下的蛋黄,递给绿翘后把人撵出了御膳房。 绿翘委屈巴巴看着紧闭的大门,捧着蛋黄开始打。 一阵晚风吹过,好不委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屋里江夏也没闲着,把各式各样的水果都切成小块,挤压出汁,时不时还会给自己投喂一块。 “宫里这么多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段景文手速不减,不一会蛋清便有了质的变化,至少已经不再是液体了。 “诺,张嘴。” 江夏看他没手,便递到嘴边一只品相极好的樱桃。 个头饱满,色泽可人。 段慕辰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的望着江夏,“夏夏?” “不吃我就自己吃咯?” 江夏作势就要收回手。 “要吃,”说着便咬了上去。 极有分寸,没碰到江夏分毫。 段慕辰白皙的脸颊此时泛着红晕,比刚才的樱桃好好看几分,笑的一脸满足,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都半掩起来。 江夏有点遭不住这美色攻击,心虚的收回手,深深吸了几口气。 段慕辰见状却笑的更欢了。 江夏默念了几遍“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才堪堪静下心来,又投入到灶台上。 从醒好的面团里取出一块,在案板上搓圆揉扁,等到软硬适中,开始伸展、拉拽,直到面团变成劲道纤细的面条。 江夏刚把面下到水里,就听见外面绿翘“啪啪啪”的拍门,边拍还边嚷嚷。 “娘娘,你们做好了吗?青云姑姑派人来传话,说是唱礼马上就要结束了,让您快回呢!”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江夏飞快的调出汤汁,拿出刚才用胡萝卜雕刻好的“生日快乐”四个字放上去,在依次放入烫好的青菜,以及卤好的牛肉。 最后是煎得刚刚好的太阳蛋。 段慕辰的奶油也打好了,江夏有条不紊的分开放进不同的小碗中,加入刚才的果汁调色。 没有食用色精,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 最大一份,则是直接糊到了面包胚上,江夏拿着一把干净的刀,开始抹平。 接着是打上花边,摆上水果装饰,能省则省的生日蛋糕就大功告成了。 段慕辰没见过,稀奇道,“夏夏,这是什么?给皇祖母的吗?” “当然,这是生日蛋糕,这就是我给皇祖母的礼物!” 江夏一脸骄傲,叉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皇祖母一定会喜欢的,”段慕辰眉眼带笑,温柔的看着江夏。 “娘娘——” 气氛被推门而入的绿翘打破。 绿翘委屈巴巴,蛋液溅到衣服上,盆里已经没剩多少,但还是稀的,“娘娘,绿翘对不起娘,绿翘害了娘娘,绿翘没做完!” 第三十五章 她不会是喜欢段狗吧? 江夏头疼扶额,道,“没事没事,东西我已经做好了,咱们快去。” 绿翘立即止住了哭腔,吹着鼻涕泡可怜兮兮问,“已经好了吗?” 随后,“娘娘真厉害!” 江夏不敢说的是,其实你打那个没啥用,我就是想把你支开。 她本来是想趁这个机会,问一下段慕辰林也的事,结果一打岔给忘了。 但是看绿翘哭的那叫一个惨哟,江夏觉得自己要是说出来,她怕不是要被气死。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江夏决定让整件事都烂在肚子里。 “咱们还是快走,大殿那边怕是要等不及了,”段慕辰适时拉回话题。 江夏点头如捣蒜,赶紧装了蛋糕跟面,和两人一起往慈宁宫主殿的方向走去。 绿翘因为衣服的原因,先跟着慈宁宫的小宫女下去了。 所以众人看到的,就是江夏跟段慕辰相伴而来的景象。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饶是江夏在社牛,也经不住。 于是赶紧走到大殿中央,给太后见礼。 虽然她早就让人传信过来,说自己会晚一点到,但是太后脸上还是拢着一层霜。 江夏内心直呼完辽完辽,这下不会真把大boss惹毛了。 但江夏不知道的是,太后生气,确实是因为她。 不是因为江夏来的晚了,而是因为有些迂腐的老臣,一个拿江夏来的晚了开刀。 不过就是想趁机打压打压江家的势头。 江夏就是个借口。 “皇祖母,您可别怪我,孙儿是给你准备礼物去了……” “太后诞辰如此重要的节日,难道太子妃就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连礼物都是现在才准备?” 说话的是段琳。 平阳郡主,皇帝死去胞弟的女儿。 九子夺嫡,那个王爷最后只剩了这么个女儿。 不知出处于愧疚,还是皇帝真的喜欢女娃,反正对这个平阳郡主宠爱的不行,甚至跟宫里的公主都有的一拼。 可以这么说,在太后那,最得宠的是江夏,但在黄帝这,最得宠的就是段琳了。 江夏不认识这人,但她能清晰的感知到来自于女人间的敌意。 她不会是……喜欢段狗? 江夏还有心思看了段景文一看,见那厮黑这张脸闷着头一个劲喝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啊?! 这人眼光有毛病? 段慕辰皱着眉头,不着痕迹的挡在江夏前面,“平阳郡主,这么说……时不时有些多多逼人了?” 段琳原本还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不少,委屈、不甘涌上心头,瞬间眼眶发红,一副你再说我就哭的模样。 弄的段慕辰也是无语住了。 江夏这下看明白了,合着这叫什么平阳郡主的,喜欢的是段慕辰啊! 那你瞪我干甚啊! 江夏从来不去刻意是用原主的记忆,所以她不清楚,段琳喜欢段慕辰这件事,整个皇城就没有不知道的。 要是江夏知道,一定会按不住心里的正义感,好好给这什么平阳郡主上一课,近亲不能结婚的啊! 古代人真可怕! 江夏什么都没说,段琳到是自己先委屈上了。 在她看来,就是江夏这个有妇之夫,不知道偷偷摸摸又怎么勾引了段慕辰,竟然让段慕辰帮着她来挤兑自己。 于是,“叔父,琳儿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怎么太子妃就这么说琳儿!” 一句叔父,而不是皇上,足以见其地位。 江夏微笑jpg “我说什么了?” 江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段琳恨恨瞪了她一眼,连伪装都不带的,反正她是不会说段慕辰的不好,所以只能怪到江夏头上咯。 背锅侠江夏无语。 皇帝坐在上面,深色晦暗莫名,两边都不得罪,只是转了个话题。 “不知道太子妃究竟给母后准备了何物,还是先看了再说。” 段琳见皇帝并没有责罚江夏的意思,恨恨一跺脚,直接坐下了。 段慕辰忽然觉得自己悟了,为什么前朝皇子王爷们的子嗣那么多,最后却只留下一个段琳。 可能是因为……蠢…… 掌控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娇公主,可比掌控一个心思多的小世子简单多了,还能博一个好名声,一举两得。 “回父皇,儿臣今天给皇祖母准备的是一份生日蛋糕!” 太后身边的青云闻言,立马快步走到江夏面前,接过食盒,取出里面的东西放到太后面前。 还有一碗长寿面。 按照传统,过生辰都是要吃长寿面的。 但是宫里面的膳食,哪一样不是精致典雅的,御膳房怎么会做一碗普通的面给太后呢? 所以这么多年,太后无非就是在这天多听了些赞美的话、收了些奉承的礼,却连一碗实在的长寿面都没吃过。 现在忽然看到,眼眶也不禁湿润了,原本的不悦消失不见。 “夏夏有心了,哀家上次吃长寿面,好像还是在闺中,哀家额娘给哀家煮的。” 江夏也没想到大boss感触颇深,笑道,“那皇祖母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太后点头,卸了右手上的黄金护甲,才拿筷子。 只一口,她便被这味道所折服。 “细面劲道,面汤清爽却不失滋味,青菜脆爽挺拔,牛肉……” “牛肉咸香耙软!” “对对对!” 太后整个人都激动了,搞得下面一群人,都对这碗面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但他们也质感好奇好奇,太子妃做给太后的东西,他们下辈子都吃不上,能看上一眼,都是机遇。 “那皇祖母快试试蛋糕,那个蛋糕可是我花了一天时间才做出来的!” 说的急,江夏不自觉的挂上了点撒娇邀功的口吻。 但是太后看着面前的蛋糕,不知所措,无从下手。 主要是,她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啊! 江夏一路小跑到太后身边,拿出旁边的水果刀,切下一块放到小盘子里,在从袖子中摸出一个蜡烛点上。 不要问她蜡烛哪来的,问就是刚才宫殿门口捡的。 “皇祖母,要先许愿哦!” “许完愿吹灭蜡烛,愿望就能实现!” 第三十六章 你这是带我来捉奸? 江夏凑到太后面前,轻轻握住她已经皮肤松弛的手,十指交握,“皇祖母,要这样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愿望,才能成真哦!” “好,就你能想出这些精怪的东西来。” 虽然太后嘴上忍不住调侃,但还是照做了。 大殿上此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一瞬间,江夏也被眼前的氛围感染。 虽然这个生日礼物,她准备的并没有下多大的心思,但是看着太后如此虔诚,还是小小的感触了下。 “许好了,”太后笑吟吟睁开眼。 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了。 “那皇祖母来尝尝?” 江夏递上切好的蛋糕,没有叉子,太后拿起喝羹汤的小勺舀起奶油,缓缓送入口中。 考虑到太后年纪大了,江夏特意用蜂蜜代替了糖,并且用量很少,吃上去也就是淡淡的甜味,并不会腻人。 “嗯~好吃!” 太后止不住的点头,看到大boss满意,江夏满足感爆棚,端了一块又递给皇帝。 “父皇您也试试,”江夏对皇帝还是有分寸的,只敢站在皇帝一人远的下方,并没有像对太后那么亲密。 皇帝对江夏的举动十分满意,好奇的接过蛋糕,学着太后的方式试了口。 奶油细腻,面包软fufu的,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太子妃的手艺着实不错,朕记得上次太子妃做的山楂红果汤就很不错,”皇帝赞许道。 下面一种大臣都直勾勾的盯着上面,心里馋的不行。 连皇上都夸,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个滋味! 江夏一转头,就看见三三两两急迫的目光往主位上探,心中顿时了然,转而又退回到大殿中间,开口道。 “皇祖母,这个蛋糕虽然好,但是却不宜多吃,又不能保存,依夏夏看,不如分些大家一起试一下?” 蛋糕是做给太后的,江夏自然是要征得太后的同意。 太后看着面前跟一口锅一般大的蛋糕,想着自己确实一个人也吃不完,微微颔首,刚想要开口让青云拿下去分了,便被下面的人打断。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段琳尽是洋洋得意之色,“这是给太后娘娘的礼物,岂能说分就分?你这是把皇家的尊严放在哪?” 段琳从刚开始就一直盯着江夏,随时准备扑上去撕下一块肉,现在看见皇帝皱眉,她当然要出来放一枪。 江夏皱眉,怎么哪都有这个女人? “平阳郡主怎么知道皇祖母不愿呢,”江夏讥诮开口,“你这么妄自揣度圣意,又将皇室尊严置于何地?” 不等段琳说话,江夏接着输出。 “再者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祖母愿意将生辰之礼分与大家,本是君臣同乐的好事,怎么到平阳郡主嘴里,就变了味呢?” 段琳能有什么大智慧,她有的只有一身娇惯的毛病。 太后已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她竟然还有心思在大殿上大放厥词,是真觉得皇帝偏袒她就能为所欲为吗? “够了平阳,”皇帝皱着眉,“想要胡闹也要注意地方!” 段琳委屈极了,明明刚才叔父还是不喜的,怎么转眼间又向着江夏那死女人了! 但既然皇帝开口了,她再说下去也就太不识抬举了。 太后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太子妃本是好意,青云,把蛋糕分了去。” 江夏背对着大臣,朝着太后做了个啵啵的动作,便规规矩矩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太后无奈一笑,这丫头都嫁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江夏这一茬过去,宴会便接着进行了,没多久青云便带着切好的蛋糕回来,依次分下去。 只是她椅子还没暖热,面前便忽然多出了一杯酒。 疑惑的看过去,便撞进段景文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中。 江夏不由的晃了下神,随后皱眉,“我不喝酒。” “这是青梅酒,你应该会喜欢,”许是喝了酒,段景文也比平日随性,笑意藏都藏不住。 江夏端起酒杯闻了闻,并没有尝,一股青梅的酸甜味涌上。 吃酒误事,江夏以前栽过跟头,便戒了。 段景文看她不为所动,眸中亮色浅了不少,拿过酒杯自顾自己的喝了起来。 江夏冷眼看他喝了一杯又一杯,觉得没劲,又开始研究今日宴会的席面,连后来段景文离开都没发现。 直到看见林也那小子兴致冲冲的朝她招手,她才寻了个借口跟着出去。 林也一脸兴奋,一看见江夏就急吼吼的嚷嚷,“太子妃姐姐,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我哪知道?” 江夏跟着他,越走越偏,到最后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四周的灯火也变的阑珊。 于是她看见了—— 一轮弯月,海棠树下一对相拥的男女。 准备来说,是柳怀玉紧紧抱着段景文的腰身,段景文只是双手背在身后。 林也不过是贪杯多喝了点,出来小解看见柳怀玉支开身边的宫女,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往这边来,便好奇跟上来看看。 结果打开眼界! “所以你这是带我来……捉奸?” 江夏斟酌了下用词。 林也挠挠头,笑嘻嘻道,“我只是想让太子妃姐姐,早日认清太子爷的真面目。” 好跟我七哥在一起。 后面的话,他只敢在心里默补充。 江夏无端觉得心底生出一抹烦躁,不知是因为林也这般大费周章带她过来,还是因为其他。 “嘘!” 林也食指放在嘴上,打断了江夏想说的话,然后一脸鸡贼的看着段景文那边,示意江夏仔细听。 距离有些远,江夏只好竖起耳朵。 最先开口的柳怀玉,跟以往一样的娇柔造作。 “方才在大殿上,怀玉看到平阳郡主指责太子妃时,殿下也跟着担心了……” 江夏皱眉,但段景文的反应似乎更让人恼火。 “担心?担心她作甚?你不要瞎想。” 段景文全程面无表情。 柳怀玉苦笑,自嘲道,“其实太子爷担心太子妃也没什么的,太子妃张的漂亮,家世又好,对殿下来说帮助甚多。殿下……该对太子妃多上些心的……” 那心碎的语气,江夏忍不住直夸茶艺大师! 第三十七章 别段狗段狗的叫,我也姓段! 柳怀玉神色凄然,“怀玉现在知道殿下心里在意太子妃,以后便断然不会在这样……对殿下……三王爷对怀玉极好,是怀玉痴心了,竟在妄想还能跟殿下像从前一般……” 段景文眉头紧皱,眼中隐隐流过不耐。 夜风吹过,垂下来的海棠树枝轻颤,柳怀玉好似打了个哆嗦。 接着身后的男人便双臂拥住了她。 要是江夏离得近,一定要给柳怀玉点个赞。 这纠结痛苦,但又不舍得放手的表情,就算是在段景文看不到的地方,也是拿捏的极好。 就在江夏跟林也都以为这两人就要这么,郎情妾意抱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忽然段狗郑重其事说道。 “怀玉,本宫早就告诉过你,将来若是本宫荣登大典,你便是本宫的皇后,现在如此对江夏,只是权宜之计,所以别多想。” 正听墙根的江夏忽的背后一凉。 权宜之计? 段狗压根就没有放弃过搞江家的打算,是吗? 林也没想那么多,但是太子跟太子妃姐姐不对付这事,他还是清楚的。 感觉到旁边的气压低了不少,忧心的看过去,压低嗓子问道。 “太子妃姐姐,你没事?” 江夏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我老公要让小三上位,要踹了我,你说我有事没?” “啊?这事要告诉七哥吗?” 江夏眸色一沉,随即低沉道,“这件事我有分寸,回来我自会联系段慕辰……” “谁在那边?” 江夏话还没说完,便被段景文打断。 林也见状不妙,刺溜一下窜的没影了,只留下江夏一个人等着暴风雨的降临。 段景文恍惚间看到这边有人影,便试探了一句,没想到这一句倒把那小贼试出来了,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树叶声。 过来便看见江夏尴尬的站在那,举着俩树枝想要藏起来。 “你怎么在这?!” 段景文的指责席卷而来,柳怀玉也跟了过来,巴掌大的脸蛋子上瞬时染满了惊恐。 不等江夏说话,她便先开口。 “太子妃姐姐别误会,怀玉跟太子爷……跟太子爷在这只是说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夏看的尴尬癌都犯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想的哪样?” 柳怀玉泫然欲泣,泪汪汪的看着江夏,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段景文一副保护的姿态站在柳怀玉面前,跟江夏对峙。 但讲真,江夏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这白莲花比,江夏觉得绿翘哭的简直太可爱了! “你俩该干撒干撒,就当风没吹过我没来过,那啥你俩继续……继续……” 边打着哈哈,江夏边往外边撤。 段景文冷着脸,一把拉住江夏的手腕,五指用力,“回答本宫,你怎么在这。” 第一眼看到江夏,他确实生气,气江夏居然在这偷听自己说话,可看见江夏这么不冷不热的插科打诨,更是叫他怒火中烧。 江夏另一只手用力扣着段景文的手指,想把他揪开。 但段景文的手梆硬,跟石头似的,江夏被捏着的地方,迅速变红发紫,想想才刚好的没多久的脚,江夏觉得大丈夫能伸能屈真是不错。 于是,“哎呀我说我说,我就是出来小解,看到有人往这边来,所以跟凑凑热闹,你快松开我!” “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听见——你倒是快松开我!” “说。” 段景文力气又重了几分,江夏的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她就是浪的点,又不是练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什么刀枪不入之身,被人这样捏着,当然会疼。 “我错了我说我说,从你抱住她开始,快松手!” 江夏哪有功夫回忆刚才两人都比叨点啥,随口说了个印象深的。 段景文一顿,神色不自然的收回手,脸上的愠怒明显降了不少,但声音还是冷淡,“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让本宫在外面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江夏一擦泪,揉着手腕,亦是同样冷漠,“关乎太子府的名声是?太子爷放心,我绝对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你们就好好做你们野鸳鸯!” 不知为何,听着江夏的语气,段景文心中蓦地一震。 像是被人用锤子击了一下,沉重的钝痛。 眉头皱的更紧,什么话也没说。 这边光线较暗,加上柳怀玉站在段景文身后,并没有看清段景文现在什么样,但是听语气,到是挺生气的。 生气就行。 只要太子爷跟江夏不合就好。 为了自己着想,江夏最先离开,气呼呼的握着手腕走了,小路上的石子被她踢到了草丛里。 江夏一离开,段景文也没什么心思在来应付柳怀玉,嘱托了几句也跟着离开了。 但没料想到,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等他回到大殿时,江夏已经推脱身体不适,先回了。 她能任性,但段景文不能。 大殿中歌舞升平,段景文的心思却全然没有在上面停留过,早就神游物外了。 连段慕辰中途退场也没发现。 还是回到太子府看见七王府的马车,才知道段慕辰早早便来了。 “殿下,可要属下去太子妃那边盯着?” 严钧适时出现,阴沉的提出意见。 段景文怅然若失,只身一人去了江夏的小院。 两人依旧坐在那个凉亭中。 段慕辰好像在给江夏上药,亭子中有些暗,他的头俯的很低,仔仔细细。 江夏好像在跟说什么,气的跟河豚似的,段慕辰时不时要回两句,接着笑笑。 看着看着,段景文便不自觉的走到了凉亭边,也终于听清了江夏说的什么。 “段狗简直是欺人太甚,不就是仗着自己会武功吗!还有上次也是,简直是脑子有那什么大饼!为了柳怀玉,就能这样吗!” “夏夏……我也姓段……” “不关你的事,我说的是段景文那狗东西——你来做什么?” 江夏看到段景文就来气,眼睛半眯,快速过了边刚刚自己说的话。 还好还好,出了骂他没说别的。 第三十八章 本宫关心与否,她都是太子妃。 有些话被知道没什么,有些话却不能。 比如,她刚刚跟段慕辰商量的,怎么搞段景文。 “段狗?” 段景文重复了边这个名字,非但没有不悦的迹象,反而到是很稀奇的感觉。 这画面,江夏自然而然觉得,这人变态了。 “七弟这么晚,来我太子府做什么?” 段景文并没有过多追问这个大不敬的称呼,反而把矛头对准段慕辰。 “本王看太子妃一个人回,放心不下……便送了一程。” 段慕辰完全不带虚的,缓缓站起来,跟段景文对视上。 空气中瞬间迸发出火花。 “七弟有心了,不过这个点到嫂嫂院子里来,岂不是给别人说闲话?另外本宫的太子妃,以后就不劳你多费心了。” 不知有意无意,嫂嫂二字被咬的极重。 江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段慕辰就像是没t到段景文话里的意思,嘴角含笑,不轻不缓道,“夏夏不知为何受了伤,不过既然四哥不关心夏夏,那本王自然是要上心些。” “段慕辰,你这是在……挑衅本宫吗?” 段景文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段慕辰,明明是夏夜,却比三冬还冷。 他在给段慕辰下最后的通牒。 “四哥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段慕辰无奈道,“四哥现在这幅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你真有多关心夏夏呢。” 忽而,段慕辰周身气质一转,所有的温润被收起,强烈的攻击欲展现出来,锋芒毕露。 “太子爷哪会在意我,他在意的只有他的怀玉。” 江夏跟段慕辰一唱一和。 段景文神色依旧,对江夏的话不予置否。 “本宫关心与否,她都是本宫的太子妃。” “是吗?” 段景文轻嗤,没再说话,直接欺身而上,朝段慕辰出手了。 段慕辰早有防备,往旁边一闪躲开了段景文的攻击,拉开距离,段景文紧跟而上,两人很快纠缠到了一起。 江夏整个人都懵了。 有武功就这么任性吗? 说打就打! 不要问江夏为什么不上去栏架,问就是高手过招,她就是个炮灰。 还是上去就要送人头的那种。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就在江夏看都看累了的时候,终于有了个分晓—— 段慕辰不敌段景文,被一掌打退数步。 但是段景文也没讨到好处,身形晃动,好一会才稳住。 显然江夏没注意到他。 江夏跟小炮弹似的冲到段慕辰身边,关切问道,“你没事?” 段慕辰唇色惨白,虚弱的摇摇头,身体的重心都靠在江夏身上。 说实话,段景文一掌,还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这里面有多少成分是演的,就只段慕辰知道了。 反正江夏是不知道。 她现在义愤填膺,自动把段慕辰跟自己划到了都打不段景文的阵营。 段景文冷眼看着。 一次两次,自己的好弟弟都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展示着对自己妻子的觊觎。 “你给我过来,”段景文一把扯过江夏的胳膊,把两个黏在一起的人分开。 段慕辰踉踉跄跄站起来,捂着胸口,着急喊着江夏的名字。 说的太快,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段景文揪着江夏,嘲讽道,“本宫打的你肩膀,捂胸口干什么?” 段慕辰的身子明显一顿。 江夏假装听不懂,没拆穿段慕辰,反而铆足了力气,一脚踩在段景文脚背上,认准一个点使劲拧。 硬挺的玄色流纹靴子立马瘪了下去。 “段景文你丫的,不光打老婆你还打兄弟……唔……” 段景文一把把人往怀里一带,另只手瞬势捂住江夏的嘴。 “聒噪。” 江夏:“……” “严钧。” 段景文看都没看段慕辰,便吩咐了送客,说罢拎着江夏转身就走。 严钧朝段景文一拱手。 平日里他就看江夏跟七王爷不爽很久了,段景文这么说,他这会恨不得直接把段慕辰直接团团扔出太子府。 但还没等走到他身边,段慕辰便自己主动一闪身离开了。 江夏在当小鸡仔,没看到这一幕。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当小鸡仔了,这种被人拎着的感觉很不好受。 但谁让江夏谁也打不过。 段景文只把她放到寝宫门口,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江夏被他临走前那个眼神看的一激灵,脑袋中直呼完辽完辽。 不再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段狗这是在变态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啊! 她可没有跟变态交流的经验。 带着这种惴惴不安,江夏转转反侧了三圈,顺利进入梦乡。 不是她想的,主要是因为江夏听见了门吱呀一声开了。 绿翘每次进来之前,都会先打招呼。 所以江夏决定先装睡。 段景文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站在那好大一会,确定江夏睡着了才进来。 看上去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呼吸匀称悠长。 实则江夏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身上早就变得汗津津的。 段狗……该不会又想像上次一样,趁着我睡觉来弄死我? 靠!大意了! 果然就不该对他放松警惕,早该想到的! 今天看见他跟柳怀玉在一块,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翻篇啊! 晚上骂他段狗他也没生气,合着那时候就在琢磨怎么下手……诶你拉我手干啥…… 段景文径直走到手盆处,拿起方帕沾湿,回到床边,从被子里捞出来江夏的胳膊。 水是冷的,方帕自然也是凉的。 猛地贴到江夏身上,她被冰的一个哆嗦,下意识就把手往回一抽。 但却被段景文紧紧握住。 偏偏他的掌心很热,跟火炉似的。 江夏怕被发现,不敢再动,只能任由段景文拉着她的手为所欲为。 段景文看着江夏一颤一颤的睫毛,忍住没笑,故意拿着方帕慢慢磨蹭,在她手臂上作弄着。 方帕慢慢被江夏的体温暖热,她的手腕也被擦的发红发热,段景文才止住。 江夏闭着眼看不到,只是隐约觉得,段狗好像拿着个什么东西在往她手腕上抹。 带着一丝凉意,随即被那个狗男人温柔的用指腹化开。 温柔? 江夏被这个词吓了一跳。 第三十九章 对付段景文你有几成把握?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江夏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手腕,越想越觉得诡异, 喃喃自语道。 “难不成他就只是来给我上个药?抽风呢?” 段景文一走,江夏便不装了。 手腕上的红痕已经消却,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她实在想不明白,段景文弄这一出究竟是想干吗。 但有一点,之前跟江大海商量好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娘娘——宫里来人了!您快起鸭!” 绿翘咋咋呼呼冲进来,使劲拍着内室的门。 江夏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现在正跟周公聊得欢快,冷不丁的被打扰,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绿翘干着投胎似的催着,江夏顶着经典鸡窝头,僵硬的走到门前,忽的拉开。 绿翘的拳头差点没落到江夏身上。 “大早上吵吵啥呢。” “娘娘,”绿翘着急巴火的,“宫里来人了,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宣旨,太子爷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哦,”江夏冷漠脸,“你先去稳住他们,我十分钟后就到。” 绿翘如临大敌,重重点点头,跟要上战场似的,神色悲壮的走了。 江夏:“……” 深吸一口气,遇到凡事不要慌! 要冷静! 她转身便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到回去换衣裳、洗漱、梳妆,还不忘抹个脸。 笑话! 公公再不济那也是皇上的人,要是回去给你学一嘴什么什么江夏不大敬,故意晚来。 这谁受的了? 好在江夏风风火火赶过去的时候,李公公茶水还没喝完一杯,脸上也是笑眯眯的,没看出什么不悦。 江夏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太子妃也到了,那咱家就开始了。” 尖细的嗓子捏着,李公公一开口,就知有没有! 江夏亲自体验了把传说中的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太监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段景文微微颔首示意。 李公公摆着架子,到大厅正中,双手一振,明黄色的圣旨甩开。 太子府一众人都跟着跪下。 段景文的那些美人们,还不知道就要搬去东宫的事情,听了李公公宣读的旨意,这会个个都是喜上眉梢。 李公公人都走了好大会,还愣在那没反应过来。 周婕妤眼角眨巴着泪,整个人扑倒段景文身上,柔柔弱弱道,“太子爷,咱们终于等到这天了……” 其他的美人也不甘示弱,一个个咸猪手朝段景文伸过去。 江夏看着他被围在中间手忙脚乱的样子,早上起床的郁气一扫而光,趁着没人管,带着绿翘出门了。 马上就要进宫了,以后再出来就难了。 所以江夏决定,再去一次南风馆! 就当,做个了断! 认真脸jpg 一回生二回熟,绿翘显然已经成熟多了,没有像上次那样哭哭唧唧的。 但是等她看见江夏神神秘秘的喊了个伙计,交代完事情后没多久,段慕辰再次出现在房间时,还是小小皱了下眉毛。 怎么又是七王爷! 段慕辰依旧一身青衣、温润如玉的出现在江夏面前。 “怎么,七王爷总往这南风馆里跑,也不怕被人说成……断袖?” 江夏倒了杯茶水,递给段慕辰,打趣道。 段慕辰小小抿了一口,“谁又能想到南风馆里藏着个女娇娥?” 江夏只是笑笑,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反应那么大。 段慕辰看到后眸色微亮。 无论段慕辰究竟喜欢的是现在的江夏,还是原主江夏,她都必须给予回应。 跟段慕辰合作,是之前在江家就商量好的。 段慕辰更得皇帝太后喜欢,朝中支持他的人也不在少数,跟段景文分庭抗礼完全没问题。 重要的是,段慕辰一直对江夏很上心。 不管是不是真心,江家想要选择另外一支力量来制衡段景文,现在的局面无疑跟段景文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感情,陪段慕辰演场戏就是了。 也不见得他对江夏的感情有多纯,江夏总不能刚出了狼窝再入虎穴? “昨天你的伤……现在怎么样?” 江夏不着痕迹的换了个话题。 “四哥手下留情,已经服过药了,没什么大碍……你的手呢?” 段景文目光朝江夏的手腕上看去,光洁白嫩,不像受过上的样子,笑道,“看来这伤药见效挺快。” 江夏看着手腕有些发呆,脑子里忽然闪出了段景文握着她的手腕,撅着笑意给她上药的场景。 yue~ 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脑袋,把这些不干净的想法强制赶出去。 “诶对了,昨天便想问你来着,”江夏疑惑的看过去,“你跟林也,还有段狗,你们仨怎么回事啊?” “林也?” 段慕辰微微一愣,好似在思索林也什么事。 “天天太子妃姐姐长姐姐短的,这小子还没给你说吗?” 江夏摇头。 “林也父亲林峰以前跟四哥有些交情,只不过后来出了点事情,林也便暗中跟了我,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林峰的意思……” “也就是说,林也现在是我们安插在四哥身边的……间谍。” 江夏皱眉,指出其中的问题,“林峰可信吗,会不会是段景文授意他这么做的?” “自然是可信的,”段慕辰信誓旦旦,“林将军爱妻如命,几年前朝堂动乱,林将军奉命外出征战,把家人托付给四哥,但是四哥无暇顾及全部,林峰将军妻子不幸被害,林也也是在那之后来找的我。” “起初我也不信,但是……林将军主动把手中的兵符交给了我,看来他是真的对四哥失望了。” 段慕辰边说,边观察着江夏的神色,看她的表情逐渐放松,知道她信了。 “信得过就好,但是……” 江夏想起前两天段景文的问她的话,现在是越发确定,“慕辰,我觉得段景文可能已经知道了你跟林也的关系,你们还是小心为好。” 段慕辰眉头微微皱起,随后郑重的点头。 无论段景文知道多少,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还有,之前回江家时,我特意跟父亲与爷爷商量着这件事,”江夏一瞬不瞬的盯着段慕辰,“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付段景文……你有几成把握?” 第四十章 抹茶贝壳包和野果酸汤鱼 段慕辰神色肃穆,薄唇轻抿。 “之前或许有九分,但现在不好说。” 江夏皱眉,“什么意思?” 段慕辰苦笑摇头,“这些年,我们都太小看四哥了。” 上次的一万两后,段慕辰特意留心去查了段景文。 像从前一样,干干净净。 但正是因为干干净净,才让段慕辰觉得奇怪。 若是四哥手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做到这些? 只怕是四哥藏得太深,深到无从查起。 段慕辰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江夏。 闻言,江夏的眉头都快皱的连到一起了,段慕辰忽然有些不忍,不自觉的伸手上前,想要抚平她的眉头。 但江夏确实本能的往后一退。 于是江夏尴尬了。 “夏夏,”段慕辰含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而然的收回手,但嘴角尽是苦涩,“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四哥,七王府的大门会永远向你敞开……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如果在没遇上那个人之前,江夏绝对会被这话迷得颠三倒四的。 现实没有如果。 “谢谢……” “娘娘,娘娘!”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绿翘把门敲得啪啪直响。 江夏故作恶狠狠的样子,跑去开门,内心却松了口气。 “死绿翘,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 砰! 门打开,“娘娘,绿翘刚刚看见太子爷朝这边来了!” 绿翘都要急哭了。 江夏转身,无语道,“怎么哪都有他!” “那我先去躲躲?” 江夏点头。 段慕辰起身往内室走去,刚在门后站定,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人呢?” 段景文冷冰冰的盯着江夏,怒火中烧。 这死女人,整天知道往这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跑。 江夏皮笑肉不笑,反问道,“什么人?” 段景文扫了眼桌子上的两个茶杯,径直往内室走去。 “你这表情,是来……捉奸的吗?” 江夏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袖口,段景文脚步一顿。 “你说呢?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太子妃的样子?” 江夏耸肩,“不好说。” “……” 眼看着段景文还要往里走,江夏着急澄清。 “这就我跟绿翘两个人。” 段景文一副“你觉得我会信”的表情,推开内室的门。 江夏脑袋直发懵,掌心湿濡,但还是不急不缓的跟上。 房间里空无一人,江夏心头一松。 段景文还是不信,又绕道床后面,打开衣柜,最后还仔细检查了窗口处,确定没有痕迹。 江夏靠着门框,看着段景文左摸摸右看看,调侃道。 “你还真是来捉奸的啊,太子殿下?这下信了吗?” 段景文木着长脸走到江夏身边,言简意赅,“信了。” 说完便拉着江夏就要往回走。 江夏挣不开,固执着不肯走。 段景文只好先停下,皱着眉意有所指道,“你该干的也干完了,能回去安安生生的吗?后天就要住进宫里了,里里外外那么多事情要忙,你作为太子妃不在府里算怎么回事?” 沉吟片刻,江夏妥协,“你松开,我自己走。” 两人刚一离开,段慕辰便从房顶上落下来了,满脸冷漠。 与在江夏面前总是眉眼含笑的人大相径庭。 回到太子府,绿翘才有了发挥的空间,止不住的开始絮叨。 “娘娘不该跟七爷走的那么近的,太子爷知道了会伤心的!” “你放心他不会。” “那娘娘也不兴这样,还有娘娘以后得少去那地方……” 绿翘怕江夏不上心,硬是给她念了两三天。 江夏:“……” 最后还是看在搬进东宫这么大喜事的面子上,才让江夏逃过一劫。 这也算是乔迁之喜了。 江夏准备做一桌开开灶,好庆祝庆祝。 但刚到东宫,就收到了各宫娘娘的送来的贺礼,以及太后送来的一个孤本食谱。 江夏对这本书还不甚了解,但不得不说,太后绝对是最用心的那个。 正好她要做饭,便琢磨着等会备出一份给她老人家送过去。 东宫位置在皇宫最东侧,规格与皇宫的布局整体相似,只是缩小了一圈,但这并不妨碍,江夏暖阳宫里的小厨房,比太子府里的还要大。 江夏兴致勃勃,今天她要做点不一样的! 白卤清远鸡、枣木烤鸭、野果酸汤鱼、老式盐菜墩墩肉,苏杭醉蟹、龙井虾仁、金汤对虾、灯影牛肉、宝鼎羊肉,汤配上凤鸡冬瓜煲、一品雪蛤。 加上几样太后喜欢的甜点,抹茶贝壳包、松花糯米饼、千层油糕、雪蛤木樨饼。 幸好宫里的食材比较全,这点到是不用江夏担心,清点完,就要开始准备了。 该洗洗、该切切,光这些便花了小半个时辰,再把该炖的炖上,又是一个时辰。 热炒易凉,得先做糕点。 江夏一开始便让绿翘在磨绿茶,这时候已经过了两遍筛,足够细腻并且茶香浓郁。 取出面团混着抹茶粉揉好,压成薄薄一层,用刀切成贝壳的形状后上蒸锅。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取出后拿两篇叠上,中间挤入奶油,最后撒上抹茶粉。 绿茶清雅的香味与奶油的甜味相得益彰。 做好剩下的糕点时,太阳已经渐渐西下了。 江夏不慌不忙,等锅里的油烧热后加入姜、蒜片爆香,放进干辣椒,随后加进去刚才自己熬的番茄酱跟小番茄。 稍微熬煮一下后,放入香茅草,等到西红柿熟透,加水下鱼片。 热炒做的快,绿翘在一边帮忙把甜点跟汤品,分装进一个个小盅里,放进食盒。 收拾好时,青云也到了。 事关太后,青云从来不会假手于人,几乎事事都是亲力亲为。 青云走到厨房,江夏刚去下围兜洗完手,正好看见旁边的的松花糯米糕,便端着盘子递过去。 “青云姑姑辛苦了,快试试这个松花糯米糕,还热呢!” 青云惶恐,“太子妃使不得!” 江夏赶紧伸手拦住,“这是谢谢上次青云姑姑的提醒,没什么使不得的!” “对鸭青云姐姐,”绿翘也跟着搭腔,“娘娘做的糕点绝对是世间第一好吃,姐姐快尝尝!” 第四十一章 你……好受啊! 青云推脱不得,只捻起一块,小小咬下一块,松花与糯米的香味便瞬间溢满口腔,弹牙劲道,回味悠长。 软弱香甜的滋味,绿翘没有试都感觉到了。 “这饼怎么有股……春天的味道?” 青云仔细思索了下,才想出了这个形容词。 “是松花,”江夏解释道,“我看到厨房里有储存的松花,便用了些——” “松花磨成粉,和上糯米粉用糖水化开,揉成光洁的团子后擀平,切出形状,最后锅中煎至两面金黄。” 江夏娓娓道来,语气温软,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青云看着她,不自觉有片刻怔楞,调侃道,“太子妃说的这般详细,也不怕我偷学了去。” 江夏爽朗一笑,压根没把青云所说的放在心上,“你学了去,日后倒还省了我给皇祖母做。” 青云掩唇一笑,“时候不早了,太后那还等着,我便先回去了。来的时候太还特意叮嘱,让我转告太子妃,宫中不比的在太子府,请娘娘凡事多加小心,若是真出了什么搞不定的,只管找太后便是。” “那我明日一定亲自到慈宁宫,好好谢谢皇祖母,还有她送我的食谱!” 青云点点头,拿着收拾妥当的食盒就要回,绿翘赶紧跟上去送了送。 等绿翘回来时,所有菜品已经被全部挪到了江夏的寝宫。 还有卡着点来的段景文。 绿翘看着太子爷跟她们娘娘面对面坐着侃侃而谈,很是懂事的把屋里的宫女都给撤下了。 只剩下江夏跟段景文在这大眼瞪小眼。 “我好像没有邀请你!” 江夏双手环胸,气的头发都要着了。 段景文旁若无人,拿起筷子试了口面前的龙井虾仁,避重就轻道,“清新软嫩,虾仁玉白鲜香,芽叶清素雅丽!茶中有虾鲜,虾中有茶香!” “你还挺懂。” 听了段景文的评价,江夏脸色总算没那么臭了。 段景文但笑不语,又接着试了醉蟹。 随后点头道,“酒不醉人自醉……” 江夏刚才还以为,段景文挺懂行、挺会吃,现在又忽的觉得,这丫的就是搬客套话来的。 刚想吐槽,就被打断。 “但是这蟹……” 江夏的话止住,兴致来了,眉头一挑,“蟹怎么?” 段景文不紧不慢的抿了口酒,辣意入喉,顿了顿才接着说。 “现在吃蟹的时候未到,这蟹口感略差,另外蟹腌制的时间短了些,酒香只浮于表面,未入深处。” 江夏目光灼灼的看着段景文,不知该怎么言语,忽然就有了种伯牙子期的赶脚。 菜是江夏做的,她自然之道段景文所指出的,确是问题所在。 比起那些只知道夸好吃的,江夏更喜欢做这种能指出不足的。 四目相对,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啥也不说,来干了这一杯!” 江夏颇为豪迈的拿起酒壶,一人一杯满上。 “你不是不喝酒?” 段景文看着江夏一饮而尽,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好笑道。 烈酒下肚,江夏迅速上头,脸色酡红,“吃酒误事,我只喝一杯,再说明天也没什么大事,不打紧……” “……” 段景文看着江夏结结实实的来了个脑袋砸桌子,哭笑不得,伸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江夏?” “真醉了?” 没有回应,江夏一动不动。 段景文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居然真有人一杯就倒! 这么刺激的吗? 他还一点准备也没有! 本来想叫绿翘进来,把她主子给抬进去,但最终段景文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江夏挺轻的,整只抱在怀里也不会觉得重。 要是能不闹腾,就更好了…… 江夏脑袋这会就是一团浆糊,发现自己被人抱起来后,很是自觉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两只手攀上段景文的脖子,头搁在他脖颈间,鼻腔间呼出的热气洒在皮肤上,立即变得粉嫩、逐而泛红。 关键是江夏两条修长的腿,圈住他的腰,还不用力,一会就要滑下来点,隔着衣服,蹭的他小腹处痒痒的。 段景文哪跟江夏这么近距离接触过,面色涨的通红,还要硬装的没有一点表情。 两只手在下面不知是揽住她的腰好,还是托住腿好。 “江夏?……夏夏?” “唔?” 段景文站在床前,想把江夏喊醒松开自己,好把她卸下来。 “干吗?” 江夏浸了水的眸子半睁半闭,一张便有口醇香的酒气溢出。 “你线松手……你喝醉了,该休息了。” 段景文语气满是无奈。 但是江夏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说的内容上,而是,“你……好受啊!” “我喜欢!” 酒壮怂人胆,江夏一口亲了上去。 好巧不巧,对准了段景文的喉结。 段景文感觉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呼吸困难,浑身燥热的难受,口中疯狂分泌唾液,干咽几下。 喉结上下滑了几遭。 江夏看着好玩,又亲了一口。 “快松手……你该休息了!” 段景文嗓音拼命压低,一只手托着江夏怕她掉下去,另只手去掰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酒鬼江夏不仅胆气上来了,力气也上来了,看着段景文反抗,心怀不轨。 “嘿你还想反抗,看爷今儿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段景文只想赶紧把她弄下来,再纠缠下去,只怕要出问题。 智商离线的江夏见眼前的小受居然对自己视而不见,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让他好看——直接朝段景文紧抿的唇瓣下手了。 段景文如同被点了穴道,大脑充血,不会工作了,任由着江夏在那胡作非为。 江夏一点点的啄吻,跟羽毛挠了下似的。 “江夏……” 甫一开口,便被江夏钻到了空子,直接趁虚而入,攻城略池。 段景文呼吸沉重,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情欲味,唇色瑰丽异常。 他不是小孩,自然懂自己身上的反应是什么。 渐渐地,原本想要拉开江夏的手,慢慢把她朝自己怀里摁去,两个人不约自主的,朝那张大床上倒去。 第四十二章 跟那狗东西云云雨雨?笑死! “绿翘——” 江夏一醒,就感觉身子酸痛的很,两股战战,连下床穿衣服的力气都没了。 这感觉,就跟被人睡了一样。 要死不死的,她昨晚还做了个梦,跟段景文那狗东西“情到深处共赴巫山”,自己还是个强攻。 “……” 就无语。 “娘娘怎么了?” 绿翘当上了暖阳宫的大总管,正威风凛凛的训那些不听话的小宫女呢,就被江夏的夺命狮吼给打断了。 “昨天晚上有人来我宫里吗?” 绿翘想也没想就回到,“没有啊,昨晚娘娘跟太子爷一起吃饭,绿翘一直守在外面,没人来过啊!” 绿翘觉得自家娘娘终于开窍了,终于知道对太子爷上点心了,心里宽慰不已,刻意让人都离他俩远远的,好制造机会。 江夏一脸吃粑粑的表情,“那昨晚……该不会是你趁我睡着进来打我?!我就知道……” “娘娘,您在说什么啊!天地良心,绿翘打小跟在娘娘身边,怎么会打娘娘!” 虽然绿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照着她跟了江夏这么多年的原则。 先哭为敬,接着就是撇清。 江夏寻回她那已经出走的智商,也发觉不太可能,“那我怎么浑身酸疼,就像是……被人睡了一样……” 绿翘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可能便被江夏自己否定了。 “不可能是段景文,他一刀捅死我还比较有可能……该不会是小豆子?” 江夏惊讶。 “呸呸呸!娘娘一大早说什么浑话,小豆子他是太监!” 绿翘脸红。 江夏彻底迷惑了,“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床太硬?” 还验证似的去拍了拍。 “不硬啊,也不是床隔得啊……不会是鬼压床?” 排除一切可能,江夏把苗头对准鬼怪。 “娘娘就别自己吓自己了,这世上哪有鬼,再说这旁边就是太子爷的寝殿,阳气这么盛怎么着那些小鬼也是不敢跑到这来的……一定是娘娘的小日子快到了,所以才会这样” 绿翘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推了日期,差不多也就快到日子了。 “我以前也这样?” 绿翘点头,“对啊,娘娘体寒,每次都难受的很。” 江夏将信将疑,暂时信了绿翘说的。 上辈子江夏身体倍棒,没经历过痛经,但是她也在网上看到过,有些女孩子确实是反应比较大。 穿到这里后,小日子一直没到,江夏也不了解什么情况。 但现在除了绿翘说的,也找不出其他原因了。 于是江夏抓到了合适的借口,光荣的卧床了。 安安生生睡了一上午才缓过来。 绿翘觉得,要不是自家娘娘答应了去慈宁宫,只怕是要一下躺到明天早上了。 小受段景文消失了整整一天。 严钧看着从早上起就不太正常的太子爷,忍不住提醒,“殿下,已经一刻钟了,该点菜了。” 严钧迷惑,明明宫里有御厨,做的比外面的酒楼好的不知道多少,为什么今日殿下非说不合胃口,要来外面吃。 明明平日里也不挑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殿下的事他也没搞明白过。 “哦,要一份嫩炒牛柳、一个青菜,就这些。” 段景文回过神来,报了菜名。 店小二笑呵呵弯腰走了,门一关立马一脸嫌弃,“什么玩意,想了那么长时间就点两个菜,还是俩大男人!” 不知道自己被鄙视的段小受,正在努力控制自己脑袋里大家的小人。 以及时不时闪现出来的少儿不宜的画面。 昨晚本该是个很美妙的夜晚,段景文起先一直掌握着主导权。 哪知道江夏临门一脚,翻身而上。 于是整个晚上,段景文都没有再上面过。 他在纠结,江夏醒来想起这些,会不会觉得……他没有男子气概? 但是哪有女孩子,第一次就像她那么猛的? 而且下面的视角咳咳…… “不行不行,礼义仁智信、温良恭俭让,礼义仁智信…… ” 段景文口中念念有词,逐渐把躁动的心平复下来。 严钧:“……” 更搞不懂了。 “殿下,这是王礼大人上午送来的信,现在要看吗?” 段景文微微颔首。 上午段景文被皇帝拉倒御书房,一顿教导,总结一下就是以后段景文每天就要开始上早朝了。 当然,段慕辰也被破例允许。 段闻才将近五十,正是大战拳脚的时候,但他的儿子们也已经二十多了。 想想二十岁的自己,早就忙着勾结朝臣,暗中整顿自己的力量了。 所以担心自己的儿子也这样谋算自己的皇位,便不准皇子上朝,直接断了他们参政的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天天都看上去这么闲的主要原因。 不闲点怕就要被皇帝问罪了。 而现在段景文已经入主东宫,有些人便不安分了,说什么帮皇帝分忧、为社稷着想,该让太子学着点了。 不然百年以后,太子就成了阿斗——烂泥扶不上墙。 这是要亡国的啊! 段闻担不起这个罪名,便准了。 但他又怕段景文一家独大,顺便也破例让段慕辰参政了。 为政之道,在于制衡。 段景文一目三行快速扫完,“你替本宫回一封,北境的事本宫会多加留意。” “另外以后这样的通信要尽量减少,早朝上的事情,便不必这样回报了。现在盯着太子府的,只会比以前多,不会比以前少的。” “是。” 严钧依旧木头脸。 “两位客官,你们的菜来咯!” 店小二一声招呼,推门进来,把两盘菜放到桌子上,又特意多说了句,“客官,不够记得喊我再加。” 说完便点头哈腰的走了。 段景文试了一下,忍不住皱皱眉,在心中默默得出了一个结论。 嗯,没夏夏做的好吃。 严钧从来都搞不懂段景文的原因,可能在于—— 有的人你看着他面上正正经经的,但内心却在跑火车。 第四十三章 标准女配求锤得锤的一天 江夏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后,到太后的慈宁宫扭哒了一圈。 回来后还没坐下喝杯热水,段向禹带着柳氏便来了。 江夏简直哔了狗。 搬个家怎么弄得人尽皆知啊,昨天应付了一波今儿怎么还来! 她现在只想躺着当个咸鱼。 “王爷说太子妃姐姐昨日应该很忙,便寻了今日带怀玉过来道贺,姐姐不会怪怀玉来的晚?” 柳怀玉一进来就拉着江夏的手,叽叽歪歪说个不停。 今日来贺喜,柳怀玉依旧穿着那身气死人的白衣裳,配上那毫无血色煞白的脸,活脱脱就是一行走的白无常。 江夏带着职业微笑,把手抽出来,“会。” 柳怀玉先是难以置信,随后是难堪,接而是委屈。 “我是说,怎么会呢!” 江夏不动声色道。 柳怀玉当然看得出江夏这是故意刁难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怨怼。 “啧啧啧,”江夏唏嘘。 还以为柳怀玉演技多好,这就露馅了? 真不敬业! 而且,“怎么你见了我,不用行礼吗?” 柳怀玉简直是白莲花上身了,一副江夏仗势压人,但我坚强隐忍、独自清高的模样。 “太子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怀玉自认为一向待姐姐极好,对姐姐尊重有加,从未有过一丝逾越的举动……怀玉不懂,姐姐为什么要这么……” 江夏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但是绿翘去小厨房给她拿吃的了,便忍住了。 现在绿翘一出现,她便按捺不住了,“绿翘?” “三王妃今年多大了?” 绿翘把那盘精致的栗子糕放到江夏跟前,不明所以,回道,“回娘娘,三王妃今年二十有一。” “我才十九,太子爷排行老四,怎么论,我也当不上三王妃的姐姐。” 江夏就是单纯觉得别扭。 但柳怀玉跟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摇摇欲坠。 段向禹见状,紧张兮兮的上前扶着她坐下,“怀玉身子弱,还请太子妃多多见谅。” 江夏无语望天,对这对夫妻简直无话可说,随意摆摆手。 一个天天巴巴的盯着别人老公,一个傻不愣登把她当宝。 旁边伺候的小宫女,立马机灵的上前给柳怀玉斟茶。 好巧不巧,一杯滚烫的水尽数洒到了柳怀玉手上,被烫红了一大片。 江夏按按眉心,赶紧让绿翘去请太医。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惊慌失措的哭喊,“太子妃娘娘,三王妃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是三王妃她突然伸手,奴婢才不小心把茶水撒出来的!太子妃娘娘饶命!” 段向禹一脚踹到小宫女肩膀上,怒吼道,“你是怎么办事的!” 场面一度很混乱,江夏整个人头都是大的。 “够了!别哭了!” 江夏声色具厉。 “怎么回事?” 段景文走到暖阳宫,就听见这边吵闹的厉害,便快步赶来。 江夏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三两句把事情讲了下。 “拉人拉出去,杖责三十。” 段景文皱眉,立马做出了决断。 “别……” 柳怀玉捧着手,正好露出烧伤的那一块,双眼含泪开口阻止,“殿下……三十杖打完,非死即残,为了怀玉这么做,不值当的。” “那就这样算了,”江夏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两尊大佛送走,不耐烦说道。 段景文敏感的捕捉到江夏的小情绪,见她眉眼间的倦色,点头同意。 小宫女喜大普奔,一个劲的磕头感谢,言辞间皆是这事不赖我,太子妃真是明智得得。 谢完恩转身就逃离了这个修罗场。 柳怀玉说不想让段景文责罚,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可段景文真顺着江夏的意见,她立马心中又不舒服了,吭吭嗤嗤的给那抱着段向禹哭。 江夏听的心烦,拿起刚才送来的糕点,碰的摔倒柳怀玉前面的桌上,“三王妃不如试试我宫里的点心,看能不能消停会?” 本想着吓唬吓唬她,让她安静会,哪知柳怀玉真就可怜兮兮的捏了一块,送进嘴里。 栗子糕比较干,几乎她是硬咽下去的。 段景文也对她这一举动很不解,柳怀玉适时给出了一个眼神:怯生生的瞟了眼江夏。 一目了然,但却什么也没说。 柳怀玉警钟大作,以往她这样,殿下总是会第一时间护着她,指责罪魁祸首江夏。 但今天,殿下他什么也没做! 明明自己已经这么委屈了! “娘娘,孟太医来了。” 绿翘步履匆忙,虽然说的急,但却没一点担心的意思。 孟周跟在后面,老神在在的背着自己的小药箱,扫过江夏的时的目光微微一动。 算起来,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 孟周拿着烫伤药抹到柳怀玉的伤口处,心底还在回忆着具体有几日。 柳怀玉疼的直掉泪。 孟周不为所动,擦完药后随手拿把药膏递给段向禹,“三王妃的伤并无大碍,一日三次涂抹便可。” 随后便收了药箱,规规矩矩的背上,朝着江夏一拜。 “不知最近太子妃娘娘的脚伤可有再犯?可有时常感到酸疼?” 伤筋动骨一百天,江夏十天都没有,刚好点就拆了纱布,搞得孟周时常担心江夏会不会搞出来点什么后遗症什么的。 江夏一一认真回答。 段景文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脸都黑了。 这个太医怎么回事,跟夏夏聊这么多干什么?! 说话那么温柔干什么?! 笑什么?! 长那么白做什么?! 是个男的为什么?! ……?! 仅一个晚上,段景文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自我进化。 从江夏到夏夏,还越喊越上头。 孟周走后,江夏也顺势送走了那俩奇葩,最后就是段景文。 看着安静不少的大厅,江夏觉得无比舒畅,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打了个哈欠,“你还不走?” 段景文:“……” 他的尴尬此时只能靠摸鼻子来遮掩,“本宫……本宫今晚在你这。” 话说的都不自然了。 江夏却没当回事,“开什么玩笑呢,别以为昨天跟我吃了顿饭,就跟我多熟,快走快走,走了我好清净。” 第四十四章 下什么毒?柳怀玉死了? 段景文最后还是走了。 走得时候还很郁闷,看来江夏对昨晚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下意识的忽略掉,昨晚完事后,不只是心虚还是怎么的,不仅把江夏弄的清清爽爽,把被单也处理的干干净净。 所以江夏才只是稍稍怀疑了下,便揭过去了。 让江夏没想到,这货在黎明前又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江夏!” 段景文粗鲁的把睡得正香的人从床上捞起来。 “大半夜发什么疯啊你!” 江夏整个人都炸了。 “我发疯?”段景文极力压抑着火气,“江夏,你居然敢跟怀玉下毒!” “下什么毒?柳怀玉死了?” 江夏震惊,瞬时没了困意,直挺挺坐着。 闻言,段景文不似刚才那般,反而变得十分冷漠,眼中尽是江夏看不懂的失望。 “你就这么想让怀玉死吗。” 他的嗓音半哑,带着不可置信的沉重。 江夏皱眉,“什么叫我想让她死?你能不能不要带着情绪来说事?” 段景文沉默。 “我知道你喜欢柳怀玉,但是她被下毒,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今天跟她在前厅见过一面……” 想到了什么,江夏反问道,“你不会觉得,是我下的毒?” 回应江夏的,依旧是沉默。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就睡个觉的功夫,也能赖到她头上。 “拜托你用点脑子,我为什么要下毒去害她,”江夏有点激动,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两分,“还有大庭广众下,我怎么给她下毒?” “栗子糕。” 段景文嘴里冷不丁的冒出两个字。 “什么栗子糕……” 江夏脑海里仔细过了遍白天发生的事,柳怀玉确实在她这吃了一块糕点。 但是,“那是绿翘拿来给我吃的,所以你觉得,是我要自己毒死我自己吗?” 江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蹩脚的理由亏他想得出来。 段景文看她还在狡辩,刚刚压制的怒火再次涌上,“这两天怀玉肠胃不适,就只在你这吃了一块糕点,并且太医推断出来的时间,就是在那段时间服入了毒药……” “江夏,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 段景文压根没想给她解释的机会,连说话的功夫也没留,便接着道。 “从前本宫觉得你只是善妒,现在看来,到是本宫小看你了!” 或许段景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气得,根本不是柳怀玉差点被毒死,而是江夏居然敢下毒杀人。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江夏气到不想说话,但她要真什么都不说,这屎盆子恐怕就真摘不掉了。 “只在我这用过一块糕点?段景文,长点脑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栽赃陷害!是污蔑!也就你信这些鬼话了……” 忽而江夏眼睛一咪,立马从床上蹿下来,连鞋都顾不上穿,拉着段景文就小厨房走。 “你不是不信吗?现在我就带你去看!” 下午柳怀玉跟段向禹走后,绿翘端着那盘栗子糕来问,当时江夏被恶心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便让绿翘送回小厨房放好,等她半夜饿了再吃。 所以现在,那盘让柳怀玉中毒的栗子糕,还在暖阳宫的小厨房。 “你不是说柳怀玉是吃了这栗子糕才中毒的吗?” 江夏动作娴熟的从小厨房的壁橱里取出那盘栗子糕,自信不疑道,“那是不是我吃了没事,就能证明毒药不是我下的?” 话音刚落,江夏就捏起一块往嘴里赛。 段景文瞳孔放大,直接一把把那块栗子糕打飞,暴怒道,“你在干什么!” 看到江夏就要咬到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声音——不能吃,会死! 香甜的糕点在地上滚了一圈,深栗色的面衣上沾了一层灰。 江夏片刻呆滞,看着圆滚滚的糕点滚远停住,才缓缓抬头,不带一丝感情陈述道,“所以到现在,你还是不信我。” 他若是信,自然会觉得这栗子糕没问题,江夏即使吃了也不会有问题; 但是段景文打掉了。 江夏自嘲一声,转而笑道,“也对,谁让柳怀玉是你的心上人呢,不信她还能信我不成?” 亏得我刚刚居然还想着,在你面前证明下自己的清白。 其实这些,都比不上柳怀玉的一句话。 江夏说不出口,感觉说出来,倒像是她多在意段景文一样。 那也太逊了。 现在吃或不吃,都没所谓了,所以她选择转身就走。 段景文屁话没说,看着江夏从小厨房离开,接着目光便停在了那,久久没有收回来。 这回严钧不再他身边,也没人提醒他过了多久。 直到天边半亮时,小厨房里溜进来只小奶猫。 只有五六个月的样子,体态丰腴,对小厨房里的各路吃食到是了如指掌,像是这里的熟客。 奶猫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不停的拍打着尾巴,冲段景文喵喵直叫。 段景文回过神来,看见小奶猫,笑笑蹲下身子,安抚的撸了两把。 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掌心发痒,越发起了逗弄的心思,便随手从旁边拿了点吃的,揉碎了递到奶猫嘴边。 小奶猫鼻子微微翕动,嘴角的胡须一颤一颤,甜甜的“喵呜”两声,便低下头开始舔舐段景文掌心的食物。 段景文的掌心被奶猫湿润的小舌舔的更痒了,忍不住另只手伸出来接着捋毛。 “长这么胖,平日里没少来小厨房偷吃?馋猫?” “喵呜~” 小奶猫时不时哼哧两声,脆弱的叫声听的人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段景文觉得,当下琐碎的一地鸡毛,都被这只来偷吃的奶猫给治愈了。 甚至是起了想要收养它的心思。 就在段景文起身给奶猫盛水后,小奶猫忽然倒地不起,四肢抽搐。 挣扎了几个呼吸便走了。 段景文奶猫的尸体,冷静的有些残忍。 刚刚他才意识到,自己喂得是什么—— 那盘栗子糕。 段景文一阵后怕,脸色发白,随即又把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 江夏那么肯定,说不定下毒的另有其人? 也不能偏听偏信,听了怀玉跟太医的一面之词,就把江夏一竿子打死不是? 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栗子糕有毒。 第四十五章 让人吃了能早登极乐的东西? 段景文亲自埋了那只猫,就在书房的松树下。 没有人在意,暖阳宫今日少了一只小奶猫。 江夏回去后,越想越是忿忿不平,于是洋洋洒洒写了八百的鳖爬大字,装进信封后揣进怀里,坐绿翘门口等天亮。 信是给段慕辰的,内容大抵就是段狗欺人太甚云云。 虽然整篇整篇都是在吐槽,但字里行间也透露出一些重要的东西。 比如那句,“我要准备动手了,等着。” 与其说是信号,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句气话。 若非有极大的默契,恐怕很难从信里推测出江夏写时的状态,究竟是嬉笑……还是认真。 绿翘一大早醒来,打开房门就看见江夏目眦欲裂的瞪着自己,挠挠头不明所以,“娘娘怎么今天这么早?平日里不都是日上三竿才起的吗?” “绿翘,出宫帮我送个信。” 江夏江夏郑重其事,把信交到绿翘手上,表情凝重的像是在托付身家性命。 绿翘也跟着一紧张,心尖颤了颤,眼神猛的迸发出一抹光,“送……送什么信?” “七王府,给段慕辰。” 严肃脸jpg 绿翘一听七王府,顿时泄了气,不情不愿的接过来在怀里放好,“我还以为娘娘要谋划什么惊天大案呢,原来是给七王爷的。” “……” “你小心被被人发现,另外等下去把孟周喊来……” “孟太医?娘娘是哪里不舒服吗?绿翘这就去请孟太医来。” 江夏话都没讲完,眼前就只剩下一阵烟,绿翘早已跑的没影了。 绿翘气喘吁吁跑到太医院,孟周认得江夏身边的人,赶紧过来扶住她,着急问道,“姑娘跑这么急,可是太子妃娘娘出了什么事情?” “娘娘……娘娘她……她说……” “说什么?” “说请你去一趟。” “……” 绿翘看孟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奇问道,“孟太医怎么了?” “姑娘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绿翘心虚点头,孟周从容的回去背上自己的药箱,往暖阳宫去了。 彼时江夏已经飞速解决完早饭,在寝殿的软榻上正襟危坐。 孟周从来没见过江夏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脚步加快,走到江夏跟前行礼。 “你坐。” 江夏指了指着对面的位子,按捺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激情,面不改色道斟了杯果茶给他。 孟周看着江夏的怪异表情,眉头皱的更紧,只敢半个屁股坐在软榻上,药箱抱在怀里,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那么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孟周心如擂鼓,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就对他上下其手。 显然江夏已经不记得这些了。 “娘娘说笑了,不知娘娘找微臣来所谓何事?” 江夏琢磨着,自己是直接说好,还是委婉点好,没听到孟周语气中的委屈。 思忖半晌,“孟周,你有……你有那种吃了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早登极乐的东西吗?” 孟周眉心突突突的跳,心中涌上一股不对劲的直觉,迟疑道,“娘娘要的是……毒药?” “对!”江夏一拍手,笑的眉眼弯弯,人畜无害,“我还寻思怎么给你说呢,你居然自己猜到了,看来还是我太直白了!” 孟周:“……” “没有。” 江夏摩拳嚯嚯,“再给你一次机会。” “娘娘要毒药做什么?”孟周实在实在是疑惑。 且不说毒药这种东西,太医院根本就不会准备,就是平日里拿些寻常药材,都是需要报备的。 毒药想带出太医院,怎么可能? “最近暖阳宫蛇虫比较多,我拿来杀虫!” 江夏说的跟真的一样,不了解真的怕不是要被她给哄了去。 “虽说马上就要入夏了,但是皇宫内一向有专门的宫人来处理这些,娘娘要是用来对付蛇虫,倒不如直接告诉内务府来的快。” 孟周诚恳的建议道。 江夏单手撑着下巴,上半身往前一倾,无奈叹息,“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呢?” 孟周鼻息间多了一股桃子的清甜,怪好闻的,他下意识的多吸了两口。 转身回江夏的时候,才发现这香味更浓,像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思及此,孟周突然觉得脸颊发烫,手脚也有些不自在,说话吞吞吐吐,“微臣……微臣不明白娘娘什么意思。” 有点渴。 他拿起刚刚江夏倒的茶水小沁一口,也是甜甜的桃子味。 越喝越渴。 孟周觉得四周的香味越来越浓,浓到他都没办法思考刚刚江夏说了什么,脑袋直接当机了。 江夏看着忽然反应变得迟钝的孟周,心虚的摸摸鼻子,暗暗道,“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个孟周啊,我没有那个意思,”江夏的语气软了几分,脸上的笑也更加和善了,“你们太医院真的没有那种无色无味慢性·毒药吗?实在不行耗子药也行?” 孟周耳根子都红了,闷闷道,“太医院没有制成毒药,只有一些可以入药的砒霜,但都是总管严格把控的,根本取不出来。” 江夏的心随着孟周的话七上八下,一会喜一会悲。 最后她还是不死心,“真的弄不出来吗?” “一时半会肯定是不行,不过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从总管那偷……不拿些出来,不过太子妃用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砒霜很容易被查出来,到时候只怕娘娘会惹得一身腥。”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孟周立马住嘴,心虚的瞟了眼江夏,看她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心中唾弃道。 “孟周啊孟周,你这么多年的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了!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偷呢!” 江夏欣喜,激动地一拍孟周的肩膀,“那就麻烦你了,这件事终于要有个了断了!” 孟周听的两腿一软,一下子从软塌上滑下来,脑袋发蒙。 “了断?” 第四十六章 那娘娘就是想自杀?! 这个词听着实在不美妙。 “娘娘不是用来杀蛇虫的吗?” 孟周抱着小药箱站起来,连衣裳都没整,震惊的看向江夏。 “你听错了……” 江夏心虚。 孟周坚信自己的听到的,他可以帮江夏去偷,但是却不会帮江夏去杀人。 固执的摇摇头,“娘娘,你要去害人,微臣没办法把东西给你。” 江夏底气不是很足,“不是,我没有想去害人……” 段狗还想搞死自己,给他下毒应该算是正当防卫……? 况且这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罗翔老师你睡了吗?我愁的睡不着! “那娘娘就是想自杀?” 孟周更坚定的摇头,“微臣后悔了,娘娘死心,微臣是不会给你的!” “我也没有想自杀……” 孟周不信,“娘娘,生命诚可贵,您怎么就想不开呢?” 江夏彻底eo了。 她实在没想到,孟周这么轴,就这么干巴巴劝了她一早上。 直到皇后带着大理寺丞一帮人乌乌泱泱的到暖阳宫,孟周才告退。 柳怀玉中毒这事闹得不小,皇帝听闻后还是让大理寺的去查了。 大理寺丞宋高义跟兵部侍郎江大海,也就是江夏她爹是同窗好友,接手这案件前,他也没想到这事还跟江夏有关系。 柳怀玉一口咬定,就是在江夏那的那块栗子糕出了问题。 宋高义真能硬着头皮过来了解情况。 但他毕竟是个臣子,主要他是个男的,在后宫里走动不合适,便请求了皇后陪同。 绿翘送信还没回来,江夏谁也不认识谁,还是昨天那个差点被冤枉的小宫女,给了江夏个提醒。 皇后常年卧病在床,少见外人,就连上次太后诞辰都没参加,所以江夏对她完全没有印象。 “太子妃娘娘,三王妃说昨日在暖阳宫内吃了一块栗子糕,可有此事?” 江夏身正不怕影子斜,把昨天的事情完完整整讲给宋高义,没有丝毫添油加醋。 “那那盘栗子糕……” “还在小厨房,”江夏朝那小宫女招招手,“你去小厨房把哪盘栗子糕拿来。” 小宫女一福身,转身要走,却被进来的段景文打住了。 “不用了,东西我带来了,”段景文背着手,早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光晕,“严钧,给高大人。” 严钧把手中的栗子糕递过去,不多不少,正好七枚。 江夏看着有备而来的段景文,胸腔蓦地生出一股闷气。 他就着急来定自己的罪吗,连物证都准备好了? 宋高义皱眉,“太子殿下,这栗子糕可还有谁碰过?” 宫里的吃食都是有规格的,多大的盘子放几个,都是有要求的。 宋高义来的时候已经了解过了,这样一盘栗子糕,应该有九枚才对。 段景文给的,却只有七个。 “早先本宫听太医院的人说,三王妃是因为吃了太子妃宫里的食物才导致的中毒,便亲自试了一块已验真假,”段景文含笑解释,“宋大人放心,这还是昨天的那盘栗子糕。” 宋高义点头,示意身后人把东西拿下去检查。 段景文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往江夏的方向看去。 反正就是别想看到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段景文心中苦涩,略有失望的垂下眼帘。 一直坐在上首的皇后,看到两人间的状态很是奇怪:不是都说太子妃痴恋太子吗? 怎么现在看着,倒像是太子爷对太子妃挂心的很? 一时走神,喝水呛了口,皇后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本来满是病色的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江夏看着皇后柔柔弱弱、小小的一只,缩在椅子上,拼命捂住嘴想减少声音的样子,心神微动。 随后跑到内室拿了个锦盒出来,吩咐小宫女打来一壶热水。 皇后好奇的想看看江夏做什么,但是却咳嗽的直不起身子。 江夏从锦盒中取出一个茶包,放到杯中用热水浸泡。 “皇后娘娘,这是我之前在太子府时闲来无事做的金橘枇杷茶,里面是桑叶、薄荷、菊花、金银花、甘草和枇杷叶,能止咳润嗓。” “您试试?” 说着,江夏把茶杯推过去。 冲出一壶本来需要一刻钟时间,江夏想快些,便直接在茶杯中沏了。 皇后一只手遮住脸,另只手揭开茶盖,一股热气上涌,带着清淡的菊花香与甘草味。 茶包是江夏找人定制的,皇后第一次见这么新奇的物件,多看了两眼才缓缓端起茶杯。 水还有点热,皇后却没什么感觉,一口接一口的啜饮。 一杯到底,皇后有些不好意的放下杯子,轻声朝江夏说了句,“好喝。” “那娘娘感觉咳嗽有好些吗?” 皇后嗓子间确实没那么痒,微微惊喜,含笑点头。 皇后名林妙,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只比段景文大一岁,膝下有一女,排行九。 林妙只是继后,她的姐姐是段闻的先皇后。 林家为了维持家族的荣耀,段闻为了得到林家的支持,林妙才得以做了这个皇后。 没进宫前,林妙是皇城有名的才女,也有心属的少年郎。 但皇后,只是政治的一个牺牲品罢了。 江夏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皇后,长的真漂亮! 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让人惊艳的美,而是那种脆弱的美。 用曹公的话就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不知太子妃娘娘能否把配茶的方子告诉春兰,春兰好回去做给咱们娘娘喝?” 立在林妙后的一个小丫头开口,脸上带着讨喜的笑。 皇后一听,立马摆手否认,“不用麻烦太子妃了。春兰,你这丫头又胡说什么!” 江夏看的出,这个叫春兰的,到是真心实意想着皇后的,没把她上来就讨要的不妥放在心上,反而更妥善的提议。 “这个茶得看着病症来配,引得咳嗽的原因不同,所用的材料也不同,猛的用一次好使,用的久了,反倒对病情不好。不如等眼下的事情了结,我了解了娘娘的病情,在另配一些出来?” 第四十七章 我们就不要在彼此身上消磨时间了 皇后道谢,“太子妃说的在理,下药需对症,不过还是先多谢太子妃了。” 春兰也没有因为江夏的拒绝而不满,两人一看便知都是知礼数的。 要是碰上些心眼小的,保不齐就觉得江夏是在藏私,只是不愿给罢了。 总之就是大家都很愉快。 那边检查的结果也出来了,宋高义走到江夏面前,沉声道,“这盘栗子糕并没有什么问题,太子妃能保证这是昨天的那一份吗?” “当然!” 江夏点头。 段景文也适时上前,“宋大人务必放心,这点本宫也可以作证。” 江夏狐疑的看了眼段景文,琢磨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按照段狗的尿性,这时候不是应该认定糕点被她动了手脚,好帮他的怀玉将凶手绳之以法吗? 但江夏却觉得,段景文好像在……帮自己开脱? “不敢不敢,下官只是确认一下,”宋高义颔首,神情肃穆,“三王妃认定问题出在糕点上,本官不得不多留心些。” “不过既然栗子糕无事,那就只能先从别处查起了,太子爷,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宋高义一走,皇后也跟着走了。 大殿又恢复了它往常的宁静。 小豆子领着宫里的人都下去,给两个主子留出说话的空间。 江夏压根不想看见段景文,不耐烦的转身就要走。 “这里没有别人,你还不承认吗?” 段景文拉住江夏的手腕,看着她冷漠的神色越发烦躁。 “承认什么?”江夏冷笑一声,“太子爷没看到吗?大理寺丞都说栗子糕没问题,你不也吃了吗?有没有毒你不知道吗?怎么,太子爷难道要为了柳怀玉,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吗?” 他知道! 他怎么不知道! 那只小奶猫不正是被栗子糕毒死的吗! 尸体是他埋得,栗子糕也是他换的! 他什么不知道?! 段景文目光死死锁住江夏的眼睛,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丝丝的惊慌失措与后悔愧疚。 但却没有。 江夏始终是光明磊托、坦坦荡荡的样子。 一时间,连他都忍不住开始有些怀疑,就是是弄错了,还是江夏演技太好了? 好到连下毒杀人,都能这么问心无愧? “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怎么样?事实摆在面前,我们就不要在彼此身上消磨时间了好吗?” 江夏挣开段景文桎梏,意有所指道。 段景文疲惫的闭上眼,不再说话,随后径直走出大殿。 明明是向着光的方向去的,却一步步的走进阴暗。 绿翘站在宫殿门口,看着段景文走远,第一次没了之前的期待。 殿下居然怀疑,是娘娘下毒害得柳氏那个狐狸精? 殿下不关心娘娘差点吃到有毒的栗子糕就算了,还怀疑娘娘下毒? 之前娘娘总说殿下心里没有她,绿翘还总是怪娘娘不上心。 娘娘,绿翘之前……是不是错了…… “绿翘姐姐,”小豆子没心没肺的,以为绿翘在这偷懒跑神,凑到跟前大喊一声,“在这愣什么,娘娘在等你了。” “你要吓死我啊!小心我克扣这个月月钱!” 绿翘收起了方才的沉重,又换上了素日里笑嘻嘻的样子,故作嗔怒道。 小豆子配合的演出了惶恐的神情,逗得绿翘一乐。 过后便进了大殿。 小豆子站在原地,对着绿翘的背影一笑,转眼又忙手上的活去了。 “怎么样?” 江夏蔫蔫的问。 “娘娘交代的事,绿翘哪次有完不成的?” 绿翘与往常神色无异,假装刚刚没看见太子爷,乐呵呵跟江夏插科打诨。 江夏始终提不起来兴致,便恹恹地回了。 她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柳怀玉的中毒,段景文绝对不放放过这个机会。 但是孟周那也不太靠谱,所以现在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先发制人,控制住段景文呢? 不知不觉,一大壶果茶已下肚,江夏提着空了的茶壶,从软塌上下来准备在冲一壶。 脚刚挨着地,忽然一个想法从脑海中的快速划过—— 果茶! “绿翘!” 江夏鞋只穿到一半,另外半只脚还露在外面,神态激动的往外跑。 绿翘正在小厨房,盯着厨子做午膳,昨日暖阳宫里才出现了下毒的事,她有些不放心。 听见江夏喊她,也没出去,只是在小厨房门口大声应了一嗓子。 江夏立马转头往这边来。 正好到厨房了,江夏索性直接进去自己找了,“咱们宫里,最近有送来苹果吗?” 做膳的御厨管事一听,立马从货架上捧出了一筐新鲜苹果,“娘娘,这些都是昨儿个才才送来的,您看看?” 江夏目光灼灼,大概翻看了下,拢共有八九个。 具体用多少江夏也不知道,但总归这点是肯定不够的。 “只有这些了吗?” 总管点头,“现在还差些时候,宫里的苹果拢共也没有多少,送到咱们暖阳宫的更是有限。娘娘想吃苹果,在等个个把月,那时候的苹果才可口。” 江夏有些懊恼,“还得个把月?” “娘娘,要不然绿翘等下去御膳房看看?” 绿翘看江夏总算支棱起来了,不忍心打断她的兴致。 “也只能这样了,”江夏点头。 绿翘等着江夏用完善休息的时候,跑了趟。 御膳房的人听说是太子妃想要,便从其他宫里匀了些出来。 后宫里多得是不受宠的妃子,少一两个苹果没什么大事,但是因为个苹果,在太子妃这种太后跟前的红人留下不好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世上贯不会少趋炎附势之人。 于是绿翘高高兴兴抱着一筐苹果回了。 没错就是一筐。 用江夏的话来说,就是报复性消费。 绿翘觉得在段景文那受了打击,只想加倍对江夏好。 江夏想吃苹果,她就可着劲的往暖阳宫里带。 此时绿翘还预想不到,接下来两天,整个暖阳宫的人,都集体被迫下岗,帮江夏啃苹果去了。 暖阳宫一度得到众多宫女太监的羡慕。 什么“整日不用干活”、“太子妃娘娘还把给自己苹果分给宫女们”诸如此类。 传着传着,江夏竟被传成了一顶一的大善人,意外收获了一波好名声。 江夏:“……我就是像搞个毒药。” 第四十八章 不知道太子怎么喜欢你这样的? 暖阳宫的人也都笑呵呵的,只有绿翘,从头啃到尾,现在是看见苹果就想吐。 连以前最爱喝的江夏做的果茶,也碰都不碰了。 苹果这法子还是江夏前世在一个电影中学的。 果核磨成粉,剂量足够大时便是毒药。 江夏眯着眼靠在躺椅上,等着旁边洗好的苹果核晾干,边思索着这药该怎么下。 “是做到菜里,还是直接冲水喂给他?段狗会不会起疑心?他要是不吃怎么办?早知道上次就不要那么贵了……” “娘娘,”绿翘一路小跑过来,就差美蹦起来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春兰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想请您一叙 ,太后也在。” 江夏挑眉,“皇祖母也在?” “春兰是这么说的。” 绿翘点头,随后解释道,“皇后娘娘平日里跟宫里的各位娘娘很少来往,也就偶尔去太后那里看看,平日里都呆在永和宫里鲜少出来……” “大家都是一天进宫的,你怎么这么懂?” 江夏表示很好奇,这也要内卷吗? 绿翘颇为骄傲,“这都是绿翘千辛万苦打听来的。” 从椅子上起来,江夏整理了下衣裳,准备往永和宫去,绿翘赶紧跟上。 没走两步,江夏转过身来,严肃的两手搭在绿翘肩上,“翘啊,要不你留下?” “不行不行,”绿翘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绿翘得跟在娘娘身边才行,再说绿翘不去,娘娘怎么找到永和宫啊!” 江夏劝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看见那些种子了吗?” 绿翘点头。 “它们就拜托给你了!” 江夏担心,有鸟雀来把种子吃了,但这里的人,她只信得过绿翘。 绿翘撅着嘴,小声嘟囔,“也可以拜托给别人呐……” “那不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吗!” 江夏忽然凑近,亲昵的说。 绿翘老脸一红,立马点下了这个头。 记着江夏潇洒转身,“秋月,你跟我去。” 绿翘:“……” “娘娘最大,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绿翘微笑,自己给自己洗脑。 三王府。 柳怀玉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宋高义,脸色苍白。 “宋大人说的可是真的,太子殿下真这么说?” 宋高义一拱手,“千真万确,太子爷确实也吃了栗子糕。” 噗通一声,柳怀玉倒在旁边的贵妃椅上,眼泪应声而下。 宋高义看着娇弱不能自理的三王妃,不禁唏嘘。 “宋大人,一定是江夏她私自换了,昨日除了那块栗子糕,我真的什么东西也没吃!宋大人你信我!” 柳怀玉声泪俱下,句句恳切,看的宋高义都有些心软了。 但是,“三王妃,那糕点微臣已经验过了,确实没问题……” “那就是江夏身边的丫鬟!是她在我吃的那一块上下了毒!” “但是那丫鬟又怎么能知道,你要拿哪一块呢?太子妃给你糕点是意外之举,谁也没料到会这样。” 宋高义皱眉,“三王妃不如在好好想想,是不是碰了其他什么东西?有时毒药不止可以口服……” 话还没说完,便被柳怀玉打断,“宋大人不信我?” 随后冷笑一声,慢慢平静,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江夏,太子殿下这么说,不过是想袒护她。” 宋高义不在吭声,想着江夏自信从容的样子,新中暗忖,“太子不袒护太子妃,难不成袒护你?” 宋高义尴尬的站在那,脚趾扣了半天地,才听到柳怀玉缓缓开口。 “宋大人,这件事……就此作罢。反正怀玉也没死,自然也没人在意……劳烦了。” 宋高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柳怀玉身边的人送客了。 回了大理寺,宋高义还在吐槽。 让查的是你,不让查的也是你,皇上那边你让我怎么去说! 能不能体谅下他们这些拿钱办事的! 显然段景文的做法,彻底伤了柳怀玉的心。 她很清楚就是那块栗子糕的问题,但是段景文却帮着江夏。 这点让柳怀玉感觉很不妙。 她有直觉,再查下去恐怕只会让段景文越帮越多,闹到最后也不能把江夏怎么样。 与其那样,倒不如顺着段景文的意思走,让他愧疚。 所以柳怀玉刚刚才会喊停。 越是算的明白,她心中便越是悲痛。 明明是她先爱上殿下的,为什么却是江夏嫁给了殿下? 段向禹进来时,便看见柳怀玉趴在桌子上抽泣,尴尬的站在那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平日里对柳怀玉的关爱有加一点也看不出。 还是柳怀玉听见声响,止住了哭腔抬起头来看,见段向禹又喝的醉醺醺的,没好气指责道,“你什么时候能戒了酒?” 段向禹低垂着头,眸子中划过一抹精光,只一瞬便不见,冷漠的反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忘了四弟?” 柳怀玉的眼又红了,幽怨的看着段向禹。 “没劲,不知道景文怎么喜欢你这样的,”段向禹举起怀里的酒壶,又灌了一口,晃晃悠悠往后院走了,“还是我的晴儿好。”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柳怀玉,整个桌子上的东西全被她歇斯底里的掀倒在地上,屋内顿时一片狼藉。 永和宫。 太后跟林妙坐在偏殿的软榻上,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娘娘,太子妃到了,”春兰笑着来报。 林妙坐直了身子,声音有些着急,“快请太子妃进来。” 太后忍不住多看了眼林妙,“平日里哀家来,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林妙笑笑,不予否认。 太后是来问三王妃中毒一事的,林妙顺带也说了昨日的小插曲。 “皇祖母、皇后娘娘!” 江夏凑到太后跟前,俏生生的喊着人。 “怎么都进宫了,还这般没规矩。” 太后轻轻一点江夏的脑门,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江夏娇嗔道,“这不是皇祖母在吗,反正皇祖母也不会怪夏夏的!再说,我在别人面前,可是威风凛凛的太子妃!” 几番接近下来,江夏对太后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 第四十九章 不,我要打死你个孽畜! “皇后已近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太后话题一转,“你这丫头也是,怎么才刚进到宫里,就被人算计了?” 太后目光犀利,对此,江夏到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她所有心思都放在怎对付段景文上了。 而且江夏没想到,太后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就……挺尴尬的。 “也就还好……” 闻言,林妙失笑。 惹得太后一瞪,“你还笑,你比她能好到哪去?上次差点着了贤妃的道?” “母后,”林妙娇嗔。 “哀家说你们,你们也都往心里去去,后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天要是哀家不在了,你说就你俩这性子,一个温吞不管事、一个……你们可怎么办?” 太后看着江夏面色不改的样子就头疼。 “皇祖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 江夏神秘一笑,她可不是任人搓圆揉扁的软柿子。 林妙看着江夏,一时发愣,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惊羡。 太后懒得再说,江夏则是把视线转向了林妙。 “之前答应了皇后娘娘,要给你做茶包的,”江夏眸子提溜一转,苦恼道,“但是我对药理又不是很懂,要不这样——” “我先去太医院学习两天,也防止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主要是她有些问题,得亲自去了解下。 林妙一怔,没想到江夏会这么用心,随后笑道,“这我倒是做不了主了。” 太后皱眉,一拍桌子,“胡闹!” 江夏心里一咯噔,接着便听见太后接着说道,“你是太子妃,怎么能去太医院那种男人扎堆的地方?” “但是……” “没有但是,哀家说不行就是不行!” 太后态度强硬,没有丝毫可以转圜的余地。 林妙不想让江夏因为自己这事惹得太后不悦,赶紧出来打圆场,“太子妃也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么想来,还是母后思虑的周全,是我唐突了,这药茶还是等过些时日再说。” 江夏看看林妙看看太后,终于松口,没在坚持。 太后又叮嘱了两句,便先走了。 江夏看着林妙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着她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多留了会。 “皇后娘娘……” “太子妃要是不嫌弃,叫我易清。” “易清?” 江夏好奇。 “易得清闲,我在闺中时教书的先生取的字,这名字倒是很少有人知道。” “那这位先生倒是个淡泊的。” 江夏注意到,提起这个先生时,林妙神色恍惚。 “易清,”林妙轻轻柔柔的念了遍,忽的回过神来,“以后你可万万不能像刚才那般,惹得母后生气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 江夏还是觉得易清喊起来怪怪的,索性直接用你来代替。 林妙不过二十五岁,前世她也只活到这个年纪,把林妙从长辈的身份转化过来,到是不费多大劲。 林妙唇瓣微张,什么都没说。 “额娘——” 江夏刚听见一个稚嫩的女声,就看到九公主一下子扑进了林妙怀里。 “刚刚皇祖母来,额娘怎地不都叫念知,害得念知又没见到皇祖母!” 小孩子说话,还带着任性的劲。 林妙细细的哄着怀里的小人,“刚刚不是念知自己要去玩的,说不要任何人打扰你吗?” “那下次,额娘一定记得要喊念知!”九公主从林妙怀里挣出来,又跑到到江夏面前,“额娘这位姐姐是谁?生的好生漂亮!” “这是太子妃,你四哥的妻子。” 林妙无奈。 “那就是四嫂咯!”段念知人小鬼大,“我知道四嫂,宫女们都说,太子妃是大好人,会给宫里人分苹果。” 江夏对于以这种方式被小公主记住,哭笑不得。 “分苹果就是好人了吗”江夏摸摸念知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道,“等过些日子,四嫂做些果茶出来,送给念知好不好?” “那念知也要送给四嫂一样东西!” 小孩在没多少耐心,只在这呆了一会,又跑去玩了。 被这么一打岔,林妙想说的花也没说成,江夏便先回了。 到暖阳宫时,江夏发现躺椅旁边的那块小草坪的土松了,上面盖着泥土还带着湿气。 “这是要种新的花了吗?” 江夏嫌暖阳宫的景观太俗,便催着宫里人没事的时候都来种些花花草草。 小宫女疑惑道,“这不是太子妃让种的吗?” 江夏毫无印象。 但是她发现,走时晒在矮桌上的苹果核不见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上涌。 江夏下意识的去找绿翘,转了一圈发现,她正一手拿着小铲子,一手惦着水壶,对着面前的一个个小土坑洒水。 “你在干什么?” 绿翘无语,“浇水啊!” “这种的是什么?” 接续无语,“苹果种子啊!” “……” 江夏忽然心梗,不知道还有的救没。 “全种了?” “一颗不剩!” “……” 江夏卒。 绿翘还沉浸种种发发的喜悦中,“等过段时间,就能出芽了,再过几年应该就能吃苹果了……几年来着?算了回来还是问小豆子。” 江夏:“……拿我擀面杖来。” “娘娘是要做好吃的奖励绿翘吗?” 绿翘星星眼。 江夏沉声道,“不,我要打死你个孽畜!” 接下来,绿翘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暖阳宫。 绿翘觉得委屈,明明娘娘的意思就是等种子干了种上啊! 打人做什么? 江夏心痛到无以复加。 出师未捷身先死,种子还没磨成粉呢就下地了。 江夏只能深呼吸告诉自己不生气,暗搓搓琢磨别的法子了。 然后江夏就发现,自己除了苹果核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懂。 到最后,竟然吃了没文化的亏。 没办法,她只能回归到最初的办法——从太医院搞点砒霜来。 本来江夏是想去研究研究,这里有没有用苹果核下毒的案例。 别到时候东窗事发,一下子就就都知道是她干的了。 现在倒是得换个目标了。 但是太后不准怎么办? 要不……做个药膳贿赂贿赂她老人家,看能不能松口? 说干就干,江夏雄心壮志的走进小厨房。 第五十章 四君蒸鸭与陈皮山药粥 “今天就做四君蒸鸭、益寿鸽汤、姜汁豆腐丝、丹参烤里脊,主食做陈皮山药粥——” “我就不信皇祖母看着这些能不松口!” 江夏自信满满,把陈皮磨成粉,按比例跟山药下砂锅煮。 接着准备蒸鸭,取党参、白术、茯苓、薏仁适量,用之前的茶包裹住后稍稍浸泡。 鸭肉去皮焯水后放入炖锅,加生姜、盐调味,上蒸锅半个时辰后,放入药包再蒸两刻钟即可。 做这道用的时间久,江夏趁等着的功夫,把鸽汤跟烤里脊做了,最后豆腐丝一拌,装进食盒就能去了。 从暖阳宫到慈宁宫得半个时辰,江夏怕走过去饭菜凉了,特意今天坐了软轿。 到慈宁宫时辰刚好,青云正要传晚膳。 “皇祖母!” 江夏笑嘻嘻小跑进去,绿翘在后面看的生怕她把餐盒给撒了。 太后端坐在软榻上,不用想都知道江夏是为什么来的,严肃着张脸。 “皇祖母,我今天特意做了几道菜,想来给你试试,”江夏再接再厉。 “你要是还是为了去太医院这事来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太后面不改色,“你就是说破天,哀家也不会允的。” 小心思被戳破,江夏丝毫不慌的打开饭盒,把才一道道摆上,“马上要到用膳的时间了,皇祖母要不先来用膳?” 太后本来想矜持一下的,让这丫头知道知道什么是社会的险恶。 但是这次做的这些,也太香了! 这喷香的猪里脊!甜糯的山药粥! 想吃! 不行! 太后看上去挺正经的目视前方,实则眼神一直往桌子上瞄。 江夏很上道的,硬是把人拉过去,给她个台阶下,“皇祖母要是不吃,那夏夏以后都不来了!” 跟小孩赌气似的。 太后轻咳一声,颇为无奈的跟着江夏坐下,然后主动拿起筷子,对准刚才她就看上的蒸鸭下手了。 一口下去,鸭肉鲜嫩,汁水丰盈,药香与鸭肉的香味融为一体,吃起来却没有异味。 “皇祖母,这个四君蒸鸭里放了党参,能健脾补气的……” 江夏见缝插针。 太后只淡淡点头,没说好也没说好,让江夏一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皇祖母试试这个豆腐?” 江夏干咳一声,夹了些豆腐丝过去。 豆腐被切丝之前,切片煎至两面金黄,随后加入蒜末姜丝,淋上一勺热油,放老陈醋调味,配上小葱香菜一拌。 下过煎锅的豆腐,表面更容易吸收汤汁,咬下去时还得多加注意。 太后一尝,下意识就点头说好,反应过来后,转眼又板着一张脸。 江夏觉着有戏,就那么直勾勾、眼巴巴的瞅着太后。 “你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太后被盯得瘆得慌,摇头道,“太医院是非去不可吗?” “您说让去,就去;您要不让,就不去。” 江夏还耍起了小心眼,一副什么都依着你的表情。 但恐怕太后要是不答应,她就要一直这么盯下去了。 “你这话跟朝里那些大臣一样——说了跟没说没区别。” 太后忍不住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江夏讪笑,“皇祖母,我这又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去学些药理,不仅能给皇后娘娘做些药茶,还能常常给您做药膳不是……” 她哪敢把自己的小九九说出来。 “要不然这样,”江夏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然请太医院的太医,来暖阳宫给我讲,暖阳宫里这么多人,总该没什么问题的!” 太后瞅着江夏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就跟饿狼盯着块肥肉一样。 “咳,这样……听起来似乎可以。” 江夏欣喜,皇祖母终于松口了! 不枉我做的这些菜! “但是,”太后一顿,江夏立即看过来,“你既然想学,就学出点真东西来,到时候哀家可是要来检查的。” 先是一愣,皇祖母又不懂,检查什么? 随后反应过来,拍着胸脯保证,“那我一定天天变着花样给皇祖母做!” 江夏陪着太后用完膳,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咸安宫。 严峻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等着段景文的回信。 傍晚时分,严峻收到了暗桩送来的一封信,是三王妃写给殿下的。 柳怀玉在嫁给段向禹之前,跟段景文走的很近。 因此段景文知道,柳怀玉因为庶出的身份,在柳家受欺负,便拨了暗桩的人专门护着她。 柳怀玉嫁人后,这个暗点便基本闲置了,段景文也忘了这事。 直到今天收到柳怀玉的信。 就这烛火读完,段景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果真自责道,“这件事,本宫该给怀玉一个交代的。” 段景文知道毒就在栗子糕里,柳怀玉因此差点丧命。 并且因为段景文,放弃了为自己寻求公道。 “严钧,你去库房里找些补身子的,明日亲自送到三王府上去。” “是殿下,那太子妃那边?” “先别告诉夏……太子妃。” 段景文神色冷了几分,似乎仍对江夏下毒这件事耿耿于怀。 但烦的是,他又没办法真的狠下心去揭露这一切。 否则当初看到小奶猫被毒死时,他就应该选择公开,而不是帮江夏隐瞒…… 接下来几日,两日心照不宣的都躲着彼此,段景文忙着处理东宫的大小事务,江夏则是醉心研究怎么从太医院弄到砒霜。 前两天,她还乖乖的在暖阳宫等着太医来授课。 慢慢的,江夏开始借着询问不懂的地方,往太医院钻。 每次孟周看到江夏,都打气十二分精神。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 别看着太子妃一副虚心求问的模样,捧得那些老家伙们摸不着天南地北,她暗里却琢磨着怎么从太医院搞毒药。 孟周悔的不行,他当初就不该告诉太子妃,太医院里有这东西! 否则现在他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江夏袖口正揣二两砒霜,他是说还是不说? 第五十一章 李美人被人用砒霜毒死了! 纠结再三,孟周决定最后在劝告一下江夏。 如果江夏执意不听,那就算是违背了江家的意愿,他也要阻止。 “太子妃娘娘……微臣觉得……” 江夏正坐在药房的小马扎上,捋着袖子跟药碾较劲。 “微臣觉得……” “你到底要说什么?” 江夏看孟周磕磕绊绊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屁,终于停下,顺带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孟周蹲在一旁,揪着袖口,小心翼翼说,“微臣觉得,害人之事做不得。福祸相依,总有一天这些会报应在你身上的……”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江夏一笑,忍不住拿食指戳了戳孟周的脑门,“你还信这些?” 江夏手上占了不少磨好的粉末,凑近时,孟周闻到,是艾草。 艾草味苦,今日却甘甜了不少。 孟周心跳加快,袖口也变的皱皱巴巴的,傻乎乎的认真回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娘娘是有福报的人,可不能为了他人,断送了自己的福运……” 江夏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有福报的?” 要真有福报,原主会这么年轻就过世? 她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要时时担心自己小命? 这狗屁的福报,不要也罢。 “当年算命的先生说的,江大人当时见人就夸。” 孟周小声嘟囔。 江夏扶额,又是这个算命的! 上次还说自己活得比王八还久。 果然不可信。 不过,孟周一直在这念叨也不是个事,于是大忽悠江夏忽然认真,一瞬不瞬的看着孟周,直直的看到他眼睛里去,认真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得要这砒霜吗?” “……为什么?” 江夏手臂撑在膝盖上,靠近了压低声音,半真半假说道。 “因为有人想杀我,所以我并不是要去害人……我只是想自保,若是哪天他真的要动手了,我也不至于没有防备,懂?” 孟周被吓到了般,眼睛睁大,眨眨。 “……是谁?”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嘴,只干巴巴的问了句。 江夏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这个问题,漫不经心道,“一个狗东西。” “总之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孟周闷闷的嗯了声,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蹲在一边,看江夏磨艾草。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太子妃自己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他还答应江大人一定会帮太子妃娘娘,到头来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心如刀搅般痛,孟周看向江夏的目光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怜惜。 江夏磨完艾草粉,顺便带把给林妙的药茶也给包了。 她也不是天天闲着的,这几日的研究,总算让她琢磨出来了适合林妙的。 既然东西到手了,以后太医院她也懒得来了,索性趁现在就做出来的好。 正好等下给林妙送过去。 孟周在太医院也是数的上名号的,现在居然在给江夏一个小白打下手,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 但不得不说,江夏配出来的茶,让他也跟着惊艳了一把。 江夏拢共做了二十多包,手里的茶包都用完了,想了下,把配方也写了下来,一带送到了林妙那。 之后便揣着那二两砒霜做贼似的回了暖阳宫,塞到首饰盒里放到了床底下。 然而震惊的是,东西放那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就不翼而飞了! 江夏整个人都不好了。 搞得苹果核被种了,弄点砒霜还不见了。 她连找也不敢找,只能偷偷摸摸等半夜,点着盏蜡烛,趴地上去摸索。 最后只找到两只死耗子。 死状极其惨烈。 江夏觉得一定是这两只小耗子干的。 于是让小豆子把暖阳宫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个遍,坚决不能留一只耗子亲戚。 江夏躺在摇椅上,恹恹地盯着大扫除的进度,忽然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段慕辰带着十来号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暖阳宫。 江夏只扫了一眼,又转身躺着去了。 “你们在着等着,”段慕辰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了声,苦笑着朝江夏走去,“夏夏?” 后者只随意的把茶壶往另一边一推,示意他自己坐。 段景文看她依旧懒散,微微摇头,失笑,“我今日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这么大阵仗,看来是公事咯?” 江夏扫了眼那边站的规规矩矩的十几号人。 从往那一站开始,就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看着打扮,也不像是宫里的太监。 段慕辰顺着她的话看了眼,点头道,“确实是公事,你应该有所耳闻了。” “什么事?” “李美人昨日暴毙在寝殿内,大理寺的人验完尸体,说是……中毒而亡。” “中毒”二字,瞬时引起了江夏的注意力。 随后闻到,“可有说是什么毒?” 段慕辰略一沉吟,随后轻声说道,“砒霜。” 江夏虎躯一震,暗忖道,不会这么巧? “你怎么了?”段景文看江夏浑身僵硬,担心自己说的吓到了她。 “没事。” 江夏颔首,喝了口果茶压压惊。 应该不是自己丢的,那些全都被耗子吃了。 段慕辰看她缓过来,才接着往下说,“李美人是北境部落送来的,虽然妃位低,但却很得父皇的心意……” “而且李美人身份特殊,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的话,背景部落很可能会一次为借口,进犯我们北部的疆土。” 江夏稍加思索,得出结论,“所以父皇,现在要你来查这件事,是吗?” 段景文点头,担心道,“宫里出现毒药可是大事,这件事马虎不得,所以各个寝宫都要搜查一遍。” 这也算是对今天带这么多人来的一个解释。 江夏点头,十分配合,“那就搜。” “谢谢夏夏,”段慕辰温软一笑。 随后跟为首的男子交代了两句,十几号人便四下散开,各有目的的奔向自己要去之处。 江夏悠然的坐在摇椅上,段慕辰在旁边跟她时不时闲聊两句。 十几人的小头头忽然从寝宫里出来,狗狗祟祟的把一个盒子交给段慕辰。 除了江夏,旁边没一个人看到。 只是那个盒子,江夏看着很是眼熟。 等着! 那不是她之前装砒霜的首饰盒吗? 第五十二章 段景文,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江夏清楚的记得,里面的砒霜已经不见了,盒子也被她洗过放在梳妆台上了。 现在拿过来是什么意思? 小头头上前到段慕辰耳边说了几句,段慕辰脸色难看,立刻把木盒塞到了自己怀里。 江夏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真下一秒段慕辰便神色匆匆过来。 “夏夏,你屋里的砒霜怎么回事?” 段慕辰语气紧张焦灼。 江夏就是在蠢,也时候也该想明白了,她这妥妥的又被人算计了。 先是砒霜自己不翼而飞,接着放出两只死老鼠降低江夏的戒心,随后等着有人来找之前,把东西放回去等着被发现。 上次柳怀玉事件不了了之,这次便要直接把罪证往她头上扣。 亏得她竟然还信了,这二两砒霜是被老鼠吃了。 看来是江夏错怪耗子了。 只是,能清楚知道她行程,并且做到这一切,只有几个人—— 暖阳宫内的宫女。 想到这,江夏眼神不自觉深了深,随后看向段慕辰,尽量平静说道,“段慕辰,你信我,李美人的死跟我没关系,我是被陷害的。” “我自然信你。” 段慕辰毫不犹豫,坚定点头。 江夏觉得自己忽然有些矫情,被他这话说的,眼眶微微湿润。 “谢谢……” 段慕辰有一瞬间,从江夏身上看出了脆弱。 被人冤枉的委屈。 明知道不应该的,但他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缓缓抱住眼前的人。 很轻,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人圈在了怀里。 扑鼻而来的是桃子味。 江夏喝了不少新做的果茶,唇齿间染上了桃子的味道。 “夏夏,那砒霜……” 江夏顿了一下,如实交代,“是从太医院弄来的。” 这时候还是别逞强了,早点告诉段慕辰,也好早点想出来应对之策。 “太医院的砒霜都是有定数的,”段慕辰微不可察的皱眉,“这点很快就会被查出来……” “这样,东西先放我这,我试着能不能找机会送回到太医院——夏夏,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 江夏抬头,只能看到段慕辰流畅的下颚线,心中软的一塌糊涂,轻轻应了声,“好。” 段慕辰很块放开了江夏。 这里毕竟是暖阳宫,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看见这一幕,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到时候又是一推不必要的争端。 段慕辰耐心嘱托了两句,便带着十几号人匆匆忙忙离开了。 江夏现在整个思绪的都是乱的。 她搬进暖阳宫不过半个月的光景,除了太后的慈宁宫跟林妙那,平日里都是鲜少出门的,说是深居简出都不为过。 那她这是得罪谁了,竟然要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在她这下功夫? 想不明白。 “绿翘,”江夏冷着脸,坐在正殿的贵妃椅上,“去把宫里所有人都喊来。” 绿瞧还不知道砒霜是从江夏这来的。 刚才瞧见七王爷带着那么多人来,便去打听了了下,这才知道宫里尤为娘娘被害了,正找凶手呢。 绿瞧单纯的以为江夏就是找人过来叮嘱两句,兴冲冲的去了。 暖阳宫里一共宫女八人,太监六人,管事嬷嬷两位。 十六人此刻都站在那,噤若寒蝉。 江夏只把人叫到那站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懒散的靠在贵妃椅上,目光一个接一个扫过她们的脸。 看的人心里直发怵。 但是江夏又不能直接问,哦你们谁动了我藏在床下的砒霜,那样不打自招,段慕辰帮她藏了也是白藏。 所以她只能换了个问法。 “还在太子府的时候,太子爷送给我一对耳环,昨日我突发兴起,想带带来着,结果却发现……” “这对耳环……不见了。” 江夏轻描淡写的一句,下面众人却炸开了锅,只有绿瞧还在疑惑。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送过娘娘耳坠啊?! 这不是在胡扯吗? 虽然槽点满满,但是绿瞧绝不会在这时候打断江夏。 江夏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忽然开口,“这两天,是谁在收拾我的寝宫,自己主动告诉我。” 声色俱厉,顿时下面安静了不少。 几个小宫女听见这话,明显慌了起来,神色紧张。 江夏查了下,有四五个,忍不住皱眉。 范围还是太大。 一个小宫女颤颤巍巍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直磕头。 “娘娘!昨日上午是奴婢帮娘娘收拾的寝宫,但是奴婢绝对没有动娘娘的东西!娘娘明察啊!” 一个站出来,接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几人留下,其他的该干嘛干嘛去,”江夏给绿翘一个眼神,小跟班立马上线,把剩下的撵了出去。 这下四人更慌了,一个劲的嚷嚷着不是自己动的手。 江夏却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毒杀后妃,不应该是一个宫女该有的胆量? 可她又实在想不出在着偌大的皇宫里,跟谁结过仇,总不会是杨招娣周婕妤她们几个? 那为什么不是毒死自己,而是毒死李美人呢? 仅仅是为了陷害她吗? 就在江夏准备在问问的时候,又有人带着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闯进来了。 江夏冷着脸看着段景文,毫不客气质问道,“太子爷是要拆了我暖阳宫的大门吗。” 段景文冷漠的盯着江夏,半晌才开口,“江夏,人是不是你杀的?” 江夏心神微惧,呼吸一滞。 绿翘见势不好,立马遣散了在场的宫人,只有段景文带来那几人,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本宫在问一遍,李美人、是不是你毒害的!” 江夏忽然觉得可笑,“怎么宫里有人被下毒,就是我做的?” “你还要狡辩吗?”段景文不知道已经失望了多少次了,声音都满是疲惫,“太医院有人指正,说你拿了里面的砒霜,江夏,这你要怎么解释。” “段景文,这已经第几次了?” 江夏轻笑,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段慕辰都信自己,段景文这个丈夫却不信。 段景文不明所以,心痛的闭眼,朝着身后的示意,“带走。” 第五十三章 白菜炒豆腐和豆腐炒白菜 站在最前面的两人,立马动手。 江夏眼睛微眯,往后撤了两步,狐疑道,“李美人的事不是慕辰来负责的吗?” 一瞬间,段景文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勒住,身体沉重,转移了视线。 “是七弟来过了吗?” “一定是。” 段景文薄唇轻抿,自问自答,而后冷嘲一声,好像忽然放松了般,冷漠的解释道,“原本父皇指定是本宫来查,贵妃娘娘提议……让七弟来,父皇便允了。” 这么长时间来,江夏还是头一回听到段景文,这么自怨自艾的话。 虽然皇上对这俩兄弟态度不尽相同,但是却从没见段景文提过这事,反而一向七弟七弟的。 江夏了然,“既然太子殿下认定是我,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一耸肩,自己主动跟着那几个禁军模样的人走了。 棋差一招,江夏现在只能靠段慕辰了,等他找到真凶,江夏的自然而然的就洗清了。 江夏被带走时叫人看到了,联想到宫里刚走了位妃子,不过半天时间,太子妃毒杀李美人、太子殿下大义灭亲的事便传的人尽皆知。 段慕辰刚从宫里回来,正要准备吃饭,便听到了太子妃锒铛入狱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现在除了夏夏那出现了砒霜,其他什么头绪都还没,怎么就被送进天牢了? 了解完经过后,段慕辰脸饭都顾不上吃了,直接奔天牢而去。 彼时江夏已经换好了经典的白色囚衣,正躺在那张勉勉强强能称得上整洁的床板上,脑子飞速运转。 “江夏,吃饭了!” 一名狱卒扯着嗓子朝江夏喊了嗓子,打开门把托盘放到囚房的桌子上,锁门出来。 态度比电视上演的那些耀武扬威的狱卒们,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小狱卒他爹就是狱卒,他爷爷还是狱卒。 天牢里关的都是凡事的重要人物,成年也不见来几个,还都江夏一个样,来了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 他空有一身吓唬人的本领却没处使。 再加上他爹他爷爷讲的,那些大人物如何从天牢被解救的故事,小狱卒便从没有过落井下石。 他还等着万一哪天走了狗屎运,这些大人物还能记得他,好提拔提拔。 江夏走到桌边,看着寡淡的白菜豆腐,实在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两口。 放下筷子没多大会,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看过去时,便是段慕辰满脸着急的样子。 “夏夏?” 段慕辰站在门口,小狱卒狗腿的上前,把门打开。 “你怎么过来了?” 江夏惊诧。 “我放心不下……是四哥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 江夏撇撇嘴。 “对不起,我没想到太医院里会有人指正……” “这不怪你。” 段慕辰的话被打断,跟着江夏坐下,随后沉声道,“今天上午我在李美人的宫里呆了一上午,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对方处理的很隐蔽。” 江夏皱眉,“会不会李美人宫里跟我一样,也有……内鬼?” 段慕辰点头,“极有可能。” 江夏把砒霜消失再到突然出现的事情,一思不漏的给段慕辰讲了遍。 “那四个人,你可以去问绿翘,她记得。” “还有一点,”段慕辰微微颔首,“夏夏,你确定当时,就只有你跟孟太医在吗?” 江夏点头,“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巧合吗?” “我拿走砒霜前前后后已经好几天,太医院没有一点风声说砒霜丢了,怎么李美人一死,就刚好发现了呢?” “这感觉就像,好像有人早就已经有人布置妥当了,只等着查案的人去了。” “确实,”段景文一顿,随后严肃道,“如果真是如此,只怕指正的那人,也是凶手安排的。” 江夏肩膀一耷拉,惆怅的叹气,皱着张苦瓜脸,“后宫生活好难啊!” 气氛瞬间被打破,段慕辰看着江夏还有心情调侃,揪着的心也跟着一松。 “确实很难,害得夏夏还要吃这些。” 江夏看看桌上的菜,“嗯,白菜炒豆腐,豆腐炒白菜,还有白菜豆腐汤!真是难为这的厨子了,一道菜还要做出这么多花样。” 段慕辰看着基本没怎么动的菜,失笑,“我让他们在重新做点去。” “不用,偶尔吃吃牢饭,感觉也挺新鲜的,”江夏爽朗一笑,随后递给段慕辰一双筷子,“看你来的这么急,应该也还没吃,来试试?” 段慕辰扬眉,神采飞扬的点头道,“那就听你的。” 边吃,江夏边吐槽,顺带给段慕辰讲了一大推白菜豆腐的做法。 江夏描绘的栩栩如生,段慕辰越听越饿,越饿越想吃,不知不觉,三大盘白菜炖豆腐,被两人解决了个干净。 天牢的大厨,从未获得过如此的满足感! 整整三大盘! 于是大厨很有想法的,晚餐给江夏上了五大盘白菜豆腐。 除了上午的三道,还多了了清炒白菜跟清炒豆腐。 段慕辰中午吃过饭没多久便走了,这次只剩下了江夏一个人。 饶是牢饭在新鲜,那也遭不住白菜豆腐这么造! 结果大厨被光荣的请到了江夏面前。 江夏本来就只是想劝导一下这个厨子,不要这么想不开,天天白菜豆腐,要去尝试新菜品。 聊着聊着,江夏发现两人的某些做出观念竟然不谋而合。 激动下,江夏决定给大厨露一手。 但是天牢里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其他的连个老鼠蟑螂都没有。 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的小狱卒,觉得自己抓到了机会,立马殷勤道,“王师傅需要什么,咱给你准备去?” 小狱卒担心自己马屁拍的太明显,喊了王大厨。 王大厨一琢磨觉得行,“太子妃,这杨武,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他就是。” 一看王大厨跟狱卒杨武就是认识的。 江夏也没矫情,麻溜的报出了需要的东西—— “拿一个泥铸的火炉,一口铜锅,准备些木炭。” “在来些新鲜的牛羊肉,时令蔬菜,葱姜蒜辣椒,还有两碗芝麻酱!” 第五十六章 给娘娘开两幅药吧,极苦的那种! 段景文口中的绿衣裳不中用的,这会正和孟周一起,跟着胖爹江大海,急匆匆往天牢走。 早上天牢里传来消息,江夏身子不适。 绿翘急的眼泪都掉下来,撒腿就要往太医院跑,却被杨武拦下来。 “我说你急什么,”杨武笑嘻嘻,“太子妃好着呢!” 绿翘红着双兔子眼,怒目圆瞪,“我们家娘娘娇贵,容不得有丝毫闪失……” “太子妃娘娘说想让你带着暖阳宫里的果茶跟瓜子过去。” “……” 一句话噎的绿翘什么也说不出来。 随后一抹眼泪,佯怒道,“这都什么时候,娘娘还想着那点吃的!” “太子妃娘娘说,怕以后吃不上了。” “娘娘真这么说哒?” 绿翘眼泪唰的又下来了。 杨武看稀罕的看着绿翘,暗道太子妃娘娘果真厉害! 连这姑娘说什么的都猜的到! “当然,太子妃娘娘还说,让你把江大人也喊上。” “……” 绿翘无语住了,看到了杨武眼中的幸灾乐祸,才明白过来,江夏这是在逗她玩呢。 气呼呼的一个人走了。 杨武一脸懵,这种情况娘娘没有说这种情况啊! 这怎么说? 杨武还在琢磨,绿翘已经拎着一盒果茶跟一小油纸袋的瓜子回来了,没好气的把东西递过去。 “这些拿去,我这就去联系大人。” 绿翘就是哪天前脚被自家的娘娘的无厘头给气死,后脚也要巴巴的把人给照顾好了。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好在她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再给江夏塑造了一个得了重症马上就要不治身亡的形象后,哭唧唧跑去找孟周了。 太子妃身子不适,带着御医去才合适! 最好是能让孟太医给娘娘开两副药,要极苦极苦的那种! 江家一家子听说江夏入狱后,本就处于焦躁不安的状态。 现在绿翘来信说,江夏在牢里生病了。 胖爹跟大树将军都坐不住了,连饭都没吃,胖爹便赶着请旨进宫,要去探望江夏。 结果一行人,只有绿翘抱着两大盒子甜点,走的不慌不忙。 孟周跟胖爹都是步步生风,恨不得直接飞到天牢里。 结果到了之后,只看见江夏磕着瓜子喝着茶,翘着二郎腿跟狱卒聊着天。 看见一行人到了,还十分热情的招呼,“过来坐。” 胖爹火冒三丈,简直要被这死丫头气死,上去就要揪江夏的耳朵。 临了又舍不得弄疼她,只轻轻弹了个脑锛。 “你知道你爷爷你娘亲多担心你吗!人家都报喜不报忧的,你怎么想的!你还敢往回传假消息!” 江夏一脸懵,看到绿翘难得一本正经的表情,瞬间顿悟了,这死丫头胆子肥了? 居然敢坑她! “爹,我知道错了!” 江夏装作不知道绿翘的小动作,诚诚恳恳的跟胖爹认错。 江大海生气也就一会的事,转眼间他便气消了,一脸担忧的坐到江夏身边,“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都在传你毒杀了皇上的妃子?” “要真是我杀的,你现在还能坐着跟我说话吗?”江夏瞟了眼江大海,“我估计早就被砍了。” “来坐。” 孟周低着头,没意识到江夏这话是给他说的。 “孟周?” “嗯?” “来坐。” 孟周顿时脸羞愧的泛红,摆手拒绝。 “娘娘,这不合适……” “快点,绿翘也来。” 绿翘心理负担没孟周那么大,把两个食盒放到一边,推着孟周过去,自己坐到了江夏旁边,“娘娘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江夏微微点头。 孟周看看江大海,见对方也正在打量着自己,心底一慌,立马乖乖做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动不动。 胖爹看着孟周的这个反应,心中奇怪。 江夏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顺带分析了下当前的情况,最后惴惴不安道,“爹,我好像……把段慕辰给得罪了。” 江夏说的十分之委婉。 昨天她的话说的那么绝,想来段慕辰应该不会在放心思在自己身上了。 “七王爷在这事情上费心费力,你这丫头还不知好歹的惹七王爷生气?” 胖爹真是很铁不成钢。 江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之前她确实有过想借感情的来维持与段慕辰的合作。 但是看着一个帅哥那么真挚的样子,江夏实在不好意思骗他、给他画饼。 今天段慕辰中午果真没来,江夏在牢里做很多事都不方便,所以才想法子叫了胖爹过来,看看这事怎么办。 大海皱着眉思索了下,最后不甚确定道,“按照七王爷的性子,不会在这时候不管你的……?” “……” 江夏刚想感叹下,只有家人才是最可靠的,但忽然又觉得自己爹有点不靠谱。 沉吟半晌,胖爹才打定主意,给了江夏一剂定心丸。 “你放心,实在不行,爹就带着你爷爷进宫,去找太后,总归不会让你真丢了性命!” 听到这,绿翘有些小情绪。 “太后娘娘会帮咱们娘娘吗?” “当然会!” 胖爹信誓旦旦。 绿翘噘着嘴,怀疑道,“娘娘被带走那两天,绿翘便去求过太后娘娘了……但是绿翘却连太后娘娘的面都没见着,跟别说请太后娘娘出面了。” “你去说跟我去说,那能一样吗!”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大海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要是太后连大树将军的面子都不给的话,那就真没办法了。 “是是是,大人最厉害,绿翘什么都不懂,”绿翘委屈巴巴,“绿翘连娘娘去太医院拿砒霜都不知道……” “绿翘还以为,是哪个贱蹄子故意把毒药放在了咱们娘娘屋里……没想到,是娘娘自己瞒着绿翘的……” 江夏挠挠头,也不知道绿翘这一劲一劲的脾气,是被谁给惯出来的。 “我这还不是怕你说漏嘴吗!” 江大海怕绿翘接着问,江夏高毒药是用来干嘛的,赶紧换了个话题。 虽然江夏没说,但他隐约也能猜到一些,慎重考虑,不能在这说。 胖爹拉着江夏扯了半天的家长里短,最后江夏眼看着自己的果茶跟瓜子就要被消灭干净了,终于忍不住开始撵人走了。 第五十七章 这件事结束后,你便离开太医院吧 “大人,我能单独跟娘娘说句话吗?” 孟周朝着江大海微微屈身,紧张的两手垂在身侧握拳。 胖爹心底的疑惑逐渐明了,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江夏,点头,带着绿翘便先出去了。 “太子妃!” 孟周面向江夏,深深鞠了一躬,道,“娘娘,对不起!” 江夏赶紧扶人起来,心虚道,“你别这样……” 你这样我可社死! “太医院那边,我不知道那天被人看到了,害娘娘被指正……” 孟周一脸愧色。 “做什么事情都是有风险的,被发现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更何况这本就是别人算计好等着我们的……” “你不用对此感到愧疚的,再说了,我在天牢里住着,也没有不适的地方啊!” 孟周觉得江夏是在宽慰自己,但脸色还是好看了许多。 从天牢出来时,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多年混迹官场,胖爹立马看出其中的猫腻。 说实话,孟周这人他还是挺喜欢的。 但是自己女儿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了,恐怕孟周这次,是要痴心错付了。 为了不酿成大错,让这个后辈越陷越深,胖爹趁回宫的时候支走了绿翘,单独跟孟周聊两句。 孟周看江大海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大人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是这样啊,夏夏她这段时间没少给你惹麻烦你也是知道她的所以——这件事后,你便从太医院离职。你会答应的?你会答应的。” 前半段跟后半段都含糊不清,只有中间那句,孟周听着真切。 故而皱眉,难以置信道,“为什么?是因为这次太医院的缘故,害的太子妃……进天牢吗?” 胖爹摇头。 “总之,你还是尽快离开为好。孟周,你欠江家的恩情,已经还清了。” 孟周看到大海态度坚定,只能不舍的点头答应。 至于为什么不舍,孟周也想不明白。 他去太医院不就是为了报恩吗? 现在大人说恩怨已了,还不计较这次的事,他确实没有在留下的道理了。 但一想到离开太医院后,从此都再也见不到江夏了,心中便是一阵酸楚,空落落的。 孟周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江夏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同。 段慕辰消失了几天后,竟然再次出现了。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似之前一般温润如玉、春风和煦,这倒是让江夏挺震的。 “夏夏,父皇说明日便要给出他一个结果,这事就要结束了。” 江夏微微点头。 段慕辰接着说,“我们从李美人那找到了帮凶,虽然那名宫女还没认罪,不能找到幕后之人,但是以现有的证据,足以证明你是无罪的。” 段慕辰落落大方,举止从容,反倒看的江夏有点窘迫。 难得的段慕辰没有多留,只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搞得杨武也是一头雾水,然后高兴。 今天中午是不是能蹭饭了? 然而并没有。 江夏精神不济,整个人都蔫蔫的,往那张小床上一躺,整个人都抑郁了。 但是段慕辰从天牢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神色冷漠,有种隐隐要黑化的感觉你懂伐? 面对江夏的时候能够谈笑风生,是为了不让她多想,但段慕辰真能做到心如止水的话,就该从此不理江夏,把她一个人晾一边去。 显然他不行。 不仅不行,他还要为了江夏的事忙前忙后,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夜半子时。 段景文披着一身露气,轻车熟路的走到江夏的小床边。 那天之后,他便每晚都回来,有时候早些,有时候晚些。 但都是在江夏睡熟以后。 起初江夏还总感觉道有人半夜盯着她看,但是狱卒说这没人来过。 她便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琢磨着这天牢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接受了这个设定,江夏淡定多了。 段景文坐在床边,就着一盏昏暗的烛灯,看着江夏酣睡。 严钧在门口等着,少见的没有木这张脸,靠着门框打折瞌睡。 他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殿下了。 殿下怎么一天比一天呆的时间长啊! 这都一个时辰了,马上天都要亮了哎! 关键是殿下做这些,还不让太子妃知道…… 严钧脑袋放空,在这边瞎琢磨。 段景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严钧怎么会懂。 案件越查下去,段景文就越是心凉。 不是对江夏,而是对自己。 香茗身上的秘密,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只需耐心等到明日,便可一切揭晓…… 这个晚上,段景文很难熬,段慕辰很煎熬,绿翘很难熬,孟周很难熬,胖爹跟大树将军也很难熬! 只有江夏,没心没肺睡得跟死猪一样。 兴庆宫。 “说完了?一个宫女,敢对朕的爱妃动手吗?幕后之人呢?找不到幕后之人,日后他再次作恶怎么办;朕怎么给北境的人一个交代?” 皇帝怒气冲冲的一拍龙椅,指着段慕辰开始发难。 皇帝段闻坐在大殿的主位上,身边是皇后。 林妙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 倒是太后,今日托病没有出现,只派了青云来瞅瞅情况。 江夏站在大殿中央,面带怯色的听着。 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一个毫无心机、处世未深的小姑娘,要是表现的太多镇定,那岂不是更惹人怀疑。 方才段慕辰把当前的证据,一一讲给皇帝,但没想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出现上面那一幕。 段慕辰微微皱眉,拱手道,“父皇,此事时间太短,又经人谋划,早就抹去了一切罪证,无从查询。” “无从查询?” 段闻暴怒,抄起手边的一个砚台就砸过去。 段慕辰连躲也不躲,头上瞬间被砸出一个血窟窿,染红了半张脸。 众人都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没人敢上去阻拦。 七王爷一向受皇上的喜爱,皇上怎么舍得朝七王爷发这么大的火? 段闻坐在高处,下面的情况尽收眼底,眼里皆是满意的意味。 他对段慕辰的反应,很满意。 临危不乱,倒是个值得培养的,就是能力上有些欠缺了。 他可是听暗卫说,太子那边已经找握了确切证据。 “父皇,这件事情不能全赖七爷的……” 第五十八章 大白吧!真相! 江夏实在忍不住了,颤颤巍巍的开口。 段慕辰血还在哗哗的往下流,他连擦也不擦,衣领处已经被浸湿,站的都有些踉跄了,江夏在这都能闻到血腥味。 段闻回过神来,心虚皱眉,该不是自己下手重了? 看看地上硕大的砚台,他默默咳了声,“传御医,先带七王爷下去歇着。” 段慕辰被宫人扶下去,大殿顿时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场面—— 这个案件的的负责人都不在,说个屁啊! 皇帝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开始催段景文。 早上的时候,段景文收到消息说,一个关键证人找到了。 防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意外,段景文便亲自去接了,留下一个工具人严钧控场。 但是,严钧那张面瘫脸,就只会在皇上问一句的时候,说声“殿下马上就到!” 马上就到! 马上了快一个时辰了也不见人影! 段闻的耐心被一点点耗尽,最后一甩袖子,从龙椅上站起来,怒斥道。 “太子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坐在旁边的林妙差点被甩到,她觉得最近皇上,好像很容易暴躁,脾气也越来越不好了。 以前皇上还是挺和善一人啊! “父皇,儿臣来迟了——” 段景文呼吸沉重,发型也有些松散,披风都没有摘,直接单膝下跪,朝皇帝行礼,一看便是赶路来的。 段闻么的表情坐回去,实则内心尴尬的要死。 “起来,”段闻略一抬头,目光深沉,“朕希望你能说出点不一样的。” 段景文之气身子,上前一步,站到江夏身边,随后郑重道,“父皇,儿臣已经找到了真凶,并且将相关人员缉拿归案。” 话音刚落,便听见江夏冷嗤一声。 小声嘟囔,“我才不是凶手呢!” 信息交流不对等,江夏压根不知道段景文说的这个凶手,就是真的凶手。 她以为段狗还在坚持他的观点,认为是自己毒杀李美人。 段景文苦笑一声,他若是早些听了信了这句话,便好了。 “父皇,毒杀李美人的凶手,正是——贵妃李氏!” 段闻眸子微不可察的一沉,他是来听段景文破案的,不是来听他放屁的! 贵妃李氏? 她跟这件事有鸟的关系啊! “你想好在说话!” 段闻出声警告。 段景文却正色道,“父皇,儿臣不会说没有证据的话,凶手就是贵妃李氏!以及之前三王妃被投毒一事,亦是贵妃娘娘指使的。” 江夏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 段景文不是应该恶狠狠的把证据摔在她脸上,然后用他那惊为天人的嗓音,哑着嗓子来一句:“女人,你完蛋了!” 她现在有点搞不懂剧情走向。 不止是她一个人,大家都没搞懂。 兹事体大,兴庆宫里只来了个别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被段景文指控的凶手李微,并不在其中。 段景文思路清晰,把整个事件的经络都给梳理了出来。 “前几天儿臣去天牢探望太子妃的时候,碰上了一个人,当时儿臣便觉得此人行事诡异,便顺藤摸瓜查了下去。” 江夏今天第二次震惊。 这狗东西居然也去过天牢? 她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此人便是暖阳宫的宫女香茗,香茗意图潜入天牢行刺太子妃,被守卫拦下。经过几日的调查后,儿臣发现,香茗跟贵妃李氏身边的人有来往,便猜测香茗是受了贵妃的指使。” “三王妃中毒那次,原是香茗把毒药提前便下在了面粉里,没想到却被三王妃误食。” 段闻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当时大理寺丞宋高义去检查时,是你担保的糕点无毒。” 段景文一顿,心跳猛地快了一帧,闷声解释道,“当时糕点被一只小奶猫吃了……儿臣便确定了糕点有毒,但是……儿臣因为……因为忧心太子妃,所以骗了宋大人。” 江夏今天第三次震惊。 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那盘栗子糕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听到这些,段闻的眉头皱的更深,示意段景文接着说。 “暖阳宫平日里剩下的糕点,都不会过夜,香茗原以为那盘栗子糕也被处理了,但是那天太子妃跟三王妃心生龃龉没胃口,便留了下来备着晚上吃。 香茗知道宋大人来查后,才知道栗子糕并没有被处理,便偷偷去问了小厨房的御厨栗子糕的下落。这些,暖阳宫的厨子可以作证。 贵妃见第一次下毒不成,便准备再次下手……贵妃李氏勾结李美人身边的宫女,往李美人每日都要喝的燕窝里下毒,再让香茗把毒药在搜查前,放到太子妃的房间,想要以此来陷害太子妃。” 江夏今日第n次震惊。 她都快绷不住了,段景文现在说的,跟她认识的,是同一件事吗?! “那为什么太医院的人,指认太子妃偷了毒药?” “回父皇,那个太医的话并不可信。儿臣在那个小太医的住处,搜到了一张一些贵重的金饰,以及藏起来的二两砒霜,儿臣怀疑,那个小太医是监守自盗,拿了钱替人办事。” 至此,江夏疑惑,,眸色深了深。 砒霜确实是她拿走的,这二两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是段景文胡邹的? 但是看他义正辞严的,也不像是在撒谎。 “贵妃李氏买通往宫里送菜的人,夹带私货将毒药带进皇宫,香茗所用的毒药,便是从这来的。涉及此案的人,儿臣都已带来,现在都在大殿外,父皇可疑亲自听听他们怎么说。” 段景文微微仰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段闻,在等他发话。 段闻虽然还不清楚李微为什么要这么害江夏,但是现在事态基本已经明了。 他不得不说,段景文这个太子,很厉害。 厉害到让人讨厌。 尤其是他现在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龙椅。 段闻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动摇。 段景文这样有能力的,确实要比跟适合作为皇位的继承人。 但是明显,段慕辰这样乖顺的,才更得段闻的心。 谁也不会喜欢无法控制的人或事,皇帝尤甚。 “传,”段闻半晌才回复,不带一点感情,“小李子,去翠微宫请贵妃娘娘过来。” 第五十九章 就像看了一出荒唐的戏文 李微听到些消息说,皇上在兴庆宫里审太子妃,看待李公公忽然出现在翠微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 李公公不着痕迹的记下了,领着李微往兴庆宫去了。 段景文带来的那几个,已经全招了,除了小太医跟香茗。 小太医认了自己收了钱,却不认自己偷了砒霜。 估计是不死心,但这时候已经没人信他的话了。 只有江夏还在琢磨这一点。 香茗则是除了“都是我做的,”其他的一个字也不肯说,一副赴死的表情,跪坐在大殿上。 最后段景文让严钧递给她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只小孩穿的破布鞋,一个磨得没有花纹的木镯子,以及两件衣裳。 香茗看到后泪如雨下,把什么都交代了 原来香茗是李微老家来的,李微要挟香茗帮自己下毒,怕她反水,便让李品派人杀了香茗的娘亲跟五岁的弟弟。 然后骗香茗说是,把他们一家给供养起来了。 香茗怕自己说了,李品会伤害自己的亲人,才一直沉默。 现在看着亲人的遗物,恨到不能行,自然是把李微的恶行都给抖落出来了。 李微到的时候,兴庆宫的气氛已经白热化了。 “皇上怎么叫臣妾来了,”李微朝段闻跟林妙行过礼,故作震惊,好似被这的场景吓了一跳。 段闻黑着张脸,直接开口质问,“李美人,是不是你这毒妇指使人毒杀的?!” 李微脸上的表情僵住,随后鬼魅一笑,“毒妇?皇上怎么能这么说臣妾!” 声音娇媚无骨。 李微今年三十出头,却依旧是容光焕发的,皮肤细嫩,身段妖娆,风韵犹存,像是一个已经熟透了的果子,红彤彤的挂在翠绿的枝头,待人采摘。 从前段闻听了,怕是骨头都酥了,现在却只觉得恐怖。 “皇上说臣妾的名字取得极好,‘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怎么皇上不叫臣妾的名字,反倒叫臣妾毒妇?” 李微看到大殿上跪着的那些人时,就已经知道,今天自己怕是要凉了。 江夏看着越发越发诡异的气氛,忍不住往后一推再退,省的等会撕起来的时候误伤到自己。 却不小心撞上了背后的人,也就是小说中常说的“肉墙”。 “别乱动。” 段景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江夏立马噤了声,小步小步往前挪。 “说了别乱动。” 手腕被段景文一把拉住,江夏本能的被吓的打了个哆嗦。 段景文目光沉沉,牙咬紧了又松开,几次后终于放了江夏的手,叮咛道,“别再动了。” 江夏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是听见段景文在身后磨牙,就紧张。 不是兄弟,你都知道了我不是凶手了,就被这样搞我心态了行不? 江夏仿佛又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放学前最后几分钟的漫长感,终于等到段景文松手,她立马把小爪子放到身前,没在动了。 段景文看着她的小动作,心一沉再沉。 “皇上宠幸李美人的时候,可有想到臣妾还在翠微宫等着你?” 李微笑的越发魅惑,段闻脸上的冷漠彻底刺激到了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段闻对李微魔怔的样子,丝毫不同情,但是对那个无辜惨死的李美人,心留眷念。 “皇上不清楚吗?李……美人啊。” 李微歪歪头,眨巴着眼看着上面的段闻,这个九五之尊,她的丈夫。 段闻悟过来,悲愤的一拍桌子,“毒妇!就因为她也姓李,你便要杀了她!” “对呀!” 李微承认的毫无压力。 江夏也被李微这偏执疯魔的想发给吓到了。 但是,这跟我有毛线关系啊? 你怨皇上、恨李美人,你嫁祸给我我作甚啊! 江夏不死心的问了。 李微听到后,缓缓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江夏,红唇轻启,“因为……你该死啊。” 江夏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强撑着胆子,“我跟你又无冤无仇,你凭什么……” “无冤无仇?” 李微轻轻重复一声,很是疑惑。 声音虽小,但气场却完全压制住了江夏。 “李昊太子妃娘娘还记得吗?” 李微朝江夏这边缓慢移动,极美的宫装随身而动。 江夏现在就是一团浆糊,她哪里知道什么李昊啊! “昊儿因为太子妃娘娘丧了命,太子妃却不记得他……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江夏:“……” 我踏马啥时候还背上人命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段景文看李微越靠越近,一把把江夏拽到身后,自己挡在她面前,跟李微周旋。 “当日悦味斋一见,昊儿被太子妃好一顿羞辱,可怜他脸皮薄,受不住这打击,日日买醉,身子被伤的透彻,年纪轻轻便去了……” “你说,你不该死吗?” 江夏简直了,这李微不仅是个恋爱脑,还是个伏弟魔。 不过,这也能赖到她头上? 就无语。 “那天是李昊先来搭讪的,我也并没有出言侮辱他。” “那太子妃的意思是,昊儿的死跟你没关系?” 李微眼色一狠。 “先不说李昊作风如何,难不成大街上是个人给我搭讪,我都要有所回应吗?我早已成婚,难道不该拒绝吗?这未免太强人所难!” 江夏声色俱厉。 但现在李微根本就听不进这些。 她动作利索的拔起头上的一只金钗,就要朝江夏捅。 段景文见状,立马一把打掉了金钗,将李微制服住。 李微的手臂颤抖的厉害,段景文心感不妙,把人拉起来,只见刚才还活生生的人,此时已经七窍流血,有气进没气出了。 江夏就站在李微对面,看到她挣扎着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个微笑。 看上去更渗人。 段景文一松手,撤到江夏身边,把人圈在怀里,沉声道,“别怕。” 江夏六神无主,僵硬的点头。 没了段景文的钳制,李微顺势倒在地上,在没了动静。 大殿鸦雀无声,没有人想到事情的原委竟是这般。 段闻坐在高堂之上,深色冰冷的看着李微死去,恍若看了一场荒唐的戏文。 林妙看看身边的皇帝,心底的怪异感越发强烈。 第六十章 艾草饼与辣椒炒大蒜 最后李微被褫夺了封号,她爹李品也被削了官,流到了外地。 只是可怜五公主念晚,马上要到了婚嫁的年纪,却遇上了这样的事。 现在估计皇城里有点脸面的官家,都不会想娶这样一位公主过门。 段景文一直在忙着处理后续的事宜,只能抽出些零散的时间过来看一下江夏,但她每次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睡觉,完全没有一点生机。 江夏恍惚了两三天,才彻底缓过神来。 但李微那个模样,还是给她留下了不下的影响。 江夏决定做些吃食来避避邪。 鬼怪之事,敬而远之。 绿翘听江夏琢磨做吃的来辟邪,整个魂都被勾走了,“娘娘,绿翘见过跳大神驱邪的、做法驱邪的,还没听说过吃的也能驱邪呢!” “当然可以,”江夏笑道,“在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习俗,只是大家都慢慢的忘记了而已,而且,能用于驱邪的吃食,还不在少数呢!” “是吗?” “比如说这个,鸭子!” 江夏拿起手里已经处理干净的鸭肉,给绿翘看。 “鸭子也能驱邪?” 绿翘震惊。 “在西南沿海那一带,有吃鸭子来压惊、压魂的说法,因为鸭跟压同音。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传说,但大底都是吃鸭肉能驱邪镇魂的说法。” 说话的功夫,江夏便已经把鸭肉切成了小块,山药去皮切段,莲子冲洗干净。 接着往砂锅里加水,放入鸭肉,煮开后撇去浮沫,把山药跟莲子加进去,一起煮半个时辰。 等的功夫,江夏手上也没停。 另起一锅,水烧开后加盐,艾草焯水后捞出,沥干水分后剁碎。 把糯米粉跟面粉混合,放入艾草末后霍成团,紧接着把馅料切丁炒熟,包进饼子里上锅蒸。 等艾草饼蒸好时,老鸭汤也熬的差不多到火候了,在撒上盐调味,放一把枸杞,煮开便可出锅。 除了这些,江夏还做了饺饼跟花馍,更过分的是,她还做了一盘辣椒炒大蒜! 段景文到了后,便发现小厨房那边叮叮当当的,烟囱中有烟火冒出,猜到江夏这是又支棱起来了。 江夏把菜都准备好后,还准备了一瓶雄黄酒,发现段景文已经喝完一壶果茶了。 想着之前段景文帮忙的事情,便没好意思撵人走。 即便最开始段景文并不信她,但是段景文后来也帮她找出了真凶。 功过相抵。 倒是绿翘,看见段景文坐在江夏的寝宫时,别扭了一下。 “那个……茶很好喝……” 段景文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话找话。 “是吗?” 江夏尴尬的笑笑。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江夏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马上就要凉掉了,忍不住提醒,“要不然……我们先吃饭?” 等会在大眼瞪小眼? 段景文微微点头,目光移到饭桌上,瞬间被这一桌子花花绿绿的东西吸引了。 “这些都是什么?” “那个绿色的艾草饼,黄色的是花馍,白色的是饺饼……” “红色的呢?” 段景文扫了眼,里面铺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层辣椒。 江夏摸摸鼻子,“昂……辣椒炒大蒜。” 她自己说的都有点心虚。 “噗——”段景文笑出声,“辣椒炒大蒜,亏你想得出来。” “大蒜跟辣椒不都是驱邪用的吗……有什么好笑的。” 江夏愤懑。 “你要是真害怕,不如搬到咸安宫来?” 段景文小心翼翼的问,灼灼的目光泄露的他的小心思。 但是江夏想也没想便拒绝道,“不要。” 段景文失落的撇撇嘴,转而换了个话题,“之前的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关于李昊的死……我让严钧去查了,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江夏看段景文欲言又止,反而好奇,眼巴巴的盯着段景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昊他哪是因为你的拒绝而酗酒,他是因为迷上了一个楼里的妓子,在那屋里呆了十几天没出来过……最后咳咳,死在了那妓子的肚皮上……” “李品觉得这事传出去不好听,便对外宣称李昊是为情所困。” 江夏老脸一红,脑袋里忽然飘过几个不能说的大字。 那不就什么尽什么亡吗! 说起这件事,江夏心里还有个疑点,现在只有段景文一个人在,斟酌了半天,她才开口问,“那个太医最后认了吗?” 段景文摇头,“但是能确定,东西就是他的。” 江夏了然。 看来段景文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太医院拿过砒霜这件事。 否则怎么会不知道,房间里搜出来的砒霜就是她的,而不是香茗准备好放进去的。 也就是说,段景文从原来的完全不信她,知道真相后,转变成了完全信任。 江夏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情啊。 “夏夏,”段景文看着心不在焉的江夏,忐忑不安,“我之前因为怀玉中毒的事情怀疑你,后来也完全没有听你解释便认定是你下的毒……抱歉。” 压在心底的话终于说出来,段景文长长舒了口气,脸色也微微发红。 无论江夏原谅他与否 ,这个道歉都是应该的。 江夏一愣,忽然觉得现在的段景文可爱多了。 “我们俩的事扯平了,不用道歉,”江夏语气随意,端起桌上的酒小抿一口,“相信自己心爱之人的话,也是人之常情。” 江夏想起从前的自己,跟那个男人。 陆深。 连雨不知春去,一觉放觉夏深。 江夏跟家里人不亲,却唯独跟这个父亲收养的哥哥走的近。 陆深陪伴了江夏九年,最后为了钱骗走了江家秘谱跑路了。 没有什么苦大情深,也没有什么豪门虐恋。 江夏就是喜欢上了一个渣男。 彻头彻尾的渣男。 江夏为了走出那段感情,交往了一个一个有一个男朋友。 最终从一个内敛温良的女孩,变成了后来的海王…… 所以现在,她对段景文不相信自己这件事已经释怀了。 雄黄酒比较烈,段景文没少喝。 他看到江夏不甚关心的的样子,就堵得慌。 只能靠着手中的酒来麻醉自己。 第六十一章 今晚可以吗?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江夏知道了自己这副身体那真是滴酒不能沾,自然不会多喝。 段景文的酒量,只一瓶雄黄酒都喝了,也是醉不了的。 “那天在兴庆宫的大殿上时,我看着父皇,希望他给给我一点赞许,但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他苦笑一声,接着往下说。 “戒备。” 江夏觉得段景文喝多了,只是想发泄一下,宽慰道,“都说无情帝王家……” “那都是屁话!” 段景文怒吼出声,像只被牢笼紧锁的困兽,在拼命的撕扯,想要挣脱这枷锁。 “父皇对七弟,永远不会这样,他看向七弟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温和。但这温和,却一丝都没有落在过我身上——” “无情帝王家?他只是对我无情,对我的母妃无情罢了。” 江夏皱眉,任他接着说。 “我母妃走的早,小时候我便一个人住在母妃的秦芳阁,直到成年后去了太子府。十几年,我就像是一抹游魂,没有人能想起来我。” “作为太子,我就这么理所当然被众人所以遗忘了。” “直到七弟的母妃给父皇说,让七弟来做太子,父皇才想起来有我这么一号人物。父皇顾及脸面,不愿破了先祖的规矩,这才没有废了我。” “我经常会幻想,如果我跟七弟换一下,会怎么样?可惜我想了十几年,也没有愿望成真过。” 一瓶酒饮尽,段景文忽然兴致恹恹,没了再说下去的欲望,扯松了领口,露出一小节白皙的锁骨。 江夏顿默,许久才道,“扶苏掌公子印,胡亥却得秦王喜爱,有所得必有所失。” 她不是走这个路线的,不会劝人啊! 头大! “是吗?” 段景文脸颊绯红,笑意盈盈,明明是醉相,眼神却一片清明。 江夏:“……” 我不知道别问我。 “天黑了,该……回去了你。” 段景文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是哦。” 说着便踉踉跄跄的起身,江夏看他怪难受的,担心他吐到自己房间,晚上熏得睡不着,伸手扶了一把。 却没想到这人得寸进尺。 段景文直接把江夏拉到怀里,两个胳膊跟铁悍住一样硬。 江夏无语住了,狗东西就是狗东西! 仗着喝了二两猫尿就要耍横! 段景文在江夏脖颈间左蹭蹭右蹭蹭,最后徘徊在她耳边,热气倾洒。 “今晚……可以吗?” “你喝醉了。” 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段景文轻轻舔至着江夏已经充血的耳垂,问道。 “可以吗?” “不行。” 江夏:“……” p,非得这么给你说才听的懂? 段景文腾出只手,捂住江夏的嘴。 “可以吗?” 江夏一巴掌删到段景文后脑勺上,“你丫的复读机上身?” 段景文一愣,随后摸摸被打的地方,憨厚一笑,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 江夏内心全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这是什么纯纯牛马? 段景文脚步轻快,回了咸安宫。 严钧看着太子殿下回来以后,乖乖的一个人洗漱,然后熄灯上床休息。 好的,又是搞不懂殿下的一天。 这件事结束,江夏终于再次回到她暖阳宫的那张大床上,准备睡他个天昏地暗的。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绿翘又开始了美女叫醒服务。 “娘娘!慈宁宫的青云姐姐来了,你倒是快起啊!” 江夏一个枕头飞过去。 “娘娘——” 这次是被子。 “娘娘——” 这次是江夏。 “大早上鬼哭狼嚎干什么啊,”江夏按着绿翘头,作势就要挠她咯吱窝。 “青云……咯咯咯青云姐姐来了,在大殿候着有一会了……” 江夏冷漠脸松手,回去换衣裳梳洗。 其实青云并不急,太后嘱托的是上午把人带来就行。 是绿翘担心取得晚了,会让青云受责罚,才去死命的催江夏。 江夏到慈宁宫的时候,天才彻底大亮,太后也才刚用过早膳。 在天牢的时候,她听绿翘讲,太后避而不见的事。 说实话,心里不膈应的不可能。 主殿内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江夏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在。 太后朝江夏招招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子,“来这坐。” 她这么坐,是想告诉在场的各位。 江夏,依旧是太后宠爱的那个太子妃! 果真太后的话一出,不少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江夏身上。 江夏没有推辞,乖乖的坐过去,没整什么幺蛾子。 惹得太后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老四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说实话,这还真把江夏问住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段景文的生活诶! 真不错! “他应该等会就自己来了,”江夏可可爱爱的点了个头。 太后没在追问,“马上就要暑伏了,按照往年的惯例,要一起搬去洛城的行宫两个月,到时候会有祭祖,你们且都早先做好准备。” 江夏挑眉,就是公费度假呗? “夏夏你也别只顾着胡闹,你跟老四成婚头一年,是要进祠堂的。” 江夏现在就宛如上课神游被老师逮了个正着。 进祠堂,又是什么鬼? 虽然不甚很懂,但是江夏好不露怯,点点头。 太后又交代了两句,便遣散了众人。 江夏混在人群中,准备溜回暖阳宫在补个觉,却再次被太后点名。 并且要求留堂。 微笑脸掀桌jpg 然后规规矩矩的坐下,跟个鹌鹑似的。 太后一直等着旁人都走完了,一个脑锛弹到江夏头上,佯怒道,“真是翅膀硬了,还敢跟皇祖母耍脾气了?” 江夏无辜,“我哪有?皇祖母冤枉我了!” “你什么德行哀家还不知道?行了,别绷着了。” 太后没好气道。 江夏委屈巴巴的眨着眼,半撒娇半生气,“皇祖母还不许我生气吗?那岂不是没有天理了。” “你还生气?你还有脸生气?”太后一副恼火的样子,“哀家之前怎么跟你讲的,后宫比不得你的太子府,只有那仨瓜俩枣的。” “你怎么回哀家的——‘我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结果转眼就被人算计到了天牢,嗯?” 江夏讪讪摸摸鼻子,尴尬的死不承认,“我哪说过这么中二的话!” “你就死鸭子嘴硬!”太后气呼呼的猛灌下一口凉茶,“这次哀家不救你,第一是想让你长个教训,看你能不能多个心眼。” “那第二呢?” 太后默住,勾着江夏的兴趣,慢吞吞开口,“第二皇帝想要看看,究竟哪个能接他的班。” 这句话的信息量就大了! 江夏震惊,这不就是皇帝在挑小皇帝吗? 这要是提前知道了答案,不就能弯道超车,提前抱大腿了吗? 太后瞟了江夏一眼,“收起你的小心思,你觉得皇帝能把这事给旁的人说不成?” “啊~” 江夏失落。 “不过哀家倒是想问你,这一趟天牢之行,有没有让你看清这两人?” 江夏迷惑,“哪两人?” “蠢!自然是老四跟老七。” 第六十二章 谢谢你,孟周。 “看清什么?” “老四跟老七。” “太子跟七爷怎么了?” “有没有看清他们。” “看清什么?” “……” 太后忽然就想拍死这死丫头。 江夏故弄玄虚,“皇祖母,这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懂伐?” 太后冷哼一声,“迟早有天我要被你这丫头给气死。” 江夏笑嘻嘻表示不会。 随后便被嫌弃,“得得得,你自己回去琢磨,省的气的哀家头痛——进祠堂的事你要是不懂,趁早去问老四,到时候出岔子先皇是要怪罪的。” “问殿下?他去过吗?” “胡闹!进祠堂可是要经过祖宗同意的,这话你也乱说!哀家真是要被你气死!” 太后揉着太阳穴,让青云赶紧把江夏送走。 除了慈宁宫,青云叫住江夏。 “太子妃娘娘莫怪太后,娘娘在天牢的时候,太后也时常担心的寝室难安,抄诵了不少佛经替娘娘祈愿……” 青云温温柔柔,令人不自觉的就要信服。 江夏俏皮一笑,“青云姑姑放宽心,皇祖母的心意我明白的,还请青云姑姑转告皇祖母,今日的话,我记住了,回去一定会细细思量的!” “青云定会如实转告,”看到后面站定的人,青云打趣一笑,“娘娘快回,莫让太子爷等急了。” 说罢便福身退下了。 江夏甫一转身,便看见路边树下的段景文。 斑驳的阳光正好洒在段景文身上,古偶剧情上线。 说实话,比起段景文这个风格,江夏更喜欢段慕辰那样的。 轻软的像是天上的云,让你安心。 段景文更像是夜晚孤寂的月亮,清冷寒冽。 咳咳但是这个认知,只维持到江夏发现段景文的另一面之前。 不久江夏就会发现。 月亮也有柔和的时候。 “走,”段景文主动走到江夏身边,朝东边的方向歪了下头。 江夏想起昨晚某人的某些小动作,没忍住心头一荡,面不改色道,“你怎么来了?” “刚下早朝,顺路过来接你。” 江夏看看日头,狐疑的看着段景文,“你确定不是你不想听皇祖母啰嗦,才躲着没进去?” 段景文撇撇嘴,神色无奈,“总归每年都要说一次,听了这么多年,我早就熟透于心了。”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晃晃悠悠的迎着太阳走去,好不和谐。 但是,“我发现你现在说话不摆架子了诶。” “摆什么架子?” 段景文不解。 江夏解释,“就是不用本宫,而是用我。” “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用哪个不都一样吗?” 段景文不理解。 江夏不屑,附赠白眼一枚,“当然不一样……” “用本宫,你不觉得很臭屁吗?!” “噗,从没觉得。” 段景文掩唇而笑。 “段慕辰就从来没说过本王。” “……你要是没什么好说的,就闭嘴。” 段景文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冷着脸蒙着头往前走。 过了一会看到江夏没跟上,又停下等着她跟上。 谁知站了半天,也不见身后有动静。 段景文板着脸转过去,看见江夏站那捂着嘴偷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愣着头又拐回去。 江夏等他一靠近,立马收敛了笑声,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段景文一肚子火咽下去,最后只无奈道,“快走。” “唔嗯~” 江夏哼哼两声,点点头跟上,果真一路都没在说话。 段景文把人送到暖阳宫,“皇祖母应该告诉你了,晚些时候,我把进祠堂要用的东西给你收拾了送过来。” “唔唔~” 江夏点头。 段景文挑眉,配合的帮江夏嘴上的拉链拉开。 “好的!” 江夏脆生生应了句。 段景文失笑,“你在给暖阳宫好好呆着,实在无聊就找杨招娣她们陪你玩。” 说罢,段景文便往咸安宫的方向去了。 李美人的事情一出,让本就蠢蠢欲动的北境,这下更活跃了。 马上要去洛城,段景文想在离开前,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 江夏刚进到寝宫,还没扑倒大床上,又被绿翘给捞了过去。 绿翘声音水润润的,“娘娘,孟太医来向您辞行。” 这回江夏没向上次一样拖拉,一个鲤鱼打挺,冲到大殿。 孟周已经换下了太医院的常服,换上了自己的私服,一身灰色长袍,普通的黑色长靴,头戴玉冠。 他依旧背着那个小药箱。 见到江夏,忙不迭的行礼拜谢。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走啊?” 江夏语气不舍。 孟周听的眼角都笑湿润了,动容道,“江大人的恩情已经还完了,我自然没有理由在留在这了。” 江夏无语,“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他让你走你就走?太医院又不是他说了算,你自己不申请离职,以你的水平,不犯错怎么可能被辞退啊!” “那……娘娘是不想我走吗?” 孟周问的小心翼翼,中间又带着几分期许。 “当然!”江夏坚定点头,“你走了,我在太医院都不是关系户了!” 孟周隐隐有些失落,但还是宽慰着江夏,“娘娘不用担心,江大人会给娘娘打点好太医院这边的……马上便会有人顶上我的位子。” “那就好,”江夏庆幸的拍了拍胸口。 “娘娘就不……”孟周话说了一半便停了,沉默了半晌,艰难的说了句,“娘娘保重。” 江夏身上的气质忽的一变,靠到孟周的耳边,轻声问。 “孟周,那二两砒霜……是你做的吗?” 孟周没想到江夏会说着些,顿时,鼻头酸酸的,喉咙也有点堵。 他想说是的,张了几次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只轻轻点头。 江夏眸色一沉,张开手轻轻抱了下眼前的人,认真道,“谢谢你,孟周。” 孟周从没觉得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幸福。 江夏退开,又恢复到了方才的神色,将所有的真心包裹的紧紧实实。 绿翘站在江夏身边,早就哭成了泪人,她最见不得生离死别。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江夏岔开话题,看着孟周的目光亮晶晶的。 “还没想好,大概是想开个医馆,也算做点好事——”帮娘娘积点福报。 孟周虽然在笑,心却在一点点下沉。 “这样啊,”江夏若有所思,接着后退两步,走到绿翘身边,悄声问,“上次殿下给咱们的钱还剩多少?” “没剩多少了,”绿翘快速一估摸,回了句,“娘娘花钱太冲了。” “那先都拿来,顺便在拿些值钱的玩意过来,快去。” 绿翘明白过来江夏要做什么,麻溜的跑走了。 孟周这些年在太医院虽然攒了些钱,但是要开医馆还是远远不够的。 就说那些进药材的钱,就够他喝一壶的。 江夏想着日后不一定能在见着了,现在能帮衬着一点也是好的。 绿翘把剩下的那些银票直接垫底塞到包裹下面,又装了一大推乱七八糟的,急吼吼的跑出来,一把扔给了江夏。 “这就是你装的值钱的玩意?” 江夏看着一袋子的金饰无语,这才值多少。 她屋子里那些古玩字画哪个不比这值钱,哪个不比这些拿的出手? 绿翘星星眼,“值好多好多钱的!” 江夏无语,拿都拿了,直接递给孟周,“这些给你,就当我的一点心意了。” “江大人已经给过我盘缠了,还有在太医院攒下来的钱,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在要娘娘的东西了!” 孟周义正辞严的拒绝。 推搡间,江夏眼尖的发现这堆金饰里,怎么还有段慕辰送的那支? 搞咩啊? 江夏尴尬的把那支金钗拿出来,恨不得敲死绿翘。 绿翘看着江夏发现了,失落的一叹气,本以为还能让娘娘送走呢! 孟周也看到了那支金钗,以为那件是江夏喜欢的,故而斟酌道,“娘娘……那支金钗,可以……可以送给我吗?” 江夏社死了。 但这毕竟是别人送的,在转手送人……着实有点不太能接受。 于是江夏委婉道,“能换一只吗?” “好,”孟周声音破碎,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就这个。” 他随手从那袋子金饰中摸了一件,便落荒而逃了。 江夏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哀婉深沉。 孟周站在暖阳宫的门口,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是个镂空的金铃铛,声音清脆的很。 像是步摇上的配件,被他给扯下来了。 孟周把铃铛放入怀里,背着自己的小药箱,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皇宫。 一直向北。 那句话他没说出口。 再见,娘娘…… 再见,夏夏…… 第六十三章 折腾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江夏这两天比打了鸡血还亢奋。 “公费旅游诶!绿翘你能不能支棱起来!” 绿翘蔫了唧的,“可是娘娘,你都支棱整整两天了,能不能歇会啊!” 江夏根本听不进这些。 想她上辈子,累死累活当个社畜,连双休都没有! 现在靠穿越搞到了公费旅游! 她能不激动吗! “衣裳带上,化妆品带上,咱们做的花茶果茶要不要带上点?绿翘那边有新鲜果子吗?” “娘娘我也不知道,您自己决定——” 绿翘被问的一个头两个大。 “那带上,一盒会不会不够?算了算了多带点!要不要带些零食过去?带!” 江夏收拾完,差不多整个暖阳宫都快被掏空了。 段景文过来的时候,被江夏这阵仗吓了好大一跳,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去洛城吗?带着些东西那边用啊!” “这个……白色的布条是做什么的?” 段景文两个手指捏着一个丝滑的白带,拎到江夏面前。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冰袖,防晒的用的。” 江夏一把抢过来,塞回到自己的行李中。 “那你背这么多吃的做什么?” 段景文指着那一箱子零食。 “那些只是一部分,还有两箱子在里面,绿翘在封口。这箱子是一些果脯肉脯,路上吃的,”江夏看段景文一脸懵逼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得意道,“放心,给你准备了。” 段景文虽然很欣喜,江夏居然能有件事想着自己了,但是他不得不说出事实—— “其实从皇城到洛城,不过两天的路程,而且那边的东西,跟皇宫里的配置大差不差,这些东西……属实是没必要了!” 江夏把段景文推到一边,“怎么没必要,吃的喝的玩的,准备齐全才能玩的尽兴啊!你别管了,到时候我背着就是了!” 江夏十分豪气,段景文不吭了。 出发那天,所有人! 所有人! 都只有一个小包裹,装了两件贴身的换洗衣物。 只有江夏,大包小包塞了一马车还不够,还去借了皇后的半个马车才勉强塞下。 江夏跟段景文脸色一个比一个黑,坐在马车里背行礼卡的死死的,一丝活动的空间都没有。 连伸展下胳膊都不行。 “某人不是说要自己背着吗?!”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我这些东西都是旅游的宝贝!” “死鸭子嘴硬!” 两个人期初还有精力拌嘴,后来发现渴了以后没法喝水,连说话也不说了。 干巴巴的硬坐了两天。 到洛城后,江夏看着眼前跟皇宫没什么差别的建筑,一阵失望。 “不是来旅游呢吗!娱乐设施没有,山水也没有?” 段景文肩上扛着两个箱子,腰上挂着左右各一个袋子。 历代太子,就没有哪个能比他惨的! “我早给你说,你还不听!行宫里供奉着先祖,这条路所有人都要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不准坐轿,不准人帮!” 江夏看着绵延不禁的山道,愁眉苦脸,“那怎么办啊?” “马车会有人安顿,不如把这些行礼都放在马车上,让他们送回皇城。” 段景文只能相出这么个法子。 不然,等车夫们走了,就只能把这些东西抛尸荒野,或者一件一件搬上去了。 江夏一咬牙,“行!” “但是些吃的得带上!” 这是江夏的底线了。 段景文看了看,三个箱子。 又看了眼山路。 应该可以……? 江夏忍痛跟自己的宝贝们挥别,最后只脖子上挎着个布袋子装了两件衣裳,便抱着箱子开始了漫漫爬山路。 段景文红着脸,慢吞吞走在后面,一个劲腹诽:夏夏怎么没一点女孩子的矜持啊! 方才江夏忙着把零食搬下车,便催着绿翘去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两件。 段景文正好听见,便手欠的去做了。 结果一打开包裹,好家伙! 他真是对女孩子的小衣服开了眼界了。 虽然上次他跟江夏那啥,但是他真的是只干了该干的,别的一点都没乱看。 现在猛地看见,还要用手去拿。 段景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没了。 撇开眼睛凭感觉挑了两件装起来,直接挽起来给江夏挂脖子上。 江夏先是一愣,摸了摸后接着搬箱子去了,整个过程都没得什么感情。 于是段景文便抑郁了。 虽然东西送回去了不少,但三箱子吃的真的是很重。 三个人渐渐被落在队伍后面,最后完全掉队。 直到最后天色已经黑沉沉的了,三人才赶到行宫。 江夏肚子饿的咕咕叫,但是已经过了饭点,行宫内的规矩严的多,是不准在非用膳时间私自开火的。 毕竟是在山上,还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子,怕失火,可以谅解。 但是你们好歹想着点你们的太子爷跟太子妃还没回来,好歹留俩馒头啊! 没有办法,最后一任分了一箱子零食,各自回去抱着啃了。 江夏想想都想哭,“所以咱们究竟是图什么?” “图自己抱一路上来自己在吃掉。” 段景文默默开口。 江夏:“……” 累了一天,江夏吃完饭直接滚上床歇着去了。 段景文不过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便看见某个女人四仰八叉的独占那一张大床,睡得正香。 行宫再怎么齐全,它也就是个行宫。 大大小小的一分,房间其实并没有多少。 所以像江夏跟段景文这种关系的,都是只有一个房间的。 段景文阴恻恻的看着江夏,正想报夺床之恨——把江夏挪到里面去。 临近了却又不忍心打扰到她。 这个房间方向好,月光正好从床边的窗户处洒进来,倾泻在江夏身上,剪下一片光影。 段景文就这么看着江夏,直直的看到了心里去。 困意来袭,段景文只靠在床檐上,浅浅的睡着。 他本意真的只是靠着歇会。 但是半夜,江夏又开始不安分。 山上夜里凉,江夏睡得迷迷糊糊的,两手摸到一个暖烘烘的东西,便本能的一把扯进自己怀里。 段景文半夜被惊醒,被江夏在怀里各种揉圆搓扁,一会搬到这一会弄到那的。 折腾了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第六十四章 施主已非彼时人,何故游离于此 江夏醒来的时候,被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一拳头打过去。 鼻子上忽然传来的痛意,段景文立马去捂,结果摸了一手的血。 江夏无辜的看着自己的爪子,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抡着就准备再来第二拳。 成功让段景文一大早上就黑了脸。 他就着清水洗了好几遍,才终于止住。 在偏殿中用过早膳,江夏便开始琢磨今儿个去哪玩。 然而,“今天有国清寺的大师来念经,皇室中人都得去,从午后直到太阳落山。” 段景文面不改色。 他现在就像好好歇着,好应付下午的一场硬仗。 行宫建在山上,国清寺在行宫后面。 里面的和尚都是得道的高僧,每年只有这两天,才会从国清寺出来,到行宫里礼佛。 江夏听到这些,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低头耷脑的。 段景文看她这小孩子的脾性,好笑的安慰,“你若真是想出去玩,待过了这两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去哪去哪?” 江夏来了精神。 “现在说了岂不是没有了新鲜感,等去了你便知道了。” 江夏撇撇嘴,不予做否。 一上午的日头很快过去,因为国清寺的师傅,行宫里的午膳也全都做成了斋饭。 清淡的没有一点油水。 导致江夏下午在听和尚念经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烤肉! 香喷喷的烤肉! 撒上芝麻、辣椒面,用生菜一包,配着一片生蒜,啧啧啧! 段景文猛地戳了下江夏,她才从神游物外中回过神来,迷茫的看过去,用眼神传递,“怎么了?” 段景文一脸“自求多福”的表情,示意江夏看前面。 江夏扫了一圈,一大帮人不听讲都看向自己这,搞咩啊? 还有段琳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该不会她想的那样? “这位施主,我们主持问你话呢!” 一个秃驴……哦不一个大聪明,对着江夏怒目圆睁。 江夏尴尬的碰碰旁边的段景文,悄声问道,“这和尚问的什么?” 段景文高深莫测,压低声音,“大概是……人生八苦?” “这个我知道,”江夏自信,随后朗声道,“方才我在思索,现在已有答案。” “是何。” “是为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行永大师眯了半天的眼终于睁开,如枯柴般的声音缓缓从嗓中溢出。 “何为五阴炽盛苦。” 江夏正色道,“五阴即为色、受、想、行、识。人欲望、喜乐、烦恼、痛苦都会在这里积聚,由于七苦,五阴生烦闷,在心中燃烧,故而人常觉焦躁、烦闷、抑郁、有苦难言,有难以名状的苦痛,是五阴炽盛苦。” 行永一声不吭,目光空寂的看向江夏的方向。 段琳看不惯江夏故弄玄虚,没忍住冷哼一声,“装模作样!大师明明问的不是这个!” 江夏虚张声势地瞟向罪魁祸首,懊恼的意味明显。 段景文依旧是哪个高深莫测的表情,丝毫不带变的。 江夏反应过来,所以刚才……他也在跑神咯? 那还跟她说问的是什么八苦! 怎么敢的? 前世刚被陆深渣的时候,江夏也曾迷茫过,试图从这些形而上的东西里找到出路。 结果没得屁点用! 最后还是被生活打败,没钱了出去工作,忙起来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但那段时间,江夏可是实实在在的学了。 大殿寂静无声。 半晌,行永似乎才从话里回过神来,眼睛逐渐有了焦距。 “施主实乃大智之人。” 江夏倒戏一口冷气,“大师谬赞了,弟子只是从书中读过罢了。” 行永是国清寺的主持,从现在这些皇室子弟都得听他讲学就能看出来,这人是真的有水平的! 江夏得此称赞,让旁人惊羡不已。 段琳没想到行永大师不仅没批江夏,还夸了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可恶,居然被她给装到了呢! 江夏只希望赶紧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行永接下来的话,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施主已非彼时人,何故游离于此。” 江夏差点没被拍死在沙滩上。 这大聪明说什么? 他能看出来自己是穿越来的? 江夏心中惊惧,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示,“弟子愚钝。” “施主聪慧。”一定能听懂。 行永朝着江夏和蔼一笑,眼中并没有恶意,也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接着方才的地方接着讲下去了。 旁的看的,都是江夏真牛叉啊! 都能跟行永这样的大师打哑谜了。 江夏:“……” 起初她只是想吃个烤肉。 现在江夏连烤肉也没心思了,只顾着琢磨这大聪明什么意思了。 段景文小时候来,还听过几次,年龄越大,反倒越不信这些了,整个下午都在坐着想别的事情。 江夏的焦虑,他看到了。 是因为行永和尚的话吗? 段景文想起江夏在天牢时说的那些,忽然不安起来,目光深沉的看过去,总觉得夏夏身上有秘密。 已非彼人是何意,为什么又一定会离开…… 江夏原本打算结束了,跟这大聪明聊一聊,看看他究竟知道多少。 万一真是个得到高人,知道咋个回去,也省得她天天对着这么大一帮人演戏了。 但是行永讲到一半时,忽然脸色难看,先离开了,剩下的都是由行永身边的和尚讲的。 就是最开始吼江夏那个,大聪明二号悟明。 悟明跟似乎也很不忿行永夸江夏,跟她杠上了似的,一个劲提问。 最后基本演变成了江夏跟大聪明悟明的个人掰头。 两个人对着各种佛经就是一顿乱吹,谁也不让谁。 于是本该在傍晚结束的会事,硬是拖到了半夜,江夏也一战成名。 绿翘更甚。 江夏回来凳子还没暖热,就凑到江夏跟前,暗搓搓的问。 “娘娘是会算命吗?” 江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算什么命?” “娘娘快别装了,行宫都传遍了,太后也知道了呢!” 绿翘一脸欣慰。 “就我这半吊子,你们也信?” 第六十五章 这个时候鱼正肥 悟明身为行永身边的大弟子,最擅长的就是算命。 虽然国清寺也没几个人让他算的。 但悟明算过的八个人里面,三个疯两个傻,剩下的一死一伤,一个做了皇上。 所以绿翘在听说江夏跟悟明师傅有的一拼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 “娘娘,绿翘跟着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给绿翘算算姻缘怎么样?” 绿翘脸蛋红扑扑的,眨着星星眼看江夏。 江夏无奈,“不是我不给你算,你找我还不找之前算命的道士,经书他跟算命压根就是两回事啊!” 看着绿翘还不死心,江夏只得赶紧转个话题。 “翘啊,我回来还没吃东西呢,咱们做烤肉怎么样?” “可是行宫里不许私自生明火的!” 江夏忽然有点后悔,这行宫规矩这么多。 亏得她来之前还那么期待! 但是江夏还是不死心,“那不然,我们去后山上?” 绿翘想拒绝,但是想想江夏做的美味,又忍不住心动。 最后妥协,“那咱们快去快去,寻个有溪水的地方,不被人发现就好。” 于是两人把箱子里剩下的吃食一拾掇,挤在一个箱子里,去厨房找了些生食带上,趁人不注意往后山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江夏给找到这么个地方。 把火烧起来,架子支起来,江夏便准备着上手了。 江夏把顺来的土豆、香菇等蔬菜切片,一根一根串到柳木签子上。 再把鸡翅腌制入味,用同样的方法弄好。 江夏动作极快,两刻钟的时间,便整出一大盆来。 绿翘的火已经生的差不多了,原本的木头此时已经烤制成了炭,黑色的外皮中有红色的火光流动。 江夏把串放到火上烤,抹上油以后滋滋冒泡。 烧烤在前在太子府做过一次,绿翘大致也知道怎么回事。 这回看着江夏操作起来神乎其神的样子,自己也心痒痒,便求着江夏,“娘娘,绿翘也想试试?” 江夏递过去两串土豆给她试手。 好家伙! 江夏算是开了眼界了,平日里看着绿翘着丫头也挺聪明的啊,怎么今日笨成这个熊样! 柳木的签子都被烧断了,土豆落进了炭火里,也跟着成了黑鬼。 绿翘哭唧唧的甩手不干了,蹲到一遍等着吃去了。 蔬菜容易熟,江夏烤了没多大会,便做出来一大把,打上调料再过一遍火,便可以吃了。 绿翘见东西好了,一扫刚才的郁气,正要大快朵颐时,却发现不转眨眼间,面前的东西便消失不见了。 大变活烤串? 玩呢? “夏夏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段景文的声音平白无故的忽然响起,江夏被吓的直接一个屁股蹲坐到地上,衣服差点被火烧到。 “有这么可怕吗,”段景文失笑,上前去扶江夏起来。 “大半夜的你故弄玄虚!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江夏火大。 段景文双手聚过头顶,还拿着江夏做好的烤串,“夏夏别生气……” “我看你们鬼鬼祟祟……不是,你们光明正大的往后山来,担心你,所以才跟了过来。” 段景文看到江夏警告的眼神,立马改口。 不过,“夏夏,你们这样晚上点火,可是会被发现的!” 说着,又咬下一口香菇。 香菇的口感柔嫩,配上辣椒,风味独特。 绿翘眼巴巴的看着段景文吃,口水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也不夸张。 段景文就是故意的,果真是因果相报啊! 上次在太子府的时候,这绿衣裳的不中用的,就是这么在他面前吃的! 江夏看看已经暗很多的木炭,不安问,“要是被发现会怎么样啊?” “也不怎么样,就是被请到国清寺喝两天茶,顺便听那边的师傅们,给你念念经书。” 江夏眼睛一亮,“就这些吗?” 段景文看着她不寻常的反应,奇怪道,“这些还不够你受的?一堆和尚整天围着你得得念个不停……” “绿翘,把火烧大!” 段景文还没说完,江夏就兴冲冲的吩咐。 绿翘不想听和尚念经,所以没动。 江夏只能自己上,干劲十足的添柴加火,不过一会功夫,火便旺了起来。 她正愁着怎么去找大聪明呢,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办法这不就来了吗! 火越生越大,江夏热的满头大汗。 段景文实在看不下去了,“其实我来的时候特意看过了,行宫的人这会已经睡下了,而且这边树这么高,你这火在行宫那边,完全都看不到的……” 江夏:“……” “你不早说!” 江夏觉得自己的火气比这这堆火还大。 段景文讪讪的摸摸鼻子,“我也没想到你不仅不怕,还要把火弄的更大。” 江夏不想理这人,冷哼一声又失落的去烤剩下的鸡翅去了。 段景文看着江夏背着身耍小脾气,无奈苦笑,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哄哄她去。 眼神忽的就飘到了旁边的小溪。 “夏夏,这个时候的鱼正肥,要不我捉几条来给你?” 江夏看了眼,想也没想道,“先捉到再说!” 其实刚一到这的时候,江夏就想去捉鱼了。 但是,技术有限,只能放弃! 但现在有了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段景文脱了鞋袜放在岸边,撩起裤子,系在膝盖上面,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小腿肚子。 再把袖子捋起来,门吞吞晃进溪水中。 山上七月的溪水,白天暖夜里凉,段景文一下去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适应了水温,才开始朝着水里的鱼下手。 前几年段景文来行宫的时候,常常自己一个人躲在后山摸鱼。 这几年虽没有做过,但好在手艺没有下降,不过一会的功夫,便捉了两三条肥硕鲜美的鱼上来。 江夏自觉的接过来,开膛破肚,利索的处理干净,拿出新的签子穿上。 鱼被整个扒开,身上穿着四五根签子来固定。 江夏没有放太多的调味料,只洒上了些盐巴调味,便足够鲜了。 第六十六章 他就只是想要拉个小手而已啊! 鱼肉外皮被炭火烤的焦脆,里面还是鲜嫩多汁的,一口咬下去,没有复杂的调料味,只透出淡淡咸味。 段景文一脸惊喜的看过去,“同样是烤鱼,为什么你做的要比我的好吃?” 谁不爱被夸,江夏也免不了俗,得瑟一笑,“我为厨多少年,你才做过几次。” “没几次。” 段景文低着头吃鱼,眼神突然变得晦暗不明。 江夏后知后觉,下意识的去看段景文,见他没什么异常,才稍稍安心,接着烤剩下的去了。 吃到尽兴,才往行宫回。 来时带的东西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空箱子倒不用两个人抬,绿翘一个人拎着走在前面。 段景文跟在江夏身后,前后岔开两三步。 月光照在人身上,影子倒是并成了一排。 “夏夏?” 江夏目光在附近的景色上乱转,漫不经心的回道,“怎么了?” “……没事。” 段景文偏头,看着江夏,悄咪咪的伸手过去,轻轻勾了勾江夏的小指。 江夏:“呀!蝴蝶!” 然后跟花蝴蝶一样跑开了。 拒绝油腻,从你我做起! 段景文满脸黑线,快要跟夜色融为一体了。 他就是想拉个小手而已! 有了昨晚的经验,江夏这次回去没在扑倒床上就睡,而是盘着腿坐在床上,护犊子似的护着身后的被子,跟段景文争论地盘的问题。 “反正床只有一张,只能睡一个人!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江夏为了能睡个安生觉也是拼了,跟小孩似的耍起了无赖。 段景文不为所动,“我要睡床!” 江夏:“……阿巴阿巴阿巴!” “我要睡床!” “……” “我要睡床!” 说来说去,反正段景文就那一句话,抱着枕头站在床边,没有一点要避让的意思。 不过段景文没说的的是,他不仅想睡床,还想睡人! 江夏心一横,把被子往地上一扔,铺开,气鼓鼓的躺上去。 她就不信了,段狗真能看着她这样一个身娇体弱、婀娜多姿、貌美如花的姑娘睡地铺。 显然江夏低估了段景文的尿性。 段景文毫不心虚,脱衣服,躺下,转个身,闭眼。 不一会便传来了绵长匀密的呼吸声。 江夏恨得牙痒痒,赌气背过身去假寐,觉得自己刚才就应该如清风扫落叶一般,决不后退一步。 许是白天耗费了太多精力,不一会便传出了江夏细微的鼾声。 本该睡熟的段景文,却悠悠转醒,一双黑眸跟要吃人似的,露出怖光,盯着下面的人的背影。 确实玲珑有致。 段景文还尚有心思打趣。 刚知道真相的时候,他自责愧疚了好一阵,常常午夜梦回之时辗转反侧。 但江夏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愈发冷淡,反而两人间隐隐有了破冰的迹象。 本该是往者好的方向发展,段景文心中却是愈发的不安,依照江夏的性子,怎么可能就毫无芥蒂呢? 要么便是一点也不在乎,要么便是……这一切都是江夏做给他看的。 这两者无论哪一个,都让段景文无可奈何,一直揪着他的心,时不时还要撕扯一下,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一切就像是陷入了恶性循环,段景文越是想要靠近江夏,江夏便越是想要逃离。 月色清亮,屋内静到极致,男人的叹息声被衬得愈发沉重。 半晌后,段景文起身,把江夏抱起来放回到床上,压好被子,自己睡到了冷硬的地铺上。 他确实舍不得。 江夏本以为这事不会被人知道,结果第二天便被告知,国清寺的师傅来请她过去。 绿翘一脸纠结,她担心江夏一个去搞不定,但是又不想听老和尚念经。 小和尚倒是帮她做出了选择—— “国清寺重地,没有师傅的邀请,均不得入内。” 这下成了想去也没法去了。 本来还纠结的绿翘,立马被挠的心痒痒的。 江夏暗暗搓了搓手,盘算着怎么套大聪明的话。 从行宫到国清寺有半个时辰的脚程,那小师傅全程都是双手合十,脚步飞快。 从头到尾连一个字都没说。 着实怪异的很。 国清寺不大,里面只有不到二十个和尚。 寺庙坐落在一片竹林中,门口处的青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苔藓,看着是个有些年头的古刹。 再往里走的大殿,门口有一尊四角炉鼎,里面的香还没烧完,大殿里供着一尊如来佛,立的金身通体很新,跟古香古色的寺庙显得格格不入。 出于习惯,江夏进来便扫了眼四周。 但是,空无一人。 江夏疑惑,“小师傅……” “施主这边请。” 小和尚似乎早已猜到了江夏想问什么,但笑不语,领着江夏往后院的禅房去了。 江夏越看,越觉得着寺庙透露着古怪。 “施主,这便是师父的院子,我便送你到这里。” 说罢,小和尚朝江夏一鞠躬,顺着来路走了。 江夏推开竹门,里面有一个参天高的老槐树,树下支着一个棋摊。 行永便盘腿坐在那,一动不动。 江夏心里打鼓,看看小和尚离开的方向,琢磨着是继续过去,还现在扭头就跑。 “你来了。” 行永的声音传来,比昨天还要虚弱几分,语气熟稔,像是再跟归来的故人打招呼。 顿时江夏跟中了邪似的,身子不受控制似的走到行永对面,盘腿坐下。 “大师找我来,好像不仅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江夏眼神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行永,心中的狐疑越发被放大。 若只是因为生火的事情,不该是在大殿受训吗? 为啥会去大聪明的禅房? 这老秃驴……搞什么啊? 行永也不看江夏,只顾着兴义盎然的看面前的书了。 江夏眼神递过去,好像是梵语,看不懂。 行永微微点头,“衲僧昨日道施主聪慧,定是如此……” 话说到一半,行永像是被书中的情节给吸引,撇下江夏不在说话,瘦入枯槁的手指在古籍上指指点点,口中时不时还要念叨两句。 江夏带有目的,等的即有耐心。 行永半天才才读完那一页,随后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江夏,犀利中带着疯狂。 跟大殿上的佛像一样不和谐。 “施主,不属于这里,又是如何来到这的?” 第六十七章 这秃驴竟然想烧死江夏! 江夏不动声色的看向行永,跟他打着哑谜,“不是大师请我到这来的吗。” “施主说笑了,”行永一顿,“施主死气缠身,不知是如何得到如今的气运?” 行永转过来反问江夏。 “大师怕不是在说笑,死气缠身?” 江夏面上笑嘻嘻,实则心底一直在打鼓,暗暗琢磨。 这大聪明看着挺厉害的,要不给他说了问问情况? 不行不行,这人眼神怪怪的,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算了! 江夏经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觉得这事干系甚大,不能草率,便准备开溜。 行永嘴角的笑意越发诡谲。 “施主应该比老衲清楚才是……昨日见到施主,老衲便心中惊疑,卜了一卦才知道……不知那日落水,施主究竟是多了一魂,还是失了一魄?” 悟明擅算命,行永擅卜卦。 江夏现在断定,这厮已经料定自己不是原主了。 但是,“不知大师这么纠结于我身上的事,是想要干什么?” 江夏好奇。 行永无奈一摇头,喉咙间传来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如枯枝落叶般破败。 “老衲有个小徒,不过双十年级便身患恶疾,”行永目光一深,露出几分可惜,笑的倒是和善不少,“施主身上有奇遇,老衲便想知道……施主有何法能帮帮小徒,譬如像施主这样旧体生新魂?” “大师真是高看我了,”江夏惊惧,“这等奇闻轶事,大师应该比我熟悉才是。” 直觉告诉她,这大聪明有所隐瞒。 而且,这大聪明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啊! 旧体生新魂? 搞笑呢?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解一下? 行永看着江夏今日是说不出什么,便请方才的小和尚带她回了新的禅房,今晚留宿在国清寺。 江夏面上笑呵呵,内心哭唧唧,一路都在乱瞄着四周,看着周围依旧没什么人,暗暗窃喜。 这样等下逃跑方便多了! 现在大聪明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跟留在这处处透着诡异的寺庙相比,她宁愿去行宫跟段景文睡。 想起段景文,江夏神色一变。 今早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 段狗那玩意在搞什么? 改演默默付出的深情角色了? 那之前他在做什么。 行永目送江夏离开,注意力转眼又回到面前的古籍上,一点一点研磨。 江夏本以为找个机会就能跑出去,结果那小和尚等江夏一进去,立马从袖口中摸出来一把锁,把门锁死了。 江夏:“……”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小黑屋paly? 江夏在眼瞎,这回应该都能发现,她这是被软禁了。 有时候对待敌人就应该如清风扫落叶一般! 她刚才要是直接跑多好,等个der的机会啊! “你们这些和尚,真是有辱佛门……” “施主放心,等明日师傅请施主时,小僧自会将门打开——但今晚,还请施主好好休息。” 江夏的话被小和尚打断,半天等不到回声,小和尚自顾的离开了。 江夏戳破窗户纸,偷偷朝外瞄了眼。 确认外面没有人以后,两手撑着窗柩一蹦,身子整个腾空而起,然后很正常的被绊倒,脸怼着地面倒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吃屎的时候,一个结实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江夏没想到会这么惨,拍拍手其身后,感谢的话忽然就如颈在噎。 “小僧会彻夜守在施主门前,施主还是安生歇息。” 说着小和尚打开门,再一次把江夏关进去。 接着窗户也被钉死。 就无语。 江夏一连着被关了四日,本来说好的第二天会把门打开也没有。 禅房极静,整日整日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也根本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江夏毕竟身份贵重,行永专门派人去了趟行宫。 说是太子妃娘娘与行永主持交谈后,受益颇深,有所顿悟,要在国清寺小住两日。 没有人去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就连绿翘都信了。 毕竟行永德高望重,大家都只觉得太子妃娘娘否极泰来。 头两日还好,但时间一长,段景文心中愈发觉得不对劲。 依照江夏的性子,真能坐得住?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本想着夜探国清寺,但段景文却意外发现,白天里清冷寂静的国清寺,晚上居然这么热闹! 段景文隐在暗处,眼睛死死盯着禅院中的祭坛。 整个祭坛都是用木头堆得,中间江夏被双手反剪在伸手,绑在木桩子上,已经不省人事。 行永一身灰白的僧袍,轻飘飘的挂在身上,比几日前看上去枯瘦不少。 他坐在祭坛前,正面向江夏,口中念念有词。 四周站的都是国清寺的弟子。 从段景文角度看过去,所有人都是虔诚的看着台上的江夏,如出一辙。 他不敢轻举妄动,国清寺的和尚都有功夫傍身,段景文觉得自己的功夫,还没有到能一打十几的水平。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行永忽然身形一动,接着对着身边的弟子说了两句,旁边便立即有人冲上去,泼了一壶不知什么东西到木柴上。 问道气味时,段景文心中一慌,是火油! 这些秃驴要烧死夏夏! 这下段景文彻底慌了,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朝着一个正举着火把的和尚扔过去,同时飞身朝祭台略去。 石子不偏不倚,打中了手腕。 火把顺势而掉落。 但不巧的是,正好落在了祭台的边缘。 火势瞬间起来,足足有一人高。 江夏被热气熏醒,发现自己正被人捆着手脚,绑在火海中间,立马挣扎起来。 但是段景文却被国清寺的和尚缠上,根本脱不开身。 祭台火势越来越大,江夏身上汗如雨下,衣领袖口被沓湿了后立马又被火给烤干。 行永起身,双手合十,看着段景文,身后是红莲业火。 “施主这是何苦,太子妃命早已该绝,你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 段景文目光越发阴狠,只顾着对付眼前的人,一字未说。 “都住手——” 段闻声音在禅院中忽然想起。 第六十八章 太子朱雀主星在护,帝王之相难掩 段闻脚步匆忙的带着人从禅院外走来,悟明紧跟在其身后。 国清寺的弟子们,果真就停了手,围在祭台前一圈,不在对段景文动手。 段景文顾不上其他,立马就要冲上去个江夏解绑。 “朕叫你住手。” 段闻横眉倒竖,语气不悦。 段景文动作一顿,神色间皆是难以置信,但这情绪也只存在了一瞬。 火势越来越大,江夏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必须得立马救她下来。 段景文没听段闻的话,再次欺身而上。 “你这太子之位是不是不想要了!” 段闻看着段景文的背景,冷声质问。 段景文恍若未闻,手中的动作越发凌厉,那十几人竟隐隐有劣势的倾向。 行永站在祭坛边上,看着段景文沉沉叹了口气,随后双手合十,缓步走上去。 段闻在一边看着,却没有出声,默认了行永这一做法。 段景文余光瞥见那老秃驴靠近江夏,心中一急,露出破绽,被一个弟子一脚踢在腿弯处,噗通跪下,呼吸沉重,眼神紧锁在段闻身上。 国清寺的弟子见段景文暂时停住,也跟着收了手。 “你是要杀了夏夏吗!” 段景文气息不稳,嗓音发颤。 段闻脸色晦涩难辨,“朕有朕的理由,这件事你少管。” 他的身子这两年是愈发不好,段闻能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 但是他还年轻,他尚才五十,他怎么能死? 段景文半跪在冷硬的地面上,头低垂下,苦笑一声。 他还年轻,怎么可能懂段闻这种心情。 行永来到江夏面前,不紧不慢的朝她微微倾身,口中轻喃,“阿弥陀佛。” 此时江夏已经被一阵又一阵的热浪催的脑袋发懵,意识基本已经丧失。 行永拿出怀中的一只匕首,隔断桩子上的一截绳子,江夏的一只胳膊垂下来,行永捏住,用刀子在手腕上划下一道口子。 鲜血顿时倾洒而出,行永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癫狂,可惜四周没人看向他。 行永把流血的手腕举过头顶,嘴里叽叽咕咕念了两句经文,就要张嘴去喝江夏的血! 殷红的血色,似要与身后的火焰相融。 行永神色始终如一,惨白的嘴唇朝着江夏的手腕处不断靠近,好似在做什么无关急要的事一般。 就在要碰上的那一刹那,行永的动作生生顿住,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处。 那里赫然插着一根木棒。 顶头削的尖锐,已经被烧的有些焦黑发圆,便是从祭台上随便抽出来的一根。 段景文手中发狠,木棍又往前一送。 行永立马口吐鲜血,面色痛苦惊慌,两手拼命想要摁住伤口,但血就像是一眼小泉般,汩汩冒个不停。 血迹喷了段景文一脸,他的视线都有些发红。 方才他猛地一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冲到行永跟前,出其不意的一下了结了他。 来不及擦,段景文立即上前去解江夏的身上的绳子。 国清寺的弟子反应过来,个个怒目圆瞪,恨不得立即上去杀了段景文。 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段景文被一群人围住拳打脚踢,却因为着急,绳子越解越乱。 段闻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但是看到段景文杀了行永,他又瞬间怒上心头。 江夏已经彻底没了直觉,在晕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段景文焦灼的想要帮她把绳子解开。 先前段景文气力就已经被消耗了大半,再加上这些和尚一个个心怀怨恨,下手更是只朝着他的死穴去打。 他们像是魔怔了样,完全不顾一直再向中心靠拢的的火焰。 不过一会的时间,段景文便被打的趴在地上,拼了好大的劲,也就只是堪堪直起上半身,靠在江夏身上。 一直跟在段闻身后的悟明,看着这出闹剧,悲天悯人道。 “贫僧早已告诉皇上,今日之事必定不成。若是皇上在不组织,只怕太子殿下今日就要跟着太子妃一同丧命于此了。” 悟明曾给八人算过命,段闻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他成了皇上。 所以段闻对悟明的器重,远远超过行永。 若非行永笃定,江夏身上有法子,能帮自己改写寿命,他用怎么会同意出此下策? “皇上,生死有命,”悟明看向祭台上虚弱的女子,怜惜道,“太子有朱雀主星在护,帝王之相难掩,唯有太子妃能钳制他的翅膀。” 段闻眼中流出厌恶之意。 这个卦象,早在段景文出生时他便知道了。 但是段闻没法接受,自己未来的接班人,竟然不是自己跟喜欢人的孩子。 从小便开始故意忽略段景文。 但是随着年岁增加,段景文越发优秀。 哪怕背后没有强劲的母族,但他还是靠着自己一己之力在朝堂有了一席之地。 甚至还娶到了江尚书之女,江夏。 那本是他给慕辰寻的王妃。 段景文表现得越好,段闻心里便越是不舒服,甚至隐隐还有些嫉妒。 朝里那些酸儒,时不时就要拿段景文出来说一说,说他日后定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悟明隔个年便要提点一次,段闻不是没想过试着接受他。 但是每当看到段景文墨色的眸子,他心灵深处最肮脏的想法,仿佛便要被撕扯出来一般。 任谁也没办法接受。 “若是……今日他们全都死在这,怕是你这些说法,都要不攻自破了。” 段闻神色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祭坛上的两人。 悟明微不可察的摇头,“皇上莫要执迷不悟。” 段闻冷哼一声,不在言语。 祭台整个被火焰围住,远看一个火球。 国清寺的和尚们早就下来了,行永的尸体也被搬了下来,他们一个个叫嚣着烧死段景文。 悟明闭了眼。 火蔓延到江夏身上,她被活活烫醒,但却失血的无力感,让她根本没力气反抗。 段景文也好不到哪去。 他跪在江夏身侧,头抵在她的腰侧。 完全就是两个火人。 生死存亡之际,江夏恍惚间看到段景文,轻轻一笑,身上一松。 明明都准备好,跟这狗男人划清界限了,他搞这么拼命做什么啊。 那种灵魂脱壳的感觉,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很轻很轻。 轻到绳子都快要束不住她了。 忽的天空中像是一盆水泼下,三两个呼吸间火便被瞬间浇灭。 雨却立马停了。 第六十九章 娘娘!你有了! 雨来的又快又急,又玄乎。 悟明浑身湿透,了然道,“一切皆是天意,陛下难道还不懂吗。” 段闻看着祭坛上已经已经有气进没气出的两人,泄了气,疲倦道,“朕倒想不懂。” 这雨下的卡着点,分明就是来救这两人的。 悟明缓缓睁开眼,吩咐那几个弟子,“把二位施主扶进禅房,好生照看着。” 弟子迟疑了几下,还是照做了。 木柴燃烧后的灰烬,把四周的水都染成了黑色,顺着青石板蜿蜒而下,流入缝隙中消失不见。 段闻看的有些出神,四周人都走光了。 只有悟明还站在他身后。 “悟明,守护龙脉的事情,朕以后便只能相信你了……” 悟明微微颔首,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提醒,“皇上也快些回去。莫再染上风寒。” 段闻摆摆手,“朕想一个人呆会。” 闻言,悟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一身佛袍,灰白无华。 今日这一幕,便是他早早算到,却也无法阻止。 行永会卦,自然知道太子跟太子妃的命格非同常人,他却偏偏要去招惹两人。 说是给段闻找法子延寿,实则是想满足自己的私心,想跟太子妃一般偷龙换凤罢了。 想起他之前在汹涌房间拿来的经书,悟明就直皱眉,叹气道。 “这等害人不浅的术法,还是烧了为好。” 段闻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朱雀主星,便是这般。” 悟明给段闻算命的时候,便说过,他身上沾了帝王之气。 只是沾了,便已经做了皇上,必那几个不争气的兄弟好上得多。 段闻嘲讽的想,那段景文这般,日后该是何等丰功伟绩…… 段景文跟江夏次日便被送回了行宫,国清寺条件比不的行宫。 再者说,江夏一介女流,国清寺里都是和尚,诸事不便。 江夏醒来后老半天,还没回过神来。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这老秃驴死有余辜,”琢磨了半天,江夏悻悻的得出结论。 “娘娘——您醒了!” 绿翘进来送水,看见江夏瞪着俩大眼给那躺着,惊喜道。 江夏听见声音,作势想要坐起来,谁知绿翘却一脸紧张,放下手中的水冲到江夏面前。 “娘娘,您小心身子,”绿翘认真叮嘱,“太医说了,头三个月最容易动胎气。” 江夏动作顿住,一脸雾水,“动什么……胎气?” “娘娘!您有孩子了!” 江夏:“……???” 黑人问号脸jpg “我有什么?” “小皇孙啊!” 虽然绿翘前段时间对段景文颇多微词,但想着江夏怀孕,日后便能更好的立足东宫,她还是挺开心的。 江夏掀起被子,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看看绿翘,满脸不信,“你开玩笑呢!” 绿翘但笑不语。 江夏心里很慌,颤巍巍的问,“几个月了?” “太医说有一个半月了,还需小心照看。” 绿翘笑眯眯。 江夏反而放下心来,“估计是太医搞错了,我这一俩个月,从来没跟别人这样搞完那样搞啊,怎么可能会怀孕?应该是太医误诊了。” 她还默默盘算了下,以前在小说跟电视剧里,也没少看到这种剧情。 说明还是古代的医生技术水平有限。 这时候,她宁愿相信电视剧也不愿相信自己怀孕了。 绿翘似乎在就料到自家娘娘这个样子,不慌不忙道,“随从太医二十四人,都挨个给娘娘诊过脉了,确认是有喜了,绿翘才敢跟娘娘说的。这事太后娘娘也知道了,青云姐姐还送了好些补品过来。” “那岂不是……整个行宫都知道了?” 江夏一副吃了粑粑的表情。 绿翘还点头,“是这样没错。” 江夏猛地躺回床上,自闭了,“我怎么就怀上了?该不是那天做了个梦,就有了?” 她想不通! “这孩子谁的啊?” 她还是想不通! 绿翘信誓旦旦,“娘娘在想什么啊,肯定是太子爷的啊!” 主要是,也不敢是别人的啊! 江夏眼睛半眯,该不是……那天不是梦? 是真的? 一想到这些,江夏就气的坐不住,从床上蹦起来,抄起枕头就往绿翘身上招呼,“你这死丫头,不是说是小日子吗!” 绿翘委屈巴巴,“娘娘不是自己也不知道……” 江夏顿时颓了,收回手,不知所措的坐在床上。 绿翘看她忽然这个样子,怯生生的问,“有了小皇孙,娘娘不高兴吗?” “我该高兴吗?” 江夏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肚子上,内心一团迷雾笼罩,找不着北。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也压根没有当母亲的准备。 似乎这个问题难住了绿翘,她也跟着沉默了。 “绿翘……你去请太医来。” 江夏思索了半晌,终于皱着眉头做出决定。 “娘娘是想在亲自确认吗?绿翘这就去。” “等下……”江夏喊住就要往外冲的绿翘,平静道,“我记得上次孟周说,我爹又找了人来接替他?” 绿翘点头,“新来的宋太医,是宋高义大人的表亲。” 江夏到是记住了宋高义,微微点头,示意她快去。 绿翘走后,江夏一人坐在床边发呆。 不消一刻钟,人便到了,江夏把宫人都遣散,只留了宋太医在这。 宋太医以为太子妃欣喜难抑,才找他来在真个脉看看。 没想到江夏一开口,就把他吓得一哆嗦。 “既然父亲让我找宋太医,相必也是信得过你,”江夏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接而道,“那我也跟你整那些弯弯绕绕的了……”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宋太医体型精瘦,留着两撮山羊胡。 一听这话,宋太医吓得胡子一抖,后脑勺直冒冷汗,颤颤巍巍的扑到一边跪下,“娘娘使不得啊!娘娘已有身孕的事,整个行宫都知道!微臣不能这么做啊!” 江夏按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对他这个反应很无奈。 “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做,你有没有什么药,可以伪装成自然流产?” 本想说的是搞死他,话到嘴边,江夏有些不忍心。 江夏也知道,要是被人发现是自己主动放弃这个孩子,面对的将是什么。 就算太后宠她,但谋害皇嗣这种事,谁也担不下来。 第七十章 我是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更何况国清寺的那晚,皇帝对江夏的态度可以说是很糟糕了。 现在有个孩子,或许对她来说没有坏处。 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江夏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这样阴差阳错来的。 “娘娘,还请您三思啊!” 江夏眼睛一闭,怕自己听不住劝,急忙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宋太医心里都要哭死了,慌不择口的问,“那这件事江大人知道吗?” “我爹又不在这,怎么知道……” 不过按照江夏估计的,就算是胖爹跟大树将军知道了,也会同意这么做的。 江夏心思一沉,虽然之前她跟段慕辰闹了些不愉快,这些日子也有些疏远。 江家跟段慕辰的合作还在,现在江夏怀上段景文的孩子,算怎么回事? 但国清寺那晚段景文的所作所为,她也不能当作没看见。 江夏现在很慌,心底乱成了一团麻。 “这事不要对外声张,等回到皇城,你在寻个机会把药给我。” 宋太医看江夏心意已决,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只得先退下。 然后给江大人写信。 给太子妃娘娘的父亲,应该不算声张? 寝宫另一边。 段景文端坐在床边,双手紧握耷在腿上,激动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本宫?” 严钧点头,“昨天太医给太子妃看伤的时候诊出来的,已经确认了。” 段景文跟孩子似的,伸出手指,认真算了遍,从那晚后确实有阵子了。 “咳咳,严钧你去准备些补品,在采买些回京备着,”段景文站起来,开始穿外袍,连让严钧出去都等不及,“夏夏醒了吗?本宫现在就要去看她。” “听宫人说,太子妃才醒,叫了太医来诊脉。” 段景文笑的眉眼都弯了,“看来夏夏一定也很惊喜!她一定也跟本宫这般开心!” 有小殿下,严钧也替段景文高兴,便没跟着,想着给殿下和太子妃一些独处的空间。 但宋太医才走没多久,段慕辰前后脚便来了。 段慕辰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头戴玉冠,神色张皇。 “夏夏?我听说国清寺失火,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段景文紧紧抓着江夏的手。 “我没事,”江夏俏皮一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配合的伸展开双臂,活动了下自己尚在的胳膊腿。 事情已经过去,再说也无济于事。 江夏现在摸不透皇帝的态度,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便好,”段慕辰长长舒了一口气,手依旧握着,欲言又止的看向她。 江夏隐约知道他肯能要问什么,心中越发慌乱,眼神飘忽不定。 “夏夏,我听宫人都说……你有孕了?” 江夏感受道手腕上的力度加大,心也跟着一抖。 九敏!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段慕辰目光灼灼,江夏尴尬的点了头。 “抱歉……” 察觉到江夏的抗拒,段慕辰松开了她的手腕。 江夏刚想说两句客套话,转眼又被眼前的人给搂进怀里。 “……夏夏,我不想松手。” 江夏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段慕辰。 说什么? 说他们没可能? “慕辰……” 江夏忽的感到脖颈间一烫,嘴被段慕辰捂住。 “十七岁那年,父皇告诉我,以后你会是我的王妃,问我喜不喜欢。那年你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姑娘。” “当时我欢喜极了,一下子竟然忘了回父皇的话……夏夏,是不是我当时做错,我们才会走到如今……” “如果我早四哥一步娶了你,现在……我们是不是也该有宝宝了……” 段慕辰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他这个样子,着实吓到了江夏。 江夏不觉得段慕辰对自己的感情纯粹,但也没想过他对原主用情如此深。 “慕辰,我是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江夏沉沉叹了口气,轻轻掰开他的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段慕辰身子一僵,抱着江夏的手紧了紧,没做声。 江夏的脑袋已经停止工作了,整个人木木的站在那,连挣开都忘了。 时间几乎在这一瞬停止。 过了好久才放开江夏。 等他离开后,江夏才惊觉,肩膀处的衣衫,早已湿濡。 段景文看着段慕辰走远,才从偏殿出来,方才的欣喜荡然无存,神色悲戚,眉眼间皆是痛楚。 “本宫早该想到的……” 本是满怀喜悦来探望江夏,却亲耳听到她说,不会要这孩子的。 “呵。” 自嘲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太子殿下是来探望太子妃的吗?” 段景文背身后的宫女叫住,背影一顿,随即转身,冷漠道,“太子妃醒来可有说什么?” 宫女摇摇头,“太子妃什么都未曾同奴婢讲。” 段景文闭闭眼,再睁开是又是满眼欣喜。 只是此刻,他不在有波澜。 “本宫进去看看,”说罢,段景文径直走进江夏的寝宫。 江夏还站在那,没换过神来。 段景文不动神色的上前,病态似的轻轻环住江夏,轻声道,“夏夏?” “唔?” 江夏迷惘的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段景文,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人喊我?” “本宫怕吓到你,”段景文眸色一深,在她发顶上落下一吻,“听宫人说,你有身孕了?” 江夏低着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本宫想亲自听你说。” 江夏皱眉,收敛了情绪,转身笑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段景文表情差点没绷住,一下子抱住江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面无表情道,“本宫好开心。” 江夏注意到他的称呼,“你怎么又臭屁起来了?不过……我听你的语调,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段景文避重就轻,“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别瞎想了……” “夏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以后要更加注意安全,上次那样危险的事,便不要在做了……本宫会安排太医,明日起日日来替你诊脉,直到你平安生下宝宝,好吗?” 第七十一章 夏夏那晚很生猛! 江夏觉得段景文这个反应很不对劲,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点点头,先暂时应下。 段景文脸色稍稍回暖,松开江夏,带着她到软榻上坐下。 “那天晚上,你怎么会想起来要去国清寺?” 江夏捏着茶杯,紧张的问。 “本宫琢磨着你也不是个能坐得住的,担心你出什么事情,才想着去看看。” 段景文探寻的目光直盯着江夏。 江夏微怔。 她能感受到,天牢事件后,段景文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这次,段景文的变化好像……更大? 已经从行为上的暧昧进化到到语言上的进攻了吗? 江夏忽然笑起来,眼睛种闪着细碎的光,娇俏道,“无论如何,谢谢你!” 闻言,段景文嘴角轻轻勾起,似乎很是愉悦,喝下杯中的果茶,随后问道。 “那天父皇很奇怪,你在国清寺的这段时间,行永有给你说过什么吗?” 提及正事,江夏认真许多。 “除了去的那天我见到了行永,其他时间都被软禁起来了……但是那天,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他说了什么?” 江夏按按眉心,思索起来,发觉行永那天说的话,处处透着诡异。 关系到她穿越这件事,江夏真是一点也不敢在提了。 万一在碰上大秃驴那样的变态,她不确定自己有好运气,能在被救一次。 “我……请不太清楚了,抱歉。” 江夏含混不清。 “没事,”段景文微微颔首,“本宫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保重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江夏苦恼,叹了口气,半个身子侧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摸着肚子,苦恼道。 “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怎么就当母亲了?!” 段景文本来很严肃,内心很悲痛。 但听江夏这么说,忽然想起一些什么什么的东西,耳尖微微一动,不自在的拿起茶杯,中肯的评价道。 “那天夏夏……很生猛。” 江夏眼睛瞪得像铜铃,重复道,“我?” 段景文撇开脸,只露出泛红的耳根,轻轻一点。 江夏顿时双耳轰鸣,头顶冒烟,“不是你这么羞涩做什么,搞得像是你吃亏了一样!” 一时不察,把心里话说出来。 段景文控诉的看着江夏,眼睛湿润,跟个狗勾似的,“难道不是我吃亏了吗!” 江夏的脸腾地红了,磕磕绊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啊……” “不能怎么办,”段景文猛地整个人凑到江夏面前,压低嗓音道,“不如夏夏给我生个小公主怎么样?” 一个低音炮在耳边炸裂,忍得了吗? 忍不了啊! 江夏鬼迷心窍的就点了头,反应过来又慌不择路的烟头拒绝。 一下子,又点头又摇头的,把段景文整笑了。 他坐回道位子上,“都说一孕傻三年,夏夏才刚怀上,便傻了不少。” 江夏羞赧,实在不想跟这狗东西多说,半推半桑的把人撵出去了寝宫。 太子妃有身孕的事情,成了整个行宫最关注的事。 江夏也顺理成章的过上了养胎生活,每天都是吃饭、睡觉、晒太阳。 被太后勒令,现在连厨房都进不去。 段景文以照顾孕妇为由,光明正大的要来假期,整日跟在江夏身后,连晚上睡觉也不分开。 虽然还不能跟江夏共用一个被窝,但段景文对于现在能躺在同一张床上就很满意。 太子跟太子妃恩爱有加,宫人们喜闻乐见。 但就有那么些人,不作死就不会死,比如柳怀玉。 江夏坐在主位上,柳怀玉依旧是一身白衣,愁眉不展的看着江夏,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江夏觉得,要是在不问,实在对不住她这么卖力的表演。 “你方才说有要事要讲,这里没有外人,你且直接说了。” “这事……我只同你一人讲,是关于皇后娘娘的。” 柳怀玉怕她不信,透漏出一点。 江夏略一沉吟,“绿翘,你先带人下去,把我从宫里带来的果茶晒着,晚些时候好做给殿下喝。” 绿翘俏生生一应,遣散了在场的宫人,还很贴心的给江夏关上了门。 “现在可以说了吗?” 关于林妙,江夏很期待柳怀玉能说出个子鼠寅卯来。 柳怀玉扫了眼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在,才缓缓开口。 “在来行宫前,怀玉见过我父兄一面,”柳怀玉说的小心翼翼,抬眼看了江夏,似是怕她生气,“怀玉听他们说,北境部落的一个王要来跟我们和亲。” 江夏眼睛一眯,转而问道,“你父亲是哪位?” 柳怀玉一愣,随后一脸苦笑,感觉自己受到了江夏的嘲讽,“怀玉今日是真心来跟太子妃说这些的,太子妃又何必出口羞辱怀玉?” 江夏简直了,跟这些相处真是有够烦的! 她就是单纯的不知道,问一下而已,哪句话有羞辱你的意思了? “你若是不想说,大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江夏没好气道。 柳怀玉脸色有一瞬的阴沉,转眼又是受尽委屈的模样,“怀玉父亲,是负责北境相关的司吏。” 朝廷对北设节度使管理诸多事宜,下有副使,官分五职,司吏为其一。 江夏了然,“接着说。” 柳怀玉低垂着头,在江夏看不到的地方,脸上皆是狠辣。 “这个部落的王,有些特殊的癖好……他专爱强抢别人的妻子。” 江夏皱眉,“都这么牛马吗?” 生抢可还行。 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怀玉知道娘娘受太后庇佑,自是不担心这些腌臜之事,”柳怀玉神色激动,快步上前,“怀玉担心啊!” “你是三王妃,他在猖狂,也不能对你怎么样的,”江夏皱眉,“皇上绝对不会放任他这么胡做非为的。” 不然这就是在打皇帝的脸! “太子妃娘娘有所不知,王妃和亲早有先例,所以怀玉今日才想来,求太子妃娘娘给个法子,怀玉不想离开三爷。” 江夏:“……” 当我放了个屁就好。 柳怀玉泪眼朦胧,已经走到江夏跟前了。 第七十二章 殿下说过要让怀玉做他的妻子的 江夏扶着额头,手挡住视线,秀眉紧簇。 原本还在跟江夏哭诉的柳怀玉,这会忽然换了神情,手中的匕首快速祭出,直直地朝着江夏腹部捅过去。 江夏灵巧的往旁边一闪,完美避过。 笑话! 江夏早就知道了柳怀玉心思死不简单,怎么可能毫无防备,让柳怀玉真的伤了自己? “太子妃不信怀玉。” 柳怀玉站在那里,声声控诉,手里的匕首握的不留意思缝隙。 “我信你啊,”江夏虽是笑着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身子却一直往门的地方靠近。 也不知道绿翘把人带来了没? “那娘娘怕什么?” 柳怀玉温软一笑,“怀玉又不会伤害娘娘。” 江夏唏嘘,“你倒是先把刀放下……” 话音刚落,江夏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匕首整根没入肩甲,柳怀玉眼睛痛苦的闭上,瘫倒在地上,虚弱道,“怀玉说过不会伤害娘娘的。” 江夏看着她自残,简直是哔了狗。 “你是不是憨,为了陷害我,至于吗?”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快步走到柳怀玉身边,想要帮柳怀玉按住止血。 不做点什么,柳怀玉马上便会失血而亡的。 行永被段景文结束的时候,江夏神识不清,但现在,她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 不过几个呼吸,柳怀玉雪白的衣衫便已被染得大红,比江夏身上的宫装还要鲜艳。 “至……至于。” 柳怀玉大口喘着气,脸色愈发苍白,嘴唇也没有意思血色,梗着头回答,声音断断续续,“殿下他……他跟本不爱你,殿下说过的……要让怀玉做皇后的……” “是是是,他不爱我,他只爱你,等你马上断气了,他好给你风光大葬。” 江夏嫌弃的说,扶着柳怀玉,两手捂在伤口周围,想借此来减缓血流的速度,好撑到绿翘把人带回来。 柳怀玉突然发了狠,使出仅剩的力气抓着江夏的手,猛地把匕首拔出来。 鲜血喷溅。 “救命啊——” 下一秒,段景文破门而入。 “快去找太医来!” 江夏顾不上看来人是谁,焦急的喊。 柳怀玉眼角氤氲着泪,朝段景文伸出手,“……殿下。” 随后便失血晕了过去,手软塌塌的垂在地上。 地上淌着的血迹刺激着来人,段景文冲上去就要抱起柳怀玉,江夏顺势抽回了手。 “在这等我。” 说罢,段景文抱着柳怀玉多门而出。 后面跟进来的宫人,看见屋内的情况,尖叫出声。 江夏舒了口气,疲惫的从地上站起来,绿翘赶紧来扶。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娘娘宽心,殿下都看到了。” 绿翘马不停地的打了水来,帮江夏清理干净手上的血污,又换了件干净的衣裳。 柳怀玉一说杨让宫人都下去的时候,江夏便想到这货要搞事情。 借口说让绿翘去晒果茶,实则是把段景文请来。 她带来的果茶,早在来的那日,便跟着大部分行李回了皇城。 江夏想到柳怀玉会做点什么,但着实没想到她这么偏激,直接拿命来陷害自己。 也是想着段景文定看到了起因,她才能毫无顾忌的上去帮忙。 “娘娘,柳氏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绿翘一张脸皱成了包子。 江夏勾了下唇角,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冷漠道,“为了太子爷。” “绿翘就知道,”绿翘目光阴沉,“柳氏这骚狐狸,果真对殿下还没死心。” “她惦念着殿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夏淡淡道,扫了眼身边的绿翘,见她神色很不对劲,皱眉,“绿翘?” 绿翘抬头,“怎么了娘娘?”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总归这次段景文看的彻底,相必以后不会在对柳怀玉好假辞色了。” 当然,前提是她能挺过这一次。 绿翘稳了稳心神,委屈的掉了眼泪,“本该绿翘来安慰娘娘的,现在却成了娘娘来宽慰绿翘。” 江夏揉了揉她的狗头,“谁让你是我的一号大宫女呢。” 绿翘笑笑,擦了眼泪,“娘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算了,”江夏挑眉,“估计这会太医也顾不上我们这。” “那绿翘扶娘娘回去躺会?”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血腥味的刺激,江夏这会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到了嗓子眼。 “算了,你还是跟我出去散散心,等屋子味道散散再来。” 说罢,江夏领着绿翘往行宫的御花园去了。 行宫的花园不似宫里的。 这边语气说是花园,倒不如说是湖泊。 只外围种了树,郁郁葱葱的,池子中间有座凉亭,须得划船过去。 夏日到是乘凉的好去处。 绿翘眼尖的看见亭子中的春兰,欢快的指给江夏看,“娘娘,亭子那好像是皇后娘娘,咱们要过去看看吗?” 江夏往亭子的方向看去。 里面的人也发现了她,正摆着手,示意她过去。 “既然见到了,不去哪能行。” 江夏领着绿翘,撑着小船划到亭子边,林妙带着小公主,正站着迎。 “你有了身子也不知小心点,还亲自撑船?!” 甫一站定,林妙便拉着江夏的手,柔声细语的叮嘱,倒是看不到多少严厉。 “念知见过四嫂~” 鬼灵精怪的九公主,站在林妙身后,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走上前拉着江夏到木椅上坐下,“念知听额娘身边的春兰姑姑说,四嫂怀了四哥的小宝宝?” 小公主眼睛扑闪扑闪的,长而密的睫毛跟扇子似的,江夏看的心底一软,回握住念知的小手,轻声道。 “对啊。” 林妙娇嗔,戳了戳小公主的额头,“念知是公主,怎么这般口无遮拦?还偷听额娘跟春兰讲话?” 小公主笑嘻嘻的环住林妙,蹭了蹭她的胳膊,“四嫂不是外人,念知晓得额娘喜欢四嫂,还让春兰姑姑准备了小宝宝用的东西送给四嫂,念知这算不得口无遮拦,顶多便是与四嫂亲近。” “念知也没有偷听额娘讲话,实在是额娘跟春兰姑姑谈论的时候太入迷,连念知在一旁站了许久都不曾看到。” 江夏动容,打趣道,“这我到跟小公主一气,怎么皇后娘娘还摆起架子来了?” 第七十三章 殿下早便存了心思,要废黜我 林妙失笑,扶着小公主,正色道,“念知先跟着春兰姑姑去那边吃点心,额娘跟你四嫂有些话要说。” 小公主捂住嘴,眼珠滴溜溜的转,“额娘要跟四嫂说悄悄话,念知都懂!” 言罢,便一蹦一跳的拉着春兰去了亭子另一边,只剩了江夏跟林妙在这。 江夏的眼神从小公主身上收回,林妙忧心忡忡。 “你回去便叮嘱着太子爷点,这些日子莫要犯什么错事。”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江夏疑惑。 之前她从来没有跟江夏谈过关于段景文的事情。 林妙心神不宁扫了眼四周,旁边春兰跟绿翘正带着小公主玩闹,没心思注意这边。 “国清寺失火那晚,你可有看到陛下?” 江夏眼神顿时犀利起来,迟疑的点头。 林妙苦笑一声,“看来我猜的没错……” 她顿了顿,目光锁在江夏身上,接着道,“前两日正好过十五,我翻阅起居录时,那晚陛下没有在后宫歇息,上面便空置一天。” “但是那天以后,陛下日日召见太医,你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开,这件事却被压了下来……昨日我去寻陛下商讨祭祖之事,却闻见屋中药味浓郁……” “待我进去时,陛下神色慌张,没说两句话便让我退下了。我跟在陛下身边十来年,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奇怪过……我怀疑……” 林妙说着,眼神一紧,看的江夏也跟着心头一颤。 “我怀疑陛下可能……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林妙压低声音,沉思了半晌,“先前在皇宫时,我便隐隐有这种感觉了。” 林妙抬头看向江夏。 江夏手搭在木桌的边缘,食指轻轻敲打,顺着林妙的话陷进去了。 只可惜,行永纵火那晚,她神识不清,段闻又里的远。 江夏跟本不清楚,段闻跟段景文父子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段景文又对那晚的情况一字不提,不然现在的情况会明朗的多。 不过,还有一个人,当时也在…… “夏夏?” 林妙伸手在江夏面前摆了两下,担心的问,“你在想什么?” 江夏猛地回过神来,眼睛聚焦在一起,随后摇头,“没什么。” “怪我,我不该给你说真么多的,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哪有那么矫情,说个话还能被吓到,”江夏恍惚道。 林妙拍拍胸口,“你没事便好,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但让太子小心些总是没坏处的的。” “易清,我……还有件事情想问你?” 林妙微微颔首,示意她问便是。 “我听宫人说,以前有后妃赐婚北境王的先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哪个宫人告诉你这些的?” 林妙避而不答,语气染上薄怒。 江夏笑笑,“是我无意间听来的。” “是有过,”林妙陷入回忆,“我尚在闺中时,听父亲讲到过,太祖势弱,后妃白氏被北境部落首领要去,但不过半年便被凌辱致死。” “原来这是真的,”江夏一哆嗦,她还以为时柳怀玉胡邹来的。 林妙以为江夏担心,宽慰她,“都说了当时太祖式微,现在可不是当时,由不得那些蛮子胡来。” 江夏叹气,“美人的忧虑,你不懂~” 林妙一愣,反应过来痴痴笑道,“说着说着又跑偏了。” 两人胡侃了几句,林妙看江夏频频走神,便让绿翘带着江夏回了寝宫,歇着去了。 一直到天色黢黑,段景文才带着一身夜气回来。 江夏合衣躺在床上,偏头看着段景文走进,到传遍坐下。 “怎么还不睡?” 段景文语气温和却沉重,声音带着听得出的疲倦,伸手摸摸她的发顶。 “今天柳怀玉的事情,殿下都看到了。” 江夏懒得伪装,直截了当的开口质问,神情冷漠。 与平日跟段景文笑嘻嘻的样子大相径庭。 段景文收回手,帮江夏掖了掖被角,“看到了。” “今日若不是绿翘请你来,是不是到时候,殿下信了柳怀玉的话,又觉得我要害她?” 江夏目光咄咄逼人。 下午江夏没做别的事情,净在盘算段景文对此事的反应了。 段景文对柳怀玉的感情,始终是个隐患。 既然柳怀玉自己作死,那她现在何不顺水推舟一把,让段景文……彻底断了这个心思。 “殿下知道,当时柳怀玉跟我了什么吗?”江夏冷着声音,观察者段景文的表情,继续输出。 “柳怀玉说,殿下许诺,会让她做你的皇后——所以殿下早便存了心思,要废黜我。” 按照江夏的预想,段景文这会子应该是愧疚难安,至少是心虚的。 但是没有,段景文连个表情都没有,就只是低头定定的看着江夏。 江夏都被看的绷不住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戳戳段景文腿侧,软声道。 “你倒是说句话啊?” “不装了?” 段景文笑着挑眉看江夏,把江夏的手塞回去。 江夏撇撇嘴,心虚的转过脸。 “本宫好像同你讲过,本宫信你,便是今日没看见,也信,”段景文的手搭在被在上,跟哄小孩子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你同本宫说这些,还演的这么正经,是没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 江夏狐疑,“你哪有说过,少诓我!” 段景文无奈,“那就算本宫今日给你说的,你且记到脑子里去。” “切,”江夏话题一转,“柳怀玉这事就要这么过去吗?” 段景文眸色一沉,“不然呢?” 江夏忽然禁了声,胸腔闷闷的,眼睛忽然有些发酸。 柳怀玉虽说受了伤,但陷害她是事实不假。 江夏到没真想柳怀玉能受到怎么的惩罚,但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她心里还是不舒坦。 江夏一掀被子,转身,把头埋进被子里,跟小孩子耍脾气似的。 段景文手中的动作一愣,没想到江夏如今还肯展现这么真性情的一面,在他面前,失笑。 “上次柳怀玉在暖阳宫中毒一事,虽说是李微指使人做的,但柳怀玉也算是替你挡了一劫,本宫盛了她的情……这次便是最后一次,日后她若是再来招惹你,在按规矩处置,可否?” 第七十四章 夏夏好甜 之前柳怀玉尚在病中时,便同段景文写信。 当时段景文深信是江夏做的手脚,下毒害了柳怀玉,所以便默认了她的一些条件。 今日若是段景文没来,到时候不用柳怀玉说什么,众人也会自动把凶手归到江夏头上。 毕竟谁会没事,捅自己一刀子。 还是往死里捅的那种。 但段景文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他虽知道柳怀玉有些小心思,但从没发觉,柳怀玉竟有这般狠劲。 顿觉心惊。 恍惚觉得,这是他头一次,把柳怀玉看的这么清。 念着从前的情谊,这次段景文可以不追究,但日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 “那是你欠下的,凭什么要我来偿还?” 江夏蒙着头,声音细若蚊蝇,“你不信我,觉得是我下毒,欠了柳怀玉,但明明这一切都跟我无关,现在却要怪到我头上?” 段景文忽的沉默,严重明明灭灭。 江夏闷在被子里,神色清明,哪有一点委屈的样子,有的全是满满的算计。 柳怀玉可以利用段景文的愧疚同情,她为什么不可以? 江夏的脸捂的红扑扑的,耳朵支棱着听着旁边的动静。 从头到尾都是寂静。 就在她准备探出头,看看那狗东西还在不在的时候。 段景文蓦然开口,嗓子像是卡着东西,声音沙哑,“那夏夏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吗?” 江夏深吸两口气,平复了怦怦直跳的心脏。 怎么办,好苏! 不行不行,办正事呢! 江夏揉揉眼眶,捏捏鼻子,弄得红彤彤的,才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来,湿润着眼睛看着段景文。 “其实我也没有想让柳怀玉怎么,我只是想让殿下想清楚,我才是殿下的太子妃,是马上要跟你进祖祠的人……” 段景文的情绪一点点退下,缓缓伸手抚上她的侧脸。 感觉又消失了。 “夏夏……” “嗯?” “你总是变得这样快,到底是要本宫怎么做?” “本宫都快分不清,何时你是真心的,何时你是在哄骗本宫。” 江夏心头一颤,目光有一瞬犀利起来,快到让人捕捉不到。 “……殿下不是说,会一直信我吗?” 外头的月亮被云朵遮起来了,屋内的光线不甚明亮,江夏看不清段景文的表情。 段景文手指僵硬,苦笑,“会,本宫信你,一直。” 江夏内心五味陈杂,只字未说,原本坚定的心,也慢慢动摇。 这话假的明显,她没料到,段景文还真会应下。 转而伸出手,轻轻附在段景文手背上。 江夏的手在被窝里暖的热乎乎的,而段景文似乎还没从夜色的冰寒中走出来。 冷热相交,十指相触,激起一道电流流窜。 夜空的云散了,月光再次倾泻而出,铺洒万物,烟笼薄纱。 江夏被蛊惑般,直勾勾的看到段景文眼睛里去,里面好似比外面的星空还要深邃。 气氛正好。 段景文上身微倾,如玉的面盘逐渐靠近江夏,眼皮缓缓阖上。 江夏迟缓的想着,他要亲我。 头却下意识的往旁边一偏。 躲开了这个吻。 段景文呼吸一重,薄凉的睁开双眼,一只手把江夏的脸扭过来,强势的俯身而下,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本宫信夏夏,永远都信……” “夏夏好甜……” 咳咳! 江夏不为所动,任由他作恶。 但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段景文一下子被推开。 “……夏夏!” 段景文跟个低音炮似的,声音早就不正常了,侧在江夏耳边欲求不满的抱怨。 江夏一脸无辜,拉着段景文的手摸摸小肚子。 “你儿子还在呢。” “……” 段景文皱眉眉头蹭蹭,“你故意的。” “怎么会!” 江夏叫嚣。 段景文深呼吸,劝诫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随后只穿着一件袭裤,从床上翻身下来,喊那个穿绿衣裳不中用的人,准备了凉水送进来。 江夏心满意足的滚了一圈,钻进自己被窝里沉沉睡去了。 段景文处理妥当再进来时,江夏早已梦会周公、不知几许了。 他刚泡过凉水,身子凉,只侧身盖了一点被角。 柳怀玉这事要被压下也简单,从头到尾,拢共也没多少人看见。 三王府的院邸。 柳怀玉白着张脸,虚弱的躺在床上。 段向禹坐在床尾的矮凳上,怀里搂着个清纯婀娜美人。 美人正给他喂酒。 “你说你怎么想的,跑到太子妃的院子里捅自己两刀?” 段向禹语气嘲讽,“要不是四弟给你压下,现在三王妃谋害太子妃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了。” 柳怀玉面露厌恶,“殿下可有说什么?” “说什么?你还想他说什么,说你蠢的真够可以的?太子妃怀着身孕,别人避之不及,你还巴不得往上凑?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 “够了,”柳怀玉不耐,“我不是来听你指责的……” 按照柳怀玉的计划,当时屋里没有人,旁人定会觉得,是江夏持刀伤人。 上次中毒一事被就算真不是她,但这次,不是也得是了。 即便到时候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后不做惩戒。 只要殿下能对江夏心生嫌隙。 就够了。 这阵子/宫人都在说,太子爷跟太子妃恩爱有加。 她若是在不做点什么,殿下很快便会忘记对她的承诺。 第七十五章 我们……吃什么? “王爷还是少说两句,现在王妃心里,想必也不好受……” “你少替她说话!” 段向禹打断怀里的美人,“若非四弟托付……本王早便娶你为妻了,又何苦本王现在还要日日跟她假扮恩爱,还占着王妃的名分。” “王爷,”晴儿轻笑,重新到了杯酒,“你知道晴儿在乎的不是这些。” 许晴家室虽不及江夏那样势大,但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在皇城扎根了好几代。 她做为家中嫡长女,本该是段向禹的正妻。 但柳怀玉被赐婚给段景文,许晴父亲说什么也不肯她去做小的,转眼就给许晴定下了一门亲事。 谁知许晴以死相逼,一门心思要嫁给段向禹。 无奈只能以侧妃的身份,进了三王府的大门。 因为这事,许晴差点成了名门闺秀们笑柄。 但好在段向禹对她极好,在府中一向以正妃之礼相待,身边也在没有纳过其他侍妾。 真就许晴一个人。 柳怀玉闭上眼,眼角滑过一滴清泪,不愿看到这俩人你侬我侬的样子。 她心里都清楚,段向禹在外人面前对自己那么好,不过是像讨好殿下罢了。 只有让段景文觉得,柳怀玉在三王府过的一切顺遂,段景文才会信任段向禹。 柳怀玉伤得不轻,躺在床上修养了好些日子。 行宫里上上下下都忙得很,这两日要祭祖,有好些东西要准备。 江夏对祭祖这东西不感一点兴趣,还很抗拒的慌。 主要是上次行永,给她整怕了。 她一直缩在寝宫,直到祭祀那天才肯出来。 行宫正东有一个空置的院落,占地高达整个行宫的四分之一。 里面便是祖祠。 江夏身着黑色礼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展翅高飞的凤凰,与段景文的四爪蟒龙交相辉映。 黑色隆重,饶是江夏这么欢脱的性子,今日看着一排排黑衣裳,也沉稳了不少。 段景文领着江夏进到祖祠,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段闻站在最前方,左侧是各宫妃嫔,右侧是皇子公主。 段景文位于右下首,江夏挨着他。 整个祭祀的过程,跟江夏想的不能说大差不差,只能说一毛一样了。 就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情节。 唱礼,跳大神,段闻做祷告。 段闻做完其他人挨着做。 整个下来,江夏累的比狗还狗。 目测还没有结束迹象的祭祀典礼,江夏仙女叹气。 段景文俯视着江夏,轻轻瞥了一眼,见她着实是宛若一根废铁。 皱皱眉,从宽大的衣摆中伸出手,戳戳她。 江夏看过去,用眼神交流,“怎么了?” 段景文目不斜视,手贴在江夏的软fufu的爪子上,示意她撑着。 江夏反应了好大会,才明白过来,跟做贼似的一只手撑在段景文的手背上,抬起另一侧的脚稍稍歇歇。 段景文感受到某人的小动作,嘴角微不可察的一笑。 “再忍忍,还有两个时辰便可以结束了。” 江夏胡乱点头。 让她没想到的是,当祭祀结束,所有人都回到自己寝宫休息去了。 她跟段景文被单独留了下来。 简直想哭死了好伐! 她现在只想回去躺着当咸鱼。 等人零零散散的走完了,江夏没好气的一搂裙子,蹲在地上,“这又是要做什么?我不想被留堂啊!也不想被开小灶啊!” 段景文哭笑不得,走到江夏背后,把脚伸过去,“先坐会,等下我们要直接去祖祠里面,来接我们的人估计快要到了。” 这个姿势看着很不雅观,而且今日穿的衣服很是累赘,坐着也不会舒服多少。 可江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的脚就要废了。 从早上就开始一直没停神站到现在太阳落山,中午脸犯都没混上。 这让打工人江夏很是难过。 祖祠这边没有桌椅,段景文本意是像让江夏好受些,但这个姿势,搞得他有些不自然了。 江夏坐在他脚上,一会往左歪歪,一会往右歪歪。 就在段景文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来领他们的人终于到了。 皇室祖祠意义重大,自然不可能是一般宫女太监来做的。 来的有八人,是钦天监的官吏,全是男子,身着黑服,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个个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看的江夏心痒痒。 不过好在这几人都还是很正经的,没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带着段景文跟江夏便往祠堂里面去了。 又是一番繁琐的仪式。 祠堂偏殿的小门才缓缓打开。 方才举行仪式,都是在外殿进行的。 江夏猫着腰往里面探了眼,黑咕隆咚的,疑惑道,“这里没灯吗?” 八个人不语,到是段景文思索半天。 随后道,“本宫也不知。” “……” “祖宗规矩,只有皇室子嗣与其正妻,才可进祖祠,本宫也是头一次来。而且祖祠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不能跟外人说的,所以……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江夏点头,“怪不得上次我问皇祖母,你有没有来过,她还骂了我一顿,原来如此。” 八人站在门口,也不催。 江夏率先进去,段景文跟上。 两人的脚刚站定,门便被从外面锁上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你们只需在里面呆到明日这个时辰,届时门便会打开。” 江夏衣服吃粑粑的表情,十分核善的问,“你们说话算话吗?” 八人一愣,没想到江夏会这么问,道,“规矩如此。” 江夏无语点头。 上次她被行永老头关的时候,那个小和尚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还是关了她好几天才给放出来。 想起那段不愉快的记忆,江夏整个人都网抑了,转身打量完这个房间。 好家伙! 更抑郁了! 屋子不大,里头什么也没有。 只在最里面摆着一张案板,上面赫然是一个排位。 案板下面是两个蒲团,应该是给来人跪坐的。 屋子里连个活物也没有。 此刻,江夏只关心一个问题—— “我们吃什么?” 段景文挑眉,“本宫……什么也不知。” “……” 要你何用? 第七十六章 自己给自己上坟,江夏是头一个 段景文嫌弃的瞥了眼江夏,“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江夏理直气壮,“有本事你别吃?!” "……本宫没本事。" 段景文摸摸鼻子,讪讪道。 江夏往蒲团上一坐,揉着酸痛的脚踝,“这个祠堂好奇怪啊,不点灯,连窗户也没有。” 段景文这才扫了眼四周,除了那扇门,四周都是木质的墙,点头道,“现在还能看到些,在晚会灯太阳落山,这里估计更黑。” 说着,他走到另一个蒲团面前,神色肃穆的双手合十,对着牌位恭恭敬敬的拜拜,随后安安静静的跪坐在上面。 江夏转过身子,看看段景文,猛地背后升起冷汗,“这个牌位……怎么阴森森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夏感觉一阵阴风吹过。 一个哆嗦,她赶紧学着段景文的样子,跪坐下来,这才稍稍心安点。 “这供奉的是谁啊?” 段景文闭着眼,不紧不慢道,“太祖。” 太祖便是开国皇帝。 段景文充其量就是黄三代。 “太祖……?” 江夏呢喃,这听着好熟悉,好像最近才有人给她说过。 好半晌,她才思索出来! “等等!太祖不就是那个把后妃赐给北境王的先帝?” 段景文皱眉,没忍住出声警告,“谨言慎行,这就是皇爷爷的祠堂。” 江夏反应过来,赶紧磕了两个头,口中念念有词。 “皇爷爷恕罪皇爷爷恕罪!您老人家别跟我一般见识……” 段景文看着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夏,忽然成了怂蛋,起了逗弄的心思。 “夏夏,”他扯了扯江夏的袖子,示意她往案板上看,“皇爷爷在那坐着,他现在很生气,说要带你下去。” 江夏心神一慌,趴在蒲团上不敢抬头,语气又快又急。 “别别别!我就是说了句浑话,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噗嗤——” 段景文笑出声音。 江夏悄咪咪露出只眼睛,往案板上探了一眼,又看到段景文看戏的表情,顿时发觉自己被骗了。 她心虚的直起身子,拍拍胸口,没跟段景文计较。 “你这么怕鬼?” 段景文似发现了新大陆,凑到江夏面前,一脸调侃。 江夏白了这人一眼,“……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 说的随意,但她的心却是一紧。 从前她也不信这些,但可笑的是她居然狗血的穿越了,还碰上了行永那样的疯子。 到是信了不少。 若是这时候孟周来跟江夏讲多积些福报,她一定能听进去。 段景文不予置否,“没想到太子妃还有这么深沉的一面。” 江夏笑笑,本想说得瑟下,话到嘴边,却换了,“段景文,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在空气中散开。 段景文也闻到了这股甜味,警惕的环视了圈屋子,里面实在太黑,什么也也没看见。 提醒道,“屏住呼吸。” 他看江夏还在那使劲嗅,想靠鼻子找出味道来源。 江夏立马捂住鼻子。 但屋内处于密闭的状态,一时半会甜味是不会消散的。 江夏憋了一会便忍不住了,但她刚松开手还没一会,便忽然两眼一抹黑,倒了下去。 段景文想去扶,却一时不察自己也倒下去了。 门外的人听着两人倒下去的声音,才放心离开。 江夏在睁眼,惊觉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现代! 她低头的看着自己透明泛白的双手,无语至极。 “救命——救命!” 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求救声,江夏还没来的及反应,便感觉到一舸强大的吸力,把自己直接从空中吸了过去。 缓过神来,江夏已经泡在了水里,段慕辰正在前面扑腾。 “段慕辰?!” 这是她穿越的那晚! 江夏下意识伸手去拉已经开始呛水的段慕辰,这时却自己的手已经凝成实体。 “我这是回来了?” “救命——” 段慕辰还在挣扎,想要拉住江夏这个救命稻草。 江夏手迅速收回来,立马转身往河岸边游去。 不能死! 只要不死,就不会穿越! 就不用在回到那里! 江夏使出浑身力气往回游,但这河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怎么也看不到岸边。 身后的求救声逐渐减弱。 江夏眼中滚出两行热泪,淹没在河里。 力气用尽,江夏身子一点点往河里沉下去。 她不甘心的一回头,却见段慕辰的身体就飘在她背后。 不到一米的距离,既不下沉也不随河水移动,诡异的很。 江夏不在挣扎,任由口腔鼻腔被河水充斥。 她跟本就没有回来! 一切都是梦! 江夏绝望的闭上眼,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这时,场景忽的一转。 江夏从河里来到一个墓园,她身上的衣服还在湿哒哒的滴着水。 低头看了眼,手又恢复了最初的透明状态。 江夏深处一根手指,对着另只手的掌心戳过去。 果真如她所想那般,直接穿过去了。 所以现在,还在梦里咯? 江夏冷眼看着墓园前围着的人,都是她熟悉的。 江爷爷、陆深。 想来也是可笑,前世的江夏,上半辈子拼命钻研厨艺,下半辈子因为个渣男过的浑浑噩噩,最终连个朋友也没有。 现在墓前空空无人。 江夏叹了口气,径直走到墓碑前蹲下,往烧纸钱的小盆里吹了吹气,让火更大些。 随后自嘲道,“自己给自己上坟,我估计还是头一个。” “江圳,人我也来看过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陆深最先开口,跟之前一样的矜贵优雅,语气不容拒绝。 江夏便是被他这个样子,一哄就是十几年。 “陆深!夏夏还在这,你就是这么说话的!” 江圳盛怒,肩膀微微松动。 “我早就说过,秘谱是江夏自己给我的,她根本不适合做江家手艺的继承人,你却总是偏心她!” “混账!若不是你哄骗夏夏,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江圳看着毫无悔意的陆深,悲大于哀,“起初我就不该收养你,否则也不会害了夏夏!” 陆深沉默,一声不吭的盯着江夏墓碑上的照片,眼里明明灭灭。 第七十七章 前世今生 “原来爷爷是这么想的。” 陆深依旧低着头,声音沉沉。 江夏蹲在那,小小一只,仰着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深,仿佛眼神有了实质。 她从来不知道陆深是这么想的。 江夏一直以为,陆深拿江氏秘谱,只是为了钱或者名。 没想到竟是因为觉得,江圳偏心她,对陆深藏私。 但是,“蠢货,爷爷教的时候你也在,学不会还怪别人,而且……明明是你跟爷爷才更亲近才对。” 江夏有一瞬的哽咽。 江圳看不清陆深此刻的表情,怒气渐渐消散,痛苦溢满眉间。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子,江圳终究是不忍把话说的太绝。 陆深再抬头时,神色冰冷,不等江圳说什么,便自己径直离开了。 江圳站在江夏墓前,一眼也没有回头看。 到是在一边看戏的江夏,暗暗tui了陆深一口。 渣男! 啥也不是! 正吐槽着,江夏的目光被江圳的动作吸引过去。 江圳缓缓蹲下,苍老满是皱纹的手,轻轻触了触墓碑上的照片。 黑白的,里面的女孩正笑的灿烂。 江夏有印象,这张照片还是几年前过年的时候,江圳帮她照的。 她刚做了一大桌子菜,难得的被爷爷夸了。 当时江夏很开心,便求着江圳拍了张合照。 只是她以为,江圳早就忘了这件事。 “夏夏,”江圳叹了口气,又添了些纸钱,自言自语道,“爷爷知道你在……” 江夏头靠在墓碑上,静静的看着江圳。 “是爷爷害了你啊,自从你爸妈走后,我们爷孙了也越来越疏远,但爷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怎么跟你亲近……我总想着,下次,夏夏长大了,能明白爷爷的心思。” “看着你跟陆深走的近,爷爷还想着,总算能有人陪着我的夏夏了……都怪我识人不清,没早一点看清他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啊!” 江圳神色激动,方才压下去的怒气再次涌现,眼里含着一眶热泪,只一眨便滚滚而落。 江夏离世的直接原因是溺死,因为救人,而陆深的欺骗,导致江夏性格大变,顶多算是个诱导因素。 现在江圳明显就是迁怒了陆深。 “夏夏,是爷爷没有照顾好你……” 江圳神情越发激动,心脏律动越来越快。 江夏此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心中酸涩。 上辈子她跟江圳不亲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在江圳心里,自己这般重要。 现在知道了,却是阴阳两隔。 江圳忽然伸手,紧紧拽住胸口处的衣领,原本蹲着的身子倒坐在地上,表情挣扎,呼吸紧促。 “夏夏……夏夏……” “爷爷知道……知道你在,好好活着……” 江夏一惊,伸出手想去扶江圳。 却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该死!根本碰不到!” 江夏忍不住咒骂,接着抬头去看陆深离开的方向,希望他还没走远,过来把江圳送进医院。 来路深深,看到的是一个个墓碑。 没有人。 江圳使出最后的力气在空中虚抓一下,似乎想要留住什么,嘴里还在呢喃着江夏的名字。 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直至最后消失。 江夏跪坐在江圳旁边,无能为力,只能一点点看着江圳慢慢停止挣扎。 咽气。 本来还绷得住的江夏,瞬时破防,泪如雨下,喉咙中像是塞着一团棉花,连哭声也发不出。 “……爷爷。”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江夏刚对江圳冰释前嫌,现在却亲眼看到江圳没了呼吸。 她趴在江圳胸口上,湿哒哒的衣服还在滴水,却没有沾到江圳分毫。 凑得近了,江夏才看清,原来爷爷鬓角的头发,白完了。 她想看的仔细些,场景却蓦地又转回了祠堂。 黑漆漆的。 没有一丝亮光。 江夏感觉脸上湿乎乎的,一抹。 全是泪。 江夏双手环着腿,坐在蒲团上,脸埋进胳膊中,静默不语。 那边段景文还在沉睡。 他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世界,跟自己的世界不同。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段景文茫然无措的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所措。 “滴——” 一阵汽车长鸣。 段景文下意识去看。 只见一个方形物体,正急速朝自己驶来。 段景文飞身想躲,却不如那东西快。 汽车冲过来,直接穿过段景文的身体,没有丝毫停顿,接着赶路。 他半眯起眼睛,意识到旁边的人都看不到自己,才放心的顺着人流走。 段景文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江夏! 准确来说,是小时候的夏夏。 段景文飞奔至江夏身后,想要叫住她,对方却毫无反应。 “……连声音也听不到吗?” 段景文气馁的收回手,跟在江夏身后当小尾巴。 现在他对这里一无所知,连怎么来到这的都不清楚,除了跟着小江夏,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小江夏才七岁,刚放学,正一个人往家回。 段景文心事沉沉,晃了下神,再看时江夏已经突然倒在了地上。 路人被吓到了。 有个大叔拿着手机,对着镜头一边说,一边靠近,凑到江夏身边摇了摇,见人不醒,立马打了120。 救护车把小江夏抬走,段景文死命追也追不上。 就在他停下喘着粗气时,场景一转。 到了医院。 段景文看着小江夏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只有一个老人坐在旁边,照顾着。 时不时还有穿着白衣服的人进出,做一些奇怪的事,问一些他不懂话,就离开了。 医院的时间飞快。 段景文查着日头,他等了快两天,小蒋夏才醒来。 “夏夏……?” 老人开口。 小江夏看着老人,脆生生的喊人,接着疑惑问道,“爷爷,我怎么会在医院?” 老者一顿,笑着解释,“大夫说是你过度思虑父母,才会突发昏厥,等休息两天就能出院了。” 小江夏沉默了。 老人知道,她又在想过世的父母了。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小孩,只在一边坐着了。 第七十八章 是尚书之女还是江氏后人? 江圳没发现,江夏跟之前比,变了很多。 到是这个阿飘段景文,整日激动的在病房里上蹿下跳。 这就是小时候的夏夏啊! 一样的神态,一样的语调,还有发呆时喜欢用拇指去挑中指指甲的小动作。 段景文记得深刻,夏夏七岁那年生了场病,醒来后变得木讷呆愣,不再是之前那个灵动的小女孩。 现在这个江夏也是忽然生病,那是不是意味着—— 当时江夏生病后,其实像现在这样,从尚书府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江夏,到了尚书府? 段景文还在为这个小发现激动着,小江夏已经出院了。 但他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人一点点走远,这次却没有追。 他想验证一件事。 果不其然,两人离开视线还没有多久,段景文便感到一阵眩晕。 在睁眼时已经到了江夏家中。 段景文揉揉太阳穴,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去寻找江夏的身影。 他猜的没错,现在应该是进入了类似于梦境的地方。 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他也没办法对任何实物造成影响。 只能任由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摆布,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段景文打量了眼四周,又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地方。 只有江夏在那。 难道……这是夏夏的梦境? 还是说,是有人想让我看到这些? 段景文狐疑。 但是江夏也不再是方才的那个小姑娘了。 他站在暖黄色的房间中,看着江夏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看看,直至确定今天的打扮没有任何差错,才拿起手机拨出了个电话。 江夏笑的很甜,对着那个会亮的小东西,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阿深,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哦!” 段景文心中一酸,阿深? 这么亲密的称呼!还老地方! 这次江夏没坐那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段景文跟在她身后。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江夏湖蓝色的裙摆被清风撩起,露出一截又白又直的腿。 段景文看的直皱眉,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帮她拉下来些。 却触碰不到。 江夏总感觉今日背后阴森森的,好像有人在跟着她,但回头看,马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夏夏——” 江夏被打断,惊喜的回过头,顺着声音望过去。 陆深一身合体的西装,健眉英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江夏。 江夏跟花蝴蝶似的扑倒陆深身边,自然而然的挽住陆深的手臂。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 段景文阴恻恻的跟在后面,脸色越来越臭,在看到陆深跟江夏在电影院,趁着黑屏悄摸摸接吻的时候,酝酿了半天的醋坛子终于打翻了。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这死男人居然敢把手放在夏夏腰上! 阿巴阿巴……! 陆深出差,三个多月才回来,江夏迫不及待的来见他。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郎情妾意。 当然这些都是江夏看到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段景文清楚的看到,陆深在亲吻江夏的时候,眼中没有丝毫的温情。 更别说对待恋人的澎湃。 陆深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 段景文恨不得锤爆江夏的脑袋,好让她看清眼前这人。 但是没有。 他只能看着江夏越陷越深,直至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 江夏知道陆深的欺骗,整个人都消沉颓丧了。 段景文作为一只阿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江夏难过。 好在这种生活没多久,江夏便重新支棱起来,开始拼命工作。 段景文看着江夏的生活一点点的回到正轨,本以为梦境就该结束了,结果他却还没有出去。 江夏跟魔怔了似的,开始走向另一个极端。 开始跟不同的人约会,各式各样的男孩子,偶尔也会有女生。 段景文常常在深夜看着江夏一个人孤寂的背影叹息,他心底清楚,江夏这是根本没有从陆深的阴影中走出来。 越是清楚,他才越是心痛。 陆深在她心底,一定是占据了极重要的位子。 江夏浑浑噩噩的被生活推着往前走,知道那天遇到段慕辰。 段景文一直跟在江夏身后,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好弟弟。 江夏奋不顾身的去救段慕辰。 段景文想去拉住江夏,猛的扑进水里,却一下子回到了祠堂。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段景文大概能判断出江夏正坐在蒲团上。 “夏夏?” 没人应。 江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懵懵登登不知道该干什么。 “夏夏?你方才有没有看见什么?” 段景文坐起身子,接着问。 思绪回笼,江夏理了下段景文的话,才开口回道 ,“……看到了。” 段景文听她的声音,涩的很,估摸着这回心情不好,也就没多问,静静的坐在蒲团上理顺方才看到的情节。 梦中几个月的时间,现实中不过几个时辰。 这件祠堂太玄乎了! 江夏收敛了情绪。 她仔细想了遍,如果刚才看到的是假的,那么江圳也就没事。 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在现代世界的身体,其实早已经入土了。 也就是说,她在古代世界的死亡,并不会带她回到之前的生活中去。 最开始来到这的时候,江夏尚还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觉得不就是一死吗? 说不定还能把我送回去。 但现在,这种想法被她瞬时摒弃脑后。 比起怎么回去,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或许更为重要。 半晌过去。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江夏主动开口,靠着直觉往段景文的方向看过去。 想着梦中的那些画面,段景文心中酸涩,有所保留道,“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人,他们看不到我,但是……我看到了小时候的夏夏。” 江夏眉头一皱,我看到的是爷爷,为什么段景文看到的却是我? “小时候的我?” 江夏不确定的重复了句,她想知道,段景文看到的就是尚书之女江夏,还是江氏后人的江夏。 段景文在黑暗中点头。 “对,夏夏过度思念父母晕倒,被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给救了,还有一个老头。” 第七十九章 我不喜欢你 夜色浓重,整个行宫都已经陷入了沉寂之中。 江夏跟段景文两人并排坐在蒲团上,一阵沉默。 “……别蒙我,你真的看到了……我小时候,看到了现代的景象?” 她不死心,接着问。 “对,”段景文皱着眉,“本宫能确定那就是小时候的夏夏,那里是叫……现代吗?” 江夏避而不谈,顿了顿后接着道,“我确实在七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但这段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如果不是你今日提到,可能我都想不起来。” 江夏这么说,段景文心中的想法越发肯定。 忽然。 “咕——” 就在江夏想要接着问的时候,肚子叫出声来。 江夏尴尬的摸摸,“她饿了。”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没想到这才是个开始。 过一会,江夏的肚子便要叫一声。 但是段景文把整个屋子找遍了,连根毛都没有看见。 无奈,江夏只好靠在段景文肩膀上,准备睡觉。 睡着了就不饿了。 她本以为睡着很简单,但心中压着重重大山,闭着眼歇了会,非但没有一点困意,反而越来越清醒了。 受困于没有力气,就是醒着也只能这样靠着休息,以减少体力消耗。 段景文上半身微微后仰,一只手揽着江夏的肩膀,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 自从知道江夏有身孕后,他这个动作便越做越熟练。 “夏夏?” 段景文声音极低,便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不仔细听也听不到。 好半天没人回。 他以为江夏睡着了,便拢了拢身子,让江夏靠的更舒服些。 “嗯?” 江夏浅浅回了一声,像是羽毛拂过水面。 段景文一顿,思索过后还是开口,“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吗?” 江夏没料到段景文会突然提起孩子的事情。 许是周围太过安静,以至于江夏整个人的精神都松懈了不少,跟段景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怎么忽然问这个?我什么时候说不生了?” 段景文接着之前的动作,但他依旧没说说出,那天看到江夏跟段慕辰说不要这个孩子的事情。 “本宫……只是害怕,夏夏,应答我好吗?” “我早不就答应你了吗?” “那不作数,我们再来一次。” 段景文语气不容拒绝,坚定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跟悲伤。 说着,他停下动作,伸出手,留着小指,“我们拉钩。” 江夏蓦地被逗笑,“你都多大的人,还拉钩?” 她状似随意,素净的手搭上去,不动声色的把段景文的手压下去。 段景文却往旁边一段,认真道,“我没有在开玩笑,夏夏,答应我。” 江夏摸了摸肚子,脸上笑意逐渐消失,沉默不语。 段景文就这么看着黑暗中的人影,也跟着沉默。 月色慢长。 他们又很多时间可以沉默。 也有很多时间可以互诉衷肠。 大抵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段景文粗略的估计,他的手就这么轻轻摆在江夏身侧。 她只要稍稍一抬手便够得到。 “那天柳怀玉走后,我出去过,”江夏眼中无光,望进黑暗中去,“碰上了皇后跟念知公主。” 段景文安安静静的听。 “念知生的古灵精怪,性子很招我喜欢,我当时有些出神……” “若是我的孩子生下来,会不会也是这样招人喜欢?他会不会长的像我这般好看,还是说跟你一样臭屁?” 江夏语气轻快,讲到好玩的地方还笑出了声。 “我想了很多,设想了种种情景,但最终都没有办法劝服我自己,我不能接受我的孩子……是再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 随即接着冷声问道,不留一地空隙的时间,“什么叫做这样的情况?” 江夏叹了口气,“段景文,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觉得孩子在没有爱的家庭中,会成长的健康吗?还是像你这样畸形的婚姻?” 窗户纸被捅破,段景文心口一窒。 若是之前段景文听到这话,说不定还不理解。 但今日看到了江夏跟陆深上辈子的恋爱,段景文俄而有些释怀了。 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不甘。 “不喜欢?之前不是你非要嫁给我的吗……” “那不是我,”他的话被打断,江夏语气不急不缓,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你也看到了,我的情况……我不属于这里。” 段景文双臂猛的收紧,把江夏整个人抱在怀里。 “那夏夏喜欢谁,段慕辰吗?喜欢到可以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生死?还是那个叫陆深的?” 他心底愤懑,原本准备永远埋藏在新的话说出口。 却满满都是质疑跟不信任。 江夏有些绷不住了,反问道,“你究竟看到了多少?” “你先回答本宫,喜欢谁?段慕辰还是那个陆深?” 段景文的手臂越收越近,直至最后江夏整个人都缩在了他怀里,脖颈间全是段景文口鼻中呼出的热气。 “你是不是跑偏了?” “段慕辰还是陆深?” “……” 段景文偏执的揪着这个问题,不松口。 江夏着实无奈住了,“你这样搞得我想我很渣一样,陆深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还又段慕辰,我跟他是绝对不会在一起的。” “是吗?” “……爱信不信。” 江夏撇嘴,她今天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但是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 “之前还说会一直信我,原来都是哄我玩的。” 段景文点头,下巴搁在江夏颈窝处,“那就暂且信你了,接着来说另一件——” “你先答应我,好好把孩子剩下来。” 江夏无语扶额,“我先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听了啊,”段景文诚恳道,“所以夏夏,答应我!” 他又伸出了那根魔性的小拇指,在江夏面前摆了摆。 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摆动时带起的空气流动,让江夏依稀可以想象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在面前。 平日里或许会觉得好看。 但现在是在祠堂! 还是黑灯瞎火的! 第八十章 但是夏夏,我想跟你谈恋爱! 但现在这大晚上的,很瘆人有没有! “你不要急着拒绝,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试什么?” “不如,我们重头来过。” 段景文心脏砰砰加快。 这是他刚才学到的。 梦里看了那么多,段景文才意识到,原来两人在一起,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我看到那里的人,都这么说。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会一起吃饭,一起上街,一起散步……夏夏,我想跟你谈恋爱!” 段景文呼吸加快,话语间满是雀跃,好像江夏已经答应了一样。 江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看到的东西不少啊!” 你能想到一个正儿八经的纯正古人,在一本正经的问你贪恋爱吗? 她表示很震惊。 段景文闷闷地回道,“没看多少,大概就一年半载的生活。” 准确来说,是江夏跟陆深从热恋道结束。 “这还没多少!” 心塞·jpg “那夏夏要不要跟我试试?” 虽然看不见,但是江夏脑海中已经自动配图—— 一只大狗狗直勾勾的盯着你看,眼珠子润的能出水。 “夏夏?” “可以吗?” “……” “…………” 段景文磨磨叽叽、吭吭哧哧,硬是把江夏的耳根子磨软了。 “行行行!” 江夏不耐烦的挥挥手,口头上应下了,心中松了口气,舒坦了不少。 这个认知让她有点莫名其妙。 在以往她看的电视剧中,都是女主巴巴的凑上去找男主搞对象的啊! 怎么不一样呢? 江夏内心,冷漠脸jpg 一定是因为她不是女主! “那夏夏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那以后我们一起来照顾宝宝!” 段景文忽然鬼畜,把江夏吓得不轻,这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全都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其他的,以后再说。 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不一步了。 聊起来,江夏道没觉得那么饿了。 一直道天边露出鱼肚白,她才闭着眼歇了会。 段景文依旧精神矍铄。 什么前世来生的,他都不想管,只要跟一直像今天这样,比什么都好! 这次那几人没在食言,果真到了时间就把人放出来了。 江夏本想着赶紧回去大吃一顿,在好好补个觉。 结果刚出了祠堂大殿的门,便被眼前乌泱泱一大群人给惊住了。 段闻打头阵,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跟便秘一样难看。 但他身边的太后一众人,都是喜笑颜开。 江夏干巴巴的扯了扯段景文的袖子,捂着嘴小声问道,“这什么情况?” 段景文嘴角微动,“我也不知道啊,上次三哥成婚,也没有通知我们来看啊!” 江夏不知所措的跟着段景文走到众人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太后拉着江夏的手,“哀家就是夏夏是我朝的福星,果然如此!” 江夏:“……?” 黑人问号脸。 “皇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江夏站在太后身侧,拿出小女儿家的好奇,不解的问。 “回太子妃娘娘,”太后示意身边的青云解释道,“昨日您跟太子殿下进到祠堂没多久,云上便升起了漫天红霞,国清寺的悟明大师说,这是天降福祉,上次出现的时候,还是太祖打江山的时候。” 青云也替江夏高兴。 但江夏跟段景文相视一眼。 那不就是火烧云吗? 哪有这么玄乎! 但她不能这么说啊。 于是,“皇祖母谬赞了,我哪是什么福星啊,一定是太子殿下。” 接锅侠段景文直呼好家伙。 段闻的脸色更臭了,甚至还冷哼一声。 弄得江夏h尴尬,天生异相,自己儿子被夸是福星,正常人不是该高兴吗? 皇帝怎么这么态度? 江夏被他的骚操作迷惑住了。 想起之前林妙说的那些话,她决定还是不吭声了,以免段闻这也要怪到段景文头上。 段景文则是对此没什么感受,依旧脸上挂着浅笑,注意里都放在江夏身上。 太后感觉到气氛不对,笑着直摇头,“老四小时候来过,若真有福,那也是因为娶了你。” 江夏老脸一红,“我要真是福星,一定会保佑父皇跟皇祖母长命百岁,万寿无疆的。” “那哀家岂不是成了老妖怪了?” 太后打趣。 “那也是个温柔善良、漂亮可人的妖精,”江夏笑眯眯的回过去,眼缝扫了眼段闻,依旧是那个脸色。 “就你嘴甜,”太后喜闻乐见。 段景文挑眉,勾着眼尾看着江夏,暗道,“以前没觉得夏夏,还是个拍马屁的好手!” 江夏接收到段景文的信息,暗戳戳的摸过去掐了一把。 因为还穿着昨日的礼服,袖摆宽大,旁人也看不出。 只是哭了段景文,江夏掐的地方,刚好是腰上的麻筋。 他差点没认出哼出声来。 “马屁精——” 段景文的心里话,被某人给小声说了出来。 说是小声,却让附近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段琳身边几人,闻言立马往旁边撤了两步。 这个平阳郡主这个蠢货,怎么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太后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柳眉一竖,威严的气势立马上来。 在场众人都是一脸自求多福的表情看着段琳,她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慌慌张张的跟太后解释。 “皇祖母,琳儿不是这个意思……” “皇祖母?” 太后冷哼一声。 “平阳王母妃玲妃子已故多年,哀家可算不上你这句皇祖母。” 段琳讪讪,发觉太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心虚的叫了声“太后娘娘”,便没有下文了。 连句道歉跟解释都没有,只有一个干巴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下,连段闻都看不下去了,站在一旁没有帮她出头。 太后接着发难,“哀家虽说上了年纪,但记性还说得过去,平阳郡主这已经是第几次明里暗里针对太子妃了?生日宴会上,行永大师讲经时。怎么,是对哀家的孙媳妇不满意?” 段琳彻底慌了,扑倒太后身边像拉住她的手,却后躲开。 “太后娘娘,琳儿只是无心之失,不是有意针对太子妃的,还请您原谅琳儿!” 太后扶了扶额角的金钗,傲娇道,”你便是有气,也得给哀家憋着。“ 第八十一章 本宫答应你的,诺、温泉! 江夏哪能看不出来,太后这是在给她长脸,没忍住嘴角扬了扬。 这个平阳郡主整天四处找茬,比闰土都忙。 段琳脸都绿了。 她平日里受惯了旁人的阿谀奉承,心里没了把门,就算不是今日,迟早也会因为这点挨罚。 “叔父,”段琳看太后不肯松嘴,又转身看向段闻,带着哭意道。 段闻皱眉,“这次平阳实在过分,朕也帮不了你。” 太后知道段闻宠着平阳郡主,也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甚至前两次对江夏的针对都没说什么。 但这次太后俨然是不准备轻易把这件事揭过去了,段闻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让自己老娘面子上过不去。 更何况,段琳也真是蠢得可以。 他自己已经没几天活头了,一个早就过世的王爷的遗孤,就是处置了也没什么。 段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段闻,“叔父……”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叔父,因为江夏而不管自己。 太后不屑的扫了眼,冷声道,“平阳郡主触怒圣驾,不敬皇室,按律……夏夏,你说,该怎么处置?” 江夏眸子睁圆,暗戳戳指了指自己,无声道,“我?” 太后想让江夏借此机会来立威,却没想过江夏接不接的住。 她现在觉得,当个厨子,也挺好的! 别人吃什么做什么,没这么弯弯绕绕。 “按律……罚月钱?” 江夏揣测道。 宫斗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应该没错了。 段琳藏不住,听江夏这么说,立马面露喜色。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夏,她才恍然发觉,应该是……罚的轻了? “皇祖母,”段景文朝太后微微俯身,接着说道,“按我朝律法,平阳郡主应夺去封号,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夺去封号? 杖责三十? 江夏小小惊了一下,悄咪咪扫了眼皇帝跟太后。 两人面色无异。 显然对这结果是可以接受的。 也就是段景文没有公报私情,往重了说。 怪不得江夏说罚月钱的时候,段琳松了口气。 这轻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段琳不甘心的怒喊道,“不可以!叔父!平阳是我父亲平阳王世袭下来的,是平阳王府的荣耀,怎么能废黜?!叔父!” 她压根没想到,不过是吐槽了江夏一句,怎么就惹上了这么大麻烦,顿时又惊又惧。 段闻冷漠,“蔑视皇室,罪不可赦。” 段琳猛的挺住,默然的看着四周的人。 每一任肯替她说一句话。 先不说现在她被定的可是蔑视皇室的大罪,就单算平日段琳的人品,也够呛。 段林失魂落魄,颓然的坐到地上,段闻觉得有辱风化,便会手让一旁候着的太监宫人给拉走了。 走的时候段琳连挣扎都没有。 她整个人连魂都没了。 江夏心悸,视线一直在段琳身上。 所以自然没有错过,最后那一抹怨毒的目光。 这倒是给江夏踢了个醒。 现在是太后护着,若是那一日,太后像今日段闻弃了段琳一样,弃了自己,她该怎么办? 知道不能像从前一般胡闹,江夏逼着自己,凡事都要多想一点。 场面又回复了之前的寂静,林妙看着江夏眼下的黑眼圈,好心提醒太后,“太子妃跟太子殿下也一整日没好好休息了,现在定是又累又乏,还是让两人先回去歇着。” 江夏感激的看了眼林妙,她真的就像回去睡觉啊! 太后嘱托了两句,给了江夏些赏赐,引着众人先走了。 段闻就别说了,他现在心思压根就不在这,想离开的心情不比江夏少。 林妙落在后面,又叮嘱了江夏,在祠堂的事情,不能对外人说,才带着念知离开。 江夏看着念知乖巧的跟在林妙身后,心头微微颤动。 “段景文,我记得念知今年才九岁?” 段景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头到,“小公主才过了九岁生辰。” 江夏垂下眼眸,扫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念知才九岁,就对深宫的这些明争暗斗见多不怪。 若是……自己真的生了孩子,他能免俗吗? 段景文看江夏久久不语,想着做完在祠堂里她说的,自然而然的觉得,江夏是因为喜欢小公主,才看的有些出神。 “夏夏,以后我们的宝宝,也会跟小公主这样招人稀罕的。” 他轻轻揽住江夏的肩膀,柔声宽慰,眼中满是细碎的星光,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渴望。 江夏身子一僵,轻轻嗯了声,没什么兴致听这些,率先王寝宫回了。 段景文发觉江夏情绪不对,想来想去也发现自己哪说错了,跟在她身侧沉默不言,就这么走了一路。 太后都有所表示了,其他各宫的妃子都不甘落后,一个赛一个拼着命往这里送。 这些人浸淫深宫多年,自然懂顺势而为。 今日段闻因为太后跟江夏,连一向受宠的平阳郡主也说废就废,这时候,他们肯定是要主动跟江夏交好的。 就算真处不来,总归也不会交恶。 但江夏吃饱喝足,第二天一觉醒来后,寝宫的院子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 金银珠宝、朱钗首饰、古玩字画…… 江夏忽然发觉,自己真的眼界小了! 这帮人在行宫中,也能拿出来这么多东西! 段景文看着江夏财迷似的点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忍不住了,骑着马把江夏提溜上去,侧身坐着。 想着江夏怀着身子,段景文骑的极稳。 早上出门,晃晃悠悠到中午才到目的地。 江夏看着眼前的天然温泉,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过去。 温泉被光滑的石头围住,稍远一些的地方草长的有一人高。 一看就是没有多少人来过这里。 “之前答应你的,说要带你来,现在我来兑现诺言了,”段景文一脸臭屁,故作傲娇的对江夏说。 无奈她满心都在温泉上。 段景文无语扶额,“只准泡一会,等下还有事情要做。” 江夏一个劲的点头,也不问是什么事情。 段景文一转眼,面前的人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衣裳搭在稍高点的石头上。 他自己看了眼,还好只是外衣。 第八十四章 祠堂的真相居然还跟龙脉有关系! 江夏狐疑的看着悟明,突然意识到,这老秃驴,该不会不知道她是穿越来的? 不然怎么能连爷爷都不知道?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的命格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夏质问。 悟明翻了个不是很符合身份的白眼,道,“贫僧只是会算命,又不是有通天的本领,行永倒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也不会举行那个祭祀典礼了。” 但是那秃驴现在死了! 江夏无语住了,合着之前他信誓旦旦说的那些,都是一知半解的! 那方才江夏说的那些,岂不是在自爆? “太子妃放心,贫僧还是还是有分寸的,”悟明看江夏阴恻恻的盯着自己,脊背一凉,讪讪开口保证。 “最好是,”江夏横眉冷对,“若是哪日我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蛛丝马迹,小心我拆了你的国清寺。” 此事干系甚大,她可不想再碰上个行永。 “还有,为什么我会来到这?” 江夏问的是,为什么她死后,会穿越。 这次悟明倒是坦然相告,“娘娘只是回归了原位,庄周梦蝴蝶,蝴蝶为庄周,重要的是现在。” 江夏不做声,段景文接而道,“既然大师要问的也问完了,也该说说那晚祠堂,究竟怎么回事了。” “这事要论起来,还得从太祖说起。” “太祖?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夏最近听到这个名字有点多,一时有点敏感。 “当年太祖东征西讨、戎马倥偬,等真正安定下来,实力也大不容从前。 但太祖仁厚,不忍鱼肉百姓,以至于国家发展缓慢,后来北境屡屡挑衅,甚至娶走了太祖青梅竹马的白氏贵妃,后将其凌辱致死。” 江夏皱眉,这她听林妙说过,“这根祠堂有什么关系?” “太子妃莫急,”悟明双手合十,“太祖晚年因为对白氏的愧疚,便不再信任身边的任何女子,动辄便是处死一些后妃宫女,暴虐成性。 国清寺的前任主持,便研究出了这味幻药,能让人看见内心深处,最执着之事。若是 太祖定下规矩,凡是皇室之人,需在成婚后到祖祠共处一晚,唯有心意相通之人,才算的得到段家列位先祖的认可。” 心意相通? 段景文皱眉,迫不及待问道,“那这心意相通可有什么标准?” 虽说江夏跟他不正常的夫妻那般亲密,但段景文很在意。 他跟夏夏,究竟有没有得到先祖的认可。 江夏眼皮一跳,转头看了眼段景文。 平日里总是端着架子的臭屁男人,这会倒是不装腔作势了,急不可耐的看着悟明。 两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骨节泛白。 江夏不自觉也开始有点期待悟明接下来的话。 “通与不通,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应该比老衲更清楚。” 悟明也是人精,看着两人间暗潮涌动,心里跟明镜似的,却硬是不给句明白话。 段景文一愣,“本宫?本宫怎么知道……” 他蓦地反应过来,展颜一笑,温润和煦,“本宫明白了。” 江夏听的脸颊发烫,下意识减轻了呼吸声,紧张的抿了抿嘴。 悟明也跟着笑,“太子殿下聪慧。” 段景文以为这边结束了,未曾想悟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太祖本意,除了让殿下之列认清本心外,还有筛选出龙脉的守护人之意。” 段景文跟江夏都惊了,不约而同道,“龙脉?” 先前太祖的事,上了些年级的大臣们还都知道,暗中也在流传。 但龙脉一事,他们却是从未听过。 悟明点头,“此山本名云来,正处在尾部一角,山下军队保护的,不仅是行宫,更是龙脉的入口。” 段景文眉头皱的更甚,“大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本来悟明,只需要讲祠堂的事就够了。 “殿下便是太祖选中的人,理应知道这些,”悟明了然,“先国清寺只剩我一人,还需太子日后多多帮衬。” “那……父皇呢?他也知道龙脉的事情吗?” 悟明颔首,“自然,皇上也知道你便是被选中的人。” 江夏脑海中忽然有灵光闪过,“所以那天天降异象,并不是因为我是福星?而是因为段景文被选中了?” “不然呢?” 江夏隐隐有些小失落,“好家伙,搞得我真以为自己牛逼哄哄的,原来是抢了太子爷的功劳。” 讨论的问题是严肃的,气氛也本该是严肃的。 段景文却没忍住被逗笑,“夏夏就是我的福星,若是没有夏夏,我也不会被太祖选中。” 江夏傲娇的扬扬脑袋,“虽然很油腻,但——” “这话我爱听。” 段景文痴笑。 悟明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粮。 “咳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贫僧在还在这呢!” 段景文正了正神色,“大师放心,守护龙脉这件事本宫一定尽心尽力。” 悟明欣慰点头,絮絮叨叨的跟段景文啰嗦着龙脉的重要性。 段景文却在跟江夏打情骂俏。 江夏只是觉得,他这话说的贼中二,没忍住悄声吐槽了句。 段景文也无声回怼了两句。 悟明被晾在一边,等他讲到尽兴的地方睁开眼时,两人早已捂着嘴笑成了一团。 悟明气不打一处来,挥挥手就要撵这两人走,“夜色深重,二位还是快回。” 江夏跟段景文双双告退,出了禅院便又打闹起来。 悟明已久那个姿势坐在禅房,接着诵经。 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体内气血翻涌,瞬间呕出一大口血来。 灰白的禅意被染红。 悟明紧锁着眉头,额间布满汗珠。 等待着身体上的痛意逐渐消散后,他才堪堪伸手擦拭了下巴上的血迹。 看着禅意无奈说道,“又脏了一件。” 天机不可泄露。 悟明为人算命,折的都是自己的阳寿。 江夏命格非同一般,更是损害颇多。 当年给段闻兄弟几个算命,他便差点瞎了一只眼。 只是这次悟明觉得,怕是五脏六腑都受损了。 第八十五章 深夜的阳春面 月影绰约,风吹树林摇动。 江夏跟段景文回到行宫,已经三更半夜了。 本想着就这么回去歇着了,但半路上江夏就饿的走不动道了。 中午只吃了一点干粮果腹,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了,那点吃的早就消化完了。 “段景文,”江夏古灵精怪的叫住人,“你……想不想做点什么?” 段景文推门的手一顿,转过身子,脸色泛红,磕磕绊绊道,“大晚上做……做什么?你怀着身子,还是早点休息。” “不行!我饿的睡不着!” 段景文暗暗舒了口气,他以为夏夏要做什么呢。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吃的了,你带的零食上次都吃完了……要不我再去给你捉条鱼烤好带回来?” 他越说越觉得,这法子可行,既不会让夏夏累着,还能填饱肚子。 段景文作势就要让她回去歇着,自己准备溜出去。 江夏及时打住他,“咳咳,我的意思是……咱们偷偷去厨房做点吃的?” 段景文看着她期许的眼神,想都没想就点头应下了。 大不了明天被发现了,就被父皇训一顿。 “但是等下,只能我来动手,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本来还在摩拳擦掌的江夏,愣住,“你会做饭?我怎么不知道?” 段景文不假思索道,“不会。” “……那我们吃什么,西北风?” 江夏无语。 “夏夏放心,我学东西很快的,”段景文自信,“你只要在旁边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 江夏半信半疑,还是跟着段景文一路悄摸到了厨房。 行宫的厨房比不上皇宫里的御膳房,但是却比江夏暖阳宫的小厨房打了不少,东西也是样样齐全。 “那……我教你做阳春面怎么样?” 江夏决定找一个简单易上手的,以免段景文出什么岔子,到时候不至于连口热汤也喝不上。 “好,”段景文显然也是知道自己斤两的,没敢说什么大话,安安静静接受了江夏的安排。 但是行宫里的规矩,出了饭点外不准私自生火进食,厨房里没有现成的干面。 想吃只能现和现擀。 于是段景文光荣上任,搬起了一个干净的面盆,挖出两碗面粉放进去,加上水。 江夏看着一盆面糊,哭笑不得,“这太稀了,得加些面粉。” 段景文哐当倒进去一海碗。 “……面加太多了,水太少,和不开。” 段景文接着加水。 又称了一盆面糊。 江夏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糟践粮食,忍无可忍道,“还是我来?” “不行!” 段景文决绝的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江夏望着那一盆面糊有点惆怅,“……这样我们时候才能吃上饭!” 段景文脸一红,他以为煮个面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方才还信誓旦旦的在夏夏面前承诺说,一学就会。 结果现在死在了和面上。 “面要一点一点加,水也是,”江夏在一边急的就想上手,无奈道,“你可以一边试一边加,这样不容易出错。” 这时候,她已经不想管什么口感不口感的了。 这现在的情况来看,段景文能做出来都得谢天谢地。 江夏一点点说给他听。 段景文神色颇为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怕被宫人发现,厨房内只点了一盏蜡烛。 昏黄的光晕打在段景文的脸上,自带雾化效果,整个人如同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 江夏脑海中猛地想起那句话: 当时年少春衫薄。 骑马倚斜桥,满楼被看招。 她竟然一时看呆了去。 段景文觉得面和的差不多了,转头去问江夏,却见小娇妻正望着这边出神。 顿时心头一软,生了逗弄的心思。 他手指沾上面粉,伸手就往江夏鼻子上一点。 被猛地一触,她才回过神来,带着娇憨问道,“做什么?” 段景文掩唇轻笑,“没什么。” 手指上的面粉却不小心也沾到了脸上。 江夏反应过来,摸摸鼻头,果真一抹白,接着嘴角勾起,毫不留情的开怼。 “还有空玩?面和好了吗,会做面条吗?会煮吗?还想让老婆孩子饿肚子……” 段景文委屈巴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条一条回答道。 “面和好了。” “不会做面条。” “不会煮。” “不想……让你饿着。” 看着江夏,他又忍不住眼带笑意。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嘴上不说,也会从你的眼睛中流露出来。 大概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形。 江夏被看的老脸一红,双手环胸道,“就知道说漂亮话……得,想着你也不会扯面,就拿擀面杖把面团压平,在拿刀切成条条。” 这面段景文和了半天,要扯开挺费劲的,江夏只能改动了下制作过程。 这样总归是能吃的。 她的要求已经变成了——能吃就行。 段景文得了指示,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至少看上去,能知道是面条,而不是面片或者面疙瘩。 除了粗细不太均匀,长短不太一致。 段景文把切好的面条撒上一层干面粉,防止粘黏在一起,转身又去升起了火。 等水烧开,把面下进去煮。 趁这期间,江夏又指导着段景文调了两碗汤底。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酱油。 最后烫上两颗清脆爽拔的小白菜—— “……” 段景文左手捏着青菜,右手掀着锅盖,看着里面的面条一言难尽。 青菜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江夏见状,凑过去看。 原本好端端的面条,已经拦腰截断,成了“面筷子”。 “咳咳,方才某人还说,自己聪慧的很,一学便会,啧。” 江夏满脸可惜的看着段景文,“少年,还是在练练。” 段景文欲哭无泪,“我在重新做一份,这次一定行!” “那这些岂不是浪费了,”江夏扫了眼,“反正就我们两人吃,将就一下拉倒了,快把白菜放进去,马上就能吃了。” 第八十六章 你跟太子爷的房事,也先放一放 就算段景文的面煮的极差,好在江夏的汤底调的好。 就是一碗面疙瘩,两人也吃的喷香。 收拾完碗筷,把厨房回复原状后,两人又悄摸溜回了寝宫,往床上一滚开始呼呼大睡。 这次来行宫,本是来避暑的。 但北境忽然派了使者过来,段闻不得不提前结束这次工费旅行。 原定的月底启程回宫,直接改到了两天后。 江夏就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 行宫位子特殊,想来段闻也清楚这山下面有什么,自然是不可能让北境的人靠近一步。 虽然悟明告诉了两人龙脉,但段闻只要一日活着,这事就不用段景文来操心。 他只要当好他的太子就是。 跟来的时候不同,回宫的时候,江夏轻衣简从,坐在马车里别提有多舒适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总之江夏自从怀孕后,就开始很嗜睡。 明明在路上已经休息过了,但回到宫里,还是立马扑倒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现在段景文怎么招都宠着江夏。 别说是睡个觉,就是江夏把东宫给拆了,那他也帮忙打下手的那一个。 到是绿翘,回来就忙个不停,又把江夏有身孕的事,前前后后又给说了遍。 等江夏迷迷糊糊睡醒时,发现自家亲娘正坐在床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江夏揉揉眼,确认白氏无疑,才如按折声音,糯糯道,“娘,你怎么到宫里来了?” 白氏和善道,“绿翘网府里来信,说你有身孕了,你爹跟你爷爷放心不下,让我进宫来看看……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白氏对着胖爹威风凛凛,对着江夏却是一贯的柔声细语。 想起那活宝似的一家子,江夏心中一暖,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才认真回答道。 “除了比之前贪睡点,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白氏宽慰的点点头,“你这刚怀上,头仨月正是得注意的时候,不光是生冷得忌,还有你跟……跟太子爷的房事,也得放放。” 江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好端端的说着话,开什么车啊! 而且这孩子,来的那一晚,她还以为是个梦好伐。 谁能想到姓段的咳咳,一发入魂呢。 江夏暗戳戳的吐槽,面上还是羞答答的应下了。 白氏又叮嘱了不少,江夏认真听了不少,到是怪让人欣慰的。 不过,“娘,我怀孕这事……爹跟爷爷没有说什么吗?” 江夏从刚才就想问了,只不过一直憋着。 这会总算白氏停止,她赶紧趁机问道。 白氏先一愣,“你爹跟爷爷高兴害来不及,说什么?” “就跟段慕辰那边……会不会影响啊?” 之前段景文想搞死江夏,弄垮江家,所以江夏才会出此下策,跟段慕辰合作反手搞一下段景文。 就算是在最初知道有身孕时,江夏的第一反应也是站在段慕辰那一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但是段景文这些天的表现,说实话她没感觉是假的。 虽然那天国清寺江夏神识不清,但她也知道。 要是段景文去的晚了些,可能她就真的交代在那里了。 比起这些,江夏更看重的是段景文平日的表现。 犬系男友很撩人啊有没有!她撑不住的! 即使柳怀玉对段景文的态度含糊不清,段景文能够铲除江家的势力尚未展露出来。 江夏此时却有一丝……想留下这个孩子。 所以她才会在乎江家人的看法。 白母看出了江夏的忧心,反应过来才道,“你爷爷、你爹,都是欣喜的。夏夏,无论孩子是谁的,他都一定先是你的,懂吗?” 外人才会想这个孩子的到来,会对局势有什么影响。 只有亲人才会考虑,有了孩子你是否会幸福。 白氏抬手,抚着江夏发梢,柔声道,“夏夏,你什么时候都要记住,家里都是以你的幸福为先的。若是你觉得留下孩子,会开心,那边顺其自然的生下来;若是你暂时没办法接受他,那也随你。” 江夏眼眶微微湿润,红艳艳的唇瓣微张,哽咽的说了句。 “娘,谢谢。” 上辈子江夏父母离世的早,跟江圳关系更是一言难尽。 即使是最后知道了,江圳心中是在意她的,但错过就是错过了。 付出的感情没有在合适的时间,放到合适的位子上,那就是遗憾。 看到江圳在自己墓前没了呼吸,江夏内心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但这一世。 作为尚书府的嫡长女,江老将军唯一的孙女,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享受到来自亲人间的关爱。 也算是对上辈子缺憾的一种弥补。 也正是因为目睹了江圳的离世,江夏才更想要珍惜大树将军、胖爹还有娘亲。 白氏拍拍江夏的肩膀,“好孩子,你爷爷在战场厮杀,你爹在朝堂上努力打拼,为的不就是咱家人都能腰杆子硬起来,不用看人眼色吗?一家人,说什么谢。” 江夏动容的点头。 白氏又拉着江夏说了回话,点播了绿翘两句,便悠悠的迈着步子出宫去了。 白氏来过以后,江夏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段景文还是明令禁止不准她进厨房,但江夏还是忍住住,偶尔会偷摸进去做点东西解馋。 江夏总觉得,口中寡淡,托了绿翘去御膳房寻来了十几种辣椒。 这两天又磨又晒,这会终于搞得差不多了。 她准备做个酸辣粉。 炸辣椒油太腻了,江夏闻得想吐。 油还没热她就跑路了,口述教者小厨房的厨子来做。 索性那师傅做了几年饭菜,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三下五除二,搞了半晌才弄好。 辛辣油亮,江夏看着就食欲大开。 又盯着厨子炸了花生跟豌豆,简单做了些酸萝卜,煮了一碗粉。 江夏打底调了碗料汁,又酸又辣的唬推一众来围观的人。 萝卜丁腌的时间短,不是很入味,但聊胜于无。 江夏性质打开,赶在晚饭前吃了两大碗。 导致段景文饭点过来的时候,扑了个空。 第八十七章 酸辣粉是何物? 段景文吃着小厨房做的饭菜,听江夏提起这事,破天荒的没有因为她下厨而生气,反倒是兴冲冲的问。 “酸辣粉是何物?” 江夏一副见鬼的表情,“问这干嘛?你也想吃?” 说罢,她口中条件反射般的泛起酸水。 明明傍晚才吃了两碗,现在居然又饿了! 怎么怀了孕胃口也跟着变大了。 段景文摇摇头,坏笑道,“我就是好奇,又酸又辣……都说酸儿辣女,夏夏是不是怀了两个?” “……” 江夏老脸一红,不自然的转身去寻绿翘,“嗯你去让小厨房,在做两碗来。” 下午她便把法子都交给了那厨子。 段景文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看着江夏别捏的样子,眼睛亮闪闪的,只觉得可爱。 “他现在才这么大一点,能看出来什么啊,”江夏红着脸讪讪道,算是回答了方才的问题。 段景文抿抿嘴,一笑,“民间都这么说的,保不齐真就是呢。”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绿瞧便端着粉过来了。 小厨房本就时刻预备着,再加上那厨子刚学了这样稀罕的吃食,正满心的研究着。 江夏说想吃,他自然干劲十足,做的也快。 空气中满是辣椒跟醋的香味。 段景文看着,拿筷子拨撩两下,炸的酥脆的花生滚到汤汁里面,不觉好奇道,“这就是吗?” 江夏激动的点头,简直想给他案头安利,“超级好吃的,你快试试!” 段景文使劲一嗅,味道确实比他平日里吃的要好上不少。 他轻轻假期一筷子的粉,吹凉了些送入口中,陈醋的酸味,跟油润辛辣的辣油混在一起,浸在粉中,实在美味! “这个粉到跟我之前吃过的,不太一样,更加劲道弹牙,更好吃。” 江夏星星眼,“这是用红薯粉做的,是不是很好吃!” 段景文笑笑,放下筷子,看着江夏大快朵颐,“好吃也不能多吃,我听严钧说你下午才吃了两碗。今日就算了,日后断然不能在这样,还是要正常吃饭的。” 江夏咂嘴,“知道了……你好啰嗦。” 后面的段景文没听见。 看着江夏应下,他才接着拿起筷子,暴风吸入。 江夏抽空从碗中抬起头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忽然意识到,原来小说中描写的,男主吃饭动作迅速,但却优雅尊贵,这狗玩意也行! 咳咳! “等过两日便是乞巧节了,”段景文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一闪,拿出绣帕擦了擦嘴,缓缓道,“那天皇城里会有外地来的商人,到时候会有集会,夏夏要去玩吗?”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都在行宫。 皇城的乞巧盛会,认真算起来,段景文也从未去过。 今年这是凑了巧,便想着跟江夏去看看。 按照段景文的性格,他对这些并不是很关心,但他这两日听到宫女的闲谈,都说乞巧盛会都是定情的男女约会的好时机。 有些心痒痒。 “乞巧?”江夏顿时来了精神,随即道,“去!” “不过话说在前面,你怀着身子,到时候可不兴往人多的地方凑,也不能乱吃东西,咱们只寻个安静的处所感受一下就成。” 段景文还是担心江夏的安全。 “只是怀个孕,哪有那么娇贵啊?”江夏不乐意的撇撇嘴,小声嘀咕,“就是要凑热闹才有意思嘛。” 段景文正了正神色,严肃道,“你要是不同意这些,那我就不带你去了。” 江夏被这话气到,委屈巴巴控诉道,“我就知道,男人都一个样,你就只在乎肚子里的,连我吃什么都要管!” 段景文一怔,随后像是被点到了笑穴一样,望着江夏笑个不停,星眉灿目。 江夏害臊。 “夏夏多虑了,你比小崽子重要。” 江夏心跳猛地加快,脸蛋也越来越红,娇嗔的瞪了眼段景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就会哄我。” 只是那眼神里含带着一汪春水,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 段景文看的心头一酥,有点上头。 顾念着江夏的身子,他迫不得已把某些想法压了压。 “这都是为你跟孩子好,”段景文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不少,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跟小孩子似的耍起了无赖,“反正你答应我,我才带你去。” 江夏很想硬气的拒绝,但迫于实在太想出去玩了,最终还是点了头。 段景文忙前忙后,做了周密的部署,只为那天江夏能玩的开心。 江夏在暖阳宫,该吃吃该喝喝,当了两天大爷。 跟上次去行宫前,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夏本以为出宫挺难的,但没想到段景文带着她,出示了个令牌那些人就放行了。 “这是什么牌子,这么好使?”她好奇,“比你之前给的那块还好用!” 段景文好笑,把手中的牌子递过去,“就是以普通的通行令,我特意从皇祖母那求来的。” 江夏接过来扫了眼,玉质一般,有些地方的细纹已经磨损,应该是很多人用过。 “不过,我在太子府给你的那块令牌……你还留着吗?” 段景文有些心虚。 毕竟当时情况特殊。 他是要江夏去给柳怀玉开罪,才给的她那块令牌。 江夏仰着脸,斜睨了一眼段景文,阴阳怪气道,“太子爷送的东西,我当然会压箱底保存。” 段景文额上落下一滴冷汗,“夏夏,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几件糊涂事对不?那都是我以前脑子进的水,你还是忘了为好!”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别,忘不了,”江夏故意气他。 “……” “不仅忘不了,我还会好好记着,时不时拿出来回味一下。” “……” 段景文想抽自己两巴掌。 “等下我们去听曲?” 段景文笑着提议。 “你这个话题,转的一点都不自然。” 江夏无情揭穿,“不过,可以。” 第八十八章 那馄饨是用鸡汤煮的,肯定鲜美 华灯尽上,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少男少女并肩走在一起,面带羞怯。 许多平日里没有的铺子,这时候也开起来了。 段景文跟江夏坐在二楼临街的窗户边上,楼下的戏台子上,老生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词。 只是素来高朋满座的地界,今日却只有些个形单影只的。 江夏看着外面那人的人猜了半天的灯谜,百般聊赖的吐槽道,“早知道真就只能在这坐着听戏,我还不如在寝宫呆着呢,看不见还心不馋。” 段景文轻笑两声,“外面的人这么多,磕着碰着怎么办?夏夏宽心,这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你只会坐在这喝茶,”江夏简直想翻白眼,“要你何用?” “我好想试一下那家的小笼包啊,隔着这么远都闻见香味了……还有东边的糖人,西边的馄饨……” 段景文无奈,“明明出来前才吃过,怎么又饿了?” “我也不想的,”江夏摸摸肚子,“这不是多了一个人吃饭吗,要不……” “想都别想,”段景文就跟江夏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一张口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等人散了,我在带你出去,现在实在饿得话,我让严钧去悦味斋打包些吃的带来。” 江夏两眼放光,退而求其次,这也不错了,眨着星星眼看着段景文,“能不能顺带买一碗馄饨来,最好是这条街西边那家,来的时候我都看好了,他们家使用鸡汤吊的汤,喝起来肯定鲜美。” “……严钧,”段景文招招手,“让悦味斋的人,在做一碗馄饨,你亲自去。” 段景文今日没带多少人出来,身边只跟着一个严钧,连绿翘都没让跟着。 江夏虽然馋,但脑子还是在线的,段景文对外面的吃食这么紧张,却对悦味斋这么放心? “悦味斋的跟跟西边小摊上的有什么不一样?我就想吃这边的!” 江夏故意娇嗔道,带着点薄怒,眼神却不动声色的落在段景文身上。 段景文跟抖一样,看着江夏生气,反倒有点雀跃,毫不遮掩道,“悦味斋是三哥的产业,都是靠得住的,吃食自然不会出问题。” “那你让他们也用鸡汤来炖,还要配上香菜,”江夏神色不变,也不问悦味斋的事,注意力全在馄饨上,接着嘱咐。 实际上,她内心早就开始p了。 段景文很少在她面前提起段向禹的事情。 江夏本以为,照着段景文之前对柳怀玉的在意程度,他对段向禹应该恨之入骨才对啊。 至少不该比对原主好到哪去! 但江夏忽然意识到,段景文叫段慕辰有时候还直呼其名呢,称呼段向禹却永远是三哥。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王爷们手里暗中置办点产业无可厚非,但像悦味斋日收万金的大酒楼,段景文也能在里面说上话。 便可见段景文跟段向禹兄弟俩感情不一般。 江夏越想越觉得定是如此,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在段景文身上,而是在段向禹那边。 段景文看着江夏望着窗外出神,心中越发期待接下来的活动,下意识伸手按了按心口处。 等会夏夏看着这个,一定会很开心? 严钧脚程快,来回也没半个时辰,便把热腾腾的饭菜带来了,还有江夏要的小馄饨。 等江夏跟段景文吃完饭后,街上的摊子已经关了些,人也散了不少。 “夏夏,要去放花灯吗?” 段景文适时提议。 江夏早就想出去溜达了,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立马起身拉着段景文就要往外走,一副憋坏了的样子。 “咱们要去哪边放花灯啊?” 到茶楼门口,江夏转身问段景文。 “顺着街往东边走,到护城河那边……夏夏!” 段景文话音刚落,便一把把江夏带入怀中。 江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忽然感受身后传来一个强烈的冲击力,好像是被人撞了,好在段景文动作及时,护住了江夏。 虽然她一直说自己没那么娇贵,但是毕竟是有着身孕,这样力度的碰撞,真的摔倒了保不齐就出什么事情了,也是一阵唏嘘。 “你是什么人?” 方才段景文在后面看的真切。 那人一点也不想没站稳摔倒。 他更像是故意撞上江夏的。 “初来乍到,冲撞了二位,不好意思抱歉抱歉,”男子言辞恳切,但神色嘛! 做的没说的好看。 江夏只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人并没有真心道歉的意思。 段景文把江夏护在身后,目光快速扫过周围暗处,确认了没有危险,才冷声道,“无碍。” 说罢,便跟严钧试了个眼色,护着江夏先走了。 他们今天人少,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怕是不好应对,不如先撤。 男子熟络的上了二楼,回到方才的位子坐下,接着吃吃喝喝。 江夏缩在段景文怀里,紧张兮兮道,“我觉得方才他是故意的,这个人真奇怪,听诊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穿着打扮到都是皇城的,他腰带上的小配饰可是锦绣坊刚出的款式。” 段景文点头,肯定道,“夏夏观察的真仔细,这人确实有问题。他虽然面色粉白,但是靠近衣领的脖颈处,却都是红褐色,像是长时间的暴晒导致的,应该是用了易容术。” “红色?” 江夏悄声重复了句,道,“也有可能是喝了太多酒?” 段景文眸色深了深,剩下的话没说。 他怀疑,这人是北境的。 北境蛮荒,人肤色普遍比这边的人要深很多,在上那边的人爱饮酒食肉,越看越像。 但是北境的使团,这时候应该还没到皇城才对。 难不成,是他们隐瞒了行踪,趁着乞巧混进了皇城?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这么不偏不倚的撞上了夏夏,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不过,咱么跑的这么快,对面是不是埋伏了很多杀手或者刺客啊?” 江夏知道不应该,但是她确实有点小激动。 名场面哎! 居然能让她碰上! 段景文摇头,“我并没有感觉到其他气息,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第八十九章 之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娘炮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事小心为上总是没有错的。 段景文不想让江夏平白担心,可他低头,看着江夏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害怕或者担心的样子,又忍不住无奈发笑。 “看夏夏这神情,该不是还在期待真有人埋伏在那?” 他故意调侃道。 江夏理所应当,“哪会?再说了,就算真出什么事,你也肯定会保护我的,我担心什么!” 段景文唇角笑意加深,原来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是这样啊。 其实江夏就是觉得,段景文再怎么说也是太子,这周围肯定有不少的伪装者是来保护他的,俗称暗卫。 真打起来,肯定不会出事的。 她从来不做杞人忧天的事,既然心中认定无事,自然不过过多忧虑。 段景文心里暖暖的,搂着江夏的手不自觉一点点收紧。 本该是恩恩爱爱、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他的手却被江夏一把甩开。 “走着路呢,在用力我我就被你薅起来了!” 江夏两手叉腰,怒目圆瞪,狗男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果然一会就要蹬鼻子上脸。 段景文悻悻地两手一摊,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挠了挠手心,无辜道,“就……也没多用力啊,是夏夏太轻了。” 媳妇太可爱,怎么办? 江夏深吸一口气,血槽已空,这货小奶狗小狼狗切换自如啊! “之前也么发现你……” 她一言难尽的表情,勾起了段景文兴趣。 “发现我什么?温柔体贴,还是帅气多金?” 江夏冷漠脸jpg 段景文自从祠堂那晚后,就会时不时蹦出来个新潮词汇,比她这个正儿八经现代人还赶时髦。 对此江夏已经见怪不怪。 “都不是。” “那时什么?” “……娘炮。” 话到嘴边,江夏又换了措辞,她本来想说爱撒娇的。 咳咳,有男朋友,哎就不珍惜! 就是气他! 段景文反应了半天,眸色忽的加深,又重复了遍,“娘炮?夏夏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好家伙,又从奶狗换成了狼狗。 江夏顿时觉得身边的空气就紧张起来了。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她邪气一笑,猛的凑到段景文面前,吐气如兰,“怎么?你还想凶我啊?” 段景文气势霎时间矮了一截。 真假老虎一目了然。 段景文委屈巴巴,“明明是夏夏先说我的……” “你还委屈上了,”江夏轻飘飘瞥了眼某人。 嘴上打趣,脚步未止,不过一会,段景文便领着江夏到了地方。 江夏大老远就看见,弯弯延延的护城河,上面飘着数不胜数的莲花灯,整条河宛如一条银练。 “这只是护城河的一个分支,因为地势,水的流苏比别处慢了些,倒成全了那些年年来此放灯的有情人。” 段景文说罢,下意识的去看江夏。 见她没什么反应,顿时又窃喜又失落。 江夏满心扑倒了卖花灯的摊子上,哪还有心思回段景文。 她仔仔细细寻了一圈,也没见到个特别的。 卖花灯的老伯看江夏犹豫不决,捋着胡须大笑道,“姑娘,老朽的灯可是都一样的,不一样的情谊啊。” 江夏兴致不减,付了钱要了三盏,在段景文不解的目光中,递给一直隐在后面当空气的严钧一盏。 “诺,今天过节,你也写一个,找点找个媳妇。” 严钧看看花灯,看看段景文。 段景文心中吃味,面色不悦的盯着严钧,“给本宫十文钱。” 一盏花灯十文钱。 严钧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递过去。 段景文心安理得的把钱揣进口袋,“夏夏的就是本宫的,本宫的就是夏夏的,所以这花灯是你自己买的,懂吗?” “……” “懂。” 严钧摸摸鼻子,他怎么觉得殿下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 今天也是搞不懂的一天。 莲花灯写上愿望,顺着河水飘走,天上的人会看到,愿望会实现。 段景文就这卖花灯的小摊子,手腕轻抬,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根品相不甚很好的毛笔,一笔一划写的认真。 “……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对啊,你不该是求风调雨顺、国家安康吗?” 江夏猛地出现在段景文身后,冷不丁的开口。 段景文发现自己写的东西被她这样直接读了出来,羞恼不已,立马把纸往怀里一捂,也不管墨水会不会沾到衣服上,“夏夏!” “我在,”江夏正了正神色,忍笑道。 少男的小心思哟! 江夏还想去看严钧的,却发现他早已经严严实实的放在了莲花灯里。 方才严钧纠结了半晌也不知道许什么愿望。 那就祝愿殿下早日跟太子妃修成正果。 段景文本来想重写一张的,但思忖过后,觉得重写也还是想跟夏夏白首,索性就这样了。 严钧被段景文撵到了远处,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的放着花灯,还有两三个落单的姑娘来跟他搭讪。 段景文跟江夏寻了个弯道,一齐把花灯送入河中,目送它们相伴着慢慢飘远。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段景文看着江夏的侧脸,心神微漾,“夏夏?” “做什么?” 江夏的目光从花灯上收回来,挑眉看向段景文。 四目相对,隐隐有火光闪过。 段景文嘴角含笑,从怀里取出一支簪子。 簪体质感温润,通身素净,只在顶端刻着一朵红芯梅花。 “这个送你。” 江夏眉眼含笑,接过簪子,指尖细细抚了一遍。 “你还会送礼讨我欢心了?真是稀罕。” 段景文扶额无奈,“那夏夏喜欢吗?” 这簪子从选玉开始,都是他上百个夜晚,一点一点亲手完成的。 说不紧张是假的。 看到江夏欢喜的点了头,段景文才舒了口气,又接着帮江夏带到头上,还没忘记提醒江夏,“既然这簪子夏夏也喜欢,也觉得好看,不如就把段慕辰送夏夏,给丢了。” 语气平平淡淡,江夏却听出了醋意,道。 “可是这两只是不一样的风格啊,我也喜欢怎么办?” 段景文瞬时冷了脸,阴恻恻的凑到江夏耳边,咬牙切齿道,“夏夏说的是人还是簪子?” 第九十章 我是耶律楚,来挑媳妇的 “若夏夏说的喜欢是簪子,我早已买了新的同款的,放到了夏夏的首饰盒子里。段慕辰那支已经被练成了金水倒进了水沟,反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 “若是人呢?” 江夏没忍住好奇问。 段景文眼睛微微眯起,故作严肃道,“若是人……” “我这就去提刀砍了段慕辰。” “无论簪子还是人,夏夏都只能喜欢我。” 说罢,段景文强势的吻上去。 耳鬓厮磨,江夏的心不自觉的软了软。 段景文感受到怀里的人的回应,面上一喜,动作放的愈发轻缓,好似在品味什么人间美味。 严钧远远的看着相拥而吻的两人,忽然生出一种不忿。 方才就该听太子妃娘娘的话,给自己求段姻缘。 现在他只能孤寡一人,等着那两人完事。 放完花灯,天色已经很深了,宫门早便关了。 段景文领着江夏去了皇城的一处客栈,咳咳开房。 江夏坐在床边,看着段景文对这一副熟络的模样,心痒痒的挠挠手心,“这也是段向禹的产业?” 段景文不予置否,点头。 懂得都懂。 段向禹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实际背后的操控人正是段景文。 之前他想要对江家动手,背后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真势力。 仅靠这个王公那个大臣,嘴上说一句“我跟太子殿下是一心的,”就能成事了? 显然不。 江夏暗暗震惊的一下,调侃道,“原来太子殿下不是吃软饭的啊?” 江家势大,自然有不少不懂实事的觉得,段景文靠着女方的娘家,才保住了太子之位。 段景文心情看着不错,也不恼,嘴角含笑道,“我倒是想吃夏夏这碗软饭。” 江夏老脸一红。 段景文也没在接着逗弄她,催着江夏赶紧歇着了,明日还得早早回宫早朝。 说是这么说,但是等江夏睡着了,段景文还是一个人摸出了门。 严钧守在门口,看着段景文狗狗祟祟,开口道,“殿下要做什么去?” 段景文一惊,立即朝严钧比了个“嘘”的手势,“别吵醒夏夏。” 严钧点头,压低声音道,“殿下你该不是要去扶玉楼?虽然太子妃不能侍寝,但是您把给三王妃的簪子送太子妃,就已经很不妥了,怎么还能……” 此时的严钧,完全忘记了几个月之前,他还曾经像拎鸡仔一样拎着江夏。 甚至拔剑相向。 人心都是会变的。 “谁给你说我要去扶玉楼的?”段景文嫌弃道,“还有,谁告诉你那簪子,本宫要给柳怀玉了?” “难道不是吗?” 严钧狐疑。 段景文瞥了他一眼,“你在这守着,务必保护好太子妃的安全。” 严钧没在多问,朝段景文一拱手,他便离开了。 江夏在屋内睡得正甜,忽然觉得口鼻被人捂住,闷得喘不过气来。 迷糊间,她还以为是段景文在胡闹,随后想要把那只手拍下去。 “别闹……” 床上的女子笑声呢喃。 那人却并没有把手拿开,江夏喘不上气来,痛苦的挣扎了两下,蓦地睁开眼。 却看见一个陌生男子正坐在床边。 “嘘!” 那男子比了个手势。 江夏瞳孔放大,配合的点头。 “刚才屋子里放了迷烟,外面那些人都倒下,我怕你也醒不过来,才捂着你的鼻子来着。” 那男子开口解释,声音中满是漫不经心。 江夏稳住心神,“段景文呢?” “他?”男子耻笑一声,“不清楚,但是方才听见他跟那侍卫说什么扶玉楼,逛馆子去了。” 江夏自然不信,反倒道,“那你又是哪位?” “忘记自我介绍了,”男子一撇嘴,“我叫耶律楚。” 江夏缩在被窝中的手,悄悄握紧了那只玉簪。 耶律楚把江夏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不屑一顾,“你觉得凭那个东西,就能将我制服,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江夏眼睛半眯着看着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不动声色。 耶律楚的稳压管很特别,眼窝深邃,鼻子高挺,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只是在这样的光线看来,有些黑的过头。 “耶律楚?”江夏狐疑,忽然想到了什么,“……下午那人是你?” 耶律楚一笑,大大方方承认了,“不错,是我。” “本想着能把你肚子里的小杂种弄没的,啧啧啧,可惜了。” 耶律楚一脸惋惜的盯着江夏。 江夏神色一肃,凝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耶律楚邪笑道,“你别紧张,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凡事只做一次。” 江夏一头雾水,耶律楚接着解释道。 “既然下午没弄死这杂种,我以后也不会在动手了,放宽心。” 江夏脑袋飞速运转,现在段景文不在身边。 按照耶律楚说的,严钧他们应该也被迷晕了。 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思及此,江夏勾勾嘴角,红唇微张,“……变态。” “变态?” 耶律楚眸色染上一抹疯狂,随后猛地往江夏面前凑,她的背已经抵在了床柱上。 他还在往前,最后鼻尖抵在江夏脖颈上,使劲闻了闻,“这就变态了?真想啊,可比北境那边的女人好闻多了。” “朝廷还没有收到你们行踪,这么大费周章的潜入皇城,应该不只是来闻闻,我香不香?” 江夏左手撑着身子,手中还握着簪子,颤抖个不停。 她右手轻轻一点,把耶律楚推开,语气轻佻又傲慢。 比面前的男子还狂上几分。 耶律楚眸色越来越深,坦言道,“我们是来求亲的,我当然要先来物色物色,我未来的妻子。” “可这皇城我转了大半圈,就碰上太子妃这么一个可心的,你说……怎么办?” 耶律楚嘴角勾着笑意。 江夏被子下的手猛地收紧,冷哼一声,“一个蛮人,也想娶我?” 姿态高傲的如同女王。 偏偏耶律楚很吃她这一套,舌尖顶了顶内腔,“你想试试?” 说罢便一翻身,整个人跨坐在被子上。 江夏在他动的时候,便麻利的收回来脚,作势要床下跑。 耶律楚伸手一拉,江夏便被扯了回来。 第九十一章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耶律楚神情戏谑,“段景文马上就要回来了,今天做也不会尽兴。” 江夏暗中使劲,却一点也挣不开耶律楚的禁锢,牙咬切齿道,“你觉得皇帝会同意把太子妃嫁过去?” 江夏清楚耶律楚的话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了她最和亲对象吗? 且不说江家跟太子府,定是绝不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 再者说,现在段闻已经知道了,她跟段景文事关国运龙脉,又怎么会答应? 这种有辱皇室尊严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次次如此,以后段家还怎么在天下人眼中树威,还如何服朝臣? 无论怎么算,江夏也不觉得自己耶律楚的打算能实现。 所以只要能平安度过当下,便好。 耶律楚对自己嫉妒自信,“你以为当年太祖都没办法拒绝的事情,他段闻就能?我自然有我办法,你安心等着便是,后日的接风宴,我便跟段景文要了你。” 江夏冷哼一声,“皇城适合婚配的女子那么多,顶漂亮的也不再少数,为何是我?” 她又不是圣人,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都是狗扯。 江夏就是个俗人。 耶律楚也是不担心,一股脑全告诉了江夏。 “江家势大,你爷爷当年杀了不少我北境的人,我把江家的宝贝娶走,他能好受?” “不过你放心,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耶律楚吊儿郎当,色眯眯的摸了摸江夏的脸蛋,还想往下摸,“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主要是,李秋兰那女人绝不会看着你被我拐走,肯定会向我北京低头,乖乖拿出我要的东西来。” “李秋兰?”江夏恼怒的拍下他胡作非为的手,暗暗警告,“别动手动脚的。” “就是你皇祖母,当今的太后,”耶律楚嘲弄一笑,收回手,“太后?!” “呸!” “你应该是还不知道这女人的嘴脸?当您她为了自己活命,亲手设计把白氏送上绝路——嘶,这么说是不是对我名誉不太好啊?” 江夏暗讽道,“……你们连抢别人媳妇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还有名誉可言?” 耶律楚一愣,随后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当年你爷爷在其中可没少帮忙。” 这下江夏迷糊了,怎么这事还参活上了爷爷? 耶律楚看江夏迷茫的表情,心中生气一股得意之情,侃侃而谈,“你爷爷跟太后之间,啧啧啧,不然李秋兰怎么会对你这么好?” 江夏震惊了。 怎么吃瓜吃到自己家了?爷爷跟皇祖母之间该不会……咳咳! 仔细算来,太后是在太祖当上皇帝后,才嫁过来的。 当时江大树跟着太祖打江山,两人年纪相仿—— 也不是没可能! 江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很不是滋味,她并不想知道这些的啊喂! 但这算得上宫闱秘闻了,耶律楚怎么会这么清楚? 江夏怀疑的问了句,耶律楚鄙弃道,“都说我们北境的人野蛮,我看到是你们虚伪的很,做了这么写腌臜事,还不许别人说,白氏嫁给我祖父,大病一场,不过半年便撒手人寰,这是她在弥留之际说的,我亲耳听到的。” 江夏有一瞬的沉默,“……不是说白氏贵妃是被虐待致死的吗?” “胡说!”耶律楚一拍床板,从床上飞身而下,背朝着江夏,双拳紧握,怒气冲冲道,“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江夏挑眉,明智的选择不在这时候插话。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安静。 江夏竖起耳朵,希望能从门外传来一点声音。 但是没有。 外面亦是一片寂静。 江夏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明月,盼望着段景文赶紧回来。 虽然已经摸清了耶律楚的禀性,不过是个骄傲自大的花孔雀,比段景文还抖s。 你越是害怕,他便越是兴奋。 但就算她暂时没有危险,跟这么个情绪不稳定的变态呆在一起,心里就跟坠者块大石头一样。 好在耶律楚没在做什么幺,慢慢平复了心情。 另一边。 段景文一路急奔,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先前放花灯的河边。 花灯被他做了点手脚,这会正静静的停在河湾上。 晚上夏夏看了他的,虽然段景文当时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痒痒的,就想知道江夏想要什么。 段景文本想让严钧来取得,又怕拿走了花灯,许的心愿便不灵了,这才想着亲自到这边来看。 让他没想到的是,江夏的纸团上,明明就是空白! 一个字都没写。 段景文哭笑不得,他都打算了好了,就算江夏是要天上的星星,也要想办法给摘下来。 却没想到江夏什么也不求。 失策了失策了! 他正要把花灯放回去的时候,忽然福至心间。 “既然夏夏没写,那不如……我来替她许了好了!” 说干就干,段景文下意识要去找笔。 卖花灯摊子已经收走了,这个时辰的河边空无一人。 段景文思忖了下,便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轻在之间划开一个小口子。 害怕血水太浓,写的字晕染在一起,段景文伸出另一只手,蘸上一点,把纸平铺在地上,半跪下来,比写自己的还要认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想来天上的仙人看到,也会成全我跟夏夏的,”段景文捏起纸片,等着血迹凝干后叠起来放到花灯中,嘴里还絮絮叨叨的,“总不能再让人间也多了对牛郎织女,相思不得见。” 花灯放入河里,载着沉重的期愿,顺着水流慢慢飘向了远处。 一个不信神明的人,有天也肯会一个跟爱人相守的誓言,言辞恳切的拜念天上的仙人。 段景文昨晚这一切,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等靠近客栈的时候,他蓦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段景文没有感觉到暗卫的气息。 先前因为担心江夏的安全,他便留下了严钧跟所有暗卫,只身一人去了。 安静的庭院中突兀的传来一个开窗户的声音,接着像是有人飞身离开的簌簌声。 段景文心下一慌,往二楼的房间赶过去。 第九十二章 蛮子!竟敢肖想本宫的妻子! “夏夏!” 段景文破门而入。 房间内,江夏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打开的窗户,神情有些恍惚。 耶律楚已经翻窗而逃了。 “夏夏,”段景文走上前,语气放软了些,带着安慰的意味,“我回来了。” 没有询问发生了什么,而是先安抚江夏。 江夏回过神来,一头扎进段景文的怀里,感受到他胸腔内强劲有力的心跳,才忽的觉得心里悬着的石头哐当一声落地了。 “段景文,”江夏惊魂甫定,声音还带着一丝破碎,“我们下午碰的那个北境人来了。” 闻言,段景文抱着江夏的手臂紧了紧,眸色也深了几度,好似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传递一些安全感给她。 段景文伸出只手,安慰的拍打着江夏的背,嗓音低沉,“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嗯。” “殿下?” 严钧慌慌张张的进来,朝着段景文一拱手,单膝跪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方才段景文上来的时候,便看到严峻靠在门框上,已经陷入熟睡。 情急之下,便朝着他屁股上来了一脚。 “殿下,方才有人来了,属下被迷昏了。” 严钧见太子爷没动,转而说道。 “说些本宫不知道,”段景文还抱着江夏,声音冷的可以。 严钧微微一顿,垂首道,“属下无能。” 说话间的功夫,段景文便感受到隐在暗处的暗卫们释放出来的气息。 应该是迷药得劲过了,这会陆陆续续的醒来了。 能把所有人都晕倒,并且把时间控制的这么精准,卡着他回来的时间,可见对方有备而来。 段景文面色冷硬,缓缓松开了江夏,从床边站起来,俯视着跪在前面的严钧,薄唇轻启,“无能?” “本宫放心的把太子妃交给你们,今日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当如何把太子妃还给本宫?” 段景文走上前,抽出严峻缠在腰间的软鞭,收尾重叠,一下一下抽在他身上。 严峻胸前的衣襟被鞭子上的倒勾刺破,带出一道道血痕。 密密麻麻的小口子,血迹一股股的往外冒。 前襟已经湿润,黏黏糊糊的挂在他身上。 段景文足足打了三十鞭才堪堪停手。 严峻颔首,接过段景文手中的鞭子,沉痛道,“谢殿下。” “都自己下去领罚,”段景文手背在身后,看着严钧退下。 他跟在段景文身边时间最长,也是最得段景文心的。 今日段景文亲自动手打了三十鞭,剩下的暗卫,只敢比这多,不敢比这少。 本来还对江夏这个太子妃不甚上心的,这以后怕是巴不得把江夏当祖宗供着了。 江夏看着门缓缓合上,盯着段景文的背影,“你方才去哪了?” 段景文眼中明明灭灭,调整好心态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不想让吓到江夏,清了清嗓子,道。 “……方才有些事。” 段景文回到床边,神色无虞地想去拉江夏的手。 未想到江夏却是一躲,目光紧紧锁在段景文的眼睛上,狐疑道,“你该不会真去扶玉楼了吗?” 段景文一怔,好笑道,“少想些有的没的,我要是去了今晚还会回来?” 江夏将信将疑,凑到段景文身上左嗅嗅右闻闻,确实没有那什么劳什子的脂粉味。 段景文大大方方给她闻,江夏看他坦坦荡荡,撇撇嘴,声色俱厉威胁道,“要是哪天让我知道,你还跟从前一样去扶玉楼里找姑娘,否则我非让你太监了。” 段景文惴惴不安的低头看了看,悻悻道,“我从前便未曾跟扶玉楼的女子多有交情,以后定然更加不会,夏夏放心,他只给你用。” 他之前去扶玉楼,只是去处理一些事情。 当时不光要防别的皇子王爷,还得放皇帝。 现在段闻允了太子参政,有些事做起来也方便不少。 江夏被他的虎狼之词弄得脸色一红,“你少诓我。” 她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一转道,“放才那人,说他叫耶律楚,你认识吗?” “耶律?” 江夏点头,接而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段景文嘴角一勾,脱下鞋袜跟外袍子,扑倒床上,把江夏塞到怀里,自己一只手撑着头,半侧着身子看着被窝里的人。 “耶律是北境首领的姓,据我所知,老北境王时日无多,现在北境所有事都由耶律拓跟耶律楚两兄弟做主。” 江夏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瓮声瓮气道,“那这回是他们俩都来了吗?” “这还不清楚,”段景文跟从前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江夏,“耶律拓为人生性多疑,奸诈多险,一路上都把行踪隐藏的很好……” “到是他弟弟耶律楚,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这点江夏认同,那人确实狂的可以。 段景文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严峻的实力,他是清楚的。 耶律楚这么轻易就放到了他跟那些暗卫,可见其手段不一般。 但今日段景文一回来,耶律楚便先行离开,说明耶律楚对段景文还是有些顾虑的,或者说他暂时不愿明面上多起争端,那今夜应该是安全的。 现在,这兄弟俩只怕来着不善。 段景文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不自知越抱越紧,江夏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一脚踹到段景文腿上。 e冤冤相报。 段景文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江夏红扑扑的脸蛋,心痒痒的松了手,问道,“那耶律楚可有跟你说什么?” 江夏略一思索,瞒下了孩子跟大树将军的事,捡了些不轻不重的话转述给段景文。 既然这件事已经过去,江夏觉着,再说也于事无补,反倒徒增烦恼。 段景文还是一脸阴沉,“蛮子!竟敢肖想本宫的妻子!” 江夏被他这中二的语气逗笑,“要是到时候父皇真就答应了,你怎么办?” 段景文亲了亲江夏的额头,一丝不苟道,“绝无这种可能。” 虽然江夏心中笃定,但看见他这么认真,心中动容。 第九十三章 栗子烧鸡跟杨枝甘露 段景文又拉着江夏腻歪了会,才肯放人睡觉。 因着次日还要早朝,段景文早早便起了,到是江夏,从客栈倒东宫整个都是睡过去的。 中间迷迷糊糊被吵醒了次,她还不忘告知段景文,“今日得了空,我要回江家一趟。” 段景文把人抱到床上,盖上被子,黏黏糊糊的揪着人亲了会,才哑着声音道,“等我回来跟你一起去。” 江夏网被窝里一钻,睡得天昏地暗,那还管他说的什么。 段景文忧心江夏,下早朝后直奔暖阳宫。 却看见她还跟早上保持着一个姿势,缩在被子里。 段景文笑笑,脱了外衣,也跟着网被窝里面钻。 男子体热,段景文这种习武的更甚。 江夏只觉得,旁边跟放了个火炉子似的,但段景文不以为然,一个劲往江夏身上扑,把人搂在自己怀里才安生。 江夏被他这么一弄,睡意全无,吭吭哧哧在床上磨蹭了好半晌才起身。 虽然已经过了早膳的点,段景文还是盯着江夏用了一碗粥。 等到江家时,正好赶上了饭点。 江夏在暖阳宫,被严令禁止不准下厨房,可现在是在江家啊! 她总不至于还要被段景文压一头? 大树将军跟胖爹上次吃过一次江夏做的饭后,日思夜想,今日江夏技痒,他们自然不会拦着。 段景文被这一家子气的脸都黑了,暗戳戳的跟江夏吐槽,“你爹跟你爷爷,这是溺爱!” 江夏白了他一样,“……溺什么爱,这是大家愿意宠着我!切,别衣服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段景文委屈巴巴,跟着江夏进了厨房,自告奋勇的打下手。 “咱们今天做什么?” 段景文帮江夏系上围兜的带子,兴致冲冲道。 江夏扫了眼厨房的菜样,略一思忖道,“随便做几道家常菜就好。” 段景文以为这个随便,真就是随便! 但,“板栗烧鸡、醋溜鱼脯、瓦罐牛肉、绝味锅包肉,干锅花菜、蒜蓉四季青,主食莲子八宝饭,甜汤简单一点,杨枝甘露——怎么样?” 江夏也就随口一问,没指望段景文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厨房这地界,还是她说了算。 江夏随手打发了段景文去剥莲子洗青菜去,自己则是一撩袖子,大刀阔斧开始收拾案板上的鸡肉。 鸡腿肉去皮,刀背断筋,打上花刀,剁成块,加上半壶清酒,封油腌制。 趁着这回间隙,江夏要用到的板栗切开一道小口,放到热水中煮上几分钟,再取出来剥皮。 段景文看着江夏直接就要上手,心下一急,揪着她的手就往一边走。 江夏不明所以,“做什么?” “你是铁手?”段景文眉尾上挑,阴阳怪气道,“不怕烫的吗?” 江夏看着段景文小题大做,噗嗤笑出声来,“这有什么,做厨子的没那么娇贵。” “不行,我不准,”段景文黑这张脸,恶狠狠的威胁,“你想做饭可以,但这些得交给厨房的人来做。” “快别闹了,这会不会没人吗!” “你当我死的?” 段景文强势的夺过栗子,一个一个剥好放到小碗中。 一边烧火的伙夫:“……” 你俩当我是死的? 忍耐jpg 栗子跟鸡肉要炸,江夏闻不住清油的味,段景文便让她出去等着,寻了江家的厨子临时充公上任。 结果接下来变成了,江夏坐在外面的躺椅上口述,段景文在中间传话,大厨在里面忙进忙出,旁边还有一圈围观偷师的。 以及还在面无表情生火的火夫。 段景文到是满意了,江夏还是觉得差点意思,最后只上手做了个低配版的杨枝甘露。 饭桌上。 胖爹还是略有可惜,“本想着等了这么久,终于能吃上夏夏做的了,终究还是空欢喜一场。” “说什么胡话,夏夏还怀着身子,”白氏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平日里家里也没短着你,你还差这一口?” 胖爹摸摸鼻子,转眼就跟江夏告状,“夏夏,爹心里也是疼你的,别听你娘瞎说……唉哟哟疼。” 话没说完,胖爹又挨了一脚。 大树将军看着儿媳打儿子,不搭腔,只安安静静的在江夏耳边说着悄悄话。 段景文看着这奇怪的一家子,不由得发笑,道,“若是相爷喜欢,等下夏夏身子舒坦了,我带她多回来便是。” 段景文开口,桌上的气氛瞬时掉了几个度。 白氏敛了几分神色,胖爹面色一转,带着几分客气,道,“使不得使不得,殿下跟夏夏出宫不便,总归不过些口腹之欲,我去悦味斋吃一顿,也是一样的。” 胖爹为人圆滑,这么说既不讨人嫌,也少了些阿谀奉承之味。 段景文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微微点头示意后便专心吃饭了,不在插话。 江夏戏谑的眼神扫到胖爹身上,后者则是得意一笑。 心领神会,一切接在不言中。 江家的人早就知道段景文存了要搞江家的心思,现在能坐在一起吃饭,已经是把脾气按了几按。 段景文自然察觉的出,江大海这个兵部侍郎,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一家人。 那白氏还好,好歹还打了个招呼,江大树老将军不知道是倚老卖老还是怎么着,一句话也不曾跟段景文讲,只跟江夏亲近。 段景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了。 但看着江夏跟他们相处的很好的样子,把这些感觉全部压制住了。 他能看的出来,夏夏很在乎这些人。 段景文想起来那天在国清寺,江夏说起的梦境,想来便是她看到了前世唯一的亲人也离世了,所以现在对江家的人格外珍惜。 他眼帘下垂,心思微动。 若夏夏真这么在乎,看来江家是动不得了? 江夏没注意道段景文的小心思,江大树却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他一直再跟江夏说话,但从段景文一进来,大树将军便放了两分心思在他身上。 自然不会错过。 江大海想膈应段景文这个太子,他不会说什么。 江大树只想知道,段景文对江夏是个什么态度。 第九十四章 将军,你输了。 段景文知道江夏今日回来,是有事要跟江家人讲,用完午膳,白氏拉着江夏往她之前的闺阁去,段景文很是上道的什么也没问,陪着大树将军安安的在前厅下棋。 饶是江夏出嫁了,她之前的小院也还是空着,日日有人收拾。 若是寻常一点的房间还好,但江夏这小院,可是江家最好的一栋了。 九曲回廊,假山流水,比大树将军的院子占地面积还大。 江夏跟着白氏一路走来,忽的心生感慨,握着白氏的手道,“这院子修的这么好,看的我都不想回去了。” 白氏抽出手,一拍江夏得爪子,嗔怒道,“又说什么胡话,在这住了十几年还没住够?太子东宫不比你这小院子强?” 江夏一噎,“你还真是我亲娘!” “不然呢,”白氏拉着江夏到侧室的软榻上坐下,“你跟太子殿下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 江夏也不忸怩,捏起刚刚备上的李子咬了一口,随后缓缓道,“昨日我跟殿下去乞巧盛会,碰上了北境来的人。” 闻言,白氏秀气的眉毛皱起,直觉告诉她这事不简单,“这事太子爷也知道?” 江夏点头,“我跟段景文都觉得,他们这次来者不善……” 江夏一顿,喝了口茶水缓了缓劲,“他们可能会对上江家。” 白氏略一沉吟,没有觉得江夏在开玩笑,应声道,“你先宽心,这事我还要给你父亲商量……那北境人可有说什么?” 江夏斟酌了半晌,“关于这次和亲,他似乎有意嗯……好像还要从皇祖母那,得到什么东西。” 他似乎看上了我。 这话江夏有点说不出口。 好在白氏脑筋转的快,瞬间明白了江夏的意思,面色染上几分薄怒,“这蛮子,怎的这般不知礼数!” 江夏发笑,“娘,我告诉你可不是让你生气的,段景文那边,我倒是有几分把握,但就是皇上跟皇祖母那边……万一此事不成,还得爹跟爷爷多多费心些。” 说着,她神色也多了些肃穆。 国清寺那晚,段景文便动了杀了江夏的念头,可见在他心中,江夏并非是独一份的存在。 加上他现在估计没多少活头,保不齐怎么想。 要是真就觉得,把太子妃下嫁到北境,来平息耶律楚一帮人的念头合算,弄不好就会准了。 太后那边,是江夏最拿不准的。 若是耶律楚要得东西关系重大,太后也舍弃了她,又该怎么办? 现在江夏能信得住的,只有江家。 白氏压下了心头的怒意,勾着嘴角笑起来,“行了,那北境的蛮子还不至于猖狂至此,这些事让太子爷跟你爹操心去,你只管养好身子就是。” 想了想,白氏接着道,“等这事过了,我带你去皇城南边送子观音庙里拜拜,我听宋大人夫人说,那边到是挺灵验的。” 江夏乖巧的应了声。 说起这个,白氏又想起件事,一脸狐疑,“上次你们从行宫回来,我收到了宋太医的来信,他说你要寻什么打胎药,我看着上回你也不像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也就没跟你爹跟你爷爷说……今日你跟娘亲说句实话,这孩子…?” 宋太医就是个小太医,碰上这事也是一时间没有一点头绪,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想着纠结几天,好好错措辞,最好是既让江夏打消主意,也让相府那边满意。 未曾想着没几天,大家便匆匆回宫了。 宋太措好词后,白氏已经去过宫里了。 江夏蓦地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坦然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我……想留下他。” 白氏了然,“我就知道。” 江夏又缠着白氏,在府中里逛了会,才回去。 前厅。 段景文手执白子,端坐在大树将军对面。 两人正对着面前的棋盘厮杀。 江大树老将军捏着黑子,缓缓落下。 段景文紧随其后,没有做多考虑,稳稳落下,“将军,您输了。” 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 江大树微微颔首,“太子殿下好棋艺。” 他们下了七局,段景文便赢了七局,真真儿的是一点都没放水。 他这会还点头默认。 被迫留在旁边观棋的胖爹,这会正神游物外,完全没注意到两人间的一来一往。 大树将军历经风雨,岿然不动。 到是段景文,也是一副泰然的模样,坐如钟,一举一动若行云流水。 “今日太子殿下到是让老夫看清楚了一些事,”江大树一挑眉,主动道。 段景文把一个个棋子收回盒子中,故作惊讶道,“不知是何事?” 江大树不言语,只伸手指了指棋盘。 段景文了然,笑道,“将军不与我计较,才是真肚量。” 他连赢七局,还是赢得一个长辈,却是容易惹人嫌。 但是段景文今日却是一点也不想让。 他就是想让江家看看他的态度。 江大树微微颔首,思忖良久,忽然欣慰道,“太子爷费心思了,当初让夏夏嫁给太子殿下,让你受委屈了,老夫今日还给殿下道个不是。” 段景文一顿,不知道老将军为什么忽然提到这茬,但是由心道,“并非,本宫道还要谢谢将军成全才是。” 江大树挑眉,“当初夏夏这孩子说什么也要嫁给太子爷,老夫只想着这不成器的,到是忘记顾念着太子了。” 老将军帮着他一起收起了棋子,“那天夏夏哭着求我,说太子殿下才是她的良配,只有嫁给殿下才能幸福,老夫心软,舔着张老脸求了道圣旨。” 段景文虽然知道那时候的江夏,并不是小时候跟自己认识的夏夏,但还是垂眸温软一笑。 若不是她坚持,可能这段婚姻也走不到现在。 江大树看着段景文脸上的笑意,语气中比刚才多了些真挚,“夏夏从小在尚书府中娇养着,从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老夫闲在府里,整日整日的就想着那丫头在宫里,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给她甩脸子。”? 第九十五章 那日你是不是还抱了人家! 胖爹越听越不对劲,没忍住扯了扯老将军的袖子,他爹今儿也没喝啊?! 怎么跟姓段的还说上了? 江大树不理儿子,自顾道,“你们俩刚成婚那会,老夫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愁的眉毛都要掉完了,差点就以为你们走不下去了。” 听及此,段景文看着大树将军苍老的容颜,已经花白的发丝,满是褶皱的脸,心头一软,主动低头认错,“是我混账了,被旁人迷惑了双眼,让夏夏受了委屈。” “床头吵架床尾合,”大树将军摆摆手,和蔼道,“我也是过来人,况且老夫今日瞧着,殿下还是紧张那不成器的,如此这般,老夫悬着的心才是稍稍放下。” 也就稍稍放下。 “将军放心,”段景文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道,“无论以后如何,本宫一定待夏夏从一而终。” 没有花里胡哨的承诺,只是简单一句。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的郑重懂得都懂。 大树老将军蓦地眼底生泪,鼻子涩的很,闷声点了头。 段景文知道,老人家这是在提点自己,让他好好对夏夏。 “我便知道你是个好的,”老将军去了尊称,感慨道,“小时候你跟夏夏那样好,还总是偷着溜出去放纸鸢,她还带你去爬树……夏夏还总想瞒着我。” “小孩子能瞒得住什么,夏夏那粉衣裳总是弄得灰扑扑的,我打眼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去寻太子哥哥玩去了。” “可有年冬天冷的很,我便看的紧了些,没承想夏夏竟想着翻出院子,她那么小的身子怎么翻的过去,不小心落到湖里,大病一场……醒来也不粘着去找太子哥哥了。” “不找就不找了,我只想着是你们二人缘浅,后来夏夏到是跟七王爷走的近了些……天意弄人,你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大树将军的话,把段景文也拉到了回忆中。 江夏没出事之前,他们确实玩的很好。 那段时间,是段景文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 母妃去世,外祖家没落,一时间众星捧月的太子殿下,成了为人问津的小可怜。 只有小江夏还肯理他。 虽然每次,小江夏总是使唤段景文,让他捡风筝,让他上树摘好吃的果子。 但对段景文来说,这就足够了。 有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有的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小江夏的出现,便是段景文的救赎。 所以在江夏慢慢不再注意段景文,把目光转移到段慕辰身上时,他内心几近崩溃。 以至于再后来,碰到一个会糯糯的喊他“太子哥哥”柳怀玉,便忍不住多了些纵容。 段景文一度以为,他跟江夏这辈子就这样了。 但谁料到骄纵的江家大小姐,忽然又撇下了更得权势的七王爷,看上了他这个落魄的太子爷。 段景文不是没惊喜过。 但他的直觉知道,这个江夏,根本不是小时候的夏夏。 说难听的,小时候的江夏人前小可爱,人后却是个小恶魔,没少折腾段景文。 而不是这样满眼花痴的盯着他。 段景文冷落她,甚至有意另娶柳怀玉。 直到那次江夏为了陷害柳怀玉落水,那女人虽是蠢得可以,但却把他的夏夏还回来了。 夏夏似乎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还跟段慕辰走的近。 起初段景文还能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的越多,他便陷进去越多。 段景文知道,他栽了。 那天看着夏夏被绑在祭坛上,段景文是真的慌了。 夏夏好不容易从那个世界回来了,他不能再失去了。 哪怕夏夏总想着离开,甚至还想过打掉他们的孩子,夏夏还总是忽即忽离,带着面具跟他演戏。 现在想起来,段景文又觉得,以前自己那拧巴的想法真是欠揍。 只要夏夏在他身边,什么都好说。 “段景文,”江夏站在门口,大大咧咧一边喊人,一边往里走。 段景文从回忆中抽出身来,往来人的方向看去。 阳光正好,打在江夏身上,像渡了一层光。 真好。 “没规矩,”大树将军横眉冷对,故意苛责道,“你这孩子,都嫁人了还这般没规矩。” 江夏嘿嘿一笑,“反正这又没有外人,他才不会怪我。” “我当然不会怪你,”段景文痴痴一笑,声线轻缓,苏得很。 “你们在下棋吗?”江夏看了眼棋盘,好奇道。 段景文三两下收拾完,连有些棋子放错了位子都没注意道,“已经下完了,怎么了?” 江夏指了指外面的天。 太阳西下,挂在天际,好像一用力,就能彻底落下,世界陷入黑暗。 俗称,傍晚了。 段景文掩唇,轻轻咳嗽两声,羞赧道,“我没注意时辰,是该走了,晚些宫门要关了。” 言罢,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江夏身边,牵起她的手,跟江家人一一道别。 江夏惊异的看着段景文,这货来的时候不还是一副吊炸天、老子最大的模样吗? 他跟爷爷说了什么,怎么一小会的工夫变了这么多? 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 江大树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只是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江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了马车才戳了戳段景文的腰,问道,“你跟爷爷说了什么?” 段景文面容惆怅,语调却掩盖不住的欢快,“也没说什么……就夏夏小时候的一些事。” 江夏对小时候事没什么印象,噘噘嘴没再问。 倒是段景文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上次皇祖母生日,你跟段慕辰一起回来的?” 方才一回忆,平日里一些小细节被他想起来,一下子酸的不行。 “是啊,”江夏邪笑一声,“怎么,要跟我翻旧账啊?” 段景文看江夏理直气壮的模样,被气得发笑,“我怎么敢跟你算账?顶多就是我黯然神伤罢了,哪能让夏夏不痛快?” “你还阴阳怪气我?”江夏一挑眉毛,“我问你,那天你跟柳怀玉说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抱了人家!” 虽然江夏咳咳,还跟段慕辰一起做吃的,但是段景文他不知道啊! 第九十六章 爹,要不我买个姑娘回来? 海王思维上线! 段景文只顾着吃醋,早就忘了柳怀玉这茬,本来还信誓旦旦的,被江夏这么一说,瞬时气势矮了一大截。 江夏还不肯停,小嘴叭叭的得理不饶人,“你还跟柳怀玉说,要娶她做老婆呢?我可从来没跟段慕辰说过这些!” “……你这是强词夺理!”段景文悻悻道。 要是真算起旧账,段景文不知看到了多少江夏跟段慕辰不清不楚的事。 但这会却不忍说出这些来破坏气氛。 “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 江夏扑闪着那双灵动的眸子,满是狡黠之色。 “是,夏夏说什么都是,”段景文无奈回道。 这话听着,就跟“你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一样令人窝火。 江夏冷哼一声,斜睨了一眼段景文,背过身子不去看他。 段景文被这不轻不重的一眼,扫的心痒痒,像是有羽毛在上面轻轻拨弄着。 你一碰,她还要躲。 “夏夏?” “做什么?” 段景文不动声色的凑到江夏身边,不怀好意道,“给你看个宝贝。” 江夏一忖,该不是方才爷爷真给他什么宝贝了! 怪不得这货后来这么乖巧! 原来是见宝贝眼开啊! 江夏兴致昂扬的一转身,却正好碰上了段景文的唇瓣,落入了他的圈套。 “这可是夏夏主动来亲我的,”段景文贴着江夏,得意一笑,继而加深了这个吻。 江夏被亲的三迷五道的,好不容易才抽了气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主动你个大头鬼!” 段景文揽着江夏,脸埋在她颈窝处,莞尔一笑,道。 “夏夏就是我的宝贝。” 今日江大树老将军的话,可不就是把夏夏,交付给他了吗。 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的。 江夏无法感同身受,只觉得这句话……油腻无比! 没忍住一哆嗦,心中一阵嫌弃。 落日的余晖下,马车徐徐而过。 外面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里面是如火如荼的有情人。 江家。 胖爹送着江夏跟段景文两人出了门,着急忙慌的回了大厅。 老将军换了个姿势,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白氏则是心事重重的坐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胖爹顿了顿脚步,有点摸不准自己老爹的意思,摸摸鼻子道,“爹,方才你跟太子说那么老些……是就认准了太子吗?那七王府那边咱们怎么说?” 江大树按按眉头,叹了口气道,带着几分疲软,“你看着今日夏夏待太子如何?” 胖爹一顿,不确定道,“……挺好?” “只怕这孩子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江大树拿起茶壶,添了些热水,“今日我瞧着,太子那边未必是条死路。” “可是太子信得过吗?” 倒不是胖爹危言耸听,段景文想搞江家,还是前不久的事。 现在就这么定下了,上了这条船,是不是有些草率? 江大树略一沉吟,“感情深时,水到渠成。” “咱们能做的,也就是帮夏夏把路铺好,至于以后怎么走,还得要看夏夏……” 大树将军忽的感慨,胖爹也是心头一软。 白氏等大树将军说完,停了会,才开口,把耶律楚一事说了出来。 江大海怒火中烧,直骂耶律楚不是东西,跟他爷爷学些腌臜事。 白氏心中也不痛快,沉着眉头没阻止江大海接着说。 到是老将军,心中微叹,眉头紧锁,随后沉声道。 “大海,去给我拿纸笔来。” 江大海没一点架子,屁颠屁颠跑去一旁的书桌上拿了笔墨纸砚来,铺平摆在江大树面前。 “爹,要不我夜里去买几个姑娘来?要是真出什么事,到时把咱家夏夏换出来。” 江大海一个大老爷们,说出这话都有些眼眶发红。 他家的夏夏,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 耶律楚北境的一个蛮子来凑什么热闹!竟敢这般羞辱人! 白氏一瞪江大海,梗着声音道,“净出馊主意,别人家的姑娘不是姑娘吗。” 胖爹顿时不吭声了。 江大树一介武夫,洋洋洒洒写了一张大字,只是叮嘱了江夏这两天多去太后面前走动走动,另外做几道糕点过去。 至于做什么,大树将军写得仔仔细细。 甚至连配料放多放少、面粉怎么弄都写得清楚。 他自然知道江夏好手艺,但只有这方子。 太后才认。 江大海等墨晾干,揣进怀里正要找人送去,还没走两步便被大将军叫住。 “姑娘……还是买来,跟夏夏越像越好。” 这话说出口,他心里也不好受。 白氏没再劝,随着两人去了。 江大树让屋里的人都退下了,自己一人独对着棋盘发呆。 暮霭沉沉,将军迟暮,尽是说不出的悲怆。 “秋兰……你可别再做傻事了…” 江夏收到信的时候,段景文也在旁边。 看他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便大大方方的当着他的面打开。 段景文从后面环住江夏的腰,微微屈膝,脑袋凑过去看。 “大将军这字,跟夏夏真是有的一拼!” 江夏扫了眼,便把信纸给烧了,“你这一句话,可是得罪了两个人…不行,明儿我就得去皇祖母那边坐坐。” “去,”段景文亲昵的吻了吻江夏的脖颈,呼吸不稳。 江夏被他蹭的发恼,把人往旁边一推,“又做不了,等会难受的还是你。” 段景文低笑,“没法做,连蹭蹭也不行吗?我跟太医打听过了,等过了头仨月……” “想都别想,”江夏恼羞成怒,面若桃花,“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之前段景文对江夏,可谓是如寒冬般凛冽。 这会却恨不得整个人都长在江夏身上。 “我再不主动点,老婆都要跟别人跑了,”段景文揶揄,又要往江夏身边贴。 门外的绿翘,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想着这会殿下跟娘娘应该已经歇下了,便催着宫人把灯灭了几盏。 “砰!” “回你的寝宫去!” 绿翘一转身,就看着太子爷抱着一床被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内殿门口。 第九十八章 艾团 耶律楚还不敢直接说是南狗的太子妃,拐了个弯子。 耶律拓眼睛一眯,搭在桌沿上的食指,轻轻扣着,随后存疑道,“真的?” “自然,”耶律楚眼神回避,抿了抿嘴。 耶律拓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没说实话,沉吟半晌,道,“和亲这事委屈你了,哥会帮你的。” “那我就等着哥的好消息了,先走咯!” 说罢,耶律楚起身,扭头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屋内只点着一盏灯,幽暗昏黄。 “那南狗的探子怎么怎么样了,还没有交代吗。” 他对着暗处忽然开口。 “那小子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说,已经绝食两天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暗处传出来,接着好像有什么从西从那边走过来。 若不是细看,定然发现不了,这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 那男子身形削瘦,不像是北境人那般雄壮。 他整个人都隐在袍子中,没有一点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只有胸前垂落的两缕灰白夹杂、似杂草般的枯发,能看出这人一定是上了年纪的。 “绝食?”耶律楚冷笑一声,“他不吃就给我硬灌,只要能留着一口气就行。” “是,”黑袍男子微微俯身,表示出对耶律楚的尊敬,“大王子那边,可有透露出什么?” “不该你问的别问,我跟大哥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打听。” 耶律楚语气一贯的轻佻,带着些薄怒,只是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的眸子,里面究竟有多少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黑袍男子身形一顿,还是沉声道,“属下逾越了。” 他本就干涩的声音,在刻意压抑情绪的情况下,听着更加阴暗。 “行行行,”耶律楚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黑袍男子退下。 暖阳宫。 江夏难得的起了个大早,绿翘已经把艾叶寻来了。 若是将要艾叶制成点心,还是在清明节前后最好。 那时候的艾叶口感最为鲜嫩。 但眼下别说口感了,这个时候的艾叶,怕是药用价值也流失了不少。 “诶,”江夏叹气,“反正就是吃个情怀,只能这样将就下了。” 她在做厨上不是很较真,不然今日就是拆了整个皇宫,也寻不到时令正好的艾叶。 灶台上的水已经烧开了,江夏把已经清洗好的艾叶放进锅里去煮。 三两分钟的工夫,把焯水的艾叶捞出来,用纱布裹着挤出青汁,再把拧成一团的艾叶放到案板上,剁成碎末,一并加到和着青汁的糯米粉中。 江夏的手腕在面盆中上下翻动,不消多时,光滑青翠的团子便做成了。 她把提前准备好的豆沙,跟青团分成大小相同的剂子,接着把豆沙包进团子里。 团子填饱了馅,一个个都圆滚滚、胖嘟嘟的坐在案板上,敦厚可爱。 江夏往蒸笼里刷上一层油,将包好的艾团放进去,放火上蒸一刻钟。 原本做艾团,只用青汁和糯米粉即可,但按照爷爷给的方子,太后应该是喜欢带着艾叶的口感的团子。 江夏才特意保留了这一步。 等团子蒸熟,她又按着大叔将军给的小抄,做了两三样其他的,一并装进食盒中。 段景文还没下朝,不过江夏也没打算等着他。 正当她领着绿翘要往慈宁宫去时,李公公领着一帮宫人正走到了暖阳宫门口。 “洒家见过太子妃娘娘。” 李公公吊着尖细的嗓子,朝着江夏行过礼。 “李公公来暖阳宫,是父皇有什么事吗?” 江夏笑道,李公公是段闻身边的红人,这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只是她隐约猜着,他要说的关乎着耶律楚一事,还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公公看着一身嫩黄宫装的太子妃,眼神顾盼,闪过一丝惊艳,“寻日里只见娘娘穿着红妆,洒家便觉得跟天仙儿似的,今日这身倒更显的娘娘天人之姿啊。” 江夏抿唇一笑,好听的话谁不爱听,随后给一边的绿翘使了个眼色,道,“李公公过奖了。” 绿翘立即上前,递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李总管,这些您拿去吃茶。” 李公公一掂量,笑着揣回袖口,“皇上差洒家来,是要告诉太子妃娘娘,今儿夜里要给北境使团的人办接风宴,彼时还要太子妃跟着殿下一同去,具体什么情形,想来等殿下回来,娘娘自然就知晓了。” 江夏了然,面上惊讶道,“北境的人怎么这么快便来了,不是还得些日子吗?” 虽然已经见过了耶律楚,但在皇帝眼里,太子妃应该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 江夏还是的得适时的表现出点意外。 “北境那帮蛮子事先隐瞒了行踪,报上来时就已经快到皇城了,”李公公跟在段闻身边,知道也就多些,方才收了江夏的银子,这会肯定是要多说两句的。 只是说话时,他满脸都是厌恶的小表情。 似乎是那帮北境人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提起他们都气的不行。 江夏点头,暗暗附和,“这帮蛮子!” 李公公亦是恨恨,叹了口气才想起江夏刚才是要领着人出去的样子,忙不迭的让开路,“方才见娘娘着急忙慌的,只要去哪?” “本宫早上做了些糕点,想拿去给皇祖母尝尝,”江夏和善一笑。 “那这可等不得,”李公公面色惭愧,低头道,“若是吃食凉了,那洒家可就罪过大了,娘娘还是先去慈宁宫当紧。” 江夏略一颔首,没再过多纠缠,带着绿翘施施然往外去了。 李公公站在原地,总觉得这事有哪不太对劲。 盯着江夏离开的背影琢磨了半天,才一拍脑门反应过来。 “洒家就说怎么今儿看着太子妃娘娘这么熟悉,这不是太后娘娘年轻那会,最爱穿的颜色吗!” “太后?” 跟在李公公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哈头巴脑的问道,“奴才怎么从未见过太后穿这色的衣裳?” 李公公捏着手中的拂尘,吃力的打了小太监一下,“你才进宫多少年,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第九十九章 太后跟大树将军的狗血往事 “是我嘴拙了,”小太监揉揉发痛的脑袋,讨好道,“以后还得靠师父多教着点。” 李公公被吹捧的有些飘飘然,摆着架子,朝小太监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随后压低声音道,“太后娘娘刚册封为皇后那年,最爱穿的便是黄色的衣裳,为此还惩处了几个想学她的后妃,那以后便没人在穿了,连太后娘娘自己也不穿了……” “那太子妃娘娘,岂不是要惹得太后娘娘不快?” 小太监惊惑道。 “笨,”李公公的拂尘再一次落下,“太后娘娘这么宠着太子妃,怎么会因为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就不快?” “再者说,太子妃怀着皇长孙,还亲自下厨给太后娘娘做糕点,太后娘娘便更不可能生气了。” “师父说的对,”小太监笑嘻嘻的附和。 李公公看他这样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以后且看着,太子妃绝非一般人。” 慈宁宫。 青云引着人往内殿去。 “那皇祖母的身子好些了吗?” 江夏甜软娇俏的一问,神色间掺杂着担忧。 方才青云告诉江夏,太后已经卧床三四日了,但因为不想让后宫嫔妃前来叨扰,才没有对外声张。 “娘娘且宽心,”青云亲切回应着江夏,“太医说是有些暑气,想来是因为往年都在行宫,今年却在宫里,一时间身子反应不过来,等日子一过,热气散了便好了。” 江夏点头,“那等我这些日子,多做些清凉解暑的吃食来。” “太子妃娘娘有心了,这要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顿操心,太子妃娘娘能养好身子,多来慈宁宫坐坐,太后娘娘就高兴极了。” 青云不是个话多的,但面对江夏,却总忍不住多说两句。 想着细细叮嘱,面面俱到的讲给她听。 跟后面的绿翘,雀跃的插嘴道,“青云姐姐放心,绿翘一定盯着娘娘好好养胎的。” 江夏不省心的看了绿翘一眼,打趣道,“就你多嘴,看来我是管不住了,等哪天给你寻个婆家嫁了去。” “娘娘才不舍得呢,”绿翘一点也不担心,“谁能有我伺候娘娘伺候的舒服啊!” “就你贫。” 青云看着江夏跟绿翘开着玩笑,心中好笑,开口提醒,“娘娘,到了。” 绿翘赶紧收敛的神色。 江夏这个主子能容忍她胡闹,可不意味着太后也能容忍。 这点觉悟绿翘还是有的。 江夏面色不变,等进了宫殿,俏生生的喊着人,“皇祖母?” 太后看着江夏一袭嫩黄色的宫装,明艳动人,神色动容,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 等江夏又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江夏看着太后的反应,心稍稍安了安。 有感觉就行,要是太后对这身衣服没什么感觉,那她今日就算是白瞎了。 太后半躺在软榻上,脸色看着有些苍白,精神头也不太足的样子。 她脸往旁边一撇,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自己有个皇祖母?哀家只当时你跟着太子玩闹,都忘记慈宁宫还有我这么个老东西。” “皇祖母这说的什么话啊,”江夏坐到软榻上,热情似火的挤到太后身边,伸出手臂抱着她,亲昵的蹭蹭,“夏夏这不是来感谢皇祖母了吗!” “谢我什么?” 太后傲娇道。 “当然是谢皇祖母,那天准了我跟太子爷出宫,”江夏狡黠一笑,“那天乞巧节,皇城里真热闹。” “……你这丫头究竟是来谢哀家的,还是来气哀家的?” 太后转过身,没好气的看着江夏。 “当然是来谢皇祖母的!”江夏斩钉截铁,说的跟真的一样,“那日我跟太子爷出去,尝了不少新鲜玩意,我便想着让皇祖母也尝尝,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做了出来。” 绿翘及时把手中的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糕点一样样摆在软榻上的小桌子上。 太后本来还满心欢喜,只是越看,面上的表情越是冷淡,以至于最后直接冷了脸。 江夏心里直突突,暗忖大树将军不会坑了自己? “你回过江家了?” 太后直接开口,语气倒不算太冷。 江夏悻悻的点头。 太后看着江夏,目光深沉,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那个人的痕迹。 半晌,她才接着道,“……那他有让你带什么话来吗?” 江夏听着,忽的想起那晚耶律楚的话,心中涌现出一个狗血的想法。 害! 江夏回忆了大树将军给的小抄,确实提到太后,于是不安的摇头。 太后对着青云挥挥手,后边便了然的退散了内殿的宫女。 “方才瞧着你穿这衣裳,哀家还当是巧合,想着你是换了喜好……这也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嗯,”江夏承认道。 “他是打定主意哀家会心软是吗,”太后语气终究是软和了些,没先前生硬,“这艾团是以前哀家最爱吃的,还有这芙蓉酥、豌豆黄,他倒都还记得。” 寝殿内没有外人在,太后也放宽了心,跟江夏一点一点絮叨着。 “哀家还没进宫的时候,跟你爷爷可是青梅竹马的故交,”太后轻轻抬手,抚上江夏的面庞,“那时候哀家跟你一般大,不,兴许比你还年轻几岁。” “哀家年轻的那会,可比你气性大多了……” 她的语气满是缅怀的况味。 “我跟你爷爷的事,其实说来也简单。你爷爷父亲要他娶宰相家的女儿,哀家母族不如人,但却不愿被人看扁,一气之下进了宫……” “造化弄人,你奶奶生完你爹后便病逝了,哀家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你爷爷他早便做好了准备,要带哀家私奔了去……但那时我已经成了太祖的女人。” 说起往事,太后眼里泛起些悔恨的泪花,声音也不如起先那么清晰,带着哽咽。 “若是哀家那时肯多听一句你爷爷的话,今日或许也不会这样。” 江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果真是很狗血的剧情。 但是当你真正面对着她的时候,却满心无奈。 江夏回握住太后的手,“……不是这样的。” 第一百章 心尖上的白月光 太后被江夏的一句话说的一楞,不明所以。 江夏紧握着太后的手,眸色深深,“您跟爷爷虽然留有遗憾,但却又对彼此挂念了那么多年。” “倘若那年爷爷真的带着皇祖母私奔了去,且不说让俩家长辈蒙羞,就说皇祖母跟着爷爷,没了家族的庇护,日后过着茶米油盐、粗茶淡饭的日子,时间久了,就是有爱也会被消磨殆尽……” “更遑论爷爷若是身边另有了攀附他的女子,扪心自问,皇祖母真的受得住爱人的枕边有了其他人吗?” 江夏轻叹一声,其实这些话她不该来说的,她一个小辈,再怎么说也不好对爷爷辈的事情评头论足。 再者说皇室的弯弯绕绕,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人咔嚓。 但这还不是为了劝太后想开点。 江夏接着道,“但现在这样就很好,皇祖母对太祖与对爷爷不同,不会一门心思苦恼于太祖对您爱意的增减,后来才会多花费些心思在其他事上……皇祖母比那些已经入土的后妃们幸运的多。” 江夏说的尽量委婉,但太后听懂了她的意思。 爱情跟权力,好歹她最后手里握着一样。 太后忽然有些释然,眉头有所松动。 江夏再接再厉道,“如今,皇祖母在爷爷心里,永远都是十几岁年轻烂漫的模样……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皇祖母便是爷爷心尖上的那抹白月光。” 这番话,大多是诡辩的成分。 但现下,江夏只想让太后觉得,大树将军心中还是在意他这个太后的。 这眼药下下去,无论到时候耶律楚要什么,太后都要看在江大树的情分上斟酌一下。 谁说只有男子对初恋有深刻印象,女子亦然。 这点江夏深信不疑。 许是被那句“白月光”打动,太后的心软了又软,回想着少年时的情分,连笑意都比方才多了几分轻快。 “那年杏花微雨,他说哀家穿着嫩黄色的裙装,便是天下最美的姑娘……” “但今日他教你穿着这衣裳哀家面前……但最近哀家也没听说皇上要把江家怎么样?那是你的事?” 江夏看太后终于开口问道正题上,心思微动,但却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有些为难。 太后看她这纠结的模样,了然道,“怎么,连哀家也不能说?” “没,”江夏面色一红,有些尴尬,“就是还没措好词,就是关于今晚的接风宴……” 话到嘴边,江夏还是说不出。 这也太社死了! 九敏! 她现在只想换个星球生活! “跟北境有关?” 太后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也是,若是寻常事,你也不用拉你爷爷出来。” 江夏默然点头,没敢把话说太死。 “你们出宫那天,碰上北境的人了?”她琢磨了下,理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道。 太后有如神助,一猜一个准,江夏差点没忍住内牛满面。 “你是担心,那帮北境人,今日为难你跟太子?” 江夏忙不迭的点头,暗暗提醒道,“夏夏就是担心,到时候那帮北境人不依不饶,父皇诸多顾虑……” 点到为止。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么小题大做?”太后一挑眉毛,“有哀家在,你慌什么?” “耶律两兄弟不是他们爷爷,哀家也不是太祖。” 江夏不知太后说的后面这句,是指太祖示弱还是指送心爱的女子和亲之事。 但既然太后这么说了,就不妨碍她先送上一波彩虹屁。 太后毕竟是上了年纪,对这种儿孙亲近孺慕的情况毫无抵抗力,但好歹她也是经历过一届宫斗的,还不至于被江夏吹捧的不知所以。 “你这丫头就惯会逗哀家,”太后伸出手指,弯着敲了敲她的脑门,“还不去把那艾团拿来?” 江夏娇笑,陪着太后用了几块糕点,最后被人赶出了慈宁宫。 太后的原话说的是,“总看你穿这么鲜嫩,到让哀家觉得自己老了几岁,眼不见为净,你还是快回你的暖阳宫呆着去。” 江夏看着太后眼底一片乌青,精神不济,关怀了两句便先离开了。 慈宁宫门口,段景文站在之前的位子,静静的等着江夏出来。 “下朝了?” 江夏走到段景文的身边,淡淡开口道。 “嗯,”后者应了声,继而补充道,“跟皇祖母聊得怎么样?” “搞定!” 两人一来一往的说着,并肩往暖阳宫回去,似乎这样的景象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 就像老夫老妻吃过饭,一起出门散步一样。 绿翘在后面安心的当着小尾巴,场面有说不出的和谐。 江夏用过膳,又换回了自己平日的衣衫,选了个红裳黑线的,款式简单。 但江夏这身材,那妥妥的就是衣架子啊! 盈盈一握的小腰被完美的勾勒出来,漏出来的肌肤也是白的过分。 本来普通的宫装,往她身上一套,就显得人美艳的不可方物。 原先热情似火的颜色,却硬生生多了积分疏离感,高傲冷艳。 饶是段景文平日里见惯了江夏的美貌,还是小小的惊艳了一把。 随后便是忍不住的暗爽。 夏夏这么漂亮,是他妻子! 江夏一巴掌拍到段景文的脑门子上,“看什么呢,跟魔怔了似的?” “没什么,”段景文清清嗓子,眼神心虚的往旁边一瞟,神色极不自然。 江夏没多问什么,整理了下妆面,跟着人往宴请的兴庆宫去了。 北境使团来访,也算是大事一件。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江夏觉得,今日出席宴会的,后宫的娘娘倒是少了不少,那些个大臣们倒是来的不少。 尤其是段闻最近总是宠幸的那几位。 直接对外宣称感染风寒,卧病在床,不宜见人。 一个两个还好,这一下子少了五六七八个,江夏好一阵唏嘘。 段闻还真是老当益壮! 不过底下那些带着女儿的大臣们,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 早朝段闻便说的清楚,凡是尚在闺中、年纪适合的都要带上。 不知道,还以为是给自己挑小老婆的呢!? 第一百零一章 她的鱼塘,好像要翻了 十个人九个都知道,北境这次是来和亲的。 都是自己家教养长大的女儿,哪个当父亲的忍心送去给那帮畜生糟蹋? 听说之前和亲的贵妃,就是被他们活活玩弄死的! 但身为臣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说让他们带上,谁敢不听? 他们能做的,只是暗中多多祈祷,自己家的女儿还是不要被看上的好。 至于那些千金小姐们,平日里恨不得一个比一个打扮的娇艳。 今晚倒是俗气不少,什么大红牡丹头上戴,翠绿叶子身上穿。 把名门闺女的颜值,活生生拉低了一个度。 当段景文拉着江夏进到大殿的时候,受到了一众目光的洗礼。 那眼神,就差把幸灾乐祸四字写脑门上了。 “太子妃今日穿的可真喜庆,生怕北境的蛮子看不上她一样,也不知道太子爷作何感想。” “你还有闲心操心别人,人家是太子妃,背后有江家撑腰,还有太后跟太子爷的宠爱,就是被北境的蛮子看上了,也不一定要的走!” “那可不一定,我听父亲说,当年先祖的宠妃都被北境的蛮子要了去,太子妃能有后宫的娘娘娇贵?” “……” 那些个淑女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跟真的似的,好像江夏已经被怎么怎么样了。 最后不知哪位的父亲,出声打断了这帮人的叽叽喳喳。 江夏有些无语,“嘴这么碎。” “夏夏莫听他们胡说,”段景文宽慰的帮江夏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这帮女子就是嫉妒夏夏生的好看,无论那些蛮子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好夏夏的。” 说着,像是承诺扣章一样,轻轻俯身在江夏额头落下一吻。 江夏被他这一下弄得有些不自在,斜睨了一眼,“这么多人在呢,没正行。” 段景文的手揽上江夏纤细的腰线,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某处,“你是我妻子,我还不能亲你了?也就是在这么多人前,要是没人,可就不只是亲一下了。” 江夏脸颊发烫,被段景文骚话说的有些羞怯。 正当她要怼回去的时候,忽然如芒在背,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江夏下意识的以为,是哪家无聊的姑娘,未曾想却跟段慕辰看了个对眼。 段慕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旁空无一人,他望向江夏的视线中,盛满了悲伤。 江夏脑袋一懵,白光闪过。 段慕辰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中了。 江夏匆匆忙忙收回视线,段慕辰却依旧看向这边,深情不悔。 她顿时没了心劲跟段景文打闹,讪讪收回手。 段景文自然没错过这一幕,他神色未变,只是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身子,挡住了段慕辰的视线,揽着江夏的腰回了位子上。 但这次,段景文明显感觉的身边女子的僵硬,以及抗拒。 江夏倒没别的意思,她跟段慕辰虽然有些暧昧,但从头到尾也是清清白白。 况且之前在天牢,江夏的话说的明白,她跟段慕辰是绝不会走到一起了。 就算是江夏跟段景文现在纠缠不清,那跟段慕辰也没有多大关系。 江夏就是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如鲠在喉。 她的鱼塘,好像要翻了! 好在这种尴尬没有维持多久,这时今日的主角——耶律两兄弟跟着北境使团的一大帮人,乌央央的涌进来。 段闻也随后而来。 皇帝高坐明堂之上,臣子三叩九拜。 一时间,段闻的威仪彰显无遗。 但耶律拓楚也真的狂的可以,看见段闻竟然连礼也不行。 好歹耶律拓,还行了北境的礼。 耶律楚实在目中无人的可以。 在场的众人都替他捏了把冷汗。 段闻被下了面子,表情很难看,但下面的耶律两兄弟,一个一脸无所谓,一个装作没看见,他想发难都无处发,最后只能敛去怒意,不满道。 “听闻北境王近两年身子不太行,不知近来可有好转?” “要有好转,我们还用跑着一趟?” 耶律楚开口就是一声惊雷。 就连一边的耶律拓都没忍住皱眉,暗喝一声,“胡闹!” 耶律楚不以为意,“父王若是身子安康,我们也不用来和亲求北境安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言下之意,便是在暗讽段闻假惺惺。 江夏眼神一紧,仔仔细细的盯着耶律楚。 那晚房间内太黑,江夏只看的倒这人跟个黑鬼一样。 但眼下瞧着,耶律楚长的倒是不错的。 健康的小麦肤色,跟皇城以白为美的风气格格不入。 身上穿着藏蓝色的衣裳,不是长袍长袖,而是束口短衫,很服帖的显示出了身子主人蓬勃的力量。 用江夏的话来说,就是健硕但不油腻的肌肉男。 江夏对着一挂的欣赏不来,但她瞧着那帮贵女们,盯着耶律楚的身子,却是眼馋的很,连方才一口一个的蛮子都忘了。 二王子、二王子的叫的亲热。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江夏更关注的是耶律楚对段闻的态度。 说实在的,他俩撕得越厉害,等会耶律楚要求的事情,便越不可能成,江夏心里就越轻快。 段闻脸色愈来愈臭,但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还是松了松。 耶律楚的话,听着嚣张的很,但细听,便能听出其中的蹊跷之处——北境近况估计是不如人意。 耶律楚也不指望南狗那些当政者,只听他这一面之词便放松了警惕。 但看着段闻的神情,他们的策略这是奏效了。 耶律楚要做的事简单粗暴,但言语间要营造出北境快要不行了的景象。 “今日我们兄弟来所谓何事,想来皇上也都知道了。” 耶律拓皱眉转移了话题,他是交代耶律楚要对南狗的皇帝适当示弱。 但也不是这么搞得! 这么搞,他等会还怎么操作! 真是蠢! 耶律楚扫了眼他哥,不作声。 段闻点头,冷着声音道,“和亲是北境跟我朝的大事,朕早已叮嘱众爱卿今日携爱女而来,务必给大王子寻到佳人。” 江夏皱眉看着段闻,斯! 这货忍功了得啊! 这就揭片了?? 第一百零二章 那又如何,本王非江夏不可! 耶律拓嘴角一勾,脸上那条疤痕更显的刺眼,“本王也愿,小弟此番和亲,能与贵朝情义长存。” 此话一出,倒是让下面的一众贵女松了口气。 毕竟单论长相,耶律楚不知比耶律拓好上多少。 段闻笑笑,给两人赐了坐,这个接风宴才算正式开始。 歌姬鱼贯而入,甩着水袖,扭着细腰,袅袅婷婷。 整个期间,都是耶律拓再跟段闻相互试探,耶律楚满心都在面前的酒杯上了。 一杯接着一杯下肚,看着有些微醺。 江夏搁在桌子下的手,缓缓松开,耶律楚从进门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想来应该是打消了这念头……? 段景文夹了这货还在跟那边的段慕辰较着劲,一个劲的往江夏面前的小碟子中夹菜。 江夏吃不了,他便全倒进自己碗里吃掉。 然后再加。 时不时还要跟江夏来个亲昵互动。 江夏懒得理他,又觉得被人这么看着,实在膈应,冷着脸把段景文打发掉。 但这货今儿就跟打鸡血一样,不一会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完全没一点太子爷的架子。 一边的段慕辰,孤身一人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周遭的空气里弥漫着悲伤的气味。 他心里有跟声音一直在嘶喊,不要去看、不能去看! 但段慕辰的眼睛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过一会就要往江夏的方向瞟上两眼。 但每次看到的,却是段景文凑在夏夏耳边,两人有说有笑的咬耳朵。 夏夏已经嫁给了四哥,无论他再怎么不甘心,他们之间都没有可能了。 段慕辰一壶酒下肚,眼眶都喝红了,却越来越清醒。 一行人心思各异,似乎要比个高下,看谁更沉的住气。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听闻刘尚书的家的小姐,素来有皇城第一才女的称呼,画技高超,据说不输赵翰林,不知李小姐能否趁着今日盛宴,给大家展示一下?” 说话的是王家的姑娘,一向跟刘家那位不对付惯了。 若是寻常那些什么才子佳人的赏花宴什么的,挑个头出来,起个哄展示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眼下这接风宴,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要给北境的人选和亲的人选。 王家这丫头这么说,不是把刘尚书家那位往火坑里推吗! 果不其然,刘尚书家的小姐登时小脸那叫一个惨白,哆哆嗦嗦道,“臣女……臣女从未这样说过,臣女……昨日手受了伤,不宜作画……” 刘家姑娘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差点被吓哭出来。 笑话! 虽然耶律楚不如传闻那般凶残,当想着要嫁到北境,这些小姐们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刘尚书见状,赶紧点头哈腰的给段闻跟耶律楚赔罪。 “小女贪玩,昨日确实伤了手,今日实在无法作画,还请皇上跟耶律王子见谅。” 说罢,刘尚书还很没品的回头瞪了一眼王家那位。 年轻人,你不讲武德! 段闻知道刘尚书这话不过是推辞,他自然清楚这些老狐狸心里的想法。 不过爱女心切,可以谅解,便不作理会。 王家那姑娘也被自己爹暗中骂了两句,她还挺委屈的。 早晚都要有人被选上,自己推一个不喜欢的出去,有什么错? 这不还省得其他姐妹们忧心了? 江夏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些小姑娘家的手段,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沉默了一晚上的耶律楚还是开口了—— “虚伪。” 他的声音不算大,只有周围的那些个北境人听见了。 这些使团的人,也都是被这话惊得直冒冷汗。 江夏时时留了心思在耶律楚身上,自然没错过那边的异动,她还没来得及多想,那人又接着开口。 “陛下,”耶律楚端起酒杯,朝着段闻的方向一举,“我敬你。” 段闻面无表情,冷淡的回了下,杯中的酒却一口没喝。 耶律楚对段闻的态度不甚在意,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道,“既然大家也都知道,北境此次前来是为和亲,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他不轻不重的两句话,引得在场的诸位小姐直直的打了寒噤。 段闻听到他开口说起正事,不似刚才一般漠视,轻笑道,“不知道二王子可有中意的人选,若是可以,朕今日便可以为你二人赐下婚约。” 闻言,江夏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上,扑通扑通的跳着,慌兮兮的拿起桌面上的酒杯喝了口,压压惊。 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段景文拦下,“你喝这个。” 说着,递过去一杯果茶,温度正好。 “你怀着身子,少喝酒,”段景文这会也不跟段慕辰暗暗较劲了,神色无虞的盯着耶律楚那边。 江夏顿顿,接过来眼下几口,没品出什么滋味来。 耶律楚还在说着。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实不相瞒了,”耶律楚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段闻,“本王想娶的正是,江尚书之女,江夏!” 这下不光是这些大臣们愣了,连北境使团的人也懵逼了。 耶律拓的脸更是直接黑成了煤炭。 他们既然是来和亲的,自然已经研究过皇城各家适婚的女子。 江夏自然不会不认识。 一位老臣还以为是耶律楚不清楚皇城的情况,皱着眉头问道,“不知二王子说的,可是尚书江大海家的,江夏姑娘?” “你们这些人里,还有其他姓江的吗!” 说着,他还不屑的瞥了那人一眼。 “……是这样,二王子可能有所不知,江尚书家嫡女早已成婚,现在是太子正妃,不如……” 话没说完,便被耶律楚打算,“那又如何?” 在场的所有人,everybody! 都往江夏跟段景文的方向看过来了。 一时间,嫉妒的、惊诧的,难以置信的,种种目光交织在一起。 江夏直接社死。 耶律楚不依不饶,“本王非江夏不可!” 听到这话,太后也瞬间明白了,这死丫头早上去慈宁宫究竟要说的是什么了,脸色难看。 在一旁神隐了半天的江大海,这时候不得不站出来表态了。 第一百零三章 是谁给你的勇气? “无礼!简直是无礼!这就是北境和亲的诚意吗!” 江大海气的手指都是颤抖的,指着耶律楚,头冒青烟。 虽然他已然知道了这件事,但现在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怒不可遏。 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臣,亦是怒气冲冲。 “你们北境提出这是何意思?若是无意和亲,也不必拿此来当由头!” “北境小儿,果真无耻!还劳请你们认清地位,现在是北境来我朝求和亲,可不是我朝要与北境结亲!” “……” 一帮人叽叽喳喳,段闻听的头疼。 耶律拓眉头紧皱,低声呵斥道,“耶律楚,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尚书家的女儿?你在胡闹什么!” 转而对着段闻拱手,态度比方才谦卑了不止一星半点,“陛下,小弟无意冒犯,他还未了解情况……” 他这番解释,倒是让那些老臣消停了点。 但是,“我才没胡闹。” 耶律楚撇嘴,视线从段闻身上离开,转移到江夏身上,兴致盎然,随后忽的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朗声道。 “本宫那日说,今日便来带你走。” “耶律楚,你回来!” 耶律拓俨然已经生气了,但后者却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耶律拓忽然涌现出一股深深的无奈感,好像从小到大,他都没办法压制住这个弟弟,让他乖乖听话。 被狼群袭击那次,若不是耶律楚任性,非要一个人往森林深处去,也不至于遇上狼群,他也就不会被狼群袭击! 结果耶楚非但不感谢自己,打那以后反而变本加厉,觉得自己对他的好,都是理所应当! 都是因为这个好弟弟! 耶律拓眼里猛地迸发出强烈的怒意,强烈到耶律楚不用转身,都能感觉的倒。 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 外面的人都说他这个哥哥对他多好多好,可实际上呢? 耶律楚尚在年幼时,便经常疑惑,为什么哥哥总是在没人的时候,用那种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后来耶律楚才明白,他哥对他的好,不过是做给那些蠢货看的。 为的就是让父亲觉得,两人兄友弟恭,可是他没兴趣二批耶律拓演这种小孩子的过家家。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早已被耶律拓定下的继承人位子。 耶律楚但笑不语,既然这个好哥哥愿意给他收拾烂摊子,那就收拾去。 江夏面上不显山不漏水,端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二王子口出狂言,也要有个度,切莫最后打了自己的脸……疼。” 段景文今天再次被江夏惊艳到,掩唇轻轻一笑。 他知道现在江夏紧张的都握紧了拳头,却还能这么风轻云淡的反击。 夫妻俩这般反应,倒是让那些已经惊得说不出话的大臣们缓了缓神。 也是! 江夏背后靠着江家,还有太子跟太后撑腰,哪能轮得上他们这帮老不死的操心? 诸大臣一笑,松了口气,已经认定了耶律楚这事成不了。 毕竟这太子妃都能被送去和亲,实在是……实在是丢人啊! 这岂不是把脸面放在地上,任人家践踏! 他们是文人,最看不上那帮蛮子,若是被他们踩在头上,那算什么! 耶律楚手背在身后,不徐不疾的在大殿上踱步,就跟有社牛似的,“我记得你们太祖当娘,不是还送了贵妃白氏去和亲吗?怎地这法子今日就行不通了?” “太子爷,你说呢?” 耶律楚站定,满是挑衅的看向太子爷。 段景文端着手里的酒杯微微晃动了一圈,水波微漾,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冷哼一声,只道了两个字。 “做梦。” 江夏蓦地发现,段景文这货,有时候不光中二,还爱装ac咳咳! 身为同一条战线上的人,她看破不说破。 众大臣没想到,这落魄太子有一日,还能这么硬气! 忽然觉得有点爽怎么办? 江夏直接指名道姓,沉声冷嘲,“耶律楚,究竟是什么给的你勇气,来如此挑战我朝的威严?” 耶律楚没想到江夏会公然呛声,神色一变,总之没方才那么乐呵了。 但依旧自信。 耶律拓脸色马上就要黑出新天际了,上前去扯过他的袖子,“够了!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大吗!” 转身对着段闻弯腰颔首道,“皇上,本王教导无方,这就回去对他严加管教,还望这事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大事。” 段闻也不想再起冲突,他这两年身子不行,朝中近来也是风云变幻,实在不想过多分心到北境上。 若是能用和亲打发走这帮人,他巴不得。 所以这会,倒是不会过多为难耶律楚,只是训斥了几句,连点惩罚也没有。 耶律拓带着北境的人早早离场。 这场宴会的主人公都走了,也就没有在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段闻也紧跟着回了寝宫,宠幸他那些卧病在床的妃子们了。 太后觉得今日这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差了青云去江夏那边叮嘱了几句,这两日要事事当心此类,便也回慈宁宫去了。 这事给她的带来的震惊着实不小,但同时她跟那些大臣的想法一样。 这么荒唐的要求,成不了。 比起这些,太后倒是更关心慈宁宫那件东西。 方才,耶律楚可是提到了白氏,若是白氏把这些事也告诉耶律那帮人,事情就严重了! 她现在要赶紧回去检查一遍,以防出岔子。 在场各大臣都忙不低的围到江大海身边,说着宽慰的话。 但也有那几个不长眼的,或者说不怀好意的,在旁边阴阳怪气。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谁知道是不是太子妃跟这北境人有什么瓜葛!你听听蛮子方才说的话,明摆着跟太子妃之前就认识啊!” 刚挽着段景文手臂走过来的江夏,邪笑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那大臣一慌,扭头就看见江夏跟段景文并肩站在那,气场两米八,压得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但碍于这么多人都看着,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对!” “苍蝇叮了蛋,你不去怪苍蝇,却返去怪鸡蛋有缝?世上哪有这道理?” 第一百零四章 躲什么,我们在一起光明正大! 那大臣被江夏的一席话说的直冒冷汗。 “怎么,这位大人是上了年纪了,连基本的判断能力也没了吗?若是如此,倒不如改日我给父皇说说,让大人早日回家颐养天年?” 江夏的语气颇为轻快,不难看出,她对这个提议兴致很大。 那大臣身上的冷汗都要把背上的衣裳浸湿了,腿也软的一批,就差没给跪下了。 “不是不是,并非如此……” “哦?那大人就是心向北境,要偏帮着他们,所以才会出言不逊?” “不不不!” 大臣彻底跪了,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磕磕绊绊半天,除了个“不”字,什么也说不出。 “都不是啊,那大人就是纯粹的对我有意见咯?夫君?” 江夏娇笑着冲着段景文一喊,跟小扇子似的睫毛,扑朔扑朔的眨着。 段景文本来就是跟来当个摆件,但现在,显而易见,江夏是要自己给她撑腰呢! 虽然现在看情形,江夏稳坐上风,更像那个欺恶怕事的。 但是! 这样的机会不多啊! 江夏什么时候让他帮忙出头过! 段景文屁颠屁颠的,清清嗓子,做足了架势,缓缓开口,“这位大人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是不是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不把东宫放眼里?这般,不知父皇能否入了大人的眼?” 那大臣被段景文一口一个大人,喊的魂都没了,呆愣愣的摇头。 江夏满意的点头,不在逗这人了,转身走到胖爹身边,压低声音道。 “皇祖母那,已经允了。” 江夏怕江家人担心,特意过来多说了些。 胖爹微微颔首,“你爷爷那,我会告诉他的……你在宫里,也别太忧心,今天耶律楚说这些话,皇上也不会理会他的。这样,明日早朝后,我再去皇上那探探口风。” 江夏点头。 周围人太多,两人只是简单交流了下,段景文便带着江夏先回暖阳宫了。 胖爹本欲要走,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那位大臣,又拐回去,冷声道。 “与北境和亲一事已是板上钉钉,但决然不会是我家夏夏,若是这位大人有意愿,本官倒是不介意引荐一下。” 说罢,便一甩宽大的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位大臣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想酸江大海一句,却被对面一家恐吓成这样。 不过江大海这话,倒是给旁人也提了个醒。 这事还没完呢。 一众人又着急忙慌的领着自家闺女,赶紧出宫回家去了。 段景文方才被江夏的一声“夫君”喊得心神荡漾,这会特意遣散了宫人,牵着江夏的手,正腻腻歪歪地往暖阳宫的方向回。 “夏夏?” 段景文小指勾勾江夏的掌心,脸红道,“你再叫声来我听听?” “叫什么?” 江夏挑眉,不甚理解。 方才她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往心里去。 段景文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扭扭捏捏道,“就……夫君。” 江夏一脸的嫌弃的看过去,“你这是什么癖好~咦~不喊不喊!” 这也太肉麻了! 今晚夜色正好,乌鹊南飞,月明星稀。 段慕辰站在回暖阳宫的必经之路上,等了有一会,才看到两人说说笑笑并肩而来。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让他看的有点失神。 段景文一抬头,就看见了那边站着的段慕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江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跟段景文拉开了点距离。 她现在头都是大的! 看段慕辰的架势,今天是躲不掉了。 段景文感受到江夏的小动作,不满的直接把人搂进怀里,嘟囔道,“躲什么,我们在一起光明正大!” “……” 江夏尴尬的都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了,咂咂嘴,不敢说话。 段慕辰看着两人形影不离的样子,苦笑一声,主动走过去,目光专注而深情的看着江夏,直接忽略掉了旁边的段景文。 “夏夏,我们能谈谈吗?” “不能!” 段景文长臂一挡,把江夏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眼中是一闪而过的阴狠。 真男人!就要勇于站在妻子前面!为她扫除烂桃花! 江夏虽然尴尬,但还不至于人都找上门了,还避而不见。 若真算起来,还是江夏亏欠了段慕辰,是江家放了段慕辰鸽子。 他们之间,确实该好好谈谈。 于是,江夏拨开段景文的手,站定道,“好。” 段景文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江夏!” 好久没听到他这么连名带姓的喊,江夏猛地还有些不适应,弯着脑袋问道。 “我只是跟他说几句话,你能……先回避下吗?或者我们走远点?” 段景文压着脾气重重吸了几口气,收敛了神色,面无表情道,“真有你的,一刻钟。”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直到暖阳宫门外那棵老槐树下才站定,靠着树干一遍暗骂江夏“小没良心的”,边巴巴的数着时间。 段慕辰很有分寸感地站在距离江夏一米远的地方,淡淡开口,“最近怎么样。” 江夏一怔,本以为他要问耶律楚的事,或者是江家。 她略一思忖,实话实说,“心情舒畅,吃嘛嘛香,还不错。” “但我过的很不好,”段慕辰的语气有点冷,不似从前那么温暖,“我时常在担心夏夏,有没有被四哥欺负、会不会怀着身子不舒服,我想夏夏想的都快疯魔了——这么长时间,夏夏可有想起过我?” 江夏看着段慕辰,神色复杂。 现在她不想跟段慕辰来谈感情,若是他只想说这些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江夏的沉默,引得段慕辰苦笑一声,“没有是吗,没关系,不怪夏夏。” 他似乎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江夏看着面前浑身悲愤的男子,皱着眉头,狠心道,“段慕辰,对不起……你想要的那些,我给不起,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是没可能的。” “那四哥呢?!” 段慕辰情绪外泄,双手抓着江夏的肩膀,猛地摇晃。 站在远处的段景文看着这幕,恨不得立马上去,把段慕辰的手给砍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我喜欢你,在意你,吃醋怎么了 江夏略有些烦躁,踢了下脚,“提他做什么?” “夏夏那时不也说,会离开四哥的吗?现在呢,夏夏心软了吗?还是夏夏一直喜欢四哥,从来没有变过?” 段慕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质问道。 只是这话,不知刺痛的是谁的心脏。 江夏沉默,这个问题他没有考虑。 她忽然惊觉,之前在天牢,确实是信誓旦旦说要离开段景文来着。 但现在,她怎么没这个念头了呢? 江夏不敢细想,答非所问道,“我跟段景文……是因为孩子。” “孩子?夏夏果真是心软了对吗?” 段慕辰松开手,神色又恢复道之前的冷漠,直勾勾的盯着江夏的脸,“夏夏也对我心软心软好吗。” 江夏回望着段慕辰,里面全是他看不懂的神色,沉重道,“段慕辰,我能说的只有抱歉,我以为我能狠下心来,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想让这个孩子就这么没了……他是无辜的。” “无辜?”段慕辰语气颇为疑惑,好笑道,“那夏夏有没有想过,这孩子生下来,父母不相爱,他会幸福吗?东宫里的勾心斗角,他会快乐吗?” 江夏眸色一惊,昔日的纠结被人赤裸裸的拎到面前,一点点的拨开给她看。 但比起上次,江夏认真的多。 “不,我会保护好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下倒是换成了段慕辰惊讶,“我一直觉得夏夏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如今也要因为孩子而将自己锁死在深宫,困于世俗了吗?” 段慕辰的话直直的说到了江夏的心坎里,想着东宫的那些莺莺燕燕,就是一顿烦躁。 说到底,都是因为不够信任。 江夏没能从段景文身上获得足够多的安全感,当平日里被可以忽略的问题再次展现在眼前,她会纠结,会犹豫。 “慕辰,别再说了,”江夏烦躁的一摸脸。 段慕辰就这么看着江夏,足足看了半刻钟。 他向来对江夏足够温柔,既然江夏不想再说,那他也不会在逼问了。 “夏夏,我不逼你,若是……你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会祝福的,我还是那句话,七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段慕辰没有发觉,自己再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上了缅怀的意味,好像在同谁告别一样,缠绵伸长。 “好了,不说这些了,”段慕辰语调一转,轻快不少,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不少,“你跟耶律楚是怎么回事?” 江夏舒了口气,无奈道,“我也不清楚,乞巧节那天出去,碰上的,谁知道他抽的什么风!” 段慕辰嘴上说着过去了,但听见江夏说乞巧的时候,还是心底一缩,她是跟四哥一起去的吗? “你也别太担心,耶律楚的这事,成不了的,父皇是不会同意的……” “我们夫妻的事,你也少操心。” 段慕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段景文警告的话打断。 后者不带一丝感情道,“一刻钟,到了。” 说罢,便拉着江夏的手腕离开了。 本就快到暖阳宫了,没多大会便回到了江夏的寝殿。 段景文虽然在气头上,但抓着江夏的手可是一点劲也没使,脚步也是慢的很。 江夏看着段景文板着长脸,冷漠的往桌子边一坐,一副“我很不高兴,快来哄我”的表情。 方才看见江夏跟段慕辰站那么近的时候,他真是酸死了。 之前在太子府看着这两人亲近也就算了,怎么现在都到东宫了,江夏跟段慕辰说话,还要他回避? 搞得他跟着不会生气,不会难受一样。 江夏自觉的没做错什么,她只是跟段景文名义上的夫妻,难道脸跟别人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 懒得惯着他的臭毛病,索性直接招呼了绿翘洗漱准备睡觉。 段景文在那边坐着,本以为江夏看见了会来哄哄他,结果却没音了。 那死女人一个人在内室洗澡去了。 段景文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公平,满心满意都觉得,一定是因为见了段慕辰,今晚江夏才会这样。 江夏心情不是很好,泡的时间有点久了,等她洗好时,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段景文等着里面收拾妥当,才迈着气呼呼的步子走进内室。 江夏正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看着段景文走过来,跟什么事没有一样,自然而然的接过手中的毛巾,帮她擦了起来。 一阵静默。 “你怎么还没走?”江夏只是单纯的想找个话题,打破一下这个氛围。 段景文的脸色成功再次冷下来,“……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就别说。” 江夏乖乖闭嘴。 段景文擦头发的动作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把毛巾一甩,“你是跟我在一起没什么好说的了是吗?” 江夏有些许无语。 前世她到是知道网上有些恋爱中的女孩子,发脾气时都这样。 可是段景文也这么搞,弄得她慌得一批,生怕段景文下一秒就嘤嘤嘤起来。 场面太美,不敢想象。 段景文气急,又把毛巾拾起来换了个新的,接着给江夏擦头发,力道小了不少,“你就仗着我拿你没办法,你就作,等孩子生下来,看我不好好弄你。” 江夏挑眉,从铜镜中看过去,男人唇红齿白,一副恶狠狠恨不得吃人的表情,“你还会放狠话了是吗?” “怎么着,”段景文透过铜镜瞪了江夏一眼,“就准你跟段慕辰聊得来,就不准我这个夫君说个话?” “夫君”二字,被他咬的极重。 “段景文,你吃醋了啊?”江夏好奇的笑道。 “你才看出来?” 段景文反问道,“我喜欢你,在意你,不想你跟别的男人接触,吃醋怎么了?吃醋不应该的吗?” 段景文把软醋硬吃演绎到极致,江夏被他这无赖的模样逗笑。 “你跟他较什么真,我跟段慕辰之前清清白白……嗯现在是。” 江夏默默补充。 “那以前就不是清清白白了?” 段景文再次被气到, “你还好意思提以前?”江夏音调高了些,“要是你以前能正常点,我俩能有可能?” 第一把零六章 太后身边的一只骨笛 段景文忽的顿住了,擦着头发的手缓了缓,一声不吭了。 直到发丝的上水迹已经干透,他才开口,“夏夏,我们重新开始,不再提过去了好吗?无论是柳怀玉害段慕辰,都让他过去。” 江夏沉默。 方才她一直在想段景文话,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是必要跟段景文搞好关系。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江夏接过段景文手中的毛巾,颇为傲娇的点了下头,“既往不咎也不是不行,既然你决定要跟我走下去,我编不希望我们之间在出现第三个人,否则……” 江夏眸色露出一丝戏谑,轻飘飘划过段景文下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段景文笑笑,侧着脸俯下身子,亲昵的蹭了蹭江夏的脸颊。 今晚的宴会被搞砸,耶律拓回去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那黑袍人往皇宫去了。 段闻对着两兄弟没什么好脸色,把人放在大殿凉了好半天,才召到偏殿。 耶律拓看着一身明黄龙袍的人,眼中意味不明,拱手朝着段闻赔罪道,“昨日是小弟无礼,想来皇上也是有意与我北境结亲,那咱们不放敞开天窗说亮话。” 段闻微微抬首,示意他接着说。 “耶律楚的婚事任您支配,我北境也愿意奉上十万匹良驹当做聘礼,以示我北境诚意。” 耶律拓说这话的时候,笃定了段闻不会拒绝。 说白了,在他心里,这就是一场交换。 只不过打的是和亲的旗号。 段闻心神微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北境能这么多年一直存在,而没有被南边统一,靠的就是有一只骁勇善战的骑兵军队。 段家三代,不是没有试过培养出这样一只军队。 但是养出来的马匹,远远没有草原上来的凶悍。 加上这么些年,与北境相安无事,这事也就被搁置了。 但耶律拓真能做到,他们岂不是有戏了? 段闻不动声色,“不知……北境想要何物,作为回礼?”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耶律拓肯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若是什么都不要,那段闻倒是要怀疑他的用心了。 “皇上果真是个爽快人,”耶律拓大笑一声,“我北境只想要太后身边的一个物件。” 段闻挑眉,“母后?何物?” “当年太祖赠与白氏一只骨笛,被太后娘娘夺了去,”耶律拓嘴角划过一丝嘲讽,“我要的便是那只骨笛。” 段闻从未听过骨笛之事,暗暗收敛的神色,跟耶律拓打着太极,“朕从未听母后讲过此事,都是耶律王子记错了?” 耶律拓认定事段景文在帮李秋兰打掩护,眼神顺时冷下来,“皇上,我北境拿出了诚意,你若是不愿意,那本王还是先回。” 段闻听着耶律楚口气中的威胁,实在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耶律王子好大的本事!竟也敢用这种口气跟朕说话?!你不怕今日有来无回?” 耶律拓邪肆一笑,亮出了自己的本钱,“本王既然你既然敢来,便是做足了准备,若是本王今日回不去,或是这门亲事谈不下来,那北境的三十万铁骑,明日便可踏平了虎口关。” 虎口是北境与南界的第一道关卡,素来以易守难攻闻名。 但耶律拓却敢之言一日踏平虎口关,还有那三十万铁骑。 听罢,段闻胸口出忽然气血上翻,喉口处蓦地涌现出一股腥甜。 接着嘴角便流出一丝暗红色的血迹,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明黄色的龙袍上,晕染开一朵朵妖艳的红花。 段闻眼神一眯,立即捂住胸口,擦干嘴边的血迹,面无表情的想将耶律拓轰出去。 这时候,他哪还管什么和亲不和亲的。 大殿内的侍卫看到段闻的手势,立刻重重围上来,准备拔刀相见。 耶律拓看着这一幕却眼神激动,不管不顾的往段闻的方向冲过去。 侍卫们一时间还不知所措,真就把耶律拓给放过去了。 “皇上可是近来常常感到身体疲软无力,还总是无端端的口鼻流血不止,但寻遍御医却查不出病因?” 段闻身子一怔,脚步顿住,眸色冰冷的看向耶律拓,“你要说什么?” 耶律拓脸上的狂热又多了几分,“当年白氏离世前,也是这个症状,皇上可知道是为什么?” 段闻平息下心头的怒意,坐回道龙椅上,示意侍卫们推开点距离,接而道,“是因为什么?” “毒!” 耶律拓信誓旦旦道。 段闻神色一骇,试探道,“若是毒,为何朕的御医检查不出来?” “皇上应该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当年爷爷请草原上的巫医研究了半年,才寻找出解毒之法,但白氏早已并入膏肓,于是无补……” “那解药呢?” 不等耶律拓的话说完,段闻便打断了他。 急不可耐的语气,已经出卖了此时的心焦。 “解药自然是在北境,本王又不知皇上竟然也中了这毒,哪会随身携带着这个,”耶律拓看着段闻焦灼的模样,反倒是放松了不少。 段闻死死盯着耶律拓,目光阴狠毒辣,思忖了半晌,才开口道,“朕同意你方才说的,骨笛朕可以给你,但马匹跟解药,朕都要。” “呵呵,”耶律拓嘲讽笑道,“皇上想要?但我改主意了——” “解药可以,但马匹,没有!” 段闻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耶律拓!” 他这明显就是坐地起价。 但耶律拓现在丝毫不慌,“皇上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据说当年白氏离世的时候,可是痛不欲生,硬生生流干了身上所有的血,才咽了气。” 正是因为知道这毒发作起来有多痛苦,耶律楚才越发笃定,段闻不会拒绝。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怕死。 这点,他清楚,段闻也清楚。 但段闻还不至于听他两句话,就傻呼呼的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收起了面上的表情,“哦?大王子就这么肯定朕会答应?” 第一百零七章 怀玉怀了殿下的孩子 “难道北境的巫医研究的出来,我朝御医就研究不出来?再者说,你觉得……” “朕会被你威胁?” 段闻语气义正辞严,但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激动。 如果能活着,谁会想死? “若是皇上能确定自己还有半年的活头,或许,”耶律拓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道,“今日变这样,等哪日 皇上肯了,传人去驿站宣召便是了。” 说罢,耶律拓便行李退出了大殿。 黑袍人看着耶律拓从大殿内出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走上前刚想问,便被他太后打住,“这人多眼杂,回去说。” 黑袍人微微颔首,亦步亦趋的跟着耶律拓往出了宫。 暖阳宫。 江夏看完了手里的信,随手放到一旁的蜡烛中点燃了。 “娘娘,夫人来信说什么?” 绿翘在一边好奇问道。 江夏瞥了这丫头一眼,倒是没有瞒着,“娘说明日要领着我去皇城南边的观音庙拜拜,怎么,你也想去?” 绿翘知道那座观音庙,求子还愿的最为灵验,顿时羞红了脸,但还是道,“娘娘去,绿翘当然得跟着伺候,不然娘娘出事了怎么办?” “去哪?” 段景文的声音传来。 绿翘立马从江夏身边退开,把位子让给了段景文。 江夏又把这事给段景文说了遍。 段景文坐在江夏的太妃椅上,侧着身子一躺,把江夏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慵懒道,“那本宫明日跟父皇告个假,陪着你跟……岳母一起去?” 江夏点头。 有段景文这么个人形保镖在身边,也更放心些不是。 次日。 白氏没想着段景文也跟着来,但看着太子爷对夏夏颇为关心的样子,倒是挺欣慰的。 段景文也有意在白氏面前表现一下,一路上把江夏照顾的妥妥当当,就差没当祖宗供起来了。 白氏一路姨母笑。 但等到了送子观音庙,一行人却见了个老熟人。 柳怀玉被身边的人扶着,刚从蒲团上站起来,一回头,便看见段景文牵着江夏的手,并肩走进来的场景。 来观音娘娘庙的,多事女方家的娘,或者是男方家的婆婆,陪着家中小辈来的。 想段景文这样亲自陪着媳妇来的,倒是没几对。 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不过段景文对他人的目光丝毫不在意,直接统统忽略了,以至于脸柳怀玉都没发现。 江夏跟白氏自然看见了,但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绕着人走过去了。 眼不见为净。 江夏学着白氏那样,拿着香上了三柱,又在蒲团上跪拜后,才被段景文搀着起来。 送子娘娘庙里从来不乏香火,江夏才起来没多久,后面等的人便接替而来。 三人出了庙门,柳怀玉才从后面追上,对着段景文的背影娇娇柔柔的喊了句,“殿下!” 段景文连鸟都没鸟她,好像美看见这号人一样。 笑话! 且不说之前柳怀玉想要陷害江夏的事情已经被段景文知道。 单论前两日,段景文才跟江夏允诺,不会再让什么柳怀玉因向导他们。 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没这癖好! 柳怀玉见段景文不理自己,顿时泪如雨下,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快步走到前面,挡住三人的步子。 白氏知道这事是他们年轻人的纠葛,叮嘱了句段景文照顾好夏夏,便先离开了。 这下江夏是想装美看见都不行了。 柳怀玉泣不成声,“怀玉喊殿下,怎的殿下连一点反应都不肯给吗?” “本宫记得早就告诉过你,你我之间一刀两断,以后也不要在出现在本宫面前,”段景文神色未变,语气冷的吓人,“怎么,把本宫的话当成玩笑?” 柳怀玉忽然愤恨的瞪着江夏,“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殿下才会如此带我!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已经嫁给了殿下,我才是太子妃!” “啪!” “说完了吗?” 段景文面不改色的收回手,活动活动手腕。 柳怀玉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段景文,痴痴道,“殿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柔至极的太子殿下,有一天也会对她动手。 还是在江夏这个小贱人面前! “你若是在这般出言不逊,便按照规矩走,那可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段景文语气冷漠。 江夏被他圈在怀里,完全没有一点发挥作用的余地。 手撕白莲花什么的,其实她也想的。 见柳怀玉不做声,段景文拉着江夏便要离开。 “殿下,怀玉有了你的孩子!” 柳怀玉看着男人这就要走,一慌张,嘴快过脑子,一句话就这么抖落出来了。 江夏脚步顿住,眼睛半眯看着段景文,双手环胸。 段景文脸色黑的可以掐出水来了,他什么时候跟柳怀玉上过床! 哪里来的孩子? “孩子?”段景文脸色阴沉,“本宫倒是不知道,怎么是个人怀个孕,都是本宫得了吗?” 柳怀玉脸色惨白,她哪有什么身孕啊! 她今天来就是来求子的。 但看着江夏那贱人被太子殿下仔仔细细护在怀里的样子,她心中很是忿忿不平,就是想给她找些不痛快。 “这孩子就是殿下的,”柳怀玉梗着脖子,坚定道,“怀玉知道殿下是被江夏下了降头,但是一定不会不顾惜我们的孩子的,殿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腹部一痛。 目光下移,便看见原本平坦的小腹处,正插着一把软剑。 江夏下意识去看,却被段景文捂住了眼睛,柔声道,“别看,脏。” 江夏闻到血腥味,隐约猜到了什么,缓缓点头,没吭声。 柳怀玉彻底震惊了,“殿……殿下?” “你来给本宫说清楚,本宫什么时候上过你?”段景文语气冰凉,跟对江夏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 柳怀玉满脑子想的都是殿下怎么能这样,那还记得去圆自己说了什么,只愣愣的看着段景文。 “殿下不爱怀玉了吗?殿下怎么会舍得……舍得伤害怀玉呢?” 第一百零八章 江夏,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 “本宫不止一次的告诉你,你却屡次把本宫的话当作耳旁风,"段景文脸色淡漠,“现在还要诬陷本宫?” “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罢,抽出软剑。 上面沾满了血迹,段景文断然不会擦干净在装回去了,扔在庙宇边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也不是事,索性嫌弃的交给了隐在一边的暗卫。 柳怀玉大量失血,已经接近昏厥的边缘,自然是没什么功夫再跟两人纠缠。 段景文领着江夏,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陪在柳怀玉身边的小丫鬟,方才就被这大场面吓坏了,直到两人身影消失不见,才敢过来去付柳怀玉。 可柳怀玉这会虚的很,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血迹汩汩的往外流,地上的青板岩上依稀可见红色的痕迹。 小丫鬟没有办法,向四周的有人求助,却只收获到路人避之不及的眼神。 最后还是庙里的尼姑出面,好心把柳怀玉抬了进去,请了大夫给她包扎。 白氏看着江夏苍白着小脸,顿时对段景文的印象不如方才,忧心忡忡问道,眼神不动声色的飘了眼段景文,“怎了啦?” 她还以为是段景文对着三王妃旧情复燃了呢。 江夏安抚的握住白氏的手,“没事,跟他没关系。” 她就是有点被吓到了,段景文的处理方式,是不是有些过于残暴了? 段景文也看出了此刻江夏在想着什么,但碍于白氏还在这边,也没来的及解释,想着等会再说,只是轻轻揽住了江夏的腰,勾着她的手指捏了捏。 等把白氏送走后,段景文才开口。 “我答应过夏夏,依然这以后都要按规矩走,那对柳怀玉也自然不会例外,”段景文说的还有些委屈,“没想到夏夏竟然还因此嫌弃我?!” 江夏被他这没由来的无厘头逗笑,心底的紧绷也舒坦了些,道,“瞧把你委屈的。” 她可没那圣母病,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搞,还要帮人说话的。 不过,“你方才那么着急,该不是真跟柳怀玉咳咳?” “说什么呢!”段景文略有些不满,“我正日跟夏夏厮混在一起,哪有跟别的人接触过,还有,我之前就告诉过夏夏,我只弄过你,看来夏夏压根没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江夏被他的危险发言搞得心里发麻,老脸一红的把人往旁边推了推,“没羞没臊的,谁教的你。” 按理说,从江家道皇宫这么短的一截路,还是在皇城里,是断然不会出什么的问题的。 但马车行驶行驶着,忽然停住了。 段景文叫也没人应。 心中忽的生出一种恐慌感,待他撩起帘子一看,驾车的侍卫已经倒下了。 江夏信突突突的跳,“怎么了?” “出事了,我们走。” 说着,段景文就要去拉江夏。 可身子一动,一股无力感蓦地出现,他心中立马做出了决断,屏住呼吸,伸手捂住江夏的口鼻,拉着人往外走。 现在还不是在密闭空间,只是在大街上走着,这迷药就能把人晕倒,可见它药性之强烈。 还不等两人下来,以马车为中心的四周,突然出现了许多穿着皇城百姓服饰的蒙面人,个个都孔武有力。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帮肯定是耶律楚的手下。 段景文也没跟他们废话,把江夏护在身后,想寻找到一个突破口。 但是连段景文暗卫都撑不住的迷药,江夏一个手误缚鸡之力的女子,自然也成不了多久。 她身子一软,没了意识,直挺挺的就要往地下倒。 段景文伸手去捞江夏,不敢把人放在马车上。 这会还好,若是等会打起来,把马给惊了,那江夏岂不是很被动。 段景文的软剑不在身上,身边只有一把匕首,那边的人一步步逼近。 不做他想,段景文当即拿着匕首,把羁绊在马匹身上的缰绳给砍断,正要翻身上马时,一只冷箭踏破虚空而来,带着一击毙命的速度。 段景文挥动匕首,把箭挥开。 那批蒙面人眼看着段景文要跑,也不再磨蹭,直接欺身而上,舞动着手中的长剑就要往段景文身上砍过去。 段景文也顾不上什么缰绳不缰绳的了,直接把江夏拎到马背上,匕首一下子捅进马屁股上。 马儿受惊,嘶鸣一声就要往人群里冲,后面还拖着车厢。 这一下,段景文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蒙面人的视线里。 段景文夹着马肚子,催着它使劲往前走 但他在神通广大,也难以挡住背后的箭雨。 耶律楚本不想伤害段景文,他又不傻,段景文在这出事,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他才会选择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对着段景文的暗卫们下迷药。 这迷药神是很神,就是量太少了。 上次用了些,拢共也没剩下多少。 耶律楚狠了狠心,把所有的都用上了。 今日江夏,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走! 背后的箭雨簌簌而下,一只直直射进了段景文的肩胛处,剪头深埋进肉里。 他闷哼一声,面色凝重,想要再快一些。 但药效发作,他的意识逐渐迷糊。 马速不减,但段景文已经没有那么多力量再去牵制了。 两人从马上滚落,段景文把江夏紧紧抱在怀里。 露在外面的箭身被折断,前头从前方透过。 箭雨停止,后面的蒙面人立即给跟上,把江夏抢回来。 段景文挣扎间,隐约看着江夏被为首那人抱在怀里,赫然就是耶律楚。 无力感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百骸,他身体内的血液好像被灌了浆一般,粘稠而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即使如此,也只能看着耶律楚抱着人离去。 段景文眼皮不甘的合上,泪珠滑落,隐入发丝间,不见踪迹。 耶律楚一行人来的突然,走的也匆匆忙忙。 等维护皇城治安的禁卫军到的时候,只剩段景文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了过去。 旁边是满地的箭矢,马车早已不知何处,行人早都跑的跑,藏的藏,一时间,热闹的街道如无人之境。? 第一百零九章 夏夏呢? 江夏再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顶木制矮床上,四周空无一人。 先前的一幕缓缓在脑海中重现,她的面色也越来越冷。 “醒了?” 耶律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江夏扭头去看。 “你究竟想做什么?” 语气十分嫌弃,但耶律楚不以为意。 “当然是要娶你咯!” 耶律楚坐在床边,露骨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江夏。 只是其中的真心是少之又少。 江夏毫不示弱的回看过去,冷嘲道,“都是你哥哥耶律拓生性多疑,耶律楚目中无人,我看不假,只是少了点。” “哦?少了什么?” 耶律楚挑眉。 “令人作呕。” 江夏语气平淡,“娶我?你能有多少真心?” 这其中若是没有利益作祟,耶律楚会得不偿失的下这么大的功夫? 耶律楚脸上的笑意冷了不少,从床边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来回走动,“太子妃果真聪慧。” “只不过现在只能委屈一下太子妃,先跟着本王在这里住几天。” 江夏皱眉,“这是哪,段景文怎么样了?” “太子妃莫着急,”耶律楚调侃,“这是本王在皇城的一个宅子,没人知道这里,你大可安安心心的……” 言外之意便是,不要作妖,没人会来救你的。 “至于太子爷,据说被箭刺穿了肩膀,失血过多,现在还没醒来呢,啧啧啧!” 耶律楚一阵唏嘘。 江夏敛了神色,耶律楚在这呆的没劲,不过一会便转身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嘱托门口守着的侍卫,务必时刻盯着,不能把人放走。 江夏走到门口,透过缝隙往外招了一眼。 只能看见个回廊。 不大,但每隔几步都站着两个看守的人。 看来想凑这里跑出去,确实有点难。 不过现在还在皇城,总归是好点的。 咸安宫。 段经文昏迷了整整两天,才逐渐转醒,只是肩膀上伤的太狠了,整个右半身都发麻,提不上什么劲。 再加上流血过多,这会他是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严钧站在床尾,看着毫无生气的殿下,只觉得心中发闷,但还是一五一十的把结果告诉了段景文。 “殿下,那天耶律楚离开后,在皇城里转了饶了两圈,便不知所踪了……” “夏夏呢?” 严钧的话被打断,段景文目光虚无的落在床幔上,没有焦距。 “……皇上已经命令关了城门,全程搜捕耶律楚一行人,连耶律拓也被关押了起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太子妃。” “……夏夏呢?” 段景文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只要一想到耶律楚把他的夏夏抢走了,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严钧皱眉。 他跟在太子爷身边十几年,却来没见他这个样子。 “殿下,你要振作起来,太子妃……太子妃还等你你去就她!你不能这么颓丧!” “严钧,”段景文嗓子又干又沙,听着就没有一点水意,“这是第几次了?” 严钧自然知道段景文说的这是什么。 乞巧节那天,所有暗卫被人暗中迷晕,一点动静没有。 没过几天,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光天化日之下,竟让殿下受了伤,太子妃被奸人所掳。 严钧默不作声。 段景文只是身子受伤,脑子却还没糊涂,“既然保护不好主子,那就都处置了。” 闻言,严钧猛地抬头,满眼的难以置信,不确定道,“殿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下建立这只暗卫队伍,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现在殿下下令要处决了他们,无异于挖骨剔肉。 这个词太重,严钧不敢去想。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不敢。” 段景文的语气很轻,轻到严钧差点就错过了。 严钧单膝跪在床边,看段景文闭了眼,默默的行了礼,不忍的走出去。 屋中顿时陷入了沉寂,段景文心中越发悲戚。 最红他还是躺不住了,捂着伤口,强撑着穿好衣服。 守在门外的严钧看到段景文,眉头狠狠皱起,第一次愉矩的伸手拦住了他,“殿下,您身子好美好利索,还是先回去歇着……太子妃那边属下会上心的。” “滚开,”段景文神色染上些暴戾,薄薄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严钧梗着脖子,不肯让开,“殿下,属下要这是为您着想。” 段景文看着他,好香再看一个陌生人,冷漠而不近人情,“你若是真为本宫着想,就让开。一日找不到夏夏,本宫便一日不得安宁,严钧。” 严钧牙关咬紧,最终也没在说什么,把手收回来,默默跟在段景文身后。 “父皇那边怎么说?” 段景文冷不丁的开口。 “皇上只是把耶律拓一行人扣押在驿站,并严加看管,宫里也没有其他信息,看样子,皇上对太子妃一事并不关心,只是派了警卫军去找。” 闻言,段景文脚步一顿,掉头直接往皇宫外去了,“调出我们的人,今晚之前务必要把太子妃找到。” “可是这样,会不会暴露出我们的实力?” 严钧心有疑虑。 段景文翻身上马,道,“既然有实力,就不怕亮给他们看。” “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个震慑了,不然日后,岂不是谁都能在本宫头上踩一脚。驾!” 皇宫内不准纵马,但段景文现在连这一会都等不及。 严钧没有做多考虑,立马骑上另一匹跟上。 驿站。 耶律拓端坐在软榻上,慢吞吞喝完了杯中的茶水,才对着身边人道,“把人请进来。” 不多久,李公公便站在了耶律拓面前。 “大王子真是好大的架子,洒家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就还没见识过呢。” 李公公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不过这倒也不赖他。 李公公身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何曾受过轻慢? 但他今日却在耶律拓这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到他本人。 “这还是在皇城,若是哪天离了这,还不知道大王子心里怎么想咱们皇上呢!” 耶律拓头都没抬,倨傲道,“没根的东西,本王子同意见你都不错了。”? 第一百一十章 再遇孟周 李公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即就要发作,“耶律拓,你别不识抬举!” “抬举?”耶律拓抬手给自己到了杯茶水,不轻不重道,“本王何时需要你来抬举?” “若是公公没什么好说的,就回。” 耶律楚心里门清,这时候皇上派李公公来,无非是想用耶律楚来做谈判的筹码。 不追究耶律楚拐走太子妃的责任,来让他妥协。 但这主意明显打错了,或者说,耶律拓捏着段闻的命门,开出在苛责的条件段闻也得受着。 他不松手,段闻能怎样! 段闻敢怎样?! 除非他能在明知道有生还的希望时,还能接受死亡,舍弃他满朝的荣华富贵。 不用很了解段闻,任谁坐到这个位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换言之,就算段闻抓到了耶律楚,那耶律拓如今还肯为他这个好弟弟开罪吗? 恐怕一言难定。 李公公浸淫深宫多年,跟人精似的,瞬间明白了他这是何意,随后掩下眸子中的阴狠之色,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孔。 “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洒家来自然是皇上有事要转达给大王子。” 耶律楚不屑的撇了眼李公公。 后者看到他的眼神,恨的要死,但还是谄媚道,“大王子是个场面人,洒家也不整那些弯弯绕绕的,皇上今日是想问大王子,令弟可寻到了?” “尚未,等找到了这混账,本王亲自带着他负荆请罪。” 李公公沉吟半晌,“那大王子不妨先派人回北境拿解药来,届时咱们再论?” 耶律拓想都没想,“皇上到是聪明,在皇城我们势单力薄,他拿到解药再来个卸磨杀驴,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他也别把别人都当傻子看。” 李公公被指桑骂槐,说的满脸通红。 “既然李公公没什么诚意,还是回,正阳,送客。” 一个黑袍男子从暗处出来,把李公公下了一跳,心底那点怪异感顿时消失不见。 “李公公,请。” 黑袍男子干涩的嗓音,到是不难听出是个男子。 李公公一甩拂尘,冷哼一声,摆着架子从驿站离开了。 回去后,李公公添油加醋的把耶律拓的话专属给段闻,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好不凄惨。 段闻又发了好大一通火,吐了两口血才消停。 而这边江夏,抓破了脑袋也没相出什么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 虽然耶律楚暂时不会动她,但江夏肯定,他心里还在憋着什么坏,绝对不止是要娶她这么简单。 听耶律楚的话,皇城越查越严,可能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暴露了,要赶在那之前,转移地点。 江夏心里着急,若是出了皇城,只会增加段景文找到她的难度。 但现在她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连房间都出不去,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这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江夏心烦意乱,连着两天都没什么胃口,耶律楚还是挺关心她身体的,隔三差五就要来问问。 但江夏看着他这个脸,竟然直接开始反胃。 “你就这么讨厌本王!” 耶律楚看着干呕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脸黑的跟煤炭似的,但还是上前,想要帮江夏顺顺气。 熟料却被后者一把甩开,冷漠道,“你离我远点就好了。” 耶律楚摆摆手,无所谓的后退两步。 但当晚江夏还是少吃了两碗饭,甚至后半夜开始发起了高烧。 耶律楚一脸焦灼的坐在床边,板着张脸,看着已经迷迷糊糊的江夏。 “去把南狗的医馆找来。” 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是糙老爷们,除了南狗的那医倌,没一个懂这些的。 江夏脑海中一片浆糊,听了这话暗暗惋惜两声。 她泡了大半个时辰的冷水澡,琢磨着耶律楚应该会去府外请个大夫来,江夏也算有个机会暗戳戳往外传个消息。 这法子本就险,江夏也没指望这能奏效。 她虽然在发热,看着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其实多半都是她装的。 所以在看见孟周半死不活的被那帮北境人架上来的时候,心神俱震。 孟周不是早就离开了,怎么会出现在耶律楚这? 还弄成了这幅模样? 江夏皱着眉头,耶律楚并没有发现其中异样。 “把他弄醒。” 耶律楚黑着脸,对手下人吩咐。 那人闻言,立马上去揪着孟周的衣领把人拎起来,哐哐哐扇了五六个巴掌。 那狠劲,掌掌带血。 孟周本就不是很清醒,被这么一打,脑袋更是晕晕乎乎的发胀。 江夏听着,小脸埋在了被子里,眼中满是清明之色,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随后,她状似无意的把手伸出被子,落在了耶律楚手边,像是恢复了意识般的,半哑着嗓子道,“你怎么在这?出去!带着你的人出去!” 索然还不清楚孟周为什么会跟耶律楚走到一起,但是江夏清楚,耶律楚现在这么凌虐孟周,是想要让他给自己看病。 耶律楚皱皱眉,把江夏的手塞回去,“你生病了,现在还不能出去找大夫,先让这南狗的医倌给看看。” 随后示意手下人继续。 江夏侧过身子,打量着孟周,喉中哽咽。 一身粗布衣衫,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有好些地方被碎成了布条,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上面黏黏糊糊的,血迹跟泥土混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味。 明明离开前,还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在见却成了这般模样。 那人见孟周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又走到他身边,从怀里摸出个铃铛,放在孟周耳朵边,一下一下的摇着。 铃铛声音清脆悦耳,一听便知是极好的材质。 耶律楚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 那人嘿嘿一笑,邀功似的,“二王子,咱们在下面弄这南狗的时候,有时候下手重些,叫不醒,就靠着这铃铛才能把人给过来。” 耶律楚面不改色,丝毫不关心这些。 不消片刻,孟周果真耳尖动了动,已经干涩出裂纹的唇瓣,隐隐有血迹渗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信我! 孟周轻声的呢喃,轻不可闻,倏忽掀开了沉重的眼皮,“夏夏……” 他还保持着被人架着的姿势,努力晃了晃脑袋,想保持清醒。 方才那人把铃铛又塞回了孟周怀里。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好,只是为了方便下次孟周再被弄晕过去时,好把他弄醒。 “……孟周?” 江夏声音破碎,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连鞋也没来的穿,把旁边的人挥散,用自己瘦弱的臂膀接住。 耶律楚看着这一幕,惊讶道,“你们认识?” 江夏冷着声音,“他不过是个大夫,难不成也犯到你的利益了?” 耶律楚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就是把我们的行踪告诉南狗的,你说我该不该弄他?” “夏夏?” 孟周满是惊喜的声音传来,把江夏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猛地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声音,孟周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缓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抬头去看。 江夏身上热的发烫,但是孟周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只觉得江夏身上热烘烘的,很是舒服。 江夏低着头看向孟周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纯粹,她心中被愧疚磨得酸涩不已,“孟周,对不起。” 离开前,她说谢谢;重逢后,她却只能说抱歉。 当初孟周的离开,江夏之中都认为跟自己脱不了干系,虽然这后续的发展,她都不知情,但是看着好好的一人被折磨的没有了人样,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江夏扶着孟周到床边坐下,又倒了杯水来,亲自未给他喝下。 孟周整个人都被江夏迷得晕晕乎乎的,跟提线木偶一样,乖巧的很。 耶律楚走到床前方,看江江夏忙个不停,惬意道,“你然你们认识,那我就不担心了,看着小子应该挺在乎你的,应该不会让你出事的。” “你也是,要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小心点这小子的命。” 耶律楚不蠢,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 若是今日没这医倌在,那是不是还得从府外请大夫回来? 江夏在这待了两天,要是没存点想要跑的小心思,那才奇怪。 “本王还有要是要忙,”耶律楚已经走到了门口,吩咐道,“等太子妃烧退下了,便送那南狗的医倌回去,收收手。”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是真的忙。 现在外面到处在搜查他们,皇帝的人好唬弄,但是段景文的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 听说这两天,段景文都已经开始从皇城南边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了。 在这么下去,被找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耶律楚到是没想到,南边的人都说太子势弱,背后没有母族支撑,又不得皇帝宠爱。 按理来说,他不该有如此实力才对啊! 但现实,从段景文搜捕的力度来看,他倒是派出了不少人。 如此一下子暴露出来,就不知道是还有底牌,还是因为江夏太重要了。 不过谣言不可信,谣言不可信啊! 孟周听了耶律楚的话,才反应过来,看着江夏烧的发红的小脸,立马慌了起来,“娘娘,我先来给您把个脉?” 江夏抬手摸摸额头,好像比方才烧的厉害了些,鼻子也是堵得慌,囊囊的。 “我应该没事,到是你,”江夏看着孟周,就是一阵心疼,“你身上的伤……” 但她又有些庆幸。 如果她今日没有相出这法子来,估计耶律楚也不会放孟周出来。 那他就还要在地牢里接着受罪。 更甚者,等过两日耶律楚带着人离开时,直接把孟周给杀了也不是没可能。 从前的离别,江夏是坚定凭他的本事,一定能寻到个好归处,即使不舍,却也能放手。 但若江夏知道了,这次一别,便是死别,怎么可能会丢下他不管? “我的伤不碍事,”孟周下意识的从床上站起来,摆摆手说道,“娘娘,发热不是小事,还是我来给你看看?” 孟周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瘦的颧骨突起,喉下的锁骨也是异常显眼。 江夏轻轻点头,把手伸过去,垂着眸子不在言语。 孟周抬手就要去寻江夏的脉,但恍然间看到,自己黢黑的手腕跟江夏的白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猛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就是是何等面貌。 方才那种充斥心头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不少,转变成了自卑不安。 他还在太医院的时候,就配不上这么好的夏夏,更遑论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拖着一具衰败不堪,没几天活头的躯体。 想起在地牢的那些日子,孟周浑身惴栗,抖个不停。 他皮相极好,江夏最初也是夸过的。 那些个北境人中,有些放的开的,还用过强的…… 孟周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江夏,清澈的双眼留下两行浊泪。 他如今,还有什么颜面在见夏夏? 江夏看这他肩膀一耸一耸的,仔细还能听到些压抑到极致的喘气声,顿时了然,双手握紧,柔声道,“孟周,不是还要给我诊脉吗?” “嗯,”孟周轻轻柔柔的应了声,不动声色的擦干了脸上的泪,随后去净了手洗了把脸,才又回来。 他这么脏,还是不要碰娘娘为好。 隔着衣衫,他的手轻轻搭在江夏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跳动的规律。 “看脉象,是因为受凉引起的发热,得用药……娘娘,等下我去求那北境人,他们不会对娘娘的病作势不理的。” 他身上什么也没有,跟别说药材了。 江夏看得出孟周在故作轻松,他语气中的沉重,掩藏不掉,“我去跟耶律楚来谈,还有你身上的伤也要治,这些交给我。” 孟周苦笑,点头。 他果真是废人一个,连给娘娘抓药都做不到,呵。 江夏感受到他身上忽然迸发出的死意,心神一慌,本能的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坚定道,“耶律楚现在还需要我,虽然我还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是——”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孟周,信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些天孟周都经历了些什么 江夏语气坚定,孟周听得,不由得红了眼眶。 “娘娘……臣不值得。” 他这么脏,怎么配的上这么好的夏夏…… “没有什么值不值,只有愿意不愿意,孟周,我想你活着。” 孟周心神微荡,胸腔积压了太多情绪,不敢倾泄。 看着江夏坚定的眉眼,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抱住了眼前的人。 只一下便松开。 “娘娘,”他想起了什么,神色染上了几分肃穆,“上次在地牢,我听到了一些,关于耶律楚他们……” “只是我当时迷迷糊糊的,不太确定是否准确。” 江夏正了正神色,压下心头的不适,“你听到了什么?” “那日我只听到几个词,好像是国清寺、骨笛、太后什么的,我想不明白这些。” 江夏一时间想不明白,稍一琢磨,脑袋便针扎般的疼。 国清寺跟太后有什么关系? 骨笛又是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会不会跟龙脉有关? 孟周看江夏脸色越发不好,赶紧站到一边,催着江夏躺下休息,自己转身又去一边的书桌上,刷刷几笔写下要用的药材。 知道江夏还怀着身子,孟周特意开了副温和的,以免用药会伤到她腹中的胎儿。 江夏靠在床围上,心事重重,哪睡得着。 孟周看着皱眉,略一思索,直接拿着药方去找门口的侍卫。 “……太子妃娘娘需要用药,若不早些……会出事的。” 江夏晃了会神,便听见那边孟周低三下四的声音传来。 “费什么话!全城都在搜,去哪买药!既然你也看看完病了,那就还跟哥几个下去!” 那侍卫嗓门极大,声音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不用想都知道,他这会正琢磨什么恶心人的事。 孟周脸色煞白,心中绞痛,死命咬住下唇,脸上一阵灰拜惊恐之色。 “…我跟你去,你去找耶律楚,给娘娘寻药来……” “啪!” 那人一个巴掌落下,直接把孟周掀翻在地。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讨价还价?” “住手!” 江夏怒目圆瞪,喷火似的看着那侍卫。 孟周方才就已经肿起的半边脸上,血迹滑落。 “你又算什么东西,敢碰本宫的人?” 江夏走到那侍卫面前,稳稳当当,娇小的身躯迸发出骇人的威亚。 说着,素腕轻扬。 啪、啪、啪! 三个巴掌落下。 当时的段景文,太子殿下,她都打过,怎么现在能被一个侍卫给擎制? 那侍卫眼神变了变,但想着耶律楚交代了,不能伤着气着这位主,转眼又忍了下去。 只是他那副表情,怎么看怎么不甘。 江夏才不管这些,强势道,“去把耶律楚给本宫叫来。” 那侍卫不情不愿,“二王子现在在忙,您有什么事等会我转告。” 江夏冷哼一声,“你去告诉耶律楚,他再不过来,明日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说罢,扶起孟周回了室内,只留那侍卫一脸不愿的站在原地。 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另一个人,拍拍那侍卫肩膀,“哎我看你还是快去!” “二王子多看重这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还亲自带人去皇城从南狗太子那边抢来的,以后弄不好还是二王子的妻子呢,你少跟她结怨。” “还有那南狗的医倌,二王子都说以后收收手了,你刚才还下手那么重……” “行了别说了,”那侍卫一下把同伴的手拍开,不耐烦道,“你刚才不说,人我打都打了,还能怎么着?” 那侍卫还在逞强。 但还没坚持过三息,他就盯着紧闭的房门,心虚道。 “你在这看着,我先去找二王子来。” 耶律楚正在书房。 方才他收到消息,他们的人被段景文抓了两个去。 他倒不是担心那些人会泄露他们的地址,都是他北境的勇士,自然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耶律楚是在担心,这不过才两三天时间,段景文就已经摸到了他们的一个暗点。 这么下去,估计用不了两天,他们的位子也会暴露。 看来离开一事,刻不容缓了。 门口的守卫通报了一声,那侍卫便推门进去,把江夏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一转告给耶律楚。 耶律楚面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皲裂。 这女人还真把这当太子府了?! 要不是想着日后还需要她,耶律楚估计压根不会鸟她。 最后他还是沉着脸,往江夏的房间去了。 那侍卫看着二王子忧心忡忡的出了书房,顿时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完了完了!二王子这么关心这女人,完了完了!她不会给二王子告状?!” 耶律楚一脚踹开江夏的房门,连前几次的礼貌都做不到。 江夏方才让人寻了一套衣裳,给孟周换上,他已经在软踏上歇着了。 孟周自从被这帮北境人抓到,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身子疲乏的很,难得这么安详,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了,连耶律楚开门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 江夏身上的热意散了不少,脸也没那么红了。 耶律楚跟大爷似的往椅子上一坐,“说?太子妃叫本王过来做什么?” 江夏挑眉看了他一眼,嘲讽道,“怎么不装了?” “太子妃娘娘都以死相逼了,本王怎能不真心一点?” 耶律楚邪肆一笑。 “耶律楚,你应该也不想我出什么事,”江夏直勾勾的盯着那人,“我可以配合你,但是你必须保证,孟周好好的。” 她漆黑的眸子中射出犀利的光,直直看到了耶律楚心坎里。 “太子妃娘娘这么关心这医倌……不知南狗那太子知道吗?” 耶律楚神色唏嘘的看着江夏,“今天段景文才抓了我两个人,他大概没想到,自己在外面辛辛苦苦寻找的心爱的妻子,在这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还是个那么……被人骑的男人?” 耶律楚脸上带着幸灾乐祸,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夏,似乎想要在她脸上看到崩溃的表情。 但是没有。 江夏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一百一十三章 殿下,若是太子妃知道…… 拳头也握的紧到发抖,她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住,下一秒就要揉碎一样。 但面上却丝毫不显,“耶律楚!你还是人吗!” 耶律楚依旧那副样子,没什么表情。 江夏半眯着眼眸,“初见你那晚,你说南人多虚伪,依我看,你北境也不遑多让,你耶律楚更甚。” “彼时我还想着,你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现在看来,你耶律楚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耶律楚没想到江夏会说这些,陷入沉默,好半晌没说话。 “……那天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北境跟南边积怨已久,他们一时做出这事……也情有可原。” 不只是给江夏解释,还是给自己一个自我宽慰的理由,耶律楚自顾自的说道。 只是这话,谁也没有劝服。 江夏冷哼一声,不带什么感情说道,“让你的人去外面买药来,我就配合你。” 屋内灯光昏黄,她端坐在阴影中,像是被打上了一层柔光。 耶律楚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明早我让人把药送来。” 随后便起身离开了,看都没看那边的孟周一眼。 门被从外面关上的那一刻,江夏僵尸的脊背一松。 烛火轻轻晃动,她的身影立了许久。 江夏走到软榻边上,替孟周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孟周的眉眼生的极好,现在看来,更是像从油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似的,眉宇间笼罩着似有若无的愁苦,连深睡也无法掩盖。 期初江夏见色起意,对孟周好一番调侃,才惹得郎君迷了心窍。 她现在心里,一阵阵的泛起痛意,但却无可奈何,伤害已经发生,她甚至连问一句、宽慰一下都不敢。 她没办法想像,孟周这样一个满心都是圣贤书的医生,这段时间究竟受到了怎样的虐待。 扶玉楼。 这两天除了早晨上早朝,段景文其余时间都在皇城里到处搜寻。 甚至连皇城外三百里地,也派人检查了个遍,今日傍晚总算有点收获,抓到了北境的两条狗,现在正压在扶玉楼的暗阁中,等这段景文来审。 似乎是察觉到这两天皇城风气不太对,连扶玉楼这样的天上人间的去处,都消停了不少,没有多少玩乐的。 不过段景文现在没空关心这些。 他风尘仆仆的冲进来,二话不说往楼上走,身后的严钧差点没跟上。 一个时辰前他们还在城外的管道上,一个一个盘查着过路人,听到这边的消息,段景文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他气都还没喘匀,额头上布满一层薄汗,脸上没有一点因为长时间骑马的潮红,反而苍白的很,披风下的身子有些颤抖。 暗阁内,两人北境模样的人手脚被困在身后的木桩上,身上血迹斑斑,看上去已经用过一波刑了。 “什么都没说吗?” 段景文冷着声音,取下披风,问那边手执长鞭的人。 屋子内生着火炉子,里面的贴片烫的通红。 那人被太子殿下一身肃杀的气氛吓的不敢说话,执点了点头。 “本宫没心思跟你们耗,你们应该知道本宫想知道什么,一炷香的时间,不说,以后也不用在说了。” 严钧不知何时找来一把太师椅,上面铺着一层上好的动物皮毛,坐上去软乎乎的。 段景文斜靠在上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严钧站在后面,担忧的看着段景文的背影。 自从太子妃失踪后,殿下就连眼也没有闭过,他本就身上带着伤,这两天的四处奔波,伤口更是一次次的撕裂,压根就没有好过。 甚至现在,段景文肩膀上缠着的纱布,已经被血迹浸湿。 严钧刚才吩咐了扶玉楼的人,准备了些纱布跟止血的药粉,刚拿到手里。 “殿下,属下先给你换个药?你身上的伤口……” “不用。” 段景文想也没想就回道,甚至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严钧皱眉,心思微动,“可是殿下这样子,就算找到了太子妃,也只会让她更加担心——若是太子妃娘娘知道了殿下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本宫自己来。” 这已经是严钧这两天里第十八次用这个理由了。 但是段景文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段景文不吃饭,严钧便讲太子妃啦啦;段景文不上早朝,严钧便讲太子妃怎么怎么样…… 严钧深深的意识到,无论多少次,太子妃在殿下这,屡试不爽。 段景文把屋内的其他人都挥散,缓缓退下了身上的衣衫。 伤势远比他想的要猛,白色的里衣已经染上红色的血迹,纱布更是黏黏糊糊的贴在伤口上。 段景文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直接把纱布连血带皮的撕下来,捏着药粉就往伤口上到,敷上厚厚一层,在用纱布缠起来。 这时时刻刻萦绕在肩膀上的痛意,才能把他心底密密麻麻的痛意转移些。 才能让他的良心好受些。 夏夏怀着身孕,他却没能保护好她们。 之前信誓旦旦的诺言,仿佛都是像笑话一般,嘲笑着段景文的无能为力。 段景文在耶律楚手上连栽了两次跟头,却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两天了!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夏夏惊慌失措的神情。 没有一句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段景文。 换好药,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尾,那两人却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段景文把换下来的布条处理了,再次回到两人面前,如同地狱里前来索命的修罗,强大恐怖。 “还不准备说嘛。” 没有疑问,简单的陈处。 那两人怨愤的瞪着段景文,桀桀惨笑,“你以为我们跟你们这些南狗一样?就算我去死,也不会背叛二王子,不会背叛北境!” 闻言,段景文不在废话,拿起一边放着的大刀,直接一下斩断了那人的双腿。 膝盖以下,碰的掉在地上,脚脖子的地方还拴着绳子。 那人看着自己的脚,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捡,两手却被捆得严严实实,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一动不动。?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有个密道!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房间内传出来,守在门外的人都心有余悸,却没有一个敢紧去看到。 扶玉楼原本就不多的人,这下更是散了个彻底。 段景文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被砍断腿的那个北境人证已经痛得近乎昏厥,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他的同伴睁大了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他空荡荡的裤管,连话也忘了说,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给怔住了。 他们做好了准备接受南狗的刑罚,但怎么也没想到,段景文的手段竟然这么残忍! 只砍断小腿,是要让他们活活疼死! “段景文!有种你就杀了我!啊!” 那人因为疼痛,身子拼命往前涌动,但是断口处在地面上摩擦,伤口被不断刺激,痛意从小腿处一直向上蔓延。 “杀了你?哪有这么容易。” 段景文面不改色,血迹已经顺着地面流到了他脚下,那身玄色的袍子上,也全是喷溅的血迹。 说着,两只手被砍断,落地。 又是一阵长久的哀嚎。 绳索圈着他的身子,他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站着。 段景文冷着脸转身看向另一个,平静道,“到你了。”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腿上一痛。 方才只是看着那人被砍,心中有的只是惊恐跟无边的惧意,但灯真的落到自己身上,他才发觉,原来真的很痛。 但是他喊不出来,心脏被人狠狠的捏住。 有个声音告诉他: 说出来,就能活命! 说出来! 能不痛!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人便哆嗦着身子,朝段景文大喊,“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可以告诉你太子妃的位子!” “你在做什么!” 同伴的斥责传来,他像是听不见,着急的跟段景文沟通,“太子妃在皇城最西边的一个小院里,在……在锣鼓巷倒数第三家。” “你竟然敢出卖二王子!草原之神不会原谅你的!” “我想活下去!塞班!我想活下去!草原之神救不了我,二王子也救不了我!” 那人不知是在给叫塞班的同伴说,还是在给自己说。 塞班顿住了,脸上一副灰败之色,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同伴这样便出卖了自己的信仰,呢喃道,“他怎么可能放过你?” 段景文眼中闪过喋血之色,眼睛半眯,朗声道,“你说的对。” 说罢,再次挥动手中的长刀…… 段景文从暗阁中出来的时候,严钧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殿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何曾像今日这般双手沾满鲜血? “殿下。” “严钧,把人都叫回来,”段景文白皙的脸上,血迹划过的痕迹还在,他带着近乎疯狂的凝重,“跟我去带太子妃回家。” 没有人去管屋内的人是死是活。 今晚注定是个不宁夜。 耶律楚才回去没多久,便听手下人来报,段景文从扶玉楼出来,直奔城西着而来了! 目的显而易见。 耶律楚怒气冲冲的一脚踹翻了桌子,北境的人竟然敢出卖他?! “二王子,现在该怎么办?” 来通报那人慌慌张张问道。 “传我命令,所有人,现在集合,带上太子妃,立即出发。” 不消半刻钟,便整整齐齐的都呆在院子里了。 孟周没睡多大会,便被北境的人叫醒了,但好在这次,他们没在动粗。 耶律楚这么打动作,江夏知道肯定是段景文带着人找过来了,不然说好的明天早上会送药来,肯定是不会半夜忽然就离开的。 但这关头,耶律楚是不会容许江夏胡闹的——直接让人拿刀架着脖子带走了。 关押孟周的地牢里,有个密道。 这也是他们撤退的道路。 耶律楚从来没想过要从皇城的大门走,那样风险太大。 孟周跟江夏被带到这边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惊,但其他北境人,到时见怪不怪。 密道那头,直接出了皇城,耶律楚直接带着人一路狂奔。 江夏被耶律楚抱在马上,看着前去的方向,眼中明明灭灭。 她还怀着身子,马匹跑动起来幅度巨大,大约颠簸了一个时辰,她觉的肚子中一阵翻江蹈海的痛。 耶律楚感觉到江夏抓紧了他身前的衣襟,但只是低头皱了个眉,看了眼她满是冷汗的额头,继续往前赶路。 若是段景文看到这一幕,定会整个心都疼的揪起来。 但此时,他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院落,满脸阴桀,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没一个人敢靠近。 方才段景文的期望多大,这会失望就会多大。 “给本宫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太子妃给本宫找出来。” “是。” 闻言,一众人乌央央的散开,连严钧也亲自去找了。 院子不大,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里外外都被翻遍了。 “殿下,找到一个密道。” 从进来就站在原地移动不懂的段景文,听见这话,猛地起身,往那处飞身而去。 关孟周的地牢在一个柴房的下面,入口在柴火垛子下,仅能容两三个人下去。 地牢里到是不小,跟地上建筑的面积有点的一拼。 地面上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一片一片的黑红色,看的触目惊心。 “殿下,密道在这,”严钧引着段景文过去,“看里面尘土松动,那帮北境人一定是从这逃走的。” 段景文眼神幽邃,里面蕴藏着漫天风暴,“密道那边是哪?” 严钧微微颔首,沉声道,“方才已经派人去看了,估计要等一会才能有结果。” 段景文微微闭了眼,牙关咬紧,转身回了地面上。 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知道了密道的出口在哪,耶律楚难道会再原地等着他? 他估计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段景文有些崩溃,发泄似的一拳头锤在了院子中的树上,刹那间,骨节处鲜血直流。 “殿……殿下?” 走过来的侍卫有些惴惴不安,小声喊着段景文。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转身,目光凌冽的看向那侍卫,“什么事?” “我们在房间里找到了这个,看着像是太子妃留下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国清寺? 段景文已经沉寂的心,再次猛地跳动起来,立马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侍卫手中的物件。 是江夏的手帕! 先前孟周在洗涮的时候,江夏便留了这块手帕,塞在了床顶镂空的缝隙间,也多亏了这侍卫细心。 段景文心底的声音在叫嚣,那天去送子观音庙的时候,夏夏还在用,一定不会有错! 段景文忽的热泪上涌,噙在眼眶中。 手帕上是一个用血画的鱼,旁的什么也没有。 手帕还是软和的,血迹部分还没有僵硬,说明作画的时间还不是很长。 也就是说,夏夏现在没事! 段景文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的松了口气,但转而这鱼,又把他给难住了。 鱼? 夏夏为什么要画一个鱼? 段景文在脑海中快速把最近跟鱼有关实物过滤了遍!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眼眸中亮光大增。 “是国清寺!” “严钧,带人跟我走!” 严钧闻言而来,“殿下可有线索?” “国清寺,耶律楚一定是带着夏夏往国清寺去了,”段景文断言。 严钧皱眉,“可是国清寺在行宫的后山上,行宫下面又全是驻军,耶律楚去那里做什么?” 段景文眉头一皱,方才太激动,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但是江夏画的鱼,一定指的是那次在国清寺的后山上,两人做烤鱼的事。 他心神一动,会不会跟龙脉有关? 这一点他倒是跟江夏想到一块去了。 倒不是两人敏感,只是国清寺地点太过特殊,提到那里想的就是龙脉。 段景文到不怀疑这画的真假,到是耶律楚,难道他有别的法子进到国清寺? 国清寺的事牵扯到太祖,偏偏当年白氏是太祖最宠爱的妃子,若是白氏从太祖这知道了什么,又告诉了耶律一帮人,倒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从院子到门口骑上马的功夫,段景文的脑子中便想了这么多。 “不管他做什么,只要夏夏有可能在那里,本宫就要去。” 这是他难以推卸的责任,更是他义不容辞的义务。 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甘之如饴。 严钧跟在段景文身后,翻身上马,催着大家跟上段景文的步伐。 他看的出,大家都已经很疲惫了,两天两夜高强度的运转,就是他也有些受不住。 但殿下冲锋在前,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又怎么能落在后面? 殿下不顾自己的身子,也要找到太子妃,他们又怎能不做? 小院再次陷入寂静,好像从没有人来过一般,在月光的照耀下,无端有些孤寂。 驿站。 耶律拓从耶律楚准备撤退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看来这事拖不得了。 想要找到龙脉,骨笛跟献祭人缺一不可。 两兄弟分工明确,耶律拓只管跟从皇帝那里弄来骨笛,而耶律楚只管找到献祭之人。 现在耶律楚带着江夏直奔国清寺,便已然是确定了江夏的身份。 “正阳,跟本王进宫,”耶律拓起身,对着黑暗处冷声道。 “是。” 干涩的男声传来,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渗人。 但若仔细听,就不难发现,这声音中竟然还带着些……雀跃? 似乎早就在期待着这件事的到来? 宫门在就关上了,但段闻特意派了人在宫门口等着,若是耶律拓前来,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直接把人带进来。 这也算是放了很大的权益在中间。 耶律拓一路上畅行无阻,到达段闻寝殿的时候,他正一身明黄的龙袍,端坐在上首。 其实段闻这些天身子并不好,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吐血、昏厥,都已经是常事,但无论宫里的御医怎么检查,都是什么病也没有。 段闻已经全然信了耶律拓的话,但他也不傻,他在耶律拓说出是中毒的那天,就已经 派出了大内最好的暗卫,去北境寻解药。 快马加鞭,这么几天也该也到了? 段闻意味不明的看向耶律拓,“怎么,大王子想明白了?” 耶律拓冷笑一声,“本王怎么会让步?” 就在段闻以为耶律拓还要坚持的时候,他忽而态度一转。 “但是皇上,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本王等的了,皇上的身子等得了吗?” “你要说什么,又要跟朕谈条件?” 耶律拓摇头,“我来跟皇上做个交易。” 段闻挑眉,“朕不觉得跟大王子有什么好交易的。” 耶律拓面色一僵,若不是耶律楚那边行动太快,他这要是掉链子的话,北境这一边会很被动。到时候耶律楚若是被段景文那条疯狗找到,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皇上不防先听听。” 段闻略一扬头,示意他接着说。 “虽然本王暂时没办法弄来解药,但是本王可以帮皇上把身体内的毒素给引出来,转移到别人身上。” “这样皇上就算不用解药,也能把身上的毒解了,跟北境的合作,也就可以继续。” 和亲什么的,就是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说是这事委屈了耶律楚。 耶律拓说这话的时候,信誓旦旦,似乎料定了段闻没有理由拒绝。 “大王子似乎想的简单了些,你给朕解毒,朕给你骨笛,那耶律楚劫持太子妃的事情,跟十万匹骏马又该怎么算?” “分开算,”耶律拓拿出早先便准备好的说辞,“骨笛换解毒,太子妃换十万匹马,如何?” 段闻眼神一紧,耶律拓这是肯让步了? 他这么急匆匆的大半夜找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僵持了几天都不能谈妥的事情,一下子松了口。 “你说将毒引出来,是何方法?” 段闻疑惑道。 能让他答应的前提必须是,得保证他的安全。 若是这法子有危险,段闻宁愿多等些日子等解药。 “本王身边有一人,百毒不侵,皇上还请给两个人来,”耶律拓道。 段闻虽有一指,李公公领着自己徒弟,屁颠屁颠上去。 这么好的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耶律拓从怀中取出两瓶毒药,分别给两人吃下,而后道,“这是我北境巫医练得毒,无药可解,服下后一刻钟便可要人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臣弟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若是只给一人吃了,就是治好了,也难免有失偏颇。 只有两人都吃了,治一个、死一个,才能即看出毒性,又看出治疗效果。 只是李公公咽进肚子里,才听见这话,心存交心皇上应该不会看着他就这么被这北境人给毒死,索性装哑巴没出声。 可怜那小徒弟还什么都不知道,正讨好的看着李公公。 耶律拓所言不虚,还没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因毒发而痛苦的倒在地上。 “皇上皇上——救我,皇上!” 李公公倒在地上,面色扭曲,一只手伸向段闻。 他坚信,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皇上是不会不管他的。 见状,段闻果真朝着耶律拓摆摆手手,“毒性朕已经看到了,不知大王子如何解毒?” 耶律拓笑笑,跟闻介绍着身后的黑袍人,“皇上,这位是正阳——段正阳,想来你们也该是认识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段闻打断。 “你说什么?!” 他神色大惊,段正阳他当然清楚! 当年九子夺嫡,段正阳身为平阳王,被段闻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看待了好些年,最后一杯毒酒给毒死了! 段闻亲自看过的,死的透透的,绝无生还的可能! 耶律拓居然说这人是段正阳! 黑袍人桀桀一笑,缓缓走到大殿前面,盖在头上的袍子往后拉了拉,堪堪遮住外面的光线,“皇兄,好久不见,可有想臣弟?” 他的声音破碎,像是一把干柴。 段闻眯着眼睛,看的个真切,这确实是段正阳的脸不错,但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活着! 段闻猛地从心头涌现一股惧意,一屁股坐在龙骑上不敢吭声。 段正阳把袍子拉下来,整个人都缩在黑暗中,“皇兄不是腰救这个太监吗?那就看好了,在等一会人可就死了。” 说罢,段景文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子,在右手手腕上狠狠划下一刀,整只手顿时被鲜血染红。 段闻被他这一做法吓得说不出话,到时耶律拓,没什么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一样,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段正阳身子本就不是很好,一下子留了这么多血,有点站不太稳。 段闻正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时候,忽然看见段正阳的手腕处,钻出来一只虫子。 硬邦邦的壳子,浑身漆黑,头前长者两只又短又粗的触角,壳子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腿,看的人头皮发麻。 段正阳捧着这只虫子,跟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喂到李公公徒弟的嘴里。 那虫子跟有灵性似的一眨眼就钻进了小太监嘴里。 段景文看着小太监喉咙处猛地凸起一块,从上往下移动,想来应该就是那只黑客硬虫。 他心底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段正阳对这一幕见怪不怪,反倒是那双隐藏在袍子的下的眸子,闪烁着阴狠毒辣的光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感。 段闻的心思都放在那小太监身上,早已忘记了那边的李公公。 李公公一个人蜷缩在地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任他在不甘心,也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只能一点点的咽气。 没有人注意到,那边的李公公已经停止了挣扎,除了耶律拓。 耶律拓冷眼看着这一切,内心毫无波澜,不过是个蝼蚁,竟然还想跟他甩脸子,这就是下场。 虫子钻进小太监肚子里,小太监疼的脸色发白,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吱哇乱叫。 不过半分钟,那虫子又从小太监的喉咙里爬出来了,只是它通身已经变成了红色,血红血红的颜色。 虫子又钻回了段正阳的伤口里,段正阳方才割下的伤口,这会也正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疤痕消失不见,段正阳手腕处的皮肤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白嫩纤细。 小太监身上的毒已经被解了,原本加诸在他身上的痛意消失不见,仿佛没事人一般。 这时候众人再去看李公公的时候,他已经死的透彻了,甚至已经开始散发出恶臭味。 “皇上,此毒毒性顽劣,在杀死中毒人后,也会不断折磨他的身体,直至化成一滩血水,这就不给您看了,一面脏污了皇上的眼。” 耶律拓一番解释后,一旁极有眼色的太监立马上前,使唤着宫人把死的透透的李公公抬下去。 小太监看着自己的师傅被抬走,一时间竟然还生出几分不舍。 以后这偌大的皇宫,怕是没人肯提点他、照顾他、教导他了。 但一想到方才若死的不是李公公,那就是自己,他心底的这一点难过也消失不见了。 段闻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眼睛半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虫子又是何物?” 耶律拓不在说话,而是站在一边,等着段正阳开口。 段正阳整个人裹在黑袍中,与周围的格格不入,好像他就是个异世界的闯入者。 “或许皇兄不知道,那年在你动手之前,臣弟就已经差人寻来了这宝贝,并且用臣弟的身子做供养这蛊虫的饲料。” “臣弟知道皇兄容不下臣弟,只能想了这么个办法,最后向皇兄讨要一杯毒酒,等所有人都觉得臣弟死了……” “臣弟才从棺材里爬出来……因为这蛊虫,现在臣弟的身体已经百毒不侵,并且拥有了超强的恢复与再生能力,正如方才皇兄所看到的那样。” 段闻眸色微微颤动,再生? 那岂不是意味着,可以长生? 当身体一处出现破损,会被立马修复,并保持最佳的机能,以理想的状态达到永生的目的。 永生,是对世人的考验。 所有人都渴盼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拥有了永生, 也就意味着你拥有了随时再来、不必为以往的过错而承担责任的可能。 所有的惩罚在时间的流逝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当时间流逝,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会是全新的你。 但段闻不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方才段正阳自己也说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等我把这块地扫完 段闻当年做的事,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现在段正阳能够乖乖帮他解毒而没有其他想法? 说出去谁信! 要是解毒时一个不慎,他死在段正阳手里,那怎么办? 段闻眼眸眯了眯,冷嘲道,“所以这就是大王子想给朕看的东西吗?” “我看大王子真是糊涂的厉害了,”段闻面色冷淡,让人难以琢磨,“朕是这天下的主人,难道要想皇弟一样整日躲在阴暗处,见不得人吗?” “区区一个毒,朕还不放在眼里。” 耶律拓没想到段闻回拒绝,不是说皇帝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吗! 这是个什么情况?! 段正阳不是说,段闻看到这些一定回答应的吗! 耶律拓脸以后的路都想好了,让段正阳身体里的母蛊来操控段闻身体里的子蛊,这样岂不是南边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到手了? 还跟耶律楚那笨蛋争什么北境之主啊! 但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第一步就胎死腹中。 耶律拓眼中明明灭灭,看向段闻的眼中强压着怒火。 段闻看到他这样,反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只要自己不当回事,他耶律拓不还是只有跳脚的分? “那骨笛呢?” 看着段闻起身要离开,耶律拓直接了当的开口,“说,什么条件,才能把骨笛给本王?就算皇上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也还请想想虎口关的三十万大军。” 段闻摆摆手,兴致忽然来了,“大王子对这破笛子兴致这么高,究竟是为什么?大王子不防告诉朕,朕也好酌情考虑不是?” 耶律拓当然不会把龙脉的事情说出来,否则到时候段闻自己带着骨笛去了国清寺,哪还有他们什么事? 不可不可! “那只骨笛是白氏心爱之物,祖父死前立下遗嘱,谁能寻回骨笛,谁就能直接做北境的王。” 耶律拓不敢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这么些天他算是看明白了,段闻这人,真是比他还要狡猾奸诈,根本不信任别人一丁点。 不过这话倒也不算假,找到骨笛跟献祭人,就能找到传说中的龙脉,找到其中的宝藏,便能得到北境王的位子,说不定还能得到整个天下。 段闻了然,“哦~原来如此,朕怎么说大王子对此物如此看重——朕可以可以你。” 耶律拓本以为段闻都要开始羞辱自己 了,却没想到他忽然又答应了。 沉吟半晌,他狐疑道,“真的?” “朕向来一言九鼎,不过解药跟十万匹马,朕现在就要……” ……耶律楚带着江夏一路狂奔,本来两天的路程,只花了一天便到了。 江夏从马上下来的时候,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一样,脚一沾地,就软趴趴的要往下到。 耶律楚手疾眼快,把人接到怀里,二话没说抱起来。 身后的人也都是井井有条,跟在耶律楚后面往山脚下的方向去。 国清寺所在的这座山,脚下驻扎全是官兵,通往山上的路被严加看管。 耶律楚带的这一帮人,顶多只有三十号人,想从这边直接上山,显然是无稽之谈。 官兵驻扎的外面,有一个湖泊。 湖的另一端隐藏在树林里,是个从山上下来的小溪,溪边是生长茂盛的水草。 耶律楚便带着人藏着水草之后。 这会天色还早,他们要等到天完全黑透以后在行动。 江夏这两天被折腾的够惨,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靠在溪边的树上一动不动,连骂耶律楚这狗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 孟周瘦削的不成人形,还强撑着在江夏身边照顾着她,使出浑身解数帮她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稳住了胎位。 江夏怀孕也有三个多月了,肚子还是没有一点隆起的迹象,看不出来一点怀孕的痕迹。 这边确实是个好视角,能到看那边驻扎的官兵,官兵却看不到这边。 段景文一行人本就跟他们差不了多少个时辰,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黑前到了山脚下。 江夏在这边看到段景文的时候,忽然浑身就松懈了不少。 只是她看着段景文,下马时都是一个踉跄,整个人也瘦了不少的样子,顿时心口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耶律楚着狗东西是真狗,他害怕江夏跟孟周捣乱,让人捂着两人的嘴,眼睁睁的看着段景文带着人上山去了。 段景文虽说是太子,但是上山的时候还是被拦下了。 “太子殿下,还请您别为难的卑职,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段景文脸色苍白,炎帝一片青黑,“太子妃被贱人所掳,若是今日本宫找不到太子妃,本宫要你的脑袋。” 他不想跟这人废话,直接推开带着人就往山上闯。 上去的路只有一条,想要拦下也容易。 但那侍卫长去额没这么做。 皇上的命令是要保护行宫安全,可现在有没有皇室的人住在这,这里面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宫殿,难不成还要因为一群死物,挡了活人的机会? 再者说,太子殿下也不是他能的罪的起的,万一太子妃真的在这山上出了事。 他怕是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就算日后那边怪罪下来,他这没有为难太子,也算给自己寻个后路,总不见的到时候连太子也赶尽杀绝? 段景文带的人也不多,都是些亲近的暗卫。 等到国清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边真是越发冷清了。 明明才刚刚有了一点秋意,盛夏的尾巴还没过去,但是国清寺的树叶已经七零八落的掉完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倒不像是正常的春秋更替,反倒像是这些树,忽然枯死了一样,整个国清寺没有一点生机。 段景文找到悟明大师的时候,他拿着扫把,正慢吞吞的扫着这些落叶。 只是身子看着有些佝偻,不过离开没多少时日,他好像已经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段景文皱眉,站定,“大师!” “莫慌,等我把这块地扫完。” 悟明老神在在。 他等的了,段景文是一刻也不相等,当即催动起内力,把周遭的树叶一扫而空。? 第一百一十八章 格格不入的佛像 悟明看着顿时变得干干净净的地面,有些感概,“殿下功夫这是越发炉火纯青了,不过殿下,万事不可过于心急啊!” 悟明把扫把放到一边,看向段景文的时候,第一眼便被那双血红的眸子给吸引住了。 等定睛一看,才发觉原来只是眼白部分的红血色过于多了,看着整个眸子的红色的,配着这阴森的古寺。 着实吓人。 段景文僵硬着脸,他现在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连心都是木讷的,青紫的唇瓣轻启,“大师,本宫知道您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本宫此番前来,只是想知道本宫妻子的下落……还望大师告知。” 能说这么多话,已实属不易。 江夏留下的线索肯定是指国清寺无疑,但出了国清寺,段景文也想不出其他的,索性直接来找悟明,说不定这和尚能算出点什么。 悟明双手合十,朝着段景文微微一弯腰,随后便往院子中的石椅上坐下。 段景文坐在对面,一弯腰身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在咔嚓咔嚓作响,一看就是长时间保持移动动作,不曾歇息过。 悟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殿下可有看到贫僧寺庙里可有何不同?” 段景文扫了眼四周,有点不明所以,“上此本宫来,这些树木还长的旺盛,今日一见却全都枯败了。” 国清寺的改变实在太过明显,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 悟明点头,有些惋惜跟自责,“说来惭愧,这些花草树木竟是因为贫僧,才徒遭横祸。” “大师为什么这么说?” “天道有常,断然不是贫僧一届凡人可以妄加干涉的,”悟明意有所指道,“占卜算命,便是干涉天道。” “生而为人,便要按照上天规定好的道路去走,若是靠着算卦来窥探未来,规避灾祸,那便是妄图逆天改命,大道自然不允。” 末了,悟明看向身侧已经干枯的不成形的树干。 这棵树已有四五十年的历史,参天高,却被一道天雷给激死了。 “草木有灵,天劫本该落在贫僧头上的……” 段景文眉头紧皱,“大师如果为难的话,本宫这就走。” 悟明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他要是帮着段景文,那就是违背天意,是要遭天谴的。 弄不好会跟国清寺的这些花草一样。 “贫僧方才还告诫殿下,万事不可太过冲动,”悟明无奈道,“看来殿下压根就没把贫僧的话往心里去。贫僧的命格贫僧心中有数,贫僧已然知道殿下今日要来……” “若是贫僧无意相帮,何故不躲起来避而不见?还要跟殿下说这些?” 段景文沉寂许久的眼睛中,忽然升起一抹希望的光芒,不在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心中动容。 悟明叹了口气,“贫僧说这些,只是希望殿下能护住龙脉,国清寺……日后怕是要没人了。” “大师……”段景文忽的有些颓丧,救出夏夏要紧,但他也不想用悟明的一条命来换一个线索。 段景文对待北境人或许如秋风扫落叶,抑或是如寒冬般冻人。 但他并非嗜杀成性,也并非是非不分,相反,段景文为人尚算忠厚仁爱。 悟明顺时明白他什么意思,立即打断道,“不必再说,殿下也不必自责,便是没有今日之事,贫僧也没有多少活头咯!” 他语气轻松,看向段景文的眼神温厚慈爱,没有一点对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恐惧。 有的只是坦然,与看透生死、红尘不再的淡然。 闻言,段景文压抑的神经稍稍松动,跟鬼哭似的扯了扯嘴角。 悟明见状,立马打住,“殿下还是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大师……”段景文欲言又止,现在让他在这多坐一会,都是在煎熬。 “殿下依然看到了国清寺的变化,那可有看到不变的地方?” 说罢,悟明便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禅房。 他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段景文陷入了沉思,不变的地方? 方才他只顾着找人,哪曾留意过这些? 守在院子外面的严钧,看着悟明离开,才走到段景文身边,“殿下,可有什么头绪?” 国清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要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乱,怕是在等三四天也找不到太子妃。 到时候殿下还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呢! 段景文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没有理会严钧,继而起身,在小院中慢慢晃荡。 好像忽然不着急了一样,看完了小院子,又去了别的地方。 究竟是哪里? 段景文脑海中正拼命的闪现出上次来国清寺所看到的光景,照着上回的路线又重走了一边,细细对比。 一群人就这么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只是看着殿下神色肃穆,不好上前打扰。 一条路,段景文走了三遍,直到第四遍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端倪—— 主殿中的那尊佛像。 他忽的想起,上次来国清寺的时候,还小小疑惑了下,这尊佛像与国清寺这样的古刹的风格格格不入。 今日看起来,好像更甚。 国清寺只有悟明一人,所以即便是主殿,天黑后也没人来点灯。 若是方才月光流转,段景文猛地看见了那金光灿灿的佛像,估计又要错过了。 严钧招呼人点上火把,大殿内顿时亮如白昼。 那佛像在火光的映照下,白日的敦厚温和少了些,平白多了些阴森恐怖。 段景文站在主殿正中央,双眼直直的盯着佛面的面庞,好似一场神人交战。 半晌后,“搜!任何地方都不要落下!” 他也没闲着,在大殿内上上下下的来回扫视着。 缩小了范围,困难便的小的多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严钧便找到了一处密道。 入口在那尊佛像的背面,佛像左右两边都摆着供奉的桌子。 若非有个底座隔开了些距离,他整个背部怕是都要贴在墙壁上,那样才是绝无发现的可能的。 虽然现在这洞口只能一个人侧着身子钻进去,但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孟周的往事 江夏有些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这根中间掏空的棍子,“你确定这可行吗?我可是真的不会游泳!” 耶律楚揶揄的看着江夏,“你放心,本王肯定会把你保护的好好的,就算本王自己丢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登徒子!” 在一边的孟周看着耶律楚出言不逊的样子,直接怒骂出声。 太子妃是他心头的白月光,被这样一个粗俗无耻之人喜欢,简直是她的耻辱! 耶律楚面色冷了不少,眼神在孟周跟江夏身上流转,宛若在看一个死人,“你们俩关系这么好,段景文知道吗?还是说你这小杂碎,对你们太子妃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够了!耶律楚,别过分!” 江夏暗含警告的制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她心里清楚,耶律楚其实心里对她跟本没有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不为人知的利用与算计。 江夏不动声色的看向孟周,见他果真脸色一僵,不在说什么。 她担心孟周在受什么刺激,明里暗里护着不少,耶律楚看在眼里,也没有故意为难两人。 孟周眸子暗了暗,心想着那蛮子说的也不错,他确实对太子妃抱着不该有的心思陪在她身边不是吗? 这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被人揭开,他有些难为情,顿了许久,才讷讷的朝着江夏低声说道,“娘娘……方才是臣唐突了。” “不怪你,”江夏柔声道,“你没有做错的地方,不用道歉……你会浮水吗?” 江夏换了个话题,挥了挥手中的木棒,颇为嫌弃道,“这东西真的好丑啊!” 孟周收敛了心神,脸上摆出恰到好处的笑意,“我小时候跟着兄长学过,兄长他什么都会……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现在估计有些生疏了。” 江夏看到孟周在提起兄长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怀念,但随即又转瞬而逝。 “我好想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 江夏试探性的开口,如果家人对孟周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说不定能够重新激起他的生机。 现在的孟周虽然在笑,但浑身上下都是死气沉沉的。 有时候若是江夏没在他身边,他便总是独自一人阴郁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跟外人交谈,不吃饭也不喝水,宛若一尊石雕。 孟周闻言,果真眼中多了几分温柔,缓缓开口,提起了那段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我父亲从前也是御医,父亲的医术了得,我从小便跟在父亲身边学医。父亲夸我比兄长有天分,兄长不乐意听这些,一气之下弃医从武,从军去了。” “兄长常常给我来信,讲军营中的趣事,我很喜欢兄长,也喜欢父亲。” “但在后宫中,没有一处地方是安静的,太医院亦然。” “有一个妃子怀孕了,非要父亲给她看诊,父亲无法推辞,时常忧心着那妃子肚子里的孩子,还她有个什么闪失,父亲也要跟着受累。” “尽管如此小心翼翼,还是出问题了,那妃子孩子还是没保住,皇上懂了恻隐之心,查出了是那妃子的对家给她的茶点里下药……” “那药正是从父亲那查出来的,父亲成了那场宫斗的替罪羔羊。两位娘娘平安喜乐,我们一家被发配的发配,砍头的砍头。” “连远在边关的哥哥都没能幸免……只有我活了下来,江大人看我可怜,帮我们家翻了案。” “可是,哥哥跟父亲,已经回不来了……” 江夏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听完后有些怔愣,所以当时她要从太医院那走那二两砒霜的时候,孟周才会那么坚持。 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吗?! 江夏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问了! “抱歉……让你提及伤心事了。” “不,”孟周坚定的摇头,“虽然父亲跟兄长离开了,但回忆还在,我知道,他们一定就在天上看着我。” 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再次相遇了! 医者不自医,孟周清楚自己的身子,恐怕早已到强弩之末。 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他太脏了…… 他只觉得自己活着,便是一种罪过。 但孟周一想到若是真死了,以后连再也没办法看到夏夏,没办法听见她的声音,便觉得痛的无法呼吸,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捏住,在揉成碎末,踩在脚下蹂躏。 若是没有再次遇见江夏,孟周一定会选择从容赴死。 但这短短几天的相处,他有些动摇了,有些不甘心了! 凭什么他要被这帮蛮子玩弄至此?! 但悲愤过后,更多的无奈将他淹没。 孟周不是段景文,又可以站在江夏身边的身份,有能护着江夏的实力。 他什么都没有,连被耶律楚骂了连还嘴的勇气的都没…… “可以准备出发了,”耶律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夏应了声,拍了拍孟周的肩膀,“不要多想,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孟州抬头,看着月光下绝色的女子,甜软一笑,“好。” 回的有些哽咽。 这一刻,他好像觉的,江夏只属于他一人。 江夏亦是回以一笑,两人往溪水边走去,耶律楚的人正一个个往水里跳。 “咱们这是要去哪?” 她随口一问,也没指望耶律楚能真告诉她。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耶律楚搂着江夏的腰,往水里下。 孟周苦笑一声,在后面默默跟上。 他虽然也会水,但他这幅破败的身子,根本就带不动一个江夏。 溪水很冰,冷的他浑身直打哆嗦,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江夏噙着那根木管,露个头在水面上,以保证自己能顺畅呼吸。 晚上光线不好,这么小一个头,上面的人怎么着也看不见。 耶律楚拖着江夏,往驻兵的方向游去,等进到湖里又游了一刻钟,才快要靠岸。 他侧着身子看了眼江夏,嘴里含着东西,像个小仓鼠一样,娇媚又不失可爱,怪不得段景文被迷得神魂颠倒,追了他们这么久。 耶律楚朝着江夏摆摆手,事宜就要往下潜了,让她做好准备。? 第一百二十章 神秘的石室 凑的进了,江夏才看出来,原来在靠近驻军这里的岸边,下面有个约两米高的洞穴。 从这处进去,手中的工具也没了用处。 正当江夏差点被憋死,一口气没喘上来的时候,耶律楚终于带着她穿过了这条被湖水充斥着的小路。 江夏被眼前的景象一惊,里面黑漆漆的,是一条暗河,水位不是很高,有些个北境人拿出了先前用油纸包住的火折子,正点着照亮前路。 她眼神暗了暗,准备的这么充分,耶律楚一帮人一定是早就知道了这里的情况,连水中密道都这么清楚。 这里,恐怕段闻都不清楚! 暗河越往前走越浅,两三个时辰后,大概只剩到人膝盖处,里面空间很大,尚且可以站着直接走。 江夏在水里泡的时间有些长,腿被冰的直抽筋。 耶律楚却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是抱着江夏接着前进。 先前白天的的时候,他们已经看见了段景文上山,保不齐他这会已近寻到了龙脉的入口,虽然里面那些东西够他吃一壶的,但以免夜长梦多,还是赶快到的好。 另一边。 佛像下的甬道漆黑狭小又漫长,方向明显是向下的,段景文带人走了一个时辰,前方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室,虽然在地下,但周围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排排的夜明珠,整个房间内逛下算不上明亮,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等所有人都进入石室后,那们好像有人操纵一般,轰隆一声关上了。 安慰们上下观看,迅速围城一圈,把段景文围在中间。 忽的发还是那个这种变故,大家多多少少有些恐慌,无声的议论着。 段景文站在中间,打量着这件处处透着古怪的石室。 从方才找到佛像下的密道时,他心中就隐隐有种感觉,今天这事……估计跟悟明提起的龙脉有关。 只是,龙脉一事关系甚大,放眼整个南朝,估计也知道的也就他们五个。 那耶律楚又是如何知晓的,这也是贵妃白氏说的吗? 他带着夏夏来此处,究竟又有何目的? 这间石室跟龙脉有又什么关系?! 今天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对于龙脉他还没有一点准备,今天就忽然进到这里。 段景文想到什么,眉头一皱,若是耶律楚一行人也进到这里,并且先他们一步找到地方,那夏夏岂不是危险了? 思及此,段景文沉声道,“散开,去看看墙壁周围有什么机关——一定要小心脚下,不要乱摸乱碰,找到可疑之处立即汇报。” “是!” 众人齐声应道,随后便举着火折子四下散开了。 皇城。 耶律拓怒目沉沉的看着手中的锦盒,里面装着的就是他跟段闻求来的那支骨笛! 没错就是求来的! 想起这个耶律拓就来气,狗皇帝狗皇帝骂的真是不假! 虽说段闻答应了不追究耶律楚掳走太子妃的责任,但这话说起来可轻可重,对耶律拓来说更是无关紧要。 段闻跟这耶律拓各退了一步,十万匹马段闻只要了五万匹,另外把段正阳要了去。 放着这个个人在外边,段闻表示很不放心。 段正阳这么些年在耶律拓身边也算的上是左膀右臂了,一下子人不在身边了,还有些不适应。 “大王子,二王子那边现在已经到了国清寺,咱们也是不是也该启程了?”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站在耶律拓身后,恭敬的问道。 这人名叫阿尔瓦,是此次北境使团的侍卫长,先前由于耶律拓重用段正阳,一直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 现在段正阳被段闻关在了皇宫,阿尔瓦顶了他的位子,到是有了用武之地。 耶律拓听见耶律楚的名字,眉眼间瞬间冷了几个度,连带着连阿尔瓦都有些厌烦。 如果不是耶律楚这么莽撞,直接在大街上就掳走了江夏,还暴露了行踪,让段景文一路跟了过去,那他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对着段闻低头。 双方博弈,比的就是耐心。 只要耶律拓耐得住性子,在段闻那便不松一口气,等段闻灯枯油尽的时候,无论他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北境也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拿到骨笛。 现在却平白丢了七万马匹。 盛怒之下,耶律拓显然已经忘记了,这十万马匹本就是用来跟南朝谈判的筹码,只不过是他中途恰巧得知了段闻中毒一事。 若是不曾知道,耶律拓给的也算心安理得,没有这么难受。 “通知下去,今夜启程。” “那南狗皇帝那边,还要通知吗?” 阿尔瓦不解的问道。 耶律拓从鼻息中传来一声冷哼,扬着脑袋道,“告诉他让他来使绊子吗?所有人乔装打扮先混出皇城,明日午时城南外三十里集合。” 阿尔瓦脸色不是很好,之前他都是跟在二王子身边。 二王子从来不会这么对他们讲话。 若是大王子,不喜欢他跟在身边,只管换了其他人便是,何故又这么给他难堪? 这不是存心的吗? 阿尔瓦低着头,耶律拓错过了他脸上的神色。 不过耶律拓若是知道阿尔瓦心中是这么想的,估计就越发不可能放他离开了。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耶律拓跟耶律楚这两兄弟真是惊人的相似。 夜半时分。 驿站的后满陆陆续续的除了不少身着布衫、行色匆匆的人,那帮人人高马大的,看着就不好惹。 那些人一出去,便四下散开,混入大街小巷重不见人影了。 段闻虽然有派暗卫在这盯着,但是那么多人一下子全冲出来,他们跟哪个也不是,最后只确定了为数不多的人的行踪。 大部分人都趁着天色一亮,混在人群中出城了。 段闻第二天醒来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气的少吃了两碗饭,最后只得把这怒撒到了段正阳身上。 天牢最后一间牢房,俨然便是先前江夏住的那间。 段闻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桩子上绑着的男人,眼中意味不明。 段正阳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上黑色的袍子早已不知去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 段琳的下场 段正阳常年受蛊虫的影响,最是见不得太阳。 本来还有那身黑袍保护,现在没了遮挡,惨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像是过敏一样一块红一块紫,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扭曲当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哪跑来的疯子,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这人竟然是几十年前权倾一时的平阳王。 段闻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之前他是有动过心思,想要靠段正阳的解毒。 那小太监到今日也平安无事,没有一点其他事情。 但是现在亲眼看到段正阳这个鬼样子,段闻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此法不可行! 解毒之法,唯有等着暗卫从北境取来解药了。 段正阳嗓子中发出一声声呜咽,只是许久没有喝水,加上他本省声带已经被破坏,那声音真是跟锯木头一样。 “皇兄!皇兄,你快放了我!” 段正阳早就被这混身的痛意磨得没有了骨气,低三下四的求着段闻,只希望自己能好受一些。 段闻一脸悠闲,反倒跟着段正阳拉起来了家常。 “说起来,当年父皇的子嗣中,只有你跟朕还算亲近。朕念着从前的情谊,等你安葬后,又把你那小女儿段琳养在身边,还让她承袭了你的爵位。” “做了平阳郡主,那真是比朕的公主待遇还要好。” 段闻闭口不谈段正阳的那几个儿子,原因无他,被他都赶尽杀绝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对外的说法好听些,都是生病暴毙的罢了。 当年段正阳从坟头里爬出来,便知道了这些事情。 他低垂着头,眸子中满是愤恨,若不是他这会被帮着,只怕恨不得上去手撕了段闻。 段闻还在喋喋不休,“只是啊,你那闺女实在太蠢,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太子妃。” “最后母后实在看不下去,才下令夺了她的封号,贬为庶民。” “最近到是没怎么听到过她的消息,这耳根子也清净了不少。” 段琳被褫夺封号以后,从平阳王府被赶了出来,她一介女流,自然是弄不过平阳王府的那些个下人。 大家都看平阳王府倒台了,纷纷开始抢占平阳王府的家产,最后连一枚铜板都没留给段琳。 如此这般,便可见段琳平日里没少仗着身份在府中作威作福。 平阳王在就魂归西天了,自然没人来给段琳做主。 一些个人观望了些日子,琢磨着段琳这下子确实是再无翻身之日,没少来作贱她。 平日里那些跟在段琳身后的,也没见着一个肯帮她一把的。 那些名门闺秀指不定关起家门怎么折损她呢,说段琳没脑子那估计都是好听的了。 至于那些一向跟段琳就过不去的,更是没少派人明里暗里羞辱她。 最后段琳一个破败之身,被几两银子贱卖到青楼,成了皇城里有名的技子。 不是因为她多漂亮,而是因为她多贱,那些人掏上二两银子就能上了她的床。 去青楼妓倌的能有什么好人,那些莽夫觉着段琳从前不还是皇亲贵胄,今日却得乖乖躺在他身下承欢,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使劲磋磨。 段琳起先不是没反抗,只是她反抗的越厉害,那帮人就折磨她折磨的越带劲。 慢慢的,她也适应了这样的日子,渐渐有些接受了,日子也好过了些。 只是偶尔稍有空暇的时候,她常常看着小院里的荷花池子发呆,想着她从前平阳王府的生活,就像是梦一般。 她的夫子教她念书,段琳至今还记得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只是长在淤泥里,怎可能不染…… 段闻高坐明台之上,断然不会知道这些。 段正阳不在理会段闻,也不在挣扎,只是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 段闻呆着无趣,便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段正阳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到太阳落山,牢房中不透一丝阳光的时候,他才觉得回复了些力气。 至于耶律拓把他卖给段闻这件事,段正阳不是没恨过。 但转念一想,原本的法子已经没有办法在接近段闻了,自然需要另外想个法子,而现在这样,却可以时常出现在段闻面前,也好继续找机会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耶律拓跟耶律楚两兄弟虽然不和,但在对待北境的事物上还是上心的,等他们找到龙脉,便可以夺走当年太祖留下的宝物。 届时,北境挥兵南下,拿下整个中原也不是没可能。 段正阳丧心病狂的想着,全然不顾自己也是南人,全然不顾若是耶律两兄弟拿到东西,要毁灭的是自己的国家。 他现在只想让段闻付出代价。 哪怕是赔上太祖打下来的真个江山,也在所不惜。 …… 耶律楚不知哪搞来一个地图,上面画着的正是地下宫殿的路线,从他们进的水道到龙脉的主殿,一清二楚。 耶律楚也没有避着江夏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研究。 江夏扫了几眼,看着不像是正常的宝藏图。 这份地图要简单许多,上面的很多标识都是用画代字,到是像修建地下宫殿的工人们画的,手法很是一言难尽。 以至于即使看着路线,他们还是迷路了。 因为耶律楚不懂,这个花花究竟是指什么? 这个太阳又是什么意思? 一行人只能在这里面绕圈子。 即使如此 ,他们的情况也比在那边段景文好得多。 若说耶律楚走的路已经算是抄了小道,那段景文这边就是荆棘遍布了。 那间石室只是踏进地下深宫的一道小小的门槛。 就是把人在里面困了一天一夜而已。 最后还是严均发现端倪,给了段景文提示,才得以重新打开石室的大门,从里面出来。 段景文一行人本没想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身上带着的干粮只够吃几天。 现在问题不仅在于及时找到耶律楚,救下夏夏,还要尽快找到出口。 否则,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等到弹尽粮绝之时,就是他们命丧黄泉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二章 蛊虫 倒是这两天里,不知是心理原因作祟还是怎么的,段闻常常无事就跑到天牢。 段正阳从那天起,就一个人在心底里面憋着坏。 这日下午,段闻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从前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段正阳依旧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 不同的是,段正阳时不时耳尖微微耸动两下,藏在暗处的眸子也是亮的惊人。 段闻说话的预期高高在上,完全没把段正阳当回事,没把人放在眼里过。 段正阳嘴角勾着一抹邪笑,被捆在身后得手已经被鲜血染红,被他死命的摁在衣衫上,以防止血迹流到地上,被段闻发现。 他催动着蛊虫,在阴暗处游走,从后背处慢慢爬到段闻身上,在他后脖颈出露出藏在壳子后的尾巴,全面竟是个黑中泛红的勾子。 蛊虫对着段闻的后脖颈狠狠蜇下去了,尾巴瞬时变黑,存在里面的红色不明液体被注入段闻的身体中。 段闻察觉到不对劲,伸手一摸,只摸到一个异物,下意识的把手收回来,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脸色阴沉,两指捏着蛊虫摔倒地上,伸脚想要踩死它。 蛊虫尾部的勾子带破了段闻的皮肤,撕裂了一小块,献血立马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 段闻没想到的是,明明是这么小一只虫子,却比石头还硬,任他怎么碾都无济于事。 那蛊虫像是在嘲讽段闻的不自量力一样,磨磨唧唧的朝着段正阳的放下爬过去,顺着木桩子又钻回到他已经血迹斑驳的手中。 段闻脸上阴晴不定,一种被戏弄的恐慌感蔓上心头,他发疯似的走到段正阳身边,从身后捞出他的一只手。 果然在手腕处,一个两个手指宽的口子,还湿濡的往外渗着血。 “段正阳,”段闻一拳头打在他脸上,“你对朕做了什么?!” 段正阳的脖子顺着他的力度往旁边一歪,咔嚓一声响,好像是下颚处的骨头撕裂了一般。 他此时像个没有生气的骷髅一样,混身上下都是皮包骨头。 段正阳缓缓把头转过来,嗓子里传来桀桀的笑声,“皇兄不是最爱跟臣弟聊家常吗?以后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来地狱陪我,皇兄。”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段闻喉咙酸涩,四肢涌现出一种无力感,他伸手去摸方才被蛊虫蜇住的地方,手掌上却沾满了鲜血。 本来是刚流出的来,却已经散发出腐烂的臭味。 要是他今日不曾来过这,是不是也不会有这档子破事? 段闻愤懑的想,脑子中还控制不住的幻想着,日后自己变得跟段正阳这幅模样。 人总是如此,出现错误的第一反应不是从自己的身上反思错误,而是推卸责任。 段闻怒火中烧,抽出一旁侍卫身上的配剑,对着段正阳身上连着捅几剑,弄出来好几个血窟窿才罢休。 端正阳身子本就不怎么样,一下子流了这么多血,压根没给他回复的时间,直接就断气了。 段闻看着段正阳垂下来的脑袋,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不是说不会死吗?! 怎么会这样! 段闻对蛊虫根本不了解,他扣押着段正阳,不过是想让御医从他身上,研究出一种跟安全可靠的法子来解毒,顺带着研究下这蛊虫的秘密。 但他没想到,段正阳居然就这么死了! 段闻难以置信的丢掉了手中的剑,失魂落魄的坐会椅子上。 那只蛊虫感觉到了这具身体生命力的迅速流失,飞速从端正的的嘴里爬出来,咻咻咻的爬到段闻身上,就要往他身体里钻。 段闻压根没注意到,等他发觉脸上的异样时,那蛊虫已经蹭一下从他嘴里滑进了食道。 段闻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他忽然想到什么,立马走出了大牢,派暗卫去找耶律拓两人的消息。 而在他离开后,段正阳的身子迅速腐化,身子上的腐肉一块块脱落,等到天牢中的守卫发现时,段正阳已经彻底没了人形。 太医院这天也不安生,一众太医跪在皇帝的寝宫门口,先前已经进去的三位太医,已经躺着出来了。 断气了。 太后知道了皇帝这边的情况,立马让青云搀着她起来,非要往段闻那边去一趟。 青云其实不愿意,太后的身子这几日衰败的厉害。 她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硬朗,楼楼着腰,腿也直不起来了,头发花白稀疏,连簪子也别不住,只是松松垮垮的绑在脑后。 若不是她这身子这些时日是在不行,又怎么会同意段闻把骨笛拿去? 这可是事关龙脉的大事啊! 等她走到皇帝寝宫时,正好看见一个已经咽气的太医被抬出来。 一旁的太医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下定决心猛地扑倒太后面前,撕心裂肺的喊着,“太后娘娘救命!太后娘娘救命啊啊!” 太后被这声音吵得脑袋疼,揉揉眉心,对着那太医道,“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臣也不知道啊啊!方才皇上召集了太医院所有人,无论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这会都在这了——但是那些个进去的,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咱们压根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啊!娘娘!您快劝劝皇上啊!不然我们都会没命的!” 太后闻言,眉头紧紧皱起,连跟在一边的青云生出几分震惊,“皇上这手段,未免也太过暴戾了些……” 太后看着大殿外跪满的太医,心中蓦地生出一股悲戚之感。 她抬头看了天上的明月,却因着乌云密密麻麻的遮挡着,只露出一个小角。 真可谓是愁云惨淡。 太后叹了口气,从段闻开始向她不着痕迹的打听骨笛的时候,她心中就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 “走,先去看看。” 说罢,太后不再理会那边跪着一群人,领着青云径直走进寝殿。 “砰!” 一个古瓷器在太后脚下碎裂,段闻暴怒的声音随即传来。 “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太医呢!把太医给朕叫进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毒之法 “混账!” 太后怒喝一声,却远不如从前有威信,“你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一点天子的样子。” 段闻看着太后进来,神色闪过一瞬间的清明,但随即又被不断上涌的怒气所淹没。 “朕自然是这天下的主人,永远都是!” 段闻嗓音阴桀,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完全不见之间严肃庄重的天子形象。 太后眸色一冷,眼中的亦是染上一层薄怒。 她不知道段闻跟耶律拓之间的交易,所以更不知道段正阳的存在,眼下对段闻的变化不明所以。 但毕竟是自己儿子,太后对他的秉性还是清楚的,无缘无故的,段闻决然不可能做出屠杀太医这样的事。 思及此,太后态度一软,轻缓这步子走到段闻身边,“皇儿,怎么连跟母后说话也这般生分?” 段闻不做声。 “哀家听外面的太医说,你今日砍了不少人,这是为何?” 太后语气柔软,神色间满满的都是为母亲对孩子的担心。 一时间,竟让段闻的神色松了松。 他看着太后已经苍老的容颜,有些怔愣,换了许久,才把自己中毒一事说出,只是中间隐去了段正阳的那一段。 这些蠢事,他着实没有脸面说不出口。 太后先前倒是知道些,皇帝的身子出了些毛病,但本以为是些头痛脑热的小问题,想着太医院那边盯着些,多做些补身子的药调养着,用不了多久也就没问题了。 但却没想到,皇帝这病却是要命的。 太后悲从中来,眼眶红肿,眼泪唰唰唰的往下落。 她这些天一病不起,加上忧心北境之事,更是心神交瘁,但太后也坦然,她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活到这个岁数,荣耀加身的死去,也没什么的不好。 只是这样临死前,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自己儿子活受罪,实在难受。 “皇儿啊皇儿!哀家当时就该拦着你,绝不能让你把骨笛交给耶律拓,如此这般你还有换得解药的机会!你可知他们要骨笛是做什么?” 段闻麻木的摇摇头。 “那骨笛是寻找龙脉的钥匙,是打开太祖宝藏的最后一道关卡——只要骨笛在我们,何愁耶律拓不给解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段闻从不知,耶律拓说着骨笛是北境继承人的信物,他便信了。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开启龙脉的钥匙! 再次之前,段闻一直都觉得,这次交易,他是稳赚不赔的。 得到了耶律拓允诺的七万匹良驹,还要到了段正阳这个毒瘤,甚至于无形中帮耶律拓坐稳北境王位,也算是一种交情。 他真是错的离谱! 段正阳死了,还把蛊虫种到了自己身上;耶律拓拿走骨笛,竟要去找自家的龙脉! 他段闻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命都算计进去,竟然只得到了七万匹马? 可他都要死了啊! 他要马有什么用? 段闻像是忽然魔怔了一样,狂笑不止,牵动肺腑,又止不住的咳出一大片血迹来,胸襟前衣服被血迹染红。 太后被他这幅模样吓坏了,当即惊叫道,“青云——快去请太医!” 饶是青云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见她这么失态过,霎时心中慌乱不已,应了声就王大殿外面跑。 可外面跪着的那帮太医都心里门清,这就去可就活不成了啊! 青云在喊,也没有人肯动。 最后实在没办法,青云指挥着旁边的小太监,架着一个看着年长些的就王大殿里走。 一边走那太医还在一边嚎叫,“皇上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 太后看着段闻吐血不止,神识不清,着御医竟然还在推辞,顿时身上冷意暴增。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泪,快步走到那名太医面前,倒是看不出有生病的样子,随即一个巴掌下去。 狠戾,不留情面。 “救不了皇帝,死——想想你的家人再给哀家说话。” 太后到底是经历了这么多,手腕强势,立马镇住了场面。 那太医也不敢哭喊了,颤颤巍巍的爬到段闻面前,替他开始把脉。 皇帝的身子他们都看诊过,脉象平稳,根本看不出是有病的样子。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皇上中毒了——他们私下也不是没有讨论过,也只有这种结果还算说的通。 即使知道皇上是中毒,他们在诊脉时也不敢说,只能悻悻的说着场面话。 不然皇帝问他们要解药,他们去哪里配? 他们连是什么毒都检查不出来,要么是这毒根本不是南朝的东西,要么就是这毒过于强大,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不敢说出来。 这可是死路一条啊!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太后在这边逼着,给不出个理由,他怕是今日连这大殿都出不去了。 不过诊个脉的功夫,那太医心中便做好了决断,哆哆嗦嗦的对着太后说道,“皇上……皇上他这是中了毒,至于解毒之法,微臣还要回去找找——微臣这就去给皇上煎一些解毒的草药,不过还请太后多劝劝皇上,生气只会加快毒素的传播。” “那臣这就下去了……” 说罢,那太医看了眼太后的脸色,低着头快步从大殿中走出去。 外面的人看着这太医竟然活着出来了,一时间比觉得自己有救了,赶紧上前询问。 那太医心虚的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脑门上也全是冷汗,被外面的微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对着这帮老同事道,“我跟太后言明了,这就去给皇上先煎些基本的解毒药,希望能有用……” 说罢,太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好似后面有什么在撵着他一样。 那太医直到太医院,心脏还在怦怦直跳,没有换过劲来,等到草药配好,坐在药炉子上煎起来,他才从方才的恐怖中回过神来,唏嘘道。 “伴君如伴虎,这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过今晚应该是挺过去了。” 虽然这么想的,但那太医煎好药,还是以寻找解毒之法为名,寻了个太医院的小内侍给送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段闻身死 意外来的总比明天要早,段闻连第二天都没有撑到,夜里就便吐血不止走了,太后在他身边看着段闻断的气,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代。 大殿外的的太医清早回来时,个个都一脸败相。 后半夜倒是在没再砍人,但这些在大殿里忙进忙出的,承受着太后的死亡低气压,一只到天色将亮时,段闻才咽气。 第二天预备来上早朝的大臣们,听到了却是皇帝殁了的消息。 一群大老爷们如出一辙的先是一愣,随即扯着嗓子开始哭丧。 真真假假,戏要做足。 只有段慕辰,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动声色给自己的人递了个眼色。 朝堂上他跟太子段景文平分秋色、分庭抗礼,但如今段景文人不在皇城! 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段慕辰借口探望太后,带着两个心腹进到了后宫。 段景文那边的人,看着七王爷跟他的人相继离开,立马坐不住了,纷纷找借口推脱离开,回去就给他们的太子爷开始写信,催着段景文速速回皇城。 但段慕辰在去太后那边的路上,便已经部署下去了,要盯紧这帮人,关闭皇城城门,绝不允许任何消息传出去。 平白关掉城门,需要的是保护皇城禁卫军的配合。 一天之间,各方势力纷纷浮出水面,因着段慕辰处理的及时,竟然隐隐压了段景文一头。 慈宁宫。 太后知道段闻没了消息,一时间承受不住,昏了过去,在醒来时,段慕辰已经在这坐了好大一会了。 段慕辰还是念着太后平日里对他的亲近的,坐在床边细细看着这位已经迟暮的老人,沉声叫到,“皇祖母。” 太后昨夜流了太多泪,现在眼睛有些模糊,费了好大劲才看清面前的人,干哑着嗓子叫了句,“老七?” 段慕辰沉默不言,他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安慰皇祖母,但这么好的机会…… 若是等四哥回来,他作为储君上位,日后还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再者说,顺势而为,他没有错! 许久,段慕辰才应了声。 太后精明了一辈子,哪会不知道这孩子此时入宫,为的是什么? 段慕辰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之前完全不同。 若之前他是一只时不时会露出些霸气的幼狮,那现在则是已经可以独守一方的成年雄狮了,这其中的变化不言而喻。 只是这会,太后情愿自己不清楚这些。 她是太后,但她更是一个女人。 做完看着自己的儿子悲惨离世就算了,今日难道还要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孙儿逼宫,为了皇位兄弟阋墙? 她年轻时做过亏心事,但自认为也没犯过什么大错,身处深宫,总要为自己多做打算。 太后自认为这么些年来,她对待儿孙和蔼可亲、极尽宠爱,平日也是吃斋礼佛,为年轻时的过错赎罪。 难道就因为这些,才让她如今经历这些? 那上天未免太过狠心了。 太后深色悲怆,有气无力道,“老七,你父皇昨日才走,皇祖母的时间也不多了……平日皇祖母最疼你,能不能缓缓……等皇祖母闭了眼,你们兄弟俩爱怎么争怎么争……你忍心看着皇祖母临死,还要看着你们兄弟不恭?” 段慕辰捧住太后的手,轻轻的拍着,像是在哄她开心,但他说出来的话却着实无情。 “皇祖母,那您在疼疼我?四哥回来,他还会放过我吗?皇位,还会是我的吗?” 太后浑浊着眼,忽的流出两滴泪,隐在苍白的发丝间。 皇室中人怎么可能会有亲情,到最后竟然是她这个在后宫呆的时间最长的人,犯了这样的忌讳。 她把手从段慕辰手中抽出来,闭上眼睛,冷漠道,“哀家乏了,送七王爷下去。” 太后的诸多权利,更多是在后宫才得以显见。 皇帝不在了,这后宫更是如同虚设。 段慕辰从慈宁宫出来,当即用雷霆手段,撤换了皇宫中的守卫,换成了自己的人。 许久未曾出现的林也,这回倒是没脱后退。 当前朝中除了那些文官外,武将阵营一分为二,一边是林峰将军的林家,一边是护国大将军的江家。 从林也跟在段慕辰身边忙前忙后,便不难看出,林家的态度。 江家那边却是一直迟疑不定。 本来江夏跟段景文感情好转,若是段景文此时尚在皇城,便有机会与七王爷争上一二,赢了,那江家自然顺理成章的,保存住现在的荣耀。 可谁能想到,偏偏是在这时候,太子妃失踪,太子寻妻,皇帝病逝,七王爷逼宫。 看似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 巧合凑在一起,就是世人眼中的事实与历史。 段慕辰日日派人来请,派了禁卫军围了江家。 江大海得为江家上百口人名负责,迫于形式,只能表明态度,表示跟七王府早已是盟友。 一时间,跟在江家后面的各大家族都有些动摇。 皇城这边一切都在按照段慕辰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国清寺那边,段景文正跟耶律楚一帮人对峙着。 段景文一行人进入地下宫殿后,因为路上不少的机会损失惨重,连严钧也负伤再身,段景文更是伤上加伤,原本肩膀上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没有换药处理,已经开始有溃疡的迹象。 江夏这两天跟着耶律楚他们左走又走,也被折腾的不轻,但她还是用尽了一切法子,给段景文留下了记号。 段景文带着人误打误撞,还真就看到了,跟着江夏留下的记号,找了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耶律楚手中的匕首抵在江夏脖子上,眸子漫不经心的盯着段景文,中间闪过一丝暴虐。 这人怎么跟狗屁膏药一样。 段景文不为所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匕首,冷声道,“放开夏夏。” “放开?”耶律楚不屑冷嘲道,“本王忙活了这么久,就因为你一句话就要放手?太子爷好大的脸面。” “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夏夏。” 段景文沉静的耶律楚谈判。 第一百二十五章 要你一只手,来换一个人? 两拨人陷入胶着的状态。 段景文这边本就在人数上不占优势,一路走来,他们的人已经折了一半进去了。 反观耶律楚那边,那帮北境人明显的个个精神状态要更好些。 毕竟手里有张地图,就算是一时间有些摸不准,但是失少路上是安全的,不会想段景文这样遇上什么机关,弄得伤的伤、残的残。 耶律楚好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神扫了眼方才争斗中被打落在地上的长剑,邪肆一笑,“想救太子妃啊?这样,拿太子殿下的一只手来换怎么样?” 闻言,那些北境人哄堂大笑,跟着起哄。 “太子爷不会是害怕了,还是说在太子爷心里,其实太子妃也就那样,还不低太子爷一只手来的重要呢!” “要我说太子爷还是趁早回了!太子妃留下嫁给咱们二王子才好!” “我觉得也是如此,看那南狗的什么太子,一幅蔫了唧跟快死了一样,哪有咱们二王子骁勇,说不定,太子妃早就也新村不满,想要一脚踢了这狗屁的太子呢!” “咱就是说,之前南狗的人不就流传着说,太子爷……是吃软饭的吗!哈哈哈!” “……” 那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热闹的好像不是再跟人对峙,而是在菜市场跟买菜的商贩讨价还价。 段景文身后的暗卫们则是一顺的低气压,明显在压抑着怒火,恨不得立即上去撕烂这些人的嘴。 太子殿下是他们的主子,是他们的最尊贵的人,浙能容得这般宵小之徒肆意诋毁? 段景文面色不改,轻飘飘的扫了眼地上的长剑。 剑身上的血迹还没干,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 他个子修长,须得弯了腰才能够得到那把剑,段景文单手握着剑柄,目光就没有从江夏身上离开过,语气森寒,“说到做到?” 江夏对上段景文的视线,里面满是细碎的星光,像是把整个银河,都藏进了眼睛里。 跟以往不同的是,那双总该盛着薄怒或者戏谑的眸子,此时全然都是许久不见的无尽思念与缠绵。 不是潺潺春水,而是一团烈火。 带着焚烧一切架势的烈火。 江夏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心中像是被石头一下一下的砸出了个洞,鲜血淋淋。 她不管脖子上还架着的匕首,拼命想要挣脱开,口中还不忘威胁着面前这个瘦弱却决绝的男子。 “段景文!你要是敢听他的,这辈子都别想在看到我!段景文——” 江夏被刺激到,身上猛地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耶律楚不得不分心来擎制住怀里的人。 这时,本是拿着剑对着自己的段景文,忽然飞身而至,手中的长剑直直朝耶律楚的名门飞奔而去。 耶律楚眼观四方,看到带着雷霆之势的长剑踏破虚空而来,竟带着勾魂索命的阵仗。 处于身体的本能,他往旁边一到,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怀里的江夏。 混乱中,江夏自己也看见了这一幕,立马抽出身子,往一边跑去,尽可能的想要离耶律楚远一点。 段景文见状,朝着耶律楚身边攻去,想要为江夏挣脱开溜的时间。 算起来,这还是段景文头一次在人前这么暴露出自己本身的实力。 先前在太子府跟段慕辰过手,他并没有真想要杀了段慕辰的意思,自然也不会拼劲全力。 就连方才被困在那些机关阵法中,段景文因为面对的都是冷兵器,也没有办法使出全力,只有带着人躲闪的份。 但现在,面对耶律楚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段景文更是不可能在有所保留,而是拼劲全力。 不仅要救出江夏,还要将耶律楚这个北境来的蛮子,给彻底斩杀在这里。 耶律楚心里也清楚,江夏是段景文的名门所在,否则他也不会追了这么长时间死咬着不放。 几乎用不着考虑,耶律楚从地上翻身起来,迅速转到江夏身边,而无暇顾及的后背则是生生受了段景文一掌。 等掌风真的落在身上,他才发觉自己之前错的是有多离谱。 人的上限是有限的。 就算是从小习武之人,能够达到的水平也有个最高水准。 耶律楚之前还有闲心在那胡侃, 但段景文这一掌,内力深厚的令人惊惧,像是一个耄耋老人才该有的功力。 耶律楚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五脏六腑像是被绞碎了一般疼痛,额头上瞬间泛起了豆大的汗珠。 “所有人,撤!” 耶律楚朝着那帮侍卫大喝一声,他还是低估段景文了,只怕这么拖下去,对他们很 不利。 说罢,扬手便是一捧白色的粉末撒过去。 段景文投鼠忌器,冲过去的身子立马止住。 他已经在耶律楚手中的迷药上连栽两次了,绝不可在栽一次,若是他这时候被迷晕了去,那好不容易找到的耶律楚的线索,只怕要功亏一篑了。 段景文屏住呼吸,等待着身边的迷雾散去。 这里只剩下了他们的人,耶律楚已经带着人不知道从哪溜了。 段景文扫了眼自己的身后的侍卫,才明白中计了。 那迷药威力这么强,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中招? 这不合理。 但他转而一想,那是不是意味着耶律楚身边,已经没有这药了? “殿下?”严钧皱眉走到段景文身边,“那帮人怎么凭空消失了?” 段景文沉默,随后打量着这件石室。 跟他们之前看到的都不一样。 先前他们碰上的多事四四方方的石室,而这间明显大的多,顶部呈圆顶形,被四根硕大的白色乳石柱子撑着,四周的墙壁上的还雕刻着画像。 精致不少。 “方才打斗期间那么混乱,也没有触碰到机关,说明这里暂时室安全的,而且看样子,这边应该快要接近主殿了。” 段景文有条不紊的分析着,随后道,“让兄弟们都先休息下,本宫四处看看。” 严钧看着段景文欲言又止,其实他想劝段景文也休息一下。 但是看着殿下瘦削的肩膀,又有些不忍心打断。? 第一百二十七章 耶律拓来过了,你杀了他。 段景文背过身子,冷身道,“告诉他。” 严钧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闪避,但最终还是两三步上前,把那天的事情讲出来。 北境民风奔放,耶律拓从从没见过如此变态的刑罚,看向段景文的眼神顿时变了变。 约莫倒了时辰,段景文才缓缓装过身子来,看向耶律拓的眼神森冷。 耶律拓觉得,他的眼神好像在看死物一样。 “你若是不想得到那样的下场,便告诉本宫,这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耶律楚对这里这么执着?你也要来掺一脚。” 段景文目光落在耶律拓身上,一顺不顺的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耶律拓方才的惊慌已经被他强行按下,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慌张,直视着段景文双眼。 但那双眼睛中,隐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只两眼,便惊惧的把头偏向一边。 “不说?” “很好。” 段景文手中握着长剑,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直的将耶律拓的脚筋挑断。 耶律拓没想到段景文直接上来就动手,脚上传来的痛意,让耶律拓不断嘶吼。 段景文摆摆手,严钧立马上前从他身上扯下来块碎布,团团塞到耶律拓嘴里。 等着人终于安静了,段景文才走到耶律拓身边,伸出手上上下下摸了个遍,除了他们之前讨论过的地图,还摸出一只笛子。 只是材质看着有些奇怪,白森森的格外的奇怪,摸着不像是木头,也不像是玉。 段景文不知道骨笛是用来做什么,放在手中像是在不甚在意的转动,耶律拓一脸心疼的看着。 这玩意可是他拿七万匹两句2换来的,金贵的很! “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回到本宫的话?” 耶律拓眼睛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但迫于眼前的情形,还是点了头。 段景文示意严钧把碎步取出来,谁料耶律拓一口浓痰朝着段景文脸上吐过去。 辛亏他多的及时,否则这脸今日就要完蛋! 严钧被耶律拓这一举动下的半死,赶紧又把布塞上,他若是真吐到太子爷身上,估计今日是活着走不出去这个石室了。 但严钧忽略的是,以段景文现在的脾性,就算是没吐到身上,他估计也不会让耶律拓好过的。 果真,段景文二话不说,把耶律拓剩下的那孩子脚的脚筋挑断。 现在耶律拓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一样,根本站不住,只能靠身边的两人架着,才勉强维持住个站姿。 段景文看向一边的阿尔瓦,冷声道,“他不说你来说,说了不仅可以活命,本宫还可以带着你去找二王子。” 阿尔瓦不似耶律拓那般,还知道隐藏自己的怒意,他所有的表情都摆在脸上。 听到段景文这么说,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冷声嘲讽道,“你觉得,大王子这么对待我,我就会背叛北境?转身头向南狗的怀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向南狗屈服!” 阿尔瓦面上的表情悲怆,带着毅然赴死的决绝。 段景文直直的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随后,段景文淡淡摆手,道,“那本宫就成全了你们。” 话音刚落,一众人边齐齐动手,三两下边解决了个干净,只有耶律拓还活着。 耶律拓身份特殊,还需要段景文定夺。 不过,段景文看了眼手中的地图,不多思忖,便吩咐道,“跟之前一样。” 便转身离开了。 耶律拓嘴上的布团子还没取下来,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着生命力一点点的流失,直至最后一秒钟。 石室内的血味浓郁,好长时间都没有消散。 段景文看着地图,琢磨了半晌,终于找到了去路。 地图上画着一朵云。 门却修在地上。 他寻到一块特别的砖,轻轻一踩,原本还在的石板顺时向两边撤开。 脚下失去支撑物,一行人迅速往下面掉落。 距离不是很远,大约也就二三十米,大家都做好了准备,也没有人受伤。 只是这边的地面上,到室有一片一片尚未干涸的血迹。 因该是耶律楚那些人留下的。 耶律楚带着人走的着急,应该室有些人没注意,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受了伤。 这下到是省事了,连地图也不用看了,直接跟着血迹走就是了。 段景文之前猜的没错,沿着这边走了不过半个时辰,边忽然进到溢出亮堂堂的房间。 里面正是耶律楚一帮人。 与先前简单低调的石室相比,这件屋子简直是奢华倒了极点。 就连铺在地面的石头上,都打磨了一层金沙,上面的雕梁画栋、奇珍异宝就更不必说了。 这房间内的财富拿出去,足以令世人疯狂! 但段景文的关注点不在这些。 那边江夏四肢被困住,绑在房间正中间的石床上。 床面上画着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纹路,段景文靠近了才发现,那些正是按照阴阳八卦布置的五行图。 江夏躺在上面,唇色苍白,她被绑在一遍的手腕上,有个三指宽的口子,正从她的手腕处缓缓流下,流进了身下石床上的阴阳八卦阵中。 耶律楚看着进来的人是段景文,脸色顿时不太好了,“你们是这么找到这的?” 这个机关只有在地图上有记载。 难道…… “耶律拓来过了,你杀了他。” “这么说……骨笛也在你那咯。” 耶律楚看着段景文沉静的脸庞,断言道。 江夏听见那边段景文的声音,挣扎着扭过头来,因失血过多脑袋中的晕眩感,因为她这一动更甚。 “……段景文。” 虽然两人隔得那么远,但段景文觉得,江夏就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轻轻柔柔的嗓音这会满是哭腔,好想要把这些日的委屈一吐为快。 江夏看着段景文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顿时间眼泪湿润了眼眶。 视线被模糊,但江夏此时只想看到段景文,便使劲将眼泪逼出去,流入发丝之间。 “夏夏,等我……” 江夏好像猜到了段景文说的什么,心中这么多天来的焦虑,被这句话缓解了不少。?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知道为什么会告诉本宫吗? 方才见到太子妃,却没有把人救下来,殿下心中应该很难受。 严钧沉沉叹了口气,望着段景文的背影沉默不语。 事实如此,段景文现在心里确实如刀搅一般,纵使如此,他也不敢停下来丝毫。 夏夏还在那蛮子手里! 他不能就此消沉。 接连奔波了好几日没有休息,是个人都受不了,跟别说段景文本就负伤再身了。 石室四周都是密封的,根本没有出口,那么耶律楚那么多人,又是如何从这边跑出去的? 段景文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的线索,现在却忽然没有了眉目,他心底蓦地生出一股烦躁。 严钧看着段景文周身上涌出来的戾气,心下一惊,赶紧跑到段景文面前,打断他的思绪,“殿下……” “干什么。” 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您还是……”先休息会? 话没说完,嘴被段景文给紧紧捂上。 “嘘!听!” 段景文压低了嗓音,无声道。 石的隔音性并不是很好,隐约能听见一个男子暴怒的声音。 段景文努力想听的仔细些,那声音却忽的消失了,在听什么也没有了。 心中的戒备升起,段景文的眼睛微眯,眼皮轻跳,握着的拳头下意识的一紧。 “都藏起来,快!” 说罢,自己运起内力,想着石室圆顶处的横梁上飞身而去。 他的那些暗卫平日离做的便是这些活,现在就是专业对口,现在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压根不用担心。 等所有人甫一站定,现在他们进来的石门,倏忽间传出沉闷的一声,继而缓缓向两边打开了。 根据段景文的观察,这个地下宫殿里的所有石门,只有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会开,从里面出去却不会。 这一点也注定了这是一条有来无回的路。 只能不断去寻找下一道门,而不能考虑从现在这里退回去。 现在石门打开,也就意味着——有另外一拨人也来了这里。 看来他刚才听的没错! 段景文如同一只猎豹,蛰伏在暗中,等待着食物上钩。 下面。 阿尔瓦跟在耶律拓身后,垂着脑袋不做声,默默听着这位主子的训斥。 “废物!你不是说有了这张地图,就能顺顺利利找到龙脉吗?还有耶律楚,他人呢?我们已经在这转了几天了!阿尔瓦,你该不是跟着耶律楚联合一气,故意那张假地图来骗本王的?!” 耶律拓面色阴沉,眉头紧锁,眼尾上挑,连带着脸上的那条疤,也跟着往上跳了跳。 阿尔瓦沉默不言。 他是北境使团的侍卫长,就算他先前不得大王子中用,也断然不会做出违背北境利益的事情来。 这张地图是二王子让他转交给耶律拓的,也是北境王亲手交给二王子的。 所以地图,绝对没有问题! 但耶律拓这两日却揪着地图一事不松口,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指桑骂槐的羞辱一番二王子。 阿尔瓦起初还会辩驳几句,但是等他发现,每当他想要指出大王子的不对时,他便会用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他。 按照耶律拓的话来说,他阿尔瓦就是耶律楚的一条狗。 但这话对于满心向着北境的阿尔瓦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他父亲是北境最英勇善战的将士。 他阿尔瓦亦是如此。 他把满腔热忱奉献给北境,奉献给他们的王! 但不是任由他们这般互相猜忌、暗自消耗彼此的。 阿尔瓦不明白,明明在出发前,还兄友弟恭的两兄弟,怎么一离开北境,竟然都跟变了幅面貌一样。 好像撕下那戴在脸上多年的面具。 露出了鲜血淋淋,而又丑陋不堪的皮骨。 “不说话?”耶律拓嘲讽道,“怎么,本王连说都说不得了?他耶律楚真实好大的能耐,养出你这么个忠心的……”狗。 “大王子!” 阿尔瓦打断他的话,他清楚耶律拓想说什么。 但那个字眼实在太难听。 耶律拓冷笑一声,把先前没说完的话补充完,“狗。” 阿尔瓦脸色一白,身子僵在了原地。 周围的人都是耶律拓的亲信,只有少数几个是使团侍卫队的人。 阿尔瓦清楚的感受到,那些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实质般。 段景文伏在上面,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心中蓦地生出一个想法,随即往严钧的防线看去,不动声色的打了几个手势。 看到一众人都点了头,段景文才继续把目光落在耶律拓身上。 很明显,现在那帮北境人还没意识到头顶上这些人的存在。 不得不说,比起耶律楚,耶律拓确实逊色不少。 耶律楚是要莽撞些,但也不是做事没有脑子,只是选择的法子通常都要冒险些罢了。 但客观来说,成效也是在的。 至少耶律楚把江夏抢走了这么长时间,并且还在跟段景文僵持着,反观耶律拓,拿捏着段闻的把柄,还把事情给谈脱了,本来不用送的七万匹良驹,白白送给了段闻。 思绪回笼,那边耶律拓还在喋喋不休。 时机正好! 段景文一个手势,原先隐匿在石室圆顶横梁上的的暗卫,顿时倾身而下,目标直冲耶律拓。 耶律拓被这忽然出现的人惊到,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的人已经被放倒了。 而他自己也是双手被严钧反剪在身后。 “段景文!” 耶律拓咬牙切齿,对于这种被动的姿势很是反抗,拼命的扭动着身子。 “别动,”严钧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从腰间拔出佩剑,架在耶律拓脖子上。 受制于人,耶律拓顿时安静如鸡,梗着脖子死命的瞪着段景文。 后者对他的视线却一点反应没有。 段景文像是闲庭信步般,踱步到耶律拓身边,沉吟半晌,缓缓道,“你应该清楚,出发前本宫捉到了两个北境的人。” 耶律拓不明所以。 段景文接而道,“若不是他们告诉本宫,耶律楚藏身在哪,那本宫或许还要再找些时日……所以大王子可想知道,那些人为何会告诉本宫?” 站在后面的严钧浑身一凛。? 第一百二十八章 龙脉 耶律楚狼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段景文,恨不得现在拔了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在北境谋划了这么长时间,所有计划却被段景文这个疯狗一样的男人给完全破坏了。 他不甘心。 今日,就算段景文不动手,疑虑也是要主动出手的。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放弃的道理。 骨笛还在段景文身上,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段景文看着耶律楚机具目的性的目光,缓缓从怀里摸出那根笛子,语气平淡道,“你想要这个,是吗?” 耶律楚不予置否。 但下一秒,骨笛从他手中跌落,“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从关节处碎成了两节。 “可惜,碎了。” 段景文头一歪,面无表情的陈述道。 若是江夏这会有功夫,定要好好嘲笑段景文一番,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个病娇,实在不符合他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的形象。 耶律楚目眦尽裂,不在忍耐,提剑上前。 他没想到,段景文居然会直接把东西给摔碎,连最后的谈判机会都没有! 耶律楚本来都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从段景文手中换回骨笛,究竟要付出多大的筹码。 甚至连放了江夏,他都考虑到了。 但是耶律楚却没想到段景文居然会直接把东西摔碎! 他怎么敢的? 耶律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成年人的世界,谁会因为个人的情绪而妄动,不考虑利益得失的呢? 段景文这也太嚣张了! 是觉得一定能从他手中把人抢回去是吗?! 段景文面色不改,站在原地,连握着剑的手,看上去都是轻飘飘,没有使多大力气一样。 这幅画面在耶律楚眼里,那就是极大的挑衅! 但段景文并不是故意这样,只是这么多天的消耗,就算他能强撑着大气精神来应对耶律楚。 但他的身体已经快到了生理的极限。 所以不是他不想使劲,而是他根本使不出来力气。 耶律楚一步步逼近,危机迫在眉睫。 段景文看看那边苍白羸弱的江夏,心中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子又轻盈了不少,微微调整呼吸,让真气在体内运转。 等耶律楚靠近的瞬间,内里暴增,好似一汪已经干涸许久的古井,不知怎么的又开始汩汩往外冒水。 先是一小淙,随后便是井喷而出。 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 耶律楚怒火中烧,拼尽全力,一时间跟段景文竟然不相上下。 两拨人看到自己主子已经纠缠在可一起,顿时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虽然段景文这边人数不占优势,但毕竟是跟着段景文过五关斩六将才走到了这里,实力自然不差,以至于一打二也不成问题。 段景文用的也不是什么秘法,学武之人到是都能有门道接触到这东西,就是没人练罢了。 原因简单,这功法虽然能在短时间让人内力以井喷式增长,但都拿都是有代价的。 使用完的反噬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耶律楚看到段景文这么做,顿时心中一惊,手中的招式也愈发狠戾。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究还是段景文的人略胜一筹,耶律楚的人被一个个双手反剪在身后,锤头丧气的跪在地上。 这边耶律楚还在坚持着,段景文也差不多到了强弩之末。 严钧在一边看的很是着急,向上去帮段景文一把,这样耶律楚绝对立马能被控制住。 但是却被段景文给呵止住了。 段景文是要亲手结束了耶律楚的。 这些天所有的一切,夏夏吃得苦,还有他那些死去的兄弟,一切缘由皆因耶律楚而起。 不杀了他,段景文怕是过不去心中的这道坎。 耶律楚隐隐出现败势,身上多了好几道口子,鲜血直直往外喷。 他拧着眉头,目光锁死在段景文身上。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得快点结束这一切! 有了…… 耶律楚不动声色的把战线拉倒了方才的地方。 这么长时间的超强负荷,段景文的脸色非但没有出现剧烈运动后的那种红润,反而白的越发苍白,连手中的剑隐隐都在颤抖。 机会来了! 耶律楚挥剑,挡掉段景文的攻势,随后就地一滚,把地上已经碎成两节的骨笛握在手里,转身就往石室中间的石床上撤去。 这时候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段景文反映到不对劲,立马追过去,但为时已晚。 耶律楚拿着骨笛,对着江夏头顶正上方的一个凹陷的小口,把东西塞进去,一拧。 石床从中间缓缓分开条缝,床板慢慢向两侧移动。 江夏的双手绑在四角,一下子并不会掉下去。 但若是不快点把人救上来,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段景文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睁大。 手中的剑不受控制的耶律楚身上刺去。 耶律楚手中害握着骨笛,保持着那个动作,腹部却被猛地贯穿。 他不顾身上的痛意,报复似的拿着手中的剑,三两下把江夏手腕上的绳子砍断。 离得远的脚上的绳子够不到,江夏就这样被双脚吊在石床的边缘上。 而江夏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段景文凑得进了,才看清着下面是什么—— 居然是熔浆! 火红色的网上冒着热气! 掉下去必死无疑! 段景文也不管耶律楚如何了,立马扔了手中的剑,就要去捞江夏。 耶律楚见状,邪笑一声,捂着腹部流血不止的伤口,捡起地上剑,狞笑着往段景文方向靠近。 段景文知道他往这边了来了,但却分身乏术,他抱着江夏的小腿,企图把人捞上来。 耶律楚剑断狠狠刺入段景文肩膀处,正好是他之前受伤的地方。 那边严钧看到这一幕,也不在管段景文是否同意,之接把手里压着的人交给同伴,随后飞身过去。 严钧武功虽说不敌段景文,但也是数一数二的。 耶律楚因为腹部的伤口,没有几下便被严钧生擒了。 严钧立马招呼人过来看住耶律楚,然后去帮着段景文,把太子妃弄上来。 等他走到石床边,看到那火红的岩浆时候,着实被下了一跳。 这就是龙脉? 耶律楚拼死拼活为的龙脉? 这里能有什么值得他要搭上太子妃一条命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后懿旨 皇宫。 段慕辰端坐在慈宁宫偏殿的软榻上,看着看着太医跪在太后的床榻前,个个神色惶恐,面露惊惧。 面前的床榻上,太后呼吸急促,满是褶皱的脸憋的通红,两只手拼命抓着床上的被单,像是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段慕辰看着这些太医,不准救人。 大殿外青云的呼喊与请求的声音不绝于耳,段慕辰坐在这里,却一动不动。 床上的人呜咽声逐渐变小,直至最后咽气。 太医始终安静如鸡,一动不敢动。 许久之后,段慕辰才从软榻上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抬手,喃喃自语,“孙儿不孝,皇祖母一路走好。” 这几日事故多生,太后本就没多少日子,段慕辰本想着让她安安静静走完这一段路。 但段慕辰却从宫里的眼线那收到消息,太后拟了一道懿旨,说什么皇帝临终前口谕交代,太子乃是众望所归,天家所选,皇位自然而然要传给太子殿下。 段慕辰此时本就敏感,这旨意无疑就是一道催命符,把太后送上了断头台。 他找些会令人心悸的药,只用一点,就催的太后孱弱的身体断了气。 太医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被勒令不准救治。 段慕辰看着床上老人,目光深沉,大殿内的人都被他这一操作搞得不敢做声。 许久,段慕辰眼睛中蓦地留下两行清泪,不只是真情还是假意,“抱丧。” 他转身,不带感情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太医,道,“知道改怎么说吗?还用本王教你吗?” “不用不用,臣都懂都懂——太后娘娘思念陛下,忧心过度,药石无医,殁了。” 两个太医哆哆嗦嗦,才把这话说利索。 段慕辰点点头,对着林也吩咐,“去找钦天监的人,寻个最近的好日子,把皇祖母葬了,要最近的,勿要在多生事端。” 林也对着段慕辰略一颔首,思忖了半晌,还是宽慰道,“七哥,形式所迫,太后他不急怪你的……你也别太难过……当务之急,是要稳住朝堂,处理好太子的人……还有殿外那个小宫女,要不要——” 林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 先把人带进来,本王有话要问。” 段慕辰摆摆手,林也亲自去把外面的青云提溜进来。 青云平日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虽说是宫女,但太后待她也是极好的,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头。 但她没想到,平日里在太后娘娘面前跟绵羊一样的男人,怎么现在会这般阴狠毒辣,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青云被人压着跪在地上,一种眼睛满是怨恨的盯着段慕辰,跟催了毒一样,头发也有些散乱,一向整理的规规矩矩的衣裳也有些松散。 “王爷今日这般,不怕太后娘娘回来找您吗,王爷不会心虚吗?等太子殿下回来知道了真相,王爷觉得太子爷跟太子妃娘娘会怎么做?” 青云抢在段慕辰之前开口。 段慕辰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没人干这么跟他讲话! 从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话多。” 漂亮的薄唇轻启,冷蓦地吐出两个字。 林也会意,示意那边的内侍上前,啪啪啪的给了青云两巴掌。 青云的脸颊高高肿起,脑袋偏向一边,还没从中缓过劲来。 段慕辰看着青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居高临下道,“只要你不说出去,太子妃怎么可能会知道?” 江夏失踪一事,在皇城已经瞒不住了。 太子殿下万里追妻这段时间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之前是说太子妃守得云开见月明,太子殿下眼里终于有了太子妃; 而现在说的最多的,就是太子妃红颜祸水啊,害得太子殿下失去了夺得储位最好的时机。 事实如此,若是段景文此时尚在皇城,等他顺理成章的继了位,哪还有他段慕辰什么事?! 只是现在,段慕辰根据暗桩的线索,他的好哥哥,太子殿下段景文在进到国清寺以后,就失去了行踪。 暗卫已经把整个国清寺都翻遍了,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和尚,其他的一连好几天,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段慕辰根本不知道龙脉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想到段景文一行人跟耶律楚正在龙脉上争得你死我活。 “告诉本王,皇祖母的懿旨在哪,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青云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比段景文还要冷漠,她口中害混着血水,唇角一勾顺着嘴角留下,留下鲜红一条印子。 “那王爷还是杀了我,太后娘娘交代我的事情,是一定要办妥的,七王爷就等着真相大白那天,受万夫所指,唔——”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青云的话成功挑起了段慕辰的怒火,他一下子上前,捏住青云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青云依旧是那副挑衅的表情,她做为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出事以来,早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建设。 总之,太后的懿旨,她早已经找到了妥善的保管之处。 就算现在死了,还能帮她藏的更好呢! 青云才不怕段慕辰的威胁。 段慕辰看着这女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一丝龟裂。 真女人算是拿捏好他了,现在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放任这样危险的因素存在。 青云真的死了,那他就彻底没有了得到懿旨的消息。 若是到时候大肆搜宫,反倒惊动了那些人,要是再把懿旨给转移了,或者直接就给爆出来了,那就灾难了 ! 段慕辰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过青云。 “不杀你,能让人说实话的方式有很多,杀人是最无效的一种。” 段慕辰看着青云,邪肆一笑,“皇宫禁卫军首领跟在本王身边多年,本王觉得这两日他为本王忙前忙后的,甚是辛劳,不如你替本王去犒劳犒劳禁卫军的将领,如何?” 这个犒劳当然不是普通的犒劳,青云瞬间明白了段慕辰的意思。 不就是做军妓吗? 她连死都不怕,这有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血玉 龙脉,石室内。 耶律楚身负重伤,被人钳制住。 江夏被就来上来,但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 在一旁当了老半天的透明人的孟周,方才就在预备着。 他这身子现在是走两步都喘,能不给段景文帮倒忙都是好的了,更别说去救人了。 但现在江夏救上来,孟周顾不得其他了,冲过去拨开段景文开始给江夏巴扎。 段景文外强中干,被孟周这样的一把拉就弄开了。 不过好在,他这会没工夫计较这些,他们身上还是带着一些基本的止血药膏的,孟周从内衣上撕下来两块干净的布条,充当纱布给江夏包扎伤口。 段景文被挤开,顺势往旁边一撤离,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长剑,一步一步的往耶律楚的方向走过去,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耶律楚从段景文的眸子中看不到一丝杀意,好像自己在他眼里已经成了死人。 不过也是,他现在这样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 耶律楚苦笑一声,随即扬眉,镇定自若的看向段景文,斩钉截铁道,“你不能杀我!” 段景文脚步不止。 耶律楚眼睛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段景文的眼睛,“你以为本王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干只身来龙脉?” “本王在来之前,本王的父亲就已经陈兵三十万在虎口关,若是本王有任何闪失,明日殿下就能听到北境铁骑倾兵南下的消息,到时候……” “整个边界都将化成炼狱。” 耶律楚话说的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包括严钧在内都不由得信了他话。 段景文却边听边走,直至最后把剑架在耶律楚脖子上。 剑身锋利,不过碰了一下,耶律楚脖子上便留下了一道血痕。 可想而知,这要是真的割下去,得是多血腥的一幕。 段景文面不改色的指出其中的漏洞,“耶律拓已经死了,再死你一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确实,如果耶律楚的话是真的,那么耶律拓已经死了,无论杀不杀耶律楚,北境都会攻打壶口关。 那还不如杀了耶律楚算了。 耶律楚淡定依旧,“真本来就是本王跟父亲的约定,他耶律拓怎能跟本王相提并论。” 他想起什么,眼睛微微出神。 其实来南朝找龙脉这件事,本来是老北境王吩咐给耶律楚的事情,但却被耶律拓不小心听了去,还不小心在老北境王面前泄露了自己知道南狗龙脉一事。 老北境王心里知道两个儿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虽然他更偏向于二儿子,但他也愿意给大儿子一个机会,便把原本的任务一分为二。 变成了一个找祭祀的人,一个找骨笛。 听着两者难易程度相当,但却并非如此。 北境本来就拿出了诚意,要跟南朝皇帝谈判,以通婚为理由,以十万批良驹换骨笛,这事只要有点脑子其实最后都能成。 反倒是找道适合祭祀的人选,茫茫人海、万里挑一,着实让耶律楚废了不少心思。 至于三十万铁骑,不过是老北境王跟耶律楚的一道秘约罢了。 耶律楚挣脱开一只手,伸到段景文面前,“本王来之前,用心头的精血养了血玉,只要本王一死,血玉立马就会碎掉。” 这法子在南朝也有。 许多有权有势的家里,也会让子孙养血玉。 只是一般不会用心头血。 用了心头血,也就表示养玉之人跟玉佩之间的联系,已经很强了。 这个段景文到是没有想到,他眉头皱起,难道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 耶律楚看段景文有所动摇,再接再厉道,“本王身死,足以泄你的一时之愤,但是边境的那些无辜百姓,就要因你而丧命,这个国家也要因此再次陷入战乱之中。太子殿下可要考虑清楚了,杀了我,究竟值不值?” 耶律楚神色越发笃定。 段景文外表冷漠,实则很有责任感的人,怎么可那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去做有损于天下人的事情…… 皇宫。 但段慕辰怎么会让她这么好过。 宫中有个戏台子,前些年段闻跟太后迷上听民间的小曲儿,特意找人在宫里搭了个戏台子,请了帮人来时不时唱一出。 结果那戏班子的一个白脸小生,不知好歹的的跟段闻一个只睡过一两回的美人搞在了一起。 那美人也是耐不住寂寞,在深宫过年,如今看见一个容貌俊俏的,就一个没把持住,把人给上了。 一来二往的,两人竟然还生出了情愫。 但是美人妃位再低,那也是皇帝的女人,等到东窗事发之时,美人丢了脑袋,小生先成了太监,最后也难逃一死。 不仅如此,连整个戏班子都把命搭进去了。 久而久之,这戏台子所在的园子,慢慢成了宫里人传的不祥之地,进去了就会死人的那种。 正因如此,里面倒是没有多少宫女太监去。 段慕辰让人把青云锁在戏台子上,拢共能活动的地方也就那么大。 那些禁卫军知道多多少少都听过青云这号人物,毕竟是之前太后身边的大红人,现在却被像狗一样用链子锁着。 在戏台子上供人观赏。 白日还好,等到了晚上,这边真就成了炼狱。 台上的人在受苦,台下的人在蠢蠢欲动的观看。 青云没想到,段慕辰竟然这么变态! 但即使受到这样的屈辱,青云还是咬牙挺过来了。 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利益屈服,向权利低头。 段慕辰为了得到皇位,会不惜对一向疼爱自己的皇祖母动手; 但青云却也会为了太后的嘱托,为了给太子跟太子妃该有的公道,默默忍受这些。 段景文做这些,也是想给那个人看。 懿旨藏在谁那,他现在也没找出来。 但是青云受的这些屈辱,那个人肯定是看在眼里的。 只要有人看不下来,肯来帮她,那绝对就是青云的托付的人。 到时候一抓一个准,段慕辰的法子到是低劣的很。 但他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看她怎么选吧 段慕辰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差点没忍住就要把青云给处理了。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一大堆事情还要等着他处理。 段慕辰也不会放过多的心思在这边,若是着法子不可行,那只要控制住皇宫里的人,不向外面传递东西就可以了。 虽然做起来困难了不少,但青云那边死犟着,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不是。 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钦天监的胡大人一把年纪,已经风烛残年了,现在却颤颤巍巍的站在段慕辰面前,抖着手道,“王爷,太后这边头七还没有过,现在就让先帝的妃子们去感业寺,会不会太着急了些……没有后背守丧,这会不会不合礼法啊!” 胡大人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些。 旁便一上了年纪的老臣也跟着一起劝,“是啊,王爷!这样做,恐怕会落人口舌,王爷三思啊!” “够了!”段慕辰冷声打断,按了按眉心,“你觉得这些本王会不知道吗!” 胡大人跟那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现在的党务之急 ,是要抓紧稳住太子那边的人。” 说着,段慕辰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么几天过去了,太子党的人也慢慢反应过来了,竟然开始在背地里暗中勾结! 那些人也不是蠢得,若是什么都不做,真就叫七王爷坐上了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他们这些太子党的人,以后还能在朝堂上有说话的地方? 这还是轻的,若是段慕辰这个七王爷要杀鸡儆猴,岂不是最先拿他们这帮人开刀! 但段慕辰也么也没想到,这帮人的领头羊居然是三哥!段向宇竟然站了段景文那边。 他不明白,明明四哥跟柳怀玉柳氏不清不楚的,为什么三哥还会选择帮四哥?! 可是段慕辰知道,自己若是镇么都不做的话,只怕以后只会被四哥的势力所蚕食殆尽。 段景文已经在暗中他不知道的地方笼络了这么多的势力,段慕辰这些天越查,就越是心慌! 绝对不能让四哥活着回来! 必要的时候,甚至牺牲江夏也不是不可以。 “……臣等知道了,”胡大人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朝着段慕辰行过礼后起身离开了。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纷纷退下了。 七王府外,方才劝话的那位大人追上胡大人,气喘吁吁的把人叫住。 “胡大人……胡大人!” 胡大人佝偻着背,看向来人,“张大人有事吗?” 张大人朝着胡大人微微拱手,“是有些事想要跟胡大人讨教——” “胡大人也是跟在七王爷身边的老人了,可知……王爷最近这是怎么了?” 他么这帮人都是最开始就是坚定的七王爷党。 在还没出这档子事之前的段慕辰,温文尔雅,学识渊博,为人也是慷慨仁厚,母族势力也是无可挑剔。 一直都是这帮人心中储位的不二人选。 平日在前朝,就没少因为这事,跟太子党的人起冲突。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段慕辰的行为举止实在是泰国古怪了! 胡大人想起宫中传来的消息,据说是这位七王爷亲手毒杀了太后。 还把太后身边的宫女给凌虐至此! 他不由得摇头叹气,虽说事出有因,但这手段未免也太过残忍了些。 从前太后对七爷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胡大人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七爷竟然这也下得去手! 那日后对他们……害! “胡大人?胡大人!可是下官的问题有什么不对?” 张大人疑惑,胡大人的思绪被拉回。 “并非……” 胡大人轻轻摇头,现在的情况复杂,这些话不能现在说,否则只会更加败坏王爷的形象,让跟着王爷的这帮人失望。 “现在正处在多事之秋,殿下的手段果断些也是好的,走到了今天,难道要看着太子党的那帮人骑在我们头上?” “若真的是太子即位,张大人觉得自己还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吗?” “王爷也是为大局考虑,才不得不如此,张大人!” 这一声张大人,饱含着胡大人说不尽的沉思。 张大人听的也是一激灵,被太子党才在头上? 不行不行! 还是得跟着七王爷好好干才是! “胡大人,多谢提点,”张大人对着胡大人再次拱手。 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一时还找不出错误来。 两人又浅聊了两句,便各回各家了。 七王府。 段慕辰正看着从各地接受来的秘报,皱着眉问,“四哥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国清寺就这么大,怎么会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没了?” 林也挠挠头,“已经派人把国清寺跟行宫里里外外都搜遍了,行宫的驻军也说太子上山了,但就是这么多天没有一点消息……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也这些天跟在段慕辰身边忙前忙后,倒是一下子成长了不少。 原本身上的稚嫩褪去了几分,多了成熟跟担当,同时也多了些故作老成的味道。 “接着找……”段慕辰顿了顿,他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好端端的大活人能说没就没有? “国清寺的悟明大师可有说什么?” “还是那副样子,整日坐在禅房,从来不跟我们的人交流,不过他他的样子,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说起这个,林也不由得有些唏嘘。 行宫虽然他没去过,但是七哥偶尔跟他讲过,国清寺的师傅也是盛名在外。 谁能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国清寺的人竟然死的只剩了一个?! 还是个半个身子都踏进黄土的老和尚?! 段慕辰放下手中的折子,略一思忖,“多派些人手过去,把所有可能离开的路都给盯死了。” “好,”林也点头。 段慕辰的眼神不知瞟向了何处,口中的话就像是没有意识呢喃出来的一样,“碰上四哥,就地解决。” 林也被他这个决定小小惊了下,随即有闪过一丝了然,若是放太子回来,那事情就麻烦了! 倒不如在路上就解决掉,对大家都好不是? 只是,“那太子妃姐姐呢?” 段慕辰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道,“……看夏夏怎么选。” “她若是选四哥,就一起处理了……” 林也不动声色的挑眉看向段慕辰,久久不言。? 第一百三十二章 铃铛 段景文一行人已经被困在石室中好些个时辰了。 跟之前被困在的那些石室中不同。 这回的情况有些危险。 石床下面的岩浆的热气不断上涌,室内又没有通风散热的地方,所以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段景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杀了耶律楚。 原因很简单,拿边境成千上万的人民的性命做赌注,他做不到! 但段景文也不会就这么放了耶律楚,他的武功被废,双手手筋被挑断。 留着两只脚只室因为不想在出去的路上,多加一个累赘。 这中间,江夏也隐隐醒来了几次,但都没清醒多少时间,便又昏睡了过去。 段景文还在拼命地寻找其他出去的方法。 对的,是其他! 早在之前他就看到了地图上的暗示,离石床数十米的地下,有个开关。 只要把开关关上,石床就会再次关上, 岩浆的热气便不会在涌到石室中,下一道门也会随之儿打开。 但段景文清楚,这事一条死路。 正如之前所说,整个地下宫殿的门,都只能从外面打开,没办法从里面打开。 也就是说,下去关上开关的人,是没有办法从石床下面上来的。 已经关闭的石床,把岩浆围城了一个天然的密室,没有出路,但却能打开下一扇门。 正式因为清楚这些,段景文才没有把这个说出口。 倒不是段景文担心没人肯去,而是知道估计所有人都会愿意去。 在面对,一个真心待你的人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内心都是柔软的,都会下意识的不想让这人收到伤害。 段景文便是着大多数中的一个。 只是石室中的温度逐渐攀升,他却一直没有找到其他办法。 耶律楚双脚敞开,像个簸萁一样坐在地上,混上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捂湿了。 地图上的内容他是知道的。 但耶律楚不知道的是,这石床下面是岩浆。 段景文原本像让耶律楚的人下去,但显然耶律楚早就猜到了他这层心思,提前一步给所有人都下了最高命令。 咬下口中的毒药。 结果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所有人便全军覆没了。 耶律楚看着段景文气急败坏的在自己身上扎了两个血窟窿,竟然还笑的出,“北境人都死有骨气的,就是死,也不会替你南狗做事。” 段景文冷漠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耶律楚,“那咱们就耗着,总归你也是走不出的。” 耶律楚无所谓的撇嘴,“本王早就做好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打算,太子爷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跟你的太子妃。”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房间内的温度逐渐上升,耶律楚反映越来越大。 北境气候严寒,他对热的敏感成都远大于段景文一帮人。 既然段景文不说,那就帮他一把好了。 耶律楚坐在地上,不怀好意的开口,“看来你们太子殿下也不怎么样啊!明明都知道了出去的办法,还不肯说出来,明明就是……”不想让你们出去。 话没说完,便被段景文卸了下巴。 “你若是舌头不想要了,本宫不介意帮帮你,就当日行一善。” 耶律楚面色阴冷,他还什么都没来的说呢! 但还是有人听到了方才他的话。 严峻皱眉看向殿下,他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殿下?他说的可是真的?” 倒不是严峻怀疑段景文,毕竟是跟了这么多年的主子,段景文什么人、什么品行,他还是清楚的。 严钧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段景文扫视过去,看着大家通红的脸颊,还有因短时间内大量脱水而干裂的唇角,要紧了牙关。 但面对十几号人灼灼的目光,段景文实在没有办法接着隐瞒了,只得到出了其中的原委。 果不其然,室内沉静了几个呼吸后,忽然炸开了过,一帮人争先恐后的要自己去关开关。 这时候倒也没人说什么让耶律楚去,大家都清楚,他们可以死,耶律楚却必须活。 段景文守着石床,沉默不语。 “殿下,我来……” 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段景文差点没听到。 孟周从把江夏救出来,就一直守在她身边,呆在离石床最远的墙角,照顾着江夏的身子。 段景文知道他之前在太医院,也大概知道了孟周离开太医院后的大致行动轨迹,也就没说什么,允许了他呆在江夏身边。 孟周听见段景文再讲的时候,就在一边默默听着,把江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 “殿下,我来。” 怕段景文没听清楚,孟周又说了边,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像是在棉花里塞了千万斤重的铁块一般。 段景文只扫了眼孟周,便没说什么了,拒绝的意味明显。 场面一下再次陷入沉静。 孟周咳嗽两声,拖着两条跟灌了铅一样的两条腿,一步步往段景文的方向走过去。 “殿下,我的身子你也知道……估计没有多少日子了,就算出了这里,还能活几日?还是我去,您还要带着其他兄弟,把太子妃娘娘带出去……” 孟周很瘦,整张脸上估计连二两肉都没有,但那双眼睛却清澈透亮的很,没有一丝杂质。 越是靠近石床的地方越热,孟周被一阵阵的热浪冲的直咳嗽,震天动地的响声,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段景文定定的看着孟周,忽然有些欣赏他。 从他的眼睛中,段景文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坚定与执着。 对江夏的。 欣赏一个情敌,是之前的段景文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 为了所爱之人付出生命,段景文自认为自己也可以做到。 但却因为种种缘由,他不能。 正如孟周所说,他是太子,他要带领大家从这里出去。 但是孟周却可以。 为了自己心中的信念,奉献出自己,乃至生命。 “你……都想好了。” 段景文看着孟周,冷声问道,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结果肯定是“是的”,但还是想再问一次。 孟周没有一丝犹豫,“是的。” 如果还能在活着的时候,帮到夏夏一些,那他这条命,也算值得了。 孟周轻笑,眸色溢满了温柔,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了那只铃铛,递到段景文面前。 “殿下,这只铃铛,还请替我还给娘娘……”?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们没有把孟周带上来? 江夏的神识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从地下石殿中出来了。 她躺在床上,身上使不出来一点力气,轻轻一动,手腕上紧跟着传来一阵刺痛。 江夏只记得,在石室中,段景文跟耶律楚打了起来…… 段景文?! 江夏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却一不下心牵动了手上的伤口,又猛地砸落在床上。 “夏夏?” 段景文的声音传来,接着江夏视线中便出现了一道人影。 江夏看着段景文,胡子拉碴,眼下的阴影浓重,眼眶中蓄满了泪水,虽说身形比之前瘦弱了不少,但对她来说,依旧坚挺可靠。 “段景文……” 江夏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还有哭腔,听的床边的男人一阵心疼。 这段时间,段景文看着江夏昏迷不醒,但又只能悄悄摸摸的找大夫来看,连稍稍有点名气都不敢请,他心中室中绷着一根弦。 现在看到江夏醒来,才算堪堪把心咽回肚子里。 段景文小心翼翼的扶着江夏起来,让人靠在自己怀里,嘘寒问暖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这就让严钧去请大夫来?要不要喝点水?” 说着,段景文从床边的矮椅上的茶壶中,到出一杯温水,喂到江夏嘴边。 浅浅喝了两口,江夏喉咙间那种灼痛感才稍稍缓解了些。 江夏看着他着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开口宽慰道,“我没事。” 她知道段景文这些日子没少因为自己的事操心。 从那天从送子观音庙回来,被耶律楚挟持走后,段景文便一直在奔波,现在好不容易从地下石室中逃出来,还要躲避段慕辰的追杀。 想到这,段景文眼色又深了几分。 他们不过下去顶多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宫里变出了这么多事情。 皇帝跟太后相继离世,七王爷段慕辰以朝中不可一日无主为由,暗中布下势力,掌控朝权。 更是对自己赶尽杀绝,派出来一波又一波的杀手。 现在段景文带着自己的人东躲西藏,昨日才找了这家可以歇身的客栈,现在正想办法跟皇城的人取得联系。 但是段慕辰早有防备,早就把皇城布置得像天罗地网一样,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但现在,段景文看着眼前的人,顿时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好像这些问题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些日子,可吓坏我了。” 段景文把水杯放下,轻轻拥着怀里的人,笑声控诉着,跟撒娇似的,一双湿润明亮的眼中,全是对江夏的依恋与思念,看的让人心痒痒。 江夏亦是回报住段景文,轻轻仰头在他紧抿的薄唇上落下一吻,随即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 明明两人之前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被耶律楚抓走的这段时间,江夏从未改变过的一个想法,就是段景文。 他一定会来! 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气氛浓时,段景文的头微微低下,去寻找江夏甜美的唇瓣。 与从前的温柔缠绵不同,段景文这次吻得又急又猛,像个毛头小子,横冲直撞的,把江夏的唇瓣都啃破了,似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传达自己这段时间的焦虑…… 结束时,段景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江夏缩在他怀里。 “……真想把你栓裤腰带上,去哪都带着。” 江夏心里正熨帖着,被段景文这突然的一句土味,差点没给正破防了,“咳咳,那个你还是跟我说说,那天石室都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们后来是怎么找过来的……” 她实在不想看,一个人一脸正经的对着自己说土味。 反差太大,江夏表示接受不了。 段景文轻轻阖上眼睛,手像之前一样,轻轻拍打着江夏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 “那天耶律楚带着你借着那阵迷烟消失以后,我们没多久边等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耶律拓,他身上也有一份地图,跟耶律楚那份一样,我门跟着地图上的指示,找到了开门的机关。 ” “进去以后就是那间石室,耶律楚似乎是想要石室中的某件东西……需要用你的血跟那只骨笛做钥匙……” 段景文把那天事情,隐去了血腥暴力的那部分,以及孟周,其余便事无巨细的讲给江夏。 “再然后,那间石室的门开了,顺着路走了大约四五个时辰,便直接出到外面的官道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段慕辰的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截住段景文。 段景文一行人刚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这些事情,压根没有注意隐藏行踪,后来被人追杀,才清楚了这些破事。 江夏咂咂嘴,眼睛半眯,“怪不得后山上会有天然的温泉……当时就该想到了,只是普通的山,怎么会有天然的温泉呢?” “那孟周呢,就是被耶律楚劫持的那个太医?他人呢?” 问完,江夏明显感觉到段景文抱着自己的手一重。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夏从段景文怀里扑出来,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眶微微泛红,“他……这段时间一直是孟周在照顾我……他,你们没有把他带出来吗?那耶律楚呢?” 段景文缓缓睁开眼,里面是化不开的沉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所以你们把耶律楚带出来了,却没有带孟周?” 江夏心脏仿佛被人死死捏住一样,这个想法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路上,她一直在告诉孟周。 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回去。 结果她确实安然无恙,孟周却留在了那里。 江夏已经看到了,他那双满是死寂的眸子中,分明已经重新燃起了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江夏悲愤,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她对段景文还算了解,他绝不是会把人放在石室中,任其自生自灭的人。 那为什么段景文没有把人带上来? 除非,在离开石室的时候,孟周已经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公子房间住着个女人?! “段景文,孟周究竟是怎么死的,告诉我。” 江夏倔强的看着段景文,眼眶中泪光闪烁。 段景文看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说? 说了,只会是压在江夏心中的一个心病罢了。 段景文把人重新赛回怀里,揉着她的后脑勺,闷声道,“睡,等你睡醒了我在说。” 江夏知道他这是在逃避,微微敛下了眸子,脑海中把段景文先前说的话,细细又回忆了遍。 许久。 “所以,是孟周去关了那个开关,对吗。” 没有疑问,只是简单的陈述。 江夏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积压在心中的郁气并没有因此而消散,反而在不断酝酿。 这是孟周自己的选择,她能怪谁? 怪段景文没有拼死拦下来他? 还是怪其他暗卫们,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 将心比心,谁也怪不到。 这道题无解。 段景文声音闷闷的,轻轻嗯了一声,让江夏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江夏心口一窒,眼中酝酿许久的眼泪滑落,顺着面庞滴落在身下的枕头上,不大会便晕湿了一大片。 段景文感受到怀里的人的抽噎,手再次轻轻拍起来,另支手把那个铃铛拿出来,送到江夏手中,“这事孟周让我转交给你的。” 江夏低头看了眼,是只镂空的金铃铛,她只知道之前那帮北境人,用这个来羞辱他,甚至连为什么这铃铛这么重要都不清楚。 她握的极紧,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许久,江夏才平静下来。 她伸手环住段景文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脸上还挂着泪痕,口中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 “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段景文很少碰见江夏这么依赖他,将心门打开诉说其中的情谊,他的嗓音中的温柔仿佛都要盛不住了,溢的到处都是,“好。” “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江夏看着面上花花、口上花花,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各色人物之间,但实际上,触动到她内心最柔软的深处,她也会像一个刚陷入情网的少女,会害羞。 但今日江夏男的主动,段景文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凑上来香软的唇瓣给堵住。 段景文慢慢掌握了主动权,室内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夏夏……不行……你还怀着身子……” “已经三个月了。” “唔……晚上在来……” “等不了了。” “……我想在上面!” …… 一直到太阳沉底被远处的青山所遮挡,睡了整整一下午的两人才悠悠转醒。 江夏先前就没吃多少的东西,醒来后又做了会运动,这会完全是被饿醒的。 她缩在段景文怀里,暗暗戳戳他硬邦邦的腹肌,用娇软的跟猫儿一样的声音,轻声问,“段景文……?” “嗯?” 男人的嗓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还有刚刚经历过一场情事的餍足,勾魂摄魄。 江夏听的红了脸,“饿……” 方才她醒的时候,段景文就已经醒了,只是这太温暖了,搞得他不是很想出来。 这会迷迷糊糊的,吻了吻她的唇瓣,从她身体里退出来,闭着眼伸手去捞衣服。 “我这就去让他们准备吃的,你在睡会,乖。” 段景文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全,在加上顾念着江夏的身子,只来了一次,但这次算是两人心意相通的头一回了。 段景文从里到外都是满足的。 除了没能在上面。 他媳妇好生厉害! 看来下次得给夏夏好好说说这个问题了,他得振一振夫纲才行! 段景文动作利索的套上里衣,踩着靴子就往门外走。 门外一直有着守着,不是严钧就是其他暗卫。 段景文只要吩咐下去就行了,正当他准备转身回房间,去寻江夏的时候,一个人眼尖的看到他,惊叫着对着人喊道,“林公子!” 说罢,便登登登的往这边跑过来。 段景文为了躲避段慕辰的追杀,暂时用的化名林晨。 走廊没多长,那女人几步就跑过来了,压根没给段景文反应的时间。 “林公子,映月已经一下午没看见你了?你可是身子不舒?要不要映月去找个大夫来?” 李映月面带桃花、含羞带怯的看着段景文如神般俊朗的容颜。 咳咳,情人眼里出西施! 哪怕现在段景文下巴上都是胡茬子,在李映月眼里也是颇具男人味。 段景文只是冷眼看了那人一样,道,“不必。” 说罢,便转身关上了门。 李映月满眼痴迷的看着段景文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面,眼中满是失落。 她是这家小客栈老板的女儿,看见段景文的第一眼,便一颗芳心遗落在他身上。 这几日看着段景文在客栈里进进出出,更是魂牵梦萦。 那暗卫看着这姑娘的表情,嘴角直抽。 大妹子!不至于不至于! 若是以前的殿下,对人还算温和,但这一趟下来,殿下对人冷的就像冰碴子一样,对他们这些弟兄也不例外。 但对太子妃! 那简直没话说! 早上帮太子妃擦脸喂饭,中午陪着太子妃说话,晚上伺候太子妃换睡衣! 这哪是一个太子会干的事! 所以这姑娘对他们家殿下这心思,算是扒瞎了,现在殿下眼里,哪还看的进别的女人? 暗卫刚想劝两句,让这大妹子赶紧死了这条心,别整天往殿下身边凑,话到嘴边,房门再次被打开。 段景文冷冰冰的交代了句,“给夫人请个大夫来。” 房门再次关上。 暗卫尴尬的看着李映月,摸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 李映月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全然都是震惊,“夫人?什么夫人?林公子娶妻了吗?” 段景文带人来的时候是晚上,李映月是第二天才碰到的他们,当时江夏还在房间内昏睡。 他们大家又不会主动讨论,说夫人怎么怎么样,所以李映月压根不知道,原来林公子房间内一直住着个女人! 显然房门是不会给她答案的。 暗卫语重心长道,“我们家公子跟夫人感情很好的,这位姑娘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 他一个大老粗,也不会安慰人,但他知道,说清楚总归是没错的。 但是李映月却是一副看负心汉的表情看着他,满眼含泪,什么也没说就撒丫子跑了。 暗卫一脸懵,抓住头发,“我也没怎么你啊,哭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兵戎相见 江夏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隐约间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看着段景文面色不改的关了门,回来,脱鞋,上床。 动作行云流水。 江夏脚从被子里滑出来,抵在段景文身前,语气调侃,暗含警告道,“谁啊?你不会解决了柳怀玉,又给我找来个王怀玉张怀玉?” 段景文捏住她秀气的小脚,塞进被窝里,无奈笑道,“不认识,不知道哪来的疯女人。” 江夏撇撇嘴,让他上了床,眸子一转,歪着脑袋看着段景文,“咱们现在这是在哪,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下午的时候,段景文对这段时间的事情一笔带过,对皇城发生的事情也只字不提。 当时江夏心里已经够堵得慌了,再说这些,段景文不忍心。 但现在,看着她的精神状态不错,段景文才摸摸她的头发,缓缓解释,“咱们现在在松亭县,里皇城还远着呢。” 松亭县到皇城,骑马最快也要四五日的路程。 “不对啊,”江夏眼睛半眯,疑惑道,“咱们之前在国清寺,那边离皇城也就两天的路程啊……你们这怎么越走离皇城越远了?是皇城出什么事了吗?” 段景文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夏夏……” 他把最近这段时间皇城的诸多变故一一道来,没有过多的渲染,只是简单的陈述,顺带分析了下现在的局势。 “松亭县?” 江夏脑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快到她没抓住。 直觉告诉她,这个内容很重要,但江夏就是回忆不出,方才究竟闪过的是什么。 这个感觉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准确来说,对现在的江夏很陌生,但对原主江夏的来说,好像很熟悉。 江夏眉头轻轻皱起,自从她来到这幅身体以后,从来没有主动回忆过原主的记忆,就像尘封在角落的箱子一样。 刚才那个感觉,就像是箱子的锁,啪嗒、开了。 “怎么了?”段景文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轻声询问。 江夏摇摇头,随即皱着张脸,“好饿……都怪你。” “……从前没发现夏夏这么不讲道理。” 段景文把江夏整个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拥进怀里,附在她耳边轻轻哈着气。 江夏本来还在叫嚣来着,却猛地被段景文的一句话吓得缩了缩脖子。 “……夏夏,下次我要在上面!” 江夏红着脸,往被子里面缩缩,只露出个湿漉漉的眼睛。 “我从前也没发现太子殿下车技这么好……” 段景文不甚很懂,下意识理解成了江夏夸他技术好,还沾沾自得,“那是!”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会,等江夏穿衣服的时候,又差点没擦枪走火。 原因很简单—— 江夏不好意思当着段景文的面直接穿衣服,让他先出去。 段景文这厮还上了头,不仅不出去,还理直气壮非要帮江夏穿,“夏夏昏迷这么些天,都是我帮夏夏换的衣服,擦得身子!怎么现在夏夏醒了,还要跟我客气了不成!没有这种道理!” 江夏的连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一阵打闹,她还是没犟的过这个精虫上脑的狗男人。 气不过的江夏大大方方的,伸展着胳膊让他穿。 到是方才还硬气的段景文,这回看着江夏身上一个个红痕,瞬间羞得很小媳妇一样,手抖的差点连衣服都没拿住。 就是穿衣服的手,没少这捏捏那摸摸的吃豆腐,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折磨江夏,还是折磨他自己了。 又是好大一会。 江夏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在面对着桌子上简单的四菜一汤时,一点也没客气,连干两大碗米饭才罢休。 段景文看着江夏吃饭,心中一片悠然。 他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带着一大帮兄弟奔波受累,为的不就是这一幕吗? …… 皇城。 七王子府。 段慕辰坐在书房,正一目十行的看着折子,时不时还要停下往上面做点批注,“你说四哥去哪了?!” “探子送来的消息,现在能确定太子最晚的行踪,出现在松亭县附近,但是松亭太大了……那边的县令,也不是咱们的人,只怕是不好办。” 林也皱着眉道。 以前他只管听段慕辰的吩咐,段慕辰说让他做什么,只管做什么就是了。 反正他不如七哥聪明,七哥也不会害他。 但现在,段慕辰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多问,连带着连林也,段慕辰的左膀右臂,也不得不多考虑些。 但事情做多了,倒不如以前自在,这点让林也很烦躁。 但是为了七哥的大业,他还可以忍受。 段慕辰写下最后一画,把毛笔放下,“松亭?县长不是我们的人,就换掉成我们的人,再不济就派个巡抚过去……” 林也麻木的点头。 段景文看到他眼中的疲惫,略一思忖,站起来,“林也,四哥往松亭去,再往南就脱离我们的控制范围了……他的这次恐怕是奔着宁州城那只军队去的,我们务必要在他到达宁州城之前找到他……” “否则,本王估计就要跟四哥兵戎相见了。” 段慕辰的手搭在林也肩膀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现在皇城需要他来坐阵,那帮不老实的大臣,还有那些反对他的声音一直存在,跟苍蝇一样,在你耳边嗡嗡直叫,闹心的很。 别的地方,他只能交代给林也。 好在林也也从来没辜负过他的期望,总能把事情做处理的很好。 林也睫毛翕动,回望着段慕辰,坚定道,“七哥放心,我这就加大搜查的力度,一定会把太子找到!” “不!” 段慕辰打断他,眼中明明灭灭,沉声道,“这次,我要你亲自去。” 林也毫不迟疑,“好!那我今晚便收拾东西,动身往松亭去。” 段慕辰心中动容,此生得此挚友,值了! 他猛的抱住林也,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松开,郑重其事道,“林也,万事小心为上,自己的性命最重要懂吗!” “碰上四哥,处于弱势时,就跟夏夏求情,懂吗?” 往南边他们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弱,地方势力更强势,段慕辰不希望林也出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松亭县令 段景文行色匆匆,从客栈外回来后,直奔房间,“夏夏,现在收拾东西,我们这就离开。” 江夏面色一肃,她知道现在外面都是找他们的人,略一点头,简单收拾了下,带着一个包裹。 她本来也就没多少的东西,这两件衣服还是段景文从镇上给她新买来的。 等两人出门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严钧坐在马车前面。 段景文牵着江夏的手,就要往外走。 李映月不知从哪边冒出来的,双手一伸挡在段景文面前,深色激愤道,“林公子!你不能带这个女人走!” 段景文皱眉,直接拔剑落在李映月脖子上,冷漠道,“让开。” 李映月觉得自己简直是中了这位林公子的毒,哪怕她现在连人家的全名都不知道。 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容颜,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哪怕现在他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李映月心脏还在在砰砰砰直线加速,病态的想着,就算现在是死在他的剑下,也满足了。 但若是让人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 她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除了对江夏,对待其他人,段景文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更何况还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 松亭县的县令是他们的人,段景文本想着在这样的小地方,段慕辰的人一时半会应该也找不过来,本来打算在这边先好好休整一下,等一下还在附近的暗卫集合在这,再往南去宁州城。 但结果今日他去镇上的驿站处理事情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镇上多了些人。 段慕辰的人,还是个他的老熟人——林也。 段景文早就知道了林也是段慕辰身边的人,之前还因为这事试探过江夏,只不过过因为当时的形势所迫,外加上还想暗戳戳的想要借此来拉拢林将军,只能装作不知道。 但现在林也这算是公开站队了,摆明了林家是段慕辰那边的。 段景文虽然不在皇城,但他也有自己的信息沟通网络,来传递消息。 皇城那边,有个段向禹阵着,暂时还是不会起太大风浪,段慕辰想要隔过去他直接上位,还是需要些准备的。 除非他有魄力,把在皇城的一众王爷跟公主全都解决。 但他这么做了,便决计无法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他段慕辰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杀兄弑父的暴君。 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但眼下,松亭县是待不下去了,林也摆明了就是知道了他们消息,冲他们来的。 李映月带着英勇就义的决心,心一横,“就是今日林公子杀了我,我也要说,这女子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她对公子心怀不轨……” “你真以为本宫不敢杀你?” 段景文听见那些个不甚美妙的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套在江夏头上,心底就涌现出一股暴怒的情绪,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此时李映月,还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江夏看段景文要来真的,皱皱眉,挽上他的胳膊,“现在不宜多生事端,咱们还是先走?” 江夏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搬弄是非的女人,但她也罪不至死,好好警告下就算了,夺人性命实在没必要。 “好,”段景文从来没有违背过江夏的话,这次亦然。 他连看都不曾看李映月一眼,面无表情的把剑收回剑鞘中去,转身去看江夏的时候,眉眼间又满是温情。 “听你的。” 李映月痴迷的看向段景文,听着他柔情似水的声音,看着他脸上温暖的笑意,恨不得立马扑倒他怀里,把那个女人踩到脚下才痛快。 段景文转身,看李映月看挡在面前,挥挥手,身后的暗卫立即上前,把这人架住,顺便塞了一块抹布在这聒噪的女人的嘴里。 省的李映月大喊大叫吵到了殿下跟太子妃! 对此,江夏到没说什么,她又不圣母。 段景文牵着江夏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李映月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的泪珠滑落,林公子怎么能不信她的话?! 她这么爱林公子,爱到恨不得为他去死,怎么可能会骗林公子? 两个侍卫看着还在拼命扭动的李映月,一个手刀劈下去,终于安静了。 把李映月放到在地上,两人赶紧去追大部队了。 事情发生的急,严钧能找到马车已经很不错,虽说不如之前太子府中的豪华奢侈,但也是质朴厚重。 段景文怕江夏颠着,里面还放着许多软垫,坐在上面软乎乎的。 松亭县衙。 林也一身黑袍,头戴玉冠,面色有些青白,但精神尚算不错,看上去也是玉树临风、芝兰玉树的好少年。 他正坐在县衙的公堂之上,下面跪着的是松亭县的县令。 县令姓邓,名光耀。 段景文自知自己的劣势所在,皇城各大家族根系盘枝错节,凭他一个人远不足一撼动段慕辰。 但是段景文有没有母族支持,他只能将目光放在些帮人身上。 总有些人在朝为官,不是为了鱼肉百姓。 段景文拉拢了这样一大批人,小到想松亭县这样的小县令,大到朝中的一品二品官员。 其他人看到太子手中有了筹码,在谈起来,就容易的多。 但期初,段景文在劝服这些人的时候,那真是没少费心思。 要比那些用钱就能撬动的人,费劲的多,但正向的,这么一批人对段景文,也是打心底里认可,要可靠的。 邓光耀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现在林也坐在公堂上,一项一项宣读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他依旧跪的笔直,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 “松亭县令邓光耀,为官三年,贪污朝廷官饷三千两,纵容手下欺压百姓……邓光耀,你认不认?” 林也语气吊儿郎当,但其中的压迫感却一点也不少。 邓光耀认认真真听完,末了还点点头,认真评价道,“欲加之罪而已,小将军想怎么说怎么说。” 林也眸色一冷,威胁到,“邓光耀,只要你肯交代太子爷的行踪,那这章罪证书本将军就可以当成没看见过,在七王爷面前替你说些好话,将来加官进爵,一家人搬去皇城任职也不是没可能……”? 第一百三十八章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邓光耀看着林也,一双眼睛中满是深意。 林也到底还是个不过双十的少年,被看的心底发毛。 “林老将军近来可好?”邓光耀没头没尾的一句,“没想到林家世代忠烈,竟然也有天会参与到这争权夺利的斗争中来,还是用这般不光彩的手段。” 说道林家,林也眉头紧紧皱起来,一拍桌子,“邓光耀!你区区一个县令,也敢妄自评价我林家?是头上的乌纱帽不想要了?” 邓光耀面不改色,泰然自若,一耸肩,随机双手把头顶上的帽子取下,从地上站起来,工工整整的放到公堂上的桌子上,道。 “正有此意。” 说罢,邓光耀从怀里取出一封卸任状,递到林也面前。 不等林也发作,变先一步从大堂出去了,临近门口,还不忘停下来补充句—— “草民还是等到太子殿下继任大统,天下昌明再来继任。” 邓光耀知道自己这话肯定会激怒林也,但他丝毫不怵气,文人的铮铮傲骨,让他没办法对这样的人低头弯腰。 果不其然,林也面色阴沉,正要吩咐人先把邓光耀拿下。 但这会公堂之外,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百姓。 邓光耀在位三年,清廉公正,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松亭县虽然小,但县里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他们不知听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皇城里来人了,要拿下邓县令,那些个百姓个个忧心不已,自发到县城府衙外面等着,甚至有些人买卖都不做了,摊位就么摆在集市上。 “邓大人是个好官,怎么会贪污呢,他爷从没有纵容手下人作恶啊!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是不是弄错了啊?!” “对啊!咱们去年修路钱不够,还是邓大人自己补贴的,这样好的人怎么会被查啊!一定是弄错了!” “对!邓大人是被冤枉的!我们要给邓大人求一个公道!” “……” 邓光耀走到公堂外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瞬间眼眶有些湿润。 做官不为大小,但为为百姓做出实事! 这一向是郑光耀的原则,如今看到松亭县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百姓待他也是真心实意。 如此这般,他站在公堂之外,两袖清风,忽然觉得,不枉此生了。 林也听到外面一声大过一声的呼喊,跟过去,但刚一出去,便看到外面围着的一排排百姓,挥舞着拳头。 县城府衙的衙役,都是跟邓光耀共事多年的人,自会爷没什么心思拦人,伸伸胳膊也就是摆摆样子。 若不是林也带来的人在那边拦着,只怕这帮百姓早就冲到公堂之上了。 邓光耀正跟这帮人解释着,但无奈百姓们看到邓大人头上的礼帽已经去下,早就急红了眼,要给他讨公道、挣个说法,哪里还会听他的。 林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疼。 天子脚下,皇城根上,他在那里长大,见得多是人与人见的明争暗斗,哪曾经见过别人挥舞着胳膊,扯着嗓子就要上来干仗的? 他只觉得这些小县城的人,真是粗鲁野蛮! 林也没见过,更别说遇见这样的事情怎么处理了,他没想皇城的其他纨绔子弟一样,把这帮闹事的人,都给弄进大牢,都是尚且心存善意了。 “邓光耀!你是要挑唆百姓,跟着你造反吗!” 林也瞪着邓光耀,一双眼睛似要喷火。 邓光耀一笑,“草民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林也一甩袖子,“邓光耀心怀不轨,欲对本将军不利,压入大牢,择日再审。” 说罢,便转身回了府衙。 他来着是找太子的,至于邓光耀究竟是不是个好官,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邓光耀不做挣扎,任由人把自己带走了。 不就是大牢吗! 他熟,之前在这不知道审问了多少犯人。 今日,竟然也要轮到他来做咯!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只是不知道,林小将军日后能否收的了场呢…… 林也被邓光耀的事情一打岔,整个人都处在爆炸的边缘,知道在那坐着喝了两盏茶水才冷静下来。 “公子,”一个侍卫上前,拱手道,“已经查到了些,大概能确定了太子殿下最后出现的位子。” 闻言,林也立即放下手中的杯子,“现在动身,出发。” 一帮人风风火火,从松亭县府衙的后门出去,殊不知,前面人群的情绪越来越高涨。 等林也带人赶到客栈的时候,已经人走楼空了。 店小二看到一大帮带着剑的官爷走进来,谄媚的上前,“官爷,打尖还是住店?咱们店里上好的客房可都还给几位官爷留着呢!” 林也没心思废话,直接身后的一个人眼神。 后者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牌,花里胡哨的,“奉命办事,还请店家不要让我们为难!搜!” 说罢,便四下三卡哎到各个角落里,前院后院都没放过。 店小二哪认识什么令牌,反正拿刀的都是爷,他就是一打杂的,看着林也这帮人也没办法。 林也背着手,在四周看了看,没多久便有侍卫来报。 “公子,在后院走廊上捡到个女人,是被人打晕的。” 说罢,便架着李映月走过来了。 林也站在她面前,看着尚在昏迷的李映月,皱眉道,“弄醒。” 旁边的店小二只看了一眼,便哎呦一声大叫不好,“这不是我们店家的女儿吗?怎么弄这样了?” 林也轻飘飘瞥了店小二一眼,道,“去把你们店家找来。” “得嘞,”店小二一吆喝,便往后院跑去了。 店家李木,老了发迹了,带着女儿到这松亭县开了客栈,但却本性难改,日日花天酒地。 这几日镇上的馆子里来个新人,李木更是天天泡在里面了,今儿个早上才回来。 李木虽说混账,但对李映月还算上心。 他要是这几天在这,断然不会看着女儿这么苦苦受折磨的。 店小二道李木房间,果不其然他还在呼呼大睡。 “店家,店家?”小二推推李木肥硕的身躯,拍了拍他的脸,“有官爷来了!” 李木咂咂嘴,迷迷糊糊的还在睡。 店小二深吸气,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大喊,“小姐被官爷抓起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姐被官爷抓走了! 李木一个激灵,麻溜的从床上坐起来,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看着小二,“你说什么!映月怎么了?” “被官爷抓走了。” “被谁抓走了?” “……官爷。” “好端端的官爷抓映月干什么?” “…………那你得问官爷去。” “官爷人呢?” “在前面大堂呢,小姐也在。” “……” 李木一边问一边穿衣服,最后瞪着只鞋子一蹦一蹦的走到林也面前,一张嘴咧着一口大黄牙对着林也直笑,“官爷可是有什么事?有事问我就好,我是这客栈的老板。” 林也看的直皱眉,往后退了两步,“前两日,这边可有一个叫段景文的来住宿?” 李木哈着腰,略一思忖,“段景文?从没听过这名字……官爷等下。” 说着,李木往柜台那边去,摸出来一个泛黄的本子,翻到最近的一页,指给林也看,“官爷您看,咱们这没有姓段的。” 林也接过本子,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确实没有她想看到的那个名字,最后一行,只写着“林晨”二字,已经是好几天前的。 林也看着时间,有些疑惑,“林晨……我看你们家之前生意都挺好的,为什么这几日却一个人没有?” “哦是这样的,”李木指了指林晨二字,“是这个叫林晨的公子,包下了我们客栈,一脸包了好几天,也不让我们的人去后院,咱们也不知道他们都在那里做些什么。” 林也察觉到这其中的异样,接而问道,“他包下你们这做什么,这么多天?林晨现在人呢?” “林晨……林晨人呢?”李木一巴掌拍到店小二的脑袋上,色厉内荏道,“还不快告诉官爷!” 店小二委屈的摸摸脑袋,“我也不清楚啊,林晨的事情,都是小姐来处理的……今儿忽然人就都不见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在场的一众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的话落在了李映月身上。 李映月毫无感觉,依旧在昏睡。 林也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把她弄醒。 李木看着那侍卫扬手就要朝着李映月脸上打过去,下的哎呦一声扑倒李映月身上,把人护住,然后小心翼翼的喊着她的小名,“月月……月月?!” “哎哟我的乖女哦快醒醒!” 李映月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渐渐恢复了意识,迷蒙的睁开眼,就看见李木着急的在她面前的说着什么。 “月月?快告诉这位官爷,那个叫林晨的小杂碎跑哪去了?” 李映月意识回笼,视线从在场的人脸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到了林也面上。 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这些人看着就不好惹,一定是来找林公子寻仇的,她这么爱林公子,连为他去死都做的到,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选择出卖林公子? 再者说,有了她放的那样东西,等这帮人走,她在寻过去,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林公子。 他知道了,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啃把自己留在身边也不一定呢。 李映月想着段景文那一抹温柔的笑意,心中越发坚定。 林也别的或许不行,但在皇城这个大染缸里,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说的过去的,不然怎么吃的开呢? 此时他看着李映月的表情,分明就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但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晕倒,别想骗本将军,你脖子后面还有痕迹,一定是被人打晕的!说,是不是林晨那一帮人——或者说,段景文?” 林也目光犀利的直盯着李映月,看的旁边的李木腿脚一软。 “月月啊,你都知道什么快告诉这位官爷!这段时间不都是你在处理这什么林晨的事情吗!” 李映月心中也是惧怕不已,脸色苍白,但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个名字给吸引过去了。 “你说林公子——他叫段景文?” 林也没错过李映月眼中的痴迷之色,心中嘲讽,“你连太子爷的名字都不清楚,怎么,还想帮他隐瞒?” 闻言,李木跟着店小二的都吓傻了,他们之前这是收留来个什么神仙人物啊! 但李映月这回已经强行给自己降智了,知道了段景文的身份非但没怕,还隐隐生出一股兴奋感! 那她以后,岂不是要做太子妃了? “段景文……太子?” 林也刚想要威胁李映月交代出段景文的下落,但是看着她那五迷三道的表情,又立马换了个态度,他放缓了声音,带着诱哄跟恳求的意味。 “这位姑娘,实不相瞒,我跟太子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现在皇城那边有人要追杀太子,我们需要立即找到他,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如果你知道太子爷的下落,还请赶紧告诉我们!” 李木跟店小二面面相觑,这人一会一个面貌,根本不可信。 但这话,他不敢说! 没看见那些官爷都带着刀呢吗! 还都是皇城来的,跟太子又交情的,都是些大人物,那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能惹得起的呢? 到时候捏死他们不跟捏死蚂蚁一样,杀了他们一家老小,估计连个屁都不会有。 李木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他只希望李映月这时候能机灵点,赶快把这帮人都给打发走,别再惹了一身腥了。 事关她的林公子,李映月还是很仔细的,思忖了半天,她疑惑道,“可是你们之前,态度一点都不像是段公子的朋友,反而像是……来杀他的?” 林也一顿,眼睛半眯,“方才使我们太着急了,没有把话说清楚,根据我们最新的消息,殿下身边可能有奸细,所以我们才如此急迫,言语上可能冲撞了姑娘……若是姑娘知道,还请尽快告知,晚了,我怕殿下那边要出事!” “奸细?”李映月声音提高了几度,随机反问道,“那奸细是男是女?是不是爱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长的跟个狐狸精一样?” 林也对着她的话一想,这不是太子妃姐姐吗! 但他还是顺着李映月的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来姑娘也发现了,正是此人,现在姑娘可以告诉我们,太子殿下的下落了吗?!” 林也默默在心里补了句,太子妃姐姐对不起! 他也不想的!? 第一百四十章 最后还得靠大黄 李映月有些纠结的看着林也,默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段公子往哪边去了。” 林也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在逗我完呢?” 李映月一慌,从侍卫手中挣脱出来,伸手拉着林也的袖子,道,“但是我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林也把尚未说出口的话强压下去,深吸一口气,目光森然的直视着李映月,“再敢耍我,小心这些人的小命。” 旁边的侍卫很配合的把刀拔出来,架在李木跟店小二的脖子上,一脸凶狠。 李映月这下真的被吓到了,声音中染上了哭腔,“你快放了我父亲,我这就带你们去找段公子!” 闻言,林也对那两个侍卫一使眼色,后者把人往前一推,李木腿软的直接跪倒了地下。 店小二动作迅速的把自家掌柜的扶起来,这个是给他发工钱的! 可不能出事! 李映月见李木什么大事,目光才重新落到了林也身上,跟他解释起来,“之前段公子身边那个女奸细,总是有事没事就在院子的枫树下坐着……” “所以呢?”林也有些急,他没工夫听这些琐碎的日常,“怎么才能找到太子殿下?” 李映月看着林也不耐烦的模样,心底有些发憷,越发觉得林也不像是来寻人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但她一想到,段公子身边那女人果然是个蛇蝎女子,段公子现在还被那女子蒙蔽了双眼,若是她不赶紧赶过去,段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沉浸在这种对段景文的担心中,李映月暂时性的压下了心中对林也的怀疑,接而怯怯道。 “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但是你得保证,找到段公子后,只抓走那个奸细就好,一定不能伤害段公子!” 林也点头。 “那树旁边种着些花,这些日子正是凋落的时候,味道肯定沾染到了那女子身上,我们家大黄,对这种花的气味很敏感,隔着好远都能问到,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把大黄关在前院的笼子里,以免它问到这个味道发狂。” 林也皱眉,这法子怎么停都觉得有些不靠谱,冷声道“解释了半天,你给我说要靠一只狗?” 李映月解释了一大通,听见林也这话顿时有点下头,脸色也不如刚才,僵硬道,“……大黄狠厉害,总之你试了就知道了!” “你去前院把大黄牵过来,”李映月对着店小二吩咐道。 李木像是想起了什么,跟着点头道,“是啊官爷,咱么大黄那鼻子绝对是整个松亭县最灵的!上次我在镇上丢了一只沉香木的扳指,还是大黄给我找回的!那么小一只,都闻得到!” 林也将信将疑,领着人往后院走去,不是说有什么花吗? 李木围在林也身边,絮絮叨叨,“那官爷,等下你们带着大黄去找太子,我们就就不参和了……” “爹!”跟在后面的李映月打断李木的话,“我要跟着这位公子去找段公子!” “哎哟乖女哟!人家男人间的事,你参活进去算怎么回事!段公子段公子,我看你是被这人给迷昏了脑袋!听爹的,就呆在家里,哪都不准去……官爷,你看成吗?” 李木对着李映月的时候,还是满脸怒容,等看向林也的时候,又是一副谄媚的狗退样子。 林也不为所动,快步往前走,“我看不成——你们可以留下,但这个女人我必须带走。” 李木脸色顿时垮了,哭丧着看着林也,“官爷,你行行好……” “爹!”李映月不悦的打断李木。 她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能找到段公子,把那个女子赶走吗? 爹爹怎么能不让她去呢! 李木看着李映月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恨铁不成钢。 林也不耐烦的皱眉,打断两人,“够了!” 他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听这俩父女扯感情的。 “大黄来了——” 店小二的声音传来,林也的话被打断,视线下意识的往那边看过去。 大黄无愧其名,浑身的皮毛泛着油光,膘肥体壮的,一看就是保养的极好。 李映月眼神亮了亮,指挥着店小二牵着狗往树下去。 李木方才的话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因为算不上是无中生有,大黄在靠近那棵枫树的时候,像发了疯似的,忽然间狂吠不止。 见状,林也的表情终于好了点。 店小二压着大黄的头,在已经凋谢的花上闻闻,原本就焦躁不安的狗子顿时变得更加癫狂,竟隐隐有挣脱绳子的迹象。 林也摆摆手,立马有人上前,接过店小二手中的绳子。 他们已经在这浪费了不少时间,再耽搁下去,只怕最后连这狗也没用了。 一大拨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了,只余下李木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店小二不知所措的叫了人两声,李木半晌才回过神来,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快快快!备马!” “备马做什么?” 店小二不明所以。 李木一巴掌拍在小二头上,“当然是去找月月了!等那帮官爷都走了,难不成要小姐自己一个人走回来?还不快点,等会人都走远了!” 店小二应了一声便赶紧去牵马,李木笨拙的骑着马追过去的时候,林也已经走远了。 李木一路追一路问,撵了好几天,最后却那一大帮人却忽然没音了。 等他在看到李映月的时候,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那日林也带着人跟着狗子追过去的时候,确实找到了段景文的去路,但追了两天,那狗说什么也不肯在跑了。 李映月急的没办法,打了大黄一顿,乖巧了两天的大黄,一下子那个叛逆劲上来了,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要想马儿跑,还不让马儿吃草。 虽然大黄不是马,但那也没有只让工作不让休息的道理。 林也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少吃点少喝点一时间没什么,李映月为了自己的当段夫人的美梦,也能忍受。 但大黄一个畜生,它懂什么? 它只知道吃饱了不饿。 林也被气到,心里存着一股郁气,赶路的途中没少折磨她。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变故 段正阳常年受蛊虫的影响,最是见不得太阳。 本来还有那身黑袍保护,现在没了遮挡,惨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像是过敏一样一块红一块紫,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扭曲当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哪跑来的疯子,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这人竟然是几十年前权倾一时的平阳王。 段闻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之前他是有动过心思,想要靠段正阳的解毒。 那小太监到今日也平安无事,没有一点其他事情。 但是现在亲眼看到段正阳这个鬼样子,段闻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此法不可行! 解毒之法,唯有等着暗卫从北境取来解药了。 段正阳嗓子中发出一声声呜咽,只是许久没有喝水,加上他本省声带已经被破坏,那声音真是跟锯木头一样。 “皇兄!皇兄,你快放了我!” 段正阳早就被这混身的痛意磨得没有了骨气,低三下四的求着段闻,只希望自己能好受一些。 段闻一脸悠闲,反倒跟着段正阳拉起来了家常。 “说起来,当年父皇的子嗣中,只有你跟朕还算亲近。朕念着从前的情谊,等你安葬后,又把你那小女儿段琳养在身边,还让她承袭了你的爵位。” “做了平阳郡主,那真是比朕的公主待遇还要好。” 段闻闭口不谈段正阳的那几个儿子,原因无他,被他都赶尽杀绝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对外的说法好听些,都是生病暴毙的罢了。 当年段正阳从坟头里爬出来,便知道了这些事情。 他低垂着头,眸子中满是愤恨,若不是他这会被帮着,只怕恨不得上去手撕了段闻。 段闻还在喋喋不休,“只是啊,你那闺女实在太蠢,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太子妃。” “最后母后实在看不下去,才下令夺了她的封号,贬为庶民。” “最近到是没怎么听到过她的消息,这耳根子也清净了不少。” 段琳被褫夺封号以后,从平阳王府被赶了出来,她一介女流,自然是弄不过平阳王府的那些个下人。 大家都看平阳王府倒台了,纷纷开始抢占平阳王府的家产,最后连一枚铜板都没留给段琳。 如此这般,便可见段琳平日里没少仗着身份在府中作威作福。 平阳王在就魂归西天了,自然没人来给段琳做主。 一些个人观望了些日子,琢磨着段琳这下子确实是再无翻身之日,没少来作贱她。 平日里那些跟在段琳身后的,也没见着一个肯帮她一把的。 那些名门闺秀指不定关起家门怎么折损她呢,说段琳没脑子那估计都是好听的了。 至于那些一向跟段琳就过不去的,更是没少派人明里暗里羞辱她。 最后段琳一个破败之身,被几两银子贱卖到青楼,成了皇城里有名的技子。 不是因为她多漂亮,而是因为她多贱,那些人掏上二两银子就能上了她的床。 去青楼妓倌的能有什么好人,那些莽夫觉着段琳从前不还是皇亲贵胄,今日却得乖乖躺在他身下承欢,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使劲磋磨。 段琳起先不是没反抗,只是她反抗的越厉害,那帮人就折磨她折磨的越带劲。 慢慢的,她也适应了这样的日子,渐渐有些接受了,日子也好过了些。 只是偶尔稍有空暇的时候,她常常看着小院里的荷花池子发呆,想着她从前平阳王府的生活,就像是梦一般。 她的夫子教她念书,段琳至今还记得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只是长在淤泥里,怎可能不染…… 段闻高坐明台之上,断然不会知道这些。 段正阳不在理会段闻,也不在挣扎,只是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 段闻呆着无趣,便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段正阳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直到太阳落山,牢房中不透一丝阳光的时候,他才觉得回复了些力气。 至于耶律拓把他卖给段闻这件事,段正阳不是没恨过。 但转念一想,原本的法子已经没有办法在接近段闻了,自然需要另外想个法子,而现在这样,却可以时常出现在段闻面前,也好继续找机会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耶律拓跟耶律楚两兄弟虽然不和,但在对待北境的事物上还是上心的,等他们找到龙脉,便可以夺走当年太祖留下的宝物。 届时,北境挥兵南下,拿下整个中原也不是没可能。 段正阳丧心病狂的想着,全然不顾自己也是南人,全然不顾若是耶律两兄弟拿到东西,要毁灭的是自己的国家。 他现在只想让段闻付出代价。 哪怕是赔上太祖打下来的真个江山,也在所不惜。 …… 耶律楚不知哪搞来一个地图,上面画着的正是地下宫殿的路线,从他们进的水道到龙脉的主殿,一清二楚。 耶律楚也没有避着江夏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拿出来研究。 江夏扫了几眼,看着不像是正常的宝藏图。 这份地图要简单许多,上面的很多标识都是用画代字,到是像修建地下宫殿的工人们画的,手法很是一言难尽。 以至于即使看着路线,他们还是迷路了。 因为耶律楚不懂,这个花花究竟是指什么? 这个太阳又是什么意思? 一行人只能在这里面绕圈子。 即使如此 ,他们的情况也比在那边段景文好得多。 若说耶律楚走的路已经算是抄了小道,那段景文这边就是荆棘遍布了。 那间石室只是踏进地下深宫的一道小小的门槛。 就是把人在里面困了一天一夜而已。 最后还是严均发现端倪,给了段景文提示,才得以重新打开石室的大门,从里面出来。 段景文一行人本没想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身上带着的干粮只够吃几天。 现在问题不仅在于及时找到耶律楚,救下夏夏,还要尽快找到出口。 否则,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等到弹尽粮绝之时,就是他们命丧黄泉的时候。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宁州城 松亭县到皇城虽说有五日的路程,但是消息传递,可要不了五日。 尤其是这件事还跟一个百姓父母官有关系。 百姓们更是想尽了办法,把这件事闹大。 于是,短短几日内—— 皇城大街小巷,酒坊歌肆,都知晓了松亭县县令被莫须有的罪责给关起来的事情。 在仔细一打听,便知晓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一时间,不管是高管还是百姓都对何晨极其的不满。 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他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危害百姓的事情,这样的人,才是朝中需要的清官。 可就是这样的清官,居然会被何晨手底下的人用莫须有的罪责关了大牢。 这可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啊。 一个县令无甚过错,却被如此对待,他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跟皇权对抗呢? 一时间,百姓们愤怒不已,纷纷指责何晨。 何晨一看此事不对,连忙着人问了消息回来,确定外面传的消息都是真的,顿时大发雷霆。 “没有想到,居然一个小小的县令,就算是死都要保护四哥。” 何晨心中复杂,不过一个小小的羡林居然都对何运如此衷心,难保其他地方的官员不会如此。 更何况,这一次确实是他们失算了。 这个县令竟然在百姓的心中,地位如此重要。 事情闹到这个地方,怕是不好收场了。 何晨立刻亲手写了信,让张三把人先放出来,只是这个信传到松亭县却还要些时日。 “此信着快马,速速送到松亭县,你亲自交给张三!” 何晨对手下人说道。 属下应下,转身便飞快离开。 消息传递这几日,皇城必须稳住了。 这一边,何晨刚刚传了消息出去,另一边,太子党却想了另外的法子出来。 太子党一派见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自然是要抓住了这个机会。 于是,关于何晨德不配位的消息,传的更是沸沸扬扬。 在太子党的操作之下,第二日,便有寒门学子站在皇城的大街之上,做起了演讲。 说是演讲,倒也不如说是他鼓动民心,叫何晨难堪。 “百姓们,如今远在松亭县的县令被七皇子手底下的人竟然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大牢,虽说胡县令官职不大,但是却是一个实实在在为我等百姓做好事的父母官!” 这位寒门子弟其实也不是太子党随意找出来的人,只要能够鼓动百姓,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这段日子,就因为这件事可,激起来民愤。 但是他们就算是对何晨有怨言,却也不敢说出来。 今日有人站出来,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你说的没错,若是清官做得好了,就要被人这么糟蹋,这世上哪里还有清官在!” “这位小兄弟说得不错,今日我冒着杀头的风险,特意站在此地,就是为了要给胡县令一个交代!” “七皇子与太子殿下之间的斗争,我们都看在了眼里,但是胡县令何错之有,竟然要这样对待胡县令?这不仅仅是寒了百姓的心,更是让无数愿意做官的官员,心中害怕,你们说,是不是!” “说是的,我支持你!” “七殿下德不配位,不配与太子殿下相比!” “……” 百姓呼声一声高过一声,这个消息,很快就传边了整个皇城。 一开始何晨可以当作不知晓,但是今日闹的这么大,都有人说出他德不配位的话来,他便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意思了。 “胡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 何晨却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若是不能及时收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他已经去了消息给张三,叫他把人给放出来,算算日子,消息也该传到了。 只是就算是放出来,百姓也不会买账,他们只会以为是他做贼心虚了。 胡大人知晓外面的事情都是太子党做出来的。 如今要收场,确实显得麻烦。 胡大人仔细一思量,何运继续南下,以他的能力,兵力必然是能借到手。 到时候,双方对峙,一决高下。 “殿下,臣看,还是先把张三给调回来为好,太子此去宁州城,兵力必然到手,我等坐守皇城,务必要一个办法出来对抗太子殿下。” 胡大人几番思索之后,对何晨如是说道。 何晨也知道胡大人说的都是真的,想了想,现在也只能是这个办法了,等到松亭县的事情传到皇城之后,百姓的民愤就可以散去。 而他要做的,就是跟何运对抗。 自然,这个时候,是少不了张三的。 他说道:“胡大人说的是,我这就给张三写信,叫他速速回来。:” 胡大人点点头,说道:“松亭县的事情也要处理好了才是,不然民愤不消,恐成大祸。” “我已经让张三把人给放出来了,胡大人不必担心。”何晨说道。 胡大人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下来。 相比较皇城的紧急,何运一行人,倒是显得有几分逍遥。 “我们快到哪里了?” 这几日一直在着急赶路,姜晚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何运心疼,只是到宁州城的这段路上确实是不能停下来休息。 姜晚知道不能停,故而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还有半日就能到宁州城,夏夏在坚持坚持。” 何运心疼的亲了亲姜晚,恨不得自己带过姜晚的不适。 姜晚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安抚道:“嗯,我能坚持的,你不要担心我。” “你是我的妻,我岂能不担心你,这几日叫你吃了不少的苦头,等到了宁州城,我叫人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何运说的话,叫姜晚心中无比幸福,此生能有一人如此在意自己,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宁州城是什么地方?” 姜晚不愿意让何运继续为自己担心,便转了话题,说起来宁州城。 见姜晚好奇宁州城,何运也想到了宁州城与她的渊源,忍不住笑了笑。 “这宁州城,跟姜家倒是有些渊源。”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宁州城二 江夏一愣,好奇怎么宁州城就跟江家有关系了呢? “怎么说?”她问道。 段景文说道:“这宁州城有一支精锐部队,正是江家所掌管。” 起初,段景文也并不知晓这件事,毕竟宁州城的守城将领虽然也姓江,但是跟皇城江家并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不但是段景文,就连其他人也不知晓其中一二。 那日,去送子娘娘庙中的时候,江夏的母亲,也是段景文的岳母白氏,便偷摸着将江家驻军的手令交给了段景文。 段景文叫这手令跟江家本家的手令却不一样,于是就问了一下。 而这件事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到了皇宫之中。 皇后林轻音,虽然久在宫中,却也对外面的消息了解透彻,加上她和皇帝关系亲近,很多前朝的事情她也清楚。 自然,前朝的事情,皇后都可以知晓,就更别说是皇帝了。 皇帝但凡有一个头疼脑热,第一个知晓的是他的贴身太监之外,便就是皇后了。 林轻音聪明,几日观察下来,发现皇帝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但是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却也是警惕了起来。 前朝朝堂之上,皇子之间的斗争,林轻音何尝不知道,更知道要是逼急了,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于是,林轻音就留了一个心眼,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暗中却也仔细观察起来。 她渐渐发现,皇帝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便想着要把消息给传递出去。 但是她身在后宫,要不被人发现的传递宫中消息,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终于,他等到了机会。 趁着下朝,林轻音借口生病,思念家人,这才见到了他的父亲。 然后林轻音才把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父亲,让他给江家捎个口信,以作准备。 林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心中担心自己的女儿,更担心皇帝的情况。 不过就算是担心,他也不敢表露出丝毫,生怕就被有心人给发现了。 回到府中之后,他也是寻了一个机会,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消息给传了出去。 将大将军沙场驰骋多年,心中也是有了数。 于是便把手令交给了白氏,让白氏想办法交给段景文。 他知晓,若是自己去见段景文,必然会引起猜忌。 但是让白氏去,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于是,送子娘娘庙,就是白氏的机会。 见段景文问起手令的时候,白氏就把宁州城的情况告诉了段景文。 段景文听完也是诧异,本以为就是碰巧都姓江,却没有想到还是亲戚关系。 这倒是少了段景文不少的麻烦。 段景文把消息都告诉了江夏,江夏听完,心中惊诧不已。 不过是来宁州城这件事,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是她不知晓的。 想到这里,她瞪了一眼段景文。 “好了,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段景文本来是打算等到了宁州城才告诉江夏的。 现在提前告诉江夏,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作对了。 不然等到了宁州城,哄他的夏夏的时间就少了不少。 段景文见江夏生气,心中也是愧疚,这些事情,本来是不愿意让江夏牵涉其中,但是实在是没有了办法,不然的话,也不会告诉他这些事情。 “我的好夏夏,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本来是想到宁州城在告诉你的。” “到宁州城你才告诉我?”江夏惊讶。 宁州城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娘家人了,若是真的到了宁州城,江夏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岂不是就要在家里人面前闹了笑话。 她倒也不是对段景文生气,她知道段景文也是担心自己。 可是,她和段景文是夫妻,夫妻一体,总是要荣誉与共的。 今日就是要告诉段景文,他们之间是不需要有什么秘密的。 “不是……我现在不是也告诉你了吗 。”段景文一脸委屈地看着江夏。 “好夏夏,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 江夏被逗笑了,自己都没生气,这位太子殿下到好,自己先委屈上了。 “太子殿下委屈什么啊,我有没有说什么,只是惊讶而已。” “夏夏那样子,着实叫我有些害怕的。” 知晓江夏不是生气,段景文就松了一口气,他还是真的害怕江夏生气。 江夏不解,问道:“你害怕什么?” “怕你生气,以后都不理我了。” 这一次,江夏是真的笑了。 段景文见江夏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他的夏夏就是爱逗他呢。 他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江夏。 直到亲的江夏都要喘不过气来,脸色通红才放开了江夏。 “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的。”段景文认真说道。 江夏点点头,“知道就好,不过我竟然都不知道宁州城居然还有我的娘家人呢。” “现在知道也不晚。” 江夏点点头,一想到要见到家里人,她有一些高兴。 两个人打打闹闹,这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原本半日的时间,还是叫人难捱,不过这半日走来,让江夏觉得好生快。 等他们一行人到了宁州城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 段景文便让人去定了客栈,带着江夏住进了客栈。 和在松亭县一样,把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 几日的奔波,让一行人都疲累不已,尤其是江夏,段景文十分心疼。 草草吃了饭,便让江夏早些休息了。 江夏知道他们来到宁州城自然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看段景文不打算休息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有事情要做。 本来她是想陪着段景文的,但是段景文不让。 “你先休息好,才能好好陪着我,你瞧瞧你这脸色,在累着,我就该心疼死了,夏夏乖,先休息。” 段景文哭笑不得的哄着江夏,让江夏休息。 江夏一听,确实有道理,自己要是不好好休息,到时候说不定会拖段景文的后腿。 见江夏听话休息,段景文这才放心出去。 人生地不熟的,上上下下都要打点,段景文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这才回去休息了。 只是没想到一大早,便有人寻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江石 经过一夜的休息,江夏的浑身都觉得十分的放松,段景文见她脸色好了些许,心中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坐在一块用早膳,却见暗卫来了。 “公子,外面有人自称是夫人的娘家人来了。” 两人一听,顿时一愣,娘家人来了? 江夏显得十分的高兴,连忙让人请进来。 等他转头,却发现段景文的脸色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江夏问道,以为是段景文哪里不舒服。 段景文叹口气,说道:“夫人的娘家人似乎是有一些不太欢迎我啊。” “为什么?” “来者知晓我的身份,按理说,也是要先来见我次啊是,但是此人却不说来见我,说的是你的娘家人,这一看就是有些不太欢迎我啊。” 江夏一听,似乎有些道理啊。 “应该是事出有因,毕竟你的身份暂时不好透露,故而说是我的娘家人,这样也不会叫人起疑心。” 段景文点点头,这样说,更是道理。 不一会,跟在暗卫的身后就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虽然已经到了中年,头发也白了不少,但是依旧昂首挺括,神采奕奕。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江夏,顿时显得有一些高兴,在看到身边的段景文时,笑容淡了一些。 周围都已经是他们的人了,所以江石也就放心了下来。 他朝着段景文认真行了礼:“末将江石参见太子殿下。” “将军不必多礼。”段景文答道。 江夏心中有些感叹,江家人取名字,还真是凑了个齐,前有江大海和江大树,现在来了一个江石,当真是有趣得很。 “听闻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往殿下恕罪。” “宁州城事务繁多,将军无错。”段景文脸色没有什么表情,一板一眼的说道。 两个一板一眼的人凑在一块,实在是无趣。 因着江石和江夏之间是亲戚关系,两个人少做寒暄之后,便也就无话可说了。 “殿下前来,应该早些告知末将,让殿下住在这里,实在是末将不对,殿下若是不嫌弃。末将的将军府还是可以住下的。” 关于段景文和江夏之间的事情,江石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明知道他来这里是什么事情,但是说话的时候,疏离却又带着君臣之间的客气在。 段景文自然是听的出来,他对自己的疏离。 这一次本来就是有求于人,他是这样的态度,段景文一早就想到了。 不过去将军府,没有必要。 “不必,这一次来,行踪不能透露,将军一番美意心领了。” 江石没有勉强,两个人说话,谁也没有先提到借兵一事,说了些有的没的。 段景文算是看明白了,江石对自己好像有些意见在。 不过有没有意见,他并不在意,自己自己的目的达到, 有意见也无所谓。 江夏没有听两个人在说什么,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下来,见两个人还在聊天,也不打扰。 她便去了厨房,决意做两道菜。 这一路走来,吃的都有些不好,江夏会想着做到汤开开胃,正好就看到厨房里面有鸡有鸭。 她心思一转,决定做一个老鸭汤和一个白切鸡。 鸭和鸡都是处理好的,这倒是方便了江夏。 她将老鸭斩成小块,然后下入锅中焯水,焯水后捞出,沥干水分。 接着,起锅烧油,下入鸭肉翻炒,翻炒至至鸭皮微微焦黄。焯水过后下锅煸炒一下,煸炒出油脂,这样鸭子才不会油腻。 将鸭肉放进砂锅中,加清水,放葱江和陈皮开始炖,大火烧开,再转小火。 山药去皮切块,一起下入锅中继续炖,再撒些枸杞,最后加盐调味,便可出锅。 她记得,山药搭配老鸭,滋补身体,又不上火,具有健脾养胃的功效。 第二道白切鸡。 将鸡的腹部切开,掏出鸡内脏后将鸡爪子塞到鸡肚子里面。 葱切段、江切成片待用。 锅里面加入适量的水,没过鸡肉,将水烧开之后转小火。然后单手拎着鸡脖子在热水中泡一下让鸡皮全部粘到热水,再泡入凉水中几秒,再泡热水,如此反复几次。让鸡皮变得更加紧致了,而且不会烂掉。 锅中烧适量水,等水开了之后下入鸡,再将之前切好的葱段还有江片放入锅中。 等到水再一次煮沸的时候直接熄火,在锅里面焖一会捞出。 捞出来放入冷水之中浸泡,鸡皮会预热发紧。 最后,切鸡肉和做蘸料。 两道菜都是硬菜,江夏做起来还有一些费神,不过做完之后,倒是十分的有成就感。 安慰帮着把两道菜端了出去。 说话的两个人闻到香味,也停了说话。 江石还有些一意外,这是谁做的,闻起来竟然好香。 段景文心中一软,他知晓,这些菜都是江夏做的。 不过他有些心疼江夏,刚刚到宁州城就自己亲自下厨。 他看了一眼江石,真是便宜他了。 江夏出来的时候,段景文连忙给她到了一杯水。 “你何必亲自下厨呢?” 江石闻言一愣,他刚才听到什么了? 江夏亲自下厨? 顿时,江石心中实在是不满。 “这一路走来,难道就没有人照顾太子妃的起居吗?到了宁州城居然还要自己做饭,这是什么道理?” 江石突然的发难,让段景文和江夏都有一些没有反应过来。 白日说话的时候,虽然疏离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如此。 江石见两个人不说话,皱起了眉头。 “难道说,太子妃在府中无人可用,也要亲自下厨?” 这句话实在是有一些咄咄逼人了,段景文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江夏见段景文要生气了,连忙说道:“将军误会了,做饭只是我的爱好,一路走来舟车劳顿,想犒劳犒劳自己,在太子府的时候,是没有我下厨的机会的。” 这么说,江石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但是段景文还是不高兴, 就算你江家的表亲,说的这些话,还是有一些过界了。 “江将军,此事是我家事,容不得你来插手。” “太子殿下说的是,末将不过是心疼太子妃罢了。” 江石不卑不亢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借兵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不太好,江夏左右看看,有些无奈。 她说道:“先用膳了。” 江夏发话了,段景文也就不一直揪着江石不放,吃哦饭的时候时刻照顾这江夏。 但是落在江石的眼中,还是有几分怀疑。 不够看段景文做的这么树人,倒是也不像是作假。 外面渐渐天黑,路上行人也朝着家中赶回,客栈中虽然人不不多,却也不见得冷清。 江石和段景文两个人的之间的僵硬的态度,一顿饭的功夫倒也是散去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段景文也想了想江石的态度。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江夏的身上。 江将军年纪大了,就算是表亲,但是也关心江夏,自然对自己说话也就有些疏离。 吃完饭,有些话,就不能继续坐在大厅里面说了。 于是,段景文和江石两个人上了楼,去了包厢详谈。 江石是知道段景文此番前来是什么事情,不过他心中十分犹豫。 段景文亲自给江石到了茶,江石觉得有一些惶恐。 “将军相比能够想到此番来宁州城是什么缘故” 段景文开了口,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下午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也不曾见到这样的凝重的气氛。 江石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知道,殿下此番来是为了借兵,不满殿下说,此时末将实在犹豫。” 段景文和江夏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有戏。 “将军有何顾虑大可以说出来。”段景文问道。 江石看了一眼江夏,倒也没有顾忌什么。 把心中的犹豫说了出来。 “单说借兵这件事,末将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宁州城不能没有军队部署。” 段景文点点头,江石皱眉道。 “南朝既然稳定,但是太子殿下和七殿下开战,势必会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困扰之中,末将虽然是武将,但是人心也是肉做的,实在是不愿意看到百姓因为两位殿下之间的问题变得流离失所。” 就在江石说完这句话之后,段景文沉默了下来。 他起身走到了窗户边。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宁州城还是十分的热闹,现在离宵禁还早,不少的孩子争相追逐,玩的十分高兴。 这样的太平,何尝不是段景文想看到的。 但是今日不管怎么说,兵一定要借到,就算是用一些手段也不是不行。 “将军不想借兵?”段景文背对着两个人问道。 “太子殿下需要我的军队,宁州城也不能没有庇护。” 这态度就是不愿意借兵了。 段景文说道:“将军知道,现在是跟将军好生说话,但是不代表我就没有办法从将军的手中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江石没有说话,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战乱,只要不借兵就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段景文是太子,如果他想的话,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一时间,连个人的气氛僵持不下。 对段景文来说,若是江石愿意主动借兵的话吗,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今夜若是谈不拢的话,他也不介意用一些别的手段。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继续僵持着,皇城他还要速速赶回,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 江夏见两个人僵持不下,心中一动。 她说道:“将军觉得今日的宁州城如何?” “自然是好的,百姓安居乐业,业务战乱的烦扰。” 江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江夏点点头,“皇城也想如此,太子殿下借兵的初衷本来也是为了百姓,天下大局不定,内忧外患,百姓的日子也难定下。” 江石一愣,随即沉默了起来。 段景文转身,见江石的表情有些动摇,就这掉是江夏的话起了作用。 他到底还是不想用强硬的手段,继续劝说。 段景文想了想,还是把龙脉的事情主动告知。 “将军应该知道北境的情况,我南朝内斗不乱始终不得安宁,加上现在北境对南朝虎视眈眈,稍微有一些犹豫,便会是一场大战。” “将军,你可想过若是北境动手,我南朝百姓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两国交战,苦的是百姓,若是一个国家内乱依旧,只怕这个国家只会更加的满目疮痍,百姓日子更加艰难。” 段景文字字恳切的说道。 外面的孩童的笑声传入了江石的耳中,江石心中触动不已。 听着段景文的话,他也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南朝内忧外患,若是发生意外,那将是不堪设想! “找将军借兵,其实也是为了镇压段慕辰,稳定南朝局面,让南朝的内外统一,我和将军一样,都不愿意看到兵刃想接的情况,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江石忍不住皱眉,思考起来这件事。 现在来看,若是南朝内部不得安宁的话,北境就绝地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旦开战,受苦受累的还是百姓。 但是借兵的话,万一开战又该如何? 不过…… “将军坐镇宁州城,外面的事情想必也是十分的清楚,我与殿下这一路逃亡波折不断,相信将军是有所耳闻的。” “将军,您心软,太子殿下毅然,你可以为了天下苍生舍生,殿下亦然。不论要论起着英雄大意,恐怕是比不得将军您了。” 江夏知道这个时候的竟是已经心动了,只要在认真劝说一番,让江石借兵也就稳妥了。 江石确实是知道这一路两个人的情况,于是点点头。 江夏笑了笑,把这一路上段景文如何拼死相救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江石一边听着,越是觉得有趣,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只是在江夏嘴里的,那英勇的主人公却显得有些不高兴。 整个脸往下一脸,实在是红人得很。 江夏不在意,继续往下说,江石听着十分的高兴。 段景文的脸色变冷,耳尖也微微泛红,气氛也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这些事情虽然是他做的,但是这么说出来,总是觉得有一些奇怪。 在他心里,江夏就是他的命,这么做完全没有一丝不对的地方。 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自己老婆夸,太子殿下表示有些心慌怎么破?! 还有些……害羞。 第一百十六章 人皆有所求,有可为有不可为 直到江石离开,段景文的表情都没有很好看。 依旧拉着脸,众人见了都觉得奇怪不已。 难不成事没有跟江石将军说明清楚,没有接到兵? 但是看太子妃的表情,一脸笑意,这分明又感觉是成功了。 两位主子的表情实在是叫他们当下人觉得不解,但是也没有人会去问一嘴。 回到房间,江夏推了推段景文,“将军都已经答应借兵给你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方才三人坐在房中说起借兵的事情,将是一开始是怎么都不同意的,但是最后还是被江夏给说动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因为,江石自己也想清楚了这件事的利害关系,自然就答应借兵了。 这可是好事,江夏很高兴。 但是相比较江夏的高兴,段景文显得有一些不高兴。 “你怎么能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啊,显得我有一些没面子。”段景文无奈的说道。 江夏见他这幅样子,忽然就行明白为什么刚才段景文的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 原来这是害羞了,将晚知道,但是没有戳破。 太子殿下刚才都已经那样的难为情了,她还是给段景文留些面子好了。 “我这不是夸夸你嘛。”江夏笑道。 段景文的耳尖微微发红,让江夏更加觉得想笑。 不过她忍住了,问起了正是。 “对了,这一路上忘记问殿下了,耶律楚如何了?” 见江夏不再玩笑,段景文也正色了起来。 提到耶律楚,段景文的脸色冷下来。 他说道:“还关在国清寺。” 江夏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个样子让段景文有些不高兴,他凑过去,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江夏的耳朵。 江夏一脸诧异的看着段景文,渐渐红了脸。 他怎么能这样啊。 “夏夏,你怎么能在这时候提到别的男人啊?” 段景文的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在。 好在是这里没有别的人在,不然的话,这幅样子要让别人看到了该是什么样子啊。 一个太子殿下居然这么说话,说出去简直就要笑掉大牙了。 另一边,松亭县内。 林也拿着段慕辰送来的信,叹了口气,看到松亭县的情况,他就知道皇城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让人把邓光耀给放了出来。 既然他让自己回去,那他就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松亭县的百姓见邓光耀被放出来了,十分的高兴。 林也也在临走的时候,去见了一趟邓光耀。 邓光耀的状态很好,关了这几日,也没有吃苦。 林也知道是牢中的牢狱特意关照他,林也心中很是动容。 见到林也来此,邓光耀心中有些疑惑,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还来了? 林也见到邓光耀,十分郑重的行礼:“这几日委屈大人了,实在是我过错,望大热你不要计较。” 邓光耀笑着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好计较的,这些都是你我的选择,何错之有?” “大人不计较,我就放心了,日后松亭县还要让大人多多费心了。”林也松了一口气。 冤枉一个人,实在不是他想的,尤其是邓光耀被关起来的那几日,百姓们跪在外面请求他开恩放过的时候,林也心中何尝没有丝毫的动摇? 日日都有百姓跪在门前,就算是磕破了头也不曾离开,甚至第二日继续前来。 林也当然知道是污蔑了邓光耀,可是成大事者,不去小节,他逼着自己硬下心来,只当这些事情他都没有看到。 可是那些声音还有百姓的表情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入他的脑海,叫他心中越发的愧疚。 终于,邓光耀被放出来了,百姓还朝着他道谢,他哪里受得起这样的感谢? 邓光耀听到林也的话,只是摇摇头,说道:“我既已辞官,便不是这松亭县的县令了。” 林也一愣,邓光耀是个合格的父母官,为什么不做了? “胡大人难道是怪我?若是如此,我向大人道歉……” “不,初见的时候,我便说过了,我要等到太子殿下回来继承大统,再继续做官。”邓光耀打断了林也的话。 林也一愣,到是没想到,邓光耀竟然能做到这般! 只等着段景文登基才肯上任,这不是摆明了不认七哥吗! 林也面色僵硬,本想替段慕辰说两句话,但又猛然想到之前闹出来的那些破事,划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这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他没在说什么,邓光耀笑着摇头。 “人皆有所求,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呢?”邓光耀忽然问道。 离开大牢之后,林也眼中满是迷茫。 他明明可以回答邓光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句话都说不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所要追求的东西是什么了。 邓光耀的那句:“人皆有所求”,让他始终想不明白。 甚至就连邓光耀不愿意做官,他也想不明白,邓光耀和自己坚持的不是一件事,可是不管是什么时候事情,最后都会回到百姓的身上。 林也会想这些年的事情,他把段慕辰当作自己的目标,无论段慕辰所什么时候事情,自己都是永远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人。 他清楚段慕辰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愿意为了段慕辰去拼命,就是让段慕辰能够达成所愿。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没有段慕辰,他竟然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也抬手放在胸口处,里面揣着段慕辰寄给自己的信。 隔着衣服,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份信的分量,段慕辰需要自己。 这么一想,林也眼中的迷茫渐渐坚定了起来。 他反复告诉自己段慕辰是需要自己的,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站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有一个方向。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牢,回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好一会,等到他在抬头的时候,眼中虽然不再迷茫,可是也少了几分光彩。 林也大步得朝前走,一步也没有回头。 周围的百姓见他要走,只是站在道路的两旁看着,林也心中还是没有回头,驾着马朝着皇城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将军夫人 江夏和段景文最终只在客栈待了一日,然后就去了将军府。 这一次的目的是借兵,目的达成,也就无所谓住在什么地方了。 只是他们到了将军府,江石就带着段景文去了军营。 本来江夏也想去,但是两个人说什么都不让他跟着一起去。 段景文更是担心江夏的身子,特意找来了大夫来给江夏诊脉。 大夫告诉段景文,江夏的情况一切都好,肚子的孩子也生长的不错,这才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段景文放心的走了,江夏摸着小腹,嘴角满是温柔的笑意。 “方才见大夫出去了,太子妃和腹中的胎儿如何了?” 说话的人是将军夫人,府中没有人在,段景文又是担心江夏一个人无聊,便特意在走之前,去请了将军夫人,来跟江夏作伴。 江夏是知道将军夫人的,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请她入座。 将军夫人是个温柔的女子,看着江夏也觉得高兴,连忙拉着她坐下。 “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劳累了。” “嗯,我和孩子都好,多谢夫人关心。” 面对他人的善意,江夏也报以善意。 也许是即初为人母,江夏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温柔。 将军夫人见了,也高兴不已。 “太子殿下说,怕太子妃无聊,特意让我来陪一陪太子妃,寻思了一下,便把一早准备的东西都给拿来了。”将军夫人说完,又进来了不少的侍女。 进来的侍女,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不少的东西,江夏有些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想着太子妃要做母亲了,送了一些小殿下能用上的东西,本来是想着,等太子妃生产之后,去拜访的时候,在带着这些东西来的。” 说这,将军夫人站起来,一一给江夏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红色和金色丝线绣成的虎头鞋,小小的,只占了手掌的大小。 “这是虎头鞋,我闲来无事,便亲手做了一些,太子妃瞧瞧?” 将军夫人将虎头鞋递给江夏,江夏接过,看着十分的欢喜,这虎头鞋实在是可爱,叫她好喜欢。 “还有衣服,我知晓太子妃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些东西的料子想来是比不上皇城的,不过这是我亲手所做,也是一番心意。” “将军夫人实在是客气,我太喜欢这些了,若不是今日看到将军夫人准备的这些,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些呢。” 江夏笑了笑。 “这有什么?宫里预备的事事齐全,定是要比这些号上不知道多少,这也就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 将军夫人笑了笑,又给江夏看了看别的东西。 可这长命百岁的金锁,平安健康的手镯,还有各种各种的衣服帽子鞋子等等…… 每一样都看的江夏十分高兴,也十分的喜欢。 这些东西虽然常见,但是做工实在是精细,一看就是用了心去做的。 东西虽然说起来不是有多贵重的,但是足见主人的一片心思有多好。 “多谢将军夫人准备的这些的,我看着十分的喜欢,以后我想孩子也会喜欢的。” 江夏朝着将军夫人笑着。 将军夫人也跟着笑了,说道:“只要太子妃喜欢,那就是最好。” “到时候孩子百日,夫人可是一定要来的。”江夏说道。 将军夫人点点头,说道:“就算是太子妃不说,我也会不亲自来的。” 江夏笑着应好。 晚上段景文和江石回来了。 段景文一进来,便看到江夏在摆弄一些孩子的东西。 见她眉眼温柔,心中更是一片柔情。 他走过去,问道:“喜欢这些?” “嗯,今日将军夫人来了,送了孩子不少东西,你看,这做工很细致呢。” 江夏递给段景文看,段景文看了看,点点头,这确实做的不错的。 从这些东西来看,就知道是将军夫人用了心思的。 段景文说道:“看来将军夫人很喜欢我们的孩子。” 江夏点点头:“宁州成离皇城远些,到时候还要多花些心思。” 段景文点点头,就算是江夏不说,他也会注意这些的。 江夏今日很高心,忍不住把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段景文,段景文听着心中更是柔软。 “夏夏,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段景文想到过些日子的行程,心中不免担心。 “什么事?” “我已经借到兵了,那我们在宁州城就带不了多久了,过两日我们就要启程离开了。” 江夏点点头,她知道他们不会在宁州城多待的。 “好,什么时候离开?” 江夏放下东西,问道。 段景文我这江夏的手,说道“两日后就离开。” “这一次,我们要先回到国清寺一堂,上一次在地下宫殿发现的东西,不能继续放在哪里了,必须要换一个地方仔细存放才行。” 江夏点点头,想到那满房间的奇珍异宝,确实是很重要,一定要妥善安放。 “然后呢?” “然后,我和利用在国清寺的大师跟龙脉一事,为我制造声势,让天下知晓我登基为皇才是天理所归。” 段景文仔仔细细的把过程都告诉给了江夏。 这一趟回去,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江夏听着也认真起来。 “制造舆论,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只要百姓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无论段慕辰做什么都是错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江夏和段景文都明白。 段慕辰虽然坐镇皇城,但是一旦失去了民心,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更何况,段景文是太子,本来也是众望所归,段慕辰再怎么样,也只是跳梁小丑。 “说的是,我收到消息,林也已经回去了,我并不希望开战,这样对老百姓来说和国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能够和平解决这件事,自然是最好的。” “你能这么想,段慕辰自然也是如此,他在民间的声望远不及你,若是开战,只会是雪上加霜,能不动手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江夏也跟段景文分析道。 段景文点点头,这三十万大军,就是自己跟段慕辰谈判的底气,段慕辰不会傻到非要动手解决。 “天色不早了,你还怀着身孕,先休息。”段景文见天色已晚,便让江夏去休息。? 第一百十八章 出发! 段慕辰收到林也返程的消息,便也召集了大臣商量对策。 “殿下,宁州成的那点兵力,不足为据,就算是跟太子殿下对上,也有胜算。” 说话的大臣站在地图的面前,恭敬的告诉段慕辰。 段慕辰看着地图上,皇城附近的两座城池,不由沉思。 “蜀城和泰州城是进入皇城的必经之地,蜀城地势高,加上地势险峻,本就是易守难攻的地方,此城是进入皇城的第一道关口,只要能够在这里拦截一部分的兵马,就算是过了蜀城,与泰州城对上也是极其困难的。” 有人瞧见段慕辰盯着地图上的两座城,便立马开口说道。 另外有大臣听到也附和起来。 “你说的不错,过了蜀城就是泰州城了,泰州城的将领是殿下的人,必然是全力拥护殿下,泰州城的武器都是最新研制出来的,加上泰州城的兵力在,那可谓是双重保险,势必能够大破太子。” “可若是两城都破,皇城不能没有任何的部署才是。” 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讨着,段慕辰听着,并未说什么。 蜀城地势高,有绝对的地理优势。 “放太子的军队进蜀城,两城兵力两面夹击。”段慕辰开口道。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先引诱太子殿下入城,两城夹击,必然可以打败太子。” “只是要轻易引诱太子入城,若是没有足够的筹码,以太子的聪慧是不会入城的。” 众人讨论的如火如荼,外面进来了一个侍卫,朝着段慕辰说道:“殿下,林也求见。” 段慕辰微怔,摆摆手,让众人离开。 “让他进来。”段慕辰说道。 大臣们朝着段慕辰行礼告退。 不一会,林也进来了。 见到林也回来,段慕辰很是高兴。 正要上前,却见林也单膝跪地,不敢抬头看段慕辰。 “殿下,我给你添麻烦了。”林也心中十分的愧疚。 段慕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微微叹气,扶着他起来。 “松亭县的事情与你无关,也是我没有意料到的,你不必自责。”段慕辰宽慰道。 虽然段慕辰这么说,但是林也还是觉得是自己没有办好这件事。 如今段慕辰本就艰难,松亭县的事情给他带去了不小的麻烦。 “林也,我一直倚重你,松亭县的事情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自然是不会让别人去做,这件事在我看来,你做的没有错,不必妄自菲薄。” “回来的路上,我便在想我对七哥还能有什么用,你交给我的事情我没有办好,反而给你添了麻烦,辜负了你给我的信任。” 林也看着段慕辰,有些红了眼眶。 段慕辰笑了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我二人联手,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七哥,你放心,我不会在叫你失望!”林也朝着段慕辰郑重点头。 段慕辰拍了拍林也的肩膀,朝他笑了笑,说道:“好,我相信你!” 另一边,宁州城。 段景文一身黑色盔甲,坐在马上,旁边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江夏。 行军打仗,最避讳的就带着妇孺,按理说,江夏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 毕竟此去又不是什么绝对安全的,江夏应该是留在宁州城之中才是。 只是段景文实在担心江夏,便带着她一起出发。 虽说不合规矩,但是把人放在自己的身边,他还能照顾着。 段景文的面前就是江石借给他的兵马。 偌大的校场,站着整齐划一的士兵,后面的战马发出响声,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战场! 深秋的季节,连风都带些许寒冷,但是看着这些士兵,只觉得热血沸腾,丝毫察觉不到任何的冷意。 将领走上了点兵台,目光扫过,眼神尖锐,开始点兵。 这里站着的是宁州城的三万精兵,经历过战争的淬炼,他们骨子里都是作为战士的勇猛和不退缩。他们每个人的眼中目光坚定,不曾有过任何的退缩,将领一一点兵,整个校场上全是他们响亮回音。 “太子殿下,点兵完毕,三万精兵,可以出发!” 将领快步跑到段景文的身边,单膝跪地,中气十足的朝着他说道。 段景文看了一眼,调转马头,扬着手上的剑,说道:“出发!” 段景文和马车先一步出发,三万精兵紧随其后。 出了宁州城,段景文眼中更加坚定。 马蹄声也更加的响亮。 江石站在城楼上,看着段景文离开,心知这一路是绝对不会太平的。 不过,他相信段景文! 大军整齐划一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显得十分的壮阔。 一路走来,树叶凋零,黄叶漫天。 马蹄落在树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秋风拂过每个人的脸庞,士兵眼神坚定,直视前方,他们整齐的排列着,大步地朝着前方走出。 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超前义无反顾的走着。 江夏掀开帘子,探出头,看着身后的兵马,心中有些澎湃,这些士兵是她见过最勇敢的,有了他们,这一路回去,胜利在望。 段景文骑着马,就在马车的身边。 两人默契转头,朝着对方笑了笑。 “这一路上,会更加辛苦,你跟在我的身边,免不得要吃苦了。”段景文朝着江夏说道。 江夏笑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多大的事情。 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她也不配站在段景文的身边。 “吃苦算得了什么?能跟在你身边,吃苦也是高兴的一件事。” “况且,这一路上,有你护着我,我也吃不了苦,你只管放心走,我会跟在你的身后,永远都不会退缩。” 江夏看着段景文,说出的话,叫段景文心中柔软不易。 江夏会是他的盔甲! 他们共同经历了生死,这一次又能算得了什么? 此去不管是什么结果,江夏都不会后悔。 段景文知道江夏不会后悔,看着她坚毅的双眼,心中越发坚定。 他们两个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这一路有她在身旁,段景文只觉得幸运。 两个人对视一眼,共生死,共荣辱,他们都会一一经历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青云身死 这几日他们的速度不慢,走了快走一半的距离。 白日行,夜晚休息,他们时时刻刻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因此没有一个人放松警惕。 晚上,他们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 就算是休息,段景文也要忙着处理前方送来的消息。 现在也是如此。 “太子殿下,有消息送来!”士兵进入营帐,交给段景文一封信。 段景文打开,是段向禹送来的消息。 上面写着,段慕辰在蜀城还有泰州城布置了兵力,在蜀城准备了三十万大军,等着段景文一到,借助天然的地形,击杀段景文,若是攻破了蜀城,泰州城也有十万兵力,他们已经用上了最新的武器。 加上泰州城的将领是段慕辰的心腹,所有只会更加的拼命。 这两道关隘若是能够通过,皇城之中,段慕辰等着他的到来。 这封信上,把段慕辰的兵力部署,以及做法完完全全的全部写了下来。 “段向禹为什么会给你写这样的信?”江夏就在旁边,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实在是觉得奇怪。 他记得段向禹和段慕辰之间的联系并不多。 “这些兵力部署都是机密,能够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段慕辰自然是会告诉林也,但是段向禹是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知道这些消息的。”段景文放下信,皱眉道。 “且不说这个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段向禹给你送来这消息,那就是想让你有所防备,进入皇城之后,能够看在他给你的消息的份上,让你绕过他。”江夏想了想,开始分析起来。 段景文点点头,附和道:“如果是真的,那么段向禹拿到这份部署就已经不容易了,能够拿出来,就这已经表态,他站在了我这一边。” “可若是假的话,那就是故意给你一个圈套,让你往里面跳,段向禹已经站在了段慕辰的阵营,因为他和段慕辰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多密切,所以这个消息给你的话,你会有很大的几率相信这信上的内容。”江夏说道。 “但是段向禹就算是站在了段慕辰的这一边,段慕辰也不会把这么机密的消息告诉他,若是段向禹突然反水,那么对段慕辰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段慕辰不傻,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江夏熟悉段慕辰,段慕辰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根本就不会把这么机密的消息告诉段向禹。 段景文点点头,继续说道:“段慕辰最信任的人是林也,所以这个部署只有他们两个会知道,段向禹拿出这样的一个消息,就是故意给我们看的,让我们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这个信息也不全是都是假的,至少蜀城何泰州城是进入皇城的两道关隘,这一点消息应该是不会错的,但是兵力部署和作战准备,不可能是这些。” 江夏指着信上的内容说道。 段景文点点头:“蜀城地势凶险,对段慕辰来说有利无弊,所以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这个信上面的内容,极有可能是段慕辰故意透露出来给段向禹的。” “段向禹想要在两边都得到好处,所以得到消息之后就给你送了过来,现在他站在段慕辰的阵营,不管最后是谁赢了,对他都是好处,只是这样的墙头草,不管是谁赢了,都不会放过他。”江夏继续分析。 段慕辰找出来了地图,铺开,指着蜀城还有泰州城说道:“这两个地方必然是有部署,而且不会少,段向禹给的消息虽然只能相信一半,但是这个消息一定也是段慕辰知道的。” “你是说,段慕辰故意让段向禹透露消息出来,这是为什么?就算布置不一样,他拿出这样的消息出来,说明他已经有了完全对付你的办法了,并且笃定你一定会失败。” 江夏仔细想了想,段慕辰敢让段向禹透露消息出来,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万全之策。 江夏低着头在地图上仔细看了看。 她倏然说:“若是包围你呢?” 段景文皱眉,低着头研究了一遍,虽然蜀城易守难攻,但是总是有办法的,若是两城包围的话……那他确实没有任何的胜算。 “只有两城包围, 借助地势和武器,段慕辰才能是万无一失。” “让我进入蜀城,并不容易,他要是拿不出适合的诱饵,我根本就不会进去。”段景文点点头,包围他,让他备受夹击,如是没有增援,对他来说,毫无赢面。 “看来他是要唱一出空城计诱你入城了。”江夏说道。 段景文点点头,只有让他们进入了蜀城,瓮中捉鳖也才能行得通。 皇城。 段景文一直注意皇城的动向,同样,段慕辰也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他也派了人一路探查段景文的消息。 现在段景文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上,他显得有一些头疼。 还有三天段景文就要到了蜀城,以段景文的手段,说不定能够看穿自己的计谋,而且,段景文到底跟自己不一样,他的身份会让很多人都忌惮不已。 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段慕辰看着地上跪着暗卫,想到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问道:“青云那边问出来消息了吗?太后的懿旨到底放在了什么地方?” 暗卫低着头,所以段慕辰没有看到暗卫的眼神闪躲。 只是暗卫一直不说话,引得段慕辰怀疑。 “说话!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段慕辰心中有些不安。 暗卫头低的更低了,他说道:“殿下,人……没了。” 段慕辰皱眉,什么叫没了? “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段慕辰有些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暗卫见段慕辰更加生气,只好因着头皮说道:“青云被那帮禁卫军给玩死了……” 段慕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段慕辰想到,之前问起来的时候,他们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清楚,加上他很忙,便没有在意,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们担心殿下您生气,不敢告诉您。”暗卫只好如是说道。 段慕辰这一回是真的生气了,这些蠢货,只会耽误自己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章 你我夫妻 深夜,江夏被烛光给晃了眼睛,伸手往身旁一摸,一片冰凉。 她坐起来,见段景文不再,便穿好了衣服去找段景文。 段景文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情,眉头皱得紧紧的。 段景文跟身边的人交代着什么事情,说的十分的细致。 江夏也只是隐约听到几句话,说什么要尽快回到皇城,散播消息,还有龙脉。 她离得有一些远,但是这几个词,她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事情。 江夏并不想打扰段景文处理这些事情,就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 忽然段景文抬头,两个人视线交汇。 方才处理公务的时候,段景文渐渐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江夏。 他连忙起身,扶着江夏走了进来。 “晚上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段景文问道。 他关好了门,握着江夏的手,有一些冷。 江夏笑了笑:“睡起来没看到你人,就出来看看,这么晚了,你还在处理公务,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我知道,你别担心我。” 房间里面还有人在,段景文让他们都回去。 一行人站起来,朝着江夏行礼,然后离开了房间。 很快,房间里面只有了他们两个人在,段景文到了一杯热茶让江夏握着捂手。 “在门口站这么久,你也不怕冷。”段景文实在是有一些无奈。 江夏有些无奈,“看你在忙,我不想打扰你啊。” “你来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段景文叹口气。 江夏的手暖和了,把冷下来的茶杯放下,想到刚才自己听到的事情,问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我听到你说让人去皇城散播什么消息?” 段景文点点头,并没有打算瞒着她。 “是,我让人先一步回去,他们人少,回到皇城也不会引起段慕辰的注意。到了以后让他们伪装成百姓,在皇城散播消息。” “什么消息?”江夏问道。 段景文还是担心江夏冷,取了一件自己的披风给江夏披上,说道:“百姓相信天神,所以我打算借助舆论,让百姓都彻底站在我这一边。” “所以你让他们散播消息,说你是天命所归?”江夏大概知道段景文要做什么事情了。 段景文点点头,“我想了一个办法,让鱼开口说话,说我才是天定之子,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让百姓觉得惊讶,加上我可以让人散播消息,他们就会相信鱼说的都是真的。” “那龙脉呢?”江夏点点头,让鱼说话,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是会让他们相信。 段景文笑了笑:“龙脉鱼国脉是息息相关的,我找到了龙脉,不就能更加说明我才是上天所看重的人吗?” 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若只是散播舆论,一定会有不相信的人,但是现在有了龙脉,就不怕他们不会相信了。 江夏看着段景文的眼中,满是温柔,她说道:“那不如在加一点?” “什么?” 江夏想了想,“就说发现龙脉的时候,天空金光漫天,仔细一看是金龙腾飞,再见到你的时候,朝着你俯首低头。” 段景文一愣,这可真是一个好办法,他忍不住亲了亲江夏,说道:“这个办法不错,夏夏,谢谢你。” 江夏的脸微微一红,说道:“你我夫妻,何必说谢。” 只是,江夏一想到段景文和段慕辰不久就要兵刃相见,她实在是有一些不忍心。 她知道段景文是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的。 “只是殿下和七殿下,你们两个兄弟阋墙,怕是会被世人诟病啊。” 这样一来的话,段景文就算是当上了皇帝,史书上也绝对少不了这一笔。 段景文沉默了一会,握住江夏的手,认真说道:“我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若是能够别的办法,我也不愿意开战。” “我知晓,只是开战恐怕是避免不了了。”江夏就是知道避免不了才更加心疼段景文。 段景文笑了笑,伸手揉着江夏皱起的眉头。 “就算是被世人诟病我也不怕,他当初跟你走得这么近,我不曾想过要他的命,现在我也没有想过要他的命,不管世人怎么说我,我都问心无愧。” 江夏比谁都清楚,段景文从来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他说了不想要段慕辰的命,那就是真的不想这么做。 可他的宅心仁厚,段慕辰不一定会有。 他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不会有别的办法,段景文和段慕辰两个人都不会先一步低头。 所以兵刃相接是避免不了的。 段景文见江夏眉眼间更加的发愁,忍不住心疼。 这些事情怎么都是不会让她来担心的,可是跟着自己,这些事情就少不了。 “别担心,若是能够有别的办法,我一定会去做的。”段景文安慰到。 江夏见他这么安慰自己,忍不住抱住了他,她拍着段景文的后背,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想你们兄弟都好好地。” “我知道。”段景文紧紧的抱着江夏,不愿意松开。 江夏继续说道:“若是你们两个之间不能好好的,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地,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好好的。” 段景文心头一软,别人都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当上皇帝,能不能跟段慕辰之间谁输谁赢。 只有江夏,她所在意的永远都是自己。 不是自己的地位,也不是自己会得到什么,就算是自己一无所有,江夏也不会离开自己的。 正是知道如此,段景文对江夏更加的疼惜。 这天下也有这么一个人关心在意自己,段景文心中觉得十分的温柔。 “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夏夏。”段景文松开了江夏,吻在了她的额头上,十分郑重的对江夏说道。 江夏点点头,“就快要到了,这几日你好好休息,舆论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有了舆论,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嗯,有了舆论,很多事情就会简单很多,这一次不管输赢,我都会平安回到你的身边。”段景文点点头。 江夏笑着点头,“你答应我了,可不能食言。” 第一百五十一章 胡大人 皇城突然传出太子登基的消息,街头巷尾皆是议论纷纷,朝堂上更是惊动不少的各方势力官员。 段景文阵营的官员,他们终于等到今天这个机会,他们付出太多的等待和隐忍。 “街头巷尾的谈论,我等也不能做等闲之辈,诸位可是如此想法?” “大人说的是,我等隐忍那么久的时间,正是因为太子,如今太子登基的消息传出,我等应该为了太子扫清一切障碍!” “是,怕是此事我们也需要多多谋划才行。” “哪里需要如此多的想法,自然要让那朝堂上,以七殿下的朝臣心中清楚,这朝堂之上并不是七殿下段慕辰的一言堂。” “说的有理,我等皆听大人吩咐。” “这便说到明日上朝之事,怕是需得我们这些人做些什么。” 众人围过来,为首的官员低声附耳几句。 “这倒是个好主意!” 一众官员散去,只待明日。 第二日一早上朝,一行官员到宫门口齐齐地跪着。 他们并未上早朝的意思,而是在宫门口,来来往往的官员便能看到这一幕。 上早朝的官员,他们的眼神多了一抹异样,更甚其中有中立的官员。 形式迫人,诸位跪着的官员神色坚定,未曾惧色任何来往宫门上早朝之人。 他们这是在逼宫,以跪谏的方式,更是让其他的官员注意到。 本就有那七殿下段慕辰的官员,他们注意到宫门口跪谏的官员中,不缺乏位高权重的官员。 人数众多,不免惹的各方朝臣注意。 段慕辰刚到金銮殿,得到递上来的消息。 这偏偏又是上早朝,避无可避的朝堂朝臣闹事,为数之多,不好贸然处置。 偏生这个时候,如此为难他! 段慕辰心中生了怒气,断然不能无视,又需得做什么。 他勃然大怒的看向在下方朝臣,提起此事。 “竟有为数不少的朝臣,竟然跪谏宫门口,为首的朝臣是谁,怕是需得杀鸡儆猴!” 朝下的朝臣听此,皆是心中一震。 七殿下发火,他们更是担忧,这股子的怒气到他们身上,各个不敢多言。 胡大人在朝臣列中,察觉到众位同僚没有出来说话之人,便走出来。 “殿下万万不可如此,如若真的这么做,当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段慕辰见着胡大人出来,他年纪大又功劳不少在身,是个轻易不好斥责的人,又见着他出来说话,也是为解决此事。 “胡大人请说,应该如何?” 胡大人道,“老臣愿前去说和,此事必然有误会,待老臣归来。” 段慕辰心中清楚的很,此事若是前去说和便能成,怕是没那么容易。 宫门口一众跪下的朝臣,不是那么好说的动之人。 “准,胡大人去。” 胡大人行了一礼后,去了宫门的地方。 段慕辰心中清楚,此事怕不是能说和。 只是他虽然心知如此,也该让胡大人心中一试。 胡大人年纪渐长,又是功劳在身的老臣,见着他颤巍巍的来到宫门口,见着那跪谏的诸位朝臣时,面上苦楚的很,顷刻间便跪下。 这么一位老臣,怎的这么跪下后,旁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胡大人跪下后,满眼含泪,大声道,“老臣甚是感念先帝,若是先帝看到如今朝臣如此,又当如何?” “先帝曾走的突然,若不是七皇子力缆狂澜,在朝堂上辛苦代理朝政,做事井井有条,哪里能有现在?” 诸多朝臣慢慢的聚集过来,大家见着胡大人一位老臣,竟能被现在的境况如此难过。 七皇子为朝堂而言,确实劳苦功高。 一众小官见着胡大人如此说,便转了念头,十分认可七殿下。 胡大人此时悲愤交加的看向跪谏之人,眼中满是心痛,“尔等如何能伤了七皇子的心,如何能做出此等事来?” “还污蔑七皇子,何时知道他的辛苦,可是在对皇家不敬!” 一众小官连连点头,心中更是这般认为。 七皇子确实未曾说过上位,不过是这些跪谏之人多想而已,况且如今看得出来,七皇子现在在朝堂之上,那是威望更重,和七皇子为伍,更为聪明。 朝臣上有不少选择七皇子,可见七皇子才是重中之重。 太子一行跪谏之人听的胡大人跪下说的这番话,这分明就是在胡言乱语,想要扰乱朝纲所说的话。 此刻围上来的朝臣越来越多,一部分的朝臣没有参与到跪谏中,瞧着这些跪在宫门口的朝臣而言,他们不会觉得这些朝臣选择的对。 七皇子才是现在真正应该选的皇子,胡大人说的太对。 一众小官心知胡大人的身份,绝对可以选择他所选之人。 一部分墙头草的朝臣察觉到有些不对,以胡大人的身份,他若是帮衬着七殿下,那说明太子殿下弱势。 如若是这种情况,当真不如跟着胡大人。 “此事怕是胡大人说的是,我等可是得选对了,不然,怕是我们的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一档的人,不曾想到,这位横空跳出来的胡大人,颠倒是非,竟是引发一众小官对七皇子的所作作为,竟然觉得丝毫没有错。 如此跳梁小丑,还敢自称代理,还敢说没有野心。 当真以为他们这些太子一党的朝臣没看出来什么,不过是现在没有机会,以应付指责,让他们这些太子一党落得不知好歹的下场而已! 胡大人声声哭诉哀嚎,像是被打了一样,那演戏的作势,当真让人觉得恶心。 太子一党的诸位朝臣心中清楚,胡大人这般,怕是那心性不坚定的人,会动摇了心思。 他们绝不会,所以不便理会这以为胡大人的胡搅蛮缠,心中清楚的知晓,他们应该让那些朝堂上中立的朝臣知道,七皇子不可选! 这番作态,需得坚韧又隐忍的心态。 此刻的围观朝臣,大家心中自有一杆秤,心中心知肚明。 一时之间,此事陷入到僵局中。 此刻出来的段向禹,他注意到情况僵持住。 如此可不是好现象,怕是再继续下去,这胡大人之言被那太子一党不愿忍气吞声的人而言说出几句,怕是要坏事的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墙头草 此刻出来的段向禹,他注意到情况僵持住。 如此可不是好现象,怕是再继续下去,这胡大人之言被那太子一党不愿忍气吞声的人而言说出几句,怕是要坏事的很。 他走出看向那一众跪谏的朝臣,眸光一闪,带着一些温和劝解的势头说道,“尔等不该如此这么伤着太子的心,毕竟那是太子的身份,况且这如今,太子落寞,尔等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段向禹一边苦笑着看向诸位道,“你们可知,如今太子这般,实属不该怎么提及,你们这些跪谏朝臣而言,是不是该维护太子的颜面?” 如此煞费苦心的一番劝解,见着不曾起到什么效果时,不由得再次说道,“你们必然不知这么跪谏下去,太子派不过来人,手中根本没有多少人为他所用,如今你们又在宫门口如此给他增添麻烦。” 诸位跪谏的朝臣坚定的在自己的立场上,并未改变过初心。 段向禹对此,更是心痛道,“你们何必如此,可是知道,即便太子无能为力的时候,还要想着顾念你们,如何能让太子这般挂念,却又毫无解决的办法?” 围观和诸位的朝臣中,大家都陷入沉默。 太子段景文现在并未传来消息,无人知晓太子的具体情况,大家心中并不清楚,如今太子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 段向禹的话倒是引起诸位围观大臣的心中所想,这话说的不错,跪谏在地上的朝臣,这些朝臣根本不知太子段景文的情况,如此更是在为难太子担忧他们,这般做不是在为太子做事,倒像是因此害了他。 “是啊,殿下说的不错,若是为难太子殿下,倒是没帮得了他,反而毁了他,此等的事我们坚决不能做。” “哎,这殿下说的不错,如是按照殿下的意思,真要是为太子殿下,绝不能这个时候跟着这些对太子信任的朝臣一样。” 围观大部分的朝臣,他们的心中有了一杆秤,有些墙头草心安理得的想了想,为了太子好的话,还是选择七殿下好,这样太子殿下也不用过多的为难。 一时之间,大家都觉得段向禹分析的太对,如果不是这样,怕是他们中有些人还要跟着太子殿下,岂不是在做更不好的事。 段向禹的话引起太子一党的人注意,没有想到这段向禹好大的心机,瞧着是心疼太子殿下,实际上根本不是,而是以站着太子说话的立场,想要达到他自己的险恶用心! 这是在胡言乱语,分明是想通过太子肯定登基不能成功暗示围观的朝臣,让他们的心里面开始觉得,此事绝不能再站太子! 一部分小官意识到,他们刚才就应该赶紧离开,也就不会有什么事。 “咱们赶紧走,也不看看一个没希望,又弱的太子,我们站他做什么。” “就是,可是别被七王爷看到,要是瞧见,心里肯定不舒服。” “是了,我们赶紧走。” 一众小官离去后,越来越多的围观朝臣意识到,若是再留下来的话,怕是没什么好。 他们可不是烂好人,为了一个将来无法在朝堂上的弱小太子站着一起。 大部分的朝臣们,他们的心里面开始坚信不疑,段向禹说的话才是真话,不管七皇子如何,如今太子就是不可信任,不值得再为其用心某化,因为对方根本回不来。 此事被段慕辰知晓,他在金銮殿上,宫门口传来的消息,他已经全部都收到消息。 他倒是没有想到,段向禹突然出现,几句话的功夫,扭转乾坤。 这算是情况勉强控制的住,他来了兴致,倒是想见见段向禹。 段向禹知道,段慕辰必然要见他。 段慕辰见到段向禹的时候,看到他恭敬的态度,面上谦虚道,“你这是何必,倒是不曾想到,你我还有这般客气的时候。” 他说出此话,心里面全然是试探。 只是不知,段向禹是接还是不接这个话头。 段慕辰是看在宫门口的事,若不是段向禹的解围,他不会存心有此试探。 此刻的段向禹心中有数的很,自是知道,段慕辰刚才言谈之间的客气。 段慕辰好大的阵仗,不过是见他,身边如此之多的伺候公公,对他并无半点信任之说。 “本就不该如此客气,只是对我而言,不知如何和你相处罢了,那宫门口跪谏之人实在是好笑的很,竟然不以七王爷为主,还闹出来这许多的是非来,当真是过分!” 他说此事时,眸光中带着一抹不高兴,脸上的情绪一览无余。 段慕辰瞧着这么气愤,看着又为人简单的很,这样的段向禹,倒是表忠心,让他的心中很是舒坦不少。 只是此事俩人并未明说,而段慕辰脸上的笑容都不由得友好些许。 “是啊,我本是为朝堂之事辛苦,这些朝臣甚是不懂事,倒是劳烦段向禹你如此帮衬着我。” 段慕辰说道。 此刻的段向禹不动声色,便是点点头,手微微握着拳头,一副因为和他不解的朝臣,而生气的模样开口说道,“这些跪谏的朝臣确实该好好的收拾一番,若是我刚才能多说两句,再好好说说他们就好了。” 段慕辰现在总算是全放下心思,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 他面上一点都没有显现出来,没想到段向禹是个聪明人,这是再三的向他表明衷心,看来这还是个可以利用之人。 “坐,刚才忙着和你说话,都忘了让你坐下。” 段慕辰温和的说道。 似乎刚才瞧着段向禹说话,当真是因为忙着说话的缘故,段向禹心中有数。 他故意做出一副忠心,为人简单的神色,这样的他,很容易得到段慕辰的信任,如此他现在可以安心的坐下。 他坐下后,也不忘道,“多谢。” 段慕辰非常满意,这么懂规矩,识趣的人他很喜欢。 “怎么,你是何时来的,怎么也不曾来告知我一声?” 段慕辰一边说着,此刻当真是闲谈几句,神色自然的很。 他得让段向禹知道,忠心的人在他这里,自然是值得的很。 第一百五十三章 段向禹叛变了 下午的时候,远在京城的地方传过来消息。 段景文收到消息是提及段向禹,他神色微微一变,倒是没有想到,提及段向禹叛变。 如若段向禹叛变,怕是其中朝堂上的变化,更是多了几分异数。 江夏前来,见着段景文正在瞧着字条,她并未贸然的接近段景文。 “段向禹他叛变了。” 段景文并未隐瞒前来的江夏,很自然的将消息告诉她。 此事让他心中多有怀疑,段向禹会叛变,那么从前的情谊还算什么。 江夏得知段景文跟段向禹的关系,心中知晓,这位段向禹并不简单。 “我倒是觉得段向禹此人有些古怪,他若是真的简单,怕是不会做出先前之事,简单的人更不会有如此异常的行为。” 她看向段景文,神色认真,“一个简单的人,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说出信上所说的话,还单独去见过段慕辰,他能自如的离开,更是说明问题。” 虽说段向禹原本只是表面的敌对,只是在她看来,此事怕不是表面敌对这么简单,私底下的段向禹或许从未想过,他真的是段景文这边的人。 段景文心中是有些复杂,身在皇家,遇到此等事,应该早些习惯,可是有些事还是难免为这些难过。 “是,或许他一直装傻充愣,段向禹有自己的想法。” 段景文知道,此事他不必放在心上,如同江夏所说,需要警惕这个人。 江夏心中叹息,这样的消息,段景文如何会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段景文驻扎过去好些天,这些天的时间里,他知晓段慕辰在三个州府中,都有什么安排。 只是有些事预感到发现的越晚越危险,只能先行前去查看,不然再是出了事,怕是出的事更大。 江夏在房中休息,因着怀孕,她很是困顿的很,觉未免都多了一些。 段景文看着江夏,不忍心叫醒她。 他便安排身边伺候着的人,“好生的照看太子妃,我去去就来。” 江夏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了段景文。 她心中清楚的很,这个时候身边没有段景文,怕是去了州府,这让她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 丫鬟在一旁,她不敢多言。 多少能看出太子妃的神色有些异样,她怕是说错话。 江夏深呼了一口气,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让段景文分心。 既然段景文让她留在府上,那她乖乖的留下就好。 丫鬟见着太子稳定下来后,赶忙去将小厨房温着的吃食拿过来。 江夏没什么心思,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心里面有些担忧的很。 段景文已经前往最近的州府,去州府的时候,心底划过江夏,到底是有些担忧,不知突然醒来的江夏,看到他不在的时候,心里面该会觉得有多着急。 想到这里,心里面是有点后悔。 他面上不显什么,看到迎接的州府之人。 现在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他面上若无其事的接近,心中还是有些庆幸,没有让江夏跟过来,若是她出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段景文这次过来,只带着两千人。 他身边跟着暗卫,跟过来的人不多,生下的人都在城外。 这进城后,也是直接直奔知府的府邸。 来往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倒是没有害怕,只是有些好奇,不知道这是准备去做什么。 这么大动静的出现,知府都没有想到。 他呆呆的看向一脸生冷的段景文,见到他的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把他给我拿下!” 段景文雷厉风行的手段,一点都没有给知府反应的时候。 知府只是没有想到,这太子可以一点不加掩饰,直接这么直接的出现,更不用说连谈判的意思都没有。 “这,太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知府好半晌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说道。 段景文没有心思跟一个已经被困住的知府,现在还要跟他装傻的人多说什么。 此刻的知府意识到,这要是不想跟他说什么,就是意味着一件事,他或者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时候,府衙中的侍卫和兵力都不足。 “别动手,我们投降,就是我们不动手。” “我们都是无辜的,你们别动手。” 他们看到浩浩荡荡出现的人马,他们早就被吓得半死,这为数不多的人和冷脸又不像是会说和的段景文,那是不动手还好,若是动手,怕是他们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人几乎都没有敢乱动手的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所有的人都被控制住,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人能逃脱他们的视线。 知府被控制住,整个府邸都在段景文的控制范围内。 此刻的知府心里面清楚,自己是七王爷的人,怕是现在段景文还没有动手对他下手的时候,赶紧求外援才重要。 只是这个时候,太子一直在房里,又被看着,根本没有机会找人递出去消息才是让他头疼的事。 段景文原本看着知府在府衙上接触过的信息,倒是没想到这知府现在动了心思。 他看向知府身后看管的人,神色中带着一抹深意,“带着知府到柴房去关起来。” “是。” 那身后看管的人是看出来什么,立即点点头。 段景文看向来往的信件中,不知该说知府傻还是聪明,留下这么多和段慕辰来往的书信。 这么多的书信中,倒都是一些无用的信件,他故意留存这些,怕是也为了将来。 知府一路被压往柴房,发现他的人看管的不算严。 别以为他府上就没有几个身手好的人,知府心里面不由得有些得意。 此刻他经过那一处被看管的人跟前,并不知道,他的目光留意之处,已经帮忙身后的两个人确定此人的身份。 知府自作聪明的以为,他把消息传出去,自认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眼神。 他的人很聪明,却并不知道,何川已经盯上他,在他让人准备给段慕辰传消息,已经被段景文的人拦住。 人被拦下的时候,知府还在柴房,并不知道这一切已经发生。 “太子,人已经住过来了。” 来人将抓来的人,带到段景文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今太子更是小心翼翼 知府被擒,段慕辰的人受限,即便再挣扎,做出什么事都是反应非常慢,几乎到静止不动的地步。 几天的时间里,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城池被消息还未曾传出,更是延缓时间,给段景文提供时间上的优势。 段慕辰的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频频的试图想要联系到段慕辰,告知这里发生的一切。 严钧在段景文的命令下,那是抓了几个。 几个被抓的人十分垂头丧气,那些躲在暗处,稍微有些胆小的段慕辰一部分人,大家的目光也只能眼巴巴的瞅着。 几次的失败,更是让很多蠢蠢欲动的段慕辰密探的人,陷入一个沉默的状态。 段景文在这段时间里掌控城池,在每个要紧的职位上部署上自己的人员后,一切都往稳定控制成功的事上进展。 宫里安插的密探,此刻派人传过来消息。 严钧领着人进来,将所有的人都提前请了出去,将人送到书房后,他关好书房的门,在外边守着。 段景文见到人递上来的密信,他打开看了以后,眉头微蹙。 段慕辰之前在皇宫里一直寻找什么东西,不只如此,不知何缘故,他竟然连太后身边的一个丫鬟叫青云的都不愿意放过,对她实施极刑处置,也是让此事显的更加的扑朔迷离。 他看过密信后,心中思量很多。 此事怕需要他亲自入宫一趟,才能知晓究竟发生何事。 “你先下去,府中有人安排你的事。” 手下一身风尘赶来,连吃食都不曾有过,便着急送来消息。 一边垂着头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不动声色的低下头,这种小事没想到太子都还记得。 “是。” 再进来的手下是严钧,他刚才刚吩咐人去给送消息过来的人准备吃食,刚瞧着他风餐露宿的很,面色都不怎么好。 段景文见着严钧进来后,开口说道,“这样,你先找派几个人手,我准备用。” 严钧恭敬的示意,只是想到还在城外的太子妃江夏,一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看向太子犹豫的说道,“主子我们如今也算是稳定下来,是不是把城外的太子妃接进来?” 段景文的心念一动,是想过将江夏接进来,毕竟她留在自己身边是最好。 只是他想到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乐观,看似他现在将整个城池都控制住,然而这城池中因这场风波没有出现的敌人,也成为他心中极为担忧的事。 若是让江夏在,那她必然是在冒险。 所以,他不能。 一想到这里,段景文的心里面有些沉重。 “不必,你去安排我刚才让你找的人。” 严钧领命,去找派人手。 如今太子更是小心翼翼,一切都是担心太子妃的安危。 段慕辰府上黑着一张脸,他的心情很不好,要气炸了。 原先这段景文出现在城池的时候,一众人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跟饭桶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他在城池中,专门安插一些别的人手。 怕是消息等到他收到,都不知道会晚到什么时候。 府里的丫鬟小厮瑟瑟发抖,大家的心里面清楚,现在半点不能惹着七王爷,不然死都不知道会怎么死。 段慕辰本以为在那城池中安排不少的人手,成为他结实的靠山,然而没有想到的是,那么多的兵力过去,最后什么用都没有。 这更让他愤怒的是,段景文竟然那么狡诈,他没有一路打进城池,反而用他太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入城池之中。 那些个守城的蠢货,竟然连敌人都分不清,要不是他们光明正大的将敌人放进来,也不会有现在他这个落寞的事。 来人说的时候,还提起知府。 段慕辰更是黑着一张脸,“怎么,我那么多的人折损在他的手上,他作为一个主要的人,不想着尽忠,还想让我想方设法的救他出来?” 来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这个怎么说呢,如今知府被擒,他们这些藏在暗处的人,很多人都是依靠着知府赏给他们的银钱过活,他们也就说一句。 段慕辰本来心情就很不好,结果还听到这么一番言论。 他冷笑一声说道,“来呀,将这个不知道谁才是主子的人给我痛打三十大板!” 小厮们杀过来,将人拖下去。 那他做的这些增兵的事,用来对付段景文进城的事岂不是做的无用功,这些增兵现在不在他的手中能完整的控制。 现在反倒是被断绝消息的互通,为得到点消息,都是延长时间很久以后得来的消息。 段慕辰本以为可以仗着以段景文打进城池的这个方式,把段景文给料理了,结果现在这是生生的折损自己的人。 七王府此刻跪了一地的幕僚,这些幕僚寻常的时候,自然不必这么紧张。 可如今这事可是不小,七王爷正在起头上。 他们不敢说话,这也不行。 毕竟不是丫鬟和小厮们,一句话不说,更是惹得段慕辰怒火直飙。 “蠢货,我的府里怎么只有蠢货,你们一个个的不能给我想点办法!” 段慕辰在府里面怒气冲冲的询问这些平时花钱养着的幕僚,结果这个时候没有一个幕僚可以住主意。 其中一个幕僚更是直接跪在地上直言的开口说道,“七皇子此事现在非常的麻烦,若是动手的话,那直接需要面对的就是您弑兄的消息。” “你个废物,这种事我能不知道?” 他现在缺少的是一个能出主意的人,而不是说一些他都知道的消息来糊弄他。 更不用说,他也知道此事受制,已经失去先机。 只是他很心疼那些派过去的人,这些人怕是在段景文的控制下,如果有些人还为他所用的这种可能时候,心里面更是有些怒火。 幕僚们瑟瑟发抖,寻常的时候,七王爷还要伪装一下脾气好,如今这么暴怒,看来想要好好的跟他们说话,几乎不可能。 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看到那过来传消息的人,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打了板子,那凄厉的叫声,让人听着都头皮发麻。 第一百五十五章 皇后林妙 严钧找好的人手,段景文让几个人跟着他走。 他赶到皇宫,去往太后的慈宁宫。 严钧派过来的几个手下,他们对皇宫里面,是自己的人都记得自己特殊的那几个人,他们进入的时候,分别联系各自线上的那些人。 皇城被段慕辰控制的非常严,处处可见他的人。 只是对段景文来说不是什么事,进入皇宫非常容易,他的人已经守着关键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吃什么苦头。 “太子我们一部分的人守着出去的口,只是这到后宫的话,怕是有些人员上,不是很充足。” “嗯,后宫错综复杂的很,各方势力交织在一块,你们小心行事。” 段景文说道。 大家并未注意到,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引起一个在暗处躲着的人。 对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立即往一边去。 他大概是担心被发现,尤其是太子段景文能前来,必然是聪明至极的人。 段景文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前往慈宁宫的路上比较容易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直接去往慈宁宫,来到慈宁宫后,看到这里一片的安静。 房间里很多东西看着没有人以后,像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段慕辰不知道曾经在这里找过什么,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东西应该十分的重要。 到处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而且也没有人再整理过房间,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 段景文没发现什么,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那地面上的血迹。 这些血迹倒是被清洗过,只是再清洗,在短期的时间里,有些东西能看到的时候,依然看的非常清楚。 看来段慕辰对太后身边的贴身丫鬟青云这么做的时候,先前是在这里动过刑。 这里毕竟是慈宁宫,段慕辰以为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下,也为了震慑,想得到他想要拿到的东西,所以变的狠毒。 只是做的这些显然是无用功,对面酷刑,青云什么都没说。 段景文准备出来的时候,结果看到一个小太监。 这小太监一时偷偷摸摸,瞧着非常可疑。 不知道是准备找谁还是怎么着,神色看起来有些异样。 段景文心里不由得一冷,此人不会是段慕辰的人? 如果是段慕辰的人,他在这里会很危险。 他想到这里,一把拽着小太监,准备灭口。 小太监也不挣扎,只是慌张的想要解释什么。 而且瞅着这小太监,不像是段慕辰的人,因为眼神中有些不对呢。 手下的人搜寻他的身上,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曾想到,小太监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不由得一喜,这让段景文觉得有些奇怪。 他瞬间犹豫了下,便让人松开对方。 “你是什么人?” 小太监连忙开口说道,“太子,奴才是皇后娘娘的人,刚您进宫的时候,我便瞧见了,这是想着皇后娘娘的吩咐,想着您大概如同娘娘所说,会来到慈宁宫,所以奴才想着能从这里见到你,便过来寻找,没想到您真的在。” “皇后娘娘让你盯着我做什么?” 段景文问道。 “皇后娘娘说,她有事想请你务必过去一趟。” 他的态度恭敬,从刚才的态度上,多少也能看出来,是在找人。 小太监的额头出了很多汗,说是不完全慌那怎么可能,要不是皇后娘娘吩咐,他当真没这么大的勇气过来。 还要之前皇后娘娘说过,不能一路尾随,不然被误杀的可能性很大。 小太监护着心口的位置,一边惊恐的看向太子段景文。 他不了解真正的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想知道太子相信没他说的话。 皇后娘娘找他,段景文的心里面清楚,这是必然知道他来到皇宫的消息,所以专门让小太监来慈宁宫找他。 只是皇后这个时候突然掺和一脚,他心里面难免多想,这是不是陷阱之类的在等着他。 他的心里面划过一抹犹豫,皇后娘娘的人在后宫,盯着后宫的人不少,她得到消息自然来的更快一些。 这后宫的人,必然安插着皇后的人,也更有段慕辰的人,要是说眼线上,自然都不如皇后娘娘。 她找他过去,不知道是何事。 这样惊动的各路人肯定不少,手下的人已经前往引开这些人。 段景文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一趟,不由得开口说道,“你前面带路,我这就过去一趟。” 小太监连忙带路,他没有再多言一声。 他之前和皇后娘娘的关系,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说起来江夏和皇后的关系不错,看在江夏的面上,此去倒也没什么。 皇后素来低调的很,这是派着小太监过来。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不会如此费尽周折。 小太监低声道,“皇后娘娘担心奴才找不到您,所以一直让奴才在进宫的宫门处等着,也不只是奴才一个。” 他这么说,是想让太子知道,别是皇后娘娘身边另外一个跟着的同伴,不小心被太子给失误杀了。 可是想要进入皇后的地方,也需要绕开段慕辰的人。 他们现在也只能是等着,除却这一个办法。 因为一旦惊动,很难说不会惊动段慕辰。 小太监虽然年纪小,倒也聪明,没那么多的憨憨。 太子让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现在他就是听太子的话就对了。 段景文的心里面更是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刚才的猜测没有错。 皇后是不是拿着段慕辰最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在皇后的手上,怕是段慕辰都不知道此事。 一想到这个秘密揭晓,他的心里面倒是觉得,这次来皇宫的主要目的,也算是达到。 段景文便看着段慕辰的人盯着皇后这边,虽然皇后这边不是重点监视的范围,但是不得不说,还需要等。 不得不说,段慕辰派过来的人还算是忠心,一直在这盯着皇后的方向。 段慕辰这个人心思莫测的很,在此处也是有人盯着,不过是需要时间,他就有机会。 只不过不得不说,段慕辰派来盯着皇后宫里的人,是有点敷衍的程度。 他站在最明显的地方,皇后若是聪明,很容易避开他的视线。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太后懿旨 段景文好不容易进入到皇后的宫中,小太监完成任务,便悄悄的离去。 皇后林妙还在休息,等她收拾好了,于是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 说是休息,其实不如说,她为了一样东西。 还有她在烛光下写着一封信,神色有些忧伤,她心中不由得暗叹,怕是这天下她敢让此事全然被他知晓,只有他一人了。 宫女和公公们出去,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更是在外边不远处盯着关闭的门。 只要有谁过来偷听,一定要拿下。 大宫女心里面想着的是宫女什么的,却不曾想到,当真有一位公公,他明显的察觉到不对想要撤出去。 这大宫女的心中有过犹豫,不知道能不能拿下这个明显是七王爷身边的人。 段景文带过来的手下,他们见到大宫女和两个小宫女去抓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紧。 这想要逃离的太监根本不是手无寸铁之人,分明带着点功夫。 他让其他人守在暗处,不要出现。 “等等,我来。”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呆呆的看向出现的一个黑衣人,他单手拎着那直接亮出来匕首的公公。 “你,你是什么人!” 那公公叫嚣着,好像以他的身份就能问出来什么。 黑衣人蹙着眉头,“怎么你不知道我的身份,还这么个语气说话?” 明明是守在皇后身边的人,倒是没有想到七王爷竟然能大意到这种程度。 “你别把事情闹大,我可以给你银子,一百两,不,五百两行不行?” 黑衣人的话,让大宫女有点愤怒。 “我们皇后娘娘身边,怎么配备这么一个蠢货,看起来不甚聪明的样子?” 黑衣人没有想到,皇后身边的这位大宫女这么个性子。 他刚想着,就见到大宫女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 大宫女没有想到,七王爷的人随身带着匕首! 皇后林妙此刻拿着明黄的长盒子出现,目光扫过段景文,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跟段景文说。 她将之前太后的懿旨拿了出来,看了一眼段景文。 段景文心知,即便是他不跪,皇后也不会说什么。 他跪在地上,皇后林妙侧边站着让开太子的跪下,便打开懿旨传口谕说道,“皇上口谕,将后位传太子。” 太后能信任她,交给她这个东西,她也为此着实的费心思,可是这些心思也终究是等到该等的主人。 段景文收了懿旨,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 他确实不知还有这样的懿旨在,前去慈宁宫的时候,也没有想过。 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段慕辰要对太后身边贴身的宫女青云处以极刑。 或许段慕辰也曾经动过念头,怀疑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青云知道什么,所以对她大打出手,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皇后林妙提到太后身边的青云时,心中很是沉重不少。 为了懿旨的事情,其中折损的哪里只是这些。 还有很多的宫女和公公,因为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都被段慕辰动过刑,基本上能从段慕辰的人手中存活下来的宫女几乎没有。 皇后林妙不由得苦笑说道,“我毕竟不引人注意,可是能为太后做的事情也不多,太后将懿旨交给我,让我有一天交给你。” 段景文确实不知,皇后表现的滴水不漏,此事竟无人知晓。 皇后也明白,原先和皇上的关系不好,任何谁都不会想到,太后会最终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她不想再去想这些沉重的事情,不由得提到江夏。 毕竟江夏也好些时候没有见到,自从听说她怀孕后,也没什么消息传过来,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如今江夏怎么样了,听说她怀孕后,身体可好?” 林妙提起江夏,心中也是关心的很。 段景文见到皇后提到江夏,心中也不由得柔和不少。 “嗯,她现在情况很好,多谢皇后娘娘挂怀。” 皇后林妙见到太子段景文提起江夏的时候,眼神很是柔和,这样的一个人,能真心相待江夏,她的福气好。 “那就好。” 她知道江夏和太子段景文的关系好,心中高兴,只是不免想到自己的时候,心里面有些痛苦的很。 如今她被困在皇宫里,身份上的受限,已经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俩人曾经是好友,如此关怀,倒也寻常。 皇后将这么大的一件心事了了以后,人也不由得开心一些。 只是她想起来这些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时,怕是没有再和今天一样,这么合适的机会让她牵挂的人,能送一封信过去。 她试探的开口说道,“只是有件事我还需要太子你的帮忙,只是不知您可愿意?” 段景文愣了下,“皇后娘娘请说。” 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能贸然的答应。 皇后林妙知道,段景文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却也不会害了她。 她只是想试一下,万一可以,说不定她的感情,也能让那位不曾和她在一起的崔公子知道。 “我这里有一封信,能不能拜托太子将这封信给交给嵩县的一位叫崔双的仵作,他曾因为我好好的县令身份,隐匿变成仵作,如今怕是这一封信送不过去,我的心中更是难过。” 皇后娘娘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段景文看着这一封信,曾经听过一个隐秘的传闻,说是皇后曾经在未进宫之前,曾经和一位公子喜欢的很。 只是世事造化,不曾想到,皇后娘娘如今把这一封信给他。 段景文神色有些变化,深知此事也是皇后娘娘对他的信任,所以直言不讳的说明此事。 他神色郑重,将信接了过来。 “皇后娘娘放心,这封信我会亲自交给这封信的主人。” 段景文说道。 这让皇后林妙的眼眶有些红,其实这封信最后能不能落到崔公子的手上,他能不能亲眼看到是什么想法,这已经不重要,只是现在心里面觉得,很感激段景文。 皇后林妙看着太子段景文将信收好,她心里面有点茫然和对未来的紧张,不知道这封信送出去是好还是不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太后懿旨 段景文好不容易进入到皇后的宫中,小太监完成任务,便悄悄的离去。 皇后林妙还在休息,等她收拾好了,于是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 说是休息,其实不如说,她为了一样东西。 还有她在烛光下写着一封信,神色有些忧伤,她心中不由得暗叹,怕是这天下她敢让此事全然被他知晓,只有他一人了。 宫女和公公们出去,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更是在外边不远处盯着关闭的门。 只要有谁过来偷听,一定要拿下。 大宫女心里面想着的是宫女什么的,却不曾想到,当真有一位公公,他明显的察觉到不对想要撤出去。 这大宫女的心中有过犹豫,不知道能不能拿下这个明显是七王爷身边的人。 段景文带过来的手下,他们见到大宫女和两个小宫女去抓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紧。 这想要逃离的太监根本不是手无寸铁之人,分明带着点功夫。 他让其他人守在暗处,不要出现。 “等等,我来。”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呆呆的看向出现的一个黑衣人,他单手拎着那直接亮出来匕首的公公。 “你,你是什么人!” 那公公叫嚣着,好像以他的身份就能问出来什么。 黑衣人蹙着眉头,“怎么你不知道我的身份,还这么个语气说话?” 明明是守在皇后身边的人,倒是没有想到七王爷竟然能大意到这种程度。 “你别把事情闹大,我可以给你银子,一百两,不,五百两行不行?” 黑衣人的话,让大宫女有点愤怒。 “我们皇后娘娘身边,怎么配备这么一个蠢货,看起来不甚聪明的样子?” 黑衣人没有想到,皇后身边的这位大宫女这么个性子。 他刚想着,就见到大宫女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 大宫女没有想到,七王爷的人随身带着匕首! 皇后林妙此刻拿着明黄的长盒子出现,目光扫过段景文,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跟段景文说。 她将之前太后的懿旨拿了出来,看了一眼段景文。 段景文心知,即便是他不跪,皇后也不会说什么。 他跪在地上,皇后林妙侧边站着让开太子的跪下,便打开懿旨传口谕说道,“皇上口谕,将后位传太子。” 太后能信任她,交给她这个东西,她也为此着实的费心思,可是这些心思也终究是等到该等的主人。 段景文收了懿旨,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 他确实不知还有这样的懿旨在,前去慈宁宫的时候,也没有想过。 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段慕辰要对太后身边贴身的宫女青云处以极刑。 或许段慕辰也曾经动过念头,怀疑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青云知道什么,所以对她大打出手,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皇后林妙提到太后身边的青云时,心中很是沉重不少。 为了懿旨的事情,其中折损的哪里只是这些。 还有很多的宫女和公公,因为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都被段慕辰动过刑,基本上能从段慕辰的人手中存活下来的宫女几乎没有。 皇后林妙不由得苦笑说道,“我毕竟不引人注意,可是能为太后做的事情也不多,太后将懿旨交给我,让我有一天交给你。” 段景文确实不知,皇后表现的滴水不漏,此事竟无人知晓。 皇后也明白,原先和皇上的关系不好,任何谁都不会想到,太后会最终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她不想再去想这些沉重的事情,不由得提到江夏。 毕竟江夏也好些时候没有见到,自从听说她怀孕后,也没什么消息传过来,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如今江夏怎么样了,听说她怀孕后,身体可好?” 林妙提起江夏,心中也是关心的很。 段景文见到皇后提到江夏,心中也不由得柔和不少。 “嗯,她现在情况很好,多谢皇后娘娘挂怀。” 皇后林妙见到太子段景文提起江夏的时候,眼神很是柔和,这样的一个人,能真心相待江夏,她的福气好。 “那就好。” 她知道江夏和太子段景文的关系好,心中高兴,只是不免想到自己的时候,心里面有些痛苦的很。 如今她被困在皇宫里,身份上的受限,已经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俩人曾经是好友,如此关怀,倒也寻常。 皇后将这么大的一件心事了了以后,人也不由得开心一些。 只是她想起来这些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时,怕是没有再和今天一样,这么合适的机会让她牵挂的人,能送一封信过去。 她试探的开口说道,“只是有件事我还需要太子你的帮忙,只是不知您可愿意?” 段景文愣了下,“皇后娘娘请说。” 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能贸然的答应。 皇后林妙知道,段景文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却也不会害了她。 她只是想试一下,万一可以,说不定她的感情,也能让那位不曾和她在一起的崔公子知道。 “我这里有一封信,能不能拜托太子将这封信给交给嵩县的一位叫崔双的仵作,他曾因为我好好的县令身份,隐匿变成仵作,如今怕是这一封信送不过去,我的心中更是难过。” 皇后娘娘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段景文看着这一封信,曾经听过一个隐秘的传闻,说是皇后曾经在未进宫之前,曾经和一位公子喜欢的很。 只是世事造化,不曾想到,皇后娘娘如今把这一封信给他。 段景文神色有些变化,深知此事也是皇后娘娘对他的信任,所以直言不讳的说明此事。 他神色郑重,将信接了过来。 “皇后娘娘放心,这封信我会亲自交给这封信的主人。” 段景文说道。 这让皇后林妙的眼眶有些红,其实这封信最后能不能落到崔公子的手上,他能不能亲眼看到是什么想法,这已经不重要,只是现在心里面觉得,很感激段景文。 皇后林妙看着太子段景文将信收好,她心里面有点茫然和对未来的紧张,不知道这封信送出去是好还是不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后懿旨(二) 太子段景文做好部署的时候,也将懿旨的内容公布。 皇城中听说的百姓不少,越来越多的百姓和朝臣都听说此事。 这不再是传言,而是有太后的懿旨。 有了太后的懿旨,更是眼见着那些搞事的人,都没有缘由生事。 一时之间,大家对这懿旨为太子提供的帮助,那是谁都觉得此事凶险的很。 原本在皇城内他的人揭竿而起,大家里应外合。 “终于到了我们应该揭竿而起的时候了,我们一定要让那帮子的朝臣知道,什么才是正统的太子即位!” “就是,我们太子还有懿旨,原本这皇位上坐着的人,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太子殿下,而不是什么七皇子。” “可不嘛,想到那胡大人用的手段,可不是个好的!” “就是,歪曲事实,咱们可得到时候和太子说说这个人,太坏了,颠倒黑白!” 胡大人也没有想到,如今的他竟然这么倒霉,前些时候还是段慕辰占据主导,可是现在变成一个笑话。 他更是说的那番话,句句狡辩的话,也不知道太子段景文有没有听到。 胡大人下边的小官什么的,他们都深感到不妙。 当时因为几句话的功夫,他们信任胡大人,没少对太子的人下手,更是做出太子根本不会上位的很多言论,如果太子知道,首先饶不了的都是他们。 “我们要不要上折子,就算现在太子没能看到,可我们知错就改,太子万一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呢?” 胡大人听着这几个小官说出来的话,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这是当着他的面,改投太子了。 “你们这些墙头草,当真以为太子登基后,还会原谅你们?” 几个人脸上的表情跟哭出来差不多,一个个的有些红了眼睛。 胡大人满脸怒气,只是听着,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的很。 段景文更是在一天半的时间里,将三座城池全部搞定,雷霆的速度直逼皇城。 段慕辰的人早在段景文控制知府的时候,错失的先机,这是步步输,彻底输的彻底! 段景文拿着懿旨,他是真正的皇位掌权的人,更是继承人。 朝臣们不得不认这个,所以大家对段慕辰的衰败,心中知道,这已经是段慕辰输了。 只要段慕辰能想出来打扮,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除非想要改变现在的局面,根本不可能! 段慕辰前期的部署功亏一篑,他气急败坏。 原本他的七王府现在已经不安全,他已经更换地方,身边跟着的幕僚,那是没用的都杀了,不听话的也杀了,剩下的幕僚也只剩下两三个。 他身边现在跟着的这些人,都被七王爷这种不听话全部杀了的气势给吓住。 “懿旨,为什么会出来的懿旨,怎么事先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他让人去宫里查,可是人进去了,出来是怎么都不能出来,这让人觉得有些恐怖,自己原本在皇宫里的人,已经则损不少。 段慕辰几乎都不敢想,如果有懿旨,那他在皇宫里面加派的这么多人手都是做什么吃的,还有这懿旨从什么人手中得到,此刻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此刻的段慕辰并不知道,从段景文拿走懿旨的时候,已经想过皇后的安危,他已经把段慕辰的人都料理了,剩下那些人就算是隐藏在暗处,都已经备好陷阱等着他们跳进去。 不只是如此,段景文更是安排人在后宫各个地方,摆下虚虚实实的陷阱。 段慕辰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如果想不出来,你们都得死!” 幕僚的心里面更是胆战心惊,因为现在的七皇子可是一个说的到做得到的人,别指望他现在还能善良,尤其是他们的家人在七王爷的手中。 对了,家人! 幕僚连忙跪着上前说道,“王爷我想到办法了,不如我们将江夏的父母抓起来,我记得他们还没有走。” 江夏的父母,段慕辰突然想起来,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江夏的父母,还有她的爷爷都在。” 段慕辰不由得冷笑一句说道,“既然这样,还不赶紧去把人抓来!” 手下的人听到,马不停蹄的去抓人。 江府的门突然被一群黑衣人打开,江夏的父母出来的时候,眼底都是疑惑,不知道发生什么,这个时候,江夏的爷爷出来,意识到有不好的事发生。 他们跑是不可能跑,那些黑衣人突然闯入。 几人皆是惊慌,黑衣人见着府里的丫鬟小厮,杀了差不多,他们的心里面这才解气不少。 段慕辰这个时候脸上不由得带着笑容,“嗯,不错,你起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幕僚,语气还算温和的说道。 此刻的幕僚心里面只有无限的恐惧,他刚才是怕死,这才终于想到的办法。 段慕辰的手下知道,如果这次失手,真的不用回去了,指不定有什么大刑伺候。 他们的人迅速的找到人,就抓着回去交差。 江夏的父母和爷爷都不知道怎么了,被人抓走。 他们的心里面更是有种难言的惧意,这些人对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能下毒手,这是为何。 段慕辰见到被抓过来的人,看到他们的时候,段慕辰脸上的表情很冷。 如果不是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他不会想着将江夏的父母和爷爷抓过来。 他看着被抓过来的三人,“很好,做的不错。”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长时间的留在这里,因为留在这里,只会给段景文的人给盯上。 如今皇城的地盘上,到处都有段景文的眼线。 幕僚也知道,如今跟着什么主子,他也没有回头箭,跪下说道,“七王爷我们还是抓着人赶紧跑,不能让太子发现我们的踪迹。” 段慕辰知道,必须这么做。 他黑着一张脸,也只能暂时避开风头。 太子党段景文的人去寻七皇子的踪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路了。 “这,我们这个叫来迟一步。” 太子一党的朝臣,有些遗憾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后懿旨(二) 太子段景文做好部署的时候,也将懿旨的内容公布。 皇城中听说的百姓不少,越来越多的百姓和朝臣都听说此事。 这不再是传言,而是有太后的懿旨。 有了太后的懿旨,更是眼见着那些搞事的人,都没有缘由生事。 一时之间,大家对这懿旨为太子提供的帮助,那是谁都觉得此事凶险的很。 原本在皇城内他的人揭竿而起,大家里应外合。 “终于到了我们应该揭竿而起的时候了,我们一定要让那帮子的朝臣知道,什么才是正统的太子即位!” “就是,我们太子还有懿旨,原本这皇位上坐着的人,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太子殿下,而不是什么七皇子。” “可不嘛,想到那胡大人用的手段,可不是个好的!” “就是,歪曲事实,咱们可得到时候和太子说说这个人,太坏了,颠倒黑白!” 胡大人也没有想到,如今的他竟然这么倒霉,前些时候还是段慕辰占据主导,可是现在变成一个笑话。 他更是说的那番话,句句狡辩的话,也不知道太子段景文有没有听到。 胡大人下边的小官什么的,他们都深感到不妙。 当时因为几句话的功夫,他们信任胡大人,没少对太子的人下手,更是做出太子根本不会上位的很多言论,如果太子知道,首先饶不了的都是他们。 “我们要不要上折子,就算现在太子没能看到,可我们知错就改,太子万一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呢?” 胡大人听着这几个小官说出来的话,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这是当着他的面,改投太子了。 “你们这些墙头草,当真以为太子登基后,还会原谅你们?” 几个人脸上的表情跟哭出来差不多,一个个的有些红了眼睛。 胡大人满脸怒气,只是听着,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的很。 段景文更是在一天半的时间里,将三座城池全部搞定,雷霆的速度直逼皇城。 段慕辰的人早在段景文控制知府的时候,错失的先机,这是步步输,彻底输的彻底! 段景文拿着懿旨,他是真正的皇位掌权的人,更是继承人。 朝臣们不得不认这个,所以大家对段慕辰的衰败,心中知道,这已经是段慕辰输了。 只要段慕辰能想出来打扮,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除非想要改变现在的局面,根本不可能! 段慕辰前期的部署功亏一篑,他气急败坏。 原本他的七王府现在已经不安全,他已经更换地方,身边跟着的幕僚,那是没用的都杀了,不听话的也杀了,剩下的幕僚也只剩下两三个。 他身边现在跟着的这些人,都被七王爷这种不听话全部杀了的气势给吓住。 “懿旨,为什么会出来的懿旨,怎么事先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他让人去宫里查,可是人进去了,出来是怎么都不能出来,这让人觉得有些恐怖,自己原本在皇宫里的人,已经则损不少。 段慕辰几乎都不敢想,如果有懿旨,那他在皇宫里面加派的这么多人手都是做什么吃的,还有这懿旨从什么人手中得到,此刻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此刻的段慕辰并不知道,从段景文拿走懿旨的时候,已经想过皇后的安危,他已经把段慕辰的人都料理了,剩下那些人就算是隐藏在暗处,都已经备好陷阱等着他们跳进去。 不只是如此,段景文更是安排人在后宫各个地方,摆下虚虚实实的陷阱。 段慕辰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如果想不出来,你们都得死!” 幕僚的心里面更是胆战心惊,因为现在的七皇子可是一个说的到做得到的人,别指望他现在还能善良,尤其是他们的家人在七王爷的手中。 对了,家人! 幕僚连忙跪着上前说道,“王爷我想到办法了,不如我们将江夏的父母抓起来,我记得他们还没有走。” 江夏的父母,段慕辰突然想起来,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江夏的父母,还有她的爷爷都在。” 段慕辰不由得冷笑一句说道,“既然这样,还不赶紧去把人抓来!” 手下的人听到,马不停蹄的去抓人。 江府的门突然被一群黑衣人打开,江夏的父母出来的时候,眼底都是疑惑,不知道发生什么,这个时候,江夏的爷爷出来,意识到有不好的事发生。 他们跑是不可能跑,那些黑衣人突然闯入。 几人皆是惊慌,黑衣人见着府里的丫鬟小厮,杀了差不多,他们的心里面这才解气不少。 段慕辰这个时候脸上不由得带着笑容,“嗯,不错,你起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幕僚,语气还算温和的说道。 此刻的幕僚心里面只有无限的恐惧,他刚才是怕死,这才终于想到的办法。 段慕辰的手下知道,如果这次失手,真的不用回去了,指不定有什么大刑伺候。 他们的人迅速的找到人,就抓着回去交差。 江夏的父母和爷爷都不知道怎么了,被人抓走。 他们的心里面更是有种难言的惧意,这些人对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都能下毒手,这是为何。 段慕辰见到被抓过来的人,看到他们的时候,段慕辰脸上的表情很冷。 如果不是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他不会想着将江夏的父母和爷爷抓过来。 他看着被抓过来的三人,“很好,做的不错。”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长时间的留在这里,因为留在这里,只会给段景文的人给盯上。 如今皇城的地盘上,到处都有段景文的眼线。 幕僚也知道,如今跟着什么主子,他也没有回头箭,跪下说道,“七王爷我们还是抓着人赶紧跑,不能让太子发现我们的踪迹。” 段慕辰知道,必须这么做。 他黑着一张脸,也只能暂时避开风头。 太子党段景文的人去寻七皇子的踪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路了。 “这,我们这个叫来迟一步。” 太子一党的朝臣,有些遗憾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江家被劫 段景文处理好皇城这边的大多事宜,手下的人过来,段景文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一眼进来神色有些沉重的手下。 “说,发生了什么事?” 段景文知道,若是不严重,手下也不会这么一副神色。 手下跪下低声的说道,“是手下的们没有做好,太子妃的爹娘和她的爷爷,都被七皇子的人带走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自责,这些事,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人反应太慢。 等到他们去往太子妃的父母家中时,看到的便是惨烈的一幕。 满地的丫鬟和小厮的尸首,死去多时。 段景文听到此,心里不由得一凉,如果人是被段慕辰的人带走,不用说也知道段慕辰想做什么。 现在责怪也无济于事,他现在必须赶紧把段慕辰的人处理干净,如今江夏的亲人发生这样的事,肯定要来到皇城。 如若现在皇城中段慕辰的人太多,那江夏回来,怕是危机重重。 手下的人不敢多言什么,看向段景文。 段景文神色沉重,还是开口说道,“你起来,皇城里的段慕辰余孽全部都抓起来,那些试图反抗格杀勿论!” “是。” 他现在只能先清理皇城大部分关于段慕辰的人,段慕辰这么长时间把握朝政以来,手头的人和手中的朝臣不少,这些人必须立即处置,不然引发的后果更严重。 段景文让手下严钧过来一趟,最近的他手头上的事情不少。 严钧听到消息,说是太子妃的亲人被段慕辰带走的时候,心里面不免意识到情况严重。 “你们这几个人怎么没早过去,发生这样的事,太子能不生气?” 他蹙着眉头,“行了,你们先忙你们的去,我去找太子殿下。” 太子正好派人找他,严钧赶紧过去。 严钧过来的时候,看到太子殿下蹙着眉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段景文看到人进来以后,便开口说道,“我准备去接江夏回来,只是寻找江夏被抓的亲人,你需要赶紧着人手去找。” 严钧领命,“是,主子放心。” 段景文心事重重,发生这样的事,隐瞒江夏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能在短期的时间里找到,可是想要找到人,就必须要找到段慕辰的藏身之处。 江夏一直在城外,她的心里面是等的有些心焦,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轻举妄动,增加段景文在皇城中的厮杀。 当天快到傍晚的时候,丫鬟一出门倒水的时候,见着一人,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 江夏觉得进来的丫鬟脸上带着控制不住的笑容,怎么瞧都像是遇到很好的事。 狐疑的她上下打量,“怎么了,捡钱了?” 丫鬟迟疑了下,“太子妃要是我以后捡钱了,用不用交给你?” 江夏瞅着傻乎乎的丫鬟,没好气的说道,“放心,不用。” 丫鬟连忙点点头,“那就好,我不是捡钱了,刚我看到一个人,我觉得咱们要离开城外了!” 她示意太子妃多想一下,大胆的猜一猜。 江夏不由得有些惊讶,狐疑的看向丫鬟,“段景文回来了?” 丫鬟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激动,连忙点点头,“太子来接太子妃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太子进来。 懂事的丫鬟,已经立即退出去,然后给两个刚刚见面的人留有弓箭。 段景文看向江夏,神色中有些复杂。 江夏总觉得段景文有点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是皇城的事处理的烦心?” 她只因为是这个,所以不免看着段景文有些心疼。 段景文神色微呆,江夏还怀着孕,本来身体就很虚弱,这样虚弱的身体,如果知道她的家人被带走的消息,肯定特别难过,于她的身体更是损伤。 他连忙收敛了些情绪,而是笑着说道,“也不是,我过来接你回皇宫。” 江夏的心里面还是有点不放心段景文,好在她和他一起回皇宫,有什么事在路上可以说,到皇宫也可以。 “好,我让人过来收拾。” 段景文开口说道。 半个时辰的功夫,这边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 驻扎在城外的太子妃和几千士兵,进入皇城。 段景文在路上并未提及什么,而是带着江夏迅速的赶回皇宫中。 他们短暂的团聚了下,段景文忙着事宜,江夏也不知道,在这个时间里,他已经派了好一拨人去找七王爷抓走的人。 然而都没有什么消息,段景文的心里面有些不安。 江夏在皇宫里,这一天刚坐在窗前的位置,便听到有什么动静。 一张纸条飘然落在桌上,这是从打开的窗户落下的纸条。 她看到字条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 房间里伺候的宫女并未意识到不对,只是看到太子妃的神色不好的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事。 “太子妃,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宫女垂着头问道。 江夏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努力变的平静下来。 “你去把太子找来,告诉他,我有点急事。” 宫女俯身,“是,奴婢这就去。” 段景文正因为没有找到段慕辰的事头疼,外边传来太子妃身边的丫鬟的声音。 “让她进来。” 丫鬟进来后,将来意告诉太子。 太子段景文立即赶往媳妇的房间,一般情况,自家的媳妇不会有这么脆弱,可是现在都让她赶过来。 “怎么了?” 段景文看到江夏手上的纸条时,神色不由得大变。 江夏神色有些苍白,“段慕辰送过来的字条,在这字条上说我父母和爷爷被他抓去了。” 此刻的段景文知道,这是再也隐瞒不住了。 他沉默了下,“是,我在想办法找他们三位老人家。” “不,段景文带上我一起去。” 江夏的心情非常的难过,眼睛红着落下眼泪来。 在前世的时候,已经失去爷爷,而这个世界的亲人,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都跟着相继离世。 段景文看到江夏落泪,心里面心疼的不得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让江夏去,江夏的心里面更担忧,她更会动气。 段景文有点心痛,难过的说道,“好,我带着你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江家被劫 段景文处理好皇城这边的大多事宜,手下的人过来,段景文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一眼进来神色有些沉重的手下。 “说,发生了什么事?” 段景文知道,若是不严重,手下也不会这么一副神色。 手下跪下低声的说道,“是手下的们没有做好,太子妃的爹娘和她的爷爷,都被七皇子的人带走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自责,这些事,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人反应太慢。 等到他们去往太子妃的父母家中时,看到的便是惨烈的一幕。 满地的丫鬟和小厮的尸首,死去多时。 段景文听到此,心里不由得一凉,如果人是被段慕辰的人带走,不用说也知道段慕辰想做什么。 现在责怪也无济于事,他现在必须赶紧把段慕辰的人处理干净,如今江夏的亲人发生这样的事,肯定要来到皇城。 如若现在皇城中段慕辰的人太多,那江夏回来,怕是危机重重。 手下的人不敢多言什么,看向段景文。 段景文神色沉重,还是开口说道,“你起来,皇城里的段慕辰余孽全部都抓起来,那些试图反抗格杀勿论!” “是。” 他现在只能先清理皇城大部分关于段慕辰的人,段慕辰这么长时间把握朝政以来,手头的人和手中的朝臣不少,这些人必须立即处置,不然引发的后果更严重。 段景文让手下严钧过来一趟,最近的他手头上的事情不少。 严钧听到消息,说是太子妃的亲人被段慕辰带走的时候,心里面不免意识到情况严重。 “你们这几个人怎么没早过去,发生这样的事,太子能不生气?” 他蹙着眉头,“行了,你们先忙你们的去,我去找太子殿下。” 太子正好派人找他,严钧赶紧过去。 严钧过来的时候,看到太子殿下蹙着眉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段景文看到人进来以后,便开口说道,“我准备去接江夏回来,只是寻找江夏被抓的亲人,你需要赶紧着人手去找。” 严钧领命,“是,主子放心。” 段景文心事重重,发生这样的事,隐瞒江夏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能在短期的时间里找到,可是想要找到人,就必须要找到段慕辰的藏身之处。 江夏一直在城外,她的心里面是等的有些心焦,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轻举妄动,增加段景文在皇城中的厮杀。 当天快到傍晚的时候,丫鬟一出门倒水的时候,见着一人,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 江夏觉得进来的丫鬟脸上带着控制不住的笑容,怎么瞧都像是遇到很好的事。 狐疑的她上下打量,“怎么了,捡钱了?” 丫鬟迟疑了下,“太子妃要是我以后捡钱了,用不用交给你?” 江夏瞅着傻乎乎的丫鬟,没好气的说道,“放心,不用。” 丫鬟连忙点点头,“那就好,我不是捡钱了,刚我看到一个人,我觉得咱们要离开城外了!” 她示意太子妃多想一下,大胆的猜一猜。 江夏不由得有些惊讶,狐疑的看向丫鬟,“段景文回来了?” 丫鬟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激动,连忙点点头,“太子来接太子妃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太子进来。 懂事的丫鬟,已经立即退出去,然后给两个刚刚见面的人留有弓箭。 段景文看向江夏,神色中有些复杂。 江夏总觉得段景文有点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是皇城的事处理的烦心?” 她只因为是这个,所以不免看着段景文有些心疼。 段景文神色微呆,江夏还怀着孕,本来身体就很虚弱,这样虚弱的身体,如果知道她的家人被带走的消息,肯定特别难过,于她的身体更是损伤。 他连忙收敛了些情绪,而是笑着说道,“也不是,我过来接你回皇宫。” 江夏的心里面还是有点不放心段景文,好在她和他一起回皇宫,有什么事在路上可以说,到皇宫也可以。 “好,我让人过来收拾。” 段景文开口说道。 半个时辰的功夫,这边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 驻扎在城外的太子妃和几千士兵,进入皇城。 段景文在路上并未提及什么,而是带着江夏迅速的赶回皇宫中。 他们短暂的团聚了下,段景文忙着事宜,江夏也不知道,在这个时间里,他已经派了好一拨人去找七王爷抓走的人。 然而都没有什么消息,段景文的心里面有些不安。 江夏在皇宫里,这一天刚坐在窗前的位置,便听到有什么动静。 一张纸条飘然落在桌上,这是从打开的窗户落下的纸条。 她看到字条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 房间里伺候的宫女并未意识到不对,只是看到太子妃的神色不好的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事。 “太子妃,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宫女垂着头问道。 江夏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努力变的平静下来。 “你去把太子找来,告诉他,我有点急事。” 宫女俯身,“是,奴婢这就去。” 段景文正因为没有找到段慕辰的事头疼,外边传来太子妃身边的丫鬟的声音。 “让她进来。” 丫鬟进来后,将来意告诉太子。 太子段景文立即赶往媳妇的房间,一般情况,自家的媳妇不会有这么脆弱,可是现在都让她赶过来。 “怎么了?” 段景文看到江夏手上的纸条时,神色不由得大变。 江夏神色有些苍白,“段慕辰送过来的字条,在这字条上说我父母和爷爷被他抓去了。” 此刻的段景文知道,这是再也隐瞒不住了。 他沉默了下,“是,我在想办法找他们三位老人家。” “不,段景文带上我一起去。” 江夏的心情非常的难过,眼睛红着落下眼泪来。 在前世的时候,已经失去爷爷,而这个世界的亲人,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都跟着相继离世。 段景文看到江夏落泪,心里面心疼的不得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让江夏去,江夏的心里面更担忧,她更会动气。 段景文有点心痛,难过的说道,“好,我带着你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灭口 段慕辰送上来的信中,上面提到地址。 段景文带着江夏来到段慕辰信上提到的地点,刚到地方的时候,发现这边没有多少人,林也还跟在他的身后。 江夏上的表情很冷静,她的目光看向四周,想要立即看到自己的家人在哪。 段景文一眼看到,江夏的亲人被蒙着头跪在亭子的外边,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 他们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不知道是被强迫还是怎么样,一动不动的模样,看来吃了不少的苦头。 段景文的心里不由得一沉,怕是这件事根本不能善了。 江夏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会变成这个样子,跪在亭子的外边,她不敢去想太多,这个时候,只能强迫自己的脑子过度的安静下来。 不然的话,怕是亲人真的有性命之忧。 段景文担心江夏的情况,不由得目光看向她。 江夏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想要落泪的心情,不由得盯着面前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的段慕辰,他坐在一处。 段慕辰身边没有什么人,似乎和从前一样,走到哪里都不是那么多的人跟着。 他坐在亭子里,似乎在这里等着有不短的时间。 段慕辰想过自己是不是要跑,可是这么长的时间里,这些兴师动众的跑,这让他的心里面非常的疲惫。 所以,他决定给江夏送过去一封信。 其实送过去信以后,反而很多事心里面不由得都定了下来,有些事心里面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他选择这次的见面,在这里从等了很多个时辰,这里的亭子四面透风,其实在这里的诸多风吹,让他心里面有种凉意。 很多事情,静下来心想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错过。 段慕辰的心里面有些后悔,所以他很有耐心的等江夏,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耐心的等着她。 江夏的目光注意到,段慕辰身上的穿着,多少能看的出这些时日以来的东躲西藏,以至于说变成现在这样狼狈的模样。 只是他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淡然。 江夏看向段慕辰,想到原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段慕辰的印象。 那个时候的她对什么都陌生,和段景文的关系也不好,心中对段慕辰也曾经喜欢过。 这一切,都像是昨个才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时间会变化,他们之间变化这么快。 他的神色好像是当初认识的那个少年郎,看着是那么的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忧愁。 江夏没来由的想到那么久远的时候,神色不由得有些变化。 她慢慢的平复下心情,心思放松了些。 段慕辰的目光看向江夏,没有想到,江夏还是想到当初的他。 也是,这次非常偶然的机会,身上穿着的衣服,便是那个时候,他和江夏的关系不像是现在这般的时候,穿着的衣服,而他没有那么多的贵重饰物傍身,如今的他看起来,像是和从前一样。 只是,他的心情有些苦涩。 只不过他知道,江夏已经不像是从前一样。 若不是他没有珍惜,或许也是因为世事造化,他看着江夏的时候,心里面只有满腹的心酸。 江夏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和从前没有多少变化。” 她说这个话是心里话,看向段慕辰的时候,眼神很真挚。 段慕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她还是认出来了。 他笑了笑说道,“当真一样吗?” 江夏心里面没来由的一紧,因为她知道,段慕辰不是单纯说的衣服,她还是点点头,“是,一样。” 段慕辰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江夏知道,不能刺激段慕辰,所以说话上不能这么做。 “我记得在很早之前,你没有架子,当时也不介意和我一起去到厨房。” 段慕辰听到江夏提起那么久远的事,眼底也有些怀念。 “没错,那个时候,我当真不介意,也很开心。” 他那个时候的心里面,只是想着江夏很有意思,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嫌弃想法。 江夏便说道,“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真的让我感觉平易近人。” 俩人聊起从前的事,江夏的心思明显不是全然在聊从前的事。 她很想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的爷爷,为什么这么对待她的家人。 可是她生怕,如果这话问了,刺激到段慕辰,那她的家人该怎么办。 江夏绞尽脑汁的去说很多,可是发现,那些从前的记忆,根本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她的心里面生出一种无力感,只能寄托于段慕辰能突然明白过来,将她的父母放了。 段慕辰面色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因为他的心里面清楚,话已经结束,他们之间迟早要面对现在的事实。 他不由得看向江夏,江夏看向他的眼神,有种压制都压制不住的恐惧。 段慕辰的心里面清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不会放了江夏的亲人。 他的喜欢是真心,可是没有想到,江夏不属于他。 而他现在还要放了江夏的家人,那么怎么能让江夏知道,他心里面有多痛苦。 段慕辰的心里面清楚,唯有让江夏这辈子记得他,他的心里面才会满意。 此刻他的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地方,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眼神有些冷,不由得开口说道,“把他们三个都杀了!” 一句废话也没有说,甚至没有给江夏反应过来的时间。 江夏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看到段慕辰的时候,她以为多少会让段慕辰有些犹豫,能放了她的亲人,可是现在并没有。 她呆呆的看向倒在地上的父母,不可置信的目光。 段慕辰看着江夏,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很好,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已经逐渐的变成大家都不认识的模样。 他不能想象到这辈子不被江夏喜欢,还要看着她和段景文在一起。 如果不能让江夏喜欢,他要让江夏恨他一辈子。 他的心里面满是仇恨和悲哀,所以江夏你一定要记得我,不要忘了我,哪怕不是喜欢,也可以。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灭口 段慕辰送上来的信中,上面提到地址。 段景文带着江夏来到段慕辰信上提到的地点,刚到地方的时候,发现这边没有多少人,林也还跟在他的身后。 江夏上的表情很冷静,她的目光看向四周,想要立即看到自己的家人在哪。 段景文一眼看到,江夏的亲人被蒙着头跪在亭子的外边,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 他们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不知道是被强迫还是怎么样,一动不动的模样,看来吃了不少的苦头。 段景文的心里不由得一沉,怕是这件事根本不能善了。 江夏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会变成这个样子,跪在亭子的外边,她不敢去想太多,这个时候,只能强迫自己的脑子过度的安静下来。 不然的话,怕是亲人真的有性命之忧。 段景文担心江夏的情况,不由得目光看向她。 江夏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想要落泪的心情,不由得盯着面前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的段慕辰,他坐在一处。 段慕辰身边没有什么人,似乎和从前一样,走到哪里都不是那么多的人跟着。 他坐在亭子里,似乎在这里等着有不短的时间。 段慕辰想过自己是不是要跑,可是这么长的时间里,这些兴师动众的跑,这让他的心里面非常的疲惫。 所以,他决定给江夏送过去一封信。 其实送过去信以后,反而很多事心里面不由得都定了下来,有些事心里面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他选择这次的见面,在这里从等了很多个时辰,这里的亭子四面透风,其实在这里的诸多风吹,让他心里面有种凉意。 很多事情,静下来心想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错过。 段慕辰的心里面有些后悔,所以他很有耐心的等江夏,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耐心的等着她。 江夏的目光注意到,段慕辰身上的穿着,多少能看的出这些时日以来的东躲西藏,以至于说变成现在这样狼狈的模样。 只是他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淡然。 江夏看向段慕辰,想到原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段慕辰的印象。 那个时候的她对什么都陌生,和段景文的关系也不好,心中对段慕辰也曾经喜欢过。 这一切,都像是昨个才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时间会变化,他们之间变化这么快。 他的神色好像是当初认识的那个少年郎,看着是那么的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忧愁。 江夏没来由的想到那么久远的时候,神色不由得有些变化。 她慢慢的平复下心情,心思放松了些。 段慕辰的目光看向江夏,没有想到,江夏还是想到当初的他。 也是,这次非常偶然的机会,身上穿着的衣服,便是那个时候,他和江夏的关系不像是现在这般的时候,穿着的衣服,而他没有那么多的贵重饰物傍身,如今的他看起来,像是和从前一样。 只是,他的心情有些苦涩。 只不过他知道,江夏已经不像是从前一样。 若不是他没有珍惜,或许也是因为世事造化,他看着江夏的时候,心里面只有满腹的心酸。 江夏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和从前没有多少变化。” 她说这个话是心里话,看向段慕辰的时候,眼神很真挚。 段慕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她还是认出来了。 他笑了笑说道,“当真一样吗?” 江夏心里面没来由的一紧,因为她知道,段慕辰不是单纯说的衣服,她还是点点头,“是,一样。” 段慕辰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江夏知道,不能刺激段慕辰,所以说话上不能这么做。 “我记得在很早之前,你没有架子,当时也不介意和我一起去到厨房。” 段慕辰听到江夏提起那么久远的事,眼底也有些怀念。 “没错,那个时候,我当真不介意,也很开心。” 他那个时候的心里面,只是想着江夏很有意思,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嫌弃想法。 江夏便说道,“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真的让我感觉平易近人。” 俩人聊起从前的事,江夏的心思明显不是全然在聊从前的事。 她很想问,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的爷爷,为什么这么对待她的家人。 可是她生怕,如果这话问了,刺激到段慕辰,那她的家人该怎么办。 江夏绞尽脑汁的去说很多,可是发现,那些从前的记忆,根本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她的心里面生出一种无力感,只能寄托于段慕辰能突然明白过来,将她的父母放了。 段慕辰面色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因为他的心里面清楚,话已经结束,他们之间迟早要面对现在的事实。 他不由得看向江夏,江夏看向他的眼神,有种压制都压制不住的恐惧。 段慕辰的心里面清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不会放了江夏的亲人。 他的喜欢是真心,可是没有想到,江夏不属于他。 而他现在还要放了江夏的家人,那么怎么能让江夏知道,他心里面有多痛苦。 段慕辰的心里面清楚,唯有让江夏这辈子记得他,他的心里面才会满意。 此刻他的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地方,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眼神有些冷,不由得开口说道,“把他们三个都杀了!” 一句废话也没有说,甚至没有给江夏反应过来的时间。 江夏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看到段慕辰的时候,她以为多少会让段慕辰有些犹豫,能放了她的亲人,可是现在并没有。 她呆呆的看向倒在地上的父母,不可置信的目光。 段慕辰看着江夏,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很好,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已经逐渐的变成大家都不认识的模样。 他不能想象到这辈子不被江夏喜欢,还要看着她和段景文在一起。 如果不能让江夏喜欢,他要让江夏恨他一辈子。 他的心里面满是仇恨和悲哀,所以江夏你一定要记得我,不要忘了我,哪怕不是喜欢,也可以。 第一百六十章 不解释一下? 江夏承受不住这突然来的打击,晕了过去。 段景文见到江夏悲痛欲绝,他在一旁心中悲痛不已。 他扶着昏倒的江夏,将江夏给带回去。 而段景文的下场,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江夏的家人做挡箭牌,可是失去了这个挡箭牌以后,他被抓也是迟早的事! 段景文先送江夏回去,见着江夏躺在床上,见过太医确定没什么大事后,让江夏身边贴身的宫女照顾他。 他知道江夏的亲人后事要处理,亲自料理这些后事,给他们都拟定加官进爵。 这些事情处理下来,心中更是疲惫不少。 他知道这些不能让江夏的心情好一些,只能是做这些事,能多为几位长辈做些什么。 严钧进来的时候,面上有些严肃。 段景文看着他,知道他进来是为了段慕辰的事。 “他被关起来了?” 严钧点点头,看了一眼太子犹豫的问道,“只是关着也有几天,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他需要从太子这里得到命令,才能去处置段慕辰。 段慕辰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段景文想过要杀了他。 只是这些时日以来,动则杀戮的事情太多,他沉默了下开口说道,“至于段慕辰,就流放不得回来。” 严钧得了太子的意思,便下去了。 很多曾经是段慕辰的朝臣,还有一些曾经收到段慕辰恩惠的人,他们听到段慕辰的结果,心思各异的不少。 只是大家的心里面多少有些放下,毕竟没有死,这就可以了。 段慕辰得知他自己的命运,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的接受自己的结果。 以段慕辰的事逐渐的平息后,段向禹听说了消息。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瞬息的变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权更替是这么的快。 而且他差点就选错了人,只是他做的错事又不算多。 要是能做点什么事情的话,肯定会被原谅。 这个时候,从书房外走过来的人,他的目光不由得一亮。 他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能让他现在的富贵能保得住的办法。 这个时候进来的人,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段向禹不得不说自己真是机智,在经过宫门口的时候,守着宫门的人要检查大木箱子,他一点没有不同意,友善的很。 “你们随便查,只是一个礼物罢了,没有凶器。” 侍卫们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后,大家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的有些深意的看向段向禹。 真是没有想到,这段向禹这么聪明。 他们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便放行。 毕竟现在的王爷段向禹只是只身前来,并未带什么不该带的危害物品,所以这些都不是什么事。 段向禹高高兴兴的带着自己的大木箱子,让几个公公在后面运着。 段景文听到公公说段向禹来皇宫的消息,心里面正奇怪的时候,“让他进来。” 段向禹一边侧着脑袋一边瞅着那一个大木箱子,随即开口说道,“你们放下就可以出去了。” 几个公公都不由得抹了抹脸上的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真是不轻。 等几个人都下去后,段向禹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段景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面更是有些奇怪。 “这大木箱子里面是什么?” 段向禹笑着说道,“皇兄你看!” 他笑呵呵的走到大木箱子跟前,打开大木箱子。 从大木箱子里面,出来的是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段景文脸上的表情,那是眼见着黑了。 只是段向禹像是没有看到似的,脸上的表情有些狐疑,不由的盯着太子说道,“太子你看,这不错?” 柳怀玉缓缓的从木箱里站起来,她并不知道,此刻段景文的态度是什么。 段向禹笑着说道,“我说太子你不用太感动,看看我为你做的事,之前柳怀玉被我给救下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告诉你,现在告诉你也不迟?” 他很高兴的神色,看着段景文,见到他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不由的继续开口说道,“其实太子你真的可以留下柳怀玉,四弟,毕竟你现在已经皇位在握,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段向禹说道。 一想到这里,他想到自己做的这么好,心里面更是乐呵。、 “对了,你三哥也没有什么好礼物,所以专门就把这个礼物当成给你的登基礼物如何?” 段向禹说道。 段景文脸上的表情眼见的黑了下来,可是段向禹跟没看见似的。 柳怀玉更是一句话度不说,那么沉默着,一副我是礼物的模样。 段向禹想着自己做这么好的事,还用大木箱子送过来,这个诚意和示好的成度,已经相当的明显了。 他想到现在礼物都已经送过来,也确定段景文见到礼物后,心里面不由得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现在的段景文身边,那太子妃,不对将来的皇后,要是知道他送个女人过来。 段向禹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心里面不由得有些害怕。 不管怎么说,要是真的被江夏知道,她要是不高兴,估计四弟是真的不高兴了。 所以这个事情还真的不能这么做的明显,一想到这里的时候,段向禹觉得不能再留下,万一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段向禹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心虚。 他笑着说道,“那我就告退了,先走了。” 段向禹慌忙的走了,刚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跑得快。 段景文看到段向禹送过来的礼物,本来想着让他怎么把人带走,没想到这来示好就算了,竟然还送过来一个人,若是说这不是来搞事,谁会相信这么一个事。 一想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黑。 此刻的柳怀玉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段景文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被江夏知道就完了,现在也不好再贸然的送出去。 他先留下了柳怀玉,等着时机,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 江夏正好过来准备找段景文的时候,看到段景文正在盯着一个人瞧,一瞧,呦呵,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怎么的,你不想解释一下?” 江夏瞅着段景文问道。 第一百六十章 不解释一下? 江夏承受不住这突然来的打击,晕了过去。 段景文见到江夏悲痛欲绝,他在一旁心中悲痛不已。 他扶着昏倒的江夏,将江夏给带回去。 而段景文的下场,必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江夏的家人做挡箭牌,可是失去了这个挡箭牌以后,他被抓也是迟早的事! 段景文先送江夏回去,见着江夏躺在床上,见过太医确定没什么大事后,让江夏身边贴身的宫女照顾他。 他知道江夏的亲人后事要处理,亲自料理这些后事,给他们都拟定加官进爵。 这些事情处理下来,心中更是疲惫不少。 他知道这些不能让江夏的心情好一些,只能是做这些事,能多为几位长辈做些什么。 严钧进来的时候,面上有些严肃。 段景文看着他,知道他进来是为了段慕辰的事。 “他被关起来了?” 严钧点点头,看了一眼太子犹豫的问道,“只是关着也有几天,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他需要从太子这里得到命令,才能去处置段慕辰。 段慕辰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段景文想过要杀了他。 只是这些时日以来,动则杀戮的事情太多,他沉默了下开口说道,“至于段慕辰,就流放不得回来。” 严钧得了太子的意思,便下去了。 很多曾经是段慕辰的朝臣,还有一些曾经收到段慕辰恩惠的人,他们听到段慕辰的结果,心思各异的不少。 只是大家的心里面多少有些放下,毕竟没有死,这就可以了。 段慕辰得知他自己的命运,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的接受自己的结果。 以段慕辰的事逐渐的平息后,段向禹听说了消息。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瞬息的变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权更替是这么的快。 而且他差点就选错了人,只是他做的错事又不算多。 要是能做点什么事情的话,肯定会被原谅。 这个时候,从书房外走过来的人,他的目光不由得一亮。 他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能让他现在的富贵能保得住的办法。 这个时候进来的人,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段向禹不得不说自己真是机智,在经过宫门口的时候,守着宫门的人要检查大木箱子,他一点没有不同意,友善的很。 “你们随便查,只是一个礼物罢了,没有凶器。” 侍卫们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后,大家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的有些深意的看向段向禹。 真是没有想到,这段向禹这么聪明。 他们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便放行。 毕竟现在的王爷段向禹只是只身前来,并未带什么不该带的危害物品,所以这些都不是什么事。 段向禹高高兴兴的带着自己的大木箱子,让几个公公在后面运着。 段景文听到公公说段向禹来皇宫的消息,心里面正奇怪的时候,“让他进来。” 段向禹一边侧着脑袋一边瞅着那一个大木箱子,随即开口说道,“你们放下就可以出去了。” 几个公公都不由得抹了抹脸上的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真是不轻。 等几个人都下去后,段向禹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 段景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面更是有些奇怪。 “这大木箱子里面是什么?” 段向禹笑着说道,“皇兄你看!” 他笑呵呵的走到大木箱子跟前,打开大木箱子。 从大木箱子里面,出来的是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段景文脸上的表情,那是眼见着黑了。 只是段向禹像是没有看到似的,脸上的表情有些狐疑,不由的盯着太子说道,“太子你看,这不错?” 柳怀玉缓缓的从木箱里站起来,她并不知道,此刻段景文的态度是什么。 段向禹笑着说道,“我说太子你不用太感动,看看我为你做的事,之前柳怀玉被我给救下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告诉你,现在告诉你也不迟?” 他很高兴的神色,看着段景文,见到他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不由的继续开口说道,“其实太子你真的可以留下柳怀玉,四弟,毕竟你现在已经皇位在握,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段向禹说道。 一想到这里,他想到自己做的这么好,心里面更是乐呵。、 “对了,你三哥也没有什么好礼物,所以专门就把这个礼物当成给你的登基礼物如何?” 段向禹说道。 段景文脸上的表情眼见的黑了下来,可是段向禹跟没看见似的。 柳怀玉更是一句话度不说,那么沉默着,一副我是礼物的模样。 段向禹想着自己做这么好的事,还用大木箱子送过来,这个诚意和示好的成度,已经相当的明显了。 他想到现在礼物都已经送过来,也确定段景文见到礼物后,心里面不由得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现在的段景文身边,那太子妃,不对将来的皇后,要是知道他送个女人过来。 段向禹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心里面不由得有些害怕。 不管怎么说,要是真的被江夏知道,她要是不高兴,估计四弟是真的不高兴了。 所以这个事情还真的不能这么做的明显,一想到这里的时候,段向禹觉得不能再留下,万一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段向禹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心虚。 他笑着说道,“那我就告退了,先走了。” 段向禹慌忙的走了,刚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跑得快。 段景文看到段向禹送过来的礼物,本来想着让他怎么把人带走,没想到这来示好就算了,竟然还送过来一个人,若是说这不是来搞事,谁会相信这么一个事。 一想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黑。 此刻的柳怀玉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段景文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被江夏知道就完了,现在也不好再贸然的送出去。 他先留下了柳怀玉,等着时机,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 江夏正好过来准备找段景文的时候,看到段景文正在盯着一个人瞧,一瞧,呦呵,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怎么的,你不想解释一下?” 江夏瞅着段景文问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结局 段景文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忍不住想要将刚才偷偷溜走的段向禹给抓回来,还示好是不是,他得给对方点苦头吃吃! 只是现在想也没有用,他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赶紧迎了过来开口说道,“我,这不是我的事,这是段向禹那小子为了讨好我,专门把她送过来了。” 江夏神色凉凉的扫过段景文,此刻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脑门有点凉,不由得看向江夏连忙着急的说道,“真的,我不骗你。” “呵呵。” 江夏一句说道。 段景文瞅着面色不怎么好的江夏,更是担心她动了气。 “来人啊,还不赶紧把人给我送出宫去!” 一时赶紧过来的几个公公,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刚才他们几个看到三王爷段向禹急匆匆的离开,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一看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不只是这样,还正好是他们几个。 刚才从皇宫门口把大木箱子送来,都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倒好,看到木箱里还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几个人刷刷的落下汗来。 此刻的太子妃都还在,不用说都知道看到这木箱里是什么。 “送啊,看着我做什么?” 段景文赶紧开口说道。 他们几个公公看了一眼在木箱子里的人,不认识的美人。 这心头都有些苦哈哈的样子,连忙将木箱子盖上,然后将木箱子送出宫去。 段景文的心头划过一个念头,刚才那几个公公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皇宫里可以借助的工具不少,他们就这么搬过来的? 几个公公并不知道太子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他们反正听到太子说匠人给送出宫,这是随便送到哪里去。 他们一想到这个木箱子让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头,一想到这里心里面就觉得,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这木箱子里面的美人。 几个人送到宫门口,传了太子的意思以后,又立即开口说道,“我们可是按照太子的意思传的话,要是你们不照做的话,可是知道什么后果!” 几个看宫门的侍卫,他们顿时明白过来。 刚才他们又不是没有看到箱子里面是什么,既然这是太子的意思,他们就算是再有胆子也不可能做出违背太子意愿的事情。 “几位公公你们放心,我们绝对把她安排到偏远的地方,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才解了几位公公心里面的气,殊不知这也正是太子段景文的意思。 然而在箱子里面的柳怀玉,根本没有想到,她的运气会这么不好。 她本以为自己要过上好日子,结果见到太子以后,连箱子都没有来得及出,结果就变成要被送走。 这样的生活,她根本没有想到过。 江夏瞅着小心翼翼的段景文,她也没废话,正是晚上的时候,亲自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地方,大家都胆战心惊的看着拿着菜刀的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娘娘忍痛给太子做了一道菜,这个菜刚出炉,大家的神色都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倒是太子妃身边的丫鬟,那是一点没当回事,便去请了太子过来。 太子段景文的目光看到那颜色非常的麻辣兔头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副你啥也不用说,我全然明白的神色,在场的人,大家的心里面都有些疑惑,看来太子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景文的冷汗直流,江夏神色淡定的很,她听说柳怀玉最喜欢的就是养兔子,所以她今天专门做了一道美味的麻辣兔头。 “太子你好好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段景文,“……” 不久以后,选了一个合适的黄道吉日,段景文登基。 段景文登基后,前往行宫组词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这人的模样瞧着是个穷酸书生的模样,他明明有些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拦下路来。 段景文身边跟着的公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面不由得生出一些担忧来,连忙将此时告知段景文。 “皇上,有一位书生拦住去路。” 公公有些担心,皇上会生气。 却没有想到,皇上听到后,掀开帘子不由得看向那书生。 “没事,让那书生过来。” 公公领命,连忙过去。 “皇上叫你呢,赶紧过去。” 书生这才过去,见着皇上后,行礼过后。 他不知道从何说起,段景文却在听到他名字后,更是清楚,那天他亲自过去送信的人,看到信的就是这位崔双的书生。 “嗯,朕知道你,你且去一个地方……” 书生听到后,千恩万谢的离开。 段景文看着书生离开的背影,好在他没有背弃林妙。 如今她的身份不再是曾经的皇后娘娘的身份,如今更是在那宅院中。 他答应林妙的事,如今算是彻底的结束。 崔双得知地址,他的心中很是激动,赶紧前往此处。 他实在是担心,生怕去晚了,就再也找不到对方。 皇上不会骗他,崔双一眼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眼底划过热泪。 林妙似乎察觉到什么,在窗前的垂头,猛然看向那门口的地方,见到那熟悉的人。 她知道,他不会背弃她。 真的,真的太好了。 林妙眼中有泪,忙奔着过去。 皇上说过的话,果然答应了她! 江夏在宫里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没有再见过林妙,便奇怪她去了哪里。 晚上的时候,她见到归来的段景文。 她忍不住好奇,询问了关于林妙的事。 段景文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个书生,想到他们此刻定然在一起,如此也不算辜负林妙为了那书生付出的一切。 “林妙确实不在宫中。” 江夏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震惊,下意识的看向段景文,“你不是刚当了皇上,便将林妙给处死了了?” 段景文,“……” 怀孕的江夏,为何脑子里总会有奇怪的想法,他不由得黑着一张脸,想着又不能欺负自家的媳妇,苦笑不得的开口说道,“怎么会,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再说了,我真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 江夏默默的瞅着他,无奈的叹气,“所以你将她赶走了?” “林妙有喜欢的人,我放她离去,给她当初说好的自由……” 何川气呼呼的说道。 “来,给你顺顺气。”江夏有模有样的拍了拍段景文说道。 段景文,“……” 大结局。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结局 段景文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忍不住想要将刚才偷偷溜走的段向禹给抓回来,还示好是不是,他得给对方点苦头吃吃! 只是现在想也没有用,他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赶紧迎了过来开口说道,“我,这不是我的事,这是段向禹那小子为了讨好我,专门把她送过来了。” 江夏神色凉凉的扫过段景文,此刻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脑门有点凉,不由得看向江夏连忙着急的说道,“真的,我不骗你。” “呵呵。” 江夏一句说道。 段景文瞅着面色不怎么好的江夏,更是担心她动了气。 “来人啊,还不赶紧把人给我送出宫去!” 一时赶紧过来的几个公公,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刚才他们几个看到三王爷段向禹急匆匆的离开,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一看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不只是这样,还正好是他们几个。 刚才从皇宫门口把大木箱子送来,都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倒好,看到木箱里还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几个人刷刷的落下汗来。 此刻的太子妃都还在,不用说都知道看到这木箱里是什么。 “送啊,看着我做什么?” 段景文赶紧开口说道。 他们几个公公看了一眼在木箱子里的人,不认识的美人。 这心头都有些苦哈哈的样子,连忙将木箱子盖上,然后将木箱子送出宫去。 段景文的心头划过一个念头,刚才那几个公公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皇宫里可以借助的工具不少,他们就这么搬过来的? 几个公公并不知道太子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他们反正听到太子说匠人给送出宫,这是随便送到哪里去。 他们一想到这个木箱子让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头,一想到这里心里面就觉得,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这木箱子里面的美人。 几个人送到宫门口,传了太子的意思以后,又立即开口说道,“我们可是按照太子的意思传的话,要是你们不照做的话,可是知道什么后果!” 几个看宫门的侍卫,他们顿时明白过来。 刚才他们又不是没有看到箱子里面是什么,既然这是太子的意思,他们就算是再有胆子也不可能做出违背太子意愿的事情。 “几位公公你们放心,我们绝对把她安排到偏远的地方,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才解了几位公公心里面的气,殊不知这也正是太子段景文的意思。 然而在箱子里面的柳怀玉,根本没有想到,她的运气会这么不好。 她本以为自己要过上好日子,结果见到太子以后,连箱子都没有来得及出,结果就变成要被送走。 这样的生活,她根本没有想到过。 江夏瞅着小心翼翼的段景文,她也没废话,正是晚上的时候,亲自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地方,大家都胆战心惊的看着拿着菜刀的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娘娘忍痛给太子做了一道菜,这个菜刚出炉,大家的神色都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倒是太子妃身边的丫鬟,那是一点没当回事,便去请了太子过来。 太子段景文的目光看到那颜色非常的麻辣兔头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副你啥也不用说,我全然明白的神色,在场的人,大家的心里面都有些疑惑,看来太子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景文的冷汗直流,江夏神色淡定的很,她听说柳怀玉最喜欢的就是养兔子,所以她今天专门做了一道美味的麻辣兔头。 “太子你好好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段景文,“……” 不久以后,选了一个合适的黄道吉日,段景文登基。 段景文登基后,前往行宫组词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这人的模样瞧着是个穷酸书生的模样,他明明有些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拦下路来。 段景文身边跟着的公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面不由得生出一些担忧来,连忙将此时告知段景文。 “皇上,有一位书生拦住去路。” 公公有些担心,皇上会生气。 却没有想到,皇上听到后,掀开帘子不由得看向那书生。 “没事,让那书生过来。” 公公领命,连忙过去。 “皇上叫你呢,赶紧过去。” 书生这才过去,见着皇上后,行礼过后。 他不知道从何说起,段景文却在听到他名字后,更是清楚,那天他亲自过去送信的人,看到信的就是这位崔双的书生。 “嗯,朕知道你,你且去一个地方……” 书生听到后,千恩万谢的离开。 段景文看着书生离开的背影,好在他没有背弃林妙。 如今她的身份不再是曾经的皇后娘娘的身份,如今更是在那宅院中。 他答应林妙的事,如今算是彻底的结束。 崔双得知地址,他的心中很是激动,赶紧前往此处。 他实在是担心,生怕去晚了,就再也找不到对方。 皇上不会骗他,崔双一眼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眼底划过热泪。 林妙似乎察觉到什么,在窗前的垂头,猛然看向那门口的地方,见到那熟悉的人。 她知道,他不会背弃她。 真的,真的太好了。 林妙眼中有泪,忙奔着过去。 皇上说过的话,果然答应了她! 江夏在宫里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没有再见过林妙,便奇怪她去了哪里。 晚上的时候,她见到归来的段景文。 她忍不住好奇,询问了关于林妙的事。 段景文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个书生,想到他们此刻定然在一起,如此也不算辜负林妙为了那书生付出的一切。 “林妙确实不在宫中。” 江夏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震惊,下意识的看向段景文,“你不是刚当了皇上,便将林妙给处死了了?” 段景文,“……” 怀孕的江夏,为何脑子里总会有奇怪的想法,他不由得黑着一张脸,想着又不能欺负自家的媳妇,苦笑不得的开口说道,“怎么会,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再说了,我真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 江夏默默的瞅着他,无奈的叹气,“所以你将她赶走了?” “林妙有喜欢的人,我放她离去,给她当初说好的自由……” 何川气呼呼的说道。 “来,给你顺顺气。”江夏有模有样的拍了拍段景文说道。 段景文,“……” 大结局。 番外一 百日宴 七月盛夏,段景文登基的第一年,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月份该去行宫避暑的。 去年是事出有因,北境的人悄不吭声的就来到了南朝,先皇先皇没有办法,才急匆匆的率领众人从行宫往皇宫离回。 但今年段景文却一点连要去的意思都没有。 原因无他,小殿下段承弼百日宴正赶在七月。 段景文怕来回折腾,到时候江夏跟儿子吃不消,所以今年破了例,没想往年一样。 暖阳宫。 段景文登基后,便从东宫搬进了正宫。 迁进正宫的那天,段景文看着江夏对着凤霞宫门口的匾额皱了皱眉头,以为是她不喜欢,便把沿用了上百年的皇后居住的凤霞宫给改了名字。 江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天地良心! 她只是那些日子晚上照顾儿子熬夜有些狠了,视力有些下退,眼睛不舒服。 皱眉只是为了眯起眼睛看清楚那边寝殿离什么情况! 但是对于段景文这个操作,她很是很受用的。 应该没有人能拒绝自己的男人照顾自己的心情?! 但起先改的时候,还遭到了一众大臣的反对。 无非就是什么“有违祖制”云云。 不过这些他没告诉江夏。 段景文我行我素,大手一挥,不仅把名字给改了,还亲自为暖阳宫的匾额题字。 他心里清楚那些大臣闹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现在他刚登基,后宫空虚,那帮子人这么做,不过是向寻江夏个错处,然后好把自己闺女、姐姐妹妹送进宫里去。 段景文解决完段慕辰的时候后,就顺带把东宫里的那些个什么女人也给解决了,该送走的送走、该出嫁的出嫁,反正那些个人,他连看都没看过几眼。 偌大的皇宫,只有江夏一个主子。 说起来,江夏从来没有跟段景文要求过这些,但是那傻狗就跟自己开窍了一样,出去了一趟回来变得主动自觉的多了。 只是段慕辰之前被关在大牢的时候,段景文去过一次。 好巧不巧的,段慕辰提起了曾经江夏在天牢的那晚。 回忆上涌,段景文想起那时候江夏的话,总是夜夜难寐。 不消几日便把送那些妃子出宫的事情办妥了。 陈婕妤一帮人本来还哭唧唧的不肯离开,说什么“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怎么也不肯离开! 笑话! 她们从太子府熬到现在,眼看着就要升职加薪了,怎么能说被撵走就被撵走呢! 直到段景文拔刀砍了一个哭的最凶的,这事才消停,那帮人才肯拿钱收拾东西走人。 江夏知道,段景文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不过眼下,江夏正忙着收拾自己,难得的穿上了纳什象征着皇后身份的正装。 段景文给儿子这个百日宴花了不少心思,今日也有不少大臣回来。 绿翘手巧,帮江夏画了个妥帖的妆面,满脸都是笑意。 江家出事后,江夏身边只剩了绿翘这么一个亲近的人。 虽说平日里面上看不出来,但是绿翘心里知道,娘娘心里想到大将军的时候,还是会难过的。 所以她也从来不在娘娘面前提起江家的事情。 但今日绿翘心里实在是高兴,话却一下子说出来口。 “娘娘今日真漂亮,要是大将军,还有尚书大人跟夫人还在,看到娘娘跟小殿下,一定会开心的合不拢嘴的……” 闻言,江夏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 绿翘从铜镜中看到这歌情况,顿时一惊,接而转口道,“娘娘……绿翘说错了……” “没事,”江夏浅浅道,伸手拍了拍绿翘的手背,道,“事情总要过去的……” 她虽然这么说,但心中还是压抑的很。 江夏在死后,才明白了江圳对自己的心意,当她把这份爱意转移到这辈子的家人身上,想要在江家人身上弥补的时候,变故发生。 大树将军、胖爹,还有白氏,全都没了。 江夏心里怅然若失。 “准备好了吗?” 段景文的声音忽然传来,江夏收回神,绿翘也跟着退出了房间。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江石将军夫人来了吗?昨日我还收到了她的信件,说是又给承承做了些衣服。” 承承便是段承弼的小名。 江夏手上依旧在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深色无异。 段景文站在铜镜前,轻轻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唇脂,专心致志的一点点涂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一点点变得艳丽,少了点女儿家的稚嫩,多了些成熟与妩媚。 手上动作不停,口中还在絮絮叨叨不停的说着。 “早便来了,那边我让严钧先看着,等你收拾好了,咱们直接去就成,承承的抓周礼,都是些亲近的人,你也不用那么拘谨。” 段景文也知道,自从一年前的那件事出了后,江夏边对这种形形色色的宴会不甚很感兴趣,总是能推脱便推脱。 实在脱不掉,便落个脸,坐下待上一刻钟便离开。 坐在这个位子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饶是段景文恨不得把一切麻烦都给江夏处理掉,让她只安安心心的呆在暖阳宫里,只逗逗猫、喂喂鱼就好,然而现实她还是要不可避免的出面一些事情。 江夏体贴跟理解他,这倒是让段景文愈发心疼。 但是今日是段承弼的百日宴,江夏倒是难得来了精神,段景文看着江夏深色不错,兴致也更好了一些。 江夏安安静静,等着段景文。 段景文放下手中的口脂,帮江夏理了理发鬓。 “走?” 江夏起身,目光似水,回望着段景文。 后者心头一动,喉结上下划了一遭,沉声道,“……好。” 说,便俯身而去,压根没有想离开的心思。 房间内的室温逐渐上升,周围冒起粉红色泡泡。 “夏夏,今晚……可以吗?” 江夏身子软的一批,看着段景文眼中明明灭灭的眼眸,以及唇上的一抹朱红,羞怯的点了下头。 段景文如获大赦,轻轻一笑,在江夏额头间落下一吻。 之后众人见到这个年轻的帝王时,一眼便看出了他今日似乎……心情很不错? 不时说好了对人如严冬般寒冷吗? 这笑的这么春风得意是为什么? 这唇红齿白的又是什么? 搞不懂搞不懂! 番外一 百日宴 七月盛夏,段景文登基的第一年,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月份该去行宫避暑的。 去年是事出有因,北境的人悄不吭声的就来到了南朝,先皇先皇没有办法,才急匆匆的率领众人从行宫往皇宫离回。 但今年段景文却一点连要去的意思都没有。 原因无他,小殿下段承弼百日宴正赶在七月。 段景文怕来回折腾,到时候江夏跟儿子吃不消,所以今年破了例,没想往年一样。 暖阳宫。 段景文登基后,便从东宫搬进了正宫。 迁进正宫的那天,段景文看着江夏对着凤霞宫门口的匾额皱了皱眉头,以为是她不喜欢,便把沿用了上百年的皇后居住的凤霞宫给改了名字。 江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天地良心! 她只是那些日子晚上照顾儿子熬夜有些狠了,视力有些下退,眼睛不舒服。 皱眉只是为了眯起眼睛看清楚那边寝殿离什么情况! 但是对于段景文这个操作,她很是很受用的。 应该没有人能拒绝自己的男人照顾自己的心情?! 但起先改的时候,还遭到了一众大臣的反对。 无非就是什么“有违祖制”云云。 不过这些他没告诉江夏。 段景文我行我素,大手一挥,不仅把名字给改了,还亲自为暖阳宫的匾额题字。 他心里清楚那些大臣闹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现在他刚登基,后宫空虚,那帮子人这么做,不过是向寻江夏个错处,然后好把自己闺女、姐姐妹妹送进宫里去。 段景文解决完段慕辰的时候后,就顺带把东宫里的那些个什么女人也给解决了,该送走的送走、该出嫁的出嫁,反正那些个人,他连看都没看过几眼。 偌大的皇宫,只有江夏一个主子。 说起来,江夏从来没有跟段景文要求过这些,但是那傻狗就跟自己开窍了一样,出去了一趟回来变得主动自觉的多了。 只是段慕辰之前被关在大牢的时候,段景文去过一次。 好巧不巧的,段慕辰提起了曾经江夏在天牢的那晚。 回忆上涌,段景文想起那时候江夏的话,总是夜夜难寐。 不消几日便把送那些妃子出宫的事情办妥了。 陈婕妤一帮人本来还哭唧唧的不肯离开,说什么“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怎么也不肯离开! 笑话! 她们从太子府熬到现在,眼看着就要升职加薪了,怎么能说被撵走就被撵走呢! 直到段景文拔刀砍了一个哭的最凶的,这事才消停,那帮人才肯拿钱收拾东西走人。 江夏知道,段景文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不过眼下,江夏正忙着收拾自己,难得的穿上了纳什象征着皇后身份的正装。 段景文给儿子这个百日宴花了不少心思,今日也有不少大臣回来。 绿翘手巧,帮江夏画了个妥帖的妆面,满脸都是笑意。 江家出事后,江夏身边只剩了绿翘这么一个亲近的人。 虽说平日里面上看不出来,但是绿翘心里知道,娘娘心里想到大将军的时候,还是会难过的。 所以她也从来不在娘娘面前提起江家的事情。 但今日绿翘心里实在是高兴,话却一下子说出来口。 “娘娘今日真漂亮,要是大将军,还有尚书大人跟夫人还在,看到娘娘跟小殿下,一定会开心的合不拢嘴的……” 闻言,江夏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 绿翘从铜镜中看到这歌情况,顿时一惊,接而转口道,“娘娘……绿翘说错了……” “没事,”江夏浅浅道,伸手拍了拍绿翘的手背,道,“事情总要过去的……” 她虽然这么说,但心中还是压抑的很。 江夏在死后,才明白了江圳对自己的心意,当她把这份爱意转移到这辈子的家人身上,想要在江家人身上弥补的时候,变故发生。 大树将军、胖爹,还有白氏,全都没了。 江夏心里怅然若失。 “准备好了吗?” 段景文的声音忽然传来,江夏收回神,绿翘也跟着退出了房间。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江石将军夫人来了吗?昨日我还收到了她的信件,说是又给承承做了些衣服。” 承承便是段承弼的小名。 江夏手上依旧在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深色无异。 段景文站在铜镜前,轻轻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唇脂,专心致志的一点点涂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一点点变得艳丽,少了点女儿家的稚嫩,多了些成熟与妩媚。 手上动作不停,口中还在絮絮叨叨不停的说着。 “早便来了,那边我让严钧先看着,等你收拾好了,咱们直接去就成,承承的抓周礼,都是些亲近的人,你也不用那么拘谨。” 段景文也知道,自从一年前的那件事出了后,江夏边对这种形形色色的宴会不甚很感兴趣,总是能推脱便推脱。 实在脱不掉,便落个脸,坐下待上一刻钟便离开。 坐在这个位子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饶是段景文恨不得把一切麻烦都给江夏处理掉,让她只安安心心的呆在暖阳宫里,只逗逗猫、喂喂鱼就好,然而现实她还是要不可避免的出面一些事情。 江夏体贴跟理解他,这倒是让段景文愈发心疼。 但是今日是段承弼的百日宴,江夏倒是难得来了精神,段景文看着江夏深色不错,兴致也更好了一些。 江夏安安静静,等着段景文。 段景文放下手中的口脂,帮江夏理了理发鬓。 “走?” 江夏起身,目光似水,回望着段景文。 后者心头一动,喉结上下划了一遭,沉声道,“……好。” 说,便俯身而去,压根没有想离开的心思。 房间内的室温逐渐上升,周围冒起粉红色泡泡。 “夏夏,今晚……可以吗?” 江夏身子软的一批,看着段景文眼中明明灭灭的眼眸,以及唇上的一抹朱红,羞怯的点了下头。 段景文如获大赦,轻轻一笑,在江夏额头间落下一吻。 之后众人见到这个年轻的帝王时,一眼便看出了他今日似乎……心情很不错? 不时说好了对人如严冬般寒冷吗? 这笑的这么春风得意是为什么? 这唇红齿白的又是什么? 搞不懂搞不懂! 番外二 抓周礼 之前从耶律楚开始,就一直在奔波折腾,等安顿下来,已经到了深冬。 江夏紧绷了这么长时间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一时不察感染了风寒,一病就是一冬天。 整个人都是蔫了唧。 段景文自然不会禽兽的这时候还在想着做些什么。 等到开了春,江夏病情好转,加上肚子里的小崽子,段景文时时顾忌着,心里始终快不过去。 一直到现在,江夏生完宝宝,已经将养了三个多月的身子,段景文才开口问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需求江夏也能理解。 偏殿中。 李嬷嬷抱着小殿下段承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怀里的人。 江夏走过去,从她手里把人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抱在轻轻摇了摇。 李嬷嬷还是将军夫人送来的人。 江夏之前跟那位将军夫人一见如故,后来江家出事,段景文便给江石升了职,全家搬到了皇城里,江石夫人便时常进宫来,陪着江夏坐会。 江石夫人生了两个儿子,都是李嬷嬷照看的。 虽说段景文肯定会准备好接生的嬷嬷,但她想着还是把李嬷嬷送到了江夏身边。 起初江夏还担心,让他们一家人搬离了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会不会不太合适。 但是江石夫人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异样,跟她谈过几次心后,也释然了,对那一家人也算是极尽照拂。 江石本就是个武将,段景文便让他接替了之前胖爹的职位,连带着给了江石那两个儿子,也都爱屋及乌的在朝中安排了不大不小的职位,也算是给江夏的一份荣耀。 一时间,皇城了流传起了那几句话,“兄弟姐妹皆列士,不重生男重生女”,大家看着江石一家子得了新帝的眼,都眼红的不能行。 一大帮子姓江的,自称是江家的表亲,涌现在皇城,还有的真就敢来皇宫里闹事的。 最后都段景文给处理了。 杀鸡儆猴,这事才算这么过去了,大家也看清了,这不是姓江就行,还得让皇后娘娘掌眼才行。 好在江石一家子也都是老实的,没有因此而生出诸多优越感,反倒跟之前一样,整日上上早朝,闲了约几个熟识的老朋友溜溜弯,倒也算平淡。 “臣妇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吉祥。” 熟悉的打断了江夏的思绪,正是江石夫人。 江夏抱着孩子双手不便,绿翘便赶紧上前伸出手扶着人起来。 段景文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往旁边测了测身子。 但也仅限于测了测身子。 江夏无奈看过去。 江石夫人对新帝这种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笑道,“娘娘,这是臣夫从庙里求来的,给小殿下当百日礼。” 说着,把东西递给绿翘。 绿翘拿着给江夏过目,这种东西都是要让太医院那边验过以后,菜才能带的。 江夏倒不觉得江石夫人会做什么手脚,但就怕她被人利用,在上面做手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夏没表现出来什么,江石夫人也能理解。 在这个位子,想要谋害他们的人太多了,多长点心眼总没错。 江夏打量了一眼,是个木制的长命锁。 之前江石夫人便送过一个银制的,江夏跟着段景文去宁州城借兵时,今日又送来一个。 但这次的却没有上次的精致。 江石夫人接着解释。 “灵云寺才宁州城还是挺灵验的,虽然比不上国清寺,但这长命锁是沉香木做的,那树在寺庙里涨了上百年,受了寺庙的佛光的熏染,总归是不一样的。” “夫人有心了,”江夏笑着点头。 段景文看绿翘把东西收起来,又等了会,想着两人这会应该是说完了,不动声色的上前,眸色冷淡的扫了眼江石夫人,“时辰要到了,夏夏,抓周礼得开始了。” 江夏朝着江石夫人微微颔首,便跟着段景文走了。 这会在偏殿的,也就十来号人,除了段景文那几个兄弟姐妹皇室中人,还有几个像江石夫人这样跟江夏认识的。 百日宴这样热闹的日子,还是人多点好。 偏殿的地面上,铺着好几层丝绒的地毯,下面还压着两床褥子,又轩又软。 垫子上一面铺开的棉布,上面已经摆好了一圈小物件。 江夏看着笑意融融,轻手轻脚的把怀里的儿子叫醒。 小崽子本来睡得正香甜,忽然被人喊,皱巴巴的小脸上的两条眉毛皱的跟毛毛虫一样,一双小短手也从包裹中伸出来,手腕上的银铃铛叮铃作响。 “承承乖,等下在睡哦!” 段景文站在江夏身侧,垂眸看着江夏神色温软的模样,轻言轻语的哄着人,伸手帮她把小崽子抱出来。 小小的段承弼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肉乎乎的小手不满的啪一巴掌打在段景文脸上。 段景文脸色瞬间就黑了! 决一死战!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江夏看着段景文咬牙切齿的模样就想笑,“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段景文傲娇的一昂脸,不说话了,但眼神却不动声色的扫过在场的一众人,果真看到有好几个憋笑的。 别拦着他! 他要锤死这死小子! 段景文脸色再次阴沉下来,但手中还是小心翼翼的把段承弼轻轻放到垫子上。 一双眸子中盛满了细碎的星光,里面暗藏着一丝认真,跟期待。 段承弼睁着一双水汪汪的葡萄眼,不知所措的坐在上面,直勾勾的看着江夏,委屈巴巴的咬着嘴,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江夏见状,俯身蹲在段承弼面前,引导着他试着拿起旁边围着的小物件。 段承弼学着江夏的样子,好奇的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玉佩。 “这是说承承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吗?” 江夏笑的眉眼弯弯,“我喜欢!” 段景文臭屁的冷哼一声,道,“没出息。” 随后便挨了江夏一脚。 四周的人恭贺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面倒。 江夏刚想要把小崽子抱起来,却被段承弼一下挥开了手。 段承弼像是对这个活动上瘾了一样,又对着旁边的毛笔伸出了手。 接着是第三件、第四件…… 最后段承弼坐在上面,肉乎乎的胳膊里面抱着足足八个物件! 江夏失笑,段景文确是一脸满足,频频点头。 这边等抓完周,开始正式的宴会的时候,段景文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眼神悄悄眯眯一直往江夏身上瞄,心中还在默默盘算还有多久宴会结束。 可惜江夏心思都在小崽子身上,压根没注意到。 下面坐着的一众大臣看着今日心情很是不错的新帝,心里直犯嘀咕。 段景文才不管这些,他把段承弼从江夏怀里抱过来,催着她赶紧吃些东西,自己倒是没吃几口,全在喂小崽子了。 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江夏跟段景文与小崽子的相处,到不像是寻常的皇室中人。 到更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段景文没有架子,也会想寻常父亲那样喂小崽子吃饭,会陪他玩;江夏也会哄小崽子睡觉,亲自给他洗澡。 即使身处高位,伺候段承弼的人也从来不在少数,但他们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假手他人。 江夏倒是没什么,心安理得开始用膳。 只是等她刚吃的差不多了,段景文便迫不及待的一手抱着崽子,一手牵着媳妇离开了大殿。 只留下一脸懵的众人。 最后还是严钧站出来,替段景文稍稍解释了下,说皇上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让大家尽兴。 江夏离开,绿翘跟着李嬷嬷自然不会留在这。 一路直奔暖阳宫,段金文跟脚踩风火轮一样。 江夏虽然有预感是为了什么,但看着这狗男人这么着急的样子,心里的紧张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把小崽子交给绿翘跟李嬷嬷两人照顾后,段景文直接拉着人就去了内殿。 随后便手脚并用的开始干正事。 两人的身躯滚落到床上。 正当临门一脚的时候,偏殿忽然传来的小崽子的哭声。 江夏为了方便照顾到小崽子,便让李嬷嬷跟绿翘直接住在了偏殿。 段景文身子一僵,沉沉的喘了几口粗气,最后一翻身子,躺在床上不动了。 之前的时候,段景文也会晚上拉着江夏亲亲,有时候正进行到一半,听到那边小崽子的哭声,江夏便要过去看看。 段景文也不想,偶尔估计抱着江夏不松手,但架不住江夏老是憋着气,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呀。 段景文最吃这一套,总是先败下阵来。 有时候段景文都怀疑 ,小崽子是不是跟他有仇? 这么小就开始整他? 段景文以为这次江夏还会像之前一样,先去处理好小崽子再回来。 但没想到江夏只是戳了戳他腰线,声线沙哑道,“……不继续了吗?” 江夏看着那边委屈的狗男人,心中发笑,真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不去看崽子吗?” “那边还有绿翘跟李嬷嬷……” “呜——” 室内温度升高,直到天亮。 番外二 抓周礼 之前从耶律楚开始,就一直在奔波折腾,等安顿下来,已经到了深冬。 江夏紧绷了这么长时间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一时不察感染了风寒,一病就是一冬天。 整个人都是蔫了唧。 段景文自然不会禽兽的这时候还在想着做些什么。 等到开了春,江夏病情好转,加上肚子里的小崽子,段景文时时顾忌着,心里始终快不过去。 一直到现在,江夏生完宝宝,已经将养了三个多月的身子,段景文才开口问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需求江夏也能理解。 偏殿中。 李嬷嬷抱着小殿下段承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怀里的人。 江夏走过去,从她手里把人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抱在轻轻摇了摇。 李嬷嬷还是将军夫人送来的人。 江夏之前跟那位将军夫人一见如故,后来江家出事,段景文便给江石升了职,全家搬到了皇城里,江石夫人便时常进宫来,陪着江夏坐会。 江石夫人生了两个儿子,都是李嬷嬷照看的。 虽说段景文肯定会准备好接生的嬷嬷,但她想着还是把李嬷嬷送到了江夏身边。 起初江夏还担心,让他们一家人搬离了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会不会不太合适。 但是江石夫人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异样,跟她谈过几次心后,也释然了,对那一家人也算是极尽照拂。 江石本就是个武将,段景文便让他接替了之前胖爹的职位,连带着给了江石那两个儿子,也都爱屋及乌的在朝中安排了不大不小的职位,也算是给江夏的一份荣耀。 一时间,皇城了流传起了那几句话,“兄弟姐妹皆列士,不重生男重生女”,大家看着江石一家子得了新帝的眼,都眼红的不能行。 一大帮子姓江的,自称是江家的表亲,涌现在皇城,还有的真就敢来皇宫里闹事的。 最后都段景文给处理了。 杀鸡儆猴,这事才算这么过去了,大家也看清了,这不是姓江就行,还得让皇后娘娘掌眼才行。 好在江石一家子也都是老实的,没有因此而生出诸多优越感,反倒跟之前一样,整日上上早朝,闲了约几个熟识的老朋友溜溜弯,倒也算平淡。 “臣妇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吉祥。” 熟悉的打断了江夏的思绪,正是江石夫人。 江夏抱着孩子双手不便,绿翘便赶紧上前伸出手扶着人起来。 段景文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往旁边测了测身子。 但也仅限于测了测身子。 江夏无奈看过去。 江石夫人对新帝这种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笑道,“娘娘,这是臣夫从庙里求来的,给小殿下当百日礼。” 说着,把东西递给绿翘。 绿翘拿着给江夏过目,这种东西都是要让太医院那边验过以后,菜才能带的。 江夏倒不觉得江石夫人会做什么手脚,但就怕她被人利用,在上面做手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夏没表现出来什么,江石夫人也能理解。 在这个位子,想要谋害他们的人太多了,多长点心眼总没错。 江夏打量了一眼,是个木制的长命锁。 之前江石夫人便送过一个银制的,江夏跟着段景文去宁州城借兵时,今日又送来一个。 但这次的却没有上次的精致。 江石夫人接着解释。 “灵云寺才宁州城还是挺灵验的,虽然比不上国清寺,但这长命锁是沉香木做的,那树在寺庙里涨了上百年,受了寺庙的佛光的熏染,总归是不一样的。” “夫人有心了,”江夏笑着点头。 段景文看绿翘把东西收起来,又等了会,想着两人这会应该是说完了,不动声色的上前,眸色冷淡的扫了眼江石夫人,“时辰要到了,夏夏,抓周礼得开始了。” 江夏朝着江石夫人微微颔首,便跟着段景文走了。 这会在偏殿的,也就十来号人,除了段景文那几个兄弟姐妹皇室中人,还有几个像江石夫人这样跟江夏认识的。 百日宴这样热闹的日子,还是人多点好。 偏殿的地面上,铺着好几层丝绒的地毯,下面还压着两床褥子,又轩又软。 垫子上一面铺开的棉布,上面已经摆好了一圈小物件。 江夏看着笑意融融,轻手轻脚的把怀里的儿子叫醒。 小崽子本来睡得正香甜,忽然被人喊,皱巴巴的小脸上的两条眉毛皱的跟毛毛虫一样,一双小短手也从包裹中伸出来,手腕上的银铃铛叮铃作响。 “承承乖,等下在睡哦!” 段景文站在江夏身侧,垂眸看着江夏神色温软的模样,轻言轻语的哄着人,伸手帮她把小崽子抱出来。 小小的段承弼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肉乎乎的小手不满的啪一巴掌打在段景文脸上。 段景文脸色瞬间就黑了! 决一死战!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江夏看着段景文咬牙切齿的模样就想笑,“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段景文傲娇的一昂脸,不说话了,但眼神却不动声色的扫过在场的一众人,果真看到有好几个憋笑的。 别拦着他! 他要锤死这死小子! 段景文脸色再次阴沉下来,但手中还是小心翼翼的把段承弼轻轻放到垫子上。 一双眸子中盛满了细碎的星光,里面暗藏着一丝认真,跟期待。 段承弼睁着一双水汪汪的葡萄眼,不知所措的坐在上面,直勾勾的看着江夏,委屈巴巴的咬着嘴,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江夏见状,俯身蹲在段承弼面前,引导着他试着拿起旁边围着的小物件。 段承弼学着江夏的样子,好奇的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玉佩。 “这是说承承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吗?” 江夏笑的眉眼弯弯,“我喜欢!” 段景文臭屁的冷哼一声,道,“没出息。” 随后便挨了江夏一脚。 四周的人恭贺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面倒。 江夏刚想要把小崽子抱起来,却被段承弼一下挥开了手。 段承弼像是对这个活动上瘾了一样,又对着旁边的毛笔伸出了手。 接着是第三件、第四件…… 最后段承弼坐在上面,肉乎乎的胳膊里面抱着足足八个物件! 江夏失笑,段景文确是一脸满足,频频点头。 这边等抓完周,开始正式的宴会的时候,段景文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眼神悄悄眯眯一直往江夏身上瞄,心中还在默默盘算还有多久宴会结束。 可惜江夏心思都在小崽子身上,压根没注意到。 下面坐着的一众大臣看着今日心情很是不错的新帝,心里直犯嘀咕。 段景文才不管这些,他把段承弼从江夏怀里抱过来,催着她赶紧吃些东西,自己倒是没吃几口,全在喂小崽子了。 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江夏跟段景文与小崽子的相处,到不像是寻常的皇室中人。 到更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段景文没有架子,也会想寻常父亲那样喂小崽子吃饭,会陪他玩;江夏也会哄小崽子睡觉,亲自给他洗澡。 即使身处高位,伺候段承弼的人也从来不在少数,但他们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假手他人。 江夏倒是没什么,心安理得开始用膳。 只是等她刚吃的差不多了,段景文便迫不及待的一手抱着崽子,一手牵着媳妇离开了大殿。 只留下一脸懵的众人。 最后还是严钧站出来,替段景文稍稍解释了下,说皇上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让大家尽兴。 江夏离开,绿翘跟着李嬷嬷自然不会留在这。 一路直奔暖阳宫,段金文跟脚踩风火轮一样。 江夏虽然有预感是为了什么,但看着这狗男人这么着急的样子,心里的紧张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把小崽子交给绿翘跟李嬷嬷两人照顾后,段景文直接拉着人就去了内殿。 随后便手脚并用的开始干正事。 两人的身躯滚落到床上。 正当临门一脚的时候,偏殿忽然传来的小崽子的哭声。 江夏为了方便照顾到小崽子,便让李嬷嬷跟绿翘直接住在了偏殿。 段景文身子一僵,沉沉的喘了几口粗气,最后一翻身子,躺在床上不动了。 之前的时候,段景文也会晚上拉着江夏亲亲,有时候正进行到一半,听到那边小崽子的哭声,江夏便要过去看看。 段景文也不想,偶尔估计抱着江夏不松手,但架不住江夏老是憋着气,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呀。 段景文最吃这一套,总是先败下阵来。 有时候段景文都怀疑 ,小崽子是不是跟他有仇? 这么小就开始整他? 段景文以为这次江夏还会像之前一样,先去处理好小崽子再回来。 但没想到江夏只是戳了戳他腰线,声线沙哑道,“……不继续了吗?” 江夏看着那边委屈的狗男人,心中发笑,真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你不去看崽子吗?” “那边还有绿翘跟李嬷嬷……” “呜——” 室内温度升高,直到天亮。 番外三 雪 “父皇!下雪了啊!” 段承弼惊呼一声! 话音刚落,方才还稀稀拉拉的雪花瞬时间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段景文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要接住一个这白色的精灵,可不曾想他们调皮的很,刚刚碰到段景文就消失不见了。 他来接段承弼从书院回暖阳宫,忽然遇到大学。 段景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抱起来小崽子,往暖阳宫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一众侍卫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这场大雪来的突然。 皇城位子靠南,气候比较严热,不常有雪,但这次它下的是在是大,不一会功夫,皇城大大小小的道路,墙上、树上,都堆满了不少新雪。 “父皇咱们要干什么去?” 段承弼从段景文怀里露出个小脑袋,白生生的小脸这会动的挺红,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眼神中却全然都是激动。 他今年七岁了,正在书院里跟着太傅念书。 平日里都是江夏来接他放学。 虽然李嬷嬷也能带着小殿下回去,但是江夏觉得这种接送儿子上下学的感觉挺好,就一直保留下来了这个习惯。 但是今日江夏今天吃坏了肚子,有些不舒服,被段景文三令五申躺在床上休息。 接送段承弼的任务便落在了段景文头上。 段承弼毕竟斤数还是有的,段景文抱着他换了换手上的支撑点。 道,“等下回去,你跟着绿翘姑姑在宫里好好读书,父皇去办点事。” 段承弼跟鬼精灵似的,道,“父皇要带着母妃去吗?那能带着承承吗?” 好歹他也是段景文的亲儿子,对自己爹的什么德行,他还是有所了解。 每个月他父皇都要带着母妃去办事,还不带着他! 段承弼心里非常好奇! 段景文一拍小崽子的脑袋,“想什么,父皇跟你母妃是去办正事,带着你不方便。” 段景文一本正经,“这事没得商量,不用跟我说,太傅留给你的功课不够多吗?整天还有闲心关心我跟你母妃去哪?用不用父皇再给你加点?” 段承弼撇撇嘴不说话,窝在段景文怀里,一双湿漉漉的大。 “听见了吗?” 段景文一掂怀里的小人。 “听到了听到了,父皇真凶!还是让母妃来接承承好!” 段承弼伸出肉肉的小胳膊,抱紧段景文,生怕他把自己丢下去,嘴里还不停的抱怨。 段景文无奈,“你母妃身子不舒服,少去她面前闹,不然小心下次父皇还让你抄大字!” 段承弼点点头,心虚的紧。 说来也是,段承弼打小聪明,就是有些耐不住性子。 太傅教他那些诗书,他念上几遍就会背了。 小小年纪,便开始学习兵政吏这些,江夏还曾经感慨,自己怕不是生出个神童来? 虽然儿子聪明,但是江夏不想他过早就学那么多,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平日到是没很约束着段承弼。 基本上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江夏都会无条件满足他。 段承弼年纪小,却很有自己的想法跟主见,也从来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顶多就是想吃一串段景文给江夏买的糖葫芦,看看段景文给江夏准备的画册这些。 江夏乐意,段景文到不是很乐意。 但这不是他犟不过江夏吗! 但凡这小子去江夏身边撒个娇卖个萌 ,段景文就拿他没办法。 从书院到暖阳宫还是有些距离的,平日里江夏总是带着段承弼到御花园里逛逛,才回去。 但每次段景文去接段承弼的时候,总是很糊弄的往御花园门口一拐就算完事。 段承弼心里门清,在自己老爹心里,母妃才是真爱,他就是个意外! 现在下雪,段景文抱着段承弼直奔暖阳宫。 等段景文到的时候,身上也是落满了雪。 他一刻也不停歇的跑到江夏的院子里,江夏畏冷,一到冬日就喜欢窝在屋子里不出来,这会亦是。 段承弼已经被他彻底忘记了。 江夏正在寝殿里捂着汤婆子,烤着炭火,室内热烘烘的,惬意的看着段景文刚给她寻来的话本。 段景文在外殿等身上的雪化了化,才走进去,连推门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把寒气带给江夏,“夏夏?” “唔段景文?”江夏的视线从话本上移开,看着这个冒着风雪赶回来的男人,“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出去办事了吗?” “夏夏!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唔去哪?”江夏往外招了招,风雪依旧很大,“可是外面还在下雪呀!” 段景文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在屋子里依旧裹得严严实实是江夏,突然就有点纠结,“这样啊!” “夏夏要是怕冷就不去了!” 段景文觉得有点可惜,毕竟他准备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能在汴京下雪的时候,带江夏一起去看,但是他之前没有考虑到江夏会这么怕冷。 虽然可惜,但是什么也没江夏的身体重要! 段景文想着,大不了等雪停了天气暖和一点再去,或者等明年开了春应该也能看到! 江夏看着段景文那个惋惜的样子,忽然来了兴致。 “但是呢,”江夏拉起段景文的手,把汤婆子递给他暖着,“在加件衣服应该也没什么的,我只是怕冷,又不是出不了门!” 段景文觉得江夏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不赞同的摇摇头,“算了夏夏,就当我没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 “真的?段景文!” “其实我还挺想出去的,难道你不想?对了,等雪停了我们一起堆个雪人怎么样?” 前世江夏出身在南方,本身就很少见雪,再加上因为父母离世,跟爷爷不亲近,性格孤僻,身边也没有什么人跟她一起,这种玩雪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等她长大一些后,也就不是很在意这些事了,对这些兴致很淡。 她从来没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雪人。 但是今天,江夏突然就觉的,可能眼前这个男人,会答应她的,毕竟段景文除了某些时候,从来不会拒绝江夏。 “就这么说定了!”江夏激动的站起来,把段景文也拉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呀!我们现在就出发!” “夏夏!”他的话里满是不赞同。 段景文:果然!我就不该开这个头!怪我嘴贱! “娘亲!娘亲!带上承承!承承也想去!” 段承弼在外面偷听了好一会,才进来,委屈巴巴的看着江夏,伸手牵住江夏的手,轻轻的左右摇动着。 “承承一个人留在宫里,娘亲也不放心不是吗?还是把承承也带上?!” 番外三 雪 “父皇!下雪了啊!” 段承弼惊呼一声! 话音刚落,方才还稀稀拉拉的雪花瞬时间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段景文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要接住一个这白色的精灵,可不曾想他们调皮的很,刚刚碰到段景文就消失不见了。 他来接段承弼从书院回暖阳宫,忽然遇到大学。 段景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抱起来小崽子,往暖阳宫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一众侍卫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这场大雪来的突然。 皇城位子靠南,气候比较严热,不常有雪,但这次它下的是在是大,不一会功夫,皇城大大小小的道路,墙上、树上,都堆满了不少新雪。 “父皇咱们要干什么去?” 段承弼从段景文怀里露出个小脑袋,白生生的小脸这会动的挺红,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眼神中却全然都是激动。 他今年七岁了,正在书院里跟着太傅念书。 平日里都是江夏来接他放学。 虽然李嬷嬷也能带着小殿下回去,但是江夏觉得这种接送儿子上下学的感觉挺好,就一直保留下来了这个习惯。 但是今日江夏今天吃坏了肚子,有些不舒服,被段景文三令五申躺在床上休息。 接送段承弼的任务便落在了段景文头上。 段承弼毕竟斤数还是有的,段景文抱着他换了换手上的支撑点。 道,“等下回去,你跟着绿翘姑姑在宫里好好读书,父皇去办点事。” 段承弼跟鬼精灵似的,道,“父皇要带着母妃去吗?那能带着承承吗?” 好歹他也是段景文的亲儿子,对自己爹的什么德行,他还是有所了解。 每个月他父皇都要带着母妃去办事,还不带着他! 段承弼心里非常好奇! 段景文一拍小崽子的脑袋,“想什么,父皇跟你母妃是去办正事,带着你不方便。” 段景文一本正经,“这事没得商量,不用跟我说,太傅留给你的功课不够多吗?整天还有闲心关心我跟你母妃去哪?用不用父皇再给你加点?” 段承弼撇撇嘴不说话,窝在段景文怀里,一双湿漉漉的大。 “听见了吗?” 段景文一掂怀里的小人。 “听到了听到了,父皇真凶!还是让母妃来接承承好!” 段承弼伸出肉肉的小胳膊,抱紧段景文,生怕他把自己丢下去,嘴里还不停的抱怨。 段景文无奈,“你母妃身子不舒服,少去她面前闹,不然小心下次父皇还让你抄大字!” 段承弼点点头,心虚的紧。 说来也是,段承弼打小聪明,就是有些耐不住性子。 太傅教他那些诗书,他念上几遍就会背了。 小小年纪,便开始学习兵政吏这些,江夏还曾经感慨,自己怕不是生出个神童来? 虽然儿子聪明,但是江夏不想他过早就学那么多,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平日到是没很约束着段承弼。 基本上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江夏都会无条件满足他。 段承弼年纪小,却很有自己的想法跟主见,也从来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顶多就是想吃一串段景文给江夏买的糖葫芦,看看段景文给江夏准备的画册这些。 江夏乐意,段景文到不是很乐意。 但这不是他犟不过江夏吗! 但凡这小子去江夏身边撒个娇卖个萌 ,段景文就拿他没办法。 从书院到暖阳宫还是有些距离的,平日里江夏总是带着段承弼到御花园里逛逛,才回去。 但每次段景文去接段承弼的时候,总是很糊弄的往御花园门口一拐就算完事。 段承弼心里门清,在自己老爹心里,母妃才是真爱,他就是个意外! 现在下雪,段景文抱着段承弼直奔暖阳宫。 等段景文到的时候,身上也是落满了雪。 他一刻也不停歇的跑到江夏的院子里,江夏畏冷,一到冬日就喜欢窝在屋子里不出来,这会亦是。 段承弼已经被他彻底忘记了。 江夏正在寝殿里捂着汤婆子,烤着炭火,室内热烘烘的,惬意的看着段景文刚给她寻来的话本。 段景文在外殿等身上的雪化了化,才走进去,连推门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把寒气带给江夏,“夏夏?” “唔段景文?”江夏的视线从话本上移开,看着这个冒着风雪赶回来的男人,“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出去办事了吗?” “夏夏!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唔去哪?”江夏往外招了招,风雪依旧很大,“可是外面还在下雪呀!” 段景文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在屋子里依旧裹得严严实实是江夏,突然就有点纠结,“这样啊!” “夏夏要是怕冷就不去了!” 段景文觉得有点可惜,毕竟他准备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能在汴京下雪的时候,带江夏一起去看,但是他之前没有考虑到江夏会这么怕冷。 虽然可惜,但是什么也没江夏的身体重要! 段景文想着,大不了等雪停了天气暖和一点再去,或者等明年开了春应该也能看到! 江夏看着段景文那个惋惜的样子,忽然来了兴致。 “但是呢,”江夏拉起段景文的手,把汤婆子递给他暖着,“在加件衣服应该也没什么的,我只是怕冷,又不是出不了门!” 段景文觉得江夏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不赞同的摇摇头,“算了夏夏,就当我没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 “真的?段景文!” “其实我还挺想出去的,难道你不想?对了,等雪停了我们一起堆个雪人怎么样?” 前世江夏出身在南方,本身就很少见雪,再加上因为父母离世,跟爷爷不亲近,性格孤僻,身边也没有什么人跟她一起,这种玩雪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等她长大一些后,也就不是很在意这些事了,对这些兴致很淡。 她从来没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雪人。 但是今天,江夏突然就觉的,可能眼前这个男人,会答应她的,毕竟段景文除了某些时候,从来不会拒绝江夏。 “就这么说定了!”江夏激动的站起来,把段景文也拉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呀!我们现在就出发!” “夏夏!”他的话里满是不赞同。 段景文:果然!我就不该开这个头!怪我嘴贱! “娘亲!娘亲!带上承承!承承也想去!” 段承弼在外面偷听了好一会,才进来,委屈巴巴的看着江夏,伸手牵住江夏的手,轻轻的左右摇动着。 “承承一个人留在宫里,娘亲也不放心不是吗?还是把承承也带上?!” 番外四 雪(二) “绿翘!去取三件披风来!”江夏直接大手一挥,做了决定,随后俯下身子,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脑袋,“那承承要乖乖的哦?” 全过程,段景文发表意见的余地都没有! 段承弼之前老是看到父皇带着母后偷偷摸摸出宫,却从来没带着自己去过。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绝对不能放过! 段景文看着那边打定主意要去的江夏,没办法,只能吩咐下去准备马车。 但是他还是怕会冻着江夏,硬是让她在外面右套了一个袄子,三件披风才准备出宫! 江夏觉得她现在走两步都喘得慌,纯粹是被累的,好家伙十几斤穿身上能不累的慌吗! 但确实在外面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了,那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江夏看着前面高大的马车,有点无奈,关键是段景文临时又觉得马车里太凉,去找炭炉了,顺带带着段承弼一起,说什么也要好好给他说教说教! 江夏的衣服裹得实在是厚重,连腿都迈不上去。 甚至江夏一下坐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起不来。 段景文不想带多余的人去,这下好了,连个能扶宴寻起来的人都没有,江夏就那么自暴自弃的坐在地上。 段景文来了就看见这么一幕,吓得赶紧上前把江夏抱起来,可她这会正不高兴,撇着个嘴,嘟嘟囔囔的。 江夏无语道,“……这也太丢人了好!” 风雪太大,段景文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凑近了去听,江夏立即换了话头。 “我说,我们骑马去!” “我还没试过在雪地里骑马是什么感受呢!” “行不行啊?” 段承弼也上前,拉着段景文手左右晃着。 段景文拿这一大一小没办法,只能又拉出来自己那匹白马,自己坐上去,然后把江夏拉上来,背对着前方紧紧拥在怀里,扯过披风挡住。 至于段承弼? 被随意的塞进两人中间。 白马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段景文为了照顾两人的感受,放慢了速度,江夏甚至是都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冷意。 出了宫,风雪还在下,街道上已经是白茫茫的了,江夏时不时从段景文怀里偷偷冒出个头来,打量一下四周,然后微微挺身,在段景文的下巴上落下一吻。 段景文心里熨帖的不能行,感动坏了。 然而,“咦——羞羞!” 被挤成肉饼的段承弼,不怕死的调侃着段景文。 段景文斜睨了这小子一眼,没说什么。 倒是江夏一本正经道,“小孩子看这些会长针眼的。” “哦……” 段承弼撇撇嘴,不再言语。 他要带的江夏去的地方,正是云浮山。 云浮山就在皇城外,是皇城内达官贵人一处游玩的地方。 云浮山上有一块地,是被开发来用作住房的,那真是寸土寸金的,里面住的,也全是皇城达官贵人。 深秋时候都没人来,更别说在这个时候,他们顶多是春天来这踏个春、夏天偶尔来避个暑。 段景文早就看上这块地了,早在去年登基的时候,他就派人来这边拾掇了。 段景文这个院子的占地不小,在一众院子里也算出挑的了。 他让人把这里原本的的树都刨掉,全部栽上了梅花,屋子也只保留了两三间。 现在正是梅花开的正好的时候,段景文一直在注意着,就等着那天下雪了,好带江夏过来玩。 江夏确实有被惊艳到,进入院子里,满眼可见全是盛开的正好的梅花,香味扑鼻,仿佛天地间只剩了这一种颜色。 在往里面看看,依稀可见几间木屋,隐在梅花林海中,看的不太真切。 “夏夏喜欢这里吗?” 段景文骑着马走进来,把江夏抱下来,那马就跟有灵性一样,自己登登登跑到一边躲雪去了。 “喜欢!” 江夏满眼都是欣喜,抱着段景文的脖子,朝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真漂亮!”江夏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们今晚是住在这里吗?” 江夏:咳咳!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今天能不能堆雪人! 她没少见过梅花,红的、粉的、白的,香的、不香的,平常的、稀奇的,各式各样的,但江夏之前见得,都是一株株的,在花盆里的。 她没见过的是,这样一整个园子的梅花! 她没见过的是,这样一整个园子的梅花!而且是开放在这冰天雪地里,还有一些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起来像是冰凌一样,美不胜收。 现代能看到这样的场景的机会也是很少的! "对啊!"段景文笑眯眯的,"今天就住在这儿!" "太棒了!"江夏高兴得在段景文身上乱拱,段景文抱着江夏,一路上,都在逗着她开心,"那今天我们要好好玩一玩!就听夏夏的,堆雪人怎么样!" "嗯!" 江夏和段景文一路嬉闹着,段承弼乖乖的跟在后面,不去打断两人,但一直在段景文视线范围内,新奇的看看这看看那。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那个隐在梅林中的房间,这是个比较偏僻的院子,不管是房间还是客厅,都是非常简单的布置。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橱,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这对段景文来说,已经够了! 段景文把江夏放在床上坐着,“不过夏夏要乖乖的等雪停了再出去!” 他还是不放心,叮嘱了江夏后,准备到旁的房间烧些热水。 段承弼想出去玩,又不敢,只蹲在门口玩着雪。 江夏见儿子可怜巴巴的,道,“承承?” “娘亲?” “可以去娘亲摘一朵梅花吗?” 江夏只是给儿子个借口,让他出去玩玩。 “承承这就去!” 段承弼欢快的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了。 番外四 雪(二) “绿翘!去取三件披风来!”江夏直接大手一挥,做了决定,随后俯下身子,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脑袋,“那承承要乖乖的哦?” 全过程,段景文发表意见的余地都没有! 段承弼之前老是看到父皇带着母后偷偷摸摸出宫,却从来没带着自己去过。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绝对不能放过! 段景文看着那边打定主意要去的江夏,没办法,只能吩咐下去准备马车。 但是他还是怕会冻着江夏,硬是让她在外面右套了一个袄子,三件披风才准备出宫! 江夏觉得她现在走两步都喘得慌,纯粹是被累的,好家伙十几斤穿身上能不累的慌吗! 但确实在外面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了,那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江夏看着前面高大的马车,有点无奈,关键是段景文临时又觉得马车里太凉,去找炭炉了,顺带带着段承弼一起,说什么也要好好给他说教说教! 江夏的衣服裹得实在是厚重,连腿都迈不上去。 甚至江夏一下坐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起不来。 段景文不想带多余的人去,这下好了,连个能扶宴寻起来的人都没有,江夏就那么自暴自弃的坐在地上。 段景文来了就看见这么一幕,吓得赶紧上前把江夏抱起来,可她这会正不高兴,撇着个嘴,嘟嘟囔囔的。 江夏无语道,“……这也太丢人了好!” 风雪太大,段景文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凑近了去听,江夏立即换了话头。 “我说,我们骑马去!” “我还没试过在雪地里骑马是什么感受呢!” “行不行啊?” 段承弼也上前,拉着段景文手左右晃着。 段景文拿这一大一小没办法,只能又拉出来自己那匹白马,自己坐上去,然后把江夏拉上来,背对着前方紧紧拥在怀里,扯过披风挡住。 至于段承弼? 被随意的塞进两人中间。 白马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段景文为了照顾两人的感受,放慢了速度,江夏甚至是都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冷意。 出了宫,风雪还在下,街道上已经是白茫茫的了,江夏时不时从段景文怀里偷偷冒出个头来,打量一下四周,然后微微挺身,在段景文的下巴上落下一吻。 段景文心里熨帖的不能行,感动坏了。 然而,“咦——羞羞!” 被挤成肉饼的段承弼,不怕死的调侃着段景文。 段景文斜睨了这小子一眼,没说什么。 倒是江夏一本正经道,“小孩子看这些会长针眼的。” “哦……” 段承弼撇撇嘴,不再言语。 他要带的江夏去的地方,正是云浮山。 云浮山就在皇城外,是皇城内达官贵人一处游玩的地方。 云浮山上有一块地,是被开发来用作住房的,那真是寸土寸金的,里面住的,也全是皇城达官贵人。 深秋时候都没人来,更别说在这个时候,他们顶多是春天来这踏个春、夏天偶尔来避个暑。 段景文早就看上这块地了,早在去年登基的时候,他就派人来这边拾掇了。 段景文这个院子的占地不小,在一众院子里也算出挑的了。 他让人把这里原本的的树都刨掉,全部栽上了梅花,屋子也只保留了两三间。 现在正是梅花开的正好的时候,段景文一直在注意着,就等着那天下雪了,好带江夏过来玩。 江夏确实有被惊艳到,进入院子里,满眼可见全是盛开的正好的梅花,香味扑鼻,仿佛天地间只剩了这一种颜色。 在往里面看看,依稀可见几间木屋,隐在梅花林海中,看的不太真切。 “夏夏喜欢这里吗?” 段景文骑着马走进来,把江夏抱下来,那马就跟有灵性一样,自己登登登跑到一边躲雪去了。 “喜欢!” 江夏满眼都是欣喜,抱着段景文的脖子,朝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真漂亮!”江夏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们今晚是住在这里吗?” 江夏:咳咳!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今天能不能堆雪人! 她没少见过梅花,红的、粉的、白的,香的、不香的,平常的、稀奇的,各式各样的,但江夏之前见得,都是一株株的,在花盆里的。 她没见过的是,这样一整个园子的梅花! 她没见过的是,这样一整个园子的梅花!而且是开放在这冰天雪地里,还有一些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起来像是冰凌一样,美不胜收。 现代能看到这样的场景的机会也是很少的! "对啊!"段景文笑眯眯的,"今天就住在这儿!" "太棒了!"江夏高兴得在段景文身上乱拱,段景文抱着江夏,一路上,都在逗着她开心,"那今天我们要好好玩一玩!就听夏夏的,堆雪人怎么样!" "嗯!" 江夏和段景文一路嬉闹着,段承弼乖乖的跟在后面,不去打断两人,但一直在段景文视线范围内,新奇的看看这看看那。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那个隐在梅林中的房间,这是个比较偏僻的院子,不管是房间还是客厅,都是非常简单的布置。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橱,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这对段景文来说,已经够了! 段景文把江夏放在床上坐着,“不过夏夏要乖乖的等雪停了再出去!” 他还是不放心,叮嘱了江夏后,准备到旁的房间烧些热水。 段承弼想出去玩,又不敢,只蹲在门口玩着雪。 江夏见儿子可怜巴巴的,道,“承承?” “娘亲?” “可以去娘亲摘一朵梅花吗?” 江夏只是给儿子个借口,让他出去玩玩。 “承承这就去!” 段承弼欢快的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了。 番外五 雪(三) 冬天的日头短,黑的快,等段景文的水烧好时,夜幕已经降临,外面的雪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只是会时不时的从梅花树上飘落几点松软的雪花。 段承弼早已经回来了,这会正坐在小板凳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旁边还放着给江夏采来的梅花。 段景文轻手轻脚的,说话也是轻轻的。 “夏夏,要喝点热水吗?”段景文提着水壶推门而入,却发现江夏此时正靠在床头上,正睡得香甜。 段景文皱皱眉,把水壶放在桌子上,想叫醒她,“夏夏快醒醒!这样睡觉会生病的!”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把她抱起来躺好,江夏却被这动作惊醒,嘤咛一声,才揉揉眼转醒,“段景文?” “我睡着了吗,天怎么都黑了!”江夏还迷糊着,抱着段景文的脖子不松手,眼睛却朝窗外瞄着,“雪停了吗?” “早就停了,”段景文摸摸她的脑袋,跟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她来到桌子前,“夏夏来喝点热水暖一暖身子,这样就没那么冷了!” 这里平日里没有人,修缮的自然是没有皇宫那么好,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段景文就害怕冻着江夏。 “可是我不想动,”江夏脑袋搁在段景文肩膀上,有点蔫蔫的,“你喂我好?” 段景文眼睛一亮,赶紧到了杯水,放在嘴边轻轻试了试温度,觉得有点烫,又吹了吹才递给江夏,“诺,夏夏小心!” 段景文: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我很可以!同理,喂喂什么的,我也很行! “段景文,还没堆雪人呢!”她的眼睛幽怨的看向窗外,窗台上也堆了薄薄的一层雪。 他觉得江夏对堆雪人,有特别的执念,“可是天已经黑了,要不我们等明天?” 江夏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十分委屈的撇着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你就是不想带我去玩罢了!” 江夏: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而且我怎么跟你在一起之后,也变的这么幼稚了呢! 段景文:因为大爷魅力无边! 段景文最受不了的是江夏撒娇,其次便是江夏受委屈,所以现在明知这委屈有很大的水分,段景文还是忍不住心软,“那夏夏等下只能看着,等我做好再给夏夏?” “好!”江夏妥协的接受了这个建议。 段景文又给她加了件披风,把段承弼抱到床上,盖上被子,才带着她出去,外面乌漆墨黑的,除了屋子附近还能还看些,在远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跟着江夏就在门口的位置堆了个雪人,刚开始的时候,江夏还能等着段景文做,可是越看她心里越痒痒,后来也偷摸上手了。 段景文忙着在那滚大雪球,一时不察,江夏就开始放学自我,后来索性跟着俩人一起,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才搞出来个丑兮兮的小雪人。 不过江夏倒还是很满意的,直到该回去休息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段景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把她扛回去。 江夏:不是你动不动就扛着人走是什么猫饼! 山里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在下雪的时候来这过夜也绝对补是个明智的选择,冲动过后的两个人正互相抱着对方取暖。 段景文这时候也成了冻狗,连办事的欲望都没了,但是抱着抱着,他就发现江夏身上越来越热,就跟个小火炉一样。 若是在平常,段景文肯定要打趣江夏一番,可是这冷飕飕的,想想都不会觉得这是正常的。 果然,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段景文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江夏还是生病发烧了。 偏偏这个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段景文也不敢带她回去,怕再让她病情加重,只能靠着最原本的物理降温的方法,一遍遍地给江夏擦拭着额头和脖颈的地方。 这边只有一张床,段承弼睡在里面,轻轻打着呼,睡得香甜,江夏睡在外面,迷迷糊糊的。 段景文战战兢兢伺候了半夜,江夏的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好不容易能坐下休息会,就看见江夏的小手手从被窝的里钻了出来。 他不省心的握住她的小手手,刚准备给她塞进被窝,就被她给溜了。 显然江夏这会意识还不清醒呢,她拉着段景文的衣服,眼睛眯成一条缝,磕磕绊绊的说着,“红烧鱼……” “什么?” “……红烧鱼,好想吃……” 说完,江夏还咂咂嘴。 段景文看她迷迷糊糊、不省人事还想着吃的样子,表示血槽已空! “那等夏夏好了,我就给夏夏去做好吗?”段景文跟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正犯迷糊的女孩。 “不要!现在就要吃!一个红烧鱼,一个酸菜鱼!都要吃!” 段景文不说还好,一说话,江夏还跟他对上了,她闭上了眼睛,执拗的拉着段景文的衣裳,使劲拽了拽,就像是在提醒他一样。 “夏夏能吃得下吗!”段景文无奈,强硬的把她的手塞进被窝,“还是等夏夏好了再吃!” 江夏听见段景文拒绝,当时那小脾气就上来了,“可是……现在就、现在就想要!” 说着她还想把手伸出来,还唧唧嘴,段景文看她这个样,只得先答应了她,“好好好,那夏夏乖乖的,我去做鱼给你!” “夏夏不要乱动哦!”段景文临出门前还不忘嘱托江夏,可她在刚刚说完后,又呼哧呼哧的睡下了,根本不知道段景文说了什么。 段景文:就像是在给小崽子说话一样是这种感觉! 其实他还是挺纠结的,这会本应该留在那照看江夏的,可段景文又担心等她醒了没见到鱼会失望,但最终他还是去了。 就是他去的时候,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笑意,难道这就是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 云浮山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一个的小湖泊,把上面的冰砸开,就能捉到湖底的鱼了。 段景文收获颇丰,拎着鱼回到梅园,等他做好时,天已经亮了,段景文还是担心她,想着赶紧带她回去再看一下大夫比较好,也就没让她像往常一样多睡。 “夏夏?”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吻了吻她的眼睛,见她还没反应,直接上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唔~”江夏一下子呼吸不上来,蓦地睁开了眼睛,“段景文?” “夏夏快起来吃饭了!” “现在不是还早嘛!”她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段景文赶紧递上了外衣,给她穿上。 “等下我们吃完饭就要回去了!” 段景文帮江夏穿戴好,又打来盆热水,浸湿手巾递给她擦脸,“还是早点回去,省的你在生病了。” “好!”江夏对晚上的事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段景文:好歹老子也忙前忙后的弄了半个晚上! 收拾好,段景文直接把饭带到了内室的桌子上,延续才看到,两条煮的正好的鱼! “大早上怎么吃鱼呀!”江夏开开心心的夹了一块,“这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从哪搞到的!” “唔想吃就做了呗!”段景文面色不改,干着碗里的饭! “父皇半夜去山下捉的。” 段承弼老老实实的当个工具人。 他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这些。 段景文:你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你让做的鱼自己却不记得! “好好吃呀!不过我记得你不是不会厨艺的吗?” “咳咳,大概是今天手气好……” 段景文准备大个哈哈糊弄过去。 然而,“上次我看见父皇在小厨房偷偷学做饭来着。” 说完,段承弼自觉的闭嘴,开始干饭,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江夏调侃的看着段景文,后者则是面红耳赤。 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啊! 这也太丢面子了! 不过,“下次换我给你做还是。” 段景文心中一阵熨帖。 番外五 雪(三) 冬天的日头短,黑的快,等段景文的水烧好时,夜幕已经降临,外面的雪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只是会时不时的从梅花树上飘落几点松软的雪花。 段承弼早已经回来了,这会正坐在小板凳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旁边还放着给江夏采来的梅花。 段景文轻手轻脚的,说话也是轻轻的。 “夏夏,要喝点热水吗?”段景文提着水壶推门而入,却发现江夏此时正靠在床头上,正睡得香甜。 段景文皱皱眉,把水壶放在桌子上,想叫醒她,“夏夏快醒醒!这样睡觉会生病的!”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把她抱起来躺好,江夏却被这动作惊醒,嘤咛一声,才揉揉眼转醒,“段景文?” “我睡着了吗,天怎么都黑了!”江夏还迷糊着,抱着段景文的脖子不松手,眼睛却朝窗外瞄着,“雪停了吗?” “早就停了,”段景文摸摸她的脑袋,跟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她来到桌子前,“夏夏来喝点热水暖一暖身子,这样就没那么冷了!” 这里平日里没有人,修缮的自然是没有皇宫那么好,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段景文就害怕冻着江夏。 “可是我不想动,”江夏脑袋搁在段景文肩膀上,有点蔫蔫的,“你喂我好?” 段景文眼睛一亮,赶紧到了杯水,放在嘴边轻轻试了试温度,觉得有点烫,又吹了吹才递给江夏,“诺,夏夏小心!” 段景文: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我很可以!同理,喂喂什么的,我也很行! “段景文,还没堆雪人呢!”她的眼睛幽怨的看向窗外,窗台上也堆了薄薄的一层雪。 他觉得江夏对堆雪人,有特别的执念,“可是天已经黑了,要不我们等明天?” 江夏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十分委屈的撇着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你就是不想带我去玩罢了!” 江夏: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而且我怎么跟你在一起之后,也变的这么幼稚了呢! 段景文:因为大爷魅力无边! 段景文最受不了的是江夏撒娇,其次便是江夏受委屈,所以现在明知这委屈有很大的水分,段景文还是忍不住心软,“那夏夏等下只能看着,等我做好再给夏夏?” “好!”江夏妥协的接受了这个建议。 段景文又给她加了件披风,把段承弼抱到床上,盖上被子,才带着她出去,外面乌漆墨黑的,除了屋子附近还能还看些,在远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跟着江夏就在门口的位置堆了个雪人,刚开始的时候,江夏还能等着段景文做,可是越看她心里越痒痒,后来也偷摸上手了。 段景文忙着在那滚大雪球,一时不察,江夏就开始放学自我,后来索性跟着俩人一起,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才搞出来个丑兮兮的小雪人。 不过江夏倒还是很满意的,直到该回去休息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段景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把她扛回去。 江夏:不是你动不动就扛着人走是什么猫饼! 山里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在下雪的时候来这过夜也绝对补是个明智的选择,冲动过后的两个人正互相抱着对方取暖。 段景文这时候也成了冻狗,连办事的欲望都没了,但是抱着抱着,他就发现江夏身上越来越热,就跟个小火炉一样。 若是在平常,段景文肯定要打趣江夏一番,可是这冷飕飕的,想想都不会觉得这是正常的。 果然,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段景文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江夏还是生病发烧了。 偏偏这个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段景文也不敢带她回去,怕再让她病情加重,只能靠着最原本的物理降温的方法,一遍遍地给江夏擦拭着额头和脖颈的地方。 这边只有一张床,段承弼睡在里面,轻轻打着呼,睡得香甜,江夏睡在外面,迷迷糊糊的。 段景文战战兢兢伺候了半夜,江夏的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好不容易能坐下休息会,就看见江夏的小手手从被窝的里钻了出来。 他不省心的握住她的小手手,刚准备给她塞进被窝,就被她给溜了。 显然江夏这会意识还不清醒呢,她拉着段景文的衣服,眼睛眯成一条缝,磕磕绊绊的说着,“红烧鱼……” “什么?” “……红烧鱼,好想吃……” 说完,江夏还咂咂嘴。 段景文看她迷迷糊糊、不省人事还想着吃的样子,表示血槽已空! “那等夏夏好了,我就给夏夏去做好吗?”段景文跟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正犯迷糊的女孩。 “不要!现在就要吃!一个红烧鱼,一个酸菜鱼!都要吃!” 段景文不说还好,一说话,江夏还跟他对上了,她闭上了眼睛,执拗的拉着段景文的衣裳,使劲拽了拽,就像是在提醒他一样。 “夏夏能吃得下吗!”段景文无奈,强硬的把她的手塞进被窝,“还是等夏夏好了再吃!” 江夏听见段景文拒绝,当时那小脾气就上来了,“可是……现在就、现在就想要!” 说着她还想把手伸出来,还唧唧嘴,段景文看她这个样,只得先答应了她,“好好好,那夏夏乖乖的,我去做鱼给你!” “夏夏不要乱动哦!”段景文临出门前还不忘嘱托江夏,可她在刚刚说完后,又呼哧呼哧的睡下了,根本不知道段景文说了什么。 段景文:就像是在给小崽子说话一样是这种感觉! 其实他还是挺纠结的,这会本应该留在那照看江夏的,可段景文又担心等她醒了没见到鱼会失望,但最终他还是去了。 就是他去的时候,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笑意,难道这就是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 云浮山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一个的小湖泊,把上面的冰砸开,就能捉到湖底的鱼了。 段景文收获颇丰,拎着鱼回到梅园,等他做好时,天已经亮了,段景文还是担心她,想着赶紧带她回去再看一下大夫比较好,也就没让她像往常一样多睡。 “夏夏?”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吻了吻她的眼睛,见她还没反应,直接上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唔~”江夏一下子呼吸不上来,蓦地睁开了眼睛,“段景文?” “夏夏快起来吃饭了!” “现在不是还早嘛!”她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段景文赶紧递上了外衣,给她穿上。 “等下我们吃完饭就要回去了!” 段景文帮江夏穿戴好,又打来盆热水,浸湿手巾递给她擦脸,“还是早点回去,省的你在生病了。” “好!”江夏对晚上的事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段景文:好歹老子也忙前忙后的弄了半个晚上! 收拾好,段景文直接把饭带到了内室的桌子上,延续才看到,两条煮的正好的鱼! “大早上怎么吃鱼呀!”江夏开开心心的夹了一块,“这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从哪搞到的!” “唔想吃就做了呗!”段景文面色不改,干着碗里的饭! “父皇半夜去山下捉的。” 段承弼老老实实的当个工具人。 他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这些。 段景文:你还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你让做的鱼自己却不记得! “好好吃呀!不过我记得你不是不会厨艺的吗?” “咳咳,大概是今天手气好……” 段景文准备大个哈哈糊弄过去。 然而,“上次我看见父皇在小厨房偷偷学做饭来着。” 说完,段承弼自觉的闭嘴,开始干饭,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江夏调侃的看着段景文,后者则是面红耳赤。 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啊! 这也太丢面子了! 不过,“下次换我给你做还是。” 段景文心中一阵熨帖。 番外 梦境 严钧找好的人手,段景文让几个人跟着他走。 他赶到皇宫,去往太后的慈宁宫。 严钧派过来的几个手下,他们对皇宫里面,是自己的人都记得自己特殊的那几个人,他们进入的时候,分别联系各自线上的那些人。 皇城被段慕辰控制的非常严,处处可见他的人。 只是对段景文来说不是什么事,进入皇宫非常容易,他的人已经守着关键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吃什么苦头。 “太子我们一部分的人守着出去的口,只是这到后宫的话,怕是有些人员上,不是很充足。” “嗯,后宫错综复杂的很,各方势力交织在一块,你们小心行事。” 段景文说道。 大家并未注意到,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引起一个在暗处躲着的人。 对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立即往一边去。 他大概是担心被发现,尤其是太子段景文能前来,必然是聪明至极的人。 段景文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前往慈宁宫的路上比较容易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直接去往慈宁宫,来到慈宁宫后,看到这里一片的安静。 房间里很多东西看着没有人以后,像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段慕辰不知道曾经在这里找过什么,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东西应该十分的重要。 到处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而且也没有人再整理过房间,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 段景文没发现什么,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那地面上的血迹。 这些血迹倒是被清洗过,只是再清洗,在短期的时间里,有些东西能看到的时候,依然看的非常清楚。 看来段慕辰对太后身边的贴身丫鬟青云这么做的时候,先前是在这里动过刑。 这里毕竟是慈宁宫,段慕辰以为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下,也为了震慑,想得到他想要拿到的东西,所以变的狠毒。 只是做的这些显然是无用功,对面酷刑,青云什么都没说。 段景文准备出来的时候,结果看到一个小太监。 这小太监一时偷偷摸摸,瞧着非常可疑。 不知道是准备找谁还是怎么着,神色看起来有些异样。 段景文心里不由得一冷,此人不会是段慕辰的人? 如果是段慕辰的人,他在这里会很危险。 他想到这里,一把拽着小太监,准备灭口。 小太监也不挣扎,只是慌张的想要解释什么。 而且瞅着这小太监,不像是段慕辰的人,因为眼神中有些不对呢。 手下的人搜寻他的身上,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曾想到,小太监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不由得一喜,这让段景文觉得有些奇怪。 他瞬间犹豫了下,便让人松开对方。 “你是什么人?” 小太监连忙开口说道,“太子,奴才是皇后娘娘的人,刚您进宫的时候,我便瞧见了,这是想着皇后娘娘的吩咐,想着您大概如同娘娘所说,会来到慈宁宫,所以奴才想着能从这里见到你,便过来寻找,没想到您真的在。” “皇后娘娘让你盯着我做什么?” 段景文问道。 “皇后娘娘说,她有事想请你务必过去一趟。” 他的态度恭敬,从刚才的态度上,多少也能看出来,是在找人。 小太监的额头出了很多汗,说是不完全慌那怎么可能,要不是皇后娘娘吩咐,他当真没这么大的勇气过来。 还要之前皇后娘娘说过,不能一路尾随,不然被误杀的可能性很大。 小太监护着心口的位置,一边惊恐的看向太子段景文。 他不了解真正的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想知道太子相信没他说的话。 皇后娘娘找他,段景文的心里面清楚,这是必然知道他来到皇宫的消息,所以专门让小太监来慈宁宫找他。 只是皇后这个时候突然掺和一脚,他心里面难免多想,这是不是陷阱之类的在等着他。 他的心里面划过一抹犹豫,皇后娘娘的人在后宫,盯着后宫的人不少,她得到消息自然来的更快一些。 这后宫的人,必然安插着皇后的人,也更有段慕辰的人,要是说眼线上,自然都不如皇后娘娘。 她找他过去,不知道是何事。 这样惊动的各路人肯定不少,手下的人已经前往引开这些人。 段景文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一趟,不由得开口说道,“你前面带路,我这就过去一趟。” 小太监连忙带路,他没有再多言一声。 他之前和皇后娘娘的关系,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说起来江夏和皇后的关系不错,看在江夏的面上,此去倒也没什么。 皇后素来低调的很,这是派着小太监过来。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不会如此费尽周折。 小太监低声道,“皇后娘娘担心奴才找不到您,所以一直让奴才在进宫的宫门处等着,也不只是奴才一个。” 他这么说,是想让太子知道,别是皇后娘娘身边另外一个跟着的同伴,不小心被太子给失误杀了。 可是想要进入皇后的地方,也需要绕开段慕辰的人。 他们现在也只能是等着,除却这一个办法。 因为一旦惊动,很难说不会惊动段慕辰。 小太监虽然年纪小,倒也聪明,没那么多的憨憨。 太子让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现在他就是听太子的话就对了。 段景文的心里面更是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刚才的猜测没有错。 皇后是不是拿着段慕辰最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在皇后的手上,怕是段慕辰都不知道此事。 一想到这个秘密揭晓,他的心里面倒是觉得,这次来皇宫的主要目的,也算是达到。 段景文便看着段慕辰的人盯着皇后这边,虽然皇后这边不是重点监视的范围,但是不得不说,还需要等。 不得不说,段慕辰派过来的人还算是忠心,一直在这盯着皇后的方向。 段慕辰这个人心思莫测的很,在此处也是有人盯着,不过是需要时间,他就有机会。 只不过不得不说,段慕辰派来盯着皇后宫里的人,是有点敷衍的程度。 他站在最明显的地方,皇后若是聪明,很容易避开他的视线。 番外 梦境 严钧找好的人手,段景文让几个人跟着他走。 他赶到皇宫,去往太后的慈宁宫。 严钧派过来的几个手下,他们对皇宫里面,是自己的人都记得自己特殊的那几个人,他们进入的时候,分别联系各自线上的那些人。 皇城被段慕辰控制的非常严,处处可见他的人。 只是对段景文来说不是什么事,进入皇宫非常容易,他的人已经守着关键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吃什么苦头。 “太子我们一部分的人守着出去的口,只是这到后宫的话,怕是有些人员上,不是很充足。” “嗯,后宫错综复杂的很,各方势力交织在一块,你们小心行事。” 段景文说道。 大家并未注意到,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引起一个在暗处躲着的人。 对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立即往一边去。 他大概是担心被发现,尤其是太子段景文能前来,必然是聪明至极的人。 段景文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前往慈宁宫的路上比较容易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直接去往慈宁宫,来到慈宁宫后,看到这里一片的安静。 房间里很多东西看着没有人以后,像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段慕辰不知道曾经在这里找过什么,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东西应该十分的重要。 到处都有被翻找过的痕迹,而且也没有人再整理过房间,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 段景文没发现什么,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那地面上的血迹。 这些血迹倒是被清洗过,只是再清洗,在短期的时间里,有些东西能看到的时候,依然看的非常清楚。 看来段慕辰对太后身边的贴身丫鬟青云这么做的时候,先前是在这里动过刑。 这里毕竟是慈宁宫,段慕辰以为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下,也为了震慑,想得到他想要拿到的东西,所以变的狠毒。 只是做的这些显然是无用功,对面酷刑,青云什么都没说。 段景文准备出来的时候,结果看到一个小太监。 这小太监一时偷偷摸摸,瞧着非常可疑。 不知道是准备找谁还是怎么着,神色看起来有些异样。 段景文心里不由得一冷,此人不会是段慕辰的人? 如果是段慕辰的人,他在这里会很危险。 他想到这里,一把拽着小太监,准备灭口。 小太监也不挣扎,只是慌张的想要解释什么。 而且瞅着这小太监,不像是段慕辰的人,因为眼神中有些不对呢。 手下的人搜寻他的身上,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曾想到,小太监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不由得一喜,这让段景文觉得有些奇怪。 他瞬间犹豫了下,便让人松开对方。 “你是什么人?” 小太监连忙开口说道,“太子,奴才是皇后娘娘的人,刚您进宫的时候,我便瞧见了,这是想着皇后娘娘的吩咐,想着您大概如同娘娘所说,会来到慈宁宫,所以奴才想着能从这里见到你,便过来寻找,没想到您真的在。” “皇后娘娘让你盯着我做什么?” 段景文问道。 “皇后娘娘说,她有事想请你务必过去一趟。” 他的态度恭敬,从刚才的态度上,多少也能看出来,是在找人。 小太监的额头出了很多汗,说是不完全慌那怎么可能,要不是皇后娘娘吩咐,他当真没这么大的勇气过来。 还要之前皇后娘娘说过,不能一路尾随,不然被误杀的可能性很大。 小太监护着心口的位置,一边惊恐的看向太子段景文。 他不了解真正的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想知道太子相信没他说的话。 皇后娘娘找他,段景文的心里面清楚,这是必然知道他来到皇宫的消息,所以专门让小太监来慈宁宫找他。 只是皇后这个时候突然掺和一脚,他心里面难免多想,这是不是陷阱之类的在等着他。 他的心里面划过一抹犹豫,皇后娘娘的人在后宫,盯着后宫的人不少,她得到消息自然来的更快一些。 这后宫的人,必然安插着皇后的人,也更有段慕辰的人,要是说眼线上,自然都不如皇后娘娘。 她找他过去,不知道是何事。 这样惊动的各路人肯定不少,手下的人已经前往引开这些人。 段景文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一趟,不由得开口说道,“你前面带路,我这就过去一趟。” 小太监连忙带路,他没有再多言一声。 他之前和皇后娘娘的关系,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说起来江夏和皇后的关系不错,看在江夏的面上,此去倒也没什么。 皇后素来低调的很,这是派着小太监过来。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不会如此费尽周折。 小太监低声道,“皇后娘娘担心奴才找不到您,所以一直让奴才在进宫的宫门处等着,也不只是奴才一个。” 他这么说,是想让太子知道,别是皇后娘娘身边另外一个跟着的同伴,不小心被太子给失误杀了。 可是想要进入皇后的地方,也需要绕开段慕辰的人。 他们现在也只能是等着,除却这一个办法。 因为一旦惊动,很难说不会惊动段慕辰。 小太监虽然年纪小,倒也聪明,没那么多的憨憨。 太子让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现在他就是听太子的话就对了。 段景文的心里面更是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刚才的猜测没有错。 皇后是不是拿着段慕辰最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在皇后的手上,怕是段慕辰都不知道此事。 一想到这个秘密揭晓,他的心里面倒是觉得,这次来皇宫的主要目的,也算是达到。 段景文便看着段慕辰的人盯着皇后这边,虽然皇后这边不是重点监视的范围,但是不得不说,还需要等。 不得不说,段慕辰派过来的人还算是忠心,一直在这盯着皇后的方向。 段慕辰这个人心思莫测的很,在此处也是有人盯着,不过是需要时间,他就有机会。 只不过不得不说,段慕辰派来盯着皇后宫里的人,是有点敷衍的程度。 他站在最明显的地方,皇后若是聪明,很容易避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