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反派大佬娘亲养崽日常》 第二章 有肉吃了! “小竹子,我要出门,你一起去吗?” 俞拂缇象征性的问了问远处的小娃娃,对方对她的态度很奇怪,照顾的很周到,可以说是超越了一个孩子能做的,但是又好像很害怕她,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也没这么可怕? 出乎意料的是小竹子没有拒绝,绷着小脸点了点头,自发的在前面带路。 这个村落名字非常朴实,坐落于东就叫东村。 东村四面被山环绕,有种不与外界通人烟的感觉,于交通而言很不便利,于俞拂缇而言,正好。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山有水不愁找不到吃的,啥都不挨着的才叫玩完,她有手有力,当然正好。 太阳已偏西,傍晚将至,天晚进山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俞拂缇没打算深入,在浅林处转悠,打算找点野果菌菇类的。 突然,远处森林传来一声尖叫,随之而来的是连连惨叫,“救命啊,野猪吃人了,救命啊。” 俞拂缇一惊,野猪,那是真能吃人的主。顾不得与小竹子保持距离,俞拂缇蹲身把小竹子背上,脚下生风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一边向小竹子解释。 “小竹子,有人遇到危险了,我去搭把手,把你留在这我不放心,你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 身体接触的那一刻,小竹子条件反射的想挣扎,听到对方郑重其事的保证,愣了半晌,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背着他跑出好远。 小竹子的挣扎俞拂缇感觉到了,但是情况危急,她来不及过多解释。 前方大约五十米,一头乌黑的野猪甩着锋利的獠牙,气势汹汹的对前方看起来十一二岁的一对小少年穷追不舍。 跑得近了,才看清野猪的体型,俞拂缇暗叫糟糕,这头野猪身长得有一米五,且很是肥壮,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怎么办,她身体才刚好。 “快爬上树。”那野猪气势汹汹,俞拂缇只得大声提醒。那对少年发现有人来救,也不管她喊的内容是啥,直愣愣的就朝这边跑。 俞拂缇都顾不得骂这俩少年蠢货了,几个纵跃爬上一棵大树,找了棵粗壮的枝干把小竹子放下,叮嘱了一声,“抱紧树干不要松手,下面很危险,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小竹子愣愣的点了点头,保护他,这句话今天他是第二次听见了。 俞拂缇从树上跃下,徒手掰断了旁边一棵树的树枝,大概有手臂那么粗,拎着树枝就主动朝那发疯的野猪冲了过去。 “朝两边跑。”俞拂缇大叫。 那俩少年见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也稍微恢复了点理智,听到对方指示,危急中快速对望一样朝两边散开去。俞拂缇这时候赶到,趁着野猪犹豫该追谁的片刻,一棒子砸在野猪头部。 野猪晕了几秒之后,愤怒更甚,蛮冲直撞,眨眼就到了近前。“滚。”俞拂缇奋力一吼,无匹的气势瞬间爆发,精神力割破神经,野猪抽搐着倒地不起,接着没了动静,世界安静了。 还好她修炼过精神力,派上用场了。 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俞拂缇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大喘着气,十分想飙三字经,想她一个星际有名的大反派,竟然差点让野猪碾死,吗类隔比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喘了两分钟,俞拂缇从地上爬起来,“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俩少年心虚的对视了一眼,小小声回答道:“年生”、“年朗”。 俞拂缇从树上抱下小竹子,小竹子难得没有挣扎,十分乖巧。俞拂缇朝看向俩少年,“你俩挺勇啊,你们先打的这头野猪,它才会发疯追你们?” 俩少年心虚的支吾了半天才点了点头,他们无意间看到这头野猪在拱土,就动了打回家去的念头,谁晓得这野猪发起疯来这么凶猛,要不是面前的姐姐相救,他们就要被野猪踩扁了。 “有勇气是好事,值得夸奖。”两人惊讶的抬起头,对方不仅没骂他们,还夸他们?很快他们听到了转折,“勇气可嘉,但是要考虑清楚再动手,你们家人告诉过你们不要乱来的?” 俩少年:“告诉过了,只是……” “只是你们没听,觉得父母都是在吓唬你们,一头小小的野猪而已,哪有你们厉害对?”俞拂缇接过他们的话。 俩少年羞愧的点点头,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 俞拂缇叹了口气,果然,人在某个年纪总是不可避免的中二。 “有自信是好事,但是老人言还是要多听,小命要紧,以后别乱来了。” 俩少年十分感动,对方不仅没骂他们,还给他们讲道理。俩少年感动得一塌糊涂,泪都快下来了,正想表达一下感动,就听对方说:“来来来,一人拎着一只脚抬回家去,野猪再丑也是肉。” 俩少年:…… 感动的泪花生生被野猪丑这个言论逼了回去,吃肉看猪丑不丑,这话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 几人一起把野猪抬回去,路上不少人都看见了,纷纷上前问是怎么猎到的,那野猪的凶狠劲可是人尽皆知的哩。 小竹子趴在俞拂缇身上,豫了好久还是开了口,“人太多了不是件好事。” “怎么说?”俞拂缇当然知道人太多了不好,人心隔肚皮,向来只有见不得好的,她故意装作不知,想听听小竹子会说什么。 “这里的人太穷了,我们手里的肉很容易引来灾祸。” 意料之中的超出年龄的沉稳,意料之外的眼光犀利。 “好孩子,你记住一句话,蠢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敢来找茬的你就要打得他跪下。” 小竹子思索着,点了点头。 年生年朗两兄弟尚且少年,哪经历过被人围观追捧的阵势,心情那个激动,迫不及待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个遍,一问一答唾沫星子乱飞,要不是手里还拎着猪脚,说不得就要手舞足蹈表演一番。 听得俞拂缇冷汗直流,忍不住想,两位你们说归说,力道不要松懈好,很重啊!!! 第三章 找茬 一群人正讨论得热热闹闹,人群中有人突然小声问道:“你们觉不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有点像半年前来咱村的那个?” 众人一看,“哟,可不是吗,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孩子。”众人往俞拂缇背上望去,小竹子正趴在他娘背上,拿着根约莫四寸长、拇指粗细的树枝在玩,“一看还真像哩,就是了。” “可怜见的,听说是家里男人宠妾,从家里给赶出来的哩。” “可怜见的。” “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多数人都在可怜“俞拂缇”之际,一个蛮横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俩少年也被吼得忘了言语,一时之间大家斗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俞拂缇也寻声望去,就见一个一脸凶狠劲的男人拨开众人往中间挤。 俩少年神色间闪过一丝厌恶,不情不愿的喊一声“二叔。” 男人自得的点点头,扫过几人手里的野猪,眼中的垂涎之色毫不掩饰。“我刚刚都听说了,这猪是你们俩打的?既然这样,那这猪就是我们家的了。你们家远二叔家近,拿在我家杀了,分大半给我,你们再把剩下的拿回家去。” 男人也不管别人怎么反应,伸手就要从几人手里把野猪抢过去,俞拂缇拎着她那头的猪脚一把猛拽,躲开伸过来的手,冷笑出声,“你家的?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应吗?” 男人不屑看了她一眼,一个寡妇而已,哪里来的胆子拦他,随即恶狠狠的骂道:“这是老子的侄儿打回来的,就是老子家的,它答不答应关老子什么事,赶紧滚开,老子还赶着回家吃猪肉。” “年建,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没听到年朗说这猪是人家小竹子娘打的吗,抢人家孤儿寡母东西,不知羞耻。” 身旁的村民中有看不过去的,纷纷出言讨伐年建,年建是这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好手好脚一身力气,却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村里谁家的鸡没被他偷过,要不是他大哥拦着,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现在竟然还讹上了人家孤儿寡母,不要脸。 年建一看周围的人都在骂他,更是火大,他今天就是要拿到这头猪,“就这贱女人这点身子骨,她能打猪?这猪是我大哥家的俩小子打的,就是我的,老子的东西老子拿还不能行了?都给老子滚,再啰嗦信不信老子在你们脑袋上开个瓢?” 围观的多数是女流,男人们自持着没上来凑热闹,年建满脸凶狠的威胁,多数人都被他吓到,一时间没人敢作声。 “竹子,树枝借我会儿,你站远点儿去玩。”年建背着身子对着围观的村民叫嚣,俞拂缇冷着脸把小竹子放下地。 小竹子利落的把树枝递到她手里,留下一句,“你小心点。” 俞拂缇点头,握着树枝走近年建,沉声问:“你的意思是我打不了野猪?” 年建心头一跳,对方眼里含着冷光,一点也没有他预想中的慌张,这不对。一般人不管男女,这时候多少都有点怕了,不敢跟他争,但是这个女人竟然一点也看不出不害怕,甚至看起来像是比他更狠。 第四章 打猪也能打人 不,不可能,一个病秧子女人而已,连撑腰的男人都没有,有什么可狠的,都是假的。对,没男人可以给她撑腰!年建仿佛找到了力量,脸上凶光再起,龇着牙恶声恶气的吼道:“老子就是这意思,臭娘们,赶紧滚开,别耽误老子回家吃饭。” “哦?那我就让你看看。” 俞拂缇猛然上前,曲着手臂狠狠砸向年建的脖子,速度之快,年建完全躲之不及,“我不仅能打猪,我还能打你!”颈部猛然遭到尖锐的撞击,年建感觉自己的喉咙前后都贴到了一块儿,他又痛又怒,立刻就想反击。 俞拂缇早就在等着他的动作,飞步转到他身后,脚尖绷直踹在他腘窝的位置。年建被踹得腿一闪跪在了地上,俞拂缇哪里会错过这个好时机,一脚踹在他背心,年建应声而倒,啪的一声摔趴在地上。 俞拂缇脚底上他背心蹲下来,拿手里的树枝抵着他脖颈,沉声道:“以后见到老娘躲远点,瞧着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能耐,下次再敢乱放屁,老娘打到你叫爹!” 小竹子一直关注着这边,此刻已经忘记担忧,她刚才说的“蠢得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敢来找茬的你就要打得他跪下” 她其实是想说,打得对方叫爹…… 年建被人拿尖锐的树枝抵着脖子,僵着脖子一动不敢动,生怕这女魔头一不小心就把树枝穿进他的脖子里。围观的村民也被唬住,这小媳妇动作太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年建就被摔地上了。 看到年建这地痞无赖被整治,一群人心里无不舒爽,但是又有些害怕,这小媳妇也太剽悍了。这样想着,一群人往后退了退。 俞拂缇注意到了,但是并不在意,做人该狠就得狠,有人怕你就会有人忌惮你;有人看轻你就会有人欺负你。 宁可少点人缘也不可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敢欺负狠人的少,欺负老实人的一抓却一大把。比起总有人想撞上来欺负,她更喜欢一次性解决问题。 但是,让所有人都忌惮也没必要。 “各位乡亲,好说我来到这东村,都是一村人,但是这年建欺我孤儿寡母,我是绝不能忍的。我还好是有点身手傍身,换作别的小娘子呢,没点身手,今天是不是就要白被这无赖抢了去?今天是我,明天就可能是各位的姊妹,我有力气我不怕,你们的姊妹呢,她们也有我这蛮力吗?” 众人设想了家中娘母姊妹被念建欺负的画面,恨不得现在就跑上去踹年建几脚。 俞拂缇注意到村民情绪变化,继续说道:“我这人虽然蛮是蛮了点,但我也是讲道理的,刚刚乡亲们帮我我都记心里了,这野猪这么大,分完年郎他们兄弟也还余有多的,我们娘俩也吃不完,乡亲们晚点过来我家,都拿点回家尝尝鲜。” 一群人心头一震,连连摆手,这怎么行,就是帮着说了几句话,那就值得这么重的礼,这野猪肉那是多珍贵的东西啊!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哩。 第五章 敌人来了? 刚才退缩过的人,现在更是尴尬的不行,他们刚刚还在心里说这小媳妇忒凶悍,要离远点,这会人家却大气的要送她们肉吃。 脸红哟! 俞拂缇瞧着他们摆着手,眼睛却落在野猪身上不舍得移开,心绪十分复杂,在星际哪有人会把野猪肉看的跟稀世珍宝一样重要,时代发展,人们早就不缺吃的,给孩子喂饭都得追着跑,这个位面的大部分人却连这死硬的野猪肉都吃不起。 经济落后,苦的永远是百姓。 “大家也别客气了,真不好意思收的话,也可以拿东西来换,什么萝卜白菜的都可以,我们家没种地正缺菜,就承大家情了。” 一群人一看人小竹子娘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拒绝,这村里啥都不多,自家种的菜最多,这菜不值钱,人家小竹子娘说拿菜去换肉,这都是善意。村民纷纷道着谢回家拿换的东西去了,留了几个人帮忙抬猪。 一群人抬着猪,没多久就回到了俞拂缇现在的家,坐落在东村最边上,门前的地十分宽敞。俞拂缇吆喝了一声,“各位叔伯兄弟,咱们分分工,趁着晚饭之前把这肉收拾利索,赶紧给家里人带回去哈。挖坑的挖坑,拿柴的拿柴,家里柴不多了,辛苦大家去找点儿,有杀猪刀的也带把来。” 众人应着声儿分工合作,挖坑生火,吭哧吭哧把大肥猪放了血、刮了毛。 借案桌的这时候也把桌给抬来,猪抬上桌,给分成了两扇。掌刀的立在桌前,其他人都后退一步让开道,等着俞拂缇来分。 俞拂缇估摸着人数,多给年朗俩兄弟留了些,其余人家一人给了四五斤。人多分不到多少,但是多余常年少荤腥的东村村民来说,这算是天降珍稀,村民们十分满足。 大柴火还在烧着,回家拿菜来换的人们也早就到了,俞拂缇也不跟他们客气,麻溜的收下。 年朗两兄弟一直等着众人忙完,才找到俞拂缇给她道歉。 “姐姐,真的是对不起,今天要不是因为我们两个在,我二叔也不敢胡闹。”年朗说着,把手里分到的肉递出来,“这肉我俩不能要,要不是您打死了这野猪,我们可能就没命了,还给您招了祸,这肉您留着给小竹子弟弟吃,他正长个。” 俞拂缇正低着头削着竹签子,准备给小竹子做烤肉逗他开心,听着两人道歉,感到十分意外。难怪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俩孩子也忒懂事,他们自己也是受害者,却来道歉。谁家没个极品亲戚,她当然不会把这事儿算在他们俩头上。 “叫姨,这就是分给你们俩的,要不是你们引出来野猪,今天谁也吃不上。分给你们自有我的理由,回家去啊,早点回去也让你们家里人放心。” 俞拂缇说得真心实意,两兄弟却还是过意不去,但天确实晚了。俞拂缇又赶了一回,才成功让两人回家去了。 俞拂缇把削好的竹签用水泡着,洗了几个大萝卜,就着烧水的大锅炖了几斤排骨。又做了个石板烤肉,再顺手烤了个茄子,十分丰盛。 “小竹子,小竹子,出来吃饭了。” 方才小竹子帮着端盆端碗的,这时候还在屋子里收拾,听到俞拂缇叫他,拎着家里的小木凳就出来了,还没走近就闻到浓浓的咸香味,嘴里忍不住开始分泌唾液。 小竹子好奇的盯着发出香味的石板,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塞了一碗汤,“来,这是你的汤,已经不烫了,可以直接喝。” 不烫了?他有些愣神,望了望对方,又望了望手里的碗。确实不烫了,已经是适合喝的温度,汤是温热的,他的心口好像也是。 两人慢慢的咀嚼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小竹子娘,我来拿案桌。”俞拂缇霎时汗毛竖立,猛然转过身去,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席牧野! 第六章 虚情假意 发式、打扮全都不一样,但是那张脸,俞拂缇死都不会忘记的那张脸,与眼前这张,一模一样,连周身气质都一样。俞拂缇本能的觉得危险,身体自发迅速的摆好防备的架势,像是猎豹一般,随时可以迅猛发动攻击。 对方似乎有些愣神,一脸莫名其妙的后退了半步,“竹子他娘这是怎么了,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你?”这是一种退避的姿态。 竹子他娘?这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俞拂缇恍惚,她已经不在c19了,眼前的也不是席牧野,对方从来只会叫她无心,可这位又是谁? 俞拂缇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如同席牧野一样的危险气息,哪有人能这么像。 俞拂缇收起动作,脸上的神色迅速变化,装出一脸歉意,“啊,不好意思,今天刚打完架,动作摆习惯了,来拿案桌的对,在那呢。” 五米外,一张案桌还在滴着水。 对方点点头,也不知道信了没信她的说辞,转身径直朝着案桌去。俞拂缇不动声色的捡起手边的一枚小石子,小竹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眼睁睁的看着她将石子弹了出去,“噗”的一声闷响,就见席家的小叔叔膝盖一弯,差点一个踉跄。 俞拂缇跑上前去,做出一脸担忧的架势,虚虚扶了对方一把,“你没事,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踩到石头了吗?” 对方看了她一眼,情绪难明,没有多说什么就扛起桌子走了。俞拂缇松了口气,这不是席牧野,席牧野的身手没那么差,脾气也没那么好,要是有人敢拿石子打他,他一定笑着还回去十倍。挂着最温柔优雅的笑,做着最狠辣的事,这才是星际贵公子席牧野,虽是敌对,但她不得不承认,对方很强。 但是这个人同样让她很不舒服,希望以后别再遇到,不然,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做出一些过分的事。 重新坐回凳子上,俞拂缇喝了一口汤,斟酌着向小竹子打听一些消息,原主的记忆出了问题,她压根不知道来到这里后发生了什么事。 “小竹子,娘前段时间生病脑子不太清醒,有的事情记不清了,你给娘讲讲这个村里的事。” 这个村里的事?小竹子没有对她说的脑子不清醒提出任何质疑,挑拣着他知道的人和事与她说。 “刚才那个是村里猎户席家的叔叔,名叫席牧野,他们家也在村子边上,离这里大概一里远,家里只有他和他爷爷。” 俞拂缇手顿了顿,席牧野?同名同姓同样貌但是不同人,这是席牧野在故意恶心她,还是她就那么倒霉,上哪都能遇到这么个糟心玩意儿?不管是哪种,最好是别再遇到,免得对方发生安全事故。 “你今天打的那个年建,是村里有名的无赖,最是喜欢逞凶斗狠占便宜,村里的人都不敢惹他,听说他有次还拎着刀追着他媳妇砍,跑遍了整个村里,被人拉了去喝酒才罢休,我们今天惹了他,要当心他报复……” 俞拂缇点了点头,她一个人倒是不怕,但是还有小竹子。 第七章 真有中毒的? 第二日,俞拂缇天还没亮就起来练功,下位面有点类似星际曾经的武侠时代,练的是内力,与星际可崩山海的玄力隔着天堑,但是练好了也足以抵御这里的危险。 练完功俞拂缇开始继续昨晚未完成的制作工具大业,野猪肉分了多数出去,家里剩下的吃不了多久,不可能等着坐吃山空。得再去猎一些,并且想想其他的出路。养孩子养孩子,不是养活了就行了,还得考虑以后。 等小竹子醒来,俞拂缇的工具已经制作完成,一张弓、一把木枪,还给小竹子做了个弹弓。小竹子觉得十分新奇,去打猎的路上一直拿着瞄准,却一直打不中。 俞拂缇哭笑不得,等到了平地上,从他手里拿过弹弓,捡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恰好十米外的草地上,一只野鸡奔跑而过,俞拂缇迅速拉开弹弓,“附——”的一声,野鸡啪一声落在草地上,两腿蹬着。 “小竹子快去捡,它只是晕了。” 小竹子正目瞪口呆,听到俞拂缇的话,赶紧甩开两条小短腿跑上前去,一把抓住鸡脖子上方,哒哒哒跑回来让俞拂缇用绳子给他拴住。 这才进山就打到了野鸡,还是用给他的工具打到的,小竹子十分高兴,让俞拂缇教他怎么才能打得准。 俞拂缇手里牵着野鸡,觉得不方便,就想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在自己腰上。小竹子毛遂自荐,“栓我这里,你身上工具多,不好系。” 他难得主动提出什么要求,俞拂缇不忍心拒绝,依他所言给他系上。 旁边的石子有点大,俞拂缇不太满意,准备去远点找找,谁晓得她一转身的功夫,那野鸡竟然扇着翅膀飞了,还拉扯着小竹子跟着跑!俞拂缇第一时间傻眼,这是,坐飞鸡? 俞拂缇忍住笑意,赶紧飞身向前抱住小竹子,用力一拽把那扇着翅膀的鸡给拽了回来,同时一脚踢出,把它又给踢晕了过去。 小竹子还没从被“带飞”的懵逼中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后知后觉的道:“这飞鸡,挺好玩儿的。”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 俞拂缇哭笑不得,果然只要是小孩子,就会喜欢这种跳啊飞啊的活动,小竹子那么沉稳一小孩儿,竟然被飞鸡俘虏了,真是意想不到。“以后给你做飞机,现在先教你打野鸡,回神了没?” 小竹子嗯嗯了两声,刚还想问飞鸡还能做?听到要教他射弹弓,注意力瞬间被拉跑了,俞拂缇给他讲了一遍,让他自己打了几次。前几次都差了一点,第三次“劈哟—”一声响,打下一颗野果,俞拂缇哟了一声竖起大拇指,“不错啊小竹子,孺子可教,棒!” 小娃听见这么直白的夸奖,脸部肌肉一阵颤动,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是娘教的好。”俞拂缇笑,这娃都会跟她商业互吹了,有进步啊。 两人在向着树林里边走,已经入秋,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脚踩下去是软的,昨晚后半夜下了点雨,树林里有种树叶腐化的味道。 这味道让俞拂缇想起在c19位面吃过的一种菌菇,味道鲜美且营养价值很高,关键是还很有经济价值,可以拿去卖。 不过拿东西可不好找,得有白蚁窝在的地方才能有。牵着只野鸡不太好行动,俞拂缇原地找了些茅草,编了个简易的小篓子,把野鸡背在身后,小竹子四处瞄着树上的野果,研究着怎么打的更准。 “竹子,你眼神好,注意看看树底下、草底下,有没有长的像小伞一样的东西,灰白色的。”在还不能人工培养的年代,找鸡枞菌是运气活儿。据星际的古籍记载,放牛的时候更容易找到,长菌菇的季节,牛进了树林就会横冲直撞到处跑,跑到菌子窝就会停下。 但是她又没有牛,只能靠运气了。 “娘,娘,娘,我看到一只蓝色的鸟,我想打回去,你等我一下啊。” 小竹子喊的突然,俞拂缇下意识的应了声好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啥。转身一看,小竹子两腿安了风火轮似的,举着弹弓正追着一只飞的很低的蓝翼小鸟,难得这孩子一边追着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离她多远了。 怕他摔倒,俞拂缇赶紧追上去,一边喊他,“没事,你往前跑,不用回头,我在后头跟着你。” 小竹子放下心来,跑得更快了,那小鸟不怕人似的,飞着还回头看了他两眼,还故意停在树枝上,等他靠近了呼的一下扇着翅膀飞高了。 这气人的鸟儿,还是给它跑了,小竹子气喘吁吁,也顾不上看周围,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一滴滴汗往下掉。 咦?等等,对面树根下那是什么?一簇簇的长的跟小伞似的。小伞? 小竹子一个激灵,这不是娘让找的那个吗,他不是跑出了幻觉?小竹子揉了揉眼睛,再看,他没幻觉,对面的树根底下真的有灰白色的小伞! “娘,娘,小伞!” 俞拂缇朝着小竹子指的方向看去,鸡枞!“儿啊,你真是娘的福宝啊,咱娘俩发财了!”想啥来啥,这不是福宝是什么。俞拂缇当即抱着小竹子转了几圈。 小竹子被晃的有些晕乎,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鼻子发酸,有人说他是福宝。他吸了吸鼻子,趁着俞拂缇没注意,往她身上蹭了一把。 俞拂缇笑骂着轻轻拍了他两下,“臭小子,拿我当擦汗巾呢啊?”把他放到长着小伞的树边,解下身后的长枪,用枪头在小伞旁边的土里戳出好几个洞,再蹲下身来用手刨。小竹子才发现,看起来不高的小伞,底下刨出来竟然还有那么长,土里那截刨出来圆乎乎的,像根小棍子似的。 “娘,这个东西是什么?”小竹子没忍住好奇。 “这个啊,叫作鸡枞菌,夏秋的树林里田里都可能会有,很好吃也很值钱。”俞拂缇边挖着边耐心的给小竹子科普。 小竹子却啊的一声,吓得不浅,忙拉开俞拂缇刨土的手,“菌?娘,这个吃了会中毒的,我听说村里有个人就是吃了山上的菌中毒的,都吐泡沫了都。”他并没有见过山上的菌长什么样,只是听人说有人中了毒,菌这个词在他这里等同于毒药。 还真有人中毒? 俞拂缇哈哈笑了两声,突然想起星际的考古资料里记载,万年前母星水蓝色星上有过一首歌谣,“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就是说菌菇中毒的。 第八章 偶遇 不过,“不是所有的菌菇都是有毒的,这种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很好,还有松树下长的一种叫作松树菌的也可以,不过你还不太会认,如果遇到的话不要着急采。” 小竹子将信将疑,有点怕怕的,看他娘还是挖的起劲,一咬牙,视死如归的加入挖菌大队,看的俞拂缇哭笑不得,真不会中毒的! 鸡枞菌这类菌菇是窝生,也是群生,据民间流传,找到一窝这种菌类,就可以找到其他的。俞拂缇不打算再去找,没经验,太费力。这窝她挖的很小心,十来分钟才挖完,数了数一共六十六朵,摆在一起十分喜人。 一个篓子装不下,小竹子主动要求再编个筐,把野鸡和鸡枞菌分开来放,把鸡枞菌给他背。俞拂缇听从了他的建议,两人背着篓子继续往林深处走,运气很好的猎了两只野兔,满载而归。 回到家饿得不行,俞拂缇从篓子里拿了五六朵鸡枞,洗干净下锅,想给小竹子尝尝鲜。 谁料小竹子不敢喝,还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喝一口下一秒就直接倒地上口吐白沫。俞拂缇喂,他才勉为其难的松口,尝到味才有自己喝了两碗。 …… 两人吃完饭小小的休息了一下,俞拂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光有拿去卖的想法,但她不知道去县城的路啊,原主被赶出来之后意识不太清醒,她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竹儿,你知道怎么去县城吗,咱们想要把鸡枞菌卖掉换钱的话,得去县城。” 小竹子想了想,回答道:“我记得路,但是要走很远,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去,都是好几个人约好时间,让村里有牛车的人家帮忙送去。” 那也就是说,人不够是不去的。 “都是哪些人家有牛车?平时会外借吗?” 小竹子答:“我只听说过村西头的张大爷家,还有猎户家,也就是那个席牧野叔叔家,他们两家有,其他人家好像没有。” 席牧野?俞拂缇望了望天,两家都没有可能,秋天农忙,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愿意借出牛。那就只能走着去了,不过,“竹儿,娘明天要去县城,你可不可以和娘一起去?可能要稍微起早一点。” 小竹子当即同意。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两人就已经收拾好了,背起竹篓出发。东方既白,剩几颗星子还在闪耀,眼前的路还能看得清,离得远的地方有点模糊。 “娘,你看那是什么?” 小竹子指着前方斜过去的岔路上,俞拂缇扭头望去,眯着眼看了几眼,又往前走了十几米才确定,那是一辆牛车,上边儿还坐着个人。 对方也发现了他们,朝他们喊,“小娃娃,你们娘俩去不去县城,搭不搭牛车?”是个中气十足的老人。 “搭的。”俞拂缇忙应了一声,抱起小竹子快步跑上前,靠近了车才看清车上老人的模样,俞拂缇有些失神,她的爷爷如果还在世,也可能会跟眼前这位老爷子一样,精神矍铄。 “老人家你好,您也要去县城吗?”俞拂缇声音有些干涩,老人见状连忙从她手里接过小竹子,以为她是累着了。“是的哩,等等我孙子来了就走。” “谢谢老人家,老人家这是去卖花生吗?”牛车上堆着几袋生花生。 两人聊的开心,小竹子很想提醒他娘亲,那天你很不喜欢的那个叔叔要来了!却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没一会,老人家口中的孙子就到了近前,俞拂缇循声转身,相同的脸让她瞬间本能的紧绷,手握成拳。 席牧野! 是了,村里只有两家有牛车,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遇上不奇怪。眼神隐晦的扫过正说话的爷孙,俞拂缇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努力说服自己这不是c19的位面之子,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位面土着。 “席叔叔。”小竹子忙打招呼,对方拍了拍他头顶,对俞拂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坐到前头赶牛。 一路无话,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县城。 天还早,已经有不少小摊贩摆好了货物。告别了席牧野爷孙,俞拂缇带着小竹子找了个路口安置,把背篓里的鸡枞菌露出来,好让人瞧见。 此时正是各家各户买菜时,来来往往人很多,很快就有人上来问价,俞拂缇也不太知道这里的物价如何,估摸着给了个价,对方连连摇头走了,她就知道自己喊高了,但也没有很过分,下一位再压低点能成。 第九章 谐音梗扣钱不 小夫人,你这鸡枞怎么卖?”俞拂缇正低头整理,听到有人问忙抬头,是位衣着鲜亮的小姑娘,像是哪家出来玩的小姐。 “三百文一把。”一把大约是一斤左右,都是她仔细分好的。 对方张圆了嘴巴,“你这也太贵了,够我买好些肉了。” 俞拂缇笑道,“这是不能比的,肉什么时候都有,这菌菇可就吃这个把来月,过去了可就吃不上了,再说这菌菇可是好东西,老少皆宜,有了身孕的妇人吃了对自己好,还对肚子里的孩子好,这么好的东西,三百文不贵的。” 物以稀为贵,过了这个季节确实就没得吃了,小姑娘认同的点点头,又听她说对孕妇好,想着对受伤的人应该也好,十分心动。 “能不能便宜点,你便宜点我多买点。” 肯讲价就有戏,俞拂缇正准备再报个价,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快速蹿到小姑娘身边,身后还跟着两三个狗腿子,“哟,这不是青青妹妹吗,还有闲心买东西呢,你家酒楼都要倒了。”说着往小姑娘手上抓,小姑娘赶紧往后一躲,怒目而视。 “贝骄旬,你别太过分,你家的酒楼才要倒了。” 对方十分得意,“嘿,你自己心里知道,嫁给小爷,小爷可以勉为其难的接掌陆家酒楼,你哥这废物就可以回去养老了,怎样?” 快到手的生意被人搅黄了,俞拂缇心情相当不美丽,“这位少爷,需要买点菜吗,野生的菌菇保鲜,不需要的话劳您往前走两步。” 往前走两步,是说他挡着她做生意了?贝骄旬大怒,他堂堂吴家酒楼大少爷,竟然有人嫌弃他挡路,他能站在这里,就是这里天的福分了,竟然还敢有人嫌弃他? 贝骄旬就要动手,俞拂缇冷笑两声,咻的一声把手里的石头弹了出去,深深的射进土里,足见力道之大,贝骄旬生生止住了挥出去的拳头,抬起脚想踢翻俞拂缇的箩筐。 小竹子适时地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过去,“娘,您的刀。”俞拂缇冷笑两声,眼神肆无忌惮的扫过贝骄旬腰间的钱袋子,“乖儿,今天咱娘俩有的赚了。” 贝骄旬被她的眼神弄的头皮发麻,抬起的脚怎么也踹不下去,再看那小孩,眼神幽幽的,压根不像一个小孩子。太可怕了,这对母子太可怕了,难道她们就是传说中的山贼强盗,卖东西只是表面,出来抢钱害命才是真?贝骄旬被自己的脑补吓到腿软。 “你你给我等着。”放了句狠话撒丫子跑了,速度之快,后面的狗腿子都追不上。 俞拂缇把“刀”还给小竹子,捏了捏他的脸蛋儿,赞道“我儿机智。”这刀鞘里只是一把木匕首,是她做给小竹子玩的,没想到做了回道具。 陆青青这时候回过神来了,赶忙上前道谢,从荷包里掏出几个碎银子,递给俞拂缇,“小夫人看看这些够买多少,我买了。” 俞拂缇估摸着,这几块碎银子加起来得有二三两,菌菇的价格是有一个区间的,她喊的并不算高,按照高价来算的话,这些银子刚好可以把她这里的菌菇都买走,但是按照她给的价,多出来了一些银子。 “给多了,不过既然做生意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我送你们酒楼一道菜,不说帮助你们起死回生,但是吸引客人还是能做到的。”俞拂缇手指隔空点了几粒碎银子,心里默默盘算,卖菌菇就像她自己说的,只能卖一时,之后想要赚钱得靠打猎,但是能卖多少得看别人怎么收,着实不稳定。 第十章 策反? 但是如果能搭上酒楼的线,只要有猎物,就不愁卖不出去好价钱,只是对方酒楼似乎情况不太好,送菜是真的,但是顺路考察一举两得。 陆青青打量了一下对方,欲言又止,俞拂缇读懂了她的意思,县城里的人什么没吃过,她一个乡野妇人做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好吃? 俞拂缇没有介意,“保证让你们吃了喜欢,不好吃银子退你,再说你也不亏啊,做的不好顶多浪费你一些时间,要是做好了帮到了你们家的酒楼,那你就是救星啊。” 陆青青咬咬牙,同意了。家里酒楼每况愈下,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吹牛皮,但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能为家里做点事,就是被耍着玩一回也值当,再说万一是真的呢。 “那就拜托小夫人了,小夫人请跟我走。” 三人没过多久就到了陆家酒楼,俞拂缇观察了一下周围,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这家酒楼还是不错的,交通便利、人流量大,按理来说只要做的不是特别差,都不至于开不下去,能没落到这地步,也是少见。 陆青青直接把人带到了后厨,几个厨子看着大小姐带了对母子进来,觉得十分碍事,领头的厨子语气不太好的开口道:“大小姐,您有什么要吃的吗,让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不用亲自跑过来。”言下之意,你赶紧出去,这里不是玩的地方。 “谢谢王大厨好意,我没有什么要吃的,只是过来做点事。”陆青青十分客气,显然不敢得罪大厨。 俞拂缇眼里划过一丝了然,老板与大厨,多数时候是老板占上风的,因为毕竟老板才是主,但是有的时候会反过来,比如说厨子厨艺高超、这家店离不开他,或者这家店人手紧缺。 眼下是什么情况不太好判断,俞拂缇顺着陆青青指的方向,走到一个空闲的灶台,挑了几样食材。 她要做的是土豆牛肉,在很久之后的时代里,只是一道家常菜,但是放在这里合适不过,大众的接受度很高,可以吸引到足够多的人。 领头的厨子看她挑拣食材,顿时不满,“大小姐,您不懂厨房里的事,还是不要来这里受脏受累了,厨房闲杂人不能进,麻烦你把带进来的人带出去,否则,小人只能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爷了。” 这是直接威胁上了?俞拂缇摇了摇头,欺主到这个地步,做的好也就还罢了,做的不好这酒楼生意落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有些失望,以为这家酒楼有救,她才计划着来试一试。以她目前的情况,经营好的酒楼不会给她机会,顶多需要的时候收她一些食材,而且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压价。 所以她才选择次一点的酒楼,展示自己的价值,以获取以后长期合作的机会。但是这情况,算了,没救了。一个连主都做不了的主家,被底下人架空只是迟早的事,她赚点食材钱就行,其他的还是别费心思了。 陆青青被人这么下面子,当即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想到她爹说不能得罪主厨,又生生压了下去。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谁要去告诉老爷?现在就去啊,我陆家酒楼的厨房,陆家人还用不得了,谁给你们这么大胆子。” 一位红衣公子从厨房门口走进来,脸色十分冷肃,左脚微跛,一身气势却惊人。 厨子们一见来人全都呆住,大少爷?他不是早就不理事了吗,怎么会突然来了,而且不是听说他受伤之后被退婚,郁郁寡欢精神萎靡吗,怎么看着跟传闻不太一样?这气势骇人的模样,哪里像是郁郁寡欢? 领头厨子稳了稳神,先发制人,“大少爷,您也知道厨房是酒楼的重地,小姐带了个来路不明的人来,要是这些吃食出现了什么闪失,客人吃出病来,谁负责?” 陆遥抿起的嘴角慢慢勾起,这位大厨他记得,原先跟在出走了的几个厨师屁股后面兜圈,连话都说不上几句的人,现在打着厨房重地的幌子,欺负他的妹妹,好的很,他这一病倒是把这些蛀虫勾出来了。 “厨房重地青青来不得?陆家酒楼又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不敬主?你们为我陆家酒楼辛劳,我陆家也没有不讲恩德,对你们敬重感恩,礼遇有加,但是你们又在私底下做了什么?” 陆遥环视一圈,一群人不敢直视,”希望各位记得,我出钱你办事,你喜欢做就拿了钱好好做,不喜欢做就赶紧走,陆家不留不敬主家的人。陆遥话放这了,要走赶紧,谁敢拦一句我负责。” 小厨师们低着头不敢说话,领头的王大厨却反咬一口,“陆遥,当初你断了腿,老爷顾不上酒楼,吴家酒楼过来挖人,老子承过陆老爷情没走,今天你说要老子走人?你们陆家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王大厨转向一帮厨师,“兄弟们,老子对陆家情深义重,他都敢这么对老子,你们不怕吗,你们还敢在这做吗?” 这是要“策反”了?俞拂缇把小竹子拉到身边护住,默默的看着,想知道这位看起来精明强干的陆家大少爷会怎么处理,如果能处理的好,合作还是可以考虑的,这位看起来有点样子,希望不要是外强中干。 一群小厨师被王大厨煽动,有些蠢蠢欲动,陆遥冷笑,“说句不中听的,吴家愿意花钱挖,那是因为我陆家酒楼存在,你们好好问问自己,如果我陆家酒楼不存在,你们有让吴家挖的价值吗,要走就请快点,别耽误我做生意。”出口半点不留情面。 一群小厨师不禁自问,是啊,吴家和陆家不对付,所以样样要跟陆家抢,如果陆家倒了,吴家还会要他们吗,再说吴家那边这么久不见动作,真的还会接受他们吗? 王大厨见没人附和自己,顿时气急,这半年他在陆家酒楼作威作福惯了,连陆家老爷子都敬着他,陆遥一个小子竟然敢赶他走? 第十一章 养家不易女主叹气 “老子这就走,陆家小儿你有本事别来求我,改日你要是来求我,没有三跪九叩老子让你面都见不到。”王大厨甩下擦汗巾,就往外走。 一群人望着陆遥,以为他会开口留人,毕竟现在陆家酒楼只剩王大厨一个大厨了,再走了的话就没人坐镇了。 陆遥却不如他们所想,“流风,带他去账房把工钱算好,一分不要少,但属于我陆家的一样不许带走,另外要是有人问的话你就给大家说道说道,不要让人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明白了吗?” 俞拂缇暗暗点头,像王大厨这种敢当面反咬主家的人,出去少不得要胡说八道,一招先发制人拦了他的去路,不得不说,精彩! 解决了王大厨,陆青青忙上前把事情说了一遍,获得准许之后示意俞拂缇开始。 食材刚刚已经选好了,让厨师帮忙洗切,俞拂缇则自己顾着两边灶台,一边起油烧锅,一边下肉煮出血水,动作干净利落,一群小厨师刚刚还在心里不屑,有眼色的已经收起了心思,心窄的则是希望她只是架势好看。 这道菜耗时最长的步骤是炖,时间比较长,却没有人离开,一直等着看她能做出什么花样。 终于,揭盖出锅!浓郁的咸香争先恐后的四散开,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集中在色泽鲜亮的菜品上,那土豆一看就特别入味,有人已经在开始咽唾沫了。 “请。”俞拂缇后退一步,陆遥上前,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辅一入口,牛肉的汁水漫向四方,轻轻一咬,嫩弹鲜香。 “好好好!”陆遥连说三个好。有人忍不住好奇,也有人怀疑大少爷是不是太久没吃正常食物了,虽然闻着是挺香,看着是好看,但是谁说的好看就好吃,他们就不信了,这妇人还能比他们这群厨子做的好吃! “都来尝尝,记住这个味道。” 陆遥下令,众人忙上前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入口,噌,味道在嘴里散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太好吃了,他们的舌头都在感受美味,完全没空说话。 众厨子总算是服了,这个一身破衣服的妇人厨艺是真的比他们好。 简单和陆遥寒暄了几句,交代了怎么能把这道菜做好,俞拂缇没有着急提出合作的事,带着小竹子重新回到街上。 家里东西实在少,需要买的太多,两人买着买着才发现,背篓都装不下了,路途遥远,俞拂缇正想着要怎么回去,小竹子惊喜的叫起来,“席叔叔”。 正在找什么的席牧野听到声音,转身正朝这边走来,先是摸了摸小竹子的头,“走,一起回去。”再靠近俞拂缇,伸出一只手端着背篓的底部,一只手拎着口,想要把她的背篓摘下来。 俞拂缇僵住,理智在拉扯本能,最终让对方成功摘下背篓。她只得挤出一个笑容,任由着对方把背篓背到自己身上,一言不发的往城门方向走。 老爷子已经在车上等着了,见他们来笑呵呵的,“这么快就找着了?回家咯。” 俞拂缇微愣,所以席牧野是专门去找她们的?她心头有些复杂,她的敌意很明显,对方是猎人,对危机的感知十分优越,不可能感觉不到,为什么还要帮助她? 或许是老爷爷授意他去的,老爷爷看起来就是个慈祥和善的人,俞拂缇如是想。等到回了家,让小竹子把家里剩下的鸡枞菌分了一半,送到席牧野家去,她自己则在周围转悠,琢磨着能不能开出块地来。 养家不易,多条路子多点收入。 第十二章 阴阳怪气阴阳人 走了几圈俞拂缇发现,这里的人种地方式还十分的原始,完完全全是在靠天吃饭的阶段,土地也不够肥沃。 回来的路上她问过老爷子了,村里的现有的地都是村民自己开出来的,如果她想要种地,自己开荒就行,用不着走程序。 转了几圈,俞拂缇发现村民们对于山边的地十分不热衷,而对于河边的则是早就开了个尽,密密麻麻。 摸了摸土质,俞拂缇找到了原因,山边的土质地十分的硬,且养料不足,苗可能发不了芽不说,就是长出来了也长不大,结不出果。 但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回到家吃完饭,还有些时辰才天黑,俞拂缇拎着锄头赶往山上,哐啷哐啷的开始松土开荒。小竹子拎着小锄头,一锄头下去挖起成效不大,挖起一块儿手掌大小的土,反弹的力道震得他发懵。 转头望了望正挖得起劲的俞拂缇,怀疑是不是刚才那块儿土比其他地方的硬,走了几步试着挖了一锄头,小锄头差点震得脱出手去。诶不是,他娘亲挖着不是挺顺的,怎么他挖着这么难? 小竹子拎着小锄头回到原来的位置,哐啷哐啷一顿猛挖,跟那块土地杠上了。“汀!”再次被震到,小竹子都习惯了,准备再挖挖,举起锄头一看,傻眼了——他的锄头缺了,像小孩掉了中间的大门牙。 这啥土啊,竟然还能挖坏了锄头?小竹子上前去,用手刨开刚刚传出声音的地方,一个银色的尖尖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土里不会有银子,小竹子猜测,刨的更加起劲。 刨了半天才终于得见真面目,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块银色的方石,小竹子兴奋,这该不会是宝藏,“娘,娘,我挖出宝藏了。” 俞拂缇看他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赶紧迎上去,等到看清他手里的东西,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什么宝贝儿子啊,简直是个小福星啊! 这不是星际最受欢迎的神矿吗!接过来观察了一番,俞拂缇最终确认,这真的是星际的稀有矿石——948z矿石,常常被各大组织争抢,这一块儿分量不算大,才比她的手掌大一些,但是如果拿到星际拍卖,那也是能够引起不小的震荡的。 948z矿又名筑基矿、泥丸矿,用948z来命名也体现了星际人民对于它的追捧和宠爱,不为别的,单为能温养精神力这一条,它就值得被捧上神坛,更何况它还有帮助孩童筑基这一功效,没有人能拒绝它的诱惑。 俞拂缇捧住小竹子脸颊一顿揉捏,“儿砸,你简直是娘的福崽啊!”有了这东西的帮助,她的精神力修炼就可以事半功倍。 小竹子咧着嘴,脸都被揉变了形,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揉他的脸了。 等不及天黑,俞拂缇迫不及待的带着儿子回了家,稀释了一块儿小角,让小竹子泡在木桶里,给他筑基,又拿了一个小角给自己修炼精神力。 娘俩各据一方,一夜过去也没有醒来,俞拂缇的精神力化成了一个透明小人,被风吹拂着四处漂游,突然,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顺着呼唤声,她来到一座水晶宫,宫殿中央陈着一副冰棺,一个西服男子在冰棺前默然不语。 “荀策,荀策。” 男子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英俊的脸庞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狂喜,立刻释放出精神力感应她的存在。 两个透明小人相对而立,荀策跪倒在俞拂缇面前,泣不成声。俞拂缇赶紧拉起他,向他讲述了这段时间的遭遇,知道她还能回来,对方才冷静下来。 双方交换完信息,俞拂缇突发奇想的问对方要了一些改善土地质量的药水、以及一些植物的种子,最后看了一眼冰棺里熟悉的自己,才被一阵风吹回了下位面的肉身里。 睁开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荀策是她的师哥,也是无相的二把手,有师哥在她相信无相一定能够等到她回去。 打起精神,俞拂缇检查了带回来的药水和种子,完好无损。吃过中饭,娘俩又回到原处开荒,不过这次两人都没有用锄头挖,而是提着桶洒水,等到药水慢慢浸入,再用锄头来翻,这样事半功倍。 娘俩的开荒行动虽然是低调进行的,但也没想过隐瞒村里的人,很快就引起了关注,忙完农活回家的村民们都停下来围观洒水的娘俩,议论纷纷。 这地不拿锄头挖,拿水撒,这是在干啥?把土当成发面做馒头?再说了,这地一看就是这城里来的小妇人莫不是个傻子,还是前段时间生病烧坏了脑子? 有好心的,赶紧三言两语的提醒,“竹子娘,这地不是这样种的。” “这里的土紧,长不出苗来的。” “要开荒得去河边,土松,还有水。” “你这长不出来的嘞。” 别人是好心提醒,俞拂缇不好解释,只是笑着回应,“没关系的,我们先用水浸浸,这样好挖。” 剩下的那些就没那么好心了,故意阴阳怪气的嘲讽俞拂缇无知。 第十三章 您莫非是个傻白甜? “林大娘,别劝了,人小竹子娘都能打野猪,还能不会种地?”上次俞拂缇打到野猪,村子这么大,分到的人家不多,消息却是全村都知道的。没分到的人,耿耿于怀。 “是咧,人小竹子娘啥不会,野猪都会打咧,还不会种地?林大娘张大娘,你们就是瞎操心,说不得人家也草地也能种出粮食来咧。” 俞拂缇转头望去,几个妇人正站在一排,假模假样的“劝解”着热心的大娘们。俞拂缇心头冷笑,这酸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他们呢。 “是啊,我就是打算种出粮食来的,几位大家可真是厉害啊,啥闲事都知道。” 闲事?几人脸色一僵,她这是在说她们多管闲事?罗翠花最先忍不住了,尖着嗓子就喊,“你这小寡妇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们几个好心劝你别白费功夫,你说我们多管闲事,不识好人心,难怪是个寡妇。” 另外两个妇人也帮腔,“就是就是,不识好歹,难怪男人不要,就该守活寡。” 俞拂缇无语,果然是哪个地方都有这种不可理喻的人,俞拂缇懒得与她们争辩,直截了当道:“如果我种的出来,你是不是就是多管闲事?” 罗翠花:“那你倒是种出来啊。” 俞拂缇:“我能种出来你待如何?” 罗翠花叉着腰气势汹汹:“你能种出来我就承认是多管闲事!” 啧,这点承认能做什么?不缺斤不少肉的。 俞拂缇一脸不屑,“这有什么意思,我要是能种出来,你得给我家种半年的地,你敢不敢?” 罗翠花压根不相信这鬼地方能长出东西来,俞拂缇激将法一激,立刻毫不犹豫的答应,“成,我看你到时候能种出什么东西来,种不出来你得给我家打头野猪。” 俞拂缇悟了,原来是为这个,“行啊,只要你能赢。”赢了别说是一头野猪,再送你只野兔都不是问题,只是,赢得了吗?俞拂缇笑。 罗翠花见她答应,撂下一句“别说欺负你,老娘等着你种!”气势汹汹一挥手带着俩跟班走了,只是脚步十分急切,像是怕慢一步俞拂缇就会反悔。 其他人连忙给她让开路,这罗翠花是村里有名的莽妇,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兴致来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都能干出来,他们轻易不想惹。 几个善心的大娘看俞拂缇跟罗翠花打下赌约,急的不行,还要劝说,俞拂缇忙拍拍她们的手安慰她们,说到时候种出从东西来,要送给她们吃。 几位大娘又是感动又是惋惜,好好的孩子,怎么脑子不太好呢,这个地是真不能种出东西来的啊。 几人劝解无果,望了望天只得放弃了,天不早了,她们得回家做饭了。人群纷纷散开,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回家的路上还不忘跟身边人讨论俞拂缇和罗翠花的赌约。 于是俞拂缇这块地,还未面世就成了“网红”地,时不时的就有人路过参观。以往丰收的季节,同村的总会关注谁家的地肥,能种出多少粮食,现在因为赌约的事情,这块最瘦的地反倒更受关注。 外界风风雨雨,俞拂缇娘俩雷打不动,每天浇浇水松松土,有条不紊。挖的累了,俞拂缇还带着小竹子去潮湿的地方挖蚯蚓,把它们带到荒地上帮忙松土。 村里人一看,好嘛,一个大人在这农忙的季节,还带着个孩子到处东挖挖西挖挖,像个五六岁的娃娃一样到处挖虫子,简直是不务正业,这不是等着罗翠花上门修理她吗,长的漂漂亮亮的,就是不成器。 外面的流言俞拂缇懒得理会,也就是每天四处转悠,挖挖土找找益虫。没想到这天家里竟然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席牧野。 俞拂缇客气的请他坐下,毕竟上次还是坐的人家的牛车。席牧野摆手拒绝,把手里的桶往前递,俞拂缇向桶里看去,半桶蚯蚓。 “你这是?”俞拂缇有点说不出话来,同在东村他会知道她在挖蚯蚓这并不奇怪,但是挖蚯蚓送给她这就很奇怪,这个位面的席牧野莫非是个傻白甜? 她之前这么明显的敌意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啊,给对自己有敌意的人送“温暖”,您没事大哥?俞拂缇凌乱了,怎么也不肯接他的桶。 第十四章 鼓掌就完事儿 席牧野皱了皱眉头,“还请收下,这是家里老爷子的一点心意。” 俞拂缇一愣,竟不知道该先感知面前的席牧野皱眉的那一瞬十分又c19位面那位席牧野的气势,还是先感动于老人家的一片慈心。 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们母子,这对于这个位面居民来说看起来十分荒谬的决定,老人却用实际行动来支持、帮助她。这份慈心太重。 俞拂缇不敢再推辞,连忙郑重的接过,无可表达心中的感谢,只得赶紧做了几道菜,亲自送到席家。 老人一见俞拂缇,十分的高兴,热情的留两人在家里吃饭,拿出珍藏的酒来招待母子俩。酒香飘散开来,小竹子好奇的看了看娘亲的碗,再看看一脸享受的席爷爷,突然很想尝尝这香香的酒喝起来是什么味道。 俞拂缇看他这么感兴趣,用筷子沾了一点点放到他嘴边,小竹子期待一抿,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炸开,“啊,娘亲,不好喝。”小竹子咧着嘴巴,两手不停的扇。 老爷子哈哈大笑,十分开怀,赶紧给小竹子夹了筷花生。俞拂缇抿嘴一乐,老爷子真是童心不老,花生配酒逗孩子玩呢。 亲眼目睹这一老一小逗小孩的行为,席牧野再次感受到爷爷对俞拂缇的喜欢。自那天一起去县城回来就赞不绝口不说,听说对方需要蚯蚓松土,还指使他去帮忙挖蚯蚓就算了,这也就算了,竟然自己还亲自动上手了。 再看这两人,“老爷子,我敬您,等我家的地开荒成功了,也给您开一块。”席老爷子哄小孩子一样的,乐呵呵道“好,爷爷等着你开的地。” 席牧野默默抿了一口酒,可能他才是外人。小竹子扒了两口饭,眼睛亮晶晶的,娘亲看起来好豪气啊,席叔叔看起来好郁闷,是像他一样不能喝酒吗?同病相怜啊,小竹子怜悯的夹了块肉放进席牧野碗里。席牧野哭笑不得,这孩子什么眼神。 一顿饭其乐融融,席爷爷直接打发席牧野明天去帮忙挖地。席牧野认命的接受,俞拂缇倒是有其他的想法。 刚才和老爷子喝酒,她发现这里的酒质不是特别好,老人家饮多了可能会危害身体。星际有很多的果酒、养生酒,很适合老人家喝,若是能酿制出来,也算是报答的同时找到另一条赚钱养家的门路。 去打猎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山上野山楂很多,都是自己长出来的,完全可以摘回来酿山楂酒,山楂酒不仅味道好,还能降脂降血压等等。 但是酿果酒需要品质好的糖,现在市面上能买到的糖都不是很好,酿出来的味道可能不理想。 所以自己制糖是个不错的想法,往后还可以拿出去卖,又是一条赚钱的路子,只不过这工序需要大力气。 看了看旁边的席牧野,俞拂缇暗笑,刚好来了个劳动力,不错,她果然和席爷爷有缘! 意外来到这里,也许并没有那么差,遇到这么可爱聪明的儿子,这么慈爱的爷爷,可以了。人要学会知足,才能活得更开心。 第二天一大早开门出去,俞拂缇被门口的席牧野吓了一跳,这人也来的太早了,也不知道在这里等多久了。 “你也来的太早了,快进来。”把人迎进了门,俞拂缇本来想说下次来早了可以敲门,但是想到人家只是暂时帮忙,又不会经常来,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吃完早餐几人到山上找了几块大石头,在俞拂缇家门前的坝子上做了个简易装置,席牧野主动从自家地里拔了一捆玉米杆,用来试验他们的装置能不能榨出汁来。 俞拂缇把一根玉米杆喂进去,席牧野推动把手,小竹子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蹲在出水处屏着呼吸盯着小口。 石头缓缓的转动,一点两点、一根玉米杆喂完,终于汁水慢慢的从底下流出,装置成功!小竹子小手啪啪的鼓着掌,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他娘具体要做什么,但是鼓掌就完事儿了。 第十五章 怎么不喝开水 接下来需要的就是找甘蔗,生态原始的好处就是,野生动植物特别多。东村后山有野生甘蔗,平常少有人去砍,刚好可以拿来用。 几人又奔赴后山砍甘蔗,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被村里人知晓,又有不少人放下锄头就跑过来围观,还有的做饭早的人家甚至是端着饭碗来的。 俞拂缇无语,你们会不会太热衷于八卦了点,她们家可是住在最边上啊,端着碗跑来,这为了八卦是多努力。 来围观的人可听不见俞拂缇的心声,不少人看热闹之余,忍不住猜测。这不会干农活的小妇人又要干什么,搬这么几块大石头,又砍了这么多喂牛的硬杆子回来,这是又要闹出什么笑话了。 “席家小子,你怎么也跟着胡闹,那牛吃的东西能干啥?”已经没有人想要劝说俞拂缇了,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个不从庄稼事的,有人便把视线转移到帮忙的席牧野身上。 席牧野动作不停,“你等着看就行。”将榨出来的汁用石灰澄清,倒入一早准备好的大锅里开始加热熬糖。 围观群众摇头,这是要干啥,你要煮水的话直接煮净水不省事儿吗,费那么大劲,这水还能煮出朵花来不成? 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鄙视了,三三两两的开始小声讨论,“这是吃饱了撑的,想烧水那井里多的是,还搞那么些,是要煮出花来。” 声音再小,汇在一起也足以让人听见,议论声传入耳朵,席牧野眸色沉了沉,瞥了两眼议论声最大的那撮人,把一个个名字默念了一遍。 随着时间的推移,锅里的“水”越来越浓,围观的人逐渐发现了不对劲,这“水”竟然熬着熬着变得黏糊了! 一群人惊得眼睛大睁,饭都忘了往嘴里扒。没一会,锅里的褐色液体传来香气,粘稠度大增,可以出锅了! 俞拂缇让小竹子找来了两根筷子,卷起一圈糖浆,吹凝实了之后放到嘴里品尝。确认味道不错之后,卷了一卷给小竹子,“儿子,该你表演了。”小竹子立刻明白他娘的心思,他娘大气是大气,但也不会拒绝小小打击一下这些人。 刚好,他也不喜欢这些人这么议论他娘。 小竹子表演的十分卖力,吃到糖的惊喜、糖的美味,被他诠释的愣是让人看着像是在吃天上琼浆,“好甜,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娘你太棒了。” 原来那是糖?! 围观群众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就隐约觉得,那锅里的黏糊糊特别像街上做糖画的糖,只是从来没买过,所以也不敢想。 这牛吃的东西煮一煮就能做出糖来?假的?他们不肯相信,平时他们都拿来喂给牲口的东西,竟然能拿来做糖,那是糖啊,平常人家谁吃的起。 小竹子的表演还在继续,他吃的津津有味,还给他娘喂了一口,他娘长叹出声,“太好吃了。”母子俩表情如出一辙。席牧野忍不住牵起嘴角,糖肯定是甜的,他知道。 “席叔叔,你也吃啊。”小竹子喂到席牧野嘴边,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着,让人无法拒绝,俞拂缇看儿子表演看的正起兴,等到对方张口吃下,才反应过来。靠,她儿子没换筷子啊,这,儿啊你这是坑娘啊。 俞拂缇幽幽的往那边瞥一眼,席牧野刚好转头。四目相对,对方的眸子有些亮,俞拂缇突然想到一个词——疏朗,同一张脸,这个人是疏朗。 算了,帅哥嘛,也不算吃亏。 没人知道这默默流动过的微妙情绪,围观群众还在纠结。 真那么好吃吗?有人已经在默默的咽口水,那是糖啊,谁家不是在过年的时候才舍得买点回来,还得藏起来怕一下吃完了。 跟着大人来围观的孩子们眼巴巴的望着小竹子,想象着糖在自己嘴里的味道,角落里的小胖子唧着嘴,口水直流。 只是糖而已,还是品质与星际相差甚远的糖,放到星际这样的糖都没有人愿意吃,这里的孩子们却眼巴巴的。俞拂缇叹气,经济落后苦的是所有人。 “竹儿,拿去分给那些孩子。”俞拂缇给了小竹子一大碗,这些人是抱着什么心态来的她都知道,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她犯不着跟他们计较,不过想要吃糖,小孩子可以,大人们就且先等着,既然已经是大人了,就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俞拂缇只吩咐分给小孩子,小竹子当然会全力执行,把小孩叫到了宽敞的地方,吩咐他们一人找了个干净的树枝,排着队上来卷糖。 分到糖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把糖放进嘴里,甜蜜的味道让他们手舞足蹈,不停的惊叹,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过年之外的时间里吃到糖。 刚才还在怀疑的人,此刻看到自家孩子兴高采烈的模样,终于不得不相信,这真的是糖。 确认了答案的大人们,回忆着往年吃过的糖的味道,嘴里不自觉的分泌唾液,垂涎欲滴。一个个刚才还在议论的人,现在都眼巴巴的看着俞拂缇,希望她大慈大悲,能让他们尝尝,一口就行。 有脸皮厚的按捺不住,更是直接从孩子那里拿走了树枝,一口吃去一大半的糖,惹的孩子差点哭出来。 围观的人有忍不住的,厚着脸皮向俞拂缇讨糖,俞拂缇直起身子,“这糖我原本就是打算分给大家的。” 众人面上一喜,搓着手等着她来分。席牧野面无表情,看向刚才讨论的最起劲的几人,“不回家喝开水?” 几人面色一僵,他们刚才说俞拂缇吃饱了撑的,想烧水井里多得是,他们压根没想到她能做出糖来,所以讨论的肆无忌惮。这会子被席牧野这么一提,顿时有些尴尬。 俞拂缇暗笑,这位还挺有意思,这记仇的样子很是对她胃口。席牧野望向俞拂缇,很明显是在等着她决断,东西是她的,他不会宣兵夺主。 第十六章 有点可怕 俞拂缇接到他眼神,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大家都是乡亲,有好东西应该要分享,但是,我知道你们也不好意思白拿。”众人忙点头称是。 俞拂缇接着说:“所以,分到糖的乡亲,辛苦你们明天送点野山楂过来,咱们算是交换,这样我不吃亏,你们也心安好?” 众人没有什么不同意的,那野山楂上山多的是,孩子就能去摘不少。席牧野舒展眉目,帮着组织好众人排队,刚才那几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他排到了最后。 三人一人负责一队,很快分掉了半锅糖。 等到众人都离开,月影都拉的好长,席牧野还在埋头收拾工具。玉盘高挂,四野寂静,俞拂缇心头有些复杂,这个人一直在任劳任怨的帮忙。 做事也好,记仇也好,都在尽心的帮助她,会怼议论她的人,也会把最后的决定权交到她手里。他们真的不一样,记忆里的席牧野跟眼前的席牧野,她似乎渐渐能将之分开。 对方还在清理着石头上的渣滓,饭菜没有那么快能做好,俞拂缇拿起小竹子没有用的另一只筷子,卷了一大块,蹲下身递到对方面前。 她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席牧野微微一愣,从她的眼里辨别出来,她对他的态度好像不一样了。 “尝尝,很甜。” 席牧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手抹布、一手渣滓,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不方便之后,准备低下头继续干活,俞拂缇却突然把手里的糖递到了他的嘴边。“吃掉,吃完我好去做饭。” 对方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拒绝的强势,席牧野很有眼色的没有拒绝,就着对方递糖的姿势,几口吃完。 俞拂缇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厨房做饭,等到饭做好,外面的收尾工作也进行完毕,席牧野抬头望着星空,没有乌云的夜晚,月光十分灿烂,屋里头传来女主人的声音,“竹儿,叫你席叔叔来吃饭了。” 直接叫他不就好了吗,还有让小竹子传话,何况他都已经听到了。席牧野摇摇头,刚才那个喂他吃糖的人,似乎只是个幻觉。 小竹子眼珠一转,看破不说破,恭敬的请席牧野入席。三人气氛微妙的吃完一顿饭,劳累的一天宣告结束。 第二天,俞拂缇这只勤劳的小鸟又早起练功,到了该出门劳作的时间,一打开门又被吓了一跳,又是席牧野。 俞拂缇疑惑,这家伙昨天不是已经按照老爷子的吩咐,来帮了他们一天了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你开荒的那些地方,是准备种树,我今天要去打猎,你有什么需要的山里的苗吗,我可以顺路找些回来。”席牧野一双眼眸在渐明的天色里透着几分深邃。 俞拂缇惊讶,他怎么知道的,还准确的知道是要种树,这样的感知力和观察力,如果是敌人的话,有点可怕。 “那就板栗和桃树,梨树也行,谢谢。”收起惊讶,俞拂缇毫不客气的“点菜”,对方特意这么早上门来问,诚意很足,推辞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 对方默默记下她的要求,应了声好之后利落的转身就走,孤单的背影迎着秋风有几分萧瑟。俞拂缇突然感觉过意不去,叫住了对方,跑回厨房拿了几个蒸好的包子一股脑塞过去,“带着,感谢费。” 席牧野看了看手中的包子,又看看塞完包子转身就跑的俞拂缇,脸庞上爬上一缕笑容。 残留在高空中的月亮与星子都在这瞬间失色。 吃过早饭,俞拂缇娘俩又开始勤劳的挖地,时间尚早,村里的人都忙着收庄稼,特意来围观的人没有了,但是绕路过来瞧热闹的倒是多了很多。 经历过打野猪、开荒地打赌、做糖,俞拂缇俨然成了这个村的村红,谁都想要看她一眼,甚至有的还在家里一家几口讨论,她下一次又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小竹子望天,本来之前他们就够受关注的了,昨天他娘亲做出糖之后,落在他身上的是视线更多了,他能感觉到小屁孩儿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嫉妒。 罗翠花家的地到这里要拐好几个弯,竟然也巴巴地跑过来,酸溜溜的提起昨晚分糖他们家没分到的事。 俞拂缇今天心情很好,笑呵呵的挤兑她,“想吃糖啊,想吃糖自己做啊,做不出来来我家帮我挖地,我分你几口吃啊。” 分几口,当是乞丐呢? 俞拂缇故意奚落罗翠花,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反驳,却看到她竟然没有立刻发火,而是第一时间舔了舔嘴! 俞拂缇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开始检讨自己,跟个“傻子”打赌,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点。 “谁要吃你家的糖,你还是赶快把地里种出东西来,种不出来我就去把你们家的糖全拿我们家去。”罗翠花愤愤不平,咂巴着嘴没好气的扛着锄头就走,语气完全不如之前打赌挑衅时那么不客气,俞拂缇摇头,这是知道厉害了。 罗翠花已经走出几步,后面俩跟班整了整表情,扭曲着冲俞拂缇不屑一笑,“种不出来你们家的糖就是我们的,哼。”别说,还挺整齐。 俞拂缇哭笑不得,这几个是怎么回事,上次那么尖酸泼辣的样子,这次又这么蠢萌,搞得她都不好意思跟她们计较了。还哼呢,她都不忍心想她们看到漫山果树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了。 席牧野来的很快,才中午就到了,直接把树苗送到了俞拂缇手中。俞拂缇疑惑的看了他两眼,这个人不是去打猎,顺带才是找树苗吗,怎么身上一点猎物的味道都没有,倒是全是土味儿。 “你打猎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席牧野迟疑了一秒。 “猎到什么了?”俞拂缇问。 席牧野肉眼可见的迟疑几秒,才回答道:“野猪。” 第十七章 这是亲爷爷 自己打了什么还需要迟疑?这一看就是骗人的,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药水的改善,以及这些日子的修整,俞拂缇最开始开发的那块已经可以开始种植了。 俞拂缇接过那些树苗,顺势蹲地仔细辨认,搭配好种类规划好怎么种植之后,一摸手边,锄头竟然不见了。不对啊,她刚刚就放在这里的啊。 原地转了一圈都没找着,俞拂缇起身,刚准备问问小竹子有没有看到,一转身,席牧野正和小竹子并着排挖树坑,用的可不就是刚才她拿的那把锄头吗?这个人还没走? 俞拂缇愈发的摸不着头脑,这个人是什么情况,莫非又是被席爷爷指派过来了?又是帮忙找树苗又是主动帮忙挖地的,她不习惯,她真的很不习惯。 她很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很闲,但是想想又觉得很不礼貌,干脆作罢,默默的拿起分好的小树苗种到他们挖的坑里。 两人挖了不少坑,俞拂缇跟在后面放树苗,突然,小竹子一声喊,“席叔叔,你怎么了?”说时迟那时快,对方即将摔倒之际,俞拂缇一把接住了对方,还好她习武有力,踉跄了一步就把人扶稳了。 “怎么回事?”席牧野的脸上冒着冷汗,眼睛紧闭着,看起来十分痛苦,小竹子快速回忆,“刚才席叔叔好像挖到一块银色的东西,然后就这样了。” 银色的东西?俞拂缇猛然想到之前小竹子在这块地里挖到的948z矿,难道他是挖到了类似的东西?但是矿石并不会主动攻击人,也不会主动为人所用啊,是需要人主动动作的。 所以也有可能不是因为挖到的东西,他难道有什么疾病?猜不出个所以然,俞拂缇嘱咐小竹子慢慢回家,她自己则背着席牧野一路狂奔。 砰砰砰敲开席家的大门,俞拂缇喘着粗气语言简练的说清了席牧野的情况,忙问席爷爷借牛车要送他去县城看医生,席爷爷却十分淡定,“没事,小事,老毛病了,歇歇就行,你快进来家坐坐。” “啊?”俞拂缇发出疑问。 席爷爷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没事,他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行。” 俞拂缇傻眼,这这这,额头还滴着冷汗呢,真的没事? 席爷爷跟俞拂缇一起把人扶到床前,拉了被子让席牧野躺下,还淡定的给她倒了杯水,才不紧不慢的去找了块湿毛巾给席牧野搭上。 亲爷爷都这样,俞拂缇也着急不起来了,想起小竹子还没跟上来,两口把水喝完,连忙向席爷爷请辞,表示先去接小竹子回来再来看看席牧野,席爷爷还专门把她送了出去。 两人转身的同时,床上的席牧野突然双手猛抓床铺,手臂上青筋暴起。无数的破碎画面在脑子里奔涌而过,“天音,天音,啊。”低沉的喊完这两声,席牧野紧锁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平静的睡去。 那头,俞拂缇接到了小竹子,先是给小竹子道了歉,才带着他回家收昨晚分到糖的村民送来的野山楂。 一边煮着饭一边淘洗山楂,俞拂缇发现小竹子格外的沉默,猜测他可能是被吓到了,毕竟是个孩子,大人都会慌乱的局面,孩子又怎么会毫无感觉。 俞拂缇抱过小竹子,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小竹子顺从的靠在她怀里,伸手紧紧的反抱住她,过往他娘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你会离开吗?”小竹子声音颤抖。 俞拂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离开是必然的,她会把小竹子抚养成人,给他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到那时候她就会去追求她的极致,打破下位面的禁制,通往更高的位面,直到回到c19,找席牧野报仇。 她不想撒谎,但也不忍心对现在还是个孩子的小竹子说这样的话,“我会在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才离开,我可以陪你长大。” 陪他长大,言下之意是只要他长大,她就会离开吗?小竹子听懂了这句话,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她,眼睛里满是俞拂缇看不到的坚毅。 感觉小竹子情绪有所缓和,俞拂缇才继续回到厨房做饭,炖好了肉汤、煲了开胃的山楂粥,等到晚饭时端到席牧野家,以示关心。 好在席牧野已经醒来,气色不错的喝了几碗粥,俞拂缇这才放下心来,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在帮她干活的时候晕倒的。 吃完饭收拾好,俞拂缇回到家又开始收拾家里的野山楂,村民倒也实诚,送来的野山楂数量不少,泡出几坛子酒还是富余的。 小竹子拿木棍插着山楂咬,俞拂缇心头一动,突然间来了灵感。山楂酒的周期很长,需要泡两三个月才能拿出去卖,但是有一样东西制作周期短,且卖相极好——冰糖葫芦! 说干就干,俞拂缇问附近村民借了几把稻草,做了个简单的糖葫芦棍,开始制作传统冰糖葫芦。看到家里还有上次野猪肉换来的玉米面,俞拂缇心血来潮的做了玉米糕,还在一串糖葫芦中间穿插了小块的玉米糕,打算做个新鲜花样。 不知道是否能被大众接受,俞拂缇只做了50根。第二天一大早练完功,就扛着一树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往县城里赶。 小竹子不肯留在家里,俞拂只能把他带上,当成是一种修炼之法。上次她已经用948z矿的稀释液为他筑过基,愿不愿意走上这条路是一回事,强身健体倒是不耽误。 娘俩出发的早,到时城门刚好开,俞拂缇瞧着这么多人在等着进城,索性把防沙尘的布揭开去。晶莹剔透又新奇的糖葫芦一出来,顿时吸引住不少目光,附近的人争相观望,等俞拂缇找到位置站好,已经有不少人上来围观问价。 有了上次卖菌子的经验,俞拂缇大着胆子喊了个二十文,加了玉米糕的二十二文,顿时吓跑了不少人,她也不慌,开始介绍手里的玩意儿。“各位叔叔伯伯别着急走,我这可是稀罕玩意儿,小娃儿吃了消食,姑娘媳妇吃了养颜,老人吃了保健康哩。” 第十八章 戏精的诞生 娘俩配合早有默契,俞拂缇声情并茂的介绍,小竹子适时的摘下一串冰糖葫芦,慢慢的舔着外面的一层薄糖,再轻轻咬一口里面的山楂,吃的那叫一个惬意,“嗯~好吃,酸酸甜甜,天上神仙吃的也就这个样子了。” 几个被大人带着过来围观的小孩这时候都坐不住了,“娘娘娘,我要吃那个,我要吃那个,我不管我要吃那个。” 穿着华丽的夫人遭不住孩子撒娇央求,又想着不缺这几文钱,半是妥协半是好奇的上来买,又觉得价钱贵了点,跟俞拂缇讨价还价,最终俞拂缇把价格定在十五文,加了玉米糕的十七文。 成功买到糖葫芦的小孩成了大家目光追随的对象,围观的群众们都想知道,这糖葫芦是不是真的如小竹子说的那么好吃。 小孩学着小竹子的样子,轻舔外面的糖衣,甜而不腻的滋味让他十分满意。再咬一口咬破糖衣,内里的山楂酸酸甜甜,新奇的口感让他忍不住瞬间夺得他的喜爱,让他忍不住加快进食速度,几口就吃完了一串。 嘴里还残留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小孩咂巴着嘴,还想再吃,没走出去几步就又扯着他娘回来,惹得他娘忍不住扯他的脸。 其他人看到这架势愈发按捺不住,这冰糖葫芦到底是个什么味道,这小孩儿几口就吃完了一串,这味道得多好。 单独来的围观的大人还矜持着,带着小孩子的大人瞄了一眼自家孩子,瞬间挺直腰板理直气壮。是孩子央求他们他们才买的,可不是他们自己想吃哩,买回来的第一口当然也要替孩子尝尝,万一吃下去会生病呢。 于是一群给孩子买零食的家长,买到的冰糖葫芦,第一口进了自己的嘴里。那滋味,别说,还真的挺好吃,吃了感觉很有劲儿。 没带小孩子的想买,又觉得面上过不去,他们是大人,怎么能买小孩子吃的零食哩。俞拂缇眼色非常,吆喝着给他们递台阶,“买回去给母亲、媳妇妹妹尝尝,养颜的哩,家里有孩子的买回去给孩子尝尝,变聪明少疲劳嘞。” 众人顺坡下驴,迅速买好了喜欢的口味,等到了到背人处,悄咪咪的品尝。一入口果然是好味道,让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 自制力好的忙止住咬第二口的想法,自制力不好的已经吃掉了一半,原想着多留几个给家里人吃的,这下竟然快没了,忙又跑回去买。 你来我去十分热闹,俞拂缇原以为会很久才能卖完,谁晓得就这么一会功夫,竟然就剩最后一串了。“给我来一串。”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其中还有一道颇为熟悉,俞拂缇条件反射的循声望去,没想到会是陆青青。 陆青青算是她的老顾客了,上次豪气的全包了她的鸡枞菌,也算是免了她风吹日常守摊子的苦。俞拂缇忙向其他几位客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几位,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最后一串我就留给她了,下次你们再来找我买,给你们便宜一些。” 几人本来还有些生气,一听下次有优惠,再三叮嘱她要记得之后,满意离开。“谢谢。”两人同时道谢,俞拂缇一笑,卖家道谢的多,这买家道谢的倒是不多见,这位小姐还真是有礼貌。 “谢什么,是我应该谢谢你,你可是花了钱的。”俞拂缇打趣。 陆青青却十分诚恳的道:“是我该谢谢你,有你留下的土豆牛肉,我家的酒楼才有了好转,要不是你,我家酒楼可能就要被王大厨掌管了。” 俞拂缇笑了笑没说话,都是做生意,她是收了钱的,谈不上帮忙。陆青青却十分热情,拉着她说要请她们母子去陆家酒楼吃饭,俞拂缇存着观察陆家酒楼的心,推辞了两句也就顺水推舟,跟着陆青青到了陆家酒楼。 只是一进门,俞拂缇就有些傻眼,不是说生意变好了吗,怎么除了小二和掌柜之外,连个人都没有,这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个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啊。 “今日休息吗?”俞拂缇忍不住问。 陆青青满脸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见她环视四周,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随即解释道,“我们陆家酒楼只做正餐,所以要等到中午午饭时候才会有人,现在还不到吃饭时间。” “县城里的大酒楼都不卖早餐?”俞拂缇又问。 陆青青立时摇摇头,俞拂缇心中恍然,酒楼的定位类似于星际的星级酒店,要的是花俏华丽。而卖早点这就看起来十分的质朴,像是小商店小摊贩才会做的事,大酒楼不愿意去做。 不过,卖早点其实也可以做的很高大上啊,而且绝对能不怕亏损。星际酒店就有专门的早餐供应,客人们同样满意。同理,酒楼不是不可以卖早餐,只要卖的保质保量且足够精致,照样可以获得顾客的认可。 陆家酒楼是老字号,因为被对手吴家打压,以及厨师青黄不接的关系,这才有些败落。俞拂缇对陆青青两兄妹感官良好,觉得他们人品其实都很不错,在做生意上陆遥其实也很有潜力,做事果决周到,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我有个方法可以帮助陆家酒楼生意更好,不知你们愿不愿意试试?”俞拂缇斟酌着,向陆青青提出自己的意向。 又有办法?陆青青惊喜十分,如果换一个人来说这句话,她铁定不信。但是对方上次帮助过他们酒楼,只留下一道土豆牛肉,就帮助他们家酒楼拉来不少人,厉害之处可见一斑。 她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请陆遥。 陆遥来得特别快,未语先行礼,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将人请到了二楼雅间。待双方落座,下人上了茶点,陆遥才开口请教询问,礼数周全,让人感觉十分舒适,俞拂缇也多了几分说服对方的把握。 “舍妹说小夫人有帮助我们酒楼之法,若有还请慷慨指点,真的能改善现状,陆某一定重谢。”陆遥开门见山。 第十九章 要的可不是价钱 “卖早点。”俞拂缇言简意赅。 陆遥品茶的动作肉眼可见的顿了一秒,他有些失望,他们陆家酒楼好歹也是县城里曾经数一数二的酒楼,再怎么也还总不至于沦落到,跟摆摊的小商贩们争那点早餐盈利的地步。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恐怕不行,小夫人还有其他高见吗?”陆遥拒绝的十分直接。 俞拂缇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才缓缓道:“酒楼的定位是华丽精致,顾客基本都是不差钱的人,所以陆公子担心卖早点会拉低酒楼档次对?” 陆遥没有反驳,很诚实的承认了这一点。 “那这些生活的人他们只吃中饭晚饭,不吃早餐吗?他们也吃,但是他们要吃的精致,所以只要你的早点做出花样,做出精致,还怕顾客不来?” 做的精致?说的简单,陆家的厨师会做的,吴家的厨师也会做,而且做来做去都是那几样,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小夫人在精致的早点上面,有什么见解?”陆遥期待对方立刻能说出有建设性的建议,让他这次来的有价值。 俞拂缇斩钉截铁:“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来,我从来不吹牛。”陆遥一挑眉头,回想对方做的那道连他自己都赞不绝口的土豆牛肉,不禁对自己说,没准她真的可以呢? “不过,”俞拂缇话音一转,陆遥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忙问,“有什么难处?” “我帮你提升酒楼生意,你能帮我做什么?”俞拂缇直视陆遥,在商言商,谁都不是来搞慈善的,该谈报酬的时候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谈生意就要有谈生意的架势,一瞬之间俞拂缇气势大变,胜券在握的自信展露无遗,陆青青觉得光是看这架势,自己都要被说服了。 与俞拂缇面对面的陆遥就更别说了,表面上沉静如水,实则心头早已波澜四起,被对方的眼神惊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笃定、强势、胸有成竹,他竟然从中感觉到了压力。 稳了稳手中的茶杯,借着抿茶时茶杯的遮掩,陆遥不动声色的偷瞥了俞拂缇几眼,对方依旧是那副从容似水的样子,似乎已经笃定他会答应。 他有点不自在,对方的眼神中透露着上位者的强势与自信,也许只是不经意的一种习惯,但他身为陆家酒楼的大公子,很不习惯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没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缓了缓心里的不适,陆遥才缓缓开口,“小夫人想要什么样的价钱,尽管开口,只要是能如你所说——精致,价钱好说。”陆遥这手算是慷慨大方,也算是一种想反压对方的姿态,大有你自信强势,我也不差之意。 俞拂缇却并不如他所想那般激动兴奋,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十分淡定的说道:“我要的可不是价钱,我要的是一个位置。” 陆遥不解,位置?什么位置。 俞拂缇接着说:“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十种花样新奇,并且保证好吃好看的早点,但是我要陆家酒楼帮我卖东西,现在只有冰糖葫芦这一样小吃,但是以后会有对人身体有好处的果酒等等,不论什么,只要我拿来的,你们就要帮忙摆在酒楼里卖,当然,长期合作的话你们可以从中抽取一定的摊位报酬。” 陆遥立刻出言反驳,“再精品的菜怕是也不值这个价。”陆家酒楼可是这县城里曾经数一数二的酒楼,几道菜就想作为交换把自己的东西摆到这里来卖,未免算盘打的太过。 俞拂缇嗤笑,“陆老板,很难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菜肴对于酒楼有多重要你心里不清楚?若真的不重要,你们何至于受制于人?” 这话十分的不客气,陆遥当即脸色不太好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偏偏对方不仅围观了,还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打他的脸。 俞拂缇却还在继续,“陆老板,说句不太好听的,王大厨出走,陆家手里能有几个能担任主厨的?而且相信你也知道,培养一个大厨有多难,青黄不接你觉得你们家的酒楼还能坚持多久,而我,能够向你保证,我给出的菜品包教会。” 陆遥默然,他很想生气,但是又很无力,对方说的是事实,他连辩驳的根据都没有,除了答应他还能怎么办。 “好。”沉默良久,陆遥妥协。陆家酒楼颓势早现,与其缓慢等死,不如放手一搏,改革成功他心愿得偿,不成功大不了他把一生都给陆家酒楼。 第二十一章 这是个什么情况 “姑娘是救人是好意,既然是好意就值得感谢和嘉奖,还请姑娘务必接受感谢,全感恩人之心,也让周围的人明白,救人不是白花力气的。碧瑶愚见,还请姑娘成全。” 俞拂缇没再推辞,于她而言只是顺手,于别人而言,这可能是一件难做到的事。做好事是种良好的品德,但如果把热心拉到了道德高点,只会让人们望而却步,害怕道德。 水蓝星上的先贤就曾教导过自己的弟子,做好事要有偿。 “那我也就不再推辞了,姑娘就拿出身上有的,随便一点什么就行。”俞拂缇打算是做做样子,当是给周围的人立个样板。 林碧瑶往怀里一摸,竟然拿出一块玉佩,毫不犹豫的就给了俞拂缇。别说周围的人了,就是俞拂缇本人此刻也惊呆了,不为别的,这块玉成色很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您身上只有这个了?俞拂缇哭笑不得,这可不能收,不然到时候打板不成,反倒让需救助者必须给出天价报酬,那就适得其反了。 “姑娘,我见识短浅不识货,并不喜欢这块玉。不如这样,我瞧你这身红衣服十分漂亮,不如我用我这身破衣裳,与你交换,如何?” 林碧瑶惊讶,她的钱袋半路丢失,现在身上只有这块玉佩,虽是珍贵,但是话既然说出了口,再怎么贵重也要说到做到。 但是她没想到对方会拒绝,对方身上还穿着粗布衣服,想来家境应该是不富裕的。 “既然姑娘不肯要,那待会我就把衣服换给你,只是这身衣服已经是旧的,不足以表示表达诚意。我家是做胭脂水粉的,还请姑娘告知何处居住,过两日我会让人给姑娘送一些,还请姑娘不要再推辞。” 胭脂水粉?那不就是这个位面的化妆品业务?身为一个十分爱美的女人,俞拂缇深深的知道,化妆品这块业务有多么的挣钱。 在星际她手下就有不少的高级美容所,她自己得空的时候也会让人来家里美美容。回想星际私生活,俞拂缇最想念的可能就是这点了。 只是她现在家底有限,要在这里开美容所就好比天方夜谭,但是先了解了解这里的化妆品业务也是可以的。 做生意最重要的除了商品质量,信息和人脉绝对是一大重要因素。虽然她现在开不起,但这并不阻碍她从现在开始获取这个行业的信息。 心中有了计较,俞拂缇爽快的接受,只是没有告诉对方她的地址,而是让放在陆家酒楼。倒不是她信不过林碧瑶,只是她现在已经是东村“村红”,在东村已经是实红实红的了,就不需要再有其他的事情,来增加她的热度了。 见林碧瑶出手大方,围观的人不少心里有些后悔,如果救人的是他们,得到报酬的就是他们了。下次见到有寻死的一定要救,一些人打定注意。 小竹子一直乖巧的等在旁边,见娘亲与别人说完了话,忙上前来,握着俞拂缇的手给她哈气。“娘,你冷不冷啊,快去找个地方把新衣服换上。” 俞拂缇蹲下跟他抵了抵额头,“儿啊,你可太贴心了。没事,娘亲平日里都有练功,身体好着呢。” 小竹子却不为所动,“不行,再好的身体也是需要保护的,我们去陆家酒楼,把衣服换了再回家。” “好,听小竹儿的。” 孩子一片心意,俞拂缇自当成全。娘俩又回到陆家酒楼换好衣服,才慢慢赶回家。 看热闹的人太多,以至于俞拂缇都没发现,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一直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出了城门。 …… 天渐冷,俞拂缇依旧是雷打不动坚持练功,天不亮就爬起来,才洗好脸一转身竟然发现小竹子竟然也起来了。 “竹儿,你起这么早干嘛,再多睡会,天还早着呢。” 小竹子摇摇头,“我要跟娘一起练功。” 俞拂缇好奇,“怎么突然想起要练功了?” 小竹子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想让娘歇着,我去救人。” 俞拂缇心中五味杂陈,看着他认真的小脸长一声长叹,再这么下去,以后她怎么能舍得离开这么可爱的孩子。想练功就先练着,等以后他长大一点,如果愿意跟她一起踏上穿破位面的路,就一起。 如果不愿意,那多些寿数也是好事。 “好,但是竹儿,既然要学艺,从开始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只是你的娘亲,还是你的师父。如果你中途想放弃,我会严厉的惩罚你,练功一途多艰辛,你既然想要踏上这条路,就要做好准备。如果没准备好,就不要开始。你确定要学吗?” 俞拂缇十分严肃,这些话也是她拜师时师父对她说的,修炼路上的种种苦她也吃过,她希望 小竹子先意识到这些,再决定要不要去做这件事。 她不喜欢轻言放弃的人,不会因为小竹子是孩子,而降低要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不是个慈母。 “母亲放心,小竹子不是三岁小孩儿,知道做事要持之以恒。也知道娘亲喜欢性格坚毅的人,我不会让您失望。”小竹子声音尚有些奶气,说出的话却坚毅非常。 俞拂缇揉揉他的脑袋,她更希望小竹子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不是因为她。但是他年纪尚小,不管是因为什么有兴趣,以后的路以后再去想。 娘俩练完功吃完早餐,时间刚好,清风拂面,很适合劳作。 俞拂缇带上家里的树苗,与小竹子一个扛着一把锄头,就往种树的坡上去。还没到地头,就听那边有说话声传来,一眼望去还能看见不少人影。 什么情况,俞拂缇心头疑惑,她就种个树而已啊,怎么又这么多人聚过来了?母子俩赶紧跑上前去。 那些人一见她来了,一窝蜂的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小竹子娘,你这地里撒什么灵丹妙药了,这树也长太快了。” “啊,长了吗,我还没看呢。让让,让让。”俞拂缇拨开人群,忙去检查之前种的那就几棵树,她有两天没过来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 第二十二章 这锅我可不背 这一检查,确实,这半大的小树苗长高了不少,而且完全没有出现蔫的情况,精神头像春天一样的足。 这还能放什么,放了她从c19带回来的药水呗。不过她可不能这么说,说出来得被当妖怪不可。况且她现在手里的药水不多,顾着自己尚且不富余,要改善整个村的土地的话,恐怕得等下次回到c19才可以。 但是回去哪有这么容易,她上次是因为恰好用948z矿神魂晋级,再加上其他的偶然因素,这才误打误撞的回了c19。 要帮助东村的村民,还是得等到她修为再涨才行。不过,她可以先富带动后富嘛,等到她富起来,多为东村增加就业岗位,那也是脱贫致富的方法嘛。 “你们地里都放啥?”俞拂缇没回答他们问题,而是反问他们。她这刚来这里不久,一来久赶上人已经在收割了,也不知道这里的人都是用什么做肥料。 “还能放啥哟,就放点牲口大粪咯。”这不都是这么放的嘛,哎,这小竹子娘咋啥都不知道,围观的人心里又在叹气。 “其他的呢?”俞拂缇又问,据她所知,天然的肥料有很多种。如果这里的土地收成不高,是因为肥料的原因的话,她倒是知道一些绿肥的。 “其他的就放点墙灰,柴火灰了,没有了。” 俞拂缇恍悟,土地贫瘠是一头,营养缺失也是一头啊。这光是靠粮食它自己长,不给它补充养料,它可不就像缺乏营养的人一样,长不高且黄毛了吗。 “那可不行嘞,光这点肥料,哪够养庄稼的,得再找其他肥料。这庄稼就像人,吃不饱就长不高长不壮的哩。” 俞拂缇话音刚落,一群人把眼神转移到小竹子身上,那眼神仿佛在说,所以你家小竹子是因为吃不饱,所以这么瘦吗? …… 俞拂缇无语,这么严肃的话你们严肃一点好吗,再说啦,小竹儿瘦那是之前他娘没养好啊,这个锅她可不敢背。 小竹子也无语,生无可恋的开口道,“我瘦是因为我不喜欢吃饭,不吃当然长不壮,各位叔叔婶婶想要问我娘怎么把地种好的话,还是听听我娘的方法。” 一群人心里嘀咕,这年头有哪个孩子不爱吃饭的,都是骗人。之前还听人说,小竹子他娘不给他饭吃,大晚上的还打孩子哩。 但是想到还有求于俞拂缇,又赶紧把话题拉了回去。 “我家地里之前长了不少苕子,这苕子可是好肥料,种上可以肥地的。有它肥地,我这树才能长这么快哩。”这里之前就是个没人关注的坡,俞拂缇随口乱扯也没人能拆穿,当地苕子多的是,长不长的也没人知道。 “苕子?这苕子不是草吗,咋还能肥田?”一群人心头疑惑,又开始怀疑俞拂缇是不是胡扯,有好方法不想告诉他们。 “竹子他娘,你别唬我们了,你不想说就不想说嘛,咋还骗起人来了。” 俞拂缇扶额,到底是原主在这个村里形象太差,还是这里的村民有被害妄想症啊,她真的不是在骗人好吗!就是在星际,科技那么发达的星际,苕子也是占据重要地位的绿肥啊。 “它是草没错,但它不是跟庄稼抢肥料的草,是能够帮助土地变肥的草。对了,它还可以喂猪,猪吃了长肉快。不信你们先割回家喂喂猪去,喂牛也行,去去。” 一群人将信将疑,“吃了不会被药死?” “不会不会,真的不会。” 俞拂缇感觉自己很心累,但是想想这里的经济这么落后,又多了几分耐心。如果你手里只有唯一一个面包,有人给你一种你不知道的酱料,告诉你放上去会更好吃,你肯定也不敢轻易尝试,因为这是你的唯一,你的命。 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不敢失去。 村民们一窝蜂的走了,俞拂缇也不知道会有几人愿意尝试,秋天正是种植苕子的好季节,割完苕子刚好就可以种水稻了。 她现在忙着种树,不然的话倒是可以给大家做个示范。这么想着,俞拂缇又动起了开荒田的心思,农家人以农为本,身在农家还要买米,说出去都没人信。 只是开出来的地都还没种完,开田的事就得再缓缓了。娘俩每天吭哧吭哧的种着树, 一周之后终于是种完了整个山头。 娘俩正准备回家,谁晓得叽叽喳喳的,竟然又有人一窝蜂的涌来了。娘俩同步望天,她这“村红”什么时候能过气? “竹子娘,还是你厉害哩,我家的猪儿真的长的老快老快了。”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手舞足蹈。俞拂缇记得她,说苕子能喂猪那会,她听得最认真,问了好多问题。没想到她真的回家试去了,真是勇敢。 “是哩,我家的都肥了好几斤,可把我婆婆高兴坏了。我当时要喂,家里的几个还怕我给猪喂坏了。得亏是那猪是成亲的时候,我哥给送的,不然我还做不了主哩。”一位小妇人眉开眼笑,脸上带着几分稚气张扬。 “我家的牛吃的可香,力气大了不少哩。” 牛?哟,那这不是就是村里的大户,东村唯二拥有牛车的另一家?俞拂缇打量了一下正说话的张家媳妇,确实是比别人家的看着富贵些哩。 不过,来聊八卦的为什么还要提着个提篮来?这又是什么路数?不会是给挖了苕子专门带过来给她看,俞拂缇脑洞大开。 剩下的人估计是来凑热闹的,纷纷围着几人问“涨了多少”、“是不是真的”、“咋喂的”、“怎么煮的猪食”,被顺路围在中央的俞拂缇疑惑了,聊这些难道在家不可以聊?还专门跑到她家地里,不累是咋的啊? 她家地里也没个坐处,站着聊天不累吗,在家聊他不香吗。最重要的是,她好想回家,肚子好饿。 俞拂缇生无可恋,刚想说大家要不回家聊?最起码让她能够端着碗吃个饭,才有力气参与她们的八卦啊。 第二十三章 成村红了?! 哪晓得张家媳妇看她有点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哎哟,差点给忘了,你们娘俩肯定还没吃东西,来来来,特意给你们带的。”说着从提篮里端出两碗饭,笑呵呵的给了俞拂缇娘俩。 小竹子转头看向俞拂缇,两人大眼瞪小眼,这什么情况??? “快吃快吃,还要聊一会哩。”围观的群众们都停下了聊猪的脚步,催促着母子俩赶紧进食。俞拂缇哭笑不得,怎么还带这样的。 行,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说什么。娘俩找了个地儿坐着,姿势统一的淡定拔饭,村民们依旧热火朝天的聊着怎么喂猪喂牛。俞拂缇夹起一块南瓜,长出了一口气,“哎哟,我终于从村红变成了吃瓜群众。” 小竹子看看那边的热火朝天,又看看她娘,“娘,我好像能明白吃瓜是什么意思了。” 俞拂缇给了他个赞赏的眼神,“我儿孺子可教也。” 等到娘俩吃完饭,那边也聊的差不多了,又重新把俞拂缇围住,问她那苕子种在田里有些什么讲究,什么时候收。 得,俞村红暂时是过气不了了。 俞拂缇没有半点藏私,耐心的给众人讲解,包括种之前的堆肥松土、排水,集种催芽、生长期保持干燥、几时收能让肥力最旺等等,事无巨细全都讲了个清楚。 “若是还有人家想种,你们就教教他们,省的他们还要老远跑来问我,我重复讲着也费劲。”俞拂缇提出要求,一群人连连称是。 …… 又一周,娘俩打了几回猎,种了几块各类青菜。确认屯好了过冬的粮食,俞拂缇终于还是开启了开田之路。 娘俩又开始拎着桶子撒营养液,这次围观的人依旧不少,众人这次虽然也疑惑为什么俞拂缇要把田开在这半高不高的地方,但是没人敢再轻易质疑了。 罗翠花缩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祈祷俞拂缇看不见她。俞拂缇乐了,这位姐姐,人群中你拿个大斗笠挡着,到底是想躲我呀,还是想我一眼就看见? “罗翠花,躲什么呢?” 俞拂缇一声喊,罗翠花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就喊,“罗翠花不在。”一群人哄堂大笑。旁边人都移开两步,把罗翠花整个显露出来。 “来来来,快过来。” 罗翠花誓死不动,俞拂缇吓唬她,“你再不过来我逮你去。” 周围人附和,“罗翠花比还不快过去,小竹子娘要逮你了。” “就是,你还是快点过去,人小竹子娘一会逮你了啊,人可是能打野猪的,你有野猪厉害不。”夺笋呐,还拿人跟猪比,俞拂缇差点忍不住笑场。 罗翠花一听也不乐意了,扭头就跟说这话的人争起来。俞拂缇倒是不急着喊她过来了,优哉游哉的喝了口水,正往嘴里灌第二口,罗翠花一句话喊出来差点让她呛死。 “竟然拿我跟野猪比,那野猪能比得上我吗,我比那野猪不好看吗?” 我比那野猪不好看吗?咳咳咳,俞拂缇拼命咳嗽,眼泪花都咳出来了。罗翠花,就是你了,村红接班人! “你你你,快点儿过来。”俞拂缇一脸严肃,一声吼吓得罗翠花都赶忙停止了争辩,哒哒哒就往俞拂缇那边跑,生怕她发起火来把她当野猪一样打。 呜呜呜,她当初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连打野猪的女人都敢惹。不就是没吃到野猪肉吗,没得吃就没得吃,她干嘛跑来挑衅找死,完了完了。 “闭着眼睛干什么,睁眼睛种田,赶紧的。” 种,种田?哦哦哦,那就种啊。罗翠花拿起锄头挖了两锄头,才反应过来,她怕什么啊,她是人啊又不是野猪,怕俞拂缇做什么。 身体比脑子动的快,罗翠花扔下锄头就跑,嘴里还不忘喊,“我才不给你家种田。”忽然,背后一阵凉风袭来,罗翠花背后一凉,整个人都腾空。 俞拂缇抓着腰带,把她整个人横着拎了起来。围观群众骇然,小竹子娘打野猪的事情大半个村子都知道了,但是除了年家两兄弟,没人亲眼见到过。 一些人总觉得是她运气好,遇上的没准是头憨猪,才被她碰巧赶上打了回来。此刻一看俞拂缇一只手就把罗翠花拎了回来,顿时明白是自己想太少了。 众人对俞拂缇的强大又多了几分了解,斟酌着以后说话还是要客气点,这小竹子娘平常不生气,看着脾气挺好的,生起气来可是厉害着哩。 再看罗翠花已经被俞拂缇放下地,不知道俞拂缇跟她说了什么,不敢跑了,老老实实的挖地,别提多乖顺。 众人心又提起来几分,看看,村里有名的莽妇啊,才被抓回来一次就不跑了,这是受了多大的威胁才这么乖顺啊。 小竹子娘是个有手段的! 一群人开始同情罗翠花,叱咤村子十几年,终于还是落在新晋“村霸”手里了吗,风萧萧啊叶落落,莽妇今日要落魄。 挖田谁家没挖过,看了一会众人也就各归各家的地掰玉米去了,只有罗翠花被扣在俞拂缇新开的田,吭哧吭哧的拼命挖。 等过几天众人再来看,咦?怎么还挖着挖着还多了几个人?众人揉了揉眼睛走近看,这不是张牵牛和杨喇叭吗? 这两人跟罗翠花是一伙的呀,众人心道,“呀,这是来劫狱不成,反被抓了。”哟呵,好嘛,小竹子娘这是不仅打击了莽妇,还剿灭了莽妇团伙哩。 “都抓来了?”有人老远就问俞拂缇。 俞拂缇分辨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随即哭笑不得,“是,都抓来了,正干苦力呢。” “怎么不把王麻饼也抓来?”那边又问。 王麻饼?俞拂缇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跟罗翠花玩的挺好一姑娘。这狠呐,还要把人全抓来。 “那不是团灭了吗。” 那头的不懂团灭是啥意思,俞拂缇又给解释了一下,“就是抓鱼的时候把鱼全抓光了,一条不剩叫团灭。” 那边人明白过来了,见她们没在挖田,而是在挖坑,一脸八卦的跑了。俞拂缇好半晌没反应过来,这些人平常不得看个分钟的才走,今天是怎么了,搭了几句话就走了,她还有点不习惯了。 第二十四章 李绿豆你造谣 跑了就跑了,还有罗翠花几个不是,也不无聊。俞拂缇看看已经挖到两米见方的坑,点了点头,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那头王麻饼才从姥姥家回来,刚进村就被李绿豆抓住了,脸上是她看不懂的表情,一分着急三分兴奋五分激动十二分八卦。 “麻饼啊,你要注意了,小竹子娘要抓你喂鱼去嘞。” 李绿豆表情分裂,王麻饼顿时吓得不轻,“她她她,她抓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野猪。” 李绿豆哇一声,“你还不知道?罗翠花几个都被抓去挖田去了哩,我刚刚去看田已经挖完了,正挖坑,说不定要抓你去喂鱼嘞。” 王麻饼吓得不轻,好几天绕道走,不敢经过俞拂缇家任何地方,谁想到还是见了鬼的遇上了俞拂缇。 王麻饼瑟瑟发抖,双手捧上所有的菜,颤抖着声音说道:“呜呜呜,小竹子娘,你别抓我去喂鱼,我把所有的菜都给你,给你们家挖地。” 俞拂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鬼,她什么时候要抓她去喂鱼了?“谁说我要抓你去喂鱼?” “李绿豆啊,她说你把翠花她们几个都抓去挖坑去了,就等着抓我去喂鱼。”王麻饼越说越委屈,差点哭出声音。她是跟翠花玩的好,但是她从来没有欺负过人呐,呜呜呜呜。 俞拂缇哭笑不得,什么呀,她当时挖坑的时候正想着,这坑可以用来蓄水,平时也可以喂点小鱼小虾。李绿豆问团灭是什么意思,她就干脆拿了鱼做例子,谁晓得传来传去竟然传成,她要抓王麻饼去喂鱼? 什么叫做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这就是了。得亏是王麻饼碰巧碰上了她,不然过段时间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呢。瞧这姑娘细细小小又胆小的模样,时间长了不得吓出病来。 “你别怕,你回家去问问翠花几个,她们在我这里是干什么。” 王麻饼站在原地不敢走,大有俞拂缇不走她不敢动的架势。俞拂缇感叹一声,这感觉还有在无相那意思了,她不动别人不敢动。 俞拂缇突然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点兴趣,“你去问问她们,她们跟你说完你要是也愿意跟她们一块儿的话,明天就跟着来。” 小姑娘不敢走,俞拂缇只好率先抬腿走了,小姑娘虽有趣,但是太胆小,再给吓哭了就罪过大了。 放桌上,俞拂缇开玩笑的问小竹子,“我看起来很可怕?怎么她们那么怕我。” 小竹子答的毫不迟疑,“不可怕啊,娘很好,是他们眼神不好。” 是吗,可她刚醒来时,小竹子看她的眼神明明藏着害怕。说到这点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原主是小竹子的娘啊,他在怕什么? 俞拂缇夹着菜,装作不经意,“我生病醒来那天,你看我好像也怕怕的啊。” “啪。”小竹子手中的碗瞬间落地,碎成一片片。“对不起,娘,我马上捡起来。”小竹子慌慌张张就要捡,俞拂缇赶紧拦住了他。 这个问题这么可怕吗,还是说在她醒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俞拂缇眸色一沉,看来小竹子心里装着不少事。 “儿啊,东西碎了不要用手捡,很容易割伤。”俞拂缇扫起地上的碎片,见他一副失魂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多提,忙岔开话题,开玩笑道,“快去自己再盛一碗,多吃点才能长胖点,你这么瘦,村里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本是开玩笑逗开心的话,哪知道小竹子一听,顿时抖了几抖,反应之大,俞拂缇甚至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惊恐。 这孩子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以至于一句话能吓成这样?俞拂缇心头沉了沉,一个人如果在孩童时期积压太多,那么长大后的社会交往必定受到重大影响。 用余生治愈童年,俞拂缇不想小竹子受这样的苦楚。她的孩子,应当是健康自信的,而不是时时刻刻受内心煎熬,敏感多疑的。 “竹儿,娘呢对你的以后没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你健健康康长大,每天都活得开心。娘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会是娘的第一位。” 小竹子点点头,眼泪刷刷的直往下落,他相信的,他一直都相信的。从她醒来的那刻到现在,她从来没有骗过他,她对他最好的人。 俞拂缇把他揽进怀里,轻抚着背,长叹一声。当年她的路如此艰难,何尝不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为自己戴上了枷锁。她希望,小竹子不要重复她的老路,永远的相信自己、爱自己。 心灵的枷锁有多重,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当年若不是师父给她正确的引导,恐怕她早就心甘情愿丧命于荒星,哪有今日的无心菩提。 小竹子渐渐在俞拂缇怀里睡去,窗外星空高阔,明日一定晴空万里。 第二日,不出俞拂缇预料的,挖坑大队多了个人。昨天还怕被俞拂缇捉来喂鱼的王麻饼,今天乐呵呵的跟着罗翠花几个挖的起劲,接近午饭时间几人就已经挖到了俞拂缇设计好的深度。 罗翠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嘟囔囔的抱怨,“你说给你家种地,你还让我给你家挖坑,太过分了。” 张牵牛和杨喇叭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王麻饼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老老实实的啥也不敢说,虽然人小竹子娘不会拿你们当野猪打,但你们会不会太放肆了点。 昨天去问了翠花,她才知道原来人小竹子娘不是白抓人来干活,是拿糖当报酬的哩。 那是糖啊,县城里有的人家都不定平日里吃得起的东西,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拿出来当报酬了,况且就松松土挖挖坑,这村里哪个不是有把力气的,哪个做不得。 这么好的活计,求都求不来哩,怎么还敢抱怨。 俞拂缇坐在罗翠花对面,蹬了她一脚,“瞎抱怨啥,不就是要吃糖吗,给你做,今晚就给你做,一会跟我去砍甘蔗。” 第二十五章 大美人竟然跟猪有关 罗翠花几个这些天也确实辛苦,虽然一开始不情不愿,但是干起活来一点力气没省。莽是莽了点,但绝不是偷奸耍滑之辈。俞拂缇也就再没吓唬她,恢复好相处的样子。 俞拂缇话音一落,几人刚刚还喊着饿呢,这会子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拽起俞拂缇就走,“走走走,砍甘蔗砍甘蔗。”也不晓得前几天是谁这么怕俞拂缇打。 一群人绕过树林来到甘蔗林,正准备动手砍,“吼—”一声吼声传来,吓了众人一跳。抬眼望去,王麻饼差点哭出声音,一头大棕熊怒啸嘶吼正追着一个人。 俞拂缇眉心一跳,大棕熊这个状态一看就是在暴走,如果被追上必死无疑。“你们几个快找地方躲起来。” 罗翠花哆哆嗦嗦,“那你呢?” “不用管我,你们快点去。”俞拂缇把小竹子交给罗翠花,“麻烦保护好我儿子,我不会让熊过来。” 对方面色严肃,罗翠花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的点点头,背起小竹子就跑。小竹子趴在罗翠花背上,不住的回头。十年,十年之后他不会再在这种时候只能躲起来。 手里什么工具都没有,俞拂缇抄起一根甘蔗,朝那边大喊,“席牧野,这边。”是的,正在被熊追的正是席牧野,距离太远,俞拂缇没有办法发动精神力攻击。 紧急中席牧野朝这边望了一眼,却并没有过来,反而临时调整了方向,朝着另一边去。俞拂缇摸不准他是另有计划,还是单纯的想把熊引开,把自己调整到辅助的位置。 几个跃身,朝着席牧野的方向追过去。终于,距离近了,“一击,山崩。”俞拂缇精神力发动,同时,“砰”的一声闷响,大棕熊掉入陷阱。最后吼了两声,毙命。 确认对方已无生命迹象,俞拂缇跑向席牧野。席牧野现在状态并不好,脑海里无数的碎片画面在闪动,他看不清眼前。朝他跑来俞拂缇在他眼里,成了另一个女子的样子,一身火红,霸气张扬。 “你没事?” 俞拂缇蹲下与他面对面,再看看不远处的深坑,果然对方是早有准备,她就说席牧野不是鲁莽的人,怎么会冒冒失失的就去招惹棕熊。不过上来就猎这么难的,玩儿命狩猎?你们猎人都这么喜欢刺激的吗? 席牧野甩了甩头,眼前逐渐清晰,对方的面容映入眼帘,他这才发现她的表情十分古怪。 “没事,谢谢你。不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快点跑,不要再冲上来了。” 俞拂缇明白对方的意思,是担心她,她突然心情很好的想逗逗他。“怎么,嫌我碍事?也是,没我你也可以自己解决这头熊。” 席牧野还有些眩晕,凭着本能答道:“我自己能解决,但你不碍事。” 没人不喜欢夸赞,俞拂缇此刻心情十分美丽。两人合力拉出大熊,血腥味在森林里是危险的,尽管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浅林,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必须赶快把它运送出去。 席牧野脸上有些苍白,俞拂缇当然不考虑让他来拿。大棕熊体型庞大,没有良好的状态、足够的力气,是拿不动的。 俞拂缇再次疑惑,席牧野真的是计划好的吗,那为什么不考虑最后剩余力量的问题?要知道,在野外,力竭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而将自己置身险境,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会做的事。所以,对方是有什么隐情? “你”,一个字出口,俞拂缇就断了自己的话,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能刨根问底。“你脸色不太好,我来拎,你负责注意周围情况。” 没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俞拂缇一手拎起大棕熊,一阵风吹来,所有的气味都飘散在空气中。突然,俞拂缇闻到了熟悉的味道,3578矿! 风里怎么会有3578矿的味道! 俞拂缇眸色渐深,味道似乎来源于手里的这头熊,只是为什么她刚刚没有闻到?眼神默默在熊身上走了一圈,俞拂缇顿悟,血液! 长久伴生血液里才会有这种矿的味道,既然如此,这头熊居住的地方必然有3578矿存在。那么,席牧野不合常理的猎这头熊,是巧合还是有意? 没等俞拂缇思考出个所以然,人声渐沸,她似乎听到了罗翠花的声音。果然,没过多久就见罗翠花走在前面领着众人往这边来。 等到看清他们手里的拿的什么,俞拂缇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锄头、钉耙、镰刀,花样繁多,就是没有一样杀伤力强大的像样武器。 众人此时前来,目的不言而喻。这样的尚不足自保的情况,为何来救他们?俞拂缇心情有些复杂,然而她的感动在两秒钟之后就瞬间破灭。 “竹子娘把熊也打了?”一群人迅速冲上来,确认他们没有危险之后,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哟,这熊得三百来斤哩,以后咱往外介绍竹子娘得换个说法了。” 俞拂缇眼睛睁大,所以你们以前是怎么介绍我的?那个打野猪的女人???俞拂缇差点昏死过去,她,无心菩提,无相最高领导,星际美人榜名列前茅的种子选手,之前的对外信息竟然是打、野、猪? 棕熊没伤到她,村民让她遍体鳞伤。 众人讨论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竹子娘似乎状态有点不太好,赶忙七手八脚的合力一起把熊抬了回去。 快回到家俞拂缇才缓过劲来,发现众人是往她家走的,赶紧拦了让往席家送。罗翠花几个蔫巴巴的,到嘴的糖没了。 作为星际来客,俞拂缇本人是体会不到土着居民对于糖的热衷的。星际时代科技高度发达,母星水蓝星更是被私下爱称为——吃货星,吃的花样层出不穷。只有小孩子才会对糖念念不忘,成年人基本不会吃这么没花样的糖。 但是既然没事了,冲着大家敢拎着锄头回去找他们的心意,她就该为他们做一次糖。 第二十六章 该不该相信 俞拂缇招呼着大家把熊搁在席家,分配了几个人去砍甘蔗,其余的人洗道具生火架锅。人多力量大,没一会众人就做好了准备工作,眼巴巴的等着熬糖。 众人这声势浩大的,哪能瞒得过村里的乡亲,听说上次打了野猪的竹子娘,这次又打了野猪回来,还有给刚才帮忙的人做糖吃,顿时来围观的人又多了不少。 一锅糖熬好,众人自发的排着对等俞拂缇分,俞拂缇点了村红接班人上来,“翠花,这几天你在我家干活很卖力,第一个先给你。” 罗翠花当即挺起胸膛,拍拍胸脯,“那是,我翠花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干活从来不偷懒。”不知内情的围观者这才恍悟,原来被抓去挖田还有这等好事。 俞拂缇又点了张牵牛和杨喇叭,“你们俩也是好样的,干活下得力气。”两人深感光荣,端着碗和罗翠花站一块儿,那表情就跟小竹子第一次给大家表演吃糖一样的夸张。只不过小竹子那是俞拂缇授意表演,而她们几个是被众人围观激发的。 “麻饼,快上来。” 王麻饼缩在角落,听到俞拂缇叫她名字,整个人都傻了,不敢相信的问旁边人她是不是听错了。她才第一天来挖坑,半天功夫都没到就挖完了,这要是农忙的时候请帮忙,她连顿都不够好意思吃的。 “发什么傻呢,快上来。” 王麻饼哒哒哒的跑上前去,围观群众有点酸。翠花那几个就算了,都帮着挖了好几天,王麻饼是今天才被抓去的,怎么就能得这么一碗糖了。 还没酸完就听到俞拂缇大声说,“你虽然才来半天,但是干活也非常认真,我最喜欢干活认真的人,所以也多给你点。但是翠花她们挖了好几天,比你辛苦,你少点她们多点,下次有活我叫你。” 众人瞬间顾不上酸了,他们可是听见了,小竹子娘说了以后有活还叫王麻饼几个。她们才几个人啊,等到开春农忙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呀,到时候他们不就有机会来帮忙了。小竹子娘这么大方,铁定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等把几人的分完,俞拂缇把罗翠花点了上来。刚才返回救他们的,都是罗翠花几个的家人,既然大家把这当成是荣耀,她不介意让对她有心意的人更荣耀。 俞拂缇打了个样,区分开分给他她们家人和围观群众的,把之后的分糖任务都交给了罗翠花。罗翠花倒也讲义气,眼看分了不少,就叫来张牵牛交换,四人轮流把糖分给众人。 …… 第二日,俞拂缇带着小竹子刚到村口就遇上了席牧野,对方正架着牛车,要去县城卖了那头熊。 “上来,一起。”席牧野言简意赅的发出邀请,俞拂缇看了看小竹子,犹豫了几秒才坐上去。3578矿的事情始终萦绕在她心头,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3578矿是星际最常用来洗筋伐髓的专用矿石,尤其得炼体一派的喜爱。若是别人的猎物身上带有这味道,俞拂缇只会觉得是种巧合,毕竟她也在开荒的地里找到了948z矿。 但是偏偏这个人是席牧野,是和c19位面之子共用同一张脸的人,她很难不往这两个人有所关联这个方向去想。 三人各自沉默着到了县城,俞拂缇率先跳下车,席牧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什么时候回家,一起,我在城门口等你。” 俞拂缇沉默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没回头的带着小竹子朝陆家酒楼而去。今天是早点正式开始试卖的日子,陆遥早已与她有约,她得过去帮忙。 陆家厨房此刻正忙的热火朝天,伙计们卯足了劲儿,大公子说了,如果今天酒楼生意好,就给他们一人一份早点带回家吃。 要是有人问,给个早点有什么稀奇,还不如给钱来的实在,他们一定会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这早点都是谁家都没有的新样式,光是闻着味道,他们就已经馋的不行了,能在店里吃点他们就很满足了,还能带回家给家里人吃,这简直天大的好事了好吗。再说了,这么贵的早点,给钱他们自己是舍不得花钱买的。 早市开场,路过的人看到陆家酒楼贴出告示买一送一,顿时来了兴趣,纷纷踏进酒楼想探个究竟。一些原本抱着试试心态的人,吃了两份小样之后直呼不够吃,立刻又点了两份大的。惊喜的是,点了这两个大份,竟然有送了其他样式早点的小样,客人直呼值得。 客人们吃的满意,俞拂缇提点伙计送上茶水。茶一来,客人们一品,顿时吃出几分悠闲的味道,甚至有人立刻遣了人回去呼朋唤友。 陆遥见此热闹情景,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雅间内,陆遥起身朝着俞拂缇拱手,陆家酒楼已经太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俞拂缇忙避开,她只是做交易而已,犯不着这么大礼。 “这次要多谢俞夫人了,若是没有俞夫人提供的菜式,陆家酒楼今日也不可能这么热闹。俞夫人如此年纪,就能做出如此精妙绝伦的早点,实在是蕙心兰质,聪颖非常。”陆遥一声感慨,钦佩之色溢于言表。 这都是人类文明不断累积发展的结晶,俞拂缇可不敢居功,“都是向别人学的,不是我自己研制的,陆老板谬赞。”怕陆遥再问从哪里学来的,俞拂缇又补了句,“不过可惜,那位老师傅已经去世,不然的话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两人一阵寒暄,俞拂缇借此机会试探,“陆老板对酒有没有兴趣,我家有一种果酒,男女皆宜。女子喝了通经下乳,男子喝了活血化瘀、健脾消食通体舒泰。” 陆遥来了兴趣,竟然还有这等酒。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不会相信,但是面前的这位夫人给过他不只一次惊喜,让他毫不怀疑她能给出下一次惊喜。 “当然有兴趣,白酒辛辣,女子多不愿意喝。有了这酒,县城里的夫人们肯定来喝。”陆遥忙问,“这酒可以带来?” 第二十七章 村红二号诞生了 俞拂缇一笑,“陆老板不要心急,酒已经在酿了,再过个一个来月就能成。不过因为是用来家里喝的,这次并没有做很多。如果陆老板感兴趣的话,等到家里的酿好,我给陆老板送些来,您先品尝品尝,我们再来谈买卖,如何?” 陆遥没什么不同意的,吩咐人选了个好位置,将俞拂缇的冰糖葫芦摆在二楼显眼处,又亲自送了俞拂缇母子到门口。 席牧野卖完东西恰好路过,抬眼看到俞拂缇出来,自然而然的走上前,“事情办完了?要回家了吗?” 俞拂缇心里虽然怀疑席牧野,但是她深懂为人处世之道。两人的事,不要在第三个人面前,下了对方的面子。 “对,办完了,你的熊也卖完了?”俞拂缇随口一问,只是不想这话落下去。席牧野却答的很认真,“是,卖药铺里了,那家老板人不错。” 俞拂缇疑惑,席牧野这是怎么了。平常他都十分精简,说话字数能省就省,今儿她也没问卖哪,怎么还自己答上了。 这厢俞拂缇还没疑惑完,那厢陆遥一听药铺顿时慌了。刚刚俞拂缇也说过,这种酒活血化瘀,还能通经下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是当成药物来使用了。 他突然有了一种恐慌感,担心俞拂缇今日会不会只是随口一提,会不会同时还去问了药铺的人,要把酒卖给药铺。他完全不怀疑俞拂缇会骗他,已经合作过两次,他可以肯定他不会看错人,这个小妇人有这样的能力。 陆遥忙请俞拂缇留步,“俞夫人请等等,今日酒楼的事也忙的差不多了。可以的话陆某想请夫人带路,陆某亲自去看看果酒,咱们早点把事情敲定下来,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俞拂缇摸不着头脑,她刚刚不是说了得等个把月?不过对方是她的意向合作方,是甲方爸爸,提出的要求她得尽量满足,没什么不可以! 于是,玉米已经收的差不多的东村村民,又开始了他们的群体活动——对这匹马进行围观。一群人议论纷纷,哟,那匹大马好生高壮,瞧这神采奕奕的,得多少钱才能买的起啊! 讨论完了马的价格,这才有转头讨论俞拂缇带陆遥来是做什么,脑子灵活点的立刻就想到昨天的糖,猜想她是不是要卖糖。 这边议论纷纷,那边陆遥正捧着俞拂缇倒出来的半碗酒仔细端详。这酒已经泡了一个多月,已经逐渐着色,浅淡的红不如大红那般有冲击力,却刚好能让人觉得舒适之余十分诱人。再细细一闻,果香与酒香交缠,散发着醉人的香味。 “好好好。”陆遥端着碗舍不得放下,封国哪里见过这么精美独特的酒。这要是他们陆家酒楼能拿到,别说是吴家了,就是再有两个吴家,他也有自信能打败。 陆青青是第二次听到她哥连赞三声好了,虽不如第一次那么惊讶,但这并不妨碍她如第一次听见时,对她哥手里的东西充满好奇。 “俞姐姐,这个酒什么时候可以喝呀,看起来好漂亮。”陆青青见她哥不舍得放下,只好眼巴巴的凑到前面去看,一看就喜欢的不行。 俞拂缇笑道:“现在其实就可以喝的,女孩子这个时候喝刚刚那个好,度数比较低。要是喜欢喝度数高的,就得再等等。” 陆遥一听急了,还好他今天跟来了,不然再等两个月得亏多少。 “俞夫人,这酒现在就可以喝?那不如就先把现有的都卖给我。” 俞拂缇惊讶,“陆老板真的要?现在这酒的度数还比较低,男客人可能会不太喜欢,你确定现在就要?” 陆遥十分坚定,“俞夫人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卖了。” 甲方爸爸都如此坚定,俞拂缇有什么不同意的,立刻就和陆遥签订了合约。为了能够顺利进行营销,俞拂缇还专门教给陆遥吸引女性的方法,确保能尽量把女性顾客都招来。陆遥十分满意,又给俞拂缇多加了些定金。 这边陆遥拉走了现有的几坛子酒,那边村民们都聚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最终把罗翠花几个推出来当了代表。 罗翠花大着胆子道:“竹子娘,这是卖什么呢?” 俞拂缇看了看围观的人,都是熟面孔了,也没啥不能说的,说不得以后还得请村里人帮忙。“卖酒来的。” 好酒的顿时感兴趣,“啥酒啊,黄酒还是白酒?”俞拂缇干脆倒了一碗,拿出来给他们看。众人惊讶不已,还没见过这样的酒呢,漂亮的不像话。 “哎哟,这姑娘怎么了?”众人正围观,外围的人突然叫起来。转头一看,刘家的小女儿刘红豆正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脸上冷汗直流。 一位有经验的大娘问:“是不是来那个了?”刘红豆艰难的点头。大娘忙将人扶起来,刘红豆却刚站起就又往下坠了下去,“蹲,蹲着好点。” “哟,这可怎么好,怎么痛的这么厉害。” 俞拂缇忙拨开众人,“翠花,把酒拿来给她喝点儿。” 罗翠花十分听话,听到俞拂缇吩咐,端起酒就要往刘红豆嘴里喂。 “哎哎哎,这是干什么哟,使不得使不得,来那个怎么可以喝酒哦。”刚才的大娘赶忙拦住了罗翠花,一脸不赞同的瞪了俞拂缇和罗翠花几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们俩是要草菅人命吗? 其他人也赶忙上来拦住,这女子们多数平常都不喝酒,来了个月事就更不必说了。生冷的碰点儿都痛到不行,这要是喝了酒,还不得要命啊! “大娘,这酒可以通经,你放心我是不会乱个人喝的。”俞拂缇耐心的解释。 大娘哪听得进去,这哪有见过用酒通经的。再看俞拂缇这么点年纪,更是不相信她说的,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刘红豆挡在了后头。 罗翠花看大娘顾不上她,一个矮身就从大娘手臂下钻了过去。刘红豆也急了,她实在是痛的不行了,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割她肚子里的肉似的。 第二十八章 你能不能抓我去种田? 等罗翠花才递过去,她就迫不及待了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空气一瞬间安静,众人傻傻的望着刘红豆拿着已经涓滴不剩的碗,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娘一拍大腿,“哎哟,这可怎么办哟,你们这些年轻不懂事的,哎哟。” 俞拂缇趁着大娘顾不上,忙到刘红豆面前,给她揉按腹部几个穴位。众人一看这喝都喝下去了,还拦个啥?再说这刘红豆喝下去也没有变严重,干脆也不拦着了,静静的看着俞拂缇给刘红豆按摩。 一些人心里想,这喝了酒下去,揉揉按按的能有啥用,还能让她立马就不痛了不成。像是感应到众人心头所想似的,刘红豆立刻惊喜的喊起来,“啊,没那么痛了。” 众人哪里肯信,忙搭话道:“真的不痛了?” 刘红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整个人从痛感中解脱,笑容都灿烂了几分,“真的不痛了,感觉肚子热乎乎的。” 如果只是不痛了,众人还能说恰好是赶上不痛的时候了,但是刘红豆说肚子热乎,这就不能说是碰巧了。 众人惊讶,这小小的酒竟然还能有这作用?他们才又想起刚刚俞拂缇说过,这酒可以通经。刚刚拦着俞拂缇的林大娘,见此情景也明白过来,自己是多此一举了。连忙向俞拂缇道歉,“哎哟,真是对不住,大娘见识短,不晓得这酒也能通经。” 周围有跟林大娘关系好的,忙接道:“是啊,竹子他娘别怪罪,老林也是心疼孩子,她家的水仙也是痛经厉害,所以一看到有孩子痛经她就揪心,竹子他娘别多多体谅。” 俞拂缇怎么可能为这点事生气,正是因为热心助人的人越来越少,所以后来的人们才越来越冷漠。 像林大娘这样,敢于站出来保护别人的人,值得赞扬。 “林大娘是良善人,我怎么会怪罪。”俞拂缇从罗翠花手里拿过碗,“林大娘心地善良,我也该为大娘做点事。既然大娘家的水仙也经常痛经,这酒我也送大娘一些。大娘可以回家拿个罐子、碗什么的,来我家装酒。” 围观的人一看,小竹子娘这是真大方,这么重要的酒拿去卖能卖不少钱,竟然就白送出去了,一时间众人又是羡慕。 这村里可比不得县城,不论男女都是要干活的。不论酷暑严寒,生的冷的,该沾的一样都避不了,谁能保证家里女人没个两三日不舒服的。 但是人小竹子娘也说了,是因为林大娘做善事才送的,他们啥也没帮到,哪好意思求个一口两口的。 不过,例外也有,罗翠花几个不就是。人小竹子娘不仅糖是先分给她们,酒也肯拿给她们优先喝。 心思活络的人立刻就想到,俞拂缇前几天在开荒田,罗翠花几个就是被抓去挖田去的。嘿,有办法了,被抓去挖田不就完了吗! 于是第二天俞拂缇娘俩刚到苗林,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一伙人三个一帮五个一伙的,正在给她家的小树拔草,嘴上还吵吵嚷嚷的在争着啥。等到她走近了,才听清。 “就你,瘦不拉几都没点力气,还想被人小竹子娘抓去种田,省省你。”一位稍微健壮的妇女说道。 “哟,就你,胖的像头猪,蹲都快蹲不下了,还想被抓?做梦你。”被攻击的妇人反唇相讥。 “你们俩谁也别说谁,要说能被抓的,得该是我,不胖不瘦。”一位妇人说道。 俞拂缇和儿子对视了一眼,小竹子无奈的摊摊手。他娘可就抓过罗翠花一个人,还只抓过一回,不知道村里的人怎么就觉得她们那几个,都是被一一抓过来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好像都很想被他娘抓。 “哟,竹子娘来了。”有人发现了俞拂缇,众人纷纷侧目。俞拂缇忙向她们打招呼,“各位婶姨,怎么都来我家地理拔草了,这我多不好意思。” 俞拂缇说着,放下锄头就要弯腰拔草,离得远的妇人赶忙喊道:“哎哟,竹子娘,怎么能让你动手,你快休息休息。”离得近的跑上来拦住俞拂缇,把她推回边上去,“竹子娘你就看我们就行,怎么还自己动上手了。” 俞拂缇哭笑不得,她是来除草的啊,怎么搞得她跟领导来视察工作一样的。 偏还有人问:“竹子娘,你看我拔草的动作标准不,够不够你抓我去挖田?” 另一个人也没落下,“竹子娘看我,你看我这捞土的动作够不够有力,能不能给我抓去?” 俞拂缇也看出来了,大家这是在羡慕罗翠花几个的“好工作”,想要通过展示自己的能力,从她这里得到报酬。 这种想法是很好的,至少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其他的歪途。俞拂缇仔细观察这十来个人,确实每个人都十分卖力。 她有把握陆遥那边山楂酒一面世,就会很快被接受,等到大卖之时,那几坛子酒根本酒不够用。到时她就可以趁机提出建造酒厂的事,增加自己经济收入的同时,也可以给村里带来不少工作岗位,带着村子一起富起来。 既然大家都这么主动的想要争取来她这里工作的机会,她当然也不会拒绝,积极向上的人最可爱。 “娘,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帮助很多人生活的更好,那就好了。”小竹子看着眼前认真的婶婶姨娘,突然有感而发。 俞拂缇摸摸他的头,满是欣慰。才四岁,就有广济天下的心怀,小竹子今后注定不凡。 “向着你想去的方向努力,总有一天,你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 …… 俞拂缇预料的没错,才过了几天,陆遥就又亲自跑来了,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不住。 “快快快,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陆遥招呼着跟来的小斯,俞拂缇一看,这陆老板还真是实在。米、油、盐,还有几床被褥,可不就是挺实在的吗。 第二十九章 你觉得可能吗 “俞夫人,陆某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那山楂酒一出来就被县里的大家小姐看中了,现在大家都特别追捧这酒。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只好给送点小礼物,吃这方面我及不上妇人,这些用的还望夫人收下。” 俞拂缇没有拒绝,她提供的营销思路也是她在星际摸索学习来的,写出书来能赚的不止这些。 等人都坐下,陆遥才说明来意。 “俞夫人,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我也就不跟夫人兜圈子,我这次来是想跟夫人商量,这酒的配方能不能卖给我。”陆遥斟酌着又补一句,“价钱你开。” 这是他的上上签,但不是最终目的,经过上次的酒楼谈价打脸,他十分明白,眼前的这位夫人可不是一个用短暂利益就能打动的人。 果然,俞拂缇淡然一笑反问道:“陆老板觉得我可能会卖吗?” 陆遥苦笑,他当然知道她大概率是不会卖的,“万一呢?” “陆老板,你的眼神里有不自信,你自己都不相信我会卖给你?你还是直接说出来意的好。”俞拂缇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陆遥感叹,又来了,这位夫人仿佛有两副面孔。你要是找她聊家常,她会十分亲和,天南海北都能聊;你要是和她谈正事,她身上的气势就会迸发出来,压得对手不得不服从。 “哎,什么事都瞒不过夫人一双慧眼。”陆遥感叹了一句,接着道,“我早已料到,夫人如此聪慧,一定不会直接卖出配方。所以我今天来,是想和夫人商量商量,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提高酒的产量,不瞒夫人说,酒楼里的那几坛子酒已经只剩最后一点儿了。” 俞拂缇这才收起身上的气势,平和道:“这个简单,我们村有个天然的山楂林,又是依山傍水的,不愁原料的问题。我早有在这建个酒厂的想法,但是奈何资金不够。本想再攒攒,但是陆老板既然有这个需求,我也就不用在费力气再找其他人了,毕竟你说的对,我们也比较熟悉了。” 陆遥一惊,还好今天他来了,不然等过些日子,对方怕是都已经跟别人一起建好酒厂了。他原来的打算是,让对方提供配方,每个月从他建造的酒厂里分红,但是对方居然早就在琢磨着建酒厂的事了。 “夫人的意思是,我出钱你出配方,这个酒厂我们共有?”陆遥沉吟着。 俞拂缇反问:“陆老板觉得不妥?” 陆遥沉默,他原本的计划只是每月给分红而已,对方的目标却实半个酒厂,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超出了他的预期。 见对方沉默,俞拂缇立刻猜到,对方或许是有意,不过却不会给的这么多。“陆老板,不要觉得不值得,要想想如果没有配方的话,压根就不会有这个酒厂的诞生。我可以保证,我的配方任何人都研究不出来,而它酿出的酒有多大的价值,你已经看到了。” 陆遥心头一惊,别人研究不出配方他当然知道,回去他当即酒找人研究过了,但是无一成功。对方这是在点出她已经猜到他找人研究过,并且十分有把握不被人研究出来。他觉得自己从未看轻对方,此时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人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对方说的有道理,如果没有这张配方,酒厂压根就不会有,陆家酒楼这几日的火爆也不会再继续。 “好。” “痛快。陆老板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后悔跟我合作。” 两人谈完细节,陆遥是个行动派,立刻就让俞拂缇带着去选址。这一路本也没想瞒人,两人走了不大会儿,已经引起了不少人围观。 罗翠花又被人推出来了,现在她就是这村里的第二红人,哪哪都能被人关注到,尤其是当“发言人”这种事。 “竹子娘,这是找什么呢?”罗翠花顶着全村的希望问。 俞拂缇十分直接,“找个好地儿建酒厂,酿酒。” 众人一惊,手上的动作不约而同的顿了顿,随机讨论声犹如火山爆发一般。他们没听错,要在村里建酒厂?这这这,这是真的? 俞拂缇一看反正事情已经让大家知道了,干脆通知大家:“乡亲们静一静。”众人一听未来的酒厂老板娘发话了,赶紧站好。 “乡亲们,这位是陆家酒楼的陆老板,就是他要来我们村里建酒厂。”众人赶紧问好,陆遥点头示意。 俞拂缇接着道:“这次酒厂开建,我和陆老板是打算在咱村里就近选人的,大家都有参与选拔的机会。当然,到时候有没被选中的,也不要气馁,只要咱们酒做的好,以后多开几个厂不是问题,到时候可以招收更多的人。” 第三十章 爹味是什么味 众人忙又问怎么参加她说的选拔,俞拂缇一一耐心回答,一应事宜都通知到大家。 过了两天,招聘正式开始。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排着队,陆遥和俞拂缇两人坐在长桌前,分别记录面试者的表现。陆遥正问着问题,俞拂缇精神稍微放松,就听到有几个年轻女子小小声讨论,“陆老板好俊俏,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县城里的水可真养人。” “是很俊俏,但是我觉得还是席家哥哥更好看。” 俞拂缇恍惚,她多久没见到席牧野了?这几天一忙起来,竟然都忘了3578矿的事。 “俞夫人?”陆遥问完,叫俞拂缇回了神,罗翠花狗狗祟祟的 罗翠花眼神往后瞄了瞄,朝俞拂缇弯着腰神神秘秘的小小声,“后面那个穿蓝衣服的,脸上有道疤的那个,你看到了没?” 有什么特别的吗?俞拂缇隐晦的往那边看了一眼,迅速就捕捉到罗翠花说的人,“是那个瘦瘦,看起来年纪很小的那个?” 罗翠花疯狂眨眼,继续小声道:“就是她,年建家的媳妇,你打过年建我就提醒提醒你,我走了啊。” 年建?这都几百年前的名字,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俞拂缇想起小竹子说过,年建犯起浑来拿刀追着他媳妇砍。久闻,今日初见,实在想不通这个看起来乖乖的小姑娘,怎么会嫁给年建那样的泼皮无赖。 马上就要到小姑娘了,突然,一道声音传来,“白秧,白秧,你这个死婆娘,不给,给老子做饭,跑来这里干什么?”酒气熏天。 年建满脸酡红,整个人摇来晃去,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要倒,却准确的在一队人中抓到了白秧,拖着就要往家走。白秧苦苦挣扎,两脚在地上蹬着,起了一阵飞灰。 有人看不过去,出声阻拦,却不敢真的动手拦下年建。这个泼皮下手狠,不少人在他手里吃过亏。 突然,年建走着走着背后一凉,下意识的一抬头,酒都醒了几分。前方,俞拂缇正满脸冷漠的盯着他,他的脖子不自觉的开始泛疼,上次他就是被这个寡妇拿树枝抵着脖子。 年建下意识的往后退,步子稳健。白秧趁机逃脱,迈着步子就跑,生怕被年建反应过来会上去追她,逃命一样的,摔了又站起来。多么恐惧,才会这么不要命的逃命。 俞拂缇莫名觉得有些心酸,她对面的年建却恼火非常。白秧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他花钱买来的玩意儿,竟然也敢跑。无名的火不停的涌向心口,往日的恐惧渐渐被烧毁,年建狰狞着面目,再顾不得其他,他现在很火大,他要发泄。 “啊——”一声大吼,年建抽起一把锄头就要往俞拂缇身上砸,所有人都闭紧了眼睛不敢看。“砰”一声闷哼,众人睁开眼,脸上担忧的表情瞬间转换为惊喜,飞出去的是年建。众人再看,席家的大郎不知何时出现在小竹子娘身边,踢人的动作刚收起。 俞拂缇转向身边人,面上冷静,心中复杂非常。“你怎么来了?” 席牧野依旧是言简意赅,“路过。”说完,过去捡起地上犹如死狗一样的年建,拎着就走。众人看得解气,刚刚他那么拖白秧,现在,席牧野像拎牲口一样拎他,现世报。 众人目送席牧野离开,刚才讨论陆遥和席牧野谁更俊俏的姑娘,此刻满面桃红,一颗爱慕的心怎么也藏不住。村里的大爷大娘们,也都赞他勇猛。 只有俞拂缇心中不适,过往和现在在不停的拉扯,空气中3578的味道在拉着她去往星际,想起闭眼时周围的黑暗;刚刚他站在她身边的行为,又抢夺着让她想起这个人给她抓蚯蚓、找树苗、熬糖、洗工具,沉默着支持她想做的事。 太复杂了。 她不想再想。 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都甩了出去,俞拂缇重新组织村民排好队,最终花了半个时辰选出来二十名工人。 几家欢喜几家愁,东村酒厂也算是初步建立,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找人动工建厂,这一项陆遥找了专门人士,俞拂缇除了每日监工也就暂时再无其他的工作。 这天,俞拂缇正要出门,一打开门吓了一跳,门口,白秧浑身脏兮兮的直打着哆嗦,怀里抱着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你这两天去哪了?”俞拂缇赶紧把人迎了进来,倒了热水找了块布,示意白秧擦脸。那天招聘结束她就去找过白秧,但是这小姑娘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她连着找了几天都没找到。 白秧红着鼻子,不确定的看着俞拂缇,直到她再次把手里的布递给她,她才慌忙接过。她松开了手,俞拂缇才发现,原来她怀里抱着一只鹅,再具体一点来说,应该是一只天鹅。 原始位面就这点好,想看什么动物都不用去动物园,俞拂缇把自己逗乐了。趁着白秧在洗脸,又找了件厚点的衣服,给她披上。 小竹子见状,折回厨房端来一碗汤,白秧红着眼睛接过,狼吞虎咽几口喝完,好在小竹子是已经将它放温了再端过来的。 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白秧终于鼓起勇气,从凳子上直接下滑跪在地上,“拂缇姐姐,白秧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求求你帮帮我。”白秧不停的磕着头,“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求求你救救我。” 俞拂缇赶忙拦下她,“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好好说,跪着我一定不会帮你。” 白秧一听这话,着急想停下,奈何饿了几天,刚刚磕头又卖力,反而控制不住的摔在了俞拂缇身上。 俞拂缇一把扶稳,刚要扶着她站起来,白秧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嘴里还喊着,“你身上有爹爹的味道,呜呜呜呜呜。” 此情此景实在是可怜,叫人伤怀,小竹子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他娘说的,谁敢来挑衅,就要打得他跪下叫爹。 他娘这是打架打出爹味来了吗?小竹子赶忙道了两声罪过,又回厨房舀来了一瓢热水。 第三十一章 闹事 要么说是母子呢,听到这话的时候,俞拂缇是既心酸又有点哭笑不得。在星际,大家放狠话的时候都会说,打得对方跪下喊爸爸。没想到,来下位面混了几个月,她身上居然有爹味了?爹味是什么味,山体滑坡的味道吗? 等白秧发泄好了情绪,俞拂缇才知晓了她之前一直行想不通的事情。白秧8岁那年家里遭了山贼,只剩下父女两个相依为命,谁想老父竟也在她12岁那年病逝,她不得不卖身葬父。恰好年建赌赢了,从赌场出来,见她模样清秀,便给她买了棺材葬了老人。 一开始年建对她尚算不错,后来赌钱输了就算在她头上,喝醉了就打她,清醒了就后悔。有次她顶了一句,就被年建拿刀追着砍,脸上的这道疤就是家里的菜刀划的。 “我原想请姐姐帮我卖了这只鹅,我攒下钱还给年建,让他放我走。但我现在不想了,姐姐,求求你救救我,这只鹅算是我的学费,求求你教教我怎么活下去。”她原本都要放弃反抗了,但是几个月前听说有人打了年建,跟她一样是个女人,她又燃起了希望。 小姑娘眼神坚定,求生的火焰灼人。俞拂缇突然想,当初的她看师傅的眼神是不是也这样?用尽全力求救。 “好。” 俞拂缇收下了白秧的天鹅,收留了她。发现她识得字,还读过不少书,观察了几天觉得小姑娘勤快聪明,干脆把人送到陆家酒楼,跟着酒楼的老掌柜一起学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 一进县城,俞拂缇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人流都是往同一个方向。俞拂缇看了看,通往陆家酒楼的必经之路都被堵住了,朝小竹子二人说道:“相逢即是有缘,这个热闹与我们有缘,也就稍微凑一凑。” 她说的一本正经,白秧四处瞅着哪里更好看热闹,就听见小竹子幽幽的说:“娘,你只是懒得绕路。” 俞拂缇哈哈了两声,干脆承认,“我儿聪明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小竹子作叹气状,“是娘你太明显了。” 白秧看娘俩如此和谐,忍不住心生羡慕,曾经她也是有娘亲的。 三人挤进人群,俞拂缇从缝隙里看到人群最中央,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儿朝着医馆磕着头,身旁躺着一个比他稍大的男孩儿。 小男孩儿不停在磕头,整个人摇摇欲坠,声音都在颤抖,“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哥哥,他是为了救我才偷的药,你们打死我,救救他。” 一伙计气势汹汹的出来,张口就骂,“滚滚滚,跑这来装什么可怜,偷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赶快滚!” 小男儿依然磕着头,伙计直接拎起领子,把他扔了出去。柳浪闭上了眼睛,已经放弃了挣扎,做好了被摔在地上的准备,却意料之外的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俞拂缇低头看去,怀里的孩子脸都是红的,摸了摸才发现烫的吓人。“白秧,抱一下。”俞拂缇把怀中的小男孩儿递给白秧,自己则抱起地上的男孩儿,快速转身穿过众人,直直就朝席牧野提到过的医馆奔去。 还有不少围观的人未散去,一直在后面跟着。这么多人一涌现,医馆的医师都吓了一大跳,忙一检查,又是一惊,这孩子再来晚点可就要没命了。 一番抢救,总算是将情况稳定了下来。小男孩儿等不烧了就可以,稍大的那个孩子却要留在医馆观察,他身上几块肋骨断裂,不宜移动。 俞拂缇皱了皱眉,偷取药物固然不对,这打的未免也太狠,完全是奔着要命去的。都说医者仁心,看来也不尽然。 俩孩子都病着,俞拂缇只得带着小竹子一起留在县城,就落脚在陆家酒楼。 第二日,柳浪醒过来,见到正在床前照顾他的俞拂缇,一头扎进她怀里直喊娘。看的小竹子相当无言,前几天白秧说她娘身上有爹的味道,好歹还只是像她爹,现在这个可倒好,直接抱着喊娘了。 得,他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兄弟姐妹”。小竹子默默的等柳浪哭完,小孩儿哭的太伤心,哭嗝不停,看起来可怜的不行。小竹子无奈,拿了昨晚用的毛巾,沾了温水给他擦脸。谁曾想他擦着擦着,这小孩儿竟然又睡了过去。 俞拂缇检查了下,发现只是哭累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又到医馆询问大的孩子情况,得到还得“住院”几日的答复,索性就留了下来。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 闲着无事,俞拂缇干脆研究起林碧瑶送来的胭脂水粉,成色算是不错,不同的颜色抹上去有不同的香味。湿润程度尚可,保湿力度比不得星际,进步的空间还很大。她也去这县城里的水粉店铺看过,比起林家的还要差些。 这一块的空缺还是很大的,等酒厂稳定下来,她差不多可以开始准备。正当俞拂缇思索的投入,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她不得不停下思路,出门去看。 一楼闹哄哄,俞拂缇站在二楼视野高阔,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地上蹬腿打滚的男人。这不是陆家酒楼以前的厨师头子——王大厨吗?以往他可是风光,连陆青青他都敢阴阳怪气的怼,甚至敢跟陆遥叫嚣。还曾立下誓言,陆遥若是想要求他,没有三跪九叩,他不见。 这怎么才俩月不见,就变成个泼皮无赖相了。 “陆仁义你无情无义,放任陆遥龟孙子把老子赶出酒楼,老子为陆家酒楼辛苦这么多年,别家挖人,他们都走了,就我还留在陆家。眼见酒楼起来了,就把我赶走,丧尽天良。”王大厨转向食客,“我为陆家做了这么多,陆遥都敢把我赶出去,这样没良心的人做的东西,你们竟然也敢吃,改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大厨状若癫狂,神情森冷,所有人都被吓到,再一听他说的话,当即放下筷子不敢再吃。不少贵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这可是从陆家酒楼出去的厨子,他都说这东西会吃出人命,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陆家酒楼肯定有问题。 第三十二章 这又是哪一出? 脾气急躁的当即喊掌柜给个说法,叫嚣着要让陆遥出去给个交代。 陆遥早就在赶来的路上,恰巧这时到了门外,大声喝道:“王大耳,你怎么不给大家说说你偷拿厨房食材的事。” 一声镇住了众人,陆遥这才拨开众人到了中央,四面招呼了众人,等到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陆遥才继续,“王大耳给我家办事这么多年,我原想留一线,但是既然王大耳这么不顾情分,那也请大家来评评理。” 众人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王大耳做过什么上,场面倒是暂时安稳了下来,陆遥接着道,“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我前年受伤之事,我爹为此劳心劳力没有时间打理酒楼,王大耳不为我家分忧不说,反倒趁我爹精力不济,偷拿厨房食材,克扣买食材的银子。” 众人议论纷纷,同情起来陆遥,陆遥适时地做出悲伤状,不少女子霎时间就心软了,倒戈向了陆遥这边。 “这也就罢了,银钱上的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最可气的是,他竟然还不把我妹妹放在眼里,把她赶出厨房。她一个陆家嫡出明珠,竟然还不能去自己家的厨房拿点吃的,各位,如果是你家妹妹受了这样的委屈,你当哥哥的能忍?” 陆青青想到之前受过的委屈,顿时眼眶一红,不少人见这般文秀的女子落泪,心顿时又软了不少,有妹妹的人已经讨厌上了王大耳。上年纪的却想的更深,做主家的最忌讳手下人不忠,要是家里出个这样的,他们早就抓了交官,这陆家算是心慈。 俞拂缇看汇聚过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堵在门口乌泱泱的,干脆大声道:“这都没抓他去见官,陆老板实属心慈。只是你家出过这样的人,我对你管理酒楼的能力十分不信任,从今以后我家的酒就运到隔壁县城去卖,不卖你家了。” 陆青青疑惑,这又是哪一出。 陆遥也摸不准俞拂缇想做什么,但是相处这么些日子,总归有些默契,当即求道,“俞夫人再给陆遥个机会,陆家酒楼可以没有这酒,陆遥却不能没有这酒啊。陆遥不孝,自从我出了事,我爹整日食不下咽,长此以往竟然吃不下东西,得夫人家的酒保养着,这才精神了不少。没有这酒开胃养生,我爹可怎么办。” 陆青青脑中灵光一现,做出悲伤状态,哽咽道:“俞姐姐不要啊,你家的酒通经下乳,我表姐喝了你家的酒才有得喂孩子,没了你家的酒她可怎么办哟。我这痛经又怎么办哟。好姐姐,可千万不要啊。” 客人们一听,哟,可不是,有这酒他们的胃口都好了不少,精神头都上来了。有离席的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桌前,端起桌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生怕浪费了一滴。 喝完了手里的酒,众人才想起,刚刚那个疑似给陆家供应酒的夫人,说以后酒要卖到隔壁县城,不卖在陆家酒楼了。那岂不是说以后他们想要喝这么好的酒,就得去隔壁县城才能买到了,那可怎么行哟。 不少人开口劝道,“这位夫人,这可使不得呀,这陆老板前年受伤将养,不知道这些事情有可原呐。” “是啊是啊,俞夫人,情有可原呐。”众人附和着。 俞拂缇见状,思考了一番才道,“大家买了我的酒,就是我的顾客,顾客至上,既然大家都看好陆老板,那我也不把路堵死。只要陆老板能在一个半月内找到代言人,我就继续相信他,酒也会继续供应。” 众人不理解代言人的意思,俞拂缇又给解释了一番,重点指出代言人的好处,“当了我家果酒代言人的人,以后我家酿出来的各类果酒,优先送给你,每年可以拿到10坛。” 众人惊呼,十坛啊,这酒可不是便不便宜的问题,而是前些日子陆家就贴出过告示,存货不多,每天只供应一坛,来得晚的人别说一口,就是一滴也没有的。当了他们家的代言人,竟然就可以优先得,还是十坛,这也太诱人了。 不少心动的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问要怎么选,俞拂缇朗声压过众人,“半个月后,也就是下月的第一日,我与陆老板会在陆家酒楼搭台,想要参加比赛的,不论男女老少,每人交两文钱的报名费即可。” 众人哗然,竟然还要交钱,顿时有不少人不乐意了,怎么还带交钱的。怎么选还不是看老板,万一要是交了钱,到时候没选上,不是白花钱吗? 俞拂缇当然明白他们在想什么,继续道,“大家觉得稍安勿躁,这两文钱可是有讲究,我不白收你,我提供给了你展示自己的机会,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你的优秀,难道这两文钱不值得?” 怎么就值得了?众人不信。 “你想想,不打开坛子别人怎么知道酒香,你会弹琴会绣花,甚至是厨艺高超,这都是优点,但是你不展现出来,谁看得见?每日里孤芳自赏,你不孤独?” 几位有些才气的顿时被戳到,可不是吗,天地之大他们却只能顾影自怜,无人知晓他们的才华。 见众人若有所思,俞拂缇语气一变调侃道,“再说大家不想找个合心合意的好配偶吗,若是参赛的哪个吸引到了你,那不比未见过面就要谈婚论嫁来得强吗?有个合心意的一起过日子,那该多有滋味。” 此话一出,众人的反应顿时又热烈了不少。人们对于浪漫爱情的追求是亘古不变的,下位面虽然目前发展落后,民风却十分开放,对爱情的向往瞬间引爆了气氛,不少人当即表示要报名参加。 俞拂缇使了使眼色,陆遥会意,立刻让人组织有意向的人排队登记。俞拂缇又补了一句,“推荐亲戚朋友过来参加的,比完赛之后有神秘小礼品送。” 少部分还在观望的人顿时意动,有人问道:“哪里的亲戚朋友都行吗,隔壁县的成不成?” “成,只要是你推荐来的,就是边塞来的也成。” 第三十三章 力挽狂澜 俞拂缇答完话,已经有不少人在合计着,把正在自己家做客的亲戚给拉来一起玩了,报名人数顿时又增加了不少。 忙了半个时辰,终于把人都登记完,陆遥望着手里的铜钱,摇头感叹,“夫人总是那么让人惊喜又惊讶。” 陆青青猛点头,可不是吗,没人会知道王大耳今天会来闹事,一切都事发突然。本来会对酒楼产生不良影响的事,硬生生被俞拂缇扭转成了宣传酒和陆家酒楼的机会。半个月后刚好是酒厂的第一批酒面世,再好的酒如果太过饱和,也会形成积压。只有不停的开拓市场,才能更好的盈利。 虽然他们之前也做过不少宣传,但是名气还是局限在一定的范围内,今日之后相信名气又会扩大不少,等到半月后举办比赛,说不得名气都要传到隔壁县城去。 俞拂缇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居功,时代发展留下的智慧,她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得到了更多的便利,要感叹应该感叹为此做出贡献的前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搭建台子,把气氛弄起来,参赛的人才会更有认同感,才会更加真心诚意的为我们做宣传。只是关于这搭建台子的人手,俞拂缇有个不情之请。” 俞拂缇斟酌着,搭建舞台这个事,统筹得当的话其实多是力气活,陆家的伙计要忙待客,最好的方法是找人来专门搭建。 既然多是力气活,那么只要肯干也都做得,既然说了要带着东村一起富起来,有做兼职的机会,俞拂缇当然会优先考虑到东村的村民。 多大点事,陆遥求之不得,县城里找人还更贵。 俞拂缇得到允诺后立刻就赶回东村,让罗翠花帮忙召集家里农活已经干的差不多的人,从中间选了几个老实有力气的,又选了几个手巧的,准备明天就上县城动工。 俞拂缇叮嘱:“咱们一旦走出去,代表的就是整个东村,也会影响以后咱东村酒厂的酒卖的怎么样,影响整个村子的富裕。到了那里希望大家踏实干活,一天二十文钱,大概干十来天,能赚多少大家可以自己算,中午饭也是提供的,大家辛苦一点早点起来赶路就行。” 一天二十文,还供午饭,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去,酒厂众人羡慕不已,酸溜溜的盯着被选上的人。 要去酒楼干兼职的人,顿时挺直了腰板,心得自豪的不行,前几天他们就是用这种眼神看酒厂的人的,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 俞拂缇见他们以此为荣的样子,收起严肃的态度,玩笑道:“酒厂的伙计们也不用那么酸,你们的工资,也就是工钱,只会更多。再半个来月你们就要发工资了,大家加油干。” …… 第二天。 一大早就已经有人在等候,俞拂缇惊讶,这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吗,得亏她早起练功遇上了,不然他们得在这冻多久。秋渐深,秋风冷可不是说着玩的。 “怎么来的这么早,还有一个时辰才集合呢。”她是练功才起这么早,他们就没必要这么早来,如果是专门为了这个事的话。 李壮实抖了抖肩膀,打着哆嗦道:“害,心里激动睡不着就来早了。闲着也是闲着,竹子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做的?” 旁边几人也随后道:“就是的,睡不着,还没到县城里干过工哩。” “竹子娘有要做的别客气,我们做着也暖和,干站着冻人。” 几人说得真诚,俞拂缇就随手找了点轻活给他们干。几人很快就干完,看俞拂缇在功,忍不住问道,“竹子他娘,能不能也教我们两手。”男人嘛,谁不爱点热血的拳脚功夫。 俞拂缇也没拒绝,普通人要入门有点难,但基础的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既然有人想学,教两招也不耽误事。 开始只是来的最早的那几个,后来所有人一看在练功呢,也积极的参与进来,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发去县城。 一群人情绪高涨,一路走到县城都不觉得累,到了陆家酒楼还觉得神清气爽,干活都哼着歌。陆遥一来就被这种轻松的氛围感染,干脆也不去雅间了,在二楼随便找了张桌坐下,一边听着不喧嚣的热闹声,一边与俞拂缇核对比赛流程。 “少爷”陆遥家的门童小梳子着急忙慌的跑来,“少爷,不好了,吴家酒楼说要跟我们在同一天搞比赛,还说赢了的,男的招为女婿,女的嫁进吴家。” 陆遥冷笑一声,嘲讽道:“吴贯还真是不择手段,为了跟我们陆家作对,什么都做的出来。” 生气归生气,陆遥还是不免担忧,吴家开的这个“价码”对不少人来说,有致命的诱惑,这就等于“改命”,靠自己,努力半生都不一定能达到这富贵程度。 俞拂缇思索着,既然嫁娶是最致命的诱惑,那不妨从这方面下手。“陆老板,你找几个擅长打听的人,去专门打听打听吴家兄妹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从这方面入手。” 陆遥略一沉吟,问小梳子,“家里谁最擅长打听?” 小梳子想了想,一脸为难的道:“家里,家里剩不下几个人了。” 陆遥恍惚,之前陆家情况不好,家里的佣人也走了不少,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酒楼的事,倒是忘了给家里增添人手。 俞拂缇也看出了他的窘境,安慰道:“无妨,花钱请人打听也行。”俞拂缇话刚说完,感觉衣角被拽了拽,是柳浪。这小孩儿烧退之后,意识清醒了,没再把她认成娘,却像小尾巴似的,一直跟着她。 “怎么了?”俞拂缇挺喜欢这孩子,不是谁都有为同伴豁出命的勇气。 柳浪发烧刚好,嗓子还不利索,哑着声音道,“我可以去打听,咳咳咳。”话说太急,眼泪差点呛出来。 俞拂缇忙给他递了杯水,等他缓好了才让他慢慢说。听完他的说法,陆遥心里觉得不太踏实,这么大个事交给一个5岁的孩子去做,谁能放心的下。 第三十四章 从天而降 小梳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位俞夫人这般厉害,应该不至于糊涂到真的把这事交给一个孩子。 “能确保安全吗?”俞拂缇问。 嗯?小梳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震惊,不会,俞夫人这意思是能确保安全的话,就交给这小娃娃去做?这小孩儿才多大点啊,整个人连头发一块加起来还没有他腿长呢,这怎么去打听哦。 “能。”柳浪斩钉截铁,小脸上满是严肃,“不过,我有个要求。” 俞拂缇颇感兴趣,这样的孩子不会想要糖,“你且说我听听。” “如果我这件事情办得好,我和哥哥要拜您为师,您不能拒绝。”柳浪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俞拂缇微愣之后认真道,“若办得不好呢?” “办得不好我们兄弟为奴为婢,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好。” 约定就那么定下,陆遥也被这小孩儿坚定的态度感染,对他十分怜惜。既然俞拂缇有惜才之心,是的,惜才之心。 他并不认为柳浪真的能够打听到什么,俞拂缇会答应也只不过是给小孩儿一个机会,毕竟完成的好与不好全凭她自己判断。她觉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没有绝对的标准。 所以他私下交代了老管家,拿钱去找外面的人打听。 几天过后拿出消息对照之时 ,他却惊呆了,这小孩儿打听到的跟他花钱找人打听到的完全对得上,而且还比他打听到的还要多! 小梳子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大喘了几口气,“这这这,这年头的小孩儿都那么厉害了?我这么多年是不是白活了。” 被人接连夸赞,柳浪脸上并不见多骄傲喜悦,只是盯着俞拂缇,其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俞拂缇拍了拍他的头道,“有徒如此,我之幸事。”这是认下了这个徒弟。柳浪喜极,脸上总算出现这个年纪该有的小自得。 “没想到这吴家内里如此不堪,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我们不动手吴家也会作茧自缚。”俞拂缇看向陆遥,“陆老板,我们可以行动起来了。” …… 过了两日,大街上开始流传一首童谣:“天上有嘴青衫鬼,披着人皮装有腿,晚上一把人皮脱,春风楼上哭断肠,他的爹啊他的娘,谁被抓上埋中央。” 大人们听到自家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童谣,当即揪着孩子打了一顿。死孩子,哪里学来的这么阴森恐怖的东西。不过,天上有嘴,哟,那可不就是吴吗。 听隔壁王大娘家三姨夫家的外甥女的婆婆说,这吴家公子长得人模狗样,实际上就不是个人。家里不娶妻妾,一到晚上就上春风楼,你以为他是寻欢作乐去的,实际上好几个都被他打疯了。哎哟,光是听听都觉得吓人,丧天良哦。 吴家有钱,谁又敢说什么,一些打定了主意,以后看到吴家人离远点儿,不少在吴家报了名的人后悔莫及。 吴家。 吴贯颤抖着手指着吴梁,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你这个逆子,我早就说了,让你做事收敛点收敛点,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吴梁一脸阴森,犹不服气,狠咬着牙道:“不就是些下贱妓、女,别说是疯了,就是弄死她又怎么样。” 吴贯一把摔了茶杯,怒吼道:“还想弄死她,你早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你给我滚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哪也不许去。”又转向门外,“来人,把少爷带回房。” 几个下人快步跑来,压着吴梁回房。 另一边,俞拂缇一行人又得到了消息,吴贯放出话来要把造谣的人送官府,又宣布吴家已经邀请到丝丝小姐,凡是报名参加了比赛的,都有机会与丝丝小姐面对面交谈。 “丝丝,这又是谁?”俞拂缇疑惑,这个时代的大明星吗? 陆遥解释道:“洛城风明楼的一位姑娘,据传颇负才名,不少文人骚客都想做她的入幕之宾。没想到,吴家竟然请了她来。” 哟,这是相当于请了腕儿来助阵来了。“她有什么才艺?” “据说是舞姿曼妙,反正是被她的拥护者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她出名时我正养病,没见过也不知道真假。”陆遥摇晃着扇子,思索着传言的真实性。 俞拂缇略一沉吟,“你在养病中都有所听闻,想来不是泛泛之辈。不过,要是只有舞艺这一项的话,倒是不怕的,舞艺好的也不是找不到。” 陆遥尚未说话,小梳子为难的道:“可是我们城里的姑娘,确实比不得洛城的,咱们再去其他城找也来不及啊。” 俞拂缇闻言轻笑,一脸高深莫测,“到时自便知晓。”任由小梳子怎么追问,都不肯提前透露。 白驹过隙,新的一月即将开始。 清晨,陆遥早早来到酒楼,望着布置精美的舞台默默出神,成败就在今天了。不过俞拂缇到底要怎么对抗丝丝,他还是不得而知。虽然直到对方从不说没把握的话,但他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临近中午,陆家酒楼已经聚集了大波人,热闹非凡。陆遥心中却急得不行,比赛快开始了俞拂缇还是没有出现。没事没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陆遥心中安慰自己。一刻钟后陆遥又如此安慰自己,如此反复,终于,时间已到。俞拂缇还是没有出现,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不是说马上开始吗,怎么还不开始,我听说吴家那边热闹得很呢。” 另一个附和道:“可不是,我也听说哩,那风明楼的丝丝姑娘听说已经到了。” 第三个人急了:“早知道吴家会把她请来,就不在陆家这边报名了。” “是啊是啊,吴家晚了一步啊。” “搞什么啊,还不开始。” 已经有人开始抱怨,陆遥深吸了口气,正要上台上去。突然,“铮—”的一声,众人瞬间寂静,不约而同的抬眼望去,只见得大堂中央,一红衣女子从天而降。她遮着面容,怀中抱着一把古琴,体态轻盈的盘腿而坐。 第三十五章 砸场子? “噔—”琴声响起,那女子也跟着琴声调子唱和。 谁生来没有几个念头 这世间我乃独有 满腹经纶无人问 人老珠黄空白头 …… 台下男女被琴声带入,又听得这次,不少人心有感慨。正感伤之际,突然,台上琴声一转,忽而高亢。 由他嗔痴笑 谁敢问 我自凌云九霄 万里山河自在我心 琴声如仙月,众人仿佛看到了有个高大伟岸的人,他没有性别,只是一道光影,立于天地之间,向天喝问——谁敢与我争!众人心中大受震撼,好个豪气惊天又潇洒的人啊。 琴声慢慢散去,众人回神。刚刚他们是去了传说中的仙界吗,为什么会看到那样的一个人,那就是文人骚客所说的,神界的仙人吗? “还去看什么丝丝啊,这不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就是啊,天上的乐声才会有这么好听。”这人还迷糊着,话也说的含糊。 另一个倒是惊醒了,“哎呀,见到神仙了,得去把我兄弟喊来啊,大牛快去。”说着赶忙招呼自己的小厮,去吴家酒楼叫人,他的好兄弟还在吴家那边呢! 那小厮不舍得走,他在门口也是看见了的,陆家酒楼有仙女!但是少爷的话他不敢不停,他疯狂的甩着两条腿,心中实在是太多激动无从发泄,于是他一边跑一边喊道:“陆家酒楼有仙女来了,陆家酒楼有仙女,快去看。” 另一家同样被打发去叫人的小厮也正激动着,一看这兄弟想了这么好方法,顿时也喊上了,“刘公子,我家少爷喊你去陆家酒楼看仙女了,陆家酒楼有仙女啊!” 街上原本不屑去凑热闹的人,一听这两人叫叫嚷嚷喊得情真意切,顿时大感好奇,这得是啥模样啊,能让人这么疯狂。 一时间众人也好奇起来,那些原本不愿去凑热闹的,也忍不住朝陆家酒楼去。去不了的人也叮嘱着能去的人,回来好好说道说道。 很快,消息传到了吴家酒楼,刘公子顿时成了大家瞩目的主角。不为别的,来叫的小厮实在是太过激动,一嗓子刘公子喊破了音,震得吴家酒楼差点掉了屋顶。 “刘公子,我家少爷传话邀您去陆家酒楼看仙女呢,那个美啊,您,您快点去。”刘公子尚来不及反应,其他人倒先听清了,顿时议论纷纷。 吴家人一看,这不是搅局吗,立刻让人把小厮叉出去,谁晓得弄走了这个又来了那个,不断又小厮来喊人。 围观群众被这阵仗一弄,心头有了几分计较,本来他们听了吴家公子的传言,就不大想来。是因为吴家请了丝丝他们才来的,想看看这洛城有名的丝丝姑娘,是个什么模样。现在一听陆家竟然有个天仙,哪里还坐得住,那丝丝再美也还叫丝丝姑娘,没沾得天仙半个字。 这陆家的却能被这么多人,说成是仙女模样,看美人凑热闹,在哪不是看,要看当然就要看最美的。众人想着,拔腿就走。一时之间,走了不少人,只留下一波对丝丝死心塌地的。 …… 吴家酒楼二楼,丝丝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吓得香林一个哆嗦。 “可恶,实在是可恶。”丝丝咬着牙,清秀的脸上满是嫉妒愤怒,破坏了一身白衣裳的美感,“我倒要看看,谁能比得上我。”摔了一个茶杯,丝丝率先抬脚下楼。 原先她自持名气,计划着让人等不及,所有人都盼着她出现的时候,她再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中出现,那多震撼。可没想到竟然就被人这样破坏了,传出去她还怎么在风明楼混,那几个贱人不知道背后怎么笑话她。 就要到达前台,丝丝瞬间收敛了怒容,一张脸上满是清高冷淡,与方才判若两人。看到台下吵吵嚷嚷的人,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出现短暂的寂静,丝丝心中有些得意,看,她还是如此受人追捧。 她旁边的吴贯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丝丝要是按他说的早点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偏这贱人架子大得很,还要让人三催四请。现在人都走光了,出来还有个鸟用,妈的。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赶紧挽回。 “丝丝姑娘,在座的都对您的才名早有耳闻,您看今日能不能让大家开开眼,给大家展示展示?” 吴贯早已安排好了人,一旦丝丝出现,就立刻去大街上吆喝,把从吴家酒楼出去的那些人拉回来。 话他已经喊出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丝丝给大家表演,留住人。 “吴老板,丝丝听说贵城有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就在陆家酒楼,不知吴老板可否为丝丝引见?听闻那姑娘才艺双绝,丝丝想讨教讨教。”丝丝虽是说的十分客气,却不容拒绝。 台下哗然,好嘛,这是要去挑事打脸啊,顿时起哄声四起。吴贯心头一沉,烦躁不已,我他、妈请你来不是为了看你争奇斗艳的。 “去啊去啊,走,丝丝姑娘,我们为你引路。”台下众人纷纷喊道。 丝丝看了台下一眼,又看了看吴贯,那意思十分明显——你再不答应,我可跟别人去了。吴贯心头狠骂了一声,脸上堆起几分笑意点头,丝丝未觉得如何,一旁的香林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意。 一群人声势浩大,有十分张扬,等到达陆家酒楼的时候,整条街上无人不知,风明楼的丝丝姑娘要去向陆家的天仙“讨教”。不少人纷纷压着宝,到底是早有名声的丝丝更胜一筹,还是那陆家的天仙更得人心。 有耐不住的,甚至收了摊子,竟直接凑热闹去了。 陆家这边第一场比赛如火如荼,突然,“陆老板,听说贵酒楼今日热闹,吴某不请自来。”众人纷纷侧目,望向吴贯,又望向他身旁的白衣女子,心下暗忖这难道是就丝丝?没让众人失望,丝丝自己走了出来,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陆老板,丝丝有礼了,听闻此处有位天仙,才艺双绝,不知丝丝可否讨价几招?”嘴上说着讨教,脸上的骄傲不屑却是谁都看得见。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砸场子来了。 第三十六章 造了孽哟 俞拂缇望着头都快昂到天上去的丝丝,十分好奇,多大的才气才能让人这么有自信。看了看旁边的陆遥,俞拂缇眼神询问,“比比不耽误事?”陆遥点了点头,只要她同意,他有什么不同意的。他现在还有几分不灵活,心中还有几分震撼的余味。 他早知道俞拂缇不简单,没想到这点竟然还体现在乐理上,对方突然换上这身衣服,就像变了个人,他到现在还有些不敢认。 俞拂缇站了起来,“天仙不敢当,丝丝姑娘才是才名远播。只是既然丝丝姑娘主动上门来讨教,那就请姑娘先开始。”众人心中啧啧,这天仙竟然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动上门来讨教,这是直接不给脸面的指出来,丝丝不安好心主动上来挑事。 丝丝顿时脸色一僵,这小小的县城里竟然有人敢这样跟她讲话,贱人,待会就叫你没脸再出来见人。 “那丝丝就献丑了,还请不吝赐教。”丝丝说完就要上台,那头的俞拂缇淡淡的点了点头,“好。” 好?丝丝脸上那点故作的冷淡表情差点堆不住,她说的不吝赐教只是客气,这贱人却好像她真的是来请她教导指正一样。可恶,实在是可恶。 勉强的笑了一笑,丝丝登台。香林坐在一旁抚琴,她独舞。 长袖掩面,琴声起,丝丝上下一摇手,颇具韵味,众人不由得从看热闹的心态逐渐转为欣赏。别的不说,这丝丝的舞技还真是没的说,腰身一起一落,十分稳当,看得出来是十分有功底的。 丝丝瞧了一眼众人脸上惊叹之色,心中十分得意,她挑衅的望向俞拂缇,却差点气得脚步不稳。那贱人竟然半点不慌不忙,还在品着酒,一只手的手指还在轻轻点着桌面,十分悠闲。贱人,这是什么态度,竟然把她当成了献舞的伶人。 陆青青看得一清二楚,捂着嘴尽力忍着笑,俞姐姐未免也太气人,不过她喜欢。妄想打脸者,人恒打脸之,既然敢这么不客气的找上门来,就要做好被反打的准备。 丝丝一个下腰,好巧不巧的瞧见了陆青青在笑,恼怒的瞪了一眼,却忘了自己还是个非正常姿势,脚下一个踉跄好死不死的劈了个一字马。两条腿被崩的笔直,大腿根跟折了似的,丝丝眼泪差点下来,平日里她跳舞哪用得着这些,扭扭腰勾勾手,那些人就对她死心塌地了。完了,要被看穿了。 “哇哦—”丝丝正痛苦担忧,台下却一阵叫唤,掌声雷动。丝丝仔细听了两耳朵,不是在喝倒彩,瞬间心中重新恢复得意。 她丝丝就是胡乱一滑都能让人喝彩,那贱人能吗?丝丝忍者痛意抽回腿,脸上挂起自以为谦虚得体的笑容,谢幕下台,末了还挑衅的看了俞拂缇一眼。 俞拂缇举杯往前一伸,干了杯中酒,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气得丝丝从腿到头,浑身颤抖。酒杯往桌上一放,俞拂缇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轻巧落地之后,轻巧一跃,半空中劈了个一字马,落地后原地快速翻转几十圈,后接一个柔软却有力的后空翻。 “天呐,这是怎么做到的?”这瞬间不论男女,所有人都在惊叹,“那两个小厮没骗人,陆家酒楼真的有仙女。” “可惜这仙女戴着面纱,这面纱底下该有多美啊。” “天呐,我一个女子都感觉被她迷住了,太厉害了。” 所有人都在惊叹,唯独丝丝咬碎了银牙,贱人,竟然真的有两把刷子。丝丝瞧了瞧旁边的吴贯,突然心中一动,不是说吴梁是个喜好折磨人的吗,要是把这贱人送给吴梁去……丝丝暗暗的看了台上的俞拂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意。 “太精彩了!” “太美了!” “仙女!” 俞拂缇的表演接近尾声,舞台下激动的尖叫声不断,她又来了个高难度动作,把气氛掀到顶峰,这才结束表演。 陆遥趁着大家的热情,赶紧重新把大家的视线拉回了比赛中,大伙儿这会正兴奋着,比赛也卖力了很多,整个场景热闹非凡。此情此景,陆青青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们家的酒楼终于重回昔日了,不,比以往更要辉煌。今日之后,这水城谁不识得她们陆家酒楼。 …… 一整天的比赛结束,最终选取了两位姑娘作为代言人,一位是水城城主的女儿,另一位就让俞拂缇有点惊讶,是那天跳河女子的姐姐——林碧瑶。 俞拂缇戴着面纱,气质跟之前也有别,林碧瑶没认出来,俞拂缇也没主动上去打招呼。她戴面纱就是因为不想给人认出来,这会再去打招呼就暴露了。 奖项的颁发以及代言协议书的签订,有路遥在处理,俞拂缇落得清闲,刚想回去换身衣服带儿子徒弟出去遛遛,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狠盯着自己。隐晦了扫了周围几眼,俞拂缇嘴角勾起,呵,被人当猎物了,好久没这么刺激了。 有人想玩,就要有人付得起代价。 俞拂缇随手拿起一串糖葫芦,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做出几分天真,糖葫芦拿在手里也不吃,拿在手里转来转去。岔路口,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俞拂缇好奇的提着裙子追了过去,隐晦的瞥了两眼某个角落,眼里划过一丝兴味。 路越来越偏僻,后面的人终于忍不住动手,“嘭”的一声,他手还停在半途,人却已经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砸落在地。俞拂缇慢慢走近,脚底踩着他胸口,慢慢蹲下,“就这点水平还想抓老娘,活腻歪了?” “咳咳。“地上的人一阵咳嗽,听着对方冷漠的话语,额头上不由的冒起冷汗,原来她的那些天真都是装出来的,他刚刚还想着等会求少爷手下留情,留半条命赏给他玩会儿。 “说,谁让你来的,有什么目的。”俞拂缇语气冷漠,不用想也知道跟吴家、丝丝那伙人脱不了干系。 张阿三颇有骨气,咬紧了牙不肯答话。 俞拂缇呵呵一笑,“哟,挺有骨气”,突然,她话音一转,冷酷无比,“机会只有一次”,“咔”,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尤为刺耳。 “啊——”惨叫声从张阿三口中发出,俞拂缇好整以暇,等待着对方由尖叫转成了大喘,语气轻松的道,“我再问你一遍,谁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也可以选择说谎,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只手可断。” 张阿三还在喘着,始终不肯松口,俞拂缇抬起脚,缓缓踩下,也不一下全用上劲,而是一寸一寸的,慢慢施加力量。钝刀子割肉最疼,张阿三感觉自己快疯了,快来快来,用力给他个痛快,他在心里呐喊着。 俞拂缇岂能如他的愿,他看她的眼神脏得像眼珠子在粪坑里泡过,要不是为了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计划,她才懒得留下图谋不轨的人。她艺高人胆大,但是她身边的人目前都是普通人,遇到危险没有自保的能力。 压力再次增大,血液流速也受阻。张阿三终于忍受不住,“我说我说,别再踩了,啊—”俞拂缇爽快的移开了脚,示意他有屁快放。 “是吴家少爷和丝丝,是他们让我来绑你的,丝丝说要绑你,毒哑了,毒哑了送给吴家少爷,啊!”吴家少爷,那个有虐待癖好的吴梁?俞拂缇冷笑,那个丝丝看起来像个精明的白莲花,没想到竟然是个又毒又蠢的女人,既然这么喜欢谋害同性,呵…… 丝丝感觉自己头有点晕,一睁眼,吓了一大跳,这是哪。四周阴冷黑暗,她什么都看不清,“嘎吱”一声,门被打开来,她抬眼望去,模糊间能看得见一个人影。来人点燃了油灯,丝丝顿时一惊,吴梁,是吴梁,他怎么会在这里。 丝丝想逃,但是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根本动不了。 “救命,救命。”她奋力喊叫,口里却发不出来半点声音。吴梁已经在靠近,她能看得清他脸上诡异的笑容。“唰”一道鞭子划破空气,啪一声闷响,丝丝猛的缩了一下,她的皮肤好像裂开了,剧烈的痛感刺激,她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抽泣。 吴梁蜷着鞭子靠近,丝丝眼里剧烈颤动,无尽的恐惧将她淹没,吴梁的作为她是听过的,落在他手里,她会必死还难受。“不要,不要。”丝丝摇着头,却根本阻止不了吴梁的靠近,他隔着面纱捏着她的下巴,力气大到她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脱臼了。 “天仙,呵呵呵呵呵,哈。”吴梁表情诡异,笑得丝丝浑身汗毛竖立,抖得更加厉害,吴梁却更加的兴奋,“哈哈哈哈,你这个表情真可爱。”“啪”一巴掌,有血沿着嘴角滴了下来。丝丝真的快疯了,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这个人不是人,是恶魔。 房顶上的俞拂缇见差不多了,跃入房中,一脚踹翻了吴梁,点了他哑穴,用他手里的鞭子狠狠将他收拾了一顿, 比他打在丝丝身上的重十倍。 踩着蜷缩成一团的吴梁,俞拂缇蹲下身子,学着吴梁刚才折磨丝丝的语气道,“得意一时就觉得自己是主宰了?喜欢看别人害怕的样子,巧了,我也喜欢看呢。”俞拂缇随手拿起桌上的小铜镜扔到他面前,强迫他面对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样,好看吗,喜欢吗,是不是,还觉得害怕的样子好看吗?” 吴梁颤抖着,疯狂的摇着头,想要移开,又被俞拂缇一脚踩了回来。他怕了,他后悔了,他才知道原来被人控制是这种感觉,他怕了。 俞拂缇提溜着丝丝从地上站起来,语气微冷,“怎么样,还喜欢这遭吗,我最讨厌你这种女人,身为女人却最喜欢坑害女人。这次我留你条狗命去报官,这是你最后的价值,还有下次我就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人心险恶。”丝丝流着泪不住地点着头,她是真的怕了,事情落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经历了这一遭她再也不敢了。 …… 第二日,集市上纷纷攘攘,小摊贩们手脚麻利的铺开自己的摊子,一边还不忘相互聊些家常。突然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你们听说了吗,听说那丝丝姑娘敲了鸣冤鼓,状告吴家公子。”另一人也压低了声音,“你们也只知道了,我听说那丝丝被吴家公子绑了去,打的路都走不稳了。” “造了孽哟,可总算是有个敢去告官的了,听说之前都打疯了好几个了,都是春风楼的,都不敢惹吴家。” 外面议论纷纷,俞拂缇请陆遥找了人关注之后,就放一边去了,以往的那些证据小柳浪也都找来了,人证物证俱在,不信治不了吴家这畜生。 等俞拂缇一觉醒来,谁晓得竟然变了天,吴家竟然倒了!俞拂缇以为自己没睡醒,等到旁人解释才明白过来,吴贯也是个不干净的,被顺藤摸出了瓜,一家父子俩全进去了,吴贯的妻妾也都打死过下人,被人举报了出来,连根拔起。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边事了,俞拂缇也该回村给村民们发工资了。陆遥作为老板当然也要去,一群人浩浩荡荡,还带着好多现银,俞拂缇感觉现在的自己总算是有了点钱。再看看新收的俩徒弟,琢磨着是不是该给家里装修装修。 不大会众人就到了东村村口,早就得到消息的酒厂员工忙迎了上去,其他村民也跑来凑热闹,他们都听去做兼职的人说了,比赛的时候陆家酒楼可是热闹着呢,他们村酿的都酒卖出去了,他们的心啊总算是放了下来。小竹子娘之前说过,等到酒楼的酒卖开了,就扩大酒厂。等酒厂扩大再招人,他们就可以进酒厂干活了。 俞拂缇带着几个孩子先下车,后头陆遥和小厮一起下车,搬来好些东西。“大家按照高矮顺序排好队来,方便让大家赶快拿到工资哈。”俞拂缇招呼着,村民之前分糖也排过几次队了,十分熟练的排好了队伍翘首以盼。 第三十八章 该来的会来 “爷身上有秘密,他没告诉过我。秋风高,不太平,我应该快要消失了,希望她一生平安,可惜我看不到了。” 快要消失了是什么意思?俞拂缇快速翻动找手札,却找不到半点跟消失有关的内容。俞拂缇放下手中的手札,仔仔细细的又找了一遍席家,却仍旧一无所获。 嘭,撞上桌子,俞拂缇晃了晃,心中毫无抵抗惯性的想法,跌坐在地。伸出手指轻轻擦拭,一滴泪湿了指尖,“眼泪?为什么。”她不明白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索性呆呆愣在原地。 “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一刻钟之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俞拂缇站在席家院子中央,四顾一番后决然离开。 。 第二天一早,教给徒弟们基础训练招式,俞拂缇独自到县城,打算趁着林碧瑶还在,跟她谈谈合作的事。林家既然是隔壁县的脂粉大家,便有把酒推销到隔壁县的余地。 林碧瑶当选了山楂酒的代言人之一,此时正在跟陆遥商谈适宜,俞拂缇来时两人差不多谈完了。刚坐下,俞拂缇开门见山,“碧瑶,你们林家有没有想过把香楼开到更繁华的地方去?” 林碧瑶闻言一愣,她年轻气盛,如何没想过这件事。只是家里掌权的仍是老旧派,她只有两成权利,就是有这个想法,也施展不开。也不是没努力过,只是一再被阻挠,便先放了下来。 微微沉吟,林碧瑶开口道:“家中长辈守旧,认为现在还不宜动。” 俞拂缇早有预料,她本来要的也不是整个林家相助,重要的是林碧瑶。“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当然是想到更远的地方去。”林碧瑶脱口而出,显然是早就想过千百次。俞拂缇心下有了断定,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做些改动,把你手下的店铺发展起来?” 林碧瑶微微皱眉,“各店铺都归主铺把控,我要动恐怕是不易。”她年纪轻轻就手握家长两成店铺,整个林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就等着寻她小辫子,一旦主铺那几位对她有意见,底下那些盯着的就会蠢蠢欲动。 “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做一笔投资?” 刚问出口,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所在的时代,还没有投资这一说,俞拂缇接着向林碧瑶解释什么叫投资。总的来说就是她要借林碧瑶的名气,就算林家不肯帮忙,但是身为林家的大小姐,又年纪轻轻就掌有家中两成权利,在安县的名气自不必说。 由她来和俞拂缇一起建立起一个新酒铺,有名气加成,吸引来的人自然要比盲目一通宣传来的效果好。而且有林家的名气在,周围的商铺多少也会有所顾忌,不敢明面使些排外手段。 林碧瑶一听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略微思索,干脆利落的端起茶杯以茶代酒,“那就合作愉快了,俞老板。”不利用家里的名声,她也有自己的人脉,要做到俞拂缇所说的宣传效果并不难。虽然家里那些人知道了,奚落试探少不了,但是,她林碧瑶要是怕这些,也不会有手中这两成权利。 “林老板爽快。”俞拂缇端起茶杯碰了一个,“我能保证,我们的酒铺一定会踏入青云。” “踏入青云。”三人碰了个杯齐声说到。 年关将近,很多事情来不及做,只能先做好计划,三人商量了几个时辰,大致把一些重要的信息定了下来。待林碧瑶离去,陆遥才问,“拂缇,你怎么会突然有了开到隔壁县的想法,之前你似乎没有这么着急。” 俞拂缇握杯的手紧了紧,语气淡然的道,“想去更大更远的地方,见更多的人。” 陆遥一愣,更多的人,更多的人有什么好见的? 俞拂缇看着手里的茶,并没有答话。 新年将近,孩子们的衣服也该置办了,家里也该装修装修。这边俞拂缇找了人回村里修房子,那头林碧瑶也回了安县,准备清点手头的资产,也提前联系有意向抛售店铺的店家。 林碧瑶的一番动作,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也没打算瞒着谁,也瞒不了。家里人很快就知道了消息,问了上来,她索性就承认了,她准备跟人合伙开个酒铺。没到一个早上,家里人全知道了,连家里的下人都在窃窃私语,大小姐是不是不满被家中长辈压制,要出去当掌权人。 “大小姐,老爷让您去一趟。”屋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林碧瑶写计划书的手微微顿了顿,她爹召她?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 果然,小厮引的路是去议事堂的。林碧瑶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那几个不成器的想必也在,这么快就忍不住跳出来了,果然是难成气候。 “老爷,大小姐到了。”小厮推门,林碧瑶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向她爹躬了躬身。林峰看了女儿一眼,挥了挥手让她坐下。 林碧瑶环视一圈,在右手第一排末席坐下,看得一众只能坐在后排的家中年轻一代一阵嫉妒。林家大房人丁不旺,共育有一男二女,大儿子林决不顾家里人反对,悄摸去从了军,只余下林碧瑶林碧鸢俩姐妹在家中。其余四房面上可惜,实际上早就摩拳擦掌,就等着时机到了抢夺掌家的权利。 谁知道林碧瑶一介女流,竟然十分厉害,从这些长辈手里分出去不少产业不说,权利也逐步的大了起来,能和一些长辈平起平坐。其余几房恨得牙痒痒,想尽办法把家族产业中塞,就盼着能赶上林碧瑶,但是无一人做到。 林碧瑶一直兢兢业业,其余几房想找麻烦无处下手,使绊子也被她避过。以至于今日好不容易收到点风声,竟然拖家带口全都跑了过来。 抿了抿杯中的茶,林碧瑶轻轻放下茶杯,该来的总会来。 “碧瑶,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家里的产业都管好了?”上首,林峰语气淡漠,疏远非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林碧瑶亲爹。 第三十九章 名存实亡 “家里的产业都管好了?”这话显然是不满她与外人合作了。林碧瑶恭敬道,“只是对酒感兴趣,和朋友一起开个铺子而已。” 林峰尚未出声,二房林凛笑了声,“大侄女能力超群,管手里的那点事用不了太大力,大哥完全可以再给侄女几成店铺嘛。” 三房接过话头,“是啊,大哥,大侄女年轻气盛,光有那么点怕是不够啊。大哥考虑考虑再给点,免得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林家怎么压迫林家大小姐了,还让她不得不往外找人合作。” 两人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的无非就是想说她野心勃勃,不满家里目前的分配,挑拨她爹反对她。用不着他们挑拨,她爹对她,早就不满了,她一直都知道的。 林碧瑶平静的望向稳坐堂中央的父亲,想知道他会如何说,自从哥哥的事之后,她们的父女关系便名存实亡。 “把你手里的那些铺子利润再提高三成,不然就不要再想着其他事。” 林峰话一出口,其余几房俱不再开口,端起茶杯遮掩眼中的精光。身后的小辈们就没有这么沉得住气,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幸灾乐祸。再提三成,那是家中最好的铺面才能达到的盈利,林碧瑶那些个铺子,区位好的有几个?妄想比肩旺铺,这不就差明着说“你做梦”了吗? 啧啧啧,大伯一家果然是父慈女孝啊。林浅眼里闪过嘲讽,等着看她这个大姐姐要怎么收场。她是二房长女,因为林碧瑶的关系,她爹娘总说她没出息,“你看看林碧瑶,你再看看你,都是林家女,凭什么她林碧瑶可以掌管家里的那些店铺,你就不可以。”、“你给我努力点,我不要求你能像林碧瑶一样拿到两成,你就是拿到一成也是好的啊!你给没出息的!”林碧瑶简直就是她的噩梦,她讨厌林碧瑶。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林碧瑶狼狈吃瘪的样子了,林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真是讨厌她那副总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好,谢谢爹。”林碧瑶却并不如她所设想般的狼狈,只是平静的回答。所有人都愣住,这林碧瑶疯了不是,三成啊,那是三成净利润,就是林家老太爷出马,也不敢轻易应承下来,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几房的当家人震惊过后,心内嘲讽,年轻人,还是太狂妄了,管了两成铺子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不过,正合他们的意,年轻人嘛,张狂气盛才更容易犯错。 林峰意味不明的看了林碧瑶一眼,随意的挥了挥手,“下去。” 林碧瑶微微躬身,转身退了出去,第二天一早立马出门赶往水县找俞拂缇帮忙。 她来时俞拂缇正在带着徒弟们练功,柳浪是个根骨好的,稍大的宁海一却有些麻烦,根骨奇差资质平庸。孩子自己都感觉到了差距,有些失望的问俞拂缇,“师父,我是不是太笨了,竹子和小浪一次就学会了,我学了十遍还不会。” 俞拂缇摸了摸他的头,“海一,你知道师父为什么给你取名海一吗?”宁海一流浪多年,收留他的老叫花子到死都只叫过他大河,因为在河边捡到的他。他醒过来知道柳浪求了俞拂缇收他们为徒,便求俞拂缇赐名。 “只要海足够宽,视线足够远,海与天可以连成一条线,浪足够高便可以登天。”宁海一不解,俞拂缇拍了拍他肩膀,“只管努力就是了,什么都不要想,师父相信你会对得起你的名字。” 宁海一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师父说的他就信,坚定的点了点头之后继续打起精神练习。 林碧瑶这才这才走上去,惊讶道,“俞老板原来真的会武啊,佩服佩服。”那天在陆家酒楼,她还以为俞拂缇是借助其他手段从二楼吊下去的,没想到居然是真功夫。她突然有些羡慕,江湖侠女谁不爱。 俞拂缇看她羡慕的眼神,笑了笑,“谋生手段而已,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都亲自来东村了,想必是有事了。 林碧瑶简略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俞拂缇沉吟了半晌,她倒是想到了个主意,但是既然林碧瑶亲自跑过来,肯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于是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了?” 林碧瑶点点头,“嗯,有一点。我准备借用你先前的法子,弄个比赛,给点优惠什么的促进售卖。”顿了顿,“这方法借鉴的是你原来的,所以我来一方面是征求你的同意,另一方面也是想请你帮忙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俞拂缇轻笑,“方法嘛,你要用都可以用,不用特意来问我。你要说办法,我倒也有一个,你且听听。”她的方法在星际早就被各大销售行业的书写烂了,只不过这里商业还不是很发达,所以没有想到这么做而已,她自然也不会因为别人学了去就怎么样,不过林碧瑶能来问,说明她找对了合伙人,林碧瑶的人品值得信赖。 “方法其实很简单……” 。 安县西街,林家铺子。 一群人围观红纸上写的内容,小声讨论。 “真的假的,十次贴妆描眉的机会。”一蓝衣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意动,她就是手太粗了,眉毛老是修的不好,手一抖就给自己画个大门闩,没少被堂妹嘲笑。 “骗人的,再说了,化妆不就是把面脂口脂往上一抹,还能化出个大天来。”另一姑娘不屑道。 俞拂缇和林碧瑶恰好从店铺里出来,听到这话,俞拂缇没生气,轻笑一声,“这位姑娘此言差矣,用什么色,怎么个手法涂,涂抹几分,这些都是有讲究的,图的好年轻十岁不是梦,涂的不好老十岁也是有的。” 不屑的姑娘刚好说点什么,旁边的姑娘先抢了话,年轻十岁,唉呀妈呀,哪个女儿不想啊! “老板老板,你们这里不是说吗,可不可以现在给我化一个?”蓝衣姑娘迫不及待,俞拂缇温和道,“我们这里的是有条件的,不过姑娘你合我眼缘,又这么信任我们,我今日破个例给你化一个。” “不收钱?”蓝衣姑娘反复确认。 第四十章 有大讲究 “不收钱,大家可以作证。”俞拂缇认真的看着她说完,才有转头向围观的人说道,“我就在这给这位姑娘化,也顺带教给大家一些化妆的手法,大家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以后成为了我们家的重要客人,还可以随时来问。” 小厮搬来桌子,把一应用品全都摆好,又端来水给蓝衣姑娘洗脸。等坐好了准备工作,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俞拂缇见差不多了,拿出修眉的小刀,询问姑娘的意见,“姑娘,我观你言行果断,脸却生的温柔,你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点,还是想要温柔一些?” 姑娘疑惑,“这还有讲究?” 俞拂缇:“当然”,面向众人道,“若是想要柔和一些,眉峰就不要很高,若是想要看起来有气势、精神一些,眉峰就可以向上挑一些。”见众人还是不解,索性让人拿来两张白纸,在纸上画了个速写画,分别把眉毛画成她方才说的两种不同的形状。 画完了让人把纸举起来,方便众人观看。 手指着眉形稍挑的那幅,俞拂缇介绍道,“各位请看,这张脸是上挑眉,整个人看起来是不是就精神一些?”众人一看,哟还真是! 再到另一幅,“大家看这幅,眉毛是稍微平一些的,看起来就年轻柔和一些。刚才的那种适合爽朗的人,这个就比较适合温柔一些的人。”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十分想给对方修修眉。你看看你那眉,什么形状啊,一点儿都不配你! 见众人明白了,俞拂缇转向蓝衣姑娘,“姑娘可想好了?” 蓝衣姑娘虽然长相柔顺,却是个爽利性子,“我就来个上挑的,太柔顺不是我的性格。” 俞拂缇这才动手给对方修眉,对方想要利落一些,但本身长相比较温柔,所以她只是眉峰稍挑,并没有很夸张,让整张脸不至于失去和谐感。 众人静悄悄的等着俞拂缇修完,等到俞拂缇停下手,一个个的都在往前凑,恨不得贴到面前去观察。俞拂缇为了让众人看清,适时地退到一旁。 “我咋觉得她还真变了,精神了不少啊!” 另一个附和,“可不是吗,刚刚那门闩眉,丑的哟,现在好看多了。” “只有我觉得她好像变贵气精致了不少吗?”一黄衣姑娘说到。 其他人一看,咦?好像是有点啊!修个眉毛就这么神奇? 蓝衣姑娘把这些议论都听在耳里,要在平时,谁要是再说她门闩眉,她指不定就得上去跟她理论理论。但是现在她不在意了,众人眼里的惊叹和羡慕她可都看得清楚。 她不由得有些心急,催促道,“老板,可不可以快一点帮我化好,我有点心急。” 还真是个急性子的姑娘,俞拂缇笑,“好,这就给你化好。不过为了让大家能看得清,我得先化其中一边,再化另一边脸。” 蓝衣姑娘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点头,“老板快开始把,别说是左右一边一边的化,就是上下一半一半的化,我也没有意见的,只求你快点开始就好了。” 第四十一章 护短打脸 众人也是心急,但是听到她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一半一半的化像话吗,这化出来得是啥样。俞拂缇也是忍俊不禁,稳了稳手,开始给她做打底工作。这个时间还没有粉底液、霜这些,但是用来做底的面脂还是有的。 一刻钟过去,俞拂缇化完了全脸的妆容,还在姑娘眼角下点了一颗小痣,让她的双眼看起来更加的有吸引力。众人眼神雪亮,一下就发现了区别。哟,没想到这痣竟然也能让人变好看,这林家铺子往日也没这个做法啊,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蓝衣姑娘迫不及待的拿起桌上的铜镜一照,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又忍不住到水面照了照,不住的估摸自己这张脸,差点没爱死自己。激动的跑到俞拂缇面前,拉着她的手感谢道,“老板,真是太谢谢你了,化的太好了,以后我的胭脂水粉都来你家买!” 俞拂缇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老板,这位林碧瑶小姐才是老板。”刚才忙着化妆的事,都没注意这个问题,她可不是老板。一旁的林碧瑶却没有在意,甚至觉得这样可真好,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别说是遮风挡雨,就是连个一起并肩面对的人没有。俞拂缇的存在让她终于感受到了有同行者的安全感,所以她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人把俞拂缇认成老板的事。她一开始没出声,也是这个原因。 “欢迎姑娘常来,来的多的话给你打折。”林碧瑶避开了谁是老板的问题,大方的温声笑道,爽朗十分。 蓝衣姑娘本有些尴尬,见林碧瑶态度这般温和,心里对这家店铺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她只是来安县做客的,出来逛街的时候,姨妈重点介绍过西街林家大小姐手底下的铺子,她便来了。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林碧瑶,这才认错了人。 “林老板,你家那个纸上写的贴妆描眉十次,是真的吗?”沈从心指了指店门口的牌子,她可真的是太喜欢这个妆容了,恨不得把这个店把到她家那边去。 俞拂缇稍稍往后退,朝林碧瑶微微一笑。林碧瑶心领神会,转身朝着众人道,“只要大家在我们店里一次买够二两银子的东西,就可以描眉贴妆十次。” 众人一片哗然,那也太多了!买这么多回去谁用得完呐。 “这也太多了,买这么多回去用不完呐。” “是啊是啊,这不太好。” 林碧瑶摆了摆手,压下众人的喧闹声,朗声道,“大家如果一次买不了那么多,没关系,可以办一张卡,把钱存里头,还可以打折。” 俞拂缇适时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专属木质牌子,款式精美,众人顿时被吸引。“这是我们这里的信物,一次用不完的可以存起来,信物为证,有存就有送……” 其实就是现代的充卡打折营销手段,只不过这个时代还没人用而已,想要在短时间内增加营业额,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既可以帮助林碧瑶完成任务,又可以让林家看到,林碧瑶不是在胡闹。既然是合作伙伴了,俞拂缇当然不喜欢林碧瑶因为要跟她合作的关系,而被家里为难。 还有,她有一个爱好,喜欢打看热闹的人的脸。 第四十二章 谜团、惊醒 有了沈从心和林碧瑶之间的一问一答,围观群众也明白了是怎么个销售模式,再一看沈从心那得体合宜的妆容,顿时心动。林家是多年的老铺子,存了钱在里面,这么大个店铺又不用担心会跑路,女人嘛,胭脂水粉的总要用到的,也不怕钱总存在里面找不到花的地儿。 当即有不少人付了款,迫不及待的让俞拂缇给她们化妆,人数之多,俞拂缇一个人忙不过来。还好她早有预料,紧急培训,给白秧传授了不少星际的古典妆容,白秧也聪明,一学就会,这会刚好能帮上忙。 东街林家的铺子热热闹闹,不少西街南街的听到了消息,全都跑过来凑热闹。俞拂缇一看这宣传效果,当即跟林碧瑶商量了一下,请已经上好妆的几位女子,到街上走两圈,相当于是模特了。结束了之后额外赠送给几位姑娘,化妆的几次机会作为报酬。 几位姑娘对妆容十分满意,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答应。一时间,知道西街林家大小姐的铺子今天搞活动的越来越多,一天下来几乎把店里的存货都卖空了。 晚上林碧瑶一算账,当即喜笑颜开,这样下去,不怕达不成父亲的要求。 “拂缇,你可太聪明了,一个脑袋顶别人两个,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的。”林碧瑶放下账本,冲一旁的俞拂缇喜笑颜开。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林碧瑶直接不叫俞老板,改叫拂缇了。 俞拂缇望着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光,忍不住有些意外,她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林碧瑶正在训斥跳河的林碧鸢,长姐气势十足,这会的样子,倒是像个崇拜姐姐的小妹妹了。 “叫我与,我的朋友们是这么叫我的。”俞拂缇软下声音,有些怀念在星际的日子。与书,很温柔的名字,师父给她取的。师父在她学有所成之后,便时空云游去了,百年不见消息,也不知道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师父。 林碧瑶脸上笑意更加明显,告知闺名,那便不是一般的关系了,至少也是朋友了。时间不早了,两人简单的计划了开年要怎么打开酒铺的销路之后,便各自回房睡了。 俞拂缇有些睡不着,席爷爷爷孙俩的消失始终这件事始终悬在她心头,好好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还有席牧野的病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样的人才会把经历不久的事慢慢忘掉。一桩桩一件件,就像一团迷,毫无解开的头绪。 睡不着,俞拂缇索性爬起来打开窗户,学着电影里的古代侠客,翻窗下楼,一气呵成的脚尖点地,跃上对面楼顶。她在星际是个古戏迷,今日正好体会下古人飞檐走壁的感觉。 突然,“咻—”一支箭破风而来,同时一道人影从身边闪过。 差点被误伤,俞拂缇脸色有些冷,刚想发作,又是一道人影从身边闪过,忍无可忍,俞拂缇提气直追。跑了大概一刻钟,那两人落在一开阔之地,大杀向对方。 没有着急上前,俞拂缇找了个隐蔽处坐下,打算先看看这两人底细。仔细看去,原来是俩老头,一头白发的那个看起来十分儒雅,另一个就要野的多,浑身散发着一股狠劲。 两人武功路数不同,却都十分厉害,百招已过却依旧分不出胜负。俞拂缇看得无聊,刚想打个哈欠,另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第四十三章 古怪、怒火 “两位前辈,老了就回家养老去,域图还是留给年轻人的好。”一个气质华贵的年轻男子飘然而落,深紫的衣衫随风而动,气势非凡。 俞拂缇瞳孔一颤,席牧野? 不,不对,虽然长相一致,但是东村的席牧野不会有这样的神态,不是他。 “咔”没控制好力度,手边的树枝被捏断。俞拂缇莫名的有些心情不好,她突然间很烦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先是在东村有个和她的仇人一样的人,在她怀疑这个人就是她的仇人时,这个人却消失了,疑似有生命危险,却莫名又来了个和这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什么鬼啊,是c19的那位位面之子在她“身死”后还是不肯放过她,让她的神魂陷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虚假世界?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跟他长相一致的人。这是巧合?难道她醒来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神魂被困,掉进了对方为了“折磨”她而造的幻想当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这些天来的努力算什么?对方指不定在哪看着她,看她像个傻子似的,以为自己能够东山再起。 被击杀是她技不如人,但是在她身陨之后还做这样的事,如此的阴魂不散,那就是一件非常恶心的事。 俞拂缇心情烦躁,扔掉手中的树枝,展开杀招就朝“席牧野”杀去。对方突然间被攻击,有些措手不及,堪堪避开。 “阁下是谁,为何攻击本宫?”紫衣男子喝问。 俞拂缇闻声更是大怒,连声音都如此相似,当即大开大合,直接无视了对方的质问,“二击,裂地。”一声喝下,“席牧野”砰的一声砸在一棵大树上,树叶翻飞。俩老头子见状想跑,俞拂缇哪里容得,双手齐开,“三击,碎星。”三人齐齐坐地咯血。 俞拂缇冷着眉眼,一步步逼近狼狈的“席牧野”,对方咳了两声愤怒非常,“你这个女人有病啊,本宫跟你有何冤仇!” “呵,没什么冤仇,单纯的看你不顺眼。”俞拂缇掐着他的脸,眼里寒光凛凛。 被对方捏着下巴,施无极恼怒之际,却挣脱不得,还不忘放狠话,“你无故打伤本宫,本宫饶不了你。” 俞拂缇冷笑,本宫?还是个有地位的。既然如此,不让他好好体验生活都对不起他这地位。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这张脸上,精彩至极的表情了。虽然眼前的人不是那位位面之子,但是看起来跟那位位面之子一样,都是有洁癖的,让他去好好沾点泥,不恶心死他也能烦死他。 没给俩老头多说的机会,俞拂缇将三人打包,给几人喂了颗糖豆,辅以精神力让他们相信这是蛊毒,约定三日后城门口拿解药。 三日后,三人如约而来,小竹子一脸惊诧,他没看错的话他娘亲手里,拿的是做给他吃的糖豆。小竹子颇为同情的看了三人一眼,他娘轻易不生气,生起气来谁也拦不住,几位自求多福。 “你还想怎么样,本宫都按照约定来了,快点把解药拿来。”施无极脸色铁青,这个死女人,药拿在手里就是不给他们,拿他当小猫小狗逗吗? 第四十四章 种地去吧你 俞拂缇冷笑,“我只叫你三日后来,我有说一定会给你解药吗?” 黑发老头一听这话,也怒了,他们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丧命于他们手的江湖名人不计其数,竟然有人敢给他们下毒,还戏耍他。 “黄毛丫头,老夫劝你快点把解药拿来,老夫还可以留你个全尸,否则等老夫弟子到了,定将你五马分尸。”黑发老头恶狠狠的道,眼里凶光毕露。 俞拂缇闻言当即一掌碎星,老头如同落叶,砸在几米开外的地面,顿时尘土飞扬。如果是别人,可能就被老头可怕的气势震住,但是他面对的是俞拂缇,以她的实力根本无惧。 俞拂缇扯着嘴角,学着老头的样子,把这句话又还给了他,“我也劝你安静点,不然我师父来了,杀了你。”气的老头差点差点不顾一切扑上来。不过,稍微留存的一点理智拉住了他。 白发老头和施无极此时安静至极,脸色虽然不太好,但是终归没有再开口。 俞拂缇带着几人浩浩荡荡的回了东村,一到家立刻借了几幅扁担,劈头盖脸扔给几人,吩咐人监督他们几个,把酒厂酿酒剩下的渣挑到村民田里肥田。 施无极当即青筋暴起,他堂堂黎国当朝太子,竟然要受这种窝囊罪?偏路过的村民还十分没有眼色,“哟,竹子娘,这是又抓了人来种田来了?也是,她们几个现在都去酒厂干功了,你家的田不能没人照管。” 俞拂缇笑了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几人心头一惊,听这意思,这黄毛丫头经常抓人来给她家种田?种完了田还要送到酒厂作工?真是岂有此理!几人来不及发作,俞拂缇瞥了他们一眼,眼神从施无极身上划过,眸中寒光四起,又瞬间熄灭。 几人皆是五感灵敏之人,当即感觉到了她的不耐和压抑,暗暗咬了咬牙,忍辱负重的默默拿起扁担,屈辱的按照她的吩咐,一次又一次的往返酒厂与田间。 夜晚,俞拂缇坐在院前的树下,靠着大树发呆,她这几天情绪都不太稳定,一直处于快暴走的边缘。 “娘”“师父”三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俞拂缇转头望去,宁海一、柳浪、小竹子师兄弟三人正并排站着,小脸上有几分害怕,在清冽的月光下像是三条流浪小狗崽。 俞拂缇心头软了软,“怎么了你们三个,还不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练功的。” 三小条见她脸色稍好,微微靠近了点,最大的宁海一先开了口。“师父,您这几天都不太高兴,是不是因为我太笨了。”顿了顿,有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惶恐,“我会加倍努力的。” 小竹子也焦急的开口,“是不是因为我们不乖,所以您心情不好?您说,我们一定改正。” 柳浪接口道:“师父,我们很有用的,您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三人这话一说,更像是怕被人抛起的流浪狗崽,恨不得现在立刻就给她立誓,仿佛除了不要他们之外,什么事情他们都可以改、可以做。 第四十五章 仙人无玉 可是问题的根源哪里是这些。 俞拂缇闭了闭眼睛,如果这里真是幻境,那么连同小竹子他们,也都会是假的。 “我没事,你们几个快回去睡觉。” 柳浪一听顿时急了,“师父,你别赶我们走,让我们在这里陪着您也行啊。”“您还没吃晚饭呢,我们热了饭菜,您吃点,我去端。” 宁海一:“师父,您忙了一天肯定累了,我去给您烧水,您吃完饭休息休息,明天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宁海一转身急急忙忙的跑走,只剩下小竹子和俞拂缇在树下。小竹子走进娘亲,蹲在她面前,小小的身子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可怜。“娘,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 俞拂缇心情不太好,但是还是因为小竹子的这句话产生了一丝惊讶,她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小竹子打断了她。“娘,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怀疑,但是我想跟您说,小竹子永远是您的儿子,没有您就没有我。” 小竹子稍显稚嫩的声音,轻轻柔柔中含着几丝坚定。俞拂缇忽然觉得有些愧疚,不管这里是哪里,是真还是假,她面前的小竹子,都还只是个孩子。给孩子带去这么多不安,还让孩子来安慰,越活越回去了。 俞拂缇抬了抬头,把小竹子抱进怀里,叹了口气,“是娘钻牛角尖了,对不起你,让你们担心了。” 这时柳浪和宁海一一人端了饭、一人端了汤过来,见她脸色好了不少,顿时高兴,“师父师父,您饿了,先吃点饭,再喝汤。” 俞拂缇莫名的想流泪,真也好假也好,至少这几个孩子对她的依赖不是假的。是她着急了,在还没有确定是否真的是幻境之前,先乱了自己的心。 “好,师父这就吃,辛苦徒儿们了。”俞拂缇眨了眨眼,把泛上来的水雾挤了回去,接过柳浪手里的饭,呼拉拉扒了两口,看得三孩子终于放松了小脸上的肌肉。 …… 仨孩子都睡下之后,俞拂缇翻身下床,提气飞身,朝席牧野家方向去。席牧野的消失,是这一切情绪的起源,要查也要从他查起。 俞拂缇落在院墙上,惊了一惊,是谁?席家院子里,一个一袭白衣的身影正坐在席家爷爷常坐的椅子上,仰头望着夜空。 对方发现了俞拂缇的到来,缓慢的转过头,似乎谁的到来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转头只是条件反射。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眼中却浮现出同一种情绪——惊讶! 席牧野?俞拂缇惊讶了一瞬,却并没有立时出声,这是这个位面第三个和那位位面之子长得一样的人了,虽然出现在了东村的席牧野家里,但是叫不叫这个名,是不是之前的那个人,这都难说。 “姑娘有几分眼熟,可是曾经见过?” 月下的白衣公子先开了口,声音犹如雪山冷泉一般清冽。俞拂缇闻言确认了几分,这位确实不是东村的那位席牧野 ,那为何出现在这里? “见过跟你长的一样的人,没见过你。”俞拂缇落在院中,眼神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他与东村的席牧野和施无极之间的区别——身体孱弱,文雅的气质再配上有些精瘦孱弱的身形,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乘着月光而去。 “想来那人与姑娘有些故事?姑娘看我的眼神,情绪很是复杂。”无玉笑了笑,犹如四月的风。 俞拂缇没有回答,而是靠近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人身上也有3578矿的味道。眸中一沉,俞拂缇状似平静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朋友的家里?”好似真的是平常人见到朋友家莫名出现一个陌生人时会有的反应。 无玉笑了笑,极其好说话的模样,“我是无玉,冠绝天下、独一无二的无玉。”说出的话却让人惊讶,再转回他那张笑起来也如仙人淡漠的脸,又觉得似乎有些合情合理,的确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第四十七章 皇兄 “施无极,你的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需不需要我请陈大儒再教导你一回?让你种田埋汰你了,黎国起于什么你都忘了?给我好好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无玉说着咳了两声,胸口的血花跳入施无极眼帘。 施无极顿时急了,想要起身过去搀扶,被无玉瞪了一眼又重新跪了下去,张了张嘴,不敢再言语。他当然没有忘记,黎国太祖起于市井,种过地买过鱼,甚至于灾荒年间还跟着流浪乞丐乞讨过。“哥,我知道错了,我跪,跪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别生气,别生气。” 无玉没有理他,而是转向俞拂缇,向她拱手一礼,“舍弟给姑娘添乱了,真是对不起姑娘。”俞拂缇摆了摆手,刚想说没那回事,人真是她抓回来的。话还没出口,就听无玉说,“他给姑娘添的乱,就算在我头上,姑娘以后就把我留下,我给姑娘家种地,十年都可以。再加上姑娘要对我负的责,七七八八加起来,就差不多百八十年,就这么说定了。” 俞拂缇一脸黑人问号,什么鬼,谁跟你说定了。这位兄弟,我刚刚才在心里夸你有威严,下一秒你就给我来这个?碰瓷也不是这么碰的。还在跪着的施无极也傻了眼,皇兄这是在干什么,是他眼睛聋了还是耳朵瞎了,他怎么觉得皇兄是在求偶,但是又不完全是,毕竟也没见过哪家的公子,求偶求的这么无赖的。 俞拂缇懒得理他,转身就朝院子里走去,无玉紧随其后,嘴里还不忘耍无赖,“哎,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真的不考虑让我留下来给你家种地吗?” 两人渐渐远去,只剩下施无极跪在原地傻愣愣的。这会要是他皇兄能放他起来,他一定马不停蹄的赶回皇都,带他父皇来这里认认,他皇兄是不是被人沾上什么脏东西了,怎么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之前父皇还老跟他念叨,皇兄性子冷淡,皇都那些贵女冷的艳的、肥的瘦的不计其数,皇兄愣是看都不看一眼,一副即将成仙的模样。 为了这事,父皇嘴上没少气泡,吓得一众太医院的太医们胆战心惊。这倒好,冷淡倒是不冷淡了,直接升级成了无赖。但是,对,但是!他可是听见了,这女人,呸,有个孩子叫俞姑娘娘,很明显是成了家啊。施无极顿时又急了,他皇兄是准备横刀夺爱,拆散别人的家庭吗? 施无极又急又无可奈何,脸上表情极为精彩。不远处黑白俩老头内心也精彩的很,好嘛,光是一个俞拂缇就够难搞了,又来了摸不清楚实力的无玉,逃走的难度又加大了。虽然无玉并没有过多展示,但是俩老江湖还是从打到施无极身上那条无形匹练中窥见一斑,无玉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 第二天一早,早起练功的小竹子几人一到院前就傻了眼,咋有两个长得一样的人,昨天那个还嚣张的不行的叔叔,这会竟然在地上跪着,至于另一个看起来十分文雅的叔叔,则是搬了个凳子在旁边,老神在在的盯着他娘(师父)看。什么情况,他们是睡隔天了吗,咋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小竹子:“娘,这位叔叔不会也是您,抓,请来的?” 俞拂缇敲了他一脑瓜子,“瞎说什么呢,你娘是乱抓人的人吗,这位叔叔是来寻亲的。”说着瞟了一眼还在跪着的施无极。小竹子扫了扫一跪一坐的兄弟俩,了然的点点头。不过,“娘,我怎么觉得这位白衣服的叔叔有种熟悉的感觉,我们之前见过这位叔叔吗?” 俞拂缇闻言诧异,都说小朋友忘性大,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忘了席牧野了。俞拂缇刚想开口,突然想起那天她带着施无极几人回来,路过的村民竟然只把施无极当成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那日她回来时心情不好,竟然后知后觉的没有发现。 村民们 见到与席牧野长相几乎一致的施无极,竟然没有丝毫惊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声,这太不正常了。而且以东村村民的八卦程度,席家爷孙离奇消失,竟然也没有人谈论,这不合乎常理。 眼眸一沉,“竹儿,你还记得村里之前有位叫席牧野的叔叔吗?”俞拂缇试探着问小竹子。 小竹子敏锐的感觉到他娘的神色不太对,皱着眉头费力的想了想,一些零碎的画面从脑海中飘过,但是怎么也连不成一片,“娘,好奇怪,我怎么觉得我忘记了一些事情,我的记性不可能这么差的啊。可是我真的不太记得,村子里有这样一位叔叔。” 不对劲,很不对劲。 俞拂缇决定出去问问村民,“你们先练功,我出去一下。”叮嘱了仨徒弟,之后转向无玉,十分自然的,“无玉,你帮我照看一下徒弟,我要出去一下。” 无玉欣然点头之后,俞拂缇便快步走了出去,抓着酒厂的员工开始问,记不记得村里有个叫席牧野的。得到的回答无一不是没有这个人,甚至席这个姓氏就没在村里出现过。小竹子还勉强残留一些记忆碎片,村民们却是一点也不记得,太奇怪了。 席牧野消失了,不只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连同人们对他的记忆也消失。拥有这样的能量的人,要么是这个位面的异人,要么就是更高位面的人的手段。 俞拂缇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用948z矿强行冲破精神力等级,摸着上次的门路,再次以元神的形态来到c19,她自己的冰棺前。感应到她的出现,荀策即时赶来。 俞拂缇:“师哥,天音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她有几分急切。 荀策脸上出现些许疑惑的神色,“天音最近状态有些奇怪,收起了所有的对外动作,嗯,底下的人探查到,席牧野好像出了点问题。” 第50章 不会好了 昨日陪着俞拂缇聊天时,知晓了她抓俩老头的原因,无玉便有些看俩老头不顺眼。这俩老头太没公德心,大街上打斗,点差伤到俞拂缇,不折腾他们他心头的火下不去。 无玉变着法的折腾俩老头,一会这里不对一会那里不对,折腾的俩老头差点忍不住撂挑子走人。 黑老头怒发冲冠,“小子,你到底想怎么样,一会嫌我们种的不整齐,一会嫌我们种子放太多,一会又说当太少,你不是故意折腾老夫!” 无玉找好角度,认真仔细的撒好手中的种子,方才慢条斯理的站直身子,淡淡的直视他,语气嘲讽的道,“你那水平,用得着我故意折腾?简直一无是处。” 黑老头头发都竖了起来,周身的火气都快要实质化。太侮辱人了,从来没人敢这么侮辱他。白老头忙拉了他一把,指了指无玉种的,再看看他们种的,的确是天壤之别。四人各成一竖列,每人一把锄头,自己挖坑自己撒种。无玉那一列的确是最整齐、看着最让人舒心的。 一旁的施无极摸了摸鼻子,不敢言语。还好他皇兄的火都集中在俩老头身上,不然,他瞟了一眼自己虽然比俩老头好上不少,但是跟追求完美的皇兄比起来,依旧是天壤之别的杰作,皇兄一定会让他练到天黑的。鬼晓得皇兄为什么从小就对整齐有这么高要求,连父皇都有点害怕皇兄这骨子整齐劲。 要是俞拂缇在这的话,她一定会告诉施无极,这股劲叫强迫症! 黑老头扫了一眼,哑口无言,但是依旧不服,一股子憋屈劲儿打算全撒在无玉身上。接到他的消息之后,他的五个徒弟都赶来了,很快就会到这个村子,他不用再受这窝囊罪了! 无玉淡漠的瞥了一眼黑老头,他正愁没理由收拾这没礼貌的老头呢,非要自己撞上来,那就怪不得他了。“打过我,放你走。”无玉语气冷淡,老头面色阴沉,实则心里又喜又气,喜的是他终于有了离开的希望,气的是他很有可能打不过无玉。 黑老头看了看天,捕捉到了天空中一闪而过的黑莲花,心中底气更足了几分。“好,我赢了你就得让那黄毛丫头给解药。” 无玉冷肃着脸,“好。”说完拎着小竹子和柳浪,朝施无极交代了一声,“无极,海一交给你。”之后,率先飞身而去,直到一处地势开阔,又没有什么农田的地方,才停下身来。等小竹子师兄弟俩人站好,无玉才走到最中央,如芝兰玉树,迎着风从容不迫迎接风雪。 黑老头来的也快,只慢了施无极几步,和白老头一同落地。这俩老头被俞拂缇收拾之前还打的不可开交,也许因为是老对手了,这会子倒是显得比旁人关系近几分。望着朝着场中央走去的黑老头,白老头眼底划过一抹深思,或许他也该准备动手了。 场中两人急速交战,你来我往,看得小竹子师兄弟几个,眼中神采连连。突然,一道破风声传来,五道身影刹然而至,将中央的无玉与黑老头两人团团围住。“就是你欺辱我师,纳命来!”几人朝无玉扑杀过去,无玉冷哼一声,右手掌中凝气成旋,一股强烈的波动以无玉为中心,海浪汹涌一般往四面爆发开来。 “轰——”几人连同即将转身离去的和老头,一齐被猛啸而来的起来砸在胸口,朝着四方倒射出去。“哼。”无玉傲立场中央,白衣翻飞,犹如落下凡尘的仙人。 几个孩子都看呆了,半晌后才呱唧呱唧鼓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练功,以期有天能赶上无玉叔叔。 “种三天地,种的好放你们走,种的不好,继续。”无玉仙气飘飘的丢下一句话,把老头连带他的几个徒弟,全都丢给了施无极,带着几个孩子回家做饭去了。 于是下午吃完饭,俞拂缇刚到门口走了走,就从路过的村民口中得知,他们家地里又多了人。 “竹子娘,你又是上哪抓的人啊,看着穿的还蛮奇怪的咧。”俞拂缇一头雾水,她除了抓回来俩老头和施无极,其他的可啥也没干啊。 无玉恰好走了出来,见她一脸不解,得意道,“那几个是黑老头的徒弟,估计是想来救他的,还想围攻我,被我一锅端了。还有些菜没种完,就让他们种去了。怎么样,我厉害?” 俞拂缇黑线,完了,她的名声不会好了。从前大家就说罗翠花是她抓去种地的,现在无玉又抓了黑老头的几个徒弟,之前村民们都总调侃说她抓人种地,这下好了,以后这个梗怕是过不去了。 “厉害厉害,但是家里又多了这么些人,饭都得吃不少,你做的过来?”俞拂缇不舒服的这几日,都是无玉在照顾一屋子的人,连带着饭都是他来掌控的。 无玉眼眸一转,眼中划过几丝神采,“我让他们自己解决吃的去了,都是俘虏了,还想吃主人家做的饭?长得不美想的挺美。” 俞拂缇后脑壳肉眼可见的飘出几个小黑点,不是,她就生病几天,这个家的主人就换人了?大哥你搞清楚,主人家是你面前的这个,而不是你。 “你什么时候成这里的主人家了?”俞拂缇乜着眼睛问。 无玉:“海一根骨稍弱,想要有成有些困难,听闻东海无涯岛有一种溯古草的,可以洗精伐髓改造体质。” 知道他是有意转移话题,俞拂缇也不再有心思追究。因为体质不佳的关系,海一比起小竹子两人,总是要差很多,即是花了一百二十分的努力,还是追不上。她虽然从未因此有过任何的区别对待,但是孩子自己已经有了意识,内心的自卑和急切,是任何人用任何言语都开解不了的。 最糟糕的是,948z矿她也给三人都用了,对小竹子和柳浪效用明显,对海一却是效果不及十分之一。连星际有名的筑基矿石都无用,俞拂缇也有些无力。 第51章 葫芦娃? 无玉提到溯古草能够帮助海一改善体质,她哪里还有其他心细,跟他计较他讨嘴上这点便宜,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不反感。 “这样有奇效的草药,不好拿?”俞拂缇试探着问,听起来溯古草的作用,有点像c19的948z矿,然而这种矿石在星际人尽皆知,因为就算是珍贵,也是大多数人可以拥有的。而这溯古草,她在这个位面,尚未听说过。要么是她尚未接触过这里的武林,所以并不知晓;要么是这种草,只是有存在的传闻,而没有人得到过它。 “的确不好拿。”无玉点点头,见她眼里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又忙补充道,“但是也不是没人拿到过,听说天山暮雪阁的老阁主就拿到过,并且用它为自己的儿子,成功改造了体质。” “只他一人拿到过?”俞拂缇问。 无玉摇摇头,“不是,五十年前星辰派拿到过一次,百年前一位流浪剑客拿到过。” 接下来的,不用无玉说,俞拂缇也推出来了,这种草五十年成熟一次。“距离它下一次成熟,还有几年?” “三年。” 三年,这样的神草出世,必定会引得八方势力争夺,这三年她必须得努力增强实力,才能增加赢的把握。俞拂缇深感时间的紧迫,她想要做的事情很多,时间恐怕有些不够用,她还得在好好规划。 她正想的入神,无玉突然叫住了她。“大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答应我?” 俞拂缇斜了他一眼,谁大小姐了,再说了,您都有心谋取这个价的主人地位了,就别来那些虚的了,还不情之请。“说。” 无玉脸上瞬间带着悲伤的神色,语气低落的道,“哎,有个可怜的老头,被困在一个地方很久很久了,他很孤独很无聊。快要过年了,他想见的人见不到了,他很伤心。他与我有些羁绊,我想把他带到这里来过年,当时散散心,你能不能答应?” “好啊。”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无非就是多个人吃饭而已,再说啦,且不说她对无玉有种天然的信任,就是无玉这几日精心照顾这个家,冲着这份心意,她就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不对,等等,过年?俞拂缇才刚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刚刚说的是过年,而不是其他时候过来散心?平时还好说,就是朋友借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过年,是她跟这里的人观念上有什么差别吗,过年不是应该去和几人团聚吗? “你是说,你和你的那位,老朋友,都要在我家过年?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俞拂缇睁大了眼睛,眼睛里的不解和迷惑明明白白。 “你真聪明。”无玉讨好的先夸了一句,“你可一定要收留我们啊,你不收留我们我们就无处可去了,你都不知道,我们住的地方冰冷冷的,一点人气也没有,可惨了。”紧接着就开始卖惨,抓着俞拂缇的袖子摇啊摇,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俞拂缇哭笑不得,大哥,施无极是太子这事她可是知道的啊。身为太子的哥哥,他还能住的不好了?要是他是星际古代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她还能说服自己说这就是个落难中的皇子,惨兮兮。但是连太子都那么尊敬他,甚至都有些怕他,说他惨谁能相信? 但是,哎,算了算了。别人自个儿都不在乎在哪过年,她哪能左右别人。再说了,人多热闹她也开心。往年,她都是和无相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过年的,今年若是冷清了,也的确会不适应。 “随你随你。”俞拂缇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随意的摆了摆手,她嘴角的笑容却没有逃脱无玉眼神的捕捉。两人一齐回院子里,恰好林碧瑶那边传来了好消息,陆遥那边也说酒楼现在是整个县城里第一名楼了,俞拂缇也就放下心来。眼看着再有十天就年三十了,各方收益都稳的话,村民们拿到的薪水自然也就只多不少,能过个好年了。 三天一闪而过,黑老头领着五个徒弟来讨要解药。俞拂缇这才明白,民村说的穿的奇怪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无玉是怎么处理的,这些人这几天都没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是今天才见到黑老头的几个徒弟。 在看这几人,脖子上挂葫芦不奇怪,连着好几个人排排站,脖子上挂的葫芦串,数量从一到五,还分红橙黄绿青。这别是水蓝星老久以前的那七个葫芦娃转世?他们的爷爷还好吗?等等,妖精抓走了爷爷,他们救爷爷,也被妖精抓了。 俞拂缇差点没给自己呛死,要是他们真是葫芦娃,那那个蛇精不就是她?苍天,她收回说他们是葫芦娃的话。 黑老头被接连别俞拂缇和无玉收拾,暴躁脾气还是改不了,脸上黑雾弥漫,一点求人的模样都没有。俞拂缇也懒得再与他计较,既然无玉承诺过,他们好好干三天活就放了他们,她自然不会拆台。 “竹儿,给几位武林侠士解药。”俞拂缇给小竹子使了个眼色,小竹子立刻会意,从他的小糖罐里倒出三颗小糖豆,分给黑白老头以及施无极这三人。 眼见黑老头还是一脸不服,俞拂缇冷声道,“学艺先做人,黑老头你也别不服气。那天差点被你们伤到的是我,如果换做是其他不懂武的人,躲避不及之下丧命也是有可能的。你是艺高,你是武林有地位,但是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你比别人高贵多少?你武功高强,比你高强的也还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把别人的命不当命,迟早也会有人拿你当草芥!” 黑老头眼露不屑,别人的命干他什么事,武林可强者为王,路边的小角色谁会管他的死活。俞拂缇瞧他这样子,也知道跟他是说不通了,索性懒得再说话。既然答应了要放他们走,她当然不会食言。只是,日后再遇见,同样还是敌人。 第52章 惊呆众人 而黑老头也不知道,就因为没把今天这些话听进去,往后他会差点把命都搭进去。当然,那是后话。黑白老头都走了,一同被抓来的施无极却不能走,被无玉留下当苦力。年节将至,要做的事情多着呢,哪能放他去躲懒。于是东村村民便瞧见,那个看起来气度不凡的英俊男子,每天每天的都在往小竹子家搬东西。那一马车一马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下聘礼来了呢。 这事要是搁以往,大家肯定是要拿出来大声八卦八卦。但是随着俞拂缇带着大家发家致富,在这村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大家伙也都尊敬,村民们不只是自己不编排她了,也听不得别人编排。于是大家虽然是好奇,但是也没私下议论什么不好的,只是猜测着,这兄弟俩肯定像陆家酒楼的陆老板一样,是要跟小竹子娘合作哩。 村民们顿时热情无比,帮这帮那的,弄得施无极一头雾水。这里的村民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那种看热闹之中夹杂着几分诡异的羡慕的眼神,他是记得的。平时他干苦力也没见有人来帮忙,突然这么热情,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村民们看他傻站着,也不指示哪个放哪,索性提醒他。“施老板,这个是要挂起来吗,还是先留着?” 施老板?施无极顿时明白过来了,他们这是以为他是来和俞姑娘合作做生意的,把他当以后的东家了。施无极脑海里浮现出皇兄那张冷清清的,一见俞拂缇又瞬间无赖的脸,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如果他帮未来皇嫂把酒卖到皇都去,他皇兄是不是会跟着高兴?说不定以后还会少嫌弃几分。 说干就干,等把家里一应物事都买好,花生干果这些也都准备齐全。施无极立刻跑去向无玉请辞,获得无玉准许之后,急速赶往皇都。 巍峨皇城,庄严肃穆。施无极翻身下马,由侍卫引着到御书房求见君上。几位肱骨大臣俱在,宗盛皇帝施玄听闻小儿子来了,着急见他,也懒得挥退几位大臣。都是朝中顶梁柱,这点家事,也不用避过他们。 施无极一只脚才踏进御书房的门,人还没站稳,就听自己父皇声含怒气。“还知道回来,还知道自己是这个国家的太子!”另一只脚差点收回去。 进了门赶忙跪下请罪,施无极脸上却没有半天愧疚的样子,倒是像是有几分委屈。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诧异,这位太子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就小时候那会,朝里这些个大臣都没少受他折腾,长大了更是了不得,桀骜不驯,谁还能给他委屈受?不过,有人能给他委屈受,似乎不是件坏事啊。几位大人心里暗爽。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身为太子不好好学习政务,连个影子都见不到,你还有脸委屈?”宗盛帝一脸威严,恨不得现场揍这混小子一顿。平日里就老不着窝,这里跑哪里跑,还想去混武武林。平时倒也还会时不时的就回来,这次倒好,十来天的不见人,还敢装委屈。 施无极一看父皇这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这是不相信他真受委屈了,以为他是装的呢。连忙搬出了无玉,“儿是真委屈,父皇您都不知道,皇兄为了讨媳妇儿,都把亲弟弟给卖了。” 宗盛帝闻言非但没有心疼他,反而拿起手中的笔就朝他扔了过去。“无法无天了你,还编排起你皇兄来了。你皇兄要是会操心娶媳妇儿的事,别说是把你卖了,就是给倒贴钱给人家做苦力你都不冤枉。”别说,宗盛帝真相了,施无极还就真的是去做苦力去了。 施无极闻言顿时大喊父皇圣明,他真的是给人干苦力去了,惹得宗盛帝差点当着朝臣的面抽他。几位大臣心里暗爽,也就只有当今圣上才能治得了这个太子了。不过,这太子平时挺能嚯嚯的,咋今天这么笨,连借口都不会找。那大皇子,平常冷冰冰的,给他太子他都不愿意当,皇都什么第一才女第一美女,他也连看都不看一眼。浑身上下散着仙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入仙门了似的。 你用他找媳妇当借口,太子你怕是出门被磕了脑袋。几位大臣心里嘀咕了一番,有志一同的吐槽施无极,连平日里政见不合的,这会子都站在了同一战线。可见平时都没少受施无极折腾。 “父皇,儿子都去种了半个月的地了,您还不信。呐,皇兄给您的信。”施无极无奈了,终于舍得把无玉给的信拿了出来,十分之肉疼。皇兄写信都会用自己专门的纸张,上面还绘着神韵天成的杨柳,他收藏了好些。本想这张也收藏起来,但是到了父皇手里,哪还能回得来。 宗盛帝一瞧确实是自己大儿子的信件,拿起就是一目十行,读完了信才不敢置信的拍着手掌道,“我儿终于像个人了,不是,有个人样了,也不是,总之终于让人放心了。”宗盛帝语无伦次,施无极也略感心酸。皇兄与他一母同胞,只比他大了五岁,却是从小就护着他,八岁那年为了保护他,差点没命。不只是父皇,他也希望能有位女子,能与皇兄偕老。 只是,“父皇,那个,人家姑娘还没同意呢,皇兄还在给人献殷勤,不是,努力追求。”要么说是父子呢,心口一致都做的很到位,一下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 宗盛帝愣住,几位大臣也愣住,这,大皇子献殷勤?奇事啊!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儿家,竟然能让谪仙一样的大皇子,像是平常男儿一样,对自己心仪的女子献殷勤。宗盛帝迫不及待的挥退了几位大臣,并命人不许往外传。只留下施无极在御书房,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听到施无极被抓去种地,宗盛帝哈哈大笑,大感神奇。他这儿子从小桀骜不驯,偏偏还是个有天资的,想要让他受点教训不容易。 第53章 广场舞还是太极拳? 出了个能抓他种地的,还是大儿子喜欢的姑娘,宗盛帝深感高兴。等到施无极说明了回来是准备忙未来皇嫂卖酒的,向皇嫂献殷勤的,立刻就被宗盛帝赶了出去,“不早说,快点去,卖的不好这皇宫你也别回来了。” 至此皇都里便刮起了一阵风——买东村果酒。皇都里,不论是臣是民,都在议论,连太子都喜欢的酒,那该是何种滋味。听说有些府上的贵妇贵女,因为家中父兄与太子有些交情的关系,才得了一杯,喝下之后便难以忘记,正求着父兄再向太子讨哩。 有人顿时惊奇,“各府的夫人小姐咋还有讨酒的?”平时哪家的夫人小姐的不是各个矜持,从没听说过还有向父兄讨酒的。 另一人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这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我听我二姨婆家的弟媳家的侄女儿的当家的说,这酒啊女娘们有奇效,不仅能美容养颜,还能通经下乳。谁家的女娘还没个痛经的毛病,有这个功效,女娘们哪还管的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 “哟,那可真是好东西。不过,太子爷英明神武,怎么也……”一人吞吞吐吐的,想说太子一大老爷们怎么也喝女娘们的酒,又不敢冒犯太子。 另一人截住话头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那酒奇就奇在不只是对女娘有好处,对男儿,那也是有效用的,喝了之后精神百倍,劳累的时候来不口,那滋味没的说。听说对上了年纪的,也是有好处的哩。” 皇都的各府各街,都在为施无极带回来的果酒议论的纷纷扬扬,而议论的中心人物——太子施无极,这会子正在他爹的寝宫里,被他爹榨出了最后一滴酒。 施无极惨兮兮,未来皇嫂不是抠门的人,但是他哪好意思多拿,毕竟曾经对皇嫂不敬。所以,他拿的量都是计算好了的,就给自己和父皇一人留了一坛。谁晓得父皇突然把他叫来,说是要检查他的棋艺,输了竟然要拿酒赔。好家伙,他哪敢跟父皇“厮杀”,没几盘就输了个精光,手里的酒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望着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父皇,施无极突然灵光一闪,讨好道,“父皇,您就不好奇这酒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产出来的?我跟您说,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您去见了绝对会觉得惊奇。”村民见人被抓去种地都很羡慕…… 宗盛皇帝看着笑着的小儿子,透过他的双眼就猜到了他打的什么主意。大儿子来信提到让他离宫过年,见见未来的儿媳妇,他早就已经在部署。偏偏小儿子傻里傻气的还以为自己机灵,反正也有空,索性就逗着他玩。 “哦?还有哪个地方能让我感到神奇,这满朝的政务,我哪里有空好奇。” 施无极一听,得,这是在说他不帮忙料理政务了。 …… 这边俩父子互相逗趣,那边俞拂缇还不知道,无玉兄弟俩准备给她个天大的惊喜。这天东村的村民十分兴奋,因为马上就要发工资了,领完工资就可以过个好年。 时间尚早,村民们却是不愿在家待着,大早的就来了酒厂附近的空地里等着。自发的排好队,按照高矮顺序,排得十分整齐,很好的愉悦了陪着俞拂缇一起来的无玉。无玉十分惊讶,这里的村民似乎与他处的有些不同,在他们身上他看到了秩序,看到了一种精神头。他愈发觉得,自己那个决定十分明智,虽然他不愿意掌权,但是让天下之民过的更好,是天家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天气很不错,风仍然有些冷,金色的阳光洒在地上却让人觉得温暖就在眼前。看大家都微微晃动着,俞拂缇突然想起水蓝星的一句话“南方人过冬靠抖”。原地挨冻显得有些傻气,跑跑跳跳既热闹又能御寒,但是要做什么运动呢。俞拂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种星际拥有几千年历史的舞种——广场舞。 广场舞好学易懂,且没有太高的门槛,拿来给村民们热热身再合适不过了,就是对男同志们可能不太友好。俞拂缇灵机一动,太极啊,大家一起练太极不就完事儿了,老少皆宜。 “来来来,大家稍微分开一个手臂的距离站好,看热闹的也一起过来,我教大家一起练太极。”俞拂缇吆喝着,酒厂的员工们很快学着她伸长手臂的动作,隔开了距离。看热闹的愣愣的指了指自己,“我们也可以吗?” 俞拂缇弯了弯手掌,“可以,叫的就是你们,快过来排好队,教大家个好东西。”扭头看一直微笑看着她的无玉,朝他招了招手,“无玉你也来,给你个大班长当。” 无玉疑惑,什么是大班长?俞拂缇推着他过去站在村民们最前头,你别说还真有几分大班长的气质。“就是我在前面教,你领着大家学。”无玉颇感新奇,配合着她站好。什么是太极他并不知道,但是她让他做的,就是玩闹他也不会拒绝。 俞拂缇起势,一种刚柔并起的气势缓缓而来,随着她的动作,一种古老的韵味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村民们都在学着俞拂缇的动作,无玉也没落下,只是越学心内越感惊奇。 他一开始只是想陪着她玩闹,帮着组织村民们而已,谁知道越跟着俞拂缇动作,他越觉得这套拳法深奥,其中隐含的阴阳调和的奥义,竟然触动了困扰他已经的屏障,隐隐摸到了下一个境界的门槛。 村民们学的慢,俞拂缇动作也慢,打算今天只教前四式。眼见俞拂缇要停下,无玉赶紧开口,“与书,不要停,继续。”无玉神色认真,难得的有几分严肃。俞拂缇一看他的状况,立即猜到他可能是在武学上有什么感悟,“翠花,你带着大家练。” 吩咐了一声,俞拂缇更加的专注,无玉在武学上,级别自然是要比村民们高的多得多。要能让他继续感悟,自然也不能再只维持原状。 第54章 谪仙创功 俞拂缇索性在起势运势时,融入了星际的修炼之法,她走的不是灵巧路线,而是霸道路线。与无玉看似缥缈实则雄浑霸道的路子,恰好相契合,无玉越练感触越深,甚至有几分自创武学的架势。 把所有的招式都教完,俞拂缇发现无玉陷入了自己的感悟境界之中,忙让人把这个地方腾了出来,其余众人挪窝去他处等陆遥。 放心不下无玉,俞拂缇简单说了两句之后,把场子交给了陆遥,有白秧相助,陆遥也不至于认不清村里的人。小竹子几个陪着俞拂缇一起,来到原本的广场上,无玉依旧在动作着,似乎是在推演着招式。 望着他一招一式中带着的无上神韵,俞拂缇有些疑惑,无玉身上不只是武学这么简单。他这不像是武学,倒像是洞天福地的修炼之法。莫非,这个位面也是有洞天福地存在的? 夜幕降临,无玉却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修炼之人,有时候闭关个年也是有的,推演修炼之法时,在可修炼的位面,甚至有人闭关三百年而不出。俞拂缇不知道无玉还要多久,才能完成今日的推演,吃完饭后索性就一直在广场上守着她。 等的无聊,俞拂缇找了根树枝,练起刀法。她的师父是c7位面有名的全才,一套御坤刀法遇神杀神御魔斩魔,响彻整个位面。相比起轻灵的剑法,俞拂缇更喜欢刀法,可惜师父送给她的破苍,与她隔着无数个位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才能再回到她手里。 心中有惆怅,俞拂缇刀下霸道不减,反而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灵动。寒光湛湛,无数冷白刀花交错,无玉睁眼时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他非但没有忌惮这样的俞拂缇,反而欣赏至极,他要找的就是这样,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不过,他心中有些疑惑,为何他总觉得他们之前就见过,而且不只如此。 翻腾着记忆,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脸,与此时正挥动着到的人有七分相似,却不完全一致。记忆中的那张脸眉眼更为强势,连同身上所穿的服饰,都是最为张扬耀眼的红。甩了甩头,把这些残碎的记忆都甩出脑子里,无玉十分洒脱,想的起来的就想,想不起来的就顺其自然。 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在她身边了。捡起一根树枝,无玉加入了俞拂缇,他不擅长刀法,反而精通剑法,于是引着俞拂缇跟他一起转变。俞拂缇刀剑兼修,当即看出了他的意图。这人是在邀她共舞,在星际,这是一种求偶的另类表达,是修炼刀剑的人最为喜爱的方式。 深深的看了一眼前这个人,本是冷雅谪仙,眼中却含着十分柔意。俞拂缇转变了招式,随着对方而动,任由对方引着她与他起落跃转。 一舞结束,两人靠的极近,能在对方身上闻到自己的气息。俞拂缇耳尖微红,除了近距离厮杀对练,在她的记忆里,她还从未与异性靠的这么近过。 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自在,无玉轻笑了一声,伸手捻起落在她发间的花。“前贤诚不欺我。冷月青丝柔,霜色更多情,与书天下独一无二。” 俞拂缇收敛了心绪,强行驱散了心头那点不好意思,昂着下巴骄傲道,“我自然是独一无二的。”顿了一顿,凝视着他的双眼,“你也是,天下无双。” 无玉却不赞同,突然低下嗓音道,“可我想要天下有双。”一双眼灼灼的凝视着她,其中没有惊天骇浪,也没有火山岩浆,却有深深的漩涡。仿佛再所看一眼,就会被吸入其中,再也出不来。俞拂缇突然有些慌乱,不知道为什么,从在星际的时候开始,她就从来没有想过和任何人并肩。 按照星际的年龄来计算,她正值崛起之期,属于年少成名那一挂。星际不是没有人八卦过,她为什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甚至不少的无良媒体号还捕风捉影的,一本正经的编造过她不谈感情是因为受过伤的原因。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对这种说法当然是嗤之以鼻。 可要真说到真正的原因,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害怕是有的,怕被辜负也是有的。可她不明白,她都没有被辜负过,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害怕起了这个?这不像她,她不是那么不勇敢的人。 她不讨厌无玉,甚至对他十分包容,心态上也有几丝放松。可真当对方靠的太近,她又有些怯懦了,很想退缩。她吸了口气,语气有些淡漠的道,“我们回去,天有些冷。” 她不敢看无玉的眼睛,眼神飘向别的地方,生怕无玉再多问一句为什么。她答不出来。 “好,我们回去。”意外的是无玉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好像刚刚俞拂缇不是在婉拒他,而是在跟他说回家吃饭一般平常。她不敢深究,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直直向前。无玉落后两步,看着她有几分僵直的背影,眼中闪过几丝落寞。 …… 俞拂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不够勇敢不说,甚至有几分像一个渣女。不明确拒绝别人,也不接受别人,这不是渣女是什么。她从来自认在感情这项上三观极正,却没想到真的有感情到来的时候,她竟然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拒绝就明确的拒绝,不要暧昧来暧昧去的养鱼。这是她曾经鄙夷那些鱼塘党的话,可如今,她的行径却与他们无异。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她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无玉做星际打扮,左耳上戴着银色的耳挂,其上闪烁着一颗颗绿色的碎钻,而右耳上却独有一颗简单的黑曜耳钉。冷酷的打扮,与无玉完全相反的黑色系,却意外的十分之亮眼。 少年无玉正在奔驰着,一只体型奇怪的异兽正在他身后疯狂追击,危险!俞拂缇手一挥,想要帮助少年,却没有任何的力道挥出。 第55章 打头那个季节 糟糕,她暗叫不好,她就像是个旁观者,压根不能帮忙。异兽十分凶猛,如果被追上,少年非死即伤。 正当俞拂缇心急时,“嘭”一声巨响传来,异兽脚下踩着地方猛然间升起无上火焰,困住它的同时,猛烈的焚烧着。没过多久,异兽就在火焰之下化为了灰烬。 “奔跑的速度有所加快啊,大长腿,做的不错。”明亮的女声响起,带着熟稔和信任。俞拂缇转头望去,手条件反射的捂住了嘴,惊的说不出话来。那个女孩,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虽然有耳洞,也戴首饰,但是从来没有戴过这样的。 女孩右耳上挂着银色耳挂,其上也如同男孩儿左耳上的那个一般,镶着碎钻。不同的是,男孩儿的碎钻是绿色的,而女孩儿的则是红色的。他们,是情侣?俞拂缇朝女孩儿左耳看去,果不其然,一颗黑曜耳钉跃入眼帘。 “你也不错啊大小姐。” 女孩儿一跃而起,轻盈的落在男孩儿面前,作势要打,却被男孩儿拉入了怀里。 “蠢丫头,我送你……” 俞拂缇的意识逐渐被拉回,逐渐的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她很好奇男孩儿要送什么给女孩儿。可是梦回不去,不可强求。天尚早,还未到练功之时,她索性就再躺了会。 一对小情侣拥在一起的画面,一直在她眼前浮现。俞拂缇脸色腾的冒起热气,刚刚她还没注意,这会仔细一想,才发现“蠢丫头”、“大小姐”这两个称呼,都是无玉曾经用在过她身上的。她的脑子莫不是根据现实加工了一番,给她造出了这个一年四季,打头那个季节的梦? 天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羞耻了。她昨天刚婉拒了别人,回头就做了这样一个梦,拿块冻豆腐给她,她能给自己撞死。 天渐亮,她还是有些不想起床。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境况之下,该怎么面对无玉。“娘,您没事?”小竹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自从上次她受伤之后,小竹子每天都会来确认她的安全,生怕她又在哪个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伤。 俞拂缇既是感动,又是愧疚,小竹子本就是个没多少安全感的孩子,偏偏她还让他这么担心。“哎,娘没事,马上就来。”应了一声,翻身下床,收拾好了自己之后,俞拂缇给自己做了三分钟的心理建设。等到她终于鼓起勇气踏出房门,才发现,平时积极带着孩子们一起练功的无玉,此时却并不在。 她心下一痛,他,是在伤心不想见到她吗? 也好,见面也尴尬,不如多给对方一点时间,让双方都有空间去思考,接下来到底该去往何方。压下心中酸涩,俞拂缇打起精神带着几个孩子练功,脑海中却不住的浮现昨日双双舞剑的场景。俞拂缇索性询问起三个孩子的意向,想要把刀法传给他们。 宁海一喜欢飘逸的剑法,小竹子喜欢长枪,唯有小柳浪热衷于刀。喜欢是做一件事情的基础,有了这个基础,才能更好地坚持。俞拂缇最终只传了柳浪刀法,让小竹子和宁海一也跟着学习。 她的师父是星际全才,传到她这里的自然不会少,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她可以允许自己的徒弟专精一门,却同时也希望,他们能够眼界开阔。这就相当于是他们师门的传统,就像师哥专精奇门遁甲,她专于刀兵,师妹十六精于修炼,所长不同,却也是对师兄妹所习的内容有基础的了解的。 就像星际学校,在大学之前,大家都要学共同的几门学科,等到大学之后,再选择一门进行更深入的学习。集中注意力时间就过的特别快,等俞拂缇教完几个孩子基础的练习法,带着他们过了几圈,天色就已经大明。 她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平常无玉最晚也从来没有这么晚起来过。俞拂缇突然有些担心,想要过去看看,又怕四目相对事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又压着自己情绪,努力说服自己,没准他一会就出来了。 半个时辰过去,早餐已经备好,无玉却还是不见人。俞拂缇慌了,突然想起昨天无玉随着太极推演创式,猜测到不会是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受伤了。 这么一想,俞拂缇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再也管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无玉房门前。“无玉,无玉,你在吗,吃早餐了。”无人应答。 “无玉,无玉,你没事,无玉。”俞拂缇提高了声音,房间里却始终没有回应。 “无玉,你不答应,我就当你默认我可以进去了啊。” 等了几秒,里面还是没有回应,俞拂缇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却没有人! “无玉!” 俞拂缇喊了一声,快速走到床前,却发现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整张床看上去也像是没有睡过的痕迹。转回桌边,桌子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只剩下前几期施无极买来的紫砂壶茶具。 他走了? 他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已经给出了答案,属于无玉的东西,一样也不剩。要不是房间里还残留着一股独属于他的冷香,他这个人就跟从没在这里出现过没什么区别。 幽幽冷香,俞拂缇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想过他们之间可能会尴尬,可能会好几日四目相对无话可说,却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他不像席牧野一样是突然失踪的,而是有计划的离开的,属于他的东西被他一一带走。 俞拂缇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该怪罪自己,还是该怪罪无玉。她心态未定有所避闪,这是她存在的问题,她承认。可是,就这样不辞而别,未免也,未免也…… 一滴泪无声滑落。 他们之间,她除了知道他是皇子,当朝太子的哥哥,皇上的儿子,其他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第56章 不告而别 他说要在这里过年的。 还有三天就年三十了,他却走了。 俞拂缇心头很是复杂慌乱,她都不知道应该怪自己漂移不定,还是怪他太过经不起考验。 在下位面的第一个新年,终究还是她自己一个人了。 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人心情愉悦的时候,飞速流逝;人难过的时候,如钝刀切肉,难耐至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俞家三小孩,柳浪最为活泼,逗着师父与师兄,白日里倒也热闹。夜深人静时,风声都大,不接触风,却知道风冷。 偏偏梦不饶人,总是定格在一对相拥的身影之上。 反反复复,总算熬过一个新年。年初七,主持完东村酒厂复工仪式,俞拂缇即刻赶往安县。年前林碧瑶已经找好了酒铺的店面,等备好一应事宜,即可开张。年前他们几个就在忙着这个事,准备起来到也不麻烦。刚开年,人们还比较有空闲,俞拂缇索性故技重施,准备简单的搞个促销活动就罢了,他们在安县的酒铺不大,不用费太多事。 哪晓得安县的人消息这么灵通,喝了酒上了头,愣是让人去水县打听来了消息。说之前这东村酒在水县弄的这么热热闹闹,来到他们安县也不能厚此薄彼,怎么着也得搞个活动,一视同仁。 别说是林碧瑶陆遥两人了,就是情绪有些低的俞拂缇,听完都有些哭笑不得,用水蓝星曾经流行过的一句话来说,怎么还卷起来了。 陆遥几个正在酒铺里商议,是否听取群众所言开展个宣传活动,就听外面街上吵吵嚷嚷,似乎用一群用拥挤而来的声音,几人忙走出去。这刚开业,可不能出岔子。 刚走到一半,就听有嗓门儿高的喊了出声,“孟大人,是孟大人,孟大人是来喝酒的?” 俞拂缇几人对视一眼,林碧瑶也止不住惊讶,“孟大人,孟德贤大人?大人怎么来了。”俞拂缇闻言,也立刻想起,这安县风城的城主可不就叫孟德贤?城主不请自来,平常人可能会第一时间以为,他们店铺开在了龙脉上,祖坟冒青烟了。 充满危机意识的俞拂缇却不是,他们跟这位城主大人,不说并无私交,就是面也没见过。平白无故不请自来,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是想着,俞拂缇还是随着林陆二人走了出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躲是躲不过的,且看看是怎么回事。刚行到门口,就有人提醒几人行礼。“这位乃是城主孟德贤孟大人。” 俞拂缇行着礼,隐晦的扫视了被手下几名随从护在中、央的孟德贤一眼。儒雅之中带着不明显的精明,相貌端正十分正气。从无玉身上领教到什么叫,不要以貌取人,俞拂缇没敢轻易给这位城主大人下定论,静等对方开口。 几个人刚站直身子,对面的孟德缓慢的开了口,“有人密告,你们酒铺以次充好,以水勾兑,害人上吐下泻呕吐不止,可有此事?” 围观的人纷纷一惊,他们也是买了的。还因为多买多打折的缘故,屯了好些在家里,这要是真的,那他们不是花钱给机子买了几罐子毒药?有人顿时吵吵嚷嚷,要让林碧瑶几个给个说法,有人想立刻回家把家里那些酒都砸掉,再回来找电偶算账。 “吵什么吵什么,城主大人在这里,吵吵嚷嚷怎么回事?”几名随从见众人吵嚷,厉声喝问,围观的人顿时不敢再吭声。 等众人安静,林碧瑶立刻躬身答道,“大人明察,绝无此事。” 陆遥也道,“大人明察,我们店铺的酒都是好酒,用的都是好材料,从来没有做过以次充好的事,请大人一定明察秋毫。” 预料中的坏结果过来来了,事先有了预设,这会子俞拂缇倒是没有多紧张。她发现了,孟德贤虽然语气严肃,眼神中却并无多少责难之意,想来不是真的要抓他们去问罪。而是,帮他们在大众面前澄清。他们酒铺才在风城开张几天,限量却是日渐增长,加之安县富饶,店铺不大,却也利润可观。 一个新来的小店铺,竟然这么赚钱,难免会惹得老牌店铺不满,背后造谣也是有可能的。而最好的破去流言的方式,便是及时发现,并当众澄清,如果帮忙澄清的还是个有威望的人,那么这桩澄清不仅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还会帮助他们铺子获得前所未有的权威认证。比起他们自己做宣传,效果只会更好,而不会更差。 只是,这孟德贤与他们非亲非故,为何要这般帮助他们?最可疑的是,一城之主,管理管控是必要的,但是也没谁会闲到去管,哪条街上开了间什么铺子,它们今天如何如何,明天如何如何了。城主很忙,这也管那也管,手下的人岂不都是吃白饭的?换句话说,这件事城主来管,大材小用了。就像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口角,本来应该找村长,来解决的却是一品大员,没必要。 “大人”俞拂缇上前一步,“这酒乃是我家酒厂里自己酿制的,我可以保证,质量、材料绝无虚假。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诬告,还望大人明察。” 孟德贤的视线转移到俞拂缇身上,听她说这酒是她家酒厂产的,便把视线对准了她。“既然是你家酒厂产的,本官且问你,本官听说你家的酒对外说是,美容养养强身健体,可是?” 俞拂缇直视孟德贤,答得毫不犹豫,“是。” “你既以养生为基本,却有人密告你家的酒,喝坏了人。若真会致人病痛,你知道结果会如何吗?”孟德贤发现俞拂缇根本不惧他的官威,心中惊讶之余,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想看她会如何应对。 结果会如何?还能如何,轻则店铺破产一蹶不振,重则处处遭人唾弃,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奸诈商人、欺骗犯的名头。 第57章 十分强硬 “绝无可能。”俞拂缇十分强硬,“我家的酒绝无喝坏人的可能,还请大人明察。” 孟德贤点了点头,语气稍缓,“本官字不会偏听偏信,你可有自证清白之法?密告的人说她喝了你们的酒,一刻之后便感觉不舒服,上吐下泻呕吐不止。” 俞拂缇:“多说无益,真相是最用有力的证据。我们店铺虽然不大,却是诚信经营。我自己出去买东西时,也最讨要不诚实的店铺,所以我家的酒,每一滴用的都是好料。光说无用,大人可以现在就到我家酒铺里,随便选中其中三坛,我们三人当着大家伙的面喝下去,若是无事,大人可要为我们讨公道。大人可同意?” 俞拂缇话一出,孟德贤还没答话,围观群众向就先一步嘀咕出声。随便选,还是三坛,在不作假的情况下,如果真的有掺了假酒的,很容易就会被找出来。若是有人作假,看了看一脸大公无私的城主,围观群众顿时止住了想法。他们城主,如此英明,怎么会联合一介小小商人作假,不可能。 “好。”孟德贤一挥手,“去随便挑三坛出来。”为了让围观群众看得更清楚,也为了避免在看不见的角落被人阴,俞拂缇将店铺门开到最大,与众人一同等着侍从把酒拿出来。 侍从挑选的十分缓慢,像是想从透过坛子就分辨出来,到底哪一坛有问题似的。围观的人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要不是不允许,他们甚至想自己亲自上去挑选。 终于,侍从抱了三坛子酒出来,先是抱到孟德贤面前,由他过目。孟德贤看了看成色,闻了闻,一挥手,示意侍从给围观群众看看。侍从得令,抱着几坛子酒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 等到众人观毕,俞拂缇让店里的伙计搬来大桌,把酒放在上面。接着从每一坛里,舀出一碗,一共三碗,三人一齐喝下。接下来就只需等上一刻钟,若是三人都无事,就说明那人是诬告。 围观群众紧紧盯着几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买了酒的希望几人无事,这样他们买回去的酒,和存在店铺里的钱就可以继续使用。而看热闹的,却希望事情大一些。事情不大他们还有什么热闹可看,刚开年他们无聊着呢。时间就在一众心思各异的人,盯着中央的俞拂缇几人的表情变化中流逝。 一刻钟将至,几人并无半点异状,倒是围观群众被坛子里飘出来的酒香馋的不行。清新的果香,混合着酒的香气,迎着尚有些冷的风,往众人鼻子里钻,日光温热,买过东村酒的都不由自主的在回味它的味道。新酒淡雅,老酒醇厚,一众人嘴里不由得开始分泌唾液。 该死的,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到底有没有事啊,没有事的话,他们现场就想买点酒喝,实在是太香了。 终于,一刻钟结束。 几人仍旧是站在原地,别说是上吐下泻了,就是脸色都没有半分变化。何止是没有变化,眼尖的人还发现,几人面色红润,甚至比不饮酒前还好了不少。 “咦?我怎么觉得,他们的脸色反而比之前还好了?尤其是这两位姑娘,整日里抛头露面干粗活,皮肤却这般好,白里透红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位看热闹的夫人嘀咕道,语气却有些酸溜溜的道。 这家酒铺开业的时候,她来过,不过她没买,这酒忒贵了些,还不让讲价。她那个气愤,今日上街来,刚好撞见这家酒铺似乎惹上事了,她街也不逛了,专门就等在这看笑话呢。 谁晓得这笑话没看成,竟然发现这酒贵有贵的道理,还真的能够保养容颜。她顿时有些后悔了,她就不该节约那点子钱!现在可倒好,酒没买到,热闹也没看成。不行,待会等城主走了,她得赶紧上去买几坛子。 其他人听到她的嘀咕,倒是没有在乎她的语气,而是非常会抓重点的关注到了,这俩姑娘气色变得比之前更加好了!定睛一看,哟,可不是,这气色可真让人羡慕啊。 “大人,一刻钟已到,我们三人并无事,可能证明此酒无害?”俞拂缇拱手,询问城主。心想这应该能自证清白了,却拿不准这事还有没有什么后续。 孟德贤微眯着眼,慢悠悠的道,“能。”林碧瑶的心放了下来,孟德贤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不过什么?林碧瑶的心又猛然间提了起来。他们三人中,她是最害怕有孟德贤面对面的。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位城主是安县的贵人。只来了安县五年,就把安县治理的井井有条,一举将安县送是所有同级别的县城中的前十名。 对这位,她这个安县本地人,是心怀着二十二分敬佩与敬畏的。 与林碧瑶有着同样心理的,还有各位围观群众。他们刚才就在计划着,等城主大人走了,他们就赶紧多买几坛酒回家屯着,彼此之间都把对方当成了对手,看向对方的眼神之中冒着火花。城主大人话锋一转,他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俞拂缇也看着孟德贤,疑惑这位安县最高领导还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酒能卖给我几坛吗,我老人家也很好酒。”孟德贤笑眯眯的道,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哈啊?就这?众人顿时放下心来,还好还好,没事没事,只是城主也要买酒。等等,城主要买酒?众人心又提了起来,想起方才俞拂缇打开点店铺门时,店里的酒肉眼可见所剩不多,买一坛就少一坛啊!但是,他们又不能直接去拉住城主,不让他买。 别说围观群众,俞拂缇此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您买就买,不要大喘气吓人好不好。“成,您要多少都行,给您打折。”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孟德贤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得连自称都变了。 第58章 城主威严 “城主,既然我们的酒铺的酒并无问题,那么诬告的人,也请你施以惩罚。”俞拂缇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密告的人到底是谁,因为很明显,就算是问出来,城主也不会回答。 孟德贤闻言并不言语,而是先环视了周围众人一圈,所有触及他目光之人,都把目光汇集在他身上,他才缓缓开口。他的语气一直是不急不缓的,此时却带着些许凌厉,“本城主来到安县已经五年之久,相信大家也都对我相当了解,若来举报的是事实,本城主自会做主。但若像今天这般,属于诬告,本城主必将严惩不贷。” 这话并没有具体的指向,被孟德贤眼神所扫到的人,此时却都是冷汗涔涔,有些个不安分的此刻也都歇了心思。见众人这副表情,孟德贤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等侍从把几坛子搬上了车,孟德贤才施施然离开,留下一句,“此酒不错,本城主喝完了再来买。” 众人哗然,城主大人还要再来买,他们不只是跟城主大人喝的是同一家的酒,而且城主大人还对这个酒极为喜欢,天呐!买,必须得买!众人纷纷围住几位老板,你一言我一语,恨不用手里所有的银子把酒铺搬空。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把酒铺里现有的酒都买走了。甚至还有人提出,可不可以预定。 正当伙计想说还有库存的时候,俞拂缇忙拦住,“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之前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没有准备好足够的酒,是我们的失误。今日就先到这里,大家可以之后再来买,实在是对不住。” 众人见俞拂缇那么说,虽然还是失望没买到,但是他们自己也看见了,不是老板不卖给他们,而是铺子里确实没酒了。无可奈何,只好念念不舍的回家去了,心想着等明天老板运来了货再来买,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还真的就是俞拂缇不愿意此刻把酒卖给他们。而他们原以为的明天就能买到酒,更是不可能,此时的他们还在幻想着,明天买到酒之后要拿去哪家炫耀,买到了连城主都喜欢的酒。 等到人群散去,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远去,陆遥两人才一脸疑问的看向俞拂缇,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赞同把酒窖里的存货拿出来卖。 “物以稀为贵。”俞拂缇抿了一口茶,悠闲的道。陆遥看了看她,实在是很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隐藏身份。从他们认识开始,一次又一次,不论是面对什么场面,她从来都是这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淡定状态。无论面对的人是谁,是何种身份,她也从来都不怵,该讲的礼仪讲到,该坚持的绝不妥协。如果有人来告诉他,她其实是黎国某个邻国走失的女王,他都会相信。 林碧瑶倒是没想那么多,而是专注在俞拂缇说出的那几个字之上,慢慢的琢磨其中的味道。半晌才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确实,经过今天城主这一遭,咱们的酒只会比从前卖的更好,完全不用担心没人买的问题。这个时候若是给的太多,反而不如不给来的让人牵肠挂肚。” 牵肠挂肚,林碧瑶把它用在酒上,却无心的刚好击在俞拂缇心上,她此刻不就是在为某个人牵肠挂肚?自嘲一笑,俞拂缇看着眼前的茶水,突然有些喝不下去。那个说要在她家过年的人,年都过去了,却始终没有露面。 何止,距离元宵节都只有三天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陆遥:“也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容易被珍惜,反而是怎么也得不到,才最让人牵挂。还是与书有办法,佩服佩服。” 林碧瑶:“是啊是啊,与书简直是个智多星,自我……” 两人仿佛找到了什么感兴趣的共同话题,你一句我一句,聊天的热火朝天。俞拂缇与他们咫尺天涯,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 “与书,你的茶,好像凉了,别喝了。” 林碧瑶的声音将俞拂缇惊醒,她忙放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端起的,已经凉掉的茶,“啊,茶凉了啊。”人走茶凉,这个词很贴切。 “与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林碧瑶见她有几分尚未回神的模样,关心的问道。 俞拂缇却并不是会与别人分享情绪的人,神色自然的回复道,“没事,最近太忙了,没睡好。我们讨论下开元节的活动,早点讨论完,我也好去休息。”一句话转移了话题,三人重新回复严肃认真的神态,研究着怎么将“物以稀为贵”和当日的活动联合起来,找到其中的平衡点。 这个位面的开元节,与星际水蓝星上的元宵节有相似之意,同样是正月十五。水蓝星上已经不流行在元宵节时寻找有伴侣,黎国却还有着这样的习俗。虽然黎国民风开放,但是平日里女儿家与二郎们,始终是消遣不同,要玩到一块去也难,更何况找到中意之人。 于是黎国专门在开元节这天,各个商铺会举办各种活动,灯火通明。为的就是给适婚的青年男女,提供可相互认识的场所。情之一字,不论在哪个位面,哪个时代,都是人们所向往的东西。所以大多数的商人,也都愿意在这一天,多花费些心思,成全有情人。 成全有情人,就当是成全了自己。 三天转眼即逝,开元节到来。小竹子几个被俞拂缇接了过来,大人们在忙活,几小个也没闲着,口齿清晰的在酒铺外迎来送往,顿时让尧禹酒铺更加的受欢迎。有情人想成家,家中重要的纽带是孩子,几小个这么可爱,结伴而来的男男女女,看得直想立刻求家里即刻去提亲,即刻组建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百日忙碌而过,夜里几个孩子早早就睡下了,作息习惯非常良好。几个大人面面相觑,最终决定谁也不问谁,各忙各的去。 第59章 心都碎了 灯火阑珊,街边的商铺装扮的十分精心,不仅灯火亮眼,门口所悬挂的五彩斑斓的布,也像极了人们口中的爱情。街边的小商贩们在这热闹的氛围之下,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或促狭、或爽朗、或羡慕。一对对年轻男女结伴而行,时不时的在某个商铺,或者是小摊子上停留,面带笑意的与对方讨论,面前这样东西如何如何。 一处十分热闹,不少人挤在一起,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杂耍。俞拂缇对那些并不感兴趣,拐了个弯朝另一个地方行去,隐约听到什么皇家,但是距离有些远,听不真切。她自嘲鬼迷心窍,这街上男男女女,哪个不是为了寻觅良人来的,又有皇家什么事。倒是她,幻想幻听,没出息。 “笨丫头,走慢点,小心崴脚。”一声清亮的男声传来,俞拂缇扭头望去,原来是有人在放河灯。俏皮的少女在前面沿着河,追着灯跑,神色焦急的少年在后面追。 少女停下里捂嘴直乐,“薛原哥哥,你怎么跑的还没我快。”眼见少年快要追上少女,调皮的少女吐了吐舌头,淘气的又开始追她的河灯。少年无奈一笑,追了上去。 笨丫头,蠢丫头,原来人类的共同点是喜欢用一些,看上去不像是夸赞的词,来表达自己对心仪之人的宠溺之意。可惜,喊着笨丫头的少年,在努力的追逐着他的少女,而喊着蠢丫头的那个人,早就已经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俞拂缇沿着河,一路跟着一盏不知道谁放的河灯,沿河而下。等到回过神来,已远离了喧嚣。她找了个暗处坐下,静静的望着河灯被一块石头挡住,怎么也绕不过去,一直在原地转圈。 她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抗拒和别人建立关系,却又不得不承认,对于无玉,亦或者说是东村的席牧野,她是喜欢的。这两种相反的情绪不断的拉扯着她,让她但凡有片刻闲暇,都会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啪”一声轻响,惊醒了俞拂缇。抬眼望去,一只不通人情的鱼儿,撞翻了水上的河灯。它并不知道这盏河灯代表的是什么,它只是对出现在自己领地的东西,产生了好奇。 你以为的一帆风顺,其实在路上,往往都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也许这意外它并不是故意来临,破坏原本属于你的美满。只是在它的规则里,它按照规则,会在此时出现。星际有一句话,叫做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感情同样如此。 “咔嚓。”仿佛什么东西碎掉一般,俞拂缇感觉自己忽然领悟了什么。不管这份害怕是从何处而来,她心底的喜欢是无法忽视的,既然远离会产生这么多不舍的情绪,又为什么不试着去拥有?任何东西都是需要适应的,还没尝试去适应就说放弃,实在是大不该。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俞拂缇决定,等过几日酒铺稳定了,她就去向林碧瑶两人请个假,她要去皇城,要去告诉无玉,她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她可以为之前的摇摆不定道歉,可以做任何事情弥补。 有了目标,俞拂缇整个人身上焕发着一样积极昂扬的情绪,她不住的幻想,无玉在皇城见到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是会继续生她的气,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神色温柔。 “呜呜呜,呜呜呜。”暗处角落里,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俞拂缇凝神去听,发现了正在哭泣的少女。少女哭的很伤心,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俞拂缇看的于心不忍,最终没忍住,缓缓走到少女身边,拍了拍她肩膀。“没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少女太过伤心,竟也没被俞拂缇吓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漂亮姐姐,索性就着两人相近的距离,倒靠在俞拂缇肩上,不停的抽泣。 俞拂缇其实很介意陌生人靠自己这么近,她会条件反射的想躲开。但是她死死的克制住了身体本能的反应,不停的轻拍少女儿后背。开元节,一个大家都在成全有情人的节日,少女一个跑来河边躲着哭。俞拂缇很难不把这,跟失恋联合起来在一起想。 无情人不懂有情泪,有情人见同类,能感其伤。俞拂缇才刚刚想通她与无玉之间,究竟该去往何方,虽是豁然开朗,但如此良辰美景,无玉不在也是不争的事实。她在这个时候,心内想见他,是爱情的本能。她第一次觉得时间走得太慢,恨不得所念之人即刻就出现在眼前。 “呜呜呜,大皇子殿下为什么会突然订了婚,呜呜呜。”少女的话将俞拂缇惊了一惊,大皇子?她知道无玉是太子的哥哥,却不知道他是第几位皇子。 “大,大皇子名讳为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颤动的唇差点刁不住字。 少女哭的伤心,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也来不及顾及,皇子的名讳平民是不可直呼的。心生爱慕许久,少女脱口而出,“施黎钰,字无玉。” 施黎钰是谁,俞拂缇不知道,但是无玉,无玉,她。 俞拂缇止不住的发抖,颤抖着问道,“大皇子,他是不是,是不是清雅冷俊,经常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看起来,看起来有些精瘦?是太子的哥哥,太子十分尊敬他,对不对?” 少女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以为她跟自己一样,爱慕着大皇子,立刻起了同病相怜的心。 “是,太子很是尊敬大皇子,大皇子是他唯一的哥哥。” 唯一的哥哥,唯一的哥哥,大皇子订婚了,施黎钰,无玉…… 一连串的词句在俞拂缇脑海里盘旋着,她快要看不清远处的亮光。明明今日夜里灯火通明,她却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呵呵,原来是她一厢情愿了。 人家哪里是被她拒绝了伤心,明明就是皇宫里呆腻了,出来找乐子。 第60章 相杀! 那些曾经仿佛是个笑话,她刚才的自我开解也是笑话,她以为他的温柔是真的,更是笑话。她怎么会真的相信,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有这么强大的默契呢,她怎么会蠢到忘记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预谋已久这句话呢。蓄的是谋,情谋还是欲谋,阴谋还是阳谋,全在于蓄谋人的目的。 她输了,一败涂地。 骄傲如她,输在了情字上面,竟然蠢到相信一个和自己的死敌长相一致的人,真的好蠢啊。难怪他梦里梦外的叫她蠢丫头,看来不是亲昵爱语,而是嘲讽,极度的嘲讽。可惜她鬼迷了心窍,风沙迷了眼,认不清眼前是人是鬼。真的是蠢! 俞拂缇站起身来,踉跄一步,“噗”喷出一口血来,吓了少女一跳。她虽伤心至极,却也晓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给大皇子的,所以只是哭一哭,发泄一通。没想到眼前的这位漂亮姐姐,却是陷得如此之深,伤到极致竟然咳出血来。 少女顿时急了,“这位姐姐,你不要太伤心了,大皇子与我们,本就是不同阶层的人。天下爱慕大皇子的女子,如此之多,哪有能真的都如意,有幸嫁给大皇子呢。现如今大皇子娶了草原的二公主,大局已定,我们能做的就是祝福大皇子幸福。” “是,祝他幸福,我这就去祝他幸福。”俞拂缇嘴角滴着血,顾不得去擦,也顾不得照管少女,一跃飞身而起,眨眼间消失在黑夜里。 飞出好远她才突然想起,她连皇城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多可悲,她连他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她就像一条流浪狗,被偶尔路过的人喂了一口吃的,心心念念的等着那个人再来,那个人却切断了联系,再也不出现。一切都以那个人为主动,她甚至连去哪里找他都不知道。 “啊——”俞拂缇落在一处树林里,放声嘶吼,歇斯底里。她不甘心,她是谁,星际前三的组织无相的最高领导,年少成名,谁敢欺辱。今日在这下位面,却受这样的戏弄与屈辱。她不甘! 不,她必须,必须去问他,究竟是故意戏耍她,还是身为皇子情非得已。问他为何不告而别,问他为何前两日待她温柔似水,转眼却要另娶她人。 无形的漩涡以俞拂缇为中心,急剧收缩,最终以她为中心爆炸开来。林中走神飞禽,河中虫鱼,全都在这一刻受到了惊吓,四处逃窜开去。 俞拂缇脚下一颤,单膝跪倒在地,闭眼运起师父曾经叮嘱过她,非不得已之时不能用的禁忌功法。屈辱、悲伤、愤怒,各种情绪,全都被她一一收起,压制在体内。师父说过,人的情绪是天生的,人生来而能感受各种情绪,是不可抵抗的本能,违背本能就要付出代价。 而这篇禁忌功法,本是用在陷入魔魅状态,无法控制自己时,将所有情绪强行收起来,以免走火入魔酿成大祸,不得已时才会使用的。急剧压缩情绪,就要做好反弹时被它反噬的准备。 俞拂缇站起身来,眼底闪过一抹红色,利落的擦干嘴角的血迹,一言不发的回到落脚的酒楼。 第二日,安排好几个孩子,俞拂缇要了一份黎国地图,快马加鞭赶往皇城。看着她的背影,林碧瑶皱着眉头,“陆遥,你有没有觉得与书今天很奇怪?看起来很冷酷。” 陆遥面露担忧,“是,我第一次看她这个样子。” …… 进了城门,低头扫了扫自己,俞拂缇到成衣店买了一身白衣,十分精美。夜色降临,一抹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在皇宫穿梭,宫中的侍卫无一人察觉。 停在一座宫殿屋顶,俞拂缇四下看了看,根本无从分辨,无玉到底居住在哪个宫里。东宫,施无极身为太子,一定居住在东宫,他一定知道无玉在哪里。 正当俞拂缇准备寻找东宫,突然瞥见一队侍卫,护送着一道白色的身影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无玉—”清亮微冷的女声传来,众人转身,就见一道白色倩影踏月而来,白衣翻飞,如仙子临凡。 众人一呆,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来者何人,竟然敢直呼大皇子名讳,来人—” “都退下。”无玉喝断了那人,神色冷峻。一众侍卫迟疑着退开,领头的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心领神会,跑向宫里某一处。 月光下,只留下一双白色身影,同样冷峻的神色,没有人先开口。 “不打算问我来做什么吗?”沉默许久,俞拂缇先开了口,她现在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像一个执着的求知人,唯一的目的只是找到答案。 “你来,做什么?”无玉依言问道。 俞拂缇靠近他,仔细的凝视他冷峻的脸,熟悉又陌生。他眼里没有丝毫情绪,简直像跟她一样,用了禁忌功法似的。但是他不是她,不像她这么没出息,还得靠功法。 俞拂缇嘴角扯起笑意,眸中划过一缕暗红。 “真是敷衍,谢谢抽空敷衍我。”又靠近了几分,两人的气息互相交缠,无玉被逼的后退了一步。俞拂缇抓住他领口,“跑什么,我会吃了你吗?放心,我没这么玩不起,我来,只是想问你,你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戏弄我,还是怎样?” 无玉拂开她的手,向后飘了一步,声如冷月冰冷绝情,“看你有几分姿色,突然感兴趣而已。” 俞拂缇点点头,“还算是有种,敢承认。”以气在手上凝出宽直长刀,“既然你是故意戏耍于我,那我报个仇,不为过?” “生死不论。”无玉手中凝出长剑,虽无实体,俞拂缇却觉得其上寒光湛湛,就像对面这个此刻的眼神。呵,生死不论,好个生死不论。 “好。”一字出口,俞拂缇刷的一声,瞬间就到了无玉面前,两兵相接,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冷光。无玉用剑灵巧,每一次都能灵巧的避过俞拂缇砍下来的力道。 第61章 生死不论 “嘡”刀剑相撞,用力一顶,俞拂缇弹开无玉的剑,趁着无玉后退的刹那,双手握住刀柄,猛然上前,汇聚浑身力道,斩! 无玉眉头一皱,感觉到了阵阵压力,横起长剑,挡! 无形刀兵相接,“看你有几分姿色而已”、“生死不论”、“你来做什么”,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着这几句话,俞拂缇体内劲气疯狂涌动,朝着四周的经脉横冲直撞。俞拂缇渐渐有些失控,施加在刀上的力道也控制不住的开到最大。无玉一开始尚能坚持,随着俞拂缇力道的增大,他的支撑愈发的勉强。 刀,离他越来越近,无形刀差点要将他的剑砍碎。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无玉仿佛听到了剑身碎裂的声音。 危险! 与此同时,俞拂缇双眼已然通红,禁忌功法反噬来的极快,她就快要被横冲而来的劲气冲破经脉,危险! “走开。”猛然间,俞拂缇咬着牙,拼尽全力用一只手支撑着,另一只手,穿过两人中间的距离,推开了无玉。大半的力道被撤回,无玉也已随着俞拂缇推出的动作,飘离开去。剩下的那些劲气无处可去,瞬息间全都回到俞拂缇一个人身上,在她身上爆开来。 瞬间,“噗”,俞拂缇口中喷血,风里皆是血腥的味道,一滴滴血散落在俞拂缇的衣裙之上,晕开一朵朵血花,像极了初遇那夜无玉身上的那几朵。 “那夜,你收回了力道,今日我还与你,今后。”俞拂缇咳了两声,声音有些发虚,却是决绝,“你我,两不相欠。希望不要再见,否则,死敌。” 带着一身的血花,俞拂缇飞身离开,只留下无玉依旧在原地,伸了伸手,又无力的垂了下来。一滴泪,重重的砸在皇城的地板上,无人知晓这滴泪到底含有何种情绪。 “啊——命运为何如此待我!”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响彻整个皇城,分辨出这是属于谁的声音,侍卫们不得令始终不敢动,只是在四周守护着,干着急。 终于,施无极急速而来,眼前的场景让他心酸。他的哥哥,谪仙一样的人,此时颓然跪地,脸上泪水不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哥。”施无极声音颤抖着,除了母亲去世那次,他从未看哥哥哭的这么伤心过。 施家皆是痴情种,不爱则已,爱而终身。他们的父亲只有一位皇后,母亲去后,父亲没有续弦,更无宫妃。他还未动过情,却见识过施家先辈是何等钟情。为何命运如此不公,他明明什么都不如哥哥,这样的命运却偏要让哥哥来承受,而不是他。 “弟弟。”无玉逐渐冷静,声音却依旧颤抖,施无极忙应声。 “哥哥从未求过你,但是现在哥有一事求你。” 施无极心内焦急,“哥,你这说的,只要你说,我豁出命去都给你办到。”施无极说着逐渐哽咽,流下泪来,“咱们兄弟,为什么要说求啊。” 无玉朝东方深深一拜,“我本应该拜你,奈何弟不受兄礼,我便拜天以代。无极,我们施家一脉,皆是有灵根的,与常人有所不同。我知道你与父皇的灵根,不比我的弱多少,即使我消失了,别人不会再记得我,而你们依旧会记得。我郑重的请求你,代我照料与书一家,保她在黎国畅通无阻。今后不论她嫁与谁,你都不能忘记今日所言,保她在黎国畅通无阻。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你以今日皇太子身份,以及以后一国之君的身份,保她!你可答应?” 这话与遗言没什么分别,施无极心内痛极,不住的点头,别说是在黎国护她,就是她要出黎国,他也会护着她啊。 …… 另一头的俞拂缇却不知道这些,她对这皇城并不熟悉,崩碎开的劲气还在她体内的不停的冲撞着,她感觉自己要被这种种力道撕碎了。求生的欲望自发的引导着她,告诉她她现在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给自己运功疗伤。可是残存的理智,根本不足以支撑,她连分辨这是哪都做不到。 “不好,快跟上去。” “不要跳啊。” “俞姑娘,不要。” 后方传来呼喊声,俞拂缇却根本听不见,她的双眼已然猩红,仅剩的理智也在这一刻半点不剩。 一众暗卫趴在崖边,焦急的找通往崖下的路,可是这悬崖高绝,根本没有下去的路。冷淡的月光限制了视线,穿过山崖的风呼呼而过,黑不见底的深渊散发着可怖的气息。从这里掉下去还会有命吗,一众暗卫不敢猜测。 “其他人继续找,小六跟我回去。”领头的暗卫一声令下,与暗卫小六一同消失在黑夜里。 他们办事不利,连受伤的俞姑娘都没追上,不知道主子会怎么处置他们。 一刻钟后,剩下的暗卫跪了一片,全都不敢言语。主子竟然亲自来了,他们想问老大和小六,主子决定怎么处置他们,看无玉一身冷肃,又忙把头低了下去。 “她,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无玉极力控制着,一句话还是说的有些磕磕绊绊。众暗卫更是不敢抬头,他们从小跟着主子,从未见过主子这副样子。 “是,属下等无用,还请主子责罚。”老大跪在无玉面前,无玉却像是看不见他似的,径直望着悬崖边而去,把他撞的一歪。 “哥。”施无极赶紧抓住无玉衣袖,生怕他跟着一起跳下去。无玉拂开他的手,腿一颤,缓慢的跪倒在悬崖边,表情极度压抑。“是我,是我,都怪我,为什么要去招惹你,如果不是我缠着你,根本不会有这样一天,你就不会,你就不会……” “啊——”无玉推开施无极,一个跃身,往崖下跳去,施无极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无玉,“哥,你这是干嘛,哥,你上来。” 无玉被阻,愤怒非常,“无极,放开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无玉说这话时,表情冷酷,无不体现着,他是认真的,施无极要是再不放手,他可能会出手伤人。 第62章 妖异僧人 施无极哪里会看不出来,这是他哥!但是他不能放手,不是他不成全,只是,身为兄弟如何忍心兄长在眼前消失,而不作为? “哥,不要,你要是你要是……”施无极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说服无玉的话,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哥,俞姑娘现在生死不明,你要是也出事了,俞姑娘的几个徒弟该怎么办?你不是说要给海一找溯古草吗,哥,几个孩子没有师父就够可怜了,你忍心让他们从此以后,都成没有家的孩子吗?” 无玉神色有些松动,他清楚几个孩子在俞拂缇心里的重量,今日种种他已经是有愧于她,如果真的让几个孩子沦落到无亲无故的地步,不论如何她一定会怪罪他的。 见哥哥听进去了,施无极继续劝说,“哥你要冷静,俞姑娘武功高绝,不一定就会有事,如果你出事了,谁还会如你一般尽心尽力的寻找她。她该怎么办?” 一滴泪无声滑落,无玉扭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渐渐松了反抗的力道。 …… 皇城渐起了风云,传闻大皇子施黎钰被不知名人士重伤,命在旦夕,不能迎娶草原二公主,两国联姻之事押后再议。听闻大皇子婚事推后,不少人动了心思,那是大皇子啊,连太子都要敬重几分,要是能把女儿送大皇子府上,那是天大的好事啊。 可惜,大皇子命在旦夕,现在送过去无异于是,推人入火坑。听说连草原那边,都有悔婚的心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右相却提议,把大女儿送进大皇子府。满朝文武皆哗然,私下纷纷嘲讽右相利欲熏了心。已经身在相位,还不知足,偏偏还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顶着满朝堂鄙夷的目光,右相左擎苍叹了口气,儿女皆是债啊。 宗盛皇帝却并未答应,说是大皇子已决心不娶妻。黎国哗然,爱慕大皇子的女子们皆感伤。而处于人们议论中心的大皇子施黎钰,这会却在一个小山村里,被几个孩子围着,询问师父的去向。 时间一晃而过,俞拂缇渐渐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被泡在一池子漆黑的液体里,其中散发着浓浓的药味。怎么回事,俞拂缇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何处?一堆的疑问接踵而来,随着她不停的回忆探索,记忆终于复苏。她终于记起来,不知道多久前,她到皇宫找无玉,两人对战,她因被禁忌功法反噬而伤。之后,便是一股强烈的坠落感,再之后她就昏了过去。 环视了一眼周围,俞拂缇才发现,这是一个山洞,十分宽敞。很奇特的是,洞里竟然还有植物,形似青竹,却没有青竹那般高大。在她对面,还有这另一个池子,此时正冒着寒气,肉眼可见成片白色气体从中飘出。 她掉下来的地方绝对不是这里,绝对是有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到底是谁? “有人吗?咳咳咳。”俞拂缇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声音难听不说,还十分的不舒服。 “有人吗?”周围无人应答,俞拂缇凝神静听,确定无人接近,这才浑身上下仔细查看了一番。这药水似乎有修复之力,她从崖上摔下来,身上竟然半点伤痕也没有。 检查了下体内的情况,俞拂缇发现,因为禁忌功法反噬出现的伤,竟然好了不少。这是什么神奇药水,俞拂缇惊讶了。 “能带回去吗?”俞拂缇喃喃出声。 “不能。”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俞拂缇惊了一惊,抬头望去,一个奇怪的僧人正面色奇异的看着她。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俞拂缇不由得戒备,对方无声无息的出现,要么是她现在五感灵敏度下降,感觉不到;要么是,对方功力高深,远超于她。不论是哪一种,对于她来说都只有一种信号——危险! 刷,对方瞬息之间到了她面前。俞拂缇心头一惊,对方这鬼魅的身法,她正常状态之下,都不一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完胜对方。 看她十分戒备,僧人不屑道,“手伸出来,收起你那讨厌的眼神,本僧对你无感。”俞拂缇眸中一沉,自己现在若是忤逆于他,胜算并不大。 此人一身朱砂红的袈裟,十分妖异,两耳上挂着两条大红的带子,额心一朵黑莲,妖异感更甚。在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的情况下,还是不要与对方产生冲突。 俞拂缇抬起手,对方把手搭在她的腕上,号了号脉。半晌,诡异一笑,“果然不错,这药水果然对入魔状态有改善作用。” 俞拂缇暗自猜测,听这话,这人本意不是要救她,而是发现她走火入魔,把她捡回来当小白鼠——试验药水。虽然这个说法有些让人不舒服,但是终归还是因此,她受到的反噬被驱散了不少。闭了闭眼,俞拂缇冷静下来,想试探一下,这怪僧对小白鼠的看法。 “我来到这里多久了?”俞拂缇试图从平常的话题聊起,试探怪僧的性格。 对方看了她一眼,赞赏道,“还算不错,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 “谢谢。” “一年半。”怪僧语调冷淡,俞拂缇却大吃一惊。 什么?一年半?她在这池子里泡了一年?几个孩子怎么样了,酒厂怎么样了? “真的一年半了?”俞拂缇喃喃自语,不敢相信,她怎么会一睡就是一年,一年过去,外头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了。 怪僧并不理会她,径直朝洞外走了出去,“你可以出来走走,池子里的药效没多少了。” 克制着发软的手脚,俞拂缇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三两步朝外走去,她现在急切的需要真实感。不知不觉睡了一年多,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与她所想不同,洞外竟然不是成片的山,而是好几片相连的平坦稻田,成片的金色麦浪,完全不像是这个位面能见到的。这是怎么做到的?俞拂缇吃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第63章 神奇之法 “这是你种的?”俞拂缇惊讶的都忘记了戒备,问完才想起,就是问了对方也不一定会回答。 “是一位老圣人种的。”谁曾想,对方竟然回答了,语气里竟然还十分尊崇。 老圣人?如此功德,的确可以称之为圣人。如此优质的稻谷,若是能拿到外界种植,能养活多少人呐。俞拂缇虽然已经脱离了贫困,但是回想起刚来时,东村贫困的模样,她知道,在黎国,甚至是周围各国,吃不饱的人还是大多数。若能将之传出去,能拯救多少吃不饱的人!只是,这位圣人身在何方,是否愿意将种植方式教给她? “请问,这位圣人现在何方?” 怪僧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致的道,“你对这稻谷有兴趣?” 俞拂缇点了点头,“有,想向圣人请教种植之法,让更多的人能吃饱饭。” 怪僧一指东方,“那个方向,有一处寒潭,里面有一种通体雪白的寒鱼,我对它挺感兴趣,能抓来十条,我便教你。” 仔细的凝视对方,发现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俞拂缇思忖,对方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提出条件,让她去达成。要么是故意戏弄她,想看她出丑;要么是这种鱼十分难抓,连对方这般高深的功夫,都拿捏不住,所以想找人去试试。 “好,我去。”不管是哪种,总之种植之法她是要尽力去得到的。 在她转身的一瞬,对方叫住了她。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抓不到,免谈。” 俞拂缇闻言眉头一皱,愈发的觉得这任务不简单,但是决定权在别人的手里,想要得到就要先付出。 跟着怪僧指出的方向,俞拂缇一路向东,走了一会,渐渐的感觉空气里有一丝凉气,想来是寒潭不远了。果然,再走了几步,寒潭就出现在眼前。还未动手,俞拂缇就感觉到了麻烦。平常的潭水,会因为水深而呈碧绿之色,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危险。 而这潭水,眼瞧着清澈见底,第一块石头下去,却激不起半点浑浊。这说明这水深度大,表面上却给人一种浅滩的感觉,比一眼看上去就深不见底的碧绿潭水,可怕得多了。 更诡异的是,这潭里,根本见不到鱼的影子。那怪僧方才明明说,这寒潭里有寒鱼,通体雪白。那怪僧虽怪,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俊美妖异,不似常人。但是应该也犯不着拿着个来戏耍她,不然得多无聊? 俞拂缇认真找了找周围,扔了好几块石子下去,依旧不见有鱼的影子。索性盘腿坐下,放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往寒潭里探去。谁晓得精神力才接触寒潭,竟然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吸了进去,差点连俞拂缇的元神一道吸了进去。太诡异了! 快速往外退了几步,俞拂缇忍不住有些心惊肉体,攻击精神力的方法,星际有不少,她基本也都见识过。但是被一潭水吸走精神力,这还是头一遭。她现在相信了,那怪僧不是要戏耍她,而是确实没有办法抓到这寒潭里面的鱼,让她来可能也就是无非破罐子破摔,随便试试。不过,可能也确实没安什么好心就是了。 俞拂缇心有余悸,跃上距离寒潭不远的一棵树,仔细观察周围,突然发现,寒潭周围的石头上,长着一种细长的小草。有风时草在动,无风时草竟然也在动!而且无风时动的更为剧烈,山下不听的摆动,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拉扯又放开似的。 啊,对了,寒鱼,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此鱼名叫寒鱼,那是不是说,只有一天中最冷时才会出现?俞拂缇恍然大悟,随便在山间找了点野果子吃,在树上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凌晨,太阳将现未现时,她准时醒过来,果然看到寒潭里有白色的影子游动!雪白的鱼出乎意料的肥壮,身形极为灵活,都在朝着各个方向的细叶草边游动。俞拂缇这才发现,原来这草竟然是鱼的食物,不过很奇怪的是,寒鱼并不把这草吃进嘴里,而是含进嘴里又吐出来。 联想昨日无风草却动的景象,俞拂缇大胆猜测,白日里鱼可能不是不出来,而是出来了但是人的肉眼看不见。这寒潭这般诡异,就是出来了也难抓到。俞拂缇花了一天观察记录鱼游的趋势,再分别记录哪些草被含的频率更高,第三天,动手抓鱼! 等到她拎着鱼回去,那怪僧正迎着朝阳盘腿而坐,口中颂着大道梵音。俞拂缇没有惊扰对方,在不远处盘腿坐下,打算修复自己受损的经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俞拂缇觉得对方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她不自觉的跟着对方口诵出声,她越诵越顺越诵越顺,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目的。 僧人睁眼,一口气收纳回体内,却被俞拂缇惊了一惊。这丫头竟然是在诵着他刚刚念的经?僧人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寒鱼,却没有给与更多的关注,一直在仔细分辨她口里咏诵的真经,就是他刚刚念的那一段,分毫不差!而且,没有丝毫不适之象,说明,她不只是学会了经文,还学会了怎么用。 僧人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想当初他也算是一代人杰,学这一段经的时候,没少吃苦。曾几何时,他受困于其中,十年不得解,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有人一听便会。自嘲一笑,僧人不甘,同样是人,为何差距如此之大。他受困十年,入魔十年,虽得一解,却是每月受反噬之苦,却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学会。 天道不公啊! 俞拂缇醒来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敏锐的感觉到,那僧人似乎经历了什么奇怪的心路历程,突然之间沧桑了很多。那张脸依旧是俊美妖异,眼中却含着百年沧桑。 “鱼我收下了,栽种之法,我传你。” 第65章 谜团重重 “好,娘答应你,以后有事一定告诉你。”俞拂缇摸了摸小竹子的头,以小竹子的性格,的确不能把他当一般的小孩子来看待,否则可能会导致一些意外的后果。 “对了,刚刚你们说一直都是无玉叔叔在照顾你们,那他人呢?”俞拂缇移开目光,不敢与小竹子对视,怕他发现不对之处。 “无玉叔叔,应该是在县城的酒楼里。无玉叔叔把咱们原来的小酒铺开成了酒楼,就叫玉舒酒楼,生意非常好,都超过陆叔叔家的陆家酒楼了。”小竹子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崇拜,可见这两年无玉是真的把他们照顾的很好。可是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直截了当的问就是,不管对方是处于愧疚,还是想做补偿,他们之间早就在那个夜晚画上了句号。她说过,再见就是敌人,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该给的感谢,她不会吝啬。 与几个孩子吃完了饭,交代了几句,俞拂缇赶往县城,她现在就要见到无玉。 “大娘,请问玉舒酒楼怎么走?”两年多没来,县城早就变了样,俞拂缇没有先去见陆遥他们俩,而是选择先来找无玉,先解决了这不知道原因的债,她才能安心的去找朋友。 “哟,这位姑娘是外地人,你往前一直走就是了,走过点就会看到大招牌了。这玉舒酒楼可厉害了,还是皇太子殿下亲自题的匾额呢……”大娘十分热情,俞拂缇心中疑惑颇多,只好无奈的打断了她,“好的好的,谢谢大娘,我这就去找,谢谢谢谢。” 沿着街道一直走,果然,还未走近就能看到大大的匾额,恢弘大气。俞拂缇快步走近酒楼,立刻有人迎了过来,“姑娘,您大堂还是雅间?” 俞拂缇摇摇头,“烦请叫下你们老板,就说俞拂缇找。” 小二见这漂亮姑娘一来就要找老板,还报上了名讳,料想应该是认识他们老板的贵人。当即不敢耽搁,找掌柜的通传了上去。通传的人上了天字一号雅间,把话一说,就看到自家老板瞬间不见了人影,顿时惊的目瞪口呆。老板从第一天来时,脸色就不太好看,把他们吓得瑟瑟发抖,要不是给的价钱高,他们可能就跑了。 相处久了才发现老板其实就是脸色不太好看,其实性格还蛮好的,也不克扣他们的工钱。老板通身贵气,虽是带着面具遮着脸,但他还是从老板身上感觉到了贵气。老板总是气定神闲,好像什么都难不倒的样子。两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这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 莫非是皇上来了?伙计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笑话自己异想天开,皇上怎么会来这么个小县城。 “与书。”无玉人在二楼,却已经看清了楼下的身影,是她,真的是她,她没事,太好了。无玉着急得差点摔下楼梯,还好,常年习武养成的身体协调性,及时的帮他稳住了身体,他才免于摔在一众顾客,和自己手下伙计面前的尴尬。 “与书,你终于回来了。” 俞拂缇凝视无玉,他这话,仿佛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仿佛他一直在等她。 无玉两手握着俞拂缇肩头,不住的上下打量她,似是要确定她是否真的无事。俞拂缇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对方带着面具,她却知道,这面具底下的就是无玉。她原本以为,两年半过去,他们之间早就该两清,她对他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敌对之外的情绪,但是当这个人站在她的面前,她才发现,她还是痛。 拂开对方的手,俞拂缇冷淡开口,“我们不熟,请您不要动手动脚。我今天来,是想感谢你照顾我徒弟们的,您有神需要我做的,但说无妨,我能做到的,一定都帮您做到。” 无玉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颤抖着唇,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方式有那么多,他却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在那之前,他一直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可是当再也找不到她之后,他后悔了,他才发现,没有什么事情比她消失在这个世界更可怕。 “我,我们上去说。”无玉率先转身朝楼上走去,他一直在不停的调节自己的呼吸,却始终控制不住的脚下踉跄,好几次脚尖磕在楼梯上,差点摔倒。 俞拂缇狠下心没有去扶,被骗过一次,她不想再被骗第二次。 “请,请坐。”无玉倒茶的手依然在抖动着,好不容易才控制着没有让茶溢满。他现在失控了,两年半,每时每刻对他来说都是折磨,他一直在悔恨自己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方式,明明不是该年少气盛的年纪,却做出远不如少年沉稳之事。明明最爱她的是他,让她受伤坠崖的也是他。 “坐就不必了,今日我以茶代酒,感谢你对几个孩子的照顾,希望以后你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尽管来找我,我俞拂缇在所不辞。”端起两杯茶,俞拂缇将右手里的递给无玉,无玉却只是望着她,不肯伸手接。 “大皇子……” “啪” 俞拂缇的话被打断,手中的被子也落地,应声而碎。无玉终于还是没忍住,抱住了她。 “对不起与书,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选择最伤人的方式,我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都是我。”无玉一直不停的道着歉,俞拂缇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心软。 走,走,快走,不要再停留在这里,不然你会再一次掉进这个人的陷阱。心里不停的有声音一直在催促着俞拂缇,与此同时,“你来做什么”、“看你有几分姿色”、“突然感兴趣”、“生死不论”,这些话来来回回在她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 听一次她的心就痛一次。 她真的,再也不要相信这个人了。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莫名的对他包容,他耍赖靠近她也不反感。他莫名离开、不告而别,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在她终于想通,放下所有骄傲来找他的时候,他却亲手刺穿了她的心。 “放开!” 第66章 吻 俞拂缇猛的推开无玉,直接从窗户跃了下去,无玉只摸到她的一片衣角。望着远去的身影,无玉想要去追,身上却像灌了千斤铅,动也动不了。 “呕—”无玉不停的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无数个日夜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心痛难耐之时控制不住的痉挛、干呕,这两年吐着吐着他都习惯了。 “主子。”老大出现在他面前,急忙给他递了颗药。无玉吃下药之后,半晌才恢复正常,从窗户的相同位置,一跃而下。当年他没能同她一起共赴深渊,今日,就沿着她的路,也算是成全他自己了。 俞拂缇停在了那条河边,当年她就是在这里,想通了所有的感情,也是在这里决定放下骄傲去寻求答案,同样也是在这里,听闻他订婚的消息。 “俞姑娘,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俞拂缇回身望去,一身紫衣的施无极正大步往这边,他身后,还跟着城主孟德贤。 对于施无极,这位些桀骜不驯的太子爷,俞拂缇倒是没打算冷着脸,无玉是无玉,他是他。 “见过太子殿下。”俞拂缇微微躬身,对着施无极行了一礼。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无玉对几个孩子的照顾不是假的,对他的家人,她也该拿出感谢的态度。 施无极一愣,有些不习惯,当年她二话不说就抓了他去种田,就算是他亮出了身份,也不见她有半点礼重,怎么两年不见,反倒对他行起礼来了?不过,这不重要。 “你见过我哥了吗,他一直在找你。”这才是最重要的。 俞拂缇点了点头,施无极又追问,“那你们怎么没在一起?我哥他现在最想的,应该就是尽量跟你待在一起啊。”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啊,心内如是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俞拂缇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向城主孟德贤打招呼。 “城主大人,好就不见,当年的事,一直没来得及感谢您。” 当年有人密告孟德贤,污蔑她们的酒有问题,若不是孟德贤相助,恐怕关于他们酒铺的流言蜚语不会少。孟德贤帮的隐晦,但也不是完全察觉不到。 见她如此说,孟德贤忙拱了拱手,“哎,不敢不敢,大皇子与我乃忘年交,他的品行如何,我最清楚。他要我代为照看的人,我怎敢不尽力。但这事归根究底,还是你们有真材实料……” 代为照看?什么意思?俞拂缇打断了他,问道,“城主,您说大皇子交代您照看我?何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个时间点。 孟德贤看她神色不太对,连忙回想,“年三十,是年三十,那天日子比较特殊,他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对劲,跟我交代完就走了,饭也没吃……” 年三十,年三十,是他从她家走了之后,为什么,不是不告而别吗,为什么还要专门来找孟德贤,请他帮忙照拂她?若是请他人代为照拂,还可以理解为这就是句空话,可是这是孟德贤,此城中地位最高的城主。还有谁能比城主给到的照拂更为有力? 如此用心,却又为何相见无情。 俞拂缇突然想起刚刚施无极的话,什么叫他现在最想的,应该是尽量跟你待在一起?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您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无玉他怎么了吗?” “我哥他,没跟你说吗?”施无极突然反应过来,有些痛心疾首,他哥就是这样,只做不说,宁可难死自己也不愿意让身边人分担。 “说什么?”俞拂缇顿时焦急,无玉他到底瞒着她什么。 “我哥他……” “无极,我自己来说。”无玉飞身而来,打断了施无极。孟德贤早就猜到无玉和俞拂缇关系不简单,见此情形很有眼色的躬身告辞,拉着一脸焦急的施无极走人。 明明说是自己来说,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无玉又沉默下来,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还未与你乘过船,我们,去船上说。”河流宽敞,不少的小舟停泊在岸边,只需给出合适的价钱,随你想自己划还是有人代劳,都可以。 无玉付了钱,挥退了船夫,站于船头,把手递给俞拂缇。俞拂缇抬头看他,从他眼里看到了当年月色下,同样的温柔。当年在皇宫,他们对视的冰冷,却也不合时宜的出现。她摇了摇头,并不伸手。 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神色也变得有些难过,却没有多说什么,牵起嘴角勉强一笑,就要把手收回去。在这一刹那,手上却有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她拉住了他。不是把手放在他手心,而是握住了他的手指。无玉半张着嘴巴,不敢置信,眼眶泛上些许红色,两年半,他终于触到了这双手。 有力的拉她上了船,替她撩开帘子,等她坐下之后,他才在她对面坐下。 “这两年,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不出现在那里,你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些苦。我很后悔,早知如此,我必不会去。”无玉手捻着衣袖,不停的搓动。这么些年,他设想过再见的场景,真的再见他却连说话都有些凌乱。 俞拂缇也发现了他的慌了乱,忽的有些于心不忍,她终究还是对他放不下。 “可遇见了就是遇见了,没有回头路,我只问你,你对我,是真是假?”俞拂缇直视无玉,其他的无玉此刻说不出来,她不会去为难,有的是时间等,此时她最想知道的是,那些感情究竟是真是假。 “真的,若有半点假,我必遭天谴。”无玉看着她的眼睛,一张脸上满是认真和虔诚,答的没有一丝迟疑。 够了,只要有这句就够了。 俞拂缇移开中间的小桌,在无玉疑惑的眼神中,突然靠近,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鼻尖相抵。轻轻呢喃,“既然你现在说不清楚,我帮你放松放松。” 第67章 杀人诛心 唇上微软,无玉有些愣神。两人靠的极近,交换着对方的气息,呼吸中能闻到对方身上独有的香味,能触到一片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气氛暧昧至极,俞拂缇突然觉得天气似乎变热了,在她的视线里,无玉的耳垂都变的通红,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热得发烫,只有一片冰凉才能够解救她。 稍微离开一些,她看着无玉的眼睛道,“你,被我吓傻了?” 回应她的不是话语,而是热烈的拥抱。无玉一把揽过她,手上稍微用力,勒着她腰身的手一紧再紧,不知道要把她怎么办,才能缓解自己这两年来的思念之情。 怕伤到她无玉稍微松了松力道,偏过头吻在她唇上,不像她那般只是流于唇间,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强势的撬开牙关,与她交换自己的气息。吻着吻着,也不知道是谁的眼泪滑落,散于不分你我的衣物之间,两人不像是亲吻倒像是交手,你来我往皆是强势。 唇齿间磕磕绊绊,相互一笑,又泯于唇齿。 鼻尖相抵,两人皆不想说话,静静的感受着对方传递过来的温度。稍微后退一些,无玉双手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凝视她,“瘦了。” 俞拂缇扑哧一声笑开,但凡久不见面之人,开口十有八九都是这句话。 无玉大概也是想到这层,装作生气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改口道,“刚刚眼花了,不是瘦了,是胖了。” 豁,刚上任的对象就敢在死穴边缘大鹏展翅,您可真够厉害的,不知道女性最不喜欢就是被说胖了吗?俞拂缇双手放在他的脸上,两手一捏,再一拉,无玉好好地一张俊脸顿时不成样子。俞拂缇哈哈大笑,没想到黎国有名的谪仙人,竟然被她如此糟蹋,真是解气又痛快。 无玉拉下她的手,放到嘴边,眼神盯着她,似乎是在说,你要是再胡闹我就咬你了。 偏偏俞拂缇这人就是个不知道怕的性格,吓唬她没用。她斜着眼睛看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敢咬你就完了。 无玉还真就敢,一口咬在她手背上,他没用多少力,痛感并不强烈。倒是他用牙齿含着轻轻的磋磨,痛痛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笑,没由来的就想讨饶。 “怕不怕?”偏着头稍微抬起,他就这么以仰视的角度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让她可以不费丝毫力气就捕捉到。 “怕呀,怕英明神武的大皇子大人”她故意顿了顿,引得他以眼神询问,她才接着道,“怕大皇子长出一口大长牙,一口把我这个弱女子给吃了。”她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惧意。 无玉无奈,又一次将她揽进怀里,声音里满是宠溺。 “你啊你啊,你哪会怕,天塌下来也不见得你会怕。” 俞拂缇抿嘴一笑,蹭了蹭他的头。她哪里不会怕,面前的这个人,就曾经让她很害怕,怕深情被辜负,怕陌路天涯。无玉抱着她,深吸了几口她身上的味道,心内的焦急不安慢慢的沉了下来,安心的感觉让他终于放松下来。 “与书,对不起,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一句没有多少个字的话,无玉却说的极为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从嘴里吐出去之前,都要先路过他的心口,狠狠的在上面划上一刀,见了血才肯离开。 俞拂缇猛的拉开与他的距离,“什么意思,你怎么了,无玉?” 无玉见她反应这么大,轻抚她的脸,眼中的不舍刮得她心内直疼。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施家一脉,与常人不同。我们的祖上实际上,来自于隐世家族,每一代人都具有灵根,或强或弱全靠天资。”无玉说着拉着她坐在他腿上,脸贴着她的脸,找说下去的勇气。 “也因此,我能感知到一些事情,包括去东村席牧野家,包括我会在那里遇见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知道这些,所以我去了,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要找的就是你。” 俞拂缇很想说,她见到无玉的第一面,感觉也很奇怪,就像是他们从前就相处过。她总是对他很是信任,第一次见面就放下了戒备,应着他耍无赖的举动将他带回了家。但是为了避免打断无玉,她并未着急开口。 无玉继续道,“你教打太极那天,我受到触动,摸到了前进的门槛。回去的夜里,直接进入了下一个境界,感知力也变强了。”深吸了一口气,无玉控制着自己,不要颤抖。 “我感觉到,我快要消失了,认识我的人可能都会忘记我,忘记曾经有一叫施黎钰的人存在。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与书,我的与书。我求了父皇准备了一库的聘礼,我想好了我们的婚服要给你绣上,你说你最喜欢的满天星,可是可是……” 俞拂缇呆住,消失,又是这个词。到底为什么啊,席牧野和无玉长得一样,连对她的感情都一样。她和荀策早就得出结论,他们是同一人。可是现在,为什么连无玉也感觉到自己要消失了?席牧野的手札里,也说过他感觉他快要消失了,在快要消失之前他是感觉得到的。所以,无玉是真的会消失,就跟席牧野一样,无声无息,普通人不会再记得他的存在。 灵根,俞拂缇突然想起,在席牧野消失之后,别人都已经记不得他曾经存在过,但是小竹子却依稀有一些记忆。小竹子身上,俞拂缇探查过,是适合修炼的体质。无玉说的灵根,大概可以理解为修炼的根本。 俞拂缇转身紧抱着无玉,她能猜测到无玉消失之后,可能会有另一个无玉,亦或者说是另一个席牧野出现。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会这样,她完全没有把握。若是没有下一个人的出现,这个人就真的从她生命力消失了。再者,就算是知道他会再次出现,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什么都做不了,这不是诛她的心吗? 第68章 丧心病狂 无玉的情绪难以平复,他从来没有惧怕过生死,可是现在他怕了。 有牵挂的人,最惧生死。 放不下的东西太多。 怕无人分担她带徒弟的辛苦,怕无人能照拂她,怕有比她武功更好的人欺负她……太多太多,每一样都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不舍的理由。 俞拂缇心中多有猜测,却并没有告诉他,只是轻拍着他的背,流着泪道,“傻无玉,你存在一刻钟我爱你一刻钟,你存在一天我爱你一天,你存在一个月我爱你一个月。不要犯傻,有些人相处一会都嫌多,有些人一面就一生值得,你就是我一生的值得。不论将来有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我没有你想想中的那么脆弱。” 无玉拥着她,闭了闭眼,把眼前的热意压了回去。良人如此,夫复何求。 半晌,无玉抬起头,拉着她的手。 “走,我带你游这安河。”愿你一生平安。 天气热,出来逛街的女娘们,个个打着油纸伞,没拿伞的只得苦哈哈的,拿着手中的手中稍微挡着些。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却突然不走了,丝绢挡住了视线,背后的女娘直接撞了上来,两人皆是被撞得晃了晃。 “诶你这人,怎么突然不走了,停下来也不说一声。”后面的女娘忍不住抱怨,等半天却没等到前边儿回话,正想着这人忒没礼数,撞了人不说还不答人话。 刚一抬头,就见前面这女娘呆呆的盯着一处看,活像见了神仙似的。后面的女娘好奇心起,也顾不得抱怨了,顺着前面女娘的视线望过去,瞬间也呆住了。 哟,这可不就真的是见到活神仙了吗!船头,一袭白衣的公子立在船头,面若冠玉,发若锦绸,天气这般炎热,他身上却像是透着寒气,让人一看便觉清凉不少。河边卖花的姑娘索性捧了一捧花瓣,借着风撒了出去,纷纷扬扬,落在他身上。 俞拂缇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并不到他身边去,而是在一旁带着星际人民的习惯,给他鼓掌。无玉一把拉过她,把她抱起,脚下轻点,带着她旋身而上。红白交织,两色相映,恍惚一朵瑰丽花朵于雪中绽放。“姑娘,继续撒啊。”河边卖花的女娘看呆了,旁边的夫人兴奋的提醒了一句,黎国的人最喜欢看有情人恩恩爱爱。 姑娘迎着风又撒了一把红白花瓣,花飘飘洒洒而下,落在俞拂缇身上。黎国的大多数人其实很好,他们对有情人的包容和祝福,是连星际的人都做不到的。看着那一张张笑脸,俞拂缇愈发觉得,她把稻谷的种植之法带出来,是无比正确的。民以食为天,吃饱肚子不挨饿,人才活得有底气。 。 两人相携来到两年前的小酒铺前,林碧瑶一直没有改变此处的摆设,为的就是等俞拂缇回来。现如今陆林两人已经另找了更大的地方,扩大了酒铺,这间小酒铺也一直留存着。 无玉早已派人来报,陆林两人早就在等着,听到外头响动,两人赶紧迎出来,四个人又是一阵寒暄。俞拂缇这才了解到,原来当初诬告酒铺的,竟然是林碧瑶家中堂妹。林碧瑶坚持要处置堂妹,现在已经被族中唾弃,手中的产业被收回了大半。 “姐妹,没事昂,以后我们的产业必定比他们的更大更多。”俞拂缇抱了抱林碧瑶,只能如是安慰。她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何会有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有如此大的恶意,不帮忙就算了,反而联合着别人一起欺负自己的女儿,如此脑回路真是让人看不懂。 林碧瑶:“嗯,我们一定会比他们更厉害的,我相信。” 夜晚,明月高悬。 林碧瑶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一个人慢慢走回家。哥哥已经离去五年,她其实有时候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帮助哥哥逃离家里,如果哥哥不走,现在应该儿女成群了。 低头思索着,林碧瑶压根没注意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刚想转头走回去,“嘭。”脖子一疼,失去了意识。 “噗”一杯茶水泼在脸上,林碧瑶缓慢的睁开眼。远处的烛光跳动着,眼前虚影不停的晃动,好半晌她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她的堂妹林浅,此刻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中扭曲的恨意不加掩饰。林碧瑶的下巴被一把捏住,力道之大,她此时看不见,但是可以感觉到,肯定青了。 “哈哈哈,堂姐,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林浅笑得丧心病狂,声音仿佛从喉间挤出来的,阴森可怖。 林碧瑶不舒服的眉间一横,却并不答话。搭理丧心病狂的人,只会显得你跟她一样丧心病狂。 林浅瞬间被激怒,捏着林碧瑶下巴的手,更加的用力。 “林碧瑶,你这副样子给谁看,你以为你还是林家的大小姐吗,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装给谁看,谁比你差?”林浅歇斯底里,放开手的瞬间一巴掌挥在林碧瑶右脸,血瞬间沿着嘴角滴在地上,混进灰里。 “林浅,你现在真像条疯狗。你不是林家最为乖顺的二小姐吗,怎么,你也不装了?”林碧瑶出言讽刺。她这堂妹,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发起疯来却是什么都敢做。要不是有大皇子帮忙查证,她都不知道,原来林家的年轻一辈,对她不仅是权利上那点嫉妒不满,更是把她当成拦路石,恨意滔天。 林浅顿时发了疯,“乖顺?乖顺有什么用,天天耳边都是你,我爹我娘说我不如你出息,没能从你手里抢下铺面来。族中弟弟妹妹嘲笑我,年龄相差无几,你能掌管家中两成的铺面,我却除了个二小姐的称呼,什么都没有。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你不去死,你死了我就是林家的大小姐!” “你不是清高你不是冷傲吗,你不是很能干吗,不是高人一等吗,我今天就要你下地狱。”林浅转头,朝着外面喊,“来人啊。”两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应声进来,一看地上的林碧瑶虽然右脸高高肿起,但是另一边脸却是花容月貌。两人顿时口水直流。 第69章 整整林家! 扫了一眼色、欲熏心的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林碧瑶,我忽然不想让你死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林浅一字一顿,当真是恨死了林碧瑶。 两人搓着手,迫不及待的就要往林碧瑶身上扑,林碧瑶闭了闭眼,手中的刀片不停的割着绳子,就差一点点。林碧瑶叫住林浅,“林浅,等等,听你的意思,你只是想要我手里的店铺是?” 林浅回过身来,“以前是,现在不是,我现在就想看你痛不欲生。哈哈哈,林碧瑶,别拖延时间了,再拖延也没有用,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你爹,你娘,还是你那死去的哥哥,不成器的妹妹?” 林碧瑶手一歪,不小心割破了手掌。林浅确实是她堂妹,死穴一抓一个准,很是知道怎么才能刺激她。不过,若她林碧瑶会因为这些就失去求生的欲望,她早就在她爹娘当着家族中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的用鞭子抽打她的时候,就已经去死了。 还差一点点,崩,细微的声响传来,绳子断了! 迅速摆脱身上的绳子,林碧瑶一个扫腿,将其中一人扫翻在地,接着手掌撑地,整个人的下半身猛一借力,一只脚砸在另一人裆部,那人顿时捂住裆部不停的跳脚。 林浅整个人都有些愣神,反应过来赶紧拉开门就要往外跑,林碧瑶一跃而起,两大步跨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里拽,硬生生的把她又拽了回来。 把几人丢作一堆,林碧瑶不甘的看了几人一眼,打开门往外跑,她感觉这里不太对劲。果然,才踏出房门两步,她就被拦了回来。一个蒙着脸的黑衣男人,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帮林浅抓她来这里的人,应该就是这个他,男人身上的压迫感隔着并不远的距离,狠狠的砸过来。 林碧瑶虽然有些功夫傍身,但是毕竟不是专门学功夫的,对付一般人还可以,而面前的这男人显然不在一般人范畴。林碧瑶背靠着墙,避无可避。 那便战! 抄起旁边一根柴,猛的主动向着黑衣男人冲过去。男人眼皮不眨,随意一挥手,无形的匹练击中林碧瑶手中的棍子,棍子当即炸开,弹出的碎片擦着林碧瑶的脸过去,带点血花。男人鬼魅一般瞬息间到了林碧瑶眼前,出手无情,林碧瑶当即倒飞出去,砸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林浅这个时候也从破庙里出来,捡起一根木棍就朝林碧瑶冲去,棍子的前方极为尖锐,林浅这疯掉状态,若真的捅下去,林碧瑶非死即伤! “林碧瑶,你去死——” 要死了吗,林碧瑶望着天上的明月,闭上了眼睛,回想这么些被所有人排挤,包括亲爹娘,她忽然觉得有些累,休息一下也不错,她一个人真的够了。 “嘭——” 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一声闷响惊得林碧瑶睁开了眼。闷声是从林浅身上传来的,此刻她正如一滩烂泥,在地上呻、吟着。林碧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抱起,熟悉的味道让她放松下来。检查了一番林碧瑶身上的伤口,俞拂缇眼睛发酸。 “碧瑶,对不起,我来晚了,没事了。” 林碧瑶见来人是俞拂缇,心中的哀伤顿时难以自制,一直未曾流泪的她,此时抱着俞拂缇泣不成声。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谁伤的你我给你伤回去。” 林碧瑶不住的点头,她相信的,她来了她就安全了。 俞拂缇轻拍着她的背,将她交给一旁的施无极。“无极,照顾下碧瑶,不要动到伤口。”施无极依言接过,见她浑身是伤,手上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不住的往外冒血,有些于心不忍,招来女暗卫给她处理伤口。 看着眼前被暗卫拦下,无法脱身的男人,俞拂缇眼睛里冒着怒火,二话不说一记碎星将人轰翻在地,再一记崩山震碎了他胸前两块骨头。男人顿时大口吐血,身体一阵抽搐,“你,你是谁,得罪了我们暗月阁,阁主不会放过你的。” 俞拂缇冷笑,都到了现在了,她还会怕这些?一脚才在男人身上,“真是多谢你告诉我你来自哪里,我也告诉你,得罪了我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崩山!” 随着俞拂缇一声喝下,男人猛然一抽,随即不再动弹。 “主母,要搜身吗?”暗卫小六及时出现,恭敬的问俞拂缇的意见。 “搜。至于主母……”俞拂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无玉到底和手下的都说什么了,他们今天白天才确立的关系,晚上他手下的暗卫都管她叫主母了,这…… 小六反应倒是十分迅速,当即明白了俞拂缇的意思,快速答道,“主母,主子两年前就说了,您是我们唯一的主母,我们以您的要求为准。” 俞拂缇心中一软,又一痛。原来他私底下做了这么多,却从来没有说。 “去,搜。” “是,主母。”小六动作迅速,快速在男人身上翻找。 这边俞拂缇回到施无极身边,从他手里接过林碧瑶,让人捡了寺庙里那几个,回程等林碧瑶好了再处理。 。 酒楼,天字号房间门外。 俞拂缇和无玉兄弟俩焦急等待,房内大夫正在为林碧瑶检查伤势。嘎吱,房门打开,小医女扶着老大夫出来,俞拂缇赶忙迎了上去。“请问两位大夫,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小医女不过十三四岁,却是沉稳有加,闻言答道,“胸前断了三根肋骨,腰上断了一根骨头,手上和脸上的都是皮外伤,养养就行好。就是那些断掉的骨头,就还需要时日将养。” 见几人脸色不太好,小医女安慰道,“几位也不用太过担心,那位姑娘很坚强,断骨的伤她愣是没喊一声痛,这么强的意志力,只要好好照料,她一定会比别人好的快的。” 恭敬的将人送走,俞拂缇脸瞬间拉了下来,林家的那位二小姐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花钱雇杀手来杀自己的堂姐,这得是多歹毒的心肠!当初她诬告尧禹酒铺,林碧瑶念在同为林家人,没有把她送官府,只是要求家中长辈责罚而已,就为这,林家人讽林碧瑶心狠手辣,不念血缘之情,还收回了林碧瑶手中的铺子。 就为了这么个不是玩意的东西! “我真是想灭了林家啊。”俞拂缇眼中寒光湛湛,想到要是灭了林家碧瑶会难过,又把这怒气收了起来。“我进去看看。” 施无极点了点头,男女有别,他不方便,只能在外面等着。低头看了看地上,怎么会有一滩粉末?想到嫂子刚才拿在手里的那块石头,施无极不由得抖了抖。他当初到底是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嫂子出言不逊。还好,现在她是他嫂子,再怎么也不会对小叔子动手。 。 第二日,无玉把孩子接到了安县,一进门就发现俞拂缇眉头紧锁。 “怎么了?”无玉轻声问到。几小个发现她脸色不太好,顿时也不说话,等着她回答。 俞拂缇把这两天查到的事情一说,几人顿时也跟她差不多的表情。 碧瑶那日摆脱她帮忙查证,她一直对林碧瑶的父亲林峰很是不满,便让暗卫顺带查了林峰这个人。没想到不查不要紧,一查更为林碧瑶感到心寒,林浅买凶杀人的事,林峰竟然是知道的。但是他竟然丝毫不阻拦,任由着林浅花钱雇了杀手,来杀自己的亲女儿。 俞拂缇早就觉得奇怪了,林家怎么说也是安县数一数二的胭脂世家,身为林家的掌权人,林峰的能力不能说绝顶,但也应该是不错的。却任由着族中长老夺了女儿权不说,对于诬告自己亲女儿的侄女,竟然丝毫不加以训斥,甚至还因为亲女儿坚持让做错事的侄女受惩罚,骂她六亲不认。 这简直不像一个有能力的家主所为,就他这样的家主,不是玩死整个家族,就是玩死自己的儿女。一个家中,如果亲生爹娘都踩你一脚,那么族中的人就更无顾忌,下人说不得都要见风使舵的骂几句。 俞拂缇简直想象不到,这些年林碧瑶在林家到底是怎么过的。天底下有好的父母,就有坏的父母,这话说来轻巧,可真的出现在身边之后,才知道这其中的沉重。她查到这件事好些天了,但是直到现在,她也还不知道怎么向林碧瑶开口。 “太可恶了!”听完,宁海一和柳浪皆是忍不住生气,唯有小竹子一言不发,柳浪看了他一眼,问道,“竹子,你不生气吗?” 小竹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不生气,是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先想想怎么告诉碧瑶阿姨这件事。” “哎。”小柳浪叹了口气,眼珠一转,“师父,我们暂时不能告诉碧瑶阿姨,但是我们可以整整林家给她出气,行不行?” 俞拂缇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她不动手则已,一动手按照她对林峰的厌恶程度,想要收住不太容易。到时候别过了头,害地林碧瑶难做人,那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柳浪是个机灵的,又是个小孩子,就算想得到,也受实力限制做不了太狠,让他们去反倒合适。思索了一下,俞拂缇拍板,“行,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有什么事有师父,和你,和你师丈担着。”在无玉的称呼那里卡了一下,俞拂缇还是决定在几个孩子面前,首先给无玉正名。 无玉早在两年前,都已经把她的地位告知给手下一众暗卫了,俞拂缇也不好意思让无玉一直这么没名分。 无玉闻言惊讶,她就这么告诉孩子们了?他一点准备也没有,毕竟他就没想着让她告诉任何人。说到底他还是担心,这世上身具灵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凡有灵根的,在他消失之后都还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与书这般不凡,以后所遇到的人定然,也是个有灵根的。 若是到时候那人因此对与书,心怀芥蒂,他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但是,也许人都是自私的,在她承认的这一刻,不可否认,他的心理是高兴的。 “哇,无玉叔叔终于成功了。”柳浪拍着小手第一个欢呼,当年他们几个早就看出来,无玉叔叔喜欢师父,没想到隔了那么久才成功。 宁海一敲了一下他的头,“还无玉叔叔,该改口叫师丈了。” 柳浪摸了摸额头,突然间把目光转向尚未言语的小竹子,哇,那竹子师兄不是地改口叫爹爹了!只是,师兄怎么不说话? 第70章 脊背发寒 小竹子面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心头却很疑惑,每次面对无玉叔叔,他的脑海里总是会闪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记忆里的主角有他、有娘亲、还有一个叔叔,他总是看不清那位叔叔的长相。但是就在刚刚,他突然看清了,那位叔叔长得跟无玉叔叔一模一样! 太奇怪了,他感觉自己没有见过那位叔叔,东村也确实没有这个人存在,但是记忆里的那些事情,又好像真的发生过。 袖子被扯了扯,小竹子偏头看去,柳浪正朝他使眼色。从口型中依稀可以分辨出,是改口二字。改什么口?小竹子以眼神询问。 柳浪扶额,师哥,这种时候走神很吓人呐! “师父师丈,你们就在家好好照顾碧瑶阿姨,看我们几个的,弄不死林家!”柳浪咬着牙,举手握着拳头挥了挥,暗地里又朝小竹子使了眼色。 小竹子一听他的话立刻反应过来,他应当是错过了娘承认与无玉叔叔的关系了,没准这会无玉叔叔正以为他不接受他呢。小竹子朝柳浪眨了眨眼,柳浪心领神会,踢了踢一旁的宁海一。 “师兄,你是大的,你先向师丈敬茶,再到竹子师兄再到我。” 宁海一早就注意到了俩师弟的动作,装作突然醒悟过来的样子,啊了一声,端起茶杯恭敬的向无玉敬茶。接着便是小竹子和柳浪,三人敬完茶,这才拎着让人准备好的锣鼓上街上去了。 “你很紧张?”等三小个走远,俞拂缇手托着腮盯着无玉打趣道。 无玉看她笑盈盈的,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伸手捏住她两边脸颊,装作咬牙切齿的道,“小没良心的,看我紧张这么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啦。这黎国,多少女娘就盼着得大皇子殿下一笑呢,我不仅看到了大皇子的笑,我还看到了他紧张呢,我怎么能不开心?” 俞拂缇仍是笑盈盈的,无玉却莫名觉得再说下去,他就会有危险。立刻起身给她斟茶,笑道,“黎国大皇子?那是谁,害,都是谣言,那大皇子那副模样,但凡是个有眼光的,那都看不上啊。” 嚯,真豁的出去,狠起来连自己都踩啊,施黎钰你可以。 咦?不对,有眼光的看不上,那她不仅看上了,还绑一起了,这算什么? 俞拂缇眼睛一横,站起身来两手捏着他的脸,磨牙道,“施黎钰你可以啊,竟敢说我没眼光?要上天了你!” 无玉看她一副炸了毛的模样,眼里满是笑意,嘴上却又逗她。“怎么会,与书是世界上最有眼光的人,这才找到我这么英俊潇洒、冠绝天下、独一无二的美男子呀。” 豁,好嘛,说来说去都是在夸自己,很无玉。俞拂缇突然想起那个月夜,眼前的人长身立于月光之下,以一种骄傲又平常的姿态,向她介绍,“我是无玉,冠绝天下、独一无二的无玉”。那个谪仙一样的人,现在是她的。 另一头,小竹子师兄弟三个互相捯饬着,脸上弄的乌漆嘛黑,一上街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路过的大叔大娘瞧着,怕是去领官府救济粮的小乞丐走错了地了?连忙上前要给他们指路,还有热心的上下打量了他们一圈,没找到小碗,开口问他们钱要给放哪。 宁海一婉拒了大娘的好意,“大娘,我们不是来乞讨的,您要真想给我钱,就听我们哥弟几个给您说一段,您觉得有意思在给钱,您要觉得没意思,听听也就罢了。” 周围的人一听,哟,这孩子也是个有志向的,不白要哩,那就听听这几个孩子说的啥。好听不好听的不重要,鼓励鼓励孩子。 小竹子哐嘡一敲锣,宁海一柳浪两人给周围的人一鞠躬,围观的人也就明白了,这是要开始了。 “这世间百态人百样,六道之中有畜生。今日来把营生求,乞儿我与各位说分明。小乞儿我敢断定,列位没有见过乞儿我说的这般人。”柳浪抑扬顿挫,口齿清晰,口气大到周围人都好奇,这小小乞儿才几岁,就敢说他见过的人,这些个人里头没人见过。 大家也没跟他计较,只是好奇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样的人。 宁海一这时候开口了,装作和周围人一样既不信又好奇的表情。 “嚯,你这小乞儿口气也忒大,你才多大点,就敢说见过百样人。” 柳浪头一甩,“您可别不信,乞儿我打小当乞丐,流浪过的地方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嚯,这口气大的。众人又盯着宁海一,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宁海一:“嚯,行,瞧着我比你虚长几岁,你也别说我欺负你,你今儿就给大家说说,你见过的是哪样的人。要是大家真没见过也就罢了,要是大家见过了,我也不要求你干别的,你给大家伙学学狗叫。你答不答应?” 柳浪:“行!” 嚯,看看这孩子能说出点啥。 柳浪:“您列位可见过亲爹杀女?” 众人顿时摇头,“亲爹杀女,这不是丧尽天良吗?” 柳浪:“可不是,您列位有所不知,听闻呐有个名叫碍县的地儿,有一蔺姓人家,是县里大户……”柳浪把林碧瑶的事一通改编,众人听着听着,也听出了点味儿,这事儿怎么说的像是他们安县的林家。林家那位大小姐不受亲爹待见,他们可是心里都知道的。从前他们只以为,林家老爷只是不满女儿没个姑娘样,谁晓得竟然丧心病狂到,有人要杀他亲女,他竟然还要做帮凶,真真是太可怕了。 柳浪两人说完就要退场,人群中却突然有个人状似喃喃的道,“这这,这怎么听着像是春阳街上的林家,林家大小姐前几日像是被人打伤了,这几日都没见着呢,也不知是死是活。太可怕了,以后可不敢再去林家的铺子了,亲生女儿都害,谁晓得会不会发起疯来……” 这人说完就跑了,浑身颤抖的样子却有不少人都看到了,众人没有在意他跑去了哪里,而是回味着他刚才的话,脊背一阵发凉。 第71章 震慑 城中顿时刮起飓风,人们议论纷纷。虎毒尚不食子,这林峰看着儒雅斯文,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心狠之辈。风声也渐渐传到了林家,一开始林家的人皆不在意,他们对林碧瑶敌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被人看出来了又怎么样。但是连着好几天卖不出去东西,甚至有人在店铺门口指指点点,林家终于慌了。 林家人再一次齐聚,林峰位居正中,几位长老位居林峰两旁,其余几房的老爷皆坐在下首。 “林碧瑶还是不是林家人了,这是肯定是她在外面乱说的,不然外人怎么会知道!”三房的夫人最为泼辣,也不管是身处何处,恶狠狠的就开始咒骂林碧瑶。 二房的眼里闪着精光,见三房如此放肆连个拦的都没有,顿时放下心来,“哟,可不是,这碧瑶啊是有出息了,用不着林家了,但是也不能这么说林家啊,好歹也是林家养大的。” “可不是呢,我们这位大姐,出息了,不需要林家了,哪还把我们林家放在眼里。” 眼见二一辈的都在表达对林碧瑶的不满,林家小辈也不再顾忌有长老在场,对林碧瑶落井下石。 上座上头发花白的大长老,重重一声冷哼,茶杯嘭的一声掼在桌上,转向旁边脸色铁青的林峰。 “你教的好女儿啊,手头有这么些铺面了还不知足,林家给了她多少!她居然敢跟着外头人,一起抹黑林家。她人呢,把她带来,我要好好问问她!” 林峰斜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大长老一眼,手中扳指咯吱作响,死老头子装什么威风。当年他们那一房的没当上家主,就一直对他挑三拣四,甚至林碧瑶那不孝女能得到两成铺面,也是有死老头的手笔在其中,知道他不喜欢林碧瑶,故意把林碧瑶推到他眼前晃悠。 老东西! “是啊,当初我就说她一介女流,难当大任,也不知道是谁赞同把铺面交到她手里。”林峰也丝毫不客气,阴阳怪气的直指当年赞同林碧瑶管理铺子的人。 众人心中一紧,当年他们投赞成,只是想要给林峰找点不痛快,如果能从林碧瑶身上给林峰找点麻烦,那就再好不过。只是没想到林碧瑶不仅毫无错处,还做的很好。 “大哥,这时候再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林碧瑶再怎么说也是你女儿,你这个意思是不打算管了?”二房聪明,直接跳过是谁投了赞成的问题,直指林峰与林碧瑶的父女关系。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管,来人,去把林碧瑶找来!”林峰脸色阴沉,没过多久手下人的却来报,林碧瑶并不在林家铺子里,找不见人。 其余几房便更是出言嘲讽称。林碧瑶现在是心大了,连根本都忘了。 上来送茶的小丫鬟,与林碧瑶婢女翠枝是同乡,一听这话就知道大小姐今天可能是要栽,连忙偷偷告知翠枝。翠枝一听顿时慌了,连忙道玉舒酒楼找林碧瑶。 “小姐,老爷实在是太狠心了,您都这样了……” 翠枝直掉眼泪,林碧瑶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觉心中发寒。她早知道爹因为哥哥的事情,对她心有芥蒂,但是她没想到,原来她爹已经到了仇恨她的地步了。 “翠枝,扶我起来,替我更衣。” 翠枝猛然一怔,哽咽道,“小姐,小姐你在说什么,你这个样子……” “没事,更衣,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伤筋动骨一百天,林碧瑶何止是伤筋动骨,此刻连骨头里都传来痛意。但是这仍旧阻拦不了她,她今天就是拖着这副病体,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这么多年,她不想再忍了。 翠枝反抗不了林碧瑶的命令,给她穿好了衣裳,梳好了头发。明面上,林碧瑶又是昔日气质凛然的林家大小姐。 主仆俩正要出门,俞拂缇推门进来,三人面对面。 翠枝是认识俞拂缇的,忙求道,“俞姑娘,您劝劝我家小姐,她……” 俞拂缇举手打断了翠枝,见这情形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早就看林家不爽了。 “碧瑶,你想清楚了吗,你这一去,可能会有想不到的后果。” “我要去,就是死我也应该死的明白,而不是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却像是我欠了林家多少似的。” 林碧瑶眼睛都红了,这么多年她没想过想要钱,没想过要权,更不像她爹以为的那样野心勃勃。她不过是想要做自己喜欢的,努力的不受家族束缚,甚至是一生都由家族来决定而已。 “好,只要你想清楚了,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俞拂缇说着,拿出一枚浑圆的绿色丹药,递到林碧瑶手里。这是无玉这几天向武林发悬赏,从一个神秘人士那里求来的。吃了可以快速恢复,但是代价是要养的更久。 林碧瑶并没没有问这颗药丸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效用,而是直接就把它吞了下去。一股温热之气瞬间从她的丹田之处,向四肢蔓延开来。她从不怀疑俞拂缇给她的东西,但是这药丸如此高效,她是真的没想到。 “与书,我真是……” 俞拂缇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了她,“好姐妹之间,不说这些。去做,我和无玉无极还有几个孩子,都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别怕。” 林碧瑶坚定的点点头,她从来不是软弱的人,这一瞬间她却觉得,有人保护真好。 林家。 议事堂中,林家众人还在吵吵嚷嚷,连小辈都在阴阳怪气的咒骂林碧瑶。 “林碧瑶真是头白眼狼,就该把她赶出林家。”一道声音入耳,稚嫩却也狠毒。 却没有人呵斥他,附和声一道接着一道。 “就是就是,她多风光啊,林家的大小姐,还这么没良心,就该把她赶出去!” “把她手里最后的那些铺面也收回来,把她赶出林家。” 一声声,全是恨意。一声声,全是怨念。 林碧瑶一只手搭在翠枝手上,缓缓的走入厅中,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厅中的人却似乎被吓到一般,半张着嘴,那些未说出口的恶毒话语,卡在半中央。 第72章 打怕了就服了 “不是要赶我走吗,怎么都不说话了?”林碧瑶立于大厅中央,喧闹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林峰最看不得她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她凭什么活得这么好,要不是她,他的容儿怎么会英年早逝。他没有要她的命,已经是弥天大恩,她怎么还敢这么张扬的出现在这里。 不知死活! “嘭。”茶杯碎裂,溅起的茶水弹在林碧瑶身上,把她心里最后那点对亲情的渴望,浇的一点不剩。 林峰的怒斥随之而来,“你还不跪下,你说,外面那些流言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众人心中一阵畅快,林碧瑶你不是厉害吗?在你爹面前,还不是得乖乖听话,骂不敢还口打不能动身?众人眼里皆是幸灾乐祸,等着看林碧瑶会怎么受处罚。 然而,林碧瑶却没有像他们想的一样,如五年前那般认错受罚。 “我为何要跪?” 林峰顿时一噎,没想到她会如此硬气。这个逆女,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他! “你还敢问,要不是你在外面胡言乱语,林家铺子的东西怎么会卖不出去?林家养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回报的,你还有没有良心……”林峰越说越怒,脸上青筋暴起。他能让她活下来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她竟然还敢顶撞! 林碧瑶打断了他。 “我林碧瑶不愧于天,不怍于人,何罪之有,哪担得起没良心的罪名。用不着你们赶,林家我早就待够了。 ”林碧瑶直视林峰,“您也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林碧瑶活到今天不是因为你的施舍,是我自己命大。” 转向众人,“要赶我?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今天起,我林碧瑶不再是安县林家之人,是我,看不上你们林家,记住了!” 林碧瑶一身气势,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林家众人一怔,林碧瑶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她的一切都是林家给的,她怎么敢如此说林家! “说的倒是硬气,那你怎么不把手里的铺子还回来?”二房的尖着声音,像是要吃了林碧瑶。 林碧瑶转向二房,一脸嘲弄,林浅的账她还没算呢,倒是有人上赶着来了。 “二婶,哦不,你已经不是了,你不配。许二妹,你叫我还?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整天只知道盯着别人,使些下三滥手段,对家族毫无贡献的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许二妹指着林碧瑶,就要扑上去。 林碧瑶也不说话,看准时机等她到了面前,稍微退后一步错开她抓过来的手,啪一巴掌甩在许二妹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八成力道,许二妹当即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脸上肿起一大块。 林浅的账,先收点利息。 “你,你,你怎么敢,林碧瑶我和你拼了!”二房的二儿子冲上来,端起凳子就要往林碧瑶身上砸。这要是砸中,林碧瑶估计又得养个半年。 “嘭。”只见一道人影倒飞出去,不是林碧瑶! 众人惊骇,她怎么变得这般厉害。 林碧瑶环视众人,“如果我没记错,家族中有规定,家中后辈若能在三年内,利润超过老店铺,就能得到这间铺面。很不好意思,我手里的几间都是。换句话说,现在我手里的,都是我自己的个人财产,这点东西我压根不放在眼里。”等着坐收渔利的人,顿时暗喜,然而林碧瑶话锋一转。 “但我也不会白给你们,想要,自己拿钱来买。不然,我就是白送给别人,也不会给你们。” 懒得再去看那些人是什么表情,林碧瑶说完看都不看林峰一眼,转身搭着翠枝就往门外走。 林峰气的发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大步追了出去。众人一见这情形,也跟着追了出去,一直到大街上。 “林碧瑶你这逆女,你给我站住,你休想一走了之,你为我的容儿还命来。” 暗处的俞拂缇眼见不对,立刻到了林碧瑶身旁,却被她一把推开。 一柄长剑插入腹中,林碧瑶当即咯了一口血。 想要擦拭却最终,没有抬手,林碧瑶此时感觉到的不是痛,而是解脱。 “痛快了吗,想了这么多年终于做到了,你痛快吗。”不等林峰回答,“我很痛快,我什么都不欠你了。”林碧瑶转向迅速过来围观的群众,“今日苍天为证,我,白碧瑶,自此后跟安县林家再无关系。林家人此后,就是我白碧瑶的仇人。不论是谁,敢再来惹我,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众人当即感觉到了她的杀意,但是没有人能指责她。且不说前些天传出来的那些事,就是今天当街被林峰一剑刺穿的事,是个人都难忍受。 林峰却觉得不够,“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的容儿怎么会这么早就去了,林碧瑶你个灾星,你为了掌权你害死了你的哥哥,你要是有良心,你就该为你哥哥偿命!” 众人大惊,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林家大少爷的死难道还和林碧瑶有什么关系?哟,回想起当年林家的大少爷,那当真是翩翩少年郎,这安县县城中,就没有哪家的姑娘不喜欢。这想去说媒的媒婆,能把林家的门槛都踩碎。好些年头不见,以为是去皇城念学了,怎么会死了? 围观的人看林碧瑶的眼神顿时变了,害死了自己的哥哥,还是因为野心大,这样的人他们可不敢接近。 原来,他真的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早就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听到他亲耳说出来,想要自己的命,林碧瑶还是不免觉得心寒。 她终于忍不住质问,“是我害死了哥哥?所有人都有错就你没有?寒冬腊月哥哥背不出书,你让他跪在雪地里;他不想从商偷偷学武,被你断食绝水要他认错;他心仪的人被你用钱收买父母,另嫁他人。”林碧瑶忍不住大吼,“要不是你,哥哥怎么会想偷偷离家,我就是要帮他离开,逃离你的掌控。” “你懂什么,我都是为了他好,倒是你,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成功从家里出走,不出走他怎么会死。我今天就要杀了你,给他偿命!”林峰状若癫狂,举着剑就要砍。 俞拂缇哪里容得他放肆,林碧瑶打不得她却打得。一掌挥出打飞了剑,抓着林峰的衣领拉近,一巴掌扇过去,再一巴掌打了个对称。有的人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不用讲道理,打怕了就服了。 第73章 林家,必败! 林峰被俞拂缇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围观群众听了来龙去脉,都觉得林峰就是个疯子,嫌俞拂缇打的不够,有人还悄悄去补了脚。 “林家不是想要白碧瑶白姑娘手中的铺面吗,告诉你们,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事先就说过用来报答我。我本来不想要的,但是现在我要了。那几个破铺面,你们林家想要就拿钱来买,不花钱我就是拆了都不给你们。” 俞拂缇怒视一众林家人,这家人真的是眼皮子够浅。算来算去碧瑶手中也只有两成铺子,却被他们说的像是得了多大的好处似的,还犯得着为了这个去陷害亲哥哥。真是想的出来,还好当年她只是想想,而没有真的和林家合作,不然真的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白碧瑶眼里泛起泪花,俞拂缇此举,完全是替自己转移了林家众人的仇恨。她从来没有寄希望于依靠别人,但是这时候她真的觉得,有个人能依靠的感觉,真的特别好。 看了看浑身气势震慑众人的俞拂缇,白碧瑶暗暗发誓,日后若有人想伤害俞拂缇,先从她的尸体上爬过去。 林家人皆不敢说话,俞拂缇痛打林峰的样子,他们全都看到了。面前这个女人,是比林碧瑶还要厉害的存在,若是惹了她,说不定他们也要被当街殴打,到时候不仅面子没了,里子也没了。 看了眼状若烂泥的林峰,俞拂缇又补了两脚。 “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其实根本没有多爱你儿子,你要是真爱他,你早就没脸活下去了。像你这种拿儿子不当人的,他在天上都比在你身边轻松。你儿子说不定,最恨的就是你。” 林峰不停的喘息着,他不信,他不信。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儿子怎么可能会恨他。他给他找了最好的先生,给他买了最好的纸墨,给他找好了最好的亲事。儿子怎么可能会恨他,不可能,都是这个女人在瞎说。 他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一切,俞拂缇也懒得再跟这种人废话,抱起林碧瑶飞身而去。 “你们林家,半年之内,必败。” 俞拂缇不是单纯的在放狠话,她早就有想做胭脂水粉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实践。林家真真的是惹怒了她,不管是出于和碧瑶的私交,还是成全自己一早的想法,总是胭脂水粉这一块,林家别想再沾染分毫。 说到做到,回到东村,俞拂缇依照着记忆,火速开始寻找一些能找到的材料,做胭脂! 一星期废寝忘食,终于研制成功。 无玉也没闲着,他知道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为白碧瑶讨回公道。见她这么劳累也没拦着她,每日亲自下厨给她顿补品,惹得白碧瑶一阵羡慕,调侃她是沾了俞拂缇的光。除此之外,无玉在安县,林家最老的铺面对面,开了一家胭脂坊,让人找来皇城中最受欢迎的胭脂,进了不少过来,顿时把林家比了下去。 俞拂缇胭脂好的胭脂一出来,就被无玉安置在,拂玉胭脂坊最好的位置。虽然产品比不上星际,但是比这个位面的,绰绰有余了。 林家前有口碑暴跌,后有卖的东西不如拂玉胭脂坊,没过多久就被打的关了好多铺面。不少人看热闹似的预测,林家可能连半年都撑不了,最多三个月,铺子就都关绝了。 谁晓得,不到三个月,只一个半月,林家就倒了。 消息传来时,俞拂缇都惊讶了,林家再怎么说也在安县立足多年,这么就倒了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 暗卫小六连忙补充,“主母,林家完全乱了,林峰受伤之后,林家其余的几房都蠢蠢欲动。三房直接闹着要分家,二房一看也坐不住,立刻找了娘家人来帮忙,都在忙着争财产。四房五房还打起来了,林峰压根压不住他们,这会子生龙活虎的那几房,明争暗抢正家主呢。” 俞拂缇冷笑一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解决了林家,俞拂缇没再过问,而是转头开始研究从崖底带出来的种子。 现在这个季节,已经过了正常栽种水稻的时机,但是想要种植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再过一个月,他们就要出发去东海,给海一寻找溯古草。来回会很耽搁时间,想要等到合适的时间,周期太长。 培育出秧苗,俞拂缇把几个暗卫,以及暗卫的主人——当朝太子无玉,和他的弟弟——当朝太子施无极,全都抓去种植水稻。几个暗卫想笑又不敢,没想到,有天他们竟然还能和主子一起下田,这机遇,也是暗卫中的独一份了。施无极这次,倒是没有第一次被抓来种田时,那样的抵触反感了。 两年前在这被皇兄训了一顿,回皇宫把事一说又被父皇,连嘲笑带教育,让陈大儒连着一个月给他讲,粮食对国民、国君有多重要。他现在对这件事情,何止是不排斥,简直是抱着敬畏之心。 东村的村民见她这个时候种秧苗,已经不会觉得奇怪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她经常做些超出他们认识的事。以前他们还会怀疑,现在她就是给他们说,这田里能长出个人来,他们都能相信。 酒厂的新品种果酒,已经准备好。酒厂的员工们依旧忙碌着,他们的家里人比村里其他人,都要富裕。家属们一见俞拂缇忙,都主动的跑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只用了半天时间,俞拂缇备好的秧苗就都插完了。 正常栽种的稻谷,这会都已经从秧田移植到大秧田了,这小苗能不能赶得上?暗卫们都疑惑。虽然主母说的都是对的,但是这个时候种小苗,看起来就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哩。 东村村民却都乐呵呵的,相互还聊着。 “我觉着竹子娘这苗,一月就能赶上那大苗。”张大娘特别有自信。 “我觉着,我估摸稳妥点,一个半月。”林大娘也是对俞拂缇很有信心。 “都被你俩说了,那我们就估在你俩中间。” 暗卫小六弯腰,转过头瞄了瞄老大,眼神询问,“老大,你有没有觉得,主母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点怪怪的?” 老二截下了小六的眼神,动了动眼皮,“可不是,主母做这么奇怪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而且他们还对主母特别有信心,你说主母会不会是这个村的村长?” 俞拂缇瞧见他们几个的小动作,突然出现在老二身旁,啪的拍了一下他肩膀,“聊什么呢你们几个,偷偷摸摸的。” 她原本只是调侃,谁知道刚好打断了几个人的沟通,小六直接把刚才老二的意思描述了出来。 “主母,老二说你是不是这个村的村长。” 说完小六才反应过来,他这相当于是把老二卖了,赶紧摇了摇手捂住嘴巴。 俞拂缇闻言一乐,小六还真是个傻孩子,一会少不得又要被几个大的欺负了。 “我呀,我不是这个村的村长,而是这个村的村红。” 几人一头雾水,什么是村红,俞拂缇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拉着无玉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回家吃饭了——” 无玉被她拉着,陪着她傻傻的朝前跑,施展轻功转眼就能到的距离,他们偏偏没有这么做。周围的山是绿色的,水是温柔的,风是清凉的。听她说回家吃饭,他只觉得心内满足,安宁祥和。 第一次她带着他回家,是他耍无赖求来的。 这一次,是她主动带他回来的。 她说,回家。 夜晚,俞拂缇敲响了无玉的窗户,让他跟她出去。无玉跃出窗户,心中一阵激动。最近她都在忙,他们好就没有单独在一起了。 “走,我们去叫无极。” 无玉停住脚步,怎么还有无极的事?难道不是他们单独出去? “为什么要带着无极?” 俞拂缇看他误会了,顿时忍不住笑,突然靠近他。 促狭道:“你想跟我单独去?” 无玉耳尖微红,手上却反客为主,拦住她的腰肢,贴着她的耳垂道,“对啊,我就是想单独跟你一起,不行吗?”温热的气息拂过脸庞,带起阵阵热意。男子独有的气味将她包围,耳旁是男子清冽中,夹杂着丝丝低沉的声音。 俞拂缇掰过他的脸庞,两人之间隔着两指宽的距离,“想啊,也不是不行,求我呀。” 她的唇角勾起,眼睛里好似有深不见底的碧水,一眼就让人倍受魅惑。他软下声音,嗓音又低了几分。 “求你。” 低沉的声音一震,直直的从耳朵里震到了心里。这太犯规了,哪有人求人是这样求的。 “你这也太不坚持了,这位皇子。你可是黎国的大皇子,要为天下民众做表率的,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求人了?”她抚着他的脸庞,食指在上面轻轻点弄,嘴上说着这一本正经的话,眼神里却是海浪翻涌。直直就要将落在她眼里的人,淹没。 “做表率,那是无极的事。我,只要做你的无玉就行。” 说完,含住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把未说出口的淹没在彼此的气息之中…… 第二天夜晚,无玉没有再要求与俞拂缇单独相处,虽然他很想,但是他明白俞拂缇是有事要做。 几个暗卫,连同施无极,只要有内力的,都被俞拂缇抓了过来。众人皆摸不着头脑,一看俞拂缇的动作,更是不明所以。施无极偷瞄了他哥一眼,朝暗卫小六使了使眼色。 小六想哭,为什么又是我。施无极一个眼神扫过来,小六忍辱负重硬着头皮。 “主母,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俞拂缇一边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我们啊,大概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热度制造机?”几人听不懂,俞拂缇便给他们稍微做了解释。其实就是在温度降下来的夜晚,用他们的内力继续给秧苗输送热量。 虽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用,但是姑且试试。 除了无玉之外,其他人都不信,只见过内力烘干衣服的,还么见过用内力给秧苗催长的呢,主母净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没想到半个月后,他们却被惊到了,真的有用!才半个月而已,秧苗已然大变,不再是细细小小的模样,茁壮的秧苗此刻横向已经有两指宽,快能追上那些移栽几个月的了。 村民们也大感神奇,他们对俞拂缇很是信任,都相信她种出来的秧苗,一定能追上其他人的秧苗。但是他们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快就追上了,而且还那么直观的就在他们眼前,真神了! “长得这么快,又这么壮,分蘖也多,挂的稻子一定少不了。” “是啊是啊,这要是真能种出来,咱们东村就不愁吃了。” 村民们是离农作物最近的人,或许其他的事情他们不懂,但是一旦换到农作物上面,他们的反应却是最快的,立刻就想到了这一层。 施无极身为一国太子,立刻也想到了这些,这要是真的成功了,黎国的百姓们都种上这种稻谷,还愁没有饭吃吗?还会有人流离失所吗,还会有这么多难民吗? 没有! 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吃饱饭就行! 施无极很激动,有些手足无措,生平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 “嫂子,嫂子,你真是。”施无极卡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此事一旦成功,那将是不世功勋。“真是太厉害了,你就是我黎国百姓的福音。” 俞拂缇看他这模样,有些欣慰。从这一刻她才觉得,无极是黎国真正的太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重,光是看得到权力,而意识不到义务,这不是一位合格的上位者。 不过,“这我可不敢当,这是一位老圣人留下来的,我只是把它从崖底带了出来。我想,老圣人会希望,天下黎民都能吃得饱饭。”俞拂缇没有把这些归功于自己,她只是一个传播人,亦或者是说传承人。人们应该感谢的,是那位无私的老圣人。 第74章 有我担着 东海无涯岛将在三个月后开启,俞拂缇有些着急。她还不知道到底这特殊的稻子,能不能在这个季节成功结抽穗结实,如果她走了,这个试验就要停下。 东海凶险,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中间耗费掉的时间越多,就意味着人们扩种新品种稻谷的时间越晚,挨饿的人就要更多。 着急之下,俞拂缇破釜沉舟,打算往稻田里导入稀有矿石——948z矿。给人类筑基的矿石,也不知道倒进去会产生什么效果。是会促进它的生长,还是倒吸收田里的养分,这都是未知。 俞拂缇蹲在地上,面前摆着兑好水的矿石液,纠结了许久下不去手。他们一众人努力了这么久,每天晚上都来当人工制热机,如果起了反作用,他们的努力将化为飞烟。 无玉知道她紧张,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没事,不怕,我陪着你。” 手上传来的温热使得俞拂缇放松了不少,不管怎么样,面前的这个人会陪着她。 “嗯嗯嗯,不怕,大不了失败了再来一次。”她眼里尽是坚定。 无玉:“这个要怎么用?是一起全都倒下去,还是一瓢一瓢倒撒在不同的地方?” 俞拂缇:“要撒在不同的地方,这样才融合的更快。” 无玉:“是这样吗?”趁她不注意,无玉拿过她手中的水瓢,半瓢水倒进了水田里,立刻就和原有的水融为一体。 “方法对不对?”无玉歪着头问她,脸上神色认真。 俞拂缇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软着声音骂了一句,“你个笨蛋,哪有你这样的。” 知道她一时做不了决定,索性由他动手,到时候是好是坏,皆由他承担着。 无玉:“到底谁是笨蛋啊,说了有我陪你。” 有我陪你,到时候就算失败了,你可以怪罪我,而不是怪罪自己。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但是我会用我的全力,让你感到舒适安心。 俞拂缇眼眶微红,想到他很快就要离自己而去,又忍住了,不想让他担心。做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威胁道:“你再说一遍,谁是笨蛋?” 无玉一笑,眼睛里尽是深邃。 “我,我,我是笨蛋。我们家你最聪明,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两人嬉闹着把所有的矿石液体,分别撒在稻田的每个角落。反正都已经放进去了,结果如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想的再多也无用。 每日每日盯着一样东西,是个人都受不了。不想让她受这种煎熬,无玉索性再一次发挥仙人耍赖的本领,诓着俞拂缇陪他去县城里看铺子。但是实际上看铺子哪里用得上他们,店里的伙计们手脚勤快,他们俩站那反倒是没啥大作用。 白秧:“小姐,你们出去玩去,或者是上里间休息休息?” 这是嫌弃他们了。 俞拂缇叹了口气,认命了。 无玉一阵好笑,他带她出来本就不是出来忙的啊。 俞拂缇:“白秧,你现在都会挤兑我了?哎,我十分怀念以前乖乖的小白秧啊,还说我身上有爹爹的味道呢……” 白秧一急脸上噗的就红了,小姐也真是忒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她老底。当初她被年建虐待,偷偷在外面藏了几天之后,到小姐家求救,小姐留下了她,还让她到陆家酒楼跟着老掌柜学习。甚至现在还把拂玉坊交给她管理,大恩大德她不能忘。 她总是以下人自居,但是小姐总是这样没架子,从不把她当下人。时间久了她也敢和小姐开玩笑了,不过第一次扑进小姐怀里的感觉,她一直都记得,安心的味道。 白秧红着脸,却没有否认,只是把俞拂缇往外推。小姐不在的这两年多,无玉老板说小姐是出远门了,那一定就是很大的事,小姐应该好好休息,好好玩玩。 “是啊,小姐身上就是有爹爹的味道。爹味小姐,您快出去玩去啊。” 俞拂缇无奈,“行行行,我这就出去玩去,花你的钱。” 白秧无奈,小姐,虽然我管着拂玉坊,但是钱不是我的,是你的好吗? 回身摸了摸白秧的头,俞拂缇笑着离开。很多人一出生就被命运左右,有人甘于认命,有人奋起反抗。现在的白秧,很好,眼里的希望没有磨灭,活的也比以前好。 真好。 店里的伙计们虽然没有闲着,但是这一幕大多数人还是看到了的。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心里是有不服的,他们都是大皇子从皇城里调过来的,到了这么个县城里,再怎么说也应该成为掌权人。谁晓得却被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截了胡。 听说是未来主母那边的人之后,心里更是不舒服。这主母还未进门呢,就给他们下马威,这要是日后进了门,他们的日子还怎么过。 但是很快小姑娘就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完全挑不出错处不说,收拾上门来找麻烦的林家人,更是让人敬畏。把林家人收拾的那叫一个惨,连他们这些人看着都觉得,嘶,疼。 自此他们再不敢怀疑她的本事,对未来主母也更多了几分敬畏。连手下的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如此厉害,主母得有多精明。众人顿时对俞拂缇起了些惧怕,害怕主母太过精明让他们不好生存。 可是再回想刚才那一幕,他们又动摇了。两人亲昵的姿态,主母完全就是把小丫头当妹妹了,谁家的仆人能够这么跟主子开玩笑的。 众人安心了几分,做下人的,不怕主家太蠢也不怕主家精明,最怕的是主家不容人。主母能对这个小丫头这般好,以后进了门对他们想必也不会差。 俞拂缇并不知道她和白秧之间的一个玩笑,会引起伙计们这么多猜想。此时的她正被无玉拉着要去爬上,没错,爬上。两个轻功卓绝的人,徒步爬山。 那就爬,用星际的话来说就是,自己选的男朋友,跪着也要宠啊。 六县有一座古老的山,传说那里是天上的桃花仙子,与她的夫郎携手归隐的地方。能得到桃花仙子祝福的青年男女,便能白头偕老,缘定三生。 俞拂缇两人爬的十分虔诚,一步一个脚印,一点虚的也没有。 “这梯子真有够吓人,普通的小青年怎么上的去。”举目望去,山体高耸仿佛入了云,俞拂缇有种他们不是来求桃花仙子祝福,而是来“上天庭”的错觉。 “所以祝福才来的这么不容易。” 无玉走在前方拉着俞拂缇的手,台阶太窄不够两个人并立。 “看在你爬的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待会就求桃花娘娘,求她下辈子让你投作女儿身。”俞拂缇笑着。 无玉停了一下,回过身来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投作女儿身给你当姐妹?” 俞拂缇:“不是,投作女儿身,嫁给我这个好儿郎,我来保护你。” 她盈盈笑着着,似是在说笑,眼睛里却有透着认真。无玉不再言语,轻拉了她一把,将她整个人带上来。不够宽的石阶两个人显得十分拥挤,把她拦身一抱,她的双脚瞬间离地。 “踩上来,没关系。” 踩哪里俞拂缇当然知道,他是让她踩在他的脚上。他们贴的很近,以这样的姿态相拥,她只能挂在他身上保持平衡。很是暧昧的距离,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她却突然到一个梗,一个这个位面的人肯定听不懂的梗。 俞拂缇:“无玉,我问你个问题。” 无玉:“你问。” 俞拂缇:“如果你有一双很珍贵的鞋子,特别特别贵,价值连城,你还会愿意让我踩在你的鞋上吗?” 无玉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她想踩就踩啊,别说是踩鞋子了,就是踩他脚都没问题。 “当然。你现在踩的这双,就是整个黎国最贵的一双了。” 俞拂缇张了张嘴,这也太会说了我的大皇子!往下看了看这双鞋,布料是非常不错的,黎国有名的云锦缎面,上面的花纹嘶去年最流行的飞云纹。 见她打量他的鞋,无玉含着笑意道:“这双鞋是我父皇做的,他手艺还不错。” 什么?无玉的父皇?那不就是身居黎国最高位置的人。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位面的人都这么会手工,还是怎么回事。无玉的父皇竟然会做鞋子,而且还做的这么好。俞拂缇敬佩万分,该说不说她来这个位面也有三年了,至今还没能把纳鞋底这件事学会。 “这手艺也太好了,我学十辈子也赶不上。”俞拂缇感叹着。 看她有几分羡慕的模样,无玉觉得有些好笑,“学什么十辈子,你不用学做这些,我会,我给你做。” 俞拂缇:“你们这还是家传技艺啊?” 无玉笑:“那是,传男不传女。”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笑个不停,再对视,皆安静下来不发一言。 耳边的风声都静了。 手臂略微一收紧,无玉把她朝着自己的放下又拉近了一些。她比他矮了一个头,此时正仰头看着他,不同于平日的独立坚强,此时她眼里满是对他的依恋。他都不用往深里探究,就能看得到她摆在明面上的爱意。 她的喜欢,从来很直接。 低头,轻轻吻在她的额头。接着是眼睛,脸颊,鼻尖,最后停在柔软的唇上。 他没有再动作,只是与她嘴唇相贴,不带有任何情、欲,只是感受着她的温度。 直到好久,他才手臂一用力,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就让顺着抱她的动作,将她背到了背上。 俞拂缇挣扎着,“无玉,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山这么高,就是知道他体能好,她也不舍得放他一个人爬,而她窝在他背上毫不费力。 无玉拍了拍她臀部,“乖点,别闹,我爬上去了是要奖励的,别搅和我,听话。” 但愿他那么虔诚,能感动桃花仙子,保佑与书一身顺遂。在他离去之后,能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不要困于与他的感情。他了解她的钟情,所以他要背着她,不让她求,让仙子只听见他的祈求。 让她在他离去之后,忘了他。 俞拂缇并不知道无玉心中所想,听他这样说,想到他可能是舍不得自己,便乖顺的不再挣扎。 “行,我听话,那我想想你要是把我背上去了,我要给你个什么奖励。” “好。” 只要她乖乖的趴在他背上,说什么他都是答应的。 无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奖励这个是事情上,俞拂缇却在很认真的思索。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从来她也没来得及送无玉什么礼物,既然说是奖励,那就送个礼物。 只是,要送点什么好呢。平常的物品,无玉自己都有,身为黎国的大皇子,再怎么的也比她富有。听说男性都喜欢实用的东西,那不如就送把扇子,最好是能体现无玉气质,又能当作兵器用玉骨扇。只是,她上哪去找能做好这把扇子的人呢……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山顶到了。 与她想象中不同,这里没有寺庙,也没有桃花仙子的泥像。只有一间竹屋清幽的立在一旁,开门出来的老人瞧他们,言语中尽是惊讶,“竟然还有年轻人愿意上来,真是不容易啊。” 老婆婆自顾自的道,“你们是来求挑花仙子的,往东边走,就能看见莫忘树了。” 两人朝老人抬手一礼,向着指的方向而去。 身后,老人的喃喃声飘在风里,吹进两人耳朵。 “有情树无情人,自古多情几人成。无情树有情人,纷扰多争情难成。有情树有情人,三途河边求安宁。何处可寻卿卿迹,莫忘树下定三生。” 这是莫忘树的寓意吗?俞拂缇微微思索着,人有情树有情,才能求得再相见,那她还能再见到无玉吗?纷扰多争情难成,天不成全与天争,这是所有的修真者的根本。与天争一线,命也好情也好,她向来如此理解。只是这次,她能争的过吗。她身陨道消可以重来,可是他走了,还会有再回来的一天吗? 她不知道。 第75章 皇帝来了 莫忘树有两人合抱这么粗,其上挂满了红绸,但是大多已老旧。这象征着,近些年来这里的人少了,求爱的青年男女们有了其他的选择。 俞拂缇环视了一圈,他们俩一时兴起就来了,压根没有带红绸。而周围很显然也没有可以提供的地方,她原以为这里是有寺庙的。 她正遗憾,无玉从怀里抽出两条红绸,递了一条到她手里。 俞拂缇拿到手中一看,上面竟然还有她的名字,藏在最中间处小小的一个,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你还带了呀!”原来他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准备。 无玉微笑点头,虔诚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俞拂缇看了一眼,也跪了下来,她从来没求过姻缘,只能学着他的样子,跟着做。 待俞拂缇闭上眼睛,无玉扭头看她一眼,又扭转回来,手中红绸空无一字。 “无玉,你都求什么了?”俞拂缇睁开眼,见无玉一副早就做完的样子,朝他身边靠了靠,偷摸摸的问道。 无玉敲了一下她脑门,“不能作弊,说出来就不灵了。” 俞拂缇:“哎呀,说一下,偷偷说,仙子见我们恩爱,一定不会怪罪的。” 无玉脸色郑重,深思熟虑,“嗯,我求了……” 俞拂缇:“求了什么,快说呀。” 无玉:“求了仙子让你长胖点,背起来都没有重量。” 俞拂缇捶了他两下,没有再继续追问。 莫忘树很高,顶端的部分应该是没人能够着,所以大多数的红绸都系在了人们抬手就能够到的高度。俞拂缇却不想和大家挤在一起,她要一眼就能看到她和无玉。 无玉见她一直注视着顶端,猜到了她定然是对最高处有意,抬手遥遥一指。 “我们,就做最顶端的那个。” 俞拂缇眼中闪过讶异,很快消失,笑道:“爱人所见略同。” 爱人?他喜欢这个说法。心间一动,无玉牵住俞拂缇的手,两人飞身而起,脚尖轻轻一点,借助片叶立身,将手中红绸系在了最高处。 两人一红一白辉映着,像雪地里平添一抹夺眼的红。 远处,老妇人遥望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两人回到拂玉坊,还没坐下,小六就来了报了喜讯,成了! 快马加鞭赶回东村,直奔稻田,捧着一根秧苗仔细检查,俞拂缇忍不住激动,真的成了! 喜讯很快就传遍了东村,整个村子都陷入狂欢,连同暗卫们都高兴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这是给他们亲自参与的,从插秧到每夜用内力给秧苗制暖,都是他们亲身参与。 这是件大事,会对整个黎国都产生影响! 无玉立时亲自赶回皇宫。 御书房内,几位大臣正在为要不要与北国和亲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百年前就有公主与北国和亲的先例,公主皇子为国和亲是责任!” “凭什么要去和亲,黎国国力强盛,没有和亲这一说!” “结两国之好有什么不行。” …… “陛下,大皇子求见。” 通传的内侍话已出口,几位大臣眼中亮起光亮,太子那里他们不敢去撞,太子从来不给他们面子。但是大皇子不一样啊,虽然是冷若谪仙,但是还是很尊重礼节的。 无玉朝几位大臣合手一礼,几位大臣顿时喜上心头,多好的大皇子啊!一会就去求大皇子劝说太子殿下和亲! 宗盛帝见大儿子来了,高兴不已,被大臣们吵的嗡响的头,总算是得到了解放。 “我儿今日总算是来见我这老父亲了啊。” 无玉闻言,有些愧疚,他这两年一直在忙着安县的事,除了年结基本不回来。父皇从来没有责骂过,甚至没有派人去打扰过他。 “父皇,儿臣惭愧。” 无玉恭敬的低下头,宗盛帝却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哎,话不能这么说,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不论在哪都是我黎国的土地,我儿在哪都是在给黎国做贡献,何来惭愧之说。” 众大臣自愧不如,陛下不愧是陛下,豁达远超一般人。要是他们家孩子跟大皇子似的,非年节见不着,他们非揍人不可。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他们家孩子能赶上大皇子,他们想必也是打骂都舍不得。 “谢父皇。父皇,儿臣此次回来是有要事相商。” 宗盛帝一听,顿时严肃起来:“何事?” 大臣们也不自觉的集中注意力,大皇子对权势不感兴趣,与世无争,但是每每提出的政见,都对整个政策的推行,起到决定性作用。不鸣则已,一鸣势必影响整个黎国。 “有位了不起的人发现了一种水稻,一年可种三季,预计产量能比黎国现有的水稻,高出十倍!”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波涛。 “大皇子,您不是在开玩笑。” “大皇子,您不是在拿老臣几个逗乐子。” “这怎么可能!” 质疑声此起彼伏,没有一个大臣相信。 无玉也不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儿臣此次回来,就是想请父皇派几位农事处的官员,跟儿臣一起去东村学习栽种新水稻的方法,快速的将此种方法推向整个黎国,为我黎国百姓某福音。” 大皇子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几位大臣还是不相信。 宗盛帝也惊讶,前几天小儿子给他来过消息,说半夜被嫂子抓去内力崔苗,对这件事情他有几分了解。不过,他当时也就是当玩笑话听听,以为那位奇女子又在折腾小儿子,一笑便不再理会。 谁知没几天,大儿子就回来告诉他,这玩笑一样的行为,竟然是真的在研究怎么提高生产?而且还成功了? “我儿此话可当真?” 宗盛帝不是质疑,而是真的被惊到了。他治理黎国十来年,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旨在为黎国能更加富庶,臣民能过的更好。但是他知道,在黎国,还有很多很多繁华之外的地方,很多人吃不饱饭。 “千真万确!父皇以及各位大人,也可以与我们一同前去,眼见为实。” …… 于是三天之后,东村里便来了一群人,大约二十来人,看起来贵气十足。 俞拂缇还在田里守着那些到了结实期的稻谷,一看一群人朝这边走来,还以为是村民们,没抬头就继续观察秧苗,村民们老喜欢围观她做事,她也习惯了,都是老熟人了也用不着特意招呼。 等到人到了近前她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太像村民们? 俞拂缇疑惑的抬起头,一位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慈祥的看着她。中年男子身后,旁边稍落后一步的地方,站的是无玉和施无极。再往后,一群穿着华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恭敬的站立。 俞拂缇心头突然有种预感,这位一身皇者之气的伯伯,不会就是无玉的父皇!这来得猝不及防,她完全没有准备啊,怎么办。她突然慌了,这么些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见家属还是头一次。 “与书,这是我的父亲。”无玉朝她微微一笑,“快过来。” 哪能就这么过去,俞拂缇脑中快速转动,仔细回忆黎国的姑娘都是怎么行礼的,翻出一个看起来比较适合的动作,恭敬的朝宗盛帝行了一礼。 “一家人,不必多礼。”宗盛帝虚扶了一把,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品貌端庄,举止得体,一点也不像小儿子描述的那样,强势骇人。 后方的大臣们却惊了,他们是听错了吗,一家人?这女子跟陛下是一家人,这是从哪论起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想起大皇子刚才的话,皆有些恍惚。大皇子刚刚的语气,不就是平常的少年郎把自己心仪的姑娘,介绍给家中长辈的语气吗,是他们疏忽了。不过,大皇子有心仪的人这消息,他们是一点风声没收到啊。 这消息传回皇都,怕是右相都要气跳脚了。两年前,大皇子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不再与草原二公主和亲,右相提出送自己的女儿到大皇子府,照顾大皇子,被当场婉拒。听说右相之女丢尽了颜面,这两年都不敢出来走动了,也是可怜。 “与书,这是朝中的几位大臣,来学习新品水稻的栽种之法,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无玉一一介绍。 俞拂缇与几位大人打了招呼,见众人对这稻子很是好奇,便向一边引着他们观察,一边介绍。宗盛帝和一干大臣听的认真,听到两个月前,这田里的结了实的稻子还是一株株小秧苗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过,由不得他们不信,俞拂缇家的田是挨着张家的,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张家田里的同样是在结实期,秧苗却比这边的细的多,面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挂不住穗,这是水稻产量的关键,一株苗对几粒,十株苗就多几十粒,一株一株的变化,多出来的可以养活一个人。更何况,这一对比,也不是每株多几粒,而是多了几十粒。 大臣们呼吸都重了,他们原先怀疑大皇子在夸大,现在他们只想说:大皇子殿下,您也估的太客气了,这何止是五倍啊,这八倍都有了!!! 第76章 皇都风起 宗盛帝不愧是一朝皇帝,心中感慨面上却没有露出太大的表情变化,拍着无玉的肩膀,“好啊,好啊!”两句相同的话,却暴露了此时他内心的激动。 望着这一田迎风轻摆的禾苗,他仿佛能看见,黎国的百姓们都吃上白米的场景。 转向俞拂缇,宗盛帝脸上满是真诚的道:“你为黎国做出这般贡献,乃是大举,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俞拂缇连忙摇头,“您言重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种子和栽种方法是一位老圣人给我的,而栽种和崔苗都是无玉无极,还有众兄弟们一起完成的。天下民众能吃饱,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了。” 宗盛帝闻言一震,好个豁达大气的女子!做出这般贡献却不骄不躁,也不求回报,更没有把所有的功劳归功于自己,难怪一向对情爱无感的子玉,遇到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女子,有我皇家风范! 注定是一家人。 宗盛帝:“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把方法传出来,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造福百姓这个事就无从谈起。赏还是要的。”见俞拂缇又要摇头,宗盛帝先一步把话说了出来。 “不答应我可以要责怪子玉了。”无玉无奈的摊了摊手,他的父皇就是这样。 俞拂缇哭笑不得,怎么还带这样的,不要奖励对象就要受责怪。那她还能怎么样,只能是谢恩了。 俞拂缇合手行礼:“谢陛下。” 宗盛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小年轻啊,就是这样,拿住其中一个就不怕另一个。年轻真好啊! 众人一直跟着俞拂缇学习栽种之法,农事所的官员们还专门拿了纸笔,郑重其事的做记录,还配了图画,做的十分用心。 直到太阳下山了,众人才回家,还好这两年无玉把俞家进行了改造,不然的话二三十人还真是坐不下。人这么多,俞拂缇索性在院门前的坝子上,挖了个大坑,架起大锅,把无玉无极连带着几个暗卫,全吩咐去打下手。 大臣们又是坐不住,又是心里暗爽,太子,那个从不给他们面子的太子,这时候正在给他们做饭!要不是皇帝陛下在这里,他们都想站起来蹦两圈。虽然太子做出来的,肯定是不好吃的,但是他们高兴啊,人高兴了什么都能吃下去! 对视了一眼,几位大臣瞬间达成统一,齐齐跑到皇上面前。 魏尚书:“陛下,这恐怕不太合适,怎么能让皇子和太子殿下给我们做吃食呢,微臣惶恐啊。” 陈太傅:“陛下,臣惶恐。” 沈太师:“陛下,使不得啊。” 宗盛帝扫视了众人一眼,一挥手,“无事,不在朝堂不言身份,众爱卿不必惶恐。”最起码表情也认真点呐,你们的笑意都快送眼睛里蹦出来了好吗,我的爱卿们。 哎,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大臣们和太子之间那点事,他也是知道的。他这两个儿子啊,一个虽乖巧懂礼,却是个无欲无求的仙人性子,太子之位弃之如敝履;另一个又是一个极端,调皮捣蛋样样行,偏偏政事上又是个有天赋的,时常怼得大臣们无话可说,还不得不认。也是辛苦他的臣子们了,摊着这么两个皇子。 “太子殿下,辛苦上个菜。”那边,俞拂缇正发号施令,称呼却让施无极一哆嗦,准嫂子这是看大臣们在,想给他面子,但是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这几位大臣怎么看。 施无极:“来了,拂缇姐,你还是叫我无极,这里不是朝堂,按理应该是我对你尊称。” 俞拂缇惊讶,这孩子现在这么想的开了吗,刚遇见那会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还老是叫嚣着问她要解药,那个狂傲的劲儿,很符合他的身份气质,但是也很欠抽。这会子,哦~看了眼正切菜的无玉,俞拂缇明白了,这是尊敬哥哥,所以连带嫂子也尊敬。 俞拂缇:“行,上菜去。” 人多,说的小声了也听不听见,所以他们俩的对话是没有压低声音的。众人都把这些话听到了耳朵里,大臣们偷偷看了看宗盛帝的脸色,发现皇帝陛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流露着几分怀念。大臣们对俞拂缇的认知,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能让桀骜的太子如此尊敬,又让皇上如此满意,这天下几个人能做到,果然是命定的大皇子妃啊。不过,人家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做的贡献却是一些人几辈子都做不到的,也确实该有此殊荣。 几位大臣对视一眼,郑重决定,以后这小姑娘,就是他们的吉祥物了!有了吉祥物,就不相信太子还不对他们恭敬点! 几位大人暗戳戳的计划着,施无极正端着菜过来,刚好看到他们对视的眼神。 施无极:“几位大人这样不好。” 几人心里一凛,太子不会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不可能啊,他们都还没有开始行动呢,太子怎么会知道。 魏尚书试探着问:“太子殿下,臣等,哪样不好了?” 施无极:“几位大人这般情谊,家里夫人知道了,该睡不好觉了。” 几位大臣一呆,他们怎么了?统一战线对抗霸道太子啊,关夫人们什么事?施无极走出老远,几位大臣还在皱眉思索。倒是宗盛帝一下就听出了儿子的意思,暗骂了一声死小子,把眼睛瞥向他处,颇为心虚的咳了一声。 直到除了皇帝之外的所有人,都去到县里的陆家酒楼住宿时,几位大臣才敢大声讨论,得出结论的那一刻,脸都成了猪肝色。 宗盛帝连同大臣们,一共在东村待了三天,离开的时候无玉把俞拂缇和几个孩子给带上了。算是出发去东海前,带孩子们去皇城玩玩,顺带去接受册封赏赐。 随着他们的到来,皇城刮起了一阵旋风。皇城各府各家都收到了消息,一位与大皇子关系匪浅的女子进了皇城,两日后将会上殿受封。还听说这女子农户出身,是个泥腿子。 第77章 态度强硬 各府的贵女们不敢相信,大皇子那样的谪仙人,竟然会看上一个农户女!要知道,大皇子府上并未出现过任何女子,连京城第一贵女——右相之女左凝露,都被大皇子婉拒,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农家女?! 传来消息的人却告诉她们,千真万确!贵女们皆咬碎了银牙,暗暗发誓,册封结束之后,她们一定要去见识见识,这个农家女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她们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精,能把大皇子迷的直接带她上皇城受封。 有不怀好意的,立时想到了左凝露。自从被大皇子婉拒之后,她几乎不再参加各府贵女举办的各种会,大皇子心仪的女人进了皇城,她还能坐得住吗? 俞拂缇对这些一无所知,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顾忌,她的男人被这么多人关注,是因为他优秀。想要来抢的也尽管来,能抢的走她把无玉的名字倒过来写。 两日一晃而过,这一日晴空万里,皇城里连云都是吉祥如意的模样。 朝堂上,宗盛帝高坐于殿上,文武百官分别列于两旁。 无玉与施无极分别立于两列官员之首,一左一右俱是威严。 大臣们久不见两位皇子,暗暗打量,却发现两位皇子面上皆有喜意。除了去过东村的几位大臣,其他人都不明白,大皇子也就罢了,毕竟与那将要受封的女子关系匪浅。只是,太子殿下为何也如此高兴?自从站在这殿上,嘴角就没下来过,与平常那副嚣张桀骜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宣,俞拂缇觐见。” “宣,俞拂缇觐见。” “宣……” 层层通传,等在宫外的俞拂缇一步步,踏入宫门。 上次来皇宫她根本没有心思仔细看,今日同样来不及,御道离宫殿并不远,她已经看到了匾额上的太和殿字样。只要踏过阶陛,很快她就会到达太和殿内。她只来得及看那些扑入她眼里的,周围的石柱上雕刻着祥云龙纹,往下是汉白玉制成的台阶,往上则是红墙绿瓦。 一步,两步。 慢慢的在接近,她没由来的觉得紧张,或许是皇城的建筑过于冷肃,也或许是她将要面对的人,是她心上人的父亲。相处几日她始终毕恭毕敬,当你在乎一个人,与他有关的人都会让你郑重、紧张。 深吸了两口气,把一切情绪压到最底,挺直了脊背。 俞拂缇抬脚跨入殿中,缓步走到正中央,两手交合,躬身,礼仪无可挑剔。 “臣女俞拂缇拜见圣上。” 宗盛帝一抬手,和蔼的笑道:“免礼。” 等俞拂缇抬起头来,宗盛帝这才又朗声道:“拂缇,你为我黎国粮食增产做出巨大贡献,不求回报,此等精神值得黎国每一个人学习。今日朕封你为璟璇郡主,赐郡主府一座,黄金千两,希望你继续为我黎国谋福。” 这些俞拂缇是早就知晓的,只是她不知道封号是璟璇,无玉也卖关子不肯提前告诉她。璟,玉石之光彩也;璇,美玉也。皇帝陛下也真是有心了,她的封号和无玉名与字,显然是一对儿。这也是身为皇上,宗盛帝对他们的祝福。 “陛下,这,这恐怕不太合礼。”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一听就知道要坏,礼部尚书张得前是个因循守旧的主,平日里没少因为这个得罪人。平时也就罢了,这会子出来,是看不见皇上一家都对这个女子十分满意吗? 也有因为家中女儿进不了大皇子府,而对俞拂缇心怀不满的,这会见张得前站了出来,也迫不及待的上前。 “皇上,臣也以为这不太合礼制,自我黎国建国以来,皆没有首次封赏就赐予郡主身份的,还请圣上三思啊。” “皇上,臣也以为,请皇上三思。” 武将们更是不服,他们南征北战多年,冒着马革裹尸的危险,才换来今日荣耀,一个年岁不大,也没打过仗的小丫头,凭什么又是封爵位,又是赐府邸的。 宗盛帝早就料到这样的局面不会少,多少人在看着他的儿子他都知道,他的儿媳不好当。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准备委屈了儿媳。上位者,责任与权力同在,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如果连自己的儿子儿媳,都要在他手下的臣子手上受委屈,那他为什么要来当这个皇帝。他也只是个平常人,儿子儿媳如此优秀他有什么理由不偏爱。 “璟璇公主栽种出来的水稻,产量是平常水稻的五倍,我黎国何人能做到?”无玉上前一步,淡淡开口,“何大人,黎国开国以来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这样的先例也开不了,因为没人能达到这个高度。” 何红舒:“大皇子殿下,您不能因为……”何红舒想说你不能因为私交,而替她求取过分的封赏,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施无极:“何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璟璇郡主所创功勋,于我黎国百姓有大利,大人须知谨言慎行,不要寒了民众的心。” 张得前双眉紧锁,“眉头都皱了起来,仍旧坚持,“可是这不合礼法呀,” 魏尚书:“张大人,切不可因循守旧,寒了人心。” 陈太傅:“魏大人所言有礼,要三思的是几位大人。” 沈太师:“张大人、何大人,以及几位将军,粮食对于国家的重要性,我就不必说了,几位以为璟璇郡主不该得此封赏,是觉得自己不需要吃饭吗,是觉得自己手底下的将士、军队不需要吃饭吗?说此话之前,先给自己禁食三天比较好。” 被点到名的几位官员,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政见不合几位大人,竟然都在为这个女子说话。几人皆忍不住转头,看向立在场中央的女子,她好像自从进来站定之后,一次如从恭敬又从容,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都为她吵翻了天,她却完全不受影响,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皇上……”何红舒还欲再说,宗盛帝低沉一声,“够了。” 何红舒的动作一僵,宗盛帝脸上出现几分冷肃,“朕对很是失望,有的人身居高位,时间久了心里就只记得些钱财地位。黎国起于毫末,这一点朕从来不避讳,一个人甚至一个国家,如果忘了本,那就离死不远了。朕知道你们很多人心里怎么想的,认为一个种田的泥腿子,哪来的能耐获此殊荣。” 被说中了心事,不少人满色涨红,却仍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一个泥腿子黄毛丫头,凭什么跟他们平起平坐。若是因为大皇子的关系,封个县主就顶天了,家中毫无传承,不配郡主位置。 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宗盛帝一双锐利的眼睛,如鹰般直直看入神魂。“有的人,养尊处优惯了,就忘了自己还是个人,忘了自己是要吃饭的,不吃饭就能活的,站出来。” 一声怒吼,朝堂一片寂静,众官员低着头,刚才闹得最厉害的几位大臣,不敢往前半步。谁敢说自己不吃饭,没人敢说。 魏尚书:“陛下圣明。” 一片寂静中,魏尚书恭敬弯腰,大呼陛下圣明。刚刚为俞拂缇说过话的几位大臣,也纷纷做出相同的动作,紧接着更多的官员同时拜倒,口呼陛下圣明。只剩何红舒张得前几人愣在原地,大局已经。 宗盛帝面色稍霁,要不是这次的事,他还不知道有的人已经变了。 宗盛帝:“既然有人忘了本,自今日起,七日内不可再食主食。是哪些人朕不点名,但若是被朕知晓有人偷偷吃了,就别怪朕不讲情面。” 俞拂缇都想给宗盛帝鼓个掌了,你不是觉得粮食不重要,看不起种田的吗?我直接不给你粮食吃,让你深刻的感受下粮食的重要性。 心里有鄙视泥腿子想法的人,脊背一僵,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何红舒张得前几人自不必说,已经确定皇上说的人当中,肯定有他们。而没发言的人,此刻最是难熬,皇上说的人里面 有没有他们,他们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测,今天的饭吃与不吃都不行。 不吃那就坐实了看不起泥腿子的事,吃刚才又是真有这个想法的,如果被抓住…… 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宗盛帝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示意内侍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县俞氏女俞拂缇,蕙心兰质、得天灵韵……今,封为郡主,封号璟璇,赐郡主府一座,黄金千两,良田千亩,钦此——” 俞拂缇从容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抬眼,无玉正看着她,嘴角扬起笑意。 接过圣旨,俞拂缇恭敬一拜,“皇上,臣女斗胆,有一事相求。” 宗盛帝一脸慈祥,“但说无妨。”其中的喜爱与满意,自不必说。 俞拂缇:“谢陛下赐予良田,臣女准备在这些田里,栽种最新种的稻谷。每年收获的粮食,臣女想要抽出五成,赠给戍边的军队,感谢他们守卫黎国。没有他们,就没有黎国的安稳。” 她语气好像吃饭这么简单平常,却如一块石头砸进池塘,众人猝然转头将目光转向她。 第78章 皇上打脸 不仅宗盛帝经惊讶,武将们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刚刚还看不起她,她却主动提出要将一半粮食赠给戍边的军队?虽然不是直接分给他们,但是给了军队,比分给他们自己,还让他们受感触。几个性格憨直的武将,瞬间羞愧的脸都红了。 只有宗盛帝注意到了,俞拂缇说的是请求,这可不算是请求,这是白送。 宗盛帝:“你要求的是什么?” 众人一愣,对啊,她刚刚不是说请求?请求是什么? 俞拂缇狡黠一笑:“臣女想要赠与军队,但是臣女手下人不够用,所以可不可以请求皇上,到时候派几位大人帮忙收割?当然,大人们公务繁忙,就三天就行,皇上您看可行吗?” 宗盛帝面上不显,心里却在笑,这丫头还挺记仇。不错,跟子玉很相配,灵气。 “准了。” 大人,她可没指明说是哪些大人。 刚刚争辩的起劲的几人,此刻脸都红成了猪肝色。武将们却高兴,他们怎么能白拿,干点活更好。 夜晚,启晨宫夜宴。 因为无玉兄弟的生母元曦皇后,早年因病去世,宗盛帝一直未再立继后,宫中也并无其他妃嫔,所以今日的晚宴宗盛帝一人独坐高处。 这次夜宴的主角是俞拂缇,来参加的人就不再只是大臣命妇,各府的公子贵女几乎都到了。而在这些人中,最受关注的,除了俞拂缇这个主角之外,另一个备受关注的,当然就是当初提出想进大皇子府的,右相左擎苍之女左凝露。 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左凝露自从两年前被大皇子拒绝之后,几乎足不出户,所有人都猜测她是没脸再出府见人。毕竟黎国虽然民风开放,但是被主动提出却被拒绝,这在哪都不是件光彩的事。 没想到今日,她竟然出现了。 “她这是不甘心大皇子宁愿要个泥腿子,也不要她吗?”秦珍珍拿着丝绢捂着嘴,笑的十分克制。太子与大皇子她都不喜欢,他们太过狂妄了,简直是目中无人,无视了她好多次的主动示好。这也就算了,还直接扔了她送的玉石,简直罪不可恕。 “可不是,亏得她自诩皇都第一贵女,竟然败在个泥腿子的手里,真是可笑。”严靓靓眼中泛着嘲讽,手上的丝绢差点被她撕碎。早些年,她与左凝露被誉为皇都双姝,对方却总是稳压她一头。终于等到对方失势,她以为她就要独领风骚了,却没想到被人一说起左凝露,就一定会提到她。 她的名声也随着左凝露的落败,直线下滑。 她恨。 而被她们记恨的左凝露,此刻正坐在父亲身边,不着痕迹的观察对面的俞拂缇。对方一身青绿宫装,仪态得、体举止端庄,眉眼间有几分洒脱之意,与她之前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她的眼神很隐晦,但是还是被俞拂缇捕捉到了。见她眼中并无恶意,俞拂缇举了举杯,朝她笑了一下。一瞬,左凝露愣住,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当年的事,整个皇城都传遍了,只要踏进来皇城,就是不想听也会有人上赶着说。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这么平和?是觉得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么想着,左凝露心头有些不舒服,没有人喜欢被轻视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你的情敌。 秦珍珍两人立时捕捉到了这个画面,对视一眼计上心头。夜宴本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也不想正式场合那样拘泥,秦珍珍起身走到中央,朝宗盛帝一拜。 “皇上,今日大喜,臣女想要送给郡主一份礼物,皇上可否应允臣女?”她脸上挂着笑意,一派天真高兴的模样。 宗盛帝:“哦?秦家大丫头有什么要送给璟璇郡主的?” 秦珍珍:“臣女想为郡主演奏一曲作为礼物,欢迎郡主来到皇城。就是不知道,郡主没有听过皇城的琴曲,可不要不喜欢才好,弹得不好的地方郡主也多多包涵,可以直接指出来,与臣女互相切磋切磋。”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内心十分精彩,嫉妒俞拂缇的此时都在心里幸灾乐祸。没有听过皇城的琴曲?这不就是在暗指她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吗?秦家这丫头还真是厉害,明着说送礼,暗里却在嘲讽这泥腿子郡主,无才无能。这就是皇上也不好明着发火,小女儿家的事情,总归不好由皇上来开口。 宗盛帝心内不悦,面上却不显,他的儿媳他都没有挑剔,这一天老的小的竟然都给他挑剔了个遍。这群大臣,平日里养尊处优忘了本,连教出来的儿女都这般狭隘,嫉妒心重且不说,傲慢从骨子里都快要透出来。这个风气,该治治了。 看了一眼仍是从容淡定的儿媳,宗盛帝心中感叹,若天下年轻人皆如她般胸怀宽广,黎国何愁不强大。 宗盛帝:“送礼,是一门学问,秦卿,你能告诉朕送礼有什么讲究吗?” 众人一愣,手上的动作俱是一僵,杯中的酒水差点洒落出来。皇上这是,生气了。他们原以为皇上不好开口管小女儿家的事情,皇上也的确没管,直接把秦尚书点了出来,这不是不高兴又是什么?这是在表达,养不教父之过。 秦尚书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半点出息没有,净会没事找事。秦全才站起身,身体僵硬,“臣,以为,送礼一事,重礼仪而轻钱财,重要的是心意。” 这是明明白白的在给秦珍珍开脱了,指明她只是想欢迎郡主,是一份心意。 宗盛帝淡淡开口,“秦尚书言之有理。” 众人一愣,有些摸不准皇帝的心思,难道皇上不是要为儿媳出气?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了秦尚书,还认同他的观点。 秦全才也和众人一个想法,以为皇上放过他了。谁知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宗盛帝声音一沉,说道:“爱卿说的有理,也是懂礼法的人,要懂得言传身教。何为心意,爱卿要好好为儿女解答,方能教导儿女成才。” 众人忍不住去看秦尚书的脸,发现他的脸又红又绿,一张老脸像被人踩过一样难看。可不是,皇上的话简直就是在直接指责他,教导无方,教出来的儿女不懂礼数,心胸狭隘。 第79章 打脸父子兵 “微臣遵旨。”秦全才手心冒着冷汗,秦珍珍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皇上虽然没有直接说她,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都听的明白,说她没有礼数,没有教养。她立在中央,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众人也想知道,她会不会再语出惊人。 “父皇,秦小姐想弹奏,就让她弹,儿臣倒是觉得光是宴饮确实有些无聊。”突然,一道如玉石般的嗓音响起,惊的众人忍不住去看,是大皇子!开口的竟然是大皇子! 大皇子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为秦珍珍求情?众人看俞拂缇的眼神顿时有几分怪异,皇上是回护她的面子,据说与她有特殊关系的大皇子,竟然公然支持讽刺过她的秦珍珍?一些人暗自猜测,大皇子肯定不是真的喜欢俞拂缇,而是被皇上撮合逼不得已。 众人把眼神都放在俞拂缇身上,看她面无表情,当即更加坚定自己猜对了。想的最多的要数秦珍珍了,她好几次示好都被大皇子无情的拒绝,她都恨透了大皇子,但是没想到大皇子竟然在这种时候为她说话。他是不是后悔拒绝她了?秦珍珍脸上不由得出现两抹潮红,看向大皇子的目光中满是害羞与爱慕。 无玉却没有回应,只是淡淡道:“开始。” 秦珍珍小心的坐到古琴面前,心头一直有东西在乱撞,一双眼含情的不住往无玉那边看。她错怪大皇子了,大皇子还是很好的,她不该恨他。 “铮—”一声琴音响起,潺潺流水紧跟其后,秦珍珍对自己的琴艺还是很有把握的,在皇都她的琴不说说一数二,但至少是能排前列的。秦珍珍双手不停的灵活挑动,一些贵女不得不服,她弹的确实不错。严靓靓暗中咬碎了银牙,她与左凝露合称双姝,却总是被她压制。与秦珍珍合称琴艺双绝,却总是比不过她,这两个人,都是绊脚石! 一曲终了,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都不敢鼓掌,皇上不高兴让秦珍珍演奏,他们不敢给她鼓掌。“啪啪”一道突兀的掌声响起,众人一凛,是谁这么不怕死,这个时候竟然敢鼓掌。转头一看,更是惊的合不拢嘴,鼓掌的竟然是俞拂缇! 秦珍珍一看俞拂缇鼓掌,心里不由得生出些许得意。这个女人是在讨好她,知道自己比不过她,就先来讨好她,没见识的女人,还算是识相。 秦珍珍一通脑补,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纷纷猜测俞拂缇是不是怕得罪不起秦珍珍,赶紧给她鼓掌讨好她,求她别再用她没见识过的东西讽刺她了。众人不屑,这个郡主果然是小地方来的,上不得台面,腰软的跟软脚虾似的,有皇上撑腰也白搭。 “秦小姐弹的不错,大家都不鼓掌,是觉得她弹的不好吗?”俞拂缇环视了一圈,“我果然是没怎么见过世面,觉得挺好听的,嗯,至少没睡着,挺好的。”她扬起拳头比了个手势,“加油。” 秦珍珍脸色铁青,她这是什么评价,没睡着?她的意思是在说,她的琴音除了没让人睡着,其他的不值一提?有人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什么评价,比说弹的不好还让人想笑。不少人都在嘲笑秦珍珍,随即又鄙视起了俞拂缇。至少没睡着,评判一曲琴音好不好惊叹的标准竟然是,睡没睡着?果然是像她自己说的,没见过世面。 “嗯,你说的对,是挺好的。”无玉剥好了一盘虾,施施然的端到俞拂缇面前,“吃。”无玉动作温柔,脸上的笑意犹如暖阳裂冰,众贵女皆觉得自己心头被什么东西摇了摇。众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大皇子面若冠玉,平日里谦逊有礼,却总是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今日这一笑,犹如枝头花迎三月风,昳丽非常,旁人难见。 好半晌才有人从失神的境况中回过神来,有些拿不准大皇子的意思,刚刚让秦珍珍弹奏的是他,大家都以为他并不喜欢这位郡主。可现下他如此笑容,还亲手给她剥虾,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这皇都满城权贵,有人几人为自己的心仪的女子,抑或夫人剥过虾?众人又开始对俞拂缇嫉妒起来。 俞拂缇一笑,夹了一个放到他盘子里,“一起吃,我记得你也喜欢吃。” 我,你?她她她好大的胆子,竟然自称我?秦珍珍及一众贵女冷笑,果然是个乡下来的,连要敬称都不知道。众人皆隐晦的朝着那边望,期待着大皇子发火,与皇子直呼你我,那是大不敬,就不信大皇子连这都能容忍。 无玉皱着眉,众人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就等着看无玉训斥她。却听无玉说,“别总是想着我,我在的时候你就放心享受就好,我饿不着自己的。” 众人不敢置信,这,真的是一个贵为皇子的男人会说出的话吗?别说是皇子,就是在普通大臣的府邸上,哪有妻妾敢对夫君称我的?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又听无玉遥望着秦珍珍,说:“如与书所说,秦小姐弹的确实不错,也就有十八个地方需要改进,还算是不差。” 什么?不错,也就有十八个地方需要改进?这确定是不错的意思吗?秦珍珍白着脸,刚才生起的那点得意,现在都化作了愤怒和不服,大皇子欺人太甚,亏她刚刚还觉得他好,喜欢他。他却为了那个没见识的泥腿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殿下,小女虽然弹的不如前贤”秦珍珍颤抖着声音,努力的压制着情绪,“但是在这皇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殿下不喜欢小女,也不用这般贬低。” 嘶?这是在暗指大皇子因为俞拂缇的关系,故意说她弹的不好了? 无玉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秦小姐是觉得本王在胡言乱语,还是觉得自己弹的很好?”无玉很少自称本王,他虽然早有封号,却很少如此自称。黎国就他与无极两位皇子,无极是储君,他则很少参与政事,也不在意别人称他大皇子,还是珏王。 秦珍珍不是喜欢拿她的身份来说事,看不起与书的出身吗,那他就让她明白——在黎国,还轮不到她来耀武扬威,其他人同样如此。 秦珍珍咬着唇,进退两难,两句都是陷阱。她敢说大皇子胡言乱语吗,大皇子是什么地位她是什么地位,她也不能说自己弹的很好,别人会说她不知天高地厚。虽然她心里是觉得自己弹的很好,但是这话只能别人来说,而不能由自己来说。 “大皇子英明神武,小女不敢。小女也并未觉得自己弹的多好,只是心里疑惑,大皇子说的那十八处是哪十八处,请大皇子殿下不吝赐教,小女回去勤加练习。” 不少人啧啧出声,这秦珍珍还真是大胆,虽然跳过了大皇子的陷阱,但是愣要大皇子给个说法,这不是大胆是什么?有眼力见的人认个错就算过去了,偏偏她头硬。不少夫人打定了注意,以后绝对不与秦家结亲,要结亲,对象也绝对不能是秦珍珍,太没眼力见。 所有人都以为无玉是为了帮俞拂缇,才夸张的说秦珍珍错了十八处,俞拂缇却知道,无玉说的是事实。这位秦小姐弹的虽然不错,但是也就是正常水平,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这么好。 当然了,无玉是为了什么,俞拂缇也是知道的。按照他的性子,这种时候是懒得开口的,只不过秦珍珍意在嘲讽她,所以无玉当众说出来让秦珍珍难堪,这也是事实。她有的是办法收拾秦珍珍,但是无玉愿意动口动手,她又何乐不为,被人保护的感觉很好,不是吗?她没猜错的话,无玉一会就该动手打秦珍珍的脸了。 果然,无玉站了起来,“小六,拿我的琴来。”小六应声而来,怀里抱着一把通体雪白的琴,不注意看恍惚间觉得它好像还在冒着寒气。无玉一身白衣,抱着这把雪白的琴,就像是刚刚降临凡尘的仙人,与这尘世间的喧嚣嘈杂格格不入。 俞拂缇忍不住惊讶出声,“寒琴九死?”没想到这把琴竟然无玉手里,连她都不知道。 寒琴九死,顶尖的白玉制成,玉石易碎,制造它的人便想破了脑袋,增加它的韧度。传说它的制造者为了取材,多次性命垂危,却仍然不肯放弃,最终将它制成,因此给它取名九死,因为玉石寒凉,也因为它看起来不属于凡尘,所以得名寒琴九死。 “与书喜欢?早知道你喜欢就拿出来送你了。”无玉看她惊讶,眼中的对寒琴九死的喜爱,忍不住有些懊恼,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她喜欢这把琴他竟然都不知道。要是早知道,他定然日日为她抚琴。 众人听俞拂缇喊出寒琴九死之名,都惊住了,又有谁不知道这把名琴的传说。谁能想到这并不是传说,这把琴竟然真的存在,而且是在大皇子手里。不管是真心还琴的,还是只是喜欢寒琴九死名气的,这会都盯着无玉,心里满是羡慕。 再听到无玉三言两语间,竟然要把它送给俞拂缇,顿时又是震惊又是嫉妒。不少人心中大恸,这么名贵难寻有市无价的名琴,竟然要送个一个泥腿子,他们的心都在颤抖。嫉妒得眼红的他们却忘了,最先认出这把琴的人,是俞拂缇。 俞拂缇闪着眼睛,她是喜欢这把琴,在星际的时候她就喜欢收集古琴,所以当初在陆家酒楼表演的时候,她特意去翻过不少典籍,有次知道了关于寒琴九死的故事。她一直期待着能见到这把琴,没想到这琴竟然在无玉手里。 不过既然是无玉的东西,“哪有什么送不送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她朝他眨眨眼,剥夺心仪的人喜欢的东西,这种事情她不会做。既然是在无玉手里,那她想弹的时候,试试手感过过瘾不就好了吗,送给她完全不必。 众人却并不像她如此想,听完她的话就在心里骂。太不要脸了,什么叫你的不就是我的,她难道还想要大皇子的所有东西不成?这个女人果然是冲着大皇子的钱财来的。众人很想提醒大皇子,不要被她骗了,却听无玉笑着说:“对,是我说错了,我的就是你的,不过我还是想说送,这代表我的心意。从现在起,它就是你的,我只是借来用用。” 俞拂缇心头一软,没有再拒绝,笑着说:“你尽管用。” 众人那个气,妖女啊妖女,竟然这么爽快就收下了,客气都没有客气一下,脸皮太厚了。大皇子到底是怎么被这个妖女骗了,这么好的琴上赶着送。 无玉懒得理会那些人的眼神,从容盘膝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琴上一扫,清如冷泉般的琴音便潺潺而来。他弹的跟秦珍珍是同一曲。众人当即明白,他这是直接重弹一遍,比说的更加的具体,若他弹的好,更是能打秦珍珍的脸。 没几个人听过无玉弹琴也都不知道他到底琴艺如何,这一段出来,他们却听出了区别。他们琴艺比不过秦珍珍,但是他们的耳朵没有聋。没听到大皇子的琴声之前,他们觉得秦珍珍弹的很好,但是有了大皇子的对比,秦珍珍弹的就太过平庸。 无玉还在继续,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节奏的勾、挑、抹、拨,不知是不是用的是寒琴九死的原因,大家似乎从他的琴音里感觉到了阵阵清冽,犹如遇见高山雪水缓缓流淌。无玉加快了速度,手指快到让人看不清,只看到道道残影。众人瞬间感觉自己身在一座高山之上,被刺骨的寒风侵袭着,好冷。 还好,无玉慢慢的放缓了速度,迎来了春日。寒冬刚过,风里带着丝丝凉意,却不再是刚才那般刺骨,风好像遇到了不舍得吹的人,慢慢的柔和了起来。一瞬间,皇城里外千树万树姹紫嫣红,纷纷绽放。 众人不由得沉浸在无玉的琴声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俞拂缇与无玉对视了一眼,他在问她,你感受到了吗,遇到你之后我不再寒冷。俞拂缇朝他两手比了个爱心,又突然想到他可能看不懂,张口无声的回应了一句,“我爱你。” 无玉满足的笑了,他们之间不用言语,她能听得懂他的琴音。她不仅是他爱的人,更是他的知音。他这样性格的人,无欲无求,遇到她方知世间不只一种颜色。 “啪啪啪。”俞拂缇率先鼓起来掌,众人也没看是谁带的头,跟着响起掌声。大皇子的琴,与秦珍珍相比,不,不用比了,秦珍珍的琴艺拿到大皇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秦珍珍也才从曲里出来,差点站不稳,不用说了,她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无玉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她,“秦小姐,找到十八处了吗?”不等她说话,无玉语气淡漠的接着说道:“不过秦小姐对自己的琴艺这么有信心,应该不至于找不到。” 秦珍珍声音都在发抖,“谢殿下,都找到了。”她能说没找到吗,说没找到就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她用琴艺嘲讽俞拂缇么见识,他就同样用琴艺来打她的脸。好狠心的男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的脸。她恨啊!为什么爹爹不是皇帝,爹爹是皇帝,她还会遭受这些吗? 指甲狠狠的刺入手心,秦珍珍勉强维持着表情,控制着自己恨的发抖的腿,走回父亲身旁坐下。望着坐在一起的无玉和俞拂缇,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这个秦珍珍要注意,她的眼神不太对劲。”俞拂缇小声的朝无玉说到。 无玉也察觉到了秦珍珍的眼里的阴狠,知道她肯定是因为他当中打了她的脸,而心生恨意。但是哪有如何,当着他的面暗讽他喜欢的人,当他施黎钰是个什么人。想要报复尽管来,他的世界只有没那么多规矩,该讽刺该反杀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没有例外。 “好,听你的。” 施无极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举着酒杯调侃道:“皇兄,好久没听到你弹琴了,你也太偏心了,今天要不是因为璟璇姐姐,弟弟不知道哪年才能再听到你的琴声。” 俞拂缇好笑,你们兄俩是怎么回事,联合着轮番打脸啊。无玉刚打完秦珍珍的脸,无极又站起来了,这琴是无玉借着指出秦珍珍的错误,才弹的,而无极却说这琴是因为她。这不就明晃晃的指明,无玉就是在为俞拂缇打脸秦珍珍吗? 不只是俞拂缇,其他人也听出太子这层意思,又听太子恭敬的叫俞拂缇姐姐,再次感受到了皇家对俞拂缇的喜爱。这半个时辰内,皇家三人,当朝皇帝、当朝太子、当朝王爷,全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打脸秦珍珍,给俞拂缇出气。 第80章 可爱的崽儿 这般爱重,以后这皇城内,谁还敢明面上招惹俞拂缇啊。就是私下也得注意,万一她一告状,整个皇家都得为她撑腰。看她不爽的只有等着她自己犯错了,不然没戏。 “太子殿下,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也是第一次听无玉弹琴,还是太子殿下有福气,都听了好多回了。”无玉还未来的及说话啊,俞拂缇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听她自称我,众人麻木中又有几分期待,大皇子不计较是因为喜欢她,太子可是储君,总不能不介意自己的威严?众人期待着太子能够训斥她,哪怕只是客气的提醒,也是介意的体现。 那些去过东村的大臣们却不以为然,璟璇郡主都使唤过太子,还在意什么你啊我的自称,太子自己还乐呵呢。 施无极并不如某些人期待的那样,提醒俞拂缇自称有问题,反而不满道:“姐姐,我上次不久跟你说过了吗,不用非得叫我太子殿下,就叫跟着皇兄叫我无极,或者弟弟就行了。咱们是一家人,这里也不是朝堂上,不用讲究那些个,你和皇兄都是我敬重的人,不讲究那些虚礼。” 居心不良等着看热闹的人,这会子都死了心,太子不仅不介意她的自称,还很不满意她客气的称他太子殿下,希望她称呼的更亲近,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俞拂缇笑:“好。”朝着他举了举杯。 无玉:“就你话多。”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是无玉脸上的笑容,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对施无极这个弟弟的爱护。 这边其乐融融,而那边左凝露已经观察良久,心头一阵不舒服。在她的印象里,大皇子是不爱笑的,除了对自己的家人,他几乎不怎么笑,就像一块玉石雕出来玉人。可是刚才,他不只是发自内心的笑了,而且还对身旁的女子,百般爱护。 这美好的画面之余她而言,是长着倒勾的针,扎进去疼拿出来更疼。为了避免失态,她索性找了理由离开了宴会。谁知道她刚出来,秦珍珍和严靓靓就跟了出来。 秦珍珍:“哟,这不是左家的左大小姐吗,不是不出门吗,怎么今天倒是眼巴巴的赶来了。哦,我倒是忘了,两年前你不就是眼巴巴的吗?” 秦珍珍刚刚在殿里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就跟吃了炸药似的,把火气全往左凝露身上砸。 左凝露也不是个好惹的,见秦珍珍一脸怨恨,就知道对方是想拿她撒气,也是开口嘲讽道:“哟,这位不是刚被教训了的秦大小姐吗,在殿里不见你说话,还以为是秦大人已经再给你讲礼法了呢。” 刚刚皇上并没有直说秦珍珍不懂礼数,而是点了秦尚书,所有人都听得懂,却没有指出来,大家心照不宣。而此刻左凝露却是半点不留情面的,揭开了这块遮羞布。 秦珍珍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的道:“左凝露,你别太过分,你又好到哪里去,上赶着要去当婢女,还被人嫌弃,不要你,你哪里比我高尚?!” 被说中心中最痛之事,左凝露当即脸色不太好看。当初是她求爹爹,让爹爹帮她进大皇子府的。虽然并不如外人所认为的那样,她是为了权为了地位去的,但是确实是她自己求的,被当堂拒绝也是真的。 一旁的严靓靓见两人你来我往,眼底划过一丝得意,技艺相貌压她一筹又怎么样,最后坐收渔利的还不是她。见她们之间气氛愈发紧张,赶忙假模假样的劝道:“两位姐姐,何必争吵呢,要是被人看见了,该闹笑话了。” 她虽是假意,但这话倒是真的,要是被人发现她们在这里争吵,该学习礼法的就不再是秦珍珍一个了。两人互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都安静下来。 严靓靓出来打圆场,状似不经意的,“哎,咱们都在皇城里,都是打小认识的好姐妹,何必这么大火气,伤了感情。这皇城里都不是外人,咱们应该团结一致才是啊。” 皇城里的都不是外人,那谁是外人?这个答案很明显。 是啊,都是因为这个外来户,所以才有今天的事。 秦珍珍:“那你说怎么办?” 严靓靓简直要被她蠢哭,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皇宫!在这里商量怎么害皇上的准儿媳,是不是脑子有病?但是为了完成计划,她还是耐着性子。 “妹妹,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改日详谈。” 而另一头的俞拂缇,接到小六来报,也差点被她们蠢哭。拜托几位大小姐,既然知道这里是皇宫,就要知道隔墙有耳啊。你们说的这么明显,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想要害我吗? 没有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第二天俞拂缇就低调的带着几个徒弟上街游玩。几个孩子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繁华的地方,就连一向沉稳的小竹子,脸上都隐隐有些兴奋。 柳浪年纪最小最为活跃,一上街就跟个猴儿一样的上蹿下跳,俞拂缇也不拘着他,他虽然活泼但是知道分寸。倒是小竹子和宁海一,视线时不时的就在跟着找他,生怕他蹦着蹦着给自己蹦跶丢了。 “浪仔,你别跑太厉害,一会儿丢了。”宁海一十几岁的年龄,操着老母亲的心,见他越跑越远,赶紧追了上去。小竹子看了他们一眼,本也想追上去,但是一想柳浪这么机灵,又有宁海一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安静的跟在俞拂缇身边。 “竹儿,怎么不跟两位师弟一起去玩?”俞拂缇发现了他准备起跑,又停下来的动作。 小竹子仰起头,“浪浪那里有海一就行,我跟着娘亲。”小脸上满是认真。 俞拂缇摸了摸他的头,要去东海的事情,她已经跟几个孩子都说了。才回来又要和孩子们分开,孩子们明面上没有说什么,都很懂事的让她放心去。但是她哪会不知道,孩子们舍不得她走。小竹子更是,最近她上哪,都要跟着她。他虽然不说出口,但是她知道这是他表达不舍的方式。 这几个孩子啊,性格不同,表达情绪的方式也不同,小竹子是最内敛的一个,尤其是又长了两岁之后,心思愈发的重。 “我儿子真贴心。”俞拂缇捏了捏他的脸。 小竹子长的雪玉可爱,与他冷敛的性子不同,他的脸上带着些许婴儿肥,一捏起来像小奶糕似的,很是可爱。街边卖烧饼的大娘见他们之间的互动,忍不住噗嗤一乐笑出声来。这小男孩子分明就是个内敛的性子,愣是让他娘捏成了个饼娃娃。 俞拂缇也忍不住笑,她家竹儿平时就像个小正经似的,非得捏捏才能看出几分孩子样,真不知道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旁边大娘的笑声成功的吸引了小竹子的视线,大娘见他望过来,从中递出一个饼来,哄道:“小娃娃,来,大娘给你饼吃。” 小竹子摇了摇头,“谢谢大娘,我不饿,您留着卖钱。” 大娘本就看他可爱,一听他说话更觉喜欢,这么有礼貌又懂事的孩子,看着就让人想给他给点吃的。“来,拿着,大娘这里还有好多,够卖的,这个送给你吃。” 小竹子还是不肯接受,娘说了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一是很危险二是不可以不劳而获。眼前的大娘肯定不是坏人,但是光看就看得出来,大娘家里并不富裕。他穷过,知道没有饭吃是什么滋味,所以他不能要大娘的东西。 “大娘,我真的不饿,您做饼做的这么辛苦,留着给自己多买些钱。给我吃了您就白费一张饼的力气,您快留着卖。” 小竹子言辞诚恳,态度坚决,大娘看他怎么也不肯要,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孩子体谅她,她也很感动,但是给小孩东西嘛,当然是希望他能收下。? 第81章 有人跟踪 “好,哎,你这孩子,也忒懂事了点。”大娘脸上满是失望,动作缓慢的把装好的烧饼放了回去。 小竹子见她脸上的失望之色,知道他是真的喜欢自己,想要拿东西哄自己玩,瞬间有些不忍心。 “娘,我能不能留在这里帮大娘卖一会饼,您一会回来接我?”小竹子没有想要给大娘钱,不是他抠门也不是他身上没钱,而是当一个人真心诚意要送给你东西的时候,给钱是一种侮辱。所以,他决定用劳力来换大娘的这张饼,既全了大娘的心意,他也不会觉得白拿了大娘的东西。 知子莫若母,俞拂缇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是什么打算,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你可以留在这里陪大娘卖饼,但是娘亲也不会离开,陪着你们一起。” 同娘亲商量好,小竹子才走到大娘旁边,“大娘,谢谢您给我的饼,不过我刚从家里出来,肚子不是很饿,我在这里帮您卖会饼,等肚子空了我就吃。” 没有询问大娘愿不愿意让他帮忙,小竹子跑到大娘的摊子前边,拿着手里的烧饼就开始吆喝,“卖饼咯,卖饼咯,新出炉的烧饼,好吃又便宜啦。” 小娃娃脸游戏婴儿肥,长相十分可爱,喊的词跟大人没太大差别,清脆的嗓音却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关注。女娘们见这么个雪玉娃娃,一本正经的吆喝着卖饼,顿时感觉有趣,纷纷来到他面前。 “小娃娃,你几岁了,这是你家的烧饼摊子吗,可真是可爱啊。”一粉色衣裙的女子蹲在小竹子面前,视线与小竹子持平。 小竹子摇摇头,“这不是我家的,是这位大娘的,我想帮她卖饼,姐姐你要吗,很好吃的。”小竹子尽职尽责的搞推销。摊子后的烧饼大娘深受感动,这小娃娃可教的太好了,小小的一个就那么有原则。 与粉色衣裙的少女一起来的绿衣少女也跟着蹲下来,“你让我们捏一下脸,我们就买你的饼怎么样?” 小竹子脑袋后面挂着三条黑线,街上的姐姐们这要求还能再奇怪点吗,竟然要捏他的脸……俞拂缇躲在一旁忍不住笑,这些小少女们真是可爱啊,这奇奇怪怪的要求,把她们家小竹子都给弄无奈了。俞拂缇忍不住往前看,想知道儿子会怎么回答。 “我们就捏一下,轻轻的,不会捏疼你的。”绿衣姑娘锲而不舍。 粉衣姑娘也附和,“是啊,我们不会用力的,你让我们捏一下我们就买你的饼,买五个。” 小竹子两条眉毛都快挤在一起了,他很想帮大娘把饼卖出去,但是这两个姐姐的要求,真的好奇怪。 两姑娘见他小脸皱巴起来,更是觉得好玩,就在她们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小竹子点了点头,面色淡然的道:“两位姐姐要说话算数,捏。”刚刚那一脸的纠结就好像没存在过。 两姑娘惊讶,这小娃娃心性非凡呐,今天的钱花的值得。两姑娘信守承诺,一人在小竹子一边脸上轻轻捏了捏,过了过手瘾之后就收回了手,最后买走了十张饼。 有了两姑娘打了样,后面来的人也都有样学样的,提出一些小要求。有人要捏捏小竹子的娘,有人要小竹子背首诗,还有人要他扮鬼脸。于是宁海一和柳浪回来找师傅师兄的时候,就围观了这样一幅场景——师兄一本正经的在给人背诗卖饼,而师傅在小摊子旁边笑个不停。 师兄,你是被师父卖给卖饼的了吗,柳浪很想这么问,但是他的师兄现在正忙着,根本没时间理他。 有了小竹子的帮助,大娘的烧饼很快就被卖完,大娘拉着俞拂缇千恩万谢。平时她的饼很难当天全都卖完,因为喜欢吃烧饼的都是平常人家,达官显贵的根本瞧不上。但是今天,买她家烧饼的明显是富裕人家的多,光是看穿着打扮就能看的出来。 俞拂缇没有拒绝大娘的感谢,在离开的时候教给了大娘改善味道的方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有了小竹子今天的帮助,明天可能还会有人来,但是小竹子不会一直在这里,要留住客人就要有足够好的味道。 师徒几人一路走着,小竹子把饼分了一半给俞拂缇,剩下的一半与两个师弟一起分来,沿着路边逛边吃,时不时的瞧瞧这个,看看这个,游玩的十分开心。 游着游着师兄弟几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对视一眼,有人在跟着他们。宁海一背过身去,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柳浪借着小竹子的掩护,溜到俞拂缇跑遍,手里半截烧饼,假装要俞拂缇蹲下来吃。 俞拂缇蹲了下来,小柳浪笑的一脸阳光,嘴上却在说着,“师父,我们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怎么办,甩掉他还是打回去?” 咬了一口他递过来的烧饼,俞拂缇赞了一声,“你们几个警惕性不错,有进步。不过这个不用管,你们一会继续逛就行,师父来解决。” 小柳浪龇龇,“师父,我们也想解决他,让我们打他一顿呗,竟然敢跟踪我们。” 俞拂缇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这么好斗,不过在江湖行走确实需要这样的心性,不然容易被人欺负。“行,那你们几个想怎么解决就去,师父在后面兜着。” 得到她的允许,柳浪顿时高兴不已,心里美滋滋的。师父真好,不论做什么事,只要有师父在,就不怕背后没人。 三个小鬼头买了几把小木剑,装作爱剑入迷的样子,越走离繁华的街市越远,后面跟踪的人也跟着几人走到了偏僻的处所。 街道越来越窄,人越来越少,三个小鬼头索性拿出小木剑你追我赶的打闹起来。跑着跑着几人进了小胡同,小竹子跑的快,眨眼就不见人了。俞拂缇快步追上去,朝后面的柳浪的宁海一喊道,“浪仔、海一,你们跟上哈,我先去追小竹子。” 跟踪的人见小竹子和俞拂缇都失去了踪影,对视了一眼,决定朝宁海一和柳浪下手。那个女人对这两个孩子那么好,只要抓了这俩孩子,还怕那女人不上钩吗? 几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人,从墙头跳了出来,拦住了宁海一两人的去路,二话不说就朝他们俩抓去。柳浪反应极快,双手握住木剑的剑柄,灵巧的躲开了身后来人,一剑砍在朝他重来的男人下体。 他极有天赋,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跟着俞拂缇练刀法,小小年纪已初步具有狂刀的气势。小木剑此时充斥着他的劲气,虽不如俞拂缇那般磅礴,但也是初具雏形,此时砍在大汉的下体,那大汉顿时抱着下体浑身抽搐。 宁海一的天资并不如柳浪,但是他刻苦,俞拂缇平时教给他的那些穴位,他都背过不下前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人对敌,虽有几分慌乱,但是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他学的是霸枪,但是师父说过一通百通,融会贯通就可以走出自己的路。 他提起手中的木剑,以一种及其怪异的姿势蓄势,瞄准一个与他差不多一般高的精瘦男人,猛然间朝对方的下体晃了个虚招,等到对方放守下体知识,立刻身形一转,长剑直指对方太阳穴。微薄的劲气随着剑身,猛的一下崩向剑尖指向的地方,精瘦男人顿时倒地不起。 第82章 能动手就别那啥 师兄弟两人势如破竹,打倒了不少人。 但是他们始终是年纪小,且对方人数多,两人也逐渐的显出些疲倦。 剩下的几个刀疤脸,也发现了这一点。就像口渴之人,寻到了止渴青梅一样,瞬间爆发出反杀的决心,下手愈发狠辣。 就在几人以为要得手时,跑不见了的小竹子突然,从后方杀了出来。 几个壮汉发现,这几个小孩竟然一个比一个厉害,也不知道是哪个师门出来的。 小竹子是三个人中,真正学剑术的,一身剑术已经颇具雏形,运剑极其灵活,而灵动之余却也不缺力道。 三个联合在一起,俞拂缇动没动手,一群跟踪的人就被拿下。 柳浪踩着其中一个大汉的胸口,姿势像极了俞拂缇常用的,“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那大汉也算是有些骨气,啐了口血,“老子今天走了霉运,但是也轮不到你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来侮辱老子!” 俞拂缇懒得审问,这皇都里跟她有仇的人多,敢下手的人却不多,她大约能猜到是谁干的。 但是孩子们需要历练,索性也就交给几个弟子去审问了。 而她自己,则是抓出了一个小尾巴。 小女孩一身破烂,小脸上全是泥,几乎看不清容貌,只剩下一双眼睛锃亮。 俞拂缇:“为什么跟着我们?你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吗?” 小女孩眼神清凉,声音有些打抖,但表达很清晰。 “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城外的小乞儿,有个姐姐说让我帮她引个人,去城外的破庙。成功了她就给我很多银子。” 俞拂缇:“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出来?” 刚才她注意到了,小女孩一直不肯出来,被几个教训了一番。要不是她和小竹子故意离开,引的几个着急,从暗处跳了出来,这小女孩怕是要被得打很惨。 小女孩:“你们刚刚在街上,我都看到了,你对他们几个真好。” 小女孩看了一眼远处的小竹子几人,有几分羡慕的道:“你对他们几个那么好,不会是坏人。这些人这么凶恶,那个姐姐也一定不是好人。我不想来的,但是我怕他们杀了我。想找个机会逃跑,再也不回来了,又被你们发现了。” 这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八九岁,一看就吃过不少苦头,却仍然心地善良。人在没有身处泥潭的时候,不择手段的求生,是一种本能。 而小女孩这般年纪,却能保持本心。俞拂缇突然有些心酸,摸了摸她的头。 “你觉得我对他们很好?” 小女孩坚定的点了点头,她跟了他们一路,俞拂缇是怎么与几个孩子相处的,她全都看到了。 “如果有人愿意也对你这么好,你愿意跟她走吗?” 小女孩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我是个怪物,没人会愿意对我好的,连小乞丐们都不愿意跟我玩。” 她的脚跟别人的长得不一样,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被丢了。家里贫穷,她的爹娘把她骗到县城,就丢在了街上。 她自己走了一天,好不容易走了回去,不久之后又被丢在了街上。 她再一次走回去,家里的人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把她从家里赶了出来。 因为她脚有畸形,连卖去当丫鬟,主人家都觉得不吉利。 本来刚开始流浪到皇城,还有人看她机灵,愿意跟她一起玩。但是看到她的脚之后,也离她远远的了。 她很羡慕小竹子他们,也明白面前的阿姨,话里的意思是想收留她。但是阿姨这么善良,她不愿意欺骗她。 俞拂缇笑了笑,“嗯,是挺怪的。” 小女孩闻言抬起头看她,脸上尽是失落,刚要低下头去,又听她说。 “怪可爱的,以后就跟着我。” 收拾了一群大汉,俞拂缇师徒几人,按照小女孩,也就是贺清韵所指的路,找到她口中的破庙。 为了不打草惊蛇,俞拂缇让小竹子几个,先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她一个人同贺清韵进去。 “你便是住在这里吗?” “是啊,谢谢你送我回来,你真好心,进去坐坐。” 破庙内,秦珍珍和严靓靓一听这声音,对视一眼,脸上爬满狠辣的笑意。 两人藏在破旧的佛像身后,朝破庙内的几个壮汉示意,几人便放轻了手脚,慢慢朝门口接近,打算在俞拂缇推门的一瞬间。 把她拿下! 然而,门却不是被推开的。 而是, 被踹开的! 俞拂缇飞起一脚,用了五成功力,破庙的门连带着几个离门近的大汉,都在这一瞬间倒飞了出去。 狠狠砸在地上。 猛然间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佛像后的两人一跳,严靓靓察觉情况有异。 “妹妹,你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一把将秦珍珍推了出去。 俞拂缇宽大的袖子一拂,扑上来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无形的劲气打了回去。 很巧的全都落在秦珍珍脚下。 秦珍珍完全没想到,俞拂缇竟然有功夫在身,而且还么厉害。 对反一步步在接近她,她开始有些怕了。但是想到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皇上和大皇子才会在宴会上,训斥她不懂礼法。 心头的恨意,充斥了她的脑袋,指着俞拂缇就骂。 “贱女人,你离我远点,不要以为和大皇子有关系,就能飞上高枝变凤凰了。” 她的脸上扭曲着恨意,一张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扭曲的可怕,眼里的怨恨,像是俞拂缇与她有灭门之仇一般。 俞拂缇没有多言,能动手就不要瞎比比,这是她的信条。 一把抓住秦珍珍,俞拂缇啪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早就想收拾这个烦人的女人了。爱而不得就想毁掉,她最讨厌这样的心理不正常的人。 俞拂缇用了三分力道,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没有一开始就下死手。 倒是秦珍珍,懵了半晌,彻底发起疯来。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是尚书侄女,是皇都的贵女,你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下贱泥腿子,竟然也敢打我!” 第83章 她的头,秃了。 “啊,我今天要撕了你这下贱的下等人。” 俞拂缇原本不想说话,与一个疯子计较,会显得自己智商也不高,但是秦珍珍的话惹怒了她。 “你以为你自己又有多高贵,不过是生在皇城就值得这么骄傲,我看你才是最下贱的。” 捏住她的下巴,俞拂缇下手有些重,掰着她的脸面向自己。 “整天这个没你高贵,那个没你高贵,没有你祖上这点阴德,你屁都不是。” 她眼里满是冷意,像一片片冰刀。 秦珍珍有些怕了,她知道这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她想杀了她。 下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又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秦珍珍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窿。 她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察觉到她的害怕,俞拂缇一甩把她丢到了一边,淡然的立在原地,朝着佛像背后淡淡道:“背后那位,要我请你出来吗?” 严靓靓听着前面的动静,早就在发抖,想逃跑又没有路。 这会一听俞拂缇点到她,顿时脚下有些发软。这个女人有多厉害,她已经用耳朵听到了,像秦珍珍那种空有蛮力,脑袋蠢笨的人,都被这个女人轻易收拾了。 她如此身娇体弱,怎么经得住这个女人的摧残。 “要我再请你一遍吗?” 俞拂缇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刚才多了几分骇人的威严。严靓靓心头一跳,这个古怪的女人是从哪里来的,穷乡僻壤出来的,也有这么大气势,太古怪了。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跟你躲猫猫,要么出来要么死。” 严靓靓脚下一软,颤抖着走了出来。她不相信俞拂缇会真的要了她的命,但是要是像秦珍珍那样,挨一顿打,她的尊严还往哪里放。 俞拂缇:“哟,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后面藏到死呢。” “噗通。” 俞拂缇只是嘲讽了一句,还未有其他动作,严靓靓直直跪了下去。 “郡主,是秦珍珍逼着我做的,我不是自愿出现在这里的,我只是被她骗了,求郡主可怜可怜我,不要与我计较。” 俞拂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脸好奇的发问。 “哦?是吗,秦珍珍竟然这么恨我,还逼着你来害我,为什么啊?” “严靓靓,你这个贱人,你说什么?” 被丢到一旁的秦珍珍,一听严靓靓这话,恨意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有你说话的份吗?” 俞拂缇沉下声,脸上的冷厉之色,立刻让秦珍珍闭了声。 转过头向着严靓靓,颇有兴味的道:“你接着说。” “她曾经向大皇子和太子爷示好,但是都被拒绝了。她还给大皇子送过一块手帕,当场就被大皇子扔了。” “所以她怀恨在心,心内对大皇子和太子极为不敬,发现大皇子对郡主另眼相待,又恨上了郡主您。” “她逼我和她,一起绑了郡主来,说……说说” 俞拂缇皱眉:“说什么?” 严靓靓一脸为难,“说只要郡主的清白没了,大皇子必不会再娶您。再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大皇子,甚至是整个皇家,都会受到天下人的耻笑。” “她就可以报大皇子和太子,拒绝她的仇。” 听过不要脸的,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一门两兄弟她都敢动心思,接连示好不说,竟然还把别人的拒绝,当成是对她的侮辱。 这脑回路,放在星际,那是要被星网全网讨伐的对象啊。 且身为女子,竟然要通过毁掉另一个女子的清白,去报复爱而不得的对象,这秦珍珍怕是脑子有问题。 严靓靓抬头看了一眼俞拂缇,见她脸色冷淡,显然是信了她的话。 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锅都交给秦珍珍去背,她只是被逼的。 她这么催眠着自己。 而出乎严靓靓意料的,俞拂缇却没有立刻去治理秦珍珍,而是走到她身前蹲下来。 俞拂缇捏着她的下巴,眼中的冷光直直射进她心里。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都是被逼的,都是她逼着我和她同流合污的。” 俞拂缇甩开她,挥了挥袖子,掸灰尘一样的理了理衣裙,随意的动作刺痛了严靓靓。 一抹狠辣的光芒快速在严靓靓眼底划过。 “来,换你来说了,秦珍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珍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严靓靓,她把她所有的底全都揭了,她也不会放过她。 “她压根就不是被逼的,是她主动找我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跟我,一起计划的。” “珍珍,你就认了,明明就是你求爱不成,心生仇恨,我视你为姐妹,才肯冒险帮你的。你怎么能反咬我一口。” 严靓靓脸上满是受伤,一脸的泫然欲泣,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严靓靓,你个贱人,这个时候装什么可怜!” 秦珍珍都啐了一口血水,严靓靓这个贱人,明明就是她主动找上门来,说要合作整治俞拂缇。现在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要给谁看,贱人! “珍珍,你要是生气你就多骂骂我,我只是想说出真相。我们已经犯了错了,就不要再欺骗郡主了。” 秦珍珍原本被俞拂缇打了两巴掌,又收拾一了一顿,养尊处优的身体遭受不住。 靠着墙壁,才有力气和严靓靓争论。此时一听严靓靓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并且还一副是受了她指示的样子。 不知道是哪里突然迸发出了一场怪力,踉跄着跑过去,抓住严靓靓就是一顿抓挠。 严靓靓算盘打的精响,没想到她会不管不顾的冲过来,再想闪避,为时已晚。 温热的血珠,随着脸颊流了下来,严靓靓往脸上一抹,再一看手上,顿时尖叫起来。 这是她的脸,美艳无双,被誉为皇城双姝的脸,就这样毁了? “啊啊啊,秦珍珍你不得好死,我跟你拼了!” 秦珍珍也愣了一瞬,她指甲锋利,竟然带下严靓靓脸上一块肉。 这一瞬间的愣神,被严靓靓捕捉到,严靓靓怎么会放过,当时就揪住秦珍珍头部前端的头发,狠了命的往下扯,地上顿时堆起一层头发。 秦珍珍伸手一摸,更加疯了,她的头,秃了。 第85章 高级听墙角 “反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邻国的君主,没有我这样为民众操这么多心的。为什么邻国的人没有减少,我们国家的人,还是没有变多呢?” 宗盛帝来时,小竹子正说到此处,身为君主,他一直励精图治,不敢忘记先辈当年之苦。 此时听一个小娃娃,在谈论君主之事,他非但没有觉得,这是在冒犯皇权,且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感兴趣。 小竹子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点了柳浪。 “浪仔,你来说说,为什么?” 柳浪突然被点了名,有点懵逼,反应了一下,想起来了。 师父不在的那段日子,师兄给他说过这个故事。 “因为这位君主,跟别国的君主,并无差别,没有解决根本性的问题。” 宁海一也想起来了,接口道。 “王公贵族,享受着最好的生活,用着最好的东西。他们身处要位,为民众劳心劳力,多得一些利益,也无可厚非。只是,到最后他们完全忘了,他们的权利,是以为民众为基础的。” “没有民众,这个国家就会灭亡。而要有民众,要让民众愿意来,当然就要实行仁政,让民众过的好。邻国的人民看到了,自然就会过来了。” 宗盛帝停在原地,仔细回味。 几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二岁,最小的小竹子,也才7岁。却已然懂得这些道理,大儿媳的这几个徒弟,真是了不起啊。 他心里更满意了,大儿媳为黎国贡献了高产新水稻品种,本以为已是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没想到,在教养孩子方面,也是如此的有方法。 儿子这是捡到宝了。 俞拂缇心内颇多感慨,她失踪了两年多,回来也总是忙着各种事。 小竹子不仅自己没忘记,她以前教给他的。还承担起了大师兄的责任,教之教给了两位师弟。 相当于代师父教徒弟,懂事的让人心疼。 摸了摸他的脑袋,俞拂缇夸赞道:“我儿说的好极了,比娘说的还要好。” 小竹子刚刚还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挂上一抹笑意,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谦虚道:“是娘教的好,娘永远都是最好的。” 贺清韵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师兄们真的好厉害啊,说的这些道理她从来没听过,但是听起来确实是这样。 她思考良久,开口问道:“师兄,是不是就是,比如我在临县的时候,临县的县太爷,施粥的时候,锅里全是水,几乎看不到米。而我到了皇城之后,皇城施粥的大人,给我们的粥里米很多。所以,我愿意待在皇城,是这个道理吗?” 小竹子点头:“是。一个国家之内,也有好官与昏官。好官治理的地方,民众富庶,愿意来到这里安居的人就多。而昏官所治理的地方,民不聊生,想要离开的人就多。” 宗盛帝往内看去,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女孩,模样十分灵气。 方才听她说施粥,那她之前应该是个小乞丐了? 宗盛帝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先感叹这孩子灵气,还是先生气临县的官员,克扣赈灾银。 “我竟今日才知,璟璇不仅擅长农事,教养孩子也做的这般好。” 宗盛帝朝内走去,跟在身边的内侍,方才高声,“皇上驾到。” 无玉俞拂缇两人,连忙站起身来,带着几个孩子,一齐行礼。 宗盛帝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讲究这些,都坐都坐。” 几个小的却没有如他所言,恭恭敬敬行了礼。 君臣之礼可以免,长幼有序不可废。 一家人都坐下之后,无玉思量片刻,决定还是现在就把秦家的事情,禀告父皇。 原本他是打算等小六他们,把所有的有关线索、任务,都集齐,才去禀告,给父皇省点事。 但是既然父皇来了,也就没必要再等到那时候了。 “父皇,既然您到了,便看看这个。” 宗盛帝看完,威严的眉目不由皱了起来,却没有显出多大的意外。 无玉惊讶,“父亲如此平静,难道对此事早有了解?” 宗盛帝点了点头,“不算意外。秦家自边境来,从秦连成祖父那辈,才通过参加考试入的皇城。” “秦连成的父亲,也是个老狐狸,一点马脚都没露。最近老狐狸的身体不大好了,估计秦连成和北国的那位都慌了。” 俞拂缇对当朝朝政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这北国事什么情况,开口问道:“北国人为何觊觎黎国?” 无玉知道她不了解,接口道:“北国居于黎国北方,因为地理位置偏北,所以干脆就叫北国。北国的人身体健壮,人高马大,块头很大。擅长牧马放羊,与草原和瑶国相邻,被这两个国家围在中间。” “北国的领地,大部分都在北方,南方只有细长的一条。北部的生存条件并不好,牲口也难养活,他们就把目光放到了咱们黎国身上。” 俞拂缇立时明白,古来打仗,要么是因为有人试图一统天下。要么就是因为生存环境不好,想要换到侵占个好地方。 “北国的战力如何?” 无玉表情凝重,“很强。北国人身体健壮,十分好斗,且力大无穷。对战起来,黎国将士们很吃亏。” 俞拂缇仔细思索起来,身体素质是先天的,要弥补很难。将士们不是武林人士,想用内力来弥补差距,也是不可能。 “要增强黎国将士们的体质,这是必要的,但是这个急不来。体质是需要养的,新品种的稻谷,已经确定这一季水稻收割之后,可以种下。” “等我从东海回来,再研究研究怎么可以多点优质的肉类,给将士们补补身体。只是,这也不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增强他们的战斗力呢?” 俞拂缇喃喃着,宗盛帝和无玉也在思索。 “娘,浪仔手里没有剑的时候,可接我二十招,手里有剑的时候,可以接四十招。” 小竹子的声音惊醒了众人。 宗盛帝:“孩子,你的意思是,给将士们制造好武器?” 小竹子点了点头,恭敬道:“是的,但是我并不了解,黎国的将士们用的都是什么武器。只是随口一说,皇爷爷不必放在心上。” 宗盛帝捻了捻胡子,何尝不知道拥良好的武器,就能多一份战胜的机会。 但是黎国这个情况,冶铁工业只能有目前这个水平,工艺上不去,一切都是假的。 在无玉、俞拂缇和几个孩子面前,宗盛帝倒是毫无保留,完全没有顾忌自己君主的颜面。 “我也想给将士们制作好点的兵器,好让他们更好的保护自己。每年都给兵部划了不少银子,但是这制造技术,就是止步不前。我也是愁啊。” 俞拂缇闻言微愣,完全没想到黎国的武器发展,还真的落后。 亦或者是说,或许这个位面的武器,都还很落后。 在星际,人们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技术,激光武器、机甲,都是寻常。 来到这里好些年,她仍旧是没有适应,总忘记这里不是星际。 “冶铁的方法,我大约知晓一些。从前遇到过以为老圣人,他教过我一些。只是我不是这块料,只单单记住了一些方法,他便不肯再教我了。我现在就写下来给伯父。” 俞拂缇让人拿来了纸笔,将记忆中关于冶铁的知识,详尽的都写了下来。 又提醒道:“伯父,冶铁是个费钱的事项,若北国暂时无攻打咱们的打算,咱们就慢慢来。若北国已经蠢蠢欲动,到时您随时派人通知,我且四处去寻那位老圣人,看他愿不愿意再帮忙。” 俞拂缇撒了谎,她根本不认识什么老圣人。在她的记忆里,星际还未发展起来时,水蓝星上古老的人们,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叫作火药。 她的师妹十六,对这方面的东西很是喜欢,拉着她研究过。 她知道怎么制造火药,但她更知道它的杀伤力。 修炼之人讲究天合,时代发展皆有定数,若她蓄意改变其轨迹,怕是到时候不仅忙没帮上,反倒害了自己。 宗盛帝与无玉惊讶了一瞬,这世间事,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好!黎国有了璟璇,是得了天道啊!” 宗盛帝激动的抬起手,差点要拍下去,又收了回来,折回拍在了无玉身上。 无玉哭笑不得,父皇,您拍您自己不行吗? 算了算了,儿子嘛,不就是拿来欺负的。 几个小徒弟看着俞拂缇,一脸的崇拜,师父真是太厉害了。 流浪激动的直叫唤,“师父,您可太厉害了,大师兄学剑、二师兄学枪、我学了刀,刀枪剑您都会,师父,徒儿可崇拜死您了。” 说着,骄傲的昂起头。 “还好那个时候我脸皮厚,一心要拜您为师,不然错过这么美丽多才的师父,我得多大损失啊!” 几个大人都有点哭笑不得,这位是个戏精啊,说来就来。 刚加入的贺清韵还有些懵,“那师父,我学什么呀?” 俞拂缇:“明日起你与师兄们一起练功,师兄们都是各种武器都要学的,只不过要精通的只其中一种,你可以先练着,等有了一定的认知之后,再挑选适合自己的。” 贺清韵乖巧的点了点头,靠在俞拂缇胳膊上蹭了蹭。 她以后也是有师父的人了。 第86章 你们好胆! 翌日,朝堂。 宗盛帝刚坐稳。 秦珍珍的父亲秦连成,以及严靓靓的父亲严广,就迫不及待的扑了出来。 两人跪倒在地,“皇上,您要为小女做主啊。璟璇郡主无故将小女,送进了兆尹府,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啊。” 宗盛帝表情淡漠的看了两人一眼,他还没发作呢,这两个人倒是先扑出来了。 “哦?不知璟璇郡主怎么无故将你们两家的女儿,送到的兆尹府?你们家的女儿做了什么错事不成?” 宗盛帝威严十分,说出的话却很明显,你们家的女儿不做错事,璟璇郡主怎么会无故把她们送进去了。 秦连成连忙喊冤,“陛下,臣的小女冤枉啊。璟璇郡主状告小女,绑架郡主,试图谋害皇族。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臣一家世代忠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啊。” 严广也接口:“是啊皇上,臣的小女靓靓,乃是皇城里出了名的知礼数,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若是小女哪里惹璟璇郡主不高兴了,郡主大可告知老臣,臣一定严加惩罚。郡主这般不留情面的,就将两个女儿家送了进去,让她们以后怎么做人啊!” “陛下呀!” “陛下,绝不能容璟璇郡主如此放肆啊。” 秦连成往后一使眼色,两位官员也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璟璇郡主出身不高,不知礼数可以理解,往后多学习礼法就是。还是先把秦严两家的小姐,先放出来再说。” 施无极扯了扯嘴角,这些人是在暗指,拂缇姐姐出身贫寒,不知礼数,嚣张跋扈。 封了郡主之位,就目中无人了,敢把他们这些贵族家的小姐,往官府里送。 宗盛帝往下扫了一眼,秦连成身后站着的几个大臣,脸色十分难看。 “来人,传璟璇郡主。” 秦连成偷着往上看了一眼,见皇上面色不虞,心中颇有几分得意。 这么些年,他们秦家三代,都在为重回北国而努力。朝中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 一个小小的郡主,宴会那日,竟然敢打他女儿的脸,还害得他被皇帝落面子。 他刚想收拾她,她自己就撞上来了。 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还算有点用处。 很快,俞拂缇就到了,一同来的还有今日不上朝的无玉。 秦连成一众一见无玉,心里顿时慌了。今日不是先皇后的忌日吗,每年这个时候,大皇子都不会出现。 他们也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想快一步下手,避开大皇子的。 他怎么会在? “拜见父皇(皇上)。” 宗盛帝看了一眼,相携而来的两人。 “璟璇郡主,秦大人和严大人,状告你无缘无故将他们两家的小姐,送到了兆尹府,可有此事?” 俞拂缇抬起头,不明所以,“皇上,这是谁造的谣?臣女不曾将两位小姐送进官府啊,臣女跟她们都不熟。” 她这一脸的天真无辜,气死了秦连成。 他想过无数种,她会用何种言语来开脱,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直接不承认。 蠢! 送没送去,找个人来问问,就可以戳破的谎言,竟然还敢当着皇上的面撒谎。 果然是个只知道种地,没见识的,不知道欺君是大罪。 秦连成:“皇上,兆尹府的都知道,小女就是被璟璇郡主送进去的,找人来一问便知。” 又转头向俞拂缇,“郡主,好心的奉劝您一句,欺骗皇上乃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俞拂缇一脸莫名其妙,“秦大人,您的意思是谁,是我秦小姐送进去的?您就这么肯定,若是我没有呢,您准备怎么向我道歉?” 秦连成差点气炸,这么多年,朝堂上哪个不是对他客客气气。 就算有的只是明面上的客气,但是谁敢当着他的面这么硬气? 还敢要他给道歉,笑话! 深吸了两口气,秦连成脸色不太好的道:“郡主,做下的事情,怎能如此抵赖。” 俞拂缇不解,“秦大人,您是不敢吗?” 秦连成连道三声,“好好好,不是你做的,我给你道歉。” 显然是气的不轻。 俞拂缇语气悠然的道:“那你道歉,送两位小姐去兆尹府的不是我,是王府的家丁。”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施无极差点忍不住自己的笑,拂缇姐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像极了他啊。 秦连成指着她,“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站在他身后的大臣,赶紧给他排背顺了顺气。 俞拂缇一脸担忧:“秦大人,你要注意身体啊,不想道歉也不用这么激动。不然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那说出去多不好听,要是今天不想道歉,那就明天,我不着急的。” 他什么时候要道歉了! 妖女!妖女! 秦连成气的说不出话,与他一派的那些大臣站了出来,纷纷指责俞拂缇。 “皇上,璟璇郡主此言太过荒谬,还请皇上一定要种种责罚。” “皇上,璟璇郡主实在是太过嚣张,欺辱朝臣之女,还巧言善辩,不敬朝臣。不讲礼法,不敬皇权,还请陛下一定要严惩。” “请陛下一定要严惩。” “请陛下严惩!” 宗盛帝阖下眼眸,眯着眼睛从弯腰请命的一众朝臣身上扫过。十几个大臣,站在秦连成后面。 能上朝堂的大臣,才几何。 站到秦连成身后的,就有十几个,官位高的尚且如此,底下那些又有多少呢。 “朕确实应该严惩。” 众人抬起头来,有一瞬间的惊讶,惊讶于宗盛帝这么好说话。 然而就在他们的成就感,将要升起来的那一刻,就听宗盛帝话锋一转。 “秦连成、严广、张多、徐思……你们好胆子!” 一声怒吼犹如怒龙,携着惊天之威,狠狠砸在被点到名的几人身上。 宗盛帝这声怒吼,是夹了劲气在里面的,威严一喝从天而降,几人瞬间膝盖一软,直直跪地! “陛下,不知臣等犯了何种罪过?璟璇郡主身有罪过,臣等也是为了维护皇家威严,才会请您严惩啊!” 宗盛帝重重的拍在龙椅扶手上,这个时候了,这些人还揪着璟璇不放,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过!? 第87章 相爱相杀 宗盛帝:“来啊,呈上来,给这些大逆不道的都看看,有脸叫唤!” 嘡!跪倒在地的众人心头猛的一沉,内侍捧着搜查到的证据,一一给众人过目。 “大逆不道!” 施无极退后一步,走到秦连成身后,抬起脚猛然一脚踹了过去。 秦连成顿时像一头死猪,被踹出去老远,头磕在柱上。 施无极控制着力道,让他感觉到痛的同时,不至于昏死过去。 所以现在的秦连成,额头上带着血,但是意识仍然清晰。 众人骇了一跳,太子爷也太吓人了。 不过也情有可原,天家威严不容冒犯,秦连成犯的罪名足以诛九族。 秦连成并不知道,秦家勾结外族的事情已经暴露。 愤怒的爬回大殿中央,大声呼嚎,“皇上,微臣发了什么错,还请圣上明示。圣上如此放纵太子,欺辱老臣,这是要乱了朝纲啊。” 见宗盛帝一言不发,只是冷漠的注视自己,秦连成心里慌乱,嚎的更加大声。 “圣上,太子如此嚣张跋扈,德行不及大皇子万一,臣以命相请,请求圣上为黎国的未来考虑啊。” 俞拂缇无语,也是难为这位了,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挑拨无玉兄弟俩的关系。 只是他也不想想,如果无玉介意无极当太子,还会处处护着无极吗?无极如此敬爱无玉,又怎会相信别人的挑拨之言。 愚蠢! 所有传阅过证据的人,此时都脸色愤恨的盯着秦连成。 偏偏秦连成不觉得那样的眼神是愤恨,而是赞同,以为众人都认同他说的话。 嚎的更加大声,“皇上,我们秦家三代,兢兢业业不敢踏错一步,为了黎国呕心沥血。却不想,太子身为储君,竟然这样对待有功之臣,圣上啊,您何以安臣民之心呐!” 宗盛帝看着底下痛哭流涕的秦连成,演的这么卖力,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谁都会以为,台底下这位,真是为黎国做了多大的贡献。 “行了,秦连成,这些,你还是留着哭给北国的二皇子听。” 秦连成完全呆滞,不敢置信。 宗盛帝:“哦,不对,你恐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他了。不只是你,你们秦家所有人,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秦连成终于反应了过来,“圣上圣上,微臣冤枉啊圣上,臣一家为安平边境立下过汗马功劳啊圣上,你不能如此对我呀!” 无玉冷笑一声,“汗马功劳?你是为北国立的汗马功劳,你们秦家真是好大的胆!可惜啊,人家二皇子根本不领情。本王前几日,已经去信问过北国的二皇子,他说你们秦家与北国无关,是你主动联系的他。” 秦连成呆了一瞬,随即发了疯一样的,“不可能,二皇子怎么可能这么对我们秦家!”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盯着他。 秦连成呆坐在地上,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回不去了,秦家垮了。 宗盛帝:“来人,抄了秦家,与秦家有关的府邸仔细查抄,发现可疑事迹、遇到反抗者,斩立决!” 秦家一脉的官员,纷纷摊坐在地,不少人哭喊着求皇上饶命。 宗盛帝一挥手,让宫中侍卫把人押进天牢,大殿之中才安静下来。 该收拾的人,收拾掉了,宗盛帝才平息了明面上的怒火。 其实证据无玉一早就搜集好了,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拿出来,跟秦连成一伙的人,就有了警惕心。 而俞拂缇故意装作无辜,惹怒秦连成,宗盛帝和施无极维护俞拂缇,也都是为了刺激秦连成那边的官员。 等他们都站了出来,才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宗盛帝:“璟璇,你接二连三的为黎国立功,你想要的什么赏赐,朕赏给你。” 剩下的朝臣一听,什么?又有璟璇郡主的事?听这意思,还是璟璇郡主发现的端倪? 皇上不会是开玩笑的! 秦连成跟他们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发现,郡主一来就发现了,这事不会有蹊跷。 就在一众朝臣怀疑之时,俞拂缇的话为他们解了惑。 “圣上,臣女之所以会发现,也是巧合。秦珍珍严靓靓两人差人绑了我去,但是他们没料到,我是个会功夫的,就被我丢进了兆尹府。她们找的人不像是平常家丁,所以我就命人去搜查,她们与歹人谋害我的证据。没想到找到了秦连成与外敌勾结的证据。” “臣女也是机缘巧合才发现的,怎敢受圣上赏赐。”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又反应过来,那刚刚郡主是故意,与秦连成胡搅蛮缠? 刚才不知原委的人,真的以为俞拂缇蛮不讲理,目中无人把两家小姐送进去了,还不承认。 这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众人对俞拂缇佩服不已。 去过东村的都对俞拂缇很是佩服,但是多数是没有去过的,所以不少人心里其实,还是看不上俞拂缇的出身。 长期的身居高位,已经让他们忘记了,他们也是需要吃饭的人。 这会这些人,都收起了小瞧俞拂缇的心思。 能抓到秦连成的把柄,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宗盛帝:“那可不行,你这次发现秦连成与外敌勾结,虽是无心,但是这对黎国有重要意义。如果真的让秦连成得逞,黎国百姓就要陷入战争之中了。” 俞拂缇想了想,“嗯,那臣女便要一赏。” 上一次俞拂缇要的奖赏,让众位大臣都印象深刻。 她要他们去收割稻谷! 这次她又想要什么? 众人不由得把目光都集中在俞拂缇身上。 宗盛帝:“好。” 那一道道目光,以俞拂缇出色的感知力,又怎么会感知不到。 她也大概能猜到,这些个大人目光中隐藏的含义。 她只能对他们说声对不起了,他们眼中的挑剔她会感受不到?既然这么看不起种地的,那干脆大家一起种啊。 谁比谁高贵。 俞拂缇勾起一抹笑容,“陛下,臣女想请陛下赏臣女,给众位大人赠送稻谷种子的机会。” “臣女的稻谷比较独特,只需一小块小小的地方,就可以种的出来。所以,陛下要赏臣女的话,那臣女就大胆求陛下,让众位大人都感受一下,种田的快乐。” 不是!? 众大臣感觉自己被雷劈重,这个郡主,太毒了。 有毒! 于是皇城里出现了一幅奇观。 由于一府一府的去送,比较费时间,俞拂缇干脆让各府分别来王府领取。 来黎国唯一王爷府邸,还是来领皇帝陛下,让领的东西。 谁敢指派小厮来?不要命了。 于是一众大臣下了朝之后,纷纷赶着马车到了珏王府门前。 还都不敢来晚,怕皇帝陛下觉得他们不情愿。 珏王府前都聚起来堆,但是没人敢先走,就怕到时候落得个,不遵皇命的罪名。 由于人太多,还被王府的侍卫要求排队领取。 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围观。 “珏王府是有什么大喜事吗,怎么各大官员都来了?” “这,我也不知道啊,没听说最近皇城有喜事啊。” “哎哎哎”一人撞了撞旁边人的肩膀,“我怎么觉着不像是好事呢,你看大人们的脸色,好像都有点怪怪的啊。” “你说的对啊,大人们的脸上不像是高兴,但也不像是不高兴,倒像是想哭又不敢哭。” 正排着长龙的众大臣,又是尴尬又是无奈,你们小声点好不好,我们听得到的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门口的大皇子殿下,还有罪魁祸首璟璇郡主,是听得到的好。 万一到时候被抓到了把柄,他们说不得种田之外,还得去挑大粪。 没看到太子殿下在大皇子背后,已经乐出声来了吗? 众人一个接一个领,等到魏尚书的时候,施无极从侍卫手里,拿过种子。 亲手递给魏尚书,“魏大人,听说你种稻是把好手,到时候结实了,别忘了告诉孤一身,孤一定去魏府好好借鉴借鉴。” 魏尚书闻言胡子一抖,他什么时候是把种稻的好手了?是谁造的谣? 看看施无极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他又反应过来了。 太子这是故意当着众人这么说的,一方面是挤兑他,另一方面也是警告众人,不要敷衍了事。 他会随时抽查。 魏尚书胡子都吹了起来,太可气了,这个狗太子。 不就是以前他们几个,总喜欢参太子太过顽皮嘛,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还一直记得。 “老臣必定种的好,太子殿下也要好好种,要是输给了老臣,老臣便求皇上,辛苦太子再种十块田。” 沈太师当年也没少在施无极身上吃亏,被他闹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这会子拉着陈太傅,与魏尚书并肩站到了一起。 “是啊,太子殿下,您年轻力壮精力旺盛,可不能种的比我们这些老头种的差。” 施无极:…… 其余大臣围观了这一幕,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不带这样的啊,他们原本打算胡乱种种就算的。 怎么几位大人,还跟太子殿下比了起来。 连几位德高望重的大人,都好好花心思在这上面了,他们怎么还敢敷衍。? 第88章 师侄互坑 一众大臣怀抱着种子,欲哭无泪。 俞拂缇躲在无玉背后,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魏尚书、沈太师那几位,是和无极有多大仇啊。 魏尚书胡子都花白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和当朝太子比种田。 无玉一脸平静的挡住她,方便她放肆的笑,顺带给她讲施无极和几位大人的往事。 “无极小的时候,和现在不太一样。” “小时候皇宫里就我们兄弟俩,父皇忙着处理朝政,我又不太爱说话,无极总是觉得无聊。” “父皇请了魏尚书、陈太傅、沈太师,三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分别来教导我们。” “无极太无聊了,就喜欢捉弄三位大人。小时候我们长的很像,他故意和我穿一样的衣服,三位大人根本认不出谁是谁,要罚他也逮不到。” 俞拂缇靠着无玉的背,差点笑出眼泪,这也太损了。 论亲生哥哥的用法? 夺笋,几位大人当时得多郁闷呐。 不明真相的皇城围观群众,听到太子和几位大人的对话,才明白过来,这几位是在攀比种地呢。 回过味来又觉得不对,是他们消息落后了吗,什么时候开始,最受欢迎的竟然是种地? 不然怎么朝臣们,甚至连太子都种起地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不,我们也种点? 到时候种的好,说不定还能获得太子临门的荣光! 于是,朝臣们离开后,围观群众也迫不及待,回家找良种,风风火火的就要开始种地。 但是才刚收来良种,就听打探消息的回来说,大臣们拿的是璟璇郡主,带回来的优质良种。 只有这种种子,才能一年收三季。 并且璟璇郡主,已经将栽种之法,教给了农事所的官员。 众位大臣拿回去,也不是乱种的,是由农事所的官员,那叫什么,据说是叫培训来的。 皇城贵族多,抓把盐撒下来,十有八九砸到的全都是贵族世家子弟。 有门道的人也多,竟然还打听到王府来了。 俞拂缇一口茶点,差没呛到自己。 什么?她不过就是坏心思的,想报复报复,那些看不起种田人士的官员。 完全没想到,这事还能有后续啊! 还莫名其妙的,怎么就引起了皇城的种田风潮? 柳浪十分开心,“师父,这样的话,明年黎国的粮食,就会比今年多出好多,粮食的价格就不会再那么贵了。” 小竹子也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不过片刻后,又摇了摇头。 “娘,种的人多是一回事,但是种的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皇城里会种田的人少,如果这些人只是一时兴起,根本不会种田。到时候岂不是,浪费了种子?” 俞拂缇闻言,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无玉瞥了一眼施无极,施无极顿时心领神会。 施无极:“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既然大家的积极性这么高,到时候可以让农事所的官员,来给民众们也传授栽种方法。” 柳浪拿起一盘点心,走到施无极面前,恭敬的奉给他。 “无极叔叔真厉害,一下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施无极却没有立刻接他的话,拂缇姐的几个徒弟里面,小竹子沉着,海一懂事,就这个浪仔,最是顽皮。 别看现在这么懂事的,给他端点心,待会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看施无极一脸警惕,柳浪一脸受伤。 “无极师叔,您这是什么表情,师侄还会害您不成。您这样看着我,我可太伤心了。” 施无极:“你这小鬼头,看着我能有什么好事。” 柳浪顿时笑的一脸阳光,刚才的伤心假的不能再假。 “哎呀,师侄只是觉得,您要多吃点,养精蓄锐,才能不输给几位大人啊。” 施无极:…… 他就是知道。 俞拂缇忍不住笑,刚见面的时候,无极多嚣张啊。 一身紫衣贵气尽显,一身气势狂傲不羁。 现在,竟然连她的三徒弟,都敢调侃无极了。 人呐,果然不如初见啊。 无玉抿嘴一笑,啧啧两声,“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啊。小时候你闹得几位大人多惨啊,魏尚书都快被你气秃了头了,现在也有人能治你了。” 小竹子几个也被柳浪逗的不行,浪仔就是浪仔,胆大,头铁。 不过,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师父和无玉叔叔,出发去东海寻药,保护伞不在,他得被整治成什么样了。 施无极:“既然你这小崽子,这么有心,那就干脆和师叔一起种地。有浪仔的帮助,师叔一定会赢过几位大人。” 柳浪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卡住。 施无极再接再厉,“不过要是输了也没关系,师叔也不会怪你。你跟你师父学的是武艺,又不是学的种田,种田技术肯定是不太好的。哎,师叔不会嫌弃你的。” 这?柳浪不能忍,他怎么就不会种田了? 好歹他也是在从村长起来的,东村第一会种田人家——俞家,那是他师父家! “师叔还嫌弃我?那在咱俩也来比比,你要是输给我了,给我找把绝世好刀。” 施无极看他一副战斗小公鸡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 “行行行,你要是赢了,师叔绝对给你找把绝世好刀。” 夜晚,所有人都睡下。 小竹子独自一人,坐在亭中赏月。 娘亲才回来不久,又要出发去东海,其实他心里很舍不得。 不过拦着不让娘亲去,这不是他的性格。 “怎么还没睡?” 无玉坐到他身旁。 小竹子惊讶的抬头,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 “看看月亮,月亮好看。” 无玉沿着他的目光,“确实好看。” 小竹子偏过头,看向无玉,总觉得在很久以前,他们就认识。 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完全没有记忆。 不过,这不重要。 “无玉叔叔,听说东海很是凶险,你们要平安回来。” 无玉心头杂乱,平安回来,他可能连回来都做不到了,何谈平安。 心底叹息一声,无玉手覆在小竹子头顶,“竹儿,我会护你娘亲平安。” 那你呢? 小竹子想问,但是无玉完全没给他问的机会,拉着他就往房间送。 “回去睡,别让你娘亲担心。” 一直到无玉转身离去,小竹子才从窗口,回望无玉的背影。 是他多心了吗,怎么感觉今天的无玉叔叔,怪怪的。 好像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怎么能有这么不吉利的想法,该打!”? 第89章 王府袭杀 第二日,无玉和俞拂缇两人,天不亮就走了。 几个孩子还小,俞拂缇不忍心看他们别离时的样子。 两人刚走,小竹子几个就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柳浪:“师兄,你们说师父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小竹子摇了摇头,径直走向屋内,换了一身短打装扮,头也不回的朝院子里走去。 宁海一拍了拍柳浪的肩膀,“浪仔,咱们也去陪师兄练功,最舍不得师父的,应该是师兄。” 又朝着贺清韵,“清韵,现在时辰还早,你可以再去睡会,到点了师兄们叫你。” 贺清韵摇了摇头,“师兄们比我入门早,都这么刻苦,我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师兄不用担心我,我没有这么娇气。” 宁海一没有再多言,拍了拍她的肩膀,点了点头。 “咻——” 一道细微的破风声传来,柳浪忙一把推开了宁海一和贺清韵。 一根闪着银光的飞镖,钉在两人原先站的地方。 若不是柳浪反应快,两人必定受伤。 宁海一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抱着贺清韵顺势一滚,躲在拐角处。 “几位少主,快回屋里去。” 柳浪认了出来,这是无玉叔叔家的暗卫——小四。 小四都出来了,说明来的人不是一般人。 这些人怕是一直在关注这珏王府,不然绝不可能师父才走,他们就来暗杀。 “带清韵进去躲起来!” 柳浪叮嘱了一声,干脆利落的朝着前院跑,师兄在那里,他们的武器也在那里。 晨露微冷,王府里喊杀声一片,柳浪小心翼翼的,顺着墙沿快速转换着位置。 前院,近了。 前院,小竹子手中的剑,寒光湛湛。 面前的黑衣人已经被他一剑刺伤,不过对方眼神阴毒,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娘亲说过,敌不动时,要学会抢得先机。 剑光凌厉,小竹子率先向前攻去,黑衣人被迫接招,却也半点不吃力。 他心中有怒气在翻滚,他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刺了一剑,奇耻大辱! “死,下一世投个好胎。” 黑衣人一脸杀气,一刀荡开小竹子的剑,双手握着刀,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往下砍。 小竹子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柳浪突然出现,他所学的同样是刀法。 知道现在黑衣人的背部,就是他的弱点。 柳浪拎起手中的长刀,鬼魅一般的闪现,“师兄,快躲!” 话音落下的同时,刀刃寒光也随之落下,小竹子和他配合过多次,早有默契。 听闻他的喊上,便顺势一倒,一翻身滚了出去。 而黑衣人也果然像柳浪预料的那边,受了半刀,躲开了另一半。 “啊——我要杀了你们!” 黑衣人先前受了小竹子一剑,已是大感耻辱,现在一看从背后偷袭自己的,竟然又是个小孩,心头火焰更甚。 一般的小孩,见到这个场景可能连路都要走不动了,但是小竹子和柳浪却十分沉着冷静。 小竹子隐晦的比了个手势,柳浪立刻心领神会。 “杀!” 两人一前一后,齐齐扑杀向黑衣人。 小竹子故意露出破绽,脚下一弯,做出踉跄姿态。 黑衣人怒火中,果然上当,不管不顾的要先劈了小竹子。 柳浪借机找准机会,一道寒芒杀至,破了黑衣人对小竹子的攻击,同时,在黑衣人身上留下深深的刀痕。 “啊——太可恶了,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黑衣人咆哮一声,小竹子两人暗叫不好,他们都注意到了,黑衣人往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不利于他们的东西。 果然! 黑衣人吃完之后,力道顿时大了很多,一刀一刀下去,小竹子两人竟然觉得,从刀上传过来的力道,像是要把他们撕裂开似的。 “嘭!” 重重的力道压下来,小竹子承受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柳浪心头焦急,再这样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怎么办! 猛然间一咬牙,柳浪想到师父教过的一则心法,师父说过,此法只可保命时用。 不管了,都要死了,此时不用何时用。 柳浪按照师父教的心法口诀,一一打开身体穴位,调动着劲气沿着经络进入。 身体里的劲气受到调动,非同寻常的急剧汇集起来,柳浪感觉自己的经脉都快要被撑裂开来。 “啊!” 柳浪发出一声爆喝,“纳命来!” 身体里像是着了火,柳浪不管不顾的超前冲杀而去,狂放强劲的刀浪猛的劈落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一心求快速击毙小竹子,打算先解决小竹子,再去收拾柳浪。 然而,他失算了! 柳浪这一招,来的又快又狠,快到他根本无法立刻击败小竹子。 生存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了,这一刀的威势,逼得他不得不想办法避开。 小竹子又怎么会甘心让他避开,黑衣人刚一松开力道,小竹子立刻就地一滚,躲开了他的攻击范围。 拿出二百分的劲,用力将手里的剑甩了出去,恰逢柳浪第二刀袭来,一刀一剑,瞬间将黑衣人洞穿。 “不,不可能……” 黑衣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到死他都不相信,他的命会栽在两个孩子手里。 黑衣人倒了下去。 小竹子支撑着,“浪仔,你没事?” 柳浪这时候浑身经脉都在疼,所有的劲气都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根本停不下来。 “师兄,你赶快回去,我要去再找个敌人,我快要炸了。” 柳浪叮嘱完,提着刀循着声音就往声源方向狂奔而去。 他现在连听力都比平常好很多,隔得老远也能听到打斗声。 王府大门处。 府兵们正在和一众黑衣人激战。 柳浪提着刀气势磅礴的猛冲过去,“府兵们让开!” “轰!” 刀光砸下,慢了一步的黑衣人,身上的黑衣纷纷炸裂开来。 道道血痕乍现! 有了这一击的发泄,柳浪终于感觉自己舒服了些,但是随之而来的无力感,让他差点跪倒在地上。 还好小竹子及时出现,才拦腰扶住了他。 “浪仔。” 小竹子担忧的看了一眼无力的柳浪,刚才浪仔突然爆发,他就看出来了浪仔用的是,娘亲说过最后时刻才能用的,保命用的心法。 身为师兄,竟然要师弟舍命相护,小竹子心头悔恨不已。 他是师兄,要用这法子,也应该是他用啊。 小竹子心头悲愤,把柳浪扶到角落里坐下,提着剑就要往前冲杀。 突然,一声怒喝响彻整个王府。 “何方宵小,胆敢闯我大黎珏王府!” 施无极从天而落,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小竹子和柳浪,小竹子嘴角上有着明显的血痕,衣服也早已破烂。 而柳浪更是,整个人气息萎靡,状况很不好。 施无极顿时大怒,一身气势犹如修罗。 一步一杀,一步一收割。 直到最后,黑衣人全都倒下,他身上的紫袍也都染成了红色。 “浪仔!”施无极快步走过去,抱起柳浪,双指搭在他手腕处。 还好,还好柳浪本身劲气并不十分强劲,造成的伤害的也远没有那么大。 如果此法要是他来用,恐怕会直接经脉碎裂。 “给孤查,到底是何人如此猖狂!” “是!” 跟在施无极身边的暗卫,立刻领了命飞身离开。 而施无极则是把小竹子和柳浪,一边一个抱着,吩咐手下的人将宁海一和贺清韵,稍后送来皇宫。 而他们三人,先行回宫。 把人带进了东宫,施无极立刻让人请来太医,幸好宫中有位老太医,是当初他行走江湖时,从武林中带回来的,不然柳浪这情况,还真是不好医治。 宗盛帝下了朝,急忙就往东宫赶,看到两个孩子脸色煞白,顿时心头火起。 在黎国境内,竟然有人敢闯珏王府,还打伤了两个孩子,简直无法无天! “浪仔怎么样?” 施无极叹了口气,“不重但也不轻,需得养个半年,也许就能恢复。” 宗盛帝抓住了关键,“也许?” “嗯,拂缇姐这门功法,反噬力道极强,是留给几个孩子保命用的,没人能知道准确的恢复时间。” 宗盛帝闻言,更是怒从心来,“王府的守卫呢,怎么会让孩子自己冲在前头。” 小竹子刚好进来,听到皇帝爷爷的话,就知道他误会了。 “皇帝爷爷,您别怪罪王府的守卫,这次来的不是寻常人,不然的话我们师兄弟也不会这么惨烈。” 宗盛帝看向施无极,施无极点了点头。 “这次来的人确实不简单,出招极为狠辣,招式非常刁钻。像是江湖门派里的人,而不像府兵。” 宗盛帝沉默了一下,摸了摸小竹子的头。 “还好你们有这么好的武功,要不然你们真要是出了事,我怎么有脸向你们的师父交代。” 等到背过小竹子,宗盛帝才神色严肃的道:“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北国的人,秦家一脉被我们连根铲除,北国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施无极眉头紧锁,如果是这样,那几个孩子待在皇城,就是不安全的。 孩子还小,总不可能一直拘在宫里,万一哪天被敌人抓到了机会,又是危险! 第90章 立身不败 “父皇,儿臣想把几个孩子,送到师父那里去,您觉得如何?” 施无极思索良久,提出了这个想法。 他们的师父玄机老人,曾经也是一喝,能让武林抖三抖的人。 只是近二十年来,一直隐居在雪山之巅,不问世事,才渐渐被人淡忘。 如果把几个孩子,送到他那里去,那安全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宗盛帝显然也知道这些,“能送过去再好不过,以雪山之巅的隐蔽,和玄机老人的盖世,几个孩子的安全不成问题。” 想了想,宗盛帝又道:“不过,你们的师父,似乎不太喜欢小孩子,他会同意收留他们几个吗?” 施无极闻言,也是眉头一皱,他们的师父确实不太喜欢小孩子。 当初之所以同意,收他们为徒,还是因为看在他们仙去的母亲,对他有过救命之恩。 “姑且试试,他们几个这么讨喜,说不准师父会喜欢他们。” 施无极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立刻动身,送几个孩子去雪山之巅。 而另一头,俞拂缇和无玉,也在朝着东海疾驰。 去的路上,俞拂缇就发现了,以东海为目标的,不只她和无玉。 各门派,甚至各国,都派了人来。 所有人,都对东海的溯古草,虎视眈眈。 同时,所有人,都不得不在东海附近的小镇上,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海浪汹涌,时间未到。 挑了间顺眼的客栈,俞拂缇两人抬脚走了进去。 客栈里十分热闹,各门各派的人都有,有的桌上放着剑,有的桌边立着刀。 “哎,你们听说了吗,据说这次东海的好东西,可不止溯古草,将有神兵出世。” “真的假的,能有什么神兵出世啊?” “骗你我是孙子,听说各大门派都派了精锐来。” “嚯,可不是,我也听说了,天山阁的越笙、沧海边的无浪、九霄云间木鸦、洱海畔的闻音,都来了。” 俞拂缇抿了抿嘴边的茶,来到这个位面,她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对这些人都不甚了解。 但是听旁边人,那么郑重其事,她不由得有些好奇。 好在不用她问,旁边的人就叽里咕噜,全说了出来。 无玉看她听的这么认真,没有打扰她,一边听着,一边体贴的给她夹菜。 听到旁边的人提起木鸦的时候,眸中划过一丝暗沉。 “这几位,可都是西南有名的新一代天才,直追老前辈。” 这人言语中,无不是对这几人的推崇,看得出对几人十分的敬佩。 另一个人却不屑道:“切,不就是西南那旮旯角地方出来的,有什么好拿来吹嘘的。” 刚才的人顿时不干了,呛声道:“你说什么?你他、妈才是旮旯角,我们西南人才辈出,你有本事也说几个来。” “说就说,还怕你不成,听好了,某来自北域,人称北域银枪王——薛洪。” 嚯,还是个有喝号的,就是不知道,是否配得起银枪王这个称号。俞拂缇一边夹着菜,一边听的认真,无玉默默的把茶水递到她手边。 薛洪报完名号,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竟然来自北域! 几域中,中州人才辈出,堪称第一。 位居第二的,便是北域。 众人一听这人竟然来自北域,而且还有喝号,顿时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所有目光集于一身,薛洪不由的有些飘飘然,连说话都大声了不少。 “我北域年轻一辈,以天山妖女落萧为最,臭名昭着的蝎心剑客,就是被她铲除的。” 众人闻言一震,蝎心剑客,那是十年前就赫赫有名的人物啊,竟然被北域的天山妖女杀了? “这,怎么可能,蝎心剑客可是上一辈的人物,北域的新一代,真的已经强劲到这个地步了?” 不少人都在喃喃自语,薛洪却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说道。 “凤都少主——凰风敏、江北圣女司珺、云雾缥缈峰医仙霞无云,三位仙姝齐名,位居第二。” “这几位,能抗衡老一辈而不败,光是这前二的,就已经如此强悍,后面的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哼。” 薛洪冷哼一声,十分瞧不起这些没见识的人,他们北域可是出人才的地方。 刚才那人也冷哼一声,不得不偃旗息鼓。 西南不敌北域,这是不争的事实。 俞拂缇看向无玉,见他正专心的给她剔鱼刺,颇有点不好意思。 她刚才听的专心,都忘了思考嘴边的食物是怎么来的。 “谢谢。” 无玉见她终于把注意力转了回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他这缺心眼的傻瓜,可怎么办。 听个传闻,都能听的这么入迷,夹起来也不先看看是什么,就往嘴里放。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鱼转到了他这边,这缺心眼的笨蛋,能把鱼刺吞下去。 “客气什么,吃饭要专心。” 无玉说着,把半碗剔去了刺的鱼肉,放到她面前。 俞拂缇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嘻嘻,知道了,下次一定专心。” 无玉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下次一定专心,意思是这次就不用专心咯。 “子玉,你说咱们能打的过那几个北域的吗?” 俞拂缇笑着,眼中兴味浓烈。 无玉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这是好胜心又起了。 说起来黎国也算是西南,刚刚那个薛洪说西南不如北域,他就知道她肯定听着不舒服。 “未尝不可,与书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小姑娘。” 无玉笑着哄她,但这也是事实,他虽不常出来行走,但是江湖动态,也是时有关注的。 再加上因为有某只乌鸦的存在,时不时的就骚扰他,他就是不想知道,也得被迫知道。 西南,包括北域那几个,以及东临、南海,他都有所了解,只是为了避免影响她的江湖体验感,没有提前告诉她而已。 北域那几个,实力确实强劲,但是他对自己,对与书,都有着极大的自信。 若真的有对上那天,他也有信心,立于不败之地。? 第91章 这孩子了不得 夜晚,向此处汇集的人越来越多,小小的小镇,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少的门派,一来就遇到了死敌,两相厮杀,血染黄土。 有的人为了宝藏,暂时潜伏了起来。 而有的人,还没见到宝藏的影子,就陨了命。 按道理说,俞拂缇是见惯了这些的,她年少成名,经历过的大战数不胜数,若不是栽在席牧野身上,说不定现在已经跟师傅一样,遨游时空去了。 但或许是有了牵挂,她觉得有些唏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这个地方,就是江湖。 昨天死去的那些人中,有不少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徒弟。 她教给了他们武功,甚至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教给了他们一些修炼之法。 她曾经觉得,到了一定时期,几个徒弟应该数来闯荡,真正的成长,但是见到这些之后,她又觉得,他们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几个徒弟,也在接受这考验。 施无极带着四个师侄,披星戴月跋山涉水,终于来到雪山之巅脚下。 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雪山,柳浪极为亢奋。 “这就是玄机师祖隐居的地方吗,也太漂亮了!” 小竹子抬眼望去,确实。雪山之巅不像是其他的山脉一样,显得巍峨,也不像一般山脉,显得小气。 它就像是一位秀丽冷傲的少女,屹立在群山之中,不争不抢,却光彩夺目。 漂亮是漂亮,可是,“我们要怎么上去?”贺清韵昂着头,她入门晚,武功底子也是最差的,光是在雪山脚下,就已经冷的打抖。 “爬上去。” 施无极淡定道,他们的师父,是个怪老头,十分不喜欢被人打搅,所以就连隐居,也找了个高峰,还是个寒冷的高峰。 想要见他的人,不知道要通过山脚下的阵法,还要有卓越的轻功。 否则,连他的头发丝都见不到。 施无极话一出口,几人目瞪口呆,就连一向沉稳的小竹子,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不是,爬上去? 这山,目测得有几千米,无极叔叔还好说,但是他们这点小功夫,拼死了也就五百米。 剩下的千米,是要摔成肉饼,被风吹飞上去吗? “没办法,你们师祖那个老头,除了他自己,就不待见其他人,想要上去,就得靠我们自己了。” 施无极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他也算是嚣张狂傲,但是面对这个师傅,他是真的没脾气。 “无极兄,又在吐槽玄机师伯啊?” 施无极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响起。 小竹子师兄妹几个刚想寻找来人,发现一身黑衣的男子,已经到了他们眼前。 好快! 几人心头一惊,这是除了俞拂缇和无玉之外,他们见过的速度最快的人了。 在看眼前的黑衣男子,一身黑衣冷肃,镶着金丝边的袍子,凸显着他的贵气。 剑眉星目,眼中映着皑皑白雪,反射出道道寒冷。 此刻见到施无极,脸上挂着几丝笑意,一身的寒冷消融了不少。 施无极见了来人,也是一惊。 “是你?真是好久不见了。” 黑衣男子看他见到自己,惊讶有余,惊喜不足,顿时有些不满。 “我说,施无极,你要不要这么记仇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见到我怎么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几小个竖起了耳朵,无极师叔和眼前这位,看起来很厉害的叔叔,有什么故事? 施无极十分无语,“我见到你不打死你,就算好的了,还妄想我见到你高兴?现在是白天,麻烦你清醒一点。” 黑衣男子汗颜,“哎呀,我那不是年少不懂事嘛,你哥都原谅我了,你还记得它做什么。” 他也知道,施无极从小就极其在意无玉,要是惹了施无极还好说,他性子狂傲,只要认错态度诚恳,顺着他点他就不计较了。 但是要是惹了他哥无玉,他施无极能给你记个百八十年,他哥都不计较了,他还时时刻刻想着,给你还回去。 施无极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但是一看身旁的这几个,心里有了主意。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有人送来上了,不用白不用。 “行,我可以暂时忘记,你跟我一起,把这几个孩子送上雪山之巅,我们就一笔勾销了。” 施无极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黑衣男子哭笑不得,“你就是直接开口,我也会帮你送上去啊。” 这么迂回是为哪般,你直接说我难道还会不帮你?多少年不见了,还是这副脾性。 施无极懒得理他,一手拉着贺清韵,一手拉着小竹子,把柳浪和宁海一,留给了他。 抬脚率先出发。 “某些人呐,还是这么不可爱,连请人做事都不会。” 黑衣男子拉着柳浪和宁海一,故意逗他俩,“施无极是你们的谁啊?” 宁海一老老实实的回答:“师叔。” 黑衣男子来了兴趣,“师叔?那你们是无玉的徒弟了?哎,我本来还想说,把你们挖过来当徒弟的,但是既然是无玉的徒弟,就没这么好挖了。” 施无极在前面冷哼了一声,往后面丢了一句,“几年不见,你终于有了自知之明这种东西。” 几人一路行着,突然,脚下的路变了模样。 明明刚刚还在雪山之中,一转眼竟然到了桃花林中。 四周的景物一闪再闪,桃花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牡丹。 “呼”一阵风过,众人眼前又变了模样,牡丹已然逝去,簇簇梨花散发着冷香。 奇门遁甲! 小竹子眼中流光飞闪,娘亲对他说过,娘亲的师兄荀策专精于此。 娘亲也受到师兄的影响,学了不少,曾经也有教过他。 “这是落英守山阵法?” 小竹子认出了这个阵法,娘亲教过他,这个阵法是用来守护山门的。踏入其中,就会受到阵法的影响,被万花包围,要是踏错了,轻则永远迷失在阵法中。 重则被阵法好耗掉一身精力,枯死于其中,成为万花的养分。 黑衣男子惊讶,这个六七岁的小娃娃,怎么会识得此阵法? 别说是黑衣男子,就是施无极也惊讶,他都不知道小竹子还认识阵法。 “就是此阵法,你怎么会认识?”施无极片头问他。 得到确切答案,小竹子脚下更是仔细,一边分出心神道。 “娘亲教过我几种阵法,刚好落英守山阵,也是其中之一。” 施无极惊讶,他光是知道拂缇姐功夫厉害,打他不废吹灰之力,没想到对阵法也有研究。 “种田、经商、酿酒、习武,现在还有个阵法,还有什么是拂缇姐不会的啊。果然是我哥的绝配,就是来不给人活路的。”施无极感叹着,有的人可能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不然的话,连旁人都觉得,是种浪费。 黑衣男子听到他说的话,更加震惊了。 “无玉那冰坨子,娶妻了?” 施无极额头直跳,要不是在阵法之中,踏错会有危险,他真想回过身去打死这个黑乌鸦。 “黑乌鸦你闭嘴,谁是冰坨子,我哥那是冷若谪仙,谪仙懂不懂,冰坨子你全家啊冰坨子。” “长紫薯你说谁呢,谁黑乌鸦,你全家都是黑乌鸦。” 几小只:…… 几小只现在很想戳瞎自己的眼睛,捂上自己的耳朵。他们刚才见黑衣叔叔的时候,有多敬畏,现在就有多破裂。 一身贵气,速度卓绝的黑衣叔叔,你这个样子很像只有三岁好吗? 还有无极叔叔,你那天从天而降的气势,去哪里了? 你这么大个英俊绝伦的太子,你和人在阵法里吵架,你觉得合适吗? “咻——”一道破风声传来,两根尖锐的树枝,直指施无极和黑衣男子。 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随后在山谷里扩散开来。 “走阵法还有力气吵架,看来是阵法不够厉害。” 两人心中一凛,完了,老头生气了。 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两个字,要完! 这个阵法,是经过改造的,一般的落英守山阵都是自主运行的。 而经过老头改造的阵法,是可以发生变化的,也就是说只要老头心念一转,落英守山之中,就会夹杂着其他的阵法。 层层而来,防不胜防。 老头这是要存了心的,要修理他们啊。 “师父,手下留情啊,我们俩没关系,先把几个孩子放出去啊。” 施无极赶忙求情,阵法无眼,他们俩还不知道能不能自保呢,几个孩子在阵中,只有更危险,没有最危险。 “哼,我……” “师叔,没关系,我可以带你们出去。” 苍劲与稚嫩的两道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响起。 师父刚刚要说什么,施无极完全没听到,而小竹子的话,他听的明白。 他说要带他们出去?! “竹儿啊,这可不是开玩笑,你师祖的阵法厉害着呢,这些年不知道拦下了多少人,你听话,我求师祖先把你们放出去,你们在这太危险了。” “哼,我现在不想放了。”? 第92章 玄机老人 苍劲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这小娃娃说,能带你们出去,那你们就试试。” 小竹子眉头一拧,刚才的落英阵法里,夹杂着其他的阵法,他认了出来,也知道怎么出去。 所以才出声相帮师叔解决问题,但是他没想到,竟然和玄机老人,同时出声。 玄机老人这会,一定很生气,觉得他不识抬举。 才刚来就得罪了人,小竹子心里不太舒服。 但是当下,情况紧急,他暂时没时间去管这些。 “咻” “咻” 无数暗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两个大人赶紧分别护住离自己近的孩子。 “无极叔叔,你不用管我,照顾好清韵就行。” 小竹子从施无极的保护范围跃了出去,滚落在一棵桃树底下,谁料! 他才刚站稳,方才脚下站的地方,竟然在开始急速塌陷。 小竹子赶忙跃开,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转几周之后,一跃而起,单脚立在一棵树下。 观察到了阵眼的具体位置,小竹子开始发号施令。 “浪仔!” “海一!” 小竹子高声喝道,两人闻言,立刻把视线转过来。 “到!”两人齐声喝道,做好了准备等小竹子的口令。 “浪仔东三,海一西九,两位叔叔不动,照顾好清韵就行。” 坚定有条理的指令,清晰的传达出来,两个大人心里深深的担忧。 光是单一的阵法,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现在大阵叠加,效果不只是一个加一个那么简单。 如此危险的境地,让几个孩子充当发令者、攻坚手,两个大人心头怎么会安得下来。 但是别无他法,他们并不精通此道,几个孩子也已经跃了出去。 回不去了! 路就只有一条,跟着小竹子的指令,赌! 柳浪和宁海一眨眼间,已经到了指定的位置,小竹子的指令再次下达。 “浪仔、海一,那两个方位的景物,估计现在已经变换了,你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捕捉到异常的事物。”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师兄相信你们能找到!” 小竹子紧皱着眉头,他现在站立的地方,只够站立一足,要在这种情况之下,找到其中一个阵眼,虽然有难度,但是他可以做到。 但是两位师弟,他不确定。 而此时,宁海一和柳浪,如小竹子所言般,陷入了繁复变换的景色之中,各种各样的花花树树,在他们眼前不停的轮转。 宁海一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鬼东西,转吐了。 但是想想要是他掉了链子,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他一口咬在舌头上,温热的血液和剧烈的痛感,才让他勉强保持几分清醒。 师兄让找的到底是什么呢? 宁海一努力的集中精神,眼前的景物还是在不听的轮换着。 突然,他发现了! 有个位置上的树,总是同一棵。 就是那里! 宁海一冲了过去,大喝一声,“师兄,我找到了!” 与此同时,柳浪的声音也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师兄,可以动手!” 小竹子闻言,一股气势从心而起,大喝一声。 “动手!” 柳浪和宁海一两人精神一振,一枪一刀同时击向目标。 “轰!”一声巨响,三处阵眼齐齐爆出尘烟。 三阵叠加,破了! 两个大人停下动作,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场景,这,真的是几个孩子完成的? 这要不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他们绝对不可能相信,这竟然是事实。 小竹子情况还算不错,柳浪修为直追小竹子,也还能维持身姿不倒。 而资质稍差的宁海一,就没有那么幸运。 从刚才他就有些坚持不住,这会心神一松,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施无极快速冲了过去,一把扶起他,确认他只是耗损太过,才放下心来。 施无极一屁股坐在地上,早就知道这阵法厉害,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 他一边要保护贺清韵,一边要注意四面八方的暗箭,此刻已经累得虚脱。 黑衣男子见他这样,惊讶的嘴巴都长大了,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放到以前,谁能想到爱干净的施无极,还能有这么一天。 脱下外袍,仔细铺平,黑衣男刚要坐下,一道白影将他掀飞了出去。 施无极一惊,刚想喝问来者何人。 就看到那道白影一闪而过,瞬间到了小竹子跟前,停下。 “就是你破坏了我的阵法?” 施无极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刚才只顾着逃生,完全忘了,这是师父的底盘,他们把湿度的护山阵法给毁了。 “师父,还请不要怪罪,您要惩罚就惩罚我。” 施无极当即开始求情,师父最不喜欢和小孩相处,现在小竹子还把师父的阵法,给毁了。 师父一怒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要是小竹子出了事,他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玄机老人未曾理会施无极,视线落在小竹子身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竹子站起身来,朝他鞠了个躬,“对不起,师祖,是我,不过……”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柳浪和宁海一齐齐扑了过来,“师祖,阵法是我毁坏的,您要罚就罚我,与我师兄无关。” 玄机老人对他们俩的态度,如同对施无极,如出一辙,不理会。 他还是看着小竹子,脸上的神色,难辨喜怒。 施无极心里更是着急,师父这是认准了小竹子了吗,这可怎么办,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师侄,两面都是难。 小竹子倒没有想那么多,娘亲说过,男子汉,凡事要有担当,阵法确实是他破的,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是我,师祖,请您责罚。”小竹子弯身,态度十分恭敬。 柳浪和宁海一一脸担忧,贺清韵也跑到他们连旁边,就要跪下求玄机老人。 突然,玄机老人的话,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行,既然你承认了,那就留在雪山之巅十年,我老头子手脚不利索了,平日里砍柴挑水,就由你来做。”玄机老人捋着胡子,等着小竹子答应。 他已经不计较他们弄坏他的阵法,这个条件已经是足够宽怀,这小娃娃不会不答应。? 第93章 狂澜惊变 “抱歉,您可以换个要求吗,我不能留在这里十年。” 小竹子的回答惊呆了玄机老人,他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求他,收他们为徒的? 是他想错了? “你们来这里,难道不是想拜老夫为师?” 小竹子忙态度诚恳的解释,他们与施无极之间的关系,道出他们来这里的理由。 玄机老人捋着胡子,不甚在意,继续说道:“老夫不管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总之老夫只有一个要求,你留在雪山照顾,给老夫当关门弟子,十年才可下山。” 施无极感觉到了不对劲,师父只是不喜欢小孩子而已,完全没有混不吝到这种地步。 眼前的人,要么不是师父,要么就是师父出了什么问题。 施无极拦在小竹子和玄机老人中间,“师父,他已经有师父了,不可再拜二师,而且,小竹子他是我的师侄,也就是您的孙子辈啊,您怎么能收他为徒呢。” 玄机老人冷哼一声,宽大的袖子一挥,将施无极甩到一边。 “老夫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留在雪山十年?” 小竹子怎么可能答应,守雪山十年,意味着他要离开娘亲十年。 他做不到。 娘亲又是要忙他可以在家等,但若是因为他被困于雪山,要娘亲与他十年不可得见,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请您换一个。” 小竹子坚决的态度,激怒了玄机老人。想当年,哭着喊着求他收徒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么个七八岁的小孩,他愿意手下,他就应该高兴了,居然还接二连三的拒绝。 不可原谅! 玄机老人抓住小竹子后背,拎着他眨眼间从众人眼前消失。 “你师父在东海,老夫就带你去东海走一趟,让你看看谁才够资格,当你的师父。” 只留下这一句,久久回荡在山谷。 “师父!您不能这么做啊!” 施无极大喊,可惜无济于事,以玄机老人的功力,早就到了百里之外,就算是能听见,也不会理会他。 怎么办,施无极心急如焚,三小个还在这,他总不可能丢下他们,去追小竹子。 但是不去追,他又实在放心不下,师父的状态明显不对。 “无极,你先冷静。”一旁的黑衣男子开了口,他到现在还有点懵,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九霄云间与雪山之巅,比邻而居,对玄机老人,他也算得上是了解。 施无极看出来的,他也看出来了,玄机老人现在明显不对劲,那个被带走的小孩,确实危险。 “先别想了,我们先把他们几个,送到沧海边去,教给无音照顾,我和你一起,去追玄机老人。” “好。” 施无极立即同意。 若只是他一个人,要进沧海边有点难,更谈不上请对方帮忙照顾,几个小孩。 但是有无音的未婚夫君在,一切就都是有可能的。 两人带着三个孩子,急速赶往沧海边。 无音本还在生气,但是见他们面色焦急,连忙答应下来,让他们赶紧出发。 “见到无玉,替我说声对不起——”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无音高声嘱咐。 而另一头,俞拂缇和无玉两人,此刻正潜伏在东海之滨。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在东海。但是东海小镇就那么大点,多数来的人,其余的人会想办法,让他们消失。 海风里,不再是咸味,充斥着血腥。 “要拿着溯古草,还真不容易。” 俞拂缇感叹着,草就这么一株,来争夺它的让人,却有千千万万。 “没办法,洗髓伐经,这是对武林人士最大的诱惑。” 无玉将她往怀里拥了拥。 东海开山在即,溯古草出现之时,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 “你说,等我们回去,皇城里的那些大臣们,稻谷种的怎么样了?”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无玉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香味。 俞拂缇一点也不觉得,东海此刻危机四伏,反而觉得十分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是龙潭虎穴,她也能泰然处之。 无玉轻笑出声,他的爱人,关注点还真是独特,也是真对种田上心,如此境地,还能想到皇都大臣们的种田事宜。 “他们啊,应该种的很不错。估计这时候,他们心里正时刻担忧着,要是种不好无极就要去他们家,找他们去呢。” 但是自己的爱人,当然要顺着。不论何时何地,她的话题跳到哪里,哪里就有他的回应。 “嘭!”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东海突然炸开,海面的海水急速翻涌着,成螺旋状不断的往海边砸。 “要开启了!” “东海石崖要开启了——” “快点准备,要开启了——” 呼喊声不断,各路人马纷纷集结,不断朝着海边进发。 “轰轰轰” “轰轰轰” 突然,异声突起,众人放眼望去,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海里,竟然长出了一座山! 俞拂缇看向无玉,眼睛里满是疑惑,“以往东海开启的时候,也是这样?” 无玉面色凝重,“不是。” “我听前辈们说过,东海开启的时候,海面上的水会被蒸干。由此卸掉东海的狂澜之力,以便来寻找溯古草的人,能够去到初始之地。而在那里,人们才会开始进行真正的抢夺。” 俞拂缇:“也就是说,这次我们遇到的,非比寻常。” 无玉无声的点了点头,面上不显,心里却感觉到了压力。 他能感觉到,他的时间不多了。 若是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变换,他尚能确保,拼尽所有力气,能抢到溯古草,并安全的将她送回去。 但是现在,他不确定老天是否,能让他留到那个时候。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他要速战速决! “与书,待会你我兵分两路,分别寻找溯古草。你千万记得,保护好自己。我们慢慢来,不要着急。” 心里打定了主意,无玉给俞拂缇整了整头发,心里思索着,如果她问为什么要分开行动,他该怎么回答。 “好,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她答应的有些干脆,他手上的动作僵了一僵,又瞬间恢复。 这样也好,免了他欺骗她。 第94章 北域四天骄 两人分开之后,俞拂缇掩藏着身形,隐入人群洪流之中。 长出来的山峰目测得有百来米,看起来十分陡峭险峻,神奇的是上面居然还有动植物。 上面的植物一半与陆地相同,一半则是海里的植物,看起来十分奇异。 山体的长势逐渐的平稳了下来,直至停止。 很多人早就已经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却又没人真的敢踏出那一步,生怕当了出头鸟。 “啊——”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众人扭头望去,一个年轻男子不知道被谁丢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无形气罩上,顿时化作漫天血雨消失不见。 “啊!” 不少人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还有人转身拔腿就跑。但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 不要钱的炮灰,谁会想放过。 “轰!” 有人大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气浪,卷着转身想逃的人,砸向怪山。 顿时血雨又起,真正的腥风血雨。 “如此有伤天道的事,你们都做,你们会下地狱的!啊!” “救命,我不要宝藏了!” “我要回家!” “我的孩儿,才刚满一岁啊!” 惨叫声、呼救声、悔恨声,一声接着一声,惨烈无比。 “看来还是不够,得下去几个功力深厚的,不然气罩根本打不破。” 一个老道人挥着一把拂尘,一身道骨清风之气,说出的话却半点悲悯也无。 “贫僧也同意,咱们抓点有用的来。” 老道人身旁,一个端着钵盂的大和尚,挂着一脸慈悲的笑,狠辣程度却不比那老道人差。 “来啊,加老夫一个。”一个扛着大刀的中年人,重重的落在两人身旁。 “还有我!”又来了一个拿长枪的人。 这四个人,是准备组团抓别人去当炮灰?俞拂缇心中一紧,不由得有些担心无玉。 想到他不常出来行走江湖,没人知道他深浅,又逐渐放下心来。 那大和尚大声道:“听说北域来了几个少年天才,我看就他们。” 老道人怪笑一声,“老夫看你是准备报私仇,北域的天山妖女落萧,杀了你的好友蝎心剑客,你的目标就是她?” 大和尚冷哼一声,“是又如何!” 扛着大刀的中年人和拿长枪的,两人闻言,提议道:“听说北域那些所谓的少年天才,嚣张的很,喜欢拿老一辈开刀。不如今天我们就抓他们,比比看谁杀少年才杀的多,如何?” “好!” 杀少年天才?这几位也是真的不怕遭天谴,推了那么人出去,还要去堵截北域的少年人杰,邪性! 俞拂缇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是现在人流都在往回跑,且气罩未开,她不得不顺着人流,朝着不知名的方向移动。 “天山妖女落萧,给老夫滚出来!” 大和尚一声狮子吼,功力尚浅的人,直接倒地不起。 “你若不出来,老夫便杀光你天山的人!啊!” 大和尚手里的钵盂破空而去,力道之大,钵盂周围都起了火花。 这要是砸在天山那群普通弟子身上,不死也得伤一片。逃跑的人停了下来,不自禁的往天山众弟子那边看去,仿佛已经预见,他们下一秒会死的如何惨烈。 但是! 意外发生了! 成片的红莲落下,堆砌在天山众人面前,形成一面红莲墙,钵盂撞上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片刻之后,“咻——”钵盂被反弹了回去,看起力道轻柔,但是仔细观察的人发现,反弹回去的钵盂,每离大和尚那边近一步,所带的力道就翻一倍。 “老秃驴,手下败将而已,也敢在姑奶奶面前嚣张!” 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众人便看到,一个一身火红的身影,眨眼间就到了大和尚面前,与弹回来的钵盂先后而至。 俞拂缇也朝那边看去,以她的眼里,将火红的身影看得明白。 这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半是妖娆半英气,眉心绘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莲。这就是天山妖女落萧?不愧是被称作妖女的人,果然美艳无双。 其余那几位又会如何?俞拂缇不由的好奇起来。 “嘭!”大和尚一手接住钵盂,稳住身形,落萧的掌法随之而来。 两人对了一掌,落萧退了半步,而大和尚退了两步。 “你就只会说大话而已吗,还敢大言不惭,要伤我天山众人,滚回去修炼八百年再出来!” 落萧这性子,跟她身上火红的衣服,甚是搭配,手上打着嘴上也要嘲讽。 要不是场合不对,俞拂缇都想给她鼓鼓掌了。 那老和尚刚才的气焰,比谁都嚣张,还大言不惭要拿人家小姑娘,去破开气罩。 现在被人打的话都说不出来,也是搞笑。 另外那边也打了起来,俞拂缇忙把视线转过去。 东南角的这位,应该就是凤都少主——凰凤敏。 凰凤敏一身贵气,梳着高贵的发髻,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韵味。 衣袂上精致的凤凰,展翅欲飞。 她剑法十分精妙,一左一右两柄剑,一把宽大、一把秀丽。 在她挥下去的时候,两把剑的力道也不一致,甚至能把其中一把,抛在半空中,自由切换。 练剑的见过不少,但是轻重剑这样切换的,还是第一次见。 俞拂缇叹为观止,看来这个位面流弊的人,还是很多的,只是以往她不曾出来得见。 北域确实人杰地灵,这还只是其中两位。 云雾缥缈峰的霞梧云正在对战砍刀中年,她一身飘飘仙气,不愧医仙之名。 手中的白绫像是两条灵活的龙。 龙头一撞,中年人手里的砍刀,顿时拿之不稳。 白绫这么柔软的东西,竟然能撼动大刀! 可见她功力深厚。 而苗疆圣女司珺这边,就比较吃亏。 一寸长一寸强,她的对手一柄长枪,出手狠辣。 她手中的玉骨扇,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此时对战却并不占优势。 好在她身具蛊术与毒术,手中挥舞骨扇之余,灵活的手指不动声色的释放毒素。 看不见的毒素渐渐在弥漫。 对面的中年人甚至没发觉,他的动作在变慢,再不如之前那般山崩海啸,手上的力道也逐渐绵软。 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而司珺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第95章 西南第一人 果然,没过多久,中年人手里的长枪已经挥舞不动。 身体各部分肌肉的僵硬,终于被他发觉。但是,已经晚了。毒素已经入侵他的体内,深入五脏六腑。 “嚣张啊,继续嚣张,拿着柄枪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不是要进山吗,老娘这就成全你,拿你去喂山!” 司珺的声音里满是果断与威严,听得出她的盛怒。几人的挑衅很明显,惹怒了她。 “小心!” 俞拂缇惊呼出声。凰凤敏身后,竟然有人趁她忙于对敌之时,绕到她身后偷袭。 这些人真的是疯了,俞拂缇忙挥出一道匹练,重重的砸在试图偷袭的人身上。 她竟然听到,有人说不能让凰凤敏她们取胜,否则最先进山拿到宝物的,一定是她们。 俞拂缇无语了,这些人有没有脑子。大和尚他们几个,明显不是好人,刚刚就卷着离海岸近的人,炮灰一样的扔出去。 要是凰凤敏她们输了,这些弱势的人,不是会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吗?凰凤敏她们几个,好歹是北域的少年天才,总不会做些连累无辜的事。 这样的人,你还想偷袭?真是昏了头蠢到家了! 就是从自身安全上考虑,也不该对这几位少年天才,有这样的心思啊! 凰凤敏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对俞拂缇展颜一笑,“谢了,姐妹。” “不客气。” 俞拂缇回以一笑,越过众人,守护在凰凤敏周围。把不安好心的那些人,全都拍进了海里。 很快,凰凤敏这边,战斗已经结束。 白胡子老道手里的拂尘滑落在地,一身道袍染了血。方才的盛气凌人已然不再,软趴趴的像是一滩没有骨头的肉。 凰凤敏从怀里掏出金丝边绣帕,飞了一块到俞拂缇手里,“姐妹,擦擦。” 俞拂缇看她拿着帕子,慢条斯理的插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好。” 俞拂缇应了一声,却没有擦,而是把帕子收进了怀里。 她手上并没有血迹,目前的这些人,无人能沾她的身。 而且,她也注意到了,凰凤敏手上,根本就没有血。她手里的刀依旧是寒光湛湛,一身光滑,一点血迹也不沾。 偏偏她擦完手,还又从怀里掏出两块金边手帕,各自擦着两把剑。 这姐妹,人才啊! 这小细腰完全看不出,怀里竟然还藏了这么多帕子。还都是镶金边的,家里是多有钱啊。 家里的人要是缺钱了,光是拿她的帕子去卖,就能赚不少钱。 凰凤敏听不见她的心声,不然的话,一定会痛心疾首的告诉她。 霞梧云那个死丫头,就曾经拿她的帕子,去换过酒。 俞拂缇突然很想去北域凤都看看。 难怪连名字都贵气,少主这一出门,得花多少钱做帕子啊。 俞拂缇正默默感叹,另外那三处,也各自有了结果。 “走了,送他们去喂山。”霞梧云拎着砍刀男人,一身的仙气在这时候,变成了刺骨的冰凉。 四人一人拎着一个,一字排开,凰凤敏一声令下。 “砸!” 四人齐齐动手,用了最大的力,将手中瘫软成一条的人,砸了出去。 是的,砸。 四条人形生物砸在气罩上,“轰”气罩受到她们几人的力道冲击,顿时发出轰天巨响。 而那几个人,也确实有些道行,一身精气砸在气罩上。 效用要比那些被推进去的人,好了太好。 立竿见影,气罩肉眼可见的,有了裂缝。 “看来还需要再努努力啊。”落萧叹了口气。 “那就继续砸呗。” 凰凤敏性子急,是个行动派。说砸就砸,无形的匹练挥出,直直砸在气罩上。 裂缝顿时又大了几分。 “这里很热闹啊,我也来凑凑热闹。” 一道蓝色匹练砸在气罩上,响动顿时又大了几分。 一道白影落在四女身旁,此人面若白玉,手中握着一把玉箫,脸上带着几分温柔笑意,端的是风流雅致。 俞拂缇正疑惑这位是谁,就听落萧饶有兴致的道:“西南第一,天山阁越遥笙?” “不错,正是在下,落萧姑娘有理了。在下对你仰慕已久,不知改日可否一同赏月?” 噗,要不是场合不对,俞拂缇都喷出一口水来。 这位,您是来这谈恋爱来了?武林果然复杂,她还是见识太少,太单纯了。 “我对赏月不感兴趣,倒是对你们天山阁的白莲花,很感兴趣。你若是愿意拿出来一赏,月亮要看也不是不可以。” 落萧抚了抚头上的蛇形发簪,笑得一脸妖娆。 得,这两位,神仙打架。一个想要人,一个想要对方的宝物,又是一出大戏。 不过现在可不是看戏的时候,气罩什么时候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山。 这气罩如此强劲厚实,俞拂缇估摸着,合她们几人之力,应该是能把气罩打破的。 但是必须不遗余力。 问题在于,打破气罩进山只是第一步,谁知道山上又会有什么。 要是这时候就花了大部分力气,进到山上,还拿什么去竞争溯古草。 要知道,到时候气罩破了,后面进山的人,可就不费丝毫力气。 他们这些提前用光了气力的人,不仅抢不到宝物,还可能自身安全都不保。 就在俞拂缇思索之时,那位风度翩翩的越遥笙,再次开了口。 “我可是带了礼物来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落萧姑娘笑纳。” “流影。” 越遥笙扇子一挥,好生风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暗色身影在他身旁浮现。 俞拂缇扭头看去,被叫做流影的男子,手里拎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这人是谁?越遥笙在这样的场合,把他拎过来,只是礼物这么简单? “哟,这不是蝎心剑客的师哥——蝎心书生吗?竟然被你逮来这里了,你也是有心了。” 落萧话音一落,俞拂缇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客栈。 北域银枪王薛洪,曾提到过的,落萧就是以斩杀了蝎心剑客扬名,登临北域年轻一带第一人的。 越遥笙竟然把蝎心剑客的师兄给捉来了。看来他所说的爱慕落萧已久,倒是有几分真。? 第96章 幻境泥潭 “把他丢下去。” 越遥笙一声令下,流影脱手,重重的将蝎心书生砸在气罩上。 漫天血雾,气罩有那么一刻,被血色笼罩着。 真以血开路。 “还是不破吗,这破气罩,真想直接给它砸开。” 凰凤敏咬着牙,恨不得把这拦路的气罩,活活给它撕了。 看她这么心急,霞梧云劝道:“别着急,再等几个人估计就能开。目前我们看到的,都是些年轻一辈,老一辈还不知道在哪里虎视眈眈。要静下心来。” 俞拂缇转头看向霞梧云,这位云雾缥缈峰的仙姝,果然是不凡。 不论是修为、心性,还是冷静程度,都不是一般人能具有的。 等,但是会等来谁呢。 很快,答案揭晓。 一个银袍少年,和一个黑裙少女,相携而来。 两人很有礼数,一一向俞拂缇等人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经介绍,俞拂缇才知道,这就是那个薛洪说到过的,西南天骄中的两位。 银袍少年,乃是沧海边的无浪。而黑裙少女,则是洱海畔的闻音。 西南有名的天骄们,她还没见过的,就只剩下九霄云间的木鸦了。 这两位一来,北域的四位仙姝,顿时惊喜。 苗疆圣女司珺,一直不曾开口,这时候却是最先开口的。 “人差不多了,咱们八个人,以那个裂缝为中央。刚好分居八个方位,同时攻向中央,合八人之力,一定可以打开气罩。” 俞拂缇点点头,赞同她的布置。也只有如此一试了,方才霞梧云说的有道理,老一辈的还在后面,如果他们几个合在一起,还是打不开,就只能再等等了。 保存实力的前提下打开,才是最划算的。 “好!” 众人齐声响应,一跃而起。俞拂缇最先占据了北方,左右两边分别是凰凤敏和司珺。 “准备。” 霞梧云一声清冷喝令,众人纷纷起势。 俞拂缇留了六分力,其他人估计也差不多,是这个比例。 “攻!” 八股来自八个人的劲气,不分先后的砸在气罩裂缝上,“咔—” 一声短促的碎裂声,几人目光汇聚在裂缝之上,等待着它最后的变化。 然而,他们失望了。 裂缝只是扩大了,并没有就此碎裂开来。 突然,“轰!” 气罩的另一个方向,传来轰隆声。 是有人在另一个地方,攻击这个气罩?几人转头望去,发现压根看不见。 海岸很长,气罩的范围很大,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另一头攻击。 糟糕。几人心里暗叫不好,保留力气是一回事。但是先进去的人,能够抢得先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大家别留手了,多出点力。再不然,机会就给别人抢走了。” 霞梧云冷淡的声音,终止了几人的沉思。 不得不说,她说的很有道理。另一头不知是武林中的谁,但是动静这么大,这个人一定不凡。要是被因为犹豫,而错过先机,得不偿失。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拿出看家的本领。俞拂缇也顾不得那么多,火力全开。 “攻!” 一声冷喝,众人再一次齐齐攻向中央的裂缝。 “咔嚓——” 又是熟悉的碎裂声,俞拂缇有些着急了,怎么还是这样。 “咔嚓,咔嚓——” “咔嚓——” 但是,这一次,却跟前一次不同。这一次碎裂的声音并没有停下,而是一声接着一声,气罩上的裂缝,快速的变成了蜘蛛网的形状。 这是要成功了? 几人赶紧施展轻功,四散开来。气罩坚持不住,就要爆开来了,要是不让开,他们可能会被误伤。 果然,几人刚闪开,“轰”的一声,气罩爆裂,无形的风刃飞向四面八方。 那些功力尚浅的人,被乱飞来的风刃击中,竟然倒飞了出去。 还有人甚至咳了口血,甚是惨烈。 气罩散开,一条登上路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蛇形的登山路蜿蜒着,光是看着,就给人巨大的压力。 俞拂缇他们几个由于早早的就避开,不仅没有受伤,而且因为位置优势,此时的他们离这条登山路,是最近的。 “走!” 凰凤敏早就迫不及待,像一只展翅的凤凰似的,率先朝登上路上跃去。 “小凤凰,慢点!” “当心有危险啊。” 落萧和司珺同时出声,但是凰凤敏已经远去。 司珺一脸着急,拉着霞梧云与落萧,朝俞拂缇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追着凰凤敏去了。 北域四天骄关系竟然这么好? 众人疑惑,都说越是在各方面有天赋的人,其实性子就越高傲,就越不容易交到朋友。 这四个人,既然是被称为北域的四朵仙姝,其天资肯定是一等一的出色,性情自然也没得说。 但是几个人竟然能走到一起,让人惊讶。 而且其余三个人,对凰凤敏的担忧,一点都不作假,关系好到让人让人羡慕,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众人转念一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几人皆是天资过人之辈,会成为朋友也好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也就释怀了。 俞拂缇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突然很想自己的师哥师妹。也不知道无相怎么样了。 努力,只要努力了,离回去的路就近了一步。 坚定了决心,俞拂缇也登临登山路。 刚踏足登山路,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脚下的地很软,完全不像是站在石阶上。 俞拂缇心头警铃大作,刚才在海岸上,看到的登山路明明是一条蛇形的台阶,一直围绕着山峰而上。 但是现在,她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踩在厚实的落叶上。 这是哪里?俞拂缇抬头一看,这不是东村,她和小竹子一起找鸡枞菌的地方吗? 她绝不可能从东海,直接就回到了东村。所以,这里是幻境? 俞拂缇一路谨慎着,照着现实里东村森林到俞家的路,沿着路一直走。 远远的就看到了东村,看到的却不是现在的东村。 整个村子破旧的,跟现在根本不能比。 奇怪了,她来的时候,东村跟这个环境里的,也根本不一样啊。 环境不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记忆,而编造出来的吗?而她确定,她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东村。 莫非,这是原主丢失的那部分记忆里的东村?俞拂缇猜测中,加快了脚步朝家里赶去。 她想去看看这个时候,小竹子是什么样子的,一定特别可爱。 听说人类幼崽小时候,都是绵绵软软,粉嘟嘟。 离俞家越来越近,俞拂缇有些迫不及待。 “啊!贱种,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我才被赶出来,你个丧门星、扫把星——” 突然,尖锐的骂声闯进了她的耳朵。俞拂缇仔细辨别了一下,叫骂声竟然来自她家?! 怎么回事?俞拂缇脚下生风,快步跑到家门口。 屋子里的骂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尖锐。 俞拂缇一脚踹开门,冲进去。眼前的场景,让她想杀人。 小竹子猫儿一样的团成一团,躲在床底下,一身破布衣服,身上还带着血。 一个一脸癫狂的女人,拿着削尖的木条,疯狂、狠命的往床底下捅。 俞拂缇一脚踹开那女人,回身准备再把那女人丢远点。 看到女人的面容,她更是不能接受。 怎么会是她?小竹子的亲娘! 这女人是疯了吗,小竹子是她的亲儿子啊,她怎么忍心下的去手! “你疯了,他是你儿子?” 俞拂缇怒声喝问。 那女人满脸疯狂,“我儿子?哈哈哈哈,他才不是我儿子。他就是个灾星,就是个贱种,都是他都是他,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被赶出来!” 俞拂缇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有亲生的娘,会因为这些事情,对亲生的孩子,恨之入骨。 “你——” 俞拂缇指着她,差点就忍不住一巴掌挥下去。 但是想到小竹子还在看着,又生生止住了。 她背过身,对着小竹子亲娘,面向小竹子。 手上弹出一指气浪,打在那女人穴位上,让她暂时晕了过去。 “来,出来。” 俞拂缇眼睛胀得酸痛,死死的憋住眼睛的泪水。 床底下的小孩,一双手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他还这么小。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挨过来的。 “出来,竹儿,娘来救你来了。娘说好会保护你的,但是娘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小竹子一脸呆滞,听到她叫他竹儿,才有了一些反应。 他转头看着她,看清她的面容,又吓得打起了哆嗦。 他这个动作,让俞拂缇不由得想起,她刚被系统送到这里的时候,刚睁眼的那天。 小竹子端来吃的给她,她只是皱眉觉得吃的这里太落后,吃的不好,都莫名其妙的,把他吓得抖了几抖。 她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可能不是莫名其妙。 也不是她的眼神太可怕,也不是这具身体的长相吓人。 而是一张如花的面孔下,隐藏着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她来之前,小竹子他就是这么活下来的?俞拂缇终于忍不住,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 第97章 戾气、情深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俞拂缇一心想回c19,甚至一度觉得,来到这里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她是被席牧野击杀后,来到这里的。与席牧野的敌对,让她一开始就对这里,没什么好感。 从来这里就只被她,当成一块跳板,一个回去的过渡阶段。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心痛了。她恨自己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她要是来早一点,小竹子就可以少受很多很多的罪。 “对不起。” 俞拂缇止不住的痛哭,一想到她来之前,小竹子过着这样的生活。 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就那么趴在地上,眼泪浸湿了衣服。 终于,床底下的小竹子有了反应。 他缓慢的伸出小手,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呆滞。 他把手放在俞拂缇的手上,抓着她的食指轻轻摇晃。 俞拂缇感觉到了他的动静,抬起头看向他。他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但是发现俞拂缇没有做出伤害他的动作,又坚定的握住了她的手。 “出来,娘来接你了。” 俞拂缇反握住他的手,在他慢慢往外爬,已经到了她能够安全抱住他的范围之后,伸长手臂把他抱了出来。 “娘带你走,以后上哪都带着你,保你到你长大。” 俞拂缇抱着小竹子往东村外面走,想要带他去县城,去治治他身上的伤。 突然,半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停了下来。 那个人一脸沉静,正远远的望着她。他停在牛车边上,像是只是单纯的在远望。 又像是专门在等她,视线都在她身上。 “席牧野。” 俞拂缇轻声喃喃,想到在他家里找到的那本手札。他写下的那些话,从来不曾对她说过,却总是默默的,已经将它体现在实践里。 他总是默默的帮她忙。做糖的时候,帮她熬糖;做完了糖,帮她收拾东西;寒冷的初秋,迎着早晨的冷风,等在她门外,装作只是顺手,实际上是特意帮她去山里找树苗。 他从来不曾说过,他喜欢她。但是他的行动,已经是最好的证明,是他手札里那席心语,最好的作证。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她还在怀疑他的时候,就不给她任何反应机会的,就消失了。 除了她之外,没有再记得他曾经出现过。 抱稳了小竹子,俞拂缇快步跑线席牧野,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敢移开分毫,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那头的人看到她拼命的跑,也迎了过来。 “你慢点走。” 他还是一脸沉静,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她,有着她以前看不懂的情绪。 这种情绪叫做,久别重逢。 “孩子给我。” 席牧野伸出手,要把小竹子接过去。俞拂缇一惊,怕他弄醒了小竹子。 他刚在她怀里睡过去,她刚才想把他暂时放下,去收拾了那个疯女人。 小竹子一直抓着她,她一松手,他就醒来。 但是意外的是,席牧野接过小竹子,小竹子依旧睡的很沉。 俞拂缇惊讶之余,松了口气。有的人可能,天生磁场相合。 “你要去县城?” 曾经她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是现在,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问了。 只是简单的跟他寒暄。 “是啊,上去坐好,我送你们去县城。” 俞拂缇点了点头,背朝着右面坐在后面的牛车上,席牧野在前面赶牛。 有从远处回来的,与他们相迎时,跟席牧野打了声招呼。 “小席是要上哪去?你爷不是说你们家今天,要把野坝上那片苞米车回去吗?” 席牧野手上的动作一僵,又很快恢复。 冷静的答道:“哦,我爷说想喝点酒,让我去买。” 那边答道:“哦哦。” 错身的时候,那人还在嘟囔着,“老席不是前两天才买了酒回来?” 以俞拂缇的功力,这小声的嘟囔,完全没有逃过她耳朵的捕捉。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要去县城,只是因为看到了她,判断出她要去县城,所以专门送她去。 她晃了晃神,这个人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从来不卖弄自己的好意,也不说出心里的情意,只有等你偶然发现,才觉他情深。 俞拂缇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口。 两相沉默着,一路到了县城。 “你回去,我带小竹子去看病。” 俞拂缇伸手要接过小竹子,席牧野却歪开了,没把孩子给她。 他一脸沉静,“走,别弄醒了孩子。” 俞拂缇没忍住,“爷爷还在地里等你,你赶紧回去。” 席牧野动作一僵,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言语里有了一丝波澜。 “我把你们送过去了,就回去。” 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俞拂缇点了点头,没再矫情的非要让他回去。 她只是觉得既然已经到了,就在能力范围内,不要再耽误他的事。但是如果这样让他走,会让他不舒服,那完全不必要执着。 两人带着小竹子来到医馆,医馆的门童赶紧迎了过来,看到小竹子竟然伤成这样,眼神里都是谴责。 俞拂缇心一酸,陌生人都知道要同情一个受伤的孩子,那个疯女人却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 医师很快过来,一看小竹子一手的上,撸起他的袖子。没想到手臂上,更是触目惊心。 一片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戳出来的圆形伤口、一片青青紫紫的掐痕,甚至还有拿东西烫出来的。 那个女人,罪不可恕! 俞拂缇的杀意,瞬间浓烈到极点,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要不是小竹子还需要看病,她真的想现在就回去,杀了那个女人。 “放松。”突然,一只手掌轻轻拍落在她肩头。扭头看去,席牧野正看着她。他的眼睛里,她一身的戾气,就快要压不住。 慢慢的,她看到,自己身上的戾气缓缓退了下去。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这孩子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背部的骨头断过。但是小孩子恢复力强,已经不碍事。只不过,这块骨头有点长歪了,要正回来。”? 第98章 眷恋、放手 小竹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害,有上百处。 光是处理那些能看的见的伤口,就花了半个时辰。再加上处理旧伤,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原本俞拂缇是不打算再回东村的,但是小竹子受了那么大的罪,不收拾了那个女人,她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 施虐者没有资格活得这么轻松。 俞拂缇跟着记忆,找到以前的陆家酒楼,要了间房,准备把这里当成她和小竹子以后的落脚点。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拉好了被子,俞拂缇示意席牧野把小竹子放床上,席牧野刚一放手,小竹子就惊醒过来。不哭也不闹,眼神呆滞的盯着房梁。 别人家的这么大点的小孩,害怕、痛、饿的时候都会哭,小竹子却连哭都不会哭。哭让人心疼心碎,不哭的更是让人心痛难忍。 俞拂缇心头一酸,把小竹子抱了起来,放在怀里轻拍着,他又闭眼睡了过去。 “你有事的话先去忙,我帮你照顾他。”席牧野伸出手示意她把孩子给他,俞拂缇抬眼看向他,他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沉静的看着她。 但是他的眼睛里满是诚恳。 俞拂缇十分纠结,说不想耽误,但实际上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 “不用。” 他的手一僵,刚未找到劝说的说辞,就听她说:“辛苦你把我们也车回东村,今天谢谢你了。” 这是最省时间的方法了,她跟他回东村,到时候先把小竹子给他照顾,她趁此就会去找那个女人报仇。 回去的路上,俞拂缇以为他们会继续一路沉默,没想到他问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说:“你最近过的好吗,开心吗,身边有没有能让你高兴的人?” 俞拂缇愣在当场,想起在他的手札里看到的话。 “爷身上有秘密,他没告诉过我。秋风高,不太平,我应该快要消失了,希望她一生平安,可惜我看不到了。” 俞拂缇哑着嗓子:“我过的很好,有几个可爱的徒弟,好朋友,有对我很好的人。” 她的话音落下,半晌,前方传来一句轻轻的话,顺着风飘走。 “那就好。” 到了东村,俞拂缇把小竹子教给交给席牧野照看,独自一人踏进了俞家。 那个女人正在吃饭,看到俞拂缇吓了一大跳,她记得俞拂缇,因为俞拂缇踹了她一脚。 “你是谁,又来我家干什么,我儿子呢?” 她的眼里有害怕,有退缩,但是唯独唯有焦急。 俞拂缇懒得跟她废话,在床边看到她用来戳小竹子的棍子,拎起来就往她身上戳。 “救命,你这贱女人,啊,救命。” 俞拂缇拿着棍子撵着她,在小竹子断骨的相同部分,断了她一根骨头。 “啊,救命,这个女人疯了,救命啊,快来人啊。” 俞拂缇冷眼看着她,“你也配求救?你不是很厉害吗,不就是觉得孩子打不过你,所以你虐待他吗?你的疯癫呢,你的戾气呢?” 疯女人抱着头,试图躲开她手里直直戳过来的棍子,但是俞拂缇的精准度哪里是她能躲开的。 次次命中要害,次次戳到她最痛的地方。 “我就是要打他,我不仅要打他,我还要打死他。“ “那个贱种,啊,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被赶出来。我生了他养了他,打他出气又有什么错?!” “贱种,啊,贱种——” 有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俞拂缇拎起她,用绳子把她捆了起来,飞身到东村附近的森林,一把把她扔了下去。 她不会亲生杀她,但是同样不会让她好过。 “如果你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算你好运。” 东村的森林直到后来还有黑熊,现在嘛,有的只会更多。哪些东西能把这女人吃下肚,那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在那个女人最后的时刻,她将会感受到比小竹子强烈一百倍的无助。 “吼。”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俞拂缇没有理会响起的兽声,更没有理会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转身离开了这片森林,直奔席牧野家接走了小竹子。 她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席牧野一直站在风里,没有回去。 她在镇上租了个小房子,在她一年精心的照顾中,小竹子长高了不少,脸也圆润了很多。 他开始渐渐的敢多说话,不再是那副呆滞的模样,他们经常一起去街上摆摊卖吃的,还顺利的跟陆家酒楼合作了。 她拯救了陆家酒楼,让陆家酒楼一路成了县城里最好的酒楼。 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这一年,小竹子15岁了,已经是温润俊俏的少年郎,媒婆都踏破了门槛。 俞拂缇逗他,“竹儿啊,这么多各色各样出色的女子,就没有一个是你喜欢的?” 小竹子正在给她画像,听到她问话,抬起头来。 “娘,孩儿的眼里您最出色,孩儿以后要找一个跟您一样出色的女子。现在不急,还没遇到呢。” 俞拂缇摇着扇子,玩笑道:“那你这恐怕有点难找,像你娘我这么优秀的,踏破时空都找不到几个。” 小竹子手中的笔顿了一顿,抬起头,一句话惊掉了俞拂缇的扇子。 “娘,您已经陪了我十二年,已经够了,回去。” “你,你在说什么?”俞拂缇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小竹子搁下手中的笔,看了看天空。 “您虽然和她长得一样,但是从最开始我就知道,您不是她。我自私的留您在这里陪了我十二年”小竹子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已经够了,娘您回去,去跟席叔叔道个别就回去,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您。” “他比我幸运,我是他也不是他;我比他幸运,您陪了我十二年,听我说幼稚的话,从来否定我,他真幸福,今后还可以和您一起生活……” 俞拂缇刚要说什么,小竹子长袖一挥,她的身影竟然在离他远去,“傻竹儿啊。” 少年看她飘远,一滴泪落在纸上,晕开了“娘亲”二字。? 第99章 巨蟒、白虎 俞拂缇顺着风落在了席家的院子里,席牧野就像知道她会来似的,提前摆好了一桌酒席,见她来,向她示意。 “请坐。” 这次,俞拂缇没有沉默,主动道:“你还是老样子,做什么都一副冷静的样子。” 席牧野眼底晕开一抹笑意,“习惯了。” 两人话不多,只是偶尔搭上几句,这顿饭吃的并不久,但西边已经铺满了红霞。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席牧野干了杯中的酒,突然站起来,走到她身旁。 “可以劳烦你站起来一下吗?”他问。 俞拂缇站了起来,背后是漫天橘光,“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辛苦你一下,忍耐一下”他突然抱住她,“我的气息。” 她比他矮了一个头,耳朵贴着的位置,刚好可以听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很重,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没过多久,她听到了,那是他哽咽的声音。 “回去。” “祝福你,一生平安。” 她抬起头,“你每次的祝福,都只这一句吗?”手札上也是这句。他为什么钟情于这一句?她不解。 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在心中低语:因为我最在意的东西,是你的平安。 他闭上了眼睛,怀里的她渐渐散去。 一滴泪在脸上滑落。 每一个我,都在爱着你。所以,你只要平安的等着我来找你就好了。 …… 俞拂缇一睁眼,眼前已经不再是东村,而是东海的怪山上。 四周环视了一圈,她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一座破庙里,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竟然是屋顶漏下来的雨。 她这是从一个幻境跌落到了另一个幻境?俞拂缇猜测着,心中渐渐的有些不耐烦,一个接一个,要走到哪天去。 破庙虽然破旧,但是却很大,还分成了前后院,甚至还有后山。 在庙里走了一圈,俞拂缇逐渐的发现了不对劲,越往里走她心里的烦躁就越重。 “怎么回事?”她不禁自问出声,佛家的佛理不是让人静心吗,为什么她越往里走,反而心越乱。 “嘶” “嗷” 两种截然不同的叫声,同时传来,俞拂缇寻声望去,大骇。 破庙的后山上,一头巨蟒正在和一头白虎激斗,白虎身上出现了好多伤口,落在下风。 巨蟒的身形巨大,一双倒三角眼充斥着血红,杀红了眼。 “嗷——” 白虎一阵悲鸣,下半身被巨蟒吞了进去。 就在这时候,巨蟒移动了一下身体,俞拂缇看到了它身后的东西——溯古草! 所以,这两头巨兽是在争夺溯古草? 本来打算不掺和的俞拂缇,飞身上前,一刀劈过去,把白虎从巨蟒的嘴里救了下来。 白虎得到援助,瞬间勇猛无比,但是它身上有伤,再怎么用力反扑,也终究是差了一筹。 俞拂缇暗道不好,她原本是想看两兽相争,好渔翁得利。但是目前这个情况看来,如果她不用力,等白虎死了,渔翁就只能留给后来人。 不用力不行了! 双手正握住刀柄,将一身的劲气压在刀刃上,俞拂缇一声猛喝。 “开山!” 巨浪随着她挥出的刀落下,狠狠的砸在蟒蛇腹部的位置,巨蟒的身体被砸中的瞬间,呲的冒出了些许血迹。 但是并没有断裂开来。 这蟒蛇的身体十分坚硬,又有鳞片的保护,想要一下解决,不太有希望。 “吼”蟒蛇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疼痛,满腔的怒火调转向俞拂缇。 而就在它转身的刹那,那头白虎,竟然, 跑了! 俞拂缇…… 得,她想坐收渔利,这两头猛兽却也不是鹬蚌。 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向她咬来,还嫌这样不够撒气,甩着水桶粗的尾巴,狠狠的砸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看着巨蟒像一个u形磁铁一样的向自己攻过来,俞拂缇突然有个想法。 这蟒蛇能不能自己把自己系上? 说干就干。 俞拂缇拎着手里的刀,不再只是单纯的攻击,而是引着巨蟒用自己的尾巴去找头。 但是每每将要绕进去的时候,巨蟒又将首尾分开了,警惕性很高。 那就,帮帮它。 俞拂缇作势飞身向巨蟒身后的溯古草,等到蟒头追过来的时候,袖中白绫飞出。 “咻”的一声,白绫缠住巨蟒的头。 巨蟒震怒,大张着嘴,想要过去吞掉俞拂缇。 俞拂缇反应极快,“咔”的一声,把手里的刀扔了出去,刚好插在蟒蛇喉部。 头部受到了攻击,一时间无法摆脱,刀一直插在喉间,蟒蛇急了。 拼命挥舞着大尾巴,像弹跳的弹珠一样,不停的上下甩。 大尾巴在面前晃悠,俞拂缇不再执着于给它打结,而是快速从怀里摸出一把黑金匕首。 瞄准蛇尾部的泄殖腔的位置,用了十乘十的力量,把刀射了出去。 “叮——” “噗——” 黑金刀穿过覆盖在泄殖腔上的鳞片,直直的穿了进去。 摇摆的巨大蛇头顿时停了下来,“轰”的一声砸落在地。 俞拂缇没管地上的蟒蛇,而是转身拔起山崖上的溯古草往怀里一揣。 “吼——” 突然,一道风声从背后袭来,就要砸在俞拂缇身上。 俞拂缇反应极快,迅速脚下一滑,直直往地上划去。 再一借力,直接滑出了好几米,彻底远离了攻击。 站直身子,好几伙,竟然是那头白虎回来了。 真是把她当鹬蚌中的一员了。 “没出息的老虎,我不帮你你早就死了,逃跑了竟然还敢回来,不要命了。” 俞拂缇眼睛一瞪,强势的威严以她为中心散开来。 白虎毕竟受了伤,本身气势又不足,见她这么强的气势,顿时有些畏缩不前。 趁着它退缩的时机,俞拂缇快速靠近蛇尾部,拔出了黑金匕首。 意识到自己上当,白虎一阵怒嚎,张开巨大的虎爪,猛扑向俞拂缇。 俞拂缇眼神微冷,在它扑过来的那瞬间,身体向后一倒,着力点放到了后脚跟。 反手握住黑金匕首,一横,一拉。 白虎的毛顿时又被染红了一片。? 第100章 变故 “嗷——”白虎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叫,俞拂缇反握着匕首,准备一鼓作气,干掉它。 白虎砸落在地,突然两只前爪拱了起来,一颗大脑袋人性化的上下摆动。 “求饶了?”俞拂缇直视它的眼睛。 “嗷嗷”白虎虚弱的叫了两声,不像头老虎,倒像是收了委屈的猫儿。 俞拂缇突然想起,在幻境里第一眼看到的小竹子,就像一只无助的猫。 收起刀,“罢了,看你还算有点灵智,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攻击我,你就像那天蛇一样,永远躺着。” 俞拂缇收好匕首,带着溯古草飘然而去。白虎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深深把她的背影印在了脑海里,然后,跃下山峰不知道去向。 另一个头,怪山的西南角。 一群武林人士杀红了眼。 凰凤敏一身贵气的金玉衣早已染了血,“那束霞光底下到底是什么,这样杀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她身边的霞梧云一边应付着对手,听她问话,“不管是什么,总之我们卷了进来,来了就要一争。” 落萧和司珺点点头,来之前她们就得到消息,这次会在东海显现的,不仅是溯古草,而且还有一把绝世神兵。 但凡是修炼兵器之人,谁能抵挡的住这样的诱惑。好剑师不不怕没有神剑,但是有了神剑的剑师,才是无缺的。 整个大地一片血红,所有的人的衣服上都沾染了血。 抬头望了望来时路,早已只剩下一片血色迷雾。 “轰——”一道霞光冲天而起,中央凸起的坟冢慢慢裂开。 所有人挺直了杀戮,全都朝着一个方向,不要命的狂奔。 神兵啊,那是神兵啊。 这么大的威势,一定是绝世神兵! “啊——” 冷冽的剑光以坟冢为中心,爆发出万道剑气,第一层扑上去的人,瞬间成了粉末。 第二层的人,化成了血雾。 第三层的人,到底毙命,胸口上一道鲜红深沟。 最有最外围的人,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剑气掀飞了出去,而没有伤及性命。 惨烈! 但是依旧有人不死心,仗着自己功力深厚,硬着头皮靠近了几分。 接近了,一步两步,没有出现意外。 这人欣喜,又大胆的走近了两步,体内威压渐强,但是他并没有停下,即将得到神兵的喜悦,让他根本查不到身体的变化。 其他人看他如此接近,竟然没事,又接二连三的扑了过去。 突然,最先靠近的那个人,“轰”的一声爆炸开,四分五裂,崩出去的血肉砸在他身后的人身上,生生把人砸倒飞出去,咯血昏迷。 “怎么办,根本拿不到。” 司珺擦了擦嘴角的血,她也受伤了,被散出来的剑气所伤,现在体内的气息还在混乱翻涌。 “尽力一试!” 落萧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从小天资卓绝,此时的她又怎么轻言放弃。 落萧刚准备飞身上前,一旁早就在留意她动作的越遥笙,一把拉住了她。 “不要去,你想要的话,我去给你拿。” 说完,越遥笙把落萧推到了霞梧云怀里,“别让她动,太危险了。” 而他自己,则是使用急速到了坟冢前,冒着紫色霞光的剑,就在他眼前。 神剑发出来的威压,在试图镇压他,光是这站在这里,他就感觉到了压力。 往落萧的方向看了一眼,越遥笙突然笑了笑。还好阻止了她,要是她来,他可舍不得让她受这种压制。 剑就在眼前,越遥笙收回目光,再没有半分犹豫。 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剑柄,剑柄上的排斥之力,让他胸口发闷。 不行,我要拿到这把剑,她想要的,我一定要拿到。 呐喊了一声,越遥笙用了一拔,“轰隆——” 剑身往外露了三存。 越遥笙心头一喜,有戏! 但是他的高兴没有持续太久,感觉到离地,剑身剧烈颤动,发出嗡嗡轰鸣声,一道道剑气荡开来,瞬间将他身上的衣衫切开道道痕迹,留下条条血痕。 “越遥笙,你快回来,不要冒险。” 落萧的声音传来,越遥笙回头看去,看到她一脸焦急,非但没有听她的话,回去。 反而手上更增了几分力道,她在担心他,他更不能让她失望。 “啊!”大喝一声,越遥笙将所有的劲气汇聚双臂,用力一拔,“轰——” 神剑瞬间又离地三寸。 有机会! 越遥笙坚定了信心,准备一鼓作气把剑拔出来,剑身感觉到了被从原生地抽离的危险,突然射出道道霞光,遮挡住了越遥笙的视线。 “吼——” 地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哮,“嘭”神剑瞬间离地,但是它并没有在越遥笙手里,而是飞了出去。 而越遥笙此时,重重的砸在地上,被地底突然钻出来的不知名生物,一个甩尾抽得再次趴了下去。 四周的人全愣住,那是什么? 像蛇却又不是蛇,宽大的尾巴更像是一条鱼,但是它长着蛇的身子,粗壮的腹部像是可以吞下一头一座山,张着的血盆大口里,尖刀一样的牙齿让人肝胆发寒。 “这是什么?快跑啊——” 人群四散,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疯了,这是什么鬼东西,他们压根没见过这么凶狠的猛兽。 “不行,我要救他。” 所有人都在四散逃走,唯有落萧反其道而行,她能看到,越遥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刚才拿剑就已经伤了他,再被这怪物攻击,越遥笙根本承受不住。 而那怪兽像是认准了越遥笙似的,四散开的那些人它根本不放在眼里,专门逮着他一个人攻击。 “咳咳咳。”又咳出了一口血,越遥笙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闭上了眼睛,等到最后的致命一击来临,然而,这一击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诧异的睁开眼睛,挡在他身前的,是落萧。 越遥笙剧烈的咳嗽起来,“你怎么来了,快走!” 他没有半分得救的喜悦,而是希望她赶紧走的焦急。 落萧周身红莲绽放,莲花四分五裂碎成一片片, 第101章 进退难求 朝着怪物的眼睛射去。 尖锐的气刃在空气中划出道道火花。 “别废话。”落萧轻轻一掌将他送了出去,霞梧云刚忙接住了他。 “你们快走!” 趁着莲花遮挡怪物视线,落萧回头向她们大喊。 然而,那头怪物就跟认准了越遥笙似的,落萧才把越遥笙送了出去,那怪物竟然不管不顾的,忍者气刃射在眼皮子上的痛意,抬起头颅就吵着越遥笙几人那边冲过去。 越遥笙脸色一变,猛然间想通了关窍,触碰过那柄剑的,还活着的只有他。 也就是说,那头怪物要追杀的,只有身上带有那柄剑剑气的人,其余人它暂时不会管。 凰凤敏面色冷肃,拎起她的轻重剑,挡了几人面前。 霞梧云在给越遥笙施针,而司珺在刚刚就已经被剑气所伤,能抵挡一会的就只有她。 “走。你们俩带他走。” “远离我,我碰了剑,它的目标只是我。”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一道来自凰凤敏,一道来自越遥笙。 霞梧云与司珺两人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听谁的。 越遥笙不管不顾,用最后所剩之力,快速拔掉身上的银针,脚下借力弹射出去,远离了凰凤敏三人。 “不要管我,带落萧走,怪物的目标只有我。” 怪物感应到越遥笙的气息,立刻改变了方向,追之而来的落萧大喊一声,“小凤凰,重剑扔给我!” 凰凤敏一听,连忙把手里的中间扔了出去。重剑在手,落萧将它吸于两掌之间,“开山!” 一声重喝,重剑急速从她手里射出,直直划破了长空,肉眼可见重剑周围翻起了道道气浪。 “噗。” 中。 重剑插入体内的那瞬间,怪物猛然回头,好似不敢置信,竟然有人打伤了它。 血液的弥漫开来,那是它自己的血腥味。 “嗷——” 它彻底发了怒,倒三角眼中充满血红色,再也不管越遥笙身上是不是有剑的气息,转头就朝打伤它的落萧扑过去。 落萧手里已经没有武器,而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她的红莲根本不起作用。 怎么办,只能等死吗? 落萧心中悲凉,没想到她天山妖女红莲落萧,北域年轻一代第一人,竟然就要默默无闻的死在这么个怪物手里。 不过,她不后悔,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么做。 单凭这份心意,越遥笙就值得她为他一搏。 不少人都对她表达过爱意,但是最用心的,她看的最顺眼的,只有他。 既然只此一人,为他死了又何妨,值。 种种念头在心中闪过,怪物的攻击却迟迟未到。落萧不由的睁大了眼睛。 落在她面前,帮她挡住怪物攻击的,是一个白衣男子,而他此时手里寒光湛湛的剑,正挥出道道巨浪。 这人是谁?好厉害! 只是一剑,就挡住怪物,且身法如此飘逸,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曾听说过? 落萧心里疑惑,她虽说不常来西南,但是西南以及其他几域的人,她都是专门收集过信息的。但是面前这个人,她为何不知道?这么出色的人,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 她不想承认,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比她强,并且不只是强了一星半点。 若是交手,她必输无疑。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白衣男子没有回头,他嗓音清冽,如冰山融雪穿石寒泉,也如碎玉相撞,冷如月光。 “施黎钰,救你是因为你们是有情人。” 落萧一愣,有情人? 什么样的人,会救有情人?一是心有遗憾之人,二是相伴良人的人。 眼前的人,又是哪一种? “多谢。” 落萧道了声谢,赶紧飞身往越遥笙那头,把他扶了起来。 这次她点了他的穴道,再次把送到了霞梧云手里,“姐妹,帮我看好他。” 霞梧云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没说。 她更擅长的是医术,论武功落萧比她强,与其拦着落萧,确实还不如把越遥笙照顾好。 凰凤敏与落萧,分别从两个方向杀至,又有无玉在正面攻击,怪物顿时被牵制住。 几人同时松了口气,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嘭!” 然而,气还没松到底,一声巨响,霞梧云尖叫出声,“后面!” 落萧抬眼看去,满眼惊骇。 眼前的这头怪物就已经够庞大,但是,地底下竟然又钻出了一头怪物,比眼前这头还要大几分。 无玉也听见了霞梧云的叫声,抽空用余光扫了一眼,顿时大感不妙,这些地底怪物,该不会是一窝一窝的。 光是这一头,就要花不少手段,再来一头。 无玉看了看己方阵营,心忍不住的往下沉了沉。 “杀!” 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无玉下手更狠了几分,找找凌厉,每一剑下去都,空气都破开几分。 “斩——” “噗” 前头的怪物,被无玉斩下半个头,浑身剧烈的抽搐着,轰然倒地。 耳后风声袭来,另一个头怪物已杀到,无玉反应极快,轰然挥出一剑,朝旁边一滚,堪堪避开了攻击。 正过身来他才真正看清了怪物的样貌,与刚才那个被他斩杀的,基本长得一致,区别在于这次的怪物,头顶上有一个肉冠。 有冠而为王。 “嘭——” 又是一声巨响,无玉条件反射的朝坟冢处看去,心头警铃大作。 又是一头怪物,这头怪物浑身都是脚,脑袋像一个巨大的球。 无玉已经没有时间去管它长的恶不恶心,他现在很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已经有三头怪物从坟冢里钻出来了,底下真的很可能是一个怪物窝。 怎么办? 忽然,无玉脑中灵光一闪,既然怪物的出现,是因为动了剑,那么把剑插回去是不是就可以? 至少不让其他的东西再出来。 瞄准剑的方向,无玉就要朝那边去。肉冠怪物闪着猩红的三角眼,巨大的尾巴携着无匹的气浪,狠狠的就砸了下来,无玉转身不及,被扇飞了出去。 这头,很明显比那头更强。 第102章 怒不可遏 巨兽围攻吗? 无玉站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手中长剑翻飞,划出一个奇怪的花纹。“杀!” 花纹破空而去,瞬间就到了肉冠怪物目前,瞬间射入它的眼睛,鲜血,滑落。 趁怪物顾不上他,无玉一个纵身一跃,离神剑只有十来米。 突然,两道剑光从背后射来,无玉脊背一凉,一缕头发飘然落地。 回神辟出一剑,无玉看清了来人。 刚才他就觉得不对,神剑在现世的地方,怎么会只有年轻一辈。 原来如此。 “躲到现在才出来,真是丢老一辈的人啊。” 对于偷袭的人,无玉嘲讽的毫不客气。除了偷袭他的人之外,还有不少人袭杀向凰凤敏几人,全都是武林的老一辈。 拿长剑的中年男人,不以为耻,反而笑道:“年轻一辈不是很嚣张吗,拿我们当成名的踏脚石,现在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旁边的黑衣男人嗤笑一声,“什么年轻一辈,不过就是几个毛没长齐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杀!” 两人袭杀向无玉,一左一右,剑气密集,无玉穿梭在其中,衣衫上多了几道口子。 无玉很少这么狼狈,双眼中凝聚着冷光。 一剑起,两剑断,无玉退了五步,两人瞬间毙命,倒下去的那一刻,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 翻滚躲开怪物甩过来的尾巴,无玉顺势把神剑捡起来握在手里,只要把剑插回去,应该就可以阻止这些怪物。 然而,攻击再度袭来,五个人五个方向,没有那一边是空的。 无玉右手挥着自己的剑,左手拎着神剑,寸步难行。 “嚓”一刀。 “嚓”一剑。 无玉胸前白衣一片血红,对方死了两人,不断的有人补上来。 俞拂缇来时,看到的便是无玉被围攻的场景。 看清他胸前的血色,俞拂缇快速摸出怀里的黑金匕首,一把掷了出去,“咻咻”洞穿两人。 到了无玉旁边,俞拂缇更是震怒,无玉的嘴唇泛着白。 “你们,必死无疑!” 俞拂缇发了怒,丝毫不留手,出招快到了极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残影掠过,腹部一痛,便捂着肚子死不瞑目。 “你怎么样?”俞拂缇满是心疼。 无玉捏了捏她的脸,笑了。“我没事,谢谢你救我。” 俞拂缇摇了摇头,“我已经找到了溯古草,我们想办法离开。” 无玉惊讶,“还是与书厉害。不过现在要走恐怕没这么容易,这些怪物不走,我们也走不了。” 俞拂缇刚想说什么,“嘭”一条巨大的尾巴砸了过来。 肉冠怪物朝俞拂缇袭来,本来再跟凰凤敏几人对战的八爪怪物,也都把俞拂缇当成了目标。 俞拂缇忙把无玉推开,直刀一横,无匹的气势附着在长刀之上,一划,无形巨浪脱离剑身。 忽!兽血四溅。 曾经与俞拂缇一起破开气罩的落萧几人,顿时呆住。好强! 这么大的怪物,竟然一刀就砍了个半死?落萧捂着嘴巴,这才是第一人。 凰凤敏张大了嘴巴,这位姐姐这气势,这功力,她们几个加一块儿都不一定打得过,太强了。 只是她的名字,她们为何从来不曾听过?是太低调了还是其他原因? 无玉的剑气紧随俞拂缇的刀浪,直接印在相同的位置,两头怪物轰然倒地,断成了两截。 两人一个横刀一个立剑,一红一白交相辉映,想冬雪里开出的寒梅,美而夺目。 这才是神仙眷侣,凰凤敏默默羡慕。 喜欢她的人很多,她喜欢的人,却不喜欢她。 越遥笙看看场中的两人,再看看不远处的落萧,突然明白了无玉救他们时说的话。 “施黎钰,救你们是因为你们是有情人。” 他拥有完满的爱情,所以也希望别的人爱情能圆满。 “轰隆隆” 突然,地下一阵剧烈颤动,无玉脸色一变,“不好,又来了。” 他不管不顾的飞扑上去,噌的一下把剑插回原地,霞光冲地而起,地下也归于平静。 众人都松了口气,要是再有其他的怪物出来,他们就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凰凤敏几人朝俞拂缇两人这边聚过来,霞梧云负责给大家疗伤。 “拂缇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崇拜。”落萧朝俞拂缇比了个大拇指。 俞拂缇笑,“妹妹谬赞,大家都很厉害。” 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俞拂缇和无玉计划着离开,才刚站起身来跟落萧等人告别。 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俞拂缇一愣,她怎么会在这儿听到小竹子的声音,是她太想念小竹子了吗?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不是。因为一个仙风道骨头发雪白的老者,已经带着小竹子落下了空地上。 无玉惊讶,“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小竹子此刻,不停的朝俞拂缇摇头,希望她不要跟他打招呼。 玄机老人的厉害之处,他在路上已经见识过,他不想娘亲跟玄机老人打起来。 俞拂缇看到小竹子在这里,第一反应当然是过去找他询问原因,又听无玉叫师傅,对玄机老人更是没有戒心。 她显示跟玄机老人打了招呼,再问小竹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很危险。” “你可知道他师父是谁?”玄机老人眯起眼睛。 俞拂缇一脸莫名其妙,将小竹子拉入怀中,却受到玄机老人的阻拦。 “我是他的娘亲,亦是他的师父。” 无玉闪身将小竹子拉了过来,他总觉得今天的师父,很不对劲。 话音刚落,玄机老人二话不说,就朝俞拂缇一掌拍了过来,被她一掌避过。 无玉把小竹子交给俞拂缇,挡在俞拂缇面前,质问道:“师父,你这是干什么,她是我的爱人。” 玄机老人哼了一声,“我要收这小娃娃为徒,要他留在山上侍奉我十年,他说有师傅,我就让他看看,谁更有资格当他的师父。” 玄机老人一脸理所应当、理直气壮,俞拂缇却是怒不可遏。 若是从无玉这里论起,玄机老人可以算作小竹子的师祖。? 第103章 一切因由 侍奉长辈是应尽的责任,如果玄机老人想要小竹子侍奉,小竹子尽义务不是不可以。 但是这么蛮不讲理,理所应当的要给小竹子换师父,还要留在山上十年,这样的恶劣态度彻底的激怒了俞拂缇。 “我儿的师父,不是谁都能当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让我儿留在山上侍奉十年,可笑。” 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些,让俞拂缇对小竹子的疼惜到达了高峰,早就在想着回去要想办法弥补他。 谁想到还没回去,就有人当着她的面这么不要脸的对待小竹子,她当即拔刀。 小竹子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娘亲,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俞拂缇低下头看他,不拿刀的手摸了摸他的头。 “竹儿,你要记住,为自己反抗不叫犯错,不会反抗才是犯错。” 俞拂缇还没动手,无玉就已经横剑向前,“师父,我不想与您动手,但是您过分了。” 玄机老人看他横刀而立,冷哼了两声,“你的一身本领都是我教的,还妄想拦我?” 无玉眉头一皱,瞬间而逝。 “子玉一身本领都是师父所授,不想对师父无礼,但若师父执意如此,徒儿当要尽力一试。” 话音刚落,玄机老人便扑杀过来,招招狠辣不留情。 无玉飞速抵挡,心头疑惑更重,师父只是性子冷,不喜欢跟小孩子相处。 但绝对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师父终究是师父,无玉再怎么也不敢真的对师父不敬,很快就又再添新伤。 俞拂缇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她理解无玉,换成是她对战自己的师父,肯定也是如此。 “竹儿,不好好待着,不要乱动。” 无玉咳了一口血,俞拂缇再看不下去,提着刀就挡在了无玉面前。 巨浪般的罡风席卷而去,瞬间将玄机老人砸退几步。 “好啊。” 他眼里冒起莫名的光,眼中战意更甚,两掌打开,看不见的气流汹涌向他的两只手掌,再一往里收缩,急速压缩成了一颗圆形的球状物。 玄机老人一甩手,圆球瞬间飞去,空气都被冲出两道绚烂波纹。 无玉第一时间把小竹子带离了战场,又放心不下俞拂缇,急速闪到俞拂缇面前,长剑汇聚全身之力,用力一劈,圆球砰然炸裂。 细碎却锋利的气刃,一半打在无玉身上,一半反弹回了玄机老人那头。 两人同时倒退了一步,玄机老人气血翻涌,无玉却再一次吐了血。 “笨蛋,过来干什么,我能应付的。”俞拂缇心跟刀割一样,这是今天第几次,无玉吐血了?再这样下去,他就是不殒命,身体也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无玉咳了一声,有些喘,“有我在的地方,怎么能让你以身犯险。” 玄机老人好不容易压下翻涌的气血,一再受阻让他怒从心起。 两手空空,对战手里有兵器的两人,他不占优势,扫了一圈,在他准备从某个人手里夺一把兵器过来的时候,一扭头,紫霞萦绕的神剑映入眼帘。 没有片刻迟疑,玄机老人降落在神剑边上,一把拔出了神剑。 动静之大,经历过怪物攻击的人,听到这阵响动,头皮发麻。 完了。 “嘭!” 巨响突起,玄机老人握着剑,还没来得及离开,一头巨兽穿地而起,将他顶飞出去,砸在凸起的山峰上,一块巨石刺入后背。 神剑的气息、血腥味,瞬间就让玄机老人成为怪物的攻击对象,一头接一头的怪物从地底钻出,数量之多让人心惊胆寒。 “师父,把剑插回去——”无玉大声呼喊,但是现在的玄机老人什么都听不进去,众多怪物围攻,他没有半点害怕,甚至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无玉心中的不安愈甚,师父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与书,你照看好竹子,我去帮师父。” 俞拂缇并没有阻拦,那是无玉的师父,她没有权力阻拦,也不会阻拦。 “去。” “轰隆隆” “咔。” 无玉刚转身离去,俞拂缇脚下的地便发出碎裂的声音,“嘭!”两扇贝面从地底穿了出来,大张着像是要把遇到的东西都吃进去。 好在俞拂缇反应极快,带着小竹子立刻跃向另一头,还未站稳,底下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凰凤敏骂道:“这地下不会都是怪物?” 司珺接了一句,“这样看来,是的。” 霞梧云的一句话,让大家毛骨悚然。“地底下的东西都出来了,地面会不会塌下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掉下去了之后,不就相当于掉进了猛兽窝? 众人背脊发凉,不少人已经在后悔,这次的东海之行。 就像在印证霞梧云的话,再又崩出三只怪物之后,地面开始向下塌陷。 能让人站立的范围越来越小,不少人因为抢夺而掉下来深渊。 “啊——” 惨叫声从地底传来,俞拂缇往下看了一眼,急忙遮住了小竹子的眼睛。 空无的地底,深不见底的深渊,海水不再是蓝色,而是黑色。 掉下去的人被两只怪物同时撕扯着,鲜血漂浮着,很快湮灭在黑暗之中。 落萧一阵眩晕,差点栽倒下去,她最害怕黑暗幽深的地方,像是张着的恶魔大嘴,要把人哄骗进去吞噬。 俞拂缇拉了她一把,“别往下看。” 小竹子轻轻拉开俞拂缇的手,往下看了一眼,瞬间恐惧之后,咬着嘴巴闭上了眼睛,心里给自己说了无数遍不能害怕之后,又颤巍巍的张开了眼睛。 俞拂缇感觉到了他的动作,看他表情就猜了个大致,摸了摸他的头。 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朝他后背摸了摸,瞬间红了眼眶。 小竹子背后有一块骨是歪的,怎么会这样? 难道幻境里看到的都是真的? 幻境里的小竹子有俞拂缇救,可现实里的小竹子,只有自己啊,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俞拂缇红了眼眶,难怪她总觉得小竹子心里藏着很多事,原来如此…… 第104章 怪僧再现 俞拂缇很想说些什么,但此时绝非良机。 地面崩塌的越来越快,能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小,今日他们恐怕回不去了。 悲意笼上心头,众人皆感觉到了来自死神的召唤,幽暗的海水就是他们的深渊,将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甚至可能连骨都不会剩下。 死亡的气息笼罩了所有人。 “当——”钟声闷响,不像是有人撞钟,更像是大钟因为摇晃,而无意间撞出的声音。 没人知道钟声是哪里传来的,俞拂缇却知道,那是她刚才采溯古草的地方。 钟声就是从那座山上的破庙里传来的。 如她所料,东海里长出来的怪山,整个都在崩塌,他们都会沦为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口中食物。“阿弥陀佛。” 突然,一声佛号破空而来,巍巍气象阵开了天空中的乌云。 摇晃中俞拂缇抬起头,这声音有点耳熟。 是他? 佛号落下,一身朱砂红的袈裟,两耳上挂着两条大红带子的僧人降临凡尘,额心一朵黑莲妖异无比。 僧人一脚点在八脚怪物头顶,八脚怪物身形诡异的定住,扑腾到一半的触角,被固定在半中央。 “诧——” 一声轻喝,怪僧脚下的怪物轰然倒地,却并没有沉入海里,一直定在原地,仿佛被人用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样。 所有人都忘记了死亡的威胁,被突然出现的怪僧惊住,他脚下的庞然大物,竟然就死了? 瞬间毙命。 这人是谁?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人认识这人是谁,就是在崖底与他相处过的俞拂缇,也不知道他的法号叫什么,只在心里称呼他为怪僧。 怪僧一眼就看到了正极力护着小竹子的俞拂缇,叹息了一声,一张俊美到妖异的脸庞上,表情很是复杂。 “空有宝藏在身,却不会用,阿弥陀佛。”怪僧右手一伸,手掌轻微向内弯,一股吸力穿过风云,越过深渊,直直到了俞拂缇身前,猛然将她带向怪僧那边。 俞拂缇紧抱着小竹子,没有反抗。怪僧虽然诡异,但是又相处过的情分在,他不至于在她身处险境的情况下,还费这样曲折的心思要她命。 怪僧立于怪物之上,一身朱砂红袈裟,被封吹得猎猎作响,两耳上的大红布条,向侧面飞舞着,不像佛不像仙,更像是惑人的魔魅。 俞拂缇带着小竹子落在他面前,他微微点了点头,吩咐道:“盘腿坐下。” 啊?俞拂缇满是疑惑,但是还是按照僧人的要求盘腿坐下,仰头恭敬道:“求僧人替我照顾好这个孩子,不胜感激。” 僧人点了点头,脸上并无过多表情,但是俞拂缇已然安心。 小竹子朝僧人恭敬行礼,礼数周全之后才走到俞拂缇身后,做出保护的动作。 俞拂缇已入定,僧人微微张口,几个古字真言从口里跃出。 “怛伽耶那,啰诃奢耶……” “怛伽耶那,啰诃奢耶……” 僧人一句,俞拂缇语句,两人的声音响彻海面,一开始俞拂缇只是跟在僧人后面,僧人念完一句之后,她再跟着重复一句。 但是五句过后,像是曾经熟悉又变得陌生的记忆,渐渐复苏,不需要僧人的指引,她自己就能口诵一模一样的经文。 而在他们口诵真经时,短暂响起过一次的钟声再次响起。 却不再是短短一声就结束了,而是跟着他们经文,一声又一声,不再是被不经意撞到的闷响,而是有人敲钟人,专门按着轨迹一次次将钟杵送出,含着宏伟道韵。 小竹子一脸惊诧,娘亲是不会经文的啊,他抬头看向怪僧,这人莫不是和娘亲有师徒关系? 没有人能回答他,一阵木鱼声响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刚才还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们,此刻像是受了钟声的影响,行动变得缓慢,攻击也逐渐变得疲软。 “世间于我如地狱,魔心佛心,不如死心。”僧人不再诵经,一句话飘散在风里,只有小竹子听到了。 “随我一战,埋葬我心。来——” 僧人一喝,一柄通身紫霞的神剑划破空气,剑尖直指僧人,堪堪在僧面面前止住,带起的气浪震得僧人耳边的两条红布带,向后翻飞。 这不是刚才玄机老人手里的那柄剑吗?小竹子惊讶。 僧人一指将神剑掉了个个,一把握住剑柄,突然间低头看向小竹子。 意味不明的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俞拂缇,小竹子答道:“她是我娘亲,也是我师父。” 僧人点点头,突然露出浅淡笑容,一瞬间犹如春来,百花齐放,小竹子愣住,仿佛置身落英阵里一样不真实。 “叫我一声师祖。” 小竹子回神,心想自己果然猜对了吗,这个僧人与娘亲是师徒关系,但是娘亲为何从没提起过? “师祖。”小竹子是个懂礼数的人,一声师祖十分恭敬。 僧人一笑,飞身而起的前一刻,留下一句,“她醒后告诉她,我叫鱼僧。”这不是他的法号,更不是他的真名,他早已把名字埋葬,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从此以后,他就叫鱼僧。 “好——”小竹子看他眨眼间已经到了一头怪物身前,大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他耳朵里。 神剑的威能世间无二,煞气与灵气交织,僧人挥下去的那一刻,蛇形怪物裂开,再一剑,立时断成了两半。 两剑,一命。 四剑,两命。 十六剑,六命。 “终究是越来越慢了吗?”无人听见,妖僧轻声喃喃,“那就,埋葬。”僧人身上红光四起,额心的黑莲碎裂,妖异的面容瞬间变得苍老。 “我以曾经埋葬现在,杀——” 一声怒喝响彻天际,苍老的僧人行动却并不缓慢,仿佛所有的精神气都在这一刻爆发,道道剑气扫荡,所过之处,怪物四分五裂。 地面上的所有怪物都已经毙命,但是爬到半中央的,准备爬上来的,依然源源不断。 “我去也——”? 第105章 以身封海 怪僧朝天怒喝,手握长剑冲天而起,一股巨浪剑气汇聚于剑身,旋身,向下猛然俯冲进去。 目睹这一幕的小竹子,心脏都要碎裂开来,这是他师祖,刚见面就要见师祖赴死,他情何以堪呐? “师祖——” “不要啊——” 小竹子的内力还十分浅显,声音传不了多远,但是在这时,鱼僧偏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如同听到了似的,冲小竹子一笑,接着,陀螺一样的夹杂着无悔的气势,冲向海里。 众人呆住,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俊美的有些妖异的僧人,竟然如此果断、大无畏。 就在他们以为,海底会彻底爆裂开来的时候,意外的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更没有任何爆破之象。 平静,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像一个瓶子,被人拿东西封住了瓶口。 里面不知道如何波涛汹涌,表面上只能看得见瓶口正静如死物。 “快逃啊——” 见怪物被封住,劫后余生的一众人,拔腿就跑,一开始为宝藏杀同伴勾心斗角的人,现在再也不敢想什么宝藏,屁滚尿流只想安全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俞拂缇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所有的钟声、木鱼声都在此刻停下。 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众人都在逃跑,而除了他们脚底下的这头被定死在原地的怪物之外,其他的怪物全都碎成一块一块,散落在地,她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怎么回事?她就记得怪僧让她打坐,之后她就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境界,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娘亲,你醒了?”小竹子见娘亲醒来,十分高兴,想到师祖以身封了海,情绪又落了下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俞拂缇还有点懵,她有很多疑问,但是感觉到小竹子情绪不对,把其他的问题都先压了下去。 小竹子红了眼眶,“师祖,他救了我们,但是他自己以身封海,牺牲了。” 师祖?什么师祖,玄机老人吗? “师祖让我想您传达,他叫鱼僧。” 俞拂缇还来不及说话,小竹子就接了下一句,她愣住,不是玄机老人? 鱼僧又是谁? 僧?她认识的,跟僧有关的,只有崖底下让她抓鱼换粮食栽种之法的怪僧,可是他们什么时候有师徒关系了? “竹儿,你说的鱼僧,是刚才那位俊美僧人吗?” 小竹子闻言诧异,逐渐也感觉到了古怪,如果真是娘亲的师父,娘亲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如果真不是娘亲的师父,又为何要如此说,还要舍命救他们?小竹子于是把俞拂缇入定以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什么?”俞拂缇听完,眼里的震惊怎么也掩盖不住,猛然间响起,在她离开崖底前,僧人曾问她。 “你有师父吗?” “有。” “你去。” 他们并未行收徒礼,更未以师徒身份相处过,俞拂缇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从僧人身上,学到了无上佛经,还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救了别人。 他为什么从来不说?大海已被封住,坍塌的地面不知道何时也已经诡异的自己补全,俞拂缇甚至不知道,僧人是从哪个地方闯进深渊的。 “竹儿,他是从哪个地方下去的?” 小竹子指了一个方向,俞拂缇跌跌撞撞到了那处,双腿一弯跪了下去,一双手抠刨着地面。 鱼僧,在崖底时她为了换取稻谷栽种之法,答应给鱼僧捕捉寒鱼十条,以作为交换。 她抓回来鱼之后,对方履行诺言,教给了她栽种之法。 为了报答对方,伺候她每日都为鱼僧捕捉寒鱼,作为两人的粮食,相处逐渐融洽。 鱼僧经常经冷脸,像一尊没有情绪的妖佛,教她栽种之法,却还算是有耐心。 鱼僧对她的态度变化,她感觉得出来,但要是说两人羁绊有多深,那也是骗人。 但是她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对方竟然悄无声息的给了她那么多东西,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竟然没有办法还? 俞拂缇简直要疯了,为什么会是这样,不要再有人这样为她默默付出不发一言了,她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她宁愿自己在这一次的危险之中死去,也不想一睁眼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与书。”无玉终于到了她身旁,虽然不明白她和僧人时间有什么联系,还是蹲下搂紧了她。他本来是去夺师父手上的剑,用来封住怪物,却一直没有成功。 神剑在手的师父,更加的疯狂,出手根本不留手,又有怪物的阻拦,始终没有成功。 钟声响起的时候,师父就陷入了疯魔状态,直到钟声停下,才恢复了正常,他也才能赶往这边。 “无玉。”俞拂缇靠在他怀里,咬着牙也没能阻止一滴清泪滑落。 玄机老人气息萎靡的坐在一旁,见此情景只想以死谢罪。他的心魔一直压制的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竟然逐渐吞噬了他。 要不是他带着小竹子来到这里,不受心魔的指引,去拿了那把剑,就不会有后面这一切发生。 将一个孩子带入险境,他真的是罪该万死。 “对不起。”玄机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直直跪倒在小竹子面前,说不尽的苍老心酸。 小竹子怎么敢受,赶忙歪开了去。 见如此情境之下,小竹子依旧是遵守礼数,老人更是愧疚难当。 “老头子我对不住你们啊,要不是我……”玄机老人失声痛哭,也将无玉不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他年轻时游历江湖,与一青楼卖艺的女子两情相悦,两人一个居无定所,一个青楼卖艺,谁都不敢提嫁娶之事。 他要走了,她来送他,在他酒里下了药,有了夫妻之实,之后就却再也不肯见他,并从此只卖身不卖艺。 她本就生的美貌,只是一直不肯就范,所以只是卖艺,肯了就成了当之无愧的花魁。 他心灰意冷日日买醉,某天刚酒醒就得到消息,仇家抓了花魁。 第106章 西南天才 当他到场的时候,不仅没能救花魁,还亲眼目睹了对方杀了花魁,剖开了花魁的肚子。 原来她已怀孕,腹中孩子已成型。 血淋淋的胎儿被丢在他面前,他疯了,彻底疯了,发起狂来杀了在场所有人。 每个夜里,花魁和胎儿惨死的样子,总是在梦里向他伸手,问他为何不早点来,为什么喝酒买醉,为什么不带他们走,为什么让他们死了。 日日夜夜,他满怀愧疚,少年白头,心魔渐生。 他不喜欢有小孩子靠近,因为那样就会想起自己的愧疚,年过半百,能够压制心魔之后,他才收了无玉两兄弟当了关门弟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梦到故人。以至于心魔复苏,才做出了这等荒唐事,抓着小竹子来到了东海,还在是去理智的情况下,拔出神剑,以至于更多的怪物从海底涌了出来。 要不是有那奇怪的僧人舍身,今天,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埋葬于深渊。 “孩子,我对不住你。” 玄机老人眼含泪花,猛然抓起地上的刀,“嘡”离咽喉不足一寸的利刃,被打落在地,但刀罡还是伤到了皮肉,流出血来。 小竹子松了口气,还好玄机老人早已力竭,不然的话凭他怎么可能拦下来。 “师祖,您为心魔所控,不是本意,我不怪你。” 世间人,百样人,都是可怜人。 小竹子没有说出下一句话,他不怪玄机老人,他只怪自己这般弱小,眼睁睁就看着鱼僧师祖,携剑而去以身封海。 “轰隆隆”整座山都在晃动,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该不会那些怪物又要卷土重来?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这座上在往下落。” “快跑啊,山要落到海里去了。” 这时候众人才想了起来,这座上本就是海里突然长起来的,东海之期结束,它就会再次落下去。 “先离开这里再说。”无玉朝小竹子和玄机老人嘱咐一句,刚想劝说俞拂缇,就见她吸了吸气,利落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红着眼眶,“走。” 无人看见,一滴清泪,落在了鱼僧落葬身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逃命,跑得快的已经上了岸,跑离海岸二里,才敢停下来歇息。 跑得慢的,被再次翻腾的海浪卷到了海里,不知道喂了怪物还是杂鱼。 施无极两人到底东海海岸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还是那片海,波涛起伏。 突然长出的山,与噩梦一般的海怪,只有上过那座山的人,才知道有多么可怕。 玄机老人已经睡下,小竹子也已经休息,只剩下无玉四人,要了一桌酒。 黑衣男子端起酒,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也要来东海争夺宝藏的,只是路上遇到了施无极,就跟着他送几个孩子去雪山之巅,才刚好避开了。 那座山上的经过,听完无玉说的这一切,他只觉庆幸,毕竟什么重要都不如命重要。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去,不可辜负。 “无玉,无音让给我给你说,对不起。” 俞拂缇一直魂不守舍,听到这话,才抬起眼皮看向他。 什么意思?什么情况下,一个女人才会对一个男人说对不起? 一是拒绝他,二是对不起他。无玉又属于哪一种? 摩擦着手里的酒杯,俞拂缇转头看向无玉。 接触到她的目光,无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眼神让他很不安啊。 木鸦说错什么了?无玉没理会木鸦,暗自琢磨他刚才说的话。 无音擅于毒术,当年把无极和木鸦都拿来试过毒,唯独逮不到他。有一天木鸦竟然和无音联合绑了他,给他吃了爱笑散,他咬着嘴皮苦苦挨了一刻钟。 都是年少心性,倒也不必专门道歉,毕竟他之后狠狠收拾了他们俩,让他们俩给他做了一个月的仆役。 “没什么好道歉的,都是年少时候不懂事。” 俞拂缇眼中暗色更深,还能再明目张胆一点吗,现任还坐在这里呢,就在说年少不懂事的话了? “你年少时候,故事很多啊。”抿了口酒,俞拂缇语气不善。 无玉闻言,想到吃了爱笑散为了忍笑做出的狼狈样,难得的有些脸红,还好他跟她年少时候不认识,不然这丢脸的样子,就要被她看去了。 俞拂缇见他这表情,却当他是想起了年少时的感情,顿时心里不太舒服。 “还不曾知晓这位兄弟姓名,多谢你和无极送海一他们几个,我干了。” 俞拂缇弃了酒杯,一碗豪气干云。 木鸦见她如此爽快,也顾不得和无玉搭话,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不用如此客气,我和无极无玉是发小,应该的,我叫木鸦。” 俞拂缇惊讶,这位就是西南年青一代中,有名的少年天才,九霄云间的木鸦? 这一身黑色打扮,跟这名字还真是挺搭。 “久仰久仰,在这东海岸边,不知道多少人提过你的名字,西南天才,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哎,谬赞罢了,越遥笙才是真正的西南才俊。” 两人相互寒暄这,施无极看的一脸莫名,怎么感觉拂缇姐不太对劲?还有,木鸦,你怎么回事,你不是私底下最想打死越遥笙,说人家整天整天拎着跟破玉箫,整一个道貌岸然的小白脸吗?竟然还能从口里说出,他才是西南才俊。 啧啧啧,男人啊,口是心非。 “木鸦,你摸着你的胸口,说这话你不亏心吗?” “去你的,我亏什么心,我要说我是青年才俊,别人眼里我也比不过那小白脸啊。” 俞拂缇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西南才俊木鸦,觉得同为西南年轻一代的越遥笙,是个小白脸? 啧啧啧,江湖啊,险恶。 趁着两人吵嘴之时,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给无玉打了招呼。 有木鸦和施无极的帮助,他们并没有再在东海小镇逗留,而是直接来到了隔壁的苏县。 秋鱼最肥,可是俞拂缇等不到那时候。? 第107章 诡异情敌? 月亮高悬,盘子一样大,照得地上亮如白昼。 水里的东西也能看的清楚,可是俞拂缇怕了,面对一条小小的河流她怕了。 深渊里是个什么模样,她没见过,但是站在快要塌陷的地面上的时候,她看到过,那里面深不见的,光是看一眼就仿佛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无数的怪物在里面沉浮,如何以一人一剑之力相抗。 无数次伸出脚又收回来,她在惧怕这条只没过她小腿的河流,皮肤一接触这里的水,眼前的景象就立刻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怪物居所。 第138次,第139次,第200次。 第249次,她终于踏了下去。 “我要为你再捕一次鱼。” 俞拂缇咬着牙,脚底踩在石头上,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下了水,捕几条鱼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只捕了十条。 一如鱼僧曾经给她提的条件——“能抓来十条,我便教你”。 生起火,将鱼抹上作料,一一架在火上烤,俞拂缇有些恍惚。 想起在崖底,她捉回来十条寒鱼,在他的默认下,全架上了火。 “你不是僧人吗,怎么还杀生?”她咬着鱼问他。 “是你杀的,不是我杀的。”妖异怪僧一脸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诡辩。 她觉得有趣,又问:“是我杀的没错,但这也是肉,僧人不是不吃肉只吃素吗?” 僧人望向远方,不知是讥讽谁:“僧人礼佛所以食素,而我,佛不收我我亦不礼佛,佛心魔心不过都是无心,世间大道才是最无情。谁毁了我,我又毁了谁。” 直到今日,她依旧参不透他的话中,有何种意义。 在崖底,他教给她圣人留下的水稻栽种之法,而她则以一日三餐作为交换。崖底无聊,她深知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长,所以她很少去探听怪僧的事。 偶尔听得一两句,也未放进心里。他于她而言,只是个需要提防的交易对象,保持和平相处就是最好。 直到小竹子描述了,经文带动钟响震慑海怪的过程,她才想起,自从她给他抓了十条寒鱼回来那日,他便每日都让她在旁边等上一个时辰。 如那日一般,坐在他身旁打坐。 难怪离开的那日,他问她有没有师父,原来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教会了她无上经文。 “我有师父,师父待我如亲生女儿,没有骗你。”一碗酒祭天地,一碗酒祭亡魂,一碗酒祭归路。 “所以,你只能是我的二师父了。” “鱼我就帮你吃了,有事弟子服其劳。” “师父。” 一声师父,不知道你能否听得见。 若有一日,我能踏破虚空超脱位面,一定平了东海怪山,替你报仇! 无玉找来时,她已三条鱼下肚,酒喝了两坛,靠在树干上睡眼迷蒙。 “怎么喝这么多,哎。”无玉从袖中拿出白绢,沾了水覆在她额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迷蒙的睁开眼睛,见是无玉,想起木鸦说的无音,心内划过道道苦涩:“我喝的多吗,那谁喝的不多,无音吗?” 无玉一愣,摇了摇头,怎么就说到无音了,醉酒的人都这么跳跃吗? “无音从来不喝酒,她一喝酒就会起疹子。” 哦,她不喝酒,但是我喝,我与她不同。你若觉得她好,去找她便是。喝的多吗,也还好。 “她在哪?” “沧海边。” 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么难忘,又是何苦在她身边呢。她只是他爱而不得之后,无奈之选吗? 无奈之选又如何,选了就是她的人,这一生都别想再跟别人有关系。 俞拂缇一把抓住无玉衣领,斜吻了上去,无玉一愣,随即与她一同狂舞。 两股气息交织着,皆是霸道强势,谁也不让谁。 呼吸声渐重,清凉的河水也浇不下的热,天雷地火只在这一瞬。 “不行。” 无玉喘着粗气,跃身落入河中,将自己全部埋了水里,以求消减压不住的躁意。 她愣在原地,多少次了,他宁愿冲凉水,也不愿意与她到最后一步。 从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无玉不与她成亲,她理解,他是担心他消失以后,这些会成为她过不去的过去。 因为知道能陪他的时间不多,所以她也从来不问,为何不能做夫妻,名份上以及实际上的夫妻。 但是今日她想问,却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这种事从来只有想与不想,哪里有什么原因。 整理好衣衫,俞拂缇独自回了客栈,不曾回头。 月镜高悬,照的清来时路,照的见眼眶血红,照不见将来的,留不住逝去的,求不来无缘分的。 月镜高悬,照不见未说出口的。无情的看她一路跌跌撞撞独自行走。 施无极发现,自从那天一起喝酒之后,拂缇姐姐就一直怪怪的,他哥也怪怪的。 “哥,你和拂缇姐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们不太对劲?” 趁着俞拂缇去拿吃的,施无极小声问道。 无玉端茶的手顿了顿,“没什么,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施无极无语,说这话都丧良心,他们才相差几岁?三岁不至于说他小? “我觉得有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两个人都不快乐,相处的时光真金难换,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停了片刻,无玉才应声,“好。” 回黎国的路上,几人绕道去了沧海边,接柳浪他们几个回家。如今俞拂缇和无玉回来了,也就不用再把几个孩子送出来,再说原本的目的地雪山之巅,也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作为目标了。 倒是玄机老人,觉得自己犯下了大错,自破不下雪山之巅的誓言,誓为小竹子护卫十年,随同他们一同去黎国。 到了沧海边,无音亲自出来迎接众人,见到无玉就先说了声对不起。 俞拂缇惊讶,这事还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无玉不要面子的? 无音向无玉道完歉,视线就直接转到了俞拂缇这边,哒哒哒的跑到她面前,热情的拉起她的手。 第108章 红衣美男 “这位姐姐好生漂亮,可曾有了中意之人,若是没有的话,我家有一个哥哥,人品样貌样样都是极好的,介绍与你认识?” 俞拂缇一脑子问号,这算是怎么回事,被现任的前任介绍对象了? “你哥哥,声音好听吗?” 无音一愣,这倒是稀奇,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声音好不好听也成了夫婿的考量标准了?有意思! “我哥啊,声音特别好听,不少女子没见过他面具下的真容,光听声音就对他爱慕有加,不信我带你去听。” 无音兴冲冲的拉着俞拂缇就要走,迈出去一步才想起来,自己是此间主人,该招待客人才是。 但是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她觉得与哥哥十分相配的女子,一定要让哥哥见一见才是。哎,她哥什么都好,就是比无玉这个冰块人还冰块人。 这都二十五了还孤孤单单一个人,多愁人! “木鸦,你待客,我带这位姐姐去见我哥。” 木鸦脸色古怪,看看无玉又看看俞拂缇,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他只好按照无音所说,把众人带进了潮音阁。 一行人在潮音阁坐定,有婢女捧了茶上来,又悄悄的退开。 “哥,你就不想说点什么?”施无极撞了撞无玉的手臂。 无玉抿了口茶,“她只是在生气,气消了就好了。” “你确定?” “嗯。” 施无极很想说:哥,你说这话的时候手不要抖的话,会比较有可信度。 茶水都洒出来了。 但是拆哥哥的台是不对的,他还想好好活着,所以,还是闭嘴。 小竹子早就去找宁海一他们几个,玄机老人发誓要守护小竹子,自然是小竹子到哪他就在哪。 客厅里只剩下无玉、施无极、木鸦三个面面相觑,木鸦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忍不住。 “我说无玉,无音那丫头可是把人带到无渊那里去了啊,无渊你是知道的,爱慕他的女子,可以从这里排到雪山之巅,你就不怕俞姑娘不要你了?” 木鸦此话一出,无玉还没开口,施无极就炸了毛,“喜欢无渊的从这里到雪山之巅,喜欢我哥的,可以这里排到皇都,无渊他才哪到哪到哪。” “分不分的清好赖话,我这是在替你哥担心,无渊那么有魅力,俞姑娘又那么耀眼,万一他们俩真看对眼了,你还有嫂子吗?” “木鸦你是不是想死啊,你连拂缇姐姐都觊觎?” “施无极你是不是有毛病?” “嘭” 两人嫌动嘴不够快,已经开始动起了手,你一拳我一脚。 无玉不动声音的翻了个压制后的白眼,手指点起杯中茶水,一滴茶水一份为二,打在正专心致志没什么技术的打架的两人身上。 两人齐齐被点了穴,一个高抬着腿,一个大张着嘴,姿势怪异的定在原地。 “不说无渊到底怎么样,我觉得你们两个倒是挺合得来的,这么合得来,就好好一起享受一下独处时刻。”无玉长袖一卷,两人顿时相隔仅在咫尺间。 把怒目圆睁的两人留在原地,无玉一路向东,停在了沧海边。 这头,无音带着俞拂缇,一路快速通行,好在俞拂缇眼力很好,一路也看了不少好景色。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片钓鱼竹,光通直的部分就有五六丈高,算上弯垂下来的部分,得有七八丈。 终于,前面的无音停下来步子,推开一扇竹门,庭院中,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大红的衣摆被风吹起,落下来时像燕踏飞雪飘逸灵动,又像大雪落下暗含杀机。 无渊落在庭院之中,眼上蒙着的黑布条随风摆动,长身而立自成一派洒脱境界。 “哥,你又在练功啊,我们家来了个漂亮姐姐,你快拿下布条看看,保证让你心欢喜。” 俞拂缇一头黑线,这话当着她说真的合适吗? 看看那位扎眼酷哥,俞拂缇发誓,他一眼看上去就会是给出一句——滚的人。 酷哥一把扯下布条,一双锐利的双眼扫向俞拂缇,薄唇蠕动了几下。 俞拂缇静候着他的滚。无玉与她之间,终究是出现了裂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无玉,不论无玉和无音曾经是怎么样的关系,即便是有,那也都是过去,她不会太过在意。 但是,在她下定决心把他留在身边的时候,他推开了她。 爱一个人可以不问过去,但是不能不问现在,但是她要怎么问。 问他,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发生点什么? 多贱啊,多卑微。她不想做这样的人,一个来自星际的人,一个拥有高阶知识,位居一派势力尊位的人,一个第一次拥有爱情的人,凭什么让自己这么卑微。 所以她没有拒绝无音的热情,不是为了来看谁谁谁,今天谁在这个庭院里都一样,她只是,不想和无玉相处。 仅此而已。 “确实漂亮。” 果然十分好听,用星际的话来说就是自带混响,吃了高级声卡才会有的声音。俞拂缇点了点头,表示对无音之前的话的赞同,“光听声音就对他爱慕有加”,确实,光是这贵气霸气的声音,就足以让很多人拜倒在他的红衣之下。 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就是连她在星际见过的美男一起算,也是顶尖的存在。一身气势更是无匹,这样的人不缺爱慕之人。 “一身武艺更是漂亮,来比一场?”红衣无渊右手一招,鱼竹已然在手,眼神灼灼的等着俞拂缇拔刀。 有人邀战,心情不好时怎么会拒绝。俞拂缇手中长刀出鞘,一身气势席卷开来,眨眼间就到了无渊面前,一刀斩落留了三分情。 无渊见她来势汹汹,非凡不惧,反倒兴致勃勃,连呼几声,“好!” “吭——”刀剑相接,发出鸣叫之声,气势相撞,俞拂缇收了三分,两人一起向后飘了两步。 无音站在一旁一脸不知所措,这都叫个什么事,她难道就跟媒婆这个事犯冲吗,介绍给哥哥认识的,从来没有一个成功。? 第109章 你俩有问题 两人一个为武痴狂,一个心情不好需要发泄,竟然莫名的目标达成了一致——酣战! 打的那叫一个精彩,你来我往百来招,刀光剑影,愣是收敛着没有破坏庭院里的一花一木,无音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悲伤,又一次找嫂子行动失败,还是该给两人鼓掌叫好。 看两人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她索性跑回潮音阁,看看被她丢下的客人们怎么样了。 谁知道刚踏进潮音阁,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了,不是,你们俩这姿势,还挺有意思哈。 施无极和木鸦两人面对面站着,木鸦的右腿抬起,做出踢的动作,而施无极大概是想吼,吼道一半被人点了穴,大张着嘴。 无音啧啧两声,“果然老天爷是不公平的,好看的人即使大张着嘴,那也是好看的。” 木鸦瞪着施无极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等无音转到他这边,又立刻满是温柔,还有一丝丝委屈。 那意思很明显是在说,你怎么能说他好看,难道我不好看吗? 无音拍了拍他的腿,差点把他拍倒在地,“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木鸦瞪向施无极的目光更是狠了,要是能动了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 施无极回瞪了回去,你们俩成双成对拿我讨什么乐子,两夫妻没一个好人! “你们俩是在眉目传情吗,那我走,让你们俩多传会?”无音手指蹭了蹭下巴,思考着要不要破坏他们这优美的姿势。 木鸦都要掉下泪来,他的未婚妻总是这么让人想捏脸,又想爱。自己的未婚妻,还能怎么样,只能她爱干啥干啥了,守了十年才守到的,除了宠着没有其他出路。 “算了算了,给你俩解开,看着也挺可怜。”无音刷刷给两人解开穴道,两人行动不再受阻,又要开打。 无音幽幽的喝着茶,叹了口气,“哎,那位姐姐长得好漂亮,又这么有气势,怎么才能让她当我嫂子呢。” 施无极打斗之余还不忘替哥哥维护,“你别想了,那是我嫂子。” 无音张大了嘴,“哈?你要和我抢嫂子?” 施无极无语,什么叫我和你抢嫂子,那本来就应该是我嫂子,论感情论先来后到,怎么都轮不到你。 “拂缇姐姐本来就跟我哥是一对,只不过他们最近吵架了,谁也不理谁。”施无极一脚踹中木鸦之后,懒得再理会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上有些惆怅。他哥这个性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音更惊讶了,“你哥?你说的哥是无玉?” 施无极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不是,施无玉都能有对象了,他和我哥八斤八两啊,他都能有对象,是不是说明我哥还是有希望的?”无音打着小算盘。 施无玉那个家伙,给他下爱笑散他都能忍住不笑的人,整天比雪山之巅的雪还话少的,竟然还能有对象,见鬼了。 她哥也就是武痴了点,怎么着也比无玉那个会说话的雪人强啊,咋还就是不开窍呢。 施无极翻了个白眼,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只有无音一个人回来了,“我嫂子呢?” 无音叹了口,苦着脸道:“哎,正跟我哥比武呢,我哥这个人,这么一个大美女放在眼前,竟然提剑就要比武,是瞎了吗,我要是给他找不到个媳妇儿,我怎么对得起我天上的娘亲。” 施无极彻底放下心来,他们几个说起来也算是发小了,雪山之巅和九霄云间还有沧海边,都离得近,小时候他们几个经常偶然间在雪山之巅的山脚下遇见,打了一场平局之后,友好合作一起猎野味。 木鸦从小就喜欢无音,经常帮着无音坑他们几个,时不时的就在野味里下点小毒,只有哥哥和无渊能避开,到最后倒了霉的只有木鸦和无辜的自己。 从某一点来说,无渊和哥哥挺像的,都不爱说话,一个喜欢练剑一个喜欢看书,都只专注于自己的事,不受外界干扰。 既然无渊注意到的,只有拂缇姐姐的武艺,那他就可以放心了。 “哎?不对啊,既然无渊和哥哥性格这么像,那他们是不是会喜欢同一个人?要死!” 施无极扔下手中的糕点,拔腿就跑,生怕去晚了拂缇姐姐就被无渊抢走了。 “哎,说的有道理啊。”无音兴奋的把茶杯一放,也跟着跑了出去。 木鸦被溅了一脸茶水,愣愣的坐在原地。 “这都什么事啊。”擦了擦脸上的茶水,木鸦丢下茶杯,跑了。杯中余下的茶水跳了两跳,溅出了一朵花。 施无极赶到无渊庭院的时候,俞拂缇与无渊相距十步,刀已归鞘,而剑则插在一棵树下。 “打完了?”施无极惊讶,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他早知道拂缇姐姐刀法出神入化,只是未曾亲自见过她动刀,果然如所料一般,破了无渊的十六剑。 意料之外的,破的如此之快。他哥与无渊难分上下,但是他敢确定,在这西南绝对称得上年轻一辈之中的第一人,直追老一辈。 而越遥笙,只是明面上的第一,很多人都未出世。 现在看来,拂缇姐姐才是西南第一人,甚至连同北域一块算,同一辈人之中,也难有拂缇姐姐的敌手。 想想初见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哪里招惹了拂缇姐姐,几招就被拂缇姐姐制服了。如今想来,他与哥哥长的一样,该不会那时候,他哥就和拂缇姐姐好上了,两个人吵了架所以波及了他? 施无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又连说了几句不可能,拂缇姐姐当初虽然留了手,但是也根本没留多少情分,不可能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哥哥。 哎,这不重要。 “拂缇姐,厉害啊。” 俞拂缇一笑,算是回应。 无渊倒是惊讶,太多年没见了吗,这是施无极?小时候的施无极,嘴硬至极,只有在施无玉的面前,才是个小乖乖,其他时候,傲的跟个什么似的。 什么时候也会对别人卖乖了? 第110章 何尝不嫉妒,奈何 “施无极?好久不见了,你的变化还真大。” 无渊难得由衷的感叹了一句,自带混响的良好的声音条件,让得星际来的俞拂缇很想把他带回去当cv,绝对是声控党的福利,一出道就能收获百万迷妹。 不过现在连她自己都回不去,且再说那些。 “你们俩好好叙旧,我就先走了。”收刀回鞘,俞拂缇翩然转身,一点也不在意那两人的眼光。 余下两人,无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施无极则是看着无渊,在想他在想什么。 “你可不要觊觎拂缇姐姐,那是我嫂子。”施无极出言敲打无渊,生怕他真的喜欢上俞拂缇。 无渊乃是能和无玉媲美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哪会如施无极的意,老老实实的说不会喜欢上? “现在没喜欢”无渊虽然是在跟施无极说话,但是并没有收回目光,一直在那道翩然的背影看不见了,才淡淡的转过头。 现在没喜欢,那以后呢?施无极刚想问,就听到了无渊的下一句话。 “以后不一定。” 嗯?以后?施无极额角猛跳,抽刀就要砍,无渊哪里会怕,手一招,入土三分的鱼竹回到了手里。 俞拂缇出门后沿着潮音阁一路向前,道路两边都是清澈的水,不深,倒映着蓝天有种悠闲精美的世外桃源之感。 她的心没由来的平和下来,世间事何其多,不谈情爱难道就再无其他?情爱固然重要,但是做自己不是更重要? 她一路走着,一路想着,竟然在这沧海边看到了热带的数,说实话她并不了解这些植被,只是大致的知道,热带海边经常长着一种高高的数,中间部分光秃秃的不长枝芽,只有头顶部分长出一些树叶,一看就给人一种悠闲众生的感觉。 到达她这个境界,不用睁开眼也能把路走直,便放任了自己沉静在这清新悠闲的风中。一路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缓缓睁开眼。 入眼的就是她想找又不想找的人——施无玉正弯着腰,在浅滩里不知道在摸索些什么。一向爱干净的他,竟然是连裤腿都没挽,直直任它落入水里。一袭白衣卷上了沙,也不予理睬,只专心的埋头苦找。 天很蓝,风很静,云走的很慢。 她没有叫他,就那样站在远处,看他弯腰寻找,最终淡然离开。 当天夜里,无渊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捧着一堆洗干净的贝壳,一双握剑弹琴的手,正细致的穿引着各色的金缕线,一起被串起来的还有一些声音悦耳的小铃铛。 无渊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施无玉,你跑到我房里,就是为了让我观赏你穿针的功夫的?” 这是在嘲讽他一个大男人,手中拿了副绣花针。他们之间并无多大仇怨,相反性格很像,但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才会常被拿来比较,而他们俩恰好又在伯仲之间,以至关系微妙。 “她常居黎国,不曾得过海边的玩意儿,以她的性格,或许这些不是她喜欢的东西,但是我听说海边的人常以从贝壳表达爱意,我便想亲手为她做一个,她就是扔了也无妨。” 有了和施无极今天下午的那场较量,无渊当然知道无玉口里的她,指的是谁。 “你与她的事,为何说与我听?” 无玉一愣,手上游走的针线停了下来,不经意间带出点点血花。他低头看了一眼,连血迹都懒得擦,又继续传引着,把末尾的铃铛仔细系好。 “我快死了。” 无渊怔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开什么玩笑,面前的这个人才几岁,也不像是灯枯油尽之态,好端端的怎么说自己要死了? 无玉理解他的震惊,不等他问,把手上一串穿好的贝壳放好,拿起另外一串开始系铃铛,“怎么说呢,说来我这一生,外人看来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冰块。” “不得不说,大家的眼睛真是厉害。她出现在我眼前之前,我确实如此,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总觉得自己在等待什么。” “三年前我等到了,在月下看到了立于墙头的她。”无玉嘴角扬起笑意,很快又变得苦涩。 “但是我没想到,才过了不久,我就感应到,我快要死了。三年前我逼走她,对她说了很多绝情的话,还打伤了她,害的她跌落山崖。” “她知晓缘由之后,丝毫没有责怪我,只是更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我以为我有决心狠下心来,不去想我走了她该怎么办,只过好眼前就行。但是始终不行,我们一路同行,却始终不越雷池一步,我怕我走后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伤了她的自尊,我知道。” 一滴水落在木桌上,无渊一双深沉的眸子波纹荡漾,他的眼睛是浅绿色的,此时在情绪的影响下,已变成了深绿。 他在吃惊,他们初见时眼前的人,还是个小小少年郎,他自己亦然。但是第一次见面,有过一场较量之后,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若为敌则是他当世大敌。 可是现在,注定是他敌人的人,在他面前穿针引线,甚至,落下了泪。 人什么时候最绝望,不是刀架在脖子上,而是刀一点一点靠近,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它会要了你的命。 一个心有牵挂的人,却马上要面对死亡,这才是世间最磨心的刑罚。 “为何说与我听。” 以他对无玉的了解,他不想是会为了无目的的事,半夜跑来和他说废话的人。 无玉并没有半分在外人面前落泪的窘境,而是淡然一笑,只是其中到底有几分是笑,几分是苦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今天见过她了。” “你明知道无音拉她过来是做什么,不拦?” “我故意的。” 是啊,他知道无音的性子,也知道无音一直在为她这个哥哥担心,一直操心哥哥孤独终老。 他都知道,但是他没有开口阻拦,反而希望真能有点什么。 第111章 情海难渡 人哪有不自私的,怎甘心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人的劣根性是占有,是欲望,他恨不得全天下人不要看见她,她只是他一个人的。 他把自己的欲望看的清清楚楚,也把自己的嫉妒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最终,他是一个正常人,他有这些自私情绪的同时,他也有一个正常人为所爱之人付出真心的赤诚。 无渊与他很像,这意味着,他们喜欢的可能会是同一类人,更甚同一个人。 “我都要死了,还霸着她的喜欢干什么,你与我这么像,如果有一天你喜欢她了,不用我叮嘱你照顾好她,你都会做的很好,但我终究是个俗人,依然对你说了这些。” “这串风铃,她应该会喜欢,若有一天你喜欢她了,替我送给她。” 仔细摆好手中已然做好的风铃,无玉起身,离开。 无渊并未出言留他,只是看着他留下的风铃怔怔发呆。 而将要踏入洗石院的无玉,被人拦了下来,月光下她披散着头发,青丝千缕仿若瀑布。 清水芙蓉,少了几个英气多了几分柔意,她朝他笑着,仿佛他们之间未曾出现过裂痕,那晚的事不曾发生过。 “无玉,我问你,你爱我吗?” 她靠近他,一袭刚出浴的幽香不住的往他鼻子里钻。 他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他以为她会很受伤,却只是看到她轻笑了一下。 “无玉,我不想跟你说什么大道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服不了你。我只问你,你爱我吗,爱就站住别动,不爱我现在就去听缘楼。” 俞拂缇盯着他的眼睛,要把他逼入绝境。人在很多特殊的时候,心境会难以为人理解,比如说此刻的无玉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死人,他心里潜藏着对她的不舍,想要带她入地狱。 但是更多的是希望,有人能在他离去之后,能照顾她。 每个将死之人在知道将会有人接替自己,都免不了内心阴暗,不甘、嫉妒都会有,但是很显然无玉的爱赢了,战胜了不甘和嫉妒,认命认栽。 听缘楼是什么地方,男男女女都爱去场所,男人有美人陪着喝酒,女人自然也可以找些俊俏公子,至于要做什么,全看心情。 她就是要逼无玉。 但是,她对面的那个人。 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怒容,淡漠的脸上没有表情,一如初见时月光下,一尊高于尘世的仙人。 俞拂缇突然笑了,从前她总不明白,什么叫做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现在她明白了,深刻的明白了。 她停住了朝他靠近的脚步,停在三尺之外,不再咄咄逼人,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无玉,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总觉得不知道前世是不是有过什么,以至于第一次见面,我就能任由你耍无赖。” 俞拂缇深深凝望眼前人,终于是狠下了心,“但是我现在对你很失望。” “你继续你要做的事,只是别以为我会接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安排了我就会接受。” 一对情人,谁又比谁差了,他任由她误会,明知道她误会,却始终不解释。 从木鸦提到无音,她出现了情绪波动,他就在谋划了。 “大皇子,你以为就你智计无双吗,我好歹是个人,你就这么着急把我推给别人?你多伟大啊,找了人来继续照顾我,但是你明不明白,世上只有一个你啊。”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喊出来,眼泪早已决堤。她明白他的计划明白他的打算,知道他只是放不下他,担心他走之后留她在独自一人。 无玉在那声大皇子出口之时,就再也保持不住神仙无情之姿,一口血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世上只有一个你啊。 只这一句,无玉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狠狠把她拉进了怀中。 “我到底要把你怎么办才好?” 打不得骂不得,不能骗不能哄,太聪明,又太傻。世上只有一个我,可十年后谁还会记得我,你且随时光忘了我,世上男子千千万,爱慕你的如过江之鲫,而我只是一个早逝者。 傻姑娘啊。 俞拂缇的肩头湿了,无玉抬起头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望向她的目光,早已不在高天而在凡尘,“是我错了,夫人,不哭了好不好。” 她却哭的更凶,为这句迟来的夫人,也为这几日的委屈。 他捧着她满是泪水的小脸,拿出白绢一点一点轻轻擦过去,他还记得她说她最看不得话本里,男人吻去女人脸上的泪,好脏,她不喜欢。 他时刻谨记着,牵着她到房里坐下,亲手打了盆水,沾湿了一点一点的擦去泪痕。泪干了总会让人不舒服。 “你是在给我洗脸吗?”她带着浓浓的鼻音,总算破涕为笑。 人说梨花带雨,最是惹人怜爱。她总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却也会有这般魅人风情。 白绢飘落在地,它的主人早就没手在拎着它,一双手皆在那张美丽的脸庞上。 “是啊,在给我的夫人,我的妻子擦擦脸,免得她哭成了一只漂亮的小花猫。” 俞拂缇又忍不住流泪,无玉顿时哭笑不得,哄孩子一样的,“你再哭我心都要碎了,与,乖与书,不哭了好不好?” “再哭我咬你了啊。” 俞拂缇终于抬起眼睛瞪他,哪有这样哄人的。红着眼散着发的美人,即使是瞪人,也别有风情万种,无玉没来由的一阵燥热。 “你咬一个试试。” 哭着也不甘示弱,这性格,在这时候就是往火里添柴。 无玉的眼神起了变化,温柔这一瞬间潜藏到了眼底,取而代之的是对心爱之人的渴望。 “夫人之命,不敢不从。” 两瓣唇相触,上下分开,牙齿咬住了下唇,一股酥麻之意传遍全身。 他站起身来,连同着她一起,靠在墙上,一手握住她纤细的两只手腕,居高贴在了墙壁上。 一个头的身高差,颀长伟岸的大皇子笼罩住自己的夫人。 第112章 他只是个坏人,不是神仙 这样的动作,让两人靠的极近,几乎贴在了一起。 “夫人,不后悔吗?” 他看着自己的夫人,诚恳的在问她,后不后悔,若后悔还有可以转圜的余地。若是不悔,今日之后她便是他的夫人。 她抬起头,不答反问:“你几岁了?” 大皇子不明所以,但是依然有问必答。“二十有五。” 夫人粲然一笑,分明比海棠花还要艳丽几分。 “可愿意为我遮风挡雨?” 大皇子不明白她到底想问什么,但是只要她想说的,他都会耐心听,即使是现在。 “我这一世,等的只有你一人,何惧为你挡风雨。” 夫人眼眶内泛起泪花,素面三分坚毅七分动情:“既是到了可以承担责任的年纪,又可以为我正风挡雨,我何来后悔之说。向来情之一道,女子不过求的是一心一意,可以有人心疼便罢了。” 夫人轻抚着他俊逸的脸庞,柔声道:“不过,这也不是单方的,我喜欢你,想要靠近你,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我的年岁已然忘了,但是成年了这是可以确认的,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能力承担。” 说完,也不管皇子殿下,有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主动将柔软香唇印了上去。 一片柔意,满腔馨香,皇子殿下也不着急,放松下来享受夫人的温柔。爱人在热情和轻柔之间拿捏的极好,既不着急也不过分点火,只一起嬉戏玩闹,偶尔调皮的唇齿相撞,也别有趣味。 皇子殿下同样满腔爱意,一双修长手指抚摸着这世间只属于自己的温柔,显然触感极好,面前的好风景让得皇子殿下目眩神迷。 从小就接受过这等教育的皇子殿下,哪会不知道哪处该是什么样,只是偏偏,生在他人身上的,再如何饱、满圆润,他也不曾多看一眼,只她一人让他向往良久,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不敢唐突。 既然已下定决心爱一场,何必还如此的不男人,连这都要女子主动? 想通了的大皇子,再也无所顾忌,yu望是他的本能,来源于对面前的人的爱慕,克制也是来源于爱慕,男子汉大丈夫,没理由还不如自己的夫人勇敢。 “夫人,我来。” 大皇子与夫人稍稍分开,将她拦腰抱起,脚下步子走得急却稳。她一双纤细手臂交错着,搭在他脖子上,出其不意的在锁骨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没有留力,沁出了血迹,他将她轻轻放下,一手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背后,见她目光潋滟,却只看着刚刚那一口留下的痕迹。 她抬起眼睛看他,俊俏的大皇子任由着她看,似乎万事都以她为先,知道她心里虽然有一股勇敢决绝,其实心里还是害怕。 “疼不疼?” 若是别人,可能这时候也不会在意这些,但是心里还是不会不开心,心想这女人不会是疯了,这种关键时候,不是小情小意互相撩拨,情调之中的互相舔咬,而是结结实实用了力气。 但是无玉大皇子绝对不会,他在未想通时,面对面堪堪能说出几句狠话,看她受伤,立刻就克制不住心痛袭来,功亏一篑。 此时想通了,巴不得把她当成一朵易碎的花,插在花瓶里怕离得远,心里不舒服。拿在手里怕力气了,弄疼了她,自己更不舒服,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不疼,你给的,都是最好的。” 他只认真的看着她,眼里有诚恳,有温柔,有爱意,唯独没有急不可耐。 可到底她也深爱着他,不会真就任性只顾自己欢喜,“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就信了。从此以后,你施黎钰,就是我俞拂缇的夫君。” 说着,两臂一收紧,她眯着眼睛笑起来,竟是从不曾见过的魅惑之意,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我不好看吗?”她问。 “好看。” “那你还在等什么,夫君。” 等什么,等你允许,等你做好准备。 这些话,体贴的大皇子未说出口,将它淹没在唇齿之间。爱意由来已久,早就泛滥成灾,即使他极力控制,还是免不了的有些霸道。 好在他没有撕人衣服的喜好,耐着性子一双修长的手指灵活的飞舞着,三两下就见到了世间最好的风景。 一手灼热落在柔软之上,大皇子不由的呼吸有些急促,美妙的触感让他无师自通,随着心里所想,轻拢慢捻爱惜的揉捏着。 渐渐的,一身的凝脂肌肤也对他的热情,有了该有的回应。 谁爱的都不比谁少,两块磁力相同的磁铁,没有谁更像靠近谁一说,只有两相奔赴。 你投我以骄阳,我报你以雨水。艳丽的花骨朵迎着灼灼热情,缓缓的站立起来,盛放出灿烂的景色。 “好美。” 这片风景独属于他,他感叹一声,仙人都要为此低头,随即低下头品尝属于他的美好。 夫人此时梨花清冷已然不见,此时已是满面桃花,春、色旖旎。 “舒服吗?”舔舐间他不忘抬头问她。三分想知道她的想法,七分劣根性的想看她羞红脸颊嗔骂他浪荡,他不是仙人也不是举世无双无暇之玉,只是一个想对她好,在这一方小天地也适当欺负欺负她的坏人。 大皇子的夫人岂是寻常人,那就被他这一句就能调戏害羞了,“夫君好、活。”她已经不能成句,这话却是让他的攻势更是迅猛,“谢夫人赞赏,只是既然好活,相信夫人也不介意活更好一些。” 攀登高峰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其上已经遍布雨露,只此时便已经开出了绝美花朵,屹立在山巅,充满着诱惑,见证着他的努力。 “大皇子殿下既然活好,我自然是要享受的。” 稍微向上躬身的女子,对着自己的丈夫,那管那些天地外的事,不用皇子殿下分开,便自己接纳了他。 皇子殿下高兴不已,缓缓从两条修长圆润的玉腿上抚摸而过,赞叹一声,“好腿。” 第113章 戏精夫妻 “殿下同样是。” 夫人抬眼望去,锁骨之上她刚才咬出来的牙印,就像一道鲜红印记,印在宽阔精壮的皇子肩头,没由来的给这一横锁骨添了几分艳丽。 再往下,她便看哪里都觉得稀罕。星际时代,生无课上什么没见过,这是眼前这一副,偏就像是得天独厚,多一分太腻,少一分太弱,怎么看怎么是世间少见的男儿本色。 “白白浪费了好时光啊。” 她由衷的感叹了一声,他眸色幽沉,“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继续浪费了。” 他霸道的架起双腿,好让自己离得更近,那处不停的摩擦着,终于等到满条路的热情的迎接。 一条不见光亮的路,需要合适的兵器去摸索,兵器早已按捺不住抬起头来,浑身崩得挺直,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立刻就可以为出人去开脱那从未见过的道路。 “我爱你,与书,我爱你。” 主人口中喃喃自语,贴下身来说与心爱的姑娘听,十分的温柔深情。另一处却并不是这样,急不可耐的兵器哪里能体会主人的温情,找到了门道便迫不及待的闯了进去。 合为一体的两人皆发出一声喘、息,在这一刻有了不同的体验,仿佛灵魂相融,说不尽的缱绻舒适。 她这一声,是对他最好的鼓励,偏偏尚觉得不够,媚声道:“殿下不仅活好,器也大。” 这样的赞赏,让他彻底发了疯,再也控制不住那比他更疯狂的兵器,不停的开拓着疆土,一次次退出又进来,舍不得离开这片是软温润的天地。 兵器的对手已然酥软,便像是得到了战利品一样的,愈发喜欢冲锋陷阵,不达天门誓不还。 “嗯,还称心吗,王妃。” 她一双狭长的眸子水光潋滟,忍不住的溢了出来,被他撞击得不成语调。 “好。赏你,赏你继续。” 江南好,风景秀如烟,却哪比得过如今这般景致。 他闷哼一声,接连发出喟叹,神魂都要被这浪潮冲走,今日之后食髓知味,他还如何停得下来。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他只想好好欣赏眼前的好风景。低下头嘬了一口雪地里独树一帜的诱人果实,其中滋味,恐怕是要印在魂魄里,生生世世带着入轮回。 “夫人,这么懒散可不好,为夫需要你的爱。” 皇子殿下动作慢了下来,双臂一用力,配合着有力的腰背力量,上下调换了个位置。 “行,说好有来有往,哪能只体现在感情上。” 夫人倒也豪爽,向来信奉有来有往,相处之道不能只管自己舒服,也要管心头肉舒服才是真的一体同心。 只是怎么让人更舒服她却是不知道的,毕竟也没实践过,伟大的伟人说过,实践才能出真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怎么个分析法,她并不具体指导,只是顺着他的力道,上了马。 面对爱人,哪有经验可谈,便是这满腔爱意,便能教会你舒服了之后,怎么才会继续舒服。 皇子殿下的夫人,不像他一般位于上位面时,一双手臂撑着,还不忘采摘果实。她只管直直坐着,水蛇一样的纤细腰肢怎么舒服怎么晃动。 而皇子殿下这边的景色,可就与方才大不相同,登高而观能观全貌,昂首而视又是另一番好风景。 两簇雪白梨花上下晃动着,中间间杂着的桃花,总是惹人怜爱。皇子殿下便忍不住伸手去摸,心道果然好颜色,温温热热如暖玉,便是溺在其中也值得了。 “我不如殿下,活不好,殿下且等我摸索摸索。”夫人没有自谦,她确实不知,却又哪里晓得,首次的身心相契合,更重要的不是感官,而是观感,光是这等青涩接触,已足够让他凶猛无比,恰得满足。 “夫人慢慢来,为夫等你。” 夫人果真如他所说,慢慢摸索,一边摸索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本就是心思灵巧之人,又是两相结合,感官放大了无数倍,他的一呼一吸有几分是愉悦,她全都感受到了。 还真就被她找到了共赴天门之法,又因为两人皆是习武之人,柔韧度废常人可比,倒是摸索出了寻常人难比的愉悦之路。 享受过了,他便不再让她受累,与她交换了位置,带着她一起享受极乐。 你来我往酣畅淋漓,一直到快天亮两人才停下来,紧贴在一起,轻语温存。 “夫人好美。”他轻轻咬了咬她圆润的耳垂,细细用舌头研磨。 “这么久了才发现,我美吗?”耳朵位置传来的酥麻感,顷刻间便足以席卷全身。 “穿衣服的美,和不穿衣服的美,是不一样的。” 夫人白了他一样,从前只觉得他一个皇子,竟然有无赖的潜质,好嘛,这一夜过后,竟然解锁了流氓皮肤。 不过,“可不是吗,殿下这世间少有的匀称强健,也是世间好风景呢。”夫人哪里会这么轻易就被他调戏了去,欢、爱过后眼眸里多了几分诱人的媚意,半眯着眼睛上下扫了一圈,刚下去的火气又被点了起来。 “夫人,你这是在放火。”皇子殿下如玉相撞的声音早就暗沉一片。 她理直气壮,纤腿微抬,玉足顺着交缠在一起的精壮慢慢往上,“州官可以放火,我这个黎国唯一的王妃,怎么就不能了呢,嗯,你说呢殿下。” 一个嗯字自鼻腔里发出,长长的尾音不是仙人仙乐,而是妖精呢喃,目的当然是引人沉沦。 “可以,夫人想怎么放火怎么放火,只是别忘了,有因就有果,因是夫人种下的,果当然也要由夫人来摘。” “嗯。” 唯一的王妃尚来不及回应,便又迎来另一场交锋。 香软与硬挺,谁也不让谁,一直到交锋结束,仍旧舍不得分开。 她尚有余力,却不想走路,耍无赖一样的缠在他身上,“你抱我去洗澡。”俨然一副小女人不与丈夫讲理的娇蛮情态。 “好好好,抱着我的宝贝夫人,我们去洗香香。” 他也未曾想让她与他讲理。 第114章 武器 第二日,夫妻俩早早的就起来了,压根也没怎么睡,哪里还能睡得着。 贺清韵久不见师父,一见俞拂缇便想粘着她,又有柳浪这个撒娇狂在旁边,简直比出去逛街还来的热闹。 无音昨日问过哥哥,知道嫂子无望,便不再强求,感情这种事情嘛,路放在那里,能不能生出感情来,那都是天定的事。 就像她与木鸦,自小青梅竹马,小时候也不曾想过,竟然会喜欢他,直到长大了情窦初开,不愿意听他口里提其他女子,她才晓得自己的心意。 也才明白过来,这么些年,这个傻子陪着自己给无玉他们几个下毒,不是因为喜欢玩闹,而是因为做这件事的人是她,所以他才乐意在后面跟着。 其实他并不比哥哥和无玉那俩座冰山好到哪里去,只是很多事情,她要做,他便不会拒绝。 “音音,发什么呆呀?”木鸦走到她旁边,见她托着小脸看着天,想知道她又是想去做些什么事。 无音扭头看向来人,不由得露出笑容,“阿木哥哥,今天的云很漂亮。” 木鸦走到她面前蹲下,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小姑娘便红了脸,却没有拒绝。 “再漂亮也没有音音漂亮。” “从小到天你哪哪都能找到夸我的理由,我不会就是这么被你骗到手的?”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眼睛里满是调侃。 木鸦揉了揉她的头,哪里是哪哪都能找到夸她的理由,只是在他心里,她便是云卷云舒、哪哪都可爱罢了。 “小丫头可不要乱说,我哪里是把你骗到手,我明明是”他故意停顿,引来小姑娘一脸好奇的等着他的后话,想知道他当年在私下是如何计划筹谋的。 等了半晌,足足拉够了悬念,他才说,“明明是当了十年的跟屁虫,感动了美丽的姑娘呀。” 美丽的姑娘顿时笑开,“阿木哥哥,我们什么时候也去皇都玩一玩,让施无极那个傲娇鬼招待我们。” “好啊,到时候吃他的住他的,让这家伙心疼死。” —— 午饭时,无渊这个不喜欢热闹的家伙,难得跟大家吃了顿饭,因为俞拂缇一行人要回皇都了。 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无渊在思考,施黎钰这个家伙,是不是忘了他房里的那串风铃。 一路上,几个孩子欢声笑语,几个大人对坐忧思。 “确认人是北国的二皇子派来的?” 提起几个孩子在珏王府遇刺的事,俞拂缇一身煞气直冲云霄,对方如果是冲着她来,她或许不会这么生气,但是对方的目标是这几个孩子,并且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不然不会那么巧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对方就来行刺。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也自认不会把稚子当做目标。 对方这样不仅掉价,也让彻底让她愤怒了。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北国的二皇子。北国皇子众多,这二皇子怕是忍不住了。” 施无极两指摩擦着,既然哥哥嫂子回来了,几个师侄的安全就不用他再分心。北国既然这么着急赶着凑上来,他也不妨回敬一手。 回到王府之后,一行人先是梳洗了一番,才进宫去见宗盛帝。 宗盛帝只有一位皇后,便是无玉两兄弟的亲娘,皇后去的早,黎国皇室人丁便不旺。 宗盛帝见到几个小家伙,脸庞上终于是多了几分欢喜,留着在皇宫住了两三日,才念念不舍的让人送回了王府。 而俞拂缇自从从皇宫回来之后,便让人腾空了一间屋子,叫无玉准备了些东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倒腾。 这次北国惹怒了她,便是对方先染上的因果,她本不想以后世才会出现的武器,去伤现在的人。但是既然有人找死,她不介意收下几个人头。 闭关了半个月,无玉守了她半个月。 等她出关时,立刻找来了施无极。 宗盛帝见这好不容易回皇都的太子又想跑,索性,跟着他一起跑了…… 施无极哭笑不得,父皇,不带这样的啊。 但是没道理身为太子他就能跑,身为一国皇上,还不能去自己儿子府里。 俞拂缇见两人一块来的时候,也是有些茫然,本来是想先给施无极看成果,然后再由他们两兄弟,去向皇上报告。 这下来了要怎么解释?俞拂缇没有多少处于皇权统治下的觉悟,但是从看过的电视剧里面还是知道的,在古代,天家最重的是权利,然后才是亲情。 亲手为儿子纳鞋底的天子,应该不会介意。 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很多事情你说了跟不说的效果完全是两样,说是尊重,没准两三句话的事,不说就是一根钉子一颗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隔阂的开始。 “陛下,”俞拂缇刚开口,就被一脸兴致勃勃的宗盛帝打断,“哎,咱们一家人在这,不用讲这些虚礼,与子玉两兄弟一起,叫父皇。” 宗盛帝说这话时,满是慈祥,并不是做做样子,俞拂缇也就放下心来,大大方方的改了口叫父皇。 “父皇,儿媳做了些小玩意儿,本来是想让无极过来,看看效果,再禀告给您。您来了也就不用无极再去禀告了。” 俞拂缇走到刚做好的东西面前,一一向无玉父子介绍,“这个东西的名字,叫做炸药,或者说叫火药,只要引燃,安排得当,可以炸毁一座城。” 施无极一脸惊奇,那不是只要有了这东西,便可百战不殆了? “拂缇姐,怎么用?”施无极迫不及待。 这么小个东西,真的有那么大威力?这话要不是拂缇姐姐说出来的,他压根就不会信。 俞拂缇看他着急,忍不住有些想笑,好歹一国皇太子,庄重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去那边的空地,你们站远些。” 宗盛帝仅有两子,对只当王不当储君的无玉,更是处处透着宠爱。珏王府规模大,且五脏俱全,观景的花园、奇山怪石、曲径幽泉,应有尽有。 第115章 帮手 一片大的出奇的校场更是让人惊叹。 俞拂缇等人此刻便是在校场。拉开了与几人的距离,确定这个距离不会伤到人,便着手开始点炸药。 “滋滋滋”引线瞬间被点燃,俞拂缇速度极快,急速落在几人身边,“崩——”一声震天响声,放置炸药的地方,便被炸出一个大坑。 在场的人除了俞拂缇皆有写不敢相信,就着一小包东西,就炸了这样一个比它大了十倍百倍的坑出来? 太不可思议了?这还是只用了这一点量,要是用量多呢,要是在一座宫的四角都埋下呢?是不是连北国的皇宫也可以炸掉? 想到这里,施无极眉毛一跳,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嫂子一回来,就闭关了,连他哥都只能边上看着。 围观的人不只有无玉俞拂缇一家人,还有一些王府的下人,以及皇上的内侍。 除了俞拂缇以外,所有人都在震惊,尤其是曾经听过朝臣对风璟璇郡主有所不满的,现在眼睛都要瞪掉了。 璟璇郡主不仅能栽种出优良的稻谷,现在皇城里,几乎能拿到种子的达官显贵都种了,没拿到珏王府专有种子的,锲而不舍的用了普通的种子代替。 只是种出来的效果显而易见,普通的稻谷根本不适合这个季节栽种,秧苗是泡出来了,可惜长的并不怎么样。 璟璇郡主给的种子就不一样了,不仅长的郁郁葱葱,而且!秧苗粗壮,一看就能预料到往后的丰收景象。那些最先在珏王府领到种子的达官显贵,现在不知道多气派,从前都是比谁家寿宴送了什么,谁家出了个天才,谁家孩子把谁家的比下去了。 现在整个皇都都在攀比的,是谁家的稻子种的好,长得粗壮。 只要是长得粗壮的,那必定是被人追捧的对象。 就这景象才堵住了大部分人的嘴,但是依旧有少部分因循守旧的,依旧觉得璟璇郡主一无祖辈庇佑,二无军功,凭什么一夜之间从泥腿子平民摇身一变,变成了皇亲贵族。 要是让他们看到璟璇郡主造出来的武器,看他们还敢不敢多说。 嘿,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们,不要被活活吓死才好。 “给北国皇室送几个过去,不碍事?” 俞拂缇看向无玉,明面上征求他的意见,实际上是征求宗盛帝的意见。 几个孩子在珏王府遇刺的事,让她很是恼火。但是这毕竟是两国之事,不给今上透个底就去做,要是两国起了战火,受累的是朝臣与百姓。 无玉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摸了摸她的头,一双明澈的眼睛望向自己的父皇。 “来而不往非礼也,北国的二皇子送来了礼,我们没有不回赠的道理。黎国向来是讲礼仪的。”宗盛帝接收到儿子的目光,立刻表态。他本就是个护短之人,更何况北国都嚣张到敢来珏王府刺杀了,他又有何不敢用长媳造出来的武器,把北国二皇子的府邸给炸了。 “父皇说的有道理,来而不往非礼也,回礼当然是要加倍回。” 施无极也恼火,要不是小竹子和柳浪俩小子功夫好,那天可能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俞拂缇得到了明确的支持,便不再有所顾虑。她就是这样的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管你什么北国二皇子还是三皇子,对她重要的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感谢父皇,我这就亲自去给他们送贺礼。” 宗盛帝看向俞拂缇,发现她看起来很是平静,情绪并无太大的起伏,一身气机都收敛了起来。 要不是知道底细,他绝对会以为这是个普通女子,而不是能够三招制服自己小儿子的江湖高手。小儿子虽然拿到江湖里比,未必排的进新一代的前十,但是在朝堂,已是一等一的高手,除了长子无玉和小将军祁墨,便是小儿子武道最为拔尖。 长媳属实厉害,且样样精通,实在是不可多得。 这么想着,宗盛帝便十分庆幸,还好这样的女子是黎国人,不然的话真是够他这个黎国皇帝头疼。 也还好他是个不喜欢猜忌的皇帝,不然的话长媳这样的存在,注定是一生波澜。 施无极则惊讶,回来的路上拂缇姐提起此事,还是一身的煞气杀气,这一趟闭关造武器之后,竟然整个人平和了很多。 难道造武器的同时,修为还涨了?真要是这样也太让人嫉妒了。同样是人,他天资不仅不差,可以说是很好,不然不会被挑剔的玄机老人收为关门弟子。但是这人比人,是真的要气死人,这才过了多久,拂缇姐姐竟然又进一步,还让不让人活了。 “姐姐诶,你这进步的速度,让我怀疑我这些年都白活了。” 施无极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俞拂缇被他一脸苦相逗笑,又不能跟他说她其实是因为来自更高的位面,要不是受位面限制,只能一步步重来,现在恐怕就是他们空中说的神仙了。只是,依然有比她更厉害的,比如说c19的那位位面之子。 看了看与对方长相一直的无玉,俞拂缇总感觉自己抓到了点什么东西。在东村时梦里看到的那一对一红一黑的小情侣,没料错的话,那就是她和无玉。 只是是何时发生的,她不记得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之间的重逢,就不再是这么简单。只是有些东西,她始终不肯相信。 “我邀请了无音他们过来,想来他们肯定很有兴趣,一起去做件大事。” 俞拂缇思虑之际,无玉轻飘飘的开了口,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就让俞拂缇来了不少兴致。 这次去北国,人手不能太多但也不能太少,重要的是要有好手,这样才能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达成目标。而无音和木鸦,一个出自九霄云间,一个出自沧海边,皆是名门。 实力也是一等一,有这样的帮手,一切做起来会简单很多,并且得劲。 俞拂缇竖起大拇指,“有远见呐无玉同学。” 第116章 复仇开始 无音与木鸦来时,带来了意料之外的人——无渊。 俞拂缇看看无玉又看看无渊,稍微有那么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无音那天喊着要介绍,可是连无渊这个当事人都知道的。 结果倒是无音这个嚷着要当媒婆的人,毫无心理负担。先是在皇都时下最受欢迎的陆家酒楼,吃了个小肚皮圆鼓鼓,又是拉着几人陪着她逛了皇都八条街,愣是把那事给忘了个干净。 俞拂缇哭笑不得,只好自己先敬了无渊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个小家伙数柳浪最为活泼,看无渊不怎么说话,撺掇着贺清韵去给无渊敬酒。 小家伙的依据是——再怎么严肃的男人,都逃不过女儿奴。 “清韵”柳浪不停的给贺清韵送“秋波”,日子久了贺清韵也不像刚来时候那么拘束,知道自己这个三师兄最是像只猴,不找点乐子就皮痒,颇有淑女风范的喝了口茶,附赠了师兄几个大白眼。 小竹子坐在两人当间,对于两人的小动作,看的是一清二楚。无奈的摇了摇头,师弟哪天不作妖,就不是师弟了。 不过,趁夹菜的机会,偷偷打量斜对面的红衣男子几眼,小竹子倒是有几个赞同师弟的行为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面的俊美无俦无渊叔叔,像是丢失了什么似的。 可是到底是丢了什么,他这个年纪,是还看不明白的。 “清韵,要不你试试?” 小竹子也起了恶趣味,想看看这位无渊叔叔,会不会多出几分情绪。 贺清韵愕然,小嘴张着,想不通自己的大师兄,怎么也和三师弟一样这么皮了。 斟酌片刻站起身来,贺清韵颇为气概的端起半杯酒,双手以示尊敬,歪着身子正对着斜对面的叔叔。 “无渊叔叔,无音姐姐,木鸦叔叔,清韵敬你们一杯,感谢各位叔叔对我们师兄妹的照顾。” 小姑娘养了这些日子,虽然还是偏瘦,但是一身气度已与往日不同,娴静之中透着几分俞拂缇的豪爽劲。 无音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直说要赶快生儿子好娶了她。 “小清韵敬的酒,那是必须喝啊,未来儿媳妇。”木鸦倒是很对不起他这一身冷肃的黑金。 施无极翻了个白眼,“我师侄女怎么就成你家儿媳妇了,去去去。清韵是我儿的儿媳妇,你这只黑乌鸦有多远走多远。” “哇,好你个不要脸的施无极,等从北国回来,我就把清韵接到沧海边去。” 柳浪一阵头疼,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悄悄拽了拽贺清韵的袖子,柳浪努了努嘴,对面的无渊叔叔只是喝着酒,并不说话。 “加油啊小师妹。” 贺清韵瞪了他一眼,眼神分明是在说,要去你自己去。 柳浪眼珠子一转,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指了指小竹子,贺清韵立刻会意。 “师兄啊,你是不是得敬无渊叔叔一杯,你可以大师兄,是咱们的领头人呐。” 贺清韵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其中的意思很明显,连稍大一点的宁海一也转了过来。 得,到头来掉坑里的是他自己啊。 小竹子文武兼修,小小年纪便已经具有丝丝除尘意味,一杯酒捧在手里,先是敬了木鸦与无音,把无渊单独放在了最后。 “无渊叔叔,我三师弟说十分佩服您的剑法,但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您看看如果觉得他还可以的话,教他几招让他满足一下心愿,觉得不行的话,就别理他。” 小竹子话一出口,柳浪懵了,师兄!不带这样的啊。 贺清韵用袖口掩着嘴无声的笑起来,让你皮,被师兄反杀了。 宁海一眼观鼻鼻观心,一心一意的喝着汤,俨然是衣服事不关己我没参与的态度。 柳浪顿时孤立无援,只得哭笑不得跟着举起酒杯,“是啊是啊,我师父说无渊叔叔剑法精妙,我就想求个一两招。” 这下,轮到俞拂缇哭笑不得了,几个小鬼头,怎么还扯到她头上来了。 其余人皆等着无渊会如何反应。 无渊一直话不多,有酒就喝,不高兴的时候也只是皱皱眉,这个情况大概率也会一口闷完事儿,俩小家伙的计划怕是要落空。 谁想无渊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呆了众人下巴。 “小竹子将来可做我女婿。” 啊?所有人张大了嘴巴,万万没想到无渊还能想到这事。 其中无音最是惊讶,也嘴里无奈,哥哥啊,你都找媳妇儿不积极,哪里来的孩子给人家小竹子当媳妇。 但是,有这个想法总是好的,值得鼓励。 “谢谢无渊叔叔赞赏。”小竹子虽然也惊讶,但是还是稳住了,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没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就此定下。 毕竟娘亲说过,娶媳妇儿要娶自己喜欢的,要一心一意。 没到真正见到的时候,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无渊叔叔的女儿呢。 不能肯定会不会有这样的缘分,当然是先不提啦。 无渊也没有纠结这个事,干脆利落的干了杯中酒。 “无音啊,你可能要加油了,离成功不远了。”施无极也是稀奇,无渊这块俊俏的死木头竟然还能想到给自己找女婿,看来是被身边这两对刺激到了。 夜晚,珏王府的暗卫小六将一把东西交给了俞拂缇。 北国这次的刺杀,不仅惹恼了几位主子,几个暗卫也是十分恼火。保护主子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拿的就是这份钱,但是在这珏王府内,在他们自家的底盘,要不是几位小主子有武力傍身,会酿成什么样的大祸,可以预想得到。 几位小主子别说是主子们爱护,他们这些人也是十分佩服的,不说根骨奇佳小竹子和柳浪,就是资质只是平常的宁海一,每日也是天不亮就起,刻苦的劲连他们看着都心疼。 更让人佩服的是,他也从不避讳自己天资不佳的问题,对两个天资根骨极佳的师兄弟,没有半点嫉妒之心。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太难! 第117章 扰乱皇都 但是他做到了,这份心性,值得人刮目相看。 第二日,俞拂缇、无玉、无音、木鸦、无渊、施无极六人,趁着夜色出了黎国皇都。 几个小家伙都被带到了皇宫,有玄机老人的守护,免了几个大人的后顾之忧。 几人皆是相貌惊人,用俞拂缇的话来说,要低调。 于是找了机身乞丐装,由俞拂缇和无音给几人化了个乞丐妆。 无音没试过这身打扮,穿在身上稀奇的很,弓着腰驼着背,竟然演的像的很。俞拂缇可惜道,这要是在星际,绝对是影后级人物啊。 六人分成三路,按照俞拂缇给出的图纸,进了北国的皇城——北城之后,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潜去。 北国皇帝后宫妃嫔众多,二皇子的生母是个年长的贵妃,从北国皇帝还没登基就已经陪侍在旁。只是如花的女人也抵不过流水,新鲜血液流入后宫之后,便彻底被遗忘。 好在生了个儿子,儿子也争气,这才母凭子贵位份一晋再晋。 二皇子在才及冠就被封了贤王,可见这位北国皇帝对二儿子的喜爱。 若不是有嫡长子压在头顶上,怕是会直接登上储君的位置。但也刚好因为有嫡长子的存在,嫡长子却是个草包,底下的包括二皇子在内的几个皇子,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奇怪的是北国皇帝明知道几子相争,表面上训斥,却没有拿出实际的行动。 几个儿子谁不是念着上头的那个位置,既然明里暗里的不压制,那还害怕什么。 有嫡长子又如何,草包一个,最后那个位置是谁的,各凭本事。 夜晚,贤王府的侍卫正值巡逻交班,几道如鬼魅般色的身影,悄悄融入夜色之中。 原本俞拂缇一气之下,是想把整个贤王府炸了,不过小六送来了消息之后,她有了新的想法。 夜色中,两名暗卫不知不觉的就被掉了包,一身衣服都被剥了个干净。 第二日,整座北城便热闹了起来。 “皇城出大事了,听说那位老二按捺不住了,联合老六刺杀老三,整个皇城都在戒严。” “可不是,听说天子震怒,命太子查证哩。” “哪会这么简单,我听说老四也插了一脚,总之现在是一团乱麻。” “任由这些皇子去斗,我们这些人啊,也只能看看热闹了。管他谁登基谁下来,不找我们麻烦就行。” 北国的民风十分纯朴,谁上去了都可以,只要是别动到他们现在的利益就成。对于讨论皇家事什么的,他们又没明说,谁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话说回来,你们都是从哪听说的?”有人问了,怎么他就没这个消息来源。 “听我家婆娘的老舅家的远方亲戚的二姨夫说的。” “从小舅子的女婿家的远方亲戚说的。” “你小子看不出来啊,还是个有家底的,远方亲戚是个有地位的。”不然也不能知道这些事,根据消息,也就昨晚发生的事。 乔装成不起眼的食客的俞拂缇几人,隔着两张桌相视一笑。 施无极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长衫,带着一股豪迈的狠劲干了杯中酒。他以为拂缇姐姐让他们在皇城个皇子府邸埋炸药,二皇子府埋的尤其多,是要彻底收拾二皇子。 没想到拂缇姐姐来了这一招,搅乱了北国朝堂的水。 这样很好,比直接干掉那个狗屁阴险毒辣的二皇子要好的多,轻轻松松的死了太便宜他了。 就是要看他们被玩弄才有意思。 至于最后要命的这个事情,他们几个联手,还怕要不了狗皇子的命吗。 这些年,这几位北国皇子没少打黎国的注意,费力埋进黎国的暗桩不少,施无极早有察觉,只是一直没有动手清理,怕打草惊蛇。 黎国这些年来,也许是日子较以前好过了很多,以至于有些人早有忘了黎国的出身。皇都贵族声色犬马,看不起武夫看不起没有寒门子弟。 以至于世家门阀几乎垄断了出头的机会,就是偶有人才冒头,也会被世家拉去。好在朝中还有些记得祖训的大臣,否则黎国恐怕气数就要断绝。 世家门阀,开国时是风骨,今日只剩下牵连相护,联姻的联姻,收徒的收徒,早已是一张巨大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攘外必先安内,内里不安外头如何除得尽,只是现在这张网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得开的。 现在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搅乱了虎视眈眈的北国,让他们乱成一锅粥,身为黎国的太子,他求之不得。刚好可以趁着风起,杀鸡儆猴。 无渊始终沉默寡言,只是默默的举着杯,时不时隐晦的环视一圈。 听到了想听的消息,几人并未留在城中,而是趁着夜色出了城。 小河边,火上架着几尾鱼,几个男人都被俞拂缇吩咐去抓鱼,岸上只剩下俞拂缇与无音。 “拂缇姐姐你好厉害啊,这样不仅可以报复二皇子,还可以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坐收渔利。” 无音眼睛里倒映着火光,一脸崇拜,末了又有点惋惜,怎么神仙一样的姐姐,就不能是她嫂子。 哎,竟然被无玉这个死冰块抢了先。 俞拂缇拿起烤好的鱼递给她,笑道:“这你可就误会了,要不是有你们几个帮忙,外加有玄机老人坐镇皇都,我可不敢做这事,所以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无音咬了一口,鱼肉的弹滑,内里竟然还冒着汁水,跟她以前吃过的烤鱼都不一样,简直好吃了一百倍一千倍。 “拂缇姐姐别这么说,我们这点武力能帮到你才是它最大的价值。”无音摆了摆手,又咬了一口鱼,口中的美味让她差点想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又想到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匆忙忙的要囫囵往下吞,想快点招呼他们几个。 吓得俞拂缇心惊胆战,怕她一不下心鱼刺插进嗓子眼里,赶忙道:“你慢点吃,鱼刺很多,别卡住了。” “可,可是,真的,真的好好吃啊。”无音含着一口鱼吐字不清,俞拂缇满是无奈。 第118章 花瓶不花瓶 拿起另一条鱼,俞拂缇纤长的十指飞舞,一个合格的吃货也许不仅懂得吃,还懂得如何能够快速把美味吃到嘴里。 俞拂缇在星际时候就很爱吃,尤其喜欢吃鱼虾,闲来无事还会和师哥师妹亲自动手下个厨,再加上有武艺傍身,处理些吃的反而更为顺手。 十指翻飞间,大鱼骨轻易跟大片的肉分离,再以极其精细的手上动作挑拣一番,小鱼骨也几乎剔除。 “吃这个。”俞拂缇把一荷叶的鱼肉递给无音。 无音愣了一下,朝俞拂缇粲然一笑,也没有过多的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恍惚间想起,爹娘还在世的时候,一家人吃饭,爹总是对她这个女儿格外的偏心。 她喜欢吃鱼,又嫌刺多,喜欢吃虾又嫌有壳。 爹常说她懒姑娘,但还是忍不住给她挑刺剥虾,惹得娘总骂他宠坏了女儿。 哥哥不喜欢说话,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爹娘去世后便不再有人如此细致的给她剃鱼刺。 一口纯净的鱼肉细细抿在嘴里,别有滋味。 “你们几个回来,鱼熟了。” 俞拂缇招呼了一声,四人便一人拎了一条鱼回来。 木鸦挤开无渊,一屁股坐在无音身旁,施无极当然也不会没眼力见插在哥哥嫂子中间,于是两个孤身人士便坐到了一起。 施无极看看沉默依旧的无渊,再看看一身黑金的木鸦,坏心眼的想,无渊怎么没把木鸦这厮给打死,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挤大舅子。 “拂缇姐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北国的皇子们互相猜忌,我们是不是就不要二皇子的命了?” 吃的半饱的无音,总算能慢下来,小口的咀嚼着,还不忘问俞拂缇接下来的打算。 俞拂缇笑了笑,眼中透出几丝寒光,从怀里摸出图纸,指了指其上的一个村落模样的图标。 无玉将剔好鱼骨的肉递给俞拂缇,“三兆?” 木鸦惊讶,三兆? 武林中帮派混杂,有绵延百年的武林世家,也有勉强凑在一起组成个帮派求活路的,更有聚在一起,名义上是帮派,实际上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 江湖排名第十一的杀手组织,三兆,就是武林中人人恨不得诛之,又怕它如蛇蝎的。 古话有言,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三兆就是这个组织,只许它杀人,不许人杀它。 一旦与它产生纠葛,必将如同跗骨之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你一口。 “俞姑娘大气魄,连三兆都敢招惹。”木鸦感叹了一声,别人都是巴不得一辈子都别跟这个组织有交集,俞拂缇是主动要灭了三兆,除了大气魄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无玉将手里的鱼骨往火里一扔,顿时引来长长火舌。 “王府刺杀案,三兆的甲34死在了小竹子和浪仔手里,灭了他们又何妨。” 俞拂缇点了点头,“他们敢伸手接钱袭杀,就要做好被灭的准备。” 木鸦再度惊讶,“死在了小竹子和浪仔手里?” 三兆虽说排名才在第十一,不如前十,但是能排的上号,没有点实力傍身岂敢上这榜。 三兆的杀手分为甲乙丙丁四等,每个等级四十人,甲34排名虽不高,但是前缀也是甲级,可见其凶猛。 他敢说从未小觑小竹子几人的天赋,不然玄机老人也不会在陷入疯魔时,还惦记着要收小竹子为徒。 但是他没想到,这俩娃竟然这么凶猛,强杀了甲34。 再看看一脸淡定的俞拂缇,木鸦人生头一次这么想吐血。身为九霄云间首徒,他的天赋自不必说,但是自从遇见这个人之后,他怎么总是在受打击。 年纪轻轻,就教出了这么强悍的徒弟,这还让人怎么活。 施无极看对头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情颇好,“我亲眼所见,浪仔和小竹子崩开了甲34。虽然浪仔也受伤了,但是他们俩有勇有谋,这是不可否认的。我的师侄,优秀着呢,等他们几个长大,北域的那些新一代算什么。” 俞拂缇哭笑不得,“浪仔和竹儿确实天赋很好,不过你当人家那些新一代都是沉睡到以后的啊,他们在长别人也在长。你这个师叔,可不要过度吹捧他们,他们还差得远呢。” 无玉一笑,说是那么说,但要是谁真敢不把几个徒弟放在眼里,最先翻脸的绝对是她。 几人吃完稍作歇息,马不停蹄的往三兆而去。 接近了目的地,几人皆有些恍惚,没想到江湖排名第十一的三兆,竟然是个小村子。 一路上,寂静的连蝉鸣声都听不到,黑得让人心生诡异之感。 俞拂缇伸手在路边的大石处敲了三长三短,不一会便有人自黑暗中来。 来人是佝偻的老妪,举着烛火,摇曳的火光照在松垮的面皮上,好似地狱爬出来的鬼。 “要做什么生意?”老妪声音嘶哑,像是被生生撕开又支离破碎的补回去,在这黑夜中尤其森冷恐怖。 俞拂缇抬起眼皮,一双狭长的眼睛满是冰冷,嘴唇微启,“买命。” 老妪冷笑两声,什么样尊贵的客人她没见过,挑衅的多如牛毛。但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给钱,求他们办事,现在这副不屑的样子,除了被多宰点钱,一点用都没有。 空有皮囊的蠢女人! “拿笔写出名字,下落,交定金。” 老妪颐指气使惯了,惜字如金,一双泛黄的眼古怪的盯着俞拂缇。管你是来卖命的还是买命的,有求于人就得受着。 她在等着眼前这个一身贵气的年轻漂亮女人发火,只要她发火,她就有理由不被追责。 果然,年轻女人面色一冷,却不如她所想暴怒起争执,反而笑开。 “好好张大眼睛看看。” 老妪不客气的接过,一看纸上三兆两个字,怒火直冲颅顶。 “好大……咳……” 老妪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死在了这样一个花瓶手中。 随手甩开守门人,俞拂缇捡起她手中的蜡烛,扔在了它主人身上,火光四起。 第119章 救命不救人 无玉先一步探路,几人跟在身后。道路两旁屋舍俨然,还有水田穿插其中。 俞拂缇眸子一扫,心里有了个打算。 几人分散开来,又掠会聚拢,对视了一眼。“没人。” 屋子里没人,总不可能所有人都在今天接到了任务,出去做任务去了。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集中到一处秘密某事去了,要么人走楼空。 守门人还在,人走楼空的几率不大。 所以,“分头找。” 行了几里,隐约能听见整齐划一的吼声,仔细辨别后,俞拂缇一脸古怪。 循着声音找过去,一处谷地里石阶梯蜿蜒而下,从高处往下看能看到一方广场。 广场四周插着火把,而中央处则是修了高台,此时站于高台的约有百来号人,台下一群与小竹子差不多高的少年抬头听训。 俞拂缇和无玉贴着山坡,并不急于出手。 谷里传来回响,足以让两人听清内容。 “你们是被爹娘抛弃的,要怪只能怪你们的爹娘。来到了这里就要学会认命,你不想杀人,就会有人来杀你。高台上的这些就是当年的优胜者,也就是如今的甲乙丙丁四十使,看看他们身上的衣料,再想想他们住的房子,羡慕吗?” 台底下一片寂静,只是眼神中的渴望骗不了人。精瘦男眼中划过一抹自得,“羡慕,就把想逃跑的心掐死。你们就是明天的他们,只要你们能从试炼里活下来,将来比他们还要富贵。” 有胆小的低下了头,精瘦男也不在意,继续诱导。 “你们的父母就是因为钱把你们卖掉的,你们不想拿着钱砸到他们面前出气吗?想就老老实实的听话,这个钱你不赚有的是人赚,赚钱的为什么又不能是你,杀人而已,别人能做到你也能做到,好好想想。” 俞拂缇:…… 合着这不仅是个杀手组织,还是个洗脑组织。且不说这个世道,人有人的活法猪有猪的去处,俞拂缇尊重每个人存活的方式,毕竟活得幸福的永远很少一部分人。有的人光是活下来,就已经费尽了所有力气。 但是收了几个徒弟之后,再看到这些跟徒弟们差不多高的孩子,受到这样的洗脑,将要面对残酷的厮杀,心还是不由的揪了起来。 心里那个想法更加的坚定。 “阿钰,我要这块地。” 面前的女子目光灼灼,坚定而果断。无玉揉了揉她的头,从刚才她在打量那些田地的时候,他就猜到她想要什么。 “为夫与你一同拿下便是。” 女子笑意更盛,迅速靠近,在他脸颊上留下一抹馨香。 “你们三兆的待遇这么好吗,收不收我这样的美人?” 女子闪身向谷底,几个纵跃间落在了离高台最近的地方。望着突然出现的美丽女人,三兆众人愣一瞬,随即厉声喝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守门婆呢?” 高台上,精瘦男人一个眼神,丁字三十九和四十号两人闪身到了俞拂缇面前,齐齐想俞拂缇袭来。 俞拂缇长袖一甩,两人被震飞了出去。“守门婆?什么守门婆,守门的只有骨灰。” “你欺人太甚!” 精瘦男大吼一声,“给我把她杀了。” 丁字和丙的不敢违抗命令,纷纷包围住俞拂缇,十八般阴毒手段往她身上招呼。剩下的甲乙两字,站在原地不肯出手。 精瘦男现在招呼的也不是他们,一个女人而已,光是末尾两字的就足够让她尸骨无存。 俞拂缇准备再震长袖,还未动作,一道白影出现在身前,“杀她?我先杀了你们。” 无玉长剑出鞘,随手一挥,如龙剑气锋利无比,末尾两字四十人皆被道道剑罡穿了个透心凉。 一剑,杀! 精瘦男见此场景,大叫三声好,身边的甲乙两字也不再自持身份,四散开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无音木鸦,带这些孩子离远点。” 俞拂缇话音落下,两道人影生生止住了脚步,毫不犹豫的调头。而施无极和无渊则从外围攻了进来,两人向外两人向内。 精瘦男人十分狡猾,躲在人群之中,时不时飞出两份细银针,让人防不胜防。 施无极满脸冷酷,一身紫袍翻飞,剑光游走,脚下已是无处下脚。无渊沉默着,一双情绪不多的眼眸里依旧冰凉,手里的剑更是冰凉。 精瘦男人见这四人都不好招惹,悄然消失在人群之中,顺着夜色流走。 捕捉到他轨迹的俞拂缇冷然一笑,还知道要捡软柿子捏。 不过,这群人,谁又是真正的软柿子。 一手枯黄的手悄然而至,无音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她看起来竟然是最弱的吗? “呵呵。” 一道鬼魅的黑金身影截住了这双手,一剑劈开,罡风四起。 无音哭笑不得,“你还让不让我出手了?” 木鸦劈开一剑,不忘分神与她说话。“一会就让你了。” 无音无奈,只好先引着那些孩子到了开阔的地方,躲开这场厮杀。 刚被买来、抓来不久的孩子们此时见场中那几位在甲乙丙丁百来号人中来去自如,刚被洗了脑的顿时清醒过来。 “姐姐,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离的近的小胖墩伸出手,想抓无音的袖子,想了想又缩了回去。 无音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算是。” “姐姐你可以教我们武功吗?”小胖墩又问。 无音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的本意是来杀人,而不是来救人。一个两个也就带回沧海边安置了,收几个门童也是可以的。 但是在场百来号孩子,沧海边本就不是广受弟子的地方,怎么安置他们,得听拂缇姐姐的。 “你们不想回家吗?” 无音答非所问,若是有天真的,也就轻易被转移了话题而不知。但是这些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根骨不错就被从草市买了来,有的是直接就被抢来的。受过苦的人,总是比同龄人对危险更加敏锐。 小胖子圆润可爱,一派天真模样,但他并不傻。 第120章 复仇 他才五六岁,但是隐约知道为什么家里人要卖了他,更知道那些把他们关在黑屋子里的人,要让他们去做很危险的事。 面前的这个姐姐可以杀了那些坏人,但不一定能解决接下来他们该去哪的问题。 亲人都卖了他们,陌生人还能收留他们不成。 无音正和小胖子说话,那头俞拂缇几人手起刀落,剑影冲天,四字杀手全都毙命。 精瘦男子一人试图顺着夜色逃跑,被无渊抓住丢了回来。 “你们,你们,咳”精瘦男咳了一口血,“你们欺人太甚,真当我三兆没人了吗?” “不是当你三兆没人,是你有多少我杀多杀。”俞拂缇眼神冰冷,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不撞上她她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管谁谁谁,但是既然敢主动刺杀,就要有被人杀绝的觉悟。 精瘦男当即又被气吐了口血,连道三声好,朝东南角吼道:“老祖宗,你还不出来,真的要看三兆被灭吗?” “萨—” “轰隆隆” 地表一阵晃动,俞拂缇几人忙闪身护住站不稳的孩子,精瘦男人被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拎起来丢到了高台之上。 苍老的人影挡在台前,一手探出,指甲长如鹰爪,将一具尸体吸到了手里,一口咬在脖子上,瞬间满口血色。 “就是你们杀了我的饲料的?”苍老的老头舔舐着手指,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味血的味道。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只有小孩被吓哭的声音。 “不说话?哈哈哈,行。乖兽,吃了他们。”老头一声令下,一头巨兽破土而出。 俞拂缇凝视望去,警铃大作,这巨兽竟然跟东海怪山爬出来的那些,有些类似。 只不过眼前这只,体型明显小了一圈,与东海那些比起来,顶多算是幼崽。 只是,这里为什么也有这样的巨兽? 情况紧急,来不及深究这些,俞拂缇提刀冲了上去。 东海怪山,崖底的怪僧,携剑封海的鱼僧。 种种记忆不断的在眼前闪过,是悲愤自己跌落如此境界,只能靠别人舍命相救,还是后悔没能叫那人一声师父。 早已交织不清。 “你们都退后。” 俞拂缇一声喝下,无玉抬手拦住了其余几人。 他知道她一直把那件事放在了心里,自从离开东海之后,她再未提过此事。 可他知道,在海边,她的酒为那人而喝,鱼为那人而烤。 看到这形似东海怪兽的怪物,她怎能不想起封海的僧人。 惊天气势拔地而起,阵阵罡风如龙卷一般,刀起,刀落。 所过之处,裂地三尺。 刀已回鞘。 那道青色身影就拿要如闪电一般到了怪物身后,庞然巨物则如同被定住一般,片刻后轰然倒地。 “啊——你竟然杀了我的乖兽,贱女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满脸褶皱的老头怒发冲冠,一双鹰爪凝聚,直直向俞拂缇掐去,似乎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为死去的怪兽报仇。 “吭——” 兵刃相接的声音响起,一道一红一白两道人影,同时拦在了老头和俞拂缇之间,两柄寒光剑几乎削掉了老头锋利的鹰爪。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无缘依旧沉默寡言,出剑凌厉,无玉则怒声道:“我先让你不得好死。” 两人解决老头之际,俞拂缇闪身抓过精瘦男,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脖子,一再收紧。 “说,那头巨怪是从哪里来的?平时养在哪里?” 精瘦男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仍是不肯吐露。 俞拂缇眸色一沉,一刀拍在他裆部,精瘦男顿时全身扭动像条蛇。 “我只给你两次机会,第一次你已经用掉了。最后一次,在这么嘴硬,我的刀就不是拍一下这么简单了。” 精瘦男那里遭劫,浑身的神经都在痛,一脸痛苦,要不是俞拂缇掐着他的脖子,他可以躺在地上捂住那处扭成一条虫。 俞拂缇一把把他扔在地上,长直唐刀缓缓下落,透剑而出的寒气几乎可以把衣料撕碎。 “我说,我说,求你……” 死不是最可怕的,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头,那头怪兽是老祖宗五十年前从东海带回来的,一只养在西南角的寒潭里。老祖宗说那里的水平常人靠近不得,但是,但是拿来养这些鱼怪再适合不过。” 精瘦男喘气如狗,一直挂在眼前的刀,未曾偏离半分。 男人终于忍不住带了哭腔,“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 世人大多如此,好好说话的时候听不懂,非要棺材到了眼前,才晓得认真听话。 俞拂缇撇了他一眼,倒是没怎么去欣赏这位洗脑师的恐惧脸色,她又不是变态。 “三兆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外没回来,这些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出去的人都去了哪里?” 这是真的要把三兆杀得片甲不留,但是现在刀就在眼前,精瘦男自身难保,恨不得出去的人都回来跟他一起死,哪会为他们保密,当即就把出去执行任务的几人行踪暴露了。 俞拂缇冷笑两声,杀他们还真是杀的不冤枉,甲乙丙丁四字之上,有四大高手,现在这四人已经在黎国皇宫。 刀光闪过,血溅三尺,精瘦男瞬间毙命。 三兆这样的江湖势力,不论是你主动招惹,还是它招惹的你。 只要是缠上就是不死不休,上次珏王府刺杀小竹子,所有三兆参与的人,都死在了珏王府。 所以今日,才会只剩下精瘦男和甲乙丙丁四字杀手,顶尖的那几位,早就去进行所谓的“报仇”,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们做这样的买卖,根本不会有有这所谓的仇。 人活一世,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你自认是黄鼠狼,我就敢当这蛇吃了你这黄鼠狼。 总而言之,灭你是必须的。 而黎国皇宫那头,玄机老人喝退御林军,一人独对三兆四名顶尖高手,以及,三兆的创建者。 玄机老人两袖鼓起,两道苍龙出袖,轰飞扑杀而来的三人。 小竹子和柳浪眼见顺风,从怀里掏出无音给的白玉瓶,砸向几人落下的地方。 第121章 小胖墩的条件 红色药粉随着瓶子炸裂爆散在空气中,风一吹就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往几人脸上爬。 “啊,有毒!”被就被玄机老人伤了心脉,呼吸急促的几人哪里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呼吸,吸入了过多有毒的粉末,心跳慢慢减弱,才反应过来那两个看起来除了好看一点,看起来没有丝毫威胁的小孩子,扔出来的小瓶子,是真的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要了他们的命。 “师兄,你说这些人讲不讲道理,明明是他们先来杀我们的,人死在了我们手上,却说要来报仇,可不可笑。” 小竹子眼看着御林军处理几个已经成了尸体的人,眼神淡漠的道:“这世上不讲理的多,讲理的人少。你拳头硬的时候,他们同你将江湖义气,你杀了他的谁谁谁,所以他才来找你报仇。” “你若是拳头软,来不及开口,就会死在他们剑下。” “所以,想要讲道理,或者想让别人听你讲道理,自己的拳头要硬。” 柳浪深以为然,贺清韵和宁海一也从宫殿里走出来,发誓此后要更加努力。 “师兄,你说师父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贺清韵昂起头看天上的星子,遥想着师父那边在干什么。 小竹子摇了摇头,但还是安慰道:“快了。” “等师父回来,我就好好的和师父习武,我也要用唐刀。” “这样就不用每次都是你和浪仔挡在前面了。” 宁海一更是紧握着拳头,明明他最大,却每次都只能躲在几个弟弟身后。明明浪仔和小竹子是最小的,却每次都拦在他前头。 他不嫉妒他们天赋好,只怕有一天别人为救自己而死。 少年心语:明日要更努力,一百倍,一千倍。 星空那头,无音撒下散尸粉,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灰散在泥土里。 俞拂缇面向所有孩子,“你们有想回家的吗,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百来号孩子你看我我看看你,之前和无音搭话的小胖墩跑到了最前面,仰着头看俞拂缇。 “姐姐,你家需要奴仆吗,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我会烧火会做饭,我很聪敏,还可以很快学会其他的。”小胖子说着,眼中水汽弥漫,他吸了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 回家,他宁愿当奴仆也不能回去。娘说了,家里六个孩子,已经养不起了,大姐已经会做针线,可以赚回来钱给二哥念书。 三哥四哥五哥都比他聪明,只有他很笨,所以娘说不要怪她卖了他,是他太笨了。 他骗人了,他根本不聪明。 俞拂缇蹲了下来,小胖子和她面对面,顿时心头一紧,她会不会也看出来,他不聪明。 “你想给我做饭?” 俞拂缇眼神柔和,声音也轻了几分,小胖子愣住。 他刚记事的时候,娘亲也是这样温柔。 回过身来,小胖子小鸡啄米一样的不住点头,“我还会捶腿捏背,我都会的。” 捏了捏他的脸蛋,俞拂缇轻笑了两声,“我可以收你做徒弟,不用你给我做饭,我会给你做饭,会让你衣食无忧,但是你得答应我件事。” 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他也会答应啊,小胖墩吸溜了两声道:“可以,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一定做到。”支支吾吾了半天,“姐姐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说看,我能做到就答应你。” 小胖墩才反应过来,原来要做的到才能答应的,眼前的这个姐姐还没说要他做什么,他已经答应了。 但是既然答应了,如论如何他都会去做的。 “姐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卖了我。” 小娃的眼神满是希冀和祈求,施无极一阵痛心,真该叫那帮叫嚣着拂缇姐姐不配璟璇郡主封号的所谓大臣们来看看,粮食之余他们或许给点钱就能买回来,反正他们钱多。 但是寻常百姓家,有的人家根本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有人家需要卖孩子来求生。 他身为黎国的太子,该为此负责任,黎国皇家更是应该痛心,没能给百姓安稳的生活。 但是得了优待的大臣们看不见民间疾苦,不懂得粮食是立国之本,这就是他们该自省的地方。 “好,我答应你。”俞拂缇眼睛微酸。 其实很多时候,不明白某些事情,可能会更开心。 她想到了小竹子,该是时候问问他的意愿了,这场时隔这么久的推心置腹,早该到来的。 她恨东海,也谢东海。 “我答应了你,以后有我的地方,有你师兄师弟们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忘掉以前的名字,你姓什么?” 小胖墩粲然一笑,从未有过的开心,“我姓陶。” “好,以后你就叫陶弦声,我叫俞拂缇,是你的师父,你要记住了。” 俞拂缇牵着他的手,站起身来,“有想要回家的,站到左边来,不想回家的留在原地。把你们买来的人是坏人,现在他们已经死了,你们想要活着就得做事。” 百来个孩子百来道不同的目光,有彷徨有迷茫,有心智已经成熟的,更有天资极佳却有些胆小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高挑美丽的女子,她是如何手刃那头怪兽的,又是如何温柔与小胖子做下承诺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没有一个站出来,胆大的知道跟着眼前的人,方能够活着,胆小的随遇而安。 半晌,毫无动静。 俞拂缇刚要说话,一道与同龄人相比显得羸弱的小身影,步履维艰的走了出来。 小孩子们面面相觑,这个家伙还不死心吗,听说他不是被卖的,是送的,家里人说养不过干脆逮到个人就送了。 就这样还是想回去吗,真是个傻子。 出乎意料的是,羸弱的小傻子从左边穿了出来,拐了个弯,径直走到俞拂缇面前。 “算命的说我命硬,但要是能活过十二,就是个有福的人,但是想要活下来要找个贵气之人,姐姐你一身贵气,可不可以收下我。” 第122章 羸弱的小崽 能活过二十就是个有福的?怕是算命先生心善,不忍心这么个羸弱的孩子被抛弃。 以这身子骨,一般人家还真不一定能养到二十。 不过,这般羸弱,三兆为何肯收?这可不是什么仁义组织。 俞拂缇蹲下身,还未如何,施无极先跑了过来,一摸之后啧啧称奇。 “竟然是个好苗子,这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过。”施无极望向机敏的小男孩,“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这位姐姐家贵气,养活你不成问题。” 黎国皇室,还不够贵气吗,要是不够,以拂缇姐姐的能力,自立为皇也未尝不可。 小男孩眨着眼睛,这些话是娘教他说的,娘说他们贫寒之家小门小户,担不起他这个有福之人,让他遇到贵气之人求一求,没准是一条生路。 可是这位姐姐会答应吗,在他眼里她已是十二分贵气,可他不傻,能听得出娘这些话是在骗他。 这位姐姐更不可能傻,连他都不相信的话,她会相信吗? “好,我亲自养你,跟小胖墩一样的条件,忘记你以前的名字,从此以后你只能是谢东篱。” 谢东篱张着小嘴,有点反应不过来,真的答应了? “你们俩以后就是我的徒儿,刚好六名,已经够了。” 此话一出,底下的一场骚动才逐渐停止。枪打出头鸟,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方能尝鲜不是吗? 小孩子们一阵失望,又很后悔自己没能做哪儿唯二,他们比起那两人一点不差,却被那两人抢了先机。 俞拂缇看他们的表情,就把他们猜了一个一二三,提高嗓音道:“你们肯定在想,你们比起他们俩,不止不差,甚至比他们要有用的多,对不对?” 底下的孩子张大了嘴巴,他们的确是那么想的,她又是如何猜到的。 “敢为人先才能先声夺人。”俞拂缇面色冷肃,“我不会让你们杀人,也不会要你们的命,我会请夫子来教你们读书,希望你们都能用心,到了可以参加科考的年纪,你们自去你们的,做对天下有用之人。” “当然,我也并非是全无条件的,我今生最恨不记恩仇之人。我不是个好人,所以希望你们记得,若是我养出来的人,背叛了我,下场只会比那头巨兽还惨。” 无音点了点头,她虽性子单纯,但也明白一个道理。 当所有人眼里你是个好人的时候,你偶尔做了一件别人眼里的坏事,你这个人这些年建立起来的好感,便会瞬间崩塌。 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偶然间做了件好事,便有人感恩戴德,认为浪子回头金不换。 所以人就是这样,轻易到手的好意理所应当,得来不易的才会越发珍惜。 “我要说的只有这些,诚信是立身之本,往后会有人教你们。”俞拂缇望着那一双双或迷茫,或者坚毅的眼睛,“觉得做不到的,现在可以站到左边去,你想去哪我都会送你去。留下来的人我才会要求更严格。” “我数到十,没人过去我就当你们答应了我的条件。” “一”无人动弹。 “二”无人。 “三”有人走了出来。 …… “十”,十个数俞拂缇给出了足够的时间,数的并不快,最终有十人站到了左边,剩下的95人站在原地。 俞拂缇并未过多表示,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王府暗卫挨个把他们送回去。 至于送回去之后,他们家里会怎么处理,这不是她该想的事。 让人领着这些孩子找地方睡觉,俞拂缇却没有休息的想法,精瘦男死前透露的信息,西南角适合养怪。 这点让她始终放心不下,谁知道那古怪的水,会不会像东海那样,养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怪兽。 等她踏破虚空飞升那天,她定要一刀平了东海,替鱼僧报仇。 “无玉跟我去看看那个古怪的水池,无音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无音几人点了点头,并无异议。 俞拂缇和无玉转身朝西南角而去,无音和木鸦携手,施无极和无渊同路。 走着走着,无音停下,侧过身来拍右边脚上的土,抬头的瞬间刚好看到无渊收回了目光。 那个方向,是拂缇姐姐离去的方向,哥哥在看什么? “怎么了?”木鸦发现了她的怔愣。 “啊,没事,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街上看到了个很好看的簪子。” “一定给你买回来。” “嗯嗯。” —— 月明星稀,一池水清澈透明,甚至能看得清池底滑软的泥土,微微泛着绿。 说是池塘其实不尽然,更像是龙潭。沿着蜿蜒的阶梯而下,站在水边可以看得清最里边,藏着底下两块大石之间的缝隙。 随手捡了块石头扔了进去,轻易能看到底的水池,不见丝毫波澜,石子眨眼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俞拂缇想起来在山崖底下的寒潭,她就是在那里捕到的寒鱼,与鱼僧交换栽种水稻的方法。 这个水池是否也有养寒鱼的作用?俞拂缇放出几缕精神力,毫不意外的刚接触到水面就被吞噬了。 冷笑两声,俞拂缇带着无玉返回。 “这里有古怪?” 无玉问的很直接,没有装作自己看懂了,也没有把疑问埋在心头。 俞拂缇便给他讲了崖底的寒潭,他们从没讨论过崖底的事,因为那是一道伤。 她怕会让无玉产生愧疚之感,所以除了上次在东海,有提过和鱼僧之间的因果,再未提起其他事。 时至今日,已经不需要再避讳了,比起那时候的他们,今日的他们显然已经成熟很多。 “明天去抓几条鱼来试试,要是养的肥就留下它,养不肥就砸了它。” 池水一阵涟漪,好像被吓到一般。 好在那个吓它的人已经离去。 第二天,俞拂缇真的去抓了几条鱼回来丢到池塘里,无玉也由着她,看得施无极啧啧称奇,别说,不愧是他哥,手里拎着一串鱼也不损仙风道骨。 留下来的孩子,俞拂缇把原有的房屋分给了他们,由着他们自己去打扫,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第123章 都是俗人 想要养活这些孩子,必须因地制宜在此栽种合适的农作物,这里十分接近黎国的边境,再往北一些就是北国。 俞拂缇身后跟着无玉几人,无渊依旧是沉默寡言,无音十分活泼,这碰碰那瞧瞧,也不知道瞧出了什么。 突然,一簇尖叶闯进视线,俞拂缇几乎忘了自己会轻功,拔腿狂奔了过去。身后几人一阵怔愣之后,跟着拔腿跑,一群傻子停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俞拂缇没管身后几人,蹲下一把抓住植物最接近土壤的地方,往外一拔果然见到了预想之中的东西。 紫红色,两头尖中间胖圆,就是它,红薯!虽然现在个头还很小,但是,没错就是它。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俞拂缇不停手,往右跑了两步,拔起一串溜圆,“赚大了,可以吃薯片了!” 这几年可把她给憋坏了,星际最受欢迎的小零食,那必须是薯片无疑啊,就是那些懒得做饭,只吃营养液的家伙,看个网剧什么的,也要拿点薯片在嘴里,才算是有滋味。 之前在东村,包括到了隔壁县,到了皇城之后让暗卫去找过,仍旧是找不见踪影。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了,三字经,真是赚到了! 而且,土豆和红薯都是好活的物种,产量还高,移栽到黎国各地,还愁解决不了百姓们的吃饭问题吗? 俞拂缇十分兴奋,干脆又拽了几串土豆出来,索性今天给大家烧个土豆吃。 她浑然忘我,一心拔土豆,身后几人可面面相觑。 “拂缇姐姐,要不我们帮你拔?” 无音小心翼翼,生怕这姐姐是受了什么刺激。 俞拂缇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人,哈哈笑了两声,不客气道:“那你们可得好好学学是怎么拔的,要是有留在土里没拿出来的,我要打你们的。” 几人哭笑不得,不相信这泥里的蛋有什么难拔的,施无极一个激动,根断了,还有些埋在土里没出来。 他看看手里拎着的一串,又看看土里埋着的那几个,刚准备伸手往土里刨土,突然,飞天一脚。 绑! 一声闷响,不轻不重的摔在泥土里。 “哈哈哈哈哈。” “哎呀,施无极,哈哈哈哈。” 无音和木鸦极有默契,两道笑声十分嚣张,无渊沉如碧水的眸子里荡开一些涟漪,没想到这个傲娇货,如今竟然这么没地位,被人一脚蹬出去了。 而那个一脚把傲娇货蹬出去的人,此刻正心疼的往土里刨,一双素手染了泥也没见的心疼手,只心疼那未出土的泥蛋。 一双眼眉皱起,十分生动,看得人想去抚一抚她的眉尖。 无玉哪管飞出的弟弟,反正也摔不着,与书用力极有分寸,他只一袭白衣蹲在她面前,一一把她辛苦从土里刨出来的泥蛋细细收起来,备用。 施无极拍了拍一身的泥土,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一双脚跟狐狸似的,轻轻悄悄,以为这样俞拂缇就发现不了。 小心翼翼伸出一双爪子,却不敢像刚才那样乱用力,好歹想像了点样子。紫狐狸欣喜不已,拍着胸口长松了一口气,狭长的眸子弯弯眯起,说不出的自得满意。 背对着他的俞拂缇嘴边划过一抹笑意,这家伙自从上次小竹子他们几个被刺杀,就有些闷闷不乐的。 说到底没没保护好几个孩子,大家都有责任,尤其是她这个师傅。 已经报了仇,就不要闷闷不乐了,仇要报但不能憋坏了自己。 拔的差不多了,俞拂缇率先去找了柴火,等烧的差不多了,就把挖出来的土豆埋进了烧出的炭里。 几人围着火堆坐成一个圈,俞拂缇看差不多熟了,从怀里摸出一包粉末。 刚一打开,一股呛人香辣就随着风被送进了几人的鼻子里。 无音目瞪口呆,试问当你目睹了一个仙女打败了巨兽之后,仙女没有向人间撒下露水,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辣椒粉,你会是什么感受。 “姐姐,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十分亲切,你简直是我亲姐啊。”无音也不管木鸦是怎么个目光,跑到施无极旁边坐下,刚好和无玉一左一右把俞拂缇夹在中间。 管他别人是什么感受,反正她很闻着很香就是了。 施无极也不恼,眉毛一挑看向木鸦,那意思很明显,可怜哟,堂堂九霄云间的木鸦少主,还比如一包辣椒粉香。 木鸦伸长腿蹬了施无极两脚,突然朝施无极靠近,没等到反应过来又坐直了身子。 “拂缇姐姐,施无极说你带的辣椒没味道,一点也不香。” 施无极咬牙,好啊,你个黑乌鸦,竟然着暗算! “嫂子,别给这只黑了心的乌鸦吃,让他饿死干脆当只死乌鸦。” 俞拂缇抬起头,看着这一紫一黑俩人,转头问无音:“无音啊,你说他俩谁不该吃?” 无音两颊鼓鼓,圆圆的像一只仓鼠,口里有东西不方便说话,干脆伸手一指。 施无极顿时大声嘲笑,“哈哈哈,死乌鸦你看到没,连无音都不帮你。” 无玉笑了笑,把剥好的土豆放在宽大的叶子上,长剑轻挥,回鞘时土豆早已一块块整齐摆放好,而底下的叶子,连一丝痕迹也留下。 无渊深沉似水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惊讶,无玉从来没有表现过对任何事物的喜爱。 但是既然选择了剑道,对剑的基本爱护还是有的,不至于时时擦拭,但是至少不会拿来做现在的这事。 名剑切土豆,不合理又合理。 “你啊,暴殄天物,我的刀在那,用我的就行了。”俞拂缇接过无玉抵来的土豆,上面已经均匀的撒好了辣椒粉。 无玉一笑,“能给你切土豆,它觉得很高兴。” 俞拂缇当即抽出长直唐刀,“碎。” 地上那几个土豆顿时整整齐齐分散开来,“我的刀也很高兴。” 得,谁也没比谁好几分,一刀一剑发出轻微颤动,算是响应两位主人的说辞。 第124章 胖胖和瘦瘦 简单安排好九十几个孩子的住宿问题,俞拂缇干脆开始教他们种田,对这个地方她有很多想法。 弃之可惜,想要利用好却也难,终归是离皇城太远了,她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按照无玉之前的说法,他所剩时日无多,回皇城是最好的选择,没理由人家选择了你,就要接受与家人分离之苦。 可怜天下父母心,宗盛帝正值盛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大苦,怎忍心最后时刻还要远离。 倒是无音,知道俞拂缇要回皇城了,笑嘻嘻的表示想留在这里,等着吃红薯。 俞拂缇没说别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这样的好姑娘,不是情敌也就罢,即使真要是情敌,恐怕也让人恨不起来。 想留在这里吃红薯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为这些孩子做点事,帮她收拾接下来的事。 “音音啊,你再这么吃下去,还穿的进婚服吗,你和木鸦打算什么时候成婚?”俞拂缇没有提那些沉重的话题,打趣她爱吃。 无音摸了摸自己的脸,“很肥吗,我觉得还好,还有上升空间。” 俞拂缇哭笑不得,“跟你说正经的呢,什么时候成婚?” 无音捡了根俞拂缇给她炸的薯条放进嘴里,嚼的一脸满足。 “明年春天,百花盛开的时候。” “好,到时候给你惊喜。” 无音眼睛瞬间睁圆,拂缇姐姐给的东西,“是什么?” 俞拂缇一阵好笑,这姑娘就跟个小猪猪似的,可爱极了。 “都说了是惊喜了,不能提前说的,提前说了就不能叫惊喜了。” “我走了啊,你回去。” 俞拂缇快马赶上等在前方的无玉几人,无音朝着他们背影挥挥手,一直到见不到人影了才叹了口气。 “哎,不热闹了。”半晌又开解自己,“没事,拂缇姐姐说成亲有惊喜,那我就等着明年。”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 快马加鞭赶回皇城,等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到了该吃晚膳的时候。 宗盛帝留了几人,干脆让人去把小竹子几个也叫进来,一家人其乐融融。 小胖墩陶弦声和小瘦子谢东篱,心中还未对权势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这里的一切与以往他们所处的地方,大为不同。 不同在哪里,大概是不同在这里富丽堂皇,其他的再没有了。 面前的爷爷和蔼可亲,招手叫了他们几个过去,一字排开。 “都是好孩子啊,以后要经常进宫来看看爷爷啊。” 宗盛帝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顶,喜笑颜开。 小胖墩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嘴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桌上的饭菜太香了,跟娘蒸给二哥吃的鸡蛋羹一样香。 宗盛帝见他像只小馋猫一样的,忍不住逗他,“胖胖,饿了?你最想吃什么?” 小胖墩舔了舔嘴巴,小心翼翼道:“我,我想一口吃鸡蛋羹,可以吗爷爷?” 俩儿子都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大儿子特殊原因暂且不提,小儿子如今两个侍妾都没有,他很想抱孙子,但是毕竟只有两个儿子,又是妻子去世前千叮万嘱要照顾好的,只能由得他去江湖漂。 别说你是抱孙子了,成家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一见小胖子就觉得可爱的紧,很像施无极小时候,圆润可爱。 在看瘦瘦的谢东篱,一身白衣,像个玉娃娃,很像小时候的无玉。 便又忍不住想多逗弄他们,听见小胖墩说想吃一口,不解道:“为什么只想吃一口啊,胖胖。” “因为娘亲说,鸡蛋羹是给哥哥吃的,哥哥吃了能出人头地。我,我有点想吃。”面前的爷爷沉默了,小胖墩敏锐的感觉到气氛不太对,赶忙道:“不吃也可以的,娘亲说我很笨,吃了也没用,我不想吃了,爷爷你别生气。” 宗盛帝叹了口气,片刻后收起情绪,和蔼的轻轻摸了摸小胖子和谢东篱的头,“爷爷不生气,是爷爷的错,没有让黎国变得更好,没有让黎国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俞拂缇身为无相的领袖,很能理解宗盛帝此刻的心情,但是回想星际发展的历程,那也是前贤一步一个脚印,用生命甚至有时候用鲜血踏出来的。 光是一代人的努力又哪里够,宗盛帝已经做得很好了,需要的只是时间,以及后继贤明君王,代代努力。 “父皇,您不用担心,璟璇之后会继续研究改进新种水稻的产量,会尽量把优质的水稻种子,撒向黎国各个地方。”俞拂缇出言安慰。 “是啊父皇,而且父皇,这次去北国,拂缇姐姐还发现了两种可以吃的东西,我吃过了,能填得饱肚子,还很好吃。以后黎国的百姓们,会过的越来越好的。”施无极也赶紧接话。 无玉笑了笑,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这短短的一辈子,只眼前这几人,他亏欠的就已经难还。 宗盛帝抬眼看到大儿子的神色,赶紧收拾好了情绪,摆了摆手,笑了两声。 “害,看我,说这些做什么。”招呼着几小只坐下,“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吃完了让几个孩子熟悉熟悉。” “竹子、浪子、海一、清韵你们几个,爷爷就不招待你们了,这么熟了也不用爷爷招代了。” “胖胖和瘦瘦,你们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害怕,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小竹子恰好坐在小胖墩旁边,没等他说话,就主动帮小胖墩盛了一碗鸡蛋羹,轻声道:“胖胖,吃,都是你的。” 小胖墩向师父确认之后,奶声奶气的:“谢谢哥哥。”笑容灿烂。 瘦瘦的谢东篱则坐在贺清韵身旁,贺清韵一看见这个瘦瘦的师弟,就想到自己刚被师父捡回来那会,也是瘦的皮包骨。 不过这个师弟,似乎比她那时候还要不好过,她只是吃不饱所以瘦,这个好看的弟弟不是瘦,是弱。 “弟弟,你这得好好补补,不过你放心,师父一定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第125章 猛男撒娇 一家人吃完饭,这才让皇宫里的下人们收拾,平常只要是无玉他们进宫来一起用膳,基本上就不用下人伺候,只需远远的看着,需要收拾的时候收好就可以。 御花园的花开得正艳,正是赏花好时节。不过对于几个孩子来说,花不花的无所谓,他们还没到会赏花的年纪,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花就是花,仅此而已。 他们更在乎的是,来了胖胖和瘦瘦,以后他们的师门就又热闹了。 尤其是贺清韵,本来是小师妹,想在来了胖胖和瘦瘦,她也就不是最末尾的了,高兴的晚饭多了半碗。 柳浪则是憋着一股子劲,要想办法让两个新师弟,立刻就开始崇拜师兄。 小竹子看他一脸跃跃欲试,索性组织他们站好,一一介绍。 先是到了柳浪面前,对胖胖和瘦瘦说:“这是你们的三师兄,叫柳浪,学的是刀法,很厉害,一会可以让他耍给你们看看。” 柳浪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腰板挺得笔直,得亏下巴上没有胡子,不然少不得要捋捋胡子。 “两位师弟,以后有事找师兄,师兄一定罩着你们。”柳浪伸着手,准备学着人江湖大侠拍后背肩膀,一看小师弟这么瘦弱,不得不讪讪的收回了手。 谢东篱眨巴着大眼睛,片刻后闭上,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没事,师兄你拍,我忍得住。” “噗嗤。”贺清韵忍不住乐出声音,这新来的小师弟怎么这么可爱。 宁海一捂着肚子忍笑忍的辛苦,小竹子也是哭笑不得,娘亲这是领回来俩小可爱啊。 “咳咳。”小竹子咳了两声,“瘦瘦,你三师兄劲可大了,等你学成了再让他拍你。我先给你介绍二师兄。” 宁海一已经是一名小少年,比俩孩子都高出许多,没等小竹子介绍就摸了摸俩孩子的头,蹲在他们面前。 小竹子这才介绍道:“这是你们的二师兄,名叫宁海一,海一是学枪法的,也是师父的徒儿中最努力的。师父常说天道酬勤,我们都应该像海一学习。” 俩小可爱点点头,一脸的坚毅,对三师兄十分崇拜。 宁海一与小竹子对视一眼,十分感谢。他的天资是最弱的,所以只能做到最努力。 如果他不是他,如果小竹子不是小竹子,很有可能会有人觉得小竹子不是真心的在夸奖他,而是在嘲讽他底子最差,最没天赋。 但是他知道,小竹子说这些话都是出自真心,而他也不是心胸狭隘、多疑之人,会因为正常的言辞而去过多猜想。 宗盛帝一直注意着几个孩子的动静,小竹子和宁海一的互动也都看在眼里,再看看身旁的两个儿子,欣慰的长出了口气。 无极天赋不及无玉,无玉知道自己天赋高,却从来不争,无极知道自己不如哥哥,却也从来不嫉妒。 于是才有了今天大儿子封王,小儿子立为储君的局面。历来皇室相争仿佛是宿命,杀父杀凶已经成了皇家人习惯的动作,早已麻木。 可他只有这么两个儿子,是他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两个儿子能和睦才是他所追求的。好在俩儿子不仅和睦,小儿子还十分尊敬哥哥,哥哥也十分爱护弟弟。 “都是好孩子。” 施无极一听就知道父皇在感叹什么,想到哥哥将要逝去,忙趴在父亲膝头假装诉苦。 “父皇,你都不知道,我哥和拂缇姐姐这两个人,我跟他们出去吃了好多苦。” 宗盛帝来了兴致,嗓音都提高了不少。 “哦?他们让你吃了什么苦了?” 施无极哭笑不得,父皇,我只是故意逗下您开心,您怎么好像一脸真希望我吃了苦的样子。 好好,哥哥嫂子,对不起了。 施无极一指无玉空空的腰间,“我哥,他那把剑好歹也是一把名剑,他竟然拿来给拂缇姐姐切土豆,就是那个新找到的吃的。”再一指俞拂缇,“拂缇姐姐也是,她那把长直唐刀,一看就是好刀,竟然也跟我哥似的,拿去切土豆,你说他们俩是不是暴殄天物。” 宗盛帝开怀大笑,拍了拍他的头,“你哪里是觉得那一刀一剑浪费,你是酸没人给你切。” “哈哈哈哈。” 俞拂缇最先笑出声音,这叫什么,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叫插刀。 无玉拍了拍她的头,“与书,我们还是要给弟弟留点面子的,笑的太大声了。” 施无极转过头,一脸见鬼的样子:“我哥竟然知道心疼我了,不容易啊。” 谁料他话才刚说完,就听无玉接着道:“不过没事,弟弟嘛,就是用来欺负的。长嫂为母,你笑他笑得。” 施无极:…… 宗盛帝见小儿子嘴角抽搐,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儿子生来清冷,小儿子又是个调皮捣蛋的,从先一直都是被逗弄的对象。 时至今日,不曾改变。 “弟弟啊,早点找个心爱的女子,姐姐给你准备惊喜啊。” 或是是被宗盛帝传染,也或许是施无极自动知道哥哥喜欢她之后,就一直对她尊重有加,有时候也会像孩子一样撒娇。 俞拂缇竟然也喜欢上了逗这个弟弟玩。 “哇,拂缇姐姐准备的惊喜,那我可得抓紧了,不过我那天可听到了,你要给无音也准备惊喜。姐姐,你这惊喜可不止给我一个人的,我大度不计较,但是我要比无音的更好,我可是亲弟弟。” 俞拂缇哭笑不得,这死崽子,竟然还偷听。 见他一脸无赖,“行行行,你是亲弟弟,给你用最大的心,准备最好的。” 施无极这才喜笑颜开,片刻后打蛇上棍。 “姐姐,我是你亲弟弟,你下次见到那只黑乌鸦,要帮我教训他。你都不知道,小时候他老是和无音一起欺负我,有次还把我哥捆起来了,给我哥为了爱笑散。” 俞拂缇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爱笑散?吃了就笑?”额,没记错的话听说无玉从小就不爱笑。 “是啊,我哥忍了半个时辰。但是也别收拾太狠,无音一直给我哥道歉来着,去东海的时候还专门叮嘱黑乌鸦了。” 所以,是她一开始就误会了,无音说的道歉,其实是这个道歉。 第126章 可惜可叹 好在她明白其实感情问题,从来就不是解决觊觎你对象的人,而是取决你的对象。 如果你的对象告诉你,某个人太美了,他拒绝不了诱惑这才犯了错。 这对于俞拂缇来说,莫过于放屁。爱情是美好的,既然有一天有人能让它变得不再美好,那就随风散去。 北国的皇子们现在乱成了一团,正在相互试探相互怀疑,但是保不齐哪天就反应过来了。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俞拂缇几人还能有些空隙忙里偷闲。 太子殿下派人关注北朝动向之余,少不得要去折腾那些跟他有“过节”的大臣,带着俞拂缇和无玉大驾光临,吓得一干大臣战战兢兢,生怕太子爷收拾他们。 但是太子爷进府之后竟然克制住了找他们麻烦,而是直奔他们种的稻子,并且一切都以那个女子为先。 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看清现实。当下的太子爷,以后的天子,对这位未来的嫂子不仅是毕恭毕敬,更是不加掩饰的崇拜。 俞拂缇一步踏出,出现在院中水田的中央,一步一点,轻轻点过纤长的叶,检查有没有杂草混入其中瓜分养分。 兵部尚书张诘望着那被封为璟璇郡主的女子,竟然空中凌波飘逸潇洒,半点不勉强,心底叹息了一声。 这样的女子,若是有个好的家世,早就闻名天下了。 可惜可惜。 俞拂缇听不见他的心声,听见了也不以为然,一个闻名于星际的被定义为反派的角色,自身可成一个世家,还需在意这些。 “张大人府上的稻子长势很不错,继续好好照料,必定能有好收成。” 人到了近前,张诘才发现,女子一身白衫,样式和大皇子的相同,额心一朵红莲栩栩如生。 本是素雅的白,添上这一朵红莲,像是雪天里的寒梅,独得一冬艳丽妩媚。 张诘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谢郡主吉言。” 俞拂缇笑了笑,什么吉言,不就是嘱托两句的事情,张大人这是看无玉和无极两兄弟都在场,所以紧张吗? 那还是别吓人了,走。俞拂缇正再算走人,忽然,一声轻快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犹如小巨石般砸来,差点把张大人撞倒。 “爹—我哥出去玩又不带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一瞬间寂静,俞拂缇几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张诘身上,尚书大人一脸的尴尬,呵呵笑了两声,拍了拍怀里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巨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瞬间呆住。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爹的怀里脱离,跳到俞拂缇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额前的红莲。 “姐姐,你好好看啊,你额前的红莲可以教我画吗?” 张诘头都大了,赶紧上前把她拽了回去,向太子爷三人告罪。 “太子殿下、王爷、郡主,小女无状……” 施无极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无事,不知者不罪。” 小巨石张照阅呆住,什么?太子爷?太子爷什么时候来府上的,她不知道啊。 完了完了,听说太子爷脾气十分不好,桀骜不驯,她会不会被他骂啊。 张照阅不敢去看太子爷脸色,低头就要拜倒,俞拂缇赶紧拦住了。 “太子殿下说了不知者不罪,不打紧。” 张照阅瑟瑟发抖,好歹福了一礼,“谢谢太子爷、谢谢王爷、谢谢郡主。” “无事。” 张照阅低着头,像只犯了错的小鹌鹑,只敢趁着爹和太子爷说话的时候,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子爷。 一身紫衣的太子爷挺立果然如传闻中贵气十分,胸有成竹的气派更是让人心生好感。都说太子爷脾气不太好,可是竟然没有计较她如此失礼,看来传言也不能尽信嘛。 俞拂缇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觉得十分可爱,悄悄走到她身边耳语,“我额头上的莲花是大皇子殿下画的,你想学我可以让他教你。” 张照阅眼睛睁圆,惊喜的抬起头来,一张有些婴儿圆的鹅蛋脸跳入俞拂缇眼帘。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如果说太子爷只是脾气不好,那么大皇子殿下就是仙人无情。 秦珍珍送手帕被当面扔掉的事,她也是有听说过的。虽然是秦珍珍野心勃勃,但是传言总是让人觉得,大皇子殿下很是无情。 “当然是真的啊。”俞拂缇离她又近了两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晚上就让王府的人把绘画方法写给你,怎么样?” 张诘一边跟太子爷说着话,一边分神注意着女儿,生怕女儿又失了礼节。他育有三子,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女儿,平日里便有些娇惯,女儿活泼娇气,他也懒得去做严父,要求女儿娴静端庄。 璟璇郡主不仅跟大皇子殿下有莫大关联,更是太子爷尊敬崇拜的对象,要是女儿说错了话,得罪了她,这可怎么是好。 张照阅才理解不到她爹的心情呢,她直觉面前的郡主对她并无恶意。 “什么问题呀姐姐?” 俞拂缇一笑,眼睛从施无极身上扫过,施无极顿时感觉后背一阵阴凉。但是在大臣面前,好歹克制住了表情变化。 一直注意着自己夫人的无玉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随即摇头失笑。夫人是这些日子被无音感染了吗,怎么也学起牵红线来了。 她问的是:“妹妹,你觉得太子殿下如何,模样可还俊俏?” 张照阅这小姑娘倒也实诚,小鸡啄米一样的表达自己对太子爷相貌的认可,“太子爷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说着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爹爹,见爹爹没注意这边,悄悄的松了口气。要是被爹爹听到了,往后她再怎么夸爹爹天下第一好,爹爹都不会再信了。 俞拂缇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动作,不难猜出其中关窍,对着小姑娘好感更甚,太可爱了不是。 “太子爷不仅模样好看,功夫还十分了得,而且还很有趣。” 小姑娘微张着小嘴,真的假的,偷偷撇了眼那道紫色的身影,这样挺拔的身姿,长剑在手会是何等风姿。 第127章 傲娇无极 “有空来珏王府找我玩啊。”俞拂缇拍了拍张照阅的手,“回去,不用送了。” 几人走远,张照阅还在挥着手,郡主真的好好看啊,哼,下次再有人跟她说郡主不配,她就跟谁翻脸。 张诘看着女儿一脸不舍,顿时头疼,“囡囡啊,郡主都跟你说什么了?” “郡主说她额头上的莲花是大皇子殿下画的,我想学的话,一会她就让大皇子殿下,把绘画方法写在纸上给我送来。郡主可太好了。” 张照阅捏着袖子,十分期待。 张诘惊讶,一直以为大皇子殿下仙人无情,没想到竟然也是个性情中人。 太子爷与大皇子一母同胞,又这么多年连个侍妾都没有,如果有了心仪的女子,想来也会像大皇子对璟璇郡主这般,爱重有加。 女儿如今已十六,别人家的女儿这个年龄早就议亲了。 可是他就这么个女儿,终究是舍不得,但凡是有这个意向的,上门来无一不被婉拒。 “囡囡,你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张诘装作不经意,试探女儿对太子殿下的态度。 他可爱的女儿却没察觉到这层意思,以为爹是在问她对太子殿下的感官如何,毕竟外头对太子殿下的传闻颇多。 “挺好的啊,脾气没有外面传的这么不好,也很俊俏。” 张照阅一边走着,满脑子都是郡主额心艳丽的红莲,计划着等学会画了,要画着去找郡主玩儿。 落后一步的张尚书,则是似惆怅似欣慰的叹了口气。女儿长大了,懂得欣赏其他男主的俊俏了。 罢了罢了,太子爷也很好,今上只有一位皇后,皇后逝去也没有续弦,大皇子则是二十有五了,才有一个璟璇郡主。 想来将来太子爷要是娶妻,也必定会从一而终。 那头,刚脱离了张家父女的视线,施无极就拽住了哥哥的衣袖,“哥,你怎么也不拦着点拂缇姐姐,她都跟无音学坏了,我可不想当无渊。” 无玉一笑,轻轻巧巧的推开了他的手,抽回衣袖。 “这我可管不了。” 俞拂缇转过身来眯起眼睛,笑的像只狐狸。 “无极同学,人小姑娘可没说喜欢你。我看那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想必都还不知道什么事男女之情。我是想撮合你们来着,毕竟那小姑娘太可爱了。”俞拂缇说着摇了摇头,“可是我觉得她不太可能会喜欢你,一般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通常会喜欢无渊那种深沉的。” “可惜哟。” 俞拂缇一脸惋惜,施无极反应了一下,摆出一脸不在乎,“那小姑娘会喜欢无渊那样的?谁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闷都得闷死。” 俞拂缇继续逗他,“你别不信,向来女子最喜欢那些看起来很深沉,但是温柔的男子,比如说我就很喜欢你哥,第一眼就喜欢。” 施无极沉默了,脚步越来越慢。 拂缇姐姐这样的女子,出类拔萃,从她口里说出来的,应该是不假的。 所以,刚才那个脸圆圆的小姑娘,不会喜欢他这样的,看起来很凶的,而是会喜欢哥哥那样的。 这怎么行,他也可以很温柔的啊。 俞拂缇两人已经上了马车,无玉拉过她抱在怀里,往外吩咐了一声,“回府,不用等太子了。” 两人鼻尖相抵,嘴角皆是笑意。他轻轻在她脸颊落下一吻,“还是你聪明,这下再过不久,父皇就要达成心愿了。” “这可不一定,我刚才说的是实话。感情这种事情,还是要靠相处,虽然我觉得他们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桀骜不驯,很是相配。但是总得看实际情况来。” 无玉两手捏着她的脸,把她一脸秀丽的脸拉圆。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俞拂缇口齿不清道:“可你是我的啊,而且小妹妹也不像是会掺和别人感情的人。她刚才的目光,不是看我就是看无极,可没看你。” 无玉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把我抢走?” 俞拂缇排开在她脸上作乱的手,反客为主,捏起无玉脸上的肉,轻轻蹭了两把。 “皮肤很好嘛皇子殿下,给我咬一口。” 实干家都是说做就做,于是片刻间他脸上爬起了热意,贝齿轻咬,不疼。 温热的呼吸喷撒在脸上,灵巧的香舌细细舔舐,像是吃糖一般,慢慢平常其中滋味。 “皇子殿下果然是细皮嫩肉,深得本大王喜爱,还抢走?想都别想了,跑到哪我都给你抓回来。” 无玉双手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再乱动,贴上她柔软的双唇,霸道的攻城略地。 她的话让他愉悦,但是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面前的女子是何等的骄傲。 比起抢回来,她更信奉的是,爱的有尊严。 能抢走的说明有二心,有二心的给我我都不要,这就是她。 但是她能说出这席话来让他开心,就已经足够。 相爱不就是这样,清楚彼此的底下,懂得相互尊重,给对方想要的。 没人能抢得走她,所以她也不需要去抢回来,只是两人间的乐趣罢了。 “你啊,我还不知道你,但凡是我有二心,哪里用得着别人来抢,你就第一个把我踢走了,对,与书?” 俞拂缇笑开,靠在他怀里,“还是夫君懂我。我的师父说,其他的东西被抢走了都可以去抢回来,唯独爱情不可以。因为其他的东西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如果不是动了心,有怎么会抢得走。” 无玉吻了吻她的头发,很喜欢就着样陪着她,听她说有关她的事。 “师父还说什么了?” 俞拂缇:“师父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的去追求,但是不能让自己的喜欢变成自己的束缚、别人的累赘,如果你的喜欢对于别人来说,不是喜悦而是烦躁,那就打扰了别人,就该停下。” 无玉:“变成自己的束缚又怎么说?” 俞拂缇:“意思就是说,如果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变得不再像自己,而且这种变化是不好的变化,那就是一种束缚,也该停下。总而言之,爱情就是要自己舒服,别人也舒服,否则就是累赘。” 无玉:“师父一定是个极有智慧的人。” 俞拂缇:“何止,师父是我们那里的第一美人,也是武力值第一人。” 第128章 是恋爱的味道 施无极反应过来的时候,哥哥嫂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这年头没对象的人,连马车都没得坐了吗? 意外的,他刚好不想那么早回去,本来就是跟拂缇姐姐来看看皇都大臣们的水稻长势如何,顺带吓唬吓唬那些大臣,让他们知道他之前说的要去他们家看水稻,不是骗人的。 既然任务完成了,在这街上走走也不错。 见着路边有卖糖葫芦的,索性卖了个十来串,打算送去王府给几个小家伙吃。 又走了几步,一阵饭香传来,抬头望去,竟然不知不觉间到了春风得意楼。 没有要雅间,施无极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拂缇姐姐的胭脂坊,生意很好。 点了几样招牌菜,一壶好茶,闭眼倾听。 窗外大街上热闹非凡,叫卖的、讲价的、赶路的,听着不觉嘈杂,反而很安心。 楼内饭桌上,有人高谈阔论,有人窃窃私语,施无极捕捉到了“璟璇郡主”几个字音。 凝神一听,来自角落的一桌人。 “要我看那个来路不明的璟璇郡主,就是个狐媚子,不知道是哪里的妖精成了精,迷惑了大皇子也就算了,连太子都被迷惑了。我辈读书人,寒窗苦读十来年,竟然比不得一个种田的狐媚子,简直可笑啊。”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要我说女人就是好啊,有点姿色的随便一躺,什么苦头都不用吃,要什么有什么。哪里像我们这些读书人,为了点功名,为了出人头地,大把的光阴都耗进去了。” 有人借酒装疯:“可悲啊,可悲啊,我大黎的未来将去往何方。” 手中茶杯碎成粉末,施无极猛然站起身来,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只见一个鹅黄衣衫的鹅蛋脸姑娘,怒气冲冲的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水,将几人浇了个透心凉。 “你们这些人,就是读一辈子书也是白搭。” 借酒装疯的顿时不疯了,连续几次不中已经是他的肉中刺,这个小丫头竟然敢如此嘲讽他。 他伸出手就要去打小姑娘耳光,一道紫色身影以迅雷之势,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折,接着一脚踹了出去。 小姑娘反应也是不慢,见有人替自己挡了下来,还是气不过,上去一脚踹翻另外两人。 指着两人鼻子骂道:“你们这些人也配叫读书人,连人都不配叫。男子汉大丈夫不懂得尊重女人也就罢了,我姑且当你们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娘,往后也无子女。但是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 “璟璇郡主栽种的新稻子,你们知道能让多少人有饭吃吗,你们所谓的寒窗苦读,只不过是有人在供养你们而已,把你们养到连人间疾苦都不懂。拿着家里给钱的出来买醉,家里的儿子媳妇可曾吃饱了?” 看热闹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是啊,寒窗苦读一心只读圣贤书,可知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皆需要花钱? 钱怎么来,高门大户自然不用考虑这个,可寻常人家可不就得卖粮食、当奴仆、卖手艺? 在这之中,卖粮食的占了大多数,因为大多数人没有手艺可卖。而璟璇郡主带了的稻谷,增加产量带来的好处,别人可以不明白,寒窗苦读的人怎么可以? 被骂的人犹不服气,“圣人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人,怎可被金钱这种俗物舒服住。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身为我的妻子,供我念书又有什么不对。等我考取了功名,难道会不给她好日子过?” 父亲说过,不要跟庸人计较,否则只会沦为跟他们一样的庸人。 张照阅第一不听父亲的话,就算是沦为庸人,她也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人。 “你们这些人,闭眼塞耳不愿意听真话罢了,摆什么读书人架子,只听闻读书高,难道不晓得百无一用是书生?从前我总觉得这句话是看轻了读书人,今天见你们这些人我才发现,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有的读书人,除了牙尖嘴利之外百无一用,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真让你们这些人进了我黎国的朝堂,才真真是看不见将来。读书人修身治国齐家,而你们,就是条阴沟里里的蠕虫,不配叫作读书人。我奉劝诸位,先好好做人再来读书,想想自己从哪来,别整天装模作样翻了两本书做做样子,就觉得自己是个读人的傲骨你们没有。” 小姑娘气极了,连着骂了半盏茶的时间,施无极看她找茶,忙把准备好的茶递了上去。 “谢谢。” 施无极对她温和一笑,转身的瞬间脸冷了下来,管辖京畿的府尹大人早就有掌柜的去通知了,此时见太子爷一脸冰冷,吓得当即拜倒,却不敢叫破身份。 “起来。” 太子爷面沉如水,“事情你了解了?” 府尹心内咯噔一下,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以为读了点书就成了圣人了,高谈阔论,要是有点真才实学也就罢了,但是看这样子,就是个只会嚼舌根的废物。出现他辖区之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被太子爷当场撞见,要真因为这个治理他,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臣了解。” 酒楼里的人见过府尹的不少,此时见府尹一脸畏惧,不由得纷纷猜测紫衣男子的身份。 施无极却懒得理会他们,朝府尹道:“这几人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读书人,那就麻烦李大人找两个人在这里守着,请这几位半个时辰之内,把刚才这位姑娘说的话写下来,写对了照抄一百遍,写不对,就一直到写对了为止,漏一个字写五百遍。写完了当做告示贴出来,本宫倒要看看,我黎国还有多少蛀虫。” 真的是太子殿下! 不少人联系紫衣这个线索,已经在往太子爷身上猜。这一身霸气绝伦的气势,再加上一声本宫,确认是太子爷无疑了。 张照阅听他要求这几个人把她说的话写下来。 第129章 真却不笨的人 有些不好意思,片刻之后又觉得理所应当,她就是这么想的这么说的,太子爷让写说明是赞同她说的话的。 施无极面向所有人,“本宫一向敬重读书人,如果敢有人借着读书人的名头,做些愧对于读书人的事,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不少人脸上惊惧,心头却生出悲凉之感,这东宫太子位面太霸道了,哪里能容得他们。 施无极眼睛一扫,似乎能猜到他们所想,冷笑了两声。 “不少人觉得本宫太狠,说错几句话就要罚,是这么想的对?” 被扫到的人,心头猛跳,背后的衣襟湿了一片。太子爷是要连同他们一起算账吗,也太没道理。 “本宫今日说的话,你们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给我回家去好好思考。父皇仁慈,外界传言本宫桀骜、脾气不好,本宫不妨告诉你们,本宫的脾气,比传言中更不好。” “不信的可以上来试试。再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就不是抄字这么简单了。” 心怀叵测的人大气不敢出,与那几个所谓读书人不是同一路人的人,此刻觉得我朝太子爷就是霸气,而真正的士子们感觉出了口恶气。 有这样的人自称读书人,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让人恶心,太子爷自降身份与这些人计较,有人觉得太过小气,他们却觉得解气。 这顿饭注定是不能好好吃了,施无极看向身旁的张照阅,温和道:“本宫要去珏王府蹭饭吃,你去不去?” 珏王府?不就是大皇子殿下的府邸吗,“郡主姐姐也在那里?” “在的,还有她的几个小徒弟也在,都是很可爱的孩子。” 张照阅眼睛一亮,那不是很好玩?不过,“可是我没有投拜帖,就这么登门会不会不太好?” 她很想去,但是该有的礼节也没忘。 “跟着本宫,没事的。再说了,拂缇姐姐很喜欢你,一定希望看到你。” 张照阅这才点了点头,一笑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施无极提议走过去,反正就几条街的事,而张照阅有身手傍身,对于这个提议完全没意见。 两人一路走着,买了不少小玩意,张照阅甚至把家里订的山楂酒取了来,要带着去王府。 施无极脸色顿时精彩,忙拦住了她,“这个不用带,你拿回家喝。” 张照阅不听,这酒是好酒,每天才放出一点,来得晚的得订才能有。一个月前她就在订了,这酒老少皆宜,是好酒中的好酒,有好酒不拿去跟朋友分享,还有什么意义? “太子殿下,这我可不能听你的,虽然我不知道我算不算郡主姐姐的朋友,但是郡主姐姐是我的朋友,有酒要和朋友一起喝。” 施无极哭笑不得,可是你手里的酒,王府的梨树下埋着好几坛啊,而且,这酒坊的老板,还是你正要去送的人。 “太子殿下别说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听您的的。” 张照阅一口回绝,不给太子爷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施无极摇了摇头,这丫头,不让他说话也就罢了,还像是怕他抢了酒跑了似的,不让他帮忙拿,倔得很。 等到了王府门前,两人手里的东西堆满了整个臂弯,最显眼的是小姑娘竟然抱了两坛子酒。门口的侍卫一脸恍惚,刚要上前去帮忙,就被太子爷拒绝了。 太子爷进门一路小跑,不忘招呼张照阅,一边跑着一边喊:“小竹子、浪仔,海一,快带着师弟师妹们出来,有好玩的。” 太子爷的步子极有控制力度,刚好能被身后的人跟上,两人一路跑着,张照阅心里大感惊奇。 她听过不少传闻,今日也见识过太子爷的霸气不羁,现在见太子爷如此活泼,才想起来,名声在外的太子爷今年也不过刚二十岁。 这样的太子爷,无疑是比传闻更生动,也更可爱的。 几个小孩迎了上来,张照阅留意了一下,一共六个。 浪仔一见是无极叔叔,高兴的帮他分担怀里的玩具,小竹子则朝着陌生的女子一礼,“姐姐好。” 小竹子一带头,其余几人齐齐叫了声姐姐好。 施无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浪仔和海一去分发,玩笑道:“完了,这辈分理不清了,按道理来说你们的确可以叫姐姐。不过这位姐姐,叫你们的师父叫姐姐,你们再叫姐姐,那不是给人家降辈分了。” 柳浪是个小滑头,接话道:“这么漂亮的姐姐,总不能叫姨,咱们各论各的。” 张照阅天生有孩子缘,也喜欢跟小孩子玩,听柳浪这么说,嘻哈笑道:“可以可以,我这个美貌的确应该叫姐姐。” 施无极温和的笑了笑,一群人朝着花园走去,俞拂缇和无玉正在赏花。 远远的俞拂缇就听到了吵闹声,定睛一看,无极身旁的不是今天刚去过的,张尚书家的宝贝女儿吗? 这么快就把人拐回来了? “你看,我就说,无极啊就是该受点激将法,多般配。” 俞拂缇忙迎了上去,无玉跟在后头,顺手将一朵月季插在了她毫无修饰的发间。 “怎么还抱着酒来?”俞拂缇忙从她手里接过两坛子酒,随即白了施无极一眼,这可怎么找媳妇哟。 施无极冤枉得想哭,不是他不想帮忙啊,这丫头一路上防他跟防贼似的。 张照阅嘻嘻笑道:“这酒很好喝,我就给姐姐拿过来了。” 这酒是很好喝,不过铺子里是怎么卖的,俞拂缇也知道。不提早订是买不到的,小姑娘之前就订了,还是选择带来给他们喝,小姑娘有心了。 “你们俩怎么遇上了?” 俞拂缇满是促狭,施无极心知肚明,张照阅却没听说那层意思,而是想到她和太子爷在酒楼中相遇,是因为有人诋毁郡主姐姐。 终归不是什么好事,也就不必再提,免得让郡主姐姐为那些庸才不高兴。 “在街上碰巧就遇见了。”张照阅给施无极递了个眼色,“太子爷在街上买了好些小玩意,我也给姐姐买了,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喜欢。” 第130章 八卦的眼神 张照阅从施无极手里接过一个小盒子,除了那两坛酒,其他的她倒是没拒绝太子爷的帮忙。 一只素雅的白玉梨花簪静静盛开,随着盒子打开而缓缓进入众人眼中。 俞拂缇惊讶,她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发簪呢,这感觉很是新奇。在星际的时候,每逢生日,好友们都会送口红、衣服、包包,再一起约着去饱餐一顿。 簪子还真的是第一次收到,还是个小可爱送的。 俞拂缇满心欢喜,当即夸赞,“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玉簪,还这么漂亮,谢谢小仙女。” 张照阅脸颊微红,她心里觉得见过最美的女子,莫过于眼前的郡主姐姐。但是郡主姐姐竟然叫她小仙女,这是不是说明郡主姐姐也觉得她很好看? “小仙女是漂亮的意思吗郡主姐姐?” “小仙女啊,不仅是漂亮,还善良可爱。” 无玉抽出玉簪,将它插到那朵花的旁边,浓淡相宜十分雅致合宜。 张照阅偷偷瞄了一眼,难得的有些羡慕。 一行人围着石桌坐下,王府的下人拿来下酒菜,施无极摊开一路上买来的那些小零食,大家一起把酒言欢。 张照阅明显酒量比较浅,才了喝两杯,脸就有些泛红,偏偏她兴致还特别高。 和柳浪宁海一几个划拳划的十分开心,“浪仔浪仔你输了,喝。” 柳浪抿了一口,咂摸着嘴,算是意思意思。师父说过了,这个酒度数不高,相当于果汁,得适量的喝,凡事过犹不及。 好在大家也都不在意喝多少,图的只是这个氛围。 俞拂缇朝无玉使了个眼色,无玉立刻会意。 “咱们来玩个新鲜的。”俞拂缇一笑,准备开始钓大鱼。 几个孩子纷纷附和师父,“好啊好啊。” 张照阅一听有新鲜的玩,顿时眼睛一亮,而施无极则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凉飕飕,紧了紧衣服。 “待会咱们所有人可以同时出拳,能出三种。”俞拂缇伸出手比划着,“这是剪刀,接着是石头、这个是布。剪刀克制布,石头可以砸坏剪刀,布可以包裹石头。” “无玉,咱们先来一局给大家做个示范。” “我出布,无玉出石头,我就赢了。来无玉,输了,喝。” 俞拂缇笑的像只狐狸,围观人员冷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哈哈大笑。 小胖墩陶弦声笑的尤其大声,“哈哈哈哈,无玉叔叔被骗了。” 小竹子也是一脸笑意,娘亲耍赖啊,不过无玉叔叔向来拒绝不了娘亲。 张照阅捂着嘴巴,生怕大皇子殿下发现自己在嘲笑她,弯弯的眼睛却暴露了她正在笑的事实。 当时无玉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弯着手指敲了敲她额头,“皮的你。” “来,徒儿们倒酒—” 无玉一声令下,离酒最近的谢东篱站起身来,刚准备动手,就被身旁的贺清韵拦下了。 “我来师弟,你坐着。”已升级为师姐的贺清韵心里嘀咕,师弟这小身子板,还是好好歇着别干力气活,要是折腾坏了这可咋整。 谢东篱只好乖乖坐下,接受师姐的好意。 “师妹,别只倒一杯,倒两杯。”柳浪忙嘱咐。 贺清韵以为他也要喝,顺手又多倒了一杯。 等酒到好,贺清韵才明白师兄要干什么。 柳浪小脸上满是殷勤的笑意,分别两杯酒放到师父和无玉叔叔面前,意思很明显了,一人一杯,至于怎么喝嘛,小屁孩脸上促狭的笑就已经说明了。 俞拂缇敲了敲他脑袋瓜,笑道:“好你个小崽子,竟然连师父都坑啊。” 柳浪嘿嘿一笑,“徒儿可不敢,徒儿是怕师父口渴了。”还不忘朝小竹子眨眼睛,“对,师兄。” 张照阅之前都是偷偷看郡主姐姐和大皇子殿下之间的互动,一起喝了两杯酒之后熟稔了不少,跟几个小孩子一起齐齐盯着俞拂缇,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施无极哭笑不得,这丫头,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在家里冒冒失失,在酒楼勇敢仗义,且条理清晰,说的道理连他都折服。 这会子却是个傻丫头样,就那么毫不掩饰的盯着哥哥和拂缇姐姐,眼里冒着奇异的光芒,也不怕失了礼数。 罢了罢了,反正也不是在其他地方。在这里她可以随心所欲,没人会在意她有礼无礼。 “来来来,一起喝,既然你们都这么期待,不喝对不起你们啊。”俞拂缇笑容爽朗,把一杯酒递到无玉手里,让他拿稳,另一杯则自己端着,伸手绕过他的手腕,两条手臂交叉在一起。 几个小崽子眼睛都睁大了,这不是交杯酒吗?张照阅死死的捏住衣袖,眼睛亮的吓人。 “咱们可就永不分离了啊,无玉。” 她眼里闪着光,满是笑意。 无玉不去理会心底那抹酸涩,温润的脸上挂起轻柔的笑意,总是清冷无情的眸子,像一池碧水被微风触动了情怀,波光潋滟尽是暖意。 “永不分离。” 杯酒入口,小崽们彻底放开,欢呼雀跃,年纪还小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只知道能看到师父和无玉叔叔这么高兴,他们便高兴。 一场宴饮宾客尽欢。而在王府之外,皇城脚下,街上的人们都在流传,太子爷今日在春风得意楼惩治了几个假读书人,这会子那几个人还在默写鹅黄衫女子所说的话。 写错的人当真就被府尹大人,守着抄了五百遍。 而那黄衫女子是谁,众人也多有猜测,还真的就有人猜到了兵部尚书家的幺女身上去了。 张照阅可不知道这些,俞拂缇亲自把她送回了家,总不能真的让施无极去送,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他们真有缘,再亲自来送,到时候就会是另一番光景。 “拂缇姐姐,下来我家坐坐,我家有好多好吃的。”张照阅一步三回头,很是舍不得,要是可以的话她甚至想留郡主姐姐在家里过夜。 俞拂缇笑着安慰道:“姐姐还得回去照顾那几个小崽子呢,等你有空了来找姐姐玩啊。” 第131章 永远的退路 张照阅用了的点了点头,这才恋恋不舍的踏进家门。一路踏着小碎步,哼着歌,转弯处就撞到了自己的老爹。 “哎哟,爹,您这是去哪啊?”张照阅拍了拍胸口,她刚才一路哼着歌,压根没听到爹的脚步声。 张诘的表情十分复杂,半晌才叹了口气,无奈道:“爹还能去哪,爹去看看我那女儿什么时候回家。” 张照阅心虚的嘻嘻一笑,她今天的确是玩过头了,本来只是去春风得意楼买份黄金春卷,没料到半路会跟太子爷去了珏王府,玩的高兴就忘了时间。 “爹~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明天我就乖乖待在家哪都不去。” 被女儿扯着衣袖撒娇,张诘还能说什么,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佯装怒意道:“明天乖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你都出名了。” 张照阅一愣,“啊,什么出名了?”随即想到太子爷这么个人物,不被识破身份也就罢了,亮出了身份之后,这一路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然会被在场的不在场的好奇,围观过的人津津乐道。 “想起了啊,你啊。”张诘无奈的叹了口气,“爹一直希望你能活得开心,所以一直尽量让你不要被其他人注意到,一旦太多的人注意你,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到时候就很难再活得那么自在。你这傻丫头,偏偏撞上了太子爷,想不被人注意到都不行了。” 张照阅不以为然,“若是被无辜卷入,那确实值得叹息。不过爹爹,要是提早知道会这样,我也还是会选择这样做的。我今天说的那些话,不只是因为我喜欢璟璇郡主,更是因为见不得有些所谓的读书人这样,太子爷说的对,他们就是黎国的蛀虫。” “女儿虽没有当人杰的志气,但确实黎国百姓中的一个,该站出来骂一骂这些假读人更受尊重,假读书人收起无病呻、吟的作风,老老实实的歇了作妖的心思。” 张诘心情十分复杂,既欣慰自己的女儿有如此非凡的见解,又怕女儿如此见解引来过多关注,毁了女儿的平静生活。 女儿这天真活泼的性子,受了那么多关注,还能过的舒心吗? “那么多人盯着你,你真的不害怕?” 张照阅扶着爹爹的手臂,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有了些沉稳的痕迹。 “爹,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不用担心,有再多的人看着我,我都会是张照阅。”父女俩走过长廊,再有几步就是张照阅的小院。 张照阅停下来,转过身面向爹爹,“爹,我听别人说过。郡主姐姐受封时,群臣争议,她一介女子八风不动,就那么平静的听着大臣们争论她与郡主如何不匹配。别人觉得她故作轻松,我却觉得她是真气度洒脱。” “今天在珏王府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不舒服,做客人的时候,主人家能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有的人是天赋,有的人是用心,有的人是合得来。而我觉得,今日做客珏王府,三者皆有。郡主姐姐都能被这么多身居高位的人盯着,仍然怡然不惧,我身为郡主姐姐的朋友,又哪能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张诘心情复杂,不知不觉间那个在他脚边撒娇的圆滚滚的小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爹的小胖妞,长大了啊。” 张照阅扭过身子,赌气道:“爹,什么小胖妞,我可不是小胖妞了,郡主姐姐说了,我是小仙女,漂亮善良又可爱。” 张诘哈哈大笑,“是是是,我们家小胖妞不胖了,是小仙女小仙女。” 一直把女儿送进了小院,张诘才转身离开。从前他对这个郡主的感官不差,只是他是个中立派,不愿意参与这些纷争,所以对于这位郡主的看法谈不上好坏,佩服是有的,只是今日之后,又有些不同。 张诘推开房门,夫人正在卸珠钗,抬手挥退了侍女,他亲自一根根温柔的将钗子取下。 夫人吴桐看着铜镜里丈夫的认真的神色,不由得想起当年刚成亲的时候,他也是如此,一有空闲就喜欢侍弄她的头发,说总想找点什么与她一起做,他才会安心。 “夫君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那丫头又闯祸了?” 对于这个小女儿,丈夫总是溺爱,她也只有这么个宝贝疙瘩,对女儿三天两头闯祸的本是亦是有所了解。 正想着如何开解丈夫,就听丈夫叹了口气道:“那丫头啊,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只会撒娇闯祸的圆滚滚咯。” 吴桐一笑,女儿这还没出嫁呢,只是长大了都这般叹气,要是出嫁得哭成什么样。 “她呀,早就长大了,只是在父母面前的时候,依旧是撒娇耍赖不讲道理,到了别人面前早有分寸。咱们的女儿,天真,但是不傻。” 张诘轻笑了一声,赞同道:“那倒也是,我们的女儿,虽然是娇宠了些,可到底也有条底线守着,这丫头虽然喜欢胡闹,但也知道分寸。不过夫人,太子殿下你觉得如何?” 太子殿下?吴桐刚要说听闻太子殿下脾气不太好,片刻后反应过来,“你是说咱们女儿和太子殿下?” 张诘道:“那丫头今天自从见到璟璇郡主,嘴里就一直是郡主姐姐长、郡主姐姐短,今天在春风得意楼遇上了太子爷,还跟太子爷一起去了珏王府,玩到现在才回来。外界传言太子爷脾气不太好,可其实太子爷那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脾气好的人偶尔发一起火,别人便觉得你变了,觉得之前的好脾气都是假装的。脾气不好的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反而是理所应当,说不定偶尔脾气好一回,别人还会觉得得了莫大的好处。这就是太子爷的处世之道,自有智慧在里面。” “咱们女儿喜欢璟璇郡主,以后时常待在一起,和太子爷相处多了,哪能不被吸引。太子爷那样的雍容气度,又岂能是一般人能比的。” 吴桐轻笑,大抵天下的父亲遇到未来的女婿,都是如此心情复杂,既希望他优秀,又怕他太优秀。 “女儿有她自己的福气,咱们啊,永远做她的后路就好了,其他的就交给她去闯。” 第132章 邪恶化身 圆月高悬,沧海卷浪,拍岸声声声震耳。 无渊盘腿坐于崖边,眉头紧蹙面色苍白,平日里的沉着从容早已消失不见。 “怎么会是这样,席牧野、俞拂缇、无玉,啊——” 陌生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无渊几乎瘫倒在地,一刻钟之后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位面,为什么会从小就认识无玉,为什么见到俞拂缇有种特殊的感觉,他想起来了。 他们于他,宿敌。 远方的无玉同样生出了感应,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子里浮现。 一个一身红裙的女子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手里红酒摇晃,姿态优雅。 她说:“这位就是天音的席牧野啊,的确是不俗。” 他不由的心中一痛,她看他的眼神就像个陌生人,从不认识从未见过,更不可能有感情。 他只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免得被位面之心发现,面色平静的淡漠道:“无相的俞拂缇,也还行。” 一双眼肆无忌惮的从女子姣好的面容一路扫视,肉眼可见的不屑。 女子定力极好,再不是那个一点就着的傻丫头,冷冷的扯了扯嘴角。 “可惜比天香园的魁首,还是差了不少,席先生还需多多努力啊。” 天香园,c19美男集聚之地,其中的魁首更是个中翘楚,相貌一流,交际一流,关系网一流。 但是拿天香园的魁首和地位尊贵的位面之子比,是不是不太合适,天香园说的再好听,也是个服务组织,也需要陪人宴饮。 围观的人心头一跳,生怕这两位在此一言不合打起来。 一个是位面之子,一个是势头迅猛的新势力之主,破坏力可想而知。 无玉笑了笑,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知道当时的自己心痛难忍,找了个隐蔽的位置,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她。 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 接着,他来到了仿若一片荒漠的荒星,一头巨大的荒兽被火舌吞没,变成了灰烟。 一身黑衣的少年,怀里紧搂着一身红衣的少女,轻轻耳语。 “再杀完最后一批荒兽,我们的试炼就结束了,出去之后想去干嘛?” 少女想了想,轻笑了一声,“想去蔚蓝星看海,听说海边有很多很漂亮的贝壳,我想做个风铃挂起来,等风来的时候,就可以听到好听的声音。” “好,我们去蔚蓝星,去找最漂亮的贝壳。” 少年少女兵分两路,去引诱最后一只荒兽落入陷阱,最后击杀。 无玉表情痛苦,就是在这里,他失约了。 一个面沉似水的男人突然出现,像玩弄老鼠似的,在他以为快要能逃掉的时候,一次次将他抓捕回来。 将死之际,他仰躺着动弹不得,怎么办,与书一个人怎么打得过那头荒兽。这辈子他再也没有机会,送一串风铃给她了。 男人走到他面前,一脚将他高高抛起,愤怒道:“位面之子,也不过如此。凭什么你生来就是位面之子,而我只能当你成功路上的工具,凭什么!” 他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嘴里尽是血腥味,眼睛也已经模糊,可他不能睡,他的傻丫头还在单打独斗,他不能睡。 就在他因为男人要一举杀了他的时候,对方把他拎在手里,像是拎小鸡仔一样的,带离了荒星。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处牢笼。 过了很久他才知道,这个人是位面之心的化身,而他是所谓的位面之子,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他组建的势力站稳脚跟,一步一步带着这个组织统一c19。 五年后,男人要他去截杀一个新势力的首领。 他已经杀到麻木,活下来的唯一目标就是杀了这个男人,他的傻丫头已经逝去,他唯一的目标只有报仇。 截杀时刻他却愣在当场,身受重伤,被丢进底下牢笼,一百二十鞭。 她还活着,只是已经不认识他了。 也好,现在的他就是一只被圈养的野兽,再见到她情何以堪。 无相来势汹汹,惹恼了男人,男人无意识低语的时候,他听清了。 原来她是能与位面之子分而治之的人,拥有的气运与位面之子几乎相当,所以如同他一般,她也是男人仇恨的对象。 好在她已经掌握了部分气运,不像他当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感悟,就被这个邪恶的男人截住,轻而易举的控制在手心。 男人似乎对看他们相互残杀很感兴趣,几欲发狂。 “哈哈哈,气运第一与气运第二对杀,哈哈哈。不是对我如此不公吗,我就要这个位面人才凋零,杀的片甲不留。你想拿我养才,我偏偏要养蛊,哈哈哈哈。” 经过暗中调查他才大概的猜出来,这个男人是被污染的位面之心的化身。位面之心是整个位面的力量本源,气运分大小,位面之子独占鳌头,其余人分到的,多少不一。 男人就像守宝人,可以偶尔运用,但不能据为己有。这一点让他发狂,所以他抓了当时还没成长起来的位面之子,把位面之子握在手心,当成野兽一般圈养,再让这头野兽去截杀其他能分到大气运之人。 当气运脱离逝去的人,回归位面之心的那一刻,就是他窃取力量的最好时机。 无玉从回忆里退了出来,既然他已经想起,想必无渊也想起来了。 心爱之人还活着,他的目标多了一个,保护她、报仇。 这里是他找的退路,做的隐蔽,但还是被那个男人发现了,无渊就是那个男人的一缕化身。 无玉推门走了出去,月色正浓,白的可以看得清树叶的脉络。 他在赶来。 俞拂缇被困于梦中,一次次循环她被c19的位面之子席牧野击杀的画面,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那个优雅贵气的位面之子落下一滴泪。 她愤怒不已,这是什么意思,成功者的眼泪吗? 画面一转,她又一次看到了荒芜的星球上拥抱的少年少女,她听清了,他们在计划去海边。 第133章 有师父的孩子像块宝 第二天一早,俞拂缇没能起来练功,无玉也没有叫醒她。 她醒来时,无玉已经不在身旁。揉了揉太阳穴,按了按后脑勺。 睡不着与多梦,同样让人烦躁。梦境不断的夜晚,她的精神算是一刻不得休息,日上三竿了依旧是睡眼迷蒙。 “嘎吱。”无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百合。 她像只猫儿一样,眯起眼睛看她,歪着头躺着,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无奈的叹了口气,无玉将手里的莲子百合放到一旁,走到床前坐下。她便动了动趴在他腿上,脑袋蹭了蹭,满是依恋。 半张着嘴,意识不是特别清醒,闭着眼睛喃喃道:“我昨晚梦到了我的死对头,他把我杀了,送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似乎又睡了过去,无玉一动不敢动,半抬着的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脸颊,半路又收了回来。 “贝壳、风铃,匀墨,匀墨你这个骗子。” 匀墨,他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匀墨、与书,这是他们的名字。她想起来了? 梦境里俞拂缇犹如一缕游魂,穿进了红衣少女的身体了。少女早已泪眼模糊,看不清这片天地。 她快死了,她杀了荒兽,荒兽也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少年为何突然没了踪影,为何丢下她一个人在这荒芜的荒星,她不惧独面荒兽,但是她怕从前的一切只是欺骗。 啊——少女想尖叫想发泄,但是她早已发不出声音,她的意识在慢慢消散,恍惚间她看到有人向她走来。 生出一丝最后的欢喜,却在发现不是他之后,闭上了眼睛。 无玉端起桌上的莲子百合,一口一口渡进睡熟的女子嘴里。睡,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他的下一个分身就会觉醒,继续照顾她。 梦里的俞拂缇感觉自己痛的喘不过气起来,心口灼痛,仿佛在被火烧。 突然,一股清凉的泉水从天而落,冰凉透心,舒服至极。 隐约间她听到了有人呢喃,“与书,再等等,再等等,匀墨带你去看海,给你做风铃,求你原谅。” 匀墨?匀墨是谁,与书又是谁,为什么要求原谅? 好奇怪,为什么听着他的声音她会有种熟悉感,而且,他好像很痛苦,连带着她也难受起来。 “师父,她什么时候醒?” “阿策,你很喜欢她?”轻柔的女声调侃自己的小徒弟。 小徒弟脸一红,“哪有,我只是太无聊了,想找个人陪我玩。” “你是觉得她很漂亮,你啊你啊,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就走不动路,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徒弟。” 阿策?师父就是这么叫师哥的,她的师哥名叫荀策,精通机甲,却甘愿在无相做二把手。 原来当年她意识模糊的时候,是师父和师兄常在耳边说话。 她醒来那天,还不是师兄的师兄很是高兴,发现她什么都记不得,忘记了过去之后,没有强迫她去想。 而是找来了轮椅,推着她四处晒太阳。 她摘下耳挂,上面刻有两个字,“与书”,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与“与书”相对的,还有另一个存在。 只是一想就头痛,陷入癫狂。于是师父便给她另取了名字,俞拂缇。 无玉端着只剩下莲子和百合的碗,缓慢的拉上了房门。一转身,小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一张小脸满是冰凉,“无玉叔叔,你给我娘亲喝了什么?” 无玉一愣,小家伙还真是警觉,不过之前没有出声,而是在门外等着他,对他的信任也不浅。 “不会伤害到她,我亲身试过。等明天这个时候,她就会醒了。” 小竹子仍然是不满意,“为什么要这样?” “不想让她看着我离开。” 小竹子皱了皱眉,似乎仍旧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无玉没有顾忌他一张冷脸,摸了摸他头顶,轻声道:“你早就察觉到了,她是另一个人。” 小竹子一愣,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最终点了点头。 “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不是她。她不像她一样,以虐待我为乐,也不像她一样,怨天尤人,对我恨之入骨。她很好很好,好到我常常担心,她会不会有一天丢下我,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 无玉叹了口气,“她早就在给你筑基,其中的意味,你应该能明白。她给了你两条路,一是留在这里,她给你留了足够多的财富,教了你武艺,你要活得好并不难。二是踏上修炼的道路,有朝一日与她一同踏破虚空。只是你愿意跟她走吗,毕竟她回去的路不容易,一不小心可能万劫不复。” 小竹子没有半点犹豫,“有什么不愿意的,我本来就是要跟娘亲走的,娘亲去哪我就去哪。” 无玉欣慰一笑,拍了拍他脑袋,“去,好好练功。” 无玉转身离去,剩下小竹子一人立在当场,不知是否应该叫醒娘亲。 “咔嚓。”一声轻响,小竹子一声喝问:“谁?” 柳浪从转角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小胖墩陶弦声、小瘦子谢东篱。 小竹子一阵头大,一群破孩子,学什么不好,学听墙角。 “过来站好,都听到什么了?” 三个人在大师兄的威压之下站的直挺挺。 “没听到。” “一点点。” “全听了。” 小竹子:…… 柳浪痛心疾首,俩崽子太不给力了,现在是该诚实的时候吗?昂? 没看到大师兄脸都黑了吗,不过。 “师兄,反正我们都听到了,带我们一起呗。”柳浪拽着小竹子的袖子,朝小胖墩两人示意,两人有样学样,一前一后拽着小竹子,“师兄,我们也想跟着师父。” “师兄,你不是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吗,一家人怎么能把我们丢下呢,我们也想跟着师父,到哪里去都可以。” 小竹子叹了口气,风水轮流转,刚才是无玉叔叔劝说他,现在到了他劝说几个师弟。 “刚才无玉叔叔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就算这么危险也还是想去?” 几人小鸡啄米,“当然要去,有师父的孩子像块宝,师父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第134章 冷心冷情 无玉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东村村民的注意,闪身进了身为席牧野时居住的院落,那张摇椅依旧停在屋檐下。甩袖将摇椅卷了过来,无玉顺势坐下。 之后,回身看向左后方的墙。他以无玉这个身份与她初见时,她便站在那里,一身素衣,不似年少时那般张扬、也不似势头迅猛时那般撩人,一身光华内敛。 即便是记忆未觉醒,只一眼,他就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无渊到哪里了呢,他不知道,路上自会有人去截杀无渊。 他可以死在别人手里,但是唯独不能死在无渊手里。 自然消亡,他的本源力量会自动去到另一个分身身上,促进新分手的记忆觉醒,出发来找与书,守护她。 死在无渊手里,他这具分手的力量就会被无渊吸收,此消彼长,增长远在c19的位面之心的化身的力量。 来的挺快。 小六闪身跪在无玉身前:“主子,小六愿为主子舍命截杀无渊,求主子同意。” 无玉摆了摆手,“你们拦不住无渊的。” “可主子,属下等人本就是暗卫,本就该为主子赴死。”为何,为何您只要求尽力而为,不许出现伤亡。没有人喜欢死亡,但是他们是暗卫,是死士,生来就是为主子去死的。没理由他们保了命,让敌人杀到主子面前。 “小六,也许这话你听着觉得虚伪无情,我用了你们这么多年,今日假惺惺的说句没有人本来就该死。必要牺牲你们的时候,我不会手软,不该牺牲的时候,你们就好好活着。” “下去,写张纸条在自己身上,不要忘记了要保护好夫人。” 小六这才答是,闪身到屋子里找了笔,写了纸条揣进怀里。 无渊一路杀来,烦透了这些偷袭完就跑,毫不拖泥带水的跳蚤们。 他们在有意无意的引着他向某个方向,他知道这是无玉,亦或者是说席牧野的圈套,但是他不惧。 呵,他担心他会先去杀了俞拂缇,动了情的人都这么没脑子吗,位面之子摆在眼前,还用着先去杀别人吗? 月色正浓,最是杀人的好时机。 无渊跃入院落,无玉正坐在摇椅上,优哉游哉。 “来了?”无玉语气平淡,不像是面对要杀自己的人,更像是朝同乡人打了个招呼的稀松平常。 无渊冷笑两声,从前沉静似水的眸子,此刻满是暴戾。 “你是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了吗,可怜虫。” 无渊最见不得他这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想到在荒星找到他时,他像一条死狗一样的狼狈;想到把他囚禁在地下室时,他像条从血池子里拖出来的烂泥。想到这些他就开心不已,他就该是这副样子,什么位面之子,他就该趴在他脚底下摇尾乞怜。 “你现在的样子,像条疯狗。” 无玉站起身来,一双眼眸沉静的可怕,举手投足见已有与道相合的天然气韵。 “啊——”无渊怒吼,一剑直劈无玉面门,他最无法忍受的事,那条只配向他摇尾乞怜的小狗,竟然成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嫉妒的发狂。 无玉迅速往后退了两步,鱼竹出鞘,硬抗下这一剑,用了六成力道将之反弹了回去。 趁他倒退的时机,无玉主动向前袭杀,鱼竹寒光冽洌,道道剑罡犹如细小的利刃,触之即伤。 另一头,无音与木鸦架着马车进了皇城,她是来送红薯的,也是来商讨那群孩子接下来的去向的。 马车刚到门口,就撞见跌跌撞撞往外赶的俞拂缇。 小竹子还是没有听无玉的话,提前喂她喝了解药。 “无音,木鸦,快,送我去东村,不要马车,轻功,再晚来不及了,求求你们。” 无音很是茫然,不明所以,听清了她的要求,二话不说便与木鸦一左一右,按照俞拂缇指的方向,往东村赶。 院落里,两人已经过了上千招,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身上皆染上了血迹,衣衫破裂处可见露骨的伤口。 但是很明显,无玉更胜一筹。 无渊大感不妙,怒吼道:“怎么可能,你身上怎么有这个位面位面之子的气息,不可能。” 无玉并不解释,他也没想到,小瘦子谢东篱竟然就是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 “一剑,杀!” 鱼竹身上不留半点血迹,剑身仿佛千年寒冰,潺潺冷气,一刺、一劈、一压,灭顶之力垂直掼下。 无渊提剑硬抗,手臂已然在发抖。 “杀!” 无玉一声怒吼,直直把无渊压得单腿跪在地面。 “啊——”无渊弃了手中剑,硬抗了一剑之后,借机闪开,偷得片刻生息。 两指在身上各处大穴解封,无渊的气势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致,把身体里所有的精力都在这一刻激发出来。 “去死,席牧野——” 无渊一声怒吼,蓄力杀向无玉,鱼竹被冲击而来的掌力压弯了剑身,无玉不忍心神剑断裂,轻轻将它抛了出去。 两人对了一掌,无玉当即咯血,胸前白衣早已红成一片。 无渊一头黑白瞬间灰白,看得出来这一掌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他仍旧不死心。 再聚起一掌,直直杀向无玉。 无玉一口将嘴里的血水吐了出去,两掌蓄力,迎上冲杀而来的无渊。 “哥!” 一声尖叫,无音闪身而来,挡在了两人之间。 “噗——” 无玉收回了掌力,自己也受到了反噬,吐出一口血来。 而无渊那一掌来势汹汹,早已收不回,无音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 “无渊,你干什么?!”木鸦朝着无音的方向扑了出去,抱起地上的无音,轻轻拍着她的脸,“音音,音音—” 无渊看着自己的手掌,疯狂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停滞,抬头看向昏迷过去的无音,低声:“音音,妹妹。” 娘亲去世前,拉着他的手说:“娘知道你从小就冷心冷情,娘也不求你回报,只是娘始终放不下音音,你就当相识一场,替我保护好音音,我再没有其他要求了。” 第135章 青丝白发白衣黑衣 无渊闪身到了无音身前,颤抖着手,始终不敢去触碰无音的脸庞。 “音音。” “音音。” 小时候他不喜欢理人,也不喜欢这个闹腾的妹妹,总觉得她很烦,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又傻又笨。 天赋不怎么样,还怕痛,不肯好好练功,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研制毒药上面。 可是也正是这个讨人厌的小女孩,不厌其烦的叫他吃饭。他不愿意出房门,她就把饭端到他门前放下;有好东西自己舍不得吃,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拿来送他。 “音音——” 无渊双腿跪地,一头灰白的头发刹那间一片雪色。 俞拂缇体内的药力此时才刚刚散尽,脚步停在了当场。无音这个傻丫头,这是做什么。 没有去看一头华发的无渊,俞拂缇与无玉对视一眼,与木鸦一起扶着无音坐起来。 她现在也是满脑子疑问,但是来不及说了。 双手打了个旋,贴在无音后背,一股轻柔的内力从其间传入,慢慢梳理无音受损的经脉。 无玉重新把鱼竹拾了回来,挖了个坑,把鱼竹埋了进去。会有人来找它的,再不过久就会来了。 “无玉,看在音音的面上,我奉劝你们一句,你们是斗不过他的,他已经在吸收位面之心的力量了。” 无渊形同枯槁,气血枯败。无玉却并不理会,不论他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因为无音有所感触,亦或是替本体向他们宣告,无玉都不会动摇。 一个卑劣的监守自盗的盗贼,主动挑起了杀戮争端,他们之间,不死不休。 无音在俞拂缇的帮助下,醒了过来,木鸦赶紧抱住了她。 她被无渊一掌差点断绝了生机,此刻依旧十分虚弱,却还是不肯就此闭眼好好休息。 “哥,为什么,无玉,为什么,你们这是为什么啊?” 无渊一屁股坐在地上,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无玉走到俞拂缇身旁坐下,轻声叹了口气,无音这丫头。 “我和你哥是宿敌,我们来自很远的地方,他想杀了我,从我手里拿走一些东西。我也相杀了他,报当年的囚禁之仇。” 也报他当年让我失约之仇。最后这句,无玉并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他被带走之后,与书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成了俞拂缇,怎么成了无相的首领。 但是他知道,她现在依旧没有以前的记忆。若是有,现在恐怕已经提刀砍他了,他失约了,背信于她,以她的脾气,想起来了是不会再理会他的。 更何况,他还在c19亲手击杀了她。 无音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之所以出来拦,是因为她知道的,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哥哥冷情,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会。 甚至有时候,无音觉得自己在哥哥眼里都不像个人,更像一桩死物。 可娘亲留下来的,除了孩童时的记忆,就只有哥哥。 她花了十几年,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让哥哥眼里有了温度。 所有的所有,已经不是她能调节得了的了。 木鸦肩头一重,无音终于是没力气再去思考,只能靠着木鸦的肩膀流泪。 她好失望啊,为什么会是这样,哥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 无渊清晰在妹妹眼睛里看到了失望,心口莫名的有些发痛。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自嘲一笑,原来不痛不痒的一个眼神,竟然也会让他觉得心痛。 “与书,不用杀他了,让他自然死去,这样那个人才不会察觉到。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下次再见我一定会告诉你。” 无玉走到摇椅前,回身去看他作为无玉时,初见她时,她所站立的地方。 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她。 他的手已经在消失,胳膊开始变得透明。 俞拂缇感觉到了不对劲,站起身来扑向他,几步之遥,却咫尺天涯。 “无玉——” 无玉最终还是没忍住,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俊逸的脸上泪滚如珠,又怕她伤心,牵起一抹笑意。 “他很快就会来找你,与书,我爱你。” 俞拂缇扑倒在地,却什么也没抓到,无玉早已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了天地间。 “无玉——” “无玉——” “呜呜呜,无玉。” 俞拂缇双手摩擦着无玉方才立足的土地,好似这样就能再感受无玉的气息一样。她收起了浑身气机,一双手掌灵敏到了极点,没过多久就跟地上的泥土黏在了一起。 黄色的土,变成了红色,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一遍一遍来回摩擦。 木鸦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这一切来得太过猝不及防,他们都还来不及反应,甚至事情都知道的不清不楚,就已经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音音重伤,无渊气血枯败,无玉消散,今日之后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泪眼模糊,俞拂缇从地上爬起来,跃上席家的院墙,直直盯着摇椅所在的地方。那个月下,她站在这里,无玉坐在那里,回眸望来一眼万年。 他说他是无玉,独一无二绝世无双的宝玉,他故意被她打伤,无赖的要她带他回家。 这些都仿佛只在昨日。 心口像破开了一个口子,说不清楚哪里痛,可就是痛。痛到想把心脏挖出来丢掉,让它可以不要这么痛。 俞拂缇跌坐在院墙上,月光之下,再没有她的无玉了。 无音满是歉意,可虚弱的她根本想不到,怎么去解这个结。 无音伸了伸手,眼泪不停的掉落,木鸦顺着她伸手的方向看过去。 院墙上的女子,一头青丝转瞬间成了白发,月光之下白得刺眼。 俞拂缇心有所感,挑起一缕头发放到眼前,牵起嘴角笑了笑。这一头白发,跟你的衣服一样白。 梦里那个黑衣少年是你,可你为什么失约了? 什么时候解释清楚了,什么时候把它染得跟你从前的衣服一样黑。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你下次会叫什么呢,无玉?还是席牧野?亦或者是其他的。? 第136章 惊天大局 暗卫小六感觉自己脑中不太灵光了,使劲的回想,才记起来自己的主子跟太子爷长得一个样,是黎国的大皇子,封了珏王。 可是要再回忆主子曾经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就怎么也想不起来。换班的时候,他问了老二,老二也记不得。好奇怪。 小六总觉得主子好像说过,要他做一件事,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淅淅索索的脱了衣服,一张贴身的纸片掉了出来,小六认出来了,那是自己的字。 “往后一切听主母的(主母名讳俞拂缇,主子同意写的)。” 主子也太不忌讳了,竟然允许他写下主母的名讳。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一切的行动都听主母的。 俞拂缇一觉醒来,人已经在珏王府,至于是怎么回来的,完全记不得了。 她就这样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空荡荡的,身上穿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无玉的白衣。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好像是病了,什么病?不知道。 如果不是心口还在痛,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个死人。 黑衣少年为什么没有赴约,她不停的想着这个问题。好像只有脑袋里有东西可想,她才能暂时忘记,身边少了个人。 无玉说会有人来找她,可他在哪里呢,来的又会是谁? 梦里的那个黑衣少年,跟c19的位面之子席牧野,又是什么关系? 好累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疑问。 好痛,明知道疑点重重,可就是停不下来的痛,停不下来的想念。 她相信这些感情都是真的,可她想知道,他在背后承受着什么。 沉浸在无玉消失带来的痛苦之中,俞拂缇脑海里不断回放,无玉消失前那一脸泪痕的微笑。 逐渐的,回放的范围变大,不知不觉将一段对话囊括了进去。 “我和你哥是宿敌,我们来自很远的地方,他想杀了我,从我手里拿走一些东西。我也相杀了他,报当年的囚禁之仇。” “无玉,看在音音的面上,我奉劝你们一句,你们是斗不过他的,他已经在吸收位面之心的力量了。” 混沌之余,俞拂缇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 位面之心、囚禁、吸收位面之心的力量。 位面之心,一个位面的力量本源。 囚禁,这么说那个人囚禁过无玉,或者说无玉在c19的本体。 那场失约,很大的可能性是那个人从荒星抓走了无玉,将他囚禁,所以他才没出现。 吸取位面之心的力量,这个说法十分邪恶,位面之心的力量不是给某一个人用的,是支撑整个位面正常运行的力量,如果被某个人吸取了,这个位面就离凋零不远了。 而位面之子承载的也不是力量,是气运。一个位面的气运是有限的,活得位面偏爱之人,便是位面之子,将拥有极大的气运。 如果无渊所代表的那个人,真的要吸取位面之心的力量,那位面之子这样手位面眷顾的人,首先就会被当成最大的仇恨对象。 反过来说,那个人最仇恨的对象,就是位面之子。 也就是说,无玉等于位面之子。 而与她有关联的位面之子,除了c19的席牧野,再没有其他人。 所以,无玉就是席牧野,而不是单纯的长得像。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她与席牧野其实是恋人,只是在最后一次独自迎战荒兽,她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又心神受到冲击,以至于丢失了记忆,完全不记得席牧野了。 再次相遇的时候,他是高高在上的位面之子,是天音组织的首领;而她成了俞拂缇,是无相组织的最高层。 从之后的一系列动作可以知晓,他是记得她的。 可他为何亲手击杀她,致使她来到下位面? 下位面? 俞拂缇脑中灵光一闪,她来到这里不是她控制的,还很巧的遇上了席牧野在这里的分身,还与他的分身是邻居。 如果这只是种巧合,那么无玉的出现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是蓄意为之。 也就是说,她被击杀后其实是席牧野把她送到了这里,这一切,包括击杀,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如果他的目的是想要她的命,大可不必费心把她送到这里来。 所以,他的目的可能是想让她远离c19。 为什么需要远离c19? 她再次想到了无渊的话。 “无玉,看在音音的面上,我奉劝你们一句,你们是斗不过他的,他已经在吸收位面之心的力量了。” 你们?这个们很显然是包括她的,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那个不只要除掉位面之子,还要除掉她。 位面之子只有一个,气运却不会只加持在一个人身上,极有可能她也是分了大气运的人,所以也成了那个消除的对象。 而他囚禁了席牧野,让席牧野来杀她,这样的话,所有的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俞拂缇心头钝痛,做这么大的布置可想而知需要怎样的心血,而他却什么都不说,默默的承受一切。 这个傻子,她也许会生气,会需要他哄,可是她并非不讲理之人。 直接告诉她,让她分担一些也好啊。 俞拂缇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她不能再颓废了。等着他找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要出去找他。 过长的衣服差点把她绊倒,她舍不得的换下,抓了一把他常用的扇子在手中,头发也顾不得梳,就这样撞入人群之中。 一头刺眼的白,让她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周围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这个女人是白狐变的?” “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头发才全变白了。” “我看不是,应该是山里的老妖怪,吸了人的精气,能不老不死。” 紧随其后的柳浪气不过,干脆与那些对骂,“看什么看,没见过白头发吗,瞧你那见识短浅的样子,嘴上不积德,晚上小心小鬼找你拔舌拔牙。” 小竹子则立着一柄木剑,“再敢胡言乱语说疯话,别怪我手里的木剑无情。” 第137章 心生病变 有心虚的悻悻的闭了嘴,有不要脸皮的,见只是两个小孩,竟然敢骂他们,顿时就炸了锅。 “哟,这是那个妖女的儿子,口气这么大,小心被人撕了嘴。” “呵,黄毛小儿,牙都没长齐,胆敢大言不惭,赶紧滚回家喝奶去。” “小小年纪牙尖嘴利,就是欠教训,喊声爹老子放你们走,不然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小竹子脸色已然冰寒,手中木剑一凛,手腕一转,道道剑花迸发开来。 “对不起娘亲。”小竹子心里默念了声,脚一蹬地一跃而起,木剑啪啪啪的在出口不逊的人脸上扫过。 被打中的人,嘴边一块顿时红肿。 那个说要撕嘴的人,被小竹子单独拎了出来,柳浪毫不客气的一脚砸在那人嘴边,一颗牙应声而落。 “打断小爷的腿?小爷先打断你的腿!” 柳浪暴起,整个人在半空中横着旋转了一圈,一条腿弯曲着呈金鸡独立的样式,一脚砸直直朝那人砸去。 那人家柳浪这架势,顿时混乱,躲闪间竟然把最脆弱的地方送了出去,柳浪毫不留情,出脚没有回头路,一脚落在那人腰下。 一阵哭爹喊娘的哀嚎声顿时响起,周围的人这才认识到这两个孩子的厉害之处,胆小的赶紧避开了去。 小竹子两人没那个闲工夫和这些人计较,转身就走。 后方依旧有人窃窃私语,柳浪愤怒不已,就要回头,小竹子拉了他就走。 “放心,海一在后面,我们先去找娘亲。” 两人刚走,围观的人松了口气,刚想骂人,就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手握一杆木枪,神态与那拿木剑的孩童如出一辙。 宁海一木枪怼地,脸上一派平静,说出的话却犹如剑戟锋利。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再胆敢让我知晓,谁言语侮辱我师父,我宁海一会要了他的命。”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小少年脸上平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狠辣霸道。 被小竹子和柳浪收拾了的几个人,早有人去喊来了帮手,刚好听到宁海一的一席话。得知他和刚才那俩小孩是一伙的,对视了一眼,立时扑了上去。 宁海一怡然不惧,师父已经用溯古草替他洗髓伐经,再加上天上老人这段时间的倾囊相授,他的功力直追小竹子柳浪两人。 小少年眼神一凛,长枪向上一抛,一出手恰好握住长枪尾端,枪出如龙,横扫千军! “敢来就要敢打,出枪要快,任他神仙老虎够,霸枪之下唯我独尊。” “所谓霸枪,就是要有霸道的气势,一举将进入攻击范围的镇压。” 师父的尊尊教诲此刻在宁海一心中不断回放,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围攻而来,他仍旧没有半点畏惧。 “任你强龙还是地头蛇,在我宁海一霸枪之下,都给我乖乖跪下!” 小少年怒喝一声,手中长枪搅动风云,周身无畏的气势迸发,长枪如灵蛇一般,紧咬众人膝盖。 扑过来的人果真如小少年所言,跪倒一片! “记住我的名字,宁海一。要报仇随时奉陪。” 没有理会哀嚎声一片的跪字辈,宁海一收起长枪,拔腿朝着师父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俞拂缇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天地之大,无玉会在哪里出现。 她一路走着,肩上的白发像是一层厚厚的雪。 无玉到底在哪。 “娘,不能再往前走了。” 小竹子赶紧拦住了她,前面是河啊。 “哦,是河啊。” 俞拂缇勉强牵起嘴角,才刚出现一点弧度,就维持不下去,彻塌了下来。 河边满是石子,她坐了下来,迷茫的望向河对岸的青山。 神仙不是都喜欢住在山里吗,无玉会不会从山里走出来,踏过清幽的河面,来到她的面前,对她说:“夫人,我回来了,我们回家。” 小竹子几人也坐了下来,就这么陪着她远望。无玉叔叔消失了,王府的很多人对无玉叔叔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只知道自己是珏王府的下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珏王是什么样,可他们几个还记得。 柳浪安安静静的坐在师父身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压根不知道怎么安慰师父。看师父失魂落魄,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师父是一棵树,给他遮风挡雨,可师父也会受伤。师父能给他们安稳,他们却什么都还报答不了。 柳浪恨自己为什么不快长大,恨自己只是棵没什么用的小树苗。 贺清韵带着小胖墩和小瘦子,气喘吁吁,总算追上了师兄几人。 她身上带着好多东西、梳子、发簪、耳环、脸帕。 “师父,浪仔给你梳头。” 柳浪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走到俞拂缇身后,轻轻的一手捏着发中央,一手慢慢将梳子推到尾。 小胖墩陶弦声拿了脸帕,迈着短腿,仔仔细细的拧了帕子,在自己脸上试了试,觉得贴上去不难受,才小心翼翼的捧着帕子回来。 圆润的小胖手比帕子小了太多,只能捏住一个角,一点一点小心擦拭师父的脸庞。 小瘦子谢东篱采来了一捧花,交给师姐贺清韵,“师姐,我们给师父做个漂亮的花环,看到漂亮的东西,师父会不会心情好点?” 贺清韵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师弟,对此时的师父来说,眼里早就已经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什么东西都犹如死物,根本很难引起师父的兴趣。 可是万一呢,万一真如师弟所说呢。 再说…… 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海一下河抓了几条鱼,小竹子在河边生起了火。经常看娘亲做饭,他已然娴熟,不一会就把鱼烤的金黄。 取下一条,洗干净了手,掏出怀里的小匕首,一点一点把鱼刺剔除。 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端着叶子、拿着洗干净的刚削出来的筷子,蹲到俞拂缇面前,夹起一块鱼肉,轻声道:“娘,咱们吃饭了,很好吃。” 俞拂缇听的到,也很想回应,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点力气也没有,不想开口说话,不想动。 就像这么静静的待着,变成一块没有心跳的石头。 小竹子很有耐心,一直端着鱼蹲在她身前,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俞拂缇眼角落下一滴泪,“竹儿,娘不饿。”她的声音沙哑得仿佛嗓子被开水烫过。 第138章 赤子之心 “好,什么时候饿了再吃。”小竹子并没有强求,把手里的鱼递给了小胖墩。小胖墩端在手里,鱼肉的香气不断往鼻子里扑,他饿了但是他一点吃的想法也没有。 他心情不好,那天,师父带了他和小师兄回来,让他们跟师兄师姐一起玩、一起睡,师父每天早晨教他们练武,得空的时候还会给他们做糕点吃。 师父还给他做了鸡蛋羹,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鸡蛋羹。 但是现在师父不高兴,师父不笑了,他觉得自己也很不高兴。 小竹子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道:“快吃,吃完先回王府去,师兄们会带着师父回去的。” 师兄的手掌并没有比他的大多少,但是很温暖。小胖墩记得,师兄比他大两岁,今年八岁,师兄是师父的孩子。 “师兄,师父不高兴。” 小竹子的手顿了顿,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小胖墩。 “会好的。” 日落西山,暮色渐起,俞拂缇始终看着青山的方向,身体都已经僵硬,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腕上,有心想让几个孩子回去。 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好像上下嘴皮有千斤重,心里有道声音在说: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你一点都不想说话,就这样呆着。 小竹子朝柳浪使了个眼色,柳浪会意,在前方吸引俞拂缇的注意,小竹子趁机后移,一掌落下,宁海一赶忙在一旁接住。 “走。” 小竹子和柳浪一左一右,扶着晕过去的俞拂缇,让她在宁海一背上趴好。贺清韵牵着小胖墩坠在末尾,一群萝卜头就这样回了王府。 皇宫里。 宗盛帝卧病在床抱着一双鞋泪流不止,儿子三年前就跟他说过,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事先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同样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亲手给儿子做的新鞋,最终还是只能葬入泥土。 施无极枯坐在父皇床前,有些回不过神来,小时候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哥哥,因为哥哥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不哭也不笑,他跟哥哥说话,哥哥也不理会,谁会喜欢对自己没反应的人。 有一年,有刺客绑了他们,他吓的都快哭了,可哥哥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傻样。 那些人似乎觉得哥哥是个傻子,不停的逗弄他,掐着他的脸要他笑,一张脸满是青红。 他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挡在哥哥身前,“你们要干什么冲我来,别动他,他只是个傻子。” 有个女人捏住了他的脖子,艳红的指甲直到今天他还记得。 他很快就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红一片。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哥哥动了。 哥哥好像变了个人,眼神从一潭死水,变成了冰天雪地,言语里满是不屑。 “不知死活。” 最终,哥哥杀了那帮人,背着他一路逃亡。等来救兵的时候,哥哥已经满身是伤,爷爷派来的太医说,哥哥的腿骨断了。 他不敢相信,哥哥这些天一直背着他,从没有喊过痛,骨头断了他是怎么扛下来的。 哥哥昏迷了两天,醒来之后好像忘记了那天的事。但是他不会忘记。 那之后,哥哥好像还是从前的样子,又好像某个地方变得不一样了。双眼有了从前没有的神采,对于他的动作,也有了更多的回应。 哥跟他说的一切,他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是哥真的消失了,大臣们,包括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大臣们,已经记不得哥哥做过什么事,哥哥是何等优秀。 只隐约记得,黎国的大皇子,和太子爷长得一样。 再去深思,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拂缇姐姐还记得哥吗,施无极心头一惊,又自嘲一笑。 记不记得又怎么样,记得是苦,不记得也是苦。 哥说他会回来,可是什么时候回来,一年、两年、三年?谁都不知道。 “父皇,哥说他会回来的,您别太伤心了。” —— 俞拂缇躺在宽大的床上,一头雪白的发铺散开来,苍白的脸色依旧难掩素雅出尘。 兰絮刚从位面传送的眩晕里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扶着床沿坐了下来。 好半晌才摆脱后遗症。 “这是哪里,席牧野那厮不是说直接传送到俞拂缇身边吗?” 兰絮两眼迷蒙,跃入眼帘的古香古色让她有些懵,再一转头,愣住。 一双眼睛正淡漠的盯着她,“兰絮?” 兰絮愣住,面前这位,不会就是俞拂缇? “你,你是俞拂缇?” 俞拂缇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开口扯破了嘴皮,“兰絮,你怎么会在这里,席牧野呢?” 兰絮确定了,眼前的这位,确实是俞拂缇。 可是,怎么会这样? 这一头白发,兰絮没由来的觉得难受。 “他,应该也快来了。他上次因为一些事受伤了,现在过不来。怕你担心,就让我先过来了。你们谈个恋爱,苦的却是我,哎。” 兰絮絮絮叨叨,俞拂缇捕捉到的却只有三个字,受伤了。 “受伤?怎么回事,现在怎么样了,咳咳?” 兰絮忙打断了她,这嗓子,不知道红肿成什么样了。 “你别急,我来就是为了给你解释的,先喝口水。” 兰絮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 俞拂缇接过水,一口灌了下去,焦急的动作只表达一个意思——你快说。 兰絮哭笑不得,感叹了一声,“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谈恋爱的了,算了算了,你慢点喝,我慢慢跟你说。”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他愿意跟我说的只有一点点。没办法,他那个人,戒心太重,以为我接近他是想监视他。” “不过,还真的被他猜对了,我就是位面之心的化身派去监视他的。也是c19气运第三人,第二人是你。所以那个人才想让席牧野去杀了你,好在气运返还位面之心的时候,趁机夺走气运。他就相当于一个守护财宝的人,能看能借用却不能独占,他还吃不下整个位面之心,所以才想各个击破。” 第140章 镇南大将军 俞拂缇静候御书房,听闻前方的大殿中,早已吵翻了天。 不外乎主战派与主和派相持不下,历来每逢战事必有这两派相争。俞拂缇手指轻敲桌面,北国来势汹汹,很奇怪。 北国与黎国各有优势,北国膘肥马壮战斗力强盛,但是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粮食种植总是处在劣势,所以一直以来都在觊觎黎国。 多年来边境上骚扰不断,但是也没有真正的打起来。 北国的皇帝,是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倚仗是什么呢? 俞拂缇手下摩擦着地图,黎国是一个长条,由西到东西高东低,最西边是高原山地,最东边是丘陵平原,地形可以说是复杂。 资源丰富多样的同时,造就了邻国繁多的景象。 西北面有北苍,正北有北国,东北有北原。北苍与北国之间,还夹着三个小国,分别是瑶谷、贺兰、庆蜡。 西边的邻国更是繁多,好在被高耸的山脉挡住,要越界都要耗费大力气,更别说出兵攻打。 “小四,去查查北苍和北原的动向。” 没有听到回应,但是俞拂缇知道,暗处的人已经领命走了。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从门外传来,俞拂缇忙起身去迎,往日威严的宗盛帝此刻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 俞拂缇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一声陌生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没出息。你早点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她也不至于喜欢你。” 是谁,竟然在黎国皇宫之内,敢对皇帝说这样的话? 俞拂缇循声望去,说话之人一身武将打扮,腰上挎着一柄剑,相貌英武气势不凡。 皇宫重地,不允许佩剑,这人身上佩着剑,还敢跟皇上如此说话,地位可想而知。 只是,帝王与将相之间这么说话的还真是少见。 向来天家薄情,最忌讳功高盖主,而手握重兵却并有拥兵自重的心思的,同样很少。 这就导致了,天家与将门,矛盾丛生。 “呵,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 宗盛帝抿了口茶,眸子里多了些神采。 “呵,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武将打扮的人也不甘示弱。 俞拂缇也看出来了,得,这两位还是情敌。 不过,更像是损友。 宗盛帝哼了一声,不再搭理那人,转向俞拂缇,“璟璇啊,苦了你了。” 儿子一直到消失前,都没有给面前的女子一个像样的结亲仪式,他们的关系始终没有一个名分。 作为无玉的父亲,他深感愧疚,既理解儿子,又觉得亏待了人家闺女。 俞拂缇摇了摇头,“父皇,这些话咱们就不说了。咱们说点高兴的,无玉在另一个地方的属下,已经到了王府,她说无玉最晚三年之内会再现。所以父皇,您要保重身体,不然等无玉回来,就该愧疚了。” 宗盛帝闻言激动得发抖,忙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真的吗?” “千真万确。” “太好了,太好了。” 俞拂缇听到推门的声音,目光一转,刚好从武将打扮的人身上扫过,明显的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好似放下心来。 原来是个傲娇将军啊。 施无极踏进御书房,看到俞拂缇也在场明显愣了一瞬,他现在的心态和宗盛帝差不多,都觉得无玉亏欠了俞拂缇,想要替哥哥弥补,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俞拂缇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感慨庆幸。 亲眼目睹无玉消失,无玉明明说过他会再来找她,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之中。 深陷情绪难以自拔。 好在兰絮及时到来,把她从消极的情绪里及时解救了出来,让她清醒了过来。 否则北国虎视眈眈,同样消极的宗盛帝和施无极,要怎么应对这个局面。 “告诉你个好消息,无玉最多三年就会再现,所以,打起精神来。”俞拂缇拍了拍施无极肩膀,目光隐晦的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情况并没有比宗盛帝好多少。 刹那间她仿佛抓到了什么,又不确定,只好先按先来,打算回去再向兰絮请教。 施无极的反应与宗盛帝如出一辙,连道了几声太好了。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几人才进入正题。 宗盛帝才想起向俞拂缇介绍那位武将打扮的人,“这是镇南大将军,叶冀北,一直在安南镇守,才刚回来。” 俞拂缇惊讶,她不怎么关注朝堂,但是叶冀北的名字她是听说过的,黎国的镇南大将军,用兵如神,一直镇守在南域,一去二十年。 黎国有四位大将军,分别镇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北方邻国众多,边境上多是苦寒之地,纷争不断。镇北大将军林归南一家,同样二十年不曾回皇城。 北境苦寒多风沙,南域潮湿多虫兽,镇守哪一方都需要信仰。 俞拂缇双手交叠,恭恭敬敬的弯腰拜了下去。 在星际时,每逢梨花盛开的时节,师父都会坐在梨树林里最粗壮的那棵梨树下,任由花落一身。 她刚开始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师父的心上人,是师父原位面的一位普通的边境士兵。士兵拥有所有的有志男儿都有梦想,保家卫国。 最终他也是那么做的,把自己的生命和尸体,留在了边境线上,那年他才二十五岁。 师父说,他一定是高兴的,因为有了他的拦截,才等来了援兵,才没有使得边境上的普通人,受到伤害。 师父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悲伤的,也是愉悦的,教给她的是对军人的崇敬。星际社会高度发达,但依旧风波不断。 有人在安稳读书,有人在安心研发,有人在经商,有人在给大家寻找适合的娱乐。这是大家能看到的,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吞雪水、吃虫族。 正如那句大家都在说的话,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为你正风挡雨。 面前的这位大将军,一家人都在为黎国的南域的镇守,怎能叫人不尊敬。? 第141章 林归南 叶冀北有些惊讶,这礼似乎过重了些。他是大将军没错,但是黎国近几十年来文治重于武治,文人多轻视武人,这一见面就给他行这么大礼的还是第一个。 “这是哪家丫头?很不错。”比起对宗盛帝,叶冀北对俞拂缇的态度明显好的太多,显然是对俞拂缇很满意。 没等宗盛帝介绍,俞拂缇主动接过话,恭敬道:“大将军谬赞,晚辈俞拂缇。” 施无极知晓她不好说,补充道:“是我哥的夫人,我皇嫂。” “哦?无玉那小子靠谱,眼光很不错。” 宗盛帝一哼,骄傲道:“那是,我儿子,眼光差不了。” 叶冀北看他脸色好了很多,正色道:“此次北国突然来的这么迅猛,你怎么看?那群怂包大臣,和和和,求和有用的话,早就天下太平了。” “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真要打起来,受苦的是百姓。”宗盛帝手指摩擦着茶杯,眉头紧锁。 叶冀北安静下来,低声道:“我只是担心林归南,不知道他能不能挡住。北国如果只是想要想通过快速战,获取一些粮食,那还好说,如果……” 后面的话叶冀北没说,俞拂缇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北边邻国众多,只靠镇北军恐怕难顶。而且听叶冀北这意思,林归南将军身上,似乎有什么隐情? “如果他们不是突如其来,而是早有准备,镇北大将军不一定挡得住,而且,大黎北边邻国不只北国一个,如果北国联合了北苍或者北原,大黎就会陷入被动。北方的将士们,恐怕……” 俞拂缇对打探将军们的隐私没有想法,但是既然身在黎国,这里又是无玉的国家,她想要帮上忙,就得先了解情况。 叶冀北打断俞拂缇的话,“丫头,我黎国的将士从不畏惧死亡。” 俞拂缇摇摇头,解释道:“将军您误会了,晚辈不是怀疑将士们守国门为国死的决心,只是每个将士身后都站着他们想守护的人,他们可以死,身后的人却不一定能承受他们的离开。也许晚辈说的太过理想,但是晚辈希望,这些默默为黎国守卫国门的人们,能够荣誉而归。” 叶冀北怔住,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眼前闪过。其中有个叫小五的孩子,才十五岁,被毒虫咬伤,全身溃烂。 临死前叫着娘亲,留下一句,“娘,孩儿想吃茅香粑粑……”就再没了生息。 还有个老伙夫,儿子死在军中,便撒泼打滚要入伍,一次半夜敌袭,要不是他抱着流出来的肠子拼了命呼叫,整个镇南军的粮草就要在火中灰的飞。 太多太多了,这十二年,死了多少人。他清晰记得他们每一个人。 叶冀北眼睛一酸,是啊,死在他年前的是一个人,身后却是无数等不到丈夫的妻子、等不回儿子的爹娘、等不回爹娘的稚子。 “所以,将军,您能告诉我关于林归南将军的情况吗?”俞拂缇看到对方眉头一皱,忙道:“晚辈听将军方才的语气,林将军似乎,有些特殊情况?” 叶冀北盯着俞拂缇,一双眸子猛然迸发出泰山压力,直直压向俞拂缇,俞拂缇怡然不惧,平静的接受他的审视。 一国镇边将军的状况,不是一般人可以问的,如果被居心叵测的人知晓,势必引得边境动荡,甚至引起一国动乱。 俞拂缇敢问出口,自然也做好了被审视甚至质问的准备。 “这不是你该问的!”叶冀北面色沉了下来,语气十分严厉。 俞拂缇始终八风不动,“林将军的事就是黎国的事,黎国的事,黎国的人都能问。我对对黎国无二心,自然问得。叶将军只管说,泄露出去一个字,俞拂缇愿受黎国最严酷的酷刑惩罚。” 叶冀北收起一身气势,有些颓然的倒靠在椅背上,声音有些哽咽。 “林归南,他有旧伤,北边苦寒本就不利于他的腿上恢复,上次在对北战争中后背又中了一箭,拖着一副破身躯,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叶冀北抹了一把脸,他和林归南自幼与宗盛帝一起长大,在宗盛帝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伴读,年少时候一起挨打一起挨罚,一起偷偷溜出皇宫,做些荒唐事,关系比起其他人要亲近。 后来他们一起出来行走,遇上了一个聪明机敏的女子,他们三个同时喜欢上了那个女子,但是她选择了宗盛帝。 他成了皇帝,他们俩便成了大将军,无他,守护知己好友,守护心爱的人而已。 可是将军又岂是那么好当,他一身伤没事,可林归南那副身子骨,再经不起摧残。 “其他的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是医治,我确有门道。”俞拂缇思量了一番,又补充道,“我有一位朋友,字数很高明,但是话说在前面,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能有效,但是能确保不比眼前的情况差,不知,皇上,将军意下如何?” 俞拂缇所说之人当然就是兰絮,兰絮的医术在天音,甚至是整个c19位面都是数一数二的。只要兰絮出手,不能说药到病除,但一定比这个落后位面的总体医术高明许多。 宗盛帝和也冀北都不敢置信,激动道:“你说的是真的?” 俞拂缇坚定的点点头,“不错,我确定,她的医术,我能保证,超凡脱俗。” 宗盛帝十分信任俞拂缇,叶冀北却是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也费劲了心思,庙堂江湖都找遍了,就差去西疆找天医了,可是仍旧无济于事,好几次失望过后,他都不敢再抱有半点希望。 “如何能证明你说的人医术了得?”叶冀北半刻也不得放松,一开始对俞拂缇的满意早就换成了层层考教,如果她只单纯是无玉的妻子,他们的后辈,他当然不会以这样严厉的态度对待她。 但是他们现在说的事,不是长辈与晚辈,而是事关一国将军的国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再者,那是他的好友。 第142章 莫名的态度 如何能证明医术了得?那还用说,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看病吗? 可是,光会治些平常小病,也说服不了这几位。但是一时半会,要让她去找个绝症之内,又恰好是重症的,她上哪里去找。 俞拂缇想了想,问道:“将军可认识其他的,与林将军情况类似之人,行动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有。” 答得这么干脆?俞拂缇惊讶,但也觉得合理,将士是最容易受伤的群体。 “麻烦您说说具体情况,我让朋友做准备。” 叶冀北却摇摇头,眼神里透着严厉,“既然是考验,病患的情况当然不能由我来说,得看看你的朋友,能自己看出几分。” 施无极张了张嘴,叶叔叔这般做法让他有些不舒服,俞拂缇是他认定的大嫂,也是心里唯一佩服的女子,叶叔叔却一再为难,这让他有些不满。 宗盛帝注意到了儿子的动作,忙摆了摆手,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对于俞拂缇这个丫头,他自然也是很满意很喜欢的,要是平常人敢对她这么不客气,他早就出声质问了,只是叶冀北这烂德行他是清楚的,公私分明的很。 不过,迟早有他打脸的时候。要知道,这可是他的儿媳,足智多谋到他都可惜她是个女子。叶冀北这个死性子,到时候知道了内情,不定多尴尬呢。 他就等着看好戏好了。 父皇的态度,让施无极只好先按捺下心里的不舒服,打算待会出去的时候,安慰安慰拂缇姐姐。 俞拂缇却脸色不变,依然是那副恭敬从容的模样,连声音都没有多大的起伏。 “好,您且说个大致的时间、地点,我们亲自登门。” 宗盛帝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个性子,了不得,若是男主假以时日便可闻名天下。可惜了,是个女子。 不是他看不起女子,他的皇后就是一个奇女子,只是这世间给女子的机会原就不多,很多事情男人做来,就合情合理,女子做来却引人诸多非议。 男子多情是风流,女子多情就是浪荡,同样的事情不同的对待,这是他身为皇帝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与叶冀北对好了时间和地点,俞拂缇起身向宗盛帝请辞,施无极忙站起来相送。 俞拂缇也没拒绝,刚才她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猜到他是有话想说。同时也想问问他这几日的情况,她总觉得,跟无玉有关联的人,好像都因为他的离去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明知道他会再回来,可是精神上、情绪上却诡异的消沉颓废,这不符合常理。 两人走出一段,施无极欲言又止,好像是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俞拂缇一阵好笑,好像自从在东村被无玉教训过后,施无极就变乖了很多,很少在她面前再有初见时的桀骜不驯。 当然啦,在其他人面前,有没有保持,她就不知道了。 “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不符合你的人设。” 施无极刚汇集起来的思绪被吸引走,疑惑道:“什么摄?” 什么意思? “哦,忘了你不知道这词的意思,就是人物设定。比如说无玉,他的人设就是,额,我不知道他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在我眼里他就是温润如玉的,时不时有点欠,这就是他的人设。” 施无极点点头,这个词还挺有意思。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那我在拂缇姐姐眼里,是什么人设?” “你啊。”俞拂缇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施无极,就把对席牧野的怒气撒到了他身上,多少有点愧疚尴尬,“哈哈,你的人设啊,你的人设有了很大的变化。” 施无极见她一脸尴尬,也回想起一见面他就被嫂子收拾的场景,悻悻摸了摸鼻子。 “咳咳,不说这个了。”施无极正色道,“叶将军平时挺和蔼的,不知今天怎么就……拂缇姐姐你不用管他。” 俞拂缇摇了摇头,她要是介意早就安安静静旁观了,叶将军对她什么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目的只是治好辛苦将军而已。 “没关系,你知道的,我要是介意,肯定当成看不见听不到。叶将军是什么样,对我来说不重要。” 施无极放下心来,拂缇姐姐向来大气,只是他自觉和拂缇姐姐关系亲近,所以看不得别人对她多番试探为难而已。 “是小弟我有眼无珠,低估了拂缇姐姐。” 施无极两手抱拳,歪着头做了个佩服的动作,带着几个少见的孩子气,身上的沉郁吹散消散了不少。 俞拂缇被他的动作逗笑,一抬下巴,故作骄傲的道:“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原谅你了,再敢低估弟弟,把你打成一线天。” 施无极抱头往前跑了两步,控诉道:“不带这样玩的啊,你收拾我还没收拾够啊,等我哥回来了我要告状了啊。” “完了,我好害怕。”俞拂缇一脸害怕的神色,还没等施无极开始得意,就话锋一转,“我好害怕他会和我一起混合双打,毕竟告状你没有我擅长。啧啧啧,到时候你就不只是一线天了,掉几层皮都难说。” 两人一路说笑着,到了宫门口俞拂缇才正色道:“无极,无玉离开之后,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我是说情绪上的,有没有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感觉?” 施无极皱着眉仔细回想,拂缇姐姐不说他还不觉得,一说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哥哥消失之后,他就感觉到有个小人在他心里,不停的拽着他的心往下坠。 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哥哥未说归期几何,所以他才会这么悲伤,跌入颓然的情绪当中。 “有,父皇也是,明知道哥哥会回来,但是就是忍不住情绪很不好,什么都不想做,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待着。” 这不就跟她当时的症状如出一辙?这不对劲。俞拂缇眉头紧皱,看来还是得让兰絮帮忙给宗盛帝和施无极看看,长期的情绪低落对人的危害不可估量。 第143章 天音第一美人 “你待会还有没有事要做?没有的话随我去一趟王府。” 施无极原本打算回去之后,就去问问叶将军,这么不客气为哪般。 但是拂缇姐姐既然有事,这件事情可以慢慢来,反正叶将军还要在皇城待一段时间,不愁找不到的人。 “没什么事。” 两人回到王府,施无极自己招待自己,俞拂缇则去房里看兰絮醒来了没。 兰絮睡眼惺忪,听到有人推门,索性坐了起来。见是俞拂缇也没跟她客气,靠在床栏上打着呵欠。 “怎么样,睡的还好吗?” 兰絮呵欠连天,生理泪水顺着睫毛掉了下来,大美人大张着嘴,是一点形象也不要了。 “睡的,睡的挺好的,舒坦。” “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我顿了鸡汤,刚好给你补补。” 兰絮抬着的手停在半中央,惊讶的转过头,“真的吗,是专门为我炖的吗?” “不然呢?”俞拂缇轻笑,从妆奁中取了好些珠钗出来,朝兰絮招手,“快过来,我给你盘个头发。” 兰絮动作麻溜的下床,一脸欣喜的坐在铜镜前,要说女孩子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之一,那必然是玩别人的长头发。 与之相对的另一件事,就是被别人玩头发。拥有一头长头发的女孩子,谁不想自己的小伙伴,给自己梳个美美的发型呢。 “你现在有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兰絮按捺不住的想听八卦,席牧野那个闷子虽然是信任她了,但是难得跟她聊过去,她的一颗八卦之心一直得不到满足。 俞拂缇并未隐瞒,坦诚道:“梦境里看到过一些,但是也就只有最后那一幕。我跟他消灭了一头荒兽之后,兵分两路,约定好在陷阱处汇合。最后我被荒兽重伤,精神也受到攻击,后来大概被我师父所救,命救回来了,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兰絮刚想点头,想起自己在等造型师弄发型,止住了动作。 “没关系,想不想起来都一样的,这是属于你们的礼物,不管能否看得见,它都是属于你们的。” 俞拂缇的手指灵活不停在发间穿梭,“要刘海吗?” 兰絮看了看铜镜,十分嫌弃这么落后的镜子,不满道:“都看不清,伤心。刘海要不要都行,你看着来就行,我不挑。” 点了点头,俞拂缇将她额前的头发都梳了起来,兰絮的五官十分优越,最大限度的放大五官是最好的选择。 “有颜任性,这漂亮的脸蛋,我都要嫉妒了。” 兰絮哈哈一笑,一点也不客气,“那是,我可是天音第一美。” “不过,你也少来,凭你在星际的美名还用的着嫉妒我?” 俞拂缇拍拍她脑袋,固定好头顶的发饰,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想笑。 “咱们就别在这商业互吹了,走吃饭去。” 兰絮一路摸着自己的头发,好奇它是怎么个造型,恨这里没有个相机,也好给她照照。 俞拂缇一路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谁又能想到天音第一美,冷艳高贵的大美人、天音的二把手兰絮,会是这么个性格。 一点也没有与相貌相符的高冷,反而有几个二二的孩子气,不过让人很舒服就是了。 “哇,这什么情况,姐妹,还是你会玩啊,竟然还找了个席牧野翻版?这也太像了,说是一个妈生的我都信。” 看到早等到饭桌旁的施无极,兰絮兴冲冲的跑了上去,围着施无极来了个360度的围观,啧啧称奇。 施无极嘴角抽搐,虽然姑娘你长得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但是你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翻版! 俞拂缇额了一声,摸摸下巴认真道:“你真有眼光,还真的是一母同胞。” “还是一母同胞?哦我的天,姐妹你真是我辈楷模,向你学习。”兰絮朝着俞拂缇抱拳,一脸调侃,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小事小事,常规操作。” 俞拂缇摆摆手。该陪你演出的我,算了,还是陪着你演,都叫姐妹了,就要有配姐妹演戏的觉悟。 几小只正在接受玄机老人的教导,这个时候还不到吃饭时间,饭桌上就只有他们三人。 俞拂缇亲自给两人盛了汤,兰絮细细品味,一双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惬意,足足喝了三碗才停下。 末了满脸可惜,嘴角耷拉着。 俞拂缇不解,“怎么了?不合口味吗?” 兰絮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好半晌才幽幽开口。 “你为什么不是个男的,是个男的我就从席牧野手里抢走。哎,可怜我这美貌,毫无用武之地。” “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啊。”俞拂缇转开了去,背对着桌子狂笑不止,这姐妹可真是太逗了,“你这性格还能没有男朋友,奇了怪了你,我可太喜欢你了。” 现场唯一的男人施无极,感觉自己多少有点多余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没有三个胜似三个。 两人笑完了,俞拂缇才正色道:“美丽的兰絮女士,我自作主张替你接了个活,干不干?” “就知道吃你东西没好事,说,干什么?先说好,影响美貌的我不可不干嗷。” 兰絮剥着橘子,分了一半给俞拂缇,一点也不在意她先斩后奏的事。 她本来就是席牧野这个天音一把手,派来帮忙的二把手,有活只管招呼就是了。真要客气她还真施展不开,俞拂缇这个性格很对她胃口。 有事明说,别藏着掖着,别拐弯抹角,这是她对一切相处的人最高的要求。只是很多人不懂,所以才会觉得她很不好说话。 俞拂缇扶额,“知道知道,美貌不容侵犯。”把知道的信息都说了一遍。 兰絮答应的十分干脆,这是她的领域,在自己的领域没道理还能不自信。 “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我等不及了。” 俞拂缇点点头,“你已经休息好了?要是觉得不舒服,不要逞强。” 她原本是想多留几天给兰絮修养的,不只是出于对兰絮的关心,也是对兰絮和病患的保护。 第144章 死得其所 施无极派人去皇宫请了叶冀北,一行人在宫门口集合。 马车一路慢行,绕出了城外。 兰絮撩开帷裳,好奇的往窗外看去,深深吸了口古代的空气,感叹道:“还是这个时代的空气好啊。” 俞拂缇看她表情沉醉,打趣道:“那干脆在这里定居?” “算了,我想念我的机甲。” 兰絮连连摆手,敬谢不敏,习惯了高科技的时代,再到古代来,短时间有兴趣,时间长了会疯。听说古代人都睡的好早,对星际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两人一路闲聊着,直到马车停下来,俞拂缇掀开帘子,示意兰絮先下。 兰絮也不客气,利落的跳了下去。 两间雅致的竹屋孤零零的立在原野上,一群鸡鸭四散着低啄头上的小虫子。 叶冀北率先走上前,轻叩门扉。 无人应答,叶冀北又叩了叩,动作一直不轻不重,显得十分有耐心。 俞拂缇暗自猜测着竹屋主人的身份,猜想这里面住的会不会是叶冀北手底下退伍的老战士。 “嘎吱。”门打开,有轮子滚动的声音传来。 俞拂缇循声望去,随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竹屋的主人不是什么老战士,而是一个年轻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年轻人。 他身着青衫,长发半束一丝不苟,或许腿脚不便,常年不见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透着几分虚弱。 “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虽起不了身,青年人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等到看到他身后的宗盛帝和施无极时,忙挣扎着要站起来。 宗盛帝上前摁住了他,“朝堂之外,没那么礼数要讲,好好坐着。” 他是认识这名年轻人,叶冀北老早就来信提过。宗盛帝感慨的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几位请坐,余生腿脚不便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贵客见谅。” 自称余生的年轻划着轮椅,引着一行人进了竹屋,入眼便是一张临窗放置的书桌,桌上整齐的堆放着一摞书,一张与整齐的书桌格格不入的画,一方质朴砚台。 风吹来,俞拂缇无意间瞟到了画上的人,是一家三口。 温柔的女子抱着孩子坐于马背之上,一个身穿铠甲的英武将军牵着马,一家人脸上带着笑意,身后的夕阳正好。 余生快速收起了画,将它卷了起来,用镇尺轻轻压住一角。 似乎不想被别人看见。 俞拂缇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装作随意随意环视的样子,和兰絮对视了一眼。 对方点了点头,要看的病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位。 叶冀北却一直在跟余生寒暄,迟迟不开口提治疗之事。 俞拂缇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叶冀北才有些支支吾吾的开了口,让俞拂缇大感惊奇,没想到严厉果断的叶将军,也会有这般犹豫不决的时候。 “将军,您今天来是有事找我,什么事能让您如此犹豫不决?”余生端着茶杯,一脸笑意。 俞拂缇突然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的就是余声之类人。 被余声戳破,叶冀北干脆也狠下心来,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又倒了一杯,一口灌下,又倒了一杯。 “你这茶杯也太小了,喝着不解渴。” 叶冀北满脸嫌弃,余生笑着刚要改口,叶冀北下一句话就已经出来,犹如炸雷响在耳边。 他说:“我找人来替你医治腿伤。” 余生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又很快再度勾起,只维持了一瞬间,便消散了。 最后,他只能抿着嘴。像是要笑给大家看,却难挡失败,只好维持着不喜不悲。 “将军,我这腿看过多少名医,您是知道的。”余声维持着对叶冀北的恭敬,声音也尽量显得平静无波。 但是俞拂缇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起伏。 那是多次失望汇聚出来的,不敢期待。 叶冀北显然也了解这个情况,一张脸上尽是沧桑,又犹如不愿意放弃孩子的家长一般,声音哽咽近乎哀求:“小声,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余声脸上意味难明,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不希望自己拥有健全的体魄,他也曾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也期待过自己能再次站起来,替父亲去守护他到死都一直放不下的边境,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梦到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可是醒来之后,大梦一场,谁又能明白他的失落。 “叶叔叔,真的不必了,我早就习惯了,这样也很好,至少我还活着。”余声拍了拍自坐下的轮椅,“有它代步也是一样的。” 叶冀北还欲再说,又被余声打断。 “叶叔叔,当年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了,也不怪您。您也不要一直记着,我爹也好,其他的叔叔伯伯也好,把我爹换成其中的任何一个,他们都会做同样的选择。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您就不要再记得这些了,都是应该的。” 余声说的心里话,他懂得父亲。如果他是在一个安静的地方长大,他可能不会理解父亲的选择,为神马早早的就丢下自己的儿子,选择赴死。 可是他从小长在那里,享受着那里的叔叔伯伯的关爱,他们教他骑马射箭、下水摸鱼,敌军来犯的时候,他们抵御着侵犯他们信仰的人。 一个个鲜活的人在他眼前逝去。 每个人都在为他们的信仰发挥着作用,抛头颅洒热血。这样的抛头颅洒热血,需要有人来领导指挥,才能将他们的力量放大最大。 他明白叶叔叔对于整个镇南军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易地而处,他会做出跟父亲一样的选择,这是每一个镇南军将士都会做出的选择。 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叶叔叔亏欠了他。 叶冀北老泪纵横,本应该死的是他,他却让稚儿失了双亲。 施无极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对每个人的存在又有了另一层认知。 第145章 如此情敌 “余生公子,你好我是兰絮。” 兰絮主动走上前打了个招呼,蹲在余声面前,余声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又瞬间恢复了从容的姿态。 “你好。” 余声正想着怎么让这位陌生的姑娘,离自己稍微远一点,她身上的香味顺着风飘了过来。 俞拂缇惊奇的发现,这位余声公子,耳尖红了。 兰絮也发现了这点,心里惊奇,这个时代的男孩子都这么可爱吗?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余声公子,你当着我的面说不想再尝试,未免太不给我这个大夫的面子了。” 余声惊讶得双唇微张,不敢置信,这就是要给自己治腿的大夫?这分明就是个妙龄少女。 兰絮撩了撩刘海,没摸到头发,才想起俞拂缇帮她把刘海梳了上去,顺手撩了个寂寞。 “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怀疑,我兰絮专治各种不服。来,不信我们试试,撩开裤腿我看看。” 余声愣了半晌,有点反应不过来,对方要是神情严肃的跟他说,他一定温和的告诉她,他不想治了。 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再说,他不知道怎么拒绝她。 “嗯。”他轻轻的应了一声,几不可闻。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 随即动作缓慢的将裤腿卷了起,方便兰絮检查。 这就同意了?叶冀北瞪大了眼睛,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复杂。宗盛帝则是一脸明悟,瞥了眼满脸不可思议的叶冀北,摇了摇头。 这个呆子样,当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凌云壮志,说要和他公平竞争阿若。 输的一点也不冤枉。 兰絮神色严肃,一双手张开,眼睛半眯着,仔仔细细的检查。好半晌才停下,末了替余声整理好裤腿。 余声的腿早已失去了知觉,此刻却觉得它在发烫。 见兰絮神色严肃,又瞬间冰凉,面上却显得轻松,“怎么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它不给你面子。” “嗯?”兰絮回过神来,疑问道:“谁不给面子,你的腿吗?它还是很给面子的。” 余声只当她开玩笑,没有在意。 叶冀北却猛然站起身来,想到面前的是位娇滴滴的小姑娘,才又生生忍下冲动,双手无处安放。 “兰姑娘,你的意思是,阿声的腿能治?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老将军双手紧握着拳头,死死的攥住,就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兰絮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 “能治,放心。” 余声张了张嘴,很想问姑娘你是不是认真的,很多老大夫都说我的腿没治了。但是又忍住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说能治他的腿,他已经认命,但是心底那丝对站起来的渴望,让他没问出口。 最后一次,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大概就真的是命。 “你放松一点,我医术很好的。” 施无极哭笑不得,这话哪有人自己说的。 俞拂缇轻笑,走上前去,为兰絮作证道:“真的,她医术很好,只是在这里不出名,在我们家那边,她很有名的。” 是个乡野大夫?余声想问,但是看眼前的姑娘笑容明艳,又把话吞了回去。 轻声道:“那就期待兰姑娘的医术了。” “兰姑娘听着不太顺耳,叫我兰絮。对了,我需要给你泡药浴,还需要随时观察你的情况,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住的离我近一点。我比较懒,所以。”兰絮看向俞拂缇,俞拂缇心领神会。 “所以,为了给你更好的医疗条件,你可能需要跟我们进城。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坑你的。” 余声本来有些为难,此时却有些哭笑不得,这感觉怎么这么奇怪。 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对他说,她们是好人。 这话怎么那么像,五大三粗的坏人在哄骗小姑娘的时候说的话。 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人,去便去。 “好。容我收拾收拾东西。” 叶冀北久久没有平复心情,回程的路上,一直在车外充当着马车夫。 而另一家马车的车夫,则是施无极。 目前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一点。 等到下马车时,余声抬眸一看,愣住。 珏王府? 仔细回想了一阵,他才记忆模糊的想起来,当今圣上育有两子,长子便是封的珏王,幼子乃是当今太子。 莫非,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年轻男子,就是珏王? 那那个与珏王面貌有几分相似的叔叔,又是谁? 余声转头去看施无极,就要行礼,俞拂缇拉住了他。 “没事,特殊情况不用行礼。” 施无极把马车交给王府的车夫,车夫告退,“太子爷,奴才先退下来。” 余声不敢置信,眼前这位竟然不是珏王,而是当今太子? 太子给他赶马车? 他听父亲说过,今上是一位仁德的皇帝,让很多寒门子弟有了出头的机会。 可是,太子爷亲自给他驾马车,没记错的话,他还给他搬了轮椅。 这是一国太子会做的? “走,进去。”施无极两手稳稳当当,半点不摇晃的把余声连椅子带人,搬了进去,一路推着,直到几个练功技术的小毛头,直直朝他奔过来,才一个个开始给余声介绍。 余声一一打过招呼,总算是把太不太子的那茬给忘到了脑后。 俞拂缇很是欣慰,她清楚为什么施无极好好一个太子,为什么要去当马夫。 明明可以坐下来,得体的慰问余声。 但是他知道余声需要的不是这些。 从叶冀北和余声的对话里,不难得出结论。 再说其他的也只是侮辱了余声的信仰。 所以他不说,只是默默的替余声搬轮椅,默默的赶马车,做他能做的事,表达他对余声以及余声父亲的敬意。 兰絮打趣道:“你的眼神怎么像个老母亲。” 俞拂缇轻拍了她的背一巴掌。 柔声道:“这小子刚见面那会嚣张的不行,被我收拾了一顿,让他去种了几天田。后来又被无玉,就是席牧野,收拾了一顿,又去种了好几天地。感慨啊,长大了。”? 第146章 皇帝与将军 兰絮每日为余声施针,一晃半个月过去。 “兰絮姑娘,我可以自己起来。” 余声耳尖通红,他此刻盘坐在木桶里,胸腰一下都在药水里泡着。虽是穿着中衣,但是都已经湿透了。 兰絮不理会他的话,扶着他从木桶里出来。每当这个时候,余声都特别惊讶,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竟然有这么大力气。 毫不费力的,就把他一个大男人,拎了起来…… “顺手的事,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别紧张。” 兰絮神色认真,扶着他在木凳上坐下,把特意做的移动衣架推了过来。 “待会要施针,不宜穿的太多,我先出去了。” “嗯。” 等对方出了门,余声才终于松了口气,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他看过不少大夫,医女也不是没见过,但是这个姑娘,总是让他忍不住脸色发烫。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兰絮等在门口,把他推到卧室,扶着他在床上躺下。 知道今天要施针,叶冀北、宗盛帝都来了,施无极则被留在皇宫,批改奏折。 叶冀北比余声本人还紧张,一直在房门外走来走去,一会跺跺脚,一会捏捏手指。 宗盛帝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一边注意着余声,一边斜眼撇向焦急的叶冀北。 “你生孩子啊?走来走去的。” 叶冀北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生啊?”说完才感觉到不对,就又瞪了一眼。 宗盛帝嘲讽道:“我给你生,你想得美。” …… 兰絮抽出一根针,比一般的针粗了几分,也要长很多。叶冀北什么伤没受过,此时却觉得这针长的可怕。 “兰絮姑娘,这针,没问题吗?”叶冀北颤抖着声音,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要把手伸出去。 “没问题,放心。” 兰絮头也不抬,找准穴位,慢慢刺了进去,捻着针转了转。 “有感觉吗?” 余声摇了摇头。 兰絮点了点头,捻着针有刺入了几分。 又取了一根细针,插入另一个穴位。 第三根真下去的时候,叶冀北的心都揪了起来,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好在一道声音解救了他。 是余声。 “我好像有感觉了,我好像有感觉了!” 余声重复了两遍,兴奋之中夹杂着不敢相信,一双眼睛发着光,看向兰絮,似乎是要寻求到兰絮的肯定才能放心。 兰絮明白这时候,应该给病人鼓励和肯定,抬起头来朝他一笑。 “是啊,你的腿有感觉了,再过不久,就可以走路了。” “嗯嗯嗯。”余声用了点头,看向叶冀北,一双温润的眸子满含泪水。 天知道他等着一天等了多久,虽然反应还很小,但是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反应,这一点反应意味着希望。 余声紧紧抓着被褥,两手指间发白,双唇紧闭着,头往后仰去紧闭着双眼,把泪水憋了回去。 兰絮静静等着他释放情绪,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才轻笑道:“恭喜你啊,再过半个月就能站起来了。” “半,半个月?” 余声呆住,叶冀北率先蹦了起来,不是他不淡定,实在是半个月这个词,太过让人震惊。 要不是小姑娘七天之内,就让余声的腿有了反应,他肯定要说这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小姑娘却十分淡定,斟酌了下,认真道。 “不过……” “不过什么?” 兰絮才说了两个字,叶冀北就忍不住打断。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搞搞吊起,悬在半空中,要是突然有雨下来,就被砸到地上,一片稀碎。 “不过,半个月内只是能保证站起来,走路和跑,还要再进行训练。”兰絮没有责怪这位老将军,几次打断自己的话,她见过太多情绪激动的家属,叶冀北并不是最激动的那个。 “太好了。”老将军老泪纵横。 宗盛帝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将手里捏的稀碎的纸,丢到了一旁。 兰絮拍了拍余声,笑道:“怎么样,我说了我的医术很厉害,服了不服?” 她满眼笑意,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好似悠闲晒太阳的小狐狸。 他也不由得笑了出来,与她开着玩笑。 “服了服了,兰絮姑娘最厉害。” 兰絮半点不客气,下巴一扬,得意道:“那是,你没听俞拂缇说,我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大夫吗?” “听说了听说了,刚见面那天就听说了,一直记着呢。” “那你休息,一会出来吃饭。” “好。” 兰絮转头看向其他人,手一抬,威严十分。 “请,各位,病人需要休息了。” 宗盛帝与叶冀北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膀。面前的这丫头,知道他们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皇帝。她不说害怕,就是最起码的拘谨都没有。 在治疗的时候,甚至有一种她是这里的主人,强势得仿若这片区域的帝王感觉。 两人只得乖乖走了出去。 才走到花园,就遇到了从宫里匆匆赶过来的施无极。 “治完了,情况怎么样?” 兰絮:“情况当然是很好啦,再半个月就可以站起来了。” 施无极高兴道:“太好了,我去看看他。” 兰絮一把拉住了他,“别去别去,病人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什么私人空间?” 兰絮正色道:“给他点时间,发泄一下情绪。他这个性格,有人在他肯定不好意思发泄,咱们就别去打扰他了。走,去看看俞拂缇做好饭了没有。” 叶冀北一拍脑袋,刚刚小姑娘特意跟阿声说笑,怕也是为了这个。 真是个细心的姑娘啊,才相处了这么些天,就把阿声的性情摸透了,不只是治病,连情绪都照顾的面面俱到。 “这下相信了?”宗盛帝落后了两步,跟前方的施无极两人拉开距离,转过身问叶冀北,脸上有着明显的得意。 叶冀北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在说他在皇宫考验俞拂缇那个小丫头的事。 “早就相信了,不然多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他们年少相识,宗盛帝看人的眼光如何,他清楚。 第147章 冤家路窄 所以他才愿意带俞拂缇,以及俞拂缇推荐的大夫,去见余声。 要是不相信,他压根不会把人往余声跟前带。 他欠余声爹娘良多,命都是他们二人舍身换来的,又怎么可能轻易把他们的孩子,交给不信任的人。 “呵,我早就知道你会心服口服,我这个儿媳,靠谱的很。”宗盛帝洋洋得意,“你在皇宫没给她好脸色,那丫头一向爱憎分明,噢哟,有好戏看了。” 叶冀北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怕明天穿过将军打皇帝,意图谋反的传闻,他现在就上去给他脸上印两个大圆圈。 他深吸了两口气,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得意道:“俞拂缇那丫头,我那天这么紧逼她,她都没有丝毫怨怒,可见是个十分明事理的丫头,这样的丫头,才不会生我的气。” 这么想着,脚步顿时轻快了不少。那丫头,不仅气度从容,做的饭菜更是美味,比春风得意楼的大厨做的还好吃。 哎,他怎么也每个儿子,不然的话还可以跟这个死老头的儿子争一争。 宗盛帝被丢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无人看到。快步追上前面的人,拍了拍他肩膀。 “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拂缇丫头没生你的气,今天的猪肚鸡你多吃一碗。要是生你气,你就一口都别吃。” 叶冀北把他的手丢了下去,挥苍蝇一样的,“去去去,谁要跟你打赌。” 等两人到了桌前,小竹子等几个孩子已经洗了手,乖乖的等在桌前。 俞拂缇亲自端了个大砂锅上来,一掀盖子满室清香,众人忍不住流口水。 小胖墩陶弦声眼巴巴的盯着浓白的鸡汤,小嘴忍不住蠕动。 俞拂缇忍不住轻笑,做饭的人最想看到的画面,莫过于做出来的东西受到大家的喜爱。 “余声呢?叫他吃饭了。” 俞拂缇话音一落,几个孩子猛的一下窜了出去,连小瘦子谢东篱也跟着去凑热闹。怕他赶不上众人,贺清韵还专门放慢了脚步等他。 兰絮手撑在桌上,望着贺清韵和谢东篱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这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我仿佛找到我单身多年的原因了。” 施无极不知道单身是什么意思,但是凭着对整句话的理解,可以大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接口道:“什么原因?” 兰絮:“没有从小培养啊。” 俞拂缇哭笑不得,想到那个梗——对象要从幼儿园抓起。 想了想兰絮在c19的地位,打趣道:“得了你,你单身多年不是因为没有从小培养,而是一心忙于暴富啊。那边谁不知道天音的兰絮大美人,是个桃花克星。” 在c19,追兰絮的人都可以从一楼排到七楼了,只是这位大美人,总是出人意料,长着一张冷艳高贵的脸,却偏偏不解风情。 代表作就是,有个男人捧了颗稀有宝石来求爱,兰絮两眼发光,收下宝石之后,下一秒麻溜的打开通讯器——转钱……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听说还有海王下场撩兰絮,最后还给自己撩抑郁了。 最后,c19流传着兰絮的传说,无人再敢去追这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兰絮很明显也想起了自己在c19的光辉战绩,那有什么办法嘛,她那时候唯一欣赏喜欢的只有席牧野,席牧野唯一爱的只有俞拂缇,她又不是那些没道德底线,专抢别人男朋友的人,只好一心暴富了。 爱情和金钱,总得有一个。 “我看余声就不错啊,你这么活泼,他这么文雅,刚好相配。” 施无极幽幽一句,突如其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兰絮。 兰絮连连摆手,“你们别乱点鸳鸯谱啊,人家余声清清白白一公子,你们别污了人家的名节。影响我病人的情绪,我可不放过你们啊。” 几个小萝卜头刚好殷勤的推着余声到了门口,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众人顿时不敢谈论刚才的话题,施无极忙站起来乖巧的给大家分饭。 吃完了饭,俞拂缇让下人把碗碟收了回去,给众人上了糖水。 喝了一碗,叶冀北站起身来,朝着俞拂缇和兰絮两人抱拳。 既然余声的腿有了反应,他也确实该向俞拂缇说句抱歉。 “拂缇丫头,那日在皇宫,是叶冀北老眼昏花,在这里向你道歉。兰絮姑娘,感谢你为阿声医治,之后林归南的医治,也要麻烦你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我拼了老命,也给你拿回来。” 俞拂缇忙站起身来,恭敬的还了一礼。 兰絮也站了起来,“我没想过要什么,只是帮俞拂缇而已,我来这里就是来帮她的。”话音一转,“不过要给也不是不可以,我听说俞拂缇封郡主的时候,受了不少冷嘲热讽,将军要是皇上收拾收拾那些人,我就高兴了。” 于是,朝堂里曾经嘲讽过俞拂缇的人,便都遭了殃,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刚从南边归来的大将军,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他针对的对象。 而余声,则独自坐在轮椅之上,置身王府花园,回想着那天在门口听到的话。 半个月后,余声已经能站起来,完全不用人帮忙,就可以自己扶着墙站立。 而俞拂缇和兰絮,也在此时北上。 两匹快马冲出皇城,一路向北而去。 两人风尘仆仆,一路快马加鞭,知道身下的马儿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找了个客栈歇脚。 吃过晚饭,洗干净一身灰尘,俞拂缇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忽然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闪过,逃命一般的往东边窜去。 俞拂缇莫名的觉得这两道身影很是熟悉,直到两人折回来,由窗户滚进了屋子里,定睛一看,她才猛然间想起来。 这不是很久之前,被她抓回东村种地的那俩老头吗?当时放走这黑老头的时候,他还一脸的不服气。 俞拂缇抱着手臂,居高临下道:“你们两个,识相的话,从这里出去,我可以当没看见你们。” 第148章 魔宫? 当初的事,他们差点伤了俞拂缇,俞拂缇也把他们抓回去种了田,算是两清。放他们走的时候,俞拂缇也说过,再遇上就是仇人。 黑老头明显还记得这件事,当时他就是各种不服,所以她才出言警告的他。 他咬着牙就要冲出去,白老头赶紧拉住了他,神色凝重,“你不要命了”。 又转头求俞拂缇,“俞姑娘,求你行行好,过了这一关,你要什么报酬我都给。” 魔宫的人近在咫尺,马上就要搜查到这里了,只有眼前的人可以救他们了。 俞拂缇冷哼一声,她早就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今日仗着武艺高强,不把别人当人,改日就会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不把你当人。 偏偏这老头不信,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她才没闲工夫当救世主。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早就说过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视人命如草芥,在别人眼里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俞拂缇手一指窗外,“走,慢一步别怪我落井下石。” 黑老头被魔宫抓住,关了一段时间,尝遍了各种磋磨手段,方才明白在小山村时,那个女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再遇到她,他已是无颜面对,哪里还有颜面求她庇佑。 黑老头一言不发,捂着肚子上的伤口,一瘸一拐。 白老头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当初那个紫衣小子,我没记错的话,是黎国的皇太子?” “什么事?”俞拂缇冷着脸。 “魔宫的人和北国有所勾结,可能会从武林之中扰乱黎国,请你转告太子爷,要多注意魔宫。” 俞拂缇眉头紧皱,魔宫?每个位面的古代武林,是不是都会有魔宫这个配置? 白老头见她皱眉,一阵惊讶,她不会不知道魔宫?但凡是行走江湖的人士,没有不知道魔宫这个臭名昭着的地方的。 “魔宫地处边境,在黎国北面的一处山涧里,位置十分隐蔽。”白老头见她始终紧皱着眉,自发的补充。 俞拂缇还真不知道关于魔宫的事,毕竟这么些年,她也没怎么出去出去行走江湖过。 在北面? 难道北国的仰仗就是魔宫?一个江湖组织而已,还能真正的撼动皇权? 很明显这不可能。 俞拂缇有些不放心,小六被派出去差北苍和北原了,一直没有消息回来。 “你们留下。” 白老头愣在当场,黑老头也惊讶十分,她这就愿意帮他们了? “我有条件,能答应就留下。” 俞拂缇冷着脸显得不留情面,是什么样的条件也没说,白老头却管不得这些了,能暂时寻得庇佑已经是意外之喜。再说,黑老头的伤也耽误不得。 “治吗?”兰絮走了过来。 听到陌生的声音,白老头这才注意到,这间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听她的意思,她能治? 白老头有些怀疑,黑老头的伤很重,被关在魔宫折磨了三个月,内伤外伤都有,要治可不容易。 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八九岁,说会包扎他信,说会医治他是怎么也不可能信的。 俞拂缇点了点头,这两人也算是还有点用。 “这……”白老头斟酌着怎么开口,才不会惹怒俞拂缇。 果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俞拂缇冷着脸打断,“除了她,现在你还能找到别人来给他医治吗?想看他死的话,尽管说。” 白老头一怔,是啊,医馆药铺都已经关门,他上哪去找人给老黑治啊。 也只能如此了。 他在旁边守着,万一不对劲,他就立刻阻止。 “老白,没事。”黑老头喘着粗气,明显已经支撑不住。 “那就麻烦姑娘了。”白老头拱手,随即把黑老头扶了起来。 兰絮开始着手检查,而俞拂缇则跃出窗外,来了。 俩老头也听到了风声,气氛顿时紧张。 兰絮皱了皱眉,“放松,有她和我在,你们死不了。” 笑话,无相最高层、天音二把手都已经在里了,还能让两个人在眼皮子底下死了? 俩老头没被她的话说服,那毕竟是他们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地方,即使他们见识过俞拂缇的身手,还是会忍不住紧张,对魔宫的残忍手段心有余悸。 兰絮一针扎了上去,黑老头的手瞬间僵住,对身体失去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想喊叫。 白老头也紧张的怒吼出声:“你对他做了什么?”一掌朝着兰絮砸去。 兰絮头也不抬,手成刀状力气,瞬间格挡,反手推出一掌。白老头避之不及,反倒被拍得擦着地飞了出去,力道控制的刚好。 “好好坐着,再动我就不能保证他的安全了。”兰絮轻描淡写暗含威胁,黑老土顿时感觉到绝望。 没想到刚出了龙潭,又入了虎穴,怎么都是个死。 悔不当初,要不是他目空一切,以为自己之下皆蝼蚁,又怎么会栽在了魔宫手里。 他心死了,人也快死了。 兰絮手上飞快的施针,没一会就把黑老头扎成了个“冰糖葫芦”,所有的针都到位,兰絮双周旋出一个弧度,那些针便像活了似的,有节奏的相互配合着。 没一会,黑老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不同了,隐隐约约还有股热流慢慢窜动着,流便四肢百骸。 怎么回事?黑老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活到这把年纪,好歹也算是混了半辈子江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根根银针看着可怕,竟然这般舒服有效? 怕是连以医术闻名的云雾缥缈峰,都没有这样的手段。 莫非眼前的这个,也是个绝世高手,她刚才说的话不是小丫头不知江湖险恶的大话? 白老头也发现了异常,他一直关注着黑老头,偷偷的蓄力,打算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最后拼死一搏。 但是现在他能看到,黑老头的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不,何止是不苍白,简直可以说是红润。 这?这江湖都是怎么了?武林的新一辈都这么,变态了吗? 第149章 诡异 “这……” 白老头刚要说话,就被兰絮打断,“别说话。” 屋外,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很轻很浅也很快速。 是魔宫的人! 白头心头一惊,几番跟魔宫的人打交道,对于那些人已经有了不浅的认知,从脚步声大致能辨别来人是不是魔宫的。 环视了一圈,白老头强行提气,将一身劲气都汇聚于手掌,打算那人一露面就攻过去。 现在屋里三人,能参与战斗的只有他。 不过他也满足了,活了大半辈子,跟老黑斗了大半辈子,最后成了朋友,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只是,不知道是否能为朋友求得生路。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来了。 白老头心里默念着,“嘭”的一声响,门开的同时,白老头猛然间站了起来。 果然是魔宫的人! 定睛一看,白老头更是感到绝望,追来的人竟然是紫卫。 魔宫手下的人分为赤橙红绿青蓝紫七个级别,最神出鬼没手段凶狠的就是紫卫。 两人在门口相遇,黑衣人手里的弯刀灵活的飞舞,不见血色不肯回。 白老头挥着长袖,不敢硬抗。 魔宫的逝魔弯刀奇绝诡异,不伤人就伤己,所以出刀从不留退路,要么敌死要么我亡。 转瞬间已过三十招,白老头渐渐支撑不住,身上的白袍已然布满血花。 吾命休矣。 弯刀夹杂着诡异的气息袭来,刹那间脖颈冰凉,一股寒意透骨冰凉。 白老头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痛感却迟迟没有落下来,他不禁睁眼看去,面前的紫卫大瞪着眼,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 就这么,死了? 兰絮走了过来,默默的收回射入敌人太阳穴内的针,这针是前段时间为了治疗余声,特意让俞拂缇找人做的,是她唯一的家当,不收回来可就没了。 摇了摇头,兰絮笑出声音,什么时候她天音第一富,竟然也这么抠抠搜搜了。 白老头亲眼见她抽出针,眼睛几乎瞪了出来,就这样小小一根针,就解决了紫卫? 他们在紫卫手里吃了多好的亏啊,竟然就这么一根小小的针…… 白老头心情复杂,他这半辈子的江湖,是白混了。 不一会,俞拂缇从窗口跃了进来,看黑老头已经恢复了精神,便转头询问兰絮。 “什么时候能好?” 明早她们还得赶路。 “明天,明天就能自由活动了,后面再修养就行,不用我也行的。”兰絮补了句,“顶多三天,就能恢复如初。” 兰絮明白她的意思,如果需要长期治疗的话,很显然没那个条件,而且她们要赶路,带着病号不合适。 “那就行。” “有银子吗?”俞拂缇问白老头。 白老头满脸尴尬,这才想起面前的两个,强悍的不能再强悍的后辈,再强悍也是姑娘,他们两个糟老头子留在这里的确是不合适。 不过,银子,他确实,“没有……” 俞拂缇没有理会他的尴尬,随手丢了一袋银子在桌上。 “我们要赶路,刚才你也听到了,后面的治疗随便找个大夫都可以解决。” 白老头面上赧然,却没有拒绝。 “之后,我和老黑肯定会报答你的。” 俞拂缇点了点头,“我的确是要你们报答的。治好之后,你们去北国北城替我做件事,要快。” —— 第二日,俞拂缇两人继续赶路,黑白老头则找了个隐蔽处养伤。 骏马一路飞驰,歇息的档口,兰絮好奇道:“你让他们去北城做什么?” 俞拂缇神秘一笑,摇了摇头。 “保留悬念。” 兰絮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吊人胃口什么的真的是太讨厌了。 俞拂缇却哈哈一笑,朝她做了个鬼脸,率先策马跑了。 兰絮一拍马屁股,“俞拂缇你给我站住。” 七日后,两人终于到达黎国边境,中间杀了一波又一波追兵。 兰絮算是明白那俩老头,为什么对魔宫那么忌惮了,就是个铁人他架不住人海战术啊。 再说这人海还是高质量的人海,要不是她们俩底子够硬,恐怕也够呛。 两日后,按照叶冀北的指引,她们终于到了镇北军军营外。 两个士兵把两人拦了下来,“干什么的,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们是叶冀北叶将军派来的,有此物为证。”俞拂缇拿出叶冀北给的信物。 士兵嗤笑一声,“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镇北军,你拿镇南将军的信物来。” “她们是奸细,把她们给我抓起来!”个人涌了过来。 兰絮与俞拂缇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颤抖起来,直呼:“冤枉啊,冤枉啊,我们不是奸细,是有人让我们来给林将军送东西的,冤枉啊。” 士兵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俞拂缇脚腕上,俞拂缇配合的一个踉跄。 “是不是奸细,审审就知道了。带下去!” 两人被捆绑着,丢进了一个营帐,这里似乎是专门用来关俘虏的地方,扑鼻而来的恶臭味几乎让兰絮吐了出来。 俞拂缇纤细手腕快速缩动着,滑溜的解脱了双手。见兰絮一脸恶心,忙给她拍了拍背。 随即压低声道:“对不起了姐妹,再忍忍。这里不太对劲。” 兰絮把头扎在她胸前,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才算是舒服了点。好久没有吃过这种苦了,猛然间落到这个环境,还真是有点适应不过来。 俞拂缇拍着她的背,心中满是歉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们都是曾经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以她们在c19的地位,哪有人敢这么对她们,哪里敢把她们丢进这样的地方。 猛然间到了这样的环境,她特别理解兰絮的感受。 “镇北军里有叛徒?”兰絮埋头在她肩上,声音有些发闷。 俞拂缇点了点头,他们出发前,叶冀北就已经往这里送了消息,没道理她们都到了,消息还没到。 而且,按照叶冀北的说法,他和林归南多年交情。如果所说是真的,林归南手下的兵没有理由,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把他们抓了起来。 叶冀北也没理由拿这个和她们开玩笑。 第150章 叛徒 所以,要么就是林归南有了反叛之心。 要么,就是有人截下了叶冀北送来的消息,并且,早早就在等着她们自投罗网。 到底是哪一种情况,现在俞拂缇也猜不准。 只有找机会探查一番,才能确定。 俞拂缇等了良久,竟然没人来审问她们? 种种迹象都透着诡异。 兰絮缓了半晌,嗅觉上稍微习惯了环境的气味,便从俞拂缇身上抬起头来。 此地说话不便,俞拂缇只好在她手心里写字,大致的讲了今晚要出去探查的事。 一直没有人来,她们便阖着眼睛休息。 掐着手指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两人解开身上的绳子,兰絮率先靠近门帘,双眼微闭,仔细分辨呼吸声之后,两道银针一甩,伴着极其细微的闷响,直直射入站岗哨兵后脖颈。 奇异的是,两名哨兵只是僵直的立在原地,并未倒下去。 这一技神乎其神,俞拂缇都忍不住给兰絮点了个赞。 两人身形快到了极致,以极其灵巧的身姿,避开一波又一波巡逻的士兵。 终于,接近军营主帐。 主帐位于军营最中央,周围有九个营帐将其围在中央,营帐周围分别围着九个兵士。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分头行动。 兰絮刷刷射出两根针,特意发出声响,便有人朝那头追了过去。 俞拂缇忙趁机接近,微一跺脚,鞋底藏着的小刀便露了头。 她刚想把刀扔出去,吸引走守在主帐前的其余几个士兵,就听黑夜里响起一阵吼声。 “敌袭、敌袭——” “敌袭——” “西南方向,有敌袭——” 西南方?俞拂缇抬头朝西南方望去,入眼一团火光,渐渐成片。 俞拂缇心惊,莫非那个方向是粮草? 整个军营一阵骚乱,俞拂缇一咬牙,将手里的刀甩了出去。 她必须先想办法见到林归南再说。 有两人追了出去,俞拂缇潜伏着,像一只等待猎物的豹子,趁着剩下是三个士兵交谈的时候,猛的一下蹿了出去,手刀砍下,两人倒地。 剩余一人抬头就要喊,被俞拂缇捂住了嘴巴,一掌砍在后脖颈,晕了混去。 俞拂缇没有盲目进入,用刀割破了营帐,从口子里望了进去。 营帐里,有声音传了出来。 “林归南,外面的声音你听到了,敌袭,呵呵呵。”中年男人笑得十分诡异而得意。 俞拂缇顿感不妙,林将军这是被劫持了吗? 里面的中年男人还在继续。 “哦,你还不知道,叶冀北找来医治你的那两个人,被我关起来了。” “唔……唔……” 林归南躺在榻上,大口大口急促的喘着气。 中年男人更是得意:“别着急,明天,他们就会被当成细作斩了,叶冀北远在皇城,事后发现又能怎么样呢。” 脑中一道光亮闪过,俞拂缇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她们白天被抓,晚上镇北军就遭到敌袭,这么巧合的事情谁会相信。 下午不动她们,是为了演今晚的戏码,顺理成章的杀了她们,还能让叶冀北无话可说。 真是好计谋啊。 换做其他人的话,早就死的不明不白。 俞拂缇放轻了脚步,快速撩动门帘,宛如一匹迅捷灵敏的豹子,眨眼间就到了中年男人身后,一手捂住了嘴,一手砍在他脖颈。 中年男人软着倒了下去,俞拂缇这才看清他的相貌,此人竟然十分儒雅,仿佛文士一般。 顾不得去感叹人不可貌相,俞拂缇蹲到林归南踏前,他正瞪大着双眼,像是在质问她是谁。 俞拂缇拿出叶冀北给的一方玉佩,举到林归南眼前。 “唔……唔……” 林归南眼眶里冒出泪水,喘息声沉重。 他想要抬手,却抬不起来,手指一阵颤动着。 “林将军,我是俞拂缇,是叶冀北将军让我来的,我们从皇城出发之前,给您传过消息,不过估计是被这个截走了。”俞拂缇尽量说的快而准确,“待会我说的话,答案是是,你就眨两下眼睛,不是就三下。” 林归南眨了两下眼。 俞拂缇:“这个人是监军左丘陵?” 林归南眨了两下眼。 俞拂缇点了点头,好在出发前兰絮对古代的军营很感兴趣,多问了叶冀北几句。 叶冀北便简略的介绍过镇北军中有官位的人,左丘陵便是最先被提到的一个,是镇北军的军师兼监军,深得镇北军的信任。 俞拂缇会第一时间想到左丘陵,也是因为脑海里军师的形象根深蒂固,再加上叶冀北说到他的时候,专门说过他对镇北军的影响力,她才记忆很深刻。 俞拂缇:“他给你下了毒?” 林归南眼睛眨了两下。 俞拂缇:“他身上有没有解药?” 问完她才感觉不对,谁给你下毒还会告诉你,他身上有没有解药。 真是饿晕头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问晕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林归南竟然眨了两下眼 什么? 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又换了个方式问了一遍。 “他身上有解药吗,有眨两下,没有眨三下。” 林归南还是眨了两下。 俞拂缇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觉得棘手,一个下毒的人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身上没有解药。 要么就是恨毒了你,要么是有恃无恐。 不论是哪种情况,现在的林归南都很危险。 “他是不是对外宣城,你得了重病,其余人不可以来看你?” 一般电视剧里,老皇帝要死了都会有这种戏码,虽然这么想很不道德,但是情况本质上是差不多的,都是遮蔽其他人的眼睛,谋取权利。 林归南眨了两下眼。 这段时间他悲愤欲死,左丘陵囚禁了他,却又什么都不避着,把所做的事拿出来一桩一件,在他榻前讲。 洋洋得意,丧心病狂。 “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叛变吗,有就眨两下,没有就眨三下。” 林归南眼睛眨了三下,俞拂缇这才放下心来,光是这一个的话好办一些,再有其他人就难搞了。 俞拂缇找了个绳子,把地上的左丘陵捆了起来。 第151章 蛊毒 兰絮带着身后那些追兵,兜了个大圈子,见西南角有火光,便引着身后的人朝西南角去。 两边大了起来,她便趁机逃脱。 等到回到主帐的时候,见地上倒着士兵,她便在帐篷上划了个口,见里面俞拂缇在里面,方才放心走了进去。 俞拂缇见兰絮回来,扫了她一圈,见她没受伤,才放下心来。 “来,给他两针,让他动不了,再来点药,让他喊不动。” 俞拂缇踢了踢被她捆成一团的左丘陵,一脚才在他手指上。 她生平最讨厌叛国之人。 “要你能说话吗?”兰絮问。 “要,要能说,但是虚弱,喊不动。” 兰絮会意,摸出银针分别刺入几个穴位。 “要不要把他功力散掉?” 俞拂缇比了个大拇指,“姐妹,就这么干!” 把左丘陵丢到一边,俞拂缇示意兰絮去检查林归南的身体。 兰絮检查完后,眉头紧皱,“嘶,这感觉不像是毒,更像是蛊。” 俞拂缇鸡皮疙瘩起,任她功夫多好,对于这类生物的恐惧,始终克服不了。一头熊她可以轻易撂倒,一只软体动物可以轻易把她吓死。 “有没有办法解?”一想到有条虫子在林归南身体里爬,俞拂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感同身受的毛病,此时身上内里已经觉得有东西在爬了。 兰絮皱眉,“有是有,就是需要点有吸引力的东西,好把蛊虫引出来。可我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啊,这怎么搞?” 俞拂缇:“有吸引力的东西?具体说说,哪类东西有吸引力?” 兰絮:“就是对它具有滋补作用的东西。” 俞拂缇也犯难了,这谁知道什么东西能对这玩意儿,有滋补作用? 两人皱眉思索,现在这个环境,别说滋补物了,就是个毫不起眼的针线,她们想要,都得费一番心思。 另一头,左丘陵悠悠转醒,脖子一阵酸痛让他十分不适,扭了扭头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刚才是有人打晕了他,他心头一惊,在镇北军里,竟然有人能打晕他? “啊……啊……你们是谁?” 左丘陵奋力吼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叫嚷的声音就像一只幼兽,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到。 确实也没有其他人听到,只有俞拂缇和兰絮发现他醒来了。 俞拂缇揪着他的领口,拖到林归南榻前,两巴掌甩了过去,打得左丘陵脸差点飞出去。 左丘陵头昏眼花,简直不敢相信,多少年没人敢怎么对他了? 这个人竟然敢打他?! 左丘陵一口血卡在喉咙,偏偏身体动不了,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怒视着俞拂缇,恨不得吃了她的肉。 眼神可怕至极。 然而,俞拂缇会怕吗?当然不会。要不是突然除掉他,会引起军队骚动的话,她早就杀了他。 “我很讨厌卖国贼。”俞拂缇说着,一脚蹬在他胸口。 力度之大,左丘陵砸在地上,一口血随着喉咙上涌,不断的往外冒。 俞拂缇右脚踩在他胸口,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脚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今天要么好好配合,要么我送你上西天。” 左丘陵咳了两声,脸色阴沉,眼里满是不甘与疯狂。 “兰絮,来,给他扎几针。” 左丘陵一脸不屑,他们再折磨他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放了他。 他死了,林归南就死定了,镇北军就会乱套,黎国北境就完蛋了。 他们敢杀他吗,不敢! 等他脱困,就立刻杀了他们,把他们剥皮拆骨! 左丘陵心中满是疯狂,毫不掩饰。 俞拂缇眼里勾起嘴角,“希望你待会还能这么疯狗了。” 兰絮悄无声息的抽出几根针,手掌一挥,银针同时飞入左丘陵身上几处大穴。 银针入体,左丘陵的脸色变了。 从骨头里涌起的痛意,不停的往肉里、皮肤里钻,从四肢开始,汇聚于心脏。 每流回去一次,他的心脏就像被人用力捏了一把。 他害怕了。 他的心脏会不会碎裂。 “还挺有骨气。”兰絮脸上笑着,眼底却并无意思笑意,右手一挥,银针顿时又深入了几分,深到左丘陵怀疑,这针是不是会穿过他的骨头,把他扎个对穿。 没多久,左丘陵变成了一只虾,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蜷缩起来,甚至隐隐有些摆脱银针的制约。 他想死。 他不想活了。 他后悔了。 这两个根本不是人。 是魔鬼。 俞拂缇没有再理会他,像他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过多的关注只会让他更疯狂,没人关注他他才会觉得崩溃。 兰絮环视账内一圈,叹了口气。 半晌,嘟囔了一句,“要是在c19就好了,一堆矿石,害怕找不到吸引蛊虫的东西。在这里估计得找什么天山雪莲之类的了。” 俞拂缇抓住了她的手,“你刚才说什么?矿石?” “对啊,矿石,随便一个什么948z、3578都行啊。”兰絮不明所以。 俞拂缇从怀里一叠薄薄的纸包,缓慢的在兰絮面前打开。 “你是说这个?” 兰絮呆了一瞬,快速从她手里拿了过来,仔细分辨了一番,随即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会有?你不会是过来的时候,还专门带了矿石过来,机智啊姐妹!” 兰絮自我检讨,怎么她就不知道带什么东西过来呢,失策啊失策。 俞拂缇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这块948z是她在东村开荒地的时候挖到的,一直用来给几个孩子筑基,到现在已经没多少了。 当初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东村会有948z矿,现在她明白了。既然她会来到这里,是因为席牧野的安排,而且席牧野本身也有几个分身在黎国,那这些矿石很明显是他准备的。 只不过被她挖出来用了。 “还需要什么吗,我们先把蛊引出来。”俞拂缇问。 “需要个鸡蛋。” 左丘陵把她们的话完全听在耳朵里,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西疆的圣女说过,这种蛊只有她一个人会解啊。 不可能! 第152章 反杀 俞拂缇闪身到左丘陵面前,手掌成爪状,握住左丘陵的脖子,瞬间收紧。 脖子被卡住,气息像是被掐断了,分成了两半。 上半部分吸不进,下半部分出不来。 “噗,呃。” 俞拂缇猛然松开手,左丘陵像是缺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我给你两天路。”俞拂缇看着左丘陵的眼睛,“第一是乖乖听话,好好配合我;第二条是,我再给你多扎几针,让你好好体会一下,快乐。” 快乐两个字,重重的落在左丘陵心上,他颤抖着,刚才刻骨钻心的痛苦,仿佛有钻了出来。 “我,我……答应,答应。” “算你识相。” 俞拂缇让兰絮抽去一根针,暂时放过左丘陵,吩咐他让门口的士兵找来了鸡蛋。 好在左丘陵平时心里有鬼,他在主帐的时候,几乎不准人靠近,门口站岗的士兵发现了异常也不敢问,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继续站岗。 兰絮将鸡蛋较尖的那头敲了一个小洞,倾斜着倒出蛋清,再将948z矿粉末倒入其中, 见她准备的差不多,俞拂缇轻轻将林归南扶起,让他靠坐着。 “得罪了,林将军。” 告了声罪,兰絮捏着林归南脸颊,将他的嘴分开,把鸡蛋开口的一头,塞到他嘴里。 林归南看着这一系动作,有些肉疼,鸡蛋啊,多珍贵的东西。一点蛋清就可以煮出一大锅汤,就这么倒掉,可惜了。 渐渐的,林归南没办法分神再想这些。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在他身体里蠕动,行动十分快速的爬到了喉咙,最后从口舌掠过。 感觉到蛊虫钻进了鸡蛋壳,兰絮快速将鸡蛋撤离。 “哇,这蛊虫还有点厉害咧,杀了吗,还是留着?”兰絮笑嘻嘻,半点也不害怕手里的虫子。 俞拂缇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一条软体虫子对她的杀伤力,比一条蟒蛇还要大。 要不是顾忌到还扶着林归南,她现在就想搓搓自己的手臂,把竖起来的汗毛顺回去。 但是兰絮既然会问要不要留,就说明这东西,还有点用处。 她咬着牙保持着镇定:“杀了会怎么样,留着会怎么样?” “杀了,下蛊的人就会受到反噬,轻则残废,重则直接上西天。”兰絮笑了笑,“至于留着嘛,当然是养成蛊王反过来牵制对方,顺带,给看不顺眼的人下下蛊啊。” 说着,眼神转到地上躺着的左丘陵身上,左丘陵一阵头皮发麻。 “不要,不要,不要给我下蛊,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一定会配合的。” 林归南中蛊之后是什么样子,他一清二楚,这么狼狈,他不要。他不能这么狼狈,他不能! “那,那你留着。”俞拂缇牙齿有些轻微打抖。 兰絮眼神在她身上一扫,出乎意料的:“害,留着它干什么,我这个人最喜欢有仇当场报,我现在就让那个下蛊的人好好享受一下。” 走到左丘陵身边,粗鲁的抽了两个针出来,手一挥,风声动,蛋壳里还在醉心于“美食”的蛊虫当即死亡。 西疆,一处华丽的洞窟之中,一个身穿异族服饰的女人正在欢快之际,突然之间惨叫一声,七窍流血,直直僵倒在床榻之上。 男人一声尖叫,场面一片混乱。 而这头,兰絮引出蛊虫之后,效果立竿见影,林归南四肢已经恢复,只是不如以前灵活,还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兰絮给林归南又了一次针,帮助他通常经脉。 俞拂缇把要死不死的左丘陵拽了起来,让他吩咐人给他们端来饭食。 “张嘴,吃进去。”俞拂缇拿了一颗品相并不是太好的药丸,塞进左丘陵嘴里。 左丘陵提心吊胆,浑身颤抖着,这妖女不会是给他吃了毒药。 俞拂缇看他的脸色,把他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状似轻松的笑了一声。 “别怕,也就是个毒药而已,比刚才那个蛊虫还是要好很多的,最起码不会动不了,也不会特别痛,就是……” “啊——” 俞拂缇话音一落,左丘陵突然闷哼,头痛欲裂,感觉整个脑子都要炸开了。 “就是会痛一点而已。” 俞拂缇接上刚才的话,神色未变,依旧是那副无辜的笑模样,落在左丘陵眼里却比魔鬼还要可怕。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他现在压根不相信,她刚才喂到他嘴里的,不是蛊虫而是毒药。 有哪种毒药毒性会是说放就放,说收就收。他刚才压根没看到她是怎么动作的,那股疼痛就突然跑了出来,又快速消失。 没有这样的毒药! 只有蛊会受到主人的催动,突然攻击宿主,又因为有主人的指挥而停下。 “你,你,你不是说给我吃的不是蛊吗,怎么会……” 俞拂缇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的确不是蛊,只不过是你不知道的毒而已,所以,我劝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不想活活痛死的话,最好还是听话点。毕竟毒药,最主要的作用还是杀人。” 左丘陵剧烈的喘着粗气,心里那些报复的念头,都在这一瞬间,犹如火苗遇水,被浇灭下去。 “能好好配合了吗?” 俞拂缇好整以暇。 左丘陵木着一双眼睛,不敢再反抗。 俞拂缇:“你是哪国的人?” 左丘陵:“北国。” 得到答案,俞拂缇一点也不意外,电视剧里经常有这样的套路。一个国家的人,从小卧底到另一个国家,身居高位之后,扰乱敌国,从而使自己的国家获利。 俞拂缇:“几岁来的黎国?” 左丘陵:“出生就在黎国。” 俞拂缇:“卧底世家啊。” 俞拂缇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吃完饭休息了会,林归南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他一能走动,就立刻到了左丘陵面前。 “你把林凛他们派到哪里去了?!” 左丘陵不敢不答,“斩马谷。” 林归南摇晃了两下,差点倒下,俞拂缇扶了他一把,才堪堪站稳。 斩马谷。 “我的凛儿!” 第153章 三箭齐发 “斩马谷是什么地方?” 俞拂缇对北境的了解,可以说是少之又少,要不是兰絮感兴趣,出发前多问了几句,她都不曾想过了解这些事情。 毕竟她的最初目的,是带兰絮来给林归南治病的,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于没听过的斩马谷,更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林归南深吸了口气,才堪堪压住心里的悲愤,解释道。 “斩马谷是北境的一个谷底,易守难攻,是北国和黎国交战时的必争之地。谷底之内,谁先到,谁就能抢得先机。” 林归南话未完,俞拂缇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左丘陵既然是北国的人,那么想必早就通知北国的人,埋伏在斩马谷,林凛等人到了那,迎接他们的只有埋伏。 有去无回。 好歹毒的心思。 俞拂缇真是想好好招待下这个左丘陵,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去了几日了?” 左丘陵:“两日。” 林归南颤了颤,眼底泛出泪花。 妻子年轻时伤了身体,拼了命才生下的独子…… 儿子要是出了问题,他拿什么脸面去面对妻子。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林归南安慰着自己,不顾身体还没恢复,转身就要去拿战甲。看样子是想要去救援。 俞拂缇忙拉住了他,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是救援了,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都不一定能做到。 “丫头,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儿子。” “我要去救我儿子,我可以为黎国去死。” “他也可以,可是,可是,可是我与夫人,只有这一个儿子。” “夫人临走前,要我好好照顾儿子,把他送回皇城,可是儿子不愿意。”林归南哽咽着。 “好男儿应该战死沙场,不应该谋求苟活。” “可是,可是我是他爹啊,哪有父亲看着儿子去死,什么都不做的。” “我替你去你救!”俞拂缇猛的拉住了他,“你这个样子不是去救人,是一起去送死,我替你去救。” 林归南颤抖着望向俞拂缇,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那是必死之地啊,他的儿子死了,他死了,没关系。 他怎么可以让别人去替他送死。 “我的儿子,我会自己去救。” “你……” 林归南还要继续说,兰絮一根针飞出,他便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话也卡在了嗓子眼。 兰絮:“都别争了,你儿子俞拂缇去帮你救,比你去成功的几率要大得多。你就留在这里,稳定后方,您也不想北境失陷?” 不管林归南同不同意,反正兰絮已经控制住了他的行动,俞拂缇让左丘陵画了路线,给林归南检查,并无错误之后,光明正大的出了营帐,牵走了林归南的马。 林归南既然醒来,后续的事情自然会处理妥当。 快马加鞭,一路飞驰,旷野中马蹄声回响,寂静的可怕。 战乱之地,连动物都感觉到了肃杀。 俞拂缇脑中回忆着地图路线,心里急切。 她对将军一类的人,有种骨子里的崇拜和尊敬,她没有觉得林归南如此不顾大局,想要冲出来救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 只不过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因为愧疚自己误信了小人,害了儿子,想要去救儿子罢了。 忠义一生,也都只是平凡人。 英雄也是平凡人,她害怕让英雄失望。 让谁失望都可以,让英雄失望,那是大不该。 终于,近了。 俞拂缇下马,没有着急进入谷底,而是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分辨谷地里的声音。 谷地里。 两边的山间平底上,两个彪壮大汉坐与马上,刀尖直指面前的那座山。 “那个黎国的小子,还有点意思,寸千你说是不是?” 被叫作寸千的大汉憨厚一笑,说出的话去寒凉刺骨。 “是有点意思,都这样了还死不了,如果可能的话,抓活的。我要带回去玩玩。” 寸百哈哈一笑,“好好好,不过要是抓不了活的,你也别怪我啊。” 寸千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一个敌国的小子而已,我还没那么分不清轻重,抓不了活的,抓死的。” 那小子带着八百轻骑,被埋伏的情况系下,竟然拼掉了他们三百人,而且成功的躲起来了。不可饶恕! 他一定要扒了他的皮,送给黎国将军当礼物。 “弓弩手,上!” 一百弓弩手领命,沿着山脚向上出发,箭矢破空的风声,在谷地里被无限放大。 俞拂缇在谷外都能捕捉到。 大致判断出敌军的位置,俞拂缇牵着马走进另外一座山上,把马留在底下树林里,自己则上了半山腰。 俞拂缇十分谨慎,生怕在这边的山上,也有敌军的人。 但是出乎意料的,一路上来,竟然没有遇到埋伏。 这些人似乎是对左丘陵很放心,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援军,所以连基本的防御都懒得用心做。 这便利了俞拂缇,她找了个地方放下箭筒,向山下望去。 夜色阻碍了视线,可见范围小了很多,好在她夜视能力一向不错,敌军还十分张扬的举着火把,她便更是看的清晰。 擒贼先擒王,高头大马之上,寸千和寸百围在中央,十分显眼。 俞拂缇搭箭上弦,三支箭破空而去。 “左贤王!” “谁!” 惊呼声顿起! 周围的人有一瞬间的愣神。 寸百被两箭射穿了喉咙,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射向寸千的那支却被他的大锤挡了下来。 寸千拍打着马,脸上是疯狂的暴怒,“箭是从后面射过来的,山上有人。”左丘陵这个没用的废物,他不是说控制了镇北军吗,怎么会有人在后面偷袭! 这个贱种是准备卖主求荣了吗?! “给我往山上射!” 寸千指挥着,从马上跳了下来,肥壮的身体十分沉稳,游走间挤到了中央。 箭雨疯狂的撒向俞拂缇所在的山林,俞拂缇极力闪避,藏身于树干之后,弯弓再次拉满。 扶幽—— 三只箭逆着箭雨,犹如灵蛇一般,长了眼睛似的往寸千所在方向追踪,寸千大骂,抓起手边的人往前挡,喷出的血液撒了他一脸。 第154章 有人来了 “饭桶,饭桶!” “给我射死他!” 寸千不停的怒吼,心里诅咒左丘陵几千万遍,恨不得现在就拿刀劈了他。 俞拂缇觉得不可思议,这时候不是好好的藏着,会活得更久吗? 哪有人一边藏,还一边大叫的,这不是老寿星撞墙——嫌自己活太长了吗? 俞拂缇闪身躲过飞来的箭雨,一把拔起右手边的五支箭,拉弓,放! 五支箭带着极大的力道破空而去,其中一支与飞来的相撞,直直将它劈成了两半。 命中寸千身旁的肉盾。 三支被人挡了去,最后一支直直射入寸千左肩,差一点就能射进他的胸口。 “走!走!撤退!” “赶紧走!” 寸千怕了,死亡离他就只有一寸。 他不是要逃,他只是要回去找人来,好好教训北国这些不知死活的。 还有那个左丘陵,他要他全家都杀掉! 周围的人掩护着寸千撤退,没人还记得招呼已经上山的,那一百弓箭手。 兵荒马乱,寸千翻身上面,马绳勒得马立起身来扬着前蹄。 一队人匆匆而逃。 俞拂缇犹豫了,目前救人要紧,但是就这么放任他离去,又十分可惜。 那个肥圆一看就是北国军里,有地位的人,射杀了他,对黎国军队好处多多。 但是,她今天是来救人的。 “三箭,不中就回!” 俞拂缇下了决心,顺手拔起三根箭。 一手握着弓,一手搭着三支箭,拉弦。 刷—— 三支箭,只发出一道声响。 北国的北马一向有名,肥壮有力,比黎国的优良得多。 才这么一会,寸千这一队人就奔去老远。 箭是俞拂缇凭着直觉射出去的,中不中,她其实看不见。 但是她能看到,那队人马起了混乱。 想来就是不死,也应该是射中了寸千,除了他没人有那个地位,能引起那堆人骚乱。 俞拂缇立刻转身,将弓箭背到了身后,长直唐刀握在手中,整个人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山顶,林凛喘着粗气,面无表情的嚼着树皮。 “真他妈的,难吃。”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就一把火,跟那些北贼同归于尽,能拉几个就拉几个垫背。 但是活着的兄弟们,还在他身后;死去的兄弟们的仇,他还没有报。 环视一圈,林凛眼里泛起泪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八百个兄弟,现在只有三百了。 “报——” “报——” 留守在山腰的两个小兵,同时来报。 “说。” “少帅,北国军派了弓箭手,攻上山来了!” “妈的,欺人太甚。” 林凛营里的小将红着双眼,“少帅,我等愿意为少帅开路,请少帅离开。” “我等愿意为少帅开路,请少帅离开。” “我等愿意为少帅开路,请少帅离开。” 一声声呼喝,皆出自真心。 他们知道少帅为什么死守这一方山头,躲躲藏藏。 因为少帅比他们更清楚,他们与敌人比起来,究竟有多大的劣势。 也清楚少帅只是不愿意,让他们用命去换路。 藏起来就是想要他们,活着回去的人多一些。 “少帅,你的心情我们明白,只是少帅,战局不由人。你一个活着,比我一百个有用,我们让你走也是出于私人,求少帅不要阻拦。” 蒋严朝林凛抱拳,随后吩咐。 “薛青,带少帅走。” 薛青无比艰难的点头,他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兄弟们送死,更不能让少帅受伤。 林凛倒退了两步,面色坚决。 “如果连我都想逃走,镇北军就离垮不远了。” “我不会走,我就不信,凭我们,杀不出一条血路来。” “跟着我,杀!” 林凛一身肃杀,身上的银甲早已土黄,月光之下,面部沧桑被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他身上那股坚定的信念,衬得一张年轻的脸庞,坚毅无比。 众人心神一凝,感受到了他身上必胜的信念。 这是他们的少帅。 “杀!” 众人被林凛身上的气势感染,按照吩咐,兵分几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无数的箭雨朝他们袭来,分散开的众人拥有足够的空间,迅速趴倒,躲在树干之后。 “一会我打头阵,吸引火力,你们再出来,围杀他们。” 林凛低声吩咐着,没等身边的人拒绝,长枪一抖冲了出去。 弓箭手的射程远,适合远攻,近战能力一般不强。 只要被人近了身,就啥也不是。 林凛深知这一点,向前冲杀的同时,长枪一扫,弹回去好些箭。 “噗—” 一支漏网之鱼射进了他的胳膊。 但是还好,是左手。 看着他不要命的冲来,北国的弓箭手有些胆寒,但是看清只有他一个人之后。 心头泛起了怒气,这是看不起他们吗? 弓箭手手里的箭所剩无多,但是留守在下面的骑兵是题目的底气,他们不怕。 渐渐的,有人手里的箭用完。 抽出腰间佩戴的短刀,冲了出来,和林凛拼杀。 “就是现在,杀!” 林凛一声怒吼,身后小队的人扑了出来,长直大刀一刀一个,犹如切白菜一般。 北国的弓箭手这才惊觉上了当,只是,为时已晚。 四处都在冲杀。 林凛故技重施,抡着长枪向着侧面冲杀。 但是很快,他再一次中间,这次不是手臂。 而是大腿。 北国军中,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他。 他被锁定了。 林凛怒吼,他现在还不能死,再撑一撑,再多杀几个报仇。 “刷——” 这次是另一条腿。 林凛双腿中箭,刹那间定在了原地。 他能感觉到,有一支箭,在瞄准他的心脏。 就要这样死了吗?他不甘心。 “咻——” 箭羽急速飞驰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直直传进了林凛的耳朵里。 他仰头看着天,已经无力躲避。 早就射出的箭羽却迟迟未到。 林凛惊讶又惊喜,射歪了? 不对,不是射歪了,那道锁定他的目光也没有了。 是援军吗? “想吃面条——” 他大喊了一声,对面立刻接了一句。 “想要大米——” 林凛眼中含泪,兄弟们有救了! 第155章 雷霆救援 不对,不是射歪了,那道锁定他的目光也没有了。 是援军吗? “想吃面条——” 他大喊了一声,对面立刻接了一句。 “想要大米——” 林凛眼中含泪,兄弟们有救了! 然而等对方冲到他面前时,他傻了。 只有一个人? 还是个清秀瘦弱的书生? 林凛不敢相信,俞拂缇却没空跟他解释,一手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拎到隐蔽之处,看似随意的一放。 “别目瞪口呆了,只有我一个。下面那队人已经跑了,解决了这些弓箭手,就安全了。” 俞拂缇言简意赅,她不确定寸千回去之后,会不会再叫人来围杀他们。 目前的情况还算好,要是再来一队人,她就不一定能救得了人了。 她身后的林凛听到她的话,心中算放下了一点,只要敌军没有援军,他们就还有希望。 再努力努力,兄弟们就有生路了。 他刚想站起来,背对着他的书生,好像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头也不回的说到。 “好好待着别捣乱,我这就去解决他们。” 林凛都要气笑了,谁捣乱啊。北国的弓箭手不是废物,大话容易说,事不容易做啊。 他刚想提醒他,不要掉以轻心。 就见那书生提着寒光四溢的长直刀,迅如雷电般奔了出去,所过之处,残肢乱飞。 “妈的!” 林凛抹了一把脸,他还不如一个书生。 少帅营的众人的表情,也是跟他如出一辙。 一个文弱书生样的人,手里一把长直刀飞舞,要不是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服,又对过了暗号,他们都要忍不住胆寒。 虽然知道弓箭手没了弓箭,会弱得多,但是也没想到在他手里,能弱成大白菜啊。 镇南军什么时候来的这么一号猛人啊。 “发什么呆,还不去把你们家少帅抬过来。” “哦哦哦。” 众人疯狂点头,劫后余生的喜悦,被震惊和崇拜挤了回去。 一行人相互搀扶着,林凛双腿受了伤,俞拂缇索性把他丢到了马背上。 众人走到半路,才从震惊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这才注意到。 少帅座下这马,不是大帅的归去吗? “这这这,壮士,这是大帅的马?” 俞拂缇:…… “谁是壮士?” “您……”啊。 薛清抖了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但是敏锐的危险感知力,让他把最后的字吞了回去。 林凛听到这话,惊了一惊,这是他爹的马? “这位壮士,你见过我爹了?他怎么样?” 军师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让他们靠近主帐了,连他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他亲爹到底怎么样了。 壮士……壮士…… 壮士你大爷! 俞拂缇想掐死这几个没眼色的,她虽然女扮男装,但跟壮士这个词也搭不上边。 壮士个鬼啊! 深吸了一口气,“我哪点像壮士?” 俞拂缇面无表情。 周围的几人吞了口唾沫,连连摆手。 “你不壮士,你不壮士。” 俞拂缇:…… 再度深吸了一口气,想想林归南将军,俞拂缇总算冷静下来。 “林将军被左丘陵下了毒,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叶冀北将军让我们来替林将军医治旧伤,没想到我们一来,就被左丘陵的人关了起来,后来闯了主帐,才撞破了他的计谋。” 林凛一听老爹重了蛊,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我,我爹没事?” 俞拂缇稍微扶了他一把,“放心,没事。要是有事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语气微微有些羡慕道:“你爹本来要亲自来救你,但是被我拦下了,他身体里的蛊毒刚取出来,根本不适合跋涉。你爹很担心你。” 林凛听到老爹没事,总算放下心来,不过。 “壮……公子,你刚才是说,左丘陵给我爹下的蛊毒?” 林凛眼睛里透着不敢相信。 不只是他,少帅营的人也根本不敢相信。要不是这壮……公子救了他们,手里拿着林大帅的弓箭,还牵来了大帅的马,他们肯定会把他当成扰乱军心、妖言惑众的奸细。 左军师是镇北军智囊团之首,在镇北军中的威望,只逊于大帅本人。 他怎么会叛变了? 俞拂缇理解他们的心情,她并非局内人,却看过不少类似情节的电视剧,大帅手底下的人叛变,电视剧里常见的很。 “嗯,左丘陵亲口承认的。你们不相信的话,待会回到军营自己问大帅就好了。我刚从皇城来,很多事情还不如你们清楚。” 回营的路上一片沉默。 只剩下马蹄声和兵器撞击铠甲的声音。 直到快接近营地,整个队伍才有了一丝反应。 他们的脚步变得很慢,似乎是近乡情怯。 又似乎,不想面对某些东西。 林凛坐于马上,遥望着左丘陵营帐的方向,眼前闪过这位小叔叔,曾经教他写字的样子。 他爹严厉,左叔叔却待人极为温和。 他经常缠着他,要他带他上山找野味打牙祭。 半晌,他闭了闭眼睛,两只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走。” 平静的语调,让人以为他没有一点情绪。 一直守在他侧面的俞拂缇却看到,他的手一直在发抖,但似乎在极力忍耐着。 她没有多说,也没有去开解。 她听叶冀北说过,左丘陵在镇北军很多年了,几乎是从林归南还不是将军时,就已经跟在他身边,做他的军师。 知道后来,才成了整个镇北军的军师。 这样隐忍的人,想必这么多年,早已把镇北军众人的心,拿捏的死死的。 林凛先去了主帐。 “父亲,你没事?” 还未走到跟前,林凛就先喊了起来。 林归南正等的心急如焚,听到声音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儿子面前。 上下扫了一圈,见他虽然受了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才稍微放下心来。 朝着旁边扶着儿子的俞拂缇,倒头就要拜。 俞拂缇一惊,“兰絮,快拦住。”身子一捏,拎着林归南躲开了。 “老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这是要让我折寿呀。” 林归南老泪纵横,斩马谷那样的凶险之地,他心有希望,又不敢期望。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真的把他儿子就回来了。 他又是佩服又是感激,除了跪下磕头,他也实在想不到其他能感谢的方法了。? 第156章 人心难测 稍微做了伤口处理之后,林凛独自去收监营帐见了左丘陵,俞拂缇守在账外,依稀能从到两人争辩。 当然,大多都是林凛在怒吼、不解。 里头渐渐沉默,俞拂缇见差不多了,自发进去将他扶了出来。 “还好吗?” “不太好。” “回去休息还是哪里?” 林凛长出了口气,“可以麻烦你……算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行动只能麻烦别人,还要去哪里呢,哪里都不配去。 “想去哪里就说,不用觉得麻烦,刚好我也觉得无聊。” 俞拂缇面色真诚,林凛凝视着她,确定她是认真的,才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我想去校场。” 他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一般,明显能感觉到整个人情绪都很低,一不小心就会下雨。 俞拂缇想了想,问道:“你很难过,为什么。” 她不是在疑问,而是在陈述,是在试探眼前的人,肯不肯说。 林凛想了想,苍白一笑。 “我爹以前对我要求很严,我这个人,对我要求越严格我就越叛逆。” “我爹说不过我,气的不行的时候,就揍我。” “我都觉得没什么,谁小时候不挨揍。” “但是在我爹揍我的时候,有个人出来护着我,带我抓鱼、打野味,真正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会想办法让我开心。” 林凛自嘲一笑,“其实就算是皮孩子,也是有一些时候,会想要一些肉麻的关怀的,我就是那样的人。又叛逆,又想要人爱。” “我知道他背叛了黎国,也知道他差点害了我爹的命,我恨他。也恨自己,恨自己竟然还对他有一丝心软。” 情之一字,不论是何种情。亲情、爱情、有情,没有一样不是磋磨人的刀子。 他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可是过去他对他的种种好,依旧能搅动他的心弦。 “这并不矛盾。” 俞拂缇轻描淡写,林凛却惊的睁大了眼睛。 如果是其他人,知道他这想法,骂他没脑子都是轻的,说不定要把他打为左丘陵的同党、卖国贼。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竟然说这不矛盾? 林凛问:“怎么说?” “他对你的好是真的,他背叛了黎国也是真的。人若是没有感情,会比魔鬼还要可怕。你记得他对你的好,说明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懂得感恩。” “你恨他,是因为他是叛徒,辜负了你的信任,伤害了你的亲人。这些都是同时存在的,并不矛盾。” 所以泥?林凛不解,不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 俞拂缇看着远方的天空,“所以,你要是不想杀他,我可以请兰絮帮忙,给他喂毒,让他不能再祸害黎国。既惩罚了他,又没要了他的命,你就不用为难了。” “什么?” 林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镇北军容不得背叛,背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铁律如山,今日不杀他,明日就会有更多人枉顾军法,效仿他的做法。 犯错的代价这么小,谁不蠢蠢欲动。 “不必了,是他该死。” 林凛很快下定了决心。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去校场。 —— 这日,俞拂缇还在睡梦之后,突然听到号角长鸣。 敌军攻来了! 她心头大惊,左丘陵叛变,林大将军旧伤未愈,少帅林凛双腿患疾,这时候迎战莫过于雪上加霜。 镇北军的赢面,小之又小。 俞拂缇立刻爬起来,手脚利索的穿好衣服,刚走出去就遇到同样被惊醒的兰絮。 两人对视一眼,结伴前往主帅营帐。 “林将军可定会亲自迎战,到时候我去保护他,你留在军营。” 俞拂缇一大步往前迈,一边说。 兰絮不赞同,“你上战场,我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她本就是来这里帮助俞拂缇的,没道理俞拂缇身涉陷阱,她独善其身。 “你留在这里,我才会觉得安心啊。我们都去了,我总觉得不安。” 俞拂缇突然停下来,一双眼眸平静而认真地看着兰絮。 兰絮愣了一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俞拂缇已经走出去老远。 “三秒了,没说话就是同意了。” 俞拂缇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兰絮目瞪口呆,还能这样的? 但是到了主帐,她们才发现,原计划根本行不通。 敌军不止一路! 北方、西北方、东北方,各有北国将军亲自领兵而来,来势汹汹。 “林将军,北国兵力一直如此强盛?” 俞拂缇皱着眉,兵分三路的确是可以找到其中一处作为突破口,一处不破一处破。 但是这样做,对兵力的分散也是不可忽视的。 林归南也觉得不对劲,北国哪来的这么多兵力。 “北国不可能有这么多军队。” 林归南十分肯定,他驻扎在边境三十多年,难道这么多年得到情报都是假的? 这绝对不可能! “所以,极有可能他们其实有明确的目标,把哪一个方向作为重点进攻目标,使用障眼法欺骗了前去侦查的侦察营将士,让我们猜不到,哪个方向才是他们的主力部队,重点进攻的方向。” 俞拂缇语出惊人,主帐内针落可闻。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次最起码,会有一个方向失陷。 有人不愿意相信,出声反驳。 “这些消息都是前去侦查的士兵们,冒着生命危险送回来的,你凭什么觉得他们说的是假的。” “俺们在战场沙地的时候,你这小子还在娘怀里喝奶呢,打仗的事你少插手,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里不是读书场,不是你可以大放厥词的地方,识相的闭紧嘴巴。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别怪我不客气。” 俞拂缇一一看过去,这些人,都是左丘陵曾经的部下。 她没有理会他们,这些人对她心有怨气。左丘陵叛军是事实,但是他们对左丘陵的感情也是真的,他们找不到宣泄口,便把怨气加在了她身上。 认为要不是因为她的到来,左丘陵根本不会有今天。 第157章 神秘人 俞拂缇不想跟他们计较,兰絮这暴脾气却忍不了。 当即出言讽刺:“你们这么厉害,怎么没把北国军队打死?少在那里阴阳怪气,你们不就是因为左丘陵的事吗?左丘陵是老子一针一针扎成这样的,有本事来找老子报仇啊。妈的,一个个他妈的像个傻逼似的,左丘陵叛军叛国,那是他自己该死,老子没立刻杀了他,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你们心头有怨,自己找他去啊,去问他为什么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啊。少在这里给老子阴阳怪气,老子脾气不好,劝你们少惹。” 窗户纸被捅破,一些人恼羞成怒,当即朝兰絮攻来。 然而,兰絮岂是好惹的。 十招。 六个人。 其余四个被俞拂缇巴掌并脚,送去了主帐各个角落。 俞拂缇立在场中央,声音透着冰冷。 她不计较,不代表他们可以对兰絮动手。 “我刚才懒得跟你们计较,不代表现在不会跟你们计较。要不是看在你们这么多年,镇守北境有功,你们的舌头早就没了。” “我不是好人,也不是你们说的优柔寡断的读书人,如果有人想要再恶心我,那就来试试。” 落在各方的十人脸色惊恐,他们早听少帅营的人说过,这个文弱书生看似文弱,实际上功夫了得。 他们那里会信,不过是少帅营里那些废物太废了,才会觉得他厉害而已。 没想到,他竟然一招就解决了他们。 跟武林的人比起来,他们当然算不上高手,但是绝世高手又有几个? 面前这个人竟然轻而易举,就打败了他们。 痛,彻骨的痛。 他们这时候才发现,被打的地方,超乎寻常的痛。 想起她说的,她不是好人,几人心里发寒。 “一群废物,有时间在这里耽搁,敌人都要打到家门口来了。” 兰絮冷笑,对这些人中左丘陵的毒之深,感到很失望。 堂堂镇北军,军中之人却如此是非不分。 现在有林归南镇着还好,要是林归南故去,左丘陵一手遮天。 那后果,不敢想象。 感情没有国界,但是战事有。 兰絮能想到的,林归南自然也能想到,他现在只觉心寒。 “老夫相信,诸位没有支持左丘陵叛军的意思,两位公子,想必这都是误会,解决了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有人是那么想的,我想他可能是不想回黎国了。” 俞拂缇点了点头,兰絮冷哼一声。 这事情算是这么揭过。 刚站起来的几人却不敢松懈,大帅的意思他们听出来了。 如果有人敢再对左丘陵,有同情之意,下场就会跟左丘陵一样。 并且,身在黎国的一家老小,也会因此成为叛贼亲眷,从此背上叛贼的名号,一辈子活在所有人的嘲讽之中。 “都准备好了,就各自领军出发,老夫还没死,有些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林归南环视一圈,一军主帅的气势犹如泰山压顶,压得心有异状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军师在军中的身影太多了,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大帅才是整个镇北军的主心骨,才是镇北军里最可怕的人。 “你们三个,去西北方。”林归南手一指,连名字都懒得叫,“你们三个,去东北方。你们三个,跟我走。” 没被点到的方志虎面色如灰,“将军。” 他跪倒在地,抬眼仰视一身英武盔甲的将军。 将军冷漠的看着他,吐出刀刃。 “我信不过你。” 方志虎彻底瘫在地上。 “来人,请方将军去歇息。” 林归南大步迈出,丝毫不留情面。 被点到的几人,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会像方志虎一样,十几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 —— 俞拂缇最终跟着军队,去往西北方。 而兰絮,则跟着林归南去了正北方。 少帅营的人有意无意的往俞拂缇方向靠拢,都挤在他身边,与赤霄营的格格不入。 而俞拂缇一路若有所思,竟然没有认出他们。 两军在一片荒野中相遇,相距十丈。 俞拂缇抬眼望去,之间满目苍茫中,一大片黑影甲胄反着光。 黑影的前方,高头大马之上,五个雄壮的大汉兵器直指镇北军。 “哟,镇北军就这么点人啊。”一个戴着鼻环的大汉嗤笑一声,“跪下喊爷爷,老子让你们死的好看点。” 张刚烈一脸怒容,太嚣张了! “西得蜡,你这老狗,滚过来喊祖宗,老子给你留个儿子。” 此话一出,顿时惹怒了西得蜡,他的小妾勾引王上,还怀了种。 现在整个狼军谁不在私底下笑话他,头上长了草。 “老子要杀了你!” 西得蜡举着大刀,高壮的赤血马犹如奔雷,转眼就到了近前,离镇北军仅有三丈。 “谁去迎战!”张刚烈高呼一声,赤霄军无一人应答。 “谁去迎战!” 张刚烈转身对着镇北军,仿佛不敢相信,军中竟无一人敢迎战。 “我来!” 终于,有人应了声。 俞拂缇循声望去,发现竟然是熟人——少帅营的薛清。 那个叫她壮士的少年。 俞拂缇皱起了眉,少帅营的人,前几日才经历了斩马谷的围杀,伤都还没有恢复,上去迎哪门子的战。 她来不及阻止,薛清已经拍马迎了上去。 俞拂缇夹着马肚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薛清。她不敢轻举妄动,对面人群中,有一股不弱于她的气息隐藏在其中。 会是谁? 她极力远眺,终于发现了。 在北国军队的中央,有一处与周围格格不入,一顶黑色的轿子掩藏在其中。 听说北国的国师功高盖世,会是他吗? “嘡——” 刀兵相接,俞拂缇手指紧了几分。 薛清已然落在下风。 西得蜡乘胜追击,肥胖的身体诡异的向后一倒,粗壮的手臂牢牢的握住刀,向下一劈,薛清的马顿时断了一条腿。 剧痛使得坐下的马儿嘶鸣着,胡乱的捏着圈,试图找到解脱痛苦的方法。 它背上的薛清被甩得左立不稳,这时,西得蜡的刀,朝他挥了过来。 第158章 国师有疾? 危险! 薛清心脏猛跳,死亡的气息在朝他无限逼近。 “嘡——” 突然,一把宽直的长刀横空劈出去。 俞拂缇一把右手挥着唐刀,左右拎起薛清,把他丢在了自己的马上。 薛清愣了一瞬,训练有素的身体反应几位迅速,条件反射的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环上去之后,他竟然还有余力,心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俞先生的腰好细啊,好像女人的腰肢。 俞拂缇没有理会腰间多出的一双手臂,这种时候,没时间考虑这些。 她手里的唐刀,跟西得蜡手里的大刀比起来,显得细弱不堪。 少帅营里的人都为他捏了把汗,虽然知道他厉害,但是他这瘦弱的身子骨,跟西得蜡的高壮肥胖放在一起,就会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被西得蜡拍成一张饼。 而赤霄营的人,则满脸不屑。 没有将军的吩咐,就冲出去救人,目无纪法。 不自量力的忙着去当英雄,拉拢人心。 不死都有鬼! 然而,他们注定失望。 俞拂缇手里唐刀一转,虽名叫刀,但实际上唐刀的灵活度,并不剑的差。 甚至有几分像剑。 俞拂缇手里的唐刀十分灵敏,无数的刀罡连成一片紧密的网。 西得蜡的大刀慌忙扫开,试图破掉这张网。 这时候,大网里钻出一条灵蛇,一口咬住了西得蜡的手腕。 这条灵蛇当然就是俞拂缇的刀尖。 她用力一挑,西得蜡的刀顿时飞了出去,直直插入地面三尺。 北国军中,立刻有人拍马赶来,想要从她手里救走西得蜡。 在他即将接触到西得蜡的那一刻,一把唐刀刺穿了砍断了西得蜡的生机。 鲜血溅在那名将领身上,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发凉。 太可怕了,这个瘦子太可怕了! 俞拂缇满脸肃穆,一身普普通通的兵甲,愣是被她的杀气,衬得犹如死神外衣。 那名将领想逃,俞拂缇却不打算放虎归山。 战场上,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一连四个,五十六招,招招毙命。 北国军胆寒。 刚才还在叫嚣的北国将领,现在都有些不敢直视场中拿到纤瘦的身影。 战马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不断的嘶鸣着。 “国师,快请国师!” “快请国师!” “请国师,快点!” 高头大马之上,几个北国将领都在喊着同一句话。 俞拂缇一手勒着马绳,一手握着唐刀,端坐于马上,随着北国军骚动的方向看去。 人群中分出了一条路,两边骚动,正中央无人敢踏足。 一顶黑色的轿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透过薄衫,依稀能看到一道模模糊糊的黑色身影,端坐于其中。 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外加一个“国师”的称呼,就已经压得镇北军喘不过气来。 北国的国师,在北国有各种各样的传闻。 有人说他是苍狼的化身,是上天派来庇佑北国的。 也有人说他是狼神,高居月宫。 北国的人,对他们的国师,有着天然崇拜。 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却没有多少。 传闻他总是戴着银狼面具,骄矜贵气,神秘霸气。 俞拂缇听完薛清的讲解,“哦”了一声。 人们对神秘的物种,总是擅长发挥自己的想象,增添一些细节来让别人信服。 俞拂缇觉得,北国国师差不多也是这样。 毕竟,银狼面具,那是什么样? 脸上戴着一头狼?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她凝眸望去,纱帐轻轻掀开,相距不远,她能清晰看到对方的手,骨节分明。 与那一身黑不同,他的手指十分修长苍白。 他微微弯腰低头,一头墨发掉到胸前,黑亮光泽。 俞拂缇突然想,这国师这么有名,北国的妇女们,应该出了不少力气。 这发质,要不是她自己本身发质挺好,可能她也想要。 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站立于两军之间,就那样从容的站立。 其他的什么动作都没有。 黎国军队不解,北国军队去却觉得,他们的国师出场,就是要有这个效果。 就站在那里,都带着狼神无匹的气势。 吓都吓死那些黎国人。 他们的国师,光是站着就能让黎国跪倒在他脚下。 俞拂缇打起十二分精神,并没有试图透过银色面具,去猜测这名极负盛名的国师的心理。 席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端坐于马背,普通的兵甲里穿着黎国底层小兵,才会穿的红色着装。 一双蕴含着高山冰泉的眸子,让他觉得他好像疯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两边的人马都愣住了,国师对这个小子这么重视吗,动手前还耐着性子,让他有时间报出名号。 北国军中的人心情很复杂。 这个人,竟然让国师这么重视。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有几分嫉妒。 黎国赤霄营的人,面色凝重,没想到这个竟然这么厉害。 竟然连北国的国师,都对他如此重视。 只有少帅营的人,不自觉的上前了几步,准备到时候见势不对,就冲上去救人。 这国师这般从容,想必是有备而来。 他们不能让救命恩人,死在眼前。 俞拂缇神色冷淡:“俞拂缇。” 席墨点了点头,赞道:“很美的名字,像你一样美。” 黎国军队:??? 北国军队:??? 两边难得的达成了共识——国师难道是疯了吗? 夸一个男人美? 北国的人顿时心生警惕,国师今年二十有七,从来没传唤过任何一名女子,更没有娶妻。 北国的民众一直在猜测,国师是不是因为身具神格,所以才看不上凡间的女子。 看不上凡间的女子,所以,会看上凡间的男子? 曾经有人私下这么玩笑过一句,被国师府的人听到了,这个人当夜就消失了。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说这话,但这事也正因为如此,才被更多的人知晓了。 一些人的脑中,慢慢爬起这个念头。 国师该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高高在上的国师,怎么会这样呢? 然而,席墨的下一句话,就将他们的自我安慰,击得粉碎。 他薄唇微启,语气十分认真。 “你嫁给我,我让北国退兵。” 第159章 揍他们逗你开心 什么? 黎国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北国的国师疯了?竟然要娶一个男人,还说会因为这个男人退兵?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不是他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少帅营的人气得眼睛都红了,抓住了他说的字眼“嫁”。 这个国师,一身气度从容,没想到竟然这么卑鄙。 让一个大男人嫁人,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太过分了,士可杀不可辱! 薛清第一个忍不住,怒吼道:“席墨,你要是喜欢,你他妈自己洗干净屁股,嫁来黎国。” 他不怎么会骂人,没想到自己这一说,其实席墨嫁的也还是俞拂缇。 赤霄营的人看疯子一样的看他,赶忙不动声色的跟他拉开了距离,生怕离他太近会被席墨误伤。 席墨啊,那是什么样的人。 左军师跟他们说过,席墨就是北国最可怕的人。 遇到席墨就不要想着顽强抵抗了,能留下命来就不错了。 因为薛清的一句叫骂,两边的气氛顿时紧绷。 北国那边当即有人拍马,要来把薛清捉去打死。 席墨冷眼一瞥,那人僵在原地。 “嫁去黎国?也可以啊,你能替她做主吗,能我就嫁过去啊。” 席墨语出惊人。 连叫骂他的薛清,都愣在了原地,猝不及防。 俞拂缇勾唇一笑,“把面具摘下来,长得俊我就嫁给你。” 北国的将领兵士不一而同的,心里升起幸灾乐祸。 国师的相貌是谁都可以看的吗? 就算是大王,都无权逼迫国师摘下面具,这个黎国的瘦子,竟然敢让国师摘面具? 要知道,大王最宠爱的小公主,仗着大王的宠爱,借着酒劲要摘国师的面具,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哑了,一双手到现在也还拿不稳东西。 这个人是想死吗?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人惨死的画面了。 然而,天地一瞬寂静。 席墨竟然真的摘下了面具。 “可还入得你眼?” 北国军队一片哗然,国师竟然!真的为这个黎国的瘦子摘了面具?! 黎国的人也议论纷纷,这个国师不会是真的要娶这个男人? 赤霄营的人又是嫌恶,又是希望他赶紧同意,嫁一个男人过去,就能止住战乱,何乐而不为呢! 四周一片嘈杂,俞拂缇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滚珠一般不停往下落。 她直接从马上飞了下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无玉! 席墨毫无防备,在她撞过来的那一刻,反应极快的轻轻揽了她后背一把,稳稳的站在原地。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他并未觉得不舒服,只觉心疼。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认识她的,不然怎么会一见到她,就喜欢。 她也记得他,不然怎么会扑进他的怀里? 这个认知,让席墨十分欢喜。 十七岁开始,他的脑海中就一直有一道身影。 她穿着一身红裙,抬起头仰视他,灿若星子的眸子满是依赖。 他一直在等着她出现。 他轻轻拍着她后背,“你让我好等啊。” 俞拂缇眼泪止不住,是因为太久没见到他了,度日如年。 也是因为心疼他。 当年他们分开之后,她失去了记忆。 而她,兰絮的讲述并不完整,但是她能猜到一部分。 位面之心,那是一个位面的力量,即使他是位面之子,也对抗不了。 这些年他没有自由,完全成了那个人的杀人机器,做不好说不得还要被那个人惩罚。 她心好疼。 她一直都没发现可疑之处,一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在c19好几次劫后余生,里面可能都有他的功劳。 放她一次,他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我也等了你好久了。” 席墨搂紧了她,二十七年来第一次拥抱她,但是感觉像是抱过了无数次。 “不哭了啊,我们相互等到了。” 再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俞拂缇也不想哭,但是想到他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就忍不住的流眼泪。 “我揍一顿他们,给你出气?”席墨试探着说。 靠的比较近的少帅营的人,脑门上一脸问号,还能这样? 他们忍不住想替俞拂缇回答,去啊,去啊,揍那帮北国的鸟蛋! 等等等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俩都是男的啊! 怎么成亲? 俞拂缇听得到席墨的话,破涕为笑,这人怎么这样,揍别人逗她开心? 她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帮我退了北国的军,再去揍黎国那几个骑马的大官。他们说我坏话,还脑子有问题,蠢得要死。” “揍就好了,不要杀,不然我回去不好交代。” 她撒娇似的告状,席墨心都软成一湖水,低头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抬起头来时,眼底一片冷光。 敢欺负她,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他一手抱着俞拂缇,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刀,也不知怎么用力的,就把刀扔了出去。 那刀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朝着俞拂缇说的那几人斜飞过去,刀柄撞到第一个人之后,弹到第二个人身上。 如此循环往复,把几个人揍了一通。 “我都是看准了穴位打的,没有十天半月他们是起不来了。开心了没有?” 他捧着她的脸,看她眼睛肿起好高,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怒意和痛意。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这些人回去十天半月起不来是真的。 只是这痛处,会一天比一天更深。 胆敢欺负她,这些人不可饶恕! “嗯,开心了。见到你就是最大的开心。”他的俊脸就在眼前,俞拂缇后知后觉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肿了。 一定很丑。 “好乖。” 席墨抱着她,怎么抱都觉得不够。 但是,这里人这么多,天都亮了不少,碍眼。 他转身朝北国方向,“退兵。” 领军的将领愣了一瞬,嗫喏道:“国师,可是三皇子……” “没有可是,今晚我会亲自去找他。” 他的话被席墨打断,听到国师说会亲自找主子,不敢再对国师多言。 “退军——” 少帅营的人目瞪口呆,这,这,这场交战就这么结束了? 说书写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莫名其妙,又在情理之中。 “俞先生,现在回去吗?” 薛清问了一声。 俞拂缇:“回去。” 薛清听话的带着少帅营转身就走,赤霄营的却盯着北国军队离去的背影,虎视眈眈。 席墨冷哼一声,“我让北国退军,是因为她,但你们要是想让他们回来,我也可以不计前嫌的帮帮你们。” 第160章 国师有洁癖? 俞拂缇给了少帅营的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用管她。 整个荒野只剩下她和席墨两人。 席墨看她肿着的眼皮,直接抱着她,脚一蹬地,几个纵越间到了一条河边。 “在这站好。” 让她留在原地,席墨自己去往河边,从怀里摸出一块洁白的帕子,仔细的沾湿然后拧干。 他左手两指抬起她的下巴,右手拿着湿润的帕子,“闭上眼睛。” 俞拂缇猜到他是想给她的眼睛做冷敷,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冰凉凉的触感顿时覆了上来,干涩的眼睛有些刺痛。 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唇上,出现了一块。 轻柔的辗转,一点点的试探。 在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人的其他感官会被放大。 此刻的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在黑漆漆的深夜里,她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有一块糖,融进了她的灵魂,给了她温度。 “好一点了吗?”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沙哑。 她颤抖了一下,声控本能对这个声音,毫无抵抗力。 “好多了。” 他松了口气,把她的头发散下来,绕到她身后,轻轻的给她整理头发。 俞拂缇身体一僵,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她两天没洗头了啊! 席墨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以为她是在抗拒他的靠近,心里不由得有些酸。 “你不喜欢我靠近?” 俞拂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他俩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我两天,没洗头了。” 说完她放松了下来,女为悦己容,在心爱的人面前,她也会想要保留一点形象,但是既然他们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那让他看到她光鲜亮丽以外的样子,又有什么。 她只是个平凡人,没办法一直都能保持这么光鲜的样子。 席墨嘴角勾起笑意,原来她是在担心他会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啊。 “这有什么,我给你洗。” 他没觉得这有什么,只觉得她十分有趣,觉得她十分在意他。 不然,也不会担心他看到她不好的样子啊。 他都想好了,如果她说不习惯,那他就再靠近点,让她快点习惯。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真可爱! “你给我洗?去哪里洗?” 俞拂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他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 席墨给她回黎国,还是她跟席墨回北国? “就在这里洗,你等等我。” 来这里之前,他特意让人来探查过,这里的河边,长有一种可以拿来洗头洗衣的植物。 他在国师府试过了,效果很不错。 “好。” 过了一会,席墨捧着一捧绿草过来,放到边上。 牵着俞拂缇的手,让她侧着蹲在河边,他整个人踩进河里,替她把如瀑的长发用水打湿。 “那是什么?” 俞拂缇好奇的指着他拿回来的草。 “这个呀,是用来给你洗头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是我让人探查到的,他们也不知道叫什么。” 俞拂缇惊讶,“你专门让人来这里找能清洗的东西?” 席墨可疑的沉默了一下,心虚道:“也没有,就是随便找找。” “哦。” 俞拂缇应着,眼神却不是这么回事,明显就是不信。 席墨轻咳了两声,“我就是,有点不喜欢脏东西。” “那我的头发不也挺脏的吗?” 席墨背脊一凉,莫名的觉得有些危险,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移到这来了。 “你的头发怎么会脏呢,你的所有东西都是干净的。” “那不脏你洗它干什么?” 席墨呆住,还能这样? “我,我,你,我只是觉得,你的头发和这水都特别漂亮,漂亮的东西应该做朋友。我就是让它们多接触接触,一起玩耍。” 俞拂缇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女朋友们,总是喜欢问男朋友一些无厘头的问题。 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再无聊、无厘头的东西,只要是和对方一起,就会变得很不一样,每一次的酸与甜,都是一种特殊而温暖的体验。 谈恋爱这种东西,往往是旁观者觉得作,当局者乐在其中。 爱情,本来就需要很大的勇气,也需要强烈的心跳,和为对方失去理智的“疯狂”。 是做不到这么理智的。 “我逗你玩的。” 席墨见她笑的十分开心,自己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笑起来。 他从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很傻,傻到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陌生。 但是这种陌生感,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调皮。” 他说着,在俞拂缇臀部拍了一下,俞拂缇当即红了脸。 她佯怒道:“臭席墨,你手是湿的。” 席墨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下意识的拍了一巴掌。 席墨:“好好好,我是臭席墨,那一会你也帮我洗洗,洗的香香的。” 洗香香?洗哪里? 俞拂缇脸更红了,席墨从她身后踏上岸边,把清洁用的草拿了过来。 到这个角度之后,才发现她脸上坨红。 他一时愣住。 长发如瀑的美人亭亭玉立在河边,身后是被夕阳染红的河面,美人就像是从河里出来的妖精,一头海藻似的长发贴在身上,红衣湿透。 “傻了?”美人朝他一笑,脸上的红意与身后的如火夕阳融在一起。 这不就是他曾经在梦里看到过的吗? 席墨一步步靠近她,手里的草散落了一地,最后三两步到了她身边。 两根手指轻轻握住了她下巴,抬起。 美人一点不拒绝他的靠近,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就那样看着他。 “你是妖精吗?”他低沉着声音。 如果不是妖精,怎么会一见面就让他变了个人。 “我不是妖精,我是,想要你心的人。” “想要什么都给你。” 美人头一扭,下巴从他手里解脱出来,一双眸子盯着他嘴角,双手拉着他的衣领。 然后,突然间靠近,气息喷洒在他耳边。 “那谢谢你?” 美人一个用力,两人顿时跌入水中。 第161章 毒舌国师 夜晚,席墨把俞拂缇送到镇北军军营外,看着她进了门,才转身回北国军营。 一进去,俞拂缇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她直奔主帐而去,还没进去就闻到了剧烈的血腥味。 谁受伤了? 她心头一跳,不会是林归南? 她赶紧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兰絮、林归南、林凛都在。 意外的,左丘陵竟然也在! 兰絮摇着头,“无能为力。” 俞拂缇走到兰絮身旁,用眼神询问,发生了生么事。 兰絮指了指地上的左丘陵,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林凛,摇了摇头。 低声道:“我们走后,有人偷袭,想要杀了左丘陵。林凛刚好也在关押左丘陵的营帐里,不知道怎么的,左丘陵给他挡了一下。最后左丘里死了,他活了下来。就这样了。” 俞拂缇皱了皱眉,“刺杀左丘陵的是什么人?” “从体型来看,是北国人。” 北国人,左丘陵不就是北国人吗,为什么北国的人要来刺杀他? 莫非,他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还是说,上次她突然出现,救走了林凛等人,导致北国觉得他背叛了北国,所以派人来刺杀他? 如果是后者,那好解决,死了便死了。 但是如果是前者,那这其中的事,有多少是将黎国涵盖在其中的,又是一片迷雾。 —— —— 从主帐里出来,兰絮不解道:“北国今天为什么突然就退兵了?少帅营的人刚回来的时候,表情十分奇怪。后来看到林凛这个样子,他们直接就不说话了。到底怎么回事?” 俞拂缇摸了摸鼻子,想起席墨今天在战场说的话,说她嫁给他,他就让北国退兵。 她在黎国军中,一直都是男装,少帅营的人当然会觉得奇怪。 “北国的国师,叫席墨,他几天说让我嫁他,他就退兵。咳咳。” 席墨? 兰絮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又打量着俞拂缇这一身男装,噗嗤乐了出来。 难怪了! 这一定给在场的人,造成不小的冲击。 毕竟这里还是古代啊,可不想星际,思想那么开放。 脑补了一下在场人的表情,兰絮笑得肩膀都在抖。 俞拂缇无奈的等旁边,等她笑完。 突然,空气一阵颤抖,小六无声无息的出现。 “主母。” 小六恭敬的行了个礼,神色有些焦急。 “怎么了?” “主母,属下打探到,黎国军中有北苍之人,这人与北国也有联系,他先是与北国说好,里通外合扰乱镇北军,又递给北苍消息,让他们在黎国和北苍两败俱伤之际,出兵坐收渔利。” 俞拂缇脸色一变,“所以,北苍已经出兵了?” 小六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要说的就是这个。 这个人简直太阴险了,游走于三国之间,将三国玩弄于股掌。 俞拂缇立刻掉头回主帐。 北苍比起北国只强不弱,且北苍民风彪悍,传说是能吃生肉的国度。 能进军队的,那就更是彪悍到让人心悸。 这样的军队要是攻过来,黎国危矣。 “将军,俞拂缇有事禀报。” 俞拂缇把事情说了一遍,林凛还在发着呆,林归南皱着眉头。 林归南:“那个人,就是左丘陵。” 俞拂缇刚想回答,刚才还在发呆的林凛反应剧烈。“他还联系了北苍?是不是线索错了,他不是北国人吗,怎么又跟北苍有联系了?” 俞拂缇摇了摇头。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他是北国人没错,但他也是北苍人。严格来说,他是北苍和北国的血统结合在一起,生下的后代。” 席墨闪身来到俞拂缇身旁,摇着把黑扇子,十分悠闲。 他带着标志性的银色面具,林归南一眼就认出了他,怒声道:“北国国师,你未免太嚣张了。这是我黎国,不是你北国。镇北军的主帐,是你说进就进的?” 席墨扇了两下,幽幽道:“我没说,只是进了。” 林归南:…… “再说啦,本尊来是因为我娘子在这,不然你以为本尊稀罕来。本尊巴不得北苍把你们灭了呢。”席墨说着,看到俞拂缇瞪了他一眼,赶紧改了口,“不过,黎国既然是我娘子的母国,本尊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们一把。” 林归南强忍着想把他扔出去的冲动,闷声道:“你不过就是个国师而已,又不是北国的皇帝,北国的人会听你的?” 席墨摇摇扇子,勾起嘴角。 “林大将军,激将法是不管用的,本尊在北国到底有多大的话语权,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激将法被识破,林归南便不再继续。 席墨这个国师,在北国到底有没有权利,确实没人比他更清楚。 北国是个崇拜图腾神话的国度,一直设有国师府,或者说天师府。 每一任国师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包括选择王位继承人。 国师要么不予理会,让王室自身进行更替,要么就是一开口就定下了全局,不容置喙。 林归南:“国师有何高见?” 席墨:“我还是更想先讲故事给我娘子听。” 林归南:…… 要不是打不过,他真的会把这个国师丢出去。 林归南:“赶紧讲。” 席墨:“故事其实很简单,左丘陵的娘原本是北苍王族,但是因为犯了错,被流放到边境。而他爹,则是北国的贱籍。但是他爹体质特殊,是天生适合做死士的体质。这种体质被他继承了,他娘丧心病狂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北苍皇室,想用儿子换回贵族地位。但是很不巧的,北国也有这种想法。” “所以,两边的势力杀了他的爹娘,不停的争夺他。而他也不负体质,竟然成功的游走在三国之间,还差点扰乱了黎国,把北国也玩了进去。” 林凛:“所以,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对不对,他只是迫不得已对不对?” 林凛几近疯魔,这么些年,他待他,说是亲子也不为过。 他才做好了恨他的准备,他又替他挡了一刀,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死前那个笑,还一直在他眼前闪现。 第163章 国师骗媳妇儿 一张塌,两个人,有些挤。 俞拂缇却感觉很满足,握在他怀里,她安心了很多。 无玉刚消失的时候,她就像是有只虫在心里,不停的翻动着,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现在她终于能好好的安下心来睡个觉了。 席墨的手轻轻的在她身后拍着,亲吻着她的头发。 “夫人,你什么时候嫁给我,我那天说的是真的,你嫁给我,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俞拂缇迷迷糊糊的,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像是从梦里传来的。 嫁人啊,她想了想,嫁啊。 师父说过,遇到了想要一起生活的,就要努力的尝试能不能在一起生活。 做好为对方退让的准备。 “嗯嗯,嫁啊。” 席墨看着怀里耸动的小脑袋,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值得了,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 他从小生活在天师府,这个不准做,那个不准做,每天面对的只有一堆的书,关于北国的,关于黎国的,关于周围任何一个国家的。 这些组成了他的童年、少年,十七岁的一个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穿着一身奇怪服饰的少年,与一个一身怪异红裙的女孩,相拥在一起。 他们身后,是一片火海。 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自己酸酸的,想把那个男孩拉开。 又觉得,他好像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第二天醒来,他什么都记不得。 用午膳的时候,他偷偷往外面瞟了一眼,一只鲤鱼形状的红色风筝,高高的飘在国师府四四方方的天空之中。 一丝灵光入脑,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回到书房之后,他拿起纸笔,画出了一道红色的人影,她像是与谁在拥抱。 席墨觉得很不满意,他抗拒想起女孩的另一边是谁。 心情烦躁的下笔,随心所欲的胡乱描画。 等到他停下笔,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画上的人,抱着这个女孩子的人,怎么是他自己? 突然间,他想起来了,拥抱着的男女、身后的火海,刻在了他脑海里。 二师父派人来叫他,他慌忙之下随手拿了张白纸盖在上面。 等他再次回来时,大师傅坐在他的书桌前,那张白纸已经被拿开。 大师傅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画。 “墨儿,是想娶妻了?” “想。”他没有片刻犹豫。 今天之前他不会有这种想法,甚至很不理解国师府外的那些夫妇,一个人生活多好啊,有另一个人存在,不烦吗? 大师傅始终冷着脸,保持着一贯的严厉,说出的话也冷硬无比。 “那你就去御兽谷参加试炼,一个月内完成,你就可以获得世俗的权利。一个月内完不成,就自己去领罚。” “好。” 席墨依旧语气坚定,毫不犹豫。席灵推门进来,大步跨到他身边,一脸怒气和不敢相信。 “席墨你疯了吗,你今年才十七,你知不知道那些去试炼的人,最起码都要修炼二十年才敢进去?你不想活了吗?还一个月,你真是不要命了。” 席灵骂完他,转身直直朝大师傅跪下,“大师傅,求您不要听他的,不要让他去。他才十七岁,去了就必死无疑了。” “席灵,你别为难大师傅,是我自己要去的。” “他自己要去,不想让他去,你自己说服他。” 席墨和大师傅的声音同时响起,席灵瞪了席墨一眼,向大师傅告了罪,起身揪着席墨的耳朵出了门。 门外。 席灵拧着席墨的耳朵,“你说,你还去不去了?” 席墨没有反抗,在国师府这一方天地里,他和席灵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小一起长大,席灵就像是他的姐姐。 他十分尊重席灵,但是他做任何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要去。” 席灵用了点力,“还去,你真的是想死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哪里?” 话到最后,席灵已然哽咽,席墨把她当姐姐,她何尝不是把席墨当成亲弟弟。 御兽谷,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十人去一人归。 还要一个月内完成试炼,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姐,只有完成了试炼,我才能出去啊。”席墨的声音低低的,他抬头望着方形的天空,“我记得,上一次大师傅带我们去狼山祈祷的时候,那里的天不是方形的。” 席灵呼吸一滞,渐渐松开了拧在席墨耳朵上的手,与他一起望着国师府上空,四四方方的天空。 他们从一出生,就被带到了国师府,没有父母没有家人。 所有北国之人,见到了他们,都得毕恭毕敬。 她一开始也觉得有趣,所有人都虔诚的跟在他们后面,祭拜天地。 可是渐渐的,出去祭拜的时候,她会留意到,街上有小童拿着一种白白胖胖的东西在吃,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在想,那个东西居然可以吃。 国师府都是吃面条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 再后来,她又觉得奇怪,为什么国师府之外的人,都是两个大人牵着孩童,大人为什么要牵着小孩? 大师傅不是说过,只有孱弱之人,才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站立。 可是那个小童跟他们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不是差不多大吗,四岁的样子。 为什么外面的人就可以? 她记得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大师傅脸色倏的就变了,仿佛疾风骤雨突然间砸了下来。“我看你是沾了太多的凡心,给我去静思屋思过两天,不想清楚不准出来。席墨,你带她去。” 静思屋,屋顶特意留了个大洞,冬天寒风凛冽,夏天雨水淋漓。 这个问题有这么严重吗,在静思屋里她始终在想。 她甚至好奇,国师府外的女子,来了月事,是不是也会被周围的人排挤,害怕沾染脏东西? 出去的次数多了,她才知道,不是这样的,月事根本不是脏东西。 在外人眼里她何其高贵,呼出的一口气,都会被人誉为仙气、福气,在国师府内,她却只是个来了月事会被认为很脏的人。 她连跪拜她的那些人,都不如。 第164章 夫君,你是想被虐吗 席墨抱着怀里的人,一夜未眠。 索性他身强力壮精气旺盛,一夜两夜不休息也不碍事。 俞拂缇从他怀里醒来,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醒这么早?” 席墨叹了口:“有你在身边,睡不着。” 俞拂缇白了他一眼,佯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影响了你睡觉?你嫌弃我?” “哎,挺嫌弃的。”席墨摇了摇头,俞拂缇举手就要掐他,“嘿,好你个没良心的席墨啊,变心比翻书还快,昨天是那么说的吗?” 席墨一把抓住俞拂缇的手,放到嘴边亲吻,随后将她纤细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掌中,他的手掌宽大,恰好能将她的拳头握住,就像精心设计出来的一般,十分契合。 “昨天说的是要你嫁给我,你今天还没嫁给我,没良心的是你。”他轻拍了她臀处一把,语气十分幽怨,好像她干了多没良心的事。 俞拂缇哭笑不得,今天离昨天,也才过去了多久? 她上哪去嫁给他,这个男人,真是撒娇、倒打一耙的好手。 也不知道席牧野是怎么想的,都是他的分身,但是每个分身性的格还都不太一致。目前的三个分身中,最会撒娇的,就要算眼前的席墨了。 俞拂缇虽然已经不记得,以前的席牧野是什么样了,但是在他们俩正锋相对的那段时间,席牧野给她,或者是说,给整个c19位面的印象,是没有撒娇耍赖这一项的。 要是有人在c19说席牧野会撒娇,肯定要收到各路媒体抨击,说得了相思病诱发狂想症。 谁不知道贵公子席牧野,虽然看起来谦逊有礼,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外冷内也冷,谦逊同时也代表着距离。 他这个位面之子,走的从来就不是亲民路线,谁要是撞了上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您老人家要不要算算,现在离昨天才过去了多久?什么都没准备好呢,怎么嫁?”俞拂缇踢了他一脚,慵懒的撇了他一眼,差点让席墨骨头都软了。 “成个亲要准备什么嘛,你跟我回北国,什么都不用准备。”席墨叽叽歪歪,搂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 俞拂缇一听挣开了他的手臂,跟他离远了一些距离,头向后仰起看着他,一脸不善。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好好做准备?成亲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就这么敷衍我?人家别人是进了门之后,才开始冷淡,你是还没进门你就变心了是,你信不信我拿刀劈了你啊~嗯?” 俞拂缇掐着他的下巴,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像极了化形多年的狐狸精,长发散落在身后,一身气势涌了出来,矛盾的结合了飒与魅,席墨差点连魂都被吸走。 不过,这可冤枉他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变心,也没想过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把她了。 席墨低头靠近她,两人的呼吸相互纠缠着,不分你我。 “娘子,那我什么都没有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愿意嫁给我了。” 俞拂缇玉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无情道:“当然不嫁。” 你嫁我还差不多。 见她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席墨愣了一秒,不仅没生气,还笑了起来。 “娘子真是好狠的心啊,不愧是我娘子,连无情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俞拂缇本来是逗他玩,打算他要是伤心,就说出那句没说出的话,但是他现在这个表现,还真是让她没法把原来的话接下去了。 她只好说:“那你这爱好还挺独特的。” 席墨脸垮了下来,眉头微蹙,一双眸子仿佛被石子破入的湖水,涟漪阵阵,真是好不委屈。 “谁让我就是认定了你就是我娘子呢,我家娘子是什么样,我当然就喜欢什么样。要让娘子改,那我怎么舍得。” 他叹了口气,“哎,谁让我是个小可怜呢。” 俞拂缇目瞪口呆,席墨这,这都是像谁啊? 东村的席牧野会这样吗?不会。 无玉会这样吗?不会。 c19的席牧野本尊会这样吗?不会。 这个分身分来的莫不是假的? 俞拂缇:“席墨墨,你要是去了我家乡那边,一定能拿个金天使奖影帝,要是拿不到,我无相送给你。” 席墨虽然听不懂她具体在说什么,但是大致能明白她的意思,无赖一笑,头低了下去,堵住了她的话。 一番交锋结束,她踢了踢他的腿:“快点起了,天都亮了,别人都在练功了,我们还在躺着。” 席墨理直气壮:“睡就睡了,碍着谁了,谁让他们不睡的,我又没睡他们家床。” “你是没睡他们家床,但你睡的是我的床。”俞拂缇轻飘飘的拆他台阶。 “那就更不能起了。”席墨十分认真。 俞拂缇不解,“为什么?” 席墨:“你都是我的,你的床我睡睡怎么了?” 俞拂缇:…… 俞拂缇:“快点儿,北苍的事还没解决呢。” 席墨捏了捏她的鼻子,认命道:“是是是,听娘子的,起起起。” 才站起身,他又回过头来说,“我都在这里了,怎么还敢让娘子操心北苍的事。我昨儿让人去查了,娘子你是黎国的郡主,跟我联姻的话,黎国的事就是北国的事,我已经去了信给你们的皇帝陛下,请他跟北国联合,一起破了北苍。” 他十分坦诚,完全没有隐藏他查了她的事情,俞拂缇愣了一瞬。 这娃,这要是换到言情小说里,这就是被嫌弃的对象啊,竟然敢擅自查对象的信息,还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得亏她不是小说女主角,不然的话,席墨这缺心眼的娃,就要被虐了。 这娃这么缺心眼,是怎么当上国师的啊,北国的人竟然还真听他的话,也是神奇。 “哎,你们北国的国师府,是子承父业吗?”俞拂缇调侃他。 席墨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神色突然有些紧张,好在是背对她,她看不到。 “嗯,娘子,如果我说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你会介意吗?” 第165章 好好的姑娘为什么说自己是狗 正常人谁会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呢,手指无意识紧捏着腰带,席墨指尖泛起了白。 娘子会不会嫌弃他。 他紧张到了极点,就像白狼差点咬断他脖子的那一刻,心头狂跳。 就在忍不住想要逃避,率先走出去时,身后传来俞拂缇的声音。 “席墨墨,那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就是个商人?你还是北国的国师,你把我带回去,北国看不上我的人,得有一大堆,那时候你会抛弃我吗?” 席墨立刻转头,走近两步弯腰抱住了她,语气焦急,“说的什么傻话,谁看不上你,商人怎么了,你还要多好。谁看不上你,我活剐了他。” 他眼中浮出一抹狠戾,不复撒娇时的委屈,似是着急让她明白,在他心里,她已经千好万好,不再需要有其他的附加值。 俞拂缇突然明白了,这只小绵羊是在特定环境下才会是绵羊,其余时候都是狼。 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像是要把他们合二为一,俞拂缇没有推开他,而是在他背后轻拍着,轻声细语:“我逗你呢,我只是想告诉你,席墨,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跟其他的没有关系。你的事情,你愿意告诉我的,我都会乐意听,我也想知道。但是每个人总有不能说的秘密,你有你的空间,你想说的时候,我会听。你不想说的时候,我们可以找其他能说的事说。”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国师,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任谁都不会想到,对方竟然是为年轻俊彦。 可是席墨年纪轻轻,就已经高居国师之位,并且从之前他与北国军队之间的互动,可以看得出,北国军对他十分信服,如果不是他自身有能力,这些焉能做得到。 想要有这些能力,又岂是光凭天赋就能拥有的。 他吃过多少苦,她还没有机会去了解,但是谁的成功都不是风吹来的,这是常识。 听到她的肯定,席墨这才放松下来,十七岁前只要不是祭拜日,他都出不了国师府,十七岁后他离开国师府,去御兽谷参加试炼。 回来之后,残废了两年。 换来了世俗的权利,可以有地位、有权势,最重要的是可以动凡心了。 养好了身体,他成了国师府最年轻的国师候选人。 五年后,二十四岁,当上了北国第二十七代国师。 今年,他二十七岁,前几天刚满的二十七。 二十多年,他不曾好好了解过外面的世界。 他一直在等她,可他不知道,自见到她那刻起,心头涌起的不只是高兴,还有悄然而生的害怕和自卑。 她见过那么多,他什么都没见过。 她会喜欢他吗。 “是你说的,喜欢我。”席墨深深吸了口气,连同她头顶的发香一起卷入鼻腔,“那我就信了,你要一直喜欢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嫌弃我。” “我会好好学习,慢慢变好,二师父说我脑子灵活,学什么都快。你要等着我,我很快就能学会外面的这些的。听到了吗?” 最后半句,席墨佯装霸道,但是这话就在俞拂缇耳边,连他语气里的颤抖她都捕捉到了,这假装出来的霸道,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过,他们之间,也不需要有这种东西。 “是,是我说的喜欢你,我的朋友都说,我很讲信誉。所以你放心,说到的我都会做到。再说了,你只有一个,我不喜欢你了,我要上哪离去找一个跟我白头的人呐。以后别说这种傻话了啊,不然。”她故意停了下来。 席墨:“不然怎么样?” 俞拂缇:“不然我就把你捆起来,拴在我身上,走哪里都带着你,让你没有自由。看你还敢乱说话。” 听到她这样说,席墨不觉得可怕,反倒觉得踏实了几分。 他恨不得天天不离开她呢。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他把她从塌上抱了起来,让她张开双臂,一件一件替她细细穿好,整理好领子,理好袖口,才让她坐到椅上,帮她把头发挽了起来。 “自从十七岁那年梦到你,我就一直在想着,等找到了你,我要替你梳头,为你穿衣,抱你起床,同你吃饭。”席墨帮她捆好发髻,有些遗憾道,“我准备了好多珠钗,可惜现在不能帮你戴。” 俞拂缇微微一笑,“这有什么,我们的日子还长呢。你一定有机会往我头上戴,我要戴最好看的。” 席墨俯身,从她右侧侧着歪了过去,印在她脸颊。 “当然,不是最好看的,我哪能给你戴。” 梳洗好,两人一齐往帐外走,刚走了两步,就遇到往这边来的兰絮。 “呀,我瞧瞧这是谁呀,大早上的就给别人送早餐。”兰絮一脸促狭,毫不客气的打趣俞拂缇。 少帅营的人回来一说,她就猜到,北国的那位国师,肯定就是席牧野的另一个分身。 不然的话,以这位姐姐的脾气,敢大放厥词说要娶她,可能当然就被打废了。 俞拂缇从容的接受她的调侃,回了一句,“那你吃饱了没,姐妹。不够吃告诉我,我给你送个狗粮大礼包。” 兰絮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咦,双身狗的世界真是太恶臭了,我这个清香的单身狗,才不和你们同流合污,收你们的贿赂。” 席墨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相互调侃,睁大了眼睛,好好的姑娘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狗? 他摇了摇头,再清香也是够啊。 哎这个,单身狗是说没怀孕的狗吗? 俞拂缇一转头,就看到他看向兰絮的眼神,透着诡异。 突然想起来,这个位面的时间线,还是在古代,他根本就不知道单身狗是什么意思,还很有可能不理解为什么兰絮一个自己是狗。 她哭笑不得,别人都说三岁一代沟,他们这不能算是岁数,这是跨越时空的代沟啊。 她解释道:“单身狗就是没有伴侣的人,因为狗狗很可爱,所以在我们的家乡,很多没有伴侣的年轻人,就会自嘲自己是单身狗。” 席墨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那这样说来,他回去之后,是不是也可以叫席灵单身狗? 第166章 你们还不成亲吗? 远在北国的席灵打了个颤,突然觉得今天的风有点冷。 她看了看天空,不知道远在边境的席墨怎么样了。 有人传回消息,说他要娶一个黎国“男子”,并会为此退回北国军。 啧,这个人,真是啥都敢做啊。 另一头,俞拂缇带着席墨日夜兼程赶回黎国皇都。 别人不知道俞拂缇是谁,是男是女,宗盛帝焉能不知道? 有人扬言要娶他的儿媳,以此止戈。 这是对黎国皇室的挑衅。 所以,等席墨安排好军中事宜之后,俞拂缇就立刻带着他赶往黎国皇都。 一路快马加鞭,三天三夜,终于回到了皇城。 俞拂缇带着席墨回了王府,整理好仪容之后,才一起进宫。 御书房,施无极正生气,北国的国师实在太嚣张了。 万万人之上的国师又怎么样,就能夺人发妻吗? “嘭。” 施无极将茶杯怼在桌上,“父皇,一定不能妥协,北国国师欺人太甚。” 宗盛帝也是面色不虞,竟然有人敢觊觎他的儿媳,真是活腻歪了,太不把黎国放在眼里了! “皇上,璟璇郡主求见。”有内侍来报。 宗盛帝一惊,“什么?快请她进来。” 等不及人进来,宗盛帝甚至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身后还跟着同样着急的施无极。 俞拂缇才从偏殿出来,就跟宗盛帝和施无极撞到了一起。 四人面对面,宗盛帝最先看到的是俞拂缇,视线扫了一圈没发现有伤之后,才转头看她身旁的人。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施无极,想要向他确认,自己是不是太想念子玉了,所以出现了幻觉,才会看到子玉的身影。 而施无极早在看到席墨的那一刻,就已经愣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开口,喉舌因紧张而干涩,“哥?”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重一点,就会把眼前这道身影打散。 无数次梦回,总是醒来时就不见了梦中的身影。 席墨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黎国太子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要不是北国的国师府只会收北国人,他都要忍不住怀疑,丢弃他的是不是黎国皇帝了。 不过,黎国太子叫他哥? 还有黎国的皇帝,看他的眼神,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他描述不出来,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有种不敢相信的情绪,又有种如山般沉甸甸的东西在里头。 “子玉,我的子玉。”宗盛帝像是突然确认眼前的并非幻影一般,老泪纵横,快步跑到席墨面前,不住的打量他。“瘦了,瘦了。” 施无极也忙上前,看着哥哥流泪。 席墨有些茫然,黎国皇帝和太子似乎认错人了,但是他却并不觉得他们的行为反感。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股看不见的气息,从宗盛帝以及施无极身上,缓慢汇聚到了席墨身上。 席墨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眼前出现一幕幕他不曾经历过的事。 小小的身影背着弟弟在森林里逃命; 明黄色的身影捧着亲手缝制的鞋子,给他穿上; 月下,墙上的少女与他两相对视,一眼万年; 这,是他? 席墨闭了闭眼,一股莫名的力量,汇聚到了他身上。 他突然想起很多很多事,在一个不同于现在的地方,他和她经历了相爱、分离与对立。 原来他的感觉不是假的,他真的“上辈子”就和她是恋人。 此刻的他,是无玉、是东村的席牧野,很快,还会是c19的席牧野。 “无极,父皇。”席墨嗓音干涩。 此刻的他,对面前的两个男人,感触比从前只是无玉的时候,要复杂的多。 他看到了很多事,包括远在c19的,自己的本体做的一些部署。 这个位面的施家人身具灵根,所以才会成为他选择的对象。 两父子对他的感情,不在他的计划里。 他和与书都是流浪者,没有家人。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对方。 也没期待过,施家会对他有什么样的感情。 他只是借体而生,同时付出气运,让施家这一脉成为黎国皇室。 这是交易,很公平的交易。 钱货两讫。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可是此刻面对父子俩,他觉得心颤。 他们对他的感情,不在的交易之中。 他对他们的感情,不在意料之中。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宗盛帝握着他的手,宽大的掌心将他的手包裹,传过来的温度叫人安心。 施无极忙眨了眨眼睛,抹去脸上的泪水,打趣道:“哥,你怎么分木鸦那只黑乌鸦一样,变得一身黑了。” 席墨轻抬起脚踢了他一脚,“木鸦那是黑乌鸦,我这是深沉。” 俞拂缇松了口气,满脸欣慰。 她着急带席墨回来,不仅是因为怕宗盛帝会误会,从而导致两国再起战乱。 也是因为,宗盛帝和施无极,都在等着他啊。 自古天家无情,施家却是个例外。 据她所记得的,席牧野跟她一样,没有家人。 在这个位面遇上宗盛帝和施无极,是席牧野的幸运,也是无价之宝。 俞拂缇当然不会让他失去这份宝藏。 “走走走,回去说。” 宗盛帝引着几人,脸上说不出的欣慰和安心。 几人在御书房坐下,其乐融融,早有内侍去吩咐御厨,准备了一堆吃的。 宗盛帝握着席墨的手,随后将俞拂缇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紧紧握在一起。 他轻拍着两人的手背,语气悠长的道:“你们俩啊,不容易,从此以后都要好好的。我让钦天监算个好日子,就把婚事给办了。” “喜服和其他的用具,我也都准备好了,好孩子,该成家了。” 宗盛帝正值盛年,此话一出却让人觉得,他的心境老了十岁。 俞拂缇心头发酸,她完全不知道,宗盛帝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一想到他怀着失去爱子的痛意,还要抱着爱子再次归来的期望,给爱子准备成婚事宜,俞拂缇就忍不住的想哭。 无玉离去这段时间,痛苦的何止她一个。 这位“老父亲”,才是最痛苦的那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167章 狗皇子要遭天谴 宗盛帝让人抬了一口箱子出来,一打开,俞拂缇泪盈满眶,竟然是喜服。 席墨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抚摸着箱子里的东西,向下探去,摸出一双鞋子。 仔细端详之后,得出结论。 果然是熟悉的针法,一贯的行云流云不拘一格。 毫无疑问,这是他的父皇,亲手做的。 这些年来,他们两兄弟的鞋,都是父皇亲手做的。 谁又能想到,这个在黎国拥有最高地位的中年男人,竟然会在批阅奏折之余,为自己的两个孩子,亲手纳底缝鞋。 这其中满含的爱意,沉甸甸的,让人忽视不了。 席墨有些哽咽:“父皇,你这么忙,怎么还自己动手做。尚衣局的人,不能吃白饭啊。” 宗盛帝摆了摆手,满目慈祥,“对黎国来说,我是一国之主。对你们来说,我只是个平凡的父亲。 别人眼里的天家,是我们的家。我是君主,为黎国操心劳力,享受着他们的纳税。我享受了你们的依赖,当然也要履行好作为父亲应该做的。” 这竟然是宗盛帝亲手做的?俞拂缇心中惊讶,心酸更甚。 和无玉去爬山的那次,无玉就告诉过她,他的鞋是宗盛帝亲手做的。 她当时极为惊讶,没想到有一天,宗盛帝竟然也亲手给她做了鞋。 随着席墨一样一样往外拿,俞拂缇看到了好些属于自己的。 更是泪如雨下。 她从不觉得自己爱哭,也不觉得自己是个软弱的人,可是现在她仿佛一个哭包,除了哭之外,不知道还能通过什么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感恩感谢和感动。 “父皇,璟璇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万分之一的感谢,我和无玉能遇到您这样的好父亲,是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 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您,不让您为我们担心了。谢谢您。” 俞拂缇席墨两人拉着手,一同在宗盛帝膝下跪下。 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席墨是有席牧野的记忆的,不论是席牧野还是席墨,这两个身份,都是没有父母的。 c19的席牧野本尊,更是因为位面之子的身份,受到被污染的位面之心的暗中操作影响,早年经历多重磨难。 孤儿、流浪、再到加入烈山组织的试炼,去到荒星遇见俞拂缇。 在试炼快要成功,即将要见到曙光的时候,又被位面之心找到,带回去囚禁起来,做了多年的傀儡。 要不是抱着找回俞拂缇的念头,他可能已经找机会和位面之心同归于尽了。 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他现在不仅找到了俞拂缇,与她解除误会再次相爱。 还拥有了父亲和弟弟,还有可爱的儿子、一群可爱的小徒弟。 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坚持,就会看到曙光。】 当时的他不屑的死掉了这页书,尤其将这行字撕得粉碎。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真的看到曙光了。 并且是站在阳光之下。 “父皇,儿子让你操心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 施无极忍不住擦着眼泪,贵气的紫色宽袖已经被浸成了深紫。 哥哥和拂缇姐姐太不容易了。 “不哭了不哭了,好孩子,不哭了,我让人去接几个孩子了,我们先用膳、用膳。” …… …… 一家人其乐融融,宗盛帝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等到大家都没有力气再兴奋,席墨才说起北苍之事。 席墨:“北苍的事,父皇不用担心,我在北国的人已经查到了左丘陵留下的东西,左丘陵已死,他留下的东西完全可以我们所用。” 宗盛帝怅然的叹了口气,对于左丘陵这个人,他是知道的。 毕竟是他的好友林归南的人,也经常听他提起此人是如何的有才华,如何待人用心诚恳。 “你说,他这是求些什么呢。”宗盛帝望了望远处的天空,那是林归南所在的方向。 席墨轻出了口气,“可能是想报复所有压迫过他,已经他嫉妒的人,又疯了一样的,觉得所有人都不无辜。” 左丘陵是嫉妒林归南的,嫉妒他他心爱的女人喜欢他,嫉妒他和黎国的皇帝关系莫逆,嫉妒他不用受到多方的压迫,嫉妒他可以活得轻松。 “人死如灯灭,他想做的,除了加害黎国和北国,其他的,倒是可以帮他完成。” “父皇,对于北苍,你的意思是?” 宗盛帝思索片刻,他明白儿子的意思,儿子现在的身份是北国的国师,身处万万人之上。 只需一声令下,联合黎北两国,一定能打得北苍丢盔弃甲。 “那就打。” 北苍那个国度,记打不记好,只有打痛了它才能长记性。 瑶谷就是最好的例子,割d赔款,每年上供,没有让北苍有所收敛不说,反倒让它得寸进尺,一再对瑶谷进行压迫。 本来担心林归南身体撑不住,现在兰絮治好了林归南旧伤,又与北国军联合,不打都说不过去。 席墨立刻让人传信回北国,表示将矛头调转向北苍,北苍马匹肥壮,俘获的战马按军功分配。 国师府的人接到席墨的传信,立刻就调转了矛头,磨刀霍霍向北苍。 “你这么做,北国的那几位皇子,不会有意见?”俞拂缇问。 席墨摇摇头,笃定道:“不会,北国和黎国不同,他们的皇室依赖国师府,皇室再如何内斗,也不敢不听从国师府的安排。当然,平时国师府也不会管这些。”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或许这种模式,在北国人的神话崇拜即将结束时,会受到冲击,但那是以后的事,是社会发展的规律,那时候就随他们去发展。” “那,那位二皇子哥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当初可以派人来王府行刺过。”施无极忍不住提醒。 “你是国师,但也不能毫无理由的就严惩一位皇子,还是野心勃勃的二皇子。” 席墨轻笑:“你们忘了,那时候在北国皇都埋下的炸药了?” “二皇子府要是莫名的被天雷集中,轰然炸裂,这在北国,是天谴。” 第168章 闪瞎眼的私库 这天,天空乌云密布。 雨势滂沱,不论是在外摆摊的小商贩,还是茶楼酒馆,都早早的手工歇下。 没办法,雨太大,没人来,开着店铺也是白等。 突然,天空中一声惊雷起。 狠狠的砸在心上,怒雷落就落在身边。 “嘭!” 一声爆炸声被惊雷声掩埋。 除了二皇子府邸里的人,没人知道就在雷鸣中,一座府邸崩塌。 第二日,北国臣民议论纷纷。 二皇子的府邸竟然塌了! “二皇子是作了什么孽,惹怒了上苍了?” “狼神发怒了,二皇子得罪了狼神。” 周围的人纷纷向北方拜倒,祈求狼神不要迁怒北国。 很快,就有人求到了国师府门前,要求严惩二皇子,以获得上苍的饶恕。 席灵一呆,没想到这小子速度还是一贯的快,才给她传了信没多久,行动就已经开始了。 最终,席灵代表国师府,双手捧着黑色金丝边卷轴,在露台上宣布,将二皇子贬为平民,并收押国师府天牢。 这一切早有人具体详细的记录了下来,飞鸽传书给了远在黎国的席墨。 俞拂缇看完手中信件,将它传给了施无极。 施无极一目十行,看完后觉得十分解气。 “哥,你和拂缇姐姐什么时候要去北国,带上我一起。” 既然北国的国师府是哥的地盘,那他到国师府天牢去收拾二皇子,不过分。 “你肯定是要去的,你得给与书送嫁。” 席墨抿了口茶水,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在黎国举行成亲仪式,但是他现在这个身份是北国国师。 好歹要对北国负责。 他自己是无所谓在哪里举办的,因为在哪都是他们两个人。 “你这两天留意一下,找些五官端正的,男女各十人,去给与书送嫁。”席墨想了想,“你那些朋友都可以请来,还有,要品行过关的。” “跟他们说清楚,只是送嫁,是要回来的,相当于娘家人送新娘。不是陪嫁。” 席墨有了c19的记忆,也有这里的记忆,对于这里的风俗也是了解的。 生怕被选来当伴郎伴娘的,以为要留下给他们夫妻当通房丫鬟、小厮。 施无极立刻就明白了他哥的意思,顿时兴奋起来。 这么多人去送亲,那场面想想就觉得很热闹! 北国那头,席灵好好招待了二皇子一番后,也开始着手准备成亲典礼事宜。 其实她也用不着多准备什么,席墨那小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给自己赞媳妇儿本。 见到什么好东西,都带回来放到自己的私库里。 她那时候以为,他就是看到外面的人相亲相爱,所以有了沾染凡尘的心。 只是一种向往,攒着也只是闹着玩而已。 再说他攒了这么久,早就过了正常成婚的年纪,她就更觉得他只是有一种执念罢了。 没想到,只是去了一趟边境,竟然真的找到了他想找的人了? 席灵感慨一叹,可能是他早就感觉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才会这么执着的等着这一天。 拔下私库门上的钥匙,席灵推开厚重的库门。 入眼便是两件大红的西服,其上绣着凤凰凌天的壮阔景象,让人好奇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压得住如此大气典雅的嫁衣。 另一边,属于男子的喜服上,龙纹霸道庄严。 席灵点了点头,倒是十分适合席墨。 欣赏完龙凤袍,她扭头去看库里的其他收藏。 她整个人呆住,席墨这小子是抢了谁家的宝藏了吗? 这么多,她得让人清点多久才能清点完呐。 东村。 村们一阵叽叽喳喳,聚在俞拂缇家的水田边,大声讨论热闹非凡。 现在他们东村时十里八乡最富裕的村子,俞拂缇叮嘱过他们,就算浮起来了,也不能忘了本。 所以他们平日里,都会认真劳作,照顾好自己的田地牛羊。 但是今天他们实在太兴奋了。 昨天陆老板来给他们发月钱的时候,把小竹子娘要嫁人的消息,转达给了他们。 他们这会子,正合计着要送什么给她,才能表达他们对她的感谢和祝福。 “翠花,你和竹子娘走的近,你说,该送点啥?” 旁边的大娘撞了撞罗翠花。 “要我说,竹子娘啥都不缺,缺的就是份心意,咱们还是想想,有什么能代表咱们东村的。”罗翠花惆怅。 她也正愁着呢,依竹子娘的能力,想买什么买不到,她连想买东西都不知道能买啥。 “要不,我们赶工给竹子娘做件衣裳。”李绿豆提议。 典礼还有半个月,他们全村妇女赶工赶点,应该是能做出来的。 “哎,好,这个好。做三套,一套给北国的国师,一套给竹子娘,再一套小的,给竹子。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大喜的日子。” “是啊是啊,就这么办!” “好好好,翠花赶紧给大家分动,咱们行动起来,一定七天内保证做好,还得送到皇城去呢。” 罗翠花接下了分工的使命,好在她平时就在给酒厂安排事务,坐起来得心应手。 不一会,就把工分好。 买布的赶紧出发去卖不,准备针线的赶紧去准备针线。 东村忙碌了起来。 安县。 林碧瑶、白秧、陆家兄妹,此刻都聚在已经扩大了数倍的酒坊,讨论俞拂缇的婚事。 “与书说想请我们去送嫁,参加完那边的宴席,可以在那边玩玩,再回黎国。” “我打算去看看北国人的饮食习惯,顺带做点生意,你们意下如何?”林碧瑶问。 “我当然要去啦,俞姐姐帮了我那么多,她出嫁我怎么能不去。”白秧一脸笃定。 陆青青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不是俞姐姐,他们家酒楼早就倒了,但是现在他们就酒楼不仅没倒闭,还发展成了黎国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这都是俞姐姐的功劳,俞姐姐成亲,她必须去呀! 再说啦,那么重要的时刻,她必须去看。 陆遥琢磨着林碧瑶的话,“你的意思是,把咱们的酒业,发展到北国去?” “没错,一举两得。”林碧瑶笑。 “那就,走起!” 第169章 爱恨纠葛 沧海边。 一只白鸽飞来。 木鸦取下鸽子脚上的纸条,看完之后交给了无音。 两人齐齐沉默。 说起来,他们原本和无玉兄弟俩是好朋友,一起长大的情谊来之不易。 但是现在他们竟然有些不敢面对施无极,以及无玉的妻子俞拂缇。 无渊刺杀无玉,无渊自己没讨到什么好,无玉也在那天消散。 现在的无渊,二十七岁的年纪,苍老得仿佛耄耋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离世。 俞拂缇要改嫁,他们没有料到,因为见证过她和无玉之间的感情。 但是人死如灯灭,总不能要求活着的人,一直停留在痛苦之中。 他们是想去祝福俞拂缇的,但是无渊曾经的举动、他们与无渊的关系,让他们不敢再去面对俞拂缇。 “要告诉他吗?”木鸦轻声询问。 无音望了望天空,从这里依稀可以看得见,高耸入云的雪山之巅。 但是过往的情谊,却是再也看不见了。 “去。” 无音有了决断,木鸦顺其自然的陪着她。 两人很快就来到无渊的临渊阁。无渊面庞未有太大改变,依旧是那副年轻的面孔,但是满头白发、行动缓慢如老人,暮气沉沉,让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他和正常人的不同。 听到敲门声,无渊应了一声。 无音和木鸦踏进房门,“俞姑娘半个月后成亲。” 无渊愣了一瞬,“哪个俞姑娘?”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反问道。 “俞拂缇。”无音很是直接。 无渊一笑,神色很是复杂。 连作为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的无音,都看不懂他此时的神色。 像是释然,又像是不甘,又像是开心。 “她嫁给谁?” “北国的国师。” “叫什么名字?” “席墨。” “我知道了,你们走。” 无渊下了逐客令。 无音和木鸦值得听从他的话,踏出房门。 转身的那一刻,却听到房内的人喃喃自语,“他回来了。” “位面之子那那么容易死。” “也好,也好。” “算是我这个无心之人,最后为这一点点的动心,做一点点付出。” 两人听不懂他的意思,以为他说的回来是说的无玉,但是在他们的认知里,人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无渊可能是脑子混乱了。 第二天,无音阁的下人来送饭时,发现少主竟然不见了。 急急忙忙的禀告了阁主无音。 无音在无渊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想去参加她的成亲仪式就去,俞拂缇不会因为我迁怒你,她要等的人回来了,也不会再和我计较。别找我,我回我本来的地方去了。无渊。 无音拿着这张纸条,眼睛里无意识的汇聚起痛苦之色。 从小她就在讨好哥哥,寄希望于哪一天哥哥能正视她这个妹妹。 哥哥对她的照顾,连无玉这个冰碴子都比不上。 所以哥哥刺杀,害得无玉消散的事,她心里是有怨气的。 要不是对方是她亲哥哥,她早就拎着剑,好好替无玉和俞拂缇报仇。 从东村回来之后,她也冷淡了和哥哥的关系。 她长大了,懂得了明辨是非。 更明白,有的人的心是怎么也变不暖的。 所以,如非必要她不会来见无渊。 可这毕竟是她的亲哥哥,他就这么离去,连告别都没有。 只留下一张轻飘飘的纸条,就走了。 还让她不要去找。 这是亲哥哥吗?有这样的亲哥哥吗? 无音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与此同时。 黎国官道上,一个白发苍苍的青年人,骑马疾驰,快如闪电。 这名青年人,当然就是独自除了沧海边的无渊。 他身形潇洒,骑马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呆了一众路人。 与之前那副苍老无力的样子,判若两人。 在他连夜疾驰之下,终于,黎国皇城近在眼前。 找人打听到了珏王府所在,他牵着马到了王府门口。 “麻烦你通传一声,就说沧海边老友来访。” 守门的人听他这语气,摸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和王妃主子有旧,立刻向内请示。 俞拂缇和席墨正在指导几个徒弟练功,听到沧海边几个字,以为是无音来了。 让人急忙请了进来。 见来人竟然是无渊时,神色有些微妙。 席墨率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无渊神色如常,“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俞拂缇微眯着眼睛,“所以,你今天来,是要干什么?” 三人都如遇见了天敌般,汗毛竖起,时刻准备着动手。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有些凝滞,气氛变得无比紧张。 无渊却突然轻笑出声,搞得俞拂缇一脸莫名其妙,怀疑这人是不是疯了。 然而无渊的话,让她肯定,这人必须是疯了,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说:“我喜欢你,俞拂缇。从在这个位面见到你的那刻就喜欢。” 席墨眼神一凝,惊天气势爆发,一掌,无渊飞了出去,当场咯了一口血。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笑了一下,“别这么着急,你现在越是生气,对待会的事情就无利,她都是你的了,你还担心什么?” 席墨并不理会,“你做了什么?” 无渊邪笑,“也没做什么,只是觉得,她这么美好,我这么喜欢,不如,就陪着我一起死。” 席墨皱紧眉头,肉眼可见的怒气急速汇聚,紧接着一个闪身掐住无渊脖子,语气森冷:“你既然这么想死,我现在就送你去。” 本来他是不打算彻底击杀无渊的,他有几个分身做准备,他就不相信位面之子没有。 一直不杀无渊,只是不想位面之心的另一个分身在暗处复活,由明转暗而已。 但是既然对方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死,那他只好早点送他去见阎王了。 杀了他是会麻烦一点,但这跟与书比起来,不值一提。 席墨的手逐渐收紧,无渊开始呼吸不顺、涨红了脸。 俞拂缇时刻注意着他,防备着他反攻。 突然,无渊身上出现了另一道身影,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从他身体里窜了出来,目标直指俞拂缇! 第171章 愿为你死 “我谢谢你把我和那些男人混为一谈。” 席墨没好气的送了个无语的表情给无渊。 现在的他,对无渊的感觉很复杂,现在他已经可以确认,无渊的确不是要害他们。 他们会有今天,是因为无渊和他的本体的缘故,但是现在无渊把力量给了他和与书,无渊的结局,可以预见。 在他还是无玉的时候,无渊算得上是他的发小,只是他们两个人都是冷性子,相互不怎么说话,但也不至于关系冰冷。 这一切,变得错综复杂。 他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无渊。 无渊笑了,有一瞬间的释然。 “这话是你说的,希望你说到做到,一辈子好好爱她。” 席墨预感到了什么,震惊的看向无渊。 无渊身上散出星光点点,一双手已经消散,手臂出已经散出星光。 无渊的眼神一直落在眼镜紧闭的俞拂缇身上。 他是故意的,给她的力量比给席墨的要多,一方面是出于私心。 席牧野是位面之子,是c19的第一顺位,如果位面之心得到拯救,席牧野身为位面之子,气运必定逆天。 俞拂缇作为继承位面力量的第二顺位,要超越席牧野,不是不可能,毕竟气运只是成功条件的其中之一,但是一想到她要耗费这么大的努力,才能拼的过位面之子的气运,他就有些担忧。 席墨说的对,他是无聊的时候看多了八点档。看到了好多为财产纠纷的夫妻。 他希望有一天,如果他们两人分开了,俞拂缇能有绝对力量,狠狠的折腾席牧野一顿,再不济想要强留席牧野的话,不会因为力量不足,而受委屈。 另一方面。 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另一方面,他不想俞拂缇过早的醒来,亲眼看见他消失。 他知道,俞拂缇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看到了这一幕,必将对他心怀愧疚。 他无渊,好歹也是由c19的位面之心部分力量幻化而来,有自己的骄傲。 他还没有觉醒,只是无渊的时候,单纯的为突然闯进他世界的那一抹红而心动。 那时候的他,也是骄傲的。 知道她喜欢无玉,便默默的不做表示,只是在听到无音说,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跟着无音和木鸦来找她。 再过不久,他就觉醒了。 所有的记忆复苏,他想起了他的使命。 他的使命是,杀了席牧野在这个世界的分身。 在关键的时机击杀席牧野的分身,可以把分身的力量汇集到他的身上,功成身退,回到c19,回归本体。 他做到了,他击杀了无玉,但是因为无音挡的那一下,所有的一切功亏一篑。 无玉消散了,他的任务没有完全完成,但也没有完全失败,至少毁掉了席牧野的一道分身。 但是在无玉消散那一刻,他看到了,无音奄奄一息,俞拂缇白了头发。 她悲痛欲绝,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变成了雪白色。 那一抹红,竟然染上了白。 他突然害怕了,在想如果有一天,所有的红都变成了白,那她是不是就消散了。 如果她消散了,他会怎么样? 回到临渊阁,望着无玉曾经留给他,让他送给俞拂缇的风铃,他静思了三天三夜。 想他这一辈子,从他刚从位面之心分化出来,一直想到此时。 终于得出了结论。 在他漆黑一片的世界里,闯入了一抹红,如果那抹红消失了,他的世界将会恢复一片黑色死寂的状态。 他想到了,自己在这个位面,为什么非要执着的穿一身红。 或许从在他第一次被本体派出去,她闯入他眼中的那一刻,他就记下了。 所以之后的任务,他下意识的避开了她。 一直到他被本体派到下位面,他都在逃避。 失去记忆的时候,却下意识穿上了与她一般的颜色。 他想清楚了,他就是心动了。 并且很不想杀灭这场本不该存在的心动。 席牧野瞒过了本体,因为本体没有爱这一项情绪。 但是他开了窍,席牧野瞒不过他。 席牧野为俞拂缇做的一切,他都在暗处看的清清楚楚。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席牧野差,席牧野能为她做到的,他也能。 还在c19的时候,他想过,如果有一天,本体让他亲手杀了俞拂缇,他该怎么做? 他没有想出答案,只是下意识的偷偷在一次任务中,暗藏了一本秘籍。 里面记载了一些禁忌秘法。 他就是用的这段秘法,冲破了大关,提前感知到了二号分身的位置,趁着他还未有觉醒的意识,强行将自己的意志灌输到了二号的脑海里。 让二号与他共享,对那一抹红的感情。 让对方心甘情愿,与他融为一体,并且共同斩掉了本体对这里的监控。 最后,时机到了,席牧野再次出现,他们的最后使命,就提上了日程。 把能量给她,是因为想要保护她。 分了一部分给席牧野,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来保护她。 身为本体的分身,他们清楚自己的力量,本体如果想,很轻易的就可以收回他们的力量。 但是席牧野不一样,他毕竟是c19的位面之子,只要给他个机会,他就能反杀他们的本体,从而拯救她,彻底消除对她的威胁。 终于要消散了吗? 无渊脸上泪珠一滴接着一滴,不急不换,好像每一滴眼泪都在感伤他的际遇。 他原本叫一号,没有名字。 是这里的母亲给了他名字。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无音。 无音现在一定很讨厌他。 在她心里,他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坏人。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这样无音就不会一位内他的消失而难过了。 这一世,挺值得。 亲情感受过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感受过了。 他总算没有白来到这世上一次。 该满足了。 无渊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消失的那一刻。 “无渊。 一道熟悉的喊声划破了空气。 第172章 无渊身死 无渊瞳孔震动,俞拂缇竟然醒来了? 他一直都清楚她的天赋,从未低估过她。 但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她。 他没有觉得失落,反而很高兴。 她的天赋越强,就越能在以后的对战中,保护自己。 他没回应她,加快了自己消失的速度。 “为什么?” 无渊仍旧不答,只是注视着她,直至消失。 目睹他的消失,俞拂缇愣在原地,刚才他们说的,她都听到了。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待无渊的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明明没有太多的交集啊。 席墨蹲下抱住了她,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这件事情。 无疑,他们和无渊是敌人,因为位面之心邪恶化身的存在,他们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 良久,席墨深深吸了口气,“与书,我们,欠人情了。” 俞拂缇点了点头,他们欠的这份情,还有机会还吗? “席墨,无渊和位面之心的邪恶面是什么关系?”俞拂缇脑海中突然快速闪过一道灵光。 “主体与分身的关系,邪恶面是本体,无渊是分身。怎么了?”席墨皱眉。 “主体、分身,所以本源是一致的?” 席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有了决断。 “一定能把他救回来的,夫人安心。”席墨搂着她,手臂上下来回轻抚她,纾解她的情绪,也安自己的心。 一定要让无渊再现世间。 —— —— 两人收好情绪,婚期将近,各方朋友都陆陆续续到了皇城。 他们必须振作起来,处理好这些事。 席墨去招呼宾客,俞拂缇亲自给无音去了书信。 无渊属于c19,此时,也属于下位面,无音是他唯一的亲人,有权利知道这些。 两日后,无音风尘仆仆来到珏王府。 俞拂缇亲自在门口迎她,把她引到偏殿,在无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与书,你干什么?”无音张大了眼睛,“你住手,那是我哥给你的,我不要。” 俞拂缇在书信里已经将无渊传功的事,全都告诉了她,她以为俞拂缇是要将功力还给她。 她不要。 哥哥那样冷的性子,竟然愿意把功力传给与书,就说明,在他心里,与书很重要。 既然是哥哥心甘情愿给的,她有什么理由违背哥哥的意愿。 她一直觉得,哥哥冷心冷情、没心没肺,现在哥哥终于有个人样,她高兴还来不及。 “无音,乖,别反抗。”俞拂缇安抚着她,“我给你的不是无渊的功力,是灵气。有了它,你就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要不要离开这个位面。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们几个是从哪里来的吗,有了它,你就可以踏上修炼之路。” 无音愣住。 在东村的时候,她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们三个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三个来历离奇。 回去以后,她不敢问无渊。 当然,就算是问了,无渊也不会说。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去到你们的世界?” 俞拂缇点了点头,“只要你的力量超越了这个位面的限制,可以突破它,就可以顺着位面之树往上爬,一直到我们的位面。” “乖,好好感受灵根的存在,把它引入你的脉络。” 无音“嗯”了一声,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身体里多出来的奇异力量。 “哈,呼。” 分了三分之一的灵根给无音,俞拂缇自己也陷入了虚弱。 灵根是修炼之本,在很大的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修炼所能达到的高度。 这个位面具有灵根的人很少,目前为止在俞拂缇所遇到过的人中,无极一家拥有灵根。 这会对她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她并不觉得可惜。 对于无音,她一直都是感谢的态度,从第一次见面,无音就对她很热情。 刚见过一面,无音就愿意帮助他们,去北国都城埋炸药。 这样赤诚的丫头,她喜欢、感谢。 但是在无渊刺杀无玉之后,她们的关系就变得奇怪。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无音,同样的,无音也是。 无音有多渴望得到哥哥的回应,她也听施无极说过,所以,她想,她唯一能回报的,就是让她有机会再一次见到哥哥。 她有信心,一定能战胜位面之心的邪恶面,将无渊找回来。 另一头,席墨与木鸦之间,也在发生着相同的事。 感觉到他们吸收的很不错,俞拂缇两人总算放下心来。 下午,陆遥一行人、还有东村的部分村民,都到了皇城。 整个珏王府热闹非凡。 罗翠花举着一个托盘,身后跟着一串穿得很喜庆的青年人,分列两排。 他们各自举着托盘,托盘上是喜庆的红。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李绿豆现在也胆子大了,以前她以为罗翠花几个真是被俞拂缇强制抓去种地的,见到俞拂缇就像兔子见了老虎,吓得一机灵。 后来被俞拂缇招揽过来,帮她种地。 知道了真相之后,也就不再害怕,反而非常喜欢靠近俞拂缇。 现在再见到俞拂缇,她不仅能平常心相处,还能开玩笑。 此时,她端着红纸裁剪出来的碎片,扬起明媚的笑容,“小姐,姑爷,我们要开始祝福你们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小姐,姑爷? 旁边有人忍不住,破了功。 这小姑娘,她又不是郡主家的下人,怎么叫小姐姑爷呢? 不过,看小姑娘纯真的笑容,他们不忍心打断她。 再说,郡主和国师都不介意,还笑的一脸开始,他们就不去讨这个嫌了。 俞拂缇与席墨相识一笑,“准备好了,你们开始。” 李绿豆闻言,昂首挺胸,环视了所有人一圈。 翠花说了,进了城,尤其是进了皇城,一定要昂首挺胸,不然会让城里的人笑话,给竹子娘丢脸。 刚才她一开心,都忘了这个事了,也不知道他们城里人,有没有注意到这个。 第173章 东村喜剧人基地? 应该没有? 见大家表情都还正常,最起码都是笑着的,没有用鄙夷的目光看她。 小姑娘顿时觉得,妥了。 她表现的肯定不错。 于是小身板挺得更加笔直了。 确认自己的没闹笑话,她绷直了身子端着托盘慢慢走到俞拂缇两人面前,两个小少年从旁边走出来,在她的托盘里抓起一把红纸碎片,向俞拂缇两人撒去。 嘴里在说着吉祥话。 “一撒到白头。” “二道水龙沟,不愁吃来不愁穿,后辈鼎春秋。” “三座金银山,年年吃不完,多余又多剩,子孙福气满。” “四季有收成,恩爱不断绝。” “相携到白首,世世生生常相伴。” …… 这是来自东村的村民,最质朴的祝福。 也是每逢成亲,邻里乡亲会送给主人家的祝福,祝福主人家有吃喝,不愁吃穿、新婚夫妇相爱相携。 俞拂缇第一次见这样的习俗,是村里的另一名姑娘嫁人的时候,她当时觉得很新奇,也很有意思。 这是一种在后世中很重要的传统文化。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用得上,也能参与进来。 更重要的是,被祝福的是她和她的爱人。 席牧野也好,无玉也好,席墨也好,都是他。 李绿豆祝福完,俞拂缇和席墨身上撒满了红纸碎片,看起来喜庆十分。 但是来自东村的祝福,还没有结束。 罗翠花还在等着上场。 终于,李绿豆返回之后,罗翠花上场了。 她端着的是桂圆花生,还有核桃。 “村长……” 罗翠花一开口,所有人惊呼出声将罗翠花的声音盖了过去,什么?村长? 璟璇郡主是村长? 俞拂缇也哭笑不得,这俩姑娘,咋一个都喊不对呢。 罗翠花呆住,她,她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他们反应这么大。 还是俞拂缇替她解了围,“翠花,你这样悄悄卸了村长的职务,他知道吗?” 罗翠花张大了眼睛,没有明悟的意思,反而是一脸惊奇的看着俞拂缇,反问道:“啊?我没有啊,你不知道村长已经把咱们东村的村长之位,交给你了吗?” 这次轮到俞拂缇摸不着头脑了,她怎么就变村长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翠花,你是不是记错了,小心回去村长抓你去给他家种地。” 东村的人一听这话,立刻哄然大笑,当初俞拂缇抓她去给她家种地的事,很明显他们都还记得。 非但记得,还记得尤其清楚。 毕竟,平时有空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拿出来说一说,笑话笑话罗翠花。 罗翠花瞪了他们几眼,反驳道:“真的,我不骗你。我们那天说要来皇城给你送亲,村长让我转告你,以后你就是咱们村的村长了。” 俞拂缇呆住,她,她要当村长? 这活还真是新奇,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当村长。 她有些哭笑不得。 见她似乎是不信,罗翠花急了,“真的,我不骗你,我骗你是小狗,村长真这么说了,不信等你回门你去问村长。” “我信,我信。”俞拂缇见她急了,忙安抚她。 “我信了,那我以后就是东村村长了。” 听到她应了,罗翠花这才高兴起来,村长就是这么说的嘛。 席墨抓到了重点,“村长?那以后你去了北国,怎么管理村子呀?” 罗翠花一听急了,“不用不用,村长什么都不用做的,就我们就喊她村长就好了,不会让她帮忙做事的。” 她语无伦次,俞拂缇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她以后就是东村的名誉村长,不用干什么实事,只担村长的名头。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你别着急。”俞拂缇十分温柔。 有幸能来送贺礼的大臣,见到这一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璟璇郡主的客人的,怎么还有这样的? 而且竟然还能进的了王府? 哦!想起来了,这位郡主本来就是农户出身,对农户们亲和点,也可以理解。 这么想来,郡主是个有大格局的人呐。 多少人一旦地位有了改变,就会六亲不认。 而璟璇郡主最近刚被皇上大赏,又即将嫁给北国万万人之上的北国国师,钱和权都有了,而且权利还会大的出奇。 但她依旧不忘本,看农户们的眼神,亲切又暖和。 是个值得敬佩的人呐。 众人这么想着,脸上的笑意又真诚了几分。 他们本来只是来露个脸,顺便满足下对北国国师的好奇心。 但是现在,他们发自内心的觉得,这趟来的很值得。 周围的人终于安静下来,罗翠花终于可以继续祝福他们的村长。 “村长,村姑爷……” “噗——” 众人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听她这声“村姑爷”,又忍不住破了功。 璟璇郡主那个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搞笑。 先是小姐姑爷,又是村长村姑爷。 笑死个人。 还好不是村姑。 不然就更搞笑了。 罗翠花一脸懵逼,她又说错什么了吗? 村长的姑爷,不就是村长姑爷? 席墨举起扇子挡住脸,肩头忍不住颤动。 他歪头靠向俞拂缇耳际,“你们村的人,都这么,这么有喜感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还是无玉的时候,也在东村住过一段时间,怎么没注意到东村的村民这么搞笑。 俞拂缇自己也哭笑不得,她也不知道啊,原来她们村的人,这么有喜剧特色。 她突然觉得,以后说不定可以在北国开个特色客栈,让东村的村民去演喜剧,一定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或许,这是他们的天赋。”俞拂缇弯了弯眼睛。 “翠花,继续。” 听到她催促,罗翠花这才继续她的祝福。 “村长,村姑爷,咱们东村群村给你们送祝福来了。” “一祝白头偕老,二祝子孙满堂,三祝长长久久。” 有人递给俞拂缇两人一人一个勺子。 “村长,村姑爷,这核桃好吗?” “好。” “村长,这花生生吗?” “生。” 众人起哄,“生个大贵子咯~” 第174章 谁家少年初长成 整个王府洋溢着喜气,柳浪最喜欢凑热闹,这时候数他最兴奋。 上蹿下跳的,从府里下人手里接过装糖的托盘,端着跑到小竹子面前。 朝他眨眨眼,“师兄,要不要一起当散糖童子啊?” 小竹子给了他个脑瓜崩儿,佯装摇头叹气,“师弟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柳浪好奇的眨眨眼,脑补着师兄是不是要夸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师兄。 “像什么?” 小竹子抿嘴一乐,故意拖长了声音,“像,活蹦乱跳的小猪。” 旁边的小胖子陶弦声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平时柳师兄就经常喊他小猪。不过,这回是柳师兄被大师兄喊猪猪,他又感觉平衡了不少。 他眼珠一转帮忙搭腔,“我也觉得柳师兄挺像小猪猪的,最近那么多,都长胖了。” 还不忘拽旁边小瘦子谢东篱的袖子,示意他帮忙。 小胖子算盘打得遛响,他观察过了,只要谢师兄帮忙,贺师姐就一定会帮忙。 贺师姐最是心疼小瘦子这个师弟了。 小瘦子平时没少被柳浪祸祸,能联合着几个师兄弟一起反抗柳浪,他当然是义不容辞。 当即一本正经的道:“小师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三师兄,三师兄哪里胖了,明明只是圆了一圈。” 柳浪听到前半句,还得意洋洋的,听到后半句,直接把竖到一半的大拇指生生给捏了回去。 “好啊你们几个,联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柳浪瞪大了眼睛,心里却有些虚,很明显对自己平日里祸祸大家的事,是心知肚明的。 他快速瞟了一下师兄弟妹几个,各个击破他有信心,除了竹子大师兄他都没问题。但是现在不仅有大师兄,还有其他师兄弟,他除了“死”只有“死”。 “你们几个在这干嘛呢?”宁海一的声音传来。 柳浪眼睛一亮,“哥,我遇上事儿了,你帮不帮忙?” 从他们还只是孩童的时候,两人就一起开始了柳浪,宁海一对他是相当了解。 听到他说遇到了事,当即是着急了下,转眼一看他表情又立刻知道了,这专门祸祸别人的皮猴子是又惹恼了谁了。 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宁海一忙摆了摆手,与他保持距离。 “你又惹谁了?” 柳浪还没答话,小胖子陶弦声开了口,“是大师兄哦,是大师兄要收拾三师兄。”跃动的语气里幸灾乐祸不加掩饰。 宁海一往后又退了两步,大师兄要收拾浪仔,谁敢上去。 他可不想一起被收拾。 柳浪看到他退后的动作,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长伸着手臂,“哦,我的哥哥,你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吗?你忘了我们曾经一次流浪,一起窝草堆一起逮兔子了吗?” 谢东篱捂脸,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会是三师兄。 你看看大师兄,多沉稳多儒雅。 二师兄多成熟多体贴。 三师兄怎么就突然断层了?想不通啊想不通。 贺清韵捂嘴一乐,师父常说三师兄适合演戏,还适合唱戏。她十分赞同,甚至觉得师父要是再开一家特色酒楼的话,完全可以把三师兄丢里头去,说不定再过不久三师兄就变名角了。 小竹子摸了摸鼻子,作为当事人他敢说他没说过要收拾浪仔的话,但是既然小师弟都那么说了,可见平时是真的被浪仔祸祸实了。 既然如此,那就收拾收拾,也不是多大个事。 “浪仔啊,师兄也不像这样的,但是既然师弟师妹都那么说了,我要是不收拾你好像有点对不起大家呀。” 小竹子一边说着,转了转手腕佯装要去抓柳浪,柳浪吓得转身就跑。 平时也就算了,大师兄让他停他不会跑,但是现在不是平时啊,要是被师兄抓到了,那几个小的能放过他? 柳浪撒丫子的跑,完全忘了自己会轻功这件事,两腿都跑出了残影。 小竹子目瞪口呆,他也没想怎么样啊,怎么就值得跑成这样子了? 他转身看向几个师兄弟妹,指了指自己,问:“我这么可怕?” 不不不,当然不。小胖子几人赶紧摇头否定,师兄一点也不可怕。 就是有点威严,让人不敢惹而已。 小竹子明显不信,但也不为难他们。 “走,追你们三师兄去。” 于是,王府大街上更加热闹了,除了来凑热闹的,又多了几个打闹的孩子。 并且,这条街已经不够他们撒丫子了。 不一会,师兄弟几个就追了几条街。 既不能撞到小摊主,又不能被降低速度,柳浪差点累死。 最后只好举手投降,轮流被师兄弟几个收拾了一顿。 “师兄,我有点饿了。”小胖子陶弦声看着眼前”几个大字的匾额,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楼上传来的香味让他已经开始走不动路了。 小竹子尤其喜欢小胖子,听他说饿了立刻决定,带着师兄弟几个去吃一顿好的。 相遇楼和皇城其他的酒楼完全不一样,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吃的,凉的热的甜的辣的,应有尽有。 更奇妙的是,酒楼的一楼中间有个大台子,此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台上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好!” 不少人叫好,热闹非凡。 小竹子一行人十分打眼,宁海一、小竹子、柳浪、贺清韵都已经是少年模样,平时俞拂缇就特别注重一群孩子的营养均衡,帮助他们良好发育,而几个孩子也吸收的很好,比同龄人要高出不少。 最前方的小竹子俊逸雅致,柳浪则是潇洒不羁,宁海一内敛沉稳,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是谁家小少年,如此耀眼。 贺清韵出现的时候,人们的呼吸声明显都轻了几分,这又是哪家的小闺女,小小年纪已有谪仙之姿。 再到谢东篱和陶弦声,两人年纪还小,但是已初现灵韵。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边,连台上的书生都发现了这一点。 他转头看去,单纯的好奇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谁知道这一看,他便再顾不得其他,想要下台去行礼。 却被小竹子制止了。 第175章 曾经身处地狱 书生只得先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加快了挥笔的速度。 小竹子环视了一圈,心底叹了口气。 本来是想带着师兄弟几个,随便在一楼大堂吃点,感受一下相遇楼的热闹。 但是看这情况,计划是要泡汤了。 “看来咱们今天又只能去雅间了。”柳浪颇为可惜的道。 随后捏了捏站在他身旁的小胖子的脸,嘴上还在说着,“小胖子你要少吃点,你太显眼了。” 小胖子两手抓住在他脸上作乱的手,作势就要咬,“三师兄,大师说说的对你就是头小猪猪,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想咬你的手一口呢。”他咂摸着嘴,“味道一定很好。” 柳浪看他真张开了嘴,连忙把手收了回来,什么破孩子,竟然真要把他的手臂当猪蹄啃? 不行不行,回去得跟师父说,要好好控制小师弟的食量了,不然鬼知道他哪天要是饿极了,会不会梦游起来把他给吃掉了。 毕竟好几次小胖子梦到吃东西,他都是知道的。 “去去去,回去就让师父控制你的食量,你都胖出两张脸来了。” 两人玩闹着没注意到,前方大师兄小竹子停了下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贺清韵心细,立刻发现了异状,一把拉住了打闹斗嘴的两人,示意他们看大师兄的脸色。 两人停了下来,心头泛起疑惑。 大师兄向来是沉得住气的性格,有再大的事都能从容面对,今天是怎么了? 为了找到答案,柳浪站到小竹子身后,找到相同的角度。 随着小竹子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入眼是一家三口,男人有些臃肿但依稀能看得出,青年时有几分潇洒样貌。 而女人则十分漂亮穿着贵气,只是一双吊梢眼一看就让人觉得难相处。 小孩儿一脚才在凳子上,半躺在女人怀里,一边张嘴等着女人喂饭。 柳浪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吃饭别的先不说,不会被噎死吗? 但是这他们也管不了,师兄的性格也不像是会为了这个事生气的,究竟是怎么了? “三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大师兄跟那个胖大叔有点点像啊。”小胖子陶弦声迟疑着说。 柳浪敲了他一脑瓜子,“说什么呢,小师兄揍你啊,那家人一看就好没教养,你从哪看出来的他和师兄像的呀!笨蛋!” 谁料,这时候小竹子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他是我爹。” 什么? 几小只惊呆了,什么啊,那个男人哪里像大师兄的爹啊。 但是小竹子十分肯定,那就是当年把他和他娘赶出家门的,亲爹。 他被赶出来的时候,年纪还很小但是因为他早慧,所以他一直把这些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来想忘都忘不掉。 “走。”小竹子捏了捏拳头,不想再看到那一家三口,率先迈步朝二楼走去。 柳浪几人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就往那一家三口那一桌看去,眉头不由得皱起。 大师兄很少对他们以外的人有过多的情绪,但是现在他身上的寒气都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他们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师兄现在情绪很不好。 柳浪拉着小胖子快步上了楼,上楼前深深看了一眼那三个人。 在几人专用的雅间坐下,小竹子异常的没给师兄弟妹们点菜。 平常都是他统筹大家的菜品,将大师兄三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胖子陶弦声十分担心,拉着谢东篱一左一右蹭到了小竹子身边。 平时因为他们最小,师兄总是会偏着他们,他们也经常向大师兄撒娇。 此时让他们来了解情况,是再合适不过了。 贺清韵几人站在一旁,目光关切。 刚刚还喊着肚子饿的一行人,此刻竟然没有一个在想着点菜的事。 小竹子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如此循环往复好多次,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了眼满是担心的师弟师妹,他心底升起一股暖意,缓了缓神色,对他们笑道:“别这么看着我了,我没事,点菜吃饭。” 小胖子一脸心疼,靠在大师兄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胳膊,小小声道:“师兄你别笑了,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我们是你的家人啊,你可以不用一直在我们面前笑的呀。” 柳浪狠狠的点了几下头,十分赞同小师弟的话,他们是一家人啊,师兄有什么完全可以跟他们说。 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他们都陪着师兄的。 谢东篱也在另一边,环着小竹子的胳膊,小小的身子颤动着,心里十分不好受。 自从师父把他们带回来,大师兄就一直照顾着他们,总是很有耐心的一遍一遍要求他们,重复没做好的地方,陪着他们一点一点学会。 他们两个没有基础,已经落后几个师兄很多,但是大师兄从来不觉得他们烦,总是微笑着告诉他们,只要努力了就会有进步,不要跟别人比,跟自己比就好。 现在大师兄依然在笑着,他们却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他明明不高兴啊,为什么要笑呢。 他们可以接受师兄的任何样子,不只是笑着的时候。 小竹子热泪盈眶,深吸了两口气,拍了拍粘着他的两个小脑袋。 对他们说,也是对贺清韵他们几个说。 “本来不是真的想笑,但是面对你们几个,是真的笑。” “谢谢你们,都是因为你们所以我才能活得这么轻松。” 从前,在那个家里的时候,亲爹娇养着他,恨不得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生生把他捧上高台。 小小的他以为这就是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了。 娘只会在背地里骂他,要他早早起来背书,即便奶娘说了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得高。 即便他已经能背好多好多东西。 后来,有算命的说他克父,疼爱的他父亲竟然一夕之间变了脸,毫不留情的把他赶出了家门。 在刚到东村的那半年,他简直身处地狱。 针扎、荆条抽打、扇耳光、溺水,多少次头以为他快要死了。 他明明没有作恶过,却受尽了如地狱十八层般的折磨。 第176章 渣爹出现 这么多年再见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仍然无法做到淡然以对。 但是还好,他已经有了家,有了师兄弟们。 不再是从前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孩了。 小竹子深吸了口气,突然有些抱歉的对几个师兄弟说:“海一浪仔,你们两个带着师弟师妹在这里吃,我突然想到有点事找娘,下次有机会师兄再陪你们一起吃。” 几个小家伙对视了一眼,柳浪道:“行,师兄你先回去,我们一会吃完就立刻回王府。” 小竹子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独自离开。 等他走远,柳浪几个却并没有点菜,而是抄小道回了王府。 对这一切小竹子毫不知情,见到那一家三口之后,他一直心绪不宁。 见到那几个人,他最开始的情绪是恨,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这三个人怎么会来了皇城。 是不是整个王家都搬来了皇城、他们是不是冲着娘亲来的,就算不是冲着娘亲来的,他们见到娘亲也会认出来,这势必会给娘亲带来麻烦。 虽然无玉叔叔不介意、席墨叔叔也不介意,但是他不知道当那些过往被说出来的时候,席墨叔叔还能不能保持不介意。 听说碧瑶阿姨的妹妹,最近在谈婚事,但是男方家里不接受碧鸢阿姨的孩子,要让碧鸢阿姨把孩子留在娘家,或者把孩子过继给别人家,才能答应将碧鸢阿姨迎进门。 男方家里只不过是一个小世家而已,都已经这般挑剔,更何况席墨叔叔还是北国国师。 他早已听老师说,北国国师万万人之上,地位奇高无比。 担忧了一路,小竹子终于进了家门。 府里依旧热闹,各方亲朋好友汇聚一堂,围着两个新人说说笑笑。 小竹子见状心理浪潮翻涌,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可能会毁掉娘亲幸福的人存在。 近日大喜,他的兵器并未带在身上。 就在他转身要去拿武器时,人群中的俞拂缇看见了他。 “竹儿。”俞拂缇叫住了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其余人见她有事便没有再围着她,而是自己找事做去了。 “娘亲,怎么了?”小竹子心里十分紧张。 他不知道娘亲是怎么看待曾经的那些事的,娘亲自醒来后从来没有说过,他刚才动了杀机,娘亲的灵识如此敏锐,很大可能已经感觉到了。 娘亲会介意吗,会不会觉得他杀心太重? “没事,倒是你,发生什么事了吗?”俞拂缇拉着他,找了个僻静处。 她的孩子她看得出来,儿子情绪非常不好。 小竹子心头一惊,娘果然发现了。 “没有,娘你想太多了,过两天就是您大喜的日子,您不要想太多,要高高兴兴轻轻松松的迎接。”小竹子顽强支撑,不肯承认。 俞拂缇没有逼他,拉着他在旁边石凳上坐下,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勉强维持的平静瞬间崩塌。 “竹儿,从娘醒来的那一刻,你就知道娘不是她?” 小竹子彻底呆住,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件事会被这么直接的戳破。 是的他从娘亲睁开眼看他的那一刻,就知道娘亲和她不是同一个人,结合那之后她一点也不似从前的行为和性格,他就更加确定,醒来的不是她。 “知道。” 俞拂缇摸了摸他的头,“娘从第一面见你,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你竟然敏锐到一醒来就发现了。” 这一点她不如小竹子,她是在东海陷入幻境之后,才知道这些的。 如果不是那次东海之旅,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是这么对待小竹子的。 依照小竹子的性格,他不会告诉她这些。 “娘和她不一样。” 娘亲看他的眼神是温暖的,而她看他的眼神,永远像是看待仇人,眼里只有恨意和疯狂。 “那你有没有觉得害怕?面前的人突然就变了一个。”俞拂缇开玩笑似的,但实际上说的是真心话。 一个人睡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别说是在下位面,就是在星际也是件很吓人的事情。 星际的人可能会最先想到的是,有外来的元神占据了这具身体。 而下位面的人,可能会觉得是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一想到一个四岁的孩子独自承受了这些,俞拂缇心里就说不出的心疼难受。 小竹子却摇了摇头,“娘亲一点也不可怕。” 娘亲怎么会可怕,娘亲是唯一一个说要保护他的人。 俞拂缇十分欣慰,只要没吓到孩子,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只是,有件事情该交代还是要交代。 看了眼高阔的天际,她突然有些踌躇。 她是一定会回c19的,那里有席牧野、有席牧野放不下的天音,也有她放不下的无相。 可是她同样放不下这个儿子,虽不是她亲生,但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还有她的几个徒弟,每一个都是好孩子,要她放下她也舍不得。 但是是留在自己的家乡,还是跟她去c19,这都些都要尊重孩子们的意见。 星际与这里始终相差很大,面对未知,成年人尚且觉得恐惧担忧,更何况是一群孩子。 其实人都是自私的,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个开明的家长,不论孩子们做什么样的选择,都要去尊重并支持。 但是以她的私心来说,她更希望孩子们跟着自己。 她一再把这件事后移,不仅是想留给孩子们更多的思考时间,也是给自己更多的调整心态的时间。 还有一点,可能就是怕孩子们真的说选择留在这,她自己会觉得有些难受。 “竹儿,娘其实很早以前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相信你也感觉到了,娘教给你们的武功,和其他人的并不一样。” 小竹子点了点头,他的确知道这件事,尤其是跟着天机老人学艺之后。 “那你怎么不来问娘亲?” “不需要问,娘亲有娘亲的理由,我只需要相信娘亲就可以。” 小竹子的眼神认真而坚定,他并不是在说好听的话逗娘亲开心。 第177章 没心没肺的小胖子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娘亲来历神秘,他从未见到过像娘亲这样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文武皆有所成的女子。 娘亲教他们师兄弟几个的,各不相同。 他学的是剑,侧重的是飘逸儒雅的轻剑,而海一则学的是枪、浪仔学的是刀、清韵学的绫、东篱学的是琴、小师弟陶弦声学的是弓箭。 娘亲如此传奇,拿出来的东西奇异一点又有什么奇怪的。 他隐隐觉得,他们所修炼的东西,和娘亲的来历有关。 这只会让他感觉和娘亲更近,哪里会让他怀疑娘亲。 俞拂缇欣慰一笑,心下不由得轻松几分,不管孩子最后怎么选择,光是这份信任就足够让人感动不是吗? “娘亲其实很早以前就想过一个问题,你应该也知道,娘亲不是这里的人。” 小竹子点点头,“猜到了。娘亲是会回去的对吗?” “是。” 小竹子心下一沉,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他知道娘亲会回去,可是当这一天即将来临时,他还是觉得难过。 娘亲来拯救过他,就该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了。 五岁后从没哭过的小竹子,此刻红了双眼,他死死的捏紧拳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但是他没有理由让娘亲留在这里,娘亲是大人那又如何,大人也会想念自己的家乡啊。 娘亲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但是娘亲常常说起自己的师父,对于娘亲的师父来说,娘亲也是孩子。 俞拂缇看他红了眼睛,忙给他擦,心里疼的不行。 她不是没想过就在这里待着算了,但是无相的众人还在等着她回去,位面之心的不稳定也需要她回去和席牧野并肩作战,两边都是难。 但是至少孩子们留在这里,以她教给他们的本领,不至于遇到危险。 深吸了口气,俞拂缇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来。 “娘之所以教给你们这些,其实也有娘的私心。娘当时想,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那么只要努力修炼就可以跟我一起穿破位面。” “如果你们不愿意,以娘教给你们这些,你们的寿数会比平常人长很多,更多一些去游历、学习的时间。” 小竹子呆住,娘说什么?娘想过带他们走? 他们哪里会不愿意啊,有了娘他们才是有家的孩子啊,娘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不愿意? “娘。”小竹子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他的娘亲,过山车一般的情绪起伏让他像是被酒熏了眼睛,原本控制好的眼泪此时决了堤。 “娘,我,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带我走。” “太好了。” “太好了。” 小竹子呜咽着,又是哭又是笑。 俞拂缇则是错愕又感动,她一直担心小竹子留恋故乡,小竹子却担心她不愿意带他走。 傻瓜,都是傻瓜。 俞拂缇闭了闭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她该高兴的,这么高兴的时刻不能哭。 “呜呜呜。” 一道响亮的哭声突如其来的,盖过了小竹子本来就不高的哭笑交替,俞拂缇抬眼望去,那正哭着的不就是她的小徒弟——小胖子陶弦声吗? 怎么了这是? 俞拂缇还没来及开口问,宁海一就把小胖子抱了起来,往这边走来。 小竹子也听到了小胖子的哭声,第一时间是担心师弟出了什么事,第二反应是赶紧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 转过身就见海一抱着小胖子,领着几个小尾巴,已经到了近前。 他忙问,“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小胖子抽抽嗒嗒,身后几人也是眼眶红得想兔子,脸上还带着泪痕。 一见到师父,小胖子忙从师兄身上下来,一头扎进师父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师父,我要跟着师父,师父去哪都要带着胖胖,胖胖一定会听话、一定会少吃点,胖胖很好养活的。” 俞拂缇本来还有些想哭,一听小胖子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皮孩子,说什么傻话,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师父还能养不起你啊。” 小竹子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抬手给了柳浪几下子,要不是他常常说让胖胖控制食量,胖胖怎么会觉得自己吃得多。 柳浪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赶紧抢救,把小胖子从师父身上扒拉了下来,抱进怀里。 “胖胖,三师兄那都是逗你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小胖子听到了师兄的解释,但是还是哭的停不下来,他家人多所以他才被卖了。 因为家里人觉得他又笨又吃得多,所以家里五个孩子,他被选中卖出去补贴家用。 师父和师兄师姐,对他都那么好,他就想跟着师父,少吃点也可以。 “呜呜呜,我娘说我又笨又能吃,还不如卖掉家里还可以多点钱。” “师父,呜呜呜,我可以少吃点,不长那么胖,我想跟着师父。”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小胖子还在哭泣之外,其余人皆是惊讶。 他们从没听小胖子说过自己以前的事,也没听他提起过家里人,以为是他还小,没心没肺,对家里的事没什么记忆,所以才不提。 原来如此。 小胖子竟然是因为太能吃,才被家里卖了的? 听起来有几分好笑,几人却笑不出来,若是小胖子真的没心没肺还好,这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 但是偏偏小胖子什么都记得。 也许他并不记恨家里,因为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对任何人的恨意。 但是这些无疑会一直记在他心里,让他时时担心别人会不会,因为吃的而放弃他。 俞拂缇顿时心疼,带回小胖子的小东篱,她从来问过两个孩子,他们的过去,怕他们想起不高兴的事。 毕竟回到三兆那样危险的地方,经历过的事情不会少。 但是她没想到,小胖子出现在三兆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心疼小胖子的同时,俞拂缇有些难受,一切的根由还是因为贫穷。 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的人伦悲剧。 百姓一天不富起来,这些悲剧,就还会在未来的每一天上演。 第178章 大师兄支棱起来 “胖胖不哭了啊,师兄平时都是和你开玩笑的,我们家小胖胖这么可爱,师父就是不要师兄,也不会不要胖胖的。乖啊。” 柳浪轻拍着小师弟背部,他皮实惯了,平常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要是早知道胖胖的这些过去,他是不会那样调侃胖胖的。 “师兄,胖胖,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小胖子抽泣着,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胖胖只是,想跟着师父。” 柳浪听他这话,更觉得心疼。 这么懂事的胖胖,竟然有人舍得把他卖掉。 俞拂缇收起心里感叹的情绪,走到徒弟们身边,把他们几个拉到了一起。 “师父原本是怕你们留恋家乡,不愿意和我回去,所有有些惆怅。” “但是你们说愿意去,师父很高兴,但是也怕你们是年纪还小,没想清楚。离师父要回去的时间,应该还有一些时日,你们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如果到时候,你们还愿意跟师父走的话,师父会很愿意带你们走。” 俞拂缇本来是要给他们留出思考时间,但是话才出口,柳浪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在俞拂缇面前。 “师父,我不需要再想,我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要不是有师父,我已经被人打死在医馆前了。” 小少年已经到了变声器,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坚定。 “师父在哪我就在哪,师父在哪那就是柳浪的生存之地。” 他抬头看向俞拂缇,满眼的坚定,含着几丝祈求,似乎是真的怕俞拂缇不要他了。 俞拂缇眼眶又红了几分,收徒对她来说也许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但是对于孩子们来说,却是一个活命的机会,是拥有一个家的机会。 “师父,我也是。” “师父,我也是。” “师父,我也是。” …… 其余几人也噗通的跪了下来,跟在柳浪后边,一声接一声的仿佛呼号。 俞拂缇擦了擦眼睛,忙把儿子和众徒弟拉了起来。 “都起来都起来,只要你们愿意,师父到哪都会带着你们。” “嗯嗯嗯。” 几个孩子忙不迭点头,脸上皆是狂喜。 只要师父愿意带着他们,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走走走,都去洗洗脸,一个个像花猫一样的叫个什么事,别人看到还以为你们几个没糖吃呢。” 俞拂缇深吸了口气,扬起笑容,拉着几个孩子到院子里去洗脸。 宁海一率先去打了水,小竹子拿来了洗脸的巾布,俞拂缇一个个的给他们擦过去,几个孩子也不着急,乖乖的拍成一横排,等着师父来给自己的擦脸。 他们不是不能自己擦,但是师父给他们擦的时候,让他们有种幸福感。 柳浪最是喜欢粘着俞拂缇,这么多年都改不掉,柳浪当年刚醒来时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还叫她娘亲,俞拂缇一直不知道原因,但是也由着他。 俞拂缇到了柳浪面前,柳浪一个飞扑挂在俞拂缇身上,撒着娇。 “师父,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俞拂缇看着这个,已是翩翩少年初长成的大孩子,心里有些感慨。 第一次见到柳浪和海一,他们俩一个跪着在求医馆的人,一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时瘦弱的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长这么大了。 “说,什么事。”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少年的眉心。 柳浪头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如幼兽依赖母亲一般。 磨蹭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来。 “因为您长得很像我娘。” 柳浪回忆着在街上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样子。 那时候师父带着还是小孩子的师兄,师父扛着一树红红的糖葫芦,师兄帮忙吆喝。 他那时候最羡慕的就是师兄,因为他觉得,师兄正在吃着的糖葫芦,一定很好吃。 等师兄终于吃完了那根糖葫芦,他才忍不住把视线转到糖葫芦树上,一抬眼他才看轻被糖葫芦树遮住的师父的面貌。 他当时就呆住了,因为太像了,师父简直和他娘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他知道那不是母亲,他跟在师父和师兄身后,观察过他们。 师父是那样勇敢有力,面对深不见底的河水,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人。 他的娘亲是个瘦弱的人,跟师父有着一样的样貌,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 “我那时候,悄悄跟着您和师兄好几次,有次差点被您发现了。但是您救人去了,所以最后才没发现。” 俞拂缇回想了下,确实有这么回事。 难怪她那时候感觉有人跟着他们,没想到竟然是小柳浪。 听到一模一样的这词,俞拂缇一激灵,她真是被席牧野的分身刺激到了。 一旦听到“长得一模一样”这几个字,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大众脸,而是分身。 被席牧野搞得,她都快要有分身综合征了。 快步走到井边,俞拂缇端详着水面倒映出来的自己,思索着,难道席牧野给她也弄了个分身? 可是他没提过这件事啊。 俞拂缇想不通。 “娘,您在您家乡那边,应该不长这样。” 小竹子看自己娘亲对着井水端详,就猜到她可能是在看自己的样貌,忙上前来提醒她。 一句话惊醒了俞拂缇,是啊,她并不是原主啊。 她只是一缕游魂,因为席牧野的安排被传送到了这里,被这具身体吸了进去而已。 她并不是原主啊。 哎,真是被席牧野那一个又一个的分身搞敏感了。 但是想想他做这么多布置,要花多少精力,她又觉得心疼。 本是地位逆天的位面之子,偏偏遇到一颗被污染的位面之心,受了那么多苦难。 如果不是为了多给自己留条后路,谁会愿意将自己分成好几个。 “还是你聪明,提醒了我。”俞拂缇摸了摸小竹子的头顶,要不是他提醒,她可能真的要去问问席墨,她是不是也有分身在这里了。 小竹子没有因为她的夸赞而自得,只是微微一笑谦虚道:“娘亲只是习惯了,所以突然忘了。我是局外人,所以看得更清楚。” 柳浪接口道:“这是不是就是师父说的,只缘身在此山中?” “是了。”小竹子保持着谦虚。 有人来报,无音和木鸦醒过来了,俞拂缇向他们几个说了一声,赶往前院去了。 剩下几个孩子留在原地,柳浪和宁海一对视了一眼,宁海一道:“师兄,我突然想到还有一式枪法没练好,我就先走了。” 柳浪接话,“我跟二师兄去看看,顺带练练刀法。” 小竹子不疑有他,转头去问贺清韵他们几个。 “你们呢,也要去练功吗,还是去前院玩?” 几个最小的疯狂点头,“前院很热闹,我们想去玩玩,师兄去吗?” 小竹子摇了摇头,他有事要去做。 “那师兄我们走了哦,你也别太累了,师父说了要劳逸结合,该玩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 几小个也走了。 小竹子回房拿了剑,悄然跃墙而出。 而另一头,柳浪和宁海一两人落在一处墙角,压根只是从校场路过,拿了自己的兵器就出门了,根本没有像他们所说的去练功。 两人距小竹子落下的地方,其实并不远。 王府整体是方形的,小竹子落在左边的墙角,而他们俩则是落在王府的后方偏左的地方,只要再左走一些,就能遇到。 但是小竹子选了从左侧往前再右拐,而他们俩选了直接往右走。 两人走着,墙里跃出一道轻盈的身影,淡雅出尘,赫然便是贺清韵。 在她之后,谢东篱和陶弦声也从墙上跃了下来。 柳浪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一个个的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翻墙。” 贺清韵白了他一眼,“师兄你自己还不是,自己都翻墙就不要说别人了。” 小胖子附和,“就是。”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师兄你这是独裁。”这是谢东篱。 被几个最小的声讨,柳浪感觉自己威严不复,虎着脸吓唬他们。 “你们几个小孩子懂什么,还不快乖乖回去,小心是师父打你们屁股。” 然而几小个的这时候怎么会怕他,“咱们的目的都一样,师兄你少吓唬我们,你和二师兄不就是要去为大师兄报仇,教训一下那个渣爹吗,没道理只准你和二师兄去,不许我们去。” 柳浪惊讶,“你们怎么知道的?” 谢东篱皱着眉,似乎不敢相信一向聪明的三师兄,怎么会问这种啥问题。 “师兄,你和二师兄看那一家三口的眼神,我们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到。”谢东篱叹着气,“再说刚才你和二师兄找的借口这么烂,要不是大师兄心情不好,你俩早就被拆穿了。” “这么明显吗?”柳浪摸了摸自己的脸,思索着是不是得好好加紧练练,不然到时候师父在北国开的酒楼该用不上他了。 “好了好了,赶紧走,别到时候找不到人了。”贺清韵催促着几人。 “放心,不会的。我让酒楼的人去给他们送了壶酒,顺带送了点追踪粉给他们。”谢东篱掸了掸袖口,嘴上挂着几分笑意。 其余几人的目光在这一瞬,全都汇聚到了他身上,宁海一眼里的不可置信尤为明显。 谢东篱是几个师兄弟里面,长得最瘦弱的一个,即使后来在王府在皇宫,都养起来了不少肉。 但是比起其他几个,他仍旧显得瘦弱。 在宁海一心里,他是最需要保护的一个。但是没想到这个瘦瘦的小师弟,竟然做事这么果断。 和浪仔不是一样的性格,做事却是同样的果断缜密。 又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小怪物啊,宁海一感叹着,对师父的崇敬和感激又增加了几分。 要不是师父冒着危险,去东海取来了溯古草,在这一群天赋妖孽的中生存,他该顶着多大的压力。 “可以啊你小子,深得师兄真传呐。”柳浪激动的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十分欣慰。 他们师兄弟几个,海一练的是霸枪,讲究出枪霸道而沉稳,做事上面海一将沉稳体现的淋漓尽致。 清韵求的则是轻灵,做事总是带着几分出尘意味。 而他自己,则如他的名字般,狂刀断浪,性格里最原始的是狂,却又因为曾经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保留着逼出来的谨慎多思。 谢东篱和小胖子陶弦声年纪还小,尚未定性,他一直觉得他们中间,应该要出一个擅于用计谋的,这样才能和大师兄相互配合,完善师门的力量。 但是这个事情,不是能由他来决定的。 师弟们会长成什么样,想走什么样的路,这都是他们的自由,是他不能去剥夺的。 就像师父也给了他们自由,让他们自己去选一样,他们身为年长的师兄,也应该去尊重师弟们的选择。 但是现在,东篱自己长成了这样,他很是欣慰。 剩下的小胖子陶弦声,就按照他自己想长的方向去长。 “还好还好,一般一般。”谢东篱背着手,十分不谦虚,小脑袋昂着,望月一般望着对面的屋顶。 “得得得,你最厉害,走了走了。” 贺清韵抓着的袖子,一把给他拉走了,小瘦子慌忙跟上,并无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柳浪看着两人走远,摸着下巴叹了口气,“哎,师姐的血脉压制,果然是要强于师兄啊” 宁海一哭笑不得,敲了一下他的脑瓜子,怎么就扯到这个上面来了。 “快点走了,一会真走远了。” 宁海一牵着小胖子,跟上前方的贺清韵和谢东篱,柳浪也拔腿跟饿了上去。 几人一路追踪,来到一座宅院前。 用来追踪气味的蝶儿变换了三个方位,游移不定。 谢东篱皱着眉,这意味着,气味分成了三股。 哪一股才是他们要找的师兄的渣爹,连蝶儿都确定不了。 “怎么办,去哪边?” 谢东篱转头征求大家的意见。 “分三路进去?”贺清韵提议。 柳浪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没有同意她的提议。 第179章 正妻诬陷 “不熟悉的地方,还是不要分开的好。”柳浪思索着。 小胖子陶弦声和小瘦子谢东篱都还小,跟着师父学本领的时日并不长,还是带在身边多教教的好。 贺清韵点了点头,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谢东篱指了个方向,一行人便朝着这个方向而去,找着谁算谁,就那么三个人,不怕找不着。 几人一路畅通无阻,这家基本上没有什么有身手的家丁,都是些普通下人,压根发现不了他们几个。 蝶儿停下来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书房。 天渐黑,院子里有不少高低错落的草木,几人毫不犹豫,分散开来躲藏其中。 书房里传来大声议论之声,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觉得这里足够安全,总是丝毫不加以掩饰。 “你说你,明明都是家里兄弟,凭什么他就做得你做不得。他买得官你就买不得?” 女人尖锐的声音毫不加以掩饰,带着几丝疯狂。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大房有钱我没钱。再说了,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你除了催催催催,还会干什么?” 男人也有些不耐烦,语气颇为抱怨。 谁晓得女人听完立刻就火了,尖着嗓子开骂。 “没钱没钱没钱,你就光会说没钱。要不是你纳了那个贱人进家门,还让小贱人剩下小野种,被他克制,你会有今天的下场吗?” 女人越说越激动,“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在外面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看怎么样,一家三房,就你最穷。” 男人被她说得烦了,干脆砸了茶杯,屋子里发出嘭的一声脆响。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回回给其他人灌避子汤,我会那么着急想要儿子吗?”男人突然怒火高涨,“你背着我搞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给你脸了。” “啪。” 一声脆响,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男人的话也被打断。 好半晌才又有声音传出来,女人语调冰寒,“王二雄,你别忘了,要不是有我娘家帮助,你连今天都不会有。要不是你偷偷带了那个小贱人回来,生下个克父旺母的灾星,二房的日子根本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自己想想清楚。” 女人说完,猛的拉开了门。 柳浪几人也借着书房里的烛光看清了,不是那天在酒楼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听刚才这些话的意思,这个人可能是王二雄的正妻。 而她口中的灾星,不难猜想,就是在说小竹子。 柳浪眸中一片冷色,黑潮涌动。 即便知道她骂的那个人,不是指自己的师父,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杀人。 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骂师父,有什么资格骂他的师兄。 柳浪想也不想,闪身跟着那王二雄的正妻,在长廊转弯处,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捂着嘴巴拖到了暗处。 徐氏不停的挣扎,张嘴就要去咬柳浪,然而柳浪那会那么容易让她得手。 在她嘴巴刚张开时,以迅雷之势将她扳正,一巴掌掼在她脸上,将徐氏打飞出去好远。 柳浪面上并不说话,心里却在怒骂,左一个小贱人右一个小贱人,这个女人以为她是谁? 一想到师父和师兄曾经被这个女人欺负过,柳浪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痛,师父和师兄那时候肯定被这个张扬跋扈的女人欺负惨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说不定师兄是“灾星”的事,就是她搞的鬼。 师兄如果是灾星,王家还能留到今天? 柳浪越想越气愤,下手更是凶狠,徐氏的左右两边脸全都肿起,活像一个特大号猪头。 “师兄,等下。”突然,有人叫住了柳浪,是谢东篱。 他看到柳浪独自走了,一直没回来,便过来找找。 一来就看到三师兄在教训这个恶毒的女人,他觉得很是舒畅。 在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口里的小贱人和克星,指的是自己的师父师兄之后,他几乎快要忍不住冲进去,把这个女人打死。 但是,他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柳浪回头看他,“怎么?”只有两个字,但是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生气归生气,师弟在场,不要吓到师弟。 谁知道小师弟谢东篱话一出,才是真吓到了他。 谢东篱:“死太容易,我要她生不如死。” 柳浪愣了两秒,可以啊这小子。这件事情如果让师兄来,师兄一定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师兄有师兄的处事方式。好不容易有个和行事作风看似差的很远,细看却十分相近的小师弟,他觉得很是欣慰。 “很合我意。”柳浪眼神示意他,可以动手。 谢东篱走上前去,每一步都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徐氏几乎瘫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不停的往后缩。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像催命符,明明可以依稀看得出,向她迫近的不过只是个还没长的孩子,她却觉得他就是个恶魔。 她想喊,但是她喊不出声音,只能不停的往后缩。 但是,很快她就没路可退了,她的手摸到了墙角。 她想,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是不是在想,你快要死了?不不不,我不会让你死。” 谢东篱一步步接近她,“你还记不记得,你找过一个道士,让他诬陷一个孩子克父旺母?” 徐氏抬起头,想要看清他的面孔,奈何夜色太浓,她怎么都看不清。 不会是那个灾星回来复仇了? 她心中惊疑不定,但是想到当初那灾星就是被她赶出去的,她又把心放下几分。 对于当初轻而易举就能赶走的人,她压根不会觉得害怕,甚至要是能说话的话,她还要嘲讽他两声。 聪明又怎么样,神童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跟他那个下贱的娘一样,被她赶出家门,犹如丧家之犬。 谢东篱清晰的感知到了她的变化,多智的他几乎立刻猜到了徐氏此刻的想法,心中怒火升腾,面上却不显。 “怎么,你以为我是那个孩子?”谢东篱情绪起伏不大,语气森冷,被猜中心思的徐氏顿时如见了鬼一般,再也保持不住刚才那几分自傲。 人惯欺弱,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180章 小孩子的心计 当别人觉得你很弱的时候,不会对欺负你这件事,怀有什么愧疚之心。 相反,他会觉得这就是你该承受的,谁让你弱呢。 当欺负一个人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人们便不会觉得这是件恶事,没什么大不了。 此刻的徐氏就是这样的心理。 但是很不巧,她的心思被谢东篱看穿了。 他一步步接近徐氏,短短的路被他走出了奈何桥的意味,他一点也不着急,从容的拿捏这分寸,给这个恶毒的女人施加心理压力。 “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孩子,而是那个道士的亲戚。”他终于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眼在黑夜里闪着寒星。 “修道之人做伤天害人之人,是要受到惩罚的。所以,他的亲戚全死光了,连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也差点死了。” “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犯了忌讳,所以我不会放过你的。” 徐氏瑟缩了一下,不停的摇着头,似乎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谢东篱也没有在意,继续语调平缓的向她说道:“你是不知道他死的有多惨,被一道天雷生生劈成了两半。他罪有应得,但是归根究底你才是始作俑者,所以你本来就要死的,不过是我想看着你们二房衰败,所以给你多了几年时间而已。” “你以为你真躲得过去?别开玩笑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该到你头上的,迟早会到你头上。” 徐氏瞪大了眼睛,他真的是那道士家的亲戚?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二房,怎么会知道二房这几年一点也不景气。 难道她也会像那个老道士一样,被雷劈死吗? 不要,不要。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已经感觉到撕裂的痛了。 不要! 徐氏奋力想要站起来,却连半蹲起来都做不到,几次尝试无效方寸大乱。 谢东篱看她这副样子,又有吐出几个字,“丧家之犬。” 徐氏震惊看着他,他是不是有读心术,她刚才才在咒骂那个灾星是丧家之犬,这个小孩现在就拿着个来骂她。 面对这个诡异的小孩,她根本逃不掉,她快疯了。 眼见差不多了,谢东篱掰开她的嘴,逼着她把一粒药丸吞了进去。 徐氏拼命的干呕,死扣自己的喉咙,想要把药丸给吐出来。 然而谢东篱怎么会如她的愿,一脚踢在她胸口,迫使她停止了动作。 “想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吗?”谢东篱语调轻快,显然是很高兴。 徐氏却高兴不起来,现在她的眼里,谢东篱就是个鬼娃,身上带有诡异的力量。 对方高兴了,说明她要大难临头了。 谢东篱自问自答,“你吃的这个是一条蛊虫,它会每天在你的身体里,吸你的血吃你的肉,等到把你的肉都吃完,它就会趁机跑到你身上边的人身上,一个接一个,你们全都会变成白骨头。” “别不信,你好好感受感受,现在心口处是不是有种隐隐的痛感?那就是它在吃你心口的肉。” 徐氏不想相信,她连忙仔细感受了一下心口处,竟然真的在痛! 她怕了,这个鬼娃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手段那么恶毒,身上还带有那么诡异恶毒的东西,简直太可怕了。 “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害怕,我的目标不只是你,只要你能让另一个人难受,我就放过你。” 徐氏慌忙看向谢东篱,她虽然依旧不能说话,但是动作的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问他,是谁、怎么做。 “你的丈夫,王二雄。” 徐氏不解,他为什么要让她去害王二雄,王二雄当年并不知情。 谢东篱给她喂下蛊虫之后,显得十分好说话,竟然还耐心的给了她解释。 “要不是他生出了那个孩子,老道士怎么会被你找来,如果老道士不被你找来,家里那些亲戚根本就不会死。”谢东篱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冰冷诡异中带着几丝恨意,瞬间就让徐氏相信了这个说法。 徐氏慌忙点头,表示她愿意合作,只要不让死,怎么搞王二雄她都愿意。 谢东篱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忘警告她,“你也别想着请别人来看,这个蛊是我专门从苗疆找来的,霸道得很,一旦有人触怒了它,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徐氏无声痛苦,这个鬼娃真竟然连她原本的打算都猜到了,太可怕了。 她不敢再怀有其他心思,连忙举手发誓自己一定不会忤逆他的吩咐,要不是身子太痛动不了,她甚至想爬起来给他磕头。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的。” 谢东篱说完,鬼魅一般转身离开,连同一旁的柳浪,也瞬间闪出去老远。 徐氏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对于他的话就更是深信不疑。 在原地做了半个时辰,哭了半晌她才发现,自己终于能说话了。 但是她不敢声张,生怕那个消失的鬼娃,一听到她的动静,又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她虚弱的靠着墙,心里对那对母子的恨意,涨到了一个新高度。 要不是他们,她怎么会遭受这些,怎么会遇到这个鬼娃。 要不是因为他们,她怎么会被打的这么惨,还吃下了一条恶心的虫子。 想到身体里有虫子,徐氏不停的干呕,差点把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王二雄,别怪我无情。你凭着我母家起势,却背信弃义,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该死。” 徐氏恨声发着誓,仿佛王二雄此时要是在眼前,她就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另一头,柳浪和谢东篱原路返回。 谢东篱过来的时候,其余几人还留在原地。不知道他们几个,会怎么处理那个愚蠢的男人。 “小梨子你可以啊,把我都看的一愣一愣的。”柳浪由衷的感慨。 不得不说,小师弟的一系列动作,真的是把他惊呆了。 说是厉害,一点也不过分。 那番拿捏徐氏心态的动作,可以说得上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了。 “害,都是小手段 ,什么时候能赶上师父就好了。”谢东篱十分谦虚。 第181章 谢东篱的雷霆手段 “别这么谦虚,刚才那些,差点连我都唬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她请了道士的事?” 柳浪忍不住好奇,刚才他害怕师弟会玩脱,毕竟他们听到的东西有限,要是被徐氏察觉到不对劲,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就可能会白费。 他已经想好了后手,要是师弟玩脱了,他就把无音阿姨给的虚幻粉,给徐氏用上。 但是没想到没用他出手,师弟就搞定了所有的事情,还让徐氏乖乖听话去搞王二雄。 有了徐氏这样的“枕边人”的惦记,王二雄的好日子可想而知。 “因为,我也被道士算过命。”谢东篱的顿了顿,“道士说我只要能活过二十,就是贵极的命数。” 柳浪沉默了,谢东篱被带回来的时候,是如何的羸弱瘦下,他都是知道的。 除了师父,大概没人能养得活他。 师父从没提过他们各自的来历,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原来师第还经历过这些事情。 面对一个养不过的孩子,富裕之家不会在意他,贫困之家也会放弃他。 既然师第已经在他面前,就说明,他被家里人放弃了。 “师弟,不用等到二十岁,遇到师父的那刻,你就已经度过了所有的劫数。”柳浪停了下来,看着谢东篱的眼睛,神色十分认真。 谢东篱愣了一瞬,他从没看过三师兄这么认真的样子。 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知道的人都在想办法把他送走,从没有人对他说过——你的劫数过去了。 谢东篱眼眶泛红,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算命的道士说他活过二十,就是贵极之人,可谁信呢?别说家里人不信,就是他自己都不相信。 时至今日,他依旧在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二十岁。 二十岁这几个字,机会成了他的心魔,他每天都活在死亡的阴影里,无时无刻不再担心阎王催自己的命。 师父太好,师兄师姐太好,他舍不得死。 可是越舍不得死,他就越怕死,越怕死就越恐惧。 现在,师兄告诉他,劫数度过了。 即使只是安慰,也让他在无尽的黑海中有了一丝念想,把这当成一株救命稻草,抓住它勇敢的和命运斗争下去。 “师兄说得对,遇见师父,我的劫数就不复存在了。我一定能战胜所有的困难,在将来跟师兄师姐一起,奉养师父。” 谢东篱仿佛立下宏愿一般,郑重无比。 柳浪一脸欣慰,只要师兄弟们齐心协力,努力壮大自身,将来就一定能完成各自所想,能给师父最好的晚年。 两人加快了步伐,回到原地的时候,贺清韵几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柳浪放出蝶儿,循着气味寻找贺清韵几人的位置。 终于,在离王家不远的树林里,找到了几人的踪迹。 越来越接近几人所在的位置,柳浪看清之后,心里立刻一惊。 大师兄怎么在这? 莫非他们几个收拾王二雄,被大师兄抓到了? 这人毕竟是大师兄的爹,大师兄对他起了恻隐之心,这些都是合理的。 师兄会不会怪他们擅自行动,多此一举? 电光火石间柳浪想了很多,下一瞬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大师兄举起剑要杀王二雄,却被海一一枪挑飞了剑,两人直接打了起来。 “宁海一,你干什么?” 大师兄小竹子状若疯魔,一把鱼竹攻势凌厉,丝毫不留情面。 宁海一虽一言不发,却也不甘示弱,一把银色长枪舞得惊天动地,出枪若惊雷,霸枪之名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师兄,帮二师兄。”谢东篱很快有了决断,没有解释为什么,立刻把柳浪推了出去。 他脑子是好使没错,但是他身手还不行,对于这一点他同样清楚。 这时候让三师兄上,是最好的选择了。 柳浪丝毫没有犹豫,按照谢东篱的意思,立刻加入了战局。 霸枪与狂刀,对上小竹子的鱼竹剑,竟然斗了个不相上下。 小竹子以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大师兄天赋极高,猜测过大师兄的武力,早就料想到大师兄的功力,肯定比他们强出不止一个台阶。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二师兄和三师兄联手,竟然也敌不过大师兄。 平时大师兄严厉又温和,一点也不显山不漏水,他们无从猜测。 但是二师兄的霸枪、三师兄的狂刀,他们都是见识过的,一个霸气绝伦,一个狂放如浪,皆是势不可挡。 可依然拦不下大师兄! 天呐! “师姐,去帮二师兄和三师兄。” 见势不妙,谢东篱忙提醒贺清韵去帮忙。 贺清韵点了点头,找了个合适的契机,加入了战局。 白绫入局,三方同时攻向小竹子,小竹子一言不发,手中长剑竖立而起。 贺清韵三人一见他这个起势,顿时汗毛倒竖。 大师兄有多少绝招他们不知道,但是唯独这一招,大师兄在和师父对练的时候用过,他们记忆深刻。 大招将起,小树林里狂风涌现,所有的力量都朝着小竹子的佩剑——鱼竹之上汇聚而去,谢东篱和陶弦声都被风波推出了几步之远。 “这可怎么办。” 陶弦声一边后退着,一边拎起早在小竹子一剑过去,宁海一一枪挡回的那一刻,被两人的声势吓晕过去的王二雄。 还能怎么办,并不能怎么办。 谢东篱一咬牙,就要扛着压力冲出去。 突然,浩荡的声势猛然间停下,所有的一切仿佛归于平静。 谢东篱甩了甩头,朝场中看去,大师兄小竹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一滩血迹。 “怎么回事?” 谢东篱忙冲了过去,“大师兄呢?” 其余进也冷在了当场,柳浪艰难开口,“师兄他在关键时刻,收回了招数。” 收回招数? 这么强的招数,收回去比放出来要难得多得多啊。 越强的招数,要收回来就越难。 强行逆转招数,是要受到反噬的,一不小心就会弄伤自己。 柳浪话一出口,所有人愣在当场。 第182章 夫妻相斗 师兄看似出手不留情面,实际上到了紧要关头,师兄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他们一分一毫。 谢东篱几乎要忍不住,想着干脆让大师兄杀了这个自私自利,且不长脑子的愚蠢男人算了。 但是不行! “哎。” 柳浪叹了口气,他已经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谢东篱要让他去帮海一,而不是去劝架了。 这个男人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唯独不能死在师兄手里。 他若死在师兄手里,师兄根本不会觉得快意,甚至会在余生背上枷锁,一辈子不得解脱。 杀了人,诛的却是自己的心。 不值得。 “这个人怎么处理?” 陶弦声拎着死猪一样的,把王二雄拎到了场中。 宁海一举起长枪,冷声道:“大师兄不能杀他,我来替大师兄杀。人是我杀的,以后大师兄要恨,就来恨我。” 柳浪和谢东篱懂得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懂得。 他知道小竹子今日是怒急攻心,王二雄的那些话,是个正常人听了都会想杀了他,更何况师兄就是那个他口口声声骂的克星、害他二房没落、被大房欺压的人。 而他也是刚才才知道,原来在被赶出去之后,师兄原本的娘亲就疯了,每日每日虐待他,不给饭吃都是小。 罪恶的是还把他捆起来,丢到河里。 要不是同村的人发现,师兄可能早就死了。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师兄看似温和雅逸,实则敏感自卑,任谁在几岁的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配活着。 师兄藏得太深,要不是他年长几岁,心思同样深沉,他都发现不了这些。 这一切都是因这个男人而起,要不是他听信谗言,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信,更本不会有这些事。 师兄被誉为神童之时,这个男人便虚荣得带着他四处招摇,恨不得拿根绳子拴在身上,走到哪带到哪,好方便他带着他到处炫耀,他生了这么个神童。 尽管这些都是因为有面子,可是再怎么早慧的人,他也会渴望获得长辈的爱,尤其是父母。 这个男人给了师兄这些,却又在听信了别人的胡言乱语之后,立刻把他从云端丢进了地狱,还制造了一个魔鬼,时时刻刻守着师兄,时时刻刻折磨。 这之间的落差,足以毁掉一个大人的生存信念,更何况那时候,师兄只是个小孩子。 虽然聪明,可以依旧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反抗。 可是再怎么恨,他也不该死在师兄的手里,脏了师兄的手,给师兄的一生染上阴影。 不然,师兄根本不会快活,甚至余生他会不敢面对别人。 会觉得自己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怪物,他的师兄这么好,他怎么忍心让他受这样的苦。 “不一定非要他死,我们才算是帮师兄报了仇。”谢东篱冷着眸子,“生不如死会必死,更让人痛苦。很适合他。” 宁海一被柳浪拦下,听到这话,不解的看向谢东篱。 “有什么好办法?” 谢东篱没说话,柳浪主动的将谢东篱如何吓唬徐氏的事,说了出来。 其余几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一向看起来瘦弱得像是个小仙童似的谢东篱,竟然这般厉害,拿捏人心的手段竟然如此老辣。 谢东篱眸色一沉,“你们不会嫌弃我,我的手段用到谁身上,都不会用到自家人身上的。” 最后的半句话,谢东篱已经开始有些着急。 几人的沉默让他不安,他才惊觉别人会不会觉得他可怕,才这么点年纪,竟然这么“恶毒”。 宁海一皱了皱眉,“说的什么胡话,我们是一家人,好与坏都该互相包容。” 谢东篱有些失落,二师兄是觉得他坏吗?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再说了,我们又没有去针对无辜的人,是这个人先差点害死我们的师兄,我们没要他命就是轻的了,一报还一报而已,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是我们一家人自己担着,问心无愧我们怕谁?” 谢东篱抬头,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没料到二师兄还有这最后几句。 他差点再一次红了眼眶,师兄不仅不觉得他可怕,还说“我们一家人”? “就是啊师弟,你想什么呢?你忘了师父说过了,我们不欺负弱者,但也不允许有人主动伤害。敢伤我们家人者,虽远必诛。”贺清韵走过来,学着师父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头。 陶弦声踹了王二雄两脚,这时候才抬起头来。 “师弟,小师兄不如你聪明,但是小师兄知道谁才是可信的人。你没有做错,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有师兄师姐拉着,你不可能有机会做错。”陶弦声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无比的坚定,“就算有一天你做错,我们也会陪你去承担。” 谢东篱此时觉得,三师兄说的那句话很对——遇到师父,你所有的劫难就已经度过了,是的,他现在就觉得自己的磨难,甚至是劫难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有这样的师兄弟,有这样的家人们,即使只有二十年,也抵得过别人的一生。 “有你们的话,我就不怕了。” …… 几人最后决定,将王二雄揍一顿之后,送回去。 他们把王二雄叫醒,因为小竹子并没有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说自己是王二雄口中灾星的邻居好友,所以谢东篱干脆把在徐氏面前说的那套,直接搬到了王二雄面前。 王二雄像只猪一样的被他们揍得看不出伤痕,身上却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 几人将王二雄送了回去,并且告诉他,只要他能折磨徐氏,他们就给他网开一面。 可以想见,他回去之后,会和徐氏斗成什么样子。 几人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怜,愚蠢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更何况,他既蠢又自私。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连畜生都不如。 “你最好不要告诉徐氏,有人来寻仇啦,不然的话以徐氏母家的强势,要是让她知道你招来了寻仇的,你猜她会不会杀了你?” 把王二雄丢回书房的那一刻,谢东篱不忘恐吓,吓得王二雄一个激灵,怀疑面前这个孩子,是不是会读心术。 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183章 心灵枷锁 几人处理好王二雄,立刻开始找寻大师兄小竹子的踪迹。 “你们觉得,师兄会去哪里?”几人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师兄平时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不是在府里就是在府里。但是师兄受伤了,应该是不会回去的。”谢东篱分析着。 师父大喜的日子,师兄是不会带伤回去,让师父担心的。 “东村,师兄会不会去东村了?”陶弦声接口道。 “不会,师父大喜的日子,师兄不会离得太远的。”宁海一否定了这个答案。 几人毫无头绪,师兄主动切断了联系,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通过蝶儿来找到师兄的踪迹。 “要不要回去告诉师父?” “先找找。” —— 而小竹子此刻正在一处山洞之中,此时的他盘腿而坐,周身的气息自然涌动,犹如蚕蛹一般将他包裹。 “咳。” 气茧破开的一瞬间,小竹子猛然咳了一口血,看起来甚是吓人。 他随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毫不在意自己伤得有多重,甚至巴不得自己伤的更重点。 此时的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所有的理智回归,与师弟们对战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复苏。 “嘭。” 一拳砸在地上,小竹子仰天长啸。 一个曾经给了他关注,又将他扔到地狱的人而已,竟然让他失去理智,对师弟们出了手。 他算什么大师兄。 小竹子无力的垂下头,好累,真的好累。 十多年了,为什么他就是忘不了那些。 有时候他很羡慕小胖子,拥有一颗不染尘埃的赤子之心,不论发生过什么,他记得的永远只有开心的事,那些不好的记忆他都有,却不会为此感到痛苦。 他自小记忆很好,所以才有神童之名。 但是这良好的记忆能力,给他带来的不只是过目不忘,更是挥之不去。 别人轻易就能忘掉的事,在他这里却犹如顽疾,怎么剜都剜不掉。 三岁的孩子能记什么事,可他偏偏就记得。 她看他的眼神他永远都忘不掉,甚至在午夜梦回时,一次次被她的眼神注视着,一次次被丢进河里、被针扎、被棍子恨抽。 正常人痛过了就过了,他却记得无比清晰,一次又一次陷入痛苦之中。 他是个怪物。 所以上天才会对他这么残忍。 明明娘亲已经对他多有照料,明明和娘亲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很开心。 为什么这些事情他还是忘不掉。 “啪。” 小竹子放弃了挣扎,仰躺在地,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 就这么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竹子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很熟悉。 很快他就分辨出来,是师弟师妹。 师弟师妹没事就好。 继续睡,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 睡着了他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不会敏感多疑像个疯子,也不会陷入仇恨难以自拔。 睡。 陶弦声几人怎么都叫不醒小竹子,顿时着急。 宁海一一把扶起小竹子,把他背在背上放稳,一路上极力维持着步伐稳定。 几人跟在身后,脚下如飞,心里焦急脸上更是泪迎风流。 小竹子躺在地上的样子,真的是把他们吓到了。 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师兄这么狼狈的样子。 宁海一把小竹子被到了后院,其余人打水的打水,叫大夫的叫大夫,通知师父的通知师父。 不一会,整个房间里堵满了人。 俞拂缇听谢东篱条理清晰的讲完所有的事,顿时自责不已,这么些年来她没有过多的关注王家。 又因为遭遇了无玉消失、黎国边境战乱这些事,她对王家的关注就更是少之又少。 她想过替小竹子处置王家,替他讨回公道。 但是最终她并没有那么做。 虽然接下了这具身体,但是她始终只是一个外来者,对于王家的事她更像一个旁观者。 那些人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王二雄却是和小竹子有着血缘关系,她不是小竹子,在处置王家这件事情上,她没有决定权。 本想着等小竹子长大,他可以选择任何他想要的方式,不管需要怎么样的代价,她都会替他完成。 但是没想到,王家竟然这么早就撞上来了。 俞拂缇坐在床沿,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王二雄拎过来,让他跪下忏悔。 “怎么样,张太医?” 张太医捋了捋胡子,眉头紧皱,“小主子的伤只需要慢慢调理,即可养好。只是……” “只是什么?”俞拂缇皱着眉。 “只是小主子似乎是自己不想醒来,所以伤好是能好,但是能不能醒来、何时醒来,这都要看小主子自己。” “您的意思是,小竹子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他自己不想醒来?”俞拂缇问。 张太医点了点头。 “所以,他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对?” 张太医犹豫片刻,才肯定道,“说起来是这样的。” “好,谢谢。” 让人好生送走了张太医,俞拂缇转头看向紧闭双眼的小竹子。 “竹儿,娘知道你很累,也知道你只是想稍微休息休息,娘不打扰你休息,但你听着,娘只允许你休息三天。”俞拂缇语气逐渐强硬,“三天之后如果你还是不愿意醒,那说明是我这个娘亲当的太失败了。” 小竹子身在一片混沌之中,外界的一切他都感知得到。 也能听到所有人的声音。 只是,他好像很累很累,不想睁眼不想说话,就想这么安安静静的待着。 他听到了娘亲的声音。 娘亲,娘亲,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拯救了他。 怎么会失败呢。 混沌中的系哦啊合租抬起头来,看向漆黑一片的天际,惊恐的发现,他好像被困在了这里。 怎么办,他要怎么出去? 娘亲给了他三天时间,现在还有时间,可是他要怎么出去。 四周一片漆黑,根本没有路。 娘亲,娘亲。 小竹子呢喃着,奋力想要站起身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好像是损耗太大了,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娘亲。”他轻轻呢喃着。 等等我,等等我啊,再等等我。 第184章 蠢成一头猪 渐渐的,小竹子发现了,他不是没有力气了。 而是被戴上了枷锁。 只要挣脱了枷锁,他就可以离开这里。 可是锁得太紧,几乎将他揉成了一个球,他要怎么才能够解脱。 混沌中的小竹子苦苦挣扎着,而现实中的俞拂缇却没有告诉他,她亲自把王二雄抓了回来。 王府暗牢里,俞拂缇坐在王座之上,散发着惊天威势。 王二雄跪在地上,几乎不敢抬头看座上的人。 “抬起头来。”俞拂缇一声厉喝。 跪在地上的王二雄顿时抖了抖,畏畏缩缩的抬起头。 看清座上的人之后,见了鬼一样的惊叫道:“你,你,你怎么还活着?” 很显然,他认出了俞拂缇。 “不可能,不可能。” 王二雄不肯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那个女人不可能还活着。 他当时虽然没有杀她,但是徐氏给她下了毒他是知道的。 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所以他没有阻止,更没有提醒她。 这个贱女人,要不是她生了个扫把星,他们二房怎么会败落至此,在整个王家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些,他仿佛觉得面前这个女人,还是原来那样除了依附他之外,没有任何的生存手段,他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便只能死。 他似乎有了底气,底下往后退的动作,带着施舍的语气对上她。 “你就算没死又怎么样,不过是个贱女人而已,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俞拂缇冷笑了一声,真怀疑原主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围绕着这个一个蠢猪一样的人,争风吃醋甚至不顾自己的儿子,只为在他面前露个相。 人都被她抓过来了,还认不清形式的以为能拿捏她? 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小六。” 俞拂缇话音一落,小六的身影从暗处闪现,朝俞拂缇躬身,“主子。” 俞拂缇点了点头,“好好招待招待他,什么程度你自己把握。” “遵命。” 小六领命,一步步朝王二雄走去。 原本轻盈的脚步,被他刻意放大,一步一步砸在王二雄心上,砸得他不断的往后退。 小六是暗卫,是无玉的爷爷特意培养出来,在暗中守护他们兄弟俩的。 经历过的杀伐数不胜数,身上带着一股凌厉的煞气。 平常因为职责需要,暗卫通常都会收敛浑身的气机,躲在暗处守卫主子。 但是此刻的小六,目的不是守卫而是攻击,所以他毫不收敛的把浑身的煞气放了出来。 王二雄是蠢,但是作为人的本能还在。 小六的煞气逐渐将他笼罩,他心里的恐惧也在小六特意制造的压力中,犹如跳高台一般,越跳越高。 最终,在到底极点的那一刻,展现出了他这个人的本质。 “俞氏,你不要太过分。你放过我放过我,我同意你跟我回王家,我给你抬姨娘行不行,你让他停下来,停下来啊。” 王二雄不停叫喊,见俞拂缇只是冷眼看着他,他心里有了几分火气。 仿佛下定决定舍了多大的好处一般,“你让他停下来啊,我都给你抬姨娘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还要当正妻吗?” “也行!” “只要你斗的过徐氏,我同意抬你当正妻。” “你还不满意吗。” “你还想怎么样?” 王二雄不停的叫喊着。 小六皱起眉头,显然已经听不下去。 这头肥猪是不是有毛病?眼睛瞎了还是怎么着,还是脑子都被家里人吃了? 主子需要这些? 主子一根手指头,就足以让这个肥猪死千百回,偏偏这头肥猪还要把自己当回事。 听不下去了。 小六没再搞其他花样,直接一把抓住王二雄衣领,拎麻袋一般把他拎了起来。 啪的一声,把他贴在架子上面,捆了起来。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小六干脆抽了根带刺的鞭子,让人将肥猪的上衣脱掉,考虑到主子还在旁边,又把里衣给留下了。 “刷!” 在东村的时候,俞拂缇把各类武器演示了一遍,让徒弟们按照自己的喜好自由挑选。 刚好小六也在,便请示俞拂缇,想要跟着学习鞭法。 俞拂缇便教过一段时间。 小六此时挥鞭,力道掌握之精准,连周遭的空气都被抽响,发出闷响之声。 一鞭落在王二雄身上,王二雄便像是杀猪一样的叫起来。 一身的肥肉颤了几颤,透过被鞭子上的刺划破的衣襟,可以看得见内里的肉已经肿起,血沁了出来。 “啊——” “俞氏,你这个贱女人,你不得好死。” “贱女人,贱女人!” 小六眸色一冷,“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张嘴,干脆就别要了。 小六挥鞭,控制着鞭子直接抽在王二熊嘴上,再一鞭抽在喉咙。 王二雄便只剩下呜呜声,再也骂不出来。 “小六,他交给你,如果三日后小主子未醒,就将他打残丢到猪圈里去。” “是。” 俞拂缇吩咐好小六,便转身走了出去,望着高阔的天空,不禁红了眼眶。 即便打死了他,又能怎样,她的孩子依旧还在昏迷不醒。 席墨迎了上来,将她搂在怀里,一手轻拍着她的背。 安慰道:“没事的,小竹子这么敬重你,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俞拂缇靠在他身上,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要是是在星际就好了,那里有最好的心理咨询师,有最好的医疗设备。 小竹子就不用再受这些苦了。 她精于武道,各式各样的兵器不敢说精通,但是最起码都有涉猎。 可唯独心理这块,她一直沉浸在武学之中,从来没有涉足。 “要是我当时学了心理学就好了,至少能起一点作用。”俞拂缇自责着。 为人父母,恨不得替孩子承受所有的痛苦,看着孩子受苦,比他们自己受苦还难受。 一个母亲最大的无助,就是她帮不了自己的孩子,无法把他身上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席墨叹了口气,“与书,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什么都懂。我们都只是平凡人,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好吗?” 第185章 撒娇 无尽的黑暗里,小竹子奋力挣扎着,这里不分昼夜他无从分辨时间,但是通过周围人说话的所得到的信息,他推断出,此时已经是二天的晚上。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娘亲。 他呢喃着。 “师兄什么时候醒啊,我昨天看到师父哭了。”陶弦声十分担忧。 师父在他心里顶天立地,犹如不会倾倒的山岳一般,轻易不见眼泪。 师父哭了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师兄,快醒来。那些过去的如果过不去,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这样一直睡着,不仅师父会伤心,我们也会伤心的。”贺清韵哽咽道。 “师兄,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师父是你的娘亲,不论发生什么事,师父都会是你的娘亲。” “但是我们不一样,如果运气不好,一不小心就会遇不到师父。” “遇不到师父,我们可能已经见了阎王,或者运气好的话能留条命下来,继续流浪,这一生都颠沛流离。” “师兄不仅有娘亲,还有自身强劲的天赋。师兄可能不知道,刚来的时候我特别痛苦,因为我怎么也追不上你和浪仔。” “我明明比你们年纪要大,却没有你们有天赋,也不如你们聪明,我什么都不如你们。” “我那时候瞎了心,几乎要自暴自弃,自己都快放弃自己了。但是师父没有放弃我,师父去东海给我寻溯古草,差点丢了性命。” “我那时候就在想,争这些有什么用呢,如果师父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要着功力有什么用,我宁愿当一个平凡人,陪在师父身边,做最听话的徒弟。” “一般人我可能早就妒忌上了,但是师兄让我没有办法妒忌。师兄从来不自恃天赋,盛气凌人。” “师兄明明年纪比我们都要小,却因为师兄这个头衔,一直在尽力照顾着我们。按照年纪来说,我长你四岁,该是你的哥哥,该由我来照顾你才是啊,师兄。” 说到最后,宁海一忍不住流下眼泪,一字一句皆是他的肺腑之言,他从来没有向谁说过这些,因为他觉得他竟然放弃过,所有人都没有放弃他,他先放弃了自己。 实在是太过懦弱丑恶了。 “师兄,快醒来,师兄弟们还需要你照顾。” 需要我照顾? 黑暗中的小竹子抬起了头,有人需要他。 “师兄你再不醒胖胖都要和我一样胖了,他最听你的话了,你快醒来让他多吃点。”这是谢东篱。 最听我的话? 小竹子挣开了眼睛,是啊,小胖子好像是最听他的话,最喜欢跟着他。 “师兄,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孤独死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孤独,没有师兄管着我,我老害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犯什么大错愧对师父。师兄你快醒来,我真的很需要你。”这是柳浪。 小竹子不知不觉直起了身子,浪仔确实有时候有些跳脱,他自己也知道,所以经常拉着他一起,希望有个伴的同时,也希望在关键时候,能控制住好力度。 “师兄,你快醒来,没有你在我害怕。”这是贺清韵。 小竹子逐渐站了起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对师兄弟们来说,这么重要。 他对他们好,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是娘亲收的徒弟,他们能逗娘开心,能继承娘身上的武学。 他是大师兄,所以他要照顾他们。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是他不知道,原来师兄弟们是这么喜欢他、需要他。 这对于一个被亲爹遗弃、亲娘虐待的孩子来说,是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认可。 啊! 啊—— 小竹子怒吼着,身上的层层枷锁隐隐有了破碎的迹象。 啊—— 给我破! 小竹子大吼,夹杂着崩天裂地的威势。 “咔。” “咔咔咔。” “嘭!” 终于,所有的锁链在这一刻崩碎成灰,小竹子犹如浴火凤凰一般,身上道道火焰缭绕,煅烧着他的经脉。 “轰——” 在所有火焰被他吸入体内时,他的身体拔地而起,猛然冲向黑暗的天际。 轰。 犹如势不可挡的长枪一般,嘭的一声穿破了天地。 这一刻,他仿佛重新获得了自由。 床上的小竹子也在这一刻,刷的睁开了眼睛。 几小个正在伤心垂泪,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醒了。 小竹子哭笑不得之余,红了眼眶。 还好他醒来了,不然这个几个小傻子,眼睛都不能要了。 “师兄还没死,还不到哭的那天。”小竹子开了个玩笑。 几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的抬起了头,在短暂的不可置信之后,小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这几天一直压抑着,怕吵到大师兄,一直不敢放声大哭,现在看到小竹子醒来,他终于忍不住。 “师兄。” 小胖子冲了过去,爬在小竹子胸口,没一会被子就被他的眼泪浸得变了颜色。 小竹子拍着他的头,颇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 长兄如父,大师兄也是兄。 小胖子这般依赖他,他也得对得起这份依恋和信赖。 见他还在抽抽着,宁海一把他抱了起来,“胖胖,师兄才刚醒来,别压着师兄,啊。” 小胖子不好意思的抹了把眼泪,他忘了。 小胖子才刚被宁海一抱走,谢东篱就扑了上去。 双手手臂环着小竹子的脖子,疼蹭着小竹子的头。 “师兄,你终于舍得醒来了,我都要想死你了。” 毛茸茸的小脑袋在眼前晃荡,小竹子颇有些意外。小师弟平时最是内敛,或许是因为学琴的原因,整个人都有一种静雅的味道。 这样撒娇实属少见。 宁海一等他说完话,又给他抱走了,用的还是刚才那个理由。 他刚把小师弟抱走,柳浪又跑了上去。 “大师兄,你终于醒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都瘦了十斤。” 宁海一见状摇了摇头,算了算了,看大师兄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就随他们去。 柳浪之后,贺清韵也走了上去,对于大师兄她一向敬重。 第186章 师兄的拥抱 王府刺杀那次,大师兄和三师兄为了保护她和二师兄,独自迎战刺客,还因此受了伤。 那时候的大师兄和三师兄对她来说,不只是师兄,更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明明大师兄比她还要小,却用小小的身子为她挡住了风雨。 她没有像他们几个一样,去拥抱大师兄,而是把一早准备好的绢布拿出来,给大师兄擦拭脸庞。 “师兄,我也瘦了十斤呢,师兄你要负责下厨帮我们都养回来啊。” “好。” 小竹子轻声应着,眸子里满是暖色。 贺清韵退了下去,宁海一踌躇着,想上去又不好意思。 他说的那些话,师兄肯定听见了。 他有几分尴尬。 “海一。” 正在他尴尬中,小竹子开口叫了他。 他连忙过去,坐到床沿。低声叫了一声师兄。 小竹子朝他伸出手臂,他会意,把小竹子扶了起来。 “你们几个,是不是忘记让人去告诉娘亲了?” 几人顿时愣住,哎呀是啊,他们太过激动了,都忘记去告诉师父,师兄醒来的好消息了。 几人顿时一窝蜂的涌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宁海一和小竹子。 小竹子主动张开怀抱,宁海一愣了一瞬,欣喜的拥了上去。 “海一,我知道你比我和浪仔大,按照世俗中的目光,你确实应当是我们的哥哥,我明白你心里的责任。” “但是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们是师兄弟,更是家人。我的就是你的,所以你要是觉得累的话,什么都不想做都是可以的,我有的都可以分给你。” 宁海一红了眼眶,有时候他的确觉得累,追赶的很累。 他的习武之路,从一开始,遇上的就是浪仔和小竹子这样的天赋型选手,即便是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他仍旧是追赶不及。 比起劳累更让人绝望的是,你不仅看不见尽头,甚至连前方的路标都看不见。 就好像在长跑之中,所有人都甩了你一大截,你却连他们的背影都看不见。 但是现在他不觉得累了。 师父要走的路不是寻常的路,他只是在与自己争,师父却在与天争。 天之所以是天,是因为高高在上,触摸不到。 师父给他取名海一,希望海天一线,他怎么能让自己毫无作为。 追逐的路上是很累,但是比起这些累,他更害怕有一天师父遇到了麻烦,他只能干眼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到那时候,他才真的是绝望。 学艺不求报师恩,他宁海一不如当初就死在医馆前。 “师兄,我现在不觉得累了。”他深吸了两口气,“师父耗尽心力给我找来了溯古草,鱼僧前辈的墓碑还在看着我,我不觉得累。有一天,我要破开东海,让那些怪物给鱼僧前辈陪葬。” 这是俞拂缇用溯古草给宁海一重塑筋骨之后,他心里一直抱着的念头。 犹如誓言一般,今日终于在人前说出口。 “好。”小竹子没有劝他打消这个念头,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这些年他一直在后悔,如果当时他能够强大一点,能够警觉一点,鱼僧师祖是不是就不会有事。 “等到那一天,算上我一个,咱们师兄弟平了东海,给鱼僧师祖报仇。” “好!” 凌乱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宁海一放开了小竹子,让开了位置。 他知道,师父来了。 果然,师父踏着慌乱的脚步进来了,身后跟着席墨叔叔,还有几个师兄弟妹。 “竹儿。” 俞拂缇一把抱住了他,眸子里满是泪水,紧抱着孩子实在是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竹子喊了一声,“娘。” 便在她怀里失声痛哭。 他可以在任何人勉强坚强,在娘亲面前,他却只是个依赖娘亲的孩子。 “娘,对不起,都是我钻了牛角尖,才让你这么担心。对不起。” 小竹子不停的道着歉。 这些天除了奋力的挣脱枷锁,那晚发生的事也一直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循环。 恢复理智后的他,焉能不知道,是他被情绪左右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俞拂缇拍了拍他后背,“说的什么傻话,我儿子又不是圣人,焉能什么事都尽善尽美。” 你也才十四岁啊。 俞拂缇流着泪,“你没有错,是娘错了。都是娘这些年忙东忙西,没有照顾好你。” 小竹子听到娘亲这话,心中更是惭愧。 这怎么能怪娘亲。 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哪一件对娘亲来说都是打击。 他身为人子,不仅没能为娘亲分忧,还在娘亲大喜的日子惹出这档子事,给娘亲增添麻烦,他才是错的不可救药那个。 “娘,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您的到来才有了我的今天,我太不知足,拥有了这么多,却仍旧惦记着以前的仇恨,是我不对。” 两人不停的谴责着自己,席墨心疼的走上前,将两人都拥住。 “都没有错,你们都没有错。我们都不是圣人,做不到无欲无求,过去的那些都过去了,我们一家人要向前看,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席墨神色疲倦。 这几日小竹子昏迷,俞拂缇焦急落泪,他又何尝好过。 他是男人,当为妻子儿子挡下一切。 与当年小竹子母子有关的人,他全都让人查了出来,小小的动了其中一些人。 关键的人物却一直没有动,留给小竹子自己来做决断。 最让他操心的不是这些,而是看着妻子黯然憔悴,他却丝毫没有办法,这才是最让他煎熬的事。 好在小竹子现在醒过来了,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好了好了,先让小竹子先吃点东西,睡了两天了,该饿了。” 席墨把俞拂缇拉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背。 好不容易醒来了,情绪上不能再有这么大的波动,病人最需要保持的就是情绪稳定。 俞拂缇经他提醒,才想起来小竹子确实是该吃饭了,连忙亲自起身去给他端吃的。 她走了出去,席墨才拍了拍小竹子的肩膀。 “你娘已经把当年相关的人都抓来了,怎么处理全凭你的意思。你好好休息,这些人跑不了的。” 第187章 倒霉太子爷 “谢谢席墨叔叔。” 小竹子感激的道谢,要不是有席墨叔叔陪着娘亲,他真的不知道,娘亲一个人该怎么渡过这些。 虽然还有徒弟们陪着,但是这是不一样的。 “席墨叔叔,还好有你,不然我娘一个人,真的太辛苦了。” 小竹子显然也注意到了席墨的憔悴,有时候旁观者甚至不比身在其中者,来得轻松。 无力才是最大的绝望。 “你也要好好的,你娘为了你啊,就差把我当个没用的柱子了。” 席墨开着玩笑,颇有几分心酸的意味。 小竹子哈哈笑了两声,“彼此彼此啊,你消失了那段时间,娘亲几乎把我们都当成了空气,只想着你。” 其余几人听着他们俩的对话,颇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比惨大赛了。 “席墨叔叔,师兄,如果你们都惨的话,那我们怎么说。” 柳浪话一出吗,整个房间的人都哈哈大笑。 其实他们也不是想要比较什么,更不是要指责俞拂缇。 每个人在自身心绪受到巨大冲击的时候,都会陷入封闭之中,他们其实更多的是心疼师父。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遭遇了这么多事情。 快点长大,快点长大就能为师父分忧解难了。 几个孩子默默在心里祈祷着。 很快,俞拂缇端来了汤和白粥。 小竹子躺了差不多三天,白粥和汤最为适宜。 “谢谢娘。” “慢点喝昂,你刚醒来,胃还不太能适应,明天娘就给你们做好吃的。”俞拂缇叮嘱着他。 转头看向柳浪他们几个,“你们几个这些天也没好好吃饭,今天你们师兄醒来,可不能再不好好吃饭了啊。” 俞拂缇虽然一直在担心小竹子,但是几个徒弟的情况她也都看在眼里。 她在为小竹子担心,他们几个又何尝不担心他们的大师兄。 几人挠了挠头,应声道:“知道了师父,我们会好好吃饭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盖在头顶的阴霾终于四散开去。 宫里宗盛帝又派了人过来问,这些天他一直在劳心劳力,亲自给两人的婚事把关,连叶冀北都被他拉来一起操心。 俞拂缇忙让人去回了宗盛帝,好让他放心。 看到这些,小竹子心热之余觉得有些愧疚,为了他所有人这三天都没休息好。 “娘,一会我亲自进宫去看皇爷爷。”小竹子如此提议。他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心灵上的枷锁解除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前还要好。 “不用,你皇爷爷忙着呢,你去了他还得分心。等典礼的时候,再一同过去。” 宗盛帝这几日家事国事样样操心,俞拂缇没敢告诉他真实情况,只是让张太医配合着,说是孩子练武伤了,修养修养很快就好。 不然宗盛帝就要更操心了。 “好。”小竹子乖乖答应,娘亲的成婚典礼就在后天,皇爷爷也的确是很忙,还是不要去占用他的时间了。 —— —— 皇宫里,忙的何止宗盛帝一人。 太子爷施无极才真的是要忙死了。 哥哥嫂嫂的典礼就要到来,父皇把所有的奏折一股脑的,全丢给了他。 说他逍遥了那么多年,是时候好好干干活了。 可是他也想为哥哥的婚事做出点贡献呐! 于是,他每天睡的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玩了命的想早点把奏折批完,好去为哥哥和拂缇姐姐的成婚典礼,做出点贡献。 于是他真的把自己累成了一条狗,眼睛周围跟抹了锅灰似的,乌青一片。 刚开始沈太师几个还幸灾乐祸,这倒霉太子,总算是吃了苦了。 后来几人看他是在拼命,反倒有几分心疼,只是始终拉不下脸来劝他劳逸结合。 说起来他们和太子,也没有多大的仇怨,只是这倒霉太子小时候实在是太熊,把他们几个折磨得英年早秃,所以他们一直和倒霉太子“不对付” 但终究不是其他意义上的不对付,所以看到倒霉太子真倒了霉的用功,毕竟是看着长起来的,几个人还真有点不忍心。 “太子殿下,再操劳国事也要劳逸结合,拥有强健的体魄,往后才能更好的治理国事啊。” “是啊太子殿下,国事得慢慢来,急不得的。” “太子殿下勤政是好事,臣等欣慰非常,但是太子殿下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方能为我大黎百姓谋福啊。” 施无极看着突然改变态度的几位太师太傅,有些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说过是为了黎国做这些事情了? 他知道这些事情要慢慢来啊,但是他着急啊。 再不搞快点他就赶不上给典礼监工了! “本宫知道,只不过三日后就是拂缇姐姐和我哥的成婚典礼,再不快点,典礼就留不下我努力过的痕迹了。” 施无极顶着一双黑眼圈,像只大狗似的耷拉着、塌着肩膀去找父皇,留下几位太师、太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狗太子! 狗太子还是那个狗太子,事实证明是他们想太多了,以为狗太子转了性子, 没想到狗太子竟然是因为着急去帮忙典礼的事?! 这个熊太子! 魏太傅抚着胸口喘了几口气,一跺脚,恨不得脚底下踩的不是地面,而是那狗太子的脸。 “算了算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太子这样的性子在天家才是实属难得。” 沈太师开解着众人,“太子一向桀骜不驯,才高难管,但是他却一直很敬重兄长、孝敬父亲,他一向不肯被束缚,现在却为了能够为兄长的婚事做点事,拼了命的去做他原本不想做的事。” “这份心思,别说是天家,就是普通老百姓家,兄弟之间也难得这般和谐。就随他去。” 可不是吗,向来天家无情,天家想要享受人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太子爷和珏王这一对兄弟,珏王身为长子,主动放弃了继承权,不愿与弟弟争,肯为弟弟豁出性命。 当年小小的珏王为护得弟弟周全,被找回来时满身是伤的场景,也是震撼了不少人。 第188章 当初冷酷的小男孩 而桀骜不驯的太子爷,这么多年来只要兄长在的地方,必是乖乖巧巧恭敬有礼的。 这样的兄弟情谊,他们当面不说,但是私下里一直都以此来教育家里的子女的典范。 “也是,随他去,要是不为兄长的成婚店里做点什么,恐怕太子爷以后会有遗憾。” 魏太傅脚下的力道轻了几分,“行了,去他的。” 施无极一脱离了几位大臣,扭头环视了一圈周围忙忙碌碌的众人,见没人注意他之后,拔腿就跑。 此时的宗盛帝正在和礼部最后确认典礼的规格和仪式,所有的事情基本接近了尾声。 施无极兴冲冲的跑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父皇,父皇,我来了,还有什么事留给我没有?” 礼部尚书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太子殿下疾驰的模样,生怕太子殿下改天反应过来了,来找他算账。 宗盛帝笑着摸了摸胡子,迎接自己的小儿子。 “事情都完成的差不多了,最后的流程也敲定好了,没什么可做了,你回去继续批奏折。” 兴冲冲跑进来的施无极,一听这话立刻就耷拉下来了,仿佛一只被主人欺骗的大狗。 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父皇,唧一下跪在他父皇脚下,抱着他的膝盖就是一顿摇晃哭嚎。 “父皇,你明明说好的,只要我批完了那一堆奏折,就让我参与哥哥的成婚典礼计划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我现在就叫人去把我哥叫进宫来,让他给我评评理,哪有您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啊。” 施无极哭嚎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礼部尚书忙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生怕这位桀骜不驯的太子,突然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大活人的存在。 叶冀北这时候跨门进了来,一看当朝太子爷竟然在抱着皇帝的腿,哭嚎个不停。 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见。 施无极这小子他是知道的,嚎成这副模样被人看见了,事后说不得怎么找回面子呢。 宗盛帝见叶冀北来了,这才收起逗儿子玩的心思,拍了拍儿子的狗头。 “起来了起来了,有事情留给你,还能让你见到你哥哥嫂嫂。” 施无极一听,立刻抬起头,“真的?”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 宗盛帝爱怜的拍了拍儿子的头,“真的,快去,丞相已经在宫门口等你了。” 施无极这才欣然起身,朝着叶冀北和礼部尚书回了个礼,这才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 宗盛帝看他这兴奋的样,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你这样子最好还是收拾收拾再出门。 施无极就这么兴冲冲的跑了,直到到了王府,他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今天这些大臣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唯一的哥哥要成亲了,取的还是他很佩服的拂缇姐姐,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吗?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跑去凑热闹! 哥哥成婚呐,别人说是聚过欢腾,但是被人欢不欢腾他不清楚,也不在乎。 最主要的是他很激动! 到了珏王府门口,施无极终于记得好好整理自己的衣服,确认衣裳还算整齐之后,让人随意通报了一声,带着队伍走了进去。 哥哥要成亲,就算他是太子又怎样,他还能让哥哥出来迎接他不成。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想要提醒他,身为储君要等着臣下来迎,珏王是储君的王兄,是黎国唯一的王爷,但算起来也是臣。 但是想想太子爷和珏王的关系,众人还是闭了嘴,省的自讨没趣。 太子爷对珏王爷的敬重,是任何人不可比的。 人家太子爷自己不在意,他们也只能当做视而不见,毕竟不论是太子爷还是珏王爷,他们谁也得罪不起。 不过珏王爷怎么又变成北国的国师了,这一点他们的想不通,脑子关于珏王的记忆,总是非常模糊,就问问那个成年之后的事,仿佛在所有人脑子里,都像是一片雾,看不清。 管他呢。 总之珏王爷兼任北国国师,给他们黎国带来了安宁、避免了战乱,这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去通传的人比施无极的快不了多少,施无极一路跨着大步子,龙行虎步,在快要到王府大院时,就遇到了迎出来的席墨和俞拂缇等人。 “兄长,嫂子。”施无极激动又恭敬,“小弟给你们送东西来了,祝兄长、嫂嫂天长地久。” 席墨承载着东村席牧野、无玉、席墨、c19的席牧野几个人的记忆,如果说c19那一段是爱情的期待与复仇的煎熬,那么无玉的这一段,就是亲情治愈的温暖。 他还是童年无玉的时候,其实心里压根没有过多的情绪,更不会去在意身边的人。 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使命就是等着某一个人出现。 对于其他人,就仿佛天空中飞过的鸟儿一般,他看的见,但不会去关心。 但是在酷傲的小男孩挡在他面前,替他挡住了攻击的时候,他的世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破开,一束光射了进来。 他救了小男孩儿,从那以后,小男孩面对他的时候,就不再是那副酷酷的样子,在他养伤期间,像只受伤的奶狗一样,日日守在他床前。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强行冲破了封锁,暂时获得了力量,但是对自身也造成了伤害。 所以养伤的时间尤其的长。 他养伤的时日多一天,小男孩的小脸就软几分,直到后来就算他伤好了,小男孩对他的态度依旧是软软的。 直到有次小男孩做错了事,他冷下了脸,半个月没有理会小男孩。 小男孩急了,向他保证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并且从此后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 再一转眼,当初的小男孩已经长成大人了。 “辛苦你了。”席墨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几分欣慰。 “无极啊,谢谢你。”俞拂缇也上前拍了拍他,见他一脸疲惫,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 第189章 国师夫人 “辛苦什么,大喜的事哪来的辛苦。”施无极满不在意,他巴不得能多为哥哥做点事,这点事情算什么。 “兄长、嫂子,快快接下。” “好好好。” 施无极郑重的捧着成亲服,身后专门唱喝吉祥的官员,高唱着四季吉祥如意。 身后一应官员捧着金钗步摇、如意、礼帽,金银,一应物事,高声跟着唱和官员唱喝,祝福一对新人,能够恩爱白头长长久久。 席墨和俞拂缇作为成亲的主角,只需要站在原地,接受祝福即可。 大概过了一刻钟,唱喝结束,俞拂缇也拿到了宫里送来的宫装。 这一套是后天大典上,他们要穿的衣服,里里外外加起来得有十来斤重。 俞拂缇不禁咋舌,在古代要成个婚也太不容易了,主角劳累,主角的亲人们更是劳累。 但是这样的劳累之下,确实让人觉得非常有仪式感,往后回忆起来也会觉得很美好。 送完这些东西,施无极高高兴兴回宫复命,一脸的开心跟路上捡到了宝藏一样,一众大臣对于太子爷和珏王之间的感情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吩咐人将无极送来的东西收好,站立半天的俞拂缇和席墨,终于能好好去休息。 天黑以后,两人躺在一起,相拥着长长叹了口气。 “成亲好累啊。”俞拂缇感叹着。 “是有点累,不过,以后还会更累。”席墨摸了摸她的头。 俞拂缇抬起头来,惊讶道:“什么?还会有什么更累的?” “额。”席墨 顿了顿,“回到c19,我还想再办一次,毕竟我们的很多朋友,都没能到场。” 俞拂缇听他这么说,同意的点了点头。 成亲这么大的事,本来应当由父母来操持,请亲朋好友来参加。 但是他们现在在下位面,当然是请不来那边的朋友的。 除了被余声借走的兰絮之外,天音与无相,无一人到来。 “你说,回去之后我们的关系公布出去,会发生什么事?” 俞拂缇突然很想知道,那些贵女们如果知道,他们的男神已经名草有主了,c19会是个什么热闹景象。 莫名的占有欲突然上来了,俞拂缇忍不住咬了一口席墨的脸颊,“整天的拈花惹草,咬死你算了。” 席墨哭笑不得,忙大喊冤枉,他那时候一心只想着怎么摆脱位面之心,几乎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 就连对她,也因为要麻痹位面之心,互相拼杀过不少次。 这还能招蜂引蝶,他真是冤枉。 俞拂缇哼了哼,还是不满意。 一想到有这么多人觊觎他,她就觉得一阵不舒服,恨不得把他写上她的名字,昭告整个星际——c19的席牧野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席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下头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还不满啊,我才不满呢,我媳妇儿这么好,星际喜欢我媳妇的人,从星际大楼都能排到c19大楼底下, 你说,你好好的这么有魅力干嘛?” 俞拂缇歪头一乐,哟,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她拧了他一把,哼哼道:“得了你,老大不小了还花言巧语,你以为我还是没长大的未成年人呐,这么好骗。” 席墨忍不住反驳道:“媳妇儿,你这么说未成年会不高兴的。现在的未成年哪里好骗了,你是不知道,现在的人类幼崽,全都成了精了, 不仅会吞金,套路还一套一套的。” 说到这个,俞拂缇心有同感,现在的人类幼崽实在是不容小觑,她朋友家那个娃,才5岁的崽崽啊, 每次见到她,都计划着要给她找个男朋友,并且还付出过实际行动,在公园里给人要过通讯号,直言我想给我姨姨招个长得帅的男朋友,你看我姨姨长这么好看,你就把号码给我。 她当时那个囧啊,几乎是想挖个坑当场把自己给埋掉。 “是哦,现在的人类幼崽,别说是套路他们了,不被他们套路就算不错的了。” 俞拂缇感叹着,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越靠越近,呼吸几乎已经开始相互缠绕。 等她发现时为时已晚,她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突然跟她讨论人类幼崽。 不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还为了……能省略一万字。 他哑着嗓音,在她耳边低语道:“老婆,我们要一个人类幼崽,我们的崽崽一定很可爱。” 俞拂缇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切就被堵在了嘴里。 她其实很想说,你现在这么想要孩子,等生下来之后,你肯定会态度大转变,嫌弃他的存在的。 毕竟电视剧、小说里都是这么发展的。 男主一开始很想和女主有个自己的孩子,结果到了孕育的时候,就在开始嫌弃那个球的存在,觉得它碍事。 等到好不容易球球保质期到了,该生下来了,生下来之后,男主又会觉得多了个来抢老婆关注的,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去。 俞拂缇自被师父救回之后,一直都是单身状态,没有谈恋爱,更没有过到结婚生子那一步的经历,便忍不住的那电视剧里的套,下意识的觉得席墨,或者说是席牧野,也会想那些男主一样, 在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会开始嫌弃孩子的存在。 但是想现在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他们想要个孩子。 两人没有敢太过放肆,古代的成亲仪式,程序真的是太过反锁了。 成个亲下来,不只是他们,就是给他们策划仪式的人,也得瘦个好几斤。 第二天一早,早早就有人请了两人进宫,说是北国的人到了。 这个叫作迎亲。 本来按照习俗,席墨是要先回到北国,定好了出发的日子、时辰之后,带着迎亲的队伍来迎接自己的新娘。 但是席墨不想再等了。 他筹划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着跟她有一个接受祝福的仪式吗。 所以他没回去,直接传信席灵,让她带领着北国迎亲的队伍,来迎接他们回北国。 俞拂缇两人到的时候,宗盛帝正在大殿里接待北国的迎亲队伍。 第190章 人类幼崽要不要? 有内侍通传两人已到,北国之人便立刻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口的方向,等到两人到了殿内,直接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右手抵着左边胸口。 齐声拜倒,“狼神庇佑,国师、夫人安好。” 俞拂缇顿了顿脚步,正想北国的这个礼仪,她该回些什么才合理。 席墨拉着她径直走向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用做什么,我来。” 爱了她那么多年,他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的了解,已经到了一个无法用言语来表示的地步。 甚至有时候,他可能比她自己还明白,她的每一个动作拥有什么含义。 毕竟自己的动作是下意识,有时候都不一定会发现自己有这个动作。 但是爱你的人不一样,他会记得你每一个动作,所代表的是什么含义,你自己发现不了的东西,他能够发现。 因为他在用心的观察你、感受你,爱着你的一切。 “天狼永在,大家请起。” 席墨极具威严的一挥手,所有跪倒的北国人,便一下子齐刷刷的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等着席墨两人入座。 席墨点了点头,走到大殿中央,向宗盛帝行礼。 宗盛帝没有对刚才的一幕觉得不满,甚至有些欣慰和心疼。 虽然他不明白,到底无玉和席墨之间,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方式,但是他知道,席墨要坐上这个国师之位,要付出多少代价。 国师之位如何重要,黎国之人要比北国有更深刻的认识,因为除了北国,周边没有哪一个国度,拥有至高无上的国师之位。 除了北国,每一个国度整个国度的最高权力,属于皇家。 想要争皇权已经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北国人信狼神、信天命。 “我儿免礼,快快带着朕的儿媳入座。”宗盛帝摸着胡子,笑的一脸开怀。 他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谢父皇。”两人齐声应到,随后在施无极身旁的座位上坐下。 对面的席灵冲两人举了举杯,俞拂缇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见她坐在北国人的最高位,便猜到她可能跟国师府有什么关系,举起酒杯恭敬的回了一礼。 席墨也举了举杯,向席灵表示感谢、传达自己高兴的情绪。 杯酒入口,他借着喝酒的机会,微微偏头朝俞拂缇耳边低下去,“向我们举杯的是席灵,跟我一样从小生活在天师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可以说是我的姐姐。” 听他这样介绍,俞拂缇便举杯又朝席灵回敬了一杯。 能让席墨真心诚意说是姐姐的人,可以想象得到,她是如何用心照顾过席墨。 既然如此,她便会对席灵抱有十二分的敬重。 酒宴过半,席灵站了起来,朝宗盛帝躬身请命,“尊敬的黎国君上,我们北国为国师夫人准备了一些礼物,不知可不可以借宝地送与夫人?” 宗盛帝大手一挥,“有何不可,神女请便。” 便有人朝席灵手里递了一个托盘,由席灵亲自捧着托盘,一路走到俞拂缇面前。 托盘上盖着皮革,俞拂缇无法看到里面是什么,也无从去评估它的价值。 便转头眼神询问席墨,席墨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只是示意她可以收下。 俞拂缇便再没有其他顾虑,静静等候着席灵的到来。 席灵还没到近前,俞拂缇便拉着席墨一同站起来,迎接席灵。 席灵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对于俞拂缇细节之中流露出来的对她的敬重,不由得对俞拂缇生出几丝好感。 如果一个人在乎你,她就会爱屋及乌,在乎所有一切与你有关的人和事。 俞拂缇对她的敬重,很好的说明了,她在乎席墨。 她和席墨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一起生活在国师府这么多年,彼此间的相互照应,早已让他们之间形成了如同亲姐弟一般的感情。 此刻的她就仿佛席墨的大家长,在观察着这个即将成为一家人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对她的家人,在意在乎。 她很满意。 “夫人,这是我们北国最珍贵的狼牙制成的项链,送给北国最高贵的国师夫人您,希望您和国师大人,能够相携一生,美满幸福。狼神庇佑您。” 俞拂缇面上淡定从容,心里震惊十分,北国人一直把狼神挂在嘴边,这是真的信奉狼神,而不是在喊口号。 一切有关狼神的东西,都是神圣而尊贵的。 她虽然嫁给了席墨,但是北国人排外她也是知道。所以她从没想过北国人会很快接纳她。 她没想到,她人还没有过去,竟然就得到了这样的大礼。 对于黎国,或者说对于来自星际的她来说,狼牙而已,再怎么珍贵,能珍贵得过她无相宝库里的那些神品吗? 但是这串项链的意义不一样,席墨在北国生活了二十多年,别说是在北国人看来神圣无比的狼牙,就是北国的一捧土,她都会觉得这是席墨生活过的地方,有他的气息,都会去爱屋及乌。 “谢谢北国人民的祝福,狼神庇佑,北国一定国泰民安。”俞拂缇学着北国人的动作,将右手抵在左边胸口。 “谢谢夫人,狼神庇佑。” 席墨亲在上前,将狼牙项链取了出来,俞拂缇这才看清,这条项链上串着九颗狼牙,每一颗狼牙都散发着莹白的光。 席墨亲自给俞拂缇戴上,北国来使纷纷站起身来口呼“狼神庇佑,夫人大吉”。 俞拂缇气度从容,不慌不忙的学着席墨的样子,让众人起身。 北国众人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反而惊叹夫人的气度。 明明刚刚夫人进门的时候,还是不会他们北国的礼仪的。 但是才这么点时间,夫人就从国师身上,学到了他们北国的礼仪。 这就足以说明,夫人是个聪明睿智的人。 他们北国,不在意其他的,就在意他们的夫人,是不是最睿智最聪明的,能否配得上他们的国师。 其他的,像是其他国度一样,要求女子必须未婚出嫁才能得到尊重的,他们是没有的。 第191章 宇宙的尽头是八卦 宴席过后,北国众人由黎国的官员安排住处,而席灵则和席墨与俞拂缇一起,回了珏王府。 一路上席灵仔细的观察着俞拂缇与席墨之间的互动,心中有些羡慕。 她和席墨一样,自小生活在国师府,没有自由也没有亲人。 看到一向冷冰冰的席墨,会温柔的对一个人笑,会眼里满是柔光的看向她,会给她弯腰整理衣摆……她突然觉得一个人好像很孤单。 “席灵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c19?我有个师兄,人特别好。”俞拂缇注意到了席灵的目光,第六感告诉她,席灵的眼神是羡慕。 席灵听到她这么直接的问题,短暂的愣了几秒,她听说黎国人最喜欢给人介绍对象,没想到俞拂缇看起来年纪轻轻,竟然也喜欢吗? 不过身为北国人,她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北国民风开放,对于嫁娶之事,没有黎国人这么含蓄。 她感兴趣的问道:“你的师兄今年多大了?” 俞拂缇一愣,多大了?这她还真不知道,星际的年龄和这里的年龄是不一样的哇。 想了想,她回道:“我师兄,应该比我年长一两岁,我师哥人很好的,特别照顾我和师妹,孝顺师父。而且” 俞拂缇说着,附到席灵耳边,低声道:“而且我师哥长的特别帅,跟席灵姐姐你特别搭,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俞拂缇朝席灵眨着眼睛,席灵耳尖轻微泛红。 他们除了必要的祭祀活动,根本出不了国师府,对于男女之事,她就仿佛一张白纸,期待着也害怕着。 “好,我跟你们去。”席灵答得相当果断,本来在这里她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算起来席墨可算得上她唯一的亲人,何不就跟他们一起去呢。 何况她挺喜欢俞拂缇的,跟他们一起去,活得应该会比现在有趣。 “太好了,席墨在北国就你一个亲人,你能跟我们去,他也会很开心。”俞拂缇笑眯了眼睛。 席灵听完她的话,却有些不可思议,席墨竟然把她也当亲人吗? 席墨从小拒人于千里之外,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更多的是自己单方面的席墨当成家人,而席墨顶多把她当成普通的玩伴。 席灵展颜一笑,连俞拂缇都说席墨把她当家人,她还有什么不信的。 很快,马车就到了王府,刚好在门口撞上来从苗疆回来的余声和兰絮两人。 兰絮上来给了俞拂缇一个拥抱,之后转头向席墨调侃道:“你现在总算有点人样了。” 以前在c19,他就像是个机器人似的,冷冰冰的,除了有关俞拂缇的事能激起他情绪上的波动,其他是时候他几乎就是一台精密的机器,表面上听从着位面之心的吩咐,高效率完成给出的任务。 席墨面对她的调侃,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颇有同感的道:“是啊,总算有了个人样,不然怎么娶她。” 兰絮和席灵同时愣住,万万没想到冷冰冰的席墨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们早听说他是如何的深爱俞拂缇,只是没想到他这样内敛的人,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他的爱意,丝毫不加以掩饰。 俞拂缇反握住他的手,“你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不只是嫁给你。” 兰絮和席灵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同样的心绪复杂。 兰絮见过席牧野狼狈的样子,见过他为了守护俞拂缇不被位面之心伤害,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的回来交差。 而席灵,则见过他17岁时突然的开悟,坚决要去御兽谷历练,一身是伤的回来,养了两年才养回来。 终于得偿所愿了,两人皆这么想着。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给你最好的。”席墨搓了搓俞拂缇的手,如果一直被位面之心控制,就算知道她会在失忆的情况下,会再次爱上他。 他依旧不会选择和她在一起,没有自己,何谈爱别人。 如果不是有了能胜过位面之心的把握,他这一生都会远远的看着她,想办法和位面之心同归于尽,换她一世自在平安。 “那就谢谢啦。”俞拂缇朝他一笑,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她知道他是想安稳下来之后,再有跟她有进一步的发展。 她不会拒绝他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这个男人连为她着想的心都没有,那他就不是她的席牧野了。 席墨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瓜。” 两人之间流淌着淡淡的甜味,相处起来就像多年夫妻一样的自然,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流露。 没有人会质疑他们的感情,也不会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过汹涌,经不住时间考验。 一切都刚好。 余声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中,余光不自觉从兰絮身上扫过,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的惆怅。 这段时间,兰絮带着他到了苗疆,找到了苗疆圣女司珺出手,彻底治好了他的腿,并且还给他找来了难得的圣物,拓宽了他的经脉。 从此以后,他学起武来就比一般人要有效得多。 对方费尽心思给他找来这些,可见并非是讨厌他。 可这一路上,对方都在有意的回避他,一次又一次岔开话题,显然是在委婉的拒绝他。 他一直不敢说出口,怕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看到俞拂缇与席墨这般相爱,他也只有羡慕,再做不到其他。 俞拂缇拉着席灵和兰絮,三个人远远的走开,明显是有私房话要说,两个男人便识趣的不敢去打扰,远远的坠在后头。 确保那两人已经离得够远,听不到她们谈话的内容,俞拂缇这才八卦道:“兰絮,余声对你有意思?那眼神,我都看出来了,你感觉怎么样啊?” 兰絮轻捶了她手臂一下,“我说你怎么这么殷勤的抛下你家席牧野,拉着我就走,原来是想来八卦这个啊。” 俞拂缇谄媚一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那可不是,宇宙的尽头是八卦。快说说。” 兰絮见她一脸好奇,就连清灵得像株雪莲的席灵,都满眼带着求知欲的看着自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第192章 位面之子本尊终于来了 “哎,我其实能感觉到他好像是对我有好感,但是我们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应该走在一起,不然结果肯定不会好。”兰絮有几分惆怅,她其实并非对余声一丝好感也没有,只是她不可能为他留在这里,余声也不可能跟她回星际, 不会有结果的事情, 不如不要开始, 一旦开始,就将是两个人的痛苦。 俞拂缇一愣,听兰絮一说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问题。 他们是来自星际的人,想要来到下位面,只需要努力修炼,能突破位面限制就可以。 但是下位面的人,很显然身具灵根的很少,到目前为止他们所见到人里面,施家和北国天师府,算是最特殊的存在,因为他们都身具灵根,而除了他们,似乎就再也没见到过其他有灵根的人。 余声显然不属于有灵根的行列,他去不了星际,唯一的选择就只有让兰絮留在这里,但是兰絮在c19有自己的使命,留在这里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还不如就不要开始,对自己好也对他人好。 席灵有些惆怅,她原本以为所有的爱情,都该像俞拂缇和席墨一样,虽然历经千辛万苦,但是都能终成眷属。 没想到,他们仅仅是其中的一面。 “那就不要想了,该说清楚的说清楚,无相有好多很好的人,到时候介绍给你们。”俞拂缇岔开了话题,不再去讨论余声和兰絮之间的事。 兰絮考虑的很对,没有结果的事,连开始都不要有才是最好的选择。 明知道是错,还要一错再错,这对自己和对别人,都是一种伤害。 “你们无相的?我还真知道一个。荀策怎么样?”天音毕竟经常和无相打交道,都是熟人了,兰絮一开口就将无相最有地位的男人点了出来。 俞拂缇向她竖了个大拇指,“你这眼光没谁了,荀策是我师哥,是整个无相里最有地位、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满腹才华、才高八斗的男人了。” 俞拂缇一连串用了好几个成语, “轰——” 随着她的话落下,天空中却传来一声巨响,三人目瞪口呆。 “俞拂缇同学,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不要吹牛皮,吹牛皮会挨雷劈。”兰絮愣愣的说出这段话,话是在开玩笑,她的表情却不是,她是真的惊呆了。 毕竟才夸完一个人就打雷,这也太让人那啥了不是。 席灵也愣住,这要是在北国,该有人认为这是得罪了狼神的人了。 这样不受狼神待见的男人,还是留给别人。 狼神庇佑。 “与书啊,你师哥还是介绍给别人啊,我要找一个被上天祝福的人。”席灵神色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俞拂缇哭笑不得,没想到给师兄找的嫂子,竟然就这么戏剧性的,就飞了? 不过北国人信天、信狼神,也可以理解。 师哥就再单身几年就是了。 “轰——” 天空又传来一声巨响,几人面面相觑,席灵更是不解,难道狼神连她说的这句也不喜欢? 狼神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太好…… “师姐——”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高空之上竟然隐隐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俞拂缇不敢相信,立刻一跃而起。 这一下,她听得更加清楚了。 是师妹! 是她的师妹,时琉。 俞拂缇激动难耐,时琉怎么会来这里,是专门来找她的吗? “师妹——” 俞拂缇高声应和着,府里的人全都在这一刻赶往中院,显然都听到了时琉的喊声。 喊声离得越来越近,众人看到一个光茧从天而落,等到了地面那一刻,光茧散去,几道人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清其中一位的长相,众人直接愣住。 这,这不是席墨? 除了穿着奇怪了点,气质不太一样,相貌上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众人惊讶,这是谁?怎么和席墨长得如此相似? 兰絮和俞拂缇更是反应剧烈,她们都知道,这不是席墨,而是席墨的本体——席牧野本尊。 俞拂缇微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穿着她曾经在c19见过无数次的同样样式的笔挺的黑色西服,一双狭长的眼睛却不再是记忆里的冰冷,而是溢满的柔情和想念。 时琉和荀策没有去打扰,静静的等在原地,“你还过去吗,位面之子?”时琉看席牧野定在原地不动,只是远远的望着师姐,忍不住催促他。 席牧野歪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转回去,他无数次梦到过再见到她的场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反而不敢靠近。 “祁墨——”俞拂缇呢喃一声,迈开步子朝他跑去,眼中不断有泪水滑落。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他们是星际的流浪儿,因为有个星际组织招新人,提供吃住,所以他们都参与选拔了。 只要最终通过荒兽考核的那一关,他们就可以正式成为那个组织的成员,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相遇了。 他无心抢杀了她围堵几日的一头荒兽,被她一路追杀,他自知理亏一直手下留情,有一次被她打伤,血流不止。 而经过这两个月的追杀,她开始有些习惯这个人的存在,习惯他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 为了救他,她暂时停下了猎杀荒兽的脚步,照顾了他一个月。 他们逐渐的从相杀到相互合作,一起猎杀过百头荒兽。 有一天,少年手里捧着一堆银色的耳挂,问她:“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吗?”他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清楚,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以后,永远。” 她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昂起头,“帮我戴上。” 少年神色一喜,颤抖着将她揽入怀中,将她所有的气息全都掠走,才贴着头,细心的将耳挂挂在她左耳之上。 藤蔓般的耳挂上,绿色的钻石闪着生命的光芒,与她一身红裙交相辉映,耀眼夺目。 “与书——”席牧野回应了一声,再也忍不住奔向她。 第193章 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了 两人都拼了命的奔向对方,终于在中途相遇,席牧野再也忍不住,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与书……”他紧贴着她头顶,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耳尖,与她面颊相贴。 一滴泪从他狭长的眼睛上,顺着睫毛落了下来,掉到她的脸颊之上。 “与书,你终于,想起我了。” 他的眼泪是温热的,划过她脸颊之时,却仿佛滚烫的岩浆一般,烧得她心头生疼。 “祁墨,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的道着歉,要不是她失忆了,不记得他了,他就可以不用一个人面对位面之心,受了那么多苦,就可以不用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偏偏她忘记了,所以他一个人面对位面之心的压迫,一个人承受这段感情。 尤其是她还把他当做当世大敌,处处看他不顺眼。 他那时候该有多难过。 “祁墨,呜呜呜,对不起。” 俞拂缇心里又是疼,又是愧疚,在记忆复苏的那一刻,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几巴掌。 怎么可以让心爱之人,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要不是我失约了,你怎么会被荒兽打伤。要不是被荒兽打伤,你也不会失去记忆,所以要说对不起的话,也是我该说对不起。” 席牧野 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却仍然觉得不够,他太想念她了。 他抱着俞拂缇从原地消失,闪身出现在一处无人的院中。 荀策和时琉璃没有阻止,自顾自的招待起自己,他们和兰絮也算是老熟人了,相处起来也不觉得尴尬,立场上的改变让他们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不用再争锋相对,几人都轻松了很多。 毕竟不论是兰絮,还是荀策与时琉璃,都是各自组织中的高层,天音和无相相对立,他们之间每一次见面,都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根根神经竖起。 现在好了,算是一家人了,总算可以放松下来,喝喝茶聊聊天。 无人的小院中,两人的气息相互缠绕着,几乎不分你我。 他们对在感染着对方的气息,身上都是彼此的味道。 “好香啊。”他低头嗅了一口,轻轻留下痕迹。 她不言,只是不断的朝他靠近,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 有多久了,有多久他们没有靠得这么近了。 “我好想你。” “我爱你与书,与书我爱你。” 他不断的在她耳边重复着这句话,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融化。 她几乎没有承受过什么思念之苦,最开始是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的爱人,不知何为想念。 来到这里之后,席牧野的分身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出现在她身边,每一个的到来,都能让她感觉到无比的踏实。 可是在这些分身陪伴她的同时,他本尊却在c19忍受着思念之苦,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心里揪着疼。 “祁墨,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尽兴又不尽兴,一句我爱你怎么够,不说我爱你又怎么够。 两人尽情的相拥,在这里没有别人,他们只有彼此,只需要顾及彼此。 世界无声的下起了雨,雨进泥土里,不断的滋润着土地,一点一点将自己对土地的爱恋,融入到其中,激烈的深情的激动的,仿佛回归了怀抱。 土地张开自己,以最大的包容,接受着雨点的滋润,被它的爱意冲击得仿佛淹在水里。 “我爱你。” “我爱你。” 仿佛只有这句话,才能表达此时心里的激动兴奋,替他们宣泄对对彼此的想念。 过了很久很久,雨终于停了,土地获取了雨水的滋润,雨水也因为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心满意足。 他在她耳边低语,“与书,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来接她回家了,他们有家了。 这个家没有别人,只有彼此,但以后还会有他们的结晶,当初的他们没有家,但现在的他们,可以给彼此一个家。 “嗯嗯嗯,我跟你回家。”俞拂缇不住的点头,他在等她,她也在等他。 他们终于可以一起回去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一直到心里的缺憾感得到了点点满足,才慢慢松开对方,过了两秒又忍不住将对方拥入怀里。 他们实在是太久没见,太想念对方了。 在面对无玉他们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分身的缘故,俞拂缇总有种不完整感,今天终于抱到了席牧野本尊,她有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好像生命突然变得完整, 让人不想就此松开。 好半晌她才稍稍离开席牧野,有些疑惑道:“为什么你的每个分身,好像都不太一样?虽然每个都带有你的气息,但是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东村的席牧野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褪去贵气,所有锋芒都内敛与体内、沉稳的人。 而无玉则是一种遥远的冰冷感,当然,冰冷只是对别人,对她只有耍赖。 席墨则是贵气逼人,最是接近c19位面之子席牧野本尊的气质。 难道席牧野他是把自己的不同面分割成了不同的分身? 席牧野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把不同时期的自己分开了,东村的席牧野是现在的我,无玉是少年时候的我,席墨是无相与天音对立时期的我。” “为什么这么分?”她重新靠回到他肩膀上,不太想去思考,只想听他说。 他似乎没想到一见面她就会这么问,沉默了几秒才哑着声音道:“东村的席牧野沉稳内敛,跟你在c19见过的我完全不一样,他不会引起你的反感,也可以消弭你的杀意。” “无玉出现的时候,你带着对席牧野的愧疚,可能会对他出手,但也会对他心软。” 说是那么说,但是其实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这样的自信,觉得她一定会再次喜欢上他。 安排无玉第二个出现,也不过是抱着那么一丝期待,在她的本能里,还在爱着他。 他们相遇相爱时,皆是青葱少年,他在赌在她的本能力,还潜藏着对他的爱,即使记忆消失了,她也还会爱着他。 第194章 求婚 没有把我的事他不做,这件事却是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做下的。 他担心害怕,但是同样他也相信自己的爱人,还残留着对少年时候的他的爱。 席墨第三个出现,是他想告诉她,曾经在c19与她对立的就是他,想告诉她他的迫不得已,想告诉她他不是故意,想告诉她,他想娶她。 终于,他来到了这里,而她能在这时候想起从前,也是他没想到的,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她在肩膀上咬了一口,似乎不满从她出现在这里,就掉进了他设计好的一切。 他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连忙告罪讨饶,“对不起老婆,我只是太害怕你会忘记爱我。我不怕你不再记不得我,但是我怕你不能再爱上我。你要是气不过,等回去了,你造一个小世界把我丢进去,让我也试试这种感觉。” 俞拂缇捶了他一下,娇嗔道:“说的什么傻话,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真的怪你这么做的话,早就懒得理你了。” 他没有抵抗,任由着她没用多少力气的拳头砸在自己身上,连连讨饶,“是是是,是我小肚鸡肠想多了,我漂亮美丽又大方、温柔贤淑又端庄的老婆大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我气呢?你说对,老婆大人。” 俞拂缇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后知后觉的升起几丝奇怪的感觉。 对于星际人来说,其实老婆这个称呼,远比夫人或者说娘子,要来得深刻。 这几个称呼没有高低之分,只不过身为星际人,在星际生活了那么久,俞拂缇还是更习惯在这个称呼上,找到认同感。 在星际,这个称呼是最亲密的称呼,凝聚着两个人相爱的甜蜜与责任。 年少时他不是没那么叫过,只是她那时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心里那丝奇怪的感觉,只好每次在他叫完之后,到处追着他打。 而他似乎也把这个,当作是逗她完,想看她害羞的把戏,每次都要逗着他去追着他打。 似乎这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游戏互动。 可是今时今日的她,已经不再年少,听到这个称呼虽然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更多的是对未来,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一种向往。 “你是不是又想挨打了?”她抬起头,笑盈盈的望向她,一如从前。 席牧野连忙举手投降,“老婆大人小的错了,但是小的这次是认真的,不是逗你玩的。”他神色突然认真起来,狭长的双眸里,盛满了爱意和认真。 “与书,我想做你的老公,想跟你一起生活,如果你愿意,我想拥有我们共同的孩子,想有我们共同的家。” 他从西裤的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钻戒,跪在她面前,眼神诚挚,颤抖着声音。 “美丽的俞拂缇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位先生吗,他会爱你疼你,陪你春秋冬夏四季轮回,陪你穿越时空,不论你在哪里,不论他变成什么样,每一个时空里每一个时刻里的他,都会同样爱着你。” 俞拂缇突然想到了无玉,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他说每一个他,都在爱着她。 她那时候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她才知道,不论是东村的席牧野,还是无玉,亦或者是后来出现的席墨, 他们都在相遇的第一时间,爱上了她 他们可以看成是不同的个体,因为他们的性格不一, 也可以看作是同一个人,因为他们所代表的的是不同时期的席牧野, 但是他们每一个,都在爱着她。 回忆起年少时她经常追着他打,而他总是像无玉一样,朝她撒娇耍赖, 俞拂缇眼里集聚着泪水, 爱情是短暂的,消失的很快, 不论是小说还是现实,爱情消失的速度,向来让人始料不及, 尤其是年少时候的感情,存在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不然也不会有人说,毕业是分手的季节, 不会说不要去陪一个少年人长大, 可是爱情也可以很长,青梅竹马走到馒头银丝的人,同样不少。 她何其幸运,竟然能让每一个阶段的他,都同样的深爱着她。 “我愿意。” 珍珠一样的泪水,顺着她的睫毛掉落,一颗一颗,仿佛秋露从树叶上掉落,让人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感叹属于她特有的美好。 梨花带雨,翠叶含露,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此。 席牧野心头情绪繁多,爱一个人的时候,人就会变得复杂。 你既希望她为你流泪,好证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她愿意为你难过,说明已经在意你到了影响自己的情绪。 可你又不希望看到她流泪,因为你爱她,希望她永远都是开心快乐的,永远不要流下一滴眼泪,说明你是个合格的爱人,没有让你爱的人伤心落泪。 席牧野缓缓替她戴上钻戒,把她搂紧在怀里。 这枚钻戒上的宝石,是他们在荒星时所得的那颗,那里是他们的开始,也将见证他们的结合。 “以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了,回去吓死他们。” 席牧野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 俞拂缇掉到一半的眼泪,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当然知道他口里的他们是谁。 她在星际也算是有名,追求者只多不少,喜欢磕cp的星际网名们,还曾经搞过一个非官方的,cp榜单。 星际人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前十名的cp里,竟然一半以上女主角都是她。 而且理由是多种多样的。 和阳光型的,就说她这样的御姐,配弟弟刚好是年下小奶狗,配御姐最好磕。 把她和儒雅型的放在一起,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她刚出现在c19时,师父给她穿上白裙的样子,说温婉妩媚型的,和儒雅型的最是相配。 各种各样的cp,各种各样的理由, 唯独没有把她和席牧野配对的。 偶尔有人拿出来配对,都会被质疑得体无完肤。 理由也十分充分——c19谁不知道,这两人是多年的老对头了,互相看不顺眼, 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那是要出人命的。 第195章 CP粉头子兰絮 她曾经看到过,有一小撮人建立过他俩的cp站,但是很快就被质疑得开不下去了,直接倒闭,就剩下一根独苗苗。 当时觉得挺合理的,把她和席牧野放在一起,不是找死吗? 但是现在想想那些cp里面,席牧野也占了不少,心里就跟酿了醋似的。 俞拂缇有些酸溜溜的道:“某些人不是星际最受异性欢迎的,星际贵公子吗?” 席牧野哭笑不得,神秘道:“你知道咱俩的cp站是谁建立的吗?” 这还用问吗,知道他们俩事情的,除了他自己,还有谁?她那时候失忆了,根本不可能去做这些。 “不是你还能有谁?”俞拂缇白了他一眼,明显对他这个没营养的问题,十分不走心。 席牧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摇头道:“不是我,是兰絮。” “哈?兰絮?”俞拂缇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兰絮还是他俩的cp粉? 席牧野看她惊讶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刮了刮她鼻头,“嗯,是兰絮。” “有次我不小心被她发现了,她找我摊牌她是c19第三顺位,还知道我喜欢你,她很有诚意,所以我就跟她说了一些。” “她看到有人在票选cp,就给我们也建了个cp站,谁知道最后里面就只剩下两个成员,就是我和她。” 俞拂缇哭笑不得,原来兰絮还是他们的cp粉头子啊,不过,“你知道兰絮喜欢你这件事吗?” 席牧野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我知道,但是她知道我和你的事,就放弃了。她对我也不算是喜欢,顶多算是欣赏。” 俞拂缇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是要去追究这个事,只是兰絮喜欢席牧野,又因为席牧野的原因,来到这个位面帮助他们,这多少让俞拂缇有点过意不去。 “我们给兰絮找个男朋友,你们天音的她肯定是没有喜欢的了,我一会去让我师哥帮忙在无相找找,无相的好男人可多。” 俞拂缇正计划着,没看到眼前的男人,眼眸逐渐深邃,含着一抹暗光。 突然被咬住,她才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对劲。 男人靠在她耳边,清冷的声音直冲耳际,换做任何一个声控在这里,都得当场尖叫。 而俞拂缇怀着本身对这个人的喜欢,早就被冲击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的感受他的气息。 “老婆,在你老公面前说别的男人好,是不是不太好啊,嗯?” 他的尾音被他故意拖长,想要让他意识到他在生气,他自己则不知道,这样的声音有多性感。 俞拂缇的心被敲中,狠狠的震颤着,早就软成了一滩水。 她娇声道:“老公,你是不是该去看看耳朵了,我说的是那些对于兰絮来说,是好男人。对我来说世界上只有你一个好男人,其他的都只是男人。” 席牧野狠狠的把她揉进怀里,听着她软软的话语,心仿佛变成了一块玻璃,只要轻轻一敲,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她的话,就像是一颗颗珍珠,落在他的心上,震颤久久散不去。 怎么能这么会哄人呢。 他低头轻轻咬了她一口,“这张小嘴是吃了糖了吗,怎么这么甜?”甜得他想一直含在嘴里,不想放开。 她与他鼻尖相抵,眼角晕开丝丝媚意,轻笑道:“吃没吃糖你不是最清楚了吗,贵公子?” 席牧野捧起她的脸,稍有些用力的咬了上去,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调侃他。 是哪家媒体先拍马屁,说他时候星际最受欢迎贵公子的? 回去他就把这家媒体给买了! “你属狗的吗?”俞拂缇回咬了他一口,不满道。 “好你个俞拂缇啊,你都回想起来了,还不记得自己老公属什么?”席牧野装作恶狠狠的模样,拍了她屁股一把,实际上没有用多少力气。 俞拂缇闻言愣了一瞬,随即想起了什么。 在荒星的时候,他就喜欢咬她嘴唇,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就是有咬的动作。 有次她也这么说,问他是不是属狗的。 当时他说,“老婆你怎么这么聪明,还知道我是属狗的。” 然后就被用行动来掩饰不好意思的她,追着打了一小时。 俞拂缇自知理亏,讨好的捧着他的脸,跟他脸颊相贴,在他脸上蹭了蹭,动作十分依恋。 “哎呀亲爱的、大度的老公,你就心疼一下你的老婆她,被那个可恶荒星上的荒兽,打坏了脑袋,所以才忘了这件事嘛,不是故意的。” 席牧野心中一痛,当初他们俩分头行动,计划着把最后那头荒兽,引入圈套之中。 但是关键时候,他被位面之心化身带走,导致她一人面对强悍的荒兽,虽然最后也彻底解决了荒兽,但是她也受了重伤,在内外伤还有情绪的冲击之下,失去了记忆。 他问过荀策,他说与书刚被救回去的时候,几乎垂死,求生的意志极其薄弱,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他声音突然沙哑,“对不起与书,都怪我,你才会受那么重的伤。” 他紧拥着怀里的爱人,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缓解心头的痛意,一想到她几乎垂死,他的心就好像有钝刀在割,难以言喻的痛。 俞拂缇没想到,他怎么突然就会想到这些,她的本意不是让他想起这些。 他当初被位面之心化身带走,所受的苦难道有比她浅吗?这个傻瓜。 她抬头捧起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认真道:“傻瓜,我从来没觉得怪你,现在想起来了也不觉得怪你,错的是位面之心化身,我们不能因为对对方的爱,而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情说来说去,我们都没有错。” “要不是位面之心把你带走,我也不会忘了你那么久,所以罪魁祸首是他,我们不能归因错误。” “再说了,要不是有你的坚持和筹划,我说不定早就死在位面之心化身手里”她眨着眼睛,“你看,你做了这么多事,而我则无知无觉的享受着这一切,还把你当成敌人。 第196章 催婚全位面通用 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我才是那个该内疚的人,该找个小黑屋把自己关起来。” 她双眼灵动,温暖的光直直照进他心里,他忍不住紧贴着她,“内疚什么,你的男人,就该为你受苦,为你遮风挡雨。”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没看出来,老婆竟然对小黑屋有兴趣。” 俞拂缇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里散发着眸中不可言说的光,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什么鬼小黑屋有兴趣,我看你是好久没被我打了是不是?” 她一把拧起他耳朵,恶狠狠的道。 席牧野却不惧,仍旧邪笑着,“老婆不要心虚啊,你看你不也是知道小黑屋的吗,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谈恋爱就要有成年人的样子嘛。”他一脸无赖。 俞拂缇没好气的加重了几分力气,“要不要我再给你买几副银手镯,送你几根闪耀的烛光?” 席牧野歪着头,眼神却依旧集中在她身上,不怕死的道:“也不是不可以啊,老婆,依照咱们的关系,有好东西是不是得一起分享分享?” 俞拂缇:…… 她现在十分怀疑,眼前这个一脸不怀好意的男人,是不是记忆错乱了。 他才跟她说的,东村的席牧野是现在的他,无玉是少年时候的她,席墨是他们对立时的他。 开什么玩笑,东村的席牧野哪有像他这么无赖? “你不是东村的席牧野是现在的你,我怎么觉得不对,你这无赖样,更像无玉才是。”她说着踢了他一脚,他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她的脚落在他小腿上。 一脸笑意的道:“傻瓜,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爱你的少年啊。”在她背后时,他才是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俞拂缇小声嗯了一声,靠回他怀里。 有人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她面前的男人却说,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爱她的少年。 从少年时到现在,他对她的爱从来如一,只是现在更多了几分沉稳醇厚的意味。 “每一个我,都会爱你。”他的行动已经很好的践行了这句话,而每一个她也在不断的爱上他。 “我们上辈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月老的弟子,不然怎么会那么幸运,刚刚好就遇见了呢?”俞拂缇突然想到水蓝星上的传说。 天庭之上,有一个专门管人间婚姻的月老,他会给有情男女系上红绳,让他们不管相隔多远,都会跟着红线的牵引,找到对方。 “也许。”席牧野轻笑,“也许是上辈子我们大闹过月老的神殿,他怕了我们了,所以给我们系上了死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会反反复复的爱上对方,然后一起白头到老。” “我们这么霸道的吗?你别乱说哦,我可是很温柔乖巧懂事的人。”俞拂缇娇笑着,坚决不承认自己会做这样的事。 席牧野搂紧她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 “是是是,老婆大人最乖巧懂事了,最不会惹祸,只不过是喜欢追着我打而已,多温柔啊。” 俞拂缇打了他一下,这家伙,真是太讨厌了。 “啊呀,完了。”俞拂缇突然叫了一声。 他忙问:“怎么了?” “我们就这么过来了,把师哥和师妹丢在那里,完了……”俞拂缇颇有些心虚,她见到席牧野竟然就忘记了师哥他们。 席牧野安慰道:“没关系,师哥师妹他们有席墨招待,没事的。” 俞拂缇支支吾吾,“不是啦,是,是他们会笑话我的,还没嫁出去呢,就只能看见你了……” 她脸上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看得他心中一动,恨不得现在就天黑。 但是他们的确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再不回去招待的确说不过去,而且他跟席墨,还有一些事要做。 克制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席牧野拉起她的手朝外走去。 “那咱们就回去,免得师哥师妹回去找师父告状。”他师哥师妹师父叫得顺口,俞拂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师哥师妹是指她的师哥师妹。 她不由得好奇道:“你是怎么说服师哥师妹和你一起来的?” 无相和天音对立了那么多年,师哥和师妹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他,还跟他来了下位面。 席牧野欣慰道:“我其实也没说什么,只说能找到你,他们就跟我来了。” 俞拂缇心头一暖,眼眶有些泛红。 一个人要有多幸运,才会有人愿意为她去冒险,只说能找到她,就义无反顾的跟着多年的“仇敌”,一起来到陌生的世界。 “你见过师父了?”俞拂缇哑着嗓子。 “没有,师哥说师父去时空旅行了,得到你消失的消息,师父穿梭时空找你去了。但是好像中途出了点问题,跟你错过了。”席牧野捏了捏她的手,十分庆幸有这么多人在关心着她。 “是师哥告诉我这些的,你一会可以再问问。” 两人一路说着话,没一会就到了众人汇聚的主殿里,殿里的众人正在被东村的村民们,拉着聊家常。 荀策和时琉璃身边围绕着的人,尤其的多。 他们俩自报身份之后,东村的村民便知道,这两位就是他们的名誉村长,俞拂缇家的亲人,和他们东村是一家的,不是外人。 于是便拉着两人,问嫁娶情况,热情得荀策和时琉璃差点招架不住。 偏偏兰絮和席墨,没有一个上去解救的,一个个的端着茶杯,笑着看热闹。 小竹子几个倒是想帮忙,但是宁海一、小竹子、柳浪贺清韵几个,都已经接近可以被议亲的年纪,现在根本不敢上去。 只要上去了,他们就是被催婚的一员。 几人默默对师伯师叔说了句对不住,干脆不去看两人的眼睛,假装看不见他们求助的眼神。 俞拂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席墨和兰絮默默喝茶,小竹子几人磕着瓜子,荀策和时琉璃被一堆东村村民围绕着,面色尴尬。 第197章 关键时候卖师弟 俞拂缇摸了摸鼻子,现在东村的生活富裕了,村民们也不像是以前那般,每天围绕着生计发愁。 他们的重点都变成了,催婚、催生。 偏偏她师哥是个还没谈过恋爱的,据说只喜欢过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是谁,连她都不知道。 一来到这里就被催,不可谓不惨。 “咳咳。”俞拂缇咳了两声,东村村民回头看见他,看看她又看看席牧野和席墨,搞不懂这个穿着奇怪,但是看着又怪好看的人,和他们家的姑爷是个什么关系。 俞拂缇假装没有看懂他们的疑惑,没有去向他们解释,主要是这个也解释不清。 “海一、竹子你们两个,还不快带叔叔嬢嬢们去王府里逛逛。”俞拂缇给几小个丢了个眼神,心里默默对几小个说了声对不起。 被点到名的两小个身体一僵,僵硬的指了指自己,似乎是在问,师父/娘亲你是认真的吗?你怎么舍得推孩儿出去啊? 俞拂缇点了点头,确认就是你们俩。 两人认命的上前去招呼,“叔叔嬢嬢们,我们带你们去王府逛逛,让小胖子和小瘦子,给你们展示展示他们的武功。” 宁海一默默朝小竹子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大师兄啊,反应就是快。 叔叔嬢嬢们的爱好,一是催婚,而是喜欢看小孩子展示才艺,他们想要逃脱被催的宿命,当然只能那两个小的来挡了。 贺清韵刚好踏进来,听到大师兄的话,又默默的退了出去,心里默念对不起师弟。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胖子和小瘦子,此刻还在后院抓蛐蛐,小瘦子莫名的觉得背后一凉,“胖胖,你有没有觉得,风突然很冷?” 小胖子搓了搓手臂,“好像是有点。”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太阳高悬,并没有下雨的征兆。 大厅里不一会就只剩下几个大人,俞拂缇先到荀策身前,斟了杯茶,双手捧着。 “师哥,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 荀策忙伸手接过,一张斯文俊秀的脸上,满是心疼。 “你快坐,这么客气干什么。” 时琉璃也站了起来,忙扶住俞拂缇,“师姐,你就别忙了,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些吗?” 俞拂缇轻轻拿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她一走就是那么久,无相全靠师哥和师妹管理,他们可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她不能。 “师妹乖,好好回去坐着,师姐给你们倒茶。” 席牧野走到桌边,无言替她倒好了茶,他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如果有人愿意为了你不远万里,他或者他们,便是这一刻最爱你的人,再怎么回报都不为过。 荀策拉住了时琉璃,温声道:“琉璃,坐着。” 自从师妹被师父带回来,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一起生活。 他焉能不懂师妹此刻的心情,虽然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但是如果不让师妹做这些,她只会更难过。 俞拂缇又倒了一杯,单手递给了师妹时琉璃,时琉璃连忙双手接过。 她是师妹,怎敢单手接师姐亲自倒的茶水。 “师姐,你和师,师姐夫?也快坐。”时琉璃突然在称呼席牧野的时候,打了个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干脆想了个师姐夫。 席牧野等俞拂缇坐下来,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师哥,师父怎样了?”刚坐下来,俞拂缇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师父的情况,师父自从小师妹出师之后,就外出探险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 荀策回想了下师父上次传回来的消息,温声道:“不用担心,师父上次传回来消息,她穿梭时空想要找你,但是估计是中途出了点问题,来早了,所以跟你错开了,不过师父是安全的,不用担心。” 俞拂缇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转向时琉璃,“琉璃,你的冒险旅途怎么样,还好玩吗?” 时琉璃出师之后,一直在星际诸星球之间漂流,寻找着她想象中的植物。 她不想俞拂缇和荀策,是个真正喜欢冒险的小姑娘,这一点和师父如出一辙。 不过师父喜欢的是冒险本身,而时琉璃则是为了去见识各个星域之间的不同生物。 所以,她一般都会漂流的比较远,俞拂缇其实是在惊讶她怎么会突然回了c19,还和是个一起来这里寻找她。 “还好啊,见到了很多很漂亮的植物,等回了c19,我把最漂亮的拿出来送你当结婚礼物。” 时琉璃笑容明媚,她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她朋友传讯给她,说她师姐被天音的最高层,那位位面之子给害了,所以她一开始回去,其实是想给师姐报仇来的。 只不过回去的时候,先去看了师兄,师兄说师姐和席牧野之间,可能有点其他的联系,所以她才没有去天音找席牧野。 不久之后,他们就等来了席牧野,经过一场打斗之后,席牧野才说出事情的原委。 他们本来还有所怀疑的,但是席牧野把他的本灵根亲自取出来,交给了他们,说如果他骗了他们,他们可以立刻毁去他的灵根。 灵根对于星际的人来说,十分重要。再怎么关系亲密的人,也不会将自己的灵根取出来教给别人,因为取出灵根这件事,对自己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席牧野不仅把自己的灵根亲手取出来交给了他们,并且还给他们看了一直耳挂和一只耳钉,上面写着“祁墨”。 师姐的小名叫与书,而席牧野叫祁墨,他拿出的是跟师姐收起来的那一对一模一样的,一看就是情侣所用。 两个条件加在一起,他们才勉强相信了席牧野所说的话,才有了今天一起到这里的结果。 现在,他们才算是真正相信了席牧野。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俞拂缇也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都是师兄妹谁还不知道谁,琉璃小时候受过伤,戒心很重,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 但是既然她不肯说,她也没必要硬要问。 第198章 月光下的人与酒 “客气什么,能拿出来送给,说明我早就想好了。不能送的我也不会拿出来啊。”时琉璃笑嘻嘻的,一副没长大小孩的天真样。 这话要是心思多的人,恐怕得要生气了,但是俞拂缇不会,师妹向来领地意识很强,她的东西很少允许别人碰。 所以她和师哥在没有得到师妹的允许下,也不会擅自去碰师妹的东西,有时候人的亲密关系其实不是来自于,你可以随意触碰谁谁谁的东西,而是来自于相互尊重彼此的习惯。 “你啊,还是这副小孩样,不过,师姐喜欢。”俞拂缇点了点她额头,有些担心师妹的社交,但是想想无相这么大个组织,想要护住师妹也不难,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高兴就好。 “嘻嘻。”时琉璃像是小孩子一样笑了两声,真挚得仿若一张白纸,与席灵不相上下。 兰絮一直在注意着姐妹俩的互动,心里忍不住有些羡慕。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时琉璃旁边的荀策,荀策她见过不少次了,每一次都是暗流涌动下的争锋相对。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温柔的样子,几丝边镜框框边的镜片之下,一双桃花眼看向师妹的眼光里,满是柔光。 咦?好像不太对,哪里不太对兰絮一时也有些说不上来。 当她想要继续观察的时候,那头的荀策发现了她的目光,与她四目相对。 兰絮没有因为偷看被发现,而出现任何一丝窘态,反而大大方方的与对方对视,端起茶杯,仿若举起红酒杯似的,朝对方示意了一下。 荀策扶了扶眼镜框边,微微的笑了一下,抿了一口茶水。 看到他的动作,兰絮莫名的觉得,这个男人很适合白衬衫。 金丝框眼镜、白衬衫、黑西裤,骨节分明的手指,兰絮灌了一口茶,突然觉得天气好像有点热。 余声注意到了兰絮的动作,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怪他总觉得,兰絮跟他总是有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原来如此,原来兰絮跟他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余声突然想到爹娘曾经互相打趣时,所说过的一些事。 听说以前叶冀北将军和林归南将军,还有当今圣上,都喜欢皇后娘娘,最后皇后娘娘嫁给了当今圣上,并育有珏王和太子爷。 皇后娘娘是个磊落的人,拒绝人也拒绝得通透体面,最终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人,没有反目成仇,只是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履行着属于自己的职责。 那时候他就在想,皇后娘娘得是一个多温柔贤淑的人,才会有这么多优秀的人喜欢她。 叶冀北将军和林归南将军,同样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当今圣上更是当之无愧的圣明君上,勤政爱民且始终如一。 从那时候他就知道,一个身上闪着光的人,一定有很多人会朝她而去,有人能靠近这束光,而有人一定会失意而归。 现在的他,大概就是那个失意之人,不过没关系,听说他的父亲也曾仰慕过皇后娘娘,但是在皇后娘娘出嫁之后,就把这份仰慕变成了其他的,最后遇上了他娘,与娘情投意合,同生共死。 所以没关系,他喜欢不了兰絮了,但是他可以把这份喜欢,转化为感谢,在兰絮离开这里之前,为她制造一个惊喜,让她不留遗憾的离开这里,同样也会很美。 几人相互聊着,天色渐晚,吃了饭之后就开始进入了休息状态。 荀策和时琉璃刚刚穿梭过来,想来是非常劳累的,俞拂缇便没有安排其他的活动,亲自引了他们去休息。 等俞拂缇走后,荀策独自一人跃上了房顶,整个珏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荀策拎了一壶酒,仰头灌了下去,溢出的酒一直顺着脖子流下, 打湿了黑衬衫,湿掉的布料紧贴在皮肤上,有些不舒服。 荀策往下又解开了两颗扣子,月光之下,一片野性的莹白。 兰絮闲着没事,根本睡不着,余声方才与她告别,说要去其他的地方。 她能感受到,对方看她的眼神变了。 这样也好,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可能,如果一开始就只要要深受煎熬,不如一开始就不要选择,遇上别的更合适的人,双方都会比现在幸福。 兰絮一路走着,等到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一直低着头毫无目的的闲逛,人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嗯?那是谁? 还能是谁。 心里刚问出,她就立刻给了自己答案。 那样发型那样装束的,输了荀策还会是谁。 她不想打扰对方的,但是对方好像发现了她。 上去打个招呼吗? 这么想着,兰絮飞身上房,荀策眼里毫无醉意,这点酒根本不足以让他醉。 他也不会醉,师妹的婚礼,他怎么能够醉。 “请坐。” 荀策没想到兰絮会来,并且看对方的样子,也是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的。 他对兰絮没有多大的恶感,师妹今天都跟他说过了,兰絮帮了她很多。 兰絮没有客气,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下午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而现在她总算知道是哪里奇怪。 同样是师妹,荀策看俞拂缇的眼神,和看时琉璃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下午的时候,她没敢让自己乱猜,而现在看到喝酒的荀策,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荀策应该是喜欢俞拂缇。 “你看出来了?” 荀策问得没头没尾,但是兰絮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问她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他喜欢俞拂缇的事。 兰絮没有装傻,“下午只是怀疑,现在能够确定了。” 她不禁有些好奇,眼前的男人会怎么样对待一个,发现了他秘密的人,会威胁她不许说出去,还是直接大打出手? 她没料到的是,哪一样都不是。 面前的男人轻笑了一下,似乎是终于有人看见他的秘密似的,有种莫名的解脱感。就好像你拥有一个很美丽的青苹果,你不想被人发现它,因为它还没有成熟,还不能被人看见, 第199章 她是他的,你可以是我的 又想让别人发现它,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怀里有一个很美丽的苹果,它是属于你的。 “师妹那个笨蛋,这一辈子都发现不了,我也是个笨蛋,明知道师妹可能有喜欢的人,还是喜欢了师妹那么久。”男人在轻笑着,兰絮有种很莫名的感觉, 他虽然在伤心失意,但是他身上一点颓废的气息都没有,很好的体现了那个词——哀而不伤。 “既然发现了你的秘密,那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免得你明天心情恢复的时候,把我给灭口了。”兰絮开着玩笑。 荀策扭头看她,似乎在等着她的秘密。 兰絮抢过他手里的酒,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我的秘密就是,我曾经喜欢过席牧野。” 荀策愣住,她喜欢席牧野?那她还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帮师妹和席牧野的忙。 并且通过师妹的讲述,眼前这个女孩,完完全全没有一丝保留,是真心诚意的在帮忙。 “那你,为什么选择来帮助我师妹?对不起,我不是质疑你的意思,只是很惊讶。” 要有多理智多通情达理的人,才会毫无保留的选择帮助自己的情敌。 兰絮笑了笑,解释道:“害,这有什么,我是个没有过爱情的人,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对爱情,抱着极其美好的期待。” “我一开始是佩服席牧野,当时觉得这个家伙真是奇怪,好好的完成位面之心化身给出的任务不就好了吗,为什么每次总是要搞得一身伤,回来还要被关进地牢里受惩罚。” “后来我发现他是为了保护俞拂缇,我以为他是在任务的过程中,爱上了俞拂缇。” “直到有一次,他实在伤得太重,生命垂危,他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对唯一在场的我,讲述了他和俞拂缇的曾经。” 兰絮往自己嘴里又灌了一口酒,荀策忍不住拦了一下,“旁边还有个男人在呢,你少喝点。” “噗,你是那种人吗?”兰絮哭笑不得,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搞得好像她要是喝多了,他会占她便宜似的。 “我不是,但是会有人是,女孩子家家的保护好自己。” “行行行,看不出来你这么斯文败类的模样,竟然还能这么啰嗦。” 荀策:…… 兰絮微眯着眼睛,看着挂在天边的白玉盘,有几分迷醉的道:“我会来这里,是因为我想看到我羡慕的爱情,能有结果。我对他的喜欢一开始是欣赏,再到后来心动,再后来回归到欣赏,只不过这次的欣赏,更多的是欣赏他对感情的执着。” “俞拂缇已经忘记他了,他的目的却不是让她想起他,而是如何能够在位面之心化身的威胁下,护得她平安。” “我刚开始觉得,俞拂缇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忘记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呢。” “但是后来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在等着她的爱人,迎来的却是荒兽的致命一击,导致她拆弹丧命。”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头发全白了。她明知道无玉只是席牧野的一道化身,但是她还是伤心得白了头发,试想如果消失的是席牧野本人,那她又应该怎么样过活。” 荀策心情复杂,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兰絮还在继续,“所以,这就告诉我们,不要以局内心的心理,去看待别人的爱情。他们是如何相爱的,他们自己比旁人清楚得多。” “俞拂缇怎么会不爱席牧野呢,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看见而已。” 人们总喜欢用自己看到的片面的场景,去评判别人的爱情,但实际上爱情它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有身在其中的那两个人自己清楚。 外人觉得的好不一定是好,他们是符合相爱的,还得看他们自己。 “他们深爱着彼此,却从来不向对方抱怨自己所受的苦,我很佩服他们,也羡慕这样的感情,所以我来帮他们。仅此而已。” 兰絮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堆,说完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好轻松啊。 原来跟别人分享秘密,会有让人有这么轻松的感触吗? 荀策听完她的话,愣在了当场,倒不是有多惊讶,而是她所说的某些点,竟然跟他所想,不谋而合。 他没有选择告诉师妹,他对她的感情,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为难席牧野的想法。 属于师妹的爱情,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插手,他指责是保护好师妹。 兰絮见他半晌不说话,不由得叫了一声。 “喂,荀策。” 他抬起头,风干了的衣服上,带着淡淡的酒香,顺着风吹的方向,无声无息的钻入她的鼻腔。 这似乎是坛好酒,让人光是闻着,就有几分迷醉。 皎洁的月光之下,男人俊逸的脸庞少了几分斯文,多了几分神秘禁欲的味道,一双桃花眼带着疑问往向她。 兰絮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叫含情眼。 即使不是真正的有情,也让然觉得似乎有深刻的情谊蕴含在其中。 兰絮脑海里突然飘出一个念头——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努力难道等着被人拐走吗? “席牧野是俞拂缇的,我觉得你可以是我的。”极其直接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荀策怔住,半晌之后笑开来,“我说兰大小姐,你忘了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有多重的敌意了?” 兰絮回想了一下,不以为然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的敌意有少到哪里去?” “彼此彼此。” 荀策没有正面回答,兰絮也没有一定要他现在就给出一个答案,不直接回答就说明她有某些点,是契合他的世界观的。 接下来的,成不成就要看他们在其他地方,是否能契合了。 “你还是第一个说让我少个点酒的人。”兰絮主动转移了话题。 荀策轻笑一声,玩笑道:“以你在天音的地位,你想要多喝也没人敢拦你啊。不过我不是天音的人,所以我敢。” “也是哈,他们都怕被我扔去沙漠晒太阳。” “你们天音挺狠啊,扔去沙漠晒太阳。” “那你们无相怎么做?” “嗯,丢到最北端去挨冻。” “有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吗?” “似乎没有。” …… 第200章 大婚 另一边,席牧野和席墨相对而坐。 “你来了她的眼里就没有了我。”席墨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席牧野皱着眉头,似乎对席墨的话,感到不满。 席墨笑了笑,摇头说道:“是,我们是同一个人,但是我终归自己生活了那么久,有了自己的意识。” “不过,我只是发发牢骚,以后她就交给你了。” 席牧野神色复杂,当初把自己分开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分身们会有自己的意识,但是他相信每一个自己,都会重复的爱上与书,所以即使想到了,他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但是现在席墨明显有了抵触情绪,这让他心里有几分不知所措。 半晌,席牧野说道:“你可以保持独立,不跟我融合。” 他把他们分出来的时候,没考虑过他们的意愿,现在既然席墨觉得他们是两个人,他也会尊重他,他们可以继续保持独立。 席墨摇了摇头,脸上有几分苦涩,“世界上只有一个与书,她只属于祁墨。”这一点是他们的共识。 “我们开始。”席墨主动提出开始融合。 席牧野凝眸望着他,“你不跟她告别吗?” 席墨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笑,“不用,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同一个人,我知道你会好好爱她,所以不用。” “好。” 应了一声,两人的手掌相抵,席墨化作一道光洒落在席牧野身上,与他完全融合,一头长发省了席牧野的事。 第二日,成婚大典。 俞拂缇早早的就被宫人叫醒,沐浴更衣,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天刚泛起鱼肚白。 荀策、兰絮、时琉璃,还有无音和木鸦几人,穿着喜庆的红衣,分别守在俞拂缇两旁。 小竹子几人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花篮,无尽的花瓣纷纷撒落,俞拂缇身后长长的后摆上,落满了花瓣。 珏王府门口,席牧野穿着跟俞拂缇样式相同的大红喜服,早早的就等在门口。 他身后站着施无极,施无极带领着朝中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年轻的官员们。 官员们衬着高头大马,十分神气。 皇城的百姓们,早早的就得知大皇子殿下今日结亲,得空的干脆跑来看热闹,想要沾沾喜气。 要做生意的,也赶着跑来看一眼,想要等到看到一对新人进了宫,才回去开门做生意。 此刻,他们正挤在一起,相互讨论着。 “嚯,那不是尚书大人家的公子吗,竟然被珏王殿下请来了?” “害,哪里是 珏王殿下请的,是太子殿下请的,珏王殿下这几年不是在养病吗,和朝里这些年轻的大人,不熟悉啊。” “咦?我不是记得大皇子殿下,不是在北国当国师去了吗,你怎么记得他在养病?” 一人拍拍脑袋,“害,养病的同时,顺便在北国当了国师呗。” 另一个恍然大悟,“对哦,边当国师边养病,咱们大皇子殿下两不误啊。厉害。” 身旁的姑娘瞥了他们一眼,冲旁边的小姐妹道:“这些人傻不傻,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现在不是该看看珏王的婚礼吗?啊——太子爷好神武!” 旁边的姑娘拍了她手臂一下,示意她矜持点。 施无极无意间视线扫到了这边,刚才还矜持的姑娘,在他收回视线的瞬间,掐着旁边姑娘的胳膊,“啊啊啊,太子爷刚才看这里了,他看这里了。” 有几个从外邦来皇城做生意的,此刻也被人流挤着到了珏王府。 外邦人向来讲究直接,外邦的姑娘看了看白骏马前的席牧野,豪言壮志。 “我要嫁给他,他看起来最英俊。” 身旁一位黎国的大娘瞥了她一眼,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傻,盯着珏王干什么,太子爷身后那些不都是还没成亲的吗? 外邦姑娘发现了大娘的眼神,顿时有些不服气,“大娘,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大娘看这姑娘模样倒也讨喜,语重心长的道:“姑娘,珏王爷今天都娶了妻了,你是没希望了,还不如看看太子爷身后的那些位大人呢。” 外邦姑娘更不解了,“我记得你们黎国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啊,我们那里也一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可以拥有多个妻子。” 大娘白了她一眼,这姑娘一看就是不了解黎国的。 “那是一般人家,你是有所不知,我们黎国的皇室,都是专情之人。先皇和当今生圣上,只有一位皇后,连宫妃都没有。所以你就不要想了,不可能的。寻常人家还差不多,黎国皇室成了亲的就不要想了。” 外邦姑娘瞪大了眼睛,黎国的皇室怎么是这样?在别的国度,不是皇室的妻妾才是最多的吗? 姑娘这么想着,便这么问出了口。 大娘一脸自豪,“我们黎国的皇后,皆是惊才绝艳的女子,皇帝陛下有了那样的皇后,怎么还可能看见其他人,当然也就没有宫妃了。” 黎国的皇后,传闻见过她的人,都会被她折服。 见过她的人不多,无从证实,但是光是看太子爷两兄弟,不就可以得出结论了吗? 两位爷相貌至少六分肖母,光是看着他们,就能看出先皇后的风采。 外邦姑娘自己消化着,从大娘这里得到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羡慕,能嫁入黎国皇室的女子。 从小母亲就教导她,以后成了当家主母,也要为了家族考虑,要宽容大度,不能有私妒之心,要帮助夫家开枝散叶。 她一直都把母亲说的这些,当做金科玉律,也一直告诫自己,以后出嫁一定要有当家主母的风度,掌好家,为丈夫充盈家门。 但是这一刻,她的某一处遗留下的那点不舒服,慢慢的长成了一株小小的苗。 为什么她就必须要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若她以后真的成了一家主母,难道真的要像母后一样,为父皇挑选宫妃吗? 母后能做得到的事,她就要去做吗? 外邦姑娘眼里闪过彷徨,还有一丝不甘。 第201章 给人整不会了 “快看,王府有人出来了!” 围观的百姓们一声惊呼,就见一个宛若精灵一般的女子,独自从王府大门走出,待她站立之后,又缓缓的把门关上了。 围观百姓们不解,这是谁,怎么一人出来了?新娘子呢。 时琉璃有几分紧张,今天是师姐大婚的日子,按照她们家乡的习俗,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让男方把新娘接走的。 她清了清嗓子,“师姐夫,我师姐受我师父千娇百宠,也受我师哥精心照顾,是我们捧在手心的人。” “你想要接走她,得拿钥匙来,我们才能把门打开。” 施无极上前来,“这是自然。”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封,递给了时琉璃。 一入手时琉璃就感觉不对劲,怎么这么重,不是意思意思就好了吗? 结婚的时候,女方家的亲戚们堵门,男方来的几人,要拿出钥匙——也就是红封,也叫利是,给堵门的小孩子们,算是两家一起欢腾的时刻。 通常最先拿出来的,会是最小的,最后那一道门的,才会给出最大的。 寻常人家,小的封二四六八文,大的风十二文,寓意着一年十二个月,月月红。 这才第一道门呢,咋就拿出这么贵重的来了。 直接给时琉璃整不会了。 “无极,再给师妹一个。” 席牧野话音一落,施无极摸了个大包递了过去。 这是拂缇姐姐家的师妹,是和拂缇姐姐一起长大的,是至亲。 这么想着,施无极又递了一个过去,时琉璃直接呆住。 师姐夫,这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啊。 “师妹,可以开门了吗?”席牧野看时琉璃呆住,轻声问她。 时琉璃指着大门,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可,可以。” 她敲了两下,门内的人接到暗号,立刻把王府大门向内拉开。 小胖子和小瘦子,从里面探出头来,一身火红的小衣服,将两人衬得像是两个福娃娃似的,一笑便是十分讨喜。 两小只笑嘻嘻的从门口蹦了出来,“席叔叔,我们俩的呢?” 席牧野一笑,“有你们的。” 施无极自觉的上前,往手里拎着的筐子里,找了两个大的,递到两小只手里。 这是拂缇姐姐的徒弟,是亲人,得多给点。 “谢谢席叔叔,谢谢无极叔叔。” 两小只仿佛菩萨的小童子一般,直挺的站在大门口,齐声喝道:“祝席叔叔和师父,生生世世,白头偕老。” “我们会好好听话,好好学艺,长大了孝敬师父和席叔叔。” “祝师父和席叔叔,永相随。” “好!” 两小只祝福完,施无极和席牧野带走吆喝鼓掌,围观的百姓也发出阵阵掌声,俩孩子太可爱了,还说要孝敬师父,是个有孝心的。 家里有孩子的,无不羡慕,璟璇郡主教出这样懂事的小徒弟,以后要是有了小世子,肯定也会教导的很好。 那样的话,他们黎国就有福了。 宫里来的内侍们,在一旁跟伴郎们牵着马吗,伴郎们则跟着新郎席牧野,一起踏入王府的大门。 守门的两小只,和他们的小师叔时琉璃,一起跟在新郎伴郎后头,很快就来到王府大院。 第二道门是无音和木鸦两口子,对于这两口子,席牧野心里始终怀着一份愧疚,无渊加速了无玉的消失,但是因为他爱上了俞拂缇,所以最后选择把残留的力量,分给了他们。 相当于他们从沉睡的位面之心化身那里,得到了他的一丝本源力量,以后打起位面之心化身来,就比现在要有把握的多。 虽然他们是把灵根分割开了,分给了无音和木鸦,让他们可以通过修炼,跟他们一起回到星际,一起想办法找回无渊。 但是恩情是不能相互抵消的。 “无极。” 席牧野眼神示意,施无极立刻会意,从最大的那一堆红封中,拿出两个交到两人手里。 无音和木鸦就跟刚才的时琉璃似的,一上来就被整不会了,捏着红封哭笑不得,这是有多想赶紧把新娘接走啊,一上来就那么大的包。 两人都不好意思拦了,轻轻松松就把第二道门打开。 门后头同样探出两颗小脑袋,这一次是贺清韵和柳浪两小只。 两人比小胖子和小瘦子要大几岁,花样也更多。 柳浪朗声道:“接下来,我们要考考新郎官,一共十道题,答对一半以上,才能进去接走新娘,请问新郎你准备好了吗?” 席牧野没有因为他们是小孩子,就觉得幼稚,相反他很认真。 “好,你们说。” 贺清韵:“席叔叔,请问我师父最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和绿色。”席牧野答得飞速。 贺清韵却没有就此停住,“为什么我师父喜欢这两个颜色?” “因为红色代表生存下去的热情,绿色代表生命本身,两者合在一起才生更好的生活。” 贺清韵十分满意,接下来到柳浪。 柳浪:“我师父最喜欢什么香味?” “喜欢柠檬香,喜欢酸酸的味道,喜欢喝柠檬水。” 柳浪眼珠子一转,“我师父最爱的人是谁?” 前面的问题席牧野都答得非常快速,这个问题他却犹豫了半晌,没有确定答案。 跟着施无极一起来的青年子弟们,都疑惑的看着珏王爷,这个问题有比其他的那些问题难吗? 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吗,最爱的人当然是自己的丈夫啊。 众人都在盯着席牧野,席牧野嘴唇轻启,给了众人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没有最爱的人,只有爱的人。她爱的人很多,爱师父、爱我、爱徒弟,但是我希望她最爱的能是自己。” 啊? 众人愣住,希望她最爱的人能是自己? 柳浪跟其他人一样的疑惑,便问出了声:“为什么?” 席牧野十分坦诚,“因为只有她好好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才能有人可以爱。” 众人怔住,细细品味他所说的话。 她好好的存在,我才能有人可以爱。 这不就等同于,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她,我不会爱任何人吗? 第202章 孝敬师父 柳浪身具灵根,所以他清晰的记得无玉,记得席墨,他知道他们和眼前的西米也叔叔,都是同一个人。 分出了这么多身份,每一次相逢都是陌生人,却又每一次,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爱上同一个人。 师父和席叔叔的感情,光是他所看到的这一部分,就充满了坎坷。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师父和席叔叔为了相守,一定也经历了他所不知道的苦。 “第二道门通过了。” 贺清韵诧异的看了柳浪一眼,不是说有十道题吗,现在还没到啊。 但是师兄既然说能开门,那就开。 本来这个习俗,也只是想要表达娘家人对嫁出去的女儿的留恋和不舍,以及让男方家里明白,这是你通过重重考验,才从我家娶走的女儿,往后要好好对待。 一切都是为了祝愿,两位新人能有一个和和美美的未来。 贺清韵和柳浪齐声喝到:“祝师父和席叔叔,三生石上留姓名,生生世世世世生生。” “我们将好好学艺,孝敬师父和席叔叔,护师门安宁。” “第二道门,过。” “谢谢。” 席牧野朝两人拱手,与书拯救了这些孩子,这些孩子同样温暖了与书。 对于他们,他是该感谢。 往后的日子,同与书一起教导他们。 两人做出请的手势,将席牧野等人迎进了第二道门,贺清韵和柳浪等到所有人都进了门,走到小胖子和小瘦子身后,跟着众人前往第三道门。 小胖子和小瘦子停了两步,让师兄和师姐走在前头,他们跟在后头。 小胖子取笑道:“三师兄,你是不是忘记原来设计好的问题了,明明还没有到十道,你就提前结束了。” 柳浪还没说话,谢东篱先敲了敲小胖子的小脑袋瓜,“你傻呀小师兄,三师兄肯定是因为被席叔叔说的话感动了,所以才提前结束的啊,师兄这么聪明,怎么会连是个问题都记不住。” 谢东篱回头去看柳浪,“对,三师兄。” 柳浪伸出手掌拍了拍他头顶,“小马屁精。不过你说对了,我的确被席叔叔的话打动了。”他叹了口气,“你们说师父和席叔叔,本来在自己的家乡呆的好好的,若不是有其他的原因,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虽然师父来了这里,才能遇到我们,给我们一个家。但是如果师父是受了很大的苦,才来到这里的,我宁愿遇不到师父。” 师兄妹几个沉默下来,他们都庆幸遇到了师父,师父对他们来说,就像山岳一般,只要有师父在,他们就有家,就能够安心。 但是他们也看到了,在失去无玉叔叔的时候,师父有多脆弱。 师父是他们的山,但是师父同样需要自己的山,而席叔叔就是那座可以为师父,遮风挡雨的山。 “师兄做的对,反正这些都是为了热闹,席叔叔对师父这么了解,我们就只需要热闹热闹就行了。”贺清韵微微笑着。 “这倒是。” “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无意中听兰絮阿姨说过,师父和席叔叔有一个当世大敌,回到星际之后,就要面对那个大敌。” “到时候的我们,能做什么呢?” 柳浪紧皱着眉头,现在比较大一点的就他和海一,还有大师兄。 师弟师妹他们还需要成长,可他们几个有帮助师父他们的能力吗? 几小个坠在后面,各自发着各自的愁。 无音和木鸦走在他们前面,将他们的话都收进了耳朵里,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坚定。 俞拂缇在告诉他们无渊的事的时候,把情况基本都讲了一遍,所以他们也知道,几小只口里所说的当世大敌,说的就是分化出无渊的本体。 不管是想要再次见到无渊,还是帮助俞拂缇他们,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一起对敌。 前面,席牧野和施无极等人,已经到了第三道门前。 俞拂缇就在房间里,她坐在大红的椅子上,盖着红纱盖头,身旁站着兰絮和林碧瑶。 兰絮帮她理了理红盖头,“紧张吗?” 俞拂缇刚想摇头,就被头上一头金钗步摇给制止了,实在是太重了。 “紧张是不紧张,就是头上有点重。” 林碧瑶忍不住捂嘴,重是有点重,“没办法,你们要去皇宫参加大典,还要祭拜天地,确实得要隆重一些。不过,还是很好看的,漂亮得不行,我都羡慕了。” 俞拂缇闻言促狭道:“那我可得给陆遥好好说说了,我们林姑娘都愁嫁了,他怎么还不行动。” 林碧瑶和陆遥一起携手并进这么多年,三个人的生意,俞拂缇总是在忙着其他的事,偶尔提供好点子,其他的都是陆遥和林碧瑶两人,一起落实的。 所以他们两人的接触尤其的多,陆遥也在这个过程中,对林碧瑶这个干练、不同于世的姑娘,有了爱慕的心思。 但是林碧瑶一个人这么多年,根本没想过与谁一起生活,感觉是有的,但是害怕同意了之后,生活中多出一个人、一家人,生活就会完全不一样。 她一个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的人,完全没有把握,在嫁进陆家之后,能够和陆家的人友好相处。 陆家这样一个大家族,又是否能接受她这样一个惊世骇俗,没有家的人。 世俗的口水,就能把她淹没。 “瞎说什么,我的事关陆遥什么事。”林碧瑶轻轻拍了她一巴掌,脸上露出几分惆怅。 俞拂缇抓住她的手拍了拍,“碧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相信我,你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怀疑自己,我知道你在介意过去那些事,但是那些事情是你的错吗,很明显不是。”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真的喜欢就要勇敢去拼一拼,如果对了就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错了你也有面对的勇气,对不对?”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劝你,我一直觉得婚姻要跟有爱的、合适的,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对陆遥也是有感觉。不要因为害怕而逃避,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第203章 辞职去当二把手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荀策和陆遥的声音。 “第三道门,想要接走新娘子,就要拿出诚意来了。” 席牧野向两人抱拳,这两人一个是与书的师兄,一个是与书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合伙人,对于与书来说,都是重要的人。 “请问两位,考题是什么?” 荀策摇了摇头,从镜框连接到耳际的金丝摇晃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打量。 “没有考题,怎么展现诚意看你。” 席牧野点了点头,这是自由考题了? 施无极暗自着急,这让他哥怎么答?啥都不知道。 “与书——”席牧野大喊了一声,“我是祁墨,我来接你了。” 荀策眼里划过一丝笑意,c19的贵公子现在这副形象,还真是没见过。 “祁墨,想要接我走可没这么容易。” 屋里头,俞拂缇在林碧瑶和兰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听到席牧野喊话之后,朝着外面应了一声。 “与书,我从十七岁喜欢你,在荒星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我不小心截杀了你的荒兽,后来你追着我杀了一个月。” “哈哈哈哈。” 围观群众们没有知道这件事的,现在一听席牧野一说,以荀策为先,哈哈笑出声音。 这还真是他师妹会做的事,敢抢师妹的猎物,有勇气。 施无极带来的年轻官员们,原本都忍者不敢笑,那可是珏王爷啊,太子殿下唯一的哥哥,黎国唯一的王爷。 但是荀策的笑一出来,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就像是被感染一般。 虽然他们不知道荒星时哪里,也不知道什么叫荒兽,可以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听懂了,未来的珏王妃,曾经追着珏王爷杀了一个月。 席牧野没有在意他们的笑声,他现在自己回想一下,都觉得挺好笑的,为了一头荒兽,被追杀了一个月。 屋里头,兰絮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捂着肚子差点笑出泪花。 谁又知道,c19两个最大的对立组织的最高层之间,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说出去有人敢信吗,位面之子大人,竟然被人提刀追杀了一个月。 “这要是被天音的众人知道,席老大的形象还有吗,哈哈哈,笑死。” 俞拂缇看她笑的直弯腰,忍不住拍了她一下,“差不多得了啊,一会该肚子疼了啊。” 兰絮立刻站直身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在自己嘴巴一拉,拉上拉链一样的。 “ok,我不说了,我们的天音的主母大人,心疼了。” 俞拂缇白了她一眼,“我是心疼你,打工人。” 兰絮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她喊俞拂缇主母,她又是天音的二把手,那她不就是他们夫妻俩手底下的打工人吗? “好你个俞拂缇,还想让我当打工人,等我嫁到了你们无相……” 俞拂缇视线转了过来,兰絮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嫁到我们无相?” 俞拂缇一脸促狭,无相来到这里的,除了她们师姐们俩,就只有师兄。 兰絮喜欢的当然不可能是她们姐妹俩,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我师哥凑到一块去了?”俞拂缇一脸八卦,“不过,我看好你,我师兄和你俊男靓女,配的很。” 兰絮不是个别扭的人,既然都被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昂头臭屁道:“我也觉得我们俩很配,不过,最主要的还是……” 她压低声音小声道:“最主要还是,我就喜欢这种禁欲系的斯文败类。” “啊?”俞拂缇惊讶了,“我师兄是斯文败类?”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啦,就是,哎呀他戴着金丝眼镜的样子,敞开扣子的样子,真的很斯文败类啊。” 俞拂缇捂着嘴巴,“你们都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兰絮:“不是,就是那天喝酒……” 她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席牧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于是她眼睁睁的看着俞拂缇眼里神色,从惊讶到了极度八卦。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喝了酒?噢哟,那就离结婚不远了。 …… 算了算了,以后再解释。 “与书——” 席牧野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你是c19女神排行榜里,最漂亮最聪明的一个——” “跟我走,天音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噗。”兰絮忍不住乐出声音,俞拂缇也忍不住笑。 什么啊,怎么就开始吹彩虹屁环节了。 “与书——” “你是我见过的、没见过的人里,气质最符合天音主母之位的人,跟我回天音当主母——” 荀策被他逗笑,忍不住插话道:“我师妹不用跟你走,就已经是无相的当家人,光是有天音还不够啊。” 席牧野朗声笑着,朝他拱拱手,“大舅哥,与书去了天音可以管理天音,回娘家可以管理无相,不耽搁啊。” “这样,我把我们天音的二把手嫁给你,这样就很公平了。” 席牧野朝荀策眨眨眼,意思很明显,那天晚上的事我可以看见了。 荀策难得的被噎了一下,有些说不出话来,指着他装作恶狠狠的甩了个眼刀子。 席牧野自得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与书,快出来了,大舅哥已经被我搞定了。” 屋里的俞拂缇早就站在门边,听他“胡说八道”,听他把师哥都整得没话了,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路过师哥旁边时,还递了个促狭的眼神。 荀策摇摇头,“女大不中留啊,还没出娘家门呢,就在帮助夫婿欺负娘家人了啊。” 兰絮跟在俞拂缇身后出来,刚好听见这一句,转头与他四目相对,“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那个天音的二把手了?” 荀策神色一僵,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正当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兰絮朝他眨眨眼,“你不要天音的二把手,那我到时候辞职去无相当二把手。” 兰絮很快和他错身而过,荀策哭笑不得,无相的二把手不就是他吗,这丫头是要顶了他? 第204章 背黑锅的人 席牧野见俞拂缇出来,忙迎了上去,一把把她拦腰抱起,俞拂缇惊呼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捶了他一下。 “你抢了师哥的活儿了,快把我放下来。” 席牧野抱着在原地转了个圈,“知道,我只是太兴奋了。” 荀策静候在一旁,等到他停下来,才蹲在俞拂缇面前。 “师妹,上来。” 俞拂缇家乡的习俗,女子出门的时候,要让家里同辈的的男性亲人背出去,脚不沾地送到男方家的车上。 离得近的,可以在出了门之后,交给新郎继续背回去。 荀策背着俞拂缇,一路走到王府大门门口,席牧野亲自掀开轿子的布帘,从荀策背上结过俞拂缇,把她抱到了轿子之内。 “师妹,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荀策说完,席牧野放下了布帘。 视线对上时,席牧野拱了拱手,“师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与书的。” 荀策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十分满意,师妹看席牧野的眼神,是幸福的。 只要这样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有空一起喝酒。” “好。” 席牧野恭敬的应了一声,与书的师哥就是他的师哥,师父没来,师哥就相当于大家长,在乎一个人,就会连带着重视她的亲人。 席牧野翻身上马,坐下白马神采奕奕,他回头看了一眼大红轿子,那里有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人。 “起。” 宫人得到席牧野的指示,一声呼喝,整个迎亲队伍开始动了起来。 新郎官席牧野骑着白马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施无极一行人,两边还有小童提篮撒花,走过大街上之时,有不少围观的人,还主动朝迎亲队伍扔花枝。 有人一路跟着围观,一直到把迎亲队伍送入宫门,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席牧野下马将俞拂缇迎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一起入宫门。 宗盛帝早就等在承天殿门口,看着大儿子牵着儿媳,朝他慢慢行来,眼里泛起泪花。 抬头望着天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浮现。 宗盛帝眼神怀念,低声喃喃道:“孩儿他娘,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大儿子成亲了。” 他眼神跟着儿子儿媳,一直到他们走到他面前,两人拱手拜倒,宗盛帝忙将两人搀了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 内侍引着几人进了大殿,宗盛帝坐在最中央的皇坐上,席牧野和俞拂缇端起宫人准备好的茶水,半跪在宗盛帝面前,向他敬茶。 宗盛帝结果儿子儿媳奉上的茶,一挥手,宫人端着红色的托盘,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封拿了出来。 “来,拿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宗盛帝将红封放进俞拂缇手里,转头对席牧野说,“你可要好好的对待与书啊。” “父皇放心,与书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对她好、爱护她,就像您对母后一样。” 宗盛帝欣慰的拍了拍他肩膀,把另一个红封放在他手里,让他捏了捏,又取出来。 席牧野不解,怎么放心他手里,又给拿回去了? 很快 ,宗盛帝的动作就给他解了惑。 之间他把从席牧野手上拿出来的红封,递到了俞拂缇手里,一脸慈爱。 “与书,他以后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父皇,父皇一定收拾他。” 席牧野闻言哭笑不得,她是他费劲心力、穿梭时空,才找回来的,他怎么会舍得欺负她呢。 不过,长辈可不都喜欢这么说吗?这不是繁琐絮叨,而是一种对晚辈的关爱。 俞拂缇接过公公给的红封,嫣然一笑,“父皇放心,他不会欺负我的,父皇教的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会是个欺负自己妻子的人呢。” 没有哪个家长,是不喜欢听人夸奖自己的孩子的,尤其是孩子的另一半。 宗盛帝一听俞拂缇这样说,打心眼里觉得开心,儿子儿媳十分相爱,和和美美,这不就是老人家心里想要的吗? “行行行,你们小夫妻好好的过日子,其他的都有父皇和无极呢。” 俞拂缇红了眼眶,他和席牧野都是自小流浪,没有家,更没有家人。 也许来到这里,也是上天对他们的一种恩赐,至少在这里,席牧野是有家人关心和疼爱的。 有疼他的父皇,还有敬爱他的同胞兄弟——施无极,一切都刚刚好。 “父皇,您也别太劳累,无极年强力壮,多抓他来替您分忧。” 俞拂缇本来是宽慰长辈,没想到宗盛帝一听她说“抓”,就想起小儿子跟他说的,见到嫂子的第一面,就被强势的抓去种地,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席牧野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的父皇这是怎么了,抓无极来帮助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宗盛帝见两人疑惑,哈哈笑道:“无极那小子啊,以前太过骄傲了,要不是被你一顿收拾,说不定现在还是那副德行。” 俞拂缇闻言大囧,抓过小叔子去种田的事,不仅被公公知道了,还被拿出来取笑,她真的是要钻到地洞里去了。 早知道施无极会是她的小叔子,她,她,算了。 没有早知道,她还是会抓他去种田的…… 没忍住跟过来的施无极,在门口恰好听到自家父皇,又拿出这件事情来说,囧得伸进来的脚,又缩了回去。 这件事情简直是他的黑历史啊,要是早知道那会是他嫂子,他哪里敢这么嚣张。 不过他严重怀疑,拂缇姐姐当时肯定是和哥哥有什么误会,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是对他一顿收拾。 他就是个背锅的! 不过算了,背锅就背锅,佛说促成一桩姻缘胜造七级浮屠,他也算是哥哥嫂嫂的红娘了。 不过,佛说过这句话吗?好像没有,不过这不重要吗?不重要。 嫂子说过,在他们星际,有一颗水蓝色的星球,那里有一个文明古国,那个国家的人们,就总是喜欢把他们自己说的话,打上一位文豪先生的名字,他就且当时学习学习那里的文化。 第206章 武林大会 在北国的典礼过后,两人便开始行走各地,小竹子几个也开始行走江湖,进行磨炼。 于是江湖上便多出了几个让人好奇的神秘少年。 正逢武林大会,天下英才汇聚一堂,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传言获得武林盟主之位的人,将获得一株仙草作为奖励。 柳浪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咱们也去参加,赢了仙草送给琉璃师叔?” 琉璃师叔是真的喜爱这些花花草草,在师父婚典结束之后,就独自跑去找传说中的仙草去了。 要是把这株仙草赢回来,送给流逝师叔,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小胖子疑惑,“真的会是仙草吗,我怎么感觉又在骗人。” 行走江湖这几年,小胖子已经知道了这些江湖人对夸张手法的喜爱,就是一本武林秘籍而已,非要说什么绝世秘籍。 一种稍微罕见些的玉石,非要说是什么难见的瑶池之玉。 玉跟瑶池又有什么关系? 挨过了江湖毒打的小胖子,现在已经不相信江湖人士的嘴了,一听到仙草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谁去山上挖了一株草,回来就说是仙草,还有让人来抢。 小竹子把玩着手上的剑,“应该的确是夸张了,不过也不会是太寻常的草,不然的话也唬不住人。” 贺清韵接过话头,“那咱们就去赢了,等到历练结束了,就送回去给琉璃师叔。” “好。” 几小个意见一致,决定去芜山参加武林大会,但是他们人太多,太过惹眼。 于是决定分头行动。 武林大会开始那天,芜山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全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 擂台之上,武林盟主谢皆立在中央,朝众人拱手后开始发言。 “各位武林同仁,谢某受……” 柳浪听得昏昏欲睡,他大概知道这位武林盟主,为什么要退任了。 实在是太啰嗦了,说了半天重点没说到,一直在嗒嗒。 这么啰嗦,怕是再当几年,还有人忍不住在他发言的时候,上去敲晕了他拖走。 “师兄你觉得,师父也是有职位的人,发言会不会也这样?”柳浪一脸好奇。 小竹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你会不会挨打?” 柳浪浑身一抖,师兄的眼神太可怕了,他向小竹子拱手讨好道:“师兄,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师父英明神武,怎么会这么啰嗦呢。” 小竹子给了他一个栗子,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柳浪揉了揉被师兄敲疼的额头,傻兮兮的笑起来,大师兄其实应该是小师兄才对, 还比他小两岁呢。 不过,可比他威严多了。 师兄的话,一定可以把仙草赢回来。 另一头的贺清韵带着小瘦子谢东篱,宁海一带着小胖子,谢东篱几乎是和柳浪一个反应,而小胖子陶弦声,竟然直接靠着宁海一睡着了…… 宁海一哭笑不得,无奈的把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让他好靠在他身上,睡的舒服点。 都十五岁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不过师兄师姐们在,也确实不需要他像个大人。 等到武林盟主说完,陶弦声也睡的差不多了,睡眼迷蒙的揉了揉眼睛,在他师兄的肩膀上蹭了蹭。 “师兄,开始了吗,大师兄赢到仙草了没?” 宁海一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上捏了一把,“小师弟,你清醒清醒,都还没开始比呢,你就问到大师兄赢了没有了。不过,大师兄一定会赢的。” 这几师兄弟妹,对他们的大师兄都有着莫大的信任,相信只要他们的大师兄出马,就一定可以取胜而归。 而他们的大师兄此刻却不是这么想的,擂台赛已经开始,第一个上去守擂的人,已经被人打了下来。 目前获胜的是一个举着铜锤的壮汉,此刻正转着圈庆祝。 壮汉已经连赢五人,此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状态台上放着豪言壮志。 “再没人敢上来的话,武林盟主之位就归我了。” 壮汉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满脸不屑。 一个个都是弱鸡,他都还没用全力,就被打的不行了,现在的武林,也太不景气了。 不过正好,武林盟主之位是他囊中之物了。 他的自打和狂妄热努力不少人,一个青衣剑客一跃而上,落在壮汉面前,对比起壮汉,确有几分飘逸的姿态。 “青铜派无望前来领教。” 青衣剑客自报家门,朝着壮汉拱了拱手,壮汉一脸不屑,“无望,你今天的确是要无望而来,无望而归了。” 青衣剑客大怒,师父为他取名无望,是希望他顺其自然,不要有太多的欲望,导致阻碍修行。 他心思太多,所以师父希望他无望。 但是这个人竟然敢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还说他没有希望。 无望提剑向前,道道剑花挽起,有几分出尘之意。 壮汉的铜锤却半分不留情,一锤砸下来,无望的剑顿时发出道道哀鸣。 两锤之后,无望剑竟然被打飞,片刻之后断成了两截。 无望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佩剑,不敢相信师父给的佩剑,竟然就这么断了。 巨大的铜锤向他砸来,“嘭”的一声拍在他胸口,无望顿时吐了一口血,被砸飞了出去。 壮汉已经获胜,却仍旧不肯放过他,举着铜锤欺身上去,重重一锤就要砸下。 台下有心软的,都已经低下头不敢看。 这一锤下去,青衣剑客就要被砸的血肉横飞了。 无望自己也察觉到了危险,拼尽全力想躲,但是对方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巨大铜锤的攻击范围,刚好将他圈在了其中,无论他怎么躲都逃不过被击中的命运。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闭上眼睛,等着最后的时刻来临。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支箭羽划破天际,带着清脆的声响掠过他身旁。 “叮。”的一声。 无望不由得挣开了眼睛,恰好看到,一直银色箭雨穿破长空,犹如流星一般,看似轻盈, 第206章 武林大会 在北国的典礼过后,两人便开始行走各地,小竹子几个也开始行走江湖,进行磨炼。 于是江湖上便多出了几个让人好奇的神秘少年。 正逢武林大会,天下英才汇聚一堂,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传言获得武林盟主之位的人,将获得一株仙草作为奖励。 柳浪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咱们也去参加,赢了仙草送给琉璃师叔?” 琉璃师叔是真的喜爱这些花花草草,在师父婚典结束之后,就独自跑去找传说中的仙草去了。 要是把这株仙草赢回来,送给流逝师叔,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小胖子疑惑,“真的会是仙草吗,我怎么感觉又在骗人。” 行走江湖这几年,小胖子已经知道了这些江湖人对夸张手法的喜爱,就是一本武林秘籍而已,非要说什么绝世秘籍。 一种稍微罕见些的玉石,非要说是什么难见的瑶池之玉。 玉跟瑶池又有什么关系? 挨过了江湖毒打的小胖子,现在已经不相信江湖人士的嘴了,一听到仙草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谁去山上挖了一株草,回来就说是仙草,还有让人来抢。 小竹子把玩着手上的剑,“应该的确是夸张了,不过也不会是太寻常的草,不然的话也唬不住人。” 贺清韵接过话头,“那咱们就去赢了,等到历练结束了,就送回去给琉璃师叔。” “好。” 几小个意见一致,决定去芜山参加武林大会,但是他们人太多,太过惹眼。 于是决定分头行动。 武林大会开始那天,芜山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全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 擂台之上,武林盟主谢皆立在中央,朝众人拱手后开始发言。 “各位武林同仁,谢某受……” 柳浪听得昏昏欲睡,他大概知道这位武林盟主,为什么要退任了。 实在是太啰嗦了,说了半天重点没说到,一直在嗒嗒。 这么啰嗦,怕是再当几年,还有人忍不住在他发言的时候,上去敲晕了他拖走。 “师兄你觉得,师父也是有职位的人,发言会不会也这样?”柳浪一脸好奇。 小竹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你会不会挨打?” 柳浪浑身一抖,师兄的眼神太可怕了,他向小竹子拱手讨好道:“师兄,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师父英明神武,怎么会这么啰嗦呢。” 小竹子给了他一个栗子,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柳浪揉了揉被师兄敲疼的额头,傻兮兮的笑起来,大师兄其实应该是小师兄才对, 还比他小两岁呢。 不过,可比他威严多了。 师兄的话,一定可以把仙草赢回来。 另一头的贺清韵带着小瘦子谢东篱,宁海一带着小胖子,谢东篱几乎是和柳浪一个反应,而小胖子陶弦声,竟然直接靠着宁海一睡着了…… 宁海一哭笑不得,无奈的把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让他好靠在他身上,睡的舒服点。 都十五岁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不过师兄师姐们在,也确实不需要他像个大人。 等到武林盟主说完,陶弦声也睡的差不多了,睡眼迷蒙的揉了揉眼睛,在他师兄的肩膀上蹭了蹭。 “师兄,开始了吗,大师兄赢到仙草了没?” 宁海一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上捏了一把,“小师弟,你清醒清醒,都还没开始比呢,你就问到大师兄赢了没有了。不过,大师兄一定会赢的。” 这几师兄弟妹,对他们的大师兄都有着莫大的信任,相信只要他们的大师兄出马,就一定可以取胜而归。 而他们的大师兄此刻却不是这么想的,擂台赛已经开始,第一个上去守擂的人,已经被人打了下来。 目前获胜的是一个举着铜锤的壮汉,此刻正转着圈庆祝。 壮汉已经连赢五人,此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状态台上放着豪言壮志。 “再没人敢上来的话,武林盟主之位就归我了。” 壮汉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满脸不屑。 一个个都是弱鸡,他都还没用全力,就被打的不行了,现在的武林,也太不景气了。 不过正好,武林盟主之位是他囊中之物了。 他的自打和狂妄热努力不少人,一个青衣剑客一跃而上,落在壮汉面前,对比起壮汉,确有几分飘逸的姿态。 “青铜派无望前来领教。” 青衣剑客自报家门,朝着壮汉拱了拱手,壮汉一脸不屑,“无望,你今天的确是要无望而来,无望而归了。” 青衣剑客大怒,师父为他取名无望,是希望他顺其自然,不要有太多的欲望,导致阻碍修行。 他心思太多,所以师父希望他无望。 但是这个人竟然敢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还说他没有希望。 无望提剑向前,道道剑花挽起,有几分出尘之意。 壮汉的铜锤却半分不留情,一锤砸下来,无望的剑顿时发出道道哀鸣。 两锤之后,无望剑竟然被打飞,片刻之后断成了两截。 无望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佩剑,不敢相信师父给的佩剑,竟然就这么断了。 巨大的铜锤向他砸来,“嘭”的一声拍在他胸口,无望顿时吐了一口血,被砸飞了出去。 壮汉已经获胜,却仍旧不肯放过他,举着铜锤欺身上去,重重一锤就要砸下。 台下有心软的,都已经低下头不敢看。 这一锤下去,青衣剑客就要被砸的血肉横飞了。 无望自己也察觉到了危险,拼尽全力想躲,但是对方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巨大铜锤的攻击范围,刚好将他圈在了其中,无论他怎么躲都逃不过被击中的命运。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闭上眼睛,等着最后的时刻来临。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支箭羽划破天际,带着清脆的声响掠过他身旁。 “叮。”的一声。 无望不由得挣开了眼睛,恰好看到,一直银色箭雨穿破长空,犹如流星一般,看似轻盈, 第207章 抬眸杀尽千山雪 实则带着巨力,猛然撞击在壮汉的铜锤之上。 一只箭羽的力量,怎么可能撼动铜锤? 无望正这么想着,就见那只看似渺小的箭羽,竟然像是还有后劲一般,生生将铜锤射飞了出去。 这? 无望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他甚至忘了要站起来。 一个背着弓箭的少年,跃上台来,向他伸出了手。 无望傻愣愣的望着少年,一动不动。 睡眼模糊的陶弦声打了个哈欠,见他不懂,直接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 “谢,谢谢。”无望磕磕巴巴的道谢,陶弦声不在意的摆摆手。 擂台的另一头,铜锤大汉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空空如也。 他的铜锤,竟然被一支箭给射飞了? “我先走了。” 陶弦声眼睛里溢出些许生理泪水,揉了揉眼睛,跟无望打了个招呼就要往下走。 壮汉猛然清醒,举着手里的另一只铜锤,迈开大步就朝着背对着他的陶弦声追去,一边追一边大喊,“纳命来!” 无望眼睛壮汉追来,大叫一声,“小心——” 整个人飞扑上去,迎头挡住壮汉的铜锤。 围观群众心又被高高拉起,这一锤要是砸到身上,青衣剑客这次就一定是死定了。 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这壮汉,太狠了! 少年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这次还能逃过一劫吗? 陶弦声听到无望的呼声,动作迅猛,刚想要转过身去,就听到一阵琴音,又缓缓将手放了下去。 围观群众黯然,这少年是发现抵抗不了,所以直接放弃抵抗了吗? 不应该啊,刚才少年不是还一箭射飞了大汉的铜锤吗? 怎么想在就放弃了,好歹也挣扎一下啊。 太没有求生欲了。 围观群众纷纷在心里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叹息这少年犹如昙花一现,就要就此凋零。 忽然,一声琴音划破耳际,犹如利剑一般,直直插入人心头。 众人感觉心头一凛,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无形剑,此刻正指着他们的心口,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 是谁? 就在众人担忧,自己会不会命丧于此的时候,“嘭”的一声,台上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铜锤大汉连锤带人,一起砸了出去,将擂台的围栏,都生生砸断了几根。 可见力道之大。 台中央,睡眼惺忪的少年轻松的走下台来,朝着台下的某个方向嘟囔了一句。 有靠的近的人,听到了少年的低语。 他说的是,谢谢小师兄。 小师兄? 众人顿时明白,少年方才不是放弃抵抗,而是知道师兄在下头,所以很放心的把战斗交给了师兄。 不过众人还是猜错了一些,陶弦声不是因为师兄在下头,所以不抵抗。 他不仅仅一个师兄在下头,他四个师兄、一个师姐,都在下头。 是小师兄出手了,所以他才懒得费力气了。 不过,小师兄的琴音越来越厉害了,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杀气。 以前小师兄刚开始连的时候,连他们都有可能被误伤,师父说等小师兄彻底掌握了之后,就能够将杀气控制在特定的人身上,就不会再伤到他们了。 他一点杀气都没感觉到,反而觉得有一层屏障在他身后,阻挡着壮汉的铜锤,保护着他。 想来师兄的音杀术,已经小成了。 看来他也得加油了。 陶弦声顺着记忆,一直走向方才他和宁海一站的地方,快走到的时候却顿时一呆。 师兄呢? 刚才还在这里呢,怎么他才上去救人的功夫,师兄就不见了? 宁海一站在人群中,看到小师弟在找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小师弟啊,不是师兄不等你,实在是你现在太引人注目了。 宁海一低下头,半面手掌挡在自己的额前,将自己遮住。 小竹子一直注意着师兄弟们的动向,看到宁海一和陶弦声的互动,忍不住有些想笑。 宁海一是低调的性子,除了战斗之外,其余时间最不喜欢受人关注。 小师弟这一不小心招来了这么多视线,海一不躲才怪了。 可怜的小师弟,一下来师兄的影子都找不见了。 然而,小竹子也没有叫陶弦声,只是注意着他的动向。 一旁的柳浪默默为小师弟捏了一把辛酸泪,可怜的小师弟,你的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假装看不见你。 三师兄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陶弦声发现,除了刚才出手用音杀术帮助他的,小师兄谢东篱以外,其他师兄他一个都找不着。 既然只能找到小师兄,那当然就要去和小师兄一起了。 迎着众人的目光,陶弦声快步走到谢东篱面前,人群纷纷散开,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同时,众人也在此时看清了,他口中的师兄是个什么模样。 之间人群后头,一个精少年席地而坐,双腿之上,一张如玉似的琴正静卧着,少年眉目清俊,修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之上,一双带着几丝冷意的眸子, 在看到朝自己而来的少年时,眼里才带着几丝暖意。 谢东篱看小师兄一脸委屈的朝自己而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早就猜到小师兄一下来,二师兄他们就会躲着小师弟。 谁让其他的师兄们,都是低调的性子呢。 他出手帮了小师弟,想藏也藏不了了啊。 “师兄。”陶弦声梦游似的上台去救了个人,这会子还有点迷糊,一看到小师兄,就忍不住委屈。 “师兄,二师兄不见了。” 谢东篱心想,哪里是二师兄不见了,是二师兄不想见你了。 但是想是那么想,说是不可能那么说的。 他伸手将小师弟拉到身旁,安慰道:“师兄可能有其他的事先离开一下,没关系的,一会就回来了。” 陶弦声不疑有他,乖乖的静坐在小师兄旁边,整个人又在忍不住犯困。 谢东篱揉了揉他的脑袋,眉头不由得皱起,有些担心他。 他们上次在一处奇怪的山上,被一种奇怪的毒虫攻击,小师弟被一种古怪的蝴蝶扇入了粉,从那以后就一直很嗜睡。? 第207章 抬眸杀尽千山雪 实则带着巨力,猛然撞击在壮汉的铜锤之上。 一只箭羽的力量,怎么可能撼动铜锤? 无望正这么想着,就见那只看似渺小的箭羽,竟然像是还有后劲一般,生生将铜锤射飞了出去。 这? 无望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他甚至忘了要站起来。 一个背着弓箭的少年,跃上台来,向他伸出了手。 无望傻愣愣的望着少年,一动不动。 睡眼模糊的陶弦声打了个哈欠,见他不懂,直接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 “谢,谢谢。”无望磕磕巴巴的道谢,陶弦声不在意的摆摆手。 擂台的另一头,铜锤大汉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空空如也。 他的铜锤,竟然被一支箭给射飞了? “我先走了。” 陶弦声眼睛里溢出些许生理泪水,揉了揉眼睛,跟无望打了个招呼就要往下走。 壮汉猛然清醒,举着手里的另一只铜锤,迈开大步就朝着背对着他的陶弦声追去,一边追一边大喊,“纳命来!” 无望眼睛壮汉追来,大叫一声,“小心——” 整个人飞扑上去,迎头挡住壮汉的铜锤。 围观群众心又被高高拉起,这一锤要是砸到身上,青衣剑客这次就一定是死定了。 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这壮汉,太狠了! 少年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这次还能逃过一劫吗? 陶弦声听到无望的呼声,动作迅猛,刚想要转过身去,就听到一阵琴音,又缓缓将手放了下去。 围观群众黯然,这少年是发现抵抗不了,所以直接放弃抵抗了吗? 不应该啊,刚才少年不是还一箭射飞了大汉的铜锤吗? 怎么想在就放弃了,好歹也挣扎一下啊。 太没有求生欲了。 围观群众纷纷在心里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叹息这少年犹如昙花一现,就要就此凋零。 忽然,一声琴音划破耳际,犹如利剑一般,直直插入人心头。 众人感觉心头一凛,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无形剑,此刻正指着他们的心口,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 是谁? 就在众人担忧,自己会不会命丧于此的时候,“嘭”的一声,台上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铜锤大汉连锤带人,一起砸了出去,将擂台的围栏,都生生砸断了几根。 可见力道之大。 台中央,睡眼惺忪的少年轻松的走下台来,朝着台下的某个方向嘟囔了一句。 有靠的近的人,听到了少年的低语。 他说的是,谢谢小师兄。 小师兄? 众人顿时明白,少年方才不是放弃抵抗,而是知道师兄在下头,所以很放心的把战斗交给了师兄。 不过众人还是猜错了一些,陶弦声不是因为师兄在下头,所以不抵抗。 他不仅仅一个师兄在下头,他四个师兄、一个师姐,都在下头。 是小师兄出手了,所以他才懒得费力气了。 不过,小师兄的琴音越来越厉害了,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杀气。 以前小师兄刚开始连的时候,连他们都有可能被误伤,师父说等小师兄彻底掌握了之后,就能够将杀气控制在特定的人身上,就不会再伤到他们了。 他一点杀气都没感觉到,反而觉得有一层屏障在他身后,阻挡着壮汉的铜锤,保护着他。 想来师兄的音杀术,已经小成了。 看来他也得加油了。 陶弦声顺着记忆,一直走向方才他和宁海一站的地方,快走到的时候却顿时一呆。 师兄呢? 刚才还在这里呢,怎么他才上去救人的功夫,师兄就不见了? 宁海一站在人群中,看到小师弟在找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小师弟啊,不是师兄不等你,实在是你现在太引人注目了。 宁海一低下头,半面手掌挡在自己的额前,将自己遮住。 小竹子一直注意着师兄弟们的动向,看到宁海一和陶弦声的互动,忍不住有些想笑。 宁海一是低调的性子,除了战斗之外,其余时间最不喜欢受人关注。 小师弟这一不小心招来了这么多视线,海一不躲才怪了。 可怜的小师弟,一下来师兄的影子都找不见了。 然而,小竹子也没有叫陶弦声,只是注意着他的动向。 一旁的柳浪默默为小师弟捏了一把辛酸泪,可怜的小师弟,你的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假装看不见你。 三师兄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陶弦声发现,除了刚才出手用音杀术帮助他的,小师兄谢东篱以外,其他师兄他一个都找不着。 既然只能找到小师兄,那当然就要去和小师兄一起了。 迎着众人的目光,陶弦声快步走到谢东篱面前,人群纷纷散开,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同时,众人也在此时看清了,他口中的师兄是个什么模样。 之间人群后头,一个精少年席地而坐,双腿之上,一张如玉似的琴正静卧着,少年眉目清俊,修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之上,一双带着几丝冷意的眸子, 在看到朝自己而来的少年时,眼里才带着几丝暖意。 谢东篱看小师兄一脸委屈的朝自己而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早就猜到小师兄一下来,二师兄他们就会躲着小师弟。 谁让其他的师兄们,都是低调的性子呢。 他出手帮了小师弟,想藏也藏不了了啊。 “师兄。”陶弦声梦游似的上台去救了个人,这会子还有点迷糊,一看到小师兄,就忍不住委屈。 “师兄,二师兄不见了。” 谢东篱心想,哪里是二师兄不见了,是二师兄不想见你了。 但是想是那么想,说是不可能那么说的。 他伸手将小师弟拉到身旁,安慰道:“师兄可能有其他的事先离开一下,没关系的,一会就回来了。” 陶弦声不疑有他,乖乖的静坐在小师兄旁边,整个人又在忍不住犯困。 谢东篱揉了揉他的脑袋,眉头不由得皱起,有些担心他。 他们上次在一处奇怪的山上,被一种奇怪的毒虫攻击,小师弟被一种古怪的蝴蝶扇入了粉,从那以后就一直很嗜睡。? 第208章 提刀断浪 兰絮阿姨也不知道在哪里,看来得回去找兰絮阿姨看看了。 陶弦声靠在谢东篱肩头,又睡了过去。 谢东篱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调整了个姿势,让他能睡的更舒服一些。 围观的群众们,都在盯着师兄弟俩,此刻议论纷纷。 谢东篱眼神从小师弟身上移开, 一双冷若高空月色的眸子,抬起望向众人的瞬间,点点暖意消失不见,只剩下蚀骨的冰寒。 接触到他目光的人,纷纷低下了头,忙不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生怕这个冷冰冰的少年会发怒,一招音杀将他们都击毙。 年纪小一些的,不由得有些羡慕靠在冰冷少年肩上的陶弦声,能有这样的师兄护着,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无望方才一路跟着陶弦声,现在站在不远处,望着极其融洽的一对师兄弟,不敢走上前来,生怕冰冷冷的谢东篱,会送他一把无形音杀剑。 谢东篱也注意到了他,见是方才小师弟所救之人,看起来也比较靠谱,便朝他点了点头,脸色柔和了几分。 无望只见过谢东篱对陶弦声温和,何曾见过他对别人温和。 他们也才见面…… 所以他觉得谢东篱方才那一点温和,便是对他的认可。 于是,便大着胆子走近了两人。 谢东篱看了他一眼,他便停在原地不敢动弹,待谢东篱点头之后,才敢继续靠近。 正当他打算在陶弦声身旁坐下之时,谢东篱开口了。 “你坐我这边。” 无望一愣,可是他是陶弦声救的呀,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和陶弦声更熟一些,坐到陶弦声身边才合适啊。 但是人家师兄都那么说了,他当然不敢拒绝,安安静静的在谢东篱身旁坐下,紧闭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陶弦声睡得并不安稳,脑袋在谢东篱肩头滚着,有时候差点滚下肩膀。 谢东篱怕他被惊到,索性收起腿上的琴,把他放倒靠在他身上,以便他睡得更安稳。 小竹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师弟看起来没有受任何的伤,其他的一切也都正常,但是很明显的越来越嗜睡,看来还是得赶快回去,找到兰絮阿姨给小师弟看看。 “敢问,少侠怎么称呼?” 无望鼓起勇气,把这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正当他以为谢东篱不会回答他的时候,谢东篱摇了摇头,在地上写下三个字。 陶弦声。 无望以为他叫陶弦声,正欲朝他拱手,谢东篱指了指小师弟,又在地上写了三个字,指了指自己。 无望这才明白,陶弦声是救了他的小少年,而小少年的师兄,名叫谢东篱。 陶弦声,谢东篱。 无望仔细琢磨着这两个名字,不由得想到,他们的师父应该是很喜欢田园的人。 东篱之下,琴弦声声。 南山日落,彩霞以归。 擂台之上此时空无一人,方才壮汉举着铜锤一通打砸,把不少人都吓破了胆,不敢上台来迎战。 现在壮汉被陶弦声的破风箭射飞一只铜锤,又被谢东篱的音杀彻底打败,不少人开始动起了心思。 反正这师兄弟俩,也没有山台去的意思,那他们何不趁机上去? 说不定还能混个武林盟主当当。 这么想着,便有个扛着大刀的人,站了上去。 “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让,那我便来开个头,有没有上台来挑战的?” 扛大刀的也还算是客气,比嚣张的铜锤壮汉,要好了几分。 但是捡了便宜之后的洋洋得意,还是很容易就暴露了出来。 柳浪嗤笑一声,捡了他师弟的果子,还敢这么嚣张,真是不怕死。 “师兄,我上去了。”柳浪向小竹子报告了一声,手握住腰间长直唐刀把手。 “嗯。”小竹子应了一声,眯起眼睛看台上的扛刀的,“不用留手。” 柳浪闻言一笑,他家的大师兄看起来温和有礼,实则是最护短的一个,敢捡他师弟的果,就是他们几个不计较,他家的大师兄,也会好好收拾那位捡了东西,还不知死活的炫耀的。 “好。” 一字打完,柳浪摸着刀柄跃上擂台。 扛刀的显然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上来了,不过他本身实力不弱,看到来的只是个少年人,顿时又放下心来。 歪着肩膀,吊儿郎当的指着柳浪道:“少年郎,报上名来。” 若是一般人,此刻肯定怒气攻心,立时就要攻上去。 但是柳浪是谁,向来只有他起别人,没有别人气他的。 学着扛刀的动作,唐刀出鞘,凌厉的刀锋向前一指,朗声道:“对面是谁,报上名来。” 扛刀的顿时火冒三丈,太过分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竟然敢学他? “小子狂妄!” 扛刀的宽到一横,向着柳浪冲杀而去,脚下沉稳确有几分出彩。 柳浪握着长直的唐刀,起势那一刻,犹如海浪奔腾,无匹的气势几乎压得离擂台近的人,差点喘不过气起来。 兵刃相接的那一瞬间,扛刀的感觉自己像是被海浪拍打一般,手中的刀顿时重若千斤,差点把手臂都要压弯。 扛刀的心中大骇,今天是闹了鬼了吗? 这些毛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像是那两个,现在又来了一个,真是见了鬼了。 是哪个门派出来的,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柳浪没有他这么多心思,整个人气势一升再升,海浪钧天,无尽的翻涌着,这就是柳浪的初有小成的道。 师父出行前,给了他们一个任务,要他们在这次的游历中,去感受属于自己的道。 柳浪知道,师父这是要他们在为以后的离开,而做准备。 所以他们又一次去到了东海边。 立于海边之时,柳浪不禁在想,是海浪翻涌的海面比较可怖,还是深不见底不动声色的海,更让人心惊呢。 柳浪不知道,但是他想,如果让他来选的话,他会觉得不动声色的海,会更加的可怕。 无声,才是最大的可怖。 所以。 他要抽刀断浪。 师兄叫海一,那么从此以后。 他,就叫断浪。 柳断浪。 第208章 提刀断浪 兰絮阿姨也不知道在哪里,看来得回去找兰絮阿姨看看了。 陶弦声靠在谢东篱肩头,又睡了过去。 谢东篱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调整了个姿势,让他能睡的更舒服一些。 围观的群众们,都在盯着师兄弟俩,此刻议论纷纷。 谢东篱眼神从小师弟身上移开, 一双冷若高空月色的眸子,抬起望向众人的瞬间,点点暖意消失不见,只剩下蚀骨的冰寒。 接触到他目光的人,纷纷低下了头,忙不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生怕这个冷冰冰的少年会发怒,一招音杀将他们都击毙。 年纪小一些的,不由得有些羡慕靠在冰冷少年肩上的陶弦声,能有这样的师兄护着,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无望方才一路跟着陶弦声,现在站在不远处,望着极其融洽的一对师兄弟,不敢走上前来,生怕冰冷冷的谢东篱,会送他一把无形音杀剑。 谢东篱也注意到了他,见是方才小师弟所救之人,看起来也比较靠谱,便朝他点了点头,脸色柔和了几分。 无望只见过谢东篱对陶弦声温和,何曾见过他对别人温和。 他们也才见面…… 所以他觉得谢东篱方才那一点温和,便是对他的认可。 于是,便大着胆子走近了两人。 谢东篱看了他一眼,他便停在原地不敢动弹,待谢东篱点头之后,才敢继续靠近。 正当他打算在陶弦声身旁坐下之时,谢东篱开口了。 “你坐我这边。” 无望一愣,可是他是陶弦声救的呀,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和陶弦声更熟一些,坐到陶弦声身边才合适啊。 但是人家师兄都那么说了,他当然不敢拒绝,安安静静的在谢东篱身旁坐下,紧闭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陶弦声睡得并不安稳,脑袋在谢东篱肩头滚着,有时候差点滚下肩膀。 谢东篱怕他被惊到,索性收起腿上的琴,把他放倒靠在他身上,以便他睡得更安稳。 小竹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师弟看起来没有受任何的伤,其他的一切也都正常,但是很明显的越来越嗜睡,看来还是得赶快回去,找到兰絮阿姨给小师弟看看。 “敢问,少侠怎么称呼?” 无望鼓起勇气,把这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正当他以为谢东篱不会回答他的时候,谢东篱摇了摇头,在地上写下三个字。 陶弦声。 无望以为他叫陶弦声,正欲朝他拱手,谢东篱指了指小师弟,又在地上写了三个字,指了指自己。 无望这才明白,陶弦声是救了他的小少年,而小少年的师兄,名叫谢东篱。 陶弦声,谢东篱。 无望仔细琢磨着这两个名字,不由得想到,他们的师父应该是很喜欢田园的人。 东篱之下,琴弦声声。 南山日落,彩霞以归。 擂台之上此时空无一人,方才壮汉举着铜锤一通打砸,把不少人都吓破了胆,不敢上台来迎战。 现在壮汉被陶弦声的破风箭射飞一只铜锤,又被谢东篱的音杀彻底打败,不少人开始动起了心思。 反正这师兄弟俩,也没有山台去的意思,那他们何不趁机上去? 说不定还能混个武林盟主当当。 这么想着,便有个扛着大刀的人,站了上去。 “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让,那我便来开个头,有没有上台来挑战的?” 扛大刀的也还算是客气,比嚣张的铜锤壮汉,要好了几分。 但是捡了便宜之后的洋洋得意,还是很容易就暴露了出来。 柳浪嗤笑一声,捡了他师弟的果子,还敢这么嚣张,真是不怕死。 “师兄,我上去了。”柳浪向小竹子报告了一声,手握住腰间长直唐刀把手。 “嗯。”小竹子应了一声,眯起眼睛看台上的扛刀的,“不用留手。” 柳浪闻言一笑,他家的大师兄看起来温和有礼,实则是最护短的一个,敢捡他师弟的果,就是他们几个不计较,他家的大师兄,也会好好收拾那位捡了东西,还不知死活的炫耀的。 “好。” 一字打完,柳浪摸着刀柄跃上擂台。 扛刀的显然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上来了,不过他本身实力不弱,看到来的只是个少年人,顿时又放下心来。 歪着肩膀,吊儿郎当的指着柳浪道:“少年郎,报上名来。” 若是一般人,此刻肯定怒气攻心,立时就要攻上去。 但是柳浪是谁,向来只有他起别人,没有别人气他的。 学着扛刀的动作,唐刀出鞘,凌厉的刀锋向前一指,朗声道:“对面是谁,报上名来。” 扛刀的顿时火冒三丈,太过分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竟然敢学他? “小子狂妄!” 扛刀的宽到一横,向着柳浪冲杀而去,脚下沉稳确有几分出彩。 柳浪握着长直的唐刀,起势那一刻,犹如海浪奔腾,无匹的气势几乎压得离擂台近的人,差点喘不过气起来。 兵刃相接的那一瞬间,扛刀的感觉自己像是被海浪拍打一般,手中的刀顿时重若千斤,差点把手臂都要压弯。 扛刀的心中大骇,今天是闹了鬼了吗? 这些毛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像是那两个,现在又来了一个,真是见了鬼了。 是哪个门派出来的,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柳浪没有他这么多心思,整个人气势一升再升,海浪钧天,无尽的翻涌着,这就是柳浪的初有小成的道。 师父出行前,给了他们一个任务,要他们在这次的游历中,去感受属于自己的道。 柳浪知道,师父这是要他们在为以后的离开,而做准备。 所以他们又一次去到了东海边。 立于海边之时,柳浪不禁在想,是海浪翻涌的海面比较可怖,还是深不见底不动声色的海,更让人心惊呢。 柳浪不知道,但是他想,如果让他来选的话,他会觉得不动声色的海,会更加的可怕。 无声,才是最大的可怖。 所以。 他要抽刀断浪。 师兄叫海一,那么从此以后。 他,就叫断浪。 柳断浪。 第209章 凡仙无情 在柳断浪心境发生变化,抽刀断开了滔天巨浪之时,无匹的狂霸之气席卷,斩浪断海的巨力,在脱离柳浪手里唐刀的那一刻,犹如巨浪崩腾,怒吼着砸向对面的扛刀的。 “嘭——” 一声巨响,擂台被劈出了一条裂缝。 这,这也太吓人了。 这得是多霸道狂放的力量,才能生生将这么厚的石擂台,都劈开了去。 扛刀的被砸了在地面,黏在深坑之中,若不是柳浪最后把大部分力量,都砸在了擂台上,扛刀的根本不可能留下命来。 台下围观的众人惊呼,“这是哪个门派的刀法,怎么如此狂放霸道,声势太骇人了。” “是啊是啊,从来没有听说哪个门派的刀法,有如此大的威势。” “这就是传说中的狂刀吗?” “这少年究竟是谁?” “是啊,他到底是谁?之前那师兄弟俩又是谁,今年是见了鬼了吗,这些后辈一个个都这么厉害。” 柳浪没有理会围观群众的议论,长刀一指,“扛刀的,你服不服?” 扛刀的?喊谁? 众人顺着他的刀指的方向看过去,方才和他比武的男人,此刻正在从深坑里往外爬。 意识到他叫的是谁之后,众人额头上皆挂着一大滴汗。 扛刀的? 拜托,请你好好的看看你自己,你不是也是用刀的?还叫人家扛刀的…… 众人纷纷无语。 扛刀的那位刚从坑里爬出来,指着柳浪的鼻子就骂,“小子,这局不算,再来比一次。” 他感觉自己根本没受什么伤,还可以一战。 这个小子搞出这么大的声势,还不是没有伤到他。 华而不实,毫无用处。 “你骂谁小子。” 柳浪还没说话,一个一身白衫的小姑娘从天而降,小姑娘仿佛刚从晨间山里出来,一身冰凉的晨露之气。 让人觉得清新之余,几分凉意沁了出来。 这又是谁? “我师兄不忍伤你,把大部分的力量都引入了底下,不然你以为你会这么轻的伤吗?” 小姑娘冷着一张脸,很明显的不高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就说呢,这么大的声势,扛刀的竟然都没有重伤,原来这样啊。 这少年倒是个好心肠的,但是这里是江湖,不必要的善良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扛刀的却不肯相信,觉得她不过是说的好听,为她师兄挽回面子罢了。 仍旧叫嚣道:“黄毛丫头胡说八道,滚到一边去,我要跟他再比一场。” 贺清韵眼神一冷,头也不回,“师兄,你先下去歇着。” 柳浪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一句不好的也听不得。 “行,你自己小心点,别大意。” 柳浪叮嘱了一声,跃下擂台。 小竹子依旧站在原地,柳浪落在他身边,惊奇道:“师兄你竟然还在这里?” 小师弟下来的时候,海一和大师兄不都躲着的吗? 小竹子一摊手,有些无奈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出去了,我躲还有用吗?” 柳浪哈哈一笑,这倒也是,那两小个出去,大师兄还能躲。 他和清韵也出去了,这躲就没有必要了。 一个两个的,还能避着一些,这就剩下小竹子和宁海一了,也确实没有必要躲了。 “清韵的绫中剑,应该也有小成了。” 小竹子喃喃着,把视线投入高台之上。 贺清韵傲立场中,一张俏脸满是冰寒,不识好歹的人见多了,但是这么不识好歹的还是第一次见。 骂她师兄,还质疑她师兄的实力?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师兄好心放过他,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有围观群众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姑娘,跟刚刚弹琴少年有点点像呐。” 旁边的人附和道:“是哇,都有点冷冰冰的。” “他们俩不会是一个师门的。” 旁边的人一惊,随即否定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这要是同一个师门的,那多吓人。刚才你们也听见了,这冰姑娘叫那个狂刀叫师兄,要真是一个师门的,那两个少年和狂刀不就也是一个师门的。 哪有这么厉害的师门,徒弟们一个个都是武道奇才。” “可不是吗,要是都是同一个师门的,那还不早就名声显赫了,哪还会籍籍无名。” “就是就是。” 将这些话收入耳中的宁海一摇了摇头,他们的师门之所以不出名,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师父,志不在此啊。 师父这些年忙着和席叔叔走访黎国北国各处,为给两国百姓更好的生活,对于武林争霸这件事,她就没放在心上,不然,师门一出即巅峰。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贺清韵白绫飞舞,其中有短剑纵横。 三招。 台下猛然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结束了?他们什么都还没看清呢。 这也太不真实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讨论声犹如火山爆发一样的爆发出来。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是那个扛刀的太弱,还是这个姑娘太强?才三招啊,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应该是这姑娘太强了,你刚才没注意到吗,她的白绫看起来像是仙气飘飘,但是实际上杀气钧天。能有这么重气势的人,实力不可能弱。” 另一人惊呼,“那刚才这姑娘说的就是真的了,她师兄是真的没把全部力道,砸在扛刀的身上,不然的话你看她师兄,方才的那股子骇人劲儿,扛刀的早就没命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师门,了不得,了不得啊。 扛刀的咯血昏了过去,贺清韵没有赶尽杀绝,但是明显的脸色好了不少,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继续留在擂台上,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时,她纵身一跃,轻灵的落在陶弦声旁边。 众人忙把眼神移了过去,有好事的立即想到,她是不是要去找谢东篱决斗。 毕竟上过擂台的这些人,除了她师兄之外,最厉害的不就是谢东篱和陶弦声两人吗? 但是,这些人注定要失望了。 贺清韵一开口,他们就险些惊掉了下巴。 只听她清冷的声音有了几丝柔和,“师弟,小师弟怎么样了?” 第209章 凡仙无情 在柳断浪心境发生变化,抽刀断开了滔天巨浪之时,无匹的狂霸之气席卷,斩浪断海的巨力,在脱离柳浪手里唐刀的那一刻,犹如巨浪崩腾,怒吼着砸向对面的扛刀的。 “嘭——” 一声巨响,擂台被劈出了一条裂缝。 这,这也太吓人了。 这得是多霸道狂放的力量,才能生生将这么厚的石擂台,都劈开了去。 扛刀的被砸了在地面,黏在深坑之中,若不是柳浪最后把大部分力量,都砸在了擂台上,扛刀的根本不可能留下命来。 台下围观的众人惊呼,“这是哪个门派的刀法,怎么如此狂放霸道,声势太骇人了。” “是啊是啊,从来没有听说哪个门派的刀法,有如此大的威势。” “这就是传说中的狂刀吗?” “这少年究竟是谁?” “是啊,他到底是谁?之前那师兄弟俩又是谁,今年是见了鬼了吗,这些后辈一个个都这么厉害。” 柳浪没有理会围观群众的议论,长刀一指,“扛刀的,你服不服?” 扛刀的?喊谁? 众人顺着他的刀指的方向看过去,方才和他比武的男人,此刻正在从深坑里往外爬。 意识到他叫的是谁之后,众人额头上皆挂着一大滴汗。 扛刀的? 拜托,请你好好的看看你自己,你不是也是用刀的?还叫人家扛刀的…… 众人纷纷无语。 扛刀的那位刚从坑里爬出来,指着柳浪的鼻子就骂,“小子,这局不算,再来比一次。” 他感觉自己根本没受什么伤,还可以一战。 这个小子搞出这么大的声势,还不是没有伤到他。 华而不实,毫无用处。 “你骂谁小子。” 柳浪还没说话,一个一身白衫的小姑娘从天而降,小姑娘仿佛刚从晨间山里出来,一身冰凉的晨露之气。 让人觉得清新之余,几分凉意沁了出来。 这又是谁? “我师兄不忍伤你,把大部分的力量都引入了底下,不然你以为你会这么轻的伤吗?” 小姑娘冷着一张脸,很明显的不高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就说呢,这么大的声势,扛刀的竟然都没有重伤,原来这样啊。 这少年倒是个好心肠的,但是这里是江湖,不必要的善良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扛刀的却不肯相信,觉得她不过是说的好听,为她师兄挽回面子罢了。 仍旧叫嚣道:“黄毛丫头胡说八道,滚到一边去,我要跟他再比一场。” 贺清韵眼神一冷,头也不回,“师兄,你先下去歇着。” 柳浪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一句不好的也听不得。 “行,你自己小心点,别大意。” 柳浪叮嘱了一声,跃下擂台。 小竹子依旧站在原地,柳浪落在他身边,惊奇道:“师兄你竟然还在这里?” 小师弟下来的时候,海一和大师兄不都躲着的吗? 小竹子一摊手,有些无奈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出去了,我躲还有用吗?” 柳浪哈哈一笑,这倒也是,那两小个出去,大师兄还能躲。 他和清韵也出去了,这躲就没有必要了。 一个两个的,还能避着一些,这就剩下小竹子和宁海一了,也确实没有必要躲了。 “清韵的绫中剑,应该也有小成了。” 小竹子喃喃着,把视线投入高台之上。 贺清韵傲立场中,一张俏脸满是冰寒,不识好歹的人见多了,但是这么不识好歹的还是第一次见。 骂她师兄,还质疑她师兄的实力?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师兄好心放过他,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有围观群众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姑娘,跟刚刚弹琴少年有点点像呐。” 旁边的人附和道:“是哇,都有点冷冰冰的。” “他们俩不会是一个师门的。” 旁边的人一惊,随即否定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这要是同一个师门的,那多吓人。刚才你们也听见了,这冰姑娘叫那个狂刀叫师兄,要真是一个师门的,那两个少年和狂刀不就也是一个师门的。 哪有这么厉害的师门,徒弟们一个个都是武道奇才。” “可不是吗,要是都是同一个师门的,那还不早就名声显赫了,哪还会籍籍无名。” “就是就是。” 将这些话收入耳中的宁海一摇了摇头,他们的师门之所以不出名,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师父,志不在此啊。 师父这些年忙着和席叔叔走访黎国北国各处,为给两国百姓更好的生活,对于武林争霸这件事,她就没放在心上,不然,师门一出即巅峰。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贺清韵白绫飞舞,其中有短剑纵横。 三招。 台下猛然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结束了?他们什么都还没看清呢。 这也太不真实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讨论声犹如火山爆发一样的爆发出来。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是那个扛刀的太弱,还是这个姑娘太强?才三招啊,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应该是这姑娘太强了,你刚才没注意到吗,她的白绫看起来像是仙气飘飘,但是实际上杀气钧天。能有这么重气势的人,实力不可能弱。” 另一人惊呼,“那刚才这姑娘说的就是真的了,她师兄是真的没把全部力道,砸在扛刀的身上,不然的话你看她师兄,方才的那股子骇人劲儿,扛刀的早就没命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师门,了不得,了不得啊。 扛刀的咯血昏了过去,贺清韵没有赶尽杀绝,但是明显的脸色好了不少,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继续留在擂台上,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时,她纵身一跃,轻灵的落在陶弦声旁边。 众人忙把眼神移了过去,有好事的立即想到,她是不是要去找谢东篱决斗。 毕竟上过擂台的这些人,除了她师兄之外,最厉害的不就是谢东篱和陶弦声两人吗? 但是,这些人注定要失望了。 贺清韵一开口,他们就险些惊掉了下巴。 只听她清冷的声音有了几丝柔和,“师弟,小师弟怎么样了?” 第210章 魔宫之主 众人骇然,就连刚才胡乱猜测,她和谢东篱会不会师出同门的人,这时候人都已经麻了。 什么鬼,他们只是胡乱瞎说的呀,他们竟然还真的是师兄妹? 见了鬼了见了鬼了,真是见了鬼了。 这是什么恐怖师门,一门四弟子,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折让其他门派的人怎么活。 他们都这么厉害了,他们的师父,该有多厉害? 他们的师父,是哪位隐居深山不问世事的武林老前辈,肯定是这样! 不然怎么会教出这样四个,如妖孽一般的徒弟? 离他们师姐弟最近的无望,此刻整个人都僵硬了。 天呐,他是遇到了什么妖孽师门了,这也太恐怖了。 无望顿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突然,贺清韵对他展颜一笑,然后,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神仙吗? 等到他回过身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让出了原来的位置,往外挪出了一点。 贺清韵坐在他原来的位置,挨着谢东篱,朝他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对不起,我家小师弟在睡觉,我怕吵醒他,谢谢你了。” 啊?原来是这样。 无望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他要坐在陶弦声旁边时,谢东篱让他坐到这边来,原来是怕他吵醒他们的小师弟啊。 无望心头不由得生出几丝羡慕,这个师门不仅实力恐怖,就连同门之间的关系,都是如何和谐,就像一家人似的。 有这样的师门,是三生有幸了。 “没,没关系。” 无望僵着脊背,脸上的紧张肉眼可见。 贺清韵没有管这些,她向来不浪费情绪,无关的人休想得到她一丝一毫的关注。 擂台之上,这次是真的没人再敢站上去。 谢皆这时候站了出来,有几分为难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你赢了扛刀的,按道理来说如果没有人挑战你,你就是新任武林盟主。” 扛刀的? 众人汗颜,刚才那人狂妄的让人报名字,结果他自己没报名字,现在被打晕过去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连武林盟主都喊他扛刀的。 所以,这件事情提醒大家,以后打擂台之前,先报名字? 众人再次无语住,被自己想法汗到。 贺清韵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武林盟主啊,她,不是,他们都只是想赢得仙草,回去送给琉璃师叔而已啊。 他们哪有时间当武林盟主。 “谢盟主……”贺清韵刚要拒绝,一人从天而降,打断了她的话。 “桀桀桀,武林盟主没人当,不如给本座来当。” 谁?谁这么大胆狂妄? 众人朝擂台上看去,一个戴着蝙蝠面具,一身红黑相间的诡异男人,飘落在擂台中央。 随行的几人如鬼魅一般闪身,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搬来一张座椅,诡异男人便毫不客气的翘起腿,两腿交叠着坐上去,姿态随意。 “不知这位朋友是?” 谢皆朝诡异男人拱了拱手,言语中带着几分客气,这个诡异男人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诡异男人去没有领他的情,阴沉沉的诡笑道:“朋友?本座可不是你的朋友,本座乃是魔宫之主。” 魔宫?众人悚然,魔宫之主不是已经死在北黎两国的围攻之下了吗? “这位朋友,话可不能乱说,魔宫不是被北国国师夫妻二人,联手破了吗?乱说话是会引起祸端的。”有人高声道。 “噗。” 那人话音刚落,只见自称魔宫之主的诡异男人一挥掌,无形的掌印砸在那人身上,那人顿时飞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即毙命。 众人悚然,这人也太残忍霸道了点,那人不过是提醒他不要乱说话而已,他就直接一招要了别人的命。 众人心头惊慌,这阴狠毒辣的风格,莫非他真是魔宫之主? 很快,诡异男人替他们解了惑。 “少跟我提那对夫妻,他们杀死的不过是本座的徒儿,要杀本座他们还差的远呢。 本座今日就要一雪前耻,一统武林。” 什么?那竟然只是魔宫之主的徒儿,而不是他本人? 天呐,魔宫之主竟然没死,这将会给江湖带来多大的血雨腥风。 “魔头休得狂妄,当年国师夫妇能杀得了你徒弟,今日就能杀得了你。北国和黎国都不欢迎你,滚回你的魔宫去。” 有人义愤填膺,当年北国和黎国差点开战,其中就有魔宫在其中作祟的原由。 现如今魔宫之主再现,两国的武林人士自然都对他没好感。 朝堂与武林向来是两不相干,但是哪个混迹江湖的,又敢说两国之事与他毫不相干? 江湖是一个国度的另一面,如果国不存在,江湖也就不会再继续存在。 所以,对于两国战乱之人,他们尤其的气愤。 尤其是国师夫人嫁到北国的这些年,国师夫妇一直致力于两国友好,让两国互相通商,取长补短,换取所需之物。 多少曾经不曾见过用过的东西,流入两国,不仅老百姓的生活好过了很多,连他们这些武林人士,也获得更好的能赚取行走江湖费用的环境。 行走江湖就不要钱了吗?要。 不然早就饿死了,还谈什么大侠梦。 所以对于今天的这一切,他们异常的珍惜,谁不想过更好的生活呢。 “哼,想等那两人来救你们?你们觉得远水救得了近火?你们猜是我杀你们的速度快,还是他们来救你们的速度快?” 众人面色一白,是啊,国师夫妇再强也来不及来解救他们啊,魔头就在他们面前。 “没有关系,我们今天死,明天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国师夫妇会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狗贼。” “是,我们可以死,你也必须死。” 无数人开始应和,“国师夫妇必将为我等报仇,杀尔等狗贼。” “你们!” 魔宫之主气得眼睛都红了。 “好好好,真有不跑死的,既然你们这么相死,我现在就送你们下地狱。” 魔宫之主话音刚落,几道年轻是声音响起。 第210章 魔宫之主 众人骇然,就连刚才胡乱猜测,她和谢东篱会不会师出同门的人,这时候人都已经麻了。 什么鬼,他们只是胡乱瞎说的呀,他们竟然还真的是师兄妹? 见了鬼了见了鬼了,真是见了鬼了。 这是什么恐怖师门,一门四弟子,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折让其他门派的人怎么活。 他们都这么厉害了,他们的师父,该有多厉害? 他们的师父,是哪位隐居深山不问世事的武林老前辈,肯定是这样! 不然怎么会教出这样四个,如妖孽一般的徒弟? 离他们师姐弟最近的无望,此刻整个人都僵硬了。 天呐,他是遇到了什么妖孽师门了,这也太恐怖了。 无望顿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突然,贺清韵对他展颜一笑,然后,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神仙吗? 等到他回过身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让出了原来的位置,往外挪出了一点。 贺清韵坐在他原来的位置,挨着谢东篱,朝他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对不起,我家小师弟在睡觉,我怕吵醒他,谢谢你了。” 啊?原来是这样。 无望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他要坐在陶弦声旁边时,谢东篱让他坐到这边来,原来是怕他吵醒他们的小师弟啊。 无望心头不由得生出几丝羡慕,这个师门不仅实力恐怖,就连同门之间的关系,都是如何和谐,就像一家人似的。 有这样的师门,是三生有幸了。 “没,没关系。” 无望僵着脊背,脸上的紧张肉眼可见。 贺清韵没有管这些,她向来不浪费情绪,无关的人休想得到她一丝一毫的关注。 擂台之上,这次是真的没人再敢站上去。 谢皆这时候站了出来,有几分为难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你赢了扛刀的,按道理来说如果没有人挑战你,你就是新任武林盟主。” 扛刀的? 众人汗颜,刚才那人狂妄的让人报名字,结果他自己没报名字,现在被打晕过去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连武林盟主都喊他扛刀的。 所以,这件事情提醒大家,以后打擂台之前,先报名字? 众人再次无语住,被自己想法汗到。 贺清韵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武林盟主啊,她,不是,他们都只是想赢得仙草,回去送给琉璃师叔而已啊。 他们哪有时间当武林盟主。 “谢盟主……”贺清韵刚要拒绝,一人从天而降,打断了她的话。 “桀桀桀,武林盟主没人当,不如给本座来当。” 谁?谁这么大胆狂妄? 众人朝擂台上看去,一个戴着蝙蝠面具,一身红黑相间的诡异男人,飘落在擂台中央。 随行的几人如鬼魅一般闪身,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搬来一张座椅,诡异男人便毫不客气的翘起腿,两腿交叠着坐上去,姿态随意。 “不知这位朋友是?” 谢皆朝诡异男人拱了拱手,言语中带着几分客气,这个诡异男人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诡异男人去没有领他的情,阴沉沉的诡笑道:“朋友?本座可不是你的朋友,本座乃是魔宫之主。” 魔宫?众人悚然,魔宫之主不是已经死在北黎两国的围攻之下了吗? “这位朋友,话可不能乱说,魔宫不是被北国国师夫妻二人,联手破了吗?乱说话是会引起祸端的。”有人高声道。 “噗。” 那人话音刚落,只见自称魔宫之主的诡异男人一挥掌,无形的掌印砸在那人身上,那人顿时飞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即毙命。 众人悚然,这人也太残忍霸道了点,那人不过是提醒他不要乱说话而已,他就直接一招要了别人的命。 众人心头惊慌,这阴狠毒辣的风格,莫非他真是魔宫之主? 很快,诡异男人替他们解了惑。 “少跟我提那对夫妻,他们杀死的不过是本座的徒儿,要杀本座他们还差的远呢。 本座今日就要一雪前耻,一统武林。” 什么?那竟然只是魔宫之主的徒儿,而不是他本人? 天呐,魔宫之主竟然没死,这将会给江湖带来多大的血雨腥风。 “魔头休得狂妄,当年国师夫妇能杀得了你徒弟,今日就能杀得了你。北国和黎国都不欢迎你,滚回你的魔宫去。” 有人义愤填膺,当年北国和黎国差点开战,其中就有魔宫在其中作祟的原由。 现如今魔宫之主再现,两国的武林人士自然都对他没好感。 朝堂与武林向来是两不相干,但是哪个混迹江湖的,又敢说两国之事与他毫不相干? 江湖是一个国度的另一面,如果国不存在,江湖也就不会再继续存在。 所以,对于两国战乱之人,他们尤其的气愤。 尤其是国师夫人嫁到北国的这些年,国师夫妇一直致力于两国友好,让两国互相通商,取长补短,换取所需之物。 多少曾经不曾见过用过的东西,流入两国,不仅老百姓的生活好过了很多,连他们这些武林人士,也获得更好的能赚取行走江湖费用的环境。 行走江湖就不要钱了吗?要。 不然早就饿死了,还谈什么大侠梦。 所以对于今天的这一切,他们异常的珍惜,谁不想过更好的生活呢。 “哼,想等那两人来救你们?你们觉得远水救得了近火?你们猜是我杀你们的速度快,还是他们来救你们的速度快?” 众人面色一白,是啊,国师夫妇再强也来不及来解救他们啊,魔头就在他们面前。 “没有关系,我们今天死,明天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国师夫妇会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狗贼。” “是,我们可以死,你也必须死。” 无数人开始应和,“国师夫妇必将为我等报仇,杀尔等狗贼。” “你们!” 魔宫之主气得眼睛都红了。 “好好好,真有不跑死的,既然你们这么相死,我现在就送你们下地狱。” 魔宫之主话音刚落,几道年轻是声音响起。 第211章 你们谈论的是我徒弟 “我们先送你下地狱。” 众人骇然,这个时候谁竟然敢如此和魔宫之主唱反调? 勇是勇敢,但是没必要啊。 众人都听到了,这是几道年轻的声音,他们这些老了、活了一场的,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些年轻的新一辈们,不应该死。 他们是武林的新鲜血液,如果断绝了,那武林也就从此起不来了。 他们刚想劝说,就见六道年轻的身影,落在了擂台之上,将魔宫之主团团围住。 众人惊讶,这不是刚才在睡觉的那对师兄弟吗? 还有那个和那对师兄弟师出同门的冷女娃,和她使狂刀的师兄。 以及,刚才没注意到两个年轻人。 “魔宫之主吗?我们找了你很多年了,你躲躲藏藏这么些年,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小竹子剑已出鞘,剑尖直指魔宫之主。 “你们是谁?” 魔宫之主感受到了几人身上的气势,竟然感觉有几分熟悉。 小竹子冷声道:“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之子,俞陌竹。” 俞拂缇之子?俞拂缇? 那不就是国师夫人的名讳吗? 这少年竟然是国师夫人之子?那不就是他们黎国的小世子? 黎国众人满心激动,他们是知道国师夫人有一子,但是从没见过。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到了国师夫人之子。 那另外那几位? 众人忍不住将目光汇集在高台之上,其余几人也开始报自己名号。 宁海一长枪嗡响,“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二徒,宁海一。” 柳浪狂刀怒浪,“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三徒,柳断浪。” 贺清韵白绫飞舞,“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四徒,贺清韵。” 谢东篱单手扶着琴弦,“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五徒,谢东篱。” 陶弦声长弓嗡响在手,“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小徒,陶弦声。” 天呐,原来他们都是国师夫人俞拂缇的徒弟,难怪,难怪会年纪轻轻就已经远超常人,如果是俞夫人的孩子和徒弟,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有武林中的儒雅文士,将随身带的笔拿了出来,将自己的白衫脱了下来,竟是一一将几人的名号记了下来。 众人一边关注着台上的战斗,一边关注着这文士是如何来记录的。 只见他写道: 首徒,亦国师夫人亲子,灵剑在握飘逸非凡,仍不失其力量感,可称浑然天成。 二徒,银枪霸绝天下,担得起霸枪之名。 三徒,狂刀怒劈涛浪断绝,不负狂刀。 四徒,轻灵之余杀机四现,凡仙临尘。 五徒,音杀之术已入臻境,蓬莱仙乐亦可夺命。 小徒,长弓在手百步穿杨,不愧弦声之名。 灵剑俞陌竹、霸枪宁海一、狂刀柳断浪、白绫贺凡仙、音杀谢蓬莱、弦生陶弦声。 妙啊! 要不是现在情况紧张,众人都想拍手叫绝,总结的太到位了! 贺清韵和谢东篱,不就是像一对仙人一样的吗? 陶弦声不就像是专门为弦而生的吗,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开弓拉弦的神奇之力。 台下众人一边激动着,一边关注着台上的敌对。 魔宫之主见到老仇人的徒弟,眼睛都恨红了。 他哑着嗓音怪笑着连说了三个好。 “好好好,俞拂缇的徒弟们,本座今天就杀了你们,为我的徒儿报仇。” 小竹子眼神一凝,沉声道:“列阵。” 他们虽然不惧,但是不能对每一个敌人掉以轻心,这是行走江湖必须遵守的准则,否则阴沟里翻船就是常有的事。 几人分散开来,柳浪和小竹子适合近攻,宁海一的长枪和贺清韵的绫中剑,适合中度距离的攻击。 而陶弦声和谢东篱,则在远处,一个潜伏着寻找时机进攻,一个则用音波扰乱,打乱敌人的攻势、瓦解防御。 魔宫之主心头不屑,“想要杀我,让你们的师父来还差不多,你们,还是滚回家擦鼻涕去。” 小竹子几人不为所动,这点言语攻击,根本动摇不了他们。 小竹子和柳浪率先朝前冲杀而去,一人提刀斩怒浪,一人起剑削青山。 在他们身后,宁海一霸道长枪破空而来,携着钧天威势,几乎要把天破开。 贺清韵的绫中剑,仿若暗器,找准了时机嗖的穿了过去,在魔宫之主身上划出道道血痕。 “可恶,该死,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魔宫之主几欲发狂,这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竟然让他流血了? 不可饶恕。 以他为中心,道道黑气弥漫,几人暗叫不好,难怪魔宫之主会在消失了那么多年以后,又重现人间。 在他身上,竟然有模糊的灵根? 虽然比起他们的来,很是微弱,但是比起普通人,还是要有优势得多。 几人暗自庆幸,还好他们顺利过来,要给琉璃师叔赢个仙草,不然的话,要是让他在武林大会上放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无辜人。 “东篱,释放灵根。” 小竹子一声喝,谢东篱点点头,只见他手中道道霞雾,白玉琴弦似乎在吐着云雾,无尽的霞光从他身上散开来。 与魔宫之主的黑气,相互缠绕在一起。 最终,黑气被霞光全部吞食。 魔宫之主两手空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他的灵根呢,他身上的灵气呢? 怎么会?怎么会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魔宫之主几欲疯魔,这是他好不容易通过秘法,从别人身上抽取出来的灵气,都是他一个一个慢慢抽取出来的,耗费了那么多心力,就这么没了? “啊——” 魔宫之主仰天长啸,强盛的气息逐渐枯萎了下去,随着浑身灵气被吞食,他本身的元气也被带走。 这些灵气本就不属于他,被他用偶然得来的秘法,强行留在身体里,这会收到外力的冲击,本就不属于他的灵气四溢, 属于他的元气,也被灵气反攻,溃散落败。 “怎么会这样——” 魔宫之人亲眼看到他们的宫主在顷刻间消散,斗志立刻被瓦解,转头就逃。 贺清韵几人焉能放过他们,绫中剑破空而去,再回来时,血腥味弥漫。 众人惊呆,来势汹汹的魔宫,就这样败落了? 太不可思议了! 国师夫人的小徒弟们,简直就是小仙童下凡啊。 只有小竹子几个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瘦子谢东篱,其实是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他气运太强,以至于身体承受不住,孱弱得连常人都比不上。 但是这么多年,他所承载的东西,也在默默的改变着他的身体,等到了一定的时候,气运加身,就能够开始承载整个位面,所提供的气运。 魔宫之主实在是不太幸运,他要是选择以武力对决,他们可能还需要多费点心思和力气。 但是他竟然好死不死的选择了比拼灵气,这不是纯纯的找死吗? 在位面之子面前拼灵气,比力气都比这个强。 “谢盟主,谢盟主?” 贺清韵走到还在发呆的谢皆旁边,拍了怕他肩膀。 谢皆这才回过身来,“啊?啊,贺姑娘有何吩咐?” 贺清韵哭笑不得,她能有什么吩咐,她只是想要那株草罢了。 “谢盟主,不知我们几个算不算是赢了武林大会?” 谢皆以为是他们之中,有人想当武林盟主,立刻表示自己可以立刻让位。 开玩笑,这几位本就是当代青年才俊,更何况他们的师父,还是个传奇女自己,要是靠上了他们,以后的武林还怕啥?啥也不怕啊。 贺清韵无奈了,“盟主,我们只是想要那株草,我师叔喜欢一起奇特的花花草草,所以我们想把草赢回去送给她。” 谢皆不由得有些失望,极力劝说贺清韵,想让他们师门中人担任武林盟主,搞得贺清韵压力山大,他们哪有时间当武林盟主啊。 这次回去他们就要闭关了,为突破位限制做准备,哪还有时间在世间行走。 “盟主,您想把草给我们。” 贺清韵无法,只得让谢皆把草给他们,草一到手,几人就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徒留武林众人,长吁短叹谢皆怎么没把他们留下。 自此,国师夫人俞拂缇的几个徒弟,美名开始在天下万民间传扬。 霸枪宁海一、狂刀柳断浪之名,也在民间广为流传。 连远刚从僻壤之外,回到县城的俞拂缇两人都听说了。 俞拂缇粲然一笑,“我的徒弟,当然耀眼无比。” 一旁的席牧野与有荣焉,都是他们的孩子们,从小在家里长起来的,就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自家孩子,没有名气,但是能够健健康康长大,就已经可以让他们放心。 但是他们能被天下知,他们也会他们感到开心和骄傲。 两人正在一家酒楼吃饭,旁边的人正在谈论着他们的徒弟。 “我想做一件事。”俞拂缇突然转头对席牧野说。 席牧野抬眸看她,“想做什么?” 俞拂缇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到正在谈论小竹子几人的人面前,拍了怕他们的桌子,等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之后。 “你们在谈论的,是我徒弟。” 说完拉着席牧野就跑。 一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们跑远,才傻愣愣的道:“我们谈论的,是她的徒弟?那她那她。” 这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旁边的人接口道,“那她不就是国师夫人?” 另一人接着,“那刚才她旁边的,不就是国师大人?” 由此,整座酒楼都沸腾了,并且国师大人和国师夫人,在这个县里出现的消息,也在整个县城传播开来,并且不断的往外扩,一直到皇城。 连身在国师府的席灵几人都听说了。 第211章 你们谈论的是我徒弟 “我们先送你下地狱。” 众人骇然,这个时候谁竟然敢如此和魔宫之主唱反调? 勇是勇敢,但是没必要啊。 众人都听到了,这是几道年轻的声音,他们这些老了、活了一场的,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些年轻的新一辈们,不应该死。 他们是武林的新鲜血液,如果断绝了,那武林也就从此起不来了。 他们刚想劝说,就见六道年轻的身影,落在了擂台之上,将魔宫之主团团围住。 众人惊讶,这不是刚才在睡觉的那对师兄弟吗? 还有那个和那对师兄弟师出同门的冷女娃,和她使狂刀的师兄。 以及,刚才没注意到两个年轻人。 “魔宫之主吗?我们找了你很多年了,你躲躲藏藏这么些年,终于舍得出来了吗?” 小竹子剑已出鞘,剑尖直指魔宫之主。 “你们是谁?” 魔宫之主感受到了几人身上的气势,竟然感觉有几分熟悉。 小竹子冷声道:“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之子,俞陌竹。” 俞拂缇之子?俞拂缇? 那不就是国师夫人的名讳吗? 这少年竟然是国师夫人之子?那不就是他们黎国的小世子? 黎国众人满心激动,他们是知道国师夫人有一子,但是从没见过。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到了国师夫人之子。 那另外那几位? 众人忍不住将目光汇集在高台之上,其余几人也开始报自己名号。 宁海一长枪嗡响,“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二徒,宁海一。” 柳浪狂刀怒浪,“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三徒,柳断浪。” 贺清韵白绫飞舞,“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四徒,贺清韵。” 谢东篱单手扶着琴弦,“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五徒,谢东篱。” 陶弦声长弓嗡响在手,“黎国珏王府、北国国师府,俞拂缇小徒,陶弦声。” 天呐,原来他们都是国师夫人俞拂缇的徒弟,难怪,难怪会年纪轻轻就已经远超常人,如果是俞夫人的孩子和徒弟,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有武林中的儒雅文士,将随身带的笔拿了出来,将自己的白衫脱了下来,竟是一一将几人的名号记了下来。 众人一边关注着台上的战斗,一边关注着这文士是如何来记录的。 只见他写道: 首徒,亦国师夫人亲子,灵剑在握飘逸非凡,仍不失其力量感,可称浑然天成。 二徒,银枪霸绝天下,担得起霸枪之名。 三徒,狂刀怒劈涛浪断绝,不负狂刀。 四徒,轻灵之余杀机四现,凡仙临尘。 五徒,音杀之术已入臻境,蓬莱仙乐亦可夺命。 小徒,长弓在手百步穿杨,不愧弦声之名。 灵剑俞陌竹、霸枪宁海一、狂刀柳断浪、白绫贺凡仙、音杀谢蓬莱、弦生陶弦声。 妙啊! 要不是现在情况紧张,众人都想拍手叫绝,总结的太到位了! 贺清韵和谢东篱,不就是像一对仙人一样的吗? 陶弦声不就像是专门为弦而生的吗,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开弓拉弦的神奇之力。 台下众人一边激动着,一边关注着台上的敌对。 魔宫之主见到老仇人的徒弟,眼睛都恨红了。 他哑着嗓音怪笑着连说了三个好。 “好好好,俞拂缇的徒弟们,本座今天就杀了你们,为我的徒儿报仇。” 小竹子眼神一凝,沉声道:“列阵。” 他们虽然不惧,但是不能对每一个敌人掉以轻心,这是行走江湖必须遵守的准则,否则阴沟里翻船就是常有的事。 几人分散开来,柳浪和小竹子适合近攻,宁海一的长枪和贺清韵的绫中剑,适合中度距离的攻击。 而陶弦声和谢东篱,则在远处,一个潜伏着寻找时机进攻,一个则用音波扰乱,打乱敌人的攻势、瓦解防御。 魔宫之主心头不屑,“想要杀我,让你们的师父来还差不多,你们,还是滚回家擦鼻涕去。” 小竹子几人不为所动,这点言语攻击,根本动摇不了他们。 小竹子和柳浪率先朝前冲杀而去,一人提刀斩怒浪,一人起剑削青山。 在他们身后,宁海一霸道长枪破空而来,携着钧天威势,几乎要把天破开。 贺清韵的绫中剑,仿若暗器,找准了时机嗖的穿了过去,在魔宫之主身上划出道道血痕。 “可恶,该死,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魔宫之主几欲发狂,这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竟然让他流血了? 不可饶恕。 以他为中心,道道黑气弥漫,几人暗叫不好,难怪魔宫之主会在消失了那么多年以后,又重现人间。 在他身上,竟然有模糊的灵根? 虽然比起他们的来,很是微弱,但是比起普通人,还是要有优势得多。 几人暗自庆幸,还好他们顺利过来,要给琉璃师叔赢个仙草,不然的话,要是让他在武林大会上放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无辜人。 “东篱,释放灵根。” 小竹子一声喝,谢东篱点点头,只见他手中道道霞雾,白玉琴弦似乎在吐着云雾,无尽的霞光从他身上散开来。 与魔宫之主的黑气,相互缠绕在一起。 最终,黑气被霞光全部吞食。 魔宫之主两手空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他的灵根呢,他身上的灵气呢? 怎么会?怎么会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魔宫之主几欲疯魔,这是他好不容易通过秘法,从别人身上抽取出来的灵气,都是他一个一个慢慢抽取出来的,耗费了那么多心力,就这么没了? “啊——” 魔宫之主仰天长啸,强盛的气息逐渐枯萎了下去,随着浑身灵气被吞食,他本身的元气也被带走。 这些灵气本就不属于他,被他用偶然得来的秘法,强行留在身体里,这会收到外力的冲击,本就不属于他的灵气四溢, 属于他的元气,也被灵气反攻,溃散落败。 “怎么会这样——” 魔宫之人亲眼看到他们的宫主在顷刻间消散,斗志立刻被瓦解,转头就逃。 贺清韵几人焉能放过他们,绫中剑破空而去,再回来时,血腥味弥漫。 众人惊呆,来势汹汹的魔宫,就这样败落了? 太不可思议了! 国师夫人的小徒弟们,简直就是小仙童下凡啊。 只有小竹子几个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瘦子谢东篱,其实是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他气运太强,以至于身体承受不住,孱弱得连常人都比不上。 但是这么多年,他所承载的东西,也在默默的改变着他的身体,等到了一定的时候,气运加身,就能够开始承载整个位面,所提供的气运。 魔宫之主实在是不太幸运,他要是选择以武力对决,他们可能还需要多费点心思和力气。 但是他竟然好死不死的选择了比拼灵气,这不是纯纯的找死吗? 在位面之子面前拼灵气,比力气都比这个强。 “谢盟主,谢盟主?” 贺清韵走到还在发呆的谢皆旁边,拍了怕他肩膀。 谢皆这才回过身来,“啊?啊,贺姑娘有何吩咐?” 贺清韵哭笑不得,她能有什么吩咐,她只是想要那株草罢了。 “谢盟主,不知我们几个算不算是赢了武林大会?” 谢皆以为是他们之中,有人想当武林盟主,立刻表示自己可以立刻让位。 开玩笑,这几位本就是当代青年才俊,更何况他们的师父,还是个传奇女自己,要是靠上了他们,以后的武林还怕啥?啥也不怕啊。 贺清韵无奈了,“盟主,我们只是想要那株草,我师叔喜欢一起奇特的花花草草,所以我们想把草赢回去送给她。” 谢皆不由得有些失望,极力劝说贺清韵,想让他们师门中人担任武林盟主,搞得贺清韵压力山大,他们哪有时间当武林盟主啊。 这次回去他们就要闭关了,为突破位限制做准备,哪还有时间在世间行走。 “盟主,您想把草给我们。” 贺清韵无法,只得让谢皆把草给他们,草一到手,几人就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徒留武林众人,长吁短叹谢皆怎么没把他们留下。 自此,国师夫人俞拂缇的几个徒弟,美名开始在天下万民间传扬。 霸枪宁海一、狂刀柳断浪之名,也在民间广为流传。 连远刚从僻壤之外,回到县城的俞拂缇两人都听说了。 俞拂缇粲然一笑,“我的徒弟,当然耀眼无比。” 一旁的席牧野与有荣焉,都是他们的孩子们,从小在家里长起来的,就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自家孩子,没有名气,但是能够健健康康长大,就已经可以让他们放心。 但是他们能被天下知,他们也会他们感到开心和骄傲。 两人正在一家酒楼吃饭,旁边的人正在谈论着他们的徒弟。 “我想做一件事。”俞拂缇突然转头对席牧野说。 席牧野抬眸看她,“想做什么?” 俞拂缇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到正在谈论小竹子几人的人面前,拍了怕他们的桌子,等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之后。 “你们在谈论的,是我徒弟。” 说完拉着席牧野就跑。 一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们跑远,才傻愣愣的道:“我们谈论的,是她的徒弟?那她那她。” 这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旁边的人接口道,“那她不就是国师夫人?” 另一人接着,“那刚才她旁边的,不就是国师大人?” 由此,整座酒楼都沸腾了,并且国师大人和国师夫人,在这个县里出现的消息,也在整个县城传播开来,并且不断的往外扩,一直到皇城。 连身在国师府的席灵几人都听说了。 第212章 东海边的神仙 八年之后,东海之滨。 一道人影如龙穿梭,几个纵越之间,竟然跨越了海面,直接落在了离海岸很远的小岛上。 落水被救起的渔民,惊魂未定。 拍着胸脯好半晌,才抬起头打量救了自己的恩人。 这一看,立时呆住了。 他今天出门看了黄历,是个黄道吉日,所以遇到神仙了? 贺清韵感觉到身边的人在看她,转头朝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还算柔和。 渔民更觉是遇到了神仙。 这时,谢东篱抱着一个小孩儿,落在她身旁。 阴沉的脸色,吓得渔民一个激灵。 “这个小童,是你们扔进去的?”谢东篱一张俊脸上结了冰,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渔民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是,是。龙王发怒,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 龙王?呵。 谢东篱右手紧握,贺清韵伸手拉住了他,她的手有些冰凉,她好像一直是这样的温度。 两人之间的体温差,惊醒了谢东篱。 他反握住贺清韵的手,语气轻柔,与方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师姐。” 一声师姐,仿佛古井里的水一般,能看得见其中倒映出来的,暖色飞花。 看不见底下的沉静,潜藏着的暗流。 贺清韵任由他握着,忽然笑了出来,一双眼微微向上弯,谢东篱便觉得,这海上的朝阳,似乎更亮了几分。 那些看不见的远方,似乎在发着光。 贺清韵拍了拍他的头,“师父说过,当人无法战胜自然灾难的时候,就会寻求心理上的慰藉,不管有没有用。这样的愚昧是需要时间去消除的,所以,不要生气,我们再继续努力就是。” 虽是这么安慰,但是贺清韵知道,这是很难的。 两位师父这些年一直奔走各地,就是希望通过改善各地民众的生活质量,让更多的人能多的去通过自己努力,而不是寻求虚无缥的帮助。 但是师傅也说了,这些改变是需要通过岁月的累积,各种条件的变化,人的自我意识觉醒,对于自身能力的肯定,才能慢慢转变的事情。 太难了。 “知道了师姐。”谢东篱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几分。 师姐知道的他也知道,只不过看到被丢进水里的小孩,他难免想到自己。 当年的他,与被丢弃有何区别。 若不是遇上师父,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那时候的他只是个孩子,但是也正是因为是个孩子,所以才更加有生的欲望。 “我们先到周围去看看,等师父他们过来,再破开此处。” 两人带着渔民和小孩,来到他们的村子。 村民们从没见过如此神仙人物,一见他们便跪下口呼仙人。 贺清韵没有阻止,师父说过有时候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用对方能接受的方式解决。 他们本就生得一副神仙模样,如此从容的接受跪拜,便又多了几分理所应当的高高在上。 “从此以后你们村子,不可再向东海里送童男童女。” 村民们瞪大了眼睛,随后议论纷纷,五年前就是海神卷走了村里的一个小童,随后的两年便风平浪静,不再有人被卷走。 等到第三年,没有得到供奉的海神勃然大怒,将他们的家全都冲塌了。 他们这才约定好了,每个两年便送一回童男童女给海神。 “神仙,我们也不想送啊,可是海神会发怒,会淹了我们的家的。” 也许是心里对海神的畏惧太重,有人大着胆子,回答贺清韵的话。 谢东篱面无表情,他身为此位面的位面之子,他并没有获得多少位面馈赠,小时候还差点因为承受不住位面之力,身体孱弱。 因此被家人抛弃。 所以他对不相干的人,向来冷心冷情。 此刻见到这些人跪在自己面前,他心里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冷声道:“海神发怒不是因为不供奉,而是因为你们住的这块地,是海神的道场,平时来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里住下了,海神焉能不发怒。” 村民们一呆,竟然是因为这样吗? “可是,可是我们应该住哪啊?” 他们好比容易在这里安了家,要搬走也不知道该去哪啊。 “不久就会有官府的人来帮你们搬走,你们只需听从他们的安排即可。” 官府?这件事还惊动了官府?村民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那些凶神恶煞的大老爷,真的会帮他们吗,他们莫不是来抓他们去坐大牢的。 村民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慌。 贺清韵上前一步,安抚到:“官府的人是北国国师大人,和黎国珏王爷派来的,一定会帮你们搬好的,你们放心回去收拾东西。” “这两天我们都会留在这里,不会离开,你们只管放心。” “去好好收拾。” 北国的国师大人,黎国的珏王爷?真的是他派来的人来帮他们? 东海偏远,但是对于那位大人的传闻,他们是知道的。 听说他们走到哪里,就能帮助哪里的人富裕起来,他们东海一直在盼着那位大人和他的夫人到来,他们东海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 村民们不敢相信,却又十分憧憬。 在得到了贺清韵两人的肯定之后,忙起身回家去收拾东西。 实际上他们今天来,原本就是来说服村民们离开东海之滨的。 村民们住的地方,离海边实在太近了,不说东海那些开始复苏的巨兽,就是突发的海浪也能摧毁村民们的住所。 所以搭建房屋的木材,早就已经准备好,昨天就已经让两国离得近的府衙,以及两国皇商来帮忙建造房屋。 这里的村民们,如果想要更快住进去,只需要去搭把手就可以。 谢东篱已经感应到,东海就是他们破空离开的关键之地。 并且,他们要为鱼僧师祖报仇! 几日后,村民们成功被转移到了适宜居住的地方,俞拂缇夫妻以及其他的徒弟,也来到东海之滨。 除了他们之外,红莲落萧、凰凤敏、司珺、霞梧云、玄机老人、木鸦夫妻、施无极以及宗盛帝等人,也都到了此地。 还有不少人听说了此地有不少人江湖、庙堂的人汇集,也都纷纷不怕死的赶来凑热闹。 沉寂了几年的东海之滨,再次热闹了起来。? 第212章 东海边的神仙 八年之后,东海之滨。 一道人影如龙穿梭,几个纵越之间,竟然跨越了海面,直接落在了离海岸很远的小岛上。 落水被救起的渔民,惊魂未定。 拍着胸脯好半晌,才抬起头打量救了自己的恩人。 这一看,立时呆住了。 他今天出门看了黄历,是个黄道吉日,所以遇到神仙了? 贺清韵感觉到身边的人在看她,转头朝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还算柔和。 渔民更觉是遇到了神仙。 这时,谢东篱抱着一个小孩儿,落在她身旁。 阴沉的脸色,吓得渔民一个激灵。 “这个小童,是你们扔进去的?”谢东篱一张俊脸上结了冰,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渔民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是,是。龙王发怒,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 龙王?呵。 谢东篱右手紧握,贺清韵伸手拉住了他,她的手有些冰凉,她好像一直是这样的温度。 两人之间的体温差,惊醒了谢东篱。 他反握住贺清韵的手,语气轻柔,与方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师姐。” 一声师姐,仿佛古井里的水一般,能看得见其中倒映出来的,暖色飞花。 看不见底下的沉静,潜藏着的暗流。 贺清韵任由他握着,忽然笑了出来,一双眼微微向上弯,谢东篱便觉得,这海上的朝阳,似乎更亮了几分。 那些看不见的远方,似乎在发着光。 贺清韵拍了拍他的头,“师父说过,当人无法战胜自然灾难的时候,就会寻求心理上的慰藉,不管有没有用。这样的愚昧是需要时间去消除的,所以,不要生气,我们再继续努力就是。” 虽是这么安慰,但是贺清韵知道,这是很难的。 两位师父这些年一直奔走各地,就是希望通过改善各地民众的生活质量,让更多的人能多的去通过自己努力,而不是寻求虚无缥的帮助。 但是师傅也说了,这些改变是需要通过岁月的累积,各种条件的变化,人的自我意识觉醒,对于自身能力的肯定,才能慢慢转变的事情。 太难了。 “知道了师姐。”谢东篱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几分。 师姐知道的他也知道,只不过看到被丢进水里的小孩,他难免想到自己。 当年的他,与被丢弃有何区别。 若不是遇上师父,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那时候的他只是个孩子,但是也正是因为是个孩子,所以才更加有生的欲望。 “我们先到周围去看看,等师父他们过来,再破开此处。” 两人带着渔民和小孩,来到他们的村子。 村民们从没见过如此神仙人物,一见他们便跪下口呼仙人。 贺清韵没有阻止,师父说过有时候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用对方能接受的方式解决。 他们本就生得一副神仙模样,如此从容的接受跪拜,便又多了几分理所应当的高高在上。 “从此以后你们村子,不可再向东海里送童男童女。” 村民们瞪大了眼睛,随后议论纷纷,五年前就是海神卷走了村里的一个小童,随后的两年便风平浪静,不再有人被卷走。 等到第三年,没有得到供奉的海神勃然大怒,将他们的家全都冲塌了。 他们这才约定好了,每个两年便送一回童男童女给海神。 “神仙,我们也不想送啊,可是海神会发怒,会淹了我们的家的。” 也许是心里对海神的畏惧太重,有人大着胆子,回答贺清韵的话。 谢东篱面无表情,他身为此位面的位面之子,他并没有获得多少位面馈赠,小时候还差点因为承受不住位面之力,身体孱弱。 因此被家人抛弃。 所以他对不相干的人,向来冷心冷情。 此刻见到这些人跪在自己面前,他心里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冷声道:“海神发怒不是因为不供奉,而是因为你们住的这块地,是海神的道场,平时来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里住下了,海神焉能不发怒。” 村民们一呆,竟然是因为这样吗? “可是,可是我们应该住哪啊?” 他们好比容易在这里安了家,要搬走也不知道该去哪啊。 “不久就会有官府的人来帮你们搬走,你们只需听从他们的安排即可。” 官府?这件事还惊动了官府?村民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那些凶神恶煞的大老爷,真的会帮他们吗,他们莫不是来抓他们去坐大牢的。 村民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慌。 贺清韵上前一步,安抚到:“官府的人是北国国师大人,和黎国珏王爷派来的,一定会帮你们搬好的,你们放心回去收拾东西。” “这两天我们都会留在这里,不会离开,你们只管放心。” “去好好收拾。” 北国的国师大人,黎国的珏王爷?真的是他派来的人来帮他们? 东海偏远,但是对于那位大人的传闻,他们是知道的。 听说他们走到哪里,就能帮助哪里的人富裕起来,他们东海一直在盼着那位大人和他的夫人到来,他们东海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 村民们不敢相信,却又十分憧憬。 在得到了贺清韵两人的肯定之后,忙起身回家去收拾东西。 实际上他们今天来,原本就是来说服村民们离开东海之滨的。 村民们住的地方,离海边实在太近了,不说东海那些开始复苏的巨兽,就是突发的海浪也能摧毁村民们的住所。 所以搭建房屋的木材,早就已经准备好,昨天就已经让两国离得近的府衙,以及两国皇商来帮忙建造房屋。 这里的村民们,如果想要更快住进去,只需要去搭把手就可以。 谢东篱已经感应到,东海就是他们破空离开的关键之地。 并且,他们要为鱼僧师祖报仇! 几日后,村民们成功被转移到了适宜居住的地方,俞拂缇夫妻以及其他的徒弟,也来到东海之滨。 除了他们之外,红莲落萧、凰凤敏、司珺、霞梧云、玄机老人、木鸦夫妻、施无极以及宗盛帝等人,也都到了此地。 还有不少人听说了此地有不少人江湖、庙堂的人汇集,也都纷纷不怕死的赶来凑热闹。 沉寂了几年的东海之滨,再次热闹了起来。? 第213章 怎么这么厉害 俞拂缇和席牧野,借助谢东篱身上的位面之力,直接用密力将五十年一现的海中岛屿,给牵引了出来。 熟悉的海岛,熟悉的腥味。 小竹子师兄弟妹几个加上木鸦夫妻,围绕着当年鱼僧舍身的位置,分别站于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方位。 由他们八人开海! 小竹子师兄妹几个力量同源,木鸦夫妻俩身上,也分别有俞拂缇和席牧野分出去的灵根,几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交汇融合,迸发出惊天之威。 东海似是有所感应一般,骤然间狂风四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动手!” 小竹子一声令下,八人齐齐将力量砸向中央,轰的一声,光芒砸下去的瞬间,几人迅速计划好的轨迹,向后飞退,方位却保持着原样。 东海,破开了! 凰凤敏惊讶,方才见开海的是他们几分,她早就做好了接替他们的准备,不是她看不起后辈,只是当年东海海底的存在是如何强势,她是亲眼所见的。 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当年之仇。 当年她们损失惨重,要不是鱼僧最后选择舍身封海,她们早就殒命于此。 她比谁都清楚,这东海有多诡异骇人。 见他们师兄弟几个,再加上排名远不如她们几个的,木鸦夫妻俩,就把东海给炸开了,她才意识到,他们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搞得她都想去请教一下俞拂缇,是怎么做到这么妖孽的事的,手下的几个小徒弟,竟然都这么妖孽。 最主要的是,连木鸦和无音这样的,已经过了最佳年龄的,竟然还可以提升这么一大截!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东海已经被破开,整个地面开始摇晃,有什么东西在从地下往上钻。 所有人都打起来十二分精神,注意力高度集中。 “轰!” 一头巨型章鱼状物破海而出,带起一阵黑水,接着几头鱼状巨兽,从不同的方位破海而出。 轰隆声响彻天际,天空之上乌云密布,海里的海水也在翻涌,俨然一副毁天灭地的景象。 见识过当年海战的人,此刻也不由得心惊,这些怪物怎么比当年还要凶猛。 而且,数量也比当年要多很多。 围观的人心头一阵恐慌,几乎下意识的拔腿欲逃。 有人稳住了身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依旧说话打磕巴。 “他,他们到底,到底行不行啊,别,别到时候,连累,连累大家陪葬啊。” 旁边的人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国师和夫人一定可以的。” 那人悻悻闭了嘴,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意,这些个大人物,说开海就开海,也不管他们这些小人物的死活。 这要是洪水滔天,淹死了人,淹死的还不就是他们这些人。 旁边的人见他满脸不忿,白了他一眼。 “你这人是不是傻,东海的怪相每五十年出现一次,上次是有人阻止了,下次呢?” “下次谁去阻止?人国师夫妇虽然是想要报仇,但是如果能解决了这个问题,也是造福后辈啊。” “再者说了,人家国师夫妇,不是已经疏散了海边的住民,还给人建好了新的房屋吗?” 第213章 怎么这么厉害 俞拂缇和席牧野,借助谢东篱身上的位面之力,直接用密力将五十年一现的海中岛屿,给牵引了出来。 熟悉的海岛,熟悉的腥味。 小竹子师兄弟妹几个加上木鸦夫妻,围绕着当年鱼僧舍身的位置,分别站于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方位。 由他们八人开海! 小竹子师兄妹几个力量同源,木鸦夫妻俩身上,也分别有俞拂缇和席牧野分出去的灵根,几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交汇融合,迸发出惊天之威。 东海似是有所感应一般,骤然间狂风四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动手!” 小竹子一声令下,八人齐齐将力量砸向中央,轰的一声,光芒砸下去的瞬间,几人迅速计划好的轨迹,向后飞退,方位却保持着原样。 东海,破开了! 凰凤敏惊讶,方才见开海的是他们几分,她早就做好了接替他们的准备,不是她看不起后辈,只是当年东海海底的存在是如何强势,她是亲眼所见的。 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当年之仇。 当年她们损失惨重,要不是鱼僧最后选择舍身封海,她们早就殒命于此。 她比谁都清楚,这东海有多诡异骇人。 见他们师兄弟几个,再加上排名远不如她们几个的,木鸦夫妻俩,就把东海给炸开了,她才意识到,他们成长到了何种地步。 搞得她都想去请教一下俞拂缇,是怎么做到这么妖孽的事的,手下的几个小徒弟,竟然都这么妖孽。 最主要的是,连木鸦和无音这样的,已经过了最佳年龄的,竟然还可以提升这么一大截!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东海已经被破开,整个地面开始摇晃,有什么东西在从地下往上钻。 所有人都打起来十二分精神,注意力高度集中。 “轰!” 一头巨型章鱼状物破海而出,带起一阵黑水,接着几头鱼状巨兽,从不同的方位破海而出。 轰隆声响彻天际,天空之上乌云密布,海里的海水也在翻涌,俨然一副毁天灭地的景象。 见识过当年海战的人,此刻也不由得心惊,这些怪物怎么比当年还要凶猛。 而且,数量也比当年要多很多。 围观的人心头一阵恐慌,几乎下意识的拔腿欲逃。 有人稳住了身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依旧说话打磕巴。 “他,他们到底,到底行不行啊,别,别到时候,连累,连累大家陪葬啊。” 旁边的人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国师和夫人一定可以的。” 那人悻悻闭了嘴,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意,这些个大人物,说开海就开海,也不管他们这些小人物的死活。 这要是洪水滔天,淹死了人,淹死的还不就是他们这些人。 旁边的人见他满脸不忿,白了他一眼。 “你这人是不是傻,东海的怪相每五十年出现一次,上次是有人阻止了,下次呢?” “下次谁去阻止?人国师夫妇虽然是想要报仇,但是如果能解决了这个问题,也是造福后辈啊。” “再者说了,人家国师夫妇,不是已经疏散了海边的住民,还给人建好了新的房屋吗?” 第214章 惹不起的师门 海怪数量持续增多,庞大的身躯让整个岛屿都暗了下来,遮天蔽的场景尤为骇人。 俞拂缇和席牧野分居两个方向,镇守着位面大阵的两角,“开!” 两人极有默契的齐喝一声,无上的位面之力,开始奔涌,朝着大阵中心汇聚而去,众人只见一阵蓝色光芒闪过,如水一般柔和却不失力度的力量,将所有巨兽笼罩,蓝色的光芒接触到巨兽的瞬间,巨兽犹如喝了迷药,巨大的身形开始左右摇晃、站立不稳。 围观的人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参战中的人也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是什么神乎其神的技艺,那是遮天巨兽啊,竟然就在这么看似轻柔的一击之下,就跟喝醉酒似的,控制不住身形? 他们当初是经历过东海惨案的,亲眼目睹了同伴葬身东海,那种无法反抗的无力感,至今还会在午夜的时候,在梦境里纠缠。 当年俞拂缇的实力,他们也是知道的,说是对抗巨兽的主力不为过,甚至最后大家能得救,还是因为她的师父鱼僧,投身祭了海。 这才过去几年,俞拂缇的实力就提升到了这个地步,让人望尘莫及。 成婚之后,俞拂缇和席牧野一直在大陆各处游历,在不少的地方都留下来美名。 不少还没遇上过他们的人,对他们夫妻的名气嗤之以鼻,觉得他们不就是浪费了武力,去帮那些人解决了一些小问题,凭什么就有这么高的名气。 不少人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跟他们一决高下,让他们颜面扫地。 可是此刻,抱有这样心思的人,几乎是被吓得双腿发抖,把那些巨兽换成他们,他们早就死得尸骨不剩。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俞拂缇丝毫不知,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看他们不爽的人多了,这点子挑衅还不值得她在乎。 她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海底,放出的精神力已经在铺开来,可是却依旧没有找到鱼僧的生命印记。 对面的席牧野一人稳定着大阵,看她紧皱着眉头,心底不由有些担忧。 这个位面虽然是低级位面,可是底下黑色的海水中,蕴含的腐蚀之力,几乎可以与中级位面相媲美。 高级位面的人可以寻找到生命印记,用另一种方式让死去的人再生。他们来自c19,属于sss级位面,完全可以做到,但是有个前提是必须找到生命印记。 如果鱼僧来自高级位面还好,不至于被腐蚀的这么快,可若是鱼僧本就是这个位面的人,那找到他生命印记的可能,微乎其微。 “小五——”俞拂缇喊了一声,谢东篱便立刻退出战局,迅速移动到她身旁盘腿坐下。 谢东篱是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可以牵动位面之力,将精神力释放到更深的地方。 神秘的位面之力,犹如洪水一般奔涌而出,谢东篱毫无保留,一上来就全力展开行动。 精神力化作一张网,迅速向海底延伸。 可是来来回回搜寻了好几遍,却仍旧不见任何异常。 谢东篱心头一沉,当年的情形他听师兄说过,鱼僧师祖几乎可以说是为师父而死,死前都未听到师父叫一声师父。 所以师父这些年虽然看似轻松的在游历,可是内心的遗恨和愧疚,却并没有一天消失。 如果这次找不到鱼僧师祖的生命印记,那师父这些年来的信念,就会崩塌,可以想见师父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不行,一定要找到! 谢东篱心中发狠,将所有的精神力调度起来,头脑的撕裂的疼痛感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差点让他保持不住坐立的姿势。 俞拂缇立刻感知到了他的状态,立刻出声制止,“东篱,停下!” 谢东篱哪里肯听,料到待会师父可能会出手强行打断,索性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精神力幻化而成的小人,便像填饱了肚子一般,瞬间精力充沛,精神力交织而成的网,变得更加细密。 “东篱——”谢东篱摇摇欲坠,俞拂缇大喊一声就要出手打断,她想寻到鱼僧的生命印记,但是如果代价是徒弟付出生命,她又怎么忍心。 “师父,我找到了!” 俞拂缇的手举到一半,谢东篱却突然喊了一声,伸手张开自己的手掌,一块圆形的透明印记,正乖巧的躺在他手心。 “小五。”俞拂缇一把将徒弟抱住,声音哽咽,抬手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帮助他环节痛感。 徒弟们不是她亲生,却胜似她亲生。 他们就是她的孩子,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徒弟受到一点伤害。 头脑里的拉扯感慢慢的得到缓解,视线逐渐清晰,谢东篱看到了师父的眼泪,刚好从脸颊滑落。 “师父,我好很多了。”他连忙出声,想要让俞拂缇放心。 这些年他有多难养他知道,受位面之力的影响,不说跟师兄弟们比,就是跟平常人比起来,他也虚弱得不是一点两点。 一年十二个月,十个月都在生病。 他有想过师父会不会觉得他很麻烦,不再喜欢他,甚至把他派出去不再让他回来。 可是没有,师父不仅没有不要他,还不辞辛苦的寻找天地异宝,替他改善体质。 师兄弟们也经常都在照顾他,他甚至在深夜里,看到过小师弟给他掖被角的身影。 大师兄惊才绝艳,三师兄智计无双,师兄弟们各有各的长处,他做不了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却想做最让师父省心的弟子。 可是他不仅没有让师父省心,反倒累得师父为他四处奔波。 他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可以跟师兄们一样,替师父分忧,就是耗尽精神力又怎么样,他愿意。 “好,师父知道,辛苦小五了。”俞拂缇将眼泪收了回去,手掌落在谢东篱头顶,谢东篱感觉到自己的心神逐渐松弛,直到最后缓缓入梦。 俞拂缇将鱼僧的生命印记小心收好,招来贺清韵,把谢东篱交给了她。 而她自己,则立刻加入了战局,一出手便攻势凌厉,气势惊天。 被她席卷到的巨兽,无不是瞬间毙命,顷刻解体。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抱着挑衅心思来的,此刻都被震慑住,一股比面对巨兽还要深切的恐惧感,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毕竟巨兽只能在东海生存,而俞拂缇可以去到他们能去的任何一个角落。 能不能趁机杀了她? 有人冒出这样的想法,环视了一圈,又灰溜溜的收起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且不说俞拂缇本身拥有怎样的实力,光是她的几个徒弟,就能追杀得人上天难跑,入地难逃。 更别说她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夫君。 俞拂缇大开大合,趁着阵法之力还算稳定,又斩杀了几头较为凶狠的巨兽。 直到最后,巨兽们被打回了深渊,她才停下来。 “国师,为何不把这些巨兽杀绝?”有人不解。 “它们存在还有些作用。” 席牧野没有明说,身为位面之子,他隐约知道一些隐秘,某种东西的消失,必然会引来另一种东西的出现。比起未知,已知要安全得多。? 第214章 惹不起的师门 海怪数量持续增多,庞大的身躯让整个岛屿都暗了下来,遮天蔽的场景尤为骇人。 俞拂缇和席牧野分居两个方向,镇守着位面大阵的两角,“开!” 两人极有默契的齐喝一声,无上的位面之力,开始奔涌,朝着大阵中心汇聚而去,众人只见一阵蓝色光芒闪过,如水一般柔和却不失力度的力量,将所有巨兽笼罩,蓝色的光芒接触到巨兽的瞬间,巨兽犹如喝了迷药,巨大的身形开始左右摇晃、站立不稳。 围观的人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参战中的人也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是什么神乎其神的技艺,那是遮天巨兽啊,竟然就在这么看似轻柔的一击之下,就跟喝醉酒似的,控制不住身形? 他们当初是经历过东海惨案的,亲眼目睹了同伴葬身东海,那种无法反抗的无力感,至今还会在午夜的时候,在梦境里纠缠。 当年俞拂缇的实力,他们也是知道的,说是对抗巨兽的主力不为过,甚至最后大家能得救,还是因为她的师父鱼僧,投身祭了海。 这才过去几年,俞拂缇的实力就提升到了这个地步,让人望尘莫及。 成婚之后,俞拂缇和席牧野一直在大陆各处游历,在不少的地方都留下来美名。 不少还没遇上过他们的人,对他们夫妻的名气嗤之以鼻,觉得他们不就是浪费了武力,去帮那些人解决了一些小问题,凭什么就有这么高的名气。 不少人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跟他们一决高下,让他们颜面扫地。 可是此刻,抱有这样心思的人,几乎是被吓得双腿发抖,把那些巨兽换成他们,他们早就死得尸骨不剩。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俞拂缇丝毫不知,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看他们不爽的人多了,这点子挑衅还不值得她在乎。 她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海底,放出的精神力已经在铺开来,可是却依旧没有找到鱼僧的生命印记。 对面的席牧野一人稳定着大阵,看她紧皱着眉头,心底不由有些担忧。 这个位面虽然是低级位面,可是底下黑色的海水中,蕴含的腐蚀之力,几乎可以与中级位面相媲美。 高级位面的人可以寻找到生命印记,用另一种方式让死去的人再生。他们来自c19,属于sss级位面,完全可以做到,但是有个前提是必须找到生命印记。 如果鱼僧来自高级位面还好,不至于被腐蚀的这么快,可若是鱼僧本就是这个位面的人,那找到他生命印记的可能,微乎其微。 “小五——”俞拂缇喊了一声,谢东篱便立刻退出战局,迅速移动到她身旁盘腿坐下。 谢东篱是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子,可以牵动位面之力,将精神力释放到更深的地方。 神秘的位面之力,犹如洪水一般奔涌而出,谢东篱毫无保留,一上来就全力展开行动。 精神力化作一张网,迅速向海底延伸。 可是来来回回搜寻了好几遍,却仍旧不见任何异常。 谢东篱心头一沉,当年的情形他听师兄说过,鱼僧师祖几乎可以说是为师父而死,死前都未听到师父叫一声师父。 所以师父这些年虽然看似轻松的在游历,可是内心的遗恨和愧疚,却并没有一天消失。 如果这次找不到鱼僧师祖的生命印记,那师父这些年来的信念,就会崩塌,可以想见师父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不行,一定要找到! 谢东篱心中发狠,将所有的精神力调度起来,头脑的撕裂的疼痛感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差点让他保持不住坐立的姿势。 俞拂缇立刻感知到了他的状态,立刻出声制止,“东篱,停下!” 谢东篱哪里肯听,料到待会师父可能会出手强行打断,索性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精神力幻化而成的小人,便像填饱了肚子一般,瞬间精力充沛,精神力交织而成的网,变得更加细密。 “东篱——”谢东篱摇摇欲坠,俞拂缇大喊一声就要出手打断,她想寻到鱼僧的生命印记,但是如果代价是徒弟付出生命,她又怎么忍心。 “师父,我找到了!” 俞拂缇的手举到一半,谢东篱却突然喊了一声,伸手张开自己的手掌,一块圆形的透明印记,正乖巧的躺在他手心。 “小五。”俞拂缇一把将徒弟抱住,声音哽咽,抬手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帮助他环节痛感。 徒弟们不是她亲生,却胜似她亲生。 他们就是她的孩子,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徒弟受到一点伤害。 头脑里的拉扯感慢慢的得到缓解,视线逐渐清晰,谢东篱看到了师父的眼泪,刚好从脸颊滑落。 “师父,我好很多了。”他连忙出声,想要让俞拂缇放心。 这些年他有多难养他知道,受位面之力的影响,不说跟师兄弟们比,就是跟平常人比起来,他也虚弱得不是一点两点。 一年十二个月,十个月都在生病。 他有想过师父会不会觉得他很麻烦,不再喜欢他,甚至把他派出去不再让他回来。 可是没有,师父不仅没有不要他,还不辞辛苦的寻找天地异宝,替他改善体质。 师兄弟们也经常都在照顾他,他甚至在深夜里,看到过小师弟给他掖被角的身影。 大师兄惊才绝艳,三师兄智计无双,师兄弟们各有各的长处,他做不了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却想做最让师父省心的弟子。 可是他不仅没有让师父省心,反倒累得师父为他四处奔波。 他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可以跟师兄们一样,替师父分忧,就是耗尽精神力又怎么样,他愿意。 “好,师父知道,辛苦小五了。”俞拂缇将眼泪收了回去,手掌落在谢东篱头顶,谢东篱感觉到自己的心神逐渐松弛,直到最后缓缓入梦。 俞拂缇将鱼僧的生命印记小心收好,招来贺清韵,把谢东篱交给了她。 而她自己,则立刻加入了战局,一出手便攻势凌厉,气势惊天。 被她席卷到的巨兽,无不是瞬间毙命,顷刻解体。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抱着挑衅心思来的,此刻都被震慑住,一股比面对巨兽还要深切的恐惧感,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毕竟巨兽只能在东海生存,而俞拂缇可以去到他们能去的任何一个角落。 能不能趁机杀了她? 有人冒出这样的想法,环视了一圈,又灰溜溜的收起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且不说俞拂缇本身拥有怎样的实力,光是她的几个徒弟,就能追杀得人上天难跑,入地难逃。 更别说她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夫君。 俞拂缇大开大合,趁着阵法之力还算稳定,又斩杀了几头较为凶狠的巨兽。 直到最后,巨兽们被打回了深渊,她才停下来。 “国师,为何不把这些巨兽杀绝?”有人不解。 “它们存在还有些作用。” 席牧野没有明说,身为位面之子,他隐约知道一些隐秘,某种东西的消失,必然会引来另一种东西的出现。比起未知,已知要安全得多。? 第215章 这是要成仙了? 带着鱼僧的生命印记,俞拂缇一行人回了国师府,寻找位面通道的荀策和兰絮带来了好消息。 只要他们所有人的力量合到一起,能超越位面限制,就可以离开这个位面。 俞拂缇和席牧野带着一群孩子,回到黎国皇宫,因为席牧野的关系,现在黎国的北国,已经没有了战乱,相处和谐。 戍守边境的林归南也带着儿子回了皇城,此刻正与施家父子对弈。 俞拂缇几人没有让内侍通传,直到走到偏殿门口,才被刚好抬起头来的施无极看到。 “拂缇姐姐,哥,你们回来了!”施无极立刻跳了起来,屁股底下着了火似的。 席牧野一看他对面坐的是林归南,立刻明白了他的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不用行礼,快坐着。” 俞拂缇看了一眼席牧野,又看了一眼一脸看热闹深情的皇帝陛下,不懂声色撞了撞席牧野的手臂。 “好好坐着,我们去喝口水。”席牧野先是一把按住再度坐起来的施无极,后拉着俞拂缇,带着徒弟们施施然走了。 施无极简直想哭,他哥怎么回事,怎么愈发的坏了。 等走出去好远,俞拂缇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搞什么?” 席牧野嘴角扬起笑意,“林大将军战功赫赫,偏偏棋艺差得吓人,却着实十分喜欢下棋,又是个十分纠结的人,不思考个完全绝不落子。被他逮住的人,屁股不坐开花是起不来的。” 噗。 “那你也太坏了,看无极的样子,应该是坐了很久了。”俞拂缇虽是这么说,却半点没有想要回去帮忙的意思,听得后面的几小只十分汗颜。 师父,五十步笑百步,也没好到哪里去。 然而他们敢说吗,他们不敢。 好在林归南听到了声音,得知是大皇子回来了,体谅宗盛帝思念大儿子心切,忙放了施无极跟着宗盛帝一起离开,而他自己则是抓了个内侍,一起精进棋艺。 御花园内,宫女内侍们端来瓜果,宗盛帝就像是要把缺失的都补回来似的,所有的桌子上都摆满了吃的,一个劲的让几个小的赶紧吃,看得俞拂缇哭笑不得。 “皇爷爷,再吃我就要成猪了。”陶弦声咽下紫薯糕,打着饱嗝说到。 宗盛帝一本正经,“瞎说,普天之下有我们小六这么可爱的猪吗,多吃点,你都瘦了。” 俞拂缇假装喝茶,席牧野埋头剥着瓜子,全都无视陶弦声的求助,陶弦声无奈,只得把目光转向大师兄小竹子。 然而小竹子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他手里还端着碗鸡汤。 陶弦声欲哭无泪,师父说的对,但凡长辈都会觉得你出去回来,就一定是饿瘦了。 他从小就喜欢吃吃吃,竟然让皇爷爷养成了投喂他的习惯,吃饭不盯着其他人,就专门盯着他。 叶冀北将军还跟他说,皇爷爷说过,看他吃饭就跟养小宠物似的,有满足感。 天呐,他的婴儿肥还有救吗,他的减肥计划还有救吗! 贺清韵将众人一系列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想到即将要别离,又忍不住生出几分伤感。 谢东篱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离别是必然的,师父必须要回到c19,而他们舍不下的是师父。 席牧野将面前的整盘去了壳的瓜子,推到俞拂缇面前,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之后,抬起头来,看向宗盛帝。 “父皇。” “怎么了?” 席牧野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他自小流浪没有感受过太多温暖,唯一感到快乐的时光,就是跟与书在荒星相遇的那段。 可是作为无玉,他从宗盛帝这里,得到了异常珍贵的亲情,宗盛帝一手把无玉和无极带大,又当爹又当妈,大到他们的成长,小到亲手给他们做鞋,他怎能不动容。 宗盛帝见他面色异常,叹息了一声,“你们快要走了?” 席牧野怔了一瞬,随即很快恢复正常,原来父皇早就知道了吗。 “嗯,要回去了。父皇,您跟我们一起走。”席牧野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宗盛帝身旁,直直跪了下去。 宗盛帝没有伸手去扶,只是眼含泪水的看着他,接着摸了摸他的头,有几分怅然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我知你们必须要回去,可是你原谅父皇,父皇往后不能再看着你了。” 席牧野张嘴欲言,被宗盛帝打断,“你是我的儿子,黎国的臣民也是朕的子民,孩子,父皇身处皇位不为其他,只为让你们兄弟俩比别人活的好些。” “这些年,我们获得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权利和财富,受民众敬仰,你们也去到各处为民众解决困难。” “可相对我们得到的,我们付出的还是有限。” “所以孩子,原谅父皇选择了对臣民……”宗盛帝哽咽,难以成句。 席牧野心头一酸,他们都已经长大,哪还需要照顾,可长辈对后辈的牵挂,又哪里会随着后辈年岁的增长而改变。 “父皇。” “皇爷爷。” 俞拂缇和几小只也陪席牧野一同跪下,施无极哪敢坐着,忙跟着跪在众人身后。 他很想和哥哥嫂子一块去更远的地方,但是父皇既然选择留下,他只能选择陪在父皇身旁,哥哥已经走远,他不能留父皇一人。 宗盛帝一路将儿子儿媳送到宫门口,直到马车远去,依旧伫立在宫门前…… 施无极扶着父亲,一直目送着兄嫂。 这天,万里晴空。 俞拂缇怎么也想不到,位面通道竟然会在东村,荀策和兰絮找遍了整个位面,兜兜转转通道居然在这里…… 荀策找到通道的时候,兰絮差点上去踹这通道两脚,找来找去,竟然近在眼前,也是气人。 几人合力打开通道的那一瞬,天空之上祥云笼罩、瑞气千条,东村的村民们仰着脖子,惊呼这不就是仙境吗? 小竹子娘这是要飞升成仙了?? 第216章 大小姐回来了! 罗翠花李绿豆几人,不住的擦着眼泪,她们这些年受俞拂缇的照顾,不只是赚到了钱,嫁了夫婿,自己也变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若不是有俞拂缇,她们哪敢想有会有今天这样的生活。 “他们这一去,是不是以后就都见不到了。”李绿豆哽咽。 “可不是,这一去恐怕以后就都见不到了。” 不知道谁接了一句,气氛顿时变得悲伤。 黎国苍穹之下,所有人都在惊讶着,这难道是天门开了,有人要飞升了? 众人议论纷纷,“天呐,莫非天上就是南天门,是谁要成仙了?” 一个清秀公子面色复杂道:“是国师夫人一行人,要走了……” 身旁的人睁大了眼睛,用一种你莫不是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怨怼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国师和国师夫人心系两国黎民,怎么可能会飞升。” 清秀公子却并不与他们理论,失魂落魄的挤开了人群,独自离开。 身旁的人恍惚间还听到,他低低的喃喃声,“我也不希望他们走,但他们终究还是要走的,他们不属于这里……” 街上的人顿时慌了神,难道真的是国师夫妇要走了?他们走了他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哟,国师夫妇帮了他们这么多,带着他们发家致富,这怎么就要走了呢? “走,我们去官府问问,一定要问清楚。”有人一挥手,身后的人就像突然找到了核心似的,一窝蜂的跟着,朝着府衙去。 这要是在以前,谁敢这么做,官府的威严不容挑衅。 可是在国师夫妇进行改革之后,百姓们的地位比以往提升了不少,至少官府不敢明目张胆的,像以前那样藏污纳垢。 兆尹府的崔大人一个头两个大,这这这,兆尹府什么时候还要管这个事情了? 再说了……他自己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皇城的骚动就被人报道了皇宫中,宗盛帝没有选择回避,踏上城楼,城下的百姓们见竟是陛下亲自出来,怕触怒圣言,赶忙跪下口呼万岁。 “子民们。”宗盛帝呼了一声,城下顿时安静,“朕知道你们好奇国师夫妇的去向,朕现在告知与你们。” 臣民这么在乎一个人的去向,不论是因为何种原因被人记挂,至少说明他为这些人做了事,被人记在了心里。 宗盛帝心中感慨万千,既有些伤感孩子即将远去,又为儿子儿媳感到骄傲自豪,纵看古今,能有这般功绩的又有几人。 “他们是天上来人,功德圆满,该踏上归程。” 踏上……归程? 这么说国师夫妇不是要成仙了,而是本身就是从天界来的? 天呐,他们竟然见过真的神仙,神仙还帮着他们过上了好生活。 “恭送国师夫妇踏上归程。” 有人高呼跪拜,立刻有人附和,渐渐的所有人齐声高呼,恭送国师夫妇踏上归程。 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有人不辞辛苦,怀着激动又不舍的心情,策马狂奔,将这个消息传到了两国各地。 通道口的谢东篱突然感到一阵震动,有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竟然感觉到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心,在震颤。 无数股看不见的奇异力量席卷狂奔,竟然汇成了江河,灌入位面之心,反哺向他。 同时,俞拂缇几人也感觉到,冥冥中有种气运加身,心神清明,精神力庞大了几倍。 “发生了什么,我竟然感觉到有人在呼唤我。”俞拂缇心中震颤。 “是这个位面的臣民。” 席牧野目光投向远处,他也是位面之子,知道当一个位面的多数人,都在齐心向某个人时,就会汇聚成神秘的力量,无坚不摧。 只是没想到,这个位面的人们,竟然对他们有这样深厚的认同感吗。 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大陆,但是有的国度、部落不方便他们暴露身份,所以他们显露的地域,大致上可以说只有这黎国和北国,以及一些对两国友好的国度。 俞拂缇不解,“很多人不曾见过我们,怎会……” 席牧野明白她的意思,不曾见过的人,要怎么去信服。 “见过的人可以信服,因为得到了帮助,没有见过的人信服,那就更能理解。”小竹子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 “接受过帮助的人,会将自己受到过的帮助,传播向其他人,而其他人则会渴望这样的帮助,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信仰,相信那样的幸运也降临到自己身上。” “娘和父亲这些年走遍大陆,帮助了无数人,恐怕早就有人将娘亲和父亲的画像,作为祈求祷告的神物,期待再有神迹降临。” “所以,即使娘亲和父亲在有些过度没有留下姓名,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感谢的人是何模样,冥冥之中那股信仰之力,还是会归到娘亲和父亲身上。” 这就解释的通了,众人朝小竹子竖起大拇指,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有理有据。 俞拂缇心中感慨万千,其实他们做这些也从来没想过要得到回报,只是看不得有人饿死,以及磨砺己身,为突破位面做好准备。 能收获到这些感谢,她感到很欣慰。 “可惜不能和他们道别,就祝他们以后越来越好。”俞拂缇怅然畅谈了一声。 谢东篱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师父,要道别并非不可以,我有办法。” 俞拂缇经他提醒才想起来,害,这不是有个位面之子吗,借用位面之力不就行了。 谢东篱唤醒位面之心,将俞拂缇的气机与位面之心联结。 “师父,你现在可以说话,心中只要默念着你想让大陆上的人们听到的,他们就能听到。” 俞拂缇点头,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身上与这个位面产生了莫名的联系,不论自己说什么他们一定都能听到。 “大陆上的各位朋友,我是俞拂缇。” 谢东篱借用位面之力,将俞拂缇托向高空,风吹来,犹如仙子临凡。 这一刻,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向空中,他们竟然竟然真的看到了国师夫人! “天呐,这是什么神迹,从前我总嘲笑北国信仰狼神,我……” “国师夫人真的是神仙,所以才一直帮助我们。” “国师夫人!” 众人齐呼,俞拂缇竟也听到了他们的呼唤。 “朋友们,我来到这里本是意外,但是这里给了我很多温暖的记忆,这些年想必你们也感受到了,没有战乱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希望以后这片大陆上不会再有战乱发生,希望你们以及你们的后代,都能够丰衣足食。来日方长,未来再见。” 她的声音经过位面之心的传播,充满着神圣气息,众人竟然不由得落下泪来。 “谢谢国师夫人的祝福,我们一定好好珍惜。” “谢谢国师夫人的祝福,我们一定好好珍惜。” “谢谢国师夫人的祝福,我们一定好好珍惜。” 一声声坚定不移的誓言,在天地间回响,施无极扶着宗盛帝手臂,眼睛酸胀,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兄嫂留下来的修炼方法,好好修炼,等到父皇任期结束就去找他们。 施无极感觉到,有人在朝这边看,他忙循着感应望过去,原来是兄长。 “父皇,无极,等到消灭了位面之心,我就会来接你们。”席牧野十分霸道,没有询问,而死直接宣布。 宗盛帝无奈一叹,大儿子向来话不多,但是说到做到。 罢了罢了,真有那一天,就随他去。 “好。” 施无极泪流满面,希望这一天不会太久。 “恭送国师夫妇踏上归程。”他大喊了一声,皇城脚下的百姓们见俞拂缇一行人都升到了半空中,皆跟着施无极齐声高喝。 通道口,兰絮鼻子发酸,刚才老大和宗盛帝的话他都听到了,连老大都有家人疼了,她这个流浪崽什么时候才会有家呢。 一直手掌突然出现在眼前,印着火红玫瑰的纸巾静静躺在上面,散发着香气。 兰絮惊讶,“你竟然还带了纸巾过来。”也太有先见之明了。 不过,“怎么能用来擦眼泪,这么漂亮的纸巾。” 荀策一笑,见她不肯用,手掌一握捏着纸巾,轻贴泪痕,帮她吸走了眼泪。 “这世界上任何东西,你都可以用。” “你配得上。” 他动作温柔,语气和表情却潜藏着几分霸道,兰絮不由得耳根泛红,这个人怎么这么直接啊。 不过,她本身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大名鼎鼎的荀策,不,这么好的荀策,直接一点没什么不可以。 “那,配得上你吗?”兰絮红着耳根,直视他的眼睛。 荀策颤抖着声音,似乎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说,配得上你吗?”兰絮脸上满是笑意,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配得上,当然配得上,只要是你,什么都配得上。” 兰絮眼睛一弯,玫瑰绽放。 荀策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竟然直接就将兰絮的手握进手里,兰絮条件反射的往回抽了一下,“公共场合。” 提醒他放手。 荀策却没听她的,立刻反驳道:“公共场合怎么了,合法夫妻还不能牵手了,又不是……”他眼眸深邃,意犹未尽。 兰絮跟被水躺了似的,脸上立刻爬上红晕,这个人,真是对得起他脸上这副眼镜。 好在俞拂缇已经在喊出发了,兰絮踹了他一脚,趁他不注意将手抽走,跑到俞拂缇身边去了。 席牧野落后了几步,等到荀策走到身边时啧啧了几声,“与书说,你刚才那副样子,真不值钱。” 荀策脚步一顿,师妹的话他当然没法反驳,不过,“小子,长兄如父,呵呵呵。” 席牧野一噎,眉心狂跳……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通道,位面通道关闭,一阵天旋地转,众人差点被甩晕过去。 荀策若有所思,“师妹,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师父总喜欢时空旅行了。” 俞拂缇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望向师兄那头,其余人也将目光投向他,毕竟大家都对他们的师父十分好奇。 见大家在这种情形之下,还坚持着把目光头过来,饶是荀策脸厚心黑,这时候也有点说不太利索。 “因为,师父喜欢做过山车……” …… 众人无语,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荀策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原本只是想跟师妹开个玩笑,没想到大家居然都听到了…… 不过,“小崽子们抗压能力有待提高啊,回了c19带你们去坐过山车。” 前头兰絮捂脸,天啊,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脸皮,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的,把锅甩给了小辈…… 小竹子几人表示心很累,这叫什么,娘说的躺着也中枪不就是这种? “那就有劳舅舅了。”小竹子应了一声,看不出悲喜,师兄弟几个眼神一对上,立刻决定好了,要是真到了过山车上,他们就先把舅舅/师叔丢上去。 “小事。”荀策回。 一行人东拉西扯,突然,一阵剧烈震动传来,脚下一空,众人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无音承受不住,尖叫出声。 嘭—— 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炸开。 警报声立即响起,无相警备队立刻端着武器,将还有几分蒙圈的众人包围起来。 等到看清其中的二把手荀策之后,一脸懵逼,二把手破坏公物这件事,归不归他们管?还有,这些人是谁? 我去,那不是天音的席牧野?什么情况! 警备队员立刻端起武器,直指席牧野。 荀策:…… 要是他没想错的话,这几个二货绝对是以为,他被席牧野绑架了。 “收起来收起来,无相和天音以后就是亲家了,拿着武器做什么。” 此话一出,别说是警备队的队员们,就是俞拂缇和兰絮,都一脸黑线,席牧野倒是对这个说法很满意。 “不要把我们回来的消息传出去。”荀策吩咐了一声,转向左边叫了一声师妹。 警备队队员们立刻愣住,师妹?十六姑娘不是右边吗,二当家的怎么朝左边那位喊师妹? 第216章 大小姐回来了! 罗翠花李绿豆几人,不住的擦着眼泪,她们这些年受俞拂缇的照顾,不只是赚到了钱,嫁了夫婿,自己也变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若不是有俞拂缇,她们哪敢想有会有今天这样的生活。 “他们这一去,是不是以后就都见不到了。”李绿豆哽咽。 “可不是,这一去恐怕以后就都见不到了。” 不知道谁接了一句,气氛顿时变得悲伤。 黎国苍穹之下,所有人都在惊讶着,这难道是天门开了,有人要飞升了? 众人议论纷纷,“天呐,莫非天上就是南天门,是谁要成仙了?” 一个清秀公子面色复杂道:“是国师夫人一行人,要走了……” 身旁的人睁大了眼睛,用一种你莫不是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怨怼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国师和国师夫人心系两国黎民,怎么可能会飞升。” 清秀公子却并不与他们理论,失魂落魄的挤开了人群,独自离开。 身旁的人恍惚间还听到,他低低的喃喃声,“我也不希望他们走,但他们终究还是要走的,他们不属于这里……” 街上的人顿时慌了神,难道真的是国师夫妇要走了?他们走了他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哟,国师夫妇帮了他们这么多,带着他们发家致富,这怎么就要走了呢? “走,我们去官府问问,一定要问清楚。”有人一挥手,身后的人就像突然找到了核心似的,一窝蜂的跟着,朝着府衙去。 这要是在以前,谁敢这么做,官府的威严不容挑衅。 可是在国师夫妇进行改革之后,百姓们的地位比以往提升了不少,至少官府不敢明目张胆的,像以前那样藏污纳垢。 兆尹府的崔大人一个头两个大,这这这,兆尹府什么时候还要管这个事情了? 再说了……他自己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皇城的骚动就被人报道了皇宫中,宗盛帝没有选择回避,踏上城楼,城下的百姓们见竟是陛下亲自出来,怕触怒圣言,赶忙跪下口呼万岁。 “子民们。”宗盛帝呼了一声,城下顿时安静,“朕知道你们好奇国师夫妇的去向,朕现在告知与你们。” 臣民这么在乎一个人的去向,不论是因为何种原因被人记挂,至少说明他为这些人做了事,被人记在了心里。 宗盛帝心中感慨万千,既有些伤感孩子即将远去,又为儿子儿媳感到骄傲自豪,纵看古今,能有这般功绩的又有几人。 “他们是天上来人,功德圆满,该踏上归程。” 踏上……归程? 这么说国师夫妇不是要成仙了,而是本身就是从天界来的? 天呐,他们竟然见过真的神仙,神仙还帮着他们过上了好生活。 “恭送国师夫妇踏上归程。” 有人高呼跪拜,立刻有人附和,渐渐的所有人齐声高呼,恭送国师夫妇踏上归程。 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有人不辞辛苦,怀着激动又不舍的心情,策马狂奔,将这个消息传到了两国各地。 通道口的谢东篱突然感到一阵震动,有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竟然感觉到这个位面的位面之心,在震颤。 无数股看不见的奇异力量席卷狂奔,竟然汇成了江河,灌入位面之心,反哺向他。 同时,俞拂缇几人也感觉到,冥冥中有种气运加身,心神清明,精神力庞大了几倍。 “发生了什么,我竟然感觉到有人在呼唤我。”俞拂缇心中震颤。 “是这个位面的臣民。” 席牧野目光投向远处,他也是位面之子,知道当一个位面的多数人,都在齐心向某个人时,就会汇聚成神秘的力量,无坚不摧。 只是没想到,这个位面的人们,竟然对他们有这样深厚的认同感吗。 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大陆,但是有的国度、部落不方便他们暴露身份,所以他们显露的地域,大致上可以说只有这黎国和北国,以及一些对两国友好的国度。 俞拂缇不解,“很多人不曾见过我们,怎会……” 席牧野明白她的意思,不曾见过的人,要怎么去信服。 “见过的人可以信服,因为得到了帮助,没有见过的人信服,那就更能理解。”小竹子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 “接受过帮助的人,会将自己受到过的帮助,传播向其他人,而其他人则会渴望这样的帮助,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信仰,相信那样的幸运也降临到自己身上。” “娘和父亲这些年走遍大陆,帮助了无数人,恐怕早就有人将娘亲和父亲的画像,作为祈求祷告的神物,期待再有神迹降临。” “所以,即使娘亲和父亲在有些过度没有留下姓名,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感谢的人是何模样,冥冥之中那股信仰之力,还是会归到娘亲和父亲身上。” 这就解释的通了,众人朝小竹子竖起大拇指,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有理有据。 俞拂缇心中感慨万千,其实他们做这些也从来没想过要得到回报,只是看不得有人饿死,以及磨砺己身,为突破位面做好准备。 能收获到这些感谢,她感到很欣慰。 “可惜不能和他们道别,就祝他们以后越来越好。”俞拂缇怅然畅谈了一声。 谢东篱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师父,要道别并非不可以,我有办法。” 俞拂缇经他提醒才想起来,害,这不是有个位面之子吗,借用位面之力不就行了。 谢东篱唤醒位面之心,将俞拂缇的气机与位面之心联结。 “师父,你现在可以说话,心中只要默念着你想让大陆上的人们听到的,他们就能听到。” 俞拂缇点头,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身上与这个位面产生了莫名的联系,不论自己说什么他们一定都能听到。 “大陆上的各位朋友,我是俞拂缇。” 谢东篱借用位面之力,将俞拂缇托向高空,风吹来,犹如仙子临凡。 这一刻,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向空中,他们竟然竟然真的看到了国师夫人! “天呐,这是什么神迹,从前我总嘲笑北国信仰狼神,我……” “国师夫人真的是神仙,所以才一直帮助我们。” “国师夫人!” 众人齐呼,俞拂缇竟也听到了他们的呼唤。 “朋友们,我来到这里本是意外,但是这里给了我很多温暖的记忆,这些年想必你们也感受到了,没有战乱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希望以后这片大陆上不会再有战乱发生,希望你们以及你们的后代,都能够丰衣足食。来日方长,未来再见。” 她的声音经过位面之心的传播,充满着神圣气息,众人竟然不由得落下泪来。 “谢谢国师夫人的祝福,我们一定好好珍惜。” “谢谢国师夫人的祝福,我们一定好好珍惜。” “谢谢国师夫人的祝福,我们一定好好珍惜。” 一声声坚定不移的誓言,在天地间回响,施无极扶着宗盛帝手臂,眼睛酸胀,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兄嫂留下来的修炼方法,好好修炼,等到父皇任期结束就去找他们。 施无极感觉到,有人在朝这边看,他忙循着感应望过去,原来是兄长。 “父皇,无极,等到消灭了位面之心,我就会来接你们。”席牧野十分霸道,没有询问,而死直接宣布。 宗盛帝无奈一叹,大儿子向来话不多,但是说到做到。 罢了罢了,真有那一天,就随他去。 “好。” 施无极泪流满面,希望这一天不会太久。 “恭送国师夫妇踏上归程。”他大喊了一声,皇城脚下的百姓们见俞拂缇一行人都升到了半空中,皆跟着施无极齐声高喝。 通道口,兰絮鼻子发酸,刚才老大和宗盛帝的话他都听到了,连老大都有家人疼了,她这个流浪崽什么时候才会有家呢。 一直手掌突然出现在眼前,印着火红玫瑰的纸巾静静躺在上面,散发着香气。 兰絮惊讶,“你竟然还带了纸巾过来。”也太有先见之明了。 不过,“怎么能用来擦眼泪,这么漂亮的纸巾。” 荀策一笑,见她不肯用,手掌一握捏着纸巾,轻贴泪痕,帮她吸走了眼泪。 “这世界上任何东西,你都可以用。” “你配得上。” 他动作温柔,语气和表情却潜藏着几分霸道,兰絮不由得耳根泛红,这个人怎么这么直接啊。 不过,她本身也不是个扭捏的人,大名鼎鼎的荀策,不,这么好的荀策,直接一点没什么不可以。 “那,配得上你吗?”兰絮红着耳根,直视他的眼睛。 荀策颤抖着声音,似乎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说,配得上你吗?”兰絮脸上满是笑意,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配得上,当然配得上,只要是你,什么都配得上。” 兰絮眼睛一弯,玫瑰绽放。 荀策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竟然直接就将兰絮的手握进手里,兰絮条件反射的往回抽了一下,“公共场合。” 提醒他放手。 荀策却没听她的,立刻反驳道:“公共场合怎么了,合法夫妻还不能牵手了,又不是……”他眼眸深邃,意犹未尽。 兰絮跟被水躺了似的,脸上立刻爬上红晕,这个人,真是对得起他脸上这副眼镜。 好在俞拂缇已经在喊出发了,兰絮踹了他一脚,趁他不注意将手抽走,跑到俞拂缇身边去了。 席牧野落后了几步,等到荀策走到身边时啧啧了几声,“与书说,你刚才那副样子,真不值钱。” 荀策脚步一顿,师妹的话他当然没法反驳,不过,“小子,长兄如父,呵呵呵。” 席牧野一噎,眉心狂跳……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通道,位面通道关闭,一阵天旋地转,众人差点被甩晕过去。 荀策若有所思,“师妹,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师父总喜欢时空旅行了。” 俞拂缇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望向师兄那头,其余人也将目光投向他,毕竟大家都对他们的师父十分好奇。 见大家在这种情形之下,还坚持着把目光头过来,饶是荀策脸厚心黑,这时候也有点说不太利索。 “因为,师父喜欢做过山车……” …… 众人无语,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荀策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原本只是想跟师妹开个玩笑,没想到大家居然都听到了…… 不过,“小崽子们抗压能力有待提高啊,回了c19带你们去坐过山车。” 前头兰絮捂脸,天啊,她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脸皮,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的,把锅甩给了小辈…… 小竹子几人表示心很累,这叫什么,娘说的躺着也中枪不就是这种? “那就有劳舅舅了。”小竹子应了一声,看不出悲喜,师兄弟几个眼神一对上,立刻决定好了,要是真到了过山车上,他们就先把舅舅/师叔丢上去。 “小事。”荀策回。 一行人东拉西扯,突然,一阵剧烈震动传来,脚下一空,众人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无音承受不住,尖叫出声。 嘭—— 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炸开。 警报声立即响起,无相警备队立刻端着武器,将还有几分蒙圈的众人包围起来。 等到看清其中的二把手荀策之后,一脸懵逼,二把手破坏公物这件事,归不归他们管?还有,这些人是谁? 我去,那不是天音的席牧野?什么情况! 警备队员立刻端起武器,直指席牧野。 荀策:…… 要是他没想错的话,这几个二货绝对是以为,他被席牧野绑架了。 “收起来收起来,无相和天音以后就是亲家了,拿着武器做什么。” 此话一出,别说是警备队的队员们,就是俞拂缇和兰絮,都一脸黑线,席牧野倒是对这个说法很满意。 “不要把我们回来的消息传出去。”荀策吩咐了一声,转向左边叫了一声师妹。 警备队队员们立刻愣住,师妹?十六姑娘不是右边吗,二当家的怎么朝左边那位喊师妹? 第217章 结局 俞拂缇换回自己的身体,同席牧野一起回到天音,在宣布这就是天音以后的主母时,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无相的相主无心菩提,跟他们天音天君,我去,媒体知道了不得疯掉啊。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c19的媒体已经疯了,俞拂缇从无相出来,就已经吩咐了人把消息公布了出去。 这会没逮到俞拂缇的媒体,已经到了天音门口。 席牧野哭笑不得,“你啊。” 他们已经决定好了,在天音公布完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出发去北域,荀策和兰絮已经发现位面之心潜藏的位置。 “我们走。”俞拂缇挽着席牧野手臂,一脸狡黠。 “你啊你啊。”席牧野曲起手指,轻敲她额头,走之前还要摆媒体一道,真够皮的。 俞拂缇哼了一声,“他们不是喜欢绯闻吗,我好心的送他们一条,他们说不定多高兴呢。” 席牧野失笑,觉得自己的爱人就是皮也这么可爱,她说的对,c19的媒体不是都喜欢制造绯闻吗,为“绯闻”跑跑腿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当媒体被天音的接待人员告知,两位大佬已经出门去,不知道何时回来的时候,心态顿时崩了。 接待员看他们一脸菜色,竟然觉得有点开心? 天君这个钻石王老五被媒体编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天君没有下令封锁,他们也不敢动手,但是终归看着还是不舒服。 今天总算是舒服了。 有了主母就是好啊,主母来的第一天就让他们出了口气,主母好啊。 接待员一脸笑意接待完,在把媒体送出去的那瞬间,直接蹦出了铲子步,其他人看他个二十几岁大小伙,还蹦着铲子步,实在是有损形象,忙拦住他问。 接待员把来龙去脉一说,整个天音都蹦起了铲子步。 另一头,俞拂缇和席牧野来到北域,跟木鸦夫妇还有几个小徒弟汇合。 “位面之心就藏在这里?”柳浪打量着这周围,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荀策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柳浪在疑惑什么,解惑道:“需要有位面之力,才能感应到这里的特殊。” 说着,释放出席牧野给的位面之力,位面之子拥有特殊的感应之力,可以感应到位面之心的存在。 “小心了!” 荀策提示了一声,话音刚落,荒野中飞沙狂舞,地面也在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我来加把火。” 俞拂缇抬起右手,手掌一翻,一个球状透明体砸了下去,地面顿时被砸了个深坑。 “你们找死!”一声怒喝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原本空无一人的荒漠,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看清那道身影,无音愣在当场,喃喃出声,“哥。” 席牧野和俞拂缇早有预料,但是此刻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位面之心被污染之后,化成人形抓走了还没完全成长的席牧野,察觉到席牧野在下位面的部署之后,分化出了无渊。 本该是死敌,却偏偏自小相逢,最后还将一身力量给了他们。 回想起无渊临死前的一番话,俞拂缇心情复杂,无渊加快了无玉的消失,却也用自己最后的余力,在他们的身体里留下了能牵制位面之心的力量,否则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位面之心。 此刻无渊看向他们的眼神,却不像从前那般无波,一双眼里的怒火似乎就要实体化,恨意和贪婪毫不掩饰。 “位面之子。”无渊眼神从席牧野身上划过,再到俞拂缇,“位面第二顺位,”再到兰絮,“第三顺位。” “桀桀桀,来的还真是齐全,把你们全杀了,c19唯我独尊。” 无音紧咬着嘴唇,早就想过再见哥哥可能会场面不堪,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不堪。眼前这个满眼邪恶贪婪的人,用着哥哥的样貌……可哥哥,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怪物!还我哥哥!” 无音率先冲了上去,一道透明光束砸向无渊,俞拂缇心头一惊,立刻跟了上去。无渊并没有完全得到位面之心的力量,但是强横程度不容小觑,无音又是刚接触灵力没多久,这样冲上去必然受伤。 果然,无渊不屑一笑,抬手间就将无音的光束抓在手里,“不自量力,我来给你加点料。” 光束被揉成了一个球,随着无渊手一甩,飞星之速急速向无音射来,空气都被摩擦起火光。 “嘭!” 爆炸声传来,身处其中的无音被掀翻了出去,一缕血丝从唇角溢了出来。 俞拂缇闪身到了无音身旁,一把将她揽住,左手成掌状挡住了蔓延火光。 “没事?” 无音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没事。” “你先回去休息,我来。”将无音送回,俞拂缇手一挥,小竹子师兄弟几个立刻归位,摆出诛天大阵。 席牧野、荀策、兰絮、俞拂缇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攻,四人攻势迅猛,无渊不屑,“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打败本座,痴人说梦。” 无渊一挥手,无穷无尽的位面之力席卷,小竹子几人顿时咳了口血。谢东篱闭眼细细感受,一股神秘力量自虚空中来,根本无法抵挡。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今天将会命丧于此。 同为位面之子的席牧野当然也感受到了,他们生于这个位面,同样的受这个位面的影响也最大,根本无从抵抗。 怎么办? 遥遥相对,席牧野望了一眼俞拂缇,一咬牙将下位面无渊给的力量引动,一股和位面之心的邪恶力量同出一源的力量,逆着经脉倒流而行。席牧野爆射而出,眨眼间就到了无渊近前。 无渊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够近得了他的身。 同样睁大眼睛的还有俞拂缇等人,俞拂缇几欲发狂,完全来不及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席牧野就这样自爆在眼前。 “席牧野——” 撕心裂肺的喊声完全被爆炸声盖过,俞拂缇飞奔,不管不顾的朝着爆炸中心而去,好在荀策,赶紧拦住了她。 “师哥,你放开我。”俞拂缇看也不看荀策,推开他就要继续往前。 荀策死死抱住她,现在爆炸还没有平息贸然上前,只会平添伤亡。 “师哥,你放开——”俞拂缇破了音,“你再不放开——” “桀桀桀桀桀桀。” 俞拂缇话未完,邪恶笑声带着诡秘力量在耳边炸响,连心脏都如同被撞击一般,狠狠的颤动着。 所有人条件反射的捂住耳朵,却发现根本毫无用处。 力量稍弱的早已咳血。 “这点力量就想杀本尊,痴人说梦,桀桀桀!”无渊再次出现,众人受到牵引,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此刻的无渊一头长发披散着,如同疯子一般,满眼的疯狂。 “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我们来点好玩的。” 话落,诡秘力量席卷,众人眼前一花,竟然从荒漠到了都市。 “那是什么?” “是哪个电影公司在搞特效吗?” 街道上的人仰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无渊,被他一脸癫狂吸引,以为是哪个公司在拍电视剧。 无渊将所有的议论声收入耳中,“愚蠢。不过,愚蠢才好玩。” 话落,无渊手一挥,将俞拂缇一行人砸落在街道中央,“本座现在发布任务,这些人就是猎物,抓不到一只猎物的人,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抓不到的。就死!” 街道上的人以为自己不小心当了群演,乐呵呵的配合着,无渊震怒,他要的是恐惧要的是疯狂,这些人简直不见棺材不掉泪。 “嘭!” 一个光球砸落,右边街道上的人瞬间毙命。 所有愣住,这不是拍电影,这是真的有恶魔出世。 “啊——” “啊——” 尖叫声推搡声四起,无渊看着街道上乱成一团的人群,心里异样满足。 见他们四处乱窜,没有按照要求去追捕猎物,无渊又随手杀了几人。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活了。” 街道的人彻底疯狂,明明都是普通人,此刻却眼冒绿光。 俞拂缇看了一眼追杀而来的普通人,险些咬碎银牙,修真者不到万不得已不杀普通人,这是c19的潜在规则,就算没有这些规则,她又怎么向这些普通人下手。 “你们快走。” 俞拂缇手一挥,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用尽力量将众人传输到了别处,而她自己则迎向追来的人,主动将自己送了上去。 她在赌。 “抓住她了,抓住她了。”抓住俞拂缇的人,仰头去看高高在上的无渊,希望他就此放过他们。 然而,无渊冷哼一声,刚才俞拂缇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这根本没有半分游戏体验的捕捉方式,让他不满。 “嘭。”一把匕首落在眼前,街上的人们不明白是何种意思,无渊也就那么看着他们,抬手间就引爆了末尾的人。 靠近俞拂缇的人顿时慌了神,捡起地上的匕首,“啊——”一刀插入俞拂缇肩胛骨。 “这才有意思。”话落,刚才刺伤俞拂缇的人,就被送了出去。 街上的人望着掉落的匕首,顿时发狂,只要杀了这个女人,只要杀了她,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一刀一刀,一共三百六十刀,俞拂缇浑身是血,平常人早就死掉了,而她还剩最后一口气。 女人虚弱的侧躺在地,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就会死掉。刚才满脸诡异满足的无渊,此刻有片刻的呆滞。 无渊降落在她身旁,伸手似乎想抚摸她的脸颊,又骤然清醒收了回去。 “无渊,我好痛。”俞拂缇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无渊,你抱抱我。” 眼前的女子一身是伤,一身红衣早已看不出原样,秀丽的脸庞此刻尽是苍白,仿佛下一刻就破碎。 无渊心中生出一丝古怪的感觉,暴虐在这瞬间被压了下去,他突然感觉想落泪。 可是下一秒,暴虐的情绪上涌,几乎让他想抬手掐死眼前的女人。 两种情绪不断的在撕扯着,无渊脸上的表情急速变换,俞拂缇猛然起身勾住他脖子,将早已准备好的力量逆流而出,封住他唇上,渡了过去。 “快醒来,无渊。”我把力量还给你。 无尽的黑暗袭来,俞拂缇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入眼一片刺眼的白,俞拂缇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她还活着?还是死了? 半晌,推门声响起,不等俞拂缇转头,来人已先开了口。 “你醒了?” 俞拂缇一惊,神经顿时紧绷,是无渊! 察觉到她的紧张,无渊叹息了一声,“放心,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什么意思,大家都安全了吗,位面之心恢复正常了吗? 俞拂缇又太多的疑问,无渊却先堵住了她。 “什么都不要问,七天之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们。” 无渊丢下这句,就真的任她如何想打听,都一言不发。这七天里,无渊一直守着她。 第八天,俞拂缇醒来,无渊已不在身边。 “无渊,无渊?” 俞拂缇心里有些慌乱,这几天无渊一直在守着她,事无巨细,她也习惯了无渊的存在,她现在的世界里只有她和无渊两个活人。 无渊突然的消失,让她感觉自己又被丢弃,只孤身一身。 “与书。”有人推门进来,俞拂缇偏头看去,是无音。 “无音,无渊呢,大家呢?” 无音红着眼眶,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了半晌,才道:“大家都很好,没事了,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又是这句。 “我哥。”无音有些哽咽,“我哥……” 那天,席牧野引爆了下位面时无渊给的力量,他自己消失在风暴里,却成功的将这股力量送入了无渊体内,后来俞拂缇也将自己获得的那部分力量返还,无渊彻底苏醒,想起了在下位面时的过往,暂时获得了身体的主控权。 七天,主控权只有七天。 “昨晚,他将自己葬了。” 无渊将自己葬了,葬了受污染的位面之心化身,也葬了自己。他们同出一源,共同毁灭。 俞拂缇心中一痛,泪落如雨,无渊让她不要问,说都过去了,竟然是这个过去了。 “无音,对不起……” 俞拂缇止不住的悲痛,她带着无音来c19,本就是为了想办法复活无渊,让无音兄妹再得相见,可最后无渊竟然又一次因为他们而死。 无音摇了摇头,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的情况之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一直觉得哥哥是个没有心的人,空荡荡的胸膛怎么也捂不暖,现在已经很好了……昨晚哥哥去找了她,脸上带着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对她说:“妹妹,哥走了。” 三个月后,c19最不可能相爱的两个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无相和天音两大组织化干戈为玉帛,竟然结起了亲。 媒体蜂拥而至,早就有消息说两大组织的最高层相爱了,这还没大听到确切消息呢,竟然就传出无相的二把手,俞拂缇的师兄,竟然要娶天音的二把手兰絮。 不少人猜测着这俩组织是不是被人下蛊了,还是受到了什么不明力量的胁迫,一对还好说,他们也就勉强相信了是两情相悦,死对头变夫妻,可一下出了两对,怎么看怎么有阴谋的气息。 “哦?这就是与书说的媒体?” 一个相貌妖异的僧人一身黑袈裟,眉心红莲栩栩如生,耳际两条飘带随风摆动,魅惑人心。 蹲守无相之外的媒体霎时间没了声音,被这一眼风华所惑。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僧人已经飘飘然离去。 “我靠!”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这这这这……” 众人心头鄙视,一个搞媒体工作的,竟然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这这这这什么这?饭碗还能不能端住了。 想是那么想,却没有人开口那么说,因为他们也一样,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一定要搞到这人的第一手资料!”各路媒体纷纷在心里如此说。 然而正当他们下定此决心时,一道丽影片飘然落在无相门口,看到他们还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众人再次呆住,这也太太太太那啥了,主动向媒体挥手的她还是第一个呢。 啊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又是哪位,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立刻反应了过来,快步跑上前去,慌忙叫住了欲走的那道身影。 千姝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上带着几分好笑,看向委婉打探自己身份的小记者。 “我叫千姝姩,是俞拂缇的师父,来参加她的婚礼。” 她走出老远,小记者才反应过来,千姝姩,这就是千姝姩吗,星际第一美千姝姩? 星际第一美竟然和无相有这样的关系?! 以后谁还敢招惹无相和天音啊,这位美人可不只是长得美,武力也是第一的。 “兄弟,问出啥了?”有人走上前来,拍了拍这位的肩膀。 “无相惹不得。” 上来的那位看傻瓜似的,鄙视了他一眼走人了。这不是废话吗,无相和天音本就是c19顶尖势力,现在合在一起了不是吃饱了撑的,谁敢去惹。 第217章 结局 俞拂缇换回自己的身体,同席牧野一起回到天音,在宣布这就是天音以后的主母时,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无相的相主无心菩提,跟他们天音天君,我去,媒体知道了不得疯掉啊。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c19的媒体已经疯了,俞拂缇从无相出来,就已经吩咐了人把消息公布了出去。 这会没逮到俞拂缇的媒体,已经到了天音门口。 席牧野哭笑不得,“你啊。” 他们已经决定好了,在天音公布完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出发去北域,荀策和兰絮已经发现位面之心潜藏的位置。 “我们走。”俞拂缇挽着席牧野手臂,一脸狡黠。 “你啊你啊。”席牧野曲起手指,轻敲她额头,走之前还要摆媒体一道,真够皮的。 俞拂缇哼了一声,“他们不是喜欢绯闻吗,我好心的送他们一条,他们说不定多高兴呢。” 席牧野失笑,觉得自己的爱人就是皮也这么可爱,她说的对,c19的媒体不是都喜欢制造绯闻吗,为“绯闻”跑跑腿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当媒体被天音的接待人员告知,两位大佬已经出门去,不知道何时回来的时候,心态顿时崩了。 接待员看他们一脸菜色,竟然觉得有点开心? 天君这个钻石王老五被媒体编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天君没有下令封锁,他们也不敢动手,但是终归看着还是不舒服。 今天总算是舒服了。 有了主母就是好啊,主母来的第一天就让他们出了口气,主母好啊。 接待员一脸笑意接待完,在把媒体送出去的那瞬间,直接蹦出了铲子步,其他人看他个二十几岁大小伙,还蹦着铲子步,实在是有损形象,忙拦住他问。 接待员把来龙去脉一说,整个天音都蹦起了铲子步。 另一头,俞拂缇和席牧野来到北域,跟木鸦夫妇还有几个小徒弟汇合。 “位面之心就藏在这里?”柳浪打量着这周围,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荀策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柳浪在疑惑什么,解惑道:“需要有位面之力,才能感应到这里的特殊。” 说着,释放出席牧野给的位面之力,位面之子拥有特殊的感应之力,可以感应到位面之心的存在。 “小心了!” 荀策提示了一声,话音刚落,荒野中飞沙狂舞,地面也在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我来加把火。” 俞拂缇抬起右手,手掌一翻,一个球状透明体砸了下去,地面顿时被砸了个深坑。 “你们找死!”一声怒喝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原本空无一人的荒漠,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看清那道身影,无音愣在当场,喃喃出声,“哥。” 席牧野和俞拂缇早有预料,但是此刻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位面之心被污染之后,化成人形抓走了还没完全成长的席牧野,察觉到席牧野在下位面的部署之后,分化出了无渊。 本该是死敌,却偏偏自小相逢,最后还将一身力量给了他们。 回想起无渊临死前的一番话,俞拂缇心情复杂,无渊加快了无玉的消失,却也用自己最后的余力,在他们的身体里留下了能牵制位面之心的力量,否则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位面之心。 此刻无渊看向他们的眼神,却不像从前那般无波,一双眼里的怒火似乎就要实体化,恨意和贪婪毫不掩饰。 “位面之子。”无渊眼神从席牧野身上划过,再到俞拂缇,“位面第二顺位,”再到兰絮,“第三顺位。” “桀桀桀,来的还真是齐全,把你们全杀了,c19唯我独尊。” 无音紧咬着嘴唇,早就想过再见哥哥可能会场面不堪,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不堪。眼前这个满眼邪恶贪婪的人,用着哥哥的样貌……可哥哥,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怪物!还我哥哥!” 无音率先冲了上去,一道透明光束砸向无渊,俞拂缇心头一惊,立刻跟了上去。无渊并没有完全得到位面之心的力量,但是强横程度不容小觑,无音又是刚接触灵力没多久,这样冲上去必然受伤。 果然,无渊不屑一笑,抬手间就将无音的光束抓在手里,“不自量力,我来给你加点料。” 光束被揉成了一个球,随着无渊手一甩,飞星之速急速向无音射来,空气都被摩擦起火光。 “嘭!” 爆炸声传来,身处其中的无音被掀翻了出去,一缕血丝从唇角溢了出来。 俞拂缇闪身到了无音身旁,一把将她揽住,左手成掌状挡住了蔓延火光。 “没事?” 无音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没事。” “你先回去休息,我来。”将无音送回,俞拂缇手一挥,小竹子师兄弟几个立刻归位,摆出诛天大阵。 席牧野、荀策、兰絮、俞拂缇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攻,四人攻势迅猛,无渊不屑,“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打败本座,痴人说梦。” 无渊一挥手,无穷无尽的位面之力席卷,小竹子几人顿时咳了口血。谢东篱闭眼细细感受,一股神秘力量自虚空中来,根本无法抵挡。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今天将会命丧于此。 同为位面之子的席牧野当然也感受到了,他们生于这个位面,同样的受这个位面的影响也最大,根本无从抵抗。 怎么办? 遥遥相对,席牧野望了一眼俞拂缇,一咬牙将下位面无渊给的力量引动,一股和位面之心的邪恶力量同出一源的力量,逆着经脉倒流而行。席牧野爆射而出,眨眼间就到了无渊近前。 无渊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够近得了他的身。 同样睁大眼睛的还有俞拂缇等人,俞拂缇几欲发狂,完全来不及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席牧野就这样自爆在眼前。 “席牧野——” 撕心裂肺的喊声完全被爆炸声盖过,俞拂缇飞奔,不管不顾的朝着爆炸中心而去,好在荀策,赶紧拦住了她。 “师哥,你放开我。”俞拂缇看也不看荀策,推开他就要继续往前。 荀策死死抱住她,现在爆炸还没有平息贸然上前,只会平添伤亡。 “师哥,你放开——”俞拂缇破了音,“你再不放开——” “桀桀桀桀桀桀。” 俞拂缇话未完,邪恶笑声带着诡秘力量在耳边炸响,连心脏都如同被撞击一般,狠狠的颤动着。 所有人条件反射的捂住耳朵,却发现根本毫无用处。 力量稍弱的早已咳血。 “这点力量就想杀本尊,痴人说梦,桀桀桀!”无渊再次出现,众人受到牵引,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此刻的无渊一头长发披散着,如同疯子一般,满眼的疯狂。 “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我们来点好玩的。” 话落,诡秘力量席卷,众人眼前一花,竟然从荒漠到了都市。 “那是什么?” “是哪个电影公司在搞特效吗?” 街道上的人仰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无渊,被他一脸癫狂吸引,以为是哪个公司在拍电视剧。 无渊将所有的议论声收入耳中,“愚蠢。不过,愚蠢才好玩。” 话落,无渊手一挥,将俞拂缇一行人砸落在街道中央,“本座现在发布任务,这些人就是猎物,抓不到一只猎物的人,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抓不到的。就死!” 街道上的人以为自己不小心当了群演,乐呵呵的配合着,无渊震怒,他要的是恐惧要的是疯狂,这些人简直不见棺材不掉泪。 “嘭!” 一个光球砸落,右边街道上的人瞬间毙命。 所有愣住,这不是拍电影,这是真的有恶魔出世。 “啊——” “啊——” 尖叫声推搡声四起,无渊看着街道上乱成一团的人群,心里异样满足。 见他们四处乱窜,没有按照要求去追捕猎物,无渊又随手杀了几人。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活了。” 街道的人彻底疯狂,明明都是普通人,此刻却眼冒绿光。 俞拂缇看了一眼追杀而来的普通人,险些咬碎银牙,修真者不到万不得已不杀普通人,这是c19的潜在规则,就算没有这些规则,她又怎么向这些普通人下手。 “你们快走。” 俞拂缇手一挥,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用尽力量将众人传输到了别处,而她自己则迎向追来的人,主动将自己送了上去。 她在赌。 “抓住她了,抓住她了。”抓住俞拂缇的人,仰头去看高高在上的无渊,希望他就此放过他们。 然而,无渊冷哼一声,刚才俞拂缇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这根本没有半分游戏体验的捕捉方式,让他不满。 “嘭。”一把匕首落在眼前,街上的人们不明白是何种意思,无渊也就那么看着他们,抬手间就引爆了末尾的人。 靠近俞拂缇的人顿时慌了神,捡起地上的匕首,“啊——”一刀插入俞拂缇肩胛骨。 “这才有意思。”话落,刚才刺伤俞拂缇的人,就被送了出去。 街上的人望着掉落的匕首,顿时发狂,只要杀了这个女人,只要杀了她,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一刀一刀,一共三百六十刀,俞拂缇浑身是血,平常人早就死掉了,而她还剩最后一口气。 女人虚弱的侧躺在地,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就会死掉。刚才满脸诡异满足的无渊,此刻有片刻的呆滞。 无渊降落在她身旁,伸手似乎想抚摸她的脸颊,又骤然清醒收了回去。 “无渊,我好痛。”俞拂缇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无渊,你抱抱我。” 眼前的女子一身是伤,一身红衣早已看不出原样,秀丽的脸庞此刻尽是苍白,仿佛下一刻就破碎。 无渊心中生出一丝古怪的感觉,暴虐在这瞬间被压了下去,他突然感觉想落泪。 可是下一秒,暴虐的情绪上涌,几乎让他想抬手掐死眼前的女人。 两种情绪不断的在撕扯着,无渊脸上的表情急速变换,俞拂缇猛然起身勾住他脖子,将早已准备好的力量逆流而出,封住他唇上,渡了过去。 “快醒来,无渊。”我把力量还给你。 无尽的黑暗袭来,俞拂缇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入眼一片刺眼的白,俞拂缇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她还活着?还是死了? 半晌,推门声响起,不等俞拂缇转头,来人已先开了口。 “你醒了?” 俞拂缇一惊,神经顿时紧绷,是无渊! 察觉到她的紧张,无渊叹息了一声,“放心,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什么意思,大家都安全了吗,位面之心恢复正常了吗? 俞拂缇又太多的疑问,无渊却先堵住了她。 “什么都不要问,七天之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们。” 无渊丢下这句,就真的任她如何想打听,都一言不发。这七天里,无渊一直守着她。 第八天,俞拂缇醒来,无渊已不在身边。 “无渊,无渊?” 俞拂缇心里有些慌乱,这几天无渊一直在守着她,事无巨细,她也习惯了无渊的存在,她现在的世界里只有她和无渊两个活人。 无渊突然的消失,让她感觉自己又被丢弃,只孤身一身。 “与书。”有人推门进来,俞拂缇偏头看去,是无音。 “无音,无渊呢,大家呢?” 无音红着眼眶,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了半晌,才道:“大家都很好,没事了,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又是这句。 “我哥。”无音有些哽咽,“我哥……” 那天,席牧野引爆了下位面时无渊给的力量,他自己消失在风暴里,却成功的将这股力量送入了无渊体内,后来俞拂缇也将自己获得的那部分力量返还,无渊彻底苏醒,想起了在下位面时的过往,暂时获得了身体的主控权。 七天,主控权只有七天。 “昨晚,他将自己葬了。” 无渊将自己葬了,葬了受污染的位面之心化身,也葬了自己。他们同出一源,共同毁灭。 俞拂缇心中一痛,泪落如雨,无渊让她不要问,说都过去了,竟然是这个过去了。 “无音,对不起……” 俞拂缇止不住的悲痛,她带着无音来c19,本就是为了想办法复活无渊,让无音兄妹再得相见,可最后无渊竟然又一次因为他们而死。 无音摇了摇头,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的情况之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一直觉得哥哥是个没有心的人,空荡荡的胸膛怎么也捂不暖,现在已经很好了……昨晚哥哥去找了她,脸上带着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对她说:“妹妹,哥走了。” 三个月后,c19最不可能相爱的两个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无相和天音两大组织化干戈为玉帛,竟然结起了亲。 媒体蜂拥而至,早就有消息说两大组织的最高层相爱了,这还没大听到确切消息呢,竟然就传出无相的二把手,俞拂缇的师兄,竟然要娶天音的二把手兰絮。 不少人猜测着这俩组织是不是被人下蛊了,还是受到了什么不明力量的胁迫,一对还好说,他们也就勉强相信了是两情相悦,死对头变夫妻,可一下出了两对,怎么看怎么有阴谋的气息。 “哦?这就是与书说的媒体?” 一个相貌妖异的僧人一身黑袈裟,眉心红莲栩栩如生,耳际两条飘带随风摆动,魅惑人心。 蹲守无相之外的媒体霎时间没了声音,被这一眼风华所惑。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僧人已经飘飘然离去。 “我靠!”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这这这这……” 众人心头鄙视,一个搞媒体工作的,竟然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这这这这什么这?饭碗还能不能端住了。 想是那么想,却没有人开口那么说,因为他们也一样,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一定要搞到这人的第一手资料!”各路媒体纷纷在心里如此说。 然而正当他们下定此决心时,一道丽影片飘然落在无相门口,看到他们还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众人再次呆住,这也太太太太那啥了,主动向媒体挥手的她还是第一个呢。 啊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又是哪位,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立刻反应了过来,快步跑上前去,慌忙叫住了欲走的那道身影。 千姝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上带着几分好笑,看向委婉打探自己身份的小记者。 “我叫千姝姩,是俞拂缇的师父,来参加她的婚礼。” 她走出老远,小记者才反应过来,千姝姩,这就是千姝姩吗,星际第一美千姝姩? 星际第一美竟然和无相有这样的关系?! 以后谁还敢招惹无相和天音啊,这位美人可不只是长得美,武力也是第一的。 “兄弟,问出啥了?”有人走上前来,拍了拍这位的肩膀。 “无相惹不得。” 上来的那位看傻瓜似的,鄙视了他一眼走人了。这不是废话吗,无相和天音本就是c19顶尖势力,现在合在一起了不是吃饱了撑的,谁敢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