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太子虐渣渣》 第一章 梦回一生,悔不当初 大定金明十三年,晏京皇宫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怪像丛生。 慕容寂雪昏昏沉沉缩在在破旧的床上,她才三十岁,可惜她的脸却已遍布紫黑色的花纹,全身散发着腐肉的恶臭味。 “轩儿~轩儿~快把我的轩儿喊过来。”慕容寂雪声嘶力竭地嘶喊。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呼啦啦的风声,以及风吹动木门的呜咽声。 纵使这里如斯恐怖,慕容寂雪却格外安心。 这是皇宫最里处的一个小偏院,几乎不会有人来拜访这里。 只有她在这里,才不会碍她好姐姐的眼,挡她好夫君的路,才能让那些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人安心!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回到了自己及笄那年。 那时她还不是被废的大定金明皇后,而是刚回京城不久的定南将军府的二小姐。 她自幼在黎明峰长大,她娘姓康,具体名字不详。 那位康夫人据说去世得很早,在她逝世后便嘱咐人把她送到黎明峰,没及笄之前不许送回来。 转眼又浮现了她第一次来晏京的画面,那日刚好也是她的及笄日。那一天,她多了一位慈祥的母亲和温柔的姐姐,以及一位陌生的父亲。 也是在那一天,她遇到了楚君瑾,大定三皇子。 在黎明峰摸爬滚打多年,她从未见过如此俊俏如谪仙的男子,只是一眼,便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最幸运的是,那个谪仙般的男子貌似对她也另眼相待。总是偷偷地借着向父亲请教军中事务的空隙跑来她的院子,每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些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玩意儿。 久而久之,她便上了心,爱上了这味穿肠烂肚的毒药。 画面一转,“小姐小姐,那位如神仙般的白衣公子又来了。”之双提着裙摆跑过来兴冲冲跑进院里朝她大喊道。 之双!她想大喊她的名字,跪下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她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跟着命运的轮回,不断回放着之双最后的结局。 之双是从前伺候过她娘嬷嬷的女儿,她刚回京城季氏便说为了让她不孤单,把之双分到了她的身边。 之双在她没回来之前是在院里干杂活,她娘在自己出生后不久也跟着去了。也有老妈子说是因为自己的主子去了,她便也跟着殉主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忠肝义胆之人。 之双也随了她娘的性格,直爽护主。 可惜,自己太过信任季氏和慕容诗冉,一直听信她们的教唆而远离之双,甚至还跟着她们欺负之双。 然而,自己的冥顽不灵之双反而当作没看见一样,无论自己怎么疏远她,欺负她,她却一直待自己始终如一。 最后,她赐给了之双一杯毒药,原因是慕容贵妃说这个贱婢涉嫌毒害她肚里的孩儿。 那日,慕容贵妃当着众妃的面和之双当面对峙,楚君瑾也在场。碍于自己的颜面,以及向楚君瑾表示她定没有伤害他心尖宠的决心,她毅然决然地赏了之双一杯毒酒。 她记得那个丫头最后一句话,“小姐,奴婢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如今自己这样是报应!谁让自己识人不清,愚昧无知,看不透这世间险恶人心呢! 楚君瑾说的没错,她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就是罪有应得!就是她蠢笨如猪,活该受他欺骗为之卖命。 忽然想起那年,他告诉自己,“雪儿,我想当皇帝。”“好。” 为了助他登上皇位,她入军营,立军功,为他的江山大业,满身伤痕累累,可惜却从未抱怨过,退缩过。 甚至为了替他取得西夷的信任,她不惜委身于西夷太子,只因他一句无论是怎样的自己,都是他这一辈子的白月光。 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 在世人眼里,在他眼里,她早已失了清白之身,楚君瑾的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怎会会不介意。 转而,回到了他们成亲的那段时日。他告诉她,等她收服西夷回来之后,便娶她为妻。 婚后,除了洞房花烛夜楚君瑾留宿在她房中,之后几乎夜夜在书房安歇。 每回问起,他都是温柔一笑,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她信了!当时还感动得一塌糊涂,为了不伤害她,想不到他宁愿为她忍受至此。 她的感动天真只维持了一个月,她怀孕了。 在被诊断出的那一天,慕容诗冉进了清王府,封为侧妃。 不到一个月,清王府便传出了好消息,她的好姐姐怀孕了。太医诊断,侧妃已怀有身孕两月。 她跑到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楚君瑾,不是说好的白首不分离,相约到白头吗?为什么这么快姐姐就横在了他和她之间。 他却告诉她。以后她就是皇后,母仪天下,应该有天下女子都没有的胸襟。 为了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她认了!至少他的妃子有很多,而皇后只有一个,她于他,情分终究是不一样的。 在轩儿出世那年,他和太子之间的帝位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 为了鼓舞士气,夺得帝位,他亲自带兵出战,与太子决战于尤谷,不敌。 京中传来急报,她毅然决然抛下刚出生的孩儿,孤身一人冲锋陷阵只为营救他出来。不幸,下腹中了一箭,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尤谷一战,双方皆死伤惨重,但最后以太子战败告终。 他大喜,激动地抱住她并对她承诺,就算她不能生育,他的皇后也只能是她。 回到京城,已是盛春,轩儿已一岁。而慕容诗冉的孩儿比轩儿大一个多月,已经会咿咿呀呀地喊爹爹了。他大悦,此后便日日歇在扶风殿。 太子大败,逃亡临月。同年,先帝悲恸,溘然长逝,三皇子楚君瑾登基称帝,她如愿以偿被封为皇后,陪他君临天下。 登基次年,国泰民安,朝堂稳定。他不顾朝臣反对封慕容诗冉为贵妃,赐楚非熙更名为楚嘉熙。 嘉熙!这是他对楚嘉熙的期望!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轩儿如此忽视!跑去质问他,他却已然没有当初的半点温柔。 只冷冷告诉她,贱种是不可能做他的继承人! 她总算明白了,原来他一直很在意她与西夷太子之事!其实……可是,又有谁相信呢? 最令她绝望的是轩儿受慕容诗冉挑唆,当面指责她为荡妇!并认了慕容诗冉为母! 最后的画面,她已经心如死灰,任人宰割,像个木头一样任慕容诗冉给自己灌下毒药,最后她几乎没有意识日日被关在那个小偏院自生自灭! 第二章 诛心 “吱呀”一声,一个身着皇后华服的女子走了进来。 慕容寂雪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她已经不想跟她争执什么了,她现在只想用自己剩下的时间忏悔,为自己的愚蠢赎罪。 可惜,慕容诗冉今日是送她来上路的!留着她的性命这么久,她也应该感恩戴德了。 “妹妹,近来可好?”慕容诗冉嫌弃地捂住鼻子,用一张帕子擦拭着护甲,好像她这里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慕容寂雪合上了双目,并不理会她。不过是一个小人得意洋洋地来炫耀罢了,她现在能做的恐怕就是锉锉她的锐气罢了。 “呵,妹妹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你的夫君,你的孩儿,你的后位都在本宫手里。我应该谢谢你倾其所有助瑾郎,哦,不,是皇上,登上帝位。” 慕容寂雪不想再听一遍自己的光辉事迹,她这是在一遍遍提醒自己是有多蠢。 慕容诗冉欣赏着她脸上的风云变幻,“妹妹现在应该悔不当初,看在妹妹即将病逝的份上,本宫大发慈悲告诉你所有的真相,就只怕你这副孱弱的身子受不了。” “慕容诗冉,今生是我瞎了眼,你要杀要剐我认了,何必在这惺惺作态。”可能是气极了,她的声音嘶哑的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好妹妹,本宫怎会如此狠心。你虽不想听,但本宫还是不忍见妹妹被欺瞒的如此痛苦。” 慕容寂雪没说话,她今天是打定了要来羞辱自己,何必浪费口舌。听听也好,让自己死个明白。 “你知道本宫和皇上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吗?” 慕容寂雪没回答,这个她知道,应该是在她出征的时候。 “妹妹估计以为是在你出征在外的时候我便和皇上在一起了。可实际上,我和皇上在你回京城之前早已私定终身。” 慕容寂雪这回怎么也淡定不了了,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不断回荡着,让她头疼欲裂。 在她回京城之前便已私定终身!!!原来如此,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妹妹,你觉得皇上爱你吗?或者说,爱过吗?” “就算这样,那又如何。他既早已和你私定终身,却又跑过来和我互通心意,无论他爱不爱我,但可见他对妹妹的爱也不过如此。” 也许以前,她还会声嘶力竭陪她争论一番,但现在,他的爱太毒,她慕容寂雪承受不起。既然不爱,又何必伤害算计她至此! 楚君瑾,你可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不,你比狼还恶毒,还忘恩负义! 这话一出,慕容诗冉的脸顿时扭曲了!是,楚君瑾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 皇宫里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楚君瑾这几年对她越发冷淡了,宫里这个美人那个美人,他早已乐不思蜀。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不会让慕容寂雪看笑话! 她用尖锐的护甲抬起她的脸,嘲讽道,“妹妹知道什么,瑾郎为了我们的未来,不惜委屈自己和你这个江湖女子虚以委蛇,现在又封我为皇后,立我儿为太子,他对我的心意天地可鉴。” 一道白光划破了天际,随之而来的便是响彻天地的雷鸣声。 上天,你也在为我愤怒,为我委屈吗!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天地可鉴!” 慕容诗冉彻底被激怒了,时至今日,她还在羞辱她。 “怎么?妹妹还是如此嚣张跋扈吗?本宫让你今日见一个人,看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吗?” 慕容寂雪有种不详的预感,她现在在乎的就只有轩儿了。 果然,一个胖嘟嘟的圆球跑了进来,“母后,轩儿今日好乖呢,有乖乖地喝药药。” 慕容诗冉慈爱地牵过他的手,指着慕容寂雪问:“轩儿,可还记得你的母妃?” 楚棋轩看了慕容寂雪一眼,厌恶地转过头,都怪这个女人,不知检点,害他从小就不得父皇宠爱。 “母后,儿臣并不认识此贱妇,儿臣的母后只有您一个。” 慕容诗冉挑衅地看了慕容寂雪一眼,和蔼地说道:“轩儿乖,母后这里有糖,要吃吗?” 楚棋轩点了点头,一把抓住便喂进了嘴里。 慕容寂雪心痛地看着这一幕,她真是太失败了,夫君不忠,孩儿认贼做母! 她有一身好武艺,医术精湛,本该在世上可以活的肆意潇洒,可一手好牌却被她打的稀巴烂,落到如此境地。 “轩儿,帮母后一个忙可以吗?”慕容诗冉把一把刀子递到他洁白的掌心。 慕容寂雪瞳孔一缩,“你疯了!你疯了,你这个毒妇!他只是个孩子呀,难道你要让他犯下弑母的大错吗?我求求你放过轩儿,有什么气冲我来!” 慕容诗冉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看她这害怕和摇尾乞怜的模样,心里顿时痛快极了! 她无视她的哀求,只冷声吩咐道:“轩儿,还不快点,不听母后的话吗?” 楚棋轩听闻,立马快步朝慕容寂雪走来以示忠心。 慕容寂雪气急攻心,喉咙一股腥甜涌上。 强压着上涌的气血,不行,她不能死在轩儿的手里!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从袖袋里掏出楚君瑾之前送她的簪子,迅速用力往心口一刺! 慕容诗冉大惊失色,楚棋轩也被吓得脸色煞白,那个他厌恶的女人自戕了! 不行!慕容诗冉上前拔出那根簪子,慕容寂雪还留有最后一口气,这个女人还想干什么,难道………不………不……… 为什么,她已如她所愿自戕了!再也没有人会威胁到她和她儿子了,她还不放过她! 上天,可愿许她一世让她报仇雪恨!民女必定日日烧香拜佛,感念佛祖大恩! 没有力气了,等待她的是无尽的黑暗…… “轩儿,她还没有死绝,你还犹豫什么!” 又是钝器没入皮肉的声音,可惜慕容寂雪再不甘,再恨,她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楚棋轩看着慕容寂雪的尸体,她正眼睁睁地瞪着他,“你看我做什么!这不能怪我,是你咎由自取的。” 楚君瑾听到侍卫禀报说皇后来了这里,他便也连忙赶过来了。 谁知一赶过来便看到楚棋轩拿着匕首刺进慕容寂雪的身体! 这个逆子,竟敢弑母! 诗冉说的没错,楚棋轩果然不是他的儿子,是慕容寂雪这个贱人与西夷太子的贱种! 第四章 小姐的鬼魂回来了? 定南将军府,之双正在急急忙忙往后院跑去,听下人说她家小姐撞柱子上去了! “让开,让开一下,我是二小姐的丫鬟之双,麻烦各位让一让。” 之双忙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果然看见她那不省心的小姐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额头侧边还留有一淌血迹。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呀!”之双焦急地喊道。 围观的丫头一哄而散,都忙跑回自己的院里干活了。 夫人私下里可说了,谁要是偷偷摸摸帮四小姐,定叫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之双看着散了的人群,叹了口气,费力把慕容寂雪扶回屋里。 认命地拧了帕子,擦干净血渍。幸好,伤的不重,只是些皮外伤。 走出门外,只有一个打杂丫鬟和一个跛脚的小厮。 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去抓药了,掂了掂袖袋里的那一小袋银子,之双长叹了口气,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大姐姐,我今天把慕容寂雪推倒了,给你报仇了。”慕容心言兴冲冲的向慕容诗冉炫耀自己的战绩。 可惜,慕容诗冉并没有想象中的喜笑颜开,只是推了一把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大姐姐,你怎么听了一点都不开心呀!她要是破了相,清王殿下肯定就不喜欢她了。”慕容心言自信地说道。 听到说破了相,慕容诗冉总算心里平衡一点儿了。 “大姐姐,你放心!这小贱蹄子要是敢抢我的姐夫,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慕容心言拍着胸脯保证。 慕容诗冉忙捂住她的嘴,“言儿可别胡说,这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让姐姐以后如何做人呐!” 慕容心言忙讪讪地住了嘴,她太激动了忘记这一茬了。 “记住,千万不能在慕容寂雪面前说漏了嘴,否则殿下决不轻饶你的。” “大姐姐,为什么啊,你明明跟殿下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殿下讨好慕容寂雪呢!” 慕容心言很不解,在慕容寂雪没回来之前,她经常看见那位谪仙般的殿下跑来找她大姐姐呢。 慕容诗冉没说话,反正瑾郎说过,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言儿,以后你会明白的。” “嘶—”头好疼,感觉要炸裂了一般。 慕容寂雪奇怪了,怎么还会感觉到痛呢?那些老妈子不是说过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难道自己簪子都捅进心窝子里了还没死?不,老天为什么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她不想也不愿醒来面对这一切! 努力放空自己的身体,也许是死前的幻觉呢?也许很快她就可以摆脱这一切的痛苦了! 到了奈何桥,她会喝下孟婆汤,不去往来生之路,宁愿做一只流浪的阿飘,也不愿重生为人。 迷迷糊糊间,她又好像一艘小船,在冷与热之间沉沉浮浮。 好像有人用手揩拭了一下的她的额头,“咦,怎么出去一趟还发烧了呢?” 之双的声音?!难道在地府里之双还在照顾她吗?她何德何能? 努力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之双,可是老天却偏偏不让她如愿。 “之双~之双~,之双~”她只能焦急地呼喊道。 之双已经抓了药回了听雪苑,不放心的她第一时间便先去看了慕容寂雪。 结果便看到慕容寂雪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好像陷入了什么噩梦一般,嘴里还在不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之双忙叫小星进来拿药去煎,自己便留下来照顾慕容寂雪。 “小姐,小姐别怕,之双一直在这儿呢,之双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好像得到了她的安抚,慕容寂雪总算安静下来。 “殿下,眼线禀报说慕容府二小姐磕破了脑袋,现在正昏迷不醒呢。” 楚君瑾手指轻叩着桌面,“知道了,下去!” 他实在懒得应付那个粗鲁无礼的二小姐了,可是她又是康敏燕唯一的后人!要想完成大业,他不能不接近。 慕容寂雪醒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咦,这不是她出嫁之前的闺房吗?她怎么回来这儿了?她不是和之双在黄泉当阿飘吗? “之双,之双~”她焦急地大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梳着双髻,穿着一身灰青色粗布衣裳的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之双惊喜地问道。 “之双,我们怎么回定南将军府了?走,我们去别的地方。”慕容寂雪激动地握着之双的手。 之双一脸懵逼,走?走去哪儿?夫人会轻易放她们走吗? “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走去哪儿呀,这里才是你的家。”之双苦口婆心劝道。 慕容寂雪愣住了,家?“之双,这里是我的家?” “是呀,怎么了?你本来就是定南将军府的二小姐呀!”之双理所当然的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之双,你莫不是糊涂了!”慕容寂雪悲怆地笑道。 这下之双注意到自家小姐的不对劲了,看这情况,难道是烧坏了脑子? “小姐,你别吓我呀,怎么胡说八道的。” 慕容寂雪看着之双不像是骗她的样子,难道之双喝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她没喝?所以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还犹如历历在目? “之双,你在哪拿的孟婆汤,麻烦帮我取一碗。之前的事是你家小姐对不起你,以后我给你当丫鬟报你当年大恩。” 之双越听越糊涂,越听越感到害怕,“小姐,你说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你别吓我啊,奴婢在将军府跟小姐一直相依为命,小姐你千万要好好的呀!” “之双,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听不懂,现在的你已经把那些难过的事都忘了,这样也好。” 沉默了一会儿,慕容寂雪又说道:“先前你受我所连累,凄惨一生,如今自由了,想去哪便去!或者你可以去往生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之双啥也没听明白,但却隐隐约约懂了一个意思,小姐要赶她走! 眼泪顿时就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滚烫的眼泪滴在慕容寂雪手背上,慕容寂雪一怔,鬼魂也会流泪吗?而且还是滚烫滚烫的? 慕容寂雪看着哭的厉害的之双,无奈叹息道,“你呀,真是个死脑筋,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放你一条生路,你倒还哭上了!好了好了,不赶你走了。” 之双这才咧开嘴笑起来,慕容寂雪看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害,这个傻子! “罢了,既然你不想走,就先留在将军府!不过,切记,我们是不能出去晒太阳的,否则会灰飞烟灭哦!” 慕容寂雪说完挣扎着下床取了一把伞递给之双,之双愣愣地接过伞,半天没回过神来。 难道小姐已经死了,而眼前的这个小姐是她的鬼魂! 第五章 慕容诗冉,好久不见 “妹妹,这是醒了?可太好了,都快担心死母亲和姐姐了。” 在慕容寂雪和之双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慕容诗冉矫揉造作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容寂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慕容诗冉也当阿飘了? 不,她肯定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来当阿飘? “之双,我们还没死是?”慕容寂雪不确定性地再问了一遍。 之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家小姐肯定是摔坏脑袋了,可怎么办呢?夫人和大小姐一直都明里暗里的使绊子为难她家小姐,这要是发现她家小姐傻了,那她家小姐还有活路吗?! 不行,现在绝对不能让大小姐看出来。 “小姐,你等会儿可别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了,算奴婢求求你了。”之双担忧地看着慕容寂雪。 慕容寂雪这会儿晃过神来了,虽然难以置信,但这稀奇古怪的事的确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或许老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求,她重生了! 慕容寂雪点点头,拍了拍之双的手,“你放心。” 之双看着慕容寂雪坚定明亮的眼神,心里莫名安定了很多。 慕容诗冉,好久不见呀! “之双,快去沏壶好茶,用夫人之前送我的那罐。” 之双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经过慕容诗冉身边时忙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慕容诗冉点了点头,让她下去了。 慕容寂雪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行礼,被慕容诗冉拦住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跟我行礼,这可就见外了。咱俩姐妹还讲这些虚礼,母亲命我给你带了点羊肉汤,妹妹等下喝了,补补身子。” 羊肉汤?明明知道她现在身体虚弱,最忌讳那些大补之物,还打着关心她的旗号给她送来。 可惜,她不是深宅闺秀,深谙医术,又多年在江湖混迹,这些小把戏可瞒不了她。 前世,是因为她被那对母女所蒙蔽,才误以为是她们的无心之失。 “多谢大姐姐好意,妹妹心领了,不过我身子虚,怕是承受不住这肉汤。” 慕容诗冉的笑容便再也撑不住了,讪讪地笑了一下,自责道:“对不住啊,母亲她一个深宅妇人,怕是不懂这些药理,妹妹别见怪。” 慕容寂雪回她一个灿烂的笑脸,“我自是明白母亲和大姐姐的一片好心。此番是妹妹不对,与三妹妹起了冲突,还望大姐姐替妹妹向三妹妹求个情。” 慕容寂雪扯着慕容诗冉的袖子撒娇道,慕容诗冉看着被扯的皱巴巴的袖子,心里不停地在呐喊:“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扯我的衣袖,这衣服很贵的,这个蠢货!” 慕容寂雪还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一直盯着扯皱的衣袖。 呵!一个衣袖而已! “大姐姐,你在想什么?是不愿意吗?”慕容寂雪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见她不说话,又好像反应过来了一样,忙理了理她被扯皱的衣袖,“大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皱你衣袖的。” 慕容诗冉:“…………” 话都被她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慢着,这些话不应该是她的日常台词吗?!这慕容寂雪怎么回事,平常可不见她这么会演戏。 慕容寂雪觉得自己前天吃的早饭都要吐了,真真是太恶心了! 不过看着慕容诗冉一脸吃屎的表情,她觉得这是她两辈子最痛快的一件事了。 慕容诗冉,你等着,以后这样的日子你好好享受! “妹妹说笑了,姐姐答应你就是了。再说就是一件衣服而已,跟妹妹比起来算什么,妹妹要是开心,皱了就皱了。”慕容诗冉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得嘞,皱了就皱了,不在意是! 慕容寂雪又伸出魔爪,在慕容诗冉的袖子上揉搓。 慕容诗冉好想拍掉这个贱人的蹄子,可……谁让自己嘴欠呢! 再说,她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嘴上说的只是跟你客气而已,咋还有人当真了呢! 她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开心的是慕容寂雪变得更蠢了,难过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件新衣服算是毁了…… “妹妹,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为什么跟三妹妹吵架呀?”慕容诗冉试探性地问道。 她现在有点担心因为心言的冒冒失失坏了殿下的大计,问慕容心言她怕挨她骂未必会说真话,那就只能从慕容寂雪这里套话了。 呵,是想试探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吗?不好意思,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我怕说了大姐姐会生气。”慕容寂雪害怕地说道。 慕容诗冉心里“咯噔”一声,慕容心言到底说了什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慕容诗冉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妹妹说的哪里话,都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姐姐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慕容寂雪冷笑一声,希望你听完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地装大度! “三妹妹跟我说殿下是姐姐的,让我别染指,还骂我是抢别人男人的狐狸精。妹妹一时气不过才会与三妹妹起争执。”慕容寂雪说到这,已是羞愤难当。 慕容诗冉勉强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三妹妹恐怕是误会了,那天我与殿下只不过是打了个招呼,这怎么就把我和殿下扯一块去了呢?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三殿下只对妹妹另眼相待呢!” “事后我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肯定是三妹妹误会了。大姐姐肯定不会做出抢自己妹妹心上人的下贱事,那殿下也不可能早就已经跟姐姐在一起了?”慕容寂雪单纯地说道。 慕容诗冉嘴角抽了抽,这让她咋回答,这是道送命题。 “那就更不可能了,妹妹是知道我的。”慕容诗冉急切狡辩道。 慕容寂雪没回答她,只是一直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慕容诗冉被她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妹妹怎么了?是姐姐脸上有东西吗?定是姐姐刚刚太担心妹妹出来的急,所以——” “没有。”慕容寂雪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慕容诗冉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个慕容寂雪,怎么今天老给自己找不痛快,平常哪次见她不是唯唯诺诺! 第六章 再见楚君瑾 慕容诗冉实在坐不下去了,再聊下去她怕她忍不住弄死这个小贱人! “聊了这么久,妹妹想必也累了,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有什么贴心话儿我们改天再细说。”慕容诗冉拍了拍她的手,便起身了。 慕容寂雪抱歉地笑了笑,“劳烦大姐姐费心了,大姐姐慢走。” 之双看着慕容诗冉的背影,骂了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之双,你在门外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给你家小姐找点吃的过来,要饿死了。”慕容寂雪在屋内喊道。 之双吓了一跳,要是被她家小姐知道自己咒骂大小姐肯定会生气的。她家小姐就是太单纯了,才会受那对母女欺骗。 “诶,小姐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慕容寂雪其实听到了之双的咒骂,这个傻丫头,估计是怕自己生气呢!想到前世之双为自己付出了性命,慕容寂雪眼眶一红,这一世她拼尽全力也要护住之双,一定要让她这一生幸福圆满。 楚君瑾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刚刚他本想进去,可惜诗冉过来了。 看到诗冉低声下去在这里跟慕容寂雪解释,他心疼的不行,都是他,让她受委屈了。 不行,他得尽快让慕容寂雪相信他,爱上他,这样他才有可能得到她身上的秘密。 慕容寂雪本来在回想前世的事情,实在是有太多谜点了,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着楚君瑾?这又让她想到了太子楚寒辰,她之前与他交过一次手,论武功,智谋,领兵能力,她与楚君瑾都不及他,最后怎么会战败呢? 龙涎香?这是楚君瑾身上独有的香味!她就说,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楚君瑾怎么会放过。 她用力地抓紧了手里的被子,她该如何说服自己云淡风轻地与他周旋呢! 可是,她现在杀了他她必定是要偿命的,为了这样一条毒蛇赔上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不值得!而且未免让他死的也太痛快了! 不行,她一定要忍住,为了让他也尝尝她当初的痛苦,失去一切的痛苦! 楚君瑾强忍着嫌弃,坐到床边,温声问道:“阿雪,好点了吗?” 慕容寂雪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吐,她今天实在是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和他在这演戏! 可是,现实却不容许她如此任性,如果现在直接说白了,怎么查清楚这一切呢,如何在世人面前揭下他虚伪的真面目呢! 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耐心闷声道:“臣女见过殿下,臣女身子不适不便起来行礼,殿下莫怪。” 楚君瑾见她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喜笑颜开还很奇怪呢,平常这个女人哪回不是见到自己就笑的跟花儿一样,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阿雪这是跟我赌气了?这件事本王听说了,但阿雪你要相信我,我跟她们绝对没关系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慕容寂雪真的想求求他别说话了,她真的上辈子吃的饭都要吐了,真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亏得她以前傻乎乎的,被骗得团团转,真是瞎了眼。 楚君瑾见她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他的耐心也在一点点耗尽,他倾身上前,想把她揽进怀里,慕容寂雪感觉到他的动作,吓得一骨碌爬起来,一脸戒备盯着她。 楚君瑾也被她吓到了,而且他感觉到了一种被嫌弃的感觉。他还没嫌弃她呢,反倒被别人嫌弃了,楚君瑾莫名生出一股恼意。 “都说了是误会,你怎么还无理取闹呢?”楚君瑾不悦的训斥道。 看看,这就是她前世爱的要死要活的男人! 慕容寂雪还是不说话,她跟他,现在,将来,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无话可说! 楚君瑾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一甩房门便出去了。 之双端着饭菜刚走到院门口,便看到楚君瑾怒气冲冲地出来,小姐怎么还惹王爷生气了? “奴婢见过王爷。”之双忙向楚君瑾行礼。 楚君瑾也不看她,径自绕过她直接走了。 之双见他走了,连忙跑进屋内,见她家小姐一脸平淡的靠在床头看窗外的那棵桃树。之双很奇怪, “小姐,你和王爷吵架了吗?”之双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她倒是觉得王爷跟她家小姐挺登对的。要是可以修成正果,那小姐就不用在将军府受欺负了。 “之双,你觉得清王爷这个人怎么样?或者你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 慕容寂雪忽然很想听听之双的意见,她记得之双后来每回见到她为楚君瑾黯然神伤的时候总是感觉想告诉自己什么,但每次都没说出口。 之双把饭菜放下,想了想,“清王爷长得好,性格也温柔,还是个王爷,不失为一个良配。” “那除去这些呢?”慕容寂雪追问,这个回答其实只是从表面分析,太过肤浅了。 “除去这些,奴婢也想不到别的了!小姐你跟王爷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小姐觉得呢?”之双反问道。 王爷和大小姐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其实按大小姐和夫人的秉性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没有证据,而且小姐是真的很喜欢王爷,她不想给自家小姐泼冷水罢了。 希望王爷别让小姐失望! “小姐,王爷和大小姐的事王爷应该跟你解释过了,既然愿意解释,那必定是在乎小姐的。小姐就别跟王爷怄气了。” 慕容寂雪没说话,前世的一切证明,她跟楚君瑾之间的一切都是笑话。 “之双,你知道关于我娘的事吗?” 慕容寂雪忽然有点想了解她娘的事了,她总感觉她娘身上背负着很大的秘密。 前世,自己一直怨恨她,为什么在她这么小的时候抛弃她,所以从来没有过问过她娘的任何事情。 而且,她还好像记得前世楚君瑾明里暗里的跟她打探她娘的关系,这之间存在什么关联呢? 而且,她还发现府里几乎人人闭口不谈康姨娘的任何事情,以前她性子单纯,以为只是因为她娘过世的早的缘故,如今看来,这一切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第七章 难缠的太子殿下 皇宫内,明慧帝正跟九公公争论哪个秀女跟他的宝贝儿子最配。 “朕觉得就宁尚书家的嫡女不错,知书达礼,温柔贤淑,样貌学识都是一等一的好。来人啊,把这副画像送到太子府。” “陛下,老臣认为不妥呀!宁尚书家的嫡女虽说各方面都好,但这世家大族的女子怕是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呐!” “那你说谁合适!来,你给朕挑挑!”明慧帝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这谁合适,老奴说了也不算呀!老奴哪敢揣测太子殿下的心思。”九公公抱怨道。 “你个老狐狸,真是够狡猾的,每次跟太子一提这事,你都跟个泥鳅似的。” 明慧帝随手召来一个暗卫,问道:“太子最近在忙啥呀?可有好几日不进宫了。” 九公公翻了个白眼,每回太子殿下一进宫就被皇上缠着选太子妃,这要换他他也不进宫。 暗卫甲一表示很无奈,他都已经被太子身边的侍卫宁海抓包好几次了,他好不容易跟他保证说以后再也不来了,这才能见到陛下呢!要不然,他的小命差点就交代在太子府了! “甲一,朕问你话呢,怎么支支吾吾的,信不信朕治你一个办事不力之罪!” 甲一连忙跪地求饶,直接倒出一肚子苦水。 “陛下,不是属下办事不力,实在是太子府的人太厉害了,属下都还没见到太子就被宁海赶出去了!还说属下再敢来太子府就把属下……” “放肆!现在太子真的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连朕的人也敢威胁。来人,给朕宣太子进宫。” “辰儿怎么想起来进宫看望母后了?”皇后嗔怪道,连忙吩咐常嬷嬷再备些太子喜欢的菜。 “母后不必大费周章,儿臣已经用过晚膳了。”又转头看向常嬷嬷,“嬷嬷也歇着,我陪母后说说话。” 常嬷嬷诶了一声,对周边伺候的宫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整个殿内只剩下皇后和楚寒辰了。 “辰儿最近在忙什么呢?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父皇最近老派九公公来凤来殿念叨我,催我赶紧给你物色太子妃呢。”皇后打趣道。 楚寒辰头疼地摆了摆手,“本以为可以在母后这儿躲个清净,没想到母后也不放过儿臣。” 皇后一看他确实头疼的紧,心疼地劝道,“好好好,母后不说了。听说你三哥最近跟定南将军府的二小姐走的很近,怕是好事将近了。” 楚寒辰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三哥向来喜欢温婉大气的女子,怎么会瞧上一个江湖出身的二小姐!怕是另有图谋!” 皇后看他这样阴阳怪气的,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你三哥,你何必揪着上一辈的恩怨不放,都是一家人,该好好相处才是!” 楚寒辰没答话,他跟楚君瑾注定势不两立! 皇后一看他这样就没听进去,辰儿这性子,真的是让她发愁啊! “不跟你说这些了,反正你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陪本宫下棋!” 楚寒辰跟着她上了榻,两人相对而坐, 一片无言。 皇后看他有事没事都冷着个脸,明明二十岁不到,上位者的威严已经尽显。默默地叹了口气,就这样子哪个姑娘不悚他。 单论样貌,大定估计无人可与他这张脸相提并论。纵使是清王,恐怕都得甘拜下风。 楚寒辰看皇后一直盯着他的脸,无奈地笑道,“母后要是喜欢儿臣这张脸,儿臣便日日进宫供母后欣赏。” 皇后闻言,白了他一眼,“你近日真是越发不着调了,竟然打趣到本宫头上,是该找个媳妇收收你的性子。” “回皇上,宁海说太子殿下去了凤来殿看望皇后娘娘。” 明慧帝“嘭”的拍了声案台,“他这是算准了朕不敢去凤来殿!” 九公公擦了擦头上的汗,对这皇帝的性子也是无奈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错了觉得对不起皇后娘娘偏拉不下身份来哄哄,按他来说,皇上这就是活该! 不过这话九公公可不敢说,说了可要掉脑袋的! “九公公,去,去凤来殿把太子给朕叫回来!” 九公公无奈地应下了,这可是个苦差啊!这太子殿下可是难搞得很,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楚寒辰和皇后下棋正下到一半,橙荷走了进来,行了一礼,才犹犹豫豫地说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九公公说来请太子殿下过去。” 皇后听闻笑着打趣道:“快去,今儿个你是躲不掉了!” 楚寒辰淡定地落下一子,“母后,该你了。” 橙荷求救的眼神看向皇后,皇后无奈,这才开口道:“橙荷,请九公公进来,就说本宫请他喝茶。” 九公公在殿外焦急地等待,等了半天也没个人影,他就知道,这差事不好当。 橙荷看到九公公为难的样子,走上前去,“九公公,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九公公应了一声,连忙跟着橙荷进去了。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九公公一甩拂尘,跪下行礼。 楚寒辰没说话,倒是皇后发话了! “九公公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橙荷,给九公公看座。” 九公公摆摆手,为难道:“谢谢娘娘好意,看座就不必了,皇上着急等着奴才回去回话呢。” “哦?九公公有何事?” 九公公抬头看向楚寒辰,小声地说道:“皇上差老奴来请太子殿下过去呢!” 楚寒辰听闻也没什么反应,九公公忙向皇后抛去求救的眼神。 皇后无奈,只能劝道:“太子赶快过去,如今选太子妃一事是躲不了了,与其一直躲避不如跟你父皇说开来,岂不更好?” 说完,赶紧用眼神示意九公公接上。 九公公会意,也跟着劝道:“是呀,殿下还是跟皇上好好谈谈,殿下如此聪慧,相信应该想到了应对之策。” 楚寒辰哪会看不懂他们的一唱一和,也许是该跟父皇好好谈谈了! 他要告诉他,他决不会为了巩固权势而娶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进府! 第八章 大方的季氏 楚寒辰来到永康殿的时候,明慧帝已经卸下了外袍,正躺在凉榻上看经书。 其实明慧帝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他正担心他宝贝儿子来不来,所以时不时往门口张望一眼。 这一幕直把甲一看得直乐,太子殿下可真是他心中的偶像,连皇帝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明慧帝并未等太久,不一会儿,一抹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色的外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色的锦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质,脸如利刃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角的脸俊美异常。 明慧帝呆呆地看着他这儿子,这样貌怕是连女子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儿臣参见父皇。” 明慧帝才堪堪回神,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原来是太子呀!可真是让朕好请!” 楚寒辰听了也没啥反应,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茶。 明慧帝:“……” 正想拍桌而起呢,九公公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先说正事。 明慧帝只好跟着坐下,抿了口茶。 “太子,你对朝堂上众多大臣上书请求太子立妃的事如何看呀?” “一群多管闲事的老匹夫罢了!父皇不值得为这事大动肝火。”楚寒辰云淡风轻的说道。 明慧帝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抽出一本折子摔到桌上。“不值得?你自己看看,你再不给他们一个答复,他们怕是要联名上书要求朕罢了你的太子之位。” 楚寒辰不屑地嗤笑一声,“这太子岂是他们想废就废,是想翻了天不成,父皇要是拿出当年处置母妃的魄力,估计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为难了。” 一口饮尽杯里的香茗,楚寒辰整了整衣摆,一撩袍子便走了。 九公公吓了一大跳,这太子殿下真是太敢说了,当今天下有谁敢跟陛下如此叫板!九公公尽量默默地往后退,就差把头埋到地里。 果然,一阵霹雳拍啦的声音,案桌上的折子散落一地。 九公公颤颤巍巍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拾起折子安置好,“九安,朕是不是活该呀!” 九公公心疼地看向两鬓斑白的帝王,皇上老了呦,“皇上是有苦衷的,相信太子会明白的。” 可惜他的话还是无法安慰到帝王,佳人已逝,做什么都是徒劳! 重生回到原来的世界已经很多天了,慕容寂雪觉得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是应该去若兰寺还愿感念上天的好生之德。 “之双,我们还有积蓄吗?”慕容寂雪打量了屋子一眼,发现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之双放下袖篓,叹了口气,埋怨道:“小姐,上次抓药的钱还有部分还没给呢,哪来的什么积蓄。” 后面有些话之双没说,慕容寂雪也猜出来了,应该是季氏故意扣着她的月银。 慕容寂雪没接话,寻了另外一个话头,“那这个月的月银领了吗?” 之双摇摇头,继续搓弄着手上的针线活。 慕容寂雪看着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顿时心疼的不行,要不是之双绣帕子帮衬她,她这次估计连药都喝不起了。 慕容寂雪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朝外走去,之双不解地追出门外,“小姐这是上哪儿呢?下这么大雨的,你身体刚好可受不得凉。” 慕容寂雪寻了把破旧的雨伞,笑道:“我去问夫人取月银,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小姐不是向来不在乎这点月银吗?怎么今儿个却放下身段去讨要呢? 之双拿了个盆扣在头上,“奴婢跟你一起去。”她真担心小姐受欺负呢。 慕容寂雪知道她的心思,“雨这么大又只有一把伞,你莫跟来了。你放心,你家小姐以后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了。” 说完也不等之双回话人影就消失在雨幕之中了。 之双只好回去,真是见鬼了,人也奇怪,天也奇怪。 来到浮曲阁的时候,身上已经湿了大半。侍画看到慕容寂雪,愣了一下,随即便进里屋去禀告季氏。 季氏正斜倚在矮榻上,旁边四五个丫鬟正在捶腿捏肩,堪堪要睡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二小姐来了。” 季氏睁开眼,“她来干什么?快伺候我起来,领她去前院坐会儿。” 侍画应了便出去了。 雨越来越大了,庭院中的花花草草都已经笼罩在雨雾中,隐隐约约走来一个人影,是侍画。 “二小姐,雨这么大,快进来,别淋着了。”侍画忙走进雨中迎接她。 慕容寂雪应了个好,跟着侍画进去。屋子里燃着香,闻着应该是临月国进贡的雨檀,屋子里装饰得金碧辉煌,摆放着不少名器。 “二小姐,先坐着喝口热茶,夫人一会儿就过来。” “劳烦侍画姐姐了。” 没坐多久,一个着深青蝴蝶褂子的妇人便走了进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两边分别簪了一只珍珠蝴蝶步摇,缓缓走动之间,熠熠生辉。 “见过夫人。”慕容寂雪得体地行礼道。 “二小姐今儿有空上我这儿来了?你可是好一段时间没来了。”季氏打趣道。 慕容寂雪看着她保养得宜的脸蛋,明明三十四岁,那张脸却还像十八似的。季氏这日子过的很滋润呐。 “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怕过了病气给夫人,所以一直不敢来探望。”慕容寂雪解释道。 季氏一听,假装嗔怪道:“瞧瞧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虽不是我亲生,但这几年我待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怎么还跟我如此见外呢!” 慕容寂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夫人说的是,是寂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季氏一听,咯咯地笑了两下,“君子小人都是他们那些大好男儿听得的,我们扯这些做甚?今日上门拜访可是有何事?” 慕容寂雪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寂雪今日上门是想问母亲关于月银之事。” 季氏笑意淡了三分,这慕容寂雪不是向来不过问月银的事嘛,怎么今日倒主动提起了。 “原来是这事啊?这阵儿忙,倒是忘记了。侍画你也真是的,不提醒我。” 季氏从靠枕下抽出一张二十的银票,递给慕容寂雪,“给,你收好,府里最近一大堆的事儿,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说完还装模作样揉了揉眉心。 慕容寂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底冷笑一声,这几年季氏把控着定南大将军府的掌家权,可没少捞油水,还好意思跟她诉苦。 季氏见她不接话,尴尬的笑了一下,“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最近新得了一罐茶叶,寂雪带回去尝尝。” 慕容寂雪挑眉,又给她送茶叶了?季氏今日这么痛快给银子是有猫腻。 慕容寂雪也不想跟她演戏,接了茶叶道了谢便告辞了。 第九章 若兰寺还愿 楚君瑾这几天越想越不对劲,这慕容寂雪如今怎么这么耐得住性子。平常自己一两天忙的没空没去看她,她都要巴巴地跑过来缠着自己,如今倒是有骨气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慕容寂雪这颗棋子对自己至关重要,一定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绫风,查一下慕容寂雪最近在干什么,是否有和别的什么人接触过。” “是,王爷。定南将军府慕容大小姐托我约王爷老地方一见。” “知道了,退下。” 慕容寂雪今日只是简单的把头发挽了一下,“之双,帮我换上从黎明峰带来的那件素袍。” “小姐,我们不是说去捐献香火钱吗?你穿的一身雪白,倒像是要祭奠什么人似的。” 之双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雪白的交领宽袖长衫,“小姐,你在黎明峰的时候天天穿这样的衣物吗?” 慕容寂雪点点头,“是呀,黎明峰多为仙风道骨的大师,衣物自然要求更为脱俗一些。” “小姐,那他们是不吃饭只喝露水吗?”之双在话本子里看过仙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慕容寂雪被她逗笑了,“你从哪看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也没有那么神奇,饭菜还是要吃的,要不然哪有精力练功呢。” 之双帮慕容寂雪换好衣服,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艳,小姐可真好看呀,跟话本子里的仙人一样。 “小姐,你真像话本子里的仙女。” 慕容寂雪敲了敲她的脑袋,打趣道:“莫非在你眼里换了一身白色衣裙就成仙人了,那要不我写信给我师兄,让她再给我送一套过来,让你当一回仙人儿。” 之双看了看自己黝黑的肤色,讪讪道:“奴婢穿这衣服像什么样呀,倒像是披麻戴孝的村姑。” 慕容寂雪不同意了,“谁说的?” “哎呀,小姐就别打趣我了,快出发,要是回来晚了又不知道会惹什么是非呢。” 慕容寂雪点点头,是了,还是早去早回好。 慕容诗冉正在院里采芍药打算制香料,不经意一抬眼就看见了一身白衣的慕容寂雪,“这小贱蹄子莫非是祭奠什么人去?梦珠,给我找两个丫鬟跟上慕容寂雪,让她们盯紧了。” 梦珠应了声是,回到弄玉堂指了两个丫鬟,耳语了一番,便让她们跟上去了。 慕容寂雪出了府,走了不远,拉过之双悄咪咪地说道:“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呢,拽着我的衣袖,记得跟紧我,我说撤就撤,知道吗?” 之双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便下意识想回头看一眼。 慕容寂雪用宽大的衣袖挡住她的脸,“切莫回头,要是回头可就露馅了,跟紧我。” 出了定南将军府,便是闹市,闹市多有小巷子,是个脱身的好地方。 知秋知夏跟着慕容寂雪七弯八绕走了好长一段路,“知秋,这二小姐莫不是发现我们了,故意来这。”知夏抱怨道。 “嘘,你别说话,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知夏不满地住了嘴,“好了,我不说便是了,赶快跟上。” “咦,二小姐她们不见了。” 知秋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赶快找找,要不然今天我们两个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寂雪和之双躲在屋顶上,“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之双点点头,“是大小姐院里的打杂丫鬟,那个黄衣服的叫知秋,绿衣服的叫知夏。” 呵,慕容诗冉真是对她格外的关注呀! “小姐,大小姐派人跟着我们做什么?”之双撇撇嘴,大小姐对她家小姐是贼心不死。 不过,正好今天被小姐抓包了,小姐应该不会再傻傻地相信大小姐了。 “嘘—她们又回来了。” “看到人吗?”知秋着急的问道。 知夏摇摇头,知秋一看顿时慌了,便责备起知夏来,“都怪你刚刚跟我说话,害我们跟丢了。” 知夏不吭声,扯了扯知秋的性子,“好妹妹,我不是故意的,等下有什么惩罚不会连累妹妹的。” 知秋这才缓和了脸色,“先回去复命,今天真是倒大霉了。” “活该。”之双幸灾乐祸道。 慕容寂雪倒没什么感觉,不过是听别人吩咐办事罢了。 走过闹市,再往山里走五公里,便是若兰寺了。 可能是昨天下了雨,地上还有点水迹。若兰寺门前有有一棵据说已经上百年的榕树,树上挂满了红绸带,估计是那些爱的难分难舍的痴男怨女挂上的。 “小姐,你不许个愿?”之双拿了两根红绸带过来。 慕容寂雪接过红绸带看了看,摇头笑道:“许愿有用的话要脑袋干什么!都是些美好的寄托罢了。” 她现在没什么美好的寄托,写了也没什么意思。 “你写,我这个也给你,这样你就可以许两个愿望了。” “真的吗?谢谢小姐。” “王爷,寂雪姑娘不在定南将军府,问大小姐,大小姐说还在查。” 楚君瑾沉思了一会儿,他的直觉果然没错,慕容寂雪已经变了,她会不会已经识破了自己接近她的目的。 “那你告诉她,尽快查清楚禀告给我。”楚君瑾冷声吩咐道。 “是。”绫风应了一声直接退出了书房。 一进若兰寺,慕容寂雪感觉自己的心安定了很多。 世上忠奸难辨,但是好歹苍天有眼,能许她这个可怜人一世完成夙愿。 走到正厅,一个六人高的佛像赫然出现在眼前。前面摆放着水果和猪肉。 慕容寂雪真诚地在垫子上跪下来,虔诚地三叩九拜。 佛祖在上,今日信女前来还愿,一点心意,希望佛祖笑纳。 慕容寂雪掏出一些银票递给了旁边伺候的小沙弥。 “之双,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去若兰寺转转,听说若兰寺最西边有一个湖,里面种满了荷花,每到夏季,红花绿叶,不失为一幅美景。” 之双点了点头,扶起她,向西边走去。 楚寒辰此时正在跟玄空大师下棋,“莫问许久没来找老衲了,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楚寒辰随意地找了个位置落下一子,“心中还是有些往事难放下,想找玄空问个究竟。” “那不如去西边湖亭,让老衲为你沏杯茶,看是否能给你解疑答惑。” 知夏知秋一回到院里,慕容诗冉便连忙喊她们过来,“怎么样,慕容寂雪到底去了哪里?” 知夏知秋连忙跪下求饶,支支吾吾道:“大小姐,饶命啊,那慕容寂雪诡计多端,我们跟着她走了一段路便不见了人影。” 这意思就是跟丢了,慕容诗冉气的脸都黑了,“没用的废物,来人,把她们两个带下去,一人各赏十板子。” 知夏知秋吓得连忙讨饶,“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可惜,慕容诗冉是不会听她们的哭喊求饶的,摆摆手便让人把她们拖下去了。 第十章 相护之人 “好美呀,我们采些莲蓬带回府中剥莲子吃!”之双感慨道,想想雪白雪白的果肉,之双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慕容寂雪制止了她,“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们安安静静看着就好。” 猛吸一口,鼻翼间充斥着荷花淡雅的芬芳。 之双奇怪地看了慕容寂雪一眼,以前不是小姐总爱嚷嚷着要摘这个,要摘那个,怎么如今倒有这样的觉悟呢。 话说,她一直觉得小姐自从脑袋被撞了之后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闲来无事总爱念叨清王殿下,现在不是看医书就是发呆。 最重要的是以前小姐跟夫人和大小姐很亲近,而现在她感觉小姐跟那对母女疏远了很多,也许是想通了。 “真好呀!”之双感慨道。 慕容寂雪侧头看了她一眼,是,真好呀!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有希望。 “回房说。”楚寒辰看着不远处的慕容寂雪和之双。 玄空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见了姑娘就躲的毛病还在?” 楚寒辰懒得搭理他的打趣,转身就想走。 玄空拉住他,“人家只是在远处赏花,又没做错什么,来来来,坐下,尝尝老衲新发明的荷花茶。” 楚寒辰还是一脸不悦,玄空叹了口气,奸诈地笑道:“说起来你与这姑娘缘分不浅,你还巴巴地护过她呢。” 这话勾起了楚寒辰的兴趣,他想了又想,这姑娘他压根就没见过,何谈护过? 看他不相信,玄空不悦道:“你不相信就算了,你快走快走,我要找这姑娘聊一聊。” 楚寒辰:“……” “我只是不记得了,什么时候?” 玄空晃了晃脑袋,“不可说不可说。相信我,你以后会知道的。对了,你今日找我要解答什么困惑呀!” 楚寒辰看他的心思早已飘到那位姑娘那去了,“无事告辞。”说走就走,留下玄空一个人在后面絮絮叨叨。 “这臭小子,你等着!不听我玄空言,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收起骂骂咧咧,整了整身上的袈裟,走到慕容寂雪后面,“咳咳—” 慕容寂雪和之双听到声音,回头见是一位慈祥的方丈,连忙见礼。 “呵呵,两位姑娘这是在赏老衲种的这一池荷花,可有什么感悟。” 之双摇摇头,慕容寂雪倒是说了句:“顺其自然。” 玄空笑眯眯地点点头,反问道:“真的可以顺其自然吗?这天大的仇恨说放就能放吗?” 慕容寂雪脸色一僵,原来世上真的有人能够参破世间缘法。 看她不回答,玄空继续说道:“一生很漫长,今生想怎么个活法呢?” “大师有何高见?”慕容寂雪笑着问道。 “守护该守护的,报他一世相护之恩,成就一段美好良缘,何其幸哉!” 相护之恩?前世除了之双和师父,还有谁护过她吗?然而,并没有。 “大师,可否告知相护之人?” 玄空笑眯眯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既然有缘,何不尝尝老衲新制的荷花茶。” 玄空递了一杯茶给她,茶水清澈可见杯底,感觉可以洗涤一切尘埃烦扰。 一口饮尽,“果然是好茶。”慕容寂雪称赞道。 看她这么识货,玄空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看得起老衲的茶,老衲给你一个提示!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其实你们刚刚已经打过照面了。” 这话他也就只敢跟慕容寂雪说,这要跟楚寒辰说,非得把他打残! 慕容寂雪往四周看了看,空无一人,“之双,刚刚来的时候你可看见什么人?” 之双警惕的摇摇头,这个和尚真奇怪,她还是赶紧拉着她家小姐走,一看就是个骗子。 “小姐,不早了,我们回去。”之双扯了扯慕容寂雪的袖子。 慕容寂雪回过神来,“好。”又转头朝玄空大师说道:“大师,天色不早我们就先告辞了。” 玄空大师点了点头,让开一条道来。 看着慕容寂雪的身影,玄空大师感慨道:“多好的姑娘,便宜楚寒辰这臭小子了。” “王爷,我们的人看见太子去了兰若寺。至于见了什么人不知道,太子武功深不可测,我们的人并不敢靠太近。”绫风走进来看着楚君瑾禀报道。 “还有……还有我们的人也看到慕容二小姐今日也在若兰寺。” “什么!”楚君瑾猛地砸向桌子,难怪他觉得最近慕容寂雪的态度变得很奇怪,难道是受了太子挑唆。 这是巧合吗?楚寒辰,你非要什么都与我争吗? 不行,要尽快约慕容寂雪出来一趟,一定不能让她站在太子那边。 慕容寂雪刚要进听雪苑,便看见慕容诗冉好像在这里等她似的,一见她便热情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妹妹,这是从哪儿回来呢?姐姐本来想找你聊聊天的,结果院里的丫鬟说你不在呢。我本来失望的想回去呢,没想到刚出来就碰上妹妹了。” 慕容寂雪冷笑一声,说不是故意在这蹲她她都不信。 “咦,姐姐不知道吗?我以为知夏知秋告诉姐姐了呢?妹妹只是无聊出去外面随意逛了逛。”慕容寂雪装作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慕容诗冉嘴角抽了抽,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人跟丢了就算了,还被人发现了!看她回去怎么收拾她们。 尴尬地笑了笑,“哦,原来是这样。妹妹说笑了,知夏知秋看到妹妹跟我讲做什么。再说都是无意间看见的而已,那两丫头也不会放在心上,怎么会故意跟姐姐我提起呢。” 慕容寂雪一听就好笑道:“姐姐说的是,是妹妹想岔了,来都来了,不如进来坐坐。” 慕容诗冉现在哪有进去坐坐的心情,推托道:“母亲唤我跟她一起用饭呢,这个点儿该去了。今儿天色晚了,就不打扰妹妹了,下次再来叨扰妹妹。” 说完领着一众丫鬟嬷嬷走了。 “哈哈哈哈哈,刚刚我看大小姐气的脸色都发青了,心里好不痛快啊!”之双挑衅地看着慕容诗冉的背影。 “你呀,记得收敛一点儿,回院子里笑去。” 慕容寂雪点了点之双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嘴上不饶人。但凡服点软,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第十二章 你师姐被太子抓走了 小二一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立即争辩道:“看什么看,吃饭不给钱还有理了。” 萍儿气不过,走上前指着小二对大家说道:“看看,这是心虚了,这明明是两码事,你却妄想混为一谈。” 夏青染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扔给那个小二一锭银子,“把这位姑娘和我的饭钱一并都结了,跟这位姑娘道个歉,这件事我们就不追究了。” 程颜听罢,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多谢姑娘相助,我叫程颜,来自黎明峰,敢问姑娘芳名,以后好报答姑娘大恩。“ 夏青染得体地笑了下,“程姑娘,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我叫夏青染,很高兴认识你,不知程姑娘家住何方?” 程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初来京城,暂无定居之处,姑娘见笑了。” 夏青染刚想开口,萍儿拉过她,小声说道:“府里本就事多,小姐你再贸然带一个陌生女子回家恐怕会惹出许多祸事。就说二爷,好色成瘾,程姑娘被带回去咱们指不定能不能护住她呢。” 夏青染叹了口气,萍儿说的不无道理,还是算了。 转身朝程颜歉意地笑了一下,“姑娘见笑了,这些钱姑娘先收下,找个客栈先住下。” 程颜忙后退一步,拱手道:“夏姑娘,这万万使不得,无功不受禄。” 萍儿忙劝道:“程姑娘,你就先收下,以后等你安定下来要真想谢谢我们家小姐,到时候请我们家小姐吃饭就好了。” 说完就拉着夏青染告辞了,众人一看好戏没了也就散了。 程颜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她现在该去哪里呢?师姐又没找到,这偌大的京城,何去何从。 “姑娘,我们公子约您楼上一见。”绫风走到程颜后面,开口说道。 程颜回头,见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冷峻公子,不由疑惑道:“公子是跟我说话吗?”说完还往旁边看了看。 绫风面无表情,回答道:“是。” 程颜开始警惕起来,她的直觉这位男子很危险。 绫风看她不相信,“如果想知道慕容寂雪的消息,我建议你上来看看,否则你会后悔的。” 师姐?师姐是出什么事了吗?难怪她去找师姐扑了空,原来师姐早就已经出事了。 “这位大哥请带路。我跟你走就是了。” 绫风一脸早就预料到的样子,主子猜的果然没错,这姑娘竟然真的跟慕容姑娘有关系。 程颜跟着他上了楼,见一个矜贵的俊俏公子坐在那里独自品茗。 好俊的男子!程颜心里高呼道,没想到刚出门就碰见了帅哥。 绫风把人带到就退下了,程颜看着这位谪仙般的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站了许久,才喏喏地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是知道我师姐的下落吗?” 楚君瑾看她这样子,一看就是不通人情世故,单纯好骗的少女。既然你送上门来了,就别怪我了。 见他不说话,一个劲地喝酒,程颜再次鼓起勇气问道:“这位公子,我师姐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何愁眉苦脸在此买醉。” 楚君瑾看时机差不多了,才装做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你是阿雪的师妹?太好了,阿雪终于有救了。” 程颜心里一惊,忙追问到:“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师姐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这位公子看着与师姐年纪相仿,样貌登对,估计是师姐的心上人。 楚君瑾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小师妹你猜的没错,我和阿雪早已心意相通,阿雪她被太子抓走了。” 程颜的眼睛顿时亮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那你是我的师姐夫啦,不过太子为什么要抓走我师姐呀?” 说到这个,楚君瑾一改之前痛苦的神色,脸上露出一抹阴狠,“因为他要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他已经抢走了父皇的宠爱,抢走了太子之位,如今还要抢走我的阿雪。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唯独阿雪不行,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程颜听得几乎感动的要落泪,她好羡慕师姐呀,遇上这么个真心对她的男人。 程颜豪迈地拍了拍楚君瑾的肩膀,“你放心,我会把师姐救出来的,你告诉我太子府在哪,看我不把他的窝端了。” 楚君瑾心里不住地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姑娘鼓掌,黎明峰出来的果然不一样,霸气! “姑娘莫急,太子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姑娘贸然行动也是送死,不如姑娘先来清王府住下,营救你师姐需要好好筹谋一下。” 程颜思索了一下,觉得甚有道理,很快便跟着楚君瑾回去了。 夏青染才回到尚书府,她的那个好庶妹夏采薇便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姐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莫不是去私会哪家公子了?” 夏青染并不接话,直接绕过她回了院子。 夏采薇吃了瘪,一跺脚也跟着进去了,等着,你现在瞧不上我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小姐,二小姐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仗着崔姨娘得宠便越发肆无忌惮。”萍儿很是气愤,她家小姐好歹是尚书府的嫡大小姐,却无故受这种气。 夏青染早已习以为常,所谓道:“狗咬人难道我们还咬回去吗?” 萍儿噗嗤一声笑了,“小姐,你骂人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走,去看看我娘,不知道她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估计这次怕是伤心了,我相信我娘不会无缘无故说崔姨娘下毒害她的。” “小姐,你该好好劝劝夫人的,没有证据证明是崔姨娘害的,老爷只会认为夫人无理取闹呢。”萍儿劝道。 夏青染何尝不明白呢,她娘太过于固执,她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书生了,而她娘还沉浸在以前对她爹的幻想里。 “算了,今天先不去了,让她冷静一下。萍儿,等下帮我炖点鸡汤送过去。” 萍儿叹了口气,“好滴,我一定会转达小姐的心意的。”害,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承担这一切呢。 第十三章 争执 慕容寂雪用完早膳便在院里看书,门外的那颗桃树已经结满了又大又饱满的桃儿,看上去甚是诱人。 “之双,快拿根竿子打几个桃儿来吃,看着看着馋得我流口水呢。”慕容寂雪朝里屋大喊道。 之双放下绣篓,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馋呢,想不到小姐你也馋呢。” 慕容寂雪不乐意了,“你还真当我是仙女,之双快来,我来下面捡桃子。” 楚君瑾过来的时候便看到慕容寂雪毫无形象蹲那捡桃子,还和一个丫鬟在说些什么笑得很大声。 他厌恶地别开脸,诗冉可比她温柔贤淑多了。 可是为了自己的大业,他还是得忍,那件东西的秘密就在慕容寂雪身上,他一定得抓住。 慕容寂雪捡的正欢,忽然发现之双停了下来,正呆呆地望着某一个方向。 慕容寂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是看到一片衣角,她的笑容瞬间定格了。 楚君瑾?!他化成灰他也认得,这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 “之双,下来!今儿个天色不好,回屋。”说完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去。 之双一脸懵逼看了看高高悬在空中的大太阳,挠了挠头,今儿天色不挺好的。 往门外一看,竟然发现楚君瑾站在那儿,连忙行了一礼,“参见王爷。” 楚君瑾点了点头,之双起身便连忙追上慕容寂雪的身影。 “一,二,三……”慕容寂雪嘴里念叨道,之双二脸震惊。 果然,“阿雪,你如今非得这样吗?见了我就躲,连你也要抛下我吗?”楚君瑾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 慕容寂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前世他哪回不是躲着她呢,她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泪流满面的时候他可有想过她? “是,我们如今就这样了。清王殿下速速离开,我这么粗鄙的女子实在不是您的良配,您另请高明,哦,我大姐姐就不错。”慕容寂雪嘲讽地说道。 楚君瑾一噎,但他还是不死心,“阿雪,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和慕容诗冉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对你一片真心,你难道看不到吗?” “真心?那你可敢发个毒誓,倘若你对我不是真心,那你汲汲一生也势必争不过太子。” 楚君瑾看着她,如果不是没有得到这个秘密,他今天一定杀了她!他一定可以赢过太子的! 慕容寂雪看着他紧握的拳头,楚君瑾,只是言语攻击就已经受不了了?那你可得好好加把劲等着看看我如何把你拉入地狱! “怎么,不敢?”慕容寂雪挑衅地问道。 “阿雪,你非要逼我至此吗?你明明知道赢过太子是我最大的心愿。”楚君瑾直盯着慕容寂雪,想从她脸上看到心痛的表情,可惜,没有! 如果换作以前慕容寂雪一定会心软的,慕容心言到底跟她说了什么,难道她真的已经相信慕容诗冉跟他的关系不一般吗?所以如今才会如此决绝。 “阿雪,你相信我,等中秋节父皇设宴我便请求父皇下旨封你为我的正妃,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慕容寂雪没说话,直接转身就走,之双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楚君瑾,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去了。 楚君瑾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温柔地神色顿时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阴狠。 慕容寂雪,你给本王记着,你今日给我的羞辱,本王明日十倍百倍还你! 呵,他几乎都要忘记了,他的手上可是有个大筹码! “小姐,你和王爷是彻底闹掰了吗?”之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真不是她家小姐干出来的事! 慕容寂雪正在满屋子翻着楚君瑾送给她的信件,扔给之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还有那些衣物,一并烧了。” 之双愣愣的接过那一沓厚厚的信件,“真的要烧掉吗?小姐以前可是很宝贝这些东西呢?” “让你烧就去烧,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放心,你家小姐我想的再清楚不过了。” 看着忙活的之双,慕容寂雪看了看前世那根插进她心窝子里的簪子。呵!这一世她就等着把它狠狠插进楚君瑾和慕容诗冉的身体里。掏出怀里的帕子,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复把它重新别回发间。 慕容诗冉早就接到了楚君瑾来了定南将军府的消息,她猜测他肯定在慕容寂雪这儿,果然。 眼里闪过一抹嫉恨,不过碍于楚君瑾在跟前,便没发作出来。 今天的她打扮的格外娇美,换了一身前几日新做的粉色渐变襦裙,头上别着一朵开的正艳芍药花,行走之间,摇曳生姿。 “参见王爷。” 楚君瑾见是她,脸色并没好多少,都怪她,泄露了他俩的事。 慕容诗冉自然看出来了,猜测是慕容寂雪又没给他好脸色看。 “王爷这是怎么了?到了妹妹屋里怎么不进去坐坐,今儿个天热,可别热坏了。妹妹也真是的,怎么把王爷一个人晾在这儿。王爷莫怪,妹妹年纪还小,有些小孩子脾气也正常。” 楚君瑾不蠢,自然听出了她话里话外都在讽刺慕容寂雪不懂事。 顿时有些不悦,“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去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慕容诗冉只好跟着他来到西边湖后面的假山后面,刚想伸手抱住楚君瑾,楚君瑾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冷声道:“刚刚这些话以后不必在我面前提起,不要自作聪明。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险些坏了我的大计。” 慕容寂雪心里一惊,委屈地不行,小声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心为了王爷,难道错了吗?”说完抽抽噎噎地哭了。 楚君瑾这时候正在气头上,面对哭得梨花带雨的慕容诗冉,他竟完全没有一点怜惜,反而闪过一丝嫌弃。 不耐烦地回道:“好了,别哭了。还有,你那好妹妹到底跟慕容寂雪说了什么!竟引出天大的误会。” 慕容诗冉争辩道:“心言并没多说什么,只是透露了咱们的关系。我已经向慕容寂雪解释过了。” 楚君瑾觉得她不可理喻,“慕容诗冉你这是脑子进水了?只是透露了咱们的关系?你可不知道你那好妹妹就快坏了我的大计。解释有用的话,我如今怎会受气。” 慕容诗冉隐隐约约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都怪心言,口无遮拦,害得楚君瑾对她如此失望。 “王爷您消消气,此事是我做的不妥当,我一定会跟妹妹解释清楚,征得妹妹的同意,王爷放心。”慕容诗冉信誓旦旦向楚君瑾保证。 楚君瑾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些,“希望你别再让本王失望了。” 慕容诗冉点点头,还是心有余悸。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王爷好陌生,之前在她眼中他一直是温文尔雅,待她温柔,怎会如今日般歇斯底里。 楚君瑾看她害怕的神色,也明白今日他确实吓到她了。 忙把她揉进怀里,安慰道:“诗冉可是在怪本王?今日是本王一时气急,还望诗冉别怪本王。” 慕容诗冉靠在他的怀里,嗡声说道:“诗冉明白的,王爷都是为了我们的明天才这样生气的。” 楚君瑾心里顿时欣慰很多,要是慕容寂雪有诗冉一半温顺就好了。 第十四章 季氏的决定 “小姐,你跟王爷怎么了?” 以前小姐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气性这么大,王爷哄一哄气也就消了。可如今,都好几天过去了,小姐却还没有消气,还把王爷送的东西全都处理干净了,她真是又喜又忧。 “没怎么了,只是认清了一些事情而已。你别担心了,你家小姐不会像之前那样了,受人蒙骗,任人磋磨。”慕容寂雪坚定地说。 之前慕容寂雪还想着跟他虚与委蛇,但最后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既然如此,那何必勉强自己呢,不如就此闹翻,那些真相她自己慢慢查未尝不可!她就不信,楚君瑾能一直按捺得住?以她对他的了解,楚君瑾一定会漏出马脚的。 之双不明白慕容寂雪哪来的这么大怨气,但是看到小姐这样她很欣慰。 “小姐,那你还喜欢清王爷吗?”之双好奇地问道。 慕容寂雪摇摇头,“不喜欢。”她现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报仇雪恨。 慕容诗冉在楚君瑾离开之后,立马去找慕容心言算账。 “啪—” 慕容心言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诗冉,“姐姐,你打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如果不是你一时冲动跟慕容寂雪起了争执,坏了王爷的好事,王爷怎么会对我发脾气?” “什么!楚君瑾竟然敢打你!我说的是事实而已?楚君瑾他就仗着你喜欢他就为所欲为。” 慕容心言打心眼里瞧不上楚君瑾,依靠女人上位,算什么男人! “心言,你够了!我不允许你这样诋毁王爷,以后你别再插手我和王爷之间的事情了。” 慕容心言嘲讽地笑了一下,真是好样的,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要了! “好!好!好!姐姐,今天这一巴掌我认你是我姐姐我就受了!从今你和王爷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之前是我多管闲事了!”慕容心言冷声道。 紧跟着,又朝丹烟吩咐道:“丹烟,送客!” 慕容诗冉一下子慌了,她没想要弄成这样的。可是,这一次真的是赖慕容心言!自己不过是说了她两句而已,倒还生起气来,真是被娘娇纵坏了。 慕容诗冉转身就走,慕容心言看着她的背影,“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殿下,最近老有一个黑衣人在太子府附近徘徊。”柳南彦朝上首的男子禀告道。 楚寒辰合上书,“杀!” 柳南彦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慕容诗冉刚回到弄玉堂,便看到侍画朝她走来,说是奉她娘的命令,请她去浮曲阁一趟。 慕容诗冉第一反应就是慕容心言向她娘告她的状了,她这个妹妹除了吃喝就是爱告状。 然而,事实证明她错了。 当季氏问她最近是否有跟楚君瑾见面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氏的人其实早就告诉过她诗冉和清王起了争执,她现在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愿不愿意跟自己说实话而已。 看她不说话,季氏心里有点失望。 “娘,最近王爷没来找我,估计是在忙。”慕容诗冉心虚地说道。 季氏一听,心底直叹口气,女儿长大了,心都已经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了。 “是吗?娘还是要告诉你一声,别太想着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就会对你好,特别是皇室的男人,有几分真心呢。” 慕容诗冉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念叨楚君瑾靠不住的,顿时就烦了,“你们知道什么,你们都说他靠不住,有证据吗?” 季氏冷笑一声,“他跟你和慕容寂雪都不清不楚,这样的男人有几分可信!” 慕容诗冉现在已经被楚君瑾迷的七荤八素,哪里听得进这些。 继续争辩道:“都说了只是为了利用慕容寂雪而已,娘,你不信他还不信我吗?” 季氏不理会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娘~,王爷会变成这样都是慕容寂雪害的,娘你想个办法让王爷对慕容寂雪死心。”慕容诗冉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季氏疑惑了,“你不是说王爷是为了大业才假装跟慕容寂雪在一起?现在让王爷对慕容寂雪死心那你和王爷的未来怎么办呢?” 季氏不糊涂,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她是打心底希望清王跟慕容寂雪断个干净。 不过她也同样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嫁给清王之后有朝一日母仪天下。 可是目前看来这两者不可兼得。她虽不知道慕容寂雪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助清王夺得帝位的筹码,但是清王如此重视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就是孽缘,诗冉你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从长计议。爱情,地位我们都不会放过!” 慕容心冉听完感觉气血沸腾,可是,横在中间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想到这,又颓然下去,“娘,说的容易,可是该如何做呢?特别是现在慕容寂雪已经跟王爷有了嫌隙。 季氏笑道:“那不正好,慕容寂雪要是跟清王有了嫌隙,那你跟王爷中间不是没有阻碍了么?至于她身上的筹码,我们想办法夺过来不是皆大欢喜。” “所以,清儿,你现在要做的不是争风吃醋,而是想办法讨得清王欢心以及探取慕容寂雪身上的秘密。” 慕容诗冉点点头,果然还是娘厉害,一举两得。 至于王爷跟慕容寂雪,她相信王爷不会容忍一个女子三番两次的无理取闹,到时候她都不用动手,慕容寂雪都会遭到王爷的厌弃! “娘,我明白了。”慕容诗冉顿时舒心了不少。 季氏看着她,还是诗冉上进,心言就是一根筋,怎么跟她说都讲不通。她的下辈子可就指望诗冉了。 “之双,你有听说这几日是否有一个姑娘来了府上打听我。” 慕容寂雪奇怪了,之前程颜说要来京城玩儿,她给了地址。 后来程颜说是这几天就要到了,可是她却一直没见到人。 “小姐,并未听说诶,要不然奴婢再去问问。” 慕容寂雪点了点头,“嗯,你再去问问。” 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就怕季氏早就跟守门的家丁打好了招呼,如果家丁故意不告知,就麻烦了。 此时程颜正在清王府里开心地吃吃喝喝呢,绫风去了太子府探风了,临走前交代她好好待着别乱跑。? 第十七章 毕柔君回京 “亦巧,快去清王府一趟,就说本宫请清王进宫。” 淑妃一回到朝霞殿立马差人去把楚君瑾喊进宫来,瑾儿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竟敢不与她商量就和大理寺卿的女儿勾搭上了? 得亏陛下没有怀疑什么,要不然瑾儿怕是得离开京城了。 皇帝十五年前妥协了一次,现在是一定要保住楚寒辰的太子之位了。 檀云看到淑妃忧心忡忡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上前安慰道:“娘娘放心,陛下是疼王爷的。再说王爷只是无意间救了一个林大姑娘而已,陛下不会不明事理的。” 淑妃摇摇头,“檀云,你不懂,你觉得瑾儿真是无意间救下吗?我可从来没听说。” “先前瑾儿就一直跟定南将军府的二小姐交好,那二小姐只是个庶女,母亲早逝,没什么背景,与她交好并不会惹是生非。可如今这林大小姐……” “王爷,我们的人打听到今晚太子会在府中设宴。” 楚君瑾疑惑了,“这怕是有诈,京中谁人不知太子清冷矜贵,这京中除了父皇还有谁有这么大脸能让他设宴。” 绫风一听,也觉得甚有道理。“王爷说的没错,太子此举怕是故意引程颜姑娘出来,还是小心为上,要是被太子抓到把柄,对王爷是很不利的。” “绫风大哥,师姐夫,就算有诈又如何,我程颜可不惧他。我身上可有好多致命毒药,并不一定要刺杀。我只需要假扮成府里的侍女混进太子府就好了。” 程颜听到他们的谈话,从外面走了进来。 楚君瑾一脸惊喜,激动地问道:“真的吗?”觉得自己太过于高兴,又忙换上关心的神色,“不,此举还是过于危险,本王怎么忍心让你冒险呢。还是算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程颜自然知道楚君瑾的顾虑,拍了拍楚君瑾的肩膀,“放心,本姑娘下毒的本事可大着呢,我定能脱身的。” 看楚君瑾还有疑虑,程颜知道他身不由己,又道:“师姐夫你放心,我程颜今日出了清王府,以后的所作所为都与清王府无关。” 楚君瑾乐的都快仰天长笑了,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师妹,你怎么这样说呢,你明知道本王不是这样的人,你放心,本王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楚君瑾信誓旦旦道。 程颜摇了摇头,“师姐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颜儿绝对不会连累你的。师姐夫,颜儿就此告辞,你保重。” 大有一副生离死别的气势,绫风总算见识到了王爷的演技,果然是炉火纯青,这一幕看得他都快感动哭了,王爷威武! “绫风,拿酒来。”楚君瑾喝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师姐夫,不必了,我不会喝酒。师姐夫,我走啦。” 一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绫风、蠢君瑾:“………” “王爷,程颜姑娘知道太子府在哪吗?”绫风弱弱地问道。 楚君瑾:“……” 果然,绫风还在凌乱间便见程颜又返回来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哦,对了,我忘了问太子府在哪儿。” 楚君瑾、绫风:“…………” 绫风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带你过去。” 程颜摇摇头,“不妥,你天天跟在我师姐夫身边谁不认识你呀!你这样会坏了我的大计。” 绫风不屑地切了一声,拿出张面皮,摇身一变便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 程颜瞠目结舌,“好……好厉害呀!” 绫风面无表情地享受着程颜的赞美,“走。” 楚君瑾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不爽的感觉! 柳南彦吃过午饭便一直在城门口候着,柔君信里说末时便可抵达宴京。 想到终于可以见到柔君,他的脸色顿时温柔了许多,终于回来了! 远远地,一个红衣似火,扎着马尾的女子踏马而来。 随之越走越近,让人不得不感叹她的美貌。如果说慕容寂雪是雪莲之脱俗,那毕柔君就是牡丹之娇艳。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南彦,殿下呢?”毕柔君一下马便开始寻找楚寒辰的身影,她以为,他会来城门接她回去的。 毕柔君终是没问出口,旁敲侧击道:“宁千和宁海呢,怎么也不见他们?” 不忍见毕柔君失望,柳南彦牵过马,不好意思地说:“柔君,看我,一见到你太过于高兴了,倒把正事给忘了。殿下知道你回来,为你准备了接风宴呢。宁千你也知道,他向来没正形,估计是迟到了。宁海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便留在太子府等你了。” 毕柔君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罕见地露出一抹娇羞的微笑,“其实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 柳南彦不答话,他倒希望殿下办这接风宴能有几分真心! “南彦,你在想什么呢,你说我是不是该回府换一件衣服啊。殿下不喜欢招摇,一定不喜欢我穿红衣的。” 毕柔君没有发现柳南彦的异常,自顾自说道。 柳南彦伤感地看着她笑魇如花的容颜,“柔君穿什么都好看。” 自古女子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容颜姣好,毕柔君也不例外,嗔怪道:“就你惯会说话!南彦,不好意思了,我先走一步了,我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见殿下。” 还没等柳南彦回过神来,毕柔君一把夺过缰绳,翻身上马,留下柳南彦落寞地停在原地。 “柔君,其实今天的你真的很美。” 宁千因为耽搁了一会儿,所以晚来了一步。 看到柳南彦呆呆地站在那,犹如丢失了三魂六魄一般。 宁千想起哥哥的嘱托,顿时敛了神色。走到他身边,正经地问道:“柳大哥,柔君姐姐还没到吗?” 柳南彦回头见是宁千,收起落寞的神色,无奈道:“柔君已经回了太傅府了。你来晚了,等会儿可得自罚一杯啊!” 宁千点了点头,笑道:“柳大哥你放心,我等会儿自罚三杯给柔君姐姐赔罪。” 柳南彦也被他逗笑了,忽然想起宁海这几天告假,“宁千,听说你哥哥身子不舒服,怎么样,还好吗?要不要我请太医过来帮他看看。” 宁千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谢谢柳大哥好意,我哥这是老毛病了,习惯就好了。没事的,柳大哥不用太担心了。” 柳南彦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他先是感受到宁海对他和柔君的疏离,现在宁千也变成这样了。他们明明一起出生入死多年,但中间却仿佛总有一条鸿沟。 宁千自然也没说话,他还在想哥哥说的话,两人一时静默无言牵着马进了城。 第十六章 殿下看上个姑娘了 “宁千,你找个机会装作无意间把太子府要设宴的消息传出去,特别是清王府。” 楚寒辰把完着杯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属下明白了。” 楚寒辰忽然又想起上次在若兰寺见过的女子,玄空老头竟然说他跟她缘分不浅。 玄空老头向来不会说空话的。莫非他真与她有什么渊源不成? “顺便把七月二十日去过若兰寺西边荷塘的女子查一下。”楚寒辰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七月二十日?那不是上次殿下去的那天吗?女子?莫非殿下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不行,我得与九公公说道说道。 楚寒辰看他还在那儿傻乐,随手扔了个杯子过去。 宁千不经意间被杯角磕了一下,见楚寒辰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忙求饶道:“殿下恕罪,属下下次不敢了。” 楚寒辰拧了拧眉心,摆摆手,“退下去。” 宁千出了门正巧碰见柳南彦,一把搂过南彦的肩膀,笑嘻嘻道:“柳大哥,跟你讲个吓得你嘴巴都合不上的事情。” 柳南彦早已习惯了,这个宁千向来没个正形,连他哥哥一半的稳重都没有。 “说,什么事,别神神叨叨的,我赶着向殿下复命呢。” 宁千无趣的切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柳大哥,你站稳了。” 柳南彦不耐烦地回了句,“有屁快放!” 宁千一本正经地说道:“殿下上次去若兰寺看上一个姑娘了,正差我去打听是哪家姑娘呢!怎么样,震惊!” 柳南彦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柔君怎么办?她要是一回来就发现殿下喜欢上一个姑娘了,她能接受得了吗? 宁千看他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顿时乐了,“看,你这是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柳南彦觉得他的笑声莫名刺耳,“走开!”一把推开他,便进了书房。 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说:“下次别在柔君面前开这样的玩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宁千看他这样不像是说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怎么还生上气了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房间,宁海正坐那等着他回来呢。 “哥,你怎么来了?殿下没给你安排什么差事吗?” “你刚刚跟柳南彦争执什么呢?宁千你要明白柳南彦和毕柔君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宁海语重心长说道。 宁千不依了,“怎么不一样了?就因为我们是白衣出身吗?哥,我并不这么觉得,大家都在为殿下做事,何必要分个高低贵贱。” “咳咳—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拿命拼前程。他们不一样的,就算离了太子府,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血淋淋地事实摆在眼前,所以这就是哥哥每次都是让着他们的原因吗?自己冲锋陷阵在前,却活生生把功劳让给别人! 看着宁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咳的越来越厉害,宁千心里很难受。 “哥,你的病?”说完又欲言又止。 宁海长叹了口气,“我这病已经很多年了,现在是旧伤复发,越来越严重了。我最近正准备跟太子申请退出二十四卫,以后怕是不能跟在太子身边了。” 宁千听完心里很难过,他们都还没报答殿下大恩呢! “陛下,陛下,大好事呀!”九公公笑眯眯地走进殿中。 一进殿便看到淑妃娘娘在旁边伺候,忙收敛了神色,毕恭毕敬行礼,“老奴见过淑妃娘娘。” 那一袭深紫色宫装的妇人起身一笑,捂着帕子笑眯眯道:“原来是九公公,免礼!这是有何大好事要禀告陛下呀!” 九公公犹豫了一下,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朝向明慧帝。 明慧帝觉得淑妃是自己爱妃,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不好说呀! “说。你这个老东西一天天净吊朕胃口!” 九公公笑呵呵答道:“据殿下身边的人说太子殿下貌似瞧上个姑娘了。” 明慧帝惊得一把推开了淑妃递过来的葡萄,腾的站起来,“真的吗?这可是大好消息!快快快,把太子召进宫来,朕要赐婚!” 淑妃、九公公:“……” “哎呦,陛下,您这太过心急了,您还不了解太子吗?您要这样问殿下肯定不说的。”九公公忙劝道。 明慧帝一听,也是哦,他那个儿子傲娇的不得了。还是先让他们小两口感情稳定一点,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让太子上门求他赐婚呢! 想到可以让太子吃瘪,明慧帝顿时激动了!他虽贵为天子,可在太子那里还是受了不少气呢,如今能让太子受受他的气想想心里就痛快! 九公公陪伴明慧帝多年,他眼睛转一转九公公都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不由鄙视地看了明慧帝一眼,幼稚!幼稚!真没见过这么斤斤计较的当爹的。 淑妃看到明慧帝高兴得不能自已,心里顿时嫉妒的不行,陛下就这么偏心吗?陛下可从来没过问君瑾的亲事! 可是表面不好扫明慧帝的兴,只好佯装大度得体地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盼了这么多年,总算得偿所愿了。” 明慧帝觉得此话甚是受用,笑呵呵道:“爱妃可是忘了,瑾儿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呢,可有什么消息呀!” 淑妃嗔怪道:“陛下好奇亲自去问嘛,瑾儿最是尊敬您,估计臣妾问还问不出个实话呢。” 明慧帝听完,乐呵呵地笑了,“你这小嘴儿还是这么甜,太子要有瑾儿一半听话就好了。” 淑妃心底嘲讽一笑,瑾儿这么听话又如何,在陛下心里还不是只有太子! 面上还得堆着笑道:“瑾儿哪敢跟太子殿下相提并论,太子殿下雄韬伟略,智勇双全,瑾儿要有一半聪慧臣妾就放心了。” 明慧帝拉过淑妃的手,安慰道:“爱妃这样说可就有失偏颇了,昨天林大人可是当着朝臣的面夸瑾儿温和有礼知进退呢。” 淑妃脸色一僵,这是怎么回事!都说了让他按捺住自己的野心,如今怎么?! 淑妃疑惑道:“林大人?哪位林大人?瑾儿向来不是远离朝堂,沉迷于诗词歌赋,怎么跟林大人扯上关系了。” “爱妃还不知道啊!大理寺卿林正林大人,瑾儿前几天救了林家大小姐林初萱,林大人甚是感激呢。” 淑妃尴尬地一笑,“这事儿臣妾确实不知情呢。” “怎么?英雄救美,爱妃没有一点想法吗?”明慧帝奇怪地问道。 淑妃摇摇头,“瑾儿的婚事臣妾就不干预了,他喜欢就好。不过,能得陛下赐婚自然还是最好的。” 明慧帝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淑妃的手,“爱妃果然体贴入微,通情达理。此事还是要看瑾儿,朕就不乱点鸳鸯谱了。” 第十八章 程颜混进太子府 毕太傅本来已经准备备好酒菜等待毕柔君回府,可太子那边派人说太子府已经设宴为柔君接风洗尘。 毕太傅笑着对毕夫人说道:“看来咱们家女儿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毕夫人叹了口气,“但愿!柔君为了太子吃了这么多苦,我看着就心疼呀!” 毕夫人想起毕柔君哭着闹着跟她说要习武,她是坚决反对的。 京中本对习武女子多有偏见,认为其粗俗无礼。 可柔君愣是跪在屋外一天一夜,祈求她同意。她记得那年的雪很大,很大,柔君就在屋外跪了一夜! 她最终还是心软了,把柔君抱进屋里时,她早已不省人事。大夫赶过来的时候说再晚一步人可就没了。 她家柔君是太傅府嫡女,本该养尊处优,无忧无虑,待过完及笄之年,便寻一好男儿嫁了,那也是备受夫君宠爱。 可如今,柔君今年三月已经及笄,而太子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这件事始终是悬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可奈何她儿痴情,一心一意扑在太子身上,她只好作罢。 “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 毕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回来了呢,不是太子设宴给柔君接风洗尘吗? 忙追问到:“回来了?小姐心情怎么样?” 茭白“啊”了一声,“小姐肯定是开开心心的呀!夫人你不高兴吗?” 毕夫人拍了拍茭白的手,“我肯定是开心的,你说的没错,柔君回来了我应该高兴。快扶我去正院。” 茭白扶着毕夫人往正厅赶去,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毕扶兰站在回廊下,看着这一幕,不屑地嗤笑道:“我们这位大姐真是好大的排场呀!” 毕今璃捂着帕子笑道:“可不是嘛,二姐姐回去,今儿个可不是我们的主场。” 毕扶兰没说话,毕今璃又加了句,“以后也不是我们的主场。” 毕扶兰转身就走,毕今璃很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光环都是毕柔君的! 毕夫人终于看见了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柔君!” 毕柔君抬头见是毕夫人,也红了眼眶,“母亲。” 毕夫人紧紧地握住毕柔君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心疼地说道:“黑了,瘦了,柔君我的儿,总算是回来了。” 毕柔君嗔笑道:“哪里?母亲惯会说笑,我明明胖了。都说卞南水土最是养人,我还觉得我气色比之前更好了呢。” 毕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你呀你,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母亲老了,说不过你喽。” “以后可还有这么长时间出去?母亲可受不得再来两三个月见不到柔君。” 毕柔君见毕夫人确实比自己临走时苍老了很多,心里也是愧疚不已。 给茭白使了个眼色,茭白会意退下,把空间留给她们母女。 毕柔君上前挽住毕夫人的手臂,撒娇道:“不会啦,殿下说了这次任务回来让我好好待在京城。” 毕夫人看着她提到太子时露出的娇羞神色,心底叹息一声。 害,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是操心不了的喽。 “好,好,好。我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柔君可是在府中用饭?”毕夫人疑惑地问道。 毕柔君也反应过来了,是了,都还没来的及说这事呢。 “母亲,柔君明天好好陪您跟父亲用饭,今儿个怕是没空了。话说,怎么不见父亲?” “你父亲在书房呢,本来听到你回来吩咐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可太子那边派人过来说今晚为你接风洗尘呢,你父亲便作罢了。” 毕柔君听完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翁声道:“母亲,不和你说了,我去换衣服了。” 毕夫人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好笑道:“果然是女大不由娘啊!我看你的心啊,早已飞到太子府里去了。” 毕柔君哪经得起这样打趣,嗔怪道:“母亲~,你这么说女儿可不依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说完,一跺脚便跑了。 茭白好笑道:“小姐这是害羞了呢!” 毕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回去。把我前儿个为柔君买的碧叶琉璃步摇送过去玉清筑。” 乔装的绫风一路带着程颜飞檐走壁,寻了一块离太子府不远的阁楼停下。 绫风指着一幢黑漆漆的高楼道:“这方圆几里都是太子府邸。” 程颜瞠目结舌,“哇塞,这地儿也太大了!” 绫风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拎着她落到地面,“从小巷子里出去穿过大街左拐便是太子府了。”说完就没了人影。 程颜气的直跺脚,这个绫风,每次都是这样,故作高冷。 程颜穿过大街刚好看到一个老妈子领着一群梳着双髻的小丫头们正往太子府方向去。 程颜感慨,天助她也! 悄咪咪绕到最后,迅速把一个小丫头打晕拖走,换上她的衣物,便连忙驾着轻功追上去了。 程颜一路很顺利地进入了太子府,老妈子领着她们到了厨房,从袖袋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管事的,堆起满脸笑意,说道:“这位大人麻烦多多关照一下。” 张光收了银子,点了点头。 老妈子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教导这些小丫头,“既然入了太子府就要讲规矩,上头叫你们干嘛便干嘛。不要多说,多问,多看,干好自己本分的事儿就好了。” “是。”一众丫头用道。 老妈子交代完了便由下人领着出去了,程颜打量了一下四周,和普通的厨房并无二致。 不过,她却不知道她在打量的同时,张管事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两眼。 “小姐,你今日可真美呀!外面都是胡说的,习武的女子怎么了?论容貌才气,谁能比得上小姐。”茭白愤愤不平道。 毕柔君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并不接话,只是温婉地笑了一下,“茭白,好啦。别人怎么说我可不在乎。” 茭白一听连忙打趣道:“是是是,只要太子殿下满意就好了。” 茭白和灵夏欣赏着铜镜里女子姣好的容颜,感慨道:“这大定也就只有太子殿下才能配得上小姐了。” 毕柔君娇羞地埋下脸,嗔怪道:“你们两个丫头惯会打趣我,还不赶快伺候我收拾妥当,要是耽误了时间,我可不放过你们。” 茭白和灵夏都知道她脸皮子薄,便也住了嘴,专心为毕柔君梳妆打扮了。 第二十章 侥幸逃脱 已经临近酉时,快开宴了,张管事指挥着下人有序地把菜肴端过去,程颜假装肚子痛留在了最后。 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该下什么药呢,要不然千日醉,这毒可让全太子府的人都陷入沉睡,到时候救出师姐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这太子这么坏,要不然下点更毒的药好了,选哪个好呢? 张光站在门外,看着程颜费力地在挑选瓶瓶罐罐,王爷怎么派了个脑子不好使的丫头来了呢。 “还是千日醉。”张光一听,啐了一口,果然是娘们唧唧的,还是得靠他呀,只是迷晕太子有什么用,他们家王爷要的可是太子的狗命。 好不容易等到程颜下好毒离开,张光才偷偷摸摸从门后绕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瓶王爷早就给他的毒药,小心翼翼掀开盖子,一把倒了进去,搅拌了两下,看了看没人,便偷偷摸摸出去了。 此时毕柔君刚到太子府门外,“柔君,你终于来了。”柳南彦痴痴地看着毕柔君,柔君今日可太美了。 “柔君姐姐,你今日可真好看。”宁千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毕柔君笑着拍了拍宁千的脑袋瓜子,“两个月不见,可长高了不少,可这油嘴滑舌的毛病还是没改。” 宁千嘻嘻笑了几声,“柔君姐姐,快进去,要开宴了。” 走到正厅的时候,菜肴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楚寒辰正坐在上首独自品酒呢。 毕柔君痴痴地盯着楚寒辰,两个月不见,她连梦里都是那道清冷的身影,可如今,终于见到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不能说,不敢说。 “柔君,好久不见。”楚寒辰还是一如既往地疏离,可毕柔君却感觉看到了殿下半张面具下倾国倾城的笑颜。 “柔君见过殿下。”楚寒辰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柔君坐到下边首位,那是离殿下最近的一个位置。 柳南彦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寻了一块位置坐下,大口大口地喝闷酒。 宁千想上去劝,宁海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心底叹息道:“也就宁千这傻小子看不出来。” “柔君姐姐,卞南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宁千一边夹菜一边问道。 毕柔君本就心里有些苦涩,听到宁千的声音,强打起精神,苦笑道:“那边事务繁杂,并无机会到处走走,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也是不知道了。不过那里倒是有个乞巧节格外热闹,可惜没赶上。” 宁千双眼发亮,“柔君姐姐,是那个男女互诉心意的乞巧节吗?是不是有好多漂亮的姑娘会出来游玩。” “怎么?我们宁千弟弟看上哪家姑娘了?”毕柔君好奇地问道。 宁千摆摆手,讪讪笑道:“柔君姐姐可别拿我打趣呀,是殿——” 一个包子飞了过来,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宁千不满道:“南彦大哥干嘛打断我?” 柳南彦没说话,毕柔君倒是抓住了字眼,宁千的意思是殿下看上哪个姑娘了?!不可能! 宁海瞪了宁千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解释一下。 宁千挠挠头,不好意思说道:“柔君姐姐,是靛兰姐姐有了心上人。” 被点名的靛兰“啊”了一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说道:“啊,对,宁千你这个臭小子怎么乱说呢,看我不拧断你的耳朵。” 毕柔君爱慕楚寒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岂是这么容易糊弄的,她岂会看不出靛兰和宁千是骗她的。 想不到自己才离开短短两个月,殿下心里竟然有人了,不,绝不可能的。清甜的果酒落入嘴里顿时苦涩万分,她不敢想象如果殿下娶了别人自己会怎样疯狂! 这时张光领着程颜和几个侍女入了殿中,候在一旁,恰好打破了殿中尴尬的氛围。 张光弓着身子上前说道:“殿下,这是刚炖的鸡汤,老奴呈上来给殿下和各位大人补补身体。” 楚寒辰颔首示意他呈上来,张光小心翼翼端着汤放在楚寒辰面前放下,躬身退到一旁。 程颜和其他几个侍女也照做,上前把汤放下也紧随其后退到一旁。 宁千首当其冲打开盖子,一股刺鼻的味道飘了出来,再看汤色,竟然是绿油油的一片。 宁千抬头用眼神向楚寒辰示意,楚寒辰垂下眼眸,这刺客真够蠢的。 楚寒辰挥挥手,张光会意弓着身子往后退,程颜不甘心,想等到药效发作。 张光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呵斥道:“你个丫头真不懂规矩,东看西看做什么!还不退下。”说完又立马低下头去了。 程颜心里嘀咕道:“这死大叔真坏我好事,这么一吼,所有的人注意力不都转我这了吗?而且还这么紧张的样子,她都以为是同谋呢。” 程颜还真没想错,张光的确是她队友,只不过是猪队友! 现在想再留下来是不可能了,罢了,先退下,之后再等待时机救师姐出来。 张光堪堪走到门外,忽然倒了下来,双眼都还没来得及合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程颜大吃一惊,看他胸口,原来一根通黑的筷子从正心口穿过。 程颜暗叫一声不好,她怕也是暴露了,运着轻功就想跑。 柳南彦忙提刀追了出去,程颜武功比起柳南彦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很快就被追上了。 “说!你是谁派来的?你要是说了我还可能放你一条生路。” 程颜朝她做了个鬼脸,“你叫我说我就说,我不要面子的吗?这位大哥长的也不错,怎么脾气这么臭呢!赶紧识相点放本姑娘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柳南彦跟楚寒辰有个一样的毛病,就是不喜欢被人盯着脸看,调戏就更不用说了,谁嫌命长谁上! 柳南彦直接拔剑朝程颜袭来,招招致命。程颜肯定打不过她,只好另寻他招。 一边努力应付他,一边随身摸索什么东西。眼看柳南彦的剑尖已经直指程颜脖子,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阵异香飘来,柳南彦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坠地。 程颜趁这当口,脚尖一掂,立马飞身离开了太子府。可是,她并没看到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落在了地上。 宁千和宁海见柳南彦半天没回来,不由有些担心。 忙追出殿外,一番搜索,最终在太子府西边的花园里发现了倒在地上,嘴唇发黑的柳南彦以及一串玉佩。 宁千连忙把柳南彦背回殿中,“殿下,南彦大哥中毒了。” 楚寒辰惊讶了一瞬,什么刺客伤的了南彦,看来他这个皇兄有所长进呀! “快传府医。”侍卫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毕柔君担忧不已,走到柳南彦旁边,“是谁伤的南彦!” 宁千摇摇头,掏出刚刚从地上捡起的玉佩呈交给楚寒辰。 楚寒辰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底部刻着“黎明峰”。 黎明峰?不是一个向来与世事无争的一个门派,怎么如今也掺和进朝廷的事儿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位定南将军府二小姐不也是来自黎明峰?是她吗? 第二十一章 淑妃的好算计 楚君瑾一进入朝霞殿,便见自家母妃脸色不善坐在上头。 心里咯噔一声,最近怎么又惹自家母妃生气了?! “见过母妃,母妃可用过晚膳了?”楚君瑾殷勤地上前给淑妃捏脸揉腿。 见他态度还算良好,淑妃脸色总算稍微好看点了。 “雪球不听话,本宫气的晚饭都没吃。”淑妃一提起这事脸色又不好了。 雪球在旁边不满地呜咽两声,以示抗议,它明明很乖! 楚君瑾也不傻,不乖的雪球可不是自己嘛。 “亦巧,母妃饿着还不快快传膳。怎么伺候母妃的,传完膳之后下去领罚。”楚君瑾不满道。 淑妃没说话,亦巧应了一声便连忙下去了。 “母妃,不知瑾儿做错了何事惹母妃如此生气?” 淑妃“哼”了一声,“你不知道你和林大小姐的事已经闹到你父皇耳朵里了!” 楚君瑾惊讶地抬起头,“怎么会呢?我和林大姑娘的事父皇怎么会知道?” 淑妃听完更气了,“果然如此!你怎么会和林大姑娘搅和在一起?瑾儿,你糊涂呀!你明明知道你父皇是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要是让你父皇知道你的野心谁能救你?!” 楚君瑾紧握着拳头,从小到大,父皇都是偏心楚寒辰,他做什么父皇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为什么! “我也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我就要屈居于楚寒辰之下,凭什么我要让着楚寒辰!” 淑妃气的一把扯起楚君瑾的袖子,“说,有本事到你父皇跟前说去,让我还有袁家替你陪葬!” 楚君瑾顿时就不吭声了,颓然地瘫在椅子上,他敢么?他不敢! 淑妃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也顿时软下来了。 “瑾儿,不是母妃狠心逼你,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呀!这都是我们欠下的债,现在本宫和袁家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的,就算他们退出楚寒辰会放过他们吗?会放过袁家吗?答案肯定是不会的。 再说,袁家骨子里的血脉也决不允许他们在争夺太子之位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失败! “母妃,我明白了,现在怎么办?”楚君瑾冷静了下来,便开始寻找对策。 “现在事情已然变成了这样,不如你去当面跟你父皇说清楚,请求你父皇赐林家大小姐给你为侧妃。” 淑妃思索了半天,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与其让皇上怀疑,不如让瑾儿先提出,夺得主动权。 “那慕容府二小姐怎么办呢?她身上可是有着能助我夺得帝位的筹码。” 慕容寂雪虽然是个庶女,可是她的身上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本宫最近也听说了你跟慕容寂雪的事,既然这个女人如此不听话,瑾儿又何必巴结她,要得到一个人身上的秘密,并不是只有娶她一个办法。既然你已经调查了这么久都没结果,不如换条路子。” “母妃是说我们坐收渔翁之利?”楚君瑾疑惑地问道。 “对,本宫想这个秘密太子想必也很感兴趣,不如让太子打头,我们在关键时刻再把它夺过来岂不是更好。” 楚君瑾一听,“母妃这招甚是高明啊!那应该如何做呢?” 淑妃勾起一抹冷笑,“那就必须要你配合演一出戏了。” 楚君瑾跟着阴狠的笑道:“但凭母妃吩咐。” “绫风,快扶我进去。”程颜强撑着没昏过去,一路飞檐走壁回了清王府。 绫风看到面色苍白,衣服被血浸湿的程颜,吓了一大跳。 往后面看了看,发现并没人跟过来,松了一口气。 “放心,没人跟过来,我说了不会拖累清王府的。”程颜虚弱地说道。 绫风顿时有一丝愧疚,“我给你叫府医过来,程颜姑娘你撑住。” 小心翼翼把程颜扶到床上,绫风便出去请大夫了。 程颜忍着疼痛撑着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腰侧竟然有一条划痕,皮肉外翻,血水不断涌出,“嘶—,定是刚刚打斗时不小心伤到的。” 大夫很快就过来了,绫风还算贴心,知道她伤的位置紧要,喊了个女大夫过来。程颜虚弱地笑笑,“绫风,谢谢了啊。” 绫风摆摆手,关上房门便出去了。 “姑娘,还好,伤口很浅,清理一下伤口包扎一下就可以了,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程颜放心了,唔,还好没事。可是还得想办法把师姐救出来呀,以后想进太子府估计更难了。 腰侧传来的痛楚拉回了她的思绪,“姑娘,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程颜咬紧牙关才让自己不至于叫出来。很快,女大夫端着一盆血水出去了,程颜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 “吱呀—”绫风端着药走了进来,程颜想起身被他按住了,“你别逞强了,我来。” 程颜安静下来,安心享受着绫风的照顾。 看着绫风熟练的擦拭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你经常受伤吗?”程颜脱口而出。 “嗯。” “那是谁照顾你呀?” 绫风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收拾血污,端起盆子很快就走了出去,留下程颜一脸姨母笑地躺在床上。 “妹妹,这是去哪儿了?”慕容寂雪刚走到定南将军府门口,便看到慕容诗冉和季氏带着几个丫鬟小厮站在门口。 慕容寂雪抬头见是季氏,冷笑一声,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 “出去外面随意逛了逛,不知姐姐和夫人这么晚在门口所为何事?” “我和母亲只不过是担心某些人不守规矩私会男人,所以……妹妹,你懂的。”慕容诗冉挑衅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夫人和姐姐慢慢抓,我和之双就不耽误夫人和姐姐的正事了。” 慕容寂雪拉着之双就想走,“站住,你这个逆女,本以为你有一丝悔改,没想到竟然如此嚣张跋扈,恬不知耻!” 慕容寂雪冷笑一声,反问道:“夫人,寂雪并不明白做错了何事惹了夫人不快,让夫人要如此针对于我?” 停顿了几秒,慕容寂雪又说道:“还有,寂雪一直对夫人很是尊敬,安守本分,并不明白嚣张跋扈,恬不知耻从何说起?!” 季氏嘲讽地说道:“我本也是不信,奈何人证物证俱在,寂雪,你不要狡辩了,好好认个错我可以念在你年纪还小不懂事的份儿上饶过你。” 慕容寂雪摇摇头,“我并没有什么错要认的。至于人证物证夫人还是好好审问清楚!夫人向来温婉良善,要是冤枉了寂雪,到时候怕夫人夜夜难安。” “二妹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母亲怎么会随随便便冤枉你!来人,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第二十三章 拿太子当挡箭牌 一瞬之间,攻击的言语一下子全部扑向慕容诗冉。 众人也没想到,今日是有个姑娘说让他们来看好戏,却没想到今日这戏比话本子还精彩。 场面一度没法收拾,慕容诗冉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她怨恨的眼光直直盯着慕容寂雪,可慕容寂雪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季氏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慕容诗冉,不知是怨她没脑子,还是竟敢把这么大的事瞒着她。 “大家不要相信她,这个女人肯定是下药把诗冉的守宫砂弄没了。”季氏清了清嗓子说道。 质疑的声音顿时少了很多,毕竟大家亲眼看见慕容寂雪的守宫砂一会没的一会有的。 慕容寂雪可不慌,问了大家一个问题,“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不要听信我家夫人的一面之词,这个可以把守宫砂隐藏起来的毒药到底在谁的手里?是在我的手里吗?我可没蠢到把自己的守宫砂弄没来这里遭受辱骂。” 这下众人的眼光又重新转移到季氏和慕容诗冉身上了,嚷嚷道:“是呀,既然你说是因为毒药才不见的那把毒解了不就可以了吗?” 季氏没了法子,这个慕容寂雪真是善于给她找麻烦。 现在的关键是诗冉的清白到底在不在,解药她的手中是有,可是……她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慕容诗冉。 慕容诗冉哪敢看她的眼睛,就那天晚上,楚君瑾约她游船,半推半就的也就给他了。 季氏一看她这样子,心里顿时凉了三分,她这个女儿怎么这么糊涂! 季氏没了法子,只好把楚君瑾拖下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瞒着大家了,我们诗冉可是清王殿下的人,以后可是要当清王妃的。” 之双的嘴巴已经震惊的可以塞进一个鸭蛋了,“小……小姐,夫人说的是真的吗?王爷真的跟大小姐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慕容寂雪托住她的嘴巴,“是又如何,不过你家小姐我早就知道了。” 之双红了眼眶,“小姐对王爷那么好,王爷怎么可以这么对小姐呢!” 她看得出小姐真的很喜欢王爷,小姐知道王爷喜欢像京城大家闺秀一样温婉贤淑的女子。便也学着做了。 学礼仪学到第二天走路都扶着墙还没放弃;纵然很讨厌刺绣,但还是拿起绣花针把自己的手指头戳的全是针孔; 还有,小姐最不爱看书了,可为了能和王爷吟诗作对,花前月下,小姐没事便看书。好几回看小姐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肯放弃。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真是太不值了! 之双这下也明白了,为什么最近小姐对清王爷的态度大变。她觉得她家小姐还是这么好欺负,要搁她,非得跟他打一架泄心头之气! 围观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嘲笑,“还清王妃!我可知道清王殿下貌似跟你们二小姐不清不楚的,可没听过跟你们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呀!” “哈哈哈哈哈哈—这清王殿下不会同时折了定南将军府的两支花,尽享齐人之福呀!” 季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知秋找这么多人过来了,她本来只想让慕容寂雪身败名裂的,可是谁能预料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子。 侍画见场面控制不住了,悄咪咪地伏在季氏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季氏貌似很不甘,但最后还是点头了。 “既然大家不信,要不我这就请清王殿下来作证,就是不知道之后你们还能不能出来蹦哒了。”季氏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一个皇子跟一个大臣的女儿一无媒妁之言,二没父母之命就私定终身,这不仅是一个家族的耻辱,现在已经上升到有关皇家颜面了。 所以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有的人开始犹犹豫豫想走了,自己只是想看个热闹而已,可不想因为这个把命搭上。 慕容寂雪自然不甘心让事情这么容易罢休,她灵光炸现,太子殿下跟楚君瑾是死对头,如果把太子搅和进来,那楚君瑾还能为所欲为吗? 不过能不能把太子搅和进来,这……她也不敢确定,希望这个太子跟自己一样,能让楚君瑾不快就是他们最大的痛快了。 慕容寂雪俯身在之双耳边说了句什么,很快之双撒腿就跑了。 季氏并没放在心上,她倒要看看慕容寂雪想干什么! 慕容寂雪虽然守宫砂还在,但名声也已经败坏的差不多了,这种事谁说的清呢。 慕容寂雪看到季氏如此自大,呵,她本来还担心季氏会拦着之双呢!既然你给我递刀子了,我不捅个鲜血淋漓都对不起你这突然的好心了。 “大家不用担心,天子脚下,谁敢放肆。既然夫人说让清王殿下来作证,大家等着就是了。” 众人还是有些犹豫,话是说的漂亮,可是法,法能大得过天吗? 慕容寂雪看着季氏,一字一句道:“我已经差人去请了太子殿下过来,太子殿下铁面无私大家是知道的。” 季氏听她这样说差点没站稳,但为了不向慕容寂雪示弱,还是不知死活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太子殿下是你一个小丫头就能请过来的吗?” 可惜这句话并没吓到慕容寂雪,慕容寂雪无畏地笑了笑,“请不请得过来就不劳夫人担心了。想必夫人现在担心的很,侍画,你可要扶好你家夫人了,别摔着了!” 季氏差点气晕过去,但是现在的局面她不能晕。 现在太子殿下已经去请了,那清王殿下自然不能只是说说而已,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请了,“侍画,去清王府一趟,务必把清王给我请过来。” 侍画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夫人。”又转头朝知秋吩咐道:“知秋,照顾好夫人,否则唯你是问。” 知秋点了点头,走上前搀扶住季氏,季氏全身的重量顿时压在了她的身上,得亏季氏身姿纤细,否则知秋怕是要承受不住。 既然狠话已经放了,慕容寂雪很淡定的寻了个地儿坐下,慕容诗冉双眼猩红死盯着她,慕容心言倒是没有出来。 慕容心言正坐在院里叹气呢,她真没想到她娘竟然这样蠢,把清王殿下拖下水,她可不见得这位清王能有多重情重义! 之双一路跑到太子府,门口只有两个侍卫站的笔直。 见之双上前,其中一个侍卫忙拦住她,“哪里来的丫头,竟然敢擅闯太子府!” 之双停下脚步,“我是定南将军府二小姐的丫鬟,有急事要求见太子一面。” 侍卫早就见多了这个小姐那个小姐以各种理由想进太子府,不屑的嗤笑一声,“得了,你这样的我可见多了,快走。” “你—我们小姐让我留一句话给你们太子殿下,希望太子殿下能赏脸来定南将军府看一场清王殿下的好戏。”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两个侍卫面面相觑。 第二十四章 美人太子登场 “喂,老朱,你俩苦着张脸干什么呢?” 宁千刚送完毕柔君回府,回到太子府便看见老朱老刘苦着张脸在那叹气。 老朱一看到宁千有人犹如看见了救星,“宁小鬼,你来说说奇不奇怪,一个自称是定南将军府二小姐的丫头说请咱太子殿下来看清王殿下的热闹。” “定南将军府二小姐?清王殿下?”宁千摸了摸下颌骨,思索了一会儿。 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撒腿就跑了。 侍画这时才刚到清王府,“两位大哥,我是定南将军府大小姐的丫鬟,急于求见清王殿下,能不能帮我通传一下?” 其中一个守卫因为之前跟在楚君瑾身边过,自然知道他们家王爷跟定南将军府大小姐的关系。现在府上正妃未定,花落谁家也说不定,他还是得小心伺候着。 “这位姑娘,我家王爷被贵妃娘娘召进宫了,还没回来呢,你在这稍等一下。” 侍画看得清楚他不是说假话,感激地朝他笑了笑,掏出两小袋碎银子,诚恳地感激道:“多谢两位大哥,两位大哥当值辛苦了,这点小心意就当给两位大哥的酒钱。”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另外一个守卫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这位姑娘客气了,更深露重的,快上来上边等。” 侍画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清王殿下一定要赶快回来救救她们家小姐。 宁千一路摸进楚寒辰的书房,“殿下,殿下,出大事了!” 楚寒辰不悦地看了眼门口,“何事如此喧哗?” 宁海大老远就听到宁千的声音,脸顿时黑了,直接出门给了他一记爆锤,“下次再这样,赏你一顿板子。” 宁千忙告饶,“好哥哥,饶了我,下次会注意的。我有重要的事情禀报给殿下,你快放我进去。” 宁海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领他进去了。 “殿下,属下有重要的事要禀告。”宁千一进门就赶快说,生怕迟了就看不到热闹。 “说。” “定南将军府二小姐请殿下去定南将军府大门口欣赏清王的不痛快!” 宁海瞪了宁千一眼,他还是高看他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寒辰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赶他出去,“定南将军府二小姐?清王?不痛快?有趣!” 宁千看他还在那里念叨什么,小心翼翼地又问了遍,“殿下,您去吗?去的话属下给您备马。” 楚寒辰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去!为何不去?本太子倒想看看三皇兄的热闹到底是什么?!” “好嘞,属下这就去备马,省的晚了错过了。”说完一溜烟跑了。 宁海看着宁千直摇头,“宁海,快帮本太子更衣。” 宁海疑惑地看着自家太子,大晚上更衣干什么?! 之双已经气喘吁吁回到定南将军府了,季氏看她背后空无一人,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她就知道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慕容寂雪怎么可以请得动呢?果然! “小姐,都是奴婢没用,没请到太子。”之双愧疚地说道。 慕容寂雪看上去倒一点不慌张,掏出一张帕子擦拭着之双额头上的汗,温柔安慰道:“没事的,尽力了就好。你要是请到了我才不安心呢。” 之双顿时“噗呲”一声笑了,埋怨道:“小姐,这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 季氏盯着慕容寂雪笑魇如花的那张脸,看你之后如何笑得出来,之后别过脸不去看主仆二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等的也是不耐烦,有好几个熬不住已经走了,剩下的那些在不挺地抱怨,谩骂。 “这些人真奇怪,又不是有人拉着他们不让走,是自己想看还在那里骂骂咧咧。”之双生气地看着那些满嘴污言秽语的男子。 “有些人啊,总喜欢把自己的错误怪在别人身上,无碍,不理她们便是了。” 等啊等,人们忽然听到一阵铃铛声响,紧接着一辆通身发黑的马车便赫然出现在眼前,旁边跟着两位清俊的少年,一个沉稳,一个阳光。 楚寒辰?!他竟然真的来了,慕容寂雪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了,真是太给她面子了! 季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不可能!不可能!太子殿下怎么会来呢? 众人可都听说太子的容颜惊为天人,如今好不容易可以一睹太子容颜,便都翘首以待,“不知咱太子殿下什么想法?看来这颜真的是男女老少通吃呀!”慕容寂雪深深地感慨道,果然颜值即一切。 不过,很快众人的笑意便凝固住了,真容没看到,只看到一个银色面具下露出的两只眼睛,犀利冷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不敢直视。 身姿欣长,一袭白衣皑皑,腰间别着一根长长的玉坠,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黑与白形成了一副绝佳的水墨画。长发只简单的用根发带系着,却给人一种贵不可言的感觉。 “小姐,小姐!你在看什么呢?”之双的呼唤把慕容寂雪拉了回来。 这颜够她磕一辈子了,虽然没露脸,但却给人无限遐想。 这么一对比,楚君瑾那张脸算个屁,自己前世真是瞎了眼了,图个啥呢!有些男人哪,真是普通又自信。 楚寒辰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二小姐,不知你请本太子看的戏何时开演呢?” 这下慕容寂雪不知道该说啥了,这楚君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还不来救她的心上人。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不敢丢掉定南将军府这个靠山。 “额……太子殿下您坐下稍等,好戏马上开始!”说完又后悔了,这让太子殿下这个大美人坐哪呢,根本就没凳子呀。 楚寒辰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不必了,本太子站着就好,希望这场戏别让我失望。”宁千宁海立马跟着站在了楚寒辰身后。 慕容寂雪讪讪的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悄悄问之双,“之双,你说清王殿下怎么还不来呢?急死我了。” 之双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真的来了,顿时也慌了,无奈道:“害,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二十五章 对峙 侍画等的更着急,等了许久都不见清王殿下的身影,可怎么办呢? 侍画这边急得如乱锅上的蚂蚁,一直焦急地在那走来走去。 那两个守卫的头都被晃晕了,忙劝道:“这位姑娘莫不如先回去,把话转交给我们,一定会给您带到的。” “你们王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侍画现在已经急地昏天黑地。 其中一个守卫摇了摇头,“我们说白了就是一个看门的,平常想在主子面前露个脸都难,怎么会知道主子的行踪呢。” 三人都没了法子,直坐那叹气。 好不容易挨到一辆暗红色檀香木马车往这边驶了过来,侍画连忙跑了上去。 楚君瑾一掀开帘子便看到了焦急万分的侍画,本来被自己母妃训了一顿,心情就有些烦躁。如今看到冒冒失失的侍画便也没好脸色了。 “何事找本王?”楚君瑾的声音透着森冷。 侍画自然也察觉到了楚君瑾的不悦,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好恭谨地答道:“是我们家大小姐拜托王爷您过去一趟的,太子………太子殿下据说也会过来。” 楚君瑾听到太子二字,立马来了精神,不过太子为什么会来呢?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大的口气,太子为何会光临定南将军府呢?” 京中人人皆知,太子楚寒辰是出了名的活阎王,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的! “是我们二小姐请过来的。”侍画小声地说道。 慕容寂雪?楚寒辰?楚君瑾瞳孔一缩,不行,他一定不能让慕容寂雪和楚寒辰搅和在一起。 “来人,备一匹快马,本王要去定南将军府。” 侍画听了,脸上一喜,立马磕头谢恩,“谢谢王爷。” 定南将军府门口。 “娘,瑾郎怎么还不来呢!”慕容诗冉已经等到心灰意冷了。 季氏心里也很慌,但是现在她不得不镇定下来稳住慕容诗冉,“如今这种情况由不得他不来。” 听完季氏的话,慕容诗冉也跟着念道:“殿下一定会来的,殿下一定会来的。”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楚君瑾来了!慕容诗冉差点喜极而泣了。 楚君瑾一下马便看到慕容诗冉一脸泪痕,楚楚可怜靠在季氏怀里,地上还跪着一个跛脚的小厮和一个丫鬟,周边还围着一群人,他顿时感到眼皮直跳。 再看看慕容寂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顿时感到莫名的烦躁。 直接冲到慕容寂雪面前,“你这贱人,对诗冉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看来慕容夫人说的果然是真的,这清王爷真跟大小姐是一对儿呀!” “可不是,你看看清王爷这着急的样子,要说他们没关系谁信呐。” “唉,二小姐真可怜呐,男人变心真是快呀!” “那可不是嘛?前几天还听说清王爷爱二小姐爱的死去活来,如今你看看,说翻脸就翻脸。” 楚君瑾听着这些议论声,脸顿时黑了。 慕容诗冉倒是心底涌上一股甜蜜,就算是以这样的形式证明王爷的心里只有自己,那也值了! 楚寒辰往慕容寂雪那里扫了一眼,发现她并没什么反应,犹如一个局外人在旁边看戏。 “二小姐不伤心吗?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你的男人如今对你这般绝情。” 慕容寂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太子也这么八卦? “太子殿下觉得我应该伤心吗?要是太子殿下对臣女如此无情,那臣女该伤心喽。” 宁千一听这话,“噗呲”一声就笑了,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调戏殿下的! 楚寒辰不答话了,白了宁千一眼,宁千立马收起笑脸,安安分分站在一旁,要多乖觉有多乖觉。 这下换慕容寂雪“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弟弟真可爱! “草民拜见清王殿下,草民有一事可否请清王殿下作答?” 为了维护自己爱民如子的形象,楚君瑾和善地点了点头。 “刚刚慕容夫人说慕容大小姐早已和殿下私定终身,是真的吗?” 那人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楚君瑾越来越低的气压,后面说的话大家几乎要听不见了。 楚君瑾脸色不善地看向慕容诗冉,询问她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诗冉往后退了几步,心凉了半截。她该怎么解释呢,此事确实是她先挑起来的,没想到慕容寂雪这么厉害,竟然把脏水反过来泼到自己身上,还连累了王爷。 不行,她不能这样说,“还不是二妹妹嫉妒王爷对诗冉的宠爱,所以设计陷害我失了清白。” 又是慕容寂雪!楚君瑾听完直接朝慕容寂雪走了过来,抬手一巴掌就想落下去。 慕容寂雪冷眼看着他高高抬起的手掌,他今天要是敢落下来,她绝对十倍百倍还给他! 眼看着就要落下来,楚寒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楚君瑾震惊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慕容寂雪。 慕容寂雪回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看来今日送给太子殿下的礼,太子殿下很是喜欢呀! “真是好!本王说你最近怎么敢跟本王甩脸色,原来是攀上了太子殿下的高枝呀!” 楚君瑾用嘲讽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慕容寂雪几眼。 说完,他又凑近楚寒辰,猥琐地说道:“看来太子皇弟真的什么都想跟本王抢呀,这个女人反正本王已经用过了,也不介意给太子皇弟用用。” 慕容寂雪真的是无语了,谁家悄悄话说这么大声!而且还一直用猥琐的眼光在她和太子之间瞄来瞄去。 “清王殿下说话真跟放屁一样,满嘴胡言乱语。本小姐可跟某些动物不一样,随随便便乱发情!”慕容寂雪朝楚君瑾挑了一下眉。 楚君瑾气的差点破口大骂,这个慕容寂雪仗着有太子撑腰,竟然敢辱骂他!给我等着,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楚寒辰看着气得跳脚的楚君瑾,笑道:“三皇兄,今日的戏可比那些戏园子的戏好看多了,非常感谢皇兄亲身上阵!宁千,还不快把这戏本好好记下来,等他日排好了戏,供晏京的百姓们观赏观赏。” 慕容寂雪差点打巴掌了,这太子可以呀,这气人的本事整个大定他若称第一谁敢称第二! 楚君瑾和慕容诗冉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楚君瑾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诸位明鉴,本皇子也是受这个女人迷惑才做下此等错事,如今悔不当初,望诸位原谅。” 说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也不看一眼慕容诗冉,任由家丁搀扶着上了马车。很快,一抔尘土扬起,马车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楚寒辰啧啧称奇两声,他这个皇兄不要脸的程度真是无人能及!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也不愁这事传不到父皇耳中了。 抬腿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宁千随之跟上,驾着马车一溜烟跑了。 两位份量级人物离开了,这谁是谁非,谁黑谁白自然也没有人去追究了,看戏的人渐渐散了个干净。 季氏扶着脸上毫无血色的慕容诗冉颓败地坐在地上,“夫人,那这两个胆敢污蔑主子的奴才该怎么处置呢?” 季氏想让这件事就此结束吗?不可能的,这只是个开始! 季氏看着一脸呆滞地慕容诗冉担忧不已,现在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力气好慕容寂雪争执了。 木然地扫了眼知夏和刘瘸子,知夏和刘瘸子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儿,季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既然不能迁怒慕容寂雪,那知夏和刘瘸子就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了。 果然,“来人,把这两个欺上犯下的贱奴杖毙!” 刘瘸子吓得当时就晕了过去,知夏还保存一丝理智,连忙爬到慕容诗冉旁边,不停地磕头求饶,“大小姐快救救奴婢啊,大小姐~” 可惜现在的慕容诗冉脑子里只有楚君瑾决绝离去的身影,哪里听得见知夏的哭喊。 知秋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姐妹落得这个下场,也实在是不忍心。可谁让她们身为丫鬟,身不由己呢! 无视身后的求饶声,慕容寂雪直接回了听雪苑。 回想这一幕幕,她并没有感到轻松。是!今日她是赢了,但也搭进了两条人命! “之双,叫小星把刘瘸子的房间收拾出来,把剩下的家当都交给刘瘸子的家人。”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从头上卸下一支成色不大好的金簪,递给之双,“把它当了,能当多少当多少。典当的银子跟那些家当一起给刘瘸子的家人!” 第二十六章 明慧帝的质问 之双看着这样的小姐心疼地叹了口气,小姐终究还是太过善良了! “小姐,夜深了,快睡。”之双叹了口气,整理好床铺,拍了拍。 慕容寂雪无奈地看着她,“好之双,快别拍了,拍的你手疼我还心疼呢,这就睡。” 之双白了她一眼,“小姐,您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您不知道刚刚您说这话跟外面那些花花公子没什么两样。” 说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小姐,我们去若兰寺再拜拜!” “为何?”慕容寂雪奇怪地问道。 “让佛祖保佑小姐能远离渣男,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慕容寂雪无奈了,把脸埋进被子里,之双以为她害羞了便吹灭了灯出去了。 如意郎君?!楚寒辰好像不错哇!妈呀!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对人家太子有非分之想了呢?! 昨晚的事闹得轰轰烈烈,自然没有逃过明慧帝的法耳。 “这个逆子!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还有太子,看热闹不嫌事大!非得跟着去凑一脸。”明慧帝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四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 九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叹了一口气。皇位就摆在这,皇子们怎么会没非分之想呢? “九公公,宣清王进宫。”停顿了几秒,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把太子也给朕叫过来,别让他俩碰上了。” “皇上息怒,老奴这就去请。” 楚君瑾一晚没睡,他知道父皇肯定对他很失望。 果然,才堪堪用过早膳,便有下人来传话说宫里的九公公过来了。 楚君瑾连忙亲自去府门口相迎,明知故问道:“九公公,什么事劳烦九公公亲自来清王府通告呢?” 九公公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看得清这位殿下的性子,跟他摆谱是不行的,宫里那位淑妃娘娘厉害着呢。 “清王殿下客气了,老奴是奉陛下的旨意请清王殿下进宫的。”九公公笑得一脸慈祥。 楚君瑾早就料到了今日的结果,便也不推辞,“公公先喝口热茶,本王换身行头立马便随公公进宫复命。” 九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跟随绫风去了正厅。 慕容心言端着鸡汤来到栖云苑,见院外跪了一地的丫鬟,屋子里传来摔器皿的声音。摇了摇头,她那个姐姐呀! “丹烟,你在外面等我。”慕容心言接过她手里的鸡汤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慕容诗冉看她进来,也不理她,自顾自砸屋里的东西。 慕容心言扫了一眼屋里,能砸的东西都差不多砸完了,该消气了。 “姐姐,张嬷嬷熬了鸡汤,我给你盛了一碗,快消消气趁热喝了。”慕容心言温声道。 见她不说话,慕容心言又说道:“张嬷嬷熬的鸡汤姐姐是最喜欢的了,快—” 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诗冉的歇斯底里打断了,“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滚!给本小姐滚出去!” 慕容心言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性子,冷声道:“姐姐,我劝你还是别疯了,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办!” 慕容诗冉听她这口气,误以为是故意来羞辱自己的,语气更发冷了几分。 “慕容心言,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慕容诗冉一脸嘲讽,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慕容心言简直被气笑了,她这个姐姐是有被害妄想症,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你就当是!早就跟你讲过清王爷不是什么善茬,你偏偏不信!如今你可看透了他?姐姐,醒醒!我话已至此,既然姐姐不欢迎我,妹妹就先告退了。”慕容心言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啊—”又是一阵物品碰撞与破碎的声音,慕容心言也只是停顿了一瞬转身就走了。 “小姐,大小姐她真是太过分了,您好心去看她结果却……” 丹烟自然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很为她家小姐感到不值。 许久没有听到慕容心言的回答,丹烟有些不安地看了眼自家小姐,发现她脸色阴沉的可怕! 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丹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记住了,大小姐再怎么不好也轮不到你来置喙!我的姐姐只有我才能欺负!”慕容心言扔下这么一句话一甩宽袖便走了。 丹烟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手心里的虚汗,连忙追上去了。 楚君瑾忐忑不安地跟着九公公进了宫,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公公,敢问父皇今日早膳用的可多?” 九公公打量了楚君瑾一眼,方才捏着嗓子道:“不多,只一小蛊清粥而已,如今见了王爷,估计能哄的皇上多用些。” 楚君瑾感激地朝九公公一拜,“多谢公公提点。” 九公公笑呵呵地摸了摸拂尘,也回了一礼,并未说话。 一路无言,穿过坤宁殿便到了明慧帝的书房。 “皇上,清王爷带到了。”还未进门,九公公便高声禀报道。 “进。”一道不明喜怒又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 楚君瑾一进殿便看到埋头于奏折中的明慧帝。 “儿臣参见父皇。”楚君瑾忙双膝跪下磕头行礼。 明慧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瑾儿来了啊,九公公看茶。”说完寻了案桌旁一矮榻坐下。 良顷,复抬眼看了眼楚君瑾,“瑾儿今日来所为何事啊?”也不开口喊他免礼。 楚君瑾自知道父皇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拐弯抹角了,“儿臣来请罪!” 明慧帝笑道:“瑾儿何罪之有啊?” 楚君瑾头低的更低了,“儿臣……都怪儿臣心志不坚定才会被人迷惑,犯下如此大错。” “心志不坚定?迷惑?这么说瑾儿对此事一无所知喽?” “是,但此事跟儿臣确实有关系,难逃罪责。儿臣任凭父皇责罚,只求父皇可以消气。”楚君瑾直接一个响亮的叩首把明慧帝和九公公吓了一跳。 清王爷倒也不算太蠢,舍得下本。九公公欣赏地看了眼楚君瑾。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明慧帝自然心疼啊! “好了好了,起来。朕也没有说要处罚你的意思。” 楚君瑾揉了揉发酸的膝盖,起身站了起来。 “父皇,此事事关皇家颜面,确实需要妥善处理。儿臣听闻太子皇弟扬言要把儿臣的事宣扬出去,这……” 明慧帝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放心,太子那里朕自会说的。倒是你,最近可是惹出不少风流事,听说你跟林大人的女儿也交情匪浅?此事可当真?” 楚君瑾一震,忘了还有这茬了?连忙重新跪了下去,“儿臣此次也正想跟父皇解释此事。我与林大小姐只是偶然相识,君子之交,并未有任何逾越之举,父皇明鉴。” “是吗?那你可知道有大臣上书说你有拉拢朝臣之嫌?”明慧帝语气不由冷了几分,这个太子之位只能是辰儿的。 楚君瑾冷汗直流,太子已立,他一个王爷要是被扣上拉拢朝臣的帽子那就是谋反的罪名。 “儿臣冤枉,父皇自是知道儿臣向来喜好游山玩水,对皇位完全没有任何兴趣,父皇明鉴。” 还想再说点什么,便被一道戏谑的声音打断了,“是吗?本太子第一次见有人如此不要脸。” 这声音不是楚寒辰还有谁!楚君瑾握紧了拳头,楚寒辰,你非要坏我好事! “见过太子皇弟。”楚君瑾不甘地向他行礼。 楚寒辰也不看他,“嗯”了一声,绕过他便直接在明慧帝旁边坐下了。 明慧帝早已习惯他的胆大妄为,并未有什么异议。 但这一幕在楚寒辰眼里却格外刺眼,为什么同样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却如此偏心! 第二十七章 警告 “不知太子皇弟此言何意?”楚君瑾盯着楚寒辰一字一句道。 楚寒辰却宛若他不存在般,用杯盖撇着杯中的茶沫,“父皇这儿的茶果然是好茶,出了这太极殿可再也喝不到了。” “你若喜欢便带两罐回去,你皇兄问你话呢。” 明慧帝知道他们兄弟不睦已久,也甚是头疼,皇家自古以来都没有亲情啊! “哦,没什么意思,话已带到,儿臣告辞了。”楚寒辰放下茶盏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想走。 明慧帝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站住!太极殿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又转头朝楚君瑾说道:“你好好反省,三天之内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回去!” 九公公连忙站出来,走到楚君瑾面前,“清王爷,请。” 楚君瑾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九公公退出了太极殿。 殿里只剩下楚寒辰和明慧帝二人,“听瑾儿说你扬言要把他的事传遍京都,可有此事?” 楚寒辰把完着手上的玉扳指,随意道:“怎么?三皇兄向父皇告状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要是敢大肆宣扬此事,你休想踏进月宫半步!” 楚寒辰早有意料,平静地看了明慧帝一眼,“第二次了。”说完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明慧帝张嘴说完这句话顿时后悔了,他………他又再一次伤害了寒凝和他们的辰儿! 九公公刚送完楚君瑾回来,便看到脸色发黑的楚寒辰,“老奴见过太子。” 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子发话,复抬头,发现那道清冷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疑惑地回到太极殿,看到明慧帝一脸颓然地站在那叹气,九公公猜测这两父子应该正呕气呢。 害,这……这……,九公公现在也不知道拿这对傲娇的父子怎么办了! “慕容寂雪,你给我出来!难道你要当个畏畏缩缩的小人吗?敢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 慕容寂雪正在琢磨怎么搞钱呢,忽然听到屋外的大喊大叫,这慕容心言怎么回事?! “小姐,这三小姐也太不讲道理了,明明是大小姐自作做受,怎么反而来怪小姐?”之双愤愤不平说道。 “我出去看看,你在屋里待着。”慕容寂雪说完就往外屋去了。 慕容寂雪一出门便看见慕容心言双眼红肿,貌似哭过。 说起来,这慕容心言说到底也不坏,只是太过护短而已。 前世季氏和慕容诗冉明里暗里算计她,慕容心言不知是不屑还是不愿,倒也没伤害过她。 甚至轩儿出生的时候,还多亏她拿着令牌请来了太医,才得以保住轩儿一命。虽然最后也…… 不过,她这个性子到了婆家肯定是吃亏的,连带着也不得丈夫的欢心。 前世她的结局也是不太好的,慕容诗冉为了掌握兵权,把她许配给左将军的儿子左易云。 本也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一段好姻缘。可惜左易云喜欢的是善解人意,温婉可人的女子,而慕容心言完全沾不上边。所以成亲之后便已尝尽夫君冷待,公婆折磨,她被关在偏院的那段日子貌似听小丫鬟说威武将军夫人在一个下雪天含恨而去了。 重生以来今天算是她跟慕容心言第一次打照面。季氏是个大美人,慕容诗冉和慕容心言样貌自然不会差,只是慕容心言美的过于张扬。 “三妹妹,来屋里坐坐。”慕容寂雪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慕容心言轻蔑地笑了声,“就你这简陋肮脏的院子本小姐才不去。” 慕容寂雪也不生气,反问道:“既然如此,妹妹何必委屈自己来我这听雪苑一趟呢。” “你别给我甩嘴皮子功夫,慕容寂雪,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大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慕容寂雪简直被气笑了,“是我让她未婚失身于清王吗?” “你—你没有资格说这些!明明是我大姐姐先跟清王爷两情相悦,就是因为你的到来才让清王爷抛下我大姐姐。”慕容心言愤怒地喊道。 “你呢?你明明知道清王跟你大姐姐两情相悦,为何又容忍他时常往我院子里跑?慕容心言,你口口声声说为你大姐姐好,可你又做了什么?”慕容寂雪残忍地揭开了血淋淋的事实。 她一直以为慕容心言并不知道慕容寂冉和楚君瑾的苟且。可是上次她怒气冲冲冲到她面前质问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慕容心言一直都知道。 可为何前世她却一直按捺着不说?她们都瞒她瞒得好苦。 而且,她觉得慕容心言一定知道楚君瑾为何一直讨好她的原因。就算不能知道全部,但也至少可以给她提供一点线索。 所以,她现在只能不断刺激慕容心言,看能不能逼她说出来。 慕容心言羞愤难当,她有多少次想挑破这一切,可是大姐姐和娘亲都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忍了!可是当她看到慕容诗冉一次又一次卑微地将一颗真心捧给清王,而清王却一再不屑一顾的时候她爆发了!然后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当众污蔑我的清白是你的计策?!你以为毁了我就可以守护你姐姐的爱情吗?”慕容寂雪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犹如利刃一下一下戳进她的心窝子里。 “啊—”一声惨叫,慕容心言捂着头感觉很痛苦,慕容寂雪也终于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准备诊断的时候,忽然一道强劲的力量一把把她扯开。 慕容寂雪回头一看竟然是怒气冲冲地季氏,她何时有如此大的力气? 季氏心疼地把慕容心言护在怀里,不断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季氏心里感到一阵阵后怕,幸亏来的及时,要不然心言的病怕是瞒不住了。 看到怀里的慕容心言慢慢地变得安静,季氏这才转身朝慕容寂雪吼道:“你已经害诗冉到如此地步,现在连心言也不放过吗?” 季氏和她终于戳破了一切的伪装,以后她和她之间便再也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了! 慕容寂雪也不惧她,难道别人对她咄咄相逼,她还要以德报怨不成! 她慕容寂雪从来都不是圣母,不管怎样,她都要为前世的自己和轩儿讨个公道! 第二十八章 楚君瑾的婚事 淑妃特意今日打扮得娇嫩了些,少了些平日的威仪。 “茭白,本宫今日这身打扮如何?”淑妃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就算刻意打扮,但终究还是老了,远不及后宫那些新进宫的秀女娇艳欲滴。就算再怎么保养也回不到从前了。 “娘娘今日可真好看,这浅蓝衬得娘娘温婉知性,让我想起了未出阁时的娘娘。” “别贫嘴了,扶本宫去太极殿,带上本宫刚刚命人煲制的百合雪蛤汤。” 瑾儿接二连三闯出祸端,皇上因着先前的事本就对他们袁氏一族有异议,如今瑾儿动作不断,皇上指不定怎么看待袁家! “枝鹤,等会儿请袁丞相进宫一趟,就说本宫有事与他商议。” “是。”枝鹤乖巧地应下了。 淑妃恰恰走到御花园,便看到皇后和良美人正在品茶,不知在有说有笑讨论什么。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淑妃走进亭中行了一礼,茭白她们行了礼便候在外面了。 “见过淑妃姐姐。”良美人比淑妃位份低,自然是要行礼的。 淑妃知道良美人,这个良美人是皇后的远亲,去年刚入的宫,和皇后一样,并不得宠。 看向良美人的眼神自然有点不屑,“免礼。” 良美人这才起身坐下,“淑妃姐姐可是去看皇上?” 淑妃抿了口茶,华丽的护甲在光滑的杯口上下滑动。 “是呢。这不正路过御花园不就恰巧碰到皇后娘娘和妹妹吗?不知皇后娘娘和妹妹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事儿呢?” 良美人因为皇后的缘故早就看淑妃不顺眼了,嚣张跋扈,欺人太甚! “也没什么,只是说些坊间趣闻呢。最近坊间传闻有个可怜的姑娘,被自己的亲姐姐抢走了心上人呢。不知淑妃姐姐可有听过?”良美人一脸好奇地问。 淑妃狠狠抽了抽嘴角,这良美人真是可以!竟然敢拿瑾儿的事来嘲笑她! 察觉到自己一贯温柔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尴尬地笑道:“还有这事?姐姐可没听说过呢。再说这坊间传闻也当不得真,这会儿估摸皇上也该饿了,姐姐就先告辞了。”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妹妹快去!辛苦妹妹了。” 良美人看着淑妃狼狈而逃的背影,不由爽朗地笑出了声。 皇后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你,何必逞一时口快。难道不知道在这宫中我这个皇后是摆设吗?看到时候谁救你。” “哎呀,表姐~我再不说可就要憋死了,不管了,看到她要发黑的脸色我今天中午都能多用两碗饭了。”良美人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唉,你如今已怀有身孕,更要小心。我看如今淑妃怕是盯上你了。切记,你有身孕的事情千万不能泄露,过两天我寻个由头把你打入冷宫,你先在那好好休养。” 良美人也没那么乐观了,虽然太子已立,但后宫中一直是波涛汹涌,暗潮澎湃。她如今怀了龙胎,肯定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可她们会相信吗?”良美人忽然有点担忧。 “不信又如何,难道她还能把手伸到冷宫不成!” “茭白,叫王公公想想办法能不能帮本宫插个人在良美人身边。这个贱人竟敢侮辱本宫,本宫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刚走出凉亭不远,淑妃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是,娘娘。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茭白疑惑了一路,可这事关娘娘以后在宫中的地位…… 茭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她的忠心自是不必怀疑。如今这样惶恐,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们退后一点,不必跟太紧。”淑妃朝身后的其他人吩咐道。 “说。”看跟着的奴婢们已经远远落在了后面,淑妃开了口。 “奴婢……奴婢瞧着这良美人有点不一样,感觉总是有点下意识地护着肚子,而且奴婢瞧着良美人感觉较之前丰腴了不少。良美人恐怕……” 茭白是什么意思淑妃自然知道,她这是怀疑良美人有孕了? 茭白紧张地盯着淑妃的脸色,她记得每次宫里每每传出哪个主子有了身孕,娘娘都要大发好一通脾气。 可这次,淑妃显然平淡了很多,她明白瑾儿真正的对手是太子,那些现在刚出生的皇子根本不足为惧! 等她的瑾儿坐上了帝位,那些贱人生的孩子还不是任她处置。 “茭白,做的好,等下回去领赏!叫他们赶紧跟上,别误了时辰。” “是。” 等淑妃浩浩荡荡地来到太极殿的时候,明慧帝刚看完大半奏折,肚子里正咕咕地叫呢。 “淑妃娘娘到。”一身高呼响起。 “看看,还是淑妃了解朕,知道这个时候朕必定是饿了。快宣!”明慧帝龙心大悦。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慧帝连忙下来亲自扶起淑妃,“爱妃不必多礼,快到朕旁边坐下。” 淑妃诶了一声,连忙挨着明慧帝坐下。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皇上想必批阅奏折累了,快来尝尝臣妾亲自炖的百合雪蛤汤。” 明慧帝笑呵呵地接过汤用小瓷勺接着你抿了一口,“口感滑腻香气扑鼻,爱妃好手艺啊。” 淑妃嗔怪地看了眼明慧帝,“皇上就会取笑臣妾。皇上,臣妾昨晚做了个梦,梦见瑾儿小时候了。白白胖胖的一团,臣妾抱着他玩了好一会儿。可是,皇上知道后来怎么了吗?” 这倒把明慧帝的兴趣勾起来了,“后来怎么了?” 淑妃捂着帕子咯咯地笑道:“后来我才发现小瑾儿旁边还站着一个跟现在瑾儿一样大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还跟瑾儿一模一样呢!皇上,你说神不神奇!” 明慧帝爽朗的笑了两声,“爱妃你真是糊涂呀!” 淑妃疑惑地看着他,“臣妾怎么糊涂了?皇上这是嫌弃臣妾了?” 明慧帝看她真的在意了,忙哄道:“爱妃莫急,爱妃梦到的应该是瑾儿和他的孩儿,也就是爱妃和朕的孙儿呢。” 淑妃一惊,吓得嘴巴都合不上,结结巴巴道:“皇上,瑾儿……瑾儿可都还没成亲呢……” 这么一说,明慧帝也不跟她闹着玩了,开始敛了神色,一脸严肃。 淑妃现在是又惊又怕,她就怕明慧帝察觉出什么。 明慧帝现在自然察觉到了淑妃的异常,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多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瑾儿的事情确实让他产生了顾虑,但也仅仅是顾虑而已。 看淑妃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明慧帝脸上开始慢慢流露出笑意,“爱妃提醒的没错,瑾儿是该成亲了。不过这人选爱妃就留给朕一点时间考虑。” 淑妃见目的达到了,想再说点什么又怕惹了明慧帝不快,只好带着人回宫了。 第二十九章 赐婚 “小姐,小姐,快起来,宫里来人了。”萍儿一路喊着,走进房间才发现自家小姐还正睡得香甜。 长叹了口气,萍儿掀了被子,夏青染只觉得一片黑暗中忽然闯入一束刺眼的光芒。 不满地嘟囔道:“萍儿,饶了我,我好困呐~” 萍儿无奈地摇摇头,“不是奴婢故意打扰小姐,实在是事情紧急啊?不过一刻,宫里传旨的人就要到了。据说是赐婚的圣旨。” 夏青染立马清醒了,赐婚?给谁赐婚?她还是夏采薇? 想到这,夏青染急忙抓住萍儿的手,“好萍儿,可有听说此次被赐婚的是谁?” ”额……奴婢只听说是给清王殿下赐婚,也没说是小姐还是二小姐。不过奴婢猜肯定是小姐你呀,二小姐是庶女怎么可能许配给皇子呢?” 夏青染不置可否,极大的可能便是自己了,想不到自己的婚事竟然就这样被定下来了。 清王?大定三皇子?据说风度翩翩,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爱好游山玩水。 可是,谁知道这位皇子是不是表面看着如此简单,上一世她记得清王在玉颜将军的帮助下荣登大宝。 “娘~,你听说了吗?皇上给清王殿下赐婚了。以后女儿就是清王妃了,娘以后就是夏府的当家夫人。”夏采薇想像着以后的美好生活,高兴得转了几个圈圈。 崔姨娘看着她跟个花蝴蝶似的在眼前乱转,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采薇想得那么乐观,清王毕竟是皇上疼爱的儿子,在身份上,采薇还是差了点。 除非是老爷请求皇上赐婚,凭老爷对自己的宠爱也不是不可能。 很快,夏苏北带着一大家子人来到府门口迎接。周围也聚集着不少百姓。 天家赐婚,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这夏大人真是有福气呀!出了位皇妃,以后的官路那必然是前途无量。 夏苏北听着这些称赞的话语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也没想到啊,有朝一日会成为三皇子的岳丈。 夏青染冷眼看着他这位父亲,她早已对这个利欲熏心的男人失望了。只希望她嫁人之后他能对她娘好一点。 不一会儿,便看到一排排身穿暗红宫服,骑着高头大马的带刀侍卫,护送着看不到尽头的队伍。 走在最前头的是四个大汉抬着的一顶轿子,里面坐着的这位估计就是传旨的公公了。 “皇家婚礼果然是不一样,瞧瞧这聘礼,够我们普通人吃好几辈子了。” “可不就是嘛,也不知道是夏家哪个姑娘有这福气?” “肯定是夏大姑娘了。夏大姑娘人美心善,前阵儿我那四小子病了没钱买药,还是得亏夏大姑娘掏的银子才把我儿病治好的。” “也不一定喏,京中人人都知道夏大姑娘在府中不得宠,反倒是那位二小姐甚得夏大人宠爱。我估摸着呀是二小姐。” ”呸!什么二小姐!也配当皇子妃!那副嘴脸跟她娘一样!” “落轿~”随着一声高呼,所有的人都跟着站定。 夏苏北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顶轿子,他仿佛已经看到同僚们艳羡嫉妒的目光了。 帘子掀开,这不是九公公是谁? 夏苏北一看竟然是皇上跟前最得意的九公公,简直是受宠若惊。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九公公亲自来宣旨。 “九公公。”夏苏北郑重地行了一礼,夏青染等人也跟着行礼。 “夏大人,不必多礼。您要这样可折煞老奴了,夏大人应该知道咱家今天的来意!” 夏苏北谄媚地点了点头,“知道知道,有劳公公亲自来跑一趟了。” 九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清了清嗓子。夏苏北等人连忙齐齐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兵部侍郎夏苏北有女夏青染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年已过二十,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已配。值夏青染待字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夏青染许配给皇三子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臣夏苏北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大人,接旨。这是严嬷嬷,陛下特派她清点聘礼等相关事宜。本公公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多谢九公公,这是一点小心意,请公公笑纳。”夏苏北拿出一个红色的木盒放到九公公的手上。 九公公笑眯眯地接过,“夏大人,恭喜了,告辞。” 夏苏北正要差人相送,九公公正掀开帘子,回头笑道:“夏大人,不必麻烦了。府中还等着大人主持呢。” 夏苏北无奈,只好返回正厅。屋里堆满了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红楠木箱箧。 严嬷嬷正跟夏夫人清点礼单,看到他忙行礼,“老爷。”“大人。” 夏苏北朝严嬷嬷拱手一礼,“有劳严嬷嬷了。”毕竟严嬷嬷不是普通的嬷嬷,她是当今皇上的奶娘,谁敢不好好伺候呢。 严嬷嬷笑着回了一礼,“夏大人,恭喜了。请问哪位是未来清王妃呢?” 看着厅里年纪相仿的两位姑娘,一位打扮的清新素雅,头上只别了一支玉簪,却也并不寡淡,反而恰到好处。 而另一位,打扮得过于花枝招展,眼眉上挑,多了几分妩媚的味道。而且行为举止也有错漏之处,看着倒像是一副姨娘的做派。 想到这,严嬷嬷的眉头不禁拧在了一起。 夏苏北看她这样,不禁感到后怕。朝夏青染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机灵一点。 夏青染无奈,只好上前一步,“臣女夏青染见过嬷嬷。” 严嬷嬷见是她,松了一口气,满意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果然是个好孩子,模样周正,冰雪聪明。夏夫人果然是教女有方啊!” 夏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嬷嬷谬赞,论礼仪姿态谁能比得过嬷嬷呢。小女还是得劳烦嬷嬷多多指点。” 是了,严嬷嬷可是宫中有名的教养嬷嬷,能得她一句夸赞,那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奉承的话谁都爱听,严嬷嬷自然也不例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夫人这是哪里话,提点倒也说不上。但宫中规矩繁多,周全点总是好的。我这里有一本自己编写的关于礼仪的书,今日与令姑娘有缘,便赠给姑娘了。” 夏夫人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浮起了一抹红晕,忙扯了夏青染一块磕头道谢。 严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书递给夏青染,夏青染郑重地接过再一次道了谢便退到一边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夏采薇嘀咕道。 虽然声音不大,但屋子就这么点大,那点声音便自然听到了。崔姨娘差点吓得直接捂住夏采薇的嘴。 严嬷嬷的笑意顿时冷了下来,“有些人啊,全身尽是一副小家子气。难怪没这个福气当主子喽。” 夏苏北的脸都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这么丢人。向夏采薇那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夏采薇立马躲到崔姨娘身后去,不满地哼了声。 夏苏北没了法子,真是被他娇惯坏了。看他回来怎么收拾她。 被夏采薇一插嘴,严嬷嬷也没了说笑的心思,“聘礼已经清点完毕,老身这就告辞回宫。” 夏苏北理亏,只能赔笑地送严嬷嬷出去。 严嬷嬷冷眼瞅了瞅这个宠妾灭妻的男人,哼,眼皮子真是够浅的。可怜那位清王妃了…… 第三十章 母女谈心 夏苏北送完严嬷嬷折返回来便黑着张脸,夏青染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倒要看看她这怒气冲冲的爹会怎么处置夏采薇。呵,估计还是舍不得。 “跪下!”一声冷喝,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夏采薇忐忑地扯了扯崔姨娘的衣袖,示意她为自己求情,崔姨娘已经混成人精了,也知道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 无视她的哀求,直接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跟你爹爹认错!” 夏采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娘,娘从来都会护着自己的,难道因为夏青染成了王妃娘也不疼她了,怨恨的眼光投向夏青染。 夏青染一脸莫名其妙,谁让你多嘴的,这也能赖上她?!别过脸不看她。 夏苏北看她不知悔改的样子,火气更大了,“来人,上家法!” 夏采薇和崔姨娘吓得一哆嗦,那可是会打的皮开肉绽!采薇从小娇生惯养,哪经得起这老爷这样打! “老爷,不可啊~采薇她已经知错了,贱妾带回去定会好好管教。求老爷饶过采薇~”崔姨娘哭喊着。 夏采薇也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刚刚就跪地求饶了,这二十大板要是打下去,她还能活吗? 也忙哭的梨花带雨地扯着夏苏北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求饶,“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爹~您不是最疼女儿的吗?女儿这就回去抄写女戒一百遍,定会好好悔改。” 夏苏北看她果然是一副悔改的样子,心顿时也心软了。对于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他都很少动用家法,采薇这二十板子下来,这画面想想他都心疼。 握了握拳头,松开,别过脸道:“既然这样,家法就免了。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女戒抄写两百遍交于夫人检查。” 夏青染看着父慈女孝的这一幕格外刺眼,呵,父亲真是偏心,就这样三言两语饶过他了。这要是换作她,今日这顿打怕是少不了了。 虽然已经早已习惯,但看到这一幕不免还是会黯然神伤。夏青染回头去看她娘,也是心痛不已的样子。 还是不打扰这温馨的一家人了,“父亲,母亲已经出来许久怕是身体承受不住,染儿该扶母亲回去休息了,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待他回答扶着夏夫人便往后院走,这要搁以前,夏苏北肯定会觉得她无视自己这个父亲。但如今,她已成为了三皇子妃,便也不跟她计较这么多了。 “染儿,你这么无视你父亲,他怕是不喜啊!”夏夫人还是有些担忧。 夏青染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如今成了清王妃,他怕是不敢了。母亲,你放心,女儿有分寸的。” 正巧经过后院的凉亭,荷花开的正茂,让人看着心情就甚好。 “青染陪母亲过去坐坐,我记得母亲最喜欢荷花了。萍儿,快折些荷花,等会回去放到母亲房里,添点生气。” 萍儿笑着应下,便起身往荷塘走去。夏青染扶着夏夫人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下,有眼色的丫头早已呈上了热茶。 “母娘,快尝尝,我瞧着母亲最近的气色好些了,果然是想通了心里畅快了,身体自然也跟着好了不少。” 夏夫人看着把伤痛埋在心里的女儿,心疼不已。再想到自己女儿莫名其妙被赐婚成了清王妃,更是难过。 “染儿,你跟娘实话实说,对于这桩婚事怎么想的?如果不愿意别勉强自己,娘不会为了什么荣华富贵牺牲自己的女儿,你要是不愿,母亲拼了命也要让你爹把亲事退了。” 夏青染苦笑一声,她还能怎么想,皇上赐婚那是铁板钉钉的事。不过这桩婚事对她来说也不算差了。 “娘,女儿觉得挺好的。清王殿下文质彬彬,一表人才,是京中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女儿能嫁给他是女儿的福气。”夏青染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 夏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清王身世好,长的也好,自己女儿会动心也不奇怪。 不过也好,至少是嫁了个满意的。如今,夏府很多事情她都无能为力,与其让崔姨娘插手染儿的婚事,现在这样反而更好。只要染儿愿意,喜欢,她也就放心了。 “娘,你放心,女儿大了知道照顾保护自己的。倒是你,一定要好好养病,这样才能健健康康送女儿出嫁。” “好,好,好。娘听你的,娘今晚过来陪你挑嫁衣样子。”夏夫人说到这不免有些哽咽。 夏青染也很是伤感,自己要是出嫁了留她娘一个人在夏府,万一崔姨娘欺负娘可怎么办?她如今在夏府也没什么牵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娘。 萍儿抱着满怀荷花,看着抱头痛哭的那对母女,也红了眼眶。她跟小姐一样,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夫人了。 第三十一章 父女交易 晚上,夏苏北差人把夏青染叫了过来,说是有事要交代。 夏青染跟着仆人往书房走的时候并不意外。他爹不找她,她倒是要找他了。毕竟娘的事她希望他可以给她一个承诺。 “女儿见过爹爹。”夏青染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夏苏北瞧着这个自小与他便不亲近的女儿。想不到,如今已经长的亭亭玉立,样貌与年轻的夏夫人出奇的相似。 看向夏青染的眼光顿时柔软了几分,“免礼,你我父女二人好久没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夏青染倒没什么反应,之前的一切切她可记着呢。现在想跟她扮演父慈女孝,呵,想都别想! 夏苏北看夏青染还站在那,以为她受宠若惊不自在呢,害,以前是他忽视她们母女了。 慈祥地招呼道:“染儿,快坐到为父身边来。” 夏青染依言坐下,夏苏北往两只杯展中倒了些许薄酒。一杯给夏青染,一杯给自己。 “咱们父女两个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顿饭可真是难得呀!”夏苏北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夏青染没说话,只是就着杯口任火辣的液体流入喉咙。可不是嘛,以前哪回不是一家人一起吃饭就因为崔姨娘的事争论不休,像今天这么安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应该还在怪为父?为父其实也有苦衷。”夏苏北叹了口气。 他以为这样自己的女儿就会心软,然后又可以任他差使。 可惜,如今的夏青染不会了,而之前的夏青染已经死了。 是的,没错。夏青染跟慕容寂雪一样,都是重活一世的人! “哦?不知父亲有何苦衷?不妨说给女儿听听。”夏青染拿起酒壶往夏苏北的杯里添了点。 夏苏北也没想过她是这样的回答,她以为她会说明白的什么的之类的。 被怼了个没脸,夏苏北忽然觉得他果然不应该如此低声下气求她。 她是自己的女儿,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听自己吩咐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夏家。 “咳咳,你如今要嫁入皇家了,礼仪规矩不可忘。像今日这样顶撞自己的父亲着实不可取。”夏苏北板着脸说道。 “是,女儿知错,以后定会好好学习规矩。”夏青染还是没什么表情,毕恭毕敬答道。 夏苏北却莫名感到心里不是滋味,虽然这个女儿话里话外都毕恭毕敬,一言一行也挑不出错处,但夏大人表示他就是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染儿,今日为父叫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夏家足够强大,你的地位才足够稳固。” 夏青染心底冷笑一声,果然是这句话。憋到现在才说也是委屈了她爹。 前世,逼她嫁给欧阳克良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让她要好好讨欧阳大将军的欢心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可他却不知道她嫁过去受了多大的苦,那位欧阳克良表面看着人摸狗样,实际上就是个变态。 每回行夫妻之事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伤痕累累不说,最可耻的是欧阳克良每回都是叫一些青楼女子和自己一起服侍他,稍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连自己的陪嫁丫鬟萍儿和墨屏欧阳克良都没放过。 这些事她自然不便对父亲明说,可多少次她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他都是告诉自己要顺从夫君之类的。 最后,她和萍儿、墨屏实在受不了欧阳克良的折辱便一起投河自尽了。 她也没想到上天阴差阳错的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活的时候又被赐婚给了清王。 命运的安排果然是滑稽可笑,不知道这一世清王是否能登上帝位呢?欧阳克良要是知道被自己折辱而死的女人一跃成了自己主子的女人是什么心情呢? “染儿,染儿,你有在听为父说话吗?” 夏苏北的声音把她从前世的回忆漩涡里拉了出来,“知道了,父亲。不过女儿也有一事想求父亲帮忙。” 夏苏北看她竟然敢跟自己讨价还价,心底也有些不喜,不过面上却是没表现出来。 “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都是一家人,言重了。” 夏青染看他答应了,脸上一喜,郑重地跪了下来,磕头道:“请父亲务必照顾好母亲,若母亲有什么不测,女儿这颗棋子他日可能就是悬在夏府头上的一把刀!”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母亲在夏府的绝对安全! “你……你……”夏苏北你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他对香儿母女确实有所亏欠。 ……但这也不是夏青染可以藐视父亲威严的理由,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是要翻了天不成! 夏青染早就看透了他,也顾不上他生不生气,“父亲放心,女儿说到做到。父亲好好想想,女儿便不惹父亲生气,先告辞了。” 说出这话,夏青染心底还是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她也相信世家大族都有难以言喻的苦衷。 然而,事实告诉她她还是太低估人性了,下一秒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好,我答应你。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从此以后她就没爹了,他们只是棋子和执棋人的关系。她保他荣华富贵,他护她娘一世安宁。 第三十二章 又一道惊雷 慕容寂雪自然听到了夏青染将要被赐婚给楚君瑾为正妃的消息,她正在担心呢,又一个好姑娘要被楚君瑾祸害了。 “之双,你听说过这个夏青染吗?”慕容寂雪自己是没什么印象。 上辈子她忙着给楚君瑾打江山,哪有空关心这些贵女。 “不知道呢,只知道是兵部侍郎夏苏北的嫡女,其余一概不知呢。” 之双奇怪地看着她,这么积极打听嫁给清王爷的女子,小姐这是口是心非,怕是还放不下清王爷。 只好开口劝道:“小姐,清王爷着实不是良配,小姐你就快忘了。” 慕容寂雪一听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个傻丫头!她要是再对楚君瑾有啥想法,天打五雷轰! “放心,你家小姐知道的,早就对那狗屁王爷死心了。我这是担心又不知道哪家姑娘被祸害了,唉~” 慕容寂雪愁的很,但是现在她又必须按捺住,现在什么水花都没有她不能轻举妄动。 “走,去看看大小姐。得把这好消息告诉大姐姐,让她高兴一下。” 说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我好像有一件大红色的襦裙,也帮我换上。” 之双奇怪地瞅了她一眼,“小姐穿这么鲜艳做什么?小姐不是向来喜欢素雅一点的吗?哦~我知道了,小姐这是故意的。” 换好之后,之双一脸她知道的神情好笑地出去了,她家小姐真是幼稚啊!不过,她好喜欢啊,想到大小姐发黑的脸色她顿时觉得格外痛快。 之双出去了,留下慕容寂雪一个人在房间。看着镜中一袭红衣的自己,恍恍惚惚地想起了那年她嫁给楚君瑾的场景。 那场婚礼着实说不上盛大,现今想来都有点可笑。 没有三媒六聘就算了,因为战事吃紧,婚礼一切皆从简。她的嫁衣说白了就是一块红布简单地裁剪了一下,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至于凤冠,都还是绫风从娄城哪家不知名的小店铺加急赶制的。 就这样,她就稀里糊涂嫁给了楚君瑾!当时还觉得满心欢喜,因为她跟他的那场婚礼实在来的不容易。 他和她,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了,本以为会恩恩爱爱相守一生,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 楚寒辰来到听雪苑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红衣女子一脸神伤地盯着镜子,之前不是听说她跟楚君瑾彻底闹掰了吗?莫非这一切都是他们做出来的假象? 看她这样子,跟被心爱男子抛弃的伤心女子并没两样,果真,有诈么? 他也不相信一个女子能无缘无故这么快脱离一个男子的感情! “呵,果然还是伤心了!”一道嘲讽的声音想起。 慕容寂雪吓了一跳,她现在真的太废了,连有个陌生男人进了自己闺房都察觉不出。在京城蹉跎这么些日子,她都快忘了自己还会些武功! “谁?!”慕容寂雪取下架子上已经落满灰尘的配剑,利剑出鞘,横梁上映射出一道道白光。 楚寒辰倒没料到她会对自己出手。不过,现在倒是个可以试探她有几分真本事的好机会。 轻易地躲过慕容寂雪的剑尖,楚寒辰很快闪到慕容寂雪的背后。 慕容寂雪感到一阵强劲的掌风从后面袭来,好快的速度,而且这步法处处透露着诡异。 来不及想这么多,慕容寂雪只能侧身躲避。手中暗暗打开手镯的机关准备偷袭,不对,她怎么看这身影有点眼熟呢?! 可是对方出手越来越凶狠,她也没时间细想只能拼尽全力反击。好不容易找准机会射出银针,结果对方好像早有预料很轻松地便躲过了。 慕容寂雪不甘心,只好再次寻找机会偷袭。 楚寒辰自然注意到她的打算,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支梅花镖直直向她逼来,她习惯性地往左边一闪。结果没想到对方已经在她准备落脚的地方站定等着她! 原来那只梅花镖只是迷惑她的而已!真是卑鄙无耻,不讲武德!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楚寒辰用折扇抵着她的身体,她才堪堪稳住没有摔进他怀里。 她奇怪地看着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这人是来干嘛的?不对?!这人怎么越看越像那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慕容寂雪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楚寒辰看她认出自己来了,也没有抓包尴尬的觉悟。自顾自坐下,端详着她的屋子。 “您有事?”慕容寂雪又疑惑地问了一声。 楚寒辰还是不回答她,轻叩着桌面,示意她倒茶。 慕容寂雪好脾气地给他倒了杯茶,“凉了,陈茶。” 慕容寂雪:“……”这太子真跟前世那个战场上的如匪君子搭不上边! 慕容寂雪只好拿出季氏送她的好东西招待他,熟练的把茶叶放进茶盅里,再把它搁置在小火炉上。 很快,水沸腾的声音响起,一缕白色的水汽在房间里翻腾。 重新盛了杯茶放到他的跟前,他低头觑了一眼,把它推到慕容寂雪跟前,“二小姐,请。” 慕容寂雪当然不喝了,谁知道这茶叶里被季氏下了什么好东西。这太子果真是慧眼如炬,武功深不可测,要是能拉拢他那她岂不是报仇有望了? 其实,楚寒辰在试探她,她何尝不想试探这位太子殿下的本事呢 “臣女不渴,这茶还是太子殿下先用。”慕容寂雪讪讪笑道。 楚寒辰冷笑一声,“二小姐果然善变,前一秒可以假借本太子之手对自己心上人下手,后一秒又为心上人黯然神伤。现在竟然又在本太子茶里下药,不知二小姐是何用意,莫非是要颠覆这大定江山!”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越发冷了。 慕容寂雪看着他给自己扣了这么大顶帽子,不免有些生气。 自己何时为楚君瑾黯然神伤了?!下药这事……她解释不清,她知道他肯定能看出来,所以就…… 反正总得算下来还是她不对,只好赔礼道:“太子殿下果然是耳聪目明,武艺高强,臣女自愧不如。至于这茶只是误会,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跟臣女计较。臣女对殿下并无恶意,殿下明鉴。” “并无恶意?希望你说到做到。还有,本太子希望我们应该有共同的敌人。”话落,便伸手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往嘴边送。 慕容寂雪一看,急得上前直接握住他的手。一阵细腻冰凉的触感传来,慕容寂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收回了手。 楚寒辰也有点不大自在,显然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但是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碍事。” 慕容寂雪呆呆地看着他把那杯茶饮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讷讷地没头没尾问了句,“殿下今日有何事相告知?” “大理寺卿林浮沉的嫡女林初萱将被封为清王侧妃。” 什么?慕容寂雪差点脱口而出,只感觉又一道惊雷从自己脑中闪过。 林初萱?清王侧妃?前世的萱妃?她记得前世林初萱是在楚君瑾登基之后才进的宫。碍于她爹的身份,进宫不过两月便被楚君瑾破例升为萱妃。 而这一世,林初萱竟然如此早便嫁入了清王府?! 慕容寂雪惊讶过后再抬头看向对面,发现楚寒辰早已没了身影。 第三十四章 影帝楚君瑾 “师妹,听说你受伤了?!”程颜正靠在床头看话本呢,便看到一脸焦急的楚君瑾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 “师姐夫?!”程颜眼睛一亮,她可有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师妹,对不起,都怪本王害得你受伤。本王刚一听到消息,便急忙赶过来。现在感觉如何?”楚君瑾一脸歉意。 程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这次刺杀失败都怪那个叫张光的管事!净坏我好事!” 楚君瑾眼皮子一跳?张光?!他安插在太子府的棋子,他不是早就暗里通知张光配合程颜吗?!真是个蠢货! 程颜看他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好奇地问道:“师姐夫知道这个人吗?” 楚君瑾别开脸,脸不红心不跳答道:“并不知,可能是别人派来刺杀太子的。太子作恶多端,遭人嫉恨也是常有的事。” 程颜一想也是,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师妹,我跟你说件事,你听了先别生气好不好?”楚君瑾现在不确定如果程颜知道自己被赐婚的消息会作何反应。 程颜疑惑地看着他,“师姐夫,你说。我相信你有苦衷的。” 楚君瑾一听有戏,立马换了一副颓然地面色瘫坐在地上。 程颜吓了一跳,她何时见过这样的楚君瑾。 “师姐夫,你别吓我呀?到底怎么了?”程颜焦急地摇着楚君瑾的手臂不停地问道。 “父皇给我赐婚了。” 程颜只感觉那一刹那犹如晴空霹雳,赐婚了?!那她师姐怎么办?黎明峰的规矩是所有的弟子都必须洁身自好,男不三妻四妾,女不共侍一夫。 看向楚君瑾的眼神便也有些变得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她的师姐夫了。 楚君瑾看她的疏离,顿时也慌了,这么一颗好用的棋子丢了真是可惜了! “师妹,你……你知道我是有苦衷的。我自小不得父皇宠爱,既然圣旨已经下了,此事是绝无转圜的余地了。” 程颜自然理解,她并不怀疑楚君瑾对师姐的真心,只是可惜情深缘浅。 “师姐夫,我不怪你。是程颜不该打扰你,明天我便离开府中。至于师姐,王爷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程颜本来挺伤感地,不过她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既然如此,那就好聚好散!她师姐这么好,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师姐夫! 楚君瑾看她这么快释然了,心里总不是滋味。而且, 他怎么可能放程颜离开!她知道的太多了,如果说服不了她留下,那就别怪他狠心! “师妹,你说这话是还在怪我吗?如果你不相信我执意要走的话那我便抗旨不娶!” “不行!这可是砍头的大罪!”程颜一听便立马反驳。 “我离开只是……只是不想再打扰你的生活了,你娶了王妃,我留在这里总归是不好的。” 楚君瑾一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忙劝道:“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师妹,你也知道,身边关心我的人并不多。阿雪我找不回了,现如今连你也要离我而去,我真是失败呀!” 楚君瑾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抓起桌上的酒壶便直接往嘴里灌。 程颜心里如针扎似的疼,师姐夫好像真的挺可怜的。 师姐被抓走了,如今他还要被逼着娶自己不爱的女人,他的心里应该很难受! 自己也这么不懂事,执意要走,师姐夫的心应该被自己伤透了。 上去轻轻扯了扯楚君瑾的衣袖,“师姐夫,我不走了,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楚君瑾划过一抹得逞的笑容,女人果然容易心软! “真的?!师妹你没骗我?!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阿雪救回来的。”楚君瑾立马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 程颜自然不疑有他,坚定的点了点头,“放心,师姐夫,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还有,我会替你跟师姐解释的。” 楚君瑾一副感动的差点泪流满面的模样,把程颜看得直叹气,师姐夫真是太苦了,呜呜呜呜呜。 绫风目瞪口呆,王爷果然是王爷,这忽悠人的本事真是一套一套的,可怜的程颜姑娘呦。 “知秋,大姐姐用过膳了吗?”慕容心言提着食盒刚来到弄玉堂便见知秋领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守在门口。 知秋见是慕容心言,自然也不敢怠慢,忙上前恭敬地回道:“奴婢见过三小姐。小姐刚用过晚膳呢,只是胃口不太好。三小姐这是来看望小姐吗?” 慕容心言点了点头,正想要绕过知秋走进去,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立马把她拦下了,“三小姐请留步。” 慕容心言疑惑地看向知秋,“怎么回事?如今竟连我也不能进去看望大姐姐么?这是何规矩?!” 知秋看慕容心言已经染上了几分怒意,只好上前一五一十地说了。 “大夫说大小姐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所以夫人只好不让人打扰大小姐,免得大小姐听了什么脏耳朵的东西又受刺激。” “是吗?你放心,我和姐姐是亲生姐妹,我定然不会害她的。如今我已有好些时日没见到大姐姐了,着实是担心想念的紧。麻烦知秋姐姐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看一看大姐姐。母亲这边要是责怪下来我一力承担。” 看着慕容心言情真意切的模样,知秋心里的警惕七分便散了八分。她其实也不大明白为什么夫人连三小姐也不允许。 “行,那三小姐赶快进去,记得别逗留太久,让奴婢难做。” 朝那个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很快那两个嬷嬷便让出了一条路。 慕容心言感激地朝知秋一笑,掏出袋银子塞到知秋手里,笑道:“两位嬷嬷和姐姐辛苦了,这些钱就当我给你们买茶喝了。” 两位嬷嬷立马喜笑颜开地道了谢,乐呵呵地退到旁边去了。 第三十五章 难以言喻的爱 慕容诗冉正靠在软枕上发呆,自从上次楚君瑾抛下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慕容心言进来看到慕容诗冉憔悴的身影吓得捂住嘴巴才不至于让自己尖叫起来。 才短短不过几天,慕容诗冉眼窝深陷,眼底乌青,宽松的寝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 一阵揪心似的疼在慕容心言胸口翻腾,“姐姐?” 慕容诗冉听到声音,机械似地抬头看了一眼。很快便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门口发呆。 慕容心言不死心,又轻轻地喊了一遍,“姐姐?” 慕容心言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慕容诗冉的一举一动,她期待她可以像以前那样,骄傲自信地回头朝她灿烂一笑。 可惜,并没有。现在的慕容诗冉可以说是一个活死人也不为过了。 “姐姐!”慕容心言突然失控地大喊。 慕容诗冉总算有了些反应,麻木地回头看了一眼,“心言,是你啊。” 慕容心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紧紧握着慕容诗冉的手,“姐姐,你怎么了?” “我让他丢脸了,他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慕容诗冉捂住脸痛苦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清王爷说过只喜欢姐姐的。” “不!他变了,心言你走,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慕容心言一下子挣脱了慕容诗冉的手,“自生自灭?以前那个骄傲自信地慕容诗冉去哪了?为了个男人就这样要死要活。你难道不想向那些害你的人讨回公道吗?!慕容寂雪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看你的笑话呢!” 慕容心言本以为提到慕容寂雪她会有点反应,可没想到慕容诗冉还是无动于衷。 姐姐,难道真的要逼她伤害她吗? “姐姐,你清醒一点!清王府好事将近了。” 慕容诗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他要娶别人了?” “是,他这么快就要抛下你娶别人了!姐姐,你还不明白吗?我早跟你说过男人靠不住的,可你偏偏执迷不悟!”慕容心言痛心地说道。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为了让我死心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慕容诗冉疯了一样揪着慕容心言的领子,整张脸因为不甘而变得扭曲狰狞。 慕容心言忽然笑了,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她一直把这份爱埋在心底,因为她知道这份爱是可耻的,是不会被接受的。更何况姐姐早已把一整颗心给了清王爷。 这种怪异的感觉她也是后面才惊觉的,她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 “姐姐,你好好看看清楚不想你好过的人是我吗?” 按捺住心底的波涛汹涌,慕容心言试图唤起慕容诗冉心底对慕容寂雪的恨。 恨是人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它足以令人起死回生。 “姐姐,你好好想想是谁造成的这一切!”慕容心言再次提醒道。 慕容诗冉的脑海中浮现了那天晚上慕容寂雪抓着她的手腕高高举起的画面。 “慕容寂雪!我与你势不两立!”慕容诗冉猩红着眼睛喊完这句话便昏过去了。 慕容心言心疼地把她扶到床上,仔细替她掖好被角。抚摸着她瘦削的脸庞,轻轻叹了句,“你好好活着就好,我只要远远看着你一眼便满足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上次是她大意了,才被慕容寂雪反将一军。不过慕容寂雪最近也很是奇怪了,好像一下子整个人变聪明了感觉?! 知秋从门缝里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她竟然看见三小姐亲了亲大小姐的额头?!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一般姐妹情深也不至于会做出如此亲昵地举动? 不管了,知秋轻轻扣了扣房门,很快屋内传来了一道声音,“知道了,本小姐这就出来。” 慕容心言控制住自己心里不断滋长的想法,看着根本就没动地食盒叹了口气。 知秋在外面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就怕季氏忽然来看望大小姐,要是夫人知道了,肯定会扒了她的皮。 慕容心言推开门走了出来,知秋连忙 迎了上去,“三小姐,小姐如何了?” “快找个大夫过来,我在这里守着。”慕容心言催促道。虽然知道慕容诗冉这是气急攻心,但总归是不放心,还是叫大夫过来看看安心一点。 知秋始终觉得刚刚应该发生了什么,看了看依旧完好的食盒,“小姐没用么?” 慕容心言点点头,“快去喊大夫过来,这样下去不行的。哦,对了,别惊动夫人,省的她担心。” 知秋应了声是,急匆匆出了院子。 “小姐,刚刚我看到知秋急匆匆去找大夫了,大小姐怕是气惨了!”之双一回来就赶快向慕容寂雪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慕容诗冉,怎么样?!这种被至爱伤害的滋味可好受? “夫人这几天在干嘛?她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如此平静倒有些蹊跷了?之双,你暗地里帮我打听一下夫人的行踪。” 慕容寂雪沉吟了半晌,还是觉得心底不踏实。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半白,背着个药箱的老头出现在了弄玉堂门口。 “三小姐,这位是刘大夫,快让他进去给大小姐看看。”知秋有些着急。 慕容心言点了点头,推开门带着大夫进了内间。 拿了块洁白的丝帕覆在慕容诗冉的手腕上,刘大夫把手搭上去诊脉。 “怎么样?”刘大夫刚收回手,慕容心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无碍,只是气急攻心,服几副药就好了。我看这位姑娘重要的是心病啊,心病只能靠病人自己想通了,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刘大夫摆了摆手,写下两张药方,“早晚各一贴,饮食方面记得清淡一点。”说完便背着药箱出去了。 知秋跟着出去送刘大夫,慕容心言则静静地站在原地。 看着慕容诗冉安静地睡颜,嘴角漾出一抹苦笑,“你真的如此爱他吗?为了他,竟可以连命都不要?!” 第三十六章 秦姨娘来访 大定的夏天格外炎热,但好在听雪苑年久失修,四面漏风,倒也是凉爽。 “小姐,大夫人真是太过分了,虽然小姐不是嫡出的,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府的小姐,送点冰块来也是应当的。夫人倒好,以一句府里冰块不够,便打发了。”之双朝慕容寂雪抱怨道。 瞅了瞅之双鼓起的脸颊,慕容寂雪顿时感到好笑。 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谁惹我们之双生气了?听雪苑四面目及之处皆是美景,不巴适得很嘛。” 正好,一阵轻风拂过,吹散了一屋子的热气,慕容寂雪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之双看慕容寂雪这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跺了跺脚,“小姐~,你不能总是这么好说话。” 亏她还以为小姐总算开始有觉悟了,如今看来,她家小姐还是一样好欺负! 安抚地拍了拍之双的手,“没事,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之双,你相信我吗?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我带你回黎明峰。” “黎明峰?那不是小姐之前住的地方吗?我相信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之双的双眼顿时变得程亮。 慕容寂雪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明明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做,她却开始怀念黎明峰的生活了。 东宫书房内,楚寒辰正静静地用指腹擦拭着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有什么奇怪吗?”宁千也仔细观察过这枚玉佩,发现除了刻有“黎明峰”三字,其他并无异样。 “我听说定南将军府有一位二小姐就是来自黎明峰,而且这位二小姐跟清王关系不清不楚,这事会不会跟她有关系?”柳南彦也开口问道。 毕柔君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跟她一样明明是京都贵女,还非得跑去江湖学武艺?!顿时来了兴趣,“不管她跟这事有没有关系的话,我都要好好会会她。” 宁千辩解道:“那位二小姐跟清王早就划清界限了,这事本来就跟她没关系。” 柳南彦白了他一眼,“你如何这么肯定?莫非你与这二小姐相识?” “相识倒也说不上,只是误打误撞认识罢了。上次清王闹得那出可不就有她的功劳,殿下可以作证。” 听到殿下和这二小姐已经打过照面了,毕柔君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听说黎明峰有一套自创剑法漫天飞雪,在大定赫赫有名。殿下,不如让柔君去会会她。” “不必,”楚寒辰挥手让他们退下。 “殿下,我……”毕柔君还是不死心。 柳南彦扯了扯毕柔君的衣袖,毕柔君不甘地朝殿内看了一眼那冷清的身影,跟随在柳南彦后面离开了书房。 “南彦,刚刚为何拦我?”毕柔君有些埋怨他。 “柔君,你不了解殿下的脾气吗?再说下去……”柳南彦担忧地说。 “殿下不会的,殿下待我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毕柔君始终有一丝期待。 “唉,你……” 目送毕柔君的身影,柳南彦有一瞬间黯然,柔君,你能否看看我? “小姐,秦姨娘来了。”星儿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带姨娘进来,快备些茶水点心。” 秦姨娘?前世跟她并无来往,今生倒有些牵扯了。也好,反正闲来无事,不如见见? 走到院子里,果然见一个略有些憔悴的妇人坐在茶几旁,看这样子,是病了许久了。 “姨娘。”慕容寂雪弯下身子行礼。 那妇人恍如刚回过神来,连忙把慕容寂雪扶起来坐下,轻柔地说:“听说你前段时间撞到了脑袋,如今可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多谢姨娘关心。怎么不见玲妹妹呢?” “她呀,前几天顶撞夫人被罚跪祠堂了。你……你跟你娘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秦姨娘似乎有些感慨。 “我娘?姨娘见过我娘吗?能跟寂雪讲讲吗?” “也……没有见过,只是听人家说过。你娘有一双丹凤眼,一笑起来便有万种风情。眼睛会说话大概说的就是如此。”秦姨娘似乎陷入了回忆。 “咳咳—”秦姨娘身旁的丫鬟绿云咳了一声。秦姨娘好像反应过来了,“看你身子已经大好,我也放心了。那姨娘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秦姨娘起身匆匆走出了院子。 奇奇怪怪?明明不是聊的挺好的嘛? 离太阳落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如去看看慕容尹玲。上次说去世安苑找她玩儿,结果竟耽搁到现在。 “之双,帮我去备点吃的,我要去看看四妹妹。” 祠堂在定南将军府最里面,大概是怕扰了祖先清静。 越往里面走,便见不到什么丫鬟小厮了,小道两旁栽种着开的正艳的菊花盆景。 到了祠堂门口,便见两个凶神恶煞的护院守在那里。 “什么人!还不速速离开,这里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 “两位大哥,我是二小姐,来看望受罚的四妹妹。麻烦两位大哥通融一下。” 慕容寂雪朝之双使了个眼色,之双立马从袖口中掏出一小袋碎银子递给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 没想到,那男人粗鲁的呸了一声,把那银子往地上一扔,面无表情地说:“夫人说了,谁也不能来看望四小姐。” “你……”之双顿时火了,慕容寂雪连忙扯住她,拾起地上的银子,劝道:“回去,等四妹妹出来我们再去看望。” 转过身欲走,之双悄咪咪地问道:“小姐,我们真这么算了嘛?真是狗仗人势!” “当然不是了。”慕容寂雪掏出两根银针暗中射向那两个守卫的大腿。 “1、2、3,走,进去。” 之双看着那两个依旧笔挺着守卫,“小姐~,他们怎么办?” 慕容寂雪拍了拍之双的肩膀,“给你看看你家小姐的厉害。” 说完走到其中一个守卫前面,抬脚踢了他两下,做了个鬼脸,无动于衷。 慕容寂雪大摇大摆地进了祠堂,之双还在外面感慨,“这真是太神奇了!诶,小姐,等等我。” 慕容寂雪原以为慕容尹玲看到她会跟看到一个救世主一样双眼泛光,谁知,她只是随意打量了自己两眼,才嚣张地问道:“你总算进来了,给我带啥好吃的了?” 当看到只有一小碟玉米虾仁饺子时,嫌弃地摇了摇头,“不至于!季王八克扣了你多少月银啊!” “季王八?”这称呼听着新鲜! “你可管管你的嘴,可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放你出去?” “季王八没发话我就在这待着,二姐姐,你这回真给力,直接把慕容诗冉干趴下了。” 慕容尹玲简直乐坏了,慕容寂雪也没想到秦姨娘这么文静的性子怎么会养出慕容尹玲这样的跳脱的性子。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待着,省的你娘担心。”慕容寂雪摸了摸她圆溜溜的脑袋。 慕容尹玲嫌弃地拍开她的手,“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快走快走。” 慕容寂雪无奈地收回手,轻轻地把祠堂的门关上,拿出药丸在那两个守门人的鼻子下来回绕了一圈。 “走。” “我怎么感觉刚刚好像睡过去了,啥都不记得了。” 对面那守门的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这是喝酒喝上头了,我们不就好好站在这吗?!夫人说了,这四小姐要是没看好,扒了咱俩的皮。” 第三十八章 赴宴 季氏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请帖,心底忧愁不已。 这明摆着就是鸿门宴,淑妃真是好狠的心! 她如今该如何跟诗冉解释呢,瞒了这么久,难道真要把这血淋淋地事实摊在她眼前?! “侍画,请二小姐和心言过来一趟,就说我又要事相商。” 慕容寂雪听完侍画的话,欣然答应了。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怎么可以浪费!前世,她一直尽心尽力伺候淑妃,可淑妃从来对她都是极尽挑剔,动则责打,轻则羞辱,从来都不会维护她这个儿媳妇。 如今,她倒要看看淑妃有没有这样的福分选到像她这样一个逆来顺受的儿媳妇。 “小姐,这淑妃娘娘邀我们定南将军府的人前去,怕是不安好心。” 这小姐已经跟清王爷闹掰了,如今清王爷已觅得佳人,淑妃是个聪明人,如何会请旧人相看新人徒生事端? 之双想到的慕容寂雪也想到了,淑妃明摆着是想羞辱定南将军府。 季氏估计也是想商量此事,所以才急着叫她过去,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慕容寂雪依言去了浮曲阁,刚到门口便听到了慕容心言和季氏的谈话声。 “二小姐,夫人在里间等你,快进去。”侍画领着慕容寂雪到了里间,关上房门出去了。 “寂雪见过夫人。”她现在人微言轻,还是得靠着季氏保险点。 季氏听到声音亲自上前把她扶起来,“不必多礼,快坐下。” 慕容寂雪才堪堪坐下,慕容心言竟破天荒地起来给她行了个礼,“见过二姐姐。” 勉强笑了几下,才开口说道:“妹妹有礼了。” 她是真佩服这两个女人,明明前段时间刚撕破脸皮,现在竟然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跟你表现得很亲昵,笑得跟朵花一样热情。 “今日我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事要商量,淑妃邀请定南将军府赴宴你们也是知道的。最近府里发生了许多事都与清王府有关,所以在宴会上切记机灵一点,谨慎一点,冷静一点。” 季氏也没了法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慕容寂雪和慕容心言手上。 慕容心言和慕容寂雪点了点头,“还有一事你们要记得,再怎么不和也是我们一家人的事,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慕容寂雪听明白了,这次先一起抵御外敌,回来还是该怎么整她就该怎么整她。 不是她说,季氏哪来这么大脸,你怎么不跟老天商量一下想要哪天下雨就哪天下雨呢! “好了,这么晚了,你们也该乏了,回去歇息。”季氏满脸疲惫地摆了摆手。 “小姐,夫人真是这么想的?”之双觉得今天的夫人有点过于慈祥。 “哼,她现在是没了法子才来向我示弱,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算计我呢。” 慕容心言刚走出不远,“三小姐,留步。” 慕容心言听到侍画的声音,疑惑地问道:“侍画姑姑,还有何事?” “夫人让你再过去一趟,三小姐懂得。” 慕容心言想着她娘怕是有什么事不好当着慕容寂雪的面说,点了点头,“我这就随姑姑去。” 第二天,慕容寂雪起了个大早,没办法,宴会可耽误不得吉时,要是去晚了可就被主人家认定是失礼了。 换了套不太失体面的衣裙,慕容寂雪带着之双坐上定南将军府的马车浩浩荡荡进宫去了。 掀开帘子,看着熟悉的宫墙,带来的是难以掩饰的心痛。 前世,她可是为这堵厚厚的宫墙抛头颅洒热血,最后顺利成为皇后,不过短短一年光景,就被宣布暴毙而亡。 磕磕碰碰到了城门口,就该下马车了。慕容心言搀扶着一直没说话的慕容诗冉先下了马车,慕容寂雪紧跟其后。 今日的慕容诗冉怪异得很,低着头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地盯着那份请帖,好像上面有花一样! “赶快进去,省得平白无故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慕容心言催促道。 慕容寂雪点了点头,她已经感受到好几道嘲笑不屑地眼神朝她们射过来了。 “小姐,那不是定南将军府的几位小姐吗?她们怎么还有脸来呀!”萍儿忿忿地盯着那几道背影,竟然敢抢她们家小姐的夫婿! 夏青染倒是没说话,上一世王爷可是立了慕容寂雪为皇后,封了慕容诗冉为贵妃。后来,先皇后暴毙,慕容诗冉便顺理成章成了下任皇后。 说起来这一世还是她抢了她们的夫婿呢,她也没想到这一世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淑妃看着下面一个个正襟危坐的贵女们,都差点看花了眼,晏京的美人果然多呀! 既然是赏花宴,那这宴会必然是围绕赏花来进行了。 宴会设在朝霞殿后边的花林里,淑妃向来爱花,因此皇上特地准许她在朝霞殿中打造了一个专属花园。 慕容寂雪三人寻了一处末尾的位置坐下,尽量不惹人注意。 打量了一下整个宴会布置,慕容寂雪不由暗暗为淑妃叫好,浓密的花丛如同遮阳伞一样为贵女们遮挡住了阳光,葡萄藤和凤凰花树的枝干交织在一起,既可赏花,又可随时采撷些晶莹剔透的葡萄解渴。 “这淑妃难怪能得圣上多年盛宠,好一颗玲珑心。”好在贵女们叽叽喳喳声音比较嘈杂,倒是盖过了慕容心言的打趣。 “怎么?定南将军府的几位小姐还没到呢?莫不是嫌本宫的朝霞殿不够大!”淑妃随意打量了两眼,漫不经心说道。 慕容寂雪、慕容心言:“……”这老妖婆要开始作妖了! 一直没说话的慕容诗冉仪态万方地起身行礼,回道:“定南将军府慕容诗冉携两位家妹请淑妃娘娘安。” 慕容寂雪和慕容心言也连忙起身附和道:“臣女请淑妃娘娘安。” 淑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才不屑地抬眼说道:“免礼。果然是位标致的美人儿,瞧瞧,往这一站,倒把京城众贵女都比了下去,难怪能迷惑了瑾儿。” 这话一说完,在坐的贵女有些不爽了,瞧着病怏怏的样子,真是扫兴。 慕容诗冉的脸色白一阵青一阵,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都是慕容寂雪这个小贱人害的! 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歉意地笑了笑,“娘娘谬赞了,臣女蒲柳之姿,比不得各位妹妹。” 慕容心言不忍看她平白无故受气,上前一步落落大方笑道:“长姐福薄,比不得未来清王妃和清王侧妃有福气。” 第三十九章 吃瓜宴 慕容心言说完,众贵女顿时炸锅了。之前只是听说皇上下旨赐婚给夏青染为清王正妃,哪来的侧妃娘娘呢? 淑妃恨恨得盯着慕容心言,这小蹄子哪来的消息?!封林初萱为清王侧妃的消息是得等到瑾儿成婚之后再宣布的,如今…… 慕容寂雪心里暗暗鼓掌,想不到她一张小纸条倒还在这用上了?淑妃,看你怎么收场! 淑妃勉强地笑了笑,“大家不要听她胡说八道,瑾儿深受陛下宠爱,婚姻大事自然由皇上做主。如今,皇上还未发话,不知慕容三小姐哪得来的消息?” 众贵女一听,言之有理呀!这慕容心言哪来的消息啊?!肯定是瞎说的。 慕容心言一下子不知如何反驳,自己确实太过于心急了,如今下不来台,只好朝慕容诗冉求助。 “娘娘别急于否认,舍妹敢这么说自然有依据。之前臣女便听说清王殿下与林大小姐关系匪浅,想来此事也不是捕风捉影。”慕容寂雪看慕容诗冉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好站出来反驳。 淑妃越来越觉得这赏花宴快成吃瓜宴了,大家纷纷谈论的对象还是她宝贝儿子,这哪能行! 慕容寂雪她们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既然敢说出来自然是有把握的。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就她,瑾儿,皇上,太子几人知道。 等等……太子! 之前便听瑾儿提起过慕容寂雪开始逐渐脱离掌控,而且和太子好像关系匪浅。 抠了抠护甲上的宝石,淑妃心生一条毒计。 “慕容二小姐如何这么肯定?怕是早就知道消息了。”说完,又朝众贵女抱歉地一笑,“因是皇上圣旨未下,八字还没一撇,便不敢擅作主张告知诸位。” 说是说圣旨未下,但在坐的都明白,此事怕是板上钉钉了,继而看向林初萱的眼神都有些耐人寻味。 淑妃脸上的笑越来越阴狠,红艳艳的嘴唇,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本宫尚且都不能断定,慕容二小姐如此信誓旦旦,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忽然,话锋一转,“之前便听瑾儿说慕容二小姐一直对他死缠烂打,后面却忽然变得冷淡,瑾儿还以为是想通了呢。原不想,竟然是攀上了太子殿下的高枝儿。” 这不就明摆着告诉大家这事是太子殿下告诉她的。这下好了,不止那些贵女们对她敌意满满,连慕容诗冉和慕容心言都倒戈相向了。 毕扶兰和毕今璃心里倒是格外痛快,这赏花宴来得太值了!毕柔君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慕容心言就说怎么会这么巧呢,原来真是她动的手脚! “娘娘真是太看得起寂雪了,太子殿下性情高洁,如皑皑白雪立云端之上,怎会纡尊降贵跟我一个小庶女讨论这些话长里短。” 意思就是人家太子可是干大事的,怎么会讨论你儿子这些风流史。 大家一听,也有些道理。太子身份尊贵,怎么会跟人瞎讨论这些,看看这慕容府二小姐穿的跟下人似的,怎能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 淑妃一看,脸色气的发青。这慕容寂雪可真是耍的一手好嘴皮子,一个劲儿给她添堵不说,如今倒还让她下不来台。 太子的事不容置喙,她也只是想把火引到她们身上,没想到被反将一军。 慕容寂雪早就料到了,前世淑妃一直不敢对太子的事多加干预,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 “哦?那原来竟是本宫误会了。本宫也奇怪太子眼光毒辣,自视甚高,像你这样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慕容寂雪也不在意,撇了撇嘴,恭敬地答道:“娘娘明鉴。” 淑妃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勉强笑了笑,“原来都是误会,那此事便揭过。今日不仅是赏花宴,本宫也正想借这个机会见一下瑾儿的王妃。” 说完和蔼地朝夏青染招了招手,“好孩子,快过来。” 夏青染无视周围贵女的羡慕嫉妒恨,大大方方上前,屈膝行礼。 慕容寂雪不禁在心底赞叹,多好的姑娘!不骄不躁,温柔贤淑,这浑身的气质与举止在在坐的贵女中都是极其出挑的。 淑妃也是极其满意这个儿媳,进退有度,宠辱不惊。听到被瑾儿将要迎娶侧妃也是落落大方,并无失礼之处。皇上这回倒是没亏待瑾儿。 淑妃褪下手腕上洁白如玉的玉镯放在夏青染的手心,夏青染吓得连忙缩回手。 淑妃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快收下。” 众贵女嫉妒得两眼都要冒火化了,慕容寂雪倒是万般感慨。 希望这位夏姑娘这一生过的可如意些,千万别踏上自己前世的路子! 林初萱看着这一幕,手指已经陷进肉里了也没知觉。 凭什么!明明大家都已经知道她将被赐给清王为侧妃,为什么淑妃娘娘如此厚此薄彼!这不明明晃晃告诉大家她这侧王妃不讨喜吗? 慕容寂雪看着林初萱脸上精彩纷呈,不禁冷笑一声,前世这个萱妃最爱拈酸吃醋,做作得不行,还没脑子,被慕容诗冉压制得死死的。 如今看到这一幕,她不会多想才怪。 林初萱并不知道淑妃也在偷偷打量她,不过这点小事便现了原形。依她来看,慕容诗冉都比林初萱强些。 如此做作得东西,真不知道瑾儿怎么想得!想来那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怕是也不单纯。 淑妃之前碰了钉子,后面倒也没主动挑起事端,整场宴会倒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想必大家也乏了,便散了。”见她是逐客的意思,众贵女自然也识趣地告退了。 才堪堪走出朝霞殿,林初萱便拦住了姐妹三人的去路,“呦,你们三位还有脸来参加淑妃的赏花宴!有些人手段用尽,却没想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你……”慕容诗冉捂着胸口,气的连话都说不顺了。 慕容寂雪听完倒是好笑,“林大姑娘不也是如此?这侧妃的位置落到谁的头上还说不定呢,这位置你可要好好坐稳了,省的平白无故惹人笑话。” 一番话怼的林初萱恼红了脸,林初萱气急败坏道:“慕容寂雪,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大姑娘,慢走不送。” 眼看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林初萱丢不起这人,哼哼唧唧骂了几声,一甩宽袖气冲冲走了。 慕容诗冉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别以为今日你帮了我,之前的事我便可以一笔勾销,你等着。” 慕容寂雪无语,她怼林初萱可不是为了她!林初萱上辈子也没少给她使绊子,她这是给自己报仇! 第四十一章 前世葬身之处 慕容寂雪万万没想到穿过那道宫门,竟然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她怎么会忘记那个小偏院呢,她可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偏院整整躺了四年。 她几乎可以清晰的记得每一个物件的摆放,甚至哪个角落里长着什么莫名的花也是一清二楚。 抬头看看那块结满蜘蛛网的牌匾,“月宫”二字已有些年头了。不仔细些,都认不出来。 想不到,这里原来的名字叫月宫。据说是嫦娥仙子住的宫殿,在这凡间倒成了藏纳污垢罪恶的地狱!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好好看看前世的葬身之处! 推门进去,以为会是杂草丛生,不想却只是铺满了灰尘而已。她记得屋子后面有一丛向日葵。 前世,她唯一的慰藉便是那丛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让人闪不开眼,让人看得都有想好好活下去的欲望。 后来,慕容诗冉见她日日盯着那丛向日葵,便命人拔了个干净。 走到那块空地,依旧是空荡荡的,只是土壤好像被翻新过,上面还铺了些葵花籽。 唔,她这是赶上那些向日葵落地生根的时候了。不禁有些红了眼眶,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感动或许。 是谁种的呢? 感受到后面有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慕容寂雪连忙侧身闪躲。 一边躲避一边分神抬头看袭击她的人是谁?银色面具?太子!好重的酒味! 他们好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太子今天出手这么狠,难道是喝醉了神智不清醒? “太子殿下?”慕容寂雪尝试性地喊了一句。 可惜楚寒辰并不理会她,出手越发狠辣。慕容寂雪武功自是不敌他,很快就败下阵来。 “殿下?!”慕容寂雪语气沉了些。 “扑哧”一声,慕容寂雪感觉到自己的左肩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低头一看,银色的剑身已经没入自己的身体。 慕容寂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 “扑哧”,还来不及看是什么情况,慕容寂雪两眼一黑,便没了知觉。 宁千赶过来看到的便是楚寒辰手握着一把剑尖正在滴血的剑愣愣地站在那里,地上还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哦,不,还是个女人。 凑近一看,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慕容二小姐?! 慕容二小姐怎么闯入了月宫?!月宫可是太子殿下的禁忌!怎么这二小姐偏偏来了这里。 颤抖着双手放到慕容寂雪的鼻翼下,还好,活着! “殿下?殿下!”宁千轻声喊了句。 “把她带回去。”楚寒辰拿出张洁白的帕子擦拭了一会,合上剑鞘。 “哔啦”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宁千指了指自己,“我?我一个大男人不好,要不然殿下来。” 意识到不对劲,悻悻地闭了嘴。“二小姐,对不住啦。” 宁千抱着慕容寂雪跟着楚寒辰走了一段路,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 宁千奇怪地看着他家殿下,接下来的那一幕惊得宁千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只见楚寒辰动手脱下自己的外袍朝自己走来,宁千吓得舌头都打结了,“殿下……殿下您干嘛脱……脱衣服呀?!” 楚寒辰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盖上!” 宁千为难地看着他,这让他给一个女子盖衣服,他……他做不到……想想那个场面他感觉自己节操尽碎。 “我办……办不到。殿下您自个儿来。”说完,一把就把慕容寂雪塞到楚寒辰的怀里。 楚寒辰没料想到他竟如此大胆,温香软玉塞了个满怀。 楚寒辰咬牙切齿,“宁千!” 可是眼前哪有宁千的人影?!宁千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楚寒辰黑着脸站了半天,紧握的拳头无一处不泄露着他内心的愤怒。 楚寒辰看着怀中瘦弱的女子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今日是他疯魔了。 认命地把怀里的人儿裹住,楚寒辰脚尖一掂,眨眼间便消失了人影。 季氏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她可要好好看看慕容寂雪在门外是如何的狼狈!最重要的是,未出阁的女子彻夜未归,以后嫁到夫家那也是抬不起头来的。 当她走到府门口,却发现竟然是空荡荡的一片,哪里有慕容寂雪的身影?! 季氏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昨儿个晚上可有人回来过?” 老朱犹豫了半晌,才喏喏回话道:“回夫人,并未有什么人来过。” 季氏忙转身回去,快步来到弄玉堂。知秋看到她,忙快步上前行礼。 季氏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你家小姐可醒了?” 知秋点了点头,季氏快步越过她进里屋去了。 慕容诗冉才堪堪用完早膳,正准备起身,看到季氏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娘,这是怎么了?您看您,都急得出了一脸汗了?” 慕容诗冉嗔怪道,忙把她扶住坐下,并亲自斟了杯茶递给她。 季氏咕噜咕噜灌了杯茶,才问道:“昨儿晚上慕容寂雪这贱蹄子没回来。” 慕容诗冉身子晃了一下,没回来? 表面却不动声色,笑道:“估计二妹妹真是攀上了太子的高枝!” 季氏看她不甚在意,心里有些惊疑不定。以往每每提起慕容寂雪,诗冉怎么会如此云淡风轻。貌似发生了上次那事,诗冉的性子倒是沉了下来。 “诗冉,不是母亲说你,若是清王爷真靠不住,不如考虑考虑太子!慕容寂雪能拿下太子,我们又何愁不能呢!”季氏小心翼翼说道,一边观察慕容诗冉的脸色。 果然,刚刚还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现下却撕破了伪装。 “娘,你怎么可以这么看瑾郎呢!我相信瑾郎不会这么对我的。那日他也是被逼无奈的。” 看着慕容诗冉歇斯底里的样子,季氏叹了口气,劝道:“娘只是一个提议而已,你别多想。你好好休息,娘先回去了。” 走出弄玉堂不远,季氏长叹道:“诗冉这辈子是栽在清王手上了呀~” “夫人别担心,大小姐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而已。” 季氏摇了摇头,都是女人,现在的诗冉就是当年的自己。 女人呐,把心丢了,这辈子就难回头喽! “找个机会偷偷把二小姐夜不归宿的消息传出去。” 第四十二章 心跳加速 “嘶—”慕容寂雪一睁开眼睛,陌生的床榻,陌生的房间,她这是在哪? 难道她再次重生了?!怎么可以?!大仇未报,出师未捷身先死,老天这是给她开了个多大的玩笑!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左肩的刺痛却让她无力起身,费力半天,总算躺的舒服点了。 靛兰听见声响,忙从屏风后绕了过来,“慕容二小姐,你醒啦?” 靛兰?!太子的人?!所以昨天她是被楚寒辰带回去了?!算他有良心! 看着眼前这个扎着高马尾,一袭红衣劲装的女子,慕容寂雪心底叹了一声,真好! 靛兰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疑惑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东西么?”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呆,慕容寂雪顿时乐了,失笑道:“没有呢。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姑娘?”靛兰惊得跳了起来,“你怎么看出来我是个姑娘?!” 慕容寂雪暗暗翻了个白眼,总算明白为什么前世战场上交手时靛兰老是一口一个“小美人”调戏自己! 狡黠地笑了笑,“莫非姐姐是想装男人调戏我?可惜呀,姐姐身上的梨花香把你出卖了。” 靛兰被戳破了心思,顿时也有些尴尬,凑近自己身上闻了闻,果然,大意了! 忽然想起什么,直勾勾盯着慕容寂雪道:“慕容二小姐,果然是将门虎女,倒是好本事!” 慕容寂雪赞同地望向她,她也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竟然能在楚寒辰手里活下来! 靛兰凑过来,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嘶—”慕容寂雪喊了一声。 靛兰忙把手抽回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啦,慕容妹妹,忘记你身上有伤了?” 慕容寂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碍事。 靛兰又凑过来贼兮兮地拍了下她的背,“给我传授点怎么搞定男人的秘诀呗!” 慕容寂雪一头黑线,她干啥光辉事迹了? 看她不说话,靛兰觉得小姑娘肯定是害羞了。 “别害羞嘛,快跟我说说你怎么把殿下这座大冰山搞定的。” 慕容寂雪总算明白了,合着她以为自己是俘虏了楚寒辰的心才活下来的,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好!谁知道楚寒辰哪根筋搭错了! “咳咳—”慕容寂雪清了清嗓子。 靛兰以为她要传授大招了,忙搬过小板凳来洗耳恭听。 慕容寂雪看她这副乖学生的模样,忽然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怎么搞定的?”慕容寂雪沉吟了一会儿,靛兰忙动了动两只耳朵,生怕错过了这绝世秘招。 “挺简单的。”慕容寂雪勾了勾手指,靛兰忙又凑近了听。 “跟我一样,让他戳两窟窿,这不就躺进太子府了嘛。” 靛兰瞅了瞅自己的左肩胛,想想那个画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行!妹妹你是命大,姐姐我怕疼。” 说完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慕容寂雪简直乐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人儿。 听到外面好像传来婢女向太子行礼问安的声音,靛兰估摸自己在这打扰人家小两口也不好。 朝慕容寂雪挤眉弄眼了几下,“以后见到我叫我靛兰姐姐就好了。”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从侧面窗户翻出去了。 慕容寂雪:“……”莫不是太子殿下私底下是个吃人的魔鬼! 莫名感到自己心跳加速,都怪靛兰,搞得她也神经兮兮的! 很快,一抹雪白的身影闯入眼帘,依旧还是戴着那副银色面具。 慕容寂雪呆呆地任他越走越近,直至身旁的被子深陷下去。 “怎么?傻了?”楚寒辰看她呆呆地样子。 慕容寂雪摇了摇头,“唔,太子殿下有事么?” 楚寒辰被她问了个语塞,可能是出于愧疚他才鬼使神差来到这里。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留宿在本太子府里实在是不妥,等下由橙荷送你回将军府。” 楚寒辰漫不经心地说完,转身就出了房门。 慕容寂雪心底的怨气总算少了些,“呀!殿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靛兰从窗后根翻了出来。 慕容寂雪被她吓了一跳,“你这么光明正大听墙根,不怕你家殿下罚你呀!” 靛兰嘿嘿笑了两声,“宁千今早被殿下罚了十大板子呢。” 宁千?上次跟在楚寒辰后边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年。 “怎么被罚的?”慕容寂雪好奇地眨了眨眼。 “这个倒不知了,我哪敢问殿下呀!”靛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听殿下的意思,你是要被送回家去了,你这躺进来的时间有点短呐。” 慕容寂雪大囧,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我还会再回来的。” 靛兰钦佩地鼓了鼓掌,“好妹妹,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就服你,竟敢对殿下有非分之想。” 靛兰满脸坏笑,贼兮兮道:“其实你已经迈出一大步了,说句真心话,我还没见过殿下抱过哪位女子呢。” “哎呦~疼疼疼,哥,你轻点。”宁千趴在床上,嗷嗷直叫。 宁海放下药瓶,净了手,一本正经地敲了敲他的头,“现在知道疼了?怎么又惹殿下生气了?” 宁千哪敢说原因,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惹殿下生气了?”果然,恋爱中的男人心思最难猜! 他原以为殿下会把慕容二小姐一脚踢飞的,没想到竟然被殿下抱了回来。一定有猫腻,殿下一定偷偷背着他们找王妃了…… 宁海哪里知道自家弟弟脑袋瓜子装了这么些东西,“咳咳—”收拾东西便出去了。 之双已经急坏了,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呢?早知道她应该跟着小姐一起去赴宴的! 她刚刚在外走了一圈,听到不少嘴碎的老妈子说她家小姐不知廉耻,小小年纪就夜不归宿! 她气急之下争辩了两句,结果管事嬷嬷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命人掌嘴二十。 抚摸着高肿的脸颊,之双长叹了口气,星儿在一旁也是急得直掉眼泪。 “之双姐姐,你快上点药。”小丫头粗糙不堪的小手托着个灰白色的瓷瓶递给之双。 之双望向那个灰白色的小瓷瓶,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姐你去哪儿了呀!” 她一哭,星儿年纪小更撑不住,两个小丫鬟顿时哭作一团。 第四十三章 看够了吗 “娘,这小贱蹄子竟然还没回来,看来慕容寂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呀!”慕容诗冉幸灾乐祸道。 她得不到的一切,慕容寂雪也别想得到! 季氏满意地泯了一口茶,冷笑一声,“她和她娘一样,纵使长的有些姿色,终究是没那福气。” “诗冉,娘再问你一句,你真非清王殿下不嫁吗?” 慕容诗冉坚定地点了点头,“娘,我非瑾郎不嫁。女儿身子既然已经给了他,这辈子就认定他了。” “你……”季氏无奈地看着执拗的慕容诗冉半晌,“纵然嫁给他只能作妾,你也不后悔吗?” 慕容诗冉只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季氏猛地拍了下桌子。 慕容诗冉看她的脸色不好,以为她生气了,“娘,你别生气,女儿真的就只有这一个心愿。娘,你帮帮我~” 慕容诗冉说完就想跪下来,季氏一把拉住她。 “你是定南将军府的大小姐,大定未来的皇后,你决不可下跪?”季氏怒声喝道。 慕容诗冉惊喜地抬起头,“娘,你愿意帮我?!娘,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慕容诗冉笑着扑进季氏的怀里,季氏心疼地搂着她。 清王爷,希望你别辜负诗冉!否则,诗冉得不到的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橙荷一脸莫名地来到太子府,太子派人传话说让她帮个忙。 “宁大人,最近可好?”橙荷一进太子府,便眼尖地看到了不经意路过回廊的宁海。 宁海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橙荷姑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有何要事吩咐?” 看来宁海也不知道太子请她过来的原因,“无事,只是太子有请便过来一趟罢了。” 宁海见状忙告辞,“那不打扰橙荷姑娘了,告退。” “慢着,我看宁大人身上的香包有些破损,我前儿个正好新做了几个,不如一并给了你。” 橙荷笑眯眯地掏出几个青色的香包,绣工精致。 “喏,宁千的也在这里边,帮我一并捎给他。” 宁海不知该接下还是推托,若接下了,橙荷的名声必定有损。若不接,如何对得起这一番情真意切呢。 橙荷是皇后跟前当差的,心思必然比常人通透。 “快收着,省的平白无故惹人注目。” 实在拗不过橙荷,宁海只好收下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几个端着菜肴的小丫鬟说说笑笑过来了,橙荷忙轻咳一声,“烦扰宁大人带我去见殿下。” 宁海这才回过神来,摆手道,“橙荷姑娘,请跟我来。” 绕过重重回廊,终于到了光霁院。 宁海轻叩了下房门,“殿下,橙荷姑娘来了。” 楚寒辰合上折子,随手拿起搁置在一旁的面具。 “吱呀—”很快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现了,“见过殿下。” 楚寒辰淡淡地嗯了一声,绕过他们往西边的客房走去,宁海和橙荷忙跟上。 西边客房里,靛兰正和慕容寂雪磕着瓜子讲宁千的糗事。 “妹妹,我跟你讲宁千可没少挨殿下的罚,皮结实着呢。”靛兰拨了拨堆成小山的瓜壳。 “有一次我捉了条如这杯口一般粗大的蛇,被厨房的管事李叔看见了,直接扒了皮跟土鸡炖了锅汤。宁千最怕蛇了,我偷偷端了碗满满的肉汤给宁千,告诉他这是李叔特意给他煲的鸡汤,你可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慕容寂雪摇摇头,靛兰笑得前俯后仰,“他回来后很疑惑地看着我,呆呆地问我为什么这只鸡有这么多脖子。你不知道他那个样子有多萌了,我当时是想笑又不敢笑。” 慕容寂雪也被逗笑了,忙追问道:“后来呢?” 靛兰收了笑,擦干笑出的眼泪,“后来他还是知道了,吐的一塌糊涂。后面殿下帮着劝了好久他才吃东西的,为了这事整整半年没搭理我呢。”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阵阵笑声,楚寒辰不悦地蹙眉,聒噪! 橙荷也讶异屋中女子的大胆,太子最是喜静了,何人敢这么放肆。 推开门,便看到慕容寂雪失血过多的脸上由于笑得太激烈而爬上了两抹红晕。 屋里的两人,一个呆呆地盯着楚寒辰;而另一个,正手忙脚乱收拾作案现场。 “殿……殿下,我这就收拾干净。”靛兰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桌面一溜烟跑了。 橙荷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眉眼如画,肤如凝脂,一头墨色的长发只用一根银簪随意挽起,却仍掩不住周身的万千风华。 太子这是金屋藏娇?!所以才一直拒绝立太子妃。 ”太子殿下,奴婢斗胆一问这是?”橙荷还是不敢相信。 “定南将军府二小姐。”不加任何点缀,轻描淡写道出了她的身份。 “见过二小姐。”橙荷向她行了一礼,慕容寂雪不好起身,只好微微笑了下当作回礼。 “我因无意伤到定南将军府二小姐,故将她安置在府中。如今她一夜未归恐有损声誉,劳烦橙荷姑姑帮我送她回府。” 三言两语便把两人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橙荷心思剔透,自然明白楚寒辰的意思。 “殿下放心。” 楚寒辰上前把慕容寂雪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安置在自己怀中。 橙荷见状想上前阻拦,男未婚,女未嫁,如今这样恐有不妥! 宁海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用口语一字一句道:“殿下有分寸的,放心。” 慕容寂雪满脸疑惑地窝在楚寒辰怀里,这是抱上瘾了? 这是她第一次靠他这么近,冷冽的月麟香充斥着她的口鼻。比之楚君瑾身上的龙涎香,让她安心了许多。 微微抬眼,只能看见雪白的肌肤和流畅的下颌线。 忽然很想凑上去咬一口,感觉这楚寒辰的皮肤比自己还好,跟水蜜桃似的。 “看够了吗?”一句冷喝打断了她的遐想,她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扫除脑子里的不良思想,赶忙埋下头去不看他。 很快,就到了太子府后院,那里停了辆马车,楚寒辰把慕容寂雪放下。 转头朝橙荷吩咐道:“知道该怎么做。” 橙荷点点头,扶着慕容寂雪上了马车,楚寒辰也并未停留直接转身就走了。 马车渐行渐远,透过窗户,远远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姑娘喜欢太子?” 慕容寂雪摇摇头,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那个早已空荡荡的地方。 橙荷笑而不语,依她看,太子殿下跟慕容二小姐的可能性倒比柔君小姐强。 第四十五章 老张的下场 看戏的已经散了个干净,只剩下慕容寂雪和季氏等人僵持在门口。 无视季氏要吃人的眼光,慕容寂雪微微欠身,“此次是女儿不对,让母亲担心了。” 季氏还能说什么,只能强颜欢笑把戏唱下去,“你能得皇后欢心自然是好的,只是下次记得给我捎个口信,省得一大家子为你提心吊胆。” 慕容寂雪应了,把目光转向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的老张,“母亲,请问这个假借母亲名义,以下犯上的奴才如何处置!” 前世,这个老张可没少帮季氏抹黑她的名声,如今正好是个机会可以除掉他。 老张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跪下磕头求饶,“夫人,二小姐,饶了小的,小的下次不敢了。” 看季氏不理他,又转头朝慕容寂雪磕头,“二小姐,小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回。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望着小人呀!” “砰—砰—砰—”,一声又一声,倒把慕容寂雪看得直叹气。 前世她因意外晚归时曾求他通融一下,一声一声,苦苦恳求,最后磕了个头破血流。 不为别的,只因楚君瑾最是重视女子名节,她不想留有污点罢了! 然而,老张却无动于衷,反倒冷嘲热讽。她至今还记得那句话。 “想不到我老张大半辈子给人家磕头,今儿个竟也能看到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小姐给我磕头。二小姐,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好好再磕一百个头,放你进府也无妨。” 最后还是之双拉住了她,老张最终也没放她进府。 每每想起这副嘴脸,慕容寂雪觉得恶心无比。 她不是圣母,不会因为他的哭诉而心慈手软,前世她的下场可比这凄惨多了! “母亲,女儿先告退了,相信母亲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季氏自知理亏,讪讪笑了下,便让她先回去休息。 待慕容寂雪走后,季氏的怒气便全部发泄在老张的身上了。 “来人,把这以下犯上的奴才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棍,丢出定南将军府!” “夫人,饶命啊~小人只是按您的吩咐办事呀!您现在不能一脚踢开小人呀~”老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可怜。 季氏见他还胡言乱语,厉声喝道:“还不快把这胡言乱语的奴才拉下去!” 旁边的奴才这才惊醒过来,几个人合力架起老张便退下了。 “你这臭婆娘竟然出尔反尔,季氏,你不得好死!”老张一路骂骂咧咧,走了很远都还听的见他的哭骂声。 总算清净了一点,季氏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侍画连忙忍着痛上前扶住她。 “好呀!我竟两次栽在这小贱蹄子手上!” 躲在暗处的慕容尹玲一脚踢开面前堆成小山的瓜子壳,“二姐姐真是好样的!今日这出戏可真是太精彩了!” 旁边的令梧看着散了一地的瓜子壳,嘴角抽了抽,这四小姐如今越发没有体统了。 慕容寂雪刚回到听雪苑,两个哭着红肿的丫头便哭着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边哭边嘟囔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呜~~” 慕容寂雪“唔”了一声,这两个小丫鬟太激动了,这横冲直撞地扯到了她的伤口。 不过,看着这两个小丫鬟,她也不免红了眼眶。 “好啦好啦,两个傻丫头哭什么呀!你们家小姐好好地回来了呢。再哭可就不要你们了,听雪苑可不收小哭包哦!”慕容寂雪轻轻拍着她们的背,轻声哄道。 星儿和之双忙止住了哭声,一双湿漉漉地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让人看得心软。 注意到之双脸上有些红肿,慕容寂雪轻轻把手覆了上去。 “嘶—”之双叫了一声,“之双,这是怎么回事?!” 之双低头不说话,星儿忙上前解释道:“是前厅管事劳嬷嬷打的。” 劳嬷嬷?那个一口黄牙,嘴角左上方长了颗大黑痣的老妈子?竟敢欺负人欺负到她头上,等着! 慕容寂雪拿出从黎明峰带回来的行李,掏出个圆圆的瓷罐子。 亲自扶之双坐下,慕容寂雪打开盖子,一股清幽的香味传了出来。 沾了些许如玉膏,均匀涂抹到之双脸上,“小姐,这是什么呀?好舒服呀,冰冰凉凉的!” 见她跟个小猫似的,舒服地眯上了眼睛。慕容寂雪感觉自己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是如玉膏,祛疤消肿的。” 说完瞅了瞅星儿的手,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手竟然比老妈子还粗糙,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慕容寂雪忽然有些愧疚,自己平日里对星儿过于忽视,她才受了这么苦。 “星儿,伸出手来。”慕容寂雪温柔地朝她招了招手。 星儿局促地走了过来,寻了个矮板凳坐下,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慕容寂雪认真地她手上的伤口涂完,才开口说道:“这院子里的活儿先搁着,你这手得好好修养几天。” 星儿摇摇头,“奴婢这伤不打紧,小姐这本来就人手不够,奴婢要是歇着了,这院子没人打理了。” 慕容寂雪闻言好笑地点了点她的头,“怎么?这院子里的花草几天不打理还能窜上天不成?你就放心地歇息两天。” 之双也笑了,“星儿你别推辞了,省得辜负小姐一番好意。” 主仆两人一唱一和,倒把星儿看得不好意思,羞赧地点点头应下了。 太子府里的事毕柔君很快就听说了,所以今儿个她执意拉着靛兰问个明白。 “靛兰,殿下抱了个姑娘回来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是真的么?” 她之前因为一直在卞南执行任务,回来之后想多陪陪爹娘,便住在家中了。却没想到只是短短几日,太子府便出了这等大事。 看着毕柔君急切的神色,靛兰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柔君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她身为局外人瞧得明白,殿下对柔君是断然没有这份心思在的。 她的这份遮遮掩掩倒让毕柔君明白这事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她急得很快红了眼眶,一掉头便往栩辰殿方向跑去。 这怕是去找殿下问个明白了,靛兰也不拦着,有些事还是说个明白较好。 第四十六章 暗中密会 “奶娘,我是不是从来都不如她,我爱的人心里只有她,现在我的女儿还是不如她!”季氏看着自己眼角的皱纹,红颜已逝,争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认输么? 叶嬷嬷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这辈子过的苦呀! “他来京城了吗?”季氏忽然想起上次木柳生来信说近日会抵达京城。 叶嬷嬷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季氏脸色顿时扬起一抹少女般娇羞的笑容,终于又可以见到他了! 天色已暗,一道身影从叶大将军府后门悄咪咪地出去了。 那道身影左拐右绕到了一个破败的小屋里,周边杂草丛生,屋里的灯光格外昏暗。 “吱呀—”季氏推门进去,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旁,自顾自地喝茶。身着一身外邦服饰,透过那张黑廋的脸依旧可以看出昔年的风采。 季氏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忙从后面环住了男子精瘦的腰。“木郎,阿英好想你。” 那个被称作木郎的男人脸色顿时僵了僵,拉开季氏的手。 “阿英,你如今是慕容夫人,要时刻切记自己的身份!我本来想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就让诗冉好好当定南将军府大小姐,以后嫁个好郎君,这就是我最后的夙愿。” “木郎,你非要这么狠心吗?我为了成全你和燕姐姐嫁给慕容振,你如今连见我一面都不愿吗?”季氏说完绞着帕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木柳生无奈地看着季氏,亏欠的太多,他与她终究是这一辈子都活该纠缠不清了。 木柳生回头揽过季氏的身子,轻拥着她说:“阿英,你别难过,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这一生都为了我而活,我怎么忍心抛弃你呢?” 哭过一番后,木柳生才开始问正事,“你说诗冉怎么了?” 季氏红肿着双眼把事情说了,木柳生无奈道:“敏燕已经走了,你非要与她较个高低吗?你非要把诗冉牵扯到我们上一辈的恩怨里吗?” 话说到最后,木柳生的语气越发地冷。季氏知道他不爱提这些前尘往事,忙为自己辩解。 “木郎,不是我非要计较,而是我们诗冉已经被逼到没有退路了。我们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可是人家不给我们活路呀!” 木柳生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也心软了几分。 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道:“阿英,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想了想,又问到:“诗冉如今是定南将军府的大小姐,想要嫁给一个王爷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慕容寂雪一个庶女如何阻碍得了长姐婚事呢?” 这话问得季氏心虚无比,诗冉干得这事着实不光彩,倒让他如何跟木柳生交代呢! 季氏收起眼泪,捂着胸口痛心地说道:“我们诗冉单纯,被慕容寂雪诬陷失了清白,这让天家颜面何存?!所以……” “你不是说诗冉和清王两情相悦吗?清王如若真心对待诗冉,怎么会在意这些?” 木柳生可不是这么好蒙骗的,季氏憋了半天没个理由,只好干巴巴解释道:“那清王也不是个善茬,我瞧着对我们诗冉不好。可是诗冉一门心思扑在清王身上,每天寻死觅活的,我这个做母亲的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想办法成全她。” 木柳生到底也是心疼女儿,“我对诗冉亏欠良多,既然她只有这一个心愿,我成全她倒也无妨。” 季氏一听,顿时放心了几分,“木郎别这么说,其实这也是我教导无方,以后阿英不会再干这些糊涂的事了。” 季氏温顺地伏在男人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男人心口处画着圈圈。木柳生跟她相处多年,自然知道她想要什么。 一把撅住季氏娇艳欲滴的红唇,很快,房间里就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小姐,守门的老张来求见。”慕容寂雪正认真研读医书,便被之双打断了。 老张?他来干什么?莫不是为老朱求情。 不悦地蹙眉道:“就说天色已晚,我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之双也觉得老张不知是心大还是别有用心,她家小姐最近本就正遭受风言风语,如今这个时候来不是白白惹出祸端! 因直接转身出去,冷声道:“我们小姐已经歇下了,明天再来。” 老张这人也有点死脑筋,他今日来本是想告知二小姐之前有人找过她。如今看来,果然如老朱所说,他就不该咸吃萝卜淡操心。看看人家这个态度,简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喽。 慕容寂雪要是知道老张这样想,肯定大呼冤枉。 前世今生都被老朱坑害,实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今儿个活生生的被咬了一口,让她心里如何不怨?不谨慎? 老朱不甚客气地作了一揖,转身便走。 之双火气也上来了,啐骂道:“这人什么毛病?!星儿,把咱院里大门栓上,省的放一些牛鬼蛇神进来!” 之双气呼呼回到院子里,慕容寂雪看她脸鼓鼓地,看向星儿,“她这怎么了?” 星儿无奈地摊摊手,“被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气的!” “殿下,柔君姑娘送了甜汤过来。”宁海小声禀报道。 “让她进来。”楚寒辰合上书信,寻了旁边一张案桌坐下。 不消一会儿,一个身着鹅黄色薄纱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殿下。”毕柔君行礼后满眼希冀地看向宁海,宁海识趣行礼告退。 屋子里顿时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毕柔君起身之后把甜汤搁置在楚寒辰面前。 楚寒辰倒是很给面子尝了几口,看毕柔君一直随侍在一旁,疑惑道:“有事?” 毕柔君敛了神色,漫不经心道:“听闻前几日府上来了位慕容二小姐,想来定是位有趣的人儿,柔君真是遗憾没见上一面。”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差直接质问楚寒辰这女子是何人?为何会留宿太子府? 楚寒辰没回答她,倒是寻了另一个话头,“有线人禀报说京城最近来了位西夷贵客,你有空多盯梢一下。记住自己的身份,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它不是筹码,也不是手段。” 毕柔君心蓦地颤动了一下,这条路难道她错了吗?!这不是唯一能靠近你的法子吗? 看着毕柔君的背影,楚寒辰长叹了口气。 第四十七章 发财妙计 老朱之后并未再来求见慕容寂雪,慕容寂雪倒也把这事忘了。 院前的桃子满满挂了一树,个个饱满水润,看着就眼馋。 她采了一小篮子,准备送些给秦姨娘和尹玲尝尝鲜。 这是她第一次来落雨轩,秦姨娘果然是个妙人。 院前的青石板打扫得纤尘不染,院门前种着一簇太阳花,开得正盛。右边是一小花圃菊花,绿油油的,左边种了三两芭蕉树,青色的芭蕉挂满了枝头。 “哇,秦姨娘这也太漂亮了!”之双感慨道。 比起听雪阁,这儿简直跟人间仙境一般。 慕容寂雪也由衷赞叹,她差点以为她回到黎明峰了。 “二姐姐!”慕容尹玲看见她直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抓着个捕蝶网。 慕容寂雪没来的及准备,两人直直摔地上去了。 秦姨娘听见响声,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哎呦嘞,我的祖宗,你怎么把二姑娘撞地上去了!” 绿云和令梧连忙把两人分开,秦姨娘扶着慕容寂雪左看右看,确定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只可惜弄脏二姐儿的衣裙了!” 慕容寂雪侧头看向裙摆,鲜草肥美,留下一两个印记也正常。 摆摆手,不甚上心道:“无事,回去洗了去便是了。” 又转头从之双手里接过竹篓子,“这是从院里摘的桃儿,姨娘和妹妹尝尝。” 慕容尹玲抓了一个就往嘴里送,这个时代就是好呀,原生态无污染! 秦姨娘一把拍掉她的手,“真是没规矩,如此心急做甚,难道我还能不让你吃了,上辈子怕是饿死鬼不成!” 这话说的慕容寂雪都被逗乐了,忙劝道:“妹妹心性率真,让她吃,净过了。” 慕容尹玲朝秦姨娘做了个鬼脸,秦姨娘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二姐儿,快进屋里坐坐,我做了点冰镇酸梅汤,正好尝尝。”秦姨娘笑着把人往屋里带。 进去屋里,房里并无过多装饰。只是橱子案桌等家具上用些陶瓷瓶装了些自制的干花,看着倒令人赏心悦目。 最令慕容寂雪惊艳的莫过于窗前挂着的那串用粉红色丝线编制的风铃,下面还垂着些许染色的羽毛。 见慕容寂雪一直盯着那串风铃,慕容尹玲得意地摘下,故意在慕容寂雪眼前晃了晃。 “好看!我做的!”慕容尹玲骄傲地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膛。 慕容寂雪被她逗乐了,笑道:“好看,妹妹手真巧。妹妹取名字了吗?” 慕容尹玲黑溜溜地眼眸转了转,“捕梦网怎么样?” “好名字,妹妹果然才华横溢。” 慕容寂雪忽然有了个主意,这物她在宫中也不曾见过,如果制作大批量的用来出售,那不是可以赚个钵盆满溢。 “你们在说什么呢?快歇会,喝点酸梅汤。” 秦姨娘在每人面前都放了一杯,之双等丫鬟都由衷表示感谢。 慕容寂雪看她忙个不停,忙把她拉住按在了椅子上。 “姨娘别忙活了,快坐下来歇歇。咦,姨娘的手怎么这么凉?” 她这一提问把慕容尹玲吓到了,一脸担忧地看向秦姨娘。 秦姨娘抽出手来,笑道:“妇人本就身子寒凉,不碍事的。可能是生养尹玲时落下的病根!” 慕容寂雪点点头,这个她倒有所耳闻。白师父曾跟她讲过,女子生育时极容易落下病根。 才说笑了一会儿,秦姨娘便说有些乏了回屋歇去了。 慕容寂雪心底存了个疑惑,这怎的如此容易犯困? “二姐姐,怎么了?”慕容尹玲看她一动不动盯着自家娘亲的背影。 慕容寂雪回过神来,摇摇头,“无事。诶,妹妹,姐姐这里有个赚大钱的好主意,要不要听听?!” 慕容尹玲眼睛一亮,她也想干大事呢!书里的女主穿越过来个个自带金手指,美男一个个扑上来,随便开个小商铺便成了女富豪。 而她呢,穿越过来一年多了,净在这落雨轩躺平了。 这也别怪她,秦姨娘对她太好了,她便肆无忌惮享受疼爱了。就连那老妖婆也很少找她们麻烦,一门心思专整她二姐,那她可不就闲下来了?! 想到这,她眸子圆溜溜转了一圈,“二姐,上次你不是歇在皇后娘娘宫里,嘿嘿~” 看她笑得一脸奸诈,慕容寂雪额头上直冒冷汗,忙别过脸去。 “你别瞎说,事实就是如此。” 慕容尹玲看她这么淡定,倒有点说不准了。按照剧情发展来说不应该这样的。 “二姐姐,不打趣你了,你说的发财妙计是什么?” 慕容寂雪收起嬉皮笑脸,接过她手里的风铃,“不如我们卖这个?” 慕容尹玲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都烂大街了,有人要? 她还在怀疑人生,慕容寂雪一拍桌子,“店铺名就叫捕梦阁。” “好名字!”之双兴奋地拍着小手。 慕容尹玲翻了个大白眼,“你确定这东西有人要吗?再说我们也没本钱啊!你知道的,老妖婆这么抠搜,咱俩的家底加起来也凑不够一百两。” 这倒是个问题,慕容寂雪托腮望着远方,店面银两人手都是大问题。 “天色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改天再过来看你和姨娘。” 慕容尹玲不舍地点了点头,吩咐绿云送慕容寂雪回去。 慕容寂雪拗不过她,只好应了。“二小姐,我们姨娘身体如何?” 侧头看了眼绿云,莫非另有隐情。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其实我们姨娘身体一直都很好。说起来生养四小姐的时候,我记得我娘曾说念叨过一句话,意思大概是月子里一直照顾的很好,并无存在病根一说。” “那你的意思是有蹊跷?”慕容寂雪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正巧一个桃花眼身着蓝绿色的衣裙端着碗汤从身旁经过,慕容寂雪眼尖地认出了这是前世慕容诗冉进宫后身边的大宫女,名唤翡翠。 “这是?怎么我从未见过她?” “这是专门为姨娘准备药膳的一个丫鬟,名唤依云。” “站住!” 依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慕容寂雪点点头。 “见过二小姐,不知二小姐有何事要吩咐?”依云不卑不亢地行礼。 慕容寂雪端起药膳闻了闻,普通的珍菌汤而已。 “无事,你忙去。”慕容寂雪摆摆手让她下去。 依云满脸疑惑地下去了,“二小姐,这养颜汤有问题吗?”绿云赶紧问道。 慕容寂雪摇摇头,“没问题,可能是我多心了。这依云什么来历查清楚了么?” “这是夫人还是姑娘时从外面带回来的,她家里的人都没了,身家倒是清白。” 难道真是她多心了,那一切只是巧合吗? 第四十八章 宁千弟弟 “殿下,西夷皇帝来信。”宁海取出一个黑檀木盒子。 楚寒辰按住琴弦,接过盒子,只见盒子中间有着一个齿轮一样的东西。 楚寒辰随意转动了一下,“啪”一声盒子便打开了。里面静静躺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大定太子亲启。” 掏出信随意看了两眼,“宁海,去查一下茗月山庄,越详细越好。” 宁海退下之后,楚寒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他如今总算明白楚君瑾为什么会盯着定南将军府二小姐了。 原来你竟然是康敏燕的女儿! “宁千。”一声轻喝,宁千忙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有何事要吩咐?” “你假意与慕容寂雪交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宁千挠了挠头,“一举一动?吃喝拉撒算么?” 楚寒辰忍住轰他出去的冲动,拧了拧眉心,“留意她与何人解触和是否有什么奇怪地动作便可。” “是,殿下。殿下,慕容二小姐有何奇怪么?”莫不是背着殿下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殿下这是醋了? 楚寒辰总觉得宁千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许奇怪,“还有何事要禀?无事便退下。” “得嘞,属下告退。”宁千一溜烟跑了。 宁千刚出太子府便进了宫,他提了壶酒准备带给九公公尝尝。 还未走到太极殿,老远便看见九公公领着几个奴才向这边走来。 宁千朝他招了招手,九公公极有默契地微笑点头示意。 宁千脚尖一掂,驾着轻功来到了月宫旁边的竹林。 竹林深处有一个小石桌旁边立着两个石凳子。 宁千把酒搁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等九公公过来。 不久,头发半白的九公公出现在了石桌不远处。 “宁小子,今儿个怎么没带肉干呢?!”九公公不满地嘟囔道。 宁千不知从何处掏出个白玉杯子,碎碎念道:“有酒喝就不错了,我跟你讲殿下最近醋了!” 九公公吓得差点把杯子都扔出去了,“醋了?莫不是那位慕容二小姐瞧上别家公子了?” 宁千一脸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好你个老狐狸,竟敢背着朕来这偷酒喝!” 一声怒喝,吓得九公公差点没从石凳上摔下来。 明慧帝不知何时竟然也出现在了竹林,“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宁千忙跪下行礼,九公公也跟着跪下。 “你个老东西,有这等乐事竟然不带上朕,你说朕治你个什么罪呢?” 明慧帝说完又把目光投向宁千,“你不在太子跟前伺候着,偷溜紧宫做甚!” 见明慧帝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宁千连忙讨饶,“皇上息怒,微臣这就回去领罚。” “皇上,万万不可呀!宁大人是功臣呀!”九公公疾呼道。 “功臣?请问功何在?”明慧帝不解地问道。 “皇上,不瞒您说,太子那方面的消息多亏宁大人不辞劳苦告知老奴,宁大人真的是一片赤胆忠心,只想为陛下解忧啊!”九公公说的那叫一个豪言状语。 明慧帝沉默了,他就说九公公消息怎么如此灵通,原来如此! “那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说给朕听听。”明慧帝好奇地凑过来问。 “这不正说着殿下被甩了嘛”九公公捏着兰花指笑道。 宁千:“……”这好像是两码事……而且,他说过吗??? 明慧帝的嘴巴惊的可以拍个鸡蛋了,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被……被甩了??? 明慧帝颓然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走了。 留下宁千和九公公面面相觑,“皇上……皇上咋了?”宁千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九公公很快就不在意了,摆摆手,“大概是受打击了。” “皇上不会把我卖了?殿下要是知道会扒了我的皮的!!”宁千想到这个结果整个人都不好了。 九公公见怪不怪地拍拍他的头,“你都说了多少回了,放心!殿下顶多把你发配到边疆。” 边疆两字在宁千脑中转了一圈,宁千险些栽了下去。 和九公公告别后,想着既然殿下让他盯着慕容二小姐,不如今天就去会会她。 慕容寂雪正在想着开铺子的时,忽然一道人影飘过,因为太快,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慕容寂雪赶忙起身,嗖的一声追出了门外。 宁千是很好奇这个寂雪的,能把他家太子拉入凡尘的女子肯定不一般。虽说打过好几次照面,但终归不好说话。 慕容寂雪一出来便看到笑得一脸灿烂斜倚在桃树间的宁千,树上的少年明眸皓齿,灿若星辰,红色的发带随着微风飘扬,手里还举着一个啃了一口的水蜜桃。 “寂雪姐姐,你这里的桃子真甜。” 慕容寂雪看他笑得灿烂,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便也歇了揍他的心思,忙抬手示意他赶快下来。 心里却在暗暗吐槽,楚寒辰怎么会把这么跳脱的人留在身边呢?! 宁千身姿轻盈,脚尖一点,便落在了地上。走到慕容寂雪对面坐下,抬起脸笑嘻嘻地看着她,慕容寂雪忽然觉得这宁千太可爱了些。 慕容寂雪看着落在茶几上面的绿叶,手轻轻一挥,那叶子便向空中掠去,几个粉扑扑的大桃子便掉到了柔软的草坪上。 “之双,把地上的桃子洗了送过来。” 之双一出房门便看到自家小姐对面坐着个俊俏郎君,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小姐……小姐,这是哪来的登徒子!” 慕容寂雪好笑地看了看她,“没事,这是宁大人,太子殿下身边的亲卫。” 之双一听顿时明白了,忙捡起桃子拿里屋洗去了。 “宁大人,来我听雪苑有何贵干呐?” 慕容寂雪也不是单纯的小姑娘,看着跟个小白兔似的,其实心眼子可多呢,要不然怎么可能留在太子身边。 宁千一听便收了脸上的笑意,“寂雪姐姐叫我宁千就好了,我就是对姐姐好奇便过来看看了。”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他神情不似作假,慕容寂雪简直不敢相信楚寒辰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小可爱。 “你好奇我什么呢?宁千弟弟?!”慕容寂雪笑眯眯地看着他。 宁千贼兮兮地笑了笑,“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把殿下拿下的?” 慕容寂雪一口老血喷出来,早知道就不跟靛兰瞎说了,这弟弟要是这么聊天可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抿了口茶,慕容寂雪虚咳了两声,“谁告诉你的,没有的事!” 宁千明白她这是害羞,“姐姐,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哥我也不告诉他。” 慕容寂雪心虚地别开了眼,“低调低调,你别乱说。” 宁千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就算不交代,他也不敢往外说呀!这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他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之双把洗好的桃子放到桌子上,把桃子往宁千面前推了推。 宁千抓起一个便啃,鼓着腮帮子朝之双甜甜地笑道:“谢谢这位姐姐,姐姐你可真好看。”夸的之双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慕容寂雪无奈扶额,这货可别把她家之双祸害了。 第四十九章 寒蝉 上次绿云跟她说的话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她终归还是得亲自为秦姨娘把一次脉才放心。 想着想着,叹了口气,“之双,你快取些做玫瑰饼子的用料过来。” 之双放下叠了一半的衣裙,疑惑道:“小姐今儿个怎么想着做玫瑰饼子?不是最不爱吃甜食吗?” 慕容寂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是送给秦姨娘和尹玲妹妹的。” “小姐怎么想着忽然跟秦姨娘屋里亲近了?”之双好奇地看着慕容寂雪精致的侧颜。 “秦姨娘为人心善,与之交好感觉心都捂热了。别的不说,就每每踏进那个院子,都让人流连忘返。” 慕容寂雪想想那幅画面心里都暖洋洋的,那种感觉就跟回到了黎明峰一样。 之双取了些面粉和玫瑰酱过来,慕容寂雪连忙凑到一旁看着她忙活。 “之双,能教我吗?”慕容寂雪好奇地看着之双灵活的把一个个擀成面皮的小团子变成雪白的饼子。 之双揪了个团子放在慕容寂雪手心,拾起擀面棍递给她,“小姐,把团子摊在案板上,用这个把它擀成圆圆的一小张,放点玫瑰酱,包起来捏花边就好了。” 慕容寂雪头疼的看着手心里的面团子,她这双手拿过刀杀过人,做菜还是头一回! 笨拙地把面团子摊到案板上,拿起那根手腕粗的棍子,随意滚了两滚。不一会儿,两张奇形怪状的饼子便出现在之双眼前。 慕容寂雪讪讪笑了两下,扔了擀面棍,笑道:“果然我还是提刀舞剑更合适。” 之双拿起那两个惨不忍睹的面皮,哈哈大笑,“小姐,这两个饼子是你独一份的哦。” 慕容寂雪捏了捏她圆鼓鼓的脸颊,“你真是越发大胆了,竟敢打趣我,看看星儿多乖!” 揉了揉星儿毛茸茸的脑袋,“星儿你的手好点了么?” 星儿把手摊在她的眼前,慕容寂雪看着果然好了很多。 慕容诗冉正巧路过听雪苑,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你给我等着,看你到时候能不能笑得出来!” 慕容心言无奈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姐姐,咱们先不跟她计较,等你成了清王妃,想要收拾她还不容易吗?” 慕容诗冉回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走,今儿个栖红阁新上了一批胭脂水粉,咱们过去看看。” 慕容心言点了点头,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腕,“走。” “哥,吃桃子,这桃子可甜了!”宁千笑嘻嘻地把桃子递给面无表情的宁海。 宁海蹙起眉头,看了看这跳脱的弟弟,也是很头疼。“你这又是去哪里胡闹了?你如今身为殿下的亲卫,也应当要沉稳一些。” “我去了寂雪姐姐那里。”宁千依旧笑嘻嘻地。 “慕容寂雪?你还是少惹她,也不知道殿下为何忽然对她如此感兴趣,你还是莫跟她走太近。咳咳~”宁海说完咳的厉害。 “哥,你这是又犯旧疾了?我去请大夫过来。”宁千看着哥哥咳的厉害,心里也是揪心的难受。 宁海吃力地撑起身子拉住他,摇了摇头。 “没事,咳咳,我这是老毛病了,殿下已经找太医帮我看过好多次了,也没什么起色,估计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咳咳—” 宁千心里酸涩的厉害,哥哥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烙好玫瑰饼时天色已晚,出去都得点上一小盏灯。 慕容寂雪带着之双和星儿栓好房门,一人挎着个食盒,一人拎着一展半旧的灯随侍在慕容寂雪左右,浩浩荡荡前往落雨轩。 落雨轩离听雪苑极近,不消一会儿,主仆三人便来到了落雨轩门口。 赶巧秦姨娘正在院前葡萄架下用晚膳呢,“姨娘和妹妹好兴致。” 慕容尹玲抬头见是她,放下碗筷兴致勃勃拉她坐下。 “二小姐可用了晚膳?若不嫌弃,便一起用。这是我去年酿制的葡萄酒,特地冰镇过了,尝尝?” 很快绿云便取了个通体雪白的杯子放在慕容寂雪面前,紫红色的液体与杯子交相辉映,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一口饮尽,满口芳香,冰凉的液体从喉咙流入肺腑,散尽了全身的热意与疲惫。 “好酒!”纵然尝过了师父酿制的梅花仙,慕容寂雪还是被惊艳到了。 “二小姐过誉了,喜欢的话带一坛回去尝尝。”秦姨娘捂嘴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今儿个之双烙了些玫瑰饼,我带了些给姨娘尝尝。” 之双忙从食盒里端出一小盘精致的饼子,饼的两面烙至金黄,中间包裹着泛着银光的玫瑰酱。 “这饼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取一个给我尝尝。” 慕容寂雪忙取了一个搁在帕子上递给秦姨娘,复取了一个给慕容尹玲。 慕容尹玲咬了一小口,满足地喟叹一声,“好久没吃到原汁原味的烙饼了。” 饭后,三人便坐一起闲话家常,“尹玲,你不是闹着要拿最近的绣作给你二姐姐瞧吗?” 慕容尹玲若有所思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想了想便直接起身前往闺房。 慕容尹玲刚经过拐角边不见人影,秦姨娘“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慕容寂雪被她吓了一跳,忙一边劝一边扶她起来。可惜秦姨娘好像打定了主意不起。 慕容寂雪无奈收回手,苦恼得看着秦姨娘,“姨娘何必如此,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只要我能帮上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姨娘看她冷了脸,摇摇头,“二小姐,你先听我说。” 慕容寂雪一瞬不动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二小姐,你来自黎明峰,本事肯定大着。我近日越发嗜睡了,不如你替我看看。” 看着秦姨娘发白的脸色,慕容寂雪心也沉到了谷底。 抬手覆在秦姨娘白皙的手腕上,慕容寂雪的脸色越来越沉, 房间里顿时静悄悄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慕容寂雪的眉头一皱,这是? 秦姨娘看着她的神色,也是惴惴不安,看她收回手,便连忙问道:“怎么样?还有的治吗?” 慕容寂雪脸色凝重,“姨娘这是中毒的迹象,这毒沉疴已久,渐渐有侵入心脉的征兆。” 秦姨娘听完脸色煞白,整个身子瘫了下来。侵入心脉?到时候就算有神仙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那……那该怎么办?二小姐有办法解吗?我还没看到尹玲出嫁,我不甘啊~~” 秦姨娘说完捂着脸痛哭,慕容寂雪倒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 寒蝉毒,乃是西夷皇室秘制的一种毒药。可为什么会流落到定南将军府呢? 寒蝉毒的解药她曾在古籍中看到过,需要用火银花以毒攻毒。可是火银花早已消失江湖多年,她该如何寻找呢? 第五十章 发现下毒 “王爷,外面有位自称是西夷三王爷的人求见。” “西夷三王爷木央措?西夷皇帝不是早就对外宣称已经因病逝世了吗?”楚君瑾拍桌而起,他才懒得搭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不见。”言简意赅做了决定,他现在才不冒这些没有意义的风险。 木柳生此时正站在清王府外,得到这个回复并不意外。 确实,现在他还没有谈判的资本,但是太子处处紧逼,清王总有狗急跳墙的时候。 “九安,召钦天监监正前来觐见。”明慧帝想起赐婚圣旨很早就下了,是该着手准备婚礼。 很快,钦天监监正蓝景道便过来了。 “老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太极殿响起。 “平身,蓝爱卿可知朕找你何事?”明慧帝笑得狡猾。 蓝景道自是猜到了皇帝老头找他何事,不过他倒是乐意气一气他。 “莫不是让老臣测测太子殿下的红鸾星?”蓝景道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自己白色的长须。 明慧帝原本明亮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不少,这老匹夫,哪壶不开提哪壶! 收敛了神色,“下个月可有吉时有利于婚嫁?” 蓝景道了然,用手拨算了一下,沉吟道:“九月二十六倒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只是是否太仓促了些。” 明慧帝也犹豫了一下,距离下月不过一月有余,若是操办,确实有些仓促。 思索半天,“可有别的吉时?” 蓝景道摇摇头,“并无。而且依卦象看卞南水患恐再起风波,此次喜事过后恐怕得派人前去赈灾。” “这……”明慧帝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你先下去,朕自有决断。”明慧帝疲惫地摆了摆手。 慕容寂雪盯着手里的残卷有好一会儿了,火银花虽说早已消声灭迹,可她好像隐隐约约记得前世好像见过。 至于从何而来,便不得而知了。 “走,之双,我们出去外面逛逛。”慕容寂雪换了身衣服笑着道。 “小姐,今天要出去吗?”之双呆呆地看着女扮男装的慕容寂雪,这样的小姐不知道要勾走多少姑娘的芳心呢? 慕容寂雪好笑地用扇子挑起之双的下巴,“这位姑娘,芳名几何呀?” 之双满脸羞红地拍掉慕容寂雪的扇子,“小姐,你莫要打趣我,我不跟你玩了。”!说完便跑开了。 慕容寂雪想到秦姨娘所中的毒,有点匪夷所思,想去七星阁打听一下火银花的下落,要不然秦姨娘怕是撑不到尹玲妹妹及笄的时候了。 慕容寂雪更好奇的是这是西夷才有的毒,怎么会跑到秦姨娘的身体里呢?府中看不惯秦姨娘的只有季氏。 可是季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深宅妇人怎么会有这么阴险的毒物呢? “夫人,依云说有事要禀报。”侍画靠近季氏耳语道。 “让她进来。”一个着绿衣,梳着双髻的十六七岁的丫头走了进来。 “怎么不在秦姨娘那里伺候着,这样贸然来我跟前少不得惹人怀疑。再说,之前不是派人传话给你有什么事儿通过她回禀给我就可以吗?” 依云连忙告罪,“夫人恕罪,实在是事情紧急,还是奴婢亲自回禀给夫人较为妥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惹不得季氏怀疑,屏退左右后,季氏才正色问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夫人,给秦姨娘下毒一事恐怕已经暴露了,夫人还是早做打算。” 季氏抓着帕子的手紧了一下,不确定地反问道:“此话何意,此事做得极为隐蔽,一般大夫都诊断不出来,何来败露一说。” “二小姐前儿个给秦姨娘把了脉,把脉之后秦姨娘整个人都心不在焉。奴婢瞧着倒像是知道了什么。” 季氏捏紧了帕子,咬牙切齿道:“好呀!这小贱蹄子又坏我好事!” “夫人有何打算?依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依云重重跪下,诚恳的恳求道。 季氏并未立马接话,沉吟许久才不咸不淡来了句,“我自是知道你的忠心,你要记住你做的这一切并不单单是为了我,还为了替你冤死的家人报仇雪恨。” 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说道:“你先下去,有什么任务我自会想法子通知你,你暂且先等着。侍画,去屋子里取一吊钱。” 依云一听,喜上眉梢,刚刚的那点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一个劲地磕头道恩,侍画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夫人拿捏人的手段又高了一层。 依云才堪堪走出浮曲阁,季氏的脸色冷了下来。 虽然木郎早就告诉过她寒蝉没有解药,但现在慕容寂雪存在很大的变数,她可不想让秦霄敏再活在她眼皮子底下。 再者,诗冉的事木郎明明说会帮忙的,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不行,她还得再见他一面。 慕容寂雪走到名扬街的尽头,便见一个装潢气派的茶楼—三月楼。 “小姐,这楼是三月开的吗?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慕容寂雪但笑不语。 还没进门,一个肩上披着块白巾的小厮走了出来,“公子,来喝茶吗,里面请。” 慕容寂雪啪地打开折扇,吐出了几个字。“浮生屠梦。” 那小厮脸色一变,“贵客您里面请,刚刚多有怠慢,请不要见怪。” 之双好奇地看着那小厮态度的转变,“小姐,为什么呀?” 慕容寂雪白了她一眼,抿嘴笑道:“哪有什么为什么,还有记住这里没有小姐,只有白公子。” 之双懵懵懂懂地应了,那小厮走了出来,“贵客,我家主子有请。” 第五十一章 顾南浔 慕容寂雪跟着那小厮上到七楼,跟着走到最里间的一个房间。轻叩了一下房门,里面传来一阵无力的声音,“进来。” 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果然传闻不假,七星阁阁主的未婚妻果然是病重了。 一个面若冠玉,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子别在浓密黑亮的发间的锦衣男子走了出来,慕容寂雪暗自叹息,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憔悴了,看看,眼底都有乌青呢。 “请问贵客可是来自黎明峰白月仙门下?”慕容寂雪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温和的男子,七星阁身处江湖漩涡中心,如此温文尔雅怎可堪当大任! “有眼光!白月仙是我师父。”慕容寂雪不置可否。 屠梦,白月仙的弟子,医术不逊于白月仙,神秘无比。想不到竟是如此一个精致的年轻小公子,果然人不可貌相!顾南浔在心里暗暗思量,却隐隐有些期待,青儿终于有救了。 “请带路,顾阁主。”慕容寂雪看着脸上浮起了些许红晕的顾南浔。 “神医客气了,称在下为顾南浔即可。”顾南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 跟着走到一个昏暗的房间,药味就更重了。 抬眼望去,屋内的装饰比较简单,在一张矮榻上靠着一个瘦弱脸色苍白的姑娘,长的不是很惊艳,但是让人看着很舒服。她的脸色已经将近呈现灰白色了,让人很难想象得到她面色红润在阳光下笑的样子。 看着这么个本该在心上人面前言笑晏晏的女子,如今却躺在床上连阳光都经年不见,慕容寂雪的心情莫名有点沉重。 “青儿,这位是屠神医,他一定会把你治好的。”顾南浔显然有点激动。 那位病榻上的女子青儿闻言只是眼睛稍纵即逝地明亮了一下,瞬间又黯淡下去了。 “青儿姑娘,麻烦把手伸出来一下。”慕容寂雪用力地对她笑了一下,希望自己可以给她带来希望。 手指覆上她微凉的手腕,这青儿姑娘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而且加上没有好好调养,导致身体越来越亏空,得亏顾南浔用世间珍贵药材养着,否则撑不到今天了。 而且,怎么好像还有中毒的迹象?!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丫鬟,脸色并无异样。 慕容寂雪现在是没把握的,亏空实在太厉害了,再怎么补也是无济于事,她只能暂时减少些她的痛苦罢了。 慕容寂雪移开手,微微笑了一下,“这位姑娘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其他并没什么太大问题。姑娘还是放宽心,莫思虑过重,省的辜负这位顾公子的一腔真情。”顾南浔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顿时凉了半截。 青儿只是羞涩的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也许她已经听过太多这样的场面话了。 慕容寂雪从袖口拿出一套银针,给青儿施了一次针,开了张药方便起身递给顾南浔,“先按这个药方吃着来,之后再换方子。” 顾南浔接过方子,转头温柔地对青儿说:“青儿,我送屠神医出去,你好好休息。” 青儿乖巧地点了点头,“阿浔,屠神医真是厉害,我感觉我好多了。” 待房间里安静下来,青儿的脸上却布满了泪珠,“小烟,你看屠姑娘跟阿浔是不是很般配呀?” 那个叫小烟的姑娘顿时急了,“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呀,那明明是屠公子。” 小烟看着这样的小姐也是很心疼,自从老爷夫人去世后,小姐一个人在江家举目无亲,二老爷三老爷有哪个是真心待小姐的,幸好姑爷把小姐从噩梦中解救了出来。 青儿笑了笑,刚刚把脉的时候她闻到屠神医身上淡淡地幽香时,心中便有了猜测,屠神医是女扮男装的姑娘。 门口,“青儿的情况很严重?!屠神医,直说。”顾南浔整个人跟丢了三魂六魄没什么两样。 慕容寂雪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也是真的没办法呀,先不说现在断定不了中的什么毒,就是这亏空她也没办法补呀!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办法。 “就算我给她调理,她也撑不过半年光景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想了想那个昏暗的屋子,“现在夏天白天可以开开窗子来,屋里多放些她喜欢的花草,给她的世界里添点生气,对病人来说是有好处的。” “还有,我感觉青儿姑娘有中毒的迹象,你要多盯着一点她身边的人。之前的药渣给我打包一份,我要带回去看下。” “什么?!中毒?青儿身边侍候的人都是我的亲信!” 顾南浔的激动超乎了慕容寂雪的意料,看了眼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顾南浔连忙把手放下,歉意地一笑。 “屠公子,抱歉。” “无碍,这屠某就不清楚了,顾阁主可以多留意一下青儿姑娘身边的人。” 半晌也不见人回话,慕容寂雪看着眼前双目通红,眼里没有光亮的男子,心底也是一阵叹息,世事无常啊~ 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记住我的话,收拾好心情再回去!” 说完,又冲着跟在他身边的侍从说:“盯着点你们家公子,不要让他冲动。有事来定南将军府找我。” 顾南浔还是难以接受他跟青儿即将天人永隔的事实。 想起自己的承诺,开口问道:“屠神医,我还没兑现我的承诺呢,你想问什么,只要七星阁能查到绝不隐瞒。” 七星阁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情报机构,有很多事情他们有独特的渠道可以查到。 慕容寂雪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查一下火银花的下落。” “火银花?火银花消失已久,恐怕比较难查。不过屠公子放心,顾某定会倾尽全力帮助公子。” 慕容寂雪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多谢顾阁主了,这药渣我就先带走了,告辞。” 顾南浔连忙起身回礼,“那我送公子。” 慕容寂雪笑了笑,“顾阁主日理万机,不必了。” 第五十二章 绝情 已是深夜,定南将军府安静得连一片树叶都未曾落下。这时,一个披着斗篷的曼妙身影从后门出去了。 只见那个身影一路偷偷摸摸来到一座荒废的屋子前,有规律地轻叩了三下房门。 一个看不清楚脸的高瘦男子打开了门,那道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小姐,这怎么看着像夫人的背影?” “你在胡说什么!我警告你,今晚的事情不得对任何人讲起,大姐姐也不行,否则你别怪我心狠手辣。” “小姐……小姐饶命,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嘘—别出声,别让人发现了我们,走,回府。” “如英,你怎么来了?没人发现你。”木柳生探头向门外望去,除了随风飘荡的杂草,连老鼠的身影也没见到。 “木郎,你放心,我特意寻了府里没什么人的时候出来。”季氏不悦地撇撇嘴。 木柳生自然得赶快哄住她,无奈道:“如英,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怕会拖累你。” “拖累?木郎,当今朝廷为什么要通缉你呢?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躲躲藏藏的?你从来没告诉我原因。”季氏有些激动。 木柳生冷了脸色,这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这个秘密不应该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这些事情你不要再追问了,我是为了你好,我不想让你和诗冉陷入险境之中。” 木柳生把季氏轻轻地揽入怀里,柔声安慰道:“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至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 季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冷笑道:“你?爱我?你不要再骗我了。你的心里只有康敏燕,我的好表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木柳生听到康敏燕的名字脸色僵了一下,立马又恢复如常。声音略带不耐烦,“你还要我解释多少遍,莫非你这次找我只是要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吗?” 季氏僵了一下,收回已经萦绕在眼眶的湿润,“上次你说有办法帮助诗冉嫁给清王,到底是什么办法呢?” 顿了顿,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你女儿跟你一样,都是个痴情种,现在她哭着闹着非清王不嫁,我也是没了法子。” 木柳生退到一旁,望向窗外的黑暗良久。“放心,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诗冉也是我的女儿,莫非我会亏待她不成。” 季氏脸上浮现一抹喜色,“那我就放心了,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得到了肯定答案,季氏已然忘了先前的不愉快。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只剩下了眷恋和欢喜。 木柳生现在诸事还没安置好,自然没有过多的心思虚以委蛇。 直接闪身出了屋外,季氏愕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耳边传来木柳生淡漠的声音,“上次已经提醒过你了,你是慕容夫人,不该和我有牵扯的。” 季氏手指紧紧抓住绣帕,说不尽的委屈在心里蔓延。 “康敏燕!!为什么你死了还要阻挠我和木郎!” 季氏收起万分委屈难过,淡定地拾起斗篷裹好,推门便匆匆出去了。 太极殿内,明慧帝慵懒地拿了本杂文靠在榻上,“九安,还不给朕滚进来!” 门外的九安忙捏着嗓子回道:“皇上息怒,奴才这就滚进来。” 九安一进门便看到正襟危坐地明慧帝,心里顿时悚了一下,这是有大事? 明慧帝起身递给他一卷明黄的圣旨,“替朕跑一趟。” 九安愣了一下,“哪位殿下?”九安发誓这是他下意识问出口的,要不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质疑圣旨! 说起这个就来气,明慧帝声音冷了三分,“你觉得朕还能给哪位皇子赐婚?!” 九公公很快就明白了,这是跟太子殿下呕气呢!他真想打自个儿的嘴了,无端多事惹了陛下不高兴! 忙赔着笑脸道:“都怪老奴这张嘴,平白扫了陛下的好兴致,奴才这就去传旨。” 毕竟是伺候自己多年的老人,明慧帝也不忍心过于苛责。 “下去。”明慧帝双眼微阖,每每提起太子都是头疼的紧。 “娘娘,清王的婚事据说定好吉日了,陛下已经去传旨了呢。” 皇后搁下剪子,看着剪了一半的盆栽,叹了口气。 “罢了,总归辰儿现在也没遇到个可心的人儿,瑾儿一为长兄,二为尽孝都应该成婚了。橙荷,把前儿个新收的那串红珊瑚珠手串一并捎给九公公,让他帮本宫递个话,就说是给未来清王妃的。” “是,娘娘。”橙荷接过漆红色的盒子便退下去了。 夏府,一个小厮兴高采烈奔向书房,“老爷老爷,大喜事呀!” 夏苏北搁下笔墨,取下束起的袍子,不急不缓走出去,问道:“喜从何来?” 小厮擦了擦满头大汗的脸,语无伦次道:“九…九公公来了。” 估计是完婚的圣旨,他夏家竟然出了一位王妃,真是祖宗保佑啊! “赏!快叫上夫人小姐们,与我一同速速去接旨。”夏苏北面露喜色,说完领了几个小厮丫环往正门赶。 今夕阁早已乱成了一窝粥,丫鬟婆子们正绞尽脑汁挑选衣服呢。 夏青染任她们折腾,面上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看着丫环们不断在头上比比划划,无奈道:“母亲,不失体面就好了。再插下去我快跟刺猬一样了。” 夏夫人轻轻地敲了敲她光溜溜的额头,“你是要嫁到皇室的,终日这么朴素岂不惹人笑话。乖,听娘的,娘保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夏青染内心一阵哀嚎,嫁到皇室可真累啊! 好不容易梳妆好,夏夫人忙带着夏青染赶往门口接旨。 九公公见人齐了,忙拿起圣旨,一字一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王楚君瑾温文尔雅,仪表堂堂,夏家有女国色天香,知书达礼,二人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特赐于九月二十六日完婚,钦此。” 夏苏北郑重地接过圣旨,递给身后跟着的夏青染。 夏青染忙接过圣旨,磕头谢恩。“民女接旨,叩谢陛下圣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公公满意地点点头,从旁边侍从手里接过一个红楠木盒子,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夏姑娘,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夏青染接过盒子,郑重地道谢,“谢皇后娘娘赏赐。” 九公公交代完,满意地带人回了宫。 第五十四章 火银花的下落 宁千溜了之后慕容寂雪乔装打扮好便出发去三月楼。 知秋一路东张西望看有没有人发现自己,却不料看见女扮男装的二小姐,赶忙闪身躲到旁边的拐角。 心里一喜,总算抓住这二小姐的把柄了。还是先跟上去看看搞清楚这二小姐玩什么把戏再说。 慕容寂雪也有些忐忑,这件事被季氏盯梢上总归是不好的,她有些后悔没戴个挡住正脸的物件了。 出了后门是一条笔直的小路,没有铺上石板,泥土松软。人踩上去几乎不会发出声音,倒是个极易被跟踪的地儿。 慕容寂雪一边向前走一边留意身后的动静,知秋这回也跟的更小心翼翼了,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嗡嗡嗡—”知秋忽然听到一阵不对劲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一群密密麻麻的蜜蜂。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慕容寂雪闪身来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二……二小姐?你怎么在这儿?”知秋吓得脸色煞白,语气断断续续。 “二小姐,我只是路过,你放过我,求求你了。”知秋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连忙磕头求饶。 “路过?”这话倒是挑起了慕容寂雪的兴趣。“你鬼鬼祟祟在后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只是来后门转转而已。”知秋心虚地低下了头。 慕容寂雪才不信,“既然不实话实说,那就别怪我的小宝贝们不客气了!” 本来还在徘徊的小蜜蜂们忽然感觉找准了方向,扭成一股麻绳粗的队伍直冲知秋的脸上掠去。 知秋吓得直跌坐在地上,用袖子挡着脸不断退后,口里不停地嘟囔着:“别过来,别过来。” 慕容寂雪自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长叹了口气,“我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你莫要逼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 知秋痛苦地捂脸哭了一会,“我说,我说,求求二小姐放过我。” 慕容寂雪随意折了两片树叶,抵在嘴边,一阵悠扬的调子传来,很快,蜜蜂便有序地飞远了。 “现在可以说了。”慕容寂雪抬眼看向她已经苍白的小脸。 “是……是大小姐让我捎封信给清王爷的。” 知秋说完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完了,她把大小姐出卖了,大小姐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放心,只要你当作没看到今天这一幕,我倒是可以替你保守秘密。”慕容寂雪轻轻地拍了几下她的肩膀。 既然慕容诗冉和楚君瑾这对狗男女还要再续前缘,她倒是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坏人自有坏人磨嘛! 思索了一会儿,“如何?清王看了大姐姐的信作何反应?” 知秋害怕地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并无异样,只是交代我转告大小姐要耐心等待,还说……还说最近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让大小姐不要找他。” 是了,这是楚君瑾惯用的伎俩,仗着女子对他死心塌地便为所欲为,极尽利用。 “清王这话听了真是让人伤心呐。”慕容寂雪勾起一抹冷笑,“你回去转告大小姐就说清王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让她安心等着便是。” 知秋疑惑地看着慕容寂雪,这二小姐一直与大小姐不睦,如今怎么倒关心起大小姐来了? “怎么?还有什么疑问吗?”一道寒凉的声音响起,知秋吓得一哆嗦,忙点头应了。 慕容寂雪不搭理她直接往闹市走去,寻了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绕过去三月楼。 “小二,来间上房。”还是上次那个小厮,一见慕容寂雪便喜笑颜开。 “屠公子,这边请。”小厮弓着腰把人往楼上请,后又低声道:“公子在楼上等你。” 慕容寂雪跟着他上了楼,走到一间与其他并无二致的房间前。 小二推开门在里门摁了一下,左边出现了一个密道。 “屠公子,穿过密道左拐有一个空间,便可看到我们公子了。”说完躬身告退了。 看来这三月楼并不简单,设计巧妙,巧夺天工,非一般人所能造也。 一进入密道,莫名感觉有阴风阵阵,慕容寂雪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到尽头,果然左边有一个阴暗湿冷的空间,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刑具,墙壁上有一些暗红的污渍。 慕容寂雪按捺住满腹疑惑继续往前走去,左脚刚接触到地砖,没想到竟然是一块空心地砖。 一时不察,整个人便直直往一片黑暗中坠去。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慕容寂雪睁开眼睛,赫然是顾南浔一张俊脸出现在眼前。 “顾南浔?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寂雪警惕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 “想不到屠公子也会被吓到?”顾南浔完全打破了以往温文尔雅的形象,现在倒更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慕容寂雪差点翻白眼了,一点也不好玩! “屠公子,这只是个玩笑,别介意。”顾南浔抱歉地朝她拱手。 慕容寂雪手里的扇子翻转了两下,“无碍,此等把戏还吓不到本姑……公子。” 顾南浔并不戳穿,笑道:“火银花已经有下落了。” 慕容寂雪不由地拍了两下手掌,“七星阁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短短几天便能给我答案。” “不过—我的答案恐怕要令顾阁主失望了。”顿了半晌,又抬起头有些歉意地说道:“这次是我欠顾阁主一个人情,以后顾公子有何吩咐,屠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本来轻松的氛围立马烟消云散,慕容寂雪真想抽自己两耳刮子,大好时候她提这事做甚。 “对……对不住呀,顾阁主,不过我一定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有办法救青儿姑娘的。” 顾南浔闻言感激地抬头,双手抱拳道:“那有劳屠公子费心了。” “无碍,不知火银花现在在何处?”慕容寂雪好奇地问道。 顾南浔转身,语气有些凝重道:“在皇宫,也有传言说在当今太子楚寒辰手里。” 慕容寂雪眼睛倏地瞪大,在太子手里? “好的,多谢告知。”慕容寂雪敛了神色告辞。 “太子的人最近好像在查找西夷三王爷的下落,你若有线索与他交换,取得火银花未尝不可。” 第五十五章 愚蠢的夏采薇 宁千兜着几个大桃子兴高采烈回了太子府,路过紫宸居时正看到他家太子正在翻看一堆卷宗之类的。 “殿下!”宁千隔着大老远朝他招手。 楚寒辰拧紧了眉心并不理会他,任由他走近。 “殿下,吃桃吗?可甜了!”宁千笑嘻嘻地用衣袖擦干净了个桃子递给楚寒辰。 楚寒辰嫌弃地撇了他一眼,“你这是去哪胡闹了?” 宁千收回手寻了块地儿坐下,“属下去监视寂雪姐姐了?” 楚寒辰抬眼看了看他挂在衣服上的桃叶,“监视?本太子看你倒是玩的挺乐乎?寂雪姐姐?” 宁千收到楚寒辰威胁的眼光,忙摆了摆手,“殿下,属下这是故意拉近与敌人的距离,才更好为殿下打探内部消息。” 楚寒辰不理会他,那慕容二小姐可不是好糊弄的,怕是猜出他派人盯着她了。 “她可有话让你转告给本太子?” 宁千身子哆嗦了一下,讪讪笑道:“殿下果真料事如神,确……确实是有话转告,属下保证属下真的隐藏的很好,是寂……那慕容二小姐太厉害了。” “说!”楚寒辰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狡辩。 “慕容二小姐说她与殿下您非敌非友,让殿下不必……不必……”后面的话宁千没哪个胆子说出来。 楚寒辰并不在意这些,“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他这一说宁千倒是想起来了,掏出块绣帕,“属下看见有个中年男子鬼鬼祟祟往听雪苑角落里扔了一方帕子。喏,就是这个。” 宁千把绣帕递给楚寒辰,楚寒辰起身避开,转头看向窗外。 一池芙蓉俱已凋谢,只剩一杆杆挺直的绿伞铺满整个塘面。 “中年男子?可有何怪异之处?” 宁千思索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我竟已不记得男子的样貌了?” 按理来说,经过特训的出来的守卫都会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如今撞见了正脸断然没有忘了个彻底的道理。 幻颜术?!乃是西夷的一种秘术,面部变幻于无形,令人过目即忘。 “下去。以后不必去听雪苑了。” 宁千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太好了!一撒腿就赶忙告退了。 楚寒辰也没了翻看卷宗的心思,总归这些记载不好判断真假,有些真相还是要引蛇出洞一步步挖出来才靠谱。 他已经把火银花在他手里的消息透露出去了,这慕容二小姐总归是要找他的。 不过,要是有点更有力的筹码就好了! 要是能把上次刺杀的刺客抓到手,局面是否又不一样呢? “靛兰,立刻传信给冬隐,打探一下清王府是否来了什么奇怪的人。” “是。” 冬隐是二十四卫之一,现已安插在清王府做一名杂使丫鬟,化名忍冬。 慕容心言今早本想寻那块玉兰帕子配今天的这一身蝴蝶戏玉兰百褶裙,可不成想翻遍了听雨轩竟也没寻见。 忙唤来丹烟,“丹烟,可有见那方玉兰帕子?” 丹烟思索了一下,“奴婢……奴婢好像记起来了,那方玉兰帕子奴婢前几日还看到过,就……就咱们去破屋那天……” 慕容心言心里暗道不妙,她一再小心不成想在这出了岔子。 “今日正好是娘礼佛的日子,不如趁天色昏暗些咱们一同出去再寻。” 丹烟莫名感到害怕,她只是一个小丫鬟,知道了太多终归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但身为丫鬟终归是身不由己,只能应下了。 夏青染正满腹心事地有一下没一下绣着嫁衣,重活一世,竟还是如此草草嫁人,“唉—” 萍儿看着她家小姐终日不展欢颜,也是疑惑地很。 这要换别人家小姐早就高兴得不知所谓了,清王仪表堂堂,身份尊贵,能被赐为清王妃这是多大的福气呀! “我说我的好小姐呀,你这是在想什么呢?”萍儿托腮看着已经消瘦了许多的夏青染。 “萍儿,嫁给他真的会幸福吗?”真的能摆脱前世的命运吗?后面这句话夏青染没问出口。 萍儿哪里懂这些,但大家说好那便是好的。 “小姐,小姐嫁给清王爷肯定会幸福的。” 夏青染闻言只是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回了句,“但愿。” 萍儿心里莫名感到堵,红了眼眶,也不敢看夏青染,自顾自绣着裙摆的一对亲昵的鸳鸯。 “呦,大姐姐这是忙什么呢?果然是要当清王妃的人了,越发目中无人了,我可听说大姐姐竟连给爹爹请安都省了!” 一阵尖锐的声音传来,挽晴阁赫然出现了几道令人生厌的身影,原来是夏采薇带着许婆子和几个丫鬟闯进来了。 “你—二小姐怎么如此无礼,不经通报便擅闯长姐的院子!”萍儿叉着腰骂道。 “呦,这是哪来的丫鬟如此不懂规矩,竟然在小姐面前放肆,原来是你个腌臜玩意!”许婆子说完直接动手推了萍儿一把。 谁能想到这夏采薇竟带了许婆子过来,许婆子是夏管家的婆娘,出了名的泼辣难缠。 换作以前夏青染可能会怕她,可别忘了她是淌过地狱的人,什么人间恶鬼,她都一一领教了个遍。 一把扶住萍儿,厉声喝道:“许婆子,难道你不是在我面前放肆吗?竟还妄想颠倒黑白欺负我的人,你们擅闯挽晴阁的账我还没算呢!来人,把这不知规矩体统的刁奴拖下去发卖!” 许婆子听完轻蔑的哈哈大笑了两声,“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真是天大的笑话!以为自己当了清王妃,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不知道夏家是谁当家作主了吗?” 后面的一众丫鬟也跟着笑起来,犹如听了天大的笑话般。 夏青染闻言也不恼,笑道:“自然是我做主了。你们难道不知道老爷已经把夏家的管家权分我一半了吗?” 夏采薇闻言瞪大了眼睛,“你……你胡说!爹爹自来就不喜你,如何会把管家权交到你的手上。” 说完,绕到桌前,看了眼那红的似火的嫁衣,冷笑道:“姐姐莫不是糊涂了,还别说,姐姐的绣工真是越来越精湛了,这花儿竟都跟真的一样。许婆子,快过来看看。” 萍儿很想冲上去拉开这些聒噪不要脸的腌臜,可惜夏青染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许婆子走到嫁衣前,赔笑道:“哎呀!还真是,老婆子真是第一次见这么精美的嫁衣。” 说完忍不住地覆手上去,发出一声喟叹,“这料子真真是顶好的,柔软得很。” 谁也没有注意到许婆子之后狠毒的表情,“啊—”一声尖叫,只见刚刚还好好平铺在桌面的嫁衣顿时摔到了地上,沾满了灰尘,披肩上绣制的珍珠散了一地。 丫鬟婆子们顿时一哄而散,生怕自己跟这事沾染上,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接二连三踩踏在地上的嫁衣上。 夏采薇勾起一抹冷笑,看她这好姐姐如何赶制出第二件嫁衣!又趁无人注意之时在嫁衣下摆出恁了几下。 收回脚,状似惊恐地喊道:“你们这些刁奴还不退下,这可是大姐姐的嫁衣!” 丫鬟婆子们顿时哄的退立在一旁,低垂着头。 火红的嫁衣如同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般躺在那儿,哪里还能辨认得出原来的颜色。 夏青染纵使早已对婚事心如死灰,但看到自己多日的心血被作践了个干净也是猩红了双眼。 “夏采薇!”一声轻喝吓得夏采薇莫名一哆嗦。 夏采薇壮了壮胆,“如……如何?” 夏青染不理会她,小心拾起那件嫁衣,静静地擦干染上的污渍。 萍儿小声啜泣着一粒一粒地拾起散落在地的珍珠,边捡边用脏污的手揩拭不断喷涌而出的泪珠。 夏青染收拾好,眼光一一扫过立着的丫鬟们,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萍儿的啜泣声。 待萍儿收拾完毕,夏青染拉着萍儿走到一众丫鬟婆子面前,“让开!” 丫鬟婆子赶紧哄的往两边散开,“夏采薇!爹书房见!还有你们这些欺主忘本的东西,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第五十六章 下场 夏采薇看她这气势汹汹地样子,大感不妙。 “含巧,快!快通知我娘去爹爹的书房!”夏采薇吩咐完急急忙忙赶往书房去了。 她可得赶快去,否则要是被夏青染一顿说,她爹可不知怎么被洗了脑子,到时候指不定怎么罚她呢。 书房外,夏青染笔直地跪在门外,朗声说道:“女儿求爹爹作主。” 夏苏北冷了神色,“月和,去看看是何人在书房重地喧哗。” 月和忙应了声是,一开门便看到那道清瘦的身影笔直地立在门外。 “大小姐。”月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见是他,夏青染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月和,父亲可空闲了?” 老爷其实一天都在清闲着,看着那道倔强的身影,他心疼地着实厉害,那句话怎么着也吐不出嘴里。 眼前清秀的少年涨红了脸,终是期期艾艾回了句,“刚忙完,月和这就去回禀,大小姐稍等。” 夏青染狐疑地看着他狼狈逃回屋内,真是个小孩脾气! “老爷,是大小姐。” 夏苏北沉吟了半晌,他这个好女儿,呵,可真的是反将他一军呀! 表面跟她娘一样看着懦弱无能,没想到背地里竟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狠角色! “老爷,大小姐貌似受了委屈这才扰了老爷清静。”不忍见心尖上的人儿受委屈,终究是多了嘴,漏了馅! 夏苏北抬头看了看他半晌,后又自嘲地笑了笑,手指动了动,一拂袖转身出去了。 他倒是忘了,他身边贴身的这一把利剑还是他的好女儿救下来的! 月和痛苦地看着夏苏北转身出去,心里喃喃道:“月和呐月和,你的那一丝关心……可会把她害惨呀!” 夏苏北出来的时候,余晖正好洒在夏青染白皙的脸上,给她整个人镀了一层金辉。 冷眼瞧着这个女儿,从前还唯唯诺诺,不知何时起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咄咄逼人。 “这是做甚?你即将出阁,如此大张旗鼓跪在这儿成何体统!”夏苏北轻声斥道。 夏青染倔强地抬头,可能是哭过了,脸上有些斑驳的泪痕。 “父亲请看这件嫁衣。” 萍儿忙把那件惨不忍睹的嫁衣呈上,夏苏北滞了一下,才开始翻看检查那件破碎的衣物。 “这—这是谁干的!”夏苏北的声音猛然加大,这是谁在挡他的鸿途! 夏青染不回话,只是冷哼一声。 “回老爷,是……是二小姐。”萍儿赶忙接话,她一定不能让她们家小姐受了委屈。 “来人!把二小姐叫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个逆女如今是否要无法无天!” 夏青染听完这话并未感到轻松,嘲讽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一切。 “爹爹~女儿拜见爹爹。” 这又嗲又作的声音不是夏采薇又是谁?! 可惜,今日的夏苏北可不吃这一套。 指了指已经不堪入目的嫁衣,“这是怎么回事?!” 夏采薇看着他不善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现下也只能装柔弱博得爹爹的同情了。 “爹爹,大姐姐,我刚刚真的是无心把嫁衣弄脏的,对不起!呜呜呜呜~”两眼通红看着夏苏北,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夏苏北脸色更沉,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找理由也不知道找个像样的!被作贱成这样傻子都知道是故意的! “好了,别哭了!”一声厉喝吓得夏采薇停住了,“整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夏采薇呆呆地看着夏苏北,平常她爹可不是最吃这一套吗! 夏青染不屑地笑了,她这个爹最爱权利,就算是自己女儿挡了自己鸿图他也照样不择手段,她就是算准了这点才敢来叫委屈! “你这个逆女,现如今婚期在即,你如何补救?!” 夏采薇现下也不管了,不甘示弱道:“不就一件嫁衣吗?我赔她就是了!” “妹妹,这件嫁衣的料子乃是天锦,来自北罗,格外珍贵。这种料子市面根本没有流通,你如何赔得起?!” 夏青染说到最后加大了声音,转而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她。 夏采薇吓得直直摔在了地上,后面跟着的丫鬟婆子瞪大了眼睛。 停顿了半晌,夏采薇忽然生出了一个恶毒的想法,她刚刚只是承认是她弄脏的,至于弄坏的罪魁祸首…… “爹,都是许婆子和那些丫鬟弄坏的,我只是摸了一下,不小心把大姐姐的嫁衣撞到了地上而已。” 被点名的许婆子和丫鬟们傻眼了,小姐这不是把她们往死里逼吗? 丫鬟们早已被吓得失了分寸,许婆子想着横竖都是一死,立马红着脸争辩道:“二小姐,说话可要凭良心呀!若没有你的吩咐,我们岂敢动这么珍贵的嫁衣,这借老奴十个胆子也不敢呀!” 说完,又往夏苏北面前磕了几个头,“老爷明鉴呐~” 夏苏北脸色发黑,直接上前打了夏采薇一巴掌,“逆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爹~你打我?!”夏采薇难以置信地看着夏苏北,从小到大她爹可从来没打过她? “老爷~采薇知道错了,你怎么能打她呢?!”崔姨娘刚急急忙忙跑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心疼地把夏采薇揉进怀里,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崔姨娘心疼地直落泪。 夏采薇看到是她娘,可怜兮兮捂着脸喊道:“娘~” 她娘来了,她爹可就罚她不成了!可惜,这回她想错了! 夏苏北冷哼一声,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她该打!居然蓄意毁坏长姐嫁衣,这传出去她别想嫁人了!我若今日不罚她,迟早酿出大祸!” 崔姨娘看这次横竖躲不过去了,心一横,上前道:“老爷要罚就罚我!” 夏苏北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气得话都说不出了,“你—你—” 而后闭了眼,狠狠心,“把崔姨娘拉下去,禁足汀兰院,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夏采薇这下慌了,怎么办?她娘也救不了她。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您别罚娘,您打我!”夏采薇吓得嚎啕大哭,一个劲地求饶。 夏苏北向来疼这个女儿,见她双眼哭的红肿,额头上也磕出了一片青紫,也有些不忍。 夏青染嘲讽地看着这一幕,竟然心软了? 她原以为她爹只爱权利,没想到对崔氏母女竟然还有一丝真心。 呵,真是好笑呐。她前世今生多少次磕的头破血流求他,他竟然丝毫没有一丝心疼。 同样是他的女儿,同样是他的妻子,他竟如此恨她娘吗? 不,她不相信!这个男的终究爱的还是权利。 “父亲,如今嫁衣已毁,女儿该如何出嫁呢?这嫁衣可是贵妃娘娘赏的,如今坏了,贵妃娘娘要是怪罪下来,一气之下—”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俩的哭哭啼啼,夏采薇死盯着夏青染,仿佛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 夏青染回她一抹冷笑,无视她的警告与威胁。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夏苏北,“怎么?我的话如今越发不管用了,还不快把崔姨娘送回汀兰院!” “父亲,女儿倒是想起来去年父亲好像送了崔姨娘一匹天锦,不知女儿可有记错?如果没错,倒不失为一个补救的好法子。” 崔姨娘刚被婆子押着走了不远,听了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一把挣开押着她的婆子,跑到夏苏北跟前,声泪俱下,“那可是给采薇制作嫁衣的呀!老爷万万不可呀!” 现在的夏苏北一心只想把这事解决,不看崔姨娘一眼,直接吩咐道:“来人,去汀兰院把那匹天锦取来送到挽晴阁,再请些绣工精湛的绣娘过来。” 崔姨娘满眼不可置信,麻木地任婆子拖她下去。 夏采薇慌了神,想起身唤回她娘,“站住,你还想干什么?!” 夏苏北怒不可遏,“二小姐送去郊外别院思过。” 夏采薇一听吓得腿一软,攥紧夏苏北的衣角不断求饶,可惜夏苏北脑海中还在回响那句要是被淑妃娘娘知道了,后果………夏家承受不起! “多谢父亲给女儿作主!”夏青染得了满意的答案便不再看他们一眼,终归是要脱离了。 第五十七章 青儿姑娘 “小姐,青儿姑娘的丫头传话来说请小姐过去三月楼一趟。”之双端着脸盆走了进来,把脸盆放下,边拧着帕子说道。 慕容寂雪接过帕子,胡乱抹了把脸,“我与青儿姑娘并无交集,只是上次看病的时候见了一面,她找我做甚?” 之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那丫头还说望姑娘可以保守秘密,不要让顾阁主知道。” 慕容寂雪就更奇怪了,还不让顾南浔知道,这青儿姑娘到底搞得什么鬼。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去好好会会这青儿姑娘了。” 慕容寂雪到了三月楼,朝小二招了招手,“小二,给我上一壶青竹醉。” 立马有一个小二走了过来,“客官,好嘞!” 很快小二就拿了壶青竹醉过来,并对慕容寂雪点了点头。 慕容寂雪接过酒壶,发现底下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京城外五里长亭。” 慕容寂雪收好纸条,放入袖中,提起酒壶就走了。 打马到了长亭,便见一个面色苍白的佳人坐在亭子里,外边披着个毛绒绒的斗篷。 平儿见到慕容寂雪跟看见了救星一样,“屠神医,你快劝劝小姐!” 慕容寂雪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平儿见状便退下了。 “青儿姑娘,你是疯了么?!”慕容寂雪对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很是气愤。 江梅青虚弱地朝她笑了下,“屠姑娘,没事的。”话落还想给慕容寂雪斟茶。 慕容寂雪顿了一下,忙按住江梅青地手,往她手上施了一针。 “青儿姑娘真是好眼力,不知道今天私下约见屠某有何事要吩咐?” 江梅青感觉好多了,顿时感激地一笑,“谢谢屠姑娘。屠姑娘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 慕容寂雪挑眉,点了点头,“是你和顾阁主的!” 江梅青笑了一下,“是,也不是。” “尹芳,快见过木神医。”季氏带着慕容诗冉来到了一个破败的院子。 慕容诗冉满眼不情愿,今早她娘神神叨叨的说带她去见一个神医。 打量了一下四周,嫌弃地捂住口鼻,“娘,这种寒酸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神医?你别被骗了。”慕容诗冉不满地嘟囔道。 木柳生背着双手走了出来,季氏歉意地朝木柳生笑了笑。 “木神医,小女自幼被娇惯坏了,言语间多有得罪请你不要见怪。” 木柳生混浊地眼睛打量了一下慕容诗冉,果然是他的女儿,这眉眼简直跟他的一模一样。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诗冉?你是诗冉?”木柳生激动地念叨着。 慕容诗冉顿时有点害怕了,忙躲在季氏的背后,“娘,他是谁啊?” 季氏顿时默然,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诗冉能接受她不是将军府大小姐的事实吗? 木柳生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歉意地一笑。 “我是你娘年少时的朋友,你和你娘年轻的时候长的真像,以后你称呼我为木伯伯。” 慕容诗冉懵懂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个木神医跟她娘怪怪地,特别是她娘,那种温柔地神色是在她爹面前都没有的。 “想当清王妃吗?”木柳生笑眯眯地看向她。 慕容诗冉瞳孔一缩,他……他怎么知道?!不过随之涌上来的便是苦涩,她想又能怎么样呢?瑾郎要娶别人为王妃了。 她的每一个表情木柳生都尽收眼底,“怎么?害怕了?” 慕容诗冉摇摇头,她不害怕,她只是不明白要如何做才能挽回这一切。 先前那事她害瑾郎丢了脸面,连累他挨训,瑾郎心里对她还是存有怨气的。 “木伯伯,我并不害怕,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挽回这一切呢?” 木柳生和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慕容诗冉害怕地往后缩了一步。 木柳生哈哈大笑了几声,“你怕我?” 慕容诗冉看他癫狂的模样吓得直接躲在季氏身后,“娘,他……他怎么了?” 季氏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怕,他是来帮你的。” “清王并不像表面那样无欲无求,他对帝位势在必得。想要夺的他的心自然是要体现你的价值。” “我的价值?难道我的背后是定南大将军府还不够吗?”慕容诗冉奇怪地问。 “呵,定南将军府?慕容振手上的兵权你能确保为清王所用吗?” 慕容诗冉不吭声了,她好像听她娘说起过定南将军府靠的不是军权,而是忠心。 “请木伯伯赐教。”慕容诗冉收起害怕,真诚地看向木柳生。 “从今天开始,我会派一个人教你学习医术。” 季氏傻了眼,“这……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学医至少十年才有所成,诗冉现在开始学还来的及吗?” 木柳生冷笑一声,“众人视物皆只看表面,放心,我自有成算。” “那……你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入府呢?”慕容诗冉莫名有了信心。 “时机到了她自然会现身的,府里贸然多了个人难保慕容寂雪不会怀疑,你们安心回府中等我的消息。” 季氏和慕容诗冉连忙道谢,季氏从怀里摸索出几张大额银票递给木柳生。 “木神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季氏故意加重了心意二字,木柳生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 木柳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接过那一沓银票,拱手行礼道:“多谢夫人。” “大姐姐,大姐姐。”慕容心言在慕容诗冉房间外喊着,可是半天没有人回应。这一大早究竟去哪儿了? 知秋听到声响,忙走了出来,见到慕容心言急忙行礼,“奴婢见过三小姐。” 慕容心言见是她,抬手示意她免礼。 “你们小姐呢?” 知秋奇怪地往屋内看了一眼,这一大早小姐还能在哪儿,肯定在房间里睡觉呢。 “大小姐估计睡得沉了些,三小姐您稍坐一会儿。” 知秋忙喊了几个丫头赶紧过去泡茶,自己则小心翼翼招待着。 慕容心言看她也不知道,也不再追问了。 “罢了,我先回去。等会儿你家小姐要是醒了,让她上我这一趟。”说完直接转身就走了。 第五十八章 往事如烟 慕容寂雪看着沉默良久的江梅青,忽然笑了。 “青儿姑娘,还不开始吗?这壶好酒还需姑娘的好故事才相配呢!” 江梅青笑了,“屠姑娘真的是幽默,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 慕容寂雪默然地点点头,“那从你跟顾阁主如何认识开始喽?” 江梅青听到顾阁主的时候,神色温柔了许多,也带了些许甜蜜,“屠姑娘应该也很奇怪,我这么一个病秧子怎么会跟阿浔在一起。” 慕容寂雪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奇怪,爱情这东西发乎于情,并不是人所能控制的。 “我跟阿浔其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娘亲跟阿浔的娘亲是手帕交,她们就约定如果两个生的都是女儿就义结金兰,如果是一儿一女,就结为夫妻,伉俪一生。”说到这,江梅青笑了一下,“是个很俗套的故事!” “确实,这样的情节本以为只存在话本里面,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之前便听说顾家与江家交好,看来所言非虚呀!” 江梅青的神色顿时黯淡了许多,“不,现在的江家已经配不上顾家了。自从我爹娘过世后,江家便由江乌旭当家,江乌旭没有什么才干,是个偷奸耍滑,利欲熏心之辈。江家被搞得乌烟瘴气,日渐没落,于是他们只好想方设法讨好顾家。” “那他们对你好吗?”父母过世的早,遇上这样的伯父,应该过的很艰难。 江梅青冷笑一声,“他们对我真是好呀,把他们的人安排在我的院子里,每天在我的吃食里下,我要不是机警一点,恐怕现在已经成了地下一缕冤魂。” 慕容寂雪暗暗心惊,明明是一家人,却要这样相互算计,名利,金银珠宝真的那么重要吗?人死之后人间的东西是带不走的,又何必呢? “很可笑!我原以为江乌旭只是贪财无能,却没想到他这样不择手段,没有人性。嘴里口口声声说着要把我的病治好才能对得起我爹,可是最后呢,他却是那个刽子手。” 停顿了半晌,又愤恨地说:“甚至连我和阿浔的婚姻都算计上了,他一直想把我跟阿浔的婚事换成我的好堂妹江苏雨。” “那之后你怎么逃离江家这个虎口的呢?江乌旭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你走!” 江梅青忽然悲怆的笑了几下,“他当然不会了,顾家也不太平,顾家二房一直想把阿浔从家主的位置上扯下来,所以他跟江乌旭达成了合作。那就是利用我给阿浔下毒,其实我应该感谢这次机会。我中的毒已经很深了,再加上我本来就病弱,反正也活不成了,我就想着最后也要帮阿浔一把,所以当江乌旭问我是否愿意离开江家,我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按照江乌旭的性格,此事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为了更好的控制你,他应该会选择用毒药控制你!” “确实,可是他却低估了我,我早已对他起了戒心,只是面上不动声色罢了。不过,我奇怪的是他在我走之前喂了我一颗毒药,之后却并没有有所动作,他想怎么通过我和阿浔下毒呢?” 这……慕容寂雪也很疑惑,她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下毒方式呀! 慕容寂雪摇了摇头,“你别担心,改天我给顾阁主把一下脉就会有结果了。真是佩服你,为了自己所爱之人,这样决绝,这样义无反顾。” “屠姑娘,等你遇到那个人你便明白了。爱情是不求回报的,你只想看着那个人每天过的开开心心的,便是最大的满足。” 是啊,前世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楚君瑾要什么,她便倾尽自己的一切给什么。 “青儿姑娘,再跟我讲讲你跟顾阁主的事情呗?” 这句话仿佛洗却了一切黑暗与罪恶,慕容寂雪都感觉昏暗的天仿佛更亮了。 “我跟阿洵打小就认识,记得第一次见阿洵的时候我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精致又漂亮的小孩,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板着一张小脸,脸上肉乎乎的,真的是异常可爱。” 慕容寂雪听完之后也咯咯的笑了,“想不到顾阁主这么可爱。” “更有趣的是他还跟个女孩子一样,特别怕虫子,我不过就想逗逗他,结果他却哇哇大哭,害我挨了我娘亲好一顿训呢。不过,他也是特别好哄,我给了他一块糕点立马就开心的笑起来了。”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与阿洵之后就很少见面了,因为世俗对女子的束缚太多,总不好再见面的。与阿洵真正定情应该是在我十四岁的时候,那时是在江苏雨的生辰宴上,阿洵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我当时坐在角落,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早已褪去青涩的少年,他越发夺目了。我当时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我原以为他看到我应该会很厌恶,可没想到他却一眼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我,不过只是迅速地扫了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目光,我的心顿时跌倒了谷底。” 慕容寂雪不理解,“生病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因此厌恶你呢?哦,对了,后来呢?” 江梅青苦涩的笑了一下,“屠姑娘,你不会明白身处地狱的人的想法的。后来宴席散尽之后,他托小厮给我传话,约我在星月湖见面。我本以为他是想跟我说解除亲事的,没想到他见我的第一句话却是当年拿虫子吓唬我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不只是我期盼着长大后的重逢,我当时眼泪就哗哗的流了,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定是以为我把他认作登徒子了。” “这轻佻的语气难免会被误认做登徒子,想不到还可以听到大名鼎鼎的顾阁主这么有趣的事。青儿姑娘今天倒让我长见识了。其实屠梦不是我本名,我叫慕容寂雪,是定南将军府的二小姐。” 江梅青笑了,“原来是前几天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慕容二小姐!” 慕容寂雪怎么听这话都不对劲,“青儿姑娘这话如何说起?” 江梅青咯咯笑道:“叫我梅青,看来你还不知道最近京中传言!” 慕容寂雪摇摇头,她向来不大在意京中传言的。 “你呀—京中传言慕容二小姐生性放荡,与一跛脚小厮有染。”江梅青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慕容寂雪倒了杯酒,一口饮尽,“你信吗?” 江梅青一愣,过后才说道:“自然是不信的。” “那不就得了,这些个流言蜚语,爱谁信谁信,我向来不在乎的。毕竟,总有眼光不错的不是?!” 江梅青颇具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个想得开的,你这个朋友我江梅青交定了!” 第五十九章 邳州相遇 慕容诗冉下了极大的决心,敛去一切不安和愧疚的神色才让丫鬟通报。 “大姐姐。”慕容心言一抬眼便看到了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扔下绣了一半的荷包朝慕容诗冉扑过来。 慕容诗冉接住她,嗔怪道:“你呀你,还是这么冒冒失失,以后嫁到了夫家怎么办才好!” 树上的知了热得叫个不停,好像在宣泄什么。 “大姐姐,今天一大早儿你去哪了?害得我一顿好找。” 慕容诗冉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不是最近诸事不顺,娘带我去若兰寺祈福了。” 慕容心言哼唧了几下,撇撇嘴,“为什么不叫上我?莫不是以为我贪睡起不来?” 看她这委屈巴巴的模样,慕容诗冉实在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大姐姐~!”慕容心言佯怒道。 见她没对这件事怀疑,慕容诗冉松了口气。之前她一直很讨厌这个妹妹,刁蛮任性,整天咋咋呼呼的,被娘宠的无法无天。 但经过上次那些事以后,她却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有时候蛮可爱的,至少这个妹妹一心一意对她。 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头发,柔声道:“好啦,我给你带了些栗子酥,别生气了。” “二姐姐,二姐姐!快救救我姨娘!” 慕容寂雪刚拿起的筷子“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尹玲的声音!秦姨娘怎么了?! 才踏出门外,便看到眼睛哭的红肿的慕容尹玲向她直冲过来。 “尹玲,你别急,姨娘到底怎么了?”慕容寂雪看她这样也开始着急了。秦姨娘体内的毒毕竟不是一般的毒,但这个发作的节点确也出乎了她的估算。 “二姐姐,姨娘她今日用完午膳便说有些累了,想去歇息。我和绿云也并未看出什么怪异之处,可直到晚膳姨娘都还未从房里出来,我和绿云在她房外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我们这才起疑。推开房门,竟……竟看到……” 慕容尹玲想起那一幕心揪着疼,那是宠了她一年的亲娘呐! 慕容寂雪把目光转向绿云,绿云止住了哭声,哽咽道:“我们推门进去,竟看到姨娘身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整个人跟冰块似的,都怪我疏忽大意,没早点发现!” 说到这,又和慕容尹玲抱一起哭成一团了。慕容寂雪无奈把她们两人分开,劝道:“都别自责了,现在如何救回秦姨娘才是最重要的。” 拿了药箱便急急忙忙赶往落雨轩,慕容尹玲和绿云连忙擦干眼泪追上。 慕容寂雪赶到落雨轩的时候,几个胆小的丫鬟已经吓得缩在一旁了。 慕容寂雪绕过她们,径直来到秦姨娘床前,脸上已经呈现死人的灰白,身上不断冒着一丝丝的白气。 慕容寂雪颤抖着把手往在脖子侧边,幸好,还活着! 随手拎起一个丫鬟,“快去拿几床厚被子来,剩下几个快打些热水过来。小心点,别惊动了浮曲阁那边,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那几个丫鬟宛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忙下去忙活了。 现如今药石恐怕枉然,只能用内力护住心脉了,再另做打算。 “二姐姐,我母亲如何了?” 慕容寂雪停手,秦姨娘的脸色已经渐渐红润,脉象也平和了不少。 “放心,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慕容寂雪起身绕到木架旁边,用沾湿的布擦拭着秦姨娘的身体。 慕容尹玲也随之坐下,红肿着双眼握住秦姨娘的手,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活人的手。 要是她是名医生就好了,或许就可以救她的姨娘了。 “四妹妹,你别担心了。现在交给你个任务,我要出府一趟,你能答应我好好守着秦姨娘吗?我等会儿会施针让姨娘变成感染时疫的模样,你们便以此对外宣称。相信季氏不敢为难你们的。” 慕容尹玲抬眼震惊地看向慕容寂雪,“二姐姐,你要去哪里?你别走好不好?” 绿云赶忙拉住她,劝道:“二小姐估计是想法子救咱们姨娘,四小姐快别闹了,让二小姐去!” “真……真的吗?二姐姐,你真有法子救我姨娘?” 慕容寂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但我不确定那个人愿不愿意给我?不过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只能姑且一试。” “夫人,您猜的果然没错,二小姐果然出门了!” “娘,太好了,这不失为除去慕容寂雪的一个好机会。”慕容诗冉欣喜地看着季氏。 “现在除去慕容寂雪还是言之过早,她身上的秘密还没有浮出水面,我们贸然抓住她也是徒劳无功。” 慕容诗冉不甘地坐下,埋怨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我不想忍了!” 季氏叹了口气,“诗冉,你记住,让一个人痛苦的方法有一万种,并不是只有死这一种方法,有些办法确是能让人生不如死。” “娘说的可是从秦姨娘入手?” 季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狠的笑容。 慕容寂雪此时已出了京城,她正赶往邳州洛云山。 传闻邳州洛云山有一位仙人,名唤钟生悔,又称现世阎王。此人极擅长炼丹之术,活死人肉白骨,诡谲至极。 她曾听师父说过一句话,黑白无常若索命,问问洛云钟生悔。 火银花如今在太子手中,她若想取走也得费好大一番功夫。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不能和太子结仇,太子目前看来是对付楚君瑾最得力的一枚棋子。 一路打马来到邳州,邳州较之晏京并无不同。一样的口音,一样的特色,还来了一位京中的贵人! 他怎会在此?!看来这邳州她是来对了! “公子,这次我们该拿什么跟她换呢?上次是三师公写的情诗,这次该拿什么好呢?” “放心,我自有打算。”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母妃该入土为安了。 “小二,来一间客房,干净就行。”慕容寂雪想着先找个客栈住下,毕竟传闻去洛云山的路只能在晚上找到。 寻了块干净的桌子坐下,“小二,再给我来壶酒,几个小菜。” 小二殷勤地抹了抹桌子,“姑娘,你是外地来的!” 慕容寂雪笑道:“这位小哥真是好眼力,我仰慕邳州风情已久,这不就过来看看。” 小二不屑地嗤笑一声,“邳州风情?姑娘可说笑了,邳州怪事年年有,风情倒未听说。” 怪事?她可从未听师傅说起过,再说,邳州离晏京如此近,朝廷管辖的地界怎么会有怪事发生呢? 小二看他不信,刚想说什么,“麻子,还不快干你的活,管不住自己的嘴,明儿的太阳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呢?” 慕容寂雪还想再问点什么,小二放下酒菜就赶快进去了。 “小二,来两间上房。” 慕容寂雪瞳孔一缩,宁千的声音?! 第六十章 深夜惊魂 “公子,你看,寂雪姐姐!”宁千兴奋得像个二百斤的胖子。 慕容寂雪抬头觑一眼楚寒辰的脸色,显而易见,这位可是不大乐意在此见到她。 慕容寂雪挑眉,甜美一笑,“能在此见到公子,寂雪甚是荣幸。” 楚寒辰凉凉地瞥她一眼,冷笑道:“慕容二小姐,邳州风情可也得有命欣赏。” 慕容寂雪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威胁,在他面前大摇大摆转了一圈,“公子何出此言,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不知………唔” “你给我喂的什么东西?!”慕容寂雪简直气炸了,她话才说到一半,一颗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便飞进了她的嘴里。 “好东西。你若是把在邳州看到我的事情传出去,从今以后这世上便没有慕容寂雪这个人了。” 慕容寂雪求救地看向宁千,嘴巴张合几下,“你家公子给我喂的什么东西?” 宁千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并向她竖了个大拇指。 慕容寂雪一脸懵逼,这………这是什么意思。 “今晚末时房顶见。”慕容寂雪朝宁千做了个手势。 这饭也没心情吃了,她得先进房间赶快看看这狗太子给她喂的什么好东西! 慕容寂雪拿了牌子一溜烟上了楼,楚寒辰不理会她直接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宁千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最近他们家太子可太温柔了? “问。”楚寒辰凉飕飕地看了宁千一眼。 “公子,你为何不—”宁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寒辰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莫不是忘了你的职责,处理好了不必回禀。” 宁千简直不是第一次想缝住自己的嘴,怎么又瞎说了。 “额……公子肯定说笑的,吃菜吃菜,呵呵……”宁千忙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扒拉了一大口饭堵住自己这张不争气的嘴。 “你觉得呢?”楚寒辰搁下筷子直接上了楼。 慕容寂雪回了房间,赶紧给自己把脉,咦?脉象正常?起身蹦哒两下,也并无异样。 奇了怪了?莫不是给她喂的糖果?不可能,太子阴险狡诈,此事必不是如此简单,或许问问宁千就会有答案了。 此时一切都已陷入了沉睡,两道身影偷偷摸摸地爬上了房顶。 慕容寂雪爬上房顶才发现邳州的夜晚安静得异常可怕,更别提欣赏什么夜景了,到处都是一片黑漆漆的。 “诶,这邳州也是一片繁华之地,夜晚怎会如此冷清?”慕容寂雪奇怪了。 宁千拍了拍横梁上的灰,一屁股坐下,“不知道呐,上次去……” 忽然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赶忙住了嘴。 慕容寂雪哪是这么好糊弄的,当下就不乐意了,“别老说话说一半,上次是什么时候啊?!去干嘛!还有啊,你们太子金贵着呢,来这奇奇怪怪的地方干嘛?!” 宁千:“……” 这些都是要他脑袋的问题!他哪敢回答呀! “寂雪姐姐,你跟我们公子我看有戏。”宁千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有戏你个鬼,别岔开话题!”慕容寂雪一眼识破他的打算。 宁千额头直冒冷汗,完了! “那哪能,寂雪姐姐你可冤枉我了。想知道今天公子给你喂的是什么吗?”宁千赶忙寻了另一个话题。 这话题倒是提醒了慕容寂雪,是哩,忘了还有这茬。 她赶紧追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宁千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他哪知道是什么东西,他差点以为是糖果。不过,怎么可能! 宁千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估计是老鬼研制出来的新药丸,公子想吓唬你罢了。” “那……那有毒吗?”慕容寂雪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放心,肯定没有毒的。老鬼有一个规矩,此生绝不用毒。” 听他这样说,慕容寂雪心放下了大半,感激地朝他一笑,“多谢,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记得找我讨要。” 宁千挠了挠头,没心没肺笑道:“寂雪姐姐客气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慕容寂雪点点头,两人正准备回去,“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 “快,西北方向!”慕容寂雪的声音拉回了宁千的思绪。 “好。”宁千连忙加快速度跟上慕容寂雪。 可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留下一个哭得极其伤心的妇人以及一具被剜了心的男尸。 “你好,请问你可有看到凶手的模样吗?”慕容寂雪上前低声问道。 那妇人抬头见是一位美貌的姑娘,戒心也卸了几分,抹着眼泪道:“还能是谁,还不是那个女疯子!” 女疯子?“这事是第一次发生吗?”慕容寂雪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那妇人摇摇头,跌跌撞撞挣扎着想起来,慕容寂雪和宁千赶忙扶住她在旁边坐下。 “这事在洛云镇上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包括我家那个死鬼,已经是第十五例了。” “第十五例?官府不管吗?”宁千追问道。 那妇人叹了口气,“管,哪能不管呢。可是谁能收拾得了这疯婆子呢?” “夫人,不知你说的那位疯婆子是何人啊?”慕容寂雪隐隐有个猜测,怕是钟生悔无疑!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洛云山的祸害钟生悔!姑娘,我看你们是从外地过来,好心提醒你一句,赶快走!”妇人说完又掩面哭泣。 宁千为难的挠了挠头,“这……大娘你先别哭,我们……我们会想办法为那些枉死的百姓报仇的。” 慕容寂雪朝他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替那位妇人安葬好死者,已是丑时了。慕容寂雪打了个哈欠,“你觉得是钟生悔吗?” 宁千切了一生,“切,钟生悔才没这么无聊!” 慕容寂雪拍了拍身上的土,笑道:“这么说你认识钟生悔了?!” 宁千嘿嘿一笑,“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不过这大娘真是可怜,丈夫死了,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慕容寂雪不置可否,世事无常,谁能料到这世间许多事呢! 第六十四章 夜探洛云镇 慕容寂雪呆呆地望着晏京方向,并未注意到楚寒辰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睡不着?不如一起探探这洛云镇。” “啊?”慕容寂雪疑惑地望着他,这大半夜还拉人干活?! 楚寒辰没理她,直接驾着轻功就没了踪影,慕容寂雪没了法子只好加速跟上他。 慕容寂雪跟着他来到邳州中心,黑灯瞎火的,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 “黑灯瞎火的有啥好查探的,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凶手肯定不会出来的。”慕容寂雪不满地嘟囔道。 “慕容二小姐火气这么大,莫不是还因为被我三皇兄甩了耿耿于怀?” 一提这事,慕容寂雪火更大了,谁再跟她提她和楚君瑾那点事她跟谁急! “太子殿下貌似很关心臣女跟三皇子的事呀,我看耿耿于怀的应该是殿下!莫不是真如三皇子所说太子殿下看上臣女了?”慕容寂雪笑得两眼弯弯,一脸狡黠地看着楚寒辰。 楚寒辰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呵,黄毛丫头而已。” 慕容寂雪:“……”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楚寒辰的冷嘲热讽。 楚寒辰率先往惨叫的方向去了,慕容寂雪也只好抛开那些七七八八的想法跟上去。 跟上次一样,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凶手的踪影,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具剜了心的尸体。 “不是钟生悔。”楚寒辰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留下来的脚印比一般女子脚的尺寸大些,而且也更深些。 “你们这些凶手,还我丈夫的命来。”一个穿青布衣的夫人是踉跄着跑了出来,手里还举着根木棍。 “这……这位夫人你误会了,我们是来查案的。” “你们这些凶手,还我丈夫的命来!你们这些凶手,……” 那位妇人完全就听不见慕容寂雪的解释,在她眼里,他们俨然成了凶手。 慕容寂雪一边躲着妇人的攻击,一边向楚寒辰求救。 楚寒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滑稽地一边闪躲,一边骂骂咧咧。 “为什么她不追着你?明明咱们是一起被发现的,现在却追着指认我是凶手。” 慕容寂雪表示真的很不理解,她是脸上写着凶手二字吗? 不过,如果她躲到楚寒辰身后那又会如何呢。心里是这么想的,身体也早早跟着做出了选择。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妇人竟然停下了动作,“为什么?”慕容寂雪奇怪地问道。 “她定是把你认作钟生悔了,可如今看你并无害她之意才停下的。”楚寒辰好心解释道。 “我哪里和钟生悔有半点相像了?钟生悔也如我一样年轻么?”慕容寂雪不满地反驳道。 “自然。钟生悔手上灵丹妙药无数,小小的永驻容颜之术算什么。” 楚寒辰说完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这位夫人,我们只是无意间听见声音赶过来的,并无恶意,如今当务之急是好好安置亡魂。相信官府的人已经惊动,自是会给夫人一个交代的。” 那妇人看他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倒也放下了戒心,抹着眼泪道:“多谢公子,说起来都是我那死鬼丈夫活该呀!” 慕容寂雪倒是听出了点苗头,怎么都说是活该呢。 “夫人,您丈夫对你好吗?或者说有没有什么不良恶习,比如赌?”慕容寂雪试探性地问道,问完又立马缩回楚寒辰身后。 那妇人脸色立马冷了下来,抹干眼泪冷声道:“姑娘三更半夜和男子出来独自夜游,家中父母可知?你又可知礼义廉耻?” 慕容寂雪真想骂人了,她不就是问问嘛,咋还骂人呢?! “这位夫人你误会了,我和这位公子清清白白,如今这么晚出来不过是为了查探剜心案罢了。” 那妇人明显不相信,“你一个大姑娘出来查什么案,骗骗别人还行,想骗我没那么容易。真是跟那方家二公子的媳妇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贱货。” 慕容寂雪还欲上前与之争辩,楚寒辰一把拉住了她,歉意一笑,“家里娇妻羞涩,所以不好意思表明身份,言语之间多有冒犯,对不住了。” 慕容寂雪的脸在听到“娇妻”二字瞬间不争气地红了个彻底,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可惜只能看到光洁的下巴而已。 那位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见慕容寂雪十分依赖地躲在楚寒辰身后,心下也信了几分。 “原来如此,果真是郎才女貌。”又转头看向慕容寂雪,“刚刚言语之间多有不敬,姑娘对不住了。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天色已晚,两位早点回去休息,别再出来逗留了。” 说完酿酿跄跄地坐回自己丈夫尸体旁边,双眼无神看向天际。 慕容寂雪刚想伸手扶住她,楚寒辰制止了她,“府衙的人来了,我们先撤。” 宁千一觉醒来,哪里还有他家太子和慕容寂雪的身影,他只好无聊地坐在原地等楚寒辰他们回来。 等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两道身影,一个挺拔俊秀,一个娇小纤弱。 不过怎么出去一趟,寂雪姐姐与他家太子站在一起倒像是小鸟依人,脸蛋也跟喝醉了一样,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他家太子倒是神采奕奕的,难道……难道他们两个是抛下他幽会去了! “殿下,你们终于回来了。”宁千一面喊着一面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们中间打转。 慕容寂雪看他贼眉鼠眼的,气不打一出来,没好气说道:“明天你陪你家太子去!” 说完径直找了块位置坐下,直接闭目养神了。 宁千挠了挠头,总算明白了,看来是他家太子惹人家生气了。 楚寒辰倒没什么反应,脱下外衣,披在了慕容寂雪身上,才起身寻了块地方歇下。 好闻的冷梅香萦绕在慕容寂雪的周围,心口处莫名涌起一股暖意,冲散了这些天的疲惫与不安。 宁千呆呆地看着楚寒辰这一举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天,这是发生了什么?!这还是他们家那个冷血绝情的太子吗! 宁千被刚刚那一幕震惊得睡意全无,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多余,怎么破?! 第六十六章 小产 “四小姐,秦姨娘,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吗?” 之双怕她们在偏院吃不好,特地准备了些糕点带过来。 慕容尹玲看到之双激动地红了眼圈,自从住进偏院之后,她和姨娘就再没用过东西。她倒是还行,可姨娘还病着怎么熬的住呢。 不过她始终担心会牵连之双,如今二姐姐不在,听雪苑本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还要冒险来操心他们,真是过意不去。 如是想着,慕容尹玲直直朝之双跪了下来。 之双忙扶住她,惶恐道:“四小姐真是折煞奴婢了,快快请起,能帮上四小姐的忙理应是奴婢的荣幸才是。” 绿云知道之双冒险前来肯定是有要事,赶忙拉开两人,劝道:“这些都是后话了,之双姑娘冒险前来是有事相告知。” 之双和慕容尹玲都停下来,一脸严肃坐在一旁。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慕容尹玲觉得待在偏院总归不是办法,再说她们也跟时疫搭不上半点关系。 “府里真有人患上时疫了,我猜肯定是大夫人故意设计的。” “什么?!大夫人这是想借府里众人之手置我和姨娘于死地啊!” 慕容尹玲悲怆一笑,看来有人就是不想让她们活蹦乱跳。 “终究是到这一步了。看来夫人早在之前便已经想到了今天这一幕。”绿云感慨地说道。 慕容尹玲和之双以为此事有了转机,欣喜地抬头看向她,可惜后者还是依旧满面愁容。 楚君瑾看着府里一片片的红绸,手指轻叩着桌面不知在谋算什么。 楚寒辰究竟因何事秘密离京呢?诗冉传信说慕容寂雪前几天也离开了晏京,这二人究竟在谋划什么?! 他现在最关心的莫过于楚寒辰和慕容寂雪究竟是何关系,先前他以为慕容寂雪已经转投于太子门下,可之后却并未见两者有什么动静。 “殿下,邳州来信说看到了太子的形迹。”绫风一得到消息便火急火燎赶回来了。 “邳州?!太子怎么会去邳州?!”楚君瑾惊得差点站不住,邳州可是他屯军粮的秘要之处! “再清扫一遍看看府里是否有太子的眼线,究竟是何人把如此重要的信息泄露出去的!” “王爷先莫大动干戈,或许只是碰巧罢了!”绫风劝道。 知道此事的都是王爷的心腹,不可能会走漏风声的! 楚君瑾也逐渐冷静下来了,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命州护卫左少使欧阳克良给我仔细盯着,要是出了岔子提头来见。” 楚君瑾忽然觉得这一屋子的红色格外刺眼,随手揪住一个婆子的领子,冷声道:“把这些给我撤了!” 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回话,楚君瑾火气更旺了,“怎么,连你也不把本王放在眼中吗?滚!” “住手!你又在发什么疯?”一个穿戴的珠光宝气的女人忽然出现在清王府。 “母妃?!”楚君瑾一声惊呼,母妃怎么来了?! 淑妃走近看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立马会意继续下去布置了,周围的人也极有眼色,纷纷退下。 “喜事将近,你如今这样做是想告诉天下人你对皇上的赐婚多有不满吗?!” 淑妃本只是想出宫看看清王府布置的如何,不成想竟撞上楚君瑾发疯! “母妃,我们的的人来报太子出现在邳州。” 楚君瑾对于赐婚不满倒说不上,娶谁不是娶,都是为了巩固势力罢了! “哦?那又如何?没有皇上手谕竟敢私自离京,这可得好好说道。” 楚君瑾嘲讽一笑,他并不觉得。“父皇向来偏宠太子,不过私自离京而已,与之前的行事乖张相比,不过如此。” 淑妃早已习惯皇上的偏心,既然得不到爱,那就把权势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皇儿又何必庸人自扰呢,我们尽管做,皇上是何反应我们又如何敢揣测。” “母妃英明。” “这件事你莫管了,本宫自有安排。成亲是你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该操持的还是应该好好操持。另外成婚是你造势的最好时机,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淑妃看着望眼皆是一片火红,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婚礼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儿成亲必定要全民同乐,办一场史无前例最盛大的婚礼!” “皇后娘娘,不好了,良美人……小产了。”一个梳着双髻的宫女慌慌张张跑进了凤来殿。 一贯沉稳的皇后娘娘惊得打翻了手里滚烫的茶水,“嘶—”孙若佳痛呼出声。 橙荷忙心疼道:“娘娘!快!快拿烫伤膏来!” 对上橙荷心疼的眼神,孙若佳有些许愧疚。 都是因为她,嘉真跟着进了宫,常嬷嬷和橙荷也被锁在这深宫中,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娘娘?娘娘?”橙荷看她陷入了沉思,忙轻唤她。 “无碍,快备软轿,本宫要去冷宫一趟。” 橙荷怕皇后娘娘此时去冷宫会受牵连,有些犹豫,常嬷嬷见状,无奈道:“就按娘娘说的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明慧帝收到消息的时候,呆愣了好长时间,良美人?小产?他印象中可没这个人? 九公公看他这样心里跟有块明镜似的,渣男!睡完人家姑娘立马忘的一干二净! 碍于是皇后娘娘娘家的人,九公公好心提醒了一句,“皇后娘娘娘家的表妹柳嘉真。” 明慧帝这才恍然大悟,依稀记得是有这一个人。 “把这些荤菜撤下,就当是朕为那可怜的孩儿哀悼!” 九公公对于这样的事早已司空见惯,利索地吩咐人把桌上的几道肉菜撤了,规规矩矩候在一旁。 孙若微赶到冷宫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柳嘉真麻木地望着帐顶,唇色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表姐,你来了。” 孙若微听到那一声“表姐”不禁恍了神,宫中规矩森严,就算是血肉亲人,该行的礼须得周全圆满,一礼不落。 忙坐到床榻边,哽咽道:“嘉真,我在。都怪我,我不该把你送到冷宫,是我太真了,这宫中哪有什么避祸圣地!” 柳嘉真哈哈大笑几声,“是我不自量力,我仗着皇后娘娘作威作福,如今报应来了。” 报应?!孙若微苦笑,这明明是人为的祸事!想不到淑妃如此睚眦必报,嘉真不过只是嘲讽几句而已,她转眼就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柳嘉真自然知道孙若微在想什么,“她权势滔天,就算知道是她做得又如何,她敢如此行事必定是计划周密。” “表姐,我好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送进宫!为什么要把我们送给那个冷血绝情的……唔” 孙若微连忙捂住她的嘴,这话要是传出去了那可是大逆不道! 任由眼泪花了红妆,初时相识满眼爱意,他的爱转瞬即逝,她的爱历经蹉跎,只余恨! 第六十七章 翻车 用罢早膳,楚寒辰几人陪着黄老伯闲聊,如今阻止剜心案的悲剧迫在眉睫,慕容寂雪一行人自然想挖到点有用的线索。 “宁千,我近来见到个奇怪的事。”慕容寂雪揪了根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 被点名的宁千很有配合的思想,忙接话,“什么奇怪的事,说来我听听呗。” “丈夫莫名被人害死,妻子却说活该,你说奇怪不奇怪!”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黄老伯本来脸上还维持着一丝笑意,听到活该二字变脸比翻书还快。 楚寒辰屈指在慕容寂雪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有话直说。” 慕容寂雪、宁千:“……” 没了法子,“额……黄老伯,我并无恶意,只是好奇而已。” 黄老伯脸色稍霁,目光逐渐变得深远,“无碍,他们确实该死啊!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常对他们的妻子恶语相向,非打即骂。” 慕容寂雪歪头看向楚寒辰,“那看来凶手应该是女子呀!可是上次留下的脚印却证明凶手是男子。” “额……老伯,我还有个问题,方家小公子有听说过吗?” “没听过,我与镇上的人几乎不交流,常年窝在这破草屋,多活一日赚一日。姑娘问错人了。” 每说一句话,脸色越冷,最后大有把他们赶出去的架势。 慕容寂雪快要怀疑自己了,来到这什么破洛云镇她发现自己亲和力为零! 她现在不敢问话了,她就等着大定最伟大最俊美的太子殿下出马了。 “老伯,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切记保重身体。”楚寒辰拱手向黄老伯告辞。 慕容寂雪简直白眼翻上天,好家伙,这人真狗,净挑好话说,不该说的该说的净被自己说了,天天得人家一副臭脸! 不行,她得撂挑子! “殿下,臣女还有事就不掺和这事了!殿下英明神武,相信一切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臣女先告辞了。” “嗯。”楚寒辰没多大反应,直接就出了山口。 慕容寂雪:“??????” 就这?亏的她还心虚了好久,原来,她在他眼里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过路人罢了。 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太子殿下,拜拜了您嘞! “殿……殿下,您这就放慕容二小姐走了?”宁千看着慕容寂雪越走越远的背影,眨了眨眼睛问道。 “嗯。”楚寒辰还是不咸不淡地往下山的方向走。 慕容寂雪回到客栈已经大中午了,半中午喝的那点雪豆粥早就消化的干干净净了,她已经听到自己的肚子在不争气地咕咕叫了。 摸了摸兜里所剩不多的银两,咽了咽口水,唔,饭还是要吃的,慕容寂雪不争气地坐了下来。 “小二,来一碗大米饭和一小碟地三鲜。” 很快,饭菜便上来了,看着眼前这一片绿油油,慕容寂雪叹了口气,干饭人干饭魂! 狼吞虎咽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欧阳克良,前世楚君瑾手下最得力的将军之一! 他怎么会在这儿?!此时欧阳克良跟楚君瑾还不认识,如果,她把这个得力干将挖走,嘿嘿,那楚君瑾的称帝之路势必又更艰难了! “几位官爷,您的菜来嘞!”小二谄媚的笑着把菜一一布上去。 官爷?!咦,这辈子这么多事情改变了吗!她可是记得欧阳克良被楚君瑾看中前只是良山矿场的一个壮丁,如今竟然成老爷了! 随手招来一个小二,悄咪咪问道:“这位看着不凡的公子是哪位老爷?” 小二有些害怕,犹豫半天才道:“这位可是州护卫左大使,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打听这爷做甚?偷偷告诉你,这位爷可是最喜爱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慕容寂雪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想不到这欧阳克良品性这么差。果然如此,楚君瑾帐下能出什么好鸟!有什么样的主儿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刘二狗早就注意到了慕容寂雪,整个大厅就属这姑娘长的最水灵!如今看她偷偷摸摸打听他们家大人,心里更是有了一毒计! 他家大人最爱娇滴滴的大小姐,如今,郎有情妾有意,岂不美哉! 慕容寂雪用完膳便回房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道算计的目光。 楚寒辰径直来到了他在邳州的据点—洛水堂。 洛水堂名为一家医馆,实则暗中为太子府监督邳州的一举一动。 洛水堂的掌柜名唤白运良,尤其擅长制作精妙的暗器,因太过显眼,被楚寒辰藏在了邳州。 “白运良见过殿下,几年不见,殿下越发光彩夺目了,呵呵。” 宁千看他跟个小迷妹似的盯着自家太子,不屑地切了一声。 “白掌柜,方家的事你可知晓?” “这……这………这属下还真不知道,只知道方家出了个不要脸的儿媳妇。” 慕容寂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本想着休息一会,可楚寒辰的一颦一笑却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不不,一切都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好熟悉的香味!这不是最劣质的迷药味吗?!谁干的?!慕容寂雪忙捂住口鼻假寐。 刘二狗蹑手蹑脚推开了房门,“嘿嘿,终于把这个小美人搞到手了。我要是献给欧阳大人,欧阳大人要是高兴了一定会重重赏我的,嘿嘿。” 原来如此! 慕容寂雪蓄力在掌中,准备等刘二狗一靠近便劈晕他,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怎么回事?! “别装了,帮本太子个忙!” 慕容寂雪睁眼便看见那一袭白衣,一骨碌爬起来,满脸怨怼地看着他。 “帮什么忙?报酬怎么算?”慕容寂雪吊儿郎当挑衅地瞟了他一眼。 楚寒辰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你没机会了。” 慕容寂雪刚想思考这话什么意思,可她的头越来越晕,那张银色面具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你……” 接着便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她好像明白了! 楚寒辰好心把她扶住,宁千带着个侍女走了进来,“殿下,人已带到。” “给她梳妆。” 宁千满眼愧疚地看着昏迷的慕容寂雪,寂雪姐姐醒来一定恨死他和他家殿下了! “殿下,这样做……这样做不太好……”宁千最后争取了一把。 “那是你动的手,不是本太子。” 第六十九章 谈判 新房里的气氛冷的如同冰窖一般,宁千这个活宝不知怎么回事今日竟然没有过来暖场。 楚寒辰拿了折扇在她身上随意点了几下,慕容寂雪整个身子顿时松散了下来。 活动了几下筋骨,看楚寒辰还是没有搭话的意思,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竟然不经她同意就把她卖了,她今天非得跟他讨点利息。 “太子殿下果然是足智多谋,手段非凡。” 楚寒辰哪里听不明白她的冷嘲热讽,此法确是有些不妥,不过目前看来,她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慕容二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任何事情都只是看结果的。” 看看,这狗太子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她以前竟还屡屡称赞他温润如芝兰玉树? “哦?太子殿下何以认为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慕容二小姐国色天香,聪慧机警,本太子一直非常看好你。” 夸她?哼,别以为夸她这事就能了! 不过,看在他这么有眼光的份上,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可以稍微柔软些。 “你夸我也没用,今日这事太子殿下还是欠缺妥当。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置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殿下心里难道不会不安吗?” “手无缚鸡之力?慕容二小姐,欺骗本太子可是死罪?” 不行!再跟这公狐狸谈下去都快变成受害者有罪论了! 慕容寂雪干脆闭了嘴,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楚寒辰看她别过脸不说话,心知她肯定生气着呢,今日定是要讨个说法的。 寻了处位置坐下,楚寒辰好整以瑕地看着她。 “不知慕容二小姐有何高见?” 楚寒辰好脾气得倒了杯水给她,慕容寂雪一饮而尽,才慢吞吞开了口。 “若此次我帮了殿下大忙,殿下可否答应臣女三个条件?” 楚寒辰沉默了一会,“说。” “第一,帮我对付楚君瑾,不能问为什么;第二,我想开一家铺子和医馆,希望太子府可以提供足够的银两,分成的话五五分;第三,我要火银花。” 楚寒辰摇摇头,“这笔生意不划算,算了。” “……那太子要如何?” 确实,除去第二条,任何一条请求都够慕容寂雪死一百次。 “不如你卖命给我,为我效命?” 慕容寂雪此时也退缩了,奴才是没有任何自由的,你的一切都将由那个人决定。 “这……” 楚寒辰看出了她的犹豫,“你提的这三个条件本太子都可以满足你,慕容二小姐可得好好考虑?” 慕容寂雪仔细算了一下,不亏呀。 单说能把火银花拿到手一切便都值得了,也许火银花还可以救青儿呢! “好。”慕容寂雪下了最大的决心,只要能报仇,为奴又何妨。 楚寒辰嘴角满意地弯起了一个弧度,“很好!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留在方家查探方家的秘密。” “那这个新娘原身是谁呢?” “邳州翠衣坊家的庶出二小姐李苑秋。因李家欠了方家五千两白银,无力偿还,便拿女儿来还债了。” 慕容寂雪微不可查叹了口气,这李姑娘真是个可怜人。 “咦,那真正的李姑娘怎么样了?” 楚寒辰合上眼,“前天夜里上吊自尽了,我找到了李家,提出以你代替李小姐出嫁,李家欣然答应了。” 慕容寂雪不甚唏嘘,这对自私的父母竟然把自己的孩子逼上了绝路,不知李姑娘的死有没有换回他们一丝丝后悔。 “哦,对了,殿下可否再……再帮我一个小忙。”慕容寂雪畏畏缩缩地问道。她觉得楚寒辰有把她丢出去的想法了。 “慕容二小姐有点过于得寸进尺了?”楚寒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秦姨娘她们?” 楚寒辰半晌没说话,不知在算计什么。很久,才听见他轻声道了句好。 楚寒辰很快就走了,慕容寂雪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挨到了天亮。 在她昏昏欲睡之际,一道不耐烦地声音响起,“少夫人,该起床梳洗了。” 慕容寂雪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方福生,见他还是死猪一样躺在地上。 叹了口气,费力把他拖到床上。算算时辰,他该醒了。 整理好一切,才道:“进来。” 不多会进来一个脸尖得过分的丫鬟,她不似平常丫鬟梳双环发髻,看着倒像是宫里的样式。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丫鬟应该是方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如今这个点来,应该是那位方夫人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青莲看了眼死猪般的方福生,再看了眼一脸憔悴的慕容寂雪,心里了然。 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一个丫头上前把方福生叫醒,才不客气问道:“少爷几时安歇的?” 慕容寂雪也不是吃素的,“不知。” 小丫头整理了一下床铺,抽出一张洁白的帕子,不知附在青莲耳边说了什么,青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身为妻子,不思虑如何服侍夫君,反而自己睡得踏实,是何道理?!” 慕容寂雪好笑了,“方家的规矩竟是如此?!一个小小的丫鬟竟也敢妄谈主子的事?” 青莲不屑地看着这个破落户的女儿,不过是拿来抵债的而已,竟还把自己当主子?!她今天非得好好教她规矩。 青莲正想抬手,慕容寂雪猝不及防抓住她的手腕,还没怎么使劲,青莲便疼得哇哇大叫。 “放手!”青莲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很好!既然还是如此嘴硬,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慕容寂雪稍稍使了点劲,青莲疼得脸都扭曲了,却还是不肯屈服。 “真是个硬骨头,不过—”慕容寂雪忽然转了个弯,“你要还是如此冥顽不灵,我可不敢保证你家少爷的安全。” 最后这句话慕容寂雪是只用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的,纵然她掩饰的极好,她还是捕捉到了青莲看向方福生时那一丝真情流露。 青莲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寂雪,她明明掩饰的极好! “要想保你家少爷的命,你可得乖乖的配合我。” 青莲余光瞥向床上那个不省人事的男子,眸子不自觉柔和了许多,“好。” 第七十章 拜见方夫人 方福生一睁开眼便看到青莲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咦?他明明记得他还在辱骂李苑秋,后面怎么就记不得了? 慕容寂雪已经梳妆好,今天是新妇拜见公婆的重大日子,打扮得自然也是隆重些。 方福生恶狠狠盯着她,阴阳怪气道:“穿的这么鲜艳是想给谁看呢?不要脸的贱货!” 慕容寂雪真的恨不得堵上他那张动不动就说人家不要脸的臭嘴! 慕容寂雪假装没有听见他的冷嘲热讽,转身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相公,我穿这一身好看吗?” 方福生看着她笑魇如花的脸,气急败坏地推开青莲,摇摇晃晃走到慕容寂雪面前,“滚!给本少爷滚!” 慕容寂雪翻了个白眼,扶了扶头上的发簪,大摇大摆出了房门。 “青莲,夫人估计该等急了,麻烦你带路。” 青莲心虚地看了眼方福生,行了个礼便出去了,留下方福生气得摔了一地的东西。 赶到正厅的时候,方夫人和方纪祥早就已经端坐在上方。 慕容寂雪喟叹一声,认命地走了进去行礼。 方夫人看她进来,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才开口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如今这个点才来拜见公婆,成何体统!” 抬眼看向门外,并未看到她宝贝儿子的身影,心里的不悦更甚。冷声道:“二少爷呢?” 慕容寂雪垂着头不卑不亢答道:“少爷昨夜喝多了,还在休息呢。” 青莲看方夫人还想继续刁难慕容寂雪,忙打圆场,悄声对方夫人说道:“夫人,二少夫人昨儿个一晚上都没合眼,一直在照顾二少爷呢。” 方夫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示意青莲把茶递给慕容寂雪。 慕容寂雪接过茶,郑重地递给方纪祥,方纪祥很爽快接过了茶抿了一口,从身侧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封,“好好过日子。” 慕容寂雪垂下眼帘,乖顺答道:“是。” 青莲复又转身取了杯茶递给慕容寂雪,慕容寂雪接过依礼递给方夫人。 一刻钟之后,方夫人才不冷不淡接了她的茶,从手上褪下一个浑身碧绿的镯子套在她手腕上,“记住自己的身份,下去。” 看着慕荣寂雪的身影,方纪祥陷入了沉思。 一个破落商户的女儿,周身的举止言谈未免太过于周到了些。 “夫人,不知这新儿媳可还合你心意?” 方夫人不屑地轻哼了声,放下茶盏,“不过如此。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我儿怎会娶一个身份如此低微的女子。” 方纪祥理亏,此事确是奎儿的错。 “~,我不是已经把奎儿关到别院去了吗?以后不会碍你的眼了。” 方夫人一听,怒不可遏,“碍我的眼?呵,方纪祥,你大概是忘了你方家是如何起家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我袁于婧不屑!” 说完,一甩通袖便离开了,青莲忙不跌跟上。 方纪祥紧紧握住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等时机成熟他非得休了她为圆儿报仇! “老爷息怒,来日方长。”金仁文宽慰道。 方纪祥看了他一眼,总算平息了自己的怒气。 “叫下面的人小心点,皇家的人来了。还有,让人好好照顾奎儿,别被夫人知晓。”金仁文应了便赶忙下去办了。 欧阳克良此时正在面见洛云知府李世元。 “欧阳兄好久未来李某府上了,不知今日来有何要事吩咐?” 欧阳克良放下酒杯,豪爽笑道:“难道非要有所求才来李兄府上吗?今日只是想找李兄畅饮,哈哈哈哈哈哈。” 李世元讪讪笑了两声,欧阳克良绝非善类,但碍于他是清王的人,他不敢得罪。 “我的人最近在洛云镇看到了太子,你说多搞笑,太子怎么会来这里。” 欧阳克良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瞟向李世元,李世元呆愣了一下,随后也笑道:“欧阳兄言之有理,喝酒喝酒。” 欧阳克良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看他神情不似作假,心底起了疑惑,看来太子此行果然是很隐秘。 “清王可是很挂念李兄你啊,常感慨李兄有经天纬地之才,屈居于邳州这隘隘之地,真是委屈李兄了。” 李世元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摇头道:“一介酸朽书生罢了,有何可惜,有何可叹。劳烦欧阳兄帮我向殿下带句话,李世元不值得殿下劳心。” 欧阳克良冷笑一声,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不可惜,实则心底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指不定也在抱怨殿下这么多年没能把他从邳州捞出去! “诶,李兄此言差矣。殿下可说了如今通州正缺太守,想举荐李兄,不知李兄可有意?” 李世元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自嘲道:“欧阳兄莫跟我开玩笑了,李某不才,怕是难当此重任。” 李世元了然,他就说欧阳可良怎么会无故找他叙旧,看来太子来洛云镇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他与太子并无任何交情,欧阳克良到底想通过他打探什么呢? “既然李兄一再推辞,那我便不为难了,告辞。” 呵,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欧阳克良走后,江天晴才从花园后绕出来,轻轻走到李世元身边,轻声道:“大人因何烦恼?” 李世元伸手把她拉至身边坐下,宽慰道:“无事,只是见了个故人罢了。你身子不好,快进去。” 江天晴抬手斟了杯茶,递给他,失笑道:“大人莫担忧,妾身近来感觉自己的身子爽利了许多。” 欧阳克良到底找大人做什么,难道这平静的生活又要被打乱了吗? 她原是清王府的一个歌姬,后被欧阳克良看上讨要了去。在遭受一次毒打中无意被李世元撞见讨要了去,她这才脱离了苦海。 大人,无论如何,天晴都会一直陪着大人。是您将天晴从地狱里拉出,这一次天晴拼尽全力也要护住大人! 第七十四章 方奎生 眼看日子一日又一日过去,慕容寂雪心里万分焦急。 看着早已熟睡的方福生,慕容寂雪长叹了口气,方福生应该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了。 “咯吱”一声,一个人影溜了进来,“寂雪姐姐,是我。” 宁千?他来做甚? “嘘,你这么晚来做什么?”慕容寂雪忙轻手轻脚关了窗子,好在外面并无异样。 在这里说话肯定是不行的,慕容寂雪对他使了个眼色 ,示意此地并不适合谈天说地。 宁千会意,“咯吱”一声,人影便消失不见了。慕容寂雪忙跟上,很快,屋里安静得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殊不知,在他们走后,屋里竟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呵,果然还是和她一样,还是如此恬不知耻!” 慕容寂雪跟着宁千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一个幽旷的密林。 “寂雪姐姐,在方家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慕容寂雪并不回答她,只是反问道:“你今晚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宁千自知道瞒不过她,挠了挠后脑勺,无奈道:“靛兰姐姐从京城来信了。” 靛兰,她怎么会给自己写信呢? 慕容溪雪忽然想起上次托楚寒辰照顾秦姨娘,莫非是有秦姨娘的消息? 慕容寂雪忽然激动道:“可否把来信给我一看?” 宁千犹豫了半天,才磨磨蹭蹭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信封。 慕容继续忽然心情忽然沉到了谷底,她走时并不知秦姨娘身体怎么样了?如今这情形莫非是病变了?! 慕容寂雪冷了脸,冷声道:“宁千快把信给我!” 宁千拗不过她,只好把信交了出去。 接过信封,慕容寂雪心里的不安愈来愈深。好不容易拆开信封,秦姨娘身体怕是不好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其他的并未多说。 怎么会?!她给的明明是假装染了时疫的药?为何会越来越严重?! “宁千,你可知秦姨娘现在病情如何?靛兰可有说如何处置?” 宁千摇了摇头,“并无,靛兰只是听从殿下吩咐,把秦姨娘他们安置在流松别院,并安排了几个太医全力诊治。” 慕容寂雪知道,这是如今最好的处理办法了。楚寒辰如今这样做对她也算是一个交代了。如今只有尽快挖出方家的秘密,她才能尽快回京。 “寂雪姐姐,殿下让我问问方家的秘密探的如何?” “我笼络了方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她说了一些关于丁莘娴的事情。但无奈她已经得失心疯了,所以她说的话并不值得参考而且她对方家二少爷有爱慕之意所以不能断定她是否有污蔑丁莘娴的嫌疑,她的话并不可信。如今只能从别的地方寻找证据,看能否挖出点什么。” 宁千点了点头,如今只能是如此了,剜心案总归是要解决的。 “对了,宁千,你是否知道方家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你知道方夫人的来历吗?” “方夫人,我并未听说过。据我所知,方家只是邳州有名的大皇商,其他并未有任何特别之处。” “你猜猜方夫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宁千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猜,这个他可猜不到。 慕容寂雪捉弄他的心思少了一半,收敛了神色,严肃道:“方夫人竟然是袁丞相的女儿。” 宁千吓了一跳,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袁丞相的女儿?袁丞相的女儿怎么会嫁到邳州这鬼地方来? 慕容寂雪也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只知道说是袁丞相为了笼络住方家,才不得已把女儿许配给他。 “方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商人在大定来说,是极其没有地位的,袁丞相老奸巨滑,怎么会算错这一步棋呢?” “这就要问你家太子了,方家究竟有何来历?”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去了。省得被有心人看见了造谣污蔑我的名声。 宁千哈哈大笑,好笑道“寂雪姐姐你如今有何名声可言?” 慕容寂雪白了他一眼,“宁千你这话说的可就没道理了,我可是为你家殿下办事,你怎可如此忘恩负义呢?小心你家殿下收拾你。” 宁天一听到楚寒辰收拾他,便没了打趣的心思。 “告辞。”宁千说完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慕容寂雪看着宁千的身影,摇了摇头,唉,真是个长不大的毛孩子。 回来方家时,院子里的灯皆灭了。整个方家处于一片黑暗之中,静得竟然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慕容寂雪手蹑脚爬进了房间,静静等待天亮。 第二天,慕容寂雪依旧是起了个大早去拜见方夫人,。 可是刚一踏进正厅,慕容寂雪便收到了方夫人受到了方夫人充满恶意的视线让她头皮发麻—她可什么都没干呐。 “媳妇见过爹娘,爹娘请用茶。”慕容寂雪倒了两杯茶,递给方夫人和方纪祥。 方纪祥面色不改,接过茶便喝了。方夫人脸色不太好感觉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口。 “少爷呢?”方夫人冷着脸问慕容寂雪。 慕容寂雪垂下眼帘,温声道:“相公他还在休息呢。” 方夫人冷笑一声,“是吗?我儿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如今这么嗜睡?!” 慕容寂雪心底冷笑,嘴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儿媳不知。” 方夫人气的心里发堵,好你个李苑秋!如若她再喋喋不休说下去,底下人倒会觉得方家虐待儿媳。 方纪祥冷眼看着这一幕,果然是不简单,只是不知她进方家究竟有何目的。 回了书房,方纪祥沉吟了半晌,思来想去,还是开口问道:“奎儿,你可查到真正的李姑娘如今如何了?” “爹,孩儿查到了。我买通了李家的一个婆子,她说真正的李苑秋早已上吊自杀,现在这个李苑秋就是个冒牌货。而且李家之前貌似来了个大人物。” 大人物?莫非是之前大闹婚礼那位? “另外,这个冒牌的李苑秋经常三更半夜出去,还……还私下偷偷密会。” “砰—”方纪祥一掌甩在桌上,真当他方家无人么! “你且好好盯着,不要轻举妄动。那批东西先别靠岸,另外,之前囤的那些东西立马清出去,不能让任何人抓到把柄,且动作一定要轻。” 方夫人并不知道方纪祥早就偷偷把方奎生接回来了,她正准备着手派人暗杀呢。 第七十五章 窃喜 流松别院内,慕容尹玲和绿云静静地候在门外,杨钧云正在里屋为秦姨娘施针诊治。 八月的夜晚不似七月,这个点稍微有些许凉意。 “到隔壁偏房稍坐一会。” 慕容尹玲抬头,见那一袭红妆的姑娘罕见地露出了一口白牙,心也稍稍定了些。 “嗯。”慕容尹玲回头朝她一笑,抬步往屋里走去。 “笑得比哭还难看。放心,杨太医很厉害的。” 靛兰放下糕点,漫不经心说道。 慕容尹玲暗暗感慨,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还挺会照顾人的。 见慕容尹玲一直看着自己,靛兰顿时感到不自在了。 “今日厨房多做了些糕点,丢了也是浪费,喏,不如给你们。” 慕容尹玲伪装的坚强在这一瞬间便碎了一地,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一直往下滑落。 “啪嗒—啪嗒—”,漆红楠木桌上顿时添了一溏水印。 靛兰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认错,“慕容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慕容尹玲擦干眼泪,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谢谢你们。” 靛兰见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别过眼迎风说道:“快吃。” 真是奇怪,今日的眼睛怎么会有些酸涩。 等待都是煎熬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钧云依旧没有出来。 绿云和令梧几人心里都有些焦急了,不安地在屋外走来走去。 好不容易听到门开的声音,杨钧云房门才开了一半便被围住了。 “杨太医,我娘怎么样了?” 杨钧云揩拭了几下额头的汗,才凝重地说道:“我只是控制了病情而已,如何根治这我确实不知。” 慕容尹玲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如今亲耳听到杨钧云的话,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小姐—”绿云急得忙接住她,自从秦姨娘患病以来,小姐就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杨钧云叹了口气,查探了一番,提笔写了个方子,“只是气急攻心和最近没有休息好罢了,放心,这副药服两贴下去保证你家小姐又活蹦乱跳的。” 绿云一下子笑了,红着眼睛朝杨钧云磕了个头。 杨钧云忙把她扶起,慈祥地笑道:“不必多礼,这是我的职责罢了,快好好安置这位姑娘。” 令梧和绿云感激地一笑,忙把慕容尹玲扶到榻上。 “这位夫人中了寒蝉。”待她们几人走后,杨钧云才说出自己的诊断。 “西夷寒蝉?如此说来,定南将军府的人与西夷那位贵客有勾结?” “或许。”他也明白了太子殿下为什么要他出手救人。 已是深夜,慕容寂雪刚安置好方福生。 “咯吱”一声,一道银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殿下,你怎么来了?” 楚寒辰没有回答她,只是勿自坐到她的身边,靠的极近,近得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月麟香。 慕容寂雪讶异,平常这个太子不是冷冰冰的,一副别惹我的样子,今日这是脑子被驴踢了? “别说话。”楚寒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温热的呼吸犹如一根小小的羽毛挠的她耳尖痒痒的。 方奎生窝在房梁上看着下面交头叠颈的二人,冷笑一声,呵,看来他这个弟弟头上又是一片青青草原。 不过此时却不是戳穿的时候,他非得让方夫人看看这一对狗男女的行径。 而此时方奎生却不知道,那个假冒自己的人已经处于烈火焚烧中,惨烈的叫声撕破了整个郊外的宁静。 “夫人,火已经烧起来了,保证那个孽种没有命回来!” 方夫人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切记此事千万不要走漏风声,要是被老爷知道,他非得跟我拼命不可!” 不知过了多久,楚寒辰坐直身子,慕容寂雪一下子远离了威压,才偷偷摸摸喘了一口气。 “殿下,可知道究竟是谁?” 楚寒辰没有搭话只是随意说道:“我最近找到了服侍丁莘娴多年的一个奶娘,从她口中探得了当年的许多秘密。” “丁莘娴的奶娘殿下是如何找到的?这其中是否有诈?” 不怪慕容寂雪多疑,他们现在急着找出方家的秘密,而如今恰恰丁莘娴的奶娘出现了,这未免也太巧了? 楚寒辰没有搭话,他冷笑了一声,“真真假有何关系呢?我自有办法让她开口。” 慕容寂雪听他森冷的口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还真是不好惹。 不过楚寒辰说的没错,就算他不是丁莘娴的奶娘,只要是方家派出去迷惑他们的人,自然知道方家的这些秘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明天方家将会有一个天大的祸事。” 慕容寂雪等着他的下文,结果楚寒辰却偏偏装作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 “殿下,下次审问丁莘娴奶娘的时候,可否带上我一起?我好试探她说的话的是真是假。” “自然可以。” 慕容寂雪还没反应过来,身影便消失不见了,叹了口气,这太子真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不过太子来了洛云镇这么久,为什么欧阳克良还是没有动静呢?莫非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在这时,欧阳克良并未跟楚君瑾站在一起? 欧阳克良其实只是乔装打扮一番,潜伏在在洛云镇悄悄打探太子的行踪。 他发现太子对方家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可是据他所知,方家并不是王爷的棋子。看来此事是别家的祸事了,他还是上报殿下,等待殿下的指示! 江天晴一直悄悄跟在欧阳克良后面,她真希望欧阳克良只是来的洛云镇打探太子的消息而已,并不是要算计她家老爷。 等这边的任务一结束,她想隐姓埋名退出江湖,从此跟老爷离开洛云镇做一对快活鸳鸯。 可悲的是,这边李世元还在为上次欧阳克良提起清王有意提拔他为通州太守沾沾自喜。 想他李世元一腔抱负,学富五车,胜于京城那些满肚子贪污算计的官员百倍。 可是壮志难酬,已过不惑之年,竟还呆在洛阳镇庸庸碌碌无为一生,叫他怎能不恨! 第七十六章 厉害的少夫人 第二日清晨,慕容寂雪起了个大早。还没来得及用完早膳,门外忽然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丫鬟。 嚷嚷道:“二少爷,二少夫人,老爷……老爷有急事宣您去正厅。” 慕容寂雪了然,这怕不是楚寒辰所说的大祸事了?! 方福生近日乖觉得很,虽早已察觉到她的身份,却不敢惹她,老实的出乎了慕容寂雪的意料。 方福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悦地嚷嚷道:“谁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竟敢惊扰本少爷的美梦!” 那丫鬟吓的一哆嗦,跪下来磕头求饶。 “二少爷,老爷催的急,奴婢也是没了法子。求少爷开恩。” 慕容寂雪看到小丫鬟的额头都磕得青紫了,于心不忍上前把她扶起来道:你先下去。” 小丫鬟感激地朝她笑了一下,连忙收拾齐整退出了里间。 方福生有些不悦,“你如今竟敢做起我的主了。” 慕容寂雪斜眼看了他一眼,并不搭理他,收拾好便往正厅赶去。 方福生看她不搭理他,憋了一肚子气,但没法子碍于他爹的威胁,只好收拾了几下追上慕容寂雪。 走到正厅,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厮跪在地上,哭的极其伤心。 慕容寂雪偷偷抬眼瞅了眼方夫人,方夫人脸上并没有多大波澜,只是一脸凝重的的坐在上首,不断旋转着手上的鎏金牡丹戒指。 反倒是方老爷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慕容寂雪恍然觉得他头上蓦然多生了几根白发。 方福生看到这一幕,已有的怒气也消散了,他再笨也察觉出了正厅的低气压。 反倒是方夫人看到他,灰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招呼道:“我儿,快到为娘身边来。” 方纪祥冷眼看着这一幕,她以为奎儿已经死了吗?殊不知,他早已把奎儿接到自己身边来了,这婆娘竟如此狠心,竟敢活活烧死他的儿子! 慕容寂雪因为不受方夫人待见状自然不好口,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方家出了什么大事,惹得一贯面不改色的方老爷竟将自己的脆弱一面暴露在人前。 方老爷沉默良久,半晌才清了清嗓子,道:“人都来齐了?” 方夫人见状,连忙走到他的身边,柔声安慰道:“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老爷切记保重身体,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奎儿要是泉下有知,看到老爷如此伤心,你叫他如何安心啊!” 方纪祥并不理会她,仿佛看破了什么。 方夫人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定是怀疑自己了。 这件事她做的极其干净,方纪祥就算怀疑她又有什么证据呢?而且她的背后是袁家,知道了又如何,他敢对自己动手吗? 不过为了在人前表现自己的温婉善良的形象,方夫人继续断断续续抽噎道:“我知奎儿是个好孩子,他走了我怎能不伤心呢,他可是圆姐姐唯一的孩子。” 方纪祥听到圆姐姐终于有了反应,他讶异的抬头,可是方夫人脸上除了关心他的急切和虚假的悲伤流露,并无其他意思。 方纪祥看她尚不知那些隐密往事,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现在还不是跟袁家撕破脸的时候! 下面那个跪着的小厮一直一言未发,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的罐子,递给了方老爷。 方老爷颤抖着把那个罐子接过,紧紧抱在怀里,口里一直念叨着:“我的奎儿啊,我的奎儿亏啊!” 原来是传闻中所谓的方家大少爷被活活烧死了。 方福生心里极其畅快,要不是方夫人暗地里用手重捏了他一下,他怕是会大笑出来。 方夫人给他使了个眼色,方福生纵使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上前道:“爹,大哥的事我们都很伤心,但您记得要保重身体啊!” 方纪祥看他勉强还有个人样,心里欣慰了不少,他这个儿子平时放荡不羁,吃喝玩乐,但自从经历过那件事之后竟也成熟了许多,只是…… 方夫人满意的看着这一幕,那个孽种死了,方家唯一能依靠的可就是福生了?可惜福生不能为方家传宗接代。 不过方老爷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方福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继承方家家业,那谁来继承?难道是方家祠堂里的那些老狐狸吗? 方纪祥猛地一把锤向桌子,怒声道:“此事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害的我儿?!仁文,你速速派人去近郊别院查探,若有凶手的蛛丝马迹立马上报于我。” 金仁文领命下去了,方夫人手心里渗出了冷汗,不过她最后还是镇定了下来,此事她做得绝对干净! 慕容寂雪倒是瞧出来了,此事定与方夫人有关,不过看方夫人这一脸淡然的样子,想来此事也是也是做的隐蔽,可怜了方家大少爷。 方纪祥安置妥当后,众人便领命回了自己院子。 方福生今日心情莫名的很好,竟然没有发疯。 “你如今可解恨了?方家二少爷!”慕容寂雪好整以暇的瞧着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方福生不屑的切了一声,慕容寂雪奇怪的是方福生明明知道自己是假的李苑秋,为何不拆穿她呢? “听说我前头还有一个姐姐,只不过最后死状极惨,可惜了。”慕容寂雪就想拿这事刺激他。 一提到丁莘娴的时候,方福生的脸色大变。柏子香的香味萦绕在密闭的空间内,那是丁莘娴最爱的味道。 “来人,把这香炉撤了!”方福生有些疯狂。 旁边的丫鬟有些为难,这可是少夫人亲自点的。 方福生看丫鬟站着不动,火气更甚,推搡了一下丫鬟,那丫鬟没站稳身子差点摔下去。 慕容寂雪扶住丫鬟,“夫君,怎么了?这香是有什么问题吗?” 方福生看着她一副一脸不明白故作不知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甚,用力扯了下镶金边云纹桌布,精致的琉璃盏茶具碎了一地。 “撤了!快撤了!”方福生歇斯底里地捂着脑袋在房间乱窜。 慕容寂雪忙命丫鬟撤走,紧接着一掌劈在方福生后颈上,屋里总算安静下来,一屋子的丫鬟皆大气不敢喘。 这少夫人可真厉害! “今日的事不许说出去,谁要是说出去了,后果自负!”凌厉的眼神扫向那些犹如惊弓之鸟的丫鬟。 被视线扫过的丫鬟腿一抖,差点跪下了。哆嗦着把屋子收拾干净,逃离了屋子。 第七十七章 真相(一) 方家书房内,方奎生猩红着双眼盯着方纪祥,“爹,你难道就任这个毒妇如此欺负于我吗,这事要跟她说没关系,我方奎生此后不姓方!” 方纪祥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道:“奎儿,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可是此时绝不是任性的时候,我们方家还是得靠袁家。你也知道我们卖的东西,如果没有官家身份的帮扶绝对是行不通的。” 看方奎生还是一脸不甘的样子,方纪祥从椅子上坐起来,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奎儿,你再忍一忍,等我安顿好一切,我一定会把这个毒妇杀了给你和你娘报仇!但是你要答应我,现如今不可多生事端,你如今已是她的眼中钉,你要是再次出现在她眼前被她发现,爹也保不住你了。” 方奎儿生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可是忍要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他已经从他娘被害死的那一刻起,就告诉自己要忍,他一直忍到今天,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深夜,慕容寂雪正跟方福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慕容寂雪看着这方福生,虽然性情残暴,表面放荡不羁,但其实他可是个聪明人,或许他也希望方家覆灭! “你怎么不问问我究竟是谁呢,方二少爷?” 方福生没有搭理她,只是说我该睡了,说完熟稔的往床上一倒。 慕容寂雪哭笑不得,按往常来说他是该睡了。往镂空鎏金香炉中加了些许白色粉末,不一会儿,房间里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寂雪熟门熟路从后窗翻出去,一路驾着轻功来到了上次那个小树林。 果不其然,楚寒辰和宁千已经带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等着她。 “寂雪姐姐!”宁千激动的朝她挥手。 楚寒辰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语气淡漠,随意道:“你来了,这位便是丁莘娴的奶娘。” 慕容寂雪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位老妪,眼底的乌青和苍白的嘴唇,无一不显示着老妪的虚弱。 她本以为老妪会非常害怕,可没想到她却是一副看破生死的模样,很冷静的等待着他们的问话。 慕容寂雪看她身体状况实在糟糕,想上前为她把脉,没想到老妪直接转身避开了她的手,冷言道:“我已是该死之人,姑娘不必费心了。” 慕容寂雪疑惑道:“大娘您为何如此说,身子是自己的,还是要多多保重。您可否告诉我们丁莘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妪听到丁莘娴三字两字终于有了较大的反应,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抽烟到:“我可怜的小姐呀—” 慕容寂雪连忙上前扶住她,坐下来安抚道:“大娘你不必难过,丁姑娘要是有什么冤屈的话,你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为丁姑娘沉冤昭雪的。” 老妪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人,衣物皆是绫罗绸缎,身上佩戴的玉佩乃是名玉。特别是那位白衣男子更是气度非凡,一看就是皇亲贵胄。 心下忽然就有了个打算,或许是老天也看不过去小姐的冤屈,所以特地派了人来为她申冤,也罢! 老妪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慕容寂雪三人生了堆火围坐在老妪旁边,宁千和楚寒辰也跟着盘腿坐下,等待老妪讲述那段悲伤的往事。 “丁家跟方家一样,原来都是洛云镇有名的商户。只不过后来方家青云直上,他们手中有丁家一直得不到的人脉和资金,生意才得以日渐壮大,逐渐成为洛云镇甚至是邳州的第一商户。” “方家根本是瞧不上丁家的,而后忽然也不知怎么了,方家忽然热切的上门提亲。我们老爷看两家离得极近,应该不会让小姐受到欺负。另外在生意上方家或许能给丁家一些助力,所以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本以为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门好亲事。可谁知在回门之日,我们老爷便看见我们家小姐身上有青紫的痕迹。老爷大怒便去询问我们家小姐,可是我们家小姐一心为新婚姑爷辩解,一直说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的。我们老爷无奈,见小姐如此护着姑爷,此事便不了了之。” “我当时想说,可惜小姐一直恳求我不要老爷,我便一直憋在心里。我们也是嫁到方家之后才知道原来方二少爷早已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我们小姐当时想着反正亲已经成了,只要方二少爷愿意悔改,一起过日子倒也是无妨。方家至少衣食无忧,我们小姐倒也活得下去。” “可没想到那方二少爷性子如此暴躁,平常稍有不如意,就对我们家小姐非打即骂。我们家小姐虽然难以忍受,但一直谨记着出嫁从夫的宗旨,便一声不吭每天忍受着这些非人的折磨。我每天以泪洗面感叹我们小姐命苦,可我们小姐呢,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兢兢业业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方二少爷后来似乎被我们家小姐感动了,性子上温柔了很多,我们小姐的生活慢慢的好了起来。我打心眼里高兴,小姐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本以为这一辈子会一直安稳和睦下去。可没想到方夫人的算计,却让我们家小姐再次跌入了深渊。”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方福生没有生育能力这件事方老爷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眼见小姐和姑爷成亲已过一年,我们家小姐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方夫人怕会引起方老爷的怀疑,对争夺家产会有不利。于是跟我们家小姐商量借种。” “方夫人怕是丧心病狂了,方老爷怎么会因为此事而亏待自己的儿子呢!”慕容寂雪不解道。 又感到怪怪的,抬头瞅了眼楚寒辰。 宁千了然,补充道:“我们家公子身体好着呢。” 楚寒辰凌厉的视线扫了过去,宁千赶忙闭了嘴。 “我们家小姐哪里肯做这种事!在朝夕相处中,我们家小姐也早已渐渐爱上了方家二少爷,方家二少爷虽然以前净干的不是人事,但在后来对们家小姐是真的好。小姐天性善良,怎么会背叛姑爷呢。” 第七十八章 真相(二) “方夫人见我们家小姐宁死不从,也没了法子,只好装模作样说了句好孩子,苦了你了。” “我们本以为方夫人已经歇了这份心思,可谁能想到,一天饭后方夫人忽然带了些鸡汤过来说给我们小姐补身子。我和小姐都很欣慰,毕竟方夫人一直不喜小姐,我觉着是因为上次小姐的忠贞打动了她,便没有多想。小姐更是欢喜极了,一口气全喝了。后来方夫人使了个由头把我支出去,她陪着我们家小姐,我当时并没有怀疑。” “可后来才知道这哪是一份心意!这可是令我们家小姐万劫不复的毒药啊!” 老妪说到这不断地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慕容寂雪连忙制止她,安慰道:“大娘,这不是你的错,方夫人蛇蝎心肠,谁能想到呢。” 老妪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始断断续续说下去。 “等我们家小姐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旁边还躺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我们家小姐吓得尖叫起来。这时“哐当”一声,房门开了,方夫人怒气冲冲走了进来,指责我们家小姐不知廉耻。我们家小姐真是百口莫辩,有口难言。” “我是后来知道的,听完小姐的讲述,我开始怀疑这就是方夫人下的手。那碗汤方夫人没带走,我便偷偷找了大夫来看。我们这才知道,原来那碗汤竟加了不少份量的合欢散!” “可是事已至此,我们家小姐能怎么办呢?只能哭诉自己命运悲惨。可是方夫人却丝毫不理会小姐的感受,她恶人先告状,只是冷言道此事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小姐只需怀上一个孩子,她便会对外宣称这是姑爷的孩子,小姐继续安安稳稳的当你的二少少夫人就好了。” “可是我们小姐心里始终过不去那道坎,这件事根本瞒不下去,方二少爷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再说方二少爷如今对小姐如此好,小姐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明白小姐心里的苦。好多次我都撞见小姐想要了结自己,我苦苦哀求她,为了老爷夫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呀!小姐忍辱负重为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为了姑爷。” “在我看来,方二少爷他也是一个可怜人,自己爱的人被自己的母亲算计至此,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方夫人本以为一切皆算无遗漏,可惜天不遂人愿。那天跟小姐同房的并不是她手下的小厮,竟然是方家大少爷!” 慕容寂雪和宁千皆是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如今算起领略到了! “也不知方家大少爷究竟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然打晕了那个小厮,冒充那个小厮和我们家小姐同了房。” “方大少爷和姑爷向来不睦,也不知在何时,大少爷忽然就把此事透露给了方二少爷,而这一切我和小姐都不知道。” “噩梦又开始了。某一天方二少爷喝的酩酊大醉,小姐想上前接住他,他却突然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又对小姐开始非打即骂,口里还不断嚷嚷着你这个。他不知道小姐心里更苦。” “这只是个开始,以后的那些日子,我们家小姐天天几乎都是在毒打辱骂中挨过。我们家小姐良善,始终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任由方二少爷侮辱责骂。” 听到这,慕容寂雪已经红了眼眶。她曾经也是苦苦哀求楚君瑾相信自己,可直到她死,都没有相信她。 “我常常深夜看着小姐身上那些恐怖的伤痕暗自垂泪。我们家小姐如此善良,却落得如此下场,老天不公啊~!” “我没有想到更坏的事情还在后面,方夫人知道此事后,心里怒不可遏。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怪我们小姐破坏了她的计划,这件事愈演愈烈。” “方二少爷不能传宗接代的事,也很快传到了方老爷耳朵里。方夫人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眼看此事已经波及到了方家的颜面,她先出手了。把我们家小姐不守妇道偷奸兄长告到了官府。” “一时间,我们家小姐成了整个洛云镇的笑柄,我们家老爷夫人被蒙在鼓里,亦是对我们家小姐万分指责。” “为什么不解释呢?”宁千往火堆里添了些柴。 “解释?谁会信呢?谁会相信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事呢!可怜小姐承受着父母亲的责骂,丈夫的侮辱和和整个洛云镇村民的唾弃。我们纵使有千万张嘴,也抵不过整个洛云镇的流言蜚语。谁能相信我们家小姐只是方家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呢?” “很快到了对簿公堂的时候,小姐虽已经心如死灰,可是她唯一的念头还是坚持自己是清白的。只是被小人所害,并未做过对不起方二少爷的事。” “可是谁愿意听我们家小姐的解释呢?方夫人有权有势,一直在旁边给我们泼脏水。一番严刑逼供,我们家小姐还是不认。最后洛云镇的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要求上木马刑。” “听到木马刑,我差点眼前一黑昏倒在地,我上前哀求官老爷让我带小姐受过,可是谁会听我的哀求呢?他们还是把伤痕累累的小姐拉走了。” “很快,撕心裂肺的痛喊声便传来,等到小姐拖出来时,身下早已不成样子,血流了公堂一地,我本以为这就是结束。” 慕容寂雪听完恶寒不已,她原以为方夫人只是精于算计,却没想到她竟然歹毒至此。 “丁姑娘受了如此刑罚,就算官府放过了她,她也没有脸面继续活下去了。” “是啊,可是那些人还是不想结束这个恶作剧,甚至扬言要我们家小姐游街示众,然后浸猪笼。” “我只想保得小姐性命,于是只好去哀求我们老爷帮帮小姐。可是我没想到,等我把真相告诉我们家老爷夫人之后,我们夫人竟活活气死了!” 老妪悲痛的扑打着树干,宁千急忙拉住她。整个树林里回荡着的都是老妪的痛哭声。 “老爷大恸,只好拖着孱弱的身子进了府衙,想要还可怜的小姐一个真相。可是方夫人哪会如他所愿,他还未到府衙,便被方夫人暗中派的人给刺杀了。” “至此洛云镇上便没了丁家,夫人去世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了小姐的耳朵里。小姐悲痛不已,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双亲,也就是在那一刻,小姐才决定反抗这一切。” “后来呢?” 慕容寂雪心里有了猜测,方夫人不会让她得逞的! “就在我们家小姐终于要反抗的时候,方夫人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忽然变了一个人,竟在最后定案的时候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是双眼呆滞,任由那些人把她拉至湖边,心甘情愿被浸了猪笼。” “小姐死后,我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方夫人为了为了让此事彻底毁尸灭迹,把我逼至悬崖边。小姐已死,我已了无牵挂,便直接纵身跃了下去。” “我本想着化为厉鬼,再找方家报仇,可没想到竟被悬崖下的一户人家所救,从此我便隐姓埋名,徘徊在洛云镇周围。”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 楚寒辰盯着老妪,冷声道:“所以剜心案的凶手是你?!” 第七十九章 老狐狸 “公子错了。我最恨的是方家人,不会对不相关之人下手的。” 楚寒辰垂下帘,闭眼假寐,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真相水落石出,慕容寂雪愤怒的红了眼眶,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不公之事,冤枉至此,丁姑娘如何瞑目呢?! “大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丁姑娘讨回公道,让丁姑娘清清白白了无遗憾离开人世间。” 老妪感激地朝慕容寂雪一拜,“希望姑娘能为丁家做主。” 拖着沉重的心情回了方家,慕容寂雪忽然忽然不知如何面对方福生。 对于方福生,她不知是该恨还是怜悯,一个男人怎么能总把自己的不如意归咎于女人?! 或许,方福生已经知道真相了。所以他才会不在乎她的身份,才会不在意方家的荣辱,在他心里,整个方家该为那位可怜的丁姑娘陪葬。 方夫人着实可恶,理应得到报应! 此时的慕容寂雪不知方奎生一路跟踪监视她。不过他不敢跟的太近,只是躲在很远的地方。 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老妇人,方奎生不知这位新弟媳在搞什么鬼,只能是把事情先禀报给方老爷。 “你说他们见了一个老妇人?” 方纪祥左思右想,方家并未与什么老妇人有什么勾连,唯一有的那个也已经死了。 不过他们听到那位坠崖而亡的消息,立马派人下去查探过,整整找了半个月,却并未找到尸体。他们猜测或许是被野兽叼走了。这一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他们都要把这事给忘了。 “莫非她真的没有死?如此,那件事是瞒不住了,我们方家终会因此难逃一劫!” 方奎生用力地握紧手心,不,他不想为方家陪葬!他还没为他娘报仇,还没继承方家的家业,还没看见袁于婧的下场,他绝不可以死! “爹,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等孩儿雇些高手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就没人知道的秘密了。” 方纪祥思来想去,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方家的这个秘密绝对不可败漏,否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奎儿,不如我们放出些风声,把他们都吸引过来,然后一网打尽。” “可是……现如今有什么线索值得他们冒险呢?” “那如果是贩卖私盐的消息呢?” 方奎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爹?你疯了!这个消息如若泄露出去,那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啊!” 方纪祥不在意地笑了笑,“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当真以为我们方家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方奎生始终觉得此事过于冒险,还想再劝方纪祥,可惜他心下已有了打算。 他那位新娶的好儿媳,定是皇家派来的探子!虽不知是哪位王爷驾临洛云镇,但他却明确了此次的目的就是方家。 慕容寂雪第二天莫名便被方老爷叫了过去,美其名曰说要让她学着管家,了解方家的生意。 走进书房,果然和方纪祥此人一样,表面不显声色。整个书房的装饰很不起眼却又不失典雅。 桌上只是简单的排列着一些账目,一方黑不溜秋的灯盏,还有一方端砚。 桌上铺着张白纸,墨迹未干。 方纪祥并未在意她的打量,关上了门窗,并吩咐身边的人皆退下去。 慕容寂雪莫名地看着他,方纪祥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道了句坐。 慕容寂雪选了呵远处的位置坐下,方纪祥呵呵笑了两声,慈祥低沉。 “都是一家人了,如此疏远做什么?” 指了指案桌旁边的一个位置,和蔼地说道:“就坐这。” 慕容寂雪没了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了。 “你在李家受尽欺负,那位大夫人并未让你学过管家之事!” 这是肯定句!慕容寂雪点了点头。 李苑秋在李家的那些事她也听说了,受尽嫡母虐待。 方纪祥继续自顾自说道:“如今你大哥被人所害,尸骨未寒。而福生呢,性子顽劣不思进取,我方家竟无一人可以担此家业!” 慕容寂雪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听着听着倒有点像要把方家家产交给她的意思。 眼睛一亮,继续等待着方纪祥的下文。 方纪祥莫名感受到了她的兴奋,心里也有点拿不准了。如若是那位派来的探子,怎么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喜形于色?! 慕容寂雪要是知道该大呼冤枉了,这哪是蝇头小利,这可是块大肥肉呀! 奎儿说的没错,李苑秋的身份还尚未明朗,他如此轻易透了底,未免太过于草率。 思及此,他决定还是先把此事放下,继续接着刚刚的由头说下去。 “我已经老了,方家家业迟早是要交到你们手上,如今你先学着管家,然后再接手生意上的事情。” “可…可是母亲那边我怕会不喜。”慕容寂雪的意思很明白,方夫人没发话,她怎么敢擅自接手管家?虽说只是一点,但也触及到了方夫人的利益。 方纪祥听到方夫人的时候。脸上的和蔼顿时散了个干净。 慕容寂雪心里了然,看来方老爷和方夫人之间也是积怨已深。 方纪祥把刚刚的不悦尽收眼底,“放心,此事我会和你母亲商议,她必然也会感到欣喜。她的身子愈发不好,如若你能帮着点,也能给她减轻些负担。” 他都如此说了,慕容寂雪自然不会推脱,感激道:“多谢父亲,儿媳定会好好学习管家,为父亲母亲分忧。” 方纪祥满意的点了点头,如若他是那位的人,自然是会顺着管家权查下去,到时不怕他不露出马脚,这比泄露方家的其他秘密划算多了。 第八十章 刺激 慕容寂雪还是为丁莘娴不公,他觉得此事一定要与方福生说个明白。 是夜,慕容寂雪陪着方夫人随意用了些晚膳,便风风火火起身向方夫人告辞。 方夫人看着她的背影,面露不悦,“去瞧瞧这少夫人究竟在做什么?总是来去匆匆,几乎也不与福生露面。” 青莲眼观鼻鼻观心,她知道慕容寂雪肯定是来扳倒方家的,只有方家倒了,她才有可能跟方二少爷一起。 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位少夫人兴许只是性子冷了些,奴婢瞧着对二少爷倒是挺上心的,比起那个狐媚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方夫人的脸色在听到丁莘娴的时候,霎时就冷了下来,青莲这才想起方夫人早就吩咐过,不许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于是连忙告罪道:“夫人,求夫人饶了奴婢,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了夫人大忌。” 青莲毕竟跟了方夫人多年,方夫人对她一直信任的很。方家尚在多事之秋,她也犯不着因为此事而伤了一个忠仆的心。 “无妨。下次再犯别怪我不顾情面,你退下!” 慕容寂雪刚踏进房门,便见方福生喝的酩酊大醉。明明已经站都站不稳了,还在嚷嚷着给我酒。旁边的小厮都不敢答话,生怕少爷喝醉伤到了身子平白无故挨方夫人的罚。 慕容寂雪气不打一处来,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径自提了一壶酒放在方福生的面前,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浑浊的酒液洒了半张桌面。 “我们聊聊。其实有些事你总是要面对的,你也相信她不会背叛你的。” 方福生刚提起的酒杯便放下了,猩红着双眼盯着她,“你究竟是谁?你知道什么!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了!” 慕容寂雪自嘲地笑了,“原来她为你做了如此之多,她在你心里竟是如此的不堪吗?!” 慕容寂雪越说越气愤,索性把自己心里的愤懑发泄了个干净! “你身体不行并不是丁姑娘的错,为什么你母亲非要让她承受这一切呢?你或许早就该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母亲的设计!这一切就只是为了你能顺利继承方家家业。” 方福生悲怆的大笑,“牺牲?是又如何?那你要我怎样?难道要我杀了我母亲为她报仇吗!” 慕容寂雪哑口无言,“这是两回事。如果你愿意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多关心她一些,她怎么会被逼走上绝路!你从始至终相信过她吗?!” 方福生捂头痛哭,瞅瞅,慕容寂雪从没有见到过一个男人竟可以哭的如此伤心!不过,他并不值得同情! “现在还有为她沉冤昭雪的机会,难道你不愿意最后再为她做些什么吗?” 方福生抬起头,泪痕斑驳,满脸疑惑看向她。 “只要你有心,便便可以让她洗净冤屈,至少让丁姑娘清清白白离开这人间炼狱。” “可是如果这样,我母亲必定会逃不过牢狱之灾,母亲生我养我,我怎么可以恩将仇报!”方福生痛苦地盯着慕容寂雪。 “方夫人在你心里是无辜的,那丁姑娘呢?丁老爷呢?她一心一意待你,把你当作自己的丈夫。可你呢,你从来没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你还不忘补上一刀!可是丁姑娘呢,到死都还在护着你!算了,你好好想想,如果想好了,给我一个答复。” 慕容寂雪实在不想看见这个懦弱的男人,转身就走。 方福生喊住了她,“就算我不答应,你还是要为她澄清一切!” “那是必然的。”慕容寂雪只留给方福生一道决绝的背影。 杨钧云满面愁容地看着时疫发作的愈发厉害的秦姨娘,叹息道:“我的医术尚无法救治这位夫人,若不及时压制,这位夫人恐怕撑不过七天了。” 靛兰想到那位小姑娘红着双眼的样子,跟个小兔子似的,心里也有些不忍心,“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杨钧云摇头,“我的医术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还是尽早跟那位姑娘说清楚。” 靛兰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飞鸽传书给慕容寂雪,现下她只能找她拿主意了。 方纪祥正在书房内思索如何把那些东西偷运出洛云镇,忽然案桌前多了一个蒙面黑衣人。 “你是何人?!”方纪祥对忽然窜出来的黑衣人后怕不已,什么时候他这书房防备如此松懈,竟然如此轻易便把人给放进来了。 “仁文!”方纪祥急忙呼喊同生共死多年的老兄弟。 对面的黑衣人不屑地嗤笑一声,“方老爷,我劝你还是放弃挣扎!你的那位好友如今可在我的好兄弟手里。” 方纪祥瘫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他只好佯装镇静,问道:“不知这位高人,找方某何事?” 黑衣人哈哈大笑几声,“方老爷,我可是来救你的,你难道不知你那位好夫人干了什么事吗?” 方老爷警惕的盯着他,“兄台说笑了,我夫人乃是一介闺阁女子,她能做什么呢!” “那丁家的事够不够方老爷喝一壶呢?!” 丁家,这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名字,在方老爷脑海里如烟花一般炸裂开。也许是年代久远,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位因他而家破人亡的亲家! “你是谁?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想从我们方家得到什么?!” 黑衣人笑得诡异,“我并不想得到什么,只是来帮你罢了,方老爷可不要不领情啊!那位从京城来的方老爷尚且不知道他的身份。今日我不如做个好人,不妨告诉方老爷,他就是当今大大名鼎鼎的太子—楚寒辰!” 方老爷瞳孔一缩,他早有耳闻,这个太子心狠手辣手段了得。 不过,他还是镇定了下来,太子怎会瞧上方家。 “哈哈哈,这位兄台说笑了,太子日理万机,怎么会管我们方家这点小事呢?” “不不不不,方老爷真是老糊涂了,你可还记得洛云镇的剜心案呢?” “哦?剜心案的凶手与我们方家有何关系?希望这位兄台不吝赐教!” “那希望我说出一个名字之后,方老爷还能如此硬气!我看方老爷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知道接下来说的话,方老爷有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勇气呢!” “但说无妨。”方纪祥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第八十一章 舍弃 方纪祥在黑衣人走后,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裳。 “快唤金管家过来!”方纪祥连忙吩咐道。 金仁文进了里间,见方纪祥面色不佳,心中早已有了了断,怕是出了大事! “仁文,你相信二少爷是剜心案的凶手吗?” 金仁文一听,哈哈大笑几声。 “老爷莫不是糊涂了?二少爷乃文弱书生,如何会是剜心案的凶手?!” 方纪祥心里苦笑一声,他如何不知。可是证据就摆在眼前。 叹了口气,把一个雕刻成菊花状的玉佩扔给金仁文,金仁文接过一看,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呢?! “今日有一个不知名的黑衣人找上了我,他说想给我们方家一条生路。” “不知他说的生路是什么?或者他对我们方家是否别有目的,老爷,我们不得不防呀!” “他并未说明,只是说让我请上次婚礼露面的那位贵人进府一叙。” 金仁文一听明了,那便是拿方二少爷当诱饵了。 “不知那位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今太子。”方纪祥放下紫毫笔,随意搁案台上。 金仁文暗道不妙,那位太子的威名他也是略有耳闻,没几个讨的了好。 方纪祥揉着眉心道:“我确实厌恶夫人的作派,可是福生却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如何舍得!” 金仁文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心思转了几番,添油加醋道:“话虽是如此,可是方家没了,那一切都完了!我明白老爷的心思,二少爷也是仁文从小看着长大的,谁能忍心把他推出去呢?可是他却犯了如此大错,为了那个女人真是疯了!” 金仁文的痛心疾首让方老爷清醒了些,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放弃了方家! 如同他的母亲一样,自私,心狠手辣!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方家还有方大少爷顶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方家必定能突破眼前的阴霾,获得新生!” 获得新生谈何容易!方夫人身上不知背了多少条人命,他的好儿子又是惊动一方的剜心案凶手,这件件条条下来,方家哪还有命活! “老爷,再犹豫下去可就不知方家面临的是什么了!”金仁文苦口婆心劝道。 方纪祥疲惫地看向窗外,“容我想想!” 金仁文出了房间,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他早已看出方二少爷不是块好料子,况且方夫人对他颇为忌惮。他自然得投靠对头靠方大少爷。 此人英勇有余而智谋不足,能屈能伸,方家交到他的手上或许他有一丝翻身作主的希望! 金仁文转头就悄咪咪的进了方奎生的院子,果然方奎生早已备好酒菜,等着他过来。 金仁文哈哈大笑几声,“大少爷客气了,大少爷如此赏识金某,金某怎能不识抬举。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金某只是上了条稳当当的船而已。” “哦,对了,忘了恭喜大少爷,二少爷如今我看是死路一条。” 方奎生眼睛一亮,饮尽一口杯中的酒,疑惑道:“金管家,此言何意?二弟乃是母亲的心头血,这死路一条从何说起?” 说完往金仁文的杯中添了些酒,金仁文笑呵呵地应下了,才慢悠悠道:“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黑衣人,竟敢拿整个方家作威胁逼迫老爷把方二少爷推出去。” “哦?竟还有此事?不知我这二弟究竟犯了何弥天大罪?” 金仁文呵呵笑了一声,“说来我也奇怪呢,想不到方二少爷看着文质彬彬,私下里手段竟如此残忍。您可知最近洛云镇闹得沸沸扬扬的剜心案,凶手竟然是我们柔弱的方二少爷!” 方奎生震惊得嘴巴里可以塞一个鸡蛋,警惕心大起。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人向来对他爹忠心不二,如今怎么会临时倒戈向他这边呢?金仁文说他那个弱不禁风的二弟是剜心案案的凶手,撒谎都不打草稿! 金仁文害怕方奎生会起了怀疑,连忙解释道:“大少爷,刚开始我也不信,可是那个黑衣人他拿出了有力的证据。” “证据?”方奎生忽然来了兴趣,原来他这个弟弟竟然一直隐藏的如此深。 “据说是夫人祖传的一块玉佩,是夫人亲自交给二少爷的。二少爷从不离身,如今到了人家手里,这恐怕不是假话!” 金仁文看方奎生信了几分,心中一喜。 “况且二少爷深居简出,谁人一也不知他做了什么?不过我倒是记得上月有个丫鬟说看到二少爷的贴身小厮抱着一件满是鲜血的衣服悄悄埋在了后院。大少爷或许可以去后院看看。” 方奎生这下心下有了了断,不如今晚去后院看看也无妨。” 金仁文眼看目的达到了,便也不多说了。这位少爷的疑心颇重,如若话说多了,反而显得多余。 楚寒辰正在药铺整理京城来的传信,靛兰在信中透露秦姨娘怕是不行了。 “主子,有人找。”掌柜的进来低着头禀告。 微微斜了眼瞥了眼自家主子,愁眉不展。 “主子,是京中出了什么大事吗?” 现在这个节骨眼回京城必是功亏一篑,楚寒辰沉吟半晌,不如让老鬼去试试。 提笔在特制的纸上写了几行字,掌柜的忙转过头,等待主子吩咐。 细细碎碎几声响,“把这封信送到流松别院,另外传信宁海跑一趟凤来殿。” “是。那……门外那位………公子如何打算?” 楚寒辰盯着窗外那片竹林半晌,竟然有人知道他在此处?看来他那位好皇兄已经得到消息了。 “叫你的人加强戒备,迅速排查伺机窥探药铺的人。另外,来看病抓药的多注意一下。” 掌柜大惊,他早已交代下面的人管住自己的嘴巴,怎么会暴露,莫非有内鬼?! 楚寒辰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沾水在桌上写了个静字。 “另外,想办法送封信给方二少夫人,让她来药铺一趟。” 方……方二少夫人?莫非是公子的人?掌柜并不敢多问。 第八十二章 坦白 “门外求见的是何人?”楚寒辰奇怪的问道。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方老爷。” 楚寒辰只是惊愕一瞬,随后便心中了然。方纪祥是个聪明人,他怕是知道自己已经盯上了方家,所以提前过来负荆请罪。 “让他进来!” 掌柜的掩上门转身出去,方纪祥站在药堂门口,始终觉得忐忑。他不知道他这一去给方家带来的究竟是生是死!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寒辰坐在上首良久没答话,只是冷眼看着方纪祥, 方纪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早就听闻太子威严不减皇上,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哦?太子?不知方老爷所说的太子是指我吗?” 方纪祥心里慌了,他该如何解释自己从何处得知这些秘事?! 方纪祥咚咚的磕了几个头,忙告罪求饶。 “这位贵人恕罪,草民看您气度不凡,便擅自揣测,求您绕了草民无知之罪!”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本太子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倒是可以不计较。不知方老爷今日拜访本太子所为何事?” 方纪祥松了口气,再次咚咚磕了几个头。 “草民来向殿下请罪。” 楚寒辰听了这话,倒是来了兴趣,难道方家要承认贩卖私盐吗?他可不觉得方纪祥会轻易认罪。 “哦?不知方老爷此话怎讲?” 楚寒辰亲自斟了杯茶,推到方老爷的面前,方老爷吓得冷汗涔涔。 “草民的儿子,罔顾他人性命,杀害多人,草民甚感心痛。望殿下派人尽快将他捉拿归案。” 楚寒辰坐直的身子一僵,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剜心案的凶手竟然是方福生! “不知方老爷可有证据?” 方纪祥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块菊花状的贴身玉佩,举过头顶。 “这就是证据,请殿下明鉴。” 楚寒辰随意拿起玉佩把玩了几下,窗外的知了叫的更甚,好像在宣泄着夏天的炎热。 方纪祥心里早已乱了分寸,忐忑不安地等待这位铁面无私的太子殿下的发落。 “方福生身上背负十几条人命,是死罪无疑。不过此事尚未查清缘由,不如请知府把此事调查清楚。” 方纪祥心里一惊,没想到他竟有这套说辞,心里顿时慌了。如果闹到官府,方夫人犯下的罪孽也必被重新挖出来。 楚寒辰看他一副为难地样子,好笑道:“莫非方老爷是想找本太子私了此事?捉拿犯人必须证据确凿,方可定罪。怎么可能凭你支言片语,本太子便把方福生捉拿归案。若是这事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他定会以办案不力而迁怒于本太子。” 方纪祥一听皇上的的名讳更是头昏脑胀,楚寒辰冷眼瞅着他,虽然方家是大户,但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还是如此不经吓。想来方纪祥应该跟此事没有什么牵连,只是被人当作棋子罢了。 “方老爷,你可还有其他瞒着本太子?” 此话问的可就意味深长,方纪祥哪能不明白他的敲打。但是既然黑衣人说可以救方家,那他不如赌一把。 他就不信他死咬着不认,这太子还能把他剥了皮不成! 方纪祥一脸莫名,诚惶诚恐行礼道:“草民只是做些小本生意,老实本分守着方家家业。除了生了个大逆不道的儿子,方某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事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洛云镇的父老乡亲!” 楚寒辰脸色状似好看了些,茶沫子不断在杯中翻滚,屋中只回荡着茶杯的碰撞声。 “方老爷是嫌弃本太子这儿的茶不好?”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方纪祥却如蒙大赦,感激涕零。 “殿下说笑了。”方纪祥嘬了一小口,滁州毛尖的清甜在口中流转翻腾。 方纪祥搁下茶盏,思虑再三才开口道:“为了防止我那孽子私逃,不若劳烦殿下亲自捉拿他归案。” 楚寒辰轻嗤一声,“区区一个方福生并不值得本殿出手,本殿会派人随你过去捉拿方福生归案。” 方纪祥心中暗道不妙,这可与黑衣人的计划不一致。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劝,垂着头行礼告退。 方纪祥走后,掌柜从门外绕了进来,。 “此恐怕有诈,殿下切不可亲自前去。” 楚楚寒辰不屑的嗤笑一声,“本殿倒要看看方家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这人未也太过愚蠢了,区区一个方纪祥,怎么会知道他在此。况且像方纪祥这样的性子,恐怕应该希望他这辈子都不去方家。 江天晴满眼敌意看向对面的欧阳克良,欧阳克良勾起一抹玩味笑,“我当是谁呢?原来只是一个被我玩过的歌姬而已。怎么?如今是爬上王爷的床了?” 江天晴心里一阵恶心,冷笑道:“想不到如今我们竟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不过欧阳将军还是一个小小的将军,而我却不是从前那个卑贱的歌姬了。” 欧阳克良不屑的笑了一下,“彼此彼此,哦,我忘了,王爷才不会瞧上一个残花败柳。想来你如今也是年老色衰,才沦落到过上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怎么?李世元抛弃你了?看来你的技术不太好呀!” 江天晴不想跟他浪费口舌,满脑子不健康思想。 直接开门见山道:“欧阳将军要做什么?天晴并不敢阻拦,但是你若敢伤害李世元,我江天晴绝不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戏子无情,没想到你却是个另类。我若非要伤害李世元,你又如何?” 欧阳克良地看向江天晴,如今他倒对她提起了几分兴趣。 “那我就杀了你!”江天晴扔下几个字,直接甩门而去。 欧阳克良这个蠢货,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竟不知自己的身份早就泄露了,那位那么可不是好糊弄的。 既然如此蠢货,她是该好好替王爷清理门户了! 楚君瑾到江天晴的来信,脸色都黑了,这个欧阳克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传话江天晴,以后有事直接禀报给本王。欧阳克良如若暴露,此事与本王无关。” 淑妃着一袭紫色宫装,太子私自出京,弄得瑾儿整日提心吊胆。既如此不如将太子私自出京的事告知陛下,让陛下尽快召他回京。 “九公公,陛下奏折可批完了?” 九安看到淑妃娘娘,忙迎了上去,“老奴 见过淑妃娘娘。” “九公公客气了,请起。”淑妃满脸笑意,身边的茭白忙虚扶了九公公一把。 “娘娘,陛下正在和国舅爷议事,您到旁边的偏房稍坐一会,等陛下处理完毕,老奴便通报给您。” 淑妃见状也不为难,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九公公了。” 她此行心中并无多大把握,此次无论如何她都得忍气吞声,必不能惹了陛下动怒。 第八十三章 皇后出手 孙若微远远看着淑妃这幅作派,心中有了决断。辰儿猜的没错,看来淑妃又在憋着什么坏。 她自然不能让她得逞!今早收到辰儿的来信,原来他早已私自出京,淑妃必要拿此事大作文章,果然如此! 从前她觉得既然陛下许了她这后位,她便安安分分地做好皇后的本分。可如今她明白了,宫中事事必争,仅仅一个后位根本护不住身边的亲人。 九安遥遥看着孙若微,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位怎么来了? “老奴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安的行礼拉回了淑妃的思绪,淑妃暗中攥紧了拳头。 皇后不是号称今后再不与陛下相见吗?!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 九安也是头疼,那位应该不想见到皇后娘娘。 看着这两个针锋相对的的主子,他都替明慧帝担忧了。 唉,他真是苦啊,跟个夹心饼干似的,谁也不敢得罪。 书房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喝,“九安!”九安忙不迭地跟进去。 明慧帝端起茶杯,漱了几下口,“方才好像听到淑爱妃的声音了,莫非是有事欲求见朕?” 九安头低的更低了,“这……这老奴也不知道,淑妃娘娘的事,老奴怎敢过问。” 犹豫了半晌,九安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皇后娘娘也来求见了。” 明慧帝扔了茶杯,差点跳起来,震惊道:“你……你说谁?皇后怎么来了?快说朕还有要事,让她们都先退下。” 他如此大的声音,门外的两位主子都听见了。 皇后心里冷笑,她莫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恶煞?!陛下竟如此不待见她。 淑妃此时也笑不出来,换做平时她必定会幸灾乐祸一番。可是今日皇后的出现,却扰乱了她的计划。 皇后见状也不扭捏了,直接加大了声音,请罪道:“陛下,臣妾孙若微求见陛下,望陛下开恩!” 明慧帝本以为自己不理她,孙若微便会负气离开。 可是这次他却低估了她的执着,磕头声一阵一阵的在殿外回荡。 明慧帝本就对皇后多有亏欠,此时再不想见也坐不住了,只好无奈摆摆手,“让她们都进来。” 九安终于等到了这位主子的点头,忙麻溜地出了殿外。 八月的天,太阳还是很毒。九安看看皇后的额头都已磕的青紫,心里止不住的叹气。皇后向来待他们极好,如今见她这样受罪,他们做奴才的自然也不好受。 走到孙若微跟前,九安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嗔怪道:“娘娘何必呢。” 给橙荷使了个眼色,橙荷忙把孙若微扶起。 “娘娘,您快起来,陛下正在里面等您。” 孙若微一听,诧异道:“陛下真是如此说的?” “老奴哪敢骗您呢,娘娘您快进去!别让陛下久等了。” 九安佝偻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孙若微昂首阔步走了就去,淑妃见状也忙跟上。 走进殿中,看着两鬓早生华发的明慧帝,孙若微心里感慨万分,想不到短短几年不见,他竟已变成老头子了! 她在打量明慧帝的同时,明慧帝也在暗中打量她,多年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 此时淑妃倒显得格外多余,宫中人人传言明慧弟极不喜欢皇后,可在她看来,并非如此! 明慧帝对皇后的情谊可比对她宽厚多了! “臣妾参见陛下。”淑妃娇媚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情绪流转。 明慧帝此时才回过神来,笑呵呵道:“爱妃也来啦,爱妃今日来此有何事呀?” 淑妃娇嗔斜看了明慧帝一眼,委屈道:“陛下~,难道臣妾无事便不可来看望陛下。几个时辰未见,臣妾对陛下想念的紧。” 明慧帝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的滋味,淑妃的满眼情意,如今可真是把他架在火上炙烤。 孙若微眼里的嘲讽越来越浓,她实在不想面对这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了。 索性直接跪下行礼道:“陛下,臣妾有要是需禀告。” 明慧帝忙接话,笑眯眯道:“皇后有何事要禀告?” 孙若微还未来得及说,淑妃连忙打断了她。 “陛下,臣妾也有一事要禀告,臣妾可有几日没见着太子殿下了,本想寻他给瑾儿的婚礼出出主意,谁曾料臣妾的人天天都在太子府吃闭门羹。” 明慧帝意味深长瞥了淑妃一眼,“哦?竟有此事?说起来朕也不知太子去了何处,皇后你可知道?” 孙若微冷笑一声,淑妃真是一日不消停。 “辰儿昨日来信说,他因姐姐一事需去邳州一趟,因情况紧急,未能及时禀告陛下,求陛下不要怪罪。” 殿中更安静了,如果她不提,淑妃差点都忘记了那个名字。 她们都是可有可无的妃子而已,陛下的挚爱早已永驻心中。 而且她没想到孙若微向来不会耍这些心计,如今却拿鲜于凝为太子开脱,她的计划被打破了。 于是只好寻了另外的由头,硬着头皮把这事抹了过去。 “原来如此,难怪臣妾几日找不着他。原来是去邳州了。太子殿下对姐姐真是情深义重。可不像瑾儿这个没良心的。” 她口中的姐姐孙若微了如指掌,淑妃真是小瞧她了,竟想借这个由头挑拨她和太子的关系,可惜她打错了这个如意算盘。 “淑妃,姐姐这个称呼可不是乱叫的。算起来,你应该称呼她为先皇后,怎么?身居高位多年,竟连这种礼仪也忘了吗!” 殿中陷入死一般的宁静,明慧帝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短短几年不见,曾经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竟也成了深宫之中的众多怨人的一个。 从前习惯了她的温言软语,如今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倒让他措手不及。 脸色微微有些不悦,“凝儿自然是你们的姐姐,淑妃此言如何过错?皇后莫要太过于咄咄逼人。” 淑妃得意的朝孙若微一笑,孙若微伤心只是一瞬。 本就有些心如死灰,听闻他的责怪,她竟也认了。只是恭敬地行礼道:“是臣妾无礼,望陛下恕罪。” 明慧帝看她憋着一股气如此温顺地请求自己,和宫中那些敬畏他的女子并无两样,心中不悦更甚。 “朕何时有说过要怪罪于你,太子的事朕知道了!” 孙若微眼见目的达到了,这书房她是没法待下去了,直接行礼告退。 “臣妾受教,此次惹陛下不快是臣妾的错,臣妾必定会研读宫规,学会如何做一个好皇后。” 明慧帝哑口无言,他只是怀念以前那个天真无邪肆意妄为的的孙若微罢了。 明慧帝只好摆摆手让她退下,孙若微并未挽留,自嘲地笑了一下,便离开了大殿。 九安看皇后面色不好,心中咯噔一声,陛下怎的又惹皇后娘娘生气了?! “老奴拜见娘娘,何不留下来陪皇上用膳?” 孙若微见是九安,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摇摇头,“淑妃陪着皇上,皇上想必不需要本宫。” 第八十四章 祈求 慕容寂雪偷偷来到洛云堂,收到楚寒辰给她的消息,便立马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四下打量了洛云堂,发现店铺位置极为偏僻,并不在热闹的的市街上,店中有三两小厮整理药材。见到她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只顾干着手上的活。 忽有一道强烈的视线直直朝她射来,原来是一位锦衣男子。 旁边的小厮纷纷向他行礼,想必是洛云堂的掌柜了。 不过,她这是第一次来洛云堂,怎么这个掌柜对她如此感兴趣? 白运良本就对主子口中的方二少夫人十分感兴趣,别怪他思想不健康,实在是很少能从自家主子的口里听到一个女人的名字,所以他好奇些自然是难免的。 慕容寂雪也不理会他的打量,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你家公子找本姑娘何事?” 白运良翻了个白眼,都嫁人了,竟然还称自己为姑娘?!害不害臊! “这位夫人请跟我来。” 慕容寂雪听着夫人这个称呼真是膈应死了,都怪楚寒辰!莫名把她的名声都毁了!若是传到京城,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主子,人已带到了。”白运良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直接在屋外禀告道。 慕容寂雪听到进来的时侯便推门走了进去,随意打量了一下屋子,屋子陈设简单,窗外竹叶沙沙作响,带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太子殿下真是好有闲情逸致。” 楚寒辰睨她一眼,不知她哪来的火气。只道:“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么?” 慕容寂雪讪讪笑了两声,“太子殿下别见怪,不知今日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楚寒辰挑眉,如今倒是把属下这称呼叫的挺顺口。 “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回方家了。” 慕容寂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用回方家了,还有这等大好事?! 双眼一亮,撑在案桌前问道:“真的吗?” 楚寒辰斜瞟了她一玩,示意她把爪子从他面前收回去。 慕容寂雪收回了爪子,奇怪地问道:“咦,难道殿下已经把方家的事调查清楚了?” 楚寒辰没有答话,只是搁下笔没头没脑回了句他们应该到了。 话还未落,白运良弓着身子进来禀告道::“主子,宁大人带着方二少爷回来了。” 方福生?这太子把方二少爷这个疯子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殿下你把方二少爷抓来干什么?” 楚寒辰不冷不热质疑道:“怎么?慕容姑娘不舍得了?我看你这几日呆在方家呆傻了?!” 白运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话说殿下这语气不太对啊,怎么……怎么感觉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 白运良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吃错药似的看着慕容寂雪。 慕容寂雪被他盯得发毛,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白运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朝楚寒辰询问道:“殿下见或是不见?” 楚寒辰甩了个眼色给慕容寂雪,示意她不如一起去看看。 慕容寂雪带着满腹疑问跟着出了房间,堪堪走出门外,便听到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咦,是方夫人的声音。 慕容寂雪跟着楚寒辰走到方福生的跟前,方夫人一看到她震惊地忘了哭,用手指着慕容寂雪骂道:“你!原来是你这个祸害,把我儿害成这个样子。” 说完便扑上前来,想抓住慕容寂雪,还未待她上前便被左右两边的侍卫给按住了,方夫人见此情况,骂得越发厉害了。 慕容寂雪头疼的拧紧了眉形,这太子真是给她找了个大麻烦。如今这么多人看戏,给她不知道抹了多少黑。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一个劲的指着慕容寂雪交头接耳,慕容寂雪如今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楚寒辰抬起眼皮,睨了眼发疯的方夫人。 “夫人有何冤屈不如跟我一起去府衙请李大人作证。” 方夫人推开按住她的两个侍卫,一甩通袖,旁边的青莲赶忙把她扶起来。 方夫人恶狠狠盯着楚寒辰,反问道:“年轻人,我劝你少管方家的闲事,我今天一定要请李大人为我们做主!” 说完,拉起跪在地上一直只言未发的方福生便往门外走。 方福生却莫名的挣脱了方夫人的手,方夫人诧异地回头看去,却发现方福生却跟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 方夫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试探性地喊了句:“福生?福生没事,娘带你回家。” “娘,对不起。” 方夫人眼睁睁地看着方福生再次跪了下去,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疯了一样拉扯着方福生道:“福生,福生你快起来,快起来!” 可惜方福生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无论方夫人怎么拉扯他,他就是纹丝不动。 方夫人无奈,用力锤了几下胸口,“老天,我这是做错了什么呀?福生,你听娘的话好不好,你快起来啊!” 青莲也慌了,带着哭腔喊道:“二少爷你快起来啊~” 方福生宛若听不见方夫人的哭天喊地,只是呆愣愣的跪在那里。 慕容寂雪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方福生,这是发生了什么?! 疑惑的眼神转向楚寒辰,可惜后者却并不理会,只是吩咐白运良把方福生送去官府。 经过方夫人身边,慕容寂雪赶紧闪到右边,拽紧楚寒辰的衣袖穿了过去。 白运良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幕,啧啧,他感觉有戏啊! 楚寒辰不悦地瞥了眼她的爪子,倒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众人一起前往府衙了。 方夫人就着青莲连滚带爬跟了上去,青莲一路扶着方夫人跌跌撞撞出了门,身后的几个丫鬟忙跟了上去。 方奎生此时和金仁文坐在后院开怀畅饮。 “恭喜大少爷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方奎生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在院中回荡许久都不曾停下。 “不,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方奎生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痛心地说道:“方夫人不死,终难消我心头之恨!” 金仁文叹了口气,“肖姨娘走了多年,始终是我的心头刺。可惜方夫人财大势大,你爹都不是对手,大少爷有何把握扳倒她?” 方奎生勾起一抹冷笑,“如今倒有一个人,京城来的那位太子殿下!” “可是如今没有方夫人的罪证,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轻易给方夫人定罪。” “那你可是错了,那位太子精着呢。” 幸亏他早已把那些货清了,否则要是被那位查到了,方家将会面临满门抄斩。 第八十五章 审判 李世元正在后院陪着江天晴赏花游园,祁远舟看他竟还有闲情逸致陪美人赏花,差点气的两眼一黑。 “大人,大事不好了,外面有个自称是太子的人带着方家二少爷前来归案!” 李世元惊疑的看着他,“你说……你说谁?太子来了,怎么可能,你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祁远舟恨铁不成钢,“李大人,先别问这么多了,您快去主持大局!” 江天晴垂下眼帘,太子果然好手段!在他们不经意之间竟然打破了所有的谋划。 此时是不能在等下去了,方家俨然是一枚弃子了。 江天晴嗔了李世远一眼,“老爷快去,妾身在这儿等着老爷回来。” 李世远长叹一声,只好转身前往公堂。 到了公堂上,便见一个身着月白色华服,戴着一副银色面具的男子。 此前便有传言太子容貌恍若神人,不喜他人眼光,便时常带银色面具示人。 如今看来,这位便是太子了! 李世元大步走到楚寒辰跟前,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寒辰淡淡的道了声免礼,李世远连忙弓着腰请太子上座。 楚寒辰回了一句无妨,径自找了旁边靠柱子的一个位置坐下了,“李大人,开始。” 李世元只好坐到案桌中间,祁远舟跟着在旁边坐下。 李世元用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何人?所犯何罪?” 一直一言未发的方福生终于抬起头来,围观的众人一阵惊呼,果然是方家二少爷!想不到看着弱不禁风背地里竟………如此丧尽天良! “罪人乃方福生,剜心案的凶手,如今已经悔改前来投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旁边有一个人惊呼道:“二少爷,瞧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杀鸡都费劲,更何况是个人呢?” 方夫人一听这话,连忙跪下申冤。 “大人明鉴,我儿向来安分守礼,必不会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请大人明鉴。” 李世元一时难以判断,只好把目光投向楚寒辰,可惜楚寒辰完全跟个无关人士一样,只顾着看戏。 李世元没了法子,只好再次质问道:“方福生,这其中是否有冤情,望你如实告来!” 方福生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面无表情道:“罪民认罪,无话可说。” 方夫人瘫坐在地,哭的撕心裂肺,一个劲的捶打自己的胸口,“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青莲早已吓的面如土色,也跟着劝道:“二少爷,你有何苦衷就说了。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站在楚寒辰身边的慕容寂雪。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逼迫二少爷的?!” 李世元也跟着把目光投向慕容寂雪,这……这不是方二少爷新娶的少夫人吗?怎么跟太子搅和在一起?! 慕容寂雪反问道:“姑娘此话怎讲?刚刚二少爷不是说了吗?无话可说,既如此,又何来逼迫之说呢?” 青莲被她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道:“冒名顶替李苑秋嫁进方家,你安的是什么好心!” 青莲不提这一茬,方夫人险些都快忘了。见青莲提起,方夫人跟着质问道:“此间种种究竟为何意,还望太子殿下能够替民妇解答疑惑。” 慕容寂雪正在思考此事如何解决,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透进来。 “无知妇人,大胆贱婢,此乃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亲卫,奉殿下命令捉拿此孽子归案,你们岂敢如此无理?!” 慕容寂雪挑眉,眼睁睁地看着方纪祥一撩衣跪下给楚寒辰行礼。 “草民方纪祥叩见太子殿下。” 方夫人冷笑一声,一把甩开青莲,快步走到方纪祥面前,用力的甩了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在公堂回荡。 李世元看她如此胆大无理,忙命捕快把方夫人按住。 “大胆刁妇,公堂之上岂容你肆意妄为。”又换了副语气,关怀的问道:“方老爷,可是无碍?” 方纪祥深深作了一揖,“草民无碍,今日赶来只是想给大人提供些证据,好让大人能尽快破案。” 方夫人听闻简直暴跳如雷,方纪祥什么时候如此深明大义了?! 忙挣脱了挟制,指些方李祥的鼻子怒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福生可是你的儿子,你真的要如此害他?!” 方纪祥一脸痛心地说道:“夫人,我这实属无奈啊,福生犯了如此大错,我们怎么可以包庇!我们方家如何面对洛云镇的父老乡亲!” 李世元听闻这话,不禁对方纪祥高看了几分。 “如今方老爷出来作证,看来此事多半是真的了。方老爷,不知你所说的证据是何物?” 方纪祥把那块菊花状着的玉佩呈给捕头,李世元接过玉佩,正反翻看了两下,并无异样。 “方福生,你可认识此玉佩?” 方福生略一抬头,惊愕只是一瞬,随即行礼道:“大人明鉴,此玉佩乃是母亲在满月的时候赠予我的,与我从不离身。” 李世元点点头,又看向方纪祥,问道:“既然方二少爷说此物从不离身,方老爷是从何处寻到此物?” 方老爷愣了一下,随即痛心疾首道:“此乃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厮,在死者身边寻得。之前一直瞒着未报是确实是因我存有私心。如今幡然醒悟,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李世元哦了一声,扫视了一圈,并未看见那人踪影。 “那位小厮在何处啊?” 方纪祥又是深深一叩首,“大人,这位小厮正在人群外面等侯大人听审。” “来人,速速把那位小厮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的,着褐色麻布衣的青年男子被带了进来? 此人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看公堂这个阵势,吓得一哆嗦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求大人开恩,小民只是无意……无意之中撞见。之前瞒着是害怕老爷会杀我灭口掩盖真相。不料老爷竟如此深明大义,我这才敢站出来作证。” 慕容寂雪差点被气笑了,这个小厮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还不忘替方老爷说话。 真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方老爷也太过于虚伪了些,拿自己儿子的性命,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虽然说方福生罪有应得,可是方老爷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副凛然大义的样子! 第八十六章 不见了? 人证物证俱在,此案已经有了定论。李世元走到楚寒辰桌前,小心翼翼试探道:“殿下,您看……” 楚寒辰头也未抬,直接转身朝公堂外走去,临走前留了一句李大人作主便好。。 “大胆方福生,连续杀害多条人命,本官判你秋后问斩,可有异议?” 方福生释然地闭上了眼睛,娴儿,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方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人!大人!此案一定有冤情,求大人作主啊!” 跌跌撞撞跑到方福生跟前,一个劲得摇着他的胳膊,嘴里不断喊着求你起来。 方纪祥冷眼看着这一幕,一甩通袖,走到方福生跟前。 “别怪爹狠心,实在是我们方家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方福生眼里蓄满了泪水,朝方纪祥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孩儿不孝,是孩儿拖累你们了。孩儿走后,爹和娘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说完又望向哭的早已泣不成声的青莲,“青莲,麻烦以后替我好好照顾我娘。” 青莲泪眼婆娑,不断地摇头说不。 方福生沉默地看了眼外面,落霞满天,几只鸟儿结伴而行扑棱棱飞向远方。 娴儿,一切都结束了! 捕快很快就押着方福生进了天牢,徒留方夫人和青莲哭的撕心裂肺。 方纪祥也有些挫败,瞥了一眼地上的方夫人,叹了口气,扔下一句话便转身就走了。 方夫人心灰意冷,哭了半晌,哑着嗓子道:“如今唯有求爹爹了。” 青莲却不以为然,方夫人实则外强中干,要是受宠,怎么会嫁到方家来。 深夜,狱卒们已经昏昏欲睡,忽闻一道浓郁的香味,瞬间便不动了。 一个披着黑袍,身量娇小的女子出现在方福生眼前。 方福生看着那双眼睛,墨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惊恐的人影。 一大早,慕容寂雪和宁千还在讨论吃包子还是吃面条的时候,李世元慌慌张张走了进来。 “几位大人早啊!”李世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寂雪一看他这样子,暗猜道方福生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世元简单向她行了个礼,支支吾吾道:“方……方福生昨晚不见了!” “什么?!”慕容寂雪和宁千异口同声说道。 “牢房不是有人看守吗?谁能有这么大胆把方福生抓走呢?” 李世元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可怎么办呢?如今该如何跟方夫人交代?!” 宁千看李世元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惊呼道:“莫不是方夫人派人把方福生带走了?”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昨夜值班的狱卒有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 “我都仔细审问过了,所有人的口径几乎都一致,都说没什么怪异之处。” “不知李大人可否带我们去牢房看看?” 李世元欣喜万分,连忙给慕容寂雪和宁千带路。 方福生此时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洞,茫然地望了望周围,一张石床,上面铺着张满是补丁的薄被子,还有一些破碎的瓶瓶罐罐,其他生活用具一概全无。 “阿娴!阿娴!阿娴!”他明明记得是阿娴带他来这里的! “别喊了!你的阿娴不会再回来了!” 一个戴着呲牙咧嘴鬼面具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全身笼罩在大黑袍之下,洞内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脸。 方福生警惕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后缩。 “怎么?这就怕了?看看!这就是你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 一个身材娇小,脸色死白的女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阿娴!”方福生惊喜地喊道。 女子嘴里不知在呢喃些什么,手指乱比划着。 戴鬼面具的女人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女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为什么不认识我?”方福生看着呆滞的女子,好奇地问道。 “一个死人怎么会有记忆,你不配她如此相护!” 方福生不再言语,失魂落魄直接往山下走去。 女子顿时急了,一个劲地咦咦呀呀比划些什么,戴鬼面具的女人只好带上她跟上。 盘问了昨夜守夜的侍卫,都说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一口咬定今天早上一起来人便不见了。 “莫非那人是鬼不成?!”宁千嘀咕道。 “李大人,如今只有赶紧加派人手去找,尽量不惊动方家的人。” 李世元听完连忙吩咐人出去寻找,慕容寂雪则在牢房四处走了一圈,锁并没有损坏,甚至连脚印都没有,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寂雪姐姐,这……这朵花好吓人啊!” 慕容寂雪顺着宁千指的方向看去,李世元自然也看到了,吓得语无伦次。 鬼面花?慕容寂雪只听黎明峰的长老们提过,一直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李大人,你觉得像谁?” “这……慕容姑娘,你别为难我了,我哪敢看第二眼。” 李世元径自背过身去,摆摆手,在狱卒的搀扶下出了牢门。 “切,这李大人真是胆小如鼠。”宁千说完便想伸手拾起,慕容寂雪连忙制止了他,这花可碰不得,邪门的很!” 慕容寂雪走到一个紧闭的窗子前,喊了一个狱卒把窗子打开,一束明黄的光线透进来直直照在鬼面上。很快,地上便只剩一滩黑血了,里面还有一些白色的虫子在蠕动。 狱卒们倒吸一口凉气,“慕容姑娘,这……这是什么?!” “小把戏罢了,等太阳晒干就好了。记得千万别碰那滩黑血。”慕容寂雪连忙叮嘱那些狱卒。 宁千带着满腹疑问出了衙门,慕容寂雪想起上次他无意提起太子不是第一次来洛云镇,不由试探地问道:“你觉得是谁把方福生带走了?” 宁千咽了咽口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慕容寂雪贼兮兮凑近他,“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钟生悔?” “可……可能,毕竟这么邪门的事儿也没几个人干得出来。” 慕容寂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回洛云堂。” 第八十七章 别来无恙 白运良看到慕容寂雪和宁千疑惑地朝他们身后看了看,主子呢? 宁千顺着他的视线往后面看去,空无一人。 “老白,你看什么呢?吓死我了!” 宁千拍了拍胸口,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 白运良瞪了宁千一眼,警告道:“宁小子,别没大没小的。主子呢?一大早上便没看到主子的身影。” 慕容寂雪心里有了猜测,太子怕不是去找钟生悔了! 宁千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提起茶壶倒了杯茶便往嘴里灌。 白运良只好把目光投向慕容寂雪,“不知道。” 白运良咦了一声,“方二少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慕容寂雪忍着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反问道:“不知白掌柜如何肯定我知晓呢?” 白运良不怀好意地上下扫了慕容寂雪一眼,“你不跟主子是……是那关系吗?既然这样,主子去哪肯定会跟您说一声嘛。” 慕容寂雪简直气笑了,这白掌柜不当媒婆可惜了。 白运良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寂雪给了他个大白眼,然后擦肩而过。 宁千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白运良的肩膀,笑嘻嘻道:“老白,没事,这一对的世界我们单身狗不懂很正常。” 白运良瞪了他一眼,“宁小子,说话没大没小的!想当年,想嫁我白爷的人那也是从村前排到村后的。” “诶,宁小子别走呀!咋不听我说完呢。” 宁千才懒得听这个大叔吹牛,朝他做了个鬼脸,进了里屋。 “小太子,好久不见。” 钟生悔绕到楚寒辰身边,捉住他的双肩,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楚寒辰侧身闪开,“小太子还是这么害羞呢。” “怎么?药不够用了?你这次又带什么与我交换了?” 楚寒辰拂开那些开的正盛的终白头,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吗?要不是看你长的漂亮,本座才不愿意帮你呢。还拿你三师叔的信骗我。” “真没劲,从小到大都是一样,都是个闷葫芦,和你那个古板难训的三师叔一样。” 楚寒辰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单刀直入道:“方福生是被你抓走的。” 钟生悔不屑地切了一声,“那个孬种,我抓他干嘛?我要抓也要抓个跟小太子差不多的。” 钟生悔上下打量了几眼楚寒辰,“几年不见,小太子长的越发夺目了。” 楚寒辰避开钟生悔想揭他面具的手,“三师叔会生气的。” 这话钟生悔听了舒坦,仰头哈哈大笑,诡异的笑声在幽深的山谷里穿透了重重叠叠地密林。 “说,小太子,这次找本座何事?” “晚辈今日只是前来求曼颜草的解药。” 洛云谷的风不同于镇上,虽是盛夏,带来的却是阵阵凉意。 “不去见她一面吗?” 楚寒辰没有说话,直接驾着轻功飞离了山谷。 钟生悔气得大喊:“小太子可知道我钟生悔的规矩,你拿什么东西跟我交换解药!” “前辈放心,下次我把三师叔抓来见你。” 钟生悔顿时雀跃得像个见到情郎的少女,“小太子可不要食言哦。” “慕容姑娘,宁小子,镇上出大事了!方福生回来了,正在村口呢!” 慕容寂雪和宁千急急忙忙跑出来,宁千抓着白运良的的衣领,“废话少说,快带我们过去看一看。” “夫人!夫人!二少爷在村口!” 待青莲见到了屋里的人之后,傻了眼,一夜之间方夫人一头青丝皆成了白发。 方夫人跌跌撞撞出了房门,手指紧紧掐住青莲的胳膊。 “青莲,你刚刚说什么?是福生回家了吗?!” 青莲压制住心里的思绪翻滚,“不,不……二少爷在村口呢。” 方夫人放下的心顿时又提起来,她总觉得是丁莘娴来找她了。 罢了罢了,此前种种都是他做的孽啊!今日的这些本不该福生承受,应该由她来受过啊! 方夫人跌跌撞撞的往外走,青莲看到她随手飘落下的一张信纸,出于好奇便捡了起来。 原来是袁家的来信,不过结局跟她想的一样。 信上寥寥数语,唯有结尾处的恩断欲绝格外醒目。 抬眼看方夫人,竟已经拐过了走廊,不见了人影。 青莲忙拾起裙摆追了上去,现在唯一可以救少爷的只有夫人了! 走到村口,无数的村民熙熙攘攘,都在围观方福生和他身后的那个犹如鬼魅般的女子。 “寂雪姐姐,这……这是人吗?你别走太远,我最怕鬼了。” 慕容寂雪仔细观察了那个女子的面貌,面色灰白,瞳孔四散,胸口没有起伏,必是死人无疑了。 或许这一切都是钟生悔搞的鬼,传闻钟生悔有一独门秘技—蛊人,这也许便是传说中的蛊人。 “奇怪,蛊人并没有感情,可为什么被制成蛊人的丁莘娴还认得方福生呢?” “那是因为爱可以穿越生死,你们这些小年轻,懂什么?” 白运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拿着一方,不知从哪来的帕子揩拭眼泪,不甚唏嘘。 他们这么认为,可是村民们却不是这样的想法。 “我说方二少爷哪来这么大胆子?原来是有女鬼作祟啊!传闻中女鬼最爱挖男人的心了,看来方二少爷是被冤枉了。” “谁说不是呢?瞧瞧这方二少夫了,死前不知廉耻,死后还要化作厉鬼祸害村民!老天爷真该长眼收了这妖孽。” 耳边的污言秽语越来越多,人们骂的越来越难听,慕容寂雪三人都为丁莘娴愤愤不平。 明明多好一姑娘,如今已经死了,却还要遭受村民的唾骂 方福生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村民们都差不多来齐了。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呆愣愣的丁莘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各位乡亲们,今天我方福生要宣布一件事!丁莘娴是被冤枉的,她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村民,对不起方家,对不起我的事,我们大家都误会了。之前是由于我懦弱才害阿娴受了如此多苦,今天我诚挚地向各位父老乡亲致歉。” 下面的人却不这么认为,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丁莘娴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一个大娘痛心疾首道:“方二少爷,你不要再被这个妖女蒙骗了,这个妖女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 “是啊,方二少爷,我们相信你是无辜的,你不要再被这个妖女迷惑了。剜心案的凶手肯定是这个妖女,你不要再替他洗白了。”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最后甚至越来越多的人往台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方福生连忙护在丁莘娴的前面。 青莲看到这一幕,连忙跑上台去,拍开那些烂菜叶子。 “二少爷,你没事?” 在看向她身后的丁莘娴,青莲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躲在一旁不住地呢喃道:“丁姑娘求你原谅我,不是我要害你的,求求你原谅我。” 青莲的话让村民们更愤怒了,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直接上台往方福生身上砸了几个臭鸡蛋, 骂道:“你这个妖女快快离开,就是你杀了我爹爹,你这个妖女!” 第八十八章 自刎 方夫人一赶过来,一抬眼便看到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丁莘娴,吓得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她不是死了吗? 村民们看到一头白发的方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方夫人真是可怜呐,丈夫不疼,儿子不孝。” 慕容寂雪听到他们的议论,忙转过头,看到那一头白发蹙紧了眉头。 这一切的因果都是方夫人造成的,为了争夺方家那点财产,断送了儿子一生的幸福,也断送了一个美好的女子。 “袁于婧,你这个杀人凶手,还好意思出现在这里,今天老身就要跟你拼命!” 方夫人再次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个老婆子也没有死?那她所做的一切不都全都暴露了? 方夫人背上渗出阵阵冷汗,颓然地趴在地上,谁能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福生看到方夫人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发疯似地跑了过来。 就在看到老妪作势拿起拐杖朝方夫人挥过去的时候,方福生急忙喝住了她。 “这位大娘手下留情,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就好了。” 老妪抬眼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原来是姑爷呀!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护着你娘,我们家小姐真是看错你了!” 方福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老妪,娘不是跟他说林嬷嬷在回老家的途中被山匪杀害了吗? 面上一喜,朝老妪深深作揖,“嬷嬷,您不是在回乡途中被……太好了,您没事就好。” 老妪哼了一声,用力地拿起拐杖杵了一下,嘲讽地看向方福生。 “方二少爷这声嬷嬷我担不起!你难道不知道你娘干了些什么吗!如今竟还不分青红皂白护着她,你们母子两个都是伤害我家小姐的凶手,我今天一定要让你们偿命!” 眼看老妪大有势不罢休的的架势,慕容寂雪连忙跑过去,扶起老妪。 劝道:“大娘莫要冲动,坏人自会遭到报应的,您快看看台上的是谁?” 老妪呆滞的抬眼望向手指指的那个方向,震惊的说不出话。 “小姐,小姐,我的好小姐。”老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上了台阶,扯了扯丁莘娴的袖子。 “小姐,小姐,还认识老奴吗?老妪潸然泪下。” 她本以为小姐还活着,欣喜若狂。到最后才发现了端倪。 眼前的小姐,哪有先前的鲜活的模样。 以前的小姐最爱朝她撒娇,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可爱的紧。 可再看看眼前的小姐,瞳孔涣散,面色灰白,皮肤泛着奇异的青紫色。 老妪心里咯噔一声,小姐这是死了还不得安宁啊! 她原以为小姐早已入土为安,没想到时隔多年小姐竟然还被他们利用! “方福生!袁于婧!我要杀了你们给小姐报仇!” 老妪不知什么时候从台上冲了下来,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用拐杖穿透了方福生的心口。 慕容寂雪他们和村民们诧异地看着这一幕,竟忘了阻止的所有的动作。 眼睁睁地看着方福生一点一点的倒下去,随之而来的便是方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慕容寂雪顾不得许多,忙走上前去查看方福生的伤势。 来不及了!瞳孔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温度也在一点一点的降下来。 再回头看丁莘娴,她的反应也是相当奇怪。 按理说蛊人是不会流泪的,可是眼前的丁莘娴眼里竟流出了血水。“啊—”的一声吼叫,径直朝村民们冲了过来。 “宁千,白大哥,快去阻止丁莘娴,蛊人如果失去理智的话,我们是应付不了的。” 白运良连忙朝周围观戏的村民们大喊:“快走啊,快走啊,蛊人要发怒了!” 一时之间,村民们哭着闹着往后退,小孩的哭喊声,大人的咒骂声,整个村口一片混乱。 轰隆一声,慕容寂雪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这是要下雨了。 “慕容姑娘,你快救救他,求求你了,你快救救他。” 慕容寂雪别过头去,只看到青莲毛茸茸的发顶。 方夫人也满怀希翼得看着她,慕容寂雪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对他们摇了摇头。 “节哀顺变。” 方夫人惊愕地停止了哭泣,颓然地摇着方福生。 “福生福生,你快醒醒看看娘啊,福生,你快醒醒啊!” 青莲郑重地朝方福生磕了三个头,“二少爷,您快醒来,是奴婢对不起您和少夫人,对不起方家。” “哔啦”一声,温热的血喷洒在慕容寂雪的脸上,慕容寂雪惊愕地回头看去。 原来是青莲竟将自己头上的发簪直直刺入了自己雪白的脖子。 慕容寂雪赶紧施了一针止血,青莲释怀地对她笑了一下。 “没用的。” “青莲姑娘,为何这么傻呢?” 青莲已经听不见她们的焦急的呼唤了,她恍然回到了第一次看见二少爷的时候,翩翩少年郎手里提着只雀儿,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朝她走来。 “这位姐姐你真好看。”青莲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方福生的人影已经走远了。 也就是这一句话,成了他和她今生的劫。 转眼又是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当着她的面喝下了那碗有东西的甜汤,欣喜又期待地眼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在那之后,那个阳光开朗的方二少爷不见了,迎接她的是一个阴鸷黑暗的二少爷。 青莲用尽自己最后所有的力气,对慕容继雪说了三个字,大少爷。 方夫人亲眼目睹着青莲和方福生在自己面前没了呼吸,仰天长叹道:“报应!报应啊!” “寂雪姐姐,快来帮忙啊,我们招架不住了!” 宁千的呼唤拉回了慕容寂雪的思绪,慕容寂雪只好飞身上前和丁莘娴扭打起来。 快点啊,再不下雨就来不及了。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慕容寂雪的呼唤,也为这一切感到悲哀。夏天的雨总是来的又猛又烈。 豆大的水珠滴到丁莘娴身上的时候,紧接着是痛苦的嚎叫声,她的身子便开始出现破裂。 慕容寂雪三人凝重地看着雨越来越大,直到眼前的一切都被雨雾笼罩着,看不清周边的一切。 老妪眼睁睁地看着丁莘娴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失魂落魄地走上前去,捡起地上那件湿答答的玫红色褙子。 “小姐,小姐,不要抛下老奴一个人啊!” 老妪一动不动地坐在大雨中,任谁也劝不动。 “慕容姑娘,带我去投案!” 方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雨水顺着她花白的头发留了下来。 跌跌撞撞走到老妪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磕头磕了一次又一次,嘴里嘟囔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我来给丁老爷,丁夫人和丁姑娘赔罪了!” 老妪如同一座雕塑一样,仿佛听不见方夫人的道歉和恳求,任由她在雨里磕了个头破血流也不为所动。 “李大人,把他们都带走。” 清冷的声音把狂风暴雨带来的压抑和燥热冲刷了个干净。地上的血水早已被冲散了。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很难想到短短一个时辰之内竟活生生没了三条人命。 李世元小心翼翼命捕快们收拾好方福生和青莲的尸体,走到楚寒辰面前请示道:“殿下,不知方夫人和林嬷嬷如何处置?” 雨水顺着黄褐色的伞沿滑下,形成一道道雨帘,让人看不清楚寒辰的面容。 “按律处置。” 第八十九章 探狱 楚寒辰站在窗棂前把玩着手上的那封信,果然猜的没错,京城有人告发他私自出京。这不,老皇帝就派人请他回京了。 林嬷嬷因故意杀害方福生被判流放卞南,方夫人因涉嫌杀害丁老爷和污蔑丁莘娴判处了秋后问斩,丁奎生因奸污弟媳次年发配充军。 慕容寂雪提了食盒准备去给林嬷嬷送行,狱卒利索的开了门,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馊味扑鼻而来。越走近牢房,光线随之愈暗,直至走到天牢尽头,里面的光亮完全靠三角铁架上的烛光照亮。 “进去,只有一刻钟的时间。”狱卒面无表情开了锁,示意慕容寂雪进去。 老妪听见声响,见是慕容寂雪,嘴角蠕动了几下,终是丧气地垂下了头。 牢房很小,地上铺着些稻草,看得出是新换的,再往旁边是一张满是污渍的桌子,有几只吱吱呀呀的老鼠满地逃窜。 慕容寂雪把食盒搁在桌子上,她厨艺不行,这些都是从外面买来的,都是一些洛云的特色菜。 一一把盘子陈列在桌子上,“林嬷嬷,吃点。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随意带了些荷叶羹,蜜汁桂鱼,玉带虾仁……” “谢谢。”林嬷嬷打断了慕容寂雪的絮絮叨叨。 慕容寂雪知道林嬷嬷定是因为丁莘娴的死责怪她们,可她又明白丁莘娴不死,遭殃的将是村民,也许现在也不知道该怪谁。 “小姐最喜欢吃荷叶羹了。”林嬷嬷端起蓝白瓷碗走到天牢的小窗前,直接慢慢倒在了地上。 地上腾腾升起一股热腾腾的烟,跟阳光交相辉映,甚至能看见每一滴热气飞往的方向。 慕容寂雪动容,斟了一杯果酒随之倒在了地上。 “丁姑娘,你的冤屈洗清了,村民们凑了点钱在村口建了座玉女庙,算是恕罪!” 林嬷嬷听到玉女庙的时候激动得热泪盈眶,“真的吗?” 慕容寂雪点了点头,林嬷嬷急切地问道:“能不能在我走的时候让我进去看一看。” 慕容寂雪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答应了,不过这事恐怕还得跟李世元李大人商量一下。 慕容寂雪一踏进院子便看到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眼尾上挑,着一袭青绿铜钱纹抹胸,外披暗红牡丹宽袖褙子,愈发衬得女子娇媚撩人。 不过这脸怎么有点眼熟呢,总感觉在哪见过。 “想必这位便是李夫人,果然是国色天香。” 江天晴放下花剪,抬眼定睛看向来人,唇不染却泛着水粉色的光芒,圆润饱满。簇细小的柳叶眉,双眼澄澈,一头及半腰的黑亮长发乖巧地披在后背,嗯,是个美人坯子。 “哪来的小姑娘,来李府做甚?” “来拜见李大人。” 听闻此言,江天晴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么一个小姑娘找李大人能有什么事,若说是公事说出去谁会相信。 “你一个姑娘找李大人想必不方便,不如跟我说了。” 江天晴瞪大了圆眸,这是要发怒的意思了。 慕容寂雪不知她哪来这么大敌意,不紧不慢道:“哦?夫人可以作主公事吗?如若可以的话,我倒不妨可以跟夫人说说。” 江天晴一听是公事,脸色稍霁,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慕容寂雪一句,“你一个小姑娘长的花容月色,如此大好年华不会情郎,倒天天奔波这些,等着。” 这句话越发耳熟了,总觉得前世好像有个姐姐也跟她讲过这句话,她当时还不以为意。 不过后来她倒是觉得此言甚有理,可惜她今生怕是没这个福分了。 不一会儿,李大人的身影便出现了,见是慕容寂雪,堆笑上前。 行了一礼,“慕容姑娘,刚刚内子多有不敬,望您见谅。” 慕容寂雪看他提起刚刚的女子的时候眼里多了抹柔情,看不出来竟是个情种。 慕容寂雪回了一礼,“无碍,不知李大人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李世元沉吟不语,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慕容寂雪跟着他来到紫藤萝凉亭里坐下。 “不知……不知太子殿下……”李世元迟疑地看向慕容寂雪询问道。 慕容寂雪爽朗笑了两声,往李世元面前的琉璃盏添了杯茶。 “太子殿下不是全权交给李大人了吗?” “呵呵,慕容姑娘说笑了,这我可不好作主。” “哦?连让林嬷嬷从玉女庙经过也作不了主?或者说李大人觉得这样的小事也须劳烦殿下?” 李世元一噎,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下官不敢,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听李大人的意思是很为难喽?!既如此,我向殿下请示便是了。” 李世元冷汗涔涔,只好硬着头皮道:“不用了,就按姑娘的吩咐。” 慕容寂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再一次举杯回敬李世元,“多谢大人。” 方奎生低垂着头跪在方纪祥跟前,方纪祥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脸色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谁让你私自面见夫人的?!你这是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福生走了,这偌大的方家再也没有人跟你争了!咳咳—咳咳—” 方纪祥越说越激动,他怎么也想不到方奎生会在这个时候犯蠢! “你就算再恨她,她如今的下场不够吗?!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地?!” 方纪祥用力地拍打着紫红色太师椅把手,金仁文在一旁帮他顺气。 “不够!从我娘跟了你的那一天起,袁于婧可有一天停止过对她的折磨,我娘后面过的是什么生活呀!永无止尽的羞辱,永远干不完的活!最终,我娘受尽折磨而死!” “你………你这个逆子啊!你真是要气死我!” 金仁文看事情越闹越大,赶紧给方奎生使了个眼色,示意方奎生不要再说下去了。 “老爷,消消气,大少爷只是一时糊涂,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况且大少爷明年也要发配充军,已经受到惩罚了,之前再有不对,老爷也该释怀了。大少爷,还不赶紧劝劝老爷。” 方奎生赌气似地别过了头,方纪祥颓然地叹了口气,“方家完了呀!方家完了呀!” 金仁文和方奎生看着方老爷神神叨叨出了正厅,“我爹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气了袁于婧几下怎么了?!你是没看到她当时震惊的样子,真是让人痛快!” 金仁文叹了口气,问道:“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啊,就说了我爹和我娘的事情,然后就是我没死的事情,然后就没有了……” 金仁文头痛地锤了下墙,“糟了!” 第九十章 冒犯 “到底怎么了?我只是想气气袁于婧而已,为什么你和爹都这么大的反应?” 金仁文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方奎生,如果是他的儿子,他一定不会像方老爷一样气的直接转身就走,而是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方福生是方夫人活着的唯一希望,如今方福生死了,她已万念俱灰。而你如今又拿你娘和你爹的私情刺激她,亲情的失去,爱情的背叛,你让她如何接受得了?!一个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会将心底最大的秘密透露出去。” 方奎生不屑的轻哧了一声,不以为意。 “她本就是待罪之人,我临走的时候她离疯估计也差不多了,你觉得那位会把一个疯妇的话放在心上吗?” “按照正常来说,那位并不会把一个疯妇的话放在心上,可是那位本就对方家尚存疑虑。你也知道那件事夫人肯定是知道,如若她把证据透露给那位,你觉得方家会沦落到什么下场。” 金仁文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那位与方夫人碰面,所以我们现在最急需做的就是派人盯着天牢那边。” 方奎生这才后悔起自己的鲁莽行为,自己只顾着为娘报仇的痛快,却忘了自己有致命的把柄落在对方手里。现在这种情况,方夫人狗急跳墙是必然的,这让他又想起了那个黑衣人。 “金管家可知上次我爹说的那个黑衣人如何联系?” 金仁文一听就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连忙吹胡子瞪眼道:“那位黑衣人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可能是那位的仇家,方家不过是他报复那位的幌子罢了。我们尚不清楚他的身份,如若病急乱投医,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方奎生并不这样觉得,他觉得反正方家已经死路一条了。 金仁文怕方奎生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又再强调了一遍。 “记住,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我们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方奎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金仁文,连忙保证道:“金管家放心,我不会犯糊涂的,我这就派人盯着天牢。” 慕容寂雪回到落云堂的时候,白运良便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进里间。 慕容寂雪约摸着是是太子殿下有事找他,不过丁莘娴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按理来说,落云镇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事要与她商量呢?她正准备着手去洛云山寻找钟生悔。 铜鎏金香炉里燃烧着洛云镇独有的秘香梦萝,慕容寂雪一进门便看到湘竹屏风后隐隐约约映照出一个人影,必是太子殿下无疑了。 慕容寂雪隔着屏风,顺从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你明日便启程回京,那位秦姨娘身中寒蝉和感染时疫,情况不太好。” 慕容寂雪一凛,颤颤巍巍问道:“敢问殿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等了许久,听不见对方的回答,慕容寂雪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干脆壮着胆子问道:“请殿下告知于属下。” 很快便听到楚楚寒辰的一声冷笑,“属下?告知?你这是在质问本殿吗?” “殿下误会了,属下只是一时情急,所以才冒犯了殿下,求殿下告知秦姨娘感染时疫是何时的事?!” 见她一再坚持,楚寒辰几乎要气笑了。 “在你求本殿出手的当天晚上。” “那殿下为何不早日告知于我?” 宁千看气氛实在有些微妙,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寂雪姐姐,你别怪殿下,殿下派老鬼和太医院院正杨俊云都去过了,研究了几天,也没研究出来法子,殿下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 慕容寂雪没想到还有这一茬,给了宁千一个眼神,意思是在询问他此话的真实性。 宁千朝她眨了眨眼睛,挤眉弄眼暗示慕寂雪,我你还不相信吗。 想起刚刚自己的言语多有不敬,慕容寂雪扑通一声跪下。 “求殿下宽恕属下的无礼冒犯,只是属下想去洛云山求钟生悔赐药,还请殿下宽恕一日。” 楚寒辰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眼,原来是为了找钟生悔。 “钟生悔手里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的东西,比如说被制成丁莘娴的蛊人。如若她说可以救秦姨娘,只是代价便是将她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你又该作何选择呢?” “信她还不如信你自己。” 慕容寂雪冷汗涔涔,想必殿下已经打探出了她屠梦的身份了。 如今是有办法解了寒蝉,时疫倒是没有法子破解的。只有等她回京仔细研究了再说。 确实钟生悔这人古怪,如若她欺骗自己反而会耽误秦姨娘娘的病情,那还不如靠自己。 思及此,慕容寂雪双手抱拳道:“是,属下遵命。” “下去!” 慕容寂雪转身出了里间便上了二楼收拾行李,宁千看慕容寂雪走了,也忙向楚寒辰告退。 宁千上楼轻轻叩了叩房门,“寂雪姐姐,开门。” 慕容寂雪很快便出现在眼前,对上嬉皮笑脸的宁千,嘴角抽了抽。 “殿下还不回去吗?想必殿下离京许久陛下该催了。” 慕容寂雪一边观察宁千的神色,一边不动声色取了杯子搁置在漆红楠木桌上。 宁千收回吊儿郎当的表情,语气严肃道:“殿下自有打算,这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事情。” 慕容寂雪咦了一声,打趣道:“想不到宁大人也有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候,倒是稀奇。” 宁千切了一声,梗着脖子道:“那是自然。” “我有一事想拜托于你,明日林嬷嬷将会启程去卞南,麻烦你替我相送。” 宁千拍了拍慕容寂雪的肩膀,堆起满脸笑意,“放心,本大人答应你了。” 慕容寂雪会意一笑,埋头继续收拾行李。 是该回去了,她也想尹玲和秦姨娘了。当然,有些人的账也是该算算了! 远在京城的季氏哆嗦了一下,自从慕容尹玲被太子的人接走以后,她便寝食难安,觉得这事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如若慕容寂雪这贱蹄子回来了,那她事情势必会变得更麻烦,如果可以在回京途中将她除去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第九十一章 最后一件事 只是季氏没有想到,慕容寂雪竟然一声不吭便启程回了京城。 她此时正在宴京城外五十里的关外村,这是木柳生新的据点。 “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上次你可是带了条小尾巴。” 季氏变了脸色,连忙追问道:“是谁?可有处理干净?” 木柳生抬眸看了她一眼,勾起一抹冷笑,“慕容夫人舍得?” 季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如何不舍得?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慕容心言。” 季氏手蓦地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外面的杀手听见声音,纷纷拔刀向屋里逼近。 “无碍,退下!” 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从木门内传出,知道是自己主子的命令,那一道道白光很快便入鞘了。 “心言?怎么可能?你不要伤害她,她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 十年前,慕容振和今日一样,依旧常年驻守变关,她和木柳生便经常偷偷见面。 那日,她和他照样在房里厮混,却不料心言擅自离开了奶娘的视线,偷偷跑到了浮曲阁,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他们。 木柳生怕事情败露,便不顾她的劝阻给心言喂下了忘忧蛊。 谁能料到那忘忧蛊给心言留下了后患,心言变得易怒狂燥,稍受刺激便痛不欲生。 木柳生看着她的神色变幻,自是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她要敢说出去我绝不会放过她的!我已经把她遗漏的帕子嫁祸给了慕容寂雪,你等着看好戏就行。” “你想让心言帮着你一起对付慕容寂雪?心言本就心思单纯行为鲁莽,哪里是慕容寂雪的对手!” 木柳生不答话,悠然自若斟了杯茶,饶有兴趣地品茗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今日找我何事?” “派人盯着慕容寂雪的动静,估摸这段时间她该回京城了。” “那是自然。” 木柳生看着季氏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 据他的人送过来的消息,慕容寂雪这几日就该回京了,他已经给她备了份大礼。 用过晚膳,楚寒辰便把宁千叫到书房议事。 “明日在慕容寂雪出发之后,你暗中多派些人手沿途保护她。” 楚寒辰轻轻叩着桌面,自从宁千提起有个中年男子暗中盯着慕容寂雪,心中便有了猜测。 “是,那殿下怀疑方家擅自贩卖私盐一事……” “本殿相信有一个人很愿意帮我们查明一切。” 锈迹斑斑的烛台上有三两星火摇曳,昏昏欲睡地狱卒们接二连三的倒下,很快,一个挺拔俊秀的人影便出现在方夫人对面。 “您终于来了。” “哦?夫人何以认为本殿一定会来呢。” “我虽不济,但到底是袁家的女儿,早就听袁丞相提起过太子不过小小年纪,学思敏捷,聪慧异常,将来必成大器。想必殿下也知道,袁丞相向来自命不凡,得了他的夸赞那必是实打实的好了。” “袁丞相?夫人是急着把袁家摘清了?” 袁于婧也想不到这两天她受的气比她这几十年受的气都多,如今竟然能心平气和与一个猎狼相谈。 她终于明白了她娘生前的一句话,失望攒多了,连做人的那口气也没了。 从前她把袁家,把方家当做已经这一生的信仰,一辈子为了家族而活,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反倒落了一身自在。 “殿下说笑了,我一介妇人于袁家,于社稷,不过是蜉蝣之躯罢了,谈何摘清?如今只不过是不想带着秘密入土了,生前活得这么累,死了也并不想带走那些。” “其实你只是怨恨方纪祥的欺骗想报复一下。至于袁家,你知道本殿不会轻易动手。” “随殿下怎么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方家有一个盐仓在邳州往西北方向五十里,具体位置我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方奎生和方纪祥自己接手,或许金仁文也知道一些。” 语毕,方夫人夫人哈哈大笑,牢里本就昏暗狭隘,莫名又多添了一些悲凉。 芙蓉殿内,淑妃闭着眼躺在贵妃椅上小憩,亦巧候在一旁持了把折扇轻轻为她扇风,旁边一个精致的铜鎏金祥龙冰鉴盛着些许冰块,一缕缕白色的烟雾在殿内飘荡。 “菡儿真是好兴致。”袁士以一踏入里间便看到这副场景。 “爹爹?!”淑妃娇嗔道。 “微臣叩见淑妃娘娘。”袁士以忙屈膝行礼。 淑妃忙坐起虚扶道:“爹爹请起,以后不必多礼了。皇上说了,芙蓉殿内不讲这些虚礼。” “是啊,皇上可疼娘娘了。”亦巧在旁边打趣道。 “亦巧,不要胡言。”淑妃嗔怪道。 袁士以看淑妃脸上的娇羞不似作假,心里一喜,捋着胡子笑呵呵道:“菡儿这是害羞了?” “爹,你也取笑我?!” 看淑妃真的不好意思了,袁士以才歇下打趣的心思。 “洛云那边来信了,你三妹已被判了绞刑。” 淑妃捂着帕子惊恐不已,连带着茶盏也滚落在地。 “娘娘!可有伤到?让奴婢看看。”亦巧赶忙上前查看淑妃伤势。 “不必。”淑妃不着痕迹推开亦巧的手,“先下去。” 袁士以暗暗打量了淑妃几眼,他这个女儿可真是会演戏,差点连他都骗了。 “死了也好,洛云那边记得作干净点,别拖累了瑾儿。” 淑妃淡漠的语气令袁士以心头一跳,强颜欢笑道:“那是自然。” “太子现在可是在洛云,你也知道太子最是恨我们袁家,我们要是输了,那下场可就不止死这么简单了。” 袁士以起身走到窗前,一只全身碧绿的鸟儿叨叨念着:“死,死,死,死……” 下一秒,便四肢僵硬摔在地上,“不会的,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淑妃满意地合上了茶盏,“今儿个九公公传话命我过去陪皇上用膳,便不陪哥哥了。” 夏风兮兮,微弱的星点摇曳,世上有一个地方透过窗户只能看到死亡。 “再为袁家做最后一件事。” “我明白了。” “呃………”散落的稻草抖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地上有几只灰色的老鼠吓得四处乱窜,本是月黑风高出来觅食,不曾想竟被人打扰了。 第九十二章 终回京城 目送林嬷嬷在玉女庙磕完三个响头后,宁千便策马往西边出发。 林嬷嬷仔细擦拭了几下牌位,用衣袖掸了掸上面的灰。 “小姐,我走了。以后这上面落满的灰让风儿带走!可再没人记得给你打扫这一地的灰喽。” “谁说没有人了,我倒是很钦佩丁姑娘宁死不屈的气节。” 林嬷嬷抬眼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女人,衣着打扮皆是不凡,看着倒像是位官家太太。 忙向她行礼,“多谢夫人告慰,老身带小姐谢过夫人。” 江天晴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忙掏出一小袋银子递给林嬷嬷。 “这……这使不得。”林嬷嬷哪敢承受她的好意,连忙推辞。 江天晴一把塞回她怀里,笑道:“路途遥远,林嬷嬷多保重。” 林嬷嬷再次郑重地朝牌位磕了三个头,又转头朝江天晴磕了一个,才挎上包袱颤颤巍巍走了。 江天晴叹了口气,命丫鬟撤下灵牌前早已腐烂的果子换上新的,仔细打扫了一番才作罢。 “人都死了,设个庙有何用呢!只是全了很多人的心安理得罢了。” 慕容寂雪一回到定南将军府,周围的下人一看到她便指指点点。 无视周围异样的眼光,慕容寂雪直接回了落雨轩。 短短十几日未见,听雪苑感觉更……呃………更萧条了些。 地上零零散散躺着好些干枯发黑的桃子,树上只剩有浓密的枝叶。 “之双,星儿,我回来了!” 不一会儿,两只小小的身影才从门后猫手猫脚探出来。 害怕只是一瞬,随之而来是洋听雪苑洋溢着的惊喜。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两个小丫鬟激动地红了眼眶。 慕容寂雪也哽咽着上前和她们相拥在一起,于她而言,她们是家人。 慕容诗冉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慕容心言怕她不喜,忙帮腔道:“就让她们先快活几天!” 慕容诗冉没说话,径自领着丫鬟绕过假山,慕容心言有些惊讶,未来得及多想也连忙跟上去。 “之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寂雪只知道秦姨娘感染时疫,其他的靛兰在信中也没说的很清楚。 之双红肿着眼睛把这些天的动静一字不落告诉了慕容寂雪。 “嘭!”慕容寂雪猛地起身一拍桌子,“季氏真是欺人太甚!” 之双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怕她会吃亏,忙劝道:“好歹秦姨娘没事,小姐你可要冷静点儿呀!” 当晚,慕容寂雪便趁着月光来到了落雨轩,那个好似仙境的院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院子翻新了,但那些开得正盛的花儿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只剩下一些枯黑的残枝摇曳。 榧木棋盘零零散散布着些棋子,黑白相间。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执着黑子正思考在何处落子。 “此去邳州可有何收获?”明慧帝看着太子俊朗的面孔,若有所思道。 “有人贩卖私盐,不如父皇猜猜是谁的手笔?今日邳州来报,袁氏自缢了。” 明慧帝不答,太子向来出手极快,断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看来此事还是不到时机。况且现在还不到动袁家的时候。 “你身为太子,朕也已放权,你看着做主便好。” “哦,对了,朕命礼部择了些世家女子,等会儿命九安送到太子府,你好好给朕挑选!” 楚寒辰一听这个,眉头紧锁,疲劳地捏了捏眉心,“暂且让儿臣歇一段时间罢。” 明慧帝忽然想起九安和宁千提起貌似太子有心仪的姑娘了,又加了一句:“如若你有中意的便直接跟朕说,从小到大朕哪件事不依你。” 这明里暗里的打探更让楚寒辰蹙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父皇想多了,儿臣暂时并没有心仪之人。夜已深,父皇早些歇息罢。” 楚寒辰起身向明慧帝行礼告退,还未走出坤宁殿,一句略带迟疑的话语从身后传来。 “良美人流产了,算起来良美人算是你的姑姑,有空便去探望一下。” 楚寒辰停下脚步,良美人?在他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好像并无这个人。不过,他还是颔首表示知道了。 楚寒辰走了一段路便停下了脚步,不远处便是凤来殿,宫灯还亮着。 身后的太监步步亦趋,瞧见主子的余光,忙多嘴道:“皇后娘娘怕是还未歇息,太子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有半月未见母后了。楚寒辰提步往凤来殿方向走。 孙若微此时正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柳嘉真出神,先前有宫人禀报太子回来了,她准备了不少太子爱吃的菜,却不料没看到人影。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常嬷嬷脸上险些都笑出了褶子,忙把人往里边带。 孙若微拧紧的眉心顿时松开了,微弱的烛火闪烁不明,映得她的脸色硬生生惨白了几分。 “ 辰儿!”不难听出身穿明黄色宫装女子的欣喜与激动,一抹欣长挺拔的身影正端坐于矮榻上。 楚寒辰起身向皇后行礼,关切地问道:“短短几日不见,母妃憔悴不少,可是发生了何事?” 皇后不想他一回来便不安生,忙摸了摸脸颊,嗔怪道:“是……是吗?你莫不是嫌弃母后老了!” 话末,又补了一句,“母后这里没什么事的,放心。若是你给母后拐个小媳妇儿回来,母后保证精神焕发。” 果然,太子殿下绷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儿臣不打扰母后了,母后早点歇息。” 说完拱手告辞,常嬷嬷欲言又止,心底无奈叹了口气。 孙若微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倒没什么意外,只是弯弯黛眉又开始拱起。 “娘娘,干嘛不跟殿下说呢?”常嬷嬷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这说起来都是后宫之事,怎好把辰儿牵扯进去。” 常嬷嬷一言不发,惊扰到太子确有不妥。可……可良美人也算太子半个姑姑了…… 看向皇后,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见紧拧的眉心,这性子,不知随了谁,要强得很。 不过如今也不好再劝了,只是良美人再这样烧下去恐怕要出事。 第九十四章 进宫 慕容心言走到弄玉堂的时候,慕容诗冉正埋首于摆弄药材,手里还拿着笔比比划划什么。 “大姐姐。”慕容心言甜甜地喊了声便凑过去,待看见这桌上一堆黑不溜秋的东西,顿时嫌弃地捂着鼻子道:“大姐姐,这些是什么,臭死了!” 慕容诗冉失笑地摇了摇头,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 “傻丫头,这是药材呀!” 慕容心言不满地在旁边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慕容诗冉拿着这些药材一会儿闻一会儿尝的。 她总觉得母亲和大姐姐有什么事瞒着她,同时又有点不高兴,是不是自己太笨了? 这般想着便直接问出了口,“大姐姐,我是不是太笨了呀?一点忙都帮不上。” 慕容诗冉本来沉浸在药材中,听闻这话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我的傻妹妹这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老实跟姐姐说,是不是慕容寂雪那个小贱人又欺负你了!” 慕容心言摇摇头,“不是的,慕容寂雪刚被太子殿下身边的宁大人叫走了。” 慕容诗冉的笑容顿时淡了下来,哦了一声。 手上不停地整理着药材,漫不经心道:“心言你先回去,我忙完便去看你。” 慕容心言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也知道自己怕是说错话了,只好讷讷地起身告辞。 刚踏出院子,慕容心言忽然问道:“梦珠,你说大姐姐是不是因为我提起慕容寂雪生气了?” 被点名的梦珠忙回过神答道:“小姐别在意,大小姐向来阴晴不定,兴许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慕容心言停住脚步,看向梦珠,梦珠也察觉到她的动作。 该死!这位主子最讨厌有人讲大小姐的坏话,她一时嘴快不小心说漏了嘴。 连忙埋下身请罪道:“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饶了奴婢。” “梦珠,我念你在我身边伺候多年便给你一次机会,今晚去院子里跪着。如若下次再犯,休要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梦珠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忙磕头谢恩。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早在之前慕容寂雪便察觉不对,通往太子府的路并不是这一条。 因是皇后召见,故慕容寂雪可从正门进宫,但马车还是只能止步于此。 九安早就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看见太子府的马车,脸上笑得褶子都没了。 “九公公。”宁千率先行了一礼。 九安双手合抱着拂尘,笑眯眯道:“可算来了,宁小子你可让本公公好等。” 宁千笑嘻嘻地上前勾住九安的肩头,贼兮兮凑上前,“我把那位姑娘带过来了。” “哪位?”九公公一时没晃过神来。 “那位呀。”宁千再一次提醒道。 九安一副秒懂的表情,慕容寂雪看他们嘀嘀咕咕老半天,心中不由好奇。 宁千回头贱嗖嗖地朝慕容寂而雪笑了一下,慕容寂雪白了他一眼,便上前给九安行礼。 “见过九公公。” 九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走。” 九安,慕容寂雪前世接触的并不多,只道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据说是太子的人。 不过这也说得通了,前世皇帝驾崩之后,九安便不见了踪影。有人猜测他苟且偷生偷偷逃出宫去了,也有人说他偷偷殉主了。 怀揣着满腹心思,很快便到了凤来殿门口。 “慕容二小姐,到了,容咱家向皇后娘娘通报。” 慕容寂雪点点头,和宁千在殿外等着,一边用余光打量周围的宫人。 凤来殿四周净端庄严肃,没有多余的枝叶,唯一一颗合欢树已经枯萎了大半,再往里看,便是一簇簇绿油油的牡丹丛。 “皇后娘娘很喜欢牡丹吗?” 宁千回过神来,唔了一声,“以前是极喜欢的,陛下还特地赏赐了一株紫蓝魁,可惜还未开花便被淑妃设计害死了。后来皇后娘娘便对牡丹不太热衷了,这些牡丹还是殿下从青州带回来的种生红呢。” 慕容寂雪正想再问点什么,九安就转身出来了说请他们二位进去。 原以为皇后会在正殿接见他们,不曾想九安直接把他们带入了偏殿。 “娘娘,人已带到了。”九安弓着身子朝牡丹屏风后的人禀告道。 “进来。”一道略显憔悴,但还是有久居上位者威严的声音传来。 慕容寂雪便跟着九公公从屏风后绕了进去,孙若微也忙起身坐在矮榻臣女的边等待他们拜见。 一入眼,便见一位珠钗环绕,眉心画着桃花花钿,看着极为年轻的贵夫人端坐在上首。 “臣女,属下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寂雪和宁千一起屈膝行礼,孙若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平身。 孙若微对于宁千还是熟悉的,毕竟宁千经年跟随太子左右,见宁千的次数自然不在少数。 而慕容寂雪对于孙若微是陌生的,一个在京中并无名气的女子不知为何得到了太子的青睐。 长的也算是花容月色,只是浑身的气质太过于冷冽了些。 “你便是辰儿所说的那位神医?” 孙若微语气有些淡漠,毕竟她早已把毕柔君当作太子妃,并不想太子跟别的女子有过多的牵扯。 “是。” 对于这声神医,慕容寂雪不认也得认,这个太子,净会给她找麻烦。 孙若微勾起一抹冷笑,平常皇后的威严一下子外泄,偏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慕容寂雪自问并未有什么不周到之处惹恼了皇后,故对皇后突然释放的敌意她只能故作不知。 孙若微看她在此等威压之下面不改色,进退自如,不由对她高看了几分。 太子不简单,他看中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类。 孙若微示意橙荷给几人看茶,待一盏茶尽,才不紧不慢开了口,“良美人自小产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本宫寻了许多太医过来诊治都无果。听辰儿说慕容二小姐医术高明,本宫便派人请了过来,慕容二小姐不介意。” 慕容寂雪盈盈一笑,“为娘娘分忧乃是臣女的荣幸,不知良美人如今在何处?” 孙若微给橙荷使了个眼色,橙荷起身走到慕容寂雪身旁,笑道:“慕容二小姐请跟我来。” 慕容寂雪起身向皇后告辞,跟着橙荷进了里间。 第九十五章 诊治 “慕容二小姐,请。” 看着床榻上面容和皇后相似的女子,不由开口问道:“良美人跟皇后娘娘一样,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橙荷引她在榻前坐下,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皇后娘娘乃是良美人的表姐呢。” 慕容寂雪看了眼良美人的脸色,脸色灰白,这次小产确实是极大的损伤了这位美人的身子。 把完脉,慕容寂雪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良美人之所以昏迷不醒,乃是因她不愿意醒过来。” “几位太医都是这么说的,可他们都没有办法令良美人醒过来。” 慕容寂雪往熏炉里添了粒药丸,随后在良美人脑侧施了一针,从旁边案桌旁寻了支笛子。 “可以借用一下吗?” 橙荷点点头,不一会儿,一首缠绵悱恻的旋律便在偏殿响起。 “清越?!”孙若微蓦地起身,又跌坐回去,那是嘉真最爱的一首曲子。 九安和宁千皆不明所以,不一会儿,橙荷跌跌撞撞从里间跑了出来,“娘娘,良美人醒了!” 孙若微霍然起身掀了帘子进了里间,笛声早已停下。 走到床榻边,多日未醒的女子正湿漉漉着眼睛看着自己。 “表姐。”柳嘉真一看到孙若微,便止不住痛哭流涕。 橙荷忙带着慕容寂雪告退,留孙若微和柳嘉真说体己话。 “皇后娘娘,是臣妾让您担心了。”痛哭了一番,柳嘉真总算拉回了一丝神智。 孙若微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无碍,你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你爹娘交代。” 柳嘉真沉默了半晌,犹豫地开口道:“我能不能出宫,不再回来了?” 孙若微手微微地抖了一下,合上了刚打开的窗户。 “你发疯了么!宫妃出逃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柳嘉真苦笑了一下,“娘娘,淑妃娘娘来看望良美人。”橙荷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 一听到淑妃的名字,柳嘉真便作势要起来,孙若微忙按住她的手,让她冷静一下,便起身前往正殿。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淑妃装模作样行了礼,瞥见慕容寂雪和宁千他们在一旁候着,又补了句,“今日皇后娘娘这儿可真热闹。” 孙若微并不想跟她多绕,直截了当答道:“感谢妹妹好意,良美人尚还未苏醒,不如妹妹改日再来。” 淑妃显然不信,她可是听说皇后请了位神医给良美人诊治呢。 “听说姐姐请了位神医,不知这位神医在何处?妹妹近日身子不爽利,吃了太医开的好些药都无济于事,不知可否让神医给臣妾看看?” 孙若微冷眼看向慕容寂雪,示意她上前说话。 “臣女叩见淑妃娘娘。” 淑妃眯着眼看向她,呵,果然是投靠太子了。 “呵,原来是你,先前纠缠瑾儿不成,如今倒是投入太子怀抱了,慕容二小姐真是好本事!” 孙若微脸色冷了下来,她并不知道这慕容寂雪竟然跟清王还有一段纠葛。 慕容寂雪自然不会令她如意,不卑不亢答道:“娘娘此言差矣,臣女的大姐姐与清王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臣女与清王爷去素来不熟,娘娘怕是误会了。” 淑妃脸色一僵,转头朝向孙若微,打趣道:“真是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要妹妹说,定南将军府的姑娘们都厉害着呢,姐姐小心点。” 孙若微瞧出了慕容寂雪和淑妃之间的不对付,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多谢妹妹提醒,不过这位姑娘本宫瞧着甚合眼缘,相信定不会反咬本宫一口,是?” 犀利的眼刀飞向慕容寂雪,九安和宁千都为慕容寂雪捏了把汗,女人不好惹啊! 慕容寂雪乖顺答道:“那是自然。臣女谨听皇后娘娘教诲。” 淑妃看她们一唱一和,不觉恼了,直接问道:“慕容二小姐,良美人的病你看如何?” “回娘娘,良美人被奸人所害小产,身子虚弱到极致,也不知是何原因一直昏迷不醒,臣女亦和诸位太医一样,无能为力。” 淑妃努力忽略掉奸人二字带来的不适感,挑衅地看向孙若微,“看来姐姐找来的这位神医也是徒有虚名,妹妹早就觉得石头怎么可能变成璞玉呢?” “妹妹太过苛求了些,神医神医,不过也是凡人罢了,生老病死自有定数,怨不得不相干的人!” 孙若微字字珠玑,倒把淑妃噎如土色,淑妃脸上的笑意已经难以维持,讪讪笑了两下,便起身告退了。 淑妃走后,殿中针锋相对的火药味消去了不少。 “你倒是会来事。”孙若微抿了口茶,“不过,你要记住,今日本宫护你不过是看在辰儿的面子上,以后少惹事,别给辰儿添麻烦!” 慕容寂雪乖巧地应了是,提笔写下一张药方,便起身行礼告退。 孙若微接过药方,自是允了她的请求。 出了凤来殿,九公公领他们出了宫门口便折返回宫了。 “宁千,你有没有感受到皇后对我的敌意?” 宁千也奇怪呢,话说皇后向来最温柔了,不明白今日为何色厉内荏。 不过为了不影响主子日后的家庭和谐,他还是闭嘴的好。 “没有呀,可能是因为皇后娘娘这几日照顾良美人心力交瘁,所以才心情不佳而已,平常娘娘待我们好着哩。” 听完宁千的话慕容寂雪还是不相信,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皇后对她就是充满敌意,但她想不通这敌意哪来的。 前世她因为站在楚君瑾这边,跟皇后自然是对立面。先帝驾崩再加上楚君瑾登基的刺激,这位皇后娘娘直接万念俱灰上吊自杀随先帝而去了。 “宁千,能不能跟殿下提议让我去流松别院一趟?” “额……这个……寂雪姐姐你还是直接请示殿下。”宁千为难地挠了挠头。 看他为难的样子慕容寂雪自然也不好再为难他,到了天香楼便直接分道扬镳了。 走过拐角便是定南将军府,堪堪才迈出一步,慕容寂雪眼尖地发现了一辆马车,而且是清王府的马车! 前世她经常乘坐这辆马车与楚君瑾私会,只不过今生坐在马车里的人是慕容诗冉而已。 第九十六章 相约 慕容诗冉裹着帷帽偷偷摸摸来到马车前,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摊开了掌心,慕容诗冉心中一喜,忙把手覆了上去。 这厢慕容寂雪看着轱辘远去的马车,不由好笑。慕容诗冉真是痴心不改,竟然还相信楚君瑾的鬼话! 回了听雪苑,之双和星儿正举着扫把四处洒扫,看见慕容寂雪忙迎了上来, “小姐,你回来啦。” 慕容寂雪好奇地看着她们的动作,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之双放下扫把,托腮看着她,“小姐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慕容寂雪摇摇头,今日……好像和平常并无什么两样啊? 之双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星儿摇头道:“看,我就知道小姐定是忘了。” 说完又朝慕容寂雪挤眉弄眼两下,“今日可是中秋佳节哦。” 慕容寂雪愣了一下,随即便了然,重生归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有些忘了。 “夫人可有什么安排?” “星儿听厨房的管事嬷嬷说夫人并未有什么安排,老爷不在,这府里哪回过节不是冷冷清清。” 慕容寂雪忽然有了个主意,好久没见青儿了,不如今晚约她出来逛逛? “好之双,好星儿,今晚带你们出去好好逛逛好不好?” 之双和星儿一听能出去玩顿时手舞足蹈,愈发欢喜,不过之双想到季氏脸色顿时有些犹豫,“小姐,夫人那边……” 慕容寂雪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她素来看不惯听雪苑,管她呢,她今日可没空搭理我们!好之双,替我跑一趟三月楼,带个话给顾阁主和青儿姑娘!” “夫人,您这样做是不是糊涂了?清王即将大婚,这个节骨眼上跟大小姐出去,大小姐还不得被戳破脊梁骨?!” 季氏长叹了口气,她如何不知!可是诗冉早被清王破了身子,哪还有别的选择!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这事别让三小姐知道!” “可……可这如何瞒得住?!大小姐和三小姐感情向来极好,三小姐知道定要生气的。” “等会儿心言若来找诗冉你便说我让她跟燕师父出去了。” “可………”嬷嬷还想再说点什么,瞥见季氏狠厉的神色也讪讪闭了嘴。 江梅青正百无聊赖歇在榻上翻看话本子,透过窗棂,隐约见外头日头正好,便朝小烟吩咐道:“扶我出去坐坐。” 对于江梅青这样久不出门的人来说,阳光的味道和温度是很陌生的,她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一个瘦弱的丫头走了进来,附身在小烟耳后说了一句。 小烟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走近江梅青,笑眯眯道:“小姐,有个好消息,你猜猜?” 江梅青好笑地看向这个丫头,鬼精鬼精的,心中便也想着逗逗她。 “嗯……让我猜猜,应该是阿浔给你涨月钱了。” 小烟摇摇头,江梅青只好再猜,“那就是刘仪那小子给你送礼物了!” 小烟看她越说越离谱,跺了跺脚,嗔怪道:“小姐真坏!之双姐姐来了,说慕容姑娘回京了!” 江梅青顿时来了精神,忙招了招手,示意快把人请进来。 之双也有好些时日没见江梅青了,今日一见,感觉更漂亮了些。 “见过江小姐。”之双乖巧地向江梅青行礼。 “不必多礼,快跟我讲讲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姐回来也不过两天,这不今日中秋佳节,小姐便邀您和顾阁主出来一聚呢。” 江梅青高兴地眯起了眼睛,双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看着之双。 “麻烦你转告你们家姑娘我们一定准时赴约。” 顾南浔走进来便看到的是这一副景象,温婉娴静的女子着一袭绯红色齐腰襦裙,玉足儿在床幔边无规律地晃荡着,眉眼弯弯盯着手里的书,时不时发出一声轻笑。 心里边涌上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温暖,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不必陷于算计,不必分辨真真假假,不必提防笑里藏刀。 “青儿,我回来了。”顾南浔张开双手笑眯眯看向她。 江梅青惊喜地一抬头,眼里蓄满了光亮,忙趿了鞋子扑了上去。 顾南浔张开双臂接住她,拢在怀里在一旁坐下,“今日何事如此高兴?” “寂雪回来了,今日是中秋佳节,邀我们出游呢。” 顾南浔刮了刮她的鼻子,“夜里寒凉,多穿些。” 因还有事未处理完,顾南浔并不能久待,嘱咐了几句便风风火火出去了。 慕容诗冉娇羞地望着眼前许久不见的俊雅男子,一时激动地热泪盈眶。 今日她打扮得格外娇艳,鹅黄色的襦裙越发衬得她肤色白皙,纤纤细腰不足盈盈一握。 楚君瑾本就对慕容诗冉心存怜惜,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女人,眸色不由越发深沉了些。 “殿下~之前的事是诗冉不对,如今诗冉已不奢望什么,只求留得在殿下身边便好。” 慕容诗冉规规矩矩坐在案桌前,垂眸看着桌面,并不再多说一句。 楚君瑾心中怜惜更甚,起身坐到慕容诗冉旁边,一把握住她的纤纤细手。 “放心,待本王登上那个位置,你何愁没有机会伴本王身旁。” 慕容诗冉听见这话,心跳噗噗噗跳的更快了,两抹嫣红爬上脸颊,本就娇俏的少女此时更惹人怜爱。 楚君瑾再也把持不住,不一会儿马车里便传出羞人的娇喘声。 这会儿慕容心言正怒气冲冲朝季氏发脾气呢,她寻大姐姐无果,问岳嬷嬷又遮遮掩掩,她再傻也猜出来了。 “娘,那清王不是什么好的归宿,你怎么还能把大姐姐往火坑里推!” 慕容心言越说越气,不只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实在是清王不值得托付。 “你……!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我不疼诗冉吗!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血,你说的这些为娘难道不知吗!” 季氏在一旁贵妃榻上坐下暗自垂泪,慕容心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娘~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的,我……”慕容心言还想再说些什么。 岳嬷嬷怕她们母女俩伤了感情,赶忙劝慕容心言先回去。 “夫人,你又何必呢!你不只是为了大小姐,你还为了那位的狼子野心呐!” 第九十七章 母妃之死 “小姐,瞧着你气色又好些了呢,慕容姑娘的药果然很神奇。”小烟端着水盆过来,搁在桌子上。 “是吗?快拿镜子来给我瞧瞧。”江梅青自从上次跟慕容寂雪谈话以后也想开了很多,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和阿浔在一起,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一切已经无法挽回,那这最后的时光她一定要振作起来,帮阿浔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最重要的是陪着阿浔好好走完这剩下的日子。 小烟从妆台上取下镜子,递给江梅青,看着眼前这个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的人,她知道,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江梅青了。 “小烟,你看我气色真的好了很多诶,等阿浔回来让他一起陪我和慕容姑娘去街上逛逛,好久没去过了。” 自从她生病以来,她就一直待在屋里,甚至连床都很少下,都已经快要记不清晏京的模样了。 她想要在死之前和阿浔再看一遍晏京的烟花,吃便晏京的美食,这样以后在地府之下,她看见的不会是黑漆漆的空洞,而是火树银花以及她的阿浔。 小烟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弯弯的小姐,她已经许久不见小姐这么开心地笑容了,可是,她也害怕小姐会撑不了多久。 “小烟,帮我把那套浅紫色上面铺满白色铃兰花的那套裙子拿过来,还有那个浅紫色头面也一起拿过来。” 小烟看着这么有生气地江梅青,欣慰地抹了一把眼泪,她已经记不清小姐有多久未梳妆打扮了。 慕容寂雪刚进门便看到江梅青在试衣裙,看到那件衣裙,慕容寂雪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纵然她见多识广,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轻盈,设计奇特的裙子! “梅青,你这件裙子真的很特别呀,我还没见过如此设计奇特,又仙气的款式呢。是在哪家铺子买的,改天我也去瞧瞧。” 江梅青捂嘴笑了一下,“实不相瞒,这件裙子是我娘给我做的,本来打算是给我十五岁生辰的礼物,可是还没等到便过世了。我在她去了以后,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件衣服,得亏只缝制了一半,才没被江苏雨抢走。之后我便拿了回来,自己按照我娘的设计图绣制完成了,没想到效果这么惊艳。” 说完示意小烟给叶慕容寂雪看茶,小烟看到慕容寂雪就两眼放光,这位慕容姑娘可是她们家小姐的救星啊! “慕容姑娘,请上座,我去给您拿些刚做的点心过来。” 慕容寂雪挤眉弄眼道:“那可不行,我可不能现在就填饱了肚子,我的肚子得搁着。” 江梅青顿感好笑,“看不出来呀,你竟然是个小馋猫。” 慕容寂雪托腮靠着桌面,看着丫鬟拿着珠钗在头上比比划划,“顾阁主看到必定要以为是天人下凡了!” 江梅青不理会她的打趣,扶正了头上的金钗,好笑道:“你呀,也该找一个翩翩公子陪你共度一生!” 慕容寂雪脑子里面闪过那个戴面具的身影,哦,还有那张冷脸,算了算了,小命要紧。 “害,谁不知道我爹不疼娘不爱,是个没人要的小白菜。” 江梅青顿时被她逗笑了,戳了戳她的额头,“那赶快找头猪把你这颗白给拱了。” 慕容寂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没想到你是个杠精,以后就叫你江怼怼!” 江梅青顿时不乐意了,“这是什么鬼名字,阿浔不喜欢的。” “一天天就知道阿浔阿浔,腻歪死了,我还是赶快溜!” 江梅青连忙拉住她,“好啦,我开玩笑的,你可别溜了,我还想和阿浔以及你一起去看看晏京的万千繁华,以前我的世界只有小烟和阿浔,现在又多了一个你,我感觉老天终于待我宽厚了一次。” 慕容寂雪没反驳,只是忽然有点难过,莫名有点生离死别的感慨! 她只恨为什么没有早回京城,没有遇到梅青,也许她可以看到梅青和阿浔成亲生子呢!梅青要是走了,留在这世上的阿浔又如何苟活呢? 楚寒辰静静地立在竹亭中看着不远处开的正绚烂的烟花,“母妃,烟花好好看呀!以后母妃每年都要带辰儿来闲斋茶楼看烟花。”小楚寒辰拍着手掌开心地绕着凝妃跑。 紧接着是兵器划破天际的声音,再一转身,凝妃已经轰然倒下。 楚寒辰闭上眼,眼前就是母妃死不瞑目的看着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对他说:“快跑。” “殿下,可是又想起往事了?不如属下陪您去外面走走!” 宁海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地楚寒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殿下当时还那么小,怎么会是殿下的错呢! “准了慕容寂雪的请求,明日你便领她去流松别院。” 宁千领了命便随侍在一旁,并不敢多发一言。 宁海欣慰地看着眼前高大伟岸的男人,前路太难,不过幸好殿下熬过来了。 “咳咳—”秋叶寒凉,他的旧疾又复发了。 “你先下去休息。”楚寒辰回头看了眼跟了他多年,陪他出生入死多次的男人。 他与宫中那几位兄弟向来不热络,从不知兄弟情为何物,宁海却给了他哥哥般的疼爱与包容。 宁海掩了掩嘴角的血迹,爽朗笑道:“无事,我陪殿下再看看这晏京的华灯。” 楚寒辰知他要强,递了个眼色给宁千,宁千会意拿着件黑色披风给宁海系上。 把带子系好,宁千正欲退到一旁,忽然开口道:“殿下,您看我跟哥哥快一样高了。” “不,你比他更高了。” 更高了?宁千抬头看了看宁海久经风霜的脸庞,鬓边斜刺着一条拇指长的疤痕,不过而立之年,竟隐约可以看到些许华发。 心中愧疚与心疼更甚,“殿下,不如您给哥哥赐门亲事!” “胡闹!”宁海喝了一声,殿下大业未成至今孤身一人,他哪有心思想那些旖旎风情。 楚寒辰讶异了一下,心底却有了考量。 宁海于他如兄长,平常竭力为他奔走,不甚辛苦,还落了一身病根,不管怎样,他都应护他周全。 第九十九章 边关危机 “公子,里面请,楚小王爷在里面等着您呢。”楚寒辰刚来到闲斋茶楼门口,便有一个老伯将他迎了上去。 “寒辰,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呀!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不解风情。这黑灯瞎火的,你穿这一身墨色锦袍,如何凸显咱们大定太子的风采呢。”楚皓安看到楚寒辰的身影便连忙从案桌前起身。 楚寒辰看着他,黑是黑了点,看来边关也不是白去的,比起之前那个纨绔公子形象好多了。 “黑了瘦了,比以前更有你爹的风采了。看来这趟边关之行确实让你成长了很多,建安王妃看到一定会很欣慰的。” 楚皓安收起玩味的笑容,“一旦踏上战场,你的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而是属于大定。以前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今上了战场才真真切切明白了。” 楚寒辰拍拍他的肩膀,“等你以后平定了边关,我定会向父皇请旨封你为建安将军,也算是完成了你父王的遗愿了!” 楚皓安没有回答他,建安将军?现在的他还不配,现在边关情势瞬息万变,平定谈何容易。他的父王折在边关,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平定边关,打败北罗。不管有多难,他都没有任何理由退缩。 “这次急匆匆地回来是边关出了什么变故吗?” 楚皓安现在在军中也是个不小的将领,无诏不得进京,如今偷偷摸摸地回来必然是出事了!本来他今晚晚点是想来这里祭奠母妃的,没想到有侍卫说楚小王爷派人传话邀他闲斋茶楼一叙。 “上次和北罗交战,我军大败,已经退守五十里至盐城。更重要的是军中传言说有士兵半夜起夜看到慕容振大将军跟敌军首领丘林附荣在河边密会,直接把这次失败的源头直指慕容振大将军。” “扣住那个士兵,严加审问。慕容振驻守边关十五载,无数次击退北罗,立下战功赫赫,你相信他叛国吗?”楚寒辰轻扣着桌面,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 “我自然是不信,可是那个士兵在传言传出来没几天后就在营帐后面的小树林被人发现了尸体,尸体旁边还写了一个叶字,这下军心更乱了。本来这一战我们布局谋划良久,不应该会惨败至此,现在的形势不得不令人怀疑慕容振大将军私通敌军的消息是真的。” 楚皓安也很郁闷,他身份特殊,军中大事实在是不好过多置喙。而剩下的六个将领虽然有大半是叶大将军亲自带出来的,还在为叶大将军据理力争,可其他几个都是袁丞相手下的,早就巴不得把叶大将军拉下马! 楚寒辰无奈地摇摇头,“袁丞相早就已经是清王的人,相信他的人一定在其中推波助澜!慕容大将军手上的那块虎符,操控着四大虎符中兵力最多最强的一支军队。如今,父王绝不会松口废了我,那他们只能另谋出路了。而且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铭月山庄的灭门案?当年挖出的那批玄铁矿全部收归朝廷了吗?” 那个灭门惨案楚皓安也听过,只是觉得是十几年之前的事,应该早就尘埃落定了。 楚寒辰摇摇头,不过,他很快又露出了一抹冷笑,“可是,我手上有康敏燕的亲生女儿,不怕那些残余的势力蠢蠢欲动。” “康敏燕的亲生女儿?她不是据说被送到黎明峰了吗?你怎么收归门下的?”楚皓安顿时来了兴趣。 “是人就会有弱点,我只是刚好扼住了她的命喉罢了!” 楚皓安不禁为慕容寂雪默哀,被楚寒辰算计上的人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哦,还有一事,你跟陛下……终归是父子一场,他如今待你也是有目共睹的,有些事过去了便过去了。” 楚寒辰默然,对于明慧帝,他内心很复杂。 楚皓安看他不发话,闷了口酒,镶着红玛瑙银色酒杯与桌面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罢了。我回来只是为了跟你汇报这些消息,写信我不放心便亲自跑这一趟了。你想到法子了便通知我。我今天半夜便启程回边关。” 楚寒辰点点头,“一切小心。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边关一趟。” “主子,北罗人和袁士以开始对慕容振下手了。”一个黑衣人半跪在地上向木柳生禀报。 木柳生点头示意,那黑衣人便隐没在夜色中了。 看来这大定的天要变了!慕容振,还有那个孽种慕容寂雪,都得死。康敏燕,你会后悔的!背叛过伤害过我的人,你们等着! “来人,收拾一下,我要好好见识这大定皇城!”木柳生朝外面吩咐道。 不多久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走了进来,他是木柳生的管家,已经贴身伺候木柳生几十年了。 “主子,确定要出去吗?楚寒辰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贸然出去的话怕是会暴露身份。” “没事,我就是要告诉楚家人我木柳生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当初他害我错失太子之位和所爱之人,害我称霸天下的梦支离破碎,如今我不应该为自己讨回公道吗?姚伯,你知道的。”木柳生一每每谈起这些事情都是双眼猩红,里面恨意根本掩饰不住。 姚安叹了口气,他是亲眼经历过这些变故的,其实,造成这样的结果主子自己也有错的,既要江山又要美人,世上的事哪有这么圆满呢?当初他不是没有劝过主子放弃对玄铁矿的执念,好好跟康姑娘幸福圆满度过一生。至于太子之位,主子雄韬伟略,西夷国君早就有立公子为储君的意思,大可不必忧心。 可后来。。。。。。。害,人呐,确实不应该太贪心,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到现在都还觉得是我咎由自取吗?!姚安,你跟随我多年,怎么不明白我的心思呢?罢了,你先下去,强者注定是孤独的。” 木柳生颓然的瘫跌在椅子上,既然连自己多年的心腹也理解不了自己,他木柳生真是失败呀! 第一百章 狗粮 “娘,今晚有花灯节,你让我出去逛逛!娘~,好不好嘛~,我明天一定好好在家学刺绣。”慕容尹玲扯着秦婉的袖子一个劲地撒娇,秦姨娘被缠的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了。 去年中秋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而如今那个会假装责怪她的姨娘已经静静躺了大半个月了。 皎洁的月光洒在锦被上,衬的床上人的脸色越发白了些,房间里也是一片清冷。 绿云端了盥洗盆过来给秦姨娘擦身子,瞧着这幕也是直叹气。 想想小姐也是可怜,以前被秦姨娘宠的无法无天,如今却像是个没人要的破娃娃。 “我来。” 绿云知道拗不过她,遂把盆子递给了她。慕容尹玲接过,水刚好温热,拧了帕子小心地擦拭着每根手指。 因为病了许久,那双手已不似之前珠圆玉润,迅速地干瘪了下去,都能看见凸起的骨头。 前阵子鬼医用了金丹,秦姨娘的身体已不似之前冷的跟冰块似的。 姨娘啊,快醒来看看尹玲,二姐姐也不在,尹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靛兰本想敲门问慕容尹玲去不去街上逛逛的时候,听到里头若有若无的抽泣声,收回手叹了口气。 回到大厅,老鬼看她脸色不太好,吹胡子瞪眼道:“怎么?那丫头给你甩脸子了?!我去教训教训她。” 回想起刚刚的情形,靛兰连忙扯住他,“回来,回来。” 老鬼瞪了她一眼,气哼哼地走了。靛兰连忙跟上去,拉住他往回扯。 “你听我把话说完,今日本该是团圆之际,可她却面临生离死别,想来也没有心情欣赏什么花灯,我们还是别打扰她了。” 老鬼哼哼唧唧几声,闭了嘴回了正殿,靛兰折返去厨房取了些宋姑刚做的月饼送过去。 看着眼前的月饼,令梧也红了眼眶,这是入府以来第一次在外面过中秋。平常都是在落雨轩过的,秦姨娘手巧人又好,会做好多各式各样的点心饼子分给她们。 重要的是吃完饼子还可以去晏湖边放花灯,师傅手巧,花灯被制成各种各样的样式,游荡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格外好看。 “你们两个小丫头,想出去玩便去呗,我不会责怪你们的。” 慕容尹玲像被欺负过的小兔子一样,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有泪痕。 绿云此时也被她这小大人模样逗笑了,“花灯许愿最是灵验,小姐不若出去走走,兴许老天感念小姐一片赤诚,夫人可能就好了呢。” 慕容尹玲回头看了眼静静躺在床上的秦婉,有些不忍扔下姨娘一个人孤零零待在这陌生的地方。 绿云知晓她的担忧,主动接过帕子,笑道:“记得也帮我许一份。” 临走之前又叮嘱令梧不要把小姐往人杂的地方带,千万要跟紧云云。 慕容寂雪一行人来到街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夜空中闪烁着繁星点点,一轮玉盘悬于其中。 街上倒是一片喧哗吵闹,时有顽童奔跑穿梭在人群中,伴随着母亲在后面叫喊。“慢点跑,小心冲撞了贵人!” 江梅青和顾南浔手紧握在一起走在前面,慕容寂雪和洛七、之双她们跟在后面。只不过五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实在前面那对秀恩爱秀的太过分了,简直太伤她们单身汪的心了! “阿浔,我们这样不太好!街上人这么多,而且寂雪她们也在后面,大家都看着呢。” 江梅青实在受不了旁人不断投来的目光,她本就许久未出门,如今这样的场面着实让自己不自在。 “管他们做什么,青儿,你喜欢今天这样吗?整个天地只有我们,只有我们紧握彼此的手,没有算计,没有分离,就只有我们。”顾南浔凑的离她很近,温热的呼吸洒在江梅青的脖子上,江梅青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她跟阿浔一直恪守礼节,顶多拉拉小手,抱一抱,从来没有像这样过,真的太羞人了,她可以看到他滚动的喉结,性感又充满着安全感。 顾南浔看到她满脸羞红地样子,格外诱人,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江梅青羞得直接埋进顾南浔的怀里,顾南浔满脸笑意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被风拂起的秀发。 慕容寂雪、之双、小星、洛七、小烟心里一片哀嚎:“……”老天呀,快看,有人在杀狗!!!!还不如回家睡大觉呢! 慕容寂雪嘴角抽了抽,拍了拍洛七的肩膀,洛七回头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她,“他俩平常也这样吗?” 洛七疯狂的点了点头,终于有人可以和他感同身受了,呜呜呜呜呜呜~ “阿洵,我们去猜灯谜吗?”江梅青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猜灯谜的摊子便连忙扯住顾南浔的袖子,她早就在话本里听说过才子佳人猜灯谜互通心意的浪漫佳话,如今遇到了是千万不能比错过了。 顾南浔点点头,江梅青脸色顿时一喜,忙开心地扯着顾南浔的袖子往前边去了。 “老板,这个猜灯谜怎么玩呀?” 那胖胖的老板抬头见他们几位气质非凡,摸着胡子笑了两声,朝顾南浔和江梅青说道:“是这位公子想送花灯给这位天仙下凡似的姑娘,五文钱一次,一次可以猜三个灯谜,全猜对了我送一个灯笼给各位,若不然,就当买了个好彩头!” 慕容寂雪简直想骂街,我靠,给不给单身狗活路,咋滴,单身狗吃你家大米了,挡你家网速了?凭什么看不见他们这后边五个呢?! 顾南浔从袖口掏出几粒碎银子,扔给那位老板,“不用找了,剩下的算我给你的赏钱。” 老板笑眯眯地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公子真是豪爽。”说完拿出一个乌黑发亮的竹筒,“每支签上都有题目,公子请。” 顾南浔随手从竹筒里抽出一根签子,“公子,题目是什么?”洛七连忙凑了上去,慕容寂雪和小烟她们也很好奇。 顾南浔笑眯眯地不说话,把签子递她们。 第一百零一章 遇见 慕容寂雪接过签子一看,“冬天蟠龙卧,夏天枝叶开,龙须往上长,珍珠往下排。” 洛七挠了挠头,接过签子看了看,一脸莫名其妙,“有这个东西吗?怎么一来就这么难?” “老板,可否给我们些提示?”江梅青抱歉地朝老板笑笑。 “好,那就给你们一个提示的机会,但记住,只有一次。这个东西是一种水果,不过不是产自于大定,而是产自西夷。各位都是世家子弟,应该是见识过的。”老板摸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慕容寂雪思索了一会儿,“葡萄,对?”因为黎明峰师父就种了很多葡萄,一听到龙须慕容寂雪便有猜测了。 “这位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呀!各位,抽取下一支签!”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呀,我怎么没反应过来呢?下一题我要试试。”江梅青恍然大悟。 “样子像小船,角儿两头翘,骨头在外面,肉儿里头包。”顾南浔念完把签子递给江梅青,这题比较简单,江梅青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各位,最后一题了。请!” “我来抽。”江梅青率先提议,“丝丝离情相与诉 。” “纷纭。”这回顾南浔很快给出了答案,江梅青抬眼看向他,闪过一丝落寞。 “恭喜两位,三题都已答对,请挑选一个喜欢的花灯!” 江梅青指了指那个向日葵花灯,“老板,我要这个。” “姑娘倒是与其他女子不同呀,其他姑娘多喜欢牡丹、兔子花灯,唯独姑娘你眼光独到呀!”老板赞叹到。 江梅青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时也命也,罢了,把花灯给我!” 老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也有点惭愧,忙招呼到:“这位姑娘可看上了哪个花灯?”老板朝着慕容寂雪招呼到。 慕容寂雪指了指自己,“我?” 老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慕容寂雪掏出五文钱,递给老板,那老板接过却莫名其妙问了句:“姑娘可有中意的花灯?” 慕容寂雪指着那盏散发着萤绿色光芒的花灯,“这是萤花花灯吗?”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确实是萤花花灯。这盏灯是我依据书中关于萤花的记载设计的,若要这盏灯,需五两银子一次,只需要猜一个灯谜,猜对了,这盏灯就归你了。” 慕容寂雪忍痛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老板,“这也是抽签的吗?” “是也不是,不过题目并不是在竹筒里面。”老板卖了个关子。 顾南浔几个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老板看她们的好奇心已经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这道题目自当是有缘人给你选的,姑娘你往后退十八步,千万记得莫回头,在你身后的那个人便是你今天的出题人,也是有缘人了。” “那我怎么知道身后有人呢?万一冲撞了贵客可如何是好?”慕容寂雪还是有点忧虑。 “放心,老朽我会喊停的,开始!” 慕容寂雪有点窃喜,万一碰到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夫呢,那岂不是赢定了?!赶紧为自己的小机智点个赞! 开始从自己站定的位置往后倒走,心里在默默地念着:“一步,两步,三步……十七步,十八步……” “姑娘,可以了。回头看看!” 慕容寂雪可不知道这一回头差点把她送走,因为她看到一身墨色劲装的楚寒辰!虽然他依旧戴着那副银色面具,可慕容寂雪仍可以想象到他面沉如墨! 传闻大定太子殿下满腹经纶,才高八斗,风华绝代,那她怎么玩得起?!看来自己这五两银子是打水漂了,真的是好心痛啊~ “这位公子请出题!”老板还是笑眯眯道。 “慢着!可不可以反悔?”慕容寂雪可怜兮兮看向敦厚的老板。 老板的神情霎时冷了下来,慕容寂雪顿悟了,只好垂着头等待楚寒辰出题。 心中呐喊道:“出个鬼?老板,咱俩能商量退钱吗?呜呜呜呜呜呜~” 楚寒辰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挑眉瞅着慕容寂雪那张表情过于丰富的脸,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的心痛,呵。 “古都之首花如锦。” 慕容寂雪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莫名其妙,“这位公子,可以给点提示吗?” “不可。” ……没法玩了…… 慕容寂雪拼命朝顾南浔使眼色,可惜顾南浔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眼看着周围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慕容寂雪顿时更急了,可是她却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思虑良久,“老板,我认……”慕容寂雪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楚寒辰的嘴唇动了几下,不过很快,快的让人根本没来得及看清。 慕容寂雪听清楚了,楚寒辰是用内力给她传话的。 天呐,楚寒辰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太善良了! “长安回望绣成堆。” “这位公子,我猜的对吗?”慕容寂雪朝楚寒辰感激地回了个大大的微笑。 楚寒辰点点头,那老板取下悬挂在最高处的萤花花灯,递给慕容寂雪。 “恭喜这位姑娘了。一切皆是缘,就如这灯与你,你与我,这位公子与你……” 慕容寂雪赶忙打住,再说下去他俩都会没命,这尊大佛还是不要惹了,惹不起。 “老板,那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那老板不死心,还想再说些什么,慕容寂雪对他挤了挤眼睛,摇了摇头,示意他闭嘴! 好在那个老板是个知好歹的,连忙闭了嘴,千恩万谢地向他们告别。 既然撞到一起了,那只能一起逛逛了。 不知怎地,瞥见那抹身影她心里总是感到别扭,想打声招呼却又感觉不大合适,说不熟在邳州也算同生共死,况且她还卖命给他了。 许久没碰见这么头疼的事了,叫花鸡的香味在鼻子周围飘荡,她却只能活生生忍着不敢发话。 那位威压实在太甚,按理来说中秋佳节宫中必会设宴,那位怎么会有空呢? 明慧帝扫了一眼觥筹交错的官员们,你推我搡,甚觉无趣。 时不时还有官员举杯朝明慧帝示敬,明慧帝今日心情不错,一一应下。 皇帝下首分设两桌,左位空着,右边楚君瑾倒是忙着应付巴结的官员。 孙若微安安静静伴在明慧帝身旁,明黄色宫装衬得她贵不可言。 橙荷伏在皇后耳边细细低语,皇后脸色稍滞,后面色如常,举杯与明慧帝共饮。 第一百零二章 你的心上人 向前走了几步,江梅青忽然凑过来贼兮兮地在慕容寂雪耳旁揶揄道:“可以啊!什么时候认识的?一看就是个帅哥,性子就是冷了点,不像我们阿浔那么会疼人。还有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呀?看这穿衣打扮,应该是哪位世家公子!” 慕容寂雪红霞飞上双耳,忙捂住她的嘴,你能不能再大声点!到时候咱俩直接血溅当场。 江梅青忙扯开她的手,嗔怪道:“咱俩什么关系?不用这么保密!你莫不是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慕容寂雪:“……”她已经感受到楚寒辰释放的冷气了。 “他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定太子。”慕容寂雪默默地补了一刀。 “太子?!这!太可怕了,刚刚我说的话那位没听见?!”江梅青扯着慕容寂雪就急步往前走去。 慕容寂雪:“……” 这狗太子名声是有多不好,看人家小姑娘多怕他? 顾南浔看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抱歉地朝楚寒辰作了一揖,“殿下,请勿见怪。” 楚寒辰没回话,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顾南浔也并不觉得尴尬,继续问道:“殿下跟慕容二小姐认识?” 楚寒辰点了点头,“她为本殿卖命。” 顾南浔惊讶了一下,但瞬间又了然了。 楚寒辰和顾南浔快步跟上慕容寂雪她们两个,两位都一言不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殿下,你怎么来了?是要出去办事吗?”慕容寂雪悄悄地问道。 她觉得以楚寒辰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喜欢这种热闹人多的地方。 楚寒辰扭头看了她一眼,但并未回话。 慕容寂雪无趣地撇撇嘴,她就不应该多问,真是个冰块。 “你在骂本殿?” …… “哪能呢?您现在是我的上司,我哪敢骂您呢?”慕容寂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对你爹了解多少?”楚寒辰不跟她瞎扯,直接进入正题。 “我爹?慕容振大将军?殿下,那你可问错人了。我与我爹只是初到京城的时候打了一个照面,之后连话都没说过。别说了解,我连他的样子都要想不起来了。”慕容寂雪无奈地摇摇头。 楚寒辰看着她,没说话,“能没心没肺到你这样也是人才了。” 慕容寂雪握紧了拳头,这狗太子知道什么,她的亲生父母从来没有对她尽一点责任,没心没肺?不好吗?想来就不会难过了。 人群中熙熙攘攘,有小孩拿着冰糖葫芦在人海中横冲直撞,孩子的娘亲跟着在后面不断叫喊着。 慕容寂雪看到这一幕,竟也觉得莫名的温馨。 她忽然想起师父了,以前师父也会给她们这些师兄妹买糖葫芦,她与他们说一样也不一样,他们有些是孤儿,而她,却是被爹娘抛弃的。 “小心!小姐—”她好像听到之双焦急地在喊她。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月麟香充斥着她的口鼻,她的身后是一个坚硬的胸膛。 楚寒辰揽着她稳稳地落地,慕容寂雪这才回过神来,“谢谢……谢谢殿下。” 楚寒辰没什么表情,放开她退到一旁,避之不及。 “注意点,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本太子可不会救你。” …… 得嘞,真的是自作多情了,看看说的这叫什么话,看在她有用的份上!也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估计她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不过她心里感到闷闷的是怎么回事?她不会……?! 甩开这些浪七八糟的想法,慕容寂雪不理他直接走到江梅青身边,江梅青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有情况哦?! “顾阁主,告辞。”脚尖一点,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顾南浔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看向慕容寂雪,只见她呆呆地站在那里,顾南浔叹了口气,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慕容寂雪怔怔地看着那块空地,感觉心里面一下子空荡荡的。 江梅青看慕容寂雪情绪不对,忙揽过她的肩膀,坏笑道:“怎么?真看上这太子了?虽说是有点难度,但也是小事情,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嘛,姐妹我一定会帮你的。” 慕容寂雪摇摇头,没说话,她只是一个棋子罢了!论在楚寒辰心中的份量,她是没有什么资格可论的。 在他心中,宁千宁海是兄弟,柳南彦是心腹,毕柔君,呵,估计是红颜知己! 而她呢,她是一把锋利的利剑!是一颗很顺手的棋子! 木柳生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寂雪,跟燕儿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燕儿稍微活泼一点。 不过,她好像对楚寒辰有着莫名的情愫。哈哈哈哈哈哈哈,苍天有眼,他爱而不得,如今她的女儿也正经历着这样的痛苦,这莫不是一种报应么! 姚安叹了口气,主子真是越发偏执,越发疯狂了。因爱生恨,爱之深恨之切。其实,一切的悲剧都是自己的贪心造就的,为什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思燕小姐还在西夷等着主子回去呢,其实,到了这把年纪,享受天伦之乐才是最重要的。 “主子,思燕小姐问您何时回去呢?已经来信催了好几遍了。” 听到木思燕,木柳生的脸色缓和了很多。思燕的父母亲是他的救命恩人,在她父母亲双亡之后,他便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抚养长大。 “走,去给她挑点小玩意儿带回去!相信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慕容寂雪总感觉有一道强烈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自己,可是回头寻去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无任何异样之处。 江梅青看她心不在焉,忙扯了扯她的袖角。 “怎么了?还在为刚刚的事伤神吗?” 慕容寂雪摇摇头,眉眼间略有疲态,“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江梅青闻言观察了一下四周,也并未发现什么,只好劝道:“你莫不是累了,眼花了。放心,有阿浔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是,青儿的夫君最是厉害了!” 眼前的少女哪有刚刚的忧虑,明眸皓齿,也藏不住眼里的笑意和撖揄。 第一百零三章 解围 “走了这么久,相信大家都饿了,我们去西江月吃饭!”江梅青提议道。 西江月是晏京最大的酒楼,它出名并不仅仅是因为其装饰豪华,最主要的是他的主厨之前乃是做御膳的,后面因犯事被流放出宫便辗转到了西江月做了主厨。 西江月有三绝,八宝鸭、醉芙蓉和秋塞吟。不过,这三者并不都是菜品,像醉芙蓉的话是由独白先生所创的一种烈酒,秋塞吟指的是着名琴师杜纤纤所编写的名曲。 据坊间流传,独白先生和琴师杜纤纤会于每月十五日亲自登台演出,独白先生吹箫,杜纤纤抚琴,美其名曰:“琴瑟和鸣一十五,从此哀愁是路人。” “几位,用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八宝鸭,龙凤呈祥,罗汉上素和月中丹桂等,都是本店的特色菜品。”小二弓着腰走了过来。 顾南浔接过菜本看了一下,递给慕容寂雪,“慕容小姐先请。” 慕容寂雪本来就兴致缺缺,闻言也没什么反应。直接摇了摇头,示意由顾南浔决定就行,自己随意。 顾南浔无奈地把菜本递给江梅青,江梅青随意地指了几样,“在加上刚刚的特色菜就好了,再来一壶醉芙蓉。”小二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慕容寂雪看之双星儿她们都站在一旁,忙招呼她们坐下,“大家都好生熟悉了,坐下用饭,今天就不讲这些主仆规矩了。” 之双星儿道了声谢便坐下了,小烟和洛七因为顾南浔和江梅青没发话,依旧伺候在一旁。 慕容寂雪有些不好意思,朝江梅青歉意地笑笑,“真是对不住了,一下子老毛病上来了。” 慕容寂雪之前在留仙岛无拘无束惯了,再说人也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她之双她们也没什么主仆之分,很多时候都是和她们一起吃的。 江梅青摇了摇头,失笑道:“洛七,小烟,慕容二小姐都发话了,快坐下来一起吃。” 顾南浔跟着小二来到一楼结账,“多谢顾阁主赏光我们西江月。”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双手抱拳朝顾南浔表示感谢。 “站住,没有钱还想来西江月吃霸王餐。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穿着也像是大富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如此不要脸。” 一个伙计指着楚月大骂道。 楚月抽抽噎噎的站在一旁,她只是听说过西江月,刚好又没吃饭,所以才在这里用餐,如果早就知道西江月一两个菜要三四百两,她今天万万是不敢来的。 冰巧也没了法子,她刚刚就想提醒小姐钱带的不够,毕竟西江月在京城赫赫有名,可是小姐当时肯定听不进去了,害,没想到最后钱还真的不够。 那伙计还想再骂什么,顾南浔看楚月哭的可怜,连忙跟那高高瘦瘦的男子说:“这位小姐的账记在我这里,我一并付了,交代你的人别为难一个姑娘。” 那伙计应了声是,又转头跟楚月行礼,“这位小姐,刚刚多有得罪,钱刚刚这位公子已经帮你付了,您可以直接离开了。” 楚月随着他的视线望向对面的男子,玉冠束发,挺拔俊朗,可堪比三皇兄和四皇兄了。 楚月有些害羞地绞了绞手帕,走上前行了个礼,翁声道:“多谢公子相助,公子如何称呼,小女子他日定会相报。” “姑娘,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呢,顾某告辞。” 楚月怅然若失地看着他的背影,她还是很想知道那位公子是谁。 冰巧看她这模样,也没了法子,只好劝道:“小姐,走,有缘自然会再见的,这位公子只是随手帮个忙,估计是不会放在心上了。过几天可以约上毕小姐一起去若兰寺烧香拜佛,到时候多添点香火钱也算是报答了这位公子了。” 楚月这才喜笑颜开,点了点头,就跟着冰巧回去了。 “阿浔,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江梅青看到顾南浔进来,快步走到他前面,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顾南浔好笑地把她扶到座位上坐下,安抚道:“没事,不过是有个小姐吃饭没带够钱,正被小二为难呢,我帮她把饭钱结了一下所以耽搁了一会儿。你别担心,快坐下尝尝这八宝鸭。” “客官,您的醉芙蓉来嘞!”一个满面笑容的小二殷勤的端着一个琉璃盏过来,轻轻地搁在案卓上便下去了。 “慕容二小姐,请。”顾南浔亲自给慕容寂雪斟了一杯酒,举杯示意。 “顾阁主,客气了!这醉芙蓉果然是好酒,果然是仙醴酿成天上露,香风占到世间春。”慕容寂雪一饮而尽,唇齿间依旧残留着海棠的芬芳。 江梅青看着慕容寂雪豪爽喝酒的样子忽然便有些艳羡,“寂雪,我能尝一点吗?” 顾南浔对慕容寂雪使了个眼色,对她摇了摇头,慕容寂雪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梅青现在的情况,喝酒与不喝酒有什么分别?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梅青走的时候不留下任何遗憾?不过她还是尊重顾南浔的意见。 江梅青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们的互动,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顾南浔看到她失望的样子自然也是心痛至极。 慕容寂雪忽然有点难受,不行,她不能一味这样子下去,她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梅青。就算最后结果还是一样,但至少能多争取一天是一天。 “顾阁主,还不快给梅青叙上,我敬梅青一杯,遇上梅青这样真性情的姑娘是我的荣幸。” 顾南浔失笑,无奈地看着她们两个,“你们两个,可让我怎么办?” 江梅青瞬间咧嘴笑了,还是寂雪懂她!她何尝不是很幸运地遇上了寂雪和阿浔,可能她这前半生的不幸都是为了遇上他们,那老天对她也不算太亏待了。 一口饮尽,海棠的清香夹杂着酒的热烈,心口处火辣辣的,这是她第一次喝酒! 顾南浔几杯下肚,感觉腹部有些刺痛,忙摆手求饶。 江梅青疑惑地看着他,平常阿浔的酒量可不像今天,担忧随即涌上眉头。 第一百零四章 放花灯 慕容寂雪同样察觉到了异常,道了句得罪了,抓住顾南浔的手腕沉吟了一会儿。 “无事,这酒太烈,顾阁主怕是适应不了。” 江梅青松了口气,小烟忙倒了杯热茶搁在顾南浔桌前。 顾南浔一口饮尽,瞥见他们担忧的神色,失笑道:“没事,兴许最近太累了。” 江梅青夺走他的酒杯,搁在一旁,“不许再喝了!” 瞥见她的神色,顾南浔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歪头倒在她肩上半晌才吐出一个好字。 江梅青对上慕容寂雪戏谑的眼神又羞又气,推了推他的身子,可惜男人的身子沉重如铁,推搡了半天竟纹丝不动。 慕容寂雪捂嘴偷笑,眼底浮起一丝艳羡。 天色尚早,慕容寂雪她们便商量着去湖边放花灯。 湖上花船人影重重,已有不少妙龄女子着华裳聚船头笑做一团。湖旁边是一排排垂柳,对面有不少商贩吆喝着。 顾南浔紧紧护住江梅青,不让她被急行的往来游客冲撞。 “大哥哥!”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顾南浔回头看去,原来是刚刚那位姑娘,温和行礼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楚月瞥了眼他身旁的姑娘,颇有姿色,却看着羸弱不堪。 岔开了话题,直接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顾南浔搂紧了些江梅青,笑着对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楚月的脸色有一丝僵硬,慕容寂雪打量了她几眼,原来是安阳郡主。 如妃娘娘的女儿,因是皇家唯一的一位公主,深得明慧帝和众位皇子的喜爱,就连楚寒辰也会对她难得的温和一些。 “臣女叩见安阳郡主。”慕容寂雪不卑不亢行了礼。 楚月这才注意到她,脸色微有不悦,直接蹙眉道:“你又是谁?” “郡主恕罪,臣女乃是慕容将军府的二小姐。” 楚月脑子里筛了一遍,并无这人,她只知道慕容大小姐慕容诗冉,想来这位是府上不得宠的庶女。 楚月直接把目光重新投向顾南浔,眉眼弯弯,直接上手抓紧了顾南浔的袖子。 慕容寂雪瞅了眼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的江梅青,不禁蹙眉。 这位公主素来骄纵,行事向来不合礼法,如今见梅青好欺负,更是不管不顾。 “阿月!”一声轻喝拉回了慕容寂雪的思绪。 “四皇兄,五皇兄,你们来了!” 楚月松开了手转头朝楚寒辰和楚修文跑去,慕容寂雪眉头一跳,又见面了! 楚修文和楚月乃是一母同胞,楚修文生性活泼,天真散漫,也正是因为他这性格,前世楚君瑾登基之后,赐了他封地,结局还算好。 一下子来了三位皇家人,气氛便开始凝固了,顾南浔率先行礼,慕容寂雪她们紧跟着一起。 “诸位无须多礼,刚才皇妹多有不敬,还望各位见谅。” 楚修文摇着折扇,一双桃花眼在慕容寂雪和江梅青身上乱瞟。 “呦,这两位小美人长的真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不知如何称呼?” 顾南浔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倾身挡在江梅青面前,楚修文挑眉一哂。 “平王殿下今日心情不错?” “五皇兄!你不要欺负顾大哥。”楚月嗔怪道,张开双臂挡在顾南浔面前。 楚寒辰见状不悦地喝道:“阿月回来,不得无理取闹。” 楚月害怕地看了眼楚寒辰,紧紧地拽住衣角,低着头回到了楚修文身边。 楚修文温柔地摸了摸她圆溜溜的脑袋,“放完花灯就该回宫了。” 楚月低落地应了一声,闷闷不乐把花灯放进水里,不知默念了些什么,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前楚寒辰告诉慕容寂雪可以随时出发去流松别院看望秦姨娘,慕容寂雪感激不尽。 他们三人走后,玉轮恰好悬于上空,周边的一切开始如梦似幻,让人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江梅青小心翼翼地把花灯放进水里,看着水里颤动的自己,偷偷向上天祈求,一定要许我再陪阿浔久一点。 慕容寂雪跟着把花灯放下,抬头看着眼前的美好,只求能护住自己身边的人! 本来还打算游湖,可是看江梅青兴致缺缺,又怕夜晚寒凉她受不住,便提议改日再叙了。 慕容寂雪转身刚走慕容尹玲后脚就到了湖边,此时天色已有些晚了,游客已散,徒留些船夫在收拾伙计准备归家。 “小姑娘,这么晚才来放花灯啊,快许愿,子时一过,你这愿望可不灵验了。” 慕容尹玲挤出一抹笑意向老伯道谢,那老伯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便告辞了。 小心翼翼把花灯放入水中,水面已恢复平静,湖中央倒是聚了一些花灯,估计是搁浅了。 湖水稍有些寒凉,慕容尹玲不管不顾地把手放入水中,用尽全力撩拨着湖水,花灯越漂越远。 “回去。”拢了拢身上已不够看的披风,转身往流松别院方向走去。 马车轱辘轱辘地行驶着,慕容寂雪趴在窗边看人来人往,叹了口气。 “小姐可是在担心四小姐和秦姨娘?放心,太子殿下神通广大,一定可以照顾好她们的。” 之双放下了帘子,阻挡了慕容寂雪的视线,回过神来捏了捏之双没长二两肉的脸颊,笑道:“原来太子殿下在你心中这么厉害呀!我记得你之前可怂他了。” 之双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打趣道:“太子殿下对小姐好,奴婢自然要感恩戴德了。” 慕容寂雪作势要好好教训她,不料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二小姐,大小姐到了。” 听完这话,主仆三人皆做正了身子,里头传来慕容寂雪清冷的声音,“无事,我们在这等会。” 马车随即停下,慕容寂雪微微掀开了一丝缝隙,知秋正小心翼翼扶着慕容诗冉下马车。 慕容诗冉倒是有点遮遮掩掩,只见她两抹红霞映满了整个脸庞,口脂淡了些,衣襟微微有些凌乱,眉眼间略有疲态。 就这模样,难怪要躲着! “小姐,大小姐怎么感觉怪怪的?” 星儿年纪较小,男女之间那档子事她不知道正常。 “是吗?天色不早了,还是早日回听雪苑。” 星儿疑惑地啊了一声,忙跟着下了车。 第一白零五章请求 “小姐,还好吗?”知秋小心翼翼搀扶着慕容诗冉,生怕磕碰到了。 慕容诗冉香汗涔涔,脚底虚浮,她与瑾郎多日不见,又怕他不喜,便纠缠得久了些。 慕容尹玲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心口处一阵绞痛。 楚君瑾,你若负她,我绝不放过你! 季氏正在浮曲阁焦急地踱步多时,茶喝了一盏又一盏,竟还没等到人回来。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刚刚冒出头来又被她压下去了。同样身为女子,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名不正言不顺与人苟合。 有脚步声传来,季氏欣喜地快步走到门外,待看清来人时,心里感觉有只手揪住似的,隐隐作痛。 侍画迎上去扶住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夫人莫急,大小姐兴许这会儿已经回来了。” 季氏摆摆手,吩咐侍画把房里的灯掐灭一些,侍画应了,熟练地拿起剪子剪了灯芯,屋里霎时暗了下来。 又坐了一会儿,忽听有叩门声,季氏眼睛一亮,忙披上外衣往外面走去。 侍画听到响声,忙开了门,脱口而出的“大小姐”硬生生堵在了嘴里,屋外来的人是大小姐屋里的知秋。 “知秋?你家小姐呢?你不知道夫人有多担心!” 知秋一听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侍画仿若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忙追问道:“发生何事了?!支支吾吾做甚!” 季氏此时也已经赶到了门口,看到知秋脸上的欣喜转瞬即逝。 “大小姐呢?!” 季氏平日颇具威严,府中丫鬟皆敬畏不已。知秋一看季氏这神色心里也慌了,忙跪下讨扰。 “夫人息怒,大小姐……大小姐说……说她今日有些累了,明日再来看望夫人。” 一室安静,季氏拢了拢身上的狐狸披风便起身往弄玉阁走去。 弄玉阁内,一个半人高的浴桶里隐隐绰绰映出一个人影,屋内白雾腾腾,水面漂浮着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瓣。 慕容诗冉努力让自己的身子沉下去,露出一张因热气熏的越发娇艳的脸蛋。 “娘—”慕容诗冉目光有些躲闪,她知道她娘不是如此轻易可以瞒过的。 屏退了下人,季氏虚拉了一把慕容诗冉,脖子,锁骨,胸前都遍布零零星星的红斑。 “他可当真是狠!” “娘!”慕容诗冉娇呼了一声,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有什么选择!我除了拿自己的身子取悦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季氏一噎,吩咐侍画取了些宫里的秘药,声音也软了几分。 “娘不是这个意思,明天给你配些玉肌凝露,可不要留下疤了。” 慕容诗冉穿好里衣,靠在矮榻上,季氏弯下身子替她轻轻捏着,烛火摇曳,衬得矮榻上的女子越发纤弱。 季氏细细端详她的神色,心底叹了口气,毕竟是已经人事了,浑身的气质早已不是少女的娇憨,而是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风情。 要加快脚步了,要不然诗冉没法在京城做人了! 慕容寂雪一回听雪苑便开始收拾包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寻到根除时疫的方子,估计得多呆些时日了。 之双和星儿两个傻丫头期期艾艾望着她,甚至都忘了给她帮忙。 嘴角早已弯起了弧度,“愣着干嘛?再不收拾明天可不带你们喽。” 之双和小星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忙不迭跑回房间收拾东西了。看着她们两只小小的背影,慕容寂雪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第二天一大早,季氏便收到了侍画的通报,本就因慕容诗冉的事担忧的一夜未眠,如今听到慕容寂雪这贱丫头要去流松别院看望秦姨娘更是怒火中烧。 “我只是提了一嘴而已,她倒还真的顺杆子往上爬了?” 季氏气的双手用力使劲拍了下桌子,一只上好的青釉茶杯便休眠了。 慕容寂雪听到声响,笑容越发灿烂,直接掀了帘子进去。 季氏回头对上她的笑意盈盈,心里堵的不行。 “侍画姐姐,不知何人惹夫人这么生气?这杯子可是越州的名品—青釉,碎了真是可惜了。” 慕容寂雪小心翼翼用帕子包裹起地上的碎片,包好递给之双。 侍画不屑地看着她这举动,上前在季氏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季氏脸色才暖和些,又恢复了威名赫赫的将军夫人模样。 “你的事我听说了,只是二小姐一来不是大夫,去了也是添乱;二来秦姨娘身边有四小姐照料,恐怕不需要二小姐。”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再说,流松别院是太子的地儿,你要想进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季氏说完一边观察慕容寂雪的神色,见她不为所动,心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多谢夫人的好意,寂雪明白。只是秦姨娘终归是定南将军府的人,如若重病而府里却无一人探望,实在也说不过去。我知夫人日夜为府里操劳,实在抽不开身。大姐姐名声受损不宜抛头露面,三妹四妹年纪尚小,所以寂雪愿为夫人担忧。” 慕容寂雪不用回头都可以想象季氏的脸色一定黑如锅底,侍画暗暗打量了一下这位二小姐,言语及周身的气势都越发锐利了。 季氏垂眸望着手上的黑青色佛串,罢了,时疫岂不是那么好医治的,如若这个小贱人也感染了无药可医,那她们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个大麻烦。 “既然你有此孝心,便带我走一趟。太子那边……” 慕容寂雪直接打断了她,“太子殿下那边早已恩准,夫人放心。” 季氏死死按住垂放于膝盖的手,才挤出一抹笑容。 “太子既然有此心,你切不可辜负,记得替将军府好生感谢。” 说完又朝侍画招招手,“你从库房里挑些上好的药材补品让二小姐带上。”上前一步握住慕容寂雪的手,“顺便也帮我问候秦姨娘,让她安心养病。” 慕容寂雪不动声色抽出手,向季氏行了一礼,表示知道,便起身告辞了。 “二小姐未免太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 季氏冷笑一声,反正她也从不把这贱蹄子放在眼中,只不过以前是任她宰割,现在先让她蹦哒几天而已。 第一百零七章 相见 毕柔君极不情愿地退下去了,柳南彦转身朝正门走去。 待那两个侍卫爬起来后,慕容寂雪掸了掸身上的落叶,双手环抱在胸前,挑眉一笑。 “如何?可愿赌服输?” 慕容寂雪一步一步朝侍卫走去,两个侍卫吓得面如土色,不断求饶。 呵,太子身边竟然是这些窝囊废?!技不如人就算了,连骨气都没有。 “我再问一遍,到底能不能让我进去!” “姑娘莫怪,我这两个手下多有冒犯。姑娘既然过了,自然能进去。”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不过慕容寂雪听得出来那是假装,毕竟见过知礼温柔地顾阁主,这男子只是刻意压低了音量而已。 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长七尺,着一袭绣金边竹叶青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前。 英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除去周身的气势压人,就这张脸也跟温润如玉搭不上边。 “不知这位公子是?”慕容寂雪沉吟道。 年轻男子皮笑肉不笑,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既不愿意透露,慕容寂雪自然也没兴趣多问,转身就进了院子。 流松别院景如其名,刚跨进院子,赫然闯入眼帘的便是鳞次栉比后一颗挺拔的青松。 其青松枝繁叶茂,形状奇特,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鬼,树顶的枝叶随风飘动,大白天竟给人一种惊悚的感觉。 院中房屋紧紧挨着,错落有致,房前花圃里一片金黄,是了,这个时节还是菊花正盛的时候。 才堪堪走到一条长廊的一半,一个着红衣似火的女子走了过来。 眼睛瞥到慕容寂雪顿时一亮,不过在看到身旁的的男子以后表情瞬间收起,一板一眼走上前行了个礼。 “柳大人,今儿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你们认识?”柳南彦刚好捕捉到了两人之间的互动。 靛兰见状讪讪笑了两下,“柳大人怕是误会了,认识倒谈不上,只是好像见过罢了。” 慕容寂雪会心一笑,这话说的微妙,那男子虽然地位不凡,但终究越不过太子。 柳南彦自然不好再打听,只是随口吩咐靛兰把人带进去,便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呼,太惊险了!”靛兰在男子走后长呼了一口气。 慕容寂雪捂嘴偷笑,打趣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靛兰姑娘还有怕的人。” 靛兰嗔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的埋汰,走在前头碎碎念叨。 “不是我靛兰怕谁啊,实在是这位柳大人乃是世家子弟,有官职在身,又是殿下身边最受重用的亲卫,我哪敢放肆呀!不像宁千这个毛头小子,虽说也是殿下身边的得力助手,但其实也跟我一样。” 慕容寂雪认同地点了点头,便开始打听秦姨娘的情况。 靛兰停下脚步,长吁短叹一声,“你可来了,你来了那小丫头指不定多开心。” 提起这事,两人也没了打趣的心思。 “杨大人和鬼老头都没了法子,只能用金丹吊着那位夫人的性命。那位小丫头倒是孝顺的,日夜不眠守在床头,倒是可惜了。” 听着听着慕容寂雪便红了眼眶,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早点从邳州回来。 又走了一段路,路上并无多余的仆从,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能看到巡逻的守卫。 “到了,那小丫头和秦姨娘都在里面。” 靛兰双手抱拳站在门侧一旁,脸上也收敛了轻松的神色。 慕容寂雪轻轻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慕容尹玲听到响动,忙抬起头来,她以为是来换药的鬼伯伯。 “鬼伯伯?”一声蚊子似的声音响起。 绿云也往外看了一眼,待看清来人,激动得红了眼眶。 “小姐,那是二小姐呀!是二小姐!” 慕容尹玲跌跌撞撞站起来,喃喃道:“二姐姐?二姐姐来了?” 慕容寂雪也跟着红了眼眶,快步上前把眼前瘦弱的人儿拥在怀里。 “尹玲,对不起,是二姐姐来晚了,是二姐姐对不起你,是我给你的药害了你们。” 慕容寂雪越说越泣不成声,心中的愧疚更甚。 “二姐姐,我不怪你。我明白你是为了保护我和姨娘,我恨季氏,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 慕容尹玲紧紧攥着慕容寂雪的衣襟,肩膀一耸一耸的,靛兰看着这幕长叹了口气。 过了许久,慕容尹玲才从她怀里探出个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慕容寂雪心软得一塌糊涂,垂眸看着她早已黯淡无光的眸子和乱糟糟的头发。 “别哭了,带我去看看姨娘。” 慕容寂雪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递给她一方洁白的帕子,好笑道:“快把眼泪擦擦,要不然靛兰姐姐该笑你了。” 又转头询问绿云四小姐有没有好好用午膳,得知她几日都未曾好好用饭心底莫名冒起一股火气。 惊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慕容寂雪不免得心底里自嘲自己一番。 前世自己孑然一身,几乎只把楚君瑾当作亲人,未曾体会过友情,亲情,唯一的爱情却充满了背叛,算计。 而如今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己心底却忽然涌上了一丝心疼与关切。 只好柔声安慰道:“听二姐姐的话,先去吃饭。要不然秦姨娘醒来该心疼了。” 慕容尹玲忽然“哇”的一声大哭,把慕容寂雪哭得束手无措。 只好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鬼伯伯和杨伯伯都说我娘不会再醒过来了!” 慕容寂雪和靛兰相视一眼,靛兰别过眼去点了点头,慕容寂雪大致是明白了。 此时慕容寂雪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再好听的语言在现实面前都是格外的苍白。 待绿云把慕容尹玲扶下去后,慕容寂雪才开始为秦姨娘把脉。 “那两位如何说?这寒蝉能否解开?” 靛兰摇摇头,吩咐下人喊两位大夫过来。 “这我确实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不太乐观。毕竟这位夫人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寒蝉又在她体内潜伏多年,贸然取出谁都无法预料后果。” “我想试试。现如今火银花何在?” “额……还在陛下那儿,这事得劳烦殿下亲自开口。” 第一百零八章 探讨 很快,便有一个婢女引了两位看着极不和谐的中年男子过来。 哦,不对,另外一位头发胡子皆花白的该叫老头了,想必这位就是尹玲口中的鬼伯伯了。 另一位慕容寂雪可就熟悉了,杨老头!前世他们两个皆爱医理,时常切磋医术。 后来杨老头为了给她求情被楚君瑾挑了脚筋打发回乡下去了,至此成了一个废人。 “见过鬼神医,见过杨大人。”慕容寂雪依次向他们二位行礼。 老鬼上下打量了慕容寂雪几眼,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啧啧了两声。 “瞧瞧这细胳膊细腿的,一阵风便能吹倒似的,现在的小年轻呐,个个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我老鬼说,女娃子丰腴一点才可爱嘛。” 靛兰走过来恶作剧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转头朝慕容寂雪笑道:“寂雪,别听他的,这老头子懂什么!” 话末,又加了句,“你上次不还在小红楼夸百合姑娘身姿曼妙,温柔体贴吗?!这下怎么倒还埋汰起来了?” 她口里的挪揄完全不加掩饰,可惜老鬼是个脸皮厚的,当即反驳道:“你这个丫头不要血口喷人,像你这种如此泼辣的,活该嫁不出去!” 靛兰不屑地朝他哼了一声,便双手抱拳退到一旁。 杨钧云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不停地捋着胡子。 慕容寂雪上前,朝他郑重地行了个大礼。不为别的,只为前世他的冒死相护。 杨钧云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也学着她郑重地朝她行了个大礼。 慕容寂雪哭笑不得,是了,这位太医院院使最是儒雅知礼了。前世亦是如此,虽说以知己相称,但碍于她皇后的身份,少不得向她行大礼。 “不知两位大人对先解寒蝉有何见解?” 杨钧云沉思了一会儿,沉吟了半晌,摇摇头,“不妥。寒蝉在这位夫人体内沉疴已久,毒素早已侵入五脏六腑。就算解了,极致的冷和极致的热相冲也会大大损耗中毒之人的身体,恐怕也活不了几年。” "就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如果火银花和晨昏草一同入药又会如何?“ 晨昏草清晨开出洁白黄蕊的小花,落日之际便凋谢落入尘土。此草性温和,极大补,对于身子极虚的妇人最有益处。 “这……”老鬼和杨钧云相对看了一眼,随即便点点头,“倒不如一试。只是晨昏草长于南疆………很难寻到,再者,这位夫人等不了太久了。” 房里顿时再次陷入了沉默,杨钧云沉默半晌再次开了口,“我记得倒是有一株,前年南疆派人朝见好像献了一株,待我回去查探一番。” “我有个疑问,不知该说不该说?” 杨钧云又行了一礼,“姑娘请说。” “时疫的致命性还是传染性皆凶猛至极,而如今这院中皆无一人感染,这当然是得益于两位大夫医术精湛,明面上好像并无不妥,可这之间却总是感觉有奇怪之处。” 老鬼瞪了她一眼,“你是质疑我和杨老头的医术吗?不信你自己把脉看看。” 靛兰随手给了老鬼一顿暴力,“凶什么凶,你要是厉害至于让她出手吗!” 老鬼不满地哼哼两声便坐到一旁矮几上了,徒留杨钧云细细琢磨慕容寂雪的疑问。 “你是说这或许是毒?!只是它的发作迹象与时疫一模一样,才导致我们误判。” 杨钧云激动得看着慕容寂雪,一再喃喃道:“难怪?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呀!” 靛兰不明他为何这么激动,直接脱口而出丢下一句话,“莫非杨大人早已经怀疑?” 杨钧云激动地倒了杯早已冷得不能再冷的茶水,咕噜咕噜饮下。 “确实,当时我听慕容姑娘的叙述便有了怀疑,明明只是出门争辩的功夫,这位夫人便感染了时疫,而且当时的症状是感染时疫超过十二个时辰的症状,这确实是匪夷所思。只是她的脉象与时疫一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细细想来,实在是敌人太过狡猾,我们才被欺骗呀!” 慕容寂雪赞许地点点头,她有的时候真是无时无刻不感慨自己与杨老头的默契度。 “听杨大人这样一说,我几乎便可以确定秦姨娘感染的不是时疫了,而是中毒。只不过这种毒我从未在书中见过,莫非是新制的一种毒?” 杨钧云面色沉重起来,开始细细思索自己翻遍的医书典籍,想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此毒与时疫如此相似,必与时疫有关,倒不如先翻翻有关时疫的典籍,看能否找到有关的线索。” “那我们大家分头行动,时间来不及了。” “好。”几人郑重地点了点头,便开始行事了。 楚寒辰到流松别院的时候正赶上一群婢女不断往院里搬书,宁千疑惑地摸了摸脑袋,这流松别院再折腾下去该改成书院了。 随手叫住一个婢女,询问是怎么回事,结果那婢女直言自己只是按杨大人吩咐办事,其余概不知情。 靛兰正准备出门回京城搬医书,看到楚寒辰和宁千不禁咦了一声,毕竟殿下从不踏进流松别院的。 “属下见过殿下。” 楚寒辰颔首示意她起来,寒声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靛兰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讲了一遍,楚寒辰听完并未多言,只是转身进了最里间的秘楼。 靛兰在他走后长呼了一口气,不行,她得赶快把这消息告诉寂雪。 慕容寂雪正看书看得头昏脑胀,靛兰咋咋呼呼直接把她拉了出来。 “猜猜有什么好消息?”靛兰朝慕容寂雪挤眉弄眼,笑得不怀好意。 慕容寂雪嫌弃地看了她两眼,抬头望了望山下的景色,翻了个白眼道:“能有什么好消息,我忙着嘞。” 靛兰看她这样,觉得她甚是不争气,“你在大门口被刁难的事情我可听说了,难道你没有怀疑过谁吗?” 慕容寂雪收敛了神色,挨在她旁边坐下,疑惑地问道:“莫非另有隐情?” 靛兰正欲开口答话,忽然被一道声音打断了,“靛兰和慕容姑娘倒是好雅兴。” 两人双双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位柳大人,不过他身旁站着一位着淡蓝白羽束腰宫裙,头上别着当下最时兴的浅黄牡丹绢花的京中贵女。 第一百一十章 托付 夏夫人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笑容如三月阳光,温暖人心。 “月和大人请坐。” 瞥见月和手忙脚乱准备沏茶,忙摆摆手让他停下。 “月和大人不必忙活了,今日我过来只是说几句话罢了。” 月和紧张地手心冒汗,拘谨地坐下,才结结巴巴开了口,“夫人请说。” “月和大人年纪虽小武艺非凡,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若我记得没错,今年大人该十九岁了。普通男子到了这个年纪,该娶妻生子了。” 月和循着她的话听下去,眉头一跳,忙起身行礼道:“夫人见笑了,月和只想尽心保护大人,保护夏家,并无成家的想法。” 夏夫人无奈地虚扶了他一把,笑道:“月和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听老爷说你将会随小姐陪嫁进去清王府?” 月和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掷地有声。 “夫人放心,属下定会保护好小姐。” 夏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忙扶他坐下,感慨道:“真是好孩子。你爹娘如今何在,我倒想拜访二老一下,竟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月和闻言呆滞了一瞬,而后不由释然一笑,“双亲已经去世多年,属下能活着承蒙小姐搭救。” 夏夫人叹了一声,摇头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夏夫人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聊了些夏青染旧时的小事。 瞥见男子温柔的神色,语气忽然生硬起来。 “月和,你还年轻,你也许不知道有些喜欢其实不是两个人非要在一起,无声的守护其实不失为最好的守护,或者说,这也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话落,她把目光转向月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月和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良久,他自然明白,夫人是想让他把对小姐的喜欢藏在心里,不能让外人察觉,也不能让小姐知道。 沉默了良久,久到夏夫人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月和明白。” 夏夫人眼含泪花地点了点头,起身朝月和行礼。 月和有些惊慌失措,忙把夏夫人扶起。 夏夫人制止了他的动作,语气凝重,“这是我和染儿欠你的。” 在出门之际,夏夫人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若你以后再遇到喜欢的人,我一定会成全。” 月和自嘲地笑了笑,他这颗心这辈子不可能再给别人了。 月和的沉默夏夫人明白了,努力挤回将要喷涌而出的湿润。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有心人,可惜命运弄人,要不然染儿许给月和倒不失为一个良配! 她不介意月和只是一个侍卫,侍卫又如何,莫欺少年穷! 算了,没有如果! “回房!这件事别让大小姐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寂雪便被楚寒辰叫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楚寒辰正慵懒地坐在上方,好整以暇看着她。 “想听一个故事吗?”没有任何前奏,她进门还没整理好心情首先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慕容寂雪愣愣地“啊”了一声,不会是听她自己的故事?她可不觉得这太子殿下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给她讲故事。 楚寒辰不甚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说下去。 “你知道康敏燕吗?” 慕容寂雪一惊,他都知道了?是了, 素来听闻太子最不喜与女子有人纠葛,却和她一再偶然相遇。 这是冲着她娘留给她的点东西来的!她回晏京时师傅是说过让她把她娘的东西拿回来。 可是,她娘一个后宅妇人,能留下什么东西惹得楚寒辰如此感兴趣呢。 楚寒辰看她不说话,继续说道:“你是康敏燕唯一的女儿,她临终前应该交代过你的师父让你长大之后回定南将军府拿回属于康家的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慕容寂雪摇摇头,“属下不知,实在是娘去世的时候年纪尚小,属下并无印象。” 楚寒辰一哂,起身绕到她身旁,巨大的威压向她逼近。 慕容寂雪只好后退了几分,楚寒辰却没有退让,一直向她逼近,慕容寂雪身后已是房里的一处死角,实在是避无可避。 只好赌气说道:“殿下想说什么?” 楚寒辰玉指一屈,勾起她的下颌,明明是暧昧至极的动作,男色当前慕容寂雪却没心思欣赏。 她忽然怨恨起她的那个便宜娘亲,早早把她丢下就算了,长大之后还要因她被人算计。 “知道铭月山庄吗?”楚寒辰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慕容寂雪点点头,她好像看到过。 “知道多少?” 慕容寂雪哆哆嗦嗦竖起一根玉指,“知道一点点,只知道十五年前被朝廷屠了满门。” 楚寒辰没答话,轻笑了一声,放开她的下巴,向后退了一些,慕容寂雪总算有喘气的机会了。 “你娘原本是铭月山庄的大小姐,她在十六岁的时候上街游玩遇到了一个锻造师木柳生,两人一见钟情,约好非对方不娶。你外祖父康明泰也很看重欣赏木柳生,要是可以把木柳生收归于康氏门下,那康家就可以私下自己打造兵器,而不是把全部开采的铁矿卖给朝廷让利于朝廷。本来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可是有一天,开采的工人挖出了一块从来没见过的矿石,那矿石黑乎乎的,异常沉重。下人把矿石呈给你外祖父看,你外祖父见多识广,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竟然是书中记载的玄铁矿。” 慕容寂雪明白了,“所以我娘留给我的就是玄铁矿?那之后呢,朝廷得知康家得到了玄铁矿,然后暗中派人血洗了铭月山庄?” 楚寒辰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有人说是朝廷,有人说是木柳生,江湖上传言有很多。康家的覆灭是必然的,错就错在太贪心了,玄铁的存在势必会引起江湖朝堂的动荡,无论谁得到了都别想善终。康明泰一直以为他已经把朝廷的探子清理干净了,可是他没想到他最得力的手下师曾竟然也是朝廷的探子。在他刚得到玄铁的时候,师曾就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朝廷收到消息后,立马吩咐慕容振带领兵马逼迫康明泰交出玄铁,不过后面发生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振?那不是我爹吗?这样说来我爹不是我娘的灭门仇人吗?怎么会跟他成亲并生下我呢?更奇怪的是我爹怎么会放任我娘偷藏玄铁呢?慕容振不是去了铭月山庄吗,怎么也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慕容寂雪心中有很多的疑问。 楚寒辰顿了顿,“这就是我想跟你谈的条件,木柳生之后便消失了,而且我怀疑康家应该不止你一个后人,你身上流着康敏燕的血,你一个人就足够把他们全部引出来了。至于慕容振,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被送回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 “太子殿下真是好算计,什么都不记得了?朝廷会相信吗?太医应该也没查出来什么?”慕容寂雪冷笑道。 “确实是,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再说我有选择的余地吗?相信只要我不答应,便成为殿下的刀下亡魂,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慕容寂雪笃定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 托付 夏夫人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笑容如三月阳光,温暖人心。 “月和大人请坐。” 瞥见月和手忙脚乱准备沏茶,忙摆摆手让他停下。 “月和大人不必忙活了,今日我过来只是说几句话罢了。” 月和紧张地手心冒汗,拘谨地坐下,才结结巴巴开了口,“夫人请说。” “月和大人年纪虽小武艺非凡,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若我记得没错,今年大人该十九岁了。普通男子到了这个年纪,该娶妻生子了。” 月和循着她的话听下去,眉头一跳,忙起身行礼道:“夫人见笑了,月和只想尽心保护大人,保护夏家,并无成家的想法。” 夏夫人无奈地虚扶了他一把,笑道:“月和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听老爷说你将会随小姐陪嫁进去清王府?” 月和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掷地有声。 “夫人放心,属下定会保护好小姐。” 夏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忙扶他坐下,感慨道:“真是好孩子。你爹娘如今何在,我倒想拜访二老一下,竟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 月和闻言呆滞了一瞬,而后不由释然一笑,“双亲已经去世多年,属下能活着承蒙小姐搭救。” 夏夫人叹了一声,摇头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夏夫人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聊了些夏青染旧时的小事。 瞥见男子温柔的神色,语气忽然生硬起来。 “月和,你还年轻,你也许不知道有些喜欢其实不是两个人非要在一起,无声的守护其实不失为最好的守护,或者说,这也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话落,她把目光转向月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月和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良久,他自然明白,夫人是想让他把对小姐的喜欢藏在心里,不能让外人察觉,也不能让小姐知道。 沉默了良久,久到夏夫人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月和明白。” 夏夫人眼含泪花地点了点头,起身朝月和行礼。 月和有些惊慌失措,忙把夏夫人扶起。 夏夫人制止了他的动作,语气凝重,“这是我和染儿欠你的。” 在出门之际,夏夫人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若你以后再遇到喜欢的人,我一定会成全。” 月和自嘲地笑了笑,他这颗心这辈子不可能再给别人了。 月和的沉默夏夫人明白了,努力挤回将要喷涌而出的湿润。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有心人,可惜命运弄人,要不然染儿许给月和倒不失为一个良配! 她不介意月和只是一个侍卫,侍卫又如何,莫欺少年穷! 算了,没有如果! “回房!这件事别让大小姐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寂雪便被楚寒辰叫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楚寒辰正慵懒地坐在上方,好整以暇看着她。 “想听一个故事吗?”没有任何前奏,她进门还没整理好心情首先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慕容寂雪愣愣地“啊”了一声,不会是听她自己的故事?她可不觉得这太子殿下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给她讲故事。 楚寒辰不甚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说下去。 “你知道康敏燕吗?” 慕容寂雪一惊,他都知道了?是了, 素来听闻太子最不喜与女子有人纠葛,却和她一再偶然相遇。 这是冲着她娘留给她的点东西来的!她回晏京时师傅是说过让她把她娘的东西拿回来。 可是,她娘一个后宅妇人,能留下什么东西惹得楚寒辰如此感兴趣呢。 楚寒辰看她不说话,继续说道:“你是康敏燕唯一的女儿,她临终前应该交代过你的师父让你长大之后回定南将军府拿回属于康家的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慕容寂雪摇摇头,“属下不知,实在是娘去世的时候年纪尚小,属下并无印象。” 楚寒辰一哂,起身绕到她身旁,巨大的威压向她逼近。 慕容寂雪只好后退了几分,楚寒辰却没有退让,一直向她逼近,慕容寂雪身后已是房里的一处死角,实在是避无可避。 只好赌气说道:“殿下想说什么?” 楚寒辰玉指一屈,勾起她的下颌,明明是暧昧至极的动作,男色当前慕容寂雪却没心思欣赏。 她忽然怨恨起她的那个便宜娘亲,早早把她丢下就算了,长大之后还要因她被人算计。 “知道铭月山庄吗?”楚寒辰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慕容寂雪点点头,她好像看到过。 “知道多少?” 慕容寂雪哆哆嗦嗦竖起一根玉指,“知道一点点,只知道十五年前被朝廷屠了满门。” 楚寒辰没答话,轻笑了一声,放开她的下巴,向后退了一些,慕容寂雪总算有喘气的机会了。 “你娘原本是铭月山庄的大小姐,她在十六岁的时候上街游玩遇到了一个锻造师木柳生,两人一见钟情,约好非对方不娶。你外祖父康明泰也很看重欣赏木柳生,要是可以把木柳生收归于康氏门下,那康家就可以私下自己打造兵器,而不是把全部开采的铁矿卖给朝廷让利于朝廷。本来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可是有一天,开采的工人挖出了一块从来没见过的矿石,那矿石黑乎乎的,异常沉重。下人把矿石呈给你外祖父看,你外祖父见多识广,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竟然是书中记载的玄铁矿。” 慕容寂雪明白了,“所以我娘留给我的就是玄铁矿?那之后呢,朝廷得知康家得到了玄铁矿,然后暗中派人血洗了铭月山庄?” 楚寒辰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有人说是朝廷,有人说是木柳生,江湖上传言有很多。康家的覆灭是必然的,错就错在太贪心了,玄铁的存在势必会引起江湖朝堂的动荡,无论谁得到了都别想善终。康明泰一直以为他已经把朝廷的探子清理干净了,可是他没想到他最得力的手下师曾竟然也是朝廷的探子。在他刚得到玄铁的时候,师曾就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朝廷收到消息后,立马吩咐慕容振带领兵马逼迫康明泰交出玄铁,不过后面发生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振?那不是我爹吗?这样说来我爹不是我娘的灭门仇人吗?怎么会跟他成亲并生下我呢?更奇怪的是我爹怎么会放任我娘偷藏玄铁呢?慕容振不是去了铭月山庄吗,怎么也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慕容寂雪心中有很多的疑问。 楚寒辰顿了顿,“这就是我想跟你谈的条件,木柳生之后便消失了,而且我怀疑康家应该不止你一个后人,你身上流着康敏燕的血,你一个人就足够把他们全部引出来了。至于慕容振,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被送回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了。” “太子殿下真是好算计,什么都不记得了?朝廷会相信吗?太医应该也没查出来什么?”慕容寂雪冷笑道。 “确实是,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再说我有选择的余地吗?相信只要我不答应,便成为殿下的刀下亡魂,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慕容寂雪笃定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调戏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后就以侍卫的身份暗中配合本太子。”楚寒辰踱步回到上首。 慕容寂雪平稳住自己的心神,仔细思量了一番,她想要扳倒楚君瑾,势必要站在太子这边。 只不过,呵,现如今他们又有更深的牵绊了,可以说,他们现在真正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寂雪还有一个疑问,我为殿下如此卖命,又有什么好处呢?” 楚寒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本太子谈条件吗?不过,看在你如此爽快的份上,本太子倒是可以听听你想要什么好处?” 慕容寂雪嘿嘿一笑,“听闻太子殿下姝颜无双,俊若神砥,不知可否揭下面具让寂雪见识见识?” 一道寒光闪过,旁边的矮榻轰然劈成了两半,慕容寂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讪讪地笑了一下。 “开玩笑开玩笑,太子殿下息怒,属下这就滚。” 慕容寂雪利索地出了门,头也不回赶紧往 洗尘殿方向跑去。 洗尘殿是他们最近腾出来存放典籍的地方,也供他们日常翻阅查看。 走到洗尘殿,慕容寂雪放松的长呼一口气。 “慕容姑娘。”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慕容寂雪忙抬头看了看。 “杨大人。”慕容寂雪连忙起身行礼,“可是晨昏草有消息了?” 杨钧云点点头,“前年献来的晨昏草早已被淑妃讨去赐给芸香郡主了。” 这事她也略有耳闻,芸香郡主是楚君瑾的姐姐,许配给了宁平侯世子,今年年初诞下了一位小世子。 听说生产的时候十分凶险,想来晨昏草便在那时用完了。 “事已至此,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慕容寂雪暗自心惊,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还有一事我想冒昧问下,火银花也是极其稀有,可我看慕容姑娘的意思貌似对火银花势在必得?” 慕容寂雪点点头,太子已经答应把火银花给她,总不会反悔? 不过火银花放在陛下这儿还是不靠谱的,万一被淑妃讨了去,那一切岂不是完了。 不行,她得尽快把火银花掌握在自己手里! 夏青染小心翼翼扶着夏夫人下了马车,停在了双喜楼门口。 掌柜的一看两人衣着非凡,忙谄媚地迎了上去。 “夫人,小姐,我们双喜楼最近到了一批新品,不妨随小人上去看看。” 夏青染点点头,跟着掌柜上了二楼,正路过拐角处,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呦,原来是清王妃,清萱见过王妃娘娘。” 夏青染眉头一跳,怎么会在这儿遇到林初萱!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是避无可避了,只好回头大方地点点头,算是回应她的问礼。 她不想多生事端,正想回头离去,林初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 “初萱今日来也是为了购置首饰,说起来初萱和王妃娘娘应该是同喜。哦,不对,以后初萱该改口叫姐姐了,姐姐怕是不知道陛下明日将会赐我为清王侧妃,将和姐姐一同嫁入清王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同情的目光便直直射向夏青染。 夏青染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是迟早的事,皇家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大方方回了一个笑容,“那就恭喜妹妹了,姐姐今日还有事,恕不奉陪。” 林初萱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她这是瞧不起自己吗! 宋灵秀瞧了眼她不善的神色,忙谄媚道:“初萱姐姐莫生气,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姐姐何必放在心上。我瞧着她这样无趣定然讨不了王爷的欢喜。” 另一位贵女也帮腔道:“是呀,宋小姐说的没错。如玉阁也新进了一批首饰,不如姐姐去看看,省的待在这儿扫了姐姐的兴。” 林初萱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听着周围人的恭维谄媚声,真是太舒适了。 高傲的点了点头,几个倩影便施施然离开了。 夏青染听到楼下的动静,松了口气,原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但一回头便掉进了夏夫人满是担忧的眸子里。 “娘,我没事的,这些早在我答应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夏夫人心疼地替她掩好鬓边落下的碎发,“你呐,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为娘怎么会不担心呢。” 夏青染撒娇似的摇了摇夏夫人的手,“娘,你放心。染儿已经长大了,成为清王妃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那崔姨娘和夏紫薇看到女儿都得乖乖行礼,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你呀你,就这点出息!她们母女俩过的如何我不在乎,我只要我的染儿过的好便知足了。” “夏姐姐。”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俩的温情,程颜笑眯眯地出现在夏青染眼前。 “染儿,这位是?” 夏夫人双眼发亮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稚嫩的双颊上带点婴儿肥,头上梳着双髻,两边各别了一朵淡蓝绢花,垂坠着几缕宫铃。 瞥见夏青染旁边慈眉善目的妇人,甜甜喊道:“夫人好。” 夏夫人和蔼地点了点头,“你认识染儿?” 夏青染瞥见她娘这模样,不觉好笑,这是把程颜当作她素日养的雪白波斯猫不成! “娘,这是程颜。” “程颜?真是好名字!不知是哪家姑娘啊?” 夏青染无奈扶额,嗔笑道:“娘,你不怕把程姑娘吓坏了。这位程姑娘乃是黎明峰来的,进京寻她师姐来着。” 程颜用力点了点头,亲昵地挽着夏夫人的手道:“夏姐姐,无碍的,我喜欢夫人,夫人就像我的娘亲一样温柔。” 夏青染失笑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这嘴,今日莫非是抹蜜了不成。话说你如今住在哪里呀?你那日走后我担心得不行。” 程颜嘻嘻笑了两声,嘴角两边出现两只浅浅的酒窝。 “我如今住在我师姐夫那里。” “师姐夫?这样说你师姐找到了!” 程颜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呢,师姐夫说师姐被太子抓走了。” 夏青染眼皮子一跳,“太子?!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程颜摇摇头,沮丧地托着小脸坐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呐,我去刺杀太子了,结果打不过人家,没能救出师姐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调戏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后就以侍卫的身份暗中配合本太子。”楚寒辰踱步回到上首。 慕容寂雪平稳住自己的心神,仔细思量了一番,她想要扳倒楚君瑾,势必要站在太子这边。 只不过,呵,现如今他们又有更深的牵绊了,可以说,他们现在真正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寂雪还有一个疑问,我为殿下如此卖命,又有什么好处呢?” 楚寒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本太子谈条件吗?不过,看在你如此爽快的份上,本太子倒是可以听听你想要什么好处?” 慕容寂雪嘿嘿一笑,“听闻太子殿下姝颜无双,俊若神砥,不知可否揭下面具让寂雪见识见识?” 一道寒光闪过,旁边的矮榻轰然劈成了两半,慕容寂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讪讪地笑了一下。 “开玩笑开玩笑,太子殿下息怒,属下这就滚。” 慕容寂雪利索地出了门,头也不回赶紧往 洗尘殿方向跑去。 洗尘殿是他们最近腾出来存放典籍的地方,也供他们日常翻阅查看。 走到洗尘殿,慕容寂雪放松的长呼一口气。 “慕容姑娘。”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慕容寂雪忙抬头看了看。 “杨大人。”慕容寂雪连忙起身行礼,“可是晨昏草有消息了?” 杨钧云点点头,“前年献来的晨昏草早已被淑妃讨去赐给芸香郡主了。” 这事她也略有耳闻,芸香郡主是楚君瑾的姐姐,许配给了宁平侯世子,今年年初诞下了一位小世子。 听说生产的时候十分凶险,想来晨昏草便在那时用完了。 “事已至此,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慕容寂雪暗自心惊,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还有一事我想冒昧问下,火银花也是极其稀有,可我看慕容姑娘的意思貌似对火银花势在必得?” 慕容寂雪点点头,太子已经答应把火银花给她,总不会反悔? 不过火银花放在陛下这儿还是不靠谱的,万一被淑妃讨了去,那一切岂不是完了。 不行,她得尽快把火银花掌握在自己手里! 夏青染小心翼翼扶着夏夫人下了马车,停在了双喜楼门口。 掌柜的一看两人衣着非凡,忙谄媚地迎了上去。 “夫人,小姐,我们双喜楼最近到了一批新品,不妨随小人上去看看。” 夏青染点点头,跟着掌柜上了二楼,正路过拐角处,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呦,原来是清王妃,清萱见过王妃娘娘。” 夏青染眉头一跳,怎么会在这儿遇到林初萱!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是避无可避了,只好回头大方地点点头,算是回应她的问礼。 她不想多生事端,正想回头离去,林初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 “初萱今日来也是为了购置首饰,说起来初萱和王妃娘娘应该是同喜。哦,不对,以后初萱该改口叫姐姐了,姐姐怕是不知道陛下明日将会赐我为清王侧妃,将和姐姐一同嫁入清王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同情的目光便直直射向夏青染。 夏青染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是迟早的事,皇家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大方方回了一个笑容,“那就恭喜妹妹了,姐姐今日还有事,恕不奉陪。” 林初萱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她这是瞧不起自己吗! 宋灵秀瞧了眼她不善的神色,忙谄媚道:“初萱姐姐莫生气,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姐姐何必放在心上。我瞧着她这样无趣定然讨不了王爷的欢喜。” 另一位贵女也帮腔道:“是呀,宋小姐说的没错。如玉阁也新进了一批首饰,不如姐姐去看看,省的待在这儿扫了姐姐的兴。” 林初萱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听着周围人的恭维谄媚声,真是太舒适了。 高傲的点了点头,几个倩影便施施然离开了。 夏青染听到楼下的动静,松了口气,原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但一回头便掉进了夏夫人满是担忧的眸子里。 “娘,我没事的,这些早在我答应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夏夫人心疼地替她掩好鬓边落下的碎发,“你呐,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为娘怎么会不担心呢。” 夏青染撒娇似的摇了摇夏夫人的手,“娘,你放心。染儿已经长大了,成为清王妃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那崔姨娘和夏紫薇看到女儿都得乖乖行礼,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你呀你,就这点出息!她们母女俩过的如何我不在乎,我只要我的染儿过的好便知足了。” “夏姐姐。”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俩的温情,程颜笑眯眯地出现在夏青染眼前。 “染儿,这位是?” 夏夫人双眼发亮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稚嫩的双颊上带点婴儿肥,头上梳着双髻,两边各别了一朵淡蓝绢花,垂坠着几缕宫铃。 瞥见夏青染旁边慈眉善目的妇人,甜甜喊道:“夫人好。” 夏夫人和蔼地点了点头,“你认识染儿?” 夏青染瞥见她娘这模样,不觉好笑,这是把程颜当作她素日养的雪白波斯猫不成! “娘,这是程颜。” “程颜?真是好名字!不知是哪家姑娘啊?” 夏青染无奈扶额,嗔笑道:“娘,你不怕把程姑娘吓坏了。这位程姑娘乃是黎明峰来的,进京寻她师姐来着。” 程颜用力点了点头,亲昵地挽着夏夫人的手道:“夏姐姐,无碍的,我喜欢夫人,夫人就像我的娘亲一样温柔。” 夏青染失笑地摸了摸她的头,“你这嘴,今日莫非是抹蜜了不成。话说你如今住在哪里呀?你那日走后我担心得不行。” 程颜嘻嘻笑了两声,嘴角两边出现两只浅浅的酒窝。 “我如今住在我师姐夫那里。” “师姐夫?这样说你师姐找到了!” 程颜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呢,师姐夫说师姐被太子抓走了。” 夏青染眼皮子一跳,“太子?!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程颜摇摇头,沮丧地托着小脸坐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呐,我去刺杀太子了,结果打不过人家,没能救出师姐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叮嘱 夏夫人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夏青染把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娘,你先去逛逛,我和程姑娘有话要说。” 夏夫人知道此时自己还是先避开为妙,便不再逗留跟着萍儿出了雅间。 夏青染紧张地看着程颜,一字一句道:“你莫不是疯了?竟敢刺杀太子,大定谁不知道太子最得陛下看重,如若被发现,你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程颜听到千刀万剐便有些后怕,绞着指头闷闷道:“可是那坏太子欺负师姐夫,还把我师姐抓走了……” 夏青染头疼地抓了抓脑袋,耐着性子问道:“此事你可有跟别人提起过?” 程颜摇了摇头,“只有你和师姐夫知道。” 夏青染松了口气,没和别人提起过就行。 “那你师姐夫有说起过太子为何要抓你师姐吗?我听我爹说起过太子,并不像是会无缘无故随意乱抓人的。” 程颜细细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夏青染脸色一变,“难道你没怀疑过你师姐夫是骗你的吗?!” 程颜苦恼地挠了挠脑袋,喏喏道:“师姐夫对我很好的,一定不会骗我的。再说,师姐夫最近也很难过,他要被逼着娶别人了。” 夏青染无奈叹了口气,太子他们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程颜,你以后要记住千万不要乱跑,不要再去贸然刺杀太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有你师姐的地址吗?能否给我看看。” 夏青染看完地址,记在心里之后便还给了程颜。 “记住我说的了吗?记住了便赶快回去。” 程颜不舍地看了眼夏青染,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夏姐姐,以后我再来看你。” 夏青染点点头,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赶紧回去别乱跑。 皇宫书房内,楚君瑾垂眸跪在下方,等待明慧帝的发问。 “大理世卿的爱女林初萱温柔体贴,容貌艳丽,皇儿可有意?” 楚君瑾敛了眸子,恭谨答道:“但凭父皇作主。” 明慧帝满意地呵呵笑了几下,九安忙递上明黄色的宣纸,铺开安置在桌面。用上好的狼毫沾了油亮的御墨,呈给明慧帝。 明慧帝接过,在宣纸上肆意挥洒了几下,再加盖上玉玺,扔给九安。 “清王爷,接旨。” 楚君瑾双手抬起越过头顶,郑重地接过圣旨,磕头谢恩。 “最近府里布置得如何了?改日朕去看看,沾沾老三的喜气。” 说完,又感慨了一番,“朕这几个儿子就你省心听话,老大沉迷于经商,老二体弱多病,朕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至于太子,这小兔崽子除了气朕也没别的本事了。瑾儿,过来坐,咱父子俩畅饮一番。” 楚君瑾受宠若惊,小心翼翼上前扶过明慧帝,明慧帝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不碍事,朕还能走的动。” “父皇宽心,四弟聪慧敏捷,果敢博识,淑慎性成,官员们无一不赞不绝口,儿臣相信四弟。” 明慧帝反问道:“这小兔崽子真有这么好?!相对于你,他还是不够成熟稳重,只按自己心意办事,殊不知帝王家有颇多无奈啊!”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有你辅佐他朕也放心了,你记得时时刻刻代朕看顾他。” 楚君瑾讷讷地应下,明慧帝押了口茶,点了点面前的棋盘,示意他落子。 “前几日听宫人交头接耳,说朕偏宠太子,瑾儿可也这么觉得?” 楚君瑾手不动声色地微抖了一下,跪下告罪道:“儿臣不敢。” 明慧帝扔下棋子,朝九安道:“你听听,你听听,是不敢呐!” 九安乖顺地垂下了头,并不答话。 沉默了良久,明慧帝忽然颓然道:“罢了罢了,起来。朕只是随口一说,瑾儿别太在意,赶快起来陪朕下棋。” 楚君瑾应了声是起身坐回原位,屈指捻起一颗黑子落下。 “朕对你们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之所以把更多心思放在太子身上,无外乎是太子生母早逝,他身上的担子又更重。他是大定的下一任天子,他所失去的,经历的,远比你们几个更苛刻更难捱。” “父皇说的是,儿臣明白了。之前是儿臣错怪了父皇,还请父皇原谅。” 明慧帝摆摆手,“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朕命宫人打造了一对粉玉镯子,作为你新婚贺礼。” 楚君瑾惊喜地起身行礼,“多谢父皇厚爱。” “九安,还不快把镯子呈上来。” 楚君瑾郑重地接过贺礼,明慧帝笑眯眯地摆摆手,“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楚君瑾躬身告退,跟着九安出了书房。 楚君瑾随手把贺礼扔给绫风,便转头大步朝朝霞殿的方向走去。 宫灯未灭,母妃想必知道自己进宫了,特意为自己留得灯。 楚君瑾收拾好心情,长呼出一口气,进了朝霞殿。 淑妃正拿着拜贴仔细翻看,瞥见他进来,命亦巧看了座,才漫不经心问道:“皇儿可用膳了?” “在父皇那儿用了。想着今日进宫了,该来看看母妃。” 淑妃会心一笑,扶了扶头上的金珠步摇,“怎么瞧着闷闷不乐的?可是陛下训你了?” 楚君瑾苦笑一瞬,纵然他掩饰得再好,母妃还是发现了。 “父皇让儿臣好好辅佐太子。” 淑妃眉峰一挑,不甚在意放下茶盏,“哦?你怎么回答的?” 楚君瑾不甘地眯了眯眼,“儿臣应了是。” “呵—”淑妃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地事情,“既然如此,那皇儿还闷闷不乐什么?!左右这天下也不是靠嘴巴夺来的。瞧瞧你这不甘心的眼神,陛下眼光毒辣,他岂会不知你的心思!母妃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大事者一定要沉得住气。” 楚君瑾委屈地点了点头,乖觉道:“儿臣知错。” 淑妃满意地笑了笑,递给他一本册子,“这是你大婚要下拜贴的人家,你看看可少了什么?” 楚君瑾不甚在意地翻了翻,撇撇嘴,“母妃办事儿臣放心,就按母妃说的办。”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叮嘱 夏夫人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夏青染把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娘,你先去逛逛,我和程姑娘有话要说。” 夏夫人知道此时自己还是先避开为妙,便不再逗留跟着萍儿出了雅间。 夏青染紧张地看着程颜,一字一句道:“你莫不是疯了?竟敢刺杀太子,大定谁不知道太子最得陛下看重,如若被发现,你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程颜听到千刀万剐便有些后怕,绞着指头闷闷道:“可是那坏太子欺负师姐夫,还把我师姐抓走了……” 夏青染头疼地抓了抓脑袋,耐着性子问道:“此事你可有跟别人提起过?” 程颜摇了摇头,“只有你和师姐夫知道。” 夏青染松了口气,没和别人提起过就行。 “那你师姐夫有说起过太子为何要抓你师姐吗?我听我爹说起过太子,并不像是会无缘无故随意乱抓人的。” 程颜细细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夏青染脸色一变,“难道你没怀疑过你师姐夫是骗你的吗?!” 程颜苦恼地挠了挠脑袋,喏喏道:“师姐夫对我很好的,一定不会骗我的。再说,师姐夫最近也很难过,他要被逼着娶别人了。” 夏青染无奈叹了口气,太子他们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程颜,你以后要记住千万不要乱跑,不要再去贸然刺杀太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有你师姐的地址吗?能否给我看看。” 夏青染看完地址,记在心里之后便还给了程颜。 “记住我说的了吗?记住了便赶快回去。” 程颜不舍地看了眼夏青染,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夏姐姐,以后我再来看你。” 夏青染点点头,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赶紧回去别乱跑。 皇宫书房内,楚君瑾垂眸跪在下方,等待明慧帝的发问。 “大理世卿的爱女林初萱温柔体贴,容貌艳丽,皇儿可有意?” 楚君瑾敛了眸子,恭谨答道:“但凭父皇作主。” 明慧帝满意地呵呵笑了几下,九安忙递上明黄色的宣纸,铺开安置在桌面。用上好的狼毫沾了油亮的御墨,呈给明慧帝。 明慧帝接过,在宣纸上肆意挥洒了几下,再加盖上玉玺,扔给九安。 “清王爷,接旨。” 楚君瑾双手抬起越过头顶,郑重地接过圣旨,磕头谢恩。 “最近府里布置得如何了?改日朕去看看,沾沾老三的喜气。” 说完,又感慨了一番,“朕这几个儿子就你省心听话,老大沉迷于经商,老二体弱多病,朕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至于太子,这小兔崽子除了气朕也没别的本事了。瑾儿,过来坐,咱父子俩畅饮一番。” 楚君瑾受宠若惊,小心翼翼上前扶过明慧帝,明慧帝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不碍事,朕还能走的动。” “父皇宽心,四弟聪慧敏捷,果敢博识,淑慎性成,官员们无一不赞不绝口,儿臣相信四弟。” 明慧帝反问道:“这小兔崽子真有这么好?!相对于你,他还是不够成熟稳重,只按自己心意办事,殊不知帝王家有颇多无奈啊!”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有你辅佐他朕也放心了,你记得时时刻刻代朕看顾他。” 楚君瑾讷讷地应下,明慧帝押了口茶,点了点面前的棋盘,示意他落子。 “前几日听宫人交头接耳,说朕偏宠太子,瑾儿可也这么觉得?” 楚君瑾手不动声色地微抖了一下,跪下告罪道:“儿臣不敢。” 明慧帝扔下棋子,朝九安道:“你听听,你听听,是不敢呐!” 九安乖顺地垂下了头,并不答话。 沉默了良久,明慧帝忽然颓然道:“罢了罢了,起来。朕只是随口一说,瑾儿别太在意,赶快起来陪朕下棋。” 楚君瑾应了声是起身坐回原位,屈指捻起一颗黑子落下。 “朕对你们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之所以把更多心思放在太子身上,无外乎是太子生母早逝,他身上的担子又更重。他是大定的下一任天子,他所失去的,经历的,远比你们几个更苛刻更难捱。” “父皇说的是,儿臣明白了。之前是儿臣错怪了父皇,还请父皇原谅。” 明慧帝摆摆手,“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朕命宫人打造了一对粉玉镯子,作为你新婚贺礼。” 楚君瑾惊喜地起身行礼,“多谢父皇厚爱。” “九安,还不快把镯子呈上来。” 楚君瑾郑重地接过贺礼,明慧帝笑眯眯地摆摆手,“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楚君瑾躬身告退,跟着九安出了书房。 楚君瑾随手把贺礼扔给绫风,便转头大步朝朝霞殿的方向走去。 宫灯未灭,母妃想必知道自己进宫了,特意为自己留得灯。 楚君瑾收拾好心情,长呼出一口气,进了朝霞殿。 淑妃正拿着拜贴仔细翻看,瞥见他进来,命亦巧看了座,才漫不经心问道:“皇儿可用膳了?” “在父皇那儿用了。想着今日进宫了,该来看看母妃。” 淑妃会心一笑,扶了扶头上的金珠步摇,“怎么瞧着闷闷不乐的?可是陛下训你了?” 楚君瑾苦笑一瞬,纵然他掩饰得再好,母妃还是发现了。 “父皇让儿臣好好辅佐太子。” 淑妃眉峰一挑,不甚在意放下茶盏,“哦?你怎么回答的?” 楚君瑾不甘地眯了眯眼,“儿臣应了是。” “呵—”淑妃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地事情,“既然如此,那皇儿还闷闷不乐什么?!左右这天下也不是靠嘴巴夺来的。瞧瞧你这不甘心的眼神,陛下眼光毒辣,他岂会不知你的心思!母妃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大事者一定要沉得住气。” 楚君瑾委屈地点了点头,乖觉道:“儿臣知错。” 淑妃满意地笑了笑,递给他一本册子,“这是你大婚要下拜贴的人家,你看看可少了什么?” 楚君瑾不甚在意地翻了翻,撇撇嘴,“母妃办事儿臣放心,就按母妃说的办。”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火银花 慕容尹玲踏入洗尘殿的时候,慕容寂雪正忙得焦头乱额,那些关于时疫的资料一直没经过整理,而且还存在许多错漏之处。 “二姐姐,在忙什么呢?快吃点东西。” 慕容尹玲紧挨着她坐下,从食盒里取出一小盅鱼片粥放到案桌前,又吩咐绿云把剩下的分出去。 慕容寂雪抿了一口,感慨道:“真香!四妹妹的手艺越发好了!你吃了吗?” 慕容尹玲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二姐姐这里有我可以帮忙的吗?杨伯伯和鬼伯伯都因为娘亲忙的废寝忘食,尹玲要是还只顾玩乐那就对不起大家的努力了。” 慕容寂雪欣慰地打趣道:“我们家尹玲长大了呦,姨娘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你只需好好照顾姨娘,不需要分神管这些,放心,一定会找到方法的。” “二姐姐,尹玲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姨娘那边绿云会照顾的,我不如和二姐姐一起整理这些卷宗。” 看她一再坚持,自然也不好再拒绝她,“也好。” 说完递给她一卷卷宗,“帮忙把有关时疫的部分抄录下来,整理成册。” 慕容尹玲郑重地接过卷宗便开始查阅,慕容寂雪看着她严肃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宁千只是想路过洗尘殿溜溜,不成想他甫一踏足,便被笑得阴恻恻地慕容寂雪提着领子闪到了一旁。 “寂雪姐姐?你干嘛?!我还有正经事要办呢!” 慕容寂雪随意打量了他几眼,好笑道:“是吗?不知是多大的事呀?姐姐拜托你一件事。” 宁千看了看她的样子,跟拐卖小孩的大尾巴狼也差不多了。 立马提高警惕,小心翼翼问道:“什么事?要是是危害殿下的事我不做的。” 慕容寂雪看他这护食的样子,不由好笑了几分。 “其实只是小事情,我想问问殿下如今可还在别院?” 宁千松了口气,点点头,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那劳烦宁大人带我去见一见。” 她的称呼改成了宁大人,看来是真心的请求了,宁千沉吟了一会儿,“走。” 她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还是上次太子威胁她的地方,喏,她要求的好太子正颇有雅兴地抚琴呢,而那位毕姑娘随伺在一旁。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公子丰神俊朗,女子娇艳温婉,一副很养眼的画面,莫名就刺眼的很,比这正午的阳光还刺眼! 宁千觉得莫名有一股火药味,人一带到便立马溜了。 慕容寂雪甫一开口便打破了这一幕温馨,毕柔君知道楚寒辰的性子,忙起身行礼告退。 “属下有事相求。” 楚寒辰并未抬眼,自顾自擦拭琴身,慕容寂雪看这琴长约三尺,呈罕见蕉叶状,表面是桐木所制,涂抹了栗壳色漆,通体光滑,琴尾用正楷写着“绿天”二字,字体呈金色,醒目而又热烈。 慕容寂雪恰好看过这把琴的记载,那不是相传流失已久绿天琴。 “这是绿天琴?!相传此琴做工精良,琴声铮铮,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废话少说,何事?” “额……殿下可还记得答应了属下三个条件?不知这………这火银花……什么时候可以给属下一用。” 琴声戛然而止,楚寒辰睨她一眼,“现在还不是时机,就算火银花到手了,这晨昏草不是还没下落吗?” “那……听殿下的意思,殿下是知道晨昏草的下落?” “在芸香郡主那。” “可………此草据传不是被芸香郡主用了吗?” 一只信鸽扑棱棱飞落到楚寒辰手腕上,慕容寂雪忙低下头,以免看到不该看的。 “下去。” “这……”慕容寂雪还想说什么,楚寒辰脸色不善,这是要赶客的意思。 慕容寂雪讪讪地退了出去,长叹口气,这世道太难了。 当下决定打马去趟三月楼,走到马厩的时候,却发现毕柔君正好整以暇在那等着她。 慕容寂雪不想跟她做无用的口舌之争,直接绕过她,随意挑了匹乌黑发亮的马转身就走。 “呵,殿下那儿从无例外,劝你不要痴心妄想。” 慕容寂雪不理会她,直接跨上马,头也不回往右边小路去了。 毕柔君没想到她竟然敢无视她,生气地拾起马鞭朝身侧的马甩去。 没想到那马痛苦地嘶鸣一声,直接挣脱了缰绳,冲向毕柔君,而毕柔君恍若未闻。 柳南彦刚寻到她便看到这一幕,“柔君!小心!快躲开啊!” 毕柔君这才反应过来,可是想躲也已经来不及了,她害怕地闭上眼,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依稀听见一声闷哼。她讶异地睁开眼,便看到柳南彦护在她前面,呕出一片血来。 “南彦!南彦!”毕柔君焦急得呼喊着,忽然感到一阵后怕。 慕容寂雪并不知道流松别院的鸡飞狗跳,此时她已经到了三月楼。 店里的小厮早已与她相熟,一进来便直接道:“屠神医今日来的可不巧,顾阁主出门几天了。” “可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小厮嘿嘿笑了两声,“主子的事情我们小的哪敢过问,兴许问问我们阁主夫人便知道了?” 阁主夫人?这个称呼倒是新鲜! 大踏步上了楼,还未敲门便见小烟端着水出来,看见她堆起满脸笑意,“慕容小姐来了?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慕容寂雪朝她努了努嘴,“你们家小姐最近身体怎么样?” 萍儿脸上满堆着笑意,“我瞧着好了不少,古人说心平气和者得以长寿,诚不欺我。” 慕容寂雪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赶快去,省的被你家听到该不好意思了。” “寂雪?!你怎么来了?”江梅青听到声响连忙跑了出来。 慕容寂雪看她只着一件中衣,变了脸色,忙把她扶进去。 “你这是不要命了?!下次再这样可别怪我不理你。” “好啦,下次我会注意啦!” 江梅青摇着慕容寂雪的胳膊撒娇,慕容寂雪顿时是又好笑又好气,“你家阿浔吃你这套,我可不吃。”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火银花 慕容尹玲踏入洗尘殿的时候,慕容寂雪正忙得焦头乱额,那些关于时疫的资料一直没经过整理,而且还存在许多错漏之处。 “二姐姐,在忙什么呢?快吃点东西。” 慕容尹玲紧挨着她坐下,从食盒里取出一小盅鱼片粥放到案桌前,又吩咐绿云把剩下的分出去。 慕容寂雪抿了一口,感慨道:“真香!四妹妹的手艺越发好了!你吃了吗?” 慕容尹玲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二姐姐这里有我可以帮忙的吗?杨伯伯和鬼伯伯都因为娘亲忙的废寝忘食,尹玲要是还只顾玩乐那就对不起大家的努力了。” 慕容寂雪欣慰地打趣道:“我们家尹玲长大了呦,姨娘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你只需好好照顾姨娘,不需要分神管这些,放心,一定会找到方法的。” “二姐姐,尹玲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姨娘那边绿云会照顾的,我不如和二姐姐一起整理这些卷宗。” 看她一再坚持,自然也不好再拒绝她,“也好。” 说完递给她一卷卷宗,“帮忙把有关时疫的部分抄录下来,整理成册。” 慕容尹玲郑重地接过卷宗便开始查阅,慕容寂雪看着她严肃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宁千只是想路过洗尘殿溜溜,不成想他甫一踏足,便被笑得阴恻恻地慕容寂雪提着领子闪到了一旁。 “寂雪姐姐?你干嘛?!我还有正经事要办呢!” 慕容寂雪随意打量了他几眼,好笑道:“是吗?不知是多大的事呀?姐姐拜托你一件事。” 宁千看了看她的样子,跟拐卖小孩的大尾巴狼也差不多了。 立马提高警惕,小心翼翼问道:“什么事?要是是危害殿下的事我不做的。” 慕容寂雪看他这护食的样子,不由好笑了几分。 “其实只是小事情,我想问问殿下如今可还在别院?” 宁千松了口气,点点头,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那劳烦宁大人带我去见一见。” 她的称呼改成了宁大人,看来是真心的请求了,宁千沉吟了一会儿,“走。” 她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还是上次太子威胁她的地方,喏,她要求的好太子正颇有雅兴地抚琴呢,而那位毕姑娘随伺在一旁。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公子丰神俊朗,女子娇艳温婉,一副很养眼的画面,莫名就刺眼的很,比这正午的阳光还刺眼! 宁千觉得莫名有一股火药味,人一带到便立马溜了。 慕容寂雪甫一开口便打破了这一幕温馨,毕柔君知道楚寒辰的性子,忙起身行礼告退。 “属下有事相求。” 楚寒辰并未抬眼,自顾自擦拭琴身,慕容寂雪看这琴长约三尺,呈罕见蕉叶状,表面是桐木所制,涂抹了栗壳色漆,通体光滑,琴尾用正楷写着“绿天”二字,字体呈金色,醒目而又热烈。 慕容寂雪恰好看过这把琴的记载,那不是相传流失已久绿天琴。 “这是绿天琴?!相传此琴做工精良,琴声铮铮,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废话少说,何事?” “额……殿下可还记得答应了属下三个条件?不知这………这火银花……什么时候可以给属下一用。” 琴声戛然而止,楚寒辰睨她一眼,“现在还不是时机,就算火银花到手了,这晨昏草不是还没下落吗?” “那……听殿下的意思,殿下是知道晨昏草的下落?” “在芸香郡主那。” “可………此草据传不是被芸香郡主用了吗?” 一只信鸽扑棱棱飞落到楚寒辰手腕上,慕容寂雪忙低下头,以免看到不该看的。 “下去。” “这……”慕容寂雪还想说什么,楚寒辰脸色不善,这是要赶客的意思。 慕容寂雪讪讪地退了出去,长叹口气,这世道太难了。 当下决定打马去趟三月楼,走到马厩的时候,却发现毕柔君正好整以暇在那等着她。 慕容寂雪不想跟她做无用的口舌之争,直接绕过她,随意挑了匹乌黑发亮的马转身就走。 “呵,殿下那儿从无例外,劝你不要痴心妄想。” 慕容寂雪不理会她,直接跨上马,头也不回往右边小路去了。 毕柔君没想到她竟然敢无视她,生气地拾起马鞭朝身侧的马甩去。 没想到那马痛苦地嘶鸣一声,直接挣脱了缰绳,冲向毕柔君,而毕柔君恍若未闻。 柳南彦刚寻到她便看到这一幕,“柔君!小心!快躲开啊!” 毕柔君这才反应过来,可是想躲也已经来不及了,她害怕地闭上眼,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依稀听见一声闷哼。她讶异地睁开眼,便看到柳南彦护在她前面,呕出一片血来。 “南彦!南彦!”毕柔君焦急得呼喊着,忽然感到一阵后怕。 慕容寂雪并不知道流松别院的鸡飞狗跳,此时她已经到了三月楼。 店里的小厮早已与她相熟,一进来便直接道:“屠神医今日来的可不巧,顾阁主出门几天了。” “可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小厮嘿嘿笑了两声,“主子的事情我们小的哪敢过问,兴许问问我们阁主夫人便知道了?” 阁主夫人?这个称呼倒是新鲜! 大踏步上了楼,还未敲门便见小烟端着水出来,看见她堆起满脸笑意,“慕容小姐来了?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慕容寂雪朝她努了努嘴,“你们家小姐最近身体怎么样?” 萍儿脸上满堆着笑意,“我瞧着好了不少,古人说心平气和者得以长寿,诚不欺我。” 慕容寂雪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赶快去,省的被你家听到该不好意思了。” “寂雪?!你怎么来了?”江梅青听到声响连忙跑了出来。 慕容寂雪看她只着一件中衣,变了脸色,忙把她扶进去。 “你这是不要命了?!下次再这样可别怪我不理你。” “好啦,下次我会注意啦!” 江梅青摇着慕容寂雪的胳膊撒娇,慕容寂雪顿时是又好笑又好气,“你家阿浔吃你这套,我可不吃。”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妙药 “诶,阿雪,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你那位姨娘身子可好点了?” “唉—说起这个可就头疼哦—”慕容寂雪耷拉着脑袋趴在一旁。 “怎么了?要是有用的着我和阿浔的地方,你直说便是,不用跟我们客气。” 慕容寂雪感觉心口处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朝她点点头,掏出在西街上特意买的酥饼,“特意给你带的,快趁热吃!” 江梅青眼睛一亮,忙拆了外盒尝了一块,入口即充满着翻炒过的芝麻香。 “寂雪,你真好。”江梅青满足地吃了大半块,软绵绵趴在慕容寂雪胳膊上,活像一只撒娇的猫儿。 “小姐,二小姐来求见?要不奴婢帮您拒了她?” 小烟脸色不善进来,满脸担忧看着自家小姐,慕容寂雪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表情,看来这江苏雨着实难搞。 江梅青叹了口气,总避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说清楚。 “不必,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着正红牡丹上袄,红色金丝蝶恋花马面下裙的明艳女子挑帘进来。 闻到满屋药味,拿帕子轻轻掩嘴,有些刻薄地说道:“呦,我的好姐姐,你还活着呢!你倒也是熬得住,我要是你呀,天天喝这些药,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烟气得欲抬手揍她,江梅青忙冲她摇了摇头。 苦笑一声,“不好意思,让妹妹失望了。” 江苏雨看她没有预料之中的气急败坏,心中更是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姐姐,心中有气就要撒出来,否则该憋坏了。没关系,这一天也不久了,等你死了,我便是顾家的正牌夫人,偌大一个顾家都听我的使唤。” “呵—”慕容寂雪实在没忍住,这妹妹口无遮拦就算了,野心倒还蛮大! 江苏雨本来没注意到慕容寂雪,可她这一笑实在刺耳,便抬眼瞅了眼,随之发出不屑地笑声。 “这是哪来的破落户,一身穷酸味,还敢嘲笑本小姐!” 正欲抬手掌掴,慕容寂雪冷笑一声,“怎么?江小姐莫非是想动手?江小姐自恃清高,依我看家教礼仪不过如此!”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辱骂本小姐,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你大哥是谁关我们何事?就冲你不向长姐行礼,并肆意辱骂长姐,我们便可言明京兆尹治你个不敬尊长之罪!” 江苏雨被怼了个没脸,只好梗着脖子道:“呵,区区京兆尹我还不放在眼里,他还——” 说到这里,江苏雨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变惨白,强词夺理道:“你别想吓唬我,就这事顶多训我两句罢了!” “哦~江小姐这是承认自己辱骂长姐喽?!江小姐刚刚说的不把京兆尹放在眼里,莫非是有什么黑幕不成?!江小姐想必知情,不如跟我们好好讲讲?“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秀芝,我们走!“ 骂完跟逃命似地溜得飞快,江梅青看着她的背影,好笑道:”寂雪你这张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牙尖嘴利的!“ 小烟在一旁捂嘴笑道:”奴婢瞧着倒是挺好,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二小姐才敢这么欺负你!“ ”我瞧着她这嘴迟早是会惹祸上身的,商户跟官府勾结乃是朝中大忌,刚刚只是稍微刺激一下便直接脱口而出,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指不定会落到什么下场。梅青不如早日跟江家划清关系。” 江梅青埋头不说话,小声问道:“真有这么严重吗?” 慕容寂雪点点头,“我就是怕她们牵连你,唉,你好好考虑一番。” 江梅青绞着手指半天,最后才下决心说了句知道了。 慕容寂雪知道她素来心软便不再多劝,恰好这时候顾南浔也回来了。 “梅青,借用你的阿洵一小会。” 江梅青好笑地嗔了她一眼,“等你们一起用晚膳。” 走到隔间,甫意落座,顾南洵便开口道:“找我何事?” 慕容寂雪讪讪笑了两声,“无事便不可来拜见顾阁主吗?”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梅青的朋友,自然也是顾某的朋友,不必客气,我要是能尽些绵薄之力,必定相帮。” “那我便不客气了,顾阁主可知道芸香郡主的消息?” “莫非你也是为了晨昏草的消息?” 慕容寂雪心中警铃大作,莫非还有别人也来打探过? 似是看出了她的意思,顾南洵清了清嗓子,“今日有一位做男子装束的姑娘花一百两重金打探芸香郡主的消息,明里暗里多次打探晨昏草的消息。” “那也太巧了!京中可有哪位高官的夫人爱妾引产的?” “并无。” “你你是怀疑那个下毒之人出现了?!” 慕容寂雪抬眸看了他一眼,“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巧?而且他这么明目张胆,就是赌我解不了毒。“ “要不然你故意放出消息再约她见面?” 顾南浔摇摇头,“不妥,这样未免打草惊蛇,我们真正要揪出的是幕后黑手。” 我们?慕容寂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冲我是梅青好朋友的份上,顾阁主这么费尽心思帮忙,还不惜把自己拉下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顾南浔的手微顿了下,随即不在意地说道:“本阁主对待朋友向来大方。” 慕容寂雪心下产生了怀疑,总觉得此事定不会这么简单。 “那不知顾阁主如何回答那位贵客?” 顾南浔轻笑一声,“自然是按三月楼的规矩来。” 慕容寂雪会意,“难道芸香郡主当时真的没服用晨昏草吗?” “据我的探子来报,确实是没有。有永宁侯府的下人听永宁侯醉酒之际说起过府里有一至宝。” ”所以顾阁主认为此至宝便是晨昏草?“ ”你不是这样以为吗?一个破落的侯府有什么至宝?永宁候府能有现在的风光难道不是靠宫里淑妃的恩宠?“ 慕容寂雪不置可否,前世芸香郡主逝世之后,永宁侯便以莫须有之罪满门抄斩。 ”可有方法让我进去一探虚实?“ 顾南浔抽出一张拜帖,”下月初二乃是芸香郡主的生辰,或许是个机会。不过要委屈你以随从的身份混进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妙药 “诶,阿雪,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你那位姨娘身子可好点了?” “唉—说起这个可就头疼哦—”慕容寂雪耷拉着脑袋趴在一旁。 “怎么了?要是有用的着我和阿浔的地方,你直说便是,不用跟我们客气。” 慕容寂雪感觉心口处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朝她点点头,掏出在西街上特意买的酥饼,“特意给你带的,快趁热吃!” 江梅青眼睛一亮,忙拆了外盒尝了一块,入口即充满着翻炒过的芝麻香。 “寂雪,你真好。”江梅青满足地吃了大半块,软绵绵趴在慕容寂雪胳膊上,活像一只撒娇的猫儿。 “小姐,二小姐来求见?要不奴婢帮您拒了她?” 小烟脸色不善进来,满脸担忧看着自家小姐,慕容寂雪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表情,看来这江苏雨着实难搞。 江梅青叹了口气,总避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说清楚。 “不必,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着正红牡丹上袄,红色金丝蝶恋花马面下裙的明艳女子挑帘进来。 闻到满屋药味,拿帕子轻轻掩嘴,有些刻薄地说道:“呦,我的好姐姐,你还活着呢!你倒也是熬得住,我要是你呀,天天喝这些药,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烟气得欲抬手揍她,江梅青忙冲她摇了摇头。 苦笑一声,“不好意思,让妹妹失望了。” 江苏雨看她没有预料之中的气急败坏,心中更是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姐姐,心中有气就要撒出来,否则该憋坏了。没关系,这一天也不久了,等你死了,我便是顾家的正牌夫人,偌大一个顾家都听我的使唤。” “呵—”慕容寂雪实在没忍住,这妹妹口无遮拦就算了,野心倒还蛮大! 江苏雨本来没注意到慕容寂雪,可她这一笑实在刺耳,便抬眼瞅了眼,随之发出不屑地笑声。 “这是哪来的破落户,一身穷酸味,还敢嘲笑本小姐!” 正欲抬手掌掴,慕容寂雪冷笑一声,“怎么?江小姐莫非是想动手?江小姐自恃清高,依我看家教礼仪不过如此!”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辱骂本小姐,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你大哥是谁关我们何事?就冲你不向长姐行礼,并肆意辱骂长姐,我们便可言明京兆尹治你个不敬尊长之罪!” 江苏雨被怼了个没脸,只好梗着脖子道:“呵,区区京兆尹我还不放在眼里,他还——” 说到这里,江苏雨意识道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变惨白,强词夺理道:“你别想吓唬我,就这事顶多训我两句罢了!” “哦~江小姐这是承认自己辱骂长姐喽?!江小姐刚刚说的不把京兆尹放在眼里,莫非是有什么黑幕不成?!江小姐想必知情,不如跟我们好好讲讲?“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秀芝,我们走!“ 骂完跟逃命似地溜得飞快,江梅青看着她的背影,好笑道:”寂雪你这张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牙尖嘴利的!“ 小烟在一旁捂嘴笑道:”奴婢瞧着倒是挺好,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二小姐才敢这么欺负你!“ ”我瞧着她这嘴迟早是会惹祸上身的,商户跟官府勾结乃是朝中大忌,刚刚只是稍微刺激一下便直接脱口而出,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指不定会落到什么下场。梅青不如早日跟江家划清关系。” 江梅青埋头不说话,小声问道:“真有这么严重吗?” 慕容寂雪点点头,“我就是怕她们牵连你,唉,你好好考虑一番。” 江梅青绞着手指半天,最后才下决心说了句知道了。 慕容寂雪知道她素来心软便不再多劝,恰好这时候顾南浔也回来了。 “梅青,借用你的阿洵一小会。” 江梅青好笑地嗔了她一眼,“等你们一起用晚膳。” 走到隔间,甫意落座,顾南洵便开口道:“找我何事?” 慕容寂雪讪讪笑了两声,“无事便不可来拜见顾阁主吗?”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梅青的朋友,自然也是顾某的朋友,不必客气,我要是能尽些绵薄之力,必定相帮。” “那我便不客气了,顾阁主可知道芸香郡主的消息?” “莫非你也是为了晨昏草的消息?” 慕容寂雪心中警铃大作,莫非还有别人也来打探过? 似是看出了她的意思,顾南洵清了清嗓子,“今日有一位做男子装束的姑娘花一百两重金打探芸香郡主的消息,明里暗里多次打探晨昏草的消息。” “那也太巧了!京中可有哪位高官的夫人爱妾引产的?” “并无。” “你你是怀疑那个下毒之人出现了?!” 慕容寂雪抬眸看了他一眼,“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巧?而且他这么明目张胆,就是赌我解不了毒。“ “要不然你故意放出消息再约她见面?” 顾南浔摇摇头,“不妥,这样未免打草惊蛇,我们真正要揪出的是幕后黑手。” 我们?慕容寂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冲我是梅青好朋友的份上,顾阁主这么费尽心思帮忙,还不惜把自己拉下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顾南浔的手微顿了下,随即不在意地说道:“本阁主对待朋友向来大方。” 慕容寂雪心下产生了怀疑,总觉得此事定不会这么简单。 “那不知顾阁主如何回答那位贵客?” 顾南浔轻笑一声,“自然是按三月楼的规矩来。” 慕容寂雪会意,“难道芸香郡主当时真的没服用晨昏草吗?” “据我的探子来报,确实是没有。有永宁侯府的下人听永宁侯醉酒之际说起过府里有一至宝。” ”所以顾阁主认为此至宝便是晨昏草?“ ”你不是这样以为吗?一个破落的侯府有什么至宝?永宁候府能有现在的风光难道不是靠宫里淑妃的恩宠?“ 慕容寂雪不置可否,前世芸香郡主逝世之后,永宁侯便以莫须有之罪满门抄斩。 ”可有方法让我进去一探虚实?“ 顾南浔抽出一张拜帖,”下月初二乃是芸香郡主的生辰,或许是个机会。不过要委屈你以随从的身份混进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探查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一,慕容诗冉的医术算不上精通,但基本的病症还是可以判断一二了。 ”现在该是你出现的时候了。” 木柳生精瘦的脸浮过一抹算计,“明日是芸香郡主的生辰宴,你努力获得她的信任,拿到晨昏草。” “是。” 慕容诗冉没有想那么多,芸香郡主乃是清王的姐姐,要是讨好了她,嫁入清王府便多了一份希望。 永宁侯府在城北八步街中央,府邸装饰豪湟,这还是沾了芸香郡主的光,淑妃心疼女儿,自然不舍得女儿受苦。 无外乎永宁侯府老侯爷吴师起乃是因追随太祖皇帝有功授予爵位,传至永宁侯世子吴璋溪不过三代,家底是薄弱了些。 是以,因着芸香郡主的关系,今日这永宁侯府还是颇为热闹。 慕容寂雪穿着随从的衣服,简单易容之后跟在顾南浔身后进了府。 正欲前往宴席,忽听“定南将军府大小姐到。” 慕容寂雪忙回头看去,果然见一袭盛装的慕容诗冉,她身后还跟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丫鬟。 慕容寂雪眯了眯眼,她回去得好好问问这丫鬟打哪来。 “怎么了?”顾南浔轻声问道。 “喏,看到只花孔雀。” 顾南浔循声望去,不禁失笑一声,“我倒是知道你这爱取外号的毛病了。” “怎么?这是梅青真告我的状了?” 顾南浔摇头轻笑,“怎么?莫不是慕容姑娘还趁我不在欺负我家青儿?!” 慕容寂雪捂耳望向别处,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宴席设在后花园中央,中央乃是一座大湖,湖上三座亭子互为贯通,每个亭子设三桌宴席,其中芸香郡主亲眷及闺中密友分坐在第一个亭子,慕容寂雪随着顾南浔分坐在第二个亭子。 “你家那个花孔雀和芸香郡主很熟?”顾南浔轻声问。 慕容寂雪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竟然发现慕容诗冉竟然在芸香郡主邻桌! “话说顾阁主也是晏京大名鼎鼎的人物,怎么会屈居在第二位呢?” “慕容姑娘觉得我一外男与一个已婚郡主该有什么交情?!” “害,真是白瞎顾阁主这副好皮囊喽。”慕容寂雪连连叹息。 顾南浔轻哂,“顾某自认容貌比不上太子殿下的丰神俊朗。” 说完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慕容寂雪气不打一处来,丢下一句我去府里逛逛便走了。 她不知道有人正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高倩一直在观察整个宴席的动静,保不准有其他人也在打黄昏草的主意。 高倩俯身在慕容诗冉耳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宴席。 顾南浔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推脱几句也忙离席了。 慕容寂雪一路佝偻着背,埋着脸尽量不引起周边来来往往下人的注意。 “站住!你是哪里来的丫鬟,鬼鬼祟祟的!” 慕容寂雪脚步滞了一瞬,而后恢复如常,堆起满脸笑意行礼道:“小人乃是客人的随从,因内急才赶着出来,望贵人见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慕容寂雪尽量低着头。 高倩轻蔑地勾起了嘴角,随手指了个方向,“茅厕在那边。” 慕容寂雪感激不已,连忙道谢,转身朝那个方向走,后面的视线依然像条毒蛇一样跟着自己。 才堪堪走了几步,一个下人走到她跟前行礼道:“公子有事唤你过去。” 高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可恶!她精心设计好的圈套竟然落空了! 回到宴席间,宾客们还在若无其事纷纷举杯共饮,慕容寂雪下意识往慕容诗冉那边扫了一眼,那个面生的丫鬟已然不见了踪影。 “你被人跟踪了。” 慕容寂雪危险地眯了眯眼,刚刚叫住她的人应该是那个丫鬟假扮的。 “她扮作候府下人的模样已经混进去了,前往的是后花园的方向。” 顾南浔抬眼示意她稍安勿躁,理了理衣冠,走到芸香郡主跟前。 “主顾南浔见过芸香郡主,今日献上西海红玉珊瑚手串一串,望郡主笑纳。” 慕容寂雪目瞪口呆看着顾南浔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盒子,不愧是顾阁主! 西海红玉珊瑚产量稀少,因此格外贵重,顾南浔这么大手笔,周围的宾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芸香郡主满意地接过盒子,无视周围贵女艳羡的目光,直接套在了自己手腕上,红玉珊瑚与美人极为相衬,永宁侯世子不禁喟叹道:“果然不是凡品,顾阁主有心了。” 慕容寂雪眼尖地捕捉到了芸香郡主脸上划过的一丝自嘲与不屑,不禁好奇:传闻芸香郡主与永宁侯世子相敬如宾,恩爱非常,如今看来传闻也不过如此。 芸香郡主受够了众人的称赞与嫉妒,褪下手串放回盒子,递给身后的丫鬟收好。 “传闻主玉树临风,乃是京中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顾南浔拱手推辞道:“郡主谬赞。顾某有一个请求,不知郡主能否答应?” “顾阁主请讲。” “听闻郡主府中有一株瑶台玉凤开的正艳,不知能否开恩让顾某见识一下?” 芸香郡主轻笑一声,“不愧是顾阁主!我府中确是有一株瑶台玉凤,今日难得高兴,带大家一见倒也无妨。” 慕容寂雪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此时那个丫鬟必然还在后花园逗留,如此正好碰个正着。 高倩此时正思量如何躲过巡逻的侍卫,忽听有一阵阵嘻笑声传来,忙闪身躲避到假山之后。 不料,刚抬脚不知绊倒了什么东西,应该是哪个花盆碎了,此时也无法顾及了。 芸香郡主带人赶到的时候,本该开的正艳的瑶台玉凤连根带土静静躺在地上,白玉青瓷盆已然摔得粉身碎骨。 “来人!”芸香郡主震怒。 负责后花园的管事战战兢兢从后边绕了出来,待看到碎了一地的碎片,吓得面如土色。 “这是怎么回事?!” “小人……小人不知道呀,刚刚还好好的,小人只不过去门口看了一下新到的花种,回来便这样了。郡主饶命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探查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一,慕容诗冉的医术算不上精通,但基本的病症还是可以判断一二了。 ”现在该是你出现的时候了。” 木柳生精瘦的脸浮过一抹算计,“明日是芸香郡主的生辰宴,你努力获得她的信任,拿到晨昏草。” “是。” 慕容诗冉没有想那么多,芸香郡主乃是清王的姐姐,要是讨好了她,嫁入清王府便多了一份希望。 永宁侯府在城北八步街中央,府邸装饰豪湟,这还是沾了芸香郡主的光,淑妃心疼女儿,自然不舍得女儿受苦。 无外乎永宁侯府老侯爷吴师起乃是因追随太祖皇帝有功授予爵位,传至永宁侯世子吴璋溪不过三代,家底是薄弱了些。 是以,因着芸香郡主的关系,今日这永宁侯府还是颇为热闹。 慕容寂雪穿着随从的衣服,简单易容之后跟在顾南浔身后进了府。 正欲前往宴席,忽听“定南将军府大小姐到。” 慕容寂雪忙回头看去,果然见一袭盛装的慕容诗冉,她身后还跟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丫鬟。 慕容寂雪眯了眯眼,她回去得好好问问这丫鬟打哪来。 “怎么了?”顾南浔轻声问道。 “喏,看到只花孔雀。” 顾南浔循声望去,不禁失笑一声,“我倒是知道你这爱取外号的毛病了。” “怎么?这是梅青真告我的状了?” 顾南浔摇头轻笑,“怎么?莫不是慕容姑娘还趁我不在欺负我家青儿?!” 慕容寂雪捂耳望向别处,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宴席设在后花园中央,中央乃是一座大湖,湖上三座亭子互为贯通,每个亭子设三桌宴席,其中芸香郡主亲眷及闺中密友分坐在第一个亭子,慕容寂雪随着顾南浔分坐在第二个亭子。 “你家那个花孔雀和芸香郡主很熟?”顾南浔轻声问。 慕容寂雪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竟然发现慕容诗冉竟然在芸香郡主邻桌! “话说顾阁主也是晏京大名鼎鼎的人物,怎么会屈居在第二位呢?” “慕容姑娘觉得我一外男与一个已婚郡主该有什么交情?!” “害,真是白瞎顾阁主这副好皮囊喽。”慕容寂雪连连叹息。 顾南浔轻哂,“顾某自认容貌比不上太子殿下的丰神俊朗。” 说完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慕容寂雪气不打一处来,丢下一句我去府里逛逛便走了。 她不知道有人正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高倩一直在观察整个宴席的动静,保不准有其他人也在打黄昏草的主意。 高倩俯身在慕容诗冉耳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宴席。 顾南浔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推脱几句也忙离席了。 慕容寂雪一路佝偻着背,埋着脸尽量不引起周边来来往往下人的注意。 “站住!你是哪里来的丫鬟,鬼鬼祟祟的!” 慕容寂雪脚步滞了一瞬,而后恢复如常,堆起满脸笑意行礼道:“小人乃是客人的随从,因内急才赶着出来,望贵人见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慕容寂雪尽量低着头。 高倩轻蔑地勾起了嘴角,随手指了个方向,“茅厕在那边。” 慕容寂雪感激不已,连忙道谢,转身朝那个方向走,后面的视线依然像条毒蛇一样跟着自己。 才堪堪走了几步,一个下人走到她跟前行礼道:“公子有事唤你过去。” 高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可恶!她精心设计好的圈套竟然落空了! 回到宴席间,宾客们还在若无其事纷纷举杯共饮,慕容寂雪下意识往慕容诗冉那边扫了一眼,那个面生的丫鬟已然不见了踪影。 “你被人跟踪了。” 慕容寂雪危险地眯了眯眼,刚刚叫住她的人应该是那个丫鬟假扮的。 “她扮作候府下人的模样已经混进去了,前往的是后花园的方向。” 顾南浔抬眼示意她稍安勿躁,理了理衣冠,走到芸香郡主跟前。 “主顾南浔见过芸香郡主,今日献上西海红玉珊瑚手串一串,望郡主笑纳。” 慕容寂雪目瞪口呆看着顾南浔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盒子,不愧是顾阁主! 西海红玉珊瑚产量稀少,因此格外贵重,顾南浔这么大手笔,周围的宾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芸香郡主满意地接过盒子,无视周围贵女艳羡的目光,直接套在了自己手腕上,红玉珊瑚与美人极为相衬,永宁侯世子不禁喟叹道:“果然不是凡品,顾阁主有心了。” 慕容寂雪眼尖地捕捉到了芸香郡主脸上划过的一丝自嘲与不屑,不禁好奇:传闻芸香郡主与永宁侯世子相敬如宾,恩爱非常,如今看来传闻也不过如此。 芸香郡主受够了众人的称赞与嫉妒,褪下手串放回盒子,递给身后的丫鬟收好。 “传闻主玉树临风,乃是京中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顾南浔拱手推辞道:“郡主谬赞。顾某有一个请求,不知郡主能否答应?” “顾阁主请讲。” “听闻郡主府中有一株瑶台玉凤开的正艳,不知能否开恩让顾某见识一下?” 芸香郡主轻笑一声,“不愧是顾阁主!我府中确是有一株瑶台玉凤,今日难得高兴,带大家一见倒也无妨。” 慕容寂雪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此时那个丫鬟必然还在后花园逗留,如此正好碰个正着。 高倩此时正思量如何躲过巡逻的侍卫,忽听有一阵阵嘻笑声传来,忙闪身躲避到假山之后。 不料,刚抬脚不知绊倒了什么东西,应该是哪个花盆碎了,此时也无法顾及了。 芸香郡主带人赶到的时候,本该开的正艳的瑶台玉凤连根带土静静躺在地上,白玉青瓷盆已然摔得粉身碎骨。 “来人!”芸香郡主震怒。 负责后花园的管事战战兢兢从后边绕了出来,待看到碎了一地的碎片,吓得面如土色。 “这是怎么回事?!” “小人……小人不知道呀,刚刚还好好的,小人只不过去门口看了一下新到的花种,回来便这样了。郡主饶命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狡辩 “哦?你的意思是本郡主错怪你了!本郡主倒是不明白了,合着全府这么多下人连一盆花都看不住?!” 管事吓得颤颤巍巍,只能无助地磕头求饶。 顾南浔忙上前道:“真是抱歉,还请郡主息怒,想来管事的也不是故意的,还请……” “顾阁主这是什么意思?瑶台玉凤多么难见的花,一句抱歉能抵得过郡主失去心头爱的痛楚吗?” “是呀!依我看这管事的就该拖出去杖毙,他这条贱命哪能抵得上瑶台玉凤珍贵?” 宾客们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是指责。 慕容诗冉看势头对她有利,忙添油加醋道:“说起来也是好生奇怪呢,先前顾阁主以红玉珊瑚为引,让郡主带领众人见识一下瑶台玉凤,才刚刚到此,便发生了这一幕,顾阁主莫非是早料到了不成,然后故意引我们来此?” 听闻这话,芸香郡主不由对顾南浔产生了几分怀疑,声音也冷了几分。 “顾阁主,你有何话说?” 顾南浔不慌不忙,抬眼看向慕容诗冉,“大小姐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某若真想做什么,何必如此引人注目。” 顿了顿,继续道:“反倒是大小姐你故意引导众人误以为我别有目的,是何居心,顾某诚然不知何处惹了大小姐不快。” “顾某还有一事想问大小姐,不知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如今跑哪去了?” 慕容诗冉终于变了脸色,不过她很快便冷静下来了。 “哦,只不过吃坏肚子去了茅厕罢了。顾阁主这样责问于我是何道理?” 慕容寂雪适时上前道:“可我适才看见大小姐的丫鬟扮作府里下人的模样偷偷摸摸在后花园打探什么。” “来人,赶快给我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 芸香郡主生气地一甩通袖离开了后花园,众人忙不迭跟上。 此时宴会定然是无法再举行下去了,无关人士纷纷拜别。 慕容诗冉恨恨盯着慕容寂雪,“郡主,小女还有一事未明。” 芸香郡主不悦地睨了她一眼,冷声道:“何事?” “我想问问这位随从去后花园做什么,许是我那侍女迷路了才误闯到后花园,撞破了这位随从的好事,才遭人嫁祸,还望郡主明鉴。” 慕容寂雪不慌不忙笑道:“那大小姐是承认你那贴身丫鬟去过后花园喽?” 芸香郡主更不悦了,看向顾南浔,示意他解释一下。 “今日来的匆忙,下车时不慎把红玉珊瑚手串落在马车上了,便唤他去取。谁知他竟迷了路,误闯了后花园。” 慕容诗冉冷笑一声,“嘴长在顾阁主身上,自然是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慕容寂雪忽然想起了那个唤她过去的小厮,眼睛一亮。 “大小姐错了,还真有一个人证。” 慕容寂雪把来龙去脉说了,芸香郡主立马派人把那个小厮叫过来对峙。 很快,小厮便到了,慕容诗冉脸色一白,暗自握拳思考如何撇清自己的嫌疑。 “张三,本郡主问你是否在见过这个随从?” 张三害怕地看了眼慕容寂雪,仔细思索了片刻,才点头道:“小人的确见过。” 秋阳似火,中午的太阳格外毒辣,照得人晃不开眼。 “哦?在何处见过?” “在刚出后花园的小道上见过。”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然明了,芸香郡主呷了口茶,命人给顾南浔看坐。 慕容诗冉垂首站在下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火辣辣的太阳照得她脸上生疼,本就体弱,此时站的久了,颇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慕容寂雪看在眼里,不禁失笑,想她前世参军的时候,什么风吹雨淋没经历过,才堪堪站了不到一刻钟,便受不住了。 可惜她慕容寂雪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受不住你也得受! 站的差不多了,等会晕了可就不好玩了,慕容寂雪连忙朝顾南浔眨眨眼,顾南浔会意,起身向芸香郡主求情。 “天气毒辣,大小姐一介弱女子想必捱不住,郡主素来温和娴雅,估计也该于心不忍了。” 芸香郡主看向顾南浔的眼神越发充满赞许之意,随手命仆从给她看坐。 慕容诗冉此时真是如坐针毡,好你个随从!她本想着直接晕过去郡主便也不好追究,可如今这顾南浔竟然为她求情?! 此时装晕是来不及了,只能祈祷上天保佑高倩别被抓住。 许是作恶太多,她今日的一切算盘皆成了稀碎。 才堪堪凉下来,便有孔武有力的侍卫押着一个府中下人打扮的男子过来。 慕容诗冉咋一看还松了口气,可是随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近,她越发触目惊心,不是高倩又是谁! 慕容寂雪上前一把撕掉假胡子,她的真面目便露出来了。 “大胆刁奴,还不速速交代为何擅自闯入后花园!” 高倩不卑不亢磕了个响头,开始为自己辩解。 “奴婢本来是陪在小姐身边的,后来内急便出来找茅厕,一时迷了路才闯入了后花园。这瑶台玉凤奴婢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实在不知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慕容寂雪冷笑一声,反问道:“找个茅厕最后还换上下人的衣服?这………你要作何解释!” 芸香郡主不怒自威,“怎么?还不说吗?是要让本郡主动刑吗?” 高倩见实在无法狡辩,只好硬着头皮道:“郡主饶命,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出来如厕迷了路恰好撞见这瑶台玉凤开的正盛,叹为观止,而后花园没人便起了贪心。正想挪走据为己有,” 慕容诗冉见她没把晨昏草的事情抖露出来,心底悄悄放心了几分。 慕容寂雪冷笑,如此一说倒也是合情合理,总比攀咬出晨昏草强些。 芸香郡主抱歉地朝顾南浔一笑,“委屈顾阁主了。来人,把这名贱婢拉下去杖毙。” 又转头朝慕容诗冉一笑,“大小姐今后眼睛可要擦亮点儿,莫被手脚不干净的人蒙蔽了。” 慕容诗冉喏喏称是,眼睁睁看着高倩从她眼皮子底下拖下去。 厅里终于清净了,芸香郡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吩咐管家送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搜查 拜别芸香郡主,慕容寂雪不禁感慨错失良机。 “不过我瞧着这芸香郡主面色苍白,倒像是身体有病症。你可听过关于这芸香郡主别的事迹?” “坊间传闻这芸香郡主小时候被人推落水,因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听说落了不少病根,有太医诊断说以后可能无法受孕。” “那这位芸香郡主真是福大命大,现如今小世子都已三个年头了,长得那是冰雪聪明,活泼可爱。” 顾南浔不置可否,心思却已飘到别处。 慕容寂雪看他呆愣愣地看向一个方向,打趣道:“顾阁主打算什么时候娶梅青呐?我可等着当干娘呢!” 顾南浔无奈轻笑,“年底。” 慕容寂雪眼睛一亮,豪气万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吩咐我,保证随叫随到。” 芸香郡主正想小憩,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禀……禀郡主,我们正想行刑,结果那丫鬟跑了。” 芸香郡主猛地坐起身,只感觉气血上涌,头晕眼花。 “你……你说什么?!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丫鬟,你们是吃白饭的不成?!还不快去给我搜!” 夏虫轻轻给芸香郡主顺了顺气,劝道:“郡主息怒,为一个丫鬟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想来是逃回去了,奴婢等会儿去定南将军府问问。” “叫上京兆尹林佑安一起去。” 芸香郡主说完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开始闭目养神。 慕容诗冉忐忑不安回到房里,高倩是木神医派给她的医学老师,武功不弱,谁成想今日惹出这等祸事! “小姐,小姐……” 窗子外忽然传来轻唤声,慕容诗冉连忙起身,推开窗子。 待看到完好无损的高倩,差点吓得惊呼出声。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逃出来了,傻子才会挨那顿打。如今我是不能待在府里了,小姐如今也学的差不多了,小姐要是需要我我便换个身份在您身边伺候。” 慕容诗冉听她这样说,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更多的是怕她拖累自己。 “你赶快走,你擅自逃出来芸香郡主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高倩朝她行了一礼,闪身不见了人影,慕容诗冉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京兆尹带了伙人过来,说什么有个刺客闯入了将军府。” 知秋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却见他家小姐淡定地整了整裙摆,直接起身往正厅走去。 还未到正厅,季氏捂着心口从对面走来,看到她宛若找到了主心骨。 “诗冉,诗冉,可怎么办呢?我们府里怎么会进贼人呢!那些个官兵一个个带着刀,凶神恶煞的,吓死为娘了。” 慕容诗冉被她扯着衣领一通哭闹,顿时觉得烦躁万分。 “娘,你冷静点儿,我们将军府又没犯事,他们要查便让他们查呗。这府里要是进了贼人,咱们不每日提心吊胆的。” 季氏听她这么一说,渐渐安静下来,不过还有些半信半疑。 “真没事?我瞧着怪吓人的。” “哎呀,娘你放心,如今最重要的是协助官府把贼人找出来。” 走到正厅,见一肤色略黑,魁梧强壮的年轻公子立在前头。 看见慕容诗冉,眼睛一亮,举止言谈越发有礼。 “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我乃是金冀卫右使田炳元,前来捉拿贼人。” 慕容诗冉笑意盈盈,歉身回礼,“原来是田大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年轻有为,小女子这番有礼了。” 田炳元听见美人夸他,心里美滋滋的,刚刚严肃的气势散了个干净。 “大小姐谬赞,得罪了!” 说完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士兵们井然有序向四处分散进行搜查。 季氏此时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忙命丫鬟看坐上茶。 “田大人辛苦了,天气炎热,我略备了些薄茶甜点,不如坐下一起品尝。” 田炳元起身行礼谢绝了她的好意,直直站在那儿等待结果。 慕容诗冉淡定地挨着季氏坐下,这大热的天,屋子里是最闷的,很快,慕容诗冉身上便出了一身香汗。 田炳元远远瞧着上首的美人冰肌玉骨,柔弱无力的手涂着鲜红的丹蔻,捏着一方浅粉色帕子轻轻地扇着,不觉便看直了眼。 季氏瞧他这模样,心底嗤笑,果然是年少气盛,过不了美人关啊! 不一会儿,出去的士兵陆续回来禀告,皆言并未发现刺客。 田炳元沉思了一会儿,摸着下巴良久,道:“可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还有……还有府上几位女眷的房间未探查。” 田炳元拱手说了句抱歉,大手一挥,“给我搜!府里的任何一处都别放过!” 季氏想上前阻拦,慕容诗冉拉住她,示意她不要着急。 一刻钟之后,得到的回复依旧是如此。田炳元深深看了慕容诗冉一眼,说了句抱歉带着人走了。 季氏喝了杯荔枝玉露压了压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诗冉把前因后果说了,季氏勃然大怒,“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了,别气了!都怪慕容寂雪和那个什么破阁主坏我好事!我再寻个机会便是了。” “殿下,幸亏柳大人以配剑相挡才保住性命,不过肋骨倒是断了两根,怕是要休养些时日。” 杨钧云仔细查看了一番柳南彦的伤势,沉吟道:“为何那马会无故伤人?” “钩藤。那饲料里添加了钩藤。”宁千呈着一小截钩藤递给杨钧云。 钩藤,无毒可入药,但马匹服之便易暴躁难训,伤人者众。 毕柔君接过那小半截钩吻,疑惑道:“庄子里都是自己人,谁会用阴私手段!” “也不排除混进了小人。殿下,属下即刻派人询问是何人喂养的那匹马。” “不必,我们静观其变,看看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芸香郡主听完田炳元的禀报,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不在定南将军府倒也正常,毕竟那不是个蠢得,倒是劳烦炳元了。” “不敢,守卫京城本就是炳元的职责。” “瞧瞧你,一本正经的,怎么讨女孩子喜欢。姑母可是说了让我给你好好挑挑个媳妇儿,炳元可有中意的?” 田炳元蓦然想起那柔若无骨的玉手,双脸涨的通红,喏喏道:“炳元只想为皇上分忧,暂时还不想成家。” 第一百一十七章 搜查 拜别芸香郡主,慕容寂雪不禁感慨错失良机。 “不过我瞧着这芸香郡主面色苍白,倒像是身体有病症。你可听过关于这芸香郡主别的事迹?” “坊间传闻这芸香郡主小时候被人推落水,因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听说落了不少病根,有太医诊断说以后可能无法受孕。” “那这位芸香郡主真是福大命大,现如今小世子都已三个年头了,长得那是冰雪聪明,活泼可爱。” 顾南浔不置可否,心思却已飘到别处。 慕容寂雪看他呆愣愣地看向一个方向,打趣道:“顾阁主打算什么时候娶梅青呐?我可等着当干娘呢!” 顾南浔无奈轻笑,“年底。” 慕容寂雪眼睛一亮,豪气万状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吩咐我,保证随叫随到。” 芸香郡主正想小憩,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禀……禀郡主,我们正想行刑,结果那丫鬟跑了。” 芸香郡主猛地坐起身,只感觉气血上涌,头晕眼花。 “你……你说什么?!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丫鬟,你们是吃白饭的不成?!还不快去给我搜!” 夏虫轻轻给芸香郡主顺了顺气,劝道:“郡主息怒,为一个丫鬟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想来是逃回去了,奴婢等会儿去定南将军府问问。” “叫上京兆尹林佑安一起去。” 芸香郡主说完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开始闭目养神。 慕容诗冉忐忑不安回到房里,高倩是木神医派给她的医学老师,武功不弱,谁成想今日惹出这等祸事! “小姐,小姐……” 窗子外忽然传来轻唤声,慕容诗冉连忙起身,推开窗子。 待看到完好无损的高倩,差点吓得惊呼出声。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逃出来了,傻子才会挨那顿打。如今我是不能待在府里了,小姐如今也学的差不多了,小姐要是需要我我便换个身份在您身边伺候。” 慕容诗冉听她这样说,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更多的是怕她拖累自己。 “你赶快走,你擅自逃出来芸香郡主必定不会放过你的。” 高倩朝她行了一礼,闪身不见了人影,慕容诗冉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京兆尹带了伙人过来,说什么有个刺客闯入了将军府。” 知秋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却见他家小姐淡定地整了整裙摆,直接起身往正厅走去。 还未到正厅,季氏捂着心口从对面走来,看到她宛若找到了主心骨。 “诗冉,诗冉,可怎么办呢?我们府里怎么会进贼人呢!那些个官兵一个个带着刀,凶神恶煞的,吓死为娘了。” 慕容诗冉被她扯着衣领一通哭闹,顿时觉得烦躁万分。 “娘,你冷静点儿,我们将军府又没犯事,他们要查便让他们查呗。这府里要是进了贼人,咱们不每日提心吊胆的。” 季氏听她这么一说,渐渐安静下来,不过还有些半信半疑。 “真没事?我瞧着怪吓人的。” “哎呀,娘你放心,如今最重要的是协助官府把贼人找出来。” 走到正厅,见一肤色略黑,魁梧强壮的年轻公子立在前头。 看见慕容诗冉,眼睛一亮,举止言谈越发有礼。 “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我乃是金冀卫右使田炳元,前来捉拿贼人。” 慕容诗冉笑意盈盈,歉身回礼,“原来是田大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年轻有为,小女子这番有礼了。” 田炳元听见美人夸他,心里美滋滋的,刚刚严肃的气势散了个干净。 “大小姐谬赞,得罪了!” 说完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士兵们井然有序向四处分散进行搜查。 季氏此时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忙命丫鬟看坐上茶。 “田大人辛苦了,天气炎热,我略备了些薄茶甜点,不如坐下一起品尝。” 田炳元起身行礼谢绝了她的好意,直直站在那儿等待结果。 慕容诗冉淡定地挨着季氏坐下,这大热的天,屋子里是最闷的,很快,慕容诗冉身上便出了一身香汗。 田炳元远远瞧着上首的美人冰肌玉骨,柔弱无力的手涂着鲜红的丹蔻,捏着一方浅粉色帕子轻轻地扇着,不觉便看直了眼。 季氏瞧他这模样,心底嗤笑,果然是年少气盛,过不了美人关啊! 不一会儿,出去的士兵陆续回来禀告,皆言并未发现刺客。 田炳元沉思了一会儿,摸着下巴良久,道:“可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还有……还有府上几位女眷的房间未探查。” 田炳元拱手说了句抱歉,大手一挥,“给我搜!府里的任何一处都别放过!” 季氏想上前阻拦,慕容诗冉拉住她,示意她不要着急。 一刻钟之后,得到的回复依旧是如此。田炳元深深看了慕容诗冉一眼,说了句抱歉带着人走了。 季氏喝了杯荔枝玉露压了压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诗冉把前因后果说了,季氏勃然大怒,“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了,别气了!都怪慕容寂雪和那个什么破阁主坏我好事!我再寻个机会便是了。” “殿下,幸亏柳大人以配剑相挡才保住性命,不过肋骨倒是断了两根,怕是要休养些时日。” 杨钧云仔细查看了一番柳南彦的伤势,沉吟道:“为何那马会无故伤人?” “钩藤。那饲料里添加了钩藤。”宁千呈着一小截钩藤递给杨钧云。 钩藤,无毒可入药,但马匹服之便易暴躁难训,伤人者众。 毕柔君接过那小半截钩吻,疑惑道:“庄子里都是自己人,谁会用阴私手段!” “也不排除混进了小人。殿下,属下即刻派人询问是何人喂养的那匹马。” “不必,我们静观其变,看看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芸香郡主听完田炳元的禀报,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不在定南将军府倒也正常,毕竟那不是个蠢得,倒是劳烦炳元了。” “不敢,守卫京城本就是炳元的职责。” “瞧瞧你,一本正经的,怎么讨女孩子喜欢。姑母可是说了让我给你好好挑挑个媳妇儿,炳元可有中意的?” 田炳元蓦然想起那柔若无骨的玉手,双脸涨的通红,喏喏道:“炳元只想为皇上分忧,暂时还不想成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嫁祸 芸香郡主看破不说破,知道他不好意思,寒暄了两句便让他下去了。 “夏虫,帮我查查金冀卫右使去了哪里。” 夜半,一道身影偷偷溜出了流松别院,一路向西,走到密林深处,有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男子正在前方等着。 “让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办……办好了,你安排的事我已经做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母亲!” “哈哈哈哈哈,不急,再替我办件事。” “你………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刘纠颤颤巍巍骂完这话,刹那间那个可怕的人便单手把他提起,察觉到那个冰冷的手在慢慢收拢。 “你没有资格和本座谈条件,想办法把这件事嫁祸到慕容寂雪的身上。” 黑衣人俯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毕柔君此时正在不远处紧紧盯着这一切,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慕容寂雪正在顾南浔强烈的视线下给江梅青把脉,病情并无好转,但也没恶化。 “怎么样?”才刚收回手,顾南浔便急切地问道。 江梅青面上看似不在意,但紧紧攥着帕子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好。我再开些方子,照着方子服用便是。还有呀,夜里寒凉,一定记得少吹风,多穿些衣服。” “好啦好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江梅青埋怨道,语气里有些许失落。 “顾阁主,该你了。” 顾南浔疑惑地抬头看向慕容寂雪,“我?我身体好着呢。” 慕容寂雪才不管他,直接抓起他的手把脉,脉象平稳有力,身子康健的很。 慕容寂雪调皮地朝江梅青眨了眨眼,江梅青松了口气。 江梅青有些困了,小烟扶着她进了屋,慕容寂雪也正准备歇息。 “去闲斋茶楼喝一杯吗?”顾南浔忽然出声提议道。 慕容寂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顾阁主真是不客气,倒也忍心叫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熬夜陪你乱闯。” 顾南浔白了她一眼,“你跟青儿不是一直怀疑我是否中毒吗?今日正好请慕容姑娘不吝赐教。”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一轮残月和轱辘轱辘的马车声。 慕容寂雪掀了帘子看外面,有些许奇怪的人打马而过。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远远地,更夫的声音渐暗渐远,京城虽大,但此时的京城却格外静谧悠神。 “行来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顾南浔忽然浅吟低唱。 慕容寂雪奇怪地看他一眼,“莫非顾阁主也对这皇权富贵有别样的心思?” 顾南浔苦笑一声,“并无。听说过陇月侯吗?” “自然听说过,希觉朝开国皇帝身边的一等一功臣,只可惜前朝不过三两个春秋便覆灭了。” 话一转,“我若记得没错,胧月侯貌似是顾家人,莫非与你有什么渊源?” “那是我太爷。” “真的?” “真的。” “你莫不是要光复前朝?!那我………” “上了我的贼船!” 顾南浔替她回答了,慕容寂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倒也没反驳。 “你看我像是一身反骨的人吗?”顾南浔不屑地嗤笑一声。 “我跟我太爷可不一样,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平平淡淡相守一生。” 慕容寂雪颇为触动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顾阁主竟然是性情中人。” 闲斋茶楼此时已是空空荡荡,顾南浔熟门熟路带她上了楼,要了间偏僻的隔间。 “顾阁主如此神秘做甚?”慕容寂雪奇怪地偏头看了他一眼。 “我近来使用内力总是感到无力,不知是不是我最近太疲劳了。” 慕容寂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我观你脉象并无异样。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奇怪之处?” “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日中秋佳节我饮了些许醉芙蓉便感觉极度不适。” “先前江家假借梅青给你下毒,我和梅青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江家并未给梅青毒药,那到底如何给你下毒呢?没想到却还是被他们得逞了。我这就回去翻查医书,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顾南浔点点头,“后日我约了芸香郡主在这一叙,你到时候便再次以随从的身份跟在我身边。” “你是否得到了新的线索?” 顾南浔颔首,“我最近新探得消息,芸香郡主生产当日,府里恰好有一侍女同时生产发作。” 临走之前,顾南浔从怀里掏出一个古老的盒子,递给慕容寂雪。 “此乃是我家族流传下来的一枚金丹,希望可以帮到你。” 慕容寂雪心里五味杂称,推脱道:“不敢当,金丹珍贵,况且秦姨娘已经服用过一颗,尚还能撑着。此枚金丹还是顾阁主好好保管。” 顾南浔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怅然若失道:“我永远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慕容寂雪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压下心底的苦涩,安慰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相信我。” 顾南浔走后,慕容寂雪把冷透的半盏茶就着喝下,心底的汹涌澎湃才稍稍退却。 整理好衣裙刚想走,一个小厮走过来,说旁边那位公子有请。 慕容寂雪把金丹放好,抱着满腹疑问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进。” 听着这熟悉的口吻,慕容寂雪眼皮子一跳,怎么这太子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茶楼听墙角?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一身白衣,银色面具的太子正处于白雾蒙蒙的烟雾之中,颇有些仙人的意味。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传召有何吩咐?” 楚寒辰嗤笑一声,“前朝?!金丹?!” 慕容寂雪淡定上前弓身回答,“殿下说笑了,属下与顾阁主刚刚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对陛下,对朝廷绝对是一片忠心义胆。至于金丹,殿下手里奇珍异宝无数,区区金丹想来入不了殿下的眼,还是由臣女保管。” 楚寒辰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满意地勾起一抹弧度。 “坐。” 慕容寂雪如蒙大赦,连忙谢恩。 “你这里可有修复内伤的灵丹妙药?” “殿下受伤了?”慕容寂雪奇怪地看了一眼楚寒辰,可看他周身气度并不像受了伤。 “你的同僚—柳大人。” 呵,原来是他,慕容寂雪想也不想回答道:“对于内伤之说,并无灵丹妙药之分,而在于养护的环境与时间。” 楚寒辰听闻并未答话,也并未叫她离开,她只能备受煎熬地看他若无其事品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嫁祸 芸香郡主看破不说破,知道他不好意思,寒暄了两句便让他下去了。 “夏虫,帮我查查金冀卫右使去了哪里。” 夜半,一道身影偷偷溜出了流松别院,一路向西,走到密林深处,有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男子正在前方等着。 “让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办……办好了,你安排的事我已经做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母亲!” “哈哈哈哈哈,不急,再替我办件事。” “你………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刘纠颤颤巍巍骂完这话,刹那间那个可怕的人便单手把他提起,察觉到那个冰冷的手在慢慢收拢。 “你没有资格和本座谈条件,想办法把这件事嫁祸到慕容寂雪的身上。” 黑衣人俯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毕柔君此时正在不远处紧紧盯着这一切,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慕容寂雪正在顾南浔强烈的视线下给江梅青把脉,病情并无好转,但也没恶化。 “怎么样?”才刚收回手,顾南浔便急切地问道。 江梅青面上看似不在意,但紧紧攥着帕子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好。我再开些方子,照着方子服用便是。还有呀,夜里寒凉,一定记得少吹风,多穿些衣服。” “好啦好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江梅青埋怨道,语气里有些许失落。 “顾阁主,该你了。” 顾南浔疑惑地抬头看向慕容寂雪,“我?我身体好着呢。” 慕容寂雪才不管他,直接抓起他的手把脉,脉象平稳有力,身子康健的很。 慕容寂雪调皮地朝江梅青眨了眨眼,江梅青松了口气。 江梅青有些困了,小烟扶着她进了屋,慕容寂雪也正准备歇息。 “去闲斋茶楼喝一杯吗?”顾南浔忽然出声提议道。 慕容寂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顾阁主真是不客气,倒也忍心叫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熬夜陪你乱闯。” 顾南浔白了她一眼,“你跟青儿不是一直怀疑我是否中毒吗?今日正好请慕容姑娘不吝赐教。”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一轮残月和轱辘轱辘的马车声。 慕容寂雪掀了帘子看外面,有些许奇怪的人打马而过。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远远地,更夫的声音渐暗渐远,京城虽大,但此时的京城却格外静谧悠神。 “行来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顾南浔忽然浅吟低唱。 慕容寂雪奇怪地看他一眼,“莫非顾阁主也对这皇权富贵有别样的心思?” 顾南浔苦笑一声,“并无。听说过陇月侯吗?” “自然听说过,希觉朝开国皇帝身边的一等一功臣,只可惜前朝不过三两个春秋便覆灭了。” 话一转,“我若记得没错,胧月侯貌似是顾家人,莫非与你有什么渊源?” “那是我太爷。” “真的?” “真的。” “你莫不是要光复前朝?!那我………” “上了我的贼船!” 顾南浔替她回答了,慕容寂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倒也没反驳。 “你看我像是一身反骨的人吗?”顾南浔不屑地嗤笑一声。 “我跟我太爷可不一样,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平平淡淡相守一生。” 慕容寂雪颇为触动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顾阁主竟然是性情中人。” 闲斋茶楼此时已是空空荡荡,顾南浔熟门熟路带她上了楼,要了间偏僻的隔间。 “顾阁主如此神秘做甚?”慕容寂雪奇怪地偏头看了他一眼。 “我近来使用内力总是感到无力,不知是不是我最近太疲劳了。” 慕容寂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我观你脉象并无异样。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奇怪之处?” “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日中秋佳节我饮了些许醉芙蓉便感觉极度不适。” “先前江家假借梅青给你下毒,我和梅青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江家并未给梅青毒药,那到底如何给你下毒呢?没想到却还是被他们得逞了。我这就回去翻查医书,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顾南浔点点头,“后日我约了芸香郡主在这一叙,你到时候便再次以随从的身份跟在我身边。” “你是否得到了新的线索?” 顾南浔颔首,“我最近新探得消息,芸香郡主生产当日,府里恰好有一侍女同时生产发作。” 临走之前,顾南浔从怀里掏出一个古老的盒子,递给慕容寂雪。 “此乃是我家族流传下来的一枚金丹,希望可以帮到你。” 慕容寂雪心里五味杂称,推脱道:“不敢当,金丹珍贵,况且秦姨娘已经服用过一颗,尚还能撑着。此枚金丹还是顾阁主好好保管。” 顾南浔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怅然若失道:“我永远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慕容寂雪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压下心底的苦涩,安慰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相信我。” 顾南浔走后,慕容寂雪把冷透的半盏茶就着喝下,心底的汹涌澎湃才稍稍退却。 整理好衣裙刚想走,一个小厮走过来,说旁边那位公子有请。 慕容寂雪把金丹放好,抱着满腹疑问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进。” 听着这熟悉的口吻,慕容寂雪眼皮子一跳,怎么这太子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茶楼听墙角?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一身白衣,银色面具的太子正处于白雾蒙蒙的烟雾之中,颇有些仙人的意味。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传召有何吩咐?” 楚寒辰嗤笑一声,“前朝?!金丹?!” 慕容寂雪淡定上前弓身回答,“殿下说笑了,属下与顾阁主刚刚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对陛下,对朝廷绝对是一片忠心义胆。至于金丹,殿下手里奇珍异宝无数,区区金丹想来入不了殿下的眼,还是由臣女保管。” 楚寒辰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满意地勾起一抹弧度。 “坐。” 慕容寂雪如蒙大赦,连忙谢恩。 “你这里可有修复内伤的灵丹妙药?” “殿下受伤了?”慕容寂雪奇怪地看了一眼楚寒辰,可看他周身气度并不像受了伤。 “你的同僚—柳大人。” 呵,原来是他,慕容寂雪想也不想回答道:“对于内伤之说,并无灵丹妙药之分,而在于养护的环境与时间。” 楚寒辰听闻并未答话,也并未叫她离开,她只能备受煎熬地看他若无其事品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争吵 慕容寂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了,她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始回想昨晚的一切。 想到什么,赶快摸了摸胸口的金丹,幸好,还在,慕容寂雪放心地喟叹一声,直直摔回床上。 忽然她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可以直接在太子殿下面前大大咧咧睡着了呢,拍了拍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简单洗漱了一下,干净利落出了门。 慕容寂雪首先回了定南将军府一趟,门房老朱看到她冷淡喊了句二小姐。 慕容寂雪不甚在意,径自前往浮曲阁。 季氏听见下人禀报,不甚在意摆摆手,顺手把玛瑙耳饰挂上,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装扮,才开口道:“让她进来。” 慕容寂雪一进屋便被里面甜腻浓厚的苏合香所冲击,今日季氏着了一身绛紫玉兰长马褂,身着月白色马面裙,瞧着精神气十足。 “怎么?才去了几日便回来了。也是,别院无趣烦闷,想来你们小姑娘也呆不惯,既然如此,回来也无妨,我派个嬷嬷去便是了。” 慕容寂雪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还一个字没说呢,你倒好,嘴巴子啦啦几下,我倒不懂事不体贴了! “夫人误会了,我此次回府是为了拿点东西。怕夫人担心便想着来知会一声,可我观夫人面色红润,想来是对秦姨娘病情很有信心。” 季氏尴尬地抿了口茶,笑道:“二小姐说的没错,秦姨娘福气大着呢,我自然不担心。” “约摸着是夫人心诚,秦姨娘瞧着好了不少呢。” 慕容寂雪走后,季氏勃然大怒,骂骂咧咧道:“秦婉这贱人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枉费我废了那么大心思。” “夫人息怒,我瞧着二小姐这样话里话外透露得轻松,实际情况还不知怎么样呢,夫人应该相信那人。”杨嬷嬷苦口婆心劝道。 季氏顺了口气,“奶娘说的有理,不知她回来找什么东西,侍画你派人打探一下。” 慕容寂雪一回到听雪苑便感觉不对劲,虽然器物陈列依旧与之前并无二致,但东西只要动了便会有痕迹。 慕容寂雪忙翻出那个盒子,打开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啪嗒”一声合上盒子,本想随手招人问下,但是一想到整个将军府由季氏掌控,她便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那厢慕容心言听到这个消息,笑得花枝乱颤。 “大姐姐,放心,她肯定找不到的!嘻嘻。” 慕容诗冉狐疑地点了她额头几下,“你如何知道她找不到?”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不在意道:“在她走后,我随意拣了几样无用的东西丢了。” 听她故意强调无用,慕容诗冉哪还有不明白的。 “你呀你,真是调皮!” “大姐姐,你先别夸我了,你整日盯着这医书无不无聊,不如陪我去游船。” 慕容诗冉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去了。 “梦珠,快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准备去。” 许久,都不见梦珠有反应,慕容心言不觉恼了,推了她一把。 “梦珠!” 这声怒喝终于让神游天外的梦珠回了神,喏喏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和大姐姐要去游船,帮我们准备些零嘴。” 慕容诗冉盯着梦珠的背影,心底总感觉不对劲。 “以后看着点这个丫鬟。” 慕容心言听到这个话,并未放在心上,一个小丫鬟而已,能翻出什么大浪! “夫人,二小姐回了听雪苑,好像在翻什么东西,不过看她的样子,是没找到。” “我听闻心言前几日带人去听雪苑翻了一番,她要找的东西莫不是在心言那里?也好,她不高兴我就开心。老夫人派人传话说十五便会返京,你赶快派人把寒露院收拾妥帖。” 侍画合上窗子,心里止不住地担忧,“老夫人向来针对夫人你,如今秦姨娘出了这档子事,怕又要怪在夫人身上了。” 季氏冷笑一声,用完了燕窝开始合眼闭目养神。 侍画瞧着她不担心也不好再说什么,毋自收了瓷碗掩上门退出去。 今日天气温和,水面无风,湖里的芙蕖已经谢了,剩几支残荷摇曳风中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向船家租了条小船,姐妹两人颇有兴致往湖中央划去。 “大姐姐,尝尝梦珠做的白玉糕点。” 慕容诗冉象征性尝了一口,笑了笑,“果然是不错。” 慕容心言双眼亮晶晶的,犹如吃到了糖的小孩子。 “大小姐,二小姐,对面那位是不是林家姑娘?”梦珠远远看着越来越近的画舫嘀咕道。 慕容诗冉眼睛一黯,没说话,慕容心言倒是兴致勃勃。 闻言便问道:“哪家林姑娘?平白无故扰乱了我们的好兴致。” “奴婢瞧着倒像是刚被定下的清王侧妃。” “什么狗屁侧妃!”慕容心言警告似地瞪了眼梦珠。 梦珠忙委屈地低下头,一言不发拿了把团扇轻轻摇着。 “绕过她便是了。” 慕容心言不依了,忿忿不平骂了句,“她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要躲着她!” 说完不管不顾出了船舱,慕容诗冉连忙叫梦珠跟上,省得她出了什么乱子。 慕容心言刚走到船廊,林初萱跟着几个世家小姐正在船廊谈笑风生。 林初萱一边与女子嬉笑,一边斜眼看向对面怒气冲冲的女子。 “瞧瞧,这就憋不住了,果然是随了那狐媚子,猴急。” 姑娘家家说出这样的话委实不妥,不过林初萱向来口无遮拦惯了,今日这情景,肯定是要出出心头之气! “林初萱,你不要脸!” “哈哈哈—”众女子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其中一个着浅紫色的女子嗔笑道:“论不要脸谁能比得上你姐姐!哈哈哈!” 慕容诗冉听着外面这些话,气得心口喘不上气,手指头因太用力抓得泛白。 旁边知秋听得心惊胆战,生怕小姐一个气不过会出去找人拼命。 两艘画舫本就相向而行,船夫听从慕容心言的指挥越发向对面靠近。 林初萱看着两艘画舫越来越近,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冷嘲热讽道:“怎么?慕容四小姐这是想做什么?” 慕容心言扬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嘴角一扬,艳丽又瘆人。 “要你的命!”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争吵 慕容寂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了,她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始回想昨晚的一切。 想到什么,赶快摸了摸胸口的金丹,幸好,还在,慕容寂雪放心地喟叹一声,直直摔回床上。 忽然她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可以直接在太子殿下面前大大咧咧睡着了呢,拍了拍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简单洗漱了一下,干净利落出了门。 慕容寂雪首先回了定南将军府一趟,门房老朱看到她冷淡喊了句二小姐。 慕容寂雪不甚在意,径自前往浮曲阁。 季氏听见下人禀报,不甚在意摆摆手,顺手把玛瑙耳饰挂上,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装扮,才开口道:“让她进来。” 慕容寂雪一进屋便被里面甜腻浓厚的苏合香所冲击,今日季氏着了一身绛紫玉兰长马褂,身着月白色马面裙,瞧着精神气十足。 “怎么?才去了几日便回来了。也是,别院无趣烦闷,想来你们小姑娘也呆不惯,既然如此,回来也无妨,我派个嬷嬷去便是了。” 慕容寂雪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还一个字没说呢,你倒好,嘴巴子啦啦几下,我倒不懂事不体贴了! “夫人误会了,我此次回府是为了拿点东西。怕夫人担心便想着来知会一声,可我观夫人面色红润,想来是对秦姨娘病情很有信心。” 季氏尴尬地抿了口茶,笑道:“二小姐说的没错,秦姨娘福气大着呢,我自然不担心。” “约摸着是夫人心诚,秦姨娘瞧着好了不少呢。” 慕容寂雪走后,季氏勃然大怒,骂骂咧咧道:“秦婉这贱人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枉费我废了那么大心思。” “夫人息怒,我瞧着二小姐这样话里话外透露得轻松,实际情况还不知怎么样呢,夫人应该相信那人。”杨嬷嬷苦口婆心劝道。 季氏顺了口气,“奶娘说的有理,不知她回来找什么东西,侍画你派人打探一下。” 慕容寂雪一回到听雪苑便感觉不对劲,虽然器物陈列依旧与之前并无二致,但东西只要动了便会有痕迹。 慕容寂雪忙翻出那个盒子,打开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啪嗒”一声合上盒子,本想随手招人问下,但是一想到整个将军府由季氏掌控,她便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那厢慕容心言听到这个消息,笑得花枝乱颤。 “大姐姐,放心,她肯定找不到的!嘻嘻。” 慕容诗冉狐疑地点了她额头几下,“你如何知道她找不到?”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不在意道:“在她走后,我随意拣了几样无用的东西丢了。” 听她故意强调无用,慕容诗冉哪还有不明白的。 “你呀你,真是调皮!” “大姐姐,你先别夸我了,你整日盯着这医书无不无聊,不如陪我去游船。” 慕容诗冉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去了。 “梦珠,快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准备去。” 许久,都不见梦珠有反应,慕容心言不觉恼了,推了她一把。 “梦珠!” 这声怒喝终于让神游天外的梦珠回了神,喏喏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和大姐姐要去游船,帮我们准备些零嘴。” 慕容诗冉盯着梦珠的背影,心底总感觉不对劲。 “以后看着点这个丫鬟。” 慕容心言听到这个话,并未放在心上,一个小丫鬟而已,能翻出什么大浪! “夫人,二小姐回了听雪苑,好像在翻什么东西,不过看她的样子,是没找到。” “我听闻心言前几日带人去听雪苑翻了一番,她要找的东西莫不是在心言那里?也好,她不高兴我就开心。老夫人派人传话说十五便会返京,你赶快派人把寒露院收拾妥帖。” 侍画合上窗子,心里止不住地担忧,“老夫人向来针对夫人你,如今秦姨娘出了这档子事,怕又要怪在夫人身上了。” 季氏冷笑一声,用完了燕窝开始合眼闭目养神。 侍画瞧着她不担心也不好再说什么,毋自收了瓷碗掩上门退出去。 今日天气温和,水面无风,湖里的芙蕖已经谢了,剩几支残荷摇曳风中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向船家租了条小船,姐妹两人颇有兴致往湖中央划去。 “大姐姐,尝尝梦珠做的白玉糕点。” 慕容诗冉象征性尝了一口,笑了笑,“果然是不错。” 慕容心言双眼亮晶晶的,犹如吃到了糖的小孩子。 “大小姐,二小姐,对面那位是不是林家姑娘?”梦珠远远看着越来越近的画舫嘀咕道。 慕容诗冉眼睛一黯,没说话,慕容心言倒是兴致勃勃。 闻言便问道:“哪家林姑娘?平白无故扰乱了我们的好兴致。” “奴婢瞧着倒像是刚被定下的清王侧妃。” “什么狗屁侧妃!”慕容心言警告似地瞪了眼梦珠。 梦珠忙委屈地低下头,一言不发拿了把团扇轻轻摇着。 “绕过她便是了。” 慕容心言不依了,忿忿不平骂了句,“她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要躲着她!” 说完不管不顾出了船舱,慕容诗冉连忙叫梦珠跟上,省得她出了什么乱子。 慕容心言刚走到船廊,林初萱跟着几个世家小姐正在船廊谈笑风生。 林初萱一边与女子嬉笑,一边斜眼看向对面怒气冲冲的女子。 “瞧瞧,这就憋不住了,果然是随了那狐媚子,猴急。” 姑娘家家说出这样的话委实不妥,不过林初萱向来口无遮拦惯了,今日这情景,肯定是要出出心头之气! “林初萱,你不要脸!” “哈哈哈—”众女子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其中一个着浅紫色的女子嗔笑道:“论不要脸谁能比得上你姐姐!哈哈哈!” 慕容诗冉听着外面这些话,气得心口喘不上气,手指头因太用力抓得泛白。 旁边知秋听得心惊胆战,生怕小姐一个气不过会出去找人拼命。 两艘画舫本就相向而行,船夫听从慕容心言的指挥越发向对面靠近。 林初萱看着两艘画舫越来越近,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冷嘲热讽道:“怎么?慕容四小姐这是想做什么?” 慕容心言扬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嘴角一扬,艳丽又瘆人。 “要你的命!” 第一百二十章 闯祸 “不好了!不好了!林家大小姐落水啦!快来人啊!” 慕容诗冉回过神来时,外面已是一片嘈杂,哭喊声,尖叫声,呼救声接踵而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诗冉推搡着低头抽泣不已的梦珠,大声质问道。 再看看一旁低头不敢看自己的慕容心言,慕容诗冉心里咯噔一声,“到底怎么回事?!梦珠!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 “四小姐把林家大小姐推下船去了,呜呜呜呜~~” 慕容诗冉忍住发昏的冲动,颤声问道:“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四小姐跟林家大小姐争吵了几句,那林家大小姐口不择言,辱骂大小姐您,四小姐气不过,便动手去打林家大小姐。不知怎地,推搡了几下,林家大小姐便落水了。” 慕容诗冉心头窝了好大一团火,她今日忍着辱骂并不想惹是生非,谁曾想,慕容心言竟然冲动之下推了林家大小姐落水! 知秋连忙吩咐会水的家丁婆子一起下水去找,林家大小姐可别出什么事啊! 慕容心言呆呆地缩在一团,对面的人皆对她指指点点。 她有一瞬间失神,她明明不想的,明明不想让这一切发生的!可……可她就是忍不住呀! 她现在发了疯似的,林家大小姐最好别让人找到!对,这样大姐姐就少了一个对手了! “不—”能救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嘴巴便被人捂住了。 慕容诗冉祈求地看着她,让她别说了。并用口型说了一句话,“别再生事了。” 慕容心言身子无力地瘫软下去,合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慕容诗冉不再理她,直接转身出去,焦急地看着水面,指挥着下人赶紧找。 湖里已经有许多人凫水下去,大概足足等了一刻钟,林初萱才被捞出来,整个人都被冻僵了,脸色白得吓人。 慕容诗冉连忙叫旁边的女医帮忙看看,还未上前,便被林初萱的闺中密友一把推开了。 “走开!害阿萱落水还不够,还想派个庸医来吗?” 说完连忙叫人把林初萱抱上马车回林府了,田女医被推了个莫名其妙,又白白被骂作庸医,自然对慕容诗冉也没几分好脸色。 “你们这些个世家小姐,龌龊事可真不少!”一甩通袖便离开了。 知秋听得来气,咒骂道:“这婆子也真是!自己挨了骂还要把气撒别人身上。” 慕容心言静静看着这一幕,她脸上有些害怕,怯怯地问道:“大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慕容诗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便打道回府了。 梦珠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见慕容心言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上前规劝,不知又想到什么,又退回去面不改色继续望着早已恢复平静的湖面不知在想什么。 林府,林初萱因落水受凉,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府里的下人一团乱。 林夫人担忧地看着下人进进出出,急得直跺脚。 见里面匆匆忙忙跑来一个大夫,连忙抓住他急急问道:“大夫,小姐如何了?” 那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无奈道:“恕老夫无能为力,我想尽了办法,小姐的烧却是一直不退,夫人您另请高明。” “这………诶,大夫别走啊!”林夫人高声喊道,又陆陆续续有大夫告罪请辞。 林尚书刚下值便见府里兵荒马乱,好不容易揪住一个下人,连忙追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下人一见是自家老爷,哆哆嗦嗦答道:“小姐落水了,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可怜林尚书一大把年纪,花白胡子乱颤便往女儿闺房跑去,一眼便看见自家夫人哭的捶胸顿足。 林夫人一看见林尚书犹如看见了救星,忙颠颠跑过来哭喊道:“老爷~快救救咱们可怜的女儿啊!” 林尚书忙扶住林夫人,掏出自己的牌子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下人忙接住快马加鞭去了。 “寸心!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寸心乃是林初萱的贴身丫鬟,连忙添油加醋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林尚书。 林尚书听罢,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好你个慕容振!好个定南将军府! “夫人,别担心,我这就进宫禀明皇上求皇上作主。” 慕容诗冉此时已在上次和木柳生见面的那个废弃屋子,本想回府,可是想到季氏定然六神无主,便也感到绝望了。 木柳生看到她来并不意外,他的眼线早就把湖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静静地听完慕容诗冉的哭诉,木柳生才开了口。 “诗冉,小事一桩罢了,我这有一颗药丸可救那位林大小姐一命,到时林家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 慕容诗冉诧异地抬头,紧盯着他手上黑黝黝的药丸,普普通通,和别的药丸并无二致。 “木伯伯,这……这……药丸真的如此神奇吗?” 木柳生冷了神色,迅速合上掌心收回手,“你不信便算了。” 慕容诗冉急了,忙解释道:“木伯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次确实是心言不对,我怕林家不会善罢甘休!” 木柳生冷笑一声,“你那妹妹确实是个碍事的!” 慕容诗冉不说话了,接过那枚药丸,静静等待木柳生的下文。 “林大人正寻太医给林初萱诊治呢,不过……他还是太天真了,能救林初萱的只有你!” 慕容诗冉莫名觉得此时的木柳生格外瘆人,她缩了缩脖子,奇怪地问道:“木伯伯,你为何这么说?” 木柳生哈哈大笑几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慕容诗冉见他故作高深,忙欠身行礼告退了。 冯太医火急火燎来到林府便被下人带进去了,仔细查看了一番,用尽了各种办法,烧还是退不下来。 出来后只能颇为叹息摇摇头,“林夫人节哀,大小姐这烧恕我无能为力。” 林夫人一听,两眼一抹黑便昏了过去,府中下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冯太医摇了摇头,连忙拾起药箱为林夫人施针。 第一百二十章 闯祸 “不好了!不好了!林家大小姐落水啦!快来人啊!” 慕容诗冉回过神来时,外面已是一片嘈杂,哭喊声,尖叫声,呼救声接踵而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诗冉推搡着低头抽泣不已的梦珠,大声质问道。 再看看一旁低头不敢看自己的慕容心言,慕容诗冉心里咯噔一声,“到底怎么回事?!梦珠!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 “四小姐把林家大小姐推下船去了,呜呜呜呜~~” 慕容诗冉忍住发昏的冲动,颤声问道:“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四小姐跟林家大小姐争吵了几句,那林家大小姐口不择言,辱骂大小姐您,四小姐气不过,便动手去打林家大小姐。不知怎地,推搡了几下,林家大小姐便落水了。” 慕容诗冉心头窝了好大一团火,她今日忍着辱骂并不想惹是生非,谁曾想,慕容心言竟然冲动之下推了林家大小姐落水! 知秋连忙吩咐会水的家丁婆子一起下水去找,林家大小姐可别出什么事啊! 慕容心言呆呆地缩在一团,对面的人皆对她指指点点。 她有一瞬间失神,她明明不想的,明明不想让这一切发生的!可……可她就是忍不住呀! 她现在发了疯似的,林家大小姐最好别让人找到!对,这样大姐姐就少了一个对手了! “不—”能救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嘴巴便被人捂住了。 慕容诗冉祈求地看着她,让她别说了。并用口型说了一句话,“别再生事了。” 慕容心言身子无力地瘫软下去,合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慕容诗冉不再理她,直接转身出去,焦急地看着水面,指挥着下人赶紧找。 湖里已经有许多人凫水下去,大概足足等了一刻钟,林初萱才被捞出来,整个人都被冻僵了,脸色白得吓人。 慕容诗冉连忙叫旁边的女医帮忙看看,还未上前,便被林初萱的闺中密友一把推开了。 “走开!害阿萱落水还不够,还想派个庸医来吗?” 说完连忙叫人把林初萱抱上马车回林府了,田女医被推了个莫名其妙,又白白被骂作庸医,自然对慕容诗冉也没几分好脸色。 “你们这些个世家小姐,龌龊事可真不少!”一甩通袖便离开了。 知秋听得来气,咒骂道:“这婆子也真是!自己挨了骂还要把气撒别人身上。” 慕容心言静静看着这一幕,她脸上有些害怕,怯怯地问道:“大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慕容诗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便打道回府了。 梦珠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见慕容心言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上前规劝,不知又想到什么,又退回去面不改色继续望着早已恢复平静的湖面不知在想什么。 林府,林初萱因落水受凉,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府里的下人一团乱。 林夫人担忧地看着下人进进出出,急得直跺脚。 见里面匆匆忙忙跑来一个大夫,连忙抓住他急急问道:“大夫,小姐如何了?” 那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无奈道:“恕老夫无能为力,我想尽了办法,小姐的烧却是一直不退,夫人您另请高明。” “这………诶,大夫别走啊!”林夫人高声喊道,又陆陆续续有大夫告罪请辞。 林尚书刚下值便见府里兵荒马乱,好不容易揪住一个下人,连忙追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下人一见是自家老爷,哆哆嗦嗦答道:“小姐落水了,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可怜林尚书一大把年纪,花白胡子乱颤便往女儿闺房跑去,一眼便看见自家夫人哭的捶胸顿足。 林夫人一看见林尚书犹如看见了救星,忙颠颠跑过来哭喊道:“老爷~快救救咱们可怜的女儿啊!” 林尚书忙扶住林夫人,掏出自己的牌子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下人忙接住快马加鞭去了。 “寸心!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寸心乃是林初萱的贴身丫鬟,连忙添油加醋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林尚书。 林尚书听罢,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好你个慕容振!好个定南将军府! “夫人,别担心,我这就进宫禀明皇上求皇上作主。” 慕容诗冉此时已在上次和木柳生见面的那个废弃屋子,本想回府,可是想到季氏定然六神无主,便也感到绝望了。 木柳生看到她来并不意外,他的眼线早就把湖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静静地听完慕容诗冉的哭诉,木柳生才开了口。 “诗冉,小事一桩罢了,我这有一颗药丸可救那位林大小姐一命,到时林家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 慕容诗冉诧异地抬头,紧盯着他手上黑黝黝的药丸,普普通通,和别的药丸并无二致。 “木伯伯,这……这……药丸真的如此神奇吗?” 木柳生冷了神色,迅速合上掌心收回手,“你不信便算了。” 慕容诗冉急了,忙解释道:“木伯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次确实是心言不对,我怕林家不会善罢甘休!” 木柳生冷笑一声,“你那妹妹确实是个碍事的!” 慕容诗冉不说话了,接过那枚药丸,静静等待木柳生的下文。 “林大人正寻太医给林初萱诊治呢,不过……他还是太天真了,能救林初萱的只有你!” 慕容诗冉莫名觉得此时的木柳生格外瘆人,她缩了缩脖子,奇怪地问道:“木伯伯,你为何这么说?” 木柳生哈哈大笑几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慕容诗冉见他故作高深,忙欠身行礼告退了。 冯太医火急火燎来到林府便被下人带进去了,仔细查看了一番,用尽了各种办法,烧还是退不下来。 出来后只能颇为叹息摇摇头,“林夫人节哀,大小姐这烧恕我无能为力。” 林夫人一听,两眼一抹黑便昏了过去,府中下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冯太医摇了摇头,连忙拾起药箱为林夫人施针。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作主 明慧帝正听着小曲呢,忽闻外面一阵哭天抢地的吵闹声,眉头不觉一皱。 九安瞧着皇上这是不高兴了,心里不禁暗暗骂道:那个不长眼的! 脚步轻轻出去合上门,随手招来一个太监,“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为难地看了眼外面,这才回话。 “兵部侍郎林大人状告慕容将军教女无方呢。” 九安听闻这话,呸了一声,“这林大人也是够折腾的,人慕容将军此时正在边关浴血奋战呢,跟京城八竿子打不着。他倒好,一个教女无方把慕容将军告到了陛下跟前!” “这……这着实不怪林大人,公公有所不知,今儿个下午慕容四小姐把人林大小姐推下水去了,这水里多冰啊,直接把人林大小姐弄得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了。” 九安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太监看他不发话,又说了句,“这林大人也是怪可怜的。” 九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严肃道:“那可不,林大小姐的命金贵着呢,毕竟半只脚踏入皇家了!” “你且候着,我这就进去禀告陛下。” 明慧帝摆手让乐倌们停下,坐正了身子,问道:“何事!” 九安垂着头,一字不落地说了,明慧帝嗤笑一声,“这后院的事竟也闹到朕这儿来了!” “可不是呢,这慕容四小姐着实也太没规矩体统了,竟犯下这等事!” “罢了,让他进来。” 林烨哭的眼泪鼻涕肆意横流,九安简直不忍直视。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爱卿平身,呦,爱卿今日怎么如此伤心?!” 林烨听闻这话,语气更是悲痛了。 “陛下明鉴,定南将军府四小姐心思歹毒,嚣张跋扈,竟把老臣女儿推入湖中,老臣女儿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啊!” 明慧帝讶异了一下,“哦?竟有此事?九安,速速派太医前往林府为林大小姐诊治!” “谢陛下,还请陛下严惩此慕容将军教女无方!” “话虽如此,可这……慕容爱卿常年戍守边疆……” 林太医早就知道明慧帝必是这样的说辞,诚恳地说道:“微臣明白陛下的意思,慕容将军戍守边疆多年着实辛苦,可这也不能作为教女无方的借口啊!” “不是微臣妄言,慕容大小姐不守规矩,慕容四小姐嚣张跋扈在京中广有流传,诸如此类种种传出去,陛下威严何在啊!” 明慧帝听到慕容大小姐脸色便黑了,婚前失仪,陷害庶妹,推人下水,这一桩桩,这一件件,慕容将军府最近的事儿可真不少。 “那依爱卿所言,该如何办?” “臣恳请陛下召回慕容将军。” 此言一出,明慧帝和九安的表情都变了。 林烨低着头半天,听明慧帝并未反驳,忙添油加醋。 “臣接到边关文书,慕容振涉嫌与敌国将领勾结,致使我军大败。” 明慧帝的手抖动了几分,幸好龙袍广袖宽大,倒也不至于让人看出异常。 于是乎,只好沉吟半晌,面露疲色,“林爱卿辛苦了,此事朕一定会彻查,给林爱卿一个交代。九安,扶朕更衣!” 林烨知道这件事肯定要让明慧帝斟酌几天,达到了目的便乖乖告退了。 待林烨的身影出了回廊,明慧帝才端正神色,“太子呢?!有好几日不见他了!” “太子……太子近几日在流松别院呢。” “流松别院?去那作甚?” 流松别院本就是他划拨在太子名下的一小桩别院,从未听太子去过,是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这太子殿下的事老奴便不知道了。” 九安耷拉着脑袋,恭谨地回话,太子殿下的事他哪敢置喙。原先瞧着殿下对那慕容二姑娘有点意思,后面又没了声响。这次慕容二姑娘在流松别院,殿下又巴巴赶过去。 唉,他到底是老了,这年轻人的事儿真是搞不懂。 “你代朕传个话,让他赶紧过来见朕。” 林烨心满意足回了府,才刚进门,管家急急迎了上来。 “老爷,你可总算回来了,夫人一时气急昏过去了。” 林烨心陡然漏掉一拍,忙追问道:“大小姐呢?” 管家愁眉苦脸把事情说了,林烨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管家看他急得慌了神,忙试着劝道:“不如发贴示广寻名医,看能不能救回大小姐。” 林烨如梦初醒,到了句可行,便失魂落魄进了书房。 淑妃听到这个消息,笑得花枝乱颤。 “这慕容四小姐这举动真真是称了本宫的心,这下子林初萱昏迷不醒,慕容诗冉这狐媚子有了这些污点还想嫁进皇家,那也是白日做梦了!” 茭白端了燕窝放下,恭谨地接着说道:“可不是么,娘娘这下可以宽心了。” 淑妃坐直身子,想了半柱香,“茭白,你去库房里取些上等的补品送去林家,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是。” “另外,看好清王,别让慕容诗冉这个小贱人和清王私下见面。” 慕容寂雪听到这事的时候高兴得多吃了两碗饭,慕容诗冉这次的麻烦可不小。 次日用过早膳,她依旧扮作随从跟随顾南浔去了永宁侯府。 “你什么时候和芸香郡主这么熟了?竟然答应了你的邀约。” 慕容寂雪支着脑袋歪头打量他,顾南浔白了她一眼,“你还是留着脑袋想想怎么拿到晨昏草!” 出乎慕容寂雪的意料,芸香郡主竟然对他们格外热情,竟还请了身边的贴身丫鬟咚香在门口相迎。 “顾阁主,请。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到了花园,大丽花开得娇艳欲滴,更神奇的是常见的大丽花为黄色,而这院中竟然还有白渐紫色和浅粉色。 瞥见她看直了眼,芸香郡主颇为自豪道:“这些都是本郡主着人亲自嫁接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顾南浔不由喟叹道:“郡主真是惊才绝艳,无人能及。原来这大丽花可是从尧邦传过来的,当时不少大臣都惊艳不已,尧邦使臣当时可为这事羞辱了我们好一顿呢,直言我们国朝物质匮乏,不及尧邦,枉为一大国。”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作主 明慧帝正听着小曲呢,忽闻外面一阵哭天抢地的吵闹声,眉头不觉一皱。 九安瞧着皇上这是不高兴了,心里不禁暗暗骂道:那个不长眼的! 脚步轻轻出去合上门,随手招来一个太监,“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为难地看了眼外面,这才回话。 “兵部侍郎林大人状告慕容将军教女无方呢。” 九安听闻这话,呸了一声,“这林大人也是够折腾的,人慕容将军此时正在边关浴血奋战呢,跟京城八竿子打不着。他倒好,一个教女无方把慕容将军告到了陛下跟前!” “这……这着实不怪林大人,公公有所不知,今儿个下午慕容四小姐把人林大小姐推下水去了,这水里多冰啊,直接把人林大小姐弄得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了。” 九安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太监看他不发话,又说了句,“这林大人也是怪可怜的。” 九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严肃道:“那可不,林大小姐的命金贵着呢,毕竟半只脚踏入皇家了!” “你且候着,我这就进去禀告陛下。” 明慧帝摆手让乐倌们停下,坐正了身子,问道:“何事!” 九安垂着头,一字不落地说了,明慧帝嗤笑一声,“这后院的事竟也闹到朕这儿来了!” “可不是呢,这慕容四小姐着实也太没规矩体统了,竟犯下这等事!” “罢了,让他进来。” 林烨哭的眼泪鼻涕肆意横流,九安简直不忍直视。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爱卿平身,呦,爱卿今日怎么如此伤心?!” 林烨听闻这话,语气更是悲痛了。 “陛下明鉴,定南将军府四小姐心思歹毒,嚣张跋扈,竟把老臣女儿推入湖中,老臣女儿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啊!” 明慧帝讶异了一下,“哦?竟有此事?九安,速速派太医前往林府为林大小姐诊治!” “谢陛下,还请陛下严惩此慕容将军教女无方!” “话虽如此,可这……慕容爱卿常年戍守边疆……” 林太医早就知道明慧帝必是这样的说辞,诚恳地说道:“微臣明白陛下的意思,慕容将军戍守边疆多年着实辛苦,可这也不能作为教女无方的借口啊!” “不是微臣妄言,慕容大小姐不守规矩,慕容四小姐嚣张跋扈在京中广有流传,诸如此类种种传出去,陛下威严何在啊!” 明慧帝听到慕容大小姐脸色便黑了,婚前失仪,陷害庶妹,推人下水,这一桩桩,这一件件,慕容将军府最近的事儿可真不少。 “那依爱卿所言,该如何办?” “臣恳请陛下召回慕容将军。” 此言一出,明慧帝和九安的表情都变了。 林烨低着头半天,听明慧帝并未反驳,忙添油加醋。 “臣接到边关文书,慕容振涉嫌与敌国将领勾结,致使我军大败。” 明慧帝的手抖动了几分,幸好龙袍广袖宽大,倒也不至于让人看出异常。 于是乎,只好沉吟半晌,面露疲色,“林爱卿辛苦了,此事朕一定会彻查,给林爱卿一个交代。九安,扶朕更衣!” 林烨知道这件事肯定要让明慧帝斟酌几天,达到了目的便乖乖告退了。 待林烨的身影出了回廊,明慧帝才端正神色,“太子呢?!有好几日不见他了!” “太子……太子近几日在流松别院呢。” “流松别院?去那作甚?” 流松别院本就是他划拨在太子名下的一小桩别院,从未听太子去过,是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这太子殿下的事老奴便不知道了。” 九安耷拉着脑袋,恭谨地回话,太子殿下的事他哪敢置喙。原先瞧着殿下对那慕容二姑娘有点意思,后面又没了声响。这次慕容二姑娘在流松别院,殿下又巴巴赶过去。 唉,他到底是老了,这年轻人的事儿真是搞不懂。 “你代朕传个话,让他赶紧过来见朕。” 林烨心满意足回了府,才刚进门,管家急急迎了上来。 “老爷,你可总算回来了,夫人一时气急昏过去了。” 林烨心陡然漏掉一拍,忙追问道:“大小姐呢?” 管家愁眉苦脸把事情说了,林烨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管家看他急得慌了神,忙试着劝道:“不如发贴示广寻名医,看能不能救回大小姐。” 林烨如梦初醒,到了句可行,便失魂落魄进了书房。 淑妃听到这个消息,笑得花枝乱颤。 “这慕容四小姐这举动真真是称了本宫的心,这下子林初萱昏迷不醒,慕容诗冉这狐媚子有了这些污点还想嫁进皇家,那也是白日做梦了!” 茭白端了燕窝放下,恭谨地接着说道:“可不是么,娘娘这下可以宽心了。” 淑妃坐直身子,想了半柱香,“茭白,你去库房里取些上等的补品送去林家,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是。” “另外,看好清王,别让慕容诗冉这个小贱人和清王私下见面。” 慕容寂雪听到这事的时候高兴得多吃了两碗饭,慕容诗冉这次的麻烦可不小。 次日用过早膳,她依旧扮作随从跟随顾南浔去了永宁侯府。 “你什么时候和芸香郡主这么熟了?竟然答应了你的邀约。” 慕容寂雪支着脑袋歪头打量他,顾南浔白了她一眼,“你还是留着脑袋想想怎么拿到晨昏草!” 出乎慕容寂雪的意料,芸香郡主竟然对他们格外热情,竟还请了身边的贴身丫鬟咚香在门口相迎。 “顾阁主,请。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到了花园,大丽花开得娇艳欲滴,更神奇的是常见的大丽花为黄色,而这院中竟然还有白渐紫色和浅粉色。 瞥见她看直了眼,芸香郡主颇为自豪道:“这些都是本郡主着人亲自嫁接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顾南浔不由喟叹道:“郡主真是惊才绝艳,无人能及。原来这大丽花可是从尧邦传过来的,当时不少大臣都惊艳不已,尧邦使臣当时可为这事羞辱了我们好一顿呢,直言我们国朝物质匮乏,不及尧邦,枉为一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