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穿成虐文女主》


 第1章 穿进黑粉写得书

    萧关音死了，她这会儿正飘荡在灵堂上方，看着热闹的灵堂，哭声阵阵。
    真吵！
    她目光移到隔壁的灵堂，正中间摆着她的遗照，整个灵堂内只有她的经纪人甄有乾。
    他坐在火盆旁边，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哭得稀里哗啦。
    甄有乾那种悲痛的情感，萧关音理解不了。在她的星球，居民们从出生就被删除了其他情感，只剩下两种情感：一是开心，二是生气。
    也正是因为无法理解人类情感，她作为演员连续十二年获得最烂演技黑鸦奖。
    网上对她骂声不断，说她就是仗着有钱投资，随便糟蹋剧本。
    见甄有乾一把鼻涕一把泪，萧关音皱着脸嫌弃，真脏啊！
    纸钱烧得差不多了，甄有乾拿起一本名为《女主和男主be了》的小说，看了眼书名，将书扔到火盆里。
    他哭得伤心欲绝道：“关音，这是你最后看得一本书，我烧给你，你带下去看。”
    萧关音差点没气死，不对，她死了！
    那本书是她的黑粉写得，女主角用得是她的名字，根据书评说的，全书999章，虐了女主997章，剩下章是番外。
    让这样的书跟着她下地……，萧关音硬是掰了回来，是跟着她上天位列仙班，她能气得踢掉太上老君所有的炼丹炉！
    萧关音闭上眼，算了算了，回想在地球的这一生，她得罪了多少人。除了甄有乾，一个喜欢她的都没有。
    做人太过于嘚瑟，所以她死得那天，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如果有下辈子，她低调点做人，至少不用死得那么早。
    刚想罢，她感到天旋地转。
    再过不久，有东西灌入鼻腔，她呼吸不过来，手在挥动着，脑袋胀痛，张着的嘴不断呛入水。
    这种窒息的感觉，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还不等她弄清楚怎回事，突然，她后脑勺一疼，被人揪着头发揪起头了。
    当下萧关音就炸了，她是甚么人！只有她萧关音揪别人头发的时候，哪个不长眼的玩意。
    她咳了几口水，眼前视线恍惚好会儿，才渐渐变得清晰。
    她手被抓住，肩膀被人按着，她是跪在地上的。
    眼前是大木盆里，盛满了水。
    不等她抬眸看，“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萧关音意识到，她好像真得活着。
    “父皇将你扔在岭南行宫，这么多年不管不问，连封号都没有，你竟然还与我拿乔。”
    有些尖锐的女声，萧关音闭上眼，缓了会儿，抬眸看去。
    只见跟前站着的女子，身穿蜻蜓纹浅碧春罗衫子，大袖宽达三四尺，下着缠枝团花纹郁金色绫裙，长裙曳地，脚穿高头履，披湖绿洒金帔子。
    头梳高髻，两重危髻，插着金灿灿的钗梳，甚是晃眼。
    生得有几分姿色，瓜子脸，樱桃嘴，只是那妆容，黑烟眉，乌膏注唇，加上她眼底的怨毒，让她看起来像是个罗刹女。
    萧关音还未弄清楚眼前情况，女子扬起手，又要一个巴掌下来。
    你大爷！
    萧关音这辈子还没挨过耳光，这个不知死活的玩意打了她一次，还想来第二次。
    她咬牙，凭着一股子劲儿，挣脱开钳制她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倏然起身，抬起手，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朝女子的脸上打下去。
    “啪啪啪。”
    铆足了所有劲儿的三个耳光响亮极了，随即是女子狂怒地嚎叫：“啊啊。”
    萧关音在海纳星时就是女战神，来到地球作为人类也没有停止锻炼过。这副躯体虽受了苦头弱了些，但她好在精气神足，稍稍活动一下没多大问题。
    “打老娘吃饭的脸？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萧关音抬起脚，一脚往女子身上踹去。
    力道很足，就是没工夫底子，女子只是被踹摔在了地上。
    周围的宫女全都惊呆了，犹如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关音。
    大白日的，活，活见鬼了？
    摔个四脚朝天的女子，鬼吼鬼叫着：“来人，给本宫把她绑起来。”
    她因脸都被扇肿了，说话含糊不清。
    萧关音扫了一眼周围的宫女，宫女们看到萧关音凌厉的眼神，有些发怵。
    萧关音看她们也身穿古装，周围建筑是古代建筑，花园中有亭有湖，她以为是在拍摄现场。
    她问道：“把导演给我喊来，谁乱改得剧本，敢打我的脸，嫌命长是吗？”
    宫女们被她喝住，地上的女子捂着肚子坐起身，整个人甚是狼狈。她冲宫女们怒道：“还不把她绑了。”
    萧关音扭头，冷光扫向女子：“喂，罗刹女人类，你给我闭嘴，你是哪来的玩意？叫导演出来，别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她。”
    女子被萧关音这一呵斥，气疯了：“萧关音，你在装疯卖傻吗？”
    宫女们反应过来，朝萧关音冲了过来。
    萧关音挑了挑眉，谁写得剧情？她非得把编剧找出来，让她知道什么叫世道黑暗。
    宫女到底不是她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她给收拾了。
    她一脚下压着两名叠起来的两名宫女，屁股下是三名宫女。
    她看着方才还气势十足的女子，女子露出了惊恐神色，如见恶鬼，她指着萧关音，连连后退：“我会告诉父皇，让父皇将你贬为庶人。”
    “还搁那演？”萧关音揉了揉太阳穴，又睨了眼女子。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
    萧关音有些怀疑地眯着美眸，她记得没错的话，现在这剧情很像是那位黑粉写得《女主和男主be了》第一章，女主萧关音被炮灰女配萧关惠欺负，男主陈政出现救了女主萧关音，女主萧关音对陈政芳心暗许，从此开始了女主的悲剧之路。
    “你是萧关惠？”她问。
    女子正是信阳公主萧关惠，她有些惧萧关音，从前她怎么欺负萧关音，萧关音都不敢反抗，今儿个是吃了甚么药。
    她微抬下巴，气势不能输：“萧关音，你吃了豹子胆，打了我还敢直呼我名讳，你这个连封号都没有的死丫头。”
    “这里是晋国？”萧关音又问。

 第2章 你要不要跟我睡觉

    “萧关音，你疯了？”萧关惠反问。
    萧关音确定答案，看来她好像狗血地穿进去了黑粉写得小说里。她萧关音命里不知犯了甚么霉星，开战舰被行星撞上，逃生船又出故障穿过虫洞落在地球。地球游轮失事她死了，然后莫名其妙穿书，这种几率真是难得。
    她不用打自己，先前的感觉已经在告诉她，她活着哩。
    她不屑地看着萧关惠：“开头十章就要死的人，趁着有时间，好好干点人间事。”
    萧关惠正欲应她，突瞥见长廊上一抹人影。
    她冲着那人哭喊道：“幼安哥哥，她打我。”
    幼安哥哥？这不是男主！萧关音也瞥见远处的人影了，她打量了一眼萧关惠，书中萧关惠她娘家族第十章才倒台，萧关惠还能嘚瑟十章。未免麻烦，她还得继续当受害者。
    于是，她想都不多想，直接往起身，往湖里滚进去。
    萧关惠当时就震惊了，嘴巴张得能塞下几个鸡蛋。
    宫女们再次碉堡，萧关音这是被水鬼上身了？
    萧关音摔入湖里，然后拼命地拍打水面。
    萧关惠这下慌了，萧关音再不得宠，那也是公主身份，叫她给弄死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她叫喊起来：“救人啊！”
    湖里萧关音本是打算，她能撑着到陈政过来，看到萧关惠想害死她，她再装傻控诉萧关惠。
    谁知她之前使劲过度，现在突然一下被抽干了力气，开始无力地往湖底沉下去。
    萧关音当时的想法：非常好，她又把自己作死了！
    晕过去之前，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隐约地，有人抱着她往上。
    他大爷的！
    她是不是又要活过来了？
    ……
    萧关音听到耳边细碎的呜咽声，哪个不长眼的在打扰她睡觉。
    她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幔帐顶，上边还挂着香球。
    她头没动，眼珠子往旁边发出呜咽声的来源瞟去。
    甄有乾正拿着帕子擦着泪，他一身古装扮相，穿得好像是太监服。
    萧关音想起晕倒前的事，对了，黑粉还把甄有乾也写到书中。甄有乾是个假太监，女主萧关音救了他，他没有被阉。
    中间的剧情她没看，她看书和看电视剧都有个习惯，看前边十章，再看后边大结局倒着看，确定是她喜欢的发展，才会继续追。
    后边剧情甄有乾因为自己假太监的身份，女主萧关音被污蔑和他有染，甚至肚子里的孩子都说是他的。
    甄有乾为了女主萧关音，阉了自个。
    黑粉心真毒，键盘侠果然只靠手就随便定别人的人生。
    太监甄有乾总算发现萧关音醒了，他再度“哇”一声哭出来：“关音啊，你说说这都是怎回事？咱们是在录什么节目吗？”
    萧关音听这话不太对，她问他：“你是21世纪的甄有乾？”
    甄有乾咬着帕子哭着点点头：“我就记得，我放了骨灰盒，回家路上出了车祸，然后一醒来就在这了。他们全都叫我甄公公，我看着也不像是拍戏，你还落水晕过去了。我掐了自己好几回，确定不是在做梦。我连老鼠洞都找过了，也不见有隐藏摄像机。”
    “你可能死了，跟着我一起穿书了。”萧关音毫无感情地说出事实。
    “死，死了？”甄有乾一下结巴，“还还还穿穿书了？”
    “是的，恭喜你，你死了。”萧关音再次重复。
    甄有乾不敢置信：“小祖宗，你一定在逗我。”
    萧关音不语，直勾勾盯着他。她都能通过虫洞来到地球，对穿书这样狗血的事接受能力自然也就不同了。
    甄有乾想起来了，他问：“是不是我给你烧的那本书。”
    “嗯。”萧关音应。
    甄有乾又问：“关音啊，那咱们结局是怎样？”
    萧关音说：“大团圆。”
    “太好了。”甄有乾拍拍心口。
    萧关音又说：“你死我也死。”
    甄有乾一口气差点没喘上：“关音，你管这叫大团圆？”
    “那是黑粉给我写得书，你还指望咱们有什么好下场。”萧关音说着，扶着床坐了起身，“不过你放心，我本来就不高兴她写得垃圾玩意。我打算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改文，所以你不会死，我不会死。”
    甄有乾再次拍拍心口：“还好还好。”
    萧关音感觉嗓子不太舒服，甄有乾立马起来：“小祖宗，外头煎了药，我去给你端进来。”
    “嗯。”萧关音还需时间好好斟酌，怎样扭转结局。她侧躺在床上，一手拄着脸颊，一手搭在腿上，凝眉思索着。
    正想得出神，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甄有乾又回来了，她说道：“进来。”
    陈政本是来看萧关音醒了没有，走至门口，见门开着，出于礼节，他并不往里张望，而是敲了敲门。
    听到萧关音的话，他走了进去。
    一入内，便见床上侧躺美人，恍若误入仙窟，疑是月宫仙子下凡来。
    眸如玉秋水，眉如柳梢月，如春日桃花，姿容媚丽，丰姿艳冶，神光四溢。
    粉面无须妆，朱唇何必点，已叫人目眩神迷，不敢驻留。
    白纱为衫，海天霞色淡红里衣，束着一条天水碧裙子，肤若凝脂，冰肌玉骨，蝤蛴如雪。
    正可谓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陈政先是惊艳与她的美貌，看到她那若隐若现的凹凸有致身材时，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他微微侧过头，君子不当失礼。 先前将她从湖里捞出来，并未看清楚她的脸。
    萧关音不见人过来，她抬眸看去只见门口处站着一名男子。
    他头戴大帽，下垂红白色珠练，青地如意云纹直身，腰系绳绦，绳绦以金鱼作扣，绳绦上每隔半掌以小金环圈着。一手负背后，一手执乌木骨诗文扇，上悬牡丹玉扇坠。
    乍一看甚是惊艳，当是卫玠复生。
    骨秀神清，丰容俊美，凌云之气凛然，出世之姿动人。
    一双星目，熠熠生辉，皎如玉树，真不知迷煞多少闺中娇人。
    萧关音想不出词来夸他，只能感慨：真他大爷的好看！妥妥地爱豆脸。
    看他装束不是宫中太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他们海纳星，养伤好后，都会挑选奴隶陪睡。
    在现代有甄有乾阻止她，在古代的书里，公主有几个面首也不是甚么事儿。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道：“喂，长得像爱豆的奴隶，你要不要跟我睡觉。”

 第3章 十一公主有病

    陈政怔住，微瞪着眼，他仿佛听到甚么不得了的事？
    萧关音见他如此反应，她抬手拍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忘了这是古代，得含蓄一点。”
    于是，她又跟陈政说道：“喂，我的意思，你要不要跟我行那云雨之事，共赴巫山。”
    陈政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他也确定萧关音不是在开玩笑。
    萧关音见陈政还是不搭理她，她起身，盘腿坐着，上下又打量了陈政一眼：“难道是个哑巴？长得这么好看，是个哑巴真可惜。”
    陈政略怀疑地盯着萧关音，她有病？没人告诉他，十一公主有病！他对萧关音那点儿第一眼好感瞬间灰飞烟灭。
    突然，一声“幼安哥哥”响起。
    萧关音和陈政齐刷刷看向门口，萧关音看他的反应，她打了个嗝：“你是陈幼安？”
    陈政虽未回答，神色已告诉她答案。
    突然间，房内降了几个度，萧关音似乎还能听到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最怕突然安静，尴尬家一户口都来齐了。
    她居然说要睡本书男主，杀了他还差不多。
    “幼安哥哥。”萧关惠的声音越来越近。
    萧关音拉开锦被，躺了回去，双目紧闭。她刚调戏了男主，萧关惠这个男主的腿毛又来了，她懒得与她纠缠。倒也不是怕萧关惠，她是怕她这爆脾气忍不住，一巴掌拍死萧关惠。
    陈政再回头看萧关音时，人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犹如死尸。
    萧关惠来至陈政面前，她两边脸颊红肿，足以可见萧关音的力道多够劲儿。
    她鄙夷地往床上挑了挑，一手圈住陈政的手，矫揉造作的语气说道：“幼安哥哥，你怎么不陪阿如，跑来这作甚？你不在，阿如不想吃药。”
    陈政皱眉抽回手：“公主，不想吃便不吃。只是不吃，你的脸没法好，难道公主想脸一直如此？”
    萧关惠立马吓得捂住脸，随即恶狠狠盯着床上的萧关音：“幼安哥哥，是她打我的。正好，我这会儿打回来。”
    言罢，撩起衣袖，往床边走去。
    床上装睡的萧关音听见萧关惠的话，心下冷笑：年轻人不讲武德。
    陈政见状，过去拦她：“公主殿下，十一公主也是皇室公主，今日坠湖一事，已闹了出去，还望三思。”他方才听说了，萧关惠每年春猎来行宫都会折磨一番萧关音，萧关音从不反抗。今日正好叫他遇上，才救了坠湖的萧关音。
    萧关惠当即对萧关音恼恨极了：“幼安哥哥，你怎帮她说话！”
    萧关音忍不了，她一下睁开眼，瞪向萧关惠。
    萧关惠突然对上萧关音的视线，吓了一跳：“你你你。”
    萧关音立马露出一副惊惧的样子，整个人缩到墙角，故意大声叫嚷起来：“不要打我，不要打死我。八姐姐，我知错了，你不要打自己啊，你不要嫁祸给我，不要让父皇杀了我。八姐姐，我求求你，放过我。不要淹死我，我不会游泳啊！”
    一段话，把所有答案都给出。
    外头宫女太监听到，皆在交换眼神，信阳公主又带人来欺负十一公主了。可怜的十一公主，每回都被折腾一身伤。
    萧关惠听了，差点没气吐血。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萧关音，狂吼道：“萧关音，你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死你！”
    无能的人，输出全靠吼，这练得也不是狮吼功。萧关音差点笑出声，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是让她稳住了，她继续沉浸“戏中”，摇着头，哀求着：“八姐姐，我错了，你让我不准说出来，我不应该说出来的。你不要打我，好痛，真的好痛。”
    开玩笑，虽然她连续拿了十二年的最烂演技黑鸦奖，可对白莲花和绿茶的台词还是信手拈来。
    陈政怀疑人生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在发挥拙劣演技的萧关音，最后还是得出一个结论：十一公主有病！
    萧关惠完全控制不住，就要扑上去。
    萧关音已经做好准备了，就等着萧关惠扑上来，她也稍微不讲武德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陈政一把抓住萧关惠：“公主，十一公主受惊了。”
    萧关惠一边手被陈政抓住，一边手还在朝着萧关音挥：“幼安哥哥，你放开我，我今日非得撕了她这张嘴。”
    萧关音这个角度看，萧关惠就像是行尸走肉里被卡住半边身子，还在倔强往前爬的丧尸一样。
    陈政不想掺和这些事，他皱眉道：“公主，你该吃药了，我陪你回去吃药。”
    萧关惠闻言，一下停住手，扭头笑问陈政：“真的？”
    “嗯。”陈政应。
    萧关惠顿时温顺：“好的，咱们走。”
    说罢，再看向萧关音时， 又是一副狠样：“这次就饶你。”
    萧关音还是一副好怕怕的样子：“不要打我嘛。”
    萧关惠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头挽住陈政时，又变成了小鸟依人的样子。
    陈政睨了眼萧关音，那个眼神似乎在跟她说：姐妹，你戏有点过了。
    萧关音轻“切”了声，她就喜欢这样夸张的演法。
    看着陈政的背影，萧关音比了个枪的手势，对着他的后脑勺连着“嘭嘭嘭”几声，这么个打法，脑袋能打烂吗？
    收回手，她对着手指吹了吹。
    萧关惠那花痴样子，她能理解，她也觉得男主陈政非常可。
    他要不是男主，她还真想跟他睡觉。
    不过可惜了，他是男主，她只能杀了他。
    甄有乾端着药，从外边着急忙慌进来：“我的小祖宗啊，我听说那个什么信阳公主又来找你麻烦了。”
    萧关音淡淡道：“你就跟警匪片一个样，主角都打完了，才进来。”
    甄有乾过来左瞧瞧右瞧瞧：“你伤到哪了？”
    “男主拦了她，把她带走了。”萧关音答。
    甄有乾竖起一根手指：“男主英雄救美了？我记得书名不是《女主和男主be了》。”
    萧关音点点头：“男主服毒自尽，女主死了，还死无全尸，被挂在城墙上少，烧成灰，风一吹，什么都没留下。”
    甄有乾嘴巴张大，好一会才合拢上：“我的小祖宗，这是你的结局，你怎还能如此淡定。那我呢？我不会也被烧了？”

 第4章 崩了男主

    萧关音：“没有，你的结局挺好。”
    甄有乾怎那么不相信她说得话：“真的好？”
    “恩，虽然死了，但是有全尸。”
    甄有乾松了口气：“死得不痛苦就好。”
    萧关音看着他：“应该不痛苦，你死于万箭穿心。一般来说，运气好的话，前边几支箭你就死了，剩下的箭就跟射靶子一样，完全没感觉。”
    “你你你，你管这叫好？”甄有乾吓得都结巴了，他作为21世纪的大好男青年，莫名其妙穿书也就算了，还落得个那么惨的下场。
    他欲哭无泪：“我的小祖宗，你不是外星人吗？咱们是不是有法子从这里回去。”
    萧关音说道：“我死了，尸体都烧成灰了。 你呢，出了车祸，如果不严重的话，最多……”
    甄有乾知道后边肯定没好话，连忙打断萧关音：“关音，你不是说你会改变结局。”
    “对。”萧关音将头发撩到耳后，“杀了男主和男二还有男三，咱们就能活了。”
    “啊？”甄有乾下巴都快惊掉了，“关音，人家穿书都是抱住男主大腿。再说了，你死前不是发誓了，如果有来世，一定好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萧关音确实是这么发誓过，她说道：“天不遂人愿，高调跟被杀，我选择高调。”
    甄有乾想了想，打了个激灵：“杀了他们不妥？可……这，虽说不是在21世纪，但他们全都是世家子弟，怎能说杀就杀。”
    萧关音十分认真在思考，怎能干掉三个男人：“这才第一章，要杀了他们很容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解决不了剧情就解决问题的根源。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死。”
    甄有乾：“第一章的话，我觉得剧情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
    萧关音瞥了他一眼：“我不是正在抢救？”
    “想到杀人，总是有些怵。”甄有乾想了想，“小祖宗，要不你告诉我你还记得的剧情，咱们看看能不能想其他法子。”
    萧关音只看了头尾，没有看全书，只能把读者写得概况说给甄有乾。
    女主是个无脑傻白甜，作践自己痴恋不爱她的男主。男主陈政喜欢白月光女配朱婉儿，为了家族娶了女主，除了大婚喝醉那一晚上，再也没与女主同房。
    朱婉儿细作身份曝光，被陈政和男二贺子渊救下，藏了起来，结果不小心被女主看到。
    皇帝萧纲的人发现了朱婉儿的藏身之处，朱婉儿被萧纲下令五马分尸。
    朱婉儿因想拖着皇帝的女儿下水，故意在现场留下女主的珠花，陈政和贺子渊认定女主害死朱婉儿。
    青梅竹马男三易睢收到朱婉儿的消息，他也找上女主。
    陈政和贺子渊为给朱婉儿报仇，辅佐女主家族反对的萧昭元登基为帝。易睢被男主收入麾下，加入杀女主联盟。
    女主怀孕后，被陈政休了。
    女主流产，女主家族涉嫌发动谋反，全族被肃清，她被赐毒药。
    陈政发现自己被白月光骗了，女主已死，他服下毒药自杀。
    女主一心求死，绛珠以命相救，女主和绿珠逃亡往吴国。
    女主被贺子渊设计，易睢将女主送到吴国男四高长方手中，女主被迫成为高长发的宠妾。
    贺子渊借机攻打吴国，高长方将女主挂在城墙上。
    贺子渊出手射死了女主，高长方用火攻，女主尸体一点都没剩下。
    甄有乾听完概况，他连着打了几个激灵：“小祖宗，看来这位黑粉对你的仇恨何止是杀父杀母之仇。”
    萧关音冷哼：“简直逻辑不通，甚么玩意垃圾文。那位黑粉作者压根不用脑子写文，为了虐而虐。把能争天下的男主和男二写成了白痴，那么容易就上了白月光的当。最后为了虐，还写男主服毒自杀，完全把男主当智障。”
    “男主跟其他男人就是为了虐你而存在的个工具人啊。”甄有乾幽幽一句。
    “所以，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抢救剧情。”萧关音问。
    “只要你不嫁给陈政就可以了。”甄有乾答。
    萧关音指了指自己：“你忘了我的设定，我是王皇后的女儿。洛阳王氏定要跟他金陵陈氏联姻，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是坐皇位那死老头子决定的。要不，我先一枪嘣了死老头子，咱们再谈后续。”她没什么文化，不代表她看不懂古代那些弯弯道道，世家纠葛，朝堂纷争。
    甄有乾吓得急忙捂住萧关音的嘴巴：“小祖宗，这里是古代世界，你说这些话是大逆不道。传出去，咱们也别等着被男主干掉，直接就嘣了。”
    萧关音拉开他的手：“所以就问你干不干，嘣了男主和男二还有男三。”
    甄有乾当下也想不出好法子，只能点头：“干干干，我干就是。”
    “去。”萧关音说。
    “去哪？”甄有乾问。
    “去给我整把大炮来，一炮一个，一劳永逸。”
    甄有乾苦着个脸：“小祖宗哟，这是古代世界，我上哪给你找大炮去。即便是在现代世界好了，我也生不出大炮啊。”
    萧关音看了眼他的肚子：“确实，你这体质生不出大炮。”
    甄有乾：……
    他问：“咱们不如从长计议，雇个杀手。”
    “杀手还没我干得漂亮，你放一百万个心，绝不会暴露咱们的身份。”萧关音美眸微眯，“对了，他们做什么来了？”
    甄有乾答道：“正巧是每年泮宫春猎。”
    “哦。”萧关音想起来了，前边几章的剧情泮宫春猎，这帮世家小姐少爷要去山上打猎，男主还有男二和男四还有萧昭元都在。她冷笑出声，“天助我也，只要有机会，我可以在山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他们。”
    甄有乾觉得萧关音笑得有点渗人：“咱们手里没武器，怎杀？”
    “有箭就行了。”萧关音来了劲儿，“你去给我弄张这里的地图。”
    甄有乾应声后，走了几步，他又回倒了回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那个，关音，我也没见过太监，书里我是真太监？”

 第6章 和陈政打架

    说罢，将桌上一叠服装设计图给甄有乾。
    “给我做几件出来。”
    甄有乾看着设计图上的衣裙，面露难色：“小祖宗哟，古人哪能这么穿。”
    “我的衣服我做主。”萧关音应。
    “行。”甄有乾一声叹息，反正最终还是要妥协的。
    萧关音满意地转身要走，甄有乾叫住她：“关音，你不能这么出去。”他是现代人，看萧关音身上这身没什么。可她穿着出去，定会被人说道。
    萧关音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觉得甚好。
    不过看甄有乾那跟路边小狗似得哀求眼神，她还是换了身最简单的襦裙，头发绾起来，一支金簪固定。
    甄有乾看着萧关音出门，他心一下吊到了嗓子眼，满面愁容。他们家小祖宗如此能作，别说大结局了，他开始怀疑他们能活到一半吗？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也不能咋地。论本事，没有萧关音，他估计头三章他就得死。
    好在他不知道萧关音那点小小的目标，不然真的就直接两腿一蹬升天了。
    萧关音完全不被原书剧情影响心情，慢悠悠地逛着园子。
    突然，她听到了奇怪的铃声，她循着铃声过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大明园。
    铃声飘荡在这夜空，越来越诡异。
    突听得萧关惠的声音传来：“给本宫端好了，这是要给幼安哥哥的参汤。”
    萧关音往前探了探，长廊上萧关惠领着宫女往太湖园的方向走去。她站得地方是死角，萧关惠这个角度看不到她。
    见萧关惠要转身，她想了下，躲了起来，这个时候还不必要与萧关惠起冲突。
    突然，转身的萧关惠稳住，一动不动。
    其他那些宫女也都定住，像是按下了暂停播放键。
    萧关音正觉得奇怪，长廊上一道影子闪过，端着参汤的宫女面前站着一个小太监。
    萧关音一眼认出小太监是女子假扮的，模样倒是标致。
    只见女太监将参汤的盖子打开，迅速倒入一包粉末。
    她在宫女和萧关惠的身上点了几下，然后迅速消失在长廊上。
    萧关惠她们动了，萧关惠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呵斥：“还不快点走。”
    萧关音仿佛看了一出武侠大剧，这个女子是谁？看来不止她一个要杀陈政。
    她美眸微眯，只要陈政喝下毒参汤，无需她动手。
    转念一想，黑粉前边并没有写这个剧情，是衍生剧情？
    不对，黑粉是以女主角度写得，女主没有来过大明园，所以没有看到这一幕。
    书中陈政没有中毒，证明他没有喝下毒鸡汤。
    这也太刺激了，开头第一章就有人要杀陈政。
    他这会儿还是泮宫的学生，谁会去杀一个学生。下毒在萧关惠的参汤里，庆州范氏可以排除。
    看来，陈政身上有秘密。
    黑粉为了虐女主，对男主的着墨都是在虐女主，事业线皆是一笔带过。她进来了书中世界，只是看到的更为全面了。
    萧关音回过神，她想这么多作甚，不如想想怎样让陈政喝下参汤，一命呜呼。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下毒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陈政从昆明池回来，正好经过大明园。
    他无意瞥见墙角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由于她身处黑暗中，又是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楚人。
    本想喊人，又怕出了乌龙。
    于是，他压下脚步，朝她走过去，先看看她究竟在作甚。
    萧关音敏锐地察觉后头有人靠近，她拽紧了帔子，做好应对准备。
    待那人一靠近，她迅速一个回身，踢起脚下的石子，朝那人的脸飞去。
    陈政没想到这女子竟懂武功，他抬起袖子挡开石子，却还是来得及全挡开，有沙石进了眼睛，他闭上眼：“是谁！”
    萧关音闻言，她打了个激灵，竟然是陈政！冤家路窄，这话说得没错。她不能被陈政发现，前有女子下毒，萧关惠送毒参汤，事情只会越复杂。
    她趁机想走，却被陈政出手抓住。
    萧关音将帔子缠上他的手，躲开与他正面交锋。
    陈政由于眼睛被沙石打中，全凭耳朵分辨，遇上萧关音这样的高手，还是稍稍吃亏一些。
    他抽回手的瞬间，萧关音帔子缠上他的脸，迅速将他的眼睛缠住，一股淡淡的玉簪花香味扑面而来。
    陈政心下第一反应，她认识他，她也认识他！
    他说道：“我认识你。”
    萧关音挑了挑眉，倒是不笨。
    突然，她瞥见远处巡逻的侍卫在走动。
    她将陈政逼退到墙角，陈政察觉她的意图：“来人，有刺客。”
    萧关音伸手去捂他嘴巴，被他躲开。
    侍卫听见，迅速寻找声音来源。
    陈政抓过帔子，将萧关音的手锁住。
    侍卫走近，快发现会他们。
    萧关音双手被锁，她急中生智，将陈政撞到墙上。不等陈政再次出声，她踮起脚，嘴贴上去，堵住他的嘴。
    柔软的触感贴在唇上，陈政脑袋顿时一空白，心砰砰砰，随即耳根子泛红。
    淡淡的药香味，唇被轻轻咬了一下。
    萧关音死死抵着陈政，她清楚感觉到他身子僵住了。她趁机脱手，抬脚去踢他，陈政躲开，伸手抓住她头上簪子。
    萧关音头发披散开，她趁其不备，立马溜走。
    陈政扯下帔子，四周已无人。
    他看了看手中的簪子和帔子，簪子不是普通人家能带，金泥帔子也非寻常人家能用。
    她只是遮他眼，方才明明有机会杀他，她没有杀他，身上也没有带武器。
    既不是刺客，为何要躲他？
    她还……亲了他。
    回想起那一幕，他脸上飞起红云，手不由抓紧了簪子和帔子，心跳加快。
    “政公子。”匆匆过来的侍卫发现了陈政。
    陈政将金簪和帔子收起，若无其事地对侍卫说道：“没事，我与他人闹着玩。”
    侍卫左右看看，确实没异常。
    待侍卫走后，陈政又拿出金簪和帔子。他仔细想了想细节，女子武功绝不在他之下，她所使招数是从未见过的路数，不是此次前来春猎的学生。
    萧关惠说是萧关音打了她，萧关惠的宫女也说萧关音突然性子大变，她们几人都拦不住她。
    他眉头紧锁，萧关音此前对他说得话，她确实能干出将他扑在墙上强吻的事。

 第7章 陈政的试探

    突然，他手中的金簪和帔子变得烫手极了，心底萌芽的情愫被无形抹杀摇篮之中。
    往好处想，一切只是他的推测，还未确定是萧关音。
    思及此，他收起帔子和金簪，过去栖凤宫确认。
    话说萧关音，从大明园一路躲开宫女太监和侍卫，狂奔回了栖凤宫。
    甄有乾正坐在房中给萧关音缝衣服，他只感到一阵风席卷而过，转过头差点没被披头散发的萧关音吓死。
    萧关音站在他身旁，气不打一出来：“该死的男主，怎就冤家路窄。”
    甄有乾拍拍心口，安抚自己惊吓到的小心脏：“小祖宗，别告诉我，你又在外头惹事了？”
    萧关音坐下，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东西被震了起来。她气呼呼地说道：“我出去逛园子，有人要毒死陈政，谁知道陈政路过看见我，我们打起来了。”
    甄有乾吓得尖叫一声，随即立马压低声音，凑近萧关音：“你把他活活打死了？”
    “没有。”萧关音特别嫌弃地看了甄有乾一眼，“我只是亲了他。”
    “亲亲亲，亲他？”甄有乾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你出去劫色去了？”
    被萧关音一瞪，他立马改口：“不是，这究竟是个甚么情况？”
    萧关音把大概情况与他说了，甄有乾轻吁口气：“还好还好，当时那种情况，你也是迫于无奈之举。”
    他话刚落音，转头不见萧关音了。
    屏风后，萧关音将身上襦裙脱下来，换上寝衣，将襦裙和鞋子全都塞到柜子来。
    甄有乾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他问道：“关音，你在做什么？”
    萧关音说道：“以陈政的脑子，一定会猜到是我，然后过来栖凤宫求证，我得毁灭证据。”
    说罢，她闻了闻身上，还有淡淡的玉簪花香。
    她往香炉那凑了凑，用手扇着，让烟往她身上熏。
    甄有乾说道：“不至于，不是没看到你。”
    敲门声响起，外头陈政的声音：“十一公主。”
    甄有乾对萧关音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旗鼓相当的智商。
    萧关音躺上床，示意甄有乾去开门。
    甄有乾走过去开门，陈政问道：“甄公公，十一公主歇下了？”
    甄有乾说道：“原来是政公子，公主她刚歇下。”
    萧关音慵懒的声音说道：“大晚上的，是谁啊？”
    陈政道：“有事想请教公主。”
    “进来。”萧关音故意捏着嗓子说话。
    陈政入内，玉手撩开幔帐，萧关音一手拄着床，撑着身子侧躺着，眼神透着丝丝媚意。
    销魂秋波送过来，若非没定力，怕是魂儿都被勾去六七分。
    “原来是政哥。”萧关音故作不知，“不知政哥有何事请教？”
    陈政冷眼看她，她可真是会演，光是一日便见了她三副面孔。他与她不过才见第二面，竟叫他“政哥”。
    他拿出金簪和帔子：“公主可认得这两物？”
    萧关音睨了眼，立马否定：“不认得。”
    看她反应冷淡，毫无波澜，要么演得好，要么是真不知。陈政心下不信，试探道：“那就叨扰公主了，我在找这两物件的主人。我在男子浴池外边捡到的，或许是匆忙之间落下。不敢惊动了他人， 所以先来找公主。”
    萧关音闻言，想一枪嘣了陈政，他刻意强调了男子浴池，这不是暗指她偷看他沐浴。她萧关音需要偷看？她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看。
    她笑道：“看来有人对政哥芳心暗许，跟都跟到浴池去了。政哥来本宫这问，难不成怀疑是本宫？”
    “幼安不敢。”陈政微微低头。萧关音的反应让他心中疑虑去了几分，他不敢确定是她，也不敢确定不是她。
    萧关音脸上笑意渐褪，美眸微眯：“我看你敢得很，既然不是甚么大事，我要歇息了。”
    言罢，她闭上眼，手挥了挥。
    陈政道：“不打扰公主安歇了。”
    转身才走几步，又被萧关音叫住了他：“等一下。”
    陈政转过身：“公主还有吩咐？”
    萧关音仍是闭着眼，说话慢悠悠的，一字一字：“既然来都来了，良宵莫负，一起睡觉。”
    陈政瞬间脸色就变了，她果然有病！还是间接性的。她一定不是那个吻了他的女子，必须不能是。
    “不叨扰公主了。”他说完，也不等萧关音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外头甄有乾见陈政走了，连忙入内，将门关上：“关音，没事了？”
    萧关音坐起身，眸色锐利，不高兴地冷哼道：“呀！臭小子！老娘可是公主，让你陪我睡觉，竟然敢当耳旁风。”
    甄有乾听得云里雾里，他指了指门，又指了指头顶：“关音，你这剧情转折有点快，我看不懂了。不是要杀他，怎又跟睡觉扯上关系。”
    萧关音说道：“调戏陈政，不过是乱一乱他的心思，他肯定认为我有毛病，然后找人问我是不是会武功。”她决定，当务之急，先杀陈政。陈政太聪明了，很快会识破她。
    甄有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高明，先让他自乱阵脚。”
    他想到一事，又问：“他会喝下毒参汤吗？”
    “大抵是死不了。”萧关音应。本来打算让陈政喝下毒参汤，结果却被他撞见了，只能说他男主光环厉害。按照原剧情，陈政是活着的。
    甄有乾听萧关音语气甚是失落，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要杀陈政。他说道：“往后有得咱们烦忧了。”
    “睡觉。”萧关音又倒回床上，养足了精气神，时刻准备着杀人。今日跟陈政过了下招，女主的身子倒是没那么娇气，再锻炼多些时日，武力值能跟这副身子契合，陈政也不是她的对手。
    ……
    正如萧关音所言，陈政从萧关音这出去，便找人问了萧关音是否有习武，众人给出的答案都是萧关音只练舞，一点儿功夫也不懂。
    回到房间，看到桌上的参汤，柏释说是萧关惠送来的。萧关惠本是要等他回来，结果左右不见人，觉得乏累便回去了。
    陈政看了眼参汤，他说道：“拿出去倒了。”
    柏释端走参汤，将参汤倒掉。
    陈政拿出金簪和帔子放到梳妆台上，他眉头皱了皱，不是萧关音会是谁？

 第9章 传言中的疯公主

    排在最后的萧关音看着前边也老实排队的萧关惠，看来炮灰女配就是炮灰女配，作死的资本不够，居然没有大摇大摆闯进去。
    甄有乾拎着包袱，他小心翼翼地问萧关音：“公主，您看您能行吗？”
    “嗯？”萧关音转着帔子。
    甄有乾说道：“那个，你不是不喜欢跟别人同房吗？”他还记得萧关音刚出道那会，剧组里一起去玩，萧关音因为要跟别人同一间房，差点没把酒店都买下来。
    “对。”萧关音确实讨厌这点。
    “一会要四个人住一间房。”甄有乾说。
    “恩。”
    甄有乾见萧关音反应如此冷淡，简直是活见鬼了。他竖起四根手指，又重复了一遍：“四个人。”
    “我没聋。”萧关音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打入群众，以群众的身份掩人耳目。”
    甄有乾干笑两声：“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突然，他又问一句：“万一你分到跟信阳公主一间屋哩？”
    萧关音转头看他：“你就那么想她死吗？放心，她只能蹦跶前边十章，然后领盒饭了。”
    甄有乾解释道：“我怕她欺负你，你这不是不好还手嘛。”
    “我会手下了留情。”
    “……”
    甄有乾无奈叹息，外星人都是这么自恋自信的吗？不过他也就认识萧关音一个外星人。
    萧关音拿了号码牌，往里走时，迎面撞上了陈政。
    他身穿圆领紫袍，发束在冠中，整个人看起来更添了贵气。
    翩翩君子，兰芝玉树，举止优雅。
    她冲陈政轻盈一笑，抬起手打招呼：“hi，baby。”
    陈政微微颔首，不失礼节风度：“公主。”
    “幼安哥哥。”萧关惠声音传来。
    萧关音只觉扫兴，她扔着手中木牌，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陈政看她干脆利落地抛扔然后接住，动作流畅，他黑眸中几许怀疑。
    萧关音找到自己的中四屋，甄有乾上前推开门。
    里头桌子旁坐着一名身穿劲装的女子，她一脚搭在另一张椅子上，手里擦拭着火铳。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两颊边两个圆圆的梨涡，樱桃小嘴，小巧的鼻子，甚是可爱动人。
    看脸蛋不超过十五岁，但书中提及过她，这是有着可爱娃娃脸，晋国未来的武器设计大师宋华蔓。
    萧关音视线很快从她脸上略过，落在她在擦拭的武器上，顿时眼前一亮，这是改装后的火铳。
    宋华蔓以为是谢韫贞和苏小繁回来了，她说道：“姜姐姐，樱姐姐，你看我新改过的这把火铳如何？”
    说罢，抬眸看去。
    见到眼前人不是谢韫贞和苏小繁，她脸上笑容收起，问道：“你是谁？走错屋了？”
    萧关音还是盯着她手中的火铳，真想要啊。
    甄有乾一眼就看出萧关音在想甚么，他连忙冲宋华蔓笑道：“这是十一公主，信阳公主让公主一起来春猎。这几日多有叨扰，请小姐多包涵。”
    宋华蔓听说是那位疯了的公主，她不由多打量了萧关音几眼，看着也不像是有失心疯。
    萧关音指了指她手中的手火铳：“娃娃脸妹妹，你的改装不错，可惜这样的话，会影响射程。”
    甄有乾想阻止萧关音已来不及，他苦着个脸，她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古代世界。
    宋华蔓顿时来了兴趣：“公主也懂这些？”
    萧关音看了眼甄有乾，说道：“一人在行宫闲来无事，总得学点东西。”
    宋华蔓递上火铳给萧关音，问道：“那我该如何改装才对？”
    萧关音接过火铳，双手掂了掂分量，坐下与宋华蔓分析起来。
    甄有乾在旁只能长吁短叹，他们家小祖宗见到武器就兴奋地跟个什么似的。
    两人说得正是有兴，门口进来两人。
    萧关音和宋华蔓齐齐抬头，左边的女子梳着倭坠髻，额绘花钿，梅花纹湖绿衫子，素色褙子，下着折枝花纹红裙。一弯新月眉，明眸皓齿，黑白分明，眉宇间一股英气，背上背着一把剑，英姿飒爽。
    右边的女子身穿彩绘朱雀鸳鸯纹白绫褙子，白花缬绿绢裙，外是绿纱裙，鹅黄小花帔子，云头履。
    腰似扶柳，翩若游龙，空谷幽兰，高贵清雅。
    肤白若冰雪，再着白妆，如月清辉。
    沉鱼之貌，落雁之色。
    她与萧关音那种带着攻击性的美不同，她的美大气端庄，犹如和煦晨光，淡淡洒落。
    宋华蔓冲她们喊道：“姜姐姐，樱姐姐。”
    萧关音先看了左边的谢韫贞，曾经与王家并列的琅琊谢家，这位便是以后的谢大帅谢韫贞，果然气势不凡。再看右边的苏小繁，京城第一美女苏小繁。当初萧关音看书时，曾好奇苏小繁的美貌，如今亲眼见了，她头一回承认有人的样貌能与她平分秋色。
    说起来，苏小繁的小姨苏如是嫁给了女主舅舅王遇，女主和苏小繁是亲戚关系。清河苏氏虽被禁止三代入仕，但其地位从未被动摇，所以其子女还是能入泮宫学习。
    谢韫贞和苏小繁见到萧关音，第一个想法是惊叹，泮宫学生还有如此貌美的学生？
    宋华蔓起身过去，亲密地拉着她们两人过来：“姜姐姐，樱姐姐，这位是十一公主，信阳公主让她一道来春猎。十一公主竟懂如何改装火铳，还教了我不少知识。”
    谢韫贞和苏小繁先相视一眼，传言中的疯子公主。
    两人出于涵养和礼节，还是冲萧关音微微一笑：“见过公主。”
    “客气了。”萧关音对谢韫贞说，“你就是武功天才少女谢韫贞？听说你武功很好。”
    谢韫贞谦虚道：“那都是外头传得，不过学了些拳脚功夫。”
    萧关音又对苏小繁说道：“琴棋书画美女，咱们是亲戚？听说你的琴技天下第一，书画也极好。”
    苏小繁微微一笑道：“也都是世人谬赞。”
    萧关音耸耸肩，随即转头看甄有乾：“我的同屋你都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娃娃脸妹妹，琴棋书画美女，武功天才少女，我相信我能跟她们相处愉快。”
    甄有乾就差没跪下来了求萧关音闭嘴了，她好在是公主，不然这么说话不知死了多少回。

 第10章 扛枪出去玩

    苏小繁和谢韫贞还有宋华蔓闻言，三人互看一眼，十一公主是给她们各自都取了外号？
    被萧关音眼神警告着，甄有乾只好跟三人道：“三位小姐请多多包涵，我们公主她性子如此，没有恶意。”
    说着，趁萧关音不备，他给谢韫贞她们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萧关音脑子不好。
    三人一副明白了的反应，她们都是去年才入学，没有赶上春猎，今年第一次见到传言中的萧关音。她们并不嫌弃萧关音，倒是觉得她可怜。特别是苏小繁，她与萧关音是亲戚，她又是个最能共情他人的。
    她们也常受萧关惠的挖苦，但碍于她们家族，萧关惠不至于上手，可萧关音就不一样了。萧关音年幼就被放到这里，萧纲不管不问，还要被信阳公主上手欺负。
    范王两家乃死对头，信阳公主让十一公主过来春猎，怕是不安好心。
    甄有乾将萧关音的包袱在她的柜子放好，对她说道：“公主，有事您再去找我。”话中意思，你可千万别整出甚么大事。
    “知道了。”萧关音摆摆手。
    见谢韫贞她们还站着，萧关音说道：“你们怎不坐。”
    三人笑笑坐下，谢韫贞先问萧关音：“公主，你是头一回来春猎？”
    “恩，头一回。”萧关音应。她手指敲着桌面，眼前这三人，她必须要收为己用。搞事业得需要伙伴，她们会是她小目标的得力助手之一。
    宋华蔓没甚么心眼，直言道：“信阳公主让你一起来，她定是没安好心。”
    苏小繁阻止她：“蔓蔓。”
    随即，与萧关音说道：“蔓蔓的意思，信阳公主也许是想你多出来走动走动。”
    宋华蔓自知说错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萧关音假做没听懂，她视线落在苏小繁身上。看来三人帮中，宋华蔓和谢韫贞都听苏小繁的话，所以她只要先攻略苏小繁，得到苏小繁就等于得到三人。
    思及此，她垂下眼帘，抽泣起来：“我知八姐姐不喜我，她希望我能在春猎会上拔得头筹。只要这次我在春猎会上表现得好，她一定会喜欢我。”
    言罢，抬起头，眼中含泪，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小可怜。
    萧关音情绪转变如此之快，叫人咋舌。
    三人心想，许是萧关音太过委屈了。萧关惠平日里欺负她们也就罢了，连一个脑子不好的妹妹都不放过，叫人怎会不气愤。
    苏小繁安慰道：“公主莫要担心，既然咱们在一个屋，我们一定会帮公主。”
    萧关音这般可怜楚楚，谢韫贞看了都心疼，她也说道：“打猎的事，交给我，我帮公主。”
    宋华蔓道：“还有我。”
    “谢谢，你们对我真好。”萧关音有些做作地说着，心下开心极了。瞧，女子之间的友谊就是如此简单，只要有相同的处境，很容易共鸣。书中提过，她们三人平日里也被萧关惠欺负。
    攻略第一步，完成的非常漂亮。
    接下来第二部，要取得信任，这点稍稍难。
    现在她们只是出于同情和共鸣，但是要取得信任，有可能需要时间。
    萧关音并不担心这点，再过不久，圣旨会到，她会跟着她们回京。
    当然了，她不能忘了首要任务，杀了陈政。
    想到杀陈政这个事，萧关音就有点头疼，要想杀掉陈政，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确实有难度。
    苏小繁笑道：“公主与我们客气了。”
    谢韫贞问萧关音：“公主可懂骑马射箭？”
    萧关音摇摇头：“不懂。”不会武功的人设不能崩。
    宋华蔓嘟嘟嘴，有些不满：“我就说了，这分明是为难。”
    萧关音说道：“没事，我可以学。”
    苏小繁道：“这一时半会，也学不过来。”
    她看到桌上的火铳，“不如这样，蔓蔓教公主怎么用火铳。”
    宋华蔓拍拍脑袋：“对哦，我本也是要拿火铳来打猎的。”
    萧关音一听要给她火铳，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她正了正神色，假意推脱：“不好不好，万一我误伤了人怎办？”
    宋华蔓起身过去拿来盒子，打开盒子，里边是各式各样的子弹。
    有货！萧关音盯着尖锐的子弹头，她想要这个。
    然而，宋华蔓拿出了普通的圆弹给萧关音看：“用这个，弹珠打入野兽的体内，会裂开麻痹野兽。打在人身上，没多大问题。”
    萧关音拿起一颗：“这是你自己研究的？确实不错。”
    得到肯定，宋华蔓笑得开心：“谢谢公主夸奖，我兄长们总说我是无所事事，净折腾有些没得。”
    谢韫贞道：“蔓蔓我就说了，你设计的很好。”
    苏小繁也道：“蔓蔓最厉害了。”
    宋华蔓被夸得不好意思，脸上两朵红晕浮现：“我就是随便折腾。”
    萧关音来到人类世界，学会的第一件就是人类总是不承认自己的能力。在她们海纳星，如果你不让别人知道你很厉害，你的领地会被攻打，你的臣民会被猎杀。
    她说道：“谢谢你，恭敬不如从命。”
    宋华蔓将圆弹拿出，放到小兜里搁桌上，余下的子弹锁上，又收好了。
    这时，外头有小厮来道：“三位小姐，学官让女学生全过去中厅集合。”
    三位，自然是不包括萧关音，萧关音不是泮宫的学生。
    苏小繁看着萧关音，满心就想拿着火铳去练手，她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去。”
    宋华蔓道：“我们很快回来。”
    “好，去。”萧关音露出招牌的假笑。
    目送三人离开后，萧关音脸上的假笑逐渐消失，她拿起火铳，将斜跨的小兜挂在身上。往三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看过地图，这边可以过去后山。
    苏小繁她们走了小段路，谢韫贞后知后觉地“哎呀”了一声。
    宋华蔓问：“姜姐姐，你不舒服吗？”
    谢韫贞抬手，指了指自个脑袋：“十一公主这里不太好是吗？”
    苏小繁当即反应过来，她说道：“可是方才她言行举止并无不妥。”
    宋华蔓也道：“看起来不像传言那样，有可能是信阳公主胡说八道。”
    谢韫贞担心道：“可伺候她的人不是说了，她有问题。你说咱们把火铳给公主，她不会有事？”
    苏小繁道：“蔓蔓换了子弹，应当没事，咱们快些回来就是。”
    三人浑然不知，萧关音早扛着枪出去玩了。
    萧关音左拐右拐后，突瞥见前边熟悉的身影。

 第11章 又遇陈政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在大明园看到的女太监。她神色匆匆，往男子住处的方向去。
    萧关音心生疑惑，陈政究竟得罪了何方势力，这人杀陈政一回不行，又要来杀第二回吗？
    思及此，她微微一笑，那就看看好戏，到底是这女太监先杀了陈政，还是她先杀了陈政。
    想罢，她拿着火铳往后山去，先打几枪练练手。
    后山不见个人影，估计都去听学官训话了。
    萧关音找了个不错的位置，拿出铜钱和红线绑在不同的树枝上。
    她往后退了大段距离，瞄准了铜钱。
    正巧起风了，铜钱轻摆。
    萧关音一脚跨在旁边大石上，一只眼睛闭着，瞄准了铜钱，迅速地扣下扳机。
    扳机打中铜钱，发出一声“叮”。
    萧关音满意地笑了笑，非常好！
    于是，继续第二枪，第三枪。
    附近小溪畔，陈政靠着树看书，听到不断地“叮”声。
    他抬起头，微微皱眉，有人在林子里玩火铳？难道是宋华蔓？
    他站了起身，一手负在身后拿着书，循声找去。
    来到林内，他看到了眼前萧关音双手拿着火铳，一脚踩在大石上，瞄准前边。
    他皱了皱眉，怎又是她！果真冤家路窄。
    只见萧关音对着前边的铜钱扣下扳机，毫无意外地打中了铜钱。
    如此干脆利落的枪法，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其实会武功！只不过隐瞒了所有人这个事。
    他黑眸微眯，难道那女子真的是她？想到可能是萧关音，陈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绝不愿那人是她。
    萧关音敏锐地察觉有人在看着她，她一个转身，火铳对准了陈政。
    陈政一脸漠然地看着她，他就站在那，波澜不惊。
    萧关音在想，如果现在就一枪嘣了他，会不会容易些？
    陈政见萧关音没有放下火铳的意思，难不成想杀了他？应当不至于，她乃公主，他是世家子，谁都不能随意动了谁。
    萧关音脑海中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穿着拉拉队服，欢呼着：杀了他，杀了他！
    一个则是身穿道袍，淡定地语气：不能杀了他，否则你也会死。
    这就是理智和冲动的交手，当然最后还是理智赢了，毕竟理智看着就像是个世外高人，啦啦队打不过。
    她放下手中火铳，对陈政虚假地微笑着：“真巧你啊，政哥也来散步。”
    陈政眼底略微地嫌弃，这笑容可以更假一些。他淡淡道：“公主火铳玩得极好，定是有些武功底子？”
    萧关音心下“切”了一声，想套她话，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她一副无辜样子，耸了耸肩：“枪法准跟武功没关系，纸上谈兵跟真的带兵出征也是两回事。政哥如此关心我会不会武功，难不成喜欢我，想借口教我武功好更进一步？只要政哥开口，莫要说进一步，咱们进十步都可以。”
    说罢，她冲陈政暧昧地抛了个眼风。
    陈政认识的世家女和公主里，即便像是萧关惠这样直白喜欢他的，也从未在言行上调戏过他，萧关音是头一个！她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像及了市井流氓。
    他恼羞地脸微红：“不可理喻！”
    萧关音将火铳搭在肩上，心底里笑开花了，这古人男主还真是不经话，三言两语就给撩拨了。她做出一副委屈样子：“难道我说错甚么了？惹得政哥这般生气。政哥尽管指出我的错在何处，不过我一定不会改的。”
    陈政早知不该搭理她，她这一会一个样，变脸戏都没她变得快。他说道：“公主慢慢玩，我还有要事在身。”
    萧关音对他挥挥手，笑道：“政哥慢走。政哥，跟我睡觉那个提议还生效，你若哪天想明白了，便来找我。”
    陈政脸都气红了，他甩了甩袖，背身快步离开。
    萧关音看着陈政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她举起火铳对着陈政的背影，嘴里“砰砰”两声。
    没有杀了他，真是遗憾。
    被陈政的出现搅得没了心情，萧关音扛着火铳回去。
    她刚回到房间没多久，苏小繁她们也都回来了。
    见萧关音在房中，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萧关音没折腾甚么事。
    萧关音以人类的热情态度对苏小繁她们说道：“我方才出去走了一圈，用火铳练练手。”
    宋华蔓问道：“公主觉得如何？”
    谢韫贞和苏小繁也看着萧关音，千万不能是惹祸了。
    萧关音笑道：“挺顺手的，打猎应当没关系。”
    闻言，谢韫贞和苏小繁总算是放心。
    宋华蔓开心道：“十一公主喜欢就好。”
    谢韫贞性子素来耿直，她藏不了事，还是打算直接问个明白。她清了清嗓子，对萧关音说道：“十一公主，外头总在传你身体不太好，这可是真的？”虽是耿直，但用词还是会谨慎一些。
    萧关音明白谢韫贞的意思，不就是萧关惠到处说她脑子不好的事，搞得外头的人都当她是疯子。她觉得她有必要澄清一下，她神色认真地说道：“你们与我相处，可觉得我有问题了？有句话不是说得好，日久见人心。我相信再过一些时日，谁在外边乱传话，很快真相大白。”
    宋华蔓点点头：“我也觉得十一公主很好相处，绝非传言那般。”
    苏小繁道：“十一公主说得对，日久见人心。”
    谢韫贞觉得萧关音回答的没毛病，想想平素里萧关惠见谁逮着谁咬的性子，她是疯子还差不多。
    三人也就没了芥蒂，与萧关音畅聊起来。
    萧关音其实对她们的事并无多大兴趣，不过这是人类的基本交际，再不喜欢也要附和着、微笑着，假装自己非常喜欢。
    人类社交这点就是很烦人，非得要互相虚伪的交好。
    好不容易撑到了饭点，大家一起去食堂用膳。
    萧关音趁着她们不注意，揉了揉嘴角和眼角，一直假笑差点把她脸都给笑裂了。
    四人才出门，便看见女学生们带着害羞的笑意，往一处蜂拥过去。
    萧关音微挑眉，一个个都是世家千金，何时见她们这般失礼过。这让她想起现代超市打折的时候，大妈们蜂拥而上的情景。
    宋华蔓踮了踮脚她们去的方向看：“怎么了？”

 第12章 欺负萧关惠

    谢韫贞也一脸懵逼：“不知。”
    萧关音直接拉住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喂，你们往哪去？”
    女子见是萧关音，忙道：“听说第一美男沈君复沈公子来了。”
    萧关音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确实有个第一美男的角色。不过这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杀陈政。一旦被美色迷惑，人脑子就会不好使。
    宋华蔓明白地点点头：“原来是沈三哥，怪不得大家趋之若鹜。”
    萧关音放开女子：“行，玩去。”
    谢韫贞不屑道：“一副皮囊而已，我还是喜欢有内涵的。”
    苏小繁笑了笑，打趣谢韫贞：“沈三哥有才有貌，不是个空心。你从小就不待见好看的，莫不是被鸣九哥哥被捉弄怕了。”
    提及萧鹤扬，谢韫贞跺了跺脚，她急了：“莫要提这玉面阎王。”
    萧关音记得好像是有鸣九哥哥这么个人，也是个美男子。但具体的，她还真不太清楚，毕竟直接就翻到了大结局。
    苏小繁见萧关音一脸不解，她解释道：“小时候姜妹妹和鸣九哥哥住一起，也就是萧鹤扬世子。萧鸣九爱用他美貌勾搭人，每回都给姜妹妹惹一窝事，两人是欢喜冤家。”
    谢韫贞想到萧鹤扬气不打一处来：“混账玩意儿，谁与他欢喜冤家，是仇家才对！”
    萧关音微挑眉，她怎觉得谢韫贞和萧鸣九也许是cp？怪她没看完全书。
    宋华蔓劝道：“姜姐姐，咱们不与他置气。”
    谢韫贞摆摆手：“罢了，不说他了，咱们用膳去。”
    四人到了食堂，食堂不分男女，皆可混坐。
    萧关音四处搜寻了下，不见陈政，也不知哪个是高长方他们。
    坐下后，她问道：“我方才听说吴国的皇子高长方也在泮宫学习，不知哪个是他？”
    苏小繁道：“他不在，他和九殿下还有贺子渊去狩猎场帮忙了。”
    闻言，萧关音眉挑得老高，三个要杀的人全整一块去了。可惜了，她还想着先摸清他们的底子。书上写得只是作者的角度，到了真实世界，人才是全面。
    宋华蔓问道：“十一公主认识他？”
    萧关音笑着摇摇头：“只是好奇。”
    谢韫贞稍稍压低声音，跟萧关音说道：“高长方就是个憨货，吴国皇室出了他这么个歹笋，真是皇室悲哀。”
    宋华蔓也点头附和：“确实憨憨，不过人挺好的。”
    萧关音心道：“憨个鬼！好个鬼！把她交出去，让她死无全尸，有他高长方一大功劳！”
    才想罢，门口一阵嘈杂。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学官非要本公主来这用膳，净是碰上些不长眼的。”
    萧关音美眸微阖，萧关惠来了，必定要找她麻烦。
    苏小繁和谢韫贞还有宋华蔓不约而同看向萧关音，萧关惠一定会来找萧关音。
    果不其然，萧关惠进门，一眼就看向萧关音。
    萧关音觉得自己就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颗星，萧关惠一眼就看到她也不奇怪。
    萧关惠冷哼：“果然是甚么玩意儿都有。”
    说着，朝萧关音走来。
    萧关音从小兜里拿出圆圆的子弹，弹到萧关惠脚下，萧关惠一下踩上，措不及防往前扑了下来。
    后头随行的腿毛离得远，没有来得及扶她。
    只听到“咚”一声，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食堂内众人想笑又憋着笑，萧关惠几乎把泮宫学子都得罪完了，大多人都忍着她。毕竟她家族势大，谁都不想因此牵连自己的家族。
    不巧，她的脸就在萧关音的脚边。
    萧关音假做被吓到，一脚往她脸上怼去，然后往苏小繁身边靠了靠，发挥奥斯卡级别最烂演技，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说道微：“八姐姐，不是我，我甚么都没做，你千万不要生气。”
    萧关惠摔了一跤，已是气得要炸了，结果还被照脸怼了一脚，顿时火冒三丈。
    她的腿毛们上来扶起她，她指着萧关音：“你这个煞星！来人，把她给本宫请出去！也不是泮宫学子，谁准她在这用膳。”
    萧关惠的目的一直是让萧关音过来折磨她，首先不给她用膳，谁知萧关音竟厚着脸皮来用膳。
    苏小繁对萧关惠这样的霸道有些不悦，再看萧关音都吓得发抖了，可见萧关惠对萧关音是如何地狠。
    她说道：“公主，在雍馆天下学子都一样。学官既然答应十一公主一起，她来食堂用膳有何不可？”
    萧关惠不屑地看向苏小繁：“怎么？你清河苏氏和洛阳王氏是姻亲，所以为她说话？莫要忘了，你清河苏氏是因谁受牵连，才遭受打击？”
    “公主，不如咱们请学官来评评理。”苏小繁微微愠怒，但出于修养，她并未表露，仍是温温和和的语气。
    谢韫贞和宋华蔓明显不高兴萧关惠了，临行前家中千万交代，暂时莫要与萧关惠有冲突。可两人都是性子直的人，对萧关惠的不喜欢全都写在脸上。
    萧关惠对她们道：“看甚么？你们汾阳宋氏和琅琊谢氏也要来凑一回热闹？”
    萧关音对如此盛气凌人的萧关惠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对萧关惠可怜巴巴地说道：“八姐姐，你有火冲着我来，不必要迁怒他人。”
    语毕，又故意与苏小繁她们说道：“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再躲着，不能再害怕八姐姐。”
    萧关惠见萧关音装可怜，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甚么个玩意！怎么现在装可怜了？先前如何撒泼的，怎不给所有人看看？”
    说着，抬起手就要打萧关音。
    食堂内人言啧啧，却也不好出手阻止。
    萧关音故意一下站起身，吓得萧关惠定住。
    谢韫贞和宋华蔓还有苏小繁也站起身，萧关音看着吓道的萧关惠：“八姐姐，你我皆是公主，论出身我乃洛阳王氏，你庆州范氏不过是后来居上。说好听些是新贵，说难听些，不就是个土爆发户？”
    土爆发户这个词，食堂内的学子想了一圈，想明白后，会心一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你不要命了？敢说我庆州范家。”萧关惠跟只被激怒的老虎似得，巴掌要往萧关音脸上落下。
    萧关音拿了木箸，只要萧关惠这一巴掌落下，手指不定成怎样。
    “八公主。”低沉的男声传来。

 第20章 反套路女王

    意识到对方可能也会发现她，萧关音收回手，躲在树后，微微探头去看。
    风吹过，吹动草丛。
    萧关音看清楚对面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给陈政下毒的女太监。她穿着得是侍从的衣服，手里拿着类似于手铳的东西，洞口比较大，应当不是手铳。
    一是距离远，二是东西面对着她，她看不清。
    萧关音看了一眼下边的陈政，他丝毫没有察觉危险逼近。
    只要女太监出手，陈政死了，一切happy大结局。
    陈政面对萧关惠的无理取闹有些烦心，他将手里缰绳交给萧关惠：“公主请便。”
    萧关惠不依，她抱住陈政的手：“幼安哥哥，你与我一块嘛，我一个人怕。”
    陈政费了好大劲儿抽回手：“公主若想跟着我，我步行。”
    萧关惠跺了跺脚，她费尽心思把马给弄倒了，想跟陈政一道，谁知他竟拒绝！真是气煞她也！
    在上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萧关音轻“切”一声，陈政这块迂腐木头，果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主。
    下边萧关惠大声嚷嚷起来：“幼安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十一妹妹那只小狐狸精，她是不是把你魂儿都给勾走了！昨儿个她她……她还亲了你。”
    萧关音差点没笑出声，不出她所料，萧关惠一定会提及她。
    陈政皱眉道：“提她作甚，与她何干？”他昨夜因萧关音那个吻，一个晚上没睡好。他不断地做梦，梦里那日晚上的女子摘下他脸上的帔子，面前是笑得猥琐的萧关音。噩梦，简直是可怕的噩梦。
    上边萧关音点点头，没错，与她何干。
    突然，有人在萧关音身后喊道：“你藏在这里作甚！”
    哪个挨千刀的王八羔子！萧关音咬着牙转头看向来人，那人身穿太学射服，模样倒是长得不错，身高目测180以上。
    萧关音站起身，迅速离开大树，应道：“当然是埋伏等猎物。”
    上边的动静惊动了陈政他们，萧关惠听到是萧关音的声音，气得朝上边喊道：“萧关音，我知道是你，别躲在上边不出声。”
    萧关惠看得方向错了，正好朝着女太监那边喊。
    女太监收起武器，迅速消失在林中。
    陈政看了眼萧关惠，然后看向萧关音这边的方向，她是在跟踪他？难道她对他一见钟情？思及此，陈政打了个冷颤，不能够是。一定是他想太多，她不过正巧路过而已。
    萧关惠不见人回应，她气冲冲就要上去逮人。
    见陈政往前边走，她看看上边，又看看陈政，还是朝陈政追了上去：“幼安哥哥，十一妹妹她是不是在跟踪咱们？”
    “山路非你我开，她走她的。”陈政应。
    “可……”
    “公主怀疑的话，不如去跟着十一公主。”
    陈政此话让萧关惠立马闭嘴，她老老实实跟着陈政，不过心里是将萧关音给千刀万剐了。
    萧关音这头，她来到那人面前，上下打量他。从他看着她的眼神，她看到了贪婪和杀戮。人类的贪婪会让人变得丑恶非常，甚至为此不择手段，所以她很快将他归类为有害垃圾。
    那人盯着萧关音，眼底几分惊艳，原是个仙子。他正寻找合适的猎物，见到她鬼鬼祟祟在附近，便故意与她搭讪。
    他冲萧关音笑道：“在下冯冒淮，表字充江，不知小姐高姓大名？”
    萧关音本是要说真名，但见他这殷勤样子，她说道：“我与你素不相识，名字还是不报了。”
    说罢，要往前走。
    冯冒淮见萧关音要走，哪能放过盯上的猎物。他拦住她去路：“小姐，莫要担心，我乃太学学子。遇上小姐是缘分，所以想知小姐芳名。”
    萧关音被拦下，她不高兴地盯着冯冒淮，那假笑就跟贴了十八层面具似得。她后退一步，拿出手铳对准冯冒淮，冷声道：“别惹恼我，否则我一枪嘣了你。”
    冯冒淮脸上笑容僵住，眼底一丝戾气一闪而逝。他看出来这个猎物不好对付，再这样下去，会引来周围的人，看来还是重新选择合适的猎物。
    他笑着让开路：“叨扰小姐，实在对不住。”
    萧关音这才收起火铳，往前边去。
    不巧，两人的对峙让萧关惠的腿毛卢小倩看到，卢小倩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好像要打起来似得。后来太学学生让路，萧关音走了。
    她努努嘴，不愧是个疯子，逮着谁都咬。想罢，转身也走了。
    冯冒淮有些失望地盯着萧关音远去的背影，可惜了一个美人儿。
    突然，他瞥见林中有抹倩影，他眼底的失望被贪婪取代，又有猎物送上门。
    萧关音再去追上去，已不见了陈政的身影。她气得跺脚，全怪那叫冯冒淮的有害垃圾。若不是有害垃圾，女太监估计已杀了陈政。
    她在山上来来回回找了几圈，不见陈政和萧关惠。
    按理来说，就萧关惠那嗓门，不难找到。说来说去，还是这里太大了。
    两个时辰过去，眼见太阳快落山，萧关音索性不找了，坐下来歇会儿，然后回去营地。
    刚喝口水，便听得前边萧关惠声音传来：“幼安哥哥，你在哪呢？”
    萧关音秀眉微挑，哦吼！果然这就是女主角的光环，走哪都能遇见死对头。也不知作者是不是给她们身上按了磁铁，互相相吸。
    萧关惠走出来，看到大石头上的萧关音，立马拉下脸，正欲发作脾气。转念一想，她压下性子，冲萧关音笑了笑：“十一妹妹。”
    萧关音看着萧关惠的假笑，真想给差评。她就应该带萧关惠去拍戏，让导演见识一下，比她演技还要差的人。她也扬起假笑：“八姐姐，好巧哦。”
    “十一妹妹在这作甚？怎不见你打到猎物。”萧关惠看着两手空空的萧关音，更是笃定萧关音是跟着她和陈政。
    “今儿个出来练练手。”萧关音应。
    萧关惠故意道：“我也没打着，不如咱们去附近看看，咱们两人都是皇室的人，总不能空手而归？岂不是叫他人笑话咱们。”
    萧关音冷眼看着萧关惠，就萧关惠这段位，她动动嘴巴，她就晓得她想作甚。附近肯定有陷阱，想坑她去陷阱。
    她说道：“八姐姐说得在理。”既然萧关惠要自找苦吃，不如送她在陷阱呆一会。

 第22章 作为女主角C位出道

    小心翼翼对比了鞋印和深度后，她有些失望，这是两个男人的鞋印。从深度来看，一人武功高强，一人武功不行。
    难道是换人杀陈政？萧关音又查看了树叶上喷溅的血迹，结合地上的脚印和树叶上血迹。她脑海中将两人打斗的画面一一呈现，两个男人，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一个一米八以上，两人都是中等身材。
    树干上有剑划过留下的痕迹，身高一米七五的男人用剑，一米八以上的男人用弓去挡，所以树叶有被弦弹落在地上。弓没有挡住剑，一米八以上的男人被剑划伤。
    得出结论，她确定一米八以上的男人不是陈政，因为以陈政的武功来说，一米七五这个男人应当不是她的对手。
    也不应当是为猎物打起来，从一米七五的男人出手来看，他招招皆是要人性命。
    突然，她觉得前边树干不太对劲。
    她走近一看，树皮歪着，露出小缝隙。
    她用火铳轻轻推了一下，树皮是活动的。出于好奇，她将树皮取下，灯笼一照，树洞内放着一个葫芦。
    萧关音黛眉微蹙，直觉告诉她，事儿不简单。
    思索片刻，她还是拿出葫芦。
    拔出塞子，一股刺鼻的味道飘出，让人顿时有些头昏脑涨。
    萧关音立马将塞子塞回去，然后屏住呼吸快速往旁边走十来步，才深呼吸。
    稍稍缓过来一些，她看了看手中的葫芦，这玩意绝对就是能弄晕人的玩意。在学生们打猎处搁这东西，总不能是要捂晕猎物。
    罢了，既然不是陈政被杀，也与陈政没关系，她也懒得理会。
    萧关音将葫芦放到挎兜里，万一以后能派上用场。
    转身之际，她被不远处地上的光亮吸引。
    只见地上躺着一把剑，寒光晃晃，血腥味飘来，剑上带着血。
    由于她方才被葫芦里的玩意熏了鼻子，一时间没察觉血腥味。
    明知不该多管闲事，好奇心按耐不住，她还是迈开步子走过去。
    剑明显是被扔在地上的，地上还有一个很深的脚印。
    萧关音蹲下比了比，枯叶上有血滴，血滴一直蔓延往前边。
    看来一米八的男子被一米七五的男子给扛起来，因为不方便，所以丢了剑。
    根据血液凝固和颜色，至少是在天黑前下手的。
    萧关音思索片刻，决定继续跟着血迹走。一是不弄清楚这事，她总觉得不舒服；二是她和萧关惠都未下山，这会儿山下定是派人来找她们了。
    如果山上发生了甚么事，有可能会将她卷入其中。又或者，这里边有甚么阴谋。书中剧情没有提及这段，她总不能不明不白就卷入是非。
    为了她自己，而非多管闲事。
    拿定主意，萧关音继续往前走。
    走了好长段路，她开始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前边是围起来的木栅栏，木栅栏外不属于狩猎范围。
    不过木栅栏已倒下，她在木栅栏上发现了被勾破的衣服碎片，她将碎片收起，绕在簪子上，藏到发髻里。可能是拍过四季《女提刑》，一切都是下意识的保护证据。
    浓郁的血腥味告诉她，前边大事不妙。
    又行了数十步，眼前出现一人。
    正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他身穿囚服，头发披散，垂着头，双手分别被绑在左右树上，跪在地上。
    两手手腕一道口子，伤口血已凝固。
    根据地上的血迹，他身上绝不紧紧这两处伤口。
    萧关音倒抽了口气，好家伙！竟被她发现了第一现场。
    她仔细瞅了瞅，发现囚服是套在射服外的。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围，凑近尸体，以火铳撩起囚服，发现死者身上穿得是太学的射服。
    谁对学生下这么大狠手？
    萧关音瞥见地上石头用血写下：我有罪。
    而石头的旁边还放着折起来的黑色长袍和一张鬼脸面具，方才是视线死角，她没看到。
    复仇？萧关音挑了挑眉，用火铳抬起死者的头。
    她微微蹙眉，死者双眼被挖，舌头被拔了，额头中间刻着一个“罪”字。
    她认得这个人！不正是先前与她搭讪的冯冒淮。
    这时，隐约地呼喊声传来。
    “公主。”
    “八公主，十一公主。”
    “冯兄。”
    “充江。”
    听声音不只一拨人，太学的人也来了。
    萧关音仔细辨别了声音来源，无论她从哪儿离开，都有可能遇上人。
    与其躲避，不如趁这个机会出一次风头，宣告她作为女主角c位出道。
    她当即就决定了，要查出凶手，为了她的c位。
    反正她做事从来都是随性而来，想到甚么就做甚么。有可能上一秒她才决定不想掺和，下一秒就改变主意了。
    她对尸体说道：“算你走运，遇上我帮你抓凶手。”
    说罢，她清了清嗓子，然后坐到地上，调整姿势和面部表情，深呼吸一下，发出尖锐的尖叫声。
    “啊！”
    尖叫划破夜空，陷阱内的萧关惠隐约听到萧关音的尖叫，她拼命地喊道：“萧关音，你别吓唬我！”
    附近在找萧关音和萧关惠的陈政和谢韫贞他们，迅速往声音来源方向去，太学那边学生也是。
    陈政和谢韫贞武功高强，速度也比他人快。
    他们第一个赶到现场，见萧关音倒在地上，一副惊恐样子盯着尸体。
    萧关音看到陈政那一刻，差点没绷住演技，怎哪都有他！
    谢韫贞看了尸体一眼，忙过去扶萧关音：“公主，是我。”
    萧关音佯作惊慌，抓住谢韫贞的手，语气颤抖：“有……有死人。”
    谢韫贞轻拍着萧关音的背，安抚她：“公主莫怕莫怕。”
    陈政冷眼看着萧关音，她距离尸体距离过于近了，说明她查看过尸体。一个如此惊恐之人，在看到尸体第一反应不会凑上去看。她表现出来的害怕与她距离尸体的位置不对，所以他觉得萧关音一点儿都不害怕，全都是装出来的。
    萧关音顺势靠在谢韫贞怀里，女生的怀抱真不错。
    太学的人和苏小繁和宋华蔓还有甄有乾他们也来了，苏小繁看到吓得微微侧头，然后又鼓起勇气，盯着尸体看。宋华蔓好奇地打量着尸体，这死法有些诡异。

 第23章 被指证为凶手

    甄有乾看到萧关音，松了口气，他连忙过去：“公主。”
    苏小繁和谢韫贞跟着过来，担心地看着吓得哆嗦的萧关音。
    萧关音看着围过来的人群，火把将四周围都照亮。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与八姐姐在山上，突突然她掉进去陷阱，我我找藤条救她，然后就就看到……”
    说罢，见陈政面无表情看着她，显然不信她的样子。
    萧关音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他就不能配合一下她的演技？被陈政看穿，她真是不高兴。还好他没看出来，她想要他狗命。
    “这怎回事？”
    “是谁？”
    “天啊，死人了。”
    “死的人是谁？”
    “她是谁？”
    人群议论纷纷，好好一个春猎，怎就闹出了人命。
    基本上都是男学生，太学不对女子开放，泮宫这边因为夜深，所以没让女子上山。苏小繁她们是自己要求，学官才答应。
    太学的学官和泮宫的学官都来了，他们上前查看尸体，一人赶紧去通知官府。
    萧关音被扶着站起身，苏小繁握着她的手，谢韫贞挽着她的肩，宋华蔓也在旁陪着她。甄有乾第一次见到尸体，吓得脸色发白，完全怔住了。
    萧关音仔细打量围观的学生，凶手精心谋划这一切，必定是想让世人知晓甚么事，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不会离开。
    对比了身高和体型，凶手候选人真多。
    泮宫的张学官拿起地上的黑袍和面具时，人群中认出那面具炸开锅了。
    “是他？”
    “不是？”
    嘀嘀咕咕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闭嘴。
    苏小繁他们也认出了面具，宋华蔓低声道：“难道这人就是……”
    萧关音问：“谁？”
    谢韫贞说道：“公主有所不知，去年春猎发生一起袭击。”
    她顿了顿：“说是袭击，其实是被玷污了。”
    谢韫贞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太学的孔学官抬起尸体的头，吓得倒抽一口气。
    有人认出死者，说道：“这不是冯兄吗？”
    “让开，给本公主让开。”萧关惠嚷嚷声传来。
    人群让开一条道，卢小倩扶着一身狼狈的萧关惠朝这走来。
    萧关惠本是气势汹汹要找萧关音算账，结果她看到尸体后，吓得一哆嗦。
    旁边卢小倩一开始也吓到了，随后认出这尸体的脸，是下午时被萧关音用火铳指着的男子。她看了看萧关音，又看看尸体。随即小声在萧关惠耳边说道：“公主，那具尸体我认得。”她将下午见到萧关音的事，一五一十说给萧关惠。
    萧关惠缓过来，冷笑出声，当即有了法子整萧关音。
    沈君复和萧昭元也过来了，沈君复先是看向被安抚着的萧关音，才看尸体。
    张学官见到萧昭元，说道：“七殿下，要不先让学生们下山，我留与孔学官留在这等官府的人。”
    在泮宫时，学官最大，学生无论尊卑，皆要听学官的话。可如今出了人命，张学官需得问过萧昭元做决定。
    萧昭元看了眼尸体，随即视线落在面具上，他不由皱了皱眉：“我与学官一起留下。”
    说罢，随即问陈政和沈君复：“阆仙，幼安，你们怎看？”对于命案，陈政和沈君复随大理寺办案过，他们比他更懂。
    陈政道：“让所有人远离现场，以免再次破坏现场。”
    沈君复道：“我先查看尸体。”
    萧关惠冲萧关音冷冷一笑，你死定了！
    萧关音黛眉微挑，萧关惠这个蠢货是打算说她杀了冯冒淮？她真是造了什么孽，非要跟萧关惠这个脑子价值一个亿的人纠缠。
    果不其然，萧关惠说道：“不必费心找了，我知道凶手是谁！”
    嗯！萧关音如看智障般的眼神看着萧关惠，终于让她见识到生活中的“毛利小五郎”了。
    全部人看向萧关惠，萧关音不高兴了，居然敢跟她抢关注度。
    萧关惠指向萧关音：“小倩说她今日看到十一妹妹拿火铳指着死者。”
    学生们一片哗然，学官们面面相觑，公主指证公主，他们哪边都站不了。
    萧关音仍是一副害怕惊惧样子：“八姐姐，不知你在说甚，我为了救你，才寻来此处。”说罢，还呜呜哭了两声，低头使劲捏了眼睛，落下两滴委屈的眼泪。
    她不能忘记自己的人设是公主，见到尸体居然不害怕，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所以她先假装害怕，然后再提出自证清白，来个漂亮的反转，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届时，她大出风头，看谁还敢说她是疯公主。
    她不仅要打脸，还要萧关惠的脸都给打没了。
    陈政略带嫌弃的眼神，不愧是她萧关音，这个时候还搁那演。他估摸着，她是打算坑萧关惠一把。
    沈君复差点被萧关音的演技逗笑，萧关惠绝不是她的对手。他倒是想看看，接下来她打算如何做。他说道：“从现场留下的证据，凶手大概出于复仇，十一公主与死者不过争执一番，如何来得急准备绳子和面具还有衣袍。”
    对于沈君复给她解围，萧关音心中默默给他点了个赞，不愧是她萧关音看上的男人。
    萧关惠显然是想好应对，她走过去，拿起面具：“你们看看这个，熟悉吗？”
    在场除了萧关音和甄有乾，其他人都是知晓的。
    萧关惠走到萧关音面前：“十一妹妹，你在行宫多年，也许何时贪玩跑出来，遇上了甚么贼人。你得知此贼人每年都会在狩猎时找女子下手，所以这次我邀你来春猎，正是你下手的好时机。于是，你杀了他。我看到你时，你一人坐在那，没人能为你作证，你去了何处。”
    她说完，其他人看萧关音的眼神都变了。
    萧昭元喝道：“八妹，莫要胡言乱语！”
    沈君复难得露出严肃神情：“八公主，话不能乱说。”
    陈政也道：“没有证据，不可妄言。”
    萧关惠见他们不帮她，她急得跺脚：“你们又怎知道她没有被那贼人给玷污了！”
    本来觉得萧关惠一堆漏洞的推理，击破不是问题，原来后边这话等着她。萧关音眼底寒意浮现，想毁她名声？对于古代人来说，名节事大，萧关惠便是故意要她难堪。

 第27章 找出凶手

    萧关音应道：“闲来无事便这也学学，那也学学，不然日子怎么打发。我看到的都是书上画得，头一回见着真的尸体，自然害怕。可缓过来后，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萧关音一本正经地胡扯，陈政他们也不拆穿，一个敢说，三个敢听。
    “原是如此。”沈君复笑笑，打破沉默氛围。
    “我是不是很厉害。”萧关音冲沈君复笑笑：夸我，快夸我厉害，快说被我的本事迷倒了。
    陈政别开眼，不看萧关音。
    萧昭元扶额，直觉告诉他，萧关音往后绝对是个翻天的主。
    “阿妩很厉害。”沈君复很捧场。
    “对。”萧关音得意地眨眨眼，“凶手我差不多能找到了，现在就差凶手穿得衣服。凶手既然伤了死者，还把死者扛起来，死者身上的血肯定会沾到他身上。凶手计划周详，必定会套其他的衣服在身上，以免被血沾到。”
    说罢，她往丢了剑的方向走去。
    “那件黑色袍子上有血。”沈君复说。他方才查看了黑色袍子，上边有血迹。
    “那说明凶手穿过袍子。”萧关音走到扔剑的位置，却不见剑了，“我之前经过此处，凶手为方便带走死者，将剑扔下。奇怪，剑没有了。”
    陈政看了四处：“剑有可能会透露他的身份，所以他又折返回来将剑带走。”
    沈君复和萧昭元点点头，赞同陈政所言。
    萧关音说道：“那可以排除方才在场的所有人了，从我发现剑到你们找来，不过短短时间，凶手来不及先拿剑毁尸灭迹，再过来找我。即便他在现场，也是藏了起来，偷偷观察。”
    说着，她从头上取下簪子，将那块勾破的布取下，给沈君复看：“凶手既然穿得是黑色袍子，这勾破的布就是凶手现在身上穿的衣裳。学官们已下山将人集合起来，现在凶手也许还未来得急换衣裳。”
    沈君复看着布：“这是太学射服。”
    萧昭元凑过去看了看：“确实是。”
    陈政睐了眼，不知该如何说她，证据藏得真利索。
    话刚落音，官府的人来。
    冉知府得知出事，亲自赶来。
    看到萧昭元，立马赔罪道：“让殿下受惊了，下官罪该万死。”
    萧关音秀眉挑了挑，这狗官看着就不靠谱，一副谄媚骨相。
    萧昭元道：“尸体就在前边。”
    一行人回到案发现场，冉知府看到尸体，吓得一哆嗦，让仵作赶紧上去验尸。
    萧关音想找沈君复说话，陈政却一直在跟沈君复不知说甚。她瞪着陈政，陈政绝对是故意的。
    陈政隐约感到两道眼神杀，不过他就是故意让她不痛快的。她想与沈君复独处，他便不让她得逞。比起她对他做得事，这不算甚么。
    萧昭元见萧关音踢着石子，视线没从沈君复身上离开过。他走到她身边：“十一妹妹似乎对阆仙很上心。”
    “他生得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萧关音很是直接地回答。
    萧昭元侧头看了看萧关音，他倒是挺很喜欢她这样的爽快。他说道：“小时候十一妹妹总是唯唯诺诺，长大了性子变化真大。”
    萧关音可没打算跟萧昭元联络感情，他是她的四号目标。她说道：“谁被关这么多年，没变化才怪。”
    萧昭元没听出萧关音讽刺的意思，只是认为她被关太久，怨气有些大。
    仵作验尸完了，过来说道：“尸体身上三处剑伤，不是致命伤。舌头被割下时，人还活着，然后是下边的伤。眼睛也是活着时候被挖的，手筋脚筋全都被挑断，死因为失血过多。”
    冉知府闻言，问萧昭元：“殿下怎看？”
    “下山。”萧昭元看了萧关音一眼，“你确定可以？”
    “当然。”萧关音信心满满。
    陈政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的表情，沈君复则是觉得有些可爱。
    冉知府让人将现场圈起来，然后他随萧昭元他们下山。
    萧关音想与沈君复走一块，结果萧昭元和陈政一左一右围着他。萧关音想插位置也插不上，她幽怨地瞪着这两人，未来的尸体一号和未来的尸体四号，他们知道不知道挡人姻缘，等于绝人后。
    陈政刻意忽略萧关音的眼神，他即便是故意为之，她也不能拿他如何。
    沈君复隔会儿，回头看看萧关音，萧关音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
    若叫陈政瞧见，必定笑她两幅面孔。
    山下已得知山上出了命案，已炸开了锅。
    泮宫的学生和太学的学生分别站在两边，皆在窃窃私语，究竟是何人所为。
    高长方在队伍探头探脑，没见萧关音。他本是要一道上山去找萧关音，被贺子渊叫住。
    萧关惠和苏小繁她们站在队伍的前头，谢韫贞看到萧关音她们下来，她高兴地说道：“来了，他们下来了。”
    萧关惠冲萧关音翻了个白眼，气煞她也！居然没有害到萧关音。
    甄有乾过去接萧关音的火铳和弓箭，萧昭元上了台子，说道：“十一妹妹认为凶手就在学生当中，现在由十一妹妹揭开答案。”
    顿时，学生们炸开了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萧关音清了清嗓子：“现在把你们的双手抬起，让我一个一个检查你们的手。”她故意说检查手，便是故意分散凶手的注意力，让她无暇去检查其他。
    陈政和沈君复都知萧关音葫芦里卖得甚么药，不去道破她。
    沈君复反而配合道：“凶手手上留下了罪证，算时间，他没来得急去处理，所以要检查你们的手。”
    萧关惠冷哼：“萧关音，你可贼喊捉贼，别冤枉了好人。”
    “不然八姐姐来找出凶手？”萧关音笑问。
    如果是在萧关音提出自己找凶手之前，她可能会找凶手，栽桩嫁祸给萧关音。如今陈政和沈君复还有萧昭元都盯着，她自个多少本事，还是知晓的。
    “我就是担心十一妹妹你出差错。”她耸耸肩。
    “我开始检查了，从八姐姐开始。”萧关音说着，走到萧关惠跟前。
    萧关惠老大乐意伸出双手，萧关音故意靠近：“咦？”
    全部人因萧关音的声音看向萧关惠，萧关惠恶狠狠瞪着萧关音：“你想作甚！”

 第28章 陈政的白月光

    “哦？”萧关音佯作思索样子。
    萧关惠急了：“萧关音！”
    萧关音竖起食指，指着萧关惠：“恭喜八姐姐，凶手不是八姐姐。”
    萧关惠咬牙道：“萧关音，你给我等着。”
    “嗯哼。”萧关音很享受这种焦点都在她身上的感觉，好似所有的镁光灯都在她这。
    当初看悬疑推理剧时，她就很喜欢《大侦探波罗》每集最后将所有人集合起来，然后揪出凶手。
    萧关音走到高长方面前时，高长方冲她笑得憨憨：“十一公主，你没事？”
    “没事，手放好。”萧关音敲了敲他手背。
    高长方一副享受的样子，她打得好温柔！
    萧关音他们都清楚凶手在太学学生里，不可能在泮宫这边，检查不过是做做样子。
    凶手未离开营地，还有一个原因。营地四周围都有守卫守着，为得就是防止学生走失。凶手也不可能躲在山上，因为这跟凶手的目的不一样。
    萧关音下山的时候想明白了一件事，凶手压根没打算逃走。拿走剑，不是因为害怕剑暴露他的身份，而是希望他们知道他还在！
    凶手目的在于让所有人集合起来，然后控诉冯冒淮以及所有人的罪。
    从头到尾，凶手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这是萧关音想不明白的，杀了人为何不离开，为了控诉他人罪行，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所以她更想要看看凶手是何人，又打算如何收场。
    泮宫的学生一一检查完，没有任何问题。
    她来到太学学生面前，走到第三行时，她嗅到淡淡的幽香，在这一群男学生中，非常的醒目。她的嗅觉异于常人，所以细微的味道，她都能分辨出来。
    方才下山之前，她特地查看了黑袍，黑袍上有着淡淡的烟火味，说明凶手曾在厨房里熏过。熏过，自然是要遮掩自身上原本的味道。
    这些细微的味道，常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萧关音循着香味看去，只见那边站着一名模样好看的男子。他蜜色肌肤，犹如上好绸缎般质感，细眉狐狸眼，微嘟的唇泛着粉粉的色泽，鼻子小巧而直挺。
    不对，这是一名女子，混在太学学子中的女子。
    她察觉到了萧关音的视线，朝萧关音看来。
    萧关音勾唇微微一笑，难道是古代的祝英台故事？当她视线落在女子腰间的玉佩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枚双鱼玉佩不是旁人的东西，而是书中男主白月光的玉佩。
    萧关音仔细回忆了一下书中关于白月光朱婉儿的描写，全都跟眼前人对上了！没想到在这见到朱婉儿，是不是在春猎时，朱婉儿就跟陈政看对眼了？
    朱婉儿身旁高大的男子很不友善地盯着萧关音，萧关音从他身形和外貌判断，此人应当就是易睢了。
    好呀，全都给凑齐了！
    萧关音回头看了眼陈政，作为一个要杀死男主的反派，她自然不能让陈政见到朱婉儿。
    她跟陈政说道：“政哥，能帮个忙？”
    陈政拧眉，她又想耍甚么花招？
    萧关音笑笑：“我才想起，为了确保我不出差错，劳烦政哥再帮我检查一下。”
    陈政觉得她是在支开他，但他没有证据，指不定他又想着甚么招儿来折腾他。他说道：“我会重新再检查一遍。”远离她一些也好。
    “多谢政哥。”萧关音回过头，走到朱婉儿面前，她伪装的极好，一般人看不出她的女子身份。得亏她有个灵敏的鼻子，靠香味辨别。
    沈君复看到朱婉儿，上下打量了朱婉儿。有些怀疑朱婉儿是女子，可看她姿态，又不像是女子。
    萧关音查看了朱婉儿和易睢的手，从身高上来看，不可能是他们。
    又过了一排，萧关音发现学生中有人在盯着她，她故作不知，却已在不经意中捕捉视线来源。
    最后一排，那人在最后一排。
    于是，萧关音加快了检查的速度。
    当她走到最后一排，微风送来淡淡的烟火味。
    萧关音视线落在倒数第三的人身上，源头在那里。
    那人丝毫不躲避萧关音的视线，一点都不惊惧，一副要赴死的样子。
    萧关音稍稍意外，竟然是个女子，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她目测了她的身高，与她推断的一样。
    她走到她面前，她比萧关音高一些，不过体格十分壮硕，射服也遮不住她手臂的肌肉线条。萧关音想到了刻板印象，人们认为女子天生弱小，没有力气，没有办法将一个男人扛起来。想她在海纳星，扛起男人不过小菜一碟。
    错误，她判断错误了，她认为凶手是男的。
    那人抬起手，手背上一道细痕，根据血痕判断，萧关音认为这是在她说话时留下的。说明她把她当做酒囊饭袋，想借此让她指认她。
    她抬手起来，烟火味更重了。
    萧关音也看到她下摆被刮的一块，再完美的犯罪，也会有留下的罪证，更何况凶手本人还想被抓住。
    “我找到凶手了。”她如愿说出凶手期待的答案，盯着女子，“凶手就是你。”
    所有学生一致看向女子，女子十分坦然地笑道：“没错，是我杀了他。”
    冉知府一声令下，捕快们上前押住女子。
    萧关音望着女子，说道：“把她押到台上，让大家看看残忍杀害他人的凶手在这里。”既然凶手想演讲，她满足凶手。
    冉知府让人把女子押上去，萧昭元问萧关音：“你确定？”
    不等萧关音回答，一旁沈君复想明白了缘由，他说道：“是她，我也看到她下摆被勾了一块。即便阿妩不说是她，她也会想办法认罪。”
    “这是为何？”萧昭元不明白了。查案这些事，他懂得就不多。
    萧关音十分满意地在心里给沈君复点了赞，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跟萧昭元说道：“我把自己当做凶手想了一遍，既然剑能出卖我的身份，那我又怎会丢下剑？然后再去捡剑？这不符合常理。扔剑，其实是为了引人去发现尸体。而我没有捡剑，直接去找尸体。这超出了凶手的控制，凶手的计划应当是有人捡了剑，下山报告，所有人集合，最后以剑给她定罪。人们先发现尸体，未找到剑，这个时候拿走剑成了必须做得。”

 第29章 公主会如何做

    萧昭元还是不明白：“既然她是想认罪，留下剑不是能更快找到她？她也能更快承认自己的罪行。”
    萧关音难得耐心地解释道：“那就达不到她要的目的了，她需要的是像现在一样，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重点是她想要泮宫的学生也在。先发现尸体，再发现她留下的剑，大家会认为，凶手杀了人已经离开，所以不在意剑是否留下。所有的审问也成了一对一审问，而不是集聚在这里，一一点名报道。捡走了剑，我们就知道她还在，她是给咱们提示。”
    “明白了，凶手的目的在于上去那个台子。”萧昭元看着萧关音的眼神几分探究，如此逻辑，绝非养在宫里能养出来的。
    沈君复一方面欣赏萧关音，一方面也和萧昭元想得一样，看书看得再多，也是纸上谈兵。
    萧关音一副邀功样子与沈君复说道：“我分析得对吗？”
    沈君复温柔道：“嗯，很善于观察分析。”
    萧关音满意地挑挑眉，果然男人还是极好哄的。
    “走，上去看看她想说甚么。”她说。
    几人快步跟上女子，捕快们押着女子经过苏小繁她们面前时，谢韫贞认出了她，惊讶道：“宝姐姐？”
    女子看向谢韫贞，随即一笑：“原来是令姜妹妹。”
    “这到底怎回事？你……”谢韫贞眼眶微红，“你是为了清欢姐姐报仇？”
    “没错。”女子回答。
    捕快将她押上去，萧关音问还在震惊不已的谢韫贞：“她是谁？”
    谢韫贞说道：“她是梁清的远房表姐万珍，我是在交州时认识她们的。”
    原来是梁清的远房表姐，萧关音看了眼丝毫没有畏惧的万珍，她跟梁清的关系一定很好。作为一个外星人，她不理解人类之间的关系。她们星球也没有家人这种概念，与家人之间更像是一种契约存在。比如母亲生下她，她跟母亲之间的联系就是要继承她的一切，然后守住这一切。如果她没有本事，她就会被母亲其他的孩子取代。她们不讲感情，只谈是否是强者。谁是强者，谁就会被其他姐妹忠心。
    她走上台子，看着万珍：“一切都如你的愿了，你想说得都说出来。”
    万珍一楞，没想到萧关音早已看透一切。她笑了笑：“看来我今日遇上对手了。”
    萧关音说道：“我不明白，既然报了仇，为何选择留下来。你觉得你即便说了些甚么，他们就会悔悟吗？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离开。”
    陈政在旁听了萧关音的话，他眉头皱了皱，她果然如她名字，千面观音，不知哪一面才是她的真面。又或者，所有的都是她的真面。他下山时，捋了捋案子，得出结论凶手在等他们。他以为她没想到，居然不显山不露水。
    万珍大笑起来，笑得眼角落泪：“我留下来，就是要让你们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贵族知道，你们那些可笑的羞辱，将来有朝一日会一一报应在你们身上。当时我表妹为了不再有受害者，鼓起勇气说出一切，你们却因此羞辱她！害死我表妹的人是你们泮宫这些恶鬼！你们屈服于男子的强权，不敢抗争，你们羞耻于男子给你们立下的道德规矩。你们泮宫这些贵族女子，不过是傀儡，不过是行走的物件而已。你们为了讨好男子，羞辱女子，作为男人手中的刀子，不断地挥向女子们。即便你们出身名门那又如何？到头来，连自己一生都无法决定，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害了我表妹的冯冒淮已为他的罪行伏法，而你们这些人，下场不会更好！”
    一番慷慨陈词，男学生们纷纷议论，这不是在挑动女子反抗男人，这分明就是不怀好意，让男女对立。
    萧关惠冲万珍喝道：“你这个凶手，在那疯言疯语甚么？”
    泮宫女学生中，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她们都诋毁过梁清。有些则是被说动了，她们也曾想过女子何曾不如男。有些则是不屑于万珍的话，自古男子为天。
    谢韫贞双眼含泪看着万珍，她与万珍只有几面之缘，却是印象极为深刻。万珍有着江湖人的豪气和仗义，又有一颗为女子处境担忧的心，她很欣赏万珍。
    宋华蔓听着万珍的话，十分感同身受，从小家里虽宠爱她，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她区区女子，怎能研究设计武器，那是男子才能做的事。
    苏小繁欣赏万珍的同时，又心疼万珍。她不该选择这样的方式，应当交给官府。
    萧关音听罢万珍所言，她以为万珍会说很多很多，甚至是揭人伤疤。没想到，就这么短短一段话。她只觉得万珍太傻了，为了区区几句话，牺牲自己。她问万珍：“值得吗？”
    万珍笑答：“公主从小养尊处优，怎懂得有些事，不是值得或是不值得。我守法，但也要为我表妹报仇。官府不作为，我只能自己复仇。当我选择杀了他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脱罪，我还是愿意遵守律法，接受惩罚。”
    萧关音这会儿才明白，万珍不逃走最大的理由居然是她要奉公守法。兜兜转转回来，简直可笑，她态度冷漠地说道：“她们听得懂你说得话？叫醒装睡的人不容易，叫醒一群长期如此生活下来的活死尸，你觉得有可能吗？”
    万珍说道：“这世上，总有人要去做，要去点燃一把火。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们有人选择继续苟活，也有人想要为之奋斗。她们会知道，曾经自己的羞辱，那才是可耻的。”
    萧关音转头看向陈政：“你觉得她的话有没有冒犯到你？毕竟这是你们男子掌握一切的世代。”
    陈政淡淡道：“并未。”
    “哦吼？”萧关音双手环胸，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陈政，一个古人还能如此大度？
    她随即看向万珍：“说真的，我觉得你挺傻的。以这样的方式去牺牲自己，活着不好吗？你说得那些话，不如活着好好去做。”
    万珍问萧关音：“如果是公主，公主会如何做？”

 第35章 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前边陈政并未发现萧关音跟着，萧关音一直与陈政保持一定距离。
    陈政没有骑马，说明路程没有那般远。
    然而，一切是萧关音想太多了。
    不是路程不远，陈政是存心走路的。
    萧关音跟在后头，幽怨地看着远处的影子，他总不能猜到她会跟着他？
    算了，反正都要变成尸体的人，她不与他计较了。
    又走了许久，到了悬崖附近，陈政停了下来。
    萧关音上了附近的树，她藏匿于茂密的树叶里，视野刚好，可以看到前边的墓和陈政。
    她还未看会儿，突嗅到空气中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紧接着，耳边传来簌簌声。
    她往后一看，只见黑衣人在丛林中穿梭。
    显然不是冲她来的，目标是陈政。
    萧关音忍不住想吐槽，这难道就是男主的光环，人人都要杀他？
    她不打算出手，如果这些杀手能杀了陈政，她何乐不为。
    陈政刚准备点香烛，听到林中动静，他拿起剑，眼神凌厉转身看向林中：“是谁？”
    黑衣人冲出，将陈政围住。
    萧关音在树上看着他们打起来，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绝非寻常江湖人物。
    她正看得兴起，无意撇见朱婉儿躲在一旁。
    萧关音差点轻笑出声，合着这些黑衣人与朱婉儿有关系？
    朱婉儿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萧关音看明白了，如果黑衣人杀手能杀陈政，朱婉儿就不出手；如果黑衣人杀手不能杀陈政，朱婉儿就会出手救陈政。
    萧关音美眸微眯，她当然不允许有人救陈政。看来是不是先杀了朱婉儿，再杀陈政？
    本来她只打算作壁上观，既然朱婉儿来了，她只有加入混战，才能拉着朱婉儿一起。
    她轻轻跃下树，压着步子绕到朱婉儿后边，然后故意发出声音。
    朱婉儿察觉身后有人，立马回身去看，不巧与萧关音视线相对。
    她握紧了剑柄，盘算着要不要杀了萧关音。
    一是萧关音皇室公主的身份，二是前边陈政在。
    很快她做出反应，示意萧关音莫要说话看前边。
    朱婉儿的选择在萧关音的意料之中，她故作看到前边后，被吓到得惊叫。
    她的惊叫声引来了黑衣人的注意，陈政也看向她，见到是萧关音后，陈政眉头紧锁，她在这作甚！
    朱婉儿位置暴露，不得不出来帮忙。她剜了萧关音一眼，果真是猪队友。
    萧关音这个时候自然是一副无辜样子，往后躲开。
    黑衣人冲向她和朱婉儿，陈政难得低骂一声，边打边退，往萧关音那里去。
    由于陈政往她这过来，黑衣人也围了过来。
    萧关音看似吓得抱头躲藏，实际是在找机会靠近朱婉儿，杀死朱婉儿。万一朱婉儿美救英雄，让陈政一见钟情，对她来说太棘手了。
    陈政见萧关音不会武功，还往朱婉儿那里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披风，将她带往身后。
    萧关音找时机下手杀陈政，她一手摸上身后的匕首，准备暗搓搓给陈政一下。
    方才她一直捂着披风，陈政未看到她身上穿得衣裳，当他将她拉过来，看到她身上的衣裳时，楞了一下。
    便是这一楞，他手臂上被划了一道，他立马反手一剑，解决了杀手。
    萧关音听到厉风从身后过来，她知道剑要刺中她了，正要躲开。陈政一个回身，挡开挥向她的剑。
    正好是出手的好机会，陈政低沉的声音说道：“跟着我。”
    萧关音握着匕首的手停住，她看了眼专心对手杀手的陈政，他是真心想救她的？她迟疑了一下，错过了最佳时机。
    陈政带着萧关音往林子外去，离得朱婉儿甚远后，他交手之际，低声在萧关音耳畔说道：“不要相信她，快离开这里。”
    啊？！萧关音傻眼了，她看向朱婉儿，又看看陈政。陈政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剧情打开方式不对啊！白月光成了嫌疑人。
    不过对她来说是好事，只要白月光不是白月光，后边的剧情就不成立。
    如此的话，她还需要杀陈政吗？
    答案是需要！陈政这会儿怀疑朱婉儿，不代表一辈子怀疑朱婉儿。
    她睨了眼不远处的悬崖，让陈政摔下去，活活摔死算了？
    决定后，她故意随着陈政躲避时，往悬崖靠近。
    可陈政一直把她往下边带，杀手来势汹汹，萧关音稍有不慎就会被伤到。
    这个时候只有她脱离陈政保护，才能顺利靠近悬崖。
    想脱离陈政保护，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她会武功！
    萧关音边躲着，边琢磨显露武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如果能顺利杀死陈政，她没有亏。如果不能顺利杀死陈政，她必定要想好一番说辞。
    混战之下，陈政出了事，金陵陈氏会把这笔账算在朱婉儿他们头上。最重要的是她必须能把自己撇干净，不要跟万珍一样，赔上自己的性命。
    于是，她一个回身一脚将靠近的杀手踹开，出脚之快，杀手都措手不及，然后迅速夺下另一名杀手的剑。
    当她干脆利落完成这些动作后，陈政先是一顿，立马松开披风，犹如被雷劈中，脸色难看至极。她会武功，那晚上的人是她！
    他愠怒道：“萧关音，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萧关音说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赶紧从这里离开才是！”
    陈政也知不是跟她算账的时候，以她的武功，他压根无需担心她了。
    那边朱婉儿看到萧关音会武功，她立马反应过来，萧关音方才是故意的！她眼里杀意盎然，示意黑衣人过去杀萧关音。
    萧关音如愿吸引火力，她边打边佯作被逼退到悬崖边。
    她得观察一下悬崖边的情况，至少要给自己活命的后手准备。
    悬崖边上有粗壮的绿藤，结结实实地蔓延往下。
    她故意一个往后，睨了眼悬崖壁，她可以抓住绿藤。悬崖壁上怪石嶙峋，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她抓住绿藤的同时，用匕首卡住怪石。
    以前在海纳星，她们拥有高等文明的同时，也要学习原始的搏斗技能。比如如何悬崖逃生，如何上悬崖，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而且难度比现在大多了。
    作为人类萧关音，体质上当然不能跟海纳星的萧关音比，但是好在适应了这副身体，逃生技能应该没问题。
    突然，林中暗器朝她打来。

 第37章 该做的都做完了

    “抓紧。”
    只要她有杀了他的想法，脑海中就蹦出他这句话，随即坠入他眼里的星辰大海之中。
    萧关音晃了晃脑袋，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她跟陈政不可能你死我活。
    她又重新捋一捋书中剧情，她不杀陈政，还有必要杀萧昭元他们？或者是直接干掉贺子渊和高长方？
    思来想去，萧关音眼前一亮，笑得极为猥琐。
    黑粉不是让她爱而不得，还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吗？
    那她就攻略陈政，让陈政对她爱而不得，痴迷于她的盛世美颜，成为她的拥护者。
    作为男主的陈政也可以帮她对付贺子渊和高长方以及萧昭元，毕竟陈政背后是金陵陈氏，背靠大树好乘凉。
    权衡之下，让陈政活着，攻略陈政似乎更有利。
    她的小目标如果有金陵陈氏加持一把，也就不远了。
    攻略陈政，再攻略沈君复，加上她洛阳王氏，这江山还愁坐不稳。
    想罢，她冲昏迷中的陈政笑了笑：“恭喜你，你从尸体一号变成面首一号。”
    萧关音几乎预见她登上帝位后，后宫面首三千的热闹繁华。
    当然，沈君复必须是正宫。
    她其实挺好的，没有把海纳星那套搬来古代，否则哪有甚么正宫。
    萧关音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想法转变的快也很正常。
    ……
    悬崖边上，易睢和朱婉儿往下望了望，这么高摔下去，命肯定得没了。
    赤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两人连忙行礼：“见过左护法。”
    赤练看了眼悬崖下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你们知道该如何办了？”
    易睢说道：“属下现在就带人下去。”
    朱婉儿说道：“如果易睢找不到人，属下立马回去雍馆告知他们，陈政和萧关音遇袭。”
    “恩。”赤练稍稍满意，二手准备必须做好。
    易睢和朱婉儿带着人下去崖底，没有发现萧关音和陈政的尸体。两人相视一眼，还是给他们逃了。
    他们先去找萧关音和陈政，确定人找不到后，朱婉儿再回去报告给学官，可以因此获得陈政他们的信任。
    易睢他们分头行动，奈何林子太大，未免他们先回到雍馆。朱婉儿立马赶回去雍馆，通知学官他们。
    学官他们得知此事，连忙紧急集合，让官府和守卫出去找人。
    学官们只告诉了萧昭元和沈君复，沈君复与萧昭元合计一下，此事先瞒着学生们，等找到陈政和萧关音他们再说，以免人心惶惶。
    萧昭元和沈君复两人也一起出发去找人，路上萧昭元问沈君复：“幼安去祭拜他师父，十一怎会跟着一起？”
    沈君复说道：“只有找到他们才知，至于那位太学的学生，他说他在附近，正巧看到有人杀幼安，所以出手相救。”
    “你觉得他的话有问题？”萧昭元问。
    “总觉得不太对劲。”沈君复微皱眉头，“幼安与咱们一样都是学生，还未踏进朝堂，杀他的人难道是冲着世家来的？”
    “极有可能。”萧昭元看了眼四周围，稍稍压低声音，“父皇近来对庆州范氏的态度，难免他们会狗急跳墙。”
    沈君复想了想：“也未必是庆州范氏下手，世家们蠢蠢欲动，皆想扑上来再分一杯羹，否则圣上怎会想迎回王皇后来制衡已经失控的世家豪门。”
    “也对。”萧昭元点点头，“以幼安的武功，对付一般杀手没多大问题。他身边跟了个不懂武功的十一，十一若是受伤了，他还得保护十一。”
    沈君复静默不语，萧关音跟着陈政，难道是洛阳王氏的意思？
    ……
    山洞内，萧关音等得饿了，她出去附近摘果子。
    陈政做了梦，梦里萧关音朝他扑过来，死死的按住他，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萧关音摘果子回来，见陈政不断呓语着，她走了过去，蹲下看他。
    陈政一下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萧关音的脸。
    他吓得眼睛瞪大如铜铃：“你想干嘛？”
    萧关音看他眼睛瞪得都要跳出来了，她坏心一笑：“该做得都做了，现在才问我要作甚，是不是太迟了？”
    陈政感到上身很凉，他低头一看，身上盖着萧关音的披风。
    他一下坐起身，披风滑落，上身没有穿衣服！
    “你！”他脑袋顿时空白。
    萧关音看他这副如避毒蛇猛兽的样子，她挑眉道：“政哥，我也很挑食的好？你浑身是血，我能对你作甚？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
    陈政无言以对，她这浪荡态度简直比老流氓还要老流氓。
    他看了眼包扎好的伤口，又打量了四周围一眼：“这是哪？”
    “山洞里，你下来后就晕倒了，所以我把你背进来的。”萧关音说，“你可千万记着我的救命之恩，没把你扔在那让你自生自灭。”
    陈政回想了一下，确实是没撑住。他拉了拉她的斗篷，遮住上身：“他们没追来？”
    萧关音应道：“没有。”
    应罢，又忍不住逗了他一句：“遮甚么遮，该看的都看完了。”
    “萧关音！”陈政因为激动，咳嗽两声。
    萧关音见状，摆摆手：“不逗弄你就是了，这般激动作甚。”
    陈政看着她片刻：“那日在大明宫的人是你？”
    “是我，没错，是我亲了你。你如果觉得亏了，可以亲我回来。”萧关音应。
    陈政脸色更难看了，想起那个羞耻的梦，他有种想自我了断的冲动。好一会，他冷静下来后，才继续道：“你满脑子都甚么玩意！”
    “黄色废料。”
    “甚么？”陈政没听明白。
    萧关音冲他笑得坏坏：“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满脑子都是你。”
    陈政一点都没有被撩到，他差点从嘴里吐出“智障”两字。他沉声道：“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为何那日你在大明宫鬼鬼祟祟？又为何不承认你会武功？今日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能不能不要一下子丢出这么多问题。”萧关音说着，往后坐下，扔给陈政两个果子。
    陈政接住，看了眼，没有吃的打算，他等着萧关音的答案。

 第38章 我没有想杀你

    萧关音说道：“因为我看到有个女太监在萧关惠的汤里下毒，所以我不想被抓到，一旦被抓到，万一赖上我怎办？那种情况下，我当然不能承认跟你打架的是我。”
    “你说看到有人下毒？你居然没有阻止？”陈政简直不敢相信，好在他那日没有喝下汤，否则早已去见阎王爷。
    “那是萧关惠，我现在甚么地位，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武功再厉害又能怎样？难道我就能对抗皇权，一人对抗整个庆州范家？”萧关音故意提高音量，让自己看起来挺委屈，但是道理她又给占了。
    陈政不语，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即便她能打萧关惠，不代表她可以卷入这些斗争中能全身而退，她怕死乃是人之常情。
    “至于武功，我自个学的。洛阳王氏早就放弃我这个孩子了，我是公主不是皇子，对他们来说，犯得着培养我吗？”萧关音这次没有胡扯，原书中萧关音就是被洛阳王氏放弃的孩子。
    本来萧关音说得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在陈政听来，不是那么回事。他眼神柔和几分：“这些年你没见过他们？”
    “如果我见过他们，还至于被萧关惠欺负了那么久？我是父皇所有女儿里，唯一一个没有封号的。我是被所有人遗忘的疯子公主，谁会心疼我？谁会在乎我的死活？”萧关音故意往煽情了说。
    陈政闻言，略有几分动容。想想也对，倘若有洛阳王氏管教她，她哪能这般大胆行径，将礼义廉耻踩在脚下。
    “今日为何跟我？”他又问，语气好了不少。
    “我出来晨跑，看你一人出门，好奇便跟上来了。其实就是想跟着你，逗你玩玩，谁知道会遇上杀手。”萧关音应。
    “晨……晨跑？”陈政又看了眼她那身让他愣住的衣裳。
    绸缎短绔，露出光洁的大腿，外罩着一层纱飘带，上身短儒，可见白皙。
    “美？”萧关音抛了个媚眼。
    陈政一下想到那个梦，他立马收回视线：“你看见那女子早在那里了？”
    “哦，你是说那个太学的学生，你怎知她是女的？”萧关音有些好奇。
    陈政道：“她在营地时，跟过我几次。”他在营地就发现有人跟踪他，他没打算打草惊蛇，想弄清是哪方势力。
    “所以你猜到黑衣人跟她是一伙的？倒也奇了怪，你不知道他们为何都要杀你，可他们的目标就是很明确是你。”萧关音凑近他面前，“你说你该不会有甚么秘密藏着掖着不告诉我？咱们好歹也是亲也亲过，看也看过，也同生共死过的关系了。”
    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入鼻，陈政往后靠了靠：“没有任何秘密，问心无愧。”
    “哦。”萧关音被他刻意躲着她的样子逗笑，剧情跳脱，他没了白月光，看来要攻略这个迂腐书生不是多大问题。照着她现在的路线，迟早把他吃干抹净。不对，是臣服于她。
    陈政看着笑吟吟的萧关音，他将初见她到现在的一切联系起来。他黑眸微眯，直勾勾盯着萧关音。
    萧关音被盯得心里发毛，难道他发现她想杀了他这件事？以他的聪明，确实会联想到这个。
    “萧关音，你是不是……”
    萧关音不等陈政说完，立马否认道：“我没有想杀你，我没有，我不是，别胡说。”
    闻言，陈政硬生生把“对我有意”四个字吞了下去。他眸色沉了沉：“你想杀我？”
    萧关音脸不红眼不眨地说道：“当然不是，我要是想杀你，方才在悬崖我能杀你几百回。我杀你能捞着好处吗？你爹不把我碎尸万段？一个人做一件事得有好处，你自个分析分析，看我说得对不对。”
    陈政看她一脸认真，一点儿都没有心虚，他信了几分。再加上，正如她说的，杀了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洛阳王氏更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下这样的命令。
    萧关音留意着陈政的神色变化，这个时候就是打心理战和逻辑战。她又补充一句：“我不挺喜欢你的嘛，咋可能对你下狠手。你看我初吻都给你了，还亲了你不止一次。我想跟你睡觉，是你不答应。”
    “萧关音！”陈政耳朵微红，阻止萧关音继续说下去，“你是一国公主，言行应当注意。”
    “没人教过我呀。”萧关音说着，往陈政身边一坐，冲他眨眨眼，“不如政哥教我。”
    “不要。”陈政才不想摊上这个麻烦。
    萧关音努努嘴，故作的撒娇语气说道：“政哥好绝情，人家才救了政哥。嫌弃人家没规矩，又不愿意教人家。”
    陈政听得头皮都发麻了，她就搁那演！他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别的事可以，这事不行。”
    萧关音跟着挪动：“那政哥跟我睡觉。”
    “萧关音！”陈政额上青筋隐隐，素来自持的他，总是能被萧关音给逼疯。
    萧关音差点笑得捶地，她还是绷着脸，可怜巴巴地说道：“政哥这么凶作甚，不睡就不睡。人家还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正人君子，知恩不报，与禽兽有何区别。”
    陈政又后悔了，他怎能对她有半点怜悯！瞧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活得多茁壮。他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
    “政哥，你存心岔开话题是？”萧关音满是怨气地盯他，她就不信他柴米油盐都不进。
    “你想怎样？除了睡觉。”陈政顿了顿，“不许对我有任何越界行为。”
    “这话不都女子说才对吗？”
    “你不是寻常女子。”
    “我可能都不是女子。”
    陈政：！！！
    萧关音再次把陈政气得肝肺都疼了，她满意地挑挑眉：“那政哥教我礼仪。”
    “宫中嬷嬷能教你。”陈政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绝不会上她的当，她定是又不知在琢磨甚么。
    “人家就想要政哥。”
    “不要。”
    “就要。”
    “不要。”
    “人家就要嘛。”
    最后，陈政终于受不了了。
    “萧关音，你想怎样？”
    “想你。”萧关音故意停顿，“教我。”
    陈政盯着她：“好，除了这个，别的甚么事都不行。”
    萧关音一副无辜样子：“政哥，学礼仪还能做别的吗？”

 第39章 又出命案了

    说罢，故作羞涩一笑，食指戳了戳陈政：“政哥你坏坏。”
    陈政顿时皱眉：“你戳我伤口上了。”
    “啊！”萧关音立马回复正常说话语气，“我不是故意的。”
    陈政见她总算是正常了，他捡起地上的衣袍，起身穿上，将她的披风还给她：“披上。”
    萧关音接过，起身披上披风。她问陈政：“你真没事了？不会一会又倒下让我背你？”
    “不会。”陈政拿了剑，“走。”
    “知道了。”萧关音转着纱条，“你不就怕跟我待在这太久，我把你给吃了。”
    陈政不应她，越是应她，她越是来劲儿。
    “对了，关于女太监的事，我要告诉七哥他们吗？”萧关音想起正事。
    陈政回答道：“暂且不用。”
    “哦。”萧关音没再说甚么。看陈政的意思，是想自己先查一查。
    两人走了会儿，隐约听到前边有人喊道：“十一公主，政公子。”
    萧关音停下：“雍馆的人来找咱们了？”
    陈政道：“应是那女子去报给雍馆。”
    “这么说来，她跟那些黑衣人不是一伙的？”萧关音此话有几分试探意思，她想知晓陈政对朱婉儿的看法有没有改变。
    陈政睨了她一眼，似乎是在问她：你认真的？
    萧关音耸耸肩：“没有杀了你，所以去通风报信，取得你的信任。”
    “恩。”陈政淡淡应了声。
    “政哥，你不觉得她挺美的？”萧关音又问。
    陈政一脸漠然：“天下貌美女子何其多。”
    萧关音这回是彻底相信陈政没把朱婉儿当回事了，她说道：“我就是担心政哥万一被美色迷惑。”
    陈政冷冷扫了萧关音一眼，在她心中，他究竟有多糟？
    “阿妩，幼安。”
    突然，沈君复的声音从前边传来。
    萧关音眼睛都亮了，欣喜道：“沈三哥来了。”
    言罢，她撒丫子往前跑去：“沈三哥，我在这。”
    陈政只感到身边一阵风刮过，那个风一样的女子已到了前面。他一副怀疑人生的神情盯着跑远的萧关音，方才还对他说那些浑话，这会儿沈君复一来，人影都不见了。
    沈君复听到萧关音的回应，与萧昭元两人迅速过来。
    萧关音回头看了眼陈政：“政哥，你走快些。”
    “我是伤者。”陈政提醒她。
    “真是！”萧关音停下等他。
    陈政不慌不忙地跟上，他来到萧关音面前时，沈君复和萧昭元正好找到他们。
    沈君复看到生龙活虎的萧关音，略微吃惊她一点事都没有。而陈政身上挂彩两处，应当是一直在保护萧关音。
    萧昭元问陈政：“幼安，你没事？”
    “皮肉伤，不碍事。”陈政答。
    萧关音冲沈君复笑着，不等萧昭元问她，她说道：“放心，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沈君复看到她虎口处的擦伤，提醒道：“公主，你的手。”
    萧关音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擦破皮了，约莫是下来的时候抓着藤条伤到的。她说道：“一点儿都不疼。”
    沈君复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皮厚，他问道：“怎回事？你们怎会遇上埋伏？对方是何人？”
    萧关音本想抢答，陈政先说了：“我也不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萧昭元问萧关音：“十一，你怎与幼安一道？”
    “我就是出来晨跑，正巧碰上政哥，所以跟着他，想吓唬吓唬他。谁知……”萧关音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萧昭元说道：“你如此贪玩，差点把命都给搭上。”
    沈君复道：“幸好都没事。”
    “让沈三哥挂心，是我的错。”萧关音冲沈君复笑得乖巧。
    陈政皱眉，她在他面前可没如此狗腿样子。
    萧昭元眉头微挑，他也关心她了，怎没见她提一句。他瞅瞅沈君复，又看看萧关音，这两人难道有戏？不能够？！萧关音显然不是沈君复喜欢的类型。
    沈君复被萧关音的小表情逗笑，他温柔地说道：“公主没事就好，咱们去找学官他们。”
    陈政问道：“雍馆都知晓此事了？”
    “我让学官们先别惊动学生，万珍的事才过，你们又出事的话，会闹得人心惶惶。”萧昭元说。
    萧关音点点头，确实如此。要是知道她和陈政被杀手袭击，泮宫学生得炸锅。
    孔学官和张学官见到陈政和萧关音没事，悬到喉咙的心总算是放下。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回雍馆，以免节外生枝。
    沈君复和萧关音骑马在前，萧关音不知跟沈君复正说甚么，眉飞色舞，巧笑嫣然。
    萧昭元看在眼中，跟陈政说道：“看来十一很喜欢跟着阆仙。”
    陈政睐了眼前边的萧关音，静默不语。
    回到雍馆，雍馆里边闹哄哄的，太学的学官和泮宫的学官在吵架。
    门口守卫见到萧昭元他们，连忙上前：“殿下，不好了，出命案了。”
    “啊？”萧关音有些吃惊，合着今年雍馆是沾了甚煞？接二连三出命案。
    孔学官和张学官连忙入内，萧昭元他们紧随其后。
    只见太学的曲学官和泮宫的江学官吵得面红耳赤，苏小繁和谢韫贞护着眼眶微红的宋华蔓。
    萧昭元说道：“怎回事？”
    “殿下来得正好。”曲学官作揖后，继续说道，“我太学学生被泮宫学生火铳杀了，根据附近捡到的火铳，正是泮宫学生宋华蔓的。难道就应泮宫学子皆是权贵世家，就能护短吗？我太学学子就不是人命？”
    江学官说道：“你带人过来就要拿人，我泮宫学子怎么着你了？你们太学就能不讲证据随便给人定罪？”
    孔学官和张学官连忙上前去劝两人，太学与泮宫本就是两个对立的学院。一个是继承者们，一个则是天下文人墨客皆能通过考试入学的学院，不分贵贱寒门。
    说得通俗一些，这是阶级之间的对立。
    萧关音听明白了，她朝苏小繁她们走过去，看着委屈的宋华蔓，问道：“火铳是你的？”
    宋华蔓点点头：“是我的。”然后又摇摇头，“我也是太学来找我，才知道火铳丢了。”
    萧昭元说道：“泮宫学生也罢，太学学生也罢，事情前因后果先说来，再分析。”

 第40章 又来出风头了

    曲学官这才娓娓道来，太学的学生孙昌宗被火铳杀死在后山，他们在尸体附近找到火铳，有人认出这是打猎那日宋华蔓用得火铳。
    很多人看到孙昌宗早上与宋华蔓在后山吵架，后来就没有见着孙昌宗了，所以曲学官先让人去通知了冉知府，随即带着人过来问罪。
    萧昭元听罢，问宋华蔓：“你与孙昌宗吵架了？”
    宋华蔓说道：“他捡到我的设计图，我去找他要回。他笑话我一介女子，也想设计武器，简直不知好歹。我不服气他如此说我，便与他吵了起来。”
    泮宫学生中有人说道：“没错，当时我也在场，孙昌宗实在是嚣张，还将设计图给撕碎了。”
    太学学生说道：“我听到宋华蔓说要让他后悔。”
    宋华蔓解释道：“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让他看着，我一定会进神机营。”
    “看她愤怒的样子，不像是这么回事。”
    “对啊。”
    萧昭元正要出言阻止，萧关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大声打断他们：“作为汾阳宋氏的人，她为何要亲自去杀一个孙昌宗。你们脑子是被狗啃了？书读傻了？”
    陈政和沈君复不约而同看向萧关音，她又要出头了。
    “公主，你这话就不对了。越是权贵，越是不把人命当回事。以为杀了人，随随便便就推个干净。”曲学官应萧关音。
    “曲学官，莫要乱给我的学生们扣帽子。”江学官又怒了。
    萧关音看向曲学官：“按照曲学官的意思，宋华蔓杀了孙昌宗，还故意将火铳扔在现场，等着你们捡到火铳来找她？”
    曲学官说道：“也许她当时是一怒之下杀人，反应过来后，想借此举动撇清关系，认为她不可能拿着自己的火铳杀人。”
    宋华蔓说道：“我今日将火铳都拿了出去后山练习，也是方才得知丢了一把。”
    萧关音对曲学官伸出手：“证据，给我证据。逼供这套在我这没用，我只看证据。”
    曲学官让人拿来火铳：“这就是证据！”
    萧关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果然老天不愿放过她，又给她炫的机会了。她说道：“不如咱们打个赌，我找出凶手，你给宋华蔓当众道歉。”
    “公主，您该不会打算包庇？”曲学官说。
    萧关音想一拳锤爆曲学官的狗头，她盯着他：“让太学学生跟着我，省得你给我泼脏水，说我做手脚。”
    孔学官说道：“曲学官，上回也是公主抓到的凶手。”
    萧昭元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萧关音这精神头还真是足，才从杀手手下逃生，这会儿又精神抖擞要抓凶手。
    他说道：“我相信十一，曲学官，你若不满意，大可回京后再上书父皇。”
    曲学官想了想，说道：“好。”
    言罢，让两名太学学生跟着萧关音。
    萧关音跟宋华蔓说道：“放心，有我在，定还你公道。”
    宋华蔓眼眶红红的，哽咽道：“谢谢公主。”
    “莫要哭，女子的眼泪是珍珠，珍贵的很。”萧关音拍拍宋华蔓，然后又跟谢韫贞和苏小繁，“你们陪着她。”
    苏小繁说道：“公主，我与你一起。”
    萧关音没反对：“也好。”现在官府的人还未到，没有仵作在，也许苏小繁能帮上忙。
    萧昭元没打算参与这个案子，以免被人说他偏袒，他问陈政和沈君复：“幼安，阆仙，你们要帮个忙吗？”
    陈政本是想去找朱婉儿，转念一想，不如等朱婉儿来找他。再加上，这事关乎宋华蔓，他定是要出面的。他应道：“恩。”
    太原沈氏和汾阳宋氏也是姻亲关系，沈君复自然也答应下来。他看了眼斗志昂昂的萧关音，笑意盎然。
    “先去后山看尸体。”萧关音说。
    四人加上太学两名学生，往后山走去。
    后山发现孙昌宗尸体的地方有泮宫和太学的学生守着，尸体的位置一点都没移动过。
    萧关音看到尸体倒在地上，她蹲下来查看地上的痕迹。
    苏小繁深呼吸一下，与陈政他们一起去看尸体身上的伤痕。
    地上有拖拉的痕迹，还有血迹。
    萧关音站起身，看了眼上边。她走上去，不出所料，上边也有血迹，还有鞋子滑下去的印子。她站到血迹的位置，瞥见竹子上有子弹擦过的痕迹。
    宋华蔓改良后的那把火铳可以放二十颗子弹，从竹子上的擦痕来看，第一颗子弹打飞了。死者在这摔了一跤，很快凶手又打出第二颗子弹，没有打中要害，死者本能地逃命。
    滚了下去后，凶手追上来。
    萧关音闭上眼，在脑海中构建还原凶案现场。
    得出经过后，她睁开眼，走下去。
    沈君复说道：“死者身上有摔伤和擦伤，鞋底的泥土和身下的泥土说明他一直在拖动身子后退。”
    苏小繁说道：“一共中了六发子弹，最后致命的心口处这颗。”
    陈政看着死者瞪着的眼睛：“他害怕凶手，甚至求饶过。凶手不可能是蔓蔓，以蔓蔓的枪法，无需六发子弹。”
    苏小繁说道：“他的死亡时间最多是一个时辰前，那个时候蔓蔓正与我和令姜一起。”
    萧关音指了指上边：“死者是从上边跑下来，一个不善用火铳的人用火铳杀了他，要么是临时起意，要么是想隐藏自己。”
    沈君复点点头，赞同萧关音所言。他问跟着太学的几名学生：“你们可熟悉死者？”
    正巧他们与死者孙昌宗都是一个班的，一一回答了沈君复的话。
    原来死者孙昌宗是个人见人嫌的马屁精，大家都不跟他一块玩，但是他深得曲学官喜欢，自己对改造武器方面也颇有造诣。
    萧关音听罢，说道：“也就是说只要有人拿到火铳，想杀死他的人多得是。”
    苏小繁问：“要不要去孙昌宗的房间看看？”
    “去看看。”萧关音目前还没有甚么头绪。
    陈政看着孙昌宗的尸体许久，说道：“孙昌宗指甲里有青苔，这里并没有发现青苔。早上孙昌宗与蔓蔓发生冲突，有没有可能火铳是他偷走的。他将火铳藏了起来，然后等到无人时，再去拿火铳。”
    沈君复说道：“也许他想用蔓蔓的火铳再改造。”

 第41章 瓦鲁的细作

    萧关音和苏小繁相视一眼，一旦这个假设一成立，凶手的范围就扩大不少了。
    既然有了怀疑，那就要去证实这个怀疑是否合理，有没有证据能支撑起来这个怀疑。萧关音说道：“咱们先在附近再找找，一会再去他房间。”
    于是，四人分头去找孙昌宗有可能藏火铳的地方。
    片刻之后，苏小繁的声音响起：“公主，沈三哥，幼安哥哥。”
    几人闻声后，过去苏小繁的位置。
    苏小繁站在一处石头前，石头之间的缝隙正好可以藏东西。
    石头上由于潮湿，长满了青苔。
    上边还留有一道划痕，应当是才留下不久。
    苏小繁指了指划痕：“这不是孙昌宗留下的？”
    萧关音道：“极有可能。”
    陈政站在石头后，看着前边。
    沈君复往下走了几步：“他拿了火铳后，先是从这里摔下去。”
    萧关音和苏小繁过去一看，是滑摔后留下的一个鞋印。
    “应该是他摔了这一跤，留下了火铳，然后逃命去了。”
    萧关音说完，三人相视一眼，苏小繁说道：“也许他在这林中发现了甚么秘密。”
    一直不语的陈政说道：“这个位置，正好是藏身的死角。”他指了指前边的。
    萧关音他们回去石头后，陈政让苏小繁和她一起去他指着的位置。
    两人站定后，萧关音和沈君复十分默契地蹲在石头后。
    陈政和苏小繁转头去看，没有发现萧关音他们，但是他们两个人说话，萧关惠和沈君复听得清清楚楚，还能借助死角看到他们。
    沈君复和萧关音起身过来陈政他们的位置，苏小繁说道：“可泮宫和太学，能有甚么机密，让人不得不杀人灭口？要排查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实在不容易。”
    陈政和萧关音十分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那个时间点，他们被黑衣人袭击，然后有人回到这里。
    朱婉儿符合他们的嫌疑人特征，要掩饰自己的身份，二是正好在那个时间点，朱婉儿也许是在这里见给她发号施令的人。
    排除女太监，是因为女太监可以随时脱身，她还不知萧关音知道她身份的事。
    当然，这一切都是推理和怀疑，具体的还得去太学那边一趟。先查孙昌宗的房间，再找机会查朱婉儿和易睢。
    萧关音已知朱婉儿和易睢是细作，所以她更倾向是他们杀了孙昌宗。
    四人来到孙昌宗的房间，孙昌宗的房间也被围了起来。
    萧关音他们入内搜查，孙昌宗平日里确实也画了不少图纸。不过在萧关音看来，这些设计远远不及宋华蔓设计的十分之一。明明如此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外边冉知府带着人来了，萧昭元跟他一道。冉知府满面的愁容，这都出了两回命案了。
    泮宫和太学的人再次被集中起来，确定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各班级点名后，有人说道：“易睢和朱湾不在。”
    萧关音和陈政默契地对视一眼，问了易睢他们的房间位置，然后领人赶过去。
    还未到房间，远远听到打斗声，是从柴火房那边传来的。
    陈政和沈君复还有萧关音赶往柴火房，血腥味扑鼻而来，只见易睢倒在血泊里，已气绝身亡。
    突然，柴火饭的门被踹开，随即朱婉儿被踹飞出来，狠狠地砸落地上，她吐了几口血，抽搐几下，再也一动不动。
    萧关音怔住，开场男主的白月光就狗带了！
    随后跟上来看热闹的萧昭元将苏小繁护在身后，柴房里出来一人，正是那名女太监赤练。
    陈政盯着赤练：“你为何要杀他们？”
    赤练冷冷道：“他们的身份暴露，自以为杀人灭口就能躲过一劫。”
    萧关音道：“原来你跟他们是一伙的！黑衣人也是你安排的，他们听你命令。孙昌宗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话，他们只能杀了孙昌宗，所以你杀了他们。你是谁？为何要杀陈政？”
    赤练袖中箭飞出，指向陈政：“那就要问问他看了甚么不该看的。”
    陈政在袖中箭飞出瞬间，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纹身。他皱眉道：“你们是瓦鲁的细作？”
    “看来你还记得。”赤练冷笑，“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发现那份瓦鲁的细作名单。不过现在名单上的人已撤离不少，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她话刚落音，冉知府带着人来了，见到又死人了，他哆嗦了一下，立马让人去抓赤练。
    沈君复看到赤练掏出两枚圆球，他抬手挡住萧关音的视线：“快躲开。”
    陈政想上前抓赤练，圆球砸在地上，溅起火星浓烟和刺鼻的味道。
    趁着众人躲闪的时，赤练飞身上房顶，迅速离开。
    陈政要去追赤练，萧关音见了，抓住他：“穷寇莫追。”
    浓烟散去，冉知府不断地咳嗽流泪。
    沈君复放下手，过去查看朱婉儿和易睢的尸体：“她的武功很高。”
    陈政紧抿着唇，盯着赤练消失的方向。
    萧昭元走过来拍拍陈政：“她既然选择灭口，说明她确定自己能全身而退。瓦鲁与晋国开战在即，这个时候细作名单曝光，对他们来说必定是大打击。”
    陈政沉声道：“如果我能早些将他们和瓦鲁细作联系到一起，或许就能阻止这一切。”
    萧昭元道：“怪不得你，瓦鲁细作的事过去这般久了。至于方才那女子，还是交给大理寺去追查。”
    沈君复撩起朱婉儿和易睢的衣袖，膏药贴下边，正是瓦鲁的鬼面刺青。他说道：“他们是瓦鲁的细作。”
    萧关音看着朱婉儿的尸体，她万万没想到，朱婉儿挂的如此之快。她视线又移到易睢身上，按照原书剧情，易睢将女主交给高长方，也是害女主惨死原因之一。
    如今易睢也死了，后续剧情完全脱线，任由她掌控了。
    可能是作为反派的本性，她竟觉得甚是开心。
    冉知府哆哆嗦嗦地让人处理尸体，他不断求神拜佛，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当曲学官得知是朱婉儿他们杀了孙昌宗时，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朱婉儿手上留有用过火铳留下的痕迹，有学生证明那个时间段，朱婉儿和易睢去了后山。
    案子如此快水落石出，萧关音再次成为焦点。
    萧昭元和沈君复随冉知府走后，萧关音看着陈政闷闷不乐的，她问道：“还在想那个逃走的女太监？”

 第43章 无非就是赐婚

    萧关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只见门口站着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内宫女官。她眼神透着精明，不卑不亢的态度，脸上的笑容十分的虚假，看起来绝不是那些终日唯唯诺诺的内宫女官。
    “哪位？”萧关音问。
    “公主不记得臣了，臣乃尚宫局崔尚宫。”女官应，“圣上让臣前来教导公主礼仪言行。”
    崔尚宫？who？萧关音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她，书中没提崔尚宫啊！倒是提了那么一句，皇帝让宫里来人教导礼仪。黑粉不称职，一句话带过剧情。
    “哦，原来是崔尚宫。”她态度有些敷衍。
    崔尚宫微微颔首：“公主今日乏累，臣就不叨扰了，明日再来。”
    萧关音挑了挑眉，果然坐到尚宫这个位置就是不一样，听懂得察言观色。她客气了些：“尚宫慢走，我就不送了。”
    甄有乾端着冰镇果汁回来时，正巧遇上崔尚宫，崔尚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端着的冰镇果汁。她提醒一句：“公主从小体寒，生冷的东西，莫要给她吃太多。”
    甄有乾听得一头雾水，还未问她是谁，人已走远。
    他端着果汁入房，说道：“关音，方才那人是谁啊？还叮嘱我，说你从小体寒，不要给你喝冰冷的东西。”
    “崔尚宫。”萧关音接过冰镇果汁，咕噜咕噜喝下，“估摸着是老皇帝的人，给我回京做准备。”
    “我看她是个厉害角色。”甄有乾说。
    “管她哩，山人自有妙计。”萧关音应。
    甄有乾搓搓手：“咦，这么说得话，咱们要去京城了？我还未见过这古代的京城，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玩玩。”
    “有得是机会给你玩。”萧关音开始盘算她的小目标，给皇帝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状态去见皇帝，是该好好琢磨琢磨。
    话说苏小繁她们那头，也收到家中书信，告知她们，萧关音要回京了。
    苏小繁她们自然是开心极了，本想来找萧关音，但是爹娘又嘱咐她们，不可多言。
    三人一商量，萧关音肯定也知晓这事了。
    眼下形势未定，她们还是且等等。
    萧关音不管外头风风雨雨，吃好睡好，一觉到天亮。
    刚睡醒崔尚宫就来了，萧关音打着哈欠：“父皇让崔尚宫你来，最主要不是教导言行礼仪？说是父皇的人，其实你是我母后的人才对。外头都在传，母后要回宫了，这个时候崔尚宫过来，无非就是父皇也要接我回宫，我的母后想看看被洛阳王氏抛弃的孩子究竟如何了。”
    崔尚宫微微一楞，看来这两日听说萧关音的传闻，一点儿都没掺假。她也不绕弯子：“公主果真聪慧。”
    “聪慧倒也没有，只是反应快了些。母后想要甚么，不如崔尚宫直接说。”萧关音没留意书中女主和皇帝还有皇后以后的亲情纠葛，但一开始女主就是被两方都放弃的人。
    “皇后想知道公主过得好不好。”崔尚宫答。
    萧关音语气冷淡：“场面话就不必了，这么多年，她没派人来看过我，现在与我说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
    崔尚宫态度仍是不卑不亢：“公主又怎知皇后没有惦记公主？皇后希望公主当个普通人，不用懂得太多，不用管那些世家的纷争，远离京城，在这行宫好好生活。皇权的中心，那些风光皆是用血泪换来的。公主每年的衣裳，皆是皇后为你亲手缝制。如今公主要回宫，皇后让臣来陪着公主，便是怕公主被人为难了。”
    萧关音有些蒙了，崔尚宫这是在打感情牌？还是王皇后真的另有隐情？怪她看小说不看仔细，这会儿剧情连接不上来了。
    “照你的意思，母后并不想我回京。我回京后，会成为那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她问。
    崔尚宫并不会回答问题，说道：“公主是个聪明人，不妨自己想一想。”
    萧关音说道：“女子的筹码还有甚么，无非就是赐婚。”提及这个，她想到了陈政，老皇帝不会给她和陈政赐婚？不成！必须沈君复是正宫！也不成，她是要当女帝的人，怎能嫁人，需得是她娶他们。
    崔尚宫说道：“公主不想嫁，皇后必定不会让公主委屈。公主若还怀疑皇后对公主的爱，往后时间会证明一切。”
    “行，我姑且信你。”萧关音摆摆手，她最懒得在一个话题上纠缠，“有甚么要注意的，你给我说说。”
    崔尚宫拿出画卷，解开绳子，上边密密麻麻地写着各家。
    她说道：“公主从小就远离京城，对于各家并不熟悉，臣会一一给公主分析。”
    萧关音看了眼上边的名字：“这得多久？”
    “三日。”崔尚宫说。
    萧关音眼睛都直了，不过为了她的小目标，她必须牢牢记下来。
    到了第二天，萧关音明白为何崔尚宫说必须三日内学完了。
    京城来了消息，皇帝萧纲命太傅范太行重编国史，范太行因将国史刻在碑上，任人观看。其中有一些皇室不愿为人所知的过去，萧纲震怒诛杀范太行，庆州范氏遭株连九族，姻亲苏州卢氏被连坐灭族，范贵妃和信阳公主萧关惠和二皇子萧昭业被贬为庶民，囚于洛阳雷塔。一干与范太行有往来的朝臣全都被牵连，朝堂重新洗牌，以此同时，萧纲迎回太虚观的王皇后，给洛阳王氏翻案，接回行宫的萧关音。
    王皇后的哥哥王素携家人入京受封，清河苏氏一起受封。
    朝堂上下无不明白，国史之狱不过是一个借口，萧纲和旧五姓早就想除掉权势滔天的范氏和卢氏。
    范贵妃以及萧昭业和萧关惠关押的地方是洛阳，洛阳是王皇后的地盘，耐人寻味。
    萧关惠一大早就被押走了，她哭天喊地也没用，已被贬为庶人，没人会把她当回事。
    萧关音站在阁楼上，看着萧关惠被人拖走，狼狈极了。
    她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这就是一场生存游戏，她不能输，重点是王皇后不能输，否则她会遭受牵连。
    她开始热血沸腾了，已期待开始新的征程。
    有些东西，不易才想得到。
    本来冷清的行宫，因为庆州范氏的倒台，变得热闹起来，想来见萧关音的人一波又一波。
    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失势时无人问津，得势时门庭若市。
    萧关音让人全都给拦了，只见苏小繁她们。
    她一道回京，也不用看她们长吁短叹的。

 第44章 赐婚

    亭内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茶点，琉璃壶里装着冰镇果茶。
    谢韫贞和宋华蔓开心地说个不停，她们很高兴萧关音可以一起回京。
    苏小繁眼眶微红，看样子是哭过。清河苏氏因洛阳王氏一起受牵连，被打击多年，如今也能一道扬眉吐气了。
    萧关音看她们三人比她还开心，她理解不了这样的情感，不过脸上还是陪着笑。
    听她们说起京城的趣事，萧关音倒是颇有兴趣。
    晚些时候沈君复和萧昭元一道过来了，萧关音让人设宴，留他们在栖凤宫用晚膳。
    萧昭元跟萧关音说道：“十一妹妹与我们一起回京，父皇见到十一妹妹一定很高兴。”
    萧关音说道：“多年未见父皇，对父皇也是挂念。”才怪！
    说罢，她看向沈君复：“沈三哥，往后在京城，要靠你们多多关照了。”
    沈君复温柔一笑：“阿妩有事尽管与我开口。”
    “多谢沈三哥。”萧关音一副贤淑样子，心下点了个赞，往后她可光明正大去找沈君复玩了。
    萧昭元左右不见陈政过来，他说道：“幼安怎还未来？”
    “政哥说要过来吗？”萧关音问。
    萧昭元说道：“我与幼安说了，让他一起。”
    沈君复道：“他上回未好好拜祭他师父，估计是要在离开前过去拜祭。”
    萧关音心道：“陈政怕是躲着她！”
    不过她既然要回京城了，往后与陈政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就不信他能躲着她一辈子。
    月上枝头，宴席开始。
    有谢韫贞和宋华蔓这两个活动氛围选手在，欢声笑语不断。
    陈政回到行宫时，远远听到了欢笑声。
    他行至小桥上，正巧瞧见拿着酒杯豪饮的萧关音。她身边坐着沈君复，两人宛若一堆璧人，简直天造地设一对。
    逗留片刻，他转身离开。
    宴席上萧关音一杯接着一杯，甄有乾在旁着急得很。
    沈君复看着她小脸微红，他将她手中酒杯拿走：“阿妩莫要再喝了，万一又跟上回一样醉了。”
    换做以前，哪个男人敢从她手上抢酒杯，不要命了不成。
    对象是沈君复，萧关音只是甜甜一笑：“沈三哥说得对。”
    一旁甄有乾跟见鬼似得，萧关音居然难得会听男人的话。
    苏小繁和谢韫贞两人贪杯，离开时由宫女扶着回去。
    萧关音也喝得有些晕乎了，她打了个酒嗝，站起身晃了一下。
    沈君复在旁连忙扶住，萧关音顺势靠在了沈君复怀中：“甄有乾，咱们回家了。”
    甄有乾要去扶她，被她打开手：“走开。”
    沈君复看萧关音醉眼迷离，小脸红扑扑的，估计这会儿七荤八素的，人都认不出了。
    萧关音双手环着他，怎都不放开。
    萧昭元如见鬼般盯着沈君复，别看沈君复对谁都温柔，可从未这样让女子靠近。止乎于礼，甚至牵牵小手都没有。家里给他准备的通房丫鬟，一个手指头都没碰。
    完了，事儿大了。正如他先前所想，沈君复若跟了萧关音，不对，是萧关音若跟了沈君复，还不把沈君复给吃得死死的。
    甄有乾跟沈君复说道：“沈三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们家公主喝醉了就是这般任性。”
    沈君复说道：“无妨，这离寝宫不远。劳烦甄公公在沿途清一清，我带公主回去。”
    甄有乾谢道：“多谢沈三公子。”
    话落，他出去将沿途的宫女太监都打发了。
    沈君复将萧关音抱起，快步往寝宫去。
    萧昭元挑挑眉，随即跟上。
    回到寝宫门口，这一幕正巧崔尚宫看见。崔尚宫并不上前，而是回避了。
    沈君复将萧关音放下时，萧关音已睡着了。
    他给她拉上锦被，跟甄有乾说道：“给她备些解酒的。”
    “奴一会就吩咐下去。”甄有乾应。
    沈君复这才跟萧昭元离开，甄有乾送至门口。
    萧昭元待走远后，才跟沈君复说：“阆仙，你对十一不一般啊。”
    沈君复含笑道：“你多心了，我只是觉得她性子可爱，当做妹妹般。”
    “是吗？”萧昭元挑挑眉。
    沈君复提醒他：“洛阳王氏回来了，还是先考虑你与沈家的处境。”
    “王皇后膝下无子，必定是要选择一方支持。”萧昭元看了看沈君复，“父皇会不会给你和十一赐婚？”
    沈君复一顿，脸上笑意渐渐褪去，眉头微锁：“不会，上边有兄长们在。我与父亲说过，我的婚姻必定由我做主。”
    萧昭元无奈地耸耸肩：“做主又能如何，莫要忘了士庶不通婚，咱们只能从高门士族女子中选择。即便是选择，还得考虑郡望。来来去去，能娶的也就那几人。若违背了这条规则，太原沈氏必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沈君复说道：“终有一日，这一切都会改变。”
    萧昭元看向远处，他从不喜欢爬到最上边，但有时候权力能让他做到很多事。倘若有人能做得更好，他更愿意在战场上洒热血。
    ……
    翌日。
    萧关音一觉睡醒，头疼得要炸裂开似得。她坐起身，缓了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果然她不是喝酒的料。
    甄有乾端着解酒汤入内，见萧关音醒来，他说道：“关音你可算是醒了。”
    萧关音想起她昨儿个喝懵了，她问道：“你抱我回来的？”
    “不是。”甄有乾绘声绘色地将萧关音昨儿个如何抱着沈君复的情况说出。
    萧关音拍拍脑袋：“果然又失态了。”
    甄有乾说道：“沈三公子挺好的，还嘱咐我要给你准备解酒的。”
    “是吗？”萧关音面露笑容，“你说沈三哥是不是已经被我攻略了？”
    甄有乾伸出手，给萧关音探了探额头：“也没发烧，怎就净说胡话。”
    萧关音打开他的手：“甄有乾你找死啊！”
    甄有乾说道：“以我多年的经验，他对你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真的？”萧关音还是相信甄有乾的，别看为甄有乾平时老愿被她虐着，谈过的恋爱比她吃得盐都要多。
    “我何时骗过你。”
    “看来还得加把劲儿。”萧关音抿抿唇。
    甄有乾说道：“关音，你不是还要攻略陈政吗？”

 第45章 享受齐人之福

    萧关音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难道你有改变注意了？”
    “没。”
    “你又要攻略陈政，又要攻略沈君复，这不就是海王嘛！小心二者皆失。你得先一步一个脚印，先把一个收拾妥当了，再到一个。不然你这样，今儿个在沈君复这逗逗，明儿个在陈政在耍耍，他们也不明白你到底要作甚呀。”
    “你说得挺有道理，但是我不偏不。如果我定下来一个，那就会赶走另外一个。所以我这边钓钓，那边勾勾，二者皆不失。”
    甄有乾无奈道：“关音，搁现代你这叫甚？脚踏两船。”
    萧关音反驳他道：“我又不与他们谈感情，我是养面首，也不欺骗他们感情，怎能叫脚踏两船，我这叫享受齐人之福！”
    “……”甄有乾深呼吸一下，这日子没法过了。他怎就忘了，这个小祖宗任性妄为，无人能该。
    “行，你怎开心怎来。”他还是妥协了，不再操碎心。
    “嗯哼。”
    萧关音洗漱后，喝下解酒汤药，脑壳子没那般疼了。
    刚换好衣裙准备出去溜达一圈，崔尚宫来了。
    崔尚宫并未提及昨夜的事，而是照旧给萧关音分析各家。
    已是正午才结束，甄有乾被崔尚宫带走，作为萧关音的亲信，他也必须要经受培训。
    萧关音用了午膳才过去太湖园找谢韫贞她们玩，昨儿个谢韫贞说附近水塘很多鱼，是个钓鱼的好去处。
    绕到太湖园，泮宫学生认出她的，皆笑着上来打招呼。
    萧关音本就不爱应酬，为了她的小目标，还是露出营业的假笑。
    兜兜转转，迎面遇上陈政。
    她热情地冲陈政飞了一个眼风：“政哥，真巧呀，咱们又见到了。老天一定是听我心里想的，所以让我遇上政哥。”
    陈政皱眉看着她：“你不学礼仪跑出来作甚？”她又来了！怎面对沈君复时，不见她这般花招百出。
    “当然是找政哥学礼仪，政哥答应过我，要教我的。”萧关音说着，故意往陈政那靠去。
    陈政立马往后几步：“公主！”
    “好个薄情人，前不久咱们该做的都做了，这会儿还与人家见外。”不知为何，萧关音就喜欢看陈政被气到的样子，她倒要看看这迂腐书生能坚持到何时。
    “萧关音！”
    “诶，我在。”
    萧关音这种就属于仗着身份胡作非为，陈政气了也不能拿她怎样。
    “我还有事找学官。”陈政觉得她还是不说话的样子最好，他绕开萧关音，并非是借口，他确实有事要去找学官。
    萧关音双手环胸，笑盈盈看着陈政躲开她，每次耍不过她就逃。
    她心情大好地哼着去找谢韫贞她们，谢韫贞从学官那弄来钓竿，四人小分队去水潭钓鱼。
    萧关音问宋华蔓：“对了，你家幼安表哥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她想起陈政特别稀罕的帕子，上边明明就是女子浓浓的情意。
    “公主不是觉得沈三哥好吗？怎又问幼安哥哥。”谢韫贞好奇地凑过来。
    苏小繁靠近这头：“幼安哥哥确实也挺好的。”萧关音醉后亲了陈政这事，她们都还记得。
    果然，女人之间的八卦不分古代现代和年龄。
    萧关音说道：“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意思，我上次捡到他的书，看到书里一方帕子，帕子上绣着兰花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个啊！”宋华蔓有些难以启齿。
    “真有啊？”萧关音问。
    “不是。”苏小繁压低了声音，“这个事一直是金陵陈氏的禁忌。”
    “禁忌？”苏小繁的话勾起了萧关音的好奇心。
    谢韫贞说道：“幼安哥哥跟他兄长景濂哥哥是同父异母，这事公主应当也知，景濂哥哥的娘亲是我谢家族人谢桢。”
    萧关音点点头，书里提过一句。
    宋华蔓理了会儿，才接着说道：“幼安表哥的娘亲是被灭国的西越国贵族，云州韩家韩若兰，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当时景濂表哥的娘亲病重卧床不起了，韩若兰喜欢陈首辅，陈首辅曾拒绝过她，希望她放弃。因安抚政策，再加上景濂表哥的娘亲也应当时日无多了。所以圣上下旨赐婚，让陈首辅娶韩若兰。谢桢得知赐婚一事，当天就走了，婚事因此耽搁了半年多。”
    萧关音听到这里，下边的剧情已经能猜到个大概了，不过她还是静静听下去。
    “陈首辅深爱景濂表哥的娘亲，婚后一直冷落韩若兰。幼安表哥从小体弱多病，陈首辅从不来看他，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娘俩一年能见上陈首辅的时间没几日。最终幼安表哥的娘亲选择了自尽，幼安表哥亲眼看到了自己娘亲的尸体，金陵陈氏一直对外宣称幼安表哥的娘亲是病逝的，那方帕子是他娘亲留给幼安表哥唯一一件东西。”
    萧关音微微蹙眉，看来黑粉不仅对她有意见，对陈政这个男主也有意见，要不能给陈政这样的身世，那样的结局嘛！明知道剧情，但是听完了，还是觉得陈首辅可恶，韩若兰蠢笨。陈首辅估摸是把谢桢的死算在韩若兰身上，不待见韩若兰的同时，连她生得孩子也都不待见了。至于韩若兰，何必要执着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怪不得陈政那般珍惜帕子，原来是他娘亲的遗物。
    谢韫贞说道：“小时候幼安哥哥很怕生，总是躲在一处看着我们玩。后来沈三哥和七殿下带着他一起玩，他才渐渐与我们热络。”
    苏小繁也道：“陈首辅眼里从没有幼安哥哥，现在长大了，也只是形式上的父子相处。”
    宋华蔓说道：“我婶娘也就是幼安表哥的姑母，她让我多与幼安表哥亲近一些。她说幼安哥哥其实很孤独，从小看到自己娘亲死在自己面前，遭受的刺激很大。”
    萧关音听着也不是无动于衷，但也没有很多的感慨。她从小就不需要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就算是知道了，她对父亲也没有血浓于水的情感。而母亲如果死在她们面前，她们没有悲伤的感情，日子该过还是得过。
    所以她一直没有办法理解和共情人类的情感，包括现在宋华蔓她们一个都动容了，她就觉得一个坏一个蠢。

 第46章 沈君复死在我面前

    萧关音想不明白，不过站在人类的角度，陈政确实有点可怜，人类好像都需要父母的疼爱，爱这种东西是人类的必需品。
    除了这个想法外，她没有更多的感慨。
    她说道：“原来如此，以后我不拿帕子开玩笑了。”
    太阳有些大，她们钓了不少鱼，也就打道回府了。
    谢韫贞说晚些时候去把鱼烤了吃，她们可以出去逛逛，买些点心和吃食，跟烤鱼一块搭配着吃，当是晚膳了。
    萧关音闲着也是闲，便与她们一道去了。
    女人在一块买买买就是停不下来，拎着大盒小盒，她们找了一处茶肆二楼坐下。
    谢韫贞喝了口茶后，想起一事：“哎呀，我忘记买给爹娘的东西了。”
    “我随你一起去。”苏小繁说，“正好给家里捎些回去。”
    宋华蔓道：“我也去。”
    三人看向萧关音，萧关音说道：“你们去，我在这等你们，不然这大盒小盒拎着也不方便。我回宫也没有甚么要买的，宫里东西也不缺。”
    “那公主，我们去去就回。”苏小繁说。
    萧关音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香浓郁。
    她惬意而悠闲地靠着窗户，看着下边街道上人来人往。
    突然，她瞥见熟悉的身影，下边那位不正是她的冤家陈政。
    她正要与他打招呼，只见他朝街上哭泣的小女孩走去，然后蹲下跟小女孩说话。
    小女孩停止哭泣，摇摇头，没会儿又要哭。
    陈政拿出帕子给小女孩擦了擦脸上泪水，动作很温柔，眼神和笑容也很温柔。
    阳光散落在他身上，仿佛有一圈淡淡的光晕。
    他从旁边的摊子买了个风车给小女孩，然后蹲下陪着小女孩说话，似乎是在等小女孩的家人。
    萧关音看得出神，他面对孩子时，是不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过了会儿，小女孩的爹娘来了，他们抱着孩子喜极而泣，还连连对陈政道谢。
    陈政抬手温柔地摸摸小女孩的头，又给了小女孩爹娘一些银子。
    小女孩一直朝他挥手，陈政站在原地，等到小女孩走远，才转过身。
    他转身之际，察觉有人在盯着他。他抬头一看，正巧对上萧关音的视线。他面色沉了沉，她在那看了多久？
    萧关音见被陈政发现，她又立马露出那不正经的笑容，对他说道：“政哥，人家都说缘分天定，这话一点儿都没错，你瞧咱们这不是定了。”
    还是那流氓样子！陈政收回视线，当做没看到没听到。
    萧关音见状，故意朝他大叫：“政哥！”
    街上的人因此视线都落在他身上，陈政知道他要是再故意不理她，她还能干出更惊天动地的事。他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静静等待下文。
    萧关音得逞了，对他做了个比心的动作：“love u！”
    陈政眉头紧锁，真是不可理喻！
    “不打扰政哥了，政哥慢走。”萧关音这会儿见好就收，毕竟这是在大街上，她不要脸，陈政还是要脸的。
    陈政快步离开，仿佛多留一刻都是煎熬。
    萧关音轻笑出声，他要是拿出对那孩子十分之一温柔对她，她说不定就不逗弄他了。不过嘛，越有挑战性的人才越有趣。
    等谢韫贞她们买完东西回来，正好是黄昏时分。
    今儿个沈君复和萧昭元都有事，不能跟她们一起烤鱼。
    不过四个女人一台戏，她们照样玩得很开心。
    由于明日要出发回京城，她们也不敢玩太晚。
    萧关音难得今儿个没喝酒，回到寝宫，甄有乾正在帮她收拾行李。
    她沐浴更衣出来躺在床上，脑海中突然闪过陈政和小女孩说话的画面。她跟甄有乾说道：“甄有乾，我有个事问你。”
    “嗯，你说，我听着。”甄有乾贤惠地叠着衣裳。
    “如果你在小时候亲眼看到你母亲死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想？”萧关音问。
    甄有乾手停顿一下：“公主你是在问陈政的事？”
    萧关音看向他：“你知道？”
    甄有乾说道：“下午时，崔尚宫与我提了这事。我觉得陈政挺可怜的，如果是我，我估摸着就崩溃了，每个晚上都要做噩梦。”
    “是吗？那是怎样的感觉？”萧关音头一次好奇人类的情感。
    甄有乾看着一脸困惑的萧关音：“你理解不了对吗？打个比方，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甚么？”
    “你是问什么时候？”
    “在海纳星的时候。”
    萧关音想了想：“杀人？”
    “……”甄有乾立马改口，“在现代的时候。”
    “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萧关音应。
    “算了算了，打个比方，你喜欢的剧本要选别人当女主角，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往这个不舒服上亿万倍的不舒服，折磨的你不能入睡，日日夜夜都惦记这个事。”甄有乾也知道拿剧本来打比方不太妥当，但是要说萧关音能理解的事，她才能懂。
    萧关音说道：“谁给他投的钱？有勇气选别人当女主角，胆子肥了？”
    “不对，我就是打个比方，让你有个切入点。”甄有乾都要哭了，他说得人话就那么难理解吗？
    “这个比方不成立，换一个。”
    “那……那比如你亲眼看到沈君复死在你面前，你会有什么感觉？”甄有乾说完，心中默念着：沈三公子，只是拿你举个例子，千万不要见怪。
    “沈君复死在我面前？”萧关音微微歪头，“我该要有反应吗？”
    “你不是想攻略他吗？那就是看对眼了，肯定有反应。”
    萧关音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想了又想，最后说出四个字：“暴殄天物。”
    甄有乾差点滑摔下去，他放弃治疗了。他说道：“总之，那就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难受。”
    “比如每月那几次的难受？”
    萧关音的话让甄有乾差点晕过去，他说道：“是就是。”
    萧关音赞同道：“那确实不太好受。”
    甄有乾说道：“你早些休息，听说到京城还有段路程，咱们要去码头，然后走水路。”
    “我知道了，你也回去歇息。”萧关音说罢，躺上床很快睡着。
    甄有乾收着东西，看到信封，拿出来看了一眼玉牌，帮她给放了回去，打包在行囊里。
    他收拾好东西后，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第47章 艰难的哭戏

    翌日大早，萧关音就被叫醒了。
    她用过早膳后，跟泮宫学生一起出发。
    宫女太监入内将她的东西搬上马车，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搬完了。
    她的马车在前边，后边才是泮宫学生的马车。
    萧关音本是想找苏小繁她们一块，不过泮宫那边有规矩，她也不能越距。
    一路欣赏风景，很快到了码头。
    萧关音一路过来，可见贫富差距甚大。很多平民没有人身自由，世世代代属于世家，为世家工作。他们是贱籍，永远不可能脱离这个世家。
    所以不少世家都能养自己的兵，有自己的护卫队。
    大城市里繁华热闹，偏僻乡野百姓衣不蔽体大有人在。
    不过他们的路线基本上都刻意避开贫穷的县城，除非是无法避免，才会走那条路。
    泮宫学子们各个养尊处优，即便看到贫苦的百姓，也不可能怜悯。对他们来说，贫苦百姓与他们的世界无关。
    萧关音没有同情心，也不会共情他人，所以对贫富的差距也没有甚么想法。如今晋国的统治，是世家门阀组成，皇帝统治他们，他们管理百姓。
    算下来，与她的小目标关系也不大。
    上了船后，萧关音和苏小繁她们能住在一块了。
    不过男学生和女学生的船只是分开的，萧关音想去见沈君复都没法子。
    只有在停靠码头时，她才能找沈君复他们玩。
    陈政不知是不是故意躲着她，她就没见过他。
    半个的时间，他们总算回到京城。
    泮宫学生先回泮宫，萧关音自然是要入宫见皇帝和皇后。
    甄有乾在旁激动地往外张望着：“这就是京城，咱们来到京城了。”
    萧关音撩开帘子，看了眼前边皇城。她自信一笑，来了，她朝小目标又靠近了一步。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萧关音换乘轿子，到达崇明殿后，由崔尚宫领着入内。
    萧关音深呼吸，揉揉眼睛，眼眶红了，眼里泪水打转着，委屈又甚么都不想说的神情。
    “阿妩见过父皇母后。”她颔首低眉，态度恭敬。
    “阿妩，我的阿妩。”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没会儿，人来到她跟前，双手抓住她双臂，很是激动。
    萧关音抬眸，眼前贵气十足的美妇人泪眼朦胧看着她，神色悲伤，这位应当就是王皇后了。岁月对美人的温柔，丝毫没有给她留下一点痕迹，细嫩的雪白肌肤，只描了眉，未施粉黛。明明在道观待了那么久，美艳半点没被洗去，一看就是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萧关音可以想象得到，年轻时的王皇后是何等的美人。
    “母后。”她也露出悲伤样子，欲言又止地看着王皇后。王皇后的情感不是假的，确实是伤心不已。
    “阿妩。”萧纲也离坐来到萧关音面前。
    萧关音看向皇帝，先前他她吐槽他是老皇帝，并不对。萧纲四十开外的年纪，生得好一副相貌，棱角分明，天庭饱满，即便一身常服，也难掩不凡气势。
    “父皇。”萧关音喊了一声，控制好地落下一滴泪水。
    萧纲眼底饱含情绪万分，看着哭成泪人的王皇后和委屈的萧关音，他心中不是滋味。这些年，在萧关音生辰时，他都偷偷去看她。萧关音是他和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他怎会不心疼。
    他抬手，将萧关音和王皇后揽住，轻拍着她们：“莫哭，从今往后，朕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若是原女主，估计就哭得稀里哗啦了。可萧关音勉勉强强才能挤出几滴眼泪，好在甄有乾有先见之明，给她准备了东西摸在手背，她故作擦泪水，手背上的膏药刺激得眼睛不断落泪。
    终于，她可以跟王皇后哭做一团了。
    团聚的戏码终于在哭声结束后恢复正常谈话模式，王皇后拿出帕子，温柔地帮萧关音擦拭脸上的泪水：“阿妩，母后对不住你，这些年没有法子去见你。”
    萧纲眼中有泪，但作为帝王，作为男人，他不能落泪。他说道：“是朕没能力保护你们。”
    萧关音听着他们一来二去的话，很快得出总结。要么皇帝和王皇后都在演戏，演出对对方的情深不已；要么他们是真情流露，这两人是人类说得真爱。
    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有待观察。
    三人落座后，王皇后问及萧关音在行宫的生活，又是一番垂泪难过。
    一家人从早上聊到晚上，用完了晚膳，萧纲要去批折子，这才离开。
    见萧关音面露倦色，王皇后让人备轿子，送萧关音回宫歇息。明儿个萧关音还要正式见过各宫娘娘公主，还得折腾几日。
    下了轿子，王皇后牵着萧关音，走到栖凤宫门口，她说道：“阿妩，宫里不比行宫，凡事切莫当心。崔尚宫已给你准备了贴身的宫女，你大可信任她们。”
    “劳烦母后为阿妩打点了，阿妩一定会谨言慎行。”萧关音应。
    “回去。”王皇后慈爱地看着萧关音。
    萧关音快演不下去了，转身入内。
    甄有乾在里头等着，见到萧关音，立马迎上来，说道：“关音，虽然这里也叫栖凤宫，可比行宫的栖凤宫要大十倍。”
    “我演得脸都僵了。”萧关音头一回如此不喜欢演戏。
    “他们没发现你是演得？”甄有乾担心。
    “放心好了，我的烂演技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萧关音信心满满。
    前边一位嬷嬷领着两名宫女在等萧关音，萧关音看了眼两名宫女，模样生得极好，看那股子精明劲儿，就知是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
    嬷嬷恭敬地对萧关音说道：“这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公主的招财和进宝。”
    萧关音差点噗哧笑出声，黑粉能不能走点心？她萧关音看起来是缺钱的人吗？甄有乾是真的有甄有乾这么一个人就算了，连宫女都给她取名招财和进宝。
    她看了看招财，又看了看进宝。
    两人给萧关音行礼：“见过公主，公主万福。”
    “行了，见过就成了。”萧关音说罢，让她们跟上。
    招财和进宝伺候萧关音沐浴更衣后，被萧关音打发走了。
    甄有乾给萧关音梳着头发，说道：“这两宫女的名字也太喜庆了。”
    “黑粉的恶趣味。”萧关音说着，打了个哈欠，“听说明儿个还要见各宫的人？”

 第49章 掌握了陈政的软肋

    萧纲给坤宁宫赐了宴席，众人今儿个都在坤宁宫用膳。
    午膳过后，圣旨来了。
    大概内容就是夸了萧关音在行宫查案，如何如何聪明。
    当然，重点是给萧关音封号。
    她的封号是“昭阳”，昭阳公主。
    圣旨读完后，各宫神色各异。
    皇子们排“昭”字辈，却给了萧关音昭阳公主的封号，这说明了皇帝对萧关音的态度以及看重。
    无疑也在昭告天下，洛阳王氏再次崛起了。
    有了封号后，接着是安排萧关音入泮宫学习。
    萧关音已迫不及待去泮宫，当然不是为了学习，是为了见沈君复。
    她在宫里缓会儿的时间都没有，见了各宫，又要见内命妇和世家小姐。
    第二天见世家小姐时，萧关音还是心情不错的，因为苏小繁她们也在。
    第三天，还是各种社交。
    第四天，仍是如此。
    萧关音对应酬是越发的深恶痛绝，等她登基为帝后，一定要废除这些不必要的应酬。
    当然，还要每天去见皇帝和王皇后。
    第五天，萧关音终于不用应酬了。
    泮宫那边送来了学生服，萧关音先去与王皇后辞别，再去跟皇帝辞别。
    泮宫固定，入学的学生只有假日和每月四天假期可以回家，其余时间都要住在泮宫里。
    入了泮宫的门，公主和皇子都一样，全都是学生身份。
    学生们早已开课，萧关音到泮宫时，舍管来接她去房间。期间让她抽了签，她抽到了红色的签子。
    或许是王皇后打过招呼刻意安排，萧关音跟苏小繁她们一个房间。甄有乾和招财还有进宝住在另一边的下人房间，平日做功课时，他们是不能过来的。
    萧关音犹如被放出笼子的鸟儿，尽情地感受着自由的空气。住校是极好的，有助于她攻略陈政和沈君复。
    拿下了他们，距离小目标又进一步。
    甄有乾离开前，千叮嘱万嘱咐，让萧关音悠着点。
    商学官来领萧关音过去教室，商学官是个一板一眼的人。
    萧关音问商学官：“我能跟沈三哥一个班吗？”
    商学官说道：“泮宫学生班级皆是抽签决定，公主抽到红色签子，乃是中二班。”
    “中二班？”萧关音努努嘴，怎跟现代幼儿园似得，“沈三哥在中二班吗？”
    “沈君复在中五班，中五班已满人，一个班级二十名学生，能少不能多。”商学官答。
    萧关音一听沈君复在中五班，她不干了：“学官，能不能把我给换中五班去？”
    “不可。”商学官答。
    “不能通融通融吗？”萧关音问。
    “不能。”
    萧关音想起临行前王皇后的叮嘱，让她莫要在泮宫使性子，泮宫的老师皆是皇帝钦点的，直接听命于皇帝。
    她倒也不是怕惹不起，是担心万一她太过嚣张，被赶出泮宫，那岂不是对她的攻略计划有害无益。
    所以，她只能作罢。
    商学官将萧关音带到中二班时，楚学官正在授课。
    见人来了，放下书。
    萧关音一眼就看到苏小繁她们，以及坐在后边的陈政。她顿时乐开了花，没有沈君复，还有陈政呀！她方才怎就忘了问商学官陈政在哪个班。
    陈政看到萧关音那一瞬间，脸色都变了，她又来了！想起父亲的话，他垂下眼帘，不去搭理她。
    萧关音挑挑眉，迂腐书生！看你能躲到几时。
    她见过楚学官后，楚学官将她安排到了陈政旁边空着的位置。
    萧关音步子欢快，带着得意的笑意朝陈政旁边的位置走去。
    坐下后，她低声跟陈政说道：“政哥，咱们真有缘。”
    陈政目不斜视，当做看不到听不到。
    哟呵！还兜了起来！萧关音美眸微眯，他是不知她的决心有多厉害。
    楚学官继续讲课，萧关音翻了翻那些书，一个都不懂！
    她打断了楚学官：“学官，学生有话想说。”
    楚学官说道：“请说。”
    萧关音说道：“学生未学过这些，必定要先补习，不如让陈幼安给学生补习，也免得拖了班级后腿。”
    陈政一听，立马反对：“学官，学生不愿。”
    楚学官平日里就喜欢好学的学生，再加上每个月的期考都是要呈上成绩给皇帝过目的，所以他也不愿有人拖后腿。
    陈政在班上功课最好，给萧关音补习正好。
    所以他无视了陈政的抗议，说道：“那好，由幼安给公主补习。”
    “学官！”陈政稍稍提高音量。
    楚学官说道：“幼安若是不愿意，这月考核不通过，同学之间互助互爱乃是应该。”
    陈幼安：“……”他需要所有的考核都通过，他要跟兄长一样，以最优秀的成绩离开泮宫。
    萧关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地冲陈政笑了笑，入泮宫之前，崔尚宫就跟她说了，除了每月的期考，还有关于言行举止各方面的考核。如果学官认为不可，就会不通过。不通过的话，往后言行举止各方面就会被重点观察，严重者还会影响到仕途。
    她查过了陈政在泮宫的成绩，从他入泮后，没有一次考核不通过。宋华蔓也提过，陈政一直追随他兄长陈濂的脚步，他兄长当年是以泮宫第一的成绩出去的。所以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犯错，更不会允许让自己留下一个不通过的污点。
    所以，她掌握了陈政的软肋。
    思及此，她跟楚学官说道：“楚学官，未免我学习不认真，倘若这次期考我未通过，请学官罚我和陈幼安。为了不让陈幼安挨罚，我一定努力学习。”
    鬼话连篇！陈政猜萧关音又不知在想甚么有得没得。他说道：“学官，我反对。”
    “反对无效，就如此决定了。若是公主成绩没长进，你们两个一块挨罚，考核全都不通过。”楚学官说。
    萧关音达到目的，心情大好。
    可陈政就不一样了，他心情何止是跌入谷底。
    下课后，苏小繁她们围了过来，欢迎萧关音跟她们一个班。
    陈政将书合起，站起身，对萧关音冷声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好呀。”萧关音跟上。
    宋华蔓跟谢韫贞和苏小繁说道：“幼安表哥似乎有些生气。”
    谢韫贞说道：“难道幼安哥哥不想教公主？”
    苏小繁说道：“公主喜欢幼安哥哥吗？”
    三人相视一眼，可萧关音的表现又不像是喜欢，所以完全无解。
    萧关音跟着陈政来到花园，她笑吟吟地说道：“政哥带人家来小花园，人家怪害羞的。”

 第51章 你要陪着我

    到了门口，陈政又停下。
    他遇上萧关音就跟撞了邪似得，她时而正经的话，总是不经意间戳中他的心。
    她说他孤独，她说想陪着他。
    这些年，从未有人在意过他的心情，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金陵陈氏家的公子，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还怎会不满足。
    一瞬间，他回到那个夏日。
    娘亲带着她去看外祖父淮阴侯，富丽堂皇的屋内，充满了药味。
    床上躺着面容枯槁的老人，他不断咳着，似乎要将心肝脾肾都咳出来。
    咳出一口血后，他缓和了一些，喝下药后。
    他是第一次见到外祖父，只觉得这个老人病得很难受。
    娘亲看到床上老人时，眼泪没绷住，稀里哗啦落下来。
    “爹爹。”
    外祖父慈爱地看着娘亲，说道：“我活这一世，够本了，莫要再为我哭。倒是你，我只担心你和幼安。”
    外祖父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有些事临到头，也是该解决了。我知你一直喜欢陈首辅，这些年委屈了你，哪怕他三媒六聘，你始终在他面前抬不起头。若兰，莫要再执着了，带着孩子回韩家。有我在时，外头那些个妖魔怪鬼不敢作祟，但我一走了，定是要兴风作浪。 ”
    “爹爹，容我再考虑考虑。”
    那时，他不懂娘亲的不舍和执着，若他能及时发现娘亲已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或许后来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外祖父握住娘亲的手说道：“孩子，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让你回来韩家。从今往后，你与金陵陈氏再无关系。只有你和幼安回来了，我才能放心走。”
    最终，外祖父走了，娘亲也走了。
    他一人守着灵堂，那日暴雨倾盆。
    他娘亲的忌日，兄长的生辰。
    从上香后，他未见过父亲的身影。
    一声猫叫将陈政从思绪中拉回，他敛了敛眉，摇摇头，不该想太多。
    看了眼门，他踌躇片刻，推门进去。
    三楼。
    萧关音侧躺在床上，一手拄着脸颊，一手翻着放在床上的书。绫裙撩起到大腿，身上的月白衫子也被她给扔地上了。
    书上是限制级内容，里边可猛了。她看得目不转睛，没看出陈政竟然是个闷骚包。她方才从床边发现这本书的，从翻阅程度来说，陈政可没少看。
    听到动静，她勾唇一笑，居然没放她鸽子。
    她继续翻着书等陈政，门推开，陈政入内，将门关上。
    走到书架后，只见床上美人侧卧，蝤蛴微侧，傲人白皙半露，红色绫裙映得凝脂雪白，妩媚娇艳，荡人心魂，引人心醉。
    陈政别开眼，非礼勿视。
    萧关音冲陈政笑道：“政哥真来了，我还以为政哥是逗我开心，绝不会过来找我。”
    她说着，拿起手中书：“没想到政哥平日里也喜欢看这类型的书，果真是好用功学习。”
    陈政怎听后边夸他用功有些不对，他睨了眼萧关音手上的书，那不是萧昭元落在这的书吗？！
    他说道：“书不是我的。”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政哥看过吗？”萧关音慵懒地坐起身，翻到一页，“要不咱们今儿个试试这个。”
    后悔！当事人十分的后悔！陈政耳朵微红，他就不该天真地以为她能被他唬住。又或者说，他不该被她唬住。要想不被她唬住，只能比她更……不要脸。
    陈政内心是抗拒的，他从未失态过。
    萧关音看陈政站在那一动不动，她拍拍旁边的位置：“政哥，时候不早了。”
    陈政薄唇紧抿盯着调戏他的萧关音，罢了！他豁出去了。他不信吓不跑她！对付如此厚颜无耻的无赖，他不狠点，她不会害怕。
    陈政过去将门反锁，脱下外袍挂起，朝萧关音走去。
    萧关音见他突然认真起来，正想逗她一句。
    陈政一下压上来，她手中书掉落，倒在床上。
    他们距离的很近很近，陈政喉结滑动，额头上冒出细汗，心扑腾一下。
    萧关音收起玩笑的心思，一瞬也不瞬地凝睇着陈政。
    他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她好像喝了酒似得，有些罪晕晕的感觉。
    陈政身子微微僵着，她身上暖暖的香味并不腻人，反倒很是勾人。
    她朱唇微启，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红纱，犹如傅了红粉。
    “公主，望下回不要再与我玩笑。”他声音有些喑哑。
    话刚落音，他嘴巴被堵住。
    微凉的触感，他瞪大双眼，她又吻了他！
    那感觉，让他想起了那个梦，他鼻尖上也冒着汗。
    萧关音是看陈政一本正经地说这话，她故意亲了他一口，没想到又把陈政亲懵了。
    她挑着眉，像只偷到腥的猫，笑得得意极了。
    “政哥，难不成以为我是在玩笑？”
    “萧关音！”陈政没有推开她，看着她笑得像只猫儿似得，他有些失神，喃喃问了一句，“你要陪着我？”
    “嗯哼。”萧关音应。
    陈政看不到她的真诚和真心，他一下从迷失中醒过来，坐了起身：“公主，你回去，今日的事，是幼安冒犯了。”
    “不回。”萧关音看着陈政，“政哥讨厌我吗？”
    陈政沉默不语，他说不上讨厌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作风大胆，举止轻浮，不是个好女子？”萧关音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陈政说道：“我与公主并未婚配，公主不应如此。”
    “无趣。”萧关音笑了，不愧是迂腐书生，如此自控，半点儿意乱情迷都没有。看来她不能再逗陈政了，这样的攻略方式不妥当。她抬脚，拇指戳了戳陈政的背，“这世上关系千万种，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婚约？即便有了婚约，两个人就能生活愉快吗？你觉得我想得过分也罢，只要不违背道德律法，两个人的相处可以有多种方式。”
    陈政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辞，他皱了皱眉，想起了自己娘亲和父亲。他说道：“自古女子名声何其重要，公主此言万万不可乱说。”
    萧关音噗哧笑出声：“我若在意这些，还能与你在这半夜私会？政哥，其实你也渴望一段不一样的关系？否则你怎会来赴约。”

 第52章 陈政你是不是不行

    陈政当即否定：“我只是想吓走公主，希望公主明白，有些玩笑不可乱开。公主乃是一国公主，代表的是晋国皇室。”
    萧关音听明白了，她顿时想到该如何攻略陈政了。她坐起身，说道：“政哥如此为我考虑，我倒是没想过这些。我所希望的关系，两个人相互喜欢，顺其自然。我喜欢政哥，与政哥不论发生了甚么，我难道还要敲锣打鼓去与旁人说？”她嘴里说着喜欢，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只不过对付陈政，也只有如此。让他明白她是一对一，真心待他的。思及此，她默默给自个点了个赞，简直就是人渣反派女。
    陈政听到萧关音说喜欢他，他愣住，然后木木地转身去看她。
    萧关音刻意做出一副，我的世界只有你的表情，乖乖地盯着陈政。
    那双美眸太过于蛊惑人心，陈政差点又迷失了。
    他并不是很相信，皱眉说道：“上次在山洞里，你……”
    “我当然不能承认，我看那会你很讨厌我，我若是承认了，往后你还能让我靠近你吗？”萧关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想想，我若不喜欢你，怎会旁人我就不缠着，我就偏缠着你。你何时见我跟别人如此亲密了？只有对你而已。”
    越说下来，萧关音越觉得自己就是拿了欺骗感情的反派剧本。
    她故作委屈样子：“我从小一个人在行宫生活，也没有人教我感情是怎样。我认为的感情，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做亲密的事，那就是喜欢对方。第一眼看到政哥，我就知道政哥是我要的人，我看到了政哥心中的孤单，政哥与我一样，都是孤单的人。所以我越发地渴望靠近政哥，想要彼此温暖彼此，想要给彼此一点温度。我现在明白了，我不仅是做错了，还错得离谱，所以政哥才如此讨厌我。”
    她这些台词信手拈来，人类最喜欢的就是感情共鸣，她让陈政觉得他们的处境一样，勾起陈政的回忆。
    “萧关音你……”陈政神色复杂，从她那日说她的处境后，他仿佛看到了世上的另一个自己。他们都是沧海中的浮萍，飘摇不定，没有根，没有归属。
    萧关音费了好大劲儿才挤出两滴眼泪，她抬眸可怜楚楚地看着陈政：“政哥，是我不对，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她脆弱的样子让陈政心揪了一下，他说道：“我不讨厌你。”甚至，还有些在意她。他想起父亲的警告，不由抿了抿唇。
    “政哥不用安慰我，你说得对，我是一国公主，做出这样的事，应该觉得羞耻。”萧关音憋着笑，逼着自己满怀深情地望着陈政。
    她慢慢地挪到床边：“明日我就去与学官说，我换沈三哥教我。”
    陈政闻言，抓住萧关音：“萧关音，我……”他担心今日她就这样走了，她真的再也不会来找他。
    萧关音见状，立马抛出诱饵：“我知道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可以，我很想回到初见时，直接坦白与政哥说，我喜欢政哥，希望政哥能给我一个机会。”她一口气说完，自己这演练得可以拿奥斯卡影后了。
    “你可想过，你我身不由己？”陈政问。
    萧关音知晓陈政的意思，毕竟他们的身份不一般。她说道：“难道爱不足以让两个人携手反抗吗？”
    萧关音完全抓住了陈政的心理，陈政不愿屈服于联姻，不愿再重蹈覆辙。
    “政哥若觉得在泮宫也不想见到我，我可与父皇说，让我去太学。”萧关音继续扔出重磅炸弹。
    “我没有不想见到你。”确实，见到她的时候，有些烦人。没有见到她，又觉得少了些甚么。陈政一直都不愿承认，第一眼看到萧关音时，便惊艳了他。
    “政哥，虽然知道不可能，可我还是想问一句，我还有机会吗？”萧关音可怜楚楚地望着陈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政哥。”
    陈政耳畔回荡着陈首辅的警告，他稍稍握紧了萧关音的手腕。她的话让他心动了，飞蛾扑火的冲动，让他开口应道：“好。”
    应罢，他混乱了，甚至有些慌了，他都做了甚么！
    萧关音听到他的答案，差点没有跳起来蹦迪，早知如此说就能攻略，她也不去整那些有得没得。她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政哥，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好恶心一句话，她自个都快整吐了。
    “嗯。”陈政定了定心思，看着笑靥如花的萧关音，心中阴霾扫去不少，他或许也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萧关音故意抱住陈政：“我好开心啊，政哥。”感觉自己此刻像个智障，外星人的脸都快给她丢光了。
    陈政眼中流露柔色，任由她抱着。
    萧关音双手环着陈政的脖子，离开他的怀中，故意道：“那我现在是不是能光明正大地亲政哥了？”
    陈政微挑眉，正欲拒绝，却被那双美眸牵动，点了点头。
    萧关音本以为陈政会拒绝，结果他点头答应了。她突然觉得氛围不太对，平时都是调戏陈政，突然正儿八经要亲他，她脑子里蹦出“臣妾做不到啊”！
    她脸微微发烫，闭上眼直接亲上去。
    她打算蜻蜓点水一下，谁知陈政却反攻了。
    而陈政本打算让她亲一下就好，当她贴上来时，他下意识地不让她离开。
    犹如冲破了束缚的肆无忌惮，品尝甜美让他压根停不下来。
    夜空中孤寂的两颗星，找到了彼此。
    一个克制爱，一个不懂爱，碰撞出火花。
    温柔与热情交织，眼眸迷离，波光潋滟，双颊似红霞挂上。
    她倒了下去，烛火摇曳，纤纤游走，轻喘兰息，玉颈香汗，雪白落梅点点。
    欲解腰佩，手被按住，陈政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说道：“不可。”
    “嗯？”萧关音黛眉微蹙。
    陈政克制着心中躁动：“时候不早了，歇息。”
    “嗯？！”这就结束了！萧关音以为她作为人类三十年的吃素生活总算可以结束，结果还未摆阵，这就鸣金收兵了？陈政你是不是不行！
    可已被唤醒的雄狮在告诉她，不是不行，那为何不行？
    陈政躺到一旁，他轻吁了口气，差点没有忍住。
    “政哥。”萧关音侧身看着他，“你是不是怕负责？”

 第53章 她迷人又危险

    陈政也侧身看着她：“不是这个原因，你我今日一时冲动不可取。”
    萧关音明白了，不是不行，是得循序渐进，慢慢一步步来。她突然觉得，这迂腐书生也挺有趣的。
    “笑甚么？”陈政问。
    “政哥很好。”萧关音应。毕竟是古人，她不能要求他一步登天改变。不过她这算是攻略下陈政了？不行，还得花点心思稳固一下。
    陈政摸摸她的脸：“我下去楼下睡，你有事再叫我。”
    “政哥不跟我一起？”萧关音抓住他的手，“我一个人害怕。”
    “真害怕？”陈政笑了。
    他的笑容让萧关音微微一愣：“政哥还是头一回对我笑得如此开心，我更不想让政哥走了，我不管，我害怕。”
    陈政看她如此，即便他下去了，她也会跟着下去闹腾。他说道：“不走了。”
    “一言为定，可别趁我睡着偷跑，那你就死定了。”萧关音说。
    “不会。”陈政笑，果然还是本性难改。
    萧关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即便睡着了，我也会盯着你。”
    “好。”陈政看着她片刻，“萧关音。”
    “恩？”
    “我们以成亲为目的陪伴彼此。”
    “额？!”
    萧关音对上陈政真挚的眼神，她有些心虚，却不又不敢说不要，自己挖的坑，自己得填。她说道：“好。”
    她害怕一会陈政又要说甚么有得没得，赶紧假装困了，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眼。
    陈政见她睡了，他静静地看着她。他陈政十九年的循规蹈矩生活，在遇上她后，一切崩塌的糊涂。
    比如今夜，他做出了他曾经都不敢想的事，在私人书库与她幽会。
    她就像是一朵美丽而让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毒花，明知那是堕落，也甘愿与她一起沉沦。
    或许，他一直都渴望迷人又危险，以此打破他规规矩矩的孤寂生活。
    翌日。
    萧关音天蒙蒙亮就起身了，她缓了一下，想起昨夜的事，手往旁边摸了摸，旁边的位置空空的。
    她转头一看，陈政人不知去哪儿了！
    居然耍了她？萧关音坐起身，突瞥见陈政在书案后看书。
    看着他认真专注的样子，还真是帅气。
    她嘴角绽放笑花，这搁在现代，妥妥的顶流。
    陈政察觉有人在看他，他放下书，看向萧关音：“醒了？”
    萧关音点点头：“早上不是要集合，我还得回去换身衣裳。”
    陈政站起身，“我送你下去。”
    萧关音立马摆手：“不必了，我还是自个下去。”她还未洗漱，她也要面子的好伐！
    “真不用我送？”陈政问。
    “不用不用。”萧关音下了床，穿上衫子，披上斗篷，“一会见。”
    走到门口，她探头回来：“政哥。”然后送出一个飞吻。
    萧关音出了书库，拢了拢披风，回去宿舍。
    沈君复开窗，正巧看到楼下经过的萧关音，他皱了皱眉，一大早他在东书库这边作甚？看她过来的方向，那边是陈政的书库。
    床上萧昭元拿着小人打架的书，看得津津有味，见沈君复站在窗户前不动，他问道：“大早上的见着美人了？一动不动。”
    沈君复看着远去的萧关音，说道：“你老拿着这些书到处看，这里搁一本，那里搁一本。”
    萧昭元说道：“我这叫预先练习，哪像你和幼安，一副千年不可能动情的样子，以前我差点以为你们两人是一对。”
    沈君复说道：“皇上要给你指婚，你不立马跑了，学了有何用，不过是自个看着自个玩。”
    “呀呀呀！咱们阆仙也懂说荤话逗人了，看来在我的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不少本事。”萧昭元将小人打架书合起，仍在一边，开始说正事，“我昨儿个晚上听说父皇又去王皇后宫中了，父皇先是给十一一个‘昭’字，又每日过去王皇后那，看来明年我得多个弟弟了。”
    沈君复道：“太子一直是用来制衡各家的筹码，废立不过是皇上一念之间的事。王皇后即便是生下小皇子，皇上除非等到小皇子能掌握大权，否则不会考虑小皇子。”
    “倒也对，洛阳王氏一旦外戚干政，将来晋国必定是血流成河。”萧昭元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母妃让我与十一多多走动，毕竟同为旧五姓。”
    ……
    萧关音回到宿舍，轻手轻脚入内。好在没有吵醒她们，时间尚早，她躺下眯了会儿。
    晨钟敲响，这才起来洗漱更衣。
    苏小繁问萧关音：“公主何时回来的，我们怎都不知。”
    萧关音故意打了个哈欠：“快太亮时，学习可真累。”
    宋华蔓看到了萧关音脖子上的点点红印，她指着萧关音脖子说道：“公主，你脖子怎么了？”
    “脖子？”萧关音往镜子前看了看，她脖子上是昨天陈政留下的印记。她顿时脸微红，昨夜差点没有刹住车。
    “哦，书库有虫子和蚊子，咬了脖子。”她说。
    苏小繁她们未经人事，哪懂这些。
    谢韫贞拿来膏药：“公主，你赶紧擦擦。”
    “好。”萧关音接过膏药，往脖子上涂了涂。趁着她们不注意，她用粉遮住印记。苏小繁她们不懂，其他人未必不懂。万一传到皇帝和皇后那里，真的给她和陈政赐婚，她岂不是要气死。她昨儿个那些话，全都是台词，没有一句是真心的。
    用早膳之前，他们先去集合，活动身子。
    看到陈政，萧关音冲他微微一笑，这是她的男人一号了。
    所谓的活动身子，跟现在早操差不多一个意思，果然人类从古到今都爱做早操。
    萧关音左三圈右三圈，看到那头中五班的沈君复，她跟沈君复打招呼。
    沈君复优雅笑笑，颔首回应。
    真好看！萧关音满眼的欣赏。
    突然，隔壁有人小声叫她：“十一公主。”
    萧关音回头看向高长方，高长方眼巴巴望着她，好像是路边被遗弃的小狗。可惜萧关音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可怜，剧情决定了她对高长方的不喜欢。又怂又坏的男人，必须远离，一点儿机会都不能给他。
    高长方旁边的贺子渊看了萧关音一眼，然后收回视线。
    一刻钟后，活动身子结束，过去食堂用早膳。
    高长方追了过来：“十一公主。”

 第54章 上课传纸条

    萧关音冷漠地看着高长方，他还真是没完没了，她都如此嫌弃他了，他还跟块狗皮膏药似得，紧紧地粘着。
    不过，这好像有些像她跟陈政。
    想罢，萧关音觉得自己有被自己冒犯到。
    她懒得躲他，随便他跟着，反正她无动于衷。
    用过早膳，早课钟声敲响，学生们陆陆续续回教室。
    这节课是律法理论课，大概说得是律法那些。
    萧关音在现代就不爱学习，古人说得道理更是晦涩难懂，她听着不断地打瞌睡，一句都没有听懂。
    她一手拄着脸颊，看向旁边的陈政，陈政坐得笔挺，十分认真在听学官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成了她的人的缘故，她越看陈政越顺眼。
    看看学霸对待学习的态度，再看看她这个学渣。
    萧关音突然对人生失去了斗志，如果她的小目标要天天学这些晦涩的东西，那不要也罢。
    转念一想，倒也不必，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学这些东西。
    拿她的海纳星来说，帝王只要懂得统治他人，不要过分剥夺平民百姓的生活空间，不要给那些权贵太多权力，江山坐稳没多大问题。
    当然，也可能她看到的只是片面的问题。
    她视线又落在陈政身上，他专注的样子让她不由微笑。
    安学官讲得口沫横飞，瞥见下边萧关音完全没在听课，而是望着陈政傻笑。
    他戒尺敲在桌面，放下书本：“萧关音。”
    萧关音一下回过神，看向安学官：“我在。”
    陈政侧头看她，示意她站起身，萧关音这才站起身。
    安学官盯着她：“你来说说青苗法如何？”
    青苗法？字她都懂，但是合起来，她不懂。
    陈政见萧关音一脸懵逼，便知她不会这题。
    “学官，我昨儿个才入学，所以这题我不懂。”萧关音应。
    安学官气得连连敲桌：“你不懂还不听，今儿个课后抄一遍《律法要略》交给我。”
    萧关音差点翻了个白眼，果然罚人抄书的老师，从古至今没变。她说道：“知道了，学官。”
    安学官这才让她坐下，她坐下后，委屈巴巴地看向陈政，陈政示意她认真听课。
    可萧关音本就是个学渣，她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看陈政那么认真，她想给陈政传小纸条的心都劝退了。
    算了，她欺骗人家迂腐书生的感情就算了，不必要再毁人学业。
    她无聊地这里翻翻书，那里戳戳。
    陈政时不时看向旁边的萧关音，她还想期考过关吗？他看到几次她都想叫他，然后又忍了回去，他眼底难掩的笑意。
    平日里他不会如此听课，是她在旁边，他才故意如此，好看看她的反应。果不其然，她一个人玩的样子，实在可爱。
    好不容易一节课过去了，陈政被安学官叫走。萧关音就跟元气耗尽似得，趴在桌上。
    苏小繁和谢韫贞她们过来找她，她忍不住吐槽道：“泮宫每节课都如此无聊吗？”
    苏小繁说道：“一开始确实会不适应学官们的授课，等过些时日就好了。这几日的课全是文化课，确实枯燥了些。等过几日，咱们有野外课，可以去看看各种发明。然后是骑射、礼乐，很多有趣的课。”
    想到还要听唐僧念经几天，萧关音更是打不起精神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还以为古代继承者们上课就是每天都在玩，结果是真的在学习啊。”
    谢韫贞说道：“爹爹说了，我们必须得学习，不然以后太学学子就会超过泮宫学子，以后就没有泮宫学子的一席之地了。”
    萧关音很赞同这句话，不过显然谢韫贞没往深想这句话的意思。她爹其实是想告诉她，世家门阀们再不努力巩固自己的地位，很快崛起的寒门就会取代他们。
    萧纲办太学的目的在于甚么？当然是制衡泮宫。这样一来，未来朝廷的人选就不单单只能从泮宫来选择，还有太学这个选项。
    当然，眼下还没有科举，科举才是能彻底改变被垄断的权力候选人。
    萧关音眼前一亮，有了！创办科举这事，她可以做。很快她又没了斗志，创办科举，拦住的是世家门阀的路，世家门阀必定要阻止她。眼下的情况，权力被世家分割，动了世家门阀的蛋糕，等于找死。
    这么分析下来，世家分权，对皇帝这个位置还真是一点都不友好，搞不好上边就换人坐了。怪不得皇帝着急将她和王皇后接回来，让洛阳王氏再次出手制衡其他世家。
    这样的制衡迟早都会崩掉，还是得从源头解决。
    她回过神，说道：“咱们得努力。”
    苏小繁说道：“泮宫还好，女子能入学。可太学只招收男子，女子即便能通过入学考试，也绝不会招收把女子。”
    宋华蔓说道：“我听说太学初办时，皇上的意思也是想让女子入学的，但是一帮大臣全都反对。说甚么女子本就该好好呆在内宅，怎能出来抛头露面。还说泮宫让女子入学，已是不得了。”
    “他们就恨不得把女子全都关起来。”谢韫贞对此非常不满。
    苏小繁说道：“说到底还是怕女子当官，扰乱了士族门阀的秩序。咱们身为世家女，需得嫁的门当户对，自个的婚姻也不能自个做主。”
    萧关音听着，很是意外她们三个古人能有如此觉悟。现代还有一堆千年老僵尸在蹦跶，天天想恢复糟粕哩。这样女性的自我觉醒，真的是不容易，那位黑粉倒是干了件人事。
    总结下来，晋国的毛病太多了，婚姻女子，平民奴隶，阶级问题，朝权分割。
    将来登基为帝的人，若没有点本事好好整顿一番，迟早把晋国玩没了。
    由此，萧关音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来帮晋国渡过劫难的。
    钟声响起，大家又回去位置继续上课，陈政也回来了。
    萧关音听着之乎者也，又开始犯困。
    突然，旁边递来纸条。
    她看向陈政，他一脸认真的听课，一边手偷偷给她递纸条 果然是学霸，上课传小纸条都能如此正气。
    她接过纸条，上边写着：认真听课。
    萧关音努努嘴，她拿起笔，画了一个大猪头递了回去。
    陈政打开看到大猪头，他笑了笑，给大猪头添上襦裙和簪子，又递了回去。

 第55章 日久生情

    萧关音看到“改良”后的猪头，好呀！竟然骂她。
    她提起笔，重新换了张纸，在上边迅速写下诗句，递给陈政。
    陈政打开，上边洋洋洒洒写着一首艳诗：玉兔窥窗羞入帘，账中情浓醉春风。云鬓金钗摇玉枕，颠鸾倒凤声声娇。
    他转头看向萧关音，萧关音得意地朝他挑眉笑笑。
    突然，楚学官出现，将陈政手中的纸条拿走。
    “上课不听课，在瞎琢磨甚？”楚学官举着纸条，“谁给传的，自个不学习，还要打扰学习的人。”
    萧关音眼睛微瞪，完了！陈政这个猪！如此露骨的艳诗，传到皇帝和王皇后那，定是要重新教她做人了。
    陈政说道：“学官，这是我的。”
    “你的？”楚学官看了眼，念了出来，“玉兔窥窗羞入帘，账中情浓醉春风。云鬓金钗摇玉枕，颠鸾倒凤声声娇。”
    念完，他气得跺跺脚：“陈政，你上课写得甚么玩意。”
    女学生们听了个大概，脸都红了。男学生们起哄，纷纷看向陈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陈政。
    陈政说道：“学官，这是先前放在书中的，不过正巧翻到。”
    楚学官哪会看不出这是才写的，而且字迹绝对是个女子，陈政是在保护那名女子。他佯作愤怒道：“现在就去雅室反思，午膳和晚膳都不准用。”
    陈政起身，收起书本，出去雅室。
    萧关音抿着唇，陈政会承认，她还是有些意外的。她方才就在想，不管怎样一定栽在陈政那。果然，她就是个当反派的料。
    楚学官说道：“这事若是还有其他人知晓，你们全年考核都不通过！”
    这样的震慑还是有的，毕竟泮宫现在不同以往，还有太学在竞争，一旦影响了仕途，太学那边多得是人补上。
    下课后，是午膳时间了。
    本来午膳结束要午歇，但是今儿个有迎春会讨论，所以没得午歇。
    苏小繁她们都在好奇陈政怎会写这样的诗，萧关音没敢承认是自己写得。不过好在学官有话在先，苏小繁她们很快就换了话题。
    萧关音用午膳时，想到陈政还在挨饿，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说到底还是因她如此，她是不是该捎些吃的给他？
    想罢，她跟苏小繁说道：“我昨夜没歇息好，想回去补个觉，若是学官问起，说我肚子不舒服。”
    苏小繁她们没往陈政那边想，加上之前萧关音一直趴着，没有一点儿精神。她们只当萧关音是真的学习到天亮，所以精神不好。
    苏小繁说道：“公主你回去歇息，我再和学官说。”
    萧关音等学生们都走后，她拿了银子，给食堂的人，让他们帮忙做些吃的。
    拎着食盒，她避开人，过去雅室找陈政。
    雅室在小溪边，离得很远，除了被罚和打扫，基本上没人过来。
    萧关音走到雅室外，往里头探了探脑袋，只见陈政跪坐在案桌后，翻书看着，果然学霸到哪里都能好好学习！
    “政哥。”她朝他唤了声。
    陈政看向门口探着脑袋的萧关音：“你怎来了？”
    萧关音拎着食盒入内：“我害得政哥挨罚，还没得吃饱，怎能不来看政哥。”
    陈政想起那首诗，他说道：“你也知错了？”
    “写诗没错，就是不该被发现。”萧关音应。
    “……”陈政无言以对。
    萧关音把食盒反到案桌上：“我也不知政哥你喜欢吃甚么，你自个挑挑。”
    陈政看着食盒里的菜，心底暖流淌过。很久很久了，没有人会记挂他吃饭与否，安好与否。他说道：“都喜欢。”
    “那你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萧关音说着，四处打量。
    陈政将菜拿出，他看了眼在这里摸摸，那里瞅瞅的萧关音，说道：“萧关音，多谢。”
    “客气甚么。”萧关音应。
    “你下午请假了？”陈政问。看她如此悠闲样子，定是不去上课了。
    萧关音说道：“恩，课程实在无聊。”
    陈政提醒道：“此次期考你若不过，我也要与你一起挨罚。”
    “对哦。”萧关音笑笑，“那就一起挨罚。”
    陈政还要接话，萧关音说道：“快吃。”
    陈政用完午膳，将东西收回食盒，放到一旁。他拿出书，跟萧关音说道：“既然你下午不去上课，我帮你补习。”
    萧关音现在看到书就头疼，不过看陈政如此认真，她说道：“学官，老话不是说了，赏罚分明。”
    陈政轻轻挑眉，她又在耍甚么小心机。他应：“嗯，然后？”
    萧关音立马凑到陈政身边：“如果我学会了，以后每半个月你都要跟我一起住在东书库那边。”人家不是说了日久生情，朝夕想对才能情上加情。她想要陈政对她死心塌地，她就得让他们经常独处。
    “不可。”陈政拒绝。
    “那我没动力学习了。”萧关音表示罢工抗议。
    “你期考过关，拿下前三，可行。”陈政说。他知道若没有条件，她肯定还会想出别的招。期考过关不难，拿下前三绝对不容易。
    萧关音听明白了，合着他就是给她整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呗！他小瞧她萧关音了，只要她下定决心，没有甚么不可能。比如他，不一样也被她拿下了。
    “好。”她一口答应，“不过，平日里也得有奖励。”
    言罢，她趁着陈政没反应过来，在陈政的脸上亲了一口。
    陈政反应过来后，她已笑得跟只偷腥饱了的猫儿似得。
    “萧关音，好好学习。”他说。
    萧关音答：“天天向上。”
    然而，两刻钟后，陈政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萧关音，她估计期考能不能过都是一回事。
    萧关音这一觉睡得舒服，睁开眼看到陈政，她才反应过来，陈政在给她补习，结果她觉得这个氛围很合适睡觉，结果真的睡着了。
    见她醒了，陈政放下书，看着她：“看来期考后，真的要挨罚了。”
    萧关音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没有动力。”
    陈政不语半晌，将书拿起，递到她面前：“从最简单的开始，将它们背下。”
    萧关音盯着那些字，其实都不难，只要她稍稍努力一把就能记住。
    她转头看陈政，正好陈政脸凑过来。

 第56章 陈政的主动

    不偏不倚，吻落在她的唇上。
    蜻蜓点水一下，陈政耳朵都红了，他将书本拿回：“能记得了？”
    萧关音开心于陈政的主动，她说道：“记得，绝对能记得。”
    陈政脸上笑意多了几分宠溺，原来有人在身边甚好。
    萧关音开始认真学习了，学渣变学霸，未来不是梦。用心看书后，萧关音发现这书里的内容也不尽是毫无用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黄昏时分，萧关音提前拎食盒回去食堂，她还得给陈政拿晚上的膳食。
    经过一处，瞥见墙那有人鬼鬼祟祟的。
    萧关音喝道：“是谁？”
    那人显然吓得一哆嗦，转身看是萧关音，立马屁颠屁颠迎上来：“十一公主，是我。”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高长方。
    萧关音看他未穿泮宫学生服，而是穿着便服。她问道：“今儿个不是假日，你这是作甚？”
    高长方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今儿个沧明鬼园开业，同春社的班子演狐女记，如此热闹，怎能不去凑一凑。”
    “不懂。”萧关音对这个没有半点兴趣。
    高长方神秘兮兮地说道：“沧明园乃是前朝文人墨客所在书馆，前朝时里边的文人墨客出了多少名作，后来你祖爷爷入京，沧明园一众人不肯归降，全都被杀死在沧明园。沧明园也从此荒废，成为沧明鬼园。听附近的人说，夜里还时常听到那些文人墨客惨死的声音。前不久同春社的老板买下沧明鬼园，重新修葺，今儿个是第一天开业。”
    “同春社又是作甚的？”萧关音问。
    “晋国当下最红火的歌舞剧班子，用歌舞和对话的方式将各种小说和历史演出来。”
    萧关音来了兴趣，这有点像是古代的电影。反正她在泮宫也无事，不如跟高长方出去看看。她说道：“你何时走？”
    高长方欣喜道：“天黑就走，十一公主也要一起吗？”
    “嗯，你等等我。”萧关音看时辰不早了，她还得赶紧拿食盒回去食堂，然后给陈政捎去。
    高长方见萧关音要去，心里顿时都乐开花了，头点如捣蒜：“我等你。”
    萧关音先去食堂给陈政拿了晚膳，送到雅室后，陈政让她留下一起吃。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回去躺会儿。”萧关音找借口。
    “怎回事？要不要唤大夫看看？”
    陈政的关心让萧关音竟有点心虚，她若是直接告诉他，她要去沧明鬼园，他肯定不会答应。不对！她心虚个甚么劲儿，她萧关音做事何时会看人脸色了。
    她说道：“没事，我回去歇歇就好。”
    陈政没有怀疑，她平日里总往他这凑，若非真的不舒服，不会说回去。他说道：“快些回去，有甚么事，让甄公公来找我。”
    “好的，那我走了。”萧关音走到门口，回头看他，妩媚一笑，“政哥，今晚等我。”
    陈政故作不看她，轻咳一声：“今夜不去了。”
    可人已经走了，压根不听他说完话。
    他抿唇笑笑，摇了摇头。
    萧关音离开雅室，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然后沐浴更衣。她跟苏小繁她们说她去东书库学习，换了身方便出门的男装，还带了把扇子，看着颇有几分翩翩君子的意思。
    高长方左等右等，以为萧关音不过来了，看到萧关音来时，他乐呵呵地跟个憨货似得。
    两人趁着守卫换班，翻墙出去。
    泮宫出来往前边就是闹市，萧关音来到京城后，还未出来逛过京城。
    高长方一面走一面给萧关音介绍，对于京城各种玩乐的场合，他是如数家珍。
    沧明鬼园还在西城区，高长方赁了辆马车载他们过去。
    昔日破落的沧明园重新修葺过后，灯火辉煌。
    然而观众们都被挡在了门外，告示上写了，由于女主角受伤，延后一日表演。
    萧关音和高长方扑了个空，高长方失落道：“还以为能看热闹。”
    “回去。”萧关音说。
    高长方难得跟萧关音独处，自然不想太早回去。他说道：“不如咱们去看花魁大赛？”
    “没兴趣，我要看美女的话，看镜子就好了，看美男倒是差不多。”萧关音还是一贯的自信满满。
    高长方笑道：“对对对，那些庸脂俗粉，怎比得上十一公主半根手指。”
    说到美男，他突然想到一个去处：“公主，有个好玩的去处，不知你要不要去？”
    “甚么好玩去处？”萧关音问。
    高长方低声与萧关音说了几句，萧关音有些怀疑：“真假？还有这种地方？”
    “当然，毕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甚么人都有。老板娘以前是西越的女子，凶猛的很，在朝廷里也有些关系。这地方士族门阀们不去，自然没人去管。”
    萧关音扇子敲在手心，说道：“行，我随你去看看，若不好玩，信不信我拆了你骨头。”
    “保证好玩！”高长方信誓旦旦地承诺。
    马车走了许久，七拐八拐入了巷子，又出了巷子。
    老远听到乐声和欢笑声，男男女女皆有。
    之间朱红大门两边分别站着六名身材壮硕的大汉，陆陆续续有马车停下，下来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年纪跨度也大。
    有些女子带着帷帽和面纱，估计是哪家的守寡夫人，不好以真面目示人。
    门上牌匾写着：清潭居。
    入内后，小厮将他们领入正厅，正厅灯光昏暗，中间舞台顶上挂着巨大的七彩琉璃灯，琉璃灯缓缓转动，七彩的光也随之转动。
    舞台上异国舞姬扭着水蛇腰，跟着音乐舞动。
    各个桌子有男女顾客，侍女小厮穿梭往来。
    男顾客有些有小倌陪着，女顾客皆是美男子居多，也有少数要了美女。
    萧关音摇着扇子，跟着高长方和小厮往楼上走去，他们要了个包间。在这里，你可以选择男女陪你喝酒、作画、吟诗、聊天，又或者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高长方说再晚些时候，会有叫价拍卖。
    先是男子，再是女子。
    萧关音这回算是开了眼了，原来古人还能这样玩。
    小厮问他们，需不需要先请人进来。

 第57章 她当人渣可以

    高长方说叫价拍卖的更好看，萧关音想看看多好看，所以回绝了小厮请其他人。
    几杯茶喝完，乐声停下，敲锣声响起。
    不同类型的美男排着队走上台，他们只披着纱衣和穿长裤，露出好身材。
    萧关音看得高兴，在现代她也喜欢看男模们走秀。
    高长方见萧关音喜欢，他邀功地说道：“对，是不是很好玩。”
    “倒是不错。”萧关音仔细地打量着台上的美男们，他们走完一圈展示后，手里拿上数字牌，司仪主持下，开始叫价。
    萧关音身上带了足够的银票，不怕叫不起价。
    这才开始，她就把喜欢的号码拍的差不多了。
    美男们上来伺候着她，高长方一点儿也不介意，毕竟萧关音是一国公主，最多与他们喝喝酒、猜猜拳，更何况他还在这里。
    然而，高长方想错了。
    萧关音看着美男们，身材果真不错，要是在海纳星，她可以一月换一个。
    下边拍卖还在继续，没有轮到萧关音剩下喜欢的号。
    美男们给萧关音劝酒，萧关音知道自己那点酒量，所以她在外滴酒不沾，万一喝晕过去了，发生甚么事都不好说。
    高长方也没有要灌醉萧关音的意思，是他带萧关音来这玩的，出了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将萧关音的酒全都换成茶，他替萧关音喝酒。
    若不是高长方在这，萧关音早就上手抱他们了。
    其中有人趁其不备，将白色粉末倒入高长方的酒里和萧关音的茶水。
    萧关音接过，喝了两口，没有喝完。人有三急，她起身下楼去茅厕。
    从茅厕出来，夜风一吹，她脑海整个晕乎乎的，眼前视线变得恍惚，她差点站不稳倒了下去。
    她心道不好，定是茶水有问题！可她的鼻子并未察觉出甚么异常气味，说明那东西是无色无味的。
    她扶着旁边的树休息，四肢发软，一下使不上劲儿。
    “你没事？”陌生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
    “离我远点。”萧关音抬眸，眼前几个人影，她压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不过对方身上一股子浓郁的木香扑鼻，让人呼吸难受。直觉告诉她，对方可不是甚么善人。
    “你在这里很危险，我房间就去附近，我扶你去休息。”那人说。
    “不用。”萧关音摆手，果真是个垃圾。
    “我扶你。”那人直接上手。
    萧关音咬牙，憋足力气，一手抓住他的手，往后一拗：“我说不用，你听不懂人话吗？”
    “啊啊啊。”那人尖叫着，“放开我，疯女人，我不管你就是，好心没好报。”
    萧关音放开手，那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不能再留在这里，萧关音努力去辨别前边的路，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
    话说陈政这边，他刚从雅室出来，打算去看萧关音。
    柏释来找他说，说是南蒙那边人约他在清潭居。
    陈政只好先回去换衣裳，跟柏释一起去清潭居。
    若是旁人，没有节假日，只能跟高长方和萧关音一样，爬墙出去。
    陈政和沈君复已开始在帮皇帝做事，所以他们有可以出入的泮宫的令牌。
    到了清潭居，在门口等着的小厮见到陈政，将他领去后头。
    突然，半道上跌跌撞撞冲出一人，柏释正要拦下。
    陈政认出那是穿着男装的萧关音，他立马上前扶住萧关音：“萧关音，你怎在这？”
    萧关音被人扶住，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她抬起头，晃了晃脑袋，微眯着眼看那人，他的脸有些熟悉，越看越像陈政。
    “你！”萧关音抬起手，指着陈政，傻乎乎地笑着，“你长得好像我家政哥。”
    “萧关音！”陈政看萧关音状态不对，也不是喝多了。
    “你叫我的语气和政哥也好像。”萧关音手捏了陈政的脸颊，“政哥既然不陪我睡觉，不如你来陪我睡觉，我一定给你很多小费。”
    陈政脸色难看极了，一旁小厮和柏释听了，立马低头不敢憋笑。
    萧关音说完，实在是支撑不住，倒在陈政怀中。属于陈政的气息环绕着她，她嘟囔着：“政哥你来了，我就知道是你。如果是别人，我早一拳挥过去了。你是我的政哥呀，我怎舍得打你。我逗你呢，我知道你肯定来找我。”
    本来脸色难看极的陈政听到她这番话，神色稍稍缓和，他将她拦腰抱起：“萧关音，净是会惹麻烦。”
    萧关音靠着陈政，已经晕过去。
    陈政跟小厮说道：“空一间房给她。”
    然后又交代柏释：“好好守着她。”
    小厮连忙让人空出房间，陈政将萧关音放下后，神色冷厉对小厮说道：“告诉你们老板娘，有人手脚不干净，动了不该动的手，也动了不该动的人。”
    小厮说道：“政公子请放心，一定找出这人。”
    “我离开这里之前，答案必须给我。 ”说罢，陈政过去见南蒙来的人。
    房内萧关音确定陈政走后，她睁开眼，当事人现在十分后悔！
    她其实是装晕过去的，为的就是不想陈政追究。
    一开始她没有认出陈政，真以为是有人跟陈政长得很像，当她嗅到属于陈政的气息时，她打了个寒颤，已经清醒差不多了。
    所以她赶紧及时挽救，补了后边的话。
    陈政来这作甚？肯定不是找她！方才听陈政和小厮的话，他跟这里的老板娘是认识的，甚至还非常熟。
    想到这里，萧关音有些不高兴了，陈政经常过来这玩的？怪不得昨儿个的表现跟驾轻就熟的老司机一样。到底是来这练习了多少回，她看他都成了超级了？
    这会儿把她仍在这，找谁玩去了？
    越想萧关音越是不舒服，她当人渣可以，他当就不可以！她就是如此双标的人！
    要不要现在找陈政去？萧关音想了想，好像她出现在这里，不好解释。高长方那个憨货没发现她回去，没有出来找她，莫不是他也被放倒了？ 倒是有可能。
    她和高长方一块，有人想对她下手，肯定得两个一起撂了。
    约莫过了两刻多钟，萧关音听到外边的动静。
    小厮逮着人了，正巧陈政也回来了。
    萧关音一下坐起身，听外头谈话。

 第59章 她不可能杀了死者

    陈政说道：“若叫皇上和皇后得知你来这，罚你不说，还要面对世家们刁难。”
    萧关音这次没反驳陈政，他说得对，这会儿盯着王皇后和她的人很多。她要想完成自己的小目标，首先就是不能把自己给玩没了。
    她努努嘴：“知道了。”
    但很快，她又来了精神：“政哥，咱们去东书库？”
    陈政应道：“好。”
    闻言，萧关音心情盛佳，下床穿上鞋袜，与陈政往外走去，外头柏释跟上两人。
    萧关音走快到门口，想起高长方，说道：“完了！高长方呢？就把他扔这里？”
    陈政说道：“已让人弄醒他。”
    “他不见我，没找我？”萧关音问。
    “小厮会告诉他，你被我带走了。”
    “这样说没关系吗？你不是来办事的嘛，不然我去找他，一起回去好了。”萧关音也就故作体贴样子说说而已，她才不会真的去找高长方。
    “没问题，不是甚么大事。倒是他，他带你来这地方，我还未找他算账。”
    萧关音笑问：“政哥吃醋了？”
    “并未。”
    萧关音抿抿唇，她就没指望着这个迂腐书生能一下子说吃醋。
    两人出了清潭居，上马车回去泮宫。
    守卫见萧关音也一道回来，有些意外，他们也不记得陈政出去前，萧关音是不是也在马车里。不过陈政有令牌在身，他们不好过问太多。
    萧关音看到陈政出示了令牌，那些人立马让开，她问道：“政哥，所以你能随便出入泮宫？”
    “恩，可以。”陈政答。
    萧关音后悔道：“早知政哥能随意出入泮宫，我也就不跟高长方一起出去了。”
    陈政道：“令牌不是拿来出入去玩的，否则皇上会收回。”
    “偶尔一两次应当没关系？”萧关音笑问。
    陈政不置与否，萧关音就当他是默认可以了。
    陈政要去忙完手头上的事，萧关音自己先去东书库等他。
    她哼着小曲途径沈君复的书库，正巧沈君复在窗边看书，听到歌声，他探头去看，只见萧关音正往陈政那边过去。
    他皱了皱眉，迟疑片刻，仍是未叫住萧关音。
    萧关音到了三楼，点灯起来，脱掉外袍，躺上床等陈政。
    直到萧关音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沈君复将窗户关上，回头看向床上的萧昭元，萧昭元手里又拿了一本新的小人打架书。
    萧昭元边翻书边说道：“阆仙，我方才听说陈首辅想给陈濂请婚。”
    沈君复皱眉：“不会是阿妩？”
    “是的，陈首辅这只老狐狸，处处盘算着好处，估摸着你爹也要行动了。”萧昭元打了个哈欠，“十一如今是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最终不是你就是陈濂了，陈首辅对幼安那样，不会让幼安跟十一在一起。”
    沈君复静默不语，他不喜欢联姻，不喜欢被受控制的婚姻。所以这几日他对萧关音才尽量避开，他喜欢她的可爱有趣，但若因此被赐婚，他不愿意。
    对他来说，他更想要长久陪伴后的相互喜欢，而不是被一纸婚书定了一生。
    他说道：“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萧昭元摇着脚丫子：“暂且是风平浪静了，王皇后回宫，洛阳王氏恢复对权力的掌控。所有世家都还在观望，以免走错下一步。”
    沈君复道：“你也要小心些，过不久太子就要回来了。”
    “那时可就热闹了。”萧昭元说着，将书扔到一边，“睡个好觉先。”
    沈君复提醒他：“这是我的屋子。”
    萧昭元动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别人的屋子，别人的床睡得才舒坦。要不是我弄丢了幼安的钥匙，我才不爱呆你这。”
    沈君复拿了本书，出门下楼，去萧昭元的房间歇息。
    萧关音这边三楼房间内，左右不见陈政回来，可能药效的残余还在，她已开始犯困。
    强打着精神撑了会儿，她终于撑不住，沉沉睡着了。
    陈政回来时，已是凌晨。
    他轻手轻脚入内，将外袍脱下，在萧关音旁边躺下。
    萧关音从来都习惯一个人睡，所以她不会抱别人，也喜欢背对着别人。
    陈政昨日就发现了，萧关音习惯背对着他，然后蜷缩起来。
    他儿时也是如此，在母亲走后，他一个人很孤独，总是蜷缩在床上一角。
    他翻过身，面对她的背。犹豫了一下，他抬手搭上她的腰。
    萧关音朦胧中感觉有东西搭在她的腰上，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十指紧扣，温度钻入彼此心间。
    ……
    清潭居。
    大早上侍女去伺候华宸起床，推开门一看，华宸倒在血泊，已气绝身亡。
    她尖叫跑开，小厮连忙去报给老板娘韩若曦。
    韩若曦过来查看了尸体，让小厮去报告，顺道让人去泮宫请陈政过来。
    由于清潭居的不在官府管辖之内，官府的人上报给了大理寺，大理寺让大理寺少卿顾准过去清潭居，又去请了沈君复，让沈君复协同大理寺办案。
    顾准在让人一一录了口供，仵作尸检，华宸手指被拗断，身上多处刀伤，后脑勺被撞击，致死原因为失血过多。
    有人看到华宸曾跟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争吵，女子还扭了他的手，顾准让画师将那人说的女子画出来。
    沈君复来到清潭居时，画师正好将画像呈给顾准，沈君复看到画像上的嫌疑人不是旁人，正是萧关音。
    他皱了皱眉，这身男装确实是他昨日看到她身上穿着的。可她闲来无事，跑清潭居作甚？
    他跟顾准说道：“顾少卿，能否借一步说话？”顾准是他表兄，所以有案子时，顾准都是第一个找他过来帮忙。
    顾准与他来到树旁，说道：“阆仙要说甚么？”
    沈君复说道：“一定有甚么误会了，你手中的画像是十一公主的，她不可能杀了死者。”
    “你是说昭阳公主？”顾准很是意外，他拿起画像又看了看，“可她乃皇室公主，跑这做甚？总不能是图个痛快？”
    沈君复说道：“我不知她来这作甚，但她才刚回京，不可能知道这个地方，必定是有人带着她过来的。”
    “你的意思，这画不能要？”顾准顿了顿，“让人知道她来了清潭居，不是对咱们更为有利吗？”

 第62章 这简直是修罗场

    “泮宫食堂里，他们每日都在说打仗的事，所以我就听来了。”萧关音这事没瞎掰，毕竟她是女武神出身，对打仗说这些很是很有兴趣的，也记得甚快。
    沈君复夸道：“阿妩果真聪慧。”
    被沈君复夸了，萧关音笑靥如花，脉脉含情地看着沈君复：“在沈三哥面前班门弄斧，得亏沈三哥不笑话。”
    “怎会笑话，阿妩分析的头头是道。”
    沈君复温柔的语气让萧关音笑得更灿烂了，她已忘了陈政还在，满目只有沈君复。
    陈政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关音，每回沈君复在，她都把他当不存在。心底冒着小酸泡泡，然后被戳破，泛起了酸酸涩涩的味道。
    到了泮宫，三人下马车。
    沈君复伸手去扶萧关音，萧关音被扶下马车，冲沈君复笑得甜甜的，说道：“多谢沈三哥。”
    “阿妩与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沈君复笑应。
    “好。”萧关音点点头。
    陈政抿抿唇，从萧关音身上移开视线，跟沈君复说道：“孔学官让你我去他那一趟。”
    萧关音这才记起陈政也在，她跟陈政说道：“政哥你们不去用午膳吗？”
    陈政没应她，转身走了。
    沈君复与萧关音笑笑：“晚些时候见。”
    “好。”萧关音点点头，她看着陈政离去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她没得罪他？突然就变脸不理人，一个大男人如此阴晴不定的！
    她又看向一旁沈君复的背影，还是沈君复好，多温柔，那笑容就跟冬日里的暖阳似得，将人心内外都暖了。
    在食堂用了晚膳，她回去宿舍午歇。
    苏小繁以为她是在书库补习，没有多问甚么。
    下午去上课，由于她接连请病假，没有给安学官交上去抄好的《律法要略》，今儿个正好碰上是安学官的课，然后她开始苦逼的抄字。
    旁边陈政的位置空空，也不知是去哪谈事了。
    直到最后一节课，陈政也没回来。
    萧关音沐浴更衣后，过去东书库找陈政。
    她在屋里等到深夜，仍不见人，等得她都开始哈欠连天了。
    话说陈政因有些置气，下午没去上课而是一直在雅室，到晚上才会宿舍沐浴更衣。
    已是半夜，他有些担心萧关音是不是一个人在书库等他。看她今日与沈君复的关系，未必会去书库了？
    思来想去，坐立不安。
    他索性站起身，直接去东书库看个究竟。
    到了东书库，老远见他的屋里灯亮着。
    他停下脚步，心底闷气稍稍消了些，还以为她会没心没肺到不来了。
    思索片刻，他继续往前，然后上楼。
    萧关音趴着看兵书，脚抬起摇晃着。
    听到开门声，她不由露出笑容朝书架看去，果然是他！
    “政哥。”她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陈政故意不理她，而是走到书桌后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才慢慢回道：“还以为你今儿个不来了。”
    “我为何不来？”萧关音不解。
    “不跟阆仙玩去？”
    萧关音一开始觉得他莫名其妙，仔细想了想后，她笑颜逐开：“政哥，你是不是吃醋了？”看来陈政是被她攻略的差不多了，当陈政这样的人为你吃醋，那就是爱情的开始。
    “没有。”陈政否认。
    “政哥是觉得我在马车上冷落了政哥是吗？”萧关音起身走过去，轻轻一跃，坐在书桌上，“因为政哥是自己人，沈三哥是朋友，怎能冷落了朋友？你看我对沈三哥不都可客气客气的，何时像对政哥这样了。”外星人的话，骗人的谎言。她对沈君复那样，是因为对他们用得攻略不同。
    陈政听罢，心中阴霾扫去一半。
    “政哥，你不相信我吗？”萧关音可怜楚楚的卖乖样子，像及顶级茶道大师。
    “我没有。”陈政顿了顿，“阆仙人也很好。”
    “他不是政哥。”萧关音说罢，俯身在陈政嘴边亲了一下：“以后政哥吃醋一次，我就亲政哥一次。”
    陈政听着这话，怎觉得吃亏的是他？他说道：“倒也不必。”
    “当然必需。”萧关音笑了笑，“我既然说要陪着政哥，自然要让政哥开心，不然总惹政哥生气的话，政哥还需要我作甚？”完美的台词！她觉得自己的演技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阿妩。”陈政将手中书放下，心里的冰早已被她瓦解成沸腾的水，“去睡，夜深了。”
    “你抱我。”萧关音伸出手。
    陈政抬手要去抱她，萧关音缓住他的脖子，送上香吻。
    陈政一顿，随即一手轻按她的头，两人彼此不分彼此。
    她往后微仰，桌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
    楼上浓情蜜意，楼下萧昭元拿着卷宗过来找陈政，见上边灯还亮着，他推门进去。
    刚到二楼，听到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收住脚步，皱了皱眉，难道不是陈政？
    他压着脚步，慢慢地上到三楼，门半掩着，他伸手去推开门。
    门“咯吱”的那一瞬间，陈政和萧关音都察觉到人来了。
    萧关音飞快到床边拉上被子躺下，陈政弯身去捡地上的东西。
    萧昭元入内，穿过书架，看到陈政脸微红在捡地上散落的东西。他嗅到空气中淡淡的幽香，那是女子才有的香味。
    “幼安，你在作甚？”他问。
    陈政虽衣襟不整，但他一点都不慌乱，说道：“心情不好，发了下脾气。”
    萧昭元眼尖，瞥见陈政脖子上一道细细的痕，应当是指甲划过所致。他越发笃定有女人在这里，陈政方才跟女人在这里……
    他往后边的床看去， 陈政有意无意地挡着他：“你怎来了？”
    萧昭元瞧见了地上的女鞋，他勾唇一笑：“原来幼安在这金屋藏娇，怎不给我介绍介绍。”
    说罢，就要走过去。
    陈政将他拦住：“她脸皮薄。”
    这时，沈君复的声音在外响起：“幼安，你们在吗？”
    萧昭元恨不得热闹一把，对沈君复说道：“阆仙，你快进来，幼安藏了个美人儿在这。”
    被窝里的萧关音死死拽着锦被，这简直是修罗场！

 第64章 现在往后只有阿妩

    陈政道：“关于水灾的，只是翻翻。”
    萧关音看陈政的意思，似乎不愿她参与，回想小说剧情，小说剧情也没提及这段。她本是想借此多练练脑子，不陈政既然不愿意，她也不强求。她说道：“那好，你早些睡。”
    说罢，她躺回床上。
    陈政过去书桌，将卷宗打开，一一翻阅。
    萧关音睡到凌晨，脚往旁边搭了搭，发现旁边是空的，她睁开眼，往书桌看去，陈政还在查阅卷宗。
    他眉头微微皱着，全神贯注。
    萧关音抬起手指，描绘他的眉眼。她想起萧昭元的话，说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所以迂腐书生是被她给带坏了吗？她这是把一个好人给带入深渊里了？作为反派的行为，她倒是很合格，但是作为人，她似乎太坏了。
    萧关音很快否定自己，她是外星人，不必去懂人类的情感，她也无需人类的情感，人类的情感最一文不值。她在海纳星的时候，曾过问祖母，祖母是她母亲的妈妈，她们没有外祖母这种概念。她不需要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女性生下男孩子就会直接送走，所以她们也不用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谁。筛选有机体的时候，那边的机构会自动避开母子和姐弟兄妹。
    她很好奇为什么她们要删除所有关于爱的情感，祖母说爱会让人堕落，男人会以爱之名伤害女人，将女人锁在家里。她又问祖母，难道女人就不会以爱之名伤害男人吗？
    祖母说有，但没有男人更多。曾经这属于男人的时代，女人被压迫了千百年，当女人当权后，首要就是摘除作为软肋的东西，那就是情感。情感会让所有人迷失，会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刃。
    她们所有人之间的维系，是契约形式的忠诚，是强者的天下。从小她们就被教育，只有强者才能打败一切。她们攻城略地，她们和男人们开战，她们创造最新进的文明。
    在她们的文明里，当女性怀孕后，胚胎会被取出移植到男性的肚子里，男性肚子有人造的养育胚胎的容器。足月后，孩子再被取出来。
    其实她们可以将胚胎只养在容器里，压根不需要男性。但是律法规定，必须让男性体会到女性当年经历的一切，所以他们被强制装入容器，跟女性一样怀胎十月。
    她们的文明领先于人类至少几百年，在她来到地球之前，她知道星系中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文明存在。她去过的所有高等文明的星球，全都没有婚姻和感情这种存在。
    所以当她来到地球后，不仅是低等文明让她诧异，而是这里所有的感情和人类生活模式都让她震惊。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祖母口中的世界是真实存在过。
    作为高等文明过来的人，当然不屑于低等文明，她从未融入这里的一切。
    她不过是选择作为人类的伪装，去学习人类的一切。
    外星人的身份一旦暴露，有可能会让她关起来被研究。所以她没有往日的高调，棱角渐渐被磨平。
    “怎么醒了？”沙哑的声音飘来，打断了萧关音的思绪。
    她回过神，看向温柔注视着她的陈政，心砰砰砰跳得极快。他的眼睛好似宇宙星系那般浩瀚，让人坠入其中，沉迷于其中，不断去探索，不断去开发。
    “我……”她顿了顿，“你怎还不睡？”
    陈政说道：“还有些未看完。”
    萧关音看着他片刻，问道：“政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说有没有人，天生就不懂得情感为何物，无法对所有的东西产生感情。”萧关音问。在现代其实有这样的情况，不过这类型的人都是属于精神病。
    陈政皱眉：“为何问这个？”
    萧关音随便扯了个谎：“我那日看到民间小说里写得，有个坏人，因为天生没有情感，欺骗少女感情，还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陈政道：“需得两个方面来说，即便有情感，也会欺骗他人情感，也会无恶不作。没有情感这点，也许是造成他这样的原因，但不是必须的原因。犯罪者，无论背后有何原因和背景，也要考虑到他是残害了他人的性命。”
    这个答案让萧关音还是有些意外的，她抿抿唇，想起万珍杀了冯冒淮，陈政当时就说了，仇是仇，律法是律法。她又问道：“你觉得他会改变？会变得有情感吗？”
    “为何要求他一定要有情感？也许他遇上一个人，可以改变他。也许他这一辈子都如此，不会改变半分。”
    “遇上人会改变吗？”萧关音觉得不会，她来到地球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能让她改变一切。
    陈政微微一笑：“或许遇上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她会带他领略四季美好，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温暖，明白世间情感，看见人间百态。”
    “是吗？”萧关音歪了歪头，一手拄着脸颊，“人间情感不都那样，虚伪、欲望、情爱、仇恨，四季也不都冬暖夏凉，春天百花开，秋天落叶飘。”
    “不论是何种情感，在一起的人不同，感受也会不同。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得事情都会有不同的意义。”陈政笑望着萧关音，比如与她在一起，打破了他所有的规矩束缚。让他发现，原来人生还可以如此。
    萧关音想了想：“那政哥也带我看看这人间百态，领略一下四季美好。让我体会一下，有个人在身边和自己一个人，有何不同。”
    “好。”陈政一口答应。
    萧关音美眸微眯：“答应如此快，你以前不会都拿这套来骗姑娘？”
    陈政笑意褪去，认真道：“从未。我说过，从前没有，现在和往后只有阿妩。”
    他真挚的眼神好似一团火，烧到了萧关音的心，萧关音感觉有种怪异的情感在悄然冒出，她有些慌乱这种情感，赶紧扑灭那窜出的小火苗。她故作不信，努努嘴：“你以前在京城，多少世家女子在你身边。”
    “我与阿妩一样，只有自己。”
    陈政这话让萧关音怔了怔，她看出他眼底那抹伤色和孤寂，曾经的他是孤独的。

 第66章 华宸的妻子

    用完早膳，中三班的人集合，过去泮宫门口，准备去野外课。
    萧关音跟苏小繁她们一起，陈政在后头。
    突然，大理寺来人，与楚学官说了几句，楚学官看向陈政和萧关音。
    他对陈政和萧关音说道：“你们两个，大理寺顾少卿找你们帮忙查案。”
    楚学官这是故意为之，不然旁人以为大理寺找他们是何事。
    所有人都不意外，当初萧关音和陈政他们协力查出真凶，是真有两把刷子。
    于是，萧关音的野外课泡汤了。
    好消息是顾准还请了沈君复，看到沈君复时，萧关音只觉得春暖花开。不过由于昨儿个陈政不高兴，萧关音还是收敛了些。
    大理寺的人也没说怎回事，三人上了马车，马车往城外走。
    萧关音觉得奇怪：“难道是新案子？”
    到了城郊的停尸房，顾准在那来回踱步。
    见到萧关音他们，他上前道：“你们来得正好，华宸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萧关音往停尸房里看去，“这里没人看着吗？”
    顾准说道：“就一个专门看管尸体的更夫，更夫说昨夜尸体还在，今儿个就不见了。这里的尸体都是做过尸检，或是意外死亡，没有家人朋友收殓，所以送来停放准备下葬的，总不能有人要偷尸体？”
    陈政和沈君复相视一眼，为何偏偏偷华宸的尸体。
    萧关音进去，里边尸体停放没有超过三日，加上是初春，里边还烧了皂角来去除味道，所以味道不至于太大。不然她对味道如此敏感，很容易会反胃。
    华宸的尸体放在第二张桌子上，现在已经没了。
    顾准说道：“张寡妇每日去商会，去铺子，谈生意，没有甚么异常。”
    四周围一点痕迹，做的非常干净。
    突然，捕快进来道：“顾少卿，外边有人来说，自己是凶手。”
    萧关音怔了怔，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他们出去后，只见门口站着一名披麻戴孝的年轻女子，女子眼睛红肿，看来是哭了许久。她身后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壮汉半边脸毁容，双目炯炯有神。
    萧关音闻到了浓浓的烟火味，还有香烛纸钱味，女子身上还有药味，她还从壮汉身上闻到来了属于尸体的味道。
    她问女子：“尸体是你偷走的？”
    女子哽咽着回答：“是民妇。”
    “你与死者是何关系？”萧关音又问。
    陈政稍稍拉了拉她衣角，示意她莫要抢了顾准的话。
    顾准看出陈政的意思，他说道：“没事，你们说，我听着就是。有你们帮忙，我还乐的清闲。”
    方才陈政和萧关音的默契看在沈君复眼中，他皱了皱眉，陈政已有了心仪女子，但愿他和萧关音之间的默契只是公事上的默契。
    女子说道：“民妇是华宸的妻子梅小玉。”
    此话一出，萧关音愣了愣，她指了指梅小玉：“你是说，你是华宸妻子？那你知道他在做那些事？”
    或许是问得太过直白，梅小玉眼泪落下，她擦了擦泪水：“民妇知道。”
    “所以你因为生气他做这些事，然后杀了他？”萧关音又问。
    “没错。”梅小玉抬起头，眼底有着愤怒，“他欺骗了民妇一年又一年，把民妇当做猴子戏耍。他答应民妇，只要赚到足够的钱，他就不干了，会好好与民妇生活。”
    “小姐。”壮汉安抚小姐，“小姐您身子骨不好，莫要激动。”
    陈政和沈君复还有顾准一眼看出壮汉喜欢梅小玉，萧关音不懂人类感情，但是壮汉那种眼神她懂，甄有乾给她学习人类表情的时候，她学过这个表情和眼神。那是爱，克制又浓烈的爱。
    她问梅小玉：“这位是谁？”
    梅小玉说道：“与阿二无关，是民妇强迫他帮我偷走尸体去火化。阿二是民妇以前买下的家仆，这事莫要牵连他，杀人的事也与他没关系。”
    顾准这时说道：“据我调查，华宸并未婚配。”
    梅小玉又是满面哀色：“民妇乃是泽县一户大户人家女儿，当年华宸到泽县教书，民妇的爹爹将他请回家中。日久生情，却遭到家中反对，民妇与他约好私奔。民妇与他离开泽县，在路上简单的举行婚礼，一直还未去官府那盖章。因为民妇是私奔出来的，一旦被官府发现，民妇被遣回原籍不说，他还要遭受刑罚。”
    萧关音不知该说梅小玉傻，还是为爱勇敢。这种常见的私奔故事，大多是悲剧收场。她说道：“后来呢？”
    “后来，我们来到京城，我从家中带出来的细软已花得差不多。”梅小玉顿了顿，“我们得出去做事，不然坐吃山空。”
    “顾少卿。”捕快匆匆如内，打断了梅小玉的话。
    “何事惊慌？”顾准问。
    “外头，外头又来人了。说是华宸的妻子，自己是杀死华宸的凶手。”捕快说着，看了梅小玉一眼。
    顾准懵了，怎又来一个凶手。
    萧关音问梅小玉：“华宸还有其他的妻子？你可认识？”
    梅小玉显然慌乱了一下，随即哭道：“民妇知他在外头很多人，却不知究竟多少人。”
    沈君复说道：“把人请进来。”
    捕快将人请进来，萧关音看向来人，她一手拿着手帕，一手拉着袖子，模样清秀，鼻子红红，眼睛还含着泪水，同样是披麻戴孝，走路步子稳健，是个下盘扎实的人。她身上同样也有香烛纸钱的味道，只是没了那浓浓烟火味。
    梅小玉看到来人时，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沈君复和陈政还有萧关音的眼睛，他们三人相视一眼，当时就怀疑过，杀死华宸不是一人所为，现在看来案子更为复杂。
    女子看了眼梅小玉，眼底诧异一闪而逝。
    顾准问道：“你又是何人！”
    女子说道：“民妇是符师师，安东人氏，华宸的妻子。”
    顾准又问：“你身边这位也说她是华宸妻子，你们可认识？”
    符师师看看梅小玉，梅小玉也看看符师师，两人齐声道：“不认识。”
    这时，捕快又进来了，他看符师师和梅小玉一眼，大白日真的是要见了鬼。
    不等他说话，萧关音说道：“是不是外边又来了华宸的妻子？”

 第67章 四位妻子

    捕快点点头：“回公主，又来了。”
    萧关音挑了挑眉，这究竟是认夫大会，还是认凶大会。
    顾准看了符师师和梅小玉一眼：“请进来。”
    没一会，捕快又领着一名披麻戴孝的女子入内，即使未施粉黛，也难掩容光美艳，婀娜身姿，袅袅而来。
    同样在她身上也有香烛纸钱的味道，她看了符师师和梅小玉一眼，然后与符师师有目光交集，随即收回视线，给顾准他们行礼。
    顾准问道：“你也是华宸的妻子？”
    女子回道：“民妇叫韩素馨，乃是同春社女角，华宸的妻子。”
    女子话刚落音，捕快上气不接下气进来：“大人，又来了一名自称是华宸妻子的人。”
    韩素馨和符师师还有梅小玉不约而同看向来人，又一名披麻戴孝的女子入内，她身材丰腴，五官大气端庄。她看到梅小玉时，愣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梅小玉看到女子，帕子也拽紧了些。
    萧观音他们看在眼中，符师师和韩素馨认识，梅小玉和女子认识。女子虽披麻戴孝，但面上略施薄妆，她的口脂有着淡淡的蔷薇香味。
    女子上前行礼后，说道：“各位大人，民妇乃华宸妻子梁珍，安州人氏。”
    这时，捕快又道：“大人，外边外边又来人了。”
    “又是华宸的妻子？”萧关音问。
    “是是张寡妇。”捕快答。
    在场所有妻子梅小玉和梁珍有反应，其他两人露出的神情，皆是不认识这号人。
    张寡妇被请进来，她和梅小玉对视一眼，遂而收回视线。
    顾准问道：“你怎来了？”
    张寡妇说道：“民妇来认罪，华宸是民妇杀的。”
    萧关音当即道：“那日在华宸房中，你不是信誓旦旦与你没关系，怎今日又良心发现，过来认罪了。”
    张寡妇说道：“那日民妇以为能兜得住，今日看来是兜不住了。”
    陈政问道：“你可认识她们？”
    张寡妇回：“不认识。”
    陈政又问梅小玉她们：“你们可认识她？”
    其他人皆摇头：“不认识。”
    陈政看向顾准，顾准默契地对捕快们说道：“将人分开一边。”
    捕快们将她们五人分开各一个角，顾准扶额，说道：“这也太棘手了，我实在没辙，看你们的了。”
    顾准家族乃徽州顾氏，庆州范氏倒台后，苏州郑氏取代苏州卢氏，徽州顾氏取代庆州范氏，与襄阳孟氏和溧阳徐氏成为晋国新四姓。
    徽州顾氏与太原沈氏本就是世交，背靠太原沈氏这棵大树。
    顾准是个纨绔子弟，顾家将他放在大理寺，也是因大理寺卿是沈家的大哥沈君烨。平日里有沈君烨在，顾准大可蒙混着过日子。碰上些简单的案子，他还能解决，一旦棘手的案子，他只能求助沈君复和陈政。好在是圣上也知他甚么水平，所以让陈政和沈君复协助大理寺。
    陈政和沈君复还有萧关音相视一眼，沈君复说道：“未免串供，得将她们分开看守，梅小玉既然承认她偷了尸体，先审问她，确定尸体下落。”
    顾准点点头，便让捕快在前边更夫的屋子设了个临时公堂，将其他人分开看好。
    梅小玉和阿二被带入内，梅小玉有些走神，但在看到他们后，又恢复了专注。
    顾准问：“华宸的尸体呢？”
    “民妇已将他火化。”梅小玉说。
    “你既是他妻子，为何不来认领尸体，再拿去火化？”萧关音问，“你是不是为了包庇同伙，毁尸灭迹。”
    梅小玉不必火化了尸体再来自首，说明尸体上有她不想被发现的事情。当时陈政和沈君复都查看了尸体，应当是没有遗漏。不过他们到底不是专业法医，有些小细节不一定面面俱到。
    陈政和沈君复都在回忆尸体细节，他们当时错过了甚么关键性证据？所以梅小玉必须偷尸去火化。
    梅小玉说道：“倘若民妇先来自首，连火化他的机会都没有就会关进去，所以民妇先火化了，再来自首。”
    这个借口非常好，看着天衣无缝。
    顾准说道：“在何处火化，带我们去看看。”
    梅小玉应声后，领着他们往外出去。
    行了一刻多钟功夫，湖边位置看到烧剩下的灰烬，萧关音确定那是焚烧过尸体的灰烬。
    梅小玉说道：“各位大人，民妇在这烧得，不信可以问阿二。”
    阿二应道：“奴把尸体背来这，奴负责烧了尸体。”
    梅小玉说道：“不对，尸体是民妇烧得。”
    顾准严肃道：“偷尸体与烧尸体，一样论罪。”
    梅小玉急了：“与阿二无关。”
    顾准道：“有关无关，是本官决定，而不是你片面之词。”
    阿二看着泫然欲泣的梅小玉，咬咬牙，跪下说道：“杀华宸的不是小姐，是草民。”
    萧关音挑了挑眉，又来一个？现在都流行认罪？
    梅小玉去扶着他：“阿二，你在作甚！快起来。”
    阿二说道：“小姐，华宸本就该死，是奴趁小姐您将华宸放倒，折返回去杀了华宸。”
    顾准说道：“你们起身，将作案经过说给本官。”
    梅小玉娓娓道来，华宸日复一日如此，她想离开华宸，可每一次华宸都会让她心软。她被华宸逼得忍无可忍，所以准备杀了华宸。她那日假做客人去找华宸，得知华宸会给客人下七步倒，所以她给华宸下了七步倒。七步倒发作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她被华宸发现了，所以打晕了华宸，然后在华宸身上捅了刀子。
    说到这里，阿二抢过话：“捅刀子的是在草民，小姐甚么都没有做，小姐是替草民顶罪。”
    沈君复问道：“凶器呢？”
    梅小玉和阿二先是一怔，然后两人异口同声：“丢了。”
    “丢在哪了？”沈君复又问。
    “丢河里了。”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很显然，丢河里证据再难寻。
    萧关音看着两人的主仆情深，显然就是一个爱一个，一个不爱一个。两个人都是凶手，梅小玉在袒护他人，阿二则是在袒护梅小玉。人类的情感还真是怪异，她竟遇上了这么多赶着为他人去死的人。
    她可绝不会为哪个人去死，她只会为荣誉和目标而战。

 第68章 相互掩护

    萧关音问道：“有个答案，你们能给我吗？你们两个人都是右撇子，为何华宸会被左撇子打伤？”梅小玉见过尸体，再问她尸体被捅了多少刀，没有意义。
    梅小玉和阿二一下接不上话，显然他们没料到左撇子和右撇子的事被萧关音他们知道了。
    顾准厉声道：“耍弄大理寺，杖责五十。”
    陈政看着两人：“你们不是凶手，与张寡妇是何关系？”
    梅小玉应道：“民妇就是凶手，并未有甚么左撇子，一切皆是民妇所为。”
    让人招供这事，萧关音没有沈君复和陈政有经验，所以她没有插话。
    沈君复视线落在阿二身上，阿二看梅小玉的眼神中饱含万千情绪，所以突破口是阿二。他跟陈政默契地交换个眼神，他说道：“你可知即便是你自愿来认罪，也要被处斩。”
    梅小玉抿了抿唇，眼中泪水打转，语气颤抖：“民妇明白。”
    阿二一听要被处斩，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看着梅小玉欲言又止。
    陈政说道：“通过你们刚才的话，我们已确定人是阿二杀的，你袒护阿二，是因为你们一起合谋杀了华宸。”
    “不是！”梅小玉辩解，“与阿二无关，这位大人莫要乱说话，民妇虽独守空房，却始终为夫守节，从未越距一步。照这位大人的话，民妇愿意以死证明清白。”
    说着，就要往树上撞。
    阿二连忙将她拦下：“小姐，莫要冲动。”
    萧关音皱眉看着两人，怎看都是一副苦命鸳鸯的样子。她说道：“你已成亲，他却一口一个小姐的喊你，在他心中，从未把你当做已婚妇人。对你定是有想法的，既然如此，你想做得一切，他都会为你去完成。别在我面前说甚么名节不名节的事，现在说得是案子，只针对案子。你们之间是睡过还是没有睡过，有关系还是没关系，我都没有兴趣知道。但是如果因为你们这点破感情妨碍了案子，五十板子还是轻的。”
    萧关音如此冷漠的话让梅小玉和阿二怔了怔，阿二羞愧地低下头，他如果对梅小玉没想法，也不会如今让梅小玉被人说道。
    沈君复微微皱眉看着萧关音，她对这些事似乎真的不太懂。不过话糙理不糙，只是旁人不会如此直白说出来。
    顾准也吓到了，十一公主这番话也太过直白。
    陈政是习惯了萧关音，他跟梅小玉说道：“十一公主的意思，他爱你，不代表你们就会发生点甚么，有些人的爱是守护，默默陪伴在一边，为她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萧关音闻言，心下反对，她不是，她没有！她才不会这般想。甚么守护，甚么陪伴，想要就得得到，不然人生不白活了。她才不信那些甚么守候一生，那都是欺骗孩子的东西。现在孩子都聪明了，还不一定能欺骗到。
    不过她嘴上没说甚么，陈政既然解释了，她何必再去多言。
    梅小玉眼底泪水打转着，她看着阿二，她怎会不知阿二对她的情意。她装作不知，阿二也从未提，他们彼此默默相伴着。
    “来人，把阿二带走。”顾准这点儿机灵还是有的，他配合着陈政和沈君复，“其他人也无需审了，凶手就是他，结案，明日斩首。”
    梅小玉闻言，说道：“大人，您还未调查清楚，怎能如此匆忙结案。民妇说了，民妇就是凶手。”
    “本官不想再被你们戏耍，既然你们两个都自首了，鉴于偷尸体的是他，按理将他当罪犯处理没问题。”
    顾准将狗官发挥的淋漓尽致，萧关音有些佩服他的演技，虽说比她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大人！”梅小玉眼看阿二要被带走，这下是真的着急了，连忙跪下，“民妇真的是凶手。”
    “你觉得你继续撒谎有用？若不知点底细，能拿下阿二？”顾准说。
    “可……”梅小玉咬了咬唇。
    陈政说道：“既然你也承认自己杀人，两个一起抓，两个一起斩首，结案。”
    沈君复也说道：“若是两个人一起抓，按照晋国律法，男子车裂，女子五马分尸，不是斩首了。”
    萧关音挑眉看着三个大男人在演得挺起劲，果然男人说起忽悠话，比女人在行多了。
    阿二一听要五马分尸，立马说道：“大人，与小姐无关，草民愿认罪。”
    说罢，又跟梅小玉说道：“小姐，莫要再为了奴说话。”
    “大人，民妇……”梅小玉欲言又止。
    沈君复和陈政已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萧关音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她说道：“你们和张寡妇还有梁珍是认识的？你知道我怎么看吗？你和张寡妇给华宸喝了七步倒，想要杀了他。七步倒发作需要时间，华宸发现了不对劲。你和张寡妇将人给砸了，正巧七步倒发作，他昏死过去。七步倒会导致心脏骤停和呼吸停止，你们以为杀了他，所以离开了。可是这个时候梁珍来了，她将捅了华宸刀子，以为华宸死了，她也离开了。而你梅小玉知道梁珍又去杀了华宸，又从张寡妇那得知华宸死于刀伤。你烧了尸体，是因尸体上有东西会证明梁珍的身份。你知道迟早会查到梁珍和张寡妇头上，所以你选择了在她们之前来认罪。”
    梅小玉没想到萧关音一字不差将案子说出来，她看了看阿二，阿二点点头。
    陈政说道：“事到如今，你们隐瞒下去，只是为真凶打掩护。梁珍不是凶手，你们是打算继续隐瞒，还是说出真相？”
    梅小玉闻言，顿了顿，在辨别陈政是不是套她的话。
    萧关音给陈政打包票：“梁珍不是凶手，这一点我们可以确定。”致命的一刀是等所有的刀伤留下后，覆盖在原有不太深不足以杀人的刀伤上。梁珍是第一个去杀华宸的，她才没有发现身体上其他的伤。
    阿二不等梅小玉说话，他说道：“凶手不是小姐，事情经过奴都知道。”
    “好，你来说说。”萧关音说。
    梅小玉只是看了看阿二，没有阻止阿二。

 第69章 凶手是第七人

    阿二说道：“华宸实在可恶，对小姐何其残忍，不许小姐离开，还撂下话，倘若小姐离开他，他一定闹得人尽皆知。小姐身子因他身子越来越差，她常去张寡妇的药铺看病，张寡妇说她这是心病，下再多的猛药，心病不好也无用。后来小姐与张寡妇熟了，张寡妇得知了小姐的事，为小姐抱不平。小姐在华宸一次动手中，终于忍不了了，她决定要杀了华宸。草民想自己动手，但是她不答应。张寡妇可怜小姐，答应帮忙小姐。草民看她们都是可怜人，草民想到了七步倒的事，让华宸服下七步倒，当他心跳骤停瞬间，小姐和张寡妇以为自己杀了华宸，草民再折返回去杀了他，这样小姐和张寡妇就没有罪了。”
    萧关音听罢，好一出主仆情深，张寡妇对梅小玉，梅小玉对梁珍，这样的情感难道就是人类作为的惺惺相惜，女子间的友情？她扪心自问，在外人看来她和苏小繁她们是好友，她可做不到这样的事。或许是因本身在她眼中，她们全都是她的道具人。
    甄有乾说过，她没有办法体会人类的悲欢离合，所以冷血凉薄，没有感情，无法对任何东西产生感情。
    “阿二。”梅小玉流泪如雨下，哽咽说不出话。
    “小姐，奴希望您幸福。若杀死华宸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这种是应该交给奴来做。”阿二红了眼眶看着梅小玉。从她救了她的命，她就是他想一生守候的人。
    “所以你折返回去，杀了华宸？”沈君复问。
    阿二摇摇头：“没有。草民折返回去时，看到了梁小姐在捅华宸，然后扔了匕首，慌忙跑出了来。草民回去告诉小姐，看见了梁小姐。”
    萧关音问梅小玉：“你与梁珍是何关系？”
    梅小玉道：“民妇与梁珍乃是在清潭居外认识的，她家中是当地富商，她也是被华宸欺骗成亲，从家里来到京城。她家中兄长心疼她，所以每月都偷偷给她塞了不少银子，还在京城给她购了宅院。华宸与对待民妇一样，没有让梁珍离开他。民妇与梁珍惺惺相惜，张姐姐也心疼我们两个，我们让她想起她曾经的遭遇。张姐姐曾让人教训华宸，但华宸并不害怕，他的客人不会让他有事。梁妹妹打算杀死华宸，民妇看她年纪还小，不愿她参与其中。谁知那日她竟去杀了华宸，她在我们走后进去，发现华宸没死，她捅了几刀。具体是几刀，她自己也忘记了。民妇问她有没有留下证据，她说她进房被倒着的华宸吓到，绊着摔了一跤，然后口脂蹭在华宸的衣袖上。”
    沈君复接过话：“所以你担心口脂会被发现，才让阿二将尸体偷出来烧掉。”
    原来是口脂，当时木香太过浓烈再加上血腥味，萧关音没法察觉那些味道。
    而陈政和沈君复则是因为当时袖子已在血里，血遮住了并不太明显的口脂。
    梅小玉点点头：“民妇知道丢了尸体，案子一定会很快查出来，所以民妇来认罪。”
    “张寡妇送的香味，是为了遮住你身上的药味。”萧关音说。
    梅小玉应罢，拭了拭脸上泪水：“凶手不是梁妹妹是吗？”
    萧关音和陈政他们对视一眼，尸体身上的伤痕表明至少三个人下刀，致命伤不是这三人导致的，因为下刀的人十分地快很准，毫不犹豫直接要他的命。三人的刀都有犹豫害怕，所以下刀不深，没有伤及要害。
    “不是。”陈政应。
    梅小玉松了口气，仿佛从悬崖边爬了上来似得。
    阿二扶着她，她小脸苍白，头上冒着细汗，眼中更为红肿了。
    几人回去停尸房，又将梁珍和张寡妇请来。
    梅小玉已如实说出，梁珍和张寡妇已没法子再犟着嘴认罪，也交代了整个经过。
    所述与梅小玉差不多，唯一的梁珍确定自己没有刺了那么多刀，最多十刀。
    顾准让人将他们带下，接着带上韩素馨，韩素馨面对他们半点不惊慌。
    萧关音看着她：“那日同春社说是女角伤了，没法子演出，说得就是你？当时你不是伤了，而是离开了沧明鬼园，过去清潭居杀华宸。”她那日和高长方去沧明鬼园，正巧同春社的女角伤了。
    韩素馨说道：“没错，是民妇。”
    “你与华宸又是如何相识的？”萧关音问。
    韩素馨顿了顿：“民妇与华宸是在去年相识，民女与他私定终身。谁知他竟在清潭居做那些事，还不止民妇一个。民妇怎能容他如此对待民妇，所以民妇杀了他。”
    顾准道：“你说说案发经过。”
    韩素馨说道：“那日民妇去找华宸，看到他躺在血泊中，身上受了伤，不知是谁做的。想到他对民妇的欺骗，玩弄着民妇的感情，民妇捡起地上的刀，捅了他五刀。”
    沈君复问道：“你确定华宸死了？”
    韩素馨眼神有所躲闪，垂下眼帘，说道：“确定。”
    这时，陈政让人把符师师请进来。
    符师师也同样与华宸结为夫妻，同样是发现被欺骗，忍受不了。她打算去找华宸理论，看到华宸躺在地上，所以她捡起地上的刀子捅了华宸六刀。
    萧关音听完，说道：“你们的供词都差不多，都认为你们杀了华宸。我想问下那把刀呢？最起码凶器你们记得扔在哪？”
    两人异口同声，很是笃定：“刀子扔在屋内。”
    她们不像是在说谎，说明刀子她们确实扔在里头，最后一个杀死华宸的人拿走了刀子。
    顾准故作看透一切说道：“你们两个认识？又是在为对方打掩护？你们以为能瞒过我们吗？你们两人中，必定是一人先出手，另外一个人去补刀。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找不出真凶，这笔账就算在你们身上。你们从实招来，还能争取将功补过。”
    韩素馨和符师师懵了，她们迟疑片刻，韩素馨问道：“还有其他的人？”
    “恩。”陈政淡淡应。
    他们之所以如此笃定，不仅仅是因为下刀的人手狠，还因为她们对华宸没有那种干脆的恨，全都是被欺骗后的伤心和愤怒。他们要找的凶手是一个对华宸只有恨，而且做事干脆利索，毫不犹豫的人。

 第70章 溱溱姐妹

    韩素馨和符师师看了看彼此，眼眶湿润，情绪一下激动，双双落泪。
    陈政他们也不催她们，等她们情绪稍稍平复，才接着问她们。
    韩素馨说道：“没错，民妇与师师认识，是在去清潭居找华宸时认识的。因对方的境遇，我们彼此心疼彼此。”
    符师师说道：“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别的女子也上当受骗了。民妇做事比较冲动，不能容忍华宸如此欺骗人。那日要去找华宸理论，入屋看到他躺在地上，身上已被捅了刀子，见他还活着，民妇又补了几刀。韩姐姐追着民妇过来，华宸还未死，韩姐姐再次补刀。可在这时，有人经过，民妇和韩姐姐便扔下刀子跑了。后来便知华宸死了，民妇要来认罪，韩姐姐阻止了民妇。”
    萧关音皱了皱眉：“合着华宸就是个混账玩意，玩弄这么多人感情，罪该万……杀。”
    萧关音没法子说出最后那个“死”字，她突然想到自己，自己不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她看了看陈政，又看了看沈君复，万一哪一天她得到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会不会也跟她们一样，联合起来反杀她？
    她摸了摸脖子，虽说她对自己武力值和脑力值十分有信心，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陈政和沈君复还不傻。万一落得比原着还惨的下场，岂不是呜呼哀哉。
    转念一想，她又放心了，她不是欺骗他们感情。等她当上女帝，他们就是她的面首，她的后宫，光明正大来的事，有何可害怕。
    “你们走后，有没有留意有人靠近那里？”陈政问。
    两人想了想，摇摇头：“没有看到人。”
    沈君复问：“除了你们，你们还知道华宸跟谁有关系？”
    韩素馨说道：“一月前有过一名十三四岁的女子找过华宸，她身穿孝服，似乎跟华宸在争执甚么，对华宸非常的愤怒。华宸还将她推到在地上，看得出来她对华宸是非常的恨。”
    “那名女子是谁？你们可知？”萧关音问，嫌疑人出来了。
    符师师说道：“民妇曾在城东崔家布匹店那见过她，大人可去布匹店问问。”
    “行，我们会去问的。”萧关音说。
    余下来的事交给顾准决定了，他是要关她们，还是要罚，不是萧关音他们能管的。
    顾准让人将她们押回去，阿二和梅小玉还有张寡妇关押一个月，打五板子。梁珍和符师师还有韩素馨关押三个月，打十板子。
    沈君复和顾准有话说，所以两人骑马在前头，陈政和萧关音坐马车。
    回城路上，萧关音问陈政：“政哥，华宸如此可恶，她们没有杀他，为何要关起来？”她实在想不明白，她们因为华宸遭罪，华宸死了对她们来说都是解脱，这样的人配活着吗？
    陈政道：“她们都起了杀心，如果没有意外，她们每个人都是凶手。华宸再罪不可赦，也应当交由大理寺处置。”
    “那不是大理寺处置不了吗？她们只能自己来了，说到底还是律法没保护女子，若有律法保护她们，她们何必如此。华宸当个海王到处捞鱼，还要把鱼儿困死在他的海里，这样的人本就该死。道德对他来说压根没有束缚，他便是仗着没有律法束缚他，所以恣意妄为。”萧关音有时候不喜欢人类这点就是一个混账玩意，还能到处逍遥快活。搁他们海纳星，早就烧成灰去了。
    陈政微微一笑，看着萧关音：“阿妩，还记得万珍的案子，我与你说得吗？你身为女子，同情她们是自然，只是你我都需要维护律法，决不能因情而纵人行凶。”
    萧关音努努嘴：“我才没有同情她们，倒是她们忍得住，若是我，我早就将他大卸八块了。”她们之间的惺惺相惜，她看不懂，也无需懂。人类的情感对她来说，全都是多余的。
    陈政被她说得逗笑出声，萧关音瞪着他：“政哥笑啥，我是认真的。我可与你先说明了，你若是敢朝秦暮楚，勾三搭四，本公主一定处死你。”
    “幼安不敢。”陈政配合她一句。
    萧关音顿时笑得开心：“他们定不知政哥也如此会哄人开心。”
    到了城内，其他人押送梅小玉他们走，顾准和沈君复还有萧关音和陈政过去崔家布匹店找那名小女孩。
    崔家布匹店的掌柜见是大理寺的人，连忙上前赔笑：“各位大人，怎有空光临小店？”
    顾准问道：“听说你店里有名十三四岁的帮工？”
    掌柜的说道：“大人是问芊芊？她三日前就在草民这辞了工。”
    说起芊芊，掌柜的不由同情道：“她和她姐姐溱溱都是个苦命孩子，她们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后来家道中落，溱溱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兄。奈何那表兄实在不是个玩意，溱溱挣钱，他出去花天酒地。”
    “你说得她表兄可是华宸？”顾准问。
    “现在是叫这个名字，以前叫华浩。”掌柜的应。
    萧关音他们相视一眼，果然是找对了。
    沈君复接着问：“后来呢？后来发生何事？”
    “后来华宸再也没回来找过溱溱，溱溱带着妹妹芊芊就一直在草民这工作。因无力支付银子，她们被赶出来。草民心疼她们，让她们来家中住。溱溱说不想给草民添麻烦，草民给她们找了住所，安排她们入住。”掌柜的说着，突然气愤起来，“本来溱溱都要走出过去，桥头的李家铺子公子喜欢她，草民也想着撮合两人。谁知一年前又遇上华宸，华宸跑去扰了溱溱的因缘，溱溱又被他给哄了回去。”
    他摆摆手，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都是这个孩子该经的劫数。几个月后，她怀孕了，华宸再次消失了。溱溱找不到人，这次彻底死了心。她打算不要这个孩子，但是大夫说她的体质，没办法把孩子弄掉，只能留下生。因哀伤过度，溱溱身子越来越差。一个月前，她找到了华宸，华宸将她赶走，她被华宸推到在地，她因此小产，最后没救过来。”

 第71章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

    掌柜的说罢，眼眶红了，溱溱姐妹在他这他当她们自家人。谁知老天没眼，不让好人好过，让这两姐妹如此辛苦。
    陈政和沈君复相视一眼，沈君复问道：“芊芊在溱溱走后，有没有表现的很异常？”
    萧关音猜想陈政他们和她推理的一样，华宸是导致溱溱死的原因，所以芊芊怀恨华宸，对华宸没有感情，下手自然干脆利索。如此一想，她觉得华宸更该死了。可正如陈政说的，为了这样一个人渣，将自己一生赔上，真不值得。
    掌柜的说道：“芊芊与溱溱相依为命，长姐如母，在芊芊心中，溱溱就是天。溱溱走后，芊芊几次寻死，都被草民和老婆子拦住了。担心她有事，草民和老婆子一直陪着她。约莫半个多月后，她恢复了精神，与我们说她想明白了。可草民有天半夜瞧见她在磨刀子，草民吓坏了，又盯了她几日，没有发现异样。前不久，她经常晚归，说是去听戏。老婆子陪她去了两回，确定她人没事了，才敢让她自个出门。不知各位可是芊芊出了事？前两日她与草民辞行，草民就觉得不对劲，可见她依旧和往日出去听戏，回来歇息，便也没怀疑。”
    顾准说道：“华宸死了。”
    掌柜的怔住，好一会才缓过来：“难道是芊芊她？”
    他急得跺了跺脚：“这孩子怎就想不明白！何苦再搭上自己！”
    “掌柜的这话是何意？”沈君复问。
    掌柜的说道：“她不久前说一定要华宸给溱溱偿命，草民和老婆子劝了她很久，以为她是听了进去。这孩子怎就糊涂了！杀了华宸也不能救回溱溱啊！”
    掌柜的真情实感为芊芊难过，萧关音看着他，从前人类之间陌生人的善意和恶意，她都见过，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受深刻，或许是接连的命案？不对，她萧关音是何人，一个没有情感的冷血动物！所谓的感受深刻，不过是跟以前一样，研究人类的情感。
    “你可知在哪能找到芊芊？”陈政问。
    掌柜的欲言又止，应是想袒护芊芊，却又怕大理寺的人。
    陈政说道：“掌柜的，你若再迟些带我们去找她，依照她的性子，也许会选择去陪溱溱。”
    陈政的话让萧关音想起了万珍的死，当时万珍也选择了报仇后服毒自杀。她皱了皱眉，人类有时候的选择她无法理解。
    掌柜的一听，确实有可能，芊芊的性子烈，一旦给溱溱报仇，必定不会活着。
    他招呼店小二看店，急忙忙领着萧关音他们去芊芊的住所。
    到了芊芊住的小院，里边不见人，桌上压着一封信，是给掌柜的。
    顾准拿起看了看，交给掌柜的：“拆开看看，写了甚么。”
    掌柜的连忙拆开来看，并读出来：“廖爹爹，当你读到这封信，芊芊已经去和姐姐作伴了。芊芊和姐姐沦落街头时，幸得廖爹爹收留照顾我们姐妹，我们姐妹对廖爹爹和廖大娘感恩不尽。姐姐怀有身孕，廖大娘时常照顾，廖爹爹给姐姐买补品药材。姐姐被恶人害死，芊芊本该留下报恩，但姐姐的死，芊芊耿耿于怀，无法忘记。华宸他害死了姐姐，还伤害了那么多人，他必须要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对不起廖爹爹、廖大娘，芊芊承蒙错爱，此生无以为报，来生定做牛做马报恩。芊芊与姐姐攒的银子，芊芊已偷偷放在了廖大娘的米缸里，银子不多，往后给廖大娘和廖爹爹添些家用。对了，姐姐给廖大娘和廖爹爹做得衣裳，也一并放那了。”
    掌柜的读完，已是泪流满面：“傻孩子，这孩子糊涂啊！糊涂啊！”
    顾准和沈君复还有陈政也为之动容，十三四岁的年纪，却背负着仇恨，选择了复仇这条路。
    萧关音看看陈政他们，又看看掌柜的。她也尽量表现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或许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还有哪里能找到她？”陈政问。
    掌柜的擦了擦泪水，将信小心翼翼收起：“溱溱的坟，芊芊一定在那。”
    顾准道：“快带路。”
    一行人出了院子，赶往城郊的墓地。
    到了墓园，远远便见溱溱的墓碑前靠着一个人。
    沈君复和陈政下马冲过去，沈君复探了探鼻息，他对陈政摇摇头。
    掌柜的扑过去，大哭起来：“芊芊啊，你这个傻孩子。”
    萧关音看着尸体还未僵硬的芊芊，她脸上还未褪去稚气，此刻她很满足，带着笑颜靠着墓碑。萧关音秀眉微蹙，搁在现代，这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一个孩子如此决绝，也许是这世上支撑她所有的柱子倒下了，她的世界塌了。所以说人类的情感总是这般脆弱，离开一个人，仿佛活不下去似得。
    韩素馨她们因为爱有了恨，芊芊也因为爱而恨，万珍亦是如此。
    难道不论是怎样的情感，最终似乎都会变成恨？
    她视线移到陈政身上，是不是有朝一日，陈政也会恨她？不应该，她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她不过是要他当面首，利用他的男主光环和他的家族而已。
    可越想着，萧关音心里越是发虚，她玩弄人类的情感，难道就不会遭报应吗？
    陈政见萧关音盯着他若有所思，他以为萧关音是不忍心，他走到她身边，挡住芊芊的尸体，对萧关音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她是决定了死，才决定对华宸下手的。”
    萧关音回过神，更是心虚了，她在想的压根不是这事。可看陈政关切的眼神，她抿抿唇，说道：“只是没想到她一个孩子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有时候感情会让人做出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选择。”陈政说。
    萧关音想问的话，看到沈君复和顾准在，又给咽了回去。
    沈君复在坟墓旁边找到了凶器，芊芊身上还带着一封书信，一封认罪书，对她杀了华宸供认不讳。
    上边写着从溱溱死后，她寻死不成，就已开始计划如何杀了华宸。
    她假装出去看戏，其实是去清潭居当帮工，暗中监视观察华宸。她发现华宸不仅是害了她长姐，还有其他被华宸伤害的女子，所以她更为愤怒了。

 第74章 抢来的灯

    萧关音点点头：“确实跟不上。”
    沈君复说道：“要不要来我书库，我帮阿妩补习？”
    萧关音心里是乐开了花，可表面上仍是维持冷静从容。她看了眼陈政，她已让陈政教她了，总不能现在陈政还未完全攻略，就跑去沈君复那。
    不等她说话，陈政说道：“学官已经让我给她补课。”
    沈君复明白了，怪不得萧关音老往陈政的书库跑，原来是去补课了。
    萧关音冲沈君复笑笑：“多谢沈三哥，往后我若是跟政哥有意见分歧，我可以去找沈三哥评评理。”如此，她也可光明正大去找沈君复，还没有拂了沈君复的好意。
    沈君复笑道：“好。”
    陈政未说甚么。
    沈君复还有课，走到前边便与他们分开了。
    萧关音和陈政的中三班去野外课还未回来，他们无需去上课。
    正要去教室，书童匆匆过来与陈政说，陈首辅在雅室等他。
    陈政皱了皱眉，这是头一回陈首辅来泮宫找他。每年念试，他都不曾出现。哪怕陪着皇上过来，也从未私下找过他。而今来找他，只怕是奔着萧关音来的。
    他跟萧关音说道：“公主，你先回去。”
    萧关音看了书童一眼，她和陈政都默契地约好外人在时，他们暂时不会让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往长远了看，对两人甚好，但更多是给了萧关音当渣渣的方便。
    “嗯，你去。”她应。
    走了几步，萧关音回头看陈政和书童的背影。不对啊！她看书里陈政他爹从未来过泮宫看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怀疑有问题！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绕路去了雅室，并在陈政到之前到达。
    她找好位置，蹲下戳了一个洞，看向雅室内。里边襟坐一位上了年纪的美男，美男上了年纪也是美的。这就是陈首辅？可见年轻时有多好看。她要是陈政娘亲，也肯定会喜欢。不过他五官与陈政没有那么相似，看来陈政是像他娘亲更多。
    那双微眯的眼睛透着深沉，他一手翻着书，心不在焉。
    听到脚步声后，他先是一抬眸，然后微微低头。
    陈政入内，看到陈首辅，恭敬唤了声：“爹。”
    萧关音看着两人，这哪里是父子关系，看着更像是上下属的关系。
    陈首辅眼皮抬都未抬，也不搭理陈政。
    萧关音不高兴了，这分明就是给陈政下马威。再看陈政虽淡定，但眼底有着些许伤色。那抹伤色刺眼又刺心，让萧关音有种想要冲进去带着他离开的冲动，看样子他还是在乎陈首辅对他的态度的。这样的父子关系，她无法理解，对她来说超纲了。
    好一会后，陈首辅才幽幽说道：“以前总听他人说儿女大了，由不得自己说了，为父从不当回事。你兄长懂事，你向来听话。如今看来，是为父傻了。阳奉阴违，这种事你倒是做得顺手。你与公主走如此近，难道是在跟为父抗议你不满与谢家的婚事？”
    陈政薄唇紧抿，他就知道是为这事而来的。
    萧关音皱眉，陈政和谢家的婚事？这又是怎回事？
    “你在盘算甚么？利用公主来报复我和你兄长？你明知我要给你兄长安排婚事，却要这样横插一脚。”陈首辅仍是低着头，语气难掩的愠怒。
    陈政手握了握拳，压下心头情绪，说道：“爹，我不会利用公主。”
    萧关音听完，总算是理清楚前因后果了。敢情陈首辅打算安排她和陈濂的婚事，所以警告了陈政，陈政之前对她避之不及，不是因为她太没规矩，而是因为陈首辅的警告。最后陈政躺平任欺，说明他放弃了与自己过不去，又或者他迷上了她的离经叛道。
    总结一句，陈政没那么喜欢。果然他在马车上没有撒谎，很直白地告诉她，仅仅是一点点。果然男人的心思，海底的针，实在是难捞。
    “你这话甚么意思？”陈首辅问。
    陈政眼神坚定：“无论爹你打算怎么安排，我还是会继续在公主身边，不会离开。”
    “甚么？”陈首辅抬头，凌厉的眼神地盯着陈政，“我先前对你的警告，竟不当回事。”
    “一直以来想得到你的喜欢而努力去做好一切，做你安排好的一切，做对金陵陈氏好的一切。我从未问过我自己要得是甚么，我所有的喜欢也都藏了起来，因为你不喜欢。别人在玩闹时，我在学习，别人与爹娘出去时，我一人在学习。曾经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你的关心和爱，如今我懂了，无论我多么努力，你都不会在意，我在你眼中跟一枚棋子差不多。”
    陈政说着，身子因激动微微颤抖。这些话是他从前不会说，也不敢说的。因为他知道他一无所有了，再说出来这些，他可能连最后一点寄托都没了。
    如今有萧关音，是她让他有勇气走出过去，是她让他有勇气说出这一切。他该放下身上的枷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陈首辅不敢置信的震惊，他问道：“你知道你在说甚么？你既生在金陵陈氏，你的一生就由不得你做主！你的每个决定，都决定了金陵陈氏的未来。”
    萧关音本来是揣着看热闹的心情，如今不由入戏了，她大气都不喘，直勾勾盯着两人。
    “那我不做金陵陈氏的人就是了，爹不是希望我从未出生吗？我的存在，不过是云州韩家对你的逼迫。我不是不好，而是我的存在就是原罪。”陈政眼眶红了，声音喑哑。多年来，他渴望陈首辅对他亲近一些，只要一些就好，可陈首辅对他越发地客气疏离。
    “你！逆子！养了个逆子！”陈首辅气得将书扔向陈政。
    萧关音差点冲动冲进去，这样满眼受伤的陈政让她情绪也被牵动了。
    陈政没有躲开，书不偏不倚砸过他额头，书页划开了两道血痕，血珠渗出。他望着怒不可遏的陈首辅：“这是爹你第二个次拿书砸我，九岁岁那年，我想出去看灯，你因我抢了兄长的灯，拿书扔了我。可是你知道吗？每年灯会，我没有出去看过。娘亲在时，因你要带着兄长出门看灯，娘亲伤心不愿出门，我只能陪着娘亲。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想跟着你去看灯。带着你给我做的灯，出去告诉他们，这是我爹给我做的。至今为止，我没有收到过你做得灯，除了那个我抢来的灯。”

 第75章 陈政的眼泪

    陈首辅已是气得怒目圆瞪，好半会儿说不出话。
    萧关音因陈政这番话，她当即问自己是该这般利用陈政对吗？她的心情变得好奇怪，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滋生，然后迅速蔓延开。这种情绪太过于陌生，她从未有过。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看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陈政，她居然……眼睛也湿润了。
    如果搁现代，导演看到估计要先哭成泪人，无论导演如何给她导戏，她对感情这块眼睛湿都会不会湿。但凡是有哭戏，她全用眼药水代替。
    她有些退缩了，陈政好像挺惨的。踌躇片刻，她又不断说服自己，她是来搞事业的，不是来拯救困在原生家庭的孩子。成大事者不惜小节！他需要温暖，她这不是给他送了温暖。人类世界中，礼尚往来，他回馈他的心和臣服。
    屋内陈政毫不畏惧地与陈首辅对视，他说出来了，这些早该说出来的话，他今日没有一点顾忌地说出来了。
    他从小躲在娘亲怀里，看着父亲每每带着兄长去玩，他多希望哪怕是一会儿，他和父亲也能那般相处。
    陈首辅冷哼一声：“果然越长大越像你那死去的娘，一样的不可理喻！怎么？倘若我再让你不顺心，你也要走上跟她一样的路？”
    陈政双拳握紧，指关节泛白。他咬了咬牙忍着窒息的难受感，说道“她是父亲的妻子，天下人可以说她的不是，父亲不应当！即便……即便父亲不爱她，甚至是恨她，也不应该说她不是，这不是男子应有所为！”
    “你！”陈首辅气得拿着烛台站起身，“你现在是在教我如何做事吗？”
    “不敢。”陈政微微低头。
    “我看你没甚么不敢的！作为金陵陈氏的身份就这般让你不堪，让你痛苦是吗？”陈首辅握紧了烛台，“那你脱下这身泮宫学子服！离开泮宫。”
    陈政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被彻底掐灭，他以为他说出来，至少父亲会反省一番，他究竟是在渴望甚么不可能的奇迹！从前就没有的父子情分，怎会突然就有了。
    他颤抖地抬起手，去解衣袍。
    陈首辅见了，将手中烛台朝着陈政扔出去。
    陈政更是麻木了，突然，倩影闯入，说时迟那时快，在烛台要砸中陈政那一刻，被抓住了。
    陈政手上动作停顿看向来人，只见萧关音站在他面前，手拿烛台，回头看着他。
    那一瞬间，暖光从天而降，将他笼罩，惬意而温暖。犹如徐徐春风，轻拂着脸颊，温柔而美好。他眼底的哀伤被驱散，满眼皆是她。
    萧关音早在陈首辅拿烛台那一刻，她忍不下去了。所以她冲了进来，阻止了即将落在陈政脸上的烛台。
    陈首辅正欲对这位不速之客发作，看到是萧关音，他愣了愣，稍稍恢复了仪态后，说道：“怎是昭阳公主？”
    萧关音微微一笑：“不巧路过此处，听到里边争吵，所以过来看看是谁在雅室喧哗。本来陈首辅教自家孩子，我不该插手，可泮宫明文规定，无论是谁都不能入泮宫打学生。陈政是泮宫学子，我只是不想陈首辅一时冲动，犯下错误，让父皇指责。”
    萧关音说得有理有据，陈首辅不由打量起萧关音。听她这番言语，洛阳王氏私底下果然没少教导她。不知她听了多少去，可那也无碍她是最合适陈濂的妻子。他语气客气了几分：“ 多谢公主为老臣担心，老臣在教育这不孝子。”
    “不知陈政犯了何错，让你如此生气？”萧关音故意问。她不想让陈首辅知道她蹲墙角许久了，传了出去岂不是成笑话。
    “没事了，怪老臣太冲动。”陈首辅冲萧关音笑笑，然后狠狠剜了陈政一眼。
    萧关音转身，与陈政说道：“政哥，你这就不懂事了，陈首辅一把年纪，你还惹他生气。万一一不小心人给气没了，你没了爹爹不说，我父皇还没了忠心耿耿的大臣。”
    陈政闻言，她是在给他出头。
    陈首辅听这这话，好似没毛病，可又好像不太对味。
    萧关音又与陈首辅说道：“陈首辅，我这人说话直，没有太多弯弯道道，若是不小心说错话，莫要与我计较。我与政哥同学一场，所以才没忍住说了他一句。怎能让年迈的老父亲为自己操心，又不是小孩了，明年就及冠了。在禁止打架的泮宫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陈首辅微眯着眼儿，他怎觉得后边这句话是在针对他。可看萧关音笑得无辜样子，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不至于跟萧关音计较这个。他笑道：“公主说对，今儿个老臣失态了。”
    “学官让我来找政哥有事，陈首辅若是没事了，我可以带政哥走了？”萧关音客气地问。
    陈首辅答：“已没事了，正好老臣也要回去。”
    “陈首辅慢走。”萧关音仍是笑笑。
    陈首辅走到陈政身边时，甩了甩袖：“我会让管家将你的东西送去城郊别院。”
    陈政抿抿唇，没说甚么。
    萧关音看着陈首辅离开后，她转身看着陈政：“我说你……”
    话未说完，她被陈政紧紧抱住。
    用尽了全力的拥抱，好似要将她牢牢锁在他身边一生一世般。
    “你……”萧关音手中烛台落下。
    “阿妩，别动，就一会，就一会便好。”
    他语气颤着，他的声音沙哑，他的身子在发抖，像是用尽了全力去应对一切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害怕和恐惧。
    萧关音抬起手，搂住他，柔声道：“陈幼安，我萧关音在呢。”
    闻言，陈政手又微微收紧，依靠，此刻她是他唯一的依靠，是他唯一的拥有，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拥有。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滑过脸颊，落在她的颈窝。
    感到微凉的湿意在颈窝蔓延，萧关音任由他抱着，任由他落泪。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去安慰，先等他发泄出来。
    话说陈首辅离开雅室，走至拐角处，一名泮宫的书童走出来，跟上陈首辅。

 第76章 你是我的全部

    陈首辅边走边说道：“盯好了陈政，莫要让他乱来，坏了景濂的婚事。”
    书童说道：“首辅请放心，小的一定盯住陈政。”
    陈首辅心中仍是怒火难抑，不愧是罪人的血脉，长大后心越发的丑陋了。萧关音为陈政出头，更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陈政与谢家联姻是必须的，即使身体里流着他的血，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孩子，只有成为谢家的女婿，才能将他体内另外一半肮脏的韩家血统洗去一些。杀人凶手的儿子，怎能与公主在一起。
    雅室内，感到陈政稍稍平复了一些，萧关音才轻声道：“政哥，你很不好？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所以跟了过来，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事。”
    陈政本还想一会问她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她的话已坦白一切。他声音更沙哑了，说道：“阿妩，从今往后，我没有家了。”
    说罢，他闭上眼，两滴晶莹的泪珠再次砸落。
    “或许，或许从我娘走后，我就没有家了。”
    萧关音鼻子一酸，眼睛湿润，她温柔地说道：“政哥，从今往后，有我萧关音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阿妩，我只有你了，你是我的全部。”
    陈政毫无保留的表白让萧关音手稍稍收紧，她是他的全部，但他却只是她人生中甚至都算不上一小部分，只是一盘棋上一颗棋子。她该放开他吗？这一刻好似突然失去了推开他的力气，只想抱着他，给他依靠。
    或许她做不到全心全意只有他，至少她这里是他能停靠的港湾，外边风雨再大，也能够有为他遮风挡雨的地方。
    如此想着，萧关音释怀不少。
    待他放开她后，她看着他额头上的血痕，嘟囔道：“居然把我喜欢的脸给弄伤了。”
    陈政抬手摸了摸：“没事。”
    “谁说没事。万一在脸上留下疤痕怎办？走，咱们看大夫去。”
    萧关音拉着陈政就要走，陈政站在原地不动，将她拉回：“一点小伤，若是去找大夫，传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了。”
    陈政说得对，萧关音将他按到椅子上：“等等，我给你清理一下。”
    她去接了水，打湿帕子，拿回来。学着甄有乾给她擦伤口的样子，轻轻擦拭他的伤口，边擦拭边吹着气。
    陈政被她如此温柔对待，额头上的气好似化作一把箭，飞到他心里，拿下了他的心。
    金乌返西，玉兔东升。
    清冷月光洒落大地，雅室后山的亭子里，铺着的席子上，萧关音和陈政并列躺着，头枕着双头，望着满天的星辰。
    萧关音通过虫洞来到地球后，一直在找回去的办法，奈何人类文明过于落后，还没有探索到她所在的星系。
    她抬手指着天上星辰：“政哥你相信吗？在那里，很遥远的地方，还有着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文明。咱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沧海一粟。”
    陈政侧头看她，她望着天上星辰时，有一种渴望，他读不懂的渴望。他说道：“我信。”
    “那我说我来自上边，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系，你信吗？”
    “我信。”
    “你怎甚么都信？不怕我忽悠你？”
    “因为是你说得，所以我都信。”
    萧关音侧头，落入他温柔的眸中，她有些失神。好一会后，她才问：“政哥，你想要的一切，一定会满足。”
    “恩？”陈政微微皱眉。
    “不是说了，要带我领略这四季之美，带我看人间百态。”萧关音笑了笑，“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开始了。”
    “阿妩。”陈政满眼的深情，他没有选错，是她给了他勇气摆脱束缚。
    “怎了？”
    “我们离开京城，出去走一走。”他说。
    萧关音犹豫了，她是要留在京城搞事业的人，这才回京没多少时日，就要跑出京城玩。可看着陈政满怀期待的眼神，她无法开口拒绝，也罢！征服一个人的心，那就得宠着他。她答应道：“好。”
    陈政笑了：“逗你而已，你我的身份，怎能擅自离开。”
    “倒也不是，政哥想走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带你走。”萧关音这一次是真情实感的回答。
    “阿妩，谢谢你。今天，以及昨天，以及未来。”
    饱含深情的话语让萧关音心底那种奇怪的情绪更为强烈了，她一手摸了摸心口处，心脏还在跳，应当没多大问题，难道是身体哪里出了毛病？
    见萧关音摸着心口处，他忙问道：“怎么了？”
    “我这里有些奇怪，感觉有甚么在冒出，然后迫不及待想要扩散，无法用我的意志阻止。政哥，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萧关音说着，很是担心。她可不想美好人生还开始，身体就出了问题，挂在这里。
    闻言，陈政以为萧关音是故意逗他，笑意更为盎然。一切阴霾一扫而光，头一次，听见有人把喜欢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政哥你笑甚么？”萧关音小小的不满，她担心自己快死了，他竟然在笑。
    “阿妩，这是喜欢，你喜欢听我说得话，喜欢我这番话的意义。”
    喜欢？萧关音心下立马否认了，喜欢个鬼！仔细想想，说得倒也没错，她确实喜欢听他说着这些。她傲娇地承认：“没错，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陈政牵过她的手握住，笑而不语。
    岁月静好，不过眼前。
    许久后，萧关音问道：“政哥，陈首辅怎会知你我关系好？”
    陈政沉默片刻，说道：“他在监视我，从小时候我抢了兄长那个灯，他就担心我会抢走兄长的一切。在他看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我，是不是不该提这个？”萧关音看得出来，陈政还是有些激动。
    “迟早都要面对，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偶尔娘亲也会跟我说，如果我没有出生多好。”
    “没人的出生是个错误，因为你无法决定你的出生，如果人有办法决定自己出生或是不出生，我相信很多人会选择不出生。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配为人父母，他们的愤怒和痛苦，他们的无能和焦躁，全都发泄在了无辜的孩子身上。孩子懂甚么，他也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啊！”

 第77章 我们一起往前看

    萧关音说着，与他十指紧扣着：“不要在不认同你的人面前找认同，不爱你的人，并不会因为你做了甚么就会改变，人类的情感本就如此。”她在人类世界学到的感情，憎恶和喜欢并不容易改变。
    陈政闻言，被安慰到的同时，却心疼起萧关音。她懂得如此多，必定是因自己那样的处境。她从小被关在行宫，虽比外头日子好过些，可到底是囚禁的生活，又怎能舒心快活。庆州范氏的眼线也在盯着她，只要她稍有做错，等待她的可能是极刑。
    世家之间的权力博弈，他们都是棋盘上任人宰割的棋子。
    世家们不断巩固自己的权利，世家的孩子们为了巩固权力不断往朝堂涌去，相互联姻，相互结盟。
    这天下，是世家瓜分的天下。
    “萧关音。”他轻唤她名字。
    “恩？”
    “以前，以前一定很难过？”
    “难过？”萧关音反应过来，陈政是在问书中女主以前的处境，吓得她赶紧把台词捋一捋，然后才接着说，“我被送过去行宫时，已在宫中生活一段时日。那时父皇虽然忙，但每日都会抽空来看我，母后就在那绣着东西，看着我与父皇玩闹。那时的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刚开始在行宫里，并不适应，头一年不断噩梦中醒来，第二年期盼着父皇派人来接我，第三年开始渐渐死心，然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这都是书中所写，她不过是照着背出来，稍微加点感情，润色一下。
    陈政听着，不心疼她过往的遭遇。许是上天看准了他们拥有一段不好的过去，所以让他们相遇了。
    “阿妩，不要再往后看，我们一起往前看。”他说。
    “好。”萧关音应着，很是心虚。她有个鬼痛苦的过往，还不是从书里摘取来的内容。不过说起来，她人生中唯一的败笔就是成为人类萧关音，然后死在海里。如果她能回去海纳星，这就是她的黑历史，作为女武神居然死在人类的大海里。
    当然了，她没有幸存，那些见死不救的人也一起死了。当初她们要是捎上她，她们在荒岛还能活命，不至于全都死在荒岛杀手手中。
    “政哥，你还有甚么没有完成的愿望吗？说出来，咱们一起完成。既然要放下过去，那首先要把过去的愿望都完成。”萧关音记得没错的话，这个时候剧本都会这么接话。
    陈政问她：“阿妩呢？”
    我的愿望挺小的，就是拿下帝位！萧关音心中如此回答，嘴上自然不能这般说。她笑笑：“我就想开心自由地活着，没有人能束缚我。”不代表她不能束缚其他人。
    “很简单，却也很难。”陈政顿了顿，“我想做的事，只要与阿妩一起就足够了。”
    “难就难在，咱们都是身在囚笼的权贵。”萧关音说着，侧身看向陈政，“政哥，你说我父皇会不会知道今儿个的事，既然你爹能在泮宫安插人，这里到处是我父皇的人，很难不传入他耳中？”
    陈政思忖片刻，说道：“如今还不是你我坦白的好时机，若是皇上问起，你甚么都不要承认。若有责任，尽管推给我。”
    “我怎能如此做，政哥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萧关音对此还是信心满满的，她主要是想知道陈政的想法，所以才会问陈政。
    “莫要闯祸。”陈政担心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会干出甚么惊天地动鬼神的大事。
    萧关音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呀，在政哥心中，我就是那么爱闯祸的人吗？”
    陈政只是默默望着她不说话，那意思似乎在说：“你是不是这种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萧关音努努嘴：“行，我确实是做事起来不太顾及。不过这事关我和政哥的未来，我怎敢乱来。”
    “好，我信你。”陈政笑答。
    萧关音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又说了会儿话，萧关音倦意袭来，嘟囔了几句后，沉沉睡去。
    陈政看着入睡的萧关音，她还真是不拘小节，困了直接就睡。他也闭上眼闭目养神，今晚就让他们任性一回，在这里过一夜。
    ……
    坤宁宫。
    王皇后沐浴更衣出来，披着白纱衣，内红抹胸，映得是冰肌玉骨。
    卧榻上，萧纲一手拿书，一手拄着头，微眯着眼看着书。
    珠帘撩开，香风扑面，萧纲看向王皇后时，眼底冒出火簇，那股炙热要将她融化在怀中似得。
    他放下书：“媛儿，你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王皇后见萧纲喊她小名，她笑道：“五郎从前就爱取笑我，哪有甚么不变的。”
    萧纲拍拍身边位置，王皇后十分默契地过去，还未坐下，被萧纲一把拉过，翻身将她压下。
    寝殿内一片热火，彼此交缠。
    从卧榻至梳妆台，到窗边，再到床上，全留下了爱的痕迹。
    这一场巫山云雨到了下半夜才鸣金收兵，若非皇帝明日要上朝，王皇后娇声求饶，萧纲还不打算放过她。
    香汤沐浴出来后，王皇后被拥在怀中，萧纲手指在她肌肤上来来回回勾画。
    以王皇后对萧纲的了解，必定是有话要说。她说道：“五郎何时也是憋着话的人了？”
    萧纲说道：“今儿个陈首辅去了泮宫。”
    “哦？他去作甚？”王皇后杨作不知，她听崔尚宫说了，陈首辅去找陈政，后来又怒冲冲回府，让人将陈政东西搬去别院。不过其过程，她知道的并不多，毕竟是那都是萧纲的人，她若安插的人太多，倒不给萧纲面子了。
    萧纲说道：“因在泮宫阿妩和陈政走得太近，陈首辅警告陈政去了，后来两人吵了起来。陈首辅动手要拿烛台砸陈政，阿妩出现将陈首辅拦下，陈首辅这才离开。”
    王皇后大概还有萧关音这一出，萧关音竟然去拦陈首辅。她说道：“听闻他们时常一起查案，所以阿妩与陈政关系应该是不错。不过陈首辅的做法倒是奇怪，陈政与咱们阿妩走得近，不好吗？其他世家公子倒是想，可没这个机会。”

 第79章 与孟子瑶比赛

    苏小繁她们看过去，谢韫贞说道：“那就是我们说的孟子瑶孟姐姐，襄阳孟氏。她因病回去襄阳休养，昨夜里才回来。”
    苏小繁见孟子瑶看着萧关音的眼神不对，她秀眉微蹙：“孟姐姐是不是误会甚么了？”
    宋华蔓也说道：“对哦，一直盯着公主看。”
    谢韫贞反应过来了，点点头：“是这么回事。”
    这时，孟子瑶朝她们走过来。
    萧关音挑了挑眉，她怎有种前女友找上现女友的感觉。
    孟子瑶到了跟前，对萧关音说道：“见过昭阳公主。”
    “你是孟姐姐。”萧关音笑应。
    苏小繁她们也喊道：“孟姐姐。”
    孟子瑶冲苏小繁她们笑笑，随即跟萧关音说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关音看了看墨学官还未到，她说道：“好。”
    两人走到僻静处，才站定，孟子瑶说道：“七殿下口中的公主果然倾国倾城。”
    萧关音美眸微眯，萧昭元的人设还是个大嘴巴？准是他在孟子瑶面前说了她和沈君复的事，所以孟子瑶才找上她。她说道：“不知我七哥都怎与孟姐姐说得我？”
    孟子瑶直勾勾盯着萧关音：“七殿下说公主智勇双全，查案有一手。”
    “七哥说得挺对。”萧关音喜欢被夸。
    孟子瑶一顿，果然如萧昭元所言，半点不懂自谦。她昨天夜里去找沈君复，沈君复因案子去了学官那。萧昭元说了萧关音的事，她从未与沈君复这般亲近，不想萧关音竟能与沈君复一起查案，一起私下里相处。
    “虽然你是公主，但我有些话还是要说，我喜欢沈三哥，咱们之间理应公平竞争。”她说。
    萧关音稍稍意外，古人也这么直接的吗？不过这样直白的撂下话，萧关音还是很欣赏她的，总比那些藏着掖着，然后背地里搞一套的人强多了。没错，她骂得就是自己，她就是那个藏着掖着，背地里搞一套的虚伪黑莲花渣渣。她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恶毒黑莲花，作为反派的修养，她不能忘了本分。
    她虚伪一笑：“孟姐姐误会了，我和沈三哥只是朋友，我对他并无她意，沈三哥若是对我有意，那我也没法子。”非常好的白莲语录，她为自己爆灯。
    不出意外，孟子瑶被她气到了，美眸瞪如铜铃。
    孟子瑶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关音，真是虚伪！在她面前装无辜，实则是在耀武扬威。她说道：“公主，我不会放弃沈三哥的。”
    “好的。”萧关音笑应。那就走着瞧，看谁能先得到沈君复。
    话已摊开，孟子瑶甩了甩袖，转身离去。
    萧关音脸上的笑意褪去，直觉告诉她，孟子瑶绝非一个简单的对手。
    瞥见陈政来了，她立马阴转晴，跟陈政打招呼：“政哥。”
    陈政微微点头，萧关音回去队伍。
    宋华蔓忙问：“公主，孟姐姐与你说甚么了？”
    “她说她喜欢沈三哥，让我公平竞争。”萧关音说着，切换成绿茶频道，一脸无辜，“我与沈三哥甚么都没发生，不过私底下往来，孟姐姐是不是误会了。”
    谢韫贞说道：“孟姐姐从小喜欢沈三哥，定是误会了。”
    苏小繁道：“孟姐姐没有恶意，公主莫要计较她的话。”
    萧关音说道：“我怎会计较，喜欢一个人是美好的，这份心情我应该尊重。”
    宋华蔓崇拜地看着萧关音：“公主真的善良。”
    萧关音轻盈一笑，她善良个鬼！
    陈政站在男子队列中，视线总是不经意就落在萧关音身上。她与苏小繁她们谈笑风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墨学官来后，拿名册点名。
    骑射课，今日主要是射术和马球。
    除了萧关音，皆是入学许久的了。每年招收学子，乃是夏月。萧关音算是特例，也就学期到一半，插班进来的。按照年龄，她插班在中级班，入学还得从小级班开始，中级班再往上是成均，到成均后就是分科制，按照学生的水平来分科学习，决定以后入仕途的敲门砖。
    士族女子一般读完中级班就嫁人了，基本上没有考核成均的机会。若坚持要靠入成均，可为内宫女官或是外宫无品级女官。比如宋华蔓想加入神机营研发自己的武器，同样是男子考核初入神机营，封为从九品司设，但宋华蔓同为司设，只是一个名号，无品级。再者，历史上还未有女子入神机营。
    除了神机营，女子还能在翰林院和大理寺从事文职工作，也就是帮忙记录案子，帮忙核对卷宗，同样也没有品级。
    唯一的好处，一旦当了内宫女官，或是入了翰林院、神机营和大理寺，女子的婚事可以不受家族所控制，可大龄未婚。
    开国至今，还从未有女子能顺利上成均。她们的家族并不允许她们上成均，到了年龄，自然要为家族联姻。即便上了成均，家族里的人也会阻止她们为官。
    射术课正巧中七班也在，双方抽签比赛。
    墨学官一说抽签，萧关音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别抽到孟子瑶。她这喜欢出风头的本性，万一把孟子瑶碾压了，孟子瑶自尊受挫，估计得怨她。
    然而，越是想不来甚么，越是不如意。
    她抽到了孟子瑶的名字，当墨学官宣布她和孟子瑶比试时，孟子瑶冲她微微一笑。
    谢韫贞担心萧关音比不过孟子瑶，莫要跟孟子瑶一副娇柔，射术可比谢韫贞。她跟萧关音说道：“公主，孟姐姐射术极好。”
    萧关音说道：“别担心，我这段时间都有练习。”
    陈政看着萧关音，他并不担心萧关音，那日与黑衣人交手，萧关音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轮到萧关音和孟子瑶，两人领了十支箭，射中靶心为三分，一人一次轮流射箭。若一人十箭不拔箭，十中夺元，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射准，力道也要掌控好。
    萧关音知道到她开挂成为众人焦点的时候了，她得意地转着箭。她不可能为了孟子瑶收敛自己嚣张的态度，老天注定她要碾压孟子瑶。

 第80章 打马球

    孟子瑶看着萧关音如此挑衅态度，她说道：“听闻公主在行宫未学过箭术，要不要我让公主三箭。”
    萧关音笑笑：“孟姐姐让我，说明瞧不上我的箭术。不如这样，十中夺元决胜负。不过对孟姐姐来说，十中夺元不过是小问题，咱们增加些难度，错位移射如何？”
    孟子瑶柳眉微蹙，错位移射前边的圆盘移动还会转动，她们必须射对自己的靶心，射错其他靶心全都不算分。在这种情况下要射中靶心，实在不容易。射术课上，女子只有谢韫贞拿到了大满贯。她没有把握拿下大满贯，但是萧关音已经放话出来，她不接招，岂不是输了。
    她说道：“好，那就依公主所言。”
    说罢，她跟两位学官说道：“学官，我们要错位移射。”
    此话一出，学生们一片哗然，玩如此大。
    陈政无奈笑笑，她这爱出风头的性子，果然是没法改了。
    苏小繁她们都为萧关音捏了把汗，她们担心萧关音输得太惨。
    墨学官吩咐下去，让人准备。
    孟子瑶对萧关音说道：“公主请。”
    萧关音道：“还是孟姐姐先请，让我看看孟姐姐的实力。”
    孟子瑶不知萧关音虚实，她第一个来也好，压力不大。
    她不再推让，等锣声敲响后，她拉弓射箭。
    箭出去，正好射中靶心。
    中七班欢呼起来，出师大利，孟子瑶放松不少，接连射中五箭，圆盘间的移动越来越快，让人眼花缭乱。
    萧关音在旁淡定的不像当事人，倒是苏小繁她们着急的不得了。
    孟子瑶一共中了八箭，她放下弓，对萧关音说道：“公主，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认输？”萧关音噗哧笑出声，“我字典里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今日我就给你上一课，永远不要小瞧你的对手。”
    言罢，她拿起弓箭，干脆利索的拉弓。
    一开始苏小繁她们还在担心，在萧关音连中八箭后，她们皆是怔住了，萧关音这箭法何止进步神速，简直跟后羿附身似得。
    宋华蔓说道：“我没看错。”
    谢韫贞“哇”了一声：“公主真是个天才。”
    苏小繁也敬佩道：“公主太厉害了。”
    陈政听着她们三人的话，萧关音看来是没有告诉她们，她会武功这事。
    第九箭时，萧关音看向一旁孟子瑶：“我只要赢孟姐姐一箭就可以了是？孟姐姐如此认真对待你我之间的比试，我若是不全力以赴拿下大满贯给孟姐姐放水，倒是我的不对了。”反派的挑衅必须有，作死的事必须干，不怕的罪人，就怕没人给得罪。
    孟子瑶脸色已不太好了，她素来心气高，课业上能赢她的没几人。如今是完全被萧关音风头压过，她又脑又羞，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公主箭术确实厉害。”
    余下两箭，毫无意外射中了靶心，萧关音拿下了大满贯。
    苏小繁她们欢呼起来，萧关音整了个枪的手势，朝她们发射媚眼。
    随后收起嚣张姿态，与脸色难看的孟子瑶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说道：“多谢孟姐姐对我手下留情，孟姐姐人真好。”
    她故意提高音量让所有人都听到，她是如何的自谦。
    得了便宜还卖乖，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孟子瑶恼羞的脸都涨红了，却又不好说甚。
    萧关音和孟子瑶开了错位移射这个头，男学生们不好再一箭一箭来，也都比起了错位移射。
    萧关音归队后，谢韫贞和宋华蔓她们拉着她问她箭术怎会进步如此神速。
    萧关音撒了谎，说是通过火铳结合射箭联系。
    谢韫贞她们并不怀疑，宋华蔓就是这样练习的。
    轮到陈政，萧关音看向他，他也毫无意外拿下大满贯。
    中三班集体赢了中七班，接下来是大马球，谢韫贞给萧关音说了大概规矩，萧关音对这些运动系列都是信心满满，一点儿都不带怂的。
    孟子瑶在射箭这次了瘪，下定决心要在打马球赢回来，她看了看萧关音，萧关音报以微笑。
    谢韫贞说道：“公主，孟姐姐打马球很是厉害，你可千万留意了，她是最佳得分手。”
    “好，我会留意的。”萧关音嘴上这般应，可心里想得却是，打得就是最佳得分手！
    双方去更衣，带上护具，保护膝盖以免坠马意外受伤。
    陈政看出孟子瑶和萧关音之间的那点较劲了，趁着萧关音挑马时，他过去跟萧关音说道：“小心些。”
    萧关音笑道：“政哥莫要担心我，我的本事你还不知吗？”
    陈政说道：“我是让你小心些，不要弄伤了对方。”
    萧关音笑容顿时敛起，不满道：“还以为政哥是在关心我，结果是在关心别人。”
    陈政被她逗笑：“以你的本事，你不把她们撂在床上十天半个月已是万幸。”
    “知道了，政哥就觉得我一个能打十个呗。”萧关音应。她承认她确实厉害，可是居然不担心她，真是让人不爽。
    陈政帮她正了正簪子，温柔道：“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闻言，萧关音一下被哄好了，她抿抿嘴，忍着笑：“当然，我要保护我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见谢韫贞她们选好马走过来，陈政说道：“记着莫要逞强。”
    “知道了。”萧关音应，心里头甜滋滋的。
    宋华蔓过来，看了看陈政的背影，说道：“那不是幼安表哥吗？”
    “对，他过来没见着你，让我跟你说，小心些，莫要伤到。”萧关音随口胡扯。
    宋华蔓点点头：“幼安表哥真是细心。”
    四人牵着马到球场外集合，对面也都准备好了。
    七人赛制，三人替补，抽签决定上场和替补。
    萧关音她们四人都抽到了上场的签子，学官给她们各自安排了位置，谁防守，谁负责进攻。
    两支队伍先后上马入场，猜了正反面，中七班先开球。
    一声哨响，鼓声紧接着响起。
    中七班率先冲过半场，谢韫贞去拦，宋华蔓和苏小繁退去防守。
    萧关音头一回玩马球，还有些生疏，她在进攻位置上。
    谢韫贞将球击向她：“公主，快打进去她们球门。”

 第83章 遇上沈君复

    “官府不抓他们？”萧关音还以为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这样的过去。
    陈政说道：“他们撇开与村子的关系，即便被抓了，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认为他们死，至少能让村子的人活下来，让自己一家老小都活下来。”
    古代君王世界，哪有什么为民为百姓，尊卑刻在了骨子里。只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底层百姓都不会揭竿而起。权术是权利中心玩的，百姓不过图个安逸日子。她们高等文明发动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抢夺其他的高等文明资源，将他们收为己用。
    “那后来呢？”萧关音问。
    “一开始我想逃出来，他们将我绑回去。也有人说应该杀了我，我跟他们提出条件，我可以教他们不当山匪也能好好生活。”陈政说。
    萧关音在海纳星时常打仗，她知道被抓后会遭遇怎样的对待。先关起来，有价值的有机体会被调入上边牢房，没有价值的无机体会被派去星际开发。
    “你那时不过才十二岁，怎懂那些？”萧关音想了想，现代人类，这个年纪刚好上初中？她对人类年龄这个东西，基本上是过了就忘。因为她在海纳星究竟活了多少岁，她们都没有记载。她们国家的人只有两种情况下会死，一是战死，二是被处死。
    陈政说道：“我看到他们那里的环境，与先前我在外祖父家时看到的环境差不多，非常合适栽种花。晋国簪花风气渐盛，各国也从晋国专门购置大批花苗回去，以花作为香料和膳食，可有千百种。于是，我留下来，与他们一起。”
    萧关音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政哥，小小年纪就懂得这般多。陈首辅没有派人来找你？”就算再怎不喜欢，陈政也是金陵陈氏的人，陈首辅不可能置之不理。
    陈政静默片刻，才说道：“兄长落入了倭寇手中，父亲着急救兄长，我这边只是派人来寻。四个多月后，才找到我。”
    他虽没有表现出难过，但萧关音看着还是觉得他好像是躲在角落里受伤的小狗，自己在舔着伤口。
    她张开双臂，抱住陈政：“政哥。”他的过去怎那么揪心？感觉这世上所有的惨事都让他遇上了。她觉得黑粉不仅对她有仇，估计对男主也有仇。可能男主是她曾喜欢过或是讨厌的爱豆？
    被萧关音抱在怀中，陈政觉得很安心，过去的一切苦难在她这里，变得没有那么值得难过了。
    “政哥，忘记过去一切的不开心。”萧关音轻声说。
    “恩。”陈政应。
    微风轻拂过两人，送来阵阵惬意。
    有些情意，早已滋生驻扎在心间，只是不知。
    由于下午还有课，萧关音和陈政收拾收拾便下山去了。
    方走至雅室门口，正好看到沈君复。
    沈君复看到萧关音和陈政一起从后边下来，他微微皱眉，想起那日在书库的女子难道真的是萧关音？可他第二日并未见到萧关音。
    萧关音稍稍离陈政远了些，没想到沈君复会找来。
    不等萧关音解释，陈政问沈君复道：“怎么过来了？”
    沈君复道：“楚学官让你过去一趟，我过来顺道看看公主的伤势。”
    萧关音心下窃喜，沈君复居然会关心她，专程来看她，果然接下来要攻略沈君复，指日可待。她面上半点没有表露欢心，对陈政说道：“那政哥你先去。”
    陈政看了看萧关音：“恩。”
    看着陈政离开，萧关音立马冲沈君复笑靥如花：“沈三哥，咱们去里边说话。”
    两人到里头坐下，沈君复看着萧关的手背：“阿妩，子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气盛。”
    萧关音说道：“也怪我，我出手不知轻重，也被挑衅不得。”她先是体贴一句，随即表明立场，是孟子瑶先挑衅她。
    沈君复说道：“子瑶误会我与你的关系，才会与你不对付。”
    萧关音当即要回答“你怎就知她是误会”，可话到了嘴边，萧关音脑海中顿时浮现陈政那哀伤的神色，她一下子噎住，无法将这句话说出来。该死的陈政，是在她脑子里装了个天线吗？
    她轻吁一口气，笑言：“往后的关系，谁说得好，她打小喜欢你，定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沈君复听着这话有些怪，往后的关系？他望着笑盈盈的萧关音，仍是没有半点感情的眼神，还是对物品的渴望。只是那抹渴望没有以前那般炽烈了，暗淡了一些。
    他说道：“阿妩不放在心上就好。”
    “沈三哥找我，难道就为了帮孟姐姐说话？”
    萧关音带着撒娇的语气，沈君复顿了顿，然后从怀中拿出药膏递给萧关音：“这是沈家特制的药膏，对活血化瘀极好。”
    萧关音没接过，说道：“沈三哥该不会人手一瓶？”
    沈君复笑了：“只给了阿妩和你七哥。”
    萧关音听得开心，伸手接过药膏：“谢谢沈三哥。”
    沈君复看着萧关音开心的样子，他不由问道：“阿妩这几日都去幼安那学习？”
    萧关音差点把药膏弄掉，难道沈君复晓得那天晚上的人是她了？不可能！否定后，她抬眸，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回道：“早晚都去，不能落下太过功课。我答应了学官，一定会考核及格。再者，我若是考得太差，如今母后正在漩涡中心，旁人一定笑话洛阳王氏教出了个蠢货。”
    沈君复见萧关音如此坦荡，那日的女子定不是萧关音。看平日里，陈政和萧关音也都是保持距离。他说道：“阿妩很聪明。”确实，她查案的本事不小，观察也仔细入微。
    “多谢沈三哥夸奖。”萧关音答。若是此时是陈政夸赞她，她早就自恋的回陈政了。千人前面，她还未摸清楚沈君复喜欢的女子，不能乱用攻略。陈政是被她歪打正着，沈君复可不定如此好运了。
    思及此，她跟沈君复说道：“沈三哥，我有个事不知方便不方便问你。”

 第84章 为何不喜欢

    沈君复仍是优雅姿态，笑道：“我与阿妩既是朋友，有话直说便是。”
    “就是。”萧关音深呼吸一下，“我看孟姐姐生得好看，课业也是第一，为何沈三哥不喜欢？”
    说着，她解释：“我只是好奇，绝非打探他人隐私。”
    她着急解释的模样让沈君复笑意更为盎然了，他说道：“心悦一人，绝非是这些条件决定的。这些条件确实让一个人看起来更为迷人了，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自小与子瑶一块玩，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会改变。”
    萧关音默默重复着沈君复前边那句话，人类的喜欢原来这么复杂的吗？不过沈君复后边那句话还是让她很开心的，正如她想得那样，沈君复永远不会喜欢孟子瑶。沈君复是个好人，不喜欢就直接告诉孟子瑶了，没有给孟子瑶任何期待。
    她又问：“那沈三哥喜欢怎样的女子？”
    沈君复望着她，这个问题她不止一次问过。他问道：“阿妩为何有兴趣？”
    “哦。”萧关音找好了借口，“我是看孟姐姐如此优秀的女子，沈三哥都不在意，所以有些好奇。”
    “是吗？”沈君复笑应。不知为何，竟有些小失落。
    “嗯哼。”萧关音点点头。
    这时，午膳的钟声敲响。
    沈君复说道：“走，咱们去用午膳。”
    “好。”萧关音点点头。看沈君复的意思，没打算告诉她，只能靠她自己去挖掘了。
    两人半道上遇上高长方和贺子渊，高长方差点扑到萧关音怀中，被沈君复用扇子抵住了额头，高长方挥着手：“公主，昭阳公主。”
    沈君复对他笑笑：“男女有别，还是注意些。”
    萧关音看着沈君复出手如此之快，她心里“哇哦”一声，果然是最美最好看的！
    贺子渊拉了高长方的后背衣袍一下，高长方站定后，对萧关音可怜巴巴地说道：“公主伤到哪了？听闻公主与孟子瑶打起来，我一下课就到处找公主。”
    “我没事。”萧关音说，语气比之前对高长方好了不少。通过她这些日子与高长方相处，她发现高长方是真的蠢，不是装出来的蠢，这样蠢的人在结局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她看了眼一直沉默寡言的贺子渊，他给她的第一感觉就不好，整个阴沉沉的，心思不透。他和高长方几乎是形影不离，但绝不是那样的关系。而是一直在操控着高长方，高长方基本上都是看他眼色在做事。
    一个是他国皇子，一个不过是不太得势的世家，却能让他国皇子老老实实听话，这里头没有阴谋肯定有利益。只有利益的结合，才会让高长方对他言听计从。同时也证明一点，贺子渊本事不小。
    本国世家与他国皇子，可不要是甚么通敌叛国的瓜。
    贺子渊见萧关音一直盯着他，他颔首笑笑，敛去眼中锋芒。
    “哎呀！”高长方一声大叫，将所有人视线都引到他身上。
    他指了指萧关音淤青的手背，一副揪心样子：“这可如何是好，公主还能写字用膳吗？”
    萧关音抬起手，看了看：“这是左手，我又不是左撇子，你想甚么！”
    高长方凑上前去，心疼道：“公主金枝玉叶，竟然受伤了。”
    “我没那么娇气。”萧关音放下手，“走，咱们一块用膳去。”
    高长方趁着沈君复不注意，立马溜到萧关音左边，变了脸，笑嘻嘻地说道：“好。”
    贺子渊看了看高长方，并未说他甚么，而是对沈君复说道：“阆仙，请。”
    四人一道去了食堂，谢韫贞和苏小繁已先到了，对萧关音招手让她过去。
    萧关音和谢韫贞一起坐，高长方本想坐在萧关音另一边，结果沈君复先坐了，他努努嘴，只能老老实实坐在沈君复身边。
    对面贺子渊扫了一眼萧关音和沈君复，一开始他反对高长方和萧关音来往，但是家中来信，让他大可不必理会高长方与谁来往。他也可趁着这次机会，接近旧贵族。
    萧关音问苏小繁和宋华蔓：“你们怎样了？伤得重吗？怪我不好，与孟姐姐打了起来，让你们受苦了。”
    苏小繁笑道：“我们没事，这事也怪不得公主。”孟子瑶先挑衅了萧关音，还差点让萧关音坠马，她们都看在眼中。
    宋华蔓看到萧关音淤青的手背，顿时心疼道：“公主一定很疼。”
    两人如此温柔又如此通情达理，萧关音突然有种受之不起的感觉，她对她们并非真心，她们却真心对她。
    撇去心头杂乱的思绪，她轻轻戳了戳淤青的手背，笑道：“正如我说得，这点儿小伤，不算甚么。”
    “真的吗？”宋华蔓伸手去戳了戳，她不敢用力，“不疼吗？”
    “不疼。”萧关音答。
    谢韫贞说道：“公主说没事，应当没事。”她自己习武，所以磕磕碰碰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一点儿淤青早就不疼了。
    萧关音顺着说道：“咱们赶紧换个话题，不然这样来来回回，怕是今儿个都没了。”
    苏小繁赞同：“公主说得对。”
    宋华蔓说道：“对了，我方才好像听到学官说，咱们这次期考成绩好的三个班可以去杭州府玩，顺道去那的书院交流学习。”
    “杭州府？”谢韫贞顿时眼前一亮，“太好了，我一直想去，可是这些年不是在军营就是去边关，完全没有机会。”
    苏小繁说道：“我去了几回，每回去都喜欢的很，不想回来。”
    萧关音对游玩也还好，不过看她们如此开心，她这次若是考不好，拖了班级后腿，还不成为班级罪人。
    一旁沈君复看出萧关音的想法，他低声说道：“幼安若是没空教阿妩时，阿妩来找我。”
    萧关音有些意外沈君复居然看穿她的心思，她说道：“好，我会去找沈三哥的。”
    话刚落音，只见门口孟子瑶来了。
    她视线落在萧关音身上，萧关音也看着她。
    本来都是说说笑笑的食堂，瞬间鸦雀无声，焦点都在两人身上。

 第87章 大护法青鹭

    王皇后心道了一声“高明”，徐策当时因犯了事，不能入泮，所以去了太学。如今让徐策查案，再从太学选人，新贵不答应的话，岂不是给自己嘴巴子，若是旧贵不答应，那就由新贵去反对。借力打力，萧纲从来都玩得顺溜，所有人不过是他鼓掌间的玩物。
    “那泮宫又当如何选择？”她问。
    萧纲说道：“咱们阿妩如何？”
    萧纲会选择萧关音，王皇后还是有些意外的，仔细想想，萧纲想让王家参与其中也不是没有道理。一群没有官职的孩子们，能追查出始作俑者，这是功。追查不出始作俑者，也可说是年纪还小。被选中的孩子为了表现，一定会追查下去，即便这个不查，那个也会查。萧纲的目的显然不只是让他们去查，还想借此看看选中的人本事如何。
    她绝不希望萧关音出风头，早些日子萧关音在行宫出得风头够了。一旦太过了，必定会成为靶子，引人注意，影响了萧关音的婚事。
    她说道：“五郎，阿妩她去怕是不合适，万一人家说是臣妾差遣她，臣妾可怎办？”她不能驳了萧纲的话，又要阻止萧关音，只能作委屈了自个。
    萧纲说道：“媛儿可知今儿个阿妩和孟子瑶在球场上打了起来？”
    王皇后立马猜到萧纲何意了，看来她是阻止不了萧关音参与其中。她说道：“听说了，球场上，难免争斗。阿妩本就吃苦多了，总不能一直忍着。”
    “我也没怪责她的意思，正好让孟子瑶一道。”萧纲说。
    “既然五郎已拿了主意，那就按照五郎的意思来。”王皇后笑了笑，“阿妩若真有些本事，也不叫其他人瞧不起。”
    “你与我想得一样，不能委屈了阿妩。”萧纲搂紧了王皇后，“她虽是女子，我对她也寄予厚望。”
    王皇后笑道：“阿妩有五郎打点，我也就放心了。”萧关音再能折腾，她不是男儿身，这皇位即便轮完宗族也轮不到萧关音。再者萧关音自个又怎会对帝王之位有兴趣，听招财和进宝说她在泮宫，成日不学习，还跟着沈君复和陈政出去查案。
    皇帝将人选的名单选出，王皇后瞥了一眼，名单全都不出意外。
    ……
    东区一处茶肆雅间内，黑炎慢悠悠品着茶在等人。
    接到本家的命令，他立马从边关赶来京城。
    没一会，门推开，头戴黑纱斗笠的男子入内，隔着黑纱隐约可见他带着的纯白色面具。
    黑炎见到他，立马起身，态度恭敬：“见过大护法。”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大护法青鹭。
    青鹭坐下，黑炎给他倒茶，他喝了一口后，说道：“沧明鬼园的事，你可清楚了？
    “同春社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以及大文豪易思。”黑炎听说了，“是咱们的人做的？”
    “不是，教主让我盯着沧明鬼园，等到下月初一大戏时再动手，那时会有不少官员到场。”
    “那是有人趁咱们之前截胡？新贵们做的？”黑炎问。
    “也不是，我潜入现场，里边布置甚是诡异。”青鹭拇指摩挲着杯沿，“我问过教主，教主的意思，既然计划不可能继续了，那就散布出去此事，让京城吵得沸沸扬扬，新贵和旧贵们内斗。”
    “怪不得一夕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沧明鬼园的事。”黑炎顿了顿，“可让他过来又是为何？”
    “教主推测这个案子会交给太学和泮宫的学生去查，既然他身在泮宫，又是贵族世家代表之一，名单上必定有他。”
    黑炎立马想明白了，他说道：“这个案子涉及前朝，又是如此需要避讳的地方。本来想着卖给同春社，重建之后，人们在娱乐的熏陶下，渐渐将此处的历史忘记。没想到这还未开演，立马就出事了。怕是朝中也有二心者，在伺机动手。皇帝若是让官员们去查，担心事情越发酵越严重，不如让那些学生去查。特别是太学的学生，有些满腔热血，一心想出人头地，一定会尽心尽力。世家们为撇清楚关系，让自己孩子有所表现，也会叮嘱他们尽力而为。”
    “狗皇帝倒是高招，用一群学生来制约舆论。成也罢，败也罢，焦点也就从案子转移到了学生们身上。”青鹭冷哼。
    两人话刚落音，敲门声响起。
    黑炎过去开门，头戴斗笠的年轻男子入内。
    他看到黑炎和青鹭，微微颔首：“见过两位护法大人。”
    “这个时候把你叫出来，泮宫那边不会怀疑？”黑炎问。
    男子说道：“我有出入泮宫的令牌，他们不会怀疑。”
    “让你过来是有重要的事交给你。”青鹭说。
    男子道：“大护法大人请说。”
    青鹭说道：“沧明鬼园的事清楚了？”
    “清楚了，那不是大护法大人所为？”
    “不是，教主的意思，让你跟着他们找出真相，看是否朝中还有我们不知的势力在暗中活动。”
    男子道：“大护法大人请放心，一有消息，我立马通知大护法大人。”
    “小心些，此次一起查案的人，各个都不是好忽悠的，决不能暴露你的身份。”青鹭叮嘱。
    男子道：“他们不会怀疑。”
    黑炎说道：“对了，尤其要留意萧关音。”
    男子顿了顿：“我会留意。”
    事情交代完，男子离开。
    青鹭问黑炎道：“看来你还是对萧关音有所保留。”
    黑炎道：“她能追查到赤练这里，绝不是一个行宫里养着的公主能有的脑子。”他听赤练说了萧关音的事，所以格外留心萧关音。
    青鹭点点头，随即道：“看着点就可以了，不要打草惊蛇，暂时不与洛阳王氏起冲突。教主的意思，等王皇后先生下皇子，这局面就不一样了，最好是能利用洛阳王氏和太原沈氏跟金陵陈氏相互厮杀。”
    “可萧关音若是嫁给其中一家，又当如何？”黑炎问。
    青鹭笑道：“这样加速一方的灭亡，岂不是更好。萧关音那样的身份，迟早都会成为被牺牲的棋子。”
    说罢，他站起身：“我先回了，你盯着沧明鬼园的进展。”
    “恭送大护法。”
    片刻之后，雅间内空无一人，一切似曾从未发生。

 第88章 郑泽成

    教室内，萧关音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她自言自语道：“是谁在背后骂我了？”
    看了看旁边的位置，陈政没来上课，也不知去哪儿了。
    直到第二节课，陈政才神色难看地回来。
    萧关音凑过去问道：“政哥，你怎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陈政看向她时，情绪缓和不少，说道：“方才学官找我，说父亲已在翰林院给我安排了个闲职，我若是去了翰林院，不能再在泮宫学习了。”
    萧关音差点拍桌骂陈首辅这个老匹夫，居然还刷阴招起来，想这样将陈政给调走，他们就没法子朝夕相处了。她忍着骂人的冲动说道：“莫着急，我与父皇说去，谁还不会用点关系。”
    陈政说道：“我已跟学官说了，我不会去翰林院。”
    萧关音明白陈政的意思了，他之所以心情不好，不是因为入仕，而是陈首辅如此对他。她举起书挡住，趁机握了握陈政的手：“政哥，无论陈首辅如何做，坚守你的本心。你的前程应该由你来做主，任何人都不能为你做主。”
    陈政看着她握着他的手，顿感被安慰。他反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此时无声胜有声。
    萧关音见陈政这样的反应，她心下想：这心灵鸡汤灌得极好。
    上课的钟声敲响，萧关音这才抽回手。
    楚学官走了进来，拿出一份名单：“念到名字的全都跟商学官走。”
    教室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道是之前讨论沧明鬼园的事要遭处罚了？
    “陈政。”陈政起身。
    紧接着，是萧关音，然后苏小繁、谢韫贞和宋华蔓。
    五人出去找商学官，商学官领着他们去对面教馆。
    沈君复和萧昭元，孟子瑶和贺子渊也陆续由学官领着过来了。
    孟子瑶见到萧关音，立马扭头不看她。
    萧关音耸耸肩，一点儿都不在意。
    最后来的是新面孔，萧关音印象中没见过。她打量了对方一眼，身材壮硕，器宇轩昂，坚毅的眼神，有种粗狂的美感，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尤其明显。
    她小声问了苏小繁这是谁，苏小繁说着是昨日与孟子瑶一起回来的郑泽成，苏州郑氏的人。
    萧关音想起面见后妃时，有个郑端妃是苏州郑氏。她不由多打量郑泽成几眼，看他有种生人勿进的意思，想来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
    郑泽成也看了萧关音一眼，传闻中的十一公主，果然美貌惊人。仅仅一眼，他就将视线落在旁边身材娇小的宋华蔓身上，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后，他迅速移开视线。
    宋华蔓见到他，很是开心。不过学官在，她不好与他打招呼。
    看所有人都到齐了，商学官对他们说道：“让你们过来这里，是圣上的意思。”
    萧昭元说道：“父皇不会是让我们去查沧明鬼园的事？”
    商学官点头道：“圣上正是这个意思。”
    谢韫贞和苏小繁还有宋华蔓听了，有些小激动。
    萧关音挑了挑眉，很快就捋清楚为何皇帝要让他们去查案。
    “圣上希望你们不仅在泮宫学习，还能学以致用。”商学官说着，让书童将卷宗递给他们，“你们看看这是周知府那边捎来的，你们若是不想去查，也可不去。”
    在场的人当然都想去查，没有太退出的意思。不仅仅是拼荣誉，还有着好奇之心。
    萧关音看了官府的卷宗，上边大概内容；同春社一直贴出告示，初演延后，所以大家都没在意他们是否在沧明鬼园。后来是送花的店家按照约定送花过去，发现同春社人都不见了，大厅还被布置的很诡异，各种人偶。于是店家去报官，官府将沧明鬼园翻了遍，连地道都翻了，仍是未见到人。跟同春社有往来的人，也全都说没有异常。
    萧关音总结一句：官府什么都没发现。
    她合上卷宗，问商学官：“父皇可给出时间限制？”
    “圣上说七日之内，要找出真相。”商学官说。
    “七日之内，能做到吗？”宋华蔓看得一头雾水，这卷宗好似全都写了，又好似甚么都没有写。
    郑泽成浑厚的声音说道： “一定会尽力查出真相。”
    陈政收起卷宗：“此次查案，不只是我们？”
    商学官笑笑：“还有太学的人，可以说你们不仅仅是跟自己竞争，还跟太学的人竞争。”
    “太学的人？”萧昭元挑了挑眉。
    在场所有人到底是世家出身的，从小耳濡目染，很快就反应过来，皇上是想通过此次来选拔太学人才了。这无疑是变相地想分一直被世家垄断的朝堂，让太学学子能顺利入仕。
    先前并不是太学学子未入仕，而是入仕后始终敌不过世家的权力，全都被边缘化，或是当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官。这招借力实在是高招，一旦此次能让选拔出满意的人才，往后太学学子入仕分权的事，也就水到渠成。
    皇帝无意是在敲山震虎，警告世家们，即便他们垄断朝权，却也不是没有威胁。
    萧关音有些佩服萧纲，能在这样的局面下，创立了太学，还与各大世家周旋，意在收回世家们手里的权利。
    如今拥戴萧纲的人越来越多，这是皇权越发集中的趋势，也是萧纲当年牺牲了洛阳王氏换来的。所以他有足够的底气跟世家们展开拉锯战，不至于被反噬。
    可惜了，这样的周旋，要花上太多的时间。更有甚者，还得是他的继承人来继续完成。
    孟子瑶说道：“怎还有太学的人？他们有何资格参与这案子。”
    孟子瑶的不满也代表着大部分世家们的不满，她从小就被培养出来的世家思维，自然不会将太学放在眼里。
    商学官说道：“圣上的意思，太学学子也有拔尖的人才，与泮宫学子比一比，也许能分出个高下。”
    萧关音差点轻笑出声，这里头是一锅大乱炖了。新贵和旧贵以及平民阶层，泮宫这边新贵和旧贵内斗，然后还得提防太学的平民阶层。
    往长远了看，她是要站在太学这头的。要想夺权，对她最有利的，还是得培养自己的势力，所以她跟苏小繁她们好。

 第89章 又一个失踪的人

    大家都明白怎回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再做声。
    商学官又补充道：“此次你们无论能否查出，这个月期考皆算过关。”
    萧关音倒是不太在意这个，她胜在临时抱佛脚抱得极好。在现代拍戏时，她的台词都是前一天晚上才背。
    商学官又交代了主意事宜，然后领着他们去大门。
    陈政让人去大理寺把韩素馨提来沧明鬼园，韩素馨作为同春社女角，也许会发现不一样的线索。当时案子是大理寺办的，知府这边是无权过问，所以周知府不知韩素馨。
    门外马车已候着，未免孟子瑶和萧关音再起冲突，苏小繁和谢韫贞与孟子瑶共乘马车，萧关音和宋华蔓一辆马车，陈政他们骑马跟着。
    临近沧明鬼园，正巧与太学的学生遇上。
    萧关音撩开帘子，往外看去，身穿襕衫的太学学生与她们马车并列而行。
    为首的太学学生儒雅不俗，风姿濯濯，气度不凡。苏小繁她们给她说过太学比较出名的太学四子长相，这位是徐策。萧关音眼前一亮，有机体！此貌她可以的！看来她的后宫又多了一名面首备选。
    他旁边那位也是容貌俱佳，面如傅粉，唇红齿白，微笑时见梨涡浅浅，此人乃太学四子之一的花清瀚。
    又一个有机体！她也可以！萧关音顿时心花怒放，面首备选二号！
    他后边那位古铜色肌肤，眼神犀利，与郑泽成差不多一个类型，不嘴角那抹笑容说明他没有郑泽成那般难以靠近，能看出来有几分江湖女儿的豪爽意思。
    看他装备，是太学四子中文武双全的崔望。虽然不是有机体，但他可作为左膀右臂，萧关音如是想。
    在他身边的男子丰容秀美，长眉细目，皮肤白净，长身玉立，眉宇间有股化不开淡淡愁云，寻常女子见了，怕是要心疼地想要拥入怀中。
    这位娇美人是太学四子的蔺霆琛，萧关音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也归类有机体，面首备选三号。
    她再看向后头两人，样貌平平，她没多大兴趣。不过若是本事足够，也能成为她的手下。
    旁边宋华蔓跟徐策打招呼：“少逸哥哥。”
    徐策回头看向马车，见是宋华蔓，他微微一笑：“蔓蔓。”
    其他人也齐刷刷看向马车，徐策看了眼萧关音，波澜不惊。
    萧关音莞尔一笑，眼波带着妩媚。
    徐策仍是面无表情，娇美人蔺霆琛同样没有任何多余情绪。
    花清瀚和崔望他们都露出惊叹之色，好一个美人儿。
    宋华蔓见他们看萧关音，说道：“这是昭阳公主。”
    所有人微微颔首：“公主殿下。”
    “咱们之间不必客气，这案子咱们还要合作哩。”萧关音说。
    话刚落音，马车停下，已到达目的地沧明鬼园。
    萧关音和宋华蔓下了马车，陈政和沈君复他们也都过来一一与徐策他们打招呼。
    沧明鬼园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旁边搭了个棚子，作为临时办公点。周知府见到他们上前说道：“各位小姐公子都来了，里边甚么都没动，一直维持原样。”
    萧昭元说道：“周知府，我们先看看沧明鬼园的地图。”
    周知府忙将他们请入棚中，桌上铺着地图。
    周知府说道：“里边全都翻过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附近的人也说未从沧明鬼园发现甚么不妥，没有见过车马出入。”
    众人看向地图，除了在牢里的韩素馨，同春社一共二十三人，加上易思就是二十四人，不可能悄无声息把人就给弄走了，里边一定有官府没有发现的密道。
    正思索着，一辆马车停下，小厮扶着一名四十开外的妇人下马车，她样貌普通，面上带着着急之色。
    周知府认得她，这是蜀地的富户蔡婉娘。
    蔡婉娘看到沈君复和陈政后，顿时两眼放光，犹如猎狗垂涎猎物般的眼神。
    萧关音稍稍挪了挪位置，遮挡蔡婉娘的视线。她知道蔡婉娘这眼神是甚么意思，想动她的人，还得问她萧关音答应不答应。
    不过看到他们身上穿得是泮宫的学生服后，蔡婉娘眼底难掩失望，那不是她能拿银子能买来的。她继而看向太学四子，这四人也不错，或许能谈上价格。
    周知府了解蔡婉娘是怎样的人，他轻咳一声，对蔡婉娘说道：“蔡夫人怎来了？”
    蔡婉娘这才回过神，又露出了着急之色，对周知府说道：“周知府，我是来报官的，我家相公失踪了。前不久他与我说要回同春社演出一场，当做助兴同春社开业。我去上香到今日才回来，家中不见人，家中下人以为他与我一道去上香。后来才知他来了同春社，人一直没回去。”
    “你是说茶奴也失踪了？”周知府说着，改了口，“本官是说邓庭伟也失踪了？”
    说起茶奴，连萧关音都不陌生。先前就听高长方给她八卦了，茶奴本是同春社头牌男角，被一名寡妇看上，便脱离了同春社，跟富婆走了，眼前的人应当就是买了茶奴一生的人。
    蔡婉娘说道：“大人，我家相公不会有危险？”
    “我们还在查这事，邓庭伟是何时失踪的。”周知府问。
    蔡婉娘说了时间，萧关音和陈政还有沈君复相视一眼，也就是说韩素馨被关押起来的当晚人就不见了。
    周知府安抚了蔡婉娘几句，让她回去安心等。蔡婉娘贪婪的眼神在太学四子身上打量着，萧关音提醒她：“这位夫人，我们还要查案，你在这妨碍到我们，会影响我们的进度。”陈政和沈君复是她的！太学四子也是她的！
    蔡婉娘不好再逗留，与周知府说道：“大人可要找到我家相公，活人找不到，也得找到尸体，我才好给他准备身后事。”
    萧关音毫不意外蔡婉娘会这般说，这就是金钱交易的爱情，看到了更好的，前一个就很快被抛弃。
    蔡婉娘前脚刚走，后脚韩素馨就送来了。
    顾准亲自领着人来的，周知府见到顾准，上前笑道：“原来是顾少卿。”
    “周知府这生热闹。”顾准也笑笑。
    周知府道：“顾少卿莫要再拿我玩笑了。”
    说着，他看向韩素馨：“这位是？”

 第90章 七个傀儡人

    沈君复将韩素馨的事与周知府说了，周知府点点头，不再过问甚么。这个案子已交给泮宫和太学的学生处理，他只是负责提供协助，而不是主理。再说了，这里头乱七八糟的，他哪能参一脚的。
    韩素馨见到萧关音，低眉颔首道：“见过公主。”
    “沧明鬼园的事，你可听说了？”萧关音顺势问。
    韩素馨眉头皱起：“听说了，怎会一夜之间失踪？”
    “你可发现有任何异常？沧明鬼园有没有其他密道？”萧关音又问。
    韩素馨想了想，摇摇头：“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密道也从未发现。”
    说罢，她想起一事：“对了，有个事不知有没有关系。梁老板在前一天跟易思还有叶紫紫还有邵喜久在争吵，大概内容我没听清楚，好像是说没有他就没有他们的今日。让他们最好念着点旧情，莫要怪他们不客气。”
    叶紫紫和邵喜久不正是当下最热门的剧本作者，她们出的剧本，全都被同春社买了改编，同春社再二次售卖出去。
    只不过从一年前她们就相继封笔了，一直靠以前的剧本来挣钱，也最够她们吃一辈子了。
    “叶紫紫和邵喜久是不是也一起失踪了？因不住在京城，所以没人上报她们失踪？”谢韫贞问。
    “极有可能。”郑泽成点点头。
    韩素馨说道：“她们住在沧明鬼园里，随身未带小厮，是梁老板为了下月初一的大戏请她们来坐镇。”
    孟子瑶接过话：“除开同春社的二十三人和易思，还得加上叶紫紫和邵喜久。这样的话，失踪的人就二十六人了。对方人数一定不少？否则二十六人如何带走？”
    宋华蔓很是笃定：“沧明鬼园一定有没有发现的密道。”
    周知府道：“要不让人把沧明鬼园都挖一遍，看看密道在何处。”
    “即便是挖了，也要耗上不少时日。”徐策否定这个提议。
    花清瀚提议：“这样，咱们分几组，先去看大厅，再分别去搜，最终去大厅集合。”
    萧关音点点头：“如此甚好。”她要跟好看的有机体一组。
    顾准被下令不能参与这案子，所以他让人押着韩素馨跟萧关音他们去里边。他在旁坐下，等着萧关音他们查出眉目。
    为免大家觉得不好，先选出一个队长，他们抽签决定谁跟谁一组。
    四个队长分别是沈君复、陈政、萧昭元和徐策。本来一个是萧关音，萧关音想跟徐策或是沈君复一组，所以她不要当队长。
    当萧关音抽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跟陈政一组，这也就算了，太学四子一个都没在她这组！陈政抽中了相貌平平的丘美南和卫敬山，她幽怨地看了陈政一眼，他是不是故意的！
    四组人分别出来了，徐策那组带着苏小繁和花清瀚还有贺子渊，沈君复那组带着郑泽成和宋华蔓还有崔望，萧昭元那组带着孟子瑶和蔺霆琛和谢韫贞。
    陈政瞥见萧关音无精打采的，他故意慢下脚步问她：“阿妩在想甚么？”
    萧关音立马回过神：“在想案子，觉得有些棘手。如果目的是在引起轰动，那就是想提醒所有人，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事。可我总觉得不是这样，背后有其他隐情。再者是对方有多少人？又是如何做到制服所有人，一个都没让走，然后带走这些人。”一问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萧关音说得，陈政全都想过，他说道：“周知府卷宗上说沧明鬼园除了厅子，没有任何不妥，这确实很怪异。”
    “不想了，咱们还是先看看大厅。”萧关音摆摆手。
    前边萧昭元推开大门，里边顿时发出诡异地笑声，旁边宋华蔓和孟子瑶吓得一哆嗦，谢韫贞往里探了探头，整个人愣住。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浓浓的原料味扑鼻而来，刺鼻的很。
    萧关音抬手遮住鼻子，她对气味本就很敏感，太熏鼻子的话，一会她分辨不出来其他的气味。
    韩素馨看到里头后，吓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怎会如此？”
    萧关音走上前，之间大厅内全都满座，中央舞台上七个一模一样的人，七种不同的死法。
    舞台四周的水全都是红色，犹如鲜血一般灌满这里。
    萧昭元和徐策先走进去，旁边伸出手拦他们，又把宋华蔓和孟子瑶吓了一跳。
    他们两人看了门后，竟安了两个机关人，那诡异的笑声也是因他们触动了机关，说以发出来的。
    全都入内后，那些人不是真的人，而是栩栩如生的傀儡人。
    萧关音问韩素馨：“这些东西你见过吗？”
    韩素馨说道：“其他的都见过，梁老板说过下月初一要排一出独特的大戏，让围观者全都叫绝的好戏。这些傀儡人便是那时用的，但是台子上那七个傀儡人，我从未见过。”
    萧关音不管其他人看啥，她直奔台子。
    上了台子，她开始稍稍适应这刺鼻气味了，她放下手，凑近看了看七个傀儡人。
    第一个上吊，手脚像是脱臼了，手上插满了针。
    第二个趴在地上，后脑被扎了匕首，双手十根手指头分离。
    第三个跪着，垂着头，看喉咙处的破损，有可能是喉骨碎了的意思。交叠在前边的手，指甲没有，手心插着两把匕首。
    第四个张着嘴，没了舌头，心脏上插了一把匕首。
    第五个披头散发蜷缩在地上，七窍流血，神情狰狞。
    第六个身上压着石头，脸上盖着布。
    第七个身上多处刀伤，头和身子不在一块。
    萧关音仔细查看完，这几个傀儡人表达的意思，他们都是受尽折磨才死。由于这里的原料气味太浓，加上时间久了，早已盖住了七个傀儡人的味道。她想从其中找出不一样的味道，已经不可能。
    除了气味，余下的事交给沈君复和陈政他们。
    她跳下去看了看其他的傀儡人，显然台上的傀儡人做工更为精湛一些。
    一一看完所有的傀儡人，她问韩素馨：“你家老板所有的傀儡人都是在一家定的？”
    韩素馨道：“全都是同一家，社里所有的木工活儿都是从江南那家店定做的，因是老主顾，会少不少银子。”

 第91章 反派的优越感

    “你能认出这些傀儡人？”萧关音问。
    韩素馨说道：“傀儡脚底下会有专门的号码和刻花。”
    其他人闻言，纷纷将傀儡人鞋子脱掉，果然是有号码和刻花的。
    台上陈政和沈君复查看了七个傀儡人，它们没有。
    沈君复说道：“这不是一个人做的。”
    萧关音环顾一圈大厅，这显然不涉及前朝，更像是一场秀，做给世人看的秀。
    “要弄清楚这七个人是谁，带走同春社的人不会无故将现场布置成这样。”陈政说。
    萧昭元抬了抬傀儡人：“有些重量，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如此大的工程。”
    韩素馨说道：“我才入同春社没多久，未听说同春社与人结仇。吴班主他乐善好施，还经常给我们挡着一些无耻之徒的骚扰。倒是梁老板不大喜欢与我们往来，有些势力。不过也能理解，他一个人给整个班子打点着。”
    “我看着像是有人寻仇。”孟子瑶说。
    萧关音见她发表意见，作为一个反派的自我修养，那当绕是要跟孟子瑶唱反调。不过眼下最重要是查清楚真相，让徐策他们看看自己的本事，然后臣服在她的本事之下。想着，她看了眼徐策他们。果然好看的人到哪儿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开后宫了。
    她食指对着他们点了点：“叮叮叮。”脑海中画面出来，他们穿着紧身皮裤，未着上衣，跳着妖娆的舞围着她扭起来。
    人生就该如此过！一人一心吊死一棵树上，万一树没了，还落下个半死不活。她萧关音必须把海纳星那套在这里发扬光大，成为最强帝王。
    孟子瑶一直留意萧关音，见萧关音望着徐策他们笑得跟个荒,淫无道的郡王似得，她皱了皱眉，故意走到萧关音身边，想大声喊她。
    谁知道萧关音一个转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孟姐姐有话要与我说吗？”
    孟子瑶吓住，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萧关音心下冷笑，在反派面前卖弄本事，孟子瑶还是嫩了点。如果孟子瑶只是盯着她看，她也许不会注意，但是有人靠近，出于本能她会很快做出反应。
    众人闻言，皆看向萧关音和孟子瑶。连不知何缘故的太学四子也都察觉氛围不对，转头看向她们。
    “哦，想问问公主有何想法。”孟子瑶回过神，没想一瞬间又成了焦点，她恼极了萧关音，萧关音这是打了她后，还故意给她挖坑。
    “我啊。”萧关音脚勾过来旁边的椅子坐下，“我还有话问韩姑娘。”
    韩素馨被萧关音喊做“韩姑娘”，她愣神会儿，顿时眼眶微红。随即说道：“公主有话请说。”
    萧关音丝毫不拖沓，直接入正题：“你跟同春社里的人都熟吗？重新翻修沧明鬼园，应该会有很多人进进出出，你们当时住在何处？何人负责沧明鬼园的修葺？工人又是哪儿找的。”
    韩素馨道：“与他们已是熟人，可毕竟社里都是竞争关系，谈不上能交心。民妇倒是与厨房的张妈妈和林大厨和小翠关系较好，不过他们回乡了，社里近来的菜肴都是去居然楼定的。点心那些也是居然楼提供，由吴班主负责。翻修时，我们住在城东的客栈内，乃是梁老板找得人，都是一些各地的散工，民妇未与他们打交道，也不清楚。不过东面那边还未修葺完，工匠每日都会过来。”
    韩素馨的话给出的信息量不大，唯一能算得上线索的就是工匠每日会过来。
    谢韫贞问出了萧关音想问的事：“既然是每日过来，怎会社里没人都不知？报官的并非是工人。”
    韩素馨说道：“做工的人从角门进出，大门紧闭也正常。再加上歌舞和戏都是夜里开始排，连续几出戏都需要配合夜晚的舞台，白日大家累了都在歇息。东面离得远，工匠不知也不奇怪。”
    听罢，萧关音更是排除了工匠作案可能。周知府卷宗上已写了从工匠那没发现任何的异常，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带走这些人的人，是同春社里边的人。
    前后捋了捋，同春社一共二十三人失踪，仅凭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完成的。
    孟子瑶见萧关音微微皱眉，故意问萧关音：“不知公主有答案了否？”
    萧关音微微一笑，有些冻人。孟子瑶在她面前，还想当坏人？她估计得将茶艺和花艺以及马术修炼满级。所谓茶艺乃绿茶人设需要，花艺当然就是白莲花人设需要，马术呢，玛丽苏呗。集齐了这三样还不够，还得要够狠毒！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没有任何情感，比如她萧关音。
    “孟姐姐，你这话我怎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我知道我本事不如各位，但我也很努力在找证据了。至于答案肯定是没有的，目前只有怀疑。”一副可怜巴巴又无辜的莲言莲语，萧关音都要把自己给恶心吐了。怪不得她在现代从不演傻白甜，就她这绝对模范反派，就不要砸自己的招牌了。所以她拍的电视剧，基本上男主最后都被她干掉，或是死于非命。
    黑粉一定是看过她所有的结局，才整出这么一本惊天地动鬼神的小说，让她死的灰都不剩。轻轻地，一阵风来了，灰没了。
    孟子瑶此刻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无言以对就是了！她看着萧关音，萧关音在演！
    台上陈政颇为无奈，这拙劣的演技。
    然而旁边萧昭元和沈君复的话，让他虎躯一震，不由看了他们一眼。
    听听这两人是如何说的！
    沈君复：“阿妩聪明又谦虚。”
    萧昭元：“十一没掀了椅子，看来是没把孟子瑶的话放心上，果然性格豪爽如男儿。”
    陈政这个时候真不想认识他们，萧关音那么明显地演，竟然没看出来。
    苏小繁她们自然也没看出萧关音在演，徐策他们看戏般看着他们。
    萧关音看着孟子瑶一副吃了苍蝇还吐不出来的样子，她开心极了，忍着笑意，分析道：“没有从大门走，也没有从后门离开，还能将傀儡人藏起来，然后搬出来，这人是同春社的人。”

 第92章 砸晕花清瀚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们觉得怎样的情况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还不惊动外头消失的彻底。这里边一共五十多个傀儡人，一个人能完成这样的布局吗？两个人？或是三个人？即便是半夜做好了，傀儡人一直在仓库里，他们将傀儡人搬出来，不需要时间吗？布置这个现场，可以说明一件事，幕后者并非是要跟前朝扯上关系，而是想通过他排出来的这出傀儡戏，传达给世人一些事。如此惊悚的画面，无非就是想给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萧关音将他们想得全都捋出来了，宋华蔓崇拜地看着萧关音：“公主真厉害。”
    陈政与沈君复异口同声：“阿妩的意思，这些人是自己离开的？”
    “嗯哼。”萧关音点点头，“所以我说让他们离开的人，一定是同春社里的人。而这里的一切，除了那七个傀儡人，全都是社里的人自己摆放的。”
    她说着，走到桌子前，指了指傀儡人：“从傀儡人的体态和摆放来看，有些并不在意傀儡人的衣着，导致衣着很乱。而有些并不在意是否磕碰了傀儡人，所以傀儡人被磕碰过，有些则是非常在意细心的人，将傀儡人放得很妥当，无论是坐姿还是衣裳。”
    见众人又看着她，萧关音越说越起劲，她已经看到美好的面首生活在向她招手。就是这样，不要停！她要拿下太学四子，让他们崇拜地恨不得立马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她指了指台子上的傀儡人：“你们再看看这四个傀儡人，即便是死，也死的一丝不苟，死的整整齐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妥当。连发丝都没乱，更别提是衣裳。伤口处讲究堆成整齐，双手的针位置亦是，多都没多一针。从而能推理出，对这些傀儡人下手的人，有着极其严格的认真和自我出事方式，与在场摆出傀儡人的人是不一样的。”
    沈君复和陈政赞同萧关音所言，他们也发现傀儡人身上制造的伤口十分怪异，明明是要折磨，但是折磨后又带着强行对称所有伤口。
    萧昭元微微挑眉，看着萧关音。在行宫时，他就觉得萧关音有点儿本事，如今再次亲眼见她推理，且不说对不对，逻辑能力极好。怪不得沈君复会夸赞她，他现在都想夸她。
    徐策那边本以为萧关音是个涉世未深的公主，之前的案子只是跟着陈政和沈君复走运，背书出来的。今儿个萧关音只是看了一个现场，立马就得出结论，确实让人不由想竖起大拇指。
    花清瀚很是欣赏地看着萧关音，萧关音打破了他对权贵女子都是无用之人的刻板影像。
    宋华蔓则是更为崇拜萧关音了，果然没白来这一趟，萧关音认真说案子的时候，真的好飒！
    苏小繁与谢韫贞听得连连点头，着实厉害！
    孟子瑶觉得萧关音说得有道理，心里有些佩服，但绝不会承认萧关音厉害，否则就是打她自个嘴巴子。她说道：“他们也都不是几岁痴儿，怎会让走就跟着走了？这七个傀儡人又是怎回事？幕后者此举又是为何？他想告诉世人甚么事？”
    接连的问题，萧关音脸上嘚瑟的笑容暗淡了一些，她美眸微眯看着孟子瑶，真想回她一句：“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只能她自己当十万个为什么问别人，别人不能问她！她就是这样的双标反派！
    当然，她肯定不能与孟子瑶说这个话，这茶道练得炉火纯青了，绝不会随时暴走。她笑了笑：“这些是咱们要查的呀，孟姐姐。我不都说了，只是我的怀疑，还不一定能做真。”
    孟子瑶冷哼，明知萧关音是故意让她不痛快，却没法子回嘴。
    萧昭元出来解围，说道：“咱们这里也看得差不多了，分头去屋子看看。”
    谁都没有异议，所以他们出了大厅，各组往不同地方向去。
    萧关音看着沈君复他们远去，心好痛哦！老天就是不给她找男人的机会。
    “阿妩，走。”陈政将门带上后，过来叫她。
    萧关音回过神，冲他笑笑，看到后边的丘美南和卫敬山时，作为一个颜控，此刻心情确实不大好就是了。而作为竞争对手，方才在厅里，太学那边的人说得话加起来不够十句，全都藏着掖着哩。
    瞧瞧人家这竞争意识，闷声发大财，果然是干事业的人，再瞧瞧她这嘴快的速度。不过一时嘴快一直爽，她爽了就够了。她想要查的案子，绝不可能让人截胡。
    搜了屋子，已快到正午。
    正如卷宗所言，并无异常。
    泮宫让各家奴婢来送饭，陈政和沈君复他们还在继续搜。
    萧关音打算让自己放空一下，捋一捋案子。
    她拿了一本剧本，寻了棵树，上了树杈处，躺着看剧本。
    才看开头，她就难掩的嫌弃，天雷滚滚玛丽苏，完全不是她品味！
    “垃圾玩意！”她嫌弃地使劲力气将书扔出去。
    “啊。”惨叫声，萧关音立马坐起身，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躺着个人，身穿太学学生服，书掉落在他旁边。
    萧关音挑眉，他这是碰瓷呢？还是她使劲太大？回想一下，她确实使劲太大了。
    她跳了下去，地面微微震了震，四周围树枝舞动。
    她朝地上躺着的人走去，到了跟前，她抄手看着地上死的很安详的花清瀚，不对，是晕的很安详。
    居然是太学四子之一的花清瀚，萧关音顿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落到她手里了！
    她先是用脚动了动他：“喂。”
    花清瀚没有半点反应，萧关音打量一眼四周围，见四下无人。
    她蹲下身子，伸手戳了戳花清瀚你的脸，好嫩！年轻真好！
    她又戳了戳他的唇，真软！
    然后，她控制住力道，轻轻拍了拍他：“喂，起来了。”
    “公主，你你你……杀人了！？”
    惊吓的男声响起，萧关音转头看向怔住的甄有乾。她解释道：“没死，被我拿书砸晕了。”

 第95章 破解机关

    “还不知里头怎回事，咱们还是进去再说。”苏小繁说。
    孟子瑶皱了皱眉：“玄机公主？她不是与金城公主在楚鲁之争中败北，接着下落不明了。”
    萧关音读过这段历史，玄机公主刘灵和金城公主乃是一母同胞，当时魏国还未立太子。朝臣们大多支持爱民如子有谋略的楚王刘仁望，金城公主不喜刘仁望，所以天天在刘元起面前说刘仁望不是。而玄机公主从小与刘仁望关系好，她与金城公主决裂，支持刘仁望。作为前朝魏国最后一任皇帝刘元起前期勉强算是个明君，年纪越大越暴虐。
    魏国朝廷中的官员皆是显贵士族，作为一个母亲是良民的刘元起经常自卑于自己没有母族依靠。面对朝中权力最大的江东士族们，刘元起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自尊，始终被他们压了一头。
    扳倒江东士族的想法在他心中越发强烈，金城公主支持鲁王刘仁业对抗楚王刘仁望，正好让他找到了诛杀所有江东士族的办法。
    朝中士族几乎人人支持楚王刘仁望，只要刘仁望一倒，江东士族也会倒下。
    于是他利用金城公主扳倒了刘仁望和江东四大姓，朝臣被连坐上百人，不分忠奸，一律问斩，四大姓接被夷三族。
    作为洛阳王家和金陵陈氏这些江北贵族，因皇后和所在江北，不是刘元起的肃清对象，逃过一劫。
    刘仁望被废为庶人，被刘元起毒杀。
    金城公主从小嫉恨玄机公主深得刘元起宠爱，在刘仁望被毒杀后，金城公主趁机进言让刘元起杀了玄机公主。
    刘元起赐给玄机公主毒酒，可玄机公主却下落不明了。野史上记载，玄机公主早已被江东四大姓秘密送出京城，带着江东士族们所有的文学作品和传记隐世。他们知道，他们的失败，接踵而来的是他们多年辛苦经营的一切都会被刘元起抹去。
    然而，根据太祖入京后找到的起居注说明玄机公主是被刘元起藏起来的，刘元起晚年再暴虐，也从未想过动这个孩子。玄机公主被藏在了沧明园，那里是文人墨客集聚之地。魏国太祖曾有规定，入沧明园者，不可带兵器，得先征求馆主同意，否则馆主有权处斩。
    余下的江东士族因刘元起的暴虐，已起了反心。
    为彻底扳倒江东士族，刘元起派人刺杀金城公主，又毒死鲁王，将其罪名扣在了余下江东士族身上。
    江东士族彻底被灭，刘元起立软弱无能的刘仁瞻为太子，魏国王皇后病逝，江北士族失去了最后一道庇护。
    作为三公之一的太祖萧庆知道江东士族全灭后，以他和江东士族之间那点微妙的联系，很快就要拿他开刀。
    萧庆家人都在洛阳，刘元起已对他有了顾忌，让他举家搬迁到邺城。萧庆在封城之前，逃出京都。
    谢家和陈家还有苏家、宋家还有王家、沈家，也都在刘元起跟江东士族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撤离出京城。
    看到了杀虐成狂的刘元起，他们知道刘元起即将向他们举刀。
    江北士族的退出，魏国朝廷已栾城一锅粥，各地起义陆陆续续朝邺城逼近。
    萧庆请求金陵陈氏的帮助，又得到清河苏氏和洛阳王氏以及汾阳宋氏和太原沈氏的支持，大军南下打了刘元起一个措手不及。
    接着就是沧明鬼园的文人墨客不肯归降，全被诛杀。
    当时太祖并未搜出玄机公主带走的那些珍贵典籍和作品，以及各大世家的传记。其中最为出名的是何岩所着的《道问》，作为当世第一位哲学家的《道问》，倍受追捧。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儒生寒门，皆人手一本。
    刘元起担心何岩留下的思想火炬会埋下隐患，所以在将何岩处死后，《道问》全被烧毁，一本不剩，但凡对《道问》有深入研究的人，无一幸免。后世仅仅能从一些零散的记载中窥得《道问》只言片语，原稿究竟在何处，无人得知。
    想到这里，萧关音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当时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撤离了，结果会如何？”
    陈政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公主的意思是他们是选择死在这里，因为要守住这里的东西。”
    萧昭元说道：“当时太祖爷爷攻入京城，魏刘皇室四处逃窜，有幸活下来的，全都改名换姓。这些书生们死守这里，是因为只有他们死了，按照不成文的规定，沾染了前朝书生血的地方，不能再为官府所用。沧明鬼园才会被封起来，从此废弃。只要魏刘皇室的后人回来，他们可以带走学生们用命守护的东西。他们不信太祖爷爷，有可能所有的历史都会被抹去，甚至是一把火烧了。”
    沈君复点点头：“我能理解他们的选择。”
    萧关音耸耸肩，她理解不了这样的牺牲。用命去守住一堆烂书，又不是高科技，有必要吗？
    谢韫贞提醒道：“咱们还是快些破解机关。”
    论机关这里头最在行还是宋华蔓，其次是萧关音。在海纳星的必修课，那就是学习不同星球的远古至今技术，所以她对古代机关还是颇为了解。
    在萧关音和宋华蔓的齐心协力合作下，机关被打开。
    只听到池子旁边假山内“啪”一声，转了一圈，往旁边挪开。
    众人皆愣住，不愧是玄机公主的机关，一个机关与一个机关紧密相连，却又距离甚远，看似相互没关系。怪不得那些人如何都找不到其他密道，若非萧关音发现不对劲，他们也会忽略掉这里。
    甄有乾点起火把，往洞口照了照，石阶蔓延往下。
    石阶上有不少脚印，是最近留下的。
    看脚印，他们是自个走下去的。
    正如萧关音所言，他们不是被放倒后离开。
    沈君复和陈政走到前边，其他人依次跟在后边。
    往下行了数十阶后，陈政发现墙壁不对劲，他说道：“小心点，跟紧了。”
    萧关音看了眼在她后头的宋华蔓和苏小繁，她特地停顿一下，等她们走到她面前，她才跟上，作为断后以免宋华蔓和苏小繁有危险。

 第96章 藏书阁

    又行了数十台阶，眼前一个大石门。
    越到下边，越是阴冷，氛围变得越是紧张。
    陈政刚踏下石阶，奇怪的声响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陈政和沈君复齐声道：“快下来。”
    余下人冲下石阶，萧关音跳下石阶后，只见后边墙壁挪动，石阶收了回去。整堵墙壁挪回去，紧接着他们面前只剩下一堵墙，没有回去的路了。
    余下的空间就是墙壁跟石门的空间，宋华蔓说道：“咱们要快些离开这里，不然还会有机关。”
    大家连忙找开启石门的机关，好在很快找到。
    石门打开，眼前是一个石洞，石洞一共六条洞道，没有任何提示要往哪儿走。
    分别查看了洞口，只有中间的洞口有鞋印。
    为保险起见，沈君复和萧昭元和谢韫贞还有宋华蔓进去洞道查看，萧关音和陈政在原地保护苏小繁和孟子瑶，甄有乾也在原地等着。
    为免四周围有危险，大家都聚在一起。
    突然，他们所在的位置旋转了起来，眼前立起屏障。
    几人相视一眼，他们甚么都没碰。
    陈政快步走至洞壁：“阆仙！蔓蔓！”
    萧关音让苏小繁和甄有乾跟上，作为反派的自我修养，本该是将孟子瑶扔下任由她自生自灭的。
    可她看到孟子瑶显然是经历过这样的事，脸色不太好，她对孟子瑶说道：“跟上他们，别拖尾巴。”
    孟子瑶闻言，看着萧关音神色复杂。
    “快走啊，看我干啥，我晓得我倾国倾城。”萧关音有些不耐烦。
    孟子瑶视线扫过她手背的淤青，没说甚么，跟上苏小繁和甄有乾。
    陈政转身对他们说道：“所有的洞道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个。”
    萧关音顺势看去，眼前的洞口都不见了，她接着屏障缝隙看去其他方向，那些洞道也不见了。
    “沈三哥他们不会出事了？”苏小繁问。
    萧关音说道：“应当不会，有可能是他们触发了机关。咱们进去看看，就晓得怎回事了。”
    陈政思量片刻：“恩，跟着我。”
    他接过甄有乾的火把，毫不犹豫地往洞道里走。
    甄有乾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这个时候怕也不成，都走到一半了。反正有萧关音在，天塌下来有萧关音顶着。
    行了白来步后，眼前一堵门。
    萧关音耳朵贴在门上，听了里边的动静，她说道：“里边是空的。”
    突然，有种怪异的味道在四周围蔓延开，她分辨不清楚是甚么味，但这味道很不对劲就是了。
    她上下摸索了一下，并未发现机关。
    陈政看向洞壁，视线落在一处，然后推了推，岿然不动。
    萧关音说道：“试试转一下。”
    陈政转动了三圈，五人脚底下一空，摔了下去。
    也就这此时，石门打开，里边是毒气重重。
    在脚下的机关门关上那一瞬间，石门也关上。
    萧关音摔下去时嗅到了毒气的味道，她由此断定她们不会摔死。因为真正的危险是石门里边，陈政歪打正着，让他们免于被毒气腐蚀。
    正如萧关音所料，他们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火把掉落后熄灭。
    黑暗中，甄有乾眼泪都出来：“我死了吗？”
    萧关音坐起身，拿出火折子吹了吹，陈政也反应极快，将火把捡起，火把点亮，他们置身在一个台子上，台子中间一尊石像，四边乃四象。
    萧关音去扶苏小繁起身，孟子瑶也站起身拍拍身上尘土。
    甄有乾擦了擦泪，望着四周围，这都跟进了墓里的世界一样。
    萧关音看地上只有他们的痕迹，说明还未有人来过这里。
    四象的眼睛全都盯着中间的石像，萧关音看清楚石像的样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她想起来了，是魏国王皇后。将魏国王皇后的石像放在这，又是为何？
    苏小繁说道：“这不是魏国王皇后吗？”
    “这里有机关。”萧关音看完四周围情况，得出结论。
    甄有乾被机关都给整怕了，他说道：“怎又是机关？”
    “如何破解？”孟子瑶问。
    萧关音盯着四象的眼睛：“你们过来，一起按石像的眼睛。”
    从玄机公主设计机关的习惯来分析，所有的机关必定是相互作用，相互对称，不能一人开启。
    五人都站到石像面前，按住眼睛，随着萧关音一声喊出，齐齐按下。
    台子对面石壁移开，一道朱红色的门。
    他们下了台子，来到朱红色的门前，上边上了锁。
    苏小繁拿出银针，将锁破解。
    推开朱红色的门，顿时一股书墨的香味扑面而来。
    陈政往里边一照，竟然是一座金碧辉煌的藏书阁！
    即便从小出生在金山银山上，几人还是为之震撼。
    无需灯火，顶上犹如镶嵌的夜明珠犹如夜空星子，黄金柱上镶嵌着珍宝夜明珠，整座书阁金光闪闪晃人眼。
    玉石堆砌的地板，嵌入黄金芙蓉花，这才真的是步步生花。
    甄有乾都看痴了，把这地砖带一块出去，该是多值钱。
    “这就是玄机公主藏书的地方？”苏小繁问。
    萧关音隐约嗅到了属于尸骨的味道，她朝味道源头走去。
    玉台下，横七竖八倒着六名身穿沧明园馆服的白骨。玉台上，女子白骨披麻戴孝，手中还拿着一瓶东西。
    孟子瑶头一回见此场面，吓得往苏小繁那缩了缩。
    萧关音将那瓶东西拿起，给陈政看：“政哥，可识得这东西？”
    陈政接过看了看，皱眉道：“曾听先生说过，当年有位医者为魏国研究了一种毒药，喝下后，不久就知剩下白骨，白骨旁边会留下一堆类似白色细沙的东西。”
    萧关音看地上，确实都有。
    案桌上有着写完的书信，萧关音拿起来，读道：“国破家亡，沧明园学生为守住魏国最后的历史，被诛杀于沧明园。妾乃罪人，不敢苟活于世，与魏国共进退，绝不对萧贼俯首称臣。妾已留下线索，等待魏刘皇室后人寻来，将这些本该埋藏在历史长河的书和历史公诸于众。后人不可忘记灭国之耻，不可信萧贼，将藏书阁交给萧贼。”

 第100章 七日与七个人

    “我想说的是，穷不是原罪，穷也不是犯罪的理由。关音你的世界没有穷这个字，你一出生就生在了先辈们为你创造好的世界，你在海纳星是高高在上的女武神公主。到了地球也是高高在上的名媛，即便穿书了，你也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你从未见过穷人的世界，不知他们有时活下去已是艰难。”
    萧关音听着，皱了皱眉，不由陷入沉思。
    甄有乾以为萧关音是听了进去，他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他并非是为吴班主他们说话，而是他发现了萧关音的情感缺陷，可能会让她在古代成为一个没有怜悯之心的恶人。自古恶人没有好下场，他当然不愿意看萧关音有事。
    好一会，萧关音回过神：“我说这话怎如此熟悉，政哥也与我说过差不多的话。看来政哥是真的爱民如子，有他为我做事，我无需担心百姓的事了。再说了，我作为一个反派，为何要去关心百姓？我只要懂得如何笼络人心便是。”以及，如何统治人心。爱民如子的君王有多少个？不过是为满足自己的统治而已。
    甄有乾欲哭无泪，白说了！全都白讲了，合着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不禁开始担忧往后他们两个人的结局，萧关音这么多年都没学会人类的感情，他也不能指望她立马就懂。又或者说，他不是能教懂她的人。
    萧关音瞥见沈君复走来，她说道：“放心，臣子爱百姓就可以了。我管好臣子，他们做得不好，那就砍了他们。”
    “……”甄有乾扶额无奈，早知不该多嘴。
    萧关音正欲跟沈君复打招呼，宋华蔓打开了机关门，沈君复又折返了回去。萧关音耸耸肩，也走过去看。
    宋华蔓收起玄机公主的机关草稿，机关门那边是一条大洞道，为免他们再次走丢，经决定，众人一起离开。
    陈政突然说道：“张狗儿又是如何用这个机关？他每天经过此处，对这里的钱财半点不心动，说明对他来说，钱财不算甚么。”
    “既然张狗儿说了是私人恩怨，更重要的是那七个人。”沈君复说。
    孟子瑶皱眉道：“张狗儿回来后不见同春社的人，会不会将那七人一起杀了？”
    这个答案，没人回答。
    大家皆明白，有这样的可能。
    谢韫贞道：“七天七个人，为何要分七天？”
    这时，吴班主补了一句，他说道：“张狗儿是今儿个早上说得七日后一定放了我们。”
    “你怎知是今儿个早上？”谢韫贞问。
    “那里有计时的沙漏。”吴班主答。
    这句话非常的关键，如果从今天开始算七天后，极有可能那些人还未死！
    “咱们还是先出去再做打算，既然跟同春社以前的人有关系，找熟悉的人问问。”萧昭元说。
    一行人押着同春社的人进入了洞道，萧关音和陈政还有孟子瑶走在最后边。
    萧关音一直在琢磨着张狗儿说得七日后放了吴班主他们，重点是这个“七日”如何算七日。正常来说，从今天开始数，到第七天。可直觉告诉她，没有这么简单。极有可能，除去今天一天，然后中间过七天，再接着是第八天过来。又有可能，七天后是个幌子。
    七个傀儡人，七日，张狗儿是在误导他们，做两手准备。
    发现沧明鬼园底下机关的人，还能将机关全都摸透，极有可能跟沧明鬼园有关系。沧明鬼园地下这么大的工程，当时定有很多工人修建。
    陈政见萧关音想得出神，他问道：“公主在想甚么？”
    萧关音说道：“我觉得张狗儿跟沧明鬼园有关系，修建的工人必定会给自己留下逃生的通道。所以他可以将他们很轻易带进来，也很轻易离开。没有地图的话，即便再精通暗道机关，也不能够如此轻松。”
    陈政同意萧关音所言，张狗儿既然晓得密道，清楚机关所在，也许手上有一份底下地图。为何说是工人，因为他对这些藏书阁里头的东西，一点儿都没在意。玄机公主在信中写得很清楚，只有魏刘皇室才有可能知道此处。而魏刘皇室的人，不一定全都知道。玄机公主与太子刘仁瞻关系不好，第一个就可以排除刘仁瞻。
    “政哥你看见他们方才的眼神了吗？普通人看到这样的藏书阁，无一不生出渴望。而张狗儿只是将这里作为囚他们的密室，不打这些东西的主意。他的目标非常的明确，他要得是梁老板他们的命。在怎样的情况下，目标会如此明确，让人毫不在意一切？”萧关音想起了万珍和芊芊，只有复仇才会让一个人不顾一切，甚至赔上自己的性命。
    陈政说道：“复仇。”
    “没错，是复仇。”萧关音点点头，“只有出去才知道张狗儿是为何而复仇，我听高长方说过同春社以前最辉煌的时候，各国皇室都请去表演。后来因易思和叶紫紫还有邓庭伟相继离开，同春社再没好的本子，只靠啃老本。后来原班人马也都离开了，不过到底底子还在，重新组起来的同春社，还是很受欢迎。”
    陈政说道：“同春社只在京城演过两回，一次在我还小的时候，一次是五六年前，宫里演过。后来便去各国巡演，没再来过京城。如今将沧明鬼园卖给同春社，也是希望借着娱乐让文人们逐渐忘记发生在沧明鬼园的事。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外头必定大做文章。即便太祖爷打下了江山，有魏人还是不愿甘心臣服于晋国。”
    “折腾不起水花。”萧关音本是想说萧纲连自己妻女都能牺牲，能有甚么能击倒他。瞥见孟子瑶走在旁边，她没说出来。孟子瑶是新贵，跟她又有私怨，她怎能授人以柄。
    陈政也默契地看了孟子瑶一眼，没再往下说。无论是利益捆绑，还是他和萧关音的身份，都不能在孟子瑶面前说太多。
    前边洞道越来越来越窄，空气越来越稀薄，有人受不住了，抱怨道：“怎回事！是不是走错路了。”
    “不会。”宋华蔓很确定这条路是对的。
    当中有人不满地踢了一下墙壁，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第101章 出城

    整个洞道摇晃剧烈震动，萧关音下意识要去扶住陈政，伸出手后，她顿感不对，这个时候不是该他扶着她？
    正欲收回手时，孟子瑶往她这边倒，正好被她扶住。
    萧关音：？？？
    看着被她扶住的孟子瑶，萧关音挑了挑眉。
    孟子瑶对上萧关音的视线，脸骤红了，她迅速从萧关音手上离开。
    才站定下来，脚下突然裂开一道大缝。
    前边有人喊道：“救命啊！”
    宋华蔓道：“快走，这里要塌了。”
    同春社的人尖叫声响起，萧昭元和沈君复让他们先走。
    本就狭小的洞道因同春社的人着急慌乱，变得更为难前进。
    孟子瑶他们这边裂开的地缝一下子陷下去，正好是萧关音的位置，陈政眼疾手快去抓萧关音。
    孟子瑶见了，将萧关音往陈政那推过去。
    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孟子瑶脚下一空，往下边坠。
    刹那间，萧关音出手抓住了她。
    孟子瑶有些意外萧关音会救她，洞道摇晃越发剧烈，萧关音说道：“抓紧了。”
    按照孟子瑶和她的关系，萧关音本不该救人的，但是孟子瑶推了她那一把，让她不经思索就出手救人了。
    与此同时，地面上微微的震感。
    周知府左看右看，最后视线落在地面上。
    郑泽成和贺子渊还有太学的学生都发现萧关音他们不见了，正四下找他们。
    花清瀚趴下，听着地面动静，他说道：“地下有机关。”
    郑泽成担心宋华蔓，说道：“快找出机关所在。”
    周知府连着打了几个哆嗦，要知道失踪的人里有皇子和公主，他就是十条命都赔不起。
    他一声令下，全部人找机关。
    地下洞道里头，宋华蔓她们顺利找到下一个出口，然而地面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将萧关音他们跟他们分开。陈政也搭把手救孟子瑶。
    那边沈君复和萧昭元着急了，萧昭元说道：“十一，快过来。”
    他们两个不能越过去，陈政和萧关音那边显然不能再承载多一个人的重量，石子在不断掉落。
    萧关音跟沈君复和萧昭元说道：“接住她！”
    说罢，她和陈政两个人默契地拉起孟子瑶，将孟子瑶往对面一送。
    沈君复和萧昭元接住人，萧关音和陈政这边“嘣”一声，两个人往下摔。
    萧关音早有预感要摔下去，她拿了陈政的剑，一剑插在洞壁上，紧紧搂住了陈政的。
    两个人顺着石壁往下滑了许久，卡在了半空。
    看着萧关音摔下去，沈君复大喊道：“阿妩。”
    萧昭元也喊道：“十一，幼安。”
    孟子瑶一脸错愕地盯着下边漆黑的深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萧关音是救了她才摔下去。
    沈君复脸色苍白，心猛地揪了揪，他不敢去想可怕的结果。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初见萧关音时那最后憨态，实在可爱。
    下边萧关音和陈政听到他们的声音，萧关音抬头朝上边道：“七哥，沈三哥，你们快走，我们没事，我们会想办法出去。你们再不走，一会也塌了。”这个时候，她当然不是担心沈君复他们摔下来，她是担心上边不能承重后，石块砸下来在她和陈政身上。作为人类死过一次的人，当然更怕死了。她萧关音的美丽人生还未开始，怎能就挂了。
    沈君复听到萧关音的声音，他紧握成拳的手松开，还好她没事。
    萧昭元和孟子瑶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萧昭元说道：“我们先走，不然再塌下去会砸到他们。”
    沈君复虽想下去找他们，但萧昭元说得对，这个时候离开这里再想办法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他顾不上仪态，蹲下扶着边缘，往下探头说道：“阿妩，我们去找蔓蔓，你们小心些。”
    “沈三哥，我没事。”萧关音回。
    “幼安，你在吗？照顾好十一。”萧昭元说。
    陈政一手搭在石壁上，一脚踩着凸出的石头，说道：“我会的。”
    闻言，萧昭元拍拍还在愣神的孟子瑶：“走。”
    沈君复起身，临走前又担心地看了看那黑暗中的深渊，希望陈政能照顾好萧关音。
    下边的情况却是萧关音扶着陈政，哪里有甚么英雄救美，是美救英雄。
    微风吹来，萧关音嗅到了空气中湿润的味道，水？下边有水！
    微风中还夹杂着花草味，也就是说附近有出口！
    萧关音往下看了看，她可以感觉到距离地面不高。
    她故作伤心状与陈政说道：“政哥，你说咱们会不会死在这儿？”
    “不会。”陈政应。
    萧关音接下来的话一下被卡在喉咙，她还未发挥自己的演技，陈政一句话就将她堵死了，她本还想着调戏一番陈政。
    陈政看了看下边：“我先下去，咱们离地面很近。”
    “咦？政哥怎知？”萧关音问。
    陈政道：“方才火把掉落地面的声音，说明你我离地面不会有半丈高。”
    萧关音闷闷道：“原来政哥早知不会有事。”亏得她还把台词和剧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结果压根用不上。
    陈政跳下去后，拿出火折子吹了吹，捡起地上的火把，将火把点燃。
    萧关音也跳下来了，不远处有水潭。
    两人寻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到以石壁前，微风是从石壁的缝隙吹进来的。
    摸索许久，萧关音找到了机关。
    按下机关后，石壁缓缓往两边移开。
    只见入眼是河边，走出去后，在回身看关上的石壁。这里是一处山脚，也就是说他们出了京城。
    京城的城墙至少挖地一丈多，四周还引了水入护城河，护城河中设有栅栏。
    萧关音说道：“这位玄机公主果真厉害，避开了护城河，避开了城墙，将机关延伸至城外。”
    陈政皱眉思索：“这条暗道应当早就存在，我曾听先生说魏刘建国初期，担心被围城，偷偷挖了一条可以通往城外逃生的密道。从来没人找到那条密道，连太祖爷也未发现，所以一直是传说中的密道。”
    “现在不是传说中的了。”萧关音说着，看向地上的痕迹，“政哥你看，马车留下的痕迹。”
    她蹲下身子，比了比马车轮子和深度。

 第104章 易思不见了

    他们三个离开同春社后，在京城一起开了间酒馆。
    张狗儿是那的常客，一来二去就熟了。
    前不久张狗儿去找他们，说要请他们去岛上做客，他们上了岛，立马就被关了起来。
    直到梁老板他们也被弄来后，他们才被放出来。
    他们想过要造船离开，可是最终都没办法离开。
    张狗儿不见了，桌上每日都会留下书信，交代他们该做甚么。
    宅子里有足够的食物供应，他们不担心会饿死。
    一开始叶紫紫他们对萧关音和陈政都不太友好，得知他们是乐鲤和葵音后，态度立马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萧关音对这些人早就习以为常。
    陈政说张狗儿希望他们来记录岛上发生的一切，作为下一本书的初稿。
    闻言，梁老板他们两眼放光。若是能被乐鲤和葵音作为原型去创作，这个噱头足够炒作好长一段时间了。
    由此梁老板也将事情起因说了，他们确实是贪图所谓的宝藏被张狗儿利用，张狗儿将他们带到地道后，弄晕他们送来岛上。
    范颖问萧关音：“我们现在是不是能离开了？”
    “不能，我们只能等其他人来找。”萧关音说。
    “你们也是被抓来的？”叶紫紫有些不满，但顾及陈政和萧关音的身份，还是压下了这种不满。她还以为等到人来救了，结果还要等。
    “我们自己上船来的，不是说了我们要记录你们在岛上发生的一切。”萧关音说。
    范颖脸色瞬间变了，跺了跺脚：“张狗儿到底想作甚！为何要将咱们留在这可怕的岛上。”
    其他人也都神色各异，不再说甚。
    萧关音和陈政都觉得他们还有事瞒着他们，萧关音问道：“我们也不知何时会离开，更不知张狗儿下一步想作甚。为了所有人安全起见，你们最好是不要有事瞒着我们，否则我们也没法子帮到你们。”
    范颖欲言又止，梁老板瞪了她一眼，易思也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她立马将到嘴边的话全都给吞下去。
    萧关音心下冷哼，自古猪队友都是自动找死的。她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他们不会说的。
    陈政道：“为安全起见，今日我们都在一起，不要去任何地方。看看接下来对方想作甚，目的是甚。”目的显然是要杀了他们，他们也肯定明白，只是谁都不说，他也不必去当这个聪明人。
    梁老板点点头，赞同陈政的话：“没错，今儿个咱们都在一块。”
    其他人也都跟着梁老板附和，萧关音看出来，即便有些人不在同春社，他们还是听梁老板的。这个十个人之间肯定有利益纠葛，而梁老板就是最大的主导者。
    张狗儿寻仇他们十个，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可能牵扯了伤天害理的事，比如杀人？这一切也都是萧关音的推测，未经证实，她不敢就确定了。不过根据她以往的推理，十有八九是准的。
    范颖方才想说实话，被阻止了。她得找个没人在的时候跟范颖聊聊，只有清楚了事情原委，才能知道张狗儿为何复仇，又打算怎样开始。
    信中一直强调游戏，估计与游戏有关系。
    一行人回到了厅子，厅子里的画让梁老板他们恨不自在，坐立不安的。
    萧关音让他们将桌椅和碗筷搬到隔壁去，在隔壁没有天王龙石像和画像，他们氛围轻松不少。
    快到晚膳时间，他们自己动手煮饭炒菜。
    易思一直想缠着陈政，叶紫紫和梁老板也跟着萧关音和陈政，萧关音和陈政清静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用完晚膳，经过商议后，所有人到后边屋子住，男子住外屋，女子们住里屋，房间内已备好她们欢喜的衣裳。
    入夜后的宅子安静的渗人，即便将所有的灯都点了，还是阴森森的。
    萧关音打算趁着沐浴的时间找范颖，可叶紫紫也跟着，她只能作罢。
    她们回到里屋，谁都没心情说甚么，萧关音将门窗都滴上蜡烛，她们早早熄灯睡了。
    萧关音听着旁边叶紫紫和范颖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是真的累了，睡得如此舒坦。她看向门口，担心陈政在外的情况。
    她本想起身出去看看，可屋内熏香让人很放松，她已是倦意上头，不断打着哈欠。转念一想，陈政又怎会是能让易思占便宜的人，不过是她多想了。
    想罢，她闭上眼，安心地沉沉睡去。
    话说外屋这头也都相继入睡了，陈政坐在床头，皱眉思索着张狗儿的计划。萧关音担心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易思沐浴回来就睡得跟死猪似得。
    倦意阵阵袭来，陈政也扛不住了，睡前他突觉得奇怪，今儿个怎睡意如此强。
    他看了眼负责守夜的钟凯，有人守夜应当没问题。他躺下拉上被子，很快睡得死沉。
    清晨的阳光从黄琉璃的窗户照入，落在萧关音脸上，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金。
    萧关音翻了个身，做了起身，她揉了揉脑袋，不知是否睡得太沉，脑袋有些疼。
    旁边叶紫紫和范颖还在睡，她起身穿戴好，检查了门窗，都是从里边锁好的，没有被破坏和打开过，她这才打开门出去。
    陈政这时也醒来了，其他人也还在继续睡。
    萧关音冲他笑吟吟打了招呼，随即看向门口睡着的钟锦，昨儿个守夜是钟凯和钟锦兄弟上半夜和下半夜。
    萧关音见他睡得很沉，她脸上笑意渐褪：“政哥，看看你那丢人没有？”
    陈政拉开所有人被子，顿时神色凝重：“易思不见了。”
    大门有人守夜，还要出入，所以没有滴上蜡烛。
    萧关音走到门边，大门没有从里边反锁，她说道：“有可能他出去了。”
    说罢，她用脚踢了踢躺着的钟锦。
    钟锦被踢醒，他打了几个哈欠，好一会才缓过神。
    陈政也叫醒其他人，他们全都一副睡不够的样子，无精打采地坐起身。
    萧关音问钟锦：“易思人呢？莫要告诉我，你从昨夜里睡到现在。”
    钟锦挠挠脖子，语气很冲地回萧关音：“我怎知人在哪儿！我只负责守夜，昨儿个太困就眯了会儿。我确定没人出去！就算是出去也是今儿个早上出去的。”

 第106章 怀疑

    “我……”钟锦顿了顿，“我没想睡的，可是不知为何就是很困很困。”
    “所以昨晚上并没有人守夜。”萧关音冷嗤，“我就知道是这样。”
    多米诺气道：“是谁杀了易思！下如此狠手！”
    萧关音道：“也许是昨夜里凶手趁我们熟睡，进来带走易思，也有可能是我们其中一个人做的。如果有些人不睡着，就没这样的事了。”
    “你什么意思？”钟凯因为萧关音说钟锦很是不高兴，“你们两个没上岛之前，我们没有出事，你们上岛了，易思就被杀害。说起嫌疑，你们两个的嫌疑最大，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乐鲤和葵音，我们这里边没人见过你们。”
    萧关音轻笑一声，钟凯有句话说得对，她和陈政确实是冒充的。
    钟凯的话得到了梁老板他们的支持，多米诺说道：“没错，你们才上岛过一个晚上就死人了！你们装神弄鬼。”
    陈政淡淡道：“我们与你们有何仇怨？为何要费尽心思去杀你们？”
    一句话将他们堵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不上话。或者是说，不能说出怀疑的理由。
    萧关音接着道：“还是说你们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觉得我们会杀了你们？”
    梁老板他们更是应答不上了，萧关音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咱们还是不要内乱才是，否则正好着了凶手的道。张狗儿既然邀请我们夫妻来记录案子，我们夫妻就是作为旁观者。说白了，这出戏我们两个是观众，你们所有人都是角儿。你们有甚么瞒着的事，最好告诉我，否则后果自负。”
    她说我们夫妻的时候，不知为何感觉很痛快。仿佛与陈政已成亲多年，在经营夫妻档事业。不过这不是她的最终目标，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将来做铺垫。
    “你们如何证明你们的身份？”梁老板问。
    陈政说道：“你们每个人上岛前是不是全都被确认身份了？”
    说罢，他顿了顿，他和萧关音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梁老板他们点点头，确实先确认好身份了。
    萧关音说道：“张狗儿既然请我们来用你们作为素材，怎会不确认我们的身份？”她说着，看向陈政，两个人再次默契地想到一快。船夫说过，会有人确定他们两个人的身份。目前在岛上还未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想确认他们是不是乐鲤和葵音，必须得亲眼看见他们。
    所以这十个人当中除去死去的易思，剩下九个人有一个人身份有问题，就目前来看，他们都没甚么明显的破绽。
    萧关音又将九个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这里头有奥斯卡级别的影帝。
    “倘若你们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还需要确认甚么身份！”多米诺说。
    “说我们是幕后黑手，有证据吗？拿出证据。”萧关音问。
    多米诺回答不上来，钟锦哼道：“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
    “是吗？我等着。”萧关音多说一句都懒得再跟钟锦说，
    萧关音如此挑衅的态度，钟锦差点就没忍住脾气上去给萧关音几个耳光子，旁边多米诺拉住他。钟锦指着萧关音，恶狠狠地撂下话：“臭娘们，你给我等着。”
    他话刚落音，一颗石子立马打中他的嘴巴，一阵痛感后，他嘴巴破皮流血。他摸了摸嘴巴，瞪着还未看清楚如何出手就打中他嘴巴的陈政。
    陈政眼底厉色让人不寒而栗，他冷声道：“她不是你能骂的，先前我让她让着你，是不想起冲突，不要不识抬举。倘若我们两个都是凶手，以我们的性子，不会一个一个杀，昨日将你们杀死在井底就是了，何必要救你们。”
    钟锦气急了，撸起袖子：“今天我不打死你们，我就不姓钟。”
    萧关音这暴脾气忍不住了，作为一个反派，怎能让其他人比她还嚣张。她亮出匕首，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匕首已经抵着钟锦的脖子了。
    陈政见萧关音出手，无奈道：“悠着点，别把人伤得太重。”
    萧关音冲陈政笑了笑：“放心，我匕首出来，必定是要见点血。”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陈政和萧关音武功一个能顶他们所有。
    钟凯要上去帮钟锦，萧关音将匕首稍稍刺入钟凯的脖子：“别折腾，不然我一个不高兴，可能这里就是两具尸体了。”
    梁老板将钟凯拦下，钟锦接连被羞辱，他气急了，身子一动，还未等反抗，匕首又进去了一些。
    萧关音警告道：“不要把我的话当做儿戏。”
    梁老板对钟锦喝道：“钟锦！”
    钟锦咬着牙，恨不得将萧关音千刀万剐。
    梁老板随即又跟萧关音说道：“他也是着急想找到凶手，你们说得对，这个时候不必要内乱。”
    萧关音说道：“梁老板你这位手下对我似乎非常不满，你说为了以防他找我麻烦，我是不是先杀了他？”
    “你不要欺人太甚！”钟凯大吼出声。
    萧关音笑道：“你们方才仗着人多，叫喊着我们夫妻是凶手，这会儿又喊着我们夫妻欺人太甚。那行，我欺人太甚又如何？别以为我不知你们个个心怀鬼胎，不知在瞒着甚么事。莫要把旁人都当傻子，既然你们不想说，我们也不问，各自安好等到有人找到我们。”
    那头陈政已不参与他们和萧关音的争吵，他知道以萧关音的性子，没把那九个人骨头拆了已是不错。他低头在附近找可疑的痕迹，凶手再缜密，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钟凯顿时语塞，梁老板神色也不太好，他跟钟锦说道：“钟锦，不要再惹事！”
    带着浓浓的警告语气，钟锦只能压下心头愤怒，不再试图反击。
    梁老板又跟萧关音说道：“咱们各退一步。”
    萧关音应道：“好。”
    她收回匕首的瞬间，在钟锦脸上划了一道，然后在他衣袖上将血擦干净。
    钟锦捂着脸，死死地瞪着萧关音，那眼神恨不得将萧关音五马分尸。
    萧关音歪头一笑，收起匕首。
    钟锦差点又没忍住冲上去，好在是都绍和多尼诺将他按住，才没去萧关音那送死。
    “葵音。”那边陈政叫萧关音。

 第109章 装晕

    “现在就杀了他们？”叶紫紫怕得颤抖。
    那边邓庭伟害怕地说道：“咱们要干啥啊！”
    钟锦瞪着他：“瞧你那熊样！”
    梁老板瞟了邓庭伟一眼，邓庭伟吓得哆嗦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搓着双手，躲到一旁不说话。
    范颖木木地看了看他们，又回过头，嘴里念念有词：“冤有头债有主，莫要来找我。”
    梁老板说道：“先把他们绑起来。”
    萧关音和陈政被绑了起来，叶紫紫去搜萧关音身上的匕首，将匕首拿走。
    萧关音知道肯定是趁着她和陈政去外边的时候，他们商量好了，要绑他们。
    多米诺问道：“真的是他们杀了易思？”
    “不然呢？还有谁会对易思动手？之前咱们在岛上甚么事都没有，他们来了后，易思就死了。说自己是乐鲤和葵音，可没有人见过他们的样子。”钟凯说。
    “把他们弄到屋里锁起来，是不是他们，今儿个过一宿就知道了。钟凯你和钟锦看着他们，莫要让他们跑了。”梁老板指挥着钟凯和钟锦，“今夜若是没事，杀人凶手就是他们，那他们两个的狗命也别想要了。”
    “他们……”叶紫紫顿了顿，眼底有着惊恐之色，“是来给倩如报仇的吗？”
    “闭嘴！不要提这个名字。”梁老板喝住她。
    叶紫紫瘪瘪嘴，不再说甚。
    萧关音听到这话，果然是复仇案，跟万珍还有芊芊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的复仇案，牵扯更多人。他们每个人都有罪，每个人都下手了，否则不能抱团如此。梁老板如此有号召力，主导一切的，必定是他。
    钟凯和钟锦将陈政和萧关音扛进去屋了，从外边锁上，其他人七手八脚将窗户钉死。梁老板交代他们，除了送晚膳，谁都不准开门给他们。
    萧关音和陈政是被放倒在床上的，等他们出去了，萧关音睁开眼，陈政已先睁眼看着她。
    两人靠得极近，萧关音微微一笑，她现在突然有些理解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此美色在眼前，管它是甚么情况都无法阻挡她欣赏美色的心情。
    她挑了挑眉，凑过去，陈政早已解开绳索，食指和中指抵在萧关音的额头，将萧关音的头往后推了推。
    “政哥这就解开了。”萧关音小声嘟囔着，她也解开了绳索，“咱们睡会儿。”
    又来了！陈政说道：“莫要玩笑，当务之急解决案子。”
    萧关音故意逗他：“案子解决了，政哥会随我怎么处置？”
    “……”
    陈政不答，转移了话题：“藏在他们当中的人应当是认出你我的身份了。”
    萧关音点点头：“估摸着也知道咱们是泮宫的学生了，张狗儿既然不在岛上，那必定是在京城照应着。”
    “看着似乎人人都没下手的可能，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最后死的应当是梁老板，否则其他人会失控，将秘密说出来。”
    “也不算是秘密了，他们一起杀了人。”
    陈政说道：“原因是为何？被害者的身份又是谁？这些都要弄清楚。”
    “对。”萧关音仍是笑笑，“政哥说得都对。”她并不在意关心这个，她只要查出这个案子出一出风头而已。对她来说，一个案子的过程如何，有甚么恩怨，她都不想去理解。人类的情感复杂又奇葩，她还是喜欢当那个没有感情的外星人。她知道一旦拥有了感情，就会变得跟人类一样平凡而普通，贪嗔爱恨痴欲，哪一个不是让人失去理智。
    陈政看了眼门口：“今儿个应该不会有命案了，你我要背黑锅。”
    “除非……”萧关音敛起笑容。
    陈政知道她在想甚么，这也是他的备选答案之一：“除非有人沉不住气内乱。”
    “他们需要一把火拱一拱。”
    萧关音和陈政默契一眼，两人完全想到一块了。
    “在那之前，政哥……”萧关音说着，在陈政脸颊上偷亲了一下。
    陈政无奈地宠溺笑笑，她怎就忘了，他们现在可是作为“犯人”被关押着，她可真是乐观的可以。不过，他不正是被她这样的独特吸引。
    “先歇会儿。”他握住她的手。
    萧关音这次没反驳，闭上眼养精神。今儿个晚上她和陈政不一定能睡觉，所以趁着这会好好休息。
    等到饭点的时候，再绑上绳子，等人送饭来。
    ……
    话说京城里，沈君复他们顺利出来了。
    不见陈政和萧关音，周知府慌了，问道：“公主呢？”
    话刚落音，他们脚下剧烈地震动，对面巷尾的废园子发出巨响，一座金碧辉煌的藏书阁从地下冒出。
    听到巨响后，沈君复说道：“是藏书阁！”
    周知府云里雾里的，问道：“甚么藏书阁？”
    “快带人过去，里边东西若是丢了，十个脑袋都掉不起。”萧昭元说罢，立马赶往巷尾。
    周知府让人把吴班主他们押送出去，带下手下跟上去。
    宋华蔓他们也跟上，在他们走后，地面裂开，坍塌了下去。
    沈君复回头看了眼塌下去的地面，他不由担心起还在下边的萧关音，她和陈政是否走出来了。
    巷尾的位置正是前朝的丞相府，这一片都是前朝臣子所在的居住地，太祖破城而入时，诸多官员携家眷在家里自杀。由于这里是距离城外最近的位置，又是常年废弃的地段，震感没有影响到外边，附近也没有居住的人。
    当众人赶到北苑花园时，周知府看到那座突然从地里冒出的藏书阁，嘴巴都合拢不上，指着藏书阁：“这这？这是地里长出来的？”
    “有机关操控，我们应当是无意中打乱了机关，所以导致藏书阁机关被启动。”沈君复说。
    “前朝的藏书阁？莫不是那位传说中的玄机公主设计的？”周知府眼睛都看直了，瞧瞧这金玉打造的藏书阁，也不知废了多少银子，多少工程。
    “是她。”萧昭元顿了顿，“让人将这围起来，周知府你与我一道入宫面圣。”
    说罢，又跟宋华蔓和沈君复说道：“你们在这找出底下通道的机关。”

 第121章 冯三

    两人走到外边，萧关音说道：“政哥，还有件事，上岛的人都没有回去。岛上你我都看过了，没有埋尸骨的地方。这些人的尸体去哪了？天王岛的秘密又是甚么？”
    陈政盯着水面：“当年有人在这里见过妖物，难道水里有古怪？”
    萧关音一顿：“这里的水是不是连通南江的水？”
    “嗯。”陈政应罢，猛地抬眸，“你的意思，水里有东西通往南江。七日后圣上会在南江观看你舅舅带领的水师演练，并嘉奖水师。”
    萧关音点点头：“届时不仅皇子们在，所有的世家门阀都在。”
    “他们的目标是朝廷。”陈政皱了皱眉，“我们上岛在他们意料之外，如今知道你我在岛上，不会留下活口。”
    话刚落音，宅子那头一声巨响。
    “不好！”萧关音和陈政往宅子冲过去。
    到了宅子内浓烟滚滚，烟呛鼻又刺眼，萧关音和陈政抬起手遮挡脸。这个烟雾跟当初那名女太监逃走时用得一模一样，萧关音嗅觉被破坏，无法嗅到其他的味道。
    两人退出宅子，好一会才缓过来。
    陈政察觉不对，拉着萧关音出了宅子。
    他们前脚刚出宅子，后脚宅子就爆炸了。
    爆炸的冲击力将他们震出几米远，陈政抱着萧关音，死死护着萧关音。
    萧关音好一会才能睁开眼，陈政拍着她脸上尘土，岛上震了震。
    只见浓烟中，宅子倒了一半。
    萧关音气愤道：“果然又叫这帮孙子耍了。”
    陈政道：“阿妩，莫要自责。”
    “我不是自责，我是恼火。”萧关音坐起身，盯着倒下的宅子，“果然是高估了人性，本以为他们会乖乖合作，没想到他们宁可选择杀死你我。”
    陈政也坐起身，然后扶着萧关音一起站起身，他边帮她拍身上尘土，边问道：“有没有受伤？”
    萧关音摇摇头：“我没事。”
    浓烟散去，一人朝陈政和萧关音走来，她正是陈政和萧关音怀疑的叶紫紫。
    叶紫紫对萧关音和陈政得意一笑：“没想到，到头来他们还是背叛你们。”
    萧关音盯着叶紫紫：“你与你们说了甚么？”
    叶紫紫从容笑道：“我不过提醒了他们，即便能活到有人来救，他们也会被抓砍头。不如杀了你们，到时候再假装你们也是被凶手杀的。再告诉他们，谁反对这个事，谁就是凶手。他们为了活命，当然会照我说得做。这座宅子底下早就埋着炸药，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她笑得哈腰：“他们以为会炸死你们两个，没想到是送自己上黄泉路。只是可惜了，我本来想要他们一个一个受折磨痛苦地死去，而不是这样被痛快地被炸飞。”
    萧关音抿抿唇，炸药要埋下下边，还得保持不能被水弄湿，必定是各种密封，所以她没有闻到炸药的味道。她盯着叶紫紫：“我该叫你叶紫紫还是张狗儿，又或者是甚么名字？”
    叶紫紫问道：“我隐藏的很好，你们怎识破我的？”
    萧关音道：“邓庭伟和范颖的死，你突然害怕起梁老板，一开始我真信了也许跟梁老板有关系。可是慢慢地我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你的害怕是在暗示梁老板有问题，因此造成内斗局面。紧接着，钟凯承认自己杀了邓庭伟，你的嫌疑就更大了。”
    叶紫紫耸耸肩：“看来还是我演技不够好。”
    陈政说道：“叶紫紫一上岛就被你杀了，尸体扔水里了，然后你便扮演叶紫紫，融入他们，操控他们。男人张狗儿变成女子叶紫紫，绝对没人会怀疑你是张狗儿。”
    叶紫紫不慌不忙地说道：“人是能变，可脸如何变？你们对人皮面具想必比我更了解，我脸上可没带人皮面具。”
    萧关音接过话：“你不带，叶紫紫带就可以了。叶紫紫与他们多年没见，容貌上有些改变，但是对当年的事情那么了解，他们不会怀疑。其实按照你的杀人步骤，接着死得不是范颖才对。为何要杀了范颖，不仅仅是范颖会说出当年的事，还因为她无意中透露了叶紫紫一件事。那日我们去澡堂，她说了你长面疮那么久，怎就一下子治好了。当时你的回答是遇上名医，那个时候我并不在意这点。直到范颖的死提醒了我，死亡顺序不对。”
    叶紫紫笑道：“不愧是公主殿下和泮宫第一名的政公子。”
    萧关音说道：“你既知道我们的身份，还要杀了我们。想必你已服毒，没想着要活下去了？你本来想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案子，所以请来葵音和乐鲤。如今我和政哥若是死在这个岛上，案子也会传遍天下，你的目的达到了。既然你都快死了，我有两个问题，不知是否能告诉我。”
    “你是想问我是谁，忘忧岛的岛主是谁。”叶紫紫恢复了男声，他笑容变得苦涩，陷入了回忆中，“我是倩如小姐的仆人马三，当年我差点病死街头，是倩如小姐救了我，我发誓要给倩如小姐当牛做马报答她，玉如少爷病重需要很多银子，我听说跑船可以挣很多钱，老板正好是我认识的大哥，我提前跟老板支了钱给倩如小姐，然后跟着跑船。这一趟得要一年多时间，我回来后得知倩如小姐和玉如少爷失踪了，我报了官，可怎都找不到他们。直到有一日我去同春社，无意间听到了钟家兄弟的争执，才知道倩如小姐和玉如少爷被他们杀了。”
    说着，马三激动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我去报官，可官府不信我的话。原来知府与梁老板乃是亲戚，我没有证据，倩如小姐和玉如少爷的尸体已被烧掉。我恨！恨我不能为他们报仇！”
    “然后呢？”萧关音黛眉微蹙，所以这是一个关于忠的复仇案子？万珍是爱，芊芊是亲情，冯三是忠心。人性百样，在这三个案子里呈现地淋漓尽致。
    她话刚落音，突然尖锐地叫声响起。
    一股腥味飘来，声音是从水里出来的。
    紧接着尖锐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四面围绕着岛。

 第122章 吃人水怪

    萧关音立马将陈政护在身后，他对冯三说道：“这也是你招来的？”
    “不是我。”冯三一脸茫然，压根不知发生了何事。
    水面漾起漩涡，嚎叫声犹如婴儿啼哭。
    隐约地，萧关音和陈政听到了笛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红袍男子带着斗笠，垂下白纱遮面，他手执银笛在吹奏。
    显然水里的东西是听到他的笛声在躁动着，随着一声长长的嚎叫落下。
    数道身影从水里窜出，随即是大铁锁撞击出声响。
    陈政上前护着萧关音退后，一股腥味和腐朽味扑鼻而来，萧关音皱了皱眉，这味道实在难闻。
    只见岸边站着七八只如猿猴般，白首雪牙金爪，身高一丈多的水怪，微微凸出的红眼睛甚是吓人。
    它们手脚全都被拴着大铁锁，露出贪婪和嗜血的眼神盯着萧关音和陈政还有冯三，眼前三人就是它们最美味的食物。
    萧关音敢确定，水里头不止这几只。她说道：“现在我知道那些尸体去哪儿了。”
    她话刚落音，后边宅子已被水怪占据，在扒开倒下的砖块墙壁，吃梁老板他们的尸体。
    冯三此时正好毒发倒在地上，萧关音和陈政要去拦下水怪已来不及，冯三的尸体已被三只水怪抢走。
    鲜血飞溅，萧关音跟陈政说道：“政哥，你若是害怕，躲我身后，这些是甚么玩意？”
    “我也未见过。”
    陈政说完，五只水怪朝他们扑过来。
    萧关音道：“政哥小心。”
    两人与水怪们缠斗一起，水怪们不仅力大无穷，行动更是迅速。
    萧关音匕首插在它们身上，犹如插在铜墙铁壁上似得，压根伤不到它们。
    萧关音看着它们的眼睛和耳朵，说道：“政哥攻它们双眼和耳朵。”既然它们是被笛声控制，废了它们的耳朵，听不见笛声，再攻它们双眼，让它们看不见。
    水怪并不愚钝，知道萧关音和陈政要攻它们耳朵和眼睛，一直躲闪。
    久战对萧关音和陈政来说绝不是好事，那边的水怪一旦吃完尸体，会赶来支援这边的水怪。水里还不知有多少，他们两个人最终会因为疲惫而命丧水怪口中。
    舟上的男子正是这座岛的岛主容与，他有条不紊地吹奏着控制水怪的乐曲，眉眼带笑看着岛上与水怪苦战的两道身影。
    他大可让水怪们蜂拥而上，将萧关音和陈政撕碎，可他没有那么做。杀人最终要是享受那个过程，结局反正都是死，不如让过程有趣一些。
    这边萧关音和陈政命悬一线，沧明鬼园那边宋华蔓和沈君复连续几日才歇息一两个时辰，就为了拼出所有的机关。
    萧纲和王皇后每日都来等，仍是没有结果。
    禁军已围着京城开始展开搜寻萧关音和陈政下落，也是没有任何结果。
    萧纲已快失去耐心，王皇后每日以泪洗面，萧纲吩咐下去，再没有结果，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人。
    陈濂也回京了，帮忙宋华蔓他们一起拼机关。
    终于，他们成功拼出机关。
    沈君复根据地图推算他们应当是到了洛河，萧纲立马吩咐下去，前往洛河找人。
    陈首辅等大臣让萧纲和王皇后留在京城等消息，洛河那边乃是恶水，不应靠近。
    萧昭元与萧纲和王皇后保证道：“娘娘，父皇，儿臣一定把阿妩带回来。”
    萧纲沉默片刻，拍拍萧昭元的肩膀：“一定要把你妹妹安全带回来。”
    王皇后也哽咽道：“元之，阿妩就交给你了。”
    “娘娘，父皇请放心，一日不找回阿妩，儿臣绝不会回京。”萧昭元做出保证。
    萧纲看向面色憔悴的沈君复，这几日沈君复没日没夜地忙活，他都看在眼中。他跟沈君复说道：“阆仙，你好好协助老七，阿妩朕交给你们了。”
    “圣上放心，一定带回公主。”沈君复不仅是给萧纲做保证，也是对自己做出承诺，这几日不见萧关音他才知道念着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话也不多说，禁军立马随萧昭元出城。宋华蔓和苏小繁还有谢韫贞和孟子瑶跟上，徐策和贺子渊他们看萧纲的意思，并未打算让他们留下，只好也跟上。
    孟子瑶这几日都藏着自己的心思，她很担心萧关音，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她现在连看着沈君复都没有甚么想法了，满脑子都是萧关音。她知道她这样有些奇怪，可就是控制不住去想起萧关音对她释放的善意。当时没有萧关音，掉下去的人就是她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追到了山壁处，然后沿着洛河往前。
    突然，沈君复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笛声？”
    萧昭元抬起手，示意停下。
    安静下来后，仔细一听，果真听到了笛声从洛河那边传来。
    “是不是公主和幼安表哥？”宋华蔓问。
    孟子瑶仔细辨别曲子，她眉头不由皱起：“这曲子有问题，非正常乐曲。”
    苏小繁也听出怪异处了，她说道：“确实不对劲。”
    好一会后，苏小繁和孟子瑶齐齐抬头，异口同声道：“我知道这曲子。”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苏小繁说道：“孟姐姐你说。”
    孟子瑶也不推辞，说道：“有一年我和璎妹妹在我家中，曾听过一位老者吹奏这首曲子，怎听怎都不舒服。老者告诉我们，这是专门吹给野兽听的曲子。在远方的国家，会有人从小训练猛兽听曲子捕食，它们长大后，熟悉了曲子，只要一吹奏，它们就知道该出去捕食了。倘若不去捕食，曲子结束它们就会被折磨。猛兽惧怕曲子结束后的折磨，所以它们会发了狂去捕食。老者还提及，倘若给野兽喂食人尸体，野兽习惯了人肉的味道，一旦放它们走，它们就会出去攻击人。”
    苏小繁点点头：“没错，当时老者是这么说的。我们当时只当做天方夜谭，还想要学习这手气与之，他说不教我们曲子，但是可以教我们如何破解这首曲子。可惜没多久他病逝了，我们再没听过类似的曲子。当时我和孟姐姐找遍了关于这曲子的古籍，没发现有记载，所以更是认为老人家是吓唬我们。”

 第124章 为了赢

    “阿妩你的伤。”两人齐声说。
    “没事，你们照顾好自己。”萧关音说完，一匕首插中水怪的脖子，帅怪呜咽几声，倒在了地上。她觉得这一刻她帅炸了，这才是反派女主该有的实力。
    沈君复看着萧关音出手如此之快，再次怔住，她不仅会武功，还如此厉害。先前他以为她……想多得人是他！
    “蔓蔓小心。”那边谢韫贞的声音吸引了萧关音。
    萧关音看去，水怪们很聪明，似乎是知苏小繁她们不会武功，专门围攻苏小繁她们。
    “你们两个没问题？”她问陈政和沈君复。
    不等陈政和沈君复回答，她又接着说道：“应当没问题。”
    “阿妩。”陈政和沈君复再次齐声叫她。
    萧关音人已到了苏小繁她们那边，陈政和沈君复相视一眼，他们反应过来为何不对劲了，合着他们才是被萧关音保护的那个。瞬间，他们就成了萧关音心中那朵娇娇花儿。
    风水轮流转，他们也有一日被人保护，而不是保护他人。
    孟子瑶正在装子弹，水怪一把抓住她的肩，萧关音见状，反手一匕首朝水怪去。
    水怪松开孟子瑶，孟子瑶一个踉跄，萧关音伸手去扶她，非常完美的华尔兹舞步出来了，两人往后退了几步后，萧关音圈紧了孟子瑶的腰，让她站稳。
    孟子瑶望着萧关音，脸上顿时通红。
    萧关音放开她：“小心些。”
    眼看苏小繁和宋华蔓也有危险了，萧关音带着孟子瑶朝她们过去。
    萧昭元给她扔来一把剑，她接住剑，冷冷扫了一圈水怪们。她在极力克制自己快暴走的杀意，她知道自己一旦没克制住杀意，局面会很难收拾。
    别看她奋战多时，可还是收敛着。作为女武神，她当然不止现在的水平。让其他人知道她武功高强已是难圆回去，再发现她的武功非常人能及，她在萧纲和王皇后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水怪们接二连三扑向苏小繁她们，萧关音出手越来越快，他大爷的！打老子的女人们。
    与这边混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边山上一派悠闲的容与，他手里拿着镜筒，往忘忧岛上看。
    视线落在萧关音身上时，他嘴角的笑意冻住，然后瞬间瓦解。
    他幽幽道：“有趣，一个被囚在行宫的人竟有如此功夫。”
    萧关音脸上的从容淡定让他又再次露出笑颜：“你与我一样，是一类人。”不知情感为何物，将世间万物踩在脚下的人。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让他发现了这样好玩的存在，折损这些水怪倒也没多大关系了。
    听到后边动静，他收起镜筒，看向来人。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青鹭。
    青鹭面带愠色：“你不是说了没问题，这些水金刚全都白费了。”
    “急甚么。”容与笑得悠然，“他们必定以为你们会在南江伏击，届时南江戒备森严，反倒是好事。”
    青鹭说道：“陈濂回来了，他知道怎对付这些东西。”
    “嗯哼。”容与打开扇子，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看看水里。”
    青鹭看向水面，只见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往前推进。他皱眉：“这是？！”
    “真正好玩的还在里头，岛上那些不过是小儿科。”
    容与说着，收起扇子，往水下踢下一个小石。
    顿时，露出水面的大脸让青鹭都微微吃惊。
    容与吹骨哨，大脸消失在水里。
    青鹭说道：“这得养了多少年？”
    “几十年了。”容与笑应。
    青鹭现在总算明白为何教主要跟容与做交易了，这样一个人，不敬天地、不怕鬼神、没有多余的感情，才是最可怕的。
    “看来你已有计划。”他说。
    容与耸耸肩，不置与否。
    片刻后，他说道：“走，陈濂差不多到了。给他们送上一些开胃菜，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话落，两人很快消失在山头，水面也恢复了平静，一切似曾未发生。
    而忘忧岛上还是在打得如火如荼，跟随的禁军已被撂了。
    打着打着，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被水怪团团围住了。
    萧关音忙急了，这边搭把手，那边拉一下。
    谢韫贞说道：“这还有多少？”
    “我子弹快用完了。”宋华蔓说。
    苏小繁的火铳也用完了子弹，水怪伸手去抢火铳。火铳因一直在使用，火铳管很是烫。水怪一握住火铳管龇牙咧嘴松开了火铳，火铳掉在了地上。
    萧关音瞥见，反应极快说道：“它们怕热的。”
    “火攻！”陈政说。
    萧关音看了眼有些距离倒了一半的宅子，说道：“咱们得撤离过去宅子那边，那边有厨房。”
    “必须有人引开水怪。”谢韫贞说。
    萧关音说道：“我来，你们快些过去。”
    “我一起。”陈政和沈君复说。
    萧关音看了眼他们，说了一句：“保护好你们的脸。”毕竟作为一个颜控，她对面首脸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沈君复：……
    陈政：……
    两人无言以对，她担心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对。
    想要让他们突围出去，必须要先吸引水怪们的注意力。萧关音发现了水怪们会集中攻击弱小者和受伤者，她左右肩膀都有伤，但是战力十足，所以水怪们没有集中火力攻击她。
    只要她在被水怪抓一下，其他水怪就会扑上来撕咬她，然后将她扔到水里喂水下那些水怪。届时陈政沈君复拦下水怪，谢韫贞他们撤离去倒下的宅子，火一点上，他们就化被动为主动。
    所以她伤一下带来的是扭转战局，这笔买卖划算。
    在海纳星，她们打仗就是为了胜利，为了胜利可以付出一切。
    要么战死，要么当逃兵。
    萧关音决定后，故作无力招架，往水怪那倒去。
    与此同时，她朝陈政和沈君复喊道：“政哥，沈三哥。”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默契的时候，如果陈政和沈君复是猪队友，他们可能就团灭在这里了。
    不过萧关音敢走这个计划，便是相信陈政和沈君复会配合她。
    陈政和沈君复正准备自己去引水怪，没想到萧关音已经抢在他们跟前，陈政顿时眉头紧锁，沈君复心一沉。
    两人十分默契跟萧昭元他们说道：“准备撤过去。”

 第127章 陈濂太吸引她了

    她心中有怨吗？想必是有的。
    当他们生在皇家，就注定了这一生不平凡，不能像普通人家兄妹那样，所谓的兄友弟恭更是难有。
    他自嘲一笑，怎也想这么多起来。或许是萧关音说起过往，让他不由想多。
    沈君复和陈政看着在休息的萧关音，拧眉思索着。
    沈君复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牵肠挂肚过，从萧关音被埋在下边开始，他满脑子都是她。他不眠不休要找到她，看到她安好那一刻，那种喜悦是难以言喻的。
    他意识到他被她吸引了，何时开始的？
    或许是初见时，她那最后憨态早已叫他动了心。
    再后来与她一起查案，被她的认真和聪慧打动，只是这种情感并不明显，他只当自己是欣赏她。又或是家族之间的关系在提醒他不能越界，所以他总是保持的很理智。
    她认真的时候，总是打动他，总是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其实仔细想想，当他知道她拿了萧关惠的谜题去追她时，他早已对她上了心。
    在陈政那，他也因陈政藏着的人不是她而开心。
    那日早上，他特地在窗边等着她，求证事实是否如此。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他沈君复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萧关音。
    明知她充满了神秘和危险，明知她也许不懂感情为何物，他还是陷进去了。
    不是她的独特吸引了他，而是最真实的她吸引了他。
    同样看着萧关音的还有孟子瑶，她眼中有着心疼。
    徐策在观察几个人，他眉微扬，只觉有趣。孟子瑶喜欢的是沈君复，沈君复一眼都没在萧关音身上离开，而陈政也是如此。本该看着沈君复的孟子瑶却一直盯着萧关音，那眼神没有任何的敌意，反倒是……在心疼萧关音。那种眼神绝不是女人看女人，更像是看着疼惜的人。
    贺子渊盯着水怪若有所思，苏小繁和谢韫贞已睡着，郑泽成给一旁的宋华蔓遮住阳光。
    负责看那边火堆的花清瀚和崔望他们在低声闲聊，蔺霆琛对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并不关心，他望着海面眼底又是一股浓浓化不开的愁云。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柴火越来越少，水怪们躁动了起来，水里头的水怪也爬了上来。
    听到水怪的声音，所有人都起身，警惕地看着团团围住他们的水怪。
    陈政说道：“一人拿上一根木柴。”
    大家都从地上拿起燃烧的木柴，以备不时之需。
    突然，海面一声炮响，水怪们的惨叫声响起。
    萧关音他们看去，只见远处海面上有着火光。
    谢韫贞道：“是景濂哥哥来了！”
    夜色中，五艘战船朝忘忧岛的方向过来。
    陈濂负手而立站在甲板上，风吹地他衣玦呼呼作响。
    穿上的将士们有条不紊地往水面投放猛火油炮，窜起的水怪被烧地哇哇惨叫。
    陈政看见朝这过来的战船，抿了抿唇，此刻心情很是复杂，他不由地再次握紧了拳头。
    萧关音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她握了握陈政的手，冲陈政笑了笑。
    微凉的触感包裹他的手，陈政回过神，侧头看向萧关音。她这一笑，瞬间将他心中阴霾扫去大半，他点点头，示意明白她的意思。
    在其他人留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前，萧关音一下子松开手。
    战船很快到了岛边，炮火对准了围着萧关音他们的水怪。
    火炮的攻击下，水怪们很快全都倒下，到处是烧焦的皮毛味道，只觉得呛鼻。
    那边有人高喊道：“公主，殿下，快上船。”
    萧关音他们往岸边跑去，水面浮着不少水怪的尸体。
    他们顺着放下来的绳梯网上爬，水里水怪们还在坚持不懈地围攻战船。
    全部人都上到了甲板，萧关音站定后，看到甲板上的陈濂时，她心中“哇哦”一声，她还以为常年指挥水师的陈濂会是皮肤黝黑跟包黑炭似得。眼前人皮肤暖白色，五官棱角分明，体魄精壮，凌云气势叫人心生畏惧，出世姿态犹如天上战神下凡。
    那种成熟男人的性感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的，他的气质独一无二。
    性感与刚毅正正好，增一分则嫌长。
    她可以！萧关音心中一万个呐喊。这样的成熟的男人，谁人不喜欢？！跟在他在一起，安全感和被呵护的感觉都有了。来到这里后，萧关音还是头一回遇上一个气势上能与她抗衡的。
    怪不得陈政会担心她见到陈濂就喜欢陈濂了，陈政的担心不无道理。陈濂这样的有机体，非常对她的胃口。陈濂若是在海纳星，绝对是最受欢迎的有机体。试想一下，当你在外打完仗回来，家里有这么一个男人又可以跟你酣战，人间美好不过如此。
    萧关音的反应全都落在陈政和沈君复眼中，又来了，她那种渴望般的眼神，犹如看中了心仪的东西一般。
    想到陈政，萧关音猛地从那点儿乱想中醒过来。她怎能忘记她答应了陈政，不管怎样都不会跟陈濂有关系。她立马转头朝陈政笑了笑，表示她绝对没有胡思乱想。
    这样讨好的笑容陈政只觉得她在心虚，她方才一定是被陈濂吸引了。不过她还记得他在这，这就足够了。
    沈君复在旁想着，是不是所有好看的人在萧关音看来都是心仪的东西，而并非是人。所以她欣赏的同时，也想要得到。他突然觉得她很可爱，这样的想法究竟是从何来的。
    陈濂也看到萧关音了，一身狼狈也没让她的美貌失色。
    他朝萧关音和萧昭元走了过来：“公主，殿下。”
    其他人也纷纷跟陈濂打招呼，唯独陈政沉着个脸，只是微微颔首。
    萧关音又没忍住偷瞥了陈濂一眼，近看他更好看了，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诱人的荷尔蒙。她不行了！她好想掐一掐自己的人中，让自己醒一醒。
    她心里两个声音在打架，声音一说：“萧关音，他是陈政的哥哥，你不能这么做，太对不起陈政了！”
    声音二说：“你就是个反派，你还需要对得起谁吗？人生苦短，看好就上！反正你以后当了女帝，天下男人都是你的。”
    声音一继续反对：“萧关音！做人不能没有底线！”

 第130章 人类亲情关系

    “罢了，不想那么多。一会阿妩就回来了，当面问她便是。”王皇后不想再想过去萧关音遭遇的事，每一件都能让她心疼不已。
    “好。”萧纲应。
    盼星星盼月亮，他们总算是盼回了自己的女儿。
    萧关音他们在禁军护送下，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京城，一行人入宫面圣。
    萧纲没让王皇后回避，与王皇后一道等萧关音他们。
    听到小太监的长吆，萧纲襟坐，王皇后着急地往门口看去。
    看到萧关音那一刻，两人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可在看到萧关音手臂上包扎了，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碍于其他人都在，两人还是压下了心绪。
    萧关音一入内就察觉到王皇后那道过于直白的视线，王皇后溢于言表的关心让萧关音抿抿唇，她知道这种强烈的感情是人类所谓的母爱。她想起拍戏时，她曾演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导演让她表演出撕心裂肺，她一点儿都无法表现出伤心的意思。对她来说，母亲的死去无关痛痒，她们从小就没有这样的感情。
    在地球这可能就是很眼中的问题了，没有办法表达和感受情感，但是在她们海纳星，这才是正常的人。
    再看萧纲，即便与其他人说话，还是克制不住注意力在她这里。
    萧关音突然很感谢黑粉给了她这样的身世，至少不是爹不疼娘不爱。所以说女主角最后惨死，这才让人气愤。手拿王炸牌，结果打成了找死牌。
    关于萧关音和陈政在岛上发生的事由陈政与帝后禀明，王皇后这才将视线落在陈政身上，陈首辅家的小儿子倒也不错。
    萧纲听罢，怒道：“天子脚下，竟有如此恶徒，这事必须彻查。”当然，不会再交给陈政他们了。
    他看向徐策：“徐策，你们继续追查岛主下落。”
    徐策领命，萧纲又看了眼花清瀚他们，对他们此次的表现，他很是满意。他希望他们能明白，不能与朝中世家往来。他可不想自己费尽心思提拔上来的人，又为朝中那帮世家做嫁衣。
    议完事，众人退下。
    萧关音瞅瞅徐策他们，又瞅瞅沈君复，最后瞧瞧陈政，感觉误入了仙窟，如此多的美男。可惜就要离她远去，她又去不了太学，不然她都跑太学找他们。她心下叹气，何时她才能将他们全都收在后宫！
    萧昭元和萧关音留下，萧纲对萧昭元说道：“老七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
    萧昭元应声后，也退下了。
    王皇后立马过来一把抱住萧关音：“阿妩，娘亲的阿妩，娘亲可担心死你了。”
    说罢，眼泪哗啦啦落下。
    此时她只是当娘亲的，而不是晋国的皇后。
    萧关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又来了又来了，亲情戏码又来了。
    “娘亲。”萧关音好在已酝酿好感情，使劲地挤出了眼泪，按照想好的台词说出来，“阿妩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爹爹了，阿妩当时害怕极了，才与爹娘团聚，难道就要葬身那里吗？好在陈政在旁保护，阿妩才平安无事。怪阿妩不好，阿妩若是早些回来，爹娘就不用如此担心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副伤心欲绝的态度，萧关音觉得自己可以去参加戏精的诞生了。
    本来萧纲还绷着情绪，听到萧关音喊他“爹爹”，他也没忍住了。萧关音小时候私下里从不喊他父皇，总是叫他“爹爹”。她回来后就没这般亲近喊过他“爹爹”，可见孩子都遭了怎样的罪。她就算武功再厉害，面对可怕的水怪，对从小就养在行宫里的她也会害怕。
    王皇后心都要碎了，轻拍着萧关音的背，安抚着她：“阿妩不怕。”
    萧纲挽住她们娘俩，说道：“爹今后一定不会让阿妩再涉险。”
    “爹娘，你们莫要怪责自己，否则阿妩更难过了。”萧关音是第二次被萧纲和王皇后这样抱着，那种家人的感觉让她竖起的高高盔甲稍稍柔软了一些，她似乎能接受这样哭哭啼啼的关系了。
    在人类圈子混了这么久，她还是能分辨出什么是真情实感，什么是虚情假意。之前她与王皇后和萧纲第一次见，所以对他们的感情还是保留了态度。只是今日不同了，他们的感情真真切切发自真心。
    王皇后碰到萧关音的手臂，想起她的伤，忙道：“快，让太医过来。”
    萧关音说道：“娘亲，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她语气不由地温柔几分，眼底也多了些感情。
    “怎能说没事！”王皇后拉起萧关音的手，“你瞧这还渗着血。”
    萧关音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王皇后，她显然有些动容，原来这就是人类的亲情。
    好在高公公提早让太医候着，所以王皇后宣太医的时候，太医很快就到了。
    萧关音本觉得没事，但拗不过王皇后和萧纲，只能老实坐下等太医入内。听说太医院有美男，她顿时又打起精神，回归本性。
    然而，等太医入内后，她看到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女医。
    女医慈眉善目，应当有五十六七的年纪。
    萧关音记得苏小繁提过这位女医，苏小繁的医术也是从这位叫谈贤女医这里学的。谈贤丈夫是征西大将军，她年轻时随军出征，作为军队的家属和军队的女医。后来征西大将军病逝，她被破格入太医院当女太医，专门为后妃和公主们看病。
    谈贤入内行礼后，将萧关音包扎好的布拆下。
    王皇后看到萧关音的伤后，不由掩面抽泣。萧纲挽住她，安抚着她。
    萧关音冲他们笑笑：“父皇，母后，我没事的。”有人在时，她不直呼他们“爹娘”。
    谈贤查看了伤口，说道：“圣上，皇后娘娘，公主伤口没多大问题。臣处理后，再抹上药膏，不会留下疤。”
    “真的没事吗？”王皇后问。
    “皇后娘娘请放心，臣确定没事。”谈贤应。
    萧关音怕王皇后又伤心起来，她又要挤出眼泪，实在艰难。她忙说道：“母后，太医说没事，一定就是没事。您瞧我生龙活虎，现在即便给我一头牛，我也能打死。”

 第131章 我心悦阿妩

    “这孩子说得什么胡话，好好歇息养伤才是。”王皇后被萧关音逗得笑也不是，责怪也不是。
    “咱们阿妩没那么娇弱。”萧纲很喜欢萧关音这样的性子。
    王皇后幽怨地瞪了眼萧纲，萧纲不敢再笑。
    谈贤给萧关音清理了伤口，然后帮她包扎好，给她药膏，让她一日换药一次。
    萧关音觉得自己这会儿还真就是个被呵护的极好的公主了，在海纳星她也是公主。不过她必须得证明自己能作为女王未来继承人，所以这点儿小伤也要兴师动众，在海纳星她就要淘汰了。她们之所以如此拼命，是因为她们需要证明自己不比男性统治时差。她们为此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更不能被否定。海纳星不仅仅只有她们，还有其他男性统治的国家。
    她们想推翻被男性统治的国家，首先就不能有男女感情，不能被感情支配，而是本事支配她们。
    她们更像是一个契约社会，彼此之间只有目标契约约束。从她们生下来，她们就被注入了这样的观念。
    只有不断地变强，才会让她们的文明得以延续，否则有一天男性会再次统治她们，她们又会回到曾经被束缚在家里的人生。
    母亲说过，感情就是一把毒剑，会要了她们的命，所以她们天生就被删除了感情这一门选项。
    “阿妩今儿个就不用回泮宫了。”
    王皇后的话将萧关音思绪拉了回来，她下意识想拒绝。如今陈濂回来了，陈政一个人在那会不会胡思乱想？她得去给他一点安全感。
    思及此，她说道：“娘亲，我还是回去泮宫。”
    萧纲说道：“今儿个就听你娘亲的，留在坤宁宫。”
    萧关音看是没法子拒绝了，只能明日再去安慰陈政，她佯作一副乖巧样子点点头：“那阿妩恭敬不如从命。”
    王皇后牵起萧关音的手，握住她的手：“你小时候总爱来与娘亲睡，你怕黑，每天夜里都要点灯才能入睡。”
    萧关音心下否定，那只是黑粉乱写的，她才不怕黑。之前她上节目玩密室大逃脱，把里边的鬼全都揍了，医药费都赔了不少。导致节目各种删减，所以当时一堆娱乐新闻黑她，说她是害怕揍了一堆人。
    那些人全都不长脑子的，她害怕还能打得那么顺溜？明明就是嫌弃他们扮得太糟糕，她一时没忍住，下意识就出手了。
    “娘亲还记得。”事到如今，她只能配合黑粉给的人设了。
    王皇后情绪稳定不少后，她在萧关音旁边坐下，手仍是拉着萧关音的手。她仔仔细细打量了萧关音，没错，这就是她的女儿。
    萧关音从萧纲和王皇后的反应大概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说甚么事了，她已做好准备，就等着他们开口了。
    萧纲也在旁坐下，王皇后这才问道：“阿妩，你怎会武功？”
    萧关音抿抿唇，眼神悲伤：“这是我自己偷偷学得，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八姐姐她每年来泮宫都会找我麻烦，我看泮宫里的人不知是敌是友。我日日活在惶恐之中，担心自己会被杀，所以我开始偷偷自己看书练习招式，我连甄有乾都没敢让他知道。死亡的威胁让我日夜不眠不休地练习，那个时候我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我真的很害怕。”她还未跟甄有乾对过台词，未免帝后去问甄有乾，必须自己给圆上。
    萧关音声泪俱下，牵动了王皇后和萧纲的愧疚，他们让这孩子吃了太多苦。
    萧纲眼眶微红，轻拍着萧关音的背：“以后不会了，有爹和你娘亲在，没人能再动你。”
    “嗯。”萧关音抹着泪水，果然感情就是弱点。王皇后和萧纲早知书中萧关音在行宫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所以她的这番说辞一定会让他们愧疚，因而更加合理。武功这事总算圆过去了，她可以缓口气。
    外边小太监说是陈濂回来了，萧纲这才正了正神色，说道：“阿妩和你娘亲先回宫。”
    萧关音知道陈濂是要奏无支祁的事，她和王皇后起身，王皇后说道：“臣妾告退。”
    萧纲说道：“晚些时候朕过去看你们。”
    王皇后没有回答，与萧关音退了出去。
    萧关音正好瞥见朝御书房来的陈濂，她不禁感慨一句：成熟系帅哥谁不喜欢！
    想到陈政，她努努嘴，谁让她先遇上的是陈政。
    陈濂也看到萧关音了，萧关音看他的眼神有些惋惜之意，她在惋惜甚么？陈濂只觉得奇怪。不过他并未多想，很快又收回视线。
    ……
    话说沈君复他们回到泮宫，陈政正要回去，沈君复叫住了他：“幼安。”
    陈政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有事？”
    沈君复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阿妩会武功？那次你们坠崖的时候，她之所以没有受伤，不是因为你保护的好，而是她本身武功就在你我之上。”
    陈政道：“然后呢？”
    “你与阿妩的关系，比我们认为的要好。”沈君复说。
    “是你们认为我们关系不好。”陈政黑眸微眯，直勾勾盯着沈君复，“你喜欢阿妩？”
    沈君复优雅一笑，并不否认：“嗯，我心悦阿妩。”
    陈政微微皱眉，没想到沈君复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萧关音对沈君复态度本就不太一样，倘若萧关音知道沈君复喜欢她，她会作何反应？想着，他心底隐隐地不安。
    他面色沉了沉：“你想说甚么？”
    “幼安你喜欢阿妩吗？”沈君复带笑的眼瞳多了几许锐色，“你被阿妩吸引，是因喜欢吗？她打破了你所有的规矩，让你看到另外一个不被束缚的世界。她只是你黑暗中一盏明灯，你贪恋的只是那抹光亮？还是她。”
    陈政知道沈君复的优雅和温柔掩盖了他的厉害，沈君复比任何人都懂人心。他被沈君复看透了，正如沈君复所言，他更渴望地是萧关音身上的光亮，更喜欢的是跟她在一起时不被束缚的感觉。她的离经叛道，她的不守规矩，她的胆大妄为，对他来说全都是致命的吸引。
    然而……

 第134章 让萧关音选择

    微微用力的手，出卖了她所有的情绪。萧关音知道王皇后是明白自己劝不住她，所以退一步让她折腾先，同时也让她明白她一定会保她没事。
    “娘亲最好了。”她尽量做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又无害，像及电视剧里的白莲花。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王皇后说。
    “娘亲放心，我现在可是能打水怪的人，从今往后谁都不能欺负咱们母女。”
    “嗯。”王皇后笑了笑，可心下还是忧心着。如今各家都盯着她们，萧关音可千万不能出甚么事。
    萧关音看说得差不多了，有些话意思点到为止就好。她转了话题：“不知陈将军那边如何了。”
    “陈将军有对付无支祁的经验，应该没事。”
    萧关音顺势将话题带到水怪和传说上，待她头发干后，宫女们伺候她歇下。王皇后也去沐浴更衣，然后也歇下。
    按理来说，她这个年纪了不应与王皇后睡一起。宫里的公主皇子们满四岁就不可跟自己娘亲同床了，今儿个她受伤了，所以算是特例。
    萧关音在海纳星没有与母亲同床过，来到地球也没有，这是第一次。她非常的不自然躺着，身子很僵，背对着王皇后一动一动。她闭上眼假装熟睡，不想与王皇后诉说甚么人类情感。
    “阿妩，睡着了？”王皇后问。
    萧关音不应，祈祷着王皇后可别发现她装睡。
    过了好一会儿，王皇后又说道：“睡着了便好，我们阿妩辛苦了。”
    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一句话，萧关音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动容。因为她听得出王皇后语气中的无奈，听得出她语气中的自责，她对这个孩子是愧疚的，愧疚一直没有在她身边保护她。
    她睁开眼，唇动了动，想说点甚么，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罢了，还是睡觉！人类的情感太过复杂，她理解不了，也不该去理解。
    她又闭上眼，继续装睡。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没会儿她睡熟了。
    王皇后给她拉了拉被子，眉头紧锁着，萧关音若是想要当个女将军还不是多大事，万一是要走那条路，未来何止是不太平。泼皮和尚只说了帝星升起，可从未说她就能主天下。帝星升起，也能落下，明日她得见见王素。
    …
    光明殿。
    陈濂正与萧纲汇报忘忧岛的事，萧纲听罢，面色冷厉：“竟有如此地方！”
    陈濂说道：“圣上，那些年长的无支祁目的应在南江。七日后水师演练，圣上和百官以及后妃都会出席。”
    萧纲道：“水师演练必须如期举行，南蒙和瓦鲁虎视眈眈想与他国结盟犯我晋国。”
    “陛下，如今无支祁的存在已被知道，臣担心的是他们不会出现在水师演练的地方，也许会声东击西，也许会出现在别处阻止水师演练。”
    萧纲想了想，说道：“陈将军所言有道理，忘忧岛的案子交由你负责，大理寺会协助你。查出岛主是谁，找到余下的无支祁，确保水师演练如期举行。”
    “臣遵旨。”陈濂应。
    说罢正事，萧纲说起了私事：“今儿个陈首辅与朕下棋，跟朕说了你还未娶妻。”
    陈濂眉头微蹙：“臣一心只在战场，不想儿女情长之事。”
    “不想和不娶是两回事。”萧纲说着，微微一笑，“十一回来了，查案的事她也算拿手，无支祁的事朕准她一起查。”
    陈濂一下不明白萧纲究竟何意，他能看出萧纲更属意沈君复。仔细捋了捋，便明白了，萧纲这不是自己选，而是让萧关音来选。父亲和其他世家都错了，一切还得看萧关音选择谁，他们都是被选择的。
    “臣遵旨。”他又应。
    “你也辛苦了，回去早些歇着。”
    陈濂告退后，萧纲与一旁的高公公说道：“陈将军稳重，倒也不错。”他更欣赏沈君复，可到底得是萧关音喜欢。他不在意陈首辅的意思，让萧关音和陈濂相处完全是想看萧关音有何想法。
    …
    东书库。
    陈政本是要回宿舍去睡，可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他抬头看一片漆黑的窗户，许久后，打开门上去。
    点了灯，屋内恢复光明。
    他视线落在床上，以前从未觉得冷清，如今没有萧关音在，冷冷清清，少了生气。
    沈君复的坦白他不知为何心底深处有种不安，他不是不信任萧关音，是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信心。如今他被逐出府，父亲从来没有把他当儿子，他没有沈君复那样的身份，没有沈君复那样被支持。
    父亲还一心想着请婚，萧关音就是他命里的灯，他害怕这盏灯有一天会离他远去。
    占有欲，他知道他不该。
    或许真到了那一日，只要她开心，他还是会选择放手。
    强扭的瓜最终只是悲剧，正如娘亲。
    可若是她坚持，他也绝不放手，这世上没有甚么能将他们分开。
    ……
    翌日。
    萧关音起身时，王皇后已先起身了，后宫妃嫔都要来问安。
    萧关音懒懒地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的伤已没多大事，对她们战斗到死的一生来说，这点只是小伤。只不过她现在是人类躯体，又没有高科技治疗，所以不舒服是肯定的。
    宫女给她更衣梳妆后，她草草用了早膳，想回去泮宫找陈政和沈君复了。
    可嬷嬷拦下她，说是王皇后说了等她伤好了再出宫。
    萧关音只觉无趣极了，见不到陈政和沈君复，还要在闷在宫里。
    她叫来甄有乾：“快给我找些乐子。”
    甄有乾面露难色，凑近萧关音说道：“关音，这是宫里，可没有甚么脱衣舞秀。”
    “我不是说那种乐子！你看我像是只贪图美色的人吗？”萧关音没好气地白了甄有乾一眼。
    甄有乾看着萧关音不说话，她是不是，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萧关音摆摆手：“好啦，我承认我是。”
    甄有乾觉得如果不给萧关音找点事儿做，她不知又干出甚么惊天动地的事。他把从宫女那听说的事说道：“不过我听说武将和各家公子都爱在禄园池那边玩水，宫女们偷偷去……”
    甄有乾还未说完，人已没了影。
    他反应过来，立马小跑着跟上去：“公主，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王皇后从长廊下来，看着萧关音跑得飞快，她说道：“阿妩有伤在身，怎还如此玩闹。”

 第139章 天选之人

    “嗯？”萧关音差点以为自己看错小说剧情，这是甚么兄友妹恭剧情？她和萧昭元之间不要说别的，光是他们家族就够他们对立了。或许未来她需要沈家支持，除非沈家的人不再支持萧昭元，对她俯首称臣。她知这是不可能的，萧昭元本身就对皇位很有野心。如今不过是碍于太子还在，所以一直未有动作。
    说起来她一直漏了一件事，那就是贺子渊。女主的悲惨结局有贺子渊一笔，她决定的第二顺序是贺子渊。如今她不用杀陈政了，接下来就是找机会杀掉贺子渊和高长方。
    她才不信甚么收他们为己用，高长方迟早都是敌国的人，不如趁早解决。不过需要从长计议，来到京城后她知道想要拿下帝位绝非那么容易。
    贺子渊所在家族虽说不算显赫，但要想杀了他还不被追责需要一个很好时机。高长方作为别国皇子，最好是不要死在京城，不是死在他们晋国人手上。
    一口吃不着胖子，她先前想得太简单了。这里不是弱肉强食的海纳星球，不是把敌人都杀了就解决了所有问题，不是谁强大就服从谁。这里是玩阴谋诡计的权力中心，稍有不慎祸及家人。
    当然，她不信自己玩脑子玩不过他们。
    萧昭元见萧关音迟迟不说话，他说道：“你还怨着七哥？”
    萧关音回过神：“七哥与我好，究竟是何意？只是想说这件事吗？”
    萧昭元一顿，撇开她是王皇后的女儿不说，他对她没有那么多敌意。若说对她好奇，还是有的。他想知道现在的她变成怎样了，又会想要做怎样一个人。他说道：“十一妹觉得七哥想故意与你亲近。”
    萧关音稍稍放松下来：“故意也罢，不是也罢。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想。”
    “无论你如何想，七哥还是想与你说明白。我也知有些事情回不去了，我只希望将来有朝一日我们还是兄妹。”萧昭元答。
    萧关音听明白萧昭元的意思了，他想要确认她在想甚么，想要做甚么。她抬起一边手，摊开手掌遮住太阳：“七哥与我把话说得如此明白，我想装傻也不成了。你我家族之间的纠葛，想要不恶斗，根源不在洛阳王氏而在七哥你身上。”
    萧昭元也听明白萧关音的意思了，他轻笑一笑：“难得你我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今朝中局面总有人要去收拾。”
    “七哥怎就确定自己是那个天选之人？”萧关音问。
    萧昭元并未马上回答，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他更想要在战场上厮杀，他更想当一名大将军。可朝中乱局不收拾，有兵权的结局只会更多的血流成河。他为了自己的家族，必须要去争。太子完全继承了徐贵妃的软弱，对身边人听之任之，完全没有主见。太子若登基为帝，被他人把持朝政，晋国迟早四分五裂。
    “阿妩，你真觉得有天选之人吗？一切不都事在人为。”
    萧昭元的语气饱含万千情绪，萧关音一下就捕捉到其中的无奈，似乎他并不愿意做这个决定。
    他是为了家族？应当是。
    假如能不动萧昭元的情况下得到她想要的，对她和沈君复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影响。她一旦杀萧昭元，沈家定也不能放过，最后能放了沈君复吗？答案是不能。
    萧昭元想要的肯定是家族没事还有甚么？另外一点她暂时搞不清楚，至少她目前确定了萧昭元不是为了权。不是为权最容易满足。权力是人最好的迷魂药，渴望权力的人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直到登上那个位置。
    “既然事在人为，那便有无限可能。”她因心情畅快完全放松下来，身子不再僵硬。
    萧昭元听出萧关音话中意思，再加上人的肢体语言不会骗人，她完全放松的身子说明她是在开心他不是因为满足自己而争。
    他可不会单纯的认为萧关音是关心他，难道是她心中已有计较？又或者是洛阳王氏早已选定了人？这些日子接触以来，她绝不会是乖乖听话的人，所以他比较倾向是前者。
    他问道：“阿妩，还记得小时候你问我的话吗？”
    萧关音立马警觉起来，这句话一般都是套话了，难道是怀疑她不是小时候的萧关音？
    “小时候说了那般多，怎还能记得？”她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样子。
    “你与我说你这一生只想找一个心仪的郎君，为他添香研墨，给他生儿育女。无论如何，作为兄长我仍希望你能幸福，你我都知皇家的儿女不易。”萧昭元此番话不仅仅是试探，也有着关心。
    萧关音很想一拳锤爆萧昭元狗头，可拉倒！那是黑粉给她安排的人设。生儿育女？想都要想，谁敢让她怀孕，她就让他投胎！添香研墨？他们给她添香研墨她还得挑好看的哩！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萧昭元不是怀疑她的身份，而是想确认她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只想着嫁人相夫教子。明知是试探，她没打算藏着掖着自个的想法。有些事情能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她还是有分寸的。
    “那是儿时不懂事的无知之言，长大后才觉得这世间不公平。”她说。
    “哦？阿妩怎会如此想？”
    “为何男子不能生儿育女？这种痛全都给女子承受了。为何男子就不能添香研墨？同样的事情，男子做得，女子却做不得。男子可以妻妾成群，而女子养几个面首就成了淫,妇。”
    萧昭元脚步停了一下，他被萧关音这番发言震撼。她怎会有如此想法？洛阳王氏断然不可能教给她这些。
    “阿妩，谁教你的？”
    “我自己有感而发，你看你们男人可以入朝为官，女子却不行；你们男子可以号令三军，女子却不心。三从四德就是个笑话，没有把女子当人看。在家从父，乃是属于父亲的物品；出嫁从夫，变成属于夫君的物品；夫死从子，再接着变成儿子的物品。女子这一生从未有一刻为自己而活，你说我怎会甘愿过这样的一生？”

 第140章 攻心她很行

    萧昭元好会儿才缓过来，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是自个的妹妹与他说出这般震撼人的话。他皱了皱眉，问道：“那你不想嫁人了？幼安他？”
    萧关音说的畅快，一时忘了陈政。经萧昭元这么一提，她还得圆回去。她说道：“若对方无法接受我的想法，那我不会勉强。”主导权是她，而不是对方。
    萧昭元闻言，彻底明白了沈君复的话。沈君复说萧关音是个不懂感情为何物的人，所以在萧关音心中是没有甚么感情羁绊的。
    未免萧昭元给陈政打报告，萧关音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政哥会支持我的想法。”
    萧昭元确实不敢打包票陈政接受不了，陈政从来就不跟任何人说自己的心事，一直都是一个人闷着。
    提及陈政，他想到昨夜喝得烂醉的沈君复。他欲言又止，沈君复说过不必让萧关音知道。他不知沈君复怎会对萧关音一见钟情，不过这样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应当快，沈君复应该很快就能走出来，所以他还是不要多嘴。
    “阿妩，你很喜欢幼安？”他问。
    不知为何，萧关音心里有些发虚，她不答他，岔开了话题。“七哥，你觉得如今的我想要甚么呢？”
    萧昭元应道：“我怎会知。”
    萧关音轻笑出声：“徐策说我是个有野心的公主，可是公主再有野心能如何呢？到头来也不过是要服从于命运。在我回京之前，各大世家都已在蠢蠢欲动计划着要让他们的孩子当驸马爷。有时想想真可悲，他们在意的可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洛阳王氏。谁会在乎一个公主喜欢甚么，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权力而抓住我的脚，把一起扯进去他们的泥潭。你说我若是没点儿心思，我岂不是要葬身在这泥潭中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的声音轻轻的，一字一字却犹如钟鼓敲在萧昭元耳边。或许是儿时的感情作祟，他有些心疼起萧关音。听她说在行宫的一切，听她活得如此明白，有时清醒的人最为痛苦。
    萧关音见萧昭元不语，她脸上的笑容犹如十二月冷霜，眼底笑意也是冷的。萧昭元想套她的话，门儿都没有！攻心，她还是可以的。她顺着他，趁他没有提防的时候攻心，她不会忘了自己作为恶毒反派的角色。
    当她察觉萧昭元对她还有儿时的感情时，她就在心中算计好一切了。一个看似疯癫却又活得明白的疯美人，才会更为招人心疼。人类共同的毛病，一个疯批做一百件疯事都没问题，可是正常人做了一件疯事，那就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了。正如一个好人做一百件好事，一旦做了一件坏事，他这一百件好事全都会被否定，那件坏事将“永垂不朽”。可一个坏人做了一百件坏事，做了一件好事就会“名留青史”。
    这还不够，她稍稍靠近萧昭元耳边，低声道：“七哥，你还记得跟我一起被囚禁在行宫的长安长公主吗？她不正是因为活得太明白，却又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她过得生不如死所以疯了。她每一日都在求死，可她是皇家的人。皇家的人是不能自杀的，宫女们太监们每日都盯着她、拦着她。直到我十二岁那年，她终于找到机会上吊在了我宫门口那棵树前。你知道我当时看着她的尸体是甚么感觉吗？我害怕那就是我的未来。所以我得习武，我得学习更多，所有能让我觉得自己能安心的事情。”
    如此，正好也解释了她为何习武，总算她看到的小说剧情没浪费。
    萧昭元知道长安长公主，小时候他和萧关音经常去找长安长公主玩，那时长安还未那么疯癫。后来长安长公主吊死在萧关音宫门前，萧关音晕厥过去，听他们说是醒来后就忘了。
    “你不是忘记了？”他问。
    “即便我说不忘记又能如何？有谁会来看我吗？有谁会来关心我吗？谁会真的在意吗？谁会真的关心吗？天下几人在乎过我萧关音？若不是我从行宫出来了，我现在还只是一个被囚禁的公主。”萧关音一股脑将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人生全靠演技输出。
    萧昭元沉默了，她真的承受了很多，难怪性情大变。
    许久后，他缓缓开口道：“往后有事可找我帮忙，莫要走错了路，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无法回头。”
    萧关音笑道：“我若选择了一条路，必定是一条路走到底，绝不会回头，哪怕前边是地狱深渊。”
    萧昭元幽幽问道：“阿妩，你想要甚么？”
    “我想要从今往后没人能主宰我的命运。”由她来主宰她人的命运。
    “父皇其实很在意你。”萧昭元说。
    “小时候父皇也很在意我。”
    萧昭元应不上话，看来萧关音对当初她被送走还是怨的。
    萧关音明白此刻萧昭元心中她就是一个不甘于被命运主宰，不想活得悲剧的人，对皇帝也有怨。这样的人设不会铤而走险，哪怕有野心也是为了自己而活，所以大可让他们不那么戒备她。
    两人说罢，正好走到坤宁宫。
    甄有乾正在宫门口来回踱步，着急如锅上蚂蚁。他回去找萧关音，结果发现萧关音不见了，他怕萧关音闯祸去了，赶忙回来坤宁宫等着。
    见到萧昭元背着萧关音回来，他怔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公主，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萧昭元说道：“十一妹落水了，正巧陈将军路过救了她，我把她送回来。”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甄有乾说着，赶忙让小太监去请太医。
    萧关音跟萧昭元说道：“七哥，放我下来。”
    萧昭元道：“背都背到这了，也不差这几步。”
    说着，不等萧关音拒绝将萧关音背了进去。
    萧关音当然也不拒绝，有人背着不用走路哪能不爽。
    崔尚宫此时正好回坤宁宫，老远见萧昭元背着萧关音，她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后，转身回去迎春殿报给王皇后此事。

 第140章 攻心她很行

    萧昭元好会儿才缓过来，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是自个的妹妹与他说出这般震撼人的话。他皱了皱眉，问道：“那你不想嫁人了？幼安他？”
    萧关音说的畅快，一时忘了陈政。经萧昭元这么一提，她还得圆回去。她说道：“若对方无法接受我的想法，那我不会勉强。”主导权是她，而不是对方。
    萧昭元闻言，彻底明白了沈君复的话。沈君复说萧关音是个不懂感情为何物的人，所以在萧关音心中是没有甚么感情羁绊的。
    未免萧昭元给陈政打报告，萧关音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政哥会支持我的想法。”
    萧昭元确实不敢打包票陈政接受不了，陈政从来就不跟任何人说自己的心事，一直都是一个人闷着。
    提及陈政，他想到昨夜喝得烂醉的沈君复。他欲言又止，沈君复说过不必让萧关音知道。他不知沈君复怎会对萧关音一见钟情，不过这样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应当快，沈君复应该很快就能走出来，所以他还是不要多嘴。
    “阿妩，你很喜欢幼安？”他问。
    不知为何，萧关音心里有些发虚，她不答他，岔开了话题。“七哥，你觉得如今的我想要甚么呢？”
    萧昭元应道：“我怎会知。”
    萧关音轻笑出声：“徐策说我是个有野心的公主，可是公主再有野心能如何呢？到头来也不过是要服从于命运。在我回京之前，各大世家都已在蠢蠢欲动计划着要让他们的孩子当驸马爷。有时想想真可悲，他们在意的可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洛阳王氏。谁会在乎一个公主喜欢甚么，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权力而抓住我的脚，把一起扯进去他们的泥潭。你说我若是没点儿心思，我岂不是要葬身在这泥潭中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的声音轻轻的，一字一字却犹如钟鼓敲在萧昭元耳边。或许是儿时的感情作祟，他有些心疼起萧关音。听她说在行宫的一切，听她活得如此明白，有时清醒的人最为痛苦。
    萧关音见萧昭元不语，她脸上的笑容犹如十二月冷霜，眼底笑意也是冷的。萧昭元想套她的话，门儿都没有！攻心，她还是可以的。她顺着他，趁他没有提防的时候攻心，她不会忘了自己作为恶毒反派的角色。
    当她察觉萧昭元对她还有儿时的感情时，她就在心中算计好一切了。一个看似疯癫却又活得明白的疯美人，才会更为招人心疼。人类共同的毛病，一个疯批做一百件疯事都没问题，可是正常人做了一件疯事，那就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了。正如一个好人做一百件好事，一旦做了一件坏事，他这一百件好事全都会被否定，那件坏事将“永垂不朽”。可一个坏人做了一百件坏事，做了一件好事就会“名留青史”。
    这还不够，她稍稍靠近萧昭元耳边，低声道：“七哥，你还记得跟我一起被囚禁在行宫的长安长公主吗？她不正是因为活得太明白，却又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她过得生不如死所以疯了。她每一日都在求死，可她是皇家的人。皇家的人是不能自杀的，宫女们太监们每日都盯着她、拦着她。直到我十二岁那年，她终于找到机会上吊在了我宫门口那棵树前。你知道我当时看着她的尸体是甚么感觉吗？我害怕那就是我的未来。所以我得习武，我得学习更多，所有能让我觉得自己能安心的事情。”
    如此，正好也解释了她为何习武，总算她看到的小说剧情没浪费。
    萧昭元知道长安长公主，小时候他和萧关音经常去找长安长公主玩，那时长安还未那么疯癫。后来长安长公主吊死在萧关音宫门前，萧关音晕厥过去，听他们说是醒来后就忘了。
    “你不是忘记了？”他问。
    “即便我说不忘记又能如何？有谁会来看我吗？有谁会来关心我吗？谁会真的在意吗？谁会真的关心吗？天下几人在乎过我萧关音？若不是我从行宫出来了，我现在还只是一个被囚禁的公主。”萧关音一股脑将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人生全靠演技输出。
    萧昭元沉默了，她真的承受了很多，难怪性情大变。
    许久后，他缓缓开口道：“往后有事可找我帮忙，莫要走错了路，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无法回头。”
    萧关音笑道：“我若选择了一条路，必定是一条路走到底，绝不会回头，哪怕前边是地狱深渊。”
    萧昭元幽幽问道：“阿妩，你想要甚么？”
    “我想要从今往后没人能主宰我的命运。”由她来主宰她人的命运。
    “父皇其实很在意你。”萧昭元说。
    “小时候父皇也很在意我。”
    萧昭元应不上话，看来萧关音对当初她被送走还是怨的。
    萧关音明白此刻萧昭元心中她就是一个不甘于被命运主宰，不想活得悲剧的人，对皇帝也有怨。这样的人设不会铤而走险，哪怕有野心也是为了自己而活，所以大可让他们不那么戒备她。
    两人说罢，正好走到坤宁宫。
    甄有乾正在宫门口来回踱步，着急如锅上蚂蚁。他回去找萧关音，结果发现萧关音不见了，他怕萧关音闯祸去了，赶忙回来坤宁宫等着。
    见到萧昭元背着萧关音回来，他怔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公主，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萧昭元说道：“十一妹落水了，正巧陈将军路过救了她，我把她送回来。”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甄有乾说着，赶忙让小太监去请太医。
    萧关音跟萧昭元说道：“七哥，放我下来。”
    萧昭元道：“背都背到这了，也不差这几步。”
    说着，不等萧关音拒绝将萧关音背了进去。
    萧关音当然也不拒绝，有人背着不用走路哪能不爽。
    崔尚宫此时正好回坤宁宫，老远见萧昭元背着萧关音，她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后，转身回去迎春殿报给王皇后此事。

 第142章 戏耍

    萧关音很满意现在这样，他们没有选择，将来那就只能选择跟她站在一边。
    她看了正与王素说笑的王皇后，不过王皇后不久就会怀孕生下小皇子。她不可能杀死小皇子，以免重蹈书中悲剧。
    可若不杀了小皇子，那就是她的竞争对手，王素和王遇还会支持她吗？
    在她的局中，谢韫贞代表兵权，宋华蔓代表创造，苏小繁代表家族，陈政和沈君复代表朝中话语权，她需要更稳定更大的支持者，王家必须支持她。
    这样想来的话，如果能拿下陈濂，她胜算其实更大。
    哪有甚么兵不血刃的帝王之路，要是在海纳星这就简单多了，她只要把她的反对者全杀了，她就是女王。
    午宴结束，宫女们上茶水点心。
    闲聊片刻后，王素和王遇因有事在身，起身告辞，王皇后让崔尚宫送他们。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对王皇后来说很是开心，她跟萧关音说道：“阿妩，你两位舅舅很喜欢你。”
    萧关音看着王皇后：“母后，你若是生了弟弟或是妹妹，还会如此喜欢我吗？”
    王皇后笑道：“怎会想到这个？无论有没有，你都是我的阿妩，我对你永远不会改变。”
    言罢，她握紧萧关音的手：“莫要胡思乱想。”
    “嗯。”萧关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人终究要面临选择，她相信往后王皇后也会做出选择。
    两人正要回宫，小太监来说萧纲让王皇后去御书房。
    王皇后让人送萧关音回去，并叮嘱她不可乱跑。
    萧关音估摸着这一两日都见不到陈政和沈君复了，也不知他们怎样了。她方才忘记问萧昭元，只记着跟萧昭元过招了。无支祁的事也不知如何，咸鱼的生活不合适她，她天生就爱搞事爱找事。
    回到坤宁宫，她让甄有乾找来晋国地图，那些不是年长的无支祁，年长的无支祁早被带走了。她要找出他们的老窝，然后把他们一锅端。以及天王岛的岛主究竟是何人，她必须要弄清楚。
    三个案子之间的联系是天王岛，居然有人能把她耍了，她很不高兴！万珍的案子和华宸的案子都是她经手的，她找出了凶手却没有找到真正指使凶手的人。
    甄有乾见萧关音干劲十足地盯着地图，他问道：“关音你在找甚么？”
    “找无支祁。”萧关音答。
    她话刚落音，外边宫女说道：“公主，陈将军命人送了卷宗过来。”
    萧关音为挑眉，应道：“拿进来。”
    宫女们抱着卷宗入内，萧关音扫了眼两堆卷宗：“这是甚么？”
    “陈将军说圣上让公主参与无支祁的案子，所以送卷宗过来给公主过目。”宫女答。
    萧关音当即猜出萧纲此举何意，想让她跟他认为都不错的驸马人选相处，看她最终会选择谁。萧关音说道：“放下，替本宫回将军，多谢将军照顾。”
    宫女们放下卷宗，然后退了出去。
    甄有乾看着卷宗说道：“这么多，得看到何时？”
    萧关音拿起卷宗，里边记录的是各种案子和失踪人口。她说道：“你翻一下，这应该都跟天王岛有关系。”
    甄有乾顿时哭丧个脸：“关音，这么多啊？”
    “去把招财进宝找来，她们这个时候不帮着干活怎行。”萧关音说。
    甄有乾立马去唤招财和进宝来帮忙翻阅卷宗，招财和进宝也不问甚么，帮着甄有乾翻卷宗。
    萧关音翻了最底下的一本，那是记载各国无支祁的传言。
    她看到有一页上边写着，八十年前曾有仙人在昆仑山以笛舞无支祁，让无支祁给仙人献舞。仙人泛舟，头戴帷帽，手握玉笛。
    看到这里，她皱了皱眉，这跟那人甚是相似。
    仙人？难道真有仙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建立天王岛，让人复仇，绝不仅仅是为了饲养无支祁。
    饲养无支祁可以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戏耍！
    对！是戏耍！
    萧关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对他或是她来说教人杀人，然后了无痕迹，嘲弄世人愚笨。
    如今他（她）无意暴露了自己的岛，他（她）一定很不高兴，除非让他（她）找到更好玩的事。
    一个比她更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她知道对他（她）来说，天下人尽可杀。无支祁要出现的地方如果不是文武百官都在的地方，那就是人多集聚之地！如果他跟瓦鲁合作，那就还得满足一个条件，有重要的人或是军营。
    她连忙查看了地图，靠水的军营和港口太多了，从天王岛的水可汇入六个港口和八个军营。各个封地的王爷会从港口走水路去南江，在港口伏击他们和百姓，会造成不小的动乱和伤亡。
    她视线落到了太子和靖王所在的江源，哪里正闹水灾。
    她反复确认了四周的河流都没有汇入江源，江源的河水和江水是独立一支。
    江源因地势时常内涝，所以便将能汇入江源的支流全都断了。
    排除江源这个可能的话，最终目的还是在于军营和港口。
    想到这点，她跟甄有乾说道：“我去一趟西府找陈将军。”
    甄有乾道：“公主，您可别偷溜出宫。”
    萧关音说道：“我出宫令牌还在母后那，最多去外宫还能去哪。”
    “那您可说话算话。”甄有乾怎那么不相信她。
    “放心，我是去讨论正事。”萧关音说。
    甄有乾唤来宫女和太监跟着萧关音，并悄悄叮嘱他们看住萧关音。
    萧关音上了轿子往外宫去，外宫是皇帝处理政务上朝的地方，也是京官的办公场所。
    禄园池也在外宫，宫里太监宫女他们没有令牌，白日可以出外宫一些地方，只是不能靠近办公场所，太阳下山后也不能出去。附近的园子可以去逛逛， 所以宫女们可以去禄园池偷看他们洗澡。
    陈濂办公的地方在西府，还未到西府就被巡逻的侍卫拦下来。
    “前边是朝廷命官办公之地，后宫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萧关音让人落轿，她下了轿子，看向侍卫们。
    侍卫们见到萧关音，一下失了神，天下竟有如此娇艳美人儿。
    他们的眼神在她脸上移不开，萧关音并未觉得被冒犯，她一直都很享受这种焦点在她身上的感觉。

 第143章 江源地

    她笑道：“本宫乃昭阳公主，圣上让本宫与陈将军一道查案。”回京有些日子了，她还是不太习惯“本宫本宫”的说话。
    “昭阳公主？”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该怎办。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后宫的人是不能到外宫办公区来的。可昭阳公主确实有办案过，他们也都听说了。
    让还是不让，他们也拿不定主意。
    其中一人说道：“属下先去禀报。”
    “禀报谁？圣上还是陈将军？”萧关音问。
    正说着话，那边陈濂拿着卷宗走过，萧关音眼尖看到他，她朝他挥挥手：“陈将军。”
    陈濂看去，只见萧关音正冲他招手，他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万一是关于无支祁的事，以免给耽搁了。
    萧关音见他走过来，跟侍卫道：“陈将军在这，你们大可问陈将军。”
    陈濂到了跟前，说道：“公主是来找我的，有圣上旨意批准。”
    侍卫们这才让开让萧关音过去，萧关音走到陈濂身边，笑道：“果然还是陈将军说话管用，我一介弱女子说话完全没用。”
    弱女子？陈濂微微挑眉，无论如何看，她都与弱女子压根不搭边？
    往来的官员见到萧关音跟陈濂走一起，这可是头一回后宫女子到外宫官员办公处，全都神色各异。皇帝对萧关音何止是一点点宠爱，竟破例给了萧关音。
    萧关音才不理会那些各怀心思的官员们，她笑吟吟跟陈濂说着话：“陈将军是不是也在等我？怎如此心有灵犀出来接我。”
    陈濂道：“路过。”
    “路过呀？我还以为是给了我卷宗，所以等着我。”
    萧关音玩笑的语气让陈濂眉头紧锁，都说男儿才玩世不恭，怎他看萧关音比男儿还要玩世不恭。陈政难道就是被这样的她吸引了？因为她不循规蹈矩，不把礼教放在眼中，那是陈政所渴望的？又或是任何一个不愿再被束缚的人渴望的。
    “公主说笑了，臣不知公主何时会来。”他答。
    萧关音轻“切”了一声，果然是个比陈政还要不懂风情的闷骚。她转着帔子，这里瞅瞅，那里瞧瞧，顶着朝廷半边天的西府全都是旧贵，东府那边则全都是新权。
    到了陈濂的办公处，入门便见一个大沙盘和地图。
    书架上摆满了书，书桌上有些凌乱，堆放折子卷宗和书籍。
    萧关音瞄了眼书架，不全是兵书，还有一些天下奇闻异事。她随手抽了一本，里边写得的是各国异闻。
    陈濂素来不喜欢人家乱动他的书架，萧关音不问一声就拿了书，碍于她的公主身份，他不能说甚么。
    “没看出来陈将军还喜欢看这些。”萧关音边看边往书桌走去。
    陈濂说道：“不知公主来找臣何事？”
    萧关音抬眼看了他一下：“陈将军是不是没跟女子相处过？怎做事一板一眼的，对待女子不能如此，否则会孤独终老的。”
    陈濂眉头锁得更紧了，这番话怎像是在调戏他？他说道：“公主在上，臣不可冒犯。”
    “瞧你还真较劲了。”萧关音将书放到书桌上，顺势坐在书桌上，“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想说说无支祁的事。”
    陈濂见她坐在书桌上，他往后退了退：“公主请说。”
    “陈将军是否也想到无支祁的目的可能在于声东击西，明着目的是南江，实际上是各大港口和军营。”说起正事，萧关音收起那副玩闹态度，神色十分认真。
    “嗯。”陈濂点点头。
    萧关音说道：“太子和靖王如今在江源，我翻查了地图，地图上显示没有任何河流通往江源。为妥当我还是打算找将军确认一下，晋国地图五年一变，以前的地图我没找到，将军这里一定有？”
    陈濂有些意外，她所想与他不谋而合。他确实也怀疑过这个，所以核对了近三十年的地图，完全没有问题。
    他将桌上的地图找出给萧关音：“公主请过目。”
    萧关音接过，冲他盈盈一笑：“我与将军果然心有灵犀，全都想到一块去了。”
    陈濂不做声，萧关音也不觉无趣，她翻查了地图反复确认无支祁不会顺着河流去江源。
    她将三十年前的地图放到书桌上，指了指一处荒山，这处处连绵的荒山从平洲到江源，平洲有三条内河环绕荒山。她问陈濂：“将军，此处荒山可有水源通到江源？”
    陈濂之前也发现这处荒山，他说道：“没有活水，那里世代无人居住。山林全是瘴气和毒蛇猛兽，猎人都不会靠近那块。”
    萧关音听罢，笑道：“这是不是跟天王岛很相似？附近无人烟，还有着可怕的传说。”
    陈濂不由正色，他拿起地图看了又看。
    萧关音又接着说道：“事关人命，谨慎些比较妥当。”
    陈濂赞同萧关音所言，他说道：“臣一会去见圣上说明情况。”
    “还有一事，陈将军可听说过有仙人训练无支祁献舞？”萧关音问。
    “曾在某国地方志上看到，昆仑山有仙人出没。”
    陈濂说完，立马领会过来萧关音的意思：“公主认为训练无支祁的人跟那位传说中的仙人有关系？”
    “说了咱们心有灵犀，陈将军还不信。”萧关音妖娆一笑，不想让陈濂不高兴了，她收起笑容，“仙人我不认为有，人倒是有可能。这个人一定非常自负，游戏人间，俾睨世人，将世人当做蝼蚁，死活不过他一念之间。他的天王岛更多是为了戏耍，为了好玩，一切不过是他的游戏，在他的游戏里要遵从他的游戏规则。我想这样的人是不会压抑自己躲在黑暗的角落，一定会高调地活在世间，然后暗中朝中一切，享受这一切带给他的愉悦。”
    萧关音有条不紊地分析出来天王岛岛主，陈濂对她想法略微改观了些，除开作风大胆，她非常的聪明也善于观察和懂得人性。洛阳王氏究竟花了多少心血培养出这个孩子，圣上又是否在其中帮了一把。

 第146章 为了陈政

    萧关音眯了他一眼：“我这是计划将来，你懂个鬼。”
    “哦。”甄有乾努努嘴。
    “对了，上次让你去办的事，你办的如何了？明儿个我就要看到成果。”萧关音说。
    “已让人去安排了。”甄有乾觉得好奇，“关音你这是要举行甚么晚会？”
    “只为一人。”萧关音说着，往后靠了靠。
    “难道是为了陈政？”甄有乾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当然了。”萧关音非常满意地笑着，“你记着一会出宫瞅瞅，看整的如何了。我是要给陈政一个惊喜，可不能成了惊吓。”
    “我办事还不放心嘛！”甄有乾拍拍胸脯保证，“已匿名去做了，一切都打点妥当。人家若是追查起来，也没人知道那是关音你做的，外头只会以为是哪家相公给自家妻子安排的惊喜。”
    “嗯。”萧关音点点头，“这个时候不能让人知道我和政哥的关系如此好，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为他做了如此之多。”
    “关音。”甄有乾看着她欲言又止。
    萧关音了解他，肯定不是甚么会让她高兴的话。不过她现在心情还不错，她说道：“准你说了。”
    甄有乾这才弱弱地说道：“我瞧陈政这人不错，要不关音你就……”
    “就跟他一生一世？”萧关音直勾勾盯着甄有乾。
    甄有乾被盯得心里发毛：“我的意思，你为何趁这个机会学习一下人类的感情。”
    “我为何要学习人类的感情？”萧关音问着，轻笑出声，满眼的不屑，“人类感情对我有何帮助，但凡你能列举出几个好处让我心服口服，我一定听你的。”
    “一个人生下来应该感受爱与被爱，只有被爱，感受到爱，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如何爱别人。”甄有乾说。
    萧关音反驳道：“我现在不会爱别人对吗？那我懂跟别人相处吗？我不爱别人，妨碍了我的人类生活吗？并未？”
    接连的反问让甄有乾应答不上来，他本来还觉得萧关音现在活得稍稍有些人气了，完全是他想太多了！萧关音就是萧关音，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她仍是我行我素，想做甚么就做甚么。站在神的角度俯视众生，无法理解众生。
    他不是非得要她改变，而是她活在古代，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女子被各种束缚着的古代社会，他担心她会有危险。回到京城后，他才彻彻底底感到人命如蝼蚁。后宫中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小心翼翼活着。
    “关音，我知道你觉得我烦。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他们都因为你不懂爱不懂得人类的情感，然后全都弃你而去。”他解释。
    萧关音道：“怕甚么？等我完成我的小目标，我不在意这些。”到时候她强取豪夺不就成了，她不一定要得到那个人的心，得到那个人的身就可以了，男人在海纳星的作用不正是如此。
    她语气稍稍温和了一些：“再说了，哪怕全世界都弃我而去，不是还有你吗？从前我们两个人一起，往后就算是剩下你我，有何可怕？还是说你也打算离开我？”
    甄有乾不确定萧关音这番话有没有感情，他听着却是感动无比，眼眶顿时湿润，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哽咽道：“关音，我怎会离开你。”
    “那不就成了。”萧关音皱皱眉，“你哭甚？我又没死。放心好了，有我萧关音在，谁敢欺负你，我一定把他扒皮抽筋。”
    “关音……”甄有乾感动的一塌糊涂，其实她一直都有人情味的。
    萧关音特别嫌弃地看着他，伸出手拍拍他的背：“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不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呜呜，我感动嘛。”甄有乾顺势靠在萧关音肩头。
    “切。”萧关音说着，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这就让你感动了，那我再哄骗你几句，你岂不是要上天了。所以说啊，你们人类这些感情真不牢固，稍微一进攻就不行了。”
    “那也得看人。”甄有乾说。
    “好了，不哭了。一会招财和进宝回来，还以为我要死了呢。”萧关音跟哄孩子似得语气，温柔十足。
    甄有乾连忙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对对，我怎忘了还有这两丫头。”
    萧关音见他慌忙擦眼泪的样子，只觉好笑极了。甄有乾从来都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做事非常有手段，八面玲珑，谁都佩服。在现代的时候，如果没有他为她打点一切，她过得一定会很不容易。
    有时候，人类也挺可爱的。
    萧关音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是陈政和甄有乾的脸。
    没会儿，招财和进宝端着果茶和点心回来了。
    她们从小就被培养出来，一眼就看出甄有乾哭过。
    甄有乾立马一脸委屈与萧关音说道：“全都是奴的错，奴不该惹公主不开心。”
    招财和进宝立马以为甄有乾是因惹怒萧关音所以挨训了，甄有乾是个眼泪浅的人，她们是知道的。萧关音失踪那几日，甄有乾每日哭得跟个泪人似得，她们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如此能哭的太监。
    萧关音忍着笑，配合甄有乾道：“罢了，你也不是故意，下次记得别忘了。”
    “奴记得了。”甄有乾说。
    萧关音坐下，将果茶和点心分给他们一份。
    那边陈濂去禀报给萧纲后，萧纲让他立马差人去查荒山那一带，陈濂让人捎信来给萧关音。
    萧关音正吃着点心，小太监来捎信。她接过打开一看，信笺里刚劲有力的笔锋走势，从字可看人。
    简单一句话，萧关音当即想象出陈濂站在她面前恭敬而没有任何表情的说着话。她笑了笑，将信笺给烧了。
    本是想写一首诗逗逗陈濂，可传信这事，万一被人瞧见了，指不定会编排出甚么。为了大局考虑，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傍晚的时候，王皇后回来与她一起用晚膳，说起萧纲夸赞陈濂和沈君复。
    萧关音只做不知，打马虎着过去了。萧纲这是给她选婿，今儿个夸陈濂和沈君复，明儿个又会夸其他人。在她小目标没有稳定之前，她不能把自己给玩脱了。嫁人是不可能的，她萧关音是要娶人！
    用完晚膳，萧纲来了。

 第146章 为了陈政

    萧关音眯了他一眼：“我这是计划将来，你懂个鬼。”
    “哦。”甄有乾努努嘴。
    “对了，上次让你去办的事，你办的如何了？明儿个我就要看到成果。”萧关音说。
    “已让人去安排了。”甄有乾觉得好奇，“关音你这是要举行甚么晚会？”
    “只为一人。”萧关音说着，往后靠了靠。
    “难道是为了陈政？”甄有乾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当然了。”萧关音非常满意地笑着，“你记着一会出宫瞅瞅，看整的如何了。我是要给陈政一个惊喜，可不能成了惊吓。”
    “我办事还不放心嘛！”甄有乾拍拍胸脯保证，“已匿名去做了，一切都打点妥当。人家若是追查起来，也没人知道那是关音你做的，外头只会以为是哪家相公给自家妻子安排的惊喜。”
    “嗯。”萧关音点点头，“这个时候不能让人知道我和政哥的关系如此好，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为他做了如此之多。”
    “关音。”甄有乾看着她欲言又止。
    萧关音了解他，肯定不是甚么会让她高兴的话。不过她现在心情还不错，她说道：“准你说了。”
    甄有乾这才弱弱地说道：“我瞧陈政这人不错，要不关音你就……”
    “就跟他一生一世？”萧关音直勾勾盯着甄有乾。
    甄有乾被盯得心里发毛：“我的意思，你为何趁这个机会学习一下人类的感情。”
    “我为何要学习人类的感情？”萧关音问着，轻笑出声，满眼的不屑，“人类感情对我有何帮助，但凡你能列举出几个好处让我心服口服，我一定听你的。”
    “一个人生下来应该感受爱与被爱，只有被爱，感受到爱，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如何爱别人。”甄有乾说。
    萧关音反驳道：“我现在不会爱别人对吗？那我懂跟别人相处吗？我不爱别人，妨碍了我的人类生活吗？并未？”
    接连的反问让甄有乾应答不上来，他本来还觉得萧关音现在活得稍稍有些人气了，完全是他想太多了！萧关音就是萧关音，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她仍是我行我素，想做甚么就做甚么。站在神的角度俯视众生，无法理解众生。
    他不是非得要她改变，而是她活在古代，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女子被各种束缚着的古代社会，他担心她会有危险。回到京城后，他才彻彻底底感到人命如蝼蚁。后宫中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小心翼翼活着。
    “关音，我知道你觉得我烦。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他们都因为你不懂爱不懂得人类的情感，然后全都弃你而去。”他解释。
    萧关音道：“怕甚么？等我完成我的小目标，我不在意这些。”到时候她强取豪夺不就成了，她不一定要得到那个人的心，得到那个人的身就可以了，男人在海纳星的作用不正是如此。
    她语气稍稍温和了一些：“再说了，哪怕全世界都弃我而去，不是还有你吗？从前我们两个人一起，往后就算是剩下你我，有何可怕？还是说你也打算离开我？”
    甄有乾不确定萧关音这番话有没有感情，他听着却是感动无比，眼眶顿时湿润，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哽咽道：“关音，我怎会离开你。”
    “那不就成了。”萧关音皱皱眉，“你哭甚？我又没死。放心好了，有我萧关音在，谁敢欺负你，我一定把他扒皮抽筋。”
    “关音……”甄有乾感动的一塌糊涂，其实她一直都有人情味的。
    萧关音特别嫌弃地看着他，伸出手拍拍他的背：“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不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呜呜，我感动嘛。”甄有乾顺势靠在萧关音肩头。
    “切。”萧关音说着，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这就让你感动了，那我再哄骗你几句，你岂不是要上天了。所以说啊，你们人类这些感情真不牢固，稍微一进攻就不行了。”
    “那也得看人。”甄有乾说。
    “好了，不哭了。一会招财和进宝回来，还以为我要死了呢。”萧关音跟哄孩子似得语气，温柔十足。
    甄有乾连忙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对对，我怎忘了还有这两丫头。”
    萧关音见他慌忙擦眼泪的样子，只觉好笑极了。甄有乾从来都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做事非常有手段，八面玲珑，谁都佩服。在现代的时候，如果没有他为她打点一切，她过得一定会很不容易。
    有时候，人类也挺可爱的。
    萧关音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是陈政和甄有乾的脸。
    没会儿，招财和进宝端着果茶和点心回来了。
    她们从小就被培养出来，一眼就看出甄有乾哭过。
    甄有乾立马一脸委屈与萧关音说道：“全都是奴的错，奴不该惹公主不开心。”
    招财和进宝立马以为甄有乾是因惹怒萧关音所以挨训了，甄有乾是个眼泪浅的人，她们是知道的。萧关音失踪那几日，甄有乾每日哭得跟个泪人似得，她们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如此能哭的太监。
    萧关音忍着笑，配合甄有乾道：“罢了，你也不是故意，下次记得别忘了。”
    “奴记得了。”甄有乾说。
    萧关音坐下，将果茶和点心分给他们一份。
    那边陈濂去禀报给萧纲后，萧纲让他立马差人去查荒山那一带，陈濂让人捎信来给萧关音。
    萧关音正吃着点心，小太监来捎信。她接过打开一看，信笺里刚劲有力的笔锋走势，从字可看人。
    简单一句话，萧关音当即想象出陈濂站在她面前恭敬而没有任何表情的说着话。她笑了笑，将信笺给烧了。
    本是想写一首诗逗逗陈濂，可传信这事，万一被人瞧见了，指不定会编排出甚么。为了大局考虑，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傍晚的时候，王皇后回来与她一起用晚膳，说起萧纲夸赞陈濂和沈君复。
    萧关音只做不知，打马虎着过去了。萧纲这是给她选婿，今儿个夸陈濂和沈君复，明儿个又会夸其他人。在她小目标没有稳定之前，她不能把自己给玩脱了。嫁人是不可能的，她萧关音是要娶人！
    用完晚膳，萧纲来了。

 第147章 沈君复喜欢我

    萧关音见到萧纲立马端得一副乖巧样子：“见过父皇。”
    萧纲坐下后，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父皇这坐。”
    萧关音过去坐下，萧纲说道：“你母后说你又贪玩跑出去了，你身上伤还未好，不可再乱跑了。”
    “父皇，宫里好生无趣，我就是到处逛逛，谁知不小心跌了进去池子。”萧关音应。
    “想回泮宫了？”萧纲笑问。
    “对啊，儿从未跟如此多人一起学习，一起同吃同住，这样的日子儿很喜欢。”
    萧关音撒娇卖萌讨好的语气，加上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任谁见了心都要化。
    萧纲无奈道：“罢了，你明儿个回泮宫。人都说女大不中留，你这还未嫁人，心都不在宫里了。”
    “心不在宫里，但是心里装得全都是父皇和母后呀！”萧关音继续卖乖，她知道王皇后和萧纲都吃这套。
    “瞧瞧，这嘴真是甜。”王皇后也笑了。
    “不过你要答应朕，不可再只身犯险。”萧纲说。
    “我保证，答应不会再只身犯险。”萧关音说着，心早已飞到了泮宫。
    萧纲道：“既然要回去泮宫了，今儿个早些歇息。”
    “好。”萧关音仍是一副乖巧。
    萧纲又叮嘱了些话，便起身回去批阅奏折了。
    王皇后本想留下，萧关音让她赶紧跟上萧纲：“母后，快些陪着父皇，你今儿个再陪着我，父皇可要不开心了。”
    “母后想多陪陪你。”王皇后说。
    “我想歇息了，母后快去。”萧关音说着，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那明儿个母后来跟你一道用早膳。”王皇后也得考虑到需尽早怀上孩子，这对王家在京中立足更为有利。
    “好。”
    萧关音看着王皇后离开，总算是可以放松下来了。她催王皇后走，一来是她需要王皇后怀上孩子；二来是她实在怕二人再独处，又要谈及那些母女之间的话题，想想就头大。她无法习惯人类感情交际，这不是在拍戏，拍戏只要喊“卡”那就结束了，可以做回自己。以她现在的处境，哪能不随时随地保持演技。
    她将招财和进宝打发下去，然后悠闲地躺在卧榻上翘着脚，手里拿着卷宗看。
    甄有乾给她剥了橘子：“关音，现在咱们下一步怎走？”
    “顺其自然呗。”萧关音应。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接下来就是等太子挂了。
    “那沈君复你还找他吗？”甄有乾问。
    “找啊，等我先把陈政攻略了。只要明儿个一过，他一定会对我死心塌地。”萧关音胸有成竹地回答。
    “哦。”甄有乾不敢再说甚么，她开心就好，反正她不至于会把他们玩脱了。
    萧关音放下书，抿了抿嘴，今儿个徐策和陈濂说沈君复在意她，她怎未感觉出来？她跟沈君复之间的相处，从来都是跟普通认识的朋友一样。难道是她无法体会人类感情，所以她感觉不到沈君复的在意？
    不过好处是她不必再担心沈君复会不喜欢她了，只要她往后稍稍努力，沈君复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想到这点，她不由笑得开心。
    甄有乾在旁见萧关音又在发愣发笑，倒是越发像小女人，可性子还是那个外星人萧关音。他问道：“关音，你在想甚么？”
    萧关音回过神，笑吟吟地看向甄有乾：“沈君复喜欢我，这事你知道吗？”
    甄有乾差点被橘子卡主呛死，连着咳嗽了几声。
    萧关音皱皱眉：“有这么意外？”
    甄有乾缓过来后，喝了几口水，才说道：“不是，你怎知道的？”
    “今儿个听到徐策和陈濂说的。”萧关音美眸微眯，“你那甚么表情，怎像是沈君复要被人糟蹋似得。”
    甄有乾弱弱地说道：“这不是要被关音你糟蹋了吗？”
    萧关音抬起手，佯作要打下去：“你找抽啊！”
    甄有乾一副惋惜的样子：“我看沈君复容貌无双，人也聪明绝顶，怎就想不通会喜欢关音你，这跟把自己送到野兽口中有何不同？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女主光环，他也无脑地喜欢你了。”
    “啧啧。”萧关音盯着他，“我看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怎不好了？可攻可受，可盐可甜，卖得了萌，打得了歹徒，智商还在线，他喜欢我是他的荣幸。”
    “可关音你又不会喜欢他。”甄有乾说。
    “这有关系吗？准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不准我们女人养几个面首打发时间？我不就是想雨露均沾，多宠幸几个面首。”
    “这番话你能对他们说吗？”甄有乾担心万一萧关音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当然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萧关音应。等她登基为帝，莫要说几个男人，后宫佳丽三千都不为过。
    “……”甄有乾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担心，“万一他们发现了，全都抛下你怎办？”
    “他们敢！我把他们脑袋都摘了！”萧关音拿了一半橘子，“就算是死，我也得让他们陪葬左右，全部围城一个圈，围着我的棺木。”
    “关音你这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甄有乾甚是无奈。
    “不是你先提的？”萧关音吃了一瓣橘子，然后站起身，“我要洗漱歇着了，明日得一个好状态回去泮宫。”
    甄有乾忙让宫女入内伺候萧关音洗漱更衣，萧关音换上寝衣躺上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方才甄有乾在，她不想让他知晓太多。
    她担心的是徐策，徐策可见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人，这样的人并不好收入麾下，再加上他与陈濂的关系，只有她跟陈濂关系更进一步，才能摸清楚徐策这个人。
    这朝堂真是一锅乱，各大世家有得她收拾。
    她又将现已知的各大世家关系又给捋了一遍，只要太子一死，夺嫡之战立马明着打起来。按照书中所写，太原沈氏虽势头旺，可还是不及洛阳王氏，所以一开始太原沈氏是落败的。接着陈政和陈濂两兄弟解开心结，两人一文一武用金陵陈氏的势力助萧昭元卷土重来，其次还有贺子渊。
    思来想去，贺子渊确实是当务之急必须要解决的人。
    所以她又将死亡顺序给重新换了，贺子渊要第一个死。
    理顺了事情，她打了个哈欠，这次是真的困了，翻了个身入了梦乡。

 第147章 沈君复喜欢我

    萧关音见到萧纲立马端得一副乖巧样子：“见过父皇。”
    萧纲坐下后，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父皇这坐。”
    萧关音过去坐下，萧纲说道：“你母后说你又贪玩跑出去了，你身上伤还未好，不可再乱跑了。”
    “父皇，宫里好生无趣，我就是到处逛逛，谁知不小心跌了进去池子。”萧关音应。
    “想回泮宫了？”萧纲笑问。
    “对啊，儿从未跟如此多人一起学习，一起同吃同住，这样的日子儿很喜欢。”
    萧关音撒娇卖萌讨好的语气，加上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任谁见了心都要化。
    萧纲无奈道：“罢了，你明儿个回泮宫。人都说女大不中留，你这还未嫁人，心都不在宫里了。”
    “心不在宫里，但是心里装得全都是父皇和母后呀！”萧关音继续卖乖，她知道王皇后和萧纲都吃这套。
    “瞧瞧，这嘴真是甜。”王皇后也笑了。
    “不过你要答应朕，不可再只身犯险。”萧纲说。
    “我保证，答应不会再只身犯险。”萧关音说着，心早已飞到了泮宫。
    萧纲道：“既然要回去泮宫了，今儿个早些歇息。”
    “好。”萧关音仍是一副乖巧。
    萧纲又叮嘱了些话，便起身回去批阅奏折了。
    王皇后本想留下，萧关音让她赶紧跟上萧纲：“母后，快些陪着父皇，你今儿个再陪着我，父皇可要不开心了。”
    “母后想多陪陪你。”王皇后说。
    “我想歇息了，母后快去。”萧关音说着，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那明儿个母后来跟你一道用早膳。”王皇后也得考虑到需尽早怀上孩子，这对王家在京中立足更为有利。
    “好。”
    萧关音看着王皇后离开，总算是可以放松下来了。她催王皇后走，一来是她需要王皇后怀上孩子；二来是她实在怕二人再独处，又要谈及那些母女之间的话题，想想就头大。她无法习惯人类感情交际，这不是在拍戏，拍戏只要喊“卡”那就结束了，可以做回自己。以她现在的处境，哪能不随时随地保持演技。
    她将招财和进宝打发下去，然后悠闲地躺在卧榻上翘着脚，手里拿着卷宗看。
    甄有乾给她剥了橘子：“关音，现在咱们下一步怎走？”
    “顺其自然呗。”萧关音应。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接下来就是等太子挂了。
    “那沈君复你还找他吗？”甄有乾问。
    “找啊，等我先把陈政攻略了。只要明儿个一过，他一定会对我死心塌地。”萧关音胸有成竹地回答。
    “哦。”甄有乾不敢再说甚么，她开心就好，反正她不至于会把他们玩脱了。
    萧关音放下书，抿了抿嘴，今儿个徐策和陈濂说沈君复在意她，她怎未感觉出来？她跟沈君复之间的相处，从来都是跟普通认识的朋友一样。难道是她无法体会人类感情，所以她感觉不到沈君复的在意？
    不过好处是她不必再担心沈君复会不喜欢她了，只要她往后稍稍努力，沈君复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想到这点，她不由笑得开心。
    甄有乾在旁见萧关音又在发愣发笑，倒是越发像小女人，可性子还是那个外星人萧关音。他问道：“关音，你在想甚么？”
    萧关音回过神，笑吟吟地看向甄有乾：“沈君复喜欢我，这事你知道吗？”
    甄有乾差点被橘子卡主呛死，连着咳嗽了几声。
    萧关音皱皱眉：“有这么意外？”
    甄有乾缓过来后，喝了几口水，才说道：“不是，你怎知道的？”
    “今儿个听到徐策和陈濂说的。”萧关音美眸微眯，“你那甚么表情，怎像是沈君复要被人糟蹋似得。”
    甄有乾弱弱地说道：“这不是要被关音你糟蹋了吗？”
    萧关音抬起手，佯作要打下去：“你找抽啊！”
    甄有乾一副惋惜的样子：“我看沈君复容貌无双，人也聪明绝顶，怎就想不通会喜欢关音你，这跟把自己送到野兽口中有何不同？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女主光环，他也无脑地喜欢你了。”
    “啧啧。”萧关音盯着他，“我看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怎不好了？可攻可受，可盐可甜，卖得了萌，打得了歹徒，智商还在线，他喜欢我是他的荣幸。”
    “可关音你又不会喜欢他。”甄有乾说。
    “这有关系吗？准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不准我们女人养几个面首打发时间？我不就是想雨露均沾，多宠幸几个面首。”
    “这番话你能对他们说吗？”甄有乾担心万一萧关音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当然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萧关音应。等她登基为帝，莫要说几个男人，后宫佳丽三千都不为过。
    “……”甄有乾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担心，“万一他们发现了，全都抛下你怎办？”
    “他们敢！我把他们脑袋都摘了！”萧关音拿了一半橘子，“就算是死，我也得让他们陪葬左右，全部围城一个圈，围着我的棺木。”
    “关音你这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甄有乾甚是无奈。
    “不是你先提的？”萧关音吃了一瓣橘子，然后站起身，“我要洗漱歇着了，明日得一个好状态回去泮宫。”
    甄有乾忙让宫女入内伺候萧关音洗漱更衣，萧关音换上寝衣躺上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方才甄有乾在，她不想让他知晓太多。
    她担心的是徐策，徐策可见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人，这样的人并不好收入麾下，再加上他与陈濂的关系，只有她跟陈濂关系更进一步，才能摸清楚徐策这个人。
    这朝堂真是一锅乱，各大世家有得她收拾。
    她又将现已知的各大世家关系又给捋了一遍，只要太子一死，夺嫡之战立马明着打起来。按照书中所写，太原沈氏虽势头旺，可还是不及洛阳王氏，所以一开始太原沈氏是落败的。接着陈政和陈濂两兄弟解开心结，两人一文一武用金陵陈氏的势力助萧昭元卷土重来，其次还有贺子渊。
    思来想去，贺子渊确实是当务之急必须要解决的人。
    所以她又将死亡顺序给重新换了，贺子渊要第一个死。
    理顺了事情，她打了个哈欠，这次是真的困了，翻了个身入了梦乡。

 第148章 沈君复是妻管严

    泮宫。
    萧昭元入夜才从外头回来，推开门便闻到淡淡的酒气。
    只见沈君复坐在棋盘前，自己跟自己下棋。
    旁边小几上放着一坛子酒，他手执棋子，拧眉思索着，迟迟不下。
    萧昭元坐到他对面，扫了一眼棋局：“死局啊！”
    沈君复看了他一眼：“嗯。”
    “哈哈。”萧昭元突然大笑出声，“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阆仙你为谁失魂落魄，没想到竟然栽在阿妩这里。”
    沈君复一脸冷漠看着萧昭元，萧昭元笑得捂着肚子，好一会才消停下来：“罢了罢了，晓得你难过，我不逗你了。”
    沈君复放下黑子，眉头紧锁着：“我以为我可以很洒脱放下。”从昨日到现在，他脑海中都是萧关音的一颦一笑。他总是不断想起初见时她那娇憨样子，没有半点做作的真实。
    “既然无法放下，为何要有甚么君子约定，你跟幼安竞争就是了。”萧昭元说。
    “如今局势不明，我的一举一动也代表着太原沈氏，金陵陈氏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你我都明白，婚姻我可以反抗可以不接受，可事关家族存亡，任性不得。”沈君复垂下眼帘，“先与她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萧昭元收起玩笑态度，拍拍沈君复：“我明白。”他们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行错一步庆州范氏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王皇后和太原王氏能再度回京，不仅仅是父皇需要他们，还因父皇爱王皇后。
    当初父皇虽然舍了洛阳王氏和王皇后，可他没有废后，只是把王皇后送去太虚观。范贵妃与王皇后一对比，何止是凄惨。她自己被废为庶人不说，范家男丁全都被赐死，女眷发配洛阳。与庆州范氏一道的苏州卢氏，德妃也送去了洛阳。父皇这是在清算，清算他们的野心，清算他们当初逼迫父皇低头。
    父皇半点情分都没念，二哥萧昭业和三哥萧昭博全都被废为庶人。二哥萧昭业据说到洛阳后，已经疯了。而萧关惠刚到洛阳就死在了洛阳，究竟如何死的，谁都没有说开。三哥在矿场做事，身骄肉贵的他据说快撑不住了。
    他们父皇的亲情，从来都如此冷酷而现实。
    “不说这个，我今儿个入宫看到阿妩了。”他岔开话题。
    沈君复抬眸，眼中多了光彩，随即又暗淡下去，有些干涩发哑的嗓音问道：“她伤如何了？”
    “人没事，倒是又差点闯祸了。”萧昭元说。
    “闯祸？”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晕在了禄园池那边。”
    沈君复当即会意萧关音闯得甚么祸了，他无奈一笑，不愧是她萧关音。
    “看你真的是完了，提及阿妩你笑得这般开心。”萧昭元接着说道：“她落水被陈濂救了，跟陈濂说说笑笑的，后来陈濂走了，她估计是之前掉下水冲击力太大，所以晕了。我把她背回坤宁宫，路上我们两个聊了聊。”
    “太医怎说？”沈君复只关心萧关音的身体情况。
    “太医说她没大碍，就是伤口不要再沾水了。”
    “那就好。”沈君复点点头。
    萧昭元无语道：“阆仙，我要跟你说得重要的事，你怎一句没听进去！”
    “有比她身体更要紧的事吗？”沈君复应。
    萧昭元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他说道：“你还记得长安长公主吗？”
    “吊死在栖凤宫门口那位。”沈君复答。
    “那个时候阿妩吓晕了，后来醒来说是不记得这件事了。实则不然，她还记得，记得请清楚。”
    沈君复闻言，思索片刻，说道：“这是她与你说的？”
    “嗯。”萧昭元点头。
    “她为何突然与你说这个？”沈君复虽喜欢萧关音，可心底该有的怀疑还是有的。
    “我们谈及过往，谈及了她想要的东西，她没有掩饰她的野心。”萧昭元说着一声轻叹，“儿时我与她一起去看长安长公主时，她总是问我长安长公主为何变成这样？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记得又一次，长安长公主没吃药，突然发疯了，差点摔死她，嘴里一直嚷嚷着，她会变成下一个她。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吓到了，连续一个月都做噩梦。”
    沈君复听沈贵妃提过此事，后来萧关音被送去行宫没多久，范贵妃也借故将长安长公主送了过去。那时长安长公主已经彻底疯了，只要不吃药控制就会发狂。长安长公主被送到行宫后，在范贵妃授意下，并未看护起来，也未按时吃药，年幼的萧关音一直处在惊吓之中。
    直到萧关音亲眼目睹了长安长公主的死，她失忆了，噩梦从此结束。
    由于他们都以为她失忆了，加上这事不准被提及，所以他们也都忘了这事。
    “她怎会记得？”沈君复问着，心不由揪了揪，很是心疼萧关音。
    “她说她只能坚强起来装失忆，自己靠自己。”萧昭元说起来，还是很动容，“她拼命习武，想必也是想保护自己。我答应她，将来一定会保她平平安安。”
    “也就能解释她为何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她怎能提防他人。”沈君复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得亏她坚强，换做别人怕是受不了打击。”
    沈君复沉默片刻，说道：“她生辰快到了，给她过一个热闹的生辰。这些年她一个人孤零零过生辰，一个人在行宫承受那么多。”
    萧昭元赞同道：“必须给她办得热热闹闹。”
    “跟幼安商量一下。”沈君复说。
    “你还真是大度，还跟情敌商量。”萧昭元笑出声。
    “她喜欢便好。”沈君复说着，心头一沉。
    “你啊你，死鸭子嘴硬。”萧昭元往后靠了靠，“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命里注定我们这个时候才见到她。从前我们每年去行宫，也从未想过找她，一来是不想跟庆州范氏正面起冲突，二来是怕父皇会不高兴。人都是自私的，这一点无法否认。”
    “从前的改变不了，往后好好待她便是。”沈君复这话自是说给萧昭元听的。
    萧昭元道：“阆仙你还真是重色轻兄弟，还未在一起就帮阿妩说话了，万一你们要是在一起了，那还了得，保准一个妻管严。”

 第148章 沈君复是妻管严

    泮宫。
    萧昭元入夜才从外头回来，推开门便闻到淡淡的酒气。
    只见沈君复坐在棋盘前，自己跟自己下棋。
    旁边小几上放着一坛子酒，他手执棋子，拧眉思索着，迟迟不下。
    萧昭元坐到他对面，扫了一眼棋局：“死局啊！”
    沈君复看了他一眼：“嗯。”
    “哈哈。”萧昭元突然大笑出声，“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阆仙你为谁失魂落魄，没想到竟然栽在阿妩这里。”
    沈君复一脸冷漠看着萧昭元，萧昭元笑得捂着肚子，好一会才消停下来：“罢了罢了，晓得你难过，我不逗你了。”
    沈君复放下黑子，眉头紧锁着：“我以为我可以很洒脱放下。”从昨日到现在，他脑海中都是萧关音的一颦一笑。他总是不断想起初见时她那娇憨样子，没有半点做作的真实。
    “既然无法放下，为何要有甚么君子约定，你跟幼安竞争就是了。”萧昭元说。
    “如今局势不明，我的一举一动也代表着太原沈氏，金陵陈氏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你我都明白，婚姻我可以反抗可以不接受，可事关家族存亡，任性不得。”沈君复垂下眼帘，“先与她在一起的人不是我。”
    萧昭元收起玩笑态度，拍拍沈君复：“我明白。”他们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行错一步庆州范氏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王皇后和太原王氏能再度回京，不仅仅是父皇需要他们，还因父皇爱王皇后。
    当初父皇虽然舍了洛阳王氏和王皇后，可他没有废后，只是把王皇后送去太虚观。范贵妃与王皇后一对比，何止是凄惨。她自己被废为庶人不说，范家男丁全都被赐死，女眷发配洛阳。与庆州范氏一道的苏州卢氏，德妃也送去了洛阳。父皇这是在清算，清算他们的野心，清算他们当初逼迫父皇低头。
    父皇半点情分都没念，二哥萧昭业和三哥萧昭博全都被废为庶人。二哥萧昭业据说到洛阳后，已经疯了。而萧关惠刚到洛阳就死在了洛阳，究竟如何死的，谁都没有说开。三哥在矿场做事，身骄肉贵的他据说快撑不住了。
    他们父皇的亲情，从来都如此冷酷而现实。
    “不说这个，我今儿个入宫看到阿妩了。”他岔开话题。
    沈君复抬眸，眼中多了光彩，随即又暗淡下去，有些干涩发哑的嗓音问道：“她伤如何了？”
    “人没事，倒是又差点闯祸了。”萧昭元说。
    “闯祸？”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晕在了禄园池那边。”
    沈君复当即会意萧关音闯得甚么祸了，他无奈一笑，不愧是她萧关音。
    “看你真的是完了，提及阿妩你笑得这般开心。”萧昭元接着说道：“她落水被陈濂救了，跟陈濂说说笑笑的，后来陈濂走了，她估计是之前掉下水冲击力太大，所以晕了。我把她背回坤宁宫，路上我们两个聊了聊。”
    “太医怎说？”沈君复只关心萧关音的身体情况。
    “太医说她没大碍，就是伤口不要再沾水了。”
    “那就好。”沈君复点点头。
    萧昭元无语道：“阆仙，我要跟你说得重要的事，你怎一句没听进去！”
    “有比她身体更要紧的事吗？”沈君复应。
    萧昭元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他说道：“你还记得长安长公主吗？”
    “吊死在栖凤宫门口那位。”沈君复答。
    “那个时候阿妩吓晕了，后来醒来说是不记得这件事了。实则不然，她还记得，记得请清楚。”
    沈君复闻言，思索片刻，说道：“这是她与你说的？”
    “嗯。”萧昭元点头。
    “她为何突然与你说这个？”沈君复虽喜欢萧关音，可心底该有的怀疑还是有的。
    “我们谈及过往，谈及了她想要的东西，她没有掩饰她的野心。”萧昭元说着一声轻叹，“儿时我与她一起去看长安长公主时，她总是问我长安长公主为何变成这样？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记得又一次，长安长公主没吃药，突然发疯了，差点摔死她，嘴里一直嚷嚷着，她会变成下一个她。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吓到了，连续一个月都做噩梦。”
    沈君复听沈贵妃提过此事，后来萧关音被送去行宫没多久，范贵妃也借故将长安长公主送了过去。那时长安长公主已经彻底疯了，只要不吃药控制就会发狂。长安长公主被送到行宫后，在范贵妃授意下，并未看护起来，也未按时吃药，年幼的萧关音一直处在惊吓之中。
    直到萧关音亲眼目睹了长安长公主的死，她失忆了，噩梦从此结束。
    由于他们都以为她失忆了，加上这事不准被提及，所以他们也都忘了这事。
    “她怎会记得？”沈君复问着，心不由揪了揪，很是心疼萧关音。
    “她说她只能坚强起来装失忆，自己靠自己。”萧昭元说起来，还是很动容，“她拼命习武，想必也是想保护自己。我答应她，将来一定会保她平平安安。”
    “也就能解释她为何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她怎能提防他人。”沈君复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得亏她坚强，换做别人怕是受不了打击。”
    沈君复沉默片刻，说道：“她生辰快到了，给她过一个热闹的生辰。这些年她一个人孤零零过生辰，一个人在行宫承受那么多。”
    萧昭元赞同道：“必须给她办得热热闹闹。”
    “跟幼安商量一下。”沈君复说。
    “你还真是大度，还跟情敌商量。”萧昭元笑出声。
    “她喜欢便好。”沈君复说着，心头一沉。
    “你啊你，死鸭子嘴硬。”萧昭元往后靠了靠，“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命里注定我们这个时候才见到她。从前我们每年去行宫，也从未想过找她，一来是不想跟庆州范氏正面起冲突，二来是怕父皇会不高兴。人都是自私的，这一点无法否认。”
    “从前的改变不了，往后好好待她便是。”沈君复这话自是说给萧昭元听的。
    萧昭元道：“阆仙你还真是重色轻兄弟，还未在一起就帮阿妩说话了，万一你们要是在一起了，那还了得，保准一个妻管严。”

 第149章 大结局

    “我何时会重色？”沈君复睨了他一眼，“这人不是你？”
    萧昭元道：“能说笑就好，能说笑证明心情还不错。”
    沈君复不应答，心中苦涩如何能用言语形容。想他至今不曾对谁心动，唯一心动的人，却是如此收场。
    萧昭元又说道：“阿妩有些观念倒是挺好玩。”
    “嗯？”沈君复不解。
    “她问我女子怎不能独挡一面，女子怎不能享有与男子一样的权利。”萧昭元说。
    沈君复微微蹙眉，若换做是男子说出这番话，其野心可见。他虽有情，却不敢忘她的身份，不敢忘她本身的坚持。
    这头萧观音一心记挂陈政，着急忙慌去找陈政。
    陈政见到她，此时无声胜有声。
    “政哥。”她朝陈政微微一笑。经过在岛上的事，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她好像陷入了人类说得爱情中。之前甄有乾一直提醒她，她是喜欢陈政的，然而她总是认为自己对陈政更多是利用。
    “怎过来了？”陈政问。
    萧观音道：“想见政哥。”她睡至半夜，是在睡不着了，便爬起身，拿着令牌出宫来泮宫找陈政。
    “你在宫中，怎如此任性。”陈政笑了笑。
    “在宫中才会任性。”萧观音挽住陈政，“政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陈政问。
    “你随我来便是。”
    陈政不再问，由萧观音带着他出门。
    两人上了马车，来到城北雁北楼上。
    只见四周围一阵漆黑，萧观音对陈政道：“政哥，你闭上眼。”
    陈政闭上眼，萧观音捂住他眼睛，吹了个口哨。
    顿时，周围灯全部亮起。
    萧观音松开手，陈政看到长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他怔住了。
    萧观音笑道：“我虽暂时不能让整个京城为你亮灯，但这点地方，我还是可以的。”
    “你……”陈政眼眶微微湿润。
    萧观音道：“从今往后，你想要多少灯便有多少灯。这天下我能拿到的东西，便是你的东西。”
    陈政低喃着，吻上萧观音。
    这个吻缠绵而久，彼此不愿分开。
    直到无法喘息，两人才放开彼此。
    萧观音与陈政道：“政哥，从今往后，只有你我。”
    这一刻，她坦白了自己的心，他们之间再无他人。
    “嗯。”陈政应，无论未来多难，他们皆有彼此。
    是年，萧观音请旨与陈政成婚，大婚后，太子谋反被贬为庶人，萧昭元不愿当太子。
    皇帝破例封萧观音为皇太女，因觉得亏欠王皇后，隔年皇帝将皇位传给萧观音，与王皇后到行宫居住。
    萧观音登基为帝，陈政辅佐其政务。沈君复与萧昭元一道去了边关，在边关守江山。
    萧观音励精图治，力排众人，让女子得意通过科考入朝为官，从此国内女子人人可读书习字，人人可在朝为官，人人可上战场杀敌。
    萧观音与陈政生下一个女儿，女儿被封为皇太女。
    萧观音用自己的能力和本事，结合陈政的能力，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女帝世代。

 第149章 大结局

    “我何时会重色？”沈君复睨了他一眼，“这人不是你？”
    萧昭元道：“能说笑就好，能说笑证明心情还不错。”
    沈君复不应答，心中苦涩如何能用言语形容。想他至今不曾对谁心动，唯一心动的人，却是如此收场。
    萧昭元又说道：“阿妩有些观念倒是挺好玩。”
    “嗯？”沈君复不解。
    “她问我女子怎不能独挡一面，女子怎不能享有与男子一样的权利。”萧昭元说。
    沈君复微微蹙眉，若换做是男子说出这番话，其野心可见。他虽有情，却不敢忘她的身份，不敢忘她本身的坚持。
    这头萧观音一心记挂陈政，着急忙慌去找陈政。
    陈政见到她，此时无声胜有声。
    “政哥。”她朝陈政微微一笑。经过在岛上的事，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她好像陷入了人类说得爱情中。之前甄有乾一直提醒她，她是喜欢陈政的，然而她总是认为自己对陈政更多是利用。
    “怎过来了？”陈政问。
    萧观音道：“想见政哥。”她睡至半夜，是在睡不着了，便爬起身，拿着令牌出宫来泮宫找陈政。
    “你在宫中，怎如此任性。”陈政笑了笑。
    “在宫中才会任性。”萧观音挽住陈政，“政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陈政问。
    “你随我来便是。”
    陈政不再问，由萧观音带着他出门。
    两人上了马车，来到城北雁北楼上。
    只见四周围一阵漆黑，萧观音对陈政道：“政哥，你闭上眼。”
    陈政闭上眼，萧观音捂住他眼睛，吹了个口哨。
    顿时，周围灯全部亮起。
    萧观音松开手，陈政看到长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他怔住了。
    萧观音笑道：“我虽暂时不能让整个京城为你亮灯，但这点地方，我还是可以的。”
    “你……”陈政眼眶微微湿润。
    萧观音道：“从今往后，你想要多少灯便有多少灯。这天下我能拿到的东西，便是你的东西。”
    陈政低喃着，吻上萧观音。
    这个吻缠绵而久，彼此不愿分开。
    直到无法喘息，两人才放开彼此。
    萧观音与陈政道：“政哥，从今往后，只有你我。”
    这一刻，她坦白了自己的心，他们之间再无他人。
    “嗯。”陈政应，无论未来多难，他们皆有彼此。
    是年，萧观音请旨与陈政成婚，大婚后，太子谋反被贬为庶人，萧昭元不愿当太子。
    皇帝破例封萧观音为皇太女，因觉得亏欠王皇后，隔年皇帝将皇位传给萧观音，与王皇后到行宫居住。
    萧观音登基为帝，陈政辅佐其政务。沈君复与萧昭元一道去了边关，在边关守江山。
    萧观音励精图治，力排众人，让女子得意通过科考入朝为官，从此国内女子人人可读书习字，人人可在朝为官，人人可上战场杀敌。
    萧观音与陈政生下一个女儿，女儿被封为皇太女。
    萧观音用自己的能力和本事，结合陈政的能力，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女帝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