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周总老婆就是我》 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良心不疼吗 逼仄的房间里,几步路而已倒是看不出周北竞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但路千宁心里清楚,给他拉开椅子。 周北竞顺势坐下说,“医生让我每天下午三点钟回医院打点滴,其他时间可以出来活动活动。” “是吗?那你找我干什么?不如去街上转两圈。”路千宁可是记得,他当初要跑的远远地连面都不露呢。 还说让跑跑尽量的少去医院。 估计是昨晚抱着跑跑睡了一宿,那颗心躁动不安,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她和跑跑身边了。 她算旧账,似笑非笑的盯着周北竞......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玄幻奇幻,土豆穿越盖世,全军列阵脑洞爽文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摊牌了周总老婆就是我》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良心不疼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一十六章 她的婚事不牢你费心了 凉亭下坐着的人大部分都是富家太太们,虽抵不上路千宁的身份,但毕竟是长辈,受不了路千宁一个晚辈这样说话。 几个老太太面面相觑了一番后,当即站起来,面红耳赤的跟路千宁理论。 “路千宁,我们叫你一声路小姐是给你面子,可不是怕你。” “你身为晚辈,怎么能这样跟我们长辈说话呢?” “果然是,后妈教出来的没——” 不等那人说完,路千宁抄起桌上一杯水,直接泼在那人脸上。 “后妈教出来的都不会嚼舌根,你们这些有爹有妈的倒是让......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热血,雪中穿越斗罗,都市万相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摊牌了周总老婆就是我》第四百一十六章 她的婚事不牢你费心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一十五章 净干这种不是人的事儿 路千宁迅速回了个「好的」。 然后将会议推迟到明天,拿上包和外套出了公司门。 很快周南安就发了一个定位过来,在郊区很远的地方,开车估计要好几个小时。 那是郊区一家茶楼,平日里人不是很多,尤其快到傍晚,几乎没有人。 安静的茶室内充满了茶香,路千宁一进去就有服务员过来了。 「您好,请问您是路小姐吗?」 路千宁脚步一顿,不自觉地蹙眉,「你说什么?」 「路小姐,周先生订好的包厢在二楼,我带您上去吧。」服务员引着她往二楼走。 她却犹豫了。 周南安知道是她用盛央央的口吻在跟他聊天? 「路小姐,周先生说您来了不想上去的话,让我转告您一句,他人不在,只是留了东西给您。」 服务员见她不走,微微颔首笑道。 又走过来一个服务员说,「路小姐放心,我们店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是害人的,要是周先生有什么坏心思我们不能纵容。」 路千宁摇了摇头说,「你们帮我把东西拿下来吧,谢谢。」 闻言,服务员上楼,没一会儿再下来时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路千宁。 那小盒子做工很精致,上面有一把密码锁。 轻轻摇晃里面,似乎有什么液体的声音。 「就是这个小盒子,六位数的密码,周先生让我们提醒您千万不要摔了,好好保存,想办法破解密码,最多有三次的输入机会,若错误就会自动重置。」 路千宁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小盒子,看起来很普通。 里面的东西必定也是易碎,不能直接破盒的。 思忖片刻,她跟服务员道谢,然后驱车离开。 她是带着跑跑去的医院,不过没有直接进病房,而是先把姜丞岸喊出来了。 看到跑跑来了,姜丞岸稀罕的不得了,「要不今晚周北竞交给你,干闺女交给我?」 「别做梦了。」路千宁手插在兜里,任由他抱着跑跑稀罕,「周北竞找周南安,是想在周南安手里拿到什么?」 姜丞岸顿了下说,「任强实验室里研制出来的药物是许多人分工合作的,现如今根据被抓起来的那些人已经破解了大部分药物成分,但还缺少一个人。」 路千宁眸色微变,迅速在包里拿出那个木盒子说,「所以,这里面应该是最后一个药物成分?」 突然看到她拿出一个东西,姜丞岸惊的差点儿没把跑跑给扔了。 「你看到周南安了?」 「没有,我用盛央央的手机联系他,但他发现了是我,让人转交给我的。」路千宁把跑跑在他手里接过来,直接进了病房。 小奶包咿咿呀呀的声音瞬间让冷清的病房热闹起来。 坐在病床上看手机上跑跑照片的周北竞迅速抬起头,将手机丢到一旁。 不等反应过来,路千宁已经把跑跑放在他怀里了。 「这是周南安给我的。」 她之所以不直接问周北竞,是怕周北竞不肯说实话,此时一听说这盒子里的东西很有可能是解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又摆弄着小盒子端详了一番。 周北竞顾不上她手里的东西,软绵的小奶包在他怀里,他手忙脚乱的怕这个灵活了不少的小东西掉到床下去。 「关乎你命的东西在路千宁那儿呢,先把孩子给我。」姜丞岸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抱跑跑的机会。 他动作麻利,依照现在周北竞的行动能力只能硬生生看着他把孩子抱走了。 然后他的心思才落在路千宁手中的小木盒上。 他接过来晃了两下,眉头微蹙。 「这里面是液体,易碎,不能用外力的方式把木盒打开,只能用密码……」Z.br> 路千宁生怕他力气过大给弄坏了,拉住他的手腕。 「三次密码一重置?」姜丞岸叽叽歪歪的叫起来,「果然是任强的儿子,净干这不是人的事儿!」 周北竞墨色的眸仁里染上了一抹希望,扭头看向姜丞岸,「去找技术人员来。」 就算技术人员来了,这东西也不敢轻易折腾,估计要废上一段时间。 这是件大事儿,姜丞岸顾不上抱跑跑了,联络了顾南,直接去抓一些破锁的高手。 路千宁带着跑跑和周北竞在病房睡了一晚。 小奶包换了地方睡觉倒是很安逸,夹在路千宁和周北竞中间睡的欢实。 翌日一早,路千宁早早的有个会议,就带着跑跑回家了。 走之前,纵然周北竞又交代了一句,不要总是带着跑跑来医院,可她还是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不舍。 他对她也带着刻意的把控,疏离着呢。 她心头百般滋味,宛若打翻了五味瓶。 驱车进了小区,远远地就看到张欣兰站在一个地方不动。 她将车停在路边,缓步走过去正要说话,冷不丁就听见凉亭里传来铺天盖地的议论声。 「这现在她自己的女儿听说也过的蛮不错了,她却还跟着路千宁。」 「路千宁的老公不是去世了吗?也不见难过,估计是被她调教的心都狠了。」 「后妈心都狠的,你说一个连自己亲妈都不管的人,心肠能好到哪里去?」 「我看,张欣兰那个亲生女儿之所以能顺顺利利的嫁出去,也沾了路千宁的光,路千宁现在多厉害啊,掌管几个公司。」 「那这么说,张欣兰也有点儿能耐,把继女搞成了摇钱树,给她们母女两个铺路呢。」 不断有风言风语传过来,甚至还有更难听的话语在后面等着。 路千宁精致的面容淬上怒意,见张欣兰就要冲出去,眼疾手快的把人拉回来。 她将跑跑交给张欣兰,踩着几公分的高跟鞋阔步朝凉亭走去。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终于引起了那群人的注意,立刻有人使眼色,纷纷禁言了。 「各位,有些话背地里说多没意思。」路千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坐下来的一群老太太,指了指身后的张欣兰说,「我的心机后妈,把我这个狠心的继女当成了摇钱树,你们心里一定非常的鄙视我们。」 说着,她笑了下道,「背地里不过瘾吧,现在我们就站在这儿了,当面说好了。」 「路小姐,你别这样说话,大家都住在一个区,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们是怕我没脸见你们,还是你们觉得自己嚼舌根没脸见人?」路千宁打断了那人的话,「实在不行,我开个批斗大会,你们把我们母女的事儿讲给所有人听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死终会出头 盛阙行认罪了。 十分钟之前刚刚全部招认,据说他在招认之前借手机打了个电话。 但没有人知道他是给谁打的,看守他的警察说通话只维持了十三秒钟就挂了。 「他怎么可能认罪呢!」路千宁心底一急,翻身在病床上下来,差点儿没掀翻了桌子上的粥。 姜丞岸的手机又响了一声,「你先别着急,警方说盛阙行有话要跟你说,这不语音发过来了。」 他将手机递给路千宁,连十秒都不到的一段话。 「千宁姐,你说努力就会有回报,我相信,可力气不是拿来白费的,洗不白了,我放弃了。」 「这小子——」姜丞岸没见过盛阙行几面,但在顾南嘴里听说过盛阙行的事情。 他格外的欣赏盛阙行,透过话筒传出的盛阙行声音分外懂事,让人心疼、揪心。 周北竞站在病床旁,沉眸落在路千宁身上。 她昨晚之所以能睡的熟,是因为心里足够安。 知道不论用什么方式也可以把盛阙行捞出来。 可现在呢? 盛阙行认罪,谁也帮不了他,无路可走。 路千宁将手机还给姜丞岸,折回去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拎了包往病房外面走。 「放心,我先回家去看跑跑,你在医院好好配合医生。」 她走的急,至于盛阙行的事情没再说任何一句话。 以至于,姜丞岸摸不着头脑,看向周北竞说,「追不追?她该不能冲到警局去把盛阙行给带出来吧?」 「不用。」周北竞相信她不会傻到那么冲动,「盛阙行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那些认识他的人本就嫉妒他的才华,就算他能出来也管不住人性丑陋的一面,所以他自己就放弃了,千宁冷静下来后知道怎么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坐几年牢,不代表出不来了。 重要的还是以后的日子。 —— 路千宁回到家里,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就听见了跑跑「咿咿呀呀」的声音。 「妈——」小家伙在地毯上爬到玄关入口,冲路千宁笑。 「回来了?这一晚上做什么去了?」张欣兰在后面追着把跑跑抱起来,小奶包使劲朝路千宁这边挣扎。 换下鞋子放好包,路千宁迅速走过去把跑跑抱过来。 闻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味,张欣兰笑容一浅,「你去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周北竞在医院。」路千宁没提盛阙行的事情,「这两天辛苦您了。」 小奶包的两只肉肉的小胳膊紧紧抱着路千宁,仰着头就在她脸上「啊啊啊」的张着小嘴又亲又啃。 她只能别开头说,「妈妈没洗脸呢,你先跟外婆玩儿一会儿,妈妈洗洗脸过来跟你贴贴。」 看到小奶包不满意的小模样,她又添了句,「过两天带你去看爸爸。」 今天周末,她在线上处理了一些工作后,就陪着跑跑和张欣兰在家里玩儿了一上午。 中午时,又开车带张欣兰去了张月亮那儿,几个人一块儿吃了午餐。 最近张月亮胖了不少,估计是没以前那些糟心事儿心情好了。 路千宁看似无恙,但始终摆弄着手机,不知在聊什么。 —— 盛央央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缓期两年判处。 她的判决单下来,整个人都很惊讶,不应该缓期两年。 但等她进了监狱以后,才明白这两年从何而来。 手上戴着手铐和脚铐,拿着一个塑料盆子,脚底的脚铐发出清脆的 响声,穿梭在一间间监狱门口。 看着里面一双双眼睛,她莫名觉得瘆得慌。 「你跟她们住这间。」狱警打开一扇门。 里面七八个壮实的女人正坐在床上休息,侧目看过来的目光比外面那些还要狠厉和渗人。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狱警拎着她脖子一把推进去了。 她狼狈的倒在地上,磕的生疼。 「新来的,去给我打洗脚水过来。」几个狱友围绕着一个短发的女人聚拢。 短发的女人脖子上都是纹身,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盛央央身上还疼,没有及时应答和起来,短发女人身边立刻走出来一个人,一巴掌朝她脸上打下去。 「老大跟你说话了,没听见?」 「你们干什么!?」盛央央吃痛,捂着脸抬头,「这里是监狱,是法律——唔!」 不等她说完,小腹上又是一阵剧痛。 几个女人走过来对她一顿拳打脚踢—— 半个小时后,鼻青脸肿的盛央央一瘸一拐的打了一盆洗脚水。 被迫蹲下来给短发女人洗脚。 刚洗完脚,短发女人忽然就扯住她的头发,将她压在床上,其他人端起洗脚水往她嘴里灌。 腥臭味让她一阵恶心,但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呜」的发出干呕,却在张嘴的一瞬间被灌进去洗脚水。 良久,她终于被松开,满身狼狈,衣服都湿透了。 「不是说好了,只要我认你做老大,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就不为难我吗?」 短发女人猖狂的笑道,「你看起来没那么蠢,难道不懂我为什么针对你吗?两年呢,你的日子不会好过,说起来安排你进来的人也是好心,毕竟进了我这儿的人没有活着出去的,但对方只有一个要求,给你留口气,撑两年。」 受尽了侮辱和罪,盛央央才有资格下地狱! 盛央央宛若坠入地狱,浑身冰冷的盯着她。 反之,盛阙行被安排在单独一个房间,狱警还给了他不少书籍。 有的盛阙行曾经看过,还有一本很新,刚刚拆封的。 掀开封面的第一页,能看到一行熟悉的字体。 【不死终会出头。】 —— 路千宁手里拿着盛央央的手机,下午三点多钟她正开会议,手机上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最近路千宁有什么动向?】 是周南安! 她迅速起身,「暂停会议,半小时后再说。」 她反复看了几遍盛央央给周南安回复消息的记录,按照盛央央的口吻回了句。 【周北竞还活着,他们好像在找你。】 半晌,对方回了句,【他们想找到我很简单,但也很难,就怕把我想的太复杂了。】 闻言,路千宁把这消息截图直接发给了周北竞。 她不确定周北竞找周南安干什么,但一定不是为了报仇抓周南安。 良久,周南安忽然又来了句,【等会儿给你个地址,过来一趟。】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周北竞一边解释一边给张文博发消息,调查那快捷酒店的老板。 另外还让顾南给章环宁打电话,希望章匀凝能说清楚当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个人就在车上没走,处理这些事情。 静谧的车厢里不断响起短信或电话的铃声。 良久,顾南把手机往置物盒里一丢,「章环宁说,章匀凝受了挺大的刺激,毕竟还小,自幼就是乖乖女,一醒过来没穿衣服躺在盛阙行床上,人都吓傻了,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最起码要等章匀凝冷静之后才能问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情还有几天时间可以争取一下,你不要着急。」 周北竞已经联络好张文博,收起手机让顾南开车,送路千宁回家。 路千宁沉了沉呼吸说,「你在医院跑出来干什么?」 「我知道你一定会为了盛阙行的事情失控,不放心。」周北竞宽厚的大掌在她身后绕过,见她拉入怀中,「现在我还在,有事情可以帮你处理。」 遇到事情可以往后缩。 路千宁想,盛阙行这事儿她完全可以等周北竞的给她回复。 不用自己亲力亲为,亦如那几个周北竞不在的日子,撑起所有的事情。 他在确实很好。 她头抵在他肩膀,合上眼睛养精蓄锐。 「不回家了,天都快亮了,我去医院吧。」她抓着他的几根手指说了句。 跑跑这会儿早已跟张欣兰睡下,她回去也是吵醒了两人。 在去医院和家里的岔道口,周北竞果断让顾南往医院走。 vip病房的床很大,路千宁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蜷缩着身体窝在他怀里。 手搭在他胸口,乌黑的长发散落,发梢刚好搭在他手心里。 他指腹轻轻搓着那缕头发,末梢神经退化的缘故,几乎感受不到头发的存在。 却又像是能感受到那般,不断的搓来搓去。 良久,他动了动身体,低头在她头顶吻了吻。 「别动。」路千宁睡的并不安稳,梦里都是怎么解决盛阙行这事儿。 她往他颈间扎了扎,热气喷洒在他耳蜗。 他躺不住了,毕竟身体除了末梢其他地方该有的触感还是有的。 待她睡的熟了些,他小心翼翼的将手缩回来,下床,拿上外套走出病房。 姜丞岸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看到他出来了不免好奇,「这一大早上你往哪儿跑啊——」 「别进去。」周北竞阻止了他进病房,「千宁还在睡觉,我去给她买早餐。」 「千——宁?」姜丞岸一顿,见他目光透着几分严肃,迅速把手缩回来。 反应过来后跟上周北竞,开始絮叨,「你别叫周北竞了,你就周北贱吧,住院这么多天我和顾南伺候你吃伺候你喝,不让你出病房,你这倒好——人家路千宁一来,你把床让出来,还给人家买早餐去!」 愤愤不平,又酸不拉几的。 皆被周北竞一句话怼回去了,「我乐意,你没老婆,不会懂。」 受到一万点儿暴击伤害的姜丞岸猛地捂住胸口,瞪大了眼睛盯着周北竞挪步往医院餐厅走。 早餐很快就买回来了,但路千宁没醒。 病床上残留着周北竞身上的气息,她蜷缩着身体缩在被子里,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阳光洒进来照到她眼睛,她不自觉的皱眉。 下一秒,那抹刺眼的阳光消失了,她眉头舒展开又继续沉睡过去。 十点多,她渐渐醒来。 抬头就看到坐在床头的周北竞被 阳光包裹,替她遮住了快到午时正刺眼的光芒。 她抬起手抚了抚他微蹙的眉,「我睡过头了?盛阙行——」 「哎哎哎!」姜丞岸在沙发上起来嚷了一嗓子,「这儿有人呢!」 路千宁激灵了下,她只是想问问盛阙行的事情而已,却让姜丞岸闹的像是她在脱衣服—— 「张文博那边还在追踪快捷酒店老板,看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至于章环宁那儿估计要缓上两天。」 周北竞白了姜丞岸一眼,不予理会,拢了拢路千宁乱了的长发说,「不用太担心,既然盛央央是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坑盛阙行的,实在不行我们也用旁门左道的方法来解决。」 对付有些无下限的人,就不能用正常手段。 虽说盛阙行这事儿真相大白给众人一个交代是最好的,但实在不行准备两条路也是没太大问题的。 「某些人说的好听,但其实那见不得光的事儿还不是我来干?」姜丞岸在做旁门左道的准备,有些阴阳怪气,「也不知道到时候路总是感激周北竞,还是感激我啊。」 路千宁撑着身体爬起来,将长发梳成丸子头,盘坐在病床上说,「先把这事儿办成了再说。」 周北竞已经起身去给她拿早餐过来,病房里有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直接吃。 「啧啧啧——」姜丞岸一边看周北竞为路千宁瞻前马后一边感慨,「某些人,重色轻友,一早买了早餐回来舍不得打扰你就算了,让我喘气儿都小点儿声,还给你挡着太阳……」 「不是我说,当初你出事儿干什么让人家联系我们?她路千宁知道了会难过,我和顾南就不难过了?」 闻言,路千宁扫了周北竞一眼。 他被陶家人救了,肯定要找家属。 若是他联系不上家属必定会被警方通报,很快就会被自己发现了。 所以他不得不联系,却选择了联系顾南和姜丞岸。 「兄弟不就是用来坑的?」周北竞给路千宁把筷子拆了,将粥推到她跟前,「趁热吃。」 根本不把姜丞岸的酸了吧唧放在眼里。 当然,他并不介意这会儿当着路千宁谈这些,没什么好瞒的了。 「你真是——」姜丞岸气的在沙发上站起来想打人。 路千宁下意识的用手护着周北竞,「你干什么?他是病人,你怎么好意思跟一个病人计较的?」 姜丞岸更气,「路千宁,是谁害得你辛辛苦苦找三个月的?是谁让你那段时间差点儿没抑郁的?你心里没点儿数?」 「你能不能心里有点儿数?你总想在他心里把我比下去,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何况,他不告诉我是因为爱我,你和顾南不告诉我才是真的不地道啊。」路千宁振振有词,指挥着姜丞岸,「你坐回去,离他远点儿。」 不等姜丞岸反驳,手机突然响了,他也不自讨无趣,接起电话,对方说了没两句他面色骤变,「什么?」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辈子都毁了 那些东西送到警局以后,警方经过核实证据是真的,深更半夜就出动把盛央央给抓起来了。 路千宁以为盛央央跑了,但出乎她预料的是警方很快就把人抓回警局了。 她一直在警局等着了,盛央央来了以后跟她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反抗激烈。 反而神秘的冲她笑了笑,「不就是坐牢吗?不就是偿命吗?我不怕的!反正,该死的人都下去陪我了,不该死的也会在监狱里陪着我!」 路千宁听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眸光沉沉看着她发癫的样子。 「把她带走。」一个负责抓捕的警察让人把盛央央带下去后,将一部手机交给了路千宁,「路小姐,这是盛央央的手机,已经全部破解密码了。」.z.br> 「谢谢。」路千宁把手机拿过来。 随意翻了两下,几乎没有什么保留的联系人,通话记录里大部分都是陌生号码。 包括短信,有一条往来发了十几条消息的也是陌生号码,不过从对话能推测出这人就是周南安。 两个人联系是十几天以前的事情了。 她把手机揣在包里走出警局,一眼就看到了路边车上刚下来的周北竞。 他走过来的很缓,沉沉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怎么来了?」路千宁站在原地,等着他走到跟前才说,「是听说盛央央进去了,不放心来看看?」 「不是。」周北竞回头往警局大院门口看了眼,「盛阙行出事了,章环宁给顾南打了电话。」 刚说完,停好车的顾南也匆匆赶过来了,「盛阙行人呢?」 路千宁冷不丁就想起盛央央那句话:不该死的也会在监狱里陪着我。 「盛阙行怎么了?」 顾南挠了挠头说,「快捷酒店的老板报警说有人迷。女干未成年,南职大队的人赶过去抓住了躺在一张床上的章匀凝和盛阙行,通知了章环宁以后,章环宁把女儿带走了,希望警方给他一个交代,并且跟我打了声招呼,这件事情——他一定要以他女儿的利益为先。」 意思就是,追究盛阙行的责任。 很快有南职大队的人过来了,跟路千宁他们详细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根据快捷酒店的老板说,章匀凝是被盛阙行和盛央央迷晕了带到酒店里来的,但因为酒店监控坏掉不能提供证据。 只能在路上截取一段视频,勉强能看清楚确实是两个人架着一个人,但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离的远,天又黑。 酒店老板以为是喝多了在这儿住一晚,如果三个人都不走还好说。 但没想到后来盛央央走了,他这才觉得不对报警了。 警察冲进去之后喊醒的盛阙行和章匀凝,两个人都没穿衣服,章匀凝直接就哭了。 盛阙行身上有酒味,还有几分醉意。 直到被警察带回警局,人才清醒过来。 「据盛阙行交代,他恍惚间记得是遇见了章同学,还有他姐姐盛央央,因为他喝多了所以盛央央和章同学带他去的快捷酒店,我们听说盛央央被抓到这儿来了,过来取证。」 南职大队的人解释道。 「这不可能!」路千宁下意识的否认。 「路小姐,你先别激动,事情还在调查中,如果真的如盛阙行所说的那样,有盛央央小姐作证,再有章匀凝去医院做检查证明清白,盛阙行的罪名会小很多。」 虽说盛阙行和章匀凝年纪相差无几,可坏就坏在两人一个未满十八岁,一个满了。 仅仅几个月的差别,盛阙行一旦被落实这件事儿一 辈子都毁了,需要负法律责任! 盛央央戴着手铐被人带出来了,她先看到了南职大队的人,一猜就知道是为了盛阙行的事情。 正欲说上两句风凉话,冷不丁看到了路千宁身侧那抹颀长的身影。 她表情一下子就僵了,不敢置信的盯着周北竞,「你——你没死?」 几个人都朝她看过来,周北竞冷然的目光尤为令她心里拔凉。 「盛央央,你做了什么!」路千宁快步走过来抓住盛央央的手,「盛阙行是你亲弟弟!」 说完,她又顿住了。 亲生父母都能下的了手,亲弟弟算什么? 盛央央被她狠狠推了一把,狼狈的摔在墙上,目光始终未曾在周北竞身上移开。 后背的痛意,让盛央央缓过神来,她摇着头呢喃道,「你怎么能没死?你没死我怎么能死呢?我怎么能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这不公平,不公平!」 「啪——」 路千宁扯住盛央央的衣领,照着她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你最该死!你懂不懂!?」她离盛央央极近,难以压制愤怒,双目赤红,「保盛阙行,我有办法让你出来,你保他!」 几年的牢狱之灾,盛阙行这个经历颇多,好不容易在弯路上回来,懂的感恩认真奋斗的少年就彻底毁了! 盛央央看到她为盛阙行发狂的样子,分外可笑和刺眼。 「那是我弟弟,他来陪我是理所应当的,我不出来了,我这副狼狈的田地既然输的彻底,那我就拉着能下地狱的都去下地狱好了!」 路千宁情绪过激,警察很快上前把她拉开,解救下了盛央央后,南职大队的人过来为盛阙行的事情取证。 盛央央毫不犹豫的说,「盛阙行就是问题少年,他之前在温城辍学很久了,跟一群混混不学好,他求我让我帮他把那个女孩带去快捷酒店,我就带了——」 「你胡说!」路千宁被周北竞一直胳膊圈在怀里,怎么也无法挣脱。 她的三观被盛央央无数次的刷新,理智在这一刻全无,恨不得上去撕碎了盛央央。 见状顾南快速说,「她的话不能当真,她和她弟弟盛阙行的关系很差,盛阙行一直都是跟着路千宁的,警——」 「顾少,您放心我们还会多方取证的。」警察打断了顾南的话,让人把盛央央送去临时监管室,等候判决。 路千宁理智全无了,被周北竞扣着手腕回到车上后,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盛央央通知了盛阙行所在的学校,毕竟是特殊的人才受到各方关注,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学校已经立马对外公布将他开除了,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减轻他的罪名,还要彻底还他清白昭告天下,他才能重新抬起头来做人。」 第四百一十一章 谢谢姐姐 「你该庆幸,我怂了一段时间,不然你连现在这种生活都没有。」 路千宁扫了扫室内,乱糟糟的,「做个交易吧,告诉我周南安在哪儿,这东西我就不送到警局去了。」 盛央央把东西丢回茶几上,「你找周南安干什么?」 她站起来跟路千宁对视,「怎么?你想杀了周南安替周北竞报仇吗?可就算是那样,周北竞也回不来的!而且你也要坐牢的!」 听起来是劝说,但一想到那种场面盛央央就激动的热血澎湃,「如果你真的这么干,我倒是无所谓你把这东西送到警局,好赖我们到监狱里还能做朋友!」 她有点儿疯狂了,估计是现状让她毫无生活下去的欲望。 「你败的彻头彻尾,别想拉着我一块儿下地狱了。」路千宁目光疏离,语气夹杂着冷意,「告诉我,周南安在哪里?」 「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他一直在透过我打听你的消息。」盛央央重新坐下,「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需要我帮你转达,你在找他吗?」 路千宁不确定周南安知道她找他会不会藏的更深,也不清楚周南安透过盛央央打听她做什么。 「不需要。」她拒绝了,末了将桌上的文件拿起来,「你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 回到车上就命人监视盛央央的电话,然后将盛央央杀害父母的罪证送去警局。 她前脚走,后脚盛央央就笑不出来了。 指缝里的烟缓慢的燃着,烧到了她手指刺痛感传来,她才猛然回神。 迅速将烟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把手放在水龙头地下冲。 手指的痛意传达至四肢百骸,水龙头的冷水温度根本不够让她觉得舒服一些。 突然冒火了,她将灶台上的碗碟一把挥到地上。 清脆的瓷器声在室内分外清晰,碎片四分五裂,迸溅到刚进门的盛阙行脚边。 他冷眼看着又在发疯的盛央央,「重新给你买过多少次碗碟了?下次换成铁的好了。」 「你又来干什么?」盛央央没好气的说,「看我过的多惨吗?现在路千宁给你撑腰让你住校,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盛阙行将书包丢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收拾起茶几上的东西,「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 虽然路千宁安排他住校给了他卡,可他还是省吃俭用自己打工赚钱。 期间,他甚至给过盛央央一些生活费。 至于盛央央卖别墅的钱早被她挥霍完了。 那次盛阙行过来时,她已经饿了两天。 收拾着,冷不丁看到地上有一张纸,纸上打印的是聊天记录,虽然分辨不出是谁——中文網 但能看得出是一个人买凶雇佣大货车撞死自己的亲生父母。 不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纸张迅速被盛央央抢走,撕碎了丢进垃圾桶里。 「这是什么?」盛阙行想到父母的车祸,目光变得凝重,「我问你这是什么!?」 「你是天才,你能猜不出这是什么吗?」盛央央干脆就承认了,「当初他们把我卖给周家,数钱的时候,就该死!我的一生都被他们毁了!」 盛阙行自始至终和父母不亲近,也是因为盛央央的事情。 所以他一直跟着奶奶,对父母的印象微乎其微。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父母的死和盛央央有关! 「盛央央,你简直就是恶魔!你把你的痛苦强加到所有人身上,你害的北竞哥到现在下落不明,你害的千宁姐难过,你居然连父母的性命都下的去手!」 他虽然不认可盛央央的 做法,但多少同情她,毕竟遭遇太惨。 所以就算再不认可,能照顾的也照顾。 但现在,盛央央彻底颠覆了她对人性的看法。 何止是狠?简直是恶毒! 「那还不是因为你!」盛央央声音也变得尖锐,「如果不是你向着路千宁那个***!我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没有这样的下场我又怎么会对周北竞下手!我怎么会变得恶毒……」 「你简直不可理喻!」盛阙行丢下一句话,拎上书包就走了。 亲姐姐杀了亲生父母,成为他心里的一个障碍。 他推着自行车在公园里一坐就坐到深夜,学校里都关门了。 章匀凝下了晚自习骑单车回家的路上,瞥见了公园里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缓步走过去,离近了才确定真的是盛阙行。 「盛阙行,你怎么在这儿呢?」 刚说完,又看到盛阙行脚边丢着几个空了的酒瓶。 「你喝酒了?你怎么能喝酒呢!」 她迅速走过去,低头打量着,这会儿盛阙行已经有了醉意,喝酒上脸,整张脸都是红的。 章匀凝吓坏了,「我送你回家吧,你这样不行的!」 「别管我,都不要管我了。」盛阙行想回到那个只有奶奶的时刻。 没有父母,没有姐姐,每天奶奶接送他上下学,给他***吃的东西…… 他这样,看的章莹颖心里发紧,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陪着。 不远处,盛央央盯着忽然出现的章匀凝,唇角忽的扬起一抹笑容。 没一会儿见盛阙行倒在长椅上不动了,她抬脚走过去。 「盛阙行,你醒醒啊!」章匀凝正急的不行,想打电话给章环宁求助呢。 盛央央走过来说,「你是小阙的同学吗?」 章匀凝抬起头,觉得盛央央眼熟,「你是……」 「我是他姐姐,他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我劝都劝不住,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我们把他扶到旁边的酒店里,行吗?」 盛央央指了指马路边的快捷酒店,「我家离这儿有些远,这儿又有自行车,怕是回不去了。」 「好。」章匀凝立刻答应,把自行车锁上,跟盛央央一块儿搀着盛阙行过马路,进了酒店。 路程不是很远,但盛阙行太沉了,章匀凝累的气喘吁吁,进了酒店后把盛阙行丢在床上,她也瘫倒在床边。 面前忽然多了一瓶水,抬头才发现是盛央央递过来的,「辛苦你了,喝点儿水吧。」 「谢谢姐姐。」章匀凝流了许多汗,拿过水喝了两口,看着盛央央把盛阙行的鞋脱了,盖好被子。 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倒在了床上。 第四百一十章 死了也要通知 肆意缠绵悱恻,被清晨的阳光笼罩的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 路千宁只是仰着头,手紧紧捏着他的衣角,任由他来主动。 他浅尝即止,额头与她相抵,「以后若是我不在了,顾南和姜丞岸都能帮你,别和他们闹的太生。」 这两天顾南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他看得出满身的怨气。 还能干的出一早就把路千宁给绑过来的事儿,可见是路千宁做了什么。 路千宁静静的抵着他的额头,一句话也没说。 「不用总往医院跑,这儿有医生。」他复又开口,手顺着她肩膀下滑,覆上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有些木,不似以前那般灵活带有温度。 她垂眸,看到他两根手指发青,「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弄的,不疼。」周北竞把手避到身后。 她的目光随着他手移动,直到看不见他的手指,才抬起头轻轻把他推开。 「跑跑也不用带过来,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都是细菌。」周北竞向她身侧移了一步,靠在窗沿跟她并肩被清晨的阳光笼罩。 路千宁拢了拢长发,满腔的话和问题都想说,却在他的几句话之下压下去了。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那以后我会在工作的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看你,如果你身体有什么异样就及时让他们通知我,死了也要通知。」 他眉头一蹙,抬起手就敲了下她额头。 动作和力度又缓又轻,但她就站在那儿不动,任由他敲。 「我……有什么其他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吗?」她将他的手在额头拉下来,所有的话和情绪都隐在这句话里。 终归是不能让他一个人抗,她也无法做到安心的工作。 周北竞沉吟片刻,薄唇轻启吐露一个人名,「去查查周南安吧,他当初在国外修过医学科,看他现在在哪儿。」 这群人里,唯一和苏丽娟、周南安有可能联系的,只有盛央央。 虽然自打周北竞出事儿,路千宁没再见过盛央央,但她知道盛央央在哪儿。 盛央央卖掉了那套别墅,买了一个小三室,坐吃空山。 有几次盛央央在路千宁家别墅外等着,什么也不说,看到路千宁以后就走。 那是想看看路千宁没了周北竞过的惨不惨。 那段时间,路千宁表面上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实际上心里根本禁不起任何的打击。 所以她除了拼命找周北竞,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因为知道盛央央一定想找机会刺激她,所以她连机会都不给盛央央。 「去找张文博,他已经调查过盛央央的一些东西,能帮到你的。」 周北竞那双墨色的长眸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没再待下去,时间越久越会不舍。 他也没留她,靠在窗边看着她走出病房,透过缓缓合上的病房门缝隙,他还能看到姜丞岸和顾南快速走到路千宁身边了。 「这就谈完了?」顾南说,「你有没有告诉他,你把我灌醉了,有些事情是我喝多了以后才吐露的?」 具体吐露了什么,他也不清楚,但醒了以后猜,路千宁肯定是想在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但顾南不懂,路千宁不会告诉周北竞她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她提都没提这茬。 「他让我找找周南安,你们两个也留意一下,若是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她边说边走到电梯旁,摁了电梯,没等姜丞岸和顾南问更多,就走了。Z.br> 姜丞岸木讷的问顾南,「她怎么没哭呢?」 「 她要是哭了,你跟我就等着死吧。」顾南拍了拍姜丞岸肩膀,「他俩看起来越坚强,我们就能再多活两天,一旦这两人绷不住要死要活了……」 估计就是周北竞这儿真撑不住了。 路千宁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怨他们隐瞒周北竞的行踪。 一旦有了最坏的结局,路千宁跟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好到哪儿去。 「路千宁不能那么不懂事儿。」姜丞岸说。 顾南扯了扯嘴角,「这是懂事儿不懂事儿的问题?油然而生的情绪人是控制不了的……」 —— 路千宁开车回到公司时,下来时眼眶还红红的,不过她戴着黑超没有人能看出来。 路上已经联系过张文博,张文博将调查到盛央央的信息都发过来了。 他早就调查出来了,只不过周北竞一出事儿,他就没往外拿这东西。 盛央央被周家收养之前,过的并不幸福,父母重男轻女。 当初苏丽娟收养盛央央时就在合同上写清楚了,要摘掉盛央央的子宫。 为了避免后续盛家人找麻烦,所以白纸黑字的写清楚。 盛家父母一口答应,要了一大笔钱,毫不犹豫就让周家把盛央央带走了。 那场景,盛央央记的清清楚楚。 所以要说恨,她除了周启山和苏丽娟,更加恨自己的父母。 挥霍无度的花完了卖掉盛央央的钱以后,他们夫妻两个又缠上了盛央央,不断的要钱。 终于把盛央央给逼急了,制造了一场车祸,要了盛家父母的命。 唯一剩下的盛阙行,她本不打算管的,但后来周北竞恰巧去温城,她为了和周北竞多一点儿牵扯,才认回盛阙行。 张文博发给路千宁的资料,就是盛央央买通货车司机杀害盛家父母的证据。 晚上,路千宁直接找到了盛央央的住处。 她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盛央央的声音,「外卖放在门口,我自己会拿。」 「是我,开门。」 路千宁话音刚落地,就听见室内传来细索的声音。 好半天,房门才被人在里面打开,除了盛央央外,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跨栏背心,跟路千宁擦肩而过就走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荷尔蒙气息。 往昔傲然的盛央央除了眼睛里还有点儿那种盛气凌人,外表毫无形象可言。 她打开窗户透了透气,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 待那股味儿散去了些,路千宁才进去,将手中的密封袋丢在盛央央面前。 「路千宁,这段时间你不好过吧?不敢见我是吗?」盛央央一边拆密封袋一边说,「现在这是缓过来了,才敢跟我算账?你怎么这么怂!」 路千宁双手插在兜里,任由她嘴硬,看到她看清楚密封袋里的东西变了脸色,路千宁才扯了扯唇角。 第四百零九章 我会忘了你 「回家。」赵小甜找了服务员,把喝的醉醺醺的顾南拎起来走了。 包厢里只剩下路千宁,她抬起头眼眶湿润,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是挺痛苦的。 他大概就是不想让她陷入这样的痛苦,才那么执意。 但她想,现在他的心里一定比在小山村舒服一些。 这儿离她更近,离跑跑更近,他就算是——至少,她们也算在他身边。 想到跑跑,路千宁的心里愈发翻涌难受,看着桌上摆的五颜六色的液体,强忍着才没有喝下去。 家里还有跑跑,她得回去。 深夜,十一点多,她驱车回家,精致的面容除了有几分倦意,已然看不出异样。 —— 病房里,周北竞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站在窗边看着伫立在市中心灯火璀璨的大厦。 那是北宁,这几个月他一直关注着,已经在路千宁的带领下步入正轨,发展迅猛。 「这么冷,你开着窗户还在窗边站着,就不怕冻感冒了!」姜丞岸一进病房就开始絮絮叨叨。 走过来直接把窗户关上,却诧异的发现有条缝怎么也合不上。 他加大了力度又关了一次,依旧合不上。 低头才发现,周北竞的手搭在窗沿,被他两次关窗卡的手指白的毫无血色。 「你怎么不说一声!」他赶紧把周北竞的手拿开。 周北竞低头才看到手指被卡主了,眸光微沉,「没感觉到疼。」 指尖末梢出现无力,渐渐失去直觉都是恶化的开始。 姜丞岸捏着他的手腕,不自觉地用力,「疼不疼?」 「手指头不疼,手腕疼。」周北竞把手缩回来,「医生那边怎么说。」 「你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抽血检查了,经过这次抽血化验发现药效发挥作用缓慢了许多,他们也在尽力的研制解药,但其中一味总是破解不了,还在逼问那群实验室里的人。」 姜丞岸示意周北竞回床上歇着,将一份检查报告递过去。 「任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变态,据说这个实验是人手经过一部分,没有全程所有人都参与的,所以那些人全部都招了也拼凑不起具体的药剂用量,因为——还差一个人。」中文網 可实验室里,所有人都被抓起来了,剩下的一个添加了药物用量的人没被抓,研制解药的路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能参与实验的,肯定不是随便一个小喽喽。 这足以证明,外面还有人在逍遥法外。 「炸死了任强,线索全断了。」姜丞岸想,当初还不如把任强抓起来,严刑逼供把解药搞出来呢。 周北竞看了眼检查报告放回桌上,「那就从任强手边的人查起,一个也不要放过。」 姜丞岸正想应声,又冷不丁挤兑了句,「查什么查?你都准备好赴死了,费我们心思干什么?」 一个枕头丢过来,砸在姜丞岸脸上。 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也就冲着我们发发脾气,你再敢冲人家路千宁黑脸试试?人家都不来看你。」 闻言,周北竞脸色又黑了几分。 昨晚住院到现在,她竟是一次没来过。 他翻身倒床闭目,看起来是要睡觉。 后脑勺都散发着不悦,姜丞岸不敢再惹,抱着枕头在沙发上躺下。 他琢磨着,路千宁肯定要来看周北竞的,最迟不过明天。 但没想到,连着三天,路千宁不露面。 周北竞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直到第四天时,路千宁带着跑跑和林清越一起吃午饭的 照片上热搜了。 姜丞岸才知道,路千宁是真铁了心。 当初周北竞出事,没有人敢公布真相,只说出了些意外。 连着几个月周北竞未曾露面,路千宁突然跟林清越带着女儿吃午饭,其乐融融的相处画面在一瞬间就被媒体放大了。 变心! 曾经的山盟海誓和幸福美满都是假的,一击即碎。 不过也没有什么确切性的东西,媒体也只是暗示着什么。 当天下午,顾南把路千宁生拉硬拽到周北竞病房里来了。 那会儿阳光正好,周北竞在医院里养了几天,不像小山村那般风吹日晒,看起来滋润多了。 只是,举手投足间,依旧显得动作僵硬。 他侧目朝路千宁看过来,将路千宁清眸中对顾南举动的不满捕捉的一清二楚。 「路千宁,你不许走!」顾南挡着门,生怕她跑了。 「我不走。」然而,路千宁没要走的意思,整理了下乱糟糟的衣服,走到周北竞病床旁,「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我还给他生了个孩子,来看看是应该的。」 姜丞岸轻嗤一声,「连东西都没买,还真的是来看看而已。」 路千宁,「顾南也没给我买东西的机会。」 她低着头,看着周北竞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没再看她。 也不知是生气了,还是觉得她这样甚好。 许是在小山村这段时间经常干活的缘故,他手背上的筋脉愈发清晰,隐入衣袖。 「病治的怎么样?」她问的简单粗暴。 因为知道姜丞岸他们肯定不会说实话。 果不其然,姜丞岸说,「他现在心病最厉害了,想你快想疯了。」 「是吗?」路千宁单手插在兜里,后退两步靠在床沿上,「你不说没有人知道你有心病的,非要让别人给你开膛把心拿出来看看,你才承认自己有心病,多此一举。」 「你俩先出去。」周北竞突然开口。 顾南觉得,这病房里有股硝烟四起的味儿。 他是被姜丞岸推出去的,推出去后还不放心的嘟囔着,「这两人别打起来啊!」 姜丞岸说,「就周北竞现在打不过路千宁也吃不了亏,出不了人命的,放心。」 他俩前脚走,后脚周北竞就掀开被子下床,动作虽然慢但有条不紊,颀长的身子直接朝路千宁压过来。 路千宁仰着头,能看到他下巴上的青胡茬。 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甚至觉得他身上的气息都不是她熟悉的了。 她眼眶有些热,仰着头的动作更容易让泪落下,她强忍着。 「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她要亲口听着他说,受不了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带着他的孩子和和美美。 可周北竞翻涌情绪,十分复杂的目光又被理智压下去了,「你不该带我回来的。」 路千宁唇角一掀,「你现在走也来得及,我会忘了你,忘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也不会让跑跑知道,她的父亲叫周北竞,她会有新的父亲,会——唔!」 她终于激的他疯狂的吻落下来了。 第四百零八章 你还是个正常男人 包厢门被推开,顾南揣着兜走进来,哄老婆的话还没在嘴里冒出来,就看到坐在赵小甜身边的还有路千宁。 他心里「咯噔」一声。 怕路千宁,比怕自己老婆还怕。 能把周北竞在小山村里逼回来,并且让他们把人推到太平间—— 他思来想去都觉得,路千宁可比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小特助厉害多了。 但他一点儿不同情周北竞,毕竟是周北竞自己把老婆惯成这样的。 他直接避开路千宁的目光,走到赵小甜身边,「媳妇,怎么想起来酒吧了?要不要我给你叫几个男模?」 坐下之后,他才看见一侧放好的搓衣板和榴莲皮,两包方便面被桌角挡住了视线。 他心里更哆嗦了,「千宁,我给你也叫几个。」 「我行,毕竟孤家寡人。」路千宁说,「小甜儿就不必了吧,你还是个正常男人。」 赵小甜哼了声,「人是正常,脑子不正常,不然能给他媳妇找男模吗?」 顾南觉得自己入坑了,再三思量后,扯了扯赵小甜衣袖,「媳妇,你生我气我理解,你回家让***啥都行,你别把我交路千宁手里啊!」 「你自己惹了人,你得自己解决,别破坏我们姐妹的感情。」赵小甜可是知道今天路千宁找她就是冲顾南来的。 她不想坏了和路千宁的感情,果断把顾南推出去。 末了,她回头跟路千宁说,「千宁,怎么玩儿,赶紧说,我迫不及待了。」 「认错呗。」路千宁指了指一侧的榴莲皮,「跪什么,自己选,不想跪就喝酒,今晚上我俩没三四个小时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意思是,顾南若不跪,今晚桌上这些酒都不够他喝的。 顾南不知道路千宁想干什么,再三琢磨后选择自己受点儿罪,跪了方便面。 刚跪下去就听见清脆的「咔嚓」声。中文網 「肯定掉渣了,掉一个喝一杯,给你个优惠,先来三杯吧。」 路千宁将早已准备好的三杯酒往他面前一推。 顾南:「……」 「就是跑跑来跪方便面也得掉渣啊,你这分明是故意的!」 「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路千宁反问了句,「实在不行别受那罪,直接喝酒吧。」 说完她就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南憋的脸颊通红,跟赵小甜使求救的脸色。 赵小甜扭头继续往空杯里倒酒,「为了我和路千宁以后的友谊,你多喝点儿,放心喝多了媳妇带你回家。」 顾南咬了咬牙,仰头就将三杯高浓度烈酒一饮而尽。 跪搓衣板,不出五分钟膝盖就疼得咬牙,又喝了三杯换了几分钟清净。 榴莲他是一分钟也没坚持下去。 不到一个小时,顾南就靠着沙发,抱着赵小甜的一条腿开始控诉了,「媳妇,你怎么能帮着路千宁呢?我腿疼,晚上用不了你喜欢的姿势啊!」 「滚!」赵小甜耳根爆红,推了把他的头。 「你要温柔点儿,不能像路千宁一样那么狠,周北竞那么好一男人,都被她给欺负的牵着鼻子在小山村回来了。」 顾南头抵在赵小甜膝盖上,絮絮叨叨着,「周北竞多好一男人,可惜下场有点儿惨,我帮不了他……」 他说着说着落了泪。 赵小甜抬眸朝路千宁看过去,「你再多问一句,他应该就都说了,但我想提醒你,顾南和姜丞岸瞒的这么紧,能逼的周北竞窝在那地方暗不见天日,肯定是令人接受不了的东西,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比起他死了,还能有什 么是我接受不了的?」路千宁扯了扯唇角,笑容极为苦涩,「他想做主全权处理我们的事情,我连知情权都没有,那我是他的妻子,还是他操控的傀儡?」 像是被当头一喝打的开了窍,赵小甜一巴掌拍在顾南脑袋上,「今晚要还想回家,你就说说周北竞到底哪儿惨?他被注射的是什么药?」 顾南「嗷」了一声,抱着赵小甜的腿哭,没一会儿赵小甜的衣服都湿了一块儿。 「我说,你别杀我,我都招,周北竞被人注射了毒品,可毒了!」 赵小甜:「……」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又说,「能毒死他么?」 「毒不死他的大脑,毒的死他的身体!」顾南一个激灵,坐的笔直,说道,「你知道植物人吗?他比植物人害惨,能听见外界,脑子是清醒的,但睁不开眼睛,说不了话,躺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足以容纳几十个人的包厢原本很空旷,但顾南这话一出顿时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路千宁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清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顾南。 顾南醉意熏心,叨叨着,「只有大脑存活,任强那个王八蛋管这叫逍遥丸,说人躺着不吃不喝不动,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还能感受到自己活着,是最舒服的!这特么是变态,那比死了还让人难受啊!」 一旦周北竞的病情彻底爆发,他余生只能靠着在医院输营养针存活。 路千宁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她渐渐理解了周北竞的决绝。 活死人,空有感知,却什么都不能做,那才是傀儡。 他将来要靠什么爱她?只靠清醒的脑子,没有温度的心脏跳动,和一句话也沟通不了的躺在床上任人照顾吗? 「千宁——」赵小甜心头一急,看到她僵坐在沙发上差点儿没落了泪,「我就说周北竞这么千辛万苦的瞒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没事。」路千宁尾音余颤,撑着身体的手紧紧扣着沙发,愈发模糊的目光落在包厢的暗处,却毫无聚焦。 良久,她低下头,双手抵着额头,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 遮得住她的脸颊,却遮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难过。 顾南还在嘟嘟囔囔的,影响赵小甜来劝路千宁,她干脆一脚就把人踢翻了。 往路千宁这边挪了挪,她低声说,「千宁,你要撑住,顾南曾经说过那药剂成不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一切还有希望,但是你现在的安慰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路千宁未曾抬起头来。 但赵小甜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地板上。 第四百零七章 没救就送太平间 姜丞岸脸色一菜,「跟你回家啊。」 「跟我回什么家?」路千宁好笑的问,「我带他回来只是觉得他没必要为了躲着我在那地方不见天日,你别想太多,人就交给你们,有救就送医院,没救就送太平间。」 说完她转身阔步离开。 而后过来的周北竞听见她这话,半晌愣是被气笑了。 她是生气了,但没有到不可回转的地步。中文網 「你还笑得出来?」姜丞岸说,「就她这态度,我也真不敢把你交到她手里了,我怕她直接把你送太平间烧了。」 「之前医生不是说过,周北竞最好在医院里接受随时的检测和治疗?」顾南说,「既然回来了,就直接去医院吧。」 之前周北竞并非没有治疗,只是检测身体变化没有那么频繁,不能及时发现身体异常。 两个人连夜送他去了医院,并且将专门负责他的医生也调到江城医院来,全权负责。 路千宁回来的事情张欣兰知道,一直在等着她。 许久不见张欣兰,跑跑格外高兴,一点儿也不生疏的跟张欣兰「咿咿呀呀」着。 「周北竞回来了吗?」张欣兰哄了跑跑一会儿,就迫不及待的问。 路千宁一边收拾她和跑跑的东西一边说,「回来了,应该在医院。」 张欣兰一怔,「医院?他恢复记忆了吗?身体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没什么大碍,您不用担心。」路千宁把跑跑接过来说,「月亮那边怎么样?」 「跟吴森怀的父亲见过面了,吴太太的情况不看好,吴先生的意思也是孩子们的事情自己做主,总不能耽搁他们。」张欣兰提着的心落下,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现在吴太太被接回吴家了,有专门的的人照顾。 吴先生提议,让张月亮和吴森怀也回去住,万一吴太太那边有什么状况能及时守在那儿。 「那月亮搬去吴家了?」路千宁心头一喜,总算是有了点儿好消息。 「搬过去了。」张欣兰不禁莞尔,「你们这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妈这心什么时候才能落下。」 路千宁笑了笑,「现在就可以落下,只要我和跑跑都好好的,别的人怎么样都不用管。」 「周北竞要是好不了,你能好过的了?别在这儿装坚强,虽然日子还是要过没错,但在妈面前你可以吐露心声,难过了妈就抱抱你,你想哭就哭。」张欣兰替她拢了拢碎发,「瘦了这么多,你敢说真能放下?」 放不下。 只不过,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放不下,好赖不能委屈了自己。 仿佛生活又回到了以前,早上她将跑跑交给张欣兰看着,开车去霍氏。 红绿灯路口,刺眼的晨光照进车厢里,她踩下刹车,戴上墨镜,接起了张文博打过来的电话。 张文博被暂时留在小山村那边监督项目,什么时候这边落实好开始动工,才能回来。 他汇报了一些关于项目的事情。 「知道了。」路千宁应声,末了又添一句,「查查周北竞在哪个医院,最好能拿到他的身体报告,查出来他的身体究竟有什么问题。」 就算周北竞是断了一条腿,真的成了残废,他也不会这么决绝的上演失忆这种烂戏码,惹的她这么生气。 所以,事情或许比她想的更加严重,也更加令人揪心。 但自始至终,顾南和姜丞岸都不肯告诉她,她就只能自己查。 「周总回去了?」张文博一噎,「那我在这儿跟谁玩儿?」 他之所以答应留下来,不还是因为周北竞在小山村。 不论是失忆还是什么,总有个认识的人在。 「他就是不回来,也不会陪你玩儿。」路千宁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进了霍氏以后,一头扎进会议室,开了个长达六小时的会议。 虽然这个项目当初是她冲着周北竞去的,但终归不是盲目孤独一掷的投资。 肉眼看得见的利润很足,所以在林清越将考察结果一一说清楚,得到了股东们一致的认可。 一些详细的后续计划都得到了大家的同意后,散会。 路千宁一边拿出手机看张文博发来的消息一边往外走。 能查到周北竞在哪家医院,并且得知昨晚有国际知名医生来那家医院专门负责周北竞。 不过周北竞的具体病情牵扯甚广,除了周北竞本人和医生外,也就姜丞岸和顾南两人知道。 根本查不出。 闻言,路千宁抿了抿唇瓣,果断给赵小甜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赵小甜分外不满,「你不理我就算了,你家周北竞还把顾南给我勾走了,这一走连我儿子的百日宴都没赶回来。」 路千宁说,「所以,这不是来给你赔罪了吗?我这儿倒是好说,主要顾南那儿,轻易你不能放过他,要不要给他点儿教训?」 「听你这意思,有什么好主意?」赵小甜来了兴趣,「他昨晚回来,今天一早又走了,除了把我摁床上差点儿没把我腿搞折了,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今天我非得搞死他。」 目的已达成,路千宁很是爽快,「今晚去吧,我来帮你出气。」 赵小甜立刻答应,「成交。」 路千宁连饭都没顾上吃,忙了一下午,晚上直奔 灯红酒绿的会所门口人来人往,她报上了赵小甜提前订的包厢后被服务员引入。 包厢里,许久不见的赵小甜仿佛又恢复了先前的生机勃勃。 褪去那头短发,扎起了马尾。 身上也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和女人味。 「顾南说还有十分钟就到。」赵小甜起身迎着她,挽着她胳膊坐下后说,「这口气你可得给我出的好好的。」 「别急。」路千宁看了看腕表说,「我让人准备了东西,马上就送过来了。」 话音刚落地,包厢门被打开,几个服务员拿着一个很大的榴莲,还有方便面、搓衣板。 「把榴莲剥了,皮儿丢在地上就行。」 服务员照办,房间里弥漫着榴莲的味道,赵小甜等不及服务员剥完就拿了一块儿吃。 但她嘟囔了句,「跪这玩意儿挺疼吧?」 「你心疼?」路千宁说,「不一定非得跪,喝酒代替也行,五杯酒顶替跪榴莲十分钟,三杯酒顶替搓衣板,两杯酒顶替方便面。」 她就不信,灌多了顾南还能问不出话来。 第四百零六章 不能容忍她恨我 房间里很简陋,几把木质的椅子坐起来有些硌的难受。 周北竞站起来时,被椅子角磕到了膝盖,但他像是感觉不到头。 绕开,走到路千宁身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站着。 「你生气了?」 「周先生这是什么话?我跟你素不相识,无缘无故的,有什么气好生?」路千宁一眼都不看他。 他抿了抿薄唇,早就看出路千宁是演戏给他看的。 「明天下午,我给你也订了机票,你回不回?」路千宁侧目朝他看过来,不再跟他兜圈子,话语很直接。 黑白分明的清眸跟他对视,她甚至都忘记了多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z.br> 这一幕,就像做梦似的,却远不如梦里让她开心。 周北竞动了动手,想将她融入怀中,到底也没能抬得起手,「你带我回去,会更痛苦的。」 「那你在这跟我废什么话?」路千宁站起来,搜罗着桌子上的文件,「你不是一向有主见?我说什么都做不了你的主,谈来谈去你总不能让我非但不难过,又因为你的安排对你感激的痛哭流涕吧?」 她嘲讽的勾了勾唇,「你已经成功的让我知道不停止对你的寻找就是一种错误了,适可而止,别让我觉得这辈子认识你都是千错万错的!」 他腾空而出的手动作缓慢,想去扣她的手腕,却被她灵敏的避开。 手指堪堪擦着她的衣袖而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 「放心,我不死乞白赖的跟着你了,不管你是想治病还是想等死,都没必要窝在这种地方。」 说完这话时,她人已经出了房间。 缓缓关上的门隔开了他看向她的目光。 她背影透着冷然,还有伪装出来的坚强。 晚上,姜丞岸和顾南着急忙慌的跑到周北竞这儿来。 「怎么回事儿?」姜丞岸递过来一张机票,「路千宁让我交给你,你想通了,决定要回去了?」 周北竞接过机票,眸光微微闪烁,指腹轻轻摩擦着机票一言不发。 顾南在他身侧坐下,冲姜丞岸使了个眼色说,「就这脾气,倔驴似的,能想通?」 「哎呀,你们这一个个的高智商,别玩儿我了,到底什么意思啊?路千宁给你机票就是看出来你假装失忆了吧?」姜丞岸急的抓耳挠腮,扯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周大爷,你直接说怎么回事儿成吗?就你这病指不定哪天嘎过去了,连点儿遗言都没有,你冤不冤啊?」 沉默了良久,周北竞才开口,「她伤心难过都只是一时的,将来有跑跑填满她的生活,她会渐渐忘了我。我能容忍她忘了我有新的开始,不能容忍……她恨我。」 那种恨,是发自内心的恨。 路千宁没那么幼稚,故意气他。 她是在给他最后的警告——若他还执意如此,她心灰意冷,真的要恨上他了。 他也不舍得她沉浸在令人痛苦的恨里。 顾南一拍大腿,「说白了,你想牵着人家鼻子走,人家不高兴,恨你也是你活该,现在不是人家接受不了你变成这副模样,是你接受不了她恨你一辈子,她把你拿捏的死死的!」 良久,周北竞唇角忽的一勾,仰头看了看天空,「确实是。」 —— 路千宁一夜未睡,清早醒来时心底骤然多了一抹紧张感。 就算在刻意掩饰,依旧被林清越看出来了。 「去机场有一段路程呢,我们最迟中午就要出发了,还有什么没有收拾的交给我吧。」他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一侧,「就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可 能会把跑跑落在这儿。」 路千宁死不承认,「才不会,那是我生的。」 林清越不同她犟,收拾着跑跑和她的一些东西。 十一点钟时简单做了两碗面,两人吃过后就带着跑跑直奔机场。 路程颠簸,跑跑新奇极了,一个劲儿的扒着车窗看外面。 她心头却愈发的沉,那股心不在焉的撕扯感快将她吞没。 她破天荒的开始晕车,头昏昏沉沉的,终于熬到了机场。 有人帮他们把行李拿去托运,林清越帮她抱着跑跑,见她实在难受便说,「距离登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你先在vip候机厅小憩一会儿。」 「嗯。」路千宁应声,捏着眉心检票。 一只脚刚踏入vip候机厅,她便捕捉到坐成一排的三个男人。 姜丞岸和顾南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的冲她一笑。 两人中间的周北竞褪去了小山村里那套万年不变的装扮,穿了套定制的运动装。 见路千宁来了,顾南迅速起身,「来,坐这儿。」 「不用。」路千宁提着的心瞬间落地,拒绝了顾南后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头靠在沙发背上,消化着晕车带来的头昏脑涨。 见状顾南朝林清越走去,「来,把孩子给我吧。」 「顾少,还是我来吧。」林清越委婉的拒绝。 「孩子爹都在这儿呢,你抱着算什么?他们父女好久没见,别影响他们培养感情。」说完顾南要去林清越怀里强行把孩子抱过来。 路千宁豁然睁开双眸,冷声说了句,「孩子爹不是快挂了?培养感情干什么?趁早离的远远地。」 「嘶——」 顾南伸出去的手赶紧缩回来了,偃旗息鼓的坐回周北竞旁边。 见路千宁又合眸小憩,低声跟周北竞说了句,「难怪你会怕她生气,她来真的。」 周北竞移开目光,沉默着。 没一会儿,提前登机了。 昨晚一夜没睡的路千宁上了飞机后要了一条毯子,抱着玩儿累了的跑跑开始睡觉。 不自觉,她的头歪下去又折回去,反复几次根本睡不好。 直到忽然有一双手轻轻抵着她的头,让她靠在他肩膀上,她才沉睡过去。 到江城时,是晚上九点多。 空姐提醒各位准备下机,路千宁才醒,睁开眼发现身侧的林清越不知何时变成了周北竞。 而她怀里的小奶包被姜丞岸和顾南抱过去哄的玩儿着正嗨。 她只是扫了眼周北竞,并未说话。 待能下机时,起身在他们手里接过来跑跑,和林清越一同走出机场。 「霍总安排了车接我们,明天一早有个专门为了小山村项目的会议要开,估计是场持久战,你回去早点儿休息。」 路千宁应了声,不等说话就被姜丞岸追上来了。 「千宁,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周北竞腿脚不利索,跟不上。」 「他跟***什么?」路千宁反问。 第一章 给她两千万吧 北周集团。 路千宁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衬衫和短裙,一层层套在身上。 然后,她回过头露出惯用的职业笑容,“周总,我先出去忙了。” 周北竞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视线定格在她脸上,五官小巧精致。 说话间她一双白皙的巧手将乌黑的长发盘到脑后,瞬间从刚才的性感妩媚变成了略显死板的职业束发。 只是那眉眼间还未褪去媚态,以及泛红的耳根。 此刻她的疏离和客气,仿佛刚才和他在床上做着亲密之事的不是她一样。 但是也对,他们两个的关系仅仅在这间休息室里存在,出了这扇门,她只是他的特助。 正是因为她的识趣和恪守本分,才能留在他身边这么久。 “花云然回来了。” 路千宁走到休息室门口,手刚搭上了门把,便听男人清冽好听的声音传来。 她背脊一僵,脸上的红润瞬间褪的一干二净,连呼吸有都片刻的停顿。 但很快她就调整了一下心态,转过身来,依旧是不卑不吭的笑容。 “周总,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踏入这扇门。” 他苦苦等了六年的初恋终于回来了,她不过是他解决生理需求的一个工具而已。 哪怕这两年的时间,他已经深入她的骨髓,是支撑她一切的动力。 可她清楚只有在床上那一刻,他才是属于她的。 周北竞掀开被子下床,毫不在意浑身赤裸,当着她的面将地上的小裤捡起穿上。 又将高级定制的西裤提起,把那双笔直的双腿遮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轻笑了一声,将衬衫捡起来递给她,她默契的接过去给他穿上。 然后站在他面前,将一颗颗纽扣系上,头顶男人的声音灌下来。 “去拟定一份离婚协议书。” 路千宁的动作一顿,明眸抬起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和削薄有型的嘴唇。 “浪费了那个小姑娘六年的青春,也是时候结束了。” 他手指挑起领带,递到愣神的她面前,“你觉得呢?” 路千宁接过领带,一句话也没说。 三年前她来北周集团面试的时候,也没想过这里的总裁竟然是她结婚三年,只见过一次面的丈夫周北竞,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周北竞竟然已经认不出她了,毕竟六年前她还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穷困潦倒卑微自若的小女生。 在社会上经过了三年的毒打,成为了业界有名的金牌特助。 连她亲妈都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何况周北竞这只见过一次面的丈夫呢? 说来说去……不管是特助还是周北竞的妻子,都要给回来的花云然腾地方。 两个身份,愣是干不过人家心里的初恋。 她忽的笑了,唇角的弧度是周北竞看不懂的苦涩,他蹙了下眉,“你笑什么?” 她帮他整理好领带,然后踮起脚尖把他衣领打理平整。 “替周总高兴,心上人总算要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退开两步距离,微微颔首,“我这就去帮您拟定离婚协议书。” 周北竞拧眉看着她,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不悦,“路千宁,你真合格。” 不论是特助,还是床伴,她的理智让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质疑。 路千宁只是笑了笑,没有细想他这话的含义,“谢谢周总夸奖。” 她转身要走,周北竞却再度开口,“给她两千万吧。” 路千宁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可当初结婚时,协议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您承担她母亲的医药费三年。” “离婚时,她净身出户。” 六年前周北竞和花云然可是江城的金童玉女,两家家世背景相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大学毕业后两家便开始商议婚事,多少人都关注着他们,结果花云然跑了。 为此周老夫人大怒,为了找回面子立刻找人跟周北竞结婚,便找了刚大学毕业,母亲因为得了癌症而无路可走的她。 但周北竞只答应了承包她母亲三年的医药费,所以三年前为了继续给母亲治病,她选择从小公司辞职,来北周碰碰运气。 但运气还碰对了,周北竞很欣赏她的办事能力,直接过了一个月试用期成为正式员工。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收入也远远不够给母亲续命的。 直到两年前,一次周北竞意外醉酒,跟她发生关系后,改变了她的现状。 他给了她钱,她要了。 因为他需要心安,她便拿的理得。 何况母亲的病,也不允许她骨气。 但她没想到,拿了钱以后这种关系会成为了一种默契的存在。 每次他需要她就来,有时他会问她要什么,缺钱的时候她会直接要钱。 但什么都不缺的时候,她也会拒绝。 因为她不想把这种关系变成彻头彻尾的卖,也想在周北竞面前找回一些尊严。 周北竞是个合格的上司,也是个合格的情人。 他从来不亏待她,她什么也不要的时候,他也会准备一些很贵重的东西给她。 所以现在看来,周北竞也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对只见过一面毫无感情的妻子,也可以大方的给两千万。 “毕竟是人家六年的青春,何况当初她看起来过的并不好。” 周北竞从休息室出来,坐在电脑桌前,想到六年前在民政局门口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 因为担心对方会得寸进尺,所以他给答应了三年的医药费,没想到过了三年她也没有再来要。 倒是跟路千宁一样,很识趣。 路千宁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电子版发给周北竞看了一下,得到他的允许以后才打印出来。 下班了,路千宁却被周北竞拉着一起去机场,自然是接花云然。 纷纷攘攘的机场里,年轻的男女依依不舍的分离,还有成双成对兴高采烈去旅行的。 在这群人中,周北竞和路千宁绝对算得上吸睛的。 周北竞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西装,五官犹如雕刻般完美,眉目透着几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一双薄唇微微抿着,深邃的眼眸看着出机口,似乎有些不耐烦。 路千宁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站在他身边小鸟依人,长发披散妆容精致,她知道要来机场,特意稍微打扮了一下。 她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心理,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可还是这样做了。 但想到上车时,周北竞看到她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惊艳,随口说了一句‘这样比上班时的死板好看多了’。 她的心情就很不错。 忽然,出机口涌出来很多人,她一双明眸紧盯着每一个女性不放过。 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波浪长发被染成浅紫色,戴着黑超的女人推着行李箱走出来。 虽然黑超遮住了她的眼睛,可路千宁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在看周北竞。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人就拎着行李箱小跑过来,飞扑到周北竞怀里,就连手中的箱子因为惯性飞出去好远。 但花云然根本不管,紧紧抱着周北竞,声音娇柔悦耳,“阿竞,我回来了,对不起……” 他们拥抱的身影倒影在路千宁的眸子里,很是刺眼,方才还雀跃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她转身去追花云然的行李箱,顺势深深的调整了一下呼吸。 箱子跑出去好远,她也追出去好远,在人群中穿梭显得有些狼狈。 抓了箱子再回来,站在距离周北竞和花云然几步之遥的地方,不知该不该上前。 周北竞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花云然的腰间,她紧紧抱着他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几年不见的想念和爱意在花云然周围绵延,哪怕来之前路千宁再怎么说服自己要冷静。 可亲眼看到上午还跟自己在床上缠绵的男人,晚上就在这里抱着别的女人。 她就难过的喘不过气,刻意擦了的口红没起到别的作用,遮掩住了她没有血色的嘴唇,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黯然。 “阿竞,我好想你,你呢?想不想我?”花云然松开了周北竞的脖子,两只手却依旧搭在他肩膀上。 姿态亲昵,这么一对比刚才路千宁和周北竞站在一起,远没有此时的他俩般配。 毕竟她的穿着和花云然天差地别,也不能像她这样当众撒娇。 “想。”周北竞薄唇轻启,吐出来一个字后,扫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路千宁。 看到她面色不似平常那般镇定,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微微蹙了下眉。 花云然双目发红,委屈的看着他,“阿竞,我这次回来一定好好弥补你。”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周北竞令人捉摸不透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委屈、自责的模样。 路千宁已经第N次的调整心态了,扬起职业笑。 “周总,花小姐,请。” 周北竞说了句‘走吧’,率先走在前面,路千宁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跟了他几年已经习惯了他阔步流星的步伐。 倒是能跟得上,但花云然就不行了,脚底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哒哒哒’的小跑,才能勉强追上路千宁。 “你是阿竞的助理?”她跑的气息有些不稳。 路千宁微微颔首,“是。” “那你工作能力一定不错,看起来跟我们年纪也差不多,交个朋友吧,一会儿我加你个微信。” 第二章 这不合规矩 花云然一笑,唇边挂着两个酒窝。 路千宁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可不认为花云然会因为她的工作能力不错就十分欣赏的要跟她交朋友。 却也猜不透花云然加微信是想干什么。 花云然看她不说话,又问了一句,“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路千宁客气一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扫您吧。” 她没理由不加。 花云然赶紧打开微信,让她扫了一下名片,互加了好友。 花云然还想说什么,可路千宁发现周北竞已经不见了踪影,提醒道,“花小姐,别让周总等太久,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好。”花云然这才继续往前小跑。 深夜的公路上车很少,黑色奔驰商务车犹如一道闪电疾驰。 路千宁开着车,周北竞和花云然坐在后面。 她目视前方,可注意力却很不集中,耳旁全是后面那两人的低声细语。 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打情骂俏,也像是感情甚好的小夫妻说笑日常。 能听到他们说话还好,可路千宁就怕听不到! 后面忽然安静了几秒,她脑海里忽然划过两人在后座上接吻可能。 路千宁将头歪了歪,这才看到后面的场景。 周北竞长眸浅垂,眉尾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薄唇轻轻勾着,十指穿插在一起放在翘起的长腿上。 花云然身体朝他那边倾斜,若不是两人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她都要钻他怀里去了。 大概是两人结束的话语勾起了回忆,才沉默下来。 她来不及想什么,冷不丁撞入周北竞漆黑如墨的眼底。 那双眼睛像是会勾人心一样,透过镜子折射到她脸上,她迅速就把歪了的头摆正。 清了清嗓子说道,“周总,前面左拐就到花家了,咱们是将车子开进去还是停在小区门口?” 仓促问下的问题后,她又后悔了。 花家住的是七里香溪别墅,从小区门口进去距离最近的别墅走路也要十几分钟,周北竞怎么可能让花云然拎着行李箱走进去呢? “阿竞,你怎么把我送回家来了?” 花云然似乎才发现快到家门口了,抿了抿唇说,“我不想回家。” “你都好几年没回来了,该第一时间回去跟家里人聚一聚。”周北竞说完,看向路千宁,“在小区门口停。” 花云然不说话了,车厢陷入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气沉沉。 待车一停,路千宁就迅速从车上下来,将后面的车门打开。 “周总,花小姐,到了。” 说完她又去后备箱拿花云然的行李,再回头便看到从小区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一套阿玛尼的运动装挂在身上,顶着月光缓步朝他们走过来。 花御封比周北竞大了两岁,打理着整个花家,同周北竞一样是江城赫赫有名的人物。 两人经常凑到一起,所以路千宁经常能见到他。 男人那柔和的五官和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让他看起来很是浪荡不羁。 可路千宁知道,他是个笑面虎,谁敢惹了他不高兴,他比周北竞还狠。 而花云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也是花家的掌上明珠。 路千宁率先笑着打了个招呼,“花少。” 花御封同她颔首示意,然后便走过去张开双臂把花云然紧紧抱在怀里。 “你个小没良心的,一走就是六年,看这一脸不高兴,难道刚回来还不想回家?” 花云然见到他虽然心里高兴,可还是为了周北竞招呼不打一声送回家而闷闷不乐。 她这次……可专门是为了弥补他回来的,这种连家人都不陪也要先哄他,多少能让他高兴一些吧? “好了,是我让阿竞把你先送回家的,爸妈已经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花御封谴责道,“以后你跟阿竞来日方长,急什么?” 花云然心里这才舒服一些,回头笑着看了一眼周北竞,“我就是想多跟阿竞呆一会儿,不过既然都已经回来了,我就先回家。” 周北竞面色看不出喜怒,单手插在西装裤里,身体微微靠在车身上,点了点头。 “人送过来,我就先回去了。” 路千宁一听,赶紧过去把车门打开,周北竞转身上了车,还没等路千宁把车门关上。 花云然就凑过来阻止了她的动作,探头跟车内的男人说话。 “阿竞,明天早上我去周宅看周奶奶,好不好?” 车厢里光线很暗,透过车窗路千宁只能依稀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线条。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好。” 然后花云然才心满意足的退回到花御封身边,挥了挥手。 路千宁将车门关上,回头跟花御封和花云然说了句,“花少,花小姐,再见。” 然后绕过车身上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离开。 动作一气呵成,可胸口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透不过气来。 他们还得回北周,因为周北竞有个国际会议要开,路千宁这个特助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跟着他的。 他回家她才能离开,所以凌晨两点多钟,她却还在外面的工作岗位上等着他会议结束。 内线被打通,男人清冽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进来。”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都不需要问她在不在,虽然才短短三年,可两个人的默契…… 不论从床上还是从工作上,都是天衣无缝的。 她拿起离婚协议书,走进办公室,不等转过身来,就猛地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拉进怀里。 下一秒,男人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一双手也并不安分。 路千宁愣了几秒,然后身体后倾避开他落下的唇,诧异的明眸中倒映着男人欲求不满的样子。 “怎么了?”他声音接近沙哑,已然是箭在弦上的状态。 路千宁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过去,“周总,这是您的离婚协议书,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周北竞沉一口气,将协议书拿过来看都不看一眼丢在了桌子上,深沉的目光看着她。 “路千宁,你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对。” 她听不出这个状态是指在车上偷看他们,还是现在,扯出一个笑容来转移话题。 “周总,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不是还要去周宅?” 周北竞头往休息室的方向甩了甩,“来不及回去了,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路千宁在休息室的时间从未超过三小时过,几乎每次都是他‘弹尽粮绝’后,她就穿上衣服离开。 唯一一次时间最长的,是两条腿发软实在下不了床,这才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这是周北竞第一次邀请她在这里过夜。 也是她第一次拒绝周北竞,“周总,这不合规矩,何况……” 花云然已经回来了。 但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周北竞打断了,“路千宁,你在拒绝我?” 路千宁柳叶眉紧皱着,她难道不该拒绝他吗? 身为妻子都要被离婚了,她一个情人还能留的住? 但他既然想要,今天为什么不留花云然,她主动留下明明就有献身的意思。 可这些话轮不到她来问,纵然心里在疑惑也只能压下去。 “周总,我回家还有事情。” 虽然委婉但依旧是拒绝的意思,周北竞忽然低头,低头抵在她肩膀上,热气喷洒在她锁骨处,又痒又麻。 “那顺路送我回西园小筑吧,明日一早带上离婚协议书接我去周宅。” 他声音从她颈肩传来,下一秒就站直了身体,折回办公桌前拿了西装外套离开。 路千宁一言不发的跟上,她说回家有事并不完全是借口。 把周北竞送回家后,她开车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单身公寓。 那是一套复式公寓,面积不大但有个二层隔断,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价值两百多万。 是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周北竞送她的,刚好那晚她陪了他。 回到家里将包和车钥匙放下,打开灯上了二楼,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户口本和结婚证,又回到楼下放到自己包里。 只要明天周奶奶答应了花云然和周北竞重归于好,接下来便是和她签字,扯离婚证的流程。 她总不能再回来拿一趟。 而且一旦妻子这个身份曝光,周北竞特助的位置她肯定也做不下去了。 她在考虑……明天该怎么开口告诉周北竞她就是他忘到脑后的妻子。 周北竞会不会信她当初来北周真的不是冲着他来的? 因为当初周北竞根本认不出她,她又急需这份工作,便没有主动承认。 后来事态愈发超出她的想象,周北竞是个讨厌善用心计的人。 她就更不敢说了。 可现在骑虎难下,她只能祈求……明天自己不会太难看。 迷迷糊糊的,她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早上六点的闹铃间隔十分钟后又响了一次,才把她喊醒。 她看了看时间迅速爬起来洗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却掩饰不住黑眼圈。 煮了两个鸡蛋热敷一下,然后喝瓶牛奶又把鸡蛋剥开吃了,这才开车去西园小筑。 虽然不饿,可还是得吃,因为办完了离婚协议她就得立刻去找工作,没点儿体力怎么能行? 周北竞看起来休息的也不好,上车之后就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这让她沉闷的心情更加透不过气。 第三章 请您不要为难我 周宅处于半山腰,占地五千多平米,古铜黑色的铁门前,花家的车停在那里。 “停车。”周北竞缓缓开口,路千宁毫不犹豫的把车停在路边。 周北竞大手一勾,将车门打开就下来了,花云然也从前面的车上下来,有着小女生的朝气蓬勃跑到周北竞身边。 “阿竞,我一个人不敢进去,所以等你来。” 路千宁破天荒的没下车,透过车窗看着男人的侧脸透着淡淡的柔和和宠溺,她吸了吸鼻子,估计等会儿这张脸……就要因为她的身份曝光而变形了! 忽然,铁门缓缓打开,管家从里面走出来。 “花小姐回来了,好久不见。” 花云然回头甜甜一笑,“管家伯伯,好久不见!不过……以后就能常见啦!” 管家客气的笑了笑,然后看向周北竞,“少爷,您怎么不打招呼就过来了?老夫人前两天就念叨去山上祈福,一直没去,就昨晚心血来潮去了,结果您就今天回来了。” 花云然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周北竞高耸的眉头也皱到了一起。 唯独车里的路千宁,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她实在是没忍住,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今天曝光不了。 而是因为周奶奶分明是故意躲着,但不明说,还要透露给他们,诚心气人玩儿。 “那周奶奶什么时候回来?”花云然的声音不难掩盖失落。 管家想了想说,“老夫人没说,不过应该短期内回不来,她每次上山最少都要住半个月,这一次她说还得多住几天,毕竟山上清净。” 周奶奶这是未卜先知,就知道今日一大早周北竞会带着花云然过来,躲清净去了。 周北竞的父母在十多年前就去国外了,因为事业繁忙一年能回来一两次就不错。 周北竞是周奶奶一手带大的,于周奶奶来说周北竞比她命还重要,会因为六年前的事情对花云然不满记恨,路千宁并不意外。 只是昨天只顾着想身份曝光带来的‘后遗症’,反倒是忘了这茬。 周奶奶哪里那么轻易就原谅花云然? 她沉了几分,然后从车上下来,跟管家打了个招呼。 “管家伯伯。” 管家看到她时,脸上的笑容比看到花云然还真诚,“路特助,老夫人前两日还提起你了,说你为了少爷鞠躬尽瘁,让我见了少爷提醒一声,可莫要亏待了你。” 路千宁瘦弱的身子僵了下,因为她察觉到周北竞和花云然都在看着她。 周奶奶根本是在明示:花云然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如路千宁这个特助。 她就不该下车,结果引火上身了。 她回头看向周北竞,表情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奶奶不在,那我们就先回去。” 周北竞没怪她的意思,毕竟周奶奶是故意的,他将花家的车门打开,“回去吧。” 花云然走过去就把黑色奔驰商务车的车门打开,钻进去了,“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去公司。” 周北竞沉了一会儿,看了管家一眼后,这才转身上车。 “管家伯伯再见。”路千宁道别,转身上车,驶离原地。 花云然的到来,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周北竞结婚的事情人尽皆知,可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是为了顺应周奶奶的意思争一口气。 六年来周北竞的老婆在他们眼里连根头发丝都没见过,所以可想而知根本是名存实亡的。 如今花云然回来了,高调来公司宣示主权! 以后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路千宁冲杯咖啡的功夫,也会有小职员过来八卦,“千宁姐,我们北周是不是要换老板娘了?” “不是要换老板娘了,而是从来没有过老板娘。” 路千宁虽然心情沉甸甸的,但她努力的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身份曝光被制裁,但她绝对不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主动揭开自己的身份。 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主动就能让周北竞不生气的,早晚都要被人家赶出家门,她还是趁着现在多干一天是一天。 这个干,单纯的指特助这个位置。 “说的也是,刚才我看到了花小姐,她长得好漂亮!” “你这不是废话吗?在周总心里住了六年的女人,能差的了?” 话题一敞开,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过来七嘴八舌,路千宁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小口小口的喝着。 一杯咖啡喝完了,将杯子冲洗干净,“好了,赶紧去忙吧,工作要紧。” 周北竞的神秘老婆吊足了公司上下所有人的胃口,都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路千宁时不时就能听到他们议论。 甚至还有人说趁着公司团建时把周北竞灌醉了,然后套套话。 可她很想说,周北竞喝再多也套不出话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老婆是谁。 小职员们一哄而散,可路千宁知道她们还会私下议论。 她转身回到工作岗位,看到坐在她位置上的花云然,愣住了。 “千宁,你回来了?”花云然甜甜的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看起来并没有把管家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路千宁走过去,笑道,“花小姐,怎么不在办公室里陪着周总?” “他在开会。”花云然拍了拍身边一把椅子。 那是周北竞办公室的椅子,被花云然搬出来了,看样子她是打算在路千宁这里呆很久。 “你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喊我云然就行,都差不多的年纪。” 花云然看她站着不动,侧了侧身子拉着她坐下来。 路千宁如坐针毡,不知道花云然想干什么。 “阿竞的脾气不好,这几年你在他身边,没少被骂吧?” 花云然挑起话题,看着她时脸上的表情就像跟闺蜜谈起自己臭脾气的男朋友一样。 路千宁浅笑着,“还好,犯了错时自然要罚,可以理解。” “我听阿竞说,你是他用的最久的一个助理了,证明你办事很认真。”花云然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我见多了男助理,像我哥那个特助林清越,经常被我哥骂,我看你比那些男助理还厉害。” 路千宁垂着眼眸听着,眼尾处挂着淡淡的疏离,花云然这样倒是让她心里生出一点儿内疚。 “阿竞是不是特别忙?”花云然也不管她没回应,自顾自的问她想知道的。 她有问,路千宁必答,“是很忙,每天晚上十点多钟下班都算早的。” “那你把阿竞的行程表发给我一份行吗?”花云然拿着手机冲她摇了摇,“发微信就行。” 路千宁明白了,加微信是为了给她汇报周北竞的行程。 她委婉的拒绝了,“抱歉,花小姐,周总的行程不允许透露给任何人。” 花云然央求道,“我也不行吗?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会泄露他行踪机密。” “花小姐,请您不要为难我。”路千宁不是故意不给花云然,而是职业道德不允许她这样做。 随便一个小失误造成了周北竞的行踪泄露,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她都承担不起。 花云然长叹一声,“我真的太难了,不仅要哄他,还得哄你,可你跟他一样,不识哄,只要我哄好了他,我相信周奶奶他自会搞定的。” 路千宁却觉得花云然太单纯,想法也单纯。若周北竞真的能搞定周奶奶,六年前就不会听从意愿结婚。 若说他是跟路千宁协议结婚,倒不如说是他跟周奶奶的协议。 没周奶奶答应,他离不了这个婚。 “你以为六年前我跑了,他一点儿隔阂都没有嘛?所以我这次回来也是弥补他的,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他的行踪,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情?” 花云然寄予希望的看着她。 路千宁张了张嘴,发现她拒绝不了天真的花云然。 “花小姐可以先说,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帮。” 花云然这才笑起来,想了想说,“我还没安排好,等我安排好了会跟你微信联系的!” 路千宁点了点头,花云然还想说什么,内线忽然被打通。 “倒杯咖啡。” 男人清冽的声音在冰冷的机器里传出来,也十分的好听。 不等路千宁起身,花云然就站起来往外走了,“我来,以后这种小事儿交给我,你忙你的!” 路千宁眼睁睁看着她去茶水间给周北竞冲咖啡,然后美滋滋的送到办公室。 她捏了捏眉心,让自己把精力投入工作中,从电脑上拔下U盘去了打印室。 一顿操作下来,她居然将一份报告复印了十分,而她一直都站在打印机旁也没发现。 还是有人进来提醒了她一句,“千宁姐,你打印这么多张?” 她才回过神,她居然在想花云然和周北竞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大脑转不过弯来。 “我用好了,你来。” 她刚拿着资料从打印室出来,就被一只手拉着走到尽头的角落里。 “姐,我听说周总的初恋回来了?” 赵静雅穿着职业装,画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浓妆,不等她开口又问。 “那你怎么办呢?难道就白被他睡了两年吗?” 大概是太着急,她声音很大,惹的几个从打印室出来的人频频侧目。 路千宁秀眉微蹙,低声说道,“我的事情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上班的时间不要在这里摸鱼。” 第四章 该谈男朋友结婚了 赵雅静是唯一知情她和周北竞‘休息室’关系的人。 “我怎么能不管?上次我跟康康说要在市中心买套学区房的事情你忘了?” 赵静雅皱着眉头看她,尽显剥削的嘴脸。 路康康是路千宁的弟弟,眼前这人是她的弟妹,二流大学毕业。 能进这里做个普通小职员,全是靠着她的关系。 如今连买车买房,都想要靠着她,像个吸血鬼似的。 “买房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赵静雅立刻就不高兴了,看她想走一把抓住,“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能给一个继母花钱治病,却不肯给你亲弟弟买套房?那老女人还能有几天活头,你以后还不是要靠着康康这个弟弟给你撑起娘家的面子!” 路千宁闻言,讽刺的笑了,“是谁给谁撑面子,你心里没点儿数吗?我自己赚的钱,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你若还想从这里继续干下去,就老实一点儿。” 她甩开赵静雅的手,冷着脸走了。 她板起脸来的时候,赵静雅还是有几分怕的,毕竟公司上下除了周北竞就是她最大。 可路千宁跟着周北竞吃香的喝辣的,开好车住大房子,还给一个继母治病,却不管亲弟弟!? 哪有这个道理! 她想来想去觉得不行,立刻跑到卫生间去给路康康打电话,必须想个办法让路千宁把房子给他们买了! 回到工作岗位上,路千宁压了压心头的思绪,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 因为上午花云然耽搁了一会儿,她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所以中午别人都下班去吃饭了她还在岗位上。 路康康给她打了两个电话都被她拒接了,连午饭都没吃就忙活到傍晚。 她能被周北竞看重,并且重用并不是没道理的,工作效率和拼命三娘的本质确实像花云然说的那样,比男人还要强。 “千宁,你还不下班?”花云然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浅笑着抬头,目光骤然落在周北竞身上,他单手插在西装裤里,深邃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又转移到她的文件上。 花云然挽着周北竞的胳膊,嬉笑道,“今天我帮你把阿竞带走,你也能轻松一些。” 说完,她看着周北竞,“千宁这些工作重要吗?不重要就明天在处理,也让她早些下班吧!” 周北竞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不重要。” “那她能不能早点儿下班嘛?”花云然晃了晃周北竞的胳膊。 路千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北竞再度开口,“可以,早些下班,明日在处理也不迟。” 他指尖在她桌子上敲了敲,像是敲到了她胸口。 被花云然求来的早下班,她一点儿欣喜都没有,甚至莫名想留下来通宿加班。 可她还是站起来,微微颔首,“是,周总,谢谢花小姐。” 然后花云然就拉着周北竞走了,男人身子笔挺驱动长腿渐渐离开,花云然还回头冲路千宁做了一个鬼脸。 路千宁跌回椅子上坐着,所以今天一整天……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 有没有进过休息室? 她眉头紧锁,明知不该想,也不该奢望,可她能控制情绪,却控制不住思想乱飞。 “哎……”良久,她轻轻叹了一声,收一下文件,然后起身拿着衣服和包就走了。 就算提前下班,但她到了医院的时候也已经快八点钟,天色全黑,霓虹灯初上,这座城市显得更热闹了。 就诊楼门口的人不多,她将车停在那边然后步行去住院部,这几年的时间她除了公司和家,就是来这里照顾继母张欣兰。 十岁那年亲生父母离婚,两个人为了争抚养权闹的不可开交,但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路康康。 最终她爸输了官司。 她妈带着路康康走了之后一次都没来看过她,最近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听说她‘发达’了,带着路康康来投奔。 因为没留住儿子,她爸看她不顺眼,对她很差,初中毕业就让她辍学,因为不肯差点儿被打死。 还是张欣兰救了她一命,然后卖了嫁妆让她上高中,她成绩很好,所以张欣兰又早早的给她做打算。 趁着她高中三年打了很多份工,把她送进了最好的大学。 “小路,你来的正好,刚好我有事情找你呢。” 张欣兰的主治大夫刘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与她走了一个正对面,“是关于你母亲的病的。” 路千宁回过神,快速扬起一抹笑容,“刘医生,您说。” 刘医生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内,然后小声说,“来我办公室谈吧。” 刘医生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医生,将近七十岁了,一头白发掉的没剩几根。 办公室里,路千宁站着他坐着,刚好可以看到他快秃了的头顶被灯光折射出光芒。 “最近医院新引进了一批进口药物,主要治疗你母亲的病,不过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你看你感兴趣吗?我可以给你预留申请一个名额。” 刘医生知道路千宁很有孝心,一直强调用最好的药,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路千宁。 路千宁秀眉几不可查的皱了下,说,“费用呢?” “目前试验阶段,费用是你现在所用药物的两倍,一旦试验阶段过去得到认可,这药物的价格至少增长五倍,所以这也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刘医生说完,想了想又说,“我跟你说直白一些,不用这个药你母亲最多能撑两年,用上最少撑两年,三年五年都有可能。” 路千宁不是医生,对医术更是一窍不通,但刘医生这么言简意赅的解释让她‘茅塞顿开’。 等于多花钱延续张欣兰好几年的寿命,换做以前……她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可是现在,花云然回来,她跟周北竞的婚姻随时终止,大概以后也没有什么交易来财,甚至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 “刘医生,谢谢你,能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吗?” 刘医生点点头,“当然可以,你好好考虑考虑,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路千宁从刘医生办公室出来,进了张欣兰的病房,这不是VIP,但也算个上等病房,里面只有两位病人,张欣兰便是其中之一。 看到她来了,张欣兰显得很惊讶,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千宁,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因为她工作繁忙,每次过来之前都会提前打好招呼,张欣兰都会特意等着她,不休息。 “妈,今天下班早,我过来看看。” 路千宁放下手里的包和外套,侧目看了一眼临床的病友。 才三十来岁,乳腺癌,全家人都死气沉沉的。 她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打扰了。” 虽然对于她来说下班很早了,但对于人家来说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病房里只开了暗灯。 人家只是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路千宁把折叠床打开,张欣兰在旁边小声同她说话,“千宁,你好像又瘦了,工作不要太辛苦了。” “瘦点儿好,现在年轻人都想瘦。”路千宁铺好床,回头就看到张欣兰眼眶发红。 张欣兰一看就是面善的模样,岁月从她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额头还有一块伤疤。 是当初打几份工体力不支摔了一跤留下来的,慈善的眉眼透着心疼。 “吴家不打算治了,耗不起。” 张欣兰说的吴家是认识最久的病友,比她还小个七八岁。 “妈也不治了,这种病又治不好,还让你这么辛苦,你只要答应妈以后照顾点儿月亮就行。” 张欣兰命很苦,在女儿张月亮几岁的时候丈夫就死了,改嫁路千宁她爸,却跳进了另外一个深渊。 “张月亮可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你还是自己好好活着照顾她吧,我不管。” 张欣兰当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长长叹一口气。 “如果我每次过来你都要念叨这些,那我下次就不来了。”路千宁将她被子铺好,示意她上床,“我跟月亮说了我今晚来医院,她明早在过来,你赶紧休息吧。” 张欣兰到底也没说什么,躺下去了。 路千宁知道她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那些话她就是不说,路千宁也知道是什么。 她不擅长哄人,这张嘴除了在谈判场上喋喋不休,矫情不出来。 也不敢矫情,四面八方的压力会一下子把她压垮的。 医院的走廊里时不时就有人走动,开关门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她每次来都睡不好。 这次也不例外,清早五点多钟就被隔壁床那家去打饭给吵的迷迷糊糊。 依稀听见张欣兰小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小点儿声,我女儿还没睡醒。” 对方也没说什么,但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路千宁干脆就起来了,在病房的洗手间里洗漱一番,然后去给张欣兰买早餐。 简单的小米粥和包子,在张欣兰病床上撑开小桌子,张欣兰一边看着她收拾一边说,“千宁,你谈男朋友了吗?” 路千宁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周北竞的身影,她没谈男朋友,但嫁人了。 可张欣兰不知道,她笑了笑摇头,“没谈。” “妈觉得你到年纪了,该谈男朋友结婚了。”张欣兰一边打量她一边说,“妈之前在一户人家做保姆,他家儿子跟你差不多大,自己开了个公司。” 第五章 你知道阿竞的妻子是谁吗 “你……” “妈,我姐的事儿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张月亮刚进病房门就听张欣兰在操持这事儿,走过来替路千宁解围。 她给路千宁使了一个眼色,路千宁笑了笑站起来,拿了一个包子和小米粥坐到一边去吃东西。 张欣兰瞪了张月亮一眼,“又是你这丫头来捣乱。” 张月亮是个开心果,坐过去叽叽喳喳没两分钟就哄的张欣兰笑逐颜开,没机会提给路千宁找对象的事情了。 路千宁吃了早饭就该去公司了,张月亮送她出来,姐妹两个趁着坐电梯说了几句悄悄话。 “姐,我马上就能实习了。” 路千宁想了想说,“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一下?” “不用。”张月亮拒绝道,“我可不想给你添麻烦,何况还是自己闯荡才能积累经验。” 路千宁想到了赵静雅,唇角的弧度泛起一抹讽刺,昨晚路康康给她发了两个短信约她吃饭。 她都找理由拒绝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鸿门宴。 “姐,我总算能赚钱了,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帮你分忧解难,如果我有那个能力,我还要还你给妈治病的钱。” 张月亮声音虽小,可十分坚定的说。 两个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因为张月亮一句话都停下了脚步,相对而立。 路千宁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月亮,钱不用太多,够花就行,姐没想过让你还钱,没有妈当初的坚持和辛苦,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别把我当外人,当然你有那个能力赚很多钱,想养着姐也不是不行,姐会很高兴的。” 张月亮每次看着她都会带着一股歉意,这让她很心疼,“不过答应姐,钱……要靠着自己的双手赚。” 张月亮明亮的眼睛暗了几分,她是唯一知道当初路千宁把自己‘卖’了,后来又委身周北竞换钱,给张欣兰治病的人。 “姐,以后……大概你也从周北竞那里赚不到钱了,我跟你一起分担养着妈,妈有用钱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瞒着我。” 路千宁明眸诧异的看着她。 花云然归来的消息很快在商业界和上层社会传开了,但还在学校的张月亮怎么会知道呢? 张月亮怔了几秒,从兜里拿出手机,“姐,你还不知道吗?昨晚上周北竞和花云然一起吃饭看电影,还一块儿回了周北竞的家,都被媒体拍下来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都是他的消息。” 路千宁侧身看着她翻出来的消息,心里‘咯噔’一声,疼又乱糟糟的。 “我先去上班了,你回去照顾妈,以后工作实习了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 她叮嘱完转身朝外走,一早上忙活着根本没来得及看手机,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张月亮在后面喊了一声‘注意安全’,看着路千宁不见了踪影才折回病房。 张欣兰看到她回来立马就说道,“都怪你,刚才把我打断了,我还没跟你姐说完呢,我这想起来她没谈男朋友,一定是没从六年前那段感情中走出来呢……” 张月亮一边收拾吃早餐的小桌子,一边听着她叨叨,实在听不下去就说了一句,“要不你给我找个男朋友?我下半年就毕业了,我马上就去实习了……” 西园小筑,周北竞的公寓外面,有几个穿着便装看起来在遛弯的人。 可路千宁一眼便认出那是记者,她故意将车停在正门口,挡住了那些记者的视线,下车在门口摁下了密码,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女士高跟鞋,昨天还穿在花云然的脚上。 旁边是周北竞的皮鞋,她忽然就抬不起脚进去了。 这大概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她虽然知道周北竞家的密码,但仅仅是为了周北竞醉酒时送他回来方便。 除了北周那间休息室她能上他的床,他家的床永远都不属于她的。 正想着,脚步声从楼上下来,听起来是去了餐厅。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无数次的调整自己的内心,然后扯出一抹笑容走进去。 “周总,花……” 她在餐厅只看到了周北竞,他穿着一条深灰色的家居裤,上身赤裸。 标准的八块腹肌,倒三角的危险区域十分性感。 典型的肩宽腰窄,堪称黄金比例的身材配上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很难不让人心动。 饶是她这几年每天看到他,却依旧每次见面都能为止悸动。 但她善于伪装,面上波澜不惊,收回目光说,“周总,外面有很多的记者,要不要我去引开,然后您再带着花小姐离开?” 周北竞手里捏着一瓶牛奶,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衬衫有些皱巴巴的,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中夹杂着消毒水味。 素颜朝天的巴掌脸尽是职业表情,他看了都忍不住皱眉,“她不在这里。” “啊?”路千宁面露惊讶,回头看了看门口的鞋子。 周北竞没解释什么,喝了一杯牛奶,然后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路千宁提前出去把车门打开,待周北竞一出来便直接弯腰上去,外面的记者连人影都没拍上。 直到路千宁开车走了,从后视镜看到几个人一哄而散分别上了周围的车,便知记者还要跟着。 但他们的车直接进入北周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坐总裁专用电梯直奔顶层。 来得很早,一路上连个人都没见到,他直接让路千宁进办公室。 路千宁径直路过自己的工位进入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便说,“周总,我在路上已经通知了公关部,他们很快就会来公司处理这次的新闻,不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影响。” 却发现周北竞站在休息室门口,安静的等着她把话说完,然后眉尾一挑,“不用管那些新闻,你进来洗个澡。” 路千宁:“???” 她小嘴微张,明眸被诧异挤满,“洗……澡?” 他喜欢带着她去浴室,灯光很暗,她的皮肤很白又嫩,身材又好,总能刺激他的眼球。 她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他怎么说她怎么做。 但那是以前,现在…… “还愣着干什么?”周北竞语气略有不满,走过来拉着她进入休息室,关了门,光纤一下子暗下来。 不等她找到拒绝的理由,就被周北竞推进了浴室。 他却没进来,也不知在外面干什么,没几秒钟他声音透过门传来,“这里有一套你上次参加酒会落在我车上的衣服,洗完了出来换上。” 说完便是开关门的声音。 路千宁始终站着没动,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受,松一口气,逃过‘一劫’。 却又空唠唠的,她接受不了周北竞前脚跟花云然你侬我侬,后脚又来找她。 可这种两清的感觉,也不好受。 半晌,她抬手将身上的扣子一颗颗解开,脱掉衣服冲了一个澡,仅仅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出来了。 可他浴室里没有吹风机,所以一头长发只用毛巾擦了半干。 从休息室出来,周北竞朝她走过来,微微弯了下腰,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 “这样就舒服多了,去通知公关部不用压新闻,适当的炒作一下。” 路千宁跟了周北竞三年,自认为对他的了解程度堪比亲妈。 可自从花云然回来,她就越来越看不懂他的一举一动了。 但她是个打工的,人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是,周总。” 说完她转身离开,手里还拿着换下来的衣服,洗完澡才发现衣服上消毒水味刺鼻。 她将衣服放好,去了公关处发号施令。 再回来时,公司大部分的员工都来上班了,秘书办的一个小姑娘跑过来小声跟她说,“千宁姐,我刚才看到花少带着花小姐怒气冲冲的来了,直接就进了周总办公室到现在都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不会,放心吧。”路千宁很是淡定,网上那些新闻没给花云然按什么好词儿。 毕竟周北竞是已婚的身份,不管结婚内幕是什么,花云然现在的行为就是第三者插足。 花御封这个妹控不发飙才怪,真正让她意外的是周北竞竟然会不压制新闻。 她回到岗位上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乎花云然就气急败坏的从办公室出来了。 “花小姐。”路千宁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花云然走过来就在她位置上坐下,“我哥也真是的,气死我了,也不知要跟阿竞谈什么,非让我出来,你知道吗,他是为了网上那些新闻来找阿竞算账的,我真怕他打阿竞。” 路千宁笔直的站在那里,听着她埋怨。 “千宁,要不你进去看看?”花云然说,“我哥不让我进去,你看着点儿他俩别打起来。” 路千宁摇了摇头说,“花小姐,您别担心,真打起来周总吃不了亏,而且我进去也不管什么用。” 花云然长叹一口气,起身跑到周北竞办公室旁,耳朵紧贴上去。 路千宁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椅子被花云然弄的转了几圈,伸手扶稳了。 “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但至少没打架,这我就放心了。” 花云然坐下来,滑动椅子凑到路千宁身边,小声说,“千宁,你知道阿竞的妻子是谁吗?” 第六章 去你家吧 路千宁明眸微颤,睫毛卷翘又浓密,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花小姐,这个问题您应该问周总。” 花云然说,“我问了,他说他不知道,我怀疑他在骗我,但找不到证据,虽然那个人是当初周奶奶帮他安排的,可他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就没调查调查?” “没调查。”路千宁摇了摇头,“自打我来了公司,周总就没调查过他妻子是谁,当然,有没有让别人调查我就不清楚了。” 花云然一脸愕然,很震惊周北竞居然未曾调查过!? “大概是周总清楚,能不能离婚得周奶奶点头,所以他不白费力气。”路千宁又好心解释一句,不乏有让花云然别在周北竞妻子身上下功夫的意思。 可花云然却说,“话是这么说,可我跟阿竞两个人去说服周奶奶,不如三个人说服,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路千宁胸口沉闷,唇角挂着的笑容快要撑不住了。 “这事儿我自己查,自己去找那个女人,不让阿竞费心了。”花云然自顾自的嘟囔着。 周北竞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花御封走出来,花云然见状快步起身走过去,“哥,你把阿竞怎么样了?” “放心,只是聊了几句,瞧把你担心的。”花御封虽是在跟花云然说话,目光却灼灼落在路千宁身上。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撑在路千宁的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路千宁。 “路特助,云然以后会经常到公司来,你多多包涵一下。” 路千宁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但面色波澜不惊,“花少说笑了。” 花御封直起身子,朝花云然勾了勾手,“下午我来接你回家,这几天先避避风头,别单独跟他出去了。” 花云然走过来,抱着花御封的胳膊,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说,“哥,等我陪着阿竞吃完午饭你就来接我吧。” “呦?”花御封打趣道,“不黏着你的阿竞了?” 花云然娇嗔的瞪他一眼,“我当然要黏着,但我想给他准备一个小惊喜,你不懂,快走吧……” 花御封被花云然赶走后,花云然又进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路千宁比想象中的冷静一些,虽然花云然已经决定调查她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反而不怕了。 午饭过后,花云然果然跟着花御封走了,临走之前还将手机朝她摆了摆,“回头微信联系!” “好。”路千宁只是笑了笑,然后又埋头工作。 周北竞和花云然的花边新闻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就算这样也给北周带来了一些影响。 一个上午的时间,路千宁都在处理各种紧急状况,不断的进出周北竞的办公室拿文件签字。 周北竞看起来跟往常无异,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眸总是不经意间跟她对视,透露出某种情绪。 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只能避开他的目光,快速处理完工作就出去。 好在一直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周北竞也没什么动静。 她却收到了花云然的短信。 【今晚我给阿竞准备了一个惊喜,就在D.V会所,你帮我把他骗过来!】 今晚原本有个饭局,因为绯闻的事情取消了,周北竞没什么工作安排。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帮花云然,花云然却已经把房间号给她发过来了。 【D.V会所520包厢,七点钟不见不散,拜托拜托啦!】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然后回了一个‘好’字。 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男人一声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进’。 她推门而入,“周总,今晚临时有个饭局要出席。” 周北竞看了看时间,快六点钟了,“不重要的可以推掉。” “重要。”路千宁吐出两个字。 周北竞干脆就站起来,“把资料给我,你去备车。” 路千宁把提前准备好的文件交给他,“是跟庆大的合作,对方临时有些问题。” 说完她转身离开,拿上东西直奔负一开车,从地下车库上来,恰好周北竞从公司门口出来,上了她的车。 一旁偷藏起来的记者在飞奔过来时,车已经驶离原地,他们扑了个空,没能堵住周北竞。 D.V会所位于江城市中心黄金地段,整栋大厦被装饰的富丽堂皇,这里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路千宁跟着周北竞来过很多次,熟门熟路的跟着周北竞进入电梯,直奔五楼。 她站在离电梯按钮很近的地方,与周北竞的身体在狭小的电梯内交错着,却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叮’ 电梯门打开,周北竞阔步走出包厢,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很是安静,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包厢房号,最后再520包厢门口停下。 路千宁快了几步上前,把包厢门推门,里面却漆黑一片,周北竞往里走了两步便察觉到不对。 不待他反应过来,房间里骤然亮起彩灯,玫瑰花随处可见,烛火围成一圈,花云然穿着水红色的裙子,妆容稍微有些浓,显得她很妩媚。 她一双满含爱意的水眸倒映着周北竞紧蹙眉头的模样。 “surprise!” 周围冒出来一群人,路千宁认识个七七八八,大多都是周北竞的同学,自然也是花云然的同学。 她面色如常,可唯有自己知道呼吸不顺畅,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直到面前的男人忽然回过头来,一双暗眸中涌动着她读不懂的情绪看着她。 房间里喧闹的气氛也因为周北竞的态度而渐渐凝固,视线在花云然和周北竞之间徘徊。 “阿竞,你生气了?”花云然走过来,挡在周北竞和路千宁中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是我求千宁把你骗过来的,你要气就气我好了,我这不是想给你准备一个惊喜吗?” 路千宁低着头,头顶男人不悦的目光,她眉头紧锁,她确实失职了。 可周北竞难道不该高兴吗?他心上人这么费尽心思的给他准备惊喜。 周北竞不语,始终盯着路千宁,路千宁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周总,是我失职了,甘愿认罚。” “阿竞,你别罚她,是我央求着她这么做的,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跟她做朋友?”花云然拉着周北竞的手替路千宁求情。 包厢里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周北竞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所有人的情绪。 忽的,他唇角轻勾扯起一抹笑容,但笑意并未传达只眼底,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你小子最会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顾南是花云然和周北竞十几年的同学,性子顽劣不务正业,第一个蹦出来调侃,“今天这新闻让云然受尽委屈,她还替你准备惊喜,你倒是不高兴起来了。” “是呀,云然为了给你制造这个惊喜忙活了一下午呢,快过来……” 那些人一拥而上,把周北竞和花云然围在中间,见证整个房间里花云然亲手布置的‘爱’。 路千宁却看出来,周北竞心情不好,那个笑容只是缓和气氛,他应该是怪她擅自做主了。 可不做主又能怎么样?得罪了花云然对她百害而无一利,花家都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她就算不哄着也绝对不能逆着来。 包厢里的气氛很好,路千宁始终站在离周北竞不远的地方,他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杯鸡尾酒,轻轻抿了一口。 花云然去和老朋友叙旧,趁此机会顾南跑过来坐在她位置上挨着周北竞。 拿了一根藏烟,递到周北竞嘴边,还打了火,周北竞微眯起眼睛,吸了一口烟,烟圈从薄唇里吐出,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周北竞,你这小助理……可真是个宝藏。”顾南趣味的目光扫了一眼路千宁。 周北竞垂着的眼眸挂着肃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路千宁,“宝藏?” “是呀,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听花云然的话把你骗过来,你说你是不是魅力大减了?”顾南有一只‘狗鼻子’,是这群人中第一个发现周北竞和路千宁关系不寻常的人。 但他那张嘴很严实,从来不会透露半分。 周北竞侧目朝他看过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说人话。” “她居然真的是对你的钱感兴趣,对你这个人毫无兴趣,兄弟你亏大了,赔了身子又掏了钱,还费了肾。”顾南拍了拍周北竞的肩膀,“我看花云然回来以后,她对你也没用了,要不……你把她给我?” 话音落地,周北竞下颚隐隐可见,眸光寒烈,顿时吓得顾南就改了口,“兄弟别急,我就是随口一说,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就是好奇她怎么就让你那么着迷,你当我瞎扯了,行不行?” 顾南朝自己嘴上拍了两下,灰溜溜的起身坐回去了。 着迷?周北竞身体靠在沙发上,指尖捏着烟,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慵懒矜贵的气息,配上那张脸很欲。 他漆黑如墨的眼底倒映着路千宁白净的小脸。 她不施粉黛眉宇间透着一股妖娆妩媚的气息,虽然平日里看起来确实死板,但不得不承认她在床上很迷人。 路千宁抬头,冷不丁就撞入了周北竞的眸子里,她怔了几秒,然后缓步走过来,弯腰低声询问,“周总,怎么了?” 周北竞垂眸,视线从她领口处白皙的皮肤一扫而过,“等会儿肯定有记者围堵,周宅和西园小筑都不能去,去你家吧。” 第七章 他是我弟弟 路千宁明眸错愕,去她家? “阿竞!”花云然回来了,窝在周北竞怀里娇笑着,“我高中毕业的照片找不到了,管他们要他们都不给,你快去帮帮我。” 说完她站起来,拉着周北竞扎进了男人堆。 路千宁直起身体又站回去,细细思索着周北竞的话。 记者围堵不单单想拍照,有机会肯定要把他们拦下来采访一二。 若周北竞喝多了,她一个人送周北竞回去确实很容易被人从西园小筑截胡,周宅门口肯定也有人。 相比之下她家确实很安全,但绝对不是唯一的选择。 犹豫和挣扎间,他们散场了,顾南走过来同路千宁说,“周北竞喝多了,你去开车,我帮你把他扶到车上。” “谢谢顾少爷。”路千宁道谢后去开车,在D.V的门口停车,下来把车门打开帮顾南把周北竞弄到车上。 周北竞坐在椅子上,头歪到一边,醉的不省人事,这还是路千宁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 “这小子,以前怎么喝都喝不多,瞧瞧今天云然在,他高兴成什么样才喝成这副德行的。” 有人在打趣,说的花云然满脸娇羞,躲到花御封的怀里去了。 “路特助,阿竞就交给你了,回去的路上小心。”花御封只是笑笑,扭过头叮嘱着路千宁。 路千宁关上车门,冲着他们微微颔首,“花少,花小姐,顾少爷,那我就先带着周总走了。” 花云然冲她摆摆手,抬起头小声跟花御封抗议,“哥,我真的不能去照顾阿竞吗?” “不能。”花御封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在花云然惋惜的目光下,路千宁上车带着周北竞离开,她去了西园小筑,又去了一趟周宅,全都跟周北竞预料的那样有记者蹲守。 在她公寓附近还算空旷的马路上,跑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该去哪里。 “你打算在马路上绕到天亮吗?”后座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路千宁回过头,他抬手捏着眉心,眼睛不曾睁开,但既然能说出这话来,证明他已经醒了一会儿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喝多。 “周总,要不……我安排您去酒店?”她小声询问。 不管去哪里,都好过去她家。 “相比酒店,我更喜欢你家。”男人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透着一股吸引力。 路千宁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却听他又添了一句,“或者你要是不介意,就把车停在路边,在这里‘过夜’。” 他将后面两个字咬的很清晰,她不会单纯的认为这个‘过夜’只是睡一觉。 她摒弃心底的杂念,将后面跟着的记者甩开,带着周北竞回家。 车刚停好,她安全带还没解开,周北竞已经下了车。 她下车走到门口时,周北竞欣长的身子被月光拉的老长,已经靠在门框上等着她了。 她在他的注视下走过去,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输入密码将门打开。 却听他说,“密码是多少?” “我的生日。”反正他也不知道她生日是哪天,路千宁说完门应声而开,她打开门请周北竞进去,“欢迎周总来我家‘做客’。” 周北竞轻笑一声,缓步走进去。 她进去之后先将落地窗的窗帘拉上,万一那些记者心血来潮跑到她家里来偷拍,多少张嘴也说不清。 刚将窗帘遥控器放下直起身子,腰间忽然就多了一只带有温度的手掌,背部抵在男人坚硬的胸口,她蓦的停止了呼吸。 周北竞将头抵在她肩膀上,呼吸喷洒在耳根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以后,不在休息室了,就在你家吧。” 他的手上移,掌控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来,精致的小脸说不出的紧绷和疑惑。 “周总,我个人认为花小姐已经回来了,我们不该继续这样。”她索性就把话挑明了说。 周北竞轻笑着,剑眉微挑着看她,“怎么?你是不缺钱了?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掌控我们两个的事情?” 路千宁哑口无言,这段特殊关系的开始不是她说了算的,显然何时结束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他身上的酒味和烟味掺杂在一起,随着他逼近的动作那气息团团把她包裹住,“路千宁,你也不是特别规矩的一个人,何必用规矩来压着自己呢?” 路千宁不知道他在谴责她从特助发展成情人,还是谴责她今晚帮了花云然坏了助理的规矩。 他的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腰间,目光灼灼从她头顶灌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抬头,“周总,我不想做第三者。” “呵……”周北竞哑然失笑,反问道,“难道你以前就不是第三者了?” 那怎么能一样? 她本来就是周北竞的妻子,就算他根本不认识自己,那也算不得第三者插足。 而如今花云然是周北竞的心上人,他选择了离婚,她……可接受不了在他身下时,他心里想着别人。 路千宁呼吸一滞,垂下眼眸不看他唇角的笑容,总觉得带着淡淡的讽刺。 “为什么?”她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要问出个原因。 周北竞眉尾轻挑,好看的眉眼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因为我需要你,因为你足够规矩。” 他的声音从头顶灌下来,男性荷尔蒙爆棚,好听的搅乱了路千宁的头脑,她思考不出周北竞这话什么意思。 明明想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去找花云然?你这样花云然不会难过吗’? 可她刚张了嘴,“周总……” 就被他给打断了,“这里不是公司了,换个称呼,嗯?千宁?” 路千宁深呼吸一口气,心乱如麻的滋味让她更不敢抬头看周北竞了。 直到周北竞微微曲了双腿,将她抱起来,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她才猛地看着他。 而他眼底已然是一片浴火,唇角勾起的笑容肆意又勾魂,把她所有的理智都勾没了。 她抗拒不了周北竞的诱惑,也抵抗不了周北竞的决定。 挣扎起来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想到张欣兰的病……迟早都要被踹开,不趁着现在多赚点,难道还指望当了婊.子立牌坊,让以后周北竞念在她如今识趣的份儿上不恨她吗? 不可能。 三个字落在她脑海里,伴随着她的衬衫扣子被男人一颗颗解开,凉意冲击着她白皙的皮肤。 她发现在家里和在公司的休息室感觉完全不一样,不用担心有人忽然闯进来。 她也不用惦记快些结束,免得太久不出去引人猜忌。 周北竞的体力在她的认知中刷新了好几轮,从以前至多三个小时到了如今彻夜不眠。 凌晨四点多钟时,他才放过她,两人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倒头就睡。 可路千宁却失眠了,空气中弥漫着周北竞的气息,淡淡的清香,依稀能看到男人侧脸的线条。 他躺在床上睡的安稳,仿佛就在他家一样自在。 清早,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打进来,照在周北竞脸上。 他剑眉微蹙,抬手遮了遮视线,本能的转过身长臂朝身边勾过去,却抓了个空。 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缝,身边已然空空如也,并且没什么温度,显然路千宁已经起床好一会儿。 他掀开被子下床,只穿了一条西裤,光着脚、赤裸着上身下楼,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职业装的路千宁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她端着一个白色瓷盘,里面放着两枚荷包蛋,转过身视线撞在周北竞身上。 他手肘撑在栏杆上,嘴里叼着一根细烟却并未点燃,修长的十指穿插在一起。 他眼里的路千宁一成不变,还是那副刻板的老样子。 可她眼里的周北竞却变了,姿态慵懒,短发有些凌乱,跟公司的他判若两人,却透着一股随性的诱惑。 她将盘子放在桌上,微微颔首,“周总,我随便做了一些早餐,您要是不嫌弃就下来吃吧,另外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洗漱用品,您可以先去洗漱。” 那是路千宁一大早就跑去小区外面的超市里买的,还不忘给他带了一双男士的拖鞋。 周北竞转身回了楼上,再下来时已经换好了西装,进了浴室洗漱一番后在餐厅坐下来。 除了煎蛋还有两碗清汤面,以及几根小油条。 倒是挺挺丰盛,但周北竞却得出一个结论,“看来路特助昨晚还不够累。” 私下他只有阴阳怪气的时候才会喊她路特助。 路千宁不知哪儿得罪他了,明眸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埋头吃东西了。 路千宁吃饭的速度很快,吃饱后便转身上楼去收拾昨晚两人激烈之后的‘战场’。 门口却传来轻微的声响,周北竞听到了,迅速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走过去,透过猫眼只能看到一个炸了毛的脑袋。 他迅速拉开门,一个穿着快递马甲的男人扑进来,倒在地上‘哎呦’了一声。 “借着送快递的名义,偷窥单身女性.图谋不轨?”周北竞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她有主了,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动静的路千宁飞快从楼上跑下来,看到周北竞拿起手机准备报警,赶忙扑过去,“周总,他是我弟弟!” 第八章 我姐多亏了周总照顾 路千宁把周北竞的手机抢过来,删除了他已经摁下去的两个‘1’。 路康康从路千宁家竟然有男人的震惊中回过神,很快又跳入了那个男人竟然是周北竞的震惊中! 赵静雅明明说周北竞的心上人回来了,路千宁地位不保,可现在看来这地位稳的犹如钢铁。 他迅速爬起来,舔着狗腿的笑容朝周北竞伸出手,“周总是吧?我是路千宁的弟弟,我叫路康康,你好你好!” 周北竞迟疑的目光扫了一眼路康康伸出来的手,却没有握手的打算。 路千宁都替路康康难堪,低头不知该说什么,偏偏路康康还不觉得。 他把手缩回去以后,又说,“我姐在公司多亏了周总照顾,我身为她的弟弟很感激,我……” “你别说了,我们上班要迟到了,有什么事情回头你给我打电话。”路千宁打断了路康康,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走。 路康康笑着点头哈腰,往门外挪了两步,丢下了一句重点,“姐,我打算买学区房的事情你可尽早给我办,我这里就五万块钱,全靠你了。” 路千宁清冷的目光看着路康康,路康康的笑容渐渐消失,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走了。 骑上送快递的三轮,踩下电门还不忘了给赵静雅打电话报喜,“你放心,学区房的事儿肯定妥了,你猜我在我姐这里看到了谁?你们公司的老总周北竞!一大早他就在这里证明他住在我姐家了,这证明我姐没‘失宠’,甚比以前还受宠,这房子还不是说买就买的?” 那端沉默了几秒,赵静雅问,“你姐答应买房的事儿了?” “那倒没有,但——” 路康康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静雅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个蠢货!你姐明明都跟周总到这一步了,却不告诉我们,还不答应给我们买房,分明就是想瞒着我们不给我们买,你看不出来?” 路康康被骂的接不上话,只能问,“那怎么办?” “她不仁别怪我们不义,先给她点儿颜色瞧瞧,现在花云然被传小三沸沸扬扬,她肯定也怕……”赵静雅嘟囔了一堆,路康康也听不懂,干脆就让她自己看着办。 而此时家门口,没了路康康,路千宁却觉得更不自在了,周北竞始终在看着她,“这就是你要钱的目的?” 路千宁有意瞒着周北竞她母亲生病的事情,生怕他会把她和妻子联想到一起去,却也不愿让周北竞觉得她是扶弟魔,还是一个不争气的弟弟。 她的沉默在周北竞看来等于默认,他看起来十分惋惜,却说,“十分钟收拾完。” 说完他率先出了家门。 十分钟的时间只够路千宁打扫一下厨房,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周北竞怎么看她的。 十分钟以后她上了车,发动引擎驱车离开,一气呵成。 走了一半的路程时,周北竞的电话忽然响了,他迅速接起,那端传来女人的声音。 是花云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腔调明显。 “好。” 周北竞说了一个字后,挂了电话同路千宁说,“去永宁江府。” 路千宁在路口掉头,见周北竞眉头紧拧,问道,“周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记者围堵花家,花御封把花云然送到永宁江府去住,谁知被记者盯上了,现在那里只有花云然一个人。”周北竞捏了捏眉心,语气很差。 路千宁车开的更快了,那些记者总会捡着好欺负的来,拦不住也不敢拦周北竞,就跑去找花云然闹事。 永宁江府只能算个中档小区,环境不错可安保系统不太好,花云然所住的那栋楼下都是记者。 路千宁的车从地下车库进去,悄无声息的乘坐电梯上楼,然后才发现花云然家门口也有七八个记者。 周北竞的到来霎时间让那些记者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举着话筒冲过来采访。 “周总,跟我们谈一谈您和花小姐的关系吧。” “请问您考虑过您妻子的感受吗?” 路千宁挡在周北竞前面,被那群人挤的紧贴着周北竞的胸膛。 真搞不懂这群记者为什么这么激动,超过了她这个当事人! “各位,你们这样算得上非法闯入民宅,请你们现在离开!” 她的声音被淹没,记者依旧死追着周北竞不放,直到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是花云然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了,估计是没想到事情曝光后遗症这么大,也或许是吓坏了。 花云然的眼眶红红的,探出头来想看看什么情况,门却一下子被人拉开。 她人都因为惯性被扯出来,一不留神倒在地上。 路千宁感觉被人推了一把,扎入记者堆里不知被谁踩了几脚,浑身上下也不知被谁手里的相机支架连磕带戳,四处都疼。 稳住身子才发现,周北竞不知何时已经突破人群去了花云然旁边,将她护在怀里,隐着怒意的眸子看着不断拍照的记者。 路千宁动了动唇,却不知该怎么劝说这群疯了的记者,好在花御封带着几个保镖及时赶到,将记者驱散。 花云然不知磕到哪里,腿上流了血,周北竞将她抱起来往外走,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路千宁。 长眸微眯,丢下一句话,“你跟我们去医院。” 然后就进了电梯,路千宁转身跟进去,摁下楼层,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花御封去解决那些记者了,所以只有她和周北竞带着花云然去医院。 花云然被推进了检查室,周北竞在外面等着,路千宁跑去缴费,回来的时候因为腿疼走路一瘸一拐。 她在尽力克制了,但还是被周北竞一眼看出来,“你的腿受伤了?” 路千宁把缴费单子交给护士,朝他摇摇头,“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缓一缓就好了。” “帮她也检查一下。”周北竞指着她的腿,同一旁的小护士说。 小护士说,“麻烦您跟我来,我带您去找大夫。” 路千宁一口回绝,“不用了,我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带路,我带她过去。”周北竞黑着脸同小护士说,小护士转身就带路。 周北竞拉着她手腕跟上,她正想缩回来,就听身后的检查室里出来人了。 “哪位是花云然的病人家属?” 周北竞脚步顿住,路千宁顺势把手缩回来,“我们是,请问她怎么样了?” “她的腿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需要缝合两针,但是病人极度不配合,一定要一位叫周北竞的先生进去陪同。”医生看起来有些无奈,“还是顺从她的意思吧,不然我们没办法进行缝合。” 路千宁侧目看着周北竞,他眉头皱的很紧,“周总,您进去吧。” 周北竞朝她看过来,身姿笔挺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路千宁妥协,“我会跟着护士去看看腿的。” 周北竞这才收回目光,跟着医生进去稳住花云然的情绪,检察室的门缓缓合上,花云然的声音染着哭腔和委屈,“阿竞……” “走吧。”路千宁走到一直等着她的小护士身边,扯了扯唇角说。 医生将她的裤腿挽起,膝盖处淤青了一大块,并且肿了。 “外力所致,需要好好休息几天,不要穿高跟鞋,尽力少走路。”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最好是卧床休息。” “有没有什么能加快消肿的办法?”路千宁直接问,她不可能卧床休息,跟着周北竞三年来除了正常休息一天周末从未请过假。 医生看她穿着职业装,大抵明白了什么,“我给你针灸一下吧,至少需要二三十分钟的时间,能快速消肿,但有些疼。” “好。”路千宁估摸着花云然那边缝合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医生让她在床上躺下,然后拿了一套银针走过来,摁了摁她腿上肿起来的地方,疼的她眉心紧拧。 但更疼的是找准穴位第一针扎下去,她差点儿没叫出声来,手下意识的想去抓什么。 一只带有温度的手冷不丁抓住了她手腕,她心一颤,侧目便看到小护士站在旁边,“你忍一忍,会有些疼,受不了的话就抓着我的手好了,但不能碰医生的手。” 路千宁眸光空洞了几秒,把手收回来,紧紧抓着被子,“谢谢,我能忍住。” 只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扎完针以后,疼意渐渐减小,路千宁昨晚本就没休息好,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间,腿上又传来阵阵刺痛,睁开眼才发现时间到了,医生来拔针。 “你瞧,已经消肿不少了。”医生见她醒了,指了指她的腿,“如果你有时间明天再来扎一次就能彻底消肿了,伤了的筋骨回家吃那些药一个星期就能恢复。” 方才膝盖肿的高出两指,现在肉眼可见的消下去一些,她将裤腿放下来。 “谢谢医生,帮我多开一些药吧。” 她这意思就是明天来不了,医生摇摇头给她开了几天的药,她拿了药单走出办公室。 并未第一时间去拿药,而是直接去了检查室,到了那里才发现花云然已经缝合完伤口,被送到VIP病房去了,花家人都来了。 第九章 我不会跟他分开的 路千宁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花云然病床旁边围了一圈人,依稀从那些缝隙中能看到她紧紧拉着周北竞不肯松开。 虽然花家人都背对着她,可她能察觉到花家人的不悦,病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花云然的父亲花满庭沉声开口,“我们花家也是要脸要面的人,云然更是我们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如今她被媒体写成那样,实在过分,周北竞你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周北竞棱角分明的面容挂着疏离,眸光淡淡不知落在哪里,也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花夫人见他这样十分不高兴,向前两步把花云然拉着他的手扯回来,“你什么时候解决了你的妻子,再来找云然吧。” “妈!”花云然快速抓回周北竞的手,身体往周北竞那边靠了靠,“你们不要为难阿竞,他也是没办法,婚事是周奶奶安排的,周奶奶不松口他哪里离的了婚?” 花满庭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花云然,“离不了就别离,至少别害的你名声狼藉!” 花云然不管不顾双手环住了周北竞的腰,“我愿意,当初若不是我一走了之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是我欠他的,我不会跟他分开的。” 花满庭和花夫人还想说什么,花云然快速给一旁始终沉默的花御封使了个眼色。 花御封这才开口,“爸妈,云然已经是成年人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们就不要插手了,何况她说的对,当初是她抛弃阿竞在先,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说到底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这一步,放心,记者那边我已经压下来了,大家都知道阿竞结婚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所以记者只是博噱头才闹这么热闹,没有人会笑话云然的。” 路千宁捏着门把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媒体捕风捉影要的就是噱头,经过花家的打压肯定会有所收敛。 而圈子里的人也并不会因此真的嘲笑花云然,只会嘲笑名不见经传的周太太,死占着周北竞妻子的位置不肯松手。 一旦将来她身份曝光,会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不劳烦花伯父和花伯母费心了。”周北竞开口,态度算不上不好但绝对算不上好。 他将花云然的手拉开,垂眸淡淡说了一句,“你好好养伤,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保镖,这几天暂时不要碰见了。” 花云然委屈的还想抱着他,可看到他清冷的面色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敢拉着他的小手指小心翼翼的问,“那阿竞,你会来医院看我吗?” 周北竞,“有时间会来的。”说完他看向花家夫妇,“我先告辞了。” 路千宁侧过身体,站在病房外面等着,周北竞推门出来便看到她,忍不住微微蹙眉。 还未关好的房门传来花家夫妇不满的声音。 “他这是什么态度?根本不把云然放在心上!” “云然,女孩子要矜持一些,你为了他这样却换来他的冷眼相待……” 病房门关上,声音被隔开,余下的话路千宁没听到,但明显花家夫妇因为花云然被传小三,如今又受伤的事情而不满,自然是冲着周北竞来的。 她抬起头看了眼周北竞,冷不丁手里的药单被抽走,周北竞认真的打量一番药单问,“药都拿了吗?” “还没。”路千宁又说,“用不用我去跟媒体交涉一下。” “你先去拿药,我在车上等你。”周北竞将药单还给她,驱动长腿走在前面,并未正面回答路千宁的问题。 那就是不用的意思,路千宁又朝花家病房里看了一眼,花云然正在跟花家夫妇闹脾气。 她转过身跟上周北竞,虽然好奇但除了能猜准周北竞在床上的心思,其他时候的他就像一团云雾,从来都是令人猜不透的。 她拿了一些药回到车上,周北竞在后座抱着笔记本处理事务,他很忙,从她的角度看来他把工作看的比花云然重要,所以才会不处理媒体那边的新闻。 北周最近在筹谋近几年来最大的一个项目,关乎着北周能否跟国际接轨。 周北竞是真的很忙,进了办公室便埋头工作,一上午路千宁给他送了两次文件签字,又给他送了午餐。 “周总,下午两点钟有个国际会议,晚上有个饭局需要您出席。” 她提醒了一下周北竞的行程,然后将午餐往他面前推了推,“您用完午餐休息一会儿吧,今晚的饭局估计会很久。” 他昨晚奋战一夜,只睡了两个小时。 周北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都撑得住,我有什么撑不住的?” 路千宁略显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一夜没睡,一整天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那您先吃午饭,我先出去了。” 她赶着饭点离开公司,一出门就遇上了赵静雅和几个公司职员。 赵静雅看到她迅速松开身旁人的胳膊,跑到她身边熟稔的挽起她的手,“姐,这么巧,一块儿吧,今天我过生日,我请你。” 另外几个人也凑过来,多少因为路千宁的身份而对她十分恭维。 “是呀路特助,一起吧,正好提前跟你打探一下公司团建准备去什么地方。” “我们可没有走后门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提前透露一下消息!” 几个职员叽叽喳喳的,又有赵静雅死乞白赖的拉着,路千宁只能跟她们一块儿去了就近的餐厅。 几个人落座,大多数的话题都围绕着路千宁,要么夸赞她衣品好,要么透过她追问关于周北竞的事情。 “路特助,你能跟我们透露一下周总和花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既然他们两个互相喜欢,为什么周总不离婚娶花小姐呢?” “是呀,现在花小姐都成了小三了,知道的是周总和他妻子没感情被迫结婚,那些不知情的可骂惨了花小姐。” 赵静雅坐在路千宁旁边,暗暗打量路千宁的脸色,“这里离公司这么近,别讨论这种事情了,万一给我姐带来麻烦就糟糕了。” 闻言,其他人迅速闭嘴,讪讪的看了路千宁一眼。 路千宁抬头看了一眼赵静雅,笑了笑说,“那是周总的私事,我也不太清楚。” 赵雅静快速吃完饭去买了单,还不忘了当着那几个职员的面展现的跟路千宁很熟络,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路千宁都懒得理她。 几个人进了公司,前台见了路千宁迅速开口,“路特助,这里有一个你的快递。” 路千宁脚步顿住,调头朝前台走过去,微微蹙着眉头接过前台递过来的东西,她根本没网购什么。 “刚才快递员说这东西原本是送到秀水胜景去的,但你家里没人就转送到公司来了。”前台解释了一句。 路千宁觉得不对,她买东西从来不写家里的地址,何况就算写了转送过来也得提前跟她打电话沟通。 “路特助,你家住秀水胜景呀?” “天呀,那地方离公司很近,寸土寸金,一套最便宜的房子也要几百万。” 赵静雅身边的几个员工惊呼出声,看路千宁的目光充满了惊讶。 路千宁虽然是周北竞的特助,年薪几十万,但想要在秀水胜景买一套房子不吃不喝也要奋斗个七八年才行。 她才来了公司三年而已。 都知道赵静雅跟她的关系,自然也知道她家境没那么好,却住上了这么贵的房子? 路千宁似乎明白了什么,明眸朝赵静雅看过去,赵静雅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站在那里,毫不畏惧她打量的目光。 “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赶快上去休息一会儿吧,不然很快就要上班了。”赵静雅甚至还关心了她一句。 路千宁勾了勾唇,走到赵静雅身边将手里的快递塞入她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送你了。” “啊?”赵静雅显得很吃惊,“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今天不是你过生日吗?就当送你的生日礼物了,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路千宁眉尾一挑,透着冷意的眸子看着赵静雅。 她若是不好过了,赵静雅肯定比她还惨,居然还在她面前玩儿这种小把戏。 她捏着赵静雅肩膀的手用了几分力度,眼看着赵静雅的表情快绷不住了,她才松开,拍了拍手转身上楼。 她一走,赵静雅身边围满了人。 都是冲着路千宁住‘豪宅’的事情来的。 “路特助年薪到底多少?该不会周总给她开了天价的工资吧?” “你以前可是说过路特助年薪也就五六十万的,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赵静雅看着路千宁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那双冷漠的眸子被隔绝开,她突然就心虚了。 一旦路千宁出什么事情……她肯定在公司呆不下去了。 可她只是抛出一个烟雾弹给路千宁一些厉害瞧瞧,又不会真的把路千宁推入万丈深渊。 她捏着路千宁的软肋,怕什么? “我怎么会骗你们?我姐的年薪真的也就五六十万而已,加上年终奖各种绩效也就七八十万。” “那她怎么可能在秀水胜景买得起公寓?而且你不是说她一直在供着继妹上大学,还有一个得了绝症的继母吗?” 第十章 买完单回家 赵静雅打着马虎眼,一边抱着快递往电梯走一边说,“哎呀,你们就别这么八卦了,我姐的事情我也不是全知道,我们又不住在一起,当初她继母插足我老公父母的感情,我老公和我婆婆跟继母闹的很僵,她又是跟继母长大的,我们除了私下往来不怎么过问其他的事情。” 几句话点破张欣兰当小三,而路千宁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养大的。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被小三张欣兰养大的路千宁能好到哪里去? 电梯里静悄悄的,旁人都在思量赵静雅这话的意思,风言风语仅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公司里悄然传开。 路千宁回到座位上以后,仔细想了想赵静雅的所作所为愣是被气笑了。 他们看中的学区房火热抢手,价位很高,因为地理位置好又有校区,两居室下来也得一百多万。 而路康康手里只有五万,跟没有没什么区别,这哪里叫让她帮忙? 正想着,赵静雅的短信发过来了,先因为快递的事情道了个歉,说那快递是她买给路千宁的礼物。 本来寄到家里去但担心没有人就送到公司来了,没想到会因为她的住处引起争议之类的。 打个巴掌还要跟你说声我不是故意的,诸如此类的事情赵静雅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 路千宁干脆直接给她回了一个:【买房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你要还想从公司干下去就老实一点,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一句警告就让赵静雅没了下文,她收起手机也开始忙碌。 傍晚五点多钟,跟周北竞一起出发去饭局,半路上他接到了花云然的电话。 因为他在忙着看资料,直接将手机打开公放了。 “阿竞,你今天会来看我吗?” 周北竞,“今天比较忙,晚上有个饭局。” 花云然失望的哼唧两声,“那明天呢?” “这几天北周在忙最大的项目,我不见得脱得开身,你在医院好好养着,等我不忙了会去看你。”周北竞的视线锁在资料上,两片薄唇一张一合就灭了花云然近几天会见到他的希望。 路千宁透过后视镜恰好看到他的嘴唇,看起来没有温度可浅尝才知道很软,也带着炽热的感觉。 她其实对床上的需求不大,从未主动跟周北竞要过,但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 例如现在他翻动资料的手,曾经在她身上游移,所到之处都会让她意乱神迷。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某些画面中抽身,冷不丁就听花云然哼唧道,“阿竞,你知道哪些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周北竞目光微动,落在暗了的手机屏幕上,倒映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什么意思?” 花云然说,“我想查一查她的底细,看能不能见她一面,你除了对她的相貌名字没印象以外,别的有印象吗?” 路红灯路口,路千宁踩下刹车,吞了吞口水,见周北竞眉梢微挑,认真的回忆着什么,她手心里都冒汗了。 “南贸科技大学。”周北竞说出路千宁毕业的大学,那是他唯一能记得的东西。 花云然那端怔了几秒,然后失望的说,“南贸科技大学每一届学生没十万也有八九万,你记得她哪个系哪个班的吗?” “不记得。”周北竞吐出三个字。 路千宁松一口气,红灯变绿了,她松开刹车踩了油门,她当时跟周北竞说了哪个系哪个班,看样子周北竞是没记住。 电话被挂断,周北竞又继续钻研着手中的资料,目光从路千宁身上一晃而过。 她白净的侧脸被夕阳映出暖红色,几缕碎发落下来增添了一抹柔和。 很认真的开车,就听觉障碍一样完全没有被他的电话影响。 D.V会所,承包了吃饭游玩一系列的活动,顶层的豪华包厢内已经坐满了人。 周北竞的到来打开了场子,瞬间让包厢里热络起来,有人倒酒有人递烟。 往日里路千宁也需要帮他应酬陪酒,旁边吴总的助理拿了一瓶威士忌来想给她倒上,却被一只大手拦住。 “她腿上有伤,正在吃药不能沾酒。”周北竞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圈缭绕配上微眯的长眸,还有他松散开的衬衫,让他看起来很欲。 路千宁都忘了医生叮嘱过不能喝酒,她歉意的冲着吴总的助理一笑,“抱歉,你们喝,我来白水就行。” 毕竟她就是个助理,周北竞也发话了,没有人会刁难,何况他们巴不得多跟周北竞喝几杯拉拉关系。 推杯换盏,一群人挨个敬周北竞酒,他却始终沉稳应对,面不改色、头脑清晰的让话题都在合作上。 几圈酒下来,合作的事情聊的八九不离十,就差约定个时间签合同了。 忽然包厢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笑容满面的站在周北竞后面,将手搭在他肩膀上。 “周总,好久不见,你动作挺迅速呀,我们环安也相中这个项目了,你却快谈成了?” 路千宁眉心紧拧,看着安霈南,商场如战场,都有死对头,安家当之无愧是周北竞最死的对头。 两家你追我赶的争夺项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像这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事情也很多,众人都知他们面和心不和。 安霈南看了一眼周北竞身边的人,那人立刻站起来让了座位,一路顺过去倒腾的满屋子人都得跟着动。 他却堂而皇之的从周北竞身边坐下,胳膊挂在椅背上笑着看周北竞,“我今天不跟你抢项目了,咱们强强联手怎么样?分一杯羹,大家一块儿吃肉。” 周北竞嘬了一口烟,指了指满桌子的佳肴,“想吃肉这里有的是。” 言外之意,其他的免谈。 “周总太小气了,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要的你手上那个项目。”安霈南打开天窗说亮话。 周北竞也就不绕圈子了,“不可能,你那不叫分杯羹,那是砸我饭碗。” 安霈南的工作能力比起周北竞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若不是仗着家世估计早败光了,不跟他联手的项目赚两块,跟他联手了得赔十块。 以往周北竞会给他留几分颜面,或许是今晚喝的有些多,所以实话实说了。 霎时间安霈南的笑容就消失了,被落了面子十分不满。 他目光越过周北竞落在路千宁身上,“路特助,你们周总喝多了,你来说说我分一杯羹合不合适?” 显然他不光商场上斗不过周北竞,嘴岔子也不行,为了避免让自己难堪就开始为难周北竞身边的人。 路千宁是第一个遭殃的,她客气的朝安霈南笑了笑,“不合适。” “你一个小助理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安霈南气朝着路千宁撒,站起来绕过周北竞走到路千宁身边,抬手就想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手腕却被周北竞拉住,人被那股力量扯着绕回来跌回椅子上,抬眸撞入周北竞冰冷刺骨的眸子里。 “想留下来吃饭,我赏你一口,想闹事就从这里滚出去。”周北竞眉梢轻挑,冰冷中裹着不屑。 安霈南喉咙一紧,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怎么?我抢你项目你都不急眼,这会儿为了一个小助理跟我翻脸,你跟她有一腿吗?” 周北竞抬脚踢了一下安霈南的椅子,椅子朝后翻,安霈南四脚朝天,原地打滚了一圈,最后在路千宁旁边停下了。 “你爸都不敢来跟我抢项目,你算老几?”周北竞站起来,指缝里夹着的烟堆了很长一截的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断裂到地上。 现在安家是安霈南他爸说了算,安霈南就是个挂牌的总经理,几次三番跑过来蹦跶周北竞懒得搭理。 路千宁觉得他是喝了酒的缘故,今天这么受不了安霈南闹事,但今天这么一闹以后跟安家就撕破脸了,面子功夫都没了。 安霈南好汉不吃眼前亏,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放了一句狠话,“行,你小子有种,为了一个小助理得罪我们安家,你自己想想值不值得!走着瞧!” 安霈南避重就轻,不提自己想抢项目的事情,只注重周北竞为了路千宁一个小助理得罪安家。 这顶帽子扣在路千宁身上,她不免脑仁一阵泛疼。 这若是传出去,她有几张嘴也说不清。 安霈南灰溜溜的走了。 周北竞带着众人换了包厢,吃饱喝足后便玩起其他项目。 路千宁见周北竞眼角泛红,那是喝多了的征兆,但他还捏着一罐啤酒一边打牌一边喝。 她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却见周北竞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纸牌,让出位置后朝她走过来。 直接坐在她旁边,长臂穿过她的后背勾住她的腰,吓得她脸色都变了。 好在那群人玩儿的欢,她又坐在角落里没人发现什么,但她还是动了动身子。 周北竞却追过来凑在她耳边说,“我想要。” 几个字成功的乱了路千宁的理智。 “走,买完单回家。”他语气低沉轻缓,酒气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迷离的目光里倒映着路千宁有点儿蒙圈的模样。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将周北竞的胳膊架在身上,走出包厢交代服务员转告屋子里的人他们先回去,然后就带着周北竞进了电梯,电梯门刚合上,她就被周北竞摁在电梯壁上,两只手举过头顶破使她抬起头,汹涌又急切的落下薄唇。 第十一章 他抱的是云然吗 路千宁的反抗被吞入他的腹中,霎时间她觉得电梯空间很小,轻微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例如他的呼吸,她的心跳。 “叮——” 电梯门打开,周北竞长眸垂着看她眉眼间透着媚态,小嘴红彤彤的,脸颊也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润。 他勾了勾唇,太熟悉她的身体,知道她根本就抵抗不了他任何带有目的性的举动。 电梯外脚步声杂乱,有人过来了,他迅速脱下外套套在她身上,将她抱在怀里走出电梯。 路千宁没挣扎,毕竟她这幅样子出去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电梯外站着几个男男女女,直勾勾看着周北竞将人抱走了。 上车前路千宁忽然听那群人里不知谁说了一句,“刚刚那个是周北竞吧?他抱的是云然吗?” “他们刚刚在电梯里——” 糟糕,竟是遇上了认识的人? 她被周北竞放进车里,然后周北竞绕到副驾驶坐下,整个过程都不曾回头看那群人一眼。 他看起来是不在乎,可她是不敢看,生怕被人认出来。 调整一下思绪,迅速发动引擎驶离原地,在一个岔道口时她偷偷看了眼周北竞。 上车后他就十分安静,靠在座椅上纹丝不动,一双眸子微微闭着,天生带着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看样子是睡着了,她深呼吸一口气迅速将车开入左边的车流,直奔西园小筑。 三年来接送周北竞,西园小筑巡逻的保安都跟她很熟。 她干脆就喊他们帮忙来把周北竞抬到屋里,脱掉外套丢在床上,床头放了一杯温水后,果断的跑了。 为了她今晚能睡个安心的觉,宁可多花半个小时折腾一趟也不把他带回家。 回到秀水胜景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她冲了一个澡快速上楼准备睡觉。 掀起枕头却看到下面放了一张支票,五十万的。 他出手很大方,甚至比以前在公司的时候给的都多一些。 她突然就没了睡意,看着这张支票陷入沉思,想法跟以前不变,别指望着不拿这钱,或者提前坦白周北竞就能原谅她。 可为什么拿了这钱……心里闷闷的。 她翻身将隔断的小窗打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哪儿有什么尊严和选择的余地? 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拿起手机给刘医生发了一条短信。 【刘医生,麻烦您帮我母亲安排用新药吧,有时间我过去缴费。】 太晚了,刘医生肯定休息了,所以消息发出去并未得到回应。 她丢下手机倒头就睡,却还是翻来覆去将近一个小时才睡着。 睡的正沉,忽然察觉床上凹陷了一块,一抹黑影欺身而下,惊的她立刻从迷蒙中清醒。 “是我。”周北竞声音低沉,弯腰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路千宁,你胆子够大的?” 他指的是路千宁直接把他送回西园小筑的事情,路千宁侧目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五点钟了。 他这是刚睡醒就跑过来了? “周总,我不明白您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您说……让我送您回家的吗?” 周北竞的大手抵在她脖颈处,小窗透进来的亮度刚好能看清他们两个的脸,一个很是无辜,一个笑的哑火。 “这么会抠字眼?没关系,我不跟你讲道理。” 他认为行动比言语更立竿见影,或许他是故意的,弄的她很疼。 他还故意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甚至连锁骨上都有,估计明天没法见人了。 她的反抗无效,不管是体力还是威胁都被他无视。 最后也开始对他动手动脚,反击回去。 这哪里是上床?分明是打架,但显然他虽然占了上风可下不去手,她身上除了小草莓没什么伤口。 而他肩膀上被咬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后背上也被她挠出了一道道痕迹,有的都见了红血丝。 但最后她还是被他折腾的体力不支,没等他从身上下来就睡着了,秀眉拧成一团,长发披散遮住了半个肩膀。 他忽然就停了动作,小心翼翼从她旁边躺下来。 她总算不是路特助,而是路千宁了。 想到她刚才张牙舞爪,咬了他一口后小人得志的模样,周北竞的心情不错。 他又睡着了,她一直安分的像只小猫在他怀里,清早的第一缕阳光打进来也没把他们两个喊醒。 直到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周北竞闭着眼睛顺声摸过去,滑动屏幕接起。 “阿竞,你在哪里?” 花云然的声音传入耳蜗,周北竞沉了一口气,“家里。” “你还在睡觉?”花云然说,“都已经七点多了,你还没来……去公司吗?” 周北竞,“昨晚应酬喝多了。” 清早的周北竞嗓音沙哑,还染着一丝朦胧的睡意,赤裸的上身无一不刺激着路千宁的大脑。 可她没心思欣赏这些,一点儿动静也不敢发出,偷摸的爬起来下床飞快下楼。 她睡的并不好,眼底有红血丝,还有黑眼圈。 洗漱完正准备化个妆遮一遮,周北竞就进来了,站在她身后比他高出一个头,两个人从镜子里对视。 “今天给你放个假,休息一天吧。” 路千宁怔了几秒问,“扣工资吗?” 周北竞没好气的说,“不扣,算公休。” 路千宁果断把手里的化妆品放回去,给周北竞腾出地方来,“那我去给您做个早餐,您吃了就赶快去公司上班吧,刚好您也自己开了车过来。” 不等周北竞说什么,她转身去了厨房,叮叮当当的一顿忙活。 周北竞没看到他昨天用的洗漱用品,打开浴柜从最角落的位置找到的,她倒是藏的挺快,也很严实。 他的嘴很挑剔,看到桌上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早餐忍不住蹙眉,所以她叮叮当当并不是做的多好。 而是迫不及待赶紧做完了送他走。 他想算算账,可公司确实很忙,只能秋后再说,吃饱后便开车去了公司。 路千宁则换了一套休闲装,准备去医院给张欣兰缴医药费。 她直接去了刘医生办公室,让刘医生开单,还不忘叮嘱一声,“如果我母亲问起的话,您暂时不要说换了更好的药。” 刘医生头也不抬的说,“放心,我知道。” 等着开单子的空隙,路千宁收到花云然发来的微信。 【千宁,你今天没来公司吗?】 路千宁刚想回,刘医生的单子就开好了,她只能把手机放下,拿上一堆单据去缴费处排队。 一番折腾下来,竟是忘了回花云然的消息,直到花云然等不及给她打了语音过来。 “千宁,你在哪里?”花云然语气有些焦急。 没等路千宁说什么,医院的自动叫号语音响了,花云然就知道了她在哪儿,“你在哪个医院,我过去找你。” “花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路千宁不明白,花云然要见她干什么? 花云然那边响起开关车门的声音,“等见面说,你先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 路千宁报了医院地址,挂了语音后将缴费单据交给刘医生,连张欣兰的病房都没去就跑到骨科去开了一些治疗她腿的药。 她不想让花云然知道她有个得了绝症的母亲,怕花云然把她和周北竞的妻子联想到一起。 拿着骨科医生开的药走出医院,一眼就看到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的花云然。 她走了过去,“花小姐。” 花云然看到她手里的药,想起什么般问,“那天记者来围堵我家时,你也受伤了?” “是。”路千宁指了指膝盖,“伤到了膝盖,所以周总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来看看。” 花云然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她,“辛苦你了,回头我让阿竞多给你一些福利补偿。” “谢谢花小姐,您今天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路千宁客气的笑了笑。 花云然打开车门,“你先上车,我们进去说。” 花云然自己开车来的,连个司机都没有,车里就她们两个人。 她这么着急忙慌的要见路千宁,路千宁的心不由自主的提起来。 “你们昨天晚上在D.V吃饭的时候,饭局上有女人吗?”刚坐稳,花云然就迫不及待的问。 路千宁点头,“有,大部分的秘书都是女人,加上我五六个呢。” “那你有没有发现哪个女秘书跟阿竞的关系不一般?”花云然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就告诉我,有还是没有!”花云然迫切的追问。 路千宁摇头,“没有。” “那你们是几点离开D.V的?” 路千宁想了想说,“十一点半左右,周总喝多了,让我买了单送他回家。” 花云然沉一口气,霎时间像浑身被卸了力气一样,“我就说阿竞不可能背叛我!” 路千宁心里咯噔一声,面不改色问道:“您是说周总和……”女秘书? “昨天晚上一点多钟,我一个朋友给我发微信说看到阿竞在D.V的电梯里跟一个女人接吻!”花云然一想到那画面,就红了眼眶,“但你们十一点多就离开了,所以那个人肯定不是阿竞。” 路千宁愣愣的看着花云然,很可能是花云然的朋友十一点多看到了,为什么却在凌晨一点多想起来才心血来潮的告诉她呢? 第十二章 他骗了我 路千宁很想善意的提醒单纯的花云然,周北竟那就是背叛。 如果跟周北竞在电梯里接吻的女人不是她的话。 “你应该相信周总,而且问也应该直接问他,而不是我。” 面对花云然,她撒不出谎,只能打圆场。 花云然深深的叹一口气,神色黯然,“他骗了我,就算电梯里那个人不是他,他肯定也有事情瞒着我,今天早上五点钟醒了看到朋友发的消息以后,我立刻就离开医院去西园小筑找他,但他居然不在家,他的车也不在,我抱着一丝希望去了公司,发现他也不在公司,我给他打个电话,他睡音特别浓,你说他不在家里不在公司,能在哪里睡觉?” 花云然的车座椅是真皮的,闷的根本透不过气。 可路千宁一点儿没觉得热,并且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尽力调节着呼吸,想过会被花云然怀疑,但没想过怀疑来的这么快又这么惊险。 更没想到,花云然会将这些怀疑跟她吐露,显然是信任她的。 “花小姐,我个人认为这些事情你应该找周总要个解释,一个人在这里猜测没什么用处。” 花云然拢了拢长发,委屈又倔强的说,“你跟了他这么久还不了解他吗?他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根本不会告诉你,一旦我问等于打草惊蛇,如果他真的有女人了会更加小心翼翼把那个人藏起来不让我找到。如果他没有,他会很生气我不信任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不敢去找他问。” 路千宁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花云然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透过车窗看到前面两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了,她装作被吸引了注意力往外看,没回答花云然的问题。 花云然等着她给点儿反应,看到她被外面打架吸引了,摁了摁车喇叭,那两个女人歪扭着身子走远了一些。 没等路千宁回头,她就抓住了路千宁的手,小声央求着,“千宁,你帮帮我吧,我拿你当朋友的,我出国太久都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这个朋友了!这件事情一旦让我哥知道了,我哥肯定又要炸毛跑来找阿竞麻烦。”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路千宁问。 花云然,“你帮我盯着他,看他每天回家以后会不会又出去,去了哪来,见了谁做了什么!” “花小姐,这一点我真的做不到。”路千宁很为难,就算她真的和周北竞什么都没有,也做不到,“我每天跟周总工作十几个小时,本来休息的时间就不多,如果每天都按照你说的去盯着他,我岂不是成了不眠不休了?何况……万一被他发现了,我这份工作保不住不说,我也没法在这个行业呆着了。” 花云然失落的双手撑着方向盘,垂头丧气的趴着,好一会儿才说,“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路千宁打开车门下去,穿过拥挤的人群回到医院停车场开了车再上来,花云然的车已经不见了。 虽然不清楚花云然接下来要做什么,可她知道花云然一定会调查。 回到秀水胜景,她开密码锁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周北竞今早上是怎么进来的? 她是直接了当的告诉过周北竞密码是她生日,那是因为她认为周北竞根本不会记得。 盯着密码锁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换密码,进屋换了一套职业装去了北周。 公司门口还有几个伪装路人的记者在盯着,显然那群人还没有放过周北竞和花云然的花边新闻。 只不过让花家打压以后,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围堵了。 路千宁从电梯里出来,霎时间就察觉到众人看她的目光不一样,许是她比往常来的晚? “千宁姐……” “千宁姐……” 两个擦身而过的员工扯动唇角打一声招呼,她点头示意然后将包放在位置上,随手拿了一个文件就敲响了周北竞办公室的门。 “进。”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她推门而入,驱动两条细长的白腿走到办公室里面才发现,花云然和花御封竟然也在,兄妹两个坐在沙发上,齐齐朝她看过来。 “千宁,你今天迟到了?”花云然全然不似在车上时的垂头丧气,仿佛从来没怀疑周北竞有女人了,这句话也是在暗示她不要告诉周北竞她们已经碰过面了。 路千宁微微点了下头,客气一笑,“花少,花小姐,我腿受伤了,周总特许我去医院拿药,所以来迟了。” 花云然松一口气,甜甜一笑两个梨涡挂在唇边,“辛苦你啦,受伤还要来上班,你跟阿竞忙你的,我这不是偷着跑出医院被我哥追过来了吗?他要抓我回去呢。” 路千宁觉得花御封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她跟花云然聊天的过程中花御封始终在盯着,一双暗眸仿佛要把她戳出个窟窿来,哪怕他唇角也始终扬起弧度。 她转过身走到周北竞办公桌旁,能感受到那兄妹二人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更让她扎心的是她只是随手拿了一个文件过来,是想跟周北竞谈谈花云然已经起疑心了的事情。 而这份文件周北竞已经签过字了。 周北竞掀开文件看了一眼,然后翻到最后一页看着自己已经签了字的地方,抬起眼皮看她,“十五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就这份文件展开详细的解说,然后我再决定签不签字。” 路千宁松一口气,弯腰把文件拿回来,“好的,周总。” 她抱着文件往外走,还不忘了朝花御封和花云然颔首示意。 出了办公室的门,隔绝开里面几人的目光,她才紧绷的神经才松懈,回到位置上坐下。 不得不说周北竞很聪明,看得出她进去是有话想说,不经任何沟通的上演了一出‘大戏’。 她起身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进去之前依稀听到里面有人小声议论什么。 “怎么可能买得起那里的房子?” “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她长得好看又有能力,想在上流社会找个靠家不难……” 路千宁走进来,霎时间那群人不说话了,她倒了咖啡冲她们点点头就走了。 见她没有听到再说什么,众人松一口气,却又有人说了一句,“我刚才看到路特助身上有吻痕……” “真的?你不会看错吧?赵静雅可是跟我说过她是单身!” 她们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 路千宁回到工作岗位上,喝完了一杯咖啡提提神,在距离会议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提前去了会议室做准备工作。 偌大的会议室里被拉了遮阳帘,光纤有些昏暗,她提前将空调打开,走到角落里去开灯。 冷不丁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回头就撞入周北竞的怀里,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精壮的胸口撞的她鼻尖儿发酸,眼底很快氤氲出一层雾气。 “怎么突然回公司了?”周北竞抬手捏了捏她发酸的鼻子,动作轻柔。 路千宁往门口看了一眼,偌大的会议室里没有人,但很可能有人随时会进来,她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熟料他另外一直放在腰间禁锢的手搂的很紧。 “这里是公司,你想干什么?”她低声吼道,“何况花小姐和花少还在你的办公室里!” “他们在办公室,又不是会议室,有什么好担心的?”周北竞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害怕?” 这不是废话?路千宁差点儿就脱口而出那两个字,但她尽力稳住,“今天早上我去医院的时候,花云然来找我了。” 周北竞捏着她的手指把玩,还不忘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回道,“你去医院干什么?” “我……”路千宁发现这男人真的很不会发现重点! 重点在于花云然来找她了! 窗外有一道人影闪过,路千宁铆足了劲儿将他推开,转身打开了会议室的灯,然后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来参加会议的人有十多个,全部走进来一下子冲散了会议室里暧昧的气氛,可路千宁还是有些紧张。 开了灯再回头却发现,周北竞已经坐在首位,手里捏着一份文件面无表情的看着,仿佛刚才在这儿‘偷鸡摸狗’的人不是他一样。 以往开会周北竞和路千宁都是第一个到,所以他们两个单独在这里并未引起旁人的怀疑,很快就进入了会议状态。 会议足足开了两个小时,临近午饭时间才散场,路千宁回到工位刚坐下,花御封就从周北竞的办公室里出来了。 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她只能站起来打招呼,“花少,您要走了吗?不留下来用午餐?” “不了,云然黏阿竞黏的紧,我就不留下来做电灯泡了。你帮他们在酒店弄一些吃的,尽量清淡一些,云然现在不适宜吃口味过重的。”花御封交代完,却没有走 路千宁一一应下,然后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我听说昨晚你跟阿竞在D.V应酬时,安家那小子去闹事了?”花御封直起身子,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她,“听说阿竞为了你打他了?” 第十三章 为了你打安霈南 “确实动手了,是安霈南挑衅在先,想在北周近期最大的项目上分一杯羹。”路千宁避重就轻。 可花御封没那么好糊弄,“安霈南怎么你了?惹的阿竞生那么大的气,直接动手了。”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对视着花御封的眼睛,“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安霈南说不过周总就想从我身上找面子,但周总没给他那个机会,或许是喝的有些多。” 花御封反问,“你的意思是,阿竞喝多了才会为了你打安霈南?” “准确一点来说,他喝不喝多都随时有可能打安霈南,毕竟安霈南的脾气很欠揍,或许是赶上周总心情不好,各种因素都有,安霈南就是想拿我撒气,周总护着我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我是他的手下,我被欺负了他脸上没光,花少您说是吗?” 在这件事情上,路千宁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被花御封给吓到。 花御封长眸眯起,笑道,“有道理,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还是识趣一些,别让阿竞为难,他跟安家撕破脸没好处。” “多谢花少提醒。”路千宁垂了垂眸。 花御封走了,路千宁给酒店打电话订了花云然和周北竞的午餐,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吃饱喝足后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大概是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直到花云然喊她,“千宁,你醒醒。” 路千宁猛地惊醒,染着睡意的眸子看着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的花云然,“花小姐。” “你这两天是不是没休息好,看你脸色很差。”花云然指了指办公室说,“万一阿竞出来看到你睡觉,你就惨了。” 周北竞最不喜欢上班时间摸鱼,路千宁抬手捏了捏眉心道,“谢谢你花小姐,我睡过头了。” “看你没什么精神,去洗手间洗把脸吧,清醒一下,我陪你。”花云然拉着她往洗手间走,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跟上,还没有醒盹。 男女洗手间是对立的,中间一个公共的洗手区域,四五个男女员工一边洗手一边议论纷纷。 “天呀,我一直都很喜欢路特助的,长得好看又有能力还能赚钱!你们这样一说我就觉得很恶心了!” “就是恶心,她要是找个富家子弟让人家玩玩消耗自己还说得过去,但万一她找的是个已婚的呢?那不成了第三者插足了?” “你们两个就别说人家了,人家也是跟着周总有本事才能遇上那么多有钱人,像我们想接触都接触不到有钱人。” 路千宁脚步顿住,想起今天一进公司就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是有了这种风言风语? 所以终究赵静雅还是没听她的暗示,任由事态发展? “你们几个上班时间在这里嚼舌根?”花云然走出去,冷眼看着他们,“你们知不知道随意诽谤他人是犯法的?这种荒谬的言论谁传出来的!” 花云然已然在他们眼里是未来准老板娘,说闲话八卦被准老板娘抓住,更恐怖的是路千宁看起来跟花云然关系不错,他们都吓得脸色白了几分。 “花小姐,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就忍不住议论了两句。” “对,现在满公司都在传,你让我们说谁传出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千宁姐,我们真的只是当个乐子聊两句,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忘心里去。” 他们七嘴八舌的解释,花云然根本不听,“那就直接说你们几个都是听到谁传的,我就不信了挨个找还能找不出元凶!” 秘书办的一个员工赶忙说,“我听财务部的张娟说的,张娟说原本她不信,可今早上在茶水间看到千宁姐的身上有吻痕,所以她就信了,来找我们求证。” 提到吻痕,花云然一下子就无话可说了,回头看了路千宁一眼。 路千宁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她已经尽量把职业装的扣子扣的严严实实了,但周北竞玩儿的太猛,锁骨以上有一块儿若隐若现。 或许是她弯腰倒水的时候被人家看见了。 “她一没结婚二没生子的,找个男朋友同居或者提前试婚,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花云然看她表情便知真的有吻痕,立刻回过头呵斥道,“她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可能做小三?” 众人不语,心里反驳:你这么年轻漂亮还家世显赫,不照样做了小三? 花云然并未察觉到他们的心思,“赶紧散了,以后再让我听见谁说这种话题,我保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人一哄而散,跟路千宁擦肩而过。 花云然拉着路千宁进洗手间,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千宁,我刚才说的没错吧?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路千宁动了动唇,扯出一抹笑容,“是。” “那你怎么不说呢?我之前还问过阿竞,他说你没有男朋友。”花云然抿着唇看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路千宁,“周总不知道很正常,毕竟他与我只谈工作不谈私事。” 花云然点点头,“说的也对,那你男朋友一定很帅吧?改天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路千宁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苹果肌都快笑僵了,“有机会的话可以。” “好!”花云然转过身洗手,又说,“千宁,我仔细想了想之前让你帮我盯着阿竞确实不太合适,那你能不能帮我另外一个忙?” 路千宁拧开手龙头的动作僵了两秒,迅速恢复正常,“您说吧。” 花云然刚才都替她出头了,她哪里还能拒绝? “放心,我不让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你每天下班送阿竞回家时告诉我一声,早上接到阿竞也跟我说一声就行。” 花云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怕她不同意,又添了一句,“以后在公司谁要是再敢传那种谣言,让我抓住了我保证不会轻饶,你要是受了欺负也告诉我,知道吗?” 所以呀,她这种阶层的人哪里能跟花云然交朋友? 花云然交的是路特助,帮的也是路特助,目的是路特助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利益。 而不是她路千宁。 “谢谢花小姐,我会每天送周总回家以后,都给你发微信的。” 路千宁不卑不吭,眼底多了几抹疏离,先前还对花云然很内疚,但此时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 花云然似乎看出来了,擦干净手抽纸的时候给了她一张,“以后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叫我云然就行,我说跟你交朋友是真的,可惜的是你太忙,不然咱俩一起逛逛街吃吃饭,省的你跟我老这么生疏。” 路千宁接过纸刚想道谢,就被花云然打断了,“别谢来谢去的,不把我当姐妹,回去吧,我已经跟阿竞说过尽量少给你安排一些工作,他没空陪我的时候,我就在外面陪你。” 看得出来,花云然是认真的在拉拢她。 自打花云然来了周北竞办公室里,那张椅子就一直在她工位旁边放着。 花云然除了在办公室陪周北竞,就是出来跟她闲聊,承揽了很多替她拿着文件进办公室找周北竞签字,倒咖啡这种小事情。 于是路千宁从上午会议室之后,直到晚上十点多下班才看到周北竞。 而花云然在傍晚时就已经被花御封接走了,看样子花御封每天都会接送花云然来找周北竞,路千宁不得不感慨一句:花御封是一个特别合格的哥哥。 对花云然宠到了骨子里。 路千宁去开车送周北竞回家,周北竞也没说去哪儿,她直接去了西园小筑。 一路上,周北竞都没说什么。 看着他进入别墅,她拿起手机给花云然发了一条微信。 【周总已经回家。】 花云然立刻回了一个笑脸,路千宁便关上手机掉头离开,回家的路上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 周北竞不会又半夜三更来找她吧? 花云然既然追问周北竞几点到家,想必是会过来盯着,或者找了旁人来看着。 万一到时候—— 她的心头压了一块儿大石头,迅速给周北竞发了一条短信。 【周总,花小姐怀疑您深夜外出是有女人了。】 其实她想直接说:所以你不要再来我家了。 可打出去几个字又删了,点到即止,周北竞是个聪明人,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也不知周北竞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没回。 路千宁心里不踏实,为了以防万一直接就将家里的密码给改了,心思着:周北竞来找她被拒之门外,总好过被人家捉奸在床呀! 睡前,她接到了路康康的电话,电话响起是还能听到一些赵静雅的声音,显然是赵静雅在一旁盯着。 “姐,这么晚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想到公司那些传言,路千宁直接说,“把电话给赵静雅。” 那端安静了几秒,赵静雅的声音传来,“姐,你找我呀?” 路千宁,“学区房一共需要多少钱?” 赵静雅一下子就激动的差点儿没叫出声,她就说那些传言肯定会给路千宁敲响警钟,这不立马就低头了? “我看了一个四室两厅的,想着以后以后我和康康.生两个都有房间,然后咱妈肯定是跟我们过,也得给她留一间房不是?总价是两百万左右,回头我把户型图发给你?” 第十四章 你们准备管我要多少钱 “不用了,毕竟又不是我住,也不是我买房,户型图我就不看了。”路千宁这话有点儿意味深长,一下子让那端的赵静雅沉默了。 路千宁沉了沉,又继续说,“所以呢,你们准备管我要多少钱?” 赵静雅赶忙笑着说,“这房子买了后期还得装修呢,至少也要两百四五十万吧,但我们这里只有五万块钱,剩下的都是靠着姐了。” “你们是想管我要钱,还是要命?”路千宁轻笑道,“两百多万?我上哪儿给你们弄去?” “姐,你跟着周总想要多少钱没有?”赵静雅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尖锐了一些。 路千宁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抱着胳膊,目光深邃道,“我想要多少钱都有那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路康康是我从小就没一起长大的弟弟,可不是我亲儿子,我没有义务给他买车买房,所以买房的事情你们买的起就买,买不起就拉倒,不要一次次的找我了,我没有钱。” 她将话说的清楚,而且十分的决绝,点燃了赵静雅的小宇宙,她大概早就想好了怎么压榨路千宁,怎么‘治’路千宁的拒绝,所以反驳路千宁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出来。 “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妈带着我们来投奔你,说的就是你会帮我们,何况我好歹也是个大学毕业的,但你弟弟呢?他要文凭没文凭,就是个快递员,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你要不帮衬……那我可就跟他离婚了,你不还是得再给他找一个老婆,还得往外掏钱娶媳妇!” 路千宁面无表情的听着她将这些可耻的话说完,“你那二流大学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么?如果不是我帮你走后门你连北周的大门也进不来,别总觉得你高路康康一等,没有我的帮衬你充其量就是个普通职员一个月拿两三千的底薪,想离婚你们尽管离,他后面找什么人花多少钱不仅跟我无关,跟你也没关系了,所以别操那个心,另外我警告你最后一遍,不想从北周滚蛋就给我消停一点儿,不信你就试试看。” 说完她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茶几上,上楼睡觉去了。 依稀能听见楼下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不用看也知道是赵静雅打过来的,她理都不理。 让路千宁松一口气的是,周北竞深更半夜没有来,不仅如此他这几天也自己开车上班,她省了跑一趟也能多休息一会儿。 不过连着几天下来,花云然每天来公司抢着把倒咖啡和文件签字这种事情都做了。 以至于路千宁在几天里只看到了周北竞两三次,是在高层开会的时候。 若不是他趁着无人发现的时候,冲她挑了下眉梢,还勾了勾唇。 路千宁都怀疑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上下司关系了。 尤其面对花云然的时候,她更坦然了一些,完全实话实说汇报周北竞每天回家的时间。 北周每年都会都举办一次团建,各个部门自行选择地点,路千宁和周北竞跟整个秘书办的人一起。 为了这次团建还专门开了一个会议,商议去哪里,选出来的一共三个景点,投票决定。 虽然花云然是公司以外的人,可这个会议围绕的不是工作,她是跟着周北竞一起进来的。 看到三个景点的具体介绍,她想都不想便说,“阿竞,我喜欢爬山!还记得这个山吗?我出国之前就想去爬了,可一直没找到机会,我们去这里好不好?” 周北竞扫了一眼她递过来的彩页,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路千宁身上,见她盯着一个景点久久没有回神。 “大家上班原本就很累,团建是为了让他们适当的休息放松,而不是让他们更累。” 他弯腰抓过路千宁面前的彩页,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就去这个度假村吧,四天三夜,大家紧着把手上的工作完成,三天以后出发。” 他拒绝的快但理由充足,花云然纵然不满也只能嘟囔着嘴说,“那好吧,那改天你陪我单独去爬山。” 周北竞随口应了一声,将选定好的度假村彩页交给路千宁,“统计人数,安排住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跟以前一样就行。” 路千宁还没从他雷利行风的决定中回过神来,出于本能的接过彩页,“是,周总。” 周北竞转身离开,众人也一边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什么一边往外走。 花云然挽着路千宁的胳膊说,“千宁,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有。”路千宁回过神,笑了下,“就是周总决定的太突然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很喜欢这个度假村,方才有刹那间怀疑周北竞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有些可笑。 花云然和她走出会议室,回到工位上她工作花云然就在一旁坐着,时不时跟她扯皮两句。 她总觉得花云然有话要说,但一直没开口,直到傍晚快下班了。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路千宁办公桌上。 “千宁,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不太好,这套化妆品送给你了。” 路千宁认识那个品牌的化妆品,最便宜的也要五位数起,堪称化妆品中的爱马仕。 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用了,我脸色不好是休息的少,忙完这两天去团建的时候补一补觉就可以了。” “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花云然把化妆品推到她跟前,“这是我朋友送的,我家里的还没用完,留着也是浪费了,你就拿着吧。” 不等路千宁再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花云然迅速将化妆品推到路千宁的怀里。 路千宁出于本能将化妆品藏到了自己身后,下一秒周北竞就出来了。 “多订几个房间,花御封和顾南他们也会去。” 路千宁不自在的点点头,周北竞多看了她两眼,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不自在,但他没说什么,转身就回去了。 花云然丢下一句‘我也去’,然后就跟着周北竞一起进去了。 路千宁站的笔直,手里拎着的化妆品沉甸甸的,仿佛压在胸口的一块儿大石头。 花云然的心思很细,她给了路千宁化妆品以后没再出来,直到下班才跟周北竞一块儿出来。 “明天早上八点钟去西园小筑接我。”周北竞在她身旁顿了下说。 路千宁迅速点头,“是,周总。” 抬眸便看到花云然冲她‘嘘’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她只能客气的笑了笑。 她还回去的机会都没有,这东西放在公司万一被别人看到难免引起猜忌,路千宁只能等公司的人都走光了,才带着化妆品离开。 若真的是寻常朋友送一套化妆品没什么,可她跟花云然算是利益朋友。 花云然送她东西,绝对有所图。 可转而一想,花云然就是不送她东西,想让她做些什么,她也很难拒绝。 隔日一早,她准时七点钟来到西园小筑。 她在楼下没有找到周北竞,犹豫着是上楼去喊还是再等等,就听一道清冽沙哑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上来。” 她将包放在玄关处,抬脚一步步上楼,刚过了拐角处就被左手边第一个门里伸出来的一双手拉扯进屋内。 光线昏暗,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空气中四处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天旋地转间,她就被推倒在床上,男人的重量压下来,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唇被男人轻轻捉了下便离开了,他鹰隼般的眸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勾着路千宁的明眸直视。 “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来这几天没有休息够?” 路千宁动了动唇,“周总,上班快迟到了。” 周北竞低低的笑了,“怎么会迟到?我明明说的八点钟,你却七点钟就来了,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路千宁明眸错愕,恍惚间记得……昨天周北竞好像确实说的八点钟! 但她当时心不在焉,根本没有仔细听,按照以往惯例的七点钟过来了! 男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显然是故意的。 但他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会七点钟来? 她抿了下唇,有些窘迫,“好端端的改什么时间?分明是你故意引我过来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周北竞堂而皇之的承认,“虽然一个小时有些短,但是没关系,总比没有强。” 他俯身凑在路千宁的耳畔,热气喷洒,她想拒绝,却被他捉住了手腕,“别浪费本就不多的时间了,千宁,我想你了。” 她的反抗被几个字化为乌有,他总能轻易的用话语来击垮她的坚定。 她垂眸还能看到他背上被她挠出来的印记,有些地方结痂了,肩膀上被咬的那一口还有些红肿,或许是因为每天都冲澡的缘故,伤口一直没有长好。 一个小时的时间真不多,毕竟他还要留出来两人洗澡换衣服的时间。 这是在周北竞家的第一次,来的突然又措手不及,路千宁都没来得及细细体验是什么滋味,就被他抱起去了浴室冲澡。 第十五章 被‘迟早’说服了 路千宁冲的热水澡,周北竞洗的冷水澡。 周北竞再出来时,路千宁已经穿戴完毕,见他出来了她迅速走过来,将他浴袍的绳子解开。 但还没有解完,手就被周北竞捉住了,“千宁,时间来不及了。” 路千宁一怔,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我帮你肩膀上的伤口上些药,不然总这样沾水先好不了的。” 她反手抓着周北竞从床上坐下,然后将他浴袍往下扯了扯,露出精壮的半个肩膀和胸膛。 锁骨上还挂着水珠,浸入浴袍中消失不见。 刚刚沾了水伤口显得更狰狞,尤其上了药变了颜色,看的她心惊肉跳,一边擦药一边轻轻的吹着。 “有些地方都发炎了,最好是保持干燥,每天都能上一遍药。” 她往伤口处贴了一块儿纱布,垂眸便发现他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能不能每天上药,要看路特助给不给机会。” 路千宁将他的浴袍拉上来,“周总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在意,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念在你有点儿差池我会丢了饭碗的份儿上,我能做的就只有提醒你上药。” 有那么一瞬间,周北竞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忽然觉得这种被人关心,有人管的滋味还算不错。 “周总,您赶快换衣服吧,该去公司了。” 路千宁拿上药箱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将药箱放回原处然后提前去了车上等着。 赶着八点钟整的时候,她给花云然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接上了周北竞。 没等花云然回消息,周北竞已经上了车,她只能将手机放在一旁发动引擎离开。 车开出去没多远,她的微信忽然响了一下,屏幕亮起,是花云然发来的消息。 她侧目扫了一眼,却见周北竞也在盯着她的手机,看到花云然的名字,他眉梢微挑,抬眸跟她对视了几秒。 那眼神看的她心虚,但周北竞居然什么也没说,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了。 距离去团建还有两天的时间,到了公司以后秘书部的人送过来人员名单。 然后路千宁就开始忙碌订酒店的事情,因为人多所以直接包下了一个酒店,一二三楼是普通房间。 四五楼是豪华套房,普通标间是两个员工一间。 至于周北竞他们这种级别性的大佬自然是每人一间套房。 沾周北竞的光,她每次也能荣升豪华套房,就在周北竞的隔壁,方便周北竞有事情找她。 合算好了房间的安排,她正要跟酒店确定,花云然突然过来了。 “千宁,你在核算订酒店的事情吗?” 路千宁将快拨出去的电话挂断,“是。” “能不能给我看看你是怎么安排的?”花云然双手撑在她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笑容中透着撒娇,“就看一眼。” 路千宁将写有人员名单和所住包厢号的纸递给了花云然。 花云然只看了两眼就放下了,“千宁,你能不能改改?”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路千宁不动声色的问,“怎么改?” “我跟阿竞都走到这一个地步了,没有必要多订一个房间,你把我跟阿竞安排到一个房间就行。”花云然抿着唇看她。 路千宁有种冲回家把那套化妆品拿回来,不顾所有人眼光也要还给花云然的冲动。 “花小姐,这……不太合适吧,万一被记者拍到,刚消停的绯闻就又起来了。” 花云然,“别担心,度假村那边是不允许记者入内的,何况这次阿竞包下了整个度假村,闲杂人等一个没有,不会有人发现的。” 说着她绕过办公桌,挽着路千宁的胳膊央求,“你就帮我安排一次吧,我是想给阿竞一个惊喜,你放心吧,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承担!” 路千宁扯动唇角,“花小姐,要是花家人知道您这么主动,肯定要心疼坏了。” “他们心疼我是一码事,我爱阿竞又是另外一码事,我亏欠他,想弥补他,我们两个迟早要结婚要在一起的,所以对于我来说这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事情,没有必要非等什么时机。” 花云然很固执,铁了心也要跟周北竞在一起。 路千宁被她两个‘迟早’给说服了。 她也迟早都会被戳穿,没必要纠结那么多情绪,眼下还是不能得罪花云然更重要。 “好,我这就安排帮您和周总订同一个房间。” 虽然说服了自己,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路千宁还是明显感觉到自己喉间有那么一丝凝滞。 花云然喜笑颜开,在旁边盯着她跟酒店的人订房间,直到挂了电话。 “谢谢你千宁,太感谢你了!哦对了,上次我送你的化妆品里有小样,刚好你这几天去团建的时候带着,也不用带一堆瓶瓶罐罐了,我明天要去准备一些团建需要带的东西,就不来公司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跟我说,我一块儿买了带上。” 路千宁淡淡一笑,道谢,“谢谢花小姐,不过我没什么需要的,去团建主要是放松休息,有住的地方有饭吃就行了。” “那行,如果你过后想起来要什么给我发微信,我先去问问阿竞要不要带什么!” 花云然冲她指了指手机,然后跑进周北竞的办公室。 路千宁压了压心头的情绪,迅速投入工作中。 团建的前一天,她去了一趟医院,买了张欣兰喜欢吃的水果和点心。 “你来就来,还买东西干什么?”张欣兰脸上高兴嘴上却指责着。 路千宁一边给她削水果一边说,“妈,明天公司团建我要去外地,至少四天回不来,您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给月亮打电话。” 张欣兰连连点头,“我能有什么事情,你放心去你的,月亮那边虽然工作了但比你时间宽松的多,你说你怎么那么忙?每天朝‘六’晚‘八’的,身体能吃的消吗?” “我一年到头生不了两次病,身体特别好,现在趁着年轻不忙碌,等年纪大了想忙也忙不了了。”路千宁将削好的猕猴桃递给张欣兰,张欣兰接过去咬了一口,直说甜。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自己开公司的小伙子,你还记得吧?他前段时间有事出国了,现在回来了,我跟他母亲提了你,他母亲很感兴趣,想让你们两个见一面,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见见?别总忙着工作,年纪不小该谈恋爱了就得谈。” 路千宁就知道张欣兰一旦提起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今天不答应下次来张欣兰还得说! 说到她答应为止。 “好,等我团建回来,再安排见面吧。” 张欣兰见她同意了,高兴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 “什么时候见面你们自己说了算,我把人家的手机号要过来了,回头把你的也告诉人家,先聊聊,你一定要主动一些,人家做老板的肯定多少有点儿架子,不过只要人好就行,听说很年轻长得也帅气,你学历好长得也好,也没必要太迁就他……” 张欣兰说话有些矛盾,又想让路千宁放低姿态把握这个‘好男人’,却又担心路千宁被人家看扁了,说了半天把路千宁逗笑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拿捏住分寸,保证不让人家把我看低了,而我也要适当的给人家颜面。” 张欣兰猛点头,“对,妈就是这个意思。” 路千宁在医院陪了张欣兰一晚,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走的,回到家里收拾一下东西,然后便开车去公司门口集合。 周北竞昨晚加班直接在公司过夜,所以她不用专门跑过去接一趟。 在商场上的周北竞雷厉风行,手段独特,而私下相处周北竞是个很低调好相处的老板。 每次团建他都和员工们一起坐大巴出发,气氛很协调。 路千宁一下车就看到了人群中很吸睛的周北竞,脱下西装的他增添了几分柔和,纯黑色的运动装低调又内敛,碎发散在额前,五官犹如雕刻般。 漆黑如墨的眼眸穿过人群朝她看过来,她一下子就回过神来,拢了拢长发走过去。 “周总,花小姐,花少,顾少。”她跟周北竞以及旁边几个打了招呼,然后说,“我先去清点人数,安排他们上车。” 周北竞点了点头,目送她朝聚拢到一起的员工走过去。 顾南凑过来嘟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路特助穿便装,可比职业装好看多了!你瞧瞧,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就别有一番风味,她这样看起来比上班的时候小了好几岁,像个大学生似的!” 他说着周北竞又看了路千宁几眼,这样的路千宁确实很惊艳,但各有千秋,职业装的她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旁,花云然看到路千宁也是眼睛亮了一下,用肩膀撞了撞花御封,“哥,千宁这样是挺好看的?是不是比我还好看呢?” “怎么会?”花御封毫不犹豫的说,“她哪里能跟你比的了?你可是我们花家的小公主,穿什么都好看,而且你们风格不一样,你穿了她那种衣服肯定比她好看。” 花云然穿的碎花连衣裙,长发烫成波浪,性感中透着甜美可爱。 花云然满意的笑了,“别这样说,千宁也挺好看的。” 第十六章 让阿竞开车带我好了 路千宁被一群人围着,她个子高挑身材纤细,在一群人中十分吸睛。 安排所有人上了大巴车后,她回到周北竞身边,“周总,人员已经安排就绪,前面这个大巴车有几个空位,您是跟大巴车走,还是……” 她看到旁边几辆豪车,想必是花御封和顾南的,他们这种公子哥肯定坐不惯这种大巴。 想到这儿,她不免觉得周北竞虽是几人中看起来最难相处的,可实际上也是最接地气的。 果不其然,周北竞想都不想便说,“我跟你们一起。”说完又看向花御封几人,“你们是坐大巴还是自己开车?” 花御封看了一眼花云然,周北竞要坐大巴花云然肯定要陪着,但那大巴车环境嘈杂座椅远比不上他的车。 “你还是跟云然一起坐我的车吧,或者……让路特助开车带着你们两个。” 路千宁不语,人家怎么安排她怎么办,询问的目光落在周北竞身上。 但还没等周北竞说什么,花云然就先不乐意了,“千宁可是女孩子,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还让人家开五六个小时的车?哥,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说完,她冲路千宁一笑,小跑到周北竞身边挽着周北竞胳膊说,“让阿竞开车带我就好了,路特助跟别人坐大巴就行。” 周北竞眉头微蹙,面部线条紧绷,却什么也没说。 顾南开始打趣,“云然,你这哪里是心疼路特助?你这分明是想跟周北竞单独相处!五六个小时哎——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哦!” 被调侃,花云然闹了个大红脸,缩在周北竞后面白了顾南一眼。 “你瞧,被我说中心思了吧?花——”顾南调侃起来没边没谱,还想说的更深一些却被花御封一个刀子眼吓得把剩下的话吞回去了,他悻悻一笑,冲路千宁说,“千宁,你还在这儿做电灯泡?赶紧上车走呀。” 路千宁扯动唇角,笑容僵硬,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她转身通知其他车可以出发,然后上了大巴车,等前面的大巴车走以后,路千宁乘坐的大巴车才准备发动引擎,刚走出去没两步却忽然又停下了。 路千宁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起身走向司机,“怎么了?” 话音落地,司机已经将车门打开,路千宁侧目刚好看到周北竞上了车,一屁股坐在她刚才座位的旁边,看她的眸子里透着一股让她莫名心虚的情绪。 一脸失望的花云然也上来了,冲路千宁挤出一个笑容,站在过道里看着周北竞身边的位置。 那里放着路千宁的包,路千宁迅速上前把包拿起来,花云然理所当然的坐下去,抱怨周北竞,“阿竞,你坐位置都不看的,还让千宁给我让座。旁边那不是空着两个?” 路千宁坐在了花云然口中与他们齐平的两个空位上,冲花云然笑了笑,“没关系。” 大巴车重新启动,车速快起来,两旁的建筑物飞流倒退,路千宁看着窗户里倒映的车内景象。 花云然凑在周北竞身边不知在说什么,时不时用手轻轻拍一拍周北竞的肩膀,轻笑声十分悦耳。 车厢里还有其他人的交谈声,可路千宁的耳朵似乎只能听到花云然的声音,那般的好听,但周北竞的回应十分简便,时不时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应着。 ‘叮——’ 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沉一口气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开场白让她愣住。 【千宁姐姐,你好,我是吴森怀,比你小三岁,名下有一个游戏公司正在经营,家中是做旅游项目的,家中独子。】 路千宁盯着这条短信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张欣兰跟她提的相亲对象,居然还比她小三岁。 一句千宁姐姐有点儿扎了她的心,别说她已经是有妇之夫,就算是单身也接受不了比自己小的男生。 认真的想了想,她回了一条短信。 【你好,我叫路千宁,是北周集团周北竞的特助,没背没景,家庭复杂,所以我们不太合适,你能找到更好的。】 她的话语很直白,因为不想过多的浪费口舌去解释什么,虽然比她小了三岁但也已经二十五了,听得懂她什么意思。 但她想多了,男人成熟的比较晚,二十五岁的吴森怀智商只有十八岁。 【你拒绝我?为什么?你接受不了比你小的,还是觉得我不务正业玩儿游戏?】 路千宁可没有这个意思,这个年代靠着网络游戏发家的人比比皆是,她从来不小瞧那样的人。 但她刚想解释,对方的短信又过来了。 【我这几天不在江城,等我回去带你好好认识一下我的世界,你再拒绝我也不迟,我坚决不接受这种面都没见就直接拒绝的情况!】 路千宁将自己打出来的几个字删除,淡定的回了一个‘好的’。 跟在周北竞身边这几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基本上聊两句就能摸清了对方的脾气秉性,吴森怀绝对是那种要面子的小男生,有点儿难搞,她干脆就见一面把话说清楚。 【要不要玩儿两局我的游戏?我带你飞。】 接着吴怀恩又发了短信过来,路千宁直接就呆住了,她这双手从小就没碰过游戏。 下意识的瞥了眼周北竞和花云然,他们接头交耳的说着什么,距离到底目的地少说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她闲着也是闲着,所以答应了。 下载了吴森怀说的游戏,跟吴森怀加了微信好友,然后登录游戏便看到对方的头像亮着。 没等她纳过闷来哪儿是哪儿,界面就弹出一个‘木木木’邀请你组局的消息,她点击了同意,然后就切入到一个只有两人的房间里。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手机里忽然就传出了一个清脆好听的男声。 “嗨,千宁姐,等会儿老老实实跟着我,我保护你……” 后面说了啥路千宁没听清楚,因为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哆嗦,手机差点儿没掉下去,后座的人听到动静站起来两手撑着椅背看她,“千宁姐,什么情况?” “哇——哪里来的小奶狗,声音好好听,没想到千宁姐喜欢这种类型的!” “霸气小奶狗呀,打游戏呢?还能保护你!” 路千宁从未玩儿过游戏,根本不知道原来游戏里也可以语音,不然她就将声音调到最低了,最起码也别整的满车人都听到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北竞,周北竞深邃的眼眸燃着一丝玩味,唇角轻轻勾着弧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花云然则是笑了,“千宁,这就是你男朋友吧?声音好好听,瞧把大家给闷的,改天可一定要喊出来一块儿聚聚了。” 路千宁笑了下,摆弄着手机想找个地方把声音关了解释两句,可摆弄了半天也没找到哪儿是哪儿。 那端的吴森怀还嫌事儿不够大,见这边安静了又说,“各位姐姐都是千宁姐的同事吗?你们好,我叫吴森怀,希望你们多多照顾千宁姐,如果有时间的话一起玩儿游戏。” “这游戏我也玩儿过的,挺好玩儿的,就是我太菜了,千宁姐你男朋友是不是特别厉害?让他带带我呗?” “还有我,我也喜欢玩儿这个游戏——” 距离路千宁最近的几个人凑过来,恨不得钻到路千宁身边去。 路千宁根本没机会说话,全都是吴森怀在跟他们沟通。 “这个游戏是我发明的,既然你们都是我游戏的粉丝,那回头加个好友我送你们一些福利……” 霎时间那几个人沸腾了,直接把路千宁的手机捧过去聊起来,路千宁捏了捏眉心,所以吴森怀是想宣传游戏吧。 听听他还在说没玩儿的只要下载注册,他就送十个限量皮肤等等。 路千宁的手机直接就拿走了,从头传递到尾,有的人已经玩儿过上线加好友领东西,有的人没玩儿过下载注册开始玩儿。 花云然看着周北竞抱怨道,“看看人家千宁的男朋友多贴心,不像你,冷冰冰的。” 路千宁悄咪咪的看了眼周北竞,他手自然垂落在腿上,眸光看着窗外的风景,依稀能从玻璃上看到他唇角勾出的弧度泛着冷意。 花云然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虽然……对于周北竞来说和她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关系,但男人的好胜心强,周北竞的好胜心更是强上加强。 估计会生气身为他情人的她这么高调的‘秀恩爱’。 半个小时后,她手机没电被后面的人送回来,庆幸的是直接关机了,吴森怀连道个别的机会都没有。 路千宁松一口气,拿充电宝充上电,都没敢开机。 一路提心吊胆,总算是到了度假村,花御封和顾南已经到了,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司机将车停好,众人排队下车,周北竞和花云然第一个下去,路千宁跟在后面,没等脚跟站稳就听见顾南欠嗖嗖的又在调侃。 “周北竞,你小子可真是不肯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当着你们公司这么多员工的面,竟然跟云然订一间房?” 第十七章 来自他的惩罚 路千宁看到周北竞笔挺的身姿一僵,插在兜里的手伸出来,接过顾南递过来的房卡。 “我们两个来的早,就心思帮你和云然把房卡领了,谁知道前台只给了一张卡,说你们只定了一间房,啧啧啧,你说你们来玩儿非得拉着我和老花干什么?虐狗吗?” 顾南的调侃并没有让路千宁紧绷的身体缓和下来,她倒是忘了这事儿。 按理说周北竞和花云然已经在一起,住一间房没什么,可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周北竞生气了,只看后脑勺就能看出来的那种地步。 他气也是气她擅自做主,肯定不会为了即将要跟花云然睡一间房而生气吧? 花云然看周北竞垂眸盯着手里的房卡不说话,咬了咬唇小声说,“这样不是少花一个套房的钱吗?” 花御封看出端倪,是花云然私下的手笔,周北竞根本不知情,他拧了拧眉。 顾南却是个马大哈,什么也没看出来,“云然,你就别替他说话了,他小子还差一个套房的钱吗?何况这度假村都包下了,少住一间也不会退钱。” 其他员工见苗头不对,都悄无声里的拿着行李进去报道了,唯独路千宁还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周北竞扯唇轻笑,回过头看着路千宁说,“路特助,把我和云然的行李送到我们房间,然后去安排午餐吧,大家都饿坏了,云然口味清淡,给她单独安排一份。” 说完周北竞就拿着房卡先进去了,顾南紧跟着又跑去调侃。 花云然反倒是拉住了想走的花御封,“哥,你看阿竞多不懂怜香惜玉,居然让千宁帮我们两个拿行李,你去找两个服务员来帮忙吧!” 花御封完全顺从花云然,进酒店去找服务员,花云然拉着路千宁进了酒店,路千宁领了自己的房卡跟花云然一块儿进电梯。 “千宁,你放心,要是阿竞怪你,你就告诉我,我肯定会帮你的。”花云然笑意盈盈的说。 路千宁客气一笑,“谢谢花小姐。” 两人从电梯出来,目前宁目送花云然进了隔壁周北竞的房间,然后自己才刷卡进屋。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出去准备众人的午餐,都准备好以后在员工群里通知了一声来餐厅吃东西,又让服务员给周北竞几个人的套房里打电话专门通知了一遍那几个公子哥。 路千宁没什么胃口,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发堵,随便吃了两口就准备上楼休息一下。 刷卡进门刚换下拖鞋,就闻到房间里有烟味,侧目冷不丁就看到窗前站了一抹身影,是周北竞。 他身子靠在墙上,手里捏着一支抽了半截的烟,而他另外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小套盒。 路千宁仔细看才发现是先前花云然送她的那套化妆品里的旅行装,她为了方便就带出来了,但…… 那盒子上有花云然手写的道谢的话,周北竞一定能认出来。 周北竞掐灭了烟,将旅行装的化妆品放在电视柜上,朝她走过来,她被迫后退,直到身子抵了墙才停下。 他长臂掀起压在她头顶,灼灼的目光看似很平静的盯着她,“路千宁,这种两头捞的事情,你干的挺得心应手。” 路千宁两手自然下垂抵着墙,平静如水的看着他,“周总说笑了,脚踏两条船您不也干的得心应手吗?您敢这么玩儿是因为您有资本,可我敢两头捞是被迫的,我哪个也得罪不起,只能做间谍,您要是实在生气,就麻烦您下次在花小姐面前说清楚,让她以后别刻意接近我,利用我了。” 周北竞眉梢轻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还挺委屈了?说说这套化妆品值多少钱?” “五位数。”路千宁实话实说。 周北竞轻嗤道,棱角分明的面容透着讽刺,连他的零头都比不上,她竟然答应了给他和花云然开一间房。 说不上哪儿里有错,可他的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你就不怕我以后用不到你了,你赚不到钱了?”他抬着她下巴迫使她对视。 路千宁堂而皇之的承认,“怕,但我更怕得罪花小姐,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花云然要想给她穿小鞋,一穿一个准,花御封那个妹控,花家那个女儿奴,她惹了花云然一个不高兴就得付出代价。 周北竞怎么可能保她?那可是花家,花云然又是他的初恋。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周总,您还是赶快下去用餐吧,不然一会儿花小姐找不到你,该着——唔!” 酒店里四处是监控,花云然本就怀疑周北竞外面有人,万一找不到他跑去查监控,发现周北竞跑到她房间里来,指不定要怎么想。 可她的担心全部被周北竞吞入腹中,他的吻汹涌带着惩罚性,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长臂穿到腰后,一只手轻而易举就把她抱起来,像挂件一样挂在身上。 酒店的床很软,两人一块儿砸下去她也没觉得疼,除了身上的男人压的喘不过气以外,身子随着他的带领而渐渐软成水。 她禁不住诱惑,何况早已经对周北竞动心,身体总能压过理智做出反应,情不自禁的搂住他健壮的腰肢。 她的衣服一件件被丢到地上,可他却没有下一步,在她眼神泛着迷离的时候,他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上次还没给钱,就当对你的惩罚了,至于这次——” 他微微抬了头,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路千宁,邪魅的勾了勾唇,那模样简直坏到了骨子里,也让路千宁爱到了骨子里。 “这次就不要你了,省的晚上我没有什么体力,辜负了路特助给我安排的房间,你说是不是?” 路千宁胸口微微作痛,但还是扯出笑容来,“是,那我祝周总晚上能玩儿的尽兴。” 她的祝福成功的让周北竞黑了脸,弯腰在她胸口咬了一口,“路千宁,你没长心?” 路千宁吃痛,身体蜷缩着,不得不用手撑着他胸膛,生怕他又狗性大发咬一口,疼! “我倒是忘了,你找到了男朋友?”周北竞唇角的笑容嗜血又刻薄,“我满足不了你?是床上还是价钱?” 路千宁唇上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就连脸颊的红润都退了几分,明眸微颤看着他较真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扯动唇角说出那句话的。 “你都有花云然了,我找个男朋友有错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这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周北竞笑容渐渐消失,“我是来跟你上床的,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老实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这样很容易让路千宁心慌意乱,误以为他很在意她,她眉梢轻挑,专门朝着他不爱听的地方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周北竞蹙眉,弯腰狠狠的吻她,她本就被折腾的没了力气,只能受着他的霸道,明知道他今天不会来真的,可他的唇所到之处依旧能引起她身体的共鸣。 忽然,男人的一声轻笑唤回她的思绪,她睁开长眸便看到自己的手机在男人手里。 翻看了吴森怀的短信,还有刚刚加上的微信,聊天的内容少的可怜。 “面都没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跟你发生什么?”他毫不掩饰眼底的笑意,“这种小屁孩没必要见,会浪费你的时间。” 不等路千宁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吴森怀的微信和手机号全部拉黑。 路千宁恼火的厉害,“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 “问问你自己。”周北竞吐出几个字,附身在她锁骨一番厮磨,她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却也清楚是她先私自做主把周北竞和花云然安排到一个房间。 房间里拉了窗帘,光线昏暗,呼吸声此起彼伏,路千宁的思路一度被他弄的断片,可他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动作。 他手插入她乌黑的长发中,唤回她的理智,却是问,“要吗?求我,我就留下。” 他除了衣服凌乱没有任何损失,反观路千宁被扒光了,她羞恼又心疼的拉着被子将自己裹住。 忍不住抬起头冲着周北竞骂了一句,“滚!我怕你晚上没体力!” 换来的是周北竞低低的笑声,他驱动长腿往外走,却在走到门口时回头说了一句,“好好想想自己错哪儿了,回头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 路千宁挺着头看他离开,房门一关她的头也落回枕头上,说不上情绪的闭了闭眼睛,恨不得弄死周北竞。 她呼吸还有些不顺畅,眉心紧拧,脸颊的红润还未散去,哪里有脑子想错哪儿了? 只顾着想还未做完的事情,以及他那句:要留着体力给晚上。 心口隐隐作痛,唇角掀起讽刺的弧度,很快收拾一下子心情,爬起来冲了一个澡,却怎么也洗不去周北竞干冽好闻的味道,脑子里都是他。 坐了一上午的车,下午没什么活动,傍晚的时候倒是有个户外野餐。 路千宁早早的跟酒店那边沟通好野餐的地点和食材,然后叫上员工每人分发一些物资往目的地去。 树荫环绕,河流弯弯,鸟语虫鸣,周围的环境很令人放松,员工们支起烧烤架开始动工。 第十八章 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而周北竞几个人坐在凉亭下不知在谈论什么,以往没有花御封他们跟着时,路千宁都是跟在周北竞身边方便听候差遣。 可这一次她识趣的没进凉亭,选了个离凉亭比较近的地方呆着。 员工们烤好了肉,她就去拿过来送到凉亭给周北竞他们享用。 “路特助,你就在这里坐下跟我们一起吧,反正我们几个也无聊,多个人多个话题。”顾南主动开口留路千宁坐下来。 路千宁淡笑道,“不了,我等会儿去他们那边吃一些就行。” 她说话间,花云然已经起身走过来,拉着她胳膊摁着她在顾南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左边是顾南,右边是花御封,对面是周北竞。 她一下子就像个囚犯,在几个人中间连话都说不出。 “哥,我想起来了,之前你总玩儿的那个游戏是千宁的男朋友研发的!”花云然挑起话题,是围绕着路千宁的,“刚才我们来的路上她跟男朋友语音被听到,她男朋友特别大方送了好多人礼物,虽然是游戏里的,但肯定值不少钱,看看人家这男朋友,虽然不如你们家世阔绰,但比你们贴心多了。” 路千宁简直如坐针毡,对面周北竞的视线快把她戳出窟窿来了。 若不是先前吻痕的事情,她真的要解释一句吴森怀不是男朋友。 “什么游戏?”顾南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是这个吗?” 路千宁微微侧身看了一眼,点头,“是。” “那把你男朋友介绍给我呗,我也喜欢这个游戏,你放心,本少妥妥的喜欢女的,不抢你男朋友,只聊游戏不聊感情。”顾南拍了拍胸脯。 路千宁干笑两声,说道,“顾少别开玩笑了,他年纪小家世也不如你们,你们玩儿不到一起,还是算了吧。” “瞧瞧,护夫心切。”顾南逮着谁调侃谁,也不管他跟路千宁根本没那么熟,“你跟云然倒是一样,谁说你们男人一个破字,谁打你们男人一个注意,都像炸了毛似的!” 路千宁除了干笑还是干笑,拒绝虽然委婉,但绝对是那个意思。 可扛不住顾南是个没眼力见的,将话题抛给周北竞,“周北竞,这游戏就咱们前两年经常玩儿的那个,咱们可是元老级别的人物,现在这游戏火了咱们不玩儿了而已,但既然这开发者是千宁的男朋友,咱们认识一下重新玩一玩也未尝不可,你说是不是?” 周北竞肆意的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目光淡漠的看了一眼路千宁,“那得看路特助的意愿。” 路千宁算是看出来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周北竞,明明把吴森怀的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还把这个难题丢给她来解决,这是真当她不敢,还是没办法么? 她淡淡一笑,果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黑名单里的吴怀森拉出来,然后扫了顾南的二维码加微信,把吴怀森的名片送过去。 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对面的周北竞眉梢微挑,垂着的眼皮挂着肃重。 顾南刚发送了好友申请过去,就同花御封和周北竞说,“等会儿我通过了加个群,咱们一块儿领教一下这发明者的技术怎么样。” 路千宁明眸看了周北竞一眼,不等一探究竟男人有没有被气到,手机就响了,是吴森怀打来的电话, 她冲着几人客气的点了点头,“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转身接起电话,吴森怀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质问迎面而来。 “你把我拉黑了?为什么?你连我的面都没有见就确定不喜欢我了吗?你这样对我是一种侮辱!但既然已经拉黑了为什么又放出来?是不是又良心发现觉得我是个不可错过的好男人?” 路千宁一句话没说,拿手机的手指尖泛白,脑仁一阵发紧,跟几个路过的同事点头示意,然后寻了一个确保没有人听到的地方,这才开口,“我是想给你省点儿钱。” “不需要。”吴森怀冷哼了一声,傲娇的说,“刚才不是还有一个人加.我.微.信呢?说是我游戏元老级的忠实玩家粉丝,我给他们送点儿东西不也是给你走人缘,给你涨面子吗?” 路千宁似乎能想象到电话那端的小屁孩说这话时的傲娇和高冷,“刚才加你的是我上司的朋友,他很有钱,你没必要送东西。” 估计顾南他们也不会稀罕吴怀森送的那点儿皮肤,甚至他们随手一个项目都能买下吴怀森的好几个游戏。 “那不行,我更不能让你在上司面前丢人了!”吴森怀还想说什么,那端传来一个声音,“度假村来了这么多人这么忙你还在这里打电话!赶紧去给我帮忙……” 声音由远而近,路千宁依稀能听到吴森怀在‘嘘’,让对方小点声,但是无果,他只能匆忙说了一句,“我妈来了,挂了!” 一阵忙音让路千宁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冷不丁看到花御封拉着花云然过来了。 她站在角落,那兄妹二人并未发现,没等她走出去便就着花云然要跟周北竞睡一间房的事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云然,你毕竟是个女孩子,不要太主动,不然他不会珍惜你的。”花御封复杂的目光看着花云然。 花云然低着头,抬手扯着花御封衣服的一角,撒娇道,“他以前珍惜我的时候,我不是伤了他的心吗?我觉得他现在对我很冷淡,我若是不主动一些怎么能算弥补他呢?” “可是……” “哥,我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的事情自己决定也自己负责,你就别管了,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花云然打断了花御封,态度坚决明显。 花御封眼底划过一抹心疼,抬手拍了拍花云然的头,却什么也没说。 路千宁没有想偷听人家谈话的意思,可他们也没给她离开这里的机会,她只能等着他们谈完走了以后才从暗处走出来,谁知道一转角就看到了手里捏着一根细烟,身子靠在门厅柱上的花御封。 他看到她一点儿也不意外,显然是早就发现她在这儿。 “想不到路特助有偷听的陋习。” “花少说笑了,我先来你们后到,还堵住了我想离开的路。”路千宁每次见到花御封都会有一种莫名发毛的感觉,他这个人不好相处。 花御封一双桃花眼狭长,微微眯起朝她过来,“路特助谈了男朋友,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路千宁一怔,想不到花御封会问出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他们并没有很熟。 “年纪不小了,应该早些结婚,那游戏近两年发展趋势很旺,你的男朋友很有能力,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好好把握住,不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花御封没等她回答就像对花云然操心那般条理有序的分析了一下路千宁该抓住这次机会。 花御封没由来的关心让路千宁的警惕性更浓了,“多谢花少提醒,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除了能看透花御封很在意花云然这个妹妹,一点儿也看不透这个男人。 原路返回才发现,花云然没有回凉亭中,那里只有周北竞和顾南,她便也没过去,找了个地方坐下凑热闹。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周北竞的监视中,他挑眉看着坐入人群的路千宁,却是在跟顾南说话,“刚才那人加上了?” 顾南‘啊’了一声,在给吴森怀发消息,但吴森怀很忙,没有回,他懊恼的把手机收起来,抬头见周北竞视线落在一处,他顺着看去便看到路千宁在那边,“周北竞,你这小助理可以长期发展,是个合格的情人,帮着花云然给你制造惊喜,现在还你俩定一间房,这么识趣,留着留着!” 顾南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对家中红旗飘外面彩旗飘不以为意。 “但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别让花家人知道了,不然事情非得闹大了不可。”顾南站起来拍了拍周北竞的肩膀,又忽然一脸愁容的说,“当初你跟花云然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花家小公主可不好惹,你偏要追,结果倒是让你小子追上了,但花家可把她惯坏了,丢下你跑到国外去好几年,让你成为江城的笑柄,哎,你也是爱惨了她人家回来你就接盘。” 顾南并不是很喜欢花云然,觉得花云然很作,要真对比起来他更欣赏路千宁,但人家娶媳妇他插不上话,只能从心里惋惜一二。 他的话换来周北竞的刀子眼,只是轻飘飘一眼便让他立刻转移了话题,“哎,不多说,咱们先来练两局,等路特助那小男朋友忙清了我要会会他,看是咱们宝刀未老还是他青出于蓝!就算他的游戏又怎么样?我一定要拿下他。” 周北竞沉了几秒钟,然后才拿出手机重新下载了那个游戏,跟顾南开了一局。 天色漆黑,众人收拾好野餐制造出来的垃圾,在路千宁的操持下回酒店,不知怎的她心情越发沉闷,目光时不时落在周北竞和花云然身上。 第十九章 能有什么事儿喊你 电梯里,路千宁站在角落,摁下了楼层,目不斜视的看着一路向上跳动的数字,呼吸很浅。 花云然站在周北竞身边,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先红了脸,小嘴抿成一团,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尴尬,她向前两步走到路千宁身边,“千宁,今天辛苦你了,回去早些休息。” “不辛苦,谢谢花小姐。”路千宁淡笑着回了一句,电梯门打开,她率先走出去挡着电梯门,让所有人都出来,然后才慢悠悠跟在几个人后面。 花云然跟在周北竞后面,悄然跟路千宁伸出一个‘耶’的手势,冲路千宁眨眨眼睛。 看得出来花云然很激动,路千宁的脚步迟疑了片刻才跟上,并未回应花云然的小动作,没走几步就到了她的房间,“周总,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若还有事儿您再喊我。” 周北竞停下,连带着后面几人也跟着停下,一同朝她看过来,男人眸光暗沉,声音涔涔听不出喜怒,反而像开玩笑,“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能有什么事儿喊你?” 听出他话语中的揶揄,知道他还在为了订房间的事情生气,路千宁面色悻悻的点了点头,推门就进去了。 花云然因为害羞烧红了脸,“阿竞,你要生气就冲我来,别总这样说千宁。” 她害羞的低着头,周北竞走在最前面,回过头时眼底的温怒和说不出的情绪没有人看到。 顾南打了个哈欠,越过周北竞去,“你们难得良宵,我就不浪费你们时间了,先回房歇着。” 他的房间就在周北竞的右边,刷卡开门后又说了一句,“也不知这酒店隔音好不好,小点儿动静,我可是孤家寡人。” 他话刚说完,就被走过来的花御封一脚踹到了屋内,他‘哎呦’了一声爬起来就跳到花御封的身上,“老花,你这就不地道了,以后周北竞成了你妹夫,你们联手欺负我,我还活不活?” 他们闹起来,花云然的尴尬也散了一些,从包里拿出卡来刷了,打开房门先进去了。 周北竞身姿颀长,侧目看着打闹的两人,薄唇轻勾,“进来玩儿会儿再走,时间还早。” 闻言,顾南不闹了,诧异的朝他看过来,似乎是不理解‘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怎么还玩儿的下去? 花御封眸光微暗,与周北竞之间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 度假村的隔音只能算一般,路千宁依稀听到了旁边关门的声音,心脏不受控制的缩了一下,房间的隔音并不好,依稀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和女人娇俏的话语。 她转身进了浴室,冲了一个温水澡,出来后就趴在床上将整个身体都缩到被子里,开始摆弄手机,吴森怀又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似乎是觉得匆忙挂电话时那句‘我妈来了,挂了’有些不妥,他慎重的解释了一下自己可是个男子汉,不怕他妈。 只是觉得唠叨而已。 小孩子的脾性愈发明显,虽然甚至不合适,可她挺喜欢吴森怀的脾气,随便回了两句,想到他们说的那个游戏,心血来潮的打开想玩玩。 找些事情打发时间,总比耳朵不受控制总听隔壁的动静好,听不到会胡思乱想,要真听到了……会很揪心。 她刚上线,就发现吴森怀在打游戏,难怪没回她消息,她研究了一下这个游戏,有好几种模式的玩法,不懂的就玩儿锻炼模式,会玩儿了便能组队晋级模式。 可她还不会玩儿,刚想点开锻炼模式摸索一下,就收到了‘木木木’的组队申请,点进去一看,五个位置都是满着的。 还能听到他们语音说话,一群人都在问吴森怀。 “这人谁呀?青铜?没开玩笑吧!” “三木同学,你是不是手滑点错了?” “我们可是荣耀王者,带青铜?你有没有搞错?” 路千宁不知道青铜和荣耀王者差多少,但从他们嫌弃和惊讶的语气不难听出,差远了。 “那你们玩儿,我带她单开。”吴森怀刚说完,路千宁就发现自己被踢出房间了,没等反应过来,‘木木木’又拉她,她再次点进去时,房间里就剩下她和吴森怀两个人了。 按道理讲,这游戏级别差距太大不能共同组局,可吴森怀是创始人,想搞个bug还是很简单的,他直接点了开始匹配队友和敌人。 “瞧见没?我连我那些兄弟都不要了,陪你来打游戏。”吴森怀语气有点儿小高冷,“虽然我比你小,可我很贴心的。” 路千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说他幼稚又要炸毛,但夸,实在夸不出来。 游戏开始,她按照吴森怀的指示找到了一个游戏人物,选择了确定,然后又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吴森怀选的人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各种噼里啪啦的游戏声音在手机里发出,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更神奇的是,懵逼的状态下连着赢了八局!她直接从青铜升到了荣耀黄金,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若不是想找点儿事情打发时间,她坚决不会再碰这游戏第二次。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结束了一局游戏,吴森怀没再开始。 路千宁有些意外,她原本自己不打了吴森怀会拒绝,因为没机会展示他的厉害了,“好,那你也早点儿休息,免得等会儿你妈催你睡觉。”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让吴森怀炸了毛,“我多大的人了,自己想几点睡就几点睡,我妈才不会管我!” 深知又碰到了他的雷区,路千宁只能无奈的说,“好,那我去睡了,我怕我妈催我睡觉,总行了?” 她退出房间,能听到吴森怀也不知想说什么,语气很嫌弃,幸好退出来的快,她将手机丢在一旁沉一口气,却怎么也睡不着。 神经像被打了兴奋剂似的,一整个不困,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肚子都开始饿了也没睡着,隔壁依稀还能听到一些动静,虽然没有人说话可声音轻微,她心乱如麻。 脑子里的不良画面始终无法抹去,像是病毒侵入一样,整整折磨了她一夜。 清早五点多钟,她终于熬不住了,爬起来洗漱一番,为了掩饰自己一夜未眠略显倦意的模样,化了一个淡妆,从房间里出来,直奔餐厅选了一些早餐。 虽然时间很早,可难得出来玩儿一次,已经有不少公司员工已经在吃早餐了。 见她下来赶忙让出位置,一群人坐下说说笑笑,路千宁才知道他们今天打算一块儿去度假村后面爬山,至少要大半天的时间。 “千宁姐,你们去吗?”有人问道,“那天商议去哪里的时候周总貌似就不太想爬山,所以拒绝了花小姐的提议,但礼貌起见还是问一下的好。” 路千宁拿出手机来,“不知道现在周总醒没醒,我给他发个短信问问。” 她很客气的给周北竞发了短信,说明情况,本以为周北竞还在睡,谁知短信很快就回过来了。 【不去,昨晚一夜没睡,有些累,你也留下。】 一整晚?能不累么?路千宁的秀眉微微一蹙,抬眸看向众人,“周总不去,我也留下来听候差遣,你们去吧。” 有人劝说了句,“千宁姐,你就别留下了,估计周总是想陪着花小姐才留下的,人家两人甜甜蜜蜜的也用不着你,有事儿不是有酒店服务员呢?” 路千宁摇了摇头,“不了,你们去吧,我对爬山也没兴趣,早去早回,有什么需要跟酒店的人说,都记在公司的账上就行。” 众人不再劝说,埋头开始吃饭,毕竟人数众多,再等聚齐都吃饱已经七点钟。 路千宁穿着一套浅紫色的运动装,马尾松散蓬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们成群结队的去爬山,待他们的身形消失了,她才转身想回房歇着。 但周北竞没给她这个机会,打了一个电话,她接起那端男人声音暗哑,透着慵懒和餍足,“送一份早餐上来。” “好。”路千宁刚应声,电话被挂断,她放好手机又去了一趟餐厅,按照周北竞的口味选了一些早餐,又想起来花云然也在。 她只能又按照正常女生的口味又选了一份,一块儿送上楼。 站在周北竞的房间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敲了敲房门,顺手将开着一条缝的门推开走进去,房间光线很暗,她走进去依稀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只穿了西裤,上身赤裸,肩膀上被她咬的那一口还盖着纱布,胸肌健壮肤色健康,眼神慵懒的朝她看过来,薄唇中吐出一丝烟雾。 这副模样,她见过许多次,他事后喜欢抽烟,她虽然讨厌烟味却爱极了他这幅样子,每次都在穿衣服时忍不住多看他抽烟的样子。 但这一次不一样,他是和花云然上了床才抽的烟,忽然就觉得空气中的烟味像硫酸烟,腐蚀了她的呼吸道,难受极了。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房间光线昏暗周北竞应该看不出来,她深呼吸一口气将早餐从桌上放下,“周总,您和花小姐的早餐。” 第二十章 要她房卡干什么 周北竞将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灭了烟火却散不去烟味,他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身姿修长挺拔,侧颜精致完美,转过头看着她道,“不是说了只准备我一个人的,她还在睡。” 路千宁抿唇,清眸微垂,他确实说过拿一人份的早餐,是她多事了。 “不过没关系,刚好我昨晚很累,两人份我也吃的下。“周北竞看到她垂眸不语的模样,心底窝火,语气有些刻意的咄咄逼人,坐下来将早餐打开,吃的很大口却并不难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矜贵的气息。 路千宁喉咙一哽,语气有些声影,“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您在喊我。” 她转身离开,并未发现身后的男人眼皮微抬,眸子里倒映着她淡淡忧伤的背影,勾了勾唇。 关上周北竞房间的门,路千宁如释重负,痛感从心脏的血脉蔓延至全身。 这是一件必不可免的事情,可预料和实际发生并不一样,她的心情也比预期的差了很多,一想到隔壁就是花云然和周北竞,房间里憋闷的气息就令她呼吸困难。 原本打算回房间补觉的想法也打消了,准备去酒店附近逛一逛,毕竟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 公司的员工都去爬山了,偌大的度假村除了工作人员一个人都没有,环境清幽舒适,昨晚下了一场濛濛细雨空气清新,她在一颗不知名的花树下坐了半天,看着不远处一条长长的湖泊被吹风动,思绪泉涌,却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坐了一上午有些乏了,临近中午她去了酒店餐厅,准备吃一些东西下午回去补眠。 抬眼就看到周北竞和花云然以及花御封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看到她过来花云然迅速挥了挥手,“千宁,快过来坐!” 路千宁脚步顿了片刻走过去坐下,“周总,花少,花小姐。” “都饿死我了,昨晚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阿竞这个没良心的早上也不知道喊我,一个人吃光了你送来的两份早餐。”花云然抱怨着,娇嗔的瞪了眼周北竞。 周北竞淡漠如斯的眸子从路千宁身上一扫而过,然后看向花云然,语气柔和,“看你太累,不忍心吵醒你。” 在外面调整了一上午的状态,压了压心头的疼意,路千宁表情如常道,“那等会儿花小姐多吃点儿。” 一旁花御封挑眉看着路千宁,目光很淡但不容忽视。 周北竞的关心让花云然耳根红了,头靠在他肩膀上俨然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生,“知道啦!不过吃饱饭我还要回去补觉,谁让你昨晚那么能折腾的。” 服务员来上餐,周北竞借着倒水起身,花云然不得不将靠在他肩膀上的头抬起,但也没多想,拿起筷子在花御封的照顾下大快朵颐。 周北竞慢里斯条的吃着东西,时不时按照花云然的要求给她夹够不到的菜,是路千宁面前的一盘西蓝花。 路千宁没胃口了,起身将西蓝花挪到了花云然面前,淡笑着说,“你们吃,我不太饿,先回房了,有什么事情再喊我。” 花云然很诧异,“你一口都没吃呢,不饿吗?” “不饿,早上吃的多。”路千宁见周北竞自顾自的吃着,心头又沉了几分,转身离开。 步伐匆忙中夹杂着凌乱,进了电梯待电梯壁缓缓合上,她依稀能听到周北竞宠溺的催促花云然,“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吃饱了回房补觉。” 电梯里就她一个人,身体抵在冰冷的电梯壁上,长长的舒一口气,眼眸微垂,他们真的要完了。 自欺欺人的接受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但她接受不了他心里、身体都有别的女人。 等团建结束,她就回去辞职吧。 或许等不到她开口,周北竞也会主动让她离开了。 ‘叮——’ 电梯门打开,顾南迎面而来,一脸倦意,“路特助,你吃饭了吗?” 路千宁动了动唇角,却怎么也扬不上去,“顾少,吃过了,您赶快去吧,周总他们都在楼下。”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顾南打量着她,“昨晚上我们玩儿游戏太大声,吵到你了?” 路千宁怔怔的看着顾南,“玩游戏?” 顾南说,“是呀,昨晚上我们几个在周北竞房间里同通宵玩儿纸牌,输了的接受惩罚,折腾了一个晚上,闹的有些欢,这地方隔音不好,估计吵的你也一宿没睡吧?” 想到早上还有刚才餐厅里周北竞那些故意引人遐想的话,路千宁一下子就笑了,瞬间所有的沉重和压抑一扫而光,“没有,我睡的很好。” “那你心可真大。”顾南低声说,“你说周北竞是不是迷上你了,连心上人在身边都能无动于衷,昨晚云然说了好几次困,他理都不理,最后云然实在没办法自己进屋睡觉去了,他是不是故意的?该不会是你不许吧?” 路千宁摇头,十分真诚的说,“顾少,你想多了,我可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本事。” 顾南觉得无趣,嗤笑道,“你们周总的魅力不够大呀,你竟然都不难过?啧啧啧,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心越狠。” 他进了电梯,由衷的评价路千宁。 路千宁头也没回就走了,看来她伪装的很好,才换来顾南‘心狠’的评价。 许是知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回到房间的她被倦意侵袭,洗了把脸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酒店前台,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步履悠然走过去,看到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男生穿着牛仔外套和短裤,埋头沉迷于游戏中,他蹙了下眉,敲了敲桌子。 “帮我拿一下8809的房卡。” 男生头也不抬的说,“好嘞,是房卡忘记拿出来了吗?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身份证没带。”周北竞说。 男生放下手机,从电脑上查了一番资料,抬头看了看他,“先生,你不是8809的客人。” 资料显示8809住的是一个女士。 “我是北周集团的总裁,带员工来团建,这里我都包了。”周北竞言下之意是:每个房间的房卡他都有资格拿。 男生恍然想起家里交代过,千万把周北竞伺候好了,那可是个活佛!他果断打开抽屉找了8809的房卡递上去,“您拿好!” 周北竞拿了房卡转身离开,男生又继续低下头去玩儿游戏,灵活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了没两下,也不知想起什么,“卧槽!北周?周北竞?那他助理岂不是——” 他一下子就把手机扔了,快速从电脑上搜寻客人的入住资料,然后翻到了8809的客人身份信息,路千宁! 吴森怀怎么也没想到,被临时抓来度假村帮忙竟然会遇上了相亲对象路千宁! 关键是……周北竞是她上司,要她房卡干什么?他一双睿智的眼睛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房间里,路千宁睡的很熟,身上忽然多了一抹重量,男人带着温度的唇从她眼尾落下,一路向下至唇边,熟悉的气息唤醒了睡梦中的她,她下意识的想说什么,男人却趁机而入。 她眉头拧到一起,睡意很浓的清眸睁开一条缝,别开头想说句话,他却又追上来,直到将她吻的透不过气,他才放过她。 “周总,你现在过来不怕花小姐发现吗?他们都在这层楼!” 周北竞眸光邪魅,声音低醇暗哑,“他们都在补觉,毕竟……昨晚很累,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他还在刻意让她误会,路千宁清眸染着笑意,挑眉道,“我确实是没睡好,换个地方容易失眠,老.毛病了。” 周北竞暗眸沉了几分,略微粗糙的手指轻轻在路千宁的眉眼处来回摩擦,掀唇道,“嘴硬是病,得治。” 他暗讽她撒谎,路千宁却觉得好笑极了,“周总在期待什么?难道……你想看到我吃醋,对你动情?” 周北竞身体一僵,片刻便恢复了正常,眼底氤氲出一层薄怒,也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方才的话,弯腰惩罚性的在她胸口轻轻咬了一下,“你想的美,这样很好!” 路千宁轻笑两声,淹没在他接下来的动作中,声音软又娇了几分,“周总不累吗?” “再累也要喂饱了你,省的抽出那么多时间来跟别人玩游戏。”周北竞掀开隔开两人的薄被,灼热的身子贴过来,路千宁感觉一个大火炉躺在自己旁边,他似乎很迫切,没说更多。 可路千宁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在他沉浸其中,呼吸明显重了很多时,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那下次周总玩儿纸牌记得带上我,我也会玩儿!” 周北竞身体僵固,将头从她脖颈里探出,面色难以形容的尴尬和恼怒,咬紧牙关盯着她偷笑的模样,彻底火了! “路千宁!” 路千宁后悔了,嘴硬一时爽,想看周北竞出糗占上风,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他的折磨更狠,一边折腾一边提醒她,“花云然就在隔壁,你若不怕她听到就尽管出声。” 路千宁:“……” 她享受其中却还有所顾忌,那副模样在周北竞面前又是一种难以抵抗的诱惑。 第二十一章 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路千宁不清楚他奋战了多久,反正外面天色蒙蒙黑的时候,她才被放过,薄被下他长臂勾着她的腰,她微微动了一下想要抗拒,却没有他的力气大,索性就由着他。 直到隔壁房间有敲门声,周北竞便察觉怀里柔软的女人身体紧绷了一下,她回过头清眸中还未褪去迷离,又夹杂着一丝慌乱的看着他,“花小姐醒了。” 隔壁房间,花云然睡眼惺忪的把门打开,看清楚门外的人抱怨道,“哥,我还困呢。” “再困也要吃东西,去喊阿竞起来一起吃饭了。”花御封语气宠溺,轻笑着进了屋内。 花云然扫了一眼紧闭的主卧房门,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抿了抿唇才走过去敲了两下门,“阿竞,起床了,该吃晚饭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花云然,她回头看了花御封一眼,“阿竞可能是太累还没睡醒,要不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花御封剑眉微蹙,上前将房门打开,床上被褥平整,哪里有人影? 花云然一下子就醒盹了,眸光错愕的扫了一圈房间里,“阿竞呢?他去哪儿了?” 不知想到什么,她脸色很难堪,不等花御封说什么她折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风风火火的出来,“哥,我们去找找他!” 半个小时后,路千宁和周北竞去了餐厅,去爬山的员工都回来了,聚在一起玩闹,看到他们下来立刻让出地方,花御封和花云然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周北竞。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向上挽起两节露出精壮的小臂,慵懒又矜贵的靠在椅背上,也不知再跟员工说什么,一旁的路千宁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梳成高马尾,与往常一样淡笑着。 花云然沉一口气,走过来站在周北竞身边,“阿竞,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半天。” 周北竞侧目,淡然自若道,“睡不着出来转转,你睡醒了?饿不饿,等会儿马上就有晚餐了。” 他语气如常关心备至,花云然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挂上了甜美的笑容,扫了一眼路千宁的位置道,“还好,不是太饿,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也带我一个!” 路千宁怎么会看不懂那一眼的意思?她站起来说道,“花小姐坐这里吧,我去看厨房准备好吃的没有。” “那你去吧!”花云然坐下来,冲着路千宁挥挥手,转过身便跟众人嗨聊起来。 周北竞促狭的长眸扫了一眼起身离开的路千宁,唇角的弧度浅了几分,但不仔细便看不出任何变化。 路千宁特意叮嘱厨房多准备一些晚餐,爬山的那些人累坏了,个个都闹饿,从后厨出来一转身就遇上了花御封,他站在离开后厨的必经之路,显然是在等着她。 “花少,您饿了?我已经催了厨房,很快就可以吃晚餐了。”她不动声色的说。 花御封侧目看过来,“下午干什么去了?” “在房间休息。”路千宁说。 花御封挑了下眉,“能帮我个忙吗?” “您说。” “我丢东西了,应该是下午出来的时候丢的,帮我去找找。”花御封抬手拉着路千宁的手腕往外走,路千宁挣扎了两下无果,只能任由他拉着,问了一句,“花少丢的什么?下午你都去了哪里?我喊酒店的服务员帮您一起找吧。” 花御封拉着她来了前台,点头示意道,“丢了什么不方便跟他们说,万一被人家捡去呢,所以麻烦路特助让他们调监控吧,大概……就从下午一点钟到现在,我去的地方不多,主要在顶楼的豪华套房那一层,就要那一层的好了。” 路千宁清眸看着花御封,他虽然看起来认真可眸底的试探很明显,他想查的不是东西丢哪儿了,而是周北竞去哪儿了。 “怎么?”花御封桃花眼一眯,“路特助不想帮我找东西吗?”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她拒绝不了,来度假村都是她出面和酒店沟通,找东西自然也由她来。 “您好,麻烦您帮我查一下下午一点钟的时候顶层豪华套房的监控。” 前台起身微微颔首,“请问二位是丢什么东西了吗?” 路千宁点点头,“这位是花少,他丢了很贵重的东西,麻烦你们帮忙找一下。” 花御封添了一句,“重点查一查8808、8809两个房间附近的监控,我去8808比较多,下楼进电梯路过8809。” 他这么说路千宁就明白了,花御封根本就是怀疑了什么。 “花先生放心,顶楼走廊的监控是从头看到尾的。”前台客气的笑了下,然后拿起电话拨出号码,又说,“我现在给负责监控的人打个电话说一声,请你们二位稍等。” 路千宁感觉脸上的血色正在减少,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 “路特助脸色不太好,怎么了?”花御封故作无恙的问。 路千宁微微一笑,“来陌生的地方睡不习惯,睡眠不好,多谢花少关心。” “哦?”花御封轻笑,“没想到路特助还有认床的习惯,只能辛苦几天,回去再好好补觉了。” 路千宁笑了笑没说话,那边前台已经打通电话了。 “你好,麻烦查一下顶楼豪华包厢的监控,大概下午一点钟到现在的……是一位花先生说丢了东西,调电梯口这个监控比较近,因为花先生说着重查8808、8809两个房间,他经常在这边活动。” 那端沉默了几秒,也不知说了什么,前台面露诧异,挂了电话后歉意的看着路千宁和花御封,“抱歉两位客人,前两天下暴雨的时候顶楼的监控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先生,您丢的是什么东西?要不要我让人上去找找?顶楼就住了你们几位贵客,也有专门的服务员负责,就算丢了也一定能找的回来。” 路千宁身体里紧绷的弦松懈下来,扭头看着花御封,顺着服务员的话继续说,“您说一下是什么东西,我带人去找。” 花御封抿了抿唇,忽的嗤笑道,“算了,不值钱,没必要浪费时间,走吧。” 他双手插兜往餐厅走去。 路千宁回头同前台颔首示意,“麻烦了。”然后也转身离开。 回到餐厅找了个角落坐下,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短信,吴森怀发来的。 【千宁姐,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路千宁不解,琢磨了一下才回。 【我没钱还,别再给别人送皮肤了!】 吴森怀:【跟钱无关,回头见面谈,晚上约一局游戏吗?】 【晚上再说。】 路千宁低头回消息,表情认真又仔细,远处的周北竞懒散的长眸落在她身上,却在听着周围人的每一句交谈。 很快晚餐开始了,人数众多分了好几桌,路千宁和几个元老级别的员工和周北竞他们坐在一起,花云然自然落座在周北竞旁边,另外一边是花御封。 周北竞旁边和对面留了两个空位,路千宁想都不想就坐到了周北竞对面去,至于周北竞旁边的位置便留给了顾南。 顾南是最后一个下来的,打着哈欠困意连连,吊儿郎当的走过来,还没坐下先嚷嚷上了,“今晚我可不打牌了,困死我了。” 周北竞眼皮微抬,扫了一眼路千宁,她唇角轻勾心情不错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赶在顾南坐下之前一脚踢飞了他的椅子。 ‘咚’ 顾南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疼的龇牙咧嘴,“周北竞,你想要我命!” “帮你醒醒盹,省的你说胡话。”周北竞睚眦必报,笑容涔涔的看了顾南一眼。 顾南深知自己得罪周北竞了,可怕的是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揉着屁股站起来,一脸懵的把椅子拉回来坐下。 路千宁身为唯一的知情人,憋着笑闷头吃东西。 酒店有KTV的一个大歌厅,吃饱饭以后众人又兴致勃勃的挪到歌厅去唱歌,路千宁五音不全很识趣的没碰过话筒,大多都是员工在唱。 周北竞和花御封几个公子哥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高级灰的运动装上面带着私人订制的logo,举手投足间的周北竞都散发着夺命的诱惑,路千宁一直都沉迷于他在工作中的认真和床上的魅力。 私下这样的装扮和场景少见,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北竞魅力依旧不减,远处几个女职员凑在一起目光时不时朝这边扫过来,话题一直围绕着周北竞几个人。 忽然,路千宁面前多了一抹暗影,抬眸看到是顾南,他摆弄着手机兴致勃勃的说,“路千宁,晚上喊着你的小男友来打游戏,我都约好了。” 他将手机递给路千宁看了一眼,顾南拉了一个群,周北竞和花御封以及花云然都在,还有吴森怀。 路千宁拧了下眉,想了想说,“我不太会,你们五个人刚好玩儿,我就不参与了。” “那怎么行?”顾南一口回绝,“拉着你的男朋友没你,不合适,一块儿来,咱们六个人分两组打PK,三三对决的那种,正好你跟云然不太会玩儿,就当带你们玩玩了。” 路千宁拒绝不得,她并不想让吴森怀过多的介入她的生活,但没想到一个游戏会让他们面都没见就打的火热。 第二十二章 晚上等我 顾南又把路千宁也拉入那个群里,吴森怀很快就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 【千宁姐,晚上我保护你,跟着我!跟他们切磋一下!】 路千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北竞,他们几个都在摆弄手机,看样子是已经聊了一会儿,不过她刚被拉进来不知道前面聊了什么。 顾南起哄说了两句,【年纪不小口气挺大,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创始人多厉害!】 花云然,【别这么说,千宁的男朋友自然要保护千宁,不管输赢人家这才叫关心千宁呢。】 花御封,【看你们这个状态,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喝喜酒了,看在阿竞的面子上我要准备一份大礼。】 吴森怀,【若真的能喝上喜酒一定喊你们,不过要看千宁姐给不给这个机会!】 无聊的话题让路千宁秀眉紧蹙,一句话也没说就屏蔽了群消息,直到K歌结束,她直接被顾南热情的拉到了周北竞的套房。 左手边是洗手间,往里面是客厅,右边是一个主卧和次卧,整体是现代田园风的设计,地方不小,可五个人都在一个屋子里围着茶几坐了一圈,路千宁忽然就觉得空间狭隘。 十一点钟整,他们开始组队打游戏,周北竞、花御封带着花云然,路千宁跟着顾南和吴森怀。 花云然以前跟着玩儿过,虽然不精但比路千宁强多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比试局下来,路千宁拖了最大的后腿,输掉了第一局。 顾南开着队伍的语音,能听到吴森怀的声音,“千宁姐,你去戴个耳机开语音,第一局只是比试而已,别灰心,接下来有我。” 一个小小的比试局,激起了吴森怀的斗志,他也是没想到一上场一个叫‘北’的就直接把他抓死了! 对方动作之快让他不免诧异,这手速和操作不亚于专业的游戏人员!他轻敌了,对方才有机会这么快的秒掉自己,下一场他绝对要好好打,不能在一群‘外人’面前丢了自己这个创始人的面子,让路千宁也跟着丢人! 路千宁起身准备去拿耳机,却见周北竞递过来一个蓝牙耳机,“用这个,省的跑一趟了。” 路千宁接过来连接上自己手机的蓝牙,只戴了一只便打开了语音,能听到吴森怀的声音,又开了一局,选好了人物按照他说的带好技能。 一旁的顾南也戴上了耳机,生怕他们的沟通被听了去,又输掉比赛。 路千宁选的英雄是一个会变身小鹿的辅助,升到四级可以附身自己队友,吴森怀是主要输出的射手,她一直都按照吴森怀的指示买装备,包括附身增加护盾。 这次吴森怀小心了一些,总算没有像上次的小试输的那么干脆利落,双方各拿了三个人头便进入了白热化,谁也不肯轻易露面,根本连视野都没有。 直到花云然的游戏人物在兵线面前露面,吴森怀塞住了机会,“走,我带你去杀人!绕后从左边的草丛过去,你用一技能探草控她,我直接能杀掉!” 路千宁被紧张的气氛带的忍不住呼吸都缓慢了几分,按照吴森怀的指示去做,果不其然就直接抓了花云然,带着一只耳机的路千宁听到花云然惊呼着喊周北竞,“阿竞快救我!” 但话音刚落地,花云然就‘死’了。 “耶!”吴森怀兴奋的直嚷,路千宁也忍不住唇角上扬,可两人杀完人还没嚣张,忽然一个持刀的游戏人物就窜出来,眨眼的功夫就把吴森怀给杀了。 “跑!”吴森怀想都不想就说,“千宁姐快跑,别管我,我这控还在他追不上你!” 路千宁操控手机扭头就跑,花云然在周北竞旁边手舞足蹈的催,“快追,杀了他们两个帮我报仇!” 路千宁的游戏人物视线消失,吴森怀悄声说,“藏在左边的草丛里别动,等着队友来接你。” 顾南的游戏人物正在往这边赶,路千宁只能听吴森怀的,可很快周北竞就来到那个草丛旁边,在草丛外转了一圈转身去清兵线跑了。 路千宁抬头看了一眼周北竞,恰好对上他漆黑的墨瞳,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的她心虚,仿佛他知道她就藏在草里一样。 “听我的没错,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这局咱们赢定了……” 吴森怀喋喋不休,复活以后又喊着路千宁跟他,几番交战他杀了花御封两次,杀了花云然N次,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被周北竞给秒杀掉! 吴森怀碰都没碰到过周北竞!他意识到不对劲,点开了周北竞的人物详细资料,总觉得那ID很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顾南就像被打了鸡血,虽然他玩儿的远不如吴森怀,可看到吴森怀和周北竞较量,整个人都激动的脸色涨红。 一局游戏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若不是周北竞只杀吴森怀不清兵点塔,路千宁他们早输了,最后系统判定路千宁他们输,自动投降了。 顾南长叹一口气,抬头愣愣的看着周北竞,嘴里说着抱怨吴森怀的话,“你这创始人也不咋地呀!前些年我们玩儿这游戏就被周北竞碾压,现在添上你,也只是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吴森怀沉默了几秒,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所以那个‘北’,他玩儿的是小号吗?他以前的ID是什么?” “北恒。”顾南吐出几个字来,“你应该听过。” 没等路千宁反应过来,蓝牙耳机就传来吴森怀难以自控的口头禅,“卧槽!他是北恒!战神!你特么让我上哪儿赢去!兄弟,我太激动了,哪天见个面?给我约一约他!当初我这游戏就是他带火的呀!他极限的操作和骚包的走位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多少人是看了他打游戏的视频才来玩儿的!虽然后来他不打了,可他的战绩一直没有人突破,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路千宁被嚷的脑仁疼,摘下蓝牙耳机扣了扣耳朵,清眸却在扫着周北竞,他墨瞳浅垂,唇角勾着邪魅的弧度,单手撑着沙发边缘身子向后靠着,简直有着看一眼便刻入骨子里的模样。 路千宁眼尖的看到他耳朵里塞了一只跟她一样的耳机,所以他刚刚听到了吴森怀的指挥和操控! 顾南轻笑着将耳机摘了,把语音打开,“行,跟你偶像说两句吧,他能听见。” 电话那端叽叽歪歪的声音没了,房间里一下子静的掉跟针都能听到。 花云然惊诧了一句,“哎,他退出游戏了。” 路千宁低头才看到组队的房间里没有了吴森怀,不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吴森怀就发了微信消息过来。 【我妈把我手机抢走了,千宁姐!你帮我跟偶像大神说一声,改天我请他吃饭,等你们回江城!】 字里行间透着对周北竞的尊敬和佩服,路千宁忍不住轻笑,“他有事被迫下线了。” 顾南感慨了一下摇摇头,“打了两局游戏搞得我热血澎湃,好像回到了几年前,要按照千宁男友这么说,周北竞你得管他要提成,要不是你这游戏火不起来!” 周北竞扫了一眼路千宁,薄唇轻启道,“算了,毕竟不熟,这份恩情让路特助替他还吧。” 听起来不过寻常的一句话,在路千宁耳朵里却别有它意,顾南由衷的夸了几句吴森怀是个有能力的,不管游戏是被谁带火的终归也是有吸引力才能越来越火。 花云然的心思已经不在游戏上,眨眼都凌晨一两点钟了,她轻轻扯了扯周北竞的衣袖,“时间不早了,我困了,阿竞,我们休息吧。” 路千宁垂眸抿了下唇,将手机画面关了,正准备起身告辞,就见周北竞侧目看着花云然低低的说了一句,“困了?那你先去睡,好久没玩了,我们几个再来一局。” 路千宁刚要起身的动作又停下了,周北竞朝她看过来,“你困吗?” 霎时间,房间里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 困不困? “你也去睡,我们三个打,刚好你太菜,不想加你。”周北竞又发了话,话语嫌弃,眸光中倒影着她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昨晚一夜没睡,中午补觉又被他搅了,如今玩儿到凌晨,估计是困了。 路千宁只好扯唇一笑,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儿睡,不要总熬夜。” “是呀,都这么晚了昨晚熬了通宿,阿竞你不困吗?别玩了,睡吧!”花云然顺着路千宁的话试图让周北竞歇了。 路千宁冷不丁就撞入周北竞不悦的眸子中,喉咙一哽,干笑两声离开了房间,也没心思想他们是继续玩儿还是睡。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由来的觉得周北竞在故意躲着花云然,原因不详。 她眼皮沉重,没有在这件事情耗费精力和时间,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倒头就睡,头发都没有擦干,打湿了枕头和被子。 湿发睡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头疼欲裂,睡到日上三竿从一阵脑仁抽痛中醒过来,窗户开着一条缝,微风吹动窗帘在房间里飘扬,稀稀拉拉的阳光洒在床尾,环境是很舒服,她揉了揉抽痛的脑袋,爬起来洗漱一番,拿上手机离开。 手机上有周北竞给她发来的消息。 【昨晚通宿,今天补觉,放你自由,想去哪里去哪里,晚上等我。】 第二十三章 居然真的准备了 今天公司的员工打算去溪边野炊,路千宁揣着‘今晚等我’几个字心事重重的下楼,刚好看到他们在跟酒店交涉野炊需要的东西。 见她来了,有人招呼她一块儿去野炊。 “好。”路千宁很少参加这种群众的活动,她平时工作忙没什么朋友,大多时的团建也跟在周北竞身边寸步不离。 今天难得自由,走出酒店头顶烈阳,连微风都是热的,将她的头疼吹散了一些,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集体活动女孩子永远都是来凑热闹的,路千宁被一群女孩子拉着强行八卦。 论:周北竞到底爱不爱花云然。 “按理说,花小姐都回来这么久了,周总也该离婚娶她了。” “谁说不是呢?你看上次新闻把花小姐骂的多惨,我听说还是花家压的新闻,周总都没动手。” “千宁姐,这是为什么?难道周总不喜欢花小姐吗?” 路千宁本打算安静的当个听众,可几个女孩子讨论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直接将难题丢给她了。 她清眸微颤,抿了抿唇说,“感情是周总的私事,我也不太清楚。” “千宁姐跟着周总里出外进的,肯定很了解周总,你猜一猜嘛!” “猜错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又不会告诉别人!” 路千宁淡笑,“我不是怕你们告诉别人,我是真的猜不出来。” 她眸光清可见底,心底略显酸涩,她是真猜不透周北竞的心思。 “我猜……周总不喜欢花小姐。”有人小声说了句。 路千宁目光微抬,顺着声音看过去,是秘书部的小颜,她平日里话很少,忽然在这个时候发表言论瞬间就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为什么这么说?” 小颜回头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才说,“我今天早上无意间撞见了花小姐跟花先生在楼道里说话,花小姐哭的很伤心,说周总虽然跟她睡一间房但是连着两晚通宵玩儿,两人没那啥。” 含蓄的词汇成年人都能听懂,路千宁这个知情人更是瞬间就明白了花云然崩溃的点。 满心欢喜让她给他们定了一间房,三个晚上眨眼就过去两晚了,连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听周北竞的意思,今晚还有安排,估计花云然注定此行要伤心了。 “我看……周总是在报复花小姐吧?” “报复她六年前丢下周总一个人走了?” “有这个可能,她说回来周总就得接盘?是个人心里就得有隔阂,但报复是因为心里有花小姐吧?照这么说生完气还不是得自己哄回来?” 他们议论的话题路千宁插不上嘴,因为缕不出头绪,甚至让她们这个话音影响了心情,干脆就起身准备离开。 “你们在这儿玩儿,我去四处转转。” 她看了度假村的地图,沿着小溪再往前走是一片花海,昨天公司的人去过,她便一个人去看看。 未到其境,她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花香,阳光铺洒,微风吹动,让路千宁的眼底都充满了色彩,五颜六色的花朵与蓝天白云无缝连接,一场视觉盛宴让她心情豁然开朗。 她竟然在花海独自呆了一天,连午饭都没吃,直到傍晚才折回溪边,跟着其他人回到酒店吃晚餐,远远地就看到周北竞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前,已经在吃东西了。 花云然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紧挨着面色不显情绪的周北竞,见众人回来起身打了个招呼,仿佛他们是她的员工一样。 路千宁瞥见几个员工暗中使眼色,眉头微挑,跟几个老员工一起坐到了周北竞他们那边。 刚落座,花云然就发话了,“你们今天玩儿了一天肯定累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是有些累,他们吃完饭在草地上玩儿游戏,消耗了不少体力! “那今晚就都好好休息,可是最后一个晚上了,都不许熬着了。”花云然故作俏皮的眨眨眼,看了眼顾南。 顾南很识趣的说,“我不熬,我得睡觉,明天下午回江城我还有事儿呢,不能没精神!” 花御封点点头说,“我明早就走,不跟你们一块儿了,很忙,今晚要早些睡。” 花云然咬了下唇,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北竞,“那,今晚就早些歇着了。” “今晚我有事。”周北竞薄唇轻启,残忍的摧毁了花云然的期待,但他眸光温润的侧目看着花云然道,“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不是很大,只有这张桌上的人能听到,路千宁身边就有两个在溪边一块儿八卦的女员工,顿时那两人就眼神对视一下,又迅速低下头装作什么也不懂的。 花云然脸色白了几分,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你能有什么事儿?这里又不是公司。” 路千宁眼皮微抬看着周北竞,她倒也好奇周北竞会怎么打发花云然,今日若说不出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估计花云然不能放过他。 熟料,下一秒周北竞就直直朝她看过来,语气不辨喜怒道,“这就要问路特助了。” 路千宁:??? 霎时间,整个桌子上十来个人都朝她看过来。 路千宁喉咙一哽,迅速反应过来汇报道,“花小姐,今晚周总有个国际会议要开,已经拖延了好几天,外方今天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确定时间,是关于最近北周冲向国际那个项目的讨论,非同小可,周总的母亲和父亲也会一同出席视频会议的。” “难怪今天上午路特助一直在接电话,原来是确定会议的事情。”一旁的女员工好几次见到路千宁接电话,用流利的外语确定着什么。 路千宁冲那个女员工点点头,“是。” 花云然还想说什么,周北竞轻声道,“去催一催厨房快些上餐,吃饱了去开会,别迟到了。” 路千宁应声,起身去后厨催促。 后面花云然说了什么她不知晓,但她再回来时,花云然的失落渲染了整个餐厅,所有人都静悄悄的,连其他桌上的员工也很少说话了。 一顿饭吃的路千宁心里发闷,饭后迅速回了房间准备会议的事情,没两分钟周北竞就过来了。 看到她已经准备好笔记本和会议资料,眸光微沉,薄唇掀起,“居然真的准备了。” 路千宁从心里轻嗤,白天听到小颜说花云然在楼道里哭,她就知道今晚没那么容易骗过去,所以主动给国外打电话将视频会议挪到今晚。 也不知是周北竞了解她,还是故意坑她,竟然把这个难题丢给她来解决。 好在她留了一手,但不敢在周北竞面前显现出自己的不悦,只是笑了笑说,“周总您先坐,我给您泡一杯咖啡。” 周北竞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茶几上,身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路千宁端着咖啡回来,便被暖黄色灯光下那抹身影吸了神。 他穿着浅灰色的运动装,五官深邃清冷,长眸挂着淡淡的疏离,灯光倒影下将他脸上打出一层阴影,却愈发显得五官立体独特。 他在认真的看资料,并未发现路千宁看入神几秒,又自己回过神端了咖啡过来,从他对面坐下。 “周总,这次会议的主要核心是汇报北周这个项目完成后取得的成就,以及对这个项目有多少把握……” 提起工作,两人就算没有穿职业装,身后是曾经翻云覆雨的大床,也一本正经,十分认真的侃侃而谈。 直到半个小时后,会议正式开始,路千宁安静的从旁边做会议记录,大多都是周北竞用流利的英文跟电脑里的人交谈。 忽然,有人敲门,周北竞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会心的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开门。 是花云然,她端着一盘水果从路千宁身边挤进来,在周北竞身后顿了下,见他面前的电脑上确实在开视频会议,这才将水果放下,转身小声同路千宁说,“千宁,你们会议要开多久?” “不好说。”路千宁的答案模棱两可,“若我们提供的数据外方很快理解接收,最少也要四个小时,若他们还有质疑进行辩驳,那时间就不能确定了。” 花云然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扯出一个笑容来指指桌上的水果,“我担心你们会饿,特意给你们送过来的。” “谢谢。”路千宁道谢,但花云然没走,从床上坐下来,两只脚在地上摩擦,看样子是不准备离开了。 路千宁只能折回去关上房门,然后重新在茶几前坐下继续记录会议内容。 工作的时间过的很快,窗外星空一片,花云然从床上挪到飘窗坐着,时不时看看风景,回眸看路千宁和周北竞两眼,失落几许,又继续看风景。 眨眼就到了凌晨,路千宁回头才发现花云然在飘窗上睡着了,两条腿蜷缩在一起,头靠在窗户上,小小的身影有些可怜。 她看了一眼周北竞,那厮喝光了四杯咖啡,眉宇间染着一抹疲倦,还在跟电脑那端的人侃侃而谈,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周北竞抬了下眸。 她伸手指了指飘窗,周北竞似乎明白了什么,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又放下去。 没一会儿,房门响了。 路千宁摸不着头脑,在周北竞的示意下去开门,是花御封,他跟路千宁点头示意然后便进来将飘窗上的花云然抱起,阔步离开房间。 路千宁关上门折回来继续开会,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念出流利的英文仿佛弹奏出一首美妙的催眠符,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第二十四章 瞒也瞒不住了 周北竞又喝光了一杯咖啡,放下咖啡杯头歪了下,这才看到路千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乌黑的长发倾斜而下,将她娇小的身姿包裹住,精致的眉目微微蹙起,手中的笔反过来,笔头刚好对着她鼻尖,无意间画了一点点黑色,愈发衬的她皮肤白皙细嫩。 “抱歉,暂停五分钟。” 他打断了对方说话,起身绕过茶几,将路千宁抱起来放到床上,掀开薄被盖上,抬手用指腹擦掉了她鼻尖儿的笔油,他眉目间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柔和。 路千宁不知周北竞的会议究竟开到几点钟,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进来,照在她脸上时她才醒过来。 而那时,茶几上的笔记本已经关了,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也不见了踪影,依稀能听到窗外有说说笑笑的声音,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回江城只剩下一个小时。 迅速爬起来洗漱一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去跟酒店交涉离开的相关事宜。 员工们都收拾好东西在酒店前面的小公园说笑,她却一直没看到周北竞的身影,正打算打个电话,就听顾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路千宁,你快去周北竞的套房看看,出大事儿了,我可帮不了他。” 顾南表情有些嫌弃,眉心拧的能夹死苍蝇了。 路千宁只好将行李交给其他人帮忙看着,折回顶层豪华套房,一出电梯就听到了很轻的抽泣声,是周北竞房间里传来的。 他房间的门全开着,一眼就能看到屋内的景象,男人颀长的身子背对着她,腰间是女人白皙的手臂紧紧抱着,他的双手垂在身侧,她的哭声从他怀里传出来。 “阿竞,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我都已经这么主动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故意躲着我的,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很失败。你宁可跟路千宁一个房间通宵工作,也不愿意回来面对我……” 周北竞语气如常,“云然,你冷静一些,我昨晚有工作。” “你别骗我,你若是想推掉谁能逼着你开会?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还气我六年前丢下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为你抛下一切,我求你了,让我成为你的人吧,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弥补你!” 花云然抱着他的手又紧了些。 可路千宁却觉得那双手抓的不是周北竞的腰,而是她的心,不然心头为什么紧巴巴的发闷? 然而,发闷只是一个开始,周北竞接下来的话像一把利刃,将她的心剁成肉泥,碎成沫子。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有女人,那个人是谁?你爱上她了吗?”花云然松开他,抬起泪眸看着他。 周北竞眸光微眯,顿了片刻轻哄道,“别人怎么能跟你比?不能给你一个名分,我怎么能伤害你?在那之前,我必须保护好你,才是对得起你。” 路千宁全身血液凝固,他们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 只知道花云然很感动,他为她好,不想在没有名分之前碰她。 而路千宁,不过是他发泄.欲.火的一个工具,她不值得保护,他不关心她将来怎么嫁人,毕竟……他又不爱她。 路千宁走楼梯下来,空旷的楼道里只有她的脚步声,传来的回应仿佛一颗石子,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她胸口。 她以为三年的时间,她多少在周北竞的心里有点儿分量和地位。 到头来还是异想天开,甚至这两天周北竞有意躲着花云然时,她的侥幸心理泛滥,总觉得成了周北竞身边的例外。 打开楼道的门,阳光铺洒下来,一下子让她模糊不清的视线彻底变得明亮。 “千宁姐!”小颜跑过来说,“外面的大巴车已经到了,周总人呢?” 路千宁,“应该快下来了,还是按照来时的安排坐车回去,去通知所有人上车吧。” 小颜并未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应了一声就跑了,路千宁深呼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冷不丁和拐角处跑出来的人撞了一个正着。 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头,虽然很瘦可毕竟是个男孩子,将她撞在墙上,胳膊肘生疼。 “对不起——”吴森怀顾不上被撞飞出去的行李箱,赶忙折回来看她,定睛一看,“千宁姐姐?” 这声音略显耳熟,称呼更是在近几天听过N次,路千宁一边揉胳膊一边抬头,面前的男孩穿着明黄色冲锋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五官清秀俊朗。 “你是……” “是我,我是吴森怀!”吴森怀有些尴尬,本来不打算在这里相认,但刚才那句‘千宁姐姐’脱口而出,瞒也瞒不住了,“你们住的是我家的度假村,我爸妈开的。” 路千宁愕然,揉着发酸的胳膊冲他扯出一个笑容,“这么巧。” “是很巧,你们也要回去了吧?刚好度假村也没客人了,所以我也准备走了。”吴森怀冲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你们坐大巴来的?要不……你坐我的车回去?你们老板能同意吗?” 路千宁余光瞥见花云然和周北竞从电梯里出来,花云然已然恢复了那副小鸟依人,甜美可爱的模样,周北竞手里拉着他们两个的行李。 男人鹰隼般的眸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不丁将目光投过来,路千宁迅速低了低头,吴森怀的身形将她挡住了,周北竞并未发现什么,离开了酒店。 “如果方便的话,我就坐你的车回去吧。”路千宁客气道,“我可以付你车费。” “你埋汰我呢?”吴森怀有些不高兴,“别说你是我相亲对象,你就是初次见面刚认识,顺路带你回江城我也不能要你的钱呀!何况,这要是让我妈知道不得打死我。” 路千宁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我去跟我的老板说一声,你等会儿……在度假村外面的路口等我吧。” “好,那一会儿路口等你。”吴森怀挥挥手,转身拿上飞出去的箱子去停车场开车。 路千宁来到大巴车上,找同事要了自己的行李,然后上了周北竞所在的车,他依旧和花云然坐在一排,顾南在他们旁边,见路千宁上来顾南赶忙让了一个位置,“不嫌弃的话坐这儿吧,我来这里跟你们凑个热闹吧,老花走了,让我替他照顾花云然,我就勉强坐你们大巴车回去。” 路千宁站在原地没动,朝顾南客气的笑了笑,“能跟顾少坐一起是我的荣幸,只是……”她话锋一转,看向周北竞,“周总,我遇见了一个朋友,就不坐大巴车回去了,跟您说一声。” 周北竞长眸里倒映着她眼眸微垂的模样,觉得她不太对,但没有为难,“好。” 路千宁转身下车,拎着行李往度假村外面走,在路口等了约莫五六分钟,吴森怀的车就来了。 将车停好,吴森怀迅速下来,先打开副驾驶的门让路千宁上去,然后才打开后备箱将她行李放起来,绕回驾驶位驱车离开。 一旁的大巴车与他们的车擦肩而过,有人眼尖的看到了路千宁坐在车里。 “天呀!那是路特助吗?接她的男生长得好帅!” “应该就是她男朋友了吧!是挺帅气的奶油小男生,没想到路特助喜欢这种类型的!” “人家好贴心,居然来度假村接她!” 周北竞侧目,长眸微眯看着隔了一个车道的跑车,虽然看不清车内的情况,可不知怎的他似乎能想象到此时路千宁跟那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子在说说笑笑。 又听有人说,“不见得是今天才来,昨天我们出去玩儿的时候路特助一个人不知道去哪儿待了一天,估计是跟她小男友私会了!” “好浪漫呀,虽然年纪小可是好有心,竟然跑到这里来看路特助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路特助工作忙,好不容易休假人家还不抓机会约会,不然多可惜。” 周北竞的面色阴沉,眸子里的跑车不见了踪影,胸腔里一股无法言语的滋味蔓延开。 花云然眼睛一亮说,“刚才我们从电梯出来时,看到的应该就是千宁的男朋友吧?黄色衣服,当时好像他怀里有人,应该就是千宁了,瞧你把人家小情侣压榨的,偷偷摸摸的,不过……千宁的男朋友是怎么进的度假村?阿竞,你不是把这儿给包了吗?” 她说完,便察觉周身的温度降了几分,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赶忙说,“阿竞,你别生千宁的气,人家也是不能经常在一起才想办法把她男朋友安排进来的,你这个做上司的要体谅她,她年纪也不小了……” 一旁,顾南含笑的目光盯着周北竞,若他真的是因为路千宁私自安排男朋友进度假村生气就好说了……就怕不是! 他可有的戏看喽! 跑车上,路千宁一直没说话,吴森怀很敏锐,觉得她不对劲,也没开口,直到进了江城市区。 吴森怀才不得不问,“千宁姐姐,时间也不早了,午饭你都没吃吧,要不……我请你吃个午饭,咱们聊聊?” 第二十五章 你有喜欢的人了 路千宁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钟,她直白的拒绝道,“我不太饿,午饭就算了,不过我们也确实要浅聊两句,我们不合适,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做个朋友。” 吴森怀似乎想到了什么,意有所指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路千宁一怔,还来不及说什么吴森怀又说,“既然有,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还让他们给你张罗相亲。” 他的眼神不乏有着路千宁骗人,浪费他感情的意思。 路千宁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才说,“我跟你不合适跟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没关系。我的家境你母亲应该清楚,我有一个生病的母亲需要很多钱来治病,我除了学业好一些没有任何优点,还比你大,依照你的条件可以找更好的。” “我妈很喜欢你。”吴森怀吐出来一句,惊的路千宁差点儿没被口水噎到,脑子里划过无数的场景在什么时候吴森怀的母亲见过自己? 吴森怀见她误会了,赶忙说道,“因为你是业界的金牌特助,我妈觉得我不务正业,该找个人好好管管,所以她认为你能管的住我。” 路千宁了然,却有些无语。 “我要是没能把你搞定,我妈能把我游戏给我砸了,咱俩就说处处看,也不说在交往,先度过这一关再说,怎么样?”吴森怀抛出橄榄枝。 路千宁没什么兴趣,准备拒绝,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张欣兰。 电话接起,张欣兰铺天盖地的关心和追问就过来了,“千宁,你是不是今天下午回来?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男孩你们约好见面了吗?一定要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在妈这里他是条件最好的了。” 张欣兰话语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股坚定。 其实吴森怀的年纪跟张月亮相仿,可张欣兰却将吴森怀这个条件最好的人介绍给自己,只因为路千宁承担了她这些年的医药费。 若路千宁不答应,张欣兰会按照条件好坏继续给她介绍其他人。 这么想,路千宁就不得不考虑吴森怀的提议了,“妈,放心吧,我们已经见面了,至于能不能成随缘吧。” 那端,张欣兰怔了几秒欣喜连连,“哎,好!那你们好好谈,妈先挂了,你这几天出去肯定也很累,今晚别到医院来了,妈一个人可以。” 她又不放心的叮嘱两句,才挂了电话。 路千宁清眸微抬,见驾驶位上的吴森怀正在偷笑,说道,“先说好,只是接触一下试试,并非正在交往。” 她不想将误会引的更深,到时候难以跟张欣兰交代,也担心吴森怀那边催着有下一步的行动。 吴森怀伸出小拇指,“成交,以后你就是我姐了!” 路千宁嗤笑着把他的手拍开,“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 “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呢。”吴森怀拿出手机,点开那天玩儿游戏时的界面,指了指‘北’的游戏账号,“这个人你熟吗?” 路千宁想起来那日吴森怀知道周北竞的原ID时的场景,“怎么?” “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我特别崇拜他,他是我玩儿游戏支撑到现在的动力,我加了他游戏好友好几次,他都没理我,你有他微信吗?”吴森怀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 理智上路千宁不想让吴森怀跟周北竞过多的接触,但扛不住吴森怀的真诚,还是把周北竞的微信号推给他了。 吴森怀激动发送了好友申请,“走,请你吃大餐,以后你去我家度假村提我名,不要钱!” 路千宁被他逗笑了,但还是拒绝了跟他一起吃饭,在前面路口下来,上了一辆公交车。 下午的阳光很好,透过车窗打在路千宁身上,暖意十足,鸣笛声和各种嘈杂的声音涌入她耳朵里,却怎么也挥不去周北竞那句‘我得保护好你,才对得起你’。 像花云然那样被宠着长大的女孩子,被周北竞接盘后继续宠爱下去,像个公主一样的活着。 她一团糟的生活早晚要回归平静,本就不该抱什么希望,非想这些事情也是徒增自己的伤感和难过。 下车之前,她长长的舒一口气,除去心头还有些刺痛感,面上已经恢复了原样,拎着行李箱下车,走了一段路才进小区。 刚进家门,忽然接到了张月亮的电话,她那边听起来有些乱,“姐,你今天是不是回江城?” “是,我已经到家了。”路千宁一边放行李一边说。 张月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姐,我找到工作了,但住的地方离着公司太远了,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子,但东西太多了一个人搬不了。” “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接你。”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 张月亮发来定位后,她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就转身出了家门,重新乘坐公交去北周开车,再到张月亮那里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张月亮的东西确实不少,除了衣服以外锅碗瓢盆样样齐全,她精通厨艺很节俭,什么也舍不得扔。 “住在什么地方?”东西都搬上车以后,路千宁打开导航,问张月亮。 张月亮报了一个小区名,算是中档小区,“我跟另外两个人合租,都是女孩,很安全。” 路千宁知道那个小区,安全有保障,输入地址便开车过去,路上又跟张月亮聊了几句,“在哪个公司上班?” “花氏。”张月亮看了路千宁一眼,声音忽然小了很多,“我投了很多家简历,花氏给的工资是最高的,但我只是一个小文员,跟花家人也牵扯不到什么的。” 路千宁秀眉微挑,没想到张月亮竟然会去了花云然家的公司,她笑道,“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好好工作,新人入职场很容易受欺负,处事圆滑一些……” 她毕竟进入职场很多年,摸打滚爬积累了很多经验,能教张月亮的都教了,让张月亮少走一些弯路,少受一些欺负。 到了张月亮的住处,路千宁和她将零碎的行李搬了好几次才拿完。 张月亮住的是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中等,她的房间是最小的,可面朝南能见阳光,还算不错。 等张月亮全部折腾清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她想出去买菜回来做饭被路千宁拦住了。 “第一天搬过来就别自己做饭了,我请你出去吃,当是庆祝你找到工作了。”路千宁拿上车钥匙带着张月亮出去吃了一顿晚餐,然后又带她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和必备品,把她送到楼上,这才一个人开车回家。 漆黑的房间里亮起一盏暗灯,她一个人的身影显得很孤单,拎着行李箱上楼花了几分钟收拾好衣服,然后洗个澡就睡了,明明周北竞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这儿。 可是她却从床上闻到了他的味道,清冽好闻,前调木檀香,后调有些龙涎清香,源源不绝的钻入她鼻子里。 她抱着被子一宿睡的并不安稳,总有一种周北竞来了,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错觉,清早醒来看到床上只有自己,心里空了一角。 北周。 路千宁在停车场停车时,看到了周北竞的车,两人像是有一种默契,他没告诉她不用去接,她也没问就直接来了公司。 乘坐电梯直奔顶层,刚出来一眼就看到花云然,她今天的装扮有些不一样。 过膝的包臀短裙,白色的衬衫和西式小马甲,卷发团成丸子头,比往常显得成熟了几分。 看到她从电梯里出来,花云然跟其他职员挥了挥手,疾步朝她走过来挽着她胳膊道,“千宁,你来了!” “花小姐。”路千宁毕恭毕敬,总觉得被花云然挽着的胳膊有些不自在。 花云然娇嗔道,“都说了不要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你就不听。” “这不合规矩。”路千宁笑道。 花云然眼睛一眨,俏皮道,“以后就合规矩了,我有一个惊喜给你!你跟我来。” 她拉着路千宁越过路千宁的工作岗位,直奔周北竞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整面的落地窗显得十分敞亮明净,周北竞颀长的身影坐在办公桌前,听到有人进来本能的看了一眼,视线在路千宁身上停顿了三秒,拧眉,收回目光。 “阿竞,千宁来了!”花云然拉着路千宁在办公桌前停下。 路千宁不着痕迹将手缩回来,看向周北竞,“周总。” 周北竞应都没应。 花云然以为他还在为了路千宁给他们定一间房的事情生气,暗戳戳跟路千宁说了句,“小气鬼,你别理他,我找你过来,是有事情要跟你们两个人说。” 路千宁拧眉,不解的看着花云然,找她和周北竞……能有什么事情说? 周北竞同样带着疑惑的长眸看过来,与路千宁对视了几秒便看向花云然。 花云然小脸骤然一红,说道,“我想来北周上班,做阿竞的秘书,每天负责给他端端茶水拿拿合同,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期待的目光从周北竞和路千宁身上徘徊,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剑眉不易察觉的皱起,什么也没说。 第二十六章 有一道抓痕 见状,花云然将目光投向路千宁,“千宁,你觉得呢?” 路千宁沉默了几秒,忽的一笑,“花小姐问错人了,这件事情要问周总,毕竟您是想给他做秘书。” “主要是这些工作日常也是你负责的,我要是来跟你也有关系,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想抢你工作就是了。”花云然摆了摆手,害羞的看了眼周北竞,又添了两句,“我就是想多跟阿竞待在一起,可整日里往这儿跑也不像话,若我在这里工作那就不一样了。” 路千宁唇角始终保持着弧度,清眸看了周北竞一眼,刚好撞入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迅速收回来,不说话,毕竟她说了也不算。 “阿竞,你也是的,该给人家千宁放放假了,不然人家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万一耽误了人家的终身幸福,你负得起责任吗?”花云然轻哼着替路千宁在周北竞面前‘讨公道’。 路千宁却觉得花云然在把她往火坑里推,男人那双眸子灼热的厉害,仿佛要把她烧了一样。 “身为公司的高层,拿着高工资必定要有所付出。”周北竞意有所指的说,“想要钱,就得做好了长期单身的准备。” 路千宁头皮发硬,怎么会听不出周北竞的弦外之音? 可花云然听不出来,“你这样说就过分了,千宁是个女孩子,迟早要结婚的,对于女孩子来说青春就这几年,晚了她哪里还能找得到好男人?” 迟早要结婚?周北竞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语气淡漠,“那让她自己选,是钱还是要男人!” 花云然一噎,愣住了。 路千宁心头一紧,“周总,花小姐,你们两个跑题了,花小姐来不来公司给周总做秘书跟我结不结婚没关系,而且这件事情我说了也不算,我就不参与这个话题,先出去了。” 花云然眼疾手快的把她拦下,“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我抢你饭碗,所以喊过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吗?确实跟你结不结婚没关系,谁知道阿竞怎么关注起这事儿来了,你就只管说你觉得我做阿竞的秘书行不行。” 路千宁觉得花云然还是没听明白她的意思,而且花云然做什么也没必要非得经过她同意。 周北竞修长的手指扯了扯领带,雕刻般的五官透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烦躁,“这件事情不用问她,她说了不算,你回家去问花御封,只要他舍得你来做秘书你就可以来。” 花云然不解的看着周北竞,“我为什么要问我哥?” 周北竞呼吸沉了下,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在花云然和路千宁旁边,单手插在兜里姿态慵懒矜贵,“你是花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要是来让你端茶递水花伯母不更得有意见?所以还是先说服他们比较重要。” 上次在医院亲眼见证花家人对周北竞的态度,路千宁估摸着花云然要是留下花家人得心疼死。 花云然被这个理由说服,忽然小女人姿态起来,“你放心,我会帮你从中调和,他们也只是气我回来这么久你还没把那个女人搞定,要让我背负着小三的名声,但我不在乎。” 周北竞垂眸勾了勾唇,“好,你就先回去吧,今天我工作会很忙。”他看了眼路千宁,“去准备十分钟以后开会。” 路千宁应声,转身往外走,花云然也跟着出来了,站在路千宁的工位旁看着路千宁整理开会需要的文件,小声说,“千宁,我昨天看到他胸口有一道抓痕,一看就是刚留下的!” 路千宁捏着文件的手一紧,抬眸看向花云然,那天下午她被折腾的不轻,一时忘记手下留情,确实抓了周北竞,没想到被花云然看到了,她明眸微垂,遮掩住眼底一晃而过的慌乱。 “我没想到他跟那个女人在度假村还——但我也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是公司的员工,我不想连累你去帮我查什么了,上次订酒店的事情阿竞就已经很生气了,所以我才想来这里工作,自己查的。”花云然抓着路千宁的手腕,紧了紧,央求着,“你不会误会我吧?” 路千宁趁着在柜子里拿资料将手缩回来,稳了稳心神道,“花小姐太客气了,您体恤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所以这件事情也谈不上误会不误会。” 花云然松一口气,看了看周北竞的办公室,又回头低声说,“可我要真的跟我哥说来上班,我哥肯定不同意,所以我怕是来不了,以后……你还得帮我。” 路千宁:“……” 充分的在花云然身上看到了什么叫给个甜枣打个巴掌,她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说一句,“花小姐,我是周总的助理,能帮你的也仅仅是皮毛,而且我由衷的建议您遇到问题直接去周总解决,比您自己绞尽脑汁强多了。” 花云然又何尝不知道,可周北竞铁了心要瞒的事情她问也不会说,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只有偷偷调查,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才行!她拍了拍路千宁的肩膀道,“我知道,但我也有苦衷,你就帮帮我等我跟阿竞结婚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路千宁只笑不语,等周北竞和花云然结婚的时候,她的身份肯定曝光了,别说亏待……按照花云然对周北竞的喜欢程度,不弄死她就不错了。 “花小姐,我先去开会了。”她指了指手里的资料,转身去了会议室,先将灯打开,又合上遮阳帘,将需要的资料投屏,一切准备就绪时,周北竞进来了。 纯黑色的定制西装处处透着尊贵,锃光瓦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闷声,他踱步走到首位坐下,目光直接朝尾端的路千宁看过来。 “准备结婚了?” 路千宁:“???”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摸不着头脑,大概是方才花云然说的话影响了他。 “还……” “没必要藏着掖着,更不用瞒着,反正你跟我也不过是露水之缘,若真的结束可以随时跟我说。”周北竞打断她,话语清冷生硬。 就像路千宁跟他出去谈生意时果断随意。 她心口拧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许多人进来了,她只能压下心头的情绪走到周北竞身边记录会议内容。 周北竞说若想结束随时跟他讲,可路千宁一直都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日之后,花云然来的次数少之又少,可她和周北竞却成了正儿八经的上下司关系,她早上也不用去接他,晚上也不用送他回家,偶尔遇到应酬她陪他一起出席,醉酒之后直接给他喊个代驾就解决了。 忽然的相安无事,像夏季沉闷的天气,黑压压的乌云在头顶笼罩,令人透不过气。 周末休息,路千宁早早的起来,说好了接上张月亮一起去医院陪张欣兰一天,工作几年她没什么朋友,闲下来的时间大多都是在医院里度过。 她来到张月亮的楼下,拨通了张月亮的电话。 “姐,你等我几分钟,我睡过头了!”张月亮还染着睡意的声音夹杂着歉意,“我昨晚加班到很晚!” 路千宁应声,“加班了怎么不早说,那你多睡一会儿,我先去医院。” 张月亮说什么也不肯,让路千宁给她十分钟马上下来,路千宁只能坐在车里等。 目光冷不丁瞥见前面的单元楼下停着一辆跑车,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从哪里见到过。 直到吴森怀背着双肩包从单元楼里出来,上了跑车,路千宁才想起来这车是他的。 他住在这里?路千宁觉得奇怪,没等琢磨透车窗就被敲响,是吴森怀,她的车挡路了。 路千宁落下车窗,“这么巧?” 吴森怀一怔,瞬间扯出一抹笑容,“千宁姐!怎么是你?” “我妹妹住在这里,我来接她去医院。”路千宁从车上下来,“你来……找人?” “不是,我住这里。”吴森怀指了指顶楼,“我妈有时候老抓我,我就四处躲藏,这是新找到的战斗基地,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 路千宁一笑,提起吴森怀和他母亲的关系虽然觉得鸡飞狗跳,可她心里很羡慕。 “既然在这里碰上你,就再好不过了,中午咱俩吃个饭吧。”吴森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同路千宁说,“我妈要求的,她三天前给了我三天的期限请你吃饭,今天最后一天,不在这儿遇见你的话我都要厚着脸皮给你打电话了。” “姐!”张月亮从楼上跑下来,气喘吁吁的停在路千宁身边,“快走吧,我收拾好了。” 吴森怀看了眼张月亮,“这是……” “我妹妹,张月亮。”路千宁简单给张月亮介绍了一下,“吴森怀,一个朋友。” 张月亮穿着运动装,梳着马尾,朝吴森怀点了点头,“你好。”末了她想起来张欣兰给路千宁介绍的对象就叫吴森怀,多看了吴森怀两眼。 “刚才我听你们说中午要一起吃饭?”张月亮眼珠子一骨碌,道,“那就去吧,反正妈那里有我照顾。” 第二十七章 他怎么还跟你—— 张月亮的话转变的很快,路千宁都来不及拒绝,她又同吴森怀说,“我姐口味偏清淡一些,你提前选个这样的餐厅,到时候把位置发给她就行。” 吴森怀看出来路千宁要拒绝,赶忙就应下了张月亮的话,“好,你们要去医院就尽早,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他一边挥手一边上了车,路千宁沉一口气,也转身上了车,张月亮从副驾驶爬上去,系好安全带咧嘴朝她一笑。 “这人看起来不错,就是……年纪好像确实小了点儿,但条件很好,关键是看起来也挺喜欢你的,既然咱妈介绍给你了,你就好好处呗。”张月亮劝说道。 路千宁发动引擎,车子缓慢前行,视线透过前车窗扫了一眼吴森怀的车,轻嗤的摇了摇头,“你觉得我现在这个状况,合适吗?” 就算她没结婚,跟周北竞不清不楚的也是耽误吴森怀。 “你跟周北竞还没断?”张月亮有些吃惊,“那花家小姐不是回来了?记者都开始捉奸了,他怎么还跟你——” 别说张月亮想不透,路千宁也想不透,周北竞到底想干什么。 而他们现在又算什么,好像从以前单纯的床上交易又添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不会是爱上你了吧?”张月亮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路千宁好笑的看她一眼,笑她痴心妄想,“有点儿自知之明吧。” 张月亮理所当然的说,“这叫什么话?你多优秀,除了家世不好哪里比不上花云然?长得漂亮又懂事,还有工作能力,关键是,不作!” “所以,你是怂恿我去跟花云然抢周北竞?确定?”路千宁一针见血,顿时让张月亮偃旗息鼓。 家世能压死人,且不说周北竞同不同意,一旦路千宁有这个心思花家就能压死她。 “那我不管,反正我觉得吴森怀很好,你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张月亮倒是跟张欣兰一致的认为路千宁该把握这次机会。 路千宁也不回应她,张欣兰不晓得她的状况所以把她推给吴森怀。 可张月亮晓得还这么想,完全是年纪小不考虑后果,跟了周北竞几年将来又是一个离婚的女人……还指望嫁人? 医院里环境低沉又嘈杂,路千宁和张月亮的到来让病房里欢快了不少,隔壁床的人转院了,所以病房就只有她们母子三个人。 张欣兰嘴上说着让她们好不容易休息就别过来了,但乐的合不拢嘴,话题绕来绕去又聊到了吴森怀。 “妈,我姐不是说了还在接触,你急什么?”张月亮替路千宁说,“她中午还约了吴森怀吃饭呢,你就放心吧。” 张欣兰一听,高兴坏了,还没到十一点就催着路千宁赶紧去赴约。 路千宁是被‘赶’出医院的,半个小时前吴森怀把一家餐厅地址告诉她了,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头顶烈日她也无处可去,干脆就提前去了餐厅。 报了吴森怀的手机号,直接被引到一楼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点了一杯果汁,一边玩儿手机一边喝,等着吴森怀来。 二楼有一个包厢整面都是玻璃,能看到一楼的所有场景,周北竞坐在靠南的位置上低头摆弄手机,旁边是喋喋不休抱怨的顾南。 “你跟花云然吃饭,非要叫上我干什么?我可不乐意当这个电灯泡,而且你瞧瞧距离约定好的时间都过去十分钟了,她连个影子都没有。” 周北竞视线停留在微信添加好友的界面,一个叫‘木木木’的申请了好几次加好友,他知道这是路千宁的小男友,打完游戏以后耳边时不时就能回响起他那句‘千宁姐、我保护你!’ “嗤——”他轻嘲的扯动唇角,忽略了好友申请。 顾南扭过头看着他,一头雾水,“怎么?开窍了?也知道你现在在这里等着花云然是犯贱呢?” 周北竞一个冷冽的眼神甩过去,用脚踢了下他的凳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顾南从椅子上跳起来,也不敢反驳,小声逼逼赖赖了两句,站在落地窗看一楼花云然来没来。 没看到花云然的影子,却看到了路千宁,她杯里的果汁已经下去一半,可见坐了很久,专心的低头玩儿手机,可见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所以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转手拍了拍周北竞肩膀,“瞧瞧,路千宁多好,有能力长得漂亮还不作,跟别人约会还知道早到。” 周北竞侧身,清冽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她化着淡妆穿着浅紫色的连衣裙,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身上增添了一抹柔和。 她皮肤白皙眼角有颗泪痣,五官精致有些南方小女子的古典气息,但平日里穿上职业装显不太出来。 此刻,小女人的气息尽显,却是为了和别的男人约会,周北竞眸光沉了几分。 “你说……你要跟路千宁结婚,你奶奶会同意吗?”顾南自顾自的瞎想,从心里磕这对CP粉。 周北竞朝他看过来,目光意味不明,眉头微微蹙起。 顾南还以为他要生气,“我就随口一说,你想结人家路千宁还不同意呢,人家那男朋友年纪小又懂事,又体贴比你不强多了?” 扭头往下看,添了一句,“哎,来了,瞧瞧人家还知道带束花,这才是约会的节奏,谁像你带着我这么个电灯泡来约会!” 路千宁看到吴森怀带来的花束,也吓了一跳,火红的玫瑰隔着好远就能闻见花香,目测应该是九十九朵。 吴森怀的声音从花束后面传来,“千宁姐,快快快我扎刺了!” 路千宁迅速起身将花接过来,抬眸就看到吴森怀脸上扎了个玫瑰刺,当即忍不住笑了。 “我妈非让我订花带过来,你别多想。”吴森怀抽了张纸巾淡定又无语的把脸上刺拔掉。 路千宁将花放在座位上,然后坐下来招手喊服务员点餐。 虽然带着一束花,可由来和过程很搞笑,路千宁和吴森怀的相处还是跟朋友一样自然,没什么不好意思。 但这种自然,落在周北竞眼里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甜蜜蜜。 “我来晚了。”花云然推门而入,看到房间里还有顾南,面色一僵。 顾南回过头朝她咧嘴一笑,“你迟到半个小时了,得亏着是周北竞,换了旁人早走了。” 周北竞面色如常,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花云然坐下,又重新调整心情扬起笑容,朝顾南笑道,“女孩子出门不是要化妆换衣服的吗,男人等着是最基本的礼仪,这你都不懂?” 顾南轻嗤着坐回来,呦呵着饿死了,让服务员赶紧上餐。 一顿饭吃下来,路千宁真觉得和吴森怀相处很舒服,就是朋友,听他发牢骚吐槽他妈,偶尔还关心两句她工作上的事情。 吴森怀吃饱喝足,转身喊服务员结账,冷不丁就看到二楼包厢里的顾南,顾南朝他咧嘴一笑。 “千宁姐,那人是不是你们公司的?我记得在度假村见过。” 路千宁顺着他眸光看过去,不仅看到了顾南,还看到了周北竞的背影,哪怕只是一个后脑勺她也认的出。 “上去打个招呼?”吴森怀问。 路千宁只是冲顾南笑了笑,然后看向吴森怀,“不用,那不是公司的员工,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上次一起打游戏跟我们组队的那个。” 吴森怀不知想到什么,站起来又往包厢看了一眼,“那北恒在不在?” 恰好周北竞回头,与吴森怀的目光看了一个正着。 吴森怀看清楚周北竞愕然不已,下意识的看向路千宁,“那个是你们老板?” 路千宁点点头,“嗯。” “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女的是……”吴森怀只钻游戏,什么财经娱乐新闻都不看,根本不知周北竞和花云然的绯闻。 他只知道,周北竞不打招呼要了路千宁的房卡,还在这里跟别的女人吃饭,看起来姿态亲昵,那女人都快钻周北竞怀里去了。 所以路千宁这是被职场潜规则了? 难怪她能稳居业界金牌助理,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靠的这种关系? 他不鄙视路千宁,反而觉得同情,不用想也知道被迫居于老板身下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他没拆穿路千宁,毕竟是人家的秘密,但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路千宁,转身拉着路千宁往楼上走。 路千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一惊,被迫上楼直奔周北竞他们的包厢。 包厢门打开,她一头蒙的被吴森怀拉进房间,不等反应过来吴森怀的手放在肩膀上,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各位,你们好,你们是千宁姐的老板和朋友吧?冒昧的过来打扰,主要是遇见了就打个招呼,不会介意吧?” 路千宁:“???” 花云然和顾南也懵了,打招呼是礼貌,可他们怎么觉得……吴森怀有点儿宣示主权的感觉? 顾南看热闹的目光落在周北竞身上,“阿竞,你是老板,冲你来的。” 周北竞长眸微抬,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也不知想到什么唇角轻勾,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不介意,坐。” 第二十八章 打扰了你们两个 吴森怀带着路千宁就想坐下,被路千宁给拦住了。 “我们只是打个招呼,就不打扰你们用餐,先回去了。” 周北竞声音不辨喜怒,“谈不上打扰我们,反倒是打扰了你们两个。” 周北竞和花云然之间本就有顾南这个电灯泡,路千宁和吴森怀却是两个人。 路千宁觉得他阴阳怪气,但他面色如常,看不出异样。 “说的也对,确实会打扰我们两个约会,毕竟千宁姐平时工作忙,好不容易才能跟我一起吃个饭。”吴森怀看路千宁脸色不好,也不想玩儿的太过。 “希望周总以后在公司能多照顾一下千宁姐,谢谢了。” 周北竞黑眸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尤其是路千宁,快要把她戳个洞。 路千宁头也不敢回就走了,下楼拿上包和花就去前台结账,但吴森怀先她一步,提前买单了。 让路千宁意外的是,吴森怀把周北竞她们的单也结了。 “你没必要给他们买单。” 她不知如何形容吴森怀的举动,虽然吴森怀也不差这顿饭钱,可周北竞的实力比吴森怀强太多了。 “礼貌。”吴森怀美名其曰用这个借口打发路千宁,可他心里乐开了花。 成功人士都要面子,他身为路千宁的男朋友先宣誓了主权,又买单膈应一下周北竞,他心里一定不舒服。 就当给他欺负路千宁一点儿教训好了! “千宁姐,那个北恒还没加我。”提起这事儿他又委屈起来,“改天能不能帮我约他一下,请他吃个饭?” 路千宁想:吴森怀的一举一动总有点儿出人预料,她还是少让周北竞跟他接触的好,干脆也没说周北竞就是北恒。 “有机会再说吧,不过他很忙,估计没什么希望。” 她将花放在车上,打开车门进去,朝吴森怀挥了挥手就走了。 吴森怀有些失落的回到车上,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眼珠子骤然锃光瓦亮! 北恒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了?跟如今的游戏ID一样,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北。 他激动的手指打颤,发了一个消息过去。 【北恒你好,我是吴森怀,游戏创始人!】 石沉大海。 路千宁又回医院陪了张欣兰和张月亮一下午,傍晚带着张月亮回家,路上听张月亮唠叨了一路职场上那些坑坑洼洼。 虽然很难,但张月亮一声不吭的抗下了,路千宁不免想到当初赵静雅进公司遇到事儿,恨不得满世界嚷嚷她们的关系。 所以赵静雅能进北周亏了她,能留下也仗着她。 回到家里时已经七点钟,打开灯放下包往屋里走了两步,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抹身影。 周北竞怀里抱着笔记本,正在处理什么事务,听到她进来连个眼皮都没抬。 她一下子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继续进去还是如何。 “周总,你吃饭了吗?”半晌,她吐出来一句话。 周北竞不急不缓道,“吃不下,中午免费的午餐吃多了,不消化。” 路千宁差点儿没笑出声,抿着唇绷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我去做晚饭,易消化的。” 她也没问他好端端的忽然过来,他也没解释他为什么要过来。 上次会议室提到的要不要结婚,结束的时候说一声也不了了之。 除了刚看到他时路千宁震惊了几秒,相处下来比路千宁预期的融洽。 但做好饭以后,周北竞坐在餐桌前一言难尽的表情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又是面?” 路千宁愕然,周北竞总共在这里吃过三次饭,每一次都是面。 上次还有小青菜和鸡蛋,可这次因为冰箱没食材,只放了盐。 她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我只会煮面。” 周北竞抬眸看她一眼,“学。” 路千宁应了一声,给他拿了筷子,埋头吃东西。 “发展迅速,上过床了吗?”周北竞忽然抛出来一句。 路千宁惊的被面呛到,捂着嘴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夹杂着泪花的清眸里倒映着周北竞清冷的模样。 他抽了一张纸递过去,路千宁接过去擦了擦嘴。 “这种事情我有必要跟周总汇报吗?”她说话咳嗽过后脸颊还泛红,几天来平静的情绪因为他这句话引起了波澜。 周北竞不语,墨瞳只是看着她。 路千宁垂了下眼眸,想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谈。 “于公,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的助理,于私我们的关系就像一场交易,我希望你能不拿上司的身份来压我。” “交易中我们是公平的,我不管你跟花云然如何,你也无权过问我的事情。” 如果周北竞真的能公私分明,路千宁早就跳起来跟他据理力争了。 可她知道私下情绪带入工作中,是每个人都必不可免的事情。 “有骨气。”周北竞吐出几个字,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在路千宁面前。 路千宁不明所以,拿出来看了一眼霎时间就白了脸。 一份跨省的合同走结束流程,选择用快递的方式寄过去,好巧不巧快递员是路康康。 他却把快递弄丢了,合同关乎着几千万的尾款能不能到账。 “路康康第一时间让公司的人找一个叫赵静雅的职员,说那是他老婆,可赵静雅矢口否认了。” “她说路康康是你弟弟,下面的人不敢处理,就把事情交给我了。” 周北竞目光淡然,看她脸色苍白,心底划过一抹说不上的心疼。 路千宁吞了下口水,说不出话来,几千万的尾款,就是把她卖了也赔不起。 “你公私分明的这么清楚,是准备公了还是私了?”周北竞低头吃面,仿佛他们之间的问题几块钱就能解决。 路千宁直接说,“公了私了我都了不起。” 她明眸看着周北竞,等着他开口,既然他拿了这东西过来就肯定有他的想法。 “那看在于公于私你都跟我的份儿上,我给你指条明路,去连山找人家求情重新签一份合同,把尾款要回来。” 谈不上为难,却又是赤裸裸的难题。 周北竞很快吃完了一碗面,起身走到她身边,身子靠在墙上,俯身看着她,“明天一早出发,三天内回来,我去谈合作,你去搞定这件事情。” 路千宁猛地抬头,不小心与他碰了鼻子,她呼吸一滞,他也一起去? 周北竞挑眉看了眼桌上的碗筷,“我去洗澡,收拾好上楼。” 他轻车熟路的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若真的赔钱,路千宁帮不了路康康,可是若有办法弥补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当初父母离婚时,她已经懂事,记忆中的路康康也四五岁正是可爱的模样,整天追在她后面‘姐姐、姐姐’的喊。 现在的路康康是不成器,但对她并不坏。 起身收拾了碗筷,再从厨房出来周北竞已经洗完澡上楼,她也进去迅速洗了一个澡。 洗完澡裹上浴巾,头发还没吹干周北竞就进来了,灼热的身子直接贴着她,声音嘶哑低沉,“慢了。” 两个字落地,她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上楼了。 她的长发犹如海藻般茂密,滴滴答答水珠的湿了枕套,顺着她后背下滑,落在了男人身上。 翌日清早,路千宁收拾两件行李就被周北竞拉上车,她昨晚实在太累严重睡眠不足。 所以是周北竞开车,她还以为是去机场,可没想到是去了汽车站。 她站在车前愣愣的看着周北竞,一双眸子里尽是不可思议。 “周总,坐长途汽车去?要十个小时,飞机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关键是,周北竞哪里是坐长途汽车的人! “临时决定来不及买飞机票。”周北竞丢下一句话,拿上汽车票就轻车熟路的上了车,目光扫视一圈,然后占了一个双人座。 路千宁再上车,他已经放好行李坐好,顺其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放在头顶的置物架,示意她坐到里面。 路千宁都有些不自在,跟着周北竞这几年不是飞机就是自驾,可那厮怡然自得的十分淡定。 约莫十几分钟,快到发车时间时,几个穿着明亮颜色衣服的人跑了上来,四处寻找座位坐下。 路千宁一眼就看到了吴森怀,他带着帽子和口罩,穿着和那天吃饭时一样的外套。 吴森怀找座位时也看到了她,愣了下,目光落在她旁边的男人身上,更错愕。 “老大来这儿坐!”跟吴森怀同行的人招呼他。 吴森怀扭头,那位置刚好跟路千宁他们齐平,跟周北竞隔了一个过道。 他坐下来,思衬再三还是喊了一句,“千宁姐,你们这是……” “我们有事要去连山一趟,谈合作。”路千宁解释了句。 吴森怀的表情跟路千宁刚到汽车站时一样,“那你们为什么坐汽车,不坐飞机呢?” 路千宁看了眼周北竞,悻悻的解释道,“买不上机票了。” 吴森怀才不信,像周北竞这种大佬随随便便搞个私人飞机都能行! 可他却坐汽车去,还这么巧的跟自己坐了一辆? 吴森怀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不敢深想。 周北竞长眸睁开,侧了下头看着吴森怀道,“看来是你跟路特助有缘分,要换位置吗?” 第二十九章 他们在喊你 吴森怀很想说换,可到喉咙的话又咽回去了,“那倒是不用了。” 他在路上还得跟几个朋友谈比赛的事情。 他的同伴见状问,“老大,这是……” 吴森怀脸色一菜,他多要面子?若介绍路千宁是自己女朋友,让旁人看到他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坐一起,那哪儿行? 可他若不这么介绍—— “朋友。”路千宁歪着头,微微朝吴森怀的同伴点了点头,然后同吴森怀道,“赶紧坐下吧,马上发车了。” 吴森怀下意识的看向周北竞,他唇角勾着的弧度让吴森怀觉得不舒服极了。 他哽了哽喉咙道,“女朋友。”特意加重‘女’字。 吴森怀的几个同伴霎时间全都朝路千宁看过来,齐口同声道,“大嫂!” 路千宁:“……”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落在路千宁身上,她今日穿着简单的T恤和运动裤,乌黑的长发披散着。 五官精致清纯,就像个大学生似的,看不出比吴森怀大。 他似笑非笑道,“路特助,他们在喊你。” 路千宁头皮发麻,不敢应声,干笑道,“马上开车了,都先坐下吧。” 吴森怀的几个同伴见她‘不善言谈’,转过身就跟吴森怀闹腾,逼问他什么时候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路千宁的脸颊发红,因为周北竞一直在看她,目光很淡,可就是犹如针扎一样,她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却找不到证据。 吴森怀也觉得不自在,几句话先将同伴打发了,又偷偷的看了眼路千宁和周北竞。 那两人倒是安静,什么也没说,汽车发动众人落下了遮阳帘,车厢里有些暗。 再加上周北竞身形高大,将路千宁娇小的身子彻底挡起来了,于是吴森怀连路千宁的头发丝儿都看不见了。 他埋头打开手机,看着已经跟‘北’的聊天记录。 起初都是他单方面的‘骚扰’,北一个字都没回复过,直到昨天他提起比赛的事情。 他盛情邀约了‘北’来看他们在连山的比赛,但北只是问了他具体去连山的行程,也没说到底来不来。 可既然问了具体比赛时间和行程,就应该是来的意思,他满心欢喜的期待着! 汽车走的高速公路,每隔三个小时在服务区停下一次,然后就抵达了连山。 连山是一座古典的小镇,环境优美气候湿润,他们抵达连山时是傍晚,所以没有白天的喧哗,带着一股沉静的舒适。 路千宁坐的腰酸腿疼,胳膊发麻,见周北竞将两人的行李箱都拿在手里,也没吭声,跟在他后面下车。 吴森怀在她后面,小声说了句,“千宁姐,后天我们打比赛,你来不来?” 路千宁从车上下来,见周北竞停都不停往出站口走,匆匆应了一声,“看情况吧,如果我这边事情处理的完就过去。” “好。”吴森怀应声,看了眼周北竞的背影,小声说了句,“千宁姐,如果你要是被欺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救你!” 路千宁面露诧异,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而来,但估摸着是周北竞那张冷冰冰的脸自带欺负人的效果。 她小跑着追上周北竞,周北竞已经打了车,将行李放在后备箱,见她过来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不必这么难舍难分,又不是见不到了。” 路千宁虽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上了出租车直奔酒店。 因为是突然过来,需要现定酒店,路千宁和周北竞分别交给前台自己的身份证。 吴森怀一行人在他们后面进来,又打了一个照面,他有点儿炸毛。 哪里这么巧,一块儿往这破地方扎,连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能住在同一个酒店!? “您好,先生,这边帮您和您妻子预定一个总.统套房行吗?”前台将查完了房号以后,抬头询问路千宁和周北竞。 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侧目朝路千宁看过来,似乎在问她的意思。 还不等路千宁说什么,吴森怀就过来了,“不行,他们不是夫妻!给他们开两套房!没有总.统套房就开别的!” 前台诧异的看着周北竞和路千宁,更好奇吴森怀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才这么气冲冲的。 但周北竞和路千宁都没解释,而且路千宁有些尴尬,想必真的不是夫妻。 前台只能歉意的说,“抱歉,我再帮您查查其他的房间。” 她又在电脑上一番折腾,然后看了看吴森怀几人,说道,“现在除了一个总.统套房就只剩下一位吴先生预定的两个房间了。” 吴先生吴森怀:“……” 他是有备而来,提前定了房间,想退掉换个酒店也行不通。 可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路千宁和周北竞睡一个套房!? 周北竞声音低沉道,“总.统套房有两个房间,吴先生应该不介意吧,毕竟我们以前出来偶尔也会这么住。” 吴森怀一噎。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大型的社死现场,也不知吴森怀那几个同伴会怎么看她? 周北竞继续道,“还不刷卡等什么?” 他的钱包在路千宁的包里,路千宁硬着头皮从钱包里拿出卡,刚要递给前台,就被吴森怀拦下了。 吴森怀抓着路千宁的手腕,语气很差的说,“不……” “怎么?”周北竞打断了他,“吴先生还想请我和你的女朋友开房吗?算了吧,毕竟昨天已经白吃了一顿午餐,开房的钱我自己来。” 他将卡从路千宁手里拿过来,交给前台。 前台嘴角抽搐,虽然听起来关系错综复杂,周北竞这行为有点儿坏透了! 可他气质矜贵,举手投足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这幅模样简直要了女人的命! 前台迅速办好了手续,将房卡交给周北竞,他拿了房卡拎着行李示意路千宁离开。 路千宁冲吴森怀扯了扯唇角,轻声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办理入住吧,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 吴森怀眼睁睁看着她随周北竞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周北竞眉尾忽的一挑,冲他客气一笑! 客气中夹杂着挑衅!他气的回头踢了一脚行李,这绝对不是偶然! “老大——”同伴跟吴森怀说,“那真的是你女朋友?” 吴森怀一脸便秘状,“回头再跟你们解释,先办手续!” 几个人拿出身份证,核对身份后也进了电梯。 半晌,方才说话的同伴又小心翼翼的说了句,“老大,要不是你女朋友的话你就放弃吧,那两人看起来挺般配,而且那男的看起来不好惹……” 吴森怀猛地回头盯着说话的人,“我看起来好惹吗?” “这——”同伴想了想说,“你像个狼崽子,人家像雄狮。” 不怒自威,哪里是吴森怀能比的了的? 吴森怀顿住。 房间里,路千宁稍微整理了一下行李,刚弄完就看到周北竞站在门口,身旁还有他的行李箱。 他眼神扫了眼自己的行李箱道,“帮我也整理一下,晚饭是想出去吃还是叫到房间来?” 路千宁迟疑了几秒问,“你要睡我房间?” 周北竞不语,颀长的身子靠在墙上,眸光深深的看着她。 路千宁干脆也不矫情,走过去就把他行李箱放倒在地上,将他各种充电器之类的东西拿出来。 “还是在房间里吃吧,坐了一天车有些累。” 她两条腿到现在还是酸软的,想到晚上他要在她房间睡,抬起头认真的说。 “你不累吗?” 周北竞缓步走进她房间,霎时间原本还算大的地方显得狭小了许多,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累的话,更适合放松一下才能睡的很足。” 他所谓的‘放松’指什么,路千宁再清楚不过,轻叹一声迅速将他的行李放好。 很快酒店的人就送来了晚餐,路千宁吃了许多,吃饱了就迅速去洗澡,迫不及待想躺到床上休息。 可周北竞不打算放过她,洗完澡以后他的短发都还未擦干,就爬上了她的床,单手撑头看着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了一颗头,乌黑的眼眸微微眯着,“我累了。” 声音软糯,是在撒娇,她从未这样,今天实在是累惨了。 周北竞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一下,眸光更深了几分,抬手插入她长发中,将头发理顺。 “没关系,你不用动。”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顺着眼尾一直向下。 路千宁拗不过,也抵抗不住他的温柔,微微闭上眼睛迎合。 他发梢的水滴落在她脸颊,顺着她白净的脸蛋滑落到耳垂,然后被他指腹轻轻擦干。 正在进行时。 忽然有人摁了门铃,周北竞的动作一顿,微闭的长眸睁开,里面倒映着路千宁还沉浸其中的模样,眼眸迷离长发披散,红唇微张。 “有人来了?”她眸光渐渐聚焦,推了推周北竞的胸膛,“我去开门!” 周北竞依旧压着她不动,埋头在她颈肩深呼吸两口,声音嘶哑道,“你确定?” 路千宁的睡衣一半在床边一半在地上,脸颊发红不用想也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德行。 她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周北竞起身将地上的浴袍捡起套上,呼吸已经稳住,抬脚朝门外走去。 门外,吴森怀站在那里,见开门的是周北竞皱了下眉,“周总,千宁姐呢?” 周北竞,“找她有事?” 第三十章 她已经休息了 吴森怀抿着唇看他,头发半干,睡袍能看到精壮的胸口。 若是他一人在房间就算了,可还有路千宁,他这样分明就是—— “我来带她去吃晚餐,如果周总不觉得自己是电灯泡可以跟着一起来。” 周北竞挑眉,“我们已经吃过了,并且她已经休息了。” 吴森怀:“……” “还有事?”周北竞语气明显多了一抹送客的意思。 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慵懒中透着矜贵看的吴森怀想到同伴那句话:周北竞是雄狮,不怒自威。 他也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怂了一下,摇摇头,“没……事。” ‘咔嚓——’ 门被关上,力度算不上大,但带来一阵风吹在吴森怀脸颊,他喉咙突然就哽住,脑海里满是狼崽子在雄狮面前瑟瑟发抖的画面。 路千宁依稀听到了吴森怀的声音,双手捏着被子巴掌大的小脸挂着紧张,看着回来的周北竞,“他走了?” 周北竞缓步朝她走来,看她的模样好笑的说,“害怕了?那不如就分手,免得你以后心里有负罪感。” 路千宁:“……” 从心底抗议了声:他就没点儿负罪感?他怎么不分手? 她的抗议被周北竞不容置疑的行动压在了心底,他的火就没怎么消下去,卷土重来后有着过之而无不及的汹涌。 但身上的浴袍还未脱下,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她推了推他,他纹丝不动,吻的认真已然进入状态。 铃声自动挂断很快又响起来,反复几次他才从她怀中扬起欲求不满的脸,沉了沉呼吸拿过手机。 电话被接起,他声音有着不同寻常的沙哑和刻意压制的低沉,“喂——” “阿竞,你去连山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来北周跑空了,问了你们公司的人才知道。”花云然失落和不满的声音一并传来。 周北竞调整了一下呼吸,道,“临时有事,来的突然。” “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的,你要几天才回来?”花云然想了想又小声问,“你跟谁一起去的?” 虽然没有开免提,可此时周北竞还保持着压在路千宁身上的姿势,花云然的声音在两人耳边都十分清晰。 路千宁垂了下眸,微微抿着唇很安静。 周北竞深沉的眸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房间,“和路特助一起来的……” 后面他们又谈了什么,路千宁没听清,但能听出周北竞的声音愈发的宠溺温柔。 她虽松一口气,四肢百骸的疲倦得到了松懈,可……一丝丝难过从心脏顺着血管蔓延,她原本还红润的脸不过几秒就没了血色。 转了个身,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不去听外面的声音。 待周北竞再接完电话回来,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被子捂的额头碎发紧贴着脸颊,眉头紧皱着。 他将被子往下扯了扯,到底也没有继续闹她,而是从旁边躺下拥着她轻软的身子一块儿睡了。 一夜好眠,休息了一整晚的路千宁满血复活,她已经换上了职业装,约了重新签合同的人九点钟见面,现在已经快八点。 看了看床上还在睡的男人,上身赤裸腰间以下盖着一条薄被,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着。 她贴了一个便签纸放在床头的闹钟上,然后离开了酒店。 能跟北周合作的都是比较有实力的企业,而今天路千宁要找的是连山的地头蛇公司——远安集团。 听到合同出了一些意外需要重新签订,对方倒是很快答应了见面,但路千宁来到公司的会客室等了一个上午,喝光了三杯咖啡还不见对方财务部的人。 便知这事儿难的厉害。 等待的过程中收到吴森怀的短信,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她简单的解释了两句,吴森怀也没勉强,约了晚上一起吃完饭。 临近午饭,她总算是等到了财务部的经理王强。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不高微胖,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 “没想到一份合同,竟然让路特助亲自过来了。”王强并未坐下,而是看了看腕表道,“我太忙了,不如这件事情我们就趁着午饭休息的时间谈吧。” 这是要一起吃饭的意思,路千宁站起来拿了包,“好。” 在远安集团附近选了一家餐厅,她刚坐下就听王强点了一杯很烈的白酒。 想起来上次来远安集团谈合作的时候,他们的老总想灌路千宁酒,被周北竞当众落了面子的事情。 而王强就是远安集团老总的亲侄子,难道是想趁机整她? 她心里想到此,但面上不懂声色的笑了笑,“王总下午不用上班吗?” “路特助难道来一趟,我上不上班都可以。”王强意味深长一笑,然后点了几个菜,又让服务员把菜单交给路千宁。 “这些差不多就够了,谢谢。”路千宁没接,端起一杯清水抿了一口。 “听说回执的合同被快递员弄丢了?”王强说,“那这件事情是快递的问题,你们可以起诉快递员。” 路千宁抿了下唇,说道,“别说快递员,就算是快递公司也拿不出八千万来,后续快递公司如何赔偿会有法律来判定。” “虽然不地道,但是我们财务部一向是拿合同来打款的,你们那边出了问题不来要尾款,难不成我们还要追着你们给钱吗?” 王强笑道,“万一日后你们又拿出一份合同来,又管我们要八千万,那怎么办?” 路千宁,“只要签一份合同作废的声明就好了,王经理在职场这么多年应该懂这个道理。” “关键是,我们为什么要给你签那份合同作废的声明?”王强挑眉,模样渐渐变得刻薄,“这件事情可以让快递公司来跟我谈,但没必要你们出面。” 显然,王强好奇的是路千宁为什么亲自来。 路千宁若是代表北周来,王强不敢动她。 可一旦王强知道路康康是她弟弟,那她就是在替路康康善后,事情就不能这么简单了。 所以路千宁沉默,还没想好怎么说。 可王强却说,“路特助联系我们的时候,我就让人查过了,那个送件的快递员叫路康康,是你弟弟。” “是。”路千宁干脆就敞开了说,“所以王经理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重新签订合同?” “我跟你私下也没什么关系,就见过两面而已,你我之间有什么情面可谈?”王强刁难的意思很明显。 路千宁勾唇笑道,“既然王经理今天出来吃这顿饭,就代表事情有回转的余地,您不妨直说怎么样才能谈。” 王强的笑容渐渐变了味,“路特助不光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私下的刑事手段也这样干练,我喜欢,而且……路特助长得也漂亮,像你这样的女人可不多。” “不敢当。”路千宁客气道,“据说王经理的妻子也很漂亮。” “她确实漂亮。”王强说,“小家碧玉,在家里相夫教子,可你跟她不是一种美。” “你带着一股野性,很想让人……征服。”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想睡路千宁。 路千宁表情依旧淡定,“王经理已经结婚了,就不怕你老婆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我老婆怎么会知道呢?”王强说着,伸出手盖在路千宁的手背上。 他手心有些潮乎乎的,温度传到路千宁手背顿时让她一阵恶心。 她不免想起周北竞温热宽厚的大掌,粗糙的触感却能触动人心。 她将手缩回来,沉一口气道,“王经理有意刁难我,我又怎么会不说呢?” 她从兜里拿出一支录黑色的录音笔,跟周北竞这么多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 虽然王强看起来人模人样,可一双眼睛深处的贪婪和猥琐她一眼就看得出。 看到她手里的录音笔,王强变了脸色,“你敢诓我!” “这顿饭我请,希望王经理尽快重新拟定合同,然后联系我。”路千宁起身走到前台,买了单然后就走了。 手段是卑鄙了一些,可除此在外再无他法,何况王强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给不了她钻空子的机会。 看着路千宁离开的背影,王强气的将桌上的杯子挥到地上打碎,服务员很迅速走过来,正想问问王强有没有伤到哪里。 可看王强一脸怒意便知是心情不好故意打碎了杯子,暗戳戳的收拾了破碎的杯子离开。 想要重新签订合同还是得需要远安集团的老总签字,也就是王强的叔叔。 他不得不给王总打了一个电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小子怕什么老婆?如果真的能替公司省了八千万,我分你一半,拿着四千万回家你老婆还能怎么着你?”王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王强当即就眼睛一亮,他老婆是出了名的厉害,可见钱眼开也是真的,他一年工资也就几十万,要真能拿回去四千万…… 路千宁回到酒店已经快两点钟,推门而入看到周北竞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茶几上放着午餐,双人份。 见她来了,周北竞侧目看了眼,“比我想象的晚了很多,路特助的行事手段还是不够。” “自然是比不上周总。”路千宁换了鞋进来,将包放在一旁,打开午餐朝周北竞那边推了推,想了想问,“你不是要谈合作?” 周北竞合上电脑,“谈完了。” 路千宁拿着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她知道周北竞的任何行程,最近几天根本没有跟连山的合作。 “你该不会是故意来这里的吧?” 周北竞促狭的眸子看着她,“理由呢?” 路千宁一噎,找不到理由。 上午吴森怀跟她发短信字里行间透着炸毛的感觉,可吴森怀却没有深入的问问她和周北竞到底什么关系,毕竟住一个套房就是不正常。 所以周北竞是来故意气吴森怀的,报吴森怀宣示主权的仇。 可她确实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耸了耸肩膀放弃这种想法。 “当我没说。” 两人开始用午餐,吃饱后周北竞继续抱着电脑忙,她收拾起餐具,再坐下就看到王强发了消息过来。 约她晚上八点钟在一个餐厅见面,说合同准备好了,她回复了对方后看向周北竞。 “周总,今晚我就可以去补签合同,明天我们就能离开,需要提前订机票吗?” 周北竞头也不抬的说,“好。” 回江城的机票只有两班,上午十点钟以及晚上八点钟。 “如果周总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定上午十点钟的机票。” “吴森怀明天上午九点钟比赛,刚才送了两张门票过来。” 周北竞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两张VIP的入场券,是国内游戏竞技大赛的。 他放在茶几上推到路千宁面前,“比赛要到中午才能结束。” 所以,路千宁是要留下来看比赛晚上再回去,还是…… “周总想看吗?”路千宁想到他曾经也玩儿那个游戏,或许有想法,“我可以陪你一起。” 周北竞身体前倾,身上清冽好闻的声音吸入路千宁鼻中,“你呢?” “我?”路千宁对游戏不感兴趣,但她看得出周北竞是在用这两张入场券试探她。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道,“我听周总的,您感兴趣就去,您不感兴趣就回江城,毕竟工作很忙。” 周北竞身体后倾,靠在沙发背上的身躯透着慵懒,“不怕他生气?” 第三十一章 他没那么小心眼 路千宁笑了笑道,“他没那么小心眼。” 说完,她便感觉周北竞的脸色沉了几分,他挑着眉梢坐回去,定定的看着她。 “看来相处的时间很久了,够了解他,那你跟我住一起他生气了吗?”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路千宁面不改色的移开目光,淡定的拿过手机。 是花云然发来的消息。 【千宁,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些东西想让你帮我带回来。】 【计划明天回去。】 花云然发了一个地址过来,还解释了两句那是朋友送的很贵重,才特意让她带回来。 【你把酒店的地址告诉我,我让朋友给你送过去吧,免得你没有车过去取不方便。】 路千宁将酒店名字发过去,约定好明天上午九点钟花云然的朋友过来送东西。 她保持在微信聊天界面,放在周北竞面前,“看样子明天十点钟的飞机赶不上。” 周北竞扫了一眼,眸光沉沉,“那就如了路特助的意,看完比赛再回去。” 路千宁不吱声,听他的安排,随后花云然又发了几条微信,都在打听周北竞这次来连山究竟有什么事情。 路千宁以工作性质保密为由搪塞过去,也陷入了沉思。 周北竞在酒店里呆了一天,除了抱着笔记本处理公务根本没谈什么合作。 难不成……是为了专门陪她来重新签订合同的? 她讥讽的笑着暗自摇头,否认了这可笑的想法。 临近傍晚,吴森怀给她打电话下楼吃饭,她看了看正在忙的周北竞道,“我下去吃点儿东西,你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周北竞眼皮微抬,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片刻,忽的扯出一抹笑容,身体前倾将她拉入怀中。 她坐在了他腿上,腰被他固定住,他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浅尝着她的滋味。 她刚喝了一些蜂蜜茶,唇上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和甜。 他向来不喜欢甜味,却觉得这个味道好极了,一时难以自拔。 再等他松开,两人已经呼吸紊乱,她感觉唇上火辣辣的肿胀,抿了抿唇白他一眼。 却因为脸颊发红而显得娇嗔,起身进了浴室,洗了把脸,脸色的红润褪去一些。 却掩饰不了那张略微红肿的唇经历过什么。 “只要是你选的带什么回来都行。” 她再出来,周北竞已经重新抱着电脑忙碌,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她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酒店三楼提供午餐,路千宁到的时候吴森怀已经和同伴坐下,点了一桌子的菜。 “千宁姐,我按照你上次吃东西的口味点了一些,你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吴森怀将旁边的椅子拉开。 路千宁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竟然真的是她喜欢的菜,不过跟吴森怀一起吃过一顿饭而已。 他居然记得住她的喜好。 “可以,谢谢。” “大嫂,你跟老大就别这么客气了。”同伴开了口,“我们明天的比赛你能来吗?” 路千宁觉得这声‘大嫂’不自在极了,“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就可以去。” 吴森怀一听乐了,“北恒也很有可能来!” 路千宁一怔,诧异的看着他。 吴森怀在几个小弟面前吹牛跟北恒关系很好,生怕路千宁戳破他先前加人家都加不上。 所以含糊其辞的解释了句,“我猜的,这可是轰动国内的大比赛!” 路千宁嘴角抽搐,想到还在房间里忙工作的周北竞,难道他是为了比赛来的? 种种迹象表明—— 他就像一团迷雾,她越来越看不懂,甚至看不清! 饭吃到一半,路千宁借着去厕所买了单,顺便给周北竞点了一份丰盛的晚餐。 吴森怀他们大多都在讨论明天要比赛的事情,她从一旁安静的听着。 虽然插不上嘴,可能看出来吴森怀对明天的比赛十分的看重。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跟王强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她该过去了。 “你们先聊,提前预祝明天比赛顺利,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话音落地,吴森怀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张房卡,递给路千宁,“我今天看到有人退房,赶紧就开了一间。” 路千宁迟疑片刻,把卡接过来,不得不承认吴森怀的举动总出乎她的预料。 吴森怀看她这样,放下筷子起身道,“你们先吃,我送她回去。” 他拉着路千宁离开,进入电梯后迅速放开了她的手腕。 “谢谢你。”路千宁道了声谢。 吴森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千宁姐,我听说你母亲的病需要很多钱?” 路千宁点点头,“确实。” “那你要是实在缺钱,你可以跟我说,多了没有几十万我还是有的。” 吴森怀也不敢信誓旦旦的让路千宁‘反抗’周北竞,毕竟他也没太多钱把路千宁的母亲的医药费承包了。 可他总觉得不做点儿什么就这么看着路千宁在周北竞手底下受折磨,心里不舒服。 路千宁看得出,吴森怀年纪虽小可心思很细,估计早就发现她和周北竞的关系不一般。 “谢谢,钱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看吴森怀还想说什么,她又添了一句,“当然,如果将来实在太缺钱,我也会厚着脸皮跟你开口的。” 吴森怀这才松一口气,电梯门打开后他率先走出来,“我带你去收拾东西,换个房间住。” “不用。”路千宁笑道,“我自己收拾就行,放心我能搞定。” 吴森怀看她坚持这样,只能又回了电梯里。 路千宁捏着房卡回到房间,周北竞在洗澡,茶几上还放着酒店刚送过来的晚餐。 一口没动。 她留了一张便签纸告诉周北竞自己去见王强,准备晚上回来再说换房间的事情。 和王强约定好的地点距离酒店不远,她步行过去也就二十来分钟,那是一家高档五星级酒店。 她提前十分钟到的,可王强竟比她还早,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长桌上铺着厚厚的红桌布,摆放着白色的碗碟,两个高脚杯旁边是异形的醒酒器。 醒酒器里红褐色的液体折射着房间里璀璨的水晶灯光,处处透着价值不菲。 这顿饭毫无疑问是路千宁掏腰包,看样子王强是想宰她一顿。 但如果仅仅是多花钱就能解决,她倒是觉得值。 示意服务员将菜单交给王强,她客气的笑了笑。 “王经理,不用客气。” 上次已经谈崩了,王强的脸色并不好,一双眼睛尽显不悦。 点了几个最贵的菜,然后就把菜单放在路千宁面前。 “路特助工资能有多少?这顿饭该不会请不起吧?” 路千宁直接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不至于请不起,王经理放心。” 服务员拿上菜单离开,路千宁直入主题说起重新签订合同的事情。 王强提前带了两份合同,一份是作废那个丢失的合同,一份是重新草拟的尾款合同。 上面分别都已经盖上了远安集团的章,只要路千宁将北周的财务章盖上便可。 她刚想伸手拿过来,王强就将合同收起来了,“录音呢?” “只要我拿到合同自然会销毁录音。”路千宁在谈判场上的气势凌人,许是跟周北竞久了的缘故。 王强点点头笑道,“好,那我们就先吃好喝好,走的时候你把合同带走就是了。” 路千宁扫了一眼被开封的红酒,重新喊来服务员。 “麻烦帮我换一瓶你们这儿稍微柔和一些的酒。” 说完她又看向王强,“这酒太烈,我喝不了,王经理不会介意吧?” 王强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却是耸了耸肩膀,“当然,多拿几瓶挑一挑。” 服务员点了点头,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带了三四瓶红酒,都比桌子上开了封的口感柔和。 路千宁从几瓶中随意选了一个,然后让服务员打开倒入另外一个醒酒器中。 以后合作免不了见面,她不想得罪人,起身分别给她和王强的红酒杯中倒酒。 浅浅的一层,红色愈发鲜艳的在高脚杯里晃动,她笑了下,“王经理,谢谢,我先敬您一杯。” 王强几个短粗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盯着路千宁道,“一杯不够,三杯。” “好。”路千宁对酒量心中有数,虽然不胜酒力但三杯红酒没什么问题。 她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两杯喝下去。 “好。”王强脸上有了笑容,“路特助果然爽快,其实这件事情于你我也没什么关系。” “同样是给人办事儿的,我们身为手底下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也喝了红酒,完全没了那日的咄咄逼人,有和路千宁拉近关系的意思。 他又给路千宁倒了一杯酒,路千宁不怎么动了,毕竟还是时刻保持清醒的好。 饭过三巡,路千宁却觉得头晕晕的,视线也模糊不清。 手背上冷不丁传来温度,她睁大了眼睛才看清楚是王强抓了她的手。 她心沉了几分,迅速将手缩回来,“王经理,我有些喝多了,先去一趟洗手间。” 起身的瞬间,晕眩感更浓,她面色白了几分,用力咬了咬舌尖儿。 待完全清醒了,这才转身看起来毫无异样的走出包厢。 舌尖儿上的疼痛渐渐散去,晕眩感再度来袭,她脚底踉跄差点儿没倒在洗手台上。 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那酒有问题! 王强买通了服务员! 顾不上合同还没签,她洗了两把脸清醒一二转身就朝餐厅外面走。 有服务员发现了她步伐踉跄,迅速走过来,“小姐,您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需要。”路千宁抓着服务员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报上了自己住的酒店。 服务员应声,扶着她往外走,可刚走出餐厅就被一抹身影拦住,赫然是王强。 王强手里拿着路千宁的包和外套,顺其自然的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路千宁站不稳的身子。 第三十二章 你很担心千宁 “亲爱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知道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王强轻哄了路千宁两句,像小情侣吵架似的。 扭头悻悻一笑对服务员说,“这是我女朋友,刚才吵架了,谢谢你,我送她回去就行了。” 服务员记得路千宁是来找王强的,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路千宁眼睁睁看着服务员转身回了餐厅,而她被王强带到车上。 她瘦弱的身体倒在座椅上,因为动作粗鲁上衣掀起一小截,露出平坦的小腹白皙又光滑。 看的王强喉咙发紧,他站在后座的车门口好一会儿在思考能不能从车上办了她。 可这车空间狭小,他最终还是低低骂了一句什么回到驾驶位,开车离开。 路千宁看着被他随手丢在座位上的包和手机,那是唯一的求救机会。 前面王强专注的开车找酒店,还骂骂咧咧说她那天录音的事情。 她一声不吭的将手机打开,迅速拨通了周北竞的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通,“喂——” 伴随着他清冽的声音一并而来的还有花云然撒娇的声音,“阿竞,你坏死了!” 路千宁的心顿时沉落谷底,她动了动唇想说话,可那端却已经挂了。 似乎是嫌她的电话打扰了他们。 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眼角滑落,她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底的不适。 来不及矫情更多,迅速找到了吴森怀的微信,将实时定位发过去。 没等发别的,车就停了,王强回头看到她拿着手机,快速抢过来丢到了车外。 路千宁不知道酒里到底是什么药,能将身体的力气卸的这么干净。 她一点儿也反抗不了王强将她从车上拽下来,大半个身子都得靠着王强的搀扶才能勉强走路。 “给脸不要脸,我本想着在包厢里把你办了,谁知道你居然跑出来了。” “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吗?还得换个地方,心里都快痒痒死我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迫不及待的龌龊话从王强嘴里冒出来,像一块块大石头砸在路千宁的心头。 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听着王强拿出身份证开了一个房间,然后带着她进电梯上楼。 刷开房门,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不少,王强个子不高搀着她累的不轻,进门后又一手插电开灯。 铆足了劲儿的路千宁睁开眼睛看到左手边的卫生间,迅速推开王强钻入了卫生间并且反锁。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王强被推的踉跄着倒在地上,头刻在柜子上疼的龇牙咧嘴。 “路千宁,你——你气死我了,你以为你躲到浴室就能逃过这一劫?” 王强捂着脑袋站起来,使劲敲卫生间的门,“我看上你那是给你脸了!” “王强,你放我走,不然——跟北周的合作别想继续!”路千宁将水龙头打开。 用冷水往脸上扑,也只能压制住一点点的晕眩。 试图威胁王强,可王强显然不吃这套。 “呵,你一个小助理还想管北周和远安集团的合作?你算老几?” “你不过是周北竞身边的一条狗,又不是周北竞的老婆,再能干又怎么能?周北竞还能为了你断了财路?” ‘砰砰砰——’ 王强使劲的撞门、踢门,动静大的快要撞破路千宁的耳膜。 最终门还是被撞开了,王强扯着路千宁的胳膊把她拉出来丢在床上。 柔软的大床将路千宁的身子弹起来又跌回去,她余光瞥见王强正在脱衣服。 很快扒光了自己上衣的王强朝路千宁伸出手,将她的衬衫撕扯开。 霎时间,她锁骨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映入眼帘,王强愣了几秒。 “还装什么纯洁?你又不是第一次了!玩儿的还挺猛,跟我睡一次怎么了?” 她雪白的肌肤刺激着王强的眼球,他快速扑上来,路千宁拼尽全力反抗。 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踢开,王强因为猥琐的笑声和精.虫上脑并没听到。 直到有人抓着他头发,把他从路千宁身上扯下来,从床上摔倒地上他才反应过来。 路千宁衬衫的扣子被几个,但她双手始终紧紧拉着衣服,除了露出锁骨没有曝光。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男人颀长的身影装满了眸子,她眼睛一热泪水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薄唇轻启声音又细又小的吐出几个字,“周北竞……” “混蛋!敢打千宁姐的主意!” 愤怒的声音撞入路千宁的耳蜗,她擦了眼底的泪水定睛一看。 不是周北竞。 是吴森怀,正对王强拳打脚踢,王强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反抗。 也不知从哪儿拿了把锋利的水果刀,直接朝吴森怀捅过去。 吴森怀眼疾手快,空手挡住了刀子,霎时间手上一阵剧痛,鲜血顺着刀刃儿流下来。 “有本事你今天把我们两个都打死在这里!不然你敢碰他和我一根汗毛,出了这个酒店我就报警!” 路千宁看到血,心狠狠的揪起来,咬牙切齿的说。 看到血,王强也反应过来要出事,快速丢了刀子,捡起地上的衣服。 “算你们两个走运,不然老子要你们好看!” 说完王强就跑了。 路千宁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吴森怀直勾勾盯着满手的血,‘扑通’倒在地上。 路千宁担忧的看着昏倒在地上的他,拼尽全力趴下去从他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报上她和吴森怀的地址后便彻底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再次醒来,鼻翼间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有种在医院照顾张欣兰的错觉。 但这次她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床两边站着几个医生和护士,见她睁开眼睛迅速凑过来。 “路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路千宁缓了几秒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迅速坐起来,“我没事,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呢?” “您是说吴先生吧?”医生指了指隔壁,“他在隔壁病房。” “他怎么样?”路千宁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问。 护士赶忙拦下她的动作,“你身体里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消散,最好二十四小时别下床。” 护士刚说完,下了床的路千宁便觉得头晕目眩,跌回床上坐着。 “路小姐,您先别着急,吴先生没事,只是手受伤了,他晕血才会昏倒。” 医生看她担心,解释道。 路千宁松一口气,可是想到吴森怀的手受伤,比赛肯定打不了。 她心底难安,便让护士找了一个轮椅过来,去了吴森怀的病房。 病房里除了吴森怀还有他的几个同伴,屋子里沉甸甸的透着压抑。 路千宁迎面感受到几道不悦的目光,来自吴森怀那几个同伴。 “这下好了,辛辛苦苦准备了两年的比赛,全都泡汤了!” “昨天晚上我一宿没睡,就想着今天的比赛能好好打,能带着我们的队伍,我们的游戏冲出国门!” 吴森怀脸色有些苍白,左手裹着厚厚的纱布,看到路千宁来了。 压下眼底的失落,扯出一抹笑容道,“千宁姐,你别听他们几个胡说,比赛以后还有。” “是还有,可你跟阿姨不是说这次比赛要是拿不了奖,以后都不碰游戏了?” “所以呢,你打算放弃游戏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批评吴森怀,吴森怀拉下脸来,“你们别说了,先出去,我单独跟千宁姐聊几句。” 几个人冷哼着走出病房。 路千宁始终跟吴森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走了她也没有上前。 “对……”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吴森怀打断了她,“我看到你发来定位,给你打电话和语音都没人接就知道出事儿了。” “你的命肯定比游戏重要,我没能参赛遗憾是遗憾,但以后还有机会。” 他说的句句在理,可路千宁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亏欠。 “你欠我一个人情。”吴森怀翘着二郎腿,一只手垫在脑袋后面看着她,“我随时都有可能跟你讨这个人情的。” 路千宁点头,清眸认真的看着他,“好,不管你以后需要什么帮助,只要是我能帮的上的一定帮。” 吴森怀咧嘴一笑,不知想到什么朝她勾了勾手道,“你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路千宁操控轮椅挪到病床边上。 “我出酒店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上司跟一个女的在套房门口谈情说爱。”吴森怀看着她说,“我们本来也不熟,这些话我也不该跟你说。” “但我这人藏不住事儿,我就是想提醒你,你们身份悬殊大不大的放一边。” “他现在跟别人在一起还和你不清不楚就是不负责任,你可别陷进去。” 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提醒自己这种事情,路千宁谈不上心头是苦涩还是酸楚。 她当然知道不能陷进去,可感情的事情哪里是控制的住的。 她扯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了。” 病房外,负责路千宁和吴森怀的医生和护士站在外面小声议论着。 “这小情侣还挺黏糊。” “是呢,刚才这个男孩子醒了也是问女朋友怎么样。” “这女朋友就更黏人了,坐轮椅也得过来看看。” “昨晚也算是共同经历风雨了,以后感情肯定更加好。” “但这么说……送他们来的那个男人是谁?看他抱着这个女孩子一脸紧张,关系也不一般。” 几人讨论着回了办公室,走廊拐角处的周北竞将他们的谈话尽收眼底,他只穿了白色的衬衫。 衬衫上皱巴巴的,指缝里捏着一支烟,沉眸如注的看着吴森怀的病房门。 花云然站在不远处,双目之间沾满了倦意,“阿竞,你……很担心千宁?” 第三十三章 想要什么 周北竞长眸微垂,看着指缝里缓慢染着的烟支,并未说话。 花云然扯出一抹笑容又说,“她毕竟是跟你来的,出了这种事情你很担心是应该的。” “回头多给她一些精神损失费就好了,你就别在她身上费心思了,毕竟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周北竞的眉头微微蹙了下,抬手吸了一口烟,将烟蒂灭了火丢进垃圾桶。 “你先回酒店,我有事出去一下。” 不等花云然问出那句‘你去哪里’,他已经操控长腿离开原地。 背影透着寒烈,让路过的行人忍不住让开了路。 花云然抿着唇看他离开,好一会儿见路千宁回了自己的病房,她抬脚跟过去。 路千宁刚从轮椅挪到床上,花云然就进来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目透着疲倦。 “千宁,你可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 路千宁只当是救护车带他们来的医院,然后联系了周北竞,他们才知道她在这儿。 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她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下,“让花小姐和周总费心了。” “你人没事就好。”花云然走过来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过来,“你毕竟是跟着阿竞出来的。” “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应该补偿你,这张卡里有十万,钱不多,你拿着吧。” 路千宁拧眉,这是……周北竞的意思吗? 十万块钱——确实不少呢。 她心底微微刺痛,将花云然的手推回去,“谢谢花小姐,这件事情是我办事不利。” “补偿就不用了,就是可能我要请几天假休息。” 花云然抓过路千宁的手将卡强硬的塞入她手里,“阿竞向来待手底下的人不薄。” “你不要钱,想要什么?” 路千宁喉咙一哽,听出花云然的弦外之音。 她侧目看着花云然,眸光撞入花云然探究的视线中,视线交错间,她似乎看到花云然眸底的平静之下一片波涛汹涌。 所以花云然昨天问酒店地址根本不是让朋友送东西,而是从江城赶过来给周北竞一个惊喜。 她的行李还在周北竞的套房。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对她的警告和提醒? 身份被戳破的这天迟早会到来,虽然想到周北竞……心里一阵阵刺痛,但难过也好过整日里提心吊胆。 所以她什么也没解释,面色依旧从容淡定。 再次将卡还回去,淡淡的看着花云然道,“花小姐,如果真的要补偿就让周总在我下个月工资里一块儿算上吧。” 花云然笑容很浅,看不出异样,“也行,回头我跟阿竞说一声,多给你一些补偿。” “我和阿竞下午要回江城,看你的样子也回不去,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一个星期怎么样?” 她的态度有些强硬,不像商量倒像是发号施令。 药效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就挥发完,她就能出院了,哪里用的着休息一个星期? 路千宁估摸着花云然就是怀疑了,避避风头也好,顺便照顾一下吴森怀,她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休息一个星期,劳烦花小姐帮我转达给周总一声。” 花云然起身朝她挥了挥手,“那你好好养着,我先走了。” 路千宁浅笑着点点头,目送花云然离开后,转身从柜子上拿过手机。 除了新闻推送以外,没有任何消息。 周北竞更是连一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只是让花云然代表他来看了看。 她沉一口气,将手机放下躺在床上,因为药物的缘故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天山酒店。 包厢里一群男人推杯换盏聊的热火朝天,王强坐在叔叔王庆奎旁边应酬。 忽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周北竞颀长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一双淬着冰碴的眸子直勾勾落在王强身上,王强顿时感觉坠入冰库,身子僵的站在原地动不了。 王庆奎约莫五十来岁,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看到周北竞的刹那间猜到他为什么来的。 “王强,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周总腾个地方!” 王强回过神,迅速站起来让开位置,周北竞来到他跟前,沉沉的目光依旧盯着他。 见周北竞没坐,王强的眼珠子咕噜一圈,弯腰就用袖子把椅子擦了一遍。 抬头扯出狗腿的笑容,“周总,您请坐!” 周北竞抬脚将椅子调整了下角度,坐下来身子靠在椅背上,接过王庆奎递来的烟。 “周总是为了那八千万的尾款来的吧?” 王庆奎又递了火儿过去,一把年纪却远不如周北竞的气场强大,不得恭维周北竞。 “这件事情我才听王强说了,这八千万的尾款我一分都不能少了你的,回头我就让他重新拟定合同。” 周北竞吸了一口烟,薄唇中溢出浓浓的烟圈,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嗯。” 王庆奎见状松一口气,看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北周集团的周总,你们都应该听说过。” 众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周北竞的名讳大都听过,纷纷举起酒杯恭维起来。 “早就听说周总年轻有为,没想到真的这么年轻!” “周总,幸会幸会,我是庆大的负责人,我叫刘耀辉……” 周北竞清冷的目光扫了一圈,并未接过王强倒好的酒,而是说了句,“抱歉,我今天来不谈公事。” 王强看他没接酒,下意识的心里哆嗦一下,该不会是来给路千宁撑腰的? 可转而一想,一个小助理,他也没得手,周北竞犯不着在这么多人的饭局上明目张胆的给路千宁出头。 他提着的心落下,正想把酒放在周北竞前面,手上便空了。 周北竞拿过酒杯反手朝王强脸上泼过去,液体顺着王强脸颊滑落。 随着周北竞起身的动作,椅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王强被一脚踢到了角落里。 “哎呦——”王强捂着肚子,疼的惊呼,眯着的眼睛看到周北竞走过来。 吓得顿时噤声。 周北竞抬脚踩住了他的手,力度大的惊人,疼的王强脸色煞白,却说不出话。 “是这只手碰了她?”周北竞薄唇轻启,淬着寒冰的话语砸在王强心头。 王强虽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周北竞就是为了给路千宁出气来的!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看着周北竞宛若发怒的雄狮,不了解情况也不敢插手。 王庆奎怔了几秒反应过来,迅速起身走过来,拉了拉周北竞的胳膊。 “周总,您这是干什么?那件事情……是王强做得不对,但就是一个小助理,没必要这样吧。” “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放——” “我的人你也敢碰?”周北竞侧身,将王庆奎的手甩开,阴森的目光继续盯着王强。 王庆奎张了张嘴,似乎明白了什么,这种关系不正常的上下属有很多。 他给王强使了一个眼色,王强不敢抽出来被周北竞踩着的手,只敢转动身子跪下来。 “周总,我不知道路千宁是你的人!我要是知道,我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碰她!” 他此时求饶的目光丑陋的很,周北竞难以想象昨天晚上路千宁衬衫的扣子被解开时。 他是什么猥琐的表情,路千宁又是多么无助。 愤怒上头,他松开了踩着王强的脚,却朝着王强肚子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周总!我知道错了!”王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味的求饶。 王庆奎脸色不好看,可惹不起周北竞只能从一旁说和。 “周总,他毕竟是我侄子,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这一次,咱们以后还合作呢,我一定把所有的利润降到最低——” 周北竞终于停手了,回头来看着王庆奎。 王庆奎还以为自己说的话让周北竞心动,赶忙说,“您放心,以后跟您的合作我一分钱不赚!” “以后北周会取消所有跟远安集团的合作。” 昨天下午路千宁回去的时候分明是搞定了王强,而后王强却做出那种事情,必定是王庆奎暗中怂恿。 周北竞怎么会看不出? 他扯了扯领带,回头看了看已经被嘴角流血的王强,冷嗤一声从包厢里离开。 旁人的目光如何,他丝毫不顾,只留了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王庆奎被落了面子,还损失了一笔,恼火的结束了饭局。 回到酒店,周北竞进门便看到花云然正在收拾东西。 “阿竞,你回来了,我们该出发去机场了。” 她不光收拾了自己的,还收拾了他的。 “我回来之前先去看了千宁,她不太放心她男朋友的伤,所以想要留下照顾她男朋友几天。” “我同意了,你不会生气吧?” 她起身走到周北竞身边,仰着头看他,“毕竟她男朋友为了她都受伤了,咱们也不能太压榨人家。” “你说呢?”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侧开身体进入房间将自己剩下的几件行李装好,“那就让她多休息几天。” 花云然折回来从他手里接过衣服,却被他避开。 她手僵在空中几秒,又恢复如常,“可不是要多休息几天,不过她一定很在乎她男朋友,说想休息半个月。” “还是我好说歹说她才同意了只休息一个星期,毕竟你工作太忙,她若总不来你会很辛苦的。” 吴森怀的手伤并不算很严重,顶多有上一个星期就好了。 她却不放心的想要照顾半个月,怎么照顾? 喂他吃饭,替他换衣服? 周北竞拧了拧眉,将行李箱拉好拉链,拉着拖杆往外走,走到门口发现花云然没跟上。 他回眸看过去,“不走?” 花云然应了一声,拿了自己的行李跟上,“当然走了,人家千宁留下来照顾男朋友,我跟我男朋友离开!” 医院,路千宁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再醒来时看到吴森怀在她病房,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第三十四章 没有你她活不到今天 “你手上还有伤,就不要跑到这里来照顾我了。” 路千宁掀开被子下去,尝试着没坐轮椅,眩晕感已经很轻微,只要不剧烈运动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她上前将餐盒都摆好,顺便给吴森怀拿了一把椅子。 “我这手没多大问题了,就是养着,你呢?还晕吗?” 吴森怀坐下来,看着她道,“要是不晕了我就去办出院手续,我明天回江城还有事儿。” 路千宁摇头,“不晕了。” 她看了看时间,原本定好今天下午回江城的飞机也赶不上了。 估计……周北竞已经回去了。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吴森怀说,“你的上司跟他女朋友已经回去了,刚才我朋友坐飞机遇上他们了。” 路千宁抿了下唇,点点头道,“今晚凌晨还有飞江城的航班,我订票。” 吴森怀也没拒绝,埋头吃东西,等路千宁定好两人的飞机票时,他已经吃饱了。 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你吃饱了就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办出院。” 路千宁应声,迅速吃完了午餐跟吴森怀一起离开医院,打车回了酒店。 总.统套房里人去楼空,她回到房间连自己的行李也没看到。 沉吟片刻,转身打开衣柜,她的行李箱完完整整的躺在里面。 之前拿出来的东西都已经装好了。 是周北竞放的?所以,他早有预感花云然会来,提前收拾了她的行李。 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略显讽刺,深吸一口气将行李拿出来去跟吴森怀汇合。 上了飞机,看完了手机推送的新闻后,指腹不自觉的停留在周北竞的微信上。 聊天的内容停留在上一次的工作交代中。 她心血来潮拍了一下飞机外面,蓝天白云和广阔的机场,景色很好。 她没有配文直接发到朋友圈,这才将手机关机。 江城机场。 路千宁拎着她和吴森怀两人的行李,刚出了出机口就看到张月亮站在那里。 看到她,张月亮十分兴奋的挥手跑过来,“姐,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就知道你回连城了。” “估摸着这个点儿下飞机,我正好过来送客户!” 路千宁每次离开江城超过一天,都要跟张月亮报备,免得张欣兰那边有事找不到她。 张月亮视线落在吴森怀的手上,笑容顿时浅了,“吴先生怎么也在这里?手还受伤了?” “我去打比赛的,不小心出了一些小意外,没事。” 吴森怀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的解释。 路千宁想了想说,“你这几天都在家里休息吧,我去月亮那儿住几天方便照顾你。” 张月亮一听就知道,吴森怀这手八成是为了路千宁伤的,二话不说从路千宁手里拿过行李。 “我看行,正好我这刚上班一肚子的苦水想跟我姐吐呢!” 吴森怀也算了解路千宁的脾气,指不定心里多亏欠他的手,便没拒绝。 但路千宁没直接去张月亮的住处,而是让张月亮先和吴森怀回去,她要回家拿些东西。 已经两天没人住,房间里空荡荡的,似乎还夹杂着周北竞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花云然究竟是知道了她和周北竞的关系还是不知道。 若真的知道了,那花云然的反应只是那些警告,还真的出乎她的预料。 缕不出头绪,干脆就不想了,随便收拾了两件家居服拿上个人用品,直奔张月亮的住处。 她的朋友圈有两条点赞,分别是吴森怀和张月亮,还有几个以前同学评论她能整天到处飞真好。 那几个同学全都是女性,当了母亲,每天被困在家里哪儿都去不了。 红绿灯路口,她看着女同学的评论沉思了几秒。 若可以的话,她倒觉得能有个家,不用到处飞挺好的。 离着离开的那天,应该也快了。 抵达张月亮的住处刚好是傍晚,张月亮已经在准备晚餐。 “我来帮你。”她放下东西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帮忙。 张月亮随手给了她一把小青菜,“老规矩,你洗菜我来做饭。” 路千宁应了一声,回头往外看了两眼,“你室友不在吗?” “她们两个是老乡,约好了一块儿请假老家了,我已经跟她们说过你会过来住几天,她们都同意了。” 张月亮解释道。 路千宁应了一声,帮着张月亮打下手做了一顿晚餐。 吴森怀踩着饭点来的,吃了张月亮做的饭直接就爱上了,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 “你这手艺,比我妈还好。” 张月亮笑道,“没关系,那你以后就经常过来吃!” 他们两人年纪相仿,赶上张月亮也爱玩儿游戏,很快就聊到一起。 饭后路千宁包揽了刷碗的工作,张月亮下载了吴森怀的游戏,玩儿的不亦乐乎。 明天张月亮还要上班,吴森怀玩儿到了九点多就主动离开了。 张月亮和路千宁洗漱完进了屋躺在床上,她抱着路千宁的胳膊把头搭在路千宁肩膀上。 “姐,我觉得吴森怀挺好的,你可不能错过,赶紧跟周北竞断了吧。” 良久,张月亮又小声添了一句,“妈如果知道你为了她跟着周北竞,错过吴森怀肯定会难过一辈子的。” 路千宁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下,并未睁开眼睛,语气平淡的说,“迟早要断的,但究竟什么时候断我说了不算。” “在这件事情面前,我只有等着的份儿,没有决定的权利。” 她能多赚一天的钱给张欣兰治病就得赚,硬着头皮冒着危险也得在花云然和周北竞中间挡着。 张月亮抬起头看着她,清眸深处尽是心疼和自责,“姐,如果真的撑不住了就摊牌吧,我不会怪你,妈也肯定不会怪你!没有你她活不到今天。” 摊牌,意味着不能继续给张欣兰治病,意味着张欣兰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路千宁千疮百孔的心,因为张月亮心疼又无奈的话而暖了一些,她轻笑着摸了摸张月亮的头。 “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我撑得住。” 以前的花云然是糖衣炮弹,以后指不定就是血雨腥风。 她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想到周北竞才会疲惫不堪。 换了地方的缘故,她迟迟难以入眠,张月亮倒是早早的睡着了。 翌日清早,北周。 周北竞从休息室出来,面色清冷俊朗,侧脸的线条紧绷,从办公桌前坐下来。 下意识的打通内线让路千宁倒咖啡,等了很久也没等来咖啡,起身走出办公室。 看到空空如也的岗位,这才想起来路千宁请假了。 她在照顾吴森怀。 他剑眉微蹙,漆黑如墨的长眸盯着空了的位置,半晌才折回去。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花云然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刚才听到你给千宁拨内线要咖啡,我就去给你冲了,可我不太会操控,耽搁的时间久了一些。” 她把咖啡放在周北竞身边,期待的说,“快尝尝。” 周北竞扫了一眼咖啡杯,抬起眼皮看着花云然道,“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我来帮你呀。”花云然双手撑着桌子,想了想说,“阿竞,我看千宁和她男友发展挺快的。”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结了婚就面临生孩子的问题,人家男朋友虽然没有你有钱可也不差。” “估计也不会让她出来工作,你也该考虑提前培养一个新助理了。” 说完,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慎重的考虑一下我,她这几天休假,我先练练手,你觉得怎么样?” 她目光探究,盯着周北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周北竞面色染上一层寒霜,眸底是不易察觉的深沉。 “好。” 花云然没想到他会答应,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你答应了?好,那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周北竞看着她兴高采烈的离开,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面容染上一抹复杂。 花云然很用心的做秘书的职位,可她毕竟是个千金大小姐,很多事情都不懂,一天下来漏洞百出,错误一堆。 让她去打印,她却不小心放到了资料搅碎机。 让她预约合作商吃饭,她却因为对方的态度不好吵起来了。 更是在下班之前忘了提醒周北竞,今晚有个很重要的饭局要去。 等她再想起来时,距离饭局开始只有半个小时,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阿竞,我这不是不熟练吗?”花云然看周北竞面色沉沉,悻悻的解释了一句。 花御封进了办公室,就看到花云然在周北竞面前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他蹙了蹙眉走过去,“怎么了?” 花云然像见了救星,扯着花御封袖子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一脸无辜的说,“我毕竟第一天做,难免手忙脚乱的。” 周北竞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在兜里,回眸看着她,“你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做不好很正常,而且你还是做跟你学业有关的工作才值得你在国外这几年的努力。” 他这话滴水不漏,似乎花云然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的道理。 花云然沉默着,眼眶微红看着他,所以周北竞早上答应她是因为知道她做不好这些事情。 是等着她犯错之后,让她没理由坚持做他的秘书。 甚至,她都怀疑周北竞清楚的知道她会在哪里犯错,但不提醒她。 第三十五章 去公司 这种可能,让花云然咬紧了下唇,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比刚才还要委屈。 花御封拧了下眉,目光投向周北竞,“阿竞,她学的那个行业花家不涉猎。” “我们可舍不得她去别的公司受委屈,她既然更喜欢在你这里那就让她留下吧。” 周北竞眉梢微挑,深邃的眸光里倒映着花云然梨花带雨的模样却十分平静。 花云然看他不说话,头埋的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哭了。 见状,花御封拍了拍她肩膀,“乖,你去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阿竞也是心疼你做这些。” “但如果你非要做我们谁能拦得住你?” 闻言,花云然抬起头,染着雾水的眸底挂上一抹期望,扭头看向周北竞。 周北竞低着头,捏了一根烟出来,两片薄唇抿住烟支,点了火。 见状,花云然又有些失望,转身走出办公室。 花御封朝周北竞走了两步,周北竞却绕过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吐出一口烟圈,微眯的长眸扫了眼花御封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花御封怔了几秒,折回去在周北竞对面停下,双手撑着桌子道,“好,今晚聚聚,我给顾南打电话,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 周北竞不语,算是答应了。 中午的时候,路千宁给吴森怀煮了一碗面条,为了增加营养放了很多肉类和鸡蛋。 面相不怎么好,口感比想象中还差,吃的吴森怀差点儿没原地去世。 晚上张月亮回来,一边做饭一边听吴森怀吐槽路千宁的厨艺。 路千宁嘴角抽搐,怎么可能难吃到这种地步?周北竞吃过两次也没说过什么。 可看吴森怀的嫌弃不假,难不成是周北竞在硬撑着? 她秀眉微蹙,愈发看不透周北竞这个人。 照顾吴森怀不怎么费力,除了给他做做午饭打扫一下卫生,一天下来也就占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剩下的时间,路千宁都在抱着手机发呆,看着公司群里花云然被拉进来。 笑笑闹闹的给大家发了红包,让大家以后照顾一下她,刚来的,什么也不懂。 所以花云然入职北周了,听他们谈话花云然入职的是周北竞的秘书一类。 而带头恭维花云然的居然是赵静雅,就连标点符号都写着对花云然的狗腿。 “姐。”张月亮已经注意了路千宁好一会儿,看她盯着手机发呆凑了过来。 一眼就瞥见手机上的公司群聊天内容,似乎明白了什么,“花云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路千宁关了手机道,“不清楚。” “你要是难过的话,就跟我说一说,我都长大了,别的帮不了你跟你谈谈心,听你吐槽吐槽还是可以的。”张月亮关心的说。 路千宁不禁莞尔,说道,“确实有点儿小难过,花云然进了公司成了周北竞的秘书,我的工作量减了很多,意味着工资也会少一些。” “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不是也赚钱了?” 张月亮笑着把她拉起来,“赶快去洗手吧,饭做好了。” 路千宁应声,去了洗手间。 张月亮一回头就看到吴森怀身子靠在餐厅门口,也不知刚才听到他们谈话没有,赶忙起身进了厨房。 饭吃到一半,张月亮的手机响了,她的上司让她去一趟皇巴高档会所送一份文件。 已经快九点钟,公交车都停了,路千宁果断拿起车钥匙送她过去。 半个小时后,商务车从皇巴会所门口停下。 这里是私人会所,没有VIP的卡不允许进入,张月亮给她的上司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她沉了口气看向路千宁,“我这个上司特别难搞,我进不去耽误了事情她又要怪我。” “打电话还不接,我怀疑她是诚心为难我,可每次她的理由都很充足。” 闻言,路千宁解开安全带,“下车,我带你进去。” 她经常和周北竞出入这种地方,这张脸已经成了会员卡。 张月亮眼睛一亮,下了车跟在路千宁后面,还没等到跟前保安就提前把门给打开了。 “路特助,您来了。”保安引着两人进去,璀璨的灯光照射下来。 她们并未穿职业装,简单的T恤加紧身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路千宁冲保安点了点头,然后去了前台,正想问张月亮她上司是谁查一查在哪个包厢。 就听前台说,“路特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周总还是老样子在固定的包厢,您是过来接他回去的吧?” 路千宁一怔,周北竞在这儿? 念头刚落地,前台目光落在她身后,电梯口处,“正好,周总他们下来了。” 路千宁回头,清眸撞入男人深邃的眸光中,他一套黑色的西装裹身,身材修长挺拔。 一手插兜一手里还拿着未燃尽的烟支,长眸里倒映着她清秀的模样。 花云然率先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挽上周北竞的胳膊,“千宁,你不会是来接阿竞回去的吧?”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路千宁明眸落在她挽着周北竞胳膊的手上,片刻就收回来扯出一抹笑容,朝两人走过去。 “周总,花小姐,花少、顾少,我是来跟我妹妹送个资料的。” 花御封的桃花眼落在张月亮身上,乌黑的长发清纯的五官,他挑了下眉道,“这是你妹妹?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路千宁下意识的不想让花御封知道张月亮在花氏工作。 但她还没想好怎么说,电梯里就又出来人了。 “张月亮,让你送个资料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要是耽误了我的事儿——” 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胖女人,走近了看到花御封他们,立刻停下脚步。 “花总,这么巧,您也在这里?” 花御封垂眸看了眼胖女人,“和朋友聚聚。” 胖女人应了一声,赶忙示意张月亮过来,然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花总,这是咱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张月亮,我让她来送个资料。” 花御封了然于心,若有若无的瞥了眼路千宁,然后扬唇笑道,“原来路特助的妹妹从花氏工作,稍微照顾一下。” 他交代了胖女人两句,胖女人自然知道路千宁的身份,张月亮竟然是路千宁的妹妹! 她赶忙应声,冲路千宁笑了笑,然后拿了资料就告辞回去陪客户。 自始至终,路千宁都有些如坐针毡,周北竞那双暗眸就没离开过她。 总算送完了资料,她正打算快些离开这里。 冷不丁听周北竞说,“她来的刚刚好,你们就不用送我回去了。” 他操控长腿走到路千宁旁边,花云然挽着胳膊的手自然落下,咬了咬唇看着他。 然后又不悦的看向路千宁。 路千宁诧异的看着周北竞,虽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做可她毕竟是下属,只能说,“是,周总。” 他站在她身侧,身上淡淡的檀香夹杂着烟酒的味道,并不难闻。 甚至还有一种令人上瘾的感觉。 顾南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冲着路千宁挤了挤,然后操持着众人往外走。 “这不挺好的,刚才云然还闹困了,老花你直接带她回家睡觉去。” “看路特助天生就是给周北竞服务的,休个假还能在这儿偶遇……” 他半打趣显得阴阳怪气。 路千宁跟在周北竞后面走,张月亮在她旁边,小声的说了句,“姐,我打车回去,你送周总。” 路千宁想了想点头,周北竞家跟张月亮的住处也不顺路。 出了皇巴,张月亮就打车走了。 路千宁开了车过来等着周北竞上车,看到张月亮已经离开的花云然脸色又难堪了一分。 周北竞打开车门上去,路千宁正准备关车门时就被花云然拦下了。 花云然看都不看她,直接同车里的周北竞商量,“明天早上五点钟就有一个国际会议要开。” “阿竞,今晚我去你那里吧,也好过明天早上起早跑去陪着你开会。” 车厢光线昏暗,暖色的顶灯照下来让周北竞的五官愈发深邃。 从路千宁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依稀看到他薄唇一张一合,声音清冷。 “会议我自己开,明早你不用过来,今晚喝了不少酒早些回家休息。” 说完,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关门,回去。” 截然不同的语气自然不是跟同一个人说的,路千宁立刻应声。 毕恭毕敬的看着花云然,“花小姐,小心别碰着头。” 她细长的胳膊横在花云然身前,将车门关上。 再次同花御封和顾南等人告辞,然后转身上车。 不等系上安全带,车窗就响了,是花云然。 “路千宁,送阿竞回了家告诉我一声,你也早点儿回去,注意安全。” “毕竟,还要照顾你手受伤的男朋友呢。” 字字带着警告,路千宁眸光淡淡的看着胸口起伏跌宕的花云然,笑了下,“好,谢谢花小姐提醒。” 说完,她发动引擎,驱车驶离原地。 后视镜里,花云然等人的身影渐渐缩小,直到拐了弯消失不见。 半开的车窗微风徐徐,深夜的街道上很安静,车厢里的周北竞没有半点儿声音。 可他的存在感绝对不低,压抑感从身后张牙舞爪而来,快要将她吞没。 “去公司。”忽然,他吐出三个字。 “好。”路千宁将车原地掉头,直奔北周,比起周北竞家里北周更近一些。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路千宁在电梯就近停下。 第三十六章 着急走? 回头,清眸中倒映着周北竞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情景。 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闭着,双手抱臂,不怒自威。 睡着了? 今天有公司的同事告诉她,因为前两天的连山之行积压了很多工作。 她又没去公司,花云然这个新手根本帮不上忙,以至于周北竞忙的不可开交。 所以,这么晚了来公司应该是还有事情没忙完? 她沉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座将车门打开,淡淡的酒味迎面扑来。 她开门的声音似乎吵到他了,他剑眉微微蹙起,微闭的长眸也颤抖了下。 “周总……” 路千宁试探性的喊了一身,“到公司了。” 男人漆黑如墨的长眸豁然睁开,眸光迷离睡意很浓,不满的朝她看过来。 “着急走?” 不放心家里受伤的男朋友? 路千宁一噎,本能的摇头,“不着急,就是担心耽误了您的工作,再说早些处理完才能早点休息。” 周北竞眉梢微挑,解开安全带下车,修长的身影站在她面前,两人仅有几厘米的间隔。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灌下来,“需要开一个视频会议,既然不着急就帮我旁听记录吧。” “好。”路千宁应声,抬了抬眼皮看他眉眼处透着倦意,终归是心软。 关好车门,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站在电梯角落摁下了顶楼,随着楼层渐渐上升。 电梯里的温度也渐渐高了,她不知是怎么开始的,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周北竞禁锢在电梯与他胸膛之间。 吻意汹涌,他眸子仅露了一条缝,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火儿。 是来自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路千宁抵抗不了,电梯门打开后,她被他打横抱起。 身子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心安。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头酸涩却夹杂着期待,懊恼自己不成器。 依旧是熟悉的办公室休息室,可这次路千宁总觉得不一样了,他的温柔中透着霸道。 霸道的想将她据为己有,让她有种真真切切的感受——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她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东方泛着鱼肚白,天色已经蒙蒙亮。 身旁的男人还在熟睡,眉眼间透着餍足和矜贵。 她看着他迟疑了几秒后,下床穿上衣服,又将地上散落的他的衣服捡起来放在床尾。 “打算一声不吭的走了?”男人嘶哑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抬头看过去,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她缓步走过去站在床头轻声道,“那天花小姐去连山,是你把我行李藏起来的?” 周北竞掀开眼皮,眼底夹杂着红血丝,“我不喜欢节外生枝,既然随手就能解决麻烦何乐而不为?” 路千宁拧眉,麻烦? 是指——她吗?既然觉得她是麻烦,又为什么留着她这个麻烦在身边? 周北竞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薄被顺着他胸口滑落,盖在腰腹的位置。 侧身将床头的烟拿过来点燃,淡淡的烟味从房间里散开。 “他的手好了吗?” “没什么大碍。”路千宁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吴森怀,手伤不会留下后遗症,令人惋惜的是错过了比赛。 看她薄唇抿着,眉头亦是皱着,周北竞侧脸线条紧绷,语气夹杂着不悦,“怎么?心疼了?” 路千宁清眸看着他黑了的脸,不清楚他的态度和昨晚为什么天差地别。 语气也有些僵硬,“毕竟是为了我受伤的,但凡是有点儿良心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明天回来上班。”周北竞冷哼一声,掀开薄被下床,进了浴室。 没几秒钟里面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路千宁觉得他生气了,但这气令人摸不着头脑,只能转身离开公司。 回到张月亮住处时,张月亮已经去上班,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和早餐。 她吃完了早餐就上楼找吴森怀了,那厮刚吃了张月亮送上来的早餐,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倒腾着什么。 见路千宁来了,将手机丢在一旁问,“我听你妹妹说,你昨晚跟你上司走了?” “嗯。”路千宁应声,将桌子上的餐具收去厨房开始洗。 “我今天最后一次去换药,然后就剩下养着了,你回去上班吧,不用照顾我了。” 吴森怀从沙发上跪起来,向沙发背趴着看她。 路千宁快速洗好了两只碗和筷子,抽了一张纸边擦手边出来。 “公司的工作有些忙,我确实要回去上班,在连山的医药费是多少,我转给你。” 毕竟吴森怀是为了她受的伤,医药费理应由她来出。 吴森怀一怔,“不是你提前交了医药费吗?” 他去办理出院的时候,账户上还有余额没用完,他只当是路千宁提前缴了费。 让工作人员将余款退回原账户了。 路千宁站在沙发旁,愣了一会儿摇头,“不是。” “那……会不会是你上司?”吴森怀站起来看着她,“他去医院了?” 路千宁依旧摇头,她从医院连周北竞的影子都没见到,倒是见了花云然。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也是为了公司差点儿出事,他拿钱也是应该的。” 吴森怀不知道内情,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今天下午你带我去医院再上一次药,然后就回去吧。” “好。”路千宁应下,将屋子里打扫了一遍。 中午的时候吴森怀实在不敢恭维她的面,强烈要求路千宁请他出去吃饭。 路千宁拗不过,只能带他在外面吃了些清淡的东西,顺路带他在医院换药。 晚上,张月亮听说路千宁明天一早就要回公司上班,主动扛起了照顾吴森怀的‘重任’。 “姐你放心,早上和晚上回来我都会给他弄饭吃,直到他的手完全好了为止。” 吴森怀吃张月亮做的饭吃上瘾,爽口答应了,“说实话,虽然有点儿过意不去,但你这叫照顾我,你姐那厨艺是虐待。” 路千宁木讷的听着吴森怀吐槽自己的厨艺。 饭后,她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回了秀水胜景,推门而入的刹那间,她脚步顿住。 房间里淡淡的龙涎香比离开时更浓了些,门口的男士拖鞋也换了方向。 周北竞来过。 玄关的柜子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个首饰盒。 卡上还有一张便贴纸,清楚的告诉她:这是在连山那次的。 至于首饰,应该是昨晚的。 盒子美观漂亮,打开一枚泛着紫色光芒的水晶项链折映入眼帘。 她很喜欢紫色,周北竞送过她几次首饰都是深浅不一的紫色。 他的记忆力很好,她也不清楚这都是随手选的礼物还是他辛苦寻觅的。 一次一次,他算的真清楚。 路千宁扯了下唇角,将银行卡放进包里,拿着首饰盒上楼,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柜子里很多诸如此类的首饰盒,全都是周北竞送的,加起来七七八八的应该也值不少钱。 而那些首饰盒最下面,压着她和周北竞的结婚证。 手机忽然响了,她扯回思绪下楼,是路康康的电话。 那端路康康的声音很小,“姐,是我。” “你出来了?”路千宁有些惊讶,毕竟她没搞定远安集团,八千万的尾款还没追回来。 “是。”路康康想了想说,“静雅托人把我弄出来的,我听说你好几天都没去上班。” “是不是被我连累了?” 路千宁否认道,“不是,我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来公司,你出来了就好。” 她这两日闲暇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帮路康康。 路康康应声,又说,“可是,我不能继续从快递公司呆下去了,我丢了工作,静雅为了托人还花了不少钱呢……” 现在路康康和赵静雅两人从黄金地段租的房子,加上日常开销两人所剩无几。 花钱通关系捞路康康,如今路康康又没工作,肯定手头不宽裕。 路千宁瞬间就知晓了他打这通电话的意图,要钱。 “我先拿五万给你,尽快找一份工作吧。” 路康康立刻说,“姐你放心,钱我一定还你的,我也会尽快找工作。” “还什么还?她什么忙都没帮上给你钱不是应该的……” 赵静雅尖酸刻薄的声音依稀传入路千宁耳朵里。 接着便是路康康辩驳的声音,“你别说话了,她帮了我们不少了!”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路康康进了屋里,但赵静雅拔高了嗓门隔着门依旧能听见。 路康康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姐,我一定还你钱。” “好。”路康康虽然不争气但好歹有良心,路千宁挂了电话给他转了五万块钱。 路康康收到她转过来的钱,心里不是滋味,路千宁靠什么来的钱他心里清楚。 这钱,他拿着不安心。 “你这个废物点心!”赵静雅找了钥匙开门进来,看到路千宁给钱了冷哼一声。 “我托人疏通关系就花了好几万,你是她弟弟这钱不是她出该谁出?” “明明她一句话的事儿在周总耳朵旁边吹吹风,你就能出来,她连这个忙都不帮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路康康看着银行卡的短信通知收入五万元,一言不发。 “路康康,她比你想的可自在多了,不缺吃不缺喝的,你不用不好意思,而且她都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想脱身也不是什么清白的人,我看她这位置也做不久了,花小姐高调入职北周,明天还说请我们吃饭呢,看样子是要顶替她的位置,她现在能多捞就多捞,不然也是少赚一笔!”赵静雅振振有词的分析。 第三十七章 我自有安排 “怎么赚的这钱也是她的,她给我是情分不给是本分,我该还还是要还。”路康康闷声闷气的说。 赵静雅翻了一个白眼,差点儿没被他气死,“还的起吗你还?房还没着落又被你造了一笔钱,你当自己是大款呢?我告诉你,再买不了房我就跟你离婚!” 一提离婚,路康康赶忙说,“买,我一定买,别动不动就离婚……” 虽说当初他不是被母亲丢下的那个人,可父母离婚后过的也不好,他最期盼的就是有个安安稳稳的家和生活。 虽然他现在不成器,可他肯吃苦还是能赚不少钱的,丢了快递员的工作还能去跑外卖,实在不行做苦工! —— 挂了电话,路千宁越想越不对。 只要北周和远安不松口,八千万的尾款没着落,路康康不可能出的来。 赵静雅托的人再有能力,花几万也不可能弥补的上八千万的大窟窿。 可,路康康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躺在床上想了半夜也没想出个头绪。 翌日清早,她饭吃到一半就收到周北竞的短信让过去接他,匆忙吃完最后一口早餐她就出了家门。 同往常一样接上周北竞进了公司,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落座在路千宁工位上的花云然。 花云然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浅粉色的连衣裙,看到周北竞立刻笑起来,却又在看到路千宁时降了几分笑意。 “千宁,你不是要休息一个星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 路千宁扫了眼被她霸占的工位,毕恭毕敬的说,“公司比较忙,我也不好总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歇着。” 一句无关紧要,听的周北竞眉梢微挑,唇角若有若无的上扬。 “原来是这样。”花云然浅笑了下,顿了几秒走过去挽着她胳膊说,“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你的工作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不过我要做到让阿竞随叫随到,所以你要换个工位了。” 她侧身,扫了眼秘书办,那里多少双眼睛都在关注这边。 “要不,你去秘书办吧。” “她的位置我自有安排,你做你自己的就好。” 没等路千宁答应与否,周北竞先开了口,侧目睨了眼面无表情的路千宁,丢下一句‘跟我进来’就进了办公室。 路千宁将花云然挽着的胳膊抽出来,“我先进去了。” 花云然看着她也进了办公室,紧紧咬着下唇。 办公室里,路千宁站在办公桌前,清眸看着周北竞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子上,修长的身子落坐在沙发椅中。 “以后你只需要工作方面的事情和司机,其他的都交给花秘书。”周北竞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放在她面前,“以后在隔壁的办公室属于你了。” 隔壁的办公室能一览整个秘书办的情况,属于总裁助理的办公室。 以前路千宁在外面的工位为了方便随叫随到,所以这个办公室一直空着。 路千宁拿过钥匙,“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和吴森怀在连山的医药费,是你付的?” “不然呢?”周北竞反问道,“还能是王强良心发现?” “那——”路康康从警局出来的事情呢?她的话还没问出口,花云然就端着咖啡进来了。 “阿竞,我给你冲了咖啡,你尝尝是不是比前两天的口感好多了。” 花云然绕过办公桌直接去了周北竞身边,把咖啡放下以后两手撑在桌子上笑着看他。 周北竞眉头微蹙,眸光染上一抹深沉,吩咐路千宁道,“去收拾你的东西吧。” “是。”路千宁转身离开,目光从花云然身上一扫而过。 清晰的看到花云然眉眼间透着的势在必得。 她的东西并不多,再加上有人过来找她谈工作上的事情顺手帮忙,没五分钟就搬完了。 她的办公室比周北竞的小了将近一半,装修简单低调,是按照周北竞办公室格调来弄的。 秘书长帮她搬完了东西一边打量一边羡慕道,“路特助,这办公室真好。” “只是一个工作的地方,在哪里不一样。”路千宁将一堆资料放好,加上连山那几天一共五天没来公司。 她的工作已经积压了一堆,随手拿了一个文件下来抬头看向秘书长,“你找我什么事儿?” “这份文件需要拿去给周总签字。”秘书长把一份文件递给她。 “今天下班前务必弄好,是一批资源紧缺的订购合同,签完了立马传真给对方公司,他们会接单留货的。” 路千宁看了眼外面,花云然还在周北竞的办公室里没出来,“等会儿我就去,你先忙其他的事情。” “好,哦对了晚上的时候花小姐说请我们吃饭,路特助一起去吗?”秘书长一脸期待的说,“我们跟花小姐可不熟,我看她跟你关系挺好的,你去了我们也能自在一些。” 她和花云然关系好?路千宁苦涩一笑,摇头道,“我工作这么多,去的可能性不大。” 秘书长一脸失望,只能自我安慰道,“不过花小姐这次手笔很大,公司每个部门都请了一两个高层,人很多,应该也不会尴尬。” 公司上上下下十几个部门,每个部门都请至少也要二三十个人。 看样子,花云然是真的想跟公司打好关系。 没一会儿,花云然从周北竞的办公室出来了,路千宁整顿的也差不多,她准备给周北竞送文件去签字。 可刚走到花云然工位那儿,就被花云然拦下了。 “千宁,你找他有什么工作?” 路千宁指了指手里的文件,“有份文件需要周总签字。” “给我吧。”花云然将文件从路千宁手里拿过去,“以后签字这种小事儿就交给我,你忙你的就好。” 她虽然笑着,可眼底尽是警惕和防备。 路千宁扯动唇角一笑,“好,尽早签字给我,是急件。” “好。”花云然目送路千宁回了特助办公室,正准备送文件签字,手机忽然响了。 是花夫人打来的电话,她顺手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去楼道里接电话。 “云然,你可是我们花家的宝贝,你跑去给他做秘书算怎么回事儿?” 花夫人才知道花云然来做秘书的事情,十分的不高兴。 花云然执拗道,“妈,你就别管这么多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你这孩子,妈不是心疼你吗?周北竞他纵然不错,可你毕竟是女孩子,这么主动的话要吃亏的!”花夫人恨铁不成钢。 “当年是我错了,我现在再不主动一些,就要失去他了,妈,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让我随心所欲吧!” 说完,花云然挂了电话,花夫人慈爱心疼的声音历历在目,与脑海中周北竞清冷的态度截然相反。 她忍不住就红了眼眶,阿竞只能是她的,他也一定是太生气才会—— 路千宁忙的焦头烂额,数不清的文件和数据需要整理,她恍然发现—— 花云然的到来只能负责给周北竞端茶倒水,提醒一下周北竞的行程这类小事。 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一丁点儿也处理不了。 更让她无语的是,距离五点钟下班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秘书长匆匆忙忙跑过来。 “路特助,上午拿给你让周总签字的合同呢?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快来不及了!” 路千宁这才想起这茬,看了眼外面花云然坐在工位上补妆,她起身走出去。 “花小姐,上午交给你让周总签字的合同签好了吗?” 花云然拿着小镜子的手一顿,目光落在电脑后面的文件上,“我给忘了。” 她打完电话就回来难过,放文件的位置又不是很醒目,直接忘的一干二净。 “啊?忘了?”秘书长拍了拍额头,“完了,快来不及了!” 路千宁二话不说拿了文件起身就朝办公室走,却在走到门口时被花云然跑过来拦下。 “你不能进去,阿竞在开视频会议,特意吩咐了任何人不能进去。” “特殊情况除外。”路千宁说。 花云然看了看秘书长,秘书长急的不得了,若真耽误了什么事情…… 她抿了抿唇,伸出手道,“你把文件给我,我拿去让他签字。” 路千宁微微蹙眉,片刻就迅速将文件交到了花云然手上,小心提醒了句,“将文件打开到需要他签字的那页,他自然会懂什么意思。”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花云然忽然就不高兴了,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办公室。 花云然进了办公室,看着电脑桌前的周北竞操着流利的英文跟电脑那端的人沟通。 从她进来等到现在五分钟,周北竞和对方的谈话不曾有片刻的停顿,而周北竞除了在她进来时看了一眼便再也没理会她。 门外,秘书长就差不原地去世了,“路特助,花小姐都进去五分钟了怎么还没出来!” “完了,人家快下班了,指不定那批货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距离下班只剩十五分钟了! 路千宁看了看腕表,拧眉犹豫片刻敲响了周北竞的办公室门,急促的三声后。 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推门而入,进门看到花云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着。 她忍不住蹙眉,上前将花云然手里的合同拿过来掀开,放在周北竞面前指了指需要签字的地方。 顺便将一只碳素笔递给周北竞。 整个过程也就五六秒钟,周北竞带着蓝牙耳机依旧跟那端的人交流,暗眸却注意着路千宁的一举一动。 瞬间洞悉了她的意思,将笔接过来看都不看就签字了。 第三十八章 态度跟以前不同了 铿锵有力的几个大字,龙飞凤舞,路千宁一直觉得他人长得好看字也写的很好。 将文件收回来顺势收走他手里的笔,她转身出去将签好字的文件交给了秘书长,“快去吧。” “谢天谢地,路特助,还是你厉害!”秘书长接过文件,嘟囔了两句转身就跑了。 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声音,路千宁回头便看到花云然出来了,正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路千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告诉她以后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如何处理吗? 那搞得好像在显摆她对周北竞更熟悉。 “千宁,等会儿下了班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了很多人,阿竞也会去的。”忽然,花云然扯出一抹笑容。 “我工作比较忙,可能要留下来加班,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路千宁委婉的拒绝,冲花云然微微颔首,回了办公室,继续埋头在一堆文件中苦干。 天色不知不觉的暗下来,窗外霓虹灯亮起,照射进来的光芒打在她身上,增添了一抹柔和。 房间里的灯忽然被打开,眼前一亮,她才发现已经很晚了,眼皮微抬朝门口扫去。 周北竞颀长的身姿靠在门框上,单手插在兜里,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千宁,快走吧,位置都订好了,不着急的工作明天再处理!” 花云然从他身边挤进来,跑到路千宁身边把她手里的笔拿走,强行拉着她站起来往外走。 两人从周北竞身边挤出去的,外面已经有秘书部的两个人在等着。 周北竞顺手关了她办公室的门,见状她也拒绝不得了。 “我去开车。”周北竞丢下一句话,率先进了总裁专用电梯,不等花云然反应过来就下去了。 周北竞一走,花云然迅速松开了路千宁,走到秘书长那边去浅聊起来。 “你们喜欢吃什么?等会儿不要客气,我也是想跟公司每个部门的人熟悉一下。” “我们吃什么都可以的。”秘书长跟花云然保持着客气。 路千宁看了眼方才被花云然挽着的地方,陷入沉思。 花云然虽然不明说,可对她的态度明显跟以前不同,不过是在周北竞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所以周北竞藏起来的行李箱被花云然看到了? 进了电梯,路千宁从电梯里看到花云然和秘书长两人低声交谈什么,半路上断断续续上来其他部门去一起吃饭的人。 冷不丁路千宁就看到了赵静雅。 虽然赵静雅来公司时间不短了,可远远达不到花云然请客的标准。 赵静雅进了电梯只是看了路千宁一眼,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平静,若有若无的往花云然身边凑过去。 路千宁全当看不见的,心底明白赵静雅在讨好花云然。 可花云然跟她浅聊了两句,发现她职位并不高,还带着刻意的讨好,就不跟她说话了。 毕竟,一个没什么用的小人物不值得花云然去费心思结交。 吃饭的地方开车约莫二十分钟,一群人分别上了几辆车,最后还剩赵静雅上不去车。 她看了眼路边停着的周北竞低调奢华的路虎,只有花云然一个人坐,后面还有空位。 “花小姐,我能蹭你和周总的车吗?” 她声音很小,但被刚刚从地下车库开车上来的路千宁听的一清二楚。 半落的车窗里灌入晚风,将她的碎发吹到脸上,她微眯了下眼睛看着路虎旁的花云然和赵静雅,一个面色冷漠一个小心翼翼的讨好。 禁不住冷嗤一声,赵静雅真是个攀炎附势的好手,但这次她要踢到铁板了。 “抱歉,我和想阿竞单独坐一辆车。”花云然一点儿歉意的意思都没有,冷漠的样子直接驳了赵静雅的面子。 赵静雅有些尴尬,她所在的部门经理见状迅速走过来,“小赵,你真是不懂事儿,哪儿能打扰花小姐和周总的单独时间,路特助不是你姐吗?你去坐她的车!” 赵静雅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转身去路千宁的车上,拉动了下副驾驶的门,却拉不开。 路千宁侧目睨了她一眼,“去最后一排坐着。” 赵静雅更不高兴了,但这车是公司的,周北竞不是坐副驾驶就是坐后座第一排。 难不成是有什么忌讳? 她只能拉开后面车门上去,直接坐在最后一排。 花云然站在路虎车旁,眼睁睁看着赵静雅上了路千宁的车,拧了下眉,那个女的管路千宁叫姐? “不上车?”周北竞落下车窗,五官蒙着一层冷然。 她迅速回过神,打开车门爬上去。 路千宁的车始终缓缓跟着周北竞,清眸中倒映着外面的灯红酒绿,后面是赵静雅小心翼翼的试探。 “姐,你跟周总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花小姐忽然变成了周总的秘书,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呀?”赵静雅又问。 路千宁,“帮我分担了一些杂乱的事情。” “花小姐为什么忽然入职北周?”赵静雅往前挪了一点儿位置,但不敢坐在往日里周北竞坐的地方,只能两手扒着前座,离路千宁更近一些。 路千宁始终都不冷不热,“不清楚。” 赵静雅一噎,很快就说,“你这样不行,你得学会主动出击呀,谁知道花小姐是不是怀疑你了,如果真的是——” 路千宁踩下刹车,侧目凌厉的目光看着赵静雅,“如果是要怎样?” 赵静雅喉咙一哽,仿佛被她的眼神勒住喉咙,半晌才悻悻一笑摇了摇头,“没怎样,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怕我‘失宠’没钱了,所以探探口风想巴结花云然吗?”路千宁一眼就戳破了赵静雅的心思。 赵静雅脸色很菜,说不出话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花云然不是你能结交的人,你那些小心思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若路千宁不是周北竞的助理,花云然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你这是什么话?我就是比较欣赏花小姐而已,也羡慕人家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将来又铁定是周总的老婆,我跟她打好关系有什么错?万一以后她要是记恨你给我穿小鞋——哎呦!” 赵静雅的话还没说完,红灯转绿,路千宁一脚油门踩下去,赵静雅直接朝后面滚去。 连着几声哎呦,路千宁置之不理,赵静雅也不做声了,爬起来老老实实坐下。 花云然一共定了两个包厢,二三十个人分成两拨,依照路千宁的地位众人自然而然的将她留在了周北竞那桌。 也是和花云然一桌。 而赵静雅则直接被分到了旁边的包厢,她有些不情愿的往那个包厢走,冷不丁就被花云然喊住。 “我们这边还能再坐下一个,你要是不嫌弃,就过来挤挤吧。” 赵静雅脚步顿住,不敢置信了几秒迅速折回去,“好呀,花小姐!” 公司的高层十分有分寸,花云然自然是要和周北竞坐在一起,而另外一边的位置他们谁也不坐,留给路千宁的。 毕竟路千宁的身份职位在他们之上。 路千宁落座以后,花云然才带着赵静雅进来,还命人添一张椅子给赵静雅腾个地方。 赵静雅受宠若惊,“谢谢花小姐,麻烦各位了。” 路千宁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本能的看了眼周北竞,他深沉的目光落在花云然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垂眸,路千宁看到周北竞的手腕上绑着一根发绳,曾经从花云然的头上见过。 “各位,都不要跟我客气,喜欢吃什么直接点。”花云然将菜单放在转台上,让每个人点自己喜欢吃的。 她亲和低调,谈话间拉近了不少关系,众人也很快没了那层身份的拘束,说说笑笑起来。 “你们都是阿竞的左膀右臂,这些年跟着阿竞南征北战辛苦了,以后我也加入北周这个大家庭,希望你们也能多多关照,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可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身份就不好意思说,阿竞在公事上面从来都是严厉的。” 周北竞坐在椅子上,始终不曾搭话,将所有的话语权都交给花云然,暗眸深处染着一抹不耐烦。 隐藏的很好,饶是路千宁离他这么近,都没有看出来。 她听说花云然犯了很多错误,可周北竞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对花云然可真好。 她初来北周的时候也会犯错误,每次都会被周北竞逮着狠批一顿。 哪怕后来发展成另外一种关系,他也是公私分明的。 这就是差别。 明知比不上,可这种比较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饭桌上的哪个人不抬敬花云然?简直要把她当成了北周的老板娘。 路千宁觉得房间里空气沉闷,放下筷子站起来,“你们继续,我去下洗手间。” 转身离开包厢,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冲脸,然后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一些。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是周北竞。 他嘴里叼着一根燃着的烟,刚打了火,将打火机放回口袋里,手指夹着烟,烟雾从薄唇中溢出,让深邃的五官愈发立体。 “怎么?心情不好?”他低沉的嗓音响起,站在她旁边,微风吹散了烟味,萦绕着路千宁。 路千宁摇头,她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心情不好呢?“周总是不是很开心?” 第三十九章 周总应该很开心 周北竞眉尾一挑,不懂她这话从哪儿来的,染着倔强的清眸淡然的令人移不开目光。 “我的意思是,每天都能看到花小姐,周总应该很开心。”路千宁解释了一句。 周北竞当即就黑了脸,也不知怎么就联想到——所以她不开心是因为每天看不到喜欢的人么? 气氛忽然冷下来,她和周北竞谁都没再说话,相对而立站了好一会儿,赵静雅和花云然从不远处走过来。 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头顶小暖灯的橘光打在两人身上甚是温馨,赵静雅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花云然。 花云然脸上血色霎时间褪了几分,但很快又扯出笑容走过去,“阿竞,少抽一些烟,对身体不好。而且咱们这好不容易出来聚餐,你就不要抓着千宁在这里聊工作了,回头再说吧!” 周北竞将手里的烟蒂掐灭,扔在垃圾桶里,“好。” 他转身进了洗手间,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花小姐,我先回包厢了。”路千宁说了一声,也转身离开。 两人同样冷漠不带一丝表情,给了花云然一种她打扰了二人的错觉。 “花小姐,你没事吧?”看到花云然站在原地不动,赵静雅上前关心的问了一句。 花云然吸吸鼻子,转过头来看着赵静雅,“你和千宁是什么关系?” 赵静雅眨了眨眼,说道,“她是我老公的姐姐。” “那你一定知道,千宁和阿竞的关系吧?”花云然声音轻飘飘的,不像质问。 赵静雅不敢说话,因为不晓得花云然是炸她还是—— “不用骗我,我什么都知道了。”花云然别过头去,“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毕竟阿竞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工具而已。” 赵静雅深吸一口气,花云然居然什么都知道了,还能这么淡定? 是根本没把路千宁放在眼里吧? “我爸妈现在不同意我和阿竞在一起,所以他不想对我做那种事情,等我们结婚以后他自然就不会再碰路千宁了。” 花云然一脸小幸福的模样,但很快又看着赵静雅说,“不过我有些担心千宁到时候不肯离开他。” “她想不离开就不离开的吗?她哪里能跟花小姐您比?”赵静雅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对,赶忙捂住了嘴,回头看了看。 确定没人,这才松一口气。 花云然有些诧异赵静雅的反应,“你怎么这么说她,她不是你老公的姐姐吗?” “花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根本不熟。”赵静雅生怕被连累,将与路千宁的关系说的一文不值。 “她从小是跟后妈长大的,我婆婆离婚的时候只带走了我老公,把她留给了她爸,然后她是被插足我婆婆婚姻的后妈养大的。” 花云然没想到路千宁的身世是这样的。 “所以花小姐,其实你也不要太掉以轻心,她那个后妈不是什么好人,她也学不了什么好,万一要是真动了什么心思……你最好还是防着点。” 赵静雅讨好的说。 花云然有些犯难,“这我哪里有资格防,毕竟我和阿竞还没结婚,我又不好戳穿她品行不端。” 赵静雅点到即止,没再继续抹黑路千宁,等着看花云然对她态度如何,不然万一路千宁直接垮台。 她以后还能指望谁? “好了不说这些,我们先回去吧。”花云然笑道,虽然赵静雅及时止损。 可她却知道了,赵静雅跟路千宁关系不怎么好。 两人回到包厢,虽然坐的位置隔的有些远,可时不时的眼神交流,似乎关系都不一样了。 花云然忽然撒娇道,“好热呀,阿竞,你帮我把头发弄起来,我的发圈在你那儿。” 周北竞放下筷子将发圈摘下来放在她手边,“给。” “你帮我弄嘛。”花云然撒娇着转过身,背对着周北竞,乌黑的长发及腰。 周北竞蹙眉,面色紧绷某种情绪一触即发。 路千宁侧目,清眸深处是散落一地的刺痛,看着花云然的背影。 “周总和花小姐的感情真好!”赵静雅忽然开口,“他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天作之合!” “是呀,真般配。” “花小姐长得漂亮家世又好,也只有她能配得上我们周总了。” 众人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讨好起来,可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不论是周北竞还是路千宁的脸色都不太对。 霎时间,气氛有些僵,花云然察觉到不对回过头看着周北竞,从他看似平静的眸底读出了冰冷。 她抿了下唇,他难道就这么在乎路千宁?弄一下头发不肯,听别人夸他们两句就直接黑了脸? “姐,你脸色怎么不好?”赵静雅不想放过这个给花云然找补面子,拉进关系的好机会,“这么高兴的话题你这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看好周总和花小姐呢。”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面面相觑,总觉得气氛怪的不一般! 周北竞身形微动,顺着众人的目光也看向了路千宁,她脸色——确实难堪。 路千宁冰冷刺骨的眸光扫了眼赵静雅,像两个巴掌似的打在赵静雅脸上,让赵静雅莫名心虚不敢看她。 “继续夸,最好夸的人尽皆知,连媒体都跟着一起八卦花小姐和周总好事将近,像上次一样连累北周的股市!” 周北竞已婚,花云然一个小三跟他配不配,值得别人夸吗? 众人一下子就噤声了,上次的新闻搞得北周股票大跌,动静可不小呢! 公关部的经理赶忙顺从路千宁这话,“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闹大了让记者拍到,又要跌股市了!” 花云然从未觉得如此难堪,默默的把桌子上的发圈拿起来自己把头发绑好。 总算是安静一些,赵静雅和花云然的眼神压制也在头顶散去,路千宁感觉松快了不少。 原本还打算提前离场,但这会儿改了主意,一直等到饭局结束。 一顿饭,花云然成功的俘获了众人的好感,走出酒店纷纷跟她道别。 虽然饭桌上提起周北竞已婚的事情,可众人清楚周北竞结婚也是为了跟花云然赌气,几年来都不曾露面的周太太根本挡不住花云然嫁给周北竞。 所以依旧把花云然当成准老板娘。 至于路千宁的提醒,在他们看来完全是敬业,从未怀疑路千宁和周北竞的关系! 毕竟众人眼里的她只要工作不要命。 赵静雅为了跟路千宁撇清关系,直接打车走了,没让路千宁送。 路千宁看人走的差不多,同周北竞说,“周总,您喝了酒,需要我送您和花小姐回去吗?” “不用。”花云然走过来说道,“我没喝酒,我可以开车带阿竞回去。” 路千宁也不勉强,“那好,花小姐注意安全。” “慢着。”周北竞轻飘飘两字拦住了路千宁离开的脚步。 恰好路千宁看到一辆法拉利停在路边,花御封从车上下来,黑色的西裤水红色的衬衫,将他桃花眼和精致的面容衬的愈发妖孽。 “云然,时候不早了,我来接你回家。” 花云然眉头皱的很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不用来接我!” 她看了周北竞一眼,若她能送周北竞回家…… 花御封宠溺的摸了摸花云然的头,“乖,爸妈还等着你回去呢,他们不见你回家哪里放心的了?” 花云然不甘心的看向周北竞。 周北竞不轻不重的说了句,“跟你哥回去,我让路特助送我回家。” 花云然扭头看向路千宁,她站在路灯后面,光线很暗看不清楚表情,可花云然觉得她现在表情一定很得意! “让我哥送你回去嘛,反正顺路!” “不用。”周北竞拒绝的干脆利落,朝花御封使了个眼色,转身单手插兜朝路千宁的车走去。 路千宁,“花少,花小姐再见,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她转身跟上了周北竞,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然后上了车。 待路千宁开车走了,车子消失在视线中,花云然才收回目光,转过头上了车。 脸色很差,胸口起伏跌宕,“是阿竞把你喊过来接我的?” 她质问花御封。 花御封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后才回答,“是,他……” “哥,当初我想回来找阿竞,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站在我这边,你还信誓旦旦的保证阿竞的心里有我!可是现在呢?他对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听他的?” 花云然侧着身体,生气的看着花御封。 花御封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下,“什么叫帮你?不顾爸妈反对让你跟周北竞同居?那你想过后果吗?爸妈若知道了肯定会他更有意见。” “何况,你别忘了他还有个老婆,你现在是第三者,解决不了他老婆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花云然神情恍惚了下,想到今天饭局上路千宁的话,抿着唇说,“那你帮我查出他妻子究竟是谁,我要立刻把那个女人抓出来,让她跟阿竞离婚!” “需要时间。”花御封说,“周奶奶有意瞒着,我们想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给我一些时间。” “好,我给你一些时间,在这个期间我要想想怎么解决——路千宁!”花云然面色前所未有的深沉。 第四十章 你真是我的贵人 车厢里十分安静,周北竞靠在椅背上小憩,几个红路灯路口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动一下,甚至眼睛都没睁开。 可他却在去往路千宁家和他公寓的岔道口说了一句,“去你那儿。” 路千宁一脚油门朝着秀水胜景开过去,都不反驳,这倒是让周北竞有些意外。 还以为,她又会忌惮什么。 两人进了家门,换下来拖鞋,周北竞温热的手掌圈住她的手腕,嗓音沉沉,“一起洗澡。” “不太方便。”路千宁刚说完便看到周北竞眉梢微挑,似是在用眼神问:哪里不方便? 不等路千宁解释什么,她的手机响了,是吴森怀,没等她主动开口,手腕上一松。 周北竞放开了她,去了浴室,没几秒钟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千宁姐,你真是我的贵人!” 路千宁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那端吴森怀激动的声音让她眉梢微挑,“怎么了?” “之前我答应我妈输了这次比赛就退网游,没参赛就等同于输了,可我妈一听说我是因为你受伤的,觉得我跟你感情好,特高兴,说只要你不嫌弃就让我继续搞游戏!” 吴森怀边说边笑,依稀还能听到他激动的拍大腿声,“千宁姐,只要你不嫁人,就一直帮我演戏吧,再给我两年的时间我绝对把这游戏带到国际去!” 到时候有了更大的成就,他的父母肯定不会觉得他不务正业了。 听他这么高兴,路千宁的心情也不错,比赛虽没打上可好歹吴森怀继续搞游戏不受束缚了。 “知道了,你的手怎么样?” “放心吧,没你照顾我的手好的快多了,小月亮的手艺可真不错,而且特有良心,她这两天工作忙要加班,都会提前把一天三顿饭给我做出来,我加热一下就能吃。” 提起张月亮,吴森怀又是一顿夸赞。 路千宁似乎能感受到,她在吴森怀眼里‘一文不值’,连张月亮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那就好,你们住的近,帮我照顾着点儿月亮。” 低声嘱咐了几句,听到浴室门打开,她才道别挂了电话,回眸便看到周北竞腰间系着浴巾走出来。 水珠从他健硕的胸膛一颗颗落下,划过八块腹肌和倒三角的危险区域。 额头的碎发不断滴落的水珠再一次重复着同样的流程,路千宁迅速收回目光。 “我在,打扰到你接电话了?”他用白色毛巾擦了几下短发,很快水珠就没了,但半干半湿的短发更加迷人。 路千宁说,“没有,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澡,早点儿休息吧。” 她的工作依旧积压了很多,这样的状态要持续两三天。 但一想到周北竞过来,她不免有些脑仁疼,他若是继续压着折腾一宿…… 估计她明天早上状态就很差了。 “今晚听我的,明天你的工作分我一半。”周北竞忽然说。 路千宁:“……” 认真的思考之后,她果断的摇头拒绝了,“不划算。” 周北竞略显错愕,双手叉腰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薄唇轻启,“怎么个不划算?” “工作我自己能处理完,多耗费两天就是了,你还是给钱吧。” 毕竟,张欣兰的医药费又该交了。 周北竞哑口无言,片刻愣是被气笑了,“这么缺钱?我估计你那个男朋友满足不了你,分了吧。” “周总守着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女朋友,还有我,我看她们也满足不了你,不如也离了、分了?反正摆着也是摆着!” 路千宁伶牙俐齿,毫不客气的反击。 周北竞眸光突如其来的沉了几分,有些话哽在喉咙里没说出来,看了她一眼后转身上楼了。 路千宁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吴森怀对她没用,分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花云然在他身边也只是个摆设,也分了算了。 那接下来呢?她和周北竞要这样偷偷摸摸过一辈子? 还是说—— 她讽刺的嗤笑出来,抬起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去了浴室,又在幻想什么了? 出乎预料的是周北竞没碰她,只是在她上床后在她颈肩轻轻吻了吻,然后就睡了。 翌日两人一起去上班,到了公司就保持安全的距离,她在办公室里面忙的不可开交,又不需要给周北竞端茶倒水。 花云然还包揽了去周北竞办公室签字的工作,以前是花云然想见周北竞做这些。 现在是花云然有意不让路千宁见周北竞,抢着做这些。 路千宁也不在意,反正晚上会见到。 虽然花云然还会私下给她使些小绊子,可路千宁也不生气,反而因为每晚周北竞都会跟她睡在一起而有着小小的报复快感。 项目部部长来了,直奔路千宁的办公室,依旧是被花云然拦下。 “赵部长,你有什么事情?” 赵部长笑道,“花小姐,我们部门连夜做了一份标书,想让路特助和周总做最后的敲定。” “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我来转交给阿竞。”花云然示意赵部长将标书交给她。 可赵部长有些犹豫,“这标书是机密文件,除了我们就只能路特助和周总看。” 前两天花云然请客赵部长也去了,说完这话赵部长觉得心虚,没敢看花云然。 花云然看起来并不生气,而是耐心的解释了句,“千宁还能比我地位高了吗?她毕竟年轻指不定哪会儿结婚就辞职了,我以后可是会一直留在阿竞身边的,你防着我做什么?” 赵部长诧异的看着花云然,这意思是……路特助要结婚了?要辞职了? 难怪,周总会培养花云然! 这么一想,赵部长就把标书交给了花云然,“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既然这样就麻烦花小姐把标书交给路特助和周总了。” 说完赵部长就走了,他虽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可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回到部门就将路千宁快结婚了,很可能要辞职的消息撒出去。 路千宁和周北竞去开会了,回来之后将记录下来的重要会议内容整理一下,准备给周北竞送过去。 但一出门就不出意外的被花云然拦下了,“千宁,你找阿竞有事?” “给周总送会议笔录。”路千宁直接就把会议笔录交给了花云然,“麻烦花小姐代劳了。” 她主动交出来,倒是让花云然觉得幼稚了,接过文件又解释了一句,“主要是我刚好要进去跟阿竞谈投标的事情,就顺便代劳了。” 投标?路千宁略显诧异,她知道公司要去竞标,标书应该今天做好给她和周北竞做最后的调整—— “其实我对投标真的不懂,可阿竞让我学习一下,他教我慢慢研究标书,我就先进去了。” 她朝路千宁挥挥手,然后抱着会议笔录转身进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路千宁皱眉看着她进去,半晌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脑袋里却思绪乱飞。 她在工作上一向跟周北竞合拍,因为起初来到公司是周北竞的有意提拔和耐心教导。 如今,他已经开始提拔花云然了吗? 怎么也压不下心头乱糟糟的情绪,她干脆去茶水间泡咖啡。 周北竞办公室,花云然将会议笔录和标书一块儿放在他面前。 “阿竞,这是千宁让我送进来的会议笔录,还有一份标书,她让我交给你跟你一起做研究。” 周北竞修长的手指翻开会议记录的笔记本,上面的干净整齐的字迹是路千宁的,他很熟悉。 “她人呢?” 花云然抿了下唇说,“千宁说她很忙就不进来了,以后这种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做,不过这个标书我是真的看不懂,阿竞,你教教我吧。” “你看不懂标书很正常,你不干这行,让路千宁来。”周北竞的嗓音染着淡淡的冷。 花云然看起来很为难,“阿竞,我今天早上听公司的人在传,说千宁快结婚了,很快就要辞职了,她要是辞职了……这些工作总要有人接手,你就提前教我吧,防患于未然。” 周北竞眼皮微抬,凌厉的目光看了花云然好一会儿,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花云然喜笑颜开,坐下来双手撑着桌子,看着他打开标书。 可周北竞没有教她的意思,一个人研究标书,涂涂画画的修改着。 花云然只能坐回椅子上,不知想到什么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一下标书又拍了一张周北竞认真研究标书的照片。 —— 路千宁在茶水间吃了一个自己的大瓜,她要结婚了,并且婚后会辞职。 结婚消息这么突然,很有可能是怀孕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八卦呢? 她捏着空咖啡杯站在茶水间门外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来喊了她一声,里面热火朝天的聊天才戛然而止。 她笑了下,跟着来的人一起进了茶水间,五六个女职员一块儿朝她们点头。 “千宁姐。” “千宁姐,这么巧,我们喝完了就先出去了。” 路千宁颔首示意,“去吧。” 霎时间茶水间就剩下那个跟路千宁一起进来的女职员,女职员只当她们是在这里偷懒被抓包逃跑了。 笑着一边冲咖啡一边说,“瞧她们吓得,路特助你在公司比花小姐还有威严呢,花小姐好几次找人来茶水间偷懒喝茶,所以她们都不怕花小姐。” 第四十一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吗?”路千宁知道花云然最擅长的是攻心,亦如当初花云然拉拢她。 “当然了,不过花小姐当个花瓶还行,这几天她包揽各部门跟周总挂钩的一些小事儿,都多少出了纰漏,工作能力是真不行。” 女职员抿了一口咖啡,往茶水间外面看了看,小声说,“大家私下还是喜欢你做他们和周总的‘中间人’,毕竟从未出过错。” 路千宁只是听着她叨叨,并未回应。 所以花云然靠着身份一味的拉拢,换来的也只能是旁人表面上的尊重。 实际上因为她搞出来的乱子,心里有不少的非议,但不敢说。 但在周北竞的提拔下,花云然很快就会变得不一样,到时候…… 估计就真没她什么事儿了。 回到办公室,先前积压的工作已经处理的差不多,闲着无聊便摸鱼刷了下手机。 朋友圈第一条动态,就是花云然发出来的,周北竞的侧颜线条堪称完美。 他认真工作的样子跟在路千宁床上一遍遍索取时判若两人,可不管是哪一面,路千宁都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但此时的周北竞在别人的镜头下,她心头泛着丝丝刺痛和沉闷,仔细又看了两眼,脸色骤然变了。 她起身朝外面走,正好看到赵静雅拿着一份资料跟几个女职员朝花云然走过去。 资料拿在手里是个幌子,目的是来找花云然聊天的,花云然也不介意,起身就跟她们聊的欢实。 “花小姐,我刚才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你跟周总的感情好好。” “对呀,周总一边工作还能陪着你,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 几句话说的花云然心花怒放,“虽然你们看起来他是冷冰冰的,可私下还是对我很好的,不过你们也别羡慕我,你们都有自己的男朋友和老公呀。” 赵静雅将路康康跟周北竞放在一起比,简直被戳了心窝子,哪里有花云然那个命? 冷不丁一回头看到路千宁站在身后,面色冷然目光淡漠的看着她们。 “姐……”赵静雅小声喊了句。 花云然偏了下头,才从几个人身形交错中看到了路千宁,“千宁,你有事找阿竞吗?” “你们几个不工作,到这里来干什么?”路千宁缓步走过来,关于花云然发朋友圈的事情还是不要当着这么多人说。 她的逐客令很明显,几个职员面色悻悻转身就想走,赵静雅也不敢留,毕竟路千宁职位摆在这里。 花云然拉住了赵静雅,笑道,“千宁,她们都是来找我的,你有事儿?” 弦外之音:你管得着吗?一个特助还想管她? “有,是关于花小姐发的那条朋友圈的,删了吧。”路千宁见花云然不让赵静雅等人走,也不多说,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花云然怔了几秒,气笑了,“路千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刚才想多管闲事让她们回去工作就算了,现在还想管我的事情?我发朋友圈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是没关系,但跟周总有关系,那张照片上——”路千宁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云然打断了。 “姐!”赵静雅打断了路千宁的话,“人家花小姐和周总的私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花小姐想发就发,你这样……难免让人家多想。” 说是提醒,实则是赤裸裸的暗示别人路千宁和周北竞关系不正常。 毕竟一个助理还管不到上司女朋友! 花云然双手抱臂,略显得意的看着路千宁,“其实我在这儿不完全是为了工作,主要是想跟阿竞时时刻刻在一起,也防止某些人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花小姐您这话说的,也就您能配得上周总,别人都是痴心妄想,毕竟没那个家世。”赵静雅赶紧恭维了花云然两句,还佯装为路千宁好的又劝了句路千宁,“姐,你赶紧跟花小姐认个错,以后老老实实做助理,别管这么多事儿了。” 其他几个女职员懵了,几句看似不温不火的话很内涵! 信息量巨大,她们想入非非,但也不知道自己想的究竟对不对! 不敢吱声,只能悄咪咪的吃瓜! 路千宁清眸扫了眼赵静雅,看来她那天在车上说的话赵静雅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进去。 不等她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推开,周北竞拿着一份文件出来,看到门口站了这么多人眉头微蹙。 “很闲?” 他身姿颀长,单手插在兜里,衬衫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精壮的小臂,并未系领带,领口敞开着两颗扣子。 模样慵懒松散,却不容置疑。 花云然迅速收敛了一下情绪,变得委屈,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衣袖,“阿竞,我也不知千宁是怎么了,忽然就跑过来很严肃的让我把朋友圈的照片删了。” “我就是看你工作的样子很帅,才拍下来发到网上的,她虽然是你的助理可也轮不到她管我的私事吧?” 周北竞眉头微蹙,长眸扫了眼路千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下朋友圈,当即就拉下脸来。 赵静雅赶忙‘帮衬’路千宁说两句好话,“周总,花小姐,路特助这次确实逾越了,可能她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们别生气。” 路千宁别过头去翻了个白眼,轻嗤着扯了扯唇角,一言不发。 周北竞将文件丢在花云然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响,花云然被吓了一跳,松开了他的衣袖,“阿竞,你别这么生气,毕竟千宁跟了你很久,你就算再气也要给她几分颜面。” “我气她做什么?”周北竞侧目,凌厉的目光看着花云然,“照片是你发的?” 显然,那怒火是冲花云然来的,花云然傻了,看了看赵静雅,赵静雅也懵了。 唯独路千宁心知肚明周北竞发火是因为什么。 周北竞将照片放大,电脑屏幕上的标书扫描件连标点符号都看得清楚。 “标书是公司的一级机密文件,就被你这样泄露了。” 花云然深吸一口气,不敢置信自己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她迅速拿过自己的手机,一边删朋友圈一边说,“阿竞,你别生气,我这就删,我朋友圈除了一些朋友没有别人。” “你放心,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周北竞看向路千宁,“把赵部长他们喊过来开会,今晚通宿重新定制一份标书,你留下来一起加班。” 路千宁颔首示意,“是,周总。” “另外,拿一份员工手册给花秘书,若触犯公司规定一律按规矩处理。” 周北竞敲了敲桌子,发出几声闷响,像打在花云然脸上的几个巴掌,让花云然脸色羞红。 赵静雅等人见状二话不说赶紧跑了,手里那份资料不过是来找花云然扯皮的借口,根本没正经事儿。 路千宁回到办公室通知赵部长等人上来开会,顺便带了一本员工手册,去周北竞办公室的时候放在了花云然桌子上。 花云然脸色很难堪,没看她。 她也不在意,直接去了周北竞办公室,简单的沟通一下标书如何调整,然后一块儿去会议室开会重新动工。 花云然一个小小的举动,让路千宁他们加班到凌晨,总算是敲定了最终的标书方案。 路千宁和周北竞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花御封带着花云然在办公室里等着。 “阿竞,听说今天云然又闯祸了?”花御封见他们出来,迅速走过来,“我们家这个大小姐真是单纯了,不懂商业上这些弯弯道道。” “我在D.V都安排好了,顾南在那里等着,一起吧,当我代云然给你赔礼道歉了。” 周北竞和路千宁开会之前,每人喝了两倍高浓度咖啡,这会儿就是有些疲倦并不困,花御封盛情邀约,他便答应了。 路千宁去地下开车,出来以后发现在公司门口等着的只有花云然,花御封和周北竞不见踪影。 “阿竞跟我哥先走了,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谈。”花云然不等她答应与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上来了。 路千宁落了车锁,提醒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就发动引擎朝D.V会所去。 车厢里气氛凝结,许是花云然还没想好怎么说,一路上都很安静,直到车进入会所的底下停车场。 路千宁停好车了,花云然才开口,“路千宁,阿竞藏着的那个女人是你吧?” 路千宁娇小的身姿靠在驾驶座上,黑暗中的清眸闪耀着光芒,她侧目朝花云然看过去,并未说话。 “你不用否认,虽然在连山酒店阿竞把你的行李藏起来了,但我还是看到了。”花云然语气比刚才高了一个度,“那次在度假村,他也偷偷去找你了?” “之前,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不在家里也是在你的床上!?” “你们两个以前发生过多少次关系?你们是怎么开始的?我都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路千宁心底‘咯噔’一下,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许是这两天花云然的排挤非但没有打压到她,反而做了很多错事让周北竞不满,才导致花云然实在忍受不了继续装下去,跟她把话挑明了。 不用演戏了,解脱的滋味却并未让路千宁觉得舒服。 花云然装不知情时便想着法的排挤她,现在挑明了话题——面临的又是另外一种打压了。 她动了动唇道,“我……” “我不想听!”花云然突然又打断了她,捂着脸痛哭起来,两条腿收到座椅上,哭了好半天。 渐渐平静下来以后,她的怒气又找到了突破口,愤恨的看着路千宁,“路千宁,我把你当朋友,对你那么好,你却跟阿竞不清不楚,你对得起我吗?” 第四十二章 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花云然的质问迎面扑来,路千宁却并不觉得沉重,她扯了扯唇角淡淡的说。 “花小姐交的是路特助这个身份,而不是路千宁。身为特助,能帮你、告诉你的,我都做到了。就算那个上周北竞床的人不是我,身为周北竞的特助我也没有道理把他的秘密告诉你。” “至于我路千宁,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毕竟你不是周北竞的妻子。” 车厢里,路千宁的声音十分清晰坚定,她单手放在方向盘,微微侧身看着花云然。 花云然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你少强词夺理了!什么路特助路千宁,我——” “如果我不是周北竞的特助,你会跟我做朋友吗?”路千宁打断她。 花云然一噎,瞬间咬牙气愤的看着她,“你配跟我做朋友吗?我可是花家的大小姐,你算什么?路千宁,你要有点儿自知之明就离周北竞远点!” “既然你这么在乎周北竞,为什么不去找他,而是来找我呢?”路千宁深吸一口气,将半边的车窗落下,吹散了车厢里紧张的气氛。 地下车库有些阴冷,她不自觉的拢了拢外套,“因为你知道,你改变不了周北竞的决定,你这个花家大小姐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你觉得我能行?” 说不上是讽刺还是自嘲,路千宁的眉目间透着难过。 她是真不知道周北竞想干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对她身体上瘾吗? 却觉得她没资格入周家大门,所以才一直保持这种躲躲藏藏的关系。 难道,要藏她一辈子? “我倒是没想到,你一个没背景的女人心机这么重,你想让我去找阿竞闹坏了我和阿竞的感情吗?我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女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自己配不配得上阿竞?周家是什么人家你不会不清楚。” “做了几天他的助理,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吗?少在这儿痴人说梦,难怪当初你爸妈离婚没人要你,没教养!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就让你知道你在阿竞心里算哪根葱!” 花云然鄙夷的看着路千宁,说完转身打开车门下去,怒气冲冲进了电梯。 花云然自小生活在优活的环境中,吃好的穿好的,父母和哥哥给了她无尽的宠爱,整个人也带着高贵的豪门千金气息。 她的背影像刻在路千宁的脑袋里一样,久久挥之不去。 路千宁坐在车里,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停车场,当初父母关系破裂离婚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垃圾一样嫌弃。 如果没有张欣兰,她这辈子都毁在了那两个眼神中。 至今想起来,她的心口依旧疼的撕心裂肺。 在父母即将离婚的过程中,她有什么错? 在花云然和周北竞的中间左右为难,她又哪儿错了? 酸涩涌上心头,她长长的舒一口气,很难将心头的沉闷驱赶。 包厢里,周北竞看了看腕表,花云然都上来半个小时了,却不见路千宁。 他深沉的眉目染上一抹躁意,恰好赶上花云然递了杯伏特加过来,他顺势开口,“路千宁呢?”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她还在车里,说有些事情,大概是跟小男友在聊天。”花云然面色已经不见地下车库时的模样,脸上甜美的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周北竞接过酒杯放在桌上,捏了捏眉心站起来,颀长的身影朝门口走去。 花云然急着站起来追出去,“阿竞——” 她的声音让扎在角落玩儿游戏的花御封和顾南听见,一同抬头朝周北竞看过去。 周北竞已经走到了门口,骨节分明的大手快碰到门把,门却已经打开。 门外,路千宁除了眼底深处隐藏的情绪,看起来与往常无异,清眸里倒映着周北竞俊朗清冷的五官。 她怔了下,忙问,“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周北竞将手缩回来揣进兜里,浩瀚星空般的眸子一眼就看出她情绪不太对,但没多说,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 修长的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中,姿态霎时间就慵懒下来。 “没事,过来坐。”他朝身边的单人沙发抬了抬下巴。 路千宁应声,关了门从沙发上坐下来,已经无数次跟周北竞来他私下的小聚,今天却忽然觉得不习惯。 面前瓶瓶罐罐的酒水折射着房间里璀璨的灯光,大理石的地面和水晶的吊灯,处处彰显着这处地方的豪华。 原本身为司机,应该从车上等着周北竞,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都进来等着,桌子上的酒水也可以随便喝。 这里的果汁很好喝,她喝了一次就喜欢上了,从那以后……那种果汁每次来都会有,今天也不例外,就摆在她面前。 一双手递了杯鸡尾酒过来,她抬眸看过去,是花云然,冲她笑着的眸子里藏着刀。 “千宁,今天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个歉,我毕竟刚来公司也不懂这么多事情,你别介意。” 路千宁觉得花云然很有演戏的天分,可以去做演员,保准是影后级别的人。 她也不戳破,笑了笑说,“花小姐见外了,我只是一个助理,尽自己的职责而已,您不用跟我道歉,毕竟我加班周总会付加班费,就算你的行为真的造成了什么损失,也是周总背锅,跟我没关系。” 说完将花云然递过来的鸡尾酒放回茶几上,“抱歉,我等下要开车,不能喝酒。” 一旁,周北竞修长的双腿叠放,指缝夹着烟,薄唇中溢出的烟雾遮住了棱角分明的面容,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却穿透了烟雾定格在路千宁身上。 挑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花御封放下手机走过来,一手摸了摸花云然的头,宠溺的说,“傻瓜,你跟她道歉,她哪里受的住?你真正该道歉的人是阿竞,你给他添麻烦了。” 说着他揽着花云然从周北竞身边坐下,递了一杯酒过去,便开始扯话题缓和气氛。 顾南端着酒杯跑到路千宁这边,拉了个椅子坐下,“千宁,你那个男朋友最近怎么样?我最近都不见他上线打游戏了。” “他的手受了一些伤,应该要过几天才能好。”路千宁解释道。 “受伤了,难怪,我就说他那么钻游戏的人怎么能不上线,我还以为他是放弃了。”顾南感叹两句,见路千宁目光时不时落在周北竞和那兄妹两人身上。 他眼珠子一转,笑道,“千宁,你就没什么兴趣爱好吗?” 路千宁仅仅是看了一眼周北竞几人就收回目光了,想了想说,“工作,赚钱。” “那你还真是无趣。”顾南又说,“跟周北竞一样无趣,他整天就知道忙工作,好歹我和老花也是家族继承人,但我们两个闲下来操持着玩儿的次数很多,他每次都等着我们喊,没主动过。” “你说——有什么事儿是能让他主动做的?” 路千宁一句话也不说,淡淡的看着顾南。 “花云然为难你了?”顾南忽然就冒出来一句。 路千宁眸光微闪,移开视线看着茶几上五颜六色的酒水。 “那小祖宗的心事都摆在脸上,她虽然不说可我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吧。”顾南也不管她一句话不说,继续叨叨,“她就知道欺软怕硬,得罪不起周北竞就找你的事儿。” “还有老花,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不管对错就知道护着他妹妹,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在不确保周北竞会保你的情况下,还是别惹她。” 顾南吸吸鼻子,撇了下嘴,看着路千宁不施粉黛像个大学生似的,忍不住又说,“认识你很久了,我还真于心不忍,这样让你小男友带我玩玩游戏,万一哪天你有困难了,找我,我帮你。” 路千宁嘴角抽搐着,她跟顾南不熟,但接触下来顾南是他们三人中脾气和性子都随和的。 她对顾南很有好感,仅限于做朋友,可又深知自己的身份连朋友都高攀不起。 看样子,顾南是真喜欢打游戏,才一个劲儿的跟吴森怀一个小屁孩套近乎。 “顾少说笑了,你喜欢玩儿游戏直接找吴森怀就成,他一定会带你好好玩的。” 顾南想都不想就说,“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小男友把我拉黑了,拉黑之前还骂了我一句渣男。” 路千宁:“???” 顾南同样一脸懵,“我再加回去,他都没反应,不过得亏着他还没删除我游戏好友,我还能看到他游戏状态。” 路千宁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回头我给你问问。” 顾南连连点头,“帮我问一下,他这游戏要想做大了,我可以给他投资呢!让他也注意着点儿本少的身份,换了别人敢拉黑我,我——”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路千宁忍不住笑了笑。 “来,喝点儿鸡尾酒,一会儿我让我司机送你们回去。”顾南递给路千宁一杯鸡尾酒。 路千宁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心情实在不怎么好,就想着小酌两杯。 可没想到,她酒量比心情差的多,就喝了顾南给的两杯鸡尾酒,眼神就开始飘,还想再拿一杯。 顾南一看闯祸了,赶紧拦下路千宁,喊了周北竞一嗓子,“我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喝点儿就醉!” 第四十三章 千宁醉酒 周北竞从兄妹两人的夹击中脱身,走过来看了看空了的两个酒杯,扫了眼顾南。 “高浓度的鸡尾酒,你能喝几杯?” 顾南一噎,他就想着这玩意儿好喝,没在意度数。 “周总,我还能喝吗?”路千宁抬起头,目光迷离,脸颊粉红,小嘴泛着酒泽,模样十分有人。 醉是醉了,还记得周北竞是上司,喝酒也需得到他的同意。 周北竞喉咙上下滑动,微微弯了下腰把她拉起来,她身体摇晃两下,肩膀撞在他胸口,废了好大力气才保持站着不倒。 “不喝了,我送你回去。” “阿竞。”花云然起身走过来,冷冷的看了眼路千宁,可路千宁根本没看她,“你也喝了酒,怎么送?在旁边的酒店给她开个房间就好了。” “我让我司机送你们。”顾南拿出手机便开始打电话,察觉到花云然瞪了自己一眼,赶忙添了一句,“没办法,我灌多的,不管不行。” 他边说边把门打开,周北竞带着路千宁离开,路千宁全靠他一双手撑着才不至于倒。 出了包厢的门,似乎觉得搀着路千宁走路费劲,周北竞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阔步流星的离开了。 后面,顾南小跑着追上摁了电梯,“兄弟,太棒了,我看小花那脸色觉得太过瘾了,总算有她吃瘪的时候了,不过你干点儿人事儿,别让你这小助理被她欺负了。” 他碎碎念,大底就是提醒周北竞,花云然不会放过路千宁的。 周北竞眸光深沉,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在眸底渐渐浮上水面,看了眼怀里还睁着眼睛,但有些傻乎乎的女人,哑火的笑了。 顾南可真会给他找事儿。 他和路千宁第一次在酒店,就是因为喝多了,那以后路千宁就没醉过,偶尔在酒场她都很有分寸。 今天忽然没了分寸,不用想他也能猜到原因。 楼下顾南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他和路千宁坐在了后排,司机转身上了驾驶位。 顾南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司机将窗户落下来,“顾少,您还有什么吩咐。” “送完了他们两个就打车回来接我,别当电灯泡,把车挡升上来!”顾南坏笑的看了周北竞一眼。 周北竞默不作声,骨节分明的手里摆弄着路千宁的手,她侧着身子头靠在椅背上,认真打量周北竞。 车挡升起,汽车缓缓驶入车流,车厢里十分安静,路千宁的目光过于直接,周北竞想忽视都难。 他侧目看过去,拧眉朝她鼻尖儿上狠狠刮了一下,“下次还喝不喝?” 疼!路千宁拧起眉,将手从他手心里缩回来捂着鼻子,“你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也?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谁欺负你了?” “还能有谁?”路千宁一下子就眼眶发红,“你的心上人,她说我没教养,说我无耻,还说我配不上你。” “她凭什么这么说我?她又不是你老婆,有本事她冲你发脾气,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都这样对我?” 她坐直了,双手捂着脸小声啜泣,话是从指缝里飘出来的,似乎是压抑了很久的痛苦爆发了。 周北竞从未见过她这样,心头有股莫名的被撕扯感,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瘦小的身体蜷缩在椅子上哭。 不知道怎么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千宁酒劲上头,难过的事情全都涌上心头,当年父母离婚带来的伤害,还有如今花云然的排挤和打压。 清醒状态下,她能扛得住,内心很强大。 但喝多了就容易失控,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难过,尤其是一想到——花云然的排挤是周北竞带来的。 而在周北竞心里她也只是一个床伴,就更难过了。 “你既然已经有了她,就别招惹我了,既然已经把她当成助理培养,教她怎么弄标书,那干脆就辞掉我好了,别总让我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标书?周北竞眉尾一挑,眸底的温度降至冰点,他将花云然当成助理培养?呵—— 他侧身,长臂探出将路千宁勾过来,她几乎是跪坐在他两条强而有力的大腿上,手肘撑着他的胸膛,拿开捂着脸的手,小模样有些懵。 “你想辞职?”他问。 路千宁本能的摇头。 “那就好。”他浅笑了下,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整理一二,指腹在她脸颊轻轻划过,男人的手略微粗糙,让她觉得酥酥麻麻。 她抓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调整一下姿势坐在他身上,脸朝他面前凑了凑,酒气更浓了。 “周北竞,你会不会不要我?” 像当初爸妈一样,把她当成垃圾一样想要丢掉。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有几根针扎在周北竞心头,一下又一下,微微泛疼,他嗓音低沉,“你听话,我就不会不要你。” “我听!”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两只手圈着他脖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这样你会开心吗?” 潜意识里,只有在床上她的主动能让周北竞愉悦,她不知道自己对他还有什么吸引点。 她衣服都乱糟糟的了,胸口扣子开了两颗,姿势又并不雅观,所以能看到的不能看到的,他都看到了。 当即就有一股火从小腹窜起,眸子里像放了烟花炮竹一样火苗四溅。 “还差点儿。”他引导着。 路千宁干脆就吻上去,可这种事情她一向都很被动,技术并不高明,尤其喝多了更菜。 唇齿透着酒香,精致的眉目迷离的眼神,就没一样不勾周北竞的。 周北竞呼吸很快就又重又急,可车还在平缓的前行,车挡的隔音并不好,她又一向敏感。 他只能先忍着,顺便感受一下路千宁的主动带来的美妙,以及她不怎么样的技术。 他有反应,路千宁又何尝不是?吻到一半就停下,开始对他的衣服动手动脚。 眼睛不能聚焦,一颗扣子掰扯了半天,愣是没解开,周北竞又气又好笑,压着火等着到家。 他给的是秀水胜景的地址,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而司机依稀听见后面细微的声响,就知道气氛来了。 一脚油门踩到底,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了,果断关门下车,隔着窗户说了一句,“周总,我先走了,祝您晚上愉快!” 周北竞没空应声,司机也很识趣不等着他说话就走了。 十五分钟的时间,路千宁花了五分钟来委屈和哭,十分钟的时间想让周北竞开心。 可十分钟的时间只解开了两颗扣子,其中一颗还是周北竞实在看不下去帮了忙。 她正对着第三颗扣子发力的时候,冷不丁察觉到坐着的地方有点儿变化。 身子一颤。 周北竞的声音压抑着什么,“回家。” “嗯?”路千宁似乎没听懂,也分不清现在自己是在哪儿,尾音上扬着质疑了一句。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让周北竞绷不住了,暗骂了一句‘该死’,双手沿着她脖子下滑,将衬衫扯开。 扣子飞了一地,霎时间几分凉意钻入身体,路千宁本能的想朝他靠拢取暖。 她的一步裙从坐到他身上那一刻就跑到腰间去了,她没穿丝袜长腿依旧白皙夺目。 他没试过在车上,新鲜的地方总有不同的感觉。 尤其此时的路千宁还喝多了,不同的状态也让他更加把控不住。 车子地盘很高,减震也不错,空间够大。 车又是停在院子里的,没有人能看到。 公寓群之间距离也够远,所以哪怕车子隔音效果没那么好,也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听到。 但临近天亮,有人起床了,周北竞就不得不转移战场,带着她进了屋。 来不及上二楼…… —— 顾南很惨,送走了周北竞和路千宁以后,回到包厢就被花御封针对了,借口玩儿个游戏差点儿没玩死他。 末了司机回来他要走的时候,花云然还不忘了说他两句,“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清楚自己该帮谁,路千宁就是一个小助理,你别丢了西瓜捡芝麻。” 顾南嬉皮笑脸道,“我真不爱吃西瓜,那玩意儿多凉,芝麻挺好的,养头发,补肾!” 他边说边挥手出了包厢,关了的门隔绝了他的笑声,花云然沉一口气从沙发上坐下。 “时间不早了,就算明天不上班,也要回家休息。”花御封拉着她站起来,“明天你的生日,爸妈已经选好酒店了,你得保证充足的休息让自己美美的出席。” 花云然被他拉着起身往外走,“你说……明天阿竞会来吗?” “当然会,你过生日他不来能行吗?”花御封十分神秘的说,“我猜,他还会有惊喜给你!” 花云然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笑容,可想到周北竞带着醉酒的路千宁离开,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笑容很快又消失了。 花御封带着她上了车,见她一直闷闷不乐,皱起眉头,不免也想到了路千宁—— “你如果想继续在阿竞身边做秘书,也不能总想着混下去,多学学专业的知识总没错,趁着学习的功夫多跟阿竞接触接触,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哥来办。” 花云然闷声闷气的点头,“知道了。” 花御封朝她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态度在明显不过,眨眼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很沉。 第四十四章 这里不是公司 周末的缘故,不用去公司,路千宁睡到了临近中午,被张月亮的电话吵醒。 约了她下午去医院看张欣兰。 挂了电话的路千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两杯鸡尾酒是葡萄和柚子味儿的,酸酸甜甜还带着微微的辣,味道很好。 “嘶——”她猛地坐起来,腰酸腿疼的小脸皱成包子,又重新跌回床上。 “醒了?”一声清冽好听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扭头才看到周北竞陷在懒人沙发里,手里抱着笔记本不知在处理什么,骨节分明的大掌在键盘上快速飞跃着。 怔了几秒,她从床上爬起来,忍着身体的酸痛,“周总,您吃早饭了吗?” “还没,叫了外卖等下就送到。”周北竞起身放下笔记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里不是公司。” 那句‘周总’可真刺耳。 路千宁沉默了几秒钟,拿了一套衣服去洗手间换上,没给他回应。 昨天花云然的话虽然难听,但不得不承认——还是有道理的。 她和周北竞身份悬殊差的太远,少痴心妄想比什么都强。 门铃忽然响了,她同周北竞说了声,“可能是外卖,我现在就去拿。” 然后就下楼开门,门外路康康摘下口罩一脸憨笑,“姐,周总在你家?” 路千宁看到外卖单子上写的周北竞的名字和电话,应了一声,“嗯,这是你的新工作?” “嗯!”路康康往屋子里瞥了一眼,小声说,“我就不去进去了,省的给你丢人,我一看是你的地址立刻就抢单了!” 路千宁接过外卖,看了看路康康泛白的衣袖和满头大汗,拧了下眉,“你等会儿。” 她转身进屋拿了两瓶冰镇的饮料出来,“小心中暑,带着路上喝,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酬劳不低,好好干两年攒钱做些小生意吧。”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路康康点头,忽然发现路千宁脸色不太好,关心的问了句,“姐,你脸色不太好,眼睛还有些红肿,怎么了?” “没事,没休息好。”路千宁眼睛确实有些不舒服,洗脸的时候看到眼皮肿了些,也不知昨晚上喝醉以后到底干了什么。 路康康不晓得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路千宁跟路康康虽然十几年不见,如今相认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每次他的眼神都多少透着关心。 路千宁还是很欣慰的,“好了,快去忙吧。” “哎!”路康康应声,转身就走了,还有两个单急着送呢。 路千宁目送他骑着电动车离开,转身进屋将丰盛的早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恰好周北竞下来,她眼皮都不抬的说了句,“洗手吃饭了。” 周北竞进了厨房洗手,然后从她旁边坐下。 两份咸口豆浆,几根茴香小油条和茶叶蛋,还有蟹黄包和糖烧饼,品种很多。 毕竟昨晚路千宁累了一宿,饿的前胸贴后背,他担心她吃不饱。 “你等下去公司吗?”路千宁.边吃边问,“下午两点钟有个会议要开。” 她的意思是:周北竞吃饱了就走还是等下午再走。 “下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再去公司,晚上我去医院接你,有个应酬。” 周北竞顿了下问,“你家有亲人在医院?” “嗯。”路千宁没有多说的意思,毕竟心虚。 但扛不住周北竞会问,“什么人在医院,病的严重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路千宁吃饭的动作一顿,把蟹黄包塞嘴里慢慢嚼着,嚼完了才说,“癌症。” 两个字,周北竞略显错愕,不继续问了,忽然想到她昨晚哭的样子。 吃饱后,路千宁起身将剩下的放入冰箱,收拾干净桌子时已经将近十二点钟,看这个样子也不用吃午饭,换了套休闲干净的衣服就准备出门。 半路上,周北竞从一家水果店停下买了一些进口的水果,顺路过商场还买了两盒营养品。 从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路千宁才知道那些东西是周北竞买给张欣兰的。 “周总,这……不太合适。”她犹豫着没接过来。 周北竞冷眉微蹙,将果篮和营养品放在她面前,“有什么不合适?就算是上司知道你家里人生病买一些慰问品也是应该的,何况你我现在的关系呢?”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 路千宁不语,从她身上散发的疏离很浓,周北竞想不察觉到都难。 估计,还是昨晚花云然说的那些话。 他沉了沉呼吸,语气不由得轻了几分,“路千宁,你没必要跟我保持距离,你也保持不了。”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驶离原地。 他的车从路千宁的视线中渐渐消失,她收回视线轻叹一声,保持不了也得保持,毕竟……抽身容易收心难! 她拎着水果和营养品进了病房,张月亮已经到了,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很惊讶。 张欣兰愣了几秒,面上一喜道,“是不是妈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孩子买的?他来了?人在哪儿呢?” 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探头。 以往路千宁来都会买一些散装水果,这种果篮很贵,所以张欣兰一下子就猜出这不是路千宁买的。 她以为是吴森怀送的。 路千宁正考虑说上司送的,张欣兰会不会多想,恰好张欣兰的话给她找了个借口。 “他路过顺手买了这些东西,人没上来,毕竟也没确定关系。” 张欣兰十分失望,瞪了路千宁一眼,“这么好的小伙子,多懂事儿,你有什么不能确定关系的?我前两天听他母亲说,你们两个一起去连山,他还因为你受伤了?” “嗯,去处理一些工作刚好碰上的,受伤……是意外。”路千宁把果篮和营养品放下,看张欣兰要上纲上线的深入讨论吴森怀,她转移了话题。 “月亮最近工作顺利吗?” 张月亮是个接话小能手,立刻说,“还行,而且我被提前转正,调到顶楼秘书办工作了!” 她看起来十分高兴,“工资还涨了两千块呢!” 路千宁拧了下眉,问道,“秘书办?那你负责什么工作?” “具体还不清楚,昨天半夜三更下的命令,我也是今天早上刚看到通知,下周一去秘书办报道。” 张月亮犹豫可了一下问,“秘书跟我的专业不对口,还真的不太懂这个,姐,你有什么建议吗?” 路千宁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刚去,应该也就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倒倒茶水打印资料之类的,公司的机密文件一般不会告诉你,至少要在半年以后才能接触到公司核心东西,也不用太紧张。” 张欣兰忙点头,“这种事情听你姐的,她毕竟是过来人,月亮,你可一定要争气,多跟你姐学习。” “知道了妈!”张月亮爽口应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张欣兰哄的团团转,完全忘了问吴森怀的事儿。 直到傍晚五点钟,路千宁接到了周北竞的电话,他到医院了。 “妈,我晚上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她拿了包往外走。 张月亮送她出来,一进电梯就小声问,“姐,那个送果篮的人不是吴森怀吧?是周总?” 路千宁诧异的看她一眼,“倒是瞒不住你。” “那当然了,我可是火眼金睛,不过……他好端端的给咱妈送什么果篮?他知道咱妈生病的事情了?他就没怀疑……你是他老婆?” 这种事情说巧也有这么巧的,但张月亮和路千宁一样心虚,所以忍不住担心。 路千宁摇头,“没怀疑。” 毕竟她也没说生病的是谁。 “你去了秘书办以后,应该能每天见到花御封,小心一些。” 张月亮迅速点头,“放心吧姐,我心里有数,实在不行我就辞职。” 不管如何,只要她在花御封手底下,会让路千宁为难或者受到什么威胁,她就会立刻辞职。 张月亮送路千宁出了电梯,路千宁就让她回去了,出了医院门一眼看到路边的车。 周北竞下了车等她,身姿慵懒松散靠在车门上,指缝里掐着一根烟,见她来了深吸了一口迅速将烟掐灭。 丢进垃圾桶,顺手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上车’。 丢下两字就绕到驾驶位去,搞得好像他是司机一样。 路千宁两条腿软的厉害,便也不跟他争,爬上车系好安全带,“去哪儿?” “花云然过生日,去酒店,饭局之后估计还要去D.V,会很晚。”周北竞解释了一句,发动引擎驶入车流,半路上停下买了一些吃的给她。 路千宁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这种饭局她是没资格上桌的,现在不填饱肚子就只能饿着。 吃的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榴莲酥之类的东西,车厢里的味道对于她来说很好,对于周北竞来说却一言难尽。 但他拧着眉坚持到了目的地,带着路千宁在就近的商场买了一套还算正式的衣服,然后才直奔酒店。 半路上周北竞接了个电话,那端周奶奶的声音‘叭叭’的很气儿,路千宁听不太清楚,但周北竞的脸色越来越沉,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花云然的生日宴会没铺张大办,搞得跟家宴一样,定了酒店几个包厢,请了几个关系不错的世家,还有花云然的一些朋友。 第四十五章 你不吃醋呀 其中周奶奶就在邀请范围之内,而且是座上宾的那种。 可路千宁一看周北竞接完电话脸色很臭,便知道周奶奶不会来,她问了句,“周奶奶回来了?” “嗯。”周北竞说完又深吸一口气道,“前几天回来的,一直让人瞒着,我前脚刚收到她回来的消息,她后脚就又去外省了,说想去散散心。” 他眉宇间透着担忧,一把年纪了四处颠簸,实在不放心。 路千宁抿了下唇,估摸着他是因为周奶奶躲着花云然而苦恼,安静的坐车没继续插话。 —— 下午送外卖不忙的时候,路康康回家休息了一会儿,可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 自打跟路千宁相认以后,路千宁给他的印象都是很坚强,一个人独挑大梁的感觉。 一大早眼睛肿成那样,十点多了才吃早饭,这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看到赵静雅化了妆要出门,他问了句,“你去哪儿?” “有朋友过生日,我晚上不回来吃,你自己随便对付一口吧。”赵静雅从柜子里挑选出最贵的连衣裙和鞋子。 “哦。”路康康应了声,到底还是没忍住问,“最近我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赵静雅换鞋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今儿早上送外卖正好遇见她的单,是周总点的,我看到她了,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她是不是挨欺负了?”路康康问。 挨欺负?昨天颜面扫地的可是花小姐!赵静雅撇了下嘴,难怪路千宁能跟周北竞那么久,估计回去以后委屈巴巴的说她冤枉了? “她好着呢,能受什么欺负?全公司上下哪有人敢惹她?” 说完赵静雅就出门了。 路康康想想也是,路千宁可是总裁特助,谁敢欺负她? 那,难不成是周北竞吗?他拧着眉开始嘀咕,路千宁这身份见不得光,等于被周北竞压榨。 可周北竞还在她那儿住,给她点早餐…… 一直想到晚餐接单时间,路康康也没想明白,拿上头盔跑去继续送外卖了。 —— 路千宁跟在周北竞后面进入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入花家订的包厢。 繁复花纹的地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脚踩在上面悄无声息,对开的大门开着一条缝,不断有欢声笑语传出来。 花云然是今日的主角,一群人都围着她转,周北竞的到来将整个生日宴会气氛哄的很高。 他只穿了白色的衬衫,连领带都没打,整个人透着一股肆意的慵懒,可众人皆知他的身份,目光都带着巴结和畏惧。 想过来攀谈两句,又看他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只能望而却步,改口从花云然身上拉关系。 “我就说,还能有谁家小姐的生日宴会请的动周北竞,也就花小姐了。” “瞧瞧,这两人站一块多般配。” “我看好事将近了,不过现在周北竞还是有家室的,估计要再等等。” “可不能让我们云然多等了,当初你找那女人就是为了争口气,云然不懂事儿就算了,现在她终于回来你可不能再闹情绪,都多大的人了。” 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评头论足,虽被指责了句,可花云然心头像吃了蜜一样甜。 周北竞仿若听不到他们的话,面色清冷站在花云然不远处,余光时不时扫一眼跟着的路千宁。 “阿竞,你跟我过来。”花御封从花家夫妇身边脱身,勾着周北竞的肩膀往外走。 路千宁下意识的想跟上,却被花御封支开了,“路特助来的刚好,今天客人挺多的照顾不过来,你去帮忙招待一下。” 路千宁脚步戛然而止,看向周北竞。 周北竞侧目看过来轻蹙了下眉道,“去吧。” 酒店的VIP休息室,周北竞刚进去,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礼盒。 “毕竟是云然的生日,你总要送个礼物。”花御封挑了下眉,“不好让你破费,我帮你买了。” 周北竞挑了挑眉,手指勾着礼盒提手,若有所思。 花御封沉吟片刻道,“她最近脸色有些不太好,毕竟朝九晚五的上过班,帮我多照顾着点。” 周北竞将礼盒放在茶几上,抬手扯了扯领带道,“我照顾的已经够多,仅限于此,你适可而止。” “怎么?对路千宁这么上心?”花御封轻笑着问。 周北竞暗眸微沉,挑眉道,“和她无关,也和你无关,我只答应你了那件事,但前提是花云然不要太过。” 他起身拎着礼盒,拍了拍花御封的肩膀。 —— 路千宁转身回了大厅,找了酒店带班服务员,看整个生日宴布置的还有什么纰漏没有。 赵静雅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和领班在谈话,灰溜溜的跑到花云然说的包厢。 进去以后看到花云然在和两个年纪相仿的女生说话。 她快步走过去,“花小姐。” 花云然侧目,朝她笑着招了招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赵静雅赶忙上前,挽住花云然的胳膊,“花小姐的生日我怎么能不来呢?就是路上有点儿堵车迟到了。” 一旁的两个女孩子打量着赵静雅,她那套最贵的衣服在人家眼里看来也不过是低档次的货色。 花云然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人? “花小姐,我刚才看到路千宁了,她怎么也来了?”赵静雅不是想挑事,实在是路千宁来了看到她,她不自在! 花云然眸光淡淡的说,“跟阿竞来的。” “啊?”赵静雅拧眉,“她就是一个助理,出席这种私人场合,周总带她做什么?该不能是她死乞白赖非要来的吧?” 想到路康康说路千宁好像出事了,哭过,难不成是……早上在跟周总闹脾气,要来花云然的生日宴会? “表姐,她说的是刚才跟准姐夫来的那个女人吗?”说话的是花云然舅舅家的女儿柳芳菲,她一眼就注意到路千宁了,因为那副皮囊。 花云然点点头,不语。 旁边站着的是赵小甜,花云然姑姑家的女儿,留着一头短发中性十足,看似淡漠的眸子里有一丝不耐烦。 舅舅和姑姑家靠着花家营生,所以不管是赵小甜还是柳芳菲都自幼被灌输讨好花云然的思想。 因为赵小甜小上她们两岁心眼不够全,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柳芳菲占上风更讨花云然喜欢一些。 为此赵小甜没少挨骂,后来也就渐渐讨厌这种场合。 她一声不吭的看着柳芳菲关心花云然。 “表姐,准姐夫身边有这么好看的女助理,你不吃醋呀?” 柳芳菲这么问完全是因为看出来花云然介意了。 可花云然不说,侧目看了眼赵静雅,赵静雅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派上用场了。 “就一个女助理,花小姐犯不上跟她吃醋,就是花小姐这刚进了公司,接管了一些路千宁的差事,可能是路千宁怕自己饭碗不保,仗着在北周的时间长,没少给花小姐使绊子。” 赵静雅也不好说出路千宁和周北竞的关系,毕竟看花云然的意思是不打算弄的人尽皆知,她自己也丢人! 花云然轻轻扯了下赵静雅的胳膊,“别乱说,我自己的问题不能怪千宁。” 她脸上还挂着淡笑,像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在公司被路千宁欺负了一样。 赵静雅干笑两声,这是恶人全由她来当了?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能抱稳了花云然的大腿,恶人就恶人吧! “芳菲,你帮我照顾一下赵静雅,我过去招待一下其他人,你们聊。” 花云然将胳膊抽出来,把赵静雅推到柳芳菲旁边,然后就转身离开。 一转身她就换了嫌恶的表情用手擦了擦被赵静雅挽着的地方,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赵静雅也没跟柳芳菲说别的,就捏造了一些路千宁给花云然穿小鞋的事儿出来,恰好路千宁重新回到包厢。 赵静雅赶忙找了个地方缩起来了,生怕路千宁看到自己。 柳芳菲暗中打量路千宁,在想找什么办法整整路千宁。 赵小甜凑到她身边低声说了句,“劝你一句,别像个傻子似的被人家当枪使,好赖那是周北竞的人,轮不到你来管。” “你可拉倒吧。”柳芳菲白她一眼,“不过是周北竞养的一条狗,我可是花云然的表妹,周北竞会为了她出头惹我表姐生气吗?你自己不成器,少在这里拖我后腿。” 说完柳芳菲就朝路千宁走过去。 赵小甜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柳芳菲离开,轻嗤一声骂了句‘白痴’,也走了。 酒店办事能力很强,生日宴会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路千宁也就是站在一旁看着的份儿。 对面穿着黑色礼服,长发披散盛气凌人的柳芳菲走过来,她手里是一杯红酒。 “服务员,你们这红酒是不是坏了?” 路千宁:“……” “抱歉这位小姐,我不是服务员,我帮您去喊一下。”周围的服务员都在忙,路千宁转身想去包厢外找一个来,熟料柳芳菲忽然拦了她一下。 用那只拿着红酒杯的手拦的,结果没拦住,红酒一下子就洒出来,洒在路千宁洁白的衬衫上。 红褐色的液体浸湿了衬衫,紧紧贴在她皮肤上,纤瘦的腰线若隐若现。 还有一些溅在了柳芳菲的裙摆和鞋子上。 “你干什么?”柳芳菲一生气,直接把空了的酒杯丢在路千宁身上,又因惯性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因为地上铺着红地毯所以没发生多大的声响,但柳芳菲的嗓门太大了。 “你长没长眼睛?这么宽的路不走往我红酒杯上撞?我这衣服多少钱你知道吗?你陪得起吗?” 霎时间,包厢里三三两两的目光投过来。 路千宁怔了几秒,微微蹙眉,“这位小姐,是你拦着我的路才掀翻了杯中的酒,而且不光是你的衣服湿了,我的衣服也湿了。” “你这破衣服值多少钱?”柳芳菲冷哼道,“我这裙子可是限量版的,价值——” “你的裙子是奥菲尔今年的主打新款,八万八一条,若有黑金会员还能打七折。但衣服的价钱跟整件事情没关系,毕竟再贵也只是件衣服,而今天这场合不适合闹的不愉快,你觉得呢?”路千宁打断了柳芳菲的话,她进来时就看到柳芳菲和花云然站在一起了。 第四十六章 给我擦鞋你都不配 路千宁不清楚柳芳菲过来找茬和花云然有没有关系,她只知道因为这边吵闹起来已经招了不少不悦的目光来。 若搅了花云然的生日,花家人能高兴的了? 她不清楚柳芳菲和花家的关系,只期盼着柳芳菲能忌惮一下今天场合不适合找茬。 可是显然,柳芳菲就是冲她来的,冷笑了声,“口气不小呢,再贵也只是件衣服,你买得起吗?” “既然这样,那我赔你好了,回头花小姐的生日宴会结束,我们私下谈。”路千宁做出让步。 “赔?”柳芳菲想了想说,“我可不要钱,我就要这件衣服完好如初。” 路千宁拧了下眉说,“那等吃完饭你把衣服交给我,我送去干洗。” “不行。”柳芳菲摆弄着自己头发,刁难的意思更明显了。 路千宁,“那你想怎么解决?” “道歉呀。”柳芳菲回眸看了眼众人,“我来这么重要的场合把衣服弄脏了,多失礼,你跟我道个歉不狠正常吗?” 一群人中,有人不悦的蹙眉似乎嫌柳芳菲搞事情,有人看好戏似的旁观。 花云然站在花家夫妇身边,面色淡然的看着路千宁,不幸灾乐祸也不出手阻止。 上了精致眼妆的眸底深处染着一抹讽刺,瞧,哪里用得着她出手? 路千宁不敢得罪这里的每一个人! “对不起,这位小姐,不小心把你的裙子和鞋弄脏了,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要真的赔钱,路千宁还有点儿肉疼,可既然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话,她没必要硬刚! 这种为了求和而说软话的场面她见多了,这种事情做起来亦是手到擒来。 似乎是没料到路千宁这么爽快道歉,花云然抿了下唇。 柳芳菲怔住了,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 路千宁眉梢微挑,冲柳芳菲笑了笑。 “小菲。”柳芳菲的母亲站在花夫人身边,看到花夫人脸色不好,恼怒柳芳菲因为闹了花云然的生日宴会而惹的花家不愉快! “没关系舅妈,一点儿小插曲解决了就好,毕竟饭局还要继续下去,不然气氛都不一样。”花云然插了句话,意思是让柳芳菲心里舒坦了为主。 得了花云然的默许,柳芳菲就有勇气更嚣张一些了,她回过头看着路千宁,“对不起管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清眸中倒映着柳芳菲得意的模样,“那就赔偿吧。” “我说了我不缺钱!”柳芳菲将裙角往上提了些,露出脚上深色系的磨毛高跟鞋。 “跪下,给我把鞋子上的脏东西擦干净。” 虽然酒水是溅在上面了,可根本看不出异样。 路千宁秀眉微蹙,眸光沉了几分,“奉劝你一句,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柳芳菲翻了一个白眼,“我就是过分怎么了?你算老几,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出了这口气我保准你出不了这个门!” “没完了?”门口,一道清冽的声音淬了冰般冷,周北竞薄唇中夹着一根烟,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修长的双腿缓步走过来,剑眉挑着看柳芳菲,“想怎么让她出不了这个门?说说。” 语气不急不缓,可就是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人无法抵抗。 “她——”柳芳菲喉咙一哽,头皮发麻,尤其在周北竞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的注视下,她就更不知说什么了。 无措的回头看了眼花云然,花云然见状一笑走过来说,“阿竞,你别生气,小菲的裙子她可喜欢了,被弄脏了有点儿脾气也正常。” 说完,花云然暗中捏了捏柳芳菲的手,示意她算了。 柳芳菲赶紧顺坡下驴,又怕被路千宁看了笑话,怼了句,“给我擦鞋你都不配,今天就算放过你了!” 周北竞眸光深沉,薄唇中吐出的缭绕烟雾也遮不住眼底的锋芒。 于路千宁而言,柳芳菲这是在找死,打周北竞的脸。 她可是周北竞的特助,却不配给柳芳菲擦鞋? “胡闹!”柳芳菲的父亲柳青山从人群中走出来,懊恼刚才竟是没认出路千宁是周北竞的助理。 “北竞,你别介意,小菲就是被我惯坏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同她计较了。” 周北竞指缝夹着烟,掸了掸末端的烟灰,勾了勾唇,“柳叔叔言重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 这不就是骂柳芳菲狗的意思吗? 路千宁差点儿就笑出声,将头低的死死的,幸好有周北竞挡在前面,不然就要被人家抓包了。 柳青山一脸便秘,也不敢反驳周北竞的话,只能悻悻转移话题,邀请他们入座。 此时路千宁才看到,周北竞的手里捏着一个小礼盒,看起来是首饰。 估计……是提前给花云然准备的生日礼物。 周北竞回眸看了眼路千宁,从她紧贴着腰线的衬衫上一扫而过,入座前低声凑在她耳边说了句。 “去处理一下衣服,酒店的顶楼有小花园,若觉得闷就上去看看,等我。” “好。”她应声,继续留下来确实不太合适,也无暇顾及那句‘等我’是什么意思,转身离开,乘坐电梯直奔顶层。 这家酒店的特色便是顶层的半空花园,能俯瞰整个江城夜景,万家灯火璀璨耀眼。 她一出电梯就被夜晚空旷的风吹的清醒几分,令人诧异的是花园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电梯口那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以外。 她找了个稍微暗的地方坐下,头顶一盏暖橘色的灯照下来,将她整个人增添了一抹暖意。 掏出手机看到微信上有几条张月亮发来的消息,她从医院走了以后张欣兰又埋怨忘了问吴森怀的事儿。 张欣兰一时心血来潮就给吴森怀的母亲打了电话,两人也不知谈了什么,反正张月亮看张欣兰高兴的像路千宁和吴森怀快结婚了一样。 【姐,你可早做准备,我真怕咱妈背着你把婚礼都准备了。】 这是张月亮给出的善意忠告。 路千宁笑笑回了句‘好’,打算找吴森怀谈谈,在两家长辈这么支持的情况下,不应该再继续保持这种试试看的关系了。 刚给吴森怀发了一个‘在吗’的消息,吴森怀转手就回了两字。 【上号!】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森怀是让她上游戏,她只能登录游戏。 刚上线就被吴森怀拉入一个房间,里面除了她还有一个名为‘小月亮’的人。 “姐!”是张月亮。 “从今天起我不干别的,就带你们玩儿游戏,跟我关系不错还把我游戏玩儿这么菜,我可不答应。” 吴森怀十分不满的发号施令,末了又问一句,“千宁姐,你忽然找我有事儿?” 张月亮在,路千宁也不好直接说那事儿,只能吐出两字,“没事。” “那准备好,带你们玩儿游戏起飞了。” 吴森怀点击了开始,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就匹配好队友和对手。 路千宁一如既往的菜,对这游戏根本不上手,甚至选什么都不知道,吴森怀跟她说了两个人物,她扒拉了半天也没找到。 最后系统自动选了一个,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吴森怀就开始哭天喊地了。 “祖宗,两个小祖宗,改天一块儿吃个饭,我先教你们认认英雄吧。” 路千宁吸吸鼻子,“没关系吧,你不是很厉害吗?我们两个跟着你就是了。” 吴森怀差点儿没吐血,选了个刺客在刷野,旁边是路千宁和张月亮的两个辅助英雄。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漫不经心的摁技能帮刺客刷野。 三分钟后,另外两个队友挂机了。 五分钟后,游戏结束,输了。 一片死寂,吴森怀怀疑人生了,人生第一局输给路人玩家!还输的这么快! “你们两个跟我进房,尤其是千宁姐,我来教你认英雄。” 半晌,吴森怀重拾信心,强压心头的耻辱,一点点的教路千宁。 路千宁学了个七七八八,但认了一遍吴森怀再让她找某某人物英雄出来,她愣是把所有英雄翻了一遍也没找见。 “我领导找我有些工作要处理,我比我姐强点儿,就先撤了,怀哥你教她吧。” 张月亮丢下一句话就匆匆下线了。 这给了路千宁提那件事情的机会,“我妈对我们的事情太上心了,继续用试试看的借口接触下去估计要乱套,要不还是直接说不合适吧。” 吴森怀忍住了脱口而出的拒绝,他妈可是刚答应他只要跟路千宁在一起就能继续玩儿游戏! 可他怎么说服路千宁继续伪装下去? 想来想去,他丢下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把我这游戏玩儿到王者段位,并且能全部认识游戏中的几百个英雄,我就实话实说!” 路千宁眉头一皱,她平时玩儿游戏的时间不多,想彻底摸透了几百个英雄不知道何年何月。 “能……” “不能,除了按照我说的做,一切都免谈,我先下了!”吴森怀生怕她反悔,直接挂了电话。 路千宁对着手机上只有自己的房间愣神,对付商场上形形色色的人她都有把握,可对吴森怀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却觉得一阵脑仁疼。 按照他说的做吧……不知要等多久,不做……又担心他一个跳脚闹出什么事情来。 正忧愁着,冷不丁头顶传来熟悉又清冽的声音,“让你上来欣赏风景,不是让你来打游戏的。” 第四十七章 看你表现 头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路千宁抬头就看到周北竞模糊不清的脸,因为背着光的缘故。 他深谙不可见地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手机上的游戏画面,她收回视线吸吸鼻子,把手机递过去说,“能教我打游戏吗?” “怎么?”周北竞拿过手机,随意摆弄着,账号级别很低。 但扛不住吴森怀大手笔送了她所有的游戏人物和皮肤,这号卖出去值不少钱。 “我太菜了。”路千宁也不好说是吴森怀让她必须学,估计周北竞听了会不高兴。 虽然没什么爱,可……男人都要面子,出于本意他应该是想跟吴森怀‘对着干’。 周北竞深沉的眼眸里倒映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卷翘的睫毛和精致的眉目,他已经很熟悉了。 可每一次看到她这张脸,都会为之惊艳。 轻飘飘几个字,像撒娇一样,仿若羽毛划过周北竞的心头。 他呼吸沉了几分,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看你表现。” 声音已然低哑,路千宁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什么地方? 楼下是花云然的的生日宴会呢! 她忍不住抬手推开了他,“花小姐的生日宴会结束了吗?” “没。”他言简意赅,已然在状态,懒得多说一个字浪费时间。 那他怎么敢?路千宁从心里小小的疑惑了一下,抿了唇轻声说,“回家?” “怕什么?”周北竞将她脸颊上被微风吹散的头发挽到耳后,气息间带着淡淡的烟味。 路千宁垂眸,“怕给周总惹麻烦。” 毕竟前一秒还给心爱的女人送了生日礼物,下一秒就在这里跟她亲亲我我。 这要是被撞破了,她都替周北竞担心呢!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不知想到什么,起身看着远处的风景,从兜里摸了一根烟。 路千宁从他手里接过打火机,替他点燃了烟支,火光照在他脸上,倒影在他暗眸中。 夜风徐徐,从两人身边吹过,他们一前一后站在顶楼看着不远处的距离,谁也没说话,也没做什么。 周北竞没再下去,在天台看够了风景,接了花御封的电话知道饭局结束了,直接离开酒店。 酒店门口,花家夫妇在送客人离开,花云然正在和柳芳菲说着什么,柳芳菲时不时朝这边看一眼。 “你去开车。”周北竞微微侧了下身,深邃的眼眸看着不远处寒暄的众人,却是在跟路千宁说话。 路千宁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地下停车场,走了没两步冷不丁听到呵斥声。 她脚步一顿,歪了下头看到一对夫妻正在冷脸呵斥一个短发女生。 “你简直就是个废物,你说说你能帮我们什么?”妇女的情绪很激动,就差不打短发女生一巴掌了。 男人亦是一脸的不耐烦,挥手说道,“你比柳芳菲差远了,有时间多跟人家学学,别整日里闷头看书,有什么用?” 路千宁的角度只能看到短发少女的背影,她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声音也很淡漠。 “等你们把我扫地出门的时候,我读的书就有用了,饿不死我。” “你想被我们扫地出门?”妇女抬手朝她后背打了一下,“你做梦,养你这么大别的指望不上,总要给家里带来一些利益,你死了这条心吧!” 短发少女躲都不躲,“别逼我,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语气依旧很轻,却惹得男人暴怒,抬手就朝她脸上打了一个巴掌。 她单薄的身体被掀翻在地,男人似乎觉得不解气,又骂了两句气冲冲上了一旁的豪车。 妇女也瞪她一眼然后走了。 路千宁看清了倒在地上的短发少女容貌,想起来从花云然和柳芳菲身边见过,也是花家的亲戚吧。 这么窘迫的一幕,她不想露面免得人家尴尬,可她想开车必过短发少女旁边。 “别躲着了,出来吧。”短发少女撑着身子坐起来,扭头看了眼路千宁藏身的车,能看到她的脚。 路千宁缓步走出来,略显尴尬的指了指旁边的车,“我来开车。” 说完她走过去朝短发少女伸出手,短发少女犹豫一二,然后拉住她的手顺势站起来。 “赵小甜。”赵小甜说了自己的名字,又说,“我妈是花云然的姑姑。” 路千宁点点头,“路千宁,北周的总裁助理。” “我知道。”赵小甜言简意赅,“我跟花云然不是一伙的,不用防着我。” 这话来的很突然,路千宁一时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便送我回家吗?”赵小甜指了指出口,“我爸妈丢下我走了,身上没钱。” “我要送周总回去,要经过他同意才行。”路千宁不能私自做主,虽然几句话的交谈她对赵小甜印象不错。 赵小甜点点头表示理解,“可以,那加个微信吧,我在路边等着,他若是不同意你告诉我一声,若是同意你就直接过来。” 说话间她已经翻开微信打开二维码了,路千宁只能拿出手机扫码加上赵小甜。 小甜,简单的两个字便是赵小甜的微信名,好友申请被通过以后路千宁上了车。 酒店门口,花家夫妇已经送完了客人上车,但花云然还在拉着周北竞从路边叽叽喳喳不知说什么。 看起来很高兴,周北竞没什么表情,一旁的花御封一脸宠溺。 看到路千宁开车过来了,周北竞打断了花云然的喋喋不休,“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我先走了。” 隔着窗户,路千宁也察觉到花云然投过来的那一眼充满了埋怨,直到周北竞上了车,路千宁将车原地掉头。 花云然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那股埋怨的目光才消失不见。 “周总,我遇上了花小姐姑姑家的女儿,姓赵,她……被父母丢下了,身上没带钱,想让我送她回去。” 路千宁车速开的缓慢,远远地就看到了赵小甜站在路边,询问着周北竞的意思。 周北竞坐在副驾,本在闭目养神,听了路千宁的话微睁了一半眸子,然后便应了一声。 路千宁将车停在赵小甜身边,赵小甜不客气的打开车门爬上来,“谢谢周总。” 周北竞没应声,路千宁回头冲她笑了下,提醒她系好安全带,问了她的住处,然后就开车走了。 一路上赵小甜都很安静,一双眸子在车厢里扫来扫去,冷不丁看到角落里丢着几颗白色的扣子。 她拧了下眉,弯腰将扣子全部捡起来,仔细观摩一番,眸光变得有趣,将扣子装进自己包里。 送赵小甜回家多花了半个小时,抵达秀水胜景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周北竞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带路千宁打游戏。 巧的是顾南也上线了,拉了个三人群一块儿玩。 路千宁始终保持安静,顾南一直在语音中叽叽歪歪的说花云然过生日的事情。 路千宁这才知道,原来顾南也去了,不过是在她去天台之后才赶到的。 给花云然送了个价值二十万的首饰。 “我跟她非亲非故的,你说她用得着拿我跟你比吗?说什么你送的项链是限量版,她喜欢了很久,全世界仅此一条,价值百万!”顾南愤愤不平的抱怨,“我跟她哪里有那么深的交情?我要不是看老花我连礼物都不送!我一听她说那话,饭我都没吃就走了。” 路千宁滑动屏幕的手一顿,思绪有点儿飞。 直到手机传来提醒她死亡的声音她才回过神屏幕暗下来,而几个打死她的人正在被周北竞狂虐。 他姿态慵懒靠在沙发上,路千宁躺在他腿上,几乎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情绪,就这么风轻云淡面无表情的把对方团灭了。 “卧槽!”顾南骂了一句,“周北竞跟你玩儿游戏毫无体验感,十八个人头你拿了十五个,小助理三个,我三个零!无人头无死亡无助攻,下局我玩儿辅助跟你。” 周北竞不留情的说,“我不喜欢男人追着我跑。” “我偏要膈应你!”顾南恶狠狠的说。 事实证明,顾南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哪怕第二局路千宁也选了辅助,他还是在最后一个位置选了个辅助英雄。 不管另外两个匹配队友多么的吐槽,他都无动于衷,一直跟着周北竞。 这场景跟晚上张月亮和路千宁跟着吴森怀一样,路千宁脑仁有点儿疼,估摸着输定了,还是五分输的那种。 但意外的是,周北竞拿了对方打野一血,几分钟的时间将对方野区横扫完,一顿乱杀。 路千宁似乎明白了,不是她拖吴森怀后腿,是吴森怀不行。 一局游戏结束,周北竞直接把顾南给踢出房间,单独带着路千宁玩儿。 顾南故意使坏,一遍又一遍给周北竞打电话,周北竞更绝,直接把顾南电话微信全拉黑了。 路千宁好笑的摇头,因为选的人物都是辅助工具人,不费脑子动动手指,她很快就困了。 不知道哪会儿睡着了,而那局游戏刚开,第二天早上醒了打开手机一看,竟然赢了,而且也不知怎么的,她居然拿了五杀。 一时心血来潮,她将那局游戏的视频保存下来,但没顾得上看,爬起来就去洗漱了,今天上班。 公司里,一股欢快的气氛迎面扑来,路千宁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第四十八章 这都是应该的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秘书长拿了文件过来找她,八卦一番她才知道公司里的欢快气氛从何而来。 花云然在公司群里发了个红包,说是过生日请大家的,勾起了旁人的八卦之心,她无意间透露了周北竞送她限量版的百万项链的事儿。 众人沸腾了,羡慕死了花云然,搞得好像整个公司的人都被周北竞送了礼物一样兴奋。 “价值百万呀,果然不是咱们这种小人物能比的。”秘书长感叹道,“咱们辛辛苦苦干多少年才能拿到百万?” 路千宁埋头看着她拿过来的文件,眸光颤抖了几下,不免想周北竞送她的那些东西最贵的也就几十万。 果然,还是有区别的。 她挑了下眉说,“去忙吧,等我把这份资料弄完了给你送过去。” 秘书长这才走。 先前积压的工作总算忙完了,路千宁不至于忙的不可开交,中午也按时吃上了午餐。 就在北周附近的餐厅,好巧不巧花云然等人也在,‘等人’中包括赵静雅。 她坐在花云然旁边,谄媚的说着什么,见路千宁来了眼神闪烁两下,扯着笑容让路千宁过来坐。 “是呀千宁,过来坐吧,要不是阿竞要开会没时间陪我吃饭,我都没什么机会跟你们一起凑热闹。” 花云然盈盈一笑,扫了眼旁边的人,立刻有人让开了位置。 话到这里,就算知道花云然表里不一,路千宁也不好驳了花云然的面子,她点了一份餐走过去坐下。 侧目看到花云然脖子里戴的项链,顺嘴夸了句,“花小姐的项链真漂亮。” “好看吧?”花云然抬了抬下巴,让旁人看的更清晰,“昨天阿竞才送的,是我喜欢了很久的……” 诸如此类的话,路千宁猜她已经说过不下几十遍了。 昨天从顾南嘴里听到一次,今天从秘书长嘴里听到一次,现在又现场听。 有点儿可笑,但她面色如常的听花云然把话说完,然后顺理成章的夸了句,“周总对花小姐真好。” 这下花云然接不上话了,侧着脸看路千宁,路千宁没有她预期中的不高兴,她失落极了。 路千宁的餐上来以后,埋头迅速吃完了,然后不等众人率先起身离开,“你们先吃,我要回去工作。” “姐。”赵静雅忽然喊住她,“好不容易跟花小姐凑到一起吃个饭,你这么忙里忙慌的干什么?知道的是你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躲着花小姐呢。” 路千宁脚步顿住,她知道她的话没拦住赵静雅讨好花云然,不打算继续多管闲事。 可她不允许赵静雅拿挤兑她来讨好花云然。 “需要我跟周总提提意见让你们的午休时间缩短一下吗?省的闲的没事儿在这里闲聊,工作效率总提不上去,心里没点儿数?” 在这里巴结花云然的大多都是工作不认真想歪门邪道的。 路千宁只点了赵静雅一个,扛不住别人也多想。 所以路千宁走了以后,其他人面色很快吃完了午餐也找借口溜了。 花云然窝了一肚子火,“好你个路千宁,竟然敢给我使绊子。” 路千宁不知道自己对赵静雅的警告被花云然‘捡走’当成了使绊子。 傍晚临近下班时,花云然忽然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抱着一摞资料进来了。 “千宁,这是今天下午别的部门送来的各种数据,我当时忙着帮阿竞做会议笔录,忘了拿给你。不过现在也不迟,毕竟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路千宁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资料,挑了下眉,难怪原本说好今天下午送来的资料都没来。 花云然甩手就走了,路千宁只能耐着性子将那些文件一一拿来处理。 过了下班的点半个钟,周北竞过来看到她桌子上积压的文件,忍不住拧眉,“要加班?” 路千宁余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 “阿竞,我都跟你说了千宁有些忙,现在信了吧?所以晚饭就只能我们两个一起吃了。”花云然站在门外没进来,双手捏着包带笑看周北竞。 “赶快走吧,都定好位置不去就浪费了。” 路千宁头顶传来周北竞不轻不重的应声,然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抬眼只看到了周北竞和花云然离开的背影,她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下,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 继续工作,直到深夜十一点多,她才离开北周,回到家里已经深夜十二点半。 周北竞没来,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夹杂着他身上清冽甘甜的味道。 路千宁失眠了,临近天亮才睡过去,翌日清早被周北竞喊醒。 她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看着穿的西装革履的周北竞坐在旁边,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他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下来,从眼尾到脸颊,然后是鼻梁和红唇。 她微微侧了下头避开,眸光清亮了一些,“我迟到了?” “没有。”周北竞捏着她抵在胸口的手把玩,“我带了早餐过来,你下去吃了去分公司考察。” 路千宁几乎是被他拎起来的,拦腰抱着下楼洗漱,末了又把她带回楼上换了衣服。 她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去临市的路上是他开的车,他还给她准备了眼罩和薄毯让她休息。 两个小时后,他们的车停在临市分公司门口,这里的总经理杨昭迅速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路千宁开车门的手僵在空中,四目相对她很尴尬。 杨昭则是惊讶,看了眼从驾驶位上的周北竞迅速点了点头,“周总,路特助,请下车。” 他又绕过去给周北竞开的门。 考察内容简单,从公司的各部门高层汇报极度工作,路千宁主要负责记录和纠错。 冷不丁周北竞的手机响了,路千宁余光瞥见是花云然来的电话,他面色清冷挂断然后丢在一旁。 但很快又响起来,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正在汇报工作的高层也不敢继续往下说。 直到周北竞挂断电话调成静音,众人才落下提着的心。 路千宁却开始不自在了,因为她口袋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震动,自动挂断后又响起。 侧目看了眼周北竞,他也在看她,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他应该是听到了她电话的震动。 “休息十分钟。”赶在一个高层汇报完,周北竞将资料放下,起身走出会议室。 路千宁从兜里拿出手机,果不其然是花云然,她出了会议室在走廊尽头接起来,那端花云然的声音很气。 “路千宁,你为什么没来公司?” “花小姐,我和周总在临市的公司考察,周总的行程表上有写。”路千宁解释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带我去?”花云然理直气壮的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路千宁轻轻蹙眉,“周总每次考察都是从家里直接出发,所以才没有去公司,我交给你的员工手册上清晰的写着这一点,同行的秘书或助理听从周总的吩咐出行。” 所以不是她不让花云然来,而是周北竞没喊她。 其次,也是花云然自己没看员工手册,傻傻在公司等着。 那端沉默了几秒,花云然咬了咬牙道,“路千宁,你真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怎么?气不过阿竞给我买礼物吗?” “你想多了。”路千宁眸子里划过一抹厌烦,“他给你买礼物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不会难过,同样你高兴的也过头了,毕竟这都是应该的。”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事已至此她和花云然的关系也好不了,所以懒得听花云然废话。 回眸,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窗边,干净袖长的手指捏着一根烟,已经抽了一半,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 她抿唇打量着他。 “不用这样看着我,你是助理她是秘书,你的处理方法没错。” 周北竞语气不辨喜怒,谈不上向着她,可也没偏袒花云然。 路千宁清眸染上一抹疑惑,甚至有些怀疑周北竞是故意没提醒花云然,只带她一个人来这儿考察的。 十分钟时间一到,两人立刻又回到会议室。 下午四点多钟从临市返程,赶回北周开一个视频会议,到了以后才发现花御封也在。 明明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可花云然依旧坐在工位上,见路千宁和周北竞出来了,她眼眶瞬间红了,朝周北竞看过来。 周北竞臂弯里搭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单手插兜缓步走过来,被花御封拦住去路。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要去开会。” 花御封桃花眼一弯,拍了拍周北竞肩膀却是回头和花云然说,“还愣着干什么,一天什么也没干,准备东西帮阿竞记录会议,让路特助休息一会儿。” 花云然迅速拿上纸笔,将周北竞办公室的门打开。 周北竞将花御封的手推下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路千宁,“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回去。” “是,周总。”路千宁转身离开。 等电梯的功夫花御封过来了,狭长的凤眸落在不断向上的电梯数字上,“路特助跟了阿竞三年,可见你工作能力很强,能让阿竞满意的都不是一般人。” 路千宁微微颔首,“多谢花少夸奖。” “不用客气,我就是好奇你这么能干,张月亮却不怎么样。”花御封淡淡的说。 第四十九章 赤裸裸的威胁 路千宁猛地回头看着花御封,花御封面色淡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那是赤裸裸的威胁。 花御封朝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以后有云然帮你处理工作,你闲下来的时间就多教教张月亮吧,毕竟少犯错也能少挨罚。” 说完他看了看腕表,挑眉道,“不过今天你虽然下班早,但估计她没时间来跟你学习,她跟林清越去城南的酒吧谈合作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家。” “花少,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路千宁语气僵硬,“月亮还小。” ‘叮——’ 电梯门开了,但两人谁也没下去,花御封抬手扯了扯领带,突然就又笑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好好照顾张月亮的,可林清越出了名的严苛。” 笑话,花御封还能管不了林清越那个助理吗? 路千宁讽刺的扯了扯唇角,“那我还要谢谢花少了。” 她和林清越是大学同学,成绩不相上下,大学几年都被称为死对头。 毕了业两个人没有联系,都很优秀成了业界有名的人物。 她没再管花御封,转身离开,一上车立刻给张月亮打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了。 “姐……”张月亮有些唇齿不清,“这么晚你吃早饭了吗?” 路千宁拧眉,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多,按理说饭局还没开始,可张月亮却已经醉了。 “发定位给我,我现在过去接你。” 一个酒嗝传来,依稀能听到那端环境嘈杂,然后便是一阵忙音。 路千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呼吸一沉正好再次打过去,张月亮就从微信上发了定位过来。 她迅速发动引擎去往城南,一个小时后天色全黑,她在酒吧门口停下。 灯红酒绿的光照在她素颜朝天的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以前跟周北竞来过两次这儿,毕竟不同的合作对象会按照对方的喜好来选地方。 而选在这里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进门是一楼的大厅,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混乱的灯光四处摇晃,舞池里穿着暴露的女人扭动着身体。 路千宁的目光从那群人身上一扫而过,去前台报了林清越的名字。 “抱歉,没有查到林清越先生在我们这里订位置。”前台歉意的看着她,“您可以直接打电话联系。” 方才快到酒吧的时候路千宁又给张月亮打过一次电话了,可没人接。 她将松散的长发拢了拢,然后转身往酒吧里面走,一边打电话一边上楼,从包厢门的小窗户上挨个找。 一上三楼,她就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林清越,正在低头摆弄手机。 听到电梯门开了本能的看过来,见是路千宁迅速将手机收起来,目光闪烁了下。 路千宁出了电梯朝他走过去,“月亮在哪个包厢?” 走进了发现林清越的身上没有酒味也没有烟味,可见他根本没进包厢,里面只有张月亮一个人在应酬。 林清越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她在谈合同,关乎着她能不能从花氏留下来。” “我问你,她在哪个包厢。”路千宁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次。 林清越挑眉继续避而不答,“你脾气还是这么执拗,我劝你一句跟花家作对没什么好处的。” “我用不着你劝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月亮在哪个包厢!”路千宁耐心被消耗光了。 林清越沉默了几秒才说,“三零八。” 路千宁看了眼就近的包厢,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找了大半个三楼,才来到三零八房间门口。 推门而入,迎面扑来浓浓的酒气和烟味,张月亮坐在沙发上,两手捧着话筒,脸颊红成一片。 听到开门声朝路千宁看过来,但那双眼睛根本没有聚焦,认不出路千宁了。 “路特助?”跟张月亮谈合作的是商业界的中流砥柱,叫寇冰,见过路千宁几次一眼就认出来了。 路千宁对那人没什么印象,但既然对方认识自己就好说了。 “你好,看你们酒喝的差不多了,合同签了吗?” 她直入主题,寇冰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声问,“这合作是我跟花氏的。” “我知道。”路千宁指了指张月亮说,“她是我妹妹,年纪小喝不了太多酒,您看她这个样子也继续喝不了了,诚意够足了,您若是觉得可以现在把合同签了,我带她回去。” 寇冰张了张嘴,惊讶的看看张月亮又看看路千宁,他今晚有点儿坏心思的,可这会儿彻底打消了。 “当然可以,诚意很足了,其实她也没喝多少,就是酒量真不好。”寇冰转身从沙发上拿过合同,当着路千宁的面打开签了。 路千宁拿上合同,扶着张月亮走出酒吧。 酒吧门口,林清越跟着下来的,一路沉默不语看着她将张月亮弄下来,几次伸出去帮忙的手又悄无声息的放下。 将张月亮弄进车里,路千宁关好车门回到就看到林清越站在身旁,她沉一口气说,“还记得上学时你欠我一个人情吗?” “记得。”林清越说。 路千宁指了指车里烂醉如泥的人,“就算帮她挡不了工作上的安排,必要的时候帮我保护她一下。” 安排张月亮来谈合作的是花御封,林清月要还人情帮张月亮意味着跟自己的老板作对,他忍不住蹙眉。 “没指望你明面上拼死相护,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总行吧。”路千宁知道他把工作看的比什么都重,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人情做什么背叛花御封的事情。 何况他们大学时还各种针锋相对。 她还算是给林清越留了后路,林清越没了不答应的理由,“好。” 路千宁上车离开,林清越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街头,半晌沉一口气,冷不丁看到路边停着花御封的车,快速走过去。 “花总。” “怎么样了?”花御封从车上下来,身子靠在车身上,酒吧外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将他衬的愈发妖孽。 林清越颔首示意,“合同已经签了,对方看是路千宁也不敢过于为难。” 花御封眸光略寒,“果然是周北竞带出来的人,不过没关系,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末了,他看着林清越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林清越摇头,脸上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花御封微微蹙眉,不知想到什么问了句,“你谈女朋友了吗?” 林清越依旧摇头。 “觉得路千宁怎么样?”花御封轻笑着打趣。 “没兴趣。”林清越沉默了几秒,想到毕业时从路千宁包里看到的红本本,语气坚定。 “行了,回去吧。”花御封面色瞬间沉了几分,转身上车离开。 汽车尾气喷洒了林清越一脸,直到花御封的车子不见了,林清越才松一口气。 半晌,他捏了捏眉心呢喃了一句:还是得离路千宁远点。 —— 路千宁带着张月亮回了秀水胜景,喝醉了的张月亮倒是老实,被丢在床上一动不动。 路千宁找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身体去酒气,然后上楼拿了干净的薄被给她盖上。 这些事情都做完,才想起来给周北竞发了条消息。 【月亮应酬喝多了,在我家。】 发完消息她倒头就睡了。 而周北竞的工作进展并不顺利,因为花云然的失误导致会议中断,再忙清了已经十点多。 他合上电脑从椅背上拿了外套搭在臂弯,“我送你回去。” 花云然却直接将他拦下,“我好饿,都这么晚了,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家吧,去你那儿……行不行?” “饿了我带你去吃饭——” 周北竞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也响起。 是微信消息,头像是路千宁的,没等花云然看清楚消息内容就被周北竞拿手机的手遮住了。 他扫了眼消息就将手机揣兜里,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买了吃的送你回家。” 花云然没看清楚微信的内容,只看到了什么我家。 路千宁一定是故意的,让周北竞去她家! 嫉妒像长疯了的野草,迅速占据了花云然的心,她看着走在前面背影冰冷的男人,咬紧牙关。 阿竞一定是还在生气,想用路千宁来气她! 她绝对不允许路千宁在自己面前嚣张,一秒都不行! 从周北竞车上下来的时候,花云然脸色很差,待周北竞的车开走她回头看到花御封缓步走过来,霎时间就落泪了。 委屈的跑过去抱着花御封就开始哭…… —— 张月亮醒的比路千宁早,熟门熟路的爬起来做了早餐。 路千宁下楼的时候她甚至还做了一份午餐便当,让路千宁带着。 “总吃外面的饭不好,难得有这个机会,我就给你做出来了。” 张月亮一边收拾厨房一边笑着说。 路千宁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工装,“我前些日子刚买的还没穿,你去洗个澡换下来再去上班。” “好!”张月亮收拾好厨房迅速拿了衣服去洗漱,十五分钟后一边扯着裤腰一边往外走,“姐,你太瘦了,我穿着都有些紧巴巴的。” 路千宁只能说,“凑合穿吧。” 张月亮拉开椅子坐下吃饭,安静的餐厅只有两人吃东西的声音。 路千宁先吃饱,认真的看着张月亮说,“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张月亮吃东西的手一顿,看了路千宁一眼,“姐,你别多想,工作应酬喝多了那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我这儿吗?”路千宁问。 张月亮眨了眨眼说,“不是服务员打电话给你去接我的吗?” 她知道昨晚的局躲不了,所以提前将路千宁的电话给了服务员,若她醉了就赶紧通知路千宁。 第五十章 我觉得也值 “林清越带你去谈合作,却连包厢的门都不进,你去跟七八个人谈判,这不是应酬,这是为难。”路千宁将话题敞开了。 至于张月亮说的什么服务员,还得说张月亮太年轻。 张月亮面色紧绷,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姐,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若除了多喝点儿酒就能拿这么高的工资,我觉得也值。” 她不想让路千宁那么辛苦了。 比起路千宁跟了周北竞,她多喝点儿酒算什么? “昨天我如果不去,你会是什么下场的,想过吗?”路千宁反问。 张月亮不说话了。 “而且这次只是花御封对我的警告,所以他提前透露了你的行踪,可再有下次事情没这么容易解决,他也绝对不会给我救你的机会。” 路千宁变相的让张月亮接受现实,离开花氏才是最安全的。 但她心底多少内疚,毕竟是因为她张月亮才被针对。 她眉心微微蹙着,清眸里挂着复杂的情绪。 张月亮长长的舒一口气,蓦的扬起一个笑容,“姐,你不用觉得难过,我辞职就是了,我又不喜欢花氏,我只不过可惜了这高工资,无所谓的!” 路千宁有一瞬间把张月亮带到北周的念头,可眨眼一想还是算了,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离开呢。 “怪我自己当初拎不清,只顾着工资高还执意进花氏,不过我以后换了工作赚的少了,管你要钱花你可别嫌我没本事就行。” 张月亮故作可怜的逗路千宁开心,想让路千宁少点儿内疚感。 路千宁禁不住笑了,心底更多是动容,“好了,昨天的合同签了,想必你辞职他们也不会过多为难,走,我送你过去。” 两人合作收拾好碗筷,路千宁开车把张月亮送到花氏,看着张月亮进了花氏的大门然后才离开。 北周,路千宁需要拿到昨天晚上的会议记录来做评估报告,花云然还没来。 她直接进了周北竞的办公室去拿,还没关门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揽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她背部抵着男人去强而有力的胸膛,不等回头他密密麻麻的吻已经在耳垂落下。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没回家?” “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周北竞的薄唇吐出几个滚烫的字词,霎时间就乱了路千宁的心。 前两天还信誓旦旦的想要保持距离,这会儿全都功亏一篑了。 他揽着她腰的手微微收了下力,然后松开她略显不满,“太瘦了,再胖一些刚刚好。” 路千宁嘴唇泛着水泽,清眸垂着根本没勇气看他,生怕自己眼底的小火苗被他发现,那就丢人了。 连他一个吻都禁不住。 “让张月亮到北周来吧,你随便想给她安排个职位。” 周北竞是什么人?一下子就知道张月亮应酬醉酒的事情是花御封的手笔。 路千宁一怔,脱口而出道,“为什么?你就不怕花小姐生气?” 这个问题已经不止一次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过答案。 这次周北竞依旧没给她正面的回答,而是说,“这是原则的问题。” 周北竞一向是个有原则的人,好歹算下来路千宁也是他的人,蝴蝶效应下张月亮也是因为他被压榨。 他向来护犊子。 路千宁只能这么理解,她心里谈不上高兴,但至少不难受。 他的吻再度落下,她深陷在他的温柔中,一直在他身边呆着又时不时看到他独有的一面。 她脑袋里忽然就冒出一个想法。 要不要跟周北竞好好谈谈,虽然花云然是他的心上人,可她除了跟他在床上契合,还是他的妻子。 或许,他这么有原则,会……嘶! 她轻咛一声,迷离的眼眸颤抖下,看着周北竞淬了火的长眸。 他眸底带着警告,对她的不专心,也不说什么,时不时的刺激她的神经让她保持一直在状态。 路千宁刚换上的工装被肆意丢在地上,房间的温度飙升,清早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进来,勉强能看清她泛着红的脸颊。 四十分钟,周北竞一脸欲求不满的从休息室出来,后面路千宁耳根还红着,但松散的马尾落在肩膀能遮住一些。 拿了昨晚的会议笔记,路千宁看到周北竞紧皱着眉头,脸色臭的要命,忍不住就笑了。 周北竞不悦的看过来,“不想上班了?” “不是。”路千宁赶紧收了笑容转身就走。 一出门就看到花云然坐在岗位上走神,听到开门声朝她看过来。 怔了几秒,花云然迅速站起来,“你怎么从他办公室里出来?” “我来拿会议笔录。”路千宁回答了她的问题,绕开就走。 花云然抬起胳膊拦下,“一个会议笔录用得着拿半个小时吗?阿竞也在里面?” 她在这儿坐了半个小时了,以为周北竞还没来! 谁知路千宁和周北竞已经在办公室了? 想到什么,她的脸色铁青又难堪,“路千宁,你真贱!你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吗?” “你不是拿我没办法,你是拿周北竞没办法。”路千宁跟她话不投机半句多,继续留下来也是听她侮辱,干脆就越过她走了。 花云然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离开,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她抓起来往角落里走,“喂——” 她语气很差,那端的柳芳菲都被吓了一跳,“表姐,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被路千宁给气的。”花云然又不能告诉任何人路千宁上了周北竞的床,面子上过不去,问了句,“你打电话有事?” “是这样的,我爸公司周年宴,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请周总过来露个脸。”柳芳菲解释道。 花云然沉思了一下,“他今晚有行程,不过我有办法让他去,但你要按照我说的做一件事情。” “好。”柳芳菲没问什么事儿就答应了,不管啥事儿能让周北竞来参加公司周年宴就是她的目的! 路千宁不知道晚上谈合作的饭局为什么忽然改成去参加柳家的周年宴。 但周北竞的决定她只能给客户打电话改了时间,下午五点钟她准时下楼开车,在公司门口等着周北竞。 花云然是跟周北竞一起出来的,她下去打开车门,花云然理都不理她说说笑笑的跟周北竞上了车。 她关好车门折回副驾驶安静的充当一个司机的身份,整个车厢里都只有花云然一个人娇笑的声音。 柳家的周年宴并不在酒店,而是西郊一片自然湖泊的景区。 虽然来的都是商业界的人,可柳家周年宴的规矩向来都是只谈乐不说合作。 所以现场的气氛很欢快,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推杯换盏。 周北竞的到来掀起了不小的轰动,黑色的西装裹身,手肆意插在兜里缓步走来,举手投足都透着矜贵的气息。 身后跟着小鸟依人的花云然,以及精致干练的路千宁。 柳青山看到周北竞真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北竞和云然来了,那边我准备了好酒,御封已经过去了,你们也去吧。” 周北竞微微颔首示意,扫了圈众人问,“傅老师呢?” 柳青山一怔,指了一个方向说,“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在那边图清净。” “我过去看看。”周北竞调转了方向,路千宁正要跟上,花云然就把她拦住了。 “千宁,傅老师是我和阿竞的恩师,我们两个过去就好,你就别去了。” 路千宁看向周北竞,得到周北竞的许可后才应声,“好。” 她看着周北竞和花云然一块儿走了,心底却也明白了难怪周北竞会推掉饭局来这儿。 她知道傅老师,每次过年过节周北竞都会去看望傅老师,她也见过几次,虽具体不清楚傅老师对周北竞的特殊意义。 可从几次见两人会面中能知道,傅老师对周北竞很重要。 不是商业的应酬对她来说没那么难熬,只要找个地方躲清静就行。 打了两局吴森怀的游戏,顺便一遍又一遍的认真记那些人物的名字。 今天来的不仅是傅老师一人,还有傅老师的妻子,周北竞他们喊她师母。 花云然从出国就没见过他们了,师母一直拉着花云然问她过得好不好。 最终话题兜兜转转,又落在了周北竞和她的事情上。 “当初你们两个就这么分开了,我和老傅都觉得惋惜,但好在现在你们又走到了一起。” “我就说,有感情是切不断的。”师母慈爱的目光看着花云然和周北竞。 花云然含羞一笑,看向周北竞,他面色淡然正在和傅老师交谈,并未听到她们的谈话。 甚至似乎察觉不到花云然炽热的目光,连个目光都没有。 傅老师见状找个借口带他走远了些,直接问,“好几年不见,是不是感情变淡了?” 周北竞微微蹙眉,抿了口杯中的酒,也不知想到什么,问了句,“若真的有感情,会淡吗?” “这话也不无道理,真有感情是时间冲刷不掉的,你时时刻刻都会想着见她,做什么都能想起她来,总而言之就是茶不思饭不想。”傅老师看了眼自己的老婆轻笑道,“见不到就会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霎时间,周北竞的脑海里浮现了路千宁的身影,她也在他身边三年了,无时无刻不在。 第五十一章 落水 耳畔是傅老师喋喋不休对师母的感情,说的周北竞心头划过一抹异样,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了个理由从傅老师身边抽身,颀长的身影从人群中穿梭,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路千宁的身影。 手机屏幕的光折射到她脸上,映出她巴掌大的小脸十分认真,秀眉微蹙清眸紧盯着手机。 他唇角一勾缓步走过去,却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她十分认真的盯着手机里的游戏画面,葱白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翻阅着每个游戏人物。 轻声呢喃着:“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周北竞身体一僵,面容的柔软瞬间消散,一抹不易察觉的戾气染上眉梢。 到底他什么也没说,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转身又走了。 路千宁根本不知他来过,半晌还是记不住游戏的人物,郁闷着和吴森怀撇清关系的日子遥遥无期。 眼睛酸涩干痒,她收起手机围着湖泊的小路走了一圈,吹吹夜风看看水中倒映的景物。 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那天脑海里生出跟周北竞好好谈谈,公开身份的想法又出来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很难再压下去,她一遍又一遍的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无异于一场豪赌,拿她和周北竞在床上的关系去博花云然在周北竞心里的地位。 可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周北竞会有哪几种反应,她该怎么去善后…… “路千宁。”花云然冷不丁冒出来,站在她面前。 穿着金闪闪的吊带裙,璀璨的灯光打在她身上都能折射出光芒,她像高高在上的公主,盛气凌人的看着路千宁。 路千宁不自觉的皱了下眉,“花小姐。” “知道今天为什么我非要拉着阿竞来这儿吗?”花云然问。 “不知道。”路千宁老实的回答。 嘲讽的目光从花云然眼底流露出,“因为我要让你知道,你在阿竞心里算什么,你跟我比又算什么?” 什么意思?路千宁清眸染着疑惑,没等反应过来双手就被花云然抓住。 两人站在湖泊边缘,一推一拉下,两个身影都摇摇欲坠。 “千宁,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想抢你的工作,我……啊!” 花云然还在加戏,不等话说完就扯着路千宁坠入湖泊。 虽是浅秋,可晚上的空气很凉,湖泊里的水更是冰冷刺骨。 冰冷的液体从她嘴里、鼻腔里进入身体,她本能的挥动两条手。 花云然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失声尖叫着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人群涌动朝着这边而来,两抹欣长的身影穿梭在他们之间率先走出来。 看到水中的路千宁脸色苍白,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周北竞的心狠狠提起,脱掉西装外套就想跳,却被花御封一把拦住。 “你救云然,路千宁交给我。”说完不待周北竞反应过来,花御封率先扑进水里,朝路千宁游过去。 尖叫声涌入周北竞耳朵里,他目光偏移才看到花云然也在水里,沉吟片刻跳下去救花云然。 路千宁被水呛的脑仁抽痛,迷茫间看到周北竞跳下水了,却是朝花云然而去。 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身体里紧绷着的弦断开,渐渐没了力气。 两分钟后,路千宁上岸了,衣服湿哒哒的滴着水,满头的长发乱糟糟的,狼狈的坐在地上。 她卷翘的睫毛粘连在一起,眼眶微红,看着不远处被所有人围在中间的花云然。 已经有人拿了毛毯给花云然披上,她却还窝在周北竞的怀里瑟瑟发抖,一双还挂着水珠的手紧紧抓着周北竞的胳膊。 细声呢喃道,“阿竞,我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周北竞轻轻说了声,眉宇间染着一抹冷躁。 柳芳菲看了眼人群外的路千宁,讥讽一笑,故意大声说,“表姐,你看看周总多在乎你,第一时间下水救你,都没管他助理的死活,要不是表哥估计路千宁这会儿都凉透了。” 周北竞眸光微寒,眼皮微抬穿过人群一眼看到孤身站在那里的路千宁,她垂着眼皮令人看不透眼底的情绪。 他眸光微动,正想松开花云然,却再度被她紧紧抱住胳膊。 “阿竞,你别怪千宁,我只是想跟她解释一下今晚推了合作的局是因为傅老师在,如果她明天有事不能陪你谈合作那我就陪你去,我不是想抢她工作,我是担心她不愿意加班……” 冷风卷过路千宁的身体,几乎快要冻僵的她已经做不出讽刺的表情回应花云然这番话。 她没想到花云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向她证明周北竞根本不在意她。 她在花云然面前就是白云和淤泥,确实没什么可比的,她一向能认清自己的位置。 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疼呢? “一个小小的助理,怎么这么嚣张?”那天柳芳菲在路千宁面前吃瘪,柳青山忌惮周北竞才不敢计较。 今天总算抓到了路千宁的短处,还是在柳家的场子上,他立刻要给柳芳菲把面子找回来。 “北竞,你这个助理我看就是小心思太重了,跟你跟的久了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之前跟小菲起摩擦就算了,现在连云然都敢欺负!” 在场没有敢得罪周北竞的,可在路千宁和花云然面前众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偏向花云然。 “是挺过分,她哪里跟云然比的了?” “周总的助理也只是个助理而已,估计是一时飘了以为自己能跟上流社会的人平起平坐了。” 半蹲在地上的周北竞眸光清冷,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花云然,花云然顿时身体一僵。 下一秒,周北竞长眸朝路千宁看过去,声音不辨喜怒,“不过来解释一下,还愣着干什么?” 路千宁一怔,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捏着衣角,他居然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众人面色各异,周北竞给路千宁解释的机会意味着他并不相信花云然说的。 花御封意味深长的看了路千宁一眼,“既然阿竞让你解释那就解释一下吧,省的别人说我们花家欺负人。” 路千宁很想笑,因为花御封赤裸裸的威胁,但她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嘲,却连提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不管我担心花小姐抢我工作是不是真的,我和花小姐落水都属于意外,毕竟我就算再怎么没分寸也知道花小姐不是我能欺负的。” 这话既给花云然保留了颜面,也将身上的脏水洗干净了大半。 而那些愿意恭维花云然的不管她说什么都会继续恭维。 反而她这样说,让那群人没办法再继续落井下石。 “阿竞,湖水很凉,还是先送云然去医院吧。”花御封掏出车钥匙,“我去开车。” 周北竞沉了沉呼吸,弯腰将花云然抱起来,往外走的时候在路千宁身边顿了下。 “跟我去医院。” 路千宁让开路,毕恭毕敬的低着头,“不用了,周总送花小姐去医院吧,我先回家了。” 说完她往停车场走,走了好远还能察觉到背后那道如注的目光,快能将她穿透了。 她上了车将空调打开调的最大,一脚踩了油门在平坦的公路上开着。 或许是温度飙升,将她冻僵的身体暖回来,以至于她眼睛发热,氤氲出一层雾气。 抽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擦眼睛,可雾气非但没有减少还变成了泪滴,她开不了车了,不得不停在路边,双手插入长发中,趴在方向盘上冷静。 她被花御封救起来的时候,便看到花云然紧紧抱着周北竞,当时的周北竞背对着她,微微低着头。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想他一定心疼坏了。 娇滴滴的花家大小姐差点儿被淹死,花云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所以她的死活远比不上花云然重要,他终归还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救花云然。 可他这个上司很称职,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让她背黑锅。 所以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周北竞,只是莫名胸腔里积压了许多委屈,无处释放。 先前想跟他说清楚她就是他妻子的念头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良久,她调整好情绪重新发动引擎回家。 却在家门口看到了吴森怀的车,她解开安全带下来,敲了敲吴森怀的车窗。 车里埋头玩儿手机的吴森怀这才发现她回来了,迅速关了手机下车,正准备开后门却忽然看到她满身狼狈。 “千宁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出了点儿小意外。”路千宁吸吸鼻子,声音有些打颤,“你怎么在这儿?” 吴森怀回眸看了看车内,路千宁这才发现副驾驶上坐着睡着的张月亮。 “她说做了你爱吃的酒酿丸子,非要送过来,谁知道一等就是这么半天。”说话间吴森怀打开车门拿出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路千宁身上。 眸光复杂的看了路千宁又说,“虽然小月亮不说,可她很心疼你,甚至内疚,把什么好的都想给你。” “我知道。”路千宁正想把外套拿下来,就被吴森怀阻止了。 “你穿着吧,这外套还是新的,我没穿过。” 路千宁一听更不能留着,坚持把外套脱下来,吴森怀抬手摁住她肩膀不允许她脱。 这争执的一幕落在不远处的周北竞眼中。 第五十二章 误会加深 角度和距离的问题,周北竞只看到她和吴森怀离的很近,拉拉扯扯像抱在一起。 他深邃的眸光里倒映着指缝里一明一灭的烟支,唇间溢出的烟雾却怎么也挡不住他看过去的视线。 路千宁终归还是没能扭过吴森怀,目送吴森怀的车离开后,披着他的外套进了家门。 随手将门关上,却被一股力量阻止,她怔了下便看到周北竞推门而入,手里只剩了一截的烟蒂被丢在门外。 阔步朝她走过来,修长的手指固定着她的后脑勺,紧紧的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间是他的烟味,还有她刚吃过酒酿丸子留下的酒香。 他的手指轻勾了下,吴森怀的外套就掉在地上,被他抱起她踩着越过,进了浴室。 他将暖气打开,开了花洒的开关,温热的液体从两人头顶流下来。 路千宁的身体依旧冰冷,跟周北竞滚烫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宛若置身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路千宁……千宁。”周北竞的薄唇中不断溢出她的名字,声声动听。 他像是要把她吃拆入腹,捏碎了揉进身体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路千宁只能属于她。 半夜的占有,路千宁的身子暖过来了,只是头还昏昏沉沉的。 许是着凉的缘故,她睡的很沉,浅浅的呼吸从他耳畔响起。 他墨瞳在黑暗中泛着锋芒,良久给她拉了拉薄被,然后起身下楼。 他只穿了西裤,赤着脚光着上身,修长的身姿陷入沙发里,掏了火点烟,黑暗的房间里他指缝间的火明灭交替。 路千宁做了一个梦,梦里爸妈没有离婚,跟路康康姐弟两人一起上学,各自考了很好的大学进入社会。 虽然日子过的有些艰辛,但斗志满满的她不畏艰辛,生活的很快乐。 美梦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路千宁皱了皱眉心,眼睛都不睁就准确无误的拿到了正在响的手机,滑动屏幕接起。 “喂,哪位……”她声音懒散,睡意很浓,一听便知道是还在睡觉。 那端静了几秒,刺耳的声音响起,“路千宁!你怎么会接阿竞的电话!他人呢?你们昨晚在一起?!” 路千宁心底一紧,不等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拿走,抬头便看到周北竞站在床边。 目光沉沉看着她,微抿的薄唇表露着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路千宁听不见那端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周北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 下一秒,他挂了电话再看她,目光像淬了冰,“路千宁,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别太过了!” 说完他转身下楼,步履匆匆离开,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震的公寓都抖了几下。 路千宁的心都跟着颤了几颤。 他误会了,她哪里敢奢求什么位置? 他离开前那冰冷的目光,和刺耳的话就像一把刀,插在她心头! 医院。 周北竞到的时候,花云然还在抢救室,整个走廊都是花夫人的哭声,还有撕心裂肺骂周北竞的声音。 花满庭一直在旁边拦着,不然花夫人已经冲上来要打人了。 “你那个小助理呢?她怎么不敢来?勾引了你,惹了事情也知道怕了吗!?周北竞,你要敢护着她,就别想我把云然嫁给你!” 周北竞颀长的身影站在手术室门口,五官蒙着一层薄冰,听了花夫人的话侧目看过来。 “事情和她无关。” 一句话让花夫人火冒三丈,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花夫人顾不上继续讨伐,跑到医生面前。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道,“花夫人请放心,抢救及时已经止血了,花小姐没有生病危险,只是昨晚落水肺部有些感染,身体虚弱,好好养着就行。” 花夫人松一口气,目光落在被护士推出来的花云然身上,追着车床匆匆去了VIP病房。 花满庭跟着医生去交流后续的治疗,抢救室外就剩下花御封和周北竞。 两人去了医院的天台,花御封递了一支烟给周北竞,“我没想到云然这么偏激,居然自杀。” 他亲眼看到满心欢喜给周北竞打电话的花云然,一下子就没了笑容,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用水果刀割脉了。 鲜血洒满床铺,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爸妈心疼坏了,估计……这件事情不好处理。” 周北竞嘬了一口烟,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道,“事情跟路千宁无关,这段时间我会留下来照顾花云然,稳住她的情绪。” 花御封桃花眼一眯,余光瞥见不远处人影微动,笑容带着几分试探,“怎么?跟路千宁是认真的?” 周北竞眸光暗了几分,轻嘲的勾了勾唇道,“怎么会,不就是个工具。” 轻飘飘几个字,被风吹散,落在了天台入口的路千宁耳朵里。 她脸色苍白,唇上的血色都殆尽了,捏着果篮的手指尖泛白。 不过是个工具。 原来,他早上说的那两句话还留情了。 周北竞走了以后,她收拾一下心情就起来了,正准备跟周北竞解释一下她真的不是故意接花云然电话的。 却被手机推送的花云然自杀的消息震惊了。 短短几十分钟,花云然自杀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媒体捕风捉影是跟周北竞有关,但具体原因不详。 她心知肚明是因为她接了那通电话,虽是无心……但到底也跟她有关系,便想着来看看。 身后,林清越站在她不远处,看到她瘦小的身子被风吹的摇摇欲坠,低声说了句,“花总的手段,你承受不起。” 路千宁并不介意是花御封预料到她会来,故意让林清越带她上来听见那句话的。 毕竟那话不是花御封拿枪指着周北竞脑袋说的,而是周北竞自己说出来的。 “帮我把这个转交给花少,我先走了。” 路千宁把果篮交给林清越,转身往下走,林清越看了眼花御封,恰巧花御封也看过来,他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才下去。 电梯里,路千宁除了心里犹如一滩烂泥般难受,脑袋出奇的冷静。 她问了句,“月亮辞职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辞不了,张月亮跟公司签署的是三个月实习期,除非公司辞退否则需赔偿十倍违约金。” 林清越从电梯壁上看路千宁的表情,“花总断了你所有的后路了。” 路千宁扯动唇角笑道,“我一直都没有后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谓了。” 林清越动了动唇,电梯门开了,率先走出去,背影倔强又执拗。 电梯门缓缓合上,林清越靠在电梯壁上,半晌才摁下楼层重新折回楼上。 北周。 花云然自杀的消息让整个公司都静悄悄的,众人见了路千宁就像见到了真相。 一拥而上,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千宁姐,花小姐真的自杀了吗?” “她为什么自杀呀?” “真的和周总有关系吗?她是不是逼着周总娶她!” 路千宁从电梯里出来,就被迎面几个小秘书围起来了。 她清眸透着疏离,红唇轻启道了句,“都回去工作。” 众人见状一哄而散,确定了花云然是真的自杀,其他的也不敢多问。 公司依旧很忙,除了必须周北竞本人决定的工作,其他的路千宁都代劳了。 从早到晚,中午连口饭都没吃,闲下来抽空回了两条张月亮的消息。 张月亮看到花云然自杀的新闻很惊讶,来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言简意赅的说事情跟她多少有关系,回头见面再说。 【晚上我下班去找你。】张月亮一听说事情跟她有关,就更担心了。 路千宁将手机丢在一旁继续忙,晚上十点多才下班,走之前还把周北竞的行程重新安排了一下。 本以为张月亮会等她很久,谁知她的车是和张月亮的出租车一块儿停在家门口的。 张月亮从车上下来,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张月亮买了一些吃的带过来,“我下班也太晚了,估摸着你这儿也没什么能吃的东西,干脆就买着吃了。” 路千宁撸起袖子把茶几上收拾干净,又去厨房拿了几个碗碟,然后才坐下来。 张月亮迫不及待的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路千宁一五一十的说了。 “你又不是故意接花云然打来的电话的,他自己要不在你这里睡,你怎么能接的到他电话?” 张月亮听她说完事情的经过愤愤不平。 路千宁只吃了几口就没什么食欲了,双手抱着腿坐在地毯上,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对错不分先后,我跟花云然自杀有直接的关系,不过我想她也不需要我的补偿。” 估计经此一事,周北竞彻底烦了她,然后断的干干净净,这就是对花云然最好的补偿了。 她头抵在膝盖上,卷翘的睫毛倒映在下眼睑,遮住一片雾气的眸子。 张月亮将筷子丢在一旁,走到她身边抱着她,“姐,我们不伺候她们了,你也辞职吧!离周北竞远远地,不然你会伤的更深!” 伤的更深? 路千宁仔细的分析了张月亮的话,缓缓摇头。 “还能有什么伤的更深?最终的路就是分道扬镳,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忍忍就能多拿一些钱,不忍就没钱了。” 第五十三章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钱是张欣兰的命,路千宁的隐忍换来的是张欣兰能多活几天。 张月亮抱着她噼里啪啦的开始落泪,半晌哭着说了声,“姐,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还给你添乱了……”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路千宁侧过身把张月亮的手拉下来,顺手拿纸巾递过去。 张月亮用纸巾捂着眼睛,很快泪水就把纸巾打湿了。 她恨自己帮不了路千宁,而路千宁感受到张欣兰和她带来的温暖,也恨自己不能救张欣兰的命。 张月亮又抽了一张纸把眼泪擦干,失落的说,“姐,我可能要干满三个月的实习期才能提出辞职,花御封让我做他的私人秘书,我走不了。” 私人秘书?类似于花云然那种,每天倒咖啡送资料,倒是清闲。 可花御封别有用心! “你工资十倍的违约金是多少?”路千宁问。 张月亮,“按照刚进公司的实习工资六千,十倍就是六万。” 路千宁起身上楼,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卡,下楼交给张月亮。 “这里面有十万,是我的工资,你拿去把工作辞了,等七天的离职交接期一过,不用管他们同不同意你都不要再去花氏了。” 按照花御封存心为难的性子,十有八九不会批准张月亮辞职。 只要张月亮挨过了七天,就算花御封不批辞职信,公司起诉张月亮,拿六万块就能解决掉和花氏的劳务合同。 张月亮犹豫了一下把卡推回去,“姐,你给我转六万就行,剩下的我不要。” “好。”路千宁知道张月亮性子执拗,立刻用手机转账。 —— 三天了,周北竞没来过公司,路千宁不仅没见到他,连任何形式的联系都没有。 可她知道周北竞在医院。 虽然明知花云然不会想看到她,可她还是得去一趟。 因为很多工作不能再继续拖着,要让周北竞解决掉。 她将着急的工作全部按照先后顺序打理好,带到车上直奔医院。 出于礼貌,她半路停车买了一份果篮。 花家夫妇不在,只有周北竞一个人在医院,透过门上的窗户她看到周北竞修长的身影。 他下巴有一层青色的胡茬,身上还穿着那天从她家离开时的衬衫。 估计是一直精心照顾花云然,都顾不上回家换套衣服。 她没打算进去,万一刺激到花云然出什么乱子,她的罪过又大了。 在门外看了一会儿……那心心念念的身影,她就去了走廊尽头拨通了周北竞的电话。 安静的走廊里渐渐传来手机铃声,她回头便看到周北竞拿着电话出来了,鹰隼般的眸落在她身上。 她挂了电话,调整一下心态然后走过去,微微颔首。 “周总,很多工作不能再拖了,我才过来打扰的,您看是您回公司处理还是我把工作拿上来?” 说话间,周北竞在朝她走过来,她的心提到嗓子眼,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他已经与她擦肩而过。 ‘啪嗒’ 他站在窗边点燃了一颗烟,带有温度的烟圈从他薄唇溢出。 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带一丝温度,“打扰?” 像是质问,又像疑惑。 路千宁转过身看着他,抿了下唇又说,“八点钟有个视频会议,我给您带了一套衣服过来,现在换上刚好来得及。” 周北竞暗眸落在她身上,衬衫被收进裤子里,裤腰依稀可见松了一圈。 原本下巴上的一点儿婴儿肥也没了,变得尖尖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他一直不说话,路千宁眼皮微抬,冷不丁撞入他深谙不可见底的墨瞳中。 那眸子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阿竞。”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境。 路千宁回头,便看到花云然穿着并不合身的病服,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委屈巴巴的看着周北竞,“不是说了要一直陪着我吗?我醒了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走了。” 她走过来抬手紧紧抱着周北竞的腰,站在离路千宁近在咫尺的地方。 路千宁睫毛轻颤,低头不语。 周北竞声音很轻,“这里冷,回病房。” “嗯。”花云然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贴着他身体往病房走,经过路千宁身边时,她脚步顿住。 “阿竞,你是不是有工作要忙?你可不可以在这里处理?” 周北竞瞥了眼路千宁,“去把文件都拿到病房,准备开会。” “好。”路千宁迅速下楼,将东西都从车上搬下来,折到花云然的病房。 左手旁的独立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是周北竞在洗澡。 房间里只有花云然坐在病床上,看到路千宁抱着许多资料,手里还拿了一个果篮。 “我这儿有阿竞给我买的进口水果,你买的这东西我不稀罕。” 她声音不大,许是怕周北竞听见,但脸上的表情已然和刚才在病房外截然不同。 路千宁把果篮放在床头,又将资料全部放在病床对面的茶几上。 “稀不稀罕是你的事情,买是出于礼貌。” 花云然掀开薄被从病床上下来,走到路千宁身边,声音依旧压的很低,“还在这里摆样子?现在还摆不整正自己的位置吗?” 路千宁将笔记本接通电源,为开会做准备,“我的位置我一直摆的很正,你这么做并非让我看清自己的位置,而是想证明一下你自己的位置。” 说完,她眉梢微挑道,“现在花小姐应该知道自己在周总心中的位置了,所以没必要继续跟我过不去了。” 毕竟,周北竞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花云然表情一僵,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转身回了病床上坐着,“既然怕我跟你过不去,以后就老实点再让我发现你做出勾引阿竞的事情——” “路千宁,衣服。” 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周北竞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路千宁从沙发上拿过提前装好的衣服,刚走了两步就被花云然拦下,抢了过去。 “来了。” 花云然转身就走,推开卫生间的门但受到了里面的阻力,只开了一条缝。 周北竞棱角分明的大手伸出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花云然手里的衣服。 然后关了门。 花云然回头就看到路千宁已经从茶几旁坐下来了,仿佛并不在意没给周北竞送成衣服。 路千宁也并非不在意,她是觉得很可笑,送个衣服当着花云然的面,她还能跟周北竞发生点儿什么不成? 从她来了医院他连个正眼都没有,表情冷的能冻死人,可见周北竞对她厌恶至极。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路千宁本能的抬眸,面前的男人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意气风发。 一边将袖口的扣子解开挽起一边往这边走,伟岸的身形在沙发上落座。 距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钻入她鼻子里。 勾起了某些回忆,她的眸光从他湿漉漉的头发上向下扫了一眼。 面容紧绷,凸出的喉结十分性感,并未打领带带着一股随性的慵懒。 “开始吧。”淡漠的嗓音让路千宁收回思绪,将接通会议的电脑摆正在周北竞面前。 房间里尽是周北竞的声音,阳光透过窗子打进来,照在路千宁和他身上。 一个认真的盯着电脑,一个歪头记录会议,时不时周北竞的一个眼神,路千宁就立刻知道他的意思,配合着他,画面很和谐。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场景,却让花云然觉得分外刺眼。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都在一堆资料和文件中度过。 临近中午,花御封来了,带来了花云然最喜欢吃的午餐。 “辛苦阿竞为了照顾云然,积压了这么多工作。”花御封将餐盒放在茶几上,“先吃东西吧,吃完了再忙也不迟。” 路千宁看向周北竞,他将一份文件做完最后的确认签字,放到她面前,“收起来吧。” 她迅速起身将桌子上的文件都整理好,然后从沙发上拿了包,“周总,花少,花小姐,你们先吃,我下午再过来。” “我不吃。”花御封接话道,“我就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一起走吧。” 路千宁脚步一顿,微抿了下唇看着花御封。 “下午你不用来了。”周北竞指了指处理完的资料说,“把这些都带回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剩下的文件我处理完会通知你来取。” 路千宁只能又折回来,把已经处理完的文件拿上,“是,周总。” 她抱着资料走在前面,花御封双手插兜在后面跟着,离开了病房。 “张月亮递辞呈了,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等电梯,花御封率先挑起话题。 路千宁微微点头,“月亮能力有限,胜任不了花氏秘书的工作,我担心她给花少添麻烦。” “怎么会添麻烦。”花御封像是信了她的话,认真的说,“毕竟很难找到这么高学历的来端茶倒水做文秘,我可不舍得让她辞职。” 路千宁听出他这是不放张月亮离开花氏的意思,也不辩驳什么,大不了最后走法律程序。 回到车上,路千宁双手撑在方向盘上想冷静了一会儿,情绪却愈发不受控制的糟糕。 半天的时间他和她说话的次数不超十句。 还句句都跟工作有关,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 态度冷到令人窒息,可他的身影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双手插入发丝,在安静的车厢里沉沉的叹气,冷不丁听见有人敲车窗。 抬头看过去的瞬间,含着热泪的眸子与车窗外一双深邃的眼眸视线撞在一起。 第五十四章 我不是故意的 周北竞眉宇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看着车内的路千宁迅速用手擦了擦眼睛,打开车门下来。 “周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路千宁两只手放于身前,毕恭毕敬的说,她没想到周北竞会下来。 但隔着车窗,他应该没看见。 周北竞薄唇微抿,抬手递过来一只录音笔,“你的东西。” 路千宁迅速双手接过,是她记录会议的录音笔,“谢谢周总。” 周围人来人往,环境喧闹嘈杂,可两人之间却静的要命。 甚至路千宁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见周北竞一直不说话了,她问了句,“周总,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了。”周北竞从兜里掏了支烟点上,后退两步站在台阶上,“你先走,我抽根烟。” 路千宁却站着没动,任由微风吹起两撮头发在脸上,好一会儿才说,“周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解释一句,那天早上我不是故意接的花小姐的电话。” 周北竞吸烟的动作一顿,指尖弹了下烟灰,动了动唇正要说话。 “我先走了。”路千宁没给他机会。 她转身上车,发动引擎离开,后视镜里他颀长的身影站在原地抽烟,一只手插在兜里。 简单随性的姿态却透着矜贵,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他就算是个普通人,在人群里也如此耀眼。 车子拐了角,周北竞才侧目看过来,车尾从他眸子里渐渐消失,他眉头不自觉的皱到一起。 从路千宁眼底流出来的那两滴眼泪,像是砸进他心里一样。 无尽的冷躁从心底蔓延出,他顿时就觉得浓烈的烟也索然无味。 路千宁带来的工作占据了他大半的时间,一个下午他都埋头忙碌,甚至还刻意拖延了些时间。 忙到了深夜,花云然都睡了,他才将文件收起来,透着倦意的眉宇微微蹙着,从沙发上躺下来。 月光倾斜,照亮了整个病房,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病床上的花云然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她起身掀开薄被下床,鞋都没穿来到周北竞旁边,痴迷的看着他雕刻般的面容。 “阿竞……” 她声音很轻,生怕吵醒了周北竞,他睡梦中还拧着眉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 可就算拧着眉,睡梦中的他也还算缓和,比白天始终没表情的模样让她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她伸出手,指尖落在周北竞的眉宇间,想将皱起的眉头抚平。 但刚碰到他的眉心,手腕冷不丁被一双手捏住,力度大的惊人。 “千宁!”两个字从周北竞的薄唇中溢出。 花云然看着他突然睁开眼睛,里面是心疼和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居然喊了路千宁的名字。 周北竞回过神,眉头皱的更深,坐起来将花云然的手松开,“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花云然蹲在沙发旁仰头看着他,“阿竞,我的床够大,我们一起上去睡吧,你本来就忙了一天很累了。” “不用。”周北竞拒绝的干脆利落,见花云然在这儿蹲着眼神凄凉,不由自主想到了路千宁倔强的目光。 心底又是一阵烦躁,他拿起桌子上的烟起身,“我去抽根烟,你先睡。” “阿竞——”花云然急急开口,回应她的是已经关上的门。 她紧咬着下唇,嘴里都是血腥味儿了,还感觉不到疼。 所以呢,她都这样了还抵不过路千宁! 她无声的落泪,像是想到什么,急急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打电话。 “哥,我不想再看见路千宁出现在阿竞身边了!我不许阿竞爱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我要让她消失!” 那端,花御封沉默了很久从唇中溢出一个字,“好。” 医院的天台上,夜风潇潇,俯瞰着半个城市的璀璨灯火,却怎么抹不去周北竞脑海里的人。 他脚边堆了数之不尽的烟蒂,本想借着烟劲儿散散脑子里总冒出来的路千宁。 但路千宁的一颦一笑,随着他吸进嘴里的烟一块儿深入骨髓,愈发清晰了。 他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点开和路千宁的聊天记录,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除了她毕恭毕敬的问答,就是他言简意赅的回复。 唯一一条稍微和工作无关的,是几个月前她提醒他按时吃饭。 良久,他把手机收起来阔步离开,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情绪,离开医院。 —— 路千宁这几天的睡眠不怎么好,早上四点多就醒了,她干脆爬起来去晨跑。 顺手拍了一张刚冒出头的太阳,发到了朋友圈。 没两秒钟就有人给她朋友圈点赞并且评论。 是吴森怀:千宁姐,起这么早?是不是你那狗上司又压榨你了! 路千宁从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她能感觉到吴森怀对周北竞有股敌意。 不知从何而来,让如今周北竞从他嘴里变成了‘狗上司’。 路千宁:我的上司很好,反倒是你总刁难我,非要让我认清了几百个英雄才肯跟我撇清关系。 这几天,她连打开游戏的时间都没有。 吴森怀:拜托拜托,我妈要知道我跟你是假的,我狗腿都被她打断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路千宁忍不住一笑,点开和吴森怀的聊天窗口,准备乘胜追击。 【给我个时间,多久你才能跟你妈说清楚我们不合适。】 很快吴森怀就回了电话过来,“你什么时候能认清楚我游戏里的英雄?” “估计在你妈和我妈私下做主办婚礼之前,我是认不全你游戏里的英雄的,所以你可要考虑好了,真的要这么为难我吗?”路千宁用白色的毛巾擦汗,转身原路返回。 吴森怀那边叽叽歪歪了半天,最终给了一个确切的时间,“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成交。”路千宁爽口应下,“为了阻止你被你妈‘家暴’,理由随便你提,我都听你安排。” 吴森怀一顿夸她是个好姐姐,还替张月亮高兴有她这么好的姐姐。 路千宁接着电话进了家门,并未发现拐角处站着一抹笔挺的身影。 周北竞身子靠在车身上,如炬的目光看着她打开指纹锁的密码进去。 暗眸浅垂,又看了眼手机上路千宁朋友圈里和吴森怀的消息互动。 假的?她想认清几百个英雄是为了跟吴森怀撇清关系? 他有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划过一抹懊恼。 站在暗处看着换了职业装的路千宁出来,开车离开以后,他才转身上了车,跟路千宁一前一后离开小区。 对面的马路上停着花御封的车,他桃花眼微眯看着那两辆车,眸子里一片渗人的寒。 良久,他沉一口气发动引擎离开,朝着花氏去了。 花氏顶层总裁办公室外,张月亮每天都会递一封辞职信,给林清越。 “花总不批,你递多少封都不管用。”林清越没接,而是说,“你辞职的态度够足了,别干这种事情惹花总生气。” 张月亮不想赔付违约金,毕竟那是路千宁的血汗钱。 如果能让花御封批准了辞职,她就可以把钱还给路千宁了! 她执拗的把信放入林清越手中,“麻烦林助理把信转交给花总,谢谢。” 林清越闻言也不劝了,转手就把信交给了刚来公司的花御封。 张月亮给花御封送咖啡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桌子上的四封辞职信。 全都是她的,花御封指尖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想辞职?” 张月亮把咖啡放下,毫不犹豫的点头,“想,希望花总能批了我的辞职信。” 花御封挑眉,满脸笑意的说,“批,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完成一件事情。” “您说。”张月亮毫不犹豫的说。 花御封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并不多,但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起来就令人脑壳疼。 “这是环安近几年来的数据,你做一份详细的汇总和报告,另外拟定一份花氏和环安的合同,今晚下班前把合同送到环安去。” 工作量巨大,张月亮听的脑仁疼,但她还是接受了。 “好,我现在马上就去。” 她拿了文件转身就走。 风风火火的背影落在花御封的眸子里,花御封不自觉的拧了拧眉。 —— 晚上,路千宁满身疲倦的回到家里,随便给自己煮了碗面,吃着吃着就想到周北竞曾坐在对面吃她煮的面。 一整天都在忙碌中度过,可只要闲下来脑海里就会蹦出周北竞的身影,晚上更是如此。 所以她洗完澡换下衣服,想吃两片安.眠.药助眠。 却突然收到了林清越发来的短信。 【速来第一医院。】 张月亮出事了! 这个念头让路千宁的心提起来,她迅速换了套衣服夺门而出。 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抵达了第一医院,下车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林清越。 “边走边说。”林清越丢下几个字朝医院里面走去,路千宁紧跟其后。 “张月亮帮花总去环安送合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安霈南头打破进医院了。” 路千宁小跑着跟在林清越后面,两人进了电梯以后,林清越摁下楼层。 侧目又添了一句,“伤的不重,安霈南也没报警,花总带着张月亮来这儿探望,意思是私下和解。” 但,张月亮肯定要付出代价,而凭着安霈南那风流的品性—— “我只能带你上去,剩下的你自己解决。”沉了片刻,林清越又说,“实在不行就报警。” 报警?依照安家的势力张月亮进了局子就别想出来了。 第五十五章 没有一个能相安无事的 路千宁抿着唇冷静思考,可电梯已经抵达安霈南所在的楼层。 是林清越一直摁着电梯门才没关上,他侧目看着路千宁说,“我不能下去。” 路千宁从电梯里走出来,还是跟林清越说了一声‘谢谢’。 电梯门缓缓合上,林清越看着路千宁朝病房走的背影,垂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他又摁下了另外一层楼的按钮,并未离开医院。 病房虚掩着,路千宁站在外面就能听见里面的谈话。 安霈南放荡不羁的声音,“打了老子的人,没有一个能相安无事的。” “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的!”张月亮据理力争,“我可以告你骚扰!” 安霈南轻嗤道,“那你倒是告,我倒是想看看是我骚扰你的后果严重,还是你打我的后果严重!”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张月亮的背影散发着倔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衣角。 窗边站着的是花御封,他双手插在兜里并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 安霈南不屑道,“你这样的女人老子见多了,老老实实让老子高兴了,这事儿就算完了。” 他从病床上下来,把张月亮搭在肩膀上的一撮头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享受。 张月亮本能的后退,拉开跟他的距离,“我不!” “本少爷就没见过你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人。”安霈南一脸不悦,看向花御封,“姓花的,既然她不听话,那这笔帐我只能跟你算了!” 花御封不急不缓的说,“我觉得有个人更让安少感兴趣。” 张月亮咬着唇看花御封,“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安少报警吧!” 安霈南看了张月亮一眼,又看向花御封,“说说,谁?” “我。”路千宁推开门走进来,刚走了两步张月亮就冲过来了,推着她让她出去。 “姐,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来解决!” 张月亮用了全身的力气,路千宁竟是被她推回门外了。 安霈南追出来拉住张月亮,目光却落在路千宁身上,“呦,这不是周北竞的小特助吗?她是你妹妹?” “是。”路千宁不顾张月亮一直摇头,看着安霈南说,“在这里我不是北周的特助,安少就把我当成普通人就好。” 安霈南笑了,笑容阴哲的厉害,朝病房侧了侧头,“都是熟人那就好说了,都进来吧。” “姐——”张月亮张了张嘴,眼泪掉下来,“你走吧,我自己可以解决,就算让我坐牢我都愿意!” 张月亮还是太年轻,这不是几天牢狱就能解决的事情,她要真进去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安霈南把张月亮拉到病房,路千宁跟着进来,清眸跟花御封含笑的眸子对视在一起。 “路特助来了,那这件事情就好说了,希望安少能看在认识路特助的份儿上,别提太过分的要求。” 花御封太会挑人了,上次的寇冰她能轻易解决,因为那是花御封对她的一个警告而已。 这次的安霈南是周北竞的死对头,在安霈南眼里她是周北竞的人,所以她来只会让安霈南变本加厉。 可她怎么能不来呢? 不管是张月亮坐牢,还是被安霈南毁了清白,都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发生的! 安霈南人虽然混账,但脑子还算好使,看出来花御封拿他当枪使了。 不过他也不介意,能给周北竞添堵就行。 “安少连花少的面子都不给,我一个小小的特助可承不起安少给面子。”路千宁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花御封一眼,然后看向安霈南。 “安少,不知这件事情我来替月亮跟您解决,您同不同意?” 安霈南扫了张月亮一眼,张月亮长得好看,眉清目秀的。 可远不及路千宁令人有征服的欲望,尤其路千宁还是周北竞的人。 他当即笑道,“我当然同意了,不过那得看你的解决方法能不能让我满意。” “我和月亮都是普通人,您不满意有的是法子对我们。”路千宁颔首道。 她态度前所未有的低,这大大的满足了安霈南的虚荣心,“好,既然这样那就你留下跟我谈。” 路千宁转身就拉着张月亮往外走,张月亮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姐,你别管我了,你走吧。” “放心,我有办法解决。”路千宁拍了拍张月亮的肩膀,“现在打车回家,明天也不用去花氏了,我来给你解决。” 看她信心十足,张月亮眼底生出一抹希望,“姐,你不会有事的,你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路千宁小鸡啄米的点头,“是,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在她的坚持下,张月亮一步三回头。 目送张月亮进了电梯,路千宁才折回病房,却并未管病床上翘着二郎腿的安霈南。 而是看着窗前站着的花御封,“花少,方便单独聊两句吗?” “你跟他单独聊什么?”安霈南不满的皱眉,“是他亲手把你送到我这儿来的,你还指望他救你吗?” 花御封轻笑着,走到安霈南身边拍了拍安霈南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安少就早点儿休息吧,我保证明天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安霈南惹不起周北竞,同样也惹不起花御封,眼睁睁看着自己给周北竞使绊子的机会飞了。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要是不满意——别怪我不客气!” 花御封不在意他的威胁,桃花眼一弯,挥手示意路千宁离开。 路千宁跟着花御封走出安霈南的病房,出来的刹那间还听见安霈南‘呸’了一声,似乎是气不过。 “花少想让我怎么做?”路千宁直接开口。 “真聪明,难怪阿竞会这么器重你。”花御封双手插兜,脸上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辞职。” 路千宁心口一紧,猛地抬头看着花御封,“你想让我离开北周?” 花御封挑眉,“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欢迎你到花氏来。” 路千宁沉默,看样子花云然容不下她在周北竞身边了。 “我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安霈南这边我会帮你拖住。”花御封也没逼着她现在就做决定。 深夜的医院十分安静,走廊里空荡荡的,尽头的窗户吹进来凉风,却吹不散路千宁身边压抑的气息。 这种上流社会权势欺压的场景,她在周北竞身边见了不少。 偶尔也会有人把念头打在她身上,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 因为以前是周北竞给她撑腰。 而现在她面对的是花家,虽然周北竞有抵抗花家的本事,可他怎么会帮她呢? 出了医院,她发现张月亮没走,站在她的车旁边,双手抱着手机,屏幕上是未拨出的一一零。 “姐!”张月亮迅速跑过来,“你再晚五分钟出来,我就要报警了。” 路千宁拿出车钥匙开了锁,“先上车。” 张月亮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就开始问,“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花御封想让你干什么?” “谈不上为难,他想让我从北周辞职。”路千宁发动引擎,驱车驶入平坦的公路。 张月亮一下子就安静了,头顶的暖灯照在她脸上,将她的内疚和不安展露无余。 好一会儿,她才说,“离开也好,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能不能开始新的生活,自己说了不算,我就算想辞职也得周北竞同意才行。”路千宁可不认为花御封所谓的辞职只是让她递交一封辞职信而已。 是让她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让周北竞同意她辞职。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觉得周北竞不会那么轻易同意她辞职。 “明天起你不要去花氏了,另找工作吧。” 张月亮立刻点头,“好,明天起我就不去了。” 她犯了错心里忐忑,帮不上忙最起码要做到听路千宁的话。 送完张月亮,独自回到家里的路千宁坐在飘窗看外面的景色。 亮着的手机屏幕照在她脸颊上,眼底倒映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和周北竞的聊天窗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给周北竞发消息求助的念头。 可那天早上她误接了花云然电话时,周北竞厌恶至极的眼神让她醒悟。 他怎么会帮她呢? 且不说她对抗的人是安霈南,就说想为难她的是花云然,周北竞也不会站在她这边。 似乎,没有什么能支撑住她继续留在周北竞身边了。 —— 医院后面有个小花园,周北竞的黑色衬衫与茫茫夜色融为一体。 若非他指缝里一明一灭的烟支,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站在这里。 林清越已经站在他身后好一会儿了,却因为他气场过于强大,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直到周北竞声音沉闷的说了句,“我不是来陪你看夜景的。” 他才迅速的说,“周总,我是为了路千宁的事情来的。” 林清越不确定周北竞会不会帮路千宁,可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除了周北竞没有人帮的了路千宁。 所以他才兵行险招,在花云然门口守株待兔,总算找到了跟周北竞单独见面的机会。 周北竞听他说完那些话,指缝里的烟支已经缓慢的燃到头。 茫茫黑夜遮掩住他眸底的冰冷,冷眉紧皱在一起,他丢了手里的烟,插在兜里看着花云然病房的方向。 “安霈南在哪个病房?” 第五十六章 你跟路千宁很熟 林清越报了安霈南的病房,然后说了句,“安少跟您的关系形同水火,他只会变本加厉对路千宁。” 周北竞掸了掸烟灰,侧目探究的看了眼林清越,“你跟路千宁很熟?” “我……”林清越到嘴的话又咽回去,哽了哽喉咙说,“我和她是大学同学,欠她一个人情,仅此而已。” 男人眉梢微挑,眸光沉了几分,“挺仗义。” 总觉得话题变味了,可林清越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周总,我……先走了。” “嗯。”周北竞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待林清越走了以后,他抬头看着VIP病房,目光锁定在一间亮着灯的窗户上。 真正为难路千宁的不是安霈南,是花御封,他怎么会看不出呢? 从兜里拿出手机,各种新闻推送的消息,还有两个公司高层的短信。 唯独不见路千宁的,她还真沉的住气,是准备跟安霈南硬碰硬? —— 清早,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路千宁的脸色有些不好,下楼听到门口有动静,开了门才发现是张月亮。 她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一份早餐,听见开门迅速起身走过来。 “姐,我做了早餐给你送过来。” 她小心翼翼、内疚的样子,让路千宁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路千宁侧开身体,让张月亮进来,边走边说,“不用做了早餐又特意送过来,我在路上随便吃一口就行。” 张月亮把早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随便吃的肯定没营养,反正我也没工作了,早起会儿不怕的。” 她想尽力的弥补给路千宁带来的麻烦,路千宁一眼就看得出。 “仅此一次,今天上午闲着没事儿的话,就去找找工作吧,依照你的学历找份工作不难,对工资别太挑剔,主要是干着顺心喜欢就行。” 路千宁责怪不了张月亮当初明知她和花云然关系还去了花氏,毕竟张月亮是冲着钱去的。 干净简洁的环境中,张月亮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垂着眼皮抿着嘴的模样令人心疼。 良久,她重新抬起头看着路千宁,狠狠的点头,“姐,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我只要好好找个工作就行!” “好。”路千宁把一半的早餐递给她,“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接过早餐,张月亮立刻拒绝道,“我自己坐公交,你忙你的。” 两人吃完早餐,各自离开,今天是周末,本该休息。 可因为周北竞在医院的缘故积压了许多工作,她不得不来加班。 空无一人的公司格外安静,可她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往回走,停在了周北竞的办公室门口。 视线落在花云然的工位上,那个曾经她坐了三年的地方,上面摆放着一些花云然的小玩意儿,已经不见她的任何痕迹。 周北竞办公室的门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却是支撑她这几年的动力。 手里捧着的咖啡慢慢变凉,她一口也没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清眸变得清晰,转身回了办公室。 似乎是心底想好了怎么做,头脑愈发清晰起来,工作效率提升了许多。 —— 林清越拿着一份报表放在花御封的办公桌上,“花总,这是季度报表。” 靠在转椅上的花御封动了动,转过身看着他,“张月亮人呢?” “没来。”林清越扫了眼桌子上摆放的几封辞职信说,“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估计是不会来了。” “查查她去哪里,在做什么。”花御封漫不经心的说。 林清越微微颔首,“是。” 他转身离开办公室,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寻到了张月亮的踪迹,重新折回花御封的办公室。 “花总,张月亮去了人才市场,投了几份简历,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两家公司当时就约好了跟她面试。” 所以依照张月亮的能力,她想要重新找一份工作很简单。 最起码在花御封给路千宁的三天之内找到新工作是没问题的。 “交代下去,张月亮跟花氏的劳务合同纠纷还没处理完。” 他不会给张月亮这么快找到工作的机会,林清越提前就预料到了。 可真听这些话从花御封嘴里说出来,林清越不自觉的拧了下眉,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路千宁的身形。 良久,他才应声转身离开,拨了个电话出去,没几句就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 然后坐在办公室开展了一番思想斗争,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路千宁。 可他昨晚已经帮路千宁跟周北竞通话了,该还的人情早就还清了。 想来想去,他果断关了手机拿过一旁的文件开始忙,结果不言而喻,他什么也没跟路千宁说。 而投简历顺利的张月亮从人才市场出来,十分高兴的买了些食材,准备晚上回家做顿好吃的给路千宁送过去。 可是还没等买完,就接到了面试公司的电话,遗憾的告诉她她应聘的岗位已经有人了,不用去面试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插曲,谁知接二连三谈好面试的公司都打来了电话。 短短五分钟先前谈好的面试全部都取消了。 这要是还发现不了有人在背后操控,她就是个傻子了,一定又是花御封。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找花御封打一架,可那纯属在给路千宁找麻烦。 站在超市的货架前十几分钟她都纹丝不动,渐渐泪水决堤而出,原本以为的毕业能帮路千宁,可现在不光什么也帮不了还惹了麻烦! 她怎么这么没用? “小月亮!”吴森怀只看背影就认出她来了,笑着走过去却看到张月亮满脸泪水,当即就变了脸,“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张月亮看到他,‘哇’一声就哭了,“怀哥,不是有人欺负我,是有人欺负我姐,我帮不了她,我还总给她添麻烦,我该怎么办……” 她这一哭,惹的周围人都在看,吴森怀连忙赔笑,拉着张月亮离开原地。 他把张月亮拿的东西都付了钱,上了车,哄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张月亮才不哭了。 “那天你给我姐发的朋友圈评论,我都看到了。你跟她没在一起?” 吴森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家里都催的厉害,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求着她跟我演演戏。” 也难怪,张欣兰的脾气张月亮太清楚了,估计路千宁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答应吴森怀演戏的。 “谁欺负千宁姐了,是不是她那个上司周北竞?”吴森怀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强迫千宁姐了?” 张月亮喊着泪的眸子看着他,吸吸鼻子也试探性的问,“你知道些什么?”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对视了半天,最终还是吴森怀先交代了老底。 “哎,我就直接说了,上次千宁姐他们公司团建去的是我家度假村,我看见周北竞去了她房间好几个小时才出来,我——” 余下的话,他没好意思继续说,毕竟他们的关系说好是挺好,但也不是特别的亲近,亲近到人家愿意让他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 张月亮神色落寞,“看样子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姐确实和周北竞关系不一般,但……这件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复杂。” 她不想把路千宁结婚的事情告诉吴森怀,毕竟那婚事来的荒唐,而且早晚也保不住。 吴森怀却以为她无法说出口的是职场潜规则,对周北竞的印象更差了,但他没继续这个话题。 “那你倒是说说,千宁姐受什么欺负了!” 看他这么着急,估计是对路千宁很上心,张月亮更坚定了不说路千宁和周北竞结婚的事情,没准……他们以后还有可能呢! “确实也不是她受欺负,是我,我工作的事情……” 她一五一十的说了,但没提花家和路千宁的恩怨,只说自己被为难了,赚不了钱帮不了路千宁一起给张欣兰治病。 吴森怀动了动唇,想说他家度假村有的是工作,可转而一想张月亮可是名牌大学毕业,去度假村当个服务员肯定不行。 “你别急,我再陪你去找找,我就不信花家还能只手遮天……” —— 傍晚,下班了,路千宁的车疾驰在路上,霓虹灯照进来打在她侧脸,将她眉目间的愁容一览无余。 车停在红绿灯路口,看着六十秒的倒计时红灯,她也在心里又重新捋了捋思绪。 仔细的分析着面前的两条路,离开北周和咬牙跟花家抗衡。 若真的离开北周,那就意味着和周北竞划清界限,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若跟花家抗衡,不仅仅她的道路坎坷不稳,还有张月亮也会跟着遭殃。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希望自己是孑然一身,那还怕什么? 她抗衡不了花家,也拿不起张月亮的未来赌。 能彻底和周北竞断干净的方式——就是她亮出周太太的身份。 想不到他等会儿会是什么表情,又或许辞职信都用不上,看到那张结婚证他直接就让她走。 心头一阵刺痛,麻木的感觉令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红灯变绿,她一脚油门踩下去朝左边拐弯,直奔医院。 车子直入地下,熄火以后长长的舒一口气,她从副驾驶上拿了辞职信,还有他们的结婚证下车。 等待电梯上楼的功夫,大脑都处于放空的状态,她怕自己会后悔没了那个勇气。 看着一路向上蹦的数字,她的呼吸一度不由自主的停止,直到电梯门打开。 第五十七章 让你们更热闹一些 空荡荡的走廊,一股凉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直逼路千宁的脸颊。 她调整一下面容,从里面走出来直奔花云然的病房,却在拐角处不小心撞了一个身影。 「对不起,我——」 对方面色狰狞,拍了拍和路千宁撞在一起的地方,语气不悦的打断了她,「路千宁!?」 路千宁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安霈南,而他身上也已经换下了病服,出院了? 「安少,您这是……」 灯光笼罩下安霈南阴哲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他看起来很是气愤,「你这句安少我可不敢当,路千宁,你本事大着呢!」 阴阳怪气迎面扑来,路千宁有点儿懵。 「别以为我这次放过你,你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夹在花御封和周北竞之间,我看你能好到哪里去。」安霈南咬牙切齿的说完,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竟是笑了。 「你们的关系够复杂的,那老子就给你们添把火,让你们更热闹一些!顺便让花御封那个王八蛋看看,老子是他能随便当枪使的吗?」 丢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安霈南推开她,气冲冲进了电梯。 路千宁身子撞在墙上,回过头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安霈南怒火中烧,看着她的眼珠子快能喷火,但还泛着精光。 哪怕电梯门关上了,他那副模样还令人印象深刻。 虽然不知道安霈南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可路千宁敏锐的捕捉到他一句话。 别以为我这次放过你—— 所以,张月亮打伤了他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她站在走廊里久久回不过神,直到开关门的声音响起,她本能的看过去,看到周北竞从病房出来。 他手里捏着一罐打开的啤酒,削薄有型的唇上还站着一丝光泽,看到她的一瞬间刚把嘴里的酒咽下去。 四目相对,皆是愣住。 许久,路千宁动了动身子,先朝他走过去,「周总,您怎么在医院喝酒?」 「医院有规定不能喝酒吗?」周北竞淡漠的问,说完又仰头喝了几口,透明的液体顺着他嘴角滑落,顺着喉结向下。 他看起来有些烦躁,路千宁走近了才看出来,或许是担心花云然这么久还没出院。 她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晚来医院做什么?」周北竞单手插兜站在窗前,窗外漆黑的景色透着灯芒倒影在他眼底。 路千宁吞吞口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想提醒周总,明天早上九点钟公司高层每月一次的例会,不能推迟也不能取消。」 他明天必须去公司。 周北竞低头朝她看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心虚想藏都没地方藏。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了。」路千宁否认的干脆利落,既然安霈南的事情已经解决她没必要在周北竞面前提这件事。 周北竞暗眸微动,复杂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儿,又问了一遍,「确定没有?」 胸腔里积压了一些委屈,因为周北竞轻飘飘的一句追问,竟是差点儿控制不住爆发了。 她唇微微动了下,没能说出话,摇了摇头。 死寂一般的沉默,虽她低着头却也能感觉到周北竞那双如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周总,我先回去了。」 她转过身,操控双腿往电梯走,进去以后快速摁下按钮,电梯门关上以后她才松一口气。Z.br> 她并未看到,电梯门关了的刹那周北竞身形忽然就动了,疾步走过来摁下电梯键…… 平缓的公路上,路 千宁的车开的很快,半落的车窗吹进来,将她长发吹的松散。 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回到秀水胜景,关了车门下来,缓步走到家门口,突然强烈的车灯光照过来。 她抬手捂着眼睛,只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背光走过来的步伐又急又促。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强而有力的胳膊拦着腰抱起来。 密码锁应声打开,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抱进屋,房间里光线微暗。 男人密密麻麻的吻从额头开始,所到之处一片潮红。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呼吸间的酒味瞬间把路千宁包围了,路千宁身子紧贴着墙,双手被钳制着锁在他精壮的腰间。 吻的汹涌,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可那汹涌中又透着一股温柔,让她沉浸其中。 开始的有些莫名其妙,却不是路千宁能拒绝的了的,屋子里的窗帘半开着,月光洒进来。 气氛刚刚好,他似乎格外的迫切,来不及上楼,还格外的疯狂。 将她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微凉的指腹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 白皙的皮肤上很快留下了大片的吻痕,触目惊心又令人面红耳赤。 忽然,周北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未曾松开她的唇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花云然,他毫不犹豫的将手机关机丢在一旁,闷哼一声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 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仿佛把她当成了稀世珍宝,一遍遍在她耳边发自肺腑的说出两个字:千宁…… 东方泛起鱼肚白,朝霞渲染了半个天空,第一缕阳光跳进来的时候,路千宁才合上眼睛睡过去。 是她身上的男人才肯放过她,他在她身侧躺下,将她很软的身子抱在怀里。 两人睡的时间都不长,就被路千宁订的闹钟吵醒了,虽然运动了一夜,但大概是身体和心理都很满足。 所以两人的精神状态出奇的好,周北竞单手撑着头,一脸餍足的看着她从床上下去。 「我去帮你拿衣服,早餐我只会做面,你要不要凑合一下?」 她想到吴森怀吐槽她的面太难吃,有些不好意思。 周北竞先是拧了下眉,然后又挑起眉梢说,「好。」 看他皱眉,路千宁还以为他介意厨艺,又听到他说「好」,惊讶了几秒。 然后进衣帽间换了一套工装,顺手把先前周北竞放在这里的西装拿出来。 顺手从地上捡起周北竞昨晚换下来的衣服,稍微收拾了一下家里,然后顺手做了两份面。 周北竞比她稍晚起来十分钟,一双长眸始终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心里忽然被填的满满的。 许是饿了,他吃的很快但吃相很好看,只是眉心始终微微蹙着。 「我以后会稍微研究一下厨艺的。」路千宁还是添了一句。 她吃惯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不用,挺好的。」周北竞将汤都喝了,然后将碗筷收进厨房。 见状她也加快速度,快速吃饱了直奔北周,时间卡的刚刚好到公司开会。 各部门的高层已经就位,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很沉,因为桌子上放着最新的商业八卦新闻。 毫无疑问,周北竞是男主角,花云然是女主角,几张高清的周北竞在病房照顾花云然的照片被放大拉开各种细节。 上次的绯闻好歹还说花云然和周北竞旧情复燃,顺嘴提了一下周北竞和他神秘妻子没什么感情。 而这一次,媒体重点扒开花云然从国外回来之后的行动轨迹。 每天往周北 竞这里跑,还进北周做秘书自降身价,完全是在倒贴! 几张周北竞从医院照顾花云然的照片,周北竞冷着脸很是烦躁,好像不情愿那般。 媒体推测周北竞其实不想跟花云然在一起,没准几年下来人家早就跟神秘娇妻甜甜蜜蜜了。 是花云然回来打破了人家的美好生活,她人品、道德等受到严重的质疑。 新闻传的很大,但对周北竞没多大影响,这次伤的更厉害的是花云然。 但周北竞脸色不太好,所以会议室静悄悄的,谁也不敢提这话,很快就在路千宁的示意下开始了正常的例会。 路千宁偷偷看了眼周北竞,刚才看报纸时他扯了扯领带,衣衫有些凌乱却不失风度。 但心里肯定心疼坏了,估计这会儿医院那边不太平,他看起来有些焦躁。 会议原本需要两个小时,但在路千宁的示意下,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从会议室出来,路千宁跟在阔步流星的周北竞后面,低声问道,「周总,需要我现在备车去医院吗?」 「不用。」周北竞说完了,脚步顿住侧目看她,「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不要管。」 路千宁一噎,错愕的看着他进了办公室,然后抿了下唇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花云然没来上班,她按照往常周北竞的习惯冲了一杯咖啡送进去。 「周总,中午约了华语的老总吃饭,饭后还约好打一场高尔夫。」 周北竞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她冲的咖啡上,端起来抿了一口,眉梢轻挑。 路千宁动了动唇,正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花御封带着脸色苍白,哭的眼睛都肿了的花云然进来。 花御封那张始终挂着笑容的脸此刻布满乌云,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北竞,「阿竞,这件事情必须要你出面处理。」 得不到回应的插足,那就是花云然在犯贱,外面的人已经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若周北竞能出面澄清,说清楚他与妻子没有感情,始终跟花云然两情相悦,花云然背负的骂名就少多了。 依照路千宁见惯了大风大浪来看,周北竞出面处理确实是最好的结局。 「若让奶奶知道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我这么做,我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住。」 周北竞眼皮微抬看着花御封,眼神交集间他分毫不让。 花御封咬牙,微微眯了下眼眸,头也不回的说。 「路特助,麻烦你先带云然出去,帮我安慰安慰她,我有话要和阿竞单独谈。」 周北竞身子靠在座椅上,朝路千宁点点头,「去吧。」 「花小姐,这边请。」路千宁这才带着花云然离开。 刚走出周北竞办公室的门,花云然就猛地推了一把路千宁,路千宁踉跄几步撞在办公桌上才站稳。 「昨晚他在你那里!?明明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反而是你一直跟他牵扯不清,这个黑锅凭什么让我来背!」 第五十八章 怪不到我头上来 路千宁的腰撞在桌角上,疼的脸色苍白,顾不上回答花云然的问题。 花云然顾不上周围已经有职员在看着,又朝路千宁走了几步。 「路千宁,你不要脸!」 高高抬起的手腕狠狠落下,她的巴掌朝路千宁精致的小脸上打下来。 却被路千宁轻而易举的捉住手腕,路千宁清眸坚定的看着她。 「这个黑锅不是我让你背的,你要怪怪不到我头上来!这里是公司,你理智一些!」 她在花御封和花云然的眼里,就是太好欺负了,所以明明该去找周北竞解决的问题,次次都来找她,胁迫她! 花云然抽了几次也没能把手腕抽出来,眼底一片腥红。 「这里是公司怎么了?你怕了?怕别人知道你爬上司的床,怕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小三吗?」 路千宁淡漠的看着她,「我是怕你太难堪。」 她松开花云然的手,整理了一下被花云然扯乱的衣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办多少双眼睛都看到她和花云然争执了,所以她刚回去秘书长就拿着资料来了。 随口扯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就欲言又止的想问什么。 但看到路千宁的脸色实在不好,秘书长没开的了口,转身就走了。 因为绯闻的缘故,公司气氛凝重,路千宁也无心工作,心底在揣摩周北竞和花云然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周北竞不爱花云然吗? 这个念头从心底生出,她便开始细细回响周北竞和花云然发生的事情。 不能说不爱,但也看不出哪里爱。 「砰——」 办公室门被推开,她本能的抬头,便看到花御封双手插在兜里,肆意慵懒的走过来。 也不知跟周北竞谈了什么,那张脸上已经恢复了柔和的笑意。 但眯着的桃花眼底尽是冷意,「你还有两天的时间。」 「安霈南出院了,他也不会起诉月亮的。」路千宁不知花御封是不是在诈她是否知道安霈南已经不计较这事儿,也没心思跟花御封在这儿兜圈子。 花御封眉毛一挑,唇角的弧度落了几分,身子靠在她办公桌上。 抬手指了指周北竞办公室道,「云然在里面,阿竞在哄她,他们两个兜兜转转最终也会在一起的。现在的云然确实没有什么资格让你离开阿竞,但你要知道等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你的下场会很惨,不如识趣些现在就走。」 「谢谢花少的提醒。」路千宁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但我只是周总的助理而已,是去是留还是周总说了算。」 骨头真硬。花御封从没见过这么不惧势力的人,他抬手拍了拍路千宁的肩膀。 看似随意拍拍,实则力气很大,路千宁感觉肩膀一重,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偏了些。 「认识几年,我很欣赏你,但你不识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说完他起身朝外面走去。 简简单单一身运动装,价值十几万,穿在花御封身上可谓贵气和权势尽显。 只是一个背影,都让人不敢得罪。 但路千宁就得罪了,她心里清楚想继续好好生活下去,就必须抱稳了周北竞这棵大树。 一旦没了周北竞,等于她的生活失去了太阳,举步艰难。 她看着花云然从周北竞办公室出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被花御封哄了几句就全然不见不开心的模样了。 让她意外的是,花云然没走,直接留下来上班了。 所以中午的饭局,是她和花云然一起陪着周北竞出席的 。 华语的华南庭跟路千宁很熟,将近四十岁,中年丧妻,有个十来岁的儿子,曾经很叛逆。 当初路千宁刚来北周的时候刚跟华南庭接洽谈合作,当时的华语如日中天,想啃下他并不容易。 关乎着能否从实习助理转正,所以路千宁十分上心,几次三番约华南庭。 华南庭给她出难题,让她帮他儿子补习,能让他儿子成绩提到全班前十,就答应路千宁的合作。 结果那个期末他儿子考了第三名,华南庭二话不说就跟路千宁签约了。 那以后,华南庭不止一次的表露出很欣赏路千宁,所以后来周北竞不让她跟华语的项目了。 算算时间,路千宁已经将近一年没见过华南庭了。 饭局上,华南庭依旧夸了路千宁一顿,「周总,我夸你助理,你怎么还能不高兴?最近华语的项目也总是找些小人物来接洽,怎么?防着我?」 话题够直白,周北竞掸了掸烟灰,隐晦不定的面容确实谈不上高兴。 他侧目看了眼路千宁,明眸皓齿眉眼精致,红酒折射出的璀璨灯光照在她脸上,愈发显得好看。 明明穿的普通,远不及旁边的花云然精心打扮,却更加的吸引人。 「华总说笑了,跟华语的合作已经步入正轨,路特助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忙。」 这个理由很充足,华南庭也找不出漏洞,但忍不住就是跟路千宁多说两句话。 可旁边的周北竞虽懒散的坐着,却气场强大,随意扯开的衬衫扣子肆意又狂佞。 华南庭说话很忌惮。 「千宁,既然华总这么欣赏你,你不陪华总喝几杯就说不过去了。」 始终很安静的花云然开了口,没等路千宁答应,就拿了红酒递给她,「去给华总倒杯酒吧。」 霎时间,周北竞的眸光深了几分,将烟蒂扔了正要把酒从路千宁手里拿过来。 路千宁却答应了,「花秘书说的有道理,我给华总倒杯酒是应该的。」 她暗暗朝周北竞一笑,然后起身绕过半张桌子去给华南庭倒酒。 华南庭对她感兴趣,她知道,但华南庭是个君子,仅仅是透露对她欣赏。 起初私下还约过她几次,但被她拒绝了以后,华南庭就再也没有骚.扰过。 若这会儿真的把人家当成什么一样防着,倒是显得小心眼了。 花云然朝周北竞看过去,周北竞单手插兜,脚踩在椅子腿上,暗眸垂着令人捉摸不透喜怒。.z.br> 「华总,希望您以后和北周的合作一直这么愉快。」 路千宁倒了酒,顺便还说了两句客套话。 她始终很有分寸,华南庭就更加欣赏了,「当然愉快,周总是爽快人,路特助办事又这么有能力。」 放下酒瓶,路千宁转身拿了自己的酒杯,低了华南庭一截碰杯,「那我就祝华总和周总以后的合作顺顺利利。」 「好!」华南庭拿了酒杯就仰头喝光了里面的酒,又添了一句,「应酬场上女孩子少喝些,你做做样子抿一口,我等会儿跟周总尽兴就行了。」 路千宁一笑,但还是把杯里的酒都喝了,然后回到座位上坐下。 余光瞥见身侧的男人有些不高兴,一双暗眸看了她一眼后,就被华南庭拉着喝酒了。 不知想到什么,她又扭头看了眼花云然,恰好花云然也在看她,眸子里尽是不甘。 「路千宁,你还四处留情呢。」 讽刺味十足,听的路千宁忍不住皱眉,「华总人很好,你别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龌龊。」 她低 声警告了一番,然后就扭头不理花云然了。 花云然喝的是果汁,余光瞥见华南庭时不时就看路千宁一眼,忍不住冷笑,她才不信世界上有好男人。 连周北竞都—— 席间,周北竞去了洗手间,人刚出了包厢,花云然就站起来跟着走了。 包厢里就剩路千宁和华南庭。 「路特助,我可能要厚着脸皮求你件事儿。」华南庭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路千宁赶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什么事情,您说。」 包厢里头顶璀璨的灯光将华南庭脸上的难以启齿照的一清二楚,他似乎横了横心才开口。 「我家那逆子,原本成绩都被提上去了,可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正是初三紧张的时刻,成绩一路下滑,我都快急死了。」 他抽了张纸擦额头的汗,无奈的看着路千宁,「我问原因,他也不说,我给他找了几个家教,都被他骂跑了,可能还得你出马。」 这让路千宁有些为难,「华总,之前给您儿子补课是为了合作,经过周总同意以后占用了上班的时间,可现在我工作太忙,要像以前一样补课不太……」 她话没说完,觉得有些过河拆桥了,要合作追着人家给孩子补课。 现在已经合作再补课,她就没时间了?可事实也是如此,所以她很是无奈。 华南庭立刻挥挥手,「放心,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没指望你像以前那样天天去给他补课,你回头跟他多聊聊,看他究竟为什么一下子成绩就不行了,如果他同意你就帮他做课件来补一补……」 他边说边打量路千宁的脸色,像路千宁这样的人经常加班,也不知愿不愿意下了班做课件。 这么一想,他赶紧添了句,「你放心,有偿的,我给钱!」 「不用。」路千宁赶忙拒绝,搞得好像她是因为钱不答应似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只能答应。 「我可以试试,但您别抱太大期望。」 华南庭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来,你加他微信。」 路千宁没有华南庭的微信,只能从华南庭翻出来的微信名片上找他儿子的手机号输入查找,然后发送了好友请求。 「可以了,好友申请发过去了。」她说完转身坐回去,冷不丁看到站在门口的周北竞。 第五十九章 我送您出去? 周北竞的手搭在门把上,眸光一闪而过的深沉后,若无其事的走进来。 拉开椅子坐下,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却坦然自若的坐下来,给华南庭倒酒。 「华总,继续。」 华南庭收起手机,冲路千宁笑了笑,继续跟周北竞谈天说地。 虽然华南庭比周北竞大了十几岁,但完全没有代沟,为人豪爽像个兄长似的,所以天聊的很愉快。 「不要脸。」花云然坐回来,小声嘟囔着。 也就只有路千宁能听到,路千宁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迅速低下头,因为华南庭的儿子通过她的好友申请了。 尴尬的是她忘了那孩子叫什么,只能备注个「华」。 她自我介绍了一下,也不知那小孩还记不记得,反正发出去的消息一直没收到回复。 饭局结束也没什么动静,估计华南庭的美梦要泡汤了。 下午打高尔夫的时候,华南庭几次找机会悄声问她怎么样了,她都无奈的摇头。 渐渐地,华南庭很失望,又被周北竞接二连三的打败,傍晚散场的时候他人都快抑郁了。 从高尔夫球场出来,几人分别上了各自的车。 路千宁系好安全带,问后座的周北竞,「周总,是回公司还是直接下班回家。」 「下班。」周北竞薄唇轻启溢出两个字,他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送她回家。」 这个「她」自然指的花云然。 路千宁从后视镜看了眼花云然,花云然竟然没什么表情,「去湖畔家居,我搬出来住了。」 「好。」路千宁打开导航,驱车直奔湖畔家居,放下花云然以后迅速离开。 路上,她想起来花云然被媒体网暴的事情,提了一嘴,「花小姐的事情很可能跟安霈南有关,昨晚我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他从花小姐病房的方向过来的。」 周北竞没吱声,她从后视镜看了眼,他闭目养神似乎睡着了那般。 她没继续多说,直接开车去了秀水胜景,没用周北竞提醒。 自觉性很强,这一点儿十分让周北竞满意,从玄关处换了鞋,与她并肩进屋。 气氛有点儿尴尬,让路千宁产生一股小夫妻一块儿下班的错觉,她撸起袖子问,「吃点儿什么?」 周北竞将外套搭在沙发上,转身解开袖口,正要说什么,冷不丁听见有人敲门。 「我去开。」路千宁转身去开门。 门外是张月亮拎着保温桶,见她开了门咧嘴一笑,不由分说就往屋子里跑。 「姐,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 门外还有吴森怀,冲路千宁笑笑,「千宁姐,托你的福只要送她过来我就能蹭上饭。」 吴森怀边说边往屋里走,推了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张月亮,「走呀,怎——」 两人的声音如出一辙的戛然而止,路千宁感觉空气都僵固了,捏着门把的手紧了紧,迅速关上门折回来。 吴森怀和张月亮站在餐厅入口,周北竞站在双开的冰箱前,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咳咳——」路千宁清了清嗓子,走到沙发上把周北竞的外套拿起来递过去,「周总,您不是借个厕所吗?现在借完了,我送您出去?」 冰箱里的灯光照在周北竞脸上,却压不住他渐渐黑下来的脸,鹰隼般的眸子定格在路千宁脸上。 路千宁明眸浅笑,又把外套往他面前凑了凑。 虽然张月亮是知情,吴森怀好像也质疑什么,可好歹这关系错综复杂。 不适宜光明正大的见人。 手里 的外套被抽走挂在臂弯上,周北竞与她擦身而过,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酒味。 「千宁姐,你也是的!」吴森怀看着周北竞,却是在跟路千宁说话,「这么晚了既然周总都来了,就留人家吃个饭。」 路千宁:「……」 「不过也对,周总身子金贵——」吴森怀也只是挤兑两句,没打算真的留周北竞吃饭。 他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只说半句话,周北竞就听出来他什么意思。 薄唇轻启打断了吴森怀的话,「不金贵,既然你们这么盛情邀约,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留下来吧。」 吴森怀:「……」 张月亮和路千宁一块儿瞪了他一眼,真把周北竞留下来,这饭还能愉快的吃吗? 吴森怀表示:他也没想到周北竞就真的留下了,这叫不叫厚脸皮? 三个人眼神交集,周北竞已经从餐厅落座,并且拉开身旁的椅子把外套搭上去,「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再晚了难不成还要留我过夜?」 路千宁嘴角抽搐着走过去,看了看周北竞旁边的位置,犹豫着坐哪儿。 吴森怀抢先一步走过去坐在周北竞旁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月亮,千宁姐,你们赶快做。」 气氛一直很诡异,路千宁连呼吸都很轻,和张月亮一前一后坐下,将晚餐拿出来。 她又去餐厅添了两双筷子,刚递到周北竞面前,就听吴森怀说了句,「周总喝酒吗?」 她手一抖,筷子掉了,打在周北竞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喝什么酒!」张月亮小声嘀咕道,「你那点儿酒量够丢人的吗!」 吴森怀不服气,他闻到周北竞身上有酒味,并且周北竞一定是喝多了不太清醒才答应留下来。 他酒量虽然不好,可对付快醉了的周北竞肯定没问题! 等喝多了,他就把周北竞扫地出门,给周北竞个教训! 「你这话说的,周总是千宁姐的上司,只是浅酌两杯,不会多喝,所以跟酒量没关系。」 说完他看着周北竞,询问道,「周总,你觉得呢?」 周北竞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路千宁,薄唇轻勾道,「既然吴先生这么有兴趣,那就喝。」 路千宁扶额,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周北竞那厮说完了就站起来,转身从右上角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 还轻车熟路的在厨房柜子找到了红酒杯,洗干净拿过来放下。 张月亮和吴森怀傻眼了,他们没看错?那穿着西装革履的进厨房洗酒杯的是周北竞? 生怕不够热闹,周北竞拧了拧眉无中生有的解释了句,「吴先生,别多想,这里地方不大,红酒和红酒杯放在哪里,我是靠猜的。」 路千宁从桌下轻轻踢了下周北竞的脚,然后笑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她站起来给吴森怀和周北竞倒了酒,又给自己和张月亮拿了饮料。 吴森怀是奔着灌醉了周北竞去的,饭没吃两口一直在喝酒,咋咋呼呼的周北竞没喝多少,他很快就晕乎乎的了。 看到张月亮面前的果汁,拿过来就喝光了,然后给张月亮也倒上红酒。 「月亮,你跟我一起陪周总喝!」 路千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哪里是让张月亮陪周北竞喝酒?他分明是在说:快,跟我一块儿灌周北竞! 餐厅的灯光如同白昼从头顶灌下,让周北竞的五官愈发立体。 他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含着浅笑,在路千宁看过来时还挑了下眉。 坏透了,他是故意灌吴森怀。 但偏偏也没什么错,是吴森怀 非要让他喝的。 张月亮被吴森怀拉着被迫敬了周北竞一杯酒,在周北竞的故意防水下,张月亮只喝了半杯。 但张月亮半杯倒。 吴森怀一看张月亮忒不行,打算拉着路千宁一块儿上,被路千宁拒绝了。 他们三个要是都喝醉了,估计会一块儿被扔到大街上,最起码也要有一个清醒,能阻止周北竞的吧。 半个小时后,吴森怀倒在饭桌上,张月亮因为那半杯红酒跑到沙发上躺着起不来了。 路千宁没吃下去几口饭,唯独周北竞吃好喝好,面含笑意。 「他们两个还是孩子,你跟他们计较什么?」路千宁忍不住小声抱怨,「你都多大的人了。」 周北竞眸光一深,视线落在吴森怀身上,牛仔外套和t恤,下面是运动裤和跑鞋。 来时还带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喝多了以后丢到桌子下面去了。 而他呢?百年不变的衬衫和西裤,就算挽起袖口没那么死板,但依旧是显得——老。 「你也不小。」他有些不悦回了句,然后站起来走出餐厅,可看了看沙发上的张月亮和吴森怀,又站在那里不动了。 人是灌醉了,接下来怎么办? 「你开车回去吧,月亮跟我睡,让吴森怀在沙发凑合一宿好了。」 路千宁去玄关给周北竞拿了车钥匙。 周北竞看着她递过来的车钥匙沉默了几秒,然后接过去回了厨房,把吴森怀的帽子捡起来扣上。 在路千宁惊讶的目光下,他把吴森怀提溜起来往外走,「他就交给我了。」 他那双强而有力的胳膊没怎么用力,就稳住了吴森怀的身体,走了。 收拾完餐厅洗完澡,路千宁把迷迷糊糊的张月亮喊醒去楼上睡。 好不容易躺下来,路千宁才抓住了看手机的机会,打开就看到有一条林清越发来的消息,一个半小时以前的了。 那会儿她的心思都在吴森怀灌周北竞酒上,根本没注意手机响了。 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人情还清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怔了几秒,不免想起安霈南的事情来。 花氏和环安有工作挂钩,身为花御封的助理,林清越应该知道些环安的机密或者见不得光的东西。 毕竟商场上对合作方进行深入的调查是必须的事情。 难道,是林清越帮她解决了安霈南这个难题?但那是要冒着被安霈南反咬一口的危险! 沉吟片刻,她给林清越回了条短信,只有短短的两个字,【谢谢。】 Z.br> 第六十章 真的是你 可林清越那个唯利是图的人,怎么会冒着得罪安霈南的风险帮她呢? 路千宁总觉得不太对,躺下以后翻来覆去好久也没睡着。 冷不丁有人拨了语音通话过来,她迅速拿过来接起,生怕吵醒了旁边的张月亮。 「喂,哪位。」 那端沉默了几秒,便是一阵小心翼翼的声音,「是路阿姨吗?我是小枫。」 熟悉中夹杂着陌生的语气响起,路千宁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枫,我是路阿姨。」 华南庭的儿子华枫。 「真的是你!」华枫声音透着惊喜,「我以为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联络了。」 先前路千宁给他补课的时候,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两个人相处的很融洽,尤其是华枫对路千宁的依赖度很高。 如今两三年没见,甚至连联系都没有,华枫还能对路千宁如此的亲近,着实让路千宁意外。 「你最近过的好吗?」路千宁下了楼,坐在沙发上轻声交谈。 华枫像打开了话匣子,正值十四五岁叛逆期的孩子一般话很少,可路千宁却觉得他还是几年前那个十岁的孩子。 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期间有人给路千宁拨了语音通话,都被她置之不理了。 「小枫,你最近的学习为什么忽然下降了?」路千宁话锋一转,回归正题。 华枫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老华问过我很多次了,我都没告诉他,我要跟你说了,你不会告诉他吧?」 当然会告诉,路千宁用沉默来回答华枫的问题,华枫便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语气很不好的说,「我看在你跟我是一伙人我才告诉你的,你要告诉他,我就不说了。」 「那你还是别说了。」路千宁也不愿夹在这父子两个中间为难,「那你能让我给你补课吗?不管什么原因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才是最重要的。」 那端,华枫冷嗤道,「你也忒实在了,就不能刨根问题的劝劝我。」 孩子气的厉害,路千宁忍不住笑了,「一句话,补不补。」 「补。」华枫说,「功课也不是我愿落下的,再想追也来不及了,你什么时候来给我上课?」 路千宁想了想说,「我只能给你做课件补,回头你初三每科的试卷都写一张,让我看看你的基础在哪里。」 一听说见不到她,华枫的语气明显失望,「行吧,回头我写了发给你。」 「那就早点儿休息,时间不早了。」路千宁又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 然后才看到半个小时前,周北竞给她发过语音电话,自动挂断的,然后他又发了一个「?」过来。 也不知这会儿周北竞睡了没,路千宁没敢发语音过去,只回了一条消息。 【周总,您有什么吩咐?】 没得到什么回复,跟华枫聊了这么久她也不困了,干脆就搬出来电脑研究了下初三的课程。 这一研究就到了凌晨三点钟,为了明天还有精神去上班,她不得不上床了。 但为时已晚,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的公司,状态看起来很差。 又因为车被周北竞开走了,她打车过来晚点,竟然破天荒的迟到了。 在公司门口打卡被提醒「您已迟到」几个字时,不少员工都诧异的看过来。 其中就包括赵静雅,她同身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然后抱着文件跟路千宁进了电梯。 「姐,你脸色这么差,而且今天怎么坐公交来的?」 路千宁身子靠在电梯壁上养神,头也不抬的说,「嗯,没休息好。」 她态度很冷,赵静雅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电梯从半路停下,赵静雅没有出去的意思,路千宁摁着打开的按钮朝她看过去,「不回去?」 「回。」赵静雅赶忙点头,悻悻的走出电梯,又回头看了眼,路千宁的脸色是真不好! 一定出大事儿了。 她果断拿着手机跑到楼道里给路康康打电话,「康康,你姐出事了,她肯定被周总给甩了!」 路康康骑着电动车在半路就停下了,「什么意思?」 「我刚才看到她坐公交来的公司,她什么时候坐过公交?而且我看她脸色特别差,黑眼圈很重,脾气也见涨,肯定是从周总那里受了委屈没地儿撒,跟我说话都爱答不理的。换了人家别人,谁也不欠她的,她哪里能跟人家那样说话?」 赵静雅冷嗤一声,「我还想指望她买房呢,现在看来都泡汤了,也不知道周总给她分手费了没有。」 她私下一向瞧不起路千宁,阴阳怪气的时候很多,路康康都习惯了,「你别那么多废话了,有时间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最好问清楚有多少的分手费,别全都让她傻兮兮的给了那个短命鬼,白浪费钱!」 赵静雅刻意加重问分手费的事情,然后就挂了电话。 —— 路千宁去给周北竞送报表,刚把文件放下就听周北竞问。 「昨晚没睡好?」 她点点头,「睡的有些晚。」 「跟谁通电话。」是提问,说话时他都不曾抬头,却不容置疑。 路千宁这才想起来他昨晚那通语音消息,「跟一个……朋友,周总昨晚找我有事吗?」 周北竞龙飞凤舞的大字签好,把文件合上拿过来给她,「就是想问问你吴森怀家住哪里。」 「啊?」路千宁错愕的看着他,「那你把他放哪儿了?」 男人修长的身子后倾,靠在椅子背上挑眉看着她,「怎么?很担心?」 「不是。」路千宁摇头道,「我是担心他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周北竞眸光深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谈不上添麻烦,去忙吧。」 他推了推文件,路千宁这才拿过来转身离开。 也只是惊讶周北竞连吴森怀住哪儿都不清楚,到底把人弄去了哪里。 并不担心吴森怀有什么危险,毕竟周北竞又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回到办公室,她只是给张月亮发消息,让张月亮去看看吴森怀怎么样了。 勉强撑了一天,傍晚花御封先接走了花云然,所以她和周北竞下班的时候,是周北竞开的车。 她在车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放在置物盒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屏幕自然亮起,是一条微信。 周北竞垂眸扫了眼,一个备注为「华」的发来的消息。 他拧了下眉,将车停在红绿灯路口,正想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却被她抢先一步。 「我的手机。」路千宁声音还染着睡意,有些底气不足。 万一要是让周北竞知道她私下给华枫补课,搞得休息不好耽误工作肯定会不高兴。 周北竞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身子偏了几分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直视前方。 路千宁把微信消息打开,是华枫发来的语音消息,她转化成文字了。 【我从现在开始做试卷,每天交给你两科。】中文網 【好。】路千宁回完了消息,刚想把手机放回原处,又犹豫了一下拿在手里了。 红灯变绿,车子猛地窜出去 像离弦箭一样,路千宁本能的腾出手来抓住头顶的把手。 清眸朝周北竞撇过去,他侧脸线条紧绷,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也看过来不冷不热的叮嘱了一句,「拿好手机,别摔了。」 「……好。」路千宁抓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 可车速更快了,一路飞车到的秀水胜景,停下的时候路千宁脑子都是懵的。 下了车跟在周北竞后面进了家门,刚关了门就被周北竞摁在门板上。 他微凉的薄唇落在她发丝间,压迫感十足的话从头顶灌下,「是先吃饭还是先做?」 路千宁双手抵在他胸前,别过头去小声说,「先吃饭行吗?我饿,而且我今天好累,想睡觉,不想做。」 「我来做。」周北竞抬了抬头,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她,「现在知道累了?昨晚熬夜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这一点。」 路千宁:「……」 忽然觉得,她可能很难利用下班的时间给华枫做课件,毕竟下班的时间用来打发周北竞都不够呢。 她清眸颤抖了两下,卷翘的睫毛像蒲扇一样煽动,看向他,「我以后尽量不熬夜。」 「那做不做?」周北竞声音嘶哑道。 路千宁喉咙一哽,看样子是躲不过,「做。」 「乖,你先去洗澡换衣服,我来解决晚餐,然后一起做。」他满意的勾了勾唇,修长的手指插入她发梢,气息有些不稳的落下几个吻。 路千宁已然红了脸。 被他松开以后,她逃似的跑进浴室,拍了拍脸颊,散了散头脑的不理智,然后打开水龙头洗澡。 而外面的周北竞脸色脱掉西装外套,将袖口拧开向上挽起两截,露出精壮的小臂,进了厨房。 也不知想到什么,他唇角勾着一抹弧度。 两人下车时一个脑袋发懵,一个脸色沉沉,谁也没有注意一辆车跟着他们来到家门口。 半落的车窗,花御封和花云然的都在盯着被关上的房门。 花云然往楼上看了一眼,依稀能看到阳台上挂着路千宁的衣服,还有男士的衬衫。 曾经从周北竞身上穿着的衬衫,她咬牙的把车窗升起,转手就从包里掏出手机。 「我要给记者打电话,我要曝光他们的***!」 第六十一章 花御封要查你 明明知道,和亲眼看到终归是不一样。 花云然亲眼看见了路千宁和周北竞一块儿进了那扇门,理智全无。 但没等她拨出电话,手机就被花御封拿走了,并且放在了她碰不到的地方。 「哥,你拦着我?」花云然不理解的看着他,「我这两天被骂的多惨,你知道吗?爸妈都因为这事儿逼着我离开阿竞了!」 花御封无奈的叹息一声,劝说道,「云然,你冷静一些,别逼的阿竞太紧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而且路千宁这个人我了解,她明知阿竞已经结婚了却还跟阿竞不清不楚,必定有原因。」中文網 「呵——」花云然觉得可笑极了,「阿竞那么优秀,她会喜欢到败坏道德是正常的!她哪里需要什么原因?」 她会这么想,花御封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她跟路千宁接触的时间短。 而花御封认识路千宁三年了,平日里小聚接触多,自认为很了解路千宁的脾气。 不是那种会爬床的下属,更不是那种会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 那她一直留在周北竞身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花御封很感兴趣,「云然,相信哥哥,哥哥绝对会帮你把路千宁从阿竞身边赶走,但前提是你要听话,不要轻举妄动。」 「哥,我当然相信你,但我怕……」花云然咬了咬下唇,她怕等来的是失望。 花御封宠溺的摸了摸花云然的头,「不用怕,哥哥跟你保证,我先送你回去。」 他发动引擎驱车送花云然回了住处,回到车上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给林清越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查路千宁的底细。」 本已经睡着的林清越瞬间清醒,「查路千宁?」 「对,里里外外都查的清清楚楚,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她所有的资料。」 说完,花御封就挂了电话。 林清越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月亮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一块儿白芒,紧抿着唇。 良久不知想到什么,他起身去了书房,从架子上拿了一张合影,是他和路千宁毕业的全班照片。 那是唯一一张合影,照片上的路千宁眉眼弯弯,不谙世事的笑容纯真又活泼。 可毕业以后,他便没在见路千宁这样笑过了。 许久,他将照片放回原处,坐在椅子上拿过手机,点开和路千宁的聊天窗口。 指腹轻轻摩擦着屏幕,好一会儿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出去。 【花御封要查你。】 但发出去没几秒钟,他又迅速撤回了,起身去调查跟路千宁相关的事情。 —— 双人的大床上,十指交叉,薄被盖在两人身上,路千宁是趴着的,光滑的背部被余光镀了一层白芒,愈发细致诱人。 而周北竞与她十指交缠的右手旁,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也就两秒钟的时间就自动熄灭了。 可他还是敏锐的看到了那是一条微信消息,来自林清越。 花御封的助理。 不知想到什么,他眸光深了几分,附身紧贴在她背上,亲吻着她发梢。 路千宁心思都在他这儿,根本没注意到手机响了,他的气息萦绕在鼻翼间,刺激着她的神经。 轻声呢喃的嗓音嘶哑低沉,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明明晚上时,他还很温柔又霸道,可早上路千宁醒来时,他不在身边,身侧的位置一片冰冷,足以证明他已经离开好半天了。 穿上衣服下床,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吸烟的周北竞,清晨的阳光穿透缭绕的烟雾照射在房间里。 他背影透着生冷。 路千宁犹豫了一会儿才去衣帽间换了衣服,下楼时跟他打了声招呼,他只是冷漠的应了声。 然后她就去洗漱,顺便做早餐,做到一半忽然收到了路康康的微信。 【姐,你最近是不是出事了?】 她拧了下眉,指尖飞跃在屏幕上回了两字,【没事】。 【姐,你要真遇上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路康康以为她想一个人撑着,字里行间透着关心。 路千宁心底微暖,但有些莫名其妙,又重复了一遍,【我真没事】。 简短的对话后路康康没再回复消息,路千宁关了手机回头,冷不丁看到周北竞站在身后。 他伟岸的身形靠在厨房的门上,双手抱臂淡漠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深的令人捉摸不透。 「怎么了?」她小声问了句。 周北竞视线从橱柜的手机上一扫而过,嗓音不辨喜怒,「早餐我不吃,先走了。」 他抓身从玄关上拿了外套,换鞋就离开了。 路千宁再反应过来,他人已经没影了,院子里传来车鸣,她挽了挽腰才发现周北竞开车走了。 那意味着她今天又要坐公交去公司。 她抿了下唇,放弃煮面,直接关了已经烧开的水拿上包也走了。 坐公交的时候她看到华枫发过来的两科试卷,认真看了一眼基础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新型的题类做错了。 她顺手批改了一下,又翻了翻微信看到林清越很晚发了消息又撤回了。 估计是摁错了,她没放在心上。 中午下班的时间她没去吃饭,而是利用午休做了一份课件给华枫讲解那两张试卷。 给华枫发过去以后没两分钟华枫就回了消息过来。 【路阿姨,我虽然还没看视频但只看批注就豁然开朗,果然还是你厉害!】 路千宁不禁莞尔,【等你成绩提高了再夸我也不迟。】 【路阿姨,晚上你能不能来接我放学,带我去吃顿饭?我想跟你说说话。】 华枫不善言辞,能主动提出想跟路千宁说说话,可见是思考了很久才说出来。 而且还是满腹希望的。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看一下晚上的工作安排,等我消息吧。】 华枫:【好!】 晚上周北竞有个饭局,是一个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吃饭,是想趁着续约碰碰面走个过场。 她去了也是个陪衬。 这么想着,她趁下午给周北竞送东西顺便请假。 上班这几年她极少请假,除去两次张欣兰那边有突发状况,她以母亲身体不舒服为由请的假。 她突然要请假,周北竞想起上次她说母亲在医院的事情,问了句,「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路千宁扯了扯唇角,有些诧异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住院的事情。 周北竞沉吟片刻说,「去吧。」 这是准假的意思,路千宁颔首示意,把晚上去饭局需要带的合同准备好拿过来,然后就踩着五点的点下班了。 花云然看到路千宁走了很惊讶,她立刻拿手机给花御封发了一条消息汇报路千宁的行程。 【等我通知。】花御封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看着桌子上林清越调查的路千宁的资料,他挑了下眉。 父母早年离异,父亲再婚后没几年就去世了,她跟着继母长大。 继母却在六年前得了癌症,一直住院治疗。 居然是为了 钱,这是花御封没想到的,但既然已经知道了路千宁的软肋,他就很有信心了。 —— 路千宁没有开车,打车到的华枫学校门口,几年不见华枫已经跟她差不多高,从学校里一出来就朝她跑过来。 「路阿姨!」他双手捏着包带,眼底是难以压制的高兴。 路千宁正想抬手拍拍他的头,却发现身高不符,又把手缩回来了,「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已经有合适的地方了,你跟我来。」 华枫拉着她手腕穿梭在许多学生中,很快来到马路对上,上了华家的车。 华家的司机将车门打开,「路小姐好久不见,少爷,请上车吧。」 「谢谢。」路千宁先上车,然后任由司机开车带她去目的地。 一路上听华枫说那两张试卷上的错题他已经学会了,并且举一反三。 目的地是一家中餐厅,环境干净优雅,两人进了包厢。 「华总?」路千宁看到坐在包厢里的人十分吃惊。 华南庭也是一脸惊讶,「路特助,你怎么跟着这臭小子一块儿来的?」 两人将诧异的目光一块儿投向华枫。 华枫故作无恙的把书包放在座位上,理直气壮的说,「我都跟路阿姨很久没见了,想跟她吃顿饭,而你身为我的家长,麻烦人家给我补课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谢意吗?」 确实该表示,可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华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操持。 华南庭被他挤兑的脸色涨红,搞得好像自己这个长辈不懂事儿。 「路特助,你坐下,是我失礼了,我这几天忙,而且你给他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也还没有来得及问,听他的意思是已经商量好要补课了?」 路千宁在华南庭对面坐下,笑着点了点头,「小枫已经答应让我补课了,现在在测试他水平的阶段,过几天就正式补课。」 总算解决了华枫的学习问题,华南庭高兴的合不拢嘴,让服务员拿了菜单交给路千宁,「路特助,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别客气。」 服务员把菜单放在路千宁面前,后退两步候着。 华家父子都是很直白的人,路千宁也不客气,开始点餐。 低着头的她并未发现,华枫踢了华南庭一脚,冲华南庭使了个眼色。 华南庭当即就尴尬了。 见状,华枫恨铁不成钢,耐心等待点完餐以后,像是随口闲聊的问了句,「路阿姨,你有男朋友了吗?」 第六十二章 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问题冒失又直接,华南庭当即就捂住脸抬不起头了。 路千宁嘴角抽搐两下看着华枫,他却一本正经,还看起来十分无奈的解释,「一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我就是好奇路阿姨谈男朋友没有,万一人家不光有男朋友,还结婚了,孩子都有了,那我就不好打扰人家给我补课。」 华枫那副表情好像在说,他们想太多,他这个问题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这样一来,路千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她仔细的考虑一下之后说,「你想的很周到,那我就证明回答你一下,我已经结婚了。」 「啊?」华南庭一脸吃惊,也不知想到什么问了句,「路特助,你可千万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拒绝我啥的,没必要,你别坏了自己的名声!」 路千宁立刻摇头,十分认真的说,「不是的,我真的已经结婚了。」 失落像不要钱似的从华南庭眼珠子里冒出来。 他咂咂嘴,最终也只能悻悻的冲华枫一笑。 华枫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就开始谈学习的事情。 一顿饭下来大多都是华枫和路千宁在聊学习,嘴上说着没关系的华南庭失意的厉害。 一个人闷头喝酒,略显心酸又欣慰的眼神时不时就看他们两个。 饭局吃到一半,华枫去了趟厕所。 华南庭喝的脸颊发红,端着酒杯走过来从路千宁身边坐下。 「路特助,你真结婚了?」他皱着脸,四十岁的人了委屈起来还像个小孩子。 看样子多少应该是在意的,路千宁稍稍后移了一下椅子拉开距离。 「是,华总,我真的结婚了。」 华南庭长叹一声,身子靠在椅子背上,回头看了眼确定华枫没回来。 他小声说,「我终于华枫为什么学习成绩下降了,他跟同学吵架被人家骂没妈的野孩子,可能戳了他心事。」 华枫从心底渴望有个母亲,这是几年前路千宁就知道的。Z.br> 「他想让你当他后妈。」华南庭笑了笑说,「但还是做阿姨更合适,万一你成了他后妈以后朝夕相处他又不喜欢你了,以后就没辙了。」 用搞笑的方式把颜面找回来,路千宁忍不住笑了,点头道,「有道理。」 华南庭沉一口气,又看了路千宁一眼,提议道,「要不……你给他当干妈吧。」 路千宁:「???」 她虽然是比华枫大了些,但还没到「妈」的辈分上。 「你放心,也不用你给他钱花,更不用你养他,就是他学习的责任你担负一下,顺便开导开导,做我们父子间的桥梁。」 见她犹豫,华南庭赶忙解释了句。 路千宁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 却见华南庭猛地站起来往自己座位上挪,「你考虑一下,下次见面再答复我!」 话音落地,华枫回来了。 饭局结束,华南庭坚持送路千宁回去。 「算了吧,华总,不太方便。」路千宁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公交,我现在过去刚好赶上最后一班。」 想到她结婚了,华南庭也不强迫,「好,那我送你过去公交站,时间也不早了万一赶不上呢。」 路千宁也不好再推脱,上了华南庭的车。 二楼的窗边,一抹欣长的身影站在那里,指缝里的烟一明一灭的抽着。 他深邃的眼眸盯着路灯下路千宁被拉的老长的身影,看起来跟华南庭谈的很开心。 还有那个十三岁少年一直看着她,说说笑笑的上了车。 他眉心紧拧, 身子靠在墙壁上,看着路千宁坐的华南庭的车离开视线,他掸了掸烟灰。 冷躁染上眉头,扯了扯衬衫的领带,胸腔里压了一股火。 「阿竞,你怎么在这儿?」花云然从隔壁包厢出来,缓步朝他走过来。 「是不是这里的菜不合你的胃口?怪我不小心把原本的餐厅取消了预定,我看千宁走了还以为今晚的饭局取消了呢。但我听说这个餐厅付总很喜欢,所以才订的这里……」 「没关系。」周北竞应声,把烟掐了丢进垃圾桶,淡漠的看着花云然,「回去吧。」 —— 公交车站,路千宁从华南庭车上下来,恰好来了辆公交,转身就上去了。 路灯映衬着她白皙的面容泛着暖意,享受着整座城市夜晚的宁静,车子一路朝偏僻的地方而去,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这好心情却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破坏了,是张欣兰的主治医生刘医生。 「小路,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吧?」 路千宁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捏着手机的手也紧了几分,「没有,刘医生,是我妈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了吗?」 沉吟片刻,刘医生显得很为难的说,「放心你母亲的身体很好,是别的事情,小路,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什么意思?」路千宁一怔。 耳畔刮过夜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她清眸倒映着暖芒的路灯,将眸底的慌乱照的一清二楚。 「之前我给你母亲调换了试验阶段的药,价格是比以前用的贵了些,但其实比真正药物价值也低不少,按道理来说还有好几个月才过试验期,但不知道为什么院长忽然让我把你母亲的药物费用调回原价。」 刘医生语气无奈又有些着急,「目前你母亲一个月的费用大概在二十万,若真的调回原价那至少也要七八十万一个月,你能负担的起吗?」 她当然负担不起。 二十万都已经是全力撑着了。 「我以为是药效不错,医院打算直接把试用阶段取消,可问了问其他人才知道,就你母亲一个人的药费涨上来了……」 刘医生越说声音越小。 良久,路千宁吞了吞口水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三天,我只能帮你拖三天,你母亲的医药费也该缴了,如果还要用这种药物你只要要一次性.交五十万的医药费。」 给了最后的期限,刘医生挂断了电话。 路千宁头靠在车窗上,明眸没有什么聚焦的看着倒流的景物,五十万。 她只有二十万,还差三十万。 忽然想起来,这几次周北竞从这里过夜没有给她什么。 难道……要张口要吗? 她呼吸一滞,紧紧咬着唇,心头刺痛,真的是跟卖没什么区别了。 但能有什么办法? 她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周北竞开口,那就是在床上。 但令她意外的是,周北竞没来秀水胜景,车也不在。 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稳,满脑子都在想张欣兰医药费的事情。 北周。 路千宁来的时候依稀从周北竞办公室看到了他的身影,落座在办公桌前。 身子笔挺侧脸完美,埋头处理着工作的事情。 门外花云然的工位上多了一个花御封,他手里提着一份早餐,放在花云然面前。 「乖乖把早餐吃了,中午我约了阿竞一起吃饭,到时候带上你。」 花云然拿过早餐打开,一边笑一边朝路千宁看过来,眉目透着得意。 路 千宁只是扫了一眼就将那兄妹两人的心思尽收眼底,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花御封紧跟着过来的,挡住她要关门的手,她自然抵抗不了,索性就把门打开了。 「路特助,最近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肆意张扬的话语从花御封嘴里说出来,他拉开椅子坐下,看好戏般的目光盯着路千宁。 医药费是他的手笔? 路千宁眸光骤然一紧,她早该想到的,除了花御封还有谁有那个本事买通院长。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们这么生分,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有困难一句话的事情我就会帮。」 花御封假惺惺的开口,「不过你是阿竞的助理,我要是帮了他很有可能会不高兴,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跳槽到花氏来,我给你两百万。」 两百万也只够撑几个月的医药费,终归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花少有林清越就足够了,我就不去抢他的饭碗了。」 路千宁冷声拒绝道,「可能是您上次说这话的时候我态度不够明确,今天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我不会跳槽的。」 花御封挑眉,桃花眸微微一弯,寒烈的气息直逼她脸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路千宁喉咙一哽,清眸里倒映着眸光狠厉的花御封,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如果我真的值得花少这么大费周章,那就请你一次性让我满意了。」 她声音坚定的说出一个数字来,「两千万,我就离开他。」 按照现在张欣兰的药费价格,到刘医生所说能活三五年,最少也要两千万,花御封拿两百万算什么? 花御封眉头一皱,轻笑道,「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两千万,你值吗?」 路千宁也笑了,「我是不值两千万,但花小姐的幸福值不值两千万,您自己估量着来。」 说完她转身从办公桌前坐下,态度再明显不过。 若花御封连两千万都不舍得给,就证明他对花云然的兄妹之情也不过如此。 她捏着笔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直到花御封站起来丢下了一句「做梦,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然后气冲冲的离开,她才松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脑子里乱哄哄的,刚才赌了这一把骨气是很硬,但究竟有什么用? 良久,她深呼吸一口气,随手拿了一份文件起身直奔周北竞的办公室。 第六十三章 怎么没回家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推门而入的路千宁本能的眯了下眼睛。 然后才走进去把文件放在周北竞面前,却第一次在上班时间谈起了不是工作的事情。 「周总,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家?」 周北竞身形如固,只是眼皮微微动了下,头也不抬的说,「谁告诉你我没回家。」 他回了西园小筑。 她指的是她的家。 疏离和陌生的感觉迎面扑来,路千宁尴尬的手指头捏着衣角,微微拧了下眉。 良久,她才又小声说了句,「我……」 「这份文件不是之前已经签过了?」周北竞翻开文件看了眼,态度清冷道,「你的工作态度什么时候这么敷衍和不认真了。」 拿文件签字只是一个借口,她不信周北竞看不出来,但或许是实在不该急功近利,赶着上班的时间问这些。 他才生气了。 「抱歉,周总。」她微微颔首,拿上文件就走了。 身后一道如注的眸光在关了门以后才消失,周北竞深沉的眸子盯着关了的门好一会儿。 长舒一口气,将手里的笔丢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却挥之不去路千宁的身影。 时而柔和,时而眸光深沉染上薄冰,复杂的情绪从眸底深处翻涌。 路千宁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跟周北竞说话,中午周北竞和花家兄妹去吃饭了,本以为晚上回去再说。 谁知下班前,周北竞把她喊到办公室,将一份文件交给她,「拿去秘书办,让她们打印给各部门发一份。」 「好。」路千宁接过文件,沉吟片刻说,「今晚有个会议要开,是在公司还是回家去开?」 话音落地,周北竞的目光投来,淡漠的不带情绪,却让她心头发紧。 「我的意思是,如果在公司开的话,我去订晚餐。」 回应她的是周北竞的沉默,无声的目光将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僵固。 直到花云然推门进来,笑意盈盈的站在路千宁身边说,「阿竞,我帮你订好晚餐了,中午的时候你不是说那家餐厅的小酥肉不错吗?我特意给你加了一份。」 路千宁睫毛轻颤,不自觉的皱着眉看周北竞。 他扫了眼花云然说,「好,你们都下班吧,我一个人开会就行。」 「刚好我哥来接我了,那我就先走了!」花云然不似往常那般不情愿,冲周北竞挥了挥手就走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头顶璀璨的灯光照在路千宁身上,她卷翘的睫毛倒映在下眼睑。 清眸看着已经埋头继续工作的男人,好半晌才转身往外走。 时间尚早,她去了医院,因为不是周末,她的到来让张欣兰很是惊讶。 「千宁,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路千宁随手把包放在桌上,笑着冲张欣兰摇摇头,「没事,忽然下班比较早,就想着过来看看您,毕竟都好久没有来了。」 张欣兰松一口气,然后脸上便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妈知道你有孝心,但你好不容易早下班就回家好好休息,这破医院有什么好来的?晦气,要妈说,妈也回家算了。」 张欣兰在医院的治疗需要主治医生亲自动手,虽然一天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治疗时间,可人家主治医生总不会迁就你跑到你家去。 唯有长期在医院住着才行。 「您在哪儿,哪儿就是家。」路千宁一笑,拿过床头的苹果削着。 这话瞬间让张欣兰红了眼眶,目光慈爱又内疚的伸手摸了摸路千宁的头。 「都是妈不争气,不然守着你和 月亮多好的日子,没准你现在都结婚生孩子了,妈可以给你看孩子,帮帮你的忙……」 她絮絮叨叨的,都是普通人家的生活。 偏偏,路千宁的生活不普通,她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轻声说,「您现在养好了身体,就是帮我们的忙了。」 接过苹果,张欣兰擦了擦眼泪,含着泪吃了一口,似乎想到什么吸吸鼻子扯出一抹笑容来,「妈就是这烦人的脾气,你每次来都说这些,估计你也听烦了,妈以后不说了……」 路千宁眉眼一弯,浅笑的眸中带着淡淡的哀伤。 她陪张欣兰吃了晚饭后,去了一趟刘医生的办公室。 看到她来,刘医生迅速放下手头的工作,「小路,快过来坐,你是准备好医药费了?」 「没有。」路千宁从刘医生对面坐下,「我是想了解一下我妈的病情,一直用这种最好的药能撑多久?」 刘医生想了想,给出了不确定的答复,「最多五年,最少三年,但如果病人情况实在不好也有可能时间更短,保持良好的心态很重要,我觉得你母亲的心态倒是可以。」 最多五年,每个月七八十万一年下来就将近一千万,五年就是五千万。 三年也要三千万,这种药一旦恢复原价,真的用不起。 「小路,凑钱太难了,你不如搞搞清楚是谁在背后为难你,如果价格能恢复到试用阶段的,五年的费用加起来也抵不过原价一年的,你就算真的能拿出这笔钱也没必要白往里扔钱。」 刘医生劝说。 这个道理路千宁怎么会不知道呢?可她哪里想的出办法跟花家抗衡? 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周北竞,可显然五千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她卖掉自己一辈子也换不来。 何况——她就算真的想卖一辈子,周北竞也不会买。 她只是想来确定一下至少还需要多少钱,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她跟刘医生道谢,起身离开。 走廊的灯光昏暗,看不见的角落里缩着一个人影,见她拐进楼道离开,张欣兰才从暗处走出来。 脸上已然是满脸泪水,但在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的病居然要花这么多的钱! 她转身就进了刘医生的病房,连门都没敲,把刘医生吓了一跳。 「刘医生,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我一个月的药费也就十来万,怎么现在变成了二十万,还什么七八十万了!」 见状刘医生就知道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张女士,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讲,前些日子医院出了一种试用药,价格自然要高一些,一个月二十万是试用阶段的价格,原价是七八十万。」 「这么贵!我这条贱命哪里值?」张欣兰急的直掉眼泪,一想到路千宁没日没夜的赚钱都搭到她身上了,就心疼死了。 刘医生看她哭也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劝了句,「看的出来小路很孝顺,我听说了你们的关系,你是她唯一的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人还要重要的人,你就是她的精神寄托和依靠,花多少钱她不在乎,重要的是你这个人还能多陪陪她。」 张欣兰捂着脸哭了半天,缓和了一下情绪又问,「你刚才说是有人为难她了?故意把我的药调回高价?」 「是。」刘医生心里直打鼓,没想到张欣兰什么都听到的了。 「我知道了,刘医生,谢谢你。」张欣兰想了想说,「别告诉千宁我已经知道了,我先回去了。」Z.br> 她离开刘医生的病房,没直接回病房,因为怕见到路千宁哭,干脆去了医院的小花园。 半个小时后,路千宁小跑着来到花园,看到月光下孤身一人坐在长椅上的张欣兰松 一口气。 她拿了薄毯,披在张欣兰身上,「妈,你一个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张欣兰面色已经看不出异样,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拍了拍自己刚坐过的地方,「快来,妈坐热乎了,咱俩坐这儿聊会儿。」 「好。」路千宁坐下去,冰冷的板凳竟然有温度,不等反应过来身上多了一层薄毯。 是张欣兰把毯子分给她一半,抱着她紧紧靠在一起,「这样就暖和了。」 路千宁头靠在张欣兰头上,仿佛回到了她因为犯了错被父亲赶出家门的那一夜。 张欣兰初嫁给父亲时,路千宁也接受不了,不跟她说话连个阿姨都不喊。 后来父亲屡次打骂她,都是张欣兰护着,她才开始跟张欣兰说话,但话依旧少的可怜。 直到那天,父亲想去探望路康康,却被母亲拒之门外,恼羞成怒的父亲喝了很多酒。 回到家里以后拿她撒气,说她是个赔钱货,如果没有她,路康康的抚养权一定是他的。 她被赶出家门,在寒冬腊月穿着单薄的衣服,都快冻僵了。 下班的张欣兰看到她在门外,立刻把棉衣脱下来给她,想拿钥匙开门发现父亲从里面反锁了。 周围没有邻居,她们在外面冻了一宿,张欣兰不断跟她说话。 幸亏张月亮被送去外婆家,不然她就没办法把所有的衣服都给路千宁了。 只要路千宁够坚强,能撑到第二天早上,她就等发了工资给路千宁买她最喜欢的那个娃娃。 张欣兰说到做到,真的给路千宁买了她最喜欢的娃娃,却因此被父亲打了一顿。 路千宁喊了张欣兰第一声「妈」。 然后就一直喊妈,在她心里张欣兰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妈。 「瞧你眼眶都红了,是不是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了?」张欣兰一眼就戳破了,说道,「小时候你需要妈,妈就在,但其实现在你都长大了,不需要妈了,妈不在你也能好好照顾自己了,所以有些事情……没必要那么执着。」 第六十四章 我执着的是人 「我对事情并不执着,我执着的是人。」 路千宁挽着张欣兰胳膊,声音淡淡的却字字砸进了张欣兰的心口。 她靠在张欣兰肩膀上,清晰的察觉到张欣兰身体颤抖了下。 良久,张欣兰长长的舒一口气,「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咱们回去休息。」 「好。」路千宁把身上的毯子拿下来披给张欣兰,却被张欣兰阻止,用毯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张欣兰搂着她身子回住院楼,步伐不急不缓的,步步坚定。 从医院去北周路程更远一些,第二天一早路千宁给张欣兰买了早餐就走了。 张欣兰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消瘦的身影在走廊里消失,然后回到病房。 一边吃路千宁买的早餐一边掉眼泪,吃完了眼泪也擦干了,拿出手机就打电话。 「哎,吴夫人,是我,我就想说一说这两个孩子说处处到现在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你看什么时候咱们安排见个面……对,我是着急,你也知道我这身子不争气,我想趁着现在还能走能动,别说结婚,至少把婚事定下来,而且我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她万一为我守孝又要过两年,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对对对,好,那就这样,你探探他们的口风,回头咱们一块儿吃个饭……」 —— 路千宁上了公交车,想从包里拿手机却冷不丁摸到了一颗温热的茶叶蛋,是已经剥好壳的。 隔着袋子,她似乎就闻到了茶叶的清香,冷不丁就笑了,把袋子扒开小口小口的吃着鸡蛋。 味道比她吃过的其他山珍海味都要好。 将整颗蛋吃完了,身子也变暖,她打开手机看昨晚华枫发过来的几张试卷。 昨晚华枫加班把剩下几科的试卷全部都发过来了,其中三科勉强及格,四科简直惨不忍睹。 她趁着去公司的路上,跟华枫简单的说了下具体的问题,然后安排每天给他发几个科目的课件从头学习。 她更忙了,白天除了工作,还要趁着午休的时间给华枫整理课件,多余下来的时间还会陷入纠结和犹豫。 因为周北竞,她每天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见到他一两面,几乎找不到时间同他单独相处。 当晚,周北竞没有下班的意思,是花云然来传达了他的意思。 「阿竞说了,他要留下来加班,所以让我们先回去。」 路千宁捏着笔的手一紧,抿了下唇。 花云然站在她办公桌边没走,轻笑了声,「怎么?我以为你能嚣张多久呢,这么快……就失宠了?哦对了,我哥让我提醒你一句,你只剩下明天一天的时间了。」 路千宁清眸垂着,眼皮一睁一闭,不带一丝波澜和情绪。 见她不说话,花云然觉得无趣,转身就走了。 高跟鞋渐渐远去的声音充斥在安静的楼层,她回眸看着对面大楼的电视屏幕上浮现的画面。 沉一口气,起身将东西都收拾好,然后离开办公室敲响了周北竞办公室的门。 「进。」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透着漠然。 她推门而入,与男人深邃的目光对视着,捏着包带的手泛起青筋,鼓了好大的勇气才问。 「周总,您还有什么工作要处理?今晚……要加班吗?」 周北竞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杯咖啡,侧身冷眸中倒映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 半晌,他扯了扯唇角,「加。」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偌大的办公室的蔓延,站在门口的路千宁调整了一下呼吸。 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那,需要我留下来跟您一起 加班吗?」 「不用。」冷漠的两个字,断了她所有的念头。 她耳根蓦的红了,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就走了。 落地窗前的身形僵在原地,她都走了好一会儿,周北竞才抬手扯了扯领带,蹙着眉从椅子上坐下来。 乘坐公交回到秀水胜景是六点半,她连饭都没吃就开始给华枫做课件。 七门功课,每一门功课都要补习,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深夜十一点钟。.z.br> 她把七科的课件发给华枫,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华枫就拨了语音消息过来。 「路阿姨,你这么快就把七科的课件都做好了?那你一定都没顾上休息。」 路千宁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笑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这个作息时间。」 「那你等下,我爸有话要跟你说。」华枫打开了免提,把手机交给华南庭。 「路特助,你这么辛苦帮我的忙,还这么认真,我太过意不去了,这样吧,一门功课一天一万,七门功课就是七万,我现在就转给你。」 华南庭原本在跟华枫谈学习的事情,谈到深夜都打算睡了,路千宁发来了课件,他一下子就不是滋味了。 路千宁多忙?还惦记着给华枫补课,他立刻就让华枫给路千宁播语音。 他还很有界限的把钱转到了华枫的手机上,然后才转给路千宁。 期间,路千宁一直在沉默。 原本想的是帮华南庭这个忙,可现在看来任务量太大,她也确实需要钱,一个月二十万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好,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周六日休息的时候,只要我有时间就见面补课。」 价钱到位,她也必须付出到位才行。 简聊几句叮嘱华枫早些休息,路千宁挂断了电话倒头就睡。 但她身体有根紧绷的弦,就算身体十分疲倦精神状态却很好。 她只能强迫自己闭着眼睛。 —— 会所。 周北竞身子陷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叠放在一起,没了外套的束缚,衬衫已经从西裤里跑出来一截,略显潦草。 一旁的顾南双目惺忪,半夜被强迫开机喊到这里来,他其实已经醒盹了。 可扛不住做了一个小时,周北竞一句话都没睡,他就又困了。 眼球动了动,见周北竞眸光黯淡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他终于忍不住了。 「大哥,你深更半夜把我喊过来看你喝酒吗?你要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若单纯的心情不好,周北竞肯定要拉着他一起灌酒。 可是他一句话不说,也没客气下让顾南也喝杯酒,肯定是有什么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这样看着他喝下去,估计今晚都别想睡了,这么想着顾南悄无声息的给路千宁发了个位置,让她来把周北竞带走,解救自己于危难中! 周北竞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红褐色的液体顺着他唇角溢出来一滴。 他鹰隼般的眸看过来,问,「我跟吴森怀比,怎么样?」 顾南:「???」 「废话少说。」周北竞吐出四个字,把顾南满肚子的疑惑打散。 顾南上下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比人家年纪大,脾气还不好,长相嘛……根据女人的眼光来看,你们不是一个类型,所以也算不上谁好看,好像你除了比他有钱,没什么优点。」 钱?他和路千宁就是金钱交易,难不成路千宁只相中他的钱了? 「那我 和华语的老总华南庭比吗?」他又问。 顾南嘴角一抽,想都不想便说,「当初人家华语的老总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多少人都想嫁给他!?我妈跟我爸吵架的时候还会拿华南庭来说事儿,一口一个她晚出生十年只有华南庭配得上,人家有钱有权又有颜,关键还贴心,是个暖男,外界对他的评价相当高,你看人家死了老婆多少年都没再娶,还深情!」 话落,他突然觉得脖子一凉,缩了缩,悻悻看着目光隐晦不定的周北竞。 这不就是说他比不上华南庭? 「你现在肯定比华南庭强,他毕竟是个二婚老男人,你还正当年,还——不对,你既是个二婚又是个「二手货」——哎!」 他在沙发上滚了一圈,躲过周北竞丢来的抱枕,「别急眼,跟他比你还有一个优势,他有孩子你没有,这一点完胜!」 周北竞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找顾南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转身抓了沙发背上的扶手起身往外走,定制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意搭在肩上。 「周北竞,你问这些是不是跟小特助有关系?可问吴森怀就算了,为什么还问华南庭?那个老男人能跟你的小特助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些东西既然你想知道,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跑来问***什么?怎么?不敢问她,你是对她心动了吧——」 砰! 顾南追在他后面喋喋不休,摁着电梯不让他下去,他忍无可忍抓了顾南的胳膊把顾南甩进电梯里。 顾南磕在电梯壁上,浑身疼的跟散了架似的。 「你再说一遍?」周北竞单手扯着肩膀上的外套,扭着头看角落里的顾南。 语气充满威胁,顾南不怕死的重复了最后一句,但是肯定的语句,「你就是喜欢上她了。」 沉默,除了电梯缓缓下降发出来的细微声音,电梯里安静的掉跟针都能听见。 看到周北竞沉默,顾南直接就惊呆了,「卧槽,老子猜对了,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周北竞身子靠在电梯壁上,眉宇划过一抹躁意,瞥了眼顾南衬衫兜里的烟,「给我根。」 「好咧!」顾南像哈巴狗一样,掏出烟递过去一根,还给他点了火。 末了咧嘴一笑,「陷入爱河的滋味怎么样?」 周北竞轻嗤一声,薄唇溢出几个字,「我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路千宁。」 叮——电梯门开了,门外路千宁僵硬的身体站在那里。 第六十五章 哪里做错了什么 收到顾南的消息时,她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小时,凌晨一点钟了。 可她还睡不着,收到顾南的微信消息,她想都不想就来了。.z.br> 来的时候多么的兴冲冲,现在就多么的难受。 心知肚明跟亲耳听到周北竞说出这句话,完全不一样。 两双眼睛在看她,她浅垂着眼眸微微抿了下唇。 然后电梯门就缓缓合上了,周北竞盯着缩小的缝隙中,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直到电梯门完全闭合,他扭头瞪了眼顾南,抬脚就踢了顾南腰一下。 「多嘴。」他低沉的声音隔着电梯也能听见。 路千宁摁下了电梯按钮,电梯门重新打开。 已然调整好状态的她冲周北竞微微一笑道,「周总,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 她话音落地,周北竞修长的身影从电梯里出来,顺手将外套交给她。 她冲顾南微微颔首,转身跟上周北竞,来到车旁又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打开副驾驶的门,请周北竞上去。 一系列的操作处处都是熟悉的气息,却又带着一股别样的陌生。 让路千宁心情复杂,绕回驾驶位调整了下座椅,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上了街,她却犹豫了,不知该去西园小筑还是秀水胜景。 车厢的密闭空间里,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和酒味传来,她忍不住吸吸鼻子。 「周总……我送您回西园小筑?」她终归还是张不开嘴问:周总,你要去我家吗? 「嗯。」周北竞剑眉微蹙,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算是回应了。 他狭长的眸子从车玻璃里看着她的倒影,侧脸线条柔和精致。 看不出情绪,但应该和刚才在电梯外一样,是下属该有的反应。 汽车平缓的走在宽阔的公路上,路灯接二连三的照应进车内。 西园小筑,路千宁将车停在门口,拉好手刹却没有下去给周北竞开车门。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扭了下头。 周北竞一手撑着头,一手肆意的搭在驾驶位上,身体微微靠着车窗,墨瞳也正在看着她。 「开车门。」他薄唇轻启,吐出来三个字。 路千宁始终看着他,但手已经从方向盘滑落,摸索到车门上,「啪嗒」一声车锁落下。 伴随着她很小很小的声音一块儿在车厢里响起。 「我……」 可车锁落下的声音太快,她的话还没说完,车厢里就又静的令人窒息。 她拧了拧眉,沉一口气转身下车去给周北竞开门。 周北竞鹰隼般的眸子透过前窗看着她绕车一圈过来,把车门打开,手紧紧捏着门框,清眸直直看着他。 「有话直接说。」 他扭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下来的意思,长眸深处染着丝丝期待。 路千宁眸底倒映着他俊朗的容颜,伸出葱白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她仰着头,清眸中倒映着明月和他隐晦不定的脸。 微微蹙起的眉宇让她看起来好委屈,扯的周北竞心骤然疼了一下。 他身形微动,伸手捏住她下巴,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轻很柔。 她像是稀世珍宝那般,让他小心翼翼的对待,生怕力气稍微大了,她就会碎。 他长腿跨开,她细细的腰肢被夹住,双手放在他精壮的腰间。 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她发梢,固定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气息越来越乱,路千宁的身体渐渐软下来,靠着他两条腿夹着才勉强撑住。 知道他低语了一句「千宁」。 她跟猫儿似的回应了一声,他便把控不住,下车将她拦腰抱起,反脚把车门关上,迅速进了西园小筑。 这里是他家,她来过无数次,但从未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 可今天不一样,她有些主动,他根本来不及上二楼。 玄关,沙发,客厅,处处沾染了她的痕迹。 他几日以来的蓄势待发,一瞬间全部倾巢而出。 按照以往,这种力度她早已经受不住昏睡过去,但今天她一直尽力配合,迎合。 越是这样,他越欲罢不能。 天渐渐亮了,看她巴掌大的小脸染着倦意,他终归还是不忍继续折腾。 抱着她进浴室,在花洒下「缴械投降」。 温热的液体冲刷着两人的身体,她海藻般的长发粘连在精致的锁骨上。 看的他又是呼吸一滞,迅速给她洗好擦干,出了那个是非之地。 她第一次躺在西园小筑他的床上,被他抱在怀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她不是不累,她是不能睡。 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管他要钱。 但在那之前,她还想等等看,他会不会主动开口。 她垂着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因此也没有看到头顶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扬。 长眸微闭,眉峰高耸,看起来慵懒又满足。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了,路千宁确定他应该是不会提给钱的事情。 他呼吸时而缓慢时而快速,没有睡着。 她动了动身子,从床上起来后套上昨天的衣服。 周北竞单手撑着头,像欣赏什么宝物一样眯着眼睛看她。 她站在床前,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动了动唇正想让她不用这么死板时—— 「周总,这次我可以要钱吗?」 蓦的,房间里一片死寂,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周北竞雕刻般的五官乌云密布。 深沉的眼眸盯着路千宁,额头的青筋凸起,他像一头苏醒的雄狮缓缓坐起来。 薄被顺着身体滑落,露出几块腹肌。 「钱?」 原来她是来要钱的! 枉费他刚刚—— 他转身从床头拿了烟点上火,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眸光清冷的宛若淬了冰。 捏着烟的手力度很大,快捏扁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生怕看到他眼底的讥讽,脸上的嘲笑。 可想不到,他的话也能很伤人。 「昨晚是你自己主动留下的,我凭什么给你钱?」 卷着有温度的烟圈,却说着最冰冷的字词。 路千宁眼眸一颤,猛地抬起眼皮看着他。 是她主动留下来的,确实是。 她想过这场景会很讽刺,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不给,还会这样说。 他从床上下来,将烟掐灭了丢进垃圾桶,转身进了衣帽间,没两分钟就换了一套西装出来。 忽然,她面前多了一张黑.卡。 她不解的看着他。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卡插入她衬衫的口袋里,「这是前两次的,出去。」 路千宁喉咙发涩,有种把口袋里的卡拿出来丢掉的冲动。 但现实不允许,她转身就走了,步伐有些慌乱。 生怕迟一分钟,就死在他羞辱的目光里。 她没开车,靠 着两条腿往外走,虽然这里距离最近的公交站步行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 清早,张月亮是被张欣兰的电话吵醒了。 「月亮,你那儿有钱吗?你姐是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为了给妈治病?」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张月亮一下子就清醒了,「妈,你怎么了?什么得罪人,你要钱干什么?」 张欣兰,「你别骗妈了,你姐的脾气我清楚,她肯定不说,但你一定要告诉妈。」 「妈,我真的不知道。」张月亮十分认真的说,「我姐也极少跟我说这些,你要钱是怎么回事儿?」 那端,张欣兰犹豫了好半天才说,「不是我要钱,是你姐在为了我的医药费发愁,你如果有钱先给她打过去,能帮多少是多少,再熬过这段时间去,等妈安排好了你姐的婚事,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她絮絮叨叨了一堆,张月亮应声附和着,挂了电话以后,张月亮长叹一声。 无数次的演习过万一张欣兰知道真相的场景,所以她才能成功的骗过去。 可路千宁需要钱的事情,她是真不知情。 但既然事情关乎到张欣兰的医药费,她肯定要想尽所有的办法。 沉默了一会儿,她给吴森怀打了一个电话。 「怀哥,上次你提议让我去你工作室上班的事情,我考虑清楚了,我去,不过……你能预支我一些工资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跑路,老老实实上班到还清了为止!」 吴森怀带她去找工作却四处碰壁,她就差不去洗盘子了。 这个时候吴森怀提议让她去他游戏工作室上班,月薪六千。 她原本在考虑期间,现在就直接答应了。 「当然可以,你跟我就别客气了,你想要多少我转给你。」吴森怀大大咧咧的说。 张月亮想了想说,「五……五万行吗?」 吴森怀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我转给你,是卡还是微信?」 「不,你直接从微信转给我姐吧,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会打电话跟她解释的。」张月亮是怕吴森怀说漏嘴她被为难找不到工作的事情。 吴森怀答应了。 给路千宁微信转账五万。 收到微信的路千宁停在路边,对着转账的界面愣神,正想给吴森怀发消息问问。 张月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姐,你收到怀哥给你转的钱了吗?」 「收到了。」路千宁诧异的问,「哪儿来的钱?」 「嗨,我这几天找的工作工资都有些低,恰好知道怀哥的游戏工作室需要人手,工资还挺高的,我就直接走了个后门去他那儿了。我预支了一些工资,就当还你那六万的,不过还差一万,等我慢慢赚了再还!」 第六十六章 他脸色更沉了 张月亮从花氏辞职赔偿的违约金是路千宁给的,所以她这个借口找的相当好。 路千宁没怀疑什么,但还是说了一句,「这些钱不用急着还的,没必要去预支工资。」 「我担心我乱花,预支是为了让我有一直干下去的动力,你就收着吧。」张月亮说完又问了一句,「姐,你最近……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花御封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没什么事情,我能解决。」路千宁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花御封的手段。 但这件事情告诉张月亮也没什么用处,干脆就闭口不提了。 她聊的入神,直到一辆车从身边飞速驶过,她才发现那是周北竞的车。 后视镜里,路千宁脚步顿住,明眸轻颤几下面视前方。 周北竞面色阴郁,瞥了眼她正在接电话的手机,什么也没看清。 但一大早能就开始通电话的人,能有谁? 他脸色更沉了。 刚到北周,就收到了路千宁请假半天的消息。 他将外套丢在椅子上,扯了扯领带整个人都透着糟糕,刚落座在办公桌前。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他不悦的拧眉看过去,是花御封。 「我来送云然上班,顺便跟你聊两句。」 花御封从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把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推到周北竞跟前。 「实话实说,我不太喜欢路千宁这个人,大概是因为云然的原因,所以我查了查她。」 周北竞眸光微眯,落在那份文件上,他从来没有调查过路千宁。 他眼皮微抬,又看向花御封,「有必要吗?」 花御封耸了耸肩膀,「十分有必要,阿竞,你过了。路千宁自己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唯独你还看不清她就只是一个助理而已。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钱,不信你自己看。」 钱,成了周北竞心底的一根刺,如今从花御封嘴里把路千宁和钱一块儿说出来,他本能的反感。 「不敢看?」花御封把文件打开,再次推到周北竞面前,「我来帮你,身为兄弟别的可以不管,但不能看着你被骗。」 里面是路千宁的账户交易记录,华南庭转账七万,吴森怀转账五万,以及往昔周北竞给她的那些钱的记录都有。 「大概是云然回来了,她知道自己地位不保,所以开始找下家了,不过还挺会看菜下碟,价钱都不一样。」 花御封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每敲一下周北竞的心都要沉一分。 他给路千宁的那张卡里是二十万,但她在别人的眼里……还真够廉价的! 竟然—— 怒意从胸腔里蔓延开,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如常。 「无所谓,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用着舒服就好,谈不上骗不骗。」 花御封笑着起身,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你在意了。」 周北竞十指穿插着放在桌上,目光深沉看着眼前的交易记录,「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若还想让我继续帮你,别打路千宁的主意。」 决绝的话语,让花御封身体一僵,片刻转过头来时,花御封依旧面色如春。 「我是为了你好才查,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查了,我先走了,你忙。」 在周北竞心底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花御封从办公室里出来。 门外花云然疾步走过来问,「哥,怎么样了?阿竞是不是很生气?」 花御封,「怎么?觉得他生气,心里很高兴?」 「那当然了。」花云然早就等周北竞讨厌路 千宁这天等了很久了! 「他生路千宁的气,意味着他在意路千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花御封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左右的了周北竞的情绪。 花云然脸色一黑,嘟囔了句,「那你折腾了半天,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花御封眉梢微挑,桃花眸一眯,谁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花云然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送走了花御封以后,她坐在座位上半天依旧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万一花御封失败了呢?她得留个后手! 翻出赵静雅的微信,她立刻发了一个笑脸过去,约赵静雅中午一起吃饭…… —— 既然已经迟到,路千宁干脆就直接请假。 她将身上所有的钱都凑到一起,不多不多刚好四十五万,距离五十万还差一些,但还有两天发了工资就能凑齐。 她去了一趟医院,先给张欣兰的账户里存了四十五万,跟刘医生说了声过几天再凑五万。 抵达公司时是午饭前,她从公交车上下来,远远地看到赵静雅和花云然手挽手去了公司附近的餐厅。 她脚步顿了几秒才进了北周,乘坐电梯直奔顶层,连午饭都没吃就开始处理工作。 打算早点儿处理完工作去跟华枫碰个面,有些学习上的问题需要见面谈。 约好了七点钟在餐厅见面。 谁知临近下班的时候,内线突然被打通。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去开车,准备下班。」 她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连着几日都各回各家的周北竞会突然让她送。 但如果仅仅是送,时间还来得及,她收拾起资料转身就出去了。 先在周北竞那里拿了车钥匙,他忙碌着连头都没抬。 然后在地下停车场开了车,停在公司门口等周北竞,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天色渐晚,霓虹灯初上,男人颀长的身影从公司出来,臂弯搭着外套。 指缝里捏着一根尚未点燃的烟,举手投足散发着矜贵的气息。 路千宁一时间看晃了眼,直到他来到车旁拉了下车门没打开。 她这才惊醒还没打开车门,迅速把车锁打开,再去帮他开车门已经来不及了。 周北竞打开车门上来,长腿肆意的向前弯曲,关了门以后给烟点了火,一句话也不说。 车厢里一股怪异的寂静蔓延,让路千宁觉得窒息,她忍不住一脚油门踩到底。 连着赶了两个黄灯,终于在去往西园小筑和秀水胜景的岔道口,没能赶上黄灯。 她沉一口气,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 「很着急?」身后,男人的声音不辨喜怒,带着一股威压。 她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轻声道,「没有。」 周北竞落下半截车窗,将烟蒂弹进路边的垃圾桶,准确无误。 「去你那儿。」 几个字,像是一个炸弹在路千宁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她语气明显慌乱了许多,「怎么突然要去我那儿了?」 「怎么?不想赚钱了?」他骨戒分明的大手搭在驾驶座上,身体微微前倾。 烟味很浓,路千宁像被勒住了喉咙喘不过气。 红灯变绿,她将方向盘右转。 公寓门口一盏微弱的路灯亮着,几只飞虫萦绕在灯旁。 路千宁缓步走上台阶,低着头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 她将房门全打开,侧身让周北竞先进去。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夹杂 着烟味,十分好闻。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跟华枫取消今晚的局,华枫就先发了语音电话过来。 她一只刚踏进屋门的脚迅速缩回来,同已经进去的周北竞说了句「我接个电话」。 然后折回到车旁接起华枫的语音。 「路阿姨,我刚放学,正在去餐厅的路上,要不要接了你一起过去?」 路千宁赶忙说,「不,不用,我今天临时有些事情就不过去了,咱们改天再约行不行?」 那端华枫立刻就不高兴了,「路阿姨,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我今天一下午都在想晚上跟你一起吃饭。」 华枫自小缺失母爱,脾气多少有些执拗,不好哄。 他生起气来,路千宁只能哄着,何况如今她收了人家的钱来补课更得有个态度摆在这里。 「你别生气,这不是突发状况吗?我保证下次跟你约好了就再也不食言了。」 她声音又轻又柔,认错的态度又好,华枫傲娇的冷哼一声,「那下次再爽约我就要罚你了!」 这便是不生气了的意思,路千宁忍不住笑了,「乖,晚上好好看一下我给你发的东西,回头再谈。」 挂了电话以后,华枫怎么想怎么觉得生气,直接给华南庭拨了电话。 「你找人家路阿姨给我补课,人家还有工作呢,这不得把人家的精力都消耗了?你想想办法,让她的工作少一些,这样下去我学不学得好不一定,但路阿姨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华南庭还在开会,当着一群高管的面儿像个孙子似的跟华枫说话,「你说的是,爸爸这就想办法,一定不会累着你的路阿姨……你还有事儿吗?好,那我继续开会。」 —— 挂了电话,路千宁回头就看到一抹身影在不远处,是周北竞。 他身子靠在车头,衬衫已经不修边幅的跑出西裤的束缚。 洁白的灯光照在身上,烟雾缭绕透着一股朦胧的帅气。 一双深邃的眼眸穿过重重烟雾落在她身上,唇角扯着讽刺的弧度。 「约了人?」 「是。」路千宁怔了下,点头,「不过已经推了。」 周北竞起身走过来,烟气迎面扑来,「惋惜么?我今晚不打算睡你,却还占用了你的时间。」 路千宁:「???」 她诧异的看着他,难以置信这种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第六十七章 人品并不重要 路千宁的脸色一点点白下来,咬了下唇,精致的眉目美的像一幅画,似乎一碰就会碎。 手腕猛的被他抓住,步伐踉跄几下才能勉强跟上他,回到了屋子里。 手上的力气一松,他的手已经肆意扯开两颗衬衫的扣子,像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脸色却又像氤氲着一层浓浓的阴郁,看着她道,「路千宁,你除了钱,还有喜欢的东西吗?」 唇腔里蔓延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路千宁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头沸腾的痛意。 她费力的咽了下口水,然后才扯出一抹笑容,「周总很失望吗?你的助理是这样一个人。」 「没有。」周北竞从沙发上坐下,修长的身姿陷入沙发里,头顶的灯光笼罩着他,「毕竟工作能力很强,人品并不重要。」 人品。 两个字压垮了路千宁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她不知道哪里触犯了周北竞的禁忌。 明明以前也是这样的方式,只不过他从来都是主动给,而她只是要了一次——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两个人的目光也没有什么交集,可一举一动却又在彼此的视线中。 良久,路千宁先动了身子,「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了。」 她没有过多的精力耗下去,进了浴室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刚将花洒打开浴室的门就开了。 隔着雾面玻璃,她看到男人修长的身影进来,正在一件件的脱掉身上的衣服。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黄金比例的身材处处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气息。 她看着他走进视线中,阔步过来将她压在墙壁上,后背贴着冰冷的瓷砖。 他的吻像惩罚,汹涌又波涛,她身上还有他昨晚留下的痕迹。 而且昨晚她很累,本能的推了推他胸口,「今晚我不想。」 他长眸微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语气轻嘲讽刺,「有钱不赚?没点儿职业操守吗?」 略微喘息的话语伴随着淅沥沥的水声,像巴掌砸在路千宁的脸上。 到底挡着他胸口的手松了几分,她依旧缺钱,可是…… 女人洁白无瑕的小脸挂着水珠,眼尾瞬间就红了,温热的液体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周北竞却像察觉不到,埋头在她颈肩浅尝着她的美好。 诚如当初顾南说的那样,他捡到宝了。 路千宁很美,身材玲珑有致,腰肢细的一掐就断。 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软绵绵的手感极佳。 他爱她这幅身子到无法自拔,至于她这个人—— 或许是睡久了,顺手了,他一想到她跟别的男人也是这般亲密。 嫉妒就像疯草一样长起来,恨不得把路千宁捏碎揉进身体里。 谁也别想碰她一下! 浴室并不大,周北竞却爱不释手,她就像玩偶任由摆弄。 羞耻感让她快把嘴唇咬破了,也不肯发出一点儿声响回应他。 他坏透了,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力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她终是忍不住出了声音。 下一秒便被他附上来的唇堵住了似水如歌的声音。 半夜一晃而过,路千宁躺在床上,胳膊无力的搭在床边,身边的男人已经下了床。 套上小裤和西装,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 粗粝的手指在她脸颊轻轻抚摸,温柔的不像话。 她陷在他能腻死人的眸子里,但他总有本事让她瞬间清醒。 「这次想要多少?」 她喉咙一哽,眉心微微蹙了下,呼吸浅薄的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不说我就随便给了,五十万,够吗?」他将卡放在床头,手依旧保持抚摸她半张脸的动作。 「但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钱我可以给,你要保持干净。」 路千宁眸光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怀疑她找别的男人卖身? 她在他眼里,难道是那种会卖身的女人吗? 当初若不是他醉酒那次意外,若不是因为他是她老公。 她怎么可能会做了他两年的床伴呢! 周北竞深呼吸一下,松开她站起来,这是一种羞辱。 可不知道为什么,羞辱完了路千宁他心底的沉闷并未散去。 看到路千宁这样,他的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转身抓了衬衫套在身上,边系扣子边下楼。 换鞋,开门离开,发动车子,车灯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倒映在路千宁了无生机的眼底。 豆大的泪滴无声的滑落,浸入枕头里,没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 心疼,但是得忍着。 难过,还是要忍着。 最起码张欣兰下个月的医药费有了。 庆幸的是隔日是周末,路千宁不用去公司,她竟然有些……害怕见到周北竞。 清早,她从床上爬起来,打扫一下卫生,卫生间里处处透着荷尔蒙的气息。 她将窗户打开通通风,好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了很多。 换了套衣服化了个淡妆遮掩眼底的淤青,然后就去医院陪张欣兰。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照常听着张欣兰碎碎念,但今天张欣兰提了一件正事。 「过两天是我五十二岁的生日,千宁,我想过个生日。」 路千宁想都不想便说,「好呀,到时候等会儿我喊上月亮,一块儿来医院给您过生日,买蛋糕,您喜欢什么礼物,我买给您!」 张欣兰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不想在医院里过,刚好今天你休息,你带我出去吧,咱们找个饭店一块儿吃个饭,庆祝庆祝,关键是你给我买套新衣服换上!」 张欣兰生病住院这几年,一年也就春节被接回去呆上一周。 每次她回家都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比在医院里的多又真诚。 听她提这个要求,路千宁不忍拒绝,「好,那我现在去跟刘医生说,您等等。」 「去吧!」张欣兰高兴的冲她挥手。 不出意外,刘医生同意了。 路千宁在就近的商场给张欣兰买了一套旗袍裙,张欣兰身材消瘦,皮肤很白,头上戴了一顶假发。 脚底是一双牛皮的软底平底鞋,脱下病服的她看起来年轻有气色了不少。 「妈定好了餐厅,还约了两个朋友一起,千宁你不介意吧?」 出了医院的大门,路千宁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坐上去就听张欣兰说。 她摇头道,「不介意,只要您高兴就好。」 张欣兰报了酒店的地址,「罗非餐厅。」 出租车朝着罗非餐厅开去,路千宁正在跟张月亮聊天,两人一块儿出发赶过去。 巧的是,张月亮说吴森怀刚好也有事去罗非餐厅,她搭了吴森怀的顺风车。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在罗非餐厅停下,服务员热情的迎过来,带着张欣兰去她订好的包厢。 包厢里有一个路千宁不认识的女人,眉眼慈善,看起来很好相处。 跟张欣兰一见面就热情的打招呼,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就从路千宁身上扫来扫去。 「千宁,快过来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张欣兰朝路千宁招了招手,「叫吴阿姨就行。」 「吴阿姨。」路千宁跟女人颔首示意,没等反应过来手就被那女人拉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了。 张欣兰也从路千宁的另外一边坐下,拉起了路千宁的另外一只手,隔着她聊起了天。 这场景有些奇怪,路千宁后知后觉不太对,微微动了下身子立刻又被张欣兰给摁住了。 「妈,我……」 她话还没说完,包厢门被打开,吴森怀和张月亮一块儿进来了,看到屋里的场景两人一脸的惊讶。 路千宁朝两人看过去,正想让张月亮救救她。 就听吴森怀说,「妈,你们这是……」 妈?路千宁顺着吴森怀的视线看向自己身边的女人,这是吴森怀的母亲? 吴太太!难怪让她喊吴阿姨! 「臭小子,我要不诓你你能来?」吴太太松开路千宁的手,起身往旁边挪了个位置,「过来挨着千宁坐下!」 吴森怀一脸便秘,求救般的目光看着路千宁。 今天他妈喊他过来是说商量全力支持他玩儿游戏行业的,所以他才兴冲冲来了。 谁知道—— 估计今天他和路千宁实话实说了,回家就得挨顿板子,游戏也玩儿不成了! 「那个,你们这搞的太突然了,让我跟千宁姐先单独说两句!」 趁着吴太太和张欣兰还没反应过来,吴森怀抓住路千宁的胳膊起身就跑。 吴太太和张欣兰想追,被张月亮拦下了。 「妈,吴阿姨,你们两个别着急,让他们聊两句而已,很快就回来了。」 包厢外,吴森怀松开了路千宁的手,急的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双手抱拳冲着路千宁作揖。 「千宁姐,求求你,再帮我个忙,过两天有场千载难逢的比赛,只要能赢我在游戏界就无敌了!但前提是我妈不阻止我。」 路千宁懂了,今天这场戏要是演不好,吴森怀的游戏八成就搞不成了。 这样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不多见,她很是喜欢吴森怀身上那股子干劲。 虽然偶尔不着调,可提起游戏他很认真。 「就是吃顿饭,我帮你摆平,但这顿饭充其量就是表明一下可以接触,不能撒更大的谎。」 吴森怀立刻比划出「ok」的手势,然后两人就回了包厢。 二楼的透明栏杆处,周北竞指缝里夹着一根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眸光深处尽是暗色。 第六十八章 想来华总也是不缺钱 「周总,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进去?」华南庭从一楼上来,看到站在栏杆处的周北竞快速走过去,迎着他往包厢里走。 周北竞灭了烟丢进烟灰缸,将手揣在兜里转身就走,对华南庭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 华南庭尴尬了几秒,悻悻的缩回僵固在空中的手,不晓得哪个环节出错了? 虽说外界传言周北竞是个冷冰冰的人,可他接触过几次,人狠话不多,但最起码的礼貌是有的。 今天,礼貌也没了。 但他是来求人的,只能扯着笑容进了包厢,一看里面还有一个人,顾南。 「顾少?」 顾南正在喝茶水,抬头冲他一笑道,「华总,好久不见,今天刚好我有事儿来找北竞谈,厚着脸皮来蹭饭没问题吧?」 华南庭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不会,顾少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服务员,把菜单给顾少和周总,都不要跟我客气。」 「是吗?」周北竞用脚踢开椅子,转身坐下看了眼华南庭,「想来华总也是不缺钱,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话落,他的胳膊被人轻轻扯了扯,侧目看过去便看到顾南冲他咧嘴呲牙的摇头。.z.br> 他拧了下眉,将口袋里的手抽出来接过服务员地上来的菜单,翻开后直接点了几个最贵的。 「再来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红酒。」 这波操作把华南庭看呆了,饭前他是掏得起,可周北竞今晚不对劲! 还是冲他来的,难不成是因为……知道了路千宁给他儿子补课的事情? 一不高兴不许路千宁给补课了,那还得了? 哄!华南庭脑海里蹦出来这个字,立刻又扯出来笑脸。 「都按照周总说的办!」 顾南「呵呵」一笑道,「华总果然大方,我就不点了,他点的那些够吃的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下去,没一会儿就开始上菜,华南庭热情的招呼两人千万不要客气。 周北竞曼斯里挑的吃着东西,举手投足散发着矜贵的气息,虽一句话也不说。 可不明觉厉,让华南庭越来越难以启齿。 「你今晚找我有事?」周北竞突然开了口,却是对顾南说的。 顾南边吃边说,「确实有事儿,不过想来华总请你吃饭也肯定有事儿,你们先说,回头我再说。」 话题被抛到华南庭这边,他立刻放下筷子抽纸擦了擦嘴。 「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一个人。」 霎时间,周北竞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将筷子往盘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 身体前倾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将吃进嘴里的东西又吐出来丢在垃圾桶,看向华南庭。 「说说,为了什么人?」 华南庭眼睛瞪的溜圆,试探性的说,「路特助……」 霎时间,周北竞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唇角的弧度愈发的大,可华南庭就觉得冷飕飕! 「周总,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打路特助的主意吗?我家那逆子你也见过,谁都搞不定,他就服路特助!」 华南庭缓过气氛来,迅速开始说好话,「当然,我也是打听过了知道花小姐现在做你的秘书,也应该没那么需要她,所以……」 他的本意是,有花云然帮周北竞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路千宁就能松快不少,不然他是真不打这个主意。 可这话在周北竞耳朵里听来变了味,华南庭的儿子就服路千宁……做后妈吗? 他周身徒然增添几抹冷意,如注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华南庭。 华南庭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人盯的毛骨悚然,懵逼的看向顾南,问了句,「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顾南咧嘴一笑,挥手道,「华总说的没错,路千宁现在……确实可有可无的。」 冷不丁一道森冷的目光投来,顾南就差不把脸扎到碗里去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享受了又爽又刺激的过程,就得承担后果! 周北竞收回看着顾南的目光,将袖口解开几颗向上挽起几截,「华总,继续说。」 华南庭哪儿还敢说?他这架势像干仗的! 顾南一看周北竞是真生气,赶忙扯住了他胳膊,「就一路千宁,你想干什么?跟华总打一架?」 他声音很低,华南庭听不见说了什么,但看脸色顾南应该是劝了周北竞一句。 然后,周北竞的脸色更难堪了,却没有继续动手,健壮的背部靠在椅子上,冷眸再次看过来。 「抱歉,失礼了,华总继续。」 华南庭喉咙发紧,半晌才悻悻的说,「其实周总也没必要太生气,路特助答应我的请求也是因为她缺钱,而且她肯定能保证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赚点儿外快,像咱们这些人不把二三十万放在眼里,可路特助毕竟是个普通人,她或许是缺钱,一个月二十多万可不少呢,但我有些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所以这不是厚着脸皮请你吃个饭,看能不能少安排点儿工作给她,实在不行我出她一部分工资!」 二十万?说不清楚是价钱还是事情更令人扎心,周北竞胸腔里淬满了怒火。 他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踩在旁边的椅子上,身子微微倾斜看着华南庭说,「路千宁在楼下的包厢,跟另外一个男人,华总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 听说路千宁在楼下包厢,华南庭的眼睛一亮,刚要站起来就听了他下面那句,立刻又坐回去了。 反映了一会儿,华南庭挥手道,「我知道那人是谁,不过依照咱们的身份不太适合过去跟人家打招呼,免得让路特助不自在,还是不去打扰了。」 咱们的身份?不自在? 周北竞咬紧牙关,下颚的痕迹十分明显。 —— 楼下包厢的气氛一片喜气洋洋,全是吴太太和张欣兰搞出来的。 两个人坐到一起手拉手聊了不少以前的事情,回忆了下吴森怀和路千宁小时候。 两人一个调皮捣蛋,一个乖巧懂事,怎么看都是天作地和的一对。 张月亮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目光时不时扫一眼不曾开口的路千宁和吴森怀,抿了抿唇。 「我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将来他们两个结婚生孩子,肯定是你多帮衬一把,我是不中用了。」张欣兰叹了口气。 吴太太迅速拉着她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身子不太好那他们两个的喜事儿就要早点儿操办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头咱们看看哪天有好日子……」 眼看着张欣兰和吴太太都开始定日子,路千宁坐不住了。 她看了眼吴森怀,那厮急的抓耳挠腮却说不出话,估计是没什么好主意。 想阻止两位长辈,还得她出头。 「妈,吴阿姨,我和吴森怀也只是刚刚想要接触试试,你们现在说这些真的太早了。」 张欣兰睨了她一眼,转过头就跟吴太太说,「女孩子家家的害羞,总要矜持点儿,她的话不作数。」 吴太太煞有其事的点头,「有道理,这种事情还得是咱们长辈替他们张罗……」 「妈,你能不能别商量都不打一声就替我做主?」吴森怀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吴太太 身边,「我们两个还没到结婚的地步呢!」 他拉着吴太太站起来就想走,「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商量好了再说。」 他毛手毛脚,拉的吴太太差点儿没倒了,路千宁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你这个臭小子,想谋杀亲妈呀?」吴太太反手在他肩膀上狠狠打了一下。 他这才松开拉着吴太太的手,无奈的看向路千宁,搞不定! 路千宁沉一口气,将吴太太拉着回到座位上坐好。 「妈,吴阿姨,我知道你们两个着急我和吴森怀的婚事,可结婚不是小事儿,如果只是为了着急结婚而结婚,万一接触的时间太短,结了婚又发现不合适,难道还要离婚吗?」 路千宁据理力争,只能用事实来说服她们。 张欣兰一怔,拧了拧眉,时间再久……她哪里拖的起? 关键是,她的医药费也拖不起,不想在看着路千宁为了医药费为难了。 吴太太询问的目光看着张欣兰,毕竟她也是惦记张欣兰的病才同意提前结婚的。 张月亮轻轻挽上张欣兰的胳膊,「妈,姐说的有道理,两个人合不合适总要在一起久了才能看出来。」 包厢里静悄悄的,似乎都在等着张欣兰做决定。 半晌,吴太太也说了句,「欣兰,要不就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别逼的太紧了,我家这混小子我觉得头疼,万一要是混不吝把千宁气的过不下去了,也是坏了千宁的终身大事。」 这样被吴太太评价,吴森怀虽然有些不高兴可顾不上。 张欣兰扭头看着路千宁,璀璨的灯光倒映在路千宁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星星点点的带着光,浅笑的模样让人心蓦的软下来。 「是妈操之过急了,这件事情确实急不来,今天就当一起见个面吃个饭,你们两个好好处就是了。」 一句话把这场逼婚圆满的落幕了,饭桌上的气氛欢快了不少。 饭局结束,吴太太主动提起送张欣兰回医院,两人似乎还没聊够。 见状,路千宁也不拦着,将张欣兰送到吴太太的车上,几个人站在路边送别两位长辈。 不远处的角落里,几根烟火一明一灭,暗芒尽显的眸子紧紧盯着路千宁。 第六十九章 为了我的事情? 「我们也走吧。」 送走了张欣兰,路千宁对吴森怀说,「你去哪儿,能顺路捎上月亮吗?」 「没问题,我连你也一块儿送回去就行。」吴森怀拍了拍胸脯,搞定了这桩大事他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太谢谢你今天鼎力相助了,回头这件事情解释的时候任何错你都往我身上甩锅就行!」 路千宁笑了笑,「我坐公交挺方便的,你送月亮就好,以后别说这种客气话了,这段时间月亮还麻烦你照顾了呢。」 张月亮依偎在路千宁身边,抱着她细细的胳膊心底一阵心疼,感觉她又瘦了。 「客气什么?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哦对了那天我把她的工资微信转你,你收到的时候是不是吓了一跳!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钱。」 吴森怀看到她们姐妹两个感情很好就十分羡慕,忍不住扯起跟她们有关的话题。 路千宁侧目看了眼张月亮,笑道,「是吓了一跳,亏着后来月亮跟我解释那是她在你手里预支的工资,不然我都不敢收,以后月亮在你手底下工作,还是得麻烦你多照顾。」 客套话说来说去,反而显得尴尬了,吴森怀有些不受这场景,挠了挠头大大咧咧的应声。 「好,我们的车在那边,先过去了。」 张月亮松开路千宁的胳膊,朝她挥了挥手,「姐,再见。」 路千宁站在原地冲他们两个招手,眼睁睁看着张月亮上了吴森怀的车走了。 然后长长的舒一口气,回过头冷不丁就看到罗非餐厅外一排暗灯下站着几抹身影。 率先朝她走过来的是华南庭,紧跟其后的是顾南。 周北竞颀长的身影在最后,双手插在兜里,肩膀上搭着西装外套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路千宁瞬间脸色白了几分,抿了抿唇别开跟周北竞墨瞳对视的眸子。 「路特助,这么巧从这里遇见你了?」华南庭不太了解路千宁的家庭,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有点儿懵,难道那个男生不是路千宁的老公吗? 他也不敢深问。 而周北竞这个深知他们和路千宁关系的人听的一清二楚,面色划过一抹不自然,在不远处停下,脚底踢着一颗小石子,始终没说什么。 路千宁扯出一抹笑容,朝华南庭微微颔首,「华总,顾少,周总,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顾南嬉笑着走过来,「是呀,华总今天特意为了你的事情来请周北竞吃饭,我跟着当个陪衬。」 「为了我的事情?」路千宁拧了下眉,很快就反应过来是给华枫补课的事情。 她下意识看向周北竞,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她利用私下的时间兼.职。 但,她爱钱,他又不是不知道,补课总好过他眼里的卖身吧。 讽刺涌上心头,她唇角的弧度都僵硬了几分,「华总,周总,你们放心,我会在不耽误工作之余,给华枫把功课补好,绝对不会耽误了华枫的学习,也不会搁浅了工作。」 补课?周北竞蓦的扭头看过来,看着月光下路千宁苗条的身影,夜风吹来将她衬衫紧紧贴在身上,愈发显得她瘦。 「我这不是怕累坏了你吗?要不是华枫那臭小子就认你补课,我怎么可能找你呢?你要是病倒了,周总又得赖我,华枫的课也补不成了。」 华南庭回头看了眼周北竞,最终还是说了句,「周总,我知道路特助工作之余赚外快你不高兴,但我也是没办法,咱们互相帮助一下,路特助多赚点儿钱,你我都多包容一下,下次合作我给你让利!」 周北竞收回看着路千宁的目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尽是懊恼。 薄唇紧绷 着,始终没说话。 路千宁和华南庭都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顾南走过来搭上华南庭的肩膀说,「华总,我替他答应了,放心,尽管让路特助给你儿子补课!」 「有顾少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今晚这顿饭没白请!」华南庭见周北竞没反驳什么,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一顿饭的沉闷总算是消失了。 又跟路千宁聊了几句华枫学习的事情,然后华南庭就走了。 顾南去送他,折身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周北竞依旧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脚底一颗小石子。 台阶下,路千宁蓬松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周身被路灯照亮起白芒,精致的眉目透着不易察觉的哀伤,看着台阶上身形伟岸的男人。 「小特助,刚才和你的小男友一起吃的饭?可我怎么听见你们谈话那么客气,都不像谈恋爱的!」 路千宁身体一僵,侧身冲着顾南微微一笑,「顾少,我们确实不是谈恋爱的,其中有些误会。」 「哦——」顾南将尾音拉的老长,一步步上了台阶,胳膊肘搭在周北竞肩膀上,身高不太够,他便垫脚凑,「原来是有些误会呀。」 周北竞动了下身子,瞬间把顾南的胳膊甩下去,顾南踉跄着差点儿没从台阶上摔个狗吃屎。 「周总,顾少,你们喝酒了吗?需要我送你们回家吗?」路千宁公事公办的问。 顾南稳住脚跟,瞥了眼周北竞,「问你家大周总。」 男人缓步从台阶上下来,不经意间拉进了和路千宁的距离,眼神飘了几下,沉声道,「不用管我们,你先回去。」 晚风拂过路千宁的脸颊,稀疏的碎发从唇上飘过,她挽到耳后毕恭毕敬道,「好。」中文網 她转身准备去公交站,却听周北竞低沉的嗓音再度传来,「开车回去。」 他向前几步身体与她齐平,掌心摊开到她面前,车钥匙静静躺在他宽厚的手心里。 路千宁扭头看着他深邃的脸颊,与身后的慢慢夜色融为一体,到底还是从他手心里拿了车钥匙往停车场走。 低调奢华的商务车从停车场出来,灯光照在周北竞身上一闪而过。 隔着车窗,也不知是不是路千宁看错了,她竟觉得周北竞看起来有些内疚。 她只是鸣了下车喇叭,就扬长而去。 亮起的车尾灯倒映在周北竞眸子里,渐渐远去。 顾南撞了下他的肩膀,嬉笑道,「你要真跟路千宁在一起,我支持,最起码她人比花云然强多了。」 周北竞肩膀上的外套被撞掉,他眼疾手快抬手抓住,反手就把顾南推到角落去。 「你来找我做什么?」 质问的语气令顾南后背发冷,他悻悻笑道,「我这不是看你真对路千宁不太一样,就想着帮你查查她底细吗?」 又一个查路千宁的。 周北竞面色不辨喜怒,盯着顾南的眸子快要把顾南戳出洞来。 他比顾南高半个头,周身气息全散,顾南把身子缩在一起就跟个小狗崽子似的。 颤颤巍巍了半天,顾南鼓足勇气推了他一把跑出来,「老子是男人,你壁咚我合适吗?而且老子是要帮你搞定路千宁的,你再这样就没得谈了!」 顺着他推的力气,周北竞身子斜斜的靠在墙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废话少说。」 「路千宁特别可怜,爸死的早妈得了绝症,整天在医院里治疗,再深入一点儿的调查我还没来得及,就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所以我这不是立刻跑来告诉你了!」 顾南四下看了两眼,似乎怕有人听见,压低声音说,「 老花出手了,我就说你得保护好了这小特助你不听!」 周北竞剑眉紧蹙,眸光划过一抹寒芒,「直接说。」 见他没多少耐心,顾南就把花御封买通医院给张欣兰试用药物调回原价的事儿全说了。 他每说一个字,周北竞的脸色便要沉一分。 「看你这反应,路千宁没跟你说?」顾南从台阶上坐下,顺手从钻缝里拔了跟草丢嘴里,吊儿郎当的看着他,「她指不定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呢,我查到花御封针对她以后又多查了些,发现她给华枫补课赚外快,还发现花御封业界封杀张月亮,导致张月亮现在连工作都找不到。」 周北竞微微仰头,头顶皎洁的明月洒下灰芒,他下颚线条紧绷。 「我喜欢路千宁,也不知道你怎么被花云然迷了心窍,但既然现在路千宁已经对你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我觉得你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跟谁在一起。」 顾南翘着二郎腿,边抖腿边说,「你要是那么喜欢花云然,就趁早离路千宁远远地,不管是花家还是周奶奶,她都抵抗不了。」 说着说着,腿冷不丁被踢了一脚,他收回看天的目光看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周北竞。 「起来,回家。」言简意赅的几个字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然后他先转身去停车场。 顾南一溜烟爬起来追上去,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就被周北竞打断了。 「我和花云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另有原因,放心,我会处理好花御封的事情。」 处理好花御封,意味着他会保护路千宁,顾南心里一阵激动,整的像自己娶媳妇似的。 他咧嘴一笑道,「你跟花云然结婚我最多给你两千份子钱,你要跟路千宁我给你二十万!」 周北竞脚步一顿,侧了下身看着顾南,「所以你早就知道华南庭来找我是为了路千宁给他儿子补课的事情?」 第七十章 最好是能见一面 可顾南什么也不说,看着他甩脸子给华南庭,一个接一个的误会。 「额——」顾南转身就上了车,把前座车门锁死,落下一小截车窗能看到周北竞阴郁的目光。 「你坐后面,我开车送你回家!」 周北竞站在副驾驶外一动不动,唇角忽的勾起一抹笑容,扯了扯领带,挑眉看着顾南。 「啪嗒」。 顾南打开了门锁,老老实实请周北竞上副驾,他怕周北竞去后面勒死他! 上了车的周北竞一言不发,身子靠在座椅上看外面飞流而逝的景物,眸底冷意十足。 专心开车的顾南虽然没说话,可他知道——周北竞认真了。 有好戏看了! —— 公寓外,路千宁停好车没有立刻下去,指腹轻轻摩擦着车钥匙,上面似乎还留有周北竞的余温。 他的态度时好时坏,坏的事情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好的时候……让她觉得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想了半天,她总结出一个道理,给自己的定位更清晰一些,才能少一点儿难过。 想通了,她打开车门下去,洗漱一番早早的上床休息。 翌日清早,她醒来就看到周北竞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去西园小筑接他上班。 她愣了几秒,似乎一切恢复了正常。 七点二十分准时出发去西园小筑,七点四十分顺利接上周北竞,前往公司。 她抬眸看了眼后视镜,男人修长的双腿微微敞开,双手搭在上面身体坐的笔直。 侧目看着外面的风景,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她收回目光安心开车,所以并未发现后座的男人目光投来,从后视镜里只能看到她顺润饱满的唇。 赶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她舔了舔唇沉一口气,蓦的让周北竞呼吸沉了几分。 停车场,跟花家兄妹不期而遇,花云然背着包站在花御封身边,看到周北竞和路千宁一起来的,她捏着包带的手紧了几分。 路千宁下来冲花御封颔首示意,周北竞已经打开车门下来,单手插在兜里缓步走过来。 「阿竞,今天怎么是千宁送你来的?」花云然忍不住问。 周北竞清冷的扫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冷不热,瞬间就让花云然喉咙发哽,没接上话。 「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快跟阿竞他们一起上去吧,我先走了。」花御封将花云然推到周北竞身侧,冲周北竞挑眉一笑。 转身想走,却听周北竞说,「你们两个先上去,我和花御封聊两句。」 气氛不太对,路千宁忍不住看了周北竞一眼,眸光透着担忧。 周北竞朝电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路千宁过去。 「是,周总。」路千宁沉声应下,转身离开。 花云然担忧的看着花御封,也被花御封宠溺的打发掉,「去吧,好久没和阿竞聊聊了,你担心什么。」 踌躇一番,花云然这才离开。 偌大的停车场里静悄悄的,角落里时不时传来一些细微声音的回音。 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往角落里走,花御封悠闲的迈动步伐跟着。 「啪嗒」。 停下来的周北竞先点了一根烟,烟圈从他薄唇里溢出,袅袅升起却遮不住眼底的寒芒。 花御封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怎么?知道我为难路千宁,你想替她打抱不——」 「砰——」 一声闷响,周北竞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动了拳头,花御封一时不 慎被打倒在地,洁白的衬衫瞬间沾染了尘土。 他胳膊撑着身子,抬头惊讶的看着周北竞,「为了路千宁,你对我动手?」 「我说过,别碰她。」周北竞掸了掸烟灰,胸腔里积压了一宿的火气发出来。 脑海里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讨好的眼神,和委屈却倔强的小脸折磨了他一整晚。 还有那晚在浴室她眼角滑落的泪,发红的眼圈,他的心被狠狠揪起。 「值得吗!?」花御封站起来,嗓音不自觉的提高,「一个助理而已,云然还比不上她?」 周北竞唇角掀起嘲弄的弧度,「要让我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吗?」 花御封面色一白,嘴角阵阵刺痛,他忍不住抬手碰了下,「嘶——」 半晌,他轻笑了语气软了几分,「你应该知道,我不能让云然出事,你欠她的还没还清!而路千宁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那也不许碰!」周北竞态度强硬,目光森寒的盯着花御封,「再有下次,我不会顾及情面。」 他将烟蒂丢在地上,昂贵的脾气狠狠踩下去,烟蒂都成了渣。 —— 电梯里,路千宁和花云然并肩而立,她们坐的是周北竞的总裁专用电梯,所以中途没有别人上来。 「路千宁,你母亲的医药费凑齐了吗?」花云然漫不经心的问。 路千宁头也不抬的回答,「谢谢花秘书关心,已经凑齐了。」 花云然轻嗤了声,「那又怎么样?凑齐了一个月能凑齐第二个月吗?我才知道你跟在阿竞身边是卖身呢?别想当了婊.子立牌坊,站着特助的位置在这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多给你介绍几个金主吧,凭你的姿色一个月赚百八十万没什么问题。」 鄙夷和讽刺浓的在电梯里化不开,花云然那副趾高气昂的神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路千宁的耐心早已被消耗的差不多,她侧目扯唇笑道,「不牢花小姐费心了,我多睡周总几次就能凑够药费,还要谢谢花小姐给我这个多上周总床的借口。」 「你——」花云然咬牙,羞恼的抬手便朝她脸上打过来。 却被路千宁轻而易举的捏住了手腕,路千宁缓步朝花云然逼近。 花云然身体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公司,不是你们花家的炕头,你动一下手就要被开除,我劝你冷静一些,别自掘坟墓。」 路千宁声音谈不上喜怒,但满满的威胁和警告。 她是总裁特助,身份直压花云然这个秘书。 电梯门开了,她用力甩下花云然的手,出了电梯。 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她捏了捏眉心,却依旧无法缓解脑仁紧绷的神经带来的抽痛。 她没忍住,她该忍忍的。 如今周北竞对她态度这般差,惹恼了花家,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透过窗户,她看到周北竞回来了,停在门口被花云然拦下,不知聊了两句什么,就回了办公室。 没几分钟,内线被打通,男人清冽的声音传来,「进来。」 她整理一下情绪,起身去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处处透着庄严,他坐在办公桌前身子笔挺的坐着,指尖把玩着一支进口的钢笔。 见她来了,他将笔放在一旁,十指穿插着放在桌上看她,「收拾一下东西,下午陪我飞海城。」 路千宁想起来北周在海城最大的客户是葡萄庄园的梅尼夫妇,三天前收到了对方的盛情邀约。 参加梅尼夫妇的结婚周年盛宴,在占地几万公顷的葡萄庄园里举动,十分隆重。 「这个宴会您带我去?那花小姐呢?」她试探性的问了句。 周北竞长眸微抬看过来,「你难道忘了当初谈合作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同梅尼夫妇共进晚餐的,难道要告诉他们——我换.妻子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周北竞心头有几分沉甸甸的。 「我知道了。」路千宁不卑不吭的说了句,当初梅尼夫妇的酒会只允许情侣或者夫妻参加。 他们假扮成情侣才混进去,成功的结交了梅尼夫妇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去准备吧。」周北竞起身绕到书柜,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回头却看到路千宁还在那里站着,「还有事?」 路千宁抿了下唇,犹豫再三轻声说道,「您的领带歪了。」 周北竞垂眸,这才看到深红色的领带歪到了一边,他将文件放在桌上,站在她面前道,「弄好。」 他背对着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路千宁整个人,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路千宁本能的想要后退。 腰间冷不丁多了一只大手,他拉着她的腰肢又走近了几步,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了。 她呼吸一滞,睫毛轻颤,抬起手将他歪了的领证扯回来,重新整理一下。 头顶是男人粗重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但他什么也没做。 待她把领带整理好,他就松开了她的腰肢,嘶哑的说了句,「出去吧。」 她扫了眼男人已经有些变形的西装裤,耳根蓦的红了,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离开。 这场出差之旅来的又快又突然,也不知周北竞是怎么跟花云然说的,花云然竟然没反对。 一上午的时间,路千宁把着急的工作都处理好,下午就回家收拾两件行李,然后去了机场。 周北竞已经到了,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她站在不远处依稀能听见男人好听的声音。 「差不多是时候回来了……您总躲着也没用,我去海城出差过两天回来,到时候带她去见您。」 听那语气是跟周老夫人,听那意思……是让周老夫人回来,带着花云然去见老宅。 她低了低头,不自觉的就走神了,直到面前忽然多了一双男士昂贵的皮鞋,她才回过神来。 「从海城回来以后,去调查一下我妻子的身份,最好能约出来见一面。」他突然说。 第七十一章 感情是要当爸爸了 路千宁愕然的张了张嘴,心跳忽然就加速了很多。 终于是等不及了吗?打算绕过周老夫人,直接解决掉他们的婚事。 她抿了下唇,在他墨瞳的注视下,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周北竞蹙了下眉,看她神色不太对,语气轻了几分,「怎么?」 「没有。」路千宁扯出一抹笑容,淡然的看着他,「周总,快登机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转身往登机口走,手上突然一紧,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扣住,身体微微朝他这边倾斜。 若不是周北竞拉了她一把,怕是要跟迎面走过来的人撞在一起。 她吻了吻心神,没等反应过来手指与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交缠在一起,他镇定自若的拉着她去托运行李。 他西装革履,笔挺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加上那器宇不凡的独特气质,霎时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而他身侧的路千宁身姿小巧,长发披散,带着口罩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 眉眼间透着江南小女子的精致和典雅,穿着长长的风衣,又显得几分活泼。 看起来甚是般配,旁人羡慕和惊艳的目光不断投来。 路千宁都有些沉浸在那些人的目光中,仿佛她真的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原本有些不自在被他拉着手,可转而一想……等从海城回来一切都结束了。 不如好好享受当下的美好。 周北竞将行李交给工作人员,转过身没等再拉她的手,她已经主动挽上他的胳膊。 见他诧异的看过来,她微微侧了下身,「怎么了?」 「没事。」周北竞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块儿上了飞机。 商务舱的人不多,路千宁和周北竞紧挨着坐,也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们两个交缠的十指就没有再分开过。Z.br> 来往的空姐送果汁和餐饮时,都会忍不住多看周北竞两眼。 但视线落在路千宁跟他相扣的十指上,又会冲路千宁露出一个羡慕的笑容。 这种滋味,路千宁食之入髓,简直爱惨了,强行压下这是一趟最后的旅程的事实,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份美好中。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海城落地。 一出机场,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提前安排好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候。 司机见他们出来,迅速下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余光瞥见周北竞将后门打开,先让路千宁上去,司机表情愕然。 直到周北竞也上了车,把车门关上,发出一声闷响,司机这才回过神,迅速关了后备箱门回到车上。 车里,司机不敢看一眼后视镜,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梅尼夫妇知道他们回来,提前准备了房间,司机直接去了玫瑰庄园。 远远地就能看到整排的碧绿,层层叠叠的葡萄叶形成了大大的绿盖头。 下面一串串的葡萄被太阳折射出紫色的光芒。 而另外一边是酒窖,浩浩荡荡的一眼看不到头,开车足足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抵达了梅尼夫妇住的地方。 古典的七八十年代城堡建筑,处处透着奢华,下人们随时可见的忙碌着。 缓缓打开的栅栏门,被夕下的夕阳镀了一层橘色的光芒。 梅尼夫妇在城堡的门口等着,见车子到了,梅尼夫人科尔沁提起裙摆飞快的下了台阶。 她和路千宁很投缘,见过的次数不多但一直保持联系。 期间科尔沁几次去江城,路千宁都和周北竞一起招待了她。 她准备给路千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谁知,车门打开后,一只锃光瓦亮的皮鞋先映入眼帘。 周北竞伟岸的身形映入眼帘,他怀里抱着已经睡着了的路千宁。 她这几天忙着给华枫补课,起早贪黑的实在太累了。 「千——」 科尔沁刚喊出来一个字,就被周北竞清冽的目光吓的止住了。 梅尼迅速从台阶上下来,把科尔沁揽入怀中,恶狠狠的瞪了眼周北竞。 「周北竞,你欺人太甚,在我的地盘上——」敢瞪我的老婆? 可周北竞没给梅尼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打断道,「打扰了,麻烦带我去我们的房间,她睡着了,我要带她去休息。」 梅尼:「……」 科尔沁迅速招手喊来了一个下人,引着周北竞去房间。 那是城堡顶层的卧室,开着两扇窗户,纱幔被吹的四处飘扬。 红色的床饰显得喜庆又浪漫,路千宁被放在床上翻了个身就睡的更踏实了。 周北竞关了窗户又拉上窗帘,小心翼翼的脱掉她的风衣。 看到她下眼睑有些乌青,显然是没睡好的缘故,他心头泛起一丝心疼。 轻轻扯了薄被盖上,然后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客厅里梅尼夫妇依偎在一起,看到周北竞下来,梅尼阴阳怪气的说,「你一个单身狗下来干什么?看我和我家夫人秀恩爱吗?」 虽然梅尼夫妇是外国人,可他们早些年在这里留学,后来爱上这里便一直留下来创建了玫瑰庄园。 十几年下来他们能说流利的中文,甚至连网络流行语也能说出来好几个。 周北竞从单人沙发上坐下,目不斜视的看着梅尼道,「刚才没来得及打个招呼,失礼了。」 「我就说,周怎么可能没礼貌?」科尔沁冲周北竞一笑,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这次好像和之前几次见面都不太一样了,你对千宁更好了。」 周北竞眉梢微挑,也不知想到什么,眉宇染上柔和。 科尔沁眼睛一亮,说道,「该不会是千宁怀了你的宝宝吧?」 怀孕?周北竞眸光有片刻的失神,没反应过来科尔沁这话从何而来。 「你看。」科尔沁回头轻轻拍了下梅尼的胸口,「我就说周忽然变得对千宁这么在意和小心,肯定是有原因了,感情是要当爸爸了?我们提前在这里恭喜你了!」 梅尼捂着被科尔沁敲了一下的胸口,目光宠溺,很快又指着外面一排排的酒窖说,「等你妻子生了,我送一排酒窖的酒给你。」 周北竞:「……」 他什么也没说,是他们两个自己扯到怀孕,还扯到了生孩子。 正想解释两句,梅尼就突然站起来拍着他肩膀道,「兄弟,起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周北竞下意识的往楼上看了眼,似乎在犹豫什么。 「让科尔沁留下,等你妻子醒了她陪着就是。」梅尼一眼看出他的担忧,冲科尔沁使了个眼色,然后揽着周北竞肩膀硬生生把周北竞拉走了。 —— 偌大的葡萄装园,只有正中央一盏灯,散发出白芒能照亮了整片庄园。 第一缕光芒照进房间里,打在红色的幔帐上,红色的暗影倒映在路千宁脸颊。 将她白皙的皮肤映衬的愈发精致,她长眸微颤,缓缓睁开双眼。 陌生的环境让她大脑宕机,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跟周北竞来了海城,这里很有可能是梅尼夫妇的庄园! 她迅速起来,跑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确定这里就是玫瑰庄园。 「嗨——千宁!」楼下一处空地上,科尔沁冲她招手喊了一声。 路千宁一笑,冲着科尔沁挥了挥手,目光却落在遮阳伞下的男人身上。 周北竞穿着高级灰的定制运动装,指缝里夹着烟,一边掸烟灰一边在跟梅尼聊着什么。 漆黑如墨的眸子朝她看了眼,眼底噙着浓浓的宠溺,唇角勾了抹弧度。 那弧度,像是勾进她心里,顿时让她乱了心跳。 他将烟灰掐灭丢在烟灰缸,也不知跟梅尼说了什么,然后修长的身影便进了城堡里面来。 路千宁一怔,有些懵的看着梅尼站起来不知跟科尔沁说了什么,两个人嬉嬉笑笑的朝她看过来。 眼神调侃中透着丝丝暧昧。 她蓦的就红了耳根,转身从柜子上拿了风衣,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 周北竞缓步走进来,将走到门口的她又逼回房间里。 「你怎么上来了?」路千宁不解的问,「我正准备下去呢。」 「我让人给你熬了粥,你先喝了再下去。」 他说完路千宁才看到他手里端着一碗粥,米香味十足,她都饿了。 端着粥回来坐下,用汤勺搅拌两下就开始吃。 他在她旁边坐下,不知从哪里拿了发圈将她碍事的长发绑起来。 微凉的指尖碰到了她脖颈,惹得她一阵不自在。 她回过头,看着他被幔帐映衬成红色的脸颊,鬼使神差的把挖满了粥的汤勺递到他嘴边。 「你吃吗?」 问完她又后悔了,刚想把手缩回来,手腕就被他抓住,他看着她的眼睛将粥吃进嘴里。 末了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味道不错,你多吃些。」 「嗯。」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抱着粥碗小口小口的吃着。 他用她用过的勺子喝粥了。 虽然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发生过,可那是解决生理需求,这是什么呢? 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从她心头漾开,但她不得不承认深陷在这种感觉中。 「他们在烤肉,是牛肉,你不太喜欢吃,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不好让人家临时换别的,若这些粥不够你喝的,就再来一碗。」 周北竞嗓音低沉醇厚,好听的快令人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牛肉?」路千宁很惊讶,除了张欣兰和张月亮,没有人知道她不喜欢吃牛肉。 第七十二章 他们可真般配 周北竞不以为意的说了句,「又不是没跟你一起吃过饭。」 捧着碗的路千宁十分安静,清眸里倒映着窗前他伟岸的身形,抿了抿唇。 良久,她把一碗粥喝完,感觉身体都暖起来了,「我吃饱了。」 周北竞将手机收起来,转身拿过她手里的碗,「下去吧。」 她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下楼,看着他将空碗交给下人后,朝自己伸出手。 干燥温热的大掌手心朝上,繁复的指纹晃了她的眼睛。 她怔了一会儿才将手放入他手心,唇角轻勾着被他拉着去了院子。 科尔沁本想冲过来,却被梅尼拽住,「人家那么甜甜蜜蜜,你过去做什么?」 「他们可真般配,站在一起就是天生的一对,我确实不好打扰!」科尔沁羡慕的说。 晚风吹来,吹动路千宁的长发洒在周北竞臂弯,相扣的十指紧紧交缠。 远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宛若从画里走下来的一样精致完美。 直到两人到了跟前,科尔沁才说了句,「周,这里又没人跟你抢老婆,你拉那么紧做什么?」Z.br> 周北竞面色如常,一旁的路千宁却忍不住红了耳根,将手缩出来,「梅尼夫人,好久不见。」 「可不是好久不见!」科尔沁总算找到机会,上前拉着路千宁从长椅上坐下,「我听说你和周要来,就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周北竞温润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梅尼走过来勾着他肩膀,把他拉到别处坐下,递上一杯红酒。 「千宁,恭喜你。」科尔沁递给她一杯果汁,「你喝这个吧。」 突如其来的恭喜,让路千宁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客气的接过果汁道了谢,「谢谢。」 科尔沁冲她甜甜一笑,「客气什么?我跟你讲,你这个时候要注意加强营养,少跟着周去参加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酒会。当然,我们这不算,我们是朋友,明天的酒会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越说越离谱,路千宁皱了下眉问,「梅尼夫人,什么加强营养?」 「我知道,你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满三个月不准说,我都懂。」科尔沁拍了拍胸口,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后,就转移了话题,「明天我们的宴会来的不全都是夫妻和情侣,全都是商业界的人,可能应酬起来会比较棘手,我带你偷懒。」 科尔沁性格活泼,鬼主意多的很,梅尼不止一次的说过是被他惯坏的。 路千宁很喜欢她肆意妄为的脾气,笑了笑道,「好。」 浅笑盈盈间,她看到了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周北竞的一颦一笑,深邃的目光时不时向她投来。 四目相对,他眉梢微微挑了下,本就轻勾的唇角弧度更大了。 梅尼看见这一幕,拍着周北竞的肩膀不知在调侃什么,目光在她和周北竞之间拉扯。 她收回目光,虽心头苦涩但不得不承认,这种被公认是一对的感觉真好。 可惜——仅仅存在于这个酒庄里面吧。 诚如周北竞说的,她不喜欢吃牛肉,只吃了一些蔬菜,好在有那碗粥也饿不着。 接近凌晨时,周北竞就从喝醉酒的梅尼那儿脱身,让科尔沁带着梅尼回去休息。 「周,你特别的不厚道,每次来都把梅尼灌醉。」科尔沁埋怨了两句,「千宁,你晚上好好调教一下他,这个男人太不乖了。」 不等路千宁接话,周北竞的长臂勾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她肩膀上,姿态亲昵懒散,唇角勾着迷人的弧度。 科尔沁命人帮忙把梅尼扶到房间。 路千宁和周北竞也回了 房,他们的房间位置极好,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葡萄装园的景色。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朦胧的月光笼罩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路千宁和周北竞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美丽的景色,她恍惚间生出一种念头。 能跟周北竞在这地方忘记一切的生活两天,知足了。 周北竞的手机冷不丁响起,他侧身看了眼手机,给了路千宁一个眼色转身便去接电话。 是顾南,他毛毛躁躁的声音传来,「你给我发的消息什么意思?」 两个小时前,他收到周北竞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帮忙。】 他硬生生琢磨了两个小时,都没懂到底啥意思!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出面,你去最合适,而且要隐秘一些。」周北竞声音很低,站在门外看着落地窗前那抹娇俏的身影。 目光不由自主的柔了几分。 那端顾南愣了几秒,长长的「哦」了一声,「我懂了,你出面估计花御封就狠了,千宁那性子又是个不告状的主,指不定私下受什么委屈,我——」 「就这样。」不听他继续叽叽歪歪,周北竞挂了电话,深了几分的眼眸看着进了更衣室的身影。 他将手机放在柜子上,手指轻轻拨弄了下衣帽间的门。 路千宁已经脱了外套,双手放在贴身的小衣服上,刚往上拉扯了一截,露出平坦的独自和若隐若现的弧度。 冷不丁觉得不太对,回头就看到周北竞双手抱臂站在外面,开着的一条缝刚好可以看她个全部。 她迅速把手放下来,扯了扯小衣服的边缘,将白皙的皮肤盖住。 脸却蓦的红了,一路从脸颊到耳根再到脖颈,白白的皮肤下一层粉色浮上来。 「你流氓,偷看人家换衣服做什么?」 周北竞轻声一笑,用脚踢开衣帽间的门,缓步走进来,指腹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又不是没看过。」他将衬衫脱掉,露出精壮的胸膛,在暖色系的灯光下泛着铜黄色。 路千宁心头小鹿跳个不停,转过身去,「你都脱了,那你先洗澡。」 话音落地,手腕突然被抓住,她身子踉跄着被抓到一旁的浴室,不等反应过来周北竞已经开了花洒。 温热的水淅淅沥沥的流出来,打湿了她的长发和衬衫,嘭溅出来的水雾在他短发上落下。 她仰着头,清眸颤抖几下看着他深沉的眼眸。 「我们要尽地主之谊,不是说好要替梅尼夫人调教我?」他薄唇轻启,话语能蛊惑人心。 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她心头不免一颤,这个状态下去今晚她要惨了。 关键是明天的酒会还要穿礼服,若是留下什么印记…… 忽的,身体一股异样,让她眉梢微挑,下一秒小脸就皱成了包子,「我可不敢调教周总。」 「周总」两个分外刺耳,周北竞眯了眯眼睛,握着她腰肢的手微微用力,她那个地方最敏感,「换个称呼。」 他在诱惑她,感觉到这一点,路千宁好气又好笑,胆子大了许多将手攀在他脖子上,仰头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他。 「周……北竞。」 声音似水如歌,点在周北竞心头,他呼吸不自觉的快了几分,薄唇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落下。 「再来一次。」 「周北竞。」她又轻轻喊了一声。 周北竞暗骂了一句「该死」,在别人嘴里普普通通的三个字,怎么到了她嘴里就这么好听。 他低头吻住她的薄唇,又轻又密的吻落下来 ,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时,路千宁推开了他,「先洗澡。」 「好。」他嗓音已然低的吓人。 洗完澡,路千宁被裹着浴巾抱出来,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路千宁手抵在胸口,很无辜的说了句,「我们睡吧,今晚真不行。」 「嗯?」他抬起头,一脸欲求不满和不可思议。 她在说什么鬼话? 就他这状态,能不行吗? 路千宁挑了下眉说,「我来例假了。」 周北竞:「……」 「你让让,我要去拿卫生棉。」她仅用两根手指头,就把周北竞僵硬的身体从身上推下去。 他身上松垮的浴袍有些乱糟糟,浴袍里的身体僵硬笔直,整个人都懵了。 路千宁好笑的进了衣帽间,从行李箱里拿出提前预备好的卫生棉,她的小日子不太准。 前三后四的总会推迟,所以快到日子她走到哪儿都会带着卫生棉。 换好衣服出来,见周北竞还在床上躺着,闭目养神,而松垮的浴袍还有一些清晰可见的弧度。 她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下,识趣的在离他最远的地方躺下。 良久,周北竞才起来,进衣帽间换了一套家居服出来后,从另外一边躺下。 长臂蛮横的伸过来把她拉到怀里,声音很不悦的吐出两个字,「别动。」 路千宁真的不动,能解决问题的不仅仅是那一种方法,可迄今为止他们也只试过那一种方法。 别的方法她还放不开,若不听话真惹恼了他,她承担不起后果。 这一夜,说相安无事也相安无事。 可她没怎么睡好,一直被他粗重的呼吸.弄的不自在,时不时被他抱得紧紧。 时不时他又会耳语厮磨一番,她后来才发现,他这是有目的性的「报复」。 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总算是熬到了天亮,路千宁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将房间里荷尔蒙气息吹散些。 却冷不丁瞥见庄园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辆豪车从远处驶来。 停在城堡的门口,花御封从驾驶位上下来,先跟梅尼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又绕到副驾驶开车门。 花云然也下来了。 第七十三章 他观察的倒是仔细 花云然穿着浅紫色的小礼服,精心装扮过的发型披散着,妆容精致气质非凡。 亲昵的和科尔沁抱了抱,然后一行人去了城堡后的花园。 梅尼夫妇的结婚周年盛宴是从早上八点钟就开始的,虽然现在才七点钟,可已经有人早早的到场也是情理之中。 后花园已经被布置好,长长的桌子摆满了各种酒水和鲜花。 还有一条桌上都是吃的,最东边是城堡,溪边是一条途径城堡的河流,景色宜人。 路千宁没什么心思欣赏,她转身看着还在床上冷静的周北竞。 「花少和花小姐来了。」 周北竞长眸蓦的睁开,果然。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掀开薄被下床走到她身边,微微侧头向外面看了眼,目光清冷。 「你先去吃早饭,梅尼夫人会带你去换礼服,我先下楼。」 周北竞转身去衣帽间换西装,路千宁去了浴室洗漱,完了再出来时,他已经没了踪影。 估计是去找花云然了吧,就算提前说过,可在这里遇上了,花云然指定要生气,他好歹也要解释一二。 本以为,最后这两天在玫瑰城堡能肆无忌惮一下,没想到…… 她唇角的弧度十分苦涩,进衣帽间换了一套衣服下来。.z.br> 「周夫人您好,周先生让我准备了早餐,您现在要吃吗?」下人见她下楼,立刻迎上来问。 路千宁笑着点点头,「好,麻烦了。」 「不麻烦,周夫人太客气了。」下人一边引着她往餐厅走,一边笑着多说了两句,「周先生可真体贴,昨天晚上要借用我们的厨房,说给您熬粥,我特意跟他学了学,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熬的好喝。」 昨天那碗粥,竟然是周北竞亲手熬的。 路千宁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从餐桌上坐下来,鼻翼间都是清粥的香味,可她像是感觉不到。 细细回味着昨晚那碗粥的滋味,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皮蛋瘦肉粥,她跟周北竞出差几次在外吃早餐,每次都点这个粥。 无意间,他观察的倒是仔细,又是不吃牛肉又是爱喝皮蛋瘦肉粥。 陷入粥碗一半的勺子不断搅动,热气腾腾而上,直扑她的脸颊。 良久,她长叹一声,埋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粥。 刚吃饱,科尔沁就过来了,「千宁,你的礼服已经送过来了,走,我带你去试试。」 「好。」她起身任由科尔沁拉着上二楼,一个单独的衣帽间。 足足一百多平米,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衣服,有的还挂着标签没摘。 其中最耀眼的一件,当属正中央两米高的假模特身上穿的旗袍礼服。 浅紫色的小旗袍开叉到膝盖往上一截,上面全都是手工缝制的星星点点。 整个后背是镂空设计,性感又不失保守。 「这个礼服我一看就喜欢上了,不得不说周太了解你了,这礼服看起来很符合你的气质。」 科尔沁夸赞了几句,便让下人将礼服取下来,交代路千宁手上。 冰冰凉凉的,贴到皮肤上很舒适,有人拉上了更衣的帘子,这里只剩下路千宁一人。 外面是科尔沁絮絮叨叨的声音,里面是路千宁换衣服细琐的声音。 约莫五六分钟,路千宁就换好了礼服,将帘子拉开。 「哇——」科尔沁瞪大了眼睛,夸张的看着路千宁,「千宁,你好美!」 路千宁皮肤宛若蛋白,白皙又细嫩,衬的住浅紫色。 高领的设计将她天鹅颈的优点展现的 淋漓尽致,***的身材也因旗袍更加傲人。 两条细长的腿在半开叉的两侧若隐若现,从前面看两条小腿又白又细。 典雅的东方小女人气息一下子就尽显了,看的科尔沁这个妥妥的西方人那叫一个羡慕。 「是吗?」路千宁低头看了看,总觉得这身装扮不妥。 许是平日里职业装穿多了,不太习惯,她又不放心的问了一遍,「梅尼夫人,我这样真的可以?」 「太可以了。」科尔沁毫不犹豫的说完,拉着她纤细的手腕往外走。 「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人,上午的时候就是一群人闲聊,等吃过早午茶,有一场舞会……」 科尔沁跟她喋喋不休的说着整个盛宴的过程。 路千宁却已经思绪飘飞,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周北竞身上,他坐在花御封和花云然对面,修长的双腿叠放在一起。 指缝里夹着一根烟,面前放着一杯快见底的红酒。 对面的花云然笑意盈盈,温柔似水,红唇喋喋不休不知在说着什么。 花御封时不时的搭腔,就是不知周北竞是什么表情,他背对着路千宁。 或许,是温润儒雅,耐心极致的听着花云然说这些的。 又或者,是笑意盈盈,颇为感兴趣的有来有往的聊着。 「周!」科尔沁高高嚷了一声。 那边几个人都看过来,几道目光一同落在路千宁身上,她长发肆意披散。 浅紫色愈发显得贵气,典雅的气质非凡。 花云然的眼底划过一抹嫉妒,久久压不下去。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视线从路千宁身上收回来,面色如常的看了眼花家兄妹。 那两人一个沉迷于嫉妒中,一个正在打量他,是花御封。 他扯了扯唇角,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些冷。 「路特助真好看。」花御封一笑,漫不经心的夸赞。 一旁的花云然立刻投来不满的目光,但想到来时花御封叮嘱的话,她只能沉默。 路千宁被科尔沁拉过来,摁在周北竞旁边坐下,她面容淡然的冲花御封和花云然颔首示意,也不管花家兄妹有没有反应,就别开了视线。 「周,你的眼光真好,千宁穿这个太美了,果然还是你这个当老公的最了解她适合什么!」 科尔沁又是一顿夸赞。 受夸的路千宁客气一笑,周北竞面色淡然,唯有花云然。 脸都快变形了,咬着牙盯着路千宁,确实是美! 「梅尼夫人过奖了。」路千宁被花云然的目光看的属实不自在,笑了笑道,「那边又来了不少客人,您赶紧去招待吧。」 「真贴心!」科尔沁冲路千宁一笑,又跟花御封等人颔首示意,然后转身朝梅尼走去,步伐轻快欢脱,浑身洋溢着幸福。 路千宁目光直直落在梅尼夫妇身上,郎才女貌,她听说……科尔沁的出身并不好,家境普通。 而梅尼家境优渥,妥妥的灰姑娘嫁入豪门的励志故事。 「阿竞,参加完梅尼夫妇的周年庆以后,你回江城吗?我们一起吧!」花云然率先挑起话题,抬手附在周北竞的手背上轻轻推了推。 周北竞回过神,趁着拿烟的姿势避开了,「还有个合作要跟梅尼夫妇谈,看情况再定。」 花云然神色黯然,瞥了眼路千宁。 明明路千宁就在那里坐着一动不动,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她却总觉得路千宁在嘲讽。 抿了下唇,她又不死心的问,「那我也留下来吧,以你秘书的身份,既然是谈合作我……」 她说着,周北竞的眉峰已经紧紧蹙在一起,点燃了烟,表情冷躁。 「云然。」花御封打断了她,笑了笑道,「这里不是有路特助呢,公司还有其他事情等着你回去处理,你得让阿竞没有后顾之忧。」 给花云然找了台阶下,因为花御封一眼就看出花云然即将迎来的是周北竞的拒绝。 路千宁像个工具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上午的阳光渐渐照射过来,让她愈发绚丽。 很快客人更多了,周北竞起身站在路千宁身边,插在兜里的手微微抬了抬,「今天来的有几个老客户,去打个招呼。」 「好。」路千宁站起来,看了看他微抬的臂弯,犹豫了一二才将手放进去。 两人缓缓走入人群。 花云然死死盯着,咬的嘴唇都破了皮,却没感觉到疼。 「阿竞来这儿谈合作的时候,我也在,当时真的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假扮夫妻的。」 花御封算是给花云然宽心,解释道。 可他的解释根本不能抚慰花云然内心的难过。 她侧目眼眶红红的看着花御封,「阿竞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要被抢走了吗?」 「不会。」花御封起身抽了一张纸,耐心的把她流下来的眼泪擦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周奶奶回来了,阿竞在海城多留几天也挺好,你趁这个机会跟周奶奶搞好关系,等阿竞回去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花云然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欣喜道,「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等会儿参加完宴会,我带你从海城买些东西带回去,送给周奶奶。」 几句话就把花云然哄的团团转,毕竟花御封是看着她长大的,知道她脾气。 花云然破涕为笑,立刻就把难过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路千宁随周北竞跟几个客户打了招呼,游走在众人间,无数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忽然间,带着温度的外套落在肩膀,她侧目才发现周北竞不知何时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了。 余温尚在,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也很清晰的传入鼻中。 「呦,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周总吗?」安霈南拨开人群走过来,将西装外后一甩,双手插兜站在周北竞面前。 第七十四章 我们看着就好 那张欠揍的脸,贴的周北竞很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便贴上了。 赤裸裸的挑衅,两人关系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众人纷纷噤声看着。 不远处,花御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蹙眉起身想过来,却被花云然拦下了。 「阿竞挨了不了欺负,倒霉的只能是路千宁,我们看着就好。」 安霈南从出现的那一刻,眼睛就没离开过路千宁,路千宁要遭殃。 当着这么多人,花云然不信周北竞会因为路千宁跟安霈南作对。 所以,路千宁要遭殃了。 似乎觉得在这里看不过瘾,花云然特意拉着花御封找了个高点的位置,能一眼看清楚人群中央路千宁几人。 周北竞面色如常,微眯的长眸扫了眼安霈南,「原来是安少。」 显然,他没把安霈南当回事儿。 可路千宁有些紧张的是,这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她和周北竞是假的一对。 但没人敢得罪周北竞把这事儿戳破,唯有安霈南没什么好顾忌的。 虽说他们和梅尼夫妇看起来相处的很好,可梅尼家族出了名的信守承诺,反感欺骗。 一旦今天在这里关系被戳穿,和梅尼用信用堆积起来的友谊一下子就崩塌了。 「路千宁,好久不见。」安霈南侧了下身,微微弯着腰和路千宁打招呼。 眼底的威胁很足,冲她微微挑了下眉梢。 周北竞微微动了下身形,站在路千宁和安霈南之间,替她挡住了那令人不适的目光。 「怎么?周总还是这么护犊子?」安霈南站直了身子,双手张开无辜的看了看众人,「瞧瞧,不就一个小助理吗?又不是老婆,我打个招呼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路千宁看了眼周北竞伟岸的背影,微抿了下唇,垂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捏紧了旗袍的莲花扣。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她本能的看过去,众人让开了一条路,那端是梅尼修长的身影。 蓝色的燕尾服嵌着金丝边,鼻梁上带着金丝眼镜,眼镜下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充满了探究。 他缓步走过来,全然没了昨晚坐在一起时的说说笑笑,「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不是夫妻?」 「当然不是了。」安霈南理所当然的说,「路千宁是周北竞的特助,仅此而已。」 说完,安霈南看热闹般的后退了两步,将场地留给梅尼。 梅尼面色阴郁,有些生气的质问周北竞,「周北竞,他说的是真的?你跟路千宁不是夫妻?」 路千宁从周北竞身后站出来,与他并肩看着梅尼,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 细腰上猛地一紧,被周北竞的长臂勾到怀中,本能的抬头却刚好迎合他覆下来的唇。 几片薄唇贴合在一起,她唇齿间淡淡的柠檬清香与他的酒香气参杂到一起。 她的手指不自禁的捏紧了他衬衫的一角。 点到即止,周北竞松开了她,抬手轻轻在她泛着光泽的唇上擦拭了下。 唇角轻勾,看向梅尼道,「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明吗?」 更进一步?路千宁耳根一红,难不成还要当众上演一场床.戏吗? 梅尼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回头看了眼安霈南,「我想应该是一场误会。」 周北竞只是挑挑眉,什么也没说。 安霈南动了动唇,冷不丁看到周北竞投来森冷的目光,霎时间背脊发凉。 喉咙一哽,到底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这里毕竟是海城,若是在江城随便扯个路人都知道周北竞和花云然的花边新闻。 而周围这些知情人,又有几个敢得罪周北竞的? 他只能作罢,冲着梅尼干笑两声,「梅尼先生别介意,我跟周总不熟,确实是误会了。」 「那你们继续,我让人去酒窖拿我们结婚那年特意酿的酒来招待你们。」梅尼意味深长的看了安霈南一眼。中文網 然后拍了拍周北竞的肩膀,眼神交集一番后转身离开。 人群外,听到动静的科尔沁快步迎上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梅尼柔声道,「没事,有人说……周北竞和路千宁不是一对。」 「这种话你也信?」科尔沁毫不犹豫的说,「千宁都怀孕了,他们怎么可能不是一对!」 梅尼沉一口气,揽着科尔沁的肩膀往酒窖走。 期间路过花家兄妹身旁,科尔沁客气的冲花云然颔首示意。 花云然却已经成了一座雕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梅尼夫妇过去以后,她才猛地转过身,双手紧紧抓着花御封的胳膊,「哥,我刚才没有听错吧,路千宁怀孕了?」 面色阴郁的花御封极力克制,抓住花云然的手道,「是真是假也不一定,等等我调查一下再说。」 「调查什么?」花云然声音尖锐道,「连梅尼夫人都知道了,肯定是真的!不要查了,不要查了!你该想想怎么弄掉那个孩子!我不能让她生下阿竞的孩子,我能容忍她碰阿竞就已经是极限了!」 她快失控了,尖锐的声音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花御封拉着她往角落里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松开她,她却已经低着头焦灼的原地踏步,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打开花云然的包,从里面拿出白色的药瓶,倒了两颗药丸,捏着花云然的嘴塞到嘴里,又用她手里的饮料灌下去。 液体顺着花云然的唇角流下来,浸湿了她的礼服,挣扎的过程中,她的头发也乱了些,很是狼狈。 药灌下去,花云然踉跄着靠在墙上,「我不能让路千宁生下阿竞的孩子,我不让她生!」 花御封转手将饮料杯放在台阶上,再回头时花云然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他怀里。 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阔步离开了。 两人身后,安霈南站在那里神色震惊了几秒,突然就笑了,「这场戏可是越来越精彩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昔日的好兄弟和旧情人要何去何从!」 —— 舞会开始了,路千宁身上依旧披着周北竞的西装,他温热的大掌放在她腰间。 在他的带动下,她长发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翩翩起舞间,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扫了一圈周围,都没有看到花云然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看到周北竞为证明关系吻她,接受不了就走了。 「想什么呢?」头顶,男人不满的声音灌下来。 她眼皮微抬,笑了笑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刚刚好险,如果梅尼夫妇知道我们真实的关系,肯定会很失望。」 她很想喜欢梅尼夫妇,尤其是科尔沁,单纯善良。 若说欺骗,也算不上,她和周北竞本就是夫妻。 是她骗了所有人,连周北竞都骗了。 「商场上谈感情是最忌讳的事情,合作便要挑最具有价值的,谈感情都是多余的。」 周北竞从商人的角度看,所有的合作都要把利益放到最大化。 路千宁沉默了,所以她也只是周北竞挑选最具有价值的合作伙伴,谈感情就是犯规了。 她轻笑了下,搭在周北竞肩膀上的手微微松了几分,落在他胸口处。 舞会很快结束,下人们端 上来一盘盘美食,众人找地方坐下享用。 路千宁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端着餐盘在长桌旁游走的周北竞身上,他盘子里放了几种甜品。 都是她喜欢吃的。 玫瑰庄园这一遭,让她产生一个最大的错觉就是,周北竞很爱她。 超出她以前想象的爱,并非是只在床上爱,而是真真切切从细节里表现出来的。 她眸光淡然,渐渐染上一抹极致的温柔。 他回来了,将糕点放在她面前后,从她对面坐下,「吃吧,下午三点多散场,梅尼安排去马场骑马,没点儿体力不行。」 「嗯。」路千宁应声,小口小口的吃着甜点。 周北竞温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外套披在她肩膀,随着弯腰吃东西的动作,长发从肩膀落下,散落在胸前。 精致的眉眼处处透着温婉精致,不见了职业装时的死板和生疏。 令人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保护的欲望。 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花御封的短信。 【我先带云然离开,她状态不是很好,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他眸光深了几分,又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明天下午回去后,立刻查那个女人的消息,后天早上我要看见她的全部资料。」 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路千宁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沉一口气后抬起头轻声问,「你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没有。」周北竞微微蹙眉,他是真记不清那个女人的容貌,粗略的一眼而已。 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结婚后他的结婚证和户口本就被奶奶藏起来了。 「那您有没有兴趣想一想,或者猜一猜,她现在过的怎么样?」路千宁淡淡的笑着。 周北竞拧眉,她的笑容倒影在他眸中格外刺眼,「你想说什么?」 路千宁摇摇头,「只是单纯的猜一猜。」 无尽的沉默蔓延开,周北竞墨瞳微眯,「她应该是过的不错,不然不会这么安分。」 他不信还有人能像路千宁这么有自知之明,遵守约定。 说好了床上关系就真的仅限于床上。 那个女人若是过的不好,或者依旧需要很多的钱,肯定会找上门要钱。 第七十五章 怎么也尝不出甜味 路千宁心里一慌,唇角的弧度差点儿就挂不住了。 她安分吗? 她真的很安分,结完婚三年的时间一过,她从来没有想过再厚着脸皮管周北竞要一分钱。 但可笑的是,她给张欣兰治病的钱,买车买房的钱都是周北竞给的。 要说她不是故意接近周北竞的,谁信? 「周总应该很喜欢安分的人,那等回了江城,我再多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吧?」 她瞒不下去了,总不能告诉周北竞她这个特助连他妻子都调查不出身份来。 主动的送上离婚协议书,是希望周北竞念及她的识趣,别太刁难,好聚好散吧。 周北竞心头莫名的躁,扯了扯领带看着她,「也行,还是跟以前一样给她两千万。」 两千万……不小的一笔数目,路千宁很心动。 撕破脸离开周北竞,能一次性拿到两千万,最起码近两年不用为张欣兰的医药费发愁了。 嘴里被塞满了甜点,所以她没继续说下去,却怎么也尝不出甜味。 下午,宴会散场,梅尼带着周北竞几个人去骑马。 玫瑰庄园的后面有一大片的绿草地,几匹通体泛白的马儿自由自在的跑着。 周北竞换上藏蓝色的骑马装,典型的肩宽腰窄身形,头戴黑色的盔帽,手上白色的手套十分扎眼。 他的模样也很出挑,跟梅尼并肩而战身高还略胜一筹。 就连科尔沁看了,都忍不住夸,「千宁,你真的是捡到宝了。」 不自觉就唇角上扬的路千宁感慨了句,「确实是捡到宝了。」 虽然和周北竞的开始身不由己,可如果没有他,这几年她肯定是狼狈又糟糕的。 「你们两个,是怎么开始的?谁先主动的?」科尔沁好奇的问。 她总觉得周北竞不像那个先开口的,但路千宁也不像倒追的。 路千宁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我们是被捆绑在一起的,都很被动。」 科尔沁不太懂她这话的意思,湛蓝色的眸子眨了又眨。 「你可以理解为先结婚后恋爱。」路千宁将被微风吹动的长发挽到耳后,眸光倒映着不远处波光粼粼湖面。 她美的像一幅画,不远处驾马驰骋的周北竞目光时不时就撇过来。 见状,科尔沁捂嘴直笑,「我听说过很多商业联姻,过的都不怎么幸福,你跟周真幸运,彼此相爱。」 幸运……相爱。 美好的词汇和科尔沁发自内心的赞美他们,让路千宁有种身处泡沫梦境的错觉。 她干脆就好好享受着这梦境带来的满足,点头道,「是很幸运。」 「我们闲着也是无聊,玩儿游戏怎么样?」科尔沁像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两个骰子,放在她面前。 这种东西,路千宁一窍不通,她皱着小脸说,「我不会。」 兴致勃勃的科尔沁滔滔不绝的讲规则,就是简单的掷骰子,比谁的数大。 重头戏在赌注上,谁赢了谁就可以提一个要求。 路千宁旗开得胜,第一局竟然赢了。 「梅尼夫人,我希望梅尼先生和北周的合作能一直保持下去,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 玫瑰酒庄垄断了很大的红酒市场,跟北周的合作也是近几年北周十分看重的。 一旦她和周北竞分道扬镳,按照梅尼先生的规矩他们的合作肯定要受影响。 她的话一下子让科尔沁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怎么?你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路千宁轻笑着摇 头道,「目前还没有,但是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科尔沁怔怔的看着她,从她清眸中捕捉到一抹哀伤,虽然不易察觉,可很浓稠。 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游戏,可说到做到,科尔沁很快就答应了。 接下来又玩儿了几局,路千宁渐渐处于下风,被科尔沁提了几个要求,都跟周北竞有关。 科尔沁活泼开朗,拉着她叽叽喳喳的玩儿到傍晚,那两人牵着马背着夕阳,踏在被染了金芒的草地上缓缓归来。 周北竞手里捏着马缰,走到她们休息的地方将马交给下人,刚摘掉白色的手套。 一抹靓丽的身影扑过来,他臂弯被路千宁的手轻轻捏住,本能的附身迎合她凑上来的唇。 轻轻一个吻,落在他线条紧绷的脸颊,身上淡淡的馨香袭来。 他眸光一深,眼含笑意。 「我输了掷骰子。」路千宁老老实实的交代,耳根还泛着余红,不然她真不好意思这么主动。 周北竞将手套摘下来交给一旁的下人,转过身就把她身子揽入怀中。 不顾还有他人在场,吻住那张泛着光泽的唇。 但也没太失控,仅仅是浅尝以后就松开了。 「这才叫惩罚,你刚刚太敷衍。」 「有道理!」科尔沁一笑,走过来挽着梅尼的胳膊冲路千宁做鬼脸,「这样看,还是周比较实在,千宁你太坏了!」 梅尼宠溺的看着科尔沁,见她鬼精灵的模样爽朗的笑出声来。 路千宁却哭笑不得,明明是含蓄,却被说成了坏。 笑闹了几句,下人来请他们去餐厅用餐,科尔沁爱上了这儿的美食,请的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厨子。 甚至还有不少路千宁都没吃过的食物,全都是科尔沁介绍给她的。 「看千宁的样子,好像对吃的不太在行,你平时不做饭吗?」 想到自己煮的面条,路千宁干笑几声看向周北竞。 那厮却淡定的说了句,「她做的面不错。」 不错?这两字她听了都心虚,埋头吃饭头都不抬。 周北竞还在继续,「改天有机会,让她做给你们吃。」 「真的吗?」科尔沁来了兴趣,「那明天早上如何?你们不是下午才走?」 周北竞侧目看向路千宁,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冷不丁察觉衣服被扯了几下,垂眸便看到路千宁的手死死扯着他衣角。 她那厨艺能见人吗?求求他做个人吧,别让她在科尔沁心里留下「黑点」。 他低笑了声,到底也没勉强,「下次吧。」 「也对,她现在确实不太适合做饭,那下次我们去江城,你做给我们吃!」 科尔沁想到路千宁「怀孕」的事情,很理解。 逃过一劫,路千宁羞恼的瞪了眼还在底笑的周北竞,就连晚上回了房,她都没理他。 站在落地窗前,微风吹动发梢,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腰间。 下巴抵在她头顶,浅薄的呼吸喷洒在她头发上。 「我做的面,根本就不好吃。」她闷声闷气的说。 周北竞富有磁性的嗓音道,「确实不好吃,所以回去以后好好学学厨艺,省的下次在梅尼夫妇面前丢人。」 她一噎,抬脚就踩了下周北竞的脚,「你这不是刁难我呢?」 「没刁难。」周北竞任由她踩着不动,「回去以后我教你。」 他教?路千宁神情恍惚,脑海里浮现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想象起来真美好。 可,回去以后就一纸离婚协议 书,哪里还有机会教她做面? 「好。」她没反驳什么,深呼吸一口气,将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都吸入鼻子里,然后转过身双手环住他的腰。 脸颊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头的酸涩都涌上来了。 「我们睡觉吧,我困了。」 她轻声呢喃。 上了床,她主动抱着他,那双纤细的胳膊力气很大,紧紧的抱着他。Z.br> 起初他很惊讶,身体有些僵硬,虽然亲昵的事情做过无数次,可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 她主动的亲密接触,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良久,突然觉得这才是真的她,他心底软下来,将她抱在怀里。 —— 江城,机场。 路千宁穿着浅绿色的风衣,长发梳成丸子头,又恢复了那副冷然的模样。 她跟在阔步流星的周北竞后面,如出一辙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出了机场,上了公司的车,路千宁与他并排坐在后面。 车子刚起步,就听他开了口,「我去公司处理事务,你去调查那件事。」 「那件事」指的是调查他妻子。 「是。」路千宁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干净的手指捏着风衣的一角,看着外面飞流而逝的景物。 将周北竞放在北周,路千宁直接回了家,从电脑上找了自己的简历。 又增加了一些个人信息,然后拿到外面打印出来,装到文件袋里。 她的信息并不多,几张纸而已,却沉甸甸的。 还加了一张离婚协议书,厚着脸皮……接受了周北竞给的那两千万。 北周有工作积压,周北竞在公司通宿加班,她干脆就去了医院,把上次欠的钱补上。 顺便跟张欣兰坐了坐,无非又是被张欣兰催着跟吴森怀快点儿把婚事办了。 她只能推脱道,「妈,我虽然年纪不小了,可吴森怀年纪还小,还是多接触一段时间了解透彻了再考虑要不要结婚。」 「瞧我,又着急了,你说妈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要不这副德行的也不催你,你体谅着点儿,妈不提了。」 张欣兰挥手就换了话题,但绕来绕去都是自己时日不多,让路千宁要以自己为主做打算。 路千宁本来打算留在这里陪她一晚的,谁知道张欣兰不肯,赶着她回家休息,生怕她在医院休息不好。 她前脚走,后脚张欣兰就去找了刘医生。 第七十六章 我还能活多久 「刘医生,千宁来是不是又缴费了?」张欣兰从刘医生对面坐下,脸上挂着和善讨好的笑容。 刘医生无奈的轻叹一声,「是,她又往你在医院的账户缴了四十万。」 四十万?张欣兰的心都哆嗦了下,那得是路千宁努力工作多久才能赚到的? 「刘医生,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给我换成以前我用的最普通的药,但你不要告诉千宁,我账户里那些钱她想存就存,等将来我不在了她留着钱也有用处。」 可怜天下父母心,刘医生不免轻叹道,「张女士,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你已经换了这种试用药,换回以前的药就没多大的效果了,会加重你的病情的。」 闻言,张欣兰沉默了几秒,小声说了句,「加重的话,我还能活多久?」 「看情况。」刘医生伸出两根手指头,「超不过两年,如果更严重……可能也就一年的时间。」 一年?张欣兰抿着唇,犹豫起来。 刘医生起身走到张欣兰旁边坐下,耐心的讲解,「千宁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要是知道你偷偷这么做,将来肯定会很难过的。」 张欣兰欣慰一笑,「我知道她孝顺,可这么乖巧孝顺的孩子,我不能成为她的累赘呀。」 她咬了咬牙,沉一口气说,「一年也不少,我能活到现在都是赚了,这病反反复复都六年了,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 看她心意已决,刘医生倒是犹豫起来,只要有当事人的同意瞒着家属换药倒是不犯法。 可就担心道德的谴责,万一路千宁有的是钱就想砸出来让张欣兰多活几年呢?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趁着接电话的时间他转身离开病房。 房间里,张欣兰的目光闪烁几下,有些苍白的唇微微颤抖,一年…… 没几分钟,刘医生又回来了,兴高采烈的说,「张女士,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换药了,我刚接到上头的通知,你的药费已经调回了试用阶段的价格。」 「那……那是多少钱?」张欣兰问。 「一个月二十万左右就够了。」 二十万,依旧是比以前的药物贵了十万,而且现在是试用阶段,指不定哪天就恢复了市场价。 张欣兰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刘医生,我求你了,还是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吧,那个药费的药单以后我自己签字,你能帮我瞒的地方就帮帮我……」 她软磨硬泡,刘医生不答应她就不肯走…… —— 清晨的阳光跳出天际,照在路千宁脸上,她微睁的眼眸微微颤抖了下,猩红的血丝从眼底冒出来。 彻夜未眠,她脸色有些不好,却一点儿也不困。 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细细回想了下和周北竞重逢的点点滴滴。 路千宁十分确定今天这份资料交到周北竞面前,迎来的绝对是他滔天的怒火。 她扯了扯唇角,不断的告诉自己钱拿到了,周北竞的心虽没在她身上,可至少人曾经属于她。 她赚了。 理智让她高兴,可情绪却怎么也高涨不起来。 换上一套崭新的职业装,穿上极少穿的高跟鞋,准备用最好的姿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紧捏着档案袋的手指发白,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刚上车,就接到了周北竞的电话,让她去西园小筑拿一套西装带过去。 她这里有一把西园小筑的备用钥匙,拿了再折回车里,直奔周北竞的住处。 好几日没有人住,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周北竞身上清冽的气息。中文網 清一色的黑灰色装修风 格,整体增添了一抹清冷,亦如周北竞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 她一步步登着台阶上了二楼,打开周北竞的卧室,床单已经不是上次她留宿时的款式。 一个念头忽然蹦出来,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 一旦身份被戳破,有些话她是没有机会跟周北竞说的。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转身去了隔壁书房。 拿过电脑桌前的纸和笔,坐在他曾经坐过的位置上,思绪泉涌般的写了好多话。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她将信放在他右手边的一本书里,确保他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看到。 然后就拿上西装,一鼓作气去了公司。 她还把周北竞家的钥匙放在了玄关。 顶楼周北竞的办公室,花云然和花御封竟然都在。 兄妹两个坐在沙发上,见她门都不敲就进来了,花云然一脸不满。 「路千宁,你都不知道敲门吗?」 「花少,花小姐。」路千宁见花云然今天穿的是连衣裙,不像是来上班的,便客气的称呼了句,「我来给周总送西装。」 花云然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就被花御封拦下了,「云然,别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别跟她一般计较。」 闻言,花云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回沙发上,目光扫到路千宁平坦的小腹,又沉了几分。 「衣服拿过来。」周北竞的声音从休息室传来。 她应声,缓步走进休息室,将衣服放在里面,然后便在外面站着。 没几分钟,周北竞出来了,扫了眼她手里的牛皮纸袋。 她条件反射般的将东西交给他,他接过来阔步朝花家兄妹走过去,放在茶几上。 「这是我妻子的资料,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都交给你们了。」 路千宁呼吸一滞,目光直勾勾盯着放在茶几上的牛皮纸袋,他这是把她交给花家兄妹「处理」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花云然兴高采烈拿过牛皮纸袋。 花云然将资料抽了出来,却是反着的,但一张只露了一角的照片映入眼帘! 「我到是要看看,周奶奶给阿竞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妻子。」 她捏着照片的一角,正要抽出来,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管家伯伯搀扶着周老夫人缓缓走进来。 「少爷,老夫人来了。」 花云然一个激灵,手里的文件散落一滴,一块儿飞出来的还有那张照片,落在了路千宁脚边。 背面朝上,但阳光照射在上面,从路千宁的角度依稀能看到照片上她脸颊的轮廓。 她神经紧绷,本能的挪了下脚,踩住了那张照片,清眸朝门口看过去。 年近七十的周老夫人神采奕奕,花白的头发被梳成发髻盘于脑后。 金丝眼镜下一条银色的细链垂落在她肩膀上,紫色丝绒的旗袍上绣着繁复的锦花。 看起来浑浊的眼眸里透着丝丝精明,先是走过去直接往周北竞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你个不孝孙,老婆子我被你逼的上天入地满地跑!」 空气突然安静,周北竞略显狼狈,但没躲,甚至担心她打不到还微微低了下头,去成全周老夫人伸过来的巴掌。 路千宁嘴角抽搐,饶是见过周老夫人无数次,却依旧每次都被她的不着调给惊到。 分明是她自己为了躲花云然满世界乱窜,却说成让周北竞逼的。 花云然缓过神来,迅速起身绕过茶几走到周老夫人旁边。 「周奶奶,您回来了?我前两天去拜访您的时候,赶的时间都不 怎么对,没能看到您。」 尊敬中带着小心翼翼,此时的花云然是路千宁从未见过的卑微。 周老夫人微微扭头,打量了一番眼睛一亮说,「你是云然吗?哎呦,几年不见像变了个一人似的,以前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劲儿哪儿去了?」 语气欣喜,话也没什么毛病,但赤裸裸的讽刺:几年前你丢下我孙子时不是挺牛的! 现在回来干什么?卑躬屈膝的给谁看? 也不知花云然是没听懂,还是装做听不懂,挽着周老夫人往沙发那边走,「人总是会变得,周奶奶您倒是没怎么变,身子骨还这么硬朗。」 花御封迅速起来让开地方,礼貌的喊了声,「周奶奶。」 「嗯,好好好,花家这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还是那么招人待见,你瞧一笑那小眼睛……」周老夫人笑眯眯的冲花御封点头,然后才回过头来回答花云然的话。 「我身子骨是硬朗,先死不了,这样才能管住这个不孝孙,他呀没什么出息,我真怕我死了以后,他干那些混蛋事儿把我跟他爷爷气的掀棺材板跳出来揍他。」 句句不提否认花云然,可字字都往花云然心口上插刀子。 花云然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从周老夫人身边坐下,转身朝花御封投来求救的目光。 可周老夫人的脾气出了名的顽固又执拗,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花御封也不敢惹,只能让她忍忍。 「这是什么?」周老夫人指了指散落一滴的文件。 周北竞不语。 花云然就更不敢说话了。 花御封也不往枪口上撞。 「路千宁,你过来。」周老夫人歪了下头,目光穿过几人落在始终安静站着的路千宁身上。 莫名的压力山大,路千宁稳了稳心神才走过来,毕恭毕敬道,「周老夫人。」 三年前入职北周,跟在周北竞后面第一次见周老夫人时,她还有些担心周老夫人会认出她来。 毕竟当初领证时,她跟周老夫人见过两次面,其中还有一次坐在咖啡厅聊了两个小时。 却没想到,周老夫人跟周北竞一样,都没认出她来。 「这是什么?」周老夫人直接问她。 霎时间,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背脊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清眸扫了眼牛皮纸袋。 沉吟片刻道,「这是周总妻子的详细资料,和一份离婚协议书。」 「呦?」周老夫人笑容顿时就没了,拔长了脖子看周北竞,「你给我跪下!」 男人身体僵硬,深邃的目光落在牛皮纸袋上,站在原地没动。 花云然赶忙说情,「周奶奶,您别生气,阿竞毕竟是男人,哪里能说跪就跪呢!」 她边说边给花御封使眼色。 「周奶奶,云然说的有道理,不管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当着外人的面,总不好让阿竞一个男子汉下跪。」花御封开了口。 第七十七章 你们毕竟是外人 周老夫人一挥手说,「有道理,你们毕竟是外人,我回家再教训这个不孝孙。」 花云然:「……」 花御封:「……」 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可周老夫人这张嘴长在了路千宁的笑点上。 字字扎花家兄妹的心,句句打花家兄妹的脸。 「路千宁,你胆子够大的!敢调查我的人?」周老夫人的火冲路千宁发了,狠狠的拍了下茶几。 那声音震耳欲聋,路千宁的身子忍不住就颤了下。 「奶奶,她是我的下属,也是听我吩咐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周北竞走过去,不着痕迹的把路千宁挡在身后。 花家兄妹的注意力都在周老夫人身上,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反倒是周老夫人察觉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目光从他和路千宁身上扫了两眼。 「周北竞,我不同意你离婚。」 花云然一鼓作气的说,「为什么?周奶奶,阿竞他又不爱他的妻子,怎么不可以离婚呢?他是为了……」 周老夫人挥手打断了花云然的话,「什么爱不爱的?有些爱他还伤他呢,所以爱管什么用?还是面子和名声重要,你不离婚那就是爱妻子的好老公。你离了婚,那就是个二手货,还背负上渣男的名声!」 她说这些话时,路千宁就已经将地上散落的文件拾起来,重新放回了牛皮纸袋里,放回桌上。 下一秒周老夫人就拿过牛皮纸袋,冲着管家伸出手。 管家愣了几秒,才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啪嗒」。 火苗蹿出来,点燃了牛皮纸袋的一角,缓慢的燃烧了几秒,烟雾升起,火一下子就着起来。 牛皮纸袋被丢在地上,将白色的地砖烧黄了一块,最后化为灰烬。 几双眼睛都盯着那牛皮纸袋,路千宁如释重负,后背惊出了一身虚汗。 她侧目看了眼周北竞,他面色深沉,眸子里带着一抹焦躁。 等不及了要离婚了,毕竟花云然回来这么久了。 「云然,你回来很久了吧。」烧完了东西的周老夫人回头笑着跟花云然拉家常。 花云然受宠若惊的点头,「是呀周奶奶,在您上山的前一天我就回来了,第二天我还去拜访您了,但您一定是不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才去了山上。」 周老夫人始终笑眯眯的,「可不是这么回事儿,我是听说你回来了以后,我才上的山,毕竟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拜访我,我们又非亲非故的,你说是吧?」 靠扯嘴皮子,花云然根本不是周老夫人的对手,她被说的脸上一阵青红交加。 明明被挤兑的不行,偏生还不能说什么别的话。 心里扭曲的快变形了,但还是只能扯着嘴角笑。 「周奶奶,云然是晚辈,她出国之前也经常来看望您,现在回国再来看望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花御封看不过去,替花云然说了两句。 周老夫人眯着眼睛笑看花御封,「花家小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媳妇了呀,瞧我这不孝孙丢人丢的江城人尽皆知还能找到老婆呢,你也该提上日程了……」.z.br> 周北竞回了办公桌前坐下,路千宁想了想跟过去,低声说了句,「周总,还需要我再准备一份您妻子的资料吗?」 她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将笔记本掀开,开机,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捏了捏轻折的眉心。 良久,他沉一口气低声道,「算了。」 看奶奶的性子,他硬来,她什么都做得出。 「那……我先出去忙了。 」路千宁询问着。 男人挥了挥手,长眸掀起看了她一眼,直到她转身离开,身影从办公室消失。 他才收回目光,耳畔是周老夫人碾压花家兄妹的话语,眼前是电脑上的各种文件。 脑袋里时不时浮现路千宁纤细的身影,他心里有些乱。 或许是事情在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走,最不可控制的是……他的心。 —— 像梦一样,回到办公室的路千宁坐在椅子上,好久才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她的资料被烧了? 成了一堆灰烬,周北竞和花云然他们谁也没有看到。 心底涌上来的窃喜快把她淹没,但紧跟着来的是揪心。 她还要继续周旋在周北竞和花云然之间,现在又多了一个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脾气阴晴不定,任何人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六年前能拉着她跟周北竞结婚领证,但紧跟着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联系过她。 放养她和周北竞的婚姻,过的多糟糕透顶也不管,只要没「死」就好。 或许,周北竞妻子从周老夫人眼里就是一颗棋子,娶进来是为了面子。 现在不同意离,也是怕周家被人笑话,以闹剧收场周北竞的婚姻。 她在花家和周家两股势力中,充当着挡箭牌,棋子,眼中钉等多种身份。 恍若有种置身悬崖,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错觉。 「路特助……」秘书长来送文件,敲了下门就进来了。 她敛起心思,开始工作。 隔了有将近一个小时,周北竞打通内线让她订个酒店,中午约了花家人一起吃饭。 她订了江城最豪华的酒店,偌大的包厢足以容纳十几人,但实则只有七八个人。 临近中午下班,她思前想后还是去了一趟周北竞的办公室。 「周总,酒店已经订好了,在萃华楼,中午的饭局需要我跟着吗?」 办公室里,周北竞只身坐在办公桌前忙碌,花家兄妹两个还在沙发上陪周老夫人聊天。 看脸色,花云然高兴了不少,或许……是这一个上午哄好了周老夫人,所以两家人要见面了? 「不用。」周北竞直接拒绝。 下一秒周老夫人就说,「怎么不用,毕竟是咱们请人家花家,有什么事情让她跟着忙里忙外不是挺好的!」 周北竞眉心轻折,略有不赞同,似乎还在想怎么拒绝。 路千宁却已经开了口,「周老夫人说的是,那我就跟着吧,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需要我现在去开车吗?」 她将自己位置很正,花云然甚是满意,「现在就去吧,我跟我爸妈约的是十二点,现在过去刚刚好。」 「是。」她头也不抬的应声,转身就去开车了。 花云然坐的是花御封的车,路千宁开车载着周老夫人和周北竞。 管家则回了周宅。 车厢里气氛有些凝重,没了花家兄妹,周老夫人连个笑脸都没有。 一旁的周北竞更是矜贵冷然的厉害,长腿肆意交叉叠放,深邃的眼眸落在外面的景物上。 「我觉得,花家这小姑娘,懂事了不少。」冷不丁,周老夫人开了口。 路千宁红唇微抿,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周北竞,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侧脸。 他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是吗?那您对她的芥蒂应该消除了吧?」 「你对她的芥蒂消除了吗?」周老夫人反问,「被人家放了鸽子的人是你,让整个江城笑话的人也是你,你要是爱她到连 自己的脸都不要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声音慈祥缓慢,听起来像讲道理,但还是生气的。 他一定很爱,路千宁是这么认为的。 能让高傲的周北竞放下尊严,等待了六年,并且一回来就策划离婚复合,一定是因为爱,而且是深爱。 周北竞没回应周老夫人的话,慵懒的靠在座椅上,头微微仰着,眉心折出几条痕。 周老夫人也没再继续说话,直到抵达了酒店,路千宁下车开了车门,搀扶着周老夫人下来。 「我来扶您。」周北竞跟着下来,伸出手正要搀扶周老夫人。 却被嫌弃的推开了手,周老夫人反手就抓住了准备将车停好的路千宁的手,「交给服务员,你来搀着我。」 闻言,路千宁果断将车钥匙交给门口的服务员,折回到周老夫人身边,双手搀扶着她胳膊进了酒店。 周北竞跟在周老夫人另外一边,再次去扶周老夫人胳膊时,周老夫人没推开,任由他们两个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一楼的贵宾包厢,服务员将两扇大门推开,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玻璃折射着阳光刺眼的光芒,倒映在花家几人身上。 许是知道周老夫人会来,花家夫妇的脸色比以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笑脸相迎着过来,自然而然的从路千宁和周北竞手里接过周老夫人,说说笑笑落座在餐桌间。 「你一个人去吃些东西,然后在门外等着。」 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看似漫不经心朝路千宁靠近了些,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好。」路千宁应声,转身往外走。 却被周老夫人喊住,「路特助,你过来,去找服务员拿菜单来给花夫人。」 路千宁立刻转过身,「是。」 从门口喊了服务员,将沉甸甸的菜单放在花家夫妇面前。 花夫人却还回去说,「拿去给云然吧,让她挑吃什么。」 「好。」路千宁只能又拿着菜单去了花云然那边。 花云然挨着周北竞坐,椅子往周北竞那边挪的快没缝隙了。 另外一边是花御封,他修长的身姿靠在椅子上,桃花眼扫着被差使来差使去的路千宁。 「我记得周奶奶喜欢吃这家酒店的鹅肝,那就点一份吧!」花云然先选了个周老夫人爱吃的。 熟料,周老夫人挥手道,「那是几年前,早吃腻了,变口味了,你别管我,选你自己喜欢吃的最重要,毕竟,今天你是主角。」 花云然是主角?这话听的包厢里的人皆是满脸的意味深长。 第七十八章 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站在花云然身侧的路千宁忍不住看了周北竞一眼。 他姿态慵懒,眉宇间透着不易察觉的冷躁,指缝里夹着烟,已经许久没有抽上一口了。 听了周老夫人的话,他眉梢微挑,动了动身形吸了口烟,然后掐灭了丢在垃圾桶里。 花云然双目含羞,悄悄看了眼周北竞又迅速收回目光,「那我就选个阿竞喜欢吃的……」 她又说了什么,路千宁没听清楚,耳朵有阵阵嗡鸣,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拿着菜单走了一圈,让所有人都点完餐以后,她把菜单给了服务员,并且催促快些上餐。 回到包厢,看了看围着圆桌坐下的众人一眼,她终归还是站到了离周北竞比较近的角落,听候差遣。 「老夫人,您上了年纪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还是在家里住着的好,毕竟北竞他父母常年在国外,周家还得您来主持大局。」 花夫人始终拉着周老夫人的手,满脸笑容着暗示,周老夫人也该做主让周北竞离婚,娶花云然了。 周老夫人睨了眼周北竞,冷哼一声道,「说的有道理,没我主持大局,这个不孝孙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她像是听不懂花夫人的暗示,可这种事情又不好说的太明,那样显得上赶着把花云然推给周家。 几番交谈下来,花夫人又试探的暗示了几句,纷纷都被周老夫人岔开话题,不了了之了。 他们吃了多久,路千宁就站了多久,一听花夫人暗示着跟周老夫人说话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紧绷。 「路千宁,过来给花夫人他们添茶。」 周老夫人冷不丁开口。 路千宁迅速走过去,从周北竞身边拿了茶壶,清眸与他深邃的目光撞了下。 她迅速别开,去了花夫人身边倒茶,依次是花满庭和花御封他们。 「看样子,北竞是很喜欢这个助理,走到哪儿都带着。」花夫人说了句。 在给花御封倒茶的路千宁动作顿了下,溢出来几滴,她迅速抽了纸张擦干净,「抱歉。」 周老夫人拧了拧眉说,「冒冒失失的,要是惹了客人不高兴,扣工资。」 「是。」路千宁赶忙应声,然后放下茶壶退回远处。 末了,周老夫人才转过身回应花夫人的话,「她是高级特助,除了工作私下也要二十四小时听候命令,工资在这儿摆着呢,该用就用,不然也不少花钱,其实我挺喜欢她这种的,好歹做错了你还能骂,不高兴了就可以罚,她也不敢跟你使性子,是个好的,这几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乖顺的很呢……」 说她对路千宁苛刻,却句句夸赞,谈不上袒护但绝对当成了自己人来看待。 花夫人悻悻一笑,瞥了眼站在角落的路千宁,目光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 这岂不是暗讽:堂堂花家大小姐花云然还不如路千宁一个特助! 这顿饭吃的花家几个人云里雾里,摸不透周老夫人什么意思。 路千宁也觉得很累,听她们这种高质量的交谈比打架还累,总算结束了饭局。 她去开车,从电梯出来摁响了车锁,顺着声音找过去。 却见车边站着一抹身影,赫然是林清越。 「你也过来了。」路千宁率先开口打招呼,毕竟林清越帮过她。 林清越应声,指了指停在对面的车,「饭局结束了?那我也要开车上去。」 「结束了。」路千宁站在他面前,沉吟片刻说道,「安霈南的事情……谢谢你。」 谢谢他?林清越眉头一拧,很快又释然道,「我也没帮多大的忙,你不生气我多管闲事就好。」 毕竟,他只负责转达给周北竞,其他的事情都是周北竞的手笔。 路千宁诧异的摇头,「当然不会,你帮了我,我怎么会怪你多管闲事。」 要不是他帮忙,她肯定要栽到安霈南手里了。 总觉得有些奇怪,她清澈的目光让林清越莫名的心虚,林清越别开目光,顺势退到一旁。 「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去接花总了。」 「好。」路千宁应声,转身上了车,落下半截车窗跟林清越颔首示意后才一脚油门踩下去。 看着她的车缓缓离开的背影,林清越拧了拧眉,也上了车。 路千宁要先把周老夫人送回周宅,然后才跟周北竞一起去公司。 花家夫妇站在车旁,跟周老夫人寒暄了好一会儿,路千宁看得出花夫人有些忍不住。 想直接了当的提花云然和周北竞的事情,但抹不开面子,最后走的时候都一脸不甘心的挥手送别。 车子驶入车流,直奔周宅,管家已经在门外候着。 车子直接驶入周宅,现代气息的别墅占地面积很大,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 道路两旁一半是绿色的草坪,一半是清可见底的湖泊,微风吹动湖面波光粼粼。 倒映着蓝天白云,时不时有鸟儿从倒影中飞过。 跟着周北竞这几年,她来周宅的次数很多,每次来都能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她和周北竞的差距。 她从小住的一个地方,还没有周家下人住的地方大。 在别墅前面停好车,管家已经过来打开车门,搀扶着周老夫人下来。 路千宁也下来了,站在周北竞身侧,毕恭毕敬的看着周老夫人。 「周北竞,你要再敢让路千宁去查什么,我直接就开了她。」周老夫人缓步上台阶,背影佝偻着显得苍老,声音却底气十足的。 周北竞眉心紧折,「奶奶,您这样是耽误那个女人的青春。」 站到门口的周老夫人回过头,从手上摘下来一个银镯子就往周北竞身上砸,「你个小鳖孙,你这是想气死我?」 一抹银色的光芒冲着周北竞而来,路千宁本能的向前两步护住周北竞。 周北竞似乎预料到她的举动,抬手就将她挡在身后,身体微微侧了下。 镯子打到了周北竞的额角,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虽然不是什么尖锐的东西,但周老夫人动怒了,丢过来的力度很大。 直接砸出来一块儿伤口,瞬间就渗出一层血水。 路千宁担忧的眸光对上周北竞深邃的眼眸,他暗暗摇了摇头。 就听周老夫人还在生气,「整个周家都是我的,我还管不了你?路千宁,你给我听着,以后你直接听命于我,他要是敢背后做什么小手脚,你必须给我拦着,不然你就滚蛋!」 路千宁惊讶的张了张嘴,抬头朝门口看去,周老夫人却已经被管家搀扶着进屋去了。 她怔了几秒,才发现周北竞的胳膊还被她抱在怀里,迅速松开,又看了眼他的伤口。 「你没事吧?」 周北竞摇摇头,本能的抬手摸了摸伤口,却冷嘶了一声,半晌才哑火的笑了。 「回公司。」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上去,抽了两张纸巾擦拭着伤口。 路千宁上去时,他已经粗略的处理好伤口,面色恢复了矜冷。 车子缓缓驶出周宅,在平缓的马路上疾驰,车厢里一片安静。 忽然,周北竞打破了沉静,侧目朝她看过来,「奶奶好像很喜欢你。」 喜欢她?想到在饭局上说的那些话, 路千宁扯动唇角摇了摇头,「她喜欢我的识趣和能干,并不是我这个人。」 「现在,你归她管,我归你管了。」说不上是轻嘲还是无奈,周北竞头靠在座椅上,目视前方。 犹豫半晌,路千宁试探性的说了句,「周总,如果您还想查那件事,我可以帮您。」 周北竞转过头看她,暗眸微沉,「你能怎么帮?违背奶奶的意愿,好让她把你开了?」 路千宁:「……」 若周北竞坚持要调查,她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愿不是?毕竟她是在他手底下生存,周老夫人那也就是个说辞,她还真能管的了他? 「在奶奶面前,我护不住你。」半晌,周北竞蹦出来一句,一想到周老夫人也骂骂咧咧的样子,他额头的青筋都凸起了。 是真没辙。 路千宁差点儿没笑了,侧身看向左边车窗,却冷不丁和车窗倒影上周北竞的眸子撞到一起。 「很好笑?」周北竞声音恻恻,透着危险的气息。 她立刻敛起笑意,摇头道,「一点儿也不好笑。」 面视前方,认认真真开车。.z.br> 抵达北周,她去了一趟茶水间,拿了公用的医药箱去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他已经落座于办公桌前,见她进来手上的动作一顿,再看到她手里的药箱便明白了。 「去沙发上。」他起身绕过办公桌,从她手里接过药箱。 她跟在他身后走到沙发旁,看着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棉棒和碘伏,递给她。 「嗯?」她怔了下,药箱都开了,棉棒也沾了碘伏,就剩下往伤口涂两下就完事儿了,还用得着她? 接过棉棒,她往前走了两步,他坐着刚好到她胸口,随着她弯腰的动作离的更近。 她浅薄的呼吸喷洒在他头顶,他眼皮上抬刚好可以看到衬衫的领口。 开了一颗扣子,除了若隐若现的锁骨,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身上馨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 他声音低沉了些,「结束了吗?」 「快了。」路千宁擦完碘伏,丢掉棉棒又拿出来一个创可贴,「这几天不要沾水了,好的更快一些。」 周北竞嗓音嘶哑,「我问的是你例假,结束了吗?」 第七十九章 到底结束了没 嗯? 路千宁身体一僵,眼眸微垂,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挺拔的鼻梁快要碰到她的下巴。 深谙不可见底的眸子里,她能看到自己的脸颊慢慢红了,她吞了吞口水。 他已经抬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头更低一下,薄唇轻轻蹭着她红唇,话语从唇缝里冒出来。 「到底结束了没!」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粗喘。 刻意压制着什么。 「快了。」路千宁小声回了句,尾音被他吞入腹中,细软的腰被他强而有力的小臂勾住,直接坐到他腿上。 手顺势搭在他肩膀,心跳飞快,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 他温热的大掌隔着薄薄的衬衫,抵在她细腰处。 她彻底沉沦在他的进攻之下,余光瞥见垃圾桶里未烧完的一截牛皮纸袋,她理智回来了几分。 「这里是公司。」她避开他的吻,头抵在他肩膀看向别处。 周北竞身子后靠,头抵在沙发靠背上,她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她指腹从他肩膀一路侧滑,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他扭了下头看着她在他怀里乖张的模样。 喉咙处传来的别样触感,差点儿就让他忍不住了。 路千宁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喉结好看,听见他呼吸又急了几分,她迅速就收回干坏事儿的手。 从他身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伤口都处理好了,我先去忙工作了。」 「嗯。」他低声应下,坐着没动,那姿势刚好可以挡住变形的西裤。 路千宁看破不说破,拿了药箱转身就走。 她进周北竞办公室时,花云然还没来岗位上,这会儿出来花云然已经坐在那儿了。 见她又是从周北竞办公室出来了,花云然脸顿时就黑下来了。中文網 「现在是午休时间,你又去他办公室干什么?」 路千宁眉梢一挑,指了指手里的药箱,「周总被周老夫人打破了额头,我去处理了。」 「什么?」花云然面色一紧,「周奶奶为什么打他?你怎么不拦着?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吗?」 话真冲,搞得好像周北竞挨打是因为路千宁。 「周总为什么挨打,还用得着我跟你说的更明白一些吗?这种事情我想拦也拦不住,花小姐这么有本事,您倒是自己上呀。」 谈不上故意让花云然难堪,路千宁只是实话实说。 花云然拧眉道,「你这么跟我说话,想过以后吗?我迟早要跟阿竞结婚的,到时候——」 她的狠话被路千宁打断,「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太多次,不光是你,花少也曾经这么说过,所以麻烦你还是等真的和周总结婚了以后,再来说吧,现在言之过早。」 实话永远逆耳,看到花云然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气愤的目光快能杀人了。 路千宁绕开她就走了。 横竖花云然跟周北竞结婚那天,她也落不得好处,现在何必委屈自己受气呢? 毕竟,周北竞不喜欢她就已经让她很难过了,她不想在别人身上再受委屈了。 「就因为周奶奶不喜欢我,就因为她怀孕了,所以她才敢这样跟我说话的?」花云然坐在工位上,低声呢喃着,「让周奶奶喜欢我的事情急不来,先解决掉路千宁肚子里那个更重要!」 她抱着手机就开始跟赵静雅聊天,最后一次聊天还是她跟赵静雅显摆最近这几天路千宁不受宠之类的云云。 赵静雅一顿巴结,然后回去就跟路康康说了不少路千宁要完了这类的话。 【静雅,上次你跟我说路千宁的养 母得了绝症,要花很多钱?】 赵静雅的消息很快就回复过来了,【是呀,她所有的钱都拿去给养母治病了,连我和康康都不管。】 【那她养母叫什么,住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花云然本可以从花御封那里找到一些捷径,但花御封说过任何跟路千宁有关的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 所以她不能直接问花御封,省的被花御封阻止。 但这个问题,她问错了人,赵静雅对路千宁的养母一概不知。 想来想去,花云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林清越,她给林清越打电话旁敲侧击了下张欣兰的事情。 林清越下意识的只说了张欣兰的病情,关于名字和住哪个医院哪个病房都没说。 花云然要搞事情,这是林清越的第一反应,挂断了电话以后他捏着手机犹豫了半天。 最终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路千宁。 用他另外一个手机号码,匿名给路千宁发了一条消息。 【花云然在调查你母亲所在的医院和病房。】 下午时,阳光洒进来照在路千宁身上,她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冷不丁看到这样一条短信,立刻就清醒了。 顾不上去想这条短信是谁发的,她迅速给刘医生打了个电话。 「刘医生,麻烦您帮忙保密一下我母亲的任何消息,顺便交代一下所有的护士,不要对外透露她的名字。」 那端,刘医生怔了几秒感觉不对,「这事儿不太好办,毕竟你母亲在医院住了很久,几乎所有的护士都认识她,而且连你都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有些棘手,我不太想任何人去医院打扰她。」路千宁捏了捏眉心道。 「那不可能,你母亲在医院住了这么久,来个普通人随便打听一下都能知道她在哪儿,唯一的方法就是给你母亲办理出院,重新入住到vip病房,那里的病人身份信息都是保密的。」 刘医生提议道。 那样一来,别人再打听,张欣兰就是已经出院了。 可vip病房,一个月至少多少五六万,路千宁犹豫了。 刘医生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儿,「你是在为了钱的事情发愁吧,我忘记告诉你,你母亲的药已经被调回了试用阶段的价格了。」 「什么?」 路千宁怔住,花御封不可能这么轻易松口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忙,「刘医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帮我弄清楚是谁在帮我,顺便……帮我母亲办理出院,安排到vip病房吧。」 「我尽量帮你问问,办理出院的话需要家人来签字,你得过来一趟。」刘医生说。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路千宁起身往外走,直奔周北竞的办公室,路过花云然的工位,她无视了花云然直勾勾的目光,直接敲门进去。 「周总,我想请半天假。」走到办公桌前,她低声说道,「去医院。」 「好。」周北竞沉吟片刻就答应了,末了不知想到什么拧了拧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找他帮忙?路千宁沉默了,他都能把她当成为了钱随便爬床的女人,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交情。 「不用,谢谢。」路千宁浅笑着低了低头。 得到周北竞的允许以后,她才离开公司,开车直奔医院,半路上还给张月亮打了一个电话。 转vip的病房手续不那么复杂,可是想隐瞒张欣兰的行踪就得先出院,再重新办理住院到vip病房,还要收拾张欣兰的东西,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本打算让张月亮请假 ,可到了医院才发现,吴森怀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们忽然之间都来了,把张欣兰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路千宁,「千宁,你这是……听说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路千宁满脑子想的都是把张欣兰藏起来,没听出张欣兰这话有什么不对,「没事,就是想给您换个病房,这里住着不舒服。」 她示意张月亮收拾东西,「速战速决,别人问就说是出院。」 不放心的叮嘱两遍,她才去找刘医生办手续。 吴森怀留下来帮忙收拾东西,vip病房和这边不是一栋楼,他负责跑上跑下把收拾起来的东西放车里,拉到那边去。 趁着只有张月亮在,张欣兰拉着她刨根问底,「月亮,这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住什么vip病房?你姐是不是又遇上事儿了?」 「我也不知道。」张月亮也是一脸懵,「我就突然接到她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帮你收拾东西。」 张欣兰一脸愁容忐忑,呢喃道,「坏了坏了,一定是又出事儿了,你姐得罪了谁,你总得知道一些吧?你知道啥可一定要跟妈说,咱不能让你姐一个人扛着。」 前脚刚把药费调回来,后脚就挪病房,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路千宁被人逼的鸡飞狗跳。 张月亮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七七八八能猜出来又是花家搞的鬼。 她看了眼张欣兰,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她这眼神,张欣兰就看出来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月亮,你有话一定要跟妈说,不然妈可要生气了!」 眼看着瞒不住了,张月亮粗略的过滤了一下重点说,「我猜可能是跟我姐的上司有关,他上司的女朋友可能误会什么了,但只要误会解除就没事儿了,妈,你别想那么多了,我姐肯定能搞定的。」 她含糊其辞,没说路千宁跟周北竞结婚和成为周北竞床伴的事情。 这两件事儿要是说了,张欣兰估计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但她还是太年轻,她的话足以让张欣兰联想到很多。 什么工作能拿得起一年好几十万的医药费?她上司的女朋友怎么会好端端的怀疑她和上司不清不楚呢? 第八十章 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张欣兰的脑袋里冒出来,她瞳孔猛地放大了几分。 坐在病床上好久,才缓过来一些。 「月亮,你姐被上司误会的事儿,吴森怀知道吗?」 张月亮摇头,「他不知道,但……」 「不知道就好,这种事情传来传去没什么好话,你姐是个好女孩,她值得吴森怀喜欢,要因为这档子事儿闹出什么误会,就造孽了。」 张欣兰也不管张月亮还有话没说完,挥着手就弯腰一起收拾东西,「快点,还得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低声呢喃,传入张月亮的耳朵里,张月亮不免停下来看了她两眼。 有些莫名,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刘医生帮忙开了绿色通道,很快了路千宁就办理完了手续,回病房帮着拿了一些行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楼。 毕竟在医院住了很久,东西多的吴森怀的车塞的满满当当的。 再将东西搬到vip病房,天色已经全黑了。 华灯初上,倒映在偌大的病房里,忙完了路千宁才想起来开灯。 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张月亮和吴森怀还在忙着把刚装起来的东西又拿出来。 而张欣兰站在vip病房外的窗户旁愣神,路千宁缓步走到她跟前。 「妈,您在这里做什么?夜风很凉的,回屋里吧,暖和些。」 她抓住了张欣兰的手,微凉,忍不住拧眉。 张欣兰回头的刹那间扯出笑容来,「妈不冷,这地方是好,比那边安静多了,你以后过来陪着妈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我也是这么觉着,为了以后能在这边睡的更舒服一些,就给您换到这里来吧,这样以后我就多来几次。」路千宁淡淡一笑,也不知这个换病房的理由张欣兰会不会相信? 偌大的病房里,头顶白色的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除了病人睡的一张床外,还有一张陪护床。 还有单独的卫生间,沙发和茶几,设备齐全的就像家里一样。 张欣兰从病床上坐下来,恰好张月亮和吴森怀也收拾完了,她赶忙挥手,「瞧瞧,你跟千宁还没结婚呢,就这么给我忙前忙后的。」 这话是对吴森怀说的,从吴森怀来了医院打了个招呼后,忙得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心里过意不去。 吴森怀咧嘴一笑,「阿姨,您跟我就别客气了,不管是千宁姐还是小月亮,她们两个的事儿都是我的事儿,这点儿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怎么能不算什么?」张欣兰看向路千宁道,「搬也搬完了,你找个地方请森怀吃饭去吧。」 「好。」路千宁应声,转身去沙发上拿包,他们多在病房留一分钟,话题都要围绕着她和吴森怀。 见状,吴森怀礼貌的跟张欣兰告别。 张月亮也转身从陪护床上拿了包,熟料却听张欣兰说,「你拿包干什么?他们去吃饭,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留下来陪妈!」 她责备的目光扫了眼张月亮,下床把张月亮的包拿过来放在床头。 转身冲着愣在门口的路千宁和吴森怀挥了挥手,「你们赶快去吧,让月亮留下来照顾我。」 张月亮抿了下唇,然后扯出一个笑脸,「说的有道理,那我就陪着妈。」 她从陪护床上坐下,佯装无意的摆弄起手机。 门口的吴森怀拧了拧眉,转过头看了眼路千宁。 「妈,让月亮跟我们一起吧,你的晚餐回有专门的看护送过来,人家又不送月亮的。」 路千宁走回去,把张月亮的包拿过来递给她,「您要是想跟她多 呆会儿,大不了吃完了饭我再把她给您送回来。」 包被塞进怀里,张月亮关了手机看向张欣兰,后者虽一脸不赞同,但还是同意了,「那行,你们一块儿去吧。」 闻言,张月亮这才开心了,拿着包起身就走了,跟吴森怀两个人率先出了病房。 路千宁跟着出去的。 张欣兰站在门口往外看,吴森怀和张月亮说说笑笑的走在前面,路千宁偶尔附和一声。 她沉一口气,关了病房门回去了。 医院附近餐厅很多,吴森怀和张月亮选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小饭馆,路千宁没什么意见。 三个人坐下来以后,路千宁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你还是少出现在我妈面前。」 他们三个知情是吴森怀带着张月亮来帮忙,张欣兰这不知情的以为吴森怀跟路千宁感情多好呢。中文網 「我没想到阿姨连这个空子都钻。」吴森怀小声抗议,「我这不是好心来帮忙吗?」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担心你出现的次数再多上那么两次,咱们的婚礼就要提上日程了。」路千宁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扫了眼张月亮,后者脸上挂着笑容,一言不发。 吴森怀吓得直摆手,「怕了,我以后能不来就不来。」 服务员过来点餐,路千宁把菜单交给了张月亮和吴森怀,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些。 转而一想,她忙里忙外怕张欣兰被人家发现,张欣兰却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和吴森怀结婚,又好笑又无奈。 还带着一丝心疼。 吃饭期间,张月亮聊了聊她在吴森怀那里上班的事情,吴森怀那些员工知道她和吴森怀认识,都很照顾她。 但有一件事情,张月亮觉得好奇,趁着吴森怀上厕所才悄声跟路千宁讲。 「姐,我在这儿都上班好长一段时间了,又有好几个以前投过简历的公司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面试,你说奇不奇怪?」 路千宁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明眸看着张月亮,「所以你之前去吴森怀那里上班,是因为有人背后动手脚,让你找不到工作。」 她语气近乎肯定。 张月亮脸色一菜,竟是忘了这事儿路千宁不知道,她扯了扯唇角干笑道,「我在怀哥这儿不也挺好的,我就没跟你说。」 「那现在呢?」路千宁放下筷子看着她,「他这儿毕竟不是你的专业,你要去面试吗?」 至于那个为难张月亮的人是谁,路千宁想都不用想。 花御封还真是想方设法的断她所有后路。 张月亮有所顾忌,「我欠了怀哥将近一年的工资,说走就走不地道,何况只是去面试,也不一定能成,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使的计谋,骗我辞职以后又不录用我呢。」 她都怕了花御封的各种小手段。 「那就先在吴森怀这里吧。」路千宁瞥见吴森怀从卫生间出来,重新拿起筷子,小声又快速的说了句,「他人不错。」 张月亮来不及回应,吴森怀已经回来了,姐妹两人的谈话匆忙结束。 饭后,吴森怀带张月亮离开,路千宁在餐厅门口没走,身子靠在车上,仰头看着挂在天空中的明月。 总是防来防去的,不是办法。 昨天还以为今天能跟周北竞断的干干净净,被他赶出公司,扯了离婚证,拿上两千万再无瓜葛。 今天却依旧做着他的妻子和情人,面对着花家的打压,压力很大,复杂的心情还有一丝高兴。 因为还能继续留在周北竞身边。 她沉一口气,垂下了一直仰着的头,却冷不丁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 人行路的红路灯下,周北竞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刚过了大腿的部位,将他修长的双腿显得愈发笔直。 头顶偏下来红色的光芒,笼罩在他身上,背光的缘故显得五官愈发深邃。 他简直完美的挑剔不出缺点,红灯转绿,他驱动两条长腿走过来。 末了,站到她跟前,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看花眼,他额头上还有她亲手贴的创可贴。 「你怎么在这儿?」她站直了身体,仰头看着他。 周北竞眉梢微挑,看了眼不远处矗立的医院高楼,「晚上有个国际的视频会议,需要你。」 一听是工作,路千宁的心里空了几下,随即扯出一抹笑容,「是回公司还是去哪里?」 「去我家。」周北竞抬起左手,路千宁这才发现他拿了公文包。 她转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没等回头手里就被塞了公文包,手里的车钥匙也被拿走。 「我来开,你上去。」 话落,男人修长的身影已经绕过车头。 他车开的极快,坐在副驾驶的路千宁怀里抱着他的公文包,两条腿叠放在一起,眸子里尽是外面飞流而过的景物。 西园小筑,下了车后她随周北竞进去,看到玄关上她留下的钥匙,心里「咯噔」一声。 早上还在周北竞书房里留了信! 「把钥匙放好。」周北竞以为她忘了拿,顺手放在她手里。 见她脸色有几分不自然,眉梢轻挑,「怎么了?」 「没事。」路千宁摇摇头,想什么办法能趁着周北竞不注意把那封信拿走。 周北竞脱掉大衣挂起来,顺手扯松了领带,拿着公文包往里走。 目光在客厅一扫而过,便回头问她,「去书房吧,会议时间很久,那里坐着舒服一些。」 这里是他家,他说去哪儿路千宁只有答应的份儿。 换下鞋来,跟在周北竞后面上楼,直接去了书房。 跟早上她走的时候一样,甚至她还刻意把那本本就很显眼的书放在他办公桌的正中间。 周北竞一眼就注意到了,将公文包放下后,拧了下眉把书拿起来。 第八十一章 全家的反对 路千宁呼吸一滞,两只手捏着包带,本能的开口,「这书……」 「怎么?」周北竞掂了掂手里的书,勾了勾唇道,「打发时间的。」 说着他转身把书放在书柜最上面一排,随便找了个缝隙***去。 路千宁张了张嘴,但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他把书放好。 心不在焉的从他对面坐下来,准备记录会议。 这次的视频会议是跟一群高层开启的,其中还包括周北竞的父母。 路千宁依稀能从他墨瞳中看到屏幕上跟他有五六分相识的面容,那是周北竞的父亲。 冰冷的屏幕上,父子两人的眼睛里都不带一丝感情,从会议开始两人张口就是工作。 两个小时的时间,她从未在周北竞脸上看到一个儿子该有的态度,就是一个合作伙伴的面孔。 会议结束,周北竞操着流利的英文说了句「再见」。 那端传来一道微冷的女声,「等下,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他说。」 电脑里传来细微的声音,没几秒就没了动静。 路千宁冷不丁觉得自己也该走,赶紧.合上记录会议的本子离开。 电脑前的男人扫了她一眼,暗眸微沉,迅速收回目光。 他们谈话的时间并不久,甚至路千宁都怀疑他们只是认真的说了一下再见,然后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她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就听见周北竞从书房出来了。 「录音笔。」灯光照在他身上,随着渐渐走过来的动作五官愈发清晰。 从他手里接过记录会议专用的录音笔,她轻声说了句,「谢谢周总,那……我先回去了?」 周北竞双手穿插着搭在楼梯扶手上,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好,「回去吧。」 有些意外,路千宁还以为他会留她在这过夜,毕竟白天时他表现的很明显。 但她没说什么,微微颔首后就转身下楼,拿上车钥匙直接回了秀水胜景。 她还要给华枫准备课件,进门就开始摊开一堆书籍忙碌,直到凌晨才忙完,把课件给华枫发过去。 毫无睡意,她准备把会议内容整理一下,方便明天一早交给周北竞。 打开记录的本子,又听着录音,从电脑上打出一份详细的会议总结报告。 然后她就发现,周北竞跟他父母谈话时,录音笔没关,只有几句令人冷的发寒,少的可怜的对话。 「我听说花云然已经回来了,你奶奶给我打过电话,我跟你奶奶的意见一致,不允许你们在一起。」 「我也赞同她们的意思。」周北竞的父亲插了一句。 然后周北竞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 「没有我们的允许,她是进不来花家大门的,还有你奶奶给你找的那个女人不过是为了赌气,现在花云然回来求和面子也找回来了,趁早办了离婚,你奶奶年纪大了,我和你父亲不能常年在国外,别忘了这儿还有人在等你,央央这边的学业快结束了,她现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大姑娘了。」 周北竞母亲的声音渐渐柔了几分,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 周北竞只丢下了一句「你们想回来就回来,别跟我扯上关系。」 然后就挂了视频通话。 一家三口像谈判似的商议周北竞的婚事。 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所以她回来时周北竞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应该是想娶花云然,遭到了全家的反对,而且听他父母的意思对他的婚事另有安排? 不管是周北竞选,还是她父母来安排 ,那个人都轮不到她。 路千宁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至少人家是相爱不能在一起,觉得难受。 她一个人在这里单相思还心疼周北竞,简直是自作多情。 深吸一口气,她起身进了浴室,冲了个澡就上床了。 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都快天亮了,才捏了一片安.眠药放嘴里,然后将手机调了七八个闹铃,生怕早上上班起不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买的安.眠药,整整一瓶现在吃了一半下去。 严重的睡眠不足,导致她的气色很差,又因为起晚了连个淡妆都没来得及化。 一早周北竞就发消息让她直接去北周,到了北周她才知道周北竞是去周宅接周老夫人了。 花云然也来的格外早,从来了就在周北竞的办公室里没出来,给周老夫人端茶倒水,各种套近乎。 她顾不上关注花云然那边,因为从一进公司,就发现别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千宁姐……」 「千宁姐。」 「路特助。」 五花八门的称呼跟平时一样,但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打完招呼转身就跑,搞得好像她是瘟疫一样。 她拧着眉来到工作岗位上,刚落座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抬眸看去,是赵静雅。 不待她应声,赵静雅就推门进来,看了看外面没人关好门小跑过来。 「姐,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 路千宁秀眉轻折,「什么事儿?」 「你看,你这就不把我当一家人了,不主动告诉我就算了,我都来问了你还不说呢。」赵静雅十分不满的说,「你怀孕多久了?」 怀孕?路千宁目光错愕,惊讶的张了张嘴,「谁告诉你我怀孕了?」 赵静雅从她对面坐下,身子往这边倾斜,「你就别管是谁告诉我的了,你就直接说这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所以路千宁现在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何况赵静雅就是一根筋的性子。 她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干脆就说,「我只说一遍,我没怀孕,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也注意你的言辞,别在外面胡说八道。」 那些人肯定要从赵静雅嘴里旁敲侧击这事儿,毕竟她们的关系摆在这里。 见赵静雅一脸的不高兴,她又添了一句,「如果让我发现你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她生气起来,赵静雅还是很忌惮的,立刻敛起不悦扯出笑容,「知道了,那你注意身体,我走了。」 听这话还是不信,路千宁抬手捏了捏眉心,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工作。 出了她办公室的赵静雅没立刻回自己部门,而是弯腰躲过她窗户跑到花云然那儿去了。 恰好花云然出来给周老夫人倒茶。 「怎么样?她有没有说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孩子?」花云然赶忙问。 她查了半天没查到路千宁绝症母亲的下落,就只能换个法子搞事情。 赵静雅摇头,「她脾气多硬,在我面前都不肯承认呢。」 有些气急败坏,花云然跺了跺脚,「路千宁可真是块臭石头!又臭又硬,我不信她连自己名声都不要。」 「她跟周总就是为了钱,就算真怀孕留下孩子的可能性也不大,何况现在满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她不得赶紧处理掉,省的名声丢了将来不好「卖」了。」 从花云然面前,赵静雅专门挑破烂不堪的字眼往路千宁身上砸。 看到自己损了路千宁以后,花云然会开心很多,她心里也舒坦 。 「那你帮我盯着点儿,省的她特意绕过我做什么事情去。」花云然冲她一笑,「她要是走了,我跟阿竞也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又是总裁秘书又是助理的,都得从公司内部提拔。」 这暗示的很明显,赵静雅眼睛放精光,她要是能像路千宁一样年入几十万—— 「花小姐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看着的!」 可前脚答应完了花云然,后脚回到工作岗位上的赵静雅就又冒出来一个想法。 好歹路千宁肚子里那也是条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属实过分。 现在媒体时不时还捕风捉影的报道周北竞出轨花云然呢,如果再被爆出让路千宁怀了孕,周北竞肯定会着急的吧…… 她有点儿怕,但这个念头生出来就疯狂的蔓延,得好好琢磨! —— 路千宁拿着处理完的文件送到秘书办,看到秘书长的位置上是空的,便拉住了路过的一个职员。 「秘书长呢?」 女职员叫柳飘飘,在公司干了十来年了,到现在还是未婚。 三年前如果不是路千宁空降北周成为特助,她是最有可能升职的。Z.br> 所以柳飘飘很不喜欢路千宁,但路千宁办事不出错,口碑又好。 她的怨气憋了三年都没机会发,今天她可算逮到机会了。 「路特助,你找秘书长有事儿?」 「送机密文件。」她言简意赅的说了句,「等她回来让她去我办公室拿。」 柳飘飘直接拉住她,「秘书长去给客户送文件了,最早也得下午回来,要不你把这文件交给我吧,我转交给她。」 下午要跟着周北竞出去,可这份文件最迟下班前就要处理完,路千宁有些脑仁疼。 「路特助,你这是不相信我?那你把文件封起来不就好了。」柳飘飘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密封条,专门封牛皮纸袋的,一次性的,但凡是打开过都会有痕迹。 路千宁也不跟她客气,按照公司的制度办事儿,把东西装到牛皮纸袋,然后封上。 「那就辛苦你了,务必要在秘书长回来第一时间交给她。」 柳飘飘信誓旦旦的答应之后,路千宁才回办公室。 下午,到了该出去谈合作的时间,她去了趟周北竞的办公室。 先跟沙发上坐着的周老夫人打了个招呼,「老夫人。」 「嗯。」周老夫人应了声,扫了眼从旁边端茶递水的花云然,「云然,你瞧瞧,他们两个呆的时间久了,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差不多,是不是?」 第八十二章 低人一等的 花云然倒水的动作一顿,抬头朝路千宁看过去。 恰好路千宁听见这话,回过头来,四目相对。 「周奶奶,她就是个助理,多少也是低人一等的,哪里能跟阿竞比?」花云然收回不悦的目光,看周老夫人时已经笑的眼睛都弯了。 周老夫人慈善的面目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悦,依旧看着路千宁和周北竞。 「什么高人低人的,能帮阿竞排忧解难的就是好人,那些对我家阿竞不好的,都是坏人。」 走到周北竞身边的路千宁扯了扯唇角,有些想笑,但清眸一抬撞入周北竞墨瞳。 她表情一僵,迅速垂下眼眸,「周总,咱们该出发了。」 「把这些资料整理好带上。」周北竞将小臂上的袖子挽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扣子扣好。 她低头收拾着东西,那边花云然和周老夫人还在聊天,但不用回头她也能想象出花云然讨好的模样。 「周奶奶说的也是,阿竞太忙了,难得千宁有这个本事能帮上他,不过您也该管管他了,整天忙里忙外的……什么时候您才能做曾奶奶呀,有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例如说,现在就让周北竞和那个女人离婚,她早早的过门才能完成周老夫人这个心愿。 可她所谓的心愿周老夫人并不赞同,「这种事情急不来,他自己想什么时候跟他老婆生,就什么时候跟他老婆生,反正老婆都有了,还愁生不出孩子吗?主要是他得做好了准备,我们周家的血脉可不是随便说怀就怀的。」 周老夫人想的是花云然该不能想试探她口风,母凭子贵吧?她必须要断了花云然这肮脏的念想! 可说完以后,她发现花云然依旧笑意盈盈,挽着她胳膊点头道,「周奶奶说的是,我也这么觉得。」 收拾东西的路千宁手上动作一顿,所以花云然这是旁敲侧击在暗示她吗? 可笑,也不知她怀孕这么离谱的消息,从哪儿来的。 她整理完文件朝周北竞微微颔首,「周总,整理好了。」 「走。」周北竞起身拿了外套,搭在臂弯上绕出办公桌。 走到周老夫人面前低声道,「奶奶,我出去谈个工作,很快就回来,您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室歇一会儿。」 周老夫人挥挥手,眼皮也不抬的说,「走吧。」 路千宁跟在周北竞后面冲周老夫人颔首示意,一起离开。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壁缓缓合上,路千宁轻轻的沉一口气,忽然面前的光线一暗。 抬眸,便迎上男人急急落下来的吻,她下意识的扶住了他的手臂,他带有温度的大手抵在她背部和电梯壁间。 缠绵许久的吻从她唇角渐渐滑落在脸颊,耳根,他温柔的不像话,愈发深邃的眸子深处燃着熊熊烈火。 他恨不得在这里办了她,额头抵在一起,他不平缓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千宁——」 她抿着嘴,耳根烧红游移若丝的回应了句。 可他并不满足她这样的回应,放在她细腰上的手轻轻捏了捏,「抬头,看着我。」 电梯一路向下,很快就到了负一的停车场,但这会儿是上班的时间,没有人来。 电梯门打开后,微凉的气息扑进来,将电梯里暧昧的气息吹散了下。 她抬起头,氤氲着迷离的明眸有些无措,勾的周北竞暗骂了一句「该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她出现在面前,他的视线和注意力便不受控制。 方才看到她收拾文件,阳光均匀的照在她侧脸上,皮肤白里透红五官精致小巧的样子。 让他当时就乱了方寸,等不及上车。 他弯腰将路千宁抱起来,她轻盈的身体像个吊坠一样挂在他身上,阔步流星的来到车旁。 她很配合的打开车门锁,被他放进后座,身体窝在椅子上。 周北竞身体前倾,骨节分明的大手穿插在她发丝间,急急的吻落下,伟岸的身躯笼罩着她。 她嘤咛一声,手推了推周北竞的肩膀,别开了头,「有人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北竞上了车,将车门拉上,动作间她已经被他抱起来,跨坐在他腿上。 两人目光投向车外,保安打着手电筒往光线不好的角落里照来照去,嘴里嘟囔着,「什么动静……」 「……」路千宁扭头趴在周北竞肩膀上,小声说了句,「快迟到了。」 周北竞头抵在椅背上,微微扬起头的动作让性感的喉结展露在路千宁面前。 他眸色很深,有些懊恼和欲求不满的情绪,还有一丝捉摸不透的隐忍。 路千宁看着他的锁骨,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也缓了缓情绪。 快速从他喉结轻轻吻了下,从他身上翻身而下,去了驾驶位。 身后是男人哑火的笑声,他还在压制她带来的躁动。 能让周北竞亲自出面谈的合作,大部分都是板上钉钉,走过场给对方老板一个面子的。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矜贵气息的周北竞十分迷人,饶是多次见他谈判,可每一次路千宁都为之着迷。 他也冷静下来了,整个人透着禁欲系的冷然,花了一个半小时搞定了合作,两人往回走。 路上他闭目养神,下车前说了句,「今晚你跟我送奶奶回周宅,然后一起去你那儿。」 「好。」沉吟片刻,路千宁吐出一个字,莫名心里就欢喜了不少,唇角微微上扬。 后视镜里,余光瞥见她上扬的唇角,周北竞眸子凝结了一层薄冰。 她的每一次高兴,有没有一次是因为他这个人? 两人刚抵达公司门口,路千宁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秘书长打来的。 她接听以后顺手点开公放,秘书长焦急的声音传遍车厢,「路特助,你上午交给我的文件被泄露了!」 「什么?」路千宁心里「咯噔」一声,那是一个策划案,明天一早用得上的。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公司出现了内女干,泄露了机密。 「我马上上去。」挂了电话,路千宁将车停好,转身看着周北竞,「周总,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可能需要你出面处理一下。」 边说边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时,周北竞已经自己开了车门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单手插在兜里阔步往电梯走,看了眼腕表,距离下班只剩半个小时了。 他们抵达顶楼时,发现秘书长在周北竞的办公室,低头站在周老夫人面前。 听见开门声,秘书长回头,求助的目光看向路千宁。 「周奶奶,我虽然来公司的时间不久,可是我对这里的人都很熟了,秘书长在北周呆了五六年,肯定不会干这种出卖公司的事情。」 花云然并未把刚进来的路千宁当回事儿,看到周北竞也只是说话停顿了一下。 然后就又开始意有所指,「秘书长,你倒是说说这份文件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 「策划案是底下的人交上来的,然后我和路特助一起协商修改的,现在被泄露的是修改以后的,但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人再看到过这文件!」 秘书长急着否认,但也没把错误归结到路千宁身上。 花云然意味深长的「哦」了 一声,看向路千宁,「那泄露机密资料的,除了你就是路特助了。」 路千宁拧了拧眉,对上花云然有些迫不及待的目光。 虽不清楚眼前这一出戏跟花云然有没有关系,但她明白了花云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除掉她的机会。 她的威胁比周北竞妻子的威胁更大一些。 扫了眼去了落地窗前站着得周北竞,他指缝里夹着一根烟,半开的窗户吹进微风,将淡淡的烟味吹的满屋都是。 男人面色矜冷,听了花云然的一番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秘书长身边,「周老夫人,周总,文件是我和秘书长做最后调整的,泄露出去跟我们有一定的责任,我愿意接受失职的惩罚,但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出泄露机密的内女干。」 「有道理。」周老夫人立马接话,「那你找吧。」 「周奶奶,泄露机密的指不定就是她呢,她找来找去还不是——」花云然一听赶忙插话。.z.br> 却被周老夫人打断了,「你一秘书,少说两句,阿竞还没说话呢。」 花云然一噎。 路千宁和秘书长一同看向周北竞,他掐灭了烟,棱角分明的五官被烟雾笼罩。 两个字随着缭绕的烟雾从他薄唇间溢出。 「去查。」 秘书长松一口气,看向路千宁,「路特助,会不会是有人进了你的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里有监控。」路千宁头也不抬的说,「你去把策划案拿过来,连同牛皮纸袋和密封条一起,顺便……把柳飘飘也喊进来。」 秘书长立刻点头,「好!」 她转身疾步离开,没二分钟就带着柳飘飘和已经拆封的牛皮纸袋回来了。 她将东西交给路千宁,「我打开以后正准备做最后的核对,就发现对手公司在官网贴出了这份策划案。」 人家也没有窃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把策划案发布出来让他们无法继续使用。 路千宁若有所思的看着文件和牛皮纸袋,看了眼柳飘飘,「柳秘书,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柳飘飘毫不犹豫的说,「这份文件从我交给秘书长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和秘书长在一起,我能证明文件不是她泄露的。」 花云然又笑着开口道,「那这不是证据确凿,就是路千宁了?周奶奶,你应该对路千宁的背景不太了解,她家里有个患病的母亲,缺钱的很,估计是想赚钱替她母亲治病,虽然可怜……但这做法实在可恨!」 第八十三章 人交给你处理 提起家里有个得病的母亲,路千宁莫名心虚,不敢看周老夫人的目光。 但她心虚的是周老夫人会联想到周北竞的妻子。 这一幕被花云然捕捉到,她立刻说,「路千宁,虽然你在公司呆的时间不短了,可阿竞待你不薄,我们可以同情怜悯你,但不允许你出卖公司,你太令人寒心了。」 「花小姐说的是,当初路特助空降北周成为总裁特助,我就觉得不合理,这种职位哪里是随便一个新人来就能胜任的?」 柳飘飘跟着落井下石,但语气平静令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路千宁的手腕突然紧了下,垂眸便看到秘书长冲她使眼色,「千宁,你快说句话呀!」 她不信路千宁是那种人。 路千宁心底一暖,不禁莞尔,将文件放在茶几上,「周老夫人,周总,这份文件是由柳飘飘转交给秘书长的,所以除了我们两个以外,柳飘飘也接触了策划案。」 「你上了密封条的!」柳飘飘毫不犹豫的说,「你可以问问秘书长,她拿到策划案的时候,密封条是不是崭新的,还从未打开过的!」 霎时间,几道目光落在秘书长身上。 秘书长迟疑片刻,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拿到的时候文件没有被开封过。」 「所以路特助,你别想栽赃冤枉我。」柳飘飘底气十足的说。 花云然略显激动,虽然她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但乐于见到路千宁被冤枉。 她起身看向周北竞,「阿竞,你瞧,你——」 话没说完,冷不丁一道目光传来,她低头便对上身侧周老夫人不悦的目光。 「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你一个秘书管这么多事情干什么?」语气已经明显比刚才差了很多。 花云然宛若被泼了一盆冷水,脸色白了几分,只能不甘心的坐回来。 「周总,我有证据能证明这份策划案被打开过。」路千宁不理会花云然,从兜里拿出手机。 打开后找出几张照片,把手机交给了周北竞,「我个人习惯是密封的资料要拍下密封条和档案袋的代码,可现在秘书长手上那个牛皮纸袋不是我亲手封上的那个。」 所以,柳飘飘是打开档案袋以后,重新换了个密封条和档案袋。 柳飘飘脸色惨白。 秘书长松口气,扭头看着柳飘飘,「柳秘书,你怎么回事儿?」 「我没有!」柳飘飘回过神矢口否认,「周总,您不要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肯定是她随便找了个密封袋拍照,然后污蔑我!」 路千宁站在周北竞面前,不卑不吭道,「是真是假,我想去查一查秘书办的垃圾桶或者柳飘飘的工作岗位就知道了。」 被柳飘飘拆了的牛皮纸袋,她肯定还没来得及处理。 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想过处理。 花云然拧眉看着这一幕,竟然被路千宁翻盘了?可她也不敢帮腔,忌惮周奶奶那句「你只是一个秘书」。 周北竞长眸微眯,将手机交还给她,指尖相碰,她迅速就收回手。 「人交给你处理,按规矩办事。」他说。 文秘有保密协议,一旦泄露公司机密要公开处理,柳飘飘在秘书行业的前途全毁了。 没人会要一个吃里扒外出卖公司的叛徒。 「周总,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柳飘飘转身跑到周北竞身边,踉跄的身体狠狠撞了下路千宁。 路千宁始料不及,差点儿没摔倒,好在周北竞伸手扶了一把。 她稳住身形,迅速收回手,「谢谢周总。」 「周总,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嫉妒路千 宁空降北周,一下子就做了您的特助,要是没有她……这个位置很可能落在我身上,我知道错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柳飘飘顾不上别的,一味的跟周北竞求情。 但换来的确实周北竞不近人情的回答,「就算没有她,也轮不到你。」 柳飘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班前把她的事情处理好。」周北竞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俨然一副不再多谈的模样。 秘书长把不甘心的柳飘飘拉出办公室,路千宁也跟着离开。 她跟人事部发布了辞退柳飘飘的通知,然后将柳飘飘出卖公司的事情在公司官网做了公告。 七点钟,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将近一个小时,路千宁才忙完这些。 刚回了自己办公室,内线就被打通,周北竞清冽的声音传来,「去开车,送奶奶回周宅。」 她立刻拿上包和外套去地下停车场,开了车到公司门口才发现,花云然也在。 周北竞颀长的身子站在一侧,那边花云然搀扶着周老夫人,笑容满面的说着什么。 她停好车开了车门,周老夫人被花云然搀扶上去,然后花云然也上了车。 「周奶奶,我都好久没吃上周宅那个厨子做的菊花鱼了,我想这口想了好多年!周家还是那个厨子吗……」 她很显摆的看了路千宁一眼。 看样子今晚是要留在周宅吃饭,那周北竞肯定也要留下来吧。 她回眸看着周北竞,「周总,您不上车吗?」 他手里还有一截烟,她说完后他就掐灭了烟,「关门吧。」 他绕过车头去了副驾驶。 路千宁将车门关上,把花云然和周老夫人聊天的声音隔开,转身上了车。 晚霞一片火烧云,倒映在路千宁脸上,可乌云从东方逼近,很快整个天空都暗下来。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车里亮起灯,路千宁扫了眼车窗上倒映着周北竞的身影。 很快那抹颀长的身影就被雨水冲刷的看不清楚了,雨下的更大了。 雨刷器不断扫来扫去,车速一下子降了大半,原本只需要四十分钟的路程,走了一个多小时。 车子缓缓驶入周宅,直接进了车库,管家将车门打开,冲率先下来的花云然笑了笑。 然后和花云然一起搀扶着周老夫人下车,随之而来的是周老夫人的挽留,「看样子今晚除了要在这里吃饭,也要住下了,这么大的雨,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管家接话道,「今晚有大暴雨,周宅附近都是山路,怕是会山体滑坡,不安全。」.z.br>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花云然高兴的呼吸都加快了,「那我就只能留下来打扰周奶奶了!」 「不打扰,走,进去吧。」周老夫人呵呵一笑,从车库通别墅的门里进去。 路千宁站在门侧,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忍不住眉心轻折。 「周总,那我就先回去了。」她还是低眉顺眼的说了句,准备离开。 她不敢跟花云然比,雨再大,周宅也不是她能留宿的地方。 「走什么,留下吃饭。」周北竞薄唇溢出几个字。 一只脚踏进别墅的周老夫人和花云然都停下来,回眸看着车库里的两人。 周老夫人拧了拧眉道,「阿竞,你真是一点儿分寸都没有。」 路千宁心底一沉,抿着唇。 幸灾乐祸的目光投来,是花云然,她鄙夷的看着路千宁,路千宁也配入周家门? 想在吃饭留宿都是痴心妄想! 「没听管家说吗,雨势太大容易山体滑坡,你让路千宁去送死吗?做你的助理可真倒霉。」 周老夫人怒斥完,又交代道,「云然是我请来的客人,我说了算,至于怎么安排路千宁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拉着懵逼的花云然转身走了,还不忘了叨叨,「你说他气不气人,跟着他多倒霉!」 路千宁:「……」 忍不住抿嘴低低的笑了。 「你倒霉吗?」周北竞折着眉心问。 路千宁赶忙摇头,她遇上周北竞真的不倒霉。 男人面色阴郁的说了句,「吃饱饭如果雨势减小,我们就离开。」 这里,毕竟不太方便。 路千宁声音犹如蚊蝇的应了声,然后跟在周北竞后面进周宅。 她先前来过很多次,只来过客厅。 繁复的水晶吊灯从五楼延伸下来三米的长度,璀璨的灯光照亮了整栋别墅。 随手摆放的一个小摆件都价值连城,脚底的手工毛毯让人走起路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周北竞习以为常,可路千宁在这儿活动起来十分的不适应。 她只能跟着他,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直到八点半准时开餐,周老夫人一行人往餐厅走,她心底更局促了,只是面上不曾显露。 周北竞从周老夫人右侧坐下,花云然从左侧,不等她想好坐在哪里合适。 花云然已经拉开了自己身边的椅子,「千宁,你跟我坐到这边来吧。」 「是,花小姐。」她绕过长桌,从花云然旁边落座,基本的用餐礼仪她还是懂得。 周老夫人没动筷子之前,她安静的将双手放在腿上,垂着眼眸看面前的餐盘。 下人们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端上来,精致的摆盘跟五星级大饭店做出来的一样。 其中一道花云然最喜欢的菊花鱼被刻意放在了花云然面前。 菜上完了,周老夫人先拿起筷子,「都别客气,开始吃吧,在这儿没什么上下司之分,都是周家的客人。」 路千宁赶忙点头,「是,老夫人。」 花云然眼珠子一骨碌,拿筷子给路千宁加了一道菜,「是呀千宁,别客气,你这是第一次在周宅吃饭吧?这里的厨子手艺很好,我可喜欢了,你快尝尝,好吃就多吃点儿,毕竟出了周宅你是吃不到的!」 第八十四章 哪个更重要 「谢谢花小姐。」 这种花云然发自内心想要显摆她和周家关系更近,她身份更尊贵的表现,路千宁习以为常。 她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很规矩的只夹面前的一道菜,并且是最先吃饱,放下筷子耐心等着饭局结束。 花云然边吃边跟周老夫人聊天,大多提起她和周北竞以前的事情,其中包括她多次来周宅吃饭发生的趣事儿。 周老夫人始终表现的很平淡,时不时附和两句。 渐渐的花云然就感受到周老夫人的冷漠,也安静下来了。.z.br> 打破这份有些尴尬的安静的,是周北竞起身给花云然夹了些菊花鱼,顺势还把自己面前的一道口味清淡的菜挪到花云然面前。 「如果我没记错,这道菜你也喜欢吃,赶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始终垂着眼眸的路千宁心头一沉,抿着唇看了眼男人落座回去,骨节分明的大手抽了张纸巾擦嘴。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懒散,温润的目光落在花云然身上。 「好!」花云然高兴极了,眸子里是压不住的喜悦。 周老夫人睨了眼周北竞,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可周北竞就像看不见的,突然顺着刚才花云然那些话题往下说。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餐厅分外清晰,花云然很快加入话题,两人说说笑笑。 那场景,刺的路千宁眼睛疼。 「我吃饱了。」周老夫人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周北竞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回忆都是分外令人珍惜的,尤其是那种一去不复返的回忆,你们两个要是再不坐一块儿好好聊,八成就得忘的一干二净了。」 说着,周老夫人冲路千宁招招手,「路千宁,别在这里妨碍他们回忆过去,跟我走。」 路千宁心酸又好笑,顾不上看周北竞的脸色就起身去了周老夫人身边。 她随着周老夫人走了,身后一片死寂,静的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周老夫人带着她进了电梯,直奔顶楼的玻璃花房,雨水冲刷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水帘。 再加上房内五颜六色的彩灯,映照在朵朵盛开的鲜花上,美的不真实。 「帮我拿浇花壶过来。」周老夫人指了指角落里的长嘴浇花壶。 路千宁快速走过来,拿了浇花壶过来两只手递给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一点点往花里浇着水,问,「跟了阿竞几年了?」 「三年多。」路千宁说。 「对他的印象怎么样?」周老夫人走在前面浇花。 后面路千宁小步跟着,这个问题来的突然又莫名,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半晌,她说了句,「周总是个很合格的上司,我很佩服他在商场上的独断和……」 「他当然厉害,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周老夫人打断她,「这用不着你说,我是问你私下他这个人,你感觉怎么样?」 路千宁清眸里倒映着周老夫人浇花的画面,愕然的站在原地。 私下里的周北竞是什么样的,她有资格评价吗? 「你觉得他跟花云然般配吗?」 浇完了花,周老夫人把浇花壶放下,转身从藤蔓椅子上坐下,精明的眸子看着她。 豆大的雨点落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路千宁心头乱糟糟的。 「老夫人,周总的事情我不好评断。」 周老夫人白她一眼,「瞧你那点儿胆量。」 路千宁眼观鼻鼻观心,只是笑了笑没再回应什么。 花房里花香四溢,温差很大导 致玻璃起了一层雾气,周老夫人仰头看着垂落下来的雨景,没再说什么。 一个小时后,周老夫人才从藤蔓椅子上起来,「时间不早了,去歇着吧,让阿竞给你找房间。」 「是。」路千宁把周老夫人送回房间,然后给周北竞发消息。 她并不认识周北竞的房间,而且在周宅深更半夜就这样贸然找上门不太合适。 【周总,老夫人让您安排我的住处。】 很快周北竞就回了消息过来。 【车库。】 路千宁一怔,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客厅,转身去了车库。 车库里一片漆黑,依稀能听见外面的雷雨声,透过车窗能看到手机屏幕的亮度折射在男人五官分明的脸上。 她拧了拧眉,走过去把车门打开。 车厢里周北竞双腿叠放,身姿慵懒的坐着,侧目朝她看过来,「上车。」 路千宁弯腰就爬上去,不等落座就被他勾了腰,坐在他腿上。 她的手下意识的撑着他身后的座椅,却诧异的发现座椅温热,显然他已经在这儿好一会儿了。 「周总,你准备让我在车上过夜吗?」 「当然不。」他薄唇轻启,微微仰头鼻尖儿蹭着她下巴,「等会儿送你去客房。」 等什么,路千宁一清二楚。 「可这里是周宅,你就不怕被老夫人发现?」她对视着黑暗中男人锋芒毕露的眸子。 周北竞不知摁了什么,车库的房门就上了暗锁,「不会有人来。」 显然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准备,路千宁好笑不已,但想到一个小时前他还在饭桌上跟花云然回忆过往的甜蜜。 这会儿却在这里跟她—— 她心情有些乱糟糟的,可周北竞却已经有所动作,将她外套脱下。 一边在她唇边密密麻麻的落下深吻,一边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车里开足了暖气,不觉得冷。 反而随着急速升温的气息,有些热了。 这不是第一次在车里,但是第一次在周宅,陌生的环境带来的刺激影响,路千宁总是心不在焉。 直到周北竞在她胸口咬了下,她才惊呼着回神,低下头看着他欲求不满的面容。 「不许走神。」他惩罚性的开始折腾她,让她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没有雨声冲刷,她的声音在车厢里显得十分清晰,似水如歌让周北竞欲罢不能。 事后,她瘫软在座椅上,周北竞将她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将她倾泻而下的长发整理好。 指腹轻轻触碰到她白皙的脸颊,面对他体贴温柔的一面,路千宁心头软的不像话。 若不是目光突然触及周北竞突然拿出来的一张黑.卡,她都要怀疑他的温柔是因为爱。 原来,只是绅士风度。 她明眸轻颤,怔了几秒才一笑将卡接过来,「谢谢周总。」 她接卡的动作行云流水,周北竞的眸光深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 「路千宁,我和钱,哪个对你的诱惑更大一些。」 路千宁喉咙一哽,心是偏向于周北竞这个人。 理智偏袒于他给的钱。 不论怎么回答,他应该都不会满意。 于是她说,「那我的身体和花小姐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一个比一个犀利的问题,换来的都是双方的沉默。 半晌,周北竞唇角勾了勾,弧度略显讽刺,他从兜里掏了烟火。 「狡猾。」随着点烟的动作他的声音很清晰的传来。 点燃的刹那,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颊,眸子淬着一层寒冰。 许是觉得……她拿自己和花云然比,拉低了花云然的档次,。 路千宁坐直了身子,肩膀靠在车厢上,手里紧紧捏着他给的那张卡。 「你母亲的病严重吗?」黑暗中,他问了句。 「癌症,只能续命。」路千宁回答的言简意赅,她心里也清楚只是在拖延时间,痊愈不了。 不知想到什么,周北竞眉头一蹙,扭过头看着她,「从来没听你说过。」 路千宁吸吸鼻子,又说,「我说了能怎么样?顶多就是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同情我。」 她从未亲口告诉过任何人家里有个得过癌症的母亲,严格意义上来说周北竞是第一个。 公司里有一部分人知道,也是赵静雅传出去的。 「卡里是二十万。」 路千宁一怔,二十万属实不少,她越来越「值钱」了。 而周北竞从这场交易中,成为了越来越有人情味的甲方。 直到周北竞抽完了一根烟,两个人才从车上下来,路千宁把车窗打开了,散散车厢里的荷尔蒙气息。 「你的房间在三楼左边客房第一间。」周北竞开了车门锁,渐渐传来光亮。 路千宁跟在他后面走出车库,没两步冷不丁发现一抹身影站在不远处。 花云然眼眶通红盯着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又可怕又可怜。 「你先回去。」周北竞说完阔步流星朝花云然走过去。 「好。」路千宁低低应了声,往别墅走,却在路过花云然身边时,花云然猛地避开走到她跟前的周北竞,朝路千宁扑过去。 她撕扯着路千宁的衣服,低声吼道,「路千宁!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里可是周宅,周奶奶还在楼上,你——」 路千宁的衣服被扯的乱糟糟,放在口袋里的卡从兜里掉出来。 与此同时,花云然被周北竞一把扯开,他稳稳的护住了快要倒下去的路千宁。 「呵呵——」花云然踉跄几步,看到地上的黑.卡忍不住笑了,「***,送上门来卖,服务真周到!」 路千宁被她扯的衣不蔽体,身上忽然一暖,是周北竞的外套落在肩膀。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传来,路千宁心头五味具杂,看着周北竞线条紧绷的侧脸。 「你跟我来。」周北竞给路千宁使了一个眼色后,拉着依旧低声谩骂的花云然走了。 路千宁看着地上那张黑.卡,与白色的地板砖颜色反差极大,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鬼使神差的捡了卡,疾步跟在周北竞他们后面。 第八十五章 别痴心妄想 周北竞带着花云然去了顶楼的客厅,那层楼只住了周北竞一个人,没他的允许旁人不敢上去。 花云然在沙发上哭的落花流水,「阿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至少我是爱你的,可她呢?她爱的是你的钱!」 话语刺耳,他眉心轻折,「你的目标不应该是她。」 楼梯口,路千宁刚上来就听见他这句话,心里一提。 他这算是在花云然面前维护她?小小的欣喜从心底蔓延开,只是还没尝到甜头,就又被他的话泼了冷水。 「她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原来只是个工具,路千宁紧咬着唇,后悔不该上来。 但这样也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地位。 手里的卡拿的更心安理得了,随着唇角颤抖着扬起的弧度,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她转身下楼了。 楼上花云然和周北竞还在僵持,控制了一下情绪的花云然说,「阿竞,我刚才不应该冲你发脾气,可我真的是受不了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上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的关系终止,你不给她钱了,她会不会狗急跳墙报复你?万一她生——」 花云然控诉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清楚周北竞对路千宁怀孕的事情知道与否,她要是说了指不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担心她会出卖公司,或者对你不利。」 「她不会。」周北竞薄唇溢出三个字,「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好好想想怎么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奶奶摊牌,才能让她同意我离婚。」 说完他转身去了房间,宽厚的背影带着不近人情的决绝。 花云然小跑着追上,从后面抱住他精壮的腰,「阿竞,我不走,你要了我吧!我不在乎你现在是已婚,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你再也不要去找路千宁了!」 她边说边胡乱的摸索周北竞的衬衫扣子,想要解开却怎么也解不开。 很快她的手就被周北竞拉开,他钳制着她双手回过头,目光压着森寒。 不等说什么,骤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两人,是周北竞的手机。 他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喂——」 对方说了没几句,周北竞的目光扫了花云然一眼问,「花御封的电话,问需不需要他来接你回家。」 「不用!」花云然急急摇头。 周北竞松开了她的手,她立刻就识趣的转身下楼去客房了。 「花御封,我劝你结束这场交易,对花云然没什么好处。」周北竞转身回了房间,眸色一片深沉。Z.br> 那端花御封的声音传来,「我心里有数,只要你再给她一些时间就好。」 落地窗前,狂风四座的景象倒映在周北竞眸中,他说了句,「你有数最好,别痴心妄想动不该有的念头。」 花御封的声音突然低了很多,「我知道。」 挂断电话,房间里安静下来,最影响周北竞心神的不是花云然的哭哭啼啼。 也不是花御封的这通电话。 而是在车上,路千宁接卡时的表情,微微上扬的唇角。 他恨不得撕碎了她那伪装的面孔,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拿了钱就那么开心!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的关系终止,你不给她钱了……」 花云然的话冷不丁从他耳边冒出来,他眉心紧紧折在一起。 一夜的雨水冲刷,将昨晚暗流涌动的几个人心思都压下去了。 路千宁仿佛没受到周北竞把她当工具的影响,早早的起来了。 周北 竞下楼时看到她在院子里伺候周老夫人看报喝茶。 他除去眼底的冷漠,面色如常,缓缓走出来。 「奶奶。」他从周老夫人身边落座。 路千宁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周总。」 换来的是他的忽略,他直接跟周老夫人谈起一件事情,「您今年的生辰宴准备怎么办?我提前命人准备。」 「问问你爸他们回不回来,他们回来的话就办大一些,他们要不回来就简办。」周老夫人放下报纸,又像想起什么说,「央央什么时候毕业?」 周北竞长眸微眯,看向不远处庭院里忙碌的下人,「快了。」 「那我估计他们会等央央毕业以后,一块儿回来,怕是赶不上我的生日,简办吧。」 周老夫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不知想到什么,周北竞沉默了一会儿才吩咐路千宁,「奶奶的生辰宴交给你了,跟往常一样的规格就行。」 「是,周总。」路千宁应声看了他一眼,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 阳光洒下来照在他身上,却盖不住他散发出的冷漠。 「周奶奶!」花云然从屋子里跑出来,亦是不见昨晚的异样,挽上周老夫人的胳膊说,「您的生日可不能再简办了,我爸妈还等着参加您的生日寿宴呢,有些事情也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她含羞的看了眼周北竞。 周北竞抬眸看向周老夫人,似乎在等周老夫人发话。 能聊什么?无非是花云然和周北竞的事情,路千宁算了下日子距离周老夫人的寿宴也就十来天了。 「哎,说的也有道理。」周老夫人突然改了决定,「路千宁,你给周家几个交好的世家送请帖吧,让他们务必要来,就说我寿宴那天……有大事儿要公布。」 花云然喜出望外,盛气凌人的看着路千宁,「路千宁,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周奶奶的话吗?」 路千宁强压心头汹涌的情绪,语调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周老夫人。」 「阿竞,等会儿你陪我给周奶奶挑礼物去吧,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花云然去了周北竞身边,手搭在周北竞肩膀上轻轻捏了捏。 男人眉头轻折,抬眸却是柔声道,「好。」 周老夫人也没说什么,看样子……是想通了,拗不过干脆就成全了。 「既然周总等下不去公司,那我就先走了。」路千宁看不下去了,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不等周北竞开口,花云然便先发号施令,「你去吧,还有今天上午两个内部的会议你都一块儿解决了吧,阿竞不会有那个时间。」 路千宁沉了沉呼吸,点头,「好。」 车厢里没了昨晚的气息,但到处都是回忆,开车疾驰在公路上。 夜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从半落的车窗里吹进来,吹乱了路千宁的一头长发。 时间尚早,她还来得及去一趟秀水胜景换套衣服,奇怪的是出了周宅她的心情平静的出奇。 周北竞不来公司,很多公事便她代为处理,一下子忙的不可开交。 还要准备周老夫人的寿宴,以往的简办只是将周家几个亲戚喊上在酒店吃顿饭。 可这次邀请了周家世交,办的比以往隆重一些。 过后她还接到了周老夫人的电话,让她亲自把请帖送上门,以表诚意和尊重。 其中顾南家就是受邀之一,她给顾家送请柬的时候,恰好顾南也在。 「小特助,你亲自来送,看样子今年周奶奶是准备大办了。」顾南将请柬接过来交给顾夫人温青莲。 温青莲 一边拿请帖一边说,「这还用得着说?肯定是花家小姐回来,要把两个人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吧。」 末了,温青莲还看向路千宁问,「是不是这样?」 「不太清楚。」路千宁一笑,虽然她心里也这么认为,可毕竟周老夫人没亲口说,她也不好提前透露什么。 顾南扫了眼路千宁,见她面色如常,禁不住挑起眉梢。 「肯定是这样,回头见了周老夫人提前帮我恭喜她一声。」温青莲却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路千宁只是笑笑,提出了告辞,转身出来的时候顾南也跟出来了。 「小特助,你难过不难过?」 出于礼貌,路千宁放慢了脚步回答了他的问题,「顾少说笑了,我没什么好难过的。」 顾南嗤笑着,「瞧瞧,你跟周北竞越来越像了,死鸭子嘴硬,我就不信你对他没感觉。」 路千宁站在原地没动,听着他把话说完,笑道,「顾少您忙,我还有其他很多家请柬要送,先走了。」 「我觉得花云然和周北竞有问题。」顾南不让她走,身子靠在车门上,不让她开门。 她也因为顾南那话而停下来,诧异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顾南双手插在兜里,咧嘴笑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小特助,你挺一挺,我觉得你会苦尽甘来,有惊喜。」 说完他就让开了地方,「赶紧走吧,到时候周奶奶的生辰宴见。」 「好。」路千宁揣摩不透顾南的意思,只当他是没边没谱的瞎扯。 又送了另外几家的请帖,无一例外都追问她周老夫人是不是要在寿宴公布花云然和周北竞的关系。 她都没有正面回答。 只有柳家人,问都不问她,一口咬定周老夫人是同意了花云然和周北竞在一起,要宣布喜事了。 三天的时间,她忙的脚跟都站不稳。 而周北竞忙着和花云然里出外进,又有不少媒体拍到了照片,但媒体这次很精明。 直接跟公关部沟通用钱来解决,毕竟媒体知道这门婚事挡也挡不住,现在报道出去也是得罪人。 路千宁替周北竞解决的一些小事儿中,包括看公司内部的意见箱,她每周六下班前都会把意见箱打开检查有没有信件。 却意外的拿到了一封特殊的信件,她打开后看了一眼,瞳孔猛地收缩。 第八十六章 你辞职吧 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一行字,言简意赅又离谱。 【周总,我知道你和路千宁的秘密,她还怀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想让这件事情在公司传开,就联系我,按照我的办。】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路千宁有些不敢置信,读了两遍才确定自己没看错,愣是被气笑了。 她拿着信转身想走,却冷不丁看到周北竞站在身侧,修长挺拔的身影被头顶的灯笼罩着。 天气渐凉,他西装外加了一层黑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兜里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谁的信。」 下意识的,路千宁捏着信件的手紧了紧,「无关紧要的一些小事儿,我来处理就好。」 周北竞不疑有他,转身摁了电梯,「宴会准备的怎么样?」 路千宁本来打算下班,只能又跟着他进了电梯里,「已经布置的差不多,该通知的都通知完了。」 「嗯。」男人轻轻应声,颀长的身姿靠在电梯壁。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可并没有,他只是回了办公室处理一些必要的工作。 并且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后,就让她先下班。 那会儿约莫是晚上九点钟,她离开公司以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路康康和赵静雅的住处。 摁响了门铃,敷着面膜的赵静雅边开门边埋怨,「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多跑几单赚钱,还连钥匙都不带——」 没等说完,看清楚门外站着的是路千宁,她眸子肉眼可见的慌乱了下。 「姐,你怎么来了?」迅速换上笑脸,把门打开迎着路千宁进来。 「你吃饭了吗?我这儿还有给康康温着的晚餐,你要不嫌弃我给你拿出来。」 路千宁拎着包走进来,目光扫视房间里的装扮,大多都是赵静雅的东西,除了门口一双路康康的拖鞋以外,几乎看不到路康康的东西。 「不用,我不饿。」 她说话间,赵静雅已经去扯下面膜洗脸,再回来时见她在沙发上坐着,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封信。 「这……什么呀?」赵静雅走过来,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 路千宁把信推到赵静雅面前,「不用装了,这封威胁周北竞的信是你放在意见箱的吧?」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利用你们的关系去威胁他呢?我这不是在给你添麻烦吗?」赵静雅矢口否认。 可路千宁还没说信里写了什么呢,她就不打自招了。 就算她不招,路千宁也知道这封信是她的手笔。 「赵静雅,这封信落在我手里,你就逃过一劫。」路千宁不与她争执,直入主题,「周北竞是你能威胁的人吗?你知不知道他动动手就能让你在江城生存不下去!」 她清冷的声音让屋子里温度骤降,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赵静雅头皮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 对着她的目光,赵静雅辩解的话都被扼杀在喉咙里。 「你辞职吧,别在北周呆下去了。」路千宁给赵静雅指了一条明路。 依照赵静雅的性子,指不定后面还会做出多脑残的事情,惹怒了周北竞只会连累路康康。 赵静雅霍然起身看着她,「我凭什么辞职?我又没犯错,而且我这样做虽然小人了一些,不也是给你争口气吗?你说你孩子都怀上了,流产都伤身子,不要点儿补偿——」 「我就是要,也轮不到你来出面!」路千宁站起来,侧目冷冷看着赵静雅,「你图什么你心里清楚,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了,月底之前,主动辞职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她转身拿包往外走,全然不顾赵静雅小跑着过来,「姐,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解释,咱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砰——」 她关了房门,震的整栋楼都颤抖了几下,将赵静雅虚伪的嘴脸隔绝开。 差一点儿,事情就捅到周北竞面前了。 让赵静雅离开除去担心她惹怒周北竞在江城呆不下去,还担心她的行为让自己在周北竞面前更抬不起头! 无法想象……周北竞会用什么眼神看她。 从电梯出来,刚好遇到下班回来的路康康。 「姐,你怎么来了?」路康康脸上一喜,迅速走过来,「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就不上班了,回来陪你吃饭呀!」 他还以为路千宁是过来吃了晚饭,路千宁笑笑说,「瘦了不少,送外卖.比快递要辛苦一些。」.z.br> 好歹快递员是有一部分时间是在仓库倒腾货物。 而外卖员永远在路上,风吹雨淋的,三餐也不能按时吃上。 「静雅总嫌我胖,这下就不用减肥了。」路康康咧嘴一笑,又说,「姐,要不你再上去坐会儿,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路千宁摇摇头,「不了,就在这儿说两句吧,你想过回老家吗?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老家吧,毕竟年纪大了。」 这个「她」指的是他们的母亲。 她突然提起母亲,路康康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是想回去,可静雅想在大城市呆着,而且咱妈……我妈的意思是这儿有你,有个照应,让我不用管她。」 「我给不了你太多的照应,而且我自己也是在外漂泊,没太大的能力,按照你的个人能力来说其实二三线的城市更有发展空间,你可以考虑一下回去发展。」 一旦赵静雅从北周辞职,失去了一笔可观的收入,靠着路康康的工资在这里存活很难。 凭赵静雅的能力再找工作不难,可能跟北周一样这么高的薪资不可能。 所以最适合路康康他们夫妻的是回去发展,只要路康康踏实肯干,日子过的不会太差。 路康康仿佛明白了什么,「姐,你是不是遇到事儿了。」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的饭碗可能也要保不住了,在那之前提前打个预防针,你对自己以后提前做打算。」 这意思路康康懂,他能在这里留下靠的就是路千宁。 路千宁一旦不行了,他和赵静雅寸步难行。 「我们你就别管了,你自己打算怎么办?」路康康有些担心的是,「你在江城这么多年了,你能去哪儿?何况还带着一个患癌的人……」 头顶的夜灯因电路不稳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灯光也不断变幻亮度。 站在灯下的路千宁突然就沉默了,她以后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比安排路康康他们离开还要难。 「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想想你们怎么办吧。」良久,她拍了拍路康康肩膀,「回去歇着吧,我先走了。」 路康康追在她后面送她,「姐,虽然当初你跟了咱爸,可妈也总念叨你,实在不行你就跟我回去,不过就是你那个继母,你给她治病归治病,也不能连自己都不顾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说这样的话了,却是路千宁第一次觉得这话暖心。 因为路康康考虑的是她本身负担不起,她会很累。 而别人内涵的是她的钱都打水漂了,一个继母不值得。 「你回吧,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我能帮就帮。」她没直接回答路康康的问题,冲他招招手就上车了。 半落下车窗,对着使劲朝 她挥手的路康康笑了笑,驱车离开。 路康康站在路边,目送她的车消失在尽头,这才转身回家。 天气寒凉,路千宁回到家里显得冷冷清清,把暖气开足了,半天手脚都冰凉。 从客厅坐下给华枫整理课件,忙碌起来时间过的很快。 她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周老夫人的寿宴之后,她何去何从,只能听天由命。 隔日是周末,她的生物钟准时让她在七点钟醒来,第一件事就跟张月亮联系,去医院看望张欣兰。 本打算过去接着张月亮一起去医院,谁被张月亮拒绝了。 原因是张月亮搬家到吴森怀工作室安排的宿舍里了,等会儿搭吴森怀的顺风车去医院刚好。 医院里,VIP的病房区域十分安静,她到张欣兰病房的时候护工正给张欣兰拔针。 见路千宁来了,张欣兰赶忙给护工使了一个眼色。 「路小姐来了。」护工一笑,拔了针就走了。 「嗯。」路千宁应声,目光落在张欣兰脸上,微微蹙眉,「妈,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最近身体有不舒服吗?」 边说她边回头喊住即将离开的护工,「我不记得刘医生有开点滴的药。」 护工手里端着托盘,停在门口没说话,而是看着张欣兰。 张欣兰直接下床拉着路千宁坐下,「换药了,刘医生跟我说了。」 说完她冲护工点点头,「你快去忙吧,今天有我女儿照顾我就行了。」 护工赶紧走了。 张欣兰这才回头批评了路千宁两句,「你这孩子,从咱住院用的就是这个护工,你这态度的人家心里会不高兴的。」 「我没质问她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换药了。」路千宁无奈的解释。 「你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这种换药的小事儿没必要专门告诉你,你来了这不是就知道了?是我让刘医生别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分你的心。」 张欣兰见她欲言又止,往门口看了一眼问,「月亮呢?」 「她新找的工作包吃住,我不顺路,她说自己过来。」路千宁没再深究换药的事情她不知情,「妈,你脸色不太好,我还是去找刘医生问问看是不是跟用药有关,你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她起身准备去找刘医生。 第八十七章 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张欣兰依旧拉着她不放,「这不是换了病房不习惯,休息不好吗,你别动不动就找刘医生,人家忙着呢。」 路千宁才想起来张欣兰有认床的毛病,「那回头我让医生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刘医生交代过一定得休息好了,对你病情有好处。」 「好。」张欣兰慈善的笑着,「去给妈洗点儿水果,然后咱们坐下聊聊天。」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不少水果,路千宁拿了张欣兰最喜欢吃的水果去洗。 张欣兰松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有些迫不及待等着张月亮来了缓解一下自身的紧张。 她差一点儿就绷不住让路千宁发现什么了。 病房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医院门口,一辆亮眼的车停下来,吸引了张欣兰的注意。 只见张月亮从车上下来,吴森怀紧跟着下来,两人去后备箱说说笑笑的拿出来两盒营养品。 由张月亮拿着进了医院,吴森怀在原地跟她挥手告别后,开车离开。 路千宁洗完水果出来,见张欣兰站在窗前愣神,喊了声,「妈,水果洗好了。」 「哎,来了!」张欣兰回过神,从床上坐下,笑着跟路千宁闲聊。 「你最近跟吴森怀聊的怎么样?」 路千宁来时就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早就想好了措辞,「吴森怀太小了,我觉得不太合适,所以您别对我们两个抱太大的期望。」 张欣兰脸一沉,「怎么就不合适了?他不是为你受过伤?不是之前还聊的好好地,说感觉不错吗?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因为——」 话到喉咙里,戛然而止。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路千宁清眸不解的看着她,「因为什么?」 「没。」张欣兰突然就不说话了,「吃水果吧,妈就是着急。」 虽然没再继续追问,可路千宁不难看出她的迫切,忍不住又劝了两句,「您放心,我在好好处,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圆您的梦,但您也不能太偏激,不合适的硬给我往一块儿凑。」Z.br> 张欣兰笑笑,没再说什么,没一会儿张月亮就来了。 「妈,姐,我来晚了。」她将营养品放在床头。 转身迎来张欣兰的质问,「谁买的营养品?」 「一个朋友,知道我过来看您出于礼貌就让我带过来了。」张月亮说。 张欣兰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无端端的别收任何人的东西,你是个女孩子,要知道自重。」 往日里她经常这么教育路千宁和张月亮,两人没听出不对。 张月亮还抱着她的脖子撒娇起来,却被张欣兰不着痕迹的推开了。 病房里很安静,母女三人温馨的聊天,吃过午饭还小憩了一会儿。 下午时路千宁准备去一趟华家,跟华枫面对面的补课,便只有张月亮一个人陪着张欣兰了。 「月亮,你也老大不小了,考虑过自己的婚事吗?」张欣兰突然问起这事儿。 张月亮一怔,赶忙说,「没有,妈你不会想催婚吧,我姐还没结婚呢,你先别管我了。」 「为什么不管你,妈还能有几天活头,早点儿看你结婚也是了了一桩心事,你和你姐都老大不小了,一块儿恋爱结婚是正常的事情。」 张欣兰想了想说,「我回头让人给你寻个合适的吧。」 她态度强硬,张月亮莫名很抵触,「我不需要,你好好养着自己身子就行了。」 眼看着张欣兰还想说什么,张月亮立刻就起身往外走,「我再去帮你买点儿水果!」 病房里,张欣兰的脸色变了又 变,愈发沉。 —— 让路千宁意外的是,在华家看到了周北竞。 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斜着洒下来,将陷在沙发里的男人彻底笼罩。 他五官清冷矜贵,谈云吐雾间漫不经心的眸子朝路千宁扫过来。 华南庭也注意到她来了,立刻起身说,「路特助来了,华枫在楼上等着呢,你赶快上去吧,我约周总来谈谈工作的事情。」 沉吟片刻,路千宁还是跟周北竞打了个招呼,「周总。」 「嗯。」周北竞起身将烟掐灭,朝楼上瞥了眼,「上去吧。」 「好。」路千宁又冲华南庭一笑,「华总,我先上去了。」 她转身上楼,手里拎着各种资料,从拐角处顿了下,她又回头看了眼楼下。 周北竞依旧和华南庭侃侃而谈工作的事情,漫不经心的样子带着极致的冷欲。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找过她,甚至见面的次数都少。 该不会……就这样断了吧? 「路阿姨。」华枫的声音传来。 她迅速往前走,这才看到书房一直开着门,华枫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了。 「来吧,上课。」 她压了压心头的情绪,把资料摊开开始上课。 华南庭对华枫的教育很看重,有一间将近百平的图书馆,各年级的各种资料都齐全。 路千宁忘了带一本素材,中途休息二十分钟的时候,去了图书馆找相似的资料。 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书架之间的距离很窄,勉强能容纳一个人。 她准备从尽头的书架开始找起,却一眼看到了捧着一本高数看的周北竞。 「周总?」她眉目轻折,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您还没回去?」 周北竞眼皮微抬,将手里的书放回架子上,身子慵懒靠着墙壁。 「华总留我在这里吃饭,我来打发一下时间。」 已经快五点钟了,路千宁没在这里吃饭的打算,她准备快些找了素材讲完最后一道题就走。 「好。」她应了声,转身进了书架里去找素材,但不知为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隔着书架层层的缝隙,周北竞深邃的目光落在身上,一双清澈的眼睛。 一张泛着光泽的红唇,亦或者是只露出一截的洁白的额头。 松散的马尾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芒,处于这种环境下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学生。 良久,他身形微动,去了她所在的那排书架尽头,「找什么书。」 「初三的化学理论。」路千宁脱口而出。 再扭头就见周北竞去了另外一排书架,他清冽好听的声音传来,「在这边。」 她穿过书架去了他身边,见他沉眸从书架上一扫而过,站在原地没动。 「周总,老夫人的生辰宴之后,您有什么打算,需要……我提前再帮您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吗?」 路千宁轻声问。 安静的图书馆里,她的声音很清晰。 周北竞想了想说,「准备吧。」 「好。」她回答完,就陷入一片死寂。 他没再找书,目光定格在某处一动不动,良久突然提了个问题。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以后你在我身上捞不到钱了,你有什么打算?」 风轻云淡的提她捞钱,她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着,快要捏成肉沫。 她费力的吞了口水,扯动唇角道,「走一步算一步。」 话音落地,面前突然多了一本书,是她要的那本。 她接过来道谢,「谢谢周总,我先去忙了。」 转身离开图书馆,回到华枫那儿坐下来就开始讲题。 不出十分钟就讲完了,「这种类似理论的题目回头我发几个给你,你做完了再深入讨论,我先走了。」 「路阿姨,我爸说留你在这儿吃晚饭。」华枫赶忙说。 路千宁收拾东西手顿了片刻就恢复如常,「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帮我谢谢华总。」 她拿了包往外走,华南庭在忙什么事情并不在客厅,她同下人说了一声就走了。 离开的背影又急又促。 忍了许久的情绪,出了华家的大门以后才上头。 他以后再也不属于她了,哪怕只是私下,哪怕只是一小丢丢。 她想卖,也得他答应才行,估计……以后她不要钱,他都不会再来找她。 这种跟周北竞私下关系转变带来的情绪,盖过了一切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他们要结束了。 黑夜带来的窒息感,令路千宁透不过气,她连灯都没开,任由黑暗将她笼罩。 不知不觉,她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的的冷风让她瑟瑟发抖了一夜。 早上,不出意外的感冒了,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爬起来去公司。 距离周老夫人的寿宴只有两天的时间,周北竞居然来公司了,而且比路千宁来的早。 路千宁还在他门外秘书岗位上看到了花云然的包,显然两人是一块儿来的。 上来时就不断听员工讨论着什么,一脸的兴奋,那气氛都在公司传开了。 估计,是都知道了周老夫人要在寿宴上宣布他们的事情了。 除了路千宁心情沉重,赵静雅也高兴不起来。 距离月底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她纠结于到底要不要辞职! 正不知如何是好,门口突然传来骚动,是两个外出的员工在聊天,字眼里带着花云然。 她赶忙问了一嘴,「什么事儿?」 「你还不知道吗?花小姐马上就要跟周总结婚了,她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到周老夫人的原谅了。」 赵静雅愣了几秒,欣喜上头,路千宁算什么?让她离职她就离职么?以后这里是花云然说了算! 她忙着起身随便拿了个文件上楼,去找花云然,抵达顶楼的时候花云然正在茶水间里跟一群女员工聊天。 见她来了,花云然只是淡漠的扫了一眼。 第八十八章 你这个伪君子 赵静雅兜不住事儿,一脸的欲言又止就让人知道她有话要说了。 但现在她,对花云然哪里还有什么用? 唯一的用处就是显摆,所以聊了一会儿后花云然还是让其他人离开,给了赵静雅一个说话的机会。 「花小姐,恭喜你,我听说周老夫人已经原谅你了,你马上就要跟周总结婚了!」 花云然笑意甚浓,「周奶奶早就原谅我了,一直拖着是为了周家的颜面,毕竟当初我太不懂事儿了,丢下阿竞就走了,整个周家都跟着蒙羞,多少她也得做做样子。」 「那真是太好了。」赵静雅赶忙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处理我姐——哦不,怎么处理路千宁?」 提起路千宁,花云然的笑容变得大快人心,「不过是阿竞身边的一条狗,除了会爬床没什么用,我肯定不能让她在阿竞身边呆着,甚至江城都容不下她。」 赵静雅激动的心快跳出来了,「那真是太好了,前两天……也不知道路千宁发什么疯,非让我月底之前辞职,应该是看我跟你走的太亲近了,她气不过。」 无意间拉拢和花云然的关系,无非是增加花云然对路千宁的怒气。 好护着自己,赵静雅这点儿心思用的很巧妙,花云然就是在乎的。 「你不辞,她能拿你怎么样?」 赵静雅一脸为难,「花小姐,公司大大小小的员工都有一些工作上的漏洞,她随便找个理由开了我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事儿……还真的不好说。」 身为特助,路千宁想开除一个人再简单不过,而身为秘书的花云然没那个权利私自做主把人留下。 所以想靠着在公司的职位把赵静雅留下来并不容易,至少花云然想不出什么办法。 她想去求周北竞——可,莫名觉得周北竞不会帮她。 赵静雅倒是没想过走后门直接求周北竞,她想的是在解决这事儿的同时,再抱一把花云然的大腿,才能更好的留下来! 「花小姐,您就没想过……路千宁万一在周老夫人的寿宴搞什么手脚,坏了您的好事儿呢?」 她这一提醒,花云然立刻就面色紧绷,万一路千宁把怀孕的事儿曝光,肯定会坏了她的好事。 「不行,必须让她在周奶奶的寿宴之前,离开江城。」 赵静雅立刻点头,「是这个道理,只要她爬床的事情一曝光,肯定在公司呆不下去,江城也容不下她,而且周总也一定会摒弃她保全自己的名声。」 她振振有词,句句都能说到花云然的心坎里。 可花云然精明的很,怎么能看不出赵静雅是想利用她? 她立刻就拉起赵静雅的手,「这事儿还得交给你去办,我出面不太好,万一阿竞因此生气了会影响我和他的感情,而只要我跟他感情好,我想保你还不容易吗?」 赵静雅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放心,路千宁一走,这里都是我说了算,别说让你留下,就是升职加薪也不是问题,如果我没记错你老公也在江城,没什么正经工作吧?我可以帮他也安排一份工作,你们小夫妻从这里站稳脚就很容易了。」 花云然完全在按照赵静雅的幻想画大饼。 赵静雅哪里拒绝的了? 满口答应以后就回去了,但冷静下来以后依旧觉得这事儿很棘手。 万一没办成惹怒了路千宁,她就一点儿后路都没了。 想来想去,她立刻拿手机给路康康打了个电话。 「康康,出事了,咱姐要和周总闹掰了,人家周总要娶花小姐了!」 那端路康康将电动车停在路边,虽愤愤不平但还是说,「难怪前两天 我姐让我早做准备,原来是预料到这一天了,这样也好,省的她总耽误自己。」 「好什么好?」赵静雅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咱姐怀孕了!周北竞拍拍屁股走人了,咱姐呢?清白没了还得打胎伤身,多不公平,而且等花小姐一上位,咱姐肯定在公司呆不下去……」 她越说路康康的脸色越难看,「这姓周的太不是人了!我现在就给我姐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想的。」 「你问什么?」赵静雅有些气路康康的不上道,「她是受害者,没爹没妈的,你这个弟弟要做的是给她出头,这种事儿还用得着问她?你……你去找周总闹呀,他肯定怕你闹,多少给咱姐要点儿补偿费。」中文網 路康康立刻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找周总闹不是找死?何况那么一闹咱姐还能从公司呆下去?她以后怎么做人。」 「你不闹,咱姐也是呆不下去,花小姐不会容她留下的,她都要走了还在乎什么名声?我帮你想办法进公司,让你见周总……不过你可千万别提她怀孕的事情,那影响就大了,以后怕是找不到老公。」 赵静雅振振有词,说的路康康脑子乱哄哄的,但依旧没立刻下决定。 直到赵静雅说了句,「我这不也是为了她好,管周总要来的钱都给她,她一时心软糊涂不给自己做打算,你这个做弟弟的能看着不管?」 「说得对,我是我姐唯一的亲人,我得给她出口气。」路康康挂了电话就直奔北周…… —— 偌大的办公室里,灰黑两色的装修很符合周北竞的气质。 他落座在办公桌前,深邃的眼眸看着面前的路千宁汇报工作。 他突然打断了她,「感冒了?」 浓浓的鼻音还有总是氤氲着雾气的眸子,让她精致的眉目一直拧着,可见不太舒服。 路千宁放下文件,吸吸鼻子道,「有些感冒,但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实在不行就回去休息。」周北竞看她故作坚强,心头有些不太舒服,「不扣工资。」 路千宁一怔,谈不上高兴还是苦涩,也没看周北竞的眼睛,摇了摇头,「多谢周总体谅,不用了,我能坚持住。」 坚持?两个字落在周北竞耳朵里,别有意思。 若这种关系继续维持下去,她会坚持到什么时候,到她母亲不需要钱了? 「周总,这个季度的工作汇报结束了,您还有什么其他要吩咐的?」路千宁将文件合上,消瘦的身形站的笔直。 周北竞从左手边的抽屉拿了一包感冒冲剂,「喝一包,然后在休息室睡一觉吧。」 「这——」路千宁看着他丢过来的感冒冲剂,喝这个是没什么大问题。 可让她在他休息室睡一觉,不现实。 「听我的,去睡。」周北竞语气不容置疑。 「可花小姐还在外面,您不担心她误会,或者生气吗?」路千宁从心底问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今天也实在按捺不住亲口问出来了。 周北竞似乎明白了什么,身子靠在椅背上,长眸微眯看着她,「等奶奶的寿宴结束以后再问,我会回答你。」 路千宁蹙了下眉,依旧是点头,「好,冲剂我拿走,觉就不睡了。」 「抽时间,我们谈谈。」周北竞没继续要求她休息,而是看似不随意的说了这句话。 谈什么?除了让她以后识趣一些,别缠着他不放,还能有什么好谈? 路千宁扯了扯唇角,「如果到时候周总还愿意跟我谈的话,我随时奉陪。」 也不知他知晓她这个妻子的身份,还愿不愿意再见她。 男人深邃的眸光划过一抹 不解,定格在她脸上的目光半晌也没从她表情中找出说这句话的原因。 「我先去忙了。」她转身离开。 感冒冲剂是她给周北竞准备的,她那里也有一盒,但总觉得跟她那盒味道不一样了。 这药有些令人昏昏沉沉,她看文件都是重影,实在撑不住就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 中午下班前,内线被打通,公司出了一些事情,本是下午的会议提前召开,估计午饭都吃不上。 她揉了揉眼睛拿了文件就往外走,刚好周北竞阔步流星出来,她立刻跟上去。 公司大大小小的高层也朝这边走过来汇合,又恰逢下班时间,人多的要命。 路千宁从一群穿着职业装的身影中,捕捉到一抹蓝色的身影,对方带着头盔和口罩。 仅露在外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身边的周北竞,那双眸子太过于熟悉,但她总觉得不可能。 加上药物的作用,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抹身影已经穿过人群冲过来了。 「周北竞,你这个人渣!让你欺负我姐!」 路康康把手里的外卖朝周北竞砸过来,人也随之冲过来。 熟悉的声音终于让路千宁猛然惊醒,她挥开了快砸到周北竞身上的外卖。 汤汁洒了她一身,滚烫的液体落在她手背上,顿时疼的她脸色苍白。 其他人处于本能,下意识的避开,惊恐的看着路康康朝周北竞冲过去。 周北竞扫了眼路千宁迅速发红并且有起泡迹象的手背,淬了冰一样的眸子看着冲过来的路康康。 一脚踢在路康康的胸口,顿时把路康康踢出去好远。 路康康疼的龇牙咧嘴,但很快又恢复了战斗力,挣扎着想起来。 其他人回过神,迅速上前牵制住路康康,把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脸紧紧贴在地上,快变形了,但不影响他说话。 「周北竞,你这个伪君子!我姐跟了你这么多年,她人前做你的助理人后委身于你,你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一脚把她踹开——」 第八十九章 你是准备跟我分道扬镳? 路千宁瞳孔骤然缩了几下,连呼吸都止住了。 其他人一听,目光皆是朝路千宁和周北竞看过去。 一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一个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 谁也没说什么,可见……路康康说的是真的? 众人心神一乱,让路康康钻了空子,挣扎着爬起来,冷不丁撞入周北竞森寒的墨瞳中。 他冲过去的步伐止住,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撞着胆子说,「你……你休想就这么把我姐踹了!」 「呵——」浓浓的讽刺从周北竞薄唇中飘出来。 甚至站在他身边的路千宁,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那你准备怎么办?」淬着冰的话语从周北竞的牙缝里蹦出来。 路康康声音又虚了几分,「你……你给我姐一些补偿!她跟了你这么多年,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她——」 「够了!」路千宁打断了路康康的话,羞耻让她恨不得在这里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像连珠炮一样把她砸的头昏脑涨。 最令人窒息的是,是她身边的男人,自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 她垂着眼眸,不敢看他的表情,是多么的讽刺和不屑。 她动了动身子,走到路康康身边推着他往外走,「回去!」 「姐,他答应给钱了!你听见了没有?我不走,万一我走了他说话不算话怎么办?你——」路康康看周北竞脸色那么难堪,生怕路千宁一个人留下来受委屈。 他甚至看向周围的其他人,「你们都可以作证,你们老板说了给我姐钱!」 「走啊!」路千宁推不动他,情急之下嚷了一声,尖锐的声音跟往日里冷静沉稳的她判若两人。 温热的液体瞬间从眼眶里夺出来。 她看不清路康康的表情,但能察觉到路康康被她吓到了。 「姐,我……」路康康懵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可静雅说的有道理,你不要点儿钱以后怎么办?」 又是赵静雅,路千宁抬手擦干了眼泪,又十分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最后一遍,你快走。」 这边的动静闹的不小,已经有人喊保安来,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再看周北竞阴郁的目光。 路康康后知后觉自己闯祸了,「不,我不走,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姐——」 「好一出姐弟情深的戏码。」 「戏码」,两个字击垮了路千宁所有的尊严。 她转过身看着周北竞,他陌生的像变了一个人。 眉目清冷的不像话,沉眸轻蔑又讥讽。 保安拿着电棍跑过来,站在周北竞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路康康。 但看到路千宁挡在路康康前面,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去。 「周总……」他们询问着周北竞的意思。 周北竞身形微动,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去了路千宁身边。 骨节分明的大手抓着她细细的手腕,朝办公室里走。 路千宁一路踉跄,随着开关门声手上的力量虽然松了,可肩膀被他紧紧抓住。 她被迫面对着他,仰着头的动作让眼泪更快的滑落。 「这么想要钱?可以直说,我给你就是了,这么闹——你是准备跟我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的气息喷洒在路千宁脸上,冷然将她包围,她喉咙发哽什么也说不出。 「呵——」他轻嘲道,「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却没想到你会愚蠢的走这一步。」 他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脖颈上滑,紧紧捏着她下巴, 迫使她一直看着他,「你觉得你自己值多少钱,说个数。」 路千宁咬紧下唇,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他刀子般的目光下开了口。 「我不值钱,我没想过管你要钱,康康是被利用了。」 苍白无力的解释,对已经失去理智的周北竞完全起不了作用。 他紧紧皱着的眉头片刻松了几分,理都没理她的解释,「得罪我,你还想从江城混吗?不然我给你指条明路,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小三怎么样?只要你讨好我,听话,安分一些,我不介意养你一辈子,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她的力气被耗光,身子不受控制的下滑。 他松开了她,她跌落在他脚边,长发松散遮住了大半的脸颊。 理智回不了笼,周北竞从兜里拿出一根烟,走到落地窗前点燃,大口大口的吸着。 似乎那是解救他的良药,能让他的心里舒服一些。 路千宁的眼泪砸在被烫伤的手背上,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良久,她被泪水粘连的睫毛颤抖了下,然后站了起来。 不打算继续解释了,他不会信的。就算她是被赵静雅算计的,但事情已经陷入僵局。 也是她的错。 浓烈的烟味刺鼻,她走近了才看到男人昂贵的皮鞋旁有数不清的烟蒂。 他几乎是没停歇的一直在抽烟,肯定是气坏了,这样一闹……万一让花家人知道,他和花云然快到手的婚事又要被阻拦了。 「让周总失望了,都是我的错,您不用给我钱,我马上就写一封辞职信……」 「钱我是不会给。」周北竞冷声打断,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暂时停职,辞职的事情等奶奶寿宴过了再说。」 停职?路千宁猛地抬头,眸光错愕,她以为他连辞职的机会都不会给她,直接炒她鱿鱼。 他眼眸微垂,落在她手背上,已经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惨不忍睹,令人触目惊心。 他的心紧了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到底还是别过头。 「把外面的人解决。」他又转过身看着外面的景色。 逐客令,路千宁转身就往外走,门外亦如她进来时那般人很多。 路康康被保安钳制住了,见她出来,他低下了头。 「都散了吧,会议延迟半小时,松开他。」 她就算有些狼狈,可说的话到底也管用,高层迅速进了会议室等着,其他人散开。 保安把路康康放了,下楼去。 她看似无恙,在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下她回了办公室拿包,再出来时带着路康康进了电梯。 电梯合上的刹那,安静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喧哗了,她似乎能听到多么不堪入耳的话钻到耳朵里。 虽然这一出闹剧是在顶楼,可她和周北竞交谈的时间里,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前台的小姑娘从柜台里扒着头偷偷看她,她尚且能做到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想的都是周北竞的冷眼。 她若倒在这里,他也会嫌弃她弄脏了他的地方。 北周门外,头顶烈日却秋风徐徐,她只顾上拿着包和外套出来,没心思穿上。 目光落在门口喷泉池边站着的两人,她脚步顿住。 花云然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则她。 赵静雅看了她一眼就心虚的收回目光,迅速走过来拉着路康康走,「快走吧。」 「姐……」路康康不肯走,看着路千宁,「我知道我冲动了,他跟你谈了什么?他有没有欺负你,他……」 「没有。」路千宁声音沙哑,扭头看着赵静雅,「是你让康康 来的。」 赵静雅眼皮一跳,赶忙说,「我……是他自己要来的,我就是……啊!」 巴掌落在赵静雅脸上,打断了她的辩解。 路千宁声音依旧哑的厉害,「打你,是因为对你的蠢忍无可忍,你好自为之吧,我倒是要看看,跟着花云然你能落什么下场。」 她放弃了拯救赵静雅,至于路康康,她还是给了两句忠告。 「一旦从这里呆不下去,一刻都不要犹豫的离开江城吧。」 赵静雅被打的脸颊生疼,想发火可有些怕路千宁,何况是现在盛怒之下的她。 看起来面色平平,但目光凛然,令人不敢惹。 「你也就这点儿能耐,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一下,但还不是灰溜溜从北周滚出来了?」 花云然缓步走过来,给赵静雅使了个眼色,赵静雅只能拉着路康康走。 路康康挣扎了几下,觉得怪怪的,但心里发虚还是跟着赵静雅走了。 「你的能耐也不怎么大。」路千宁迎着风,被吹的眼睛微眯,「靠着手段才能达到目的,你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但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我只是被停职,还没有被开除。而你,也还没有进去周家的大门,所以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说不清是最后的倔强,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才让她在花云然面前说出这番话。 她走到与花云然齐肩的位置,又轻笑了下,「后会有期。」 她没开公司的车,而是直接打车回的秀水胜景。 许是麻木了,她全程都没什么表情,跟司机报了地址以后就开始愣神。 回到家里以后,愈发沉重的眼皮抬不起来,身心疲惫的她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冷的抱着身子蜷缩成一团…… 夜色漫漫,周北竞矗立在落地窗前,灯红酒绿的城市倒映在他眸底。 却怎么也点不亮他眸色的深沉,他身后的桌上放着一瓶开封的红酒,顾南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大半。 酒味很浓,可他不见醉意,侧目过来冷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周奶奶打你电话找不到人,联系小特助也联系不上,就来找我了。」顾南从落地窗前的长椅上坐下,定睛一看,发现他情绪不对。 扫了圈办公室里,又问了句,「你加班?路特助呢?她没陪你?」 「她停职了。」周北竞声音沉的吓人。 出事儿了,这是顾南的第一反应,「你不会是为了要跟花云然在一起,想搞事情把她开了吧?」 第九十章 我被勒索了 周北竞眸子深的看不到底。 分明是路千宁搞事情,想跟他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为了钱—— 她还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 「不是,兄弟,你说你值得吗?小花就那么好?值得让你——」 顾南的话没说完,冷不丁被周北竞甩过来的白眼噎住了。 他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理解错误。 「我被勒索了。」周北竞讽刺的说出几个字。 顾南动了动唇,把刚才来的时候一路听来的只字片语拼凑到一起,恍然大悟。 「这小特助,是真爱钱。不过你也知道她母亲生病了,她也是没办法——」 说情的话再次被周北竞淬着冰的眸子压下去。 就算生病,就能用这种方式来敲诈他么? 顾南索性就直接说,「她错了,大错特错,可你为什么不开了她?所以,她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是很重的,可这事儿要是让周奶奶和花家的人知道了,她——」 「聒噪。」周北竞起身,扯了扯另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阔步往外走,「去」 显然,在这里喝酒已经无法压下他乱糟糟的情绪,他需要换个地方发泄。 顾南只能抬脚跟上,小跑着喋喋不休,「啧啧啧,小特助可真惨,一边是花家一边是周奶奶,现在还被你压的死死的,她以后要怎么活呦。」 他每说一个字,周北竞的眸光都要暗上一分。 —— 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路千宁从头疼欲裂中渐渐醒过来。 卷翘的睫毛颤抖几下,她豁然睁开眼眸,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愣了几秒。 「姐!」张月亮冲过来,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你醒了?」 她的额头微凉,是张月亮在量体温,量完了又焦急的说,「烧还没退,我再去找医生来。」 「我去吧,你守在这里。」吴森怀的声音从床尾传来。 路千宁只瞥见他匆匆离开病房的背影,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犹如火烧般干涩疼痛。 她眉头狠狠折起,见状张月亮迅速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她手背上带着输液管,随着她起来的动作回了一段血,张月亮赶紧就抱着她手不让她用力。 路千宁从未觉得自己这么虚弱过,弱到坐起来都费力,连着喝了两杯温水,喉咙才好一些。 医生来了,说她这是因为感冒导致的高烧不退,需要挂几天点滴。 以及另外一只手上的烫伤,在她昏迷的时候被处理好,包扎的像个粽子,手指头都分不开了。 「烧起来就吃退烧药,什么时候把体内的病毒压下去就不会再烧了。」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路千宁消瘦的身子靠在床头,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动了下,「我怎么来的医院?」 「你还说呢。」张月亮刚开始说话,就带上了哭腔,「要不是我和怀哥去找你,你都要被烧傻了!我听着你手机铃声在屋里响但不开门,就知道你出事了,幸亏我知道你家的密码。」 他们去的时候是傍晚六点多,路千宁从下午回去就一睡不醒了。 若他们不去……她一个人,可能真的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我这不是没事了?」看张月亮落了泪,路千宁抬起手想安慰她一二,却发现手上缠满了绷带。 吴森怀递了纸过来给张月亮,「擦擦眼泪,别让千宁姐担心,不过千宁姐,你的手是怎么了?烫成这样怎么没及时处理呢?」 路千宁视线落在缠满绷带的手上,与脑海中周北竞冰冷的面孔重叠,她眼眶开始发热。 「不小心烫的,还没来得及处理,乏的厉害就先睡着了,没想到居然发烧了。」 她轻笑了两声,「可以休息休息了,也是一件好事。」 张月亮忙说,「想休息可以请假,干什么非要用这种方法?那周总呢?他同意你请假了吗?」 「同意了。」路千宁一向报喜不报忧,淡淡一笑就换了话题,「你们两个过来找我有事?」 「是怀哥说好久没聚聚,想喊上你一起吃个饭。」张月亮看了眼吴森怀,又迅速收回目光。 他们分别站在路千宁的床两侧,路千宁目光从二人脸上游移,轻笑了下,「多亏了你们。」 或许是发烧的缘故,她的头昏昏沉沉的,眼皮重的厉害,聊了没两句就又睡了。 张月亮留下来陪床,「怀哥,谢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照顾我姐就好了。」 「跟我就别客气了,不过……我看千宁姐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吴森怀的心比张月亮细一些,敏锐的察觉到路千宁受伤不处理,倒在家里烧到昏厥不正常。 张月亮立刻紧张起来,「怀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姐她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只是猜的,我陪你在这里守着她吧,反正这儿也有休息的地儿。」 说话间,吴森怀将陪床收拾了下,给张月亮睡,他则转身去了沙发上。 沙发前头的柜子上,放着路千宁的手机,红灯不断闪烁,提示有未接来电和消息。 病房里熄了灯时已经是十一点多,房间里刚安静下来路千宁的手机就又响了声。 张月亮还没睡,小声问,「怀哥,要不要看看是谁的消息?万一是工作上的事情,周总找不到她耽误了什么,那就是她的失职了。」 「我来看。」吴森怀打开手机,是来自顾南的微信消息。 发了两张图片,都是落地窗前周北竞喝闷酒的背影,一个背影透着无限的孤寂和凄凉。 颀长的身子被黑暗笼罩着,令人压抑的厉害。 【小特助,今儿这事儿我不站你这边了,瞧把我兄弟虐的,就算是狗命你也不能这么玩儿呀。】 果然,路千宁就是出事了,还是跟周北竞有关系。 但怎么可能是路千宁虐周北竞呢?!一定是周北竞欺负了路千宁,还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这么想着,吴森怀立刻回了消息过去。 【他还不如狗!】 那端,顾南盯着屏幕上发过来的几个字,一句「卧槽」原地起跳,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真的是路千宁发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前光线忽然暗下来,他抬头没等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被周北竞拿走。 看到屏幕上的短信,周北竞反手就把手机扔进了鱼缸里。 里面无数的观赏小鱼一哄而散,差点儿没被吓丢了魂。 顾南直接跳脚,「那是我的手机,你生气关我什么事儿!」 「话多。」周北竞胸腔里压着火,在她路千宁心里,他还不如一条狗? 行,真是胆子大了,做好了离开北周的准备了,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都不需要装一下了? 顾南怂的拿凳子爬缸往外捞手机。 —— 第二天清早,路千宁退烧了,喉咙也比昨天舒服了不少,只是依旧鼻音很重。 她醒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中文網 吴森怀提前把跟顾南的聊天记录都删了,若无其事 的把手机交给她。 上面有很多人发来的消息和电话,她指尖轻轻拨弄屏幕却始终没看到来自周北竞的任何消息。 倒是发现了周老夫人昨天下午给她打过两个电话,她赶忙回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周老夫人那边听起来很热闹,「路千宁,你干什么去了?还有个小王八羔子,你们两个一块儿给我搞失踪呢?」 「老夫人,我……身体不太舒服,请假了,周总应该在公司。」路千宁解释道。 「请假了?那就好好休息,今天休息够了明天到酒店来帮忙。」周老夫人说完又添了句,「你联系一下公司的律师,让律师来周宅找我。」 律师?应该是商议周北竞离婚的事情了。 路千宁捏着手机的手沉了沉,「好,我这就让律师去找您。」 挂了电话,她又意识到已经被停职,明天就这么去酒店……也不知周北竞会不会生气的把她赶出来。 但寿宴前夕周老夫人忙的不可开交,她干脆就去吧,反正狼狈已经不止一次了。 公司的群里静悄悄的,以往还有人聊个天,但路千宁的事情发生以后静的像开了全员禁言一样。 估计,私下已经乱套了,议论她和周北竞的事情。 沉一口气,她往下翻了翻微信,又看到了华枫的消息。 原本昨晚该给华枫准备课件的,但她一直没发,华枫谈了好几个语音消息都自动挂断了。 她赶紧给华枫回了消息,告诉他她等明天一过,短期内可以天天去他家面对面补课。 华枫大概是在上课,没回。 处理了秘书长发过来的两个比较急的工作后,她才关了手机,看着坐在沙发上盯着她一动不动的张月亮和吴森怀。 她动了动唇,「办出——」 「不行。」张月亮想都不想就说,「医生说了你不发烧只是暂时的,要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没再烧起来才算是真的不烧了。」 她没开口呢,张月亮就知道她是要出院。 对峙了一会儿,路千宁败下阵来,「好,那今天我就好好养着,不过明天周老夫人生辰宴,我必须要去酒店,可能忙一天,也可能很快就回来。」 「只要你今天好好打点滴听话,明天我就让你去工作,不过工作完还得回来。」张月亮也退了一步。 第九十一章 她私下胆子这么大 一天的时间都在打点滴吃药,被张月亮摁着喝水中。 许是药物的作用,她一直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 直到隔日一早,她换上张月亮拿来的职业装,在张月亮的帮助下换上。 才意识到,她要去酒店会见到周北竞,会再次面对他冰冷的目光和厌恶的眼神。 「姐,你这衣服又大了。」张月亮扯了扯她裙子的边缘,能放进去张月亮一只胳膊了。 路千宁转身从包里拿出别针别好,「没事,弄一下就好,你们两个在这儿呆了两天,耽误工作也回去忙,实在放心不下晚上再回来。」 她拎着包走出病房,化了一个淡妆的缘故,姨妈色的口红让她看起来没那么虚弱。 只是鼻音有些浓,加上那只被包成粽子的手,跟她干练的形象格格不入。 周老夫人办寿宴的酒店是北周旗下的,整个酒店都被包场了。 入门的地方铺着长长的红毯到马路边上,来参加寿宴的客人一下车就上了红毯。 与周家交好的世家加起来也就十来个,来的人确实都不多,但都是实打实的人物。 宴会是上午十点钟开始,路千宁九点钟就到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从红毯走到酒店,门口的迎宾立刻喊了声,「路特助好。」 她竟有些不自在,颔首示意后就进去了,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周老夫人已经来了。 偌大的大厅里被布置的很有气氛,全都是按照周老夫人的喜好来布置的,也是路千宁一手操办的。 周老夫人坐在大厅正中央的椅子上,旁边是背对着门口的周北竞,修长的身姿坐在椅子上,懒散的靠着椅子背。 也不知在听周老夫人讲什么,微微低着头。 「路千宁,你是不想干了?居然来的比周北竞这个老板还晚。」见了她,周老夫人语气相当不满。 路千宁清晰的看到周北竞的身体一僵,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她低着头走到他身侧,微微朝周老夫人颔首,「抱歉老夫人,我来晚了。 说话间,周老夫人见了她手上的绷带,眸光紧了下,「受伤了?难怪你会请假。」 请假?也不知是周北竞跟周老夫人这么说的,还是周老夫人自己猜的。 但周北竞没反驳,路千宁也不多嘴,只是说了句,「是,不小心烫伤的。」 「反正也用不着你干什么粗活,来了就别走了。」周老夫人说完瞥了眼周北竞。 他微微低着头,五官清冷矜贵,眉宇轻折,一脸的谁欠他八百万。 一旁的路千宁,就像欠了谁八百万似的心虚。 她拧了拧眉,轻轻踢了脚周北竞,「去,带着路千宁到门口等着。」 男人眉心拧了拧,起身单手插在兜里就往外走。 见状,路千宁冲周老夫人颔首示意,转身跟上。 宴会厅门口,两扇对开的木门雕刻着反复的花纹,两旁摆着两个大花瓶。 周北竞来慵懒的身子靠在墙壁上,叼了根烟在嘴里,点燃,抽一口吐出烟圈。 「老夫人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过来酒店帮忙,周总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停职期间,明天不会去公司的。」 路千宁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垂着眼眸淡淡的说。 周北竞长眸扫过来,薄唇轻启道,「没想到奶奶会让你来酒店吧。」 所以才大放厥词说他是狗。 不过,是跟顾南说的,估计也是没想到他会看到。 他也没想到,她私下胆子这么大。 路千宁眼皮一抬 ,不解的看着他,半天也反应不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 但他没解释的意思,抽烟抽的很凶,缭绕的烟雾让她看不透他的表情。 却依稀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息,气压很低。 很快就开始有人入场了,路千宁中规中矩的站在周北竞后面赔笑。 周北竞面色如常的接待长辈,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甚至还有人,提前跟周北竞说了恭喜。 他脸色淡漠,看不出高兴,只是客气的道谢。 顾南跟他父母是倒数第二抵达现场的,冲路千宁挑了挑眉毛就进去了。 最后一个来的是花家。 花满庭夫妇穿着暗红色的衣服,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花云然穿着水红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打扮的像个小公主,头上带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 除了看到路千宁的那一刻,脸色沉了几分,很快又高兴起来。 人都到齐了,周北竞带着花家几人往里走。 路千宁跟在最后,花云然和花御封兄妹两个故意错后几步,与她齐平。 「路千宁,你来了也好,我让你亲眼看到我被周奶奶认可,明天我就让你的停职变成离职,从北周滚出去。」 花云然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说着大快人心的话。 总算是压了路千宁一头,把那口气出了七七八八。 这次路千宁没反驳,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周北竞,他似乎有所感应般停下来。 指腹轻轻整理着西装,回眸扫了眼她,「去看看后厨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路千宁转身就走了。 从后厨转了一圈,确定每个环节都能准确无误后,才折回大厅。 一群人围着周老夫人坐,分别送上了带来的寿礼。 路千宁走到周北竞身后站着,而周北竞旁边是一群年轻人。 柳芳菲跟在花云然身边,一堆阴阳怪气的话之后,横眉冷眼的看着路千宁。 旁边依旧是短发的赵小甜,她冲路千宁笑了笑,目光从顾南身上一扫而过。 顾南也瞥了她一眼,轻嗤一声别开目光。 这两人不对劲,但路千宁也猜不透个中缘由,便老老实实在周北竞后面站着。 忽然,长辈中有人说了句,「老夫人,这快到午饭的点儿了,您说要宣布什么大喜事儿,也该说了。」 霎时间,一群人的目光往周北竞和花云然身上落。 路千宁的头低的更厉害了,对于长辈们来说花云然和周北竞走到一起是可喜可贺,对她来说却是刺眼扎心的。 柳芳菲推了花云然一把,花云然站到了周北竞身边,脸色俏红的瞪了眼柳芳菲,然后就伸手扯住了周北竞的衣袖。 羞答答的,一看就是被幸福灌浇着长大的。 周老夫人也笑了,朝花云然招招手。 花云然迅速松开了周北竞,去周老夫人身边之前还害羞的看了眼周北竞。 「周奶奶。」她甜甜的喊了一声。 「哎!」周老夫人也是第一次应声应的这么好听。 整个大厅里都透着喜气洋洋的气氛,众人纷纷朝花家夫妇投去恭喜的目光。 花夫人盼这天盼了可久,也不知想起什么,朝周北竞看了一眼。Z.br> 「其实,要说云然这孩子可规矩了,就是有些任性,但再任性也不会做伤害人的事情——」 这似乎在指责周北竞当初一气之下娶了别人,伤害了他们两个的感情。 不然,哪里用得着兜兜转转这 么久才盼来这一天? 周北竞淡漠如斯的眼眸垂着,令人看不透眸光中的情绪。 路千宁站在他右后方,刚好可以看到他完美的侧脸,线条紧绷,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芒。 慵懒矜贵的气息透着冷欲,怎么看怎么令人移不开眼睛。 这样的男人,谁能不爱?也难怪花云然离开了六年,还是回来了。 「当然了,女孩就是比男孩贴心。」周老夫人拉过花云然的手,拍了拍她手背道,「阿竞那臭小子又不懂事脾气又臭,哪里像你懂事乖巧,是个可人的。」 花云然脸色通红,是害羞也是高兴,「周奶奶,其实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但我能保证以后我入了周家的门,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就等你这句话了。」周老夫人笑呵呵的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枚镯子来,放在花云然面前,「这镯子——」 「我知道!」花云然迫不及待的打断周老夫人的话,「这是周家传家的镯子吧,以前我去周宅的时候,您好几次跟我提起周家有个传家玉镯,是给阿竞未来的妻子的。」 那时候周老夫人就有给她的念头,但当时她太小,不敢收。 但没关系,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终还要落在她手上了! 她眼皮一抬,看了眼路千宁,后者面色看不出异样,淡漠的眸子看着周老夫人手里的镯子。 指不定多想要呢!花云然轻哼了声,从周老夫人手里把镯子接过去,自己就戴上了。 抬起手腕对着水晶灯照了一番,透亮,可见价值不菲。 「你这孩子。」花夫人看似指责实则宠溺的说,「老夫人还没发话呢,自己就戴上了,没规矩。」 「妈——」花云然娇俏着跺了跺脚。 周老夫人挥挥手,「没关系,难得她喜欢,愿意戴就好,不过这个镯子可不是云然说的那个。」 花云然一怔,「不是周家传家的镯子?」 「也是传家的,不过不是传孙媳妇的,是传孙女的。」周老夫人拉着花云然的手,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拍了拍道,「你们也知道,我们周家几代单传,偏生还都是男丁,所以这传女的手镯一直放到今天也没给出去呢,我呀太喜欢云然了,就想着收她做个孙女,以后做我们周家半个人,我不会亏待她的,我已经让律师拟了合同,给她周氏的分红和股份,你们同意吗?」 第九十二章 注定当不了小三 周老夫人在问花家夫妇的意见。 霎时间,原本还喧闹的大厅安静的掉跟针都能听见。 路千宁本能的看向周北竞,男人侧脸线条紧绷,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一双墨瞳微微眯着,隐隐有着要爆发的迹象。 谁能想到,周老夫人所谓的有事宣布,竟然不是同意花云然和周北竞在一起。 而是认花云然做孙女,让她变成周北竞的妹妹。 她抿着唇同众人一样,将诧异的目光落在周老夫人身上。 花家夫妇一时间没从周老夫人宣布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久久没有说出同意还是不同意。 周老夫人又笑着说了两句,「我已经让律师拟定了一份关于我认她做孙女后财产分割的协议,只要你们答应,那协议立刻就能生效。」 「周奶奶!」花云然豁然起身,一边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一边说,「我不做您的孙女,我要做的是您的孙媳妇!我和阿竞明明两情相悦,为什么您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但那镯子戴上去容易,却怎么也摘不下来,她的手腕都被勒的通红了。 花夫人赶紧起身,抓着她的手轻轻吹着,「别着急,慢慢来,不然手腕多疼!」 花满庭则有些生气的看着周老夫人,「老夫人,来这儿的人都心知肚明北竞和云然的事情,您这就是不答应这门婚事的意思,这分明是给我们花家难堪!」 「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哪里是在给你们花家难堪?我分明是在挽救你们花家的颜面!」周老夫人站起来,转身从人群中出来,走到周北竞旁边。 「你,出来。」这话是对周北竞说的。 路千宁心里一紧,看着周北竞扯了扯领带,眉宇被冷躁的情绪填的满满的,从一众年轻人身边脱身,站到周老夫人面前。 「我家这个不孝孙,可是已婚身份,你们家云然这么闹那就叫第三者插足,我这不是挽回她的名声吗?难不成……还真的让她去做小三,嫁到周家来?」 周老夫人一脸惋惜的看着花云然,「多好的姑娘,被你们花家栽培的是人模人样,上赶着破坏人家家庭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说完,她又把花云然费尽心思想拿下来的镯子往上撸了撸,「认了吧,你这辈子注定当不了小三。」 路千宁看着周老夫人慈善的眉目中夹杂着狡猾,清眸染着复杂的情绪,看样子周老夫人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她当初是走了多大的运,才轻而易举的嫁给了周北竞。 只是看样子离婚属实困难,夹在他们之间被扯来扯去人都麻木了。 「周奶奶,你就是还不肯原谅我!可你要拿阿竞一辈子的幸福来赌吗?他又不爱那个女人,您这样太自私了!」花云然把手缩回来,情绪激动的身体颤抖。 花御封走到她身边,轻轻给她顺着后背,开口劝说道,「周奶奶,之前是云然任性了些,可她在国外这几年也不好过……」 「她不好过那叫咎由自取,我们周家的脸面丢的是一干二净,若不是看在两家是世交的份儿上,我理都不理她。」 换句话来说,周老夫人这还是给了面子,但花家要是连这个面子都不要,以后没必要有什么往来。 花云然直掉眼泪,花夫人心疼的拿纸轻轻的擦,顾不上跟周老夫人谈什么。 花满庭心疼的脸都黑了。 「周奶奶,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您是拦不住的。」花御封想了想说,「云然和阿竞多少年的感情,不是您一个人否定就能磨灭的。」 周北竞颀长的身姿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兜里眸光落在周老夫人身上,但他终归是没说什么。 但眸光透着想离婚的坚定,所以花御封说的那话路千宁信。 不论是私奔,还是不管花家和周家的颜面强行在一起,谁也拦不住。 这无异于跟周老夫人公开叫板。 「阿竞的妻子没什么背景和底细,您把她藏起来无非是因为她扛不住压力,她稳不住周少夫人这个位置的。」 花御封桃花眼一弯,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语气轻快道,「您又护不了她一辈子,阿竞和云然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 漫不经心却带着十足的威胁。 霎时间让大厅里气氛剑拔弩张,旁人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路千宁也觉得闷不过气,花御封说的好有道理,她能抵住花云然,靠的都是路特助这个身份。 还有在周北竞面前卑微求庇护,才能「活」到今天。 而周北竞妻子呢?孤立无援,周老夫人这个唯一的支柱也是赌的一口气,并非真的认可她。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把态度摆在这里了。」周老夫人浑浊的眼眸透着严厉和锋芒,「我要给我孙媳妇开好路,把该除的都除掉,只要有些人受的住就行。」 言外之意,若花云然执意如此,她就不会手下留情了。Z.br> 真闹起来,花云然能落什么好?拼了命的当小三,无非是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这多少会给花家带来影响,若最后花云然真的能嫁入周家也行。 但万一嫁不进去呢? 周老夫人端过桌子上的一杯茶,轻轻抿了口,又添了句,「我这老骨头是没几年可活了,但周北竞不是没爹没妈的,你们熬的过我,熬的过他们吗?」 花云然脸上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完全没有希望了!? 「奶奶——」许久为开口的周北竞刚说了两个字。 就被周老夫人冷声呵斥,「住嘴,你要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就死给你看!」 男人面色一沉,眉宇染着无奈,竟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这跟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判若两人。 路千宁眼观鼻鼻观心,尽力缩小存在感,可扛不住有人往她这边撞。 「小特助,你瞧,花云然进不去周家的门,开心吗?」顾南凑过来低低开口。 声音小的也就只有路千宁能听见,「要不要赌一把?」 路千宁拧眉朝他看过去,「赌?」 有什么好赌的? 「我赌你都进的了周家大门,花云然也进不去。」顾南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说。 路千宁扯了扯唇角道,「不用赌,你赢了。」 毕竟,她都已经进来了。 顾南一噎,人都懵了。 赵小甜也突然凑过来,拉着她远离了顾南,小声说,「路千宁,我看好你。」 路千宁:「????」 「我等着你给我带来好消息。」赵小甜五官中性,眉毛俏皮的抖了抖,冲她眨眨眼。 她实在不知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赵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小甜挑了下眉,从包里翻了半天,拿出来一把扣子。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衬衫上的扣子,被周北竞撕扯的全部掉在了车厢里。 后来她有找过,但一颗都没找到,还以为开车门的时候掉下去了。 没想到,竟是被搭过一次车的赵小甜拿走了? 「放心,我不是来拆你台的。」赵小甜又把扣子放起来了,「我说我看好你是真的,加油。」 路千宁捏 了捏眉心,目光重新落回花云然身上,花家几人轮番哄也没把她哄好。 她泪目突然抬起朝这边看过来,与路千宁平静的眸子对视了几秒。 忽然就指着她大声嚷了句,「周奶奶,如果你这么说那你该除掉的人不是我,而是路千宁!」 她甩开花御封的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冲到路千宁身边,拉着她往周老夫人面前一推。 「她怀了周北竞的孩子!你总受不了你们周家的长子是个私生子吧!而且路千宁这也是破坏别人家庭的行为!」 路千宁纤细的身子踉跄几步撞在椅子上,后腰一阵钻心的疼,让她缓缓蹲下去半天没站起来。 额头以及后背渗出的冷汗让她的衣服瞬间贴在了身上,她甚至都抬不起头看周老夫人的表情。 周北竞长眸微眯,危险的气息尽数而出,像淬了冰的眸子落在花云然脸上。 身形微动正想把路千宁扶起来,就被顾南摁住了肩膀。 「这小特助可比不上花云然,你护她一分周奶奶伤她十分,她可受不住。」顾南低声提醒着。 周北竞侧目看向周老夫人,后者瞳孔震惊的盯着蜷缩成一团的路千宁,半晌又猛地抬头看他。 不过眨眼间,他面色恢复如常,眸底的情绪被压下去。 这被抬起头来的路千宁看的清清楚楚。 他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甚至眸子里冷的没有温度。 她心骤然缩成一团,又低下了头。 「怀孕?」周老夫人指着路千宁,质问周北竞,「真的假的?」 周北竞薄唇轻启,「是真是假,找人来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管家会医术,偶尔周老夫人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是他诊脉处理的。 这种把喜脉的事儿也手到擒来,周老夫人立刻就让管家过去。 「路特助,把手给我。」管家走到路千宁身边,蹲下来。 路千宁不假思索的把手伸出去,手腕上一紧,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管家就松开了她的手腕,起身同周老夫人说,「老夫人,路特助没怀孕。」 花云然身子一晃,被花御封堪堪扶住,她又立刻说,「就算没怀孕她也爬了阿竞的床!她对阿竞的婚姻存在更大的威胁!」 第九十三章 知道给我惹了多大.麻烦吗 顾不上想路千宁为什么没怀孕,花云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着路千宁倒台。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路千宁站起来,忍着后腰的疼整理一下衣服,然后却不知何去何从,站在原地没动。 周老夫人狠狠皱着眉,又问周北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路千宁的事情,私下我再跟您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周北竞语气淡漠,抬手看了看腕表提醒道,「时间不早了,诸位若是还有心思留下来吃饭的话,该上餐了。」 明为邀请实则是送客。 立刻有人站起来提出告辞,一下子人走了七七八八。 花云然不打算走,有看不到周老夫人解决路千宁就不走的架势。 她朝着周老夫人走过去,也不知还想干什么,却被周北竞忽然向左移了两步拦住去路。 周北竞给花御封使了个眼色,花御封立刻上前来把花云然拉住。 「云然,路千宁的事情就让周奶奶自己解决吧,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看望周奶奶。」 「哥,你别拦我!」花云然使劲甩却怎么也甩不开花御封的手,被拉走了。 花家夫妇脸色铁青的跟着一块儿离开,依稀能听到他们出了大厅碎碎念。 「就知道云然上赶着没什么好事儿……怎么就认准了周北竞!」 好歹花家人自始至终都是护着花云然的,路千宁其实很羡慕花云然。 不像她,孤身一人面对周老夫人的怒火。 她在考虑,如果现在直接说她就是周北竞的妻子,或许能逃过周老夫人这一劫。 却,承受不住周北竞的怒火。 「怎么回事儿?」周老夫人从椅子上坐下,凌厉的目光看着周北竞和路千宁。 周北竞率先开口,极其不屑的说,「喝多了,仅此而已,而且她现在已经被停职,您若是觉得气不过……我就把她辞退。」 路千宁背脊一僵,紧紧咬着唇,直到唇腔里传来血腥味儿。 他一定是担心说出这荒谬的「交易」,气坏了周老夫人的身体。 「路千宁,你说!」周老夫人盯着路千宁,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路千宁眸光微微闪烁了下,抬起头看周老夫人的刹那间便稳住了,「就像周总说的那样,是我逾越了,任凭老夫人和周总处理。」 她又低下头,将自己的去留交给了他们祖孙两个。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叹,是周老夫人传来的。 但她没抬头,一定是听错了。 良久,周老夫人站了起来,管家赶紧过来扶着她。 「她是你的下属,怎么处理你说了算吧。」周老夫人缓缓往门口走,「咱们走,多看这个不孝孙一眼我就少活十分钟。」 她碎碎念着,走到门口了,又停下回头十分严肃的问了句,「你们两个没撒谎骗我吧?」 「没有。」周北竞转过身,目光从路千宁身上一扫而过,单手插在兜里定定看着周老夫人,「我没必要为了她骗您。」 周老夫人脸拉的老长,转身就带着管家走了。 回周宅的路上,她在车厢里叹息了无数次。 管家忍不住开口,「老夫人,您在担心什么?」 「我不担心什么,我是恨铁不成钢,你说那花云然有什么好的?」周老夫人脸上皱纹都堆了一层,「他怎么就那么念念不忘。」 「年轻人的感情深,您理解不了也正常,但我看还是不要把少爷逼的太紧,万一他真的——」余下的话管家没说,但怕周老夫人把周北竞逼急了。 周老夫人也不知想到了什 么,又长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偌大的大厅里,半个小时前还其乐融融,这会儿就剩下周北竞和路千宁两个人。 周北竞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烟雾笼罩着他整个人,他整个人看起来焦躁又烦闷。 站在他身后的路千宁腰上隐隐作痛,快有些站不稳了,唇上姨妈色的口红怕是也遮不住很差的气色。 忽然,他转身靠在墙壁上,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抬脚走过去,顺势不动声色的揉了揉后腰,酸意缓解但依旧很疼。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她脖颈,将她拉的离他近了些,指腹轻轻在她耳畔摩擦,「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对不起,周总。」她赶紧道歉,可除了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不知道该怎么办。 依稀能听见周北竞咬紧下颚的声音,她抿着唇,忽然腰上一紧。 刚好他的小臂碰到了她的伤口,她被拉到他怀里。 她疼的差点儿没失声叫出来。 但她眉心狠狠皱着的样子,让他察觉到不对,似乎想起什么,他松开了她的腰,「别动。」 指尖将她的衬衫从束腰的裙子里扯出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又将她往怀里摁了摁,这才看到她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紫,有拳头大小,还肿起来了。 路千宁老老实实的趴在他怀里,察觉到他在看她腰上的伤,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回去吧。」突然,他松开了她,「等通知。」 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 路千宁站稳身形,耳根有些烧红,把衣服重新塞回去,「好。」 周北竞的目光落在她离开的背影上,褐色的眸子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变换了几种情绪。 最终,沉一口气,从口袋里掏了手机出来…… —— 酒店外,路千宁有些心不在焉,站在马路边等了半天出租车也没等到。 正值中午的阳光洒下来,照在身上很暖很舒服。 她转身想去找附近的公交车站,可刚扭头就看到一辆亮蓝色的车发出阵阵嗡鸣声疾驰而来,在她身边停下。 车窗半落,顾南歪着头喊她,「上车。」 她弯下腰狐疑的看着顾南,「顾少,您怎么又回来了?找我有事儿?」 「上来再说。」顾南将车门打开。 见状,她只能上去,刚系好安全带,跑车的推背感接踵而来。 她几乎没坐过除了周北竞以外的男人开车,莫名没有安全感,双手紧紧拉着扶手。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顾南刚说完,手机就突然响了。 他对着路千宁做出噤声的手势,接起电话,那端是温青莲急躁的声音。 「妈,我这不是临时有事儿吗?我下次找机会再约她不就行了,好了挂了!」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他挂了电话又问了一遍,「住哪儿?」 看样子是推了什么重要的约会,但总不能是特意为了送她一趟吧? 路千宁心里疑惑,但还是说,「你送我去医院吧。」 「行。」顾南说完才意识到什么,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你这手怎么回事儿?」 「没事,不小心烫的,感冒比较严重,被我妹妹压着住院。」路千宁吸吸鼻子,风轻云淡的说。 顾南不知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开车直奔医院。 到医院时正好中午,路千宁跟顾南道谢后下车,走的比较急并未发现顾南的车停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走。 他 是在打电话,给周北竞。 「任务完成,为了帮你这个忙,我推了约会,我妈差点儿没骂死我,你怎么补偿我?」.z.br> 电话直接被挂了,顾南怔了几秒骂了句「卧槽」,果断开车回去找周北竞算账。 虽然路千宁是在医院住着,但她没去看望张欣兰,怕张欣兰看到她的手会难过。 下午趁着张月亮和吴森怀都不在,她跟医生简单的聊了几句,得到了医生的允许明天上午出院。 但张月亮和吴森怀来了医院她也没提这茬,而是第二天一大早在他们走后,自己办完了手续出院了。 回到秀水胜景,才给张月亮发短信通知了一声。 换来的是张月亮的一顿抱怨和着急,在她再三的保证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以后,对方才不唠叨了。 她换了一套运动装,把手上纱布拆下来重新上了医院拿回来的药膏,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直奔花家,给华枫补课。 她坐公交过去又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路,才从华家门口停下,摁响了门铃。 华南庭知道她是坐公交来了的,直接挥手给了她一把车钥匙。 「我家这儿坐公交走好久呢,不太方便,我这儿车多你随便开一辆。」 路千宁笑了笑拒绝了,「不用,反正现在我很闲,时间宽松,走走路陶冶一下情操也挺好的。」 她的态度坚定,华南庭也不好再说什么,让开身子引着她进去给华枫上课。 华枫的成绩已经提高了不少,期中考试已经从下游到了中游。 她除了讲解一下试卷中的错题,就是开展新课程让他提前展开兴趣。 但华枫发现她不对,好几次在他做题的时候,她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路阿姨,你手怎么了?」华枫干脆就暂时放下学习。 路千宁回过神,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烫伤了。」 「那你今天总是走神,是因为手疼吗?」华枫又问。 「……」路千宁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拿了课本过来,「不疼,你写完了吗,我们开始讲新课吧。」 她拿过来的书却被华枫摁下,「你状态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忽然能天天来我家给我上课,你的工作呢?」 工作……路千宁心里没什么谱,十有八九等着她的是炒鱿鱼,正想着,手机冷不丁响了。 第九十四章 你怕他干什么? 路千宁跟华枫眼神示意,起身去窗边接电话,是秘书长打来核对工作的。 一聊便是半个小时才全部弄清楚。 末了,秘书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路特助,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回不去了。」路千宁说的很直接,「以后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文件就直接找周总吧。」 那端沉默了几秒,秘书长轻叹一声,「你一走,我觉得周总很可怕,我都不敢接触他,他一早上骂跑了好几个高层了,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的。」 「他可不可怕跟我走不走没关系,应该是为了花小姐的事情,私下给各部门发消息,让所有人提高警惕工作不要出错吧,不然你们也会很难熬。」 路千宁极少见周北竞情绪不稳定影响工作,偶尔见他心情不好她便会提前做足了准备。 以至于她每次都能顺利的应对他的各种情绪。 「千宁,你跟周总的事儿是真的吗?我不太相信!」秘书长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 路千宁吸吸鼻子,清眸中倒映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轻笑了下,「我也不敢相信。」 此时不在周北竞身边了,这三年过的就像一场梦。 听她这么说,秘书长就知道是真的,又扯开话题聊了两句工作,挂了电话。 事已至此,路千宁也没必要在任何人面前伪装掩饰,所以她很平静的挂了电话回来继续给华枫上课。 中午给华枫上完课,她拒绝了华南庭邀请她在这里用午餐。 「我就每天上午给他上课就好,下午让他好好练习吸收一下,等过两天他正常上学了我就每天晚上过来。」 这两天赶上一个小假日,学校放假了,她才有机会天天来给华枫上课。 华南庭有些惊讶,「路特助,你这两天工作不忙吗?」 「不忙。」路千宁浅笑了下。 华南庭好奇极了,身为周北竞的特助怎么可能这么闲? 他没能留住路千宁在这里用餐,眼睁睁看着路千宁走了以后迅速给周北竞打了个电话。 没几秒电话就被接起,他铺天盖地的疑惑接踵而至,「周总,是你故意给路特助放假,让她来帮小枫补课吗?你这样我就太不好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在新项目上给你让两个利?这都好说,咱们哪天见面再谈谈就行。」 「既然华总想让利,那我就不客气了。」周北竞沉声应下,不知想到什么问了句,「华枫最近的功课学的怎么样?」Z.br> 提起华枫的学习,华南庭相当满意,「路特助可厉害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华枫的学习就进步了很多,只是他们今年中考又添了几项体育类项目,这小子懒的很,我看体育的分得丢了。」 说到最后,他又唉声叹气起来,「我这一把年纪了,蹦蹦跳跳的也不会,想给他找个体育教练他那奇奇怪怪的脾气又不轻易接受别人。」 「改天见面再谈这件事情。」他挂了电话,抬眸看着办公室里站着的西装革履的男人,「继续说。」 男人微微颔首后抬眸道,「是老夫人让我来的,您的特助处于停职期间有很多琐事可以交给我处理,我叫张文博。」 周北竞将手机放在一旁,眸光锐利的看过去,「特助不是每个人上来就能做的,很多公司的机密文件都是几年以上的工作人员才能接触。」 「但我是老夫人安排的人,我在周家已经很多年了。」张文博微微一笑道,「当然周总要是过于担心可以先让我处理一下杂事。」 「那就先负责我的行程安排吧。」周北竞指了指外面,「去找秘书长,她会给你安排工作。」 这么一闹 ,花云然的岗位也被撤掉了。 他身边没人确实不太方便,但这个人……是周老夫人安排进来的,他眸光深了几分。 —— 下午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洒满了屋子,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徐徐微风。 路千宁坐在落地窗前的矮桌上,面前摆着的花茶壶里的水沸腾着,黑枸杞慢慢渲染开一抹紫色。 热气喷洒上来,她却毫无知觉,看着角落里一颗男士衬衫的扣子出神了。 那是周北竞衬衫上的扣子,每一颗都是定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那里的。 她起身走过去将扣子捡起来,指腹轻轻摩擦着圆滑的边缘,有些凉。 之前忙得时候无数次幻想过能闲下来真好,可真的闲下来却心里发慌,还闷的透不过气。 她吸吸鼻子,掀开手机却又发现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冷不丁看到公司高层群里被秘书长拉进来一个人,她点开就看到所有人在欢迎新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入职的助理张文博,暂时负责周总的行程,以后你们有事情可以及时找他汇报。】 提了暂时负责周北竞的行程,旁人就是一些机密的工作还是要保密。 所以这人目前还不可信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就是来接替路千宁职位的。 路千宁抿着唇,眉心紧拧,良久长长的舒一口气,放下手机继续出神。 虽然张文博入职了,可关于路千宁的停职结果迟迟没有下来。 她每天上午去学校给华枫补课,下午就回家愣神,手上的伤好了以后,偶尔下午去医院陪陪张欣兰。 已经十天了,她没见过周北竞,倒是从网上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报道。 全都是周北竞和花云然一起吃饭、逛街的新闻,沸沸扬扬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周北竞在做给周老夫人看,所以连媒体都不压制。 路千宁没想到,会从华家看到周北竞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的运动装,胸口处带着私人订制的LOGO,干练的短发碎在额前。 比西装革履的模样显得平易近人,但周身一股矜贵的气息令人望而却步。 她手里捧着给华枫上课的书,站在玄关看着在客厅跟华南庭侃侃而谈的男人愣住了。 「路特助,怎么站在那里不动了?」华南庭率先看到她,招了招手。 而周北竞自始至终头也不曾抬一下,指腹轻轻摆弄着茶盏,眸光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路千宁深呼吸一口气,缓步走过去,微微颔首,「华总,周总。」 「别这么拘束了,快上楼去给小枫上课,我对小枫的课程做出了新的规划,一会儿让他拿给你看一下。」 华南庭一笑冲路千宁挥挥手。 「好。」路千宁应声,目光又从周北竞身上落了下。 他依旧陷在沙发中纹丝不动。 她捏着书的手紧了紧,转身离开。 华枫已经在门口等着,见她来了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坐下,「路阿姨,我们赶紧上完这节数学课!等会儿周叔叔陪我打篮球。」 路千宁放书的动作一顿,扭头看过去,「他为什么来陪你打篮球?」 「学校新增了体育项目,以后中考也会加分,我爸找了几个教练我都不喜欢,但我知道周叔叔打篮球很好,我一听说我爸找他来立刻就答应了!对了这是新的课程表。」 华枫递过来一张课程表,改动不大。 周一到周五依旧是她每天晚上来给华枫上课。 周六周末从以前的半天改成了一天,上午两 节课加一节体育,下午也是这样。 这意味着,她每周有两天的时间都可以从华家见到周北竞。 她眉心轻折,几日以来平静的心情突然就乱了。 周北竞很忙,周六末加班的时候居多,可这会儿竟然会答应来给华枫补课。 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觉得她想多了,可除此之外……她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原因。 一节课五十分钟很快就上完了,不等路千宁反应过来华枫丢下笔就跑出去了。 她起身跟着下楼,依稀能从楼梯口听见华枫雀跃欢呼的声音。 远远地就看见周北竞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篮球往外走,华枫蹦蹦跳跳的跟着出去了。 「路特助,上一节课辛苦了,过来喝杯茶。」华南庭招呼路千宁下来,拿出一个崭新的茶杯给她倒上茶。 见状她迅速下楼,从沙发上坐下,客气的道谢,「谢谢华总。」 华南庭笑笑,「跟我就别客气了,而且华枫的成绩提高了不少,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对于华家来说钱都不是问题,只要能让华枫提高成绩他就万分感激。 空气中弥漫着周北竞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路千宁坐的是方才周北竞坐过的地方。 面前还放着周北竞的烟和火,依旧是那个牌子的,让她生出几抹熟悉。 「等会儿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下午不是还有两节课呢?」华南庭又说,「我让厨房做了你和周总爱吃的菜,以后每次周六周末就在这儿吃了。」 路千宁没找到拒绝的理由,毕竟人家都安排好了。 目光落在草地上充满阳光的两人身上,华枫只到周北竞胸口的位置,所以周北竞始终微微猫着腰来迁就他。 一节课五十分钟只是简单的教了一些基本的东西,就结束了。 「休息十分钟再上最后一节课吧,瞧把华枫累的,现在上课也上不好。」华南庭是在跟路千宁商量。 商量间,周北竞和华枫已经回来了,路千宁迅速起身站在沙发旁,「可以。」 「你站起来做什么?」华南庭笑着指了指周北竞身侧,「坐下,这儿又不是北周你怕他干什么?」 第九十五章 你很怕我? 「我站着就好。」路千宁不是怕周北竞,只是不想近距离的感受周北竞的疏远和冷漠。 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滋味。 周北竞拿了根烟放在嘴里,瞥了眼在正在休息的华枫,他起身去了落地窗前。 「这小子行。」华南庭笑呵呵的评价着,「将来一定是个好父亲,还知道不当着小孩子的面吸烟。」 毫不吝啬的夸赞,让路千宁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周北竞身上,他背光而站,身姿颀长。 一手摆弄着手机,一手指尖夹着缓慢燃着的烟。 良久,她沉一口气起身,「我先上去准备一下下节课的资料。」 她上楼了,这种见面却毫无交流的场面让她心里犹如针扎般难受,还不如不见。 她前脚走,后脚周北竞的视线落在了楼梯拐角处,他长眸微眯,将手中的烟蒂丢进垃圾桶,折回沙发上坐下。 华南庭一直在跟华枫沟通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学习,并未注意到哪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十分钟以后开始了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五十分钟后准时结束。 路千宁和华枫下来,华南庭和周北竞已经落座于餐厅。 华南庭坐在主位,周北竞从右边第一个位置,华枫毫不犹豫的跑到了左边第一个位置上去。 按照规矩,她应该跟周北竞一样坐到客人这边的位置。 可她看了一会儿周北竞身边空着的椅子,上面搭着他的外套,久久没有过去坐下。 「路特助,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坐。」华南庭一边示意下人上菜一边招呼路千宁。 「好。」路千宁只能操控双腿走过去,刚伸手想在与周北竞隔了一张椅子的位置坐下。 便见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外套收起来,顺势把椅子拉开。 意思不言而喻,她只好从周北竞身边坐下。 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松香味传来,后调带着淡淡的檀木香,夹杂着烟味,怎么闻都令人觉得舒服。 尤其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能治愈路千宁这段时间以来的空落落。 饭局气氛还好,大多都是华南庭跟周北竞谈华枫的学习。 周北竞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一样,坐在他身边的路千宁被搅的心神不宁。 「你们两个,只要华枫中考能进入重点高中,我就给你们发红包,发大红包!」 华南庭一想到华枫有他们两个助阵绝对能考好,就激动起来了,「不行,咱们先喝点儿小酒庆祝一下,放心,不多喝!」Z.br> 心里有数下午还得上课,他让下人拿来的是度数比较低的果酒,给路千宁和周北竞每人倒了一些。 路千宁推辞不得,便喝了一小杯,然后拒绝了华南庭继续倒酒。 可华南庭的兴奋没地方释放,就拉着周北竞又多喝了几杯。 过度兴奋的后果就是,华南庭喝的有些飘,吃饱了以后直接回房休息了,让路千宁和周北竞随便找个房间休息。 恰好华枫有个学习的问题跟路千宁探讨,她就在餐厅多逗留了几分钟。 再解决完华枫的问题时,餐厅里已经没了周北竞的踪影,估计是去休息了。 她没午睡的习惯,想了想去了图书馆,这里除了学习的书籍以外还有不少的。 她随意拿了一本就往飘窗的方向走去,从书架转角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飘窗前沙发里的男人。 同时,他扭过头来,墨瞳深谙不可见底,倒映着她略显错愕的模样。 「对不起周总,我不知道您在这里休息,我现在就离开。」她转身想走,手腕猛的一紧,身 子被那股力量拉扯着后退。 最后倒在他怀里了,身下是他硬邦邦的两条长腿。 淡淡的酒香味从他呼吸间喷洒出来,她清眸微颤,呼吸有片刻的失神。 「你很怕我?」他见她低着头不看他,眉心紧拧。 路千宁摇摇头,「没有。」 「那就是心虚?」周北竞眉梢微挑,目光不由自主的就变得讽刺,「我还肯碰你,你不应该高兴吗?」 尖锐的话像一把刀,刺进路千宁的心口。 「周总……」她咬了咬唇,却不知该说什么,那声音如歌似水轻轻敲在了他心头。 周北竞险些失控,喉咙发紧,看着她白皙的小脸和精致的五官。 明明心里气的要命,甚至恼恨那件事,却怎么也狠不起来。 「你是不是喝多了?」路千宁想,他既然这么讨厌她,应该是碰都不想碰! 可那双放在她腰间的手力度很大,快要把她揉碎了。 醉了?既然她这么认为,就当他醉了。 他指腹从她腰间抽出,捏住她微尖的下巴,覆上她泛着光泽的唇。 她身体一僵,手撑在他肩膀上,紧紧捏着他的衣领。 他温柔的不像话,像是在品尝什么稀世的食物,唇齿间的果酒香味四溢。 她轻颤的睫毛微微张开,男人迷离的目光渐渐染上浴火,一双手大手并不安分的扣在她腰间,一路向上。 她身体一阵颤栗,出于本能的嘤咛一声。 她一定是有毒。周北竞心里是这么想的,能让他发狂的毒药。 身体里某些力量一触即破,该死的是这里并不合适。 他及时找回理智,微抬起头仰视天花板,喉结上下滑动,将那股火往下压。 路千宁头靠在他肩膀,抿着唇看着他性感的喉结。 沉默,并未让房间里的暧昧散去,许久他的呼吸都又粗又重。 见状,路千宁整理了下衣服,从他身上起来,坐到了另外一端,手里还抱着那本书,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云然为什么说你怀孕了。」周北竞突然开口,扭头直直的看向她。 路千宁摇头,「不太清楚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这个回答他似乎并不满意,眉心紧折,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又说,「还想回北周吗?」 这问题,让路千宁心里一紧,她是矛盾的。 虽然花云然不在北周了,可她回去继续跟着周北竞依旧是花家的眼中钉。 又要夹在他们之间做炮灰。 可不回……她缺钱。 「嗤——」看她这么认真的思考,也不知周北竞想到了什么,冷嗤一声。 起身走到她面前,单手撑在沙发背上,弯腰捏着她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他。 「你在犹豫什么?连公司的保洁都知道你爬了我的床,你还有脸回去?」 他有些生气,估计还是为了事情人尽皆知而恼羞成怒。 「周总说的是,既然这样那周总怎么不开了我?」她扯了扯唇角反问。 下巴的力度骤然大了许多,她忍不住蹙眉,看着周北竞淬了冰的眸子心底一沉。 「开了你,你要去哪儿?」 再找个金主卖身赚钱? 一想到这种可能,周北竞的脸色就很难堪,甩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她随着那力度也别过头。 他没明说,可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在一瞬间碎成片,紧紧咬着唇再也没勇气对视他的目光了。 她蓬松的马尾松散的落在肩头,还 有些许搭在胸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周北竞呼吸一滞,起身撸了下衣袖,站在飘窗前看着外面的景物。 路千宁动了动身子,将衣服整理一下,起身站在他后面轻声说了句,「不打扰周总休息了,我先出去。」 不等周北竞说什么,她转身离开。 窗前的周北竞眉头越拧越深,咬合的下颚清晰可见。 手机冷不丁响了,是张文博打来的电话。 「周总,老夫人让我问问您,这两天休息有什么安排,为什么没有回周宅陪老夫人。」 为了周六周末休息,周北竞将很多工作都提前处理完了,所以今天才甩开了张文博。 却没想到,张文博打电话来追他的行踪。 「晚上回去,今天在华总家里给他儿子补课。」 说完他挂了电话,不知又想到什么,直接把张文博的手机拉黑了。 所以张文博再打,就打不通了,他扭头看着周老夫人,「老夫人,周总把我拉黑了。」 周老夫人在院子里晒太阳,眼睛眯成一条缝,「让你盯着点儿,你把人都给我盯跑了,他赶着周五提前处理工作你该知道他周六末肯定不去公司,人到底去哪儿呢?」 「周总在华语的老总家里,说给华总的儿子补课呢。」张文博自己都不太相信,周北竞会去给一个孩子补课。 周老夫人知道华南庭,也知道华枫是个问题少年,半晌她挥了挥手道,「下去吧,他不让你跟,你就悄悄的跟,再让他不见踪影了我打断你的腿。」 「是。」张文博赶紧走了,开车直奔华家。 下午周北竞上完篮球课,回到客厅跟华南庭在窗前喝茶时,他就看到了一辆车停在华家门口。 是张文博的车,人虽然没下来,可那车他认识。 周北竞拧了拧眉心,将茶放下起身,「今天的课上完,我就先走了。」 他拿了外套往外走,华南庭将他送出来,看着他出了别墅大门。 他没上自己的车,而是走到张文博的车旁敲了敲车窗。 张文博赶紧从车上下来了,「周总。」 「你是准备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候都跟着我?」周北竞一眼就戳破了他的意图。 张文博很难为情,「周总,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这是奶奶的意思,周北竞沉一口气,半晌说,「回公司,让人事部发布一个关于路千宁的通知。」 「是。」张文博立刻领命,但很快又问,「那周总您呢?」 周北竞冷眸扫过来,「滚。」 张文博赶紧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走了。 夕阳西下时,路千宁上完最后一节课,已经不见周北竞的踪影。 她走在洒满夕阳的路上,许久才到了公交站,刚上车就收到了一封邮件,是北周人事部发来的。 第九十六章 毫无安全感可言 路千宁被正式离职总裁特助一位,转为北周旗下一线职员,于下周一去《万科商城八楼礼服特定组》报道。 万科商场,北周旗下最火热的商场,年收入过几千万,纯利润。 这是路千宁来到北周以后才建立起来的,她参与了其中大大小小无数的加盟和开拓市场。 可以说,她是看着万科辉煌起来的。 居然没有被炒鱿鱼,而是成为了服务员。 她捏着手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打翻了五味瓶。 万科位于偏城东的位置,距离北周很远,离她住的地方更远,坐公交最少要两个小时。 说他心狠,却偏偏没开除自己。 说他心软,却找了一个最辛苦的工作。 她沉一口气,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虽然后天周一才去公司报到,可按照北周的规矩办事她周末要去一趟公司做一个全面的工作交接。 张文博还没得到周北竞的完全信任,所以她的工作一部分由秘书长交接。 另外一部分,亲自跟周北竞进行交接。 抵达公司时是上午九点钟,她先去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做了一份调职报告。 然后将一些重要的工作内容做了个报表进行登记。 做完了,秘书长也来了,她把文件发给到秘书长邮箱。 「一些重要的资料我都整理好记录下来发给你了,还有就是最近两个比较重要的大项目跟进,我来跟你详细讲一下。」 秘书长和她坐在办公室,小声的交谈着。 一个小时后,她把文件合上,「好了,也就这些需要交接的东西,如果你实在记不住的话到时候再打电话问我。」 「路特——千宁,你被调到哪儿去了?」秘书长问,「是哪个分公司的经理或者总经理之类的吧?」 依照路千宁的能力胜任分公司的高层职位完全没问题。 若是普通调动去那些职位很正常,可她不是。 「都不是,公司调职一直都是保密性质的,你就别问了。」路千宁淡然一笑,把文件交给她,「你拿好这些,我再去跟周总做做汇报。」 闻言秘书长也不多问,说了句,「我刚才看到周总和花小姐一块儿来的,你……小心些。」 花云然也来了? 路千宁冲秘书长笑了笑,转身出去敲响了周北竞办公室的门。 「进。」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她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站在周北竞身边的花云然,她坐在椅子扶手上,身体轻轻靠着周北竞。 男人身体前倾在看一份文件,而他们对面站着一个路千宁不认识的男人,但她能猜出来应该是新来的助理张文博。 她同对方颔首示意。 「你好。」张文博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又很识趣的说,「那我就先出去了。」 周北竞应声后,张文博离开,路千宁把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 「周总,关于先前您让我做的一份策划部的整改我已经做好了,不管您接不接纳我都拿过来给您,另外还有……」 她中规中矩的汇报着工作,周北竞修长的手指翻开她送来的文件,一页页的查阅。 「另外,还有关于最新项目对方公司提出的报价意见,这……属于公司机密。」她看了眼花云然。 并非刻意,而是按规矩办事。 周北竞也是个按规矩来的人,扭头看着花云然说,「你先出去。」 花云然当然认为她是故意的,但毕竟周北竞发话了,她只能哼了声走了。 这是 路千宁要汇报的最后一项工作,只用了十分钟就全部说完。 但她没有立刻离开,清眸看着周北竞说,「周总,谢谢您这三年来对我的照顾和提拔,我先走了。」 他颀长的身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侧脸线条紧绷,从正面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应了声。 待路千宁转身,他的长眸才落在她身上,见她走出去的步伐坚定。 从来了办公室脸上没有丝毫的委屈或者不情愿。 他眉心紧蹙,咬紧下颚,躁意汹涌而来,让他拿了根烟起身去窗边抽。 打了好几次才打着火把烟点燃了,却一时不慎呛到,显得有些狼狈。 门外花云然的岗位已经被撤掉,但花云然就站在那里等着路千宁。 「路千宁,你被调到哪儿去了?」连花云然都不知晓路千宁被调去了哪里。 人事部的人嘴巴很严,而路千宁又是这种身份,他们都不敢透露。 「别说花小姐不是公司内部的人,就算是按照公司规定调职岗位是需要保密的,不能随便透露。」路千宁没告诉她。 花云然不屑的嗤笑,「那天在周奶奶的寿宴上,看到周奶奶不认可我,你一定得意坏了吧?」 路千宁明眸静静的看着花云然,接下来花云然要说什么她猜都能猜出来。 「花小姐不用跟我炫耀,您最近和周总天天在一起,老夫人不答应你们却也阻止不了你们,这一点我知道,您还有什么其他想炫耀的吗?」 她这样像在花云然的气焰上泼了一盆冷水,花云然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花小姐,我这个人虽然出身不高,但不是挨欺负的性子,您要想凭着几句话就让我哭不太可能,我还得奉劝您一句要不想太扎心的话,以后就少跟我说话吧。」 路千宁由衷的劝花云然,她也不屑于玩儿这种文字游戏,幼稚。 说完她绕过花云然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花云然像被打了几个巴掌,无力感油然而生,她难道就拿路千宁没办法吗! 想来想去,她只能给花御封打电话,「哥,阿竞居然没有开除路千宁,只是把她调职了!」 「云然,别盯着路千宁,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跟阿竞好好相处,尽早让周奶奶同意你们在一起!」花御封已经不是第一次重复这个问题。 而花云然也不是第一次犯这个错误,而她还对这个错误「情有独钟」。 「现在阿竞天天跟你出双入对,谁不知道你们是一对,路千宁是北周上下众所周知的小三,你跟她比不觉得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面对花御封很多次的劝说,花云然只想说一句话:路千宁就不把他们当成一对! 她还没有嫁给周北竞,就算不得一对! 为什么路千宁还能继续留在北周?这让她毫无安全感可言! 「哥,我要知道路千宁被调职到哪里去了……」 那端,花御封沉一口气道,「好,路千宁的事情交给我来查,你好好跟阿竞相处。」 —— 深秋,天气很凉,尤其早上刚起来。 路千宁穿着羊绒大衣从家里出来,在路边买了一份早餐,赶着上班高峰期挤上了公交车。 中途转车一次,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了万科商场。 乘坐电梯上了八楼,去了礼服特定组报道,那是北周自创品牌,礼服都是北周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 她拿着调职通知书交给了店长罗敏。 「路千宁是吧?」罗敏看了一下她的资料,「从总部公司调过来了?」 语气吃惊,没详细的介绍她在北周 总公司是什么职位,但突然从文员跑来做一线,可见这是降职了。 「是。」路千宁说。 罗敏转身喊了两个认出来,都是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身材和长相都不错。 但跟路千宁这绝佳的气质比起来差了一截。 「这是吴冰冰和金娜娜,都是咱们店里的服务员,你可以跟她们两个学习一下,平日里主要负责接待客人、量尺这些工作。」 罗敏简单说了两句,就拿着一份文件跑去楼层开会了。 每周一早上各个店里的店长去开会,这是路千宁订下的规矩。 吴冰冰和金娜娜没有罗敏那么好说话,罗敏一走她们两个就散开各自去忙了。 但这儿的规矩路千宁都熟,至于工作流程她来之前都做了调查,所以也必要凑上去做什么。 寻了需要做的事情,自己就开始忙起来了。 吴冰冰见状赶紧拉着金娜娜一把,「你瞧,她倒是挺有眼力见。」 「有眼力见怎么了?」金娜娜不以为意,「她一个新来的,还能跟我们竞争店长的位置不成?」 吴冰冰抿了下唇说,「咱们店里有规矩,店长离职前可举荐哪个人上位,不分先来后到只看能力,何况她不算实习,是空降过来的,万一就成了呢?」 提到这一点,金娜娜脸色一黑,转身走到路千宁身边说,「你叫什么?」 「路千宁。」路千宁起身看着金娜娜,面色淡然。 金娜娜指了指一扇门说,「那里面有拖把,你去洗一洗拖地,这边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就行。」 拖地在这儿算得上是累活,一般都是交给新来的去做,这是职场上常见的现象。 路千宁也不推脱,转身拿了拖布去楼道的水池里洗。 在这里工作底薪只有六千,跟她做特助时的工资少了将近十倍。 所以她想要多赚钱就得拿提成,这种情况下店员之间的关系绝对处不好。 这是一种残酷的竞争方式,一旦谁连着三个月业绩最差,会被淘汰。 而每个老员工手中都会有固定的客.户.资.源,所以她处于绝对的劣势。 一旦三个月业绩垫底,面临着被开除。 想到这儿,她眉头皱在一起,将拖布洗好准备回去,却冷不丁撞了一个人。 第九十七章 具体在哪儿不清楚 「对不起。」 路千宁手里的拖把扫到了那个人的西装裤,她赶紧道歉。 「没事儿。」一道笑意涔涔的声音超传来。 路千宁抬头就看到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带着金丝眼镜,一双略显猥琐的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店里有专门的员工服,可她第一天来还没有定做,穿的是平日里的职业装。 裙子差一点儿到膝盖,可刚才洗拖布的时候弯着腰,若有人盯着看能到大腿根的部位。 她拧了拧眉,正想离开。 就听那个男人又说,「你是新来的吧。」 商场还没开门,能出现在这里洗拖布的除了新入职的没有别人。 男人想了想又说,「你是礼服特定组新调过来的路千宁?」 「是。」路千宁猜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或许是商场人事部的。 男人挺直了腰板说,「我是八楼的楼层经理,你叫我李经理就行。」 商场入职的人员都会送个人简历去总公司,他这么一说路千宁依稀有些印象。 李昊然,是一年前刚入职万科经理的职位,研究生毕业。 她微微颔首,「李经理好。」 李昊然眯着眼睛一笑,眼底有两道皱纹,「听说你是总部调过来的,我跟总部的人事部王经理很熟,你认识他吗?」 「认识。」路千宁说。 李昊然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路千宁面色清冷,又拿捏了下架子,「去忙吧。」 路千宁这才离开,身后李昊然那道目光像粘在她身上一样,让她不舒服。 新入职,她的工作量很大,几乎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交给她来做。 包括整顿后面仓库的事情,一整天她连在店里露脸接待客人的机会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这么忙,她都没时间想起周北竞。 下班了,天色已经漆黑,头顶闪闪的星光,她累的腰酸背痛。 坐在商场前面的温泉池旁休息了会儿,夜风很凉,吹的她忍不住拢了拢外套。 再坐下去估计刚刚好了的感冒就要复发了,她起身往公交站走。 一辆黑色现代轿车开到她前面停下,车窗半落,李昊然身体前倾看着她,「路千宁,是要回家吗,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谢谢李经理。」路千宁只是客气的道谢,绕过车头就走了。 路灯下她身影被拉的老长,黑色的羊绒大衣完美的勾勒着她的身材。 她气质不一般,冷着脸拒绝人的时候让李昊然有种抹不开面子。 想来想去,他掏出手机给北周总部人事的王经理打电话。 「王经理,有个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八楼新来的这个路千宁……是什么来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会告诉别人,我就是觉得她长得挺漂亮的。」 那端王经理也不知说了什么,李昊然赶忙说,「就咱俩这关系,我能告诉别人吗?你尽管说……哎呀,有什么不能说的!」 车厢里他显得气急败坏,看着路千宁上了公交走了,他恨不得一脚油门跟上去看她住哪里。 他极少见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 公交车穿过无数的路灯,倒影不断的划过路千宁的眸子,她低头摆弄着手机,刷朋友圈。 她已经很久没有刷朋友圈了,一目十行的看着,冷不丁就看到了花云然连着几天发出来的动态。 不是和周北竞吃饭,就是周北竞陪她逛街,花云然镜头下的周北竞大多都是侧颜或者背影。 但不论是哪一个,路千宁都能一眼认出他来,哪怕其中几 张是在人群中隔着一段距离拍下来的背影。 每个动态下,都有数之不尽的人评论点赞,大部分都是公司的,路千宁能看到。 其中就包括赵静雅,明明是常规的字体打出来的一些话,可她都能想象出赵静雅说这话时脸上的谄媚。 她走了,最高兴的莫过于赵静雅了,因为不用离职了。 花云然挨个的回复,幸福小女人的语气很足。 但路千宁又发现,周北竞跟花云然一点儿互动都没有,他的微信朋友圈干干净净,跟以前一样。 沉一口气,她将手机关了,闭目养神,周北竞的侧颜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 周宅。 张文博打开车门,周北竞从车上下来,阔步进了别墅。 周老夫人坐在客厅,瞥了他一眼,「怎么?今天不去找花云然制造新闻气我了?」 「……」周北竞脚步顿了下,转身朝客厅走来,从周老夫人身边坐下,「您早点儿答应让我离婚,也不至于生气。」 他态度谈不上不好,甚至风轻云淡的。 周老夫人挑眉道,「我肚量大着呢,你俩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倒是要看看谁先沉不住气,花家那闺女整天被媒体打着小三的标签,忍一时就算了,我不信她能忍一世。」 她冷笑了下,低头继续品茶,肚量这一块儿她拿捏的死死的。 周北竞也不急不缓,只是笑了下,「您开心就好。」 「对了,你把路千宁弄哪儿去了?」周老夫人撇他一眼,「你挺能耐,连张文博都不肯说路千宁去哪儿了。」 明明是她派到周北竞身边的人,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也不知道周北竞做了什么,张文博竟然在这事儿上临阵倒戈了! 周北竞耸了耸肩膀,「派到一线去了,具体在哪儿不清楚,人事根据情况自己定的。」 北周旗下大大小小的商场,酒店等各种地方加起来数都数不清。 在周北竞有意隐瞒的情况下,周老夫人查起来不容易。 她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滚远点,别在我面前碍眼!」 「好。」周北竞起身就走。 周老夫人气的翻白眼,她却心知肚明找不到路千宁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是周北竞真不在意,要么是周北竞太在意。 周北竞陪周老夫人吃了晚饭,并未留下来过夜,开车从周宅离开。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发现张文博的车在跟着,他咬紧下颚,面色阴郁的厉害。 车从市中心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了西园小筑,上了二楼的卧室还能看到张文博的车在楼下。 张文博在给周老夫人打电话汇报行程,「周总在西园小筑……没去别的地方,您放心他甩不掉我。」 挂了电话,张文博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周老夫人不好应对。 而周北竞想甩开他,一甩一个准。 夹在这两个人中间,他只能在某些时候做出让步求生存。 例如,只要周北竞不甩开他,他就可以隐瞒路千宁的去向。 —— 路千宁已经上了四天的班,早出晚归的劳碌着,却一单都没接。 不是帮忙量尺就是被派去做各种杂事,她连接待客人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一周她主要目的是摸清了吴冰冰和金娜娜的脾气秉性,所以并不急。 周六,她没什么机会睡懒觉,爬起来以后拿着教材去华家,只是刚出小区门,就看到了周北竞的车。 低调奢华的路虎,静静的停在路边,透过暗色的车玻璃她依 稀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 怔了几秒,她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直到他鸣了车笛,她才确定他真的是来找她的。 她捏紧了包带,缓步朝他的车走去,刚在副驾驶门外站稳脚跟,车门应声而开。 他的声音随之而来,「上车。」 「这……」她犹豫了下,看到男人眸光清冷眉宇透着低气压,弯腰爬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周北竞已经开了车,方向是华家。 车厢里很安静,安静到路千宁觉得不自在,她侧目看了看周北竞。 他为什么要来带她去华家? 「碰巧路过。」周北竞似乎能看出她心底的疑惑,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谢谢周总。」她轻声道谢。 话题结束,又安静下来。 抵达华家,她解开安全带下来,扭头就看到周北竞已经下车,阔步流星的进了华家别墅。 华南庭在门口等着呢,华枫看到周北竞也比看到她兴奋,似乎很喜欢运动。 或许,真的只是凑巧路过,她心里那些想法太多余了。 整顿一下心思,她跟着进去,带着华枫上楼讲课。 跟上周的情况一样,中间插了一节周北竞的体育课,中午两个人继续留下来吃饭。 饭桌上,周北竞提起一件事,「关于打篮球的基本规则华枫都已经知道了,若想让他更快的进入状态最好是找几个人进行实践。」 「这……我家里下人不多,加上厨师才五个,四个都上五十了,凑不够人数。」华南庭有些为难。 「四个人就够。」周北竞淡淡的说了句。 华南庭眉心拧的更紧了,「四个人也凑不够呀,你这——」 他发愁的样子让华枫忍不住叹气,「爸,我们这不就有四个人吗?」 饭桌上,可不是四个人? 吃饭的路千宁动作一顿,错愕的目光看着他们三个,「我也要算?」 「怎么?」周北竞不急不缓的反问,「你不是人?」 路千宁一噎,悻悻的扯了扯唇角,「我不会打篮球。」 回应她的是周北竞的沉默,他扫了眼华南庭,低头吃饭。 华南庭似乎明白了什么,赶忙说,「我跟华枫我俩技术不佳,你跟周总,你俩一个完全不会一个技术精湛,这不是刚刚好?」 第九十八章 有什么希望 没等路千宁再说什么,华枫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华南庭讲规则之类的。 她歪了下头看周北竞,他有条不紊的吃着东西,似乎并不把这场实践的比赛放在心上。 事情已成定局,她推脱不得,就只能认真听华枫讲规则,饭都没吃多少。 这么一来,华枫连课都上不下去,干脆吃饱饭讲了一会儿规则后,就直接开始准备比赛。 华南庭对华枫百依百顺,将后院的草地重新整顿一番弄了个篮球场出来,虽然小了些但有模有样的。 路千宁又遇到一个难题,她穿的短裙和高跟鞋,虽然只有几厘米但打篮球肯定不行。 看了眼去了球场的父子两个已经开始比划,她薄唇微抿。 「去车上拿你的衣服,换了再下来。」面前冷不丁多了一把车钥匙。 周北竞骨节分明的大手朝上摊开,车钥匙静静躺在他手心,是她以前经常开的那辆车。 她皱了下眉,有些不敢置信的拿起车钥匙,转身踩在草坪中装饰的板石路上。 站在汽车后备箱,她依旧有几秒的迟疑,深吸一口气才打开,一套崭新的女士运动装放在袋子里。 是当下比较流行的品牌,吊牌还没摘。 尺码刚刚好,她手指勾着购物袋的绳子转身去了车里,虽然空间不大但换衣服没什么问题。 但一顿操作下来,她冷不丁想起了和周北竞在车里那两次。 就是这辆车,就是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 昏暗的车厢,她耳根蓦的就红了,迅速换好了衣服下去,却冷不丁看到周北竞在车外站着。 指缝里夹着烟,听到开门声他回了下头。 宝石蓝色的运动装很保守,跟他那套一样胸口带着logo,但她穿起来出奇的好看。 皮肤愈发白皙,好身材非但没有被遮掩,反而更明显了。 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根上,他眉梢微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勾了抹弧度。 「走吧。」 他掸了掸烟灰,缓步朝回走,路过垃圾桶时顺手就把烟蒂掐灭丢了。 跟在他后面,依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松香,车里也有他的气息。 沉一口气,路千宁缓了缓情绪,又开始想一会儿的比试。 因为太过于入神,他们都没看到拐角处停着一辆车,从路千宁出现在周北竞车旁时。 那辆车半落的车窗里就伸出来一只手,将手机调整角度又拍照又录像。 看着周北竞和路千宁进了华家后,车里的人还下来跑到栅栏外面偷偷拍。 比赛没有立刻开始,因为路千宁连运球都不会,周北竞让华家父子两个休息十分钟,单独教路千宁。 坐在太阳伞下的父子二人齐齐看着不远处郎才女貌的两个人。 华枫撞了撞华南庭的肩膀说,「爸,你还追路阿姨吗?」 「追什么?」华南庭没好气的说,「看不出来怎么回事儿吗?你爸我在人家面前比起来,有什么希望?」 他是在周北竞突然主动要求给华枫练体育之后,某个时间茅塞顿开发现不对劲的。 华枫往他那边凑了凑小声说,「不是的,爸你有希望的,我看新闻上说周叔叔结婚了,而且还出轨一个花什么玩意儿的,你人品比他好——哎呦!」 不等他说完,华南庭就拍了他脑门子一下,「这话可别乱说,媒体的报道可信可不信,关键是他现在还给你补课呢,万一惹生气了他跑了,你的学习怎么办?回头考完试再说!」 华枫赶紧闭上嘴,又往篮球场上看了一眼情不自禁的感叹,「他们两 个真的好般配!」 是很般配,将长发梳成丸子头的路千宁又换上了运动装,显得像个高中生似的。 不施粉黛的五官精致清纯,这样一比,旁边的周北竞显得比她大了不少。 可周北竞的魅力依旧,除了显得比她成熟身材和相貌样样匹配。 十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了,路千宁就是个打酱油的,抢球抢不到,偶尔发球落在她手里球也会被华枫抢走。 好在周北竞厉害,始终压着华家父子二人。 没一会儿,华南庭撑不住了,让下人泡了壶茶休息半小时。 路千宁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去了草坪的长椅上坐着聊天。 身为实习生她是正常休周六末的,像金娜娜和吴冰冰这种正式员工要在店里上班。 但下周金娜娜有事情想跟她调休两天。 她再三考虑之后拒绝了,毕竟她要来给华枫上课。 金娜娜倒是没说什么,但肯定不高兴了。 她将手机关了,抬眸冷不丁就发现周北竞站在凉亭下,头顶的架子爬满了绿植,他颀长的身子靠在柱子上。 沉吟片刻,她缓步走过去,说了句,「这衣服……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若是那样,他来之前就预谋好要带她一起打篮球了。 「有问题?」周北竞转过身,甩给她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她下意识得摇头,却因此晃的丸子头散落,几缕长发落在肩头。 虽然小憩了一会儿,可她脸颊依旧发红,鼻尖上有细汗。 习惯性的微张着小嘴呼吸,性感的嘴唇泛着光泽。 「谢谢。」她干巴巴的说了句。 周北竞喉咙一紧,阔步向前手指插入她发梢,狠狠的覆上她的唇。 她太诱人了,他从来禁不住她无意间的媚态。 何况,已经太久没碰她,身体像发了疯似的想她。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身体因为惯性抵在柱子上,他的手将柱子与她的背隔开。 他的气息弥漫包裹,她能察觉到他的迫切和想要更多的状态。 本能放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推了下,算是提醒他别失态。 他低着头,与她低头相抵,墨瞳一片欲色。 「华总泡了茶,你还是去喝点儿茶吧。」她小声说。 良久,周北竞转身从旁边坐下来,没好气的说了句,「喝不了。」 她低下头,恰好看到他整理运动装的动作,将上衣往下扯了扯。 见她目光落下来,他手肘撑在腿上,身体前倾完全遮住了下半身。 她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站在那里没走,周北竞的「狼狈」是肉眼可见的。 但她也不例外,虽然看不到可这张脸烧红,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华南庭很识趣,喝了半小时的茶也没出来喊他们,直到半小时后又开始打球了。 他们父子两个才出来,那会儿周北竞和路千宁都恢复了正常面色,重新投入比赛。 打球到傍晚,散场。 路千宁和周北竞一块儿从华家出来,他直接将车钥匙交给她,「一起回去。」 她沉吟片刻才接过车钥匙,转身上了车,却发现周北竞没上来。 她将车窗落下,他指了个方向,「去那个拐角处等我。」 「好。」虽不知为何,但路千宁照做了。 周北竞双手插在兜里折身去了相反方向的拐角处,站在驾驶座窗外,伸出手敲了敲车窗。 车里的张文博:「……」 车窗落下,张文博冲周北竞 一笑,「周总。」 「拿来给我看看。」周北竞摊开手。 后者愣了几秒,然后懊恼的把手机打开毕恭毕敬的放到周北竞手里。 足足近百张照片,都是他和路千宁的,一起打球偶然间的接触。 包括在凉亭下那个令他把控不住的吻。 「拍的不错,发给我一份。」他将手机还给张文博。 张文博愣了下,赶忙说,「好!」 「然后怎么做,心里有数吗?」周北竞的刁难接踵而至。 张文博脸色有些不情愿,「周总,我能拍到这些是我的本事,老夫人那边我总不能什么都不提供。」 本事?周北竞眉梢微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什么都不提供充其量你就是办事不利,可如果你连我的影子都抓不到,那你就是个废物。」 他想甩开或者支开张文博,让张文博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就一句话的事儿。.z.br> 「好的周总,等会儿我把照片发到您邮箱,其他的都删掉。」张文博立刻识趣的说。 「今晚别跟着我。」丢下一句警告的话,周北竞折身离开。 张文博像泄了气的气球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懒洋洋离开的背影,心里直呼看不懂周北竞。 家里有个神秘娇妻,外面有个招摇小三花云然,这里还有一个藏起来的路千宁…… 路千宁也就等了周北竞五分钟,他就回来了,这五分钟她脑海里划过无数的念头。 他要去她家吗? 要说心里没期待是假的,可又让她心底发怵的是他是奔着交易去的。 她抿着唇,眉头始终轻轻折着,最终还是在去往秀水胜景和西园小筑的路口等红绿灯时,问了一句。 「周总,您要去我家吗?」 「不欢迎吗?」周北竞眼底情绪已经告诉她一切,他要去。 她莞尔一笑,清眸中倒映着转绿的灯光,「当然不是。」 果断将方向盘往秀水胜景的方向打过去,踩下油门回家。 车刚从秀水胜景门口停下,安全带都没有来得及解开,他已经倾身,将她瘦小的身子狠狠的抵在座椅上。 碍事的安全带被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打开归位,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手腕被他捉住放在他腰间,他的汹涌和迫不及待已经到了她快承受不住的地步。 但总不能在车里?她如歌似水的声音从两人唇角溢出,「进屋吧。」 第九十九章 我撑得住 那声音带着轻轻的祈求,还有令他身体紧绷的娇柔。 他打开车门下去,转身将她抱下来,她顺手关了车门。 合作的很顺手,直接进了屋内,她被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与他齐平,被他摁在柜子上强吻。 密密麻麻的吻从她眼角到鼻尖,还有锁骨上—— 他太熟悉她的身体,几乎每一个用心的小动作都能引得她颤栗不已。 情到深处,她大脑一片空白,依稀听见他在耳边低语:「千宁,我想你了。」 但她无力回应什么,精力全在他的动作上。 两人回到秀水胜景时是六点钟,他在九点钟欲求不满的放过了她。 冲了个澡,套上了他留在这儿的长裤,让她在沙发上休息,他进了厨房做吃的。 可开了冰箱才发现,里面是空的。 路千宁想起来什么,起身小跑着过来,看他对着空冰箱发呆,尴尬的解释了句,「最近工作太忙,晚上下班就在外面吃一口,很久没做饭了。」 「辛苦吗?」周北竞关了冰箱,回过头看着她。 厨房没开灯,光线有些昏暗,他墨瞳里倒映着客厅的灯芒,五官显得深邃立体。 她笑了笑说,「会辛苦一些,不过还好,我撑得住。」 他低了低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吃什么,我去买。」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泡面。」时间不早了,一来一回买着要很久。 路千宁进了厨房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来几桶泡面,还有两根泡面搭档。 盯着她手里的泡面看了许久,他才说了个「好」,然后烧水煮面。 让她意外的是,吃了饭他没走,留下来过夜。 然后她才发现……原来九点钟停下只是为了补充体力,好继续奋战一夜! 她睡前看到他把手机都调成了静音,还跟华南庭说了声明天不去补课了。 但他们依旧没睡好,早上十点多钟被敲门声吵醒。 路千宁爬起来从窗户里往外看了眼,是张月亮和吴森怀。 她这才想起来,每周末都会跟张月亮一起去看张欣兰,而她的手机上已经有十来个未接来电。 正想着,她就看到张月亮输入密码自己进来了。 楼下传来开关门和张月亮喊她的声音。 「姐!」 声音慌乱又焦急,担心她又出事了! 她一个激灵将睡裙套上,一脸倦意的周北竞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薄被盖住腰腹以下。 两条胳膊撑着身子,头发略乱,十分不满。 「姐——啊!」 张月亮上楼,一眼就看躺在床上的男人,惊呼了一声转身往下跑。 在楼下等着的吴森怀赶忙迎上来,「怎么了?」 「周……」张月亮指着楼上,说不出话。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无奈的看着周北竞,「要不你再睡会儿?」 周北竞侧身从床头拿了根烟,曲起长腿将手腕搭在上面,缭绕的烟雾挡不住他面容的深沉,从鼻腔里发出一道声音,算是回应了她的话。 她疾步下楼,看着站在客厅的两人有些不自在,「忘了告诉你们,我最近周六末要给一个初中生补课,晚上再过去看妈。」 「周六末两天都要补课?你周六不加班?」 张月亮分明记得她大部分时间周六都需要加班,周末能休息一天就是谢天谢地了。 她已经不是周北竞助理这件事情,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张月亮他们说。 眼下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合 适的机会,她扯了扯唇道,「不加班了,不过今天是个意外,你们等我会儿,我跟你们去医院。」 她转身,却见周北竞穿戴整齐站在楼梯口。 深邃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跟吴森怀对视,不知什么时候吴森怀像个愤怒的狼崽子,「狼」视眈眈盯着他。 「都已经这么晚了,干脆就吃过饭以后再去医院吧。」吴森怀突然说。 路千宁:「???」 不等她反应过来,吴森怀又问,「家里有吃的吗?」Z.br> 「没有。」路千宁摇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又听吴森怀说,「那周总跟我一起去买食材,中午一起吃个饭,你没意见吧?」 脚步声渐渐传来,周北竞在路千宁身后停下,「没意见。」 待周北竞洗漱完,吴森怀就操持着去买东西,留了路千宁和张月亮在家里。 路千宁洗漱完换好衣服,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吴森怀和周北竞一块儿去买东西,拧着眉坐在沙发上。 「姐,我以为你跟周北竞断了,他最近不是天天跟花云然在一起吗?」 张月亮十分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还没有提离婚?」 媒体整天报道周北竞和花云然的花边新闻,人尽皆知了,张月亮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 路千宁将那天周老夫人寿宴上的时间简单说了一下,「所以周老夫人态度坚决不同意他和花云然在一起,这个婚他先离不了。」 「那他知道你就是他妻子了?」张月亮实在不理解,「不然他为什么还来找你?他不是那么喜欢花云然吗!」 临近午时阳光洒满屋子,沙发上坐着的路千宁长发披散,清眸微微颤着,有些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张月亮,她不过是周北竞泄.欲的工具吧,因为周北竞舍不得在婚前碰花云然。 意识到说错话,张月亮赶忙转移了话题,「那……花家没为难你吗?他们怎么会还允许你在周北竞身边做特助呢。」 「其实我已经不在北周总部了。」没瞒下去的必要,路千宁干脆就直说了,「我在万科商场的八楼礼服特定组做服务员。」 张月亮豁然起身,震惊的看着路千宁。 从总裁特助到奋战在一线最辛苦的服务员,多大的落差! 她想都不想就说,「那你还在他身边干什么?你可是金牌特助,你辞职跳槽去哪里不比做服务员的工资高,你——」 她真正心疼路千宁的也并非工资低,而是职位落差太大。 服务员是最辛苦的行业,整天笑脸相迎讨好那些贵太太,关键路千宁学业有成,屈才! 「跳了槽,有花家在,没有人会收我的。」路千宁实话实说,「服务员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提成很高,我有信心让我的工资比以前差不了多少。」 她没吹牛,跟在周北竞身边几年看惯了形形***的人,尤其认识的贵妇人最多了。 看人下菜碟的事情她手到擒来。 话是这么说,张月亮依旧心疼她。 但没说更多,吴森怀和周北竞回来了,拎着一大兜食材,直接进了厨房。 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两人一言不发开始准备做饭,杜绝了路千宁和张月亮帮忙。 将近一个小时,一顿丰盛的午餐坐好了。 路千宁和周北竞并肩坐着,一双明眸在身侧的男人和对面的吴森怀身上扫来扫去。 「千宁姐,你尝尝这个,我做的。」吴森怀指了她面前一道菜说。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笑道,「好吃。」 话音刚落地,吴森怀又指了另外一道菜 ,「那是周先生做的,你也尝尝。」 她看了眼周北竞,男人侧脸线条紧绷,身姿慵懒靠在椅背上,也扭过头来看她。 她收回目光,也尝了一口,中肯的说,「也好吃。」 「哪个更好吃!」吴森怀立刻说,「必须选出一道更好吃的来。」 路千宁:「……」 「怀哥。」张月亮小声说,「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碾压他,让他少在千宁姐面前耀武扬威!」吴森怀声音虽低,可扛不住几个人挨的近。 周北竞和路千宁都能听到,前者漫不经心的挑眉,后者捏了捏眉心。 这有什么好比的?路千宁实在不能了解周北竞的脑回路。 「你这不是让我姐为难呢?」张月亮扯了扯吴森怀的衣角,小声劝解。 路千宁若如他所愿说周北竞炒的菜难吃,扭过头能有她的好果子吃? 吴森怀身体一僵。 目光落在对面的周北竞身上,他泰然自若的坐着,唇角勾着懒散的弧度,分明没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 「你得意什么?」吴森怀拍桌而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有钱了不起?潜规则非君子所为!我鄙视你!」 有些事情被拿到明面上来说,路千宁有些抹不开面子,若她不是心知肚明自己是周北竞的妻子,一定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身侧,周北竞转过头直直看着她轻声问,「各取所需,有什么君子不君子的。」 他倒是希望,她没什么所需,看重的不是他的钱。 他倒是希望落得一个玩弄她感情的渣名。 可惜,她只要钱。 「我——」吴森怀拍了拍脑门,忘了路千宁是为了张欣兰的医药费而委身,这么说岂不是连路千宁一块儿骂了? 路千宁打破饭桌上僵拙的气氛,「吃饭吧,一会儿凉了,何况吃饱了还要去医院呢。」 闻言,张月亮赶紧拉着吴森怀坐下,一个劲儿的冲吴森怀摇头。 吴森怀可算知道了,他在周北竞面前说不上话,也不知想到什么,一边吃饭一边拿出手机发微信。 给「北」发的,因为他知道北是周北竞的朋友,同一个层次的,他就不信北知道周北竞这德行…… 【大神,你应该认识周北竞吧?他就是一个渣男,他居然潜规则他的下属!】 第一百章 出了这口气行不行 【你们经常小聚,应该见过很多次周北竞带在身边的特助路千宁,漂亮温柔能干又大方,却被他潜规则,被他压着都不敢反抗,我都快被气死了,同样是男人,同样是有钱人,他跟你简直没法比,禽兽不如!】 对面桌上,周北竞的手机就在他手旁,因为调了静音的缘故只亮了下屏幕。 他余光瞥了眼便拿过来打开,唇角渐渐勾起的弧度有点儿冷。 脸色愈发深沉,抬眸扫了眼沉迷于给他发消息告他状的吴森怀。 这小子……脑子不怎么好使。 【大神,这样的人你应该跟我一样鄙视,回头你组个局,把他喊上,给我撑撑腰,出了这口气行不行?】 他发了七八条消息都是各种不满。 下一秒对方就回了个「好」字。 「啪」的一声,吴森怀把手机拍在桌子上的,幸灾乐祸的扫了眼周北竞。 路千宁和张月亮都被他吓了一跳,一同看过去。 「某些人要遭殃了,等着瞧!」 路千宁目光从吴森怀和周北竞身上徘徊。 前者嚣张嘚瑟,后者稳坐不乱,犹如泰山。 肯定是哪里不对劲,并不知晓内情的路千宁只能示意吴森怀先吃饭。 桌上大部分的菜都是周北竞做的,吴森怀只会那两三道。 周北竞的手艺还是很合路千宁的胃口,她吃了不少。 吃饱后,她寻了个机会小声跟周北竞说,「下午我们要去一趟医院,你如果累可以继续在这里休息,也可以离开。」 「我去公司。」周北竞从她这里换下备用西装,拿了外套后扫了眼换下来的运动装,说道,「下周去华家记得帮我拿上衣服。」 路千宁颔首示意,「好。」 周北竞走的比他们要早,三个人目送他开车走了以后,张月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 「姐,你现在没车了?」 周北竞开走的那辆车是以前路千宁一直开的,身为总裁助理公司给配的。 现在,她的小院子空空的。 路千宁点头道,「配车是公司高层才有的待遇。」 闻言,吴森怀跳起来冲着周北竞的车屁股竖中指,又是从心里一顿骂骂咧咧。 最终还是吴森怀开车带着她们两人去的医院,但吴森怀没上去。 —— 花御封组的局,傍晚时周北竞才到,包厢里还有花云然和顾南,门外林清越在候着。 同为助理,张文博识趣的也在门口停下来了。 「阿竞。」看到他来了,花云然瞬间展露笑颜,起身相迎,「你这几天周六周末都去干什么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也不去公司,跑的连鬼影都没有。」 她伸出手挽在周北竞的小臂上,随着周北竞阔步向前走的动作又滑落下来。 她抿着唇跟上他,在他身边坐下,挨的很近。 「在周宅陪奶奶。」周北竞修长的身姿陷在沙发里,自始至终不曾看花云然一眼。 花御封递了杯酒过去,笑了笑说,「周奶奶的态度怎么样?还是那么反感你和云然的事情吗?」 「不能提,一提就生气。」周北竞眉心轻折,有些烦躁。 「那下次周六周末你带着云然去,让云然多陪陪周奶奶,或许会管用。」 花御封一直在看周北竞的脸色,末了又突然添了句,「刚才你带来的是新助理?面生,应该还没达到让你信任的地步,路千宁这一走我以为你会很忙,没想到……每周六末都有时间在家里陪周奶奶。」 试 探。 那双桃花眼一直盯着周北竞,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包厢里只开了暗灯,光线昏暗,他只能看到周北竞的侧脸。 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晰一些,周北竞转过头,一双深沉的眼眸与他对视。 「她工作能力再强也只是辅助我,若离了她我的工作效率下降太多,还做什么北周的总裁。」 面色谈不上不好,但语气绝对是强硬。 花云然赶紧打断他们的谈话,「我就知道阿竞最厉害了,不过我哥说的有道理,下周我跟你一起去周宅看周奶奶吧。」 「看情况。」周北竞甩出来三个字。 花御封折回单人沙发上坐着,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门外的林清越兜里手机响了声,拿出来看了眼面色微沉,放好手机后主动开口。 「你是周总的新助理吧?」 张文博礼貌的点头,「林助理,你好,我早就听说过你。」 林清越一笑,「都在这行,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个微信吧,花总和周总关系不错,万一以后有什么需要能及时联系上。」 末了,他还翻出路千宁的微信说,「我跟周总以前的助理路千宁也联系。」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加微信只是图以后方便。 可张文博眸底的警惕不见,虽没拒绝但一直很疏离林清越的接近。 「他们经常来聚会,都是这个包厢,偶尔要是吃饭的话就去旁边的餐厅……」 林清越说了些周北竞和花御封他们小聚的规矩和地点。 渐渐的张文博紧绷的面色缓下来了,「多谢林助理告诉我这些,路特助走的比较急,像周总私下的行程这些事情都没来得及跟我交接。」 他主动提起路千宁,林清越透过包厢窗户往里面看了眼,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说,「去抽根烟放松一下,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抱歉,我不吸烟。」张文博礼貌的拒绝了。 林清越拿烟的动作一顿,笑了笑一个人去角落里抽烟。 张文博以为林清越抽完烟回来还会说什么,例如说跟路千宁有关的事情。 可并没有,又闲聊了几句花御封和周北竞脾气不同后,两人就没再说话。中文網 包厢里花御封也一杯接一杯的拉着周北竞喝酒,很快一瓶红酒见底。 见状顾南也加入进来,坐在周北竞旁边一块儿跟花御封喝,很快花御封喝多了。 周北竞只是有几分醉意,但人还算清醒的。 「我让林清越送我哥回去,阿竞……我送你回家吧。」花云然试探着问了句。 周北竞双手撑在膝盖上,墨瞳微抬看着她,「不用,外面有人开车送我。」 说罢他站起来,拎着外套步伐稍微有些不稳往外走。 花云然想追他,却被顾南拦住了,「云然,你照顾你哥,周北竞就交给我了,放心吧!」 说完顾南就追着周北竞走了,花云然看看倒在沙发上的花御封又看着走出门口的两人,气急败坏的跺脚。 出了包厢门,顾南甩给林清越一句,「快进去带你家花总离开。」 然后就追着周北竞跑,「老花这是故意的吧,想把你灌多了好让花云然爬床!他们兄妹两个这是迫不及待了,你现在及时勒马还来得及,赶紧跟花云然说清楚吧。」 「说清楚什么?」进了电梯,周北竞颀长的身子靠在电梯壁上,一双淡漠的眸子看着顾南。 顾南一噎,说清楚……他爱上路千宁了。 可一想到路千宁跟他的特殊情况,顾南又冷不 丁觉得说这些太早。 路千宁那边还没什么反应呢。 何况解决了花云然还有一个老婆,周北竞的花边可真多。 他都替路千宁担心。 不知想到什么,周北竞有些躁意,扯了扯领带解开两颗扣子,将衬衫的袖口挽上去两截,精壮的小臂上一块儿腕表被电梯里的灯折射出光芒。 「不过老花的酒量见差,这么几杯就不省人事了?」顾南又说。 周北竞轻嗤着扯了扯唇角,「那是装的。」 因为看出来顾南帮着他,灌不醉他,所以花御封就先装醉了。 顾南吃的一惊,骂了句,「这个老狐狸,你听他话里话外的都在试探你,还提路千宁,我看他是蠢蠢欲动……」 诚如周北竞所说,花御封就是装的。 林清越进包厢时,花御封就已经睁开眼睛,甚至还拿了桌上一杯酒小口的品着。 花云然也明白了其中缘由,忍不住捶了下沙发,「顾南也真是的,居然跟我们作对。」 「谈的怎么样?」花御封直接问林清越。 他想查路千宁的下落,从周北竞身边的人下手最好,张文博就是最大的捷径。 林清越皱着眉说,「张文博很警惕,但凡是跟路千宁有关的话题都用不知道来搪塞,不过我听说他是周老夫人的人,若周总有意要藏着路千宁肯定不会告诉他。」 「我当然知道他很警惕,事在人为,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路千宁的下落。」 给路千宁调职经手的人肯定不多,一个是周北竞一个是张文博,还有就是人事部的经理。 其他人是没资格知道的。 人事部的王经理在北周呆了将近二十年,是周北竞的心腹。 他贸然找上门容易打草惊蛇,真惹了周北竞不痛快得不偿失。 只能从张文博下手,还得让林清越去接触,让周北竞挑不出刺来。 「好。」林清越微微低头应声,垂着的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一旁花云然听了两人谈话,脑袋里蹦出来一个人,赵静雅。 赵静雅肯定知道路千宁住哪儿,她找个人跟踪不就知道路千宁到底去了哪里!? —— 车上,顾南死乞白赖的蹭车,跟周北竞同排坐在后面。 周北竞问张文博,「林清越跟你聊了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这车费真他妈的贵 「只是一些您和花总日常的聚会行程内容,他有意拉着我多说几句,被我拒绝了以后,他也没继续说。」 说到这一点,张文博还有些好奇,林清越想试探什么他一清二楚。 可只是点到即止的试探,甚至都不深究也没讨好拉拢关系。 有些应付事儿。 不知想到什么,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除了路千宁的事情,其他的他问什么都可以说。」 「好。」张文博赶忙应下。 顾南咧嘴一笑,总算等到他们结束谈话,八卦的话到了嗓子眼,却见周北竞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显然是不愿听他废话。 他咂咂嘴,识趣的没继续开口,无聊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深夜的马路上几乎没有车,偶然可见的便是最后一班公交,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 以至于,顾南一眼就看到了靠边坐着的路千宁。 她长发散落在身后,明亮的车厢让人将她精致的五官看的一清二楚,眉宇间透着的倦意很浓。 他扫了眼周北竞,后者似乎睡着了。 「前面公交车站停下。」顾南轻轻拍了下张文博的肩膀说。 张文博还以为他要下车,过了红绿灯在公交车站前停下来。 「在这儿等我会儿。」顾南叮嘱了句,转身下车,直奔即将到站的公交车。 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他朝公交车走去,张文博拧着眉不知他要做什么,而后面的周北竞似乎真的睡着了,他只能耐心等着。 公交车到站停下,车门打开顾南上了两层台阶喊了声,「路千宁。」 路千宁看过去,目光诧异,「顾少,您这是……」 总不能是来坐公交的吧? 「下来。」顾南朝她招手。 车上司机以及另外两位乘客还在等,路千宁只能迅速拿了包跟司机说声抱歉,跟在顾南后面下车了。 「来,我们送你回去。」顾南折到车旁,打开车门示意路千宁上去,然后去了副驾驶坐着。 路千宁一眼就认出这是北周的商务车,顾南嘴里的「我们」肯定包括周北竞。 往前走了两步,果然看到周北竞在车厢里坐着,狭长的暗眸微睁,朝她扫过来。 已经在前面落座的顾南一边扎安全带一边说,「都这么晚了别愣着了,赶紧上来回家了!」 路千宁冲周北竞颔首示意,然后钻入车厢关门,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平稳前行。 顾南很上道的直接改了导航路程,去秀水胜景,末了回头看着路千宁。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他无视了周北竞投来的警告目光,自顾自的打听路千宁的近况。 「在万科商场。」路千宁没瞒着,顾南始终把她当朋友一样,没什么架子。 怔了几秒,顾南惊讶的说,「万科?那挺远的呀,你就天天坐公交车上下班吗?什么职位?副总还是经理?不给配车吗?」 显然,他高估了路千宁在周北竞心里的分量。 路千宁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北竞,那厮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头靠倾斜着靠在车窗上,面色不辨喜怒。 似乎没听见两人谈话似的。 「礼服特定组的服务员。」她说完低下头,心头微微泛苦。 周北竞肯定还在生气「敲诈」那件事儿,从给她调职这事儿就能看出来。 「啊?」顾南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线服务员?」 他不说话了,转过身也不知在想什么,时不时摇头又感叹。 直到车从秀水胜 景停下,路千宁打开车门下去,见周北竞还在闭目养神。 她就只能顾南说了句,「谢谢顾少。」 然后转身就走了。 车厢里,男人墨瞳豁然睁开,透过车窗盯着往小区里走的路千宁。中文網 这难道不是他的车?谢顾南做什么? 张文博发动引擎,正想走却被顾南摁住。 顾南回头看着周北竞问,「你不下去?」 「滚!」周北竞没好气的吐出来一个字。 顾南当时就乐了,示意张文博开车,可他却感叹着,「哎呀,某些人好狠的心,一下子把人家调到一线做最卑微的工作,啧啧啧,天天坐公交上下班,正赶着高峰期,我听说公交车上的咸猪手可多了,她长这么好看万一要是被色狼盯上,哎呦……那嫩的一掐就出水的小脸蛋可能就要遭殃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说的周北竞心里一阵烦躁,声音压着火。 可他觉得火候还不够大,「不过她活该呀,谁让她窜通她弟弟想敲诈你呢,你之所以不开了她八成就是想留下来折磨她吧?我再给你出点儿折磨她的招,你把她交给花云然或者周奶奶,最毒妇人心,她们哪个都能给你把路千宁整死,替你把仇报了……」 顾南说的振振有词,周北竞听的面色铁青。 开车的张文博听的心惊胆战,这是不花钱就能听的吗?他刚来没几天,说这种隐私就不能躲着他点儿? 车从西园小筑停下,张文博下车把车门打开。 周北竞坐在椅子上没下来,一双沉眸盯着顾南,也不知在想什么。 顾南被盯的心里发慌,问了句,「周北竞,你不能干那不是人的事儿让我从你家走回去吧?」 他手机没电了,想打出租车也得走出去好几里地! 「看你表现。」周北竞薄唇溢出来四个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又想让***什么?」顾南明了,「你下次直说,你威胁我伤咱兄弟感情。」 周北竞长眉微挑,确定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伤感情的? 良久,顾南沉一口气拍着座椅道,「兄弟,我懂了,让你的司机送我回去,明儿我就给你安排好了。」 「送顾少回去。」周北竞关了车门,折身单手插兜里离开,背影懒散不失矜贵。 张文博上了车,开启了去顾南家的导航,一路上就听路南唠叨:「这车费***贵!」 —— 九点钟准时上班,吴冰冰和金娜娜一进店门,看到换上员工装的路千宁站在店里整理服装。 玫红色的员工装看起来很普通,可穿在路千宁身上怎么看怎么惊艳四座。 唇红齿白,眉眼精致的像从画上下来的人。 吴冰冰和金娜娜对视一眼,分别放下包朝路千宁走过去。 「路千宁,别在这儿站着了,快去把地拖了。」 「地已经拖完了。」路千宁指了指还有一块儿未干的地方,「五分钟之前刚拖完。」 吴冰冰一噎。 金娜娜说,「那去后面……」 「后面客人预定到货的礼服,我也已经全部熨烫好挂起来了,你们可以去看看分别是你们手中哪位顾客的。」 路千宁一笑,打断金娜娜的话。 她有备而来,早上五点钟起来六点准时坐公交,八点就到店里了。 经过上周得出来的经验,把需要做的事情全做了。 金娜娜和吴冰冰到后面看了眼,好几件礼服被挂在人体模特上熨烫的十分平整。 「我们倒是小瞧她 了!」金娜娜轻嗤一声道,「上周那都是演戏给我们看呢?她一点儿都不好支配!」 两人从门缝里看了眼站在店门口准备接待客人的路千宁,眼底尽是戒备。 吴冰冰双手抱臂道,「我们两个还弄不过她一个人吗?没事儿找事儿就是了,走。」 说完她们一块儿出来,跟路千宁并肩站在门口。 「路千宁,我没吃早餐,你去帮我买一份。」吴冰冰说完撞了下金娜娜的肩膀。 后者赶忙添了句,「我一大早起来挺困的,你帮我带杯咖啡回来提提神。」 咖啡喝完了还有各种饮料甜品小事情能支开路千宁。 上周只要路千宁一闲下来,她们就是这么支配的。 可这次路千宁却很果断的拒绝了,「抱歉,买早餐和咖啡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当然如果你们特别想买的话,可以自己去,我不会多嘴给你们打小报告。」 说完她与两人擦肩而过,换到另外一边站着。 纤细的身板挺的笔直,清眸看着从店门口经过的每一位客人,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专业极了。 金娜娜和吴冰冰还想说什么,可店长罗敏来了,她们只能闭上嘴。 她们的所作所为罗敏都看在眼里,有些诧异路千宁能这么早就在两人面前翻身。 「路千宁,你过来一下。」她把手里的包放下,把路千宁喊道柜台前,交给她一份文件。 「我还有两个月就调职了,虽然你是以实习生的待遇留下来的,可依照你的资历也能竞争店长的职位,多看看这些跟店里相关的资料,对你竞争有好处。」 那是一些竞争的必备条件和跟店里相关知识的资料。 路千宁接过来道谢,「谢谢店长。」 她进了后台把资料放在自己的柜子里,然后重新站到外面来。 她并没有利用上班的时间看那些资料,这有些出乎罗敏的预料,只当她是想先把心思放在竞争上。 罗敏禁不住拧眉,看样子也是跟金娜娜和吴冰冰一样以为接待客人多,拿到提成多就更有希望做店长,她惋惜的摇头。 而此时,万科商场门口,花云然从车上下来,双手抱臂看着面前偌大的商场,问身边的人,「你确定路千宁在这里上班?」 「是,花小姐,我从她家跟着出来,亲眼看到她进了万科,不过当时商场还没营业,我不清楚她在哪个部门。」司机说。 第一百零二章 以后就互帮互助吧 「知道她在万科,还愁找不到人吗?」 花云然转身回到车上,「打电话给林清越,花氏跟万科有些合作,他肯定认识这里的人,让他去查。」 司机回到驾驶位,立刻应声,给林清越拨了电话。 那端,林清越迟疑了几秒应下,然后挂了电话。 林清越是真没想到,花云然居然私下跟踪路千宁找到万科去了。 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路千宁的身影不断浮现在眼前。 忽然,花御封冷不丁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开会。」 「是。」他迅速回过神,沉吟再三还是在收拾完资料去会议室的路上,给万科的负责人发了一个微信…… —— 路千宁接待了第一个顾客,对方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半个月后要参加一场宴会,想选一条不是太显眼的礼服。 「这条裙子挺好看的,我能试一下吗?」女人选了一条宝石蓝的礼服。 路千宁立刻应声,「当然可以。」 她将礼服拿下来,回头便看到金娜娜和吴冰冰齐齐朝这边走,一个想拿她手里的礼服,一个直奔女人。 「小姐,更衣室在这里边,您跟我们来……」 路千宁迅速将礼服搭在臂弯,避开金娜娜想过来抢礼服的手,拦住了想引着女人去更衣室的吴冰冰。 「你们留在前面忙,我来招待这位顾客就可以了。」 三个人之间硝烟弥漫,女人似乎并未察觉,只是顿了下就继续朝更衣室走。 紧跟其后的路千宁看都不看那两人的脸色多难看,进了休息区后直接把门关上。 转过身小心翼翼的把礼服交给女人,「试衣间在那里,这条裙子是后背式的拉链,您若是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一下。」 女人盈盈一笑,接过裙子就进了试衣间,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女人的眼光很好,款式大方符合她的年纪,只用了五分钟就决定订这条礼服。 路千宁熟络的给她量尺,定制一条相同款式分毫不差的礼服。 「定制礼服最快也要五天,最迟七天,我可以加您一个微信,礼服到了联系您来取货。」 她量好尺拿出手机,冲女人微微一笑,女人很快就加了微信,在前台付款然后离开了。 只是一条并不贵的礼服,三万多,这种散户是她能接触到比较多的,至于吴冰冰和金娜娜手里的固定客户她也没打算抢,不地道。 可看她维护自己「权益」的样子,吴冰冰和金娜娜一致认为她太心机,现在是散户之后发掘大顾客,指不定就要抢她们手里的资源! 「一条三万多的破礼服而已,我们看在同事一场的份儿上帮帮你,你别不识抬举。」 吴冰冰来到路千宁身边,语气不屑极了。 路千宁客气的笑道,「是吗?说的也有道理,以后……就互帮互助吧。」 她这是警告吴冰冰和金娜娜,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动的什么破心思。 她们要不怕她也挖墙脚,尽管折腾。 一句话噎的吴冰冰没了下文,转身回到金娜娜旁边。 说来说去,两人手里的资源比路千宁多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要非得抢起来……她们能抢路千宁多少? 路千宁抢一个也够她们损失一笔的! 「倒是个狠角色,咱们先防着她点儿,再找别的机会整她……」Z.br> 她们凑在一起叽叽歪歪,见惯了职场硝烟的路千宁并不放在心上。 想靠着自己多年的工作经验,她知道怎么避免被剥削。 晚上下班,从万科商场出来已经是八点半。 初冬的夜晚寒意甚浓,她拢了拢黑色的大衣,依稀看到一辆黑色现代从停车场出来。 那是李昊然的车,她余光瞥了眼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却一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人。 顾南和赵小甜,全都冷着脸从一辆车上下来,前者丢了手里的烟蒂也不知跟赵小甜说了什么,朝她走过来。 赵小甜顺着顾南的视线看过来,这才看到路千宁,怔了几秒也过来了。 「顾少,赵小姐。」路千宁拢着大衣的手通红,长发被吹散几分到脸上,她赶忙挽到耳后。 「你来干什么?」顾南回头才发现赵小甜跟上了,不满的说,「你自己回去,我送不了你。」 赵小甜理都不理他,走到路千宁面前,「你别告诉我,你从这里上班?」 路千宁扫了眼旁边金碧辉煌的商场,折回目光对赵小甜点点头,「是。」 也不知想到什么,赵小甜一下子就乐了,「有意思了,祝你好运,我会替你隐瞒行踪的。」 说完她冲路千宁挥挥手,扭头白了眼顾南,转身就走了。 「你跟她认识?」顾南问路千宁,「她为什么替你隐瞒行踪?」 路千宁言简意赅的解释她也就送赵小甜回家一次而已,「而且,什么叫隐瞒我的行踪?」 顾南也不多做解释,回头指了指自己的车,「上车吧,我送你回去,顺路。」 「不麻烦顾少了,那边坐公交挺方便的。」路千宁一笑拒绝了,说完就转身想走。 却被顾南拦住了,「跟我就别客气了,你坐公交回去至少两个小时,我开车也就一个小时,而且我回家不是刚好路过你家吗。」 再三推脱不过,路千宁只能上了车,但识趣的坐在后座,任由顾南开车送她。 不远处的现代车里,李昊然看着她上了顾南的车,搓着下巴思考—— 路千宁怎么会认识顾家少爷…… 消失在李昊然视线中的豪车里,暖气开的很足,路千宁冰冷的身子总算暖和了一些。 「你这上下班挺不方便的。」顾南一边开车一边说,「离这么远,干脆搬到这边来住吧。」 路千宁说,「远是远了些,不过坐车也挺方便的,我能适应,挺好的。」 这边的房租最低也要五六千,她一个月工资才能有多少? 负担不起。 顾南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有些惋惜的说,「我一个朋友出国了,公寓就在这附近,再三嘱托让我找个可信任的帮忙过去看家,他近几年都回不来,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你考虑一下吧。」 有些巧,路千宁忍不住多看了顾南两眼,见顾南若无其事的开车,应该是真的。 「多谢顾少想着我了,但我还是觉得住在那边挺好的,您再换个人吧。」 她不喜欢欠人情,而顾南的人情她更欠不起。 闻言,顾南叹了声气,「看来你是一点儿也不把我当成朋友,连这个忙都不帮我。我欠那朋友一个天大的人情,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一定帮人家找到人看房子,你要是不去我就只能自己搬过来了,可惜这儿离我家太远了……」 他唉声叹气喋喋不休了一路,路千宁也没吭声。 直到到了秀水胜景,顾南停了车落下车窗,近乎祈求的看着她,「路千宁,就当帮哥这个忙行不行?」 哥?这个称呼莫名让路千宁的心头一颤,她何德何能让顾南这样自我称呼? 「我是觉得我跟您朋友又不认识,不太合适。」 「你认识我就行了,你帮我忙让我把这个人情还 了,这样明天上午你请假,我带你搬家。」话落,顾南升起车窗,连说话的机会也没给她,开车就走了。 搬家? 这两个字让路千宁眉头紧紧折在一起,转身回了屋里,换下鞋从厨房拿了一桶泡面。 连着吃了一个多星期,属实吃够了,若是搬家才有可能吃上正常饭。 想来想去,她还是给顾南发微信确定了一下明天早上真的要搬家吗? 顾南十分肯定的回复她:必须搬! 在周北竞给她买这套房子之前,她住的是郊区的老房子,一个月才六百块钱。 那房子周北竞去过一次,门都没进,没多久给她换了这套公寓。 眨眼也住了快两年,她已经习惯了住在这里,要说搬走多少舍不得。 她的东西不多,几套衣服和一些个人用品,一个行李箱就装下了。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考虑一个问题,她要不要告诉周北竞她搬家了? 看着手里鲜红的结婚证,她抿着唇考虑了半天,把结婚证丢进行李箱直接上了床。 一夜未眠,或许是要搬家,也或许是觉得就这么答应顾南搬家心里不踏实,毫无睡意。 睡前跟罗敏请了半天假,第二天早上才收到罗敏回复「好的」的消息。 顾南也随着她的请假被批准,敲响了她家的门。 她跑过去打开门一看,顿时就蒙了。 顾南身后那抹肆意修长的身影,不是周北竞还能是谁? 他看起来休息的不好,眸底有一些红血丝,眉宇冷躁。 「顾少,周总。」 她有些慌,让这么两个大人物来帮她搬家? 顾南率先进来,目光从公寓里扫了一圈,落在玄关处那只小小的行李箱上。 「你就这么点儿行李?」 语气不可置信,他已经叫了搬家公司,那种厢式货车。 路千宁点点头,「平时上班都有员工服,有上两套倒替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个人用品足够了,我只是过去暂时看家小住,又不是住一辈子,其他东西没有拿的必要。」 她声音比较小,能察觉到周北竞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仿佛要把她看穿了似的。 「亏我还把你家大周总喊过来了,完全用不上,我还得把搬家公司给退了……」顾南一边说一边掏手机打电话,人出了公寓。 公寓里就剩下路千宁和周北竞,他站在门外她站在门内,对视。 第一百零三章 什么礼物也比不上钱 路千宁撑不住周北竞的对视,率先开口,「顾少说他朋友的房子,让我过去帮忙看着,就当是他还人情了。」 「嗯。」周北竞鼻腔里发出一个声音,算是应声,修长的身子靠在门框上,侧目看着顾南打电话。 没几句就挂了电话的顾南朝他挥手,「走吧。」 路千宁转身拿上行李箱,锁上门往外走,却在门口看到顾南和周北竞各自站在车前时,脚步一顿。 「不用难为情,我还能这么没眼力吗?」顾南似笑非笑的打趣了两句,交代周北竞跟着他的车,弯腰进了车里就发动了车子。 见状,路千宁低着头走到周北竞车旁,把行李放在后座,人也要钻进去时冷不丁听周北竞说,「坐前面。」 她缩回蹬进去的一只脚,关了车门就往副驾去了。 城东原本很萧条,自从万科商场开了以后周围被开发了不少贵族公寓洋房,算得上江城的「富人区」。 低调的路虎平坦的行驶在马路上,两旁茂密的树木挡住星星点点的晨芒。 路千宁时不时侧目扫一眼开车的周北竞,他面色清冷,下巴的线条紧绷,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看着顾南一脚油门赶在最后两秒闯过去黄灯。 他眉心折的更紧了,车稳稳停下来,没两秒钟他的手机就响了,是顾南打来的电话。 他扫了眼路千宁,断开蓝牙将手机放在左耳接起。 「连夜买的这套房,花了我两千万,兄弟我这事儿办的还算地道吧?」 路千宁依稀能听见顾南大大咧咧的声音,但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周北竞薄唇轻启,「有话直接说。」 「报销,不然——」他就直接踩死了油门,看周北竞追不追的上。 「呵——。」一声轻笑,周北竞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放在扶手上,却一个不慎掉在座椅缝隙里。 红灯变绿,他拧着眉踩下油门,扫了眼缝隙里的手机。 忽然,一只葱白小巧的手探入缝隙,却因为角度不对总拿不出来。 于是路千宁身体朝他那边倾斜,头抵在他侧腰的位置,又尝试着拿了一次。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飘入鼻中,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二,眸光深了几分。 「拿出来了。」路千宁把手机放在置物盒里,松一口气。 回应她的是沉默。 远远地,路千宁就看到顾南的车,飞速前行着,可他们的车速更快,没一会儿就拉近了距离。 两辆车飙起了速度,可顾南明显不是对手,直到从一栋复式公寓前停下,路千宁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顾南的朋友自然也相当有钱。 公寓一共两层,装修都是简洁大气风格,每一层的占地面积都将近三百平米。 「这么好的房子,就这么放心让别人过来看家吗?」她忍不住问了顾南一句,这里随便一个家具或者摆件都值不少钱。 顾南理所当然的说,「所以人家让我找个可信任的人呀,你就是那个可信的,安心住,这是钥匙。」 他将一串钥匙递给路千宁,指了指玄关处的抽屉说,「上下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钥匙都在那抽屉里。」 「好。」路千宁安心的充当一个看家的角色,再回头冷不丁看到周北竞单手插兜从楼上下来。 男人深邃的目光扫视着房子里的每一处,直到走到她跟前说了句,「楼上右手边顶楼的位置采光最好,住那间就好。」 路千宁想都不想就说,「这……不太合适吧,那肯定是人家主人的卧室,从一楼随便找个房间住就好,我不去二楼。」 见她这样,周北竞 也不说什么,长眸扫了眼顾南。 顾南赶忙说,「这房子……我朋友打算卖了,等他从国外回来就卖,你随便住。」 说完他悻悻的笑了下,现编的理由可真费脑子。 见路千宁还在犹豫,他又添了句,「让你住二楼你就住二楼,或许是为了他过来住着方便。」 一句话说的路千宁耳根蓦的红了,他们的关系……在顾南面前没必要隐瞒。 让她觉得没那么难受的是顾南的语气好像她和周北竞是一对,而不是交易。 在顾南的强烈要求下,中午要一起在「新家」离吃个饭。 他还撺掇着周北竞给她买个搬家礼物。 周北竞却直接给了她一张卡,声音不辨喜怒的说,「对于她来说,什么礼物也比不上钱。」 说讽刺,他脸色平淡。 说真诚,那腔调是在不像。 路千宁看着他指缝里夹着的卡,心沉了几分,但还是扯着笑容接过来。 没抬头道了谢,「谢谢周总,要不饭就改天再吃吧,我看这里也没有食材,现在去买了再来做来不及。」 已经快十二点钟了。 闻言,周北竞长眸扫了她一眼,起身就往外走,顾南赶忙追出去。 搭着周北竞肩膀挤兑,「私下对人家好,全毁在你这一张嘴上,你何必呢?」 「事实如此。」周北竞声音清冷道。 路千宁……就是爱他的钱而已。 —— 花氏。 林清越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花云然迎面走来,他下意识的缩回出电梯的脚,正想摁下关闭电梯的按钮。 花云然就喊住了他,「林清越,你过来。」 他只能一笑,像是才看到花云然似的走出来,「花小姐,您来公司了。」 「让你查路千宁在万科哪个部门上班,你怎么还没查到?」花云然都等了两天了,迟迟没得到林清越的回复。 林清越面色一僵,迅速道,「抱歉,花小姐,您久等了,我已经查完了,但忘了告诉您。」 他将手机掏出来,打开跟万科经理聊天的画面,递给花云然,「万科的经理没有从文职员工中找到叫路千宁的。」 花云然扫了一眼就把手机还给林清越了,「既然文职中没有,就查其他部门,这点儿事儿你都不知道吗?」 「这……」林清越迟疑了几秒道,「路千宁可是特助,她怎么可能去做服务员呢?万科的服务员人数众多,我不好麻烦人家都查一遍,所以就没让他继续查。」 经他这么提醒,花云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路千宁若真的去了万科,难道做了低端的一线服务员么? 堂堂特助,成了服务员!? 「查,看她是不是——」 「花总。」林清越目光落在花云然身后,毕恭毕敬的喊了声。 花云然回头才看到花御封站在那里,桃花眼微眯,眉头都打成死结了。 「哥。」她小声喊了句,缓步走到花御封身边,「我就是好奇路千宁去哪儿了。」 花御封脸色不太好看,同林清越说了句,「你去忙。」 然后拉着花云然去了他办公室,一进门他就沉声道,「你是出不了这口气,还是依旧怀疑路千宁和阿竞牵扯不清?」 「都有。」既然都被发现了,花云然干脆就明说道,「就算她和阿竞已经断了,我也不甘心她就这么毫发无伤的消失!如果她和阿竞没断,我就更要找到她了!」 花御封气的两手叉腰看着她,「你到底是想针对路千宁,还是想得到阿竞?」 「我当然是想跟阿竞在一起了!」花云然毫不犹豫的说。 「你嫁给阿竞就是最能在路千宁面前抬起头的,你有那个时间针对路千宁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阿竞更在意你,怎么才能更快的嫁给他。」 花御封说的道理花云然都明白,可她就是忍不住想看路千宁现在落魄成什么样了! 眼前的花御封在生气,一双桃花眼蒙着一层恨铁不成钢,见她还没服软又添了一句,「若你非要不听话,以后有事情别找我帮忙了。」 「别!」花云然赶紧挽着花御封胳膊,「哥,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我这就去找阿竞,我以后天天跟着他……」 花御封眸子里染上一抹心疼,瞬间就不生气了,她怎么会知道……她在周北竞心里已经没位置了,再不挽回他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 在新家住的第一晚,路千宁就失眠了。 空气里都是陌生的气息,入目头顶的吸顶灯被调成了暖光,笼罩在她身上,空荡荡的房子总让她莫名有些慌。 扭头看了眼周北竞给的那张卡,心又慌又凉,转身把卡拿过来,干净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 初冬的季节,外面呼啸的寒风吹的刷刷响,门铃声在那响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有人在敲门,迅速掀开薄披上厚厚的毛绒开衫下去开门。 门外,漫天米粒般的雪花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倒映在她诧异的清眸中。 「周总,你怎么来了?」 她让开位置,男人身上寒冷的温度扑过来,将她开衫里薄薄的睡衣穿透。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关了门转身走进来。 「明天去置办一些我的东西。」周北竞将大衣脱掉挂在玄关,看了看尺寸并不是很合适的拖鞋,拧着眉换上。 路千宁身体僵了下,没说话。Z.br> 他是要过来住的意思吗? 就算不是天天,也是偶尔。 她忽然有些看不透,明明那么瞧不起她,还因为路康康的事情恼怒于她,为什么还要牵扯不清? 突然,他停住脚步,转过身笼罩着她,她头顶光线一暗,抬眸只能看到男人背光下愈发深邃的面容。 第一百零四章 单纯的睡个觉 「怎么?」周北竞墨瞳直直看着她,似乎在问:难道不想赚钱了? 明明这种讽刺的目光和语气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可每一次再听到时依旧让路千宁心拧巴的泛疼。 她明眸微眯,声音很轻的说,「没事,明天我去置办。」 他将外套脱掉,扯了扯领带又说了句,「在附近谈工作,时间太晚顺路过来凑合一晚,只是单纯的睡个觉。」 「好。」她主动上前,把他的领带接下来,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隔着衬衫他也能察觉到温度。 「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她将领带搭在沙发上,转身上楼。 她睡的卧室里有单独的浴室,很大,有一个圆形的浴缸,能容纳两个人。 她打开水龙头,透明的液体迅速蓄满了整个浴缸,温度刚好合适。 周北竞进了浴室后,她就识趣的离开了。 他说只是睡个觉而已,就真的只是睡个觉,床上他赤裸着胸膛,强而有力的臂膀环着她纤细的身子。 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夜没动。 路千宁也不敢动,生怕让他以为她要做什么勾引他的事情,换来的是他的嘲讽。 紧绷的身体让她大半夜都没睡着,实在扛不住了才睡过去。 清早五点钟,周北竞的手机乍然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Z.br> 他迅速转身将手机拿过来,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是花云然。 他眉心紧蹙,迅速将手机调成静音丢在一旁。 转身便见路千宁细眉轻折,转了个身在他怀里继续睡,鼻尖儿贴着他胸口的位置。 喷洒出来的热气……刚好在「点」上。 他暗骂了句「该死」,却没推开她,忍受着身体渐渐被勾起的汹涌。 因为极少见她睡熟成这样,细腻的皮肤上连绒毛都能看清楚,许是最近太累下巴上长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痘。 卷翘的睫毛又长又茂密,小巧的鼻子和樱桃般的唇。 周北竞闭上眼睛,不再看她,不然那股躁火压不下去。 而被挂断了电话的花云然正在西园小筑门口,看到院子里没周北竞的车她心底立刻生出不好的念头。 电话被挂断更是让她像疯了似的,不知想到什么转身上车,「带我去路千宁的住处!」 司机立刻开车去了秀水胜景,路程也就十几分钟,意识到路千宁和周北竞住的竟然这么近,花云然脸色很沉。 下了车她直接跑到门口,用力的敲门。 「路千宁!你给我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不是你又强行留阿竞在这里过夜……」 大清早的,这声音格外刺耳,不少人打开窗户往这边看。 见状,司机从车上下来,提醒道,「小姐,这里没有周总的车。」 花云然喊叫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才发现周北竞的车不在,她咬了咬下唇继续敲门,「他不在又怎么样?你给我出来,躲在里面不敢见人了吗?」 里面毫无反应,气的花云然一顿拳打脚踢。 直到隔壁有人忍不住探头说了句,「别敲了,小路昨晚上没回来,早上走的时候我看她拎了行李箱,估计是出差了。」 以前路千宁经常出差,说话的人昨天隔着窗户看到路千宁拎着行李箱离开便以为是出差。 一夜未归?所以路千宁还是有可能跟周北竞在一起的! 花云然心凉了大半,奈何找不到人,只能让司机带她去北周。 一等便是好几个小时,终于等到周北竞姗姗来迟,却换来他一句,「今天上午我有好几个会议要开,你回 去。」 「你去哪儿了?」花云然直接问,「你是不是又去找路千宁了!」 周北竞棱角分明的面容挂了一层薄霜,冷眸直接朝她扫过来。 花云然被吓得呼吸停了片刻,突然就后悔说这句话! 忽的,周北竞薄唇轻勾道,「这就是你早上五点钟给我打电话的目的?」 「不是。」花云然赶忙否认道,「我就是睡不着,想见你,想跟你一起吃早餐。」 「现在见到了,回去吧。」 周北竞从办公桌前坐下,打通内线把张文博喊进来准备开会的事情。 他态度冷的让花云然有几分不敢置信,恍惚间觉得……似乎从她回来以后,周北竞就变了。 不再像几年前包容她的小脾气,他难道不爱她了吗? 这个问题让花云然失魂落魄起来,回到花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出来。 急的花家夫妇团团转,生怕她出些什么岔子。 花云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的消息传到了柳家和赵家耳朵里。 当天下午,柳芳菲就来了,花家夫妇对她没抱太大期望,谁知她一敲花云然的门,花云然竟然让她进去了。 柳芳菲简直兴奋极了,要是能哄好了花云然她爸妈肯定会高兴!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她看到花云然坐在地毯上,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吓了一跳,可从没见过光鲜亮丽的花云然这副模样! 花云然让她从旁边坐下来,说道,「你说阿竞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柳芳菲对周北竞一点儿也不了解,她哪儿能知道? 可她知道怎么说让花云然开心就怎么说,「他不喜欢你喜欢谁呀?那媒体隔三差五报道他陪你吃饭逛街的,他还能心里揣着别人陪你?」 「对,他一定是喜欢我的。」花云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柳芳菲的手,「可他吃饭、逛街的时候,不怎么跟我说话,他是不是不在意我?」 柳芳菲察觉到她手在颤抖,眼睛也小心翼翼的抱着期望看自己,忍不住皱眉,总觉得她不太对。 但顾不上想更多,她就继续安抚,「他不是一直都冷冰冰吗?他跟你话少跟别的女人压根就不说话,这不就代表你在他心里就是不一样吗?」 「说的有道理。」花云然露出一丝欣喜,不断的说,「他还跟以前一样爱我的,他是爱我的!」 「表姐,就为了这么点儿事儿,你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让姑姑和姑父担心的团团转?」柳芳菲扯了扯唇角问。 花云然往门口看了眼,小声道,「周奶奶不肯接受我,我爸妈本就让我跟阿竞分开,我不敢跟他们说,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幸好你来了。」 她原本可以找花御封说,可花御封一旦知道她又纠结于路千宁,甚至今天还去敲了路千宁的门却扑空了,一定又会说她。 「表姐,瞧你这个样子姑姑担心死了,你起来收拾一下,咱们逛街去,打扮的更好看一些,保证每天都在周北竞面前焕然一新,他肯定离不开你了。」 柳芳菲拉着花云然起来,来时的任务是让花云然出这个屋,可如果她能让花云然彻底恢复元气,还跑出去逛街,就立大功了! 「好,我要去买新衣服,再给阿竞买些礼物,他会高兴的!」 花云然换上衣服就跟柳芳菲出门了,花家夫妇看她一下子好了高兴的直点头,还给柳家打电话把柳芳菲夸了一顿。 上了车,柳芳菲问,「表姐,咱们去哪儿逛?最近新开了一家商场,听……」 「去万科。」花云然脱口而出道。 柳 芳菲很吃惊,这里离万科远着呢,可花云然做了决定她也不敢说什么。 —— 路千宁有些没精神,中午饭都没吃在后面仓库小憩了一会儿。 庆幸住的地方离万科只隔了两条街,走路过来也就十分钟,不然连觉都睡不上。 下午两点钟,她爬起来套上外套,整理了一下歪了的员工牌往外走。 吴冰冰和金娜娜正在招待她们的老顾客,见她出来防备的不得了。 「莫夫人,我记得您喜欢喝我们这儿顶楼那家的咖啡,我让我同事去帮您买一杯。」 吴冰冰讨好的冲着顾客一笑,回头就指使路千宁,「小路,你去楼上帮莫夫人买一杯咖啡。」 店里有咖啡和小点心招待顾客,可一旦顾客有额外的要求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这是规矩,所以吴冰冰的要求也不过分。 路千宁整理好长发,冲她们微微一笑,转身就上楼去买咖啡了。 正值中午,电梯里没人,电梯壁是玻璃的,她清眸看着逐渐上升的楼层,并未隔壁向下的电梯里是花云然和柳芳菲。 「表姐!」柳芳菲扯了扯花云然的胳膊说,「那不是路千宁吗?」 花云然立刻看过去,只瞥见了一个侧脸,并且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就是路千宁! 「她怎么到这儿来了?」柳芳菲碎碎念,「这总裁特助做的够舒服的,上班时间不会是来逛街的吧?」 「她早就被辞退了。」花云然立刻说,「她就在万科工作。」 她急急的贴着电梯往上看,却怎么也看不到路千宁从哪层楼下去的。 「她怎么跑万科工作来了?」柳芳菲吃惊不已,「我明白了,肯定是北周容不下她了,一个爬床的助理谁会要?不过上这儿来是——」 她碎碎念,惹的花云然烦透了,打断她说,「你闭嘴吧,有这个时间在这里瞎叨叨,不如弄清楚路千宁到底在哪里上班!」 柳芳菲不敢言语,电梯门开了后花云然盯着另外一部电梯,电梯已经在顶楼停下,「顶楼?她在顶楼工作?」 「不。」柳芳菲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她刚才穿的是八楼礼服特定组的员工服,我记得!」 第一百零五章 路千宁,进来 路千宁拿着咖啡回到店里时,吴冰冰已经招待完顾客,从休息室出来准备交钱走人了。 见她回来,吴冰冰怔了下,迅速走过去把咖啡拿过来,「不好意思莫夫人,让您久等了……」 吴冰冰竟然没刁难她太慢了,路千宁有些意外,挑眉看着吴冰冰把咖啡交给莫夫人,舔着笑脸把莫夫人送走。 然后金娜娜和吴冰冰凑到一块儿也不知嘀咕了两句什么,略显忌惮的朝她看过来。 「路千宁,贵宾室有顾客在等你。」金娜娜抱臂道。 正在门口整理衣服的路千宁一怔,朝贵宾休息室看去。 「路千宁,你上班这几天咱们可都是良性竞争,我们没额外欺负你,你别给我们穿什么小鞋,大家都是同事一场,以后……互帮互助就是了。」吴冰冰态度有些不自然的示好。 有些莫名其妙,路千宁干脆不理,转身进了贵宾休息室。 金娜娜轻轻扯了扯吴冰冰,有些担心道,「她竟然会认识花小姐,北周未来的老板娘!她们关系不会很好吧?万一路千宁真的告状怎么办?」 「我们又没额外欺负她,别说了在外面等着听听她们说什么……」 吴冰冰拉着金娜娜走到贵宾休息室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休息室里面,路千宁看到坐在沙发椅上的花云然和柳芳菲很意外。 最高兴的莫过于花云然,找到了路千宁不说,还发现路千宁竟然真的是最低贱的服务员! 「花小姐,柳小姐。」路千宁很快调整好心态,一笑走到两人面前,「欢迎光临,两位是要订礼服吗?」 花云然翘着二郎腿,腰板挺的笔直,「就是知道你在这里工作,过来看看你,毕竟也算相识一场。」 路千宁客气道,「多谢花小姐惦记,我在这里挺好的。」 「哈!」柳芳菲没忍住笑了,「路千宁,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还是闲的吃饱了撑的来看你的吧?」 站在离柳芳菲和花云然两米的距离,她们散发出的敌意迎面扑来,路千宁当然知道她们不是来看她,而是来为难你她的。 但柳芳菲没听出来,她也是假客套。 笑了两声,柳芳菲脸色一红,白了她一眼,「假惺惺!」 路千宁又是笑了笑,是挺假惺惺。 「既然来都来了,就看看礼服吧,给路千宁添添业绩。」 花云然起身在后台高定的礼服旁边转悠着,随便指了两件礼服,「把那两件拿下来我试试。」 「好。」路千宁也不管她真买假买,转身就将礼服从模特身上拿下来。 柳芳菲也赶紧选了两件去试。 趁这个机会,路千宁准备了茶水和点心,站到更衣室外面等着。 没一会儿,花云然出来了,只照了一眼镜子就说不行,回去换了另外一件。 依旧是不行,又挑了三件,反复这么试穿。 柳芳菲跟着学,没一会儿路千宁手里就拿了七八件被换下来的礼服。 可她脸上始终保持着客气的笑容,没有一丝不耐烦。 见状,花云然干脆更过分,从沙发上坐下来,随手又指了两件,「换衣服换的我累死了,把那两件拿下来给我们看看什么料子的。」 路千宁转身去摘下来,递到花云然手里面,花云然摸了两下又交给了柳芳菲。 几乎整个休息室模特身上的礼服都被摘下来,还有一些是挂在衣服架子上的。 路千宁拿过来的时候连着衣架一起,却全都被柳芳菲把衣架拿下来,团成一团丢在单人沙发上。 「看了这么久,也没看见自己中意 的,还挺渴。」花云然捏了捏嗓子说,「这茶水都凉了,去换一杯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路千宁将凉了茶水端走,没一会儿又端回来两杯热的,「两位请慢用。」 花云然挑了下眉,又说,「我不喜欢喝茶,倒咖啡吧。」 「我也不喝茶,给我来一杯奶茶。」柳芳菲跟花云然对视一眼,看路千宁卑躬屈膝的模样心里痛快极了。 可路千宁没有她们想象中气急败坏,端了茶水离开没一会儿又换了奶茶和咖啡过来。 花云然嫌咖啡太苦,要求换个口味。 柳芳菲嫌奶茶太热,要求加冰。 还有桌子上的小点心,有的太甜有的太干,还有的长得不好看。 三个小时的时间,外面天都黑了,休息室乱糟糟的,所有的礼服都被拿下来丢在沙发上。 桌子上尽是茶水和点心,各种各样的。 花云然接了父母的电话这才有了离开的念头,她起身拿着包,走动路千宁身边笑道,「看见你我就心情不好,不想买,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路千宁职业的笑容像是焊在脸上的。 不管花云然折腾了多久,她都不为所动,「您这边请,我送您出去。」 她将休息室的门打开,跟在花云然和柳芳菲后面出来。 罗敏疾步迎上来,扯着笑容,「花小姐,柳小姐,辛苦二位了,请到这边来买单。」 「买什么单?」花云然扫了眼路千宁说,「礼服都不怎么合适,我们不买不行吗?」 整整三个小时,罗敏和金娜娜、吴冰冰一致认为,路千宁遇上大单子了! 这么久,至少也要挑了好几件礼服吧? 却一件都没挑? 「还有呀,你们这店员服务的太差了,能投诉吗?」柳芳菲又问。 罗敏一愣,扭头看着路千宁。 路千宁站在她们后面,没有辩解的意思。 「当然可以。」金娜娜转身从柜台里拿来了投诉书,「您到这边来坐着写比较方便。」 花云然和柳芳菲又换了个地方坐下,认真的挑刺。 柳芳菲先写的,写完了正要把笔交给花云然时,金娜娜赶紧添了句,「花小姐,同行的客人只能写一封投诉信。」中文網 言外之意,花云然和柳芳菲只能算作一次投诉。 花云然脸一黑,显得很不高兴。 「不过花小姐下次再来就可以继续投诉了,另外……投诉一次路千宁要扣一千的工资,满了三次她面临着被开除。」 金娜娜边打量被罗敏喊到角落里谈话的路千宁.边提醒。 花云然满意的笑了,「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投诉了,明天再见。」 金娜娜和吴冰冰送花云然她们离开的,送完了就凑到一起暗爽,瞥见休息室里的狼藉,更是又惊讶又兴奋。 面对罗敏的盘问,路千宁只回答了一句话,「个人恩怨。」 看到休息室的场景,罗敏也相信是个人恩怨了。 「这种事情你要处理好,今天下午是没有别的客人,不然也会影响别人,实在不行明天她们再来你躲着点。」 路千宁点头道,「谢谢店长提醒,我会小心些。」 「那你们几个把这里的东西都收拾完,就准备下班吧。」罗敏把金娜娜和吴冰冰也喊过来了。 可金娜娜和吴冰冰满口推辞。 「这又不是我们的顾客弄的,我们可不管。」 「是呀,我和娜娜下了班还有事儿呢,让她自己收拾吧。」 罗敏还想说 什么,扭头却看到路千宁已经开始收拾了,便也没多说。 定制的礼服材料都是真丝之类的,稍微不注意就会出现褶皱,所以拿下来丢在沙发上的那些礼服全部需要熨烫一遍才能挂起来。 还有她们用过的杯子之类的,都要洗干净消毒。 一系列的事情坐下来,已经快十二点钟。 她饿的前胸贴后背,揉着发酸的腰忍不住从沙发上坐下来小憩了一会儿。 看着恢复如初的休息室,她休息了五分钟就拿上包离开了。 那会儿商场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巡查的保安。 甚至街道上都没几个人,寒风呼啸刮过路千宁的脸颊,生疼。 「路千宁。」李昊然的车一直停在路边,见她过来落下车窗道,「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路千宁有些懊恼,竟是没发现他在这边,「李经理,店里收拾完就这个时间了。」 「上车,我送你回家吧。」李昊然歪着身子伸长了胳膊把车门打开。 但下一秒就被路千宁从外面关上了,她弯下腰道,「谢谢李经理,不过我就住在附近,走路几分钟就走了,时间不早了您也尽早回家休息吧。」 不待李昊然说什么,她转身就走了。 李昊然心里发痒,越来越好奇路千宁是什么人? 总部人事的经理非但不告诉她路千宁的来头,甚至还让他少打听,也离路千宁远点。 他开车就悄悄跟在了路千宁后面,跟了两条街看到她进了一套公寓,当即就傻眼了。 那公寓价值连城,她住的起?? —— 北周。 张文博顶着两个黑眼圈汇报工作,换来周北竞一句「知道了」后,他没离开。 而是小声说了句,「周总,这些工作不是很忙,明天再处理就行。」 这都半夜了,他快撑不住了。 「安排明天上午去万科巡查。」周北竞头也不抬的说。 张文博一个激灵,难怪通宿处理这些,他赶忙去安排明天去万科的事情。 凌晨三点钟,周北竞放下手中的笔,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点了根烟醒醒神。 窗户的倒影上,他五官被缭绕的烟雾遮住,长眸一片墨色,带着几分躁意。 也不知想到什么,转身打通内线,「路千宁,进来。」 第一百零六章 不是你在训话 张文博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路千宁已经被调职了。 可那端已经挂了电话。 半分钟后,他出现在总裁办公室,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周总,路特助已经被调职很久了。」 周北竞指缝的烟缓慢的燃着,良久长眉微佻,默声说了句,「你下班吧。」 「好。」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男人伟岸的身影矗立在落地窗前,背影深深沉沉的令人看不透。 —— 路千宁想过花云然还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商场刚开始营业,她收拾清刚站在店门口,迎头就看到罗敏急匆匆走过来。 「路千宁,你去整理一下仓库吧。」 她视线落在络面身后缓步朝边走过来的花云然,朝罗敏会意的点头,转身就进了仓库。 罗敏也并非想帮她,主要是担心影响了店里的生意。 今天上午吴冰冰有个顾客约了过来量尺选礼服,听闻对方出手阔绰总捡着最贵的礼服买。 大概也是怕花云然来一顿操作影响了自己,吴冰冰主动招呼花云然。 「花小姐,欢迎光临。」 花云然扫了一圈,直接问,「让路千宁来服务我。」 引着她往休息室走的吴冰冰脚步一停,「那您来的可真不巧,路千宁今天……没来,请假了。」 「没来?」花云然也停下了,回过头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似乎是不信。 转身看了眼休息室里,又扫了扫店里确实没有路千宁的身影,皱起了眉头。 「躲着我呢?我倒是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吴冰冰谄媚一笑,送花云然离开,跟着走出来一小截,小声说道,「花小姐,要不我加您个微信吧。」 花云然似乎才发现她跟出来了,略显诧异,「干什么?」 「比如说咱们店里来了什么新款礼服我随时通知您,又或者说哪个员工哪天请假了,我及时告诉您。」 低垂着眼眸的吴冰冰话说的不是很直白。 但花云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笑着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跟吴冰冰加了微信。 「做的不错,以后我要是来你们店里订礼服,就找你了。」 吴冰冰高兴的合不拢嘴,又能除了路千宁又拉拢了花云然,赚大了! —— 十点钟,开会回来的罗敏带来一个消息,周北竞今天来巡查,务必打起精神。 「店长,要不我看还是让路千宁从仓库里呆着吧,万一一会儿花小姐又回来,她招待不好让周总看见了,惹的周总生气连累了咱们怎么办?」 看罗敏有让路千宁从仓库出来的意思,吴冰冰赶紧说了自己的想法。 罗敏再三考虑之后答应了,「好,那就让她在仓库呆到周总巡查结束再出来吧,你们两个注意着点儿。」 说完罗敏去忙别的,金娜娜冲吴冰冰竖了一个大拇指。 周北竞从一楼开始巡查,到八楼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一圈转下来从店门口停下。 身姿颀长五官清冷,削薄的唇像雕刻般性感完美,一双暗眸从店门口三人身上扫过。 罗敏赶忙打招呼,「周总。」 「周总!」 吴冰冰和金娜娜的声音带着难以压制的激动,她们来万科好几年只远远地看过一次周北竞。 这么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 周北竞长眉轻佻,不易察觉的拧了下眉回头看了眼张文博。 张文博愣了几秒,赶忙说,「罗店长,我记得你快调职了,店里除 了这两个服务员以外不是还有一个?」 「啊?」罗敏一时没反应过来,偌大的万科多少个品牌店和柜组,他们竟然记得自己快调职的事情! 「还有一位员工,在整理仓库。」她反应过来赶忙说。 一旁周北竞面色淡然,仿佛看不出什么异样,但站在原地不动, 「不是说了总裁来巡查让所有人严阵以待。」张文博给罗敏使了个眼色。 罗敏心头一惊,赶忙让吴冰冰去仓库把路千宁喊出来。 仓库没什么好整理的,路千宁干脆就趁着这个时间了解了一下各种礼服的布料,毕竟这么专业的东西她不够熟悉。 忽然听见吴冰冰喊她,而且脸色凝重,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起身就出来了。 看到店门口乌泱泱一群人,为首的男人犹如鹤立鸡群般显眼,她一下就愣住了。 这是巡查的阵仗,周北竞身后那一群人大多都是北周的高层以及万科的负责人和李昊然。Z.br> 身为万科负责人的王振是认识路千宁的,看到她穿着八楼特定礼服的员工服惊讶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路……那不是路……」吃惊让他半天没说出话,直到张文博将他抬起指着路千宁的手摁回去。 暗暗冲王振摇头,王振赶紧闭上嘴了。 「路千宁……」罗敏看路千宁从仓库门口站着不动,小声喊了一句。 回过神的路千宁迅速走过来,站在罗敏身侧微微颔首,「周总,张助理,王总经理,李经理。」 众人目光都在周北竞身上,他不说话没人敢谈什么,尤其是王振,小心翼翼打量周北竞。 周北竞折身走到一旁的垃圾桶边,掏了根烟点燃,将火放回口袋又将指尖的烟换了手,没说什么也没走。 王振赶忙小声问张文博,「张助理,周总这是……」 「烟瘾犯了。」张文博蹩脚的乱说了个理由,将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道,「下次周总来的时候记得出来迎着。」 「好。」路千宁微微颔首。 她抬眸看了眼,周北竞还在吸烟区抽烟,一动不动,别人也不敢走。 「那个……」张文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掩唇清了清嗓子,朝周北竞走过去,「周总,还有什么指示吗?」 人是见到了,却又不说话,还不走。 张文博是真不了解周北竞。 让他更懵逼的是,周北竞侧目暗眸深沉的扫过来,「不是你在训话?」 他掐灭了烟,烟蒂丢进垃圾桶,姿态矜贵的走了。 张文博:「????」 顾不上想太多,赶忙招手让王振等人都跟上。 一直缩在最后面的李昊然多看了路千宁两眼,他刚才可没看错,王总经理认识路千宁。 路千宁大有来头,他愈发这么觉得! 他低声交代了罗敏两句,「多关照一下新来的。」 「是。」罗敏云雾里的应声。 路千宁清眸微抬,落在一群人中为首的男人,只是一个背影却依旧令人移不开眼睛。 每年都会来万科巡查一次,而今年的巡查在年初,她已经陪他来过了。 他忽然又来了,路千宁很难不多想什么,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幻想。 「别看了,周总都走了。」吴冰冰见她一直看着周北竞离开的方向,阴阳怪气的说,「你在总部该不会是偷懒周总被发现了调职的吧,不然花小姐干什么那么针对你?」 金娜娜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有道理呀,花小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无端针对一个小人物呢? 」 两人目光鄙夷,若不是罗敏还在旁边站着,更难听的话就要冒出来了。 「都去忙自己的。」罗敏看了看路千宁,到底还是说了句,「既然来了就安心工作,别理她们两个。」 路千宁点点头,「好。」 走到角落的吴冰冰撇了下嘴,思考了会儿拿出手机给花云然发了一条消息。 【花小姐,下周一上午九点半过后您可以过来。】 每周一罗敏要开一上午的会,没有罗敏她倒是要看看路千宁怎么逃过这一劫! 花云然也不问为什么非要周一过去,回了吴冰冰的消息后,她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赵静雅,她趁着午休的时间给赵静雅发微信,问赵静雅下周一能不能陪她逛街。 这对赵静雅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虽然路千宁走了以后,总裁助理的位置没落在她头上,可好歹工作保住了。 花云然竟然还愿意喊她一起逛街,可见把她当朋友了…… 虽然想到一个月好几百的全勤要因为请假丢了,可她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 从商场见过周北竞之后连着几日路千宁都没再见到他。 本以为要等周六日给华枫补课才有机会再见到,谁知周五晚上就见到了。 夜色漫漫,天空下起了绵绵雪花,她披散的长发被挂了一层雪莹。 甚至连卷翘的睫毛上都有,拢了拢身上厚厚的羽绒服,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穿过两条街。 一眼就看到家门口路灯下,低调的路虎停着,男人慵懒松散的靠在车身上,指缝里夹着的烟缓慢的燃着。 他乌黑的短发上也蒙了一层雪花,可见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雪「唰唰」的下着,遮住了她渐渐走进的脚步声,直到她与车尾齐平,男人长眸才扫过来。 「要不我给你留一把钥匙吧,省的下次过来进不去。」路千宁唇红齿白,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周北竞有些听不清。 注意力全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怎么看都看不够,还有那张泛着光泽的唇十分诱人。 他丢了烟蒂微微斜了下身,将她拉过来反身压在车身上,低头浅尝了下。 「擦了口红?」樱桃味的,很香,他忍不住深吸了两口。 路千宁点点头,「天气冷,唇干。」 所以没擦口红,换了水果味的唇膏。 她仰着脸,清眸中倒映着男人俊朗的五官,他眸底已然是熊熊烈火。 第一百零七章 这些就当是我送的 「你喝酒了?」路千宁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有些浓。 周北竞应声,手顺着她胳膊滑下去,抓住她的手转身往公寓走。 路千宁一手被他拉着,一手从包里掏钥匙,将门打开换下鞋。 「吃饭了吗?」他看着路千宁准备的新男士拖鞋,挑了下眉,换上。 「吃了。」路千宁将羽绒服脱下来挂上。 转身见周北竞在脱大衣,顺手也接过来挂上。 「你吃过了吗?」她转过身来问,「我这儿有些食材,可以做一碗丰盛的面。」 周北竞眉头微微蹙着,随口道,「没吃,不过不用。」 他上前弯腰将她抱起,步伐阔绰的往楼上走,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开始吧。」 他似乎很迫切,喝了酒的缘故,他每次酒后都会格外的有需求。 一张床远远不够满足,还有浴室的浴缸,床尾的沙发…… 她几乎每次都能投入其中,陷入他们相爱的幻境中。 而每次打破这个幻境的,都是事后周北竞给出来的一张卡。 他的脸色也会随之变得淡漠,鹰隼般的眸子里也没了先前的温柔似水。 她指腹轻轻摩擦着银行卡,这次没笑,放在了床头柜子里,沉了片刻转过身抱住了他。 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令人浴血喷张的肌肉线条紧绷,薄被贴合着下半身,任何线条都能看的清楚。 清眸微抬落在他性感的喉结上,她刚刚情到深处实在没忍住,轻轻咬了他喉结。 她抬起手,指腹轻轻触碰着他的喉结,没两下猛地被他抓住手。 他没睁眼,薄唇轻启道,「很缺钱?」 「……」 事前的他多温柔,事后就有多令人扎心。 但或许是被扎的次数多了,路千宁除了心头苦涩能平静应对了。 「谢谢周总一直光临,这些就当我送的。」 她有些嘴硬,结果就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前一秒还闭目养神像睡着了一样的男人,竟然能杀个回马枪。 「都说送的比买的好,希望如此。」 他骨节分明的手与她扣在一起,青筋隐隐暴起,她却没有力气回应,只从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送了。 早上去华家补课晚了一小时,又赶上堵车,眼看着赶饭点才能到华家。 路千宁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周总,咱们下次不能这样,给华枫补课也算正儿八经的职业,得有职业操守。」 「我对职业操守没兴趣,对你乐此不疲。」 开车的周北竞面色正襟,说出来的话令路千宁耳根子瞬间爆红。 果然是到了华家直接吃午饭,也不知道周北竞是怎么跟他们父子说的。 路千宁只觉得那父子两个的眼神若无其事中又夹杂着八卦。 以至于下午的课她都上不自在,因为华枫时不时就冲她笑两声。 问他笑什么,他还不肯说。 按照上班的时间来算,在华家下课算回去的早的,路千宁打算去医院一趟。 她没敢让周北竞送,坐他车到公交站下来,告别后上了公交。 周北竞的车一直停在原地,半落的车窗里露出一截点燃的烟,缓慢的燃烧着。 医院。 张欣兰刚吃过晚餐,路千宁就来了,她拧了拧眉说,「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也不说一声,吃饭了吗,让护工再去给你买一份。」 「不用,我不饿。」路千宁从病床旁坐下,她早上没来得及吃,又被周北竞压 榨了一夜。 中午吃的属实有些多,到现在还不饿。 「您脸色不太好。」她坐稳了仔细一看,张欣兰脸色白的不像话,下眼睑颜色很深。 张欣兰转身抽了张纸巾,吸吸鼻子擦了擦,又指着外面的天气说,「天儿冷,不小心感冒了,刘医生还给我开了一些感冒药呢,没事儿。」 「回头我跟防疫站预约一下流感的预防针,打了就没那么容易感冒。」 路千宁信以为真,起身走到窗边检查一下门窗严不严。 「这VIP病房还能比普通的差了?我是那天去检查的时候不小心吹风了。」张欣兰看她的包放在床尾快掉了,拿了转身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包开着拉链,两三张黑.卡丢在里面。 张欣兰虽然没接触过什么上层社会,可她以前在一家银行高层家里做保姆,听说过黑.卡不是一般人能办的。 像路千宁虽然工作不错但想办黑.卡也是不太可能,何况还是两三张。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黑.卡是别人的。 什么人能给她好几张黑.卡? 「妈,我去给您打盆热水洗洗脚。」路千宁记得小时候她和张月亮每次感冒,张欣兰都要倒热水让她们两个泡脚,一会儿鼻子就通了。 她从浴室端了一盆热气的水出来,弯腰放下,有些宽松的线衣滑落了半个肩头。 锁骨上成片的吻痕触目惊心,张欣兰身为过来人立刻就知道那是从何而来。 她呼吸一滞,见路千宁要来脱袜子赶紧拉住她的手,声音略显发紧,「妈自己来。」 她脱了袜子,把脚放进水里,一点点的适应温度,眼眶都开始发热了。 路千宁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声喊了句,「您怎么了?」 「能怎么?」张欣兰抬起头的瞬间落了泪,笑着擦掉,「高兴呗,妈这辈子能有你和月亮两个女儿,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路千宁不禁莞尔,拿着一条小毯子披在张欣兰身上,「我有您这样的妈,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她坐下来,抱着张欣兰的肩膀,感受着张欣兰身上源源不绝而来的温度。 「你……跟吴森怀聊的怎么样?」 张欣兰已经很久没提这事儿了,冷不丁一提路千宁有些反应不过来。 怔了几秒才说,「不太行,您就别抱期望了。」 「怎么不行呢?」张欣兰一下子急了,「之前不是还说好好聊的吗?」 她一激动,动了动身子把毛毯都扯掉了,路千宁赶紧拿起来重新给她披上。 「好好聊也不代表一定能行,他跟我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她的说辞张欣兰一点儿都不接受,「你不喜欢他这样的?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妈再找人给你介绍一个!」 路千宁喉咙一哽,看张欣兰这么执着不免头疼,「我喜欢他也不管用,他不喜欢我。」 她只能这样说,「您觉得我好,可比我好的多了去了,您就别操心我的事情了。」 张欣兰动了动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 看她不说话,路千宁以为她不继续「挣扎」了,转移了话题。 没一会儿张欣兰表情恢复从前,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医院离着华家不近,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路千宁给张欣兰买了早餐,自己都来不及吃就去赶公交了。 张欣兰站在窗边,看着她从住院大楼跑去医院门口,瘦弱的背影匆匆忙忙的。 她转身拿了手机给吴太太打了个电话,闲聊了几句又问,「吴森怀是不是不从家里住呀 ?他住哪里呀?他名下有没有房子什么的……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 吴太太以为她在考虑路千宁嫁过来有没有婚房,一口气把吴森怀名下的几处房产都说了,末了还不忘添一句,「不过这些房子都是他为了躲我买的,现在我看他和千宁谈的好也不管他,他就跟玩儿游戏的员工住在工作室里……」 —— 上了公交车,路千宁才发现张欣兰在她包里放了一个鸡蛋。 还热着,而且已经去了壳。 倒了两趟车,终于在上午八点钟准时抵达了华家。 华南庭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周北竞有事不来了,你看着安排小枫的课程就好。」 「好。」路千宁心底一空,笑着应下上了楼。 周北竞很忙,万一有个突发状况要去公司并不稀奇。 可是当下了第二节课,她刷手机看到被推上热搜的新闻时才明白。 他趁着周末陪陪花云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照片上花云然挽着他的胳膊,看着他笑的很甜,弯弯的眼睛里尽是帅气逼人的他。 他微微侧着身子,似乎在听着花云然说悄悄话。 从记者拍下的照片来看,两个人如胶似漆,感情好的人们就差不求求周北竞的老婆快腾地方成全人家吧。 「路阿姨,你喜欢周叔叔吧。」华枫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 而她的眼睛就没从周北竞热搜新闻上移开过。 「他是我的上司。」路千宁放下手机,不自知她此刻的表情已经跟看新闻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华枫看破不说破,小声嘟囔了句,「是吗?」Z.br> 路千宁没再回答,拿起书又开始上最后一节课,只是脑海中那晚周北竞为她动容的模样挥之不去。 「明天周一,你们有化学课,认真听讲,有不会的及时发微信问我。」 熬到了晚上,她没在华家吃饭,交代了华枫两句后就走了。 夕阳西下,西方成片的晚霞光彩夺目。 落地窗前,周北竞掐灭了烟,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等了他一下午的花云然道,「今晚我要回周宅,你也一起吧。」 花云然面色一暗,很快又笑起来,「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要给周奶奶买些吃的带过去才算礼貌。」 「嗯,别忘了提离婚的事情。」周北竞应声,然后拿了外套阔步流星往外走。 他似乎比花云然还着急提离婚,几乎每次花云然要见周奶奶他都要叮嘱一遍。 花云然应声后紧跟在他后面出了北周,等张文博开车的空隙,赵静雅从公司出来了。 看到花云然,赵静雅眼睛一亮毫不犹豫走过来! 第一百零八章 不会在一个地方吃两次亏 「花小姐。」赵静雅悄悄打量着周北竞,她跟花云然关系越好……或许周北竞会特殊关照她。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笑的合不拢嘴,「明天的假我已经请好了,到时候咱们从哪儿碰头?」 花云然下意识的看了周北竞一眼,忙说,「到时候再说吧,你怎么来上班了?」 「我这不是想到明天要跟你去万科逛街,今天就过来把着急的工作处理一下吗?虽然陪花小姐重要,可工作的事情我也不能落下……」 赵静雅又笑着看了眼周北竞,她陪花云然的同时也不忘了工作—— 万科两个字让周北竞眉头急不可查的拧了下,随即从兜里拿了烟,若无其事的点了火。 「行了,赶紧回去吧。」花云然不耐烦的朝赵静雅挥了挥手,然后拉着周北竞走了。 她的心一直提着,直到进了周宅的门,确定周北竞对她去万科的事情毫无反应,这才松一口气。 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哄周老夫人上。 —— 周一上午店长的例会会开到临近中午。 罗敏去开会之前眼皮子总跳,「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路千宁你还是去仓库呆着吧,给你的员工手册你再看看。」 「好。」路千宁没反驳店长的安排,拿着员工手册进了仓库。 在仓库里呆了没个几分钟,吴冰冰就过来了,「路千宁,我和娜娜要在休息室把新款礼服发给我们的顾客,需要花几分钟时间,你出来盯一下。」 也就几分钟而已,路千宁放下员工手册出来,眼睁睁看着她们进了休息室,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店门口的花云然和赵静雅。 原来是这样,她心里顿时了然。 「姐?」赵静雅看到她十分惊讶,「你怎么在这儿呢?」 「这还看不出来吗?」花云然拉着赵静雅进店,「你姐现在在这里上班呀,咱们关照关照你姐的生意吧。」 路千宁调职的事儿在公司都传开了,赵静雅自然也知道。 甚至还有很多人追着问她路千宁到底调哪儿去了,她说不知道没人信,都以为她不肯说。 但其实她就是不知道,路康康那么一闹,她哪儿还敢去找路千宁…… 「礼服这东西,我也穿不上。」赵静雅小声嘟囔。 她根本买不起呀! 花云然很大方的说,「没关系,你看上哪件买哪件,我送你。」 激动之下赵静雅差点儿没笑出来,又赶紧换上一副「这不太好吧」的表情。 然后她就被花云然强行拉着进了休息室,路千宁深吸一口气在后面跟上。.z.br> 休息室里的吴冰冰和金娜娜立刻收了手机,跟花云然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出去了。 「先给我们来两杯咖啡。」花云然坐下,把包放在身边,趾高气昂的吩咐着。 「好。」路千宁去倒咖啡,顺便拿了两种小点心。 赵静雅哪里见过这阵仗!卖衣服的店里竟然还提供咖啡了点心? 她都不怎么敢说话了,生怕说错什么让人家笑话,手不断在衣服上搓来搓去。 「给静雅选一件适合她的礼服吧。」 依旧是花云然在指使路千宁。 路千宁转身就去挑,选了件比较符合赵静雅肤色和气质的。 「试试这件吧。」 「好!」赵静雅站起来,两只手接过礼服,那面料像水一样润滑! 她抿了唇难掩脸上的激动,在路千宁的带领下去了试衣间。 赵静雅在里面试衣服,还不忘了小声跟路千宁聊天。 「姐,你可别生气,是花小姐喊我陪她逛街的,花小姐的命令我也不敢推脱,你走了公司又没人罩着我了,我可不得听她的吗?你放心,今天花小姐送我礼服,我给你添业绩,这也是互帮互惠的事情。」 给她添业绩?路千宁真笑了,也不知赵静雅是真天真还是真傻。 她没回应赵静雅的卖好。 换上礼服从更衣室出来的赵静雅一照镜子,立刻就眼睛发光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自己! 黑色的吊带礼服格外显瘦,把她衬托的高档了好几个档次。 「花小姐,这件好看,就这件吧!」她转过头毫不犹豫的说。 花云然端着咖啡杯瞥了眼,问路千宁,「这件礼服多少钱?」 「八万八,打完折七万多。」路千宁报价。 赵静雅一听眼前冒金星,七八万就这么一条裙子! 太奢侈了,可惜不能上班穿…… 「太便宜了,换一件。」花云然指了指模特身上一件红色的礼服说,「去试试那个吧。」 这还便宜!果然是有钱人,赵静雅仿佛打开了世界的新大门。 路千宁又去给她拿了红色的礼服,她更喜欢了。 可花云然嫌颜色太亮,随手一指又换了一件。 绿的蓝色白的,五颜六色的礼服都试了一个遍,赵静雅才发现不对。 她身上还穿着最后试的粉色礼服,皮肤有些黑的她被衬托的像个土老帽。 「花小姐,我觉得第一条就不错了,而且价格还便宜,这么贵的我穿着也是浪费,咱别试了吧。」 她看着沙发上堆积的礼服,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路千宁。 花云然这分明是折腾路千宁呢。 「你担心什么?」花云然站起来,走到路千宁旁边,故意说,「担心你姐收拾衣服很辛苦吗?她现在就是个服务员,你进来你就是她的上帝,别说给你拿衣服试衣服,她就是给你端茶倒水外加捏肩捶背都是应该的。」 路千宁面色如常的站着,清眸微抬看着赵静雅。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却足够让赵静雅心里发怵的。 「今天,把这儿的礼服都试个遍,选一条你最喜欢的。」花云然又发号施令了,末了还问一句路千宁,「你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路千宁职业一笑。 见路千宁被压的死死的,赵静雅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畅快,但多少还有点儿莫名的胆怯。 直到她试探性的随手指了条礼服,「我想试试那条。」 「好。」路千宁转身去拿。 将裙子拿过来以后,她却没接,而是说了句,「我觉得这个没有挂起来好看,要不……我再换一条?」 花云然掩唇笑了,「当然可以,随便换。」 拿着礼服的路千宁什么也没说,等着她选下一条礼服。 此刻,赵静雅才相信路千宁是真翻不了身了! 「我要试那条。」她指着橱窗里一条满钻的礼服说。 路千宁看过去,讥讽的扯了扯唇角,「那件礼服是店里最贵的……」 「最贵的我也想试试,怎么还不能试了?」赵静雅满脸不高兴,语气开始朝着花云然贴近,刁难。 沉默了几秒,路千宁的清眸一眯,笑道,「能试,但上百万的礼服我有必要提醒您这种不常来的顾客一句,一旦试穿过程中礼服出现任何的损坏,礼服刁钻,被弄脏了等,都要全额购买或者按损失赔偿。」 就是掉颗钻,赵静雅也赔不起。 赵静雅看了看花云然,她已经坐回去 喝咖啡了,像是没听见她们谈话似的。 显然不会帮自己赔钱! 「那我换那条。」赵静雅又选了一条浅灰色的礼服。 路千宁帮她拿下来去试。 反复又折腾了几次,路千宁都一言不发的任由她挑换。 赵静雅心里莫名的慌,而且是越来越慌,趁着路千宁去倒果汁的时候,她在花云然身边坐下来。 「花小姐,这……也差不多了吧。」 一半的礼服都被换下来了。 「差不多?」花云然目光不悦的看着她,「她睡我的男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差不多了?心软了?我跟她注定是水火不相容,你要是心软……我换别人来。」 换别人等于赵静雅跟花云然闹掰了。 赵静雅一听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不是!我就是怕您在这儿坐的久了,会累。」 「累倒是不累,就是觉得没意思,无聊,想看些有趣儿的东西。」花云然意有所指。 是个成年人都能懂她的意思,赵静雅更不例外,抿着唇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路千宁端着两杯果汁出来,刚放在桌上。 赵静雅就说,「我想喝奶茶,而且这点心也不好吃,还有别的吗?」 「有。」路千宁二话不说就去拿奶茶和点心了。 看到花云然的那一刻,她已经预料到今天上午肯定会很糟糕。 既然不能吵不能闹,倒不如平静的面对,反正她不会在一个地方吃两次亏。 一个上午耗尽去了,快十一点的时候休息室比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云然被哄的开心了,饿了才准备走,赵静雅也不敢提说送自己的礼服还没买。 跟在花云然后面就离开休息室,路千宁一块儿跟出来了。 恰好罗敏开会回来,看到这一幕拧了下眉。 花云然也不知低声跟赵静雅说了什么,赵静雅就嚷了一声,「你们店里怎么回事儿?我要投诉!」 一直等着的金娜娜立刻就把投诉本拿出来,却被罗敏拦下了。 「花小姐,还有这位小姐,请问你们要投诉什么?」 赵静雅神奇昂扬的说,「投诉你们的服务员服务不周到,让我们感觉到不舒心,都不会说两句好话哄哄我们……」 「我们的服务员只负责服务和介绍,不负责哄您开心。」罗敏微微一笑,又问,「请问她哪里服务不周到了?」 第一百零九章 规矩是你订的 路千宁静静的站在后面,似笑非笑的看着赵静雅。 赵静雅虽然没回头,却也能察觉到她的目光,身体有些僵硬。 但她还是说,「非要让我一样样的挑出来她哪儿服务不周到吗?你们自己心里没数……」 上流社会靠的是气势碾压,罗敏遇见不少刁难的客人都是话少的狠人。 但赵静雅不一样,她把市井小摊贩吵架的气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们确实没什么数,希望您能提供更详细的信息,这样我们才好鞭策我们的员工改正。」 罗敏对她的态度不算强硬,但明显不如对花云然尊敬。 赵静雅也看出来了,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不免气恼。 干脆就拿花云然来说事儿,「花小姐在这里坐了半天,却不见她招待,这不是失礼是什么?花小姐是什么人,也是她能怠慢的……」 她将花云然烘托到一定的高度。 又刷新了路千宁对她无耻的认知。 末了,她把话题抛给花云然,「花小姐,我说的是这个道理吧?」 她要投诉路千宁给花云然出气,不用花云然出头,但帮衬她一把总是可以吧? 熟料,花云然非但没有她预想中高兴,反而面色苍白,目光盯着店门口那抹颀长的身影。 男人面色深沉,单手插在兜里,另外一只手捏着一根正在缓慢燃着的烟。 烟上堆了一截烟灰,深邃的眼眸目睹了店里发生的一切,面色不辩喜怒。 「周总!」罗敏看到周北竞心里「咯噔」一声。 从她店长的角度来看,员工被刻意刁难她应该保持公正。 可……花云然是周北竞的心上人,周北竞会不会公平公正处理,不得而知。 听到罗敏脱口而出的称呼,路千宁怔了几秒回头,清眸诧异的看着周北竞。 他……怎么又来了? 他没进来,而是从店门口的垃圾桶旁掸了掸烟灰,又嘬了一口烟。 见状,张文博小心的问了句,「周总……」 要不要插手?要不要管管?该管谁? 「你很闲?」周北竞一个凌厉的目光甩过来。 意思不言而喻,张文博迅速摇头,「不,我这就去处理。」 他进了店里,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罗敏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投诉的事情,末了还给路千宁使了个眼色,「至于在休息室发生了什么,还是让路千宁自己说吧,或者张助理自己去看。」 休息室的门还没关,张文博只是侧了下身就看清了里面的狼藉。 可对方是花云然,张文博不确定周北竞的心思,到底帮谁? 「周总来了不也刚好吗?」赵静雅见周北竞没进来,肯定是默许她和花云然的所作所为! 她声音更理直气壮了,「你们店里也没规定试了衣服就一定要买,我们不买没错吧?还有那些衣服都是我试的,路千宁没招待花小姐,怠慢了花小姐,我投诉她怠慢我朋友,有错吗?」 罗敏不说话了。 吴冰冰和金娜娜只敢从心里看戏,明面上眼观鼻鼻观心的老老实实站着。 花云然心里直打鼓,抿着唇看店外吸烟的男人,烟雾缭绕间依稀可见他高耸的眉头。 气氛有些僵持,张文博摇摆不定怎么办时,周北竞进来了。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烟味,传入了路千宁的鼻中,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店里的规矩不是你订的,该怎么办自己心里不清楚?」 这话是跟路千宁说的。 路千宁心底 仿佛被什么触动,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不禁莞尔,「知道了,周总。」 她看向花云然和赵静雅,微微颔首道,「我们店里但凡是试穿超过十件礼服,或者超过两个小时享受了我们的服务,却没有订购礼服,并且要投诉的一律认定为「碰瓷」,需要以最低每小时八百八十八元的标准来收取服务费,这种情况发生两次以上,很抱歉我们将会把你们列入黑名单。」 「什……什么意思!?」赵静雅懵了。 「意思就是你们从来到店里到现在一共三个小时,需要缴纳两千六百六十四元的服务费,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只需要缴纳服务费即可,至于花小姐是第二次来,每次超过两小时的时长享受了我们的服务,并且没有订购礼服,所以花小姐将会被列入我们店的黑名单。」 路千宁平静的解释道。 若周北竞没来,她也打算搬出这两条协议。 但花云然肯定没那么轻易认,万一罗敏不想得罪怕是这两条协议也无法强加到她们身上,最多是花云然下次不敢再来了。 但周北竞来了。 还主动提醒她这两条她曾经亲手加上去的协议。Z.br> 稳了。 「阿竞——」花云然下意识的看向周北竞,「不是这样的,我就是带赵静雅来见见世面,谁知道她这么折腾……」 「我……」赵静雅被反咬一口,立刻辩解,「花小姐,你这样说话就过分了,是你暗示我的!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花云然一个凌厉的目光吓的止住了。 她们两个的推脱只换来了周北竞轻飘飘的几个字,「按规矩办。」 罗敏立刻执行,给吴冰冰使了个眼色。 吴冰冰迅速过来对赵静雅说,「这位小姐,麻烦您缴纳一下服务费。」 两千多的服务费!今天没上班还被扣除了全勤和一天的工资! 关键是,还被花云然推出来当了箭靶子,赵静雅才知道这会儿自己有多傻! 她转过身就抓住了路千宁的手,「姐,我哪里有那么多钱,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儿上,你就别收我服务费了,就当带着我长长见识了不行吗?」 「不行。」路千宁把手抽出来说,「少攀关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受不起。」 「那……」赵静雅咬着唇,羞耻的说,「你能帮我拿服务费吗?我没钱……」 连两千多的服务费都拿不出来,还敢逛万科。 这儿随便一个东西拎起来也要大几百! 金娜娜和吴冰冰鄙夷的看着她,从一进门就觉得她穿的不怎么样,但毕竟是跟着花云然的,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周总,可以从她当月的工资里面扣除服务费,让财务帮忙转到我们这边来吗?」 路千宁询问周北竞的意思。 周北竞长眉微佻,淡声道,「可以。」 「别……我!」赵静雅急死了,她一个月花销很大基本剩不下钱,扣掉的都得自己省回来,但孤立无援,没人帮她说什么。 「周总,该回公司了。」张文博提醒了句。 突然跑到这里来,有个会议眼看着就迟到了,他不得不提醒一句。 「走。」周北竞双手插在兜里转身往外走,笔挺的背影令人移不开目光。 看着他渐渐远去,路千宁突然唇角就扬起了一抹弧度。 不顾赵静雅和花云然还在店里,她转身进了休息室整理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吴冰冰和金娜娜也进来了,一言不发跟着她一起收拾。 三个人分工合作只用了一个多 小时就把休息室恢复如初了。 金娜娜和吴冰冰没太在意周北竞那句「规矩不是你订的……」。 只是暗戳戳琢磨路千宁是不是认识周北竞? 还会觉得周北竞大公无私,竟然不顾花云然跟他的关系。 但罗敏将那句话听的清楚,趁着午休的时间,她悄然来到正在吃盒饭的路千宁身边。 「你是……周总的特助?」 之前路千宁跟周北竞来万科巡查,一晃而过,从不近距离的接触。 罗敏只记得周北竞身边是个女特助,很能干,但具体什么模样根本不记得了! 什么人能在万科的商场规则上随便添加规矩的? 什么人能认识万科的负责人王振? 再加上周北竞的助理忽然变成了男的。 她斗胆猜的。 路千宁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轻轻问了句,「什么?」 看她眸子清可见底,再加上从来了店里任劳任怨,罗敏又觉得自己猜错了。 做惯了特助,怎么可能耐得下心做一线最苦的服务员? 「没事,快吃吧。」 罗敏转身就走了。 路千宁却没了食欲,她没打算瞒着罗敏。 只是没反应过来罗敏直白的问题,谁知罗敏就这么走了。 她总不好追上去告诉人家:她就是周北竞的特助路千宁。 扯了扯唇角,不免又想到周北竞突然出现在店里的一幕。 他该不会专程为了她来的吧? 无数异想天开的念头冒出来,怎么压都压不回去。 —— 回北周的路上,张文博把油门踩到底,但估摸着还是赶不及会议了。 心里正着急时,冷不丁听周北竞说,「北周不需要周六末加班,平时请假不认真工作的员工。」 「啊?」张文博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理解不了这句突如其来的话什么意思。 不认真工作的员工?赵静雅! 他恍然大悟,「是,周总。」 他满心想的是周北竞的会议快迟到了,可周北竞想的却是怎么处理赵静雅。 看样子,路千宁对周北竞很重要,他学到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知道怎么做了。 下午,赵静雅赶紧滚回来上班了,多赚半天是半天。 谁知一进门,就被经理告知她被开除了,对方从她工作上挑出来一堆问题,她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抱着箱子,木讷的从公司走出来,没想到周北竞会开除她! 为了路千宁?不,肯定是路千宁怂恿周北竞这么做的! 她还没跟周北竞断干净,却开始想办法把他们撇干净,是不想管她和路康康了? 她立刻拿出手机给路康康打电话,可一想到路康康那个不成器的…… 她又换了个人打过去,「妈,我是静雅,您快管管路千宁吧,她不管您这个亲妈就算了,还针对我,我都被公司开除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为什么不解释 晚上下班比较早,万科负一的超市还没关门,路千宁心血来潮的去逛了下,买了一堆食材回去。 足足一大包,拎着走过两条街累的整条胳膊酸疼。 站在公寓门口,看到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她知道是周北竞来了。 开了门进去,不等站稳手里的购物袋就被一双大手接过去。 「怎么?知道我会来?」 周北竞看了看购物袋里的食材,两个人吃都够好几天。 换好鞋的路千宁将羽绒服脱下来,搓了搓被冻的通红的手,「下班比较早,就想去逛逛,结果看见什么都想买。」 她跟在周北竞后面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塞满了食材。 错愕的回头看着站在餐桌前,眉心紧蹙的男人,「你也买了这么多?」 他买的比她多多了! 「挤一挤,总能放得下。」周北竞打开购物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重新规整冰箱全部放进去。 谁也没提白天在万科发生的事情,融洽相处起来就像生活多年的平淡小夫妻。 路千宁在周北竞面前不敢献丑,只负责摘菜洗菜,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冷不丁就响了。 她两只手湿哒哒的,瞥了眼是陌生的号码,随口说道,「你帮我接一下吧。」 「好。」周北竞还在折腾冰箱,转身接听了电话打开公放,又继续忙。 「路千宁,你想干什么?居然怂恿你的上司把静雅开除了!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你不给我这个亲妈养老,把你赚的钱都丢给你继母那个无底洞就算了,你要是连你弟弟他们都不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路千宁的生母叫卢月华,虽然已经十几年没见,可路千宁还是一下子认出她的声音。 她反应了几秒,惊讶的看着周北竞,他把赵静雅开除了? 「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辩解!不就是因为你弟弟跑去你们公司找你上司要钱的事儿,让你不痛快了吗?你弟弟那不也是为你好!你这么不知好歹白白被人家欺负,让人家白睡你好几年……」 卢月华见她不出声,还以为她是想什么话来搪塞。 她迅速将手在衣服上擦干水走过去就把电话挂了。 抿着唇抬头看冰箱前站着的那抹身影,冰箱里的灯照在男人脸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侧脸。 线条紧绷,长眸微垂,看不出他脸色的好坏。 她手里的手机又响了,依旧是那串陌生的号码,她毫不犹豫的挂了,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反着放在餐桌上。 他身形如注,盯着冰箱半天了也没动一下。 就在路千宁以为他又会因为这通电话想起路康康「勒索」而不悦时。 他突然动了,把桌子上最后一罐沙拉酱放好,关上冰箱进厨房了。 「把西红柿洗干净。」他低沉的嗓音传来。 「好。」路千宁定了定心,又回到厨房继续忙。 三菜一汤,路千宁吃了搬家以后的第一顿家常饭,并且味道还不错。 饭后,路千宁收拾碗筷,周北竞上楼了。 她在收拾完上楼时,他刚从浴室出来,额头的碎发噙着水珠,落在紧实的胸口上。 紧贴着令人浴血喷张的胸部线条一路向下,落入腰间的浴巾里不见。 他一双墨瞳如星空般深谙不可见底,身上清冽好闻的松香味萦绕在路千宁鼻翼。 她耳根不自觉红了,声音勉强保持镇定,「你上次的睡衣洗了还没干,我又买了一套新的在衣帽间。」 「去拿给我。」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像带着电流,让路千宁的背脊僵硬。 她转身进了衣帽间,拿了新睡衣放在他手里,不敢再多看一眼他那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身材,逃似的进了浴室。 她提前拿好了睡衣,所以洗完澡直接在浴室里吹干头发,护完肤才出来。 周北竞正坐在落地窗前的矮桌前,桌上是他刚泡的茶,满屋茶香,还夹杂着淡淡的烟味。 见她出来了,他将指缝的烟换了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过来坐。」 举手投足间的慵懒增添了几抹平易近人,她走过去刚落座,就听见他指着裤脚说,「你连我的尺码都摸不准?」 他坐下来时,睡裤只能到小腿,袖口往上挽了两节倒是看不出短。 可肩膀那里也紧巴巴的,睡衣的尺码小了,而且小了不止一个号。 「我……当时买的比较着急。」路千宁小声解释了句。 周北竞长眉轻佻,没再计较这个话题,「为什么不解释?」 他问了,终归还是没沉住气。 一顿饭的时间,路千宁早已反复琢磨他问这个问题时自己要怎么回答? 很心酸,告诉他他真的是误会了,他说了那些话……她心如刀割?中文網 她浅浅一笑,不施粉黛的小脸风轻云淡,「没必要。」 他们这种关系,真的没必要解释太多。 周北竞的面色沉了几分,冷燥涌上心头,她难道就不在意他误会会导致他们关系破裂? 他唇角轻勾,弧度讽刺,「确实没必要。」 丢了手里的烟蒂,喝了泡好的茶,他便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一颗又一颗。 健壮的胸肌若隐若现,典型的肩宽腰窄身线堪称完美。 若不是那张面色略显阴沉,路千宁几乎都要沉浸在他的诱惑中出不来。 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误会明明是解除了,他的脸色反而难看了? 她不太清楚,但他除了开始的吻汹涌又伴有惩罚性以外。 剩下的就只有温柔了,略粗的手指捧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的从眼角开始落吻。 他低沉嘶哑的声音伴着燥热的气息不断涌入她耳朵里。 她卷翘的睫毛轻颤,眼神迷离的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爱她的表情。 然后——她不可思议的是跟周北竞竟然在这栋公寓里开启了同居的时光。 他每天下班都会来,更甚至有时他闲下来的早,会步行去万科门口接她下班。 他会把她的手裹进他厚重的衣服里,一块儿回去。 吴森怀的游戏工作室位置比较偏僻,是郊区的一栋三层高的商业楼。 一楼只有前台,二楼是办公区,三楼是员工宿舍。 正值中午的饭点时,吴森怀给员工订了午餐,然后下来前台找张月亮。 「哥带你出去开个小灶吧。」他两只手搭在高台上看着张月亮。 张月亮看了看还没动的员工餐问,「为什么?这不是有盒饭?」 吴森怀拿了她桌子上的日历,敲了敲上面被她画了红心了那天,「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生日吧?」 今天是张月亮的生日,她怕自己忙忘了才圈了个心,可吴森怀这都能推断出是她生日? 「明天我带着兄弟们去打比赛,要好几天才回来,到时候再给你带礼物,今天先请你吃顿饭算了!」 吴森怀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冲她招了招手。 张月亮心底一暖,把盒饭放在一旁起身拿了外套就跟着吴森怀出来了。 蹦蹦跳跳在下台阶的时候身子一歪,差点儿就摔了,吴森怀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扶稳 了以后就朝她额头上弹了下手指,「你过个生日想把自己送走!?」 「我太高兴了,没看路——」张月亮不好意思的捂着头,继续跟在他后面往车库走。 没走两步,两人就停下了,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张欣兰。 「妈?」张月亮不敢置信的喊了声,缓慢往前走了两步,确定自己真没看错,才跑过去,「你怎么出院了?」 她想拉张欣兰的手,却被张欣兰避开了。 张欣兰的目光也是她看过的前所未有的陌生,「你跟我过来。」 张月亮怔怔看着她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去,抿着唇看看吴森怀,「怀哥,你回去吃饭吧,改天再帮我庆祝。」 「也行。」吴森怀两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张月亮跟在张欣兰后面走了,站在原地愣了会儿才回工作室。 张欣兰走的方向是一片荒凉的废品站,再往前走就是一条臭水沟了,张月亮赶忙喊住她,「妈,咱们就在这儿说吧,你别——啊!」 她往前追了两步,追来的却是张欣兰的一个巴掌,还有铺天盖地的质问。 「你跟吴森怀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在他的工作室里?」 脸颊火辣辣的疼,却远比不上心底的刺痛,张月亮捂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欣兰用手戳了戳她额头,恨恨的说,「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吴森怀是我给你姐找的男朋友,你成天跟他出双入对的干什么!?」 「我没有!」张月亮矢口否认,「我只是在吴森怀的工作室上班,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听张月亮这么说,张欣兰松一口气,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懊恼,她抓着张月亮的手紧紧握着。 「月亮,是妈不好,妈刚才太冲动了,主要是你姐年纪不小了,她再不找个人嫁了,以后就找不到好人家了!你要知道避嫌,你和吴森怀走的近了,你让你姐怎么办?你还小,学历好长得也不错,将来肯定能嫁个好人家的,可你姐不一样……」 张欣兰是把路千宁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听她这么说,张月亮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点着头说,「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我欠怀哥一年的工资呢,我还不能辞职,我保证跟他保持距离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钱的事情,妈来想办法,你等回去找个时间就辞职吧,找个别的工作好好干。」 张欣兰给张月亮擦了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落下来了,「以后,要跟你姐好好的,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 像交代后事般的一堆话,说的张月亮心里发慌,「妈,你干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你怎么了?」 意识到情绪过激,张欣兰擦了擦眼泪,突然又笑了,「没事,妈就是一时情绪上头了,今天是你生日,你跟吴森怀请个假,妈带你去吃长寿面,过生日。」 「好。」张月亮立马给吴森怀发消息请假,吴森怀二话不说就把假请给她了。 因为知道路千宁上班,所以一个下午张欣兰和张月亮都没打扰路千宁。 但张欣兰没忘了路千宁,跟张月亮商议好等晚上去秀水胜景给路千宁一个惊喜。 六点钟抵达秀水胜景,却一直等到了八点钟,都不见路千宁的影子。 张月亮按捺不住,给路千宁打了个电话,没两秒钟就被挂断。 然后路千宁短信回过来。 【我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下班,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是不是在医院?我下了班直接去医院,给你买了蛋糕。】 路千宁惦记着这事儿呢。 张欣兰一看,立刻让张月亮给她回消息,「这么晚了还没下班,被让她过来了,蛋糕让她替你吃了,改天再聚,走,你送妈回医院。」 按照张欣兰的意思给路千宁回了消息,生怕路千宁坚持过来,她还添了句张欣兰累了,现在就想休息。 张月亮用手机叫了辆车到小区门口,直奔医院。 而小区门口的拐角处,一直停着一辆低调的SUV,车里一双眼睛目送离开的出租车,立马打了个电话出去。 「花小姐,我们连续在路千宁家小区门口蹲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周总和路千宁的影子,不过我倒是看到了路千宁的妹妹张月亮,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路千宁那个生病的继母。」 「跟上!看看她们去哪个医院,最好弄清楚她在哪个病房!」 那天万科的事情发生后,花云然就没再见过周北竞。 她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人来路千宁家门口蹲点! 直觉告诉她,周北竞和路千宁在一起。 可始终没找到什么证据。 挂了电话,花云然把手机丢在床上,一扭头冷不丁看到花御封站在房间门口。 她瞬间站起来,下意识的扣着衣角,「哥,你来我房间怎么不说一声?」 「你又做了什么?」花御封一眼就看出她搞了小九九。 花云然咬着唇,眼瞬间就红了,「哥,我找不到阿竞了,他一定是不要我了。」 她一哭,花御封的心就软了,脸上的严厉骤减,「坐下来慢慢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哥在呢。」 「我在万科看到路千宁了,我没忍住去找她了……」花云然把在万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越说越委屈,「你说阿竞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爱上路千宁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帮着路千宁!他现在不理我,是不是整天跟路千宁厮混?我找人在路千宁家和西园小筑蹲了好几天,他们两个都没回家,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呀!」 花御封桃花眼眯着,半晌眉头轻佻笑道,「倒是小瞧了路千宁,阿竞……这是在护着她呢,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别找路千宁,安安稳稳跟阿竞呆着了吧?」 周北竞这是认真了。 「那我怎么办?」花云然也后悔了,她至少以前每天都能看到周北竞! 现在都好几天连 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急的拧眉皱脸,眸光无处可落的慌乱,没一会儿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边摇头又一边点头的,「不能那样,阿竞不能那样对我,他还是喜欢我的,他就是生气了,气我几年前抛下他走了,我不该走的……」 「云然!」花御封眸光一变,起身从床头拿了药和水,递给花云然,「你冷静些,把药喝了。」 「我不喝药!我不用喝药了,阿竞已经回来了,我不用再吃药了,他会留在我身边的,他就是我的解药!」 花云然挥手就把花御封手里的药掀翻在地了,她连步后退,直到身子抵在墙壁的角落里,动弹不得了。 花御封目光阴郁又心疼,将地上的药捡起来,轻声哄道,「你喝了药,情绪稳定了才能去见阿竞,不然你这样吓到他怎么办?」 「我……」花云然摸着自己脸颊,认真的问,「我会吓到阿竞吗?他会不会被我吓跑了?那我吃药,你让阿竞别走!」 精神状态接近崩溃的花云然处处透着不对劲,她抢了花御封手里的药就往嘴里塞,甚至水都不用喝了。 喝了药没一会儿,花云然就睡着了。 花御封从她房间出来,沉吟片刻下楼拿上外套,开车走人,在车上给顾南打电话约他去 一听说要小聚,顾南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到了的包厢,看到只有花御封一个人,他才发现周北竞没来。 「周北竞呢?」他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花御封将空杯倒满酒,推到顾南面前,「没约他,电话打不通,估计……是忙着呢。」 顾南悻悻一笑,看着面前的酒被喝的打算,「咱俩喝酒就是小弱鸡过招,有什么意思?要不……改天再聚吧。」 说着他起身拿了外套就想走。 「不用急着跑。」花御封轻描淡写几个字,成功的拦住了他的脚步。 他回头,看着花御封从兜里掏烟递过来的动作,迟疑了几秒又回去把烟接过来,点了火抽上,「找我啥事儿?」 花御封轻叹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就是好奇,你为什么并不赞同云然和阿竞在一起,当年……他们感情很好,我知道云然脾气有些作,可她心并不坏。」 但凡花云然狠一点儿,有脑子一些,路千宁的下场比现在惨多了。 而花云然唯一能占上风的时候,都靠着花御封出手,所以这足以证明,花云然确实没脑子。 这一点,顾南也清楚,「当年他们感情哪儿好了?」 「云然从高中就喜欢阿竞,他们上大学就确定关系在一起四年,加上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花御封掸了掸烟灰,理直气壮的说。 顾南嗤笑,「我能跟你保证,要是没有路千宁,当年小花儿要不跑,他们或许真就结婚了,因为阿竞需要一个妻子来挡一挡他父母安排的婚事,难道你不清楚周家还有个盛央央等着他呢?」 提起盛央央,花御封眸光深了几分,端起酒杯碰了下顾南的杯子,「有道理,喝一杯。」 谈起往事,顾南有些感慨,虽事情和自己无关,可到底也是自己看着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还没落桌,就又被花御封倒满了。 「你的意思是,当年阿竞对云然就不是喜欢,只是想挡掉和盛央央的婚事?」花御封又问。 顾南毫不犹豫的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他喜不喜欢我不太清楚,反正有一部分原因是盛央央,不过他不是那种渣男,他喜不喜欢小花儿都奔着负责去的,谁知道小花儿自己跑了。」 三句不离花云然当初自己跑路,可见顾南是真介意这事儿。 花御封沉默了几秒,碰杯,喝酒。 他尽捡着顾南有感慨的地方说,顾南说两句就要喝一杯。 直到一个小时后,顾南像只猴儿一样,坐在地上抱着他大腿咧嘴笑,「当年,我记得你还对盛央央挺有好感的,可盛央央一出国就是十来年,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吗?」 「不记得。」花御封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扫了眼醉醺醺的顾南,勾唇复道,「谈了这么多过去的事情,可惜阿竞不在,有些遗憾他没来,你说……他现在在干什么?」 顾南打了一个酒嗝,脸颊发红,眼睛都半睁半闭着,「周北竞去哪儿了?他去哪儿了!把他给我喊过来!」 他晃着花御封的腿嚷嚷着要把周北竞喊过来。 花御封稳了稳他的肩膀,「我不知道阿竞在哪儿,他跟消失了一样,见不到人也联系不上,还有路千宁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嗯?」顾南用尽全力睁眼的样子有些滑稽,他忽的咧嘴笑的很贼,「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 寒风呼啸,漫天飘零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道路上一片白茫茫。 路千宁从万科出来,便看到撑着黑色雨伞的周北竞站在路边,黑色的大衣和西裤裹身,和漫天的白色形成强烈的反差。 男人五官像雕刻般完美,目光清冷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柔和下来,唇角轻勾,朝她走过来,替她挡住了头顶落下的大片雪花。 她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身姿却依旧纤细,披散的长发间落了雪花,他轻轻拨弄几下,雪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冷吗?」他声音由头顶灌下。 她点点头,垂眸扫了眼他伸出来的手,掌心朝上。 「来。」他示意她把手放过来。 几乎每天这样的场景都能上演,她熟稔于心,顺其自然的把手放入他手心,任由他将他们的手塞在衣服口袋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撕破脸没好处 走过熟悉的两条街道,路千宁正准备缩回手来拿钥匙开门,手里冷不丁多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停下脚步,诧异的侧目看着周北竞,将手拿出来一看,手心里一把车钥匙,上面带着宝马的logo。 「这是……」 周北竞长眉轻佻,指了指不远处车位上一辆崭新的红色宝马轿车。 「我不需要车。」路千宁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上下班也就五分钟的路程,没必要开车。」 「周六末去华家,或者你去医院的时候总用的到。」 周北竞偶尔周六末回周宅陪周老夫人,她就得自己去华家,这么冷的天气起早贪黑的坐公交—— 路千宁的清眸中倒映着他俊美的五官,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柔意,让她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他拉住她的手走到车边,朝车子歪了下头,「上去试试。」 他作势要拉开车门,却被她阻止,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扑过来,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落在他微凉的唇上。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还是在街上,不顾路人的目光。 他有些高,吻起来很费力,为了让她能不那么费力,他身体后倾靠在车上,低了低头。 一手撑在车身上,一手扶着她的腰给她些力量。 他微睁的眼眸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耳畔传来过路人吹口哨的声音,她睫毛轻颤,搂着他的手落下。 想抽身,可他却不肯,搂着她腰的力度又大了些,「继续。」 她耳根一下子就红透了。 漫天的白色中,那抹黑色和红色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十分的显眼。 何况他们还站在路灯下,暖色的灯光聚焦在两人身上,那般般配又美好的场景令人羡慕。 可从车里坐着的花云然却嫉妒的面目全非,她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就想下去。 驾驶座的花御封落下车锁,发动引擎迅速驶离原地。 花云然疯了似的从后面扯他的衣服,「哥,你停车!为什么不让我下去?路千宁那个不要脸的,她是小三,她破坏我和阿竞的感情!」 「区区一个路千宁,有的是办法让她离开,可你一闹跟阿竞撕破脸没好处。」 花御封的劝说并不能让花云然冷静下来,她不断的敲打车窗或者揪花御封的头发,扰乱了花御封开车。 汽车在马路上七扭八歪,直接撞在柱子上,花御封的头狠狠磕在玻璃上,破碎的玻璃扎破了他额头,鲜血立刻顺着滑落。 可他顾不上自己,后座的花云然窜到前面来,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座位之间的缝隙中,一动不动。 他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想办法把花云然弄出来,然后拦车去医院。 急救室外,门口的灯始终亮着红色,花御封都顾不上处理额头的伤口,直勾勾盯着那盏灯。 直到灯忽然灭了,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 「她怎么样了?」花御封立刻起身走过来。 医生微微颔首道,「头上被玻璃刺入,已经缝合完毕,但可能会落疤,不过是在头顶,剩下的好好养着就行了。」 「好,辛苦了,把她送到vip病房。」花御封松一口气。 就听医生又说,「花少,您也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立刻有护士过来引着花御封去处理伤口,他脸颊上还有两道血滑落留下的痕迹,与往日里的贵公子形象天差地别。 花云然被送到vip病房没一会儿就醒了,头顶一阵疼,她本能的去摸,没摸到乌黑的长发,而是一块纱布。 「别碰!」一旁的护士见 她要扯纱布,赶紧过来拦住了,「你的头上缝合了伤口,刚包扎好,不能动。」 「我的头发呢?」她摸到了光滑的一小点儿边缘! 护士的手被她紧紧抓着,忍不住蹙眉,耐着性子说,「受伤的地方被剃掉了一小块儿,以后会长——啊!」 护士的话没说完,花云然就扯着她一副疯了似的拽她,「谁让你剃我头发的!?阿竞说过最喜欢我的头发了,谁准许你们碰我头发的,阿竞要是因为这个不喜欢我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她力气大的惊人,护士被扯的摇摇晃晃,最后被一脚踢到墙角,惊恐的看着从床上继续扑下来的她。 「云然,你住手!」花御封阔步走过来,将花云然拦住,示意护士离开。 护士爬起来就跑了,出门遇上自己的同事小声抱怨道,「这病房里的病人一定有精神病,像个疯子似的……」 病房里,花御封的一番安抚下,花云然渐渐平静下来。 「你等着,哥帮你解决路千宁,你乖乖在医院呆着,哪里都不要去,等着阿竞来看你。」 花云然立刻抓着花御封的手,「哥,阿竞会来看我的吗?他会不会嫌我这样丑?」 花御封不断摇头,「不会的,放心吧,他心里有你的,你怎么样他都会觉得好看……」 出了花云然的病房,花御封立刻给林清越拨了电话,「帮我查一查……张月亮现在在哪儿。」 那端,林清越缓了几秒立刻应声,「好。」 病房里安静下来,花云然恢复了理智,但一想到路千宁和周北竞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的接吻。 那画面美好的令她嫉妒,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手机冷不丁响了一声,她迅速打开,是上次派去跟踪张月亮和张欣兰的。 【花小姐,张欣兰还在那个医院,不过在vip病房,医院的保护措施做的很好,我们进不去,无法查到张欣兰具体的病房。】 花云然眸子一亮,扭头看了眼自己所在的医院,这不就是张欣兰所在的医院么…….z.br> —— 公寓里两人买的食材总算是吃完了,周北竞打算让路千宁开新车一起出去吃饭。 路千宁答应了,然后开着车心血来潮的带着周北竞去了她大学附近的小吃街。 没下车,只是瞥了眼外面乱糟糟的地方,周北竞的眉头就拧起来了。 「街头有一家烧烤,味道可好了,我们上大学那会儿天天来吃,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路千宁解开安全带,一回头就看到周北竞一动不动。 她挑了下眉,又说,「你没来过?」 周北竞摇头。 「试试吧,我跟你保证,真的好吃。」路千宁抬手攀上他胳膊,轻轻晃了晃。 明眸里倒映着车窗外的灯芒,星星点点的样子让她像变了一个人。 不那么木讷了,或许这才是真的她。 周北竞心仿佛被什么轻轻划过那般动了下,勾唇点头,「好,试试。」 路千宁明眸一弯,立刻解开安全带催他,「快走,若那家烧烤店还在就得快些去,晚了会没位置的!」 下来车,她小跑着绕到周北竞身边,挽着他胳膊钻入人群。 来往的大多都是学生,面孔稚嫩青涩。 周北竞和路千宁打扮成熟又气质非凡,吸引了不少目光,但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只敢偷偷打量。 路人小声的议论见到他们的惊艳。 「好般配呀!」 「长得也都太好看了,估计是哪届的学姐、学长躲过了毕业季的分手 ,回来重温校园时光了。」 议论声渐入路千宁耳中,她只是莞尔一笑。 街头的那家烧烤还在,路千宁唇角的弧度更大了,拉着周北竞过去落座最后一个空位。 椅子有些小小的,周北竞坐下来膝盖快抵到胸口了,他依旧有些不自在,眉峰一直皱着。 「你要不要看看菜单,点几个?」她将菜单递过去,询问周北竞的意思。 周北竞摇摇头道,「你来就好。」 路千宁没勉强,他的口味她都清楚,而他怕是也没吃过这种地摊上的东西,不知道哪个好吃。 她一口气点了很多,末了将菜单交给老板,老板接过去局促的问了句,「我看你好面熟,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来?」 「是,六年前大学毕业以后,我就没来过了。在那之前,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来,我叫路千宁,还记得吗?」 当时街头烧烤招聘小时工,路千宁在这儿打工了快两年。 但她没好意思直接提,生怕老板认不出尴尬,又或者觉得她攀关系。 老板又看了她一眼,恍然大悟的点头,「小千宁,我当然记得你了,我就是不敢认,我老婆特别喜欢你,她最大的梦想就是生个跟你一样的女儿,你还跟我们合过影,我老婆怀孕的时候总看那张合影,说这样生出来的女娃能跟你一样好看!」 时隔六年,老板竟然还记得,路千宁心底不免动容。 却听周北竞插了一句,「能把那张合影给我看看吗?」 他坐在这儿已经好一会儿,看到周围一张张青涩的面庞,忍不住就对大学时期的路千宁感兴趣了。 路千宁心底一紧,脸色白了几分,周北竞认不出她就是他妻子,因为时隔六年她变化很大。 可看到六年前大学时期的照片—— 「不可以吗?」见老板站在原地不动,周北竞又礼貌的问了一句。 老板赶忙点头,「可以,就是我得去找找。」 说完,老板又看向路千宁,笑道,「小千宁,这是你男朋友?」 路千宁动了动唇,不知如何介绍她和周北竞,脑子也因为周北竞要看照片而乱糟糟。 「是。」周北竞清冽低沉的声音响起,冲老板微微颔首。 「真般配,那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找照片,我们家小千宁上大学的时候可标志了……」老板转身就去找照片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后的美好 周北竞眸光落在路千宁身上,看她不自在,轻嗤了声,「怎么?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Z.br> 「不是。」路千宁扯了扯唇角,小声说,「人家老板多忙,还得给你照照片,太麻烦了,而且……我上大学的时候长得不好看。」 一个明艳动人,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说她以前不好看,周北竞不信。 他扫了眼已经进店里去翻照片的老板说,「那我想看看有多不好看。」 语气风轻云淡,让她也说不上什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来。 直到服务员把他们点的串拿上来,路千宁才转移话题,「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赶在老板找到照片之前吃饱走人,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她递了两个羊肉串给周北竞,然后自己先撸了一口,「这样,吃就行。」 「我只是吃的少,不是没吃过。」周北竞眉宇染着一抹无奈,双腿叉开姿态懒散了几分,一下子撸串的范儿就起来了。 他还让服务员上了一瓶啤酒。 路千宁有些惊讶的看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男人,难以想象他居然能撸起袖子,一手喝酒一手撸串。 吃到一半还抽根烟。 缭绕的烟雾伴随着热气从他薄唇中溢出,朦胧却依旧精致的五官透着禁欲系的冷然。 她吃过肉,见到肉就会馋,隐隐有种想扑倒他的念头。 那双夹着烟的手曾经无数次落在她腰上—— 将她从想入非非中拉回来的是匆匆跑过来的老板,「照片找到了!你瞧。」 老板甚至都没给路千宁看,直接把照片放在了周北竞面前。 周北竞将烟换手拿着,手指捏着照片认真的打量,眉头越折越紧。 路千宁呼吸停止,看着他将眸光愈发深沉,将照片拿到自己脸旁边对比一番。 薄唇吐出来几个字,「以前确实丑。」 她眉头一拧,把照片从他手里拿过来,照片上的她跟老板老板娘站在一起,但因为是几年前的没能好好保存导致有些看不太清楚。 所以,周北竞没认出来。 「我老婆天天拿出来看,后来她真生了女儿,还总拿出来让我女儿看,说按照这样长,小孩子嘛,玩儿来玩儿去的就给玩儿脏了。」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小千宁以前不丑,是照片看不清楚显得。」 周北竞温润一笑,「是,我开个玩笑。」 「女孩子没有不在乎别人说自己丑的,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你们吃着,我去忙。」老板憨笑两声,想把照片拿回来。 熟料,周北竞说,「这张照片能送给我吗?或者说我拿去复印一张,到时候再还回来。」 「你要这个干什么?不……」 路千宁拒绝的话被两个人完全无视。 老板直接就打断她了,「当然可以,你拿走吧,回头给我复印件,原件你留着就行……」 一顿饭吃的路千宁提心吊胆又好笑,吃完了老板坚持不要钱。 好在周北竞有先见之明,提前在盘子下放了两百。 回去的路上,周北竞接了一个电话,路千宁依稀听到对方说什么医院之类的。 她瞥见他脸色有些阴郁,不由自主的连呼吸都放慢了半分。 直到他挂了电话,许久才开口,「明天你去华家补课吧,我有事情要处理。」 他一下子声音就变得清清冷冷,而且眉头紧蹙有些冷躁。 「好。」路千宁很识趣没多问,暗道周北竞的车买的真及时,明天一早就能用上。 皎洁的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铺满了整个房间。 也不知是这几日平淡的相处,触动了路千宁的内心,还是周北竞喝了酒的缘故。 一个不断的索求,一个全力的配合。 一次又一次的卷土重来,路千宁从未觉得他会是这般的美好。 后来她才明白,应该是……老天想给她留一些最后的美好。 清早,周北竞从她额头落下一吻后下床,穿好衣服就走了。 她也爬起来,就连洗漱的时候都忍不住嘴角上扬,被压榨了一夜,却精神抖擞。 换上衣服开车直奔华家,但刚走到一半,忽然接到了林清越的电话。 「花云然住在你母亲住的那家医院,她的司机告诉我她已经知道你母亲在vip病房,很可能要出事!」 花御封让他调查张月亮下落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花家兄妹忍不住了。 今天一大早司机又将花云然跟张欣兰住在同一医院的消息告诉他,他想都没想就给路千宁打来这通电话。 就算是未雨绸缪,也不得不警惕。 路千宁的心一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林清越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花御封让我查张月亮的下落,他们要沉不住气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林清越就挂了电话,删除了和路千宁的聊天记录。 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花御封微微颔首,「花总。」 「张月亮的下落查的怎么样了?」花御封单手插在兜里阔步往办公室走。 林清越深吸一口气道,「已经查到了,她在吴森怀的游戏工作室上班。」 落地窗前,花御封止步于此,捏了根烟放嘴里,不断的抽着。 直到烟快抽没了才说,「找个机会,把她带过来。」 —— 挂了林清越的电话,路千宁第一时间给张月亮打电话,她现在去接张月亮,然后一块儿去医院。 在没有想好怎么能保护住张月亮之前,她必须要跟张月亮呆在一起才能安心。 她离吴森怀的工作室不远,掉个头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没跟张月亮解释什么又直奔医院。 张月亮看她面色凝重,紧张不已,「姐,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妈怎么了?」 「没有,妈还好好的呢。」路千宁看她脸色苍白,安抚了两句,「我是担心有人对你不利,具体的到了妈那儿再说。」 她打算给张欣兰转院,顾不上解释太多。 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医院,直接坐电梯上了张欣兰所在的病房。 vip病房一个层楼也就住五六个病人,加上陪护最多十多个人。 而此时,一出电梯的走廊里,围满了人。 除了病人和陪护,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以及护工。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千宁依稀可见被围在中间的是张欣兰。 虽看不到花云然,却能听见花云然的声音! 「我就问你,路千宁是不是你女儿!」 「是,你有什么事情吗?」张欣兰反问。 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 路千宁迅速冲过去,拨开人群去了张欣兰旁边,将花云然丑恶的嘴脸隔绝开。 「花云然,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来找我的家人!」 看到她,花云然愣了几秒立刻笑了,「路千宁,这都是你自找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是要来找你妈,让她知道你是个爬床的***!」 她扑过去把路千宁推开,拉着张欣兰说,「你知道吗?她为了给你治病,她插足别人家庭很久了!她爬有妇之 夫的床,恬不知耻的赚着最脏的钱来给你治病!不然你哪里活的到现在?她是小三!」 「啪——」 花云然脸上挨了一巴掌。 她以为是路千宁打的,可缓了缓才发现路千宁被她推了那一把头磕在墙上,还没缓过劲来。 那一巴掌是张欣兰打的,她捂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欣兰。 「我女儿不会做这种事情,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花云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是什么人?你说她爬有妇之夫的床,那个有妇之夫是你老公吗?」张欣兰又问。 花云然本能的摇头。 张欣兰嗤笑道,「你一没证据,二不是受害者,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骂我的女儿!」 走廊里,张欣兰掷地有声的反问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但谁都能看出苗头,路千宁十有八九……是不干净吧? 虽然花云然没什么资格来质问,可她说的那些应该都是真的。 无数异样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她拢了拢长发,露出巴掌大的小脸,不是滋味的看着张欣兰。 张欣兰本能的一只手在护着倒在地上的她,一只手还保持着打花云然的姿势。 「但凡是个人,都有资格骂路千宁!小三是见不得光的,是人人喊打的,我凭什么不能说?」反应过来的花云然火力全开,「我算是知道她怎么能干出爬床这种事情,是你这种妈教的吧?我记得你不是她亲妈,你是不是没把她当亲女儿,压着她去给你赚钱治病呀!?」 张欣兰身体一僵,哆嗦了两下,眉目间的理直气壮渐渐破碎。 她身子突然就抖了抖,踉跄了两步,路千宁迅速起来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妈……」 路千宁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张欣兰突然低头,没有血色的唇里溢出鲜红的液体,断断续续很快在地上蓄成了一片。 「路千宁,你妈都要被你的所作所为气死了,你以后还不离阿竞远远地!?」 在众人的惊呼中,花云然的声音格外的刻薄尖锐。 路千宁侧目看着张月亮,「去喊刘医生,快!」 围观的人主动让出一条路,目光所到电梯门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抹颀长的身影走出来。 周北竞面色阴沉,周身散发着寒意,目光落在跪坐在地上的路千宁身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的钱都是干净的 一向镇定自若的路千宁绷不住了,眉宇间的平静被张欣兰吐血的画面击碎。 她紧紧抱着张欣兰的身体,声音颤抖的轻声喊着,「妈……」 张欣兰抓住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抓,染着血色的唇一张一合,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看到周北竞,花云然一下子冷静了许多。 尤其他那双深谙不可见底的眼睛,令她头皮发麻,站在原地不动了。 几个护士推了车床过来,众人合力把张欣兰抱上去,待刘医生来了以后直接开启紧急通道往抢救室狂奔。 周北竞下意识的想要跟上,步伐微动便被花云然冲过来拦住了去路。 她紧紧拉着他的手腕,「阿竞,你去哪里?你管她做什么?是她自己找的!」 杂乱的走廊里,花云然的声音格外清楚,她甚至振振有词、理直气壮,那模样让周北竞胸腔里淬满了火。 「松开!」他冷喝道。 花云然非但没有松开,还抱他抱的越紧,「我不松开,我没有错,你不能对我这么凶,我这么爱你……」 他们还说了什么,路千宁听不太清楚,她紧紧跟在张欣兰离开了,依稀听到花云然娇声娇气的。 那声音,像一根根银针扎在她心头,密密麻麻的疼让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进了电梯,她转身抬眸便看到周北竞带着花云然匆匆离开的背影…… 电梯里气氛凝重,她的目光从缓缓合上的电梯门移开,落在张欣兰脸上。 张欣兰目光复杂,是难过、不舍还有愧疚不安,直直看着她。 直到路千宁俯身,在她耳边坚定的说,「妈,我不是小三,我的钱都是干净的,我结婚了,不信您看……」 进了电梯,她寻到了停下来的机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她和周北竞结婚证的照片,递到张欣兰面前。 「我跟我的上司结婚了,我们是合法的。」 张欣兰死死盯着她手机上的照片,片刻突然落泪,费力的说出几个字,「妈……就知道!」 「您一定要撑住,您要看着我和月亮结婚……」 路千宁将手机放好,把张欣兰的眼泪擦干,轻声说着。 回应她的是张欣兰极其微弱,需要她将耳朵凑上去才能听到的话语,「帮……妈,照顾……月亮。」 一滴眼泪顺着张欣兰的眼角滑落,她眼睛渐渐闭上,豆大的泪滴没入发梢,狠狠砸在了路千宁心头。 「刘医生!您快看看她——」她迅速让开位置,无助又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刘医生。 刘医生上前翻了两下张欣兰的眼皮,眉头皱的死死的,不等说什么电梯门开了。 尽头的急救室只有不远的距离,可路千宁却觉得那条路长的总到不了尽头。 「快,让心脑管科的大夫过来一下,病人不太对劲……」刘医生支了个小护士去调其他科的大夫。 路千宁和张月亮在手术室隔层被拦下,眼睁睁看着张欣兰进了抢救室。 杂乱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不断的传出来,耳畔是张月亮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姐……」她紧紧抱着路千宁哭成了泪人,「妈说过要看着我们结婚生子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路千宁轻轻拍她的后背,语气坚定,「不会,妈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是说给张月亮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片刻,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小护士一下子拿出好几张单子来,「哪位是病人家属?麻烦签一下字,这是病危通知书,这是手术同意书……」 路千宁跟张欣兰在法律上是母 女关系,可她毕竟不是张欣兰的亲生女儿。.z.br> 所以她直接把张月亮拉了过来,「月亮,你来签字。」 「我……」张月亮看到那堆单子就直哆嗦,一个劲儿的摇头,「姐,我不敢签,你来吧!」 签不了字,医生就不会开刀,见张月亮手都在抖,路千宁横了横心,拿了笔就把所有的单子都签字了。 「你们两个出去等着吧,手术至少要几个小时,看看病人账户里的钱还够不够缴纳手术费的,另外……做好心理准备。」 丢给路千宁和张月亮两句揪心的话,护士拿上签完字的单子,又给了路千宁几张缴费单。 路千宁让张月亮从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坐着,然后拿着单子去缴费。 —— 花云然的病房,周北竞站在窗前,脑海中挥之不去路千宁慌慌乱乱离开的模样,冷躁让他浑身戾气,令人不敢靠近。 身后的花云然喋喋不休,「阿竞,你是来看我的对不对?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太丑,所以你才生气的?」 他一定不能是为了路千宁而生她气的! 她坐在病床上,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北竞,纵然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她也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他任何的细微表情。 忽的,周北竞动了动,单手插在兜里侧身看着她,眸底淬了一层寒冰。 「我对你的感情,六年前你离开时,就已经殆尽了。这次你回来是你哥主动求我配合,因为想治疗你的抑郁症。」 几个字,拼凑在一起是花云然接受不了的现实。 她直直的看着周北竞,忽的扯了扯唇角一笑,从床上下来,鞋都不穿,走到他身边扯着他衣角,「阿竞,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因为生气才故意这样说的?你不可能不爱我了,我心心念念了你六年,你怎么会不爱我呢?」 她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大手推开,面前的男人也后退了两步,他表情冷的不像话。 花云然仿佛瞬间坠入冰窟,手还僵固在空气中,听到开门声,她扭头看过去,目光触及花御封的刹那间,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哥,阿竞说他不爱我了,都是因为路千宁,你去帮我杀了她,杀了她!」 她像疯了似的冲到花御封面前,拉着花御封出病房,那副狰狞狠厉的模样让人无法直视。 周北竞的寒眸愈发冰冷,看着花御封喊来护士给花云然注射了镇定剂,然后护士和医生提议把花云然暂时转到精神疾病科去找专业医生。 花御封没拦着,任由他们安排昏睡下来的花云然转科室,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偌大的病房就剩下他们二人。 「这件事情是云然的错,路千宁那边我会好好补偿她的,可是你现在告诉云然这些……难道你不想离婚了吗?」 一旦花云然和周北竞分道扬镳,周老夫人就更不可能让周北竞离婚。 这是周北竞答应这场荒谬交易的唯一好处,他能离了婚。 「怎么?你该不会认为,离了婚我和花云然就有可能吧?」周北竞话像淬了冰碴般冷的看着他,「所以才一次又一次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缓步走到花御封面前,眉峰高耸道,「若真的是,那花云然的现状就是拜你所赐,以后别让我再看到她,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决绝的话语和认真的模样,让花御封心头一震。 他确定了,周北竞就是认真了。 可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良久,他说道,「路千宁进不了周家大门的,就算没有你那个妻子还有你父母那边,她——」 「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嘴, 我自有安排。」 周北竞冷声打断后,果断转身走了,颀长的身子消失在病房门口。 花御封脸色渐渐阴沉,良久桃花眼一眯,精光一闪而过。 —— 缴费处,路千宁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次,「您说什么?她的账户里还有多少钱?」 「还有六十万,足够支付这次的手术费用了,不用再缴费了。」 她递过去的好几张黑.卡都被退回来了,盖了章的缴费单也一并跟着出来了。 她木讷的接过,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她声音略显不镇定的说,「麻烦把她的医药清单列一份给我。」 收费的人员打印了一份张欣兰近一个多月的用药记录。 前前后后加起来才不到十万。 她捏着那份清单往回走,在手术室楼层的拐角处遇上了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刘医生,她迅速迎上去,「刘医生,手术结束了吗?我妈怎么样了?」 「还没结束。」刘医生声音很轻,很同情的说,「导致张女士昏迷的不是因为癌症,极有可能是脑出血,所以科室其他大夫在做抢救,我来拿她的病例过程回去做参考。」 瞥见路千宁手里的清单,刘医生明白了什么,又说,「在她来VIP病房之前,就私下找我换药了,很抱歉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她知道有人在药费的事情上为难你,所以苦苦哀求我,我也有孩子,身为父母我是很心疼你的,她签了用药协议,态度坚决,我……」 「谢谢,我不怪您。」路千宁低着头,除了说着几个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刘医生拍了拍她肩膀,「坚强点,我去拿她的病例了……」 路千宁脑子乱糟糟的,一股情绪无处释放,站在长长的走廊里,纹丝未动。 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路千宁。」 男人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将她团团包裹住。 他的身影如声而至,站在她身侧,一双长眸落在她身上,「手术结束了?」 「没有。」她声音冷漠,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路千宁的头顶和一双冷眸,冷的他心底发慌。 他本能的伸出手去,「花云然她……」 「周总,您是来替花小姐求情的吗?其实没有必要,她是花家大小姐,我一个普通人还能怎么了她吗?我……」 她看到周北竞带花云然离开的那一刻,心是凉的,这些天以来他带给她的温暖让她仿若站在云端。 却又亲手把她推入深渊! 可满腔的委屈和无助看到他时,不由自主的释放,一直没落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顺着她下巴滴落到衣服里。 她能拿花云然怎么样呢?别说花云然没触犯法律,就是真的触犯了,她在花家面前算什么? 她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将头抵在墙上,颤抖着哭出声。 她的哭声像一把刀子,在他心头割肉,生疼。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很大的希望 周北竞向前一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安抚,「是我的错。」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简短的四个字让她泪更汹涌。 良久,周北竞的衬衫被打湿了一片。 她吸吸鼻子,重新整理好情绪从他怀里出来,擦干了眼泪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说,「不好意思,失态了。」 不顾周北竞如何反应,她疾步离开原地,回到抢救室外。 她身后,周北竞剑眉紧蹙,一双暗不见底的眸子充斥着心疼,驱动长腿跟了上去。 抢救室外,吴森怀来了,正坐在张月亮旁边小声安抚着,张月亮却始终没看他。 路千宁在门外站的笔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头顶亮着的灯,而走廊尽头是一直捏着烟的周北竞,一根又一根的抽着。 整整四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灭了。 刘医生带着几个心脑血管科很有威望的医生一块儿出来,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路千宁一下子就闻到了,「刘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小路,你先别激动,听我们慢慢跟你说。」刘医生先安抚了下她的情绪,又说,「你母亲吐血用最通俗的解释来说就是被气的,但导致她昏迷的是因为脑血管破裂出血,经过我们几位医生不懈的抢救,她的命是保住了,但……人还没有醒过来,而且我们也不能保证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植物人? 想到这三个字路千宁呼吸一滞。 张月亮一下子就哭了,紧紧抱着路千宁的胳膊,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Z.br> 「先别哭,这对于她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刘医生赶忙又解释,「现在有种静态药物能控制癌细胞发展,但人在清醒正常代谢的状态下是没办法注射那种药物的。不过以张女士现在的状况可以注射,把她的癌症暂时控住,而有一种专门治疗癌症的靶向药马上出世,没准等一等你母亲再醒过来时靶向药已经经过实验能使用,癌症都可以痊愈了,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刘医生的解释通俗易懂,按照他说的趋势发展张欣兰昏迷完全是一个等待治疗癌症药物出世的好机会。 但……这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例如,张欣兰不能在靶向药研究实验之前醒过来。 例如……张欣兰有可能在那之前就离开了。 更例如,靶向药研制出了,可张欣兰却一直醒不过来。 路千宁扯了扯唇角,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谢谢刘医生,谢谢各位大夫。」 说不上这会儿该不该高兴,可不得不承认,刘医生的话给了她和张月亮很大的希望。 那就是或许张欣兰将来可以醒,还可以痊愈。 手术结束七十二小时,张欣兰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然后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在重症监护室的时间里,还必须有人在外面守着随时应对突发状况,连晚上也不例外。 周北竞让张文博送了一些吃的过来,可路千宁和张月亮没有吃的意思。 他说,「你不吃,张月亮也不吃,你们两个还要轮流守着,没等你母亲的病好起来,你们先倒下了。」 路千宁眼球动了动,看到一旁的张月亮坐在椅子上,抱着双腿纹丝不动,沉了沉呼吸。 拿了一份清粥,走到张月亮面前,「月亮,吃点儿东西吧,等会儿你跟吴森怀先回去,我留下来照顾妈,明天你来换我,听话。」 张月亮怔了一会儿,才接过粥,一边喝粥一边落泪。 「你也吃。」周北竞将一份打开的粥放在路千宁手里。 是四个人的餐量,可 路千宁和张月亮都只喝了半碗粥。 而周北竞和吴森怀却都没有吃,督促着她们吃完。 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又汇报了一下这几个小时张欣兰病情都较为稳定。 「留两个人在外面等着,剩下的明天再来倒班,没什么大问题,都放心吧。」 天天色渐晚,霓虹灯初上,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一片微红。 在路千宁的坚持下,张月亮跟着吴森怀走了,周北竞却一言不发的留下了。 走廊里还有两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家属,带了小垫子从角落里躺着。 路千宁坐在椅子上,自始至终不曾看周北竞一眼,哪怕他就坐在她旁边。 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充斥在她鼻翼间,让她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无尽的沉默让她心底生出害怕,她忍不住打破这份恐惧。 「你应该知道,她不是我亲妈。」她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声音极小。 「嗯。」周北竞应声。 「她在我十来岁的时候嫁给我爸的,当初我爸和我妈离婚都争路康康的抚养权,谁也不要我,可我爸穷,官司打输了只能留下我,他特别讨厌我,很长一段时间都骂我是拖油瓶,骂我没用。」 再提起以前的悲惨,她很平静,那双清眸中不带一丝涟漪。 「她的出现就像照亮我生命的一盏灯,她会保护我,她来了以后我爸就没单独打过我一个人,都是她护着,有时候能躲过去,躲不过去就她就跟我一起挨打。我学习成绩很好,她会很骄傲,她会给我和张月亮一起买新衣服,后来我上高中,她就觉得我一定能考上好大学,提前打了好多份工,给我赚学费。」 她说着,手上突然一暖,是周北竞温热的大掌拉住了她冰冷的像快要冻僵了似的小手,暖意渐渐从手上传来。 她顿了下,又继续讲述着。 「不负所望,我终于考上了好大学,快毕业了,我想我终于可以孝敬她了,可她却得了癌症,她那么善良,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张欣兰是她的救赎,也是她拼了命都要救的人。 周北竞轻轻握着她的手指,安静的听她说完后,沉了沉呼吸,「你很幸运,至少遇上了一个心地善良的后妈,这一点我就没你这么幸运。」 他语气淡淡,仿佛再叙说一件不同寻常的小事儿。 而他也成功的转移了路千宁的注意力,路千宁抬起头,眼眶微红,漆黑如墨的眼睛诧异的看着他。 关于周北竞的父母,她知道的少之又少,听他的意思是……他也是后妈? 疑惑被突然打开的重症监护室的门打断,她立刻紧张的站起来。 护士却喊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跟张欣兰无关。 一个小插曲,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也拉回了路千宁的理智,她将手缩回来,面色恢复冷然,「抱歉,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她起身走到病房外,透过窗户看张欣兰。 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周北竞走了,心头发紧。 可当她站累了再回头时,却发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烟火一明一灭的吸着,饶是只有一个轮廓,她也能认出那人……是周北竞。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走廊,张月亮和吴森怀就来了,带着几份早餐。 路千宁只吃了一点儿,就在张月亮的强行要求下离开了医院。 周北竞开车带她回了秀水胜景,她身心疲惫没拒绝。 彻夜未眠她却并不觉得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到周北竞点了有助睡眠的香薰,她 才彻底放松下来睡过去。 —— 花氏上下人心惶惶,一早上花御封就火气全开骂走了好几个高层。 回到办公室,他将文件丢在桌上,扯了扯领带问林清越,「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张欣兰昏迷了,七十二小时的观察期,之后能不能醒过来全看天意。」林清越说。 从椅子上坐下,花御封沉吟片刻说,「张月亮在哪儿?把她带过来。」 林清越心底一沉,犹豫了下说,「怕是不容易,张月亮很反感您,一听说是您找她——」 话音未落地,花御封就将桌上的文件挥到地上,冷冷看着他,「你就没点儿别的办法!?」 「最近因为张欣兰的事情,吴森怀每天都跟她同进出,很难找到什么合适的时间——」 林清越微微低着头说。 一句「不容易」和「合适的时间」让花御封怒极反笑,「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最短的时间内,我要见到张月亮的人,不然你就滚蛋!」 他落座回去,怒不可及。 半晌,林清越才颔首,「是。」 他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沉思,反复的看他和路千宁的微信上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聊天记录。 眉头愈发深,直到又想起毕业前夕从她包里看到的结婚证—— 他才毫不犹豫的翻出电话簿,拨出一个号码,「盯着张月亮,一旦有合适的机会,立……刻通知我。」 —— 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度过了,张欣兰被送入了普通病房,因为化疗本就不多的头发被剃光了,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刘医生又好好交代了一番,「度过危险期我就已经开始给她用静态药了,很快就能有效果,不过研究靶向药的基地在温城,如果你条件允许最好是把她转院到温城去,因为试药结束开始投入治疗温城的医院肯定是最先开始的。」 「谢谢医生,去温城的事情,让我考虑考虑吧。」 路千宁并未直接答应,她低了低头,没看身侧那抹颀长的身影。 病房里,张欣兰安静的躺着,慈善的眉目平坦,没有血色的唇带着氧气罩。 除了冰冷的机器声,静的让路千宁透不过气。 以前来医院跟张欣兰说说话,都能让她高兴满足很久,可如今—— 张欣兰虽还在,她的心却空了一块,再也找不到人说说话,听不见张欣兰一口一个「我女儿」。 包里也没有人会放温热的鸡蛋,也没有人提醒她多吃饭…… 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她的眉头皱的像打了死结。 「姐,一会儿我要去怀哥那里收拾一下东西,我从他那儿辞职了,另租了个房子,你先留下来照顾妈,天黑之前我会回来的。」 张月亮面容有些憔悴,目光复杂。 路千宁一怔,「为什么辞职?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那欠他的工资呢?」 「工资是妈给我的,我之前还以为他管你要的,现在看来……」张月亮扯了扯唇角,又差点儿哭了,「是她挪用了自己的医药费给的我。」 病房外的长廊上,周北竞站在尽头吸烟,吴森怀坐在长椅上,后者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许是张月亮辞职的缘故。 第一百一十六章 能达到目的就好 「去吧。」路千宁没问缘由,带着张月亮走出病房,看着她跟吴森怀离开的背影,沉了口气。 回眸,又瞥见走廊尽头的周北竞,他正好掐灭烟,朝这边走过来,深深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这几天,多谢周总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现在我妈已经度过危险期,我找个看护就会回去上班,但是麻烦您转告花小姐,如果再有下次就算搭上我的命,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薄唇轻启道,「这件事情,我——」 「我有分寸,知道自己几斤尽量,周总放心,我不指望您给我讨什么公道,但是请您别说什么让我原谅花云然之类的话。」 路千宁面上的笑意尽散,眉头紧紧皱着,不肯抬头看他。 不然,便能发现他眸底蓄满了心疼。 「我去找刘医生商议看护的事情,您请自便。」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走廊里,那抹颀长的身影被尽头夕阳拉出很长的影子,愈发深沉的眼眸落在路千宁进入电梯的背影上。 直到电梯门合上,一路向下,他才收回目光,从包里掏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燃。 直接进了另外一部电梯,抵达停车场上了车,手机便响了。 是顾南的电话,他炸毛了,「发生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还是从赵小甜嘴里知道花云然干了那些事儿,而更过分的是花家人都觉得花云然才是受害者。 因为抑郁症犯了。 周北竞薄唇抿着根烟,发动引擎驱车离开医院,骨节分明的大手肆意挥动着方向盘,皱着眉听顾南叨叨。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在小花儿和小特助之间做个选择了,小特助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做个选择?周北竞的长眉轻佻,眸光又沉又深。 —— 张月亮的东西不多,回去就开始收拾只花了二十分钟就收拾好了。 吴森怀一言不发拎着行李箱下楼,出了工作室的门直接朝他的车走过去。 「怀哥。」张月亮喊住他,扯了扯唇角走过去把行李箱接过来,「我叫了车,等会儿就到了,不劳烦你送我了,这几天谢谢你一直带我去医院,改天有时间了我请你吃饭。」 她手指紧紧捏着行李箱的拉杆,脸上的笑容很牵强。 「叫什么车,你就算辞职了,就咱们这关系我送你到住的地方也没什么问题。」吴森怀拧着眉说,「搬哪儿去了?远吗?」 张月亮笑着点了下头,「远,所以更不好意思麻烦你送了,等我找到新工作,哪天休息的时候你到我家去吃饭。」 「那你先告诉我你搬哪儿去了。」吴森怀又问了一遍。 路边却忽然来了一辆车,摁了几声喇叭,张月亮扯着行李箱走过去,朝他挥手,「等我安顿好就告诉你。」 她将行李箱放在后座,人也钻进去,隔着窗户又朝吴森怀挥了挥手。 车子缓缓驶离原地,张月亮报上一个地址,离这儿并不是很远,开车也就半个小时。 到了地方,她给了车费下车就进了一个低档小区,爬上五楼。 送她过来的司机没走,迅速掏手机给林清越拨了电话。 「林助理,时机到了,张月亮现在是一个人,在她刚租的房子里。」 那端,林清越正跟在花御封后面准备去开会,闻言脚步顿了下,折身去了角落。 「弄清楚她在几楼。」 天色渐晚,老旧的小区采光不好,屋子里得开灯才能看到,司机盯着张月亮进去的那栋楼,没一会儿就看到五楼客厅的灯亮了。 「五楼东户。」 林清越正想让司机先撤,冷不丁就听后面传来花御封的声音,「查到张月亮在哪儿了?」 他身体一僵,迅速回过头来,怔了几秒才点头,「是。」 「哪儿?」花御封见他反应迟缓,拧了拧眉。 林清越报上了张月亮所在的小区。 花御封扭头就往电梯走,那架势,显然是等不及把张月亮抓过来,要亲自过去。 走了没两步,又回头朝他看过来,「还不走,等什么?」 「我去取消会议。」林清越看了眼已经坐满人的会议室道。 他折身走到会议室门口,交代了两句再回头,见花御封还在那里等着。 只能抬脚跟上,直奔停车场开车带着花御封去了张月亮的住处。 抵达张月亮门外,恰好张月亮拎着一床薄被出来,几天的劳碌让她瘦了一圈。 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看到花御封的那一刻,更不好了。 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花御封阔步上前将她逼回房间里,下一秒房门就被关上,张月亮的惊呼声被隔绝开。 林清越落后一步,趁着这个时间迅速给路千宁打电话,却无人接听,他只好改为发消息。Z.br> 消息刚发完,门又开了一条缝,花御封面露不满,「你什么时候动作这么慢了?」 他迅速收起手机进了屋子,张月亮已经被打晕,倒在沙发上…… —— 路千宁给张欣兰换了个金牌护工,有着多年照顾跟张欣兰状况差不多病患的经验。 敲定好以后她就回了病房,一坐就是半天,看着窗外的夕阳西下,霓虹灯初上。 倒映进无数的灯芒,她才动了动身子,起床把灯打开了。 随即又蹙眉,从兜里掏出手机想问问张月亮怎么还没来。 打开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被调成静音,无数的未接和短信让她眼皮直跳。 竟是忘了花御封盯上张月亮了! 看到林清越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提醒短信,她懊恼的咬着唇,迅速将花御封拨过来的未接来电打回去。 电话没两秒就被接通,花御封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还以为,你准备破罐子破摔,不管张月亮了。」 「花御封,你就没点儿见的了光的本事吗?」路千宁声音冰冷,「总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腻吗?」 「腻不腻的,能达到目的就好。」花御封一点儿也不生气她的讽刺,扫了眼手脚被捆住,倒在床上还未醒来的张月亮,轻笑了声,「许久不见,我才发现她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 路千宁打断他,「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直接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老条件,离开阿竞。」 他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奈何那次路千宁躲过一劫,但这次—— 「路千宁,我的耐心有限,在你没有离开江城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张月亮的,如果你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阿竞,我不介意多睡一个女人。」 她躲不过了。 路千宁声音低低的吼道,「你别碰她!」 「只要你听我的,我就不碰她,我会帮你订好出国的机票,顺便帮你安置好你母亲——」 花御封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就决定了路千宁的去处。 可路千宁有几分反骨,没给他安排的机会,「我不出国,我会自己找好去路,我要随时知道月亮的情况,你若是敢碰她一下,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花御封,我比你想的有可信度,也没你想的那么逆来顺受!」 张月亮就是她的 底线,花御封这次是真的捏住了她的软肋。 但她若太过于软弱,指不定后面还会有多少麻烦。 那端,花御封沉默了几秒,然后答应了,「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被挂断,病房里冰冷的机器有规律的发出「滴滴」声,路千宁盯着屏幕上简短的只有一分三十六秒的通话记录。 才知道,刚才那不是梦。 她要离开这儿了。 她要离开周北竞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漫天飘零的雪花,前几天美好的像梦一样的画面不断的浮现。 白茫茫的路上,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笑闹着,从人行路上缓缓走过。 良久,她动了动身子,穿上羽绒服拿了包,跟护工交接好照顾张欣兰,从医院离开。 她本想着,拿上行李悄无声息的,就这么走了吧。 可万万想不到,从公寓里看到了周北竞的身影,他连灯都没开,站在落地窗前。 听到开门声,他扭头看过来,路千宁缓步走过来,开了玄关的灯。 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们目光聚在一起,她看似平静的眸底一片汹涌,来到周北竞跟前。 「周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呛鼻的烟味迎面扑来,她秀眉紧紧拧成一团,垂眸扫了眼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 还有他脚下,烟灰散落了一层。 「习惯了。」他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路千宁垂下眼眸,忽然就沉默了,不知怎么开口。 他掐灭了烟,单手插在口袋里看了会儿窗外飘着的雪花,喉结上下滑动。 半天,才扭头看着她吐出来一句,「路千宁,我们要不要试试?」 路千宁清眸一颤,怔住了。 试什么?在一起? 她不敢相信。 而且只是试试,她哪里赌的起? 一次试试将会迎来花家多大的反击,一旦试过他觉得不合适呢? 她扯了扯唇角,突然就笑了,「试什么?试着在一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爱钱!」 周北竞墨瞳淬了冰碴,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月光洒下的白芒落在她脸上,将她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不屑?嘲讽?笑他动了这个念头?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跟前,抵着她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说什么?」 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怒不可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渣男的行为 路千宁被迫对视着他的眼睛,扯动唇角,「我说我只爱你的钱,就算你在别人眼里是万众瞩目,触不可及的,在我眼里也只是一颗摇钱树!」 摇钱树,三个字像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在周北竞的心头。 他眉峰泛着寒意,肆意的冷从周身散开。 她似乎觉得还不够,那张红唇一张一合,偏见这他不爱听的说,「除了钱,你这个人我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家里有老婆,心里有花云然,床上还有一个我,你这是渣男的行为,要不是为了钱,你以为我会在你身边这么久?」 她的手腕猛的被甩开,身子踉跄着跌落在藤椅上,长发凌乱遮住了脸颊。 透过发缝,她看到周北竞额头凸起的青筋,咬紧牙关时下颚的线条紧绷着。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生气,还是被自己惹的。 他修长的手指将领带扯的松散,复又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忽的弯下腰,双手撑在藤椅的边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路千宁,你长没长心?这些年我对你不错吧?就换来你一个「渣男」的评价?呵——」 他怒极反笑,紧紧捏着藤椅边缘的手白的不像话。 恨不得撕碎了这没心没肺的女人! 路千宁的身体蜷缩着,任由他散发怒气,凌乱的头发下,温热的液体早已从她的眼眶滑落。 坠入颈窝,很快变得冰凉。 烟味骤然减少,是周北竞走了,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踢开挡了路的小凳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散发着怒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低沉的车鸣声嗡嗡作响,渐渐远去。 门未关,寒风吹进来直击路千宁的脸颊,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冷。 空洞的双眸看着光线昏暗的房间,住的时间不长,却处处透着回忆。 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她回忆里的美好打破,依旧是花御封打来的。 但接电话的却不是花御封,而是张月亮。 「姐,你放心,我没事!」 路千宁喉咙哽了哽,吐出一个字,「好,等着,等我安置好,他就会放你离开了。」 「嗯。」张月亮声音压着慌乱,没多说什么。 然后花御封接过电话,催促路千宁最好明天之前解决完一切,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们依旧在张月亮的住处,刚刚租来的房子里面没吃没喝的,林清越几次想借着买食物的机会出去。 都被花御封给阻止了。 手下的人带了三个人的晚餐,放在茶几上,花御封让林清越松开张月亮,带她过来吃饭。 林清越进了卧室,一边给张月亮解开手上的绳子,一边小声说了句,「你放心,只要你听话,他不会动你分毫。」 张月亮迟疑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就收回目光。 坚定的眸子里勾着深深的情绪,看的林清越皱眉,还想说什么,她却已经忙着去解脚上的绳子。 获得了自由,张月亮像一阵风一样跑到客厅。 木质的沙发上连棉垫都没有,花御封那贵族的气质在这破旧的房子里格格不入。 他甚至都没坐下,站在客厅中央吸烟。 头顶钨丝灯散发出微弱的光,缭绕的烟雾中飞着几只小虫子。 张月亮抄起一旁的花瓶朝花御封砸过去,花御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撞了额角。 原本因为车祸有些出血的伤口还没愈合,再次流血,疼的他脸都变形了! 「花御封,你这个人渣!你又逼我姐做什么?」 她冲过去扯住花御封的衣领,「你们兄妹两个就是魔鬼!混蛋,花云然害的 我妈躺在床上醒不过来,你怎么有脸还欺负我们?」 回过神的花御封将她的手扯开,皱眉看着不要命的张月亮,「路千宁能早点儿识趣,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我们该你们欠你们了?就因为出身比你们低就要被你们欺负吗?你们凭什么掌控我们的人生!你拿我的命威胁我姐是吗?那我就死给你看!我不会成为我姐的拖累!」 她冲着窗户跑过去,那扇窗虽不是很大,可她想要撞破了跳楼并非难事。 林清越眼疾手快的跑过去将她拦住,以身挡在窗前! 「花总没有拿你的生命威胁人,他不干杀人的事情!」 张月亮撞在他身上又倒在地上,听到他的话怔了几秒,扭过头来看花御封。 花御封目光阴郁,有几分震撼,「你们不是亲姐妹。」 「那又怎样?」张月亮仰着头不畏惧的看着他,「你想用我的清白来威胁我姐吗?那你来!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不在乎!」 她破罐子破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给路千宁添麻烦。 爬起来将身上的线衣扯开,又把最后一件打底衫向上拉扯,刚露出平坦的小腹。 林清越眼疾手快将外套脱下把她裹住,推回卧室,低声说了句,「别冲动,路千宁已经答应了花总的要求,你惹怒他没什么好处,很可能两亏!」 说完他退出来,将卧室的门关上了。 客厅,花御封依旧站在那里,额头流出的鲜血刺眼的厉害。 他手里捏着纸,轻轻擦着额头温热的液体,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呵……」 那声轻嘲,谈不上是讽刺还是其他。 ——Z.br> 周宅。 路千宁站在客厅,对面是面色凝重的周老夫人,她们之间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既然都要走了,婚总要离的,可她没勇气亲手把这份离婚协议书拿给周北竞。 「抱歉,瞒了您这么久,也谢谢您这段时间以来对周少夫人这个位置的维护,但我自知配不上周总,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希望您能成全。」 周老夫人有几分诧异,但仅限于这份离婚协议书,她沧浊的眼眸转动了几圈。 从沙发上站起来,中气十足的说,「离就离,但你这份离婚协议书我懒得看,你等着,我让律师来拟定一份离婚协议书,你,净身出户。」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周老夫人就上楼了,留路千宁一个人站在客厅。 一等,便是一个小时,律师匆匆而来,直接上楼跟周老夫人商议着什么。 又是一个小时,两人才从楼上下来,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路千宁面前。 纸张看起来有些厚,她抿了下唇,刚动手想掀开一页。 周老夫人就冷哼道,「你难不成还要看一遍吗?除了你这个人,还有什么能让我们周家惦记的?」 路千宁面色微囧,看着周老夫人把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处说,「赶紧签字吧。」 她拿起笔就签了字,周老夫人紧盯着。 刚签完,离婚协议书就被周老夫人拿过去交给律师了,「行了,净身出户,爱哪儿走哪儿走吧。」 「再见。」路千宁心里多少有些凉,想过周老夫人不会拒绝她离婚。 可没想过,居然迫不及待,还担心她会分周家的财产。 她安静的离开,背影落在周老夫人怀里,消失不见时,周老夫人长叹一声。 「龟孙儿,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老夫人,您早知道路特助是少爷的妻子了?」管家有 些惊讶,他是不知道。 周老夫人哼了声,「因为她是周北竞的妻子,才能成为周北竞的特助……」 管家更为惊讶了。 周老夫人回眸看着律师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拿过来拆头去尾的撕掉,只留下了路千宁签字的那页。 「这东西可得放好了……」 —— 从周宅出来,路千宁开车去了咖啡厅,她还约了顾南。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顾南才到,从她对面落座,笑着问,「突然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儿?这要是让周北竞知道你私下找我,我可就惨了。」 「麻烦顾少帮我把这些东西还给周总,另外还有外面那辆车。」 路千宁将手侧的小箱子推到顾南面前,还有宝马车的钥匙。 箱子里是秀水胜景公寓的房产证和周北竞送她的首饰。 价值不菲,可她不想留,因为不想卖的那么彻底。 顾南脸色立刻紧绷了,坐直了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希望顾少能帮我这个忙。」路千宁又将箱子往顾南面前推了推。 良久,顾南身子忽的倚在沙发上,叹气道,「打死我也想不到,你们走到这一步了。」 他们不走这一步,还能有别的吗? 路千宁抿着唇,唇角的弧度苦涩又牵强,看到顾南把箱子和车钥匙收下,心沉到底。 「谢谢顾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她拿了包起身离开,出咖啡厅看了那辆亮眼的宝马车一眼,清眸深处尽是不舍。 然后转身朝公交车站走去,黑色的毛呢大衣扛不住刺骨的寒风,她的身体很快凉透了。 两个小时后,她拎着行李箱现身机场,林清越已经带着张月亮在那里等着了。 见到她,张月亮泪如雨下,自责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刘医生先前就提议咱们带着妈去温城,这不是刚好如愿了?」她将张月亮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医院负责把妈送到温城,我们提前过去安顿好,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张月亮不仅知道她嫁给周北竞,是周北竞的情人,也知道她爱周北竞! 三年来的相处,爱意深入骨髓,哪里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洒脱说走就能走的? 路千宁眼眶微红,侧目看向林清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那就定在温城 「赵静雅已经被离职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路千宁问的很直白。 距离赵静雅离职已经好几天了,可赵静雅死活不肯走,还让他来管路千宁要钱花。 结果赵静雅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路千宁也辞职,准备走了,这才松口同意回老家去。 「我准备回去了,姐,这钱你拿着吧,多了我也没有,能帮你多少是多少。」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钱,红色的钞票倒映在路千宁眸底,她卷翘的睫毛颤了两下,欣慰的笑了。 抬手把钱推回去,「不用,我这儿有钱,你回去用钱的地方不少,自己留着吧。」 「我回去住老房子,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这钱你就拿着吧,除非你是嫌少。」路康康执拗的把钱塞到她怀里,「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怪我没脑子……可你也别怪静雅,她也是被花云然给利用了,我们一个小地方过来的,哪里有那些有钱人心眼多。」 不是他们没花云然心眼多,而是路康康没赵静雅心眼多。 路千宁看的清清楚楚,可没必要跟路康康说这些。 「那就当我帮你存着,回头你有需要钱的地方来找我。」 她没再推脱,把钱放在包里,「准备什么时候走?」 路康康,「明天一早坐大巴车走。」 「行,路上注意安全。」路千宁拍了拍他肩膀,儿时记忆中的小小少年此时比她高了半个头。 「你是要去机场吗?」瞥见她身后的行李箱,路康康问道。 路千宁点头应声,拢了拢长发,笑着用下巴指了指他的电动车,「送姐去公交车站吧。」 「行!」路康康越过她拿了行李箱,放在前面的脚蹬处。 自己先坐上去又拍了拍后面,「姐,上来!」 路千宁穿着羽绒服略显笨重,上了路康康的电动车。 十分钟以后,她上了公交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侧目看着窗外。 路康康站在公交站亭里一直看她,公交车缓缓启动的那一刻,她清晰的看到路康康掉了眼泪,很快他就擦掉了,穿着笨重的羽绒服朝她使劲挥手…… 两个小时后,她拎着行李箱现身机场,林清越已经带着张月亮在那里等着了。 见到她,张月亮泪如雨下,自责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刘医生先前就提议咱们带着妈去温城,这不是刚好如愿了?」她将张月亮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医院负责把妈送到温城,我们提前过去安顿好,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张月亮不仅知道她嫁给周北竞,是周北竞的情人,也知道她爱周北竞! 三年来的相处,爱意深入骨髓,哪里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洒脱说走就能走的? 路千宁眼眶微红,侧目看向林清越。 林清越只跟她对视了一秒,便低了低头,然后又看向张月亮,「你先去把你的行李托运,我跟路千宁单独聊两句。」 「好。」张月亮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去办理托运。 原地只剩下路千宁和林清越。 路千宁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紧身牛仔裤和白色打底衫。 鹅蛋脸上不施粉黛,那模样倒影在林清越眸底,亦如当初大学时期。 「抱歉,没能帮上你什么忙。」 路千宁笑着摇了摇头,「你就算是不顾后果的想帮我,也无济于事,再来十个我们也扛不住花家的施压。」 「所以,离开这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林清越目光从周围的行人身上一扫而过,不经意的问,「要去温城?」 「嗯。」路千宁转身站在窗前,看着不 远处银装素裹的风景,「今年入冬以来,江城下了不少的雪。温城不会,那里四季如春,永远不会下雪。」 林清越站在她身侧,两只手揣在风衣口袋,沉默了片刻又说,「你……老公不跟你一起去温城吗?」 老公?这个词乍一听,让路千宁陌生的不明白什么意思。 毕竟虽然结婚六年,可她都不适应周北竞老公这个身份。 她诧异的扭头看着林清越。 「毕业那天,我看到你包里的结婚证了。」林清越挑了挑眉说,「是霍坤之吗?」 霍坤之是大学时期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路千宁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跟过风,收藏了很多霍坤之的照片之类的。 但谈不上喜欢,后来张欣兰也发现了,还开玩笑说让她把人带回来看看。 她赶紧就解释了,可张欣兰不信。 「不是。」路千宁没想到林清越也认为她喜欢霍坤之,「而且……我已经离婚了。」 她低下头,心头漾开的痛楚让她维持不了唇角的弧度。 林清越眸光一沉,语气带着几分异样,「是吗?」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路千宁难以想象她和林清越能如此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说话。 而且林清越还会帮她。 林清越,「都说了不值得谢,也就是提醒了你两句,没帮上什么忙。」 机场播报登机信息,提醒她们可以进去候机厅等着,路千宁拢了拢长发又说了句,「当初安霈南拿月亮来威胁我的时候,不是你帮我解决的吗?所以谢你是应该的。」 「你说那件事?」林清越回想了下说,「那件事是周总的手笔,我帮不上忙就找了周总。」 路千宁身体僵硬,插在口袋里的手瞬间就紧紧握成了拳。 脑海里闪过周北竞那张沉的能滴出水的脸,还有他离开时的怒不可及。 她咬紧下唇,仿佛感觉不到疼,直到唇腔里传来血腥味儿,她的呼吸轻颤了下。 「不过他能帮你也仅限于对方是安霈南,换成花家的话,结果就很明显了,所以你离开是正确的选择。」.z.br> 林清越很理智的分析道。 他也成功的把路千宁的理智拉回来了,帮她但并不代表她能跟花云然比。 至于周北竞说的那句「我们试试吧」,她直接压在了心底,当做一句无心之言。 「再见。」看到张月亮回来,她冲林清越挥了挥手,转身拉过张月亮直奔候机厅。 身后林清越的目光一直在,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飞机上,路千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周北竞的。 趁着他开会时心血来潮偷拍的,狭长的眸子垂着,剑眉轻折,高挺的鼻梁和薄唇。 处处精致的像刀削般,刻在她心里。 她深一口气,删了这张照片,还把周北竞的联系方式都删掉,哪怕……那串数字已经熟记于心! —— 北周。 一进总裁办公室,浓烈的烟味就让张文博忍不住低咳,掩唇走到周北竞身后,看了看这几日他指缝里从未断过的烟。 他毕恭毕敬的说,「周总,这边是万科负责人递交上来的辞职报告,是路小姐的,他不敢批——」 「辞职?」周北竞冷嗤一声,掐灭了手里的烟,接过那封辞职信。 熟悉的字迹干净整洁,亦如她那个人。 「我查到路特助已经订了去——」张文博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就被打断。 「行了。」周北竞面色愈发冷,「说工作的事情。」 张文博立马打开另外一份文件,「北周新开拓的项目,高层在选址的事情上有很大的分歧,他们的提议点遍布全国各地,僵持不下,可能还要您来做最终的定夺。」 烟雾缭绕间,周北竞墨色的眸子微微动了下,「有选温城的吗?」 「没有。」张文博动了动唇,「温城距离太远,而——」 「那就定在温城。」男人薄唇一张一合,瞬间就做了决定。 张文博劝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是。」 目光触及周北竞又掏了烟,一根接一根,抽的很凶…… 他从心底轻叹了一声。 —— 一年后。 十一月份的温城还有些热,路千宁只穿了一件紫色碎花的连衣裙,从教育机构走到九胜饭店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额头渗了一层细汗。 她站在九胜饭店208包厢外,敲响了门,门应声而开,是饭店的服务员。 「您好,我找一下章环宁先生,来给他送发票。」 她来到温城后建立了一所教育机构,承揽各个年龄段的学生补课,一对一或者开班补,还有做成课件进行网上教育。 过的忙碌又紧凑,但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份工作和来到温城后的生活。 记忆中的某些画面……已经渐渐模糊,除了某些刻骨铭心的人以外。 包厢里有人应了一声,服务员这才把门打开。 饭桌上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推杯换盏寒暄着,她目光落在主座的空位上,一件黑色的定制版西装外套,上面的LOGO十分熟悉。 而一抹颀长的身影从窗口站着,背对着她,光线昏暗依稀能看到那人很高,并且……有股熟悉的气息。 「路老师,这儿呢。」章环宁从主座旁边站起来,穿过圆桌走向她。 她迅速收回目光,朝着章环宁一笑,「章先生,这是您女儿一对一的补课费用发票,下周起我就正式上班给她上课。」 「好,辛苦你还多跑一趟。」章环宁接过发票寒暄两句。 她笑着附和,约好了给章环宁女儿去补课的时间。 然后便提出告辞,目光又扫了下角落里那抹模糊不清的身影,那人似乎在接电话,她转身离开包厢。 刚出了九胜饭店的门,她还有几分恍惚,脑海里时不时就浮现某些画面,直到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回过神,缓步下了台阶,指尖滑动屏幕接起电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周总的事儿少打听 “路特助?” 张文博不确定的喊了声。 路千宁回头,冲张文博点点头,“叫我路千宁吧,张助理,好久不见。” “路小姐。”张文博有几分欣喜,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又问,“你刚才看到周总了吧?” 她点点头,“来给一个客户送票据,见过了。” “以后周总会在……” 听张文博的话题始终围绕着周北竞,路千宁忙开口打断,“张助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有机会下次再见。” 周北竞一副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 《摊牌了周总老婆就是我》第一百一十九章 周总的事儿少打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你去过江城吗 正值下班的时间,走廊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随处可见,路千宁只抓到了拐角处一抹消失不见的黑色身影的尾巴。 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是男是女,只能从身高判断出是个男人。 那声音,跟周北竞的简直如出一辙,她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本能的抬脚追过去。 「小路,你去哪儿?」处理完伤口的严医生从外科诊室出来了。 她脚步急刹,理智回笼,冲着严医生笑了笑,「看到了个熟人,不过好像看错了。」 调转角度走到严医生旁边,一边讨论张欣兰的病情一边送严医生离开医院。 拐角处的尽头是楼梯,周北竞身子靠在栏杆上,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麻烦你先照顾小阙一段时间,伯父和伯母还在因为你跑去温城的事情生气,北周这么大一摊子事儿,你甩手就走了,弄得我也走不开,你倒落得清净,我整天被他们念叨着催婚,想逃都逃不了。」 盛央央埋怨着。 周北竞眉梢轻挑,「你也可以跑。」 「你身上流着周家的血,可我只是被收养在周家,我哪里有你那么大的胆子。」盛央央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她的抱怨换来周北竞的几声轻笑,「那你还夸下海口身为姐姐要替我挡风遮雨?」 盛央央哼了声,「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忙。」 不等周北竞说完,她挂了电话。 周北竞长舒一口气,转过身目光落在从医院里走出的路千宁和严医生身上。 她眉目清秀,精致典雅的气息从眉宇间浓的化不开,比起一年前她没多大变化。 甚至脸上有了一些肉,身材……也看起来丰盈了不少。 他眸光深了几分,转身折回外科诊室。 —— 路千宁一对一的辅导课程大多都在周一到周五晚上应酬出去,周六有两三节网课提前录制好课件。 一些小的事情在医院里就能处理,所以她基本上每周都会和张月亮在医院度过。 她折回病房外,看到张月亮拉着张欣兰的手抹眼泪,以往她在时张月亮都会把难过的情绪掩藏的很好。 估计是这会儿绷不住了,她等到张月亮心情平复以后才进去。 张月亮迅速擦干了眼泪避开她的目光说,「严医生怎么说?」 「还有一项指标不达标,要再等等,不过指日可待了。」路千宁像是没看到她的异样。 整顿着旁边陪护的床,让张月亮在这儿睡,她则是去了沙发上。 夜色漫漫,病房里关了灯,霓虹灯透过窗户照进来,依稀能看清楚房间里的一切。 路千宁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头像是相扣的十指。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女人的手白嫩细长,牵在一起紧紧扣着。 她通过了,给对方发了个「你好」。 【盛阙行。】 对方只简单的回复了三个字,一时间路千宁也不清楚这是盛阙行本人还是家长。 她犹豫了几秒将备注改成了「盛阙行」。 【周一晚上七点钟上第一节课。】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很快对方就回复了消息,是一个地址,位于温城东边的别墅区,复式三层的小洋房。 路千宁曾经去过那边几次,住的都是有钱人。 【好。】她敲定好行程回复了消息,又多问了句,【关于你的学习状况可以提前在微信上说说,免得占用上课时间说这些。】.z.br> 【若不想占用上课时间,那你周一晚上提 前半个小时过来。】 语气强硬,没什么礼貌的样子,但想到第一次见盛阙行时的场景,她也不足为奇。 答应了对方,然后才关了手机。 房间里还有一抹淡淡的光亮,是张月亮的手机,亮度折射到张月亮脸上,能看到她抿着唇神色忧郁。 一定是吴森怀发来的消息,张月亮一直都和吴森怀有联系,但每次都是吴森怀主动。 有几次吴森怀打电话说路过温城,想来看看她们,都被张月亮拒绝了。 她在躲着吴森怀,路千宁问了两次原因,但张月亮不肯说。 路千宁目光落在张欣兰身上,原本身上插满了管子现在也撤的七七八八,就剩下一个氧气瓶了。 头发也渐渐长出来一些,就像真的睡着了那般安静,但究竟什么时候醒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如今她和张月亮靠着教育机构能赚不少钱,给张欣兰治病绰绰有余。 可也不知怎么的,这几天……她心神不宁。 —— 周末的晚上,路千宁和张月亮离开医院,开着一辆十多万的现代回了家。 家里已经有人做好了四菜一汤,张月亮直呼少见,「我们的赵大小姐,还会做饭呢?」 「你才知道?」赵小甜穿着家居服从厨房出来,依旧是干练的短发,带着黑色的镜框。 路千宁到了温城没几天,赵小甜就找过来了,告诉她花云然封闭式的治疗抑郁症。 赵家想指望巴结花云然来讨好花家这条路走不通了,就压着她联姻。 她直接撂挑子跑了。 给路千宁的教育机构投了一笔钱,做甩手掌柜每天在家里等着拿分红。 张月亮和她轮流做饭,互相看不对眼,总是吵吵闹闹但也算有烟火气息,路千宁习以为常。 在餐厅落座,拿起碗筷就开始吃,见张月亮和赵小甜还有继续吵两句的意思。 她含糊不清的说,「你们再吵我就把这些都吃完了,一会儿我还要准备明天上课的东西,没时间给你们劝架。」 闻言张月亮和赵小甜才坐下来,互瞪了一眼也开始吃东西。 「明天晚上不用等我吃饭。」路千宁已经吃饱了,放下碗筷说,「四点钟给章环宁的女儿上完课以后我要去给盛阙行上课,路上随便吃点儿就行。」 盛阙行?赵小甜递到嘴边的饭又拿开了,「新来的学生?」 路千宁拿着手机站起来,「是,点名让我一对一指导,明天第一节课,看起来是个不好搞定的小孩,有点儿头疼。」 她边说边从沙发上拿起笔记本,冲两人挥手一头扎进书房。 吃东西的赵小甜唇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夹了盘子里一块儿肉放在张月亮碗里,「多吃点儿,才有力气看好戏。」 「什么好戏?」张月亮纳闷极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小甜卖了个关子。 翌日清早,路千宁带上张月亮去教育机构,这里除了她们两个还有许多专业的老师各自带不同的班和学生,加起来约莫二十来个人。 张月亮带了几个小学生,平日里闲下来的时间就负责推广、接待。 路千宁大部分时间都忙的不可开交,每天要录一周的网络课件,还带了几个初高中生,最辛苦。 一忙又是一天,眨眼她就给章环宁的女儿补完初三的课程,收拾东西离开章家。 章环宁送她出来的,格外高兴,「刚才我女儿小声跟我说很喜欢你,她说你讲的东西很容易懂。」 「那就好,最重要的是讲的东西她能吸收,她根基不差,距离中 考还有半年,上重点高中没太大问题。」路千宁换上鞋子,拎着包出了家门。 转过身又跟要送出来的章环宁说了句,「不用送了。」 章环宁却依旧跟出来,问了句,「路小姐,你去过江城吗?」 路千宁下楼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怎么了?」 「没,就是随口一问。」章环宁笑着挥了挥手,暗道周北竞点名让路千宁给盛阙行做家教肯定是个巧合。 再次道别,路千宁转身下了几个台阶,上车直奔城东。 偏城东,车辆减少,西下的夕阳洒在路千宁身上,她不得不戴着黑超。 跟着导航抵达水钢琴别墅区,门口的保安不让进,她只能把车放在外面步行进去。 末了才想起来盛阙行没告诉她是哪栋,只能现问。 【1栋,门口是密码锁,密码是348686,拖鞋在左边柜子里,来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路千宁抬头就看到一栋,紧挨着小区门。 可连家里的密码都告诉她,这是太过于信任还是…… 她站在门口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输入密码。 门「啪嗒」一声开了,房子里面静悄悄的,她推开门进去从柜子里拿了拖鞋换上。 具有现代气息的装修映入眼帘,繁复璀璨的水晶灯足有三米高,将屋子里照的灯火通明。 环绕式的楼梯装饰着黑色的扶手,上楼时左手旁的墙壁上挂满了名画。 有几幅她曾经跟周北竞参加慈善晚宴时见过,是她喜欢的风格,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看到。 上到二楼,她站在左边第一个房间,房门虚掩着,里面光线很暗,出于礼貌她还是敲了敲门。 可无人应答,她耳朵贴在上面,里面鸦雀无声。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又敲了下门,「盛同学?」 里面传来些许声响,证明有人,想到盛阙行那叛逆的性子估计是故意不回答。 她推门就进去了,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 依稀能看到窗帘有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她拧了下眉,朝窗帘走过去,「盛同学,身为你的家教老师,我觉得你有必要对我有一定的尊重,既然在房间里就应该回应我一声,而不是躲在这里——」 她挥手就将帘子扯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别在我身上下功夫 男人赤裸着上身,腰间系着浴巾,短发还湿哒哒的滴着水,肩宽腰窄的背部身材堪称完美。 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她浑身血液凝固,呼吸都有刹那间的停止。 熟悉的松香味在她鼻翼间蔓延,男人的背影倒影在她清可见底的眸中。 她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不了。 身后冷不丁传来少年变声期十五六岁的鸭嗓音。 「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思绪回笼,转身便看到盛阙行站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把仿真玩具枪。 「对不起,打扰了。」她迅速从房间里出去,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回过头看她一眼。 那……一定只是相似,周北竞怎么可能出现在温城呢? 她整理了下乱糟糟的思绪,回头看着走出来顺带关了门的盛阙行,「你不是说让我来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吗,但这根本不是你的房间。」 盛阙行不以为意的转身往三楼走,「我可没说,你自己走错房间怪得了谁。」 他去教育机构参观的时候,脸上就写满了不情愿三个字。 所以他会撒谎整蛊,这也不稀奇,路千宁抬脚跟着他上了三楼。 盛阙行进了三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她也跟了进去,却发现那是卧室。 被子还没叠,地上散落着各种玩具,还有电子游戏机之类的东西。 角落里堆着几本已经撕成碎片的书。 「你站在那里,不许进来。」盛阙行倒在懒人沙发上,随手抱着平板电脑点开了游戏。 游戏的声音传入耳蜗,很熟悉,是吴森怀研发的那款。 路千宁站在门口没进去,而是说,「你平时都在哪个房间学习?」 「隔壁。」盛阙行看都不看她,直接甩出来两个字。 她转身就去了隔壁,那是一间约莫五六十平米的书房,大大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类型的言情。 还有很多游戏竞技类,反正和学习不相关的书一堆。 唯一看到的两本初三的书籍,封面都被撕坏了,肆意丢在垃圾桶里。 她看的上头,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睛,又折回卧室。 「你是不打算学习吗?」 「我已经辍学一年了。」盛阙行言简意赅。 路千宁愕然,但看到他头发的颜色和耳钉之类的,估摸着没学校能容忍。 「别在我身上下功夫,没用的。」盛阙行两只手不断摁着平板电脑,游戏人物放技能的声音不断响起,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是不会上学的。」 楼下刚才那个男人……应该是盛阙行的父亲,虽然看起来是年轻了些但有钱人都会保养,并不稀奇。 她有些想下楼去找盛阙行「父亲」谈谈的念头,但刚才尴尬的场景又让她没脸下去。 而让她觉得无奈的是,明知道她来了,盛阙行的「父亲」也没有上来,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 「既然你的家里人还会给你请家教,证明是想让你继续学习的,我已经收了钱签约,就要做我该做的事情,下次我再过来会带一套初三的书籍,从头开始学。」 想了想,她从包里放下一份提前规划好的资料,「这份是初三重要的知识点,你可以先看看,周三晚上我过来对你进行一个简单的测试,看你的基础知识究竟到哪一步了。」 盛阙行的游戏人物死亡了。 他不耐烦的朝路千宁看过来,「少在这儿烦我,这东西你乐意留就留,反正我不会看的!」 态度极其恶劣,路千宁见过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听话,可盛阙行俨然已经到了 极限。 「你不看我就带走了,反正钱我赚到了,你学不学是你的事情,我没什么损失。」路千宁干脆把资料收起来,扫了眼他的电子游戏机说,「你一个月的辅导费用够你买三个顶尖游戏机的,而这次你的家里人给你交了三个月的。」 一听这话,盛阙行把平板电脑丢到一旁,抬头看着她,「那我不学了,你退钱吧,把钱退给我!」 「我能给你的只有知识,至于钱一分都没有,我的规矩就是从来不退费。」 路千宁朝他笑了笑,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这一趟白来,但也不是完全没发现,至少盛阙行似乎对钱很在意。 可出生在这种家庭的孩子,不应该挥霍无度吗? 她下到二楼,又看了眼左手边的那扇门,竟是关的严严实实。 她只能离开了,上了车往二楼的窗户瞥了眼,依稀可见一抹模糊不清的身影站在那里,这家长……真奇怪。 在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跟章环宁聊了几句,关于盛阙行以及他的家长。 「盛阙行跟我女儿是同学,据我所知他父母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他去年就辍学了,现在是跟着他姐姐生活,这孩子是个问题少年,在学校的时候就无法无天,不上学了更是个街溜子,其实让你去给他补课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可人家点名让你来,我也不好推辞,就介绍给你了。」 章环宁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好意思。 路千宁赶忙说,「我只是想单纯的了解一下他,您给我介绍客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其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可以问问他姐姐的朋友,现在是他姐姐的朋友在代为照顾他,我女儿说这孩子一开始学习特别好,变成这样确实可惜……」章环宁给她微信上发了一串号码过来。 「好,谢谢章先生。」路千宁将他发过来的号码存下。 挂了章环宁的电话后开车回去。 难怪二楼那个男人看起来那么年轻,感情根本不是盛阙行的父亲。 只是盛阙行姐姐的朋友,可盛阙行嫉妒不配合她,她有必要找个能管的了盛阙行的人谈谈。 她思衬着怎么打电话开这个口比较好。中文網 没等想好,先到家了,赵小甜和张月亮看她这么早就回来了,惊讶不已。 「不是九点钟才能上完课吗?」 她换下鞋子说,「没上,盛阙行不肯配合,他的家长又不在,我还得找个别的方法来跟盛阙行的监护人聊一聊。」 「你吃了吗?」张月亮作势就要往厨房走。 路千宁赶忙说,「吃过了,不用准备了,我去联络一下盛阙行目前的监护人试试看。」 她把包放在玄关,一头扎进书房。 沙发上,赵小甜咧嘴笑,但还是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这场戏,前奏可真慢。」 书房,路千宁直接拨了那串号码,电话没两秒钟就被接起。 「您好,请问您是盛阙行目前的监护人吗?」 那端,张文博怔了几秒,看着站在窗前的周北竞,嘴角抽搐几下说,「算是吧,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关于盛阙行学习的事情,我跟您好好谈谈。」路千宁顿了下又说,「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吗?张文博开了免提,示意的眼神看着周北竞。 周北竞一个凌厉的目光甩过来,他顿时嗓子发紧。 半晌,揣测着周北竞的心思说,「是这样的,盛少爷是我们总裁朋友的弟弟,而我只是总裁的助理。」 周北竞不出声,他也不敢自报家门。 「那……能麻烦你让你的 上司接电话吗?」 路千宁懂了,章环宁给的是助理的号码,她联系不上二楼那个光着上身的男人。 不知想到什么,她脸颊泛起一抹红润,很快又将异样的情绪压下去。 张文博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周北竞,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但事实证明,他看着也没用,没揣摩出来周北竞什么意思。 那就是拖着。 他说,「路老师是吧,我这会儿已经下班了,没办法让他接电话,关于盛少爷的事情,要不您还是约个时间见面谈吧,电话里一句两句怕是说不清楚。」 「那周三晚上,我去给盛阙行补课的时候,顺便见一面吧。」路千宁说。 张文博毫不犹豫的说,「周三晚上有应酬。」 「周五呢?」 「也有。」 简短的回答灭了这星期的课程希望,路千宁眉头轻轻蹙了下。 那端张文博又说,「不如这样吧,我看哪天有时间通知你,你及时过来,可以吗?」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只能答应,「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她捏了捏眉心,难怪人家都说没有白给的午餐。 从盛阙行参观教育机构到缴费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顺利的不像话。 后果就是现在寸步难行。 隐隐约约,她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让她更觉得寸步难行的是,到了周三那天还没接到张文博的电话。 晚上就要去给盛阙行上课了,她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给张文博打了个电话。 这次打了两遍,张文博才接,听起来像是从饭局上,正赶着中午。 「路老师,我们再谈合作的事情,不方便见面。」张文博的拒绝干脆利落。 路千宁说,「你们在哪个餐厅,我现在过去等着,吃饱了饭以后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就够。」 既然盛阙行肯乖乖去看教育机构并且任由他们缴费,就有让他乖乖听话办法。 所以交谈也不会很久,仅仅是让他们配合逼着盛阙行坐到书桌前,至于接下来的她自有办法应对。 闻言,张文博看了眼周北竞,捂住手机低语着转述。 「可以。」周北竞应声,看了看腕表,「让她过来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备用了个寂寞 挂了电话,路千宁开车直奔他们吃饭的地方,到了以后就从车里等着。 正值中午,头顶烈日炎炎,车厢里的温度飙升,她坐了没一会儿就下车去了餐厅里面。 门口有个二加一的沙发供客人休息,她便从那里坐下来,抱着手机研究最新的课件内容。 半个小时后,服务员走过来询问,「小姐,您是找人还是就餐?」 「我等人。」她看了眼腕表惊觉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赶忙又给张文博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起,传来些许的车鸣声。 「您好,请问你的上司结束应酬了吗?」路千宁目光落在餐厅外,一辆黑色大g正在驶入车流。 几天前盛阙行去教育机构坐的便是那辆! 她起身推开门走出去,手机里传来张文博的声音,「抱歉,我们这边临时有点儿急事,刚离开餐厅。」 路千宁抿着唇,清眸看着缓缓远去的车辆,半晌沉一口气,「没事,请问怎么称呼你?」 「叫我张助理就行。」张文博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余光从后视镜瞥了眼后座的男人。 他侧目看着窗外,薄唇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觉得这样吊着很有趣。 挂了电话,路千宁将张文博的手机号备注成「张助理」,然后上车回了教育机构。 想来想去,晚上她还是准时去了水钢琴,并且带了初三的全部书籍。 当她搬着放书的箱子走到门口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费力的抬手摁了门铃。 门里传出盛阙行不耐烦的声音,「门不是开着呢?自己进来!」 她侧着身体将门推开,头顶传来一声异响,抬头就看到一只装满水的桶砸下来。 冰冷的水从她头顶灌下,顺着下巴灌入裙子里。 「咚」一声,桶扣在她头上,砸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哈哈哈!」盛阙行爆笑声四起,「活该!」 说完他转身跑上楼,丝毫不管满身狼狈的路千宁。 路千宁僵在原地几秒,手一松书箱被丢在地上,将头上的桶拿下来,精致的脸挂着怒意。 卷翘的睫毛粘连在一起,眸子轻颤几下看着三楼拐角处停下来的盛阙行。 「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补课的,你要想来送「死」我不拦着,只要你有耐心就行!」 「我没什么耐心。」路千宁仰头看着他说,「你浪费的是你的青春和你的时间,人生只有一次你想一辈子都站在最低端仰视别人活着吗?」 显然,她的大道理完全没用,盛阙行两只手搭在栏杆上,吊儿郎当的冲她挑挑眉,「关你什么事儿?」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路千宁沉了沉呼吸,将贴在脸颊的长发整理到脑后,蹲下把箱子里被打湿的书都拿出来。 大部分的书都湿了边缘,除了影响美观没什么大碍,她把箱子里的水倒出来。 然后就把书搬回车上了。 但她没走,上了三楼推开盛阙行卧室的门,盛阙行正窝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 看到她上去有些吃惊。 她不为所动,用脚踢了踢挡路的东西,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机就开始玩儿。 盛阙行冷嘁一声,低头继续玩儿游戏。 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九点钟路千宁准时起身离开。 到了门口,她诧异的发现地上的水渍都不见了。 难道是盛阙行临时的监护人回来了?路千宁迟疑着,可院门口没车。 半晌,她还是从别墅里出来,瘦小的身子抱着书箱往 小区外面走。 二楼房间里,一抹微眯的长眸落在她身上,她长发半干,发梢黏在白皙的脖颈上。 走了没几步路就打了一个喷嚏,却因为双手抱着书箱不能抽张纸,显得狼狈不已。 她消失在小区门口,周北竞折身上楼。 用脚踢开盛阙行的房门,盛阙行皱着眉正要说什么,见是他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你要是来劝我好好补课的,我劝你别费心思了。」 周北竞目光从他房间里扫了一圈,落在唯一一张干净的椅子上,走过去坐下。 空气中残留着熟悉的清香,他皮鞋旁有一小片水渍,倒映着房间里的灯光。 他从兜里掏了烟,点燃以后就抽起来,很快烟味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盛阙行有些慌,打完这局游戏就把平板电脑放下了,局促不安的两只手搓在衣服上。 谁知,周北竞抽完这支烟起身就走了。 —— 不出意外,路千宁感冒了,她后来仔细琢磨那桶水里肯定加了冰,不然不可能那么凉。 第二天一早上她就又流鼻涕又咳嗽,张月亮给她熬了一大碗姜汤也没管用,最后还是跑去医院拿了些药。 「医生都说了要打点滴,你只拿药怎么能行?」张月亮拿着医生开的处方药,跟在她后面碎碎念。 路千宁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待张月亮心不甘情不愿的上车后她才说了句,「白天还有几个课件要做,下午还有一个试听课,晚上还要去章环宁家给他女儿辅导,我哪里来的时间打点滴?」 她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发动引擎往教育机构开去。 「那明天呢?」张月亮侧着身体问,「你还要去给那个盛阙行上课吗?今天是水没准明天就是火呢,你得找他家长好好谈谈才行!」 提起盛阙行,路千宁的头就发胀,但真正让她觉得难的不是盛阙行的问题。 而是见不到他的监护人,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记得他缴费时填的资料上留了一个备用紧急联系人,回去你给我找找发过来。」 张月亮应声,到了工作室后立刻开了电脑查盛阙行的资料,把当时留的两个手机号都发给路千宁了。 其中一个是张文博的。 她毫不犹豫的拨了第二个电话,响了五六声就被接起,异常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您好。」 「张助理?」路千宁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路老师?」那端,张文博听起来也有几分惊讶。 尴尬了几秒,路千宁再度开口,「我从盛阙行的资料上找到的这个手机号,我还以为这个会是他姐姐或者你上司的。」 张文博顿了下说,「这确实是我老板的号码,不过这是工作号,一般情况下都是我来管理。」 所以备用了个寂寞。 「那我跟你预约一下,什么时候跟你上司见面谈谈盛阙行的事情,这两次上课都是很不愉快的结束了,我想这已经不能当做一件小事了。」 路千宁不想再拖了,「在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之前,盛阙行的课就暂时停止吧。」 办公室里,开着扩音的手机里,她的声音十分清晰。 张文博打量着周北竞的脸色,他看着眼前一份文件似乎很忙。 但半天都没翻页了,张文博只敢从心里吐槽。Z.br> 直到周北竞抬起头,冲他挑了下眉,他才敢回应路千宁,「好,那我安排一下,到时候通知您。」 「好,谢谢张助理。」 挂断电话,路千宁了解了一桩 心事,忙碌起其他事情来。 正儿八经的预约,似乎比抽个时间更正式,周五上午路千宁就接到了张文博的电话。 下午两点钟到他们公司去一趟。 于是路千宁推掉了下午的工作,一点四十分准时抵达张文博所说的地方。 大厦高耸入云,门口人来人往,她提前报了张助理的名字,却依旧被保安拦下。 只能给张文博打了个电话,才被允许通行。 却没有人带着她去会客室,她只能靠着问路,「千辛万苦」才找到地方。 落座时刚好两点钟,她耐心的等了几分钟却不见有人来。 依旧是等,一下子过去半个小时,她再给张文博打电话却被告知,他的上司临时有事儿去开会了。 因为太着急,把她给忘了。 「那麻烦您安排他哪天有时间去一趟教育机构找我谈吧。」 路千宁耐心被殆尽,丢下这句话拿着包就走了。 她又不是没做过助理,一般提前预约好的行程没什么重大意外都不会被取消。 而她并没有在这家公司感觉到任何的慌乱和紧张感,足以证明没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 所以对方是没把她放在心上,她也没必要总是来热脸贴冷屁股。 电话被挂断,张文博看着坐在电脑前,正在跟父母视频通话的周北竞。 这确实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因为周北竞父母谈的是私事。 「你别以为跑到温城去,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周北竞的父亲周启山语气很不好。 「别说那么多了,温城的项目稳定了以后,你就赶紧回来,北周这么忙,央央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 周夫人语气带着一股发号施令的感觉。 周北竞不以为意,面色淡漠的看着视频中端正坐在摄像头前的两人。 见他这样,周启山脾气上头,「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我告诉你,项目稳定了你要是不回来,我——」 「什么时候回去,我自己说了算,你们有这个时间在这儿浪费口舌不如去稳住北周。」周北竞打断了他。 一句话周启山就上头了,「你一走北周方寸大乱,股市都受到影响了,你留下的烂摊子谁帮你收拾?要没有央央……」 不想在听他们唠叨,周北竞直接挂了视频,将笔记本合上,长眸扫向张文博,「她人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我渣,人品不好 张文博无奈的说,「走了,让我安排您的行程,去教育机构找她谈。」 周北竞脸部线条紧绷了几分,良久勾了勾唇,「脾气倒是见长,去把他们机构的票据拿过来。」 「周总,您到底想干什么?」张文博按捺不住好奇的心,耍着路千宁玩儿么? 「怎么?」 男人身体靠在椅子上,淡漠如斯的眸子撇着张文博。 「怪我多嘴,我是觉得……路特助当初走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更没出卖公司,您这样是不是——」 过分了? 周北竞嗤笑出声,片刻挑眉道,「她是没得罪我,可我渣,人品不好。」 张文博:「???」 他转身就去把票据找出来,交给了周北竞。 —— 晚上,路千宁去了章环宁家辅导课程。 见她又打喷嚏又流鼻子的,章环宁让下人倒了热水,「这个天气也不冷,怎么还感冒了?」 「昨天去给盛阙行补课时,被他浇了一桶冰水。」路千宁也没藏着掖着,「抱歉,我不会影响上课的,而且我还戴了口罩,防止传染。」 她从进门就没把口罩摘下来过。 章环宁愕然不已,拧了下眉说,「那孩子确实不听话,估计你明天去也好受不了,实在不行明天请个假吧?刚好明天晚上我约了他姐姐的那个朋友在会所谈生意,我帮你说两句情,他肯定能同意你请假的。」 「多谢章先生好意,我跟你说的那个人沟通好暂时把盛阙行的课停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再恢复上课。」 路千宁十分感激,客气的跟章环宁交谈了两句后上楼了。 本以为延迟盛阙行的课程,周五晚上她可以跟张月亮一起去医院。 熟料,去医院的前夕,突然接到了张文博的电话。 「路小姐,我们老板今天在深夜会所谈生意,你过来一趟吧,顺便谈谈盛阙行的事情。」 「谈生意不喝酒吗?喝了酒还怎么谈盛阙行的事情?」路千宁反驳了句,「还是等他清醒一些,安排下周的时间到教育机构来找我吧。」 张文博顿了下说,「您给的票据上清楚的写着,若学生的成绩在一个月内没有明显的进步,您会全额退款。」 而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路千宁却还没教盛阙行一个字呢。 「意外情况除外。」路千宁提醒道。 张文博,「可票据上没写。」 路千宁:「……」 赤裸裸的威胁,停学一年本就很难再拾起来,还想在一个月内有明显的进步,那得极力配合才行。 「路老师,我们老板八点钟到会所,十一点钟能谈完,您是在那之前来还是之后来,自己决定。」 丢下一句话,张文博挂断了电话。 看来是非去不可,但对方有刁难的意思,路千宁有必要做足了准备。 她直接给章环宁打了个电话,问晚上他们是不是去深夜会所谈合作,还有具体的时间。 「确实是在深夜会所,顶楼的888包厢,我们约好的是七点,不过具体几点谈完谁也说不准,毕竟万一酒喝高兴了,玩儿到天亮都说不准。」 章环宁事无巨细的告诉路千宁了。 按照路千宁的脾气,她肯定会选在他们谈合作之前过去,趁着还没喝酒把自己的问题先解决了。 但明明约的是七点,对方故意告诉她八点,无非就是让她去了以后被告知:他们已经在包厢里谈了,她就只能等。 要说以前还觉得对方是不把她放在心上,那 这会儿她严重怀疑,对方根本就是在耍她! 「您能告诉我盛阙行姐姐的这个朋友究竟是什么人吗?」她多问了章环宁一句。 章环宁却说,「他不是温城的,为了一个项目过来的,背景很硬,估计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你今晚要是过去态度好点,有什么问题我会帮衬你两句的。」 「好,谢谢。」 挂了电话,路千宁再三琢磨也觉得自己没得罪什么背景强硬的人。 难道……只是单纯的上流社会戏弄人显摆身份的公子哥? 想到那天看到的那抹身影,她抿了下唇,眉头紧皱了几秒,很快又舒展开了。 乱想什么? 晚上,她先把张月亮送去了医院,六点半抵达了深夜会所。 华灯初上,会所的高楼上挂满了跑马灯,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了半条街。 路千宁从车上下来,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两条腿细长有型。 简单的衣服却依旧遮掩不住她的好身材,松散的高马尾,发梢散落在肩头几缕。 精致的眉目间清纯和妩媚于一体却并不突兀,那双清可见底的眸倒映着花红酒绿。 这个点闹市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人并不是很多,门口站着几个穿工服的男服务员,直直朝她看过来。 「你好,我有预约。」路千宁虽没来过这儿,可类似的场所进出不下百次。 对这里的流程很熟悉,她先报了章环宁的名字,又准确的说出了房间号。 「要不,你就在这里等等章先生?不然你没有这儿的贵宾卡,我们不好让你进去。」 服务员很为难。 「章先生约了客户,让我提前来等着,他有些事情耽搁了,但我忘了管他要贵宾卡,你们通融一下吧,他要请的客人你们应该知道,身份尊贵,万一章先生不来惹了客人生气,连累你们就不好了。」 类似的说辞,是她跟在周北竞身边时见过的最多的。 果不其然,提到连累,服务员犹豫一二就让她进去了。 888包厢里还空无一人,桌子上摆放着套系内的酒水,水果和小零食。 靠窗的位置有麻将机和台球桌,一些娱乐的项目应有尽有。 她从沙发的一角坐下,耐心的等着对方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坐了约莫有个十来分钟,冷不丁就觉得有股热流从小腹向下—— 她本能的身体一僵,迅速站起来朝洗手间去了。 从来了温城,她的大姨妈就紊乱了。 迅速进了洗手间,从包里拿了备用的卫生棉换上,饶是如此尴尬的是裤子上有星星点点的红色。 好在房间里光线昏暗,何况脏的地方很隐蔽,应该不会有人看到。 她只能稍微处理一下,然后转身准备出去。 冷不丁听见包厢门被推开,男人由远而近的声音传来。 「去打个电话催一催章环宁。」 张文博跟着进来,微微颔首,「是,周总。」 从洗手间的门缝里,那抹颀长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 路千宁却瞬间就认出来,那是周北竞! 她放在门把上的手停下了开门的动作,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张助理?张文博! 曾经有过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在这一刻成了真的,她却不敢相信! 张文博给章环宁拨了电话,「章经理,周总已经到了。」 「抱歉,我这路上有些堵车,你帮我跟周总说一下,可能要晚一会儿,不过刚才路老师不是跟我打听了咱们约 的时间吗?我想她应该很快就到了,让周总先跟路老师谈谈盛阙行补课的事情,我这边很快就赶过去——」 章环宁那边不断传来鸣笛声。 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路千宁的心头,她紧咬着的唇破了,血腥味在唇腔蔓延开。 她却依旧无法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文博把电话挂了,询问周北竞,「周总,路小姐很聪明!」 周北竞修长的身影懒散的陷在沙发里,骨节分明的双手穿插着放在一起。 忽然歪了下头,目光从卫生间一扫而过,勾了勾唇。 「是挺聪明,你去外面等着章环宁。」 「好。」张文博应声,转身就走了。 包厢里安静下来,躲在卫生间的路千宁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其实并不是在思考如今面对他的刁难怎么办。 而是一种复杂、酸楚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怎么面对周北竞。 一年前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奔着老死不相往来说的! 包厢门忽然又被开启,脚步声走进来,「周总,您看这边酒水之类的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帮我满上。」周北竞淡漠的声音响起。 服务员拿了开瓶器,将周北竞指定的红酒打开,先倒入醒酒器。 沉淀了片刻,又倒入了周北竞面前的酒杯里。 却不小心把空了的红酒瓶碰到地上,花纹繁复的地毯发出一声闷响,虽没多大动静可酒瓶被摔成了两半。 杯里剩的一点儿酒渍澎到周北竞的鞋子和裤脚上。 这都没什么,可服务员一紧张又把面前倒了酒的杯子撞洒了。 红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全洒在周北竞身上,他白色的衬衫变了颜色。 服务员当即就吓坏了,「对不起,周总!我不是故意的,我……」 「慌什么?」周北竞语气淡定道,「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就好。」 话落,脚步声响起,渐近。 路千宁猛然意识到,她在洗手间里! 听着那渐渐近了的脚步,她迅速躲在门后,透过磨砂玻璃看着男人的手搭在门把上。 「啪嗒」一声,门开了。 他缓步走进来,背影出现在她视线中,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解衣服扣子。 眨眼的功夫,就将衬衫脱下来,并且头也不回的反手把门关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儿有人 卫生间开着灯,从周北竞的头顶落下,他背部紧实的肌肉线条寸寸分明。 顾不上欣赏,因为路千宁发现他在脱裤子! 她耳根蓦地红了,下意识的转过身,听着身后那细琐的声音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会儿***了,她要怎么解释!? 急上心头,她脱口而出,「别……别脱,这儿有人!」 她两只手捂着脸使劲往墙角挤,却又暗戳戳觉得自己蠢透了。 后背那道如注的目光,快能被她戳出洞来,她慢吞吞的转过身。 紧咬着唇,清眸抬起从赤裸的上半身向上看,对视着那双深谙不可见底的眸子。 逼仄的空间里,两个人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仅仅是一个对视。 被「封印」记忆汹涌而来。 比起一年前,他愈发成熟,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的气息,狭长的眸微微眯着,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眼底倒映着她的窘迫,红透了的耳根不禁让他想起什么,眸光深幽。 他有几分出神,趁此机会她身体慢慢向左挪动,毫不犹豫的开了门就跑。 却在外面被惊呆了的服务员拦住,而门口的方向,张文博和章环宁也进来了。 她脸红的快能滴血了,尴尬到平底鞋里的脚趾紧紧缩在一起。 「你……你哪儿冒出来的?」服务员并非门口的那几个,根本不知这儿已经有人了。 但这种状况服务员见怪不怪,当即认定为,「真是胡闹,居然用这种方法来偷窥我们的客人!」 「偷窥」两字,让路千宁更为难堪,想逃离这里,最起码别让周北竞看到她! 可张文博已经看到她了,「路特——路老师?」 末了他又惊讶的歪了下头看着卫生间走出来的周北竞,「周总,她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周北竞慢里斯条的走过来,又将那件湿了的衬衫穿上了,松松垮垮的几颗扣子。 露出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肌,伟岸的身形陷在沙发里,整个人懒散却又冷欲的要人命。 那双长眸毫无波澜的从路千宁身上一扫而过。 「这一定是个误会。」章环宁走到路千宁身边,替她说了两句好话,「我不是说了路老师会过来吗?周总,她怎么可能躲在卫生间偷看你呢?」 「那让她说说,躲在卫生间干什么?」周北竞不急不缓,声音淡漠。 他冷漠的只字不提和路千宁相识。 路千宁也识趣的不往那上面撞,调整了下情绪,微微颔首道,「抱歉,失礼了,我刚才是突发状况,所以才去了卫生间,没想到会忽然有人进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没出来。」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压迫感十足的话语以及那双淬满了不悦的长眸甩过来。 她立刻就被周北竞的气息压的呼吸困难,秀眉微蹙着摇头,「当然不是……」 「就一个小插曲,周总您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路老师是为了孩子来的,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盛阙行补课的事情吧。」 章环宁挥手示意服务员下去,掏了根烟递给周北竞,替路千宁解围。 服务员转身离开,关了包厢门。 一股压抑感袭来,路千宁却也只能受着,等周北竞发话。 周北竞点了火,薄唇间谈云吐雾,「那就给章经理一个面子,过来坐。」 章环宁给路千宁使了个眼色,路千宁犹豫了下才在周北竞有段距离的地方坐下。 「盛阙行那孩子特聪明,以前 好好上学的时候我女儿总提他,这——」 「我现在没兴趣谈盛阙行的事情,谈合作。」周北竞打断了章环宁的话。 闻言,章环宁冲着路千宁耸了耸肩膀,表示只能帮她到这儿了。 既然先谈合作,意味着路千宁要等,她看了看腕表。 虽然现在才七点多,可若周北竞诚心拖着……不知等到什么时候了。 章环宁很想帮路千宁,侃侃而谈他和周北竞的合作。 可三不五时,周北竞就会打断,说两句题外话,喝杯酒。 更甚至以什么没听清楚、不理解之类的借口让章环宁再重复一遍。 路千宁跟了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还有他听不懂的话!Z.br> 她耐着性子坐着,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就翻两下手机。 顺便跟张月亮聊了个天,她先回不去医院。 十点多,章环宁被喝倒下了,一头扎在沙发里动都动不了。 「送章经理回去。」周北竞把玩着酒杯,红褐色的液体倒映着头顶璀璨的灯光。 张文博怔了下问,「那您怎么回去?」 问完了又觉得多余,扭头看着路千宁说,「那就麻烦路老师送周总回家了,我先走了。」 「我?」 没等路千宁反应过来,张文博已经把章环宁拉起来,但章环宁醉的厉害,根本走不了路。 他咬牙把章环宁扛在肩膀上跑了,还不忘交代门口的服务员不许任何人进去。 短短两分钟,包厢里就剩下路千宁和周北竞了。 她明眸眨了几下,皱了皱眉道,「周总,我们现在可以谈——」 「送我回去,路上说。」周北竞豁然起身,抓了外套阔步往外走。 她只能起身跟上,在他阔步流星的步伐下,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进了逼仄的电梯,她靠后站了站,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在哪儿?」周北竞并未摁电梯,单手插在兜里扭过头看着她。 她怔了几秒,脱口而出道,「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住,而且我今晚我要去医院的!」 她清眸跟他深谙不可见底的眸撞在一起,他忽的走过来两步,将她逼在电梯角落。 手腕放在她头顶右上方,略显讽刺的问,「我问你,车在哪儿!」 「门口。」路千宁扭头避开他,挪动身子到电梯按钮旁边,摁下了一楼。 然后懊恼的闭了闭眼睛,手指使劲掐了两下眉心。 身后传来男人一声轻笑,她也无暇顾及是讽刺还是什么。 她的车比不上大g,周北竞坐到副驾驶,两条腿得微微侧着。 他将外套丢在后面,然后系了安全带,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路千宁发动引擎开车,半落的车窗将两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吹的满车厢都是。 她直接开车往水钢琴去,忽然间想到第一次去的时候撞到他洗澡。 也不知是巧合…… 她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压下去,缓缓开口,「周总,关……」 扭头,才看到他双手抱臂,靠在座位上似乎是睡着了。 侧脸线条犹如刀削般,虽闭着眼睛却不怒自威。 见状,她没继续说下去,安静的开车,直到抵达水钢琴别墅区门口。 她将车停在路边,清了清嗓子,「周总,您的家到了。」 「好。」原本闭着眼睛的男人薄唇轻启,伴随着解开安全带的声音。 车门也应声而开,昂贵的皮鞋踩在地上,他下了车 ,微微整理着皱了的衬衫,头也不回的走了。 「呼……」路千宁松一口气,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总算是没了跟他相处是的压迫感。 可是,盛阙行补课的事情还没谈呢! 「哎……」她不禁急急打开车门,刚想嚷一声,男人身影已经从小区里面的拐角处消失了。 她气馁的坐回车里,双手插入发梢垂头丧气了几秒,只能再找机会继续约他了。 她将长发整理好,驱车回了医院。 那时,都已经十一点多,张月亮还在等着她回来。 「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她想打电话催,又怕耽误了路千宁谈事情。 就只发了几条微信,路千宁只回复了两句还没谈完,没来得及细说缘由。 路千宁换上拖鞋,冲她摇摇头,「有点儿小意外,耽搁了。」 她没提遇见周北竞的插曲,他就算来这儿也是出差,应该不会很久。 「辛苦你了,赶快去洗漱睡觉吧,傍晚的时候严医生来了,说他明天有台手术要加班,刚好手术结束了谈谈咱妈的病情。」 说话间,张月亮进了卫生间,帮她把温水放出来。 路千宁从她手里接过水盆,「好,你先去休息,我自己来就行。」 翌日,严医生的手术结束后,来到张欣兰的病房。 路千宁和张月亮在给张欣兰擦身体,见他来了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给张欣兰盖了薄被走过去。 「小路,小张,你们两个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严医生手里拿的是张欣兰的病历,「你母亲目前一切都很稳定,身体各项指标也都上来了,我的建议是下周开始进行电击疗法,但如果那样的话需要你们留家属在医院,你们两个商议一下谁留下,或者都留下,提前把工作做一下安排。」 「好,我们两个会商议后决定。」路千宁想了想又问,「那电击疗法如果管用的话,什么时候能见效?」 「初期见效会明显一些,有一部分最明显的三五天就有反应了,也有一两个月的,但如果超过三四个月还没有反应……估计就是没什么作用,得考虑放弃了。」 严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叹了口气说,「治疗方案并不是对每个人都管用的。」 一句话,又让路千宁和张月亮高兴的情绪低落下来。 路千宁拍了拍张月亮的肩膀,冲严医生一笑,「好,不管什么方法我们都要试试,谢谢严医生,辛苦您了。」 简单的几句交流后,严医生离开了病房。 路千宁和张月亮商量后决定由张月亮留在医院照顾张欣兰。 张月亮带的几个小学生转交给教育机构的其他几位老师,路千宁依旧是负责忙自己的。 周末晚上,路千宁从医院离开,上了车从后视镜里瞥见后座上放着一件西装外套。 是周北竞的。 她怔了几秒,拿出手机熟稔的输入一串号码。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这样安排行吗 可是犹豫了几秒,她又将那串号码一个个删掉。 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她直接趁着还外套的机会把他约出来谈谈盛阙行的事情,他会来吗? 她心底隐隐有些不易察觉的期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从何而来。 细细回想着昨天在会所的那几个小时,她余光一直在注意他。 他跟章环宁谈天说地……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霎时间,她又像被泼了冷水,再三思考后找出来张文博的手机号打过去了。 「路老师。」张文博很快接起。 「麻烦你帮我约一下周总,看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能见一面谈谈盛阙行补课的事情,另外他的外套落在我这儿了。」 路千宁将外套从后面拿过来,上面残留着淡淡的烟味,她指腹轻轻抚摸着黑色的纽扣。 「这……」张文博正在开车,打量着后座周北竞的脸色,片刻说,「路老师,补课的事情我来安排行程,至于外套的事儿是私事儿,您自己联系周总吧,我在开车,先不跟您说了。」 挂断了电话,他赶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回头问了句,「周总,我这样安排行吗?」 语气不乏有着讨好的意思。 于他看来,周北竞心里惦记路千宁,才会搞这么多事情。 「怎么?还用得着夸你?」周北竞面色一黑,眼皮抬起盯着他。 他赶紧收敛了笑容,「不用!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 路千宁捏着手机的手垂放在周北竞的外套上,指腹轻轻摩擦着已经黑了的屏幕。 上面倒映着她略显复杂和迷茫的模样。 什么叫私事儿?她和周北竞有什么私下见面的必要? 她将外套丢在副驾驶,驱车回家。 见只有她一个人回来,赵小甜显得很意外,「月亮呢?」 「我妈明天起开始做电击疗法,需要有人留在医院。」路千宁从餐桌前坐下,看着五味俱全的几道菜,冲赵小甜竖了一个大拇指,「没想到你这赵家大小姐厨艺这么好。」 赵小甜得意的抖了抖眉,「我厨艺可相当好,别用大小姐这三个字来讽刺我,我也就是挂个名。」 路千宁笑笑,低头吃起东西来。 「怎么?」赵小甜突然开口,「遇上什么难事儿了?」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赵小甜,「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的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赵小甜挑了挑眉头,又说,「让我来猜一猜,咱们从来了这儿顺风顺水的,你除了偶尔晚上黯然伤神之外,其他时候都雷厉风行的,能有什么事儿让你这个表情的呢?」 她左右打量着路千宁,从嘴里蹦出来三个字,「周北竞。」 路千宁愕然,把碗筷放下抬手摸着脸,她都怀疑脸上自己脸上写着周北竞的名字。 「你呀,从来了这人就把商业新闻都屏蔽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周北竞一个月前就来了温城。」赵小甜对她的表情好笑不已。 闻言,路千宁更惊讶的,周北竞已经来了温城这么久了? 「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赵小甜耸耸肩膀,「我告诉你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打算去找他。」 说的也有道理,至于防——估计她也防不住周北竞借着盛阙行找上门。 「你说,他为什么千里迢迢从江城跑到温城来?」赵小甜直勾勾盯着路千宁问。 路千宁跟她对视了几秒,想都不想说,「不可能,他不可能为了我来温城,你想多了。」 她好笑的直摇头。 「谁说他是为了你来温城的?我就是让你猜一猜,你想什么了?」赵小甜故作惊讶,「还是说你自己心里就是这么希望的?」 「我没有。」路千宁埋头开始吃饭,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但她从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周北竞的出现只是一个插曲。 她要稳住,波澜不惊…… 长夜漫漫,温城的夜晚微凉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站在窗口的周北竞却依旧觉得热火撩燥。 夹着烟的手腾出一根手指来翻动手机,一条未接消息和电话都没有。 他薄唇吐出烟圈,确定了下手机没欠费,脸色一黑,把手机丢在床上。中文網 思衬片刻,他又把手机拿回来了,给张文博打了个电话…… —— 接到张文博让她周一晚上提前一个小时去水钢琴别墅的电话,路千宁有些意外。 本以为还要经过多少次的失败,才能约上跟周北竞见一面。 周一早上,她熟稔的从衣帽间拿了一套略显职业的衣服出来。 刚脱掉睡衣准备换上,又迟疑了两秒,换了套休闲些的套装。 晚上五点五十分,她准时来到水钢琴,摁响了门铃。 门铃应声而开,里面却没有人,估计是远程操控。 她识趣的从门口换了鞋,从客厅的落地窗前,捕捉到周北竞颀长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运动裤,脚底一双黑色的拖鞋,短发碎在额前。 这般平易近人的模样,一年前她多次从家看到过。 此时再见,心头微颤。 「周先生。」她改了称呼,既然已经不是上下司的关系,就以客人来对待。 周北竞亦是在打量她,乌黑的长发被挑染了几抹蓝色,清纯又俏皮。 牛仔裤和短款黑白条上衣,依稀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腰线。 她的私服品味比以前提升了不少,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冲他客气的勾勾唇。 他喉咙就有些发紧,声音低沉道,「坐。」 他先从单人沙发上坐下,路千宁才从二加一沙发的边缘坐下,是沙发上隔得最远的两个距离。 「关于盛阙行补课的问题,我希望你身为他目前的监护人,能协助我让他准时上我的课。」 她直接说了正事儿,明眸看着他,「至于能不能教的好他是我的责任,但前提是他要乖乖坐下来听我讲课。」 周北竞也没说题外话,「没问题,我能确保他会按时出现在书房,其他的你自己来。」 「另外……我可以了解一下他的身世吗?」路千宁并非八卦,而是盛阙行情况特殊。 想劝服他好好学习,从心理上调整状态是很有必要的。 周北竞挑起眉,「可以,你问,我答。」 「他的父母都不在了?」 「意外去世,在他刚上初一的时候。」 路千宁心底生出一抹同情,「我听说他还有一个姐姐,他姐姐跟他关系好吗?」 周北竞,「从出生只见过三面。」 这个答案让路千宁意外极了,同父同母的姐弟出生只见过三面? 似乎盛家姐弟的关系复杂,可她又不好深问太多。 「还有别的问题吗?」周北竞扭头朝她看过来。 路千宁忙摇头,「没有了。」 「那来聊聊我们的私事。」周北竞面容不辨喜怒,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路千宁心头一跳。 她不明所以的眨了几下眼睛,「我们……有什么私事好聊的?」 「是吗?」周北竞 淡漠的眸子定格在她脸上,「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路千宁想都不想就否认了,「周先生,我真的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先上楼去给盛阙行上课了。」 她起身往楼上走,刚上了两层台阶,周北竞悠悠的说,「盛阙行被张文博带去理发了,可能要等会儿才回来。」 「那我去他书房等着。」总之她不想单独跟周北竞在这里呆着。 周北竞也没拦她,提醒了一句,「那趁着等待和上课的时间,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话忘了跟我说。」 说话间他已经站起来,回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头顶皎洁的明月。 路千宁回头看了他一会儿,才上三楼,一头扎进盛阙行的书房,这儿依旧是乱糟糟的。 她整理了一下书桌,顺便在书柜收拾出一个角落,把她这次又重新带过来的初三资料放进去。 然后就坐在课桌旁边思考,她能有什么话忘了跟他说? 他不是要装作不认识她么,所以哪里有什么话可说!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书房门被推开,盛阙行进来了。 路千宁扭头,愣住了,那一头变了色的长毛剃成了板寸。 耳朵上的耳钉也没有了,之前耳朵后面还有纹身,也被洗掉了。 以前花花绿绿的衣服变成了简单的大白t和运动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拖鞋。 这副模样跟初见他时判若两人,以前是个十恶不赦的小混混,而现在是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盛阙行长得不错,白白嫩嫩的,若那双眼睛里的杀气再少一些就好多了。 「你还真是不死心,非要来给我上课!」显然,他把自己被「改造」的错归结到路千宁身上来了。 路千宁皱了皱眉,「看起来挺乖巧的一个孩子,可惜长了张嘴。」 他要不说话,路千宁都忍不住想抬手摸摸他的头了。 「别站着了,找个地方自己玩儿去吧。」 她回过头继续摆弄手机。 盛阙行愣了几秒,看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真的是在玩儿手机,也没有说反话。 转身就在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掏出提前藏好的游戏机,开始玩儿。 房间里游戏机和手机小视频的声音此起彼伏。 外面站着的两抹身影听的清清楚楚。 张文博好奇极了,「这哪里是上课?路老师是来玩儿的吧。」 「去给他们准备点儿水果。」周北竞转身下楼,仿佛没觉得里面两人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十分钟后,张文博送了水果上来,路千宁提前就听见了脚步声,把手机收起来顺便踢了盛阙行一脚。 盛阙行下意识的把游戏机收起来了,随手拿过路千宁准备的资料。 进了门的张文博看到两人「认真」的模样,嘴角抽搐两下,把水果放下就找周北竞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周总,我收回我之前那句觉得路老师一定能教好盛阙行,她带着盛阙行撒谎……」 张文博实在没忍住,吧啦吧啦的告了一堆状。 周北竞眼皮微抬给了他一句,「闲的没事儿干了?」 恍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跟周北竞告路千宁的状! 张文博立刻在嘴上做了个系拉链的动作,到一边候着了。 书房里,张文博一走,路千宁比盛阙行还快一步拿出来手机,这大大的引发了盛阙行的质疑。 「你到底是来给我补课的,还是来玩儿的?」 路千宁头也不抬的说,「你不想上课,我就成全你,有什么问题吗?」 盛阙行一噎,问题是没问题,可他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放心,我会帮你打掩护的。」路千宁示意他安心,还提醒他继续玩儿。 她刚低下头刷了一个视频,手机就被盛阙行拿走了。 「你要真想帮我打掩护,那就把补课的钱给我,然后告诉北竞哥以后我去你的教育机构学习,等我到了那儿你也别管我,让我溜了就是。」 盛阙行动了歪心思。 路千宁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想退钱,你做梦。」 「你这叫不讲道德!」盛阙行急了,「你拿着钱到这儿来玩儿,哪里有这么美的事情!」 「这不就是这么美的事情吗?」路千宁跟他分析道,「我的教育机构在温城数一数二,我要是教不了你,没有人会接手你来砸自己招牌,所以我也不担心你的家里人会因为你没有进步而停止补课。」 盛阙行被拿捏的死死的,眼睛反着白看她。 她抬手就把游戏机塞盛阙行手里了,「别浪费时间,赶紧玩儿呀,我可舍不得浪费玩儿的功夫,我给你补课一小时就两千,一个晚上就四千,我玩儿着就把钱赚了,羡慕吧?这就是高学历,有本事的好处。」 说完也不管盛阙行在想什么,她继续玩儿起来。 突然,盛阙行又把她手机遮了下,商量道,「五五分,你两千我两千,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一个人能全赚了,凭什么跟你分?」 路千宁把他手推开,换了个角度玩儿。 盛阙行生气的点点头,「行,这是你自找我的,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白赚钱,下次,你给我等着!」 他转身抱着游戏机继续玩儿起来。 又是一个小时,到下课的时间了,路千宁才想起来周北竞让她思考的问题。 或许只是随口一提?她收拾了书跟盛阙行说了声就走了。 盛阙行理都没理她。 却在她离开书房的下一秒,就丢掉了手里的游戏机。 迅速又从另外一个地方掏出来一个手机,开了机又从网上搜索着什么。 没几分钟,他记下来一串电话号码,拨出去。 「喂,是胜英教育机构吗……不是,我不咨询补课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你们的竞争对手不敬业的证据,应该对你们有帮助!」 —— 九点钟,外面天色全黑,别墅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璀璨的吊灯将客厅照得犹如白昼,路千宁从三楼往下走,不着痕迹的打量客厅。 却在路过二楼拐角处时,冷不丁听见开门声,不待反应过来,她就被拉入了左手边的房间。 天旋地转,她后背抵在墙上,屋子里没开灯,半敞的门透进来些许亮度。 她杏目睁的大大的,微抬着头对视男人在黑暗中闪耀着暗芒的眸子。 他一只手放在她腰间,身上那清冽好闻的气息源源 不绝的传过来。 「想好了么?」他的声音从头顶贯彻。 路千宁缓缓摇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是么?」周北竞抬手捏起她下巴,迫使她垂下去的眼眸继续跟他对视,「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吗?」 他手上力气很大,捏的路千宁下巴泛疼,她用了些力气别开头,恼火道,「用不着你提醒,我也没话跟你说!」 周北竞长眉轻挑,冷笑道,「看样子,你是不准备把外套还我了。」 路千宁:「???」 她已经提前把周北竞的外套装起来了,可下午来的时候还是忘了带过来! 「抱歉,我忘记了,后天上课的时候带过来给你!」 月光照进来,洒在她脸上,白皙的皮肤透着一抹粉,他手上还有她身体的温度不断传来…… 他呼吸沉了几分,手上的力度好几次险些控制不住,从心底骂了句「该死」。 转身抽离她身边,声音冷冷勉强压住异样,「出去!」 路千宁逃似的离开了他的房间,飞快下楼换了鞋走了。 他手上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勾起身体深处的本能反应,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但末了他那句冰冷的「出去」,又让她清醒过来。 九点多钟马路上的车不多,路千宁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回了住处,跟赵小甜打了个招呼,就一头扎进房间了。 周二,她趁着上午的时间给华枫录制了一个高二的课件,虽然华枫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可华南庭依旧没有放松。 只是现在的补课方式主要靠着网络课件,所以费用没那么高了。 下午为晚上去章家给章环宁的女儿一对一补课做准备,忙忙碌碌一天就过去了。 晚上,她准时来到章家,一只脚踏进章家门,她就觉得不对。 章环宁的妻子约莫四十来岁,但保养的很好就像三十来岁的。 章环宁很宠妻子,孩子上学补课的时候都自己上,他妻子只管潇洒。 但今天章夫人在家,并且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就打量着她。 「章夫人。」她不卑不吭的打了个招呼。 却换来对方一个嗤之以鼻的轻哼,「你居然这么年轻,看样子一点儿也不资深,能教的好学生吗?还有,你没见过我吧,怎么知道我是章环宁的老婆?」 路千宁解释,「章莹颖的书桌上放着跟您的合影呢,至于我能不能教好学生,我觉得让时间来说话最能证明一切了。」 她刚给章莹颖上了几节课,效果还没太明显。 面对章夫人的质疑,拿不出什么切合实际的理由。 章夫人站起来,双手抱臂朝她走来,「时间?你浪费了我们的时间,谁来赔偿?万一莹颖学习成绩依旧上不去,谁来负这个责任?」 「章夫人,关于成绩的提升我们都有相应的保证,章先生已经深入的了解过我手底下的学生成绩提成率能达到多少,慎重的考虑过之后才决定让我来做你女儿的家教。」 类似的问题路千宁已经跟章环宁解答过了,她敏锐的发现章夫人的突然关心是有原因的。 「章夫人放心,我跟章先生签订了协议的,如果您女儿的成绩提高不了,我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她良好的态度在章夫人看来,没什么可信度。 「什么叫相应的责任?到时候怎么说都是你们的理!」章夫人的反感到了极点。 路千宁干脆问,「那您想怎么样呢?」 章夫人一噎,好一会儿才说,「我要你跟我保证,我女儿一定能进重点高中,万一她进不 了,你就别干这行了!」 「我口头答应,您能放心吗?」路千宁反问,「如果您不相信我的人品,我答不答应有什么区别呢?」 「伶牙俐齿,就你这样的人怎么为人师!」章夫人哼了声,「难怪有人举报你不敬业,这张嘴是能说会道,指不定骗了多少人!」 举报?路千宁愕然,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如果章夫人不信任我,可以对我进行考察,顺便提醒您一句您想想为什么人家挑中你来举报我呢?」 因为跟着路千宁很久的学生都取得了进步,所以那些家长不会信。 也就章夫人这儿,才上了没几天的课。 「我用不着你来提醒,人家把证据都给我提供了,你今天不要给我女儿上课了,至于以后这个课还要不要上,等我跟我老公商量了再说!」 章夫人给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下人把门打开了。 路千宁沉了下,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桌子上,「那我等你们消息,在那之前可以让莹颖多看这份初三的重点资料。」 不待章夫人说什么,她转身离开。 他们的教育机构前半年还不算太火热,但她手底下的十几个学生全都拿了好成绩以后,一下子名声大噪。 这是遇上眼红的,想搞事情了? 可章夫人所谓的证据,是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回了家,因为太早回来把赵小甜吓了一跳。 「你不是补课去了?」 「被人家举报了,我就回来了。」路千宁把外套脱了,进厨房倒了杯水压压心头的郁结。 赵小甜从沙发上跳起来看她,「你干什么缺德事儿了?」 「我也想知道***什么缺德事儿了。」路千宁将水一饮而尽,不等探讨一下这个问题,手机突然就响了。 是张月亮打开的,她迅速接起来。 「姐,之前约好明天去缴费的客户都纷纷打电话来取消了,还有的定金都不要了,怎么了?」Z.br> 事儿大了,路千宁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力绝对不止章夫人一个。 「你照顾好妈就行,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末了她又关心了两句张欣兰的电击疗法,然后才挂了电话。 看她沉默了,赵小甜插了一嘴,「这事儿闹的挺大呀,要不你找周北竞帮帮忙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周总也就干了这么一件事 「帮忙?」 这个想法迅速被路千宁否认,并且打上了极为可笑的标签。 「怎么?」赵小甜看她这副表情有些惊讶,「好歹你们曾经也共事好几年,你给他解决了不少麻烦呢,帮个忙不是挺正常的?」 路千宁抬手把赵小甜微乱的睡衣扣子系上两颗,然后拍了拍她脸颊。 「回去睡觉,别的事儿都有我来处理呢。」Z.br> 不等赵小甜反应过来,她转身就走了。 难得早回来,早早的躺在床上,可路千宁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竞争对手会污蔑诽谤并不意外,她好奇的是对方所谓的证据是从哪儿来的。 清早,她比平日里更早一些到教育机构,其他的辅导老师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九点钟正式上班没两分钟,暂时代替张月亮接待的何舒华焦急的来找她。 「路老师,有好几个网课的学生家长突然要退费。」 何舒华刚大学毕业,外贸专业的他英语很好,只代了一个初级英语班。 工作量不大,所以路千宁安排他来接替张月亮的工作。 可显然他工作经验不足,遇见这种事情慌的很。 「把手机给我。」路千宁拿过他的手机,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 面对网课家长的质疑,何舒华就干巴巴的一句话,「我们的老师都是很专业的……」 路千宁直接询问对方退费的原因,然后几个家长的原因都一致,说他们机构有的辅导老师不负责任。 问题一致,路千宁干脆就把他们拉到一个群聊,先简单的安抚了一下情绪。 又对这件事情提出疑问,同时这么多人都觉得他们这儿不负责任,肯定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她答应给他们合理的解释,他们也退了一步给了两天的时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解决完网上的事情,前两天缴费后线下补课的几位家长也找上门了。 「路老师,我们已经严重怀疑你是否具有一个老师该有的责任感,能在给孩子一对一辅导的时候玩儿手机,你让我们怎么信任你?」 「你的课这么贵,一分钟就好几百,你玩儿进去的都是我们的血汗钱!」 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我上课期间的手机全部都是静音状态,别说玩儿,就连我的亲人朋友有什么正事儿想找到我都难,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道听途说的这件事情?」 站在最前面的家长打开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是一个监控的截图。 路千宁坐在椅子上玩儿手机,盛阙行在玩儿游戏机。 还有一个画面,是张文博送水果进去时,两人又在看书了。 截图有好几张,右上角标注着时间,足以证明路千宁「当人一套背后一套」。 「这张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这个学生也是我刚收上来的学生,但他情况特殊。」 她承认的瞬间,几位家长显得更生气了。 但她不慌不忙道,「每个学生的状态不一样,我针对每个学生都做足了准备,至于盛阙行更是一个例外中的例外,你们可以去问问其他跟着我上课的学生家长,有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从昨天到今天许多在我们这里刚报名的学生家长都找上门了,但没有一个已经上过课的学生家长来找我,所以只有不了解情况的才会容易被误导。」 「证据就摆在这里了,你非要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们能拿你怎么样?反正,钱在你手里,你要不退……我们也拿你没办法!」 为首的家长顶了一句,后面的人立刻跟着附和。 路人停下来看了两眼, 接头交耳的议论着什么。 从那群路人中,路千宁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清眸微眯。 是胜英教育机构的人,她见过几次,对方跟她对视了两秒,立刻转身匆匆走了。 胜英教育机构里这里很远,绝非路过或者偶然。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各位,两天内如果我拿不出有利的证据来解释这张照片,我就全额退款你们的辅导费用。」 路千宁声音略提,压过了面前几位家长的抱怨声,「如果你们不相信现在可以跟何老师进去进去签订一份协议。」 她回眸冲何舒华使了个眼色,何舒华立马招待几位家长进了教育机构里面。 路千宁又扫了眼胜英教育机构的那个人,对方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头,她抿了下唇也回去了。 几位家长签了两天内解释不合理全额退款的协议之后,情绪依旧不高涨,说什么过两天再来准备好钱之类的话,才离开。 何舒华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路老师,怎么办?那几张照片肯定是学生家长传出来的,不管那个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带着学生一起玩儿肯定引起了人家家长的不满,人家才把照片发出来的。」 他没说更多,但意思就是让路千宁去找人家家长道个歉。 「你说的有道理,对方家长一定是不满了,我这就去找他解释。」 路千宁拿了包,出来以后直接给张文博打电话,问周北竞在哪儿。 「周总在公司开会,今天上午有个高层会议,路老师,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张文博站在会议室角落,看着坐在主位的周北竞一眼,声音压的很低。 通过手机,依稀能听见那端男人的只字片语,声音低沉沙哑,确实是在开会。 「我有事情要找他,我现在过去等着,什么时候他不忙了,你帮我安排一下,哪怕是吃午饭的时间都行。」 说话间,路千宁已经发动引擎,驱车赶过去。 听见这边的车流声,张文博便知她真过来了,肯定是有事情。 挂断电话半个小时,路千宁就到了他们公司,许是张文博提前交代过,门口的保安直接放行。 前台带她到顶楼的会客室等着,并且还端上来一杯咖啡。 上次来是坐冷板凳,白等。 可这次,像是鸿门宴,顺利的让她惊讶。 她刚抿了口咖啡,会客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周北竞阔步走进来,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还拿着一份文件。 抬眸,看见她蹙了下眉,扭头看了眼张文博。 张文博解释道,「路老师说有事情找您,而且已经在来的路上,我估摸着肯定是急事儿,其他工作先给您押后了。」 路千宁:「……」 她真的会谢谢张文博。 之所以匆匆忙忙赶过来是为了占个坑约时间,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去「质问」。 说重了,周北竞更生气她惹不起。 说轻了……可她就是来找个说法的。 本以为要等上很久,顺便想想怎么开口。 那端,周北竞已经将文件放在桌上,顺势坐下来,颀长的身子靠着椅背。 目光淡漠的看着她,「什么事?」 赶鸭子上架般,路千宁沉一口气便直接说了,「我觉得好歹我们以前也是上下司的关系,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该这么针对我。」 周北竞暗眸微沉,高耸的眉头轻折起。 「路老师,你这是什么话?」张文博惊讶道。 「我的意思,他自己心里清楚, 盛阙行的状态和别的孩子不能比,我自然要特殊对待,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你却选择最极端的方式。」 路千宁语气不乏有着埋怨和控诉。 在周北竞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本能的站起来了,明明此时她比周北竞高,语气也是质问。 可不知怎么的,毫无气势可言。 周北竞的面色沉下来,长眸微眯,一年的时间,她胆子倒是长得不少 跟他说话都敢直起腰板了。 「路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总这几天都忙着工作的事情,没做别的呀?」张文博迟疑了几秒,看向周北竞小声问了句,「您除了一开始刁难路老师不肯见她,没做过别的吧?」 「……」 一股死寂,从会客室传开。 周北竞像刀子般的目光打在张文博脸上,张文博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别开那两人的目光权当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 片刻,他又扭过头迅速跟路千宁说了句,「我保证,周总也就干了这么一件事儿!」 「把话说的直白一些。」周北竞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声音冷冷。 路千宁懵了几秒钟,难道真的是误会了? 「有人把我和盛阙行玩儿手机的监控截图发出去了,严重影响了我的客户对我的信任,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来投诉,要退费。」 她小心翼翼打量着周北竞,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男人刀刻般的面容划过一抹错愕,漆黑如墨的眸抬起与她对视了两秒。 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但很快又不可思议道,「那是你家里的监控,除了你还有谁能拿到!」 「我知道。」张文博转过身,小声说,「盛阙行是个电脑天才,我之前查过他的底细,他辍学这一年在没有人管的情况下,之所以没有被饿死全靠着那点儿手艺活了。」 言外之意,盛阙行黑了家里的监控,截取了画面。 「你去处理剩下的工作。」周北竞起身,将桌上的文件交给张文博,阔步朝门口走去。 骨节分明的手打开会客室的门,微微侧身朝路千宁看过来,「愣着干什么?跟我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没练练厨艺? 「好。」路千宁赶忙应声,跟张文博点头示意,小跑着跟着周北竞离开。 在周北竞的毋庸置疑下,她直接上了他的大g。 看着他熟稔挥动方向盘,驾车前行。 他的车速很快,她下意识的拉住了头顶的安全环。.z.br> 「怕什么?」周北竞睨了她一眼。 「刚才来找我「算账」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 她松开一只手,摸了摸鼻尖,有几分心虚,「对不起,我以为……」 以为是他想报一年前的「拒绝」之仇,但转而一想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那对他来说应该只是个没什么影响的小插曲。 「你以为什么?」周北竞冷嗤道,「以为我是那种小肚鸡肠,心思狭窄的「渣男」?」 重提旧「词」,路千宁的心更虚了。 拢了拢长发别过头看窗外的风景,就当没听见。 他也没继续计较,直接开车进了水钢琴富人区里面,从别墅前停下。 周北竞比路千宁快了一步,她解开安全带再下去时,他已经上了两层台阶,抵达门口摁密码了。 「这儿除了你和盛阙行,没有别人吗?」路千宁跟上来问了句。 随着开关门声响起,周北竞的声音传来,「没有。」 三楼,盛阙行的卧室和书房都空无一人。 「你知道他的手机号吗?」路千宁问周北竞,「我看到他藏了游戏机,可能手机也藏起来了。」 周北竞面色阴郁,「没有。」 他直接给张文博打了个电话,让张文博去调查盛阙行的下落。 十分钟后,张文博就把盛阙行的定位发过来了。 那是一家网吧,地址比较偏僻,周北竞车停在附近的大路上。 两个人下来,只能步行往巷子里走。 因为南方天气潮湿,脚底的石路两边长满了青苔。 路中间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路千宁和周北竞一边盯着手机上的导航箭头一边找位置走。 可导航有些不给力,在错综复杂的小路里带着他们兜圈子。 「我们分开行动吧,肯定在这周围。」 路千宁指着两条没走过的路,「你那边我这边。」 不等周北竞说什么,她转身就走。 周北竞墨眸微眯,看着她身影消失在尽头,这才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天空下起濛濛细雨,路千宁的长发很快攒了一层水珠。 她顾不上这些,找了个举着伞匆忙赶路的路人问路。 「在那边。」那人指了下路,末了又说,「那边乱的很,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还有人在打架,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去了。」 路千宁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眼,依稀能听见一些动静。 她蹙了下眉,跟路人道谢后走过去的步伐更快了。 一个不是很大的小招牌,上面写着「网吧」,下面是一扇紧闭的门。 旁边一条小胡同里不断传来嘈杂的打骂声。 路千宁走过去,便看到盛阙行被几个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流氓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末了,有人拉起他的身子,将他摁在墙上。 他的大白t脏乱不堪,脸上也沾满了泥水。 「你还想不想跟我们混?那就老实点儿,把你的钱都拿出来!」 一个黄毛混混抓着盛阙行的头发,朝盛阙行脸上使劲拍着。 这群人没一个比盛阙行高,但扛不住人多。 盛阙行处于下风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但他咬紧牙关挺着,喘着粗气别开目光,与路千宁惊讶的眸子不期而遇。 他顿了下,旋即拧眉,又移开了目光。 「你们住手!」路千宁被他眼底的冷漠惊到,回过神来迅速走过去。 几个小混混也就二十来岁,而路千宁的穿着显得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又是个女生,小混混们顿了顿立刻就嗤之以鼻了。 「少多管闲事!」红毛混混带头呵斥了声。 他的话并未让路千宁停止走过来的脚步。 并且她走过来就把钳制着盛阙行那个混混的手扯下来了。 顺势将盛阙行从他们中间拉出来。 她之所以能这么轻易把盛阙行从他们牵制下拉出来,完全是他们没反应过来。 红毛混混又是最先回过神的,「你胆子肥了,连我们的事情都管!这一片是谁的场子,心里没数?」 「我不管你们的事情,但我管他。」路千宁从包里拿出纸巾,把盛阙行脸上的泥水一点点擦掉。 也不看那群混混,继续说,「你们的行为是犯法的,但只要你们不碰他,我可以既往不咎今天的事情。」 提起法律,几个混混面露胆怯,目光一致落在红毛混混身上。 红毛混混打量了路千宁几眼,许是也不想惹事,但也不想丢面子,所以嘴硬了句,「是我既往不咎,盛阙行,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说完红毛混混招了招手,几个小混混都跟着他操着外八的步子往胡同外面走。 「站住!」盛阙行将路千宁给他擦脸的手扯下来,恨恨的说,「把东西留下!」 红毛混混脚步一顿,从另外一人手里拿了个穿在红绳上的小珠子转过身来,「你不说我都忘了,给你,接着!」 他直接将东西丢在地上,泥泞的脏水瞬间将红绳弄脏,随着红毛混混补了两脚,上面那颗珠子裂开了。 「他妈的,老子打死你!」 路千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盛阙行已经冲出去的,一拳头打在红毛混混脸上。 见状其他人一拥而上,再次把盛阙行群殴了。 「住手!」路千宁急急跑过去,但他们争执间动作幅度很大,她都碰不到盛阙行。 冷不丁一个人被盛阙行推出来,直接撞到她,她连连后退,脚底打滑朝后面倒去。 一只温热的大手贴在她腰上,身体稳稳落入厚实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瞬间把她包裹,她回眸便看到周北竞站在后面。 「到一边去站着。」他薄唇轻启,将她扶稳后朝那群人缓步走过去。 黑色的衬衫和西裤给他增添了一抹冷意,比起那群五颜六色的混混他显得格外成熟矜贵。 西裤也并未影响他发挥,肆意的几个动作间就已经将几个混混掀翻在地。 哀嚎声此起彼伏。 路千宁目光随着盛阙行的身影移动,他跑到被红毛混混踩坏的珠子旁边,把已经裂开的珠子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拼到一起。 虽然他倔强的咬着牙,可眼眶红了。 「他受伤了,我们先送他去医院吧。」路千宁看到盛阙行的胳膊在流血,走到周北竞身边说。 周北竞给张文博打电话处理一下巷子里的几个混混,然后带上盛阙行和路千宁直奔医院。 盛阙行倒是没反抗,一路上只字不说,紧紧捏着那颗珠子。 打架的过程中有人没忍住掏出来一把小刀,划伤了盛阙行的小臂。 伤的不是很严重,包扎了一下周北竞和路千 宁就带着盛阙行从医院回家了。 回去以后,盛阙行直接回了房间,将自己关起来一句话也不说。 「他手里那颗珠子是谁给的,有什么重要的含义吗?」路千宁问。 周北竞在客厅的简易吧台泡咖啡,干净修长的手指操控着咖啡机,动作间熟稔的很。 他头也不回的说,「应该是他奶奶留给他的,他十岁的时候奶奶去世,然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直到两年前父母又意外去世,他就性情大变了。」 路千宁心底泛起一抹心疼,她自认为身世比较惨,可盛阙行还不如她。 「留下来吃饭吧。」周北竞身子靠在吧台上,抬着下巴指了指厨房道,「冰箱里有食材。」 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别墅区附近没有公交和出租。 做周北竞车来的路千宁想走都走不了,可周北竞的意思是让她做饭? 她迟疑了几秒,抿起唇。 他似乎看透了什么,「没练练厨艺?」 「我没那个机会,月亮做饭很好吃。」她小声嘟囔了句,蓦的红了耳根,是因为觉得丢人。 看他表情,这么久还能记得她做的饭什么味,可见是难吃到印象深刻。 周北竞拧了拧眉,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人我帮你找回来了,你自己搞定盛阙行。」 将咖啡杯放下,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向上挽了两截,精壮的小臂肌肉分明。 他一头扎进了厨房。 路千宁则上楼,去了盛阙行的房间,敲了两下门,「我进来了。」 里面传来些许声响,虽然盛阙行没回应她,可她知道他听见了。 让她意外的是,盛阙行已经洗完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消瘦的身形窝在沙发里玩儿游戏机。 见她进来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周北竞厉害吧?」她从椅子上坐下,挑起了一个让盛阙行万分意外的话题。 他眼皮抬起看过来,却什么也没说。 「我认识一个跆拳道的兴趣班,虽然你年龄是大了些,但现在去认真学也不晚,不确保你能当上大哥大,但肯定不受欺负。」 路千宁拿出手机,点开了跆拳道老师的电话递到他面前,「感兴趣吗,把号码记下来联系一下。」 盛阙行猛摁游戏机的动作突然停止了,片刻就把游戏机关了,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不骂我?」 「我为什么要骂你?」路千宁反问道,「你被人家欺负了,都受伤了,我有什么理由骂你呢?」 她的话通俗易懂,可盛阙行就像听不懂似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至少别丢人 盛阙行的反应也出乎路千宁的预料,路千宁清眸眨了几下,问,「你为什么认为我会骂你?」 「因为我不学好,跟那些小混混扯上关系,我就不是什么好人呗。」 他故作轻松,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讽刺。 路千宁大抵明白了什么,从他旁边坐下来,「谁说混混就没好人了?谁又告诉你不是混混的就全都是好人了?重大刑事案件中的凶手,一般都是隐藏于市的普通人,所以只从外貌上怎么就能判定谁好谁坏呢?」 盛阙行低着头,摆弄着裤子上的绳子,表情有几分动容。 「以后练练再出去跟他们打架,至少别丢人。」路千宁又添了一句。 她上学的时候没少见学校门口的小混混,当时年纪小害怕极了。 可后来步入社会发现,那些小混混都是表面功夫,没什么真胆子,只能跑学校来吓唬学生。 「你欺负我倒是挺有一套,把书房的监控发给谁了?」 从她谈起这件事儿时,房间里的气氛还算融洽,可一提书房的监控,霎时间盛阙行周身就冷起来。 他扭过头来恶劣的一笑,「我早就警告过你,少从我身上下功夫!后悔了吧,现在跟我三七分,你三我七,我把能让你翻身的证据给你,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他还在打钱的主意,可见把钱看的很重要。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钱?」路千宁问的很直接。 盛阙行回答的也很直接,「大家都瞧不起穷人,有钱就是大爷,所以谁不想要钱?」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拿钱的途径不对,而且也很有限,如果你能好好学习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去赚钱,一定比现在多并且让人佩服。」 路千宁没深问他小小年纪从哪里来的感慨。 她目前也只能从皮毛来开解盛阙行,所以效果不是很显著。 「我就知道,你的目的还是奔着让我学习去的,根本不是真的关心我!」 盛阙行气冲冲的说完,站起来拍拍屁股离开了房间。 路千宁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把他收服,她站起来时目光从垃圾桶里一扫而过。 那颗裂开的珠子被丢进垃圾桶里了。 她犹豫了下,将珠子捏起来,找了张纸包好放口袋里了。 只是,关于那张照片的事情,还得找机会从盛阙行身上下手。 楼下,饭菜的香味满屋都是,周北竞笔挺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 她站在餐厅入口张望了下,似乎没什么帮得上忙的。 「我想今天晚上来给盛阙行上课,明天也来。」 反正这两天她的课程都停了,干脆都用在盛阙行身上,尽快找出突破口。 「可以。」周北竞头也不回的应声。 没一会儿,灶台上的火关了。 他将菜盛出来,随口说,「端走。」 「好!」路千宁赶忙应声,将他炒好的几个菜端到桌子上。 四菜一汤,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对周北竞刮目相看。 她知道他厨艺不错,但没想到经过这一年的时间变得更好了。 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喊盛阙行下来吃饭,却见周北竞用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没两分钟盛阙行就下来了。 落座,拿起碗筷就开始吃,动作迅速但并不会让人反感。 在他即将吃饱放下碗筷的最后一刻,周北竞开了口,「准备一下,晚上六点钟开始上课。」 他顿了下,抬起眼皮瞥了眼路千宁,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知 道了。」却是闷声答应了。 没想到周北竞一句话这么管用。 路千宁放在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她迅速接起来,是何舒华。 电话那端,何舒华的声音辨别性很高,又磁性又阳光。 「路老师,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见盛阙行似乎有话想说,路千宁站起来去了客厅那边接电话,免得妨碍盛阙行和周北竞谈话。 她前脚走后脚周北竞的脸色就沉了几分,鹰隼般的眸盯着她。 落地窗前阳光正好,她背影温柔恬静,手摆弄着花架上的绿植,轻声说着什么。 看不到脸,可他似乎能想象到她表情是何等的温柔—— 什么电话还值得躲着他接? 他眸光冷了几分,默不作声的吃东西。 路千宁打完电话回来,却发现盛阙行已经上楼了。 她迅速坐下吃完了东西主动收拾了碗筷,跟着周北竞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再三思考后路千宁主动开口,「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谢谢你帮我。」Z.br>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周北竞单手撑在车门上,姿态慵懒的开着车,精致的面容与低调的豪车彼此衬托着高冷。 她抿了下唇,心里多少有点儿内疚。 到了公司门口,他直接踩下刹车吐出两个字,「下车。」 她本能的解开安全带下去,反手关了车门,车已经从她身边开走。 刮起一阵暖风,吹的她长发飘扬。 她的内疚转换为心凉。 她该不会以为,吃了他做的一顿饭……他们的关系就多么融洽了吧? 自嘲的扯了扯唇角,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回了教育机构。 她开始忙晚上给盛阙行补课的事情,出发之前还给赵小甜发了一条微信不用等她吃饭。 她在路上买了两个包子,赶着红灯的时候就停下来吃,包子吃完了人也到了。 盛阙行虽然答应了周北竞会上课,但仅仅是坐在课桌前。 他半个身子趴在桌上占满了整张桌,连本书都放不下,所以依旧没有学的意思。 然后路千宁发现上次带过来的初三的书,不翼而飞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看着盛阙行说,「那些书要是卖废品,值不少钱呢,你丢了真的很浪费。」 闭着眼睛的盛阙行:「……」 「你一边躺着去。」他动都不动,「别打扰我睡觉!」 路千宁「哦」了一声,拉着懒人沙发跑到窗边享受着夕阳的沐浴。 她没动静了,盛阙行回过头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她怡然自得,撇了下嘴,悄***的又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两个小时后,天色全黑,书房甚至连灯都没开。 时间一到,路千宁就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还不忘拍了拍盛阙行,「醒醒,下课了,回去睡。」 话音落地她人已经消失在书房。 盛阙行豁然睁开长眸,见她走了迅速打开屋子里的灯,把手机上的几张照片给胜英教育机构的人发过去。 然后管对方要钱,以一张五百块的价格。 可对方迟迟没有回话,盛阙行发了个问号过去时,消息旁边出现了一个感叹号! 「卧槽!」盛阙行豁然起身,被气的不轻,跳起来才发现路千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靠在门框,双手抱臂看着他,似笑非笑的。 「被骗了?」 显然,路千宁已经看见了他发消息。 盛阙行咬着牙瞪 她。 「照片卖的多少钱一张?」路千宁问道。 半晌,盛阙行才说,「五百。」 路千宁挑眉惊讶道,「才五百?胜英教育机构真是够黑的,我如果因为这几张照片被打击的倒闭了,他们一年至少多赚五十万,居然才给你五百,关键现在更过分的是还把你给拉黑了?」 她撇了下嘴,连连摇头,「你亏大了。」 她越说,盛阙行就越咬牙切齿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不出一个小时你就能把这笔钱要回来。」路千宁示意他坐回去。 盛阙行觉得里子面子都丢光了,被压低了价格后来还被拉黑,这是上赶着被人家当成了傻子! 他本能的坐回去,路千宁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把交易记录截图,发到网上去,一句话都不用说。」 路千宁看着他把东西发到网上,迅速打开那个网页自己截图两张。 然后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胜英教育机构的人就联系上了盛阙行。 态度很好,商量着让他把东西删了,可以适当的给补偿之类的。 然后盛阙行就按照路千宁说的一张照片五千块的价格,让对方进行补偿。 盛阙行的微信多了三万块钱的余额,他看着半天都有些不相信。 「你有头脑,知道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还能赚到钱,但为什么你赚到的没我说的多,而且最后还被人家给拉黑了呢?」 路千宁手指敲了敲桌子,又说,「因为你年纪小,别人不会把你当成一个成年人来对待,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这句话是真的。」 也不多说别的,她又冲盛阙行一笑道,「改天记得请我喝杯奶茶吧,这么多钱都是我帮你要回来的。」 她转身下了楼,等不及回到车上,就把方才盛阙行发到网上的东西发给了何舒华。 【把这些东西发到网课的家长群里,让他们看清楚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情,另外明天早上约那些闹事的客户来机构一趟,就这件事情给大家一个详细的解释了说明。】 很快何舒华就回了消息。 【好!】 收起手机,路千宁疾步下楼,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冷不丁看到屋门被打开。 周北竞步伐略微踉跄着走进来,身体靠在玄关处换鞋,微微抬起的头靠在墙上。 微张的薄唇,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他似乎喝多了。 换好拖鞋往这边走来时,修长的手指正在解衬衫上的扣子! 第一百三十章 查一查路千宁在哪儿 路千宁急急别开目光,站在台阶上的脚犹如灌了铅,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思衬间,周北竞却已经将衬衫脱下来搭在肩头,缓步朝上走来时,一双蓄势待发的眸紧紧盯着她。中文網 她下意识的后退,却忘记自己是在楼梯上,一个踉跄从台阶上坐下来了! 她捂着屁股,疼的龇牙咧嘴,酒气迎面扑来,男人两条长腿映入眼帘。 抬眸,便与他俯身逐渐扩大的俊颜对上,他长眸迷离,薄唇上泛着一层光泽。 「路千宁?」似是疑惑,他抬手将她的脸固定住,脸又凑近了一些。 「周先生——」路千宁两手抓着他手腕,轻声说,「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他也没反抗,任由路千宁把他的手拿开,起身拉着他上楼。 她顺着墙壁摸索打开了房间的灯,漆黑的屋子瞬间亮起,他身子靠在墙上。 头也不受控制的抵在墙上,性感的喉结和精致的锁骨,健壮的胸肌线条完美的恰到好处。 她不敢多看,拉着他上床,走到床边他身体忽然失重,朝她压下来。 她被他压在身下,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她忍不住惊呼。 他手臂撑在她头顶两侧,两人近在咫尺间,呼吸交织,气温不断增高。 他眸子从她精致的眉眼处向下移,小巧的鼻子,诱人的红唇。 他薄唇微动,舔了几下,头猛地低下去。 路千宁本能的侧开头,可他也随着她侧开的方向倾斜。 微凉的薄唇与她的唇擦过,蜻蜓点水般。 他倒在她身侧不动了,一只胳膊搭在她腰间。 刹那间些许不合时宜的画面涌入脑海,路千宁的身体骤然有了反应。 她拧着眉坐起来,把他的手拿开,拢了拢凌乱的长发。 稳住呼吸以后,才转身把他的两条腿搬到床上,盖好薄被。 他睡着了很安静,长眸微闭。 鼻梁挺拔和唇形削薄,熟悉中又透着几许陌生。 她抿着唇站在床边,清眸里倒映着他的模样,记忆不断冲击她的脑海,她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盛阙行的一张照片,就足以解释胜英教育机构从背后搞事情。 再加上路千宁交代了一下盛阙行的情况特殊性,然后那些上网课的和线下辅导的家长就表示了理解。 虽然,依旧有那么一两个人选择了退钱,可大部分的人都能接受。 路千宁又开始忙碌起来了,抽时间录课件给每个孩子制定适合的学习计划。 —— 清早,周北竞宿醉的下场就是头疼欲裂,他拧着眉坐起来,捏着眉心的手上挂着两根黑色的长发。 是路千宁的,他墨瞳定格了一会儿,将长发捏起。 昨晚喝的有些太多,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眉心紧了又紧,抬眸看着屋子里的摄像头,片刻掀开薄被下床洗漱。 一头扎进书房,打开电脑查监控,查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他点开免提接起。 「北竞,小阙课补的怎么样了?」那端盛央央略微有些喘息的声音传来。 「不怎么样,还没开始正式上课。」周北竞如实说,「在晨跑?那就先挂了。」 他目光盯着监控画面,刚好在他进门那一刻,路千宁站在楼梯上,说着就要挂电话。 盛央央赶忙说,「我就只有晨跑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你就不能迁就我一下,什么事儿让你连话都顾不上说就要挂!」 她抱 怨完着又说,「小阙为什么没上成课?」 正说着,书房门被推开,盛阙行的头钻进来,「北竞哥,我饿了。」 「你自己问他。」周北竞干脆把手机交给了盛阙行,叮嘱了句,「打完了给我拿回来,我忙完就去做早餐。」 盛阙行拿着手机离开,回了自己屋就把手机丢在了床头,「你找我有事儿?」 「我是你姐,没事儿就不能找你?」盛央央对他的态度略显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你为什么没有好好补课?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不想补。」盛阙行直接把自己这几天干的「好事儿」全说了。 盛央央一下子就怒了,「盛阙行,你能不能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些小混混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们远点!你再这样下去就没救了,你真的想成为一个废物吗?」 诸如此类的话,盛阙行已经在盛央央的口中听过许多次了。 他积压了许久的情绪随之爆发,「你都不问问我跟那些人打架受伤了没有!你也不关心我为什么打架,就认定我跟他们混在一起,没学好吗?」 「我不用问,你什么德行的我调查的清清楚楚!」盛央央盛气凌人,「我告诉你,必须用这半年的时间把所有的课程都学好,然后考到江城的重点高中来!」 盛阙行咬着牙点了点头,「你想安排我?你算什么?爸妈在的时候都不管我,你算老几!?」 「我是你姐姐!」 「你算我哪门子的姐姐?你都不如路千宁关心我,她至少还担心我跟小混混在一起被打,让我练练功夫别被欺负,可你只知道指责我!」 盛阙行越说越气,从床上跳起来就想把手机丢到地上。 可下一秒,他想起来这是周北竞的手机,立刻收回抬起的手,迅速挂了电话。 盛央央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怔了几秒迅速又找了个号码拨出去,「御封,你说拆散北竞和云然的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路千宁。」花御封说,「怎么忽然对她感兴趣了?放心,她一年前就已经离开江城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盛央央又问。 花御封沉吟片刻道,「不知道,但她向来说话算话,肯定不会再回江城,对云然造不成威胁,现在对云然威胁最大的就是她自己的病,总是反复。」 良久,盛央央小声问,「御封,你会不会怪我瞒着你云然生病的事情?」 「当然不会。」花御封立刻说,「你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她毕了业就闹着去国外找你,可见也是把你当成亲人一样。」 盛央央轻叹一声,又说,「我以为云然来国外是料理好了和北竞的感情,谁知道她是丢下北竞跑出来的,结果她来了就一直情绪不稳定,听说北竞结婚就更糟糕了,她那种状况也不能回国,我总想着能带着她走出来,就一直没告诉你们,免得你们担心,谁知道她……」 「央央。」花御封的语气带着几分宠溺,「你不用解释这么多,我们都不怪你,这几年你在国外给云然治病耗费心思又花了不少钱,谢谢了。」 「谢什么,我们不都是为了云然和北竞好吗?哦对了,刚才我听小阙提到了什么路千宁,我怀疑路千宁知道北竞去温城跑过去找他了。」 她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花御封的耳朵中,花御封桃花眼骤然冷了几分,「你确定?」 盛央央沉默了几秒说,「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注意一下,我应该没有听错。」 交代了几句,电话被挂断,盛央央明眸划过一抹精光,扯了扯唇角把耳机塞到耳朵里,转身往周宅跑去。 那端,花御封拿着手机的手加大力度,片刻打开手机给林清越打电话,「查一查路千宁现在在哪儿!」 「花总,路千宁不是已经离开很久了,您突然查她做什么?」林清越下意识的问。 「我让你查你就查,哪里这么多废话!」花御封冷声呵斥完又说,「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林清越正在吃早餐,突然丢下手机扯了扯领带,一脸烦躁。 片刻给路千宁发了一个微信。 【花御封要查你的下落。】 收到林清越的消息时,路千宁正在开车去教育机构的路上,下意识的把车停在路边。 她刚跟周北竞见了几次面,难道就传出了什么消息吗? 可放眼望去,整个温城,周北竞身边,除了张文博以外没人认识她! 不等她想好怎么回应林清越,林清越的消息就又过来了。 【你和周总遇上了?】 她迅速回了消息,一个「是」字。 【你好自为之。】 林清越发完消息起身就走了,面色有几分阴郁,路千宁……你真是不长记性! 他下楼上了车,去花氏的路上,就给花御封回了消息。 【温城。】 路千宁之所以这么顺利的办了教育机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林清越在这儿有个朋友,帮了不小的忙。 一年来两人偶尔联系,但仅仅是聊几句关于彼此工作和日常生活。 但她很感激林清越,不过温城离着江城十万八千里,花家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生意和势力。 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等周北竞离开温城的那天……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 书房里,周北竞看完了监控,停顿在路千宁站在床前,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画面上。 他指腹轻轻擦过自己的薄唇,半晌挑了下眉,将电脑关了起身下楼做早餐。 盛阙行来还手机,给他送到楼下,放在餐桌上没走,等着吃早餐。 他修长的身影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没一会儿就端了两盘三明治过来,放在他面前道,「感觉路千宁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妈想加你微信 「什么怎么样?」盛阙行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周北竞把两盘三明治放下,折身拿出牛奶,指了指他身后的吧台,「牛奶杯。」 盛阙行转身把两个牛奶杯拿过来,看着杯中被倒满的牛奶,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想告诉我,她是一个不错的家教,让我好好上课吗?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学的。」 偌大的餐厅,两个人相处的画面协调中又透着一丝压迫感,是来自周北竞的。 在被周北竞照顾吃喝的同时,盛阙行心里发毛,说狠话时也有几分怕怕的。 但在周北竞看来他那根本不叫狠话。 倒完牛奶放回冰箱,周北竞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抿了口牛奶,舔了舔唇边的奶渍。 「我没说她不错,只是单纯的想问你感觉她怎么样,你要觉得不行那就换一个。」 路千宁不是盛阙行的第一个家教了,而是第N个。 想到以前那些家教劈头盖脸的教育,好说歹说的各种劝说。 最后搞不定他,拍拍屁股走人时都在周北竞面前告状的场景。 盛阙行就觉得路千宁跟他们不一样。 「不用,换来换去麻烦死了,反正我不学。」 让盛阙行意外的是,周北竞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仿佛并不在意他到底学不学。 优雅的吃完了一块三明治,他抽一张纸巾擦嘴。 挑起眉对盛阙行说,「那就跟路千宁死磕到底,你要说服不了她放弃你,那你就好好学习,你要能把她说服——或者「治」服,我帮你解决你姐。」 盛阙行眼睛一亮,这是让他随便搞的意思? 但他不敢信,「北竞哥,你没开玩笑吧?」 「我像开玩笑吗?」周北竞侧目,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那……只要我办到了,你就让我离开,不再找我了?」盛阙行又问。 周北竞想了想说,「我只能答应我不找你,但不能答应你姐不找你。」 「没你她哪里找的到我!?」盛阙行一口把三明治都塞嘴里,冲他比划了一个「OK」。 还兴冲冲的把盘子收了,转身跑上楼制定了一个「击退」路千宁的计划。 而路千宁却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攻陷」盛阙行,她想到了章莹颖。 来到章家,章夫人照旧约了小姐妹去打牌,家里只有章环宁。 「路老师,我老婆她比较单纯,上次明显就是被人家给利用了,误会一解除她就又回了牌局上了,你别介意。」 章环宁这是替他老婆道歉的意思。 路千宁赶忙笑道,「章先生严重了,对我心存怀疑证明章夫人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当然不会介意。」 「路老师也是一个合格的老师,我猜你那么对盛阙行是别有原因。」章环宁引着她进屋,浅聊了几句后她就上楼了。 章家的二层小公寓面积并不是特别大,但布置的温馨精致。 二楼的几个房间都是章莹颖的,有练琴房、书房、卧室和练舞的地方。 而章莹颖也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十五岁的她约莫一米六的身高,身材纤细长相出众。 但也正是因为这么多的兴趣共同进行,她有些吃力,松懈了一段时间学习一下子就跟不上了。 章环宁这才急着找路千宁来一对一的辅导。 章莹颖也很认真,提前已经拿出需要学习的资料等着她了。 「我们开始吧,上次让你妈妈转交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吗?」 路千宁坐下来,先认真的给她辅导了作业,一个小时后 休息十分钟。 她才开始问跟盛阙行有关的事情。 「我听说你跟盛阙行以前是同学?」 章莹颖点点头,「是,我们从小学就是同学,以前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后来我搬家了,就只能从学校看见他了。」 「那你能跟我聊聊盛阙行的一些事情吗?」路千宁把章环宁提前准备好的水果端过来,放在章莹颖面前,「边吃边说。」 提起盛阙行,章莹颖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里染着一抹淡淡的难过。 但她还是答应了,「可以,我从懂事的时候就跟盛阙行在一个小区,但是我妈妈让我离盛阙行远点儿,说他们家的人太贪财……」 章莹颖虽然才十五岁,可讲话井井有条。 十分钟的时间路千宁就大抵知道了盛阙行更详细一些的家事。 盛阙行的姐姐在盛阙行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富贵人家收养了。 听说那富贵人家给了盛家一笔钱,可盛家夫妇拿了钱花天酒地,家都不管了。 所以盛阙行是跟着他奶奶长大的,比起盛家夫妇大手大脚的日子,一老一小过的只能算一般。 盛阙行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很听奶奶的话,直到他奶奶去世,他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 他在学校挨了欺负,被打的鼻青脸肿,可父母没时间管他。 章莹颖还有一个同学跟盛阙行住一个小区,总能听见盛家夫妇吵架。 整整一年的时间,几乎天天都在吵架,有一天突然消停下来不吵架了。 里出外进见了邻居也开始聊天,时不时就提他们的女儿两句。 仿佛生活回归正轨,但没两天就死了! 那以后盛阙行就没人管了,打架斗殴辍学。 然后章莹颖就只能从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那堆小混混里面找到他的身影了。 听到盛阙行父母死了时,路千宁忽然就背脊一凉。 看了眼外面漆黑一片,吞了吞口水道,「原来是这样,那他的身世挺惨的,咱们继续上课吧。」 「好。」章莹颖把光了的果盘端走,又继续学习起来。 又一个小时过去,课程结束,路千宁给章莹颖做完最后的总结,就开始收拾东西。 「路老师。」章莹颖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盛阙行以前学习很好的,他成绩比我还厉害,你一定会帮他的,对不对?」 那干净可见底的目光,善良又清纯。 路千宁迅速把资料放到包里,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会,你跟他以前关系很好吗?」 「我们经常一起回家的。」章莹颖说完,低下头,也不知想到什么,耳根有些泛红。 路千宁没注意到,她只是愈发的下定决心要好好把盛阙行从「偏离的航线」上拉回来。 回到家,路千宁多少有些失眠,从包里翻出那颗裂开的珠子。 这珠子表面圆滑,质地上乘,应该值不少钱,她将那根红绳洗干净,用吹风机吹干。 将珠子和绳子重新拼凑到一起,中间挤了一些透明速干胶水。 没几秒钟珠子就恢复原貌,甚至连裂纹都消失不见了。 她会心一笑,将珠子放在包里,开始准备明天给盛阙行补课的资料。 虽然不见得用得上,可她依旧固执的天天带着。 教育机构。 周五的早上,路千宁开完每周的例会,从会议室出来便看到何舒华面色有些纠结的从门口站着。 见她出来,何舒华迅速走过来,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路老师,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你说。 」路千宁前行的脚步放慢了几分。 「我妈想加你微信。」 路千宁:「???」 她直接停下来,诧异的看着何舒华。 何舒华赶忙摇头解释道,「你别误会,主要是我大学刚毕业,我想在外面闯荡一下,我妈不放心,她刚才来咱们这儿了,想跟你见见面,可突然有事等不及你们开完会她又走了。」 来的目的大抵就是希望路千宁能多照顾一下何舒华之类的。 路千宁了然的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就把我的微信推给她吧。」 「谢谢!」何舒华道了谢就折腾了几下手机。 没几秒钟路千宁的微信就收到了「温城靓女」的好友请求。 【你好,我是何舒华的妈妈,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对方很快就发了消息过来,并且还显示正在输入中。 【你是他的老板吧?我听他说你是个女的,你真厉害,以后麻烦你多照顾我们家舒华了!】 话语爽快又直白,看的路千宁忍不住笑了。 【阿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何老师的。】 又是几句客套话,何夫人想请路千宁吃饭,路千宁赶忙拒绝了。 再三证明她一定会关照何舒华,确保何舒华不会被欺负以后,才结束了聊天。 晚上,她来到水钢琴,是张文博给她开的门。 别墅里灯火通明,客厅里坐着几抹身影。 除了面色沉沉一脸不屑的盛阙行,双手抱臂的坐在沙发里以外。 还有周北竞颀长的身姿站在落地窗前,指缝里夹着一根烟。 缭绕的烟雾从他薄唇中溢出,微眯的长眸透着肆意的矜贵。 除此之外,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但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珠光宝气长发拢起。 画着精致的淡妆,打量的目光直直落在路千宁身上。 「你是……给小阙请的家教?」女人率先开了口。 路千宁微微颔首,冲女人笑道,「是。」 两人的对话简单,却让她略显尴尬。 因为不知对方的身份,直接问又显得不太礼貌。 张文博似是看出她的尴尬,介绍了句,「这位是莫夫人。」 但也仅此而已,没有过多的介绍什么。 路千宁又微微颔首,「莫夫人好。」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莫夫人问。 落地窗前,周北竞高耸的眉头轻折了下,抿着的薄唇吐出烟雾,将手里的烟掐灭走过去。 「路千宁。」路千宁报上自己的名字,冷不丁听周北竞说,「带他去上课吧。」 「好。」闻言,路千宁看向盛阙行,盛阙行起身就上楼了。 她缓步上楼时,依稀听见莫夫人也提出了告辞,然后便是开关门声响起。 走出别墅的莫夫人上了路边的一辆豪车,刚坐进去就拨了个电话。 「御封,我打听过了,盛阙行那个补课老师就叫路千宁……哎,好好好,你放心交给我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就摊上事儿了 盛阙行跟着乖乖上楼的那一刻,路千宁还以为今天能上课。 没想到一进书房,盛阙行摆出了给她上课的架势。 扯开书桌旁的椅子,盛阙行示意她坐下,「我想跟你谈谈。」 「好。」路千宁坐下来。 抬头看着站着的盛阙行,提醒了句,「如果你是想劝我放弃的,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 「我这个人喜欢先礼后兵,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不放弃吗?以后我要是反击……你后悔都来不及。」 赤裸裸的威胁,并且是认真的。 路千宁只是问了句,「你不会杀人吧?那我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你——」盛阙行冷嗤一声,「那你就走着瞧!」 说完他就拉了另外一把椅子坐下,与往常没什么两样的是两人依旧各外各的。 不同的是,换了座位。 中途休息十分钟的时候,路千宁想起来,却冷不丁又被裤子扯的坐回去。 她一懵,抬手摸了摸裤子,紧紧的粘在了椅子上。 「你就在这儿坐着吧!」盛阙行冷哼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提前做了准备。」 说完他站起来,关了灯,打开门看了几眼,确定没人看到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千宁:「……」 上学时这样的小把戏她见多了,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她穿的裤子很薄,刚坐下来时确实感觉凉凉的,还以为是椅子凉! 现在看来—— 她咬牙切齿的用力扯了下裤子,便听见「刺啦」一声。 破了个小口子。 显然,她要想离开凳子就得舍弃裤子,但这怎么可能! 咬牙切齿的翻开手机给盛阙行发微信。 【盛阙行,你信不信我死在你的书房里,你就摊上事儿了!】 对方很快回了条:【?】 【装什么装,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善罢甘休,你等着!】 她咬了咬牙,费力的将裤子脱下来,然后迅速将上身的t恤往下扯了扯。 又把外套袖子系在腰上,扣上外套的两颗扣子,勉强不走光。 然后就拿了包准备走人,熟料书房的门冷不丁被打开,借着走廊的灯依稀能看到男人挺拔的身形。 是周北竞。 他背光而站,五官愈发立体深邃,抬手开了房间里的灯,长眸将她从头打量到尾。 暗眸从她两条细长的白腿上一扫而过,更为深了几分。 「呃……」她顿了两秒说,「我今天有事儿,只能给他上一节课,先走了。」 半空档的状态,让她不自在极了,凉意顺着两条赤裸的腿爬上来,她忍不住紧绷着身体。 他站在门口不动,她也不敢过去,担心走起路来曝光。 忽的,周北竞动了动身子,往外面挪了两步,身子靠在门框上。 留出来的空隙,她足以出去。 她犹豫了几秒钟,确定了一下外套系在腰上不会掉,就走出去了。 外套是那种短款的,勉强能遮住关键部位。 走起路来安全裤的边缘若隐若现,两条细长的白腿逛荡着。 这一幕落在周北竞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分外刺眼。 她下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冷不丁手腕被扯住,踉跄着被他拉到了房间。 然后他就不由分说的将她腰上的外套解下来。 她再反应过来时,腰上一松,彻底空档了! 好在t恤有些大,勉强 能遮住底.裤,她又使劲往下扯了扯。 「你干什么?!」声音轻颤羞恼。 却见他已经在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她哆嗦着手去把他刚解开的扣子系上。 手腕一紧,被他钳制着压在头顶,她被迫微微仰起头。 复杂的心情,随时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的心,让她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看着他将衬衫脱掉,微微低着头朝着她唇边落下,她猛地扭头。 「怕什么?」他低哑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钳制着她手腕的手也松开。 她只觉得腰上一紧,低头就看到他将衬衫绑在她腰上了。 他宽宽大大的衬衫能到她膝盖,比那件外套强多了。 依稀能察觉到外套上留有她的余温。 她怔了几秒,耳根蓦的发红。 想到她方才急急避开的唇,他眸光冷了几分。 「怎么?您该不会以为我钱还是那么多吧?」他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无比讽刺。 路千宁紧咬着下唇,片刻又松开了,扯出一抹笑容,「周先生,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 她轻轻推了下他胸口,拉开两人几乎没有的距离,贴着墙挪了几步。中文網 出了他笼罩下来的阴影,慌乱的逃离了他的房间。 她的背影跟那晚逃时一样,迫不及待,周北竞转身折到窗边,看着她匆匆跑出别墅,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良久,他掏了根烟,在只开了暗灯的房间里一明一灭的抽着。 半晌,却依旧无法将路千宁的身影从脑子里驱逐,冷笑一声。 丢掉烟蒂,转身进了浴室冲冷水澡。 一遍又一遍,勉强将躁乱的情绪压下去。 —— 进了家门,赵小甜看见她这幅扮相,直接就拉着她从沙发上坐下来了。 掀了掀衬衫的一角,看到里面只穿着底.裤,赵小甜惊的差点儿没跳起来。 「你是去补课还是上床了?这玩儿的也太刺激了,他把你裤子撕了!?」 「没有。」路千宁把她的手推开,大囧。 赵小甜根本不相信,「我见过撕裙子撕***的,唯独没见过撕裤子的,好歹你那裤子也花了好几百,这么不禁扯吗?话说……是不是久别重逢,犹如干裂的土地受到了滋润,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越说越离谱,听的路千宁直皱眉。 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塞她嘴里,然后才说,「你想多了,只不过是裤子坏了他把衬衫借我而已。」 赵小甜顺势咬了一口,「不提这些,我就想只到你跟周北竞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的?」这个问题让路千宁觉得荒谬。 她突然想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周北竞在签字的时候一定就发现她是他妻子。 但他却从未提起,许是根本不在意,又或者……他现在生的就是她瞒着的气。 毕竟或许他说试试时,根本也只是一个玩笑,所以她的拒绝也算不得什么。 所以,他们两个哪里还有什么打算? 「他跑这么远开拓新项目,难道不是为了你吗?」赵小甜是这么猜的。 半年前媒体就报道了北周新项目在温城,她那时候就怀疑周北竞是冲着路千宁来的。 果然周北竞来了之后,两人又有牵扯了,她就确定了。 「你想多了。」路千宁否认的坚定又迅速,「北周的那个项目在我离开之前就已经在筹划,高层分帮分派意见不统一,江城周围的城市都被选成了点,所以每个城市都会拉拢高层,勾结到一起这项 目肯定要被「黑」不少钱,所以周北竞要选一个远离江城的地方。」 虽然远离江城的地方并非温城一个,但路千宁依旧不认为是赵小甜说的那样。 她说的振振有词,这些事情赵小甜都不懂,一时间赵小甜也没话可辨别。 「我换套衣服先去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医院,你要实在显得没事儿下周一起就去机构找点儿活干,省的整天胡思乱想。」 路千宁起身进了浴室,将周北竞的衬衫脱下,直接丢进洗衣机里。 回到房间的赵小甜不死心,掏出手机从黑名单里把顾南拉出来。 【周北竞来温城是不是为了路千宁!】 很快顾南就弹过来语音聊天,她滑动屏幕接起,将手机丢在床尾。 顾南骂骂咧咧的声音充斥在房间里,「赵小甜,你他丫的还敢给我发消息,江城那帮孙子都以为你看不上我跑了,我被他们嘲笑了一年!」 赵小甜和顾南虽然没确定关系,可两个家族都有意让他们联姻。 认识他们的都张望着看两人会走到哪一步,谁知赵小甜跑路了。 这不免让别人认为赵小甜相不中顾南,霎时间顾南成了笑柄。 他气的天天给赵小甜发消息骂她,却被赵小甜拉黑了。 「你生什么气,你又不喜欢我,我不跑咱俩的终身幸福都没了。」赵小甜理所当然的说完,回归正题,「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端,顾南愣了几秒才问,「路千宁在温城?」 赵小甜,「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顾南只查到赵小甜去了温城,根本不知她是追路千宁去的。 「没用,挂了。」赵小甜直接把电话挂了,又继续把顾南拉黑。 顾南反应过来再打回去却发现又被拉黑,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 嗷嗷的原地转了两圈,一个电话拨出去,「爸,你之前不是想把我丢到温城去历练吗?我去!你给我安排吧!」 —— 医院。 路千宁带了两份早餐过来,跟张月亮每人拿着一个包子,站在张欣兰的病床旁。 「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醒过来的迹象。」 张月亮吃了一口包子,就没什么胃口了,但她在强撑着。 「别着急,再等等。」路千宁心头也空空的,这几天总盼着收到张月亮报喜的电话。 等到头却什么也没有。 她吃完了包子将袋子丢进垃圾桶,扭头冷不丁看到张欣兰的手指动了下。 她眸光一颤,迅速扑到床边,「妈?」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你有男朋友吗 随着路千宁的一声呼唤,张欣兰的手又动了一下,电磁夹连接着电脑,发出了两声「滴滴」。 张月亮抬手就摁响了紧急按钮,没一会儿好几个医生和护士就冲进来了。 今天周六,严医生不在,但他的助理马医生留下值班,一直参与张欣兰的治疗。 所以对张欣兰的病很了解。 检查了一番后,马医生冲她们两个笑笑,「这是好现象,你们的母亲有反应了!」 闻言,路千宁和张月亮激动的眼眶都红了,更为期待的目光落在张欣兰脸上。 「你们再多跟她说说话,有什么问题随时喊我们。」 叮嘱了几句,马医生在病房里就迫不及待的给严医生汇报这个好消息。 然后路千宁和张月亮就拉着张欣兰的手说了一下午的话,直到深夜困的受不了才睡过去。 翌日又是如此。 虽然张欣兰没再有什么别的反应,可路千宁和张月亮依旧很高兴。 傍晚,路千宁意外的接到了何舒华的电话。 「路老师,我好像遇到麻烦了,你能帮帮我吗?」 「你说。」路千宁起身走到窗户旁,低声接电话。 何舒华犹豫了几秒才说,「我手上那两三个小学生的家长一直在跟我联系,虽然辅导了好几节课,可他们这次考试的成绩依旧不理想,我总觉得我用错了方法,不知道怎么才能提升他们的成绩。」 天色渐晚,霓虹灯初上,病房里开着灯,窗户上倒映出路千宁消瘦的身影。 她微微蹙了下眉,「有没有根据他们的成绩单进行调整补课的方式和重点抓取盲区?」 「有,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成绩就是提高不了,可能是我的讲解方式不行,路老师,你能在周六周末给我上上课吗?到底该怎么跟他们讲解让他们吸收。」 何舒华语气有些焦急。 但路千宁本能的看了眼张欣兰,果断的拒绝了,「周六末不行,我有事。」 那端,何舒华一下子就沉默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周一到周五晚上,我大概九点钟下辅导课,然后回去给你讲解,不用太久,一个星期足够,我会给你加班费。」 路千宁只能这样安排。 何舒华立马答应,「当然可以,而且你不用给我加班费,是我自己能力不够,你肯帮我我就很高兴了。」 「那不要浪费时间,从今晚开始吧,你下班在机构等我,我大概八点钟到。」 路千宁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挂了电话后她和张月亮吃了晚餐,又跟张欣兰说了几句话。 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开,「月亮,妈要是有什么反应了记得及时通知我。」 「放心,如果妈醒过来了我一定给你打电话!」张月亮看得出她很想留下,可工作太忙。 再三的保证之后,路千宁离开了医院,直奔教育机构。 天色全黑,教育机构只有二楼的一间房亮着灯,路千宁进去时何舒华正在接电话。 看她来了,何舒华赶忙应了声,「妈,我这几天都有事要加班……你放心,我尽量早点儿回去,好了好了!」 匆忙挂了电话,何舒华冲她笑笑,「让路老师见见笑了,我妈她就是担心我。」 「能理解,来,把你的学生具体情况说一下。」她把包挂在椅子上,从何舒华对面坐下。 何舒华拿了几个学生写过的试卷,坐下来之后小声问了句,「路老师,你结婚了吗?」 路千宁一怔,摇头道,「没有。」 「那你有男朋友吗?」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路千宁。 直觉告诉他,路千宁这么漂亮……一定有男朋友了。 可路千宁依旧摇头,「没有,怎么了?」 何舒华眼底一颤,立刻摇头笑道,「没事,我就是担心你这么深更半夜的给我加班,万一你男朋友或者老公知道了会吃醋的,不过既然都没有那就没关系了。」 路千宁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了周北竞的身影,她挑了下眉,心头泛起一抹苦涩。 「开始吧。」 她具体的分析了何舒华几个学生的优点和缺点,事无巨细的一一讲解,顺便分析何舒华讲课时的一些问题。 一晃就过去了两个小时,何舒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路老师,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有耐心给我讲。」 「这有什么的,你认真学我自然就认真教。」 何舒华认真的态度让路千宁恨不得掏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来教。Z.br> 「今天就到这儿吧。」 她收拾资料,顺便提醒何舒华,「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估计是家里人担心了,赶快回去吧。」 两人一块儿下楼,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下着濛濛细雨,虽雨很细可扛不住密密麻麻的,被风一吹都到了两人脸上。 「路老师,我送你上车。」何舒华将外套脱下来,遮在两人头顶。 霎时间两人离的很近,路千宁本能的拉开了距离,可何舒华又锲而不舍的靠过来。 高高抬起的胳膊撑着头顶的外套,那姿势像是在抱着路千宁。 「走吧。」何舒华向前一步,身体轻轻推动着路千宁的背,迫使路千宁向前。 她只好加快步伐往车上走,没两步冷不丁看到停在自己车后的大g。 车厢里亮着灯,依稀能看到副驾驶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 一双鹰隼般的眸直直朝这边看过来,定格在她身上。 因为她突然停下,何舒华躲避不及直接撞上来,两人身体贴的更近了。 车门被打开,是张文博撑着伞下来,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周北竞也下来了。 两人缓步走过来,看着雨中.共享一件外套,姿势亲密的路千宁和何舒华,张文博默默的低下头。 惨了。 「北竞哥?」 就在路千宁大脑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不知道说什么时,冷不丁听身后何舒华开了口。 她惊愕的回眸看着何舒华,那厮干净秀气的脸上浮着欣喜,清可见底的眸子看着周北竞。 他们认识? 「嗯。」周北竞不冷不热的应声,意味不明的眸光落在路千宁身上。 两人视线透过蒙蒙的细雨对视,有几分看不清楚彼此的神色。 可路千宁依旧能察觉到,他的目光凌厉又淡漠。 「北竞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何舒华再度开口,语气依旧欣喜又诧异。 张文博解释了句,「路老师是盛阙行的家教。」 这下何舒华更惊讶了,低着头看路千宁,「是吗?我只听说路老师收了个难搞的学生,没想到是盛阙行那小子,那路老师可要辛苦了,他很难搞定。」 「不辛苦,应该的。」路千宁淡淡的说了句。 周北竞没走的意思。 路千宁站在原地也没动。 直到周北竞再度开口,「时间不早了,早点儿回去。」 这话是跟何舒华说的。 「好。」何舒华迟疑了两秒,便明白周北竞是来找路千宁的。 他将外套直接落在了路千宁身上,见路千宁 脸色泛白,情绪不太对。 他又添了句,「你不用怕北竞哥,他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人还是很好的。」 说完又转身看着周北竞,「北竞哥,你可不能欺负路老师!」 黑雨伞笼罩在周北竞身上,他五官愈发深邃立体,下颚紧了又紧。 路千宁一惊,本能的想把外套脱下来,却被何舒华摁住了肩膀。 「你穿的薄,披着点儿。」末了,何舒华匆匆转身跑开,没几步就上了车。 不过转眼间,蒙蒙的细雨落在路千宁乌黑的长发上,头发被打湿了薄薄的一层。 她拢了拢长发,却觉得肩膀上的外套十分沉重,可拿下来不是……不拿也不是。 垂眸抿唇间,正觉得心头怪异的感觉让她难受时,头顶突然多了一抹阴影。 是周北竞拿着伞过来,淡漠如斯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离何舒华远点。」 简单的几个字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还有那眼神透着浓浓的嘲讽。 路千宁的心仿佛瞬间被一只大手捏住,紧的透不过气。 「什么意思?」她红唇轻启,目光固执,又带着对他这态度的反感。 「字面的意思。」周北竞语气淡漠的令人窒息,「别装傻。」 以前跟他时那么懂规矩,他不信她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 路千宁面色白了几分,这是怀疑她和何舒华关系匪浅? 她扯了扯唇角,好笑不已的别开目光,「周先生,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而且就算是——你也没资格插手我的私事!」 「呵——」周北竞冷唇微掀,猛地捏住她手腕,她踉跄着身体贴在车身上,清眸染着怒意跟他对视。 「我倒是没发现原来你是这么不听话的人。」他捏着她的手腕加大力度,她疼的脸都变色了。 路千宁咬着牙,清眸隐忍着看他,「你松开!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急什么?」周北竞眉梢微挑,「孤男寡女能从楼上呆这么久,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反倒待不下去了?」 他目光落在何舒华的外套上,墨瞳又沉了几分。 显然,他误会了什么。 可路千宁没有解释的意思,完全没那个必要! 「呵——」她怒极反笑,「周总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是不愿意跟你待着。」 突如其来的重逢,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想的可真美! 黑色雨伞下,周北竞额头的青筋隐隐可见,棱角分明的五官瞬间淬了薄冰般冷。 路千宁在他讽刺的目光激怒之下,言不由衷的话不断涌出来。 「要不是盛阙行的事情,我大概也不会跟你有任何的交集,但就算有了交集我也希望我们能井水不犯河水,做最普通的家教和家长关系。」 她红唇轻启,巴掌大的小脸上淬了一层水珠,卷翘的睫毛都粘连到一起。 「呵——」周北竞牙缝里挤出来一声轻笑,透着不屑和愤怒。 她想的可真美! 车身上挂了一层水珠,迅速打湿了路千宁身上的外套和t恤,冷意源源不绝的侵占着她身体。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唇色有些发紫。 腰上的力气忽的一松,周北竞微凉的手指捏住了她下巴,他渐渐逼近的目光里倒映着她清秀的面容。 「我们能不能井水不犯河水你说了不算。」 自始至终,他们的关系她都没资格做任何决定! 「我——唔!」 她刚张了张嘴,他趁虚而入,肆意张狂的吻仿佛要将她吃拆入腹。 久违的感觉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头顶的伞也不见了踪影。 濛濛细雨落在两人身上,他禁锢着她腰肢的手青筋凸显,一时没把控好力度,她被紧贴在车身上的腰都被硌的生疼。 嘤咛声从两人的唇间溢出,就像催化周北竞体内燥火的药剂,他差点儿就把持不住了。 早就回到车上的张文博迅速收回目光,这是他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哎,他轻叹着,这哪里是找路千宁商议给盛阙行补课的事儿,分明是想见路千宁了。 偏偏还不承认,还不许他说…… 良久,周北竞的头抵在她额间,看着她因为急促呼吸而不断起伏的胸口,还有泛着光泽的红唇。 他喉咙更紧,烦躁的扯了扯领带,「路千宁,我们的关系注定普通不了!以后离何舒华远点!」 再次提起这茬,低哑的声音在这个气氛之下,格外的诱人。 「我——」出于本能,路千宁还想开口。 却冷不丁被他打断,「再说?」 危险的气息从他长眸中源源不绝的溢出,警告着她再敢嘴硬,下场就不是一个吻那么简单。 路千宁吓得赶紧禁了声,他粗粝的手指在她脸颊轻轻摩擦,时不时碰到耳垂令她身体酥酥麻麻的袭遍全身。 他的气息骤然消失,路千宁身子靠在车身上,看着细雨朦胧中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紧紧咬着下唇。 眼眶不争气的红了,也不知是怎么的,看着大g从蒙蒙细雨中消失,她转身拉开车门坐下。 身体里紧绷的弦瞬间松懈,头轻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势渐大,赵小甜打来了电话。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她声音略显沙哑,迅速挂了电话驱车回去。 不断挥舞的雨刷器勉强能看清道路,她车速很慢,眉头始终紧皱着。 心事重重以至于没发现开出这条街时,拐角处停着的大g。 「周总,路老师出来了。」张文博提醒道。 「跟上。」周北竞声音不辩息怒,微闭的长眸睁开一条缝,看着走在前面的车,眸光深沉。 良久,他指腹轻轻摩擦着薄唇,意犹未尽,不知想到什么唇角轻勾。 一个小时后,张文博将车停下来,「周总,路老师回家了。」 「嗯,回去。」周北竞 缓声道。 外面的雨已是倾盆而出,车辆的能见度低的连两米都没有。 张文博停了车再看这雨,就不敢开了,回头看着周北竞说,「周总,要不咱上路老师家借住一晚?」 人家是安全回来了,他不敢保证他们还回得去? 周北竞豁然睁开长眸,脱口而出,「要去你去。」 张文博:「……」 「滚副驾坐着去。」半晌,周北竞才发现他是开不了车,低声骂了句。 那厮连滚带爬的挪到副驾去了,周北竞修长的身子有些吃力的从前座的缝隙中穿过来,落座在驾驶位。 他胜券在握的模样,让张文博自愧不如,安然无恙的回了家。 —— 若说之前周北竞的出现对路千宁的影响不显于色。 可现在,影响到夜不能寐。 坐在飘窗,双手抱臂看着外面瓢泼而下的大雨,路千宁的眼睛都没有聚焦。.z.br> 时不时抿一下唇,回味着那个彻底乱了她心思的吻。 又时不时被他冰冷的话语激的无比清醒! 一坐就到了天亮,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刺的她眼睛睁不开,颤抖两下垂下眼眸,半天也没捋明白周北竞想干什么? 良久,长叹一声爬起来洗漱,又继续忙碌。 她依旧日复一日的给盛阙行补课,但这次多长了两个心眼,戳破了盛阙行的小计谋。 占了上风,惹的盛阙行每天脸色都黑臭黑臭的。 周三又在盛阙行的书房「摸鱼」两个小时,她准备离开时盛阙行突然开了口。 「周五晚上,我去你的教育机构里补课吧,你别上这儿来了。」 路千宁跟他对视几秒,拧了拧眉,「为什么?」 直觉告诉她,盛阙行心里在打小算盘。 「你就别管为什么了,就说行不行吧!」盛阙行理直气壮的问。 半晌,路千宁点头道,「行,那周五晚上我在教育机构等你。」 她就不信,盛阙行还能玩儿出花来。 她收拾东西离开,匆匆忙忙赶***育机构给何舒华上课。 经过几天的恶补,何舒华的教育能力神速进步。 而他和路千宁的关系也突飞猛进,没了以前的拘束,相处起来像朋友一样。 他偶尔会提前准备两杯奶茶和一些小点心之类的。 路千宁也坦然接受,因为担心何舒华有心理负担。 许是因为这几天晚上失眠,周四晚上加班时路千宁竟然睡着了,趴在桌子上,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 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因为手臂挤着脸颊的缘故,她的嘴巴嘟着。 何舒华听见她没了动静,扭头就看见了这一幕,怔了几秒,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扮鬼脸跟她合影了一张。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放下,认真的打量起路千宁沉睡的模样,良久他忽的心头一跳。 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入了心里。 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夜风,他迟疑了几秒,小声喊醒了路千宁,「路老师……」 「嗯?」路千宁睁开惺忪的眼眸,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迅速起来揉了揉眼睛。 「抱歉,这几天睡眠不太好。」 何舒华赶忙摇头,「你不用跟我道歉,都是因为我你这几天才加班的,不然这个点儿早回家睡觉去了。我觉得我这儿学的也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路千宁沉一口气,缓了缓神站起来收拾东西,「那好,明天晚上再来给你讲讲用什么方法让那些孩子易吸收消化,然后咱们这次课程就结束了。」 两人收拾着东西,简单的聊着下楼,各自开车回了家。 何舒华开的是一辆黑色的超跑,一看就价值不菲,上了车的路千宁恍然意识到周北竞让她离何舒华远点,大概是因为何家很有钱。 觉得她配不上吗? 这个念头又让她心头刺痛,朝着跟何舒华相反的方向开去。 半个小时后,何舒华到了家,还不忘给路千宁发了个消息报平安。 他换下鞋来进了屋,看到客厅里坐着一抹身影,疾步走过去,「妈,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 「不等你等谁?」莫夫人站起来,白了他一眼,「让你爸在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多好,非要一个人出去瞎闯什么?这几天天天加班这么晚,我怎么放得下心?」 何舒华搂着莫夫人肩膀上楼,「放心吧,我就是出来历练一下,我的老板对我挺好的,明天再一晚,我以后就不用加班了。」 莫夫人心疼,去又拗不过,送何舒华回屋后催促着他去洗漱赶紧睡觉。 看着何舒华把手机放在柜子上,一头扎进浴室洗澡,莫夫人才准备离开。 但何舒华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莫夫人迟疑了几秒折回来,屏幕上显示「路老师」发来的消息。 【我也到家了,早点儿休息晚安。】 莫夫人拧了拧眉,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何舒华的手机,翻看了一下跟路千宁的聊天记录没什么不对。 返回桌面时图库自动呈现出第一张照片,吸引了莫夫人的注意。 她迅速点开了照片,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她面色徒然下降。 「居然是路千宁?路老师?」 除了两张照片手机上再无其他跟路千宁有关的,可这些足以让莫夫人心底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她很快就压下了心头的情绪,悄无声息的把手机放回原位,离开了。 周五晚上,路千宁五点钟就订了两份盒饭,跟何舒华一起吃。 「吃完了我就开始给你上课,等七点钟盛阙行要来这儿补课,咱们也差不多结束,今晚就不用熬夜了。」 何舒华闲聊了几句,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两人连楼都没上,直接在前台的会客处开始讲解。 天色渐晚,落地窗前两抹身影紧贴在一起,头顶暖色的灯光笼罩着两人。 这一幕被从车上下来的莫夫人见了,脸色骤然变了,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故意勾引你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怒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路千宁吓得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笔丢在地上。 抬头便看到一抹身影冲过来,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被人扯着衣服领子从沙发上拖下来。 她直接倒在地上,还被在地上拖行了两三米,t恤领口都快被扯变形了。 原本束进腰里的上衣下摆被扯出来,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 「不要脸,我儿子也是你能觊觎的人?」 劈头盖脸的怒骂让路千宁迅速回过神,透着被磕的生疼的腰,她抬头看向来者。 「莫夫人?」惊讶和不解沾满了整张小脸的情绪。 「妈!」何舒华急急走出来,声音责备的喊了莫夫人一声后,下意识的想去把路千宁扶起来。 莫夫人一把将他伸出去的胳膊扯回来,「你不许碰她!」 「你干什么?」何舒华甩开莫夫人的胳膊,「路老师辛苦加班给我讲课,你来闹什么?」 「她是给你讲课还是故意勾引你!?」莫夫人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发出阵阵回音。 路千宁两只手撑在地上,被莫夫人厌恶的眼神看的心底一沉,她拢了拢长发站起来,将乱糟糟的衣服抻平。 巴掌大的小脸清冷的厉害,完全没了刚才补课时柔和随意。 这让何舒华心里「咯噔」一下,「妈,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你不就是不想让我上班吗?没必要为难别人!」 「我可没为难她!」莫夫人冷哼一声,指着路千宁说,「你知道她谁吗?她就是那个爬周北竞床的小三,害的你云然表姐患上抑郁症的人!」 何舒华目光错愕,动了动唇却没说出话来,下意识的看着路千宁。 听莫夫人对花云然的称呼,路千宁恍惚间响起一件事情。 花家有一门远房亲戚姓莫,入赘到别人家做上门女婿,生的孩子自然要随母姓。 所以何舒华是莫夫人的儿子,跟了莫夫人的姓氏,他们……是花家的亲戚。 「你怎么不说话?」莫夫人直勾勾盯着路千宁,「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四处勾三搭四,勾不成周北竞又跑到温城来作妖了?你这个女人心机真重,还知道挑我儿子这种年纪小、单纯的下手!」 难堪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路千宁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她抿了抿唇道,「莫夫人,不管以前的事情如何,现在我跟你儿子清清白白,是上下属的关系。」 「我呸!」莫夫人朝她淬了一口,从桌上拿过何舒华的手机打开,翻出来里面两张照片。 依旧是那两张,她举到路千宁面前去,「这是什么?你装什么装?半夜三更拉着我儿子加班,还装睡觉来吸引他,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说着,她转过身对何舒华说,「儿子,你可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了,这种乱爬床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路千宁诧异的看着何舒华,她根本不知道那两张照片! 何舒华脸色涨红,羞恼的把手机抢过来,「妈!那照片是我拍的,路老师根本不知道,我是看她睡着了觉得好玩,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他甚至不敢直视路千宁的眼睛。 他的话在莫夫人听来也是恨铁不成钢,「这都是她的招数呀,她连周北竞那样的人物都骗的了,你个傻小子当然看不出她——」 「够了!」路千宁忍无可忍,打断了莫夫人的话,「莫夫人可以领着你儿子回家,没必要在这里闹事,我到底对你儿子有没有非分之想,时间最能证明!」 她面容染上一抹寒霜,转过身去收拾桌上的资料,顺势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何舒华,从 今天起你不再是我们这儿的辅导老师。」 她知道这事儿何舒华是无辜的,何舒华真的只是来这儿找份工作闯荡一下。 可她这儿显然不合适,何舒华留下只会给他们两个都带来麻烦。 何舒华心头一沉,毫不犹豫的说,「我不走,我带的那几个学生还等着我给他们上课呢!」 说着他回头去推莫夫人,「妈,你能不能回去,路老师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是负责任的好老师,也是一个合格的好老板!」 莫夫人被他推的快到了门口,因何舒华的倔强气的说不出话。 「别说了,离开这儿吧。」路千宁态度坚定。 这让何舒华的心头拧巴的难受,扭头继续埋怨莫夫人,「妈你太过分了,我告诉你这份工作我一定会做到底的!你再继续为难路老师,我就不认你这个妈了!」 这话一出,路千宁心里「咯噔」一声,不妙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莫夫人因这句话一下子来了脾气,反手朝何舒华后背上使劲捶了两下。 又越过他急匆匆朝路千宁冲过来,高高抬起的手冲着路千宁巴掌大的脸就落下来了。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居然把我儿子迷惑到这种地步了,我非打你个不要脸的——」 巴掌声没有如期而至,莫夫人的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的抓住了。 路千宁本能想要推开一步的脚还没来得及动,就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过来了。 是周北竞,他周身卷着外面微冷的空气而来,冲掉了几分路千宁心底的焦躁。 「周……先生?」莫夫人有些被他淡漠的目光吓到,悻悻的把手缩回来。 「北竞哥。」何舒华像见了救星一样,冲到周北竞身边来,「你快劝劝我妈,她疯了似的在这里闹事!」 莫夫人瞪了眼何舒华,然后看向周北竞,「你们的事儿我多多少少听御封他们说了,你玩儿女人我是管不着,可我不允许这女人打我儿子的主意,我这么说……周先生不会介意吧?」 玩儿女人? 几个字让路千宁脸上的血色白了几分,紧抿着薄唇看着周北竞。 「不介意。」三个字从周北竞薄唇飘出来,他扭头看着何舒华,「听你.妈.的话,回家去。」 几个字,像是坐实了路千宁品行不端一样! 路千宁咬紧牙关,无数的屈辱令她脸色涨红。 而此时何舒华的开脱又让她陷入了更难堪的境地,「你们这样太过分了,我和路老师明明清清白白,而且我相信路老师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你了解她?」周北竞侧目淡漠的问了句,「你跟她才认识几天?」 他站到路千宁面前,隔开了莫夫人恨不得吃了路千宁的目光,语气淡漠仿佛根本不把路千宁放在心上。 莫夫人心底满意极了,又转过头瞪了眼何舒华,连推带踢的把他弄出门外。 「你这个傻小子,那种女人就骗你这样的——」 谩骂声渐行渐远,何舒华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就被莫夫人带走了。 门外站着盛阙行和张文博,见他们母子骂骂咧咧的离开,盛阙行抬脚就想进来。 张文博赶紧把他拦住,「你干什么去?」 「我上课呀。」盛阙行理所应当的说。 「就这状态还上什么课,回车上等着!」张文博勾着盛阙行脖子就回了车上,两个人扒着玻璃往教育机构里面看。 路千宁依旧站在周北竞身后,她娇小的身影被完全遮掩住。 周北竞棱角分明的五官略沉,微微歪着头从玻璃的倒影上看着身后 的路千宁。 良久,她扯了扯唇角说,「周先生很了解我?」 她语气是令人心慌的平静,周北竞心头生出一抹躁意,低头从兜里掏了烟点上。 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至少比他了解。」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路千宁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 他眉心轻折,没说话。 她又准确的重复了一遍,「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他目光如注,深沉的眸色倒映着她的模样,她眼眶蓦的红了。 「你应该知道莫夫人跟花家的关系。」周北竞缓缓开口,「所以你在她面前沾不了光,以后跟何舒华撇清关系。」 她哪里是介意在莫家和花家面前沾不了光?她介意的是周北竞的态度。 在莫夫人面前,他一句话也没替她解释,她不是小三! 大概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名声和感受,没必要站在她这边。 「多谢周先生提醒。」路千宁深吸一口气,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几许颤抖,「也请周先生跟我撇清关系吧。」 就当给她留一条活路。 缭绕的烟雾却遮不住周北竞阴沉的面色,鹰隼般的长眸深处翻涌着波涛的怒意。 他抬手捏住路千宁的下巴,薄唇里溢出来的烟雾从她脸上蔓延到四周。 「你说了不算。」 路千宁紧咬着牙,清眸愤怒不已,「盛阙行这个学生我不教了!学费我退给你!」 「好啊。」周北竞不以为意,「按照单据上写的进行赔偿。」 她喉咙一哽,十倍,那就是将近一百万,她哪里有那么多钱? 看她说不出话了,周北竞薄唇轻勾,「怎么?没那么多钱?」 他视线从她光滑的脸蛋向下,落入因为变形而松垮的领口处。 若隐若现的锁骨和线条优美的身材,依稀能看到黑色的蕾丝边。 他在看什么,路千宁一清二楚,甚至连他眸底那抹突然窜出来的火苗她都能捕捉到。 她几不可查的拧了拧眉,却是笑道,「周先生,你还想玩儿?可我不奉陪,我不缺钱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想上就要上 大不了就是忍一忍,忍到给盛阙行补完三个月的课! 又或许,在那之前周北竞就要回江城了,路千宁就不信还熬不出头来! 她像炸了毛的猫,凶巴巴的说着狠话,可周北竞哪里能被吓的住?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笑起来,吸了口烟直接将烟雾喷到路千宁脸上。 「这跟你缺不缺钱没关系,我渣,想上就要上!」 烟雾呛的路千宁剧烈的咳嗽,挣脱开他捏着下颚的手,又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忍不住紧紧抓着他的手指。 随着她弯腰的动作,他的小臂紧贴着她不带一丝赘肉的细腰。 她咳的眼泪都出来了,见状周北竞把烟抿在嘴上,到底还是伸手轻轻拍着她后背。 又怕烟灰落在她身上,微微侧着头。 好一会儿路千宁才不咳了,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气恼的直接咬了一口。 「唔——」周北竞吃痛,将嘴里的烟拿下来,「松开!」 路千宁不肯,但他也没强行把手缩回来,直到嘴里有血腥味儿了,她才松开。 脸颊还染着两片驼红,不甘示弱的说,「混蛋,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 她就不信,在不用权势的欺压下,她还斗不过他! 周北竞兴致勃勃,看着被她咬出血手腕,牙印清晰可见,跟那次他玩儿狠了她在肩膀上留下的一模一样。 估计又要好几天才能好。 他突然就动了坏心思,喉咙发紧,门外的大G冷不丁摁响了喇叭。 拉回了他的理智,「那就走着瞧。」 他折身离开。 大G车上,张文博朝盛阙行脑瓜子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干什么?」 盛阙行委屈的抱着头,来不及解释便看到周北竞出来了,他立刻从副驾驶钻到后面。 弱弱的说了句,「我在那块儿看不清!」 所以才往前面挤了挤,谁知道不小心摁了喇叭—— 「好什么事儿,看得清那也不是你能看的!」张文博迅速将车锁打开,恭恭敬敬的看着上来的周北竞。 周北竞扯了扯领带,慵懒的靠在座位上,头也不回的跟盛阙行说,「以后老老实实在家里折腾。」 「知道了。」盛阙行从他话中捕捉到「折腾」两字,这依旧是没逼着他非得老老实实听课。 —— 何舒华走的时候直接被押上了莫夫人的车,他在角落里坐着生气。 莫夫人没管他,先给花御封打了个电话。 「别提了,那女人又缠上舒华了,真是个祸害,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今天我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还是当着周北竞的面,周北竞都没替她出头,估计也就是玩玩她,早就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花御封沉吟片刻说,「他不出头就是最好的保护。」 很快莫夫人就琢磨过来这话的意思,「这……不能吧?」 「不管那么多,还是麻烦您帮我解决一下。」花御封说完又立刻添了一句,「莫叔这在温城一待就是十几年,是不打算回来了,家中的生意我会帮衬一把的。」 谈不上是诱惑还是威胁,莫家生意核心主要还在江城,大部分都跟花家挂钩。 所以这个忙,莫夫人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都是自家人,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莫夫人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挂了电话一看何舒华脸色铁青,耐着性子哄了句,「妈又不会害你,你总不能信她一个外人也不信我吧?」 何舒华转过身来,「你是 不会害我,可她也没有伤害我!我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就把人家给骂了一顿,你让我以后怎么见她?」 「你还想见她?」莫夫人狠捶了一下何舒华的肩膀,「你做梦,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见她!那种女人就是天生给这些公子哥来玩儿的,你拿来当宝?咱们家的脸面不要了?」 何舒华被气的脸色苍白,「妈,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她和北竞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不一定呢,我看北竞哥权势滔天……不像什么好人,指不定是他胁迫路老师的——哎呦!」 「你气死我吧!周北竞是你能随便编排的人?我非得打醒了你!」 车厢里骂骂咧咧的鸡飞狗跳。 可不管莫夫人怎么骂,何舒华心里就认准了,路千宁是好人。 这事儿是他妈做的太过分了,他要找个时间好好跟路千宁道歉! —— 路千宁从沙发上坐下来,将乱糟糟的长发整理好,双手插入发缝陷入沉思。 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乱成了一团,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能寻到突破口。 比起一年前,现在让她安心的是手里掌握着一半的权利。 不是完全受制于人。 安静的环境中骤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只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就迅速将心头复杂的情绪压下去了。Z.br> 是张月亮来的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张月亮激动的声音,「姐!你快来医院!妈醒了!」 她呼吸一滞,顾不上回应,挂了电话转身往外跑。 霓虹灯初上,马路上车辆不多,她将车速飚的最快,连着闯了两个红灯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医院。 张欣兰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张月亮在外面等着,两只眼睛哭的红红的。 「怎么样了?」她跑的气喘吁吁,停在张月亮身边。 张月亮回过神,迅速拉着她坐下,笑着流眼泪解释,「刚才妈睁眼了,她看我了,可是我喊她的时候她没反应,刚好严医生还没下班,就赶紧把妈推到手术室去了。」 「真的?」路千宁欣喜不已,张月亮已经扑到她怀里来了,两人紧紧抱着,喜极而泣。 没过多会儿,手术室的灯就灭了。 严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掉口罩露出笑容,「小路也过来了,一看就是着急了,是好消息,你母亲的身体特征基本进入了正常人的状态。她醒了。」 最后三个字,让路千宁的眼泪错不及防的掉下来。 「有好有坏。」严医生又添了一句,「她不算完全痊愈,只是睁开了眼睛,意识要靠着后期才能慢慢恢复,但已经可以给她使用治疗癌症的靶向药了。」 身体机能恢复正常,开始新陈代谢意味着癌细胞也要席卷而来。 这个时候用上靶向药就能治愈癌症了。 「谢谢你,严医生。」路千宁刚道完谢,目光落在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张欣兰身上。 远远地就看到张欣兰的眼睛睁着,虽然毫无波澜,但最起码里面有了色彩。 她和张月亮冲过去,一左一后将张欣兰推回病房,仿佛回到了一年前把张欣兰送入抢救室的画面。 严医生又后续交代了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靶向药使用起来会有一些什么反应之类的。 路千宁耐心记下来,一番交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她才重新回到张欣兰身边。 「姐,你看着,妈她是有意识的!」 张月亮迫不及待的展现给路千宁看,她冲着张欣兰喊了一声「妈」。 「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你就眨眨眼睛。」 下一秒, 张欣兰睁着的眼睛就眨了一下。 路千宁高兴的合不拢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可她顾不上擦。 虽然只是一个眼神的回应,但这都是好的开始! 刚巧赶上周六末,路千宁和张月亮在病房整整待了两天。 除了张欣兰睡着闭上眼睛的时刻,她们都保持出现在张欣兰眸中的状态。 但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周末晚上。 路千宁准备回去工作了,又拉着张欣兰的手说了几句话。 「妈,我去工作了,赚钱给你治病,你要好好的,如果你听见了就眨眨眼。」 张欣兰的眼球微动了两下,然后眨了一下。 得到回应的路千宁满足极了,叮嘱张月亮看好了张欣兰,然后就离开了医院。 许是张欣兰这边进展迅速的原因,她的心情难得很好,干劲满满。 周一忙了一整天,看到行程表上写着今晚去给周北竞上课时,她才想起来……周北竞在温城。 犹豫了几秒钟,她掏出手机给盛阙行发了一个微信。 【周北竞今晚在家吗?】 【你是来给我补课的还是找他的?】 对方回的短信让路千宁忍不住蹙眉,她避开这个话题,【你不是说来教育机构补课?】 她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愿意去水钢琴的意思。 但盛阙行没给她不愿意的机会,【不去,想上课就来我家。】 希望覆灭,路千宁也不好再问周北竞在不在,收拾了东西就往水钢琴去了。 门被开了一条缝,她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就自己推开门进去了。 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她防备的目光没放过屋内的每一寸。 她在防着盛阙行的小招数,也在打量……周北竞在不在。 确定一楼没什么「陷阱」,她才缓步往二楼走,抬头就看见了三楼从书房出来的盛阙行。 盛阙行怀里抱着初三要用的书,冲她抬了抬下巴,「磨磨唧唧的干什么?今天我要在顶楼的玻璃花房里上课,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跟我上来。」 说完他就转身先上了花房。 路千宁来不及思考他又在搞什么,加快步伐上去,别墅顶层是一间玻璃花房,有点儿跟周宅周老夫人那间花房类似。 但花房里只有一半的位置放花,另外一半是一个约莫两米的画架,被做成了画室。 不等路千宁看清楚画架上那幅画,身后猛地传来关门声,她回头便见盛阙行把门从外面关上并且反锁,拿着钥匙冲她挥手,得意又嚣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只要沉住气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把钱退给我,我就放你出去。」 盛阙行把钥匙揣包里,冲路千宁扯了个鬼脸。 「这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识趣的就早点儿放了我!」路千宁拧着眉,视线落在落了锁的门上。 她走过去轻轻晃了两下,门纹丝不动。 盛阙行抿了下唇,又说,「有本事你就让北竞哥救你出去,今天你要是能让我心甘情愿放你出这个门,我以后就让你上课!」 他瞥了眼她手里的手机,后悔没把那个拿出来,可又不能打开门重拿一次。 他只能作罢,铁了心不开门,冷哼一声转身就跑了。 路千宁动了动唇,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走了。 她只能耐着性子从花房的贵妃椅上坐下来,小憩了一会儿。 天色渐晚,头顶星空绚烂,鼻翼间是满屋的花香。 悠然又惬意的过了一个小时,盛阙行没出现,她有些坐不住了。 从兜里拿手机出来,一条又一条的给盛阙行发消息。 【囚禁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你信不信我报警,你年纪轻轻的就要被拉去教育处分!】 【我这儿没有钱,你放我出去我拿钱给你。】 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估计盛阙行不信,懒得搭理她。 有些气馁,路千宁吸吸鼻子,想到盛阙行的话。 「有本事你就让北竞哥救你出去……」 她指腹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看着周北竞的微信出神。 半晌,她还是放弃了跟周北竞求救的念头,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个小时。 九点钟,下课的时间到了,她从别墅灯光的倒影中看到盛阙行在卧室,开着一盏暗灯。 她不得不又拿起手机来给盛阙行发消息。 【我要是不回去,我的家人会担心,他们会报警,警察也会找上门的!】 没两分钟,卧室的暗灯灭了! 盛阙行休息了! 路千宁一阵脑仁抽痛,瘫倒在贵妃椅上,饶是头顶再美的星空,她也没心思欣赏。 可她真不信,盛阙行还能把她关在这里饿死,渴死! 只要沉住气,他就得来求着她出去! 花房里有电源,她带了笔记本,打开手机热点不影响工作。 角落里还有个小房间,里面放着养花的各种肥料和工具,以及卫生间,虽然不常用但还能用。 就是明晚给章莹颖补课的事儿要推迟了,她干脆就安心呆着,反正这儿也不冷…… —— 房间里,盛阙行把头从窗户里伸出去,想看玻璃房里的一举一动,可角度不对根本看不到。 他只能离开房间悄悄往顶楼走,谁知一出楼梯口就看见周北竞站在拐角处。 他被吓了一跳,「北竞哥……」 「干什么去?」周北竞指缝里夹着烟,西装革履似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换。 可奇怪的是脚底一堆烟灰,又像回来很久的。 盛阙行思衬片刻说,「我就想出去转一圈,睡不着,透透气。」 「这么晚了别瞎转,回屋睡觉去。」周北竞不容置疑道。 走廊里气氛僵固,盛阙行在思量他把路千宁关在玻璃房的事情,能瞒多久? 「知道了。」 能瞒多久是多久,他闷声应了一句,然后转身就回房,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将手中烟蒂掐灭了丢进垃圾桶的周北竞单手揣兜,转身上楼。 顶层的玻璃花房占了整个别墅 四分之一的大小,四周围了一圈彩灯五颜六色的。 映衬的整个花房亮如白昼,路千宁乌黑的长发铺满了暖色的灯芒。 身子蜷缩在贵妃椅上,身上披着黑色的风衣,面容精致小巧。 她睡的很熟,就连他站在玻璃花房外看了好半天都没醒过来。 「有骨气。」周北竞勾了勾唇,从兜里掏了手机翻看了两眼,修长的手机点击了几下,转身下楼。 —— 五点多钟天就亮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进来,透过玻璃折射在路千宁脸上。 她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却差点儿没从贵妃椅上甩下。 两只手撑在地上,愣了几秒钟才想起自己被盛阙行关在玻璃花房里了。 动了动身子站稳,走到门口一看,依旧上着锁。 却在门口的角落里看到了几支抽完的烟蒂,她怔了几秒。 盛阙行不抽烟,难道是周北竞? 可她又不确定这烟蒂昨天时在不在。 拍了几下门,却没带来什么影响,她干脆又坐回去了。 把花房简单的收拾一下,一张玻璃的小矮桌搬到有电源的地方,打开电脑就工作起来。 一忙就到了上午十点钟,她的电话响起,是教育机构的同事打来的。 「路老师,你今天不来公司吗?」 「今天可能过不去。」路千宁看了看时间说,「或许明天也不一定能过去。」 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坚决不跟盛阙行认输。 那端的同事犹豫了几秒说,「何老师来了,说要收拾东西离开,但他想见你一面。」 「我没时间,你让他收拾了东西就走吧,不用见面了。」路千宁估摸着何舒华是面对面道歉。 叮嘱了同事几句后,她就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却冷不丁看到花房的小窗口外,放着一碗面。 还冒着几丝热气,上面点缀着几颗葱花。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那碗面还在。 她不怎么饿,工作忙起来一两顿饭不吃很正常,所以果断的选择了无视。 估摸着是盛阙行怕她饿死才把自己的早饭送过来了,她要是吃了,盛阙行知道她饿不死就更不会开门了。 把饿死自己的行为贯彻到底,盛阙行才会害怕。 所以她不仅没吃,还把小窗户给关上了。 回去继续工作,看到同事发来的消息说何舒华虽然走了,但铁了心要见她,说下次再来。 她没回消息,暗暗叹了口气。 三楼楼梯口,盛阙行探着身子往一楼看,依稀能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周北竞。 他竟然不去上班? 盛阙行犹豫着往楼上看了一眼,脸上有一丢丢的纠结。 中午,他下楼吃饭,趁着周北竞不注意拿了一馒头就往口袋里塞。 「干什么?」周北竞睨了他一眼,「拿出来。」 「我下午会饿。」盛阙行说。 周北竞挑眉道,「饿了冰箱里有吃的。」 一双长眸淡漠清冷,下意识的盛阙行就把馒头拿出来了。 然后他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上楼了,走到三楼往下面看了眼。 确定看不到周北竞,「嗖」一下就上了顶楼。 中午的阳光正好,忙了一上午的路千宁从贵妃椅上小憩。 冷不丁听见有声响,侧目一看是盛阙行。 他敲了几下门口的窗户,见她扭头看过来,立刻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退不退钱!」 「不退。」路千宁把目光收回来,闭目养神。 她悠然自得的样子,跟盛阙行明显沉不住气的浮躁天差地别。 「我告诉你,花房里有鬼,深更半夜的,你就一个人,就不怕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连吓唬这招都用上了,果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路千宁想都不想就说,「有鬼也挺好的,我不无聊了。」 见状,盛阙行一噎,怕呆的时间久了被周北竞发现,扭头就下去了。 以至于路千宁让他把那碗面拿走都没来得及,往另外一个方向瞥了眼,却惊愕的发现——面碗不见了。 她迟疑了几秒,难道是盛阙行已经收走了? 这一边怕她饿着一边威胁她,可真是小孩子的心性。 她午睡了一会儿,再醒来发现小窗口外又多了一份蛋炒饭。 隔着窗户依稀能闻见香味,可她忍住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盛阙行问了周北竞一个问题。 「北竞哥,你说人几天不吃不喝会死?」 「不喝水三天,不吃饭七天。」周北竞慢里斯条的吃着东西,也不知想到什么,拧了拧眉。 盛阙行松一口气,好赖今天才一天。 垂眸看见自己碗里已经成了一坨坨的面条,他拧了拧眉,「北竞哥,这是什么?」 「早上剩的面。」周北竞说。 早上剩的现在吃……家里是没钱了吗?盛阙行只敢在心里吐槽两句,又瞥见面前一盘并不是很新鲜的蛋炒饭。 他又问,「这是什么?」 「怕你一份面吃不饱,再加一份蛋炒饭。」 周北竞把蛋炒饭往盛阙行面前推了推,「别浪费。」 盛阙行:「……」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他还是闷头把东西都吃了。 夜幕降临,路千宁调整了一下花房的灯,只开了一盏小灯。 光芒从头顶洒下,笼罩着在她身上,亏着温城的晚上不冷,否则她真的坚持不下去。 此时饿了一天,也有几分后悔不该没吃那些东西。 她目光往小窗瞥了眼,发现那里又多了一份晚餐。 她从贵妃椅上下来,一路上都在纠结犹豫。 吃不吃?吃了的话,盛阙行怕是真能干出来把她长期关在这儿的打算。 不吃……真的好饿。 难道,真的要跟周北竞求助? 她抿着唇,挠了几下头,走到一半停下来在吃不吃之间纠结着。 大脑发号施令不要吃,可目光不由自主的往那里多瞥了几眼。 然后就看到碗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迅速走过去把碗下的纸条拿过来,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蠢!】 字迹熟悉,龙飞凤舞的字体犹如周北竞这个人般肆意懒散却透着狂妄。 所以这些吃的是周北竞准备的,根本不是盛阙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怎么谢? 顾不上想周北竞为什么知道她被关在这里,他给她投食这事儿盛阙行究竟知不知道。 她把晚餐端进来趁着热就吃起来,饿的前胸贴后背总算得到了一些缓解。 许是周北竞看出来她跟盛阙行这场较量便是最后的「生死之斗」,所以才暗中帮她一把。 至于帮她的原因,她不去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让盛阙行老老实实上课。 第二天早上盛阙行又来了一趟,那会儿她因为没睡好的缘故脸色不太好看。 盛阙行还以为她是饿的,「你……你真的要把自己饿死吗?我是未成年,你就算真的饿死了我也不用负法律责任,所以你还是赶紧按照我说的做,把补课的费用退了!」 看样子,他是真不知道周北竞偷偷送吃的过来。 「饿死就饿死吧,反正……我这辈子的命不怎么好,早死早投胎。」 路千宁故意有气无力的说完,扭过头去一副快不行的模样。 盛阙行有些着急,但想到周北竞说最少三天饿不死,他咬了咬准备离开。 「对了,你等等。」路千宁忽然喊住他,转身从包里拿出那天粘好的珠子,起身步伐虚浮的走过去。 「这个,我帮你修复好了。」 看到那颗珠子完好如初,盛阙行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下,绕过门去了小窗口的地方把手伸进来,「你给我看看!」 路千宁把珠子放在他手里,「用了些透明胶水,唯一的缺憾是它不能在绳子上来去自如的转,胶水把绳子一块儿固定住了。不过不影响你佩戴。」 她又做了一些处理,珠子外面多出来的胶水都被去掉了,光滑的看不出异样。 这让盛阙行抿着嘴好半天,才抬头看她,「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离开!」 「我没让你放我离开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可能就要死在这个玻璃房里了,所以提前把东西给你,不然这东西估计永远也落不到你手上了。」 路千宁折回去坐下来,动作虚的像随时要倒下似的。 她没再看盛阙行,却能察觉到盛阙行已经沉不住气了,或许她今天能顺利的离开这儿。 然后盛阙行上来的次数就开始频繁,不说话就是看看她「死」了没。 这让周北竞没找到机会送饭上来,到了下午时路千宁是真饿了。 她准备起来活动一下,冷不丁一抬脚被椅子脚绊了一下,直接趴在上,磕的腿生疼。 「嘶——」 她疼的直抽气。 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便是盛阙行闯进来了,「你……你没事吧?」 他慌张的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还以为她饿死了,吓得脸色都变了。 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正准备蹲下把她抱起来时,胳膊忽然被拉住。 抬眸便看到周北竞先他一步蹲下,将路千宁从地上抱起。 「去开门。」周北竞指挥道。 盛阙行迅速去把门打开,周北竞抱着她走到门口时,她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门框。 微弱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我不出去,我出去他就不补课了。」 闻言,周北竞扭头,长眸落在盛阙行脸上。 盛阙行:「……」 迟疑了几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你不要命了?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我补,我补还不行!」 路千宁果断把手缩回去了,虽然她被磕的地方已经不疼了,能走能跳的。 可她还是选择演完这场戏,省的盛阙行被伤了自尊变卦。 任由周北竞抱着她下 楼,左拐右拐也不知去了哪里,然后她就被放在了床上。 这两天睡在贵妃椅上,她属实有些累了。 身子突然着了软绵绵的床,顿时没忍住伸了个懒腰。 睁开眼睛,清眸冷不丁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 他促狭的长眸盯着她,不知什么时候点了烟,另外一只手肆意搭在腿上,任由烟支缓慢的燃着。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她忽然发现搞定了盛阙行却落入了周北竞的手中。 得不偿失?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唇角的笑容一点点落下,眉头不自觉的皱到一起。 「谢谢周先生帮忙。」 「怎么谢?」周北竞直直看着她,「该不会只是随口一说吧。」 语气淡淡的但不容忽视。 她的眉头折得更紧了,薄唇轻启道,「你身为他的临时监护人,配合我一起把他拉回正途好好补课是应该的,谢你是出于礼貌,不谢是本分。」 她挣扎着起来,掀开被子绕过他下床。 他将烟换了手,跟她拉开距离,「伶牙俐齿。」 「这都是跟周先生学的。」路千宁是认真的,她在进北周之前的办事能力极强。 但进了北周跟周北竞久了,这张嘴练的不吃亏不让份。 以前他是上司她也不好将这一面展露,现在……他们平起平坐。 「用我教你的来对付我?」周北竞长眉轻折,扯了扯领带站起来走到窗边吸了口烟,又回头看着她,「胆子真不小。」 路千宁全当他在夸她,扯唇笑了笑然后微微颔首,「多谢周先生夸奖,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正要走,房门冷不丁被推开。 盛阙行抱着一瓶牛奶和面包片匆匆跑过来,「快吃——」 看到她好端端站在屋子里,没了刚才的虚弱,他愣住了。 周北竞把烟灭了,赶在盛阙行发火之前开口,「愿赌服输。」 这无异于做实路千宁作弊。 「好呀,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你们——」盛阙行把面包和牛奶往床上一扔。 气愤的指着他们,半天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词儿,从嘴里蹦出来两句,「狼狈为女干,狗男女!」 路千宁嘴角抽搐。 周北竞脸色一黑。 意识到说错话,盛阙行转身就跑了。 「除了学习,看来品行也要好好抓一抓。」周北竞声音沉沉。 「好,那我就先走了。」 路千宁转身就离开了周北竞的卧室,上了玻璃花房拿东西,然后才离开这儿。 两三天,总算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并且解决了盛阙行学习的事情。 她步伐轻快的走出别墅,往小区外面走。 周北竞站在窗边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轻嗤着勾了勾唇。 一句谢谢就想打发了他? 她胆子是肥了不少。 临近傍晚,她回了趟家里洗漱换衣服,然后***育机构处理一些事情。 虽然今天周三,该给盛阙行上课,可她刚从水钢琴出来自然不能再回去。 所以把章莹颖昨天的课挪到了今天。 她提前跟章环宁约好,从教育机构忙完了就直奔章家。 章环宁不在家,是下人开的门,她换鞋的时候就听见客厅里欢声笑语的。 「章夫人在家里?」她似乎听见了章夫人的笑声。 「是。」下人笑道,「章夫人跟几位太太在这儿打牌。」 路千宁一笑,进 了客厅便看到落地窗边多了一台麻将机。 四个女人坐在那里,但没打麻将,玩儿的纸牌。 头顶吊灯笼罩着冷色系的光芒,几个贵太太身姿婀娜多姿。 其中,莫夫人应该算年纪最大的,可她保养的好在一群人里面也看不出有太多的年龄差。 「呦——」莫夫人先开了口,「来人了?」 章夫人回头看了眼,因为上次的事情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冲路千宁点点头。 又回头跟几个女人说,「没事儿,我女儿的家教,咱们继续就行。」 莫夫人冷嗤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路千宁,然后就当不认识的继续打牌。 见状路千宁转身上楼了,把盛阙行同意补课的好消息告诉了章莹颖。 章莹颖很高兴,「那真是太好了,路老师,你有盛阙行的微信吗?」 「有。」她问,「怎么?你要加?」中文網 「嗯!」章莹颖立刻点头,「你把他的微信给我吧,以后他在学习方面有什么不懂的,我也可以告诉他。」 路千宁直接把盛阙行的微信名片发给了章莹颖,章莹颖发送了好友请求。 但路千宁还是提前告诉了盛阙行一声,有个老朋友要加他的微信。 然后两人才开始上课。 楼下,几个人还在热火朝天的打着牌。 莫夫人漫不经心的开口,「章夫人,你们家这家教老师够年轻的,又漂亮。」 章夫人捉摸着牌回了句,「是,我老公选的,说她上半年带了好几个毕业班的学生,成绩都提高了不少。」 「那能力不错的老师可多着呢,但不是每个老师都像你家这家教一样年轻漂亮,你也不知道多个心眼?」莫夫人提醒了句。 抽了张牌出来正准备打出去的章夫人这才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愣住了。 贵太太们最担心的就是家庭地位不稳,所以莫夫人的话题很快引起了她们的共鸣。 牌都顾不上打了,就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你老公从哪里找来的?别人介绍的还是她自己贴上来联系的你老公?」 「我跟你讲,我家里的保姆都要五十岁以上,身材不好长得丑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东西,指不定哪会儿就看着别人香了!」 「你不说我还没太在意,刚才那个家教好像确实蛮年轻,还很漂亮,我就看了个背影,那小身材小细腰,要真勾引起男人来,哪个能扛得住?」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的心里就是你 莫夫人都不用再多说一句,另外两个贵太太七嘴八舌的就快把章夫人说的心里像扎了草一样。 可一想到章环宁平日里对她的好,章夫人就否认道,「我老公不会这样。」 「章夫人,这可不是我在故意挑事儿,我多嘴问一句,你家这个家教叫什么?」莫夫人问。 章夫人想了想说,「路老师,好像是叫路什么宁?」 她对这事儿完全不上心,哪怕听过无数次这会儿猛地让她想,她还是想不起来。 莫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说,「路千宁?」 「哦对对对!」章夫人恍然大悟,又问,「你怎么知道?」 莫夫人把牌放在桌上,气急败坏的说,「我看着她就像路千宁,她是我儿子的老板,深更半夜留我儿子在他们机构加班,故意装睡觉诱惑我儿子!现在我都让我儿子辞职了,她还勾勾搭搭惹的我儿子总惦记,想找她……」 章夫人吃惊不已,「真的?她……是那种人吗?」 「我告诉你,有些人就是看起来不像,但骨子里坏得很,我对这个路千宁很了解,你知道周北竞吗?江城那跺跺脚都能抖三抖的主,他都曾经败在路千宁的石榴裙下,你瞧那小细腰大长腿的,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那周北竞是什么人物,总比你家章环宁厉害多了,但人家周北竞毕竟身份不一般对他也就是一时着迷玩玩,没被她迷惑,可你家章环宁就说不准了。」 莫夫人给章夫人上了一堆眼药,听的章夫人心里哆嗦。 章环宁可是她的全部,可不能被迷惑了! 「不说了,咱们继续打牌。」莫夫人见火候差不多了,又洗了牌重新玩。 章夫人心思虽不在这儿了,但不好开口撵人,只能心不在焉的继续打。 结果输了不少钱。 莫夫人随口问了句章莹颖几点下课,然后就赶着下课之前结束了牌局,带着另外两人走了。 她们前脚走,后脚路千宁就下来了,看到章夫人孤身一人坐在客厅,犹豫了一下她打了声招呼。 「章夫人,课已经补完了,我明天再过来,再见。」 「你站住。」章夫人站起来,双手抱臂走过去,「我问你,是章环宁找你补课的,还是你推销的?」 路千宁沉吟片刻道,「是我给章先生打的电话。」 章夫人脸色一沉,「你怎么有他的电话?」 在章家看到莫夫人的那一刻,路千宁就知道要麻烦,所以对章夫人的质问并不意外。 「是因为章先生在网上咨询过补课,曾经留下了电话,我们开通了流量大数据抓取过来,然后主动联系的章先生,相信也有很多其他的机构也联系过章先生。」 末了,路千宁又添了一句,「第一个给章先生打电话推销的不是我,是我们机构的接待人员。」 她回答的滴水不漏,一时间章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门外有车灯照过来,她趁机再次提出告辞,「时间不早了,不打扰章夫人了,再见。」 她转身离开。 章环宁刚从车上下来,似乎喝多了,走到路千宁跟前时踉跄了下。 路千宁赶忙扶了一把,又迅速收回手,拉开距离。 「路老师,不好意思。」 原地晃了几下身子,章环宁才看清了她是谁。 她笑着摇头道,「章先生,快回去吧,章夫人还在等您。」 她回头看了眼,章夫人就站在家门口,盯着他们两个。 就像他们做了什么似的。 她迅速就转身上车,驶离原地。 回到家里,章环宁面临 章夫人的盘问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和路千宁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 「你说,她是不是勾引你了?你是不是看她长得好看不忍心拒绝,才让她做莹颖的家教?」 章环宁打了一个酒嗝,挥手道,「你乱说什么呢?只要你让我睡觉,我的心里就只有你!」 醉话连篇,气的章夫人朝他后背上猛拍了几下。 「你个没良心的,当初的苦日子谁陪着你过来的,你要敢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 哭闹了一顿,却发现章环宁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喝的实在太多的缘故—— 但这事儿没完,第二天一大早章环宁在醒过来,面临的就是章夫人的搓衣板伺候。 在清醒的状态下,章夫人只说了两句,章环宁就知道她在生什么气了。 「我的小祖宗,你就别闹了,我跟路老师顶多见了几面,根本没你说的那回事儿,而且人家路老师是正儿八经的好人,你别听别人瞎说!」 章夫人并不是很在意章环宁的解释,其实她从心里相信章环宁对她的忠心。 但她担心的是章环宁精神出轨,所以把路千宁在章环宁心里规划到雷区是件有必要做的事情。 她冲章环宁笑了笑,「好,我知道了,哦对了,昨晚我一不小心发错了消息,约了你微信里一个叫周北竞的来家里吃饭,他答应了,你不会介意吧?」 章环宁一听周北竞心就沉了下,立刻把手机翻出来看聊天记录。 章夫人发的聊天内容有些莫名其妙。 【晚上路老师过来补课,最近莹颖的学习提升了不少,我准备请她吃饭,你也一起过来吧!】 对方隔了一会儿才回了个「好」字。 章夫人打量着章环宁的脸色,「怎么?你不高兴?」 「当然不会!」章环宁果断摇头,「老婆,你太厉害了,周总可是很难请的,你一个发错了的消息就把人给我请过来了!?」 他激动的赶紧给老板打电话,今天不去上班了,在家里张罗下人做好吃的招待周北竞…… 看到章夫人那条消息他又想起来章莹颖最近的学习成绩确实提高了不少。 反正路千宁跟周北竞也认识,干脆就真的一块儿喊上吃个饭。 也算是在周北竞面前肯定一下路千宁的能力,帮帮路千宁。 收到章环宁盛情邀约晚上一起吃饭的消息,路千宁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她想,大概章夫人那边需要一个交代,今天这顿饭就算是鸿门宴,她也要好好受着。 白天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后,她就开始准备给章莹颖上课的资料。 顺便在想怎么能不伤颜面的情况下把这份工作保住又取得章夫人的信任。 五点多钟下班,她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带过去。 不似往日的大门紧闭,今天大门敞开着,下人们里出外进的忙碌。 路千宁从车上下来看到这阵仗有些惊讶,她就是一个家教而已,至于这么铺张吗? 心底略显不安的进了章家门,迎面章环宁穿的西装革履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路老师来了?」见她来了,章环宁引着她进客厅,「别这么客气,买什么水果,来,这边坐。」 路千宁从沙发上坐下,瞥见餐桌上已经摆了十来道菜,而厨房里还热火朝天的准备着。 她笑了笑道,「章先生,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我这儿菜可能还要等会儿,你在这儿休息会儿。」 章环宁说完见路千宁有些不自在,又说,「 要不去楼上给莹颖讲会儿课也行。」 闻言路千宁刚坐稳又站起来了,「好。」 她上了楼,一推门章莹颖在抱着手机聊天,见她来了迅速把手机放下了。 「劳逸结合,可以玩儿一会儿。」她以为章莹颖是怕说。 但章莹颖有些局促的笑了下,手里的手机发出几声嗡鸣,是来消息的声音。 「玩儿会儿吧,今天我来得早,你爸妈他们想请我吃饭。」 路千宁坐在靠窗的位置也拿出了手机,这样一来章莹颖才敢继续玩儿。 路千宁扫了眼章莹颖,应该是在跟谁聊天,时不时就笑几声,手机也一直没断了响。 她没放在心上,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传来车鸣声。 章莹颖迅速把手机放下,想了想说,「路老师,我去换套衣服。」 「换什么衣服?」路千宁不解,「就下楼吃个饭,又不出去。」 她看着章莹颖头也不回的进了衣帽间,有些莫名其妙。 回应她的是章莹颖埋头找衣服的闷声,「毕竟有客人来吃饭,我换一个还礼貌,你看这个裙子怎么样?」 她拿了条橘黄色的小裙子,束腰的,跟她乖巧的模样很搭配。 「你还把我当客人呢?」路千宁站起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连你穿睡衣的样子都见过多少次了,没关系的。」中文網 「你当然不是客人了。」章莹颖一笑,转身就进去换衣服。 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蹦蹦跳跳的有了几分小女孩的朝气。 路千宁从没见过她心情这么好,从换衣服的那一刻嘴就没合上过。 「好看吗?」章莹颖站在镜子前把头发扎好,脸颊俏红的厉害。 「好看。」路千宁愈发奇怪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呀?」 章莹颖低了低头没说话,楼下传来谈话声,听起来热火朝天的。 这让路千宁有些懵,难道除了她,还有别人? 「路老师,我们……等会儿再下去吧。」章莹颖看起来很局促,重新坐下来抱着手机开了关关了开的。 路千宁终于忍不住问,「你爸妈还请了别人?」 话音落地,门外传来脚步声,停在章莹颖的房间门口,开着一条缝的门被推开,一抹身影映入眼帘。 第一百四十章 周总家里养了猫还是狗 盛阙行是侧着头的,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我进了?」 「进!」章莹颖脱口而出的一个字带着些许激动。 然后盛阙行才往屋子里看,先扫了一眼房间的装修,挑了挑眉。 一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挂着高冷,从椅子上坐下的瞬间在兜里把手机拿出来了。 「楼下那群人很烦,我在这儿坐会儿。」 那群人?路千宁拧了下眉问,「周北竞也来了?」 盛阙行看到她脸色就臭臭的,语气连礼貌都谈不上,「他不来我飞着来?」 路千宁:「……」 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三个人各怀心思。 约莫十来分钟后,下人上楼来请他们下去用餐。 路千宁起身走在前面,后面是吊儿郎当的盛阙行,最后是乖巧的章莹颖。 在楼梯拐角处,路千宁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周北竞。 黑色的西装增添了一抹冷意,短发干练利落,肆意叠放的长腿透着慵懒。 指缝里夹着的烟堆积了一截烟灰,谈云吐雾间一双狭长的眸微微朝这边看过来。 墨色的眸中倒映着装扮休闲的路千宁,蓬松的马尾,松散的发梢散落在肩头。 皮肤白皙细嫩,五官精致,眉眼有着古典雅致的妩媚,却又不失清纯。 他眉梢微挑,收回目光不知跟章环宁说了句什么。 然后章环宁和章太太一块儿朝这边看来。 「爸,妈!」章莹颖快步下楼,越过盛阙行和路千宁,跑到章环宁夫妇身边去。 章环宁夫妇起身把女儿迎过来,替她整理一下乱了的头发。 「叫周叔叔。」章环宁示意章莹颖跟周北竞打招呼。 章莹颖腼腆一笑,「周叔叔。」 路千宁跟盛阙行也下来了,微微颔首跟章家夫妇打了招呼以后,又冲周北竞微微颔首,「周先生。」 「好了,人都到齐了,咱们上桌。」章环宁招呼着周北竞。 末了对章莹颖说,「莹颖,你就负责招呼盛同学还有你们路——」 话说到一半,章环宁顿了下又说,「这会儿就别叫路老师了,怪生疏的。」 「知道了!」章莹颖冲路千宁笑着喊了句,「路姐姐!」 准备掐灭了烟起身的周北竞动作一僵,眼皮微抬扫了眼路千宁。 她站在盛阙行和章莹颖旁边,除了眉眼略显成熟显,一双清眸里夹杂着小孩子没有的情绪以外,看起来差不了几岁。 「周总,请吧!」章环宁又招呼了周北竞一声。 周北竞收敛思绪,眸光沉了几分,起身跟章环宁并肩往餐厅走去。 有他在,章环宁说什么也不肯坐在主位,最终长长的桌上分两排安置的座位。 然后也不知怎么,路千宁就被安排在周北竞身边坐着,对面是章夫人。 「这样正好,他们两个小孩子靠边站,咱们都是成年人,谈话方便。」 许是看出路千宁有些不自在,章环宁开口解释了句。 路千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就算不乐意还能当着这么多人驳了周北竞的面子吗? 邻座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和清冽的松香传入鼻中,头顶璀璨的水晶灯在杯中红褐色液体折射出光芒。 这顿饭看似平常,大多都是章环宁和周北竞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章夫人也没有为难路千宁的意思,跟她谈起了两个孩子补课的事儿。 盛阙行始终闷头不语,时 不时摆弄两下手机。 反倒是章莹颖,没一会儿话就多了起来,「路姐姐、路姐姐」的叫着。 路千宁没觉得有什么,可周北竞越听越觉得刺耳,扭过头看着路千宁跟章莹颖谈一个初三的高难度物理题。 章莹颖多少有些转不过弯来,路千宁在她的思路上提醒两个重点,可她依旧不知道怎么破解。 一直没说话的盛阙行冷不丁来了句,「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 霎时间,桌上几人的目光都落在盛阙行身上。 「你会?」路千宁略显诧异,扭头就跟章莹颖说,「去把昨天留给你的那道物理题拿出来,让他做。」 盛阙行动了动唇,没来得及回答章莹颖就飞快的跑上楼去拿课本。 来回不过两分钟,课本出现在盛阙行面前。 几个人都看着,盛阙行只能拿起笔开始破解,顺着方才路千宁的思路往下破解了一段之后。 他就慢下来了,路千宁也不急,慢慢提醒他剩下一半思路的重点。 让路千宁意外的是,盛阙行的吸收能力竟然比章莹颖强了很多,随着她的提醒把这道题解开了。 「你不是初一就辍学了?」 可物理是初二才有的科目,盛阙行不应该接触的到! 盛阙行冷嗤一笑,得意的把笔和本放在一旁,「天生聪明,不行吗?」 「行。」路千宁从来不吝啬夸赞,「真厉害。」 三个字说的盛阙行又害羞又得意,干脆冷骄的不说话。 「路姐姐说的对,他就是很厉害。」章莹颖也跟着夸了句。 屋内气氛其乐融融,屋外却开始大雨磅礴。 许是气氛到了,周北竞喝的略微有些多,眼尾有些发红。 夹着烟的左手撑在椅子上,右手却在桌下忽的抓住了路千宁放在身侧的手。 她被吓了一跳,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僵硬,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来。 他却抓的更紧,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还递了烟到嘴边吸了口。 依旧在若无其事的跟章环宁交谈! 「周总,你手腕的伤是怎么回事儿?」章环宁早就发现周北竞手手腕上有若隐若现的牙印,以为看错了。 他吃饭时将外套脱了,还把衬衫向上挽起,章环宁这才确定就是牙印。 周北竞弯了下手看一眼,淡声道,「咬的。」 路千宁喉咙一紧,不自在的别开目光。 就听见章环宁震惊的问,「谁咬的?怎么还能咬成这样?打针了吗?」 「呵——」周北竞低低的笑了两声,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没打。」 「咬成这样怎么能不打呢?」章环宁吃惊不已,「周总家里养了猫还是狗?」 路千宁:「……」 周北竞薄唇合不拢,烟雾从唇中溢出却盖不住他的笑意。 这还是章环宁第一次见他笑,被什么咬了能笑成这样!? 路千宁耳根爆红,别过头去装作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章夫人看出端倪,使劲在章环宁腰上掐了一把,「男人被什么咬了能笑,你心里没数?」 她声音极小,但扛不住在一张饭桌上,大家都能听到。 然后章莹颖就问,「男生被什么咬了会笑?」 「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章夫人摸了摸章莹颖的头,「吃饭,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末了,她又冲路千宁扯唇笑了笑。 路千宁:「……」 「我……既然他们两个都吃饱了,我就带他们上楼 讲课吧。」她突坐不住了。 「本来打算今天这课就不上了,可外面这雨不小,我看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就带他们去吧。」 章环宁立刻答应了,默许的状态下让盛阙行也一块儿上去。 路千宁扭头瞥了眼周北竞,他指腹的温度在手背传来,片刻才松开了她。 借着扭头抽烟的动作避开她的目光。 虽然盛阙行跟着上来了,可章莹颖的课程跟他对不上。 所以路千宁拿了两本章莹颖的课本给他看,然后就开始给章莹颖讲课。 八点钟开始讲,十点钟结束。 结束时天空一道惊雷劈下来,把外面照的如同白昼。 她带着盛阙行从楼上下来,周北竞正在和章环宁下棋。 章夫人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下课了?」 「是。」路千宁笑了笑,目光移到落地窗前下棋的那两人身上。 依稀可见外面濛濛细雨,两人的棋盘摆在那里意境十足。 见路千宁上完课下来,章环宁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路老师下课了,那咱们就不玩儿了吧,外面还下着雨,我就不多留你们二位了。」 这是送客的意思,但也是一片好意,可见章环宁很实在。 章夫人把果盘放下后转身拍了下章环宁肩膀,呵斥道,「周总喝酒了,外面刚下过大雨路滑,多危险?」 「这……」章环宁恍惚间想起,今天周北竞自己开车带盛阙行来的,没司机。 「怪我,考虑不周,把这事儿给忘了,可我这也喝酒了,这怎么好!」 章夫人又拧了拧眉提醒道,「不是有路老师呢?让路老师帮忙送周先生他们一程吧!」 突然被点名的路千宁:「???」 章环宁也愣住了。 反而是周北竞,从沙发上拿了外套挂在臂弯,挺拔的身姿被灯光笼罩。 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那就麻烦路老师了。」 路千宁:「!!!」 「啊?」章环宁都反应不过来了。中文網 章夫人笑着打圆场,「确实是麻烦路老师了,我送你们出去。」 以周北竞为首的几个人缓步往外走,路千宁云里雾里的就跟着出去了。 从门口到车上四五米的距离,他们顶着濛濛细雨去的车边上车。 几个人都从车里落座,逼仄的空间里一下子多了两个人时,路千宁才彻底反应过来。 她要送周北竞和盛阙行回家。 鸣了下车笛跟章家夫妇道别后,她缓缓驶离原地。 门口的章环宁还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 直到章夫人双手抱臂问,「看出什么了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制造还伞的机会 「没有!」章环宁使劲摇头,「但好像应该是有什么我没看出来的东西。」 「周总是什么人,哪里是随随便便乐意搭一个家教车的人?」 章夫人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另外,这顿饭八成也是看在路千宁的份儿上,周总才会来的,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 迟疑了几秒,章环宁问,「哪里不一般?」 「你就没看到,周总看路千宁的眼神拉丝儿吗?」章夫人没好气的拉着章环宁进屋。 不过几秒的时间,两人身上披了一层水雾,凉透了。 章环宁从下人手里接过毛巾,慢慢给章夫人擦掉脸上的水雾,「什么叫拉丝儿?」 「笨,周总手腕上的伤十有八九就是路千宁咬的!」 章夫人被气的不轻,但还是拉着他细细解释了一番,末了丢下一句,「所以路千宁是周总的人,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 「所以你根本不是发错消息,你是故意把周总跟路老师请过来的?」 在这事儿上,章环宁突然开窍了,又惹的章夫人一顿骂。 —— 濛濛细雨敲打车窗,车里安静的连呼吸都听得异常清楚。 路千宁力所能及的把车速开到最快,巴不得早点儿把这两尊大佛送回家。 总算到了别墅门口,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盛阙行打开车门就跑了,然后她惊愕的目光落入周北竞深沉的眸中。 「他——」路千宁喉咙一哽,迅速转过头面视前方。 眼睁睁看着盛阙行进了家门,把她和周北竞丢在车上。 不,是把周北竞丢在车上,他怎么还不下去? 她吞吞口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周总,您家到了。」 「怎么?想躲着我?」周北竞动了动身子,却是背靠着门,慵懒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路千宁悻悻笑着摇头,「当然没有,我——」 「没有最好,因为你躲也躲不掉。」周北竞冷嗤一声,扯了扯领带。 然后也没下车。 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下车,又说了句,「还下着小雨呢,我后备箱有伞,我去给您拿!」 赔上把伞,送走了「瘟神」也值。 「口是心非。」 从周北竞薄唇里吐出来的三个字成功的让路千宁停止了解安全带的动作。 她扭头看着他,「我哪里口是心非了?我是为你好,我拿把伞给你,我怕淋着你周大总裁!」 「所以你嘴上说要跟我拉开距离,实际上拿把伞给我,制造还伞的机会,这不是口是心非是什么?」 周北竞话音落地,路千宁随手扯了一包纸巾就丢过去了。 「不要脸!我才不给你拿了!活该你淋雨!」 她逮着什么丢什么,但周北竞早已打开车门下去,动作干脆利落到车门将她丢的那些东西都弹回来了。 车灯照着他伟岸的背影渐渐远去,漫天而下的雨水淅淅沥沥洒在他身上。 一个背影也透着绝对的嚣张肆意,她似乎能想象到他得意的表情。 气得她将车掉头就走了,到家时雨下的有些大,从前座爬到后排,打开后备箱拿了雨伞,才不至于浑身湿透了回家。 在章家呆的时间比较久,出于礼貌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回了家才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有赵小甜的,还有两个陌生号码。 以及何舒华发过来的几条消息,傍晚时发来的说在教育机构外面的咖啡厅等着她。 她不去,他就不走。 赵小甜不在家, 她给赵小甜回电话的时候赵小甜声音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你在哪儿呢?」她直接问。 「我啊——我在外面,我今天不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 语气急促,不等路千宁回应电话就挂了。 她有些不放心,又打了几次,却都被挂断。 然后赵小甜就回了个语音消息过来,「我没啥大事儿,就是被狗咬了一口!」 算是保平安。 从来了温城赵小甜极少出家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路千宁回了一条明天早上见不到她就报警,然后点开了跟何舒华的聊天窗口。 消息是五个小时以前发的,她思来想去决定置之不理。 何舒华肯定已经离开了。 半夜,外面的雨势又大了。 原本心头乱糟糟的路千宁一躺下就被倦意袭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到手机闹铃响,关了闹铃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消息,是赵小甜发来的。 报平安,但赵小甜的意思是她这两天都有事儿不见得什么时候回去。 都是成年人了,路千宁也不好多管赵小甜的事情,只提醒她注意安全。 起床洗漱,直奔教育机构。 停好车却发现机构门口围着许多人,她迅速打开车门下去。 「这人不会死了吧?」 「还喘气儿呢,你们谁录着点儿视频,我过去抢救一下。」 「算了,别多管闲事,叫救护车吧……」 围观群众中有人认识路千宁的,赶紧让了一条路。 「路老师,你快看有人倒在你们机构门口了!」 路千宁看过去,只见何舒华躺在地上,浑身湿透了,脸色苍白。 唇上毫无血色,紧闭着双眼! 「何老师!」她迅速过去把包放在地上,根本顾不上地面还有积水。 轻轻拍打了两下何舒华的脸颊,然后抬眸看着众人道,「麻烦你们帮我叫一下救护车,谢谢!」 立刻有人叫了救护车,没十几分钟救护车就来了,路千宁跟着一块儿去了医院。 医生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后告诉路千宁,「病人体质比较弱,应该只昨晚淋雨导致的感冒发烧,看他这状态……像是被淋了一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折腾自己……」 路千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难不成何舒华等了她一夜? 「你是他家属吗?」医生又问,「我们这边建议给他做个全面检查,你要同意就来签个字。」 路千宁赶忙摇头,「我不是他家属。」 医生朝她后面看了两眼,见没有别人赶忙说,「那你别站着了,赶紧通知家属吧!」 末了医生就走了。 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脚步声,时不时就有护士或者病患家属从路千宁身边走过。 她想起来加过何舒华母亲的微信,赶忙就拨语音通话。 结果被告知:对方不是她的好友!.z.br> 莫夫人把她给删了! 「你这边先缴一下费用吧,不然最基础的检查都做不了。」 又有护士出来,拿了一个缴费单出来。 「好。」路千宁把手机收起来,先去缴费给何舒华办了住院。 交完费回来却被医生告知,何舒华醒了,拒绝做全面检查,已经被送到病房里去了。 她去了病房,一进门就看到何舒华挣扎着要起来,护士拦都拦不住。 「你别闹了,你女朋友来 了!」护士赶紧冲路千宁招手,「你快来管管你男朋友,他高烧还没退,非要出去。」 见了她,何舒华一下子就老实了,被护士摁着坐回病床。 眼神闪烁其词,不太敢跟她对视。 「谢谢,麻烦你们了。」路千宁跟护士道了谢,护士匆匆离开了病房。 她走到何舒华病床前,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 从看到何舒华倒在机构门口她就火急火燎的跑,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披散着。 她伸出手拢了拢长发说,「你还在发烧,就算要出院也等退了烧再说。」 「对不起。」何舒华急急说了句。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路千宁平静的说,「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那事儿就是我妈太过分了。」何舒华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清早的阳光照进来打在他身上,他的憔悴一览无余。 良久,路千宁说,「这种事情讨论对错没有意义,不要继续恶化关系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所以你没必要执意跟我道歉。」 何舒华动了动唇,抬起头跟她清眸对视了几秒,到嘴的话又说不出了。 「给你的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路千宁看了看时间,一番折腾现在都十点多了。 「我……知道了,你走吧。」何舒华目光闪烁,低着头掩住眼底的情绪。 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路千宁跟护士交代了一声才离开。 忙碌了一个上午,傍晚时带着一堆资料去找盛阙行。 出乎预料的是,盛阙行老老实实的在书房等着她,说到做到果真开始补课。 虽然态度依旧不太好,可至少没捣乱。 让路千宁欣喜的是,盛阙行真的是个天才,很多东西不需要她讲的太透彻就能明白。 最起码初一初二的东西一笔带过就能懂,最难的便是初三新增的几个科目。 她犹豫再三,试探性的问盛阙行,「你要不要考虑跟章莹颖一起补课?这样每周五天我都来给你们讲课,节省了不少时间。」 「那你退学费吗?」盛阙行认真的说。 「你做梦。」路千宁言简意赅的说,「没人能从我包里往外掏钱。」 她这话说的信誓旦旦——但没过多久,就被周北竞打了脸! 「嘁……」盛阙行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膀,又说,「我没意见,她同意就行。」 「那就交给我了。」路千宁收拾完东西下楼,路过周北竞房间时还顿了下,他不在。 虽然已经很晚了,可她等不及明天,直接去了医院。 从车上下来拿着包往住院部走的时候,冷不丁就听见远处传来愤怒的声音。 是莫夫人,「你怎么折腾到这里来的?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淋了一夜的雨,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想玩儿女人换个目标 「你就别管了。」何舒华闷声往前走,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路千宁。 他动了动唇,脱口而出道,「路老师,你怎么又来了?」 「又?」莫夫人疾步走过来,站在两人之间视线徘徊着。 「我来医院不是因为你。」路千宁迅速解释了句,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夫人打断了。 「那你是因为谁来的?!」 莫夫人边说边往她疾步走过来,「是你送他来医院的?他昨天从家里逃出去是去找你了!?你怎么把他折磨成这样的?!医生说他淋了一夜的雨,他身体不好你知不知道!?」 她带过来一阵风,直击路千宁脸颊,路千宁目光微冷的看着她站在自己跟前。 沉了沉气息,冷声解释道,「他倒在我们机构门外,是我把他送到医院来的,我缴完费就走了,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九点多钟的医院很安静,莫夫人情绪激动声音很大,一些住院患者都从窗户往外看。 还有几个小护士聚集到门口来看热闹,交头接耳一番。 路千宁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毕竟张欣兰在这儿住院,闹大了总归不好。 可莫夫人抓着她不放,「你少胡说八道了!我给他办理出院的时候那小护士都说了,你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称的!」 「是护士自己这么认为的,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路千宁眉心紧拧。 「我不听你这些解释!路千宁,你配不上我儿子,我不会让你进我们家门的!你要是不离他远一些,我让你从温城待不下去!」 莫夫人气坏了,把包往路千宁身上砸。 路千宁轻而易举的避开,包被砸在了别人的车上,发出一阵警报声。 「你们家的门,我不稀罕进!」她清眸淬了冰一样冷,跟莫夫人表完态以后,又看向何舒华。 「你要是真的想不给我添麻烦,以后就别再见面,你的道歉只会给我带来更大的伤害。」 话是严重了一些,可她不得不说的清楚明白。 说完她转身进了住院部里面。 原地,何舒华和莫夫人怔怔的看着她进去。 「她……她去干什么?」莫夫人傻傻的问了句。 何舒华猛然间想到什么,「她有一个生病住院的母亲,每周末都会来医院。」 所以路千宁根本不是来找他的。 「所以您还没发现吗,您误会她了!」 莫夫人却听那一套,「我不管我误会没误会,我就是要让你们断的干干净净,她不纠缠你最好,她纠缠你,我让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面对莫夫人的无礼,何舒华脑仁抽痛,气冲冲的上了车。 他突然想通了,路千宁说的话有道理,他不找她就是不给她添麻烦了。 上了车以后,他始终沉默,没再继续吵。 但莫夫人针对路千宁又不全是因为他,主要是因为花御封的意思…… —— 路千宁到了病房,把包放在沙发上,直接来了病床前,拉过张欣兰的手说了句,「妈,我来了,你听见了就眨眨眼。」 张欣兰的眼睛眨了一下,一点点的回应让她高兴的合不上嘴。 「姐,刚才楼下那是何老师吗?」张月亮看着像,看不敢确认。 「是。」路千宁起身看着她,「不过他已经从机构离职了。」 病房里十分安静,可路千宁耳畔还回荡着莫夫人那些激动的言辞。 许是她心底淡定,所以面上没显露分毫的情绪。 张月亮可沉不住气,急急的问,「那个冲 你大喊大叫的是何老师的妈妈?她为什么对你这样?」 「发生了一点儿小误会,以后不会再见面,这种情况也不会有了。」 路千宁看何舒华也不是那种特别冥顽不灵的人,今晚这么一折腾他以后不会再执着于道歉。 只要何舒华不来找她,莫夫人应该是没有机会跟她闹事的。 「姐,你要遇上什么难题一定要记得跟我说,我就算保护不了你,但没准这破脑子还管点儿用,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张月亮就怕她自己扛着。 路千宁笑着说,「好,我一定告诉你。」 两人在病床两旁相对而立,张月亮突然松开了张欣兰的手,绕过床去拉着路千宁从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周北竞来温城了。」 「嗯?」路千宁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张月亮哼了一声,「你先告诉我你跟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我再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 她和周北竞什么情况?这个问题属实把路千宁难住了。 她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说,「充其量就是老相识,他可能生气我离开江城之前骂他渣男,心眼太小了,给我添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等他离开温城……就没什么瓜葛。」 「他为难你了?」张月亮心底一紧。 路千宁赶忙摇头,「也算不上为难,他还给我帮了一些小忙呢,总体来说我们牵扯不深。」 提起周北竞,她心头思绪万千,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她承认,平静如水的生活泛起了涟漪。 她终归……是做不到对周北竞毫无情绪的。 只是,这份情绪注定要在心里藏的很深。 「那就好。」张月亮松一口气,然后又说,「我今天在医院遇见赵小甜了,她跟一个男人来的,我见过那个男人,是跟周北竞一起的,叫……」 她毕竟见顾南不多,一时间说不上来。 路千宁却一下子猜出来了,「顾南?」 「对!」张月亮连连点头,「就是顾南,他说的周北竞在温城。」 顾南竟是也来温城了,路千宁扯了扯唇角,「知道了。」 两人又浅聊了几句张欣兰的情况,然后就洗漱准备歇着了。 赶上周六末陪张欣兰的时间,路千宁联络了章环宁,商量给盛阙行和章莹颖一块儿补课的事情。 这样每周就可以上五节课,不用多加费用,有利有弊,让他们自己考虑。 章环宁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敲定从周一开始这样上课。 周末下午,路千宁接到了赵小甜的电话,让她去温城市中心的会所聚一聚。 电话里顾南还嚷了两嗓子,说他请客,老朋友聚聚。中文網 这么一闹,路千宁不去也不太好。 就算听顾南说周北竞也会过去,刚好趁机说一说给盛阙行补课的事儿。 她跟张月亮说了声,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医院。 八九点钟的市中心地段很热闹,车辆鸣笛声不断。 高档会所门口,一眼望去全是价值不菲的豪车。 路千宁的车在这地方显得很不起眼,但她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肤白貌美大长腿。 从车里一出来就受到了无数的惊艳目光。 会所隔壁是个高档美容院,莫夫人刚从里面出来上了车,就看见了路千宁。 她立刻让司机停车,拍下了路千宁进会所的照片,给何舒华发过去。 【你瞧瞧,好女人谁来这里?她指不定是来卖身的!】 照片上暖光灯给路千宁增添了一抹柔和,美的惊艳四座,随便拍的就令人惊心动魄。 何舒华看的入迷了几秒,又看到莫夫人那些字,迅速就回了消息。 【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可把莫夫人气坏了,抬头一看路千宁在会所门口被拦下来了。 那是一个穿着花衬衫,长得好看的像个女人似的的公子哥。 黑色的西装裤加花衬衫,桃花眼眯起时透着放荡,往路千宁这边一凑时就深吸了两口。 路千宁当即就反感的后退两步,「先生,请自重。」 「来这地方玩儿的,谈什么自重?」公子哥朝路千宁走了两步,挑眉道,「是一个人吗?要不凑个包厢?」 「不用,我来找人。」 冷声拒绝并未换来公子哥的识趣,对方反而因为路千宁的冷艳更感兴趣了。 「找什么人?我带你进去吧,这儿是我的场子,你长这么漂亮很容易被人家欺负的,我罩着你。」 说着公子哥把手伸过来,刚好碰上路千宁的肩膀,就被避开了。 路千宁耐心被耗尽,「我说不用,你想玩儿女人换个目标,我不是那种人。」 她转身进了会所。 公子哥想追上来,旁边的跟班提醒道,「姚哥,咱约的人快到了。」 闻言,姚京开意犹未尽的看着路千宁离开的背影,「去看看,她上哪个包房。」 说完他拿了根烟叼在嘴里,下了台阶,刚点了火面前就多了一抹身影。 「这不是姚家公子吗?」莫夫人拎着包,站在他面前。 姚京开吸了口烟,才想起来她是谁,笑道,「何姨,您一把年纪了还上这地方来玩儿?」 「我在隔壁。」莫夫人指了指美容店。 红色的招牌倒影在姚京开妖孽般的脸上,他拧着眉,跟莫夫人没话说。 莫夫人又说,「这不是看你对刚才进去的那个女人感兴趣,就停下来跟你聊两句吗?」 「你认识她?」姚京开来了兴趣。 「当然认识了,她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你要是能把她追到手,何姨就在你们姚家的股东大会上,投你一票。」 莫夫人家在姚家有一些股份,姚京开并不是独生子,能不能继承姚家家产要看支持者的多少。 她这话一出,姚京开就来了兴趣…… —— 路千宁从五楼的电梯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文博,「张助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改天私下约出来聊 张文博立刻笑着把包厢门开了,「路老师,快请进!」 那语气,硬生生让路千宁在他脸上看到了「恭维」二字。 「谢谢。」她道谢之后进了包厢。 是个小包厢,周北竞依旧是老样子白衬衫和西裤,修长的身子陷在沙发里。 头顶五颜六色的灯射下来,照映的他五官愈发立体。 顾南穿着一套阿玛尼的黑色运动装,一年不见他依旧是那般咋咋呼呼。 看路千宁进来了,将手里的水果丢进嘴里起身就跑过来了。 「小特助,看样子你在温城混的如鱼得水呀!」 「顾少。」路千宁不禁莞尔,「别来无恙。」 「无恙!」顾南爽快的笑着,指了指周北竞身边的地方,「快坐下来好好叙叙旧。」 路千宁清眸落在他指的位置上,左边是周北竞右边是赵小甜。 赵小甜附和着顾南使劲拍那个位置。 她犹豫一二,然后才坐过去。 顾南从赵小甜旁边坐下,隔着赵小甜就开始跟她喋喋不休。 「我听赵小甜说你在这儿做教育行业?」 她点头,「是。」 顾南,「据说干的风生水起?」 路千宁,「一般般,就是运气比较好。」 她真这么觉得,温城的家教机构很多,她能在一年的时间干到这种地步,超出预期! 顾南咧嘴笑,「运气和实力并存,瞧瞧,路特助还是那么能干。」 「顾少过奖了。」被夸多了,路千宁格外不自在,转移了话题,「顾少最近还好吗?顾家的生意您都接管了吗?」 「没有。」顾南瞥了眼赵小甜说,「我老子爹说先成家后立业,娶不上媳妇不让我接手家业。」 路千宁惊讶了几秒,目光落在赵小甜身上片刻笑道,「顾少还年轻,其实也不急。」 「当然不急,本少可是抢手货。」顾南往沙发上一倒,翘起二郎腿抖搂了几下。 几句家常,说的周北竞脸色越来越沉。 他将酒杯放在桌上,清脆的瓷器碰撞声霎时间就打断了他们叙旧的话题。 几双眼睛都看过来。 「来叙旧的?」他薄唇轻启,不满扑面而来,「你们关系这么好,改天私下约出来聊!」 顾南赶紧就端起了酒杯,「我的错,我这个人太聒噪,是缺点,竟然忽略了咱们周总,来来来,我敬你……」 隔着赵小甜和路千宁有些远,他又起身坐到周北竞另外一边去喝酒。 趁机,赵小甜拉着路千宁往更边上坐了坐。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路千宁瞥了眼那边喝酒的两人,小声说,「得给顾少这个面子,何况正好有些事情跟周总谈。」Z.br> 「谈什么?」赵小甜轻声道,「谈恋爱吗?」 「……」 包厢里的灯光很暗,可路千宁依旧能把赵小甜脸上的促狭看的清清楚楚。 她扯了扯唇角笑道,「赵小姐,请问你去医院干什么了?」 这话一出,赵小甜的脸蓦的红了,「就是……受了点儿伤。」 「看妇科?」路千宁直接问。 赵小甜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不是!他倒是想,我逃到温城来他成了江城人的笑柄,他气着呢,跟我见面的时候喝了二斤白酒,把我给扑倒了,然后我一不小心就伤了他命.根.子。」 路千宁愕然,想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就笑了。 她一笑赵小甜也忍不住笑起来,「当初我来温城之前, 两家逼着他娶我,他都不答应,我这一跑他还委屈上了,当时他不松口娶的时候,我还被嘲笑呢。」 他们的事儿路千宁没细问过,不过当初她还在江城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牵扯上了。 现在看来,缘分甚深。 跟她和周北竞这偶然重逢的截然相反,所以她笑了笑说,「顾少人挺好的。」 「周总人也挺好的。」赵小甜回了句。 然后她就愉快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捏了块水果放在嘴里。 赵小甜也没继续问,而是提起了张欣兰的情况,她都一一说了。 眨眼就坐了一个多小时,她脱掉了呢子大衣,长发披散笼罩住娇小的身材。 微微侧了下身,看了眼跟顾南聊天的周北竞,从进门两人也没说一句话。 他双腿叠放在一起,周身烟雾缭绕,长眸深邃微凉。 顾南起身去了洗手间,他忽的扭过头来。 「我也去一下洗手间。」赵小甜有眼力劲的走了。 包厢里就剩他们,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冷不丁察觉鼻翼间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 他目光直逼她脸颊,她清眸颤了几下,清清嗓子说了句,「周先生,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眉梢微挑,从鼻腔里不冷不热的应声。 「关于盛阙行补课的事情,我打算让他跟章莹颖一起补,这样每周五天都可以给他们上课,你看行吗?」 路千宁态度良好的询问着他的意见。 沉吟片刻,周北竞才说,「只要盛阙行同意,我没意见。」 「他已经同意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然后路千宁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跟章环宁商量这五天的课程从谁家上。 她低着头,自然也没有发现周北竞的眸光一下子沉了。 直到她的手机被拿走,她才冷不丁抬头朝他看过去,「你干什么?」 周北竞刀削般的面容隐隐透着生气,就这两句半的话可说? 「给我!」路千宁秀眉拧着,趁他不注意就想把手机抢回来。 谁知他身体忽然后倾,拿着手机的胳膊伸的更远了。 另外一只手早有预谋的勾住她倾过来的腰,细的他一只胳膊就能绕过一圈。 她双手撑在他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紧实的肌肉。 固在她腰间的那只胳膊紧的她不得不紧贴着他身体。 她鼻尖与他下巴齐平,只差几毫米的距离便要贴上,他的气息喷洒在她双目之间。 重逢后这不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上次那个惩罚性的吻还历历在目。 她清晰的察觉到他的呼吸又急又促。 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却忽的被他另外一只手勾起下巴。 然后她就被迫迎上他微凉的唇,蜻蜓点水般的吻落下。 她想要推开他的强烈动作突然就收住了,被他满腔的温柔包裹。 气息交织,温度骤然飙升,他另一只手插入她长发,加深了这个吻。 身体的记忆被唤醒,路千宁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 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他精壮的腰上。 良久,他松开她的唇,暗眸看着她双眸迷离,红唇泛着光泽。 她身子软的不像话,没有任何的戒备状态。 这让他唇角轻勾,又有些懊恼地方不对,找不自在。 「晚上再继续。」他低哑道。 这声音唤回来路千宁的理智,她迅速缩回搂着他腰的手。 耳根爆红,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谁要跟你继续 ?」 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但属实被他一番操作弄的没多少力气,起身的动作间锁骨若隐若现。 被掀起的一截上衣依稀可见细腰。 周北竞眸光一深,迅速别开目光,将衬衫扣子解开两颗,却依旧压不下身体的躁意。 他干脆就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喝的太猛几滴液体从唇角滑落。 划过喉结,荷尔蒙爆棚的场面看的路千宁面红耳赤。 她挪了挪地方,离周北竞更远了。 很快赵小甜和顾南回来了。 赵小甜没发现什么,一回来就抱着话筒开始唱歌。 顾南从座位上拿起手机问,「谁的手机?」 「我的。」路千宁赶紧说了声,起身绕过茶几把手机拿回来。 干脆去了单人沙发上坐着,始终跟周北竞保持安全距离。 可她心里已经乱糟糟的,什么叫晚上继续? 等会儿散场各回各家! 她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场景都赶跑,打开手机看章环宁给她回的消息。 章环宁不想让周北竞天天送盛阙行去章家,怕麻烦周北竞。 所以把两个孩子补课的地点选在了水钢琴。 路千宁去水钢琴时路过章环宁家,所以她主动包揽了每天带着章莹颖去水钢琴的任务。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敲定,她刚放下手机,扭了下头就撞入周北竞的深眸中。 她喉咙一紧,借口去厕所起身就走出包厢。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镜子里倒映着路千宁的唇红齿白。 白色的v领打底衫,白皙的皮肤泛着桃红,纤细的腰肢,乌黑的长发犹如海藻。 只是一个背影,姚京开就有了反应,他吹了下口哨走过去。 离近了才发现是路千宁,他顿时乐了,「又是你,我们好有缘分!」 「抱歉,请让让。」路千宁手都没烘干,见又是姚京开就想离开。 可姚京开把出口的路挡住了。 他微微往左边侧了下,右边留出来一小条缝,能过,但得挤着。 「在这儿过。」他坏笑不已。 路千宁蹙了蹙眉,看着他已经从口袋里伸出来的手,跃跃欲试的想在她挤过去时做些什么。 「要不,你留个电话,我就让你过去。」姚京开又说。 「抱歉,我不太方便留电话。」路千宁尽力保持客气。 能出现在这会所的必定非富即贵,她还想从这里混下去就尽量不要得罪。 可眼前姚京开已经没有让开的意思,她只能说,「那您把手机给我。」 姚京开毫不犹豫就把手机递过来,还解了锁,看着她从手机上输入了一串号码。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对他感兴趣?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回头联系。」 路千宁把手机还给姚京开,然后客气的问,「现在我能走了吗?」 姚京开扫了眼她输入的号码,摁了拨出。 她眉心一拧,她把自己手机号最后两个换了位置,没想过姚京开会直接打。 电话被拨通了,但一直没有人接,姚京开冲她挑了挑眉。 她强装镇定道,「我手机在包厢没带。」 「行,留个名字吧。」姚京开把电话挂了,开始存手机号。 「刘翠花。」路千宁随便编造了一个,待姚京开看过来时,她又问了句,「很土吧,可惜身份证没带不能自证。」 姚京开一下子就乐了,眸底暗芒尽显,随意拨弄了两下手机,然后就让开了地方。 路千宁直接走了,温城很大,她跟姚京开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沉迷于这种地方,她忙碌于市井之中,再见的机会很少。 所以眼下脱身最重要,也不怕日后再遇上。 她回了包厢却见周北竞不在沙发上坐着,而是在窗边接电话。 指缝里抽着烟,唇角掀着弧度,眉宇间尽是温柔宠溺。 言谈间笑声连连,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央央回国了?」赵小甜和顾南凑在一起聊天,并未发现她回来了,目光一致落在周北竞身上。 顾南应了声,「刚回来不久,周北竞就跑到温城来了,只能靠着电话联系了,两人都多少年没见了。」.z.br> 「啧啧啧……」赵小甜连连摇头,「难怪这么腻乎呢。」 路千宁从角落里坐下,抿着唇将两人的话悄然听进去。 她的心沉了几分,央央这个名字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了。 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周北竞跟别的女人打电话时温柔成这样。 甚至离这么远她依稀能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她指尖将发梢绕了一圈又一圈,头顶红色的灯光笼罩,将她小脸映衬的愈发白皙。 却因为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抹红唇。 周北竞身子靠在窗沿上,侧目看着她,不自觉的就喉咙发紧。 许是约好了晚上,他跃跃欲试。 「北竞,伯父和伯母又在催着让你回来了,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那端,盛央央问。 敛起笑容,周北竞的面色清冷了几分,「不想听了你就躲远点,大不了跟他们一起骂我两句,总归别连累了自己就行。」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这不是也为你着想吗?」盛央央哼了两声,「你放心,我才不会给你背黑锅,他们要是问我我就往你身上推。」 闻言,周北竞又笑了笑,「好,那就先这样。」 他挂了电话,眸光始终未曾从路千宁身上离开半分。 挂的比较急,所以没有听到盛央央还有话没说完,「我让——」 他将手机揣兜里,从沙发上拿了外套搭在臂弯。 跟顾南说了句,「时间不早了,散了吧。」 「也成。」顾南站了起来,一扭头才看到路千宁在角落里坐着。 他愣了下,看了看赵小甜,低声问,「路千宁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小甜也愣着摇头,「不知道。」 他们低声交谈间,路千宁已经穿上外套拿了包,双手插在兜里先走出了包厢。 深夜的市中心地段依旧热闹喧哗,会所里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 外面起了风,路千宁的长发被吹出弧度,她挽到耳后却又被吹落 在胸前。 周北竞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沉稳的脚步声传入她耳中。 她冷不丁就想到了那句「晚上继续」。 看着身侧他的影子,心头直打鼓。 「对了,央央让我给你带了东西。」顾南忽然说了句,「原本让我尽快交给你的,但我前两天没时间,等会儿你路过我家,我拿给你。」 周北竞沉默了几秒才应声,「好。」 路千宁已经走到车旁,将车门打开看向赵小甜,「你回家吗?」 「她不回。」顾南一本正经的说,「她得照顾我。」 「照顾」两个格外清晰。 「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顾少,周先生。」 路千宁弯腰进了车里,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离开。 顾南走过来撞了下周北竞肩膀,「周先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滚!」周北竞没好气的吐出一句话,转身就上了大G。 车窗半落,吹进来的夜风凉凉,路千宁单手撑着头,停在红绿灯路口。 她几次拿起手机看了看,都没什么消息。 没一会儿到了家,进了家门换下来拖鞋,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突然心里就空落落的。 许是赵小甜这几天也不在家里的原因。 她洗完澡上床,思来想去给盛阙行发了个微信。 【明天起,我每天带着章莹颖去你家补课。】 等了十来分钟,对方才回消息。 【知道。】 她抿了抿唇,屏幕里言简意赅的对话倒影在她眸底。 好一会儿,她才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跟周北竞什么关系?】 她记得章环宁说盛阙行的姐姐是周北竞的朋友。 周北竞的朋友她认识不少,可不记得还有姓盛的。 【你对他感兴趣?】 盛阙行这短信回的,顿时让路千宁清醒过来。 她打听周北竞的事情干什么?盛阙行的姐姐跟周北竞是啥关系……都跟她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果断回了两个字,【没有。】 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就睡了。 —— 夜色漫漫,周北竞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微眯翻动着聊天记录。 长眸愈发深沉,唇边抿着的烟支隐隐泛着星火,他深吸了一口后吐出烟雾。 把手机放下,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个高档的包装盒。 撕开,里面是一块男士手表,上面贴了一张小纸条。 【生日快乐~】 他眸光微沉,再次拿起手机,面无表情的给盛央央回了个「谢谢」。 然后就去了浴室,他前脚走后脚盛央央就回了消息。 【客气什么,我都已经好几个生日都没给你过了,等我把北周的工作安排好去温城,给你补上!】 —— 入冬了,温城的天气早晚温差较大,但也仅仅是一件呢子大衣就能解决的。 路千宁那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还是两年前在江城买的,周北竞曾经夸过一次她穿这件衣服透着绝艳的冷美。 她也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这件衣服价格不便宜所以一直在穿,也没买新的。 可也不知怎的,今天她就突然不想穿那件大衣了。 从柜子里拿了一件羊羔绒的双面麂皮外套,穿上长筒靴子,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长裙。 开车抵达教育机构,一下来就遇上了几个熟人,被他们一顿夸。 她只是客气 的笑了笑,然后开了门就开始工作。 并未发现教育机构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车。 车里一个男人给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姚京开。 姚京开怀里还搂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翻开手机的一瞬间眼睛放贼光。 顿时就觉得怀里的女人不香了,转手推开,坐起来拨出去一个电话。 「就是她,给我盯紧点儿,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晚上过去,千万把人给我看住了。」 「好!」车里的男人应声,然后就开始盯着路千宁。 路千宁的办公室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她坐下后就开始忙,除了吃饭喝水几乎就没动过地方。 直到下午六点钟,她换上衣服拿了包下楼,车里的男人才赶紧给姚京开打了电话。 「她要走了,可能是下班了!」 姚京开有些烦躁的说,「我这边堵车,你跟上,看她家在哪儿,把定位法给我我直接过去,这样也好,送了花吃了饭,直接在她家过夜了——」 他的语气迫不及待,车里的男人十分理解,毕竟路千宁是个尤物! 以前路千宁跟周北竞的时候总能察觉到有没有记者盯着。 来了温城以后就没了这个习惯,所以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她。 从教育机构到章家,接上章莹颖又去了水钢琴。 她进章家小区的时候,姚京开的人没跟着,所以根本没发现她车上多拉了一个人。 而她到了水钢琴停好车进去的时候,那人才拐过来,也不知道章莹颖跟她是一块儿过来的。 姚京开一看路千宁竟然在水钢琴,那地方可不是别人随便进的。 不过转而一想,路千宁是个女海王,多少男人为搏她一笑砸钱,买了套房也不稀奇。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搞清楚她住哪一栋!】他给手下的人回了消息。 然后就火速赶往水钢琴。 —— 第一次来这儿的章莹颖显得很局促,跟在路千宁后面四处打量。 进去以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北竞,她立刻乖巧的喊了句,「周叔叔。」 周北竞皱眉,侧目看过来,一大一小两人站在玄关处,也在看着他。 他眉头又深了几分,到底也没说什么,「嗯。」 「我带你上去。」路千宁见他不说话,便带着章莹颖直接去了盛阙行的书房。 许是提前准备过,原本一个人的书桌被换成了双人的。 盛阙行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路千宁敲了敲桌面,他才睁开猩红的眼眸。 伸了个懒腰,然后把课本拿出来。 他们虽然同一个年纪,但学习的阶段不太一样,所以她又让章莹颖重新扎实一下基本内容。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跟你没关系 顺势又让盛阙行快速吸收基本内容,循序渐进。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周北竞切了一盘水果送上来。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和休闲裤,碎发散在额前,多了几分朝气。 把水果放在他们桌前后没立刻离开,而是问了句,「吃过饭了吗?」 也不知他是问的路千宁还是章莹颖。 章莹颖摇了摇头说,「我爸爸加班在公司,我妈妈去打牌还没回来,她让我吃了点儿点心垫吧一下,说晚上等我爸回来再给我整。」 「你没吃饭呢?」路千宁属实惊讶,「这都八点了,下完课回去九点多再吃东西不得饿坏了?」 「平时吃饭这事儿都是我妈管。」章莹颖悻悻一笑,她也觉得章夫人不靠谱。 但能有什么办法? 路千宁不知该说什么,这里也不是她家…… 「你呢?」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灌下来。 她扭头看过去,也摇了摇头,「不过我来之前喝了一包奶,不饿,我一般晚上都不吃饭。」 「下来跟我做饭,等会儿吃了东西再继续。」 丢下一句话,周北竞转身下楼。 章莹颖眼巴巴看着她,似乎是不自在。 「没事儿,煮碗面,很快就好了,明天再过来记得提醒你妈妈让你吃了饭再过来。」 路千宁起身叮嘱两句,「如果等久了就先看看你们的习题资料,一会儿我喊你们。」 她下了楼,周北竞已经进了厨房。 烧上水,等水开的功夫他转过身看着她,「过来帮忙。」 「好。」她撸起袖子走过去。 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茫然的问,「我能帮什么忙?」 周北竞用下巴指了指冰箱,「西红柿,香菜,拿出来洗干净。」 她沉默了几秒,总觉得周北竞是故意喊她来帮忙的。 但她还是照做了,拿了西红柿和香菜洗干净切成丁。 然后站在一边看周北竞煮面。 他盛她端,不多不少刚好四个人的量。 「我叫他们下楼。」路千宁准备给他们发微信。 想了想她把章莹颖和盛阙行拉到一个群里,这样方便以后发作业或者讨论学习。 【下楼吃饭!】 没一会儿两个人都下来了。 四个人坐下,路千宁给他们把筷子都摆好,冷不丁听盛阙行说了句。 「北竞哥,生日快乐。」 路千宁:「???」 她并不知道周北竞的生日是哪天,在一起那三年他从来没过过生日。 但网上有他的个人资料,貌似是在这个时候。 「周叔叔的生日吗?」章莹颖惊讶的说,「那……周叔叔生日快乐,可是我都不知道,没给周叔叔准备礼物。」 路千宁吸吸鼻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然后扭头看着主坐上的周北竞道,「周先生,生日快乐。」 末了,她又对章莹颖说,「别提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咱们和周先生没什么关系,没必要送礼物。」 「好吧。」章莹颖依旧有些不好意思。 路千宁埋头就开始吃面,吃的周北竞肝儿疼。 他拧着眉吃光了一碗长寿面。 本以为路千宁的态度让今天成为了最差的生日,但接下来还有更差的。 门外突然亮起了光,把屋子里照的如同白昼。 依稀还能听见喊声,章莹颖和盛阙行最闷事儿,放下筷子就过去了。 路千宁跟 周北竞紧跟其后,四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别墅外停着一辆保时捷。 车灯正对着别墅里照,车前面站了一个人,背光的缘故根本认不出是谁。 「北竞哥,是不是找你的?」盛阙行问。 周北竞拧眉摇头,「不是。」 他不认识那辆车。 几个人正疑惑时,路千宁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刘翠花,我在你家门口,快出来!」 路千宁:「???」 得有个十几秒的大脑宕机时间,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昨晚从会所遇见的公子哥。 她家门口? 她迅速挂了电话回头,那三个人都在看着她。 「抱歉,可能是来找我的,我去处理一下。」 她拿了外套披上匆匆出去了,走进了一看果真是姚京开。 一身骚包的花衬衫加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她看着姚京开递过来的花,没接。 姚京开就这么递着,笑道,「你以为你告诉我你的假名字,假手机号,我就找不到你了。」 「抱歉,这位先生,我可能没跟你说明白。」 路千宁客气的笑了下,「如果你是想玩玩,我不是你玩玩的对象,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就正儿八经的拒绝你一次,我对你没兴趣。」 说完她转身就走。 姚京开疾步追上来,拉住她手腕,「欲擒故纵?这一招对我管用,尤其是你这貌美如花的样子,深入我心。」 说着,他把花强行塞路千宁手里。 「这招我玩惯了,你别揪着了,感兴趣的话……请我进去「做做」,我保证让你满意,怎么样?」 路千宁把手缩回来,可他力气很大半天也没成功。 她的耐心被耗尽,虽然没回头却依稀能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在注视着。 她直接把花丢在了地上,目光清冷的看着姚京开,「这里不是我家,我是来做家教上课的,如果你质疑要闹打扰了人家主人,我就叫保安了。」 「我不喜欢你在这儿叫保安,我更喜欢你在床上叫。」姚京开色眯眯的眼睛从她身上扫过,抓着她手腕的手往上摸索。 恶心的感觉袭遍全身,她把花丢在地上就想奋力挣脱姚京开。 可姚京开又加大了力度,还推搡着她往别墅里面走。 她在并不是很平稳的小石路上踉跄两步,身子都快站不稳了。 「松手。」男人的声音淬了寒冰般冷,随着话音落地她腰间多了一只手。 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从她面前穿过,捏住了姚京开抓着她的手腕。 顿时姚京开脸色骤变,疼的龇牙咧嘴,不得不松开路千宁。 「以后离她远点。」周北竞松开姚京开的手,把路千宁的手拉回来,指腹轻轻擦着被姚京开碰过的地方。中文網 已经红了一片。 姚京开的手腕疼劲过去,立刻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事情?老子是谁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周北竞淡漠的说。 别墅外只亮着一盏路灯,笼罩在几人身上,周北竞比姚京开高了将近一个头。 淡漠的语气依旧能把姚京开嚣张的气息压的死死的。 「姚京开。」姚京开是在自报家门的那一刻找到自信的,他又问,「你哪个道上混的?识趣点,别惹我!」 周北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温城确实 有这么个人。 他挑了下眉说,「周北竞。」 这名字姚京开听来有些耳熟,但绝对不是什么如雷贯耳的大名! 甚至,在温城都排不上号。 姚京开就更嚣张了,「我不管你们两个什么关系,这个女人我要了,把她让给我,以后出门——」 「不可能。」周北竞搂着路千宁的手又紧了紧,从薄唇里吐出一个字,「滚。」 说完就带着路千宁转身进了别墅。 「砰——」一声关了门。 姚京开不肯走,扑过去敲门,见敲不开又绕到落地窗那边敲窗户。 在落地窗前站着的章莹颖没见过这阵仗,吓的后退两步。 盛阙行赶忙站在她前面,跟姚京开对视了几秒。 然后迅速别开目光,某些零星的记忆从脑海中划过,盛阙行赶忙拉着章莹颖离开落地窗前了。 然后保安就来了,也不知跟姚京开说了什么,姚京开气冲冲走了。 上了那辆保时捷开出小区,找到那个跟踪路千宁来这儿的人说,「去给我查查周北竞什么人,敢跟我抢女人,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交代完以后,姚京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盛阙行怎么在这儿?」 「这……不知道!」手下的人回答。 「不知道不知道,养你干什么的?快去给我查!」盛京开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折回车上就走了。 别墅里,气氛不太对。 盛阙行被周北竞命令着先带章莹颖上楼去学习了。 路千宁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的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 「怎么认识的?」他在质问。 「就是昨天晚上在会所见过一面,我不认识他,刚才他说了我才知道他叫姚京开。」 路千宁声音不自觉的小很多,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对面的男人压根不信,更理直气壮了,「不认识人家能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我……」路千宁一噎,忽然觉得解释不清。 毕竟她明明把两个数字换了位置,姚京开却还是知道了那是假的。 要不是再三确定自己就是写错了,她都要怀疑自己把真的号码告诉了姚京开。 他忽的弯腰,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声音冷然道,「路千宁,你最好老实一点儿,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想到那束火红的玫瑰花他的燥火就蹭蹭涨。 怔了几秒,路千宁反应过来用手指头杵着他胸口,试图拉开两人距离。 「周先生,这跟你没关系!」 她话音刚落地,猛地被周北竞抓住胳膊拉起来,弯腰扛在肩上,转身上楼,回了他房间。 将她丢在他的床上,她一声娇嗔,黑暗中便看到他在摸索着脱衬衫!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拉的这个人是谁 重逢那一刻,周北竞见路千宁的每一次都会勾起很深的回忆。 多少能忍住,但看到她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那一刻,他忍不了。 衬衫的几颗扣子被解开,正要脱下来时—— 「北竞哥!」 外面传来盛阙行的声音。 他动作一僵,暗骂了句该死,不是地方不对就是时间不对。 路千宁迅速将衣服整理好,先一步出了他的卧室。 门外的盛阙行看到她从周北竞房里出来,一脸惊讶。 「你有事直接进去找他,我先上楼。」 路千宁匆匆上楼,头也不回的丢下这句话。 书房里,章莹颖似乎被方才姚京开敲窗户的场景吓到了,冷不丁听见开门声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路千宁从她对面坐下。 「没有,我就是第一次见那样的人。」章莹颖小声说。 路千宁扯了扯唇角,没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翻着上节课结尾的内容。 「对了,我这儿有一些网上搜罗来的资料,给你们两个发到群里。」 她把资料发到刚拉的群里,冷不丁发现里面是四个人。 「你拉进来的这个人是谁?」 她看到有个人是三分钟前章莹颖拉进来的。 章莹颖直接说,「是盛阙行呀。」 「这个不是盛阙行吗?」路千宁指着自己拉进来的那个人给她看。 章莹颖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盛阙行就进来了。 「我号多,不行吗?」 冷嗤了两句,他从椅子上坐下,埋头看起了资料。 路千宁皱了下眉,但一个人好几个微信号很正常,她没多问,又继续开始给他们讲课。 课讲到一半,盛阙行的手机振动了几声,他悄声把手机拿到了桌下偷偷打开。 但没来得及处理什么,手机就被路千宁拿走了。 「还我。」他冷着脸说。 「现在在上课,这个期间不允许玩儿手机。」 路千宁同样严厉的告诉他。 她清眸透着坚定,跟盛阙行充满怒意的眸子四目相对。 许是太久没有正儿八经的被束缚过,此刻她的管制让盛阙行气的额头青筋凸显。 「你又不是学校正儿八经的老师,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上完了课拿到钱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别管这么多!」 一旁的章莹颖诧异的看着盛阙行,抿着嘴半天也不说话。 在她眼里,此刻的盛阙行像变了一个人…… 「你以为赚钱是我的最终目标吗?」路千宁沉声道,「社会上各行各业每个人奔走在岗位上图的确实是钱,但还有一些原因是喜欢自己的职业,尽自己的一份力去贡献社会,所以钱和谨守职责同样重要。」 她一番话让盛阙行愣住了,眸子里的怒意浅了几分。 见他不再说别的,路千宁提醒了句,「以后你耽误几分钟,课程就延长几分钟,等会儿下课延迟五分钟,还有别的问题吗?」 半晌,盛阙行没好气的说,「没有!」Z.br> 「那就继续上课。」路千宁继续讲课程。 一个小时一晃而过,被延迟了五分钟后,看在盛阙行勉强还算老实的份儿上。 路千宁把手机还给他了,他拿了手机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章莹颖下意识的想喊住他,「路老师还没让走呢!」 「一步步的来吧。」路千宁轻声道,「刚才拿了他的手机他已经快被气死了,要想一下子把他治 过来不可能。」 并且很有可能适得其反,盛阙行一下子把她从三楼窗户丢下去。 虽然才十五岁,可已经比她高了,真动手她打不过。 章莹颖「哦」了一声,收拾东西跟路千宁一起离开。 两人走的时候没再看到周北竞,送章莹颖回章家时已经十点钟。 许是傍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回到家里以后她有些筋疲力尽。 洗漱完倒头就睡了。 可她离开以后,水钢琴别墅却依旧灯火通明。 周北竞从浴室出来,大敞四开的窗子吹进来徐徐夜风。 他捏了根烟放在嘴里,给顾南发了条短信。 【你的伤多久能好?】 这话信息量很大,足足五分钟顾南也没反应过来,不得不给他打电话来问,「你那话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赵小甜不是要照顾你到伤势痊愈吗?」 周北竞把电话摁了免提放在窗沿,单手撑在墙上,小臂的肌肉寸寸分明。 他依旧没直接说什么,可顾南却懂了。 「放心,人我帮你拖住,你抓紧。」 「有电话进来,挂了。」周北竞言简意赅的挂了顾南的电话,转手就接起了周宅打来的。 是周启山,声音透着清冷,「我听说项目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交给张文博盯着,你明天回来。」 茫茫的夜色笼罩着整栋别墅,周北竞深邃的眸光里倒映着不远处的漆黑。 他薄唇轻启道,「北周有你们打理,这儿我自己盯着放心,什么时候项目结束我什么时候回去。」 「你少找这些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九九!明天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回来,我有的是法子!」 说完周启山就挂了电话。 冰冷的电话忙音让周北竞的眸光愈发深邃。 他的房间顶上便是盛阙行的房间,从倒影看得出盛阙行房间还开着灯。 似乎没关窗,断断续续传出来谈话声。 「我没认出来……我真的不知道,没什么必要见面谈,你帮我转达给姚公子就行了,就这样,挂了!」 将手机丢在一旁,盛阙行面色染上一抹烦躁。 他辍学这一年没少接触不该接触的人,而姚京开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他因为年纪小被欺负的时候,姚京开帮了他,那以后「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他是姚京开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姚京开。 而姚京开还对路千宁感兴趣! 床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依旧是那串号码,他拿过来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对方又打,他又挂。 反复几次,他干脆把电话关机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跳出天际水平线时,路千宁已经抵达了教育机构门口。 她来的很早,因为今天工作比较多。 从办公桌前坐下,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研究学习资料。 不知不觉就到了上班的点,机构里其他人都来了,三不五时的议论着。 「好帅呀。」 「帅能当饭吃吗?而且那人一看就身份不凡,打消了那个念头吧!」 「可他就在我们机构门口,估计是来找人的?」 「你们瞧那不是齐老师吗?她跟那男的说话呢,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议论声实在太大,吸引了路千宁的注意力。 她扭头往外面看去,姚京开抱着一束蓝色妖姬,穿的不是昨晚那件但依旧是 类似花色的衬衫。 身后换了一辆炫酷亮黑的兰博基尼,在跟他们机构的齐蔷薇聊天。 齐蔷薇今年才二十五岁,刚大学毕业一年,来机构的时间不长,教育能力不错。 但心有些漂浮,从来了换男朋友好几个了,还个个都是有钱的。 她往有钱人堆里扎,自然也就认识了温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姚公子。 「姚公子,你这是……」她是上周六晚上才见过姚京开,难不成……是来找她的? 齐蔷薇从心里窃喜。 但姚京开看了她一眼问,「你谁呀?」 齐蔷薇顿时笑意减了几分,又说,「姚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蔷薇,前两天晚上我们在酒吧见过。」 「不记得了。」姚京开直接甩出来四个字,「还有事儿吗?没事儿躲远点儿,别影响我。」 齐蔷薇彻底笑不出了,但看到教育机构里同事传来八卦、羡慕的眼神。 她又硬着头皮说了句,「那姚公子来这里找什么人?要不我帮您叫?」 姚京开这才意识到一件事儿,「你在这儿上班?」 「是呀。」齐蔷薇说。 姚京开赶紧说,「路千宁,你把她给我喊出来。」 齐蔷薇以为姚京开是来错地方了,这机构里除了她都结婚了。 但她忘了还有个单身老板路千宁。 「我帮您进去找一下,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太好,要不姚公子去对面的咖啡厅里坐着等会儿?」 说着她掏出手机来,「方便的话加一下微信,以后您要是想找路千宁或者有什么事儿都能微信联系我。」 闻言,姚京开立马就拿出手机扫了齐蔷薇的微信。 「你把她微信推给我,让她到对面的咖啡厅来坐坐。」 加完了齐蔷薇的微信,他转身上车,掉头在对面的咖啡厅门口停下,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齐蔷薇回来了,一进门就被几个同事围起来。 「蔷薇,你认识那个男人?」 「他是不是特别有钱?你们什么关系呀?」 众人七嘴八舌,八卦味十足。 虚荣心作祟,齐蔷薇挥了挥手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没确定什么关系呢,都回去工作吧,我有事儿要找路老师。」 她突破人群上楼。 从楼下看到姚京开那一刻,路千宁也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 可见姚京开又跟齐蔷薇相聊甚欢,她松一口气。 这种花花公子一天换一个女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齐蔷薇敲了下门走进来,见她正在看着窗外,抿了下唇说,「路老师,姚公子让我……」 「你的私事不用跟我汇报,不过以后他再来找你的话尽量不要闹的太夸张,你毕竟为人师表,万一让学生家长见了不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别想再看到盛阙行 路千宁虽然对姚京开一点儿都不了解,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号人。 但家里有钱喜欢玩弄女人的少爷一般口风不怎么好。 身为老师跟他扯上关系,难免会被人怀疑私生活混乱。 齐蔷薇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半晌才眨了几下说,「路老师,你不认识他吗?」 「认识,但不熟。」路千宁微微一笑,又说,「你来找我有事儿?」 「没有!」齐蔷薇脱口而出,转身就离开了路千宁的办公室。 可出去以后,她才想起来姚京开还在对面咖啡厅里等着路千宁,并且让她把路千宁的微信推过去! 可听路千宁的意思,根本不认识姚京开? 那这个微信……要来有什么意思! 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把自己的另外一个专门钓凯子的微信推给了姚京开! 那微信上发的都是不露脸的各种身材照,就连头像和名字都勾人的很。 姚京开一加这微信就更迷了,迅速火热的聊了起来。 齐蔷薇留了个心眼,找了各种借口说不方便见面。 毕竟她从事的工作特殊,姚京开见她愿意多聊两句培养感情,没死乞白赖的要求这会儿见面。 约了中午吃饭,齐蔷薇不敢答应,往后推。 推到了晚上,又改到了第二天。 这么聊了个三四天,把姚京开的耐心都耗尽了。 他发了几个视频齐蔷薇都不敢接,干脆就换成了打电话。 手机响的时候,路千宁正准备去接章莹颖,她没存姚京开的手机号,直接接了。 「路千宁,你什么意思?」姚京开张嘴话就很冲,「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老子玩儿呢?」 怔了几秒,路千宁才意识到对方是姚京开,直接挂断,顺势把姚京开的手机号拉黑了。 姚京开又打了一遍发现被拉黑,顿时来气了,给手下的人打电话。 「去给我查查路千宁这会儿在哪儿!」 「路千宁每天晚上都会去水钢琴给盛阙行补课,她真的是盛阙行的家教,就在上次咱们见过的地方!」 他的人已经把盛阙行和路千宁的关系调查了一个底朝天。 想到上次跟周北竞不欢而散的场景,姚京开心里莫名发怵。 思衬片刻他说,「想办法明天把盛阙行带过来,老子找他有事!」 —— 路千宁到了章家却被告知章莹颖生病了,这节课请假。 她只能一个人去了水钢琴,并没有在三楼的书房看见盛阙行。 她又去了卧室,依稀听见盛阙行在接电话,气急败坏的吼了句什么,然后就是摔东西的声音。 从开着一条缝的门里,路千宁看见被摔碎屏幕的手机。 她怔了几秒,把门推开看着坐在懒人沙发里生气的盛阙行。 「怎么了?」她问。 盛阙行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了下,起身把手机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上课!」 他转身去了书房。 他不愿多说,路千宁也跟着回去坐下来开始讲课。 他进了书房才发现章莹颖不在,随口问了句,「她人呢?」 「生病了。」路千宁整理着文件说,「小姑娘娇娇弱弱的,最近上学补课太赶,吃不消了。」 闻言,盛阙行拧了拧眉,坐下来拿出课本。 他听的有些心不在焉,路千宁看出来他有心事,讲的东西不多,大多数的时间留给他来做题消化。 「周 六末的时候我会从群里给你和章莹颖发一些习题资料,另外今天的内容我也会发一个详细的视频解说到群里,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就看看回放,再不行就问我。」 补课结束,路千宁把资料收拾起来,又说了句,「下周我给你和章莹颖小测一下,如果你能及格我送你个新手机。」 盛阙行惊讶的看着她,「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路千宁笑了下说,「一时冲动把手机摔了,你现在肯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吧,只要你下次小测能及格,我就送你一个新的。」 她想的是盛阙行和姐姐不在一起,肯定要联系,没手机不方便。 所以这个诱惑,应该足够他好好听课的。 盛阙行迟疑了几秒,立刻说,「别反悔!」 「成交。」路千宁爽快约定好拿了东西就准备走。 出了书房能看见二楼拐角处周北竞的房间空荡荡的,她抿了下唇不经意的问,「周北竞最近很忙?」 她这几天来补课都没有看到周北竞的影子,院子里也没车,显然在忙。 盛阙行关了书房门走过来说,「忙,每天我睡觉他还没回来,我醒了他已经走了。」 温城这边的项目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开始了正常运作。 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棘手的问题,他用不着早出晚归。 所以,周北竞工作上肯定遇到麻烦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路千宁都在想,温城虽不是周北竞的地盘。 可凭着北周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地位,应该没有人敢为难他。 所以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能出什么问题,下意识她就想给张文博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都翻出来了,随着车窗里吹进来一阵冷风。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现在和周北竞可没什么关系。 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她果断关了手机页面,加足了油门去医院了。 张欣兰的情况有些止步不前,可严医生说能睁开眼睛并且有一丝意识已经是「开门红」。 以后会原来越好,只是时间的问题。 听说张欣兰的病情有好转,赵小甜特意来探望。 周六一大早她就来了,拎着许多水果来的。 「知道阿姨吃不了东西,就只能买你们吃的。」 「算你有良心,买的都是我爱吃的水果。」张月亮玩笑般的把水果接过去,说了句,「谢了!」 赵小甜笑着摇摇头,「跟我客气上了,以后回家多做点儿好吃的给我,少抬杠!」 两个人见面就吵吵闹闹,一旁的路千宁笑了笑,拉着张欣兰的手说,「妈,这是我朋友赵小甜,你眨一下眼睛打个招呼吧。」 张欣兰立刻眨了下眼睛。 「太神奇了!」赵小甜惊呼着,「阿姨好起来指日可待了!」 她的到来让病房里的气氛欢快了不少,也没客气留在这儿吃了午饭。 饭后张月亮去洗水果,路千宁和赵小甜从沙发上坐下。 「听说你把盛阙行给「驯服」了?」赵小甜主动扯起话题。 路千宁笑道,「算不上驯服,还有些反骨,不过正值叛逆期的孩子很正常,没必要逼的太紧。」 午后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增添了一抹光芒。 赵小甜眯着眼睛,「我就知道你厉害,连周北竞那样的人都能「驯服」,一个小毛孩算什么?」 「你别乱说。」路千宁拧了拧眉,又耐不住问了句,「你最近都在顾南那儿?」 「嗯。」赵小甜懒洋洋的倒在沙发上。 「那你最近见周北竞了吗?」 路千宁还是没忍住打听周北竞的事儿,「他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Z.br> 病房里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赵小甜就捧腹大笑。 「我跟顾南打赌,凭你的聪明肯定能察觉到周北竞遇上事儿了,结果我俩谁都不肯选你察觉不到,没赌成。」 被她笑的路千宁耳根一红,「我就是随口一问,这几天去给盛阙行补课没看到他。」 「死鸭子嘴硬,我也不戳你。」赵小甜打趣完,又解释了句,「他确实遇到事情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跟钱有关系。」 路千宁想都不想就否认了她的说法,「你开什么玩笑,北周的分公司遍布全国各地,周家随便手指头缝里撒点儿钱就能把这项目做起来,怎么会缺钱?」 「可有钱的是周家,又不是周北竞个人。」赵小甜毫不犹豫的说。 「你的意思是他从北周调不出钱来?」路千宁依旧觉得这事儿可笑。 但转而想到周北竞在国外的父母,又觉得不足为奇了。 「我知道的不多,具体的还得问顾南,要不哪天我给你把顾南约出来——」 赵小甜的话没说完,就被路千宁打断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没那么闷事儿。」 眼看着赵小甜想揪着这事儿没完,恰好路千宁的手机响了。 她赶紧站起来跑到窗边去接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姚京开的声音。 「路千宁,你再敢挂我电话拉黑我,就别想看到盛阙行了!」 听见他声音的刹那间,路千宁真的想挂电话的。 但听他提到盛阙行,她忍住了,「你在乱说什么?你认识盛阙行?」 「当然认识了。」姚京开嗤笑道,「他从学校出来是顶着我的大名混的,不然这么点儿小玩儿意哪里能嚣张起来?」 路千宁面色渐渐凝重,抿着唇不语。 「东城的咖啡厅,我发定位给你,半个小时之内到,不许带人来,否则后果你知道。」 姚京开看她不说话就知道她放不下盛阙行,肯定会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末了又从微信上给路千宁发了定位。 翻动了几下看着微信上略微露骨的聊天记录,他轻嗤了几声。 估计路千宁最近是想钓周北竞,果然是个女海王,网上的情话满天飞。 本人故作清高! 挂了电话,路千宁抓了包和外套就往外走,「我有事儿出去一趟,你留下来帮我告诉月亮一声!」 她潜意识里认为是自己连累了盛阙行,只想着一定要让盛阙行平安无恙,没想过搬救兵。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本事弄死我 东城那家咖啡厅在温城很有名,但是出了名的「戴眼镜的斯文败类」。 别人家的咖啡厅都是用来谈生意,享受惬意的下午茶时间。 但东城那家是独立包厢,男人们聚会小乐,还有兔女郎专门服务。 每个楼层都有娱乐设施,例如打台球,乒乓球,都有专门的女人陪玩。 路千宁到了以后报上姚京开的名字,直接被带到了顶层,那里有个四五百平的游泳池。 游泳池里许多穿着泳衣的女人在嬉戏玩耍,姚京开在她们中间,左搂右抱的,一双手根本不安分。 路千宁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被恶心了一把,但她顾不上,移开目光扫视一圈周围。 最后从角落里看到了被两个大汉绑起来的盛阙行。 他脸上有几块青肿,嘴里被塞了布,呜呜咽咽的冲她摇头,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 「呦——」姚京开看到她,松开了怀里的女人,转身双手撑力坐到了游泳池边上。 隔着数十米远的距离,他身上那股子轻浮的气息迎面扑来,朝路千宁吹了下口哨。 这让泳池里的女人们大为不满,反感的目光看着路千宁。 「穿的人模狗样的来给谁看?」 「就是,进这东岸咖啡厅的能有什么好人?」 「姚公子喜欢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吗?」 她们对路千宁的恶言相向,让姚京开笑意更浓。 「你们可别乱说,她可是为人师表的,来,跟我一起喊「路老师好」!」 听出他话中的调侃,女人们哄笑一番,但还是齐齐喊了声「路老师好」。 「你先把盛阙行放了。」路千宁声音清冷,这男女乱糟糟的场面,她不想让盛阙行看到。 毕竟是个才十五岁的孩子。 姚京开挑眉,扭头看了眼角落里的盛阙行嗤笑道,「他只是让你来这儿的引子,但我可没说你来了我就会放他走。」 盛阙行身体僵了下,然后就开始支支吾吾的剧烈挣扎。 他身边的保镖反手就朝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路千宁眸光一颤,胸腔里压着的火一下子就蹿上来了。 「姚京开,你还是不是男人?他才十五岁,他还是一个孩子!你居然打他?」 「我是不是男人,你跟我上床不就知道了?」姚京开嘴里没什么好话。 泳池里那群女人因他这话个个面红耳赤的娇笑起来,跑到他旁边围成了一圈。 以前路千宁跟周北竞的时候,见过姚京开这种类型的花花公子。 但在周北竞面前,他们哪个都得把尾巴夹紧了做人。 第一次面对这么明目张胆的耍流氓,她忽然有些后悔一个人来。 凭姚京开这混不吝的性子,她今天……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去? 她面色渐渐凝重,姚京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正儿八经的谈事情,那边有件泳衣,你去换上,咱们边玩儿边谈,怎么样?」 姚京开的目的,她再清楚不过。 「我不喜欢玩儿这种多人游戏,而且我也没有被别人围观的癖好,还是当着我学生的面。」 她稳了稳心神,看了看倒在地上始终爬不起来的盛阙行。 「你放了盛阙行,让所有人都离开,再谈其他的。」 「你当我傻?」姚京开挑眉看着她。 路千宁二话不说,把包丢在地上转身就朝一扇窗户走去,她开了窗户坐上窗沿。 目光坚定的看着姚京开,「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就准 备好替我收尸。」 她在赌,赌姚京开虽然混账,但不想把事情闹大了。 姚京开的笑容瞬间收敛起,目光阴沉沉的盯着路千宁。 她消瘦的身子坐在窗沿上,窗外的风吹的她长发乱糟糟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她是认真的! 盛阙行倒在地上,原本挣扎的动作立刻停止,盯着她的眼眶约莫三四秒钟,眼眶蓦的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因为姚京开脸色很差一言不发,其他人也不敢出动静。 剑拔弩张的气息从路千宁与姚京开之间蔓延开,两人眼神在空气中碰撞出浓浓的硝烟味。 最终还是姚京开低了头,不甘心的扯着唇角道,「都给老子滚出去!」 泳池里的女人们一哄而散,稀里哗啦的水声回荡在房间里。 两个保镖也走了,只剩下被捆绑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盛阙行。 见状,路千宁才从窗沿上下来,快步走到盛阙行身边,先拿掉他嘴里塞的东西。 然后才去解他手脚上的绳子。 「你怎么样?能走吗?一会儿下楼打个车回家,身上带钱了吗?」 「我不走。」盛阙行的两只手得到了释放,声音又低又坚定的说,「谁让你来的?」 路千宁把他脚上的绳子解开,扶着他站起来说,「你不走留下来跟我一块儿找死?」 「知道是找死你还来!」盛阙行没好气的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来我白挨了好几个拳头!」 听他这话,应该是姚京开让他喊她出来,可他不肯挨了揍。 然后姚京开才自己打电话威胁。 「你现在走,那些拳头还不算白挨。」她瞥了眼套上浴袍往这边走来的姚京开,推了把盛阙行的胳膊。 「你不走,怎么搬救兵?外面都是姚京开的人,就凭你跟我出不去的。」 饶是她声音再小,姚京开也听到了,冷嗤道,「瞧瞧,你们路老师多聪明,可惜她大概不知道在温城没人敢砸我的场子,你小子毛儿都没长齐,接下来的场面不适合你看,滚!」 盛阙行一激动,转身就想找他拼命,「你有什么事儿冲我来,有本事弄死我!」 路千宁急忙扯住他胳膊,可力气没他大,被他扯的歪歪扭扭直接掉进了水池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她T恤瞬间贴在身子上,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勾勒出。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水中犹如海藻般漂浮着,水温并不冷,但姚京开的目光让她觉得浑身冰冷。 好在水池不深,她旁边就是栏杆和台阶,盛阙行懊恼的忙着把她从水里捞上来。 还不忘了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穿上件儿衣服不管用的,走,哥哥带你进房吹暖气。」 姚京开扒拉开盛阙行,有些迫不及待的抓住了路千宁的手腕,并且顺着往上摸了两把。 「去你.妈的!」盛阙行跳起来一脚就把姚京开踢进了水池里! 路千宁倒吸一口凉气,不等反应过来就被盛阙行抓着手腕往外跑。 「快走!」 「给老子拦住他们!」姚京开吼了一嗓子。 门外的两个大汉立刻冲进来,分路围堵路千宁和盛阙行。 「找到机会就跑,谁也不要管谁!」路千宁推着盛阙行去了另外一个方向,两人分开在偌大的泳池里鸡飞狗跳的逃着。 但很快就涌进来更多的保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姚京开被踢的那一脚不轻,他龇牙咧嘴的走到盛阙行身边,一脚就踹在了盛阙行腿上。 「老子给你脸了!连老子都敢打,妈的!给我揍!」 两三个大汉把盛阙行推到在地上拳打脚踢。 路千宁想帮也帮不上忙,她在两个保镖面前就像小鸡崽子似的,毫无反击之力。 「老子给你最后一条路,把老子伺候舒服了,我就放他走!」 姚京开耐心被耗尽,下了最后通牒,揉着被盛阙行踢的生疼的地方说。 「别打了,放他走。」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但能不能让我伺候你,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言外之意,她也没有那么容易屈服。 她已经做好了跟姚京开反抗到底的准备。 姚京开眸子染上几抹兴趣,「玩儿惯了顺从的,我就喜欢来强的,你们把盛阙行给我带走!」中文網 他一声令下,几个大汉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盛阙行拎起来,朝门口走去。 路千宁的眸光微动,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在这一刻根本不管用。 此时面对她的只有两种解决,要么就是真的被姚京开—— 要么就是她在那之前从窗户里跳出来,但那是死路一条! 她呼吸一颤,连吞口水的动作都非常的困难,抿着唇盯着开始解浴袍的姚京开,悄无声息的后退。 「都是成年人,玩玩怎么了?你非要把事情搞的这么大,我活儿很好。」 姚京开脱掉了浴袍,跃跃欲试着朝她扑过来。 她转身就跑,却冷不丁被姚京开抓住了头发,一把扯回去,把她狠狠甩在地上。 她被摔的生疼,姚京开已经急了眼,动手扯她身上的T恤。 「现在嘴里说着不要,等会儿老子就让你要死要活!」 路千宁双手紧紧抱着胳膊,T恤都被扯变形了,依稀可见纤细的腰肢和锁骨。 这刺激的姚京开更激动了,他正准备低下头亲一口时,门外冷不丁传来的剧烈的打斗声。 他动作一顿,抬头盯着那扇门,确定外面是打起来了,他骂了一句「卧槽」。 「谁他.妈敢砸老子场子?老子让他横着从这儿离开!」 他低头看看眼眶通红,死死抱着自己的路千宁,又看看那扇门,犹豫片刻又继续对路千宁展开了进攻。 「我外面布置了很多人,就算有人来救你也是找死,他们打他们的,咱们玩儿咱们的!」 他手上的动作更粗鄙,就在快把路千宁的T恤撕扯开的刹那,房门被「砰」的一声踢开!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不卖我卖 黑色的衬衫加持下,周北竞周身的气息显得愈发冷。 他阔步的走过来时,一双鹰隼般的眸落在姚京开身上。 看到他还保持着扯路千宁衣服的动作,咬紧牙关,下颚紧绷的线条隐隐可见。 额头青筋凸起,伸手抓住了姚京开的衣领,将他从路千宁身上扯起来。 一拳下去,姚京开的鼻子「开花」,鼻血不断往外涌。 疼的他倒在地上嗷嗷叫,周北竞却依旧觉得不解气,抬脚朝他肚子上狠狠的踢。 路千宁缓过神来,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她将T恤往下扯了扯勉强能盖住身体。 清眸中倒映着盛怒之下的周北竞,他小臂的肌肉寸寸分明,打人时牟足了力气。 仿佛想把姚京开打死一样,她红唇微动,声音轻颤着,「周北竞,别……」.z.br> 男人身形一怔,沉一口气。 一脚把姚京开踢进泳池,巨大的浪花里一抹刺眼的红色晕染开。 他转身捡起盛阙行的外套裹住了路千宁,将她打横抱起,走到门口时。 路千宁才看到走廊里的狼藉,顾南和张文博以及好几个保镖脸上多多少少都挂彩了。 姚京开的保镖全倒在地上,角落里还有昏迷不醒的盛阙行。 「盛……」她本能的想开口。 头顶男人不悦的目光,和呵斥的声音一并而至。 「闭嘴,先管好你自己!」 她缩了缩身子,老老实实的在他怀里不动了。 「你们留下来善后。」 丢给他们一句话,周北竞抱着她进了电梯。 逼仄的空间里,令人窒息的气息从周北竞周身传开,路千宁鼻翼间都是他身上的烟味。 他下颚线条紧绷可见正在生气,可她差点儿就被欺负了。 他生的哪门子的气? 让他这么一整,路千宁顾不上害怕,惴惴不安的是他的态度。 她被塞进了大G车里,又被他系上了安全带。 然后他绕回驾驶位发动引擎,车子像离弦箭一样窜出去。 回水钢琴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车挺好以后,她的第一反应便是……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我要回——」 她话都没说完,他已经关了车门下去,「砰——」 关车门的声音震的她一哆嗦,再回神是他开了她这端的车门。 把她的安全带打开,长臂勾着她的腰把她抱下来。 步履匆忙的进屋,直接上了二楼他的房间,把她放在浴室,打开花洒。 「脱。」言简意赅的一个字,从他薄唇里飘出来。 她拧眉便说,「我……那你出去!」 「怕看?」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指腹掐住她纤细的腰,「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 这话堵的路千宁说不出话来。 她掉进了泳池的缘故,身上冷冰冰的,他带着温度的指腹捏起她变形的衣服肆意一扯。 因为挣扎过度,她白皙的皮肤上被留下了红痕。 温热的液体从头顶滑落,打湿的不光她的身体,还有周北竞的衣服。 黑色的衬衫透着冷欲,紧贴着他健壮的胸肌,依稀可见腰腹的八块腹肌。 他指尖微动将衬衫的扣子解开。 淅淅沥沥的水声遮掩不住两人愈发急的呼吸声。 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发生,却是第一次让路千宁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被迫却又不反抗的迎接着接下来的一切。 他觊觎她很久了,真到了这一刻失控的厉害。 尤其姚京开撕扯她衣服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呈现,他粗粝的手指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了痕迹。 仿佛想要把被姚京开碰过的地方都狠狠的擦掉。 她疼的直拧眉,最后忍不住掉了眼泪,小声呜咽了两句。 他又恍然惊醒,动作变得轻柔,小心翼翼的吻掉她眼角的泪。 低沉哑欲的声音从他薄唇里溢出,「别哭!」 他这样一说,路千宁感觉更委屈了,像树袋熊一样被他挂在身上。 两只手勾着他脖子,被拉了帘子的浴室里光线昏暗,耳畔除了他粗喘便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这会儿又多了她小声的呜咽,他烦躁上头,再次堵住了她的嘴。 一年的时间,她显得有些生疏,全都是他在主动。 他轻而易举的就让她投入其中,憋了许久的火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口。 天色全黑,屋子里开着暗灯。 周北竞腰间系着浴巾,站在落地窗前吸烟,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 他瞥了眼床上熟睡的女人,心头被填的满满的。 看到她白皙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痕迹,一股热流再次从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可他忍住了。 刚才有些过度,她起初哭是委屈,后来是真的被他弄哭的。 他坐在飘窗,抽了半夜的烟,放在床头的手机被调成静音,响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见了,也没有接起的打算。 天亮,东方泛起鱼肚白,他关了屋子里的灯,上床把她抱在怀里。 天色大亮,刺眼的阳光被他遮住,她窝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昨晚从浴室出来,她就这么睡过去了,没穿衣服。 而他家里也没有她的衣服。 他的手扶在她腰间,不论她换什么角度,粗粝的指腹都轻轻的摩擦着她细嫩的皮肤。 所以她醒了,后知后觉的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眸光一下子变得复杂。 他们……竟然又睡了? 他还在她身侧,久违的感觉袭来,让她心头乱成一团。 她动了动身子,想逃离他的怀抱,却又被他勾着腰捞回怀里。 薄被下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身体分毫的变化她都能察觉的清清楚楚。 「别动!」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警告。 她有些羞恼,「我要回家!」 「路千宁,你不考虑一下……留在我身边吗?」他头埋在她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唇。 酥酥麻麻的感觉和他这句话,让她心头乱糟糟的。 她身体一僵,被他察觉到了。 他扯了扯唇角又说,「像以前一样在我身边,谁敢碰你?」 像以前一样?跟卖身似的? 路千宁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周先生,我再重申一遍,我不缺钱了!我不卖身,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毕竟又不是没睡过!」 她的话激怒了周北竞,他捏着她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不施粉黛的小脸透着粉红,一双清眸里倒映出他生气的样子。 非要用钱来衡量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薄唇轻勾,手滑至她腰间,将她拉开一段距离的身子紧紧贴过来。 「你不卖,我卖!」 路千宁:「???」 她的吃惊被他翻身而上打断,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调整好姿势,蓄势待发。 「我是你想睡就能睡的人?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卖力的是我,享受的是你,所以,你该给钱!」 「我才没有享受!」路千宁恼羞成怒,手腕被他钳制着放在头顶。 不论她怎么辩驳,都抵不过他用行动来证明,她享受了! 三个小时后。 他赤裸着上身坐在床尾,路千宁穿着他的黑色衬衫,手里拿着药箱。 双腿还微微有些颤抖的站在他后面,给他后背上药。 有一些抓痕是她刚才抓的,一半是被他气的,一半……是情到深处无法自控。 还有一些淤青,是昨天跟姚京开他们打架时留下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她语气实在好不起来。 周北竞冷声道,「不用,过几天自己就消肿了。」 闻言,路千宁只能继续给他上药。 垂着眼眸的周北竞看她赤脚站在地毯上,两条细长的腿一直在颤颤巍巍。 忍不住蹙了下眉,转身拉着她坐下来,然后又继续背过身让他上药。 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中透着几分冷白,精壮的背影一看就很硬的那种。 她用棉签轻轻杵了两下被抓破的地方,他像感觉不到一样。 「姚京开那边……怎么样了?」她问道。 周北竞眉尾一挑道,「没时间问。」 从昨天回来就跟她纠纠缠缠,哪怕一夜没睡,一脸餍足丝毫没有疲倦的样子。 她白了他背影一眼,正想让他问一问,就见他伸长了胳膊从床头拿过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周总……」张文博接起电话,不等他问就主动汇报起来。 「姚京开断了三根肋骨,现在在医院养着,姚家人知道了闹着要个说法,我暂时挡下了,但看他们的样子不会善罢甘休,咱们项目现在缺钱,万一——」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周北竞打断了,「盛阙行怎么样?」 张文博顿了下,又说,「也在医院,都是外伤没什么大事儿,医生的意思是多住两天院观察,但他不肯,闹着要找路老师,我正准备给他办出院呢。」 「让他老实在医院呆着。」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完,又添了句,「你是不是伤了手?」 张文博:「???」 敏锐的捕捉到,这句话不是字面的意思。 他怔了几秒,迅速说,「是,我的手伤的不轻,可能好几天没办法上班,工作上的事情有很多都处理不了。」 「准你休几天假。」周北竞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一旁。 空气突然安静,路千宁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通电话里的信息量有多大。 「这么多人,都因为你和盛阙行受伤了。」他回头说了句。 迟疑了几秒,路千宁试探性的问了句,「那,我去医院照顾张助理?」 第一百五十章 绕着周北竞这样的人走 「你不怕他死的早,就尽管去照顾。」周北竞头也不回的怼了句。 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路千宁给最后一道抓痕上完了药,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 沉默了几秒钟又说,「可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去医院看看,盛阙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昨天被几个大汉揍却一声不吭的少年,明明能跑路了却非不走跟她共进退,她就放心不下。 盛阙行让她不知不觉间想起了路康康。 「等会儿我带你过去。」周北竞在摆弄手机,翻查着上面几条短信。 也不知看到什么,剑眉拧成一团。 路千宁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衬衫,又说,「我这儿没衣服。」 「等会儿顾南他们来,你需要什么跟赵小甜说。」周北竞站起来,长眸睨了她一眼。 看着黑色衬衫下那两条腿,又细又长,他喉结不自觉的滑动。 昨晚,就是那两条腿,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 所以并未尽兴。 但他压了压身体的躁动,进了浴室洗漱,似是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过来洗漱,等会儿他们就到了。」 语气不容置疑。 路千宁犹豫了几秒就进去了,洗手池很大,足以容纳两个人。 周北竞给她留了一半的位置,那上面崭新的洗漱用品偏女性化。 她默不作声的过去把牙刷拆了,挤上牙膏洗漱。 镜子里倒映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他长眸扫了眼比自己矮了一头的路千宁,眉梢微挑起。 半个小时后,周北竞从二楼下来,提前操控开了指纹锁,顾南和赵小甜已经进来了。 他慵懒的走过来指了指楼上说,「她在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好。」赵小甜会意,拿上给路千宁带的衣服就上去了。 他则是一脸餍足的陷在沙发里摆弄手机,也不知想到什么薄唇轻轻勾了下。 「啧啧啧……」顾南从他旁边坐下,「瞧给你美的,抱得美人归了?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在温城寸步难行,又得罪了姚家,以后怎么办?」 周北竞眼皮微抬,不冷不热的道了句,「凉拌。」 「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早上我就收到我爸电话了,不许我掏钱帮你。」 顾南吸吸鼻子,翘着二郎腿说,「大概是知道我一定会帮,所以他提前冻结了我的资产,我被你连累的买个馒头都得跟我爸汇报。」 闻言,周北竞眉头拧了拧,面色浮上一抹凝重。 「知道怕了?」顾南有些幸灾乐祸的又说了句,「我再给你雪上加霜一些,就目前来看你那项目缺少的资金量,整个温城只有汪家能帮你,好巧不巧汪先生是姚京开他舅。」 所以原本想让汪先生投资的计划,注定失败。 —— 房间里,赵小甜一上来,看路千宁的眼神就让路千宁不自在极了。 她接过衣服进了衣帽间换上,再出来时有些羞恼的说,「你买的这是什么衣服!?」 方领口的裙子,一点儿也盖不住她身上那些痕迹! 「呦——」赵小甜咧嘴笑了,「这么激烈呀?都是成年人你怕什么?」 路千宁:「……」 耳根爆红,往上提了提领口,却没什么用。 「哎,你跟我说说,周北竞……活好不好?」赵小甜压低了声音问。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却问着黄的流油的话题。 路千宁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没回答的打算。 赵小甜又换了个问题,「听说鼻子高挺的男人活儿比较好,这是真的吗?那你这一年的时间身边出现了不少追求者,你都拒绝了,是不是还想着周北竞呢?你想的是跟他上床还是他这个人?」 「你够了!」路千宁随手抓了东西朝赵小甜砸过去,「他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充其量就算一般,而且我才没有想着跟他上床!」 她恼怒的盯着赵小甜,「你要真好奇,自己找顾南试试去,别问我!」 赵小甜咧嘴笑着,冷不丁瞧见门口站着的男人,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悻悻道,「我这不是想跟你取取经吗?」Z.br>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绕着周北竞这样的人走,人品不行活儿还差,咱们下楼吧——」 路千宁心里存着点儿怨气,又不敢当着周北竞发,只能背地里和赵小甜吐槽。 可她说完一转身才发现,当着人家面吐槽的。 赵小甜站起来,给路千宁留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逃之夭夭了。 周北竞狭长的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样子,我的雇主并不满意我的服务,那我……再接再厉。」 最后四个字从他牙缝里蹦出来,在他意味深长的表情加持下,浓浓的危险迎面扑来。 路千宁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秀眉轻蹙了下。 正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路千宁镀了一层金芒。 她白皙的皮肤泛着粉红,锁骨处那成片的吻痕让周北竞忍不住皱眉。 沉吟片刻,他进了衣帽间拿出来一件T恤,是他的。 「套上。」他没好气的说。 路千宁顺从的接过来套上,虽然很大,但她把T恤打了个结,配上休闲的裙子倒也不会特别奇怪。 她再跟周北竞下楼时,顾南和赵小甜已经走了。 周北竞简单做了些吃的,然后两人一块儿去了医院。 在VIP病房里,看到了盛阙行和张文博。 两人都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同住一个病房。 盛阙行脸上挂彩,听说脚还扭伤了,正坐在病床上,见她来了下意识的想下来。 但很快又止住了,别扭的别过头去。 张文博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儿都是完好无损的,看不出哪里受伤需要住院。 似乎是看出路千宁的疑惑,张文博把宽大的袖子撸上去。 指了指被纱布包了一圈又一圈的手腕说,「我手受伤了。」 路千宁:「……」 她把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去了盛阙行病床旁边,张文博则是被周北竞一个眼神叫到了病房外。 「你蠢不蠢?」没了人,盛阙行控制不住脾气,劈头盖脸的批评路千宁。 「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你跑来救***什么?你不来我顶多就是受点儿罪,那姚京开还能弄死我?」 路千宁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他发泄情绪。 人是「混」了点儿,可心肠不坏,很有义气。 「下次再遇上这种事情,你就别来了!」盛阙行说完又对着空气「呸呸呸」了几句。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儿了!」 见状路千宁一下子笑了,「你这是跟你奶奶学的吧,说了晦气的话要「呸呸呸」。」 盛阙行稚嫩的面庞染着浓浓的不悦,「你笑什么?我奶奶说了天上有神明,说错了话就要这样别让神明听了去!」 「对,你奶奶说的有道理。」路千宁从椅子上坐下,又问,「那你奶奶没告诉你好好学习吗?」 「……」盛阙行瞪了几下眼睛,不 说话了。 路千宁笑了笑说,「现在这不是都没事儿,两全其美的结局,你生什么气?而且你是小孩子,我们是成年人,有我们的办法解决问题。」 「要是北竞哥不来,你怎么解决?」盛阙行冷笑了声,「从楼上跳下去吗?」 路千宁发现盛阙行很敏感也很聪明,能从她细微的表情中猜出她的心思。 她悻悻的说道,「反正,我没跳,事情已经解决完了。」 盛阙行冷嗤一声,「只是解决了姚京开而已,我刚才听张助理接了不少电话,因为得罪了姚家,北竞哥摊上麻烦了!」 路千宁才想起来赵小甜说过,周北竞遇上麻烦了,现在是雪上加霜。 她抿了下唇扭头看着门外,从门玻璃上依稀可见周北竞的背影。 门开着一条缝,还能听见他和张文博的交谈声,只不过听不清说了什么。 但张文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对了,我要出院。」盛阙行抱怨道,「医生都允许我出院了,你们干什么不让我回家?」 路千宁转过头看着他,「医生同意你出院了?」 「同意了呀,张助理都要给我办出院手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办了,而且还把自己给办进来了!」盛阙行那叫一个不理解。 别说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是路千宁也猜不透这是要闹哪样? 两人正沉默着,病房门被推开,张文博冲路千宁一笑,在床上拿了他的手机转身就往外走。 冷不丁又觉得不对,赶紧把拿手机的手换成了不包纱布的。 末了还心虚的回头看一眼路千宁,见路千宁正盯着他。 他咧嘴一笑,「哎呦」了两声,「我这忙习惯,忘了受伤了,就这记性估计得把手搞个二次伤害,我得好好养养。」 边说他边出了房间。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才折回病房,张文博坐回病床上说,「还辛苦周总和路老师来探望,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盛阙行的。」 「不辛苦。」路千宁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倒是辛苦张助理照顾盛阙行了。」 不管怎么说,姚京开针对盛阙行都是打她的主意,她心里过意不去。 「都是应该的。」张文博打量了一下周北竞的脸色,又说,「那最近我的工作就麻烦路老师暂为代替了吧!例如工作上的事情,还有周总的私事,反正你以前也做过,肯定手到擒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您就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吧 路千宁禁不住拧眉,「我都很久没有参与工作的事情了,我帮不上什么忙。」 「那也没关系,毕竟温城只有那一个项目的事情需要处理,周总自己就行。」 张文博眯着眼睛一笑道,「您就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吧。」 站在落地窗前吸烟的男人唇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但他面色如常,甚至还十分正经的说了句,「那就麻烦路老师了。」 然后路千宁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周北竞离开了医院。 上了他的车以后,听他问,「那你是搬去我那儿,还是我去你那儿?」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摊上事儿了。 「不是,你是盛阙行的临时监护人,他受伤了你的人去照顾是应该的,我为什么要欠张文博人情?」 凭什么她要顶替张文博的职务,来照顾周北竞? 周北竞眉头一挑,煞有其事的点头,「就你这脑子,可能现在回来做助理不太合适了。」 变相的骂她笨,末了还好心找了个理由搪塞,「可盛阙行是因为你,才被姚京开抓走的。」 所以她亏欠盛阙行,若不是张文博留下来照顾盛阙行,她肯定要天天去医院照顾。 所以算下来,张文博还是替她照顾盛阙行? 总感觉哪儿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去哪儿。」周北竞不厌其烦的重复了遍。 「我那儿不合适,地方太小了,而且还是跟小甜和月亮一起住。」 三个房间她们一人一个,周北竞住哪个都不太合适。 周北竞发动引擎朝她家里开过去,「看来,你不喜欢太小的。」 路千宁:「???」 「去搬东西,我那里大,而且方便。」周北竞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一个小时后,路千宁就拿了两套衣服,去了周北竞那里。 并且再三的申明:她只照顾他几天,等盛阙行出院了,她就离开。 可这种申明,进了水钢琴别墅的门就变得毫无意义。 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意味深长的话,处处都暗示着什么。 路千宁全当看不见的,不顾他黑着脸把行李放在一楼的客房。 她煮了面,是两个人的晚餐。 周北竞拧着眉头吃完了这碗面,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一如既往的难吃的。 跟「她的滋味」比起来,天差地别。 路千宁破天荒的也尝出来自己的面难吃,许是这一年来都是张月亮做饭,太久没吃的缘故。 饭后她刷了碗收拾起东西就准备回房。 「我要回去做几个课件,发到群里让盛阙行和章莹颖学习,你有什么事情再叫我,但没重要的事,别来打扰我!」 虽不确定,他今晚老不老实,可她有必要未雨绸缪一下。 「那,什么叫重要的事儿?」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长眸促狭的看着她。 「你有手有脚的,应该是不会有重要的事情,那就直接别打扰我了。」 路千宁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回了房间把笔记本打开便开始忙。 做课件虽然是搪塞周北竞的借口,但也并非嘴上说说。 她真的给章莹颖和盛阙行做了好几个课件,但才九点多钟就做完了。 可她依旧坐在电脑前没上床,身体处于警惕的状态,处于本能的防着周北竞。 【你们两个抽时间看一看这些课件。】 她在群里发了消息,虽然盛阙行的手机坏了,可她知道他还有个破旧的手机能用。 两人先后回复了一个「OK」。 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看完了课件都回消息表示看懂了,能理解。 【那我给你们讲一下新课程吧,提前做个小预热。】 路千宁没想到他们两个理解能力这么强,这才不到十点,就这么结束了……有点儿早。 最好,是折腾到深更半夜。 【路老师,我们两个都是病号,你别做预热了,做个人吧。】 盛阙行毫不犹豫的怼了句。 章莹颖一听这话立马问盛阙行怎么了…… 他俩聊起来,路千宁置之不理,已经开始准备新课程需要的东西了。 二十分钟以后,盛阙行才发现她一直没说话,大概是真的要上课。 忍不住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抱怨道。 【路老师,你真的要这么「折磨」我们吗?都已经十点了,你讲新课要到什么时候?】 路千宁看了看时间,竟然真的十点了。 对两个病号来说这个点确实很晚了。 可对于周北竞来说,还早。 【路老师,你是不是失眠了,睡不着?】 章莹颖也十分疑惑,路千宁很关心她的身体,还让她多休息别熬夜。 可现在,却拉着她熬夜讲新课? 两个人的追问,让路千宁不知道怎么解答,继续坚持讲课……又显得不近人情。 她只能解释道:【我是怕你们休息这几天把之前学习的东西都给忘了。】 盛阙行:【圈重点:你要讲的是新课。】 路千宁:「……」 彻底被这一句话整的没了下文,她只能绞尽脑汁的另想办法。 冷不丁又有人发了一条消息。 【让他们早些休息,你上楼来帮我开会。】 这语气,这话,就像周北竞本人出现在她面前似的。 她愣了好几分钟也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直到盛阙行说了句:【路老师,我俩先休息了,你去帮北竞哥吧!】 所以,那个她一直以为是盛阙行的微信号,是周北竞的!? 她果断的点开周北竞头像,翻了一下聊天记录,大多数都是她发的消息。 意识到她一直把周北竞当成了盛阙行,恨不得掘地三尺钻进去。 良久,她深呼吸一口气关了电脑上楼。 本以为是去书房,谁知上了二楼才发现,只有卧室的门虚掩着,传出些许光亮。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也从门缝里飘出来,她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周北竞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长眸看过来。 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让她坐过去。 他已经开始会议了,能听见电脑里传出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路千宁坐过去,拿着他提前准备好的笔和本子打开开始记录会议。 听了也就两三句,她便听出来这是一个股东大会。 其中几个声音很熟悉,是北周的股东。 「我们认为,既然这个项目周董不看好,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对,所以周总你也别坚持了,五个亿不是一笔小数目!」 「现在收手损失个几千万还能接受,砸那么多钱赔了,我们可受不了。」 「除非,你自己承担风险!」 持反对意见的人不少,几个带头的说完附和声一片。 路千宁清眸微抬,看着电脑屏幕前的周北竞。 电脑发出的亮度折射在他脸上,将他五官映照的愈发深邃。 一双长眸 微微眯着,嘴里抿着的烟不断有缭绕的烟雾升起。 谈不上喜怒,没有被反对的生气,抬手把唇上的烟捏下来,往烟灰缸里抖了抖。 冷嗤道,「风险我承担,赚了跟你们分?老女干巨猾。」 四个字,说的那端顿时安静下来。 虽路千宁看不到,却也能想象出屏幕上股东们那一张张嘴脸有多可恶。 好一会儿,有人开了口,语气缓了不少。 「周总,我们不是那种人,关键是……你父亲不想让你继续搞那个项目,想让你回来!」 「我们这群人都是跟着你父亲打江山的,他的面子我们不能不给。」 他们想来硬的,可硬不过周北竞。 就只能打感情牌,让周北竞体谅体谅他们的难处。 周北竞面色如常,挑了下眉道,「别说那么多废话,现在摆在你们面前就两条路,同意财务放款,又或者放弃这个项目,我自己来,我能确保它稳赚不赔,但等赚了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分一毛钱。」 说完,他直接挂了视频会议,合上电脑。 烦躁的扯了扯领带,胸腔里淬了火似的,长眸微抬看路千宁被璀璨的灯光笼罩着。 呆呆的坐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墨瞳里干净的不染一丝杂质。 他的心头蓦的一沉,长臂一伸勾过她的脖子,俯身用力的亲下去。 像发泄似的,吻的粗鲁,路千宁吃痛嘤咛一声。 他这才放缓了力气,良久松开她,身子靠在沙发上,面色沉沉。 路千宁的会议记录本上,一个字都没写。 这场会议也没有记录的必要,可她也不敢问,根本不需要让她来干什么。 房间里,他身上那令人糟糕的情绪蔓延开,她的情绪被他左右,也跟着变得不好。 他起身去了阳台上吸烟,一根又一根,隔着落地窗看着他身影被黑暗笼罩。 她心底生出一抹心疼,他除非遇上很棘手的时候才会吸这么猛。 在他身边三年,这样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沉了沉呼吸,起身走过去,把他嘴里没抽完的烟拿下来,掐灭了丢进垃圾桶里。 「抽烟解决不了问题的,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跟北周的股东闹翻,但我知道既然你说了狠话,就一定是有办法。」 她是真的相信周北竞能改变一切。 他的能力很强,在商业界称第二的话没人敢称第一。 她唇红齿白,一字一句间都坚定又干脆。 比起一年前她在他面前的毕恭毕敬,现在的她更让周北竞觉得……深入人心。 有血有肉。 他薄唇轻勾,一下子胸腔里的沉闷都消散了,「那以后,我就要靠着你了。」 路千宁一怔:「???」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很可能没时间休息了 忽然觉得自己的关心是真真真多余。 路千宁清眸颤了几下,轻嗤一声,「莫名其妙。」 她还能养得起他不成? 转身从阳台进来,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跑,「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待周北竞再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男人低低的笑声从房间里响起,他关了阳台的门进来,再次从电脑前坐下。Z.br> 长眸扫了眼方才她坐过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 他眉头舒展了几分,打开电脑又继续忙碌起来。 回了房间的路千宁翻来覆去睡不着,周北竞在阳台吸烟的背影不断从她脑海里重现。 她干脆就爬起来,打开电脑搜查北周在温城的这个项目。 可网上的消息除了对这个项目简单的介绍,以及北周内部放出来消息说不看好,准备终止以外。 没什么有含量的消息。 这种家庭内部的矛盾一般不会向外透露,所以真正要放弃这个项目的不是北周。 而是周北竞的父亲。 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她干脆又倒头躺下了。 虽然要替张文博暂时照顾周北竞,可路千宁没有放弃教育机构的工作。 第二天她带着电脑跟周北竞去的公司,陌生的环境周围的人也都是生面孔。 忽然见周北竞身边的助理换了个女的,公司的人都拔长了脖子看。 周北竞的办公室里,依旧是黑灰单调的搭配,跟他这个人一样透着冷意。 她的工装不算太职业,长发盘成丸子头,坐在了张文博的工位上,拿过行程表看了几眼。 晚上,约了一位汪先生吃饭。 她直接给汪先生的助理打电话敲定晚上的行程,熟料对方直接拒绝了。 「抱歉,晚上汪总有事儿。」 虽然对方态度很冷,可路千宁依旧保持着客气,「那请问汪总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改约一下。」 「不知道呢,我们正在开会,挂了。」 对方不再给路千宁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见状,路千宁很好奇,这是她在周北竞身边第一次吃闭门羹。 她扫了眼办公室里忙碌的男人,低头就给张文博打了一个电话。 「汪先生取消了今晚的饭局,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文博怔了下,毫不意外的说,「我忘了告诉你,今晚这个饭局注定要取消,没必要去敲定行程了。」 路千宁更奇怪了,「为什么注定要取消?」 听她的语气,是不清楚汪家跟姚家的关系。 犹豫了好半天,张文博才说,「因为汪先生是姚京开的舅舅。」 而周北竞却把姚京开打进了医院。 「汪先生就姚京开他妈一个妹妹,可护着了,从出了这事儿我再给汪家打电话就没人接了。」 路千宁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汪先生的助理这才接。 见路千宁不说话,张文博又添了两句,「不过汪家也不敢动周总,他躲的起惹不起周总。」 毕竟周北竞背后是周家,周家怎么闹内讧,也轮不到外人欺负。 「那周北竞约汪先生吃饭,是想谈什么事情?」路千宁问道。 张文博一五一十的说了,「这项目北周打算撤回,不批资金了,面临着资金链断开的困境,周总是想拉拢汪家投资的。」 又是沉默了几秒钟后,张文博小声提醒了一句,「汪家是整个温城,唯一能帮周总的,资金数额巨大。」 「知道了。」路千宁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她怎么也想不到姚京开这事儿影响最大的是周北竞。 这个项目她以前在北周时就开始策划,是近几年来周北竞最大的心血。 要是放弃了,这几年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正想着,冷不丁被敲桌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眸便看到周北竞站在她工位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财务。」 「好。」她接过文件,迅速站起来,「晚上跟汪家的饭局取消了。」 周北竞薄唇轻启道,「知道,你忙你的,其他的我来。」 说完他转身进了办公室,颀长的身影依旧挺拔伟岸。 路千宁去财务部送完了东西回来,就开始想办法处理汪家的事情。 临近中午,她订了两份盒饭,然后拿着整理好的一份文件进了周北竞办公室。 温城只是北周成立的一个项目小组,公司远没有江城的气派,上下加起来只有十层楼的样子。 周北竞的办公室也比江城的小了三分之一,但他举手投足散发着贵气。 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王者的气息,魅力丝毫不减。 她进去的时候他正在落地窗前接电话。 听见声音回眸看了眼,长眸往沙发上看了眼,示意她坐过去等着。 然后又交谈起关于项目的事情。 等了有个十来分钟,订的午餐都到了,周北竞才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折身去沙发那儿,在路千宁身边坐下。 「就吃这个?」他看到两份普普通通的盒饭,忍不住蹙了蹙眉。 「我点的外卖,我不知道这附近酒店的送餐电话。」 以前在江城,路千宁手里掌控着所有五星级大饭店的订餐电话。 可来了温城以后,她进五星级饭店大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自然就不知道人家五星级饭店的订餐电话了。 她把外卖往周北竞面前推了推,「我捡着最好的点的。」 「看来,你是对我的服务非常的不满意。」周北竞面上没有嫌弃的意思。 清冽好听的声音染着一抹调侃,「饭都不给吃好的,我以前对你可比这好多了。」 她跟着周北竞的时候,他吃什么她吃什么。 不论是出差订酒店还是吃饭,她都跟周北竞同等待遇。 「你不吃就拉倒。」路千宁脸一黑,作势就要把盒饭拿回来。 周北竞左手将盒饭拿开,右手拦住她过来抢的动作。 「吃,我就当你在鞭策我。」他,以后会很努力的让她「满意」。 路千宁把手缩回来,哼了一声坐的离他远了些,然后才开始吃东西。 吃饱以后,她抽了张纸巾擦嘴,然后把带进来的文件拆开,放在周北竞面前。 「这是我查到的汪先生的行踪,他今天下午约了人打高尔夫,晚上的饭局虽然取消了,可他哪儿也没有去,明天他要去参加一场发布会,还有一场公司内部的高层会议要开。后天晚上,汪家有一个商业研讨大会,昨天就给咱们送了请柬。」 所以只要周北竞想,能找到汪先生并不难。 周北竞将最后一口饭咽了,扫了眼她递过来的汪先生的行程,片刻勾了勾唇。 「张文博跟了我这一年,白跟。」 她总能第一时间准备好他想要的东西,这让他心头被填的满满当当。 哪怕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也深得他心。 路千宁怔了几秒,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了,你就直接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是四处围堵汪先生,还是想别的办法解决投资商的事情。 「你忙你教育机构的事情,顺便负责我回家以后的日常生活起居就行。」 周北竞眉梢轻挑着看她,言外之意她不用插手工作的事儿。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她竟是感觉周北竞不想她掺和姚家那趟浑水。 可姚京开这个麻烦是她惹的,她心里过意不去。 「盛阙行和章莹颖都上不了课,教育机构的事情我晚上回去加班弄就行,来都来了,该做的事情就做了吧。」 她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明眸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 这样子格外让周北竞悸动,他眸光深了几分说,「如果教育机构的事情加班弄,那你很可能没有时间休息了。」 毕竟,他还要「再接再厉」,靠她养着。 他三句不离这事儿,说的路千宁直皱眉头,「你能不能正经一些。」 玩笑开起来没完了? 睡一次,已经让她心头够乱糟糟的,要不是张文博在医院,要不是姚京开的事情…… 她以后都要躲着他,让自己清醒清醒。 到了这一刻,她也分不清自己清不清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见她眸光有几分复杂,周北竞的长眸沉了几分,依旧坚持让她去忙教育机构的事情。 一个下午,她忙完了教育机构的工作后,又背着周北竞为汪家这事儿最坏的局面做打算。 七点钟,准点下班了。 许是运气不好,周北竞的大g车胎破了,他喊了拖车来送去4s店修。 运气有些好的是,这儿离着水钢琴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 所以当周北竞提出要走回去的时候,路千宁没拒绝。 临近年关的温城早晚温差较大,路千宁穿了紫色的香风外套。 长发梳成马尾吊在脑后,蓬松的发梢落在她肩头,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另外一手捏着根烟,在她右后方不急不缓的跟着。 以前都是她跟在他后面,但现在没了上下司的关系,没了那层束缚。 这样的相处方式,让周北竞心头漾开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眸光一深,丢了手里的烟蒂,步伐加快几分抓住路千宁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把路千宁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她本能的把手往回缩。 「别动!」他轻呵一声,长眸里的不悦满的快溢出来。 路千宁本能的不动了,眨了两下眼睛被他拉着往前走。 两人重叠的身影被路灯拉的老长,他指尖渐渐从她手腕下滑,展开她的手心,十指相扣。 第一百五十三章 路老师真是文化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变了,变得路千宁格外不自在。 心头的小鹿疯狂的跳动,她忍不住侧目瞥了眼他。 恰好与他漆黑如墨的视线撞在一起,他沉了沉率先开口缓和她的不自在。 「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现在靶向药已经研究出来,她痊愈了吗?」 他竟然还记得张欣兰的治疗方案,路千宁有些惊讶,扯了扯唇角说,「她还没醒,不过已经有醒过来的迹象,应该很快的!」 闻言,周北竞的面色增添了一抹凝重,好一会儿才说,「那就好。」 有些不好的回忆冲击着两人的情绪,一年前花云然大闹医院的那一幕始终是路千宁心头的一根刺。 她沉一口气,撇开了话题,「温城四季如春,空气也比江城的好很多。」 「确实。」周北竞应声,还打算说什么时手机忽然响了。 不等他拿出手机,路千宁就迅速松开了他,然后加快步伐往前走了几步。 他眸光一沉,接起电话,是盛央央打来的,追问盛阙行在医院的事情。 周北竞耐心的低语解释着什么,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路千宁的耳蜗。 她走的并不远,听不清楚他们谈的什么,但听的出对面是个女人。 电话再挂断时,两人已经到了家门口。 方才温馨的场景被打破,就很难再找回来,这让周北竞心头生出一抹烦躁。 路千宁也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的做饭,吃完了就进厨房收拾碗筷。 然后出来说了句「我回房休息」就回屋了。 坐在沙发上的周北竞叠放着双腿,长眸看着她进屋的背影,微微眯起。 进了屋,她本不打算再出去,但洗澡的时候发现没水。 只能出来找原因,门开了一条缝见周北竞不在客厅。 她悄声去了厨房,水龙头有水,就她房间的卫生间没水。 回房后,思来想去她给周北竞发了一条微信。 【我房间的卫生间花洒好像坏了。】 一条消息发完了,她正准备再发一条问问能不能叫个维修工来修修。 就见周北竞回了三个字。 【马上到。】 她一怔,不出十秒钟,周北竞就推开了她的房门。 尴尬的是她裹着浴巾,勉强能过大腿根的长度,两条细长的白腿十分吸睛。 看的周北竞眸光一下子就深了几分,喉咙发紧。 「路老师真是文化人。」 他关了门,将衬衫袖口的扣子解开,向上挽起两截,缓步走过来。 声音嘶哑,眸光淬着浴火,根本压不住。 毕竟分开一年了,而那一晚他根本没尽兴。 「不像我当初那么简单粗暴,连个借口都不知道找。」 「不是——」他误会她故意喊他过来了! 路千宁耳根蓦的红了,顺着脖颈到锁骨都开始泛粉。 白皙的皮肤被璀璨的灯光照的连绒毛都能看清楚,倒映在周北竞墨瞳中,简直是一种极限的诱.惑。 他顺手就关了明灯,只有屋顶一圈暗灯亮着,阔步过来时将衬衫的扣子解开。 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荷尔蒙的气息迎面扑来。 然后路千宁就又被冲击的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落入他怀里。 被他压着顺势倒在床上,娇小的身子陷在薄被中,浴巾也被他扯开。 凉意渗透皮肤,她一个寒颤回过神来,双手抵在他胸口。 「你能不能别这样?」 「 怎么?」周北竞眉梢微挑,鼻尖相抵,气息交织。 微挑的眉头让长眸眯了眯,「你本就不够主动,我要再像你一样,岂不是……把我「饿」死?」 「我——」路千宁连喘息都不敢大力,小声嘟囔着,「我都没给你钱,这不算包养!」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床我上了,钱你不给?」 周北竞指腹顺着她脖颈向上,捏住她尖尖的下巴,「以前我可很少让你为难的张口要,都是主动给的。」 她两只手抓着薄被,用力过猛的缘故指尖泛白。 他就算缺资金启动项目,也瞧不上她这点儿钱。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 「你不给,我就当服务不满意,放心,今天一定让你满意。」 他顾不上她脸上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了,气氛到位了他可做不到退。 就像他说的,他比那晚还狠。 也终于知道他那句晚上做教育机构的事情会睡不上觉是什么意思。 因为就算晚上她没工作,也被他折腾到天快亮。 她嗓子有些沙哑,身体像是被车轮碾压过。 夜晚的外面也就十来度,开着半扇窗的情况下,她愣是没断过出汗。 身上的重量消失时,她费尽了力气也只能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入目是他精壮的胸膛,八块腹肌和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她是趴在床上的,他将她本是搭在腰间的薄被往上拉了拉。 粗粝的手指在她光滑的背部划过,仿佛一阵电流划过身体。 最终眼前一黑,沉沉的睡过去。 周北竞侧身看着她,指腹将她凌乱的长发整理一下。 巴掌大的小脸一脸倦意,卷翘的睫毛又黑又茂密。 红唇微张,泛着光泽,浅浅的呼吸着,确实累坏了。 要不是怕她再饿坏了,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周北竞不会喊醒她。 她睡的很沉,就这么被喊醒了一脸惺忪,坐起来将滑落到肩膀的吊带扯上来。 迷离的眼神看着站在床侧的男人,他手里捏着发圈,单腿折在床上,将她的头发扎好。 「吃点儿东西再睡。」 路千宁想说话,可张了张嘴沙哑的发出了一个腔调后就放弃了。 嗓子废在了昨晚,好在这几天不用上课。 她白了眼周北竞,然后低头老老实实的吃了一碗面。 胃里有了东西,身体恢复了一些体力,嗓子也舒服了不少。 然后才小声说,「你不用去公司?」 「不用。」周北竞神采奕奕,白色的衬衫裹身,敞着几颗扣子隐隐可见锁骨。 锁骨上有一个很深的牙印,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咬的。 她就纳闷,他不疼么? 那晚挠的满后背伤现在还有,这又添了牙印,还招惹她。 胸口憋着一股气,她撑着酸软的腿下去从口袋里翻出来了两百块钱。 塞到他衬衫的口袋里。 白色的衬衫能印出那两百块的花色,她嘶哑着嗓子道,「包养费!」 看到周北竞瞬间黑下来的脸色,她红唇一勾,那股火散了不少! 良久,他低低笑了声,咬牙切齿的说,「路老师是在暗示我能力依旧不够,继续再接再厉么?」 路千宁身体一僵,两条本就发软的腿又软了几分。 「很好。」他两只手指把两百块夹出来,折了两下放在裤子口袋里,「两百块也不少。」 说完,他狭长的眸微眯,转身就走了。 好像赢了,可好像又没赢。 路千宁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懊恼的折回床上继续休息。 傍晚,余晖洒满房间,将床上那抹隆起的身影镀了一层金色。 阳光刺的路千宁睁不开眼睛,她伸出手从床头拿过手机。 不知何时被周北竞调成了静音,错过了几个短信和微信消息。 都是教育机构的事情,路千宁挨个回复了一遍。 然后就听见推门声响起,随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外面传来谈话声。 有人来了? 她转身看过去,是赵小甜,那双打量满屋狼藉的眼睛简直不要太八卦。 随手关上了屋门,赵小甜一个箭步冲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坦白一下。」 路千宁下意识的拉了拉薄被,将肩膀也盖住,生怕被她看到锁骨大片的痕迹。 「坦白什么?」 隔着一扇门,依稀能听见外面的男人富有磁性的交谈声,她听出来是周北竞和顾南。 她本能的把声音放的很低。 这让赵小甜觉得十分好笑,「难怪周北竞让我少聊两句,说你说话不方便,听听这嗓音,是够哑的。」 路千宁眉头一拧,她承认声音小也是因为嗓子哑了。 但他们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真不合适。 「坦白一下,你们两个谁先主动的?」 「他。」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 赵小甜表情更为震撼,「能把周北竞拿下,我真的佩服你!」 「谁告诉你我拿下他了?」路千宁极为无语的低吼,「你能不能不要乱说了。」 她顾不上其他,从床上爬起来,拿了衣服躲进衣帽间去穿。 门口开着一条缝,赵小甜钻进来一个脑袋振振有词,「我怀疑他跑到温城就是冲你来的,他这才来了两三个月,就又跟你搞到一起了,这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路千宁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清眸闪烁两下。中文網 衣帽间没有窗户,光线昏暗,赵小甜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但见她不说话,便以为她不信,又添了两句,「我听顾南说,他离婚了,你跟他在一起不用忌讳什么了,没有人再骂你小三。」 她和周北竞结婚、离婚这事儿,迄今为止依旧只有张月亮知道。 但听顾南和赵小甜的语气,估计周北竞也没说和他离婚的是她。 毕竟是过去的事儿了,她没必要再提,干脆就越过这茬。 「他说要卖身给我。」 她低声说了句,底气有些不足。 这话引的赵小甜愣了几秒,然后就笑的差点儿没倒在地上。 「这符合周北竞的脾气。」 她给出了一个评价,然后又问,「那你买得起吗?你对他到底怎么想的?」 路千宁换好牛仔裤和衬衫出来,一头钻进浴室洗漱。 刷的满嘴都是白沫子,才想起来怎么回答赵小甜的问题。 「我早上给了他两百块钱,他收了,他非要卖,我也没办法。」 反正,他迟早要走。 她何必纠结那么多?该说不说,睡起来的滋味很好受。 「你牛!」赵小甜竖了个大拇指过来,一个敢卖,一个敢买,她就负责看着谁先露出马脚。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到底勾搭了几个男人 洗漱完,路千宁从卫生间出来,随口问了句,「你们两个又来干什么?」 「抱歉,打扰你们了。」赵小甜三两句离不了调侃,然后才解释,「顾南找周北竞谈点儿事情。」 扎头发的路千宁动作一顿,问道,「是谈汪家的事情吗?」 赵小甜面色有几分正经,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说,「你知道姚京开是汪甲义的外甥这事儿?」 尾音上扬,语气心虚又不可思议。 这让路千宁一头雾水,「怎么?我不能知道吗?」 「也不是不能!」赵小甜走到门口往外面打量了一眼说,「这不是都怕你偷偷去找姚京开吗?」 路千宁把头发吊在脑后,白了她一眼说,「我长脑子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和周北竞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条船上人,我去服软就等于丢周北竞的人,而且依照姚京开肯定要提要求,而我又不是吃亏的性子,谈不拢何必找那个不自在?」 万一羊入虎口,又被姚京开给抓了,又是一个麻烦。 末了,她又问赵小甜,「是周北竞不让你们告诉我的?」 「不是。」赵小甜悻悻一笑,「是顾南让我别说。」 「我猜这也不是周北竞的脾气。」路千宁自认为很了解周北竞,她想,周北竞也很了解她。 所以这事儿不会瞒着,只不过她不问他也不会主动说罢了。 可,她不去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她。 跟赵小甜聊天的这个功夫,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上有了十来个未接来电。 她拿了手机准备出去的时候才看见,「你先出去,我回个电话立刻过来。」 赵小甜先去了客厅,她又折回阳台去打电话。 虽然是陌生号码,但一下子打了十多个,肯定有急事儿。 这个念头刚落地,听到被接通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她就又打消了那念头。 电话是姚京开打的,一接起来就火冒三丈,「路千宁,你他.妈玩儿我是不是?你到底勾搭了几个男人?」 「你胡说什么?正好在医院顺便去脑科看看是不是脑子.有病!」路千宁没给他好气。 她这冰冷的语气和难听的话,让姚京开下意识的想起来,但肋骨疼的直呲牙,又倒回去了。 「我知道了,你是在周北竞身边说话不方便?我告诉你,周北竞想要我舅舅投资这事儿只有我开口才能行,你识趣的就到医院来,给老子伺候高兴了,老子……」 路千宁直接挂了电话,把这个号码拉黑之后,又给手机设置了禁止陌生号码来电。 所以姚京开再一次打电话过去时就打不通了,他气的直飙脏话。 那天姚京开说发定位,实际上发给了齐蔷薇,毕竟那微信不是路千宁的。 齐蔷薇再三考虑过后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了,但她去晚了。 到的时候就看到路千宁被抱出来,没多会儿姚京开被抬出来。 齐蔷薇就知道出事儿了,她吓得扭头就跑。 过后姚京开醒了就给她发微信,质问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从姚京开的字里行间,齐蔷薇推断是姚京开是想用强的没成,被路千宁的朋友打了。 所以姚京开很生气,她就赶紧的说好话,各种解释。 然后姚京开让她去医院,她也不敢去,就又惹恼了姚京开。 所以姚京开换了电话给路千宁打过去准备威胁她去医院,谁知道电话里的路千宁和微信上道歉、撒娇还发语音消息发嗲判若两人。 他气的胸腔起伏跌宕喘粗气,搞得胸口疼。 病房门被推开,姚夫 人引着莫夫人走进来,两个年纪相当的女人打扮的同样精致。 只不过最近姚京开的事情让姚夫人一下子老了很多,眉目憔悴。 「姚夫人,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儿子这不是没事儿吗?」 莫夫人安抚了两句,让身后的下人把带来的礼品放下。 姚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京开要是有你儿子一半听话,我也不至于这么费心。」 「别这么说,各有各的好处。」莫夫人寒暄着。 在姚夫人的示意下,姚京开敷衍的喊了声「何姨」。 「我也是没想到,一个路千宁把你弄到这种地步了。」 莫夫人没想到周北竞为了路千宁把姚京开打进医院了。 一听莫夫人这话,姚夫人忍不住惊讶道,「什么意思?什么路千宁?」 「姚夫人,你不知道吗?」莫夫人惊讶的看看姚京开,姚京开脸色黑黑。 这事儿的内幕他没实话实说。 姚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拉着莫夫人从椅子上坐下,「莫夫人,你跟我好好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姚京开瞥了眼莫夫人,莫夫人冲他使了个眼色,赶忙说,「这事儿怪不得你儿子,是那个路千宁的错,她勾三搭四,一边跟周北竞牵扯不清一边勾引你儿子,实不相瞒她还吊着我儿子呢。」 莫夫人嘴里的路千宁水性杨花,脚踏好几条船。 而她理解中的路千宁就是这样的。 姚京开很赞同的把跟「路千宁」的微信聊天拿出来作证,「妈,我真不知道她有主,不然我能打她的主意吗?您瞧瞧她跟我在网上聊的我都……」 他深夜做梦都他妈是春天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可恶了!」姚夫人被气的不轻。 莫夫人看到那聊天记录,对路千宁的印象更为鄙夷。 路千宁还会看人下菜碟?跟何舒华聊天就表现的清纯高冷。 遇上姚京开这种精.虫上脑,就差不直接发***了! 估计,周北竞也是被骗的! 「姚夫人,这事儿连累到你哥跟周北竞的合作不太好,你哥也不敢特别得罪,只能拖着,万一惹怒了周北竞咱们谁也担待不起,要我说就朝路千宁下手,跟周北竞化干戈为玉帛,我有个办法……」 莫夫人拍着姚夫人的手,低声交谈起来。 汪家不想得罪周北竞,这点姚夫人心知肚明。 所以她很快就赞同了莫夫人的说法,连连点头探讨。 「只要大家都看清楚路千宁的真面目就行了,别跟周北竞闹那么僵。」 末了,莫夫人看向姚京开,又添了句,「姚公子,你身份可尊贵着呢,玩玩路千宁就行了,可别真动了感情指望娶她。」 「我……知道!」姚京开已经被两面三刀的路千宁把耐心耗尽了。 此时听了莫夫人的计划,他一心想着等路千宁被周北竞踹了,他一定要玩儿个够,让她当面把微信上承诺的事情都做一遍! 出了医院,莫夫人长长的舒一口气,给花御封打了个电话。 「这路千宁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她竟然真的又跟周北竞搞到一起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想出办法来了。」 莫夫人把计划一五一十的跟花御封说了,末了又添了一句,「汪家也不想跟周北竞把关系闹僵了,除了路千宁大家都好。」 花御封捕捉到另外一个重点,「你的意思是……阿竞想拉拢汪家投资?」 「对呀。」莫夫人说完又疑惑的问了句,「不过周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周家的事情,您就别打 听那么多了。」花御封挂了电话。 思忖着……周北竞去温城十有八九是为了路千宁。 一旦莫夫人的计划成功,周北竞应该会放弃那个项目回来。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要的不是应该,而是一定要让周北竞回来…… —— 晚上,顾南和赵小甜留下来吃饭,路千宁从网上订购的火锅食材,方便又省事儿。 毕竟是来代替张文博照顾周北竞的,她的厨艺见不得人,总不能让周北竞下厨。 点的鸳鸯锅,以前在江城,天气干燥寒冷,路千宁极少吃辣的,生怕病了耽误工作。 但在这儿不一样,她渐渐的习惯了吃辣,小嘴都吃的红彤彤,加上累了一夜,今天白天就吃了一顿饭。 她食欲大增。 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五六米的吊灯笼罩着几个人的身影,袅袅升起的雾气增添了一抹暖意。 周北竞穿着黑色的衬衫,身子靠在椅背上,左手指尖捏着烟,手心撑在椅子边缘。 一双长眸促狭的看着和赵小甜边吃边聊的路千宁,她额头两缕碎发贴在脑门上,出了汗的缘故。 却并不显狼狈,细小的汗珠从她鼻尖儿挂着,粉红的脸颊细腻的看不见毛孔。 见她碗里的东西吃完了,他吸了口烟,侧脸将烟圈吐出,身体前倾给她夹了不少肉放她碗里。 她只是怔了一下,清眸抬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吃。 连个谢谢都不说。 这要是换了一年前,估计她得毕恭毕敬的说谢谢,然后告诉他这不合规矩之类的。 他唇角却扬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明天晚上,咱们一块儿去汪家的商业会。」 顾南抬头说了一句,顺手拿起酒杯递到周北竞旁边,「虽然钱我帮不了你,但其他的事情兄弟上刀山下火海……也都不行,但这事儿行。」 周北竞轻嗤着,把拿烟的手架在椅子背上,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 他们在喝酒,赵小甜也有些馋,拉着路千宁喝了一些葡萄酒。 他们谈起了汪家的事情,路千宁就和赵小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 直到吃饱饭,赵小甜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咱们都喝了酒,怎么开车?」 Z.br>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两百块来之不易 这样出去,要被查酒驾的。 顾南想都不想就说,「那今晚就住下来吧,他家房子多的是呢。」 「不行。」周北竞掐灭了烟,毫不犹豫的说。.z.br> 霎时间,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周北竞身上。 他眉头蹙了下,也不解释。 「不是。」顾南压低了声音说,「兄弟,你这房子隔音好着呢,你怕什么?实在不行我俩去三楼睡不行吗?」 周北竞脸色一黑,骂了句「滚」,然后说,「打车回去。」 当即顾南就把口袋翻过来,「我爸不给我批打车的钱。」 「我报销。」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似乎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块。 指腹还没搓开两张叠在一起的钱,就被顾南一把抓走了。 「那行。」 但顾南还没拿热乎,又被周北竞抢回去了。 他站起来抽出一张,正要递出去又觉得舍不得,扭头问路千宁,「你有五十的吗?」 「没有。」路千宁包里就这两百,全给他了。 「那就先拿着一百,剩下的明天给我。」 周北竞给了顾南一百,把剩下的揣兜里,面部紧绷的线条在告诉众人:他没开玩笑。 这两百块,来之不易。 随随便便就给顾南一半,他肾疼。 路千宁低头,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她的闷笑声。 直到周北竞去了客厅,顾南骂骂咧咧的跑过去骂他小气。 路千宁才笑着站起来,和赵小甜一起收拾桌子。 那两百块的含义,赵小甜刚听路千宁说了,也笑的肚子疼,只有顾南不知情。 「那你明天能穿礼服吗?」赵小甜扫了眼她的脖子。 光滑的天鹅颈上也有一些痕迹,不过不是很明显。 但那种露肩礼服肯定穿不了。 路千宁头也不抬的说,「我穿职业装去就好了,毕竟是商业会,又不是什么晚会。」 她穿礼服的次数不多,以前跟周北竞时大多都是职业装出席,方便谈生意。 「可你现在不是他的助理。」赵小甜想了想说,「而且温城和江城不一样,我打听过了,商业会上女人们盛装出席互相攀谈走关系,所以没你想的那么正儿八经的。」 言外之意,这儿的商业会拉拢交际的成分居多。 路千宁靠在橱柜上沉思了一会儿说,「那我到时候再看。」 她想的是……总不能去买一套礼服吧?上档次的都要花个六位数,她虽然有,但舍不得…… 收拾完桌子,顾南就带着赵小甜走了,一脸的不高兴。 还吧啦了两句路千宁没继续跟着周北竞是明确的选择,他太抠! 路千宁只是笑笑不说话,顾南能吐槽她可不能,毕竟晚上她还要留下来。 今晚好坏全看周北竞的心情。 事实证明,周北竞的心情不错。 虽然不由分说的在她房间里睡,但什么也没做。 补了一天觉的路千宁晚上加班处理了一些教育机构的事情,快凌晨了两个人才睡。 相拥而眠,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他说了句不「强买强卖」,然后又固执的把她抱在怀里。 汪家的宴会是下午三点钟开始举行的,在温城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里。 从水钢琴过去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路千宁和周北竞十点多起床,下楼时就看到客厅里多了一件复古旗袍式的礼服。 高领的设计将她白皙的天鹅颈上依 稀可见的痕迹遮住,浅绿色的旗袍衬托的她两条胳膊更白了。 开车到大腿根的位置,拉长了腿线,乌黑的长发从脑后盘起,精致的眉目透着典雅的气息。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旗袍式的礼服了,但每一次穿都让周北竞为之悸动。 他黑色的西装裹身,白色的衬衫上系着深绿色的领带。 跟她旗袍的颜色很搭。 远远地看起来,两人仿若天作之合,般配的程度从下车那一刻,记者们的脸上就能看出来。 她的手臂搭在周北竞的臂弯,脚底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恰好到他耳根的高度。 缓步走在红毯上,进了酒店被服务员引着去宴会厅。 她背影玲珑有致,他背影伟岸健壮,身形消失在视线中,摄像师才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拍照。 宴会厅已经是人满为患,两扇对开的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长长的两排酒桌上放满了酒水和点心。 穿着礼服和西装的男女穿梭在大厅,推杯交盏的众人霎时间被站在门口的两抹身影吸引了。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叹,和小声的议论。 「这是周北竞!」 「原来他就是周北竞?好帅呀!」 几个女孩子的惊叹声传入路千宁的耳蜗。 这叫商业酒会吗?路千宁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妇和千金,跟她在江城参加的完全不一样。 有点儿像百花争艳的感觉。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早知道跟工作没什么挂钩的地方,就不来了。 「路千宁!」赵小甜和顾南从人群中出来,快步走过来。 赵小甜穿着大红色的小礼服裙,不及耳的短发让她生出一抹灵动。 顾南冲路千宁挑了挑眉,然后低声跟周北竞说,「汪甲义还没露面,我有些担心他不敢来了。」 毕竟在这场合,周北竞要提起合作的事情,汪甲义若不答应那就是当众撕破脸! 「先找个地方坐着,不急。」周北竞不悦的目光扫着周围男人们打量的视线。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路千宁这么吸睛。 顾南来的早,早就占了位置,几个人过去落座。 手上拿着五颜六色的酒水或饮料,浅声交谈。 「周总,路老师。」 他们刚落座,章环宁就过来了,「我知道今天周总要来,没想到……」 他有些疑惑的目光打量路千宁和周北竞。 难道,真的像他老婆说的那样,路千宁和周北竞那啥? 他信,但亲眼看见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章先生。」路千宁站起来,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莹颖好些了吗?」 她没说那话题,章环宁自然也不会深问。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下周一就可以正常上课了。」 「那就好。」路千宁笑了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五,她得去医院。 章环宁又跟路千宁浅聊两句学习的事情,然后同周北竞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宴会如茶如火的进行着,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周北竞如斯的长眸扫过去,看着走进来的几人。 路千宁虽没见过汪甲义,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男人是汪甲义。 因为姚京开跟他这个舅舅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脸型。 而旁边跟着的两个贵妇,想必一个是姚夫人,一个是汪夫人。 他们一来就被其他人围上去寒暄,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周北 竞也不急,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高脚杯,晃动着杯中褐色的液体。 时不时微微抿一口,侧头跟路千宁低声交谈。 「姚京开虽然长得随他舅,但那混不吝的性子随他爹,汪甲义是出了名的好男人。」 只不过,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外甥,这口气得出。 路千宁看得出来,汪甲义进场的时候一直拉着汪夫人的手,这么大年纪感情还这么好的不多见。 「照这个架势,咱们至少等一个小时也排不上队跟汪甲义说话。」 顾南拔长了脖子看被人围起来的汪甲义。 汪甲义就是温城的「地头蛇」,多少人都仰望。 周北竞不急不缓的坐着,「他会过来的。」 既然汪甲义今天来了,肯定是想好了怎么应对他。 所以急什么? 路千宁扭头看了眼周北竞,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矜贵的气息。 在那胜券在握的表情加持下,他勾着唇的侧颜令人移不开目光。 人群里的汪甲义目光时不时的朝这边撇,半晌也不见周北竞有过来的迹象。 便知周北竞是个沉得住气的,年纪轻轻就带领北周在商业界占领一席之地,有一定的道理。 良久,汪甲义笑着打断了跟他寒暄的人,「抱歉,各位,周总在那边,我先去打个招呼。」 众人闻言迅速让开了路,多少双眼睛跟着他去了周北竞那边。 人群里有人私下交谈着周北竞把姚京开打进医院的事情,有一两个知情者透露是为了个女人。 「就是周北竞身边那个女人吧,她好美呀!我一个女的看了都动心,难怪姚公子会打她主意。」 「可姚京开打人家女人的主意,被人家揍了不是活该吗?」 「话不能这么说,汪家和姚家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汪家要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说不过去。」 「那汪总到底要不要合作?」 有人小声抛出来一个疑问,是所有人都好奇的。 霎时间,众人噤声,无数的目光聚集在一个方向。 汪甲义走到跟前了,周北竞才放下酒盏,不急不缓的起身。 眉尾轻挑了下,伸出手去,「汪先生,久仰大名。」 「周总。」汪甲义被他身上那不容置疑的气势包裹,下意识的赶紧伸出了手。 浅握了两下,周北竞就把手缩回来了。 而后跟着起身的路千宁本打算让出位置来给汪甲义坐,让他挨着周北竞。 熟料周北竞抓住她手腕让她坐回去,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汪先生,坐下谈。」 明明是汪甲义的地盘,但他的气势莫名就被周北竞一个年轻人压住了。 姚夫人看着被周北竞拉着坐下来的路千宁,长得果然漂亮。 忍不住冷哼了声,说道,「我们不和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坐在一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另一个不是我 「那您自便。」周北竞已经落座,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让姚夫人骑虎难下。 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就连汪甲义也不知道该坐还是跟妹妹一起站着! 落座的男人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接过顾南递的烟,点了火,抬眸淡淡的看着汪甲义。 顾南又给汪甲义递了根烟,还不忘说一声,「汪先生不坐吗?」中文網 这算是变相的给了汪甲义台阶,汪甲义迟疑了几秒,把烟接过去坐下。 客气的朝着周北竞一笑,「周总果然是年轻有为。」 「可惜眼光不好,识人不清。」姚夫人见汪甲义坐下了,气不打一处来。 也只能跟着坐下,胸腔里的火气大的让她等不及汪甲义寒暄完,就插话了。 「你身边这个女人,两面三刀,到处勾搭男人,给我提鞋我都嫌脏,就你还拿着当宝!」 周北竞的面色徒然下降,长眸微眯不悦的气息迎面扑来。 一个眼神就看到姚夫人喉咙发梗,余下的话说不出来了。 见状,汪甲义立刻说,「周总,你先别生气,我妹妹口直心快,但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和我外甥因为这位路小姐争执确实不值。」 说完,他给姚夫人使了个眼色,姚夫人迅速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了一些资料。 但她看到周北竞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没敢直接给周北竞看。 而是起身走到在远处围观的人跟前,把一张张照片翻着给他们看。 「你们看看,这女人一边跟我儿子聊这种露骨的话题,还一边勾着何家的外孙,这不还有周先生,瞧那副狐媚子相,听说她还是教育机构的老师……」 姚京开给「路千宁」的微信备注是「宝贝」,从聊天内容看得出是「路千宁」让他这么备注的。 其他内容令人无法直视,还有一些不露脸的性感照片。 而跟何舒华的聊天记录看起来很正常,大多都是她在给何舒华补课那几天提醒何舒华不要忘记了之类的。 从时间上能看出补课的时间是深夜。 还有何舒华手机上偷拍的路千宁睡着的照片。 「莫夫人说他儿子为了这个女人现在都不跟她说话了,整天憋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而且上次她儿子跑出去为了这女人淋了一夜的雨,估计那会儿她指不定在谁的床上呢!」 姚夫人解说完,旁人看路千宁的眼神都变了色。 不堪入耳的评论和质疑纷纷砸过来。 「还是老师呢,这能教好学生吗?」 「老师接触的人最多了,指不定就靠着这个身份结识有钱人呢!」 「那周总为了她把姚公子打进医院这事儿,真是看走眼了!」 「这也不能怪周总,你瞧她跟姚公子和何家少爷聊天的内容,完全不一样,指不定她在周总面前也很会伪装呢!」 七嘴八舌的分析下,路千宁都快信了自己是个欺骗感情的渣女。 她和何舒华的聊天记录没什么不能看的,那些人非要误解是情绪偏激。 可,她跟姚京开哪里聊过天? 众人的支持,让姚夫人有了底气,折回来站在路千宁面前。 「把你那副无辜的表情给我收起来,装给谁看呢!」 姚京开受的罪从周北竞身上讨不回来,她就只能朝路千宁撒气。 只要等会儿周北竞一松口,她就让人把路千宁送到姚京开病房去,随便姚京开折腾出气! 说罢,她又换了个语气跟周北竞说,「周先生,你跟我儿子的矛盾都是被这个女人给骗了的,咱们既往不咎,但 你千万别再继续被骗下去了,你看看这些——」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两只手朝周北竞面前推了推。 恰好是跟姚京开聊天的内容,露骨的话语倒影在周北竞的眸中。 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一片深邃。 赵小甜眼疾手快的把手机拿过来,翻动了几下就侧身给路千宁看,「这是你吗?」 看到陌生的微信头像,路千宁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她被冒充了? 「这不是我的微信。」她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资料放在桌上。 「跟何老师聊天的确实是我的微信,另外一个不是我。」 姚夫人怔了几秒便说,「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肯定一个微信号聊一个男人,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闻言,路千宁面色沉了几分,冷声说道,「那照您这么说,我就算真的是冤枉的,也解释不清楚了,您没证据就能污蔑,可我没证据就不能自证清白了?您儿子是什么德行的,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不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姚夫人把这盆脏水泼身上,那只会给周北竞带来更大的麻烦。 她的反驳让姚夫人脸色顿时难堪了。 但她还没说完,「您儿子的大名我多少也听说了些,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人专门想捞一笔骗人,打的就是您儿子这种不把钱放在眼里,只图心里高兴之人的主意,如果您真的想给您儿子出这口气,应该调查清楚这微信是谁的,对症下药。」 她总算明白姚京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从哪儿来的。 竟然还有人冒名顶替?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谁。 「姚夫人,你就凭着这些聊天记录说路千宁勾三搭四确实过分了,你看她跟何舒华聊天记录也没什么,你硬要往上按,我看了都觉得难受。」 赵小甜忍不住替路千宁开脱,「何况你儿子脑子不好使被人家骗,何舒华单纯善良被骗,但周北竞是什么人?谁能骗的了他?」 何舒华跟姚京开两个人加起来,也抵不过周北竞的十分之一。 所以周北竞被女人骗了这句话,就很可笑! 恍然间,路千宁发现周北竞一直沉默。 她侧目看了一眼,男人眼皮微垂,眼底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侧脸线条紧绷,是思考时惯有的特点。 他不信? 这让路千宁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唇紧紧抿到一起。 顾南站起来,挥手说道,「我能作证,路千宁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姚家要想出这口气找错人了,还搅了汪先生跟周北竞的合作,真的是亏大了。」 谁的作证和解释都不重要。 最终发言权在周北竞,无数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他指缝里夹的烟缓慢的燃着,堆了一层烟灰,表情冷漠。 忽然,他动了动手,弹掉了烟支上的灰,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面部表情在烟雾的加持下,更令人捉摸不透。 「说完了?」没过多的解释,直入主题问道,「那就谈谈项目。」 他到底信不信?众人满腹疑问。 汪甲义愣住,还是汪夫人轻轻扯了扯他衣袖,他才回过神来。 本能的点头,「好,谈谈。」 周北竞没带资料,所有东西都在脑子里,薄唇轻启侃侃而谈。 一旁的路千宁却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被赵小甜拉着坐下来,手指捏着旗袍上的一颗盘扣。 耳畔男人的声音低沉清晰,字字落下时轻轻撞击着她的心窝。 今天来要的只是汪甲义的一个态度, 人这么多不适合谈事情。 周北竞只是跟汪甲义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项目,然后就敲定好下周一带着合同详谈。 合作的事情谈完了,至于路千宁这事儿说解释清也解释清了。 可说没解释清……也确实没解释清。 到底周北竞信不信,众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商讨会还没散场,路千宁和周北竞他们一块儿走的。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温度降了不少,一阵阵冷风吹来,路千宁有些冷。 她不自觉的双手抱着肩膀,明眸落在周北竞背影上。 他正在和顾南谈项目的事情,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 也不知谈到了什么,扯了扯领带,解开两颗衬衫扣子。 矜贵的气息增添了一抹懒散,从大G车旁停下来。 「对了,姚家这事儿还是得查查,没点儿切合实际的证据,我看那些人还得编排路千宁。」 顾南回头问了路千宁一句,「按理说有人冒充你和姚京开瞎聊,应该是对你相当了解的,你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忽然被点名,路千宁思绪回笼,目光从周北竞身上收回来。 思忖片刻摇头道,「没有,不太清楚。」 「你多观察你身边的人,我觉得那人远不了,别受这无辜的冤枉。」 顾南毫不犹豫的说,「小姑娘家家的,名声最重要了。」 闻言,路千宁清眸看向周北竞,他身子靠在车上,低头吸着烟。 看不清表情,但显然对这个话题,对她的清白并不在意。 或者说,他都不如顾南关心她的清白,了解她的为人。 沉默……不就是怀疑吗? 她扯了扯唇角,弧度有些讽刺,「无所谓,今天周五了,我要去医院陪我妈,你们先走吧。」 她后退两步,给他们的车能开出去让了足够的位置。 「你又没车,让周北竞送你去医院不就行了?」说着顾南走过来拉着她手腕,把她推到了周北竞身边。 「你别这么多话。」一直没开口的赵小甜察觉到不太对,给顾南使了个眼色。 然后顾南才察觉到什么,看着被推到周北竞身边的路千宁迅速往旁边挪了两步。 这是怎么了?他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 周北竞身上的烟味弥漫在路千宁鼻翼间,她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浅笑道,「不用麻烦的,我打车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跟智.障说话 「那……也行,你注意安全。」 顾南挠了挠后脑勺,冲路千宁挥手告别。 路千宁笑了笑,始终没回头看周北竞,跟赵小甜眼神示意后就走了。 这地方处于市中心,车很好打,尤其她站在路边被风吹起旗袍的裙摆。 打扮的格外吸睛,立刻就有出租车从她身边停下了。 她上了车后,这才将目光投向周北竞,他手里的烟还没抽完,顾南和赵小甜都回车上了。 他颀长的身子还靠在车身,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没说一个质疑的字,一举一动却透着不信任…… 顾南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驶入车流,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你说他俩哪儿不对了,难道是我们没发现的时候谁踩了谁的脚?」 那也不至于忽然就冷了脸呀! 赵小甜翘着二郎腿,沉默了几秒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女人卖身给男人赚钱给母亲治病,隔了一段时间久别重逢,这男人发现她和别的有钱人牵扯不清,你说他会怎么想?」 「会误会她又卖身给别的男人了!?」顾南脱口而出,随即又反应过来赵小甜嘴里的男女主角就是周北竞和路千宁。 他迟疑几秒问,「那你的意思是,路千宁和那两个男人纠缠不清是真的?」 车厢里的气息一下子变了,赵小甜翻了个白眼就别过头去,「老娘不跟智.障说话。」 周北竞是太在乎,关心则乱看不清现实。 顾南这么认为,纯属脑残! 「你骂谁呢?」顾南气的挥手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转身就去抓赵小甜的脑袋。 扭过来跟他对视,「你的意思是不信任路千宁的都是智.障?那周北竞也是!」 赵小甜挣扎了半天也动不了,气的两手捧着顾南的头,可劲儿的朝脑门上撞了下。 顿时顾南就松开她了,被撞的眼花缭乱,然后就跟她在车上挠起来了。 天色暗下来,路灯亮了,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周北竞头顶,他脚底丢了一地的烟蒂。 将口袋里最后一根烟抽完,他掏出手机给张文博打了个电话。 「去查一查路千宁来了温城以后的一举一动,包括……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教育行业占领了一席之地的。」 交代了一番,他思忖了片刻又说,「出院吧。」 张文博迅速应声,「好,但这里毕竟是温城,路老师的事情查起来可能需要时间。」 「尽快。」丢下两个字,周北竞挂了电话。 虽然可以出院了……可直觉告诉张文博,不太对劲。 但凡要查路千宁,那就是有问题,会影响到周北竞的心情。 他会遭殃…… —— 路千宁来到病房门口,手刚搭上开着一条缝隙的门把,就听见里面传来张月亮的声音。 「妈,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我姐人缘可好了,她有个朋友叫林清越,以前在江城就经常帮我们,后来我们来了温城他把这儿认识的客.户资.源都介绍给我姐了,然后客户就像滚雪球似的,变得越来越大。」 病床前,张月亮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张欣兰擦身体,碎碎念着,「她还认识赵小甜,就那天来的那个,她给我们投资了,要不这教育机构也起不来的……」 从张欣兰有个意识,张月亮就会给她讲很多现在的生活。 但闭口不提周北竞,毕竟路千宁已经跟他离婚了。 她提林清越和赵小甜,是想让张欣兰放心,路千宁现在赚的钱干干净净。 她们攒的钱,够给张欣兰治病了! 「跟妈说这些干什么?」路千宁走进来,关了门把包放在沙发上。 顺手接过张月亮手里的毛巾,放在盆里洗了洗,「我来,你休息一下。」 张月亮没拦住她,从床尾坐下,打量着她小声说了句,「妈肯定想知道,咱们现在过的怎么样,我提前跟她说说呗。」 可林清越跟她们现在的生活几乎没什么关联,等将来张欣兰痊愈了,跟林清越也扯不上关系。 但张月亮说都说了,路千宁没继续说什么。 「姐,你今天怎么这身打扮来的?」张月亮看到她的穿着好奇极了,「你去干什么了?」 路千宁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说,「去参加了一个商讨会。」 末了,便见张月亮一下子沉默了,但那双眼睛一直看着她。 她又添了一句,「赵小甜也去了。」 闻言,张月亮面色这才缓和下来。 不是她有心瞒着,而是……也说不清和周北竞现在的关系算什么。 早晚周北竞回了江城就分道扬镳,说多了又让张月亮担心,干脆就不提了。 「对了,吴森怀说过两天来,他有场比赛在温城打,大概待上一个星期左右。」 给张欣兰擦完身体,路千宁毛巾放入盆里洗干净,瞥了眼张欣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这才说,「那到时候让看护照顾妈,你去见见他,帮他加加油,朋友嘛。」 沉默了很久,张月亮才点头,「行,到时候再看吧。」 「妈这个星期怎么样?严医生怎么说。」路千宁又问。 天色很晚,霓虹灯初上照应进病房,路千宁和张月亮相对而坐。 谈话声很小却很清晰,她随手把张月亮的碎发挽到耳后。 张月亮面色失落不已,叹一口气小声说,「没什么进展,严医生说一开始进展最快,后面就会慢了。」 从张欣兰睁开眼睛到有回应在几天之内,那一刻张月亮满心欢喜的认为好起来指日可待了。 但这种状态持续了这小一个月,没任何进展,她很失落。 「现在靶向药已经在用了,上次严医生说有上两三个月的用药,妈的癌症就能痊愈,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带她回家慢慢训练康复。」 路千宁拍了拍张月亮的肩膀,安慰道,「让妈整天看着咱们,用轮椅推着她出去走一走,都是有利于她康复的,到时候康复的速度肯定加快。」 「真的?」张月亮把心思都用在照顾张欣兰上,有些问题不如路千宁关注的多。 「我还能骗你?再成撑两三个月,咱们就接妈回家!」 回家两个字,说的张月亮眼眶一下子红了。 穿着旗袍很别扭,路千宁找了件张月亮的衣服换上。 可张月亮的穿衣风格跟她不太搭,是一件不过膝的短裙和短款的上衣。 细腰若隐若现,跟她往日的穿搭风格大不相同,但她只能凑合两天。 天色全黑下来的时候,她收到了赵小甜的微信。 【那个冒充你跟姚京开聊天的女人,你不打算处理一下?】中文網 路千宁倒是想处理,但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而且估计姚京开已经知道那个人是假的。 或许已经打草惊蛇了,查不出什么了。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不拍板拿出点儿证据,姚家要是不罢休,对你会造成影响。】 赵小甜看她不回消息,便知她打算撒手不管。 可路千宁是家教,学生还都是上流圈子里的少爷、千金们。 要让姚家这么一闹,以后没人敢找她上课了。 【知道了。】 路千宁回了三个字,被赵小甜说服。 思来想去,这件事儿还得从姚京开身上下手。 想到姚京开,又不免想到了周北竞,她情绪杂乱起来。 忽然就觉得病房里沉闷的透不过气,起身抓了个外套悄声出了病房。 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坐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脑海里浮现周北竞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那张雕刻般的五官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都像刻在她心里一样。 一阵夜风吹过,她猛然惊醒,怎么被周北竞影响了? 他这次来温城,也只是一次在她生命中出现的插曲。 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该放在心上…… 她吸吸鼻子,拿出手机给姚京开打了个电话。 打的是最初始拉黑的那个号码,应该是姚京开的。 电话响了没几秒就被接起,那端姚京开的声音有些不确定,「路千宁?」 「是我。」她冷静沉着的说,「我来是想跟你谈谈,有人冒充我跟你聊天的事情。」 提起这事儿姚京开就脑仁疼,他一个情场高手,竟然让人给骗了! 但忽然又想到,路千宁会主动联系他,肯定是这事儿只要说不清对她就有影响。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路千宁拧了拧眉,「你知道?」 「当然。」姚京开听她不信的语气,解释了句,「我姚京开不屑于撒谎,我要骗你以后管你叫姑奶奶。」 可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肯定有所求。 一时间,路千宁沉默了。 「你放心,这人算是咱俩的公敌,只要你以后不许拉黑我的手机号,并且加上我的微信,我就告诉你她是谁。」 姚京开给路千宁打这几次电话摸透了,路千宁吃软不吃硬。 他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女人,征服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今天,软磨硬泡也得把路千宁拿下! 「这些都好说,但前提是你不能影响我的正常生活。」路千宁看他话说的这么直白,也退了一步。 「成交。」姚京开似乎是想到什么,「你的微信号是手机号?」 路千宁应了一声,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侧目看过去便见周北竞站在不远处。 他身后是拎着行李的盛阙行和张文博,看样子是来接他们出院的。 而周北竞的目光落在她的打扮上,深更半夜穿着短裙,齐腰的上衣。 那探究的目光看的她莫名心虚,她想挂了电话却不小心摁了免提。 姚京开那十分具有辨别性的声音响起,「那成,微信联系吧,等会儿方便的话开个视频……」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方便接? 安静的公园里,姚京开的声音虽不是特别大,但清晰的传入了几个人的耳中。 周北竞的眸光与黑夜化为一体,捏了根烟放在嘴里,走到路边去抽起来。 这让走到一半的张文博不知该不该继续跟路千宁说话。 路千宁挂了电话,清眸微颤,抿了下唇朝他们走过来。 「要出院了吗?」 「是。」张文博笑着点了点头,又回头瞥了眼周北竞。 路灯下,他修长的身影被拉的老长,缭绕的烟雾从他薄唇里溢出。 依旧是没有说句话,甚至都没看过来一眼。 「那赶紧回去吧。」路千宁的心头沉沉,只匆匆瞥了一眼周北竞的身影。 画面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思忖了下,张文博只能告辞,「那路老师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很晚了。」 他说完,盛阙行也随之甩了一句,「深更半夜穿这么少,少在外面晃悠。」 然后两人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路千宁看着周北竞,他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烟还剩了一截。 也不知是准备抽完了再走,还是……有话要说。 她也没走,双手放在身前,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句什么时,冷不丁听微信视频响了。 低头一看,是姚京开发过来的,她拧着眉就挂了。 但很快姚京开又发了一个过来。 「怎么?」周北竞将烟掐灭,使劲摁在垃圾桶上面的托盘里。 微微侧着脑袋看她,薄唇轻启道,「我在这儿,不方便接?」 「当然不是。」路千宁快速否认,她根本不打算接姚京开的视频。 刚才那话,是姚京开自己说的,她又没答应。 但看到周北竞唇角那抹略显讽刺的弧度时,她似乎懂了什么。 他将快碎成渣的烟蒂丢进垃圾桶,双手插在兜里转身就走了。 良久,路千宁深呼吸一口气,回了病房。 姚京开又给她发了几个语音消息,质问她为什么不接视频。 她以家人都睡了为由拒绝了,然后追问那个冒充她聊天的人究竟是谁。 姚京开说周一去教育机构找她,到时候会告诉她。 看样子,不趁这个机会多接触一下,姚京开是不打算直接告诉她。 不过他选的地方是教育机构,路千宁没什么好怕的,干脆就直接答应了。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周末晚上,路千宁从医院离开,走到十字路口,她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的行李还在周北竞那里,而现在张文博已经出院了,她也不该继续从水钢琴住下去。 可,一想到那晚周北竞离开时的背影,她就不知怎么开这个口去拿东西。 她先给张文博发了一个微信探口风。 张文博说周北竞带着盛阙行去和顾南他们吃饭了,估计会很晚才回家。 她只能先回自己家,等有时间再去拿东西。 周一早上,她穿了一条宽松的牛仔裤配白色的衬衫,外加米黄色的风衣。 长发梳在脑后,松散的发梢散落肩头。 不施粉黛带着几分朝气蓬勃,看起来就像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但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带着一些旁人读不懂的情绪,让人忍不住探究,增添了几许神秘。 开车抵达教育机构,已经很久没来,门口几个同事见了她都忙着过来打招呼。 她笑着点头回应,直奔办公室,整理着上周没来得及处理的工作。 约莫十点钟左右,姚京开发来微信,让她下楼。 她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姚京开的车停在路边,半落的车窗里能看出里面就坐了姚京开一个人。 她起身拿上外套,缓步下楼,走到姚京开的车边弯了下腰。 「姚先生。」 「上车。」姚京开动了动头,示意她坐到副驾驶去。 路千宁眸光一沉,语气清冷了几分,「你有话就直接说,不过是个人名而已,用不着上车。」 「之前咖啡厅那次,是我以为你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才对你用下三滥的招数,现在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以后不会再干冒犯你的事情。」 姚京开虽然混账了些,但他也是个情场高手,知道什么性子的女人用什么方法。 像路千宁这样的,用强的捞不到好处。 他将车钥匙拔下来交给路千宁,「我哪儿也不带你去,这光天化日的也不会在车上对你做什么,我就让你看一场好戏。」 看着他递过来的车钥匙,路千宁迟疑了几秒接过去,然后绕到驾驶位上了车。 车厢里是很浓的香水味,她一上去就忍不住蹙眉。 忽然觉得,周北竞身上淡淡的烟草和松香味好闻极了。 「你看着。」姚京开把车窗升上来,然后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齐蔷薇发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约莫十来秒钟,视频通话才接通,不难听出对方声音压的很低。 「开哥,你怎么这会儿想起给人家打电话了?」 「托朋友给你在国外买了个包,我这不是住院呢,让他帮忙给你送到教育机构门口了,你出来拿一下,就黑色的宝马,车牌号是357,等着呢。」 姚京开说完,那端的声音就明显压不住高兴,欢天喜地的挂了电话说马上出来。 路千宁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这个人,是教育机构的?」 她思忖了几秒钟,脑子里有个人选。 果不其然,没两分钟就看到齐蔷薇从教育机构里出来,目光落在他们的车上,小跑着过来,敲了敲车窗。 车窗被落下,齐蔷薇弯腰笑着说,「您好,我是姚……」 话没说完,看清楚车里坐的两个人,她脸色一下子变了。 「妈的,继续说,你是姚什么?」姚京开推开车门就想下去。 许是出于本能,齐蔷薇眼疾手快就把车门关上了。 也不知该说什么,她转身撒脚丫子就往教育机构里面跑。 穿着高跟鞋毫无顾忌的跑起来,姿势难看的可笑。 姚京开再追出去也晚了,干脆就不追了,「那天我第一次来这儿找你的时候,她说跟你很熟,把你微信推给我。」 「我知道了。」路千宁的脸色不怎么好,齐蔷薇想勾搭姚京开她管不着。 可现在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她就必须解决。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去解决一下。」她扣了下车门锁,却发现纹丝不动。 扭头看着姚京开,是他不知何时把车里的锁给落了。 「你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姚京开身体侧了侧,面对着路千宁,「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在这儿工作的吗?」 凭姚京开的身份,想调查她的底细不难。 可听姚京开的意思,关于她的电话和工作都不是调查来,而是有人告诉他的?Z.br> 路千宁秀眉微蹙,松开扣动车锁的手指,「姚先生,你要是有话就直接说吧,别绕弯子了。」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 姚京开说,「是何姨,就是那个何舒华的妈,诱导我追你的,我猜她是想搞你,嫌你影响了她儿子。」 莫夫人?不过片刻,路千宁就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姚京开是单纯的想玩,但也不会这么死缠烂打,追不上又扭头去玩儿别的女人。 但莫夫人肯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才让姚京开这么执着。 「何家能力可不小呢,要真跟你较起真来,你就只有吃亏的份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真的跟了我吧,我能保证何姨动不了你。」 闻言,路千宁安静了几秒,反问了句,「跟了你,是怎么跟?」 当地下的,还是……娶她?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而且……你不会这么不识趣吧?」 姚京开的表情又惊讶又可笑。 路千宁没家世没背景,他可不会娶这样的女人! 「你放心,我这样的人结婚只是个流程,以后在外面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只要你足够听话,除了名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一辈子的地下情人。 路千宁神情恍惚了几秒,总觉得跟这个词脱不了关系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我不缺钱也不怕莫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我就换一个地方,所以我拒绝你的帮助,我要下去工作了。」 她示意姚京开把车门打开。 姚京开犹豫了几秒,又提出了一个条件,「你将来可以结婚,可以找男朋友,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还能从我这儿拿到很多钱,何乐而不为?」 「这对齐蔷薇那样的人来说是乐,对我来说是侮辱,性格不同导致观念和立场都不一样,所以这件事情你跟我的意见永远不可能达成一致。」 路千宁敲了下车门,耐心快被耗尽了,「开门。」 姚京开转身从后座拿了一大束玫瑰花,塞到她怀里,骂骂咧咧了句,「老子就不信有女人不爱钱,你这么说只是还没体会到钱能给你带来的快乐,拿上花下去吧!」 说完他提醒了一句,「车钥匙不在你那儿吗?」 路千宁一怔,这才想起来她上车的时候拿了车钥匙。 看到齐蔷薇的时候有些生气,把钥匙放在座位上这会儿不知跑哪里去了。 见状,姚京开开了车门,让她拿着花下去后他自己找。 路千宁只能抱着花下车,一转身就看到了停在教育机构的大G,半落的车窗恰好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种事情不用我说 路千宁往前奏了两步,后座的车窗突然升起来了,只剩下驾驶座的车窗半落着。 「路老师,我和周总来给您送电脑,至于您的行李不方便给您收拾,反正晚上也要去给盛阙行上课,干脆就到时候您自己收拾吧。」 说话间,张文博从车上下来,在后备箱拿出她的电脑包。 她确实需要用电脑,本打算有些东西晚上回去加班再处理的。 拿过电脑包,她眸光从后座的车窗上一扫而过,依稀能看到男人模糊的轮廓。 她冲张文博客气的笑了笑,「谢谢张助理。」 「不用谢我,是周总的意思。」张文博也看了眼闭的严严实实的车窗。 确定周北竞没说句话的意思,他道了别,上车发动引擎,驶离原地。 车厢里,一双墨色长眸盯着还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冰冷的毫无温度。 眼球微动,扫着后视镜里抱着火红色玫瑰花的路千宁,他的下颚痕迹分明。 路千宁进了教育机构以后,把花交给前台代为处理。 然后又让前台通知齐蔷薇去她办公室。 她率先回了办公室,看着放在桌上的电脑包,似乎那周围还萦绕着周北竞的气息。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心头不可控制的下沉到底。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前台拿着一封辞职信走进来说,「路老师,齐老师说有着急的事儿要走,就不过来了,让我把这封辞职信交给您,还说……工资也不要了。」 跑了。 路千宁接过辞职信放在一边,「我知道了,帮我转告其他几位老师,暂时分配一下齐老师手上的学生。」 她本就没想好怎么处理齐蔷薇,而这种事情又涉及不到法律。 干脆就这么算了,眼不见为净。 这么想着,她收敛思绪开始忙碌,只是那眉目间紧紧的拧着。 下午五点钟时,章环宁告诉她,今天他有事儿要跟周北竞谈。 刚好自己接送章莹颖去补课。 所以路千宁收拾好东西,直接去了水钢琴。 她到的时候,章环宁正在客厅跟周北竞谈什么,两人面色都很凝重。 见她来了,周北竞低头吸烟就像没看见。 倒是章环宁说了句,「莹颖已经上去了,他们在等着你上课呢。」 「好,那你们聊。」路千宁拎着包上了三楼,进了书房。 看到盛阙行坐在懒人沙发上,抱着一个旧手机玩儿。 而章莹颖已经坐下来,拿出资料,一边看一边悄悄打量一眼盛阙行。 见她来了,章莹颖赶忙低声说了句,「路老师来了,你别玩了。」 盛阙行这才把手机上的游戏关了,起身慢吞吞的走到书桌前坐下。 「之前说过要给你们两个小测,今天就来试一下吧。」 路千宁就当没看见他玩儿,把两份试卷放在了盛阙行和章莹颖面前。 盛阙行有些不满的说,「这都一个星期没上课了,你说考试就考试?」 「课是没上,但知识点我都做成视频发到群里了,而且没有新知识点,都是复习的东西,你不会那就是你的问题。」 路千宁不由分说的从两个人对面坐下。 虽然离的近,可是她在跟前守着,也不存在于什么抄不抄的问题。 见状,两个人不说话了,埋头就开始写试卷。 一个星期五天,一天考两科,这周之内就能把这几科的成绩都有大致的了解。 路千宁做每一个事情之前,都会规划好每一步,确保达到效 果。 因为是考试,中间休息的十分钟,路千宁让他们两个喝水上厕所,自己则继续在这里坐着。 想着等会儿散场时,她的东西收拾起来也就十分钟,很快。 最后剩了二十分钟的时候,两个人都交了卷。 章莹颖的卷面整洁,几乎每一道题都写的很详细。 可盛阙行的卷面空的地方很多,就算写了的……也有些粗糙。 路千宁只花了十分钟就给两个人看完了试卷。 「莹颖,你考了一百零八分,很好。」 一百二十分的题能拿到一百零八分,是不错的成绩。 但这科对章莹颖来说算是较为拿手的。 盛阙行脸色一黑,低着头也不说话。 路千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同样的欣慰,「你考了六十五分,所有回答了的题都对了,剩下的都是不会的没答,我觉得等你会了一定能考满分。」 她的话着实让盛阙行吃惊。 盛阙行还以为她会在对比之下,得出他学习成绩很差之类的那种结论,来否定他! 「你这么看着***什么?」 路千宁挑了下眉说,「你都辍学一年了,基础的东西都没忘,深一些还没学的还不会,这不是很正常嘛,你该不会以为你也能考一百多分吧,别对自己要求那么高,一步步的来!」 「对呀,我看你这试卷上,有一道大题都是我没解出来的。」 章莹颖也插了一句,青涩的目光看着盛阙行,小声说,「你真厉害。」 「来,让盛阙行给你讲讲那道题吧。」路千宁把试卷还给他们。 盛阙行嗤声接过去,「这还不简单吗,我跟你讲……」 房间里亮着灯,有如白昼,在深夜里显得尤为安静的屋子都是盛阙行那略显得意的声音。 偶尔讲到不知怎么讲的地方,他会有些烦躁。 路千宁就搭腔提醒个方向,他就又继续顺着讲下去。 十来分钟,一道题讲明白了,章莹颖也懂了。 「好了,下课吧,收拾东西。」路千宁起身,把资料放回包里。 「那路老师再见,我先跟我爸爸回去了。」 章莹颖已经收拾好书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跟路千宁说。 路千宁应声,拿上包跟她前后脚下楼,盛阙行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灯火通明,水晶灯璀璨的灯光笼罩在章环宁和周北竞身上。 听到脚步声,章环宁立刻站起来,「周总,就是这么个事情,这次汪家托我来主要为了这事儿,怕您生气。」 周北竞灭了烟,起身冲他点点头,「情有可原。」 「好,那我就先走了。」章环宁迎上章莹颖,接过她的书包,「路老师,这么晚了要不你也坐我的车回去?」 「不用。」路千宁赶忙挥手,想了想说,「我还要拿些东西,会耽误一些时间,您先走。」 闻言,章环宁又想到了自家老婆的话,目光从周北竞和她身上徘徊了一下,「好,那我先走。」 他拉上章莹颖就走了。 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路千宁和周北竞。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突然变得令人窒息,路千宁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我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说完她转身进了一楼之前住的房间,把那些化妆品和衣服全部装起来。 空着的行李箱很快就被装满了,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放进去时,她在想一件事情。 这场荒唐的「交易」,应该到此结束了吧。 汪家决定投资了 ,项目能顺利进行,周北竞应该很快就要回江城。 她的生活,终于要恢复平静,跟这一年来一样充实又忙碌。 再也不会被影响了。 可是她的心里有些空空的。 将最后一件睡衣装起来,她拉上拉锁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北竞。 他颀长的身姿靠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缓慢燃着的烟支。 烟支上堆了一层烟灰,可见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不知多久了。 「怎么?要走人,也不跟我说一声?」他薄唇轻启,浓浓的不满迎面而来。 那语气在路千宁耳朵里听来,多少有些尖酸刻薄了。 「张助理不是已经出院了?我没有住下去的必要,这种事情不用我说,周先生该知道的。」 「周先生?」 周北竞丢了烟,并未泯灭的烟火撞在地上,星星的火光嘭溅了几下。 他缓步走过来,逼的路千宁后退。 离近了,她才闻到周北竞身上除了烟味还有酒味,恍然响起刚才他和章环宁谈事情的时候,桌上放了红酒。 她不自觉的皱眉,清眸抬起看着他,「你——唔!」 他的长臂勾着她腰,将她紧固在怀中,转身间她被迫松开行李箱。 他的脚轻轻踢了下就关了房门。 她身子被抵在墙上,冰冷的温度穿过她穿着的衣物,不断袭击着她的背。 但周北竞的身子却像个大火炉,紧紧贴着她,给她带来了温暖。 「你干什么?」她总算找到了突破口,别过头避开他再次席卷重来的吻。 她的拒绝仿佛触动了周北竞的逆鳞。 「你。」言简意赅的回答了她。 他反手关了灯,拉着路千宁上床,将她的风衣脱掉,双手勾开一颗扣子,下一秒便直接撕扯开—— 扣子崩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等路千宁反应过来,他已经对她的牛仔裤下手。 虽黑着灯,可他的一双手准确无误的解开了裤子纽扣,扯开拉链,动作蛮横又快的路千宁根本阻止不了。 她正要发飙,冷不丁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是盛阙行。 「北竞哥?」他喊了两声。 路千宁立刻咬牙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了。 见没人回应,盛阙行就把客厅的灯关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路千宁刚松一口气,却惊觉两人已经坦诚相待。 他那双鹰隼般的长眸里倒映着她被月光笼罩着的,忽然涌上一抹痛苦的小脸。 他竟是一点儿征兆都没有的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不自量力的想侮辱我 路千宁痛苦的表情,唤回了周北竞些许的理智。 他呼吸沉了几秒,就放缓了动作,微凉的薄唇从她眼尾一路向下。 捏着手腕的大手松开来,指腹轻轻摩擦着她被勒的发红的手腕。 他太熟悉路千宁的身体了,她脸上的痛苦很快就消散,房间里的温度一再飙升。 路千宁多少恼怒自己的不争气,每次只要他想,她却连最基本的拒绝都做不到。 甚至还会沦陷其中。 她咬着牙坚持到他折腾了半夜,没有睡过去,而是撑着两条酸软的腿想爬起来走人。 可一下床,两条筷子腿就软的直接跌坐在地毯上。 身后是他低低的笑声,她耳根蓦的红了,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笑什么笑?」 「笑你不自量力的想侮辱我。」 周北竞可是把体内的火发泄的差不多了,她要能下的了床,对他不是一种侮辱是什么? 「你……」路千宁抿着唇,碎发遮挡住身体上大片的吻痕。 她跌坐在地上刚好与床上躺着的男人视线齐平,依稀可见男人撑着头的小臂寸寸肌肉分明。 薄被下健壮的身材堪称完美,就是那张脸实在欠揍。 「你不是不相信我么?」她声音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话音落地的刹那间,周北竞的面色徒然下降,动了动身子挪到床边。 指尖捏起她下巴,让她跟他对视。 「就你的本事,有那个心也没那个体力。」 他说不上从哪儿来的火冲昏了自己的头脑。 在床上清楚的感觉到她属于他,心底那股火才散了。 这种感觉就像中了毒,而她是解药。 路千宁耳根烧红,硬着头皮扯动唇角嗤笑他太自大。 但喉咙有些嘶哑,虽刚才不敢太大声,但持续时间太久依旧是费嗓子的。 他身体前倾勾住她的腰,让她趴在他胸口,顺势将薄被给两人盖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路千宁无力挣扎,软绵绵的身子跟他贴在一起。 有气无力的说着,「汪家要给你投资了,项目顺利进行,以后我就是盛阙行的家教,我们不应该再这样。」Z.br> 他粗粝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背上游移,给她带来了一阵轻颤。 最后停在她腰间,他垂眸盯着她还泛着粉的脸颊,「你刚才怎么不这么说?」 只要不是在上床,她的理智就在。 她清眸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浅浅的呼吸落在他胸口。 「汪家没投资。」周北竞薄唇轻启,吐出来几个字。 路千宁一怔,两只手用了些力气从他胸口抬起头来,「为什么?姚京开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汪家资金链出了一些问题,是真的,汪甲义担心我误会他作假,特意找了章环宁来做中间人证明。」 周北竞反手抓了桌上的烟,抿了一根放在嘴里,火光倒影在他脸上,在那抹餍足的加持下显得愈发勾人。 可路千宁顾不上欣赏,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长发问,「那怎么办?五个亿的资金不是小数据,温城没有其他人能拿的出这笔钱,如果公开拉拢多个投资商,会导致股份很散,对项目百害而无一利。」 她毕竟是干这行的,虽然脱离了一年的轨道,可这些规矩是恒久不变的东西。 「怎么,你很担心?」烟雾随着说话从周北竞薄唇中溢出,他深沉的眼眸定定看着她。 深夜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偌大的房间里两人之间只有一明一灭的烟支 带来些许光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路千宁别过头去没理他,她也不清楚自己的担心是冲着周北竞,还是冲这个筹谋已久的项目。 她长发顺着肩膀滑落,锁骨若隐若现,薄被紧紧贴合着她若隐若现的身材。 这让周北竞的眸光一下子深了许多,不是他需求大,是她太诱人了。 他灭了烟将烟支丢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声音哑暗,「不用担心,以后你多多照顾我的「生意」便可。」 说话间,他已经躺平,顺势拉着她跨坐在他腰间。 「你来。」 路千宁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有精力和体力。 还能做到让她被迫掌控***,本就已经后半夜一下子持续到天色蒙蒙亮。 她昏睡过去之前,担心盛阙行知道她留宿会多想。 他在她耳边低语着说,「安心睡,其他的交给我。」 然后她就昏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天色大亮,正午的阳光散落一地。 她从床头拿过手机才发现已经将近十二点钟。 迅速爬起来,从行李箱里找了一套衣服换上,迅速洗漱完出了房门。 坐在餐桌前的盛阙行回过头来,冲她招招手。 「路老师,过来吃午饭了。」 路千宁沉默了几秒钟才走过去,进了餐厅,目光落在厨房那抹颀长的身影上。 桌上已经做了四个菜,他还在忙活着。 「不用客气,坐就行。」盛阙行身体前倾,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说,「你跟北竞哥以前是不是认识呀?」 「怎么?」路千宁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不知道周北竞怎么跟盛阙行解释的她留宿的原因。 盛阙行说,「北竞哥说昨天一整夜你都在帮他赚钱,解决那个项目缺资金的事情。」 路千宁:「……」 嘴角抽搐两下,借着拢鬓角碎发的动作拧了拧眉,他是怎么有脸说出那种话的?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从厨房出来的周北竞放了一盘菜在路千宁面前。 轻声呵斥是在跟盛阙行说话。 盛阙行喉咙一哽,缩了缩脖子不吱声了。 路千宁起身帮忙盛了饭,三个人安静的用餐。 周北竞似乎很忙,一直在摆弄手机,饭只吃了一半就放下碗筷。 「吃饱了你就去忙,我上楼开个会。」 这话是跟路千宁说的,他长眸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快步上楼。 路千宁应了声,迅速吃完了饭,帮忙收拾了碗筷后。 她就回到房间把行李重新装好,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正值中午,车水马龙,许是临近年关的缘故,大大小小的商场都开始装扮。 震耳欲聋的音乐透过车窗传进来,路千宁停在红绿灯路口,明眸清澈的可见底。 于她而言,周北竞也像是有魔力一样。 上他的床,当着他的面,她是怎么也做不到冷静。 可抽身之后,她极为理智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远离周北竞,别在因为他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了,恢复这一年来平静的生活。 只是想到每晚都要去一趟水钢琴给盛阙行补课,她又有点儿头疼。 走一步看一步吧。 让她庆幸的是,周北竞似乎开始忙了,毕竟汪甲义不能注资,他想保住这个项目就要重新筹划。 所以连着十来天,她去补课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周北竞。 了无音讯, 这个人就像失踪了一样。 她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放弃这个项目,回江城去了。 虽然没再看到周北竞,但赵小甜却回来了,深夜她给盛阙行补完课来到楼下看到家里亮着灯。 还以为家里进贼了,从后备箱拿了一根棒球棍上楼。 小声把家门锁打开,人正处于紧绷的状态时。 冷不丁就看见穿着卡通睡衣的赵小甜敷着面膜从房间里出来。 四目相对,她松一口气,赵小甜则是好奇的问,「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差点儿就把你当成贼了,你怎么回来了?」 她把棒球棍放下,脱下外套挂起来。 赵小甜嗤笑道,「这里是我家,我回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路千宁换鞋的动作一顿,迟疑了片刻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顾南走了?」 「嗯?」 敷着面膜的赵小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深处尽是促狭。 她走到路千宁身边叹了口气说,「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吧。」 路千宁那句「顾南走了」的潜台词,是想知道周北竞是不是走了。 她相信赵小甜听出来了,所以赵小甜这意思是……走了? 她眸光淡漠,在原地迟疑了两秒就笑着转身进餐厅,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饮料。 「我哭什么?我妈的病都快好了,我跟月亮熬出头来了,以后我们赚钱养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多好。」 赵小甜跟着进来,胳膊撑在餐椅背上看着她,「是吗?那你妈这一醒,就得操持你的终身大事了,你怎么打算的?都快三十岁的老女人了!」 「你说话注意一些。」路千宁不客气的反击了句,「你跟我差不多大。」 「我是不婚主义,而且我都跟家里脱离关系了,没人管的了我的。你就不一样了,你妈要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不还得相亲找人结婚生子吗?」 赵小甜的问题很现实,她惯于提前筹谋一切。 当初在赵家时从未像柳芳菲一样恭维花云然,她就已经做好了脱离赵家的准备。 路千宁也喜欢计划,可后来她发现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就更倾向于随波逐流了。 「到时候再说吧。」 她话音刚落地几个字,就被赵小甜拉着回了房间,「到时候再说就来不及了,万一她找个男人就逼着你嫁呢?现在换衣服跟我走,带你去相亲!」 路千宁看着她扯下面膜后一脸认真,嘴角抽搐两下,「好端端的相什么亲?而且这深更半夜的,你是去相亲还是去鬼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她是我的人 赵小甜振振有词的说,「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赶紧换衣服跟我走。」 说完她先回了房间换衣服,路千宁跟着她过去看她在认真挑选衣服就知道这一趟非去不可。 她只能也回房换衣服,她平日里很少玩乐,除了工作便是工作。 偶尔去一次就当解解乐子。 十点多钟的温城市中心还很热闹,路千宁在赵小甜的要求下穿了一件紫色的碎花裙。 差一点儿不到膝盖,保守中透着俏皮,白皙的皮肤宛若牛奶,若仔细看还能看到天鹅颈上若隐若现的吻痕。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她这样的人出现在酒吧,毫无疑问就是个亮点。中文網 她极少来酒吧,总觉得这儿人龙混杂,门口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人冲她和赵小甜吹了吹口哨。 她们谁也没理,直接就进去了。 这个酒吧算是高档的,一楼大厅是开放式的,有舞池和座位。 若想安静一些楼上还有单独的包厢,提供各种娱乐。 但赵小甜是来找乐子的,拉着路千宁就从一楼坐下来。 让服务员调了两杯低度数的鸡尾酒,每个人捏着一杯看舞池里贴身热舞的男女。 「看那个好看吧?」赵小甜凑到她耳边,指着舞池里一个穿白衬衫,带着半面面具的男人。 衬衫只系了两颗扣子,发达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身材很好,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也堪称完美,因为出汗的缘故短发有些湿哒哒的。 这对女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诱惑,路千宁看见的第一眼,也觉得那个男人好看的令人窒息。 但她并不喜欢,无意间就拿周北竞来作比较。 周北竞的身材绝对是典型的肩宽腰窄,比那个面具男更具有魅力。 而且,那矜贵的气息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把周北竞丢到舞池来。 气场也绝对碾压这儿的所有人。 她只是冲赵小甜笑笑,并未说话。 赵小甜见她心不在这儿,默不作声的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她喝酒的照片,给顾南发了过去。 照片上灯红酒绿的光照应在路千宁身上,美得不可方物的她浑然不知自己的魅力又多大。 一双略显勾人的眼睛微微眯着,哪怕是隔着屏幕,也骤然让周北竞呼吸一滞。 「妈的,赵小甜这个女人真不老实,咱俩就离开温城一天,她就带着小特助去酒吧了!」 顾南把手机关了,看着前方的红绿灯,蓦的扯嘴笑道,「但她肯定猜不到,事情比预计的顺利,咱们已经回来了。」 开车的周北竞眸光沉沉,一双褐色的长眸盯着变绿的交通信号灯,一脚油门踩下去。 顾南直接问赵小甜这酒吧在哪儿。 赵小甜不以为意的报上酒吧的名字,末了还不忘回一句,【可惜你们不在,不然请你们喝一杯!】 赤裸裸的挑衅,让顾南脱口而出了句「卧槽」。 「导航,冲过去!」他导航去酒吧的路线,周北竞从始至终一句话不说,但动作干脆利落的直奔酒吧。 —— 鸡尾酒虽然没什么度数,可路千宁沾酒脸就红,她觉得有些热,便把风衣脱了。 坐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打发掉十多个搭讪的男人。 她觉得很无趣,反倒是赵小甜津津有味的加了几个男人的微信。 「你不是不婚主义吗?」她问赵小甜。 赵小甜说,「不婚主义就不能谈谈恋爱,拉拉小手,上上床了?」 路千宁嗤笑,「那你跟 顾南到哪一步了?」 「这……这关我跟顾南什么事儿?我跟他始于快订婚,「终」于快订婚。」 这个「终」,是终止的意思。 没等路千宁多聊两句,面前光线一暗,她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抱歉,不加微信不喝酒。」 「微信加着呢。」头顶灌下来的是姚京开吊儿郎当的声音。 他直接从路千宁身边坐下,「你可真难约,我天天给你发微信你看不见吗?」 路千宁下意识的往旁边坐了坐,她当然看见了,只是不回。 「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一块儿喝点儿。」 姚京开冲服务员招招手,说了句「老样子」。 没一会儿面前的茶几桌上就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酒。 「我们是出来透透气,玩玩而已,不是来陪你玩儿的。」赵小甜起身把路千宁拉到自己旁边,「她可是周北竞的人,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姚京开心里当然有数,提起周北竞他脸色难堪了几分。 要不是汪甲义再三的跟他说,千万别再碰路千宁,他早就找上门了。 虽然那天商讨会上周北竞没出面替路千宁解释什么,但就硬生生压了汪家一头。 在没猜透周北竞和路千宁到底什么关系之前,汪家不敢轻易得罪的。 「她是谁的人,跟我要请她喝酒没关系。」 姚京开可不是能被吓跑的,反而越挫越勇,开始想歪主意。 要是路千宁喝多了,酒后跟他发生点儿什么总怪不了他吧? 他弯腰拿了一杯高浓度鸡尾酒过来,「路老师,喝一杯吧,顺便跟你谈谈我有个朋友想请家教。」 路千宁没接,淡淡的说了句,「我们教育机构不收十八周岁以上的学生。」 「不。」意识到说错话,姚京开赶紧说,「是我朋友家孩子。」 「也不收学前小朋友。」 路千宁知道姚京开才二十六,他朋友年龄不相上下,能结了婚就不错,哪里有上小学的孩子? 「姚公子,别再我这儿白费心思,你的酒我不喝,我的主意你别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话落,她起身拿了风衣和包,给赵小甜使了个眼色。 赵小甜赶紧就站起来了,出来玩玩但没想到这么倒霉,碰上了姚京开。 两个人往想走,姚京开不肯放,起身就拦住了去路。 「怎么个井水不犯河水?你给点儿面子,别见了我就跑行不行?」 他一想到莫夫人答应在姚家股东大会上支持他,他就想冒险试一试。 「不行。」路千宁回答的干脆利落。 一下子就把姚京开给惹黑脸了,抓着路千宁强行坐回来,「今天喝不完桌上的酒,你们两个谁也别走!」 赵小甜肠子都毁青了,好端端的干什么非要拉着路千宁出来喝酒?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 在嘈杂的环境中,那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十分清晰的传入路千宁的耳朵里。 她扭头,便看到周北竞捏着根烟过来了,他的高度刚好和长桌上方的灯齐平。 勉强能看清楚唇边泛着的冷意,那双深沉的眼眸背光,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绪。 但整个人都很冷,透着不容置疑。 姚京开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紧的没说出话。 下一秒,周北竞已经从路千宁身边落座,长臂抬起落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 那姿势,像是把路千宁抱在怀里了。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翼间,他淡淡的嗓 音从她耳畔响起时,她才回过神来,周北竞来了! 「回去再跟你算账。」 一字一顿,只有她能听见。 「我脾气大怎么了?这儿是我的场子,你想带人走得经过我同意才行。」 姚京开嘴硬的很,可他却不敢上前把路千宁拉过来。 周北竞眉梢轻挑了下,「带我的人走,用得着你同意吗?」 我的人。 三个字足以表明周北竞的态度。 路千宁心头一颤,霎时间就乱了思绪。 姚京开被怼的话都没说上来,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如果你还不够明白,那我就直白的告诉你,路千宁是我的女人,以后别打她的主意。」 他递了根烟给姚京开,语气淡然的说了句,「以前算是不知者无罪,以后就当各退一步,我不跟你算骚扰她的帐,你别继续骚扰她。」 这是打和的意思。 可姚京开目的没达到,面子也被落了,现在他递根烟过来算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能让周总递烟的人天底下没两个,今天这是给你面子了,还不接着等什么呢?」 顾南一直脚踩在桌上,冲姚京开挥了挥手,「跟周总交了朋友,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这话说的姚京开犹豫了几分,他知道周北竞手里那个项目要是成了,在温城能迅速发展成龙头老大。 可见周北竞确实非同一般。 他先接了周北竞的烟,然后扯出一抹笑容来,「那周总这个朋友我就交了。」 表情有些假,也不知他是真听话还是假听话。 但周北竞不管这么多,站起来示意路千宁拿上包和衣服,转身就走了。 赵小甜紧跟其后,却被顾南抓住手腕,只能跟他走在后面。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赵小甜悻悻的问了句。 「不回来,你们今晚上就死定了!」顾南毫不夸张的说。 赵小甜拧了拧眉,小声说了句,「姚京开那么厉害吗?连周北竞都忌惮他?」 顾南被气笑了,「周北竞忌惮他干什么?这地方要是江城,姚京开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何况就路千宁那脾气,周北竞不想给她树立太多敌人。」 真得罪了姚京开,受欺负的还是路千宁。 这一点,从花家身上就看出来了。 「不过现在好了,这么一闹温城人都知道路千宁是周北竞的人了。」 赵小甜和顾南都有点儿小激动和兴奋。 但路千宁一点儿也不,被周北竞拉着出来,她正想说要做赵小甜的车回去。 就被他塞到了大G的副驾驶里。 第一百六十二章 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透过车窗,路千宁看着周北竞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刚发动引擎准备离开时,顾南疾步从从而来,敲了两下车窗。 车窗半落,顾南先冲路千宁笑了笑,然后小声跟周北竞说,「今晚赵小甜交给我了,你们去哪儿都行。」 「还有事儿?」周北竞修长的手指落在车窗的按键上,随时升起走人。 「你放心,调查汪家资金链断裂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辛苦了这么多天你也该休息休息。」 顾南识趣的后退两步,冲路千宁挥了挥手。 虽然没什么心情,可出于礼貌路千宁冲他笑了笑。 但笑容还没扬起来,周北竞已经把车窗关了,骨节分明的手挥动了两下方向盘,车子缓缓驶离原地。 安静的车厢里,路千宁耳边回荡着顾南那句话。Z.br> 调查汪家资金链断裂的事儿? 汪家刚答应了和周北竞合作,资金链就突然断裂难免令人多想。 可谁敢跟周北竞作对? 她打量着周北竞的侧脸,线条紧绷着。 「你最近很忙吗?」 「算不上太忙,但比路老师忙多了,毕竟没闲工夫深夜来酒吧里嗨。」 他勾了下方向盘,车子忽的朝左边倾斜,超了一辆车。 「我……是成年人了,来酒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路千宁声音略高,瞥了眼外面的路,提醒道,「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在前面的岔道口放我下去,我自己打车回家就行。」 反正,她不会跟他回家。 「你的谢未免太敷衍了。」周北竞将车停在红绿灯路口,侧目瞥了她一眼。 叠放在一起的双腿十分吸睛,碎花裙滑落到腿根。 身形消瘦的她只有九十多斤,除了不该瘦的地方有肉,其他的都是反骨重量。 岔道口,她正要提醒一声她一定要回家时,就见他将车子拐向回她家方向的路上。 一路都很安静,汽车从楼下停下。 她道了谢就想下去,可车锁没打开。 周北竞不急不缓拿了烟出来,点燃的同时把车窗落下。 回过头来看着她道,「就打算这么走?不请我上去坐坐?」 「今天不太方便。」路千宁拒绝的干脆利落。 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不止一次的发生关系,她知道他对她的身子感兴趣。 她要答应了他上去,等同于允许他上她的床! 「你还有事吗?」 她清眸里倒映着他手腕搭在车窗的姿势,慵懒又矜贵,烟支缓慢燃着烟雾从他指尖儿的方向散开。 他捏了捏眉心,她才发现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倦意。 「上次的钱还没给。」半晌,他吸了口烟说。 路千宁:「???」 好气又好笑的翻开钱包拿出来仅有的一张百元大钞,刚想递过去又问了句,「你有零钱吗?」 周北竞脸色一黑,「你打算给多少?」 「五十。」 所谓的「卖身」只不过是个幌子,她能给多「少」就给多「少」。 不等这念头落地,她指尖的百元大钞被抽走。 下一秒,他丢掉手中眼底升起车窗,反手将她的安全带解开,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 微微用力,她一阵天旋地转,不受控制的跨坐到他身上了! 他还贴心的提醒了一句,「低头。」 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几乎快跟他鼻尖儿相抵,才没有磕到头。 「 路千宁,你一点儿也不乖。」 呢喃的话语从他唇缝里吐出来,他没有进行下一步,双手依旧放在她腰上。 微微扬起的头,让他的喉结更为明显。 「我……你在说什么?」她抑制不住的心怦怦跳。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加大了一些力度,声音富有磁性道,「当初你跟我的时候,我可是只有你一个,你却趁我不在去酒吧,想干什么?」 他理直气壮的追问,倒是让路千宁心虚了。 她不知道原来这种关系,也能彼此质问? 「我就是跟赵小甜去玩玩,什么也不准备做。」她如实交代。 眼下这情况,她撒谎嘴硬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周北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又哑声道,「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那一百块不用找了。」 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 周北竞:「……」 长眉紧蹙,手从她腰间上移,固定住她的头摁下来。 刚抽过烟的缘故,他微凉的唇烟味很浓,跟她唇膏的樱桃味交织在一起,气息瞬间就令人上瘾了。 虽然车子空间很大,可依旧施展不开,尤其外面传来居民楼里的灯光,让人不敢进入状态。 路千宁及时的收敛回思绪,调整一下乱了的呼吸。 「我不喜欢欠着,这个吻抵了那五十块。」 他意犹未尽,眸色很深,抬手用指腹将她唇边溢出来的唇膏轻轻擦掉。 见他唇上沾着唇膏,她转身拿了张纸,给他把唇膏都擦了。 然后翻身下来,将衣服整理一二,打开车门跳下去,匆匆走了。 刚才她偷偷开了车锁,有些沾沾自喜自己的小聪明。 可她并不知道她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 他今晚还有事儿,暂且放过她。 刚进了家门口,路千宁的手机响了,是赵小甜的电话。 提醒她阳台上晾着赵小甜的内衣,收一下,免得周北竞看见太不礼貌了。 「他没上来。」路千宁走到窗边,看到周北竞的车还没走。 他弹出车窗外的手里夹着一根烟,修长干净的手指掸了掸烟灰,又吸了一口。 看样子,是需要冷静一下再走。 「没上去?」赵小甜有些吃惊,「那我不是白给你制造机会了?」 路千宁转身从沙发上坐下来,沉一口气说,「你给我制造什么机会?下次再遇见这种事情,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 她和周北竞……怎么有可能? 她处于情难自禁,深陷其中,赵小甜还使劲把周北竞往她身边推。 「你不喜欢他?」赵小甜的问题直接又干脆利落。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扯了扯唇角道,「这种事情是我喜不喜欢就行的?」 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赵小甜煞有其事的说,「当然了,毕竟周北竞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呀!」 她摆着手指头开始一条条的给路千宁罗列。 「比如说,他为什么把这个项目选在温城,还不是为了你!」 「还有,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给他的两百块钱能诱惑他卖身给你吧?」 「另外我还有个事儿告诉你,前两天刚听顾南说的,周北竞心里早就没花云然了,他之所以一直忍着让着是因为花云然有抑郁症,跟花御封的一场约定。」 说完这些,赵小甜使劲喘了口气,又说,「我是觉得他心里有你。」 心里有你。 四个字轻轻敲击着路千宁的心,她 抿着唇不语。 花云然的抑郁症她听说了,起初她以为是周老夫人极力阻拦,周北竞才没跟花云然走到一起,导致花云然患上抑郁症。 但想不到,竟然是在回国之前就染上抑郁症,周北竞假意跟她在一起,是为了配合她治疗…… 但路千宁很确定,周北竞是配合,花云然和花御封是当真的。 「都是成年人了,反正你跟他也不是没睡过,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试试呗,也别谈什么吃亏不吃亏,我提醒你一句周北竞短期内不会回江城,别想着能从这种关系中熬出头来。」 赵小甜那端传来了顾南的声音,也不知嘟囔了句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夜色漫漫,路千宁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清眸里一片迷茫。 若周北竞先不离开这里,她确实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这种被动的关系。 但现实没给她更多的考虑时间,第二天她去接章莹颖时,就听见章环宁笑眯眯的夸周北竞是个好人。 而那目光无疑是在说:她捡到宝了。 她多问了一句才知道,昨晚在酒吧周北竞那句话的威慑力有多大。 几乎温城上流社会的圈子,没有人不知道周北竞的女人是个家教老师,叫路千宁。 虽然温城离着江城很远,可有心注意着周北竞一举一动的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周宅,三楼卧室的落地窗前,盛央央拿着一瓶红酒,指尖微动的晃着,褐色的液体倒映着璀璨的灯光。 她扫了眼手机上的内容,细长的眉毛瞬间就皱成了一团。 「花御封……怎么这么没用?」她低了低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但很快她眸子里就染上一抹兴致勃勃,「不过,我倒是挺好奇,路千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能让周北竞这么着迷。 她迅速拨了个电话出去,「把北周着急的工作往前赶,然后订一张飞温城的机票。」 —— 路千宁去给盛阙行补课时,没在水钢琴看到周北竞。 她本打算谈谈现在外面那些传言的,但又不想为了这事儿单独找他,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说。 但没想到,补课结束回到家,从家门口看到了坐在台阶上抽烟的他。 他脚边是个矿泉水空瓶,里面丢了两三根烟蒂。 她拿着家门钥匙,扭着头愣愣的看着他。 「看什么?不回家?」周北竞把烟蒂泯灭丢进瓶子里,起身时拿着瓶子。 「回。」路千宁可不认为他深更半夜来这儿,就是为了喝杯茶见一面。 可她还是开了家门,出于本能从柜子里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他脚边。 他换上就进来了,扫了圈这儿的环境,眉头微微蹙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都不敢用力 一百三十平的三居室不算很小了,可比起周北竞住的地方确实不值得一提。 他高大的身形站在客厅,顿时显得空间逼仄,他的气息迅速蔓延开。 他将手里的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脱掉了外套,松了松领带,顺势解开了两颗扣子。 转身慵懒的折进沙发里,捏了捏眉心,抬头问了句,「有吃的吗?」 「有。」路千宁下意识的回答,看到他面容染着一抹倦意。 她转身进厨房,把冰箱里的水饺拿出来煮上。 也就十几分钟,热气腾腾的水饺就煮好了,她端到客厅,放在他面前顺便把筷子递给他。 「你不吃?」他看到只有一双筷子问。 路千宁摇摇头,「我去给盛阙行补课之前吃过了。」 闻言,他埋头开始吃饺子,比吃她煮的面时表情好看多了。 趁着他吃饭,她去洗了澡。 再出来时,他已经吃饱把碗刷了。 这儿没有合适他的睡衣,所以他洗完澡以后裹着路千宁的浴巾直接进了她的房间。 心照不宣的上了一张床,并且他还是赤身***的。 路千宁已经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一切,可他却什么也没做。 长臂搭在她腰间,头埋在她颈窝处,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锁骨上,也就有个三五分钟,他就睡着了。 路千宁却睡不着了,动了动身子拿过床头的手机,就看到半个小时前赵小甜发来的消息。 【也不知道顾南和周北竞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每天回来顾南都累的跟狗似的。】 狗? 路千宁的下巴抵在周北竞头顶,他的短发有些扎人,毛茸茸的还挺符合「狗」这个词汇。 细想从家门口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的话就比平时更少。 刀削般的面容带着倦意,估计是饿坏了才坚持到吃了饺子以后上床睡觉。 她微凉的指尖儿从他挺拔的鼻梁上划过,惹的他眉头微动。 她迅速缩回手来,将手放在他肩上,也睡过去了。 翌日,她没定闹钟,原本生物钟在六点半就能醒,也不知怎的一下子睡到了八点。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进来,屋子里的光线渐渐变得清晰。.z.br> 也没能把她吵醒,直到紧挨着她的男人体温飙升,越来越热。 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男人睡饱,却欲求不满的双眸。 沉沉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她的睡裙已经歪歪扭扭的不蔽体了。 清早的男人本就敏感,遇上这样的她更把控不住。 昨晚很累,他有心无力。 今早,刚刚好。 清早的运动令人心旷神怡,往常都是晚上黑着灯。 像这种大白天能见度虽不高但绝对能看清对方表情的情况,几乎没有。 她窘迫的脸色烧红,别过头去,碎发遮住了半张脸。 他指缝插入她发梢,薄唇从她烧红的耳朵上落下,炽热的呼吸低声的呢喃,终于让她忘却了害羞。 三室一厅的房子隔音不太好,而周北竞又一点儿也不肯收敛,最后还是路千宁承受了所有。 临近中午,昨晚洗过的澡全白洗了,她又进浴室重新洗了一次。 再出来时,便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两份早餐,周北竞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西装。 张文博从门口站着,见她出来客气的一笑,什么也不说破。 「这几天你负责协助顾南调查汪家资金链的事情,项目这边我自己来。」 周北竞见她出来,招了招手,将早餐打开摆放在茶几上。 话是对张文博说的,张文博立刻应声,然后问了句,「那您和路老师慢用,我先去忙了。」 「嗯。」周北竞应声,递了勺筷给路千宁,慢里斯条的吃着东西。 「你最近在忙什么?」路千宁想到他昨晚累成那样,忍不住问,「项目重新找投资商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话落,周北竞将最后一个蟹黄包放在她碟子里,「放心,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办不到的。」 他放下碗筷,抽了一张纸巾擦嘴,墨瞳看着她低低说了句,「多吃点儿,补充一***力,腰太细了,我都不敢用力。」 前面那句「没什么事情是我办不到」的,虽然狂了些,但他真有那个能力。 路千宁上一秒还在为了那句话而暗叹他的厉害。 下一秒就被他的流氓整的无语。 她迅速吃完了午餐,收拾一下餐碟,跟周北竞一同离开家门。 她去教育机构,周北竞去了哪儿不得而知。 但她只知道,晚上周北竞又来了。 并且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钥匙,她房间里多了两套男士的家居服。 看样子,是准备常住了? 他是真的常住了,几天的时间都睡在这儿,周六她在医院时,他在不在这儿睡不太清楚。 但周末晚上她回来,还能从这里看到他。 他们之间的相处,除了上床以外增添了很多日常。 生活平静又被填的满满当当的,这种感觉让路千宁一度动了心思。 像以前一样,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身侧给她吹头发的男人。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长发,一点点的被吹干,散落在肩头。 她忽然歪了下头,去直视他的眼睛,问了句,「周北竞,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周北竞吹头发的动作一顿,吹风机发出的嗡鸣声在逼仄的浴室显得格外清晰。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倒映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 良久,他把吹风机放下,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缘,把她圈在怀里。 「从哪儿看出来的?」 路千宁认真的回答他这个问题,「你卖身就是一个借口,除了喜欢我我找不到你想上我床的理由。」 良久,周北竞的薄唇轻勾,反问了句,「照你这么说,你应该也喜欢上我了?来之不拒,不就是喜欢?」 她哑口无言的动了动唇,跟他对视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气氛,让气息变得有些压抑。 周北竞的眉梢挑着看她,薄唇微动,还想说些什么时,客厅的手机冷不丁的响了。 趁他走神,她弯腰从他手臂下逃了。 他盯着她逃离的背影,目光深了几分,去客厅拿手机接了电话。 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端是个女人,周北竞的声音温和的不像话。 刚才那个话题止于这通电话,路千宁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奇妙。 但又说不上是哪儿不一样。 周五晚上,她照旧去了医院,张月亮告诉她吴森怀明天到。 「那明天我来照顾妈,你去见吴森怀吧。顺便帮我跟他问个好,毕竟都很久没见了。」 张月亮点点头,末了又添一句,「明天早上我先回家一趟,换套衣服。」 在医院她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但明天想打扮一下。 闻言,路千宁想到了周北竞,「换套衣服是应该的 。」 浅聊了几句,她给周北竞发了个微信。 让他把家里他的东西收起来,这几天都不要去找她。 毕竟吴森怀不知道要在这儿呆几天,张月亮随时有可能回家,万一撞见了不好。 周北竞一直没回消息,她翻开了家里的监控看到周北竞没去,而他的东西全都在她屋里。 洗漱的东西也在她房间的卫生间,一般情况下张月亮不会进她房间。 便也没继续催促他收拾东西。 —— 夜色漫漫,收到路千宁微信时,周北竞正在一个饭局上。 他淡漠如斯的眼眸盯着那排微信,不知道什么意思。 饭局还没结束,他就起身出了包厢,驱动长腿去了走廊尽头,再三思索后给顾南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也不管顾南在干什么,直入主题的问了句,「你说两个人的关系好好的,一个人忽然让另外一个人别去找她了,这是什么意思?」 「路千宁这么跟你说的?」顾南直接代入了两个人是谁,「你俩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北竞也没否认,思忖片刻将那晚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对话简单说了下。 互相问了喜不喜欢,但谁也回答。 「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一个大男人,主动一些先承认会死吗?就算路千宁以前跟你在一起是为了钱,可现在总不是了吧,她要不喜欢你,我顾字倒过来写。」 顾南直接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但顾南还是可以理解周北竞的,话少要面子,背地里为人家路千宁做了那么多,吃亏就吃亏在这张嘴上。 周北竞面色沉沉,漆黑如墨的眸盯着窗外灯火璀璨的城市,眸底的深色浓的化不开。 「对了,我听赵小甜说路千宁她母亲的病好多了,你要是想跟人家表个态,除了从床上下手,就从她家人身上下手吧,抽个空去看看。」 顾南提醒道,「别忘了买点儿礼品去。」 周北竞沉默了。 沉默的时间久到顾南以为他挂了电话,看了眼手机屏幕才确定还在通话中。 半晌,他叹一声说,「都是朋友,明儿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总行了吧?」 「几点。」周北竞直接问了时间。 顾南愣是气笑了,「凌晨两点半!」 他调侃了几句,周北竞无情的挂了电话,指腹轻轻摩擦着手机屏幕。 也不知在思考什么,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皱着。 —— 张欣兰除了不能说话,意识基本上恢复了,包括手指头能简单的动一动。 严医生说张欣兰会像小孩儿一样重新学说话,重新学走路,等靶向药的治疗结束,就能进入复建期,状态好半年就跟正常人一样,慢一些的话可能要一年多。 第一百六十四章 您是这个意思吗 这样的结果,对路千宁和张月亮来说,都是很值得高兴的。 翌日清早,张月亮走了以后,路千宁单独跟张欣兰在病房,收拾了她和张月亮吃剩的早餐。 又从床尾坐下,掀开被子给张欣兰捏腿。 一抬头,冷不丁看到张欣兰眼眶发红,目光里隐隐泛着泪花。 她怔了几秒,起身抽了两张纸,把张欣兰刚落下来的两滴眼泪擦掉了。 「妈,这不是都好好地,您哭什么?我和月亮每天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声音柔和,张欣兰哭的原因她大抵心里有数。 苦尽甘来,总会令人心酸、想哭。 这眼泪很甜。 张欣兰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两下,眼底没了泪,全是慈祥和高兴。 见状,路千宁又折回床尾,继续给她捏脚。 「月亮跟您说了吗,咱们现在在温城呢,不在江城了,这儿四季如春,有利于您恢复,等靶向药的治疗结束,我们带您回家,天天带着您出去锻炼,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她精致的眉目舒展着,笑意很浓,长久以来的心病被去除了。 张欣兰眨了下眼睛,算是回应。 捏完了左边,她盖好被子正准备换到右边,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路千宁探了下身子看过去,依稀透过门玻璃看到男人半个肩膀。 她挑了下眉,思忖了下走过去把门打开,看清楚门外站的人面露惊讶。 「林清越?你怎么来了?」 一年不见,林清越没什么变化,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模样很是正经。 看到路千宁时,他眼睛里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 提了提手中的补品说,「碰巧来温城附近出差,过来看看你们。」 「谢谢,快进来。」路千宁接过他手中的补品,引着他进了病房。 看到病床上的张欣兰睁着眼睛,林清越错愕不已。 他们联系的少,林清越并不知张欣兰已经醒过来的事情。 路千宁把补品放下后,解释了一句,「我妈已经醒了,并且在用治疗癌症的靶向药了。」 林清越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看到她唇角控制不住的弧度,忍不住跟着笑了笑。 「那真是太好了,一切都在朝着你预料中的最好的方向发展。」 简单的两句交谈后,路千宁跟张欣兰介绍了一下,「妈,这是林清越,之前月亮跟你提过的。」 闻言,林清越朝病床走了两步,微微颔首道,「阿姨您好,我是林清越。」 原本还算平静的张欣兰眸光瞪大了些,把林清越从头打量到尾。 也不知想到什么,眼眶蓦的泛红,看起来像是全身都在用力那般。 路千宁视线落在她手上,她的手指头轻轻颤抖两下,似乎是想抓什么。 「阿姨?」林清越顺着她的目光低头,落在自己的手上,他迟疑了几秒走过去,伸手抓住了张欣兰的手。 近几年都没做过什么活儿,张欣兰的手上除了一些老旧的疤,还算细腻。 握起来很温暖。 这一幕让路千宁很吃惊,张欣兰似乎对林清越很亲近? 正惊讶着,冷不丁又见张欣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跟她对视了几秒后,张欣兰的视线一路下滑,又落在了她手上。 她抬了抬自己的手,忍不住蹙眉,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手上忽然传来一抹温度,是林清越,他抓住了她的手。 然后转过头去问张欣兰,「阿姨,您是这个意思吗 ?」 张欣兰迅速眨了下眼睛。 路千宁:「???」 她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林清越抓着跟张欣兰的手叠放在一起。 「阿姨,您是想让我帮您好好照顾路千宁吧?」 张欣兰没再眨眼睛,目光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路千宁依稀能察觉到张欣兰的手微微颤抖着。 难道是她身边极少出现男人,张欣兰又一时兴奋乱点鸳鸯谱了? 想到这儿,她哭笑不得,冲张欣兰摇摇头。 没等说什么,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她直起身子回头,一眼就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周北竞和顾南。 顾南手里拎着几盒昂贵的补品,视线直直落在路千宁和林清越牵在一起的手上。 他迅速扭头看着周北竞。 阳光从窗户里洒满房间,照在周北竞脸上,却怎么也化不开男人眸子里的薄冰。 狭长的眸微微眯着,眸底倒映着交缠在一起的双手。 路千宁唇角轻勾挂了两颗梨涡,精致的眉目舒展着,嫣然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阳光打在她和林清越身上,增添了一抹暖意,这画面……真刺眼。 还是林清越率先回过神来,「周总,没想到从这儿遇见您?」 他侧目看了看路千宁,所以她终归还是又跟周北竞纠缠到一起了? 林清越的声音让路千宁猛然回神,她迅速把手缩了回来。 跟周北竞冰冷的目光对视了几秒,别开视线将碎发拢了拢。中文網 「林清越,你怎么在这儿呢?」顾南开了口,语气惊奇质问。 他可是花御封的人,跑来找路千宁干什么? 林清越松开了张欣兰的手,微微朝顾南和周北竞颔首,「顾少,周总,我和路千宁是大学同学,认识很多年了。」 「啊?」顾南吃的一惊,「那你来看她,花御封知道吗?」 毕竟,花御封眼里容不下路千宁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林清越这算的上背叛吧? 闻言,路千宁拧了拧眉,之前林清越背着花御封帮了她不少。 万一传出去,林清越就遭殃了。 她下意识的站到林清越前面,「顾少,我和林清越……」 「停停停。」顾南看她一脸急色,打断道,「瞧你紧张的,我就是随口一说,又不会满世界的嚷嚷。」 闻言,路千宁松一口气。 周北竞眉尾一挑,垂下眼眸,却遮不住周身的寒意。 这是担心了?以前被花御封打压成那样,也不见她嘴软一句。 今天倒差点儿为了林清越低头。 「那个……」顾南突然觉得气氛不对,他多嘴非让周北竞来看路千宁的母亲干什么? 点背,正赶上林清越也在。 「周总,顾少,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路千宁有几分局促,说着想转身去泡茶。 却听周北竞沉声说了句,「确实不该来,你去把东西放下,别打扰人家,走。」 话音落地间,他人已经转身往外走。 前句话是跟路千宁说的,后面的是在跟顾南说。 顾南迅速把补品放到旁边空着的床上,跟路千宁扯了扯唇角,顾不上说话转身就跑了。 路千宁心头一颤,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出了病房,又看看还在病房的林清越和张欣兰。 最终还是抬脚想追出去。 「路千宁。」林清越忽然开口,打断了她想追出去的脚步,「我听说周总在温城的 项目很不顺利。」 「是,北周断了投资,他想拉拢的合伙人资金链出现问题,也没办法继续合作。」 路千宁收回迈出去的一只脚,心头有些乱,本能的回答着林清越的问题。 看她不往外追了,林清越应了一声,淡声道,「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算了吧。」路千宁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她心思都在周北竞身上,虽说不上哪儿来的异样感,但心里空落落的。 说完她又觉得不太好,多问了林清越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江城?」 林清越缓声道,「要待上几天,花总让我过来处理一些事情。」 「那……改天,今天月亮不在,我妈这儿就我一个人,走不开。」路千宁解释了句。 好歹现在温城也算她的地盘,林清越来了她请人家吃顿饭是应该的。 「行。」林清越也没勉强,又浅聊了两句,然后从医院离开。 —— 平坦的路上,大g开的飞快,就连顾南一个男人都吓得两只手紧紧抓着头顶的扶手。 「兄弟,你想投胎别拉上我,我连女人都没碰过呢。」 周北竞目视前方,面不改色的说,「那是你的问题,哪个男人三十岁还是个处,活着也白活。」 一句话说的顾南炸毛了,「周北竞,你心情不好能不能别拿我撒气!你不白活,让人家白睡你好几年,你还给人家钱,到头来也没把人家追到手!」 「比你连睡都不敢睡的强!」周北竞面色沉的能滴出水。 两人捡着对方的心窝子戳,戳到一半车从路边停下。 周北竞把顾南的安全带解开,长腿伸出来狠狠朝他胯上踢了一脚。 「滚下去!」 顾南一个不慎,被踢的半个身子差点儿没从车窗里掉出去。 好在他眼疾手快的抱住周北竞的大腿,又开始改口,「不是我说,兄弟,消消气,我刚才是被你气的口不择言,路千宁不是那样的人。」 周北竞刀子眼瞥着他,片刻将脚收回来,拧着眉拍拍被他抱过的裤脚。 车子重新启动,顾南不说话了,那一进病房就看到路千宁和林清越手拉手,一块儿对着张欣兰笑,也会往那方面想。 他悄***的给赵小甜发了个消息,追问路千宁和林清越到底什么关系。 可赵小甜一问三不知,她也是来了温城以后才跟路千宁混熟了的,根本不知道路千宁认识林清越。 看着周北竞沉沉的脸色,他咂咂嘴,只能从心里感叹一句,感情路坎坷! —— 病房里只剩路千宁和张欣兰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几次给张欣兰捏腿时都走神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只有惊,没有喜 傍晚,张月亮打电话来说这次吴森怀的助理有事儿没来温城。 他们战队打比赛事情繁杂,想让她帮两天忙。 毕竟她以前在吴森怀那儿上过一段时间的班,多少懂一些流程。 「那你就帮帮忙吧,当初吴森怀没少帮咱们,妈这边儿有我呢。」路千宁说道。 「那行,周一你让看护照顾一下妈,我周一下午就能回去。」 敲定了行程,张月亮迅速挂了电话。 路千宁没太细的跟张欣兰解释张月亮去哪儿了,只说月亮有事儿要忙。 夜色漫漫,月光洒满病房。 张欣兰已经睡着,路千宁躺在陪护床上,捏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跟周北竞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她让他这几天不要来找他。 他连话都没回。 上午在病房,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透出来的冰冷,像刻在她脑子里似的。 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半晌,她沉一口气,把手机收起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饶是如此,她依旧是失眠了。 周末晚上她也留在医院睡的,以至于周一早上离开医院时,面色带着倦意。 先回了一趟家里,进屋发现周北竞的东西跟她走时一样。 可见,她没回来这两天他也没来。 那消息他看到了,就是没回而已。 她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化了个精致的淡妆,然后才去教育机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那么疲倦,可她脑袋昏昏沉沉的。 临近中午,她收到了盛阙行的微信。 【路老师,你晚上带章莹颖来的时候记得提前十分钟,并且从侧门进来。】 迟疑了几秒,她给盛阙行回复了一个【好】。 下午,她提前出发去章家,接了章莹颖后直奔水钢琴。 比原本的时间提前了约莫二十来分钟,她带着章莹颖去了公寓的侧门。 那是一扇玻璃门,能避开客厅直接往楼上走。 但她摆弄了半天把手,门都打不开。 「路老师,我们为什么不走正门?」章莹颖问。 路千宁拧了拧眉说,「盛阙行让我提前来十分钟,走侧门。」 转而一想,那小子不会又想整她呢? 她遮住阳光看了看玻璃门内的把手,反锁了。 这怎么打得开? 她转身就带着章莹颖去了前门,「八成又被那小子骗了,咱们直接进去。」 刚绕回正门,冷不丁就看到周北竞的大g停在门口。 他从车上下来,微暗的长眸从她身上停顿片刻。 锁了车,越过她和章莹颖几步上台阶,用指纹锁开了门。 半晌,见后面没动静,回过头来,「不进来?」 「好。」路千宁回过神,迅速上了台阶,跟在周北竞后面进去。 她落后周北竞五六步。 看着他换下鞋阔步往客厅走,那端忽然出现一抹火红色的身影。 像一阵风一样从客厅出来,双手背于身后,穿着红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烫成大波浪。 画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性的魅力。 「嗨~surprise!」 路千宁身体一僵,清眸颤抖两下看着周北竞怔在原地三秒。 然后那女人走到他身边,踮起脚轻轻抱了他一下,末了还想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那唇上的口红是姨妈色,性感又妩媚,她长得真 好看,堪称女人中的尤物。 但周北竞迅速抬手抓住了她手腕,声音略显惊喜的说了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今天下午刚在温城落脚,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不过现在看来,只有惊,没有喜。」 盛央央把手缩回来,顺手将他的西装外套接过来。 「怎么会?」周北竞沉声道,「你早说来,我提前安排好给你接风。」 末了,他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两人。 路千宁刚换了一只鞋,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盛央央吸引了注意力。 见他们的目光投过来,她迅速低头将另外一只也换上。 然后带着章莹颖走进去,微微颔首道,「周先生,我先带莹颖上楼去补课了。」 「你是……小阙的家教?」盛央央明眸打量着路千宁,那目光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盛气凌人。 但没透露什么情绪,并不让人反感。 听她对盛阙行的称呼,路千宁便认定了她的身份。 「是,您是盛同学的姐姐吧?」 盛央央拢了拢长发,点头道,「是,你上楼去忙吧。」 也没自我介绍,也不知是迫不及待想跟周北竞叙旧,还是对盛阙行的家教不感兴趣。 路千宁带着章莹颖上楼,虽始终未抬头看周北竞,可她能察觉到男人那如注的目光落在她头顶。 他鹰隼般的眸盯着她上楼,身影消失在三楼的拐角处,这才收回目光。 「你到这儿来的事情,他们知道吗?」 盛央央抬手挽着他胳膊,拉着他往客厅里走,「知道,这不是临近年关了,他们知道喊不回你去,让我来抓你回江城过春节,奶奶还等着你呢。」 周北竞扯了扯领带,松了袖口的两颗扣子,向上挽了两截。 他并未太过于敏感盛央央的肢体接触,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三十年的姐姐。 就算没血缘关系,但姐弟的感情在这儿摆着。 「我听张文博说,项目的事情你搞定了?」盛央央叠放着双腿,张扬明媚的五官直直的看着周北竞。 周北竞应声,「嗯,所以最近很忙,春节能不能回看情况。」 闻言,盛央央缩了缩脖子说,「你不回我也不回,我可不一个人回去找骂。」 「那你就留下。」周北竞想都不想就说,「刚好顾南也在,一块儿在温城过个年,也不错。」 「行。」盛央央瞬间笑起来,唇红齿白的模样,跟周北竞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这几年盛央央在国外,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她变得更知性成熟了。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笑了笑又说,「晚饭吃了吗,我去给你做。」 「没吃呢,飞机餐好难吃,那你就做我最爱吃的那两样吧,等会儿吃饱,小阙上完课你陪我一起跟他聊聊,我跟他太久不见了,他有些叛逆,我还真不知跟他说什么。」 盛央央也不客气,挥手催促着周北竞去做饭吃。 她这样,反倒是让周北竞觉得一点儿都没变,充其量就是打扮风格变了。 他起身进了厨房,撸起袖子走到冰箱旁,开了冰箱半天,扭头问了句,「你喜欢吃什么?」 「周北竞,你够可以的,我看我再不回来你八成都忘了我是你姐了!我爱吃什么你都不记得?」 她起身,一脸不满的走过去…… —— 房子的隔音很好,可扛不住路千宁鬼使神差的将门开了一条缝。 依稀能听见楼下两人的对话声,盛央央的声音居多,但语气 愉悦足以见得聊的很开心。Z.br> 「路老师。」盛阙行用笔敲了敲桌子,「你都愣神快十分钟了。」 路千宁迅速回过神来,心沉到底,转身把门关死,隔绝开那声音。 然后低头从包里把上周两人考试的试卷拿出来。 「总结了一下你们的成绩……」 章莹颖偏科严重,总体的分数在重点高中的及格线徘徊,很危险。 盛阙行就更不用提了,科科刚及格。 但她没忘了答应奖励给盛阙行的一部手机,提前就买好了。 顺便还给章莹颖准备了一个礼物。 盛阙行眼睛一亮,拿过来就拆了。 章莹颖接过去腼腆的说了句,「谢谢路老师。」 「你谢她干什么?」盛阙行嗤笑,「我们学习成绩提高了,这都是赢得的!」 「可这都是路老师自己掏腰包给我们买的,我们提高了成绩也是对自己有好处,当然要谢谢路老师。」 章莹颖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路千宁笑意盈盈的看着盛阙行,后者有些不自在的瞥了她一眼,声音很小又没什么诚意的说了句,「谢了。」 「不客气。」路千宁让他们先把礼物放起来,然后开始讲今天的新课。 但时不时走神一二,状态很不对,连章莹颖都看出来了。 趁着下课休息十分钟的时间,路千宁在三楼走廊的窗户旁边透透气。 满脑子都是那个红色的身影,听章环宁说周北竞和盛阙行的姐姐关系不错,才代为照顾盛阙行的。 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得多不错的关系周北竞才会帮这个忙? 她脑海里蹦出无数的念头,却怎么也压不下胡思乱想。 书房里,章莹颖从开着的门缝里看着站在尽头吹风的路千宁,小声问了句,「路老师怎么了?」 「不知道。」盛阙行正在摆弄新手机,听她这么说起身往走廊里探了一眼。 看到路千宁消瘦的背影透着低沉,忍不住皱了皱眉。 「盛阙行,你准备考哪儿的重点高中?」章莹颖又问了句。 盛阙行一屁股坐回来,头也不抬的说,「我姐让我考盛京的重点高中,但你看我是那块料吗?」 「当然是!」章莹颖毫不犹豫的说完,就见盛阙行把惊讶的目光投过来。 她赶紧别开目光,笑了笑说,「你这么聪明,把落下的课程都补上,就可以的。」 闻言,盛阙行也没说什么,他不是对考盛京的重点高中没信心。 他是对去盛京没兴趣。 十分钟的时间一到,路千宁转身准备继续上课,谁知一扭头就看到盛央央从楼梯口上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靠别人施舍生活 盛央央的手里端着果盘,被处理好的水果摆的很精美。 走过来时摇曳生风,脸上挂着自信明媚的笑容。 「路老师是吧?辛苦你了,给你们削的水果。」 路千宁微微一笑,「我们休息十分钟的时间已经结束了,等下了课再让盛同学吃吧。」 闻言,盛央央不以为意的笑道,「没关系,那就再多休息十分钟,进来吧。」 她转身进了书房,将果盘放在书桌上,垂眸间目光落在盛阙行和章莹颖的试卷上。 两个人的分数一目了然,她拧了拧眉直接拿起盛阙行的试卷,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见状,盛阙行身子靠在椅背上,冲章莹颖抬了抬下巴,「吃水果。」 盛央央身上带着一股傲人的气息,这让胆子本就不大的章莹颖很局促,小声应了句,但是没拿水果。 路千宁刚进书房,就看到盛央央猛地把盛阙行的试卷拍在桌子上。 「这就是你的成绩?亏北竞还跟我说你很聪明,才六七十分的东西,猪脑子都能做出来!」 章莹颖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往角落里缩了缩。 书房里的气氛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盛阙行抬头盯着气势凌人的盛央央几秒钟。 挥手就把桌子上的书都推下去了,「盛央央,你算老几你这么跟我说话?我考多少分也是我自己努力来的,用得着你管?而且,我可没让你管我,嫌我考的分少你别来找我呀!」 「没教养!你都十五岁了,不是五岁,你摆烂给谁看!」 盛央央挥手就想朝盛阙行的脸上狠狠打一巴掌。 路千宁眼疾手快的拦下她的手,并且挡在了盛阙行前面。 「盛小姐,我知道盛阙行现在考的分数还不高,可是他休学一年,刚开始上课才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你不要对他要求太高了,他很聪明,能考出好成绩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对他的要求未免太低了吧?刚刚及格就这么满足了?那你这个家教是怎么当的!?还有半年的时间就要中考,就他这副德行,烂泥扶不上墙,考的上江城的重点高中吗?」 盛央央胸口起伏跌宕,看盛阙行的目光充满了反感和厌恶,连带着对路千宁这个家教都十分的不满。 「考不上就不考,你以为我愿意去江城?跟你一样跑到别人家里看别人的脸色,靠别人施舍生活!」 盛阙行抓了桌子上的手机,推开路千宁和盛央央,气冲冲的走了。 气氛一下子跌至冰点,章莹颖快被吓哭了。 沉默了几秒的盛央央转身就追出去了,「你给我站住,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路千宁转身安抚被吓到的章莹颖,「没事,他们姐弟两个脾气都挺大的,只是吵架而已。」 「央央!」周北竞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估计是吵这么大动静,他听见后上来了。 那声音,迫切又焦急,充满了关心。 路千宁的心头一沉,走到门口,便见周北竞进了盛阙行的房间。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那对姐弟尖锐的争吵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没几秒钟,他揽着盛央央的肩膀,把盛央央从房间带出来。 暗眸微扫,看了眼站在书房门口的她,「你们先回去。」 不等路千宁说什么,他迅速带着盛央央下楼。 路千宁微微歪了下头,看见周北竞带着盛央央进了他的房间,「砰」一声关了门。 房门的钥匙插在锁匙里,因为关的力度过大钥匙被震的发出响声,晃来晃去。 就像她的心头,打翻了五味瓶,七上八下的。 「去收拾东西,咱们也回去吧。」 她轻声跟章莹颖说了句,回到书房收拾了东西,带着章莹颖下楼了。 走到二楼拐角处时,她目光从那扇紧闭的门上一闪而过,沉一口气匆匆离开了。 她没想过盛家姐弟二人的关系这么糟糕,盛央央一来这课就只上了一半,不欢而散。 送了章莹颖以后,她只身开车回家,半落的车窗吹进来徐徐夜风。 她冷不丁想起一件事情。 盛央央……央央?这个名字,她应该不是第一次听了。 那次会议中周家人口中一直在等着周北竞的央央,应该就是盛央央了! 她思绪一下子乱了,一双清眸里倒映着十字路口红绿灯的光芒,直到变成绿色,她也没能回过神来。 「滴滴滴滴」 身后刺耳的车鸣声惊的她回神,迅速松开了刹车,一脚油门过了十字路口。 连着两个晚上没有睡好,此事心里乱糟糟的倦意甚浓。 可回到家里洗完澡上了床的路千宁却失眠了。 关着灯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她的明眸里倒映着窗外月光,大脑空空的,什么也没想。 但就是睡不着。 鼻翼间都是周北竞的气息,毕竟他在这儿住了几天。 她这儿还有他的衣服和个人用品,她住了一年的房间他只住了几天,却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临近天亮,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六点半的生物钟失效,一觉睡到了十点钟。 她是被林清越的电话吵醒的,距离她说改天请林清越吃饭已经过去两三天,却没什么动静。 所以林清越主动打电话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不好再拒绝,订了温城比较有特色的餐厅。 —— 机场,张月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脑门上。 她停下来两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双杏眸扫视着机场,不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肩膀上一沉,她回眸就看到吴森怀单手扯着包,站在她身后冲她笑着。.z.br> 「小月亮,我还有十分钟就登机了你才来!」 张月亮迅速从包里拿出牛皮纸袋包着的点心,递过去,「这是你一直都很喜欢的点心,温城的比江城的正宗多了,尝尝!」 吴森怀笑着把东西接过来,从脖子上摘下一枚金色的奖牌,「这是那天拿到的奖牌,我的送你了。」 蓝白色的绳带下,金色的奖牌被机场的灯光照的有些反光。 张月亮低头轻轻摸了两下那金牌,然后就想摘下来,「这不行,这金牌来之不易,我……」 「说送你就送你了!」吴森怀拦住她想摘下来的动作,又添了句,「回去跟千宁姐问声好,可惜这次来匆匆忙忙的也顾不上去医院看看阿姨,回家我妈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他又把奖牌摁回去,用眼神示意张月亮戴着,别摘。 见状,张月亮没再摘下来,手一直紧紧抓着金牌。 「放心吧,我会跟我姐说一声的,等我妈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机场行人匆匆,催促登机的语音播报响了一遍又一遍。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突然就没了下文,明明很喧哗的环境中,张月亮却觉得安静的要命。 良久,她深呼吸一口气笑着说,「那你快去登机吧,不然一会儿晚了。」 「好。」吴森怀把帽子摘下来挠了挠头,又重新戴好,清了清嗓子问,「那……等阿姨 的病治好了,你们还打算回江城吗?」 回?江城是张月亮长大的地方,那里很有归属感。 但张欣兰和路千宁在哪里,她的家就在哪里。 这一年来,除了偶尔想起吴森怀,她在江城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留恋的。 她低着头思忖了一会儿才说,「这儿比较适合我妈复健,反正在我妈痊愈之前,我们不会离开温城的。」 「这样啊。」吴森怀笑中夹着一丝不自然,看到登机口几个同伴冲他招手,他拧了拧眉,「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下次我要是再来温城提前告诉你,给你从江城带你爱吃的东西来。」 张月亮一边点头一边笑,喉咙有些发紧,没能说出话来。 转身看着他拿着机票去登机口,她的笑容浅浅的挂在脸上。 吴森怀跟几个同伴汇合后,一同回头朝她挥手。 她也挥了挥手,弯弯的眼睛渐渐的平静,眼底的一丝光芒黯淡下来。 目送吴森怀他们的身影消失,张月亮转身往外走,刚走出机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吴森怀发来的,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 【走了。】 她抿着唇,在对话窗口打了好多字,反复删除重新来。 最终什么也没回,把手机揣兜里往公交站走去。 —— 路千宁订的这家餐厅能代表整个温城,十分具有特色,所以特别忙。 她本提前订了位置,但和林清越在餐厅门口汇合,准备进去的时候却被告知,没位置了。 「我们提前预定了,你可以核对一下手机号码,是一位路女士订的。」 服务员歉意的笑了笑说,「抱歉,那可能是我们前台登记的时候没登记上,没能预留出您的位置来。」 可路千宁手机上都已经收到了预定成功的短信。 显然是被临时放鸽子,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帮我叫你们经理过来,今天不论是包厢还是单桌,都要给我腾出来一个。」 正赶着饭点,这附近所有的餐厅都需要预约。 若是路千宁一个人就算了,但她要请林清越,难不成要去对面的快餐店里随便吃一口吗? 见状,服务员的脸色也板起来了,「你们应该可以看到,单桌都坐满了,你们两个人坐包厢太浪费了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倒是矫情上了 意思是,包厢有,但不能让路千宁和林清越两个人用。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没有预约成功,都是你们店里的失职,你们应该想办法解决。」 林清越一直在看餐厅门口摆放的一块黑色装饰巨石,上面写着温城家乡小吃的来源。 还有一条温馨提示,因本店较为忙碌请提前预约,否则到店一律不接待。 同样,若预约成功因店方原因不能用餐,将给出十倍补偿。 他指着那条提示说,「解决不了,就赔偿吧。」 路千宁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才看到那提示,转过头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愣了几秒,不悦的看着路千宁说,「我也没说解决不了,那你说你预约成功了,有短信吗?」Z.br> 「有。」路千宁把短信拿出来,递到服务员面前。 熟料,服务员只看了一眼就说,「你这是被骗了吧,这不是我们店里的服务电话!」 闻言,路千宁气节,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服务员转身想回餐厅,却被她一把拉住,她明眸里染着怒意。 直接给那个发消息的号码回了电话,也就两三秒钟就被接起了。 「您好,这里是温暖餐厅,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你们店的服务员动手打人了,把你们经理喊出来解决一下!」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被她抓着的那个服务员挣扎了半天,竟是抵不过她一只手的力气大。 很快餐厅里就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戴眼镜的男人。 「小涂,你胡闹什么?」看到服务员和路千宁拉拉扯扯的,男人呵斥了一声。 服务员脸色涨红的看着他,小声喊了句,「经理。」 「抱歉,这位顾客,都是我们的错,请问她哪里惹您生气了?」经理态度很好。 路千宁松开了服务员,声音清冷道,「我在你们店里订了位置,已经收到预约成功的短信,可你的员工告诉我给我发短信说预约成功的手机号是假的,所以我就打了个电话证明一下。」 她勾唇一笑,目光落在服务员身上又添了句,「你该不会又要说,这个经理也是假的吧?」 她清眸中的讽刺,让服务员的脸红的快能滴出血了。 经理一听,也是面色悻悻,不悦的瞥了眼服务员,低声呵斥道,「怎么回事儿?」 「这不能怪我,是黄姐把位置给了她家亲戚。」服务员的声音很小。 但他们站在餐厅门口右侧,几个人都挨的很近,路千宁听的一清二楚。 她面容精致冷艳,眉头微蹙看着经理,在等一个交代。 经理自知理亏,又说了句,「不是还空着一个包厢吗?先让两位客人进去。」 「不行,那包厢已经被一位姓盛的小姐提前预定,人家都付定金了。」服务员拒绝的干脆利落。 在订包厢的客人面前,路千宁这个订单桌的算什么? 那态度,让见多了势利眼的路千宁火气有些大。 但还不等说什么,服务员视线落在他们身后,眼睛一亮道,「盛小姐来了!」 盛央央穿着一套黑色的连体衣,卷发披散着,妆容精致气场强大,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她身侧的周北竞身子笔挺,单手插在西裤,也不知跟她交谈着什么,身体微微倾着。 后面还有顾南和赵小甜以及张文博。 「千宁?」赵小甜率先看到了路千宁,语气惊愕的喊了句。 唰唰唰。 几道目光都朝路千宁看过来,周北 竞鹰隼般的眸从她身上落定了三秒钟,就转移到她身旁的林清越身上。 见状,林清越走过去低声打了个招呼,「周总,顾少,盛小姐,赵小姐。」 「林清越?」盛央央见林清越的次数较少,语气有几分惊讶和几分疑惑。 林清越微微颔首,「是,盛小姐,上次我们在花氏见过。」 「你怎么在这儿?」盛央央的目光后移,落在路千宁身上,又问了句,「你和路老师认识?」 「是。」林清越解释了句,「我和路千宁是大学同学,路千宁以前是周总的特助,所以很熟。」 几句交谈间,路千宁回过神来,虽然不太想从这种地方见到他们,但还是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见状,经理赶忙走过来说,「原来几位认识呀,那不如你们就一起拼桌吧?」 「不用!」路千宁迅速拒绝。 经理一步想给她赔偿,二不想继续跟她纠缠,所以拼了命的把他们往一起凑。 「我看过那个包厢了,订的十人桌,他们这几个人也坐不满的,你们都是年轻人认识就一起坐坐,人多不是还热闹呢?」 「就是,路女士,你订的是个单桌,要去包厢还占便宜了呢,人家盛小姐还没说愿意不愿意你倒是矫情上了。」 服务员小声嘟囔着。 「首先,我订单桌被你们临时给了别人,是你们的失职,你们反而振振有词的说不去包厢是我的错?」 「其次,你们未经盛小姐允许就想把我们两个加塞进去,你们算什么?」 路千宁转过头,冷声质问着经理和服务员。 几句话就说的那两人抬不起头来,尤其服务员,似乎是没料到路千宁这么不好惹。 一旁周北竞等人也看出是怎么回事儿,霎时间周北竞的脸色冷下来。 「原来你们餐厅是这么办事儿的。」轻飘飘一句话,压力顿时让经理额头冒冷汗。 「不不不,几位误会了,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 周北竞指腹摩擦着袖口的扣子,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那我倒是要看看,怎么处理。」 经理一噎,大脑急速运转,转身同服务员说,「按照路女士订桌费用的十倍赔偿给她,并且附赠上我们这儿的一份小礼品,和一个八折的优惠券,并且郑重承诺下次路女士再来,绝对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周北竞身上那令人窒息的气息,让服务员喘气都觉得困难。 她不懂,明明是跟盛小姐一起来的,怎么会帮路千宁呢? 但她还是按照经理的吩咐,去开单据扣章。 约莫三分钟,服务员就出来了,把扣着章的单据交给了路千宁。 路千宁接过来,转身说道,「谢谢周总,那我就先……」 话没说完,周北竞身形微动,人已经朝着餐厅走,没两步见后面的人没跟上,扭头问了句,「都愣着干什么?都进来!」 「对对对,来都来了一块儿凑热闹,走吧。」顾南赶紧顺着周北竞的话说。 路千宁怔了几秒道,「不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的拒绝让周北竞眉头紧蹙,下颚线条紧绷,痕迹分明。 盛央央适时宜的开了口,「路老师,林清越,如果你们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就一起吃吧,正好我也想找路老师谈谈盛阙行补课的事情。」 「特殊的事情倒是没有。」林清越微微蹙着眉道,「就是担心打扰了你们小聚。」 「不会,我刚来温城,顾南和北竞给我接风,就是普普通通一顿饭,那咱们进去吧。」 盛央央缓步朝周北竞走 过去,小声说了句,「走吧。」 周北竞应声,视线从路千宁身上一扫而过,见她紧蹙的眉头,眸光冷了几分。 顾南等人迅速跟上,赵小甜想说什么奈何人多,只跟她使了个眼色就进去了。 一旁的经理和服务员有些吃瘪,十倍赔偿完了,路千宁到底还是留下来吃饭了。 看路千宁犹豫不决,服务员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赔偿金拿到手,还能留下来蹭饭吃,表现的一脸不情愿给谁看?经理,我看我们今天遇上了碰瓷的!」 「你少说两句!」经理呵斥了声,然后冲路千宁笑笑,「路女士,林先生,你们赶快进去吧。」 路千宁扫了眼服务员的胸牌,记下了服务员的名字,然后才跟林清越进去。 「不好意思,这顿饭吃的有些不愉快。」进了餐厅,她小声跟林清越说了句。 本是她请人家,但这顿饭不是她拿钱,还出了这么一摊子事儿。 「没关系,我过几天才走,有机会再约。」林清越拍了拍她肩膀,笑了下说,「周总还是挺护着你的,先要了赔偿才让咱们跟他们一起,不然这赔偿怕是要不回来。」 护着她? 路千宁想都不想便说,「你别乱说了,他那个人向来看不惯这种小伎俩,才替我出头要了赔偿,但可不是他让我们进来一起吃饭的。」 「那还不一样?」林清越只是笑了笑,随口一说。 两人来到包厢,都默契的不说话了。 路千宁正准备从角落里坐下,就见顾南拉开旁边的椅子招呼林清越,「来,林助理,跟我坐这儿,我就把你当成老花了,今天使劲儿灌。」 「千宁,到这儿来!」赵小甜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冲路千宁招招手。 这位置坐的很巧妙,除了赵小甜和周北竞中间有个空位以外。 就是盛央央和张文博之间。 她目光落在张文博旁边那张椅子上,张文博赶紧把外套脱了挂上,「既然路老师不坐这边,那我就放外套了。」 后路被堵死,路千宁佯装无恙的走到赵小甜身边坐下,把包挂在椅子上,一扭头就撞入周北竞深褐色的眸中。 他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修长的腿抬起,踩在她的椅子腿横梁上。 向上挽了两截的衬衫露出寸寸肌肉分明的小臂。 她不由得想起那双手曾多少次撑在她身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走肾又走心 路千宁每一次看到周北竞都想重新衡量一下跟他的关系。 遥不可及,又是前夫前妻。 充其量就是睡过几年,他可能图个习惯。 不像她,走肾又走心。 这段关系不管怎么持续下去,她都亏大了。 赔了身子又赔心。 所以她很快收敛起眼底的情绪,面色无恙仿佛跟周北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前上下司关系。 几个人点了餐,偶尔盛央央会跟林清越谈几句花家的事情。 也会跟顾南聊聊顾家的事情,但言语间都能听出来盛央央跟他们保持着客气。 那时不时歪下身体跟周北竞轻声呢喃的话反而更亲近一些。 路千宁全当看不见的,低头吃自己的东西,偶尔会跟赵小甜浅聊两句。 饭吃到一半,盛央央才开始提盛阙行的时候。 「盛阙行是个很难驯服的人,我觉得路老师是个女人又年轻,不太适合教他。」 一开口就直接否定了路千宁。 路千宁有些意外,但细想那晚争吵的话,盛央央的脾气会这么认为是情理之中的。 「盛小姐,我知道您着急让盛阙行把学习都抓上来,但在他已经辍学一年,功课基本从头再来的情况下,他现在能及格已经是很好的了,其次您用驯服这个词汇来形容他不合适,我是来教他知识让他从心里接受,可不是靠着武力打的他去接受。」 那所谓的女人、年轻,她就听出来盛央央想找个男人,最好是那种肌肉发达能把盛阙行当成小鸡子一样拎起来揍的。 只要不听话就打,打到盛阙行屈服。 可盛阙行哪里是那种人?越打越不服,最后只有可能分道扬镳。 「只是让学生及格,你的要求太低了,按照你这个说法我不认为你能在半年内让盛阙行考上江城的重点高中。」 盛央央死抓着这一点不放。 毕竟她才是盛阙行的姐姐,真正意义上的监护人,如今出了这样的分歧,路千宁如果说服不了她意味着这个课没办法继续上下去。 「我只能跟您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能及格我很满意,剩下的事情只能让时间来说话,当初周总选择我给盛同学补课也是经过考量的,当然如果盛小姐依旧觉得不满意,可以再重新换人试试。」 尊重家长自己的选择,这是教育机构一贯的执行标准。 路千宁尽自己所能,该说的都说了。 但她把周北竞拉下水,只是实事求是,她不信周北竞当初选她给盛阙行补课只是单纯的因为认识。 肯定考察过了,她对自己的能力,和自己教育机构的实力有信心。 见她这么说,盛央央扭头看着周北竞,「据我所知,路老师不是科班出身,你给小阙找家教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吗?我说过的,我必须让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成绩提高上去。」 言外之意,盛央央也做了功课,比起温城其他家机构,其他有着很多年经验的家教,路千宁真的达不到她的标准。 沉默了几秒,周北竞扭头看着盛央央说,「我认为她可以,但盛阙行是你弟弟,你觉得不行要换就换,没必要否定她,我先提醒你一句,已经找过十几个家教了,她是唯一一个留下来,并且让盛阙行学习的人。」 几句话,噎的盛央央胸口发堵。 路千宁怔了几秒,不得不承认他这真的是护着她。 「我不是否定她。」半晌,盛央央吐出来了一句。 「那你是什么?」周北竞反问。 一下子,盛央央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气氛僵拙,毕竟盛阙行是盛央央的弟弟,虽然他们都跟路千宁认识,并且认可路千宁的能力。 但也不好死乞白赖的打保证说路千宁一定能让盛阙行考上江城的重点高中。 都留着几分颜面,这么一闹盛央央也不好直接态度强硬的辞退路千宁。 她只能说,「抱歉,可能是我急功近利了,这样吧,我想公开给盛阙行找家教的消息,路老师跟其他教育中心的人一起竞聘,我不会让别人知道你已经是盛阙行的家教了。」 言外之意,会尽力保留路千宁的颜面,万一她不行也没有人知道她在竞聘之前就被辞退了。 这让路千宁进退两难,不答应搞得好像自己没那个能力。 可答应,心里像扎了一根刺,不舒服极了。 「好。」她扎着刺答应了。 饭局继续,但气氛多少不太一样,也就盛央央还跟之前相差无几。 将近两点钟,这个饭局结束,一群人从门口分道扬镳。 路千宁看着盛央央上了周北竞的车,而上了车的周北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和林清越一眼后,才驱车离开。 然后她才转过身跟林清越说话。 「我直接***育机构了,你去哪儿?」 「去办事儿。」林清越亲自来办的事情,肯定是花氏很重要的。 所以他不仔细说,路千宁也不深问,「那过两天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好。」 路千宁上车回了教育机构,虽然盛阙行的课程不用再补了。 但她仍旧要给章莹颖上课。 盛央央说要从一群人中找家教是认真的,并且很快就有了消息。 同时给好几家教育机构放了消息,每个教育机构选一个人去竞聘。 至于怎么竞聘,也没有仔细说,只让最好的来,高薪诚聘。 一个高薪,就让普通的家教望而止步了。 所以路千宁给章莹颖补课的同时要准备竞聘的事情,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大抵是一些成绩考核。 但让她意外的是,多少家教育机构共同竞聘,一下子闹的沸沸扬扬,导致教育部门都格外关注这件事情。 甚至,还上了温城当地的新闻,似乎谁能从这次的教育考核中脱颖而出,谁就成了教育机构中的龙头老大。 赵小甜给路千宁出主意,让她找周北竞探探口风,看盛央央到底要出什么考核题。 「他怎么会告诉我?」路千宁了解周北竞,太有原则。 何况,他就算没原则也应该会帮盛央央,让盛央央满意。 「你不问怎么知道?」赵小甜怂恿她,「没准周北竞就告诉你了呢,还会一门心思的帮你,我可告诉你盛央央那个人做起事情来,除了周北竞没人插的上话。」 都十点多了,路千宁刚洗完澡,正擦头呢就被赵小甜拉着聊起这事儿。 她沉默了几秒钟说,「所以盛央央和周北竞什么关系?」 「呦——忍不住想问了吧?」赵小甜幸灾乐祸,「顾南不让我说。」 顾南被周北竞那句三十年还是个处给刺激到了。 活该周北竞没长嘴自己不知道解释,他也不让赵小甜说,就让路千宁误会着! 破.处他落后一步,而周北竞也结过一次婚了。 要是让周北竞「二婚」成功了,自己还没结婚,丢人丢到北冰洋去了! 闻言,路千宁转身就去吹头发,吹完上床玩了会儿手机。 这两天盛阙行给她发了一些消息,问她为什么不去补课了。 看样子是 盛央央没告诉他,路千宁把来龙去脉说了下。 顺便替盛央央解释了句。 【你姐姐很关心你,虽然急功近利了一些,但都是为了你好,路老师会尽全力竞聘的,如果技不如人就证明还有比我更适合做你家教的,到时候好好学,考上江城的重点高中记得跟我报喜!当然,如果我侥幸竞聘成功了,你又要在我的魔爪下度过接下来的半年了。】 这消息是昨天发的了,但十分钟之前盛阙行才回给她。 【除了你,我哪个家教都不认。】 压力给到路千宁这边,看样子她还得拿出一百二十万分的精力去竞聘。 毕竟盛阙行这性子说到做到,为了盛阙行能继续好好学,她也得成功。 翌日清早,她醒来时就看到林清越昨晚深夜十二点发来的微信,今天上午九点钟回江城。 约她七点钟在教育机构附近的早餐店吃东西。 可现在已经快七点钟,她根本来不及过去。 给林清越打了个电话,正想说太晚过不去了时,林清越率先开了口,「你去机场送我吧。」 「好。」迟疑了几秒,她才答应,换好衣服匆匆忙忙的离开。 半路上路过温城特色糕点,她停下买了一些特产带过去。 她很感激林清越,所以总想报答,别的帮不上就买些东西了。 抵达机场时,是八点半,她在检票口的休息区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林清越。 他只带了一只黑色的行李箱,正在看腕表,见她来了才起身。 「抱歉,差点儿害的你迟到了。」 「没关系,你能来就已经很好了。」林清越扫了眼她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我买的?」 「是。」路千宁赶紧把东西递上去,「我在温城能发展成这样,有你的功劳,而且以前在江城你帮了我,我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报答你,就买点儿东西吧,你别嫌弃就行。」 林清越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没接。「那周总也帮了你不少,你给人家送东西报答了吗?」 突如其来提到周北竞,路千宁表情一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那显然是没给周北竞送,没把周北竞当外人,但对他……还是不好意思。 「你跟周总在一起了?」林清越问的直白。 路千宁回答的干脆,「没有!」 「都隔了这么久,你还喜欢他?」林清越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包括路千宁的心思。 哪怕,路千宁觉得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是很深。 第一百六十九章 嗯,喜欢 犹豫了几秒钟,路千宁回答了句,「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有关。」林清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低头沉默了几秒钟。 似乎是在捋思绪,看从哪儿开始说。 「其实我很喜欢你很久了。」 他挑了个最大的炸弹丢过来,直接把路千宁炸的外焦里嫩,根本回不过神来。 「上大学的时候,把你当成竞争对手,其实很讨厌比我学习好的人,尤其还是个女生,所以大学期间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甚至可以说,当时的林清越讨厌她。 而毕业之后,路千宁的路比他顺很多。 三年的摸打滚爬以后,她就直接当上了周北竞的特助。 而林清越是是在毕业四年后,才成了花御封的助理。 虽然只是一年之差,但这让他接受不了。 他觉得他挺讨厌路千宁的,但当路千宁跟花御封对立时,他会不由自主的帮路千宁。 「就算你心里有周北竞也没关系,我相信你很理智,你应该清楚你跟周家的差距有多大,花云然那样的人都进不去周家的门,你更不行。」 林清越知道路千宁不喜欢他,只能拿自己的优势来跟说服她。 「我跟你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可以交往试试看,放心,如果你跟我在一起花御封绝对不会再为难你,到时候我辞职来温城,或者你回江城都行。」 他这场告白,蓄谋已久。 连未来的打算都做好了。 一句「我跟你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让路千宁动了心思。 但不是跟他的心思,而是在考虑……如果周北竞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可周北竞就是不普通。 「告个白,连恐怖片都让你给扯出来了?」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周北竞手指里捏着根烟,因为烟瘾犯了而这儿不许抽,他眉宇显得有些烦躁。 看似漫不经心,可目光森冷的看着林清越,缓步走过来,「不是一个世界是几个世界的?你们两在十八层地狱呢?」 林清越有些尴尬,周北竞的气儿冲他来的,他能感觉到。 「就你这招黑的体质,跟了他他能护住你?你不得被别人撕了?」周北竞不悦的目光又落在路千宁身上。 句句带刺,令人好笑不已,路千宁脸颊泛红又恼怒的盯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打扰到你们了?」周北竞盯着她问。 那眼神快能吃人了。 三个人之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头顶响起语音播报,提醒飞江城的乘客现在去检票登机。 林清越到底还是说了句,「那我先走了,回头微信联系。」 「好。」路千宁有些迫不及待想送林清越走,因为这诡异的气氛实在让她觉得不舒服。 目送林清越检票,进入候机厅,路千宁转身看着周北竞,这才发现他旁边有一只小小的行李箱。 「你要出差?」她问了句。 「刚回来。」周北竞冷声答完,拉着行李箱往外走,阔步流星,脸色很臭。 路千宁转身跟上,两人一块儿出的机场。 然后各自上车离开。 从上次的饭局到现在隔了好几天,路千宁才见了周北竞一次。 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都并不相关,这种偶然遇见的次数以后会越来越少。 到最后他回江城,变成一条平行线。 再也没有交集的可能。 路千宁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想的。 可晚上她给章莹颖补完课回到家,意外的看到周北竞。 原本应该在家里的赵小甜不见踪影。 她还保持着关门的动作,愣愣的看着沙发上刚洗过澡,头发半干身姿慵懒的男人。 周北竞扭头朝她看过来,「关门。」 她回过神,下意识的把门关了。 脑子里飞过无数的念头,难不成……他又想「赚钱」了? 可,她不想再继续了。 「路千宁,我们谈谈吧。」周北竞捏了根烟放在嘴里,点燃后将烟盒丢在茶几上。 他始终看着她,见她站在原地不动。 他拧了下眉,走过去拉着她从沙发上坐下。 「谈什么?」路千宁反应过来,问道,「关于你想卖身给我的事情吗?我不想买了,我没钱了。」 「嗤——」周北竞愣是被气笑了,「谁稀罕卖身给你?你真以为我那么缺钱?」 迟疑了几秒,路千宁的声音有些闷,「那你就是想白睡我,这种关系我也不想继续下去。」 「那你想跟我以什么关系继续?」周北竞富有磁性的声音低沉沙哑,在黑色衬衫和缭绕烟雾的加持下,增添了几分欲色。 他似乎在引诱她说什么。 可她不看他,一根筋钻到底,「不继续了。」 林清越那些话,她觉得有道理,跟周北竞纠缠不清对她没好处。 「不继续了?」周北竞的音量提高了不少。 路千宁下意识的站起来就往她房间跑,「对,所以你赶快从我家离开。」 话音落地,她已经进了屋,但关门的速度远不及周北竞追上来的快。 他抓着门,小臂的肌肉寸寸分明,用力将她的屋门打开。 抓住她的手,将她摁在墙上,居高临下的捏着她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 「我做不到。」 力量悬殊很大,路千宁根本反抗不得,她心头酸涩,懊恼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跟他牵扯半分。 可她不想牵扯,就能不牵扯的吗?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她早就受够了! 「怎么?我这个人就让你这么把控不住吗?那你就来,我反抗不了。」 说不上是自嘲,还是讽刺周北竞。 周北竞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捏着她下巴的手落下,挑开她衬衫的两颗扣子。 微凉的指尖在她砰砰跳动的心脏上点了两下,「我不光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路千宁太理智,跟他那三年也从未逾越分毫。Z.br> 林清越那些鬼话,让周北竞沉不住气了。 一旦路千宁一根筋钻进去,谈什么门当户对,死活跟他划清界限,他这一年来就白付出了。 为了把这个项目在温城立稳脚跟,北周那群股东给他施加了多少压力。 甚至现在北周都不拨款了,他辛辛苦苦为了谁!? 「你什么意思?」要她的心? 路千宁脑子里冒出两种想法,一是要她命,二是喜欢她。 可她更倾向于第一种想法,因为从未想过第二种。 「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周北竞语气不怎么好,说完看到她眉头轻蹙,卷翘的睫毛颤抖几下。 他语气又软了几分,「路千宁,跟我在一起吧。」 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路千宁的脑海里炸开。 那么多人跟她说,周北竞对她好,护着她,喜欢她,她都不信。 而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一刻,她终于信了。 震惊中 她还能保持理智的回了他一句,「我配不上你,你的家人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所以林清越跟你谈的什么门当户对,你听进去了?」周北竞脸色徒然下降,指尖又回到她下巴上,紧紧捏着,气的不轻。 「你长没长心,现在是什么年代?因为门不当户不对,你连自己的幸福都不要?」 说完,他似乎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你就只管回答,喜不喜欢我!?」 他保持着把她困在墙壁与胸膛之间的动作,距离近的她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喷洒在她眼尾,温度有些滚烫。 这是告白?一天之内遇上两次,一个彬彬有礼像谈生意。 一个霸道蛮横,让她抗拒不得。 「愣着干什么?」周北竞急不可耐。 路千宁脱口而出,「喜……欢吧。」 「吧什么?把吧去了!」周北竞不容置疑,松开她的手腕,两只手落在她的腰间。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顺着心思说话,「嗯,喜欢。」 话音落地,他长臂穿过她的腰,一时把控不住力度把她摁在了墙上狠狠的吻。 回应他之后,路千宁来不及害羞来不及想别的,全被他掌控住了。 同样是上床,可于周北竞来说现在不一样了,互相喜欢不再是交易。 似乎是他的情绪得到了回应,并非他一直单方面的一腔热血的要她。 他将她抱起来,仰着头亲吻,不间断的把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又迫不及待。 可很快就得到了她的阻止,「你等等,就算是这样,我们……这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 「你逗我呢?」周北竞欲求不满的盯着她。 互相喜欢,确定关系,反而不让碰了? 路千宁也察觉自己这话不对,可她就是觉得太快了! 告白来的快,她回应的也快。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互相倾诉感情,然后确定关系了? 「不许走神……」周北竞在她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决不允许她以后只走肾不走情了。 路千宁有些云里雾里的配合,思绪本是不在的,但他史无前例的温柔和磨人。 「千宁……」 她的名字被他暗哑的嗓音喊出来,让她有种酥碎成渣的愉悦。 门都没关,那不可描述的声音持续了将近一夜。 路千宁人是累到极致,酸软的身体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后,立刻就睡过去了。 但他清醒的厉害,薄唇紧贴在她额头,唇角的弧度便没落下来过。 天色全亮,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怀里的女人动了动身子,眉头拧的很紧。 他迅速转身就拿过手机,本打算挂断。 可看到来电话的是顾南,他接起,声音放的很小,「有话快说。」 「你让我查汪家资金链断裂的事儿有消息了,快出来见一面!」顾南风风火火的说。 第一百七十章 汇报工作还是谈恋爱 「出不去,直接说。」 周北竞甩出几个字,声音压的很低,怕吵醒了路千宁。 「你这几天把调查汪家的事情都交给我,资金的事情也解决了,你在家里憋着干什么呢?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顾南叽叽歪歪的骂了一顿,他都查到了周北竞难道不该出去见一面请他吃个饭啥的? 「一夜没睡,补觉。」 屋子里没开灯,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不难听出话中夹杂着一丝得意。 「你不懂。」 三个字,顿时顾南就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又去欺负人家路千宁了?我跟你讲,你这样迟早把人家……」 连个名分都不给,这样欺负路千宁迟早反了,到时候他连跟头发丝都碰不着! 但余下的话顾南没说,他以后不点拨周北竞了,省的周北竞抱得美人归,他一个人惨的厉害。 「我这不叫欺负,叫两情相悦,水到渠成。」周北竞抱着路千宁的手又紧了紧,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呵,两情相……」顾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周北竞唇角的弧度勾的更深,「赵小甜没去找你?这几天别让她回路千宁这儿。」 「卧槽!」顾南心塞塞,所以周北竞那狗是把人家赵小甜给「赶出家门」了? 关键是,为什么赵小甜没来找他? 「周北竞,你个人渣,今晚上八点我在会所等你,你不来就别想知道汪家资金链的事儿了!」 骂骂咧咧了半天,顾南的声音变成了手机忙音。 「嘟嘟嘟」。 路千宁被他抱的紧,唇是贴在他胸口的,缓缓睁开眼睛,卷翘的睫毛像小刷子在他胸口扫了几下。 他抱着她的手松了松,低头看着她,「吵醒你了?」 「嗯。」路千宁的手搭在他的腰上,薄被下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她还有些反应迟钝,依旧不能从昨晚他那句「跟我在一起吧」中缓过神来。 目光平视,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不过才几秒钟就嘶哑的声音从头顶灌下来。 「饿吗?我去弄点儿吃的给你。」 毕竟是奋战了一宿,路千宁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动了动身子平躺着,说了句,「饿,你去吧。」 周北竞抓着她胳膊又迫使她侧身面对着他,拧头不满的说,「就这么去?」 「不然呢?」路千宁反问,「之前都是你做给我吃,难不成追到手就不是好的了,要我做给你吃了?」 她做的难吃,周北竞又不是不知道。 不过,她估计她厨艺都不能用难吃来形容,应该是特别特别难吃! 不然周北竞怎么会每次「运动」完还坚持起床自己做饭? 就算他体力是不错,但那也是实在不想吃她做的东西。 「你不给点儿奖励?」周北竞墨瞳垂着,认真的看着她。 路千宁霎时间就懂了,清眸抬起跟他对视几秒,抬手扶住他手臂,微微抬头朝他倾身。 从他薄唇落下一吻,然后迅速想回来时,却被他反手勾了腰。 再度贴上去,被他固定住头加深了这个吻。 他呼吸很快变得又急又促。 奋战一夜到现在,才休息了两三个小时,路千宁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嘤咛了两声抗议。 她真累了,以前并不是没有奋战一夜过。 可昨晚的他不太一样,缠着她让她回应配合,所以她精力消耗光了。 「那你再休息会儿。」他克制了一下,怕把她 弄急了。 周北竞下了床,翻箱倒柜的从衣柜里找出他以前放在这儿的衣服。 他一边找一边回头看路千宁,看的路千宁直心虚。 她以为他不回来了,那些衣服没丢是还想放着留个念想。 看他从角落里把装在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一边套上一边撇她。 她赶忙说了句,「我担心被别人看见。」 「信你这一次。」周北竞薄唇轻启,没跟她计较,出了卧室直奔厨房。 卧室的门开着,路千宁从床上躺着就能听见他叮叮当当的在厨房忙碌。 她清醒了,相信昨晚那不是梦,她真的跟周北竞在一起了。 然后便开始思考,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但仔细想想,这种事情谈不上用正确还是错误来衡量吧。 就像当初,她答应了周老夫人跟周北竞结婚,不能用对错衡量! 忽然,赵小甜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晚上你好好给我一个解释。】 想来是顾南刚刚跟她说了什么,路千宁也没回,撑着酸软的身体下床,套了个睡裙就去洗澡。 快春节了,温城的夜晚有些凉,所以昨晚没有开窗。 但双人运动会出汗,至少路千宁那头长发是始终湿哒哒的。 二十分钟后,她从浴室出来,屋子里已经飘满饭菜的香味。 她在餐桌前落座,面前多了一双碗筷,粥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你先吃,我去洗漱。」 他摘掉围裙,抬手拢了拢她长发,弯腰在额头落下一吻。 目光沉沉里倒映着她素颜朝天的模样,唇角挂着淡淡的弧度,转身将围裙挂好才去洗漱。 都是按照路千宁的口味做的,她饿的厉害,吃的津津有味。 他回来从她旁边坐下,从盘子里拿了一颗鸡蛋剥了皮,放在她碗里。 「等会儿要去教育机构吗?」 「嗯。」路千宁小鸡啄米的点头,「要做两个课件,晚上还要去章家补课。」 闻言,周北竞拧了拧眉,「那我送你。」 她有些忙,这一分开估计到晚上才能见到。 路千宁一口吃了半颗鸡蛋,有些含糊不清的说,「不用,我自己开车去吧,晚上也好自己回来。」 她一向图省事方便,不矫情。 没在一起时还有手有脚能自己上下班,在一起了照样行。 可周北竞不这么想,他恨不得把张文博炒鱿鱼,让路千宁回来做特助。 这样就能时时刻刻在一起,抬头就能看到她。 「我送你。」他就甩出来三个冷冰冰的字。 见状,路千宁只能答应,「好,不过……我们先不要太张扬,我不太想闹的人尽皆知。」 虽然,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周北竞和一个家教在一起。 但最起码她机构里那些老师还不知晓。 「除了顾南,其他人能否有知晓权,都交给你。」 周北竞这边情况比较特殊,确实不适合公开。 再等等,但他不会让路千宁等太久。 他吃的不多,大多数时候在照顾路千宁吃东西,见她唇边沾了粥,他会拿纸巾给她擦下来。 想来想去,周北竞把跟顾南的局约在了送路千宁去教育机构之后。 也就是下午,他给顾南打电话没人接,直接找到了顾南的公寓。 敲了两下门,就听见里面的人骂骂咧咧的来开门。 「谁打扰劳资好事——」 他一手提溜着裤子,光着上身,脖子上有一道抓痕。 从玄关到楼上,一路扔了女士的高跟鞋和连衣裙。 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还想继续的话,就别废话,直接说汪家资金链断裂是谁在背后操控。」 周北竞没进去,身子靠在门框,淡漠如斯的眼神扫了眼顾南的下半身。 轻嗤了一声。 顾南莫名的身体紧绷,「不是说好晚上碰面?」 「晚上没空。」他得送路千宁去补课,估计从章家回来就很晚了。 何况,大晚上做点儿什么不比见顾南强? 「妈的!」顾南气的龇牙咧嘴,「老花,这几天林清越来这儿就是处理这事儿的!」 闻言,周北竞黢黑的眸子隐晦了几分,「知道了,你继续。」 他转身回到车上,扎稳安全带后给张文博打电话。 「查一查最近花家的动向。」 「啊?」突如其来的吩咐,让张文博愣了几秒,「咱们在温城,查花家干什么?」 周北竞没好气的说,「让你查你就查,废什么话?不想干了?」 「我马上去查!」张文博一头雾水的挂了电话。 他总觉得……屁股底下的位置坐的不太稳了呢? 可他也没做错了什么呀! —— 路千宁到教育机构的时候是中午一点钟,她埋头就开始整理课件忙。 一个课件至少录制半个小时,她一口气录制了两个。 再回头去拿手机,就看到周北竞四十分钟前发来的微信。 【晚上几点去章家,我去接你。】.z.br> 路千宁打算下班的时候,搭同事的顺风车去章家,省的周北竞再跑一趟。 她也如实这么跟周北竞说的。 微信发过去没两秒钟,周北竞的电话就谈过来了。 「搭谁的车?男的女的?」 路千宁放空了几秒,意识到不对,赶紧说,「我跟你开玩笑呢,谁的车也不搭,跟章莹颖的补课改时间了,五点钟过去七点钟就能回来。」 「那五点钟等我。」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 有种如临大赦的感觉,路千宁松一口气,「知道了,再见。」 「等等。」那端,周北竞不满的声音传来,「路千宁,你在跟我汇报工作还是谈恋爱?」 那字正腔圆的调调,比网络播报女声还机械。 路千宁不是那种会撒娇的人。 或许之前跟他时不经意间散发出那种小女人的姿态过,但这会儿被点名要求…… 「我忙着呢。」她小声嘟囔了句。 语气说不上软软糯糯,但好歹比刚才强多了。 「先放过你,晚上回家练练。」 周北竞丢下一句正儿八经的话,挂了电话,黑了的手机屏幕上倒映着他不自觉上扬的唇角。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考虑的怎么样 怎么练? 这个问题在路千宁脑袋里盘旋了一下午,直到傍晚五点钟,周北竞发消息说他到了。 在她的严格要求下,周北竞的车停在隔壁那条街的拐角处。 她拿上包飞快的下楼,正好踩着下班的点,跟几位同事一起下来,锁了门在教育机构门口分道扬镳。 她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衬衫和刚到膝盖的棍子,两条长腿白皙、细嫩,十分吸睛。 温城早晚温差较大,得披肩外套,中午脱掉刚刚好。 她拢了拢长发,飞快的跑到隔壁街。 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大G,周北竞站在车旁吸烟,西装革履裹身。 身姿颀长挺拔,刀削般的五官,气息矜贵配上旁边的豪车。 不断有女人投过来目光。 他背对着夕阳站着,扭过头来时路千宁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z.br> 只看到他丢了手里的烟,朝她走过来的时候把烟蒂丢在垃圾桶。 由远而近,驱动长腿几步路就停在了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的大衣拢了拢。 「快上车。」 「好。」路千宁声音不自觉的柔下来,比下午打电话的时候强多了。 可他依旧不满意,给她开了车门让她上去,绕到驾驶位上去。 章家的路周北竞认识,发动引擎驶入车流,还没等说上话,路千宁的手机就响了。 她滑动屏幕接起,来电话的是教育机构的一个同事,三十多岁,已婚。 「路老师,你在哪儿呢?不是说让我带你一程去学生家里补课吗?」 下午,挂了周北竞的电话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怎么练。 却忘了告诉同事晚上下班不蹭车了。 车厢里很安静,同事说的话被周北竞听的一清二楚。 他侧目瞥了眼,这就是她所谓的「开玩笑」? 「谢谢你呀,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对方以为她不好意思,「路老师你不用客气,反正你要去的那边我顺路,不然你打车或者坐公交麻烦又浪费钱。」 「不用不用,我朋友来接我——」 朋友两字,瞬间让车厢里的温度降了不少! 路千宁喉咙一哽,及时止损,「男朋友,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行吧,知道你不好意思,没必要找这种理由。」 同事打趣了两句,以为路千宁因为他已婚而改变了主意,也不勉强,挂了电话。 路千宁也把电话挂了,扭过头去很无辜的跟周北竞说,「我真说了,他不信。」 「没关系,明天他就信了。」周北竞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路千宁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又问了句,「那你送我去章家之后呢?我要待两个小时。」 来回跑路程就要花掉一半,可又总不能在那儿等着吧。 「我找章环宁有些事情要谈,两个小时也差不多。」 当初汪甲义是让章环宁来谈资金链断裂的事情,所以汪家的事情他找章环宁去传话,再合适不过。 周北竞提前通过话了,他们到的时候章环宁在门口等着呢。 看到路千宁从车上下来,章环宁愣了一下,面色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周总,路老师,快里面请。」 厨房里几个人忙的热火朝天,看样子是在准备晚餐。 见状周北竞说了句,「不用麻烦,我们不在这里用餐。」 「都准上了,就是周总电话打的有些晚,没准备什么好东西。」 虽然周北竞在电话里说过谈完事情等路千宁下课就走,可章环宁还是让厨房准备了晚餐。 「等会儿路老师给莹颖上完课,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多好。」 他的热情相待,让人无法拒绝。 可路千宁觉得这样不好,她身为章莹颖的家教总在章家吃饭不合适。 而周北竞……是想回家安安静静跟路千宁吃饭。 人多,麻烦。 「不要勉强!」章夫人走过来,白了章环宁一眼,「人家周总跟路老师多忙,你少在这儿添乱。」 章环宁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赶忙就说,「那……一会儿再说,路老师先去上课!」 闻言,路千宁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尽力绷着,冲他们笑了笑快步上楼。 自从盛阙行不上课了,这是路千宁单独给章莹颖上的第八节课。 她眼看着章莹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 一进房间就看到章莹颖往桌子底下藏了什么,她也不戳破从旁边坐下来。 「路老师,我们今天讲什么?」章莹颖先开口,用话语来掩盖自己的异样。 路千宁把包放在一旁说,「先不讲课,咱们来聊聊天吧。」 她捏了捏眉心,面色带着几分倦意道,「路老师这几天可忙了,有些累,你呢?每天上完课就要回来补课,你累不累?」 「累。」章莹颖如实说,可她很快又添了一句,「但为了以后能考重点高中,累一点儿也没事儿。」 闻言,路千宁笑了笑,明眸颤了两下,叹息道,「你肯定没问题的,如果盛阙行能好好学的话,肯定也没问题,就是可惜……」 她尾音拉长,余下的话没说,章莹颖立刻面露急色问,「路老师,盛阙行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补课了?」 那天吵了架以后,章莹颖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后来果不其然,路千宁开始单独给她上课了。 「她姐姐对我的补课方式有些不认可,所以暂时停止了补课,之后他是由别人来补还是继续我来补,要看情况,但是他一定会补。」 路千宁明白了,章莹颖心情低落的原因在盛阙行身上。 她想了想说,「你要考温城的重点高中,以你的能力没太大问题,但你接下来一定要努力,不用担心盛阙行。」 「不,路老师。」章莹颖赶忙说了句,「我妈妈说我爸爸很可能明年会有职位调动,是去江城,那到时候的话……我要考的也是江城重点高中。」 这就让路千宁有些担心了,依照章莹颖的成绩……想考江城的重点高中不太容易。 「我知道我的成绩不是特别好,但我爸爸说我可以靠着特长进去,当然,成绩也不能落下。」 章莹颖有些自卑,盛阙行……太聪明了,在学习方面她追逐不上他的脚步。 但是……只要能上同一所高中就可以了。 路千宁似乎明白了什么,拍了拍章莹颖的肩膀说,「你爸爸说的有道理,靠特长进去咱们学习也不能差太远,来,开始吧……」 像是得到了鼓励,章莹颖比以前更认真了。 两个小时后,补课结束。 路千宁下来时,周北竞已经跟章环宁谈完。 男人脱掉了外套只穿了黑色的衬衫,缭绕烟雾遮住了几分面容。 余光瞥见路千宁下来,他迅速起身,拿上外套,「汪家那边就交给章先生去通话了,希望我的建议能帮汪家解除现在的困境。」 「好,一定!」章环宁冲路千宁颔首示意,跟章夫人一块儿把路千宁送出来。 大G车窗半 落,路千宁和周北竞上车后再次跟章家夫妇告别,然后驱车离开。 微风吹的路千宁长发都乱了,周北竞将车窗升的只剩一个缝。 「这样可以吗?」 「可以。」路千宁将长发拢了拢,问道,「你要帮汪家吗?」 汪家资金链断裂需要的就是重新投入资金,可周北竞哪里有那么多钱? 她还想知道,北周这个项目的投资是周北竞从哪儿拉拢来的呢。 「钱没有,但办法有很多,温城这地方毕竟不熟,跟汪家搞好关系对以后发展有利。」 周北竞心心念念的盘算着,怎么能从温城安定下来。 这惊到了路千宁,「你要从温城发展?你不回江城了?」 「嗯?」从鼻腔里发出的单音节带着浓浓的惊讶,周北竞侧目看着她,「你要回江城?」 「我当然不回。」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温城的天气有助于张欣兰的身体恢复。 至少这一年半载的回不去。 周北竞面色沉沉盯着她问,「那我不在温城发展,回江城你怎么办?」 好有道理,可听起来又觉得哪里很怪! 「异地……」异地恋,也不是不行。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异地恋,狗都不谈。」 那一年单相思就足够他饱受煎熬,如今两情相悦他就放不开手! 「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处于异地恋的状态,甚至婚后分居两地的都比比皆是,你这样说容易挨揍。」 路千宁实事求是,教育机构里好几个老师都是这种情况。 「我只是跟你表明我的态度。」周北竞笃定的说。 北周断了温城项目的资金,周家父子出现矛盾,路千宁总觉得心里不安稳。 可看周北竞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她也没多问。 两人在就近的商场停下买了很多食材,足足两大包把家里的冰箱填的满满当当的。 看周北竞的态度,是准备从这儿常住了,路千宁不免又想起赵小甜说今晚给她好好解释。 可赵小甜哪里回的来? 趁着周北竞做晚餐,她先洗了澡,然后把两人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她以前不觉得家里小,可周北竞往厨房里一站,显得空间逼仄施展不开。 所以她有了个想法,换个房子,毕竟年后张欣兰的靶向药治疗结束,也要出院回家慢慢康复。 正想着,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林清越发来的微信。 【这几天刚回江城,比较忙,你考虑的怎么样?】 是指那天在机场他提出交往的事情,路千宁莫名心虚,抬头冷不丁看到周北竞站在身侧,黢黑的眸盯着她手机看。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然没礼貌 路千宁打算置之不理,正想关了手机放回去。 耳旁男人悠哉的声音响起,「回消息,不然没礼貌。」 看了哪有不回的道理?而且,怎么回她心里应该清楚。 他语气轻飘飘的,脸色看起来也漫不经心,将桌子上的菜摆了摆位置。 要不是他的目光没离开过她的手机,她都要信了他根本不在意。 给林清越答复这事儿,确实拖不得。 她之所以不在周北竞面前回复,是不想提她和周北竞的现状,免得传到花御封耳朵里。 不是怕,防患于未然,小心总归是好的。 但她不提她和周北竞的关系,周北竞能高兴? 她打量了两眼,确定这个消息不当着周北竞的面回复不行。 这才回了。 【我要的不是条件合适,而是互相喜欢。】 这一直都是她的想法。 把微信回过去,她眼皮抬了抬看周北竞的反应。 周北竞目光审视着那条消息,片刻转身进了厨房。 拿着碗筷出来,默不作声坐下来吃东西。 这是「过关」的意思? 路千宁好笑不已,坐下来慢慢吃东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这周末我就要去竞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选上。」 「依照你的能力没问题。」对她的能力,周北竞是十分认可的。 「但我有些担心,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要为了竞选的事情付出一百二十万分的努力。」 她的意思是,以后晚上早点儿睡,最起码不能像今天那样,浪费掉上午半天的时间去补觉。 周北竞夹菜的动作一顿,眼皮抬了下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别把心思用在没必要的地方。」 那他的意思是,她很有必要把心思用在他身上? 路千宁拧着眉思考了下这个问题,然后很认真的问,「可我们都在一起了,我没什么必要在你身上费心思了,那叫浪费。」 又不是费尽心思讨他喜欢,追他,引起他注意…… 周北竞:「……」 长眉紧蹙,黢黑的眼眸盯着她,胸腔里淬了一把火。 「我开玩笑。」路千宁多会看人脸色,巴掌大的小脸立刻挂起讨好的笑容。 眯起来的眼睛里倒映着头顶洁白的灯光,把她眸底的狡黠照的一清二楚。 她很欠,这也算是在一起后露出了一点儿本性。 他不怕,慢慢调教就是。 路千宁没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吃饱后去阳台把衣服晾上。 然后抱着手机跟赵小甜聊了会儿天,赵小甜的八卦之心比什么都浓。 想找个时间跟她碰面谈谈她和周北竞的事情。 可她哪里抽得出? 赵小甜单方面决定明天去教育机构找她,看样子是已经闷的沉不住气了。 她以为周北竞说把时间用在竞选的事情上浪费是开玩笑的。 她以为他多少会通点儿人性。 可事实告诉她,他依旧没什么人性。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里打进来,勉强可见屋子里的一切。 这儿隔音不好,她尽力在压着,可周北竞却故意使坏,让她控制不住出声。 然后告诉她:「这种声音才对。」 她白天打电话跟他说话时的声音但凡能跟此刻学上十分之一,也不至于让他费尽心思教。 他手背上青筋分明,紧紧与她软若无骨的手指相缠。 虽折腾的是她,可他没把控住的低吼让房间里的荷 尔蒙气息翻倍。 但他心里有分寸,至少没像昨晚一样折腾一夜。 清晨,路千宁换好衣服,手里拿着几条丝巾,站在镜子前比量着哪条更合适。 原来周北竞所谓的让人家今天就信了就是指这个。 对这种幼稚的行为,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中文網 好在这个季节加一条丝巾不会很奇怪,她选了条红色的,衬的她肌肤如蛋白般白嫩。 两人从家里出来,进了电梯,里面有隔壁的邻居,是对小夫妻。 路千宁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她并未发现女人始终在偷偷打量周北竞。 周北竞比隔壁的男人高了半头多,身体笔挺健壮,帅气逼人。 在逼仄的电梯里掌控了大半的气息。 电梯门打开,他扣着路千宁的手阔步出去,身后那对小夫妻才开始小声议论。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这个看,不单纯的指外表,还有这两天晚上深夜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 他们按小时算,都不满。 人家按宿算—— 从后视镜,路千宁看见那两人的小动作,不自在的摆弄着头发。 这地方是真的不能再住下去了,隔音差的隔壁切菜都能听到。 所以她忍的再好,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今天是周五,晚上我要去医院。」她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周北竞的目光从后视镜那对小夫妻身上一扫而过,骨节分明的手操控方向盘转了弯。 然后才回应她的话,「好,晚上我送你过去,等你去竞选时再给我打电话,等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路千宁打量着他,奈何他表情如常,很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她只能闷着,「好。」 一时忘了告诉周北竞从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停下,也不知他也忘了还是故意的。 直接从教育机构门口停下了。 前台的小姑娘站起来拔长了脖子想看看,是不是有客户来了。 「下次记得隔条街。」路千宁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去。 手腕被他扣住,她身体被扯回来,他长臂伸过来扣在她腰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男人身上的味道清冽好闻,独有的松香比昨晚大汗淋漓时要显得清淡许多。 「千宁,我要不要跟你去医院,看看你妈妈?」 他身体侧着,微蹙的剑眉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路千宁放大版的脸。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 那天他和顾南去的时候,还碰上林清越,气冲冲的走了。 周北竞思忖了下说,「不一样。」 那次他们还没确定关系,而且连句话也没说。 虽然张欣兰还不能说话,可他听说有意识了,他去打个招呼说明一下和路千宁的身份,很有必要。 可路千宁还没跟张月亮和张欣兰说这事儿。 并且,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妈现在处于恢复的关键期,而且她说不了话,我跟她说了我们的事情,她给不了我回应心里一定会很着急的。」 现在的张欣兰心里就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再把周北竞扯进来,张欣兰不得急坏了? 干着急说不出话,路千宁担心对张欣兰的病情有什么影响。 闻言,周北竞眉头紧蹙,但还是沉声应下,「好,那我等着。」 「嗯。」路千宁点点头,看他难舍难分的样子,她耳根一红,「我上班要迟到了。」 「你是老板,怕什么?」周北竞再清楚不过当老板的「好处」了。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确定了关系……却比以前愈发的难舍难分。 更挂念她。 路千宁抿了抿唇,飞快的抬起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走啦!」 转身打开车门就跑。 周北竞意犹未尽,落下车窗看着她匆匆跑进教育机构,但因为这两晚「劳累过度」,她跑起来的姿势多少不太正常。 他唇角轻勾,指腹轻轻碰了碰唇边,那里还残留着她口红的印记。 以及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回了教育机构的路千宁,满脑子都是周北竞依依不舍的面庞。 跟她记忆中,那个面色清冷,生起气来令人不寒而栗的他判若两人。 办公室的窗户开着一条缝,吹进来清晨的凉风让她很清醒的意识到,她和周北竞真在一起了。 有点儿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心头的愉悦。 门外冲进来一个女老师,未婚,嚷嚷着,「刚才在外面看见了一个开大g的男人,好帅!」 她过来时大g缓缓离开,所以她并不知道那车在教育机构门口停下了。 并且,路千宁从上面下来的。 她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感叹着,「就一个侧脸,我就记住他了,简直帅出天际,要不是他开车跑的快,我一定拦下他要微信了!」 跟她擦肩而过的其他同事纷纷给她使眼色,往路千宁这儿撇! 他们可是看着路千宁从那辆车上下来的! 女老师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来,见办公室里坐着的路千宁正在往这边看。 迅速笑了笑说,「路老师早,可惜了路老师没看见那帅哥!」 「路老师看见了!并且是从那帅哥车上下来的!」有人凑过来低声又快速的说了句。 女老师一怔,立刻冲路千宁悻悻一笑,转身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路千宁收回目光,低头避开别人八卦的目光,想到今天赵小甜非要过来,她不得不加快速度忙工作。 赵小甜倒的时候是中午,刚好两个人在教育机构附近找了个餐厅坐下。 她刚落座脖子上的丝巾就被赵小甜一把扯下来,瞥了眼那块小草莓印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么多人呢!」她拿回来就像重新戴上。 赵小甜把丝巾团成球塞自己包里了,死活不给她,「你都有男朋友了,怕什么?」 「我……」路千宁可是家教老师,里出外进的脖子上总有吻痕,那叫怎么回事儿? 似乎是想到这一点,赵小甜又把丝巾逃出来给她了。 「从实招来,不是口口声声跟我说你跟他没可能吗?怎么这会儿又有可能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给你两个选择 路千宁将丝巾折好戴上,很认真的回答着赵小甜的问题。 「我说的没可能是他没可能喜欢我,但既然他喜欢,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至于周北竞家里的事情,要说不担心是假的。 但她相信周北竞能处理好,跟了周北竞这么久,但凡是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他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所以,当初我说他喜欢你你还不信。」赵小甜撇了撇嘴,「果然呀,重色轻友,连我的话都不信。」 路千宁习惯了赵小甜的阴阳怪气,把菜单往她面前一推。 「好了,我请你还不行吗?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得好好宰你一顿。」赵小甜一点儿也不客气,点了几个合她们口味的菜。 末了才步入今天来的主题,「咱们家那小房子够你们两个人折腾的吗?不说别的,就你屋那床质量充其量算一般,不够软,硬邦邦的影响周总发挥,所以你们打算住到什么时候?」 几句话说的路千宁眉头越皱越紧,「我想找房子来着,但没时间,要不你再凑合几天?但是……话说回来你这几天从哪里凑合?」 「顾南那个王八蛋不知道发什么疯,天天晚上带我出去应酬喝酒。」 都是成年人,顾南打的什么心思路千宁和赵小甜一清二楚。 但顾南不知道的是,赵小甜的酒量很好。 所以这么多天也没灌醉过,他始终没得逞。 要不是怕在周北竞面前下不来台,他真想去跟周北竞取取经。 同样是先上床后追,怎么他这条路就这么难呢? 「那你坚持坚持,别把他胃喝坏了,不然顾家人要找你麻烦了,回头我找了房子立刻搬。」 路千宁想趁着周六末两天找找房子看,没时间出去找就从网上找中介。 赵小甜拍了拍她肩膀,「顾南还能活几天,全看你找房子的速度了。」 一听这话,路千宁等不及周六末,趁着没上菜的时间就开始从网上找周围合适的房子。 但这个东西急不来,考虑到将来张欣兰出院做复健,又考虑到周北竞时不时过来…… 那她和张欣兰他们住一起,会比较不方便。 思来想去,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 下午回去忙了一下午,晚上被周北竞带着去章家补课。 这次他没进去,在章家不远处的拐角处等着。 那位置停的刚刚好,他坐在车里就可以看到二楼她给章莹颖补课的书房。 半开的窗户,半落的车窗,依稀能听见她给章莹颖讲课的声音。 他坐累了,就下车在车旁抽根烟。 第一次觉得两个小时有些久,他有些等不及时,才看到她从章家出来。 章环宁夫妇在门口送别她,借着月光她捏紧了包袋,快步朝他的车跑过来。 拉开副驾驶的门正准备上去,冷不丁看到他坐在副驾驶。 由于惯性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直接撞入他怀里,手下意识的放在他精壮的腰间。 他抓住她手臂,另一只手搂着她扑过来的身体,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背。 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怎么这么久?」 「哪里久了?两个小时刚刚好。」路千宁仰着头,车厢里的灯开着,他背对着光五官深邃。 虽看不清楚,可身上那股慵懒矜贵的气息很足。 她挑了挑眉说,「我去开车?」 「我来,你休息。」周北竞手上用力,将她抱起来,占了一半的座位。 他一条长腿已经下了车,待她坐稳才整个人都下来。 两人还都没吃饭,在去医院的路上找家餐厅吃晚饭。 但饭吃到一半,周北竞的手机就响了。 他迅速接起来,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面色变得有些沉。 「你先别急,我现在就让张文博去找……放心,我们来温城之后为了找他认识一些地方,他有可能去的那些地方张文博心里都有数。」 盛央央焦急万分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北竞,我真的好担心,他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身上又没有钱,他能去哪里呢?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你带我一起去找吧……」 盛阙行出事了? 路千宁瞬间就猜到,放下碗筷冲周北竞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找。 「我先让张文博过去。」周北竞迅速挂了电话,看她吃了没几口的饭,说道,「你先吃,吃饱了我送你去医院再过去。」 「我让服务员打包,带到医院里去吃,我打车过去就行,你赶紧去看看盛阙行那边怎么样了。」 她边说边招手喊来服务员,盛阙行得罪了姚京开,万一出去遇上姚京开手底下的混混,能有好果子吃? 「这儿离医院还有一定的距离,打包带过去就凉了,你吃我先让张文博去找人。」 周北竞态度坚定,给张文博打电话一番吩咐。 他去了,充其量就是安慰盛央央,再调监控之类的找人。 这些事情张文博都可以做,并非非他不可。 见他执意不走,路千宁只好加快速度吃饭,十分钟的时间速战速决。 周北竞送她去了医院,看着她进了住院部的大楼,才将车掉头直奔水钢琴。 她今天来的比平时晚一些,张月亮迅速给她拿了晚餐过来,「我给你加热一下。」 「不用,我吃过了。」她忘了跟张月亮提前打声招呼,「这留着明天早上我再吃,妈怎么样?」 「严医生说靶向药的治疗很顺利,差不多过了春节就可以结束治疗了。」 张月亮把晚餐放下,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距离春节就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意味着,再有一个月她们就能离开医院! 从张欣兰生病到现在,几年的时间她们都跟医院牵扯不清,这种日子总算要熬过去了。 路千宁将外套脱掉,见张欣兰闭着眼睛睡了,不免好奇,「怎么睡的这么早?」 「今天严医生锻炼她活动手指,锻炼她说话,可能是累了,但她手指动的幅度很大了。」 张月亮笑着笑着,冷不丁看见路千宁脖子上的吻痕。 虽戴了丝巾,但不经意间的拉扯,还是能看到。 她笑容浅了几分,看了看睡着的张欣兰,绕过床尾拉着路千宁从沙发上坐下。 「姐,你最近……又跟周北竞碰面了?」 「是。」路千宁没否认,看张月亮目光复杂,她干脆就直接说了,「我和他在一起了。」 张月亮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叫在一起了!」 她竟然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许是跟当时被告白的路千宁一样,她不敢相信。 「他提出来的,而且是认真的。」 虽然没提过喜欢和爱。 但对他那个性格的人来说,句句都是心意,行动也很明显。 她忘不了他戳在她心口上微凉的指尖,说还想要她的心时,她心头那动容到无法抗拒的感受。 「你们能在一起当然好,只要你高兴就行了,但是周家情况复杂,我怕你被欺负了。」 张月亮早就知道她爱周北竞。 来了这儿一年,她无数次看见路千宁对着天空发呆。 路千宁手机里有几张以前偷拍周北竞开会时的照片,她换了手机照片都还在。 这足以证明,周北竞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挥之不去。 「目前,我还没有想太多,也没必要想太远,你先不要告诉咱妈这件事情,免得她心里有话说不出来,干着急。」 互相喜欢确定关系,只是一段感情的开始,并不是两个人的结局。 可如果连开始都没有就注定没结局。 眼下,她和周北竞的感情并不稳固,在没有稳定住感情之前,想太多对两人的关系没好处。 「好。」张月亮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时,路千宁的手机冷不丁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她起身走到门口接起,对方是一个陌生的口音。 「是路老师吗?」 「是,请问您哪位?」 「我这儿拉了个孩子,他说来找你,现在在医院门口呢,但他没钱给我付车费。」 司机回头看着盛阙行,这段路可不远,车费不少呢。 路千宁一听,飞快的下楼,连外套都没顾上穿。 让司机在医院门口等着,她进了电梯就挂断了电话。 匆匆赶出去,一眼就看到站在出租车旁边的盛阙行。 盛阙行穿着短袖,在凉凉的夜风中瑟瑟发抖。 她加快步伐走过去,跟司机道谢付了钱,然后拉着盛阙行进医院。 进了住院部,就暖和了不少。 路千宁抱着盛阙行冰凉的胳膊进了电梯,「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知道你每周五都会来医院。」盛阙行动了动胳膊,把她紧紧抱着的手挣脱开,身子靠在电梯壁上。 「对了,他们还在找你。」路千宁立刻从兜里拿出手机,想给周北竞打电话。 手机却冷不丁被盛阙行抢走,他把胳膊抬的高高的,生气的看着路千宁。 「我不想见他们,你不许通知他们!」 路千宁抬头看着他,「可你就这么跑出来,他们很担心,现在很晚了,他们还在四处找你!」 盛阙行冷哼一声,「那是他们自愿找的!」 「现在外面很晚了,开车看不清楚路,他们这样忙碌的找下去容易出事的。」 电梯里气氛僵的很,看盛阙行生气的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路千宁的语气软下来。 可这次盛阙行软硬不吃,「我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走,要么你别通知他们。」 第一百七十四章 路千宁做的比你好 盛阙行脾气执拗,从体力和身高上完胜路千宁。 他要是真的想走,路千宁拦都拦不住。 看他青涩稚嫩的面庞十分认真,对视了几秒钟路千宁就败下阵来。 「好,我不通知他们了,那今晚你就在我这里歇着。」 盛阙行信任她,直接将手机还给她了。 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刺鼻的消毒水味让盛阙行的眉头紧紧皱着。 回到病房,看到她突然带了一个人回来,张月亮十分惊讶。 「我的学生,跟家里闹了一些小矛盾。」路千宁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下。 张月亮以前见过盛阙行,是当初盛阙行第一次去教育机构时。 但那会儿的盛阙行外表跟现在大不相同,所以张月亮没认出来。 「穿这么少?我这儿有衣服,先凑合一下,吃饭了吗?」 她一边从包里翻衣服一边关心的问。 盛阙行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张欣兰怔了几秒,然后从沙发上坐下来,不说话。 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没吃,路千宁直接把张月亮给她留的晚餐加热了一下。 「吃点儿东西。」 许是饿坏了,盛阙行扭捏了下,就接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上了。 但张月亮给他拿出来的外套他没穿。 虽然答应了不通知周北竞他们,但路千宁还是悄悄的给周北竞发了条消息。 【盛阙行在我这儿,你们放心,等我开导开导再过来接他,他情绪有些不稳定。】 很快周北竞就回了消息过来,【好。】 发完消息,路千宁迅速将聊天记录删除了。 她将盛阙行安置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可盛阙行说什么也不肯,非要打地铺。 「你比我辛苦,还是你睡沙发吧,我是男生,睡地上就行。」 从地上铺了两个小软垫,拿了床薄被,他就这么躺下来了。 但他什么也没说,路千宁也没问他为什么离家出走,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 水钢琴别墅。 周北竞从车上下来,皎洁的月光将他笔挺的身子拉的很长。 他阔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锁,身后是紧跟其后的盛央央。 「北竞,你告诉我他到底去哪儿了?既然找到了他了,为什么不把他接回来?」 「他不愿意回来,让他冷静冷静吧。」周北竞将车钥匙放下,换了拖鞋缓步进屋。 盛央央依旧是风风火火的,连鞋都顾不上换,「他是不是闯祸了?你老实跟我说就行,我能接受的了!」 周北竞眉头紧蹙,烦躁的扯了扯领带,捏了根烟放嘴里点燃。 「我不担心你接受不了,是他真的不愿意回来,你又跟他说什么了?」 屋子里只开了玄关的灯,他的烟支在黑暗中一明一灭,烟味蔓延开。 淡淡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霎时间就让盛央央没了话。 她沉默了几秒钟才说,「就是家教的事情,他坚决不换。」 「那你就没考虑过自己有问题?」周北竞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转身开了灯。 走到沙发上坐下,掸了掸烟灰,「能把他收服了,也是一种本事,最起码这一点路千宁做的比你好。」 盛央央低着头不说话,紧抿着的唇透露着她的倔强。 「这毕竟是你的事情,我的话仅供参考,我建议你让盛阙行冷静两天,你要实在不愿意我现在就把他弄回来。」 周北竞语气淡然,他毕竟不是盛阙行的亲人。 他知道路千 宁是为了盛阙行好,但盛央央脾气执拗,他们身为外人只能尽力不能强求。 良久,盛央央沉一口气,从他旁边坐下,身子陷在沙发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我真的没有见过比他还糟糕的人。」 「他跟你不同,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你比我清楚,人不是一下子变坏的,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变好的。」 周北竞抽了最后一口烟,言尽于此,把烟灭了丢进垃圾桶,转身就想往楼上走。 「等等。」盛央央迅速起身,快走了两步追上他。 严肃的目光跟他对视了两秒,忽的就笑了下,「你跟小阙的家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周北竞一手搭着楼梯扶手,一手插在兜里,黢黑的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 「什么叫特殊的关系?」 「臭小子,还想瞒着我?她以前是你的助理,我听说了些一些风言风语,以前没放在心上,可是你千里迢迢把项目挪到温城来,不光是为了躲伯父伯母,更多的是为了来找她吧?」 盛央央双手抱臂,洞悉一切的目光里闪烁着光芒。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能猜透他的心思并不奇怪。 何况这两天他没回来,盛央央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暂时保密。」 四个字,便是承认了。 盛央央不禁笑了,拍了拍他肩膀,「那我要给小阙换家教,她不会生气吧?」 「她没你想的那么小气,要真不用她给盛阙行补课我没什么意见,毕竟你们姐弟两个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我还舍不得她在你们手底下受气。」 周北竞绕过她继续上楼。 身后盛央央打趣的声音传来,「还舍不得了?瞧你说的,她要真跟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弟妹,我还能欺负她不成?」 「希望如此。」周北竞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直接回房间去了。 盛央央的房间在三楼,盛阙行的在左边她的在右边。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方才脸上的笑容和眼底的情绪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好一会儿,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御封,你不是说有时间会来温城一趟吗?」 「最近比较忙,前两天温城那边的事情林清越已经帮我处理过了,我短期内可能过不去。」 花御封沉稳柔和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样?跟阿竞什么时候回来?」 盛央央想了想说,「可能不回去过春节了,看他的样子不打算回去,我一个人回去也是落埋怨,干脆一块儿留下吧。」 「不回来了?」花御封语气一沉,「那边的项目……」 「阿竞已经解决了,从临市找的投资商,你知道的他能力一向很强。」盛央央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周北竞,「像他这样的男人,让路千宁那样的女人捡了便宜,我还真有点儿惋惜,不过至少他找到了中意的人,我也不用被逼着嫁给他就行了。」 那端花御封惊讶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他真的又和路千宁在一起了?」 「嗯?」盛央央很诧异,「难道你的助理没告诉你吗?他上次来温城的时候,还跟路千宁一起吃饭了,我以为他知道都告诉你了。」 林清越?花御封的面色沉了几分,也不知想到什么,眸光愈发冰冷。 「我订明天一早的机票,央央,你到时候能来机场接我吗?」 盛央央毫不犹豫的说,「当然可以呀,不过你干什么这么快急着来?难道你还想撮合云然和北竞吗?既然北竞不喜欢……要不就算了吧。」 「不管怎么说 ,我也要为云然做最后的一份努力。」 花御封一边在电脑上订票,一边跟盛央央保持通话,确定了几点的航班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 两人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安静下来,盛央央眉梢轻佻,满意的笑了。 翌日清早,盛央央再下楼时,已经不见周北竞的踪影。 她眸光暗了暗,拿上车钥匙离开家门,直奔机场。 医院。 天刚蒙蒙亮,路千宁就醒了。 走廊里渐渐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但盛阙行睡的极好。 毕竟是小孩子,睡觉很沉。 她悄声进了洗手间洗漱,然后准备下楼给盛阙行买一套洗漱用品。 刚从住院部的大楼里出来,就看到周北竞的车从路边停下。 车窗半落,男人神采奕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怎么来了?」她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走到车旁。 两只手搭在车窗上,微微弯着腰。 周北竞从副驾驶上拿过她最爱吃的小笼包,足够三个人的分量。 还有粥之类的。 「给你送吃的,医院里的饭菜不好吃。」 路千宁把早餐接过来,又问,「那你不早点儿通知我,万一我已经吃过了呢?」 「你起不来这么早。」周北竞语气笃定,他知道路千宁的生物钟也就是这个点才醒。 没提前告诉她是怕吵醒了她,他可以到了以后在楼下等着,但不想让她等。 男人目光深邃沉沉,倒映着路千宁素颜朝天的模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脸上。 让她的皮肤白里透粉,细细的绒毛都能看清楚。 他伸出手将她耳畔的碎发挽到耳后,指腹轻轻摩擦着她脸颊。 「才一晚,有些想你。」 路千宁耳根蓦的红了,把他的手扯下去,「明天我就回去了,还有,昨晚盛小姐是不是很担心盛阙行?你们找了很久吗?」 「你总这么关心别人的事情做什么?」周北竞有些不高兴,小臂撑着车窗,大掌把玩着她的手指。 目光有几分哀怨,还有几分沉。 路千宁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手,「你人都好好的站在这里,有什么好关心的?」 周北竞一噎,把她的手松开,「拎着累,回去吧。」 「我准备去超市给盛阙行买一套洗漱用品。」 她话音刚落地,周北竞就从车上下来了,把早餐接过来放车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品也得禁得起考验 然后牵着路千宁的手直奔超市,「那我陪你去。」 走在前面,跟她十指相扣的手拉的很紧,仅露的半张侧脸线条紧绷。 但他似乎求之不得,能跟路千宁多待一会儿。 但从进超市到出来,只花了五分钟,再到路千宁重新从车里拿到早餐准备走人。 他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高兴来的快去得快。 路千宁回了住院部的楼里,回头看了眼他还站在车旁没上去呢。 只是送了个早餐,她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回到病房时脸上还挂着笑容呢。 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张月亮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从外面买来的。 而且很远,究竟是怎么来的不用想也知道。 盛阙行已经起来了,路千宁把洗漱用品交给他,「去洗漱,回来吃东西了。」 「好。」盛阙行接过东西进了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张月亮在茶几旁坐下,小声跟路千宁说了句,「这孩子怎么了?」 声音极低,接近于气声。 「叛逆期,没什么大问题,回头我开导开导他,就让他回去。」路千宁想,今天该跟盛阙行好好谈谈了。 张月亮迅速吃了东西,然后就去洗水果。 路千宁也很快就吃饱了,就剩盛阙行一人在吃。 「北竞哥送来的?」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了,趁空隙问了路千宁一句。 正在摆弄手机的路千宁听清楚他的话,迅速把手机放下了,「呃……是。」 「瞧你那点儿胆子,不用骗我,他知道我在你这儿吧?」盛阙行早就看穿了。 并且,他还看出来,「你和北竞哥是不是在交往?」 路千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角抽搐两下看着他。 「你们这些成年人,藏着掖着的可没劲了。」 盛阙行冷哼了声,把筷子放下顺手将吃完的垃圾袋丢进垃圾桶里。 「不过,比盛央央那种眼光肤浅的强多了。」 见他把话题扯到盛央央身上了,路千宁就这个机会展开了盘问。 「说说吧,你离家出走的原因。」 张月亮推门进来,见两人正在谈话,迅速把水果放下,有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张欣兰还在睡,病房里就他们两个,盛阙行身子倒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窗外。 好一会儿才说,「她想换家教,我不同意,就吵起来了。」 「我不想管她想不想换家教,我只想问你想不想重新学习,想不想把握住这次机会?」 路千宁一针见血的问。 盛阙行喉咙一哽,扭过头来瞪了她一眼,「我当然想,但前提是——」 「没有前提。」路千宁打断了他,「生命只有一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多少人掌控不了命运只能认命,但你现在还有机会,不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值得你去放弃这个机会。」 这个道理盛阙行懂。 他之所以会闹情绪,其实是想摆脱盛央央的束缚。 「你跟你姐姐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多少听说过一些,你们两个应该没什么感情,但你这个年纪想摆脱她的掌控不可能,不过这不代表以后也不可能,只要你努力等你长大了比她厉害,就可以不再听她的。」 那天盛央央看到盛阙行的试卷发飙,跟盛阙行说的那些话落在路千宁耳朵里也很刺。 何况盛阙行这个当事人了? 所以他反感盛央央,路千宁能理解。 她也并非挑拨盛阙行跟盛央央的关系,就目前盛阙行这叛逆的状况 ,就得找合适的方法对症下药。 她看的出,盛阙行是个善良的孩子,将来长大只要有能力,错不了。 几句话就把盛阙行说的心里舒坦,蓄势待发的想变得比盛央央更强大。 「当然,明天的竞选我会打起一百二的精力去对待,没准我依旧是你的家教呢,那你跟你姐姐不是白吵了?」 路千宁实事求是。 却直接让盛阙行嗤笑,「你大概是不了解盛央央,她要不喜欢你,是不会给你赢的机会,哪怕你实力再强,都不会!」 他这么一说,路千宁心里打鼓,她不确定盛央央喜不喜欢她。 但至少从她教育盛阙行这件事情上,跟盛央央的分歧很大。 「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不管她给我换了谁,我都会好好学的,反正就这半年的时间,等我考上了高中就回学校了。」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将来盛央央想插手都没机会。 闻言,路千宁欣慰的笑了。 「别笑了,给北竞哥打电话让他回来接我,不许让盛央央来!」 她一笑盛阙行感觉面子上挂不住。 「行,那我们明天竞选时见吧。」路千宁立刻给周北竞打电话,让他来接盛阙行回去。 她利用周六的时间又为竞选做了一下冲刺。 晚上时,跟张月亮提了提换房的事情。 张月亮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张卡,「这是我这一年攒下来的,虽然不多但可不少呢。」 「我这儿有钱,你的钱留着自己用吧,万一……谈了恋爱,买个衣服什么的也方便。」 这一年在教育机构,张月亮的工资都会按时打在她的工资卡里。 日常开销路千宁会单独给她,所以她花不着钱,攒了不少呢。 路千宁这儿的钱不是很多,想在温城买一套三居室绰绰有余。 但想买个更大的,就有些困难,所以目前路千宁还在犹豫到底买什么样的房子。 「我谈什么恋爱呀,我身边也没遇上过什么优秀的男人。」张月亮又把卡收起来了。 说实话眉头微微皱着,眸光带着淡淡的哀伤。 路千宁自然知道她的哀伤从何而来,沉了沉呼吸道,「等妈的身体恢复好了,咱们回江城吧。」 张月亮身体一僵,抿着唇不说话。 「感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回江城至少也要一年以后,这一年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所以有时候还得靠自己争取。」 万一一年后再回到江城,吴森怀身边已经有人了呢? 那还不如不回去,徒增伤感。 这次吴森怀一来,短短几天的时间却让张月亮像变了一个人。 总会时不时的发呆出神。 但路千宁知道,吴森怀最近总给她发消息。 「好好考虑一下,这种事情我帮不了你太多,你要自己做主。」 路千宁点到即止。 晚上,她早早的睡了,为周末的竞选。 竞选在早上八点钟,周北竞七点钟准时过来接她。 地点在市中心一座写字楼里,那是盛央央临时找的地方。 毕竟这次竞选不仅仅是一个家教,还有教育媒体来采访全程记录过程。 一块儿来参加竞选的总共二十来个家教,路千宁在里面算的上年轻的。 她进了写字楼就跟周北竞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一前一后的进入布置好的房间。 地上铺着红地毯,直通台上的一排长桌。 下面是很多摆放整齐的黑色椅 子,已经有不少的家教到位等着。 盛央央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波浪的长发性感又大方。 她散发着自信的笑容与光芒,看到路千宁挑眉笑了笑。 那目光似乎在告诉路千宁:她知道路千宁和周北竞的关系喽! 路千宁只是客气的一笑算是回应,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周北竞则是上台,在盛阙行旁边坐下来,长眸扫了圈现场,最后直直落在路千宁身上。 但路千宁没看他,低着头也不知在研究什么。Z.br> 「北竞哥,你来不会影响路老师发挥吗?」盛阙行小声调侃。 周北竞一个凌厉的目光甩过去,「小孩子懂什么?」 盛阙行「切」了声,「反正比你预想的懂的多。」 两个人声音极小,但对话传入了盛央央的耳朵里,她碰了碰盛阙行的胳膊。 「小孩子别插手这种事情,不过……看在你北竞哥的面子上,我尽量继续让路老师教你。」 她这样说,让盛阙行有几分意外。 「路老师那是凭实力取胜,用不着你尽量。」 盛央央白了他一眼,继续冲着进场的人打招呼。 十分钟后,所有人员到齐。 发下来的是一套教师专用的考试试卷,针对初中生的。 题对这些家教来说没什么难的,但他们要做的并非答题,而是如何用最简洁易懂的方式讲解给学生听。 一些题型若是没有提前练过,很可能就会输给了早有准备的人。 初中几科的内容一共两张试卷,时间是三个小时。 中途休息十分钟,但毕竟都是成年人,几乎都没动地方,继续答辩。 三个小时后,答题结束。 教育部门找了专业的人士来的点评他们的试卷,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路千宁修长干净的手指里捏着碳素笔,泛白的指尖透露着她此刻多少有些紧张。 视线冷不丁跟周北竞漆黑的目光不期而遇,后者眉梢轻挑,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她淡定的收回目光,等着结果出来。 专业人士经过对试卷的评比,最终选出来两份合格不相上下的试卷。 一份是路千宁的,另外一份是一个比她大了五六岁的资深女家教的,叫孟芳。 「这两个人都有很深的资历,到底选哪个就看盛小姐或者盛同学自己的意思了。」 盛阙行一听,沉不住气抬手就说,「我选路老师!」 话音落地,孟芳的脸色就拉下来了。 「等等,我认为一个合格的家教光有能力是不够的,人品也得禁得起考验!」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到现在都不知情? 高台的长桌上,盛央央和盛阙行坐在正中央。 周北竞和几位教育机构的人分别坐在两侧。 听见孟芳这样说,周北竞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微眯的长眸沉了几分。 修长干净的手指把玩着碳素笔,手背上的筋脉十分清晰。 孟芳扭头看了眼路千宁,然后转身从包里拿了什么出来。 走出座位来到台前,把几张打印出的照片放在台上。 赫然是周北竞和路千宁在一起的画面,包括那天早上在医院十指相扣去超市。 「周总,冒昧的问一句,您和路千宁是什么关系?」 周北竞刀削般的五官染上一层寒冰,长眸豁然抬起盯着孟芳。 「有备而来?」 轻飘飘几个字威慑力十足,压的孟芳两只肩膀仿佛千斤重,抬头都觉得费力。 周北竞起身将碳素笔丢在桌上,拿起那几张照片翻看了一遍。 长眉轻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拍的不错,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当然有问题。」孟芳鼓足了勇气说,「您是已婚人士,路千宁为人师表居然破坏别人的家庭,足以证明她品行不正!」 周北竞已婚这事儿几乎人尽皆知。 前些日子传出周北竞跟一个家教关系不错,七七八八的人都知道。 但只记得是个家教,还真忘了叫什么名字。 今天让孟芳这么提醒,大家才想起来,可不就是路千宁吗? 盛央央坐的很稳,微微皱着的眉头似乎被影响到了,但并不大。 盛阙行差点儿就坐不住了,真想骂这群人胡说八道! 可他又不知周北竞结婚的内情,只能焦急的看着路千宁。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低声交谈着什么,异样的目光像连珠炮一样往路千宁身上砸。 但路千宁很淡定,微微.冲盛阙行一笑。 她有什么好怕的?那个嫁给周北竞几年的人就是她。 她充其量就是自己绿了自己,这哪里来的什么品行不正? 她动了动身子,正想站起来解释两句。 便见周北竞从台上下来,白色衬衫上的黑色纽扣被房间里的灯折射出一抹金芒。 他身姿颀长举手投足散发着矜贵的气息,走到她身边后伸出手来。 掌心朝上,手指干净修长。 路千宁唇角轻勾,将手放入他干燥温热的大掌,被他领着上台去。 「我于一年前正式离婚,只不过这是家事并未宣扬。前段时间跟路千宁确定关系,我们确实在交往,这有什么问题吗?」 离婚了?! 这个消息周北竞除了告诉几个亲近的人,外界被瞒的严严实实的。 今天冷不丁在这里曝光,几个负责宣传教育的记者立马掉头给负责商业娱乐新闻的同事打电话。 让他们赶紧过来抓重点,采访! 路千宁被他扣着十指,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有什么必要解释他离婚了吗? 直接说……他的妻子是她不就好了? 扭头对上他漆黑的眸,男人扣着她手指的手紧了紧,眉头微挑。 也不知想传达什么? 但他没说,路千宁也就不多说了,收回目光冲着众人微微一笑。 「我做家教的时间确实不长,但是我倾尽全力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我的学生身上。」 末了,她视线落在孟芳身上,「但我想请问孟小姐,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我们的照片?你侵犯了我们的肖像权,我有权利追责 。」 「我——」孟芳目光四处打量,也不知是在找谁。 满屋子的人全都看着她,没有她想找的人。 虽然不清楚她到底为什么随身携带路千宁和周北竞在一起的照片。 可她有备而来肯定是有什么计划,为人师表却勾心斗角,这才叫品行不正! 周北竞没什么耐心跟孟芳纠缠,给张文博使了个眼色。 他身侧的路千宁长发散落在肩头,一笑唇角两个梨涡,眉眼精致典雅,他看了都觉得心里发痒。 不想继续待下去,他扭头看了眼盛央央,「那就这么说定了,她继续给盛阙行补课,剩下的交给你,我先走了。」 他将路千宁拉至身前护着,因为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有记者想冲过来拦住他们了。 但被他挺拔的身子挡住,又有张文博和几个保镖护着。 他轻而易举就带路千宁从后门走了。 路千宁被他拉着进了电梯,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拿包。 「张文博会处理。」周北竞丢给她几个字,身子倾斜在电梯壁上,眸光扫过缓慢向下的楼层数字。 他长臂圈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掌握在腰间,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传开。 他呼吸沉了沉,又问,「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喜。」 「惊喜什么?」路千宁不明所以。 电梯门开了,她抓了他放在腰间的手一块儿走出去。 便听他慢悠悠的来了句,「我离婚了,你不惊喜?」 她不是小三,他这次是做足了准备才来找她的。 路千宁脚步顿住,看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处处透着认真。 她蒙了。 跟他离婚的是她,哪儿来的惊喜? 她的表情出乎周北竞的预料,周北竞面色沉沉,打开车门让她上去。 然后折回驾驶位落座,但没打算开车。 手肘撑在方向盘上,侧身看着路千宁,薄唇轻启。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路千宁截断,「你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Z.br> 他挑了下眉。 「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没看到当了你几年老婆的女人叫什么吗?」 除此之外,路千宁实在是想不出周北竞那所谓的「惊喜」从何而来的! 他签字的时候,根本没看她的名字!? 哪怕双方签字处离的很近?这个理由怎么也无法让她信服! 他总不瞎吧?她的签名他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周北竞蹙了蹙眉,「没看到。」 记忆中奶奶让他签字时,他受路千宁离开的影响情绪低落。 直接就签了,不记得看到上面有那女人的签名? 「我对她是谁不感兴趣。」 一句妈卖.批如鲠在喉,路千宁尴了个大尬。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难怪重逢之后……他居然没有算隐瞒结婚的这笔账。 原来,他到现在都不知情! 一年前那句「渣男」让周北竞耿耿于怀,这事儿要是被他知道了,她还能好吗? 她抿着唇,眉头紧皱,两只手紧捏着衣角。 早晚瞒不住,但目前得瞒着。 好赖等她把周北竞哄高兴一些,再找合适的机会把这事儿摊牌。 「路千宁。」周北竞语调很低,「你怎么想的?」 知道他离婚了,她就这么不开心? 难不成,她只是想跟他玩玩,不想跟他结婚? 他面色阴郁,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筋脉清晰。 但凡她有一点儿那个意思,他就在这儿把她办了! 路千宁忙不迭摇头,红唇一扬露出八颗牙齿。 「我高兴呀,我都不知道你离婚了!」 「把你的职业笑给我收起来。」周北竞没好气的说。 她不对劲,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能掌控的住。 「还回医院吗?」他转身扎好安全带。 路千宁摇头道,「不回了。」 只要张文博别忘了拿她落在现场的包,她明天的工作不会有什么影响。 汽车驶入车流,却不是朝着回家的方向。 路千宁双手捏着安全带,扭过头来问他,「不回家吗?」 「不是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周北竞也不知想到什么,眉梢轻挑,心情很好的样子。 「刚刚那不算惊喜吗?」她以为他离婚了,就是他准备的「惊喜」。 又提这茬,周北竞把问题反弹回去,「你觉得你的表现,像惊喜吗?」 怎么有点儿惊吓的感觉? 见路千宁自知理亏,表情悻悻的模样。 他又添了句,「刚才那是意外的惊喜。」 现在的才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惊喜。 他驱车从市中心朝西郊去,平坦的公路两旁树林茂密。 挡住了午时的阳光,斑斑点点的光芒洒在车里,半落的车窗吹进来徐徐的微风。 难得惬意,路千宁靠在椅背上身体放松。 但心里揪揪着,考虑什么时机适合提一提结婚那事儿。 藏越久了,对她越没好处。 思忖间,车从一栋公寓前停下。 青红色的砖瓦墙上,爬满了绿植,黄色的小花点缀在绿植中。 白色的窗框,透明的玻璃依稀可见公寓内具有现代气息的装修风格。 她从车上下来,不待回神手腕一紧,就被周北竞拉着上了台阶。 「你那边住着不方便,这个房子是我刚从温城落脚时买的。」 他站在门口,用手机操控了一下密码指纹锁,然后捏着她的手指,录入她的指纹。 「密码是你生日。」 录入完了指纹,他直接捏着她手指开了锁。 对开的实木门应声而开,他拉着她进去。 路千宁这才反应过来,他买了房子。 「我已经在看房子了,我自己能买房子。」 主要是,他买了房她还得买不是吗? 毕竟,以后张月亮和张欣兰也要住。 周北竞认真的问了句,「买那么多房干什么?这里能住下,我们走左边的台阶,将来你妈妈出院坐轮椅走右边的缓坡。」 公寓门外左右分出来两条路,所以张欣兰在这儿住也不会碍事。 「这不合适。」路千宁还是打算再买一套,给张欣兰和张月亮住。 毕竟,她和周北竞还没复婚。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病好了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让外人知道了我拖家带口的住到你这儿来,不好。」 路千宁知道周北竞是为她好,但她不得不考虑现实一些的因素。 而她的顾虑,周北竞也考虑到了,「所以,这房子是在你名下的。」 路千宁明眸一颤,错愕的看着他。 「购房流程还没走完,只等着你拿户口本和身份证去办了,反正钱给了,你不办……这房子人家收回去,钱就打水漂了。」 他太了解路千宁了,就知道路千宁不肯收,才用这一招。 「多少钱?」路千宁估摸了下,她肯定买不起,估计所有的存款加起来勉强付首付。 她一问,周北竞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没你值钱,你想跟我明算账吗?」 路千宁一噎,看他的表情谈不拢,何况若真在一起计较这些确实伤感情。 毕竟于他来说,这房子不值得一提。 距离张欣兰出院还有一段时间,她干脆就先住下,到时候再说吧。 她仰着巴掌大的小脸,乌黑的长发犹如海藻般散于身后,身体朝他倾斜。 双手放在他腰上,下巴抵在他胸口处。 「我那么值钱吗?」 他低了低头,薄唇落在她发间,「无价。」 他随手将门关了,一手扶在她腰上,也没进行下一步。 难得她挺主动,他不妨被动一次。 路千宁的手捏着他衬衫,手心有些发汗。 看他性感的喉结,松散的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处处都透着浓浓的荷尔蒙。 但这一进门……不太合适。 她挑了下眉,把手缩回来说,「先看看房子吧,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 他身上的重量一轻,她转身就进去了,长发从空中划出一抹弧度。 还有一缕在他指缝里划过,他眸光深了几分,跟在她后面进去。 公寓足够大,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四个卧室。 二楼是书房和卧室,三楼和二楼的格局一样。 周北竞把他们的房间选在三楼,已经提前布置好一切,三楼还有个简易的小厨房,方便临时开小灶。 「三楼太高了,二楼多好。」路千宁不想每天都爬三楼来睡觉。 「高一些好,比较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偌大的房间里,周北竞将窗户打开,对面是一座山,这周围的公寓间距很大。 他的重点是:晚上,她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虽然他没说出来,路千宁却感觉到了,被他禁锢在胸膛与窗沿之间。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松香,气息比方才急促了几许,长眸沉沉定格在她脸上。 她只能装作听不懂,找了个机会从他怀里逃了。 两人从公寓里出来,直奔老房子里收拾东西,周北竞也需要回水钢琴拿他的东西。 半路上时,路千宁把她要搬走的消息告诉了赵小甜。 赵小甜一个电话打回来,嚷嚷着让她请客。 旁边还有顾南跟着一块儿闹。 见状,她询问了下周北竞的意思。 「也行,顺便把盛家姐弟两个喊上。」 刚好周北竞也没跟盛央央提要搬走的事情呢。 提到盛央央,路千宁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跟盛央央关系很好吗?」 「她在周家长大的。」周北竞言简意赅的回答。 思忖片刻,又添了两句,「我跟她关系不能用好坏衡量,从我出生有记忆开始她就在,是亲情。」 这出乎路千宁的预料,她以为盛央央是被江城哪个世家收养,被周北竞的父母相中了挑来做儿媳妇。 毕竟她可没忘记,当初周北竞的母亲在视频中提过,盛央央一直在等他。 童养媳?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跟央央的态度一致,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哪里能产生感情?我们懂事以后就对这件事情很反感,所以我念大学时没管别人编排我和花云然的关系,央央则直接出国了。」 周北竞挥动着方向盘,薄唇一张一合讲述着整件事情。 却让路千宁很意外,「什么叫编排你和花云然?难道……你们两个不是在一起了吗?」 「准确一些来说,是她单方面的暗恋,我拒绝过几次,但她不为所动,碍于花御封的关系,我只能由着她。」 结果学校里传他和花云然在一起传的沸沸扬扬。 后来一毕业,他的父母就催他和盛央央结婚。 而此时花家也提出了让他和花云然结婚,许是年少轻狂,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去对抗父母。 所以打算跟花云然结婚了,结果花云然跑了。 路千宁谈不上是同情周北竞,还是什么感觉。 他身上的光环是旁人可望不可及的,但承受的东西也是常人承受不了的。 见他眉头锁着,她换了个话题,「晚上我们吃些什么?」 「我让张文博安排好了,你把地址发给赵小甜,让她跟顾南过来就行。」 从路千宁那儿拿了东西又去了水钢琴,盛家姐弟不在。 一番折腾回到湖玺御墅,已经是傍晚。 七点钟,门铃被敲响。 除了顾南和赵小甜以及盛家姐弟,还有两个意外的客人。 花御封和花云然。 一年不见,花云然有些憔悴,盛装也遮掩不住眉宇的哀愁。 花御封依旧如往常那般,矜贵懒散,桃花眼扫过和周北竞并肩而立的路千宁时,毫无变化。 「怎么?不欢迎我们?」 周北竞勾了勾唇,搂着路千宁的肩膀让开路。 「怎么会?请进。」 花御封为首的几个人进了屋子,原本空荡荡的公寓里一下子变得热闹。 花云然跟路千宁擦肩而过时,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还惦记周北竞呢?路千宁不免觉得好笑。 一年前在医院发生的一幕幕让她对花云然的耐心都耗尽了。 花云然要是能老老实实的也就算了。 但如果不老实,她不会手软。 「北竞。」盛央央停留在他们身边,冲路千宁笑着点了点头。.z.br> 然后低声跟周北竞说,「别闹的太僵了,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在温城这段时间,北周乱成一团,花家帮了不少忙呢。」 两家关系不错,虽然因为花云然的事情让周老夫人心里有隔阂,但两家依旧往来,并且算得上亲近。 「知道。」周北竞甩下两个字,侧目看了眼路千宁,「只要他们不找事就行。」 闻言,盛央央拧了拧眉,轻叹一声带着盛阙行进去了。 许是因为路千宁能继续做自己的家教,盛阙行看起来心情不错,两只手插着兜冲路千宁使了个眼色。 路千宁不禁莞尔,扭头时冷不丁看到门外花御封的车旁,站着林清越。 他也来了? 张文博带着几个保镖把买来的食材拿进来,挡住了路千宁的视线。 她被周北竞带着进了屋,一群人在餐厅落座。 数十 道美食被摆上桌,周北竞吩咐张文博把路千宁喜欢的几道菜放在跟前。 在众人的目光下,给她将碗筷准备好,照顾的无微不至。 「没想到北竞和千宁能走到这一步。」花御封率先开口,语气不辨喜怒。 一双具有探视性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 路千宁清眸淡漠,毫无畏惧的跟他对视着,「那花少以为我们能走到哪一步?」 半玩笑半认真,底气十足。 花御封也不恼怒,「现在说这些太早,没走到最后一步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那你就少说话,多吃饭。」周北竞不冷不热的应了句。 路千宁离开的这一年中,他跟花御封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今他刚跟路千宁在一起,花御封就千里迢迢从江城追过来,还带着花云然。 其目的,人尽皆知。 他扫了眼路千宁,她欣然吃着他给的东西,胆子比以前肥了不少。 他甚是喜欢。 「这道菜不错,都尝尝。」顾南指着自己面前的一道菜,打破了僵拙的气氛。 将话题转移到美食上,又转移到盛阙行学习的事情上去。 反正就是不让花御封破坏气氛。 一顿饭下来,路千宁没说几句话,不是插入不了话题。 是周北竞的投喂就没结束过,她盘子里刚空了,就被他夹满。 最后撑得实在吃不动,他也不嫌弃,将她盘子里没吃完的都吃了。 这让赵小甜直呼「御夫有术」。 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跟过来,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也挺惊讶,从未想过周北竞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看来我要攒攒钱了。」赵小甜拍了拍自己的口袋,「你们结婚我得随份子。」 她如今跟赵家脱离关系,虽算不上穷但绝对不富裕。 毕竟她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花销挺大的。 路千宁挑了下眉,目光落在餐厅那几人身上,「慢慢攒,不急。」 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赵小甜一眼就看到了目光阴哲的花云然正盯着这边。 「真特么恐怖。」赵小甜骂骂咧咧了句,「一个抑郁症还跑出来干什么?花御封这就过分了,也不怕把自己妹子刺激的更严重了。」 不待在医院好好治疗,让她看着路千宁和周北竞恩恩爱爱的,图什么? 路千宁也想不透,动了动唇还没说什么,便见花云然起身朝这边走过来了。 「妈的,像鬼片。」赵小甜嘟囔了一句,然后站直了身子往路千宁前面站了些。 所以花云然刚过来没等跟路千宁说上话,先被她拦下了,「表姐,你病好了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给周家人提鞋都不配 「赵小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花云然的声音粗哑,语气不好加上表情渗人,令人忍不住蹙眉。 她的讥讽在赵小甜的预料之中,所以赵小甜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你一个精神病都配跑出来吓唬人,我有什么不能站在这里说话的?」 「我警告你,你不是赵家的人了,如果你敢惹我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原本以前赵小甜就不如柳芳菲那样恭维花云然,所以花云然并不喜欢赵小甜。 赵小甜拍了拍胸口,小声惊呼了下,「哦~真可怕,那你先把自己养好了,免得气的发了病再讹我。」 路千宁轻轻扯了扯赵小甜的衣袖,花云然虽然来者不善但还是别太过火。 毕竟万一真的气发病,她们就摊上事儿了。 「我懒得跟你废话。」被赵小甜气的胸口起伏跌宕,花云然也是怕自己失去理智,让她们看了笑话。 她将目光移向路千宁,目光阴哲又狠厉,「路千宁,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得上阿竞吗?别说进周家的大门,你就是给周家人提鞋都不配!」 身份悬殊的差别,一直都是花云然引以为傲的东西。 换做以前或许这确实是让路千宁退缩的一把利刃,但现在不是了。 「我配不配给周家人提鞋就不牢花小姐费心了,有这个时间花小姐还是多担心自己的身体吧。」 花云然勾了勾唇,浓浓的讽刺道,「这么嚣张?你以为得到了周北竞的爱你就只手遮天了?周北竞现在不是北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周总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护不护得住你!」 说完她转身就回去坐下了,也不知是放了狠话心头舒畅了还是怎的。 她看起来情绪比刚才好一些,也不知花御封他们聊了什么,她还能插上两句嘴。 赵小甜捏了捏路千宁的胳膊,低声道,「别理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这儿不是江城,周北竞没在北周,别人也要敬他几分。」 毕竟是周家人。 璀璨的水晶灯笼罩在餐厅里,餐桌前的周北竞穿着白色的衬衫,指缝里夹着根烟。 烟雾的加持下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愈发的诱人,狭长的眸垂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身姿懒散却矜贵,天之骄子几个字从路千宁的脑海里划过。 就算脱离了周家,周北竞也是自带光环的,毕业于名校在所学的专业上有着很大的突破。 毕业后进入北周,短短三年内就让北周有了质的飞跃。 三分靠周家的名声,七分靠他的能力。 他这个人在商业界早就如雷贯耳了。 「看来跟周北竞在一起是一场持久战,我得打起精神才行。」 路千宁深吸一口气,以前她瞻前顾后因为缺钱,没了钱张欣兰的命就没了。 但现在她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持不持久,你还不清楚么?」赵小甜打趣了句。 瞬间就说的路千宁耳根泛红,又好笑又好气的白了眼赵小甜,「没你跟顾南持久,牵牵扯扯这都多久了,现在怎么样了?」 赵小甜冷嘁一声道,「那就是个脑残的祸,非要跟周北竞学什么霸道总裁上身,可他也不想想我可不是你这个灰姑娘,我是……灰太狼!」 几句话逗的路千宁直笑,因为花云然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快十一点时,盛央央提出离开。 「小阙还小,不适合熬夜,差不多咱们就散了吧。」 闻言顾南立刻站起来准备走人。 可花御封坐的沉稳,「那你先带小阙 回去,我们再坐会儿,很久没见了。」 原本路千宁和周北竞都站起来送客了,他修长的手指圈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擦着手腕上细嫩的皮肤。 听花御封这话,路千宁停下了往餐厅外走的脚步。 周北竞眉头微蹙,眉目间多了一抹冷然。 霎时间餐厅的温度僵了几分。 已经拿好包的盛央央闻言说了句,「坐什么?人家这么晚了不休息的?明天千宁还要给小阙补课,要是没精神我唯你是问。」 玩笑般的话后,她走到花御封身边拍了拍他肩膀,「一块儿走吧。」 「那好。」花御封柔声应下,回头给花云然使了个眼色,花云然也赶紧站起来了。 说奇怪也奇怪,但兄妹两个又都没什么举动。 在盛央央的「召唤」下,花御封等人都走了。 路千宁和周北竞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上了各自的车。 半落的车窗里,花云然一脸幽怨,花御封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周北竞只是颔首示意,待他们一走不等车尾消失,他便拥着路千宁回房了。 餐厅里的狼藉张文博在带人收拾,路千宁撸起袖子打算帮帮忙。 吓得张文博赶紧拒绝了,「路老师,不用您动手,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他本身就觉得「乌纱帽」不保,若连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估计真的离着走不远了。 他们人多,说话间就把酒店的碗碟收到一个箱子里。 摆放好桌椅擦干净桌子,一切都弄完了。 「周总,路老师,祝你们夜晚愉快。」 张文博微微一笑,招手带着几个保镖迅速撤离现场。 脚步声渐行渐远,被公寓的门隔绝开。 路千宁回头就看到周北竞站在楼梯口等着,颀长的身姿靠在楼梯扶手上。 眉眼黢黑平坦,在她看过来时挑了下眉,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她吸吸鼻子,瞥了眼空荡荡的屋子,陌生的环境隔音效果足够好。 她有些脑壳疼,指了指客厅半壁墙大的电视。 「也不知道色彩够不够鲜艳,反正也不困,要不我们看会儿电视?」 「你喜欢在这儿?」周北竞语气有几分惊讶,说话间驱动长腿走过来了。 「也行。」 淡淡的两个字,上扬的尾音也不知代表着什么。 反正那声音出像是扯着路千宁的心,酥酥麻麻的。 关了餐厅和客厅的吊灯,只开了墙壁四周的一圈暗灯。 屋子里光线昏暗但气氛刚刚好,电视一被打开就自动调整亮度,不会很刺眼。 路千宁的本意不是看电视,甚至连遥控器都没拿自动播放哪个看哪个。 她也没看进去,被周北竞强行摁着从他怀里躺着。 他身子靠在沙发里,怀里抱着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畔回荡。 似乎比电视的声音还大。 身上淡淡的烟酒味萦绕在她鼻翼间,是她喜欢的味道。Z.br> 「原来你喜欢看这个?」他低沉的嗓音从耳畔响起。 路千宁一怔,目光聚焦在电视屏幕上。 动物世界之交.配期。 威风凛凛的雄狮和母狮子在平坦的大草原上追逐着。 谁喜欢看这鬼东西?这电视一定有毒,怎么就不能放个美美的爱情片? 但爱情片……似乎也逃不过真香定律,总有不适合热恋期在夜深人静看的画面。 容易躁动。 他圈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沉沉的呼吸夹杂着几许底笑。 「你逃不掉,早做早睡。」 半劝说半认真。 让路千宁豁然开朗,有道理,她果断起身把电视关了。 借着月光折回沙发旁,拉着周北竞的手上楼…… —— 夜色漫漫,皎洁的月光偷偷躲进了云中。 疾驰而来的车在水钢琴别墅门口稳稳停下。 盛阙行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进屋,而后下车的盛央央也不管他。 周北竞搬走之后,她就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以前周北竞的房间。 连周北竞的书房都放满了她的东西。 长长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专门写毛笔字的纸张,旁边是一本繁体字的经文。 她穿着淡黄色的真丝睡衣,乌黑的长发梳成丸子头干净利落。 豆蔻色的指甲被灯光折射出丝丝金芒,捏着毛笔的手十分有型。 落笔生花,毛笔字写的又快又好,她时不时扫一眼旁边的经书。 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抄写完了一篇经文。 将纸张放在一旁晾着,看着眼前干净的纸张,她沉思了几秒钟,写了两个字。 【捧杀。】 两个字足以沾满了整张纸,她将毛笔搭在砚台边缘,拿着那张纸站在半开的窗户旁边,等着风吹干了墨迹。 然后将纸卷起来,用一根红色的小红绳系上。 打开保险箱,里面还有几个诸如此类的被红绳系着的纸张。 依稀可见上面也写着毛笔字,最下面一张边缘泛黄,看起来有些年了。 她将崭新的纸放进去,锁好保险箱。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刺耳,她却像是没听见。 把桌子上的笔墨都收起来,这才拿着手机折回卧室,接起电话。 「御封,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云然怎么样?你不该带她过来的,我怕她发病。」 「她知道了非要跟着过来,没事,她的主治医生跟着一起来的。」 花御封嗓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北竞和路千宁在一起的事情,你怎么看?」 沉默了几秒,盛央央笑道,「你问我做什么?从云然的角度我当然会替她难过,但是北竞的选择谁也改变不了,不过反正……最终我不用嫁给他就行了。」 「放心,我会帮你的,不会让你嫁给他。」像是保证,又像是许诺的话透过话筒传过来。 虽然花御封不在眼前,但盛央央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的认真。 她轻笑了几声,语气柔和,「谢谢你御封,你真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江城过除夕 挂了电话,盛央央带有几分温柔和撒娇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花御封的桃花眼里尽是痴迷,虽然盛央央出国多年他们都没见面。 但是他们联系密切,不论是国内的深夜还是国外的深夜,孤男寡女经常性的聊天…… 总是有几分暗示的吧,只不过现在还不适合戳破。 他打开手机上几年前和盛央央的合照,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弧度,很难让人忽略。 良久,也不知想到什么,他将照片关了给林清越打了个电话。 「让你着重查路千宁,事无巨细,你查的怎么样了?」 哪怕是深夜,林清越接花御封的电话都是无比清醒的状态,「花总,明天一早路千宁的所有详细资料我会送到您家里。」 「好。」花御封满意的点点头,末了又问一句,「你跟路千宁是大学同学?」 上次林清越来温城见路千宁的事情,他没戳破,还不到时候。 林清越几乎没犹豫的回答,「是。」 「那让你去做那些对她不利的事情,你下得去手吗?」听似随口一问。 但林清越知道,他稍有不慎回答错了便是万丈深渊。 「虽然于心不忍,但我知道权衡利弊,花总请放心。」 深夜里花御封的笑声并不会让人觉得开心,反而令林清越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挂断了电话,他薄唇紧抿,思忖现在的局面。 他确实一向懂得权衡利弊,可这一次……路千宁可真会给他出难题! —— 临近年关,温城的气温是全年最低的时刻。 但路千宁却觉得比去年的这时候暖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晚上睡时床上有人,早上醒时还在周北竞的怀里。 离开江城之前的那段时间,他们不是没有这样出双入对过。 但是感觉不一样了,他精心的照顾着她,一年来张月亮和赵小甜都没养胖二斤,跟了他几天就胖了二斤。 除了早上不能按时去教育机构,其他照常进行着。 因为章莹颖学校即将面临期末考试,所以路千宁给盛阙行和章莹颖的补课力度非常大。 她在网络上的那些课件会抽时间一次性提前录出来好几节课的,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偶尔周北竞也会很忙,他的项目进行的很顺利,若忙了不能过来接她,就打发张文博来。 时间久了,张文博和路千宁也熟了不少。 一日上午,九点多钟了路千宁还没醒,床头骤然响起的手机让周北竞眉心一拧。 转身拿过来就接了,但电话是路千宁的。 「路老师,今天有一位网课的孩子家长联系说他家孩子年前封校学习冲刺,情况特殊能不能提前把一周的课件发给他。」 周北竞沉了几秒钟,低声说了句,「等会儿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对方一听,立马识趣的挂了电话。 路千宁沉了沉呼吸,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细长的胳膊落在了周北竞的腰间。 「早。」周北竞低头薄唇在她脸上贴了贴,把手机放在她头顶,「你的电话。」 她是被他接电话吵醒的,转过身把手机拿过来就开始处理工作。 教育机构里给她打电话的老师叫杨雪,比她大,家里有两个孩子了。 很上道,知道自己清早打电话不方便,所以改成了给她发微信。 再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声,并且提醒她还有半个小时那位网课学生就要去学校了。 意思是,半小时之内就得把提前录制好 的课件发过去。 但课件在教育机构的台式电脑上,路千宁现在赶过去根本来不及。 她只能把自己电脑的密码告诉杨雪,让杨雪代为转发。 又在群里回答了几个盛阙行和章莹颖的学习问题,她这几天一直处于这种状况,只要睁开眼睛就闲不下来。 背对着周北竞,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床上,白皙纤细的腰肢线条完美。 她还枕着周北竞的一只胳膊,周北竞在把玩她的头发。 「吃些什么?」他问了句。 路千宁头也不回的说,「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 话音落地,她腰间一沉,男人带着温度的手落下,虽然隔着薄被,但掌心的温度源源不绝的传来。 下一秒,她手中的手机被抽走,人被他收到怀里,紧紧地。 「千宁,我可能要回江城过除夕。」 他头扎在她颈肩,语气间难掩不舍。 「嗯?」路千宁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转而一想除夕……谁不回家? 她动了动身子,带着几分不舍回答道,「那就回去吧,过完除夕早些回来就是了。」 「家里来电话说奶奶身体不是很好。」不然,周北竞是不打算回去的。 毕竟,家里又不是没人陪着奶奶过年,而周家向来是人多了争执也多。 路千宁心头一紧,十分关心道,「严重吗?那你尽早回去。」 「老.毛病,上了年纪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边项目还有点儿事情,处理完我就走。」 他将头抬起来,手指插入她发梢,跟她对视了几秒,「最多十天的时间。」 距离除夕还有二十天,这意味着周北竞一走至少小一个月不能见面。 路千宁抿了抿唇,将头低了低贴在他怀里,「知道了。」 这种情况,她不可能留周北竞下来。 周北竞也不可能带她去江城,毕竟张欣兰在这儿。 他从她头顶吻了吻说,「刚好回去也需要处理一些事情,等我再回来,等你妈妈身体好一些,我再带你回去一趟。」 带她回去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楚。 想到结婚的事儿还瞒着,她心里哆嗦了下,「好。」 许是忽然知道要分开一段时间的消息,路千宁又在床上和他多赖了会儿。 而后趁着他去做早餐的时间,又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待她处理完洗漱下楼,周北竞已经做完了早餐。 黑色的衬衫袖口被挽起两截,搭配着黑色的西裤整个人透着禁欲。 这样的他跟厨房看起来格格不入,但每天都这样倒是让路千宁看顺眼了。 他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一边将早餐端上桌一边处理工作。 沉稳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清晨的慵懒,见她下来指了指座位,又转身进了厨房。 她很安静的坐下来吃东西,一顿饭结束他都在接电话。 饭后她直接收拾了碗筷,上楼拿了东西全程眼神交流就出了家门。 许是要回江城,周北竞这几天格外忙,路千宁也格外忙,临近年关提前录制了很多课件。 就为了能安安心心的过个年。 周北竞离开的那天是周一,周末晚上的时候盛央央组了个局。 除了路千宁和周北竞就是盛家姐弟两个,气氛还算融洽。 这也是路千宁第一次跟盛央央近距离的接触,才知道盛央央的厨艺很好。 「盛小姐,您太客气了。」看到穿着家居服带着围裙忙碌的盛央央,路千宁有几分不好意思 。 虽然比之前看起来平易近人了几分,但盛央央身上那股傲然的气质还在。 她冲路千宁一笑,「做吧,等会儿我有事情跟你说。」 闻言,路千宁有些诧异,她和盛央央能有什么好说的? 扭头看了眼周北竞,他被盛阙行拉去沙发上打游戏了,两抹颀长的身子并排坐着。 一个成熟有魅力,一个稚嫩青涩。 她只负责帮盛央央端菜,也就半个小时晚餐就开始了。 盛央央开了一瓶红酒,不许拒绝的给路千宁倒上。 周北竞也没拦着,虽然知道她不在他身边了以后很少喝酒,酒量有所下降。 但明天他就走了,让她喝点儿酒要分开的难过情绪不会那么上头。 「我先敬你们一杯。」盛央央举起高脚杯,冲路千宁和周北竞抬了抬。 那两人一块儿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千宁,上次给盛阙行补课的事情闹的有些不愉快,你别放在心上。」 盛央央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和北竞这种关系,而且也确实是我太心急了。」 她一脸真诚,就连眉眼间的傲气都掩去了几分。 「没关系,我能理解。」路千宁将酒杯放下。 虽然盛央央态度显得很谦卑,但她不是那种很轻易亲昵人的脾气。 说话有几分官方客气。 盛央央也不介意,「这次我还有一件事儿想麻烦你了,我和北竞一起回江城,小阙在这儿一个人……」 她打算带盛阙行一起的,但盛阙行不肯去。 「如果你们都不反对的话,我可以带他一起,毕竟我家里人也少,多个人很热闹。」 路千宁一听就明白了盛央央的意思。 闻言,周北竞蹙了蹙眉,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们除夕吃什么?」 一句话就让路千宁哑口无言了。 他们吃什么? 要知道,路千宁的手艺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总不能大过年……吃两碗面条吧。 划重点:还是很难吃的面条。 盛家姐弟两个一块儿看着路千宁。 路千宁有些羞恼的说,「我跟月亮商量过了,春节把我妈接回家里,跟小甜我们一起过,月亮会做饭!」 见她耳根白里透红,明眸瞪的溜圆,他忍不住笑了笑。 「那就回家,以前那边住不开。」 这个家指的是湖玺御墅,她目前和周北竞一起住的房子。 若没有盛阙行,路千宁还考虑回以前的地方,可多了盛阙行确实住不开了,只能答应。中文網 「另外,我听御封说云然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不适合来回折腾,所以他会和云然在温城过除夕。」盛央央说这话时看着周北竞和路千宁,语气有几分担忧。 第一百八十章 男人也喜欢口是心非? 花家在温城没什么项目,到这儿来冲着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 周北竞黢黑的眉目染着一抹凌厉,语气带着几分冷意。中文網 但他却没说什么,顺手夹了一道路千宁喜欢的菜给她。 「这道菜的味道很正宗,你尝尝。」 「好。」路千宁应声,然后冲盛央央笑了笑,「盛小姐的手艺很好。」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盛央央说,「跟北竞一样叫我央央就行。」 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直接喊不出盛央央的名字。 见状盛央央也没勉强,扭头跟盛阙行说话时板起脸让他好好听路千宁的话之类的。 仿佛让路千宁喊她名字也只是随口的一句客气话。 盛央央做饭花了不少时间,吃饱以后路千宁不好意思再让人家自己收拾。 撸起袖子准备帮忙,却被周北竞拦下了。 「你们两个去休息,这儿我来。」 「也行,那我去切些水果,你来弄吧。」盛央央一点儿也没客气,从冰箱里拿了些水果进厨房切。 路千宁帮忙把碗碟端进厨房之后,被盛央央拉着去客厅里坐下。 盛阙行在玩儿游戏,还是吴森怀发明的那个,已经很久没玩儿的路千宁有些跃跃欲试。 「我跟你一起。」她拿出手机来坐在盛阙行旁边,末了又看向盛央央。 她带着盛阙行玩儿游戏,也不知道盛央央会不会介意? 盛央央把果盘往他俩旁边推了推,说道,「玩儿吧,你不是说劳逸结合吗?不过功课别落下就行。」 「那你快来。」盛阙行一听高兴了不少,碰了碰路千宁的胳膊催促她。 这一幕落在盛央央眼里,有些刺的慌。 对着她,别说肢体接触,盛阙行的话少的都可怜。 她犹豫一二,也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我也来试试吧。」 下载游戏需要一个过程,趁机盛央央加了路千宁的微信。 盛央央的微信名字只有一个「央」,头像是几个被红绳捆起来的纸张。 放到了可以看到纸张上有笔墨的痕迹,很有书卷气息。 跟盛央央那傲然盛气的模样大不相同。 这边儿盛央央玩儿着,那边盛阙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的起身跑到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坐着。 似乎是在跟谁聊天? 「千宁,你跟北竞是认真的吧?」盛央央一边盯着下载游戏的界面,一边随口聊着。 但她的随口聊在路千宁这儿是很认真的话题,「当然是认真的。」 盛央央看她表情凝重,笑了下说,「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周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既然决定在一起了那就不能轻易分开,北竞这个人的脾气你应该清楚,他肯定是认真地,我是怕你扛不住压力。」 说着,她往厨房看了一眼,确定周北竞还没忙完。 她又往路千宁身边凑了凑,「放心,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只要你不放弃就行。」 从始至终路千宁只知道周家情况复杂,到底怎么个复杂法没人告诉她。 显然,盛央央也不打算告诉她,只是旁敲侧击的提醒。 路千宁没深问,她等着周北竞来跟她说。 游戏下载完,几个人开始打游戏,盛央央对这游戏一窍不通。 路千宁和盛阙行从最底层陪她玩儿,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周北竞收拾完厨房接了个电话,人始终站在阳台上,阳台的灯比较暗。 依稀可见他身形挺拔的轮廓,还有指缝里一明一灭 的烟。 十点多,他打完电话进来,凉凉的夜风夹杂着他身上的烟酒味一并被卷进来。 落座在路千宁身边,见她和盛央央两个人pk盛阙行。 但两个成年人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 眉梢轻挑,长臂环着她身子把手机接过去,「笨。」 轻飘飘一个字,伴随着他的一个吻落在耳畔。 这几日两人已经熟悉了举手投足间的亲昵,忘了还有旁人。 盛阙行沉迷于游戏什么也没说。 盛央央倒是瞥见了,面色平淡的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不过半分钟周北竞就开始翻转局面,不光经济比盛阙行的高不少,又在三分钟之内杀了盛阙行三次。 盛阙行一脸挫败的把手机放下,挠了挠头,「不行,再来!」 「不玩儿了。」周北竞把游戏关了,拉着路千宁起身,扭头对盛央央说,「先走了。」 盛央央把手机收起来说,「你明天上午来这儿接我吧,一块儿去机场。」 「不行。」周北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直接去机场汇合。」 他眸光扫了眼路千宁,恨不得把这一晚上当成两晚来用,哪里抽的出时间接盛央央? 他拒绝的干脆利落,盛央央只能改口,「那好,机场见。」 周北竞将西装搭在臂弯,拉着路千宁离开,折回到大g车上,发动引擎离开。 平坦的马路上,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倒流,车速快的路千宁应接不暇。 「你明天去机场不是路过这儿,为什么不能接上她一起走?」路千宁随口问。 「不想让她在最后的时间打扰我们。」周北竞言简意赅的说。 路千宁怔了几秒,反问道,「什么意思?」 话音落地,车厢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周北竞扭头看她,「你不送我?」 「我……」她真没想过送他,但到嘴的话又改了,「当然送。」 「呵——」周北竞鹰隼般的眸戳破了她的谎言,竟破天荒的没追究。 而是说了句,「既然不送,那就不用送。」 说多错多,他侧脸的线条紧绷,薄唇抿成一团,长腿动了动,车速更快了。 是在生气,路千宁干脆什么也不说,明天送吧! 男人也喜欢口是心非? 在盛家喝了一些酒,方才在沙发上坐着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车速一快,她有些晕乎乎的。 脸颊驼红,清眸也带着几分迷离。 长发被微风吹的乱糟糟。 以至于她下了车上台阶的时候都有些不稳,周北竞从她身后跟上,温热的大掌撑着她的后腰。 摁开了指纹锁,她刚进屋就猛地被周北竞贴住了背。 身后是他硬邦邦的胸膛,将她身子抵在玄关的柜子上。 他薄唇贴着她的长发落下,至眼尾又到耳垂。 酥酥麻麻的她全身像是被电击过。 可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点到即止让她心都苏成渣。 「要吗,嗯?」嘶哑的声音瞬间断了路千宁身体里紧绷的弦。 她应了声。 他却不依不饶,「说话。」 她耳根红的快要滴血,泛着光泽的红唇张了又张,难以启齿。 他又开始引诱她,非要让她亲口说出来才肯罢休。 她性子本就沉稳,哪里是那么容易肯松口的? 但她行动能力较强,被惹恼了转身就推了他一把。 他修长的身子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她已经扑上来,双手勾着他脖子让他低下些头。 才能亲到他。 跌跌撞撞从玄关到客厅,周北竞也不知她是笨还是故意的。 两只手折腾了半天解开几颗扣子,然后就没下一步动作了,勾的他火冒三丈。 干脆放弃了让她主动的念头,在她衣衫不整时一声闷哼,化被动为主动。 路千宁后知后觉知道,他所谓的不用去机场送他是什么意思。 或许她去,他晚上还能留三分情让她下床。 可她偏不去,那干脆连床也别下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他似乎想将未来不见面的次数都提前补上。 凌晨四点钟他实在不忍心就松开了她。 然后抱着她一直没睡,时不时拿手机处理一些东西。 又或者抱着她一动不动。 十点钟的飞机,九点钟去机场。 他八点钟准备起来,刚将她抱着他腰肢的胳膊拿开。 她的胳膊就又缠上来了。 「你要走了?」声音有几分哑,累的连眼睛都不愿意睁。 粉腮贴着他胸口,卷翘的睫毛颤动像是扫在他心上一样。 「我去给你做些早餐再走。」周北竞担心除夕之前,没人给她做饭。 他昨天趁着她不在时,准备了一些吃的冻在冰箱。 拿出来直接加热就可以吃了,全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 「不用,我不吃。」路千宁抱着他不松开,「做饭最少也要半个小时,那你就再让我抱半个小时吧。」 语气软绵轻缓,是在撒娇。 周北竞的唇角勾了勾,环住她的身子,「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她应声,她知道他担心花家兄妹留在温城的事情。 头顶男人沉了声气。 她睁开眼睛,伸出几个手指头来说,「我保证,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有事儿不自己扛着。」 「姑且信你一回。」他把她的手拿下来,在她额头吻了吻。 房间里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今天被他放过,睡过去之前路千宁还心都是他要走了这事儿。 但估计是累狠了,跟他聊了这两句之后,她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色大亮,身边一片微凉,屋子里属于周北竞的气息一下子降了不少。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简简单单两个字。 【走了。】 她心里瞬间空了大半,捏着那张纸条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拿过来,果不其然上面有很多消息。 已经十点过五分,周北竞已经上飞机关机了,在那之前一条信息或者电话都没给他来。 她吸吸鼻子,打开微信处理工作,冷不丁听见门铃急促的响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承认还是不承认 路千宁随意套了件衣服下楼,赶在那铃声急促的令人脑壳疼时开了门。 「怎么这么半天?」盛阙行的不满迎面扑来,他手里拎着个包,侧身就直接进去了。 他身后是一脸无奈的张文博,「路老师,打扰了。」 「你怎么没回江城?」路千宁看到张文博很惊讶。 「周总让我留下来。」张文博毕恭毕敬的笑,他的好日子要来了。 趁着周北竞不在时,抱稳了路千宁的大腿,准没错。 周北竞让张文博留下来的原因,路千宁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那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不是几天,是一直等到周总从江城回来,他会给我放个小假。」 张文博纠正着路千宁的话,跟在路千宁身后进屋,顺势把门关上。 那岂不是要在这儿过年了?路千宁想了想说,「没这个必要,除夕还是跟家里人一起才对。」 「我从小就在周家长大的。」张文博解释了句。 他没家人。 闻言,路千宁沉默了几秒钟,笑道,「那今年热闹了,咱们一起过年。」 「是。」张文博心头一暖,虽然路千宁比较平易近人,但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分寸。 原本周北竞的意思是让他在水钢琴陪盛阙行几天,除夕前一天再来找路千宁。 可盛阙行不肯,盛央央走了以后他快把张文博的「头盖骨掀了」。 「路老师,周总让我负责接送您上下班,您现在去教育机构吗?」张文博问道。 路千宁瞥了眼从沙发上坐下后就开始玩儿手机的盛阙行,挑了下眉。 「去,等我半个小时。」 她折回楼上洗漱换衣服,再下来时手里多了几张试卷和几本初三知识点的书。 「我下午回来带你去章家一起补课,在那之前你把这些东西全部搞定。」 盛阙行看了眼那厚厚的一沓书,差点儿把手机摔了。 「这么多?」Z.br> 「不然呢?」路千宁已经拿了包,在玄关处换鞋,「你比人家章莹颖落后多少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一听,盛阙行满脸的不高兴,把手机丢在一旁开始学习。 这一幕惊呆了张文博,路千宁是真有本事,居然把盛阙行给治的服服帖帖的。 临近年关,教育机构很忙,路千宁从进了办公室就没闲下来过。 忙忙碌碌过了四五天,准备放假了。 路千宁把提前在春节期间录制好的课件定时在软件上更新,然后喊上整个机构的人聚餐。 虽然相距的时间不长,最久的才一年,最短的才几个月,但同事之间相处的气氛很好。 赵小甜身为机构的老板之一也来了,闹闹哄哄的要带着大家喝酒。 「你心情不好?」路千宁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对劲。 「你想多了。」赵小甜打开啤酒的动作很麻利,转手就把她面前的杯子倒满了。 她这个人死鸭子嘴硬,路千宁也不戳破,安静的陪着她喝,但心里有数,始终没喝多少。 「路老师,出事儿了!」饭桌上的气氛正好,前台小姑娘也不知玩儿手机看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路千宁朝前台小姑娘看过去,赵小甜也放下了酒杯,整个包厢的人都看着她。 前台小姑娘操控着手机道,「我发到咱们的群里,你们自己看!」 教育机构有个内部群,所有人都在里面,众人翻出手机点开小姑娘刚发进来的视频。 那是一段网课家长在社交平台发布的视频,指责他 们的网课抄袭。 抄袭的对象是一个专门在小视频平台发布免费网课的网红老师。 半个月前发布的视频内容就跟路千宁一模一样,一字不差,只不过是替换了声音和字体。 霎时间,所有人都朝路千宁看过来,毕竟那课件是她录制的。 「花御封回江城了,你知道吗?」赵小甜突然冒出来一句。 她不提花御封,路千宁都忘了有这号人。 「但花云然没走。」赵小甜的意思是,这件事儿跟花家兄妹脱不了关系。 路千宁将手机关了,思忖片刻,不管是谁搞的鬼,机构里面都出了内鬼。 她提前录制好的课件都在办公室的电脑上,而电脑一向上着锁—— 冷不丁想到什么,她眼皮一抬看向杨雪。 不待说什么,杨雪先不乐意了,「路老师,你看***什么?」 「我办公室的电脑密码只有你知道,我刚刚看了对方跟我课件一样的视频就是从你知道了我电脑密码之后。」 路千宁已经从杨雪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但杨雪才不会承认,「路老师,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冤枉我吧?那次是你自己来不及过来让我帮你把课件发给学生,帮忙还帮出错来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承认还是不承认?」路千宁反问。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杨雪豁然起身,腿碰到了椅子发出一声巨响,「路千宁,你无缘无故冤枉我,我要让你向我道歉!」 包厢里的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这事儿关乎着教育机构的存亡。 只要解释不清楚,以后都别想再干下去了。 路千宁靠在椅背上,眸子清澈明亮,仿佛能穿透人心,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杨雪。 杨雪有些稳不住了,语气不足但振振有词,「路老师,整个机构多少人都是跟着你混饭吃的,你不能因为自己嫁入豪门了,就不管我们死活做这种事情吧?」 「把你的污蔑说的更通透一些。」路千宁拧了下眉,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你从跟周先生在一起之后,不务正业,哪里像以前一样最早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我看你就是心飘了,做不做无所谓,但坑了我们一群人!」 杨雪的话让其他人脸色微变。 路千宁以后拍拍屁股走了什么也不管,可只要他们的机构臭了对他们以后的发展道路有很大的影响。 甚至是一个污点! 恰好,课件被盗是路千宁跟周北竞在一起不久之后的事情,所以杨雪的说法带着一定的可信度。 「我就算心飘了,趁着现在机构名声大燥转让捞一笔再收山,也比你说的这种蠢方法强的多。」 路千宁比众人预期中冷静,所以看起来也添了几分可信度。 「现在说什么都还早,走法律程序吧,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抓到那个害群之马。」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是盯着杨雪说的。 末了,她看向其他人,「你们继续,我回机构一趟。」 好好的聚餐被搅了,路千宁打算回机构去查查监控。 杨雪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也找了个借口走了。 饭桌上的气氛骤然变了,他们都走了以后众人就开始讨论这件事儿。 有人十分相信路千宁。 有人保持中立。 有人觉得杨雪说的有道理。 原本饭桌上的美味佳肴这会儿也不香了,这话题持续到饭局结束。 路千宁喝了点儿酒,跟赵小甜两个人打车回的教育机构。 直奔她的办公室,调取监控,原本路千宁都做好了彻夜不眠的准备搜查近半个月以来的监控。 但内存卡读取出来的东西全都是黑的,她凑近了摄像头一看。 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被黏上了一块儿黑色的橡皮泥。 「完了,这是断我们后路。」赵小甜拍着脑门,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路千宁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时,手机冷不丁响起。 是周北竞来的电话,知道她今晚聚餐,所以电话比平时来的晚一些。 她给了赵小甜一个眼神,走到窗边接起。 「喂……」因为这事儿她心情受影响,声音有些小,怕被他听出来异样。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喝酒了?」 「喝了一点儿。」她双手撑在栏杆上,跳跃着温城的夜景。 灯红酒绿的街道倒映在她眸子里,照亮了眸底渐渐浮上来的柔和。 「等会儿让张文博过去接你。」周北竞不放心的安排着她的事情。 他似乎是在外面,环境有些嘈杂,车水马龙夹杂着风声。 路千宁往办公室看了眼,目光落在办公桌旁边花盆架子的绿植上。 眉梢轻挑,笑了笑说,「知道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明天顾南订婚,今晚他请客。」周北竞那端依稀传来顾南的喊叫声。 路千宁心头一沉,难怪赵小甜今晚不对劲。 她抿了抿唇,「跟谁订婚了?」 「柳芳菲。」周北竞见她语气比刚才差了不少,又添了句,「顾家十分看重商业联姻。」 所以顾南注定要娶一个家世相当的女人。 而如今的赵小甜脱离了赵家,已经不在顾家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顾南性子混,但没什么主意,拗不过家里人。」周北竞吸了口烟,眉头紧拧着。 距离除夕还有四天,距离去温城还有很久。 「那你帮我祝顾少订婚快乐。」路千宁听见那头顾南嗓门又大了些,似乎着急喊周北竞过去,「你赶紧去吧,回家再说。」 周北竞掐灭了烟,将唇腔里的烟圈尽数吐出,说了句,「想不想我?」 几分不容置疑,那语气只允许她回答他想听的话。 「想。」路千宁无奈又好笑,但话中带着几分真切。 本以为他至少会回应一二,结果匆忙说了句「挂了」,然后手机就传来忙音。 路千宁哼了声,回到房间,直接问赵小甜,「顾南跟柳芳菲订婚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但路千宁想周北竞了 「他们订婚跟我有什么关系?」赵小甜像炸了毛的猫。 后知后觉自己反应激动,她气急败坏地说,「你这烂摊子还没收拾完呢,还有心思管我的事情?」 路千宁绕过办公桌摆弄了两下盆栽,也不知拿了什么放进了包里。 「这大过年的搞事情太让人心情不好,要不要去喝两杯?」 赵小甜以为她为了教育机构的事情而忧愁,站起来拿了外套就往外走,「走,不醉不归。」 虽然来温城一年了,但路千宁对这儿的熟悉程度远不如赵小甜。 打了辆车赵小甜报上一个地址,约莫半小时就在一家大排档门口停下。 临近春节的缘故人特别多,已经满座了。 但赵小甜跟老板熟,让老板搬了张小桌子凑合一下。 各种烤海鲜被端上桌,还上了两打啤酒,谁也没说话就开始吃吃喝喝。 但路千宁依旧揪着量,反而是敞开了喝的赵小甜很快就喝上头了。 开始骂骂咧咧,「顾南算什么?就一个懦夫,被他爸掌控的死死的,我见过妈宝男,还真没见过爸宝男。」 「真巧,我也没见过。」路千宁附和着。 「他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口口声声说因为我跑了他颜面尽失,咽不下这口气,但其实不就是喜欢我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赵小甜喜欢直来直往,其实顾南来了以后……她说过一次,要不要在一起。 但居然被顾南给拒绝了! 想起这事儿她心里就来气。 她咕咚咕咚又喝了好多,见状,路千宁给张文博发了微信,又将定位发过去。 喝多了的赵小甜,她弄不回家。 二十分钟以后张文博到了。 赵小甜的情绪发到了极点,也准备收场了。 但正准备结账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条微信,来自于柳芳菲。 其实她和柳芳菲从加了微信就没怎么聊过,何况如今她脱离赵家,就差不互相删好友了。 【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邀请你来参加我和顾南的订婚宴。】 【呦,瞧我这记性,你不在江城,现在告诉你有些晚。】 【不过,就算你在江城应该也没脸来吧,毕竟你混的不如人意,我和顾南哪儿是你攀的起的?】 【对了,听说你跟路千宁在一起呢?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都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 一段又一段的话分批发过来的,赵小甜和路千宁目不接暇。 扫到最后「上不了台面」几个字,赵小甜果断给柳芳菲回了句话。 【老子逃婚不要的货你还拿来当宝贝,臭显摆什么?】 发完就把柳芳菲拉黑了。 路千宁正想劝她两句,没必要为了这种人生气,就见她从微信小程序里面订飞机票。 一个小时以后飞江城,订了两张。 「你订票干什么?」路千宁反应过来再去抢却已经来不及。 赵小甜果断付款,然后拉着路千宁吩咐张文博,「开车,送我们去机场!」 「我不去。」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你也不许去。」 「柳芳菲跟我牛什么?我非得给她添添堵,我去定了,不就是明天吗?来得及!」 赵小甜生拉硬拽着路千宁上了车。 张文博也上去,扭头看着路千宁,显然是听她的吩咐。 「回家。」路千宁刚说了两字。 赵小甜就开始闹了…… 一个小时后,飞机上。 说赵小甜喝多了吧,她还知道自己酒气冲天上不了飞机,在机场买了瓶香水直接喷的遮住了那股酒味。 说她没喝多吧,她居然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订票上飞机,除了身份证和手机什么都没拿。 路千宁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周北竞发个消息,她看着调成飞行模式的手机还剩百分之十的电。 好几个小时,估计到了江城就关机了。 她捏了捏眉心,看着窗外黑压压的,脑仁抽痛。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天色大亮。 她和赵小甜都是被空姐喊醒的。 「女士,我们的航班已经抵达目的地了,你们可以下机了。」 赵小甜喝得有些多,睡起觉来用毯子把头都包住了,头发乱糟糟的。 迷茫的看了看路千宁,记忆回溯,脸上划过一抹懊恼。 路千宁杵了杵她,「别愣着了,走吧,就算现在后悔也得下了飞机重新订票。」 在空姐略显诧异的目光下,两个人下了飞机,连行李都不用取,直奔出机口。 「我手机没电了。」她看了看赵小甜,「你的呢?还能打车付钱吗?」 赵小甜挠了挠头,咳嗽了声道,「也关机了。」 路千宁:「……」 「先出去,借个手机打电话吧。」她拉着赵小甜走出出机口。 冷风直往衣服里钻,温城的气温始终保持在十几度,她们都只穿了风衣。 而此时的江城一片银装,干枯的树杈上挂满了雪花。 当即冻的路千宁打了个哆嗦,「真是被你害死了。」 话音刚落地,她眸光忽然落在一抹急促而来的身影上。 机场内人来人往,周北竞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短发干练五官如刀削般。 与身旁里三层外三层显得笨重的路人比起来,他格外吸睛。 墨瞳定格在她身上,瞬间拧起了眉头。 米黄色的风衣里面是普通T恤和牛仔裤,脚底的白色平底鞋也是薄的。 乌黑的长发本盘成了丸子头,在飞机上待了一晚也松散的乱糟糟。 他走到她跟前时,已经把呢子大衣脱下来,直接裹在她身上。 带着他温度的大衣落下,瞬间让她觉得暖和了不少。 他有几分生气,她就这么冒冒失的跑过来了,行李没带手机关机,身上连现金都没有。 但看到她乱糟糟的站在眼前,却一句生气的话也说不出。 倒是身后的顾南,骂骂咧咧的就冲过来了,「你们俩有病?跑到这儿来也不挑时候?我们昨晚狂欢了半夜,一听张文博发消息说你们上了飞江城的飞机,直接就被他提溜到机场来了,一等就是半宿,冻死我了!」 他裹了裹身上的棉袄,扫了眼已经把呢子大衣给了路千宁,自己只剩西装的周北竞,挑眉道,「你不冷呀?」 「不冷。」周北竞没好气的说。 「那个,我……」路千宁想解释下,她们过来的匆忙是有原因的。 熟料赵小甜先一步开口,「是呀,我也觉得半夜三更过来忒离谱,但路千宁想周北竞了,死活非要来,我得陪着呀!」 路千宁嘴角抽搐,扭头看着信口雌黄的赵小甜。 似乎觉得还不够,赵小甜又添了句,「瞧人家这黏黏糊糊的劲儿,这才分开几天呀,热恋中的人呀,够腻的。」 没等路千宁反应过来,人就被周北竞抱在怀里了,头被他的手摁着埋在胸口。 「人家黏黏糊糊的,你来干什么来了?」顾南没好气的问。 谁看不出赵小 甜的死鸭子嘴硬? 路千宁是那种不着调的脾气吗? 赵小甜脸色一白,当即说了句,「我担心她,现在人送到了,我立马回去。」 她转身就又进了机场。 路千宁一急,想挣脱开周北竞去抓她,毕竟她没带钱手机又没电了,怎么回去? 熟料,周北竞将她伸出去的手抓回来,将呢子大衣上的扣子一颗颗系上。 把她的两只手也困在了里面,裹的严严实实后,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她裹着厚厚的大衣也是小小的一只,他抱起来毫不费力,出了机场大门的刹那,烈风袭来。 她往大衣里面缩了缩脖子,没两秒钟人就被塞进了路虎车里。 车里还开着暖气,冷意瞬间减半,待他关好车门绕回驾驶座。 又将暖气调到最后,末了扭头问她,「这样还冷吗?」 「不冷。」她摇摇头,看着短短两分钟他已经被冻红了的手,抿了下唇。 看周北竞发动引擎准备走了,她又确认了一遍,「我们真的不用管他们吗?」 「不管,顾南不会丢她在这儿。」 周北竞修长的手指转动了两下方向盘,汽车缓缓驶入车流。 她用车上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了电,一开机就涌进来好多的消息。 关于教育机构「抄袭」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已经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 张月亮发了很多微信还打了电话,一直打不通,可吓坏了。 她赶紧给张月亮回了条微信,交代清楚来龙去脉,让张月亮放心,她会处理好。 其他的,她都没管。 处理完再抬头,熟悉的地方映入眼帘。 秀水胜景的公寓外有一小片空地,那里种了一颗樱桃树。 已经长得很高,夏天的时候刚好可以挡住阳光不不晒。 此时冬天,干枯的树梢被积雪压弯了腰。 门口的雪被清理到树跟处,堆了半米高。 「这儿……」她扭头看了看周北竞,没卖掉吗? 「你先等等,我去把房间的暖气打开。」 他解开安全带下去,车没熄火,一直开着暖气。 车窗起了一层雾气,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她看着他进了公寓里,在玄关处折腾了一会儿,然后进去了。 没两分钟快速出来,手上拿着一件湛蓝色的羽绒服,是她的。 因为颜色太艳,一直被丢在衣帽间的角落里,走的时候忘了拿。 「穿上,等会儿下去会冷,等个七八分钟屋子里的暖气热了就可以进去了。」 他侧了侧身子,把羽绒服给她之后,墨瞳定格在她脸上。 下一秒,她忽的倾身过来,软玉入怀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鼻翼间,唇上湿热的温度让他身体微僵。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上 周北竞也不动,手背上青筋清晰,微微紧握控制住自己的躁动。 但路千宁的主动他「不配」,把他身体里的火都勾出来了。 她还没有下一步。 「进屋。」他嗓音嘶哑,抓住了她毫无章法在他身上作乱的手。 半天的功夫没解开一颗衬衫扣子,这个「技能」有待大大的提升。 他转身下了车,将西装外套扯了扯却怎么也遮不住那块有些变形的西裤。 好在周围没人,他绕到副驾驶把路千宁从车上抱下来,疾步进公寓。 这儿还跟她走时相差无几,不难从细微的变化看出一直都有人住。 她被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两条长腿勾着他的腰。 熟悉的地方和动作,让她有几分走神。 「松开。」他拍了拍她用力夹着的腿。 这双腿让他又爱又恨,能让他欲罢不能,又会在关键时刻夹着他的腰,妨碍他发挥。 路千宁拧了拧眉,松开他的腰后在他小腹踢了下,拉开两人的距离。 周北竞一声闷哼,身子抵在对面的墙壁上,手上还保持着解扣子的动作。 她已经从玄关上跳下来,「我要去个厕所。」 他动作一顿,冷不丁发现她额头在短短几秒钟渗出一层细汗。 「不舒服?」 她转身往洗手间走,「昨晚跟赵小甜吃大排档了……」 估计是那些海鲜加上凉啤酒,早上再冻一下,就有反应了。 她以为也就是有点儿反应,没想到一上午都在马桶上下不来。 直到肚子里空了,她才撑着两条酸软的腿出来。 她十分局促,估计身上都是臭的,但没来得及说什么呢,直接被周北竞打横抱起来,送医院去了。 周北竞的动作快的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急性肠胃炎,只要注意别脱水就没什么大碍,别吃生硬刺激性的食物,吃两天药就好了。」 医生开了一些药,把单子交给周北竞。 周北竞安排她在医院大厅休息区坐下,「不要到处乱跑,左手边就是洗手间,你的羽绒服口袋里有纸,我去拿药,等会儿回来找你。」 他将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剑眉紧蹙,墨色的眸子透着担忧。 路千宁有些无力,任由他安排。 估计等了七八分钟,没等来周北竞,却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老夫人坐在轮椅上,比起一年前显得老了一些,但精神状态还算可以。 穿着厚重的衣服,腿上盖着一条毛毯。 她身后是老管家,两个人一同惊讶的看着路千宁。 但仅仅是一瞬间,周老夫人的惊讶就转变成暗喜。 「药拿来了。」周北竞低沉的嗓音传入耳蜗,他只顾着研究拿来的药,没看到不远处的周老夫人和管家。 「等等——」路千宁正想低声提醒他,他已经把药放在她怀里,弯腰将人打横抱起。Z.br> 转身欲走,冷不丁停下。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轻声道,「放我下来。」 周北竞拧了拧眉,将她放下,挡在她前面接受周老夫人的打量。 「在一起了?」周老夫人直接问。 语气算不上生气,但绝对算不上高兴。 路千宁下意识的想否认,在这儿遇见周老夫人证明她身体不好,这个关头还是不要刺激她。 「嗯。」周北竞沉声承认,「奶奶,我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周老夫人没预期中的不高兴,而 是说了句,「跟我回病房,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管家赶紧推着周老夫人往电梯走,还不忘冲路千宁笑了笑,「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路特助。」 「管家伯伯。」路千宁回了个笑容,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手指被他扣住,跟在他们后面往电梯里走,低声叮嘱着,「你什么都不用说,如果奶奶跟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就当成没听到的。」 他侧脸线条紧绷,有几分担心路千宁遇上什么事儿,自己扛着。 「知道了,放心吧,老夫人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脾气。」 路千宁的直觉告诉她,周老夫人并不难相处。 逼仄的电梯里,光滑的电梯壁上倒映着几个人的身影。 周北竞高大的身形周身散发着冷然,毫无顾忌的扣着路千宁的手指,没松开过。 顶楼的VIP病房,床下摆放着个人用品,阳台上还晾着两件衣服。 看样子周老夫人已经住院有一段时间了。 她颤颤巍巍站起来,似乎是想上床。 路千宁迅速松开了周北竞过去扶着,管家见状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周北竞跟在路千宁后面过去,两人分别站在周老夫人两侧,搀扶着周老夫人上床。 「今天是不是顾家那小子订婚?」周老夫人坐稳后,看向管家。 管家赶忙点头,「是,三点钟开始,这还有一个小时,顾家夫妇特意叮嘱少爷一定要去。」 「我给顾南打个电话——」周北竞从口袋里掏了手机往外走,意思不言而喻,不打算去了。 周老夫人冷哼一声,「你敢不去,你要是跟顾家闹的不好了,我看以后谁还能帮你!」 顾家夫妇为什么叮嘱周北竞去?因为顾家态度明显在周家这趟浑水中,是支持周北竞的。 所以他不去等于不给顾家夫妇面子。 「你去吧。」路千宁给周北竞使了个眼色,「老夫人这边你放心,我会照顾的。」 周北竞拧眉看着她,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没动。 路千宁冲周老夫人笑了笑,「老夫人,我送他下去,等会儿就回来。」 「去吧。」周老夫人拉了拉身上的薄被,头也不抬的说。 似乎不怕她就这么跑了。 她拉着周北竞出了病房,送他上电梯。 「我听你的话让你放心,那你也听我的话让我放心。」 她听他的,若周老夫人说了不好的话不往心里去。 那他也得给她和周老夫人相处的时间,或许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糟糕呢? 周北竞思忖片刻道,「订婚宴可能要很晚,你若是不想在医院就打车回家等我。」 这意思是同意了。 电梯门刚好开了,她推着他进去,「知道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两人的视线被隔开。 路千宁沉一口气,转身回了周老夫人的病房。 管家已经不在病房了,只有周老夫人坐在病床上,见她进来了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椅子。 「过来坐下。」 「谢谢老夫人。」她走过去坐下,手垂放在腿上,心里有几分忐忑,但面上不动声色。 周老夫人浑浊的眼眸看着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一个多月了。」路千宁如实回答。 「周北竞去温城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你们的速度够快的。」周老夫人提高尾音,问道,「知道这证明什么吗?」 路千宁一怔,不解的看着周老夫人,证明什么? 「证明周北竞就是冲 着你去的。」周老夫人看她这么木讷,有些不满,「从你离开江城以后,他就提出去把新项目放在温城,北周的股东没一个愿意的,还是我出面才如了他的意。」 而周老夫人这么做的原因,再明显不过了。 「您……」路千宁惊讶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周老夫人忽然笑了,眉目和蔼慈善,「我就知道,你们两个都逃不掉我的手掌心,不过那臭小子不喜欢听人安排,我越是跟他反着来,他越执着。」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认出路千宁是几年前跟周北竞领证的人,但她就是不说。 走到这一步是额外惊喜,周老夫人很满意。 路千宁忍不住笑了,所以周北竞的担心是多余的,但周老夫人有什么不能当着周北竞说的呢? 「周家的情况复杂,我对你们的支持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周老夫人解释了句,末了又说,「我们之前的协议,你应该还记得吧?」 路千宁点点头,「记得。」 当初周老夫人找她跟周北竞结婚时,有关于这段婚姻的协议规定,写的很清楚,让她不要觊觎周家的财产。 「那份结婚的协议就先不说了,我们来谈谈那份你若是能给周北竞生个孩子的协议吧。」周老夫人说完,就看到路千宁面露震惊。 生孩子的协议?脑海深处零星的回忆翻涌而来,她这才想起当初确实写过一条生孩子的协议。 如果给周北竞生个孩子,周老夫人就给她两个亿。 这数额让当时的她惊呆了,但她只想要钱救张欣兰的命,而且也不打算卖自己、卖肚子。 所以生孩子的协议就被她忘的死死的,周老夫人不提她根本想不起来。 「这条协议依旧生效!」周老夫人语气凝重的说,「周北竞若先有后,有利于他拿到周家的财产,我知道我私下跟你这样说很冒昧,但是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周北竞一定不会同意我们这样做,所以我只能悄悄跟你商量。」 孩子关乎着周北竞能不能拿到周家的财产,所以路千宁怀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一旦被人发现—— 所以周北竞怎么会同意呢? 路千宁忽然有种自己置身于万丈深渊的悬崖边上的错觉。 「我知道,你不稀罕钱,不然你们那么多次在一起的机会,你早就怀上了,那两个亿是我对你的心意,而你最终的选择……我也不能干涉,你自己考虑吧。」周老夫人看她不说话,神情落寞。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会好好补偿她的 虽然周家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但这趟浑水但凡是知情的都不愿意蹚。 那些世家表面恭维周家,但谁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生怕出点儿岔子。 周老夫人也不愿意让路千宁涉险,但这不是没办法吗?一旦周北竞失利,别人哪里容的下他? 毕竟,连他亲生父亲都容不下! 「老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您得容我好好想想。」 路千宁见周老夫人神情落寞,也没有一时心软直接就答应。 她得权衡利弊,她愿意为了周北竞冒险,但如果拿孩子去赌,她会犹豫。 因为孩子只能帮周北竞拿到周家,不能灭了「敌人」。 那意味着孩子会一直在危险中,不是说生就能生的。 「好,你好好考虑一下。」周老夫人重新展露笑颜,「你别在这儿待太久,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路千宁迅速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您好好照顾自己。」 闻言,周老夫人也没勉强,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从病房里出来,路千宁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管家,管家见了她也迅速走了过来。 「路特助……哦不,路小姐,谈完了?」 路千宁点点头,「管家伯伯不用跟我客气,叫我千宁就行。」 「这不合规矩。」管家笑着拒绝了,送她到了电梯,然后折回周老夫人的病房。 病床上的周老夫人在出神,听见开关门声身形微动,朝门口看过来。 「她走了?」 管家颔首示意,「已经走了。」 周老夫人长叹一声,眉目间带着一些欣慰,「兜兜转转,他们终归是没辜负我的期望,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现在就剩下看着周北竞继承周家,我就能闭眼走人了。」 「老夫人,您一开始……不确定少爷能跟路小姐走到一起?」管家有几分惊讶。 「赌了一把。」周老夫人说。 管家心底一阵后怕,「您都没什么百分百的把握,一年前就让路小姐和少爷签了那份协议,这太冒险了!」 那协议——可关乎着整个周家呀! 「要真走不到一起,路千宁也不是那种贪图周家财产的人,她会回来找我的。」 周老夫人语气笃定。 路千宁这个人,她总归没看错。 「让她蹚周家这趟浑水,担子不轻,这孩子……度过了这个难关,我会好好补偿她的。」 管家连连点头,确实得好好补偿,这条路还长着呢,而且接下来的路才是泥泞难走的。 —— 路千宁从医院一出来,就给周北竞发了消息。 生怕他担心起来,在顾南的订婚宴上出什么岔子。 周北竞回消息说订婚宴一结束他就回来,让她回家不要到处跑。 她也是这么打算的,拦了辆计程车刚上去,就接到了顾南的电话。 「路姐姐,路恩人!我求你件事儿,你来帮我盯着点儿赵小甜成吗?」 他语气压的很低,能听见周围人声鼎沸,应该是在订婚宴上。 「她怎么了?」 「那祖宗坐角落里喝了两瓶红酒了,我怕她出事。」 顾南是真担心赵小甜出事,并非怕赵小甜搞砸了订婚宴。 现在的赵小甜就是个小喽喽,真把订婚宴搞砸了,她是得罪的起柳家还是得罪的起顾家? 路千宁问了订婚宴的地址,立刻让司机掉头过去了。 虽然她没请柬,但顾南提前跟 门口的保安打了招呼,所以她很快就进去了。 顾家和柳家算得上江城的豪门世家,订婚宴办的相当盛大。 整个酒店都是参加订婚宴的人,大厅入口处有一张柳芳菲和顾南的合影。 看照片算得上郎才女貌,脸上都挂着笑容。 她扫了一眼就匆匆进了订婚大厅,所有人都穿着礼服和西装。 唯独她是穿着羽绒服牛仔裤来的,旁人只当是服务员,没引起注意。 她是从角落里找到赵小甜的,人家喝酒都拿红酒杯,唯独她从酒桌下面搬了一箱酒放在脚边。 直接抱着酒瓶对嘴吹,红褐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纵然穿着价值不菲的礼服,却毫无形象可言。 路千宁从长桌上抽了几张纸巾,走过去将她手里的酒瓶拿走,给她擦了擦嘴角。 「别喝了,我带你回去吧。」 「人家请我来喝喜酒的,我怎么能不给面子不喝呢?」 赵小甜从她手里抢过纸,粗鲁的擦了两下,口红都擦花了。 「我得多喝,我还随了份子钱呢。」她一脸心疼的说,「花了我不少钱,不喝回来就亏了。」 路千宁从她身边坐下,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时不时能瞥见人群中的顾南往这边看,显然是担心赵小甜。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却走到这一步。 她能怎么劝?是劝顾南在这种场合抛弃柳芳菲,还是劝赵小甜毁了人家的订婚宴? 「等订婚宴结束,你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吧。」 赵小甜突然就沉默了,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酒。 又说,「你知道吗?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两个人订婚时男方要准备一套房子,订婚结束两个人就住到一起试婚,今晚……他们要提前入洞房了。」 路千宁听说过,这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规矩」,但这些年很少有真这么做的。 男女方有一方不同意就能拒绝。 听赵小甜的意思是,顾南和柳芳菲都没拒绝? 「不就是一个顾南吗?」赵小甜冷嗤道,「天底下比他好的多的是,路千宁你信不信,没了他我分分钟再找一个比他对我更好的男人。」 赵小甜的抱怨是因为不甘。 路千宁安静的听着,偶尔她声音大了惹来别人的注意,路千宁就冲人家歉意的笑笑。 看赵小甜没停下来的意思,她不得不开口,「你今天是不在这儿把脸丢光了不死心吗?你以前可是混江城这个圈子的,多少人都认识你,就算你跟赵家脱离关系了,但你自己的颜面总不能不顾吧?」 赵小甜喝多了能从温城连夜坐飞机过来,就能在今天砸了订婚宴。 路千宁必须得让她提前清醒过来。 「我的颜面要来干什么?」赵小甜反问道,「我就是看柳芳菲不顺眼,哎你猜她刚才过来敬酒跟我说什么?说以后我要是过不下去了就去找她,她看在顾南的面子上赏我一口饭吃?关键是顾南还他妈答应了!」 原来如此,路千宁总算知道了赵小甜的控制不住情绪的原因,跟柳芳菲过招没什么,被顾南伤了心。 「多恶心,两个人在我面前秀恩爱?老子不要的男人柳芳菲当宝了,柳芳菲可是我的死对头,顾南娶谁不行非要娶她?」 眼泪噼里啪啦像开了水闸一样往下掉。 情绪终于一发不可收拾了,路千宁站起来想拉着她走。 她却甩开了路千宁的手,把酒瓶往长桌上一扔,拎着裙摆冲入人群。 「小甜——」路千宁心头一紧,抬脚就追。 赵小 甜跑的飞快,撞了人也不管不顾,拦住了在人群中游走的顾南和柳芳菲。 柳芳菲瞥了她一眼,目光鄙夷态度不屑。 「顾南,老子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老子走?」 顾南脸色一白,下意识的瞥了眼不远处的他父亲顾长山。 赵小甜的声音很大,顾长山听得到,当即就黑了脸,缓步走过来。 「赵小甜,你胡闹什么?」顾南低声呵斥着,「这儿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 「我没胡闹,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今天要是拒绝我,你今天要是敢跟柳芳菲订婚,咱俩就老死不相往来,我保证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赵小甜信誓旦旦的说,一双杏目赤红,盯着顾南,十分认真。 路千宁从人群里钻出来,正欲上前,就被一只手臂拦住了去路。 是周北竞,他冲路千宁摇摇头,「事情闹成这样,插不上手了,谁管谁一身腥。」 「我知道,我不管,我带她走。」路千宁不会傻到冲出去多管闲事,万一惹了麻烦上身,会连累周北竞。 她只想阻止赵小甜。 「她这个状态,带不走的。」周北竞声音淡淡,看她因为在酒店而热的脸颊发红,动手将她的羽绒服拉链开了些。 然后带着她离开人群,去了人少比较凉快的地方,又可以看清楚人群中央那群人的状况。 赵小甜的举动让所有人反感,各种不堪入耳谩骂的话往她身上砸。 赵家夫妇看见这一幕,气的脸色红白交加。 管,他们已经和赵小甜断绝关系了,看见这一幕更不想有牵扯。 可不管,旁人依旧会因为赵小甜的言行而议论赵家! 「赵小甜,你要不要脸?」柳芳菲语气很差,被赵小甜公然抢人的行为惹怒了,「抢男人当小三呀?跟谁学的?」 「老子没他妈跟你说话!」赵小甜怼了柳芳菲一句,「抢男人当小三也比你这当了婊.子立牌坊的强,真以为我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你在背后怎么编排讨好顾家,才换来今天的联姻吗?」 她只是跟赵家脱离关系离开江城,但以前的朋友还有联系的。 所以她走了以后柳芳菲四处抹黑她,给顾家找回颜面巴结顾家的事情,早就传到她耳朵里去了。 柳芳菲被说的脸上一阵羞恼赤红。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以后就别再见 「你这个女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自重自爱?」顾长山开口就是批评赵小甜。 末了,又扭头对顾南说,「早就跟你说过,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看看你惹出来的这些事情。」 顾南抿着嘴,黑眸紧紧盯着赵小甜。 他迟迟不回答赵小甜,赵小甜就迟迟不走,气氛僵拙,顾长山毫不犹豫的喊保安,「把不相关的人给我赶出去。」Z.br> 「你们谁敢碰我一下,出了这个酒店的大门我就死给你们看!」赵小甜威胁道,「顾叔叔,用不着那么麻烦请保安,还得沾血光之灾,只要你儿子回答我,我就走。」 她要死在这儿,这事儿就闹大了。 顾家和柳家谁也好看不了,估计得堵心一辈子。 顾长山咬牙切齿的对顾南说,「你把她给我解决了!」 顾南紧咬着牙关,收回看着赵小甜的目光,也不知在想什么,眉头紧锁。 痛苦,纠结,各种表情在他脸上纷纷呈现了一遍。 沉默,耗尽了别人的耐心,也让赵小甜陷入了难堪的境地。 「赵小甜,你看不懂吗?他或许对你有点儿感觉,不忍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颜面尽失,你识趣的就滚吧。」 柳芳菲挽上顾南的胳膊,察觉到顾南身体一僵,她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从容。 赵小甜杏眸微颤,问道,「是这样吗?」 顾南不语,眼皮垂着不知在看什么,也让别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顾长山低声骂了句什么,意思是让他快点儿解决。 但他一直不为所动,不拒绝也不答应。 凉的是赵小甜的心,她冷笑了声,「行,我明白了,不跟老子走,以后就别再见。」 说完赵小甜转身就走,桃红色的长裙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 惊的顾南瞬间回过神来,看着她突破人群冲出去。 他脚步微动,就被顾长山摁住了肩膀,「你今天敢踏出这里一步试试。」 顾南身体里的力量仿佛被卸了,失意的看着赵小甜的身影消失在大厅。 顾长山示意众人,订婚宴继续。 「我去看看小甜。」路千宁看到顾南没追,心疼赵小甜。 周北竞看她秀眉紧蹙着,缓声道,「顾南的母亲身体出了一些问题,禁不起事情,所以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路千宁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顾南的母亲都没有来参加顾南的订婚宴。 可想而知身体多么的糟糕。 「我知道了,我会劝劝她的,你忙你的。」 周北竞不太放心她,「随时联系,这边差不多再有一个小时订婚仪式举行完我就能抽身了。」 看他恨不得现在就跟着自己走,路千宁说,「我只是离开了江城一年,不是没来过江城,你担什么心?」 匆匆结束了话题,周北竞将车钥匙给了她,她再出了酒店便看到赵小甜的车朝一个方向而去。 她迅速开上周北竞的车追出去。 她走的太急,并未注意到柳芳菲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她。 赵小甜前脚跑,后脚柳芳菲就看到了站在周北竞身侧,穿着羽绒服的女人竟然是路千宁。 她刚才在赵小甜身边也看到了路千宁,看那打扮还以为是赵小甜落魄以后交的什么不值钱的朋友。 没想到会是路千宁! 绝对是路千宁怂恿赵小甜这么干的,两个赔钱货混到一起来给她添堵了? 她咬了咬牙,借口去洗手间,给花云然打电话,却被告知花云然人在温城。 「你说路千宁去江城了?」花云然听她说看到路千宁十分惊讶。 花云然还在温城等着看路千宁解决教育机构的烂摊子呢! 谁承想路千宁跑到江城去找周北竞了?这***,巴结上周北竞就不管教育机构的死活了? 「是呀,刚才她跟赵小甜来我订婚宴闹了一顿……」柳芳菲吧啦吧啦的说了一遍。 「那你还能忍?不趁着这个时候搞搞她出气,你这辈子就等着被人家笑话吧。」 花云然挤兑了她两句就挂了电话,又想到路千宁去江城……肯定找周北竞诉委屈搬救兵去了? 她一定要赶在周北竞出手之前,把事情闹的更大! 被挂断了电话的柳芳菲一脸的郁闷不甘,眼珠子一骨碌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 赵小甜的车漫无目的的在江城的街道上转悠,毕竟从她脱离了赵家后就去了温城。 这儿,除了赵家她无处可去。 路千宁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把她的逼停,从车上下来敲了敲赵小甜的车窗。 车窗落下,赵小甜脸上有未干的泪痕,人看起来很清醒。 但酒味冲天。 「再晚上一小会儿就到了查酒驾的时间,你要是不想进去现在就下来,上我的车。」 路千宁的手伸进去把车门锁开了,然后打开车门把赵小甜拉下来,安排到自己的副驾驶。 又把赵小甜的车停在附近的车位上,这才带着赵小甜离开。 这会儿,赵小甜倒是很安静。 靠在座椅上,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眼尾处泛红,是喝了酒又哭过的原因。 「三号酒店。」 路千宁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她目前住的地方。 那只能算是中档干净卫生的酒店,普通的标间,住一天最多也就三四百。 这酒店对路千宁来说有些陌生,毕竟她以前跟着周北竞的时候都是五星级的大酒店。 她开了导航找过去的,停下车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赵小甜说,「你要回温城吗?」 「当然回去,什么时候走?」今天都腊月二十七了,跟张月亮约定好二十九从医院把张欣兰接回去。 「明天吧,我的事儿是办完了,但不能这么不仗义让你看一眼周北竞就走。」 赵小甜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去,关门之前又说了句,「你回去吧,我没事儿。」 她话音没落地,路千宁就解开安全带也下去了,关好车门朝她走过去,拉着她往酒店里面走。 「对了,这是你的车钥匙,你车以前在哪儿停着了,明天走之前记得放好。」 路千宁把车钥匙从口袋里拿出来,怕忘了给赵小甜。 赵小甜怔了几秒,拿过车钥匙转身一挥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不是我车,顾南的,他借我的,真贴心。」 但她非要凉了顾南的心。 路千宁嘴角抽搐,那车少说也得几百万。 酒店旁边有个超市,赵小甜拉着她买了一包啤酒和一些小零食。 看样子又要借酒消愁。 路千宁没阻止,只是表明自己喝不了,肠胃不允许。 「那你就看着我喝,我喝醉了你把我丢在床上走就行。」赵小甜吸吸鼻子,开了房间的门,「顾家搞什么飞机,我喝了那么多酒没醉的意思,不会是假酒吧?」 顾家不可能买假酒,这不过是赵小甜撒气的一种方式。 上午刚入住,房间里干净整洁,赵小甜拉着她从窗前的毛毯上坐下。 「生活多美好,有人在冰天雪地里挨冻,我还能在这屋子里喝点儿小酒解乏。」 「千宁,你是我的福星你知道吗?我幸亏跑去投奔你了,不然我吃土都吃不上。」 「所以千宁,你一定要幸福……」 她抱着路千宁胳膊,又吃又喝又说,那张嘴就没闲下来过。 「我今天在医院遇见周老夫人了。」路千宁唇角轻勾道,「她不反对我和周北竞在一起,所以你别担心我了,好好想想自己,别冲动,在能帮你的情况下我和周北竞都会帮你的。」 赵小甜身体一僵,猛地坐直了看着她,「这是好事儿呀,周家那老太太是个人精,她要认可你你跟周北竞这事儿就稳了!」 人精?这两个字按到周老夫人身上,虽然不太礼貌但很符合。 路千宁也觉得周老夫人心思很重。 「只要那老太太不变卦,千宁你将来就是周家的女主人,谁见了你不得毕恭毕敬的?那我得抱稳了你的大腿,你就是我的摇钱树……」 赵小甜开始醉言醉语,抱着路千宁胳膊哼唧着。 路千宁轻声附和,低头跟周北竞回消息。 顾家的订婚宴顺利进行着,仿佛赵小甜的插曲根本不存在,但从赵小甜走了以后顾南的脸色就不太好。 只聊了两句顾南和赵小甜的事情,周北竞就言归正传问她周老夫人说了什么。 她含糊其辞的说等晚上碰面在聊这事儿。 谁知过了没半个小时,周北竞就从顾南的订婚宴脱身了。 赵小甜已经喝蒙了,躺在地上跟「死狗」一样。 她不放心,干脆就从隔壁开了个房间,让周北竞来这儿找她。 半小时以后周北竞来了,高大的身形站在逼仄的走廊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路千宁第一次在这种小酒店里看到他,西装革履处处透着矜贵。 他全身上下的行头都能买下这个酒店了,前台亲自把他送上来的。 「一定要在这儿?」周北竞扫了眼环境,眉头皱的很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路千宁指了指赵小甜的房间说,「她喝的太多,这会儿睡着了万一半夜起来发疯跑了怎么办?」 周北竞抬手看了看腕表,没再说什么,跟着路千宁进了隔壁的标间。 两张单人床,中间是个柜子,但他没说什么。 「你身体怎么样?」 他指的是她拉肚子的事情。1! 「还有些不舒服,但没上过厕所了。」路千宁说完,又添了句,「但剧烈运动怕是不合适!」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周北竞长眸微眯,在欢快气氛的加持下,他渐渐无奈。 「吃药了吗?」 路千宁摇头,离开以后她就去找赵小甜了,刚才赵小甜买的那些东西也都不敢吃。 见状周北竞拿出手机拨弄几下,等了一小会儿就有人送来了吃的。 都是清淡养胃的东西,她肚子里早就空了,趁着热乎吃了些。 然后吃药。 没来之前周北竞还在问周老夫人跟她说了什么,来了之后却只字不提了。 吃饱以后带着她在床上一趟,开了电视静静的抱着她一动不动,小别几日的思念全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怎么不问老夫人跟我说了什么?」 周北竞眼皮也不抬的说,「来的路上接到了奶奶的电话。」 想到了什么,路千宁身体一僵,「跟你说什么了?」 她忘了给周老夫人说离婚那事儿,她还没告诉周北竞。 「让我想做什么做什么。」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周北竞不问缘由,达到目的就好。 「我跟赵小甜订了明天早上回温城的机票。」 刚才赵小甜喝酒的时候她订的,这会儿外面天都黑了。 距离她们回温城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 她圈着周北竞腰肢的手紧了紧,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清冽好闻,忍不住深吸了两下。 周北竞修长干净的手指拢着她的长发,低头落在她额头一吻。 「到时候送你去机场。」 「嗯。」她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不动了。 昨天这时候还在温城,短短二十四个小时可把路千宁折腾的不轻。 她躺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窝在他怀里的她面庞消瘦,乖巧的像猫儿一样。 也不知路千宁睡了多久,周北竞把电视关了,窗外的霓虹灯照射进来,落在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这儿隔音不好,也不知哪个房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声。 让睡的迷迷糊糊的路千宁一下子就清醒了,豁然睁开眼睛,视线恰好落在男人性感的喉结上。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却是抬起头捂住了她耳朵。 也不知是怕吵醒她,还是觉得这声音不堪入耳。 路千宁动了动头,抬起来朝他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 「嘶——」他身体紧绷,声音低沉沙哑的冷喝,「别动!」 「你不想我?」她鼻尖抵着他下巴,蹭了两下。 她来的那一刻,看到周北竞就没打算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回去。 何况,他现在又不是没反应,憋着干什么? 美人在怀,娇声如歌似水,还是自己心尖尖上的女人。 周北竞做不到坐怀不乱,他低头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额头,眼尾,鼻尖儿。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她仰着头配合着—— 气息交织,她的羽绒服被他扯过来垫在床上,然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千宁。」他声音低沉嘶哑,细密的吻落下时薄唇轻启,声声带着对她的想念。 室内的温度飙升,与窗外银白色的场景截然相反。 「砰——duang」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路千宁迅速睁开眼睛,清眸中错愕闪烁两下。 她手忙脚乱的推开周北竞,起来撒脚往隔壁跑,「是赵小甜!」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赵小甜起来摔了,或者发起疯来砸窗户。 她刷了下隔壁房间的房卡,滴的一声门却 没开,使劲推了两下依旧打不开。 「被反锁了?」她扭头朝刚走出来的周北竞求助,「快,小甜把门反锁了!」 周北竞眸光一沉,走过去将她拉开,长腿抬起狠狠的踢了一脚。 房门应声而开,屋子里乱糟糟的,还有打闹的声音。 「你乖乖听话——妈的,别动!谁呀!」 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听的路千宁心头一颤,她迅速进去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把赵小甜压在床上。 赵小甜脸色涨红,两只手拼命的反抗却怎么也挣扎不过一个男人。 「别多管闲事,我……跟我老婆开玩笑呢。」 男人还以为是听见动静过来见义勇为的。 「滚!」路千宁看到那场景眼睛被刺痛,话音落地周北竞已经出手。 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被他揪了头发扯到角落里,用脚死死踩住,看似没什么力度却让那男人动弹不得。 路千宁走到床上把赵小甜扶起来,碰到赵小甜的皮肤发现温度高的吓人。 她当即就哆嗦了下,「小甜,你怎么这么躺?」 「妈的,这王八蛋给我下药——」 赵小甜睡的迷迷糊糊就被人灌了东西,没两秒钟药效就发作了。 她没什么力气,只能抵死不从,把舌头咬破了来让自己清醒。 本以为死定了,但没想想到路千宁来了。 「你没走?算你有义气。」 路千宁将羽绒服拿过来给她披上,「我带你去医院。」 「医院不管用。」周北竞手里捏着一个药片的盒子,接着从兜里拿出手机,「去附近的保格利酒店。」 他反手用一个瓶子砸在男人头上,把男人砸晕后松开脚。 跟路千宁两人把赵小甜弄到车上,直奔保格利酒店。 到了那儿路千宁才知道,保格利酒店在顾南住所的不远处,一块儿赶过去减少了不少时间。 开好房,把赵小甜放在床上,路千宁还没来得及走,就被赵小甜拉住了。 「别走——」赵小甜抱着她手往脸上蹭。 赵小甜已经失去意识,甚至分不清楚路千宁是男是女。 周北竞踱步过来把她手抽出来,力气大的赵小甜差点儿没被扯到地上。 「她这样——」 「顾南到了。」周北竞带着她走出包厢,恰好看到匆匆赶过来的顾南。 顾南气喘吁吁的两手撑着腿,「兄弟,救火及时,我没见过柳芳菲这么猛的女人,差点儿就出不来了——」 他是打算跟柳芳菲同居的,但真到了那事儿上他做不到。 周北竞挑了下眉,指了指身后的房间,「这——」中文網 「放心,我都懂,我自己开个房间,不打扰你们的小别胜新婚。」 顾南冲他会意一笑,末了又扭头看向路千宁,小声问了句,「赵小甜呢?」 「我们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周北竞拍了拍顾南的肩膀,推他进了房间,然后拥着路千宁去了隔壁。 已经很晚了,但这么一折腾路千宁睡意全无。 五星级的酒店双人床又大又舒服,周北竞不肯再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已经对彼此很熟悉,这种事情也发生过很多次。 但每一次坦诚相待,路千宁有几分放不开的样子都让周北竞欲罢不能。 过程很顺利,周北竞只折腾了两个小时就放过她了,毕竟明天她还要坐飞机回温城。 —— 房间里开了暗灯,顾南刚进来就瞥见床上有人。 他怔 了下,走近了认出来是赵小甜,「赵小甜?你……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你想聊什么,我可——」 他话没说完,发现赵小甜一动不动,脸色红的有些发黑。 「小甜?」他走进了,拍了拍赵小甜的脸,却被脸颊的温度烫的一声惊呼,「这是怎么了?你醒醒!」 他拍着赵小甜的脸颊,将陷入昏迷状态的赵小甜唤醒。 赵小甜猛地勾住他脖子将他拉扯下来,狠狠的吻着他。 「唔!」顾南出神了几秒,鼻翼间灼热的呼吸和她唇齿间的酒香,不断冲击着他大脑,让他无法思考。 下一秒赵小甜就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了,一双滚烫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将他体内的火也勾出来。 这样的接触以前不是没有,但屡次都是他主动,赵小甜反抗。 这会儿反过来,他不自在极了,关键是他竟然反抗不了,既期待着什么又下意识的想拒绝。 矛盾的心思下,赵小甜已经将他衬衫扣子解开,小手摁在他裤腰带上。 「啪嗒」一声,皮带应声而松,她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把他扒光了。 身上凉飕飕的,顾南回过神来,深眸盯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赵小甜。 一头短发有几分中性,但万万想不到她身材很好,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雪白的肌肤透着红润。 或许是处于药物的作用,她无师自通,也不觉得疼。 反而是顾南,顿时疼的一阵闷哼:「卧槽!」 他这算不算被强了? 关键是那该死的女人还在他身上作威作福,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身体酥.爽感袭遍全身,如歌似水的声音在赵小甜嘴里发出来。 夹杂着顾南痛苦又有几分享受的闷哼,让房间里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赵小甜是在三个小时后,药效挥发的差不多时才渐渐清醒的。 她几乎掌控了整个过程的***,顾南就没从床上起来过。 但清醒了以后,她简直无地自容,软绵的身体躺在他胸膛上,还未褪去迷离的目光微抬。 顾南沉的不可见底的墨瞳盯着她,粗粝的手指捏住她的腰肢,翻身而上。 「赵小甜!老子特么第一次,你太粗暴了——」 他声音低沉嘶哑,与平日里截然不同,还算精壮的胸口上布满了吻痕。 肩膀上都是赵小甜不经意间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抓痕。 他有五分的不满足,毕竟那几次缴械投降都是在她的带领下根本不爽。 还有五分的报复心理,这要传出去他第一次是女人在上,还不被人笑死? 但上了手,五分的不满变成了八分,报复性的惩罚了她两下就不由自主的缓下来,沉浸其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给顾南收尸吗 回温城的飞机是上午八点钟的。 周北竞踩着点送路千宁去了机场,陪她去了机票在候车厅入口等着。 他修长的身子笔挺,如刀削般的面容染着一抹不舍,扣着路千宁的手指依偎在一起。 两人站在人群里十分显眼,路千宁时不时看一眼腕表,拧着眉道,「赵小甜不会不走了吧?」 睡一晚,两个人感情突飞猛进,然后就决定原地「拜堂」,要在一起厮守终身了? 但至少也得告诉她一声吧。 她掏出来手机给赵小甜打了个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挂了。 「要不我改签吧,下午两点钟还有一趟班机。」 好歹也等赵小甜回个话。 周北竞将她脸颊的碎发拢到耳后,「下午的班机到温城是半夜三更,不安全,她不走你就一个人上车,张文博会在机场接你。」 闻言,路千宁把手机关了双手绕着他的腰肢,「我以前出差半夜三更的时候不是多的是吗?」 「那是有我。」周北竞捏了捏她鼻子,见她精致的眉目微蹙,他松开手薄唇落上一吻。 蜻蜓点水般就收回了手,「我等下接奶奶出院,过完除夕就去温城。」 路千宁点点头,头埋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 「别腻乎了!」赵小甜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拉了路千宁一把,「赶紧走,还有十五分钟就登机了。」 「好。」路千宁松开周北竞,回头却发现只有赵小甜一个人,「顾南呢?」 赵小甜翻包的动作一顿,头也不抬的说,「被老子干废了在酒店躺着呢。」 她的狂野不是路千宁第一次见识到,但每一次见识都让路千宁为之震撼。 「周总放心,我帮你照顾千宁,把她交给我吧。」赵小甜拿着机票扯着路千宁去检票。 周北竞深沉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忍着想上前把她扯回来的冲动,看着她被赵小甜拉着消失在视线中。 路千宁想跟他打声招呼都没来得及。中文網 踩着点儿上了飞机,两个人坐下来,路千宁才找到开口的机会。 「我以为你不走了。」 「不走留下来干什么?」赵小甜问,「给顾南收尸吗?」 路千宁嘴角抽搐两下,忍不住笑了,「你们谈的怎么样?」 赵小甜扭头看着她,「谈什么?成年男女深更半夜在酒店,何况还是我被下药的状态下,除了上床深入交流一下,有谈什么机会吗?」 昨晚肯定没有,但办完事儿……两人刚风风火火的在订婚宴上闹了那一出,难道睡的下去吗? 路千宁好奇的是他们在分开之前,总得谈了什么吧。 「我都跟你说了,他被***废了,你以为我开玩笑的?」也不知赵小甜想到了什么,笑的有些贼。 但她拍了拍路千宁说,「别多问了,我怕你学坏了,你家周总找我算账。」 估计是没什么好事儿,路千宁没继续追问,但看赵小甜兴奋的程度,她从心里给顾南点了根蜡。 —— 周北竞是心血来潮又折回酒店去的,从前台要了顾南那间房的卡直接进去的。 室内的温度冷的冻死人,房间里几个窗户大敞四开,冷风灌进来就算开足了暖气也不管用。 顾南冻的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但他还睡着,总以为是做梦,都没起身去关窗。 迷迷糊糊听见脚步声,他逐渐清醒。 周北竞把窗户都关上,然后掀开被子。 顾南全身上下没什么好地方,不是被挠就是被咬的痕迹。 「怎么是你?」顾南迅速坐起来,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妈的,赵小甜人呢?」 「回温城了。」周北竞似笑非笑的说,「太惨了,需要我送你医院处理一下外伤吗?」 那满身伤口,深的地方都流血了。 一听赵小甜走了,顾南蹿起来就想咬人,「她居然连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周北竞扭头,指了指床头柜子上的钱和纸条说,「这不是留了话,喏,还有钱呢。」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三张票子,两张一百一张五十。 留的话也不少,他捏起那张纸读了读。 【钱是老娘辛苦跟服务员换的,并不是老娘穷,是你就值这个价!】 周北竞低低的笑声传来,把纸条交给顾南道,「我语气不太对,你自己看吧。」 赵小甜想表达的鄙视绝对比他的语气要浓的多。 顾南骂骂咧咧的两句,气的想捶床,但不得不说昨晚消耗过度,浑身哪儿哪儿都疼。 「这笔账我记下了,年后回了温城再算。」 末了,见周北竞唇角的弧度嘲讽,他解释了句,「你笑什么?我这——昨晚战绩你看不出吗?我太猛了呀!」 周北竞一本正经的摇头,「没看出来,够惨是真的,猛不猛不清楚。」 顾南一边下床穿衣服一边据理力争,「绝对猛,哥积攒了三十来年的体力是开玩笑的吗?不像你,纵欲过度,一看就肾.虚。」 「我这叫怜香惜玉。」 周北竞没撒谎,他跟路千宁的第一次,是喝醉了的。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酒精上头再加上成年男女深更半夜,他把控不住。 不得不承认他当时手法有些生疏,还因为醉酒有几分迫切。 但绝对照顾到了路千宁的感受。 她也咬过他,但都是因为情到深处,情不自禁。 但顾南这可不是,一看赵小甜就是奔着咬死他来的。 「你——」顾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咧嘴一笑,把最后一件衣服套上。 「你得意什么?你家路千宁只不过表面上看起来比赵小甜温顺,但她小主意可正了,指不定哪天把你卖了你还替人家数钱呢。」 周北竞将两百五塞进顾南的口袋里,「说人话。」 他洞悉一切的目光盯着顾南,让顾南拒绝不得。 「路千宁遇上麻烦了,你知道吗?」 周北竞面色一沉,想到短短这一天的相处,她经常发消息时皱着眉。 并且还时不时的借口去洗手间背着他接电话。 「她的教育机构被举报抄袭人家免费网红老师的课程,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可她都不跟你说,你扎不扎心?」 顾南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就像个废物一样,人家路千宁都不用你帮。 周北竞抬手在他被赵小甜咬破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顿时他脸色苍白。 「这叫懂事,不想给我添麻烦,而且这点儿小事儿她自己可以处理好。」 路千宁的脾气一向如此,报喜不报忧,这确实是病得治。 但在顾南面前,这个面子不能丢。 他率先离开酒店,顾南紧跟其后,兜里这两百五像根刺似的让他浑身难受。 刚出酒店的门,周北竞的电话就响了,是警局打来的。 给赵小甜下药的那个男人被送去警局后经过审问都招了。 那男人的目标是两个女人,但没想到房间里就一个,他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就对赵小甜下手了。 闻言,周北竞 周身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谁指使他去的?」 「这……」警方的人显得很为难,「我们这儿有线索,周先生您可以自己调查,有些人……我们不好碰。」 线索并非实证,但可以推断出是谁指使的。 没有确切的证据警方不愿意得罪人。 周北竞直接问,「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是不是姓柳。」 并非反问,而是确定。 「是。」 瞥见顾南上了车都要走了,周北竞挂了电话走过去,敲了两下车窗。 他从口袋里拿了根烟放在嘴里,点燃的刹那火光照亮了他眸底的寒意。 「昨晚赵小甜被下药了,是柳芳菲下的手。」 顾南面色一正,这才想起来昨晚赵小甜不对劲,「妈的,柳芳菲这女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刚和柳芳菲订婚,能怎么解决?他要闹出什么动静,他爹能弄死他。 「她还冲着路千宁来的,毕竟是你的未婚妻,让你解决是给你面子。」 周北竞见他表情犹豫,就知道他在忌惮什么,给了他一个找柳芳菲麻烦的好机会。 他不动手,周北竞亲自来柳家都得跟着遭殃! 一听这话,顾南乐了,「成,我这就回去。」 周北竞吸了口烟,后退两步给他让开地方,吸完了一根烟回到车上。 车厢里还弥漫着路千宁的气息,他拿出手机翻出路千宁的照片,墨瞳很沉。 遇到事情瞒着他,是不听话,他一直都知道路千宁有小主意。 还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了以后她能改一改这瞒着的脾气,没想到—— 他沉一口气,算着去温城的日子,也在想怎么跟她算这笔账好。 —— 温城。 路千宁和赵小甜各自拿着一个棉袄下了飞机,直接上了张文博的车。 「路老师,出事了!」张文博一看到她就一脸丧气,「你赶快看看新闻吧。」 先前教育机构发布的课件跟网红老师的一模一样,只是被温城当地的新闻报道出来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一夜之间闹大了,被一个教育方面很有权威的专家在一个访谈上提起。 霎时间这事儿就闹大了。 那专家先点评了一下这个课件,非常的专业认真,毫不吝啬的夸赞这个课件。 但是这课件一看就是资深老师才能做出来的,并非路千宁这种只干了一年家教半路上位的人做得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跟他们不一样 路千宁看了看教育机构的网课家长群,已经炸了。 所有人都要一个解释,而且按照合同上写的按照网课费用的好几倍来赔偿。 几位老师私下给她发了好多微信,他们的微信已经爆了,被学生家长各种追问。 【各位,现处于寒假期间,有任何问题请等年后正式上课时再说,我们机构保证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有任何人不满意想要退款,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你们可截图此话为证。】 她在网课群里发了这条消息后,又给每位老师转发,让他们先这样回复学生家长。 教育机构的老师群里,老师们也为了这事儿讨论的热火朝天。 在杨雪的怂恿下,有的老师已经准备跳槽了。 赶在这件事情曝光、落实之前跳槽,对他们本身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路千不予理会,只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确保不会连累每一位老师的名声,就算最后搞砸了也会承担全部的责任。】 透露出她已经想到办法的意思,但若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走她也不会强留。 处理完这场风波,她又回了周北竞给她发的消息,是问她到温城了没。 从机场到湖玺御墅一路上半个多小时,她都在抱着微信不停的回消息。 直到车停在湖玺御墅门口,她才收起手机,打开车门下去。 「张助理,明天上午要去医院一趟,到时候你带上行李一块儿过来,咱们一起过春节,这儿住的开。」 张文博心头一暖,赶忙说,「好,那教育机构的事情……」 他想帮忙,但总觉得路千宁有自己的计划,不敢直接插手。 「我自己处理就行,放心,就把这当成一次免费打广告的机会吧。」 目前她的网络课件只在温城附近的几个城市受用,并且还是小规模的。 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个家庭,但这次事情闹大了但凡家里有学生的都会注意到他们的教学软件。 这不是免费的广告是什么? 张文博顿了下,恍然大悟,「我懂了,之前周总一直跟我说路老师很聪明,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路千宁冲他笑笑,又扭头跟后座的赵小甜说了声,「你想哪天过来就直接过来,别一个人在那边。」 「知道了。」赵小甜在飞机上睡了好几个小时,依旧没缓过来,全身疼的像被车压过一样。 就连教育机构出事儿她都没心思关注,反正知道路千宁会处理好。 催促着张文博离开,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缓缓神。 路千宁转身进屋,一进门就听见盛阙行在嚷嚷。 「就这么两天,你就不能忍忍?非要跑到江城去找北竞哥,送上门的男人都不知道珍惜,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她换了鞋进屋,看着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盛阙行,桌子上是几份吃光了的外卖。 那是她让张文博给盛阙行点的。 「吃完了不知道收拾?之前交给你的几份试卷都做完了吗?」 她进了厨房,从冰箱拿出周北竞提前准备好的食物,放在电磁炉里加热。 简简单单两句话,让盛阙行心里一哆嗦,看了眼她忙碌的背影。 一脸不高兴的把手机收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 路千宁热好了两个人的晚餐,盛阙行也已经收拾完。 两个人在餐厅坐下,开始吃晚餐。 「网上那新闻你看到了吗?」路千宁问盛阙行。 盛阙行点点头,「看到了,有人在 针对你。」 没料到盛阙行语气这么笃定,路千宁有些诧异。 「也就网上那些人不知道真相乱跟风,骗骗那些无知的人罢了。」盛阙行理直气壮的说,「那个网红老师发的课件跟她以前的课件风格大不相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有名的教授竟然看不出来?」 连他都看得出的问题,知名教授却在网上大肆言论暗讽路千宁抄袭,不是被人收买是什么? 路千宁迟疑了几秒,笑起来,「你做过对比了?你这么关心我呢?」 「我……」盛阙行抬起头,瞪了两下眼睛,「你可拉倒吧,谁关心你?我就是看你万一真抄袭,我就换了你!」 「原来你对自己学习这么认真呢。」路千宁笑起来,「那我该考虑新年奖励你些什么。」 奖励?盛阙行已经记不清楚多少个新年没收到过礼物了。 他只记得最后一个新年礼物是奶奶把自己戴了很多年的那颗珠子送给了他。Z.br> 是被路千宁修好的。 「赶紧吃吧。」路千宁见他出神催促着,「吃饱了再想要什么也不迟,不然饭凉了。」 盛阙行埋头开始吃东西,快把碗埋在盘子里,让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翌日清早,路千宁去医院接张月亮和张欣兰。 张月亮已经提前帮张欣兰收拾好了,她到的时候严医生正好过来。 「严医生,提前祝您新年快乐。」路千宁笑着打招呼,开了病房门先请严医生进去。 严医生笑着走进去,「我该祝贺你们母女三个新年快乐,今年虽然只是一个开始,但以后越来越好。」 寒暄几句,严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张欣兰摔倒,暂时每天给她下胃管输入流食保证影响。 「这是靶向药的最后一个疗程,还有三天就结束治疗了,记得给她用药就好,等年后回来就带她去复健科报道吧,估计一星期来上两次就会有很明显的进步。」 自己在家里复健也并非不行,但专业的肯定进度快一些。 路千宁再三的和严医生道谢,然后带着张月亮和张欣兰回家了。 虽然路千宁提前跟张月亮打过招呼,但看到湖玺御墅的别墅,张月亮还是吃惊了下。 没想到这地方这么豪华,她有些惴惴不安。 「姐,我们都住过来,不太好吧?」 下车后,她拉着路千宁小声的说了句。 「只是在这里过个春节,我已经在这周围租了一套别墅,只不过房东有些事情要年后才能签合同,到时候你们搬到那里去住,我过去也方便。」 路千宁提前做好了安排,拖家带口的住在这儿确实是不方便。 买是真的买不起,那就只能租了。 「那就好。」张月亮一笑,然后转身打开车门,先把轮椅放下来,几个人合力把张欣兰抱到轮椅上。 张欣兰的肢末关节已经可以动了,几根手指头还算灵活,张月亮给她身上放了纸和笔,她想说什么就写下来拿给他们。 进了别墅以后,路千宁和张月亮忙着给张欣兰布置房间。 「我给咱妈买了两套衣服,春节的时候可以穿。」路千宁从包里拿了张卡递给张月亮,「下午我看着妈,你去逛逛街,缺什么东西自己买,毕竟过年了,以后也不用长期待在医院,你也该好好置办一身行头。」 张月亮迟疑了片刻,把卡接过去的瞬间眼眶蓦的红了。 「姐,我们熬出来了是不是?」 「熬出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每天都在医院。」路千宁冲她笑了 笑,心底感慨万千。 看着坐在客厅里晒太阳的张欣兰,她觉得跟做梦一样。 「姐,要没有你,我和我妈都没有今天,我的大学念不了,妈也痊愈不了。」 张月亮从床上坐下来,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也不想煽情。 但真到了这一刻,她控制不住情绪。 路千宁抽了张纸递给她,「没有当初妈对我的好,我也不会有今天,也没有能力救妈,没有能力供你上大学,好都是相互的,现在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以后不提这些了行不行?」 「好!」张月亮把眼泪擦干了,破涕为笑。 两人收拾完东西就出去围在张欣兰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张欣兰写字很慢,但她们很有耐心的等着她回复。 但路千宁想不到,张欣兰跟她们聊完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千宁,林清越呢? 路千宁一怔,眸光错愕的和张月亮对视一眼。 「妈,您问林清越干什么?」张月亮亦是十分好奇。 张欣兰的眉头急不可查的皱了皱,又写:他不跟我们一起过春节吗? 林清越为什么要跟她们一起过春节?路千宁百思不得其解。 但还是摇头道,「他在江城呢,不跟我们一起过春节,他有家人。」 闻言,张欣兰的眸光闪烁两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点了下头。 去年的春节,张欣兰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路千宁和张月亮两人从医院里陪着她过的。 前两年张欣兰病重,但每年春节都要出院两天过个团圆年。 都是张欣兰操持,准备什么特色的美食,她亲自动手。 但今年不一样了,她动不了手,路千宁负责采购,张月亮是动手的主力军,张欣兰负责监工。 除夕当天,赵小甜和张文博也来了。 偌大的别墅显得热闹起来,路千宁忙的脚不沾地。 直到张文博提醒她一句,「路老师,你跟他们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路千宁一脸疑惑的看着张文博。 「您别忘了,您还有周总呢。」张文博点开他的手机,上面是他跟周北竞的聊天记录。 大部分都是周北竞让张文博拍一些路千宁的照片或者小视频。 每隔半小时就得拍一次。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想过回江城吗 照片上,路千宁穿着浅粉色的家居服,乌黑的长发梳成丸子头,松散蓬松少女感十足。 皮肤白皙面容精致,一颦一笑都像刻在周北竞心里似的。 路千宁眼球动了两下,转身就去拿手机,翻开和周北竞这两天的聊天记录。 他每天定时给她发消息,早中晚三次还不够,深夜也会发。 话不多,关心她吃了没,或者提醒她温城的天气变化。 她回答的很言简意赅,条条都没落,但条条都是「好的,嗯,知道了之类的。」 最后一条消息是今天早上,中午没发,而这会儿已经是除夕夜八点钟。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他落寞的模样,她心头一沉,抿着唇站起来。 「你们先玩儿,我去打个电话。」 她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让张文博替她,「你来替我打牌,输赢都算我的,放心大胆的上。」 落地窗前,外面鞭炮齐鸣,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了半壁天空。 她拨通了周北竞的视频,几乎是刚响就被接起了。 他似乎在走路,看背景是在家里,依稀能听见周老夫人和盛央央的声音。 声音渐渐远去,他背光往楼上走时五官愈发深邃。 长眸中倒映着手机里她浅笑的模样。 关了房门,他才沉声开口,「良心找回来了?」 他每次给路千宁发消息都带着对她克制不住的想念,她的单字蹦就像一盆盆冷水泼下来。 不过转而一想,张欣兰出院她正高兴,可以理解……但仅此一天,不能容忍。 「没找回来。」路千宁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清眸看向别处小声说了句,「心都在你那儿,你不回来我哪里找的回来?」 屏幕里,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一僵,片刻勾起了唇角,「原来你这么会?」 那张红唇并非都用来说正事儿,说甜言蜜语的时候让他心里发甜。 隔着屏幕,看见她耳根泛红,他也不戳破。 「今晚要守岁吗?」路千宁岔开话题,她可不善于说甜言蜜语。 刚才那话有七分想他,三分哄他,确实疏忽他了。 「周家没那习俗,不过你要守岁,我可以陪你。」 周北竞开了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下璀璨的烟火不断绽放。 「等会儿我妈要早些休息,但我们家历来有守岁的规矩,所以我们不睡,小甜和张助理还有盛阙行他们都在呢,今晚很热闹。」 对于路千宁来说,今年的意义重大。 她和周北竞在一起了。 张欣兰出院了。 家里又多了好几个人一起过除夕,很热闹,她一直都高兴的忍不住嘴角上扬。 但末了又有几分遗憾的添了句,「可惜你不在。」Z.br> 明眸里几分遗憾,微蹙的秀眉带着几分撒娇,看的周北竞呼吸一滞。 有种现在冲过去陪在她身边的冲动。 他声音低沉,「以后我都会在,千宁,你想过回江城吗?」 温城的项目迟早都会完成,有周老夫人在,他不可能一直在温城。 而且,有些事情还是要在温城解决。 路千宁沉默了几秒说,「对于南方来说,温城地理位置居中,教育机构从这儿往四周发展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而就北方的市场,江城的地理位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等这次的危机解决,免费广告打出去,她的教育机构实体跟网络课件都会饱受关注。 是一个扩展的好时机。 周北竞认真的给她分析了一下江城的市场。 想转战过去必定会有一些阻力,想立足并且让教育机构发展的很好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能力。 但他相信路千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做准备,而且路千宁在江城呆了那么些年,手里的人脉资源非常多,有利于她的事业。 要回江城,是路千宁很早就有的打算。 从经常看到张月亮和吴森怀联系开始,她就有这个想法。 张月亮和吴森怀年纪小,尤其吴森怀属于那种要面子的人。 没有人帮,他开不了口。 那次吴森怀来温城,走了之后张月亮失意了很久,她看得出就是没说。 吴森怀偶尔悄悄跟她聊几句,大部分问题都是关于她的事业,他想问什么她心里清楚。 无非就是还回不回江城,而吴森怀是离不开江城的。 偶尔开玩笑,还会旁敲侧击问张月亮谈男朋友了没,说什么怕张月亮单纯被骗。 聊了一会儿,盛阙行就嚷嚷着喊她过去打牌。 张文博太菜了,四个人打牌盛阙行跟张文博一队总输。 「你去,不用挂。」周北竞从书房坐下来,也不知在忙什么。 路千宁直接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回室内继续打牌。 十点多,张欣兰面露倦意,路千宁和张月亮带她回房洗漱,换了家居服让她上床歇着了。 路千宁提前准备了一个呼叫机,戴在张欣兰的手腕上。 只要张欣兰醒了摁一下,她们就能听见声音。 待张欣兰睡着以后,路千宁和张月亮又折回客厅继续玩儿。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就到了十二点钟整。 随着电视上的倒计时,路千宁似乎想到什么,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恰好周北竞也在看着她,十二点钟整的时候,他轻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她也回了一句。 十二点一过,一群人各自回房休息。 张月亮躺下后才看到吴森怀在十二点整时发来的消息。 【新年快乐,祝小月亮开开心心!】 路千宁和周北竞没挂视频,清早手机没电了自动挂断的。 在温城没什么亲人,不需要拜年,所以从初一到初三他们都从家里玩儿。 直到初四,章莹颖说有个同学聚会,问盛阙行去不去参加。 盛阙行倒是懂事儿,来问路千宁能不能去。 「你想去?」路千宁一眼就戳破他的心思。 但盛阙行不承认,「这不是章莹颖想让我去吗,他们要去会所聚会,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说多不安全。」 这借口找的路千宁忍不住想笑,「那你就去吧,正好我今天也打算请我教育机构的几位老师一块儿去放松一下,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她虽然同意盛阙行去,但不太放心。 原本计划跟几位同事吃顿饭聊聊网上热度蹭蹭飙升的事情,现在把地点改一下就行。 盛阙行兴冲冲的转身就去回章莹颖的消息。 下午五点钟,路千宁带着盛阙行去了会所。 她送盛阙行去了章莹颖所在的包厢,打开门迎面扑来青涩的气息。 约莫二十多个十六七岁的学生,看见盛阙行一拥而上,十分的热情。 路千宁没进去,转身去了她请几位同事的包厢。 等了没多会儿,几位同事都去了,但还有几个找借口没来的。 「路老师,我们今天过来是相信你不会做抄袭这种事情,但你对这件事情的置 之不理,我们非常不理解。」 一坐下,一位很资深的老师就发表了看法。 立刻有人接话。 「是呀,过年这几天我们的微信就没停过,你应该从网课的家长群里看得出那些人的激动,难听一些的都开始骂人了。」 「关键是杨雪给我们发了几张照片,是你和周先生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心情跑去江城跟周先生约会……」 他们当然不满,不论好坏路千宁都应该提前跟他们说一声。 路千宁微微颔首,带着几分歉意开口,「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困扰和麻烦,但是这件事情解决的办法如果知道的人太多会影响效果,会让幕后操控整件事情的人早有防备,我们要做的是趁其不备的反击。」 「我这儿有几份视频,你们分别发到自己的家长手中作为解释,另外我已经联系好律师,对那位网红老师提起诉讼,包括那位在教育方面很有权威的教授。」 是时候反击了,所以路千宁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几位老师听的目瞪口呆,然后冲她竖起大拇指。 一番讲论,几位老师来时的阴霾心情一扫而光,侃侃而谈路千宁的计划。 路千宁的视频是她在办公室盆栽的藏的隐形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全都是趁着没人杨雪来她这儿窃取课件的。 摄像头能清晰的拍到杨雪的脸,以及她动路千宁电脑做了什么,看的一清二楚。 这东西发给家长后,他们又跟家长声明会对杨雪以及那位网红老师和权威教授提起诉讼。 家长们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半途,周北竞来电话了,她起身去了走廊,在尽头半开的窗旁接起。 「出去了?」周北竞听见她这边不像在家里那般热闹。 路千宁应声,「盛阙行来跟同学聚会,刚好我请几位同事商量一些事情。」 「在哪儿?」周北竞又问。 路千宁说了会所的地址,余光冷不丁瞥见从临近包厢里出来的杨雪。 她竟然也在? 杨雪看到路千宁同样惊讶了几秒,有些不自在的立刻转身回了那个包厢。 不出一会儿,包厢门再次打开,花云然出来了,瞥见角落里的路千宁唇角扬起一抹笑容,走过来。 「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些事情。」路千宁低声说了句就挂断电话。 那端周北竞也不知想说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路千宁,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你还喜欢吗?」花云然双手抱臂,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礼物,指的是抄袭那事儿。 第一百九十章 路千宁的继母 「神经病的脑回路,身为正常人我不敢苟同,花小姐开心就好。」 路千宁把手机揣兜里,扫了眼她身后还开着一条缝的门。 杨雪正躲在那里偷偷打量。 「死鸭子嘴硬,以前你不知天高地厚落得跑到温城苟且偷生来的下场你没长记性吗?谁给你的底气这样跟我说话!」 花云然恍然觉得,路千宁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在江城,路千宁在她面前什么时候挺直了腰板过? 见了她永远是毕恭毕敬,低眉顺眼的! 「周北竞喜欢你,让你这么底气十足吗?可你进的了周家大门吗?就你那糟糕的身世,像个丧门星似的!有妈生没妈养,好不容易摊上一个后妈对你不错,还得了绝症,现在半死不活呢吧?迟早被你克死,就这——」 这样恶毒的话能从花云然的嘴里说出来,也刷新了路千宁对她的看法。 良好的职业素养和家庭教育不允许路千宁嘴巴这么恶毒,但没说不让她动手。 安静的走廊里,清脆的巴掌声让花云然尖酸刻薄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一巴掌,路千宁用足了力气,打的花云然身子趔趄撞在墙上。 「这一巴掌,一年前在江城的医院里我就想打了,没打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你找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路千宁目光冷然,逼近花云然,干净修长的手指抓住了花云然的领口。 迫使花云然抬起头来看着她。 「你要是还觉得我是以前的路千宁,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下次针对我的时候动动脑子,你的蠢只会让你显得很可笑!」 她松了手,嫌恶的拍了拍手掌。 花云然捂着火辣辣的半张脸,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惊呼道,「你敢打我?路千宁,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教育机构能不能开下去全看我的心情!没了教育机构你臭名远扬,你就是个过街老鼠,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跟我认错,我就留着你这条狗命!」 她紧紧抓着路千宁的手腕,说着最狠的话干着最低微的事儿。 等同于求路千宁求她—— 忽然,她们身侧的包厢门被打开,杨雪一脸急色的指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那位抄袭我课件的网红老师,和大放厥词的教授都已经被我告上法庭,还有杨雪,你窃取我电脑里的机密文件监控画面我全部都传到网上了,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路千宁把花云然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看花云然目光混乱不断摇头,像是犯病了。.z.br> 她眼底有两分同情,八分平静,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包厢。 经过一个春节的发酵,这件事情饱受关注,所以几位老师把杨雪盗取课件的视频发到家长群,又按照路千宁的吩咐发到所有的社交软件上。 很快就得到了关注,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网红老师和资深教授的社交账号下就一片质问和骂声。 也有媒体现场报道联系那两人给个说法,却联系不上。 「路老师,你太厉害了。」 「是呀,这样的反击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我这几天都憋屈死了,杨雪一直跟我说路老师不好,我还……我还差点儿信了。」 几位老师庆幸中感慨万千,还有两个胆子小的激动的想哭。 路千宁以前跟在周北竞身边的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种栽赃陷害的小事儿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但看到他们这么高兴,她不禁莞尔。 「今晚随便玩儿,想吃什么喝什么我都请客,别客气,这么一闹过两天上班少好 几位老师,到时候你们全都得给我顶上,有你们辛苦的呢。」 她这话一出,几个老师嗨起来,吃吃喝喝的放开了玩儿。 但没人唱歌,室内还算安静,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时,他们听的很清楚。 有人好奇把门开了一条缝瞥了眼,「哎呦」了两声缩回来。 「一个神经病,大喊大嚷的让好多医生给架走了。」 「我没有,我是花家的大小姐,你们都别碰我,你们算什么?」 花云然尖锐的叫声被关上的门降了好几度,路千宁眉头轻挑,病的真不轻。 人都这样了花御封还让她过来受刺激,所以这哥哥当的也没有多么的称职。 「砰——」 包厢门被推开,杨雪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几个巴掌印。 眼神无措慌乱的扫了圈包厢,冲到路千宁身边跪下了。 「路老师,我求你了,我知道了错了,我不该干这种事情,我妈生病了,需要钱,你妈也有病,你应该体会那种急需钱救命的滋味!我求你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吧,你别告我了,我免费给你打一辈子工!」 杨雪家里的情况,路千宁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 确实有个生病的母亲,但是那种不死的癌症,需要一直吃药维持生命,靠着杨雪的工资日子紧巴巴但能过下去。 哪里能跟当初的张欣兰比?没有用药维持生命坚持到靶向药的问世,张欣兰哪里能活到今天? 「我懂需要钱急救的滋味,但我不能原谅你出卖别人赚昧良心的钱,实话告诉你我也没那个能力赚钱救我妈,但我卖自己也不能卖别人。」 路千宁去拉她起来,可她不肯。 见状,路千宁只能起身避开她跪的方向,拧着眉说,「你好自为之。」 杨雪倚在沙发上的身体一颤,滑落到地上狼狈的坐着,眼泪唰唰往下掉。 服务员发现这边的动静,迅速进来把杨雪拉出去了,几位老师虽有些同情,但都没替杨雪求情。 晚上十点多钟,路千宁看时间差不多了,让几位老师自己玩儿。 她转身去了盛阙行他们所在的包厢,他们玩儿的很热闹,又是纸牌又是唱歌。 跑马灯把屋里照的五颜六色,光线昏暗她快分不清谁是谁。 章莹颖先发现她,起身去角落里找打牌的盛阙行。 盛阙行一看她来了,丢下纸牌起身就往外走。 「章莹颖,你也跟我们一块儿走吧。」走到门口,盛阙行同章莹颖说,「路老师顺路送你刚好,这么晚了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 章莹颖犹豫几分,询问的目光看着路千宁。 路千宁笑了笑说,「可以。」 「那好,麻烦路老师了。」章莹颖一笑两个梨涡,看了眼盛阙行又迅速收回目光。 包厢里一群孩子还玩儿的不亦乐乎,路千宁把灯打开,喧闹的环境瞬间变得安静。 多少双眼睛看过来,她笑着点了点头道,「时间不早了,盛阙行和章莹颖要先回家,不要让你们的父母担心,早点儿回去。」 她提醒了一句,章莹颖和盛阙行跟一群人挥手再见,然后离开。 换了住处,她送章莹颖并不顺路,但只有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不远。 车厢里很安静,后座的章莹颖和盛阙行紧贴着各自的车门坐着。 「盛阙行,同学们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你,将来你重返校园他们一定很高兴。」章莹颖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小女生的羞涩。 盛阙行正在摆弄手机,眼底划过一抹憧憬,但轻嗤着说,「将来重返校园也是四分五 裂上高中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一盆冷水,浇的章莹颖没了下文。 路千宁哭笑不得,想了想说,「其实你打算上高中的话,最好提前进入校园适应,脱离校园的时间越久对你越没好处。」 盛阙行身上那股子「小流氓」气息,比一开始少了不少。 但放眼看去跟包厢里其他人比,还是显得很「社会人」。 「我的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反正有你给我补课呢,上不上都一样。」盛阙行一脸毫不在意。 路千宁一想也是,这事儿跟盛阙行说也没用,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盛央央谈谈倒是可以。 把章莹颖安全送到家,她跟盛阙行也回去了。 时间不早,所有人都睡了,她一边关注网络上抄袭事件的发展趋势,一边为过两天开始上班做准备。 她时不时撇一眼手机,回到家里以后她给周北竞发消息说到家了,却一直没得到回复。 这跟以往她发消息他立刻回不太一样。 她忍不住拧了拧眉,为了等周北竞的消息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点多。 估计是睡着了? 她这才转身上床,或许是一直惦记周北竞。 她晚上做梦梦里全是他,就好像他真的在身边一样真实的梦。 翌日清早,她早早的起来和张月亮带着张欣兰去医院的复健科报道。 张欣兰的复健医生是严医生介绍的,对张欣兰的病情很了解,并且已经提前做出了复健计划。 带着张欣兰在康复室里待了约莫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这一年来,你们家属做的很到位,张女士的神经肌肉都没有萎缩,康复起来是很快的,回去注意让她多动动手脚,先别急着站起来……」 一番叮嘱,路千宁和张月亮都记在心上。 张欣兰的目光隐隐有些激动,唇角时不时的抽动一下,总想说话。 两人带着张欣兰离开医院。 她们沉浸在医生说张欣兰康复起来很快的喜悦中,跟花御封和盛央央擦肩而过都没有发现。 反而是花御封和盛央央看到她,停下脚步目送她和张月亮费力的把张欣兰抬上车,驱车离开。 「刚才那是……」盛央央不解的问花御封。 花御封冷声道,「路千宁的继母还有继母的女儿。」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他想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盛央央有些惊讶,「她身世这么复杂?」 「先去看看云然。」花御封顾不上那些,迅速进入神经科的住院大楼。 一进去就听见各种嘈杂的声音,都是脑子.有.病的才会被关到这里来。 花御封的眉头紧蹙,他听说花云然犯病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种环境对花云然的病没什么好处,毕竟是他亲妹妹,他面色心疼的疾步进入花云然的病房。 病房里,花云然被绑在床上,面色犹如枯草般,眼球微微动了一下看到进来的人,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云然!」花御封迅速走过去,把绑着花云然的绳子解开。 但绳子有些复杂,他越解越糟糕。 恰好医生和护士进来。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先别急着给她解开,我来跟你们说一下病人的情况——」医生手里拿着病例,刚说完就被花御封甩过来的刀子眼吓的哆嗦了下。 「谁允许你们绑着她的?这就是你们对待病人的方法吗?」 花御封目光森冷阴恻,捏着花云然身上绳子的手青筋凸起。 「你们快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盛央央语气不容置疑,然后安抚了花御封两句,「你在这儿陪着云然,我来跟医生谈。」 说完她转身示意医生跟她出去。 看到花御封脸色那么差,医生迅速跟盛央央出去了。 「你们给她做检查了?」走廊尽头,盛央央双手抱臂问。 医生小鸡啄米般点头,「这位女士,病人昨天送过来的事情情绪极度不稳定,我就给她做了个全面检查,结果抽血化验发现她长期被注射一种——」 「谢谢。」盛央央一笑,绯红色的唇勾起一抹弧度,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说,「在国内我极少见你这么尽心尽力的医生,她的病例给我吧,你去给她办个出院。」 医生手里的病例眨眼就到了她手里,迟疑了几秒医生下意识的想拿回来。 冷不丁对上盛央央的眼神,仿佛寒冬腊月的烈风一样令人背脊发凉。 再定睛一看,却又发现盛央央在笑。 「谢谢。」盛央央又重复了一遍,「麻烦帮我办出院。」 医生下意识的点头,「好,我这就去给病人办理出院。」 说完医生转身就走,盛央央掀开病例看了两眼,翻到最后看诊断结果,眉梢轻挑。 将写有诊断结果的那张纸撕碎了,丢进垃圾桶。 片刻,护士们从病房里出来,是被花御封赶出来的。 盛央央走进去把病例放在床头,看着花云然扑在花御封怀里哭,轻叹了一声。 「我刚才跟这儿的医生聊过了,他们的药总是不如国外的,这两天也一定是云然没好好吃药,这才导致她这次犯病看起来这么严重。」 花御封沉沉应了声。 「我让医生给她办理出院了。」盛央央又添了句。 花御封安抚好花云然的情绪,将花云然打横抱起,「哥带你回去,央央姐也在,你别怕。」 花云然一夜没睡,紧绷的神经让她在见到亲人后很快就想睡觉了。 盛央央拿上花云然的外套,跟在花御封后面疾步离开医院,上了花御封的车。 她在后面照顾花云然,花云然躺在她腿上睡着了。 「我已经联系了国内有名的抑郁症医生,他明天就能过来给云然在家里进行单独的治疗。」 花御封从后视镜看了眼花云然,几天的时间花云然似乎瘦了不少。 他很后悔就这么把花云然一个人放在温城。 而且他发现花云然的脸上有巴掌印,也不知是在医院被打的,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之前云然的治疗一直都是国外的医生负责的,她回来这么久也是国外的医生邮寄药物回来,不是一直都控制的很好,你突然换医生干什么?」 盛央央轻轻拍着花云然的肩膀,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 花御封轻叹一声道,「我在网上查过,云然这种情况光靠着药物治疗是不管用的,最好有医生进行心理疏导,才能更快的康复。」 「那我来联系一下杰睿医生,看他能不能到国内来给云然做长期的心里辅导和治疗。」盛央央拿起手机,指尖飞快的在屏幕上跳跃。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露出一抹笑容来说,「杰睿医生答应了,毕竟这些年都是他给云然治疗的,他了解云然的情况,找个新医生来,云然能不能接受都是未知数呢。」 花御封声音不是滋味,「央央,谢谢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哦对了,你住到离我近一些的地方去吧,我方便帮你照看一下云然。」盛央央提议。 从年前他们来了温城到现在都是住在酒店的。 花御封立刻答应,而他也早已在水钢琴布置好了住处,跟盛央央一个小区。 带着花云然从酒店收拾了东西,直奔水钢琴,花御封抱着睡着的花云然上楼,把她放在床上。.z.br> 盛央央跟在后面把外套放下,替花云然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都弄好,她正准备离开时手腕冷不丁被花御封拉住。 腰被花御封禁锢住,他抱着她很紧。 眼底的欲色呼之欲出,呼吸也明显快了几分。 他不记得爱了盛央央多少年,只记得这些年盛央央是怎么一步步,在他心里扎根的。 如今她总算从国外归来,跟他之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他想捅破了。 「央央——」 「御封,你别,云然还在这儿呢。」盛央央脸颊一红,动了动身子。 软玉在怀,花御封差点儿就把持不住,迫不及待的低头想去吻她的唇。 刚擦了下,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快出去接,别吵醒了云然。」盛央央趁机从他怀里逃脱,推着他往外走。 趁他不注意,迅速擦了擦被他碰过的唇,清冷的眉目带着几分反感。 花御封看了一眼来电的人,调整一下呼吸接起,「查的怎么样?」 「花总,花小姐这几天一直在暗中操控路千宁抄袭的事情,没接触什么人,但昨天晚上……她在会所跟路千宁碰过面,只不过会所的人不肯透露发生过什么,只说起了一些争执。」 林清越汇报着这几日花云然的动向。 虽然花御封留了人在花云然身边,可花云然不肯让他们跟着。 以至于花云然每次出去做什么,都没人知道,他回来以后听说花云然出事立刻让林清越查的。 「呵——」花御封扯了扯领带,声音森冷,「路千宁,好一个路千宁!」 他认定花云然脸上的巴掌是路千宁打的。 「那路千宁抄袭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又问。 林清越一五一十的汇报,「今天一早抄袭的事情有了很大的反转,路千宁抛出重磅级的证据,还把网红老师和资深教授告上法庭,现如今她的教育机构和网课软件都人尽皆知,十分火热,她赚大了。」 花御封捏了捏眉心,沉声道,「知道了,盯着点儿路千宁她的一举一动都务必告诉我。」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的添了一句,「让我发现 你有任何隐瞒,我都不会心慈手软。」 「花总放心。」林清越挂了电话,看着手上从会所拿来的监控,转手丢进垃圾桶。 按合格的助理来说,他直接把这东西给了花御封会增添花御封对路千宁的怒火。 虽如今同样是花御封知道了,但没有亲眼看到花御封的怒火会小很多。 而这事儿……瞒不住,他权衡利弊只能从中调和。 良久,他沉一口气上车离开。 水钢琴,从花御封这通电话,盛央央依稀能听出什么。 她在花御封对面坐下,「云然突然发病,和路千宁有关吗?」 「昨晚她和路千宁见过面,被路千宁打了巴掌,然后才犯得病。」花御封搓了搓手指,发出「咯吱」的响声,目光狠厉。 盛央央顿了顿说,「我原本以为只要我不嫁给北竞,北竞想娶谁我管不着,可现在一看云然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你的亲妹妹,我肯定要帮云然的,可是御封,你也知道我在周家寸步难行,我帮不了你别的……」 「我懂。」花御封唇角扬起一抹苦涩又欣慰的笑容,「只要你能不嫁给阿竞,他确实娶谁都一样,但谁让云然喜欢阿竞呢?我身为哥哥有必要让自己的妹妹幸福,你不用插手,你懂我的心意就好。」 盛央央抿了抿唇笑了,眉眼弯弯不见往日的盛气凌人。 璀璨的灯光从她头顶灌下,看的花御封喉咙发紧。 「我要去把小阙接回来,你好好照顾云然,明天杰睿医生到了,我陪你一起去接机,你早点儿休息。」 盛央央起身拿上包,冲花御封挥挥手,转身离开。 —— 从医院回来,路千宁就把张月亮和张欣兰送去了新家,帮她们把提前准备好的行李拿过去,又去超市置办了一些必备品。 忙的不可开交,口袋里的微信响了几次,她都没顾得上看。 赶着从超市出来两只手都拎着东西时,手机还响了几次,她都没能接上。 直到拎着东西回了租的房子里,交给张月亮,这才拿出手机。 未接都是周北竞打的,几条微信也是他发的,为首的一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我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些热闹该凑就得凑 路千宁面色一喜,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上扬。 关了手机转身往外走,和进来的张月亮撞了一个正着。 张月亮盯着她看了几秒,「噗嗤」一声就笑了,「周总回来了?」 路千宁耳根一红,不自觉的拧了下眉,「你怎么知道?」 「你高兴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张月亮打趣了两句,从她手里接过忘了放下的东西,「快去吧,我自己收拾就行,你跟妈说一声。」 周北竞不在这些日子,路千宁偶尔就像丢了魂的。 总抱着手机不撒手,张月亮看的出来,她把路千宁推到张欣兰旁边转身去忙了。 路千宁没跟张欣兰说关于周北竞的太多事情,毕竟张欣兰昏迷前才得知她和周北竞结婚。 现在提起这事儿,张欣兰一定有很多问题,说话不方便会干着急。 她只说有些事儿先走,张欣兰就笑着让冲她眨眨眼睛,让她去忙。 她从屋子里出来,臂弯里搭着外套,飞快跑下台阶。 乌黑的长发在空气中划出一抹弧度,t恤和牛仔裤一如既往的简单。.z.br> 但倒映在周北竞的墨瞳中,就是那般的光彩夺目。 路千宁刚出来就看到周北竞站在别墅对面的路边上,一手捏着没燃完的烟,一手正在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见她出来了,将电话挂断放在兜里。 不等朝她走过去,她已经小跑着过来,他将手里的烟换了手,避到身后任由她扑到他怀里。 她双手环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难怪昨晚一直没回她消息。 周北竞单手环着她腰,侧头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才俯身贴了贴她的头。 「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 但回来了家里空无一人,也联系不上,他调了监控才发现路千宁在给张欣兰她们搬家。 车没开走,足以证明就在这附近。 「现在也是惊喜呀。」路千宁吸吸鼻子,松开他的腰挽上他小臂往他们的住处走,「我们回去吧。」 他只穿了衬衫,袖口扣子被解开,向上挽了两截露出精壮的小臂。 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线条分明的手臂,被他修长的手指扣住,十指交缠在一起。 夜风徐徐,路灯将两人身子拉的老长,两人依偎着进了家门。 玄关放着周北竞的行李箱,他一回来就找路千宁,什么都没来得及摆放。 他一手拉着她一手拎着行李箱上楼,进了房间路千宁熟稔的将他行李箱放倒打开,帮他收拾东西。 她拿出来折好,他接过去放入柜子里,不出十分钟就弄完了。 然后周北竞下厨做晚餐,好些日子没吃到他做的东西,她有几分馋了。 吃饱喝足,她以为怎么也要进入「正题」了。 洗完澡出来见他已经在次卧洗过澡,在床上等她。 她掀开薄被进去,刚圈了男人的腰,就见他把未抽完的烟掐灭,垂眸看着她。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八个字,由她头顶灌下来,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严厉。 霎时间她就明白了,从见到他到她上床之前,都是小别之后的温存。 温存过后,有些账该算还是得算。 她清眸眨了几下,一本正经的问,「坦白什么?」 「还不说?」周北竞捏着她下巴,力气有些大,看着她疼的皱起眉头。 他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态度却依旧 严肃,「遇到了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 教育机构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但凡是会上网的都能看到新闻。 周北竞会知道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她觉得在这事儿闹大之前周北竞就已经知道了。 她挑眉,理直气壮的反问,「我还想问问你呢,明知道我有困难,怎么不关心我一下?」 倒打一耙,让周北竞薄唇动了下,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片刻,他蹙起眉头,愣是被气笑了,「原来你这么会强词夺理?嗯?」 他身体下滑,顺势让路千宁趴在自己胸口,他灼热的呼吸刚好在她头顶落下。 她几缕长发落在他身体两侧,眯起的眼睛像月牙一样看着他,「这可不叫强词夺理,这是事实。」 「好,千宁这么强势,我甘拜下风。」他双手固在她腰间,抬手将房间里的灯关了。 她趴在他胸口,手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画圈,有几分为难,「我想下去。」 「乖,上面好玩,你试试。」他将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嗓音已然低沉沙哑。 诱导着她主动,他的声音像带着魔力,令她不由自主的听从。 月黑风高,几朵乌云飞速而来,遮住了皎洁的明月。 —— 周北竞从江城回来的有些晚,路千宁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张文博提过一嘴,跟周北竞的父母有关。 但周北竞没跟她说,她便也没问,小别之后两人窝在家里一整天腻在一起,因为明天起就都要开始忙工作了。 从教育机构的事情发酵起来,网课软件的注册以每日几万骤增。 软件里的使用课程瞬间被抢空了。 虽然她告网红老师和资深教授的事情还没尘埃落定,但那两人不敢在大众面前露脸。 并且又有其他人深度分析网红老师以前发布的课程视频跟盗用路千宁的风格不一样,由此推断出路千宁不是抄袭。 临近傍晚,路千宁接到赵小甜的电话,一接通那端杂乱的声音就令她忍不住蹙眉。 「千宁救命!顾南那丫的疯了,救救我!」 「赵小甜,你个王八蛋,你不是女人!你还老子的清白——」 「你特么冲动什么?搞得好像没享受似的,不就疼了一下就不疼了吗?矫情什么,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的,我瞧不起你!」 也不知道赵小甜在哪儿,怼完了顾南就又可怜兮兮的跟路千宁说,「快想办法把顾南弄走,他万一来真的我今晚别想下床。」 那边顾南又开始嚷嚷,两人又吵又威胁的,路千宁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赵小甜丢下一个会所的名字和包厢号,就把电话给挂了。 路千宁无奈的看着周北竞,「过去看看?」 「走。」周北竞拥着她起身,在玄关换了鞋一前一后出去。 看着身边乖巧的路千宁,再想想顾南那儿鸡飞狗跳,他勾了勾唇。 有些热闹,该凑就得凑。 路千宁和周北竞到了会所,意外的发现不不仅顾南和赵小甜在。 盛央央和花御封也在。 气氛没他们想的那般鸡飞狗跳,只不过赵小甜和顾南坐的很远。 两个人偶尔碰在一起的视线,都能在空气中撞出激烈的火花。 只不过,花御封的脸色更沉,将两人之间的小火花压下去了。 「北竞,千宁,你们来了?」盛央央起身挪了个位置,示意他们过去坐。 路千宁颔首示意走过去坐下,没等坐稳就听见花御封阴恻恻的开口,「路千宁,你打云然了?」 周北竞走过来的脚步顿了片刻,就从路千宁身边坐下,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手臂搭在路千宁身后。 宛若将她抱在怀里一样,在她身后盯着花御封。 看似如常的面容淬了一层冰碴。 「是。」路千宁没否认,都是成年人敢作敢当。 她的直接让花御封怔住了几秒,霍然起身指着路千宁鼻尖怒道,「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我不会给阿竞这么面子放过你的。」 他的手腕被周北竞拉住,微微用力便将他指着路千宁鼻尖儿的手挪开。 周北竞语气森冷,「我们之间没那么深的交情,谈什么面子不面子?」 言外之意,花御封想动路千宁,得经过他的同意。 赤裸裸的袒护,让花御封的脸色瞬间难堪到极点。 夹在两个人中间的盛央央皱着眉,但没开口,不评价谁对谁错。 「花先生。」路千宁起身,清眸跟花御封愤怒的眸子对视着,「我为什么打她你心里一清二楚,你给我的不是解释的机会,是想压迫我认错好讨回那一巴掌,你既然都决心跟我杠上了,就别找什么理由不理由了吧。」 她由以前的「花少」改成了「花先生」,提醒花御封她不是周北竞的助理了。 花御封肯定要护着花云然,在这个场合谈理由、面子,只不过是想试探周北竞的态度。 而如今,周北竞的态度显而易见。 花御封把胸口的气往下压了压,忽的扯出一口笑容,「是我疏忽了,你是周家未来的少夫人,身份尊贵,我哪儿敢压迫你?万一你将来进了周家大门,仗着周家作威作福,我们花家还不是得逆来顺受?」 「我打花云然和我会不会进周家没关系。」路千宁打断花御封讽刺的话语。 花御封的笑容渐渐僵在嘴角,皮笑肉不笑,眼底泛着寒意的模样看起来令人背脊发凉。 「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挺直了腰板跟我谈话,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不妨直说,别让我抓到机会。」 至于是什么机会,不用他解释众人心知肚明。 末了,他又看向周北竞,「你爸已经对外声明跟你断绝关系了,没有北周的支撑你以后在温城寸步难行,顾南的能力被架空,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阿竞,你考虑清楚为了她跟我闹翻值不值!」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是不喜欢我吗 周北竞眸光沉沉,依旧是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眼皮微抬冷然的说了句,「我们一年前就没什么交情可言了。」 一年前花云然去医院大闹一场后,他结束那场交易导致得知真相的花云然犯病。 那以后花御封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 此时花御封谈的也并非交情,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好,我明白了,希望你不要为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花御封脸色铁青,显然是没想到周北竞这么不顾情面。 也一点儿后路都不留,他就真的不担心在周家的打压下一蹶不起,从云端跌落淤泥? 花御封气冲冲的离开,包厢里其他几个人都站起来欲言又止,但谁也没追出去。 唯独周北竞坐的很稳,仿佛走的人跟他毫无关系。 「北竞,御封说的也没错,他能帮你——」盛央央坐下,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但话还没说完,周北竞就打断了她,「帮我什么?帮我们符合缓和关系,还是帮我跟我爸斗个你死我活?问题的根源不在这儿,你别天真。」 解释完,他拉着路千宁坐回去,冲顾南抬了抬下巴说,「不是让我们来劝架?你们继续。」 众人:「……」 原本有几分凝重的气氛,被忽然站起来的顾南打破了,他一只脚踩在茶几上指着赵小甜骂骂咧咧。 「赵小甜,我跟你没完,二百五羞辱谁呢?今天老子必须睡你一次,老子比你大方,给你二百五十一!」 他撸起袖子朝赵小甜冲过去,赵小甜起身就跑,偌大的包厢里,两人围绕着各种器材跑来跑去。 路千宁腰间一紧,侧目便看到男人的手从沙发背上滑落下来,他却玩味的看着打闹的赵小甜和顾南。 包厢里光线有些昏暗,他侧脸线条有几分模糊,在解开了两颗扣子的黑色衬衫加持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吸引人的气息。 她身体微倾,靠在他怀里,他拦着她腰肢的手紧了几分,暗眸垂下来落在她脸上。 无言的小动作后,一同看向顾南逮住了赵小甜,把人扛在肩膀上像是战利品一样的冲他们笑。 「我先走了,花钱去了,二百五十一!」 赵小甜对他后背一顿猛捶,「二百五十一不到三分钟,你特么浪费!」 顾南脸色一黑,抬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胡说!」 他骂骂咧咧扛着赵小甜走了。 见状,盛央央也站了起来,手揣在口袋里说,「咱们也走吧,你们这成双成对的大晚上让我吃了不少狗粮,送我一程吧。」 周北竞起身,连带着路千宁也不得不站起来,动作间他落在她腰间的手没松开过。 转身就出了包厢,盛央央跟在他们身后,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们的小动作。 路千宁把周北竞的手扒下来,改为十指相扣,倒影在盛央央的眸底,她眸光愈发深沉。 顺路送盛央央,出于礼貌路千宁跟盛央央一起坐在后面。 她话不多,都是盛央央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周北竞聊着,周北竞偶尔附和。 但她发现,盛央央似乎有话想跟她说,不过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下了车,盛央央隔着窗户冲他们挥挥手,跟路千宁说了句,「回头微信联系。」 「好。」路千宁怔了下,快速应声。 大g原地掉头,渐渐驶离盛央央的视线,她目光落在别墅区门口的保安亭外,一辆很普通的车停在那里。 她依稀记得,他们回来时那辆车就在后面跟着。 蹙了蹙眉,她拢着身上的外套走出去,那车膜并不好, 能看清楚开车的是个女人。 正在埋头倒腾,车打不着火了。 她走过去敲了几下车窗,车里的人迅速抬头,面色慌乱的低头加快速度打火。 「下来,不然我就报警了。」盛央央冷声道。 「别!」杨雪赶紧喊了一声,从车上下来,身体紧贴着车身,抿着唇看盛央央,「你报警干什么?我又不是坏人,我就是……车熄火打不着了。」 盛央央面色严谨,比杨雪高了快一个头,她居高临下的盯着杨雪。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杨雪摇头否认,「我没跟着你们!」 盛央央双手抱臂,「你没跟着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住这儿!就凭你?」 这辆车连这儿的一个卫生间都买不起。 嘲讽的语气让杨雪抬不起头,她咬着唇不说话,面色羞愤。 「你不实话实说我现在就报警。」盛央央刚拿出手机,就被杨雪抓住了手腕。 她极冷的目光落在杨雪抓她的手上,杨雪迅速把手缩回去,悻悻的在自己身上蹭了蹭。 「我是想跟路千宁谈谈,她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 马上就要开庭了,那些证据交上去她「必死无疑」,以后怎么办? 盛央央杏目里划过一抹异样,「原来是找路千宁的,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或许我能帮你。」 一句「我能帮你」,顿时让杨雪眼睛放光。 「她要告我……」Z.br> 杨雪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还哭着卖惨,「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妈有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一点儿错都没有。」盛央央姿态高高在上,轻蔑的瞥了她一眼,「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铁证如山的事情,除了用缺德的方式来威胁路千宁撤诉,没别的办法,你好自为之吧,我……不会做伤害路千宁的事情。」 她双手插入兜里,转身进了小区。 杨雪看着她的背影又急又恼,说好了帮她的,怎么能—— 冷不丁她想到什么,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又重新皱起来。 威胁路千宁撤诉? —— 回到家里,路千宁就把双手扯着周北竞的领口,把他抵在墙上。 「周北竞,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和家里人闹掰的事情?」 之前周启山仅仅是从周家内部打压周北竞,可如今对外宣称断绝关系性质就彻底变了。 周北竞身子抵在墙上,强而有力的心跳振动着路千宁的手臂,他双手固着路千宁的腰,语气跟她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是你不够关心我,从来不问。」 路千宁:「……」 她拧了拧眉,摁着他胸口的手加了几分力度,「少在这儿给我打马虎眼,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我只有温城这个项目了,项目完成就没收入来源,养不起你,也养不起自己了。」他的语调听起来有几分可怜,但面上如沐春风。 放在她腰间的双手又紧了紧,把她身子快拉到怀里了。 但他说的是事实,路千宁知道。 这个项目已经顺利启动,可以进行下去。 以后的项目周启山要是处处使绊子,必定是没办法进行的。 「那以后我养你吧。」路千宁还是有这个信心能养的起周北竞的。 周北竞轻笑道,「那只能这样了,以后家里你说了算。」 「行了,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她动了动身子,却被他禁锢在怀里抽不出。 这会儿才发 现两个人的姿势很别扭,她骑在周北竞的腿上,脚都快不着地了。 他弯了弯腿,直接把她抱起来,「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教育机构。」 「不用,我自己开车方便。」路千宁这几天自己开车来去自如的,有点儿不习惯周北竞接送了。 周北竞眉头轻挑着说,「很快就不方便了,腿软开车很危险。」 路千宁:「……」 窗外夜色朦胧,橘色的灯光依稀能看清楚外面的景物,直到天色渐渐亮起。 清早的阳光洒满城市,隔着车窗都被刺的睁不开眼睛。 路千宁眯着眼睛吃完了早餐,车刚好从教育机构门口停下,她开了车门下去。 腿上一软差点儿没摔了,周北竞倾身扶了一把,唇角轻勾长眸微眯着跟她怒气冲冲的眸子对视。 悻悻的说了句,「下次注意。」 也不知是让路千宁下次注意别摔了,还是说他自己。 路千宁侧身关了车门,转身进入教育机构,细看便能发现她两条长腿微微打颤。 早上起来的晚,路千宁没来得及看手机,在办公室坐下,一边开电脑一边翻了眼手机,才发现昨天晚上很晚了盛央央给她发了个微信。 约她今天上午八点钟在教育机构对面的咖啡厅见面。 而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她立刻回了条消息。 【不好意思盛小姐,才看到消息,你还在咖啡厅吗?】 盛央央的消息回的很快。 【没关系,我还在,你现在过来就可以。】 闻言,路千宁瞥了眼桌上一堆没处理的文件,现在网课软件注册量爆表,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但既然盛央央都来了,她只能抽出时间过去一趟。 出了办公室的门,跟迎面遇上的几个同事打了招呼,耽搁了十几秒处理了一些小事情。 她直奔马路对面的咖啡厅,远远地就看到盛央央坐在窗边的位置。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妆容精致身上穿的连衣裙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气质绝佳。 看到路千宁,她微微一笑挥挥手。 路千宁浅笑着进了咖啡厅,走到她身边坐下。 「服务员。」盛央央喊了服务员过来,打算给路千宁点一杯咖啡。 路千宁赶忙说,「不用了,盛小姐,我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处理,咖啡就不喝了,您找我是为了盛阙行的事情吗?咱们直接谈吧。」 「不是。」盛央央否认完,又说了句,「怎么?你是不喜欢我,不想跟我谈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在情理之中 「盛小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想跟你谈呢?」 盛央央这话来的突然又犀利,路千宁的客气和官方回答都是脱口而出的。 然而她没想到,盛央央接下来的话更加直白,「因为我是周家给北竞培养的妻子,所以你不喜欢我也在情理之中。」 「不在情理之中。」路千宁笑着摇头说,「只要周北竞没选你,我就不会对你有任何的不喜欢。」 旁人给周北竞选的妻子重要吗?毕竟旁人又左右不了周北竞的想法。 许是没料到路千宁能如此从容淡定的反驳了自己的话,盛央央怔住。 清眸定定的看着路千宁,对视了几秒后,她忽然笑起来。 「难怪北竞会喜欢你,我也有点儿喜欢你了,明事理,说实话你比花云然更招人喜欢,还有上流社会那些千金们,我见多了个个都虚情假意的。」 盛央央的话很真诚。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路千宁就是对她自带疏离的感觉,她唇角轻勾听着盛央央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不得不开口打断。 「抱歉,我十点钟还有个会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吧,这些闲话改天再聊。」 盛央央有些懊恼,「瞧瞧我这脑子,跟你的脾气太合得来,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你别介意,我来找你是为了花御封的事情,现在北竞的处境就算没有贵人帮,也莫要有恶人难,他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你跟御封闹掰了不是好事儿,咱们想想办法,缓和他们的关系才好。」 「您的办法就是来找我,让我跟花御封低头吗?」路千宁一针见血的戳破了盛央央的心思。 清早的咖啡厅十分安静,阳光洒进来打在两人身上,暖的让人不由自主的犯懒。 路千宁沉一口气,身子后倾靠在沙发椅上,见盛央央不说话,她又开了口。 「我想,盛小姐跟周北竞和花御封关系都很好,那——」 「当然不是都很好。」盛央央打断她的话,毫不犹豫的说,「我跟北竞一起长大的,像……亲姐弟,跟他关系最好。」 路千宁挑了下眉,「那你为什么要来劝我,动周北竞的逆鳞呢?你明知道我跟花御封和解不了,他要的是我离开周北竞让花云然上位,这一点周北竞就不可能答应。你要真想帮忙,该劝的是花御封,让他别执着了,周北竞不爱花云然。」 探清楚盛央央来的目的,路千宁把该说的话都说完,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 「抱歉,我真的有事情要去忙,你要是还有什么话不如晚上我去给盛阙行补课的时候再说,可以吗?」 盛央央忙着起身,歉意的笑了笑,「可以,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我以为你跟花御封和解有别的办法。」 她跟着路千宁一起出的咖啡厅,两人站在门口停下脚步,她又说了句,「你别介意,我从小在周家看别人脸色长大,战战兢兢什么事情都喜欢得过且过,算了,你们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路千宁清眸中倒映着被阳光照射着的她,精致又自信。 哪里像是战战兢兢着长大的? 但能在周家安然无恙生活这么多年,明明是被周家夫妇按照周北竞妻子培养的,还能不被周北竞和周老夫人排斥,若没几分心计肯定不可能。 但依照路千宁的角度,虽谈不上喜欢盛央央,但也无法讨厌,只能尽量和颜悦色。 「那我们晚上见,盛小姐,我先回去忙了。」 盛央央朝她挥挥手,她转身离开,穿过马路进了教育机构,忙的没顾上回头再看盛央央一眼。 盛央央上车把包放在副驾 驶,面色全然崩盘,没了刚才在路千宁面前的淡定自若。 这算她和路千宁的第一次「交锋」,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她居然节节败退? 小瞧了路千宁,但来日方长—— —— 距离路千宁起诉网红老师等人还有三天开庭,她这几天都忙着教育机构的事情。 周北竞车接车送倒是给了她很多路上的时间还能处理工作,但这大大的引起了周北竞的不满。 他的项目正常运作,闲下来的时间很多,就只能主动跑到教育机构去守着路千宁。 冷不丁赶上项目出了一些小问题,周北竞在路千宁快下班时不得不离开。 「我让张文博来接你。」他挂了公司的人打来的电话,就要给张文博打。 路千宁眼疾手快拦住他,「不用,他现在再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等会儿打车去,你赶紧去忙。」 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必定是棘手的。 周北竞眉目清冷,蹙了蹙眉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收起手机离开了。 路千宁忙完了手上的工作,掐着点去给盛阙行和章莹颖补课。 出门恰好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她打开车门进去,报上章环宁家的地址先接章莹颖。 司机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有些神神秘秘的。 车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她瞟了眼,空调出风口上挂着一个香水,就是那东西散发出来的。 她没放在心上,垂眸安排网课软件新报名的学生分班的事情,人数众多分起来比较乱,她注意力很集中。 直到不知不觉眼前一黑没了意识,也没觉得哪儿不对了。 再次醒过来时,她的双手被绑住了,睁开眼睛,入目是昏暗的室内。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半开的窗帘能看到被风吹动的树梢。 这儿应该是三楼到五楼之间的楼层,是一个中小规模的旅馆。 她躺在两张单人床的其中一张上,对面的床上放着一顶帽子,是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的!Z.br> 她眸光一震,迅速坐起来,扭动了两下手,手上的绳子就松了。 绳子是那种粗麻绳,新的,一看就是临时买的。 绑架?还是个新手,她提着的心落下不少,正猜疑对方是图钱还是什么时—— 房间的门被推开,对话声由远至近。 「你急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事情办完了就给你钱!」杨雪气急败坏的走进来,看到已经醒了并且解开绳子的路千宁,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你怎么醒了?」 而后跟上来的司机把她推回来的,一听说醒了司机就急了,「醒了你跑什么!她要是出了这扇门我们两个都等着吃牢饭吧!」 说话间男人从地上捡起绳子,打算再把路千宁绑起来。 路千宁转手拿过床头的一个杯子摔了,用锋利的那端冲着他们,「别过来,不然绑架变成杀人,你们都是死罪。」 杨雪吓得冲过来就扯住了司机的胳膊,「别逼她!咱们的目的是拍照,拍完了以后威胁她,她不敢提绑架这事儿的!」 闻言,司机把绳子丢在另外一张床上。 「路千宁,这都是你逼我的,你把衣服扒光了让我给你拍几张照片,然后撤诉,不然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相比我活着走出这里,你应该更怕我死在这儿。」 路千宁一眼就戳破了杨雪的目的,「怎么?想用***来威胁我撤诉吗?谁给你出的这损招?」 杨雪动了动唇,到嘴的话 又改了,「你管得着吗?反正你今天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我……」 一想到,她不可能真让路千宁死在这儿,拿出来威胁显得可笑。 她直接破罐子破摔道,「不然咱们都别出去了,我们贱命一条吃饱穿暖就行,但你可不一样,你还有那么多的工作,你肯定舍不得耽误。」 用这么幼稚的理由来说服路千宁配合,属实好笑。 路千宁把玻璃渣丢了,往床上一坐,「我舍得,刚过完年这几天我都累坏了,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好好休息,我饿了,还没吃饭呢,去弄点儿吃的吧。」 杨雪一噎。 司机也懵了。 「愣着干什么?我要吃好的,不然我可嚷了,这儿隔音不好,我不用喊破喉咙就有人能听见,你们要是不怕——」 「你闭嘴。」杨雪恼羞成怒,她第一次干这事儿,这司机是她住的小区里一个刚被放出来的小偷。 他们对绑架都没经验,路千宁的提醒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谁有那个闲钱给你买好吃的?」司机急眼了,「她总共给我一千,油费都花了好几十,再给你买好吃的我还能赚多少!废话少说,赶紧的把衣服脱了,不就几张照片的事儿吗,除了那张脸跟我媳妇不一样,其他不都一样?别浪费时间!」 他着急拿到钱,贼心一上来,胆子大了不少。 冲过去就扯住了路千宁的衣服。 路千宁躲避不及,外套被他扯掉,她反应过来迅速双手抱着胳膊。 杨雪是个胆儿小的,但这司机有股子莽劲儿,她大意了。 司机扑上来撕扯她衣服,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这让司机怔了几秒。 他媳妇没这么白,也没这么细嫩! 趁着他走神,路千宁一脚踢在他两.腿.之.间,从床上站起来把被子丢在男人头顶。 男人本能的弯腰捂着两.腿之.间,蒙着被子倒在地上。 路千宁跳下去一顿拳打脚踢,隔着被子铆足了劲,踢的男人直叫唤。 「你——你再打就出人命了,我可报警了!」杨雪下意识的嚷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该考虑的是站哪队 「嚷嚷什么?」路千宁头也不抬的又给了司机两脚,「他被打死下一个就是你。」 杨雪一听吓坏了,「你别冲动,杀人是犯法的!」 「你不知道我跟谁谈恋爱吗?」路千宁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周北竞,不认识吗?我杀死两人分分钟他就能替我摆平了。」 狂傲不逊的话,在她一脸认真的加持下,杨雪脑子「嗡」一下炸了。 转身推开门跑出去嚷嚷着,「救命呀!杀人了——」 霎时间,整层楼都轰动了,住在这层的旅客倾巢而出,全往楼下跑。 没人敢来看热闹,拥挤的人群中,几个颀长的身影背道而驰。 周北竞和顾南贴着走廊边缘扛着重重阻力往楼上冲,匆忙下楼的群众时不时碰撞到他们的肩膀,却怎么也撞不停他们前行的脚步。 「完了完了。」顾南嘴里念叨着,「咱们来晚了……」 杨雪的尖叫响彻整个楼,周北竞的面色阴沉,目光阴恻恻的看着前方。 跟他迎面而来的人被吓了一条,本能的让开位置。 他上楼的阻力小了不少,不过两分钟就上了三楼,但这儿已经没人了。 每个房间都开着门,不知道路千宁在哪间。 「分头找。」他甩给顾南一句话,分头每一间房都搜查。 顾南查到第三个房间,一眼瞥见路千宁扯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死乞白赖的往门外拽。 门口忽然出现了暗影,路千宁眯着眼睛看过去,「顾南?别愣着,过来帮忙。」 她已经报警了,但担心这男人醒了跑掉,她打人就差不多把力气耗尽。 所以打算把人拖到楼下,找人求助。 「卧槽——」顾南一下子往后跳了两下,身子抵在墙上,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路千宁。 周北竞听见动静,侧目看了眼,见他死死盯着那个房间,眉心紧蹙,阔步走过来。 凌乱却又沉稳的脚步声传入耳蜗,路千宁一猜就是周北竞来了。 她松开司机的手,往身上擦了擦,周北竞笔挺的身子出现在门口,遮住了走廊里大半的亮度。 他骤然缩紧的瞳孔看到好端端站在门口的路千宁,怔住。 提到嗓子眼的心渐渐落回腹中,扫了眼地上被打的很惨的男人,也不知想到什么,胸腔里又涌起无名火。 良久,他扭头看向顾南,照着顾南屁股就是一脚,「乱叫什么?」 「我——」顾南表示很冤,他是被路千宁的「彪悍」吓到了。 谁能想到斯斯文文,瘦瘦巴巴的路千宁能把人打成这样? 他听说杀人了,第一反应就是路千宁被杀了。 「我没事。」路千宁走到门口,轻轻扯了扯周北竞的西装外套。 她知道他生气,虽然不知道气什么,但也不能往顾南身上撒,不地道。 周北竞周身凛冽的气息未消,面色生硬的将外套脱下裹在路千宁身上。 很快警察赶到,询问了事情经过,路千宁一五一十的说了。 她这是正当防卫,但需要去一趟警局录口供。 杨雪想跑,但被旅馆的老板拦住了,万一真出事了杨雪也算人证,老板哪里能让她走? 「周先生。」警察又跟周北竞打了个招呼,「外面来了不少记者,您看您要不要回避一下?」 周北竞跟周启山断绝关系的事情没有对外公开,只是江城的上流社会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没经过周家的允许,媒体也不敢报道。 所以这事儿以很慢的速度口口相传,目前还没传到温城 ,警察知道他身份不一般,担心给他带来麻烦。 周北竞依旧保持揽着路千宁身子的动作,「不用,记者那边你去处理,我带她去警局。」 言外之意,路千宁不跟警察的车走,而是他送过去。 像路人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毕竟路千宁是老师,前些日子教育机构的事情给她带来了一定的曝光度。 现在跟什么杀人案扯上关系,会给她的工作带来一定的影响。 「也好,那就麻烦周先生了。」警局的人去驱散群众,然后下楼由一个人出面去应付记者。 其他的人维持秩序,护送周北竞和路千宁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地方环境嘈杂,路边停着的大g十分显眼,但天色有些昏暗,有几个记者多看了两眼大g。 也并未认出周北竞和路千宁。 他们两个人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周北竞发动引擎离开,车厢里蔓延着一股死气沉沉。 是从周北竞身上散发出来的,路千宁手指捏着他西装上的一颗扣子。 眼球微动扫了眼开车的男人,又迅速把目光收回来。 「我就在路边招了个出租车,没想到会是坏人,上车之后只顾着处理工作的事情,没发现哪儿不对,但这事儿绝对是个意外,而且没什么大不了的,杨雪想威胁我撤诉,但她没干过这种事儿,还有那司机也是个半路杀手,我这不是解决了?」 虽然事情听起来恶劣惊险。 但亲身经历了一切的路千宁觉得挺滑稽搞笑的。 良久,周北竞沉一口气,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语气不辩喜怒道,「我没生气。」 他此时的情绪,确实算不上生气。 是因为担心,后怕演变而来的不知名情绪。 「我知道你没生气,你担心我,我这不是把事情经过跟你讲讲,没什么大不了的。」 路千宁语气轻柔,身体侧倚在座椅背上,跟刚才打人的时候判若两人。 她刚才打人是用了吃奶的劲儿,生怕那司机醒了,她就会处于下风。 「这不叫没什么大不了的。」听她故作轻松,周北竞的语气不太好,「回去再说,律师已经在警局等着,你把事情跟律师交代清楚,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汽车从警局门口停下,周北竞先下了车,夜风徐徐吹的他衬衫紧贴在身上,短发也有几分凌乱。 但他全然不顾,绕到副驾驶给路千宁开了车门,带着她进去。 律师是周北竞的人,了解了事情经过以后安抚了路千宁两句。 末了又跟周北竞说,「周总放心,路小姐是受害者,打人是正常防卫,不过听刚才路小姐的意思是这事儿还牵扯到另外一个抄袭剽窃的事件,我都会跟警局一一说明情况,有利于后期的剽窃官司。」 「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了。」周北竞交代了两句。 很快警察带着杨雪和司机回来了,路千宁在律师的陪伴下说明情况。 她又交代了一边,律师让她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由律师来跟警察交涉。 路千宁转身,看到在门外吸烟的周北竞。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指缝里的烟支一明一灭的。 衬衫随着风吹而晃动,又被他背着的她的包带固定住,看起来有几分格格不入。 她走出去,打算把包从他身上拿下来,却被他阻止,他掐灭了烟蒂丢掉。 抓住她手腕弯腰抱着她,她整个人都被浓浓的烟味包裹。 扭头才看到,垃圾桶上面的烟灰缸里快满了,他抽了不少。 「北竞 ——」盛央央焦急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推了推他,他拧着眉松开路千宁,一同扭头。 盛央央关了车门快步走过来,盛阙行紧跟其后,小跑起来反超走在前面的盛央央,先一步到了路千宁身边。 「路老师,你没事儿吧?」把路千宁从头到尾的打量一遍,确定她没事儿,开始抱怨,「你成天怎么这么多事儿呀,什么人要搞你呀?」 他气急败坏但处处都是关心。 「没事,就是之前教育机构的一个老师剽窃我的课件,我把她告上法庭了,她想让我撤诉,年纪轻轻的是个小姑娘,做事毛毛躁躁的。」 「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一个小姑娘算计,你丢不丢人?」 盛阙行在这儿骂骂咧咧的,那边盛央央把周北竞喊过去单独聊了两句。 「路千宁出事儿的事情,御封听说了,不出意外伯父伯母很快会知道。」盛央央扫了眼路千宁,又说,「而且你的律师是周家家族律师的徒弟,一向是给周家办事,现在你让他来帮千宁,肯定会让伯父伯母不满的。」 周北竞指腹轻轻摩擦着路千宁的包带,目光落在被盛阙行劈头盖脸「教育」的路千宁身上。 语气平淡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们已经不满了,我的律师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们不高兴就把人调回去,我不介意。」 这事儿路千宁明显占上风,换别的律师也稳赢。 「北竞,你……」 「行了。」周北竞听她絮絮叨叨的有些烦,「别总想着调解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了,你该考虑的是站哪队,不是从中间和稀泥,不过你放心,你选他们我不怪你就是了。」 说完,他折回路千宁身边,打断了盛阙行的话,「差不多得了,她是你能说的人?」 盛阙行一噎。 「今天的课不上了,回头我在群里发几个课件,你跟章莹颖都看一下,明天我要提问的。」路千宁用胳膊杵了杵周北竞的胸口,但硬邦邦的杵不动。.z.br> 「知道了。」盛阙行说。 屋内的人做完笔供,两个警察带着司机和杨雪出来,见状盛央央迅速别开目光。 但杨雪依旧看到她了,脚步一顿,摆脱警察的束缚朝盛央央冲过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又不打死你 盛央央眼疾手快的冲到路千宁前面,「她还想行凶,快拦住她!」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警察迅速跑过来,把杨雪摁在地上。 杨雪的满头长发紧贴着脸颊,沾了一些尘土显得十分狼狈,「都是你,你——」 话没嚷完,警察强行把她控制起来弄疼了她,她疼的龇牙咧嘴。 「抱歉,周先生,路小姐,让你们受惊了。」 说完警察就把杨雪拉到车上去了。 在盛央央冲过来的时候,路千宁本能的后退,眼睁睁看着杨雪被弄走,她眉头蹙起。 杨雪要真是那种敢在警局大院里行凶的人,在旅馆就不会被她吓得自乱阵脚。 那刚才杨雪冲过来是想干什么? 「你没事吧千宁?」盛央央回头,精致的五官染着劫后余惊的恐惧,仿佛杨雪是个手持枪弹的土匪一样。 路千宁摇头,低头扫了眼盛央央挡着自己的手说道,「谢谢盛小姐。」 「不用谢,时间不早了,这么一折腾大家都吓坏了,赶快回去休息吧。」盛央央把手缩回来,然后看向盛阙行,「我们也回去吧。」 「走。」周北竞长臂勾着路千宁的身子,绕过了还站在原地的盛央央下台阶。 毕竟盛央央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来的警局,路千宁想着就算不先送盛央央走,至少也得说个「再见」再走。 谁知道周北竞让她上了车,折回驾驶位发动引擎就走了,车窗也没开。 盛家姐弟还站在台阶上没下来呢。 尤其盛央央,一直盯着他们的车离开,直到彼此看不见了为止。 路千宁收回目光,但盛央央依旧站在台阶上,晚风吹的她头发有些乱,遮住了半张脸。 「不走?」盛阙行走到车旁,扭头才发现盛央央站在原地没动。 「走。」盛央央应声,拢了拢头发走过来,刚上车扎好安全带,冷不丁就听盛阙行问,「你跟刚才那女的认识?」 盛央央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抬头若无其事的看着他问,「哪女的?那不是你们路老师吗?」中文網 「我说的是被抓起来的那个女的,杨雪。」盛阙行没好气的说。 因为他的语气和脸色都不好,盛央央的眉头紧蹙成一团,「有时间多学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认识那个坏人。」 说完她就发动引擎驱车离开,面色平淡的像这只是一个随意的话题那般。 见状,盛阙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但刚才从角度看杨雪就是冲着盛央央过来的—— 他甩了甩头,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飞流而过的景物在他漆黑的眼睛里划过。 「怎么?你很关心路老师?」盛央央又问。 「她……毕竟是在去给我们补课的路上出的事情,身为学生我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盛阙行冷嗤一声,不以为意的解释道。 闻言,盛央央扭头问道,「章环宁只是给你北竞哥打个电话问路老师怎么还没去他们家接章莹颖,而后发生的事情章莹颖肯定也会知道,但怎么不见人家跑到警局去探望?你却非要跟我一起过来?」 「你有完没完?」盛阙行不耐烦的回头瞪着她,「我关不关心怎么了?我关心她又碍着你什么了?」 「我的意思是,你对她的关心比对我多,过春节都不知道给我发个新年快乐,但你给她发了。」盛央央据理力争,一脸严厉的盯着盛阙行。 盛阙行迟疑了两秒道,「我——不对,你看我手机了?谁允许你私自翻我手机的!」 深夜的马路上没什么车辆,盛央央的车开的很快, 但不影响她和盛阙行沟通。 「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有权利看你的手机,你别逃避我的问题。」 「他妈什么问题呀!」盛阙行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这叫侵犯别人隐私你不懂吗?狗屁的监护人,一点儿都不懂得尊重人的监护人我不需要!你说我关心路千宁比关心你多,那是因为人家关心我比你关心我多!」 他反驳的话语在车厢里回荡,盛央央的脸色愈发难堪,「她拿钱办事儿,把你当成祖宗一样供奉着那是为了钱,你真以为她多喜欢你呢?不过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我都是没办法了才管你,跟你没血缘关系的人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理都不会理你!」 姐弟两人的话如出一辙的扎心,全都不甘示弱的捡着难听的说。 汽车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路,便从公路边上停下,盛阙行下车把车门关的很响,转身朝漫漫的夜色中走去,身影很快与黑夜融为一体,步伐坚定。 盛央央的车也像离弦箭一样,头也不回的开走了。 —— 经此一事,给周北竞带来了后遗症,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反而是路千宁在他怀里睡的很踏实。 早上醒来的时候,抬眸便撞入他带着红血丝的眸子,她怔了几秒迅调整了一下姿势,往上挪了挪跟他平视。 「你怎么了?」 他温热的大掌放在她腰间,掌心的温度透过真丝睡衣传到她皮肤上,暖暖的。 他把头往她颈窝里钻了钻,闷声道,「没事。」 声音沙哑低沉,透着一股疲倦。 灼热的呼吸密密麻麻的洒在她锁骨上,很快袭遍全身似的让她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她抱着他没动,手指摆弄他有些乱的几根短发,陪他躺了一上午。 用手机处理了一些工作,能感觉到他睡的迷迷糊糊,时不时会睁开眼看她两眼,吻吻她的脸颊或者唇角。 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 直到中午,她实在是饿极了,肚子咕噜噜的叫。 本就不带一丝赘肉的肚子更平了,侧躺着腰窝很深。 他双手扶在她腰上,都能掐得过来,忍不住蹙了蹙眉,抬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什么也不说,起床洗漱后下楼给她做吃的。 但周北竞的手机没拿,他刚走了没两分钟,张文博就打电话过来了。 她帮忙接起,还没等说话,张文博焦急的声音传来,「周总,人没截住,赵经理太狡猾了,订了飞国外的机票,去临市的火车票,还有汽车票高铁票,我在这几个都蹲了人,结果他哪儿都没去,开车走高速奔着东边去了,我已经命人追了,但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路千宁想起来昨天周北竞临时有事儿离开,她都忘了问是什么事情。 「他带走了什么?」 一听是路千宁的声音,张文博迟疑了几秒才说,「带走了项目核心的文件,一旦提前曝光,我们的项目就功亏一篑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路千宁又问。 张文博说,「为了钱,他的账户里多出来一百万,而他……是周总从江城带过来的,那笔钱究竟是谁给的不得而知。」 有可能是周启山,也有可能……是花御封。 谈话间,路千宁已经起身下楼,把手机交给在厨房里忙碌的周北竞。 男人看清楚手机已经接通两三分钟,长眸微眯,扫了眼路千宁后接起,低沉的嗓音交代了两句。 「按照方案二实行,一边找姓赵的一边做挽救工作。」 没一会儿,电话被挂断,路千宁走到他身后,细长的胳膊环住 他的腰肢。 「昨晚你要是没被我的事情分心,或许人现在就抓到了。」 「他计划跑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再厉害一个晚上的时间挽救不了什么,不过还有后手,不用担心。」 周北竞语气平缓,动了动唇说,「我没打算瞒着你,只是想等你情绪稳定一点儿再说。」 他怕她追后账,教育机构那事儿她瞒着换来他一顿埋怨。 而今他的做法,跟她没什么不一样。 「我情绪哪儿不稳定了?」路千宁松开他,侧身倚在橱柜上,后倾着身体跟他对视,「我昨晚睡的可好,而且现在饿的等下能吃一大碗面,情绪不稳定的是你。」 被戳破心思,周北竞棱角分明的面容十分淡定,往她这边挪了两步,双手撑在她身侧,把她圈起来。 双眸对视持续了好几分钟,旁边的锅里煮着面,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饭香味四溢,弥漫在两人鼻翼间,但她捕捉到他身上的一些烟味。 虽然昨晚洗过澡,可在警局抽的太多了,到现在还有味道。 她双手撑在他肩膀上,仰着头在他下巴落下一吻。 「别闹。」他别过头,将她的胳膊拿下来,他身体永远禁不住她的诱惑。 但这会儿没什么心情,况且她还没吃饭。 「以后任何事情不许瞒着我,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跟我汇报,就算犯了错也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用怕,我又打不死你。」 他将火关了,拿出两个碗来盛面。 路千宁泛着光泽的唇抿了下,隐瞒结婚的事情算不算犯错? 应该也罪不至死吧。 但她真正怕的不是他「打死」她,而是他生气,他生气气来比动手还可怕。 她思忖着这事儿有什么回转的余地,能让周北竞不生气的几率有多大。 但想来想去,没有。 反而因为考虑的太入神,吸引了周北竞的注意力,他把面都放在餐桌上了,扭头见她还靠在橱柜上。 长眉紧蹙,阔步走过去沉声问,「你不会真的有事情瞒着我吧?」 三分疑问,七分肯定!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他的课不补了 路千宁撑在橱柜边缘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 她扯动唇角浅笑,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没有了,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她心里是想招认的! 可嘴不听使唤,可能是怕「挨揍」。 见周北竞长眸微眯,迟疑探究的像要把她看穿一样,她走过去挽着他胳膊走出厨房。 「好香,我都饿了,快吃饭吧,下午你去公司吗?」 她摁着周北竞坐下,顺势替他弄了弄衬衫不怎么整洁的领口,从他旁边坐下。 把碗里的葱花挨个挑到他碗里去,他一边阻止她的动作一边说,「晚上有个商业酒会,如果我能在姓赵的之前把这项目的核心推销给温城几个有头有脸的商人,抢占先机就算他拿了核心资料另立门户也迟了一步。」 他们这次在温城成立的项目主要是一款全自动化的电子产品,不论从外形还是内部的构造都在核心资料里写的很清楚。 而这种电子产品售出的渠道便是各大商场和网络销售。 恰好,全国最大的网络销售平台本家就是温城的人,这儿属于批发基地。 就算赵经理把东西拿走了去制作出来想卖,也得联络这几个商人。 「我就知道,你这么淡定肯定是留了一手。」路千宁看着他把葱花一个个加回来,眉头皱的很紧,「我不吃葱花,你怎么老强迫我。」 周北竞不由分说的把自己碗挪到面前,确保她再也夹不过来葱花。 「挑食是坏毛病,得改,不然……以后给孩子树立不好的影响,我会很头疼。」 孩子?路千宁眨了两下眼睛,抿了抿唇说,「你想要孩子吗?」 「当然。」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见她一脸认真,他又解释了句,「但不是现在。」 某些负面因素还在,何况他还没给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谈生孩子委屈了她。 路千宁身体前倾,扭着头看着他眼睛说,「其实现在也没关系,我们都三十了,过了三十我就是高龄产妇了。」 周北竞吃面的动作一顿,眼皮一抬看着她,「???」 「咳咳。」路千宁清了清嗓子,虽没看懂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但是很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他从未想过。 她低头吃东西,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周老夫人的话。 周家的事情她不清楚,但豪门中什么先有了孩子才能继承家族遗产并不稀奇。 见周北竞如今举步艰难,她突然动了那个心思,放手一搏? 这念头冒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她一下午都时不时的想这事儿。 —— 花云然在水钢琴进行封闭式的治疗,杰睿医生的到来让她的病情缓和了不少。 这几天她都几乎没跟花御封说过话,今天柳芳菲突然从江城飞过来了,过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表哥说你身体又不好,我都被吓坏了。」柳芳菲拉着花云然的手,一脸关心的说。 花云然虽然脑子清醒了,但脸色很差,看到柳芳菲气色红润,不自在的把手缩回来。 「你怎么到温城来了?」 柳芳菲眼睛一转,说道,「我爸妈听说你生病了,让我过来看看,表哥毕竟是个男人,照顾不好你的。」 接触时间久了,她拍马屁的性子花云然一清二楚,所以一点儿也不感动。 见她面无表情,柳芳菲有几分尴尬,又说,「顺便来找顾南,我们订完婚同居当晚他就出去厮混了,第二天回来就把我所有的行李都丢到门外,说要跟我解除婚约,让我们柳家丢 尽了颜面,虽然被他爸压下来了,但我爸妈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他在温城培养感情。」 她的事情,花云然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板着脸摆弄手指,一言不发。 见状,柳芳菲只能往她感兴趣的话题上扯,「这事儿都是路千宁搞的鬼!我订婚那天赵小甜来了,我看见路千宁跟她叽叽歪歪的就没安什么好心,估计那天晚上也是她想办法把顾南给喊走了,她现在真是仗着周北竞……」 抱怨完了就是谩骂,最后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路千宁给撕了的样子,终于让花云然有反应了。 「现在阿竞脱离了周家,我哥有的是办法压他,我倒是要看看路千宁还能嚣张几天。」 「云然,芳菲。」盛央央端着一个精致的果盘过来,放在她们面前,「快吃点儿水果,御封说他今晚有事儿先回不来,让我过来照应你们一下。」 看到盛央央,柳芳菲本是不屑的,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罢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盛央央从小就有一股骨子里的傲气,令人无法忽视和轻视。 她笑着接过来,「谢谢央央姐。」 花云然在盛央央面前也是和颜悦色,「央央姐,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我,还把杰睿医生给请过来了。」 盛央央一笑,从花云然身边坐下,「说什么客气话呢,刚才听你们聊什么呢,叽叽喳喳的。」 「还不是聊那路千宁。」柳芳菲捏了个水果递给花云然,然后自己才吃了一个,又开始表达对路千宁的各种不满。 花云然时不时附和两句,听到最后,盛央央轻飘飘的说了句,「抱怨没用的,不付出点儿行动她怎么知道你不好惹?她现在禁不起任何事情的打压,都不用你们使什么大手段,只要让她小麻烦不断她都能打起离开北竞的念头。」 她意有所指,柳芳菲和花云然听的格外明白,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一同把目光投向她。 「央央姐,你有什么好办法?」 盛央央错愕的看着她们,「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我身后又没有柳家和花家撑腰,我可什么都不敢做,你们体谅我一下。」 「我懂,我哥跟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给你带来麻烦,不就是一个路千宁吗?我们自己能搞定。」 花云然转身就跟柳芳菲小声嘀咕起来。 盛央央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玩儿起了手机,仿佛对她们的话题一点儿也不在意。 —— 天色渐晚,路千宁收拾东西来到章家,接上章莹颖一块儿去水钢琴补课。 路上,章莹颖问道,「路老师,昨天晚上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路千宁从后视镜对她笑了笑,「昨天给你们发的课件,你看了吗?有没有跟盛阙行讨论?」 章莹颖点头道,「我看了,我跟盛阙行聊了聊那课件,但是他没理我。」 盛阙行脾气古怪,指不定哪会儿就不高兴,但是不回消息的状况还是第一次。 路千宁忽然想起她今天早上给盛阙行发消息问作业的事情,盛阙行也没回。 「可能是哪根筋又不对了,等会儿到了再说。」她踩足了油门往水钢琴驶去。 到了水钢琴时,她给周北竞发消息报平安,然后才带着章莹颖下车。 却见别墅一片漆黑,她迟疑片刻摁响了门铃,毫无反应。 她给盛阙行打了电话关机了,只能给盛央央拨通微信语音。 响了没几声就被接起,盛央央的声音听起来很沉,「千宁,你找我有事?」 「盛小姐,我来给盛阙行补课,家里没人吗?」 那端怔了会儿,盛 央央才说,「不好意思,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他的课不补了,辛苦你今晚白跑一趟。」 「不补了?」路千宁心头一沉,秀眉紧蹙着好一会儿说,「能给我一个原因吗?」 「他不是那块料,跟我拌了几句嘴就离家出走了,我找不到他了。」盛央央语气难掩失落,但更多的还是生气。 路千宁,「盛阙行的脾气一向很执拗,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难免会叛逆,但他毕竟是个孩子,您任由他一个人在外面这么晚了不回家,不担心吗?」 她语气带着几分指责,但那是因为着急。 说完,见盛央央一句话都不说了,她又歉意的说,「抱歉,我有些着急了。」 「没关系,你也是好心,放心剩下的补课费用我会一分不少的推退给你的。」盛央央语气笃定的说,「回头你算一下差多少钱,发到我微信上就行。」 「盛小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觉得盛阙行就这样不学了很可惜,您再考虑考虑吧,我先不说那么多了,再见。」 路千宁挂了电话,扭头便看到章莹颖抿着嘴,一脸紧张的盯着她。 「路老师,盛阙行怎么了?」 「出了一些小意外。」路千宁拍了拍章莹颖的肩膀说,「先回你家补课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走吧。」 她带着章莹颖回到车上,原路返回,满脑子都在想盛阙行的事情,没注意一辆车始终跟在后面。 赶在路段复杂车辆较多的地方,后面那辆车冷不丁超过来,还剩一个车尾没超她车时,往左边打了一把方向盘。 路千宁本能的将车往左打方向盘,却忘了自己的车已经开到边缘,车轮掉下马路边缘。 「咯噔」一下失控了几秒,方向盘自己转动撞在了路边的树上! 好在开的不是很快,她本能的踩了刹车,饶是如此她额头磕在挡风玻璃上,一阵钻心的疼。 「路老师!」章莹颖忽然尖叫了一声。 她冷静下来,迅速回头便见章莹颖趴在后座上,脸色煞白额头一层冷汗。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是想要我的命 夜色漫漫,汽车的前引擎盖掀起,冒着零星的白烟。 打着双闪的汽车在路边格外引人注目,几个路过的车辆放缓了车速落下车窗看热闹。 但没有人上前来帮忙,因为路千宁已经从车上下来,把章莹颖也弄出来了。 章莹颖只是被吓坏了,没受伤,这让路千宁松一口气。 「哎呦——」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抬头看去,柳芳菲双手抱臂缓步走过来,是从刚才故意别她的车上下来的。 「真惨,这要是把你的学生碰伤了,你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呀?」 她离路千宁有一段距离,不肯在上前,像是被路千宁冰冷的目光吓到了。 不等路千宁说什么,她拢了拢头发再度开口,「啧啧啧——怎么办?报警吗?我们可以拿点儿钱的,但我表姐的情况你也知道,她不受法律责任的!」 且不说这件事情会不会涉及到法律,就算真的涉及,花云然是个「神经病」,不用承担任何的法律责任。Z.br> 初夏的夜风带着些许燥热,路千宁胸腔里蓄满了怒火,但她很理智的压制住了。 用手机拍下了花云然的车牌号,然后选择了报警。 见状,柳芳菲转身就回到车上,花云然开着车一溜烟就跑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看了行车记录仪的画面判定花云然需要负责。 但警方联系上花云然,了解到花云然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诚如柳芳菲说的,只赔了钱了事。 路千宁似乎不受影响,赔钱就行。 她打车送章莹颖回家,再三跟章家夫妇道歉之后,加班给章莹颖补了课。 下课的时候是十点半,她有些犹豫该怎么回家,也不知这会儿周北竞的宴会结束了没有。 从楼上下来,没等走到一楼就听见了章环宁和周北竞寒暄的声音。 她快走两步,便看到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开着几颗扣子,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 跟章环宁谈云吐雾的聊着什么,手里除了烟,手边还有一杯没喝完的红酒。 「不管怎么说,先恭喜周总,抢先一步,拿下了庄总和乔总这两个销售龙头,你的产品未出先火了。」 章环宁端起红酒杯,轻轻碰了下周北竞的酒杯。 周北竞将烟灰掸了掸,把烟换了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吸完最后一口烟,掐灭了烟蒂丢进垃圾桶里起身。 「这么晚打扰了,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虽然他头也没回,但已经看到了愣在楼梯口的路千宁。 转过身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这才回过神,拢了拢长发疾步走过去,冲章环宁笑了笑,「章先生,这么晚确实不太好意思。」 章环宁挥手笑道,「不晚,我老婆去打牌还没回来呢,倒是辛苦二位一个刚参加完晚宴,一个刚补完课,我就不多留你们了。」 「再会。」周北竞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搭在臂弯,另一只手扣着路千宁的手指离开章家。 车厢里光线昏暗,章家公寓的灯倒影进来,依稀可见周北竞侧脸的线条紧绷。 性感的下巴到喉结,随着他跟章环宁道别上下滑动着。 两旁的车窗半落,威风吹进来将他身上淡淡的烟酒味散开。 「车报废了?」车辆刚驶出章家的视线范围,周北竞就发问。 所以他已经知道了。 路千宁应声,「我没打算瞒着你,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周北竞挥动着方向盘,姿势肆意慵懒透着矜贵,歪了下头朝她 看过来,「知道。」 「你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路千宁看他心情不错,忍不住笑了下,还没来得及问更多,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是关于车祸案件警局发来的判定通知,她匆忙扫了一眼,目光愕然。 原本定案是给她赔钱,可现在又多了两条,一是吊销花云然的驾驶证,二是以后花云然出门务必有监护人的陪伴才行。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出车祸的事情的?」 路千宁好奇极了,他能一边参加宴会一边关注到她发生的事情,并且做出了相关的处理,实在让她吃惊。 「我在你车上装了警报系统,是新项目的一个小附赠品,一旦车子出现任何问题或者损伤会立刻把具体消息发送到我手机上。」 上次她被绑架那事儿至今他都耿耿于怀。 他虽然人在宴会上,但立刻让律师去警局处理,能多判定什么就据理力争的多判定什么。 只不过路千宁着急带章莹颖走,没跟律师碰上。 沉默了一会儿,路千宁小声问了句,「你该不会在家里也装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系统监视我呢吧?」 「我没你想的那么变态。」周北竞脸色一黑,他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才装的又不是为了偷窥她。 何况,那只是定位和检测车子性能的产品,不是摄像头! 路千宁只是开个玩笑,见他脸色黑黑忍不住低头笑了,晚风将她长发吹到周北竞洁白的衬衫,又从他指缝里划过。 他眸光深了几分,嗓音低沉沙哑,「但愿你回家还能笑得出来。」 霎时间,路千宁的笑声戛然而止,但她为时已晚。 回到家里她开门时,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已经抵上来。 微凉的薄唇落在她颈肩,鼻翼间喷洒出的灼热呼吸穿透了头发温热袭遍全身。 进了家门,她转身勾住他脖子,仰着头附和他落下来的吻。 尽管这种事情两人已经十分熟稔,但次次都让路千宁沉沦。 他寸寸分明的小臂,筋脉清晰的手背,健壮的胸膛刺激着她的感官。 她几乎是从无厌倦,甚至开始被他带动的想要看到他在外一成不变的面容因她而变得无法控制。 她只要稍稍动点儿小心思,他就把持不住—— 「千宁,你是想要我的命!」他嘶哑的嗓音在她耳畔一遍遍的响起。 —— 周北竞的危机解决了,但路千宁听说那晚宴会上花御封也去了。 虽没有明目张胆的做什么,但背地里搞了不少小动作。 但结果显而易见,不论手笔还是计策,花御封在周北竞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似乎,花家兄妹也只能搞这种小动作了,路千宁这边也接二连三的出状况。 教育机构的落地窗被砸坏了,是花云然干的,砸完了也不跑,等着警察来了批评教育两句,甩出来一张抑郁症诊断报告,柳芳菲说两句好话赔点儿钱就了事。 又砸了周北竞给路千宁买的新车,原价赔偿。 还在路千宁去给章莹颖补课的时候,故意制造小车祸拖延时间。 一桩又一桩的小事儿,终于把路千宁的耐心耗尽了。 警察都忍不住劝她,「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私下谈谈看能不能解决吧,对方明摆着钱多故意搞你,长期这么下去会影响你的生活。」 解决?路千宁想,她现在把周北竞绑起来送给花云然,这事儿绝对解决了。 估计花云然还得感恩戴德的谢谢她,情绪不稳定指不定还会激动的给她磕两个头呢。 「我有——」周北竞知 道花云然干的那些事儿,棱角分明的面容沉的能滴出水。 他薄唇轻启,正打算帮她摆平,她微凉的指尖忽然抬起压在他薄唇上。 「你有没有都憋回去,这事儿我自己不解决我出不了这口气。」 路千宁是正生气,前两天抽空把告网红老师的官司解决了,成功胜诉。 现在教育机构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网课软件接单到手软。 一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呢,她必须想个办法一下子让花云然消停下来。 也不知想到什么,她眉尾轻挑了下,说道,「你这段时间去找找盛阙行吧,他补补课了,我觉得太可惜了。」 「他补不补是他的事情,盛央央都不关心,你还是先考虑你自己。」周北竞向来以她的事情为第一。 路千宁抿了抿唇,手指顺着他下巴下滑至喉咙,在喉结上轻轻划过。 他喉结上下滑动,扭头避开了她的手,「别闹。」 「我没闹,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晚上我去我妈那儿看看,很晚才回来,你要累了就先睡。」 她从他身上爬起来,整理一下乱了的衬衫,这儿不是家里,是她办公室的休息室。 很小一间,远不如北周他的休息室大又舒服。 但成了他常来的地方,每天中午都要趁着午休拉着她在这儿「厮混」。 她整理好衬衫和裙子,将长发梳成丸子头,眉眼间透着妖冶,是遇上他时才会不自觉透露出的姿态。 她出去忙了,楼下有工人在换玻璃,环境乱糟糟的,可她注意力集中。 傍晚,她跟周北竞一起回湖玺御墅,在张月亮和张欣兰住的别墅前停下,她下了车,隔着半落的车窗跟周北竞挥手。 待汽车驶离原地,她才转身往别墅走,一回头就看到张欣兰在落地窗前站着。 双手扶着助行器,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眸直直看着她。 她笑了下,快步飞奔进屋,换了鞋绕过客厅走到张欣兰身边。 「妈。」 张欣兰艰难的冲她点了下头,扯了扯唇角,吐出两个字,「千……宁。」 这段时间她忙里抽闲偶尔会过来,陪张欣兰出去走走,吃顿饭。 张欣兰的恢复她看在眼里,说实话并没有医生说的恢复那么快。 第一百九十九章 像现在一样爱我 医生后来也解释过这个问题,「我只关注病人的身体机能没有退化,却忘了病人毕竟已经五十多岁,跟年轻人比不得,所以还是不能太过于着急,慢慢来吧……」 原本说差不多三四个月能自理,但现在又延长到了半年。 路千宁和张月亮虽然失望,但可以理解,耐心的每天陪着张欣兰做康复训练。 她跟张欣兰浅聊了几句,去了厨房,张月亮正在准备晚餐,锅里熬着的汤「咕噜咕噜」的。 张月亮却像没发现似的,捧着手机脸上挂着几许落寞。 汤汁澎渐出来浇灭了灶火,她也没发现。 路千宁迅速上前把火关了,又拿来厨房湿巾把冒出来的液体都擦干净。 「哎呀——」张月亮惊呼一声,迅速放下手机想从她手里接过湿巾,被她避开了。 「我来就行。」她小心翼翼的擦干净灶台上的油渍,「跟谁聊天呢,这么入神。」 锅具很热,张月亮拿来一副隔热手套把砂锅端下来,更方便清洁一些。 趁着做这些,她头也不抬的回答了路千宁的问题,「跟怀哥,他这不是闲聊呢,这两天偶尔跟他打打游戏,他跟我发了不少牢骚,说……他妈妈让他明天去相亲,问我他到底去不去。」 说着,张月亮轻笑道,「你说,他的事情我哪里管的着?他去不去我哪里知道?不过,都二十五六的人了,也该结婚生子了,难怪他家里催的厉害。」 路千宁擦拭灶台的动作一顿。 转身看着张月亮说,「你也二十五六的人了,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考虑了。」 「啊?」张月亮一怔,忙着摇头道,「我还早着呢,我等咱妈的身体好利索了再说。」 「咱妈的身体再过上三四个月才能自理,像正常一样至少还得一年,你已经为了照顾妈脱离社会轨道将近半年的时间了,我来找个合适的看护照顾妈吧。」 这件事情路千宁很早以前就考虑过,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张月亮下意识的说,「看护那得花多少钱?我去外面赚多少钱都不见得有高级看护的工资高,别浪费了。」 她的潜意识里日子还过的紧巴巴。 「我们有钱,虽然你现在不在教育机构了,可当初我们开始干这行的时候,你的公关能力宣传能力绝佳,多亏着你教育机构才能有今天,以前不给妈找看护是她情况太特殊,怕她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说。」 路千宁把厨房湿巾丢到垃圾桶里,身子靠在橱柜上认真的开解张月亮。 「现在她已经能说话了,而且赵小甜住这儿也能帮衬着看一眼,我们再远程看看监控没什么大问题的,关键是——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她这话一出,张月亮的责任感瞬间就上来了,「什么事情?」 「现在教育机构的名声已经打响了,南方的市场差不多被我们笼罩,一部分网络用户是北方的,唯一的顾忌就是在北方没有实体店,所以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去江城吧。」 路千宁早已经为回江城做计划,从被污蔑不反击想把他们教育机构的名声打响时就已经在做铺垫了。 现如今时机差不多了,早点儿过去了解、占领市场,需要一个对机构足够了解也信任的人。 张月亮很合适。中文網 「这……我哪里能胜任这么重要的事情?」张月亮一听就直摇头,「我从毕了业连份正儿八经的工作都没有过。」 「怎么没有?」路千宁反驳道,「我不是说了你一开始帮教育机构宣传功劳很大,能力很强,别否定自己,何况江城是我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多熟悉,把你能利用的人 脉都利用起来,姐等着你替姐去探路,帮姐这个大忙呢。」 说成帮她的忙,张月亮便拒绝不得了,抿着唇犹豫的看看正在落地窗前自己来回费力挪动身体的张欣兰。 路千宁言尽于此,拍了拍她肩膀说,「考虑一下,尽早给我答复,有些事情不能拖,有些人也不能错过的。」 张月亮耳根一红,转身又把砂锅放在灶台上,继续熬汤。 「对了,你有严医生的联系方式吗?」路千宁问道,上次她手机被杨雪丢了换了新的,已经没有严医生的联系方式了。 「当然有。」张月亮洗了下手,打开手机就把严医生的联系方式给路千宁发过去,末了又问,「你找严医生干什么?是妈的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她格外紧张,路千宁赶忙摇头,「不是,我最近睡眠不好导致神经不太好,让严医生帮我推荐个医生缓解一下。」 闻言,张月亮唠叨她为了教育机构的事情太辛苦了。 赵小甜虽然也住在这儿,但每天很晚才回来,张月亮说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但路千宁知道,赵小甜跟顾南打的正火热呢。 偶尔她和周北竞在一块儿时,会看到顾南给周北竞发消息嘚瑟。 什么他把赵小甜治的服服帖帖之类的。 但她也会收到赵小甜的消息,赵小甜却说自己把顾南收服了。 母女三个人吃了晚饭,带着张欣兰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五分钟的路张欣兰走了足足三十分钟。 再走回去便是一个小时,张欣兰满头大汗,衣服也湿了一半。 回到家里时,赵小甜已经回来了,跟张欣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把路千宁拉到一边。 「明天晚上顾南过生日,让我喊上你过去凑热闹。」 顾南的生日,花御封肯定要去,并且花云然不会犯过任何一个跟她碰面的机会给她添堵,路千宁眉头轻挑,刚要笑就听赵小甜又说,「不过我帮你拒绝了,花家那兄妹看着实在烦人。」 路千宁:「……」 「你别拒绝呀,我去,我正愁没什么机会跟她们面对面过过招呢。」 赵小甜一怔,眨了两下眼睛说,「过什么招?你跟一神经病过什么招?她打的你半残都不用坐牢,你过的过她吗?」 「相信我,我可以。」路千宁拍了拍赵小甜肩膀,「帮我提前跟顾南打声照顾,很抱歉他的生日聚会还没开始就注定要乱套了。」 说完她转身和张月亮一起给张欣兰洗澡,顺路又劝了两句让张月亮去江城的事儿。 其实赵小甜替她拒绝去给顾南过生日这事儿,顾南十分理解。 并且顾南都私下跟赵小甜说好了,明晚不聚后天他们四个单独补上。 但没想到——路千宁说去?赵小甜跟顾南一通话,都新奇极了。 路千宁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她到底打算怎么应对花云然!? 闷的顾南立刻给周北竞打电话过去打探消息,结果周北竞一问三不知。 所以路千宁深夜回到别墅时,周北竞不光还没睡,难得他沉不住气的直接问,「你要去参加顾南的生日会?」 「要。」路千宁一边换鞋一边说,「我跟顾南关系也算得上不错了,为什么不去?」 周北竞倒不是反对路千宁去,而是对路千宁这么理直气壮的去十分感兴趣。 他深邃的长眸落在路千宁身上,好一会儿忽的扯动唇角,起身朝她走过来。 长臂勾着她的腰肢,将她身子抵在玄关处。 「好,你想去咱们就去。」 「我反正是去,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 。」路千宁摸了摸鼻子,有几分心虚。 她不想在周北竞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 周北竞眉头紧蹙,指腹挑起她下巴,从头顶灌下来一抹凉意,沉声道,「你说什么?」 几分疑惑,几分不敢置信。 「我说,明天我们一起去,不过你得答应我,参加完顾南的生日会,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爱我。」 她抓着他手腕,指尖不经意间搭上他的脉搏,强而有力跳动的筋脉令从指尖传来,直达她心底。 良久,周北竞忽的笑了,弯腰将她抱起来,缓步上楼,什么也没说,始终勾着的唇角透露出他的好心情。 他依旧是好奇的,所以晚上折腾了她半天,不论是在情到深处时的威胁还是诱惑。 她都不肯说。 这波胃口吊的很足,有几个好事儿的一整晚都没睡着。 顾南的生日会来的人不多,花家兄妹,柳芳菲还有赵小甜,以及路千宁和周北竞。 以前这样的小聚不是没有过,但柳芳菲是第一次参入。 还是以顾南未婚妻的身份。 路千宁提前两小时给章莹颖上完课才过去,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周北竞带着她姗姗来迟,服务员把包厢门打开,他们一进去霎时间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顾南头上带着寿星帽,旁边是挂着刻意讨好笑容的柳芳菲,看样子柳家还不想让这门亲事黄。 路千宁扫了眼角落里的赵小甜,若无其事的摆弄手机,见她来了只是挑了挑眉,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旁边是盛央央,见到盛央央路千宁想起盛阙行的事情,打算等会儿闹开了之前先跟盛央央谈谈盛阙行的事儿。 花御封和花云然一言不发的坐在正中央,像是没看到路千宁和周北竞来似的。 「北竞,千宁,来这儿坐。」盛央央笑着起身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顾南想迎接他们的,被柳芳菲拉扯着胳膊止住了,然后顾南一个白眼翻过去,吓得柳芳菲就松开了他胳膊。 顾南这才递了一根烟给周北竞,「别客气,今天我请客,尽管闹!」 最后一个字,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 第二百章 打死她都是自卫 路千宁坐在了盛央央和赵小甜中间,周北竞被顾北拉着从另外一端坐下来。 论包厢里的气氛,诡异到路千宁都无法形容,不是尴尬也不是硝烟弥漫。 顾南活跃气氛,旁人很给面子的附和两声,看起来一片欢声笑语,但花云然和柳芳菲两人的目光总带着几丝不怀好意。 花御封倒是很平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偶尔搭腔顾南的话好像上次见面时的针锋相对不存在。 「盛小姐,我想跟你谈谈盛阙行的事情。」路千宁不在关注全场的气氛,低声和身侧的盛央央交谈。 盛央央喝饮料的动作一顿,倾身把饮料杯放下,「好呀,难得你对小阙这么上心。」 光线昏暗的包厢里,路千宁头顶是一个暗灯,打下来笼罩在她身上一圈白光。 她拢了拢乌黑的长发,又往盛央央那边凑了凑,「盛阙行回来了吗?」 盛央央摇头,「没有,我联系了几次也联系不上。」 「他脾气执拗,但是很聪明,虽然偶尔显得桀骜不驯,但骨子里不坏,我觉得盛小姐应该多给他一些关心和耐心,他一定会不负所望的。」 路千宁算了算日子,盛阙行离家已经好几天了,心头不由得发紧。 不远处周北竞跟顾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她在和盛央央聊什么能猜出个大半。 他松垮的身子斜靠在沙发背上,翘起长腿,指缝里捏着一根缓慢染着的烟,冷不丁听花御封说了句,「来局台球吧,很久没玩儿了。」 顾南起身就拉上他,「走,来几局,我这也手痒,从你来了温城咱们都没好好玩儿过了……」 盛情难却,他被顾南拽着胳膊拉起来,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给路千宁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漫不经心的跟上顾南。 路千宁视线从周北竞身上收回时,瞥见了柳芳菲和花云然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权当没看见的,又跟盛央央说了句,「当然,你是盛阙行的姐姐,他补不补课的事情你说了算,我只是提议把他找回来,外面不安全。」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他……对我可能有什么误解,我们从小没在一起生活过,感情不深,要不……你帮帮我吧。」 盛央央拍了拍路千宁的手,语气无奈,「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就算知道找到他了,他也不见得跟我回来。」 她这话让路千宁始料不及,沉默了几秒才问,「我怎么帮你?」 「帮我找找他吧,或者试着联系一下他,联系上就劝他回来,我保证以后不多管他的事情。」盛央央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思忖了下,路千宁没给太满的答案,「我只能说试试看。」 经过盛阙行这事儿,她对盛央央的态度有所改观。 难道是从小没在一起生活的缘故,一丁点儿的姐弟情都没有吗? 她和盛阙行没血缘关系,认识至今也就几个月,都不放心他一个孩子流落好几天,盛央央却一点儿都看不出着急来。 她给盛阙行发过微信,但都石沉大海。 电话打不通,想取得联系不太可能,只能抽时间去找找看。 正思忖着,赵小甜杵了杵她的胳膊,「走,去洗手间。」 她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盛央央去了洗手间,她只能陪着赵小甜去外面的洗手间。 走廊里十分安静,路千宁和赵小甜都是平底鞋,踩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南说明天晚上去你们那儿,让你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给他补个生日。」 赵小甜挽着她胳膊嘟囔道。中文網 路千宁点点头说,「行,想吃什么提前说,我来准备。」 「你准备什么?你那双手不是下厨的料,可你家周先生只会给你下厨,到头来还不是一句话让张文博去餐厅里做了带回来?」 赵小甜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戳她。 两人笑闹着来到洗手间,路千宁松开她的手,「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初夏的温城夜晚有些燥热,就连窗户里吹进来的风都是温的。 路千宁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洗手,才感觉舒服一些。 抬头冷不丁看到一抹身影飞速朝她冲过来,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是不是个人。 身体的本能让她迅速避开,蹿过来的身影直接狼狈的扑在了洗手台上。 台面上的水渍沾染了花云然的衣服,瞬间浸透让衣服紧贴着她的身子。 她不管不顾,站稳了身子又朝路千宁扑过去,路千宁眼疾手快的应对,抓住了她张牙舞爪的手腕。 一旁,柳芳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加油打气,「表姐,抓花了她的脸!你是不用负责的,打她——」 花云然就像一条疯狗,被柳芳菲话语鼓舞的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紧紧抓着路千宁的手加大力度,眼底猩红的盯着她。 「路千宁,你今天居然敢来?怎么?是觉得周北竞能护住你吗?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护你!」 阴恻恻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门口,让路千宁瞬间觉得窗户里吹进来的风很凉。 花云然真的是抑郁症吗?怎么看起来像个神经病,失去理智连好坏都不分! 「我不需要他保护,花云然我警告你,今天你敢在这里动手,你会后悔的。」 两人双双牵制着彼此,不分上下,路千宁眸底的森寒让花云然有几分促意。 「表姐,别听她吓唬你!打死她,她不敢对你怎么样!不然她就要坐牢了!」 柳芳菲的话像是给花云然重新注入了力量,花云然的战斗力一触即发。 但路千宁先她一步,抬起膝盖顶在了花云然的腹部,顿时花云然就闷哼着佝偻下身子。 「啪」—— 不等花云然回过神来,两个巴掌落在她脸上,她顿时就倒在墙角里捂着脸不知所措了。 柳芳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路千宁,尖锐的声音划破安静的走廊。 「表姐,她敢打你,你现在打死她都是自卫!」 花云然呆泄的目光渐渐有了聚焦,死死盯着路千宁。 片刻,路千宁就看到花云然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水果刀。 刀锋尖锐,被卫生间的灯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朝路千宁扑过来就是一顿挥舞。 路千宁没什么功夫,都是赤手空拳还能勉强应对花云然。 但花云然手里多了刀子,还是奔着不要命的态度来的,她很快处于下风,手背不慎被划伤出一道伤口。 她疼的冷嘶一声,抓着花云然的手腕将刀子刺入墙壁上挂着的纸筒里。 刀子被卡在里面拔不出来,花云然被迫松开手,路千宁这才再次掌控***,一脚踢在花云然腿上。 「啊!」花云然痛呼着跪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这一幕仿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柳芳菲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想跑。 路千宁快步上前扯住头发把她抓回来,抬脚踢在她屁股上,把她踢的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她爬起来缩着身子挪到了花云然旁边,看到花云然脸上的两个巴掌印,柳芳菲惊呼道,「你打人,我们要报警!你敢打我表姐,你死定了!」 「打你们 都算轻的。」在厕所里面目睹了一切的赵小甜走出来,厌恶的瞥着柳芳菲,「想想你们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但凡有点儿良心的人都做不出来!」 说完她走到路千宁身边,低声说道,「你怎么动上手了?」 这地方有监控,花御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警方秉公处理,路千宁不明摆着吃亏吗? 当然,在花御封面前没什么正当防卫一说,只有打和被打的判定! 「实在忍不住了。」两个巴掌,把这段时间以来路千宁的窝囊气发泄的七七八八。 看花云然想弄死她的模样,她只打了两个巴掌其实不多。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个病患,言尽于此的警告足够了。 「云然!」花御封惊愕心疼的声音由远至近,看清楚缩在角落里的花云然瑟瑟发抖,他面色瞬间铁青。 缩回走向花云然的脚,转身挥手就朝路千宁的脸上打下去。 但他的手腕被周北竞稳稳的抓住,近在咫尺,路千宁抬头便看到周北竞筋脉清晰的手背。 「她敢动云然!」花御封缩了缩手,却被周北竞抓的很牢。 周北竞眸光冷然,站在路千宁前面,「花云然仗着自己脑残干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少在这儿摆出一副她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 他甩开花御封的手,转身将路千宁有些乱了的衣服整理好。 长眸扫过她精致的眉目,微微蹙了下,似乎是不理解,难道——她的解决方法就是打人家一顿出气吗? 不考虑后果吗? 「好,那我就报警处理。」花御封果断报警,十分钟的时间警察就来了。 柳芳菲添油加醋的讲清楚事情始末,又说了句,「我表姐有病,可能是认错人了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路千宁在明知她有病的情况下还对她下手,要不是我挡着她就把我表姐打死了!」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看了路千宁两眼。 最近,她们三个轰动警察的次数可不少,他们局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了。 所以柳芳菲的话他只是记录下来,没全信。 「路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警察提醒了一句,「殴打精神病人可是犯法的。」 第二百零一章 自我感觉丢人 他以前建议过路千宁想个办法解决这事儿,难道是忍不住动手了? 路千宁拢了拢长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说,「除了她说我要打死花云然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我确实动手了。」 闻言,警察动了动唇,到底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记录着她的话。 周北竞站在她身侧,眉头皱着,看她面色坦然薄唇抿成一团。 「我要提起法律诉讼,让她坐牢。」花御封趁机说,深沉的目光落在周北竞脸上。 见周北竞面色紧绷,他有几分得意,证据确凿。 路千宁自己也认了,他倒是要看看周北竞就算想帮,又能怎么帮! 赵小甜走到路千宁身后,轻轻扯了扯她衣袖,「你搞什么呢?」 顾南也一脸迷惑的看着这一幕,难道所谓的搞砸了他的生日会,就是把自己送局子了? 「抱歉,要让花先生失望了,我做不了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诊断报告,递给警察,「我可以走了吗?」 警察看了眼那份诊断报告,嘴角抽搐两下,点头道,「可以。」 所有人拔长了脖子想看她手里的诊断报告是什么,她却不给机会,迅速收起来。 转身抓着周北竞一根手指头,低声说了句「走」,然后就穿过人群离开。 身后回过神来的柳芳菲嚷嚷起来,「凭什么放她走?」 赵小甜和顾南都追着路千宁和周北竞跑出去,始终在外面旁观的盛央央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 会所门口,路千宁被赵小甜和顾南拦下了,周北竞一只手揽着她大半个身子,替她挡住那两人快把她拆了的架势。 「不是,你别拦着,让我看看她到底给警察看了什么法宝!」 「你那纸上写的什么?」 两个人拔长了脖子想知道。 路千宁闷着头不说话,她是不太好意思,这种事儿……第一次干,自我感觉有点儿丢人—— 周北竞唇角的笑容不可抑制的上扬,但语气严肃,「先别闹,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时间还早,那我们去你家。」顾南转手拉着赵小甜上车,没等他们上车呢,先往路千宁他们的住处去了。 路千宁抿着唇看他们的车消失在视线中,收回视线抬头看着周北竞,认真的说,「要不,今晚咱不回去了。」 周北竞从口袋掏出车钥匙,开了车门让她上去,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怕什么?多馊的主意只要能解决问题就是好主意。」 她也不知周北竞看见了那张诊断报告没有,这会儿那诊断报告在她口袋里像火烙一样让她觉得发热。 发动引擎,汽车缓缓驶离原地,后视镜里会所门口盛央央的身影显得很小,并没有被两人发现。 良久,路千宁率先开口小声说,「你看到了对不对?」 看他唇角一直有若隐若现的弧度,她猜个七八分他是知道了什么。 周北竞微微颔首,目不转睛的说,「假证?」 「证是真的。」路千宁声音很低。 她从口袋里掏出诊断报告,指了指上面的神经科医生的签字和医院盖章证明。 猛的一个急刹车,空旷的马路上大G停在正中央,周北竞错愕的侧目看着她。 「但我不是神经病。」她解释了一遍,「神经病想证明自己没病不太容易,但正常人想拿一张神经病的诊断报告并不难。」 医生问了她几个问题,她偏捡着不正常的回答,还表现的神神叨叨的,都没用半个小时,她就拿到了这张报告。 她走之前……医生还不 放心的叮嘱她早点儿过去住院治疗呢。 「滴滴滴」后面来车不断摁喇叭。 周北竞回过神来,嗤笑着重新发动引擎,橘色的灯光打进来照在他身上,将他几乎失控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 「路千宁,你怎么想的?」 他低低的笑声回荡在车厢里,这出乎了路千宁的预料。 她以为这诊断报告一拿出来,他会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神经病。 唯独没想过,他笑成这样,笑的她愈发无地自容。 「你别笑了,不然你让我怎么样?她是一神经病,诚心要搞我,我工作都快不能正常进行下去了,我不想点儿歪的,以后怎么赚钱养你?」 她是认真的,这办法损也好,馊也罢,反正能治住花云然和柳芳菲。 反正她打人也不犯法了,以后她们不怕挨揍继续来。 周北竞煞有其事的点头,面色如常的跟她表达了下他觉得这张证办的很不错。 但他暗道,花云然依旧有的是时间跟她耗着,互不犯罪……互相死缠,依旧会影响到路千宁。 汽车从别墅门口停下,顾南和赵小甜已经迫不及待在门口等着。 迅速过来打开副驾驶的门,迎着路千宁下车,一边往别墅里走一边七嘴八舌的问。 路千宁回头瞥了眼周北竞,他下车后从口袋里掏了根烟,缓步跟在后面。 但一直没进去,也不知跟谁打起电话。 路千宁从冰箱拿了饮料给赵小甜和顾南,那两人一脸八卦的坐在沙发上,如出一辙的盯着路千宁。 然后在他们的注视下,她把那张诊断报告拿出来了。 赵小甜和顾南凑过来,视线落在末尾的诊断结果:神经疾病几个字时,对视了眼,然后就开始哈哈大笑。 路千宁不自在的拢了拢头发,别开目光,她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们第一时间不怀疑她有神经病。 而是笑呢? 方才周北竞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 她目光落在落地窗外,周北竞身子靠在院子的一棵树上,白色的衬衫在夜晚尤为显眼。 左手指尖夹着的烟堆积了一截烟灰,右手扣着手机在耳边,眉眼严肃的打着电话。 耳边依旧是那两人大笑的声音,她蹙了下眉扭过头来说,「再笑我就打人了,我打人不犯法。」 霎时间,顾南和赵小甜收敛了笑声,但脸上的笑意依旧没止住。 「千宁,你这招真的绝,但你理解一下,我们也是真的想笑。」赵小甜的嘴角快咧到耳根了。 顾南拍了拍大腿说,「今晚我这生日过的精彩,太有意义了,这个时候要是能来点儿宵夜喝点儿酒就太完美了。」 他边说边拿手机,想点外卖。 「回家去喝。」周北竞走进来,在玄关换了鞋又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药箱。 走到路千宁身边坐下,将药箱打开拿出碘伏和棉棒,「手伸出来。」 路千宁迟疑片刻,才伸出手,手背上一道浅浅的伤痕,血已经凝固了。 是被花云然的刀子伤到的,不疼,她还以为没有人发现。.z.br> 他轻轻将伤口干涸的血渍擦干净,又拿出一个异形的创可贴贴上。 「你受伤了?」赵小甜才发现,一脸担心。 旁边的顾南瞥了眼,赶忙说,「真得快点儿处理,再晚一步伤口都愈合了,瞧给我们周总担心的——」 他话音没落地,周北竞手里的棉棒朝他丢过去,准确无误的砸在他脑门上。 「热闹凑完了就赶紧回去,明天晚上再闹,千宁明天 还有工作。」 顾南把棉签捡起来丢进垃圾桶,虽然是拿新棉签丢的他,但他还是忍不住从心里骂周北竞一句「重色轻友」。 「你给谁打电话去了?」他放弃了点外卖,站起来给赵小甜使了个眼色。 赵小甜很上道,冲路千宁眨眨眼睛低声说,「哦呦,手受伤了可千万不能做剧烈运动哦!」 路千宁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周北竞身上。 他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处理了点儿工作。」 说完站起来往玄关处走,「走吧,刚好送你们出去。」 这迫不及待的态度,顾南和赵小甜识趣的跟上,然后刚出了家门,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没义气。」顾南嘟囔了句,走到院子里把车门打开,瞥见赵小甜没上车,朝一个方向走去,说了句,「上车,我带你过去。」 赵小甜头也没回的说,「我走路就行,顾少那腿没什么劲儿,少蹬两脚油门吧。」 一句话惹的顾南炸毛,绕过车头疾步匆匆追上她,弯腰把人扛起来就往车边走。 「卧槽,顾南,你.他.妈除了扛我还能不能干点儿别的!」赵小甜一阵头晕目眩,两条腿被顾南的胳膊紧紧箍着。 「能,干.你!」顾南开了车门把她丢进去,迅速落锁绕回驾驶位上车,发动引擎走人。 并且是朝着离开湖玺御墅的方向,没打算让赵小甜回家的意思。 「你要带我去哪儿?」赵小甜拍了拍车门,「我要下车!」 「老子今天过生日最大,说什么你都得照办。」顾南扯了扯衣领,挑眉瞥了眼赵小甜,「去酒店。」 赵小甜沉默了几秒说,「顾南,你现在有未婚妻,你什么时候把你跟柳芳菲那事儿搞定了再来找我。」 「那……你把我未婚妻弄没了,你跟我吗?」顾南顿了下,理直气壮里带着些许的心虚。 他话音刚落地,赵小甜就炸毛了,「你让我当三儿呀?我先跟了你,你再去跟柳芳菲分手!传出去是我拆散的你跟柳芳菲,我成什么人了?」 顾南梗了梗喉咙,脱口而出道,「那路千宁跟周北竞不是好好的?」 赵小甜一噎,骂骂咧咧道,「周北竞那不一样,他又不爱他老婆!」 「让你说的好像老子爱柳芳菲似的!要不是你跑了,我至于被逼着跟她订婚吗?你欠我的,今天晚上必须还回来!」他加足马力,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第二百零二章 我不是圣人 「我欠你个毛线!」赵小甜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撒脚丫子就跑。 顾南急赤白咧的追出来,却为时已晚,赵小甜已经上了出租车。 他懊恼的使劲跺脚,赵小甜性子烈让他恨不得锤死她! 其实两人自从在江城那次他被她强了之后,他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着。 事情似乎僵在究竟是他先跟柳芳菲解除婚约,还是赵小甜先从了他。 妈的,就赵小甜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气,他要是解除婚约……她不跟他,他又又又丢一次人! —— 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送走了顾南和赵小甜之后,周北竞又接了个电话。 颀长的身姿站在落地窗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许是察觉到路千宁过来了,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就这样办,明天让律师去警局盯着,务必把这件事情落定。」 他转过身,冲路千宁挑了下眉,然后挂断电话,「不是说了让你先休息?」 她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衣,衬托的肌肤雪白如凝,乌黑的长发半干,「什么电话打了这么久,我都洗完澡等你半天了,是项目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他将手机揣兜里,微凉的指尖将她耳畔的碎发挽起,「都解决了,走。」 路千宁被他扣着手上楼,等待他洗澡的期间,她忽然收到了章莹颖发来的微信。 【路老师,盛阙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几天她单独给章莹颖补课,章莹颖总会欲言又止。 【他跟他姐姐闹了一些小矛盾,补课暂时停了,你好好上你的课,别分心,盛阙行的事情我们会尽可能的处理。】 【我在学校看见他了,他在学校门口跟几个小混混,脸上还有伤,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 章莹颖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都透着难过。 路千宁又问了一些详细的过程,是章莹颖放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看见的盛阙行,还不止一次。 她安抚了章莹颖两句,特意问了章莹颖放学的时间,准备明天过去看看。 许是今天动了手的缘故,还碰上了刀子,睡到半夜路千宁突然惊醒。 手下意识的想抬起来,却被周北竞紧抱着拦下了,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把周北竞弄醒了。 黑暗中,两人闪烁着光芒的墨瞳对视了几秒,她侧过身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什么也没说就又继续睡了。 他宽厚的手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很快她就又睡着了。 翌日是周五。 路千宁到了教育机构以后,再三思考还是给盛央央打电话,告诉盛央央盛阙行曾经在学校附近出现。 「今天周五下午学校不上课,中午大概十一点钟放学,章莹颖几次看到他都是放学以后,或许这个时间过去能看到他。」 「千宁,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盛央央安静的听她把话说完,忽然问了句。 沉默了几秒钟,路千宁蹙眉问,「什么事情?」 盛央央那边听起来有些乱糟糟的,不像在家里,她找了个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云然被抓了,因为北竞找来律师说她诊断报告造假,故意以此伤人,我在警局呢。」中文網 忽然想到昨晚周北竞打的几个电话,路千宁瞬间就明白了缘由。 「云然的诊断报告是国外的杰睿医生开具的,仔细的追究起来警局是不认可的,御封的意思是带着云然回江城的医院做检查再出具报告,但被警方驳回,要求他在温城当地做,御——」 盛央央一五一十的解释。 但 路千宁忍不住打断了她,「盛小姐,既然周北竞已经这么做了,事情就交给他和花御封处理好了,我觉得你现在该关心的是盛阙行还没回去。」 听盛央央的语气似乎在责怪周北竞为了她和花御封闹到这种地步,花云然被抓已经不仅仅是花御封和周北竞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牵扯到周家和花家了。 「你对盛阙行都能这么关心,你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北竞的处境呢?他这个时候跟花家撕破脸没任何好处的!」盛央央语气迫切。 路千宁拧了拧眉说,「那盛小姐觉得我该怎么关心周北竞?让他放过花云然,不论花云然给我使多少绊子找多少麻烦,我都忍着吗?」 虽然她惊讶周北竞这样做,但很快就猜透了他这样做的原因。 就算她有诊断报告在手能跟花云然动手,可如果花云然依旧铁了心要扰的她不得安宁,她其实还是耗不起。 况且,花云然动刀了,那就成了周北竞心里一根刺,不除他放心不下路千宁。 「你不忍给北竞带来的是麻烦。」盛央央理所应当的说。 劝不动,路千宁干脆放弃了,「抱歉,我不是圣人。」 「你怎么不是圣人?」盛央央冷笑了声,「你对盛阙行那么个祸头子,还跟你没关系你都能这么关心,你的圣人心大着呢!」 一句话说的路千宁胸口发闷,她语气瞬间冷下来,「我这叫不叫圣人我不知道,但你这真的叫拎不清,放着自己的亲弟弟不管整天插手别人的事情,就算你在周家长大但你和周北竞也不是亲姐弟,盛阙行才是唯一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 「路千宁,我不想和你吵,不想让北竞为难,我这边还有事情,先挂了。」盛央央避而不答她的问题,直接挂了电话。 天色阴沉,屋子里显得黑压压的,就算开了灯依旧让路千宁心头发闷。 尤其是跟盛央央打完电话以后,她将手机放在桌上,搓着下巴脑仁疼。 到底还是给周北竞打电话问了下花云然的事情。 周北竞在开会,接到她的电话起身走出会议室,站在走廊里接起,「怎么了?」 语气迫切关心,她极少在这个时候主动打电话给他。 「不用担心,没发生什么事情,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说——」路千宁语气轻快,声音压的很低,「我想你了。」 走廊里,男人看着头顶被乌云遮住的太阳,沉闷的天气他却心情愉悦,「知道花云然的事情了?谁告诉你的。」 他几乎是瞬间猜出来路千宁突如其来的想念是为何。 「盛央央说的,本打算跟她说一下中午去找盛阙行的事情,但她突然跟我提了这事儿。」路千宁没告状的意思,避重就轻的把经过说了下。 那端周北竞的声音明显的冷了几分,「不用理她,下次她再说这种话不用客气。」 顿了下,他看了看腕表又说,「中午我跟你一起去学校找盛阙行。」 他也觉得那孩子要是就这么不管了,很浪费。 「好,那中午我们在学校门口碰面吧。」路千宁挂断了电话。 虽然在找盛阙行这件事情上,在盛央央面前受累不讨好,可她还是准备去一趟。 十点多钟,周北竞开车过来接她,两人直奔学校。 温城的重点初中学生很多,正赶上放学的时间,周北竞的车只能停在路边,步行往学校门口走。 拥挤的人群中,两人个子高挑样貌出众,尤其像周北竞这样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透着矜贵的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众人是先注意到他,然后才看到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女人,身姿娇小五官精致。 两人走到学校门口,渐渐有学生出来了,路千宁的清眸扫视着周围,搜寻盛阙行的身影。 但始终没有看到,直到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她看到了从学校出来的章莹颖。 「路老师!」章莹颖知道她今天过来,特意在关注他们的身影,小跑着过来说,「周叔叔,你们来了?」 「嗯,不过很可惜,没找到盛阙行。」路千宁已经把这周围的几个小胡同找过了,都没有。 章莹颖失落的垂下眼眸,抿着唇四处张望,「那他可能是今天不来了,要不路老师你下个星期再过来呢?」 「看情况吧。」路千宁拍了拍章莹颖的肩膀,「只要有时间我就会过来碰碰运气。」 虽然一想到盛阙行,她心里不是滋味,可她工作太忙,做不到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盛阙行身上。 「好!」章莹颖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只要我看到他,我就立刻给路老师打电话!」 「可以,时间不早了赶快跟司机回家吧。」路千宁指了指一旁章家的司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章莹颖挥挥手转身离开,长长的马尾整个人透着满满的朝气。 学校门口很快就没人了,路千宁叹了口气,任由周北竞拉着她回停车的地方。 「回头我让张文博派人来盯着点儿。」许是看出她有些担心,周北竞说,「看到他立刻把他带回去。」 「也行,希望他能跟盛小姐的关系缓解一些。」路千宁已经对补课不抱什么期望了。 只是出于心里的不安定,做最后的努力把盛阙行找回来。 大g平缓的在道路上行驶,刚出了学校这条街,周围的行人变得多起来,这边道路错综复杂。 周北竞的车速降了不少,路千宁侧目看着车窗外匆匆的行人,目光落在一个穿的脏兮兮的少年身上,因为角度缘故她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但举手投足间慌忙逃跑的动作跟盛阙行有七八分相似,她心底一沉拍了拍周北竞的小臂,「那是不是盛阙行?快靠边停车!」 第二百零三章 给我投资 路边,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举着铁棒朝一个方向追去。 周北竞停好车,侧目看过去时只瞥见他们消失在胡同尽头的身影。 他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想追过去的路千宁,「不许冲动。」 那群人手里有武器,救下盛阙行不容易,何况他得确保路千宁的安全。 「学校拐角处是警察局,你现在过去叫人,我会一直跟你保持联系你带人过来就是。」 他从容镇定,说话间已经拿出手机跟路千宁实时共享定位。 见路千宁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微沉说了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好。」路千宁本能的听他话,转身往学校跑,开车几步路她跑了将近两分钟才赶到。 喊上值班的几个警察,她边跑边解释,一群人风风火火的穿过了两条街,在一个死胡同口停下。 「警察来了,都住手!」路千宁心头「砰砰」直跳,她满脑子都是周北竞为保护盛阙行和一群小混混厮打。 双拳难敌四手,她潜意识担心周北竞被打了。 可定睛一看,胡同里躺了一群人,周北竞颀长的身姿靠在墙壁上吸烟呢。 衬衫脏了两块,但并不影响他的气势,他旁边站着的是垂头丧气的盛阙行。 听见动静,两人一同抬头看过来,周北竞深吸了最后一口烟,掐灭后丢进垃圾桶,缓步朝路千宁走过来。 路千宁身后的警察问,「这位小姐……你要报警抓的人,是哪个?」 直觉告诉警察是地上躺的那几个小混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眼睛告诉他们:那几个混混被打的不轻,缓步朝他们走过来的男人不是善茬,更不好惹。 「我……」路千宁指了指地上的人说,「他们几个殴打我的学生,我男朋友是救人,你们不要误会。」 说话间,周北竞已经走到她身边,她微微朝他倾了下身,低声抱怨道,「你打的过还让我喊警察来干什么?」 「你不在我打的过,添上你就不一定了。」周北竞一本正经的说,「又不理亏,你怕什么?」 但凡一个混混冲路千宁下手,就等同于捏住他的软肋。 看路千宁面色悻悻的样子,他眉梢轻挑,跟警察交涉事情的来龙去脉。 路千宁当然不是担心理亏,是她这段时间跟警察打交道打多了,看见警察就神经紧绷。 但周北竞揽过跟警察交涉的权利,她便把注意力放在盛阙行身上。 有一个星期没见了,盛阙行的头发长了不少,浑身脏兮兮,白净帅气的脸也青一块红一块,还沾着尘土。 「怎么搞成这样?」路千宁从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他脸上的尘土碰到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最后气不过把湿巾抢过去,自己擦,白了路千宁一眼,没好气的说,「还不都是你来的太晚了!」 路千宁:「???」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警方要带盛阙行去录口供,她只能先和周北竞带盛阙行去警局。 再从警局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周北竞带着路千宁和盛阙行找了个餐厅吃饭。 他把心思都放在照顾路千宁身上,点的是她爱吃的东西。 而路千宁在思考该怎么跟盛阙行谈。 但她没想到,盛阙行已经先想好怎么跟她谈了。 「你们到这儿来,是不是为了找我?」盛阙行问。 路千宁点点头,「是,学校门口没看见你,我们都打算走了。」 她刚说完,盛阙行就气急败坏起来,「章莹颖在这儿第一次见到我是周一,今 天都周五了,你才想起来到这儿来找我!你不觉得太晚了?」 「晚吗?」周北竞嗓音清冽,「不是还没死?」 他周身凛冽的气息夹杂着不满,朝盛阙行源源不绝的逼过去。 盛阙行霎时间就发现——他在周北竞面前跟路千宁谈条件,大错特错。 「你出现在校门口,故意让章莹颖看见是料准了我会来找你?」路千宁清眸直直看着盛阙行。 后者脸上有几分不自在,刻意避开了周北竞沉沉的目光,别过头说,「没料准,但我离开家里的那天我就已经规划好了两条路,不是死路一条就是你来找我时,我跟你回家。」 「跟我回家?」路千宁语调不自觉的上扬,侧目看向周北竞,男人长眸微眯,眉梢挑起看向盛阙行。 「你不回你姐那儿,跟我们回什么家。」周北竞一脸严厉。 盛阙行毫不犹豫的说,「那不是我姐,我跟她断绝关系了!」 笃定又信誓旦旦的语气,霎时间让包厢里的气氛陷入僵拙。 服务员来上菜,放下后出去关上门,盛阙行已经饿的顾不上礼貌,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 「你慢点儿。」路千宁给他递了张纸巾,但始终没继续刚才盛阙行要跟她回家的话题。 有盛央央这个姐姐在,轮不到路千宁带盛阙行回家。 她今天来也是劝盛阙行回盛央央那儿的,可盛阙行这一句话——她不知怎么说了。 「喝点儿汤。」周北竞给她盛了一碗热乎汤,又给她布菜,示意她快些吃。 路千宁小口小口喝着汤,思考着怎么继续跟盛阙行谈。 室内只有碗勺的碰撞声,清脆又刺耳,周北竞率先吃饱,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 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徐徐微风,路千宁放下筷子用手腕上的头绳把长发随意梳起。 然后才开口,「从法律的角度讲,盛央央是你的姐姐,从现实的角度讲她是唯一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不管她是急功近利还是脾气不好,她总不会害你,你跟我回家不合适。」 「那我就不跟你回家。」盛阙行也吃饱了,用纸巾擦了擦嘴,认真的看着她,「你不用劝我,我不会回她那儿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周北竞扭头,目光朝他投去,「继续混下去,混到哪天算哪天吗?」 盛阙行沉默了一会儿,底气有些不足道,「你们……要不要在我身上投资?」 回应他的是路千宁和周北竞的沉默,因为「投资」两个字太笼统,他们等着他详细的解说。 「给我个地方住,每天给我补课,让我进最好的高中,你们投资我高中三年,一上大学我就可以给你们回报!」 盛阙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们。 所以他还是想学习的,路千宁很欣慰,越是想拉他回「正途」。 但这种投资的方式……若盛阙行孤身一人,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我跟盛央央没有姐弟之情,甚至还不如个陌生人,你们要是不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也没关系,反正你们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不会怪你们,但是你们别想着缓和我和她的关系。」 盛阙行一只脚踩在椅子腿上,低着头吊儿郎当的说完,又冒出来一句,「我时间不多,你们考虑清楚同意我就跟你们走,不同意我就离开,你们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少在这儿演这出苦情戏。」路千宁一眼就戳破他有几分故意卖惨的意思,但因为要面子没表现的那么明显。.z.br> 盛阙行面色悻悻,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周北竞,他知道路千宁心软,但周北竞是个 「狠人」。 他怵周北竞,看周北竞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对他说的没什么感觉,他心渐渐沉到底。 路千宁站起来说,「于公于私,我擅自把你带回家都是不应该的,你跟我回去也可以,但出于情理我一定会告诉盛央央你在我这儿,至于她会不会来找你,若真的来找你你打算怎么跟她解决你们的关系,全都由你自己负责。」 她话音落地,盛阙行面露笑容,但还收着呢,「好,我跟盛央央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末了,两人一同将目光投向周北竞,路千宁是在询问:人她收下了,但住哪儿? 住湖玺御墅,他会不会介意? 盛阙行是担心周北竞张口就拒绝,他毫不犹豫的说,「我住哪儿都行!你们湖玺御墅的房子不是有储藏室吗?我保证尽量少出现在你们面前,尤其晚上绝对老老实实的——」 「滚。」周北竞没好气的骂了句,掐灭了烟丢进垃圾桶,长眸扫了眼盛阙行,也不知想到什么眼底有几分触动。 「家里住的开,没必要租房子,将来他还不还得上不一定呢。」 话落,他走到路千宁身旁,拿着她的包,「我先送你去教育机构,再送他回家。」 路千宁最近工作很忙,这会儿多拖延一秒晚上就要晚回去一秒。 盛阙行迅速站起来,跟在两个人后面像个跟屁虫似的,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咧着。 已经过了饭点,餐厅门口的人不多,他们三个从里面走出来十分显眼。 尤其是盛阙行身上脏兮兮的,坐在车里的盛央央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眸光深沉的盯着他们上车后离开。 她抿着唇,良久拨了个电话出去,「我给你们发个地址,在那里能找到我弟弟,他欠你们的钱你们管那儿的人要就可以。」 「少来这套,你弟弟弄的我好几个兄弟进了局子,谁知道你是不是找了警察在那里蹲我!」那端的人语气很凶。 盛央央声音森寒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坏,毕竟是欠了你钱的,这样吧……按照我说的做,就算真来了警察也拿你没办法。」 第二百零四章 打起来了 电话那端的人迟疑了几秒,「什么意思,你说详细点儿!」 —— 路千宁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拢了拢胳膊,周北竞反手车内的空调关了。 后座的盛阙行看见这一幕,咧嘴笑的像个傻小子。 听见那克制不住却还拼命克制的笑声,路千宁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北竞哥对路老师真好。」盛阙行咧嘴笑着,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 就被后视镜里周北竞一个刀子眼吓回去了,也不知这话说错什么了? 路千宁挽了挽耳畔的碎发,耳尖儿通红。 到了教育机构门口,她下车后又不放心的折回来,透过半落的车窗交代周北竞,「给他买两套衣服和鞋子,生活用品也买一些。」 交代了几句,周北竞的剑眉蹙成一团,耐心的回应完,看着她进了教育机构,他才驱车离开。 「住过来可以,约法三章。」 他嗓音清冷,筋脉清晰的手抬起,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跟盛央央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绝不插手。」 「好!」 「第二,不许惹她生气。」 「好!」 「第三,除了补课的时间,少缠着她。」 「好!」盛阙行一一应下。 周北竞说话的时候他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路千宁的答应并不能让他安心。 在路千宁面前,周北竞说的话……他也有几分不信! 就知道还有后话,总结一下这三个条件两个都跟路千宁有关。 既得远离又得讨好路千宁,是他留下来的生存法则。 至于盛央央那条,他没放在心上。 「北竞哥,你跟路老师真般配!」 「路老师在外人面前都冷冰冰的,你也是,但你们两个碰到了彼此就不一样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呀?」 没路千宁的时候,他可劲给周北竞拍马屁。 周北竞无动于衷,「少说废话,你的手机还在吗?自己联系盛央央说清楚,我和路千宁不给你收拾这烂摊子。」 「没了。」盛阙行底气不足道,「你给我买个便宜的就行,我以后也不打游戏,只打打电话,你都记在账上,将来我会还的。」 周北竞勾了勾唇角,嗤笑着。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盛阙行觉得对周北竞这种有钱人来说便宜的最少也得两三千。 但盛阙行想不到,周北竞很「小气」。 当天晚上补课,路千宁没有带着盛阙行一起跟章莹颖补。 但她把找到盛阙行的消息告诉章莹颖了,章莹颖很高兴。 补完课回到家里,她带着给盛阙行提前准备好的各科试卷,「明天在家里把这个做一下,另外群里还有几个课件你今晚抓紧看看。」 「看不了。」盛阙行闷头闷脑的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老年机,「我的手机登不了微信。」 那手机是崭新的,肯定是周北竞刚给他买的,路千宁嘴角抽搐两下,轻声问,「你惹他生气了?」 盛阙行毫不犹豫的摇头,「我没——」 话没说完,看到周北竞从厨房出来,他一个激灵站起来,后退了两三米。 「路老师,我能借用一下您的电脑吗?我在电脑上看完您发的课件,明天就还给您。」 路千宁:「……」 扭头看了看周北竞,白色的衬衫向上卷起两截,露出寸寸分明的小臂,端着碗碟的手指棱角分明。 墨色的长眸微抬,瞥了眼拿腔作势的盛阙行后, 又落在她身上。 「早点洗手吃饭,你不是还要去你妈妈那边。」 路千宁应声,撸起袖子洗手,心底感叹着周北竞这多居家好男人的形象,怎么觉得盛阙行被他吓的不轻? 饭桌上盛阙行吃饭很快,吃饱了就借着路千宁的电脑去看课件了。 路千宁则是直奔张欣兰他们那儿,几个人也在吃饭,张欣兰能喝一些汤汤水水的,她接过张月亮手中的碗勺,「我来喂,你去吃饭。」 从张欣兰旁边坐下,熟稔的喂着,「好香呀,妈,月亮这一手的厨艺可是得到了您的真传。」 眉目慈善的张欣兰扯了下嘴角,看了看张月亮,甚是欣慰。 「阿姨,您太偏心了,忒惯着路千宁了,她是一点儿的饭也不会做,等您好了可得好好教教她。」赵小甜打趣着。 路千宁白她一眼,「去你的,你自己也不会做饭。」 赵小甜嬉笑道,「我有小月亮,不需要会做饭,我以后把她给娶了。」 「我可不嫁!」张月亮不客气的拆台。 几个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欢快,张欣兰扬着唇角笑容就没减过。 吃饱喝足,赵小甜帮忙带着张欣兰去客厅,路千宁跟张月亮一起收拾桌子。 「去江城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路千宁将碗碟放在洗菜池,扭头问一旁处理剩菜的张月亮。.z.br> 张月亮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说,「我去,但是妈这儿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不论是于张月亮还是张欣兰来说,她们都把路千宁当成至亲的人。 但毕竟不是至亲,这会儿张欣兰正需要人照顾,张月亮要是走了就只能指望路千宁。 她怕张欣兰不同意她去江城。 「放心,妈那儿交给我。」路千宁冲她笑了笑,又说,「一会儿我跟妈说,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教育机构加加班,我给你说说现在机构的状况。」 路千宁迅速刷了碗,剩下的交给张月亮处理,她端着一个果盘和打出来的果泥来到客厅。 「妈,吃点儿水果。」她用小勺子一小点一小点的喂张欣兰,「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舍不得。」 张欣兰动了动唇,把她喂的果泥咽下去,动了动手,用纸笔写字来跟她沟通,「你说。」 「月亮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来到温城以后开了一个教育机构,现在教育机构的规模扩大,南方的市场占领了,我打算让月亮先回江城去开拓北方市场,这件事儿任务重大必须找可信的人……」 她温声细语的解释,委婉的表达了这事儿非张月亮不可。 希望张欣兰能把张月亮「借给她」,「我可能没她照顾你照顾的那么好,只能晚上下班过来陪你,但是我保证就一小段时间,最多到八月份我就带着你也回江城,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月亮了,好吗?」 张欣兰唇轻轻颤抖着,眼眶微红,迅速从纸上写下一行字,「妈都听你安排,你说让月亮去,就让月亮去!」 「那好,明天我带月亮去教育机构交接一下工作,下周一让她去江城。」路千宁冲张欣兰笑笑,见张欣兰眼底晶莹剔透的液体快要落下。 她转身抽了张纸,擦掉了刚落出眼眶的泪滴,「知道您舍不得,我尽快安排好温城的工作,您也尽快配合医生做康复训练,咱们尽早回江城就好了。」 她劝解着,一旁的赵小甜吃东西心不在焉的。 直到张月亮带张欣兰去洗澡,赵小甜才嘟囔了句,「做好准备回江城了?」 「早晚都要回去,我们从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对于我妈来说那儿才是家。」她从沙 发上坐下,插了块水果放嘴里,扭头问道,「你回吗?」 赵小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才不回呢,温城多好,四季如春不像江城冷的冻死人。」 「跟顾南怎么样了?」路千宁见她避而不提正事,挑了下眉问,「他早晚也要回江城,回去肯定面临着被逼婚。」 「他就是一个怂瓜蛋,被逼婚他就娶?你瞧人家周北竞,他爹逼他娶盛央央多少年了,他愣是没松过口!」赵小甜提起这事儿就来气,反正决心顾南一天不跟柳芳菲撇清关系她一天不会跟顾南纠缠。 话题突然扯到盛央央身上,路千宁一时没接上话来。 赵小甜蹿到她身边来说,「我可跟你说,周北竞那个后妈不是什么善茬,她——」 不等赵小甜的话说完,路千宁的手机骤然响起,是盛阙行来的电话。 电话接起的瞬间,盛阙行慌乱的声音传来,「路老师,你快回来!北竞哥跟别人打起来了!」 他慌乱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声闷哼和东西掉落的清脆声。 她挂了电话豁然起身,穿着拖鞋夺门而出。 挨着她比较近的赵小甜也听见了盛阙行的话,跟着她一块儿拔脚就跑。 别墅里灯火通明,门口除了周北竞的大g还多了一辆特斯拉。 是花御封的车,隐约可见别墅里两抹颀长的身影扭打在一起。 但当路千宁和赵小甜再跑进室内时,打斗已经停止了。 满地的狼藉碎片,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血渍,看的路千宁心提到嗓子眼。 「周北竞!」她顾不上避开地上的碎片,一路狂奔而来长发乱糟糟的。 清眸惊恐担忧,看到站在客厅正中央的男人完好无损,她松一口气,想都不想就冲过去。 「别动。」周北竞迅速抬手制止她过去的脚步,而后挑挑拣拣从满地狼藉中朝她走过去。 走到她跟前,将被吓得脸色煞白,眼眶都红了的她拉进怀里。 温热的大掌轻轻拍着她后背,「我没事。」 路千宁眼球微动,这才看到地上躺着的花御封胳膊上一个血窟窿。 藏蓝色的衬衫被染红一片,妖孽般的脸上一片青紫,唇角溢出丝丝鲜血,与往常贵公子的形象天差地别。 第二百零五章 好歹让他吃饱 「在这里等着我。」周北竞双手扶着她肩膀,让她从沙发上坐下,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折身走到花御封面前,嗓音寒烈道,「不想跟花云然一块儿进监狱,三分钟之内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花御封桃花眼一片冰冷,「周北竞,你就这么无情吗?好歹云然也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 「我说过,只要不动路千宁怎么都行,但你偏由着她触碰我的底线,她走到这一步是你助纣为虐,别跟我谈什么交情。」 周北竞棱角分明的面容沉的能滴出水,在花云然回国时,花御封找他配合演戏,他就再三强调过他和花云然不可能! 花御封撑着身子站起来,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 两人面对面而站,璀璨的水晶灯倒影在他们身上,地上的碎片折射出异样,将室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良久,花御封僵持不住,身形微动朝门外走去,「好,那以后我们就走着瞧。」 他桃花眸里淬着冰,从路千宁身上一扫而过。 路千宁明眸清可见底,目送他离开,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待花御封消失在室内,她才起身走到周北竞身边,「花云然被抓起来了?」 「被强制性送入精神病院进行封闭式的治疗了。」周北竞扫了扫周围的狼藉,扣着她手腕把她拉到玄关处干净一些的地方。 她怔了几秒问,「为什么是精神病?不应该是抑郁症吗?」 周北竞头也不抬的说,「抑郁症跟精神病存在一定的差距,当她对周围的人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时,就会被强制性关起来进行治疗。」 原本他打算让国内的医生开具一个花云然没病的证明,送花云然进监狱。 但律师说,根据花云然精神病的程度她也会被强制性的关押起来,没必要再动什么手脚。 今天下午花云然就已经被带走了,花御封没能拦住,这才跑过来找周北竞谈这事儿。 谈不拢,就动手了。 「我来帮你收拾。」路千宁拿了扫把过来,跟在周北竞后面帮忙。 二楼拐角处的盛阙行飞奔下来,抢过路千宁手里的扫把说,「路老师,我来吧,打架我打不过但打扫卫生我可以的!」 他还想抢先周北竞一步把地上的玻璃碎片给捡起来,却被周北竞制止了。 「去扫花盆的残渣,玻璃的东西不要碰。」 路千宁闲下来,看着盛阙行和周北竞分工合作,十几分钟客厅就恢复了原貌。 只是置物架上的盆盆罐罐都碎了,显得很空。 趁着周北竞洗澡的功夫,路千宁收到了赵小甜的短信。 【不用太担心,就算周北竞跟他爸断绝关系,花家也不敢动他分毫。】 赵小甜只凑了一眼热闹,见挨揍的是花御封她就趁人不备溜之大吉了。 周北竞扛得住花家她可扛不住,这个热闹不凑比较好! 【知道。】 路千宁淡定的回复了两个字,周北竞做事向来考虑全面,敢动花云然就是碰了花家的底线。 他肯定有绝对的把握才走这一步。 浴室门的「啪嗒」一声开了。 周北竞腰腹裹着一条浴巾,短发湿漉漉的滴了两颗水珠在胸口。 透明的水珠迅速在他八块腹肌上话落,浸入浴巾中消失不见。 她清眸扫了眼危险的倒三角区域,迅速收回目光,拢了拢长发道,「我去帮你拿衣服。」 却在路过他身边时,被他捉住了手腕。 「不用麻烦,穿上还得脱。」 他眸光深深,将落地窗的窗帘拉上,房间里光纤昏暗一下子显得安静了不少。 这段时间路千宁太忙,几乎每天一沾枕头就睡,偶尔有精力也是「应付」他。 他胃口一向很大,被「饿」了好几天,难得明天周六她不用准点去教育机构。 路千宁再反应过来时,耳尖儿红红的仿佛能滴出血。 乌黑的长发散落肩头,随着被他压在床下的动作,她衣领扯的裂开露出奶白色的肌肤。 没有任何痕迹,可见他最近是真的没舍得碰她。 俯身在她唇瓣落下轻轻一吻,鼻尖儿抵在一起,呼吸交织间他微凉的指尖把她衬衫的扣子解开几颗。 「奶奶在催我带你回去。」他声音嘶哑,眸色深的一触即发。 路千宁被他弄的浑身酥麻,两手顺其自然的放在他精壮的腰间,「这边的工作还有一些没处理完,可能还要等等,不过月亮会先去江城做准备,最晚再过三个月我们就回去。」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正式见你妈妈?」周北竞眸色很深,但眼底尽是认真。 他等了这么久,她却只字不提这事儿。 「等回了江城,我妈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跟她提这件事情,然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路千宁清眸微抬,泛着光泽的薄唇抿成一团。 周北竞身形一僵,粗粒的手指穿插在她发梢间,良久俯身狠狠的吻着她的唇。 嘶哑的声音低低的从他们唇缝里蔓延出,「好。」 这问题两人第一次谈,彼此的回答和态度都格外满意,情到深处换来的是他食不知味的索取。 一夜的贪欢,她迷离的眸光中倒映着他为她而着迷失控的神色,细长白净的手指被他扣在头顶,紧紧交缠的十指指尖泛白。 她如歌似水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忍不住提醒了句,「我明天要带月亮去教育机构——」 她不能下不了床,也不能说不出话。 周北竞的动作一顿,将头埋在她颈肩粗重的呼吸着,所以她什么时候才能什么也不做呢? 好歹让他吃饱—— 他一脸欲求不满,纵然有所收敛了,隔日一早依旧让路千宁睡到日上三竿。 约好了十点跟张月亮去教育机构,结果她九点四十才醒。 操着两条打颤的腿,爬起来去洗漱,楼下周北竞做的早餐还温着,见她下来直接装起来让她带在路上吃。 「北竞哥真贴心!」客厅里坐着学习的盛阙行赶紧狗腿了一句。 但路千宁没领情,瞥了眼周北竞就换鞋出了家门。 他要不折腾,她都用不着在路上吃早餐,现在两条腿还软的不确定能不能把车开到教育机构去。 她刚上了车,盛阙行就追出来了,递了一杯装好的豆奶,「这个忘了拿!」 「好。」她接过去放在置物盒上,迅速驱车离开,盛阙行冲她车尾挥挥手,然后才转身折回别墅。 不远处的树荫下,一个穿着保洁服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这一幕。 待他们都走了,迅速掏出手机打电话,「波哥,盛阙行那小子真的在这儿!但我们的人想进来这地方不容易,这是高档别墅小区……哎好好好,我认识那女人的车牌号,让外面的兄弟跟过去看看什么来头!」 路千宁接上张月亮就往教育机构去了,她注意力不太集中,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 张月亮处于紧张状态,也没发现什么。 网课软件的后台账号张月亮有一个,她登陆进入以后发现课程的购买量比以前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激动的心跳加速。 「其实你的宣传工作不 会很难,只要清楚的了解每个年级的孩子该购买什么课程,适当的出一些体验课来让学生进行体验,做好售后和招待的工作……」 路千宁详细的跟她介绍着每个课程对应的学生,两人在教育机构吃了午饭,下午她又跟张月亮说了下江城现在的市场。 「想要迅速占领有些困难,以立足为主吧。」路千宁给她指了几个江城比较合适的地段,「在这几个地方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感觉合适你就直接定下,招人手,不要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要确保你所有的精力用在宣传上。」 她们都在江城生活了很多年,凭着对江城的熟悉立足不成问题。 所以她放心张月亮一个人回去。 临近傍晚,两个人驱车回湖玺御墅,却在小区门口遇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林清越站在路灯下,西装革履面色严谨,手里拎着一箱补品,看着小区门口的方向纹丝不动。 「林先生!」张月亮歪了下头,探出窗外喊了一声。 路千宁没想到会在这儿突然遇到林清越,上次两人见面还是在机场,他提出在一起她拒绝了。 冷不丁见面她一点儿准备没有,尴尬俨然而生,但张月亮已经先打了招呼,她只能将车停下。 「你怎么在这儿?」张月亮从车上下去,看到林清越很高兴。 路千宁只能解开安全带下去,面色如常的走过去,「好久不见。」 林清越浅笑了下,但笑意不达眼底,「确实好久不见,我一直帮花总处理事情没露过面,明天早上我和花总回江城,想着今晚过来看看阿姨。」 路灯下,几抹身影格外吸睛,周北竞只是出来丢垃圾,就瞥见了小区门口的几个人 他长眸微眯,单手插在兜里看了会儿,见路千宁和张月亮带着林清越一块儿进来,去了张欣兰那儿。 瞥见林清越手里拎着的补品,他便清楚林清越是去探望路千宁妈妈的。 他眸光深了几分,身形僵在原地片刻折身回家。 灯火通明的别墅里,因为林清越的到来显得热闹了不少,但林清越能感觉到路千宁话很少。 第二百零六章 你好自为之 张欣兰坐在沙发上,面露笑容的看着林清越,又是示意路千宁让林清越坐下,又是示意张月亮弄水果。 林清越把营养品放下,缓声道,「阿姨,不用忙了,我就是顺路来看看,马上就走。」 「走什么?」张月亮十分热情的挽留,「天都黑了,吃了饭再走吧,反正你是明天的飞机!」 张欣兰忙不迭的点头,虽然幅度很小但挽留林清越的意思很明显。 「不了,晚上回去还有事情。」林清越依旧执着离开。 张月亮和张欣兰一同看向路千宁,等着她来开口挽留林清越。 几双眼睛落在路千宁身上,让略微有些走神的路千宁回神,她思忖道,「他说忙就让他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闻言,张欣兰目光不赞同的看着她,张月亮也是有些不理解。 林清越面色染着几分落寞,笑了笑道,「对,不用跟我客气,下次有机会再一次吃饭。」 寒暄了几句,他就提出告辞,「千宁,你来送送我吧。」 「好。」路千宁起身送林清越出去。 华灯初上,周围的别墅里都是通火通明,光芒倒影在道路两旁,打在路千宁身上。 她穿着衬衫和牛仔裤,长发束成马尾,发梢松散的落在肩头。 比起大学时期多了两分成熟感性,比起上次见面多了两分疏离。 「考虑清楚了,一定要和周北竞在一起?」他停下来,站在原地直直看着路千宁。 路千宁脚步顿住,回过头清眸看向他,「我做任何决定都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认真思考的。」 林清越看了她好一会儿,长长的舒一口气别开目光,「我祝福不了你,以后我们注定要针锋相对,我不会再帮你了,你好自为之。」 「好。」他能说的这么直白,直白到日后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路千宁也对他恨不起来。 「不管怎么说,以前你帮的忙不少,我还是要跟你说谢谢,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能帮的我都会帮你。」 路千宁对他心存感激,但心里清楚现在划清界限才是对的选择。 所以就连张月亮去江城,她也只字不提。 在送走了林清越以后,她回去的路上给吴森怀发了个消息。 【周一月亮回江城,多多帮我照顾一下。】 吴森怀消息回复的很快,语气间难掩欣喜,还旁敲侧击打听张月亮回江城呆多久。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说以后定居江城,吴森怀高兴的发了几个表情包。 想来想去,路千宁还是不太放心,又回张月亮这儿交代了一番。 让她回江城以后,尽量避开花家的范围,也跟林清越划清界限。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和林清越做个朋友还得偷偷摸摸的。」 「别把他当成我的朋友。」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就当陌生人吧。」 张月亮赶忙点头,「知道了。」 两人是在避开张欣兰的地方聊天的,路千宁瞥了眼在落地窗前练习走路的张欣兰,挑了挑眉道,「明天好好陪陪妈,机票我订好了,后天送你去机场。」 叮嘱完她回了周北竞那儿,一进门就闻到了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 换下鞋来看到厨房里,男人伟岸的背影还在忙碌,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她唇角轻勾走过去。 「别过来。」不等她进厨房,就被周北竞勒令阻止过去。 他依旧没忙,头都没回,所以她也看不见他什么表情,只当他跟往常一样不想让自己进厨房。 「我 帮你打打下手。」 「不用。」周北竞转过身,颀长的身子靠在橱柜边缘,一双墨色长眸漫不经心的落在她脸上,「没留林清越吃个晚饭再走?」 路千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唇角的笑容僵住,约莫几秒就没忍住低低的笑起来。 他不满的气息迎面扑来,站在原地不动,眉头耸起目光不悦。 「留了,没留住。」她唇瓣一张一合,偏捡着他不爱听的说,「他是花御封的人,跟我走太近了会有麻烦的,所以我也没强留。」 她故作无辜的看着他,微微眯起的明眸甚至能看清楚他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 紧咬的下颚线条紧绷,筋脉清晰的手背摁在橱柜边缘,「那你没考虑过你跟他走太近了,你也会有麻烦吗?」 不满的气息骤然变成了危险,直击路千宁的脸颊。 「我能有什么麻烦?」路千宁娇笑着往前走了一步,双手环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胸口,「不是有你保护我呢?」 所以,保护她的人怎么会找她麻烦呢? 她手腕一紧,是周北竞扯开双手想把她的手拉开,她抱的愈发紧了。 「你别生气,我开玩笑呢。」她闷声央求着,踮起脚在他唇边吻了吻。 周北竞抓着她手腕的动作没再继续,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两分,「我没生气,但我承认我不高兴。」 「你这叫吃醋。」路千宁明眸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连什么叫吃醋都不知道吗?」 她清晰的察觉到紧紧抱着的男人身体一僵。 吃醋?回忆一下以前在江城时,他就有多次这种感受,算不上生气但不高兴。 「林清越跟我说清楚了,以后他要给花御封办事儿,希望我们要针锋相对凭实力说话,都好自为之。」 她解释着,身上蒙了一层屋顶倒影下来的光圈。 泛着光泽的红唇一张一合,身上淡淡的馨香钻入他鼻中。 他长臂固着她纤细的腰肢,俯身便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密密麻麻的吻从额头到眼尾,鼻尖儿再到唇瓣。 修长干净的手指插入她发梢,加深这个吻时他的呼吸骤然粗重了不少。 旁边灶台上熬着的汤「咕嘟咕嘟」的。 热气腾腾萦绕着两人,他都有在这儿把她办了的念头。 「北竞哥,路老师,我——」开关门声骤然响起,下一秒盛阙行就从玄关处跑进来了。 路千宁像触电了似的迅速从周北竞怀里退出来,两人虽没什么表情可气息不稳。 尤其路千宁的唇瓣上昨晚咬破了一块,此刻略显红肿泛着光泽,耳尖红的能出血。Z.br> 身为成年人的盛央央一眼就能猜出,刚才两人在干什么。 她虽然只捕捉到一点儿影子,但刚才周北竞紧紧勾着路千宁腰的手青筋凸起。 此时他面色眸光里欲.火还没散去,这样的周北竞——盛央央从未见过。 「你真的是,毛毛躁躁的。」她收回目光不悦的看了眼盛阙行。 盛阙行像个愣头青,但必不可免的红了耳根,「这正饭点儿呢,我哪里知道……」 他语气还带着几分埋怨,难道以后住下来除了吃饭的时候他连屋门都不能出吗? 「谈拢了?」周北竞看路千宁杵在原地面色尴尬,像没事儿人一样打破僵境。 盛央央冲路千宁笑了笑,回答道,「谈不拢又能怎么样?他非要跟着你们,以后只能麻烦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他吃喝拉撒所有的费用我都会负责的。」 说完,她又转身去叮嘱盛阙行听话之类的。 路千宁这才想起来,周北竞让盛阙行自己跟盛央央报平安,解决要住在这里的事情。 「我不用你掏一分钱。」盛阙行打断盛央央的喋喋不休,毫不犹豫的说,「你拿钱养我就会干涉我的生活,我不花你的钱你以后也别管我的事情!」 说完他去了客厅,盛央央紧跟过去,姐弟两个说了没两句又要吵起来。 周北竞将火关小,转身看着站在原地的路千宁,轻声说了句,「虽然吵的我们耳根子不清净,但这种事情让他们姐弟自己沟通。」 不论是谁说服了谁,都是他们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他们身为外人不好说什么。 路千宁动了动身子,转过身看着他,「我不是想管他们的事情,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答应盛阙行住到这儿来?」 他并非不善良,只不过没有热心肠。 想帮盛阙行的方法有很多,他选择了最能弥补盛阙行内心缺失温暖的一种。 「没什么。」他转过身,漆黑如墨的眸落在汤锅里,脑海里零星的画面拼凑到一起,他眉宇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路千宁动了动唇,正想转移话题,忽然就听客厅里的两个人吵的声音更大了。 她身形微动走到餐厅门口,瞥见盛阙行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盛央央,一脸怒气道,「我没让你管我!爸妈也没把我托付给你,你看我不顺眼就别管我。」 「我不管你?」盛央央伸手指着盛阙行的鼻尖儿愤怒道,「你哪儿来的优越感觉得你能心甘情愿让他们照顾你?要不是跟我的关系,你觉得他们会管你的死活吗?」 这话伤人,说的路千宁心都「咯噔」了一声。 忽然听身后传来关火的生活,她回头没等看清楚,周北竞已经从她身边走过。 「你跟我出来。」他扯上盛央央的胳膊往外走,面色一片冰凉。 站在沙发上的盛阙行身体僵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周北竞把盛央央带走了,他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间,路千宁看到他的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 她缓步走过去,没等靠近就听盛阙行说,「你为什么愿意带着我回来?是因为你想赚我补课的钱,还是看在盛央央的面子上!?」 第二百零七章 想在这儿白吃白喝?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闭口不谈我们给你投资的事情,想在这儿白吃白喝了?」 路千宁换了一种方式回答他。 可他没听懂,青涩的眉目紧紧皱着,居高临下看着她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我跟你姐不算熟,她在我这儿也没什么颜面可言。其次我不白养人,你说好的将来要给我回报必须给。」末了,路千宁想出来一个办法,「你在我这儿的可信度不高,等会儿立个字据。」 盛阙行的眼睛瞬间瞪的溜圆,从沙发上跳下来急死白咧的往她这边走,「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就算在道儿上混也一言九鼎的!」 路千宁双手抱臂转身去玄关在自己包里拿了纸笔出来,「我不信道上那一套,我只信白纸黑字,来吧。」 她把纸笔放在茶几上,示意盛阙行动笔,她说一句他写一句。 落地窗外,橘色的灯光笼罩着院子里的两人,盛央央的脸色很难堪。 而她对面的周北竞眸光淬着冰般寒冷,「我以为你最懂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何必说这种戳心窝的话?」 「可我说的是事实!」盛央央理直气壮。 「什么事实?」周北竞反问,「你所谓的跟你之间的关系是指什么关系?你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盛央央动了动唇,眸底深处一片震惊,「我……我和你没关系吗?好歹我们也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呀!」 「对,只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除此之外呢?」周北竞语气咄咄逼人。 说的盛央央哑口无言,她在他眼里,心里就只是生活了很多年的关系!? 良久,周北竞沉一口气,从口袋里掏了烟点上,侧了侧身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的不冷静驱逐。 方才的刹那间,盛阙行脸上的震惊和绝望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暗藏多年的情绪。 「不管你是急功近利还是恨铁不成钢,你对他都用错了方法,这种伤人的话以后不要再说。有本事靠实力说服他跟你回去,没本事就少来这儿教训人。」 茫茫的夜色徐徐的微风,初夏的夜晚有些炎热,可周北竞的话让盛央央浑身发冷。 「我担心将来带他回了江城……他会给我带来麻烦,他会让我在周家更加的举步艰难。」她声音凄凉,眼底流出一滴眼泪。 周北竞掸了掸烟灰,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叫自负,你在周家的作用你自己心里清楚,没有人会关心你弟弟是什么德行的,何况……盛阙行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他字里行间都是对盛阙行的袒护,盛央央的心渐渐的凉的彻底。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头的情绪,「我听说他是以让你们投资的方式住在这里,既然这是他的选择我就尊重他吧,不过他需要的钱还是我来出,但你不要告诉他就是了,以后他的事情我不会多管。」 「也好。」周北竞言简意赅的答应,末了又添一句,「你回去吧。」 「等等,伯母他们来过好几次电话让我回江城,你有什么打算吗?」盛央央想了想又添一句,「你只是跟伯父断绝关系,但周家还有奶奶,你不能一直在这儿的。」 周北竞眉色间尽是冷然,「我会自己处理好,你想回就先回去。」 说完他转身进屋,透过别墅明亮的窗户,能看到他颀长的身姿走过玄关,去了客厅路千宁身边。 方才面对自己时的冷然和不厌烦,到了路千宁身边顿时消散,精致的眉目处处透着温润。 她认识他这么久,都不曾见过、不曾被他用那种态度对待过。 室内,路千宁刚让盛阙行写完借条,并且摁了手印。 「行了。」她把纸张折好,放到包包的内兜,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弄丢了。 盛阙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到周北竞进来低声问了句,「她走了吗?」 男人嗓音清冽好听,身上淡淡的烟味四溢将路千宁团团围住。 她往窗外瞥了眼,恰好看到盛央央转身上车。 「走了,以后不会再管你的事情,但她毕竟是你姐——」周北竞语气不容置疑。 他讲了两句大道理,盛阙行都能听进去。 但凡盛央央对他语气好一些,说话不要那么刺耳,目光里不要有太多的鄙夷,他也不会那般的反感。 路千宁给盛阙行布置了一堆作业,周六末他的时间都被填的满满的。 因为没有手机可以玩儿游戏,他有两次偷偷拿路千宁的电脑打游戏被抓住,让路千宁狠狠的批斗了一顿。 多了个盛阙行,路千宁感觉家里像多了好几个人似的很热闹。 下午,她去张欣兰那儿待到晚上,跟张月亮收拾行李做最后的交代。 她拿了张卡,递给张月亮。 「除了温城这边的周转资金以外,这是我们所有的存款,在工作上合理利用,在生活上不要吝啬了自己,至于你要住哪儿得自己想办法解决了。」Z.br> 张月亮刚想接过卡,一听她说这是所有的存款顿时就把手缩回去了。 「你把钱都给***什么?你预计我在江城能花多少就给我多少!」 路千宁抓着她的手让她把卡收下,「我预计要是发展效果好将来买门店,再买套住的房子这些都不够,让你拿你就拿着,另外下午来的几个护工,你觉得哪个合适?」 张月亮推辞不过,紧紧把卡拿在手里,「我觉得那个刘工挺好的,她是这几个人里面做这行最久的。」 「那我就跟严医生说一下,明天开始让刘工过来,你去陪陪妈,她舍不得你,刚才还掉眼泪了。」路千宁笑着起身,拿了手机去窗边联系严医生。 交代好一切,已经是九点多钟,明天早上八点钟的飞机,路千宁要起个大早送张月亮去机场。 她干脆给周北竞发了消息今晚不回去睡了,然后拉着张月亮一起在张欣兰那屋睡的。 三个人有些挤,张欣兰一手拉着一个,虽她的手力气很小但路千宁和张月亮紧紧扣着她手指。 聊聊小时候,又聊聊上大学,聊过了这几年经历的事情,迷迷糊糊就没了动静。 清早,五点多路千宁就起来洗漱,回去换了套衣服又过来吃早饭,然后送张月亮去机场。 她印象中张月亮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是眨眼张月亮已经二十五岁了。 面庞褪去初入社会的青涩,穿着浅灰色的风衣和T恤牛仔搭配,举手投足有几分成熟。 两人在机场依依不舍的告别完,路千宁直接去了教育机构。 她似乎更忙了,每天晚上回去带着盛阙行到章家补课,晚上还要去张欣兰那里看看。 找的护工很负责,张欣兰很满意,她便能更满足的投入工作。 满满当当的工作了几天,周五当天她打算早些给盛阙行和章莹颖补完课,抽时间陪陪周北竞。 但没想到,下午刚上班楼下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前台的小姑娘飞快跑上来,「路老师,不好了,有人来闹事!」 路千宁眸光微敛,放下手上的工作匆匆下楼。 休息区,一个浑身纹身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身上的花衬衫敞着怀,里面是一个跨栏背心。 脖子里带着金项链,黢黑的手 指头有一个金灿灿的戒指。 他身后站着几个高矮胖瘦不一,但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跟班。 有猥琐还有恶狠狠的目光统统落在路千宁身上。 「请问一下,你们有什么事情吗?」路千宁跟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客气的问道。 纹身男没说话,扭头哼了声,一个瘦的跟竹竿似的男人站出来说,「你认识盛阙行?」 路千宁思忖片刻,点头道,「认识,他是我的学生。」 「少来这套!」竹竿男挥手不耐烦的说,「我们都盯你好几天了,你跟盛阙行住在一起,你们是一家人!」 「你们先说一下,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吧。」路千宁第一直觉是,这群人就是欺负盛阙行的那伙 被抓起来了几个,外面的想报仇。 竹竿男毫不犹豫的说,「我们来要债!」 「要债?」路千宁一怔,想到前些日子盛阙行在外混了几天,身上一分钱没有,吃喝都不知怎么解决的…… 难道是借钱了? 「他欠你们多少钱。」 纹身男伸出一只手来,五根肥硕的手指头紧紧挤在一起。 「五百?还是五千?」路千宁粗略的算一下,那几天盛阙行吃喝也就五百块钱,但这群人要收利息。 翻十倍也就是五千。 她话音刚落地,后面那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竹竿男轻嗤一声,「你打发叫花子呢?五百五千的,至于让我们大费周章的找上门来?」 「五万?」路千宁心头一沉,这高利贷太黑了,翻一百倍? 纹身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看清楚了,这儿有盛阙行签的字!」 路千宁瞥了眼,当即呼吸一滞,五十万! 而借款的钱数是五万块。 「这不可能。」 纹身男狠狠拍了下桌子,满脸的横肉颤抖两下,「怎么?想不认账?」 「我要跟盛阙行确定一下才行。」路千宁用手机把欠条拍下来,但盛阙行的手机收不到图片,这会儿没办法验证,「你们先离开,我跟盛阙行核对好以后再说。」 第二百零八章 不要她的钱 「今天,我们看不到钱是不会走的!」竹竿男双手抱臂站回纹身男后面。中文網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让办公室里的老师们纷纷探头,小声议论着什么。 见状,路千宁把手机收起来,厉声道,「私自借款不犯法,但高利贷是犯法的,五万的欠款变成了五十万,十倍的利息已经超出了法律规定的——」 她要跟盛阙行核对的也只是这五万到底借没借,而不是准备好还给他们五十万。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纹身男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时的底气比刚才还足。 「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会拿法律来压我,我在这条道儿上混了这么多年,没点儿常识的话得亏死了。」 前台鼓足了勇气上前把桌上的纸拿过来,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若盛阙行还的钱数量不让纹身男满意,那纹身男可以选择不要钱,让盛阙行跟在他身边两年抵债。 这张纸条不提欠款多少,只提纹身男满不满意。 「你是文化人,我也不刻意为难你,这样吧——」纹身男站起来,咧着嘴说,「明天的这个时候,要么拿钱要么把盛阙行带过来。」 说完,纹身男带着一群人走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路千宁。 那目光,让路千宁忍不住蹙眉,扭头交代前台,「把这儿收拾一下,没事儿,继续正常工作。」 她折回二楼,收拾了资料回家。 她开车匆匆离开的背影,被面包车里纹身男几人拍下来,发给盛央央。 末了,又给盛央央发了个消息说「谢谢」,他们断定了路千宁会想办法把这笔钱填上。 很快,盛央央的电话回了过来,「五十万我给你们,不要她的钱,只要盛阙行弃学跟你们混。」 闻言,纹身男直接懵了,「你是他亲姐吗?他不论是现在还是等法律规定满了十八周岁跟我们两年,都会成为他人生中的黑点。」 而事实上,纹身男想要的是钱,不是毁了一个人,又好奇盛央央的为什么这么做。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钱我给,你不收就是了!把价格抬的高高的,他们自然会放弃还钱!」盛央央毫不犹豫的交代完,直接挂了电话。 面包车里的几个人都能听见他们的谈话,面面相觑间—— 竹竿男弱弱的问了句,「老大,这什么意思?咱们怎么办?」 纹身男毫不犹豫的说,「管他什么意思?拿到五十万兄弟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就行了!」 「老大说的有道理……」 「我早就想去xx夜总会玩玩了,老大你一定要满足我!」 钱虽然还没到手,可他们仿佛已经拿到那般兴奋,面包车里的气氛到达顶峰。 而路千宁这儿的气氛恰恰相反。 她回到家里,直接把盛阙行从楼上喊下来,打开手机拍下的借条,放在他面前。 盛阙行看了两眼,面色骤变,「这借条——他们动手脚了!」 「别管他们动没动手脚,你实话告诉我,借了多少钱,指纹和签字是不是你的。」路千宁从沙发上坐下来,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 黑白分明的长眸定定看着盛阙行,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勒住了盛阙行的喉咙。 半晌,盛阙行才弱弱的说,「我就借了五百,他们让我还两千,我觉着利息也不是很高……就答应了,可是这怎么变成五万了?」 而且两千的还款也变成了五十万! 所以这字是他签的,指纹也是他的。 「所以那张如果你还的欠款对方不满意,你就跟他两年抵债的条款,也是你签字的?」 盛阙行怔了几秒,迅速点头,「是,我觉得就两千,肯定能还上,所以我——哎!」 不等他说完,路千宁就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朝盛阙行砸过去。 盛阙行不敢反驳,两只手抱着头,缩在沙发上不动,「路老师,我知道错了,我当时想的是如果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没地方可以去,跟了他们混两年还能活着,你们来了这两千也不算什么大钱……」 是这个道理。 若那借款上依旧是两千,路千宁眼睛都不眨就给盛阙行还上。 但还归还,她气的是这是一个恶劣的事件。 「你才十六岁,你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羊羔子,他们稍微有点儿坏心思,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室内气氛降至冰点,刚从外面回来的周北竞一进门就察觉到不对。 从玄关换了鞋进来,长眸落在沙发上坐着的两人。 一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个双手抱臂面色深沉的坐着。 「北竞哥——」见他回来了,盛阙行起身跑过去,三言两语的解释着发生了什么。 周北竞眉头紧蹙,长眸眯起瞥了眼盛阙行,盛阙行讨好的冲他扯了扯嘴角,「路老师生气了,北竞哥,你帮帮我。」 他竟然更害怕路千宁生气,也不知是为什么。 「你先回去,今晚没饭吃了。」周北竞将外套脱掉,黑色的衬衫袖口扣子解开,向上挽了两截。 寸寸分明的小臂露出,他像是要干什么大事儿一样。 「你只要把路老师哄好了,我一天不吃饭都行!」 盛阙行二话不说,小跑着上楼。 他身形刚消失在三楼的拐角处,路千宁就动了下身子,回头看了眼。 确定看不见他了,这才松一口气。 「没生气?」周北竞从她身边坐下,修长的双腿翘起,将她乱糟糟的长发拢到耳后。 路千宁往他怀里靠了靠,「有些气,但用不着哄,我就是在他面前做做样子,省的他下回不长记性。」 既然那个借条是伪造的,就有迹可循,只不过需要时间和那些人纠缠。 可她的工作性质不一样,和那些人牵扯的时间久了,难免会带来影响。 「之前我来温城时,为了找他费了不少心思,如果没有在混混中生存的技能,他早就饿死了。」 周北竞清楚的记得他见盛阙行第一面时的场景。 那是他想活下去的方式之一,迫于无奈的选择。 这次确实错了,但盛阙行带着赌的成分,赌他们会去找他。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他以前是没办法可以后有了,我必须让他断了这种念想,以后不许再随随便便离家出走。」 她揪着周北竞胸口的一颗黑色纽扣,指腹轻轻摩擦着,心头说不上来的郁结。 「那你跟那些人怎么谈的?」周北竞长臂搭在沙发背上,垂眸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浅垂的眼眸卷翘的睫毛,一颦一笑倒影在他眸色中。 路千宁沉吟片刻道,「他们说明天还会去教育机构,所以我得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先想个拿捏住他们的办法,再慢慢破解这件事情。」 闻言,周北竞的墨瞳沉了几分,思忖片刻轻声道,「交给我吧。」 说话间,他拿出手机拨弄两下,不等路千宁看清楚就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那行,不过这两天必须对盛阙行严厉一些。」 「好。」周北竞应声,勾着她腰的手加大力度,让她跨坐到他腿上。 硬邦邦的大腿在身下,路千宁的心里一紧,本能 的就想逃,「别闹,盛阙行还在家里!」 周北竞不以为意,「他不敢下来。」 尤其这会儿,盛阙行还以为路千宁在生气。 他指腹轻轻擦着路千宁的脸颊,仰着头的姿势让喉结凸起,侧劲的青筋若隐若现。 「我饿了。」路千宁的双手死死抵着他胸口,不肯完全坠入他怀中。 他嗓音低沉沙哑,暗眸深处涌动着某种情绪。 良久,他头抵在她胸口,长长的舒一口气,「那先把你喂饱。」 「嗯,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做了饭我吃饱了还要带着盛阙行去章家补课呢。」她提醒他,她吃饱了他也得逞不了。 话音落地,锁骨处一阵湿热,下一秒就被他咬了一口,疼的她霎时间拧起眉头。 「我送你们过去。」他暗哑的嗓音从薄唇中溢出。 咬完了又轻轻的吻着,好像那样就能不疼了似的。 周北竞整理一下乱糟糟的衬衫,让她再休息会儿,然后进厨房去做饭。 到底路千宁也没忍心,让周北竞喊盛阙行下楼吃东西。 盛阙行不自在的抱着饭碗,小心翼翼的打量路千宁,一顿饭下来没敢夹菜。 路千宁去给盛阙行和章莹颖补课的时候,周北竞就和章环宁聊天。 中途休息十分钟,路千宁浅听了两耳朵,貌似是有一个新项目,章环宁拉着周北竞入资。 周北竞在严肃,慎重的考虑着。 翌日是周六,路千宁本打算去陪张欣兰,可因为盛阙行的事情她上午还得去一趟教育机构。 八点钟她刚开门,就看到路边停着的面包车门开了,还是昨天那几个熟面孔下来了。 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却被路千宁拦在门外,「各位,我在对面的咖啡厅里订了包厢,今天周末有学生过来补课,希望你们理解一下。」 「也行。」纹身男转身就带着一群兄弟离开。 咖啡厅里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人,服务员都被吓坏了。 路千宁安抚了两句道,「周先生订的包厢。」 「请跟我这边来。」服务员引着路千宁和纹身男往二楼走,抵达一间包厢门口,将门推开。 路千宁率先进去,看到里面除了周北竞外还坐着盛央央,身形一顿。 第二百零九章 你就这么走了? 「过来。」周北竞放下手机,朝路千宁招了招手,拉开自己身侧的椅子。 路千宁回过神,冲盛央央颔首示意,「盛小姐。」 然后才走到周北竞身边坐下,清眸里带着不解,她以为周北竞喊了律师过来。 没想到是直接把盛央央喊过来了。 盛央央看到路千宁身后那几个人,亦是一脸震惊。 她以为周北竞喊来她谈盛阙行这事儿得赔多少钱,准备放弃了或者什么之类的云云—— 没想到,是直接喊着她来谈判? 但她的想法略显天真,周北竞让路千宁落座后,沉眸扫了眼跟进来的几个男人。 直接指着盛央央说,「这是盛阙行的姐姐,你们想要钱或者想干什么找她。」 路千宁:「……」 她是考虑过这事儿要跟盛央央打个招呼,可一想姐弟两个本就关系不合,或许又要吵起来。 纹身男几个人也傻眼了,站在偌大的包厢里大眼瞪小眼。 片刻,纹身男就琢磨过来盛央央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给身后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坐下来后直接问盛央央,「今天是准备让我带钱走,还是把盛阙行交给我?」 盛央央喉咙一哽,仿佛才回过神发生了什么事情,扭头看着周北竞。 他左手指缝里夹着烟,袅袅升起的烟雾笼罩在着他和路千宁,他看路千宁的墨色长眸中布满了宠溺。 右手扣着路千宁干净柔软的手,指腹轻轻摩擦着手背。 许是察觉到盛央央打量的目光,周北竞拧了拧眉,歪了下头视线越过路千宁,落在盛央央身上。 「怎么?我们在这儿影响你谈判了?」话落,他起身,双腿碰到了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连带着路千宁也不得不站起来,被他扣着十指绕过长桌往外走。 「等等!」盛央央霍然起身,盯着周北竞离开的背影,「你就这么走了?」 周北竞带着路千宁走到纹身男几个人身边,身上凛冽的气息让纹身男几人不自觉的往盛央央这边挪了挪。 他步伐微顿,回眸一本正经道,「你还有事?」 说完,看到盛央央站在一群男人旁边显得格外无助,他长眉蹙了下又说,「放心,这儿有监控,他们不敢怎么样。」 略带警告的目光从那几个男人身上一扫而过后,他头也不回的带着路千宁走了。 包厢门被打开,走廊的光芒照进来划过盛央央的眸子,很快又暗下来。 外面嘈杂的声音隔绝开,盛央央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陷入肉里,她却像察觉不到疼一样。 「五十万在这儿,拿了钱走人。」 良久,盛央央把本就提前给纹身男准备好的五十万银行卡放在桌上,推到纹身男面前。 纹身男一笑,脸上挤满了褶子,却没拿卡,「盛小姐,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在这种环境和条件下。」 「少说废话,拿了钱走人!」盛央央语气不耐烦到极点。 对面纹身男的笑容跟她天差地别,「别急呀,盛小姐,这借款写的虽然是五十万,可是您告诉我只要有另外一张让盛阙行跟我走的协议,超了五十万你们也没办法的……」 盛央央面色一沉,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纹身男伸出一根手指头来,「盛小姐是爽快人,我也不墨迹了,一百万,拿钱两清,不然的话……我现在就出去告诉门外那两人,是你给我出的这好主意,也是你拓印了盛阙行的签名和指纹——」 「你闭嘴!」盛央央恼羞成怒,而她越是愤怒纹身男心里就越稳。 —— 咖啡厅的一楼是大片的落地窗,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照在路千宁和周北竞身上。 路千宁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小口抿了下,红唇轻启道,「这样把事情甩给盛央央是不是不太厚道?」 「有什么不厚道的?」周北竞理所当然道,「盛央央是盛阙行的姐姐,她来处理这事儿再合适不过了,何况……那天她走的时候说了,钱的时候她负责。」 但这话周北竞没告诉路千宁,路千宁还以为那天盛央央谈崩了是打算以后再也不管盛阙行了。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路千宁小声埋怨道,「我昨晚上为了想办法解决这事儿,都没怎么睡好。」 周北竞双手穿插着放在咖啡桌上,淡漠如斯的眼眸看着她,正欲说什么时,盛央央等人从二楼下来了。 纹身男带头的几个人冲路千宁哈头弯腰的打过招呼,离开了咖啡厅。 盛央央拿着包朝他们走过来,在路千宁身边坐下,「我以为你们走了。」 「总要知道处理的结果,她才能安心。」周北竞这个「她」指的路千宁。 「盛小姐,我觉得他们手上的协议条款有猫腻,你可以……」 路千宁想把她原本解决这事儿打算告诉盛央央,熟料被盛央央打断了。 「我已经给了他们钱,没必要绕弯子,不想跟这种人接触太多,有损名声,何况五十万也不是很多。」 闻言,路千宁一噎,扯了扯唇角道,「盛小姐真大方,」Z.br> 盛央央挑了下眉缓声道,「所以如果我没来的话,你是打算跟他们纠缠到底吗?你该不会连五十万都拿不出吧?」 五十万,路千宁拿得出手,是整个教育机构的流动资金。 且不说拿出这五十万会影响到教育机构的正常运作,就算不会她也坚决不掏这五十万。 「她拿不拿的出有什么意义吗?」周北竞淡然道,「你怎么想的?直接掏钱做冤大头?国外的教育是让你拿钱摆平一切吗?」 他没想到盛央央会直接给钱。 男人鹰隼般的眸里倒映着两字——愚蠢。 那目光刺的盛央央胸口憋闷的快喘不过气来,紧咬着贝齿看周北竞。 周北竞很失望,站起来拿上外套,「不管怎么说解决了就行,咱们走吧。」 他驱动长腿走到路千宁身边,带有温度的大掌撑在路千宁腰间,两人缓步离开咖啡厅。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处理了,刚好我可以回家陪我妈,等会儿路过买一些她喜欢吃的点心。」 路千宁系好安全带,扫了眼还坐在那里的盛央央,蹙了蹙眉道,「我有些意外她会直接给钱。」 盛央央一直给她的印象都是盛气凌人,聪明果断。 在这几个小混混手里「翻船」,不像她的作风。 周北竞也不理解,但他懒得去猜盛央央怎么想的。 半途停车给张欣兰买了点心,周北竞又按照路千宁的口味买了一些吃的。 路千宁直接在张欣兰这边下了车,拎着点心进屋,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就听见刘工在说话。 锻炼张欣兰的发音,简单的「啊、呀」之类的字都可以说了。 路千宁把点心交给刘工处理,她坐下来跟张欣兰汇报张月亮在江城的近况。 「妈,月亮可长大了,你知道她在两天的时间就找好了门店并且开始装修了,我以为她会在江城租个最便宜的房子住,但您猜怎么着?」 她给张欣兰揉着腿,欣慰的笑道,「她选了一个中档校区房住的,彩印了不少小广 告见人就发,就这几天已经有不少江城那边的客户咨询学生网课的事情了。」 想到张月亮汇报自己租住的小区时,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忙着解释租住那里的原因,路千宁忍不住笑了。 「妈,她可聪明了,以后咱们可能都得靠着她养。」 张欣兰激动的直点头,半晌,费力的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字,「好——」 张月亮能变得这么优秀,何尝不是路千宁给了她底气呢? 两个人能彼此互相帮助,张欣兰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能看到这一天。 张月亮成功在江城驻足,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路千宁除了陪张欣兰便是忙着工作,难免会忽略周北竞。 但周北竞也突然有些忙,忙到她意识到,不是她忽略周北竞。 而是周北竞开始忽略她了。 有时候到深更半夜两点钟,周北竞才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酒味。 她想起那天周北竞和章环宁说的新项目,后来再去章家补课的时候,听章环宁提起过,周北竞打算分一杯羹。 许是在忙那个新项目。 临近五一小长假,路千宁带上赵小甜请教育机构的几位老师聚餐。 主要是想在几位老师中选一位主干负责人,在她去江城以后负责温城教育机构的工作。 「我大概八月份的时候会去江城,赵小甜是咱们机构的股东,你们有任何事情可以找她,至于教育机构工作分配的事情还要提拔一位工作和应急能力俱佳的人来处理。」 说白了,赵小甜空有职位不干活,只起到督促的作用。 几位老师瞬间就斗志满满,想竞争负责人的位置。 「路千宁,我怎么好像看见周北竞了?」赵小甜冷不丁凑过来说了一句。 路千宁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二楼一个房门紧闭的包厢外,女服务员站在那里。 「哪儿?」 赵小甜指了指那个包厢,「刚才那服务员送菜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背影特别像。」 他们是普通聚餐,便在一楼大厅,周围环境有些嘈杂,路千宁听她说完便不以为然的说道,「可能是看错了吧。」 「先不管看没看错,那男的旁边有个快***了的女人,万一要真是周北竞呢?咱得去看看!」说着赵小甜死乞白赖的拉着她起来,「你们先吃,我和路老师去一趟洗手间。」 第二百一十章 给我女朋友让个座 餐厅环境优雅,走廊里人不多,路千宁和赵小甜原本在一楼就餐突然上了二楼,立刻有服务员过来。 「您好,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 赵小甜笑了下说,「我们看见了一个朋友,上来打声招呼。」 服务员略显诧异,扫了扫空荡荡的走廊,她们所谓的朋友肯定是包厢里的。 但是,服务员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们二楼的包厢都是客人私定保密的,不允许别人随便过来打扰,您可以联系您的朋友到楼下跟您打声招呼。」 闻言,路千宁扯了扯赵小甜的胳膊,「走吧。」 且不说可能看错了,就算是没看错周北竞来这儿也是谈工作。 「那行,我们走。」赵小甜竟是没反驳,转身就想走。 路千宁走了没两步,冷不丁察觉手上的力度一松,没回头就听赵小甜「哎呦呦」一声,直接往旁边扑倒。 紧闭的包厢门瞬间被打开,赵小甜两只手抱着门框才免于摔倒。 室内烟雾缭绕,众人推杯换盏,为首的男人墨色长眸看过来,指缝里夹着一根烟。 在黑色衬衫的加持下,整个人透着一股清欲。 松散肆意坐着的身姿微僵,隔着大敞四开的门跟路千宁对视了几秒。 而他身旁,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孩,穿着浅色系的连衣裙,给人一种清纯干净的感觉。 正拿着一张纸巾给他擦胸口一块湿了的地方,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把女孩吓了一跳,手上的纸巾掉落在地。 赵小甜先发话了,「不好意思,没站稳,哎这不是周总吗?好巧!」 门口的服务员嘴角抽搐:「……」 巧什么?分明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各位,她们……」服务员为难的看着桌上的几位客人。 赵小甜点名提了周北竞,旁人也就知道是冲着周北竞来的,示意服务员先出去。 「周总,你认识呀?」周北竞旁边的女孩把手缩回去,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周北竞深吸了一口烟支,将烟蒂掐灭正准备起身,一道身影先他一步。 「千宁,小甜,你们怎么来了?」盛央央起身从角落的座位上走出来。 路千宁这才发现,不光盛央央在,章环宁、顾南他们都在。 「祁总,这两个人是我们的朋友。」盛央央含糊其辞的介绍了赵小甜和路千宁。 这一看就是生意场上,路千宁有些懊恼赵小甜太冒失,但不得不承认看到周北竞身边那个女孩,她心里多少不舒服。 但她有分寸,没多解释和周北竞的关系,任由盛央央以「朋友」概括。 「抱歉,打扰各位了,我们刚好在楼下跟员工聚餐,打个招呼就走。」 说完她抓着赵小甜的手腕往外走。 但下一秒就被赵小甜反拉着进了包厢,「瞧瞧,今天周总都没带张助理来,你就留下听候周总差遣吧,楼下的员工有我呢。」 顾南动了动嘴,想让赵小甜也留下,可一想到赵小甜那脾气—— 很可能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干脆就什么都没说。 「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吧。」盛央央开口挽留,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位说,「刚好那里还有位置。」 路千宁清眸落在周北竞身上,从她来了他就什么都没说过,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 见周北竞没开口的打算,估计是不欢迎她留下吧。 她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冷不丁见周北竞侧目跟身旁的女孩冷声道,「祁小姐,麻烦给我女朋友让个座。」 清冽好听 的嗓音在安静的室内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祁总惊愕的看着路千宁,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周总的女朋友,失礼失礼了,烟烟,到这边来坐。」 盛央央身旁的空位是挨着祁总的。 可祁烟烟却跑到周北竞身边坐着,目的众人皆知。 从知道路千宁是周北竞女朋友,祁烟烟的目光就没从路千宁身上离开过。 思路被祁总打算,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绕过大半个桌子跑到祁总身边坐下。 路千宁是被赵小甜推着走到周北竞身边坐下的,周北竞这么大张旗鼓的介绍反倒弄的她不好意思。 搞得好像她多小心眼似的,坐下来之后便没扭头看过周北竞。 「各位,多照顾一下我家千宁哈,我先下去了。」赵小甜俏皮的结束了这场「闹剧」,转身下楼。 服务员给路千宁拿了一套新的餐具,祁总跟她寒暄了几句,他们便又开始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章环宁和周北竞共同研究了一个项目,想拉拢祁总投资。 虽是章环宁主动拉拢的周北竞,但周北竞一加入就成了主力军,顾南也插了一脚。 交谈的过程中,祁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周北竞沟通,话语中不乏有着对周北竞的欣赏。 起初对周北竞略显尊重是因为周家的缘故,聊的多了才发现不是周北竞因周家而「发光」。 而是周家因周北竞而「发光」。 周北竞在交谈时,还对路千宁照顾的面面俱到,遇到了她喜欢吃的菜便毫不犹豫的夹给她。 这一幕落在祁总眼里,祁总笑了笑道,「周总后生可畏,不仅工作能力很强,还是个体贴的好男人,路小姐有福气了。」 「祁总过奖了。」周北竞客气了两句,歪了下头看路千宁。 她从进来就没说话,甚至都没看她,但那双清眸却若有若无的落在祁烟烟身上。 也不知想到什么,他唇角轻勾。 「路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祁烟烟忽然开口问。 「家教。」路千宁客气的回答道。 祁烟烟怔了几秒,忽然就笑了,「原来是个家教,我还以为哪家的千金呢。」 说完,她转身低声跟祁总说道,「爸爸,你给周总投资吧,我很看好他。」 那压低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依旧是十分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蜗。 「祁小姐真会开玩笑。」章环宁玩笑般的说了句,「祁总给我们项目投资看的是项目,可不能看人。」 祁烟烟不以为意的说,「我就看人,我爸爸听我的,只要我喜欢他都会按照我说的做。」 「那可不一定。」顾南也解围道,「祁小姐年纪轻轻的看人下碟,祁总可得把把关,免得哪天祁小姐遇上了坏人。」 祁总打量着路千宁,后者安静的坐在周北竞身边稳于泰山。 根本不把祁烟烟对周北竞的高调示爱放在眼里。 他意味深长的说,「我女儿看人的眼光很准,我向来都是听她的。」 路千宁垂放在桌下的手忽然一紧,是周北竞宽厚的大掌抓住了她。 手背筋脉清晰,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葱白的手指把玩,淡漠如斯的眼眸看向祁总。 「祁总妻女心切,可以理解,毕竟我向来也听千宁的,性质差不多。」 路千宁心头一暖,清眸中倒映着祁烟烟脸色沉下来的模样。 祁总喜怒不辨的说,「原来如此,菜都快凉了,赶紧吃。」 饭局继续,但众人的话都少了很多。 十点多, 饭局散场,祁总带着祁烟烟离开前,表明会慎重考虑一下投资这个项目。 「听说周总现在跟家里人闹的不愉快,其实这个项目我还是很看好的,只要这个项目成了,你回不回周家都没什么区别,一样能在商业界权势滔天。」 「祁总过奖了。」周北竞挥手告别,不等祁总再说什么长臂勾着路千宁的腰肢转身往停车场走。 祁总的车缓缓离开,盛央央再回头周北竞和路千宁已经走到车旁了。中文網 她毫不犹豫的抬脚走过去,却被顾南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 「北竞带我过来的,我当然是坐他车回去。」盛央央想甩掉顾南的手,却再度被顾南抓住。 顾南冲章环宁笑着摇头,「章先生,见过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吗?人家小情侣打情骂俏你跟着干什么?没见小千宁吃醋了?周北竞肯定要哄她了,你在人家怎么哄?」 章环宁笑着附和,「有道理,盛小姐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这不也顺路吗?」顾南咧嘴笑道。 盛央央把顾南的手扯开道,「我又不是什么外人,当着我怎么就不能哄了?而且我就算不坐他车,也得告诉他一声。」 「热恋中的小情侣吵架都不用用话哄的,难怪你这么大年纪还没谈过恋爱,什么都不懂。」顾南走到自己车旁,把车门打开说,「赶紧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夜色漫漫,盛央央的面容有几分落寞,但光纤昏暗顾南看不出来。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他上前抓着她过来,「赶紧的,不墨迹了。」 他强行让盛央央上了车,然后跟章环宁告别后驱车离开。 他们走的方向路过停车场,依稀能看到周北竞的车还停在原地。 而路千宁和周北竞……肯定早已上了车,却在原地没走。 「啧啧啧,男人三十如狼,何况他今晚喝了不少,我估计这会儿正趴在路千宁怀里认错呢。」顾南想象到那副画面就忍不住笑。 盛央央板着脸说,「他不会那样,他哪里是那种煽情的人?」 话音刚落地,顾南猛地把车踩了刹车,在空旷的马路上掉头往回开。 「你不信?我带你回去看看,他们车还在原地没动呢,我也想知道这乌漆嘛黑的两人能在车上能干点儿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信任我? 大g车刚好在路灯下,渐行渐近的在盛央央眼睛里靠近。 临近跟前,依稀能看清楚车里有模糊不清的影子,她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 但心里一哆嗦,恼怒道,「看什么看?你有病吧!快走!」 顾南看了两眼,发现什么也看不到,叹了声气驱车离开。 他实在是好奇,究竟是周北竞把路千宁治的服服帖帖,还是被路千宁治的服服帖帖? 他想跟周北竞取取经,好治治赵小甜—— 满脑子都在想这个,并未发现盛央央神色不对,光线昏暗的车厢里,她垂放在腿上的手攥得很紧,指甲都陷入肉中。 眼睛死死盯着后车镜里逐渐消失的大g,她似乎看见那车颤了下,惊的她迅速闭上眼睛! —— 周北竞喝了些酒,所以是路千宁开车,她坐在想发动引擎时,冷不丁被周北竞抓住了手。 他有几分醉意,淡淡的烟酒味并不让人觉得难闻,甚至在那味道的加持下他愈发显得欲.色。 她没把手缩回来,清眸淡然的看着他,「我的手皮糙肉厚的,可不如祁小姐的软嫩,有什么好摸的?」 沉静了几秒,男人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他头靠在座椅上,侧劲筋脉凸起透着几分野性。 他笑的路千宁心里莫名发虚,使劲想把手缩回来他却抓的更紧了。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人家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比我年轻漂亮,你敢说人家长得没我好看?」 路千宁承认,她这是吃醋。 并且第一次意识到,后生可畏,那些新长起来的小女生又漂亮身材又好。 周北竞长相太吸睛,尤其举手投足散发着矜贵的气息,没有女人能躲过他的魅力。 她忽然在考虑,将来有一天老了—— 「偷腥的猫,都是因为吃不饱。」他低沉的嗓音在昏暗的车厢里格外清晰,身子微微往她这边靠了下。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挽了挽她的长发,指腹轻轻在她脸颊摩擦着,粗粒的感觉令她忍不住加快了呼吸。 「所以,以后我出门前记得把我喂饱了。」 他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沉重的呼吸伴随着酒香直击她的面颊。 她被他摁在驾驶位上,加深这个吻的同时她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精壮的小臂。 微凉,很硬,很快又被他反手捉住手腕,吻渐渐变得粗暴,他恨不得在车里办了她。 薄唇溢出低沉的闷声,在车厢里格外清晰。 他今晚确实喝的有点儿多,祁总有意灌他。 祁总的目的他心知肚明,那杯被祁烟烟故意洒在他身上的酒是他们的最后一步。 也是触犯他底线的一步,若路千宁没来,饭桌子都能被他掀了。 她吃醋时也那么安静,眉目清秀像是与她无关一样,他刚才就想办了她,看她还能不能面无表情! 「我腿软了,等会儿没法开车了!」她别过头去,他的吻落在颈肩。 热气透过衣服喷洒在她锁骨和胸口,他平静一会儿才松开她。 她也平静了一会儿才开车,回家。 半路上周北竞收到了几条微信消息,他很深的眸色染上一抹冷意,直接将那个微信拉黑了。 最近两个人太忙,有时他半夜三更才回来,碰面说话的时间都很少。 抵达家里的时候是十一点钟,于两人来说都难得的早。 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甚至连洗澡的时间都不想错过。 浴室,床尾的沙发,偌大的双人床处处都留下两人的痕迹。 她沉迷其中,但一想到祁烟烟心里总是不自在,偶尔有几分走神。 他见了,便在她胸口轻轻咬了下,「不信任我?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 他一双带着温度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攀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路千宁仔细想想,周北竞的专一程度堪称一绝,不论是以前她跟他,还是如今两人情投意合。 她就没见他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那眉目间的柔和和把控不住时面容的失态,只有在她床上才见到过。Z.br> 「别走神!」他低低吼了一声,面色带着几分欲求不满。 狠狠吻着她的唇,想看到她身临其境,被他征服时失态的表情。 患得患失,他要比路千宁严重一些,她的不够主动总让他有种「吃不饱」的感觉。 路千宁迷迷糊糊睡过去前,清眸里倒映的是男人锁骨和喉结渗着一层细汗,线条紧绷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 —— 五一小长假,路千宁出资让教育机构的几位老师去团建,她因为有张欣兰的缘故没去。 没想到第一天就被周北竞弄的下不来床,周北竞早早的就去忙了。 一夜不睡他却依旧春风得意,一脸餍足的在离开前吻了吻路千宁的额头。 她连回应一下的力气都没有,睡到下午爬起来给盛阙行和章莹颖发了个课件。 然后去陪张欣兰,张欣兰扶着助行器走路已经很顺畅了,刘工正在锻炼她什么都不扶走路。 看到路千宁过来,张欣兰有些分心,差点儿没摔倒,刘工眼疾手快的扶住。 「路小姐来了,欣兰姐就注意力不集中,咱不练了,我去准备晚饭。」 刘工扶着张欣兰在沙发上坐下,冲路千宁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路千宁陪张欣兰聊了几句,耐心的等张欣兰支支吾吾的回答她。 天色全黑,赵小甜从楼上下来才知道路千宁来了。 暧昧不清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耐着性子等到吃饱饭,刘工带张欣兰去遛弯,赵小甜才拉着她从沙发上坐下八卦。 「昨天那给周北竞擦衣服的小姑娘是不是看上他了?」 路千宁点头道,「应该是看上他了。」 「你怎么还这么淡定?」赵小甜不明所以,「周北竞人呢?」 路千宁蹙了蹙眉摇头道,「不清楚,应该还是为了新项目的事情去忙了。」 赵小甜豁然起身,劈头盖脸的教训着,「项目就跟那小姑娘有直接关系,明知道那小姑娘心思不正你还这么放心让周北竞出去?你应该跟着他,宣誓***!」 「我……」路千宁拢了拢头发,不自在的想,她被周北竞耗尽了精力。 哪里还有力气跟着他? 「我相信他。」 赵小甜翻了个白眼,「我听顾南说,昨晚那小姑娘在你面前毫不掩饰对周北竞的喜欢,你懂不懂什么叫宣誓***?被人家年纪轻轻的压了一头,没出息,把你手机给我!」 说完赵小甜见路千宁的手机就在茶几上放着,直接拿起来,滑动屏幕打开,翻出微信给周北竞弹了个视频通话。 速度快的路千宁来不及反应,而周北竞接通视频的速度更快。 屏幕那端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入眼帘,小窗口上路千宁还有几分迟疑,反应过来赵小甜已经把手机塞入她手中了。 她清眸眨了两下,清了清嗓子问,「你去哪儿了?」 「抱歉,我女朋友查岗。」周北竞清冽好听的嗓音响起,是在跟旁边的人解释。 他起身往外走,摄像头有 片刻的晃动,路千宁看见了祁烟烟的影子。 他来到走廊,似乎是站在窗口,微风吹的衣领有些凌乱。 「我就是随便发个视频,你出来干什么?」 周北竞长眸微眯,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路千宁,你浑身上下这些让我不待见的小毛病可真多,又嘴硬脾气又倔。」 「我才没嘴硬,你喝酒了吗?张助理有没有跟你一起去,要不要我去接你?」 路千宁转移了话题。 可她这话题跟那句「随便发个视频」戛然相反,说完才意识到不对。 「今晚没喝酒,张文博替我挡了,刚好你给我发视频,那我就早些回去。」 他清清嗓子,看样子是折回包厢里了,拿了椅子背上的衣服。 声音沉沉跟方才判若两人,「今天这顿我请,你们继续,我先撤了,女朋友在家里等着。」 他话音落地,张文博迅速站起来跟着往外走。 身后包厢里一群人唏嘘的声音,在调侃周北竞这种人物竟然也会说这种话。 张文博心里清楚,往日里不会,周北竞人还是很高冷的。 但那个祁烟烟缠的紧,这是说给祁烟烟听的。 见他竟然就这么结束了饭局,路千宁迅速找借口挂了视频。 「就是一个饭局,这样搞的多不好。」她看了眼赵小甜,这么早把周北竞折腾回来—— 她脑壳疼。 赵小甜坐下来撞了撞她肩膀道,「人家都张口就来女朋友查岗,你干什么不好意思?」 说着,赵小甜的手机突然响了两声,她掏出来一看,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瞧瞧,顾南给我发的。」 是一段视频,看场景就是周北竞刚才离开的饭局上,祁烟烟正拉着盛央央聊天呢。 顾南坐在两个人对面,偷偷拍的。 「周家能同意一个家教嫁给周总吗?」祁烟烟问盛央央。 盛央央笑了下,回答的很官方,「祁小姐,周家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北竞向来不顾及这些,没您想的那么有门第之见。」 这等于侧面告诉祁烟烟,周北竞娶谁他自己说了算,只要他喜欢就算是个要饭的都行。 祁烟烟抿了抿唇,又说,「那周总跟她认识多久了?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吗?」 「我也是年前才从国外回来,不太清楚他们两个的事情,不好意思祁小姐。」盛央央打太极的意思很明显。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太方便直接说 简短的一段视频,都是祁烟烟跟盛央央套近乎的内容。 赵小甜关了手机又说,「不得不防,懂么?」 「懂。」路千宁指尖缠绕着一缕头发,点头道。 她吸吸鼻子,待张欣兰回来后又浅聊了会儿,照顾张欣兰上床休息准备离开时又被赵小甜给喊住了。 「瞧瞧,顾南发来的消息,说祁烟烟非要送盛央央回家,是想从盛央央这儿下手多知道一些跟周北竞有关的事情。」 闻言,路千宁站在原地怔了几秒,然后说了声「知道了」转身离开。 年轻人的冲劲十足,遇到喜欢的人奋不顾身这一点她可以理解。 何况遇到的还是周北竞这么优秀的人。 但——祁家人也有意撮合,在明知周北竞有女朋友的前提下,就很令人费解了。 她走出别墅没两步,忽然就看到路灯下站着的颀长身影。 男人被灯光笼罩显得五官模糊不清,整个人透着一股深沉的气息。 见她出来了,他缓步走过来将臂弯的外套换了只手拿着,扣住她的手往家里走。 「等很久了?」估算一下从周北竞离场到这会儿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周北竞应声,浅聊了两句,又提起项目的事情,跟她说着这个项目的详细情况。 「过些日子章环宁要调职去江城,在他离开之前这个项目要谈妥了,他去江城顺便推动一下项目发展,等我们再回江城项目应该就能正式启动了。」 这项目最终的实施地点定在江城,是以后周北竞回江城要做的事情。 —— 夜色漫漫,商务车疾驰在马路上,盛央央坐在首排左边的位置,旁边是祁烟烟。 「盛小姐,你觉得我和路千宁谁更适合周总?」祁烟烟的问题很直白。 盛央央扭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忍不住笑了,「按家世背景来说,当然是祁小姐跟北竞更般配一些。」 直白的问题得到直接的回答,这让祁烟烟怔住了,按照方才在包厢里盛央央模棱两可的回答,她还以为得到的又是官方的回答。 「祁小姐,刚才包厢里人多,而且有北竞最好的兄弟,有些话我不太方便直接说。」 盛央央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解释完又说,「其实当初,路千宁也是小三上位,你们不是江城人可能不知道,北竞有过一段婚姻,一年前才结束,而在那之前……路千宁就已经爬上了北竞的床。」 「什么?」祁烟烟十分惊讶,「亏她还是个家教,看起来一本正经但其实是个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对路千宁的印象瞬间跌落十万八千里,「估计她是有点儿手段,才能上位的吧。」 沉默了几秒,盛央央笑着说,「虽然北竞很优秀,但再优秀的男人也改不了喜新厌旧的毛病,何况祁小姐和路千宁完全是两种性格的,我想只要祁小姐肯努力,北竞总会被你吸引的。」 祁烟烟立刻趾高气昂道,「那是自然,她不过是一个家教,怎么能跟我比?」 点到即止,盛央央不在说话。 「盛小姐,明天我们一起去打高尔夫吧?章先生约了我爸,周总肯定去。」祁烟烟突然说。 「可以,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情。」盛央央应声。 把盛央央送回家里,司机再度开车离开,祁烟烟心情不错,在车里就唱起了歌。 晚上忽然下了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 夜风夹杂着几分雨水的寒意,透过窗户吹进室内,让路千宁有几分受凉。 周北竞早早的给她熬了些姜糖水,喝了以后人就舒服多了。 「今天约了祁总打高尔夫。」周北竞将空了的碗放在柜子上,在床边落座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路千宁清眸微颤,把玩着他运动裤上的一根绳子,沉了沉说,「就你跟祁总两个人吗?」 「顾南和章环宁都会去,但祁总会带什么人不得而知。」周北竞意味深长的说完,瞥见怀里的女人若有所思。 他又添了一句,「张文博有事情去不了,你陪我去吧?」 路千宁动了动唇,迟疑了几秒才说,「张助理去干什么?」 「我给他安排了别的工作。」 路千宁从床上爬起来,赤脚绕过床尾穿上拖鞋,勉为其难的说,「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说完她转身去浴室洗漱,又挑选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悄无声息的精装打扮着。 周北竞看破不说破,选了跟她差不多色系的运动装,吃过早餐两人出发前往高尔夫球场。 他们到的时候,祁总和祁烟烟以及顾南几个人都已经开场了。 祁烟烟看到路千宁也来了,面色一拉,站在祁总后面一言不发。 几句寒暄后,祁总和周北竞打了一场,顾南和章环宁从一旁边看球边说着项目的事情。 路千宁便从休息区坐下,旁边是盛央央,再那边是祁烟烟。 「周总可真厉害,能赢我爸的人不多。」祁烟烟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周北竞。 「谢谢祁小姐夸奖。」路千宁淡声说了句。 祁烟烟扭头朝她看过来,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扎着松散的马尾,发梢落在肩头,黑色的运动装将她显得愈发白皙。 路千宁比祁烟烟大了六岁,但两人坐在一起看不出年龄差。 并且路千宁身上有几分沉静的气息,反而在气质这方面略胜一筹。 这让祁烟烟觉得自己被压了一头,她拧了拧眉说,「路小姐会打高尔夫吗?」 「勉强算会打,技术不佳。」路千宁实话实说。 「那等会儿我让着你点儿,咱们两个比一局怎么样?」祁烟烟微微抬着下巴,不容置疑的向路千宁发起挑战。 两人中间坐着的盛央央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因为祁烟烟的目光过于凌厉。 路千宁明眸微眯,扭头跟祁烟烟对视了几秒笑道,「好。」 她话音刚落地,祁烟烟起身跑到祁总身边,「爸爸,我要跟路小姐打一局,你们到后面去休息会儿吧。」 「哎,你这孩子,我跟周总还没打完呢。」祁总看似不赞同,却任由祁烟烟拿走了他的球杆。 祁烟烟娇俏一笑,回头朝路千宁挥手,「路小姐,过来吧。」 路千宁起身,将包放在椅子上,冷不丁听一旁的盛央央说,「让着点吧,祁小姐年轻气盛,惹了她不高兴祁总就会不高兴,这个项目很难再往下谈。」 「谢谢盛小姐提醒。」路千宁应了盛央央一句,走到周北竞身边,从她手里接过球杆。 「我先来。」祁烟烟推着祁总去休息区坐着,然后挥杆入洞,姿势标准。 祁烟烟穿的白色短裙套装,一双细长的白腿暴露在空气中,长发是金黄色,精致的妆容和她与生俱来的活力气息,令人移不开目光。 路千宁扭头看了眼周北竞,他并未在休息区落座,而是站在矮桌旁吸烟,修长的手指将烟灰掸落,时不时附和两句众人的谈话。 嘴上说着会让着点儿路千宁,但不论是从姿势还是进球数量,都以接近满分结束。 祁烟烟回过头冲路千宁挑了挑眉毛,「该你了,不过……我忽然想起来,就这么干巴巴的比赛,有些没意思,添点儿赌注吧。」 霎时间,休息区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身上。 祁总眉头微蹙,但没阻止祁烟烟,打量了眼旁边站着的周北竞。 他仿佛没听见祁烟烟的话,低头吸着烟,目光落在手机上,也不知在翻弄什么。 路千宁将手腕上的皮筋摘下,将马尾束成丸子头,「祁小姐干脆直接提要求吧,没必要比赛。」 「那不成了我欺负人?」祁烟烟冷笑着,也不管这个时候提赌注多么的不公平,指着不远处的球童说,「谁输了,谁去捡球,路小姐请吧。」 说完,她走到祁总身边,「爸爸,我刚才打的好不好?周总觉得你女朋友能赢的了我吗?」 周北竞似是才听见她们的话,掐灭了手里的烟蒂,将手机放在口袋,冷声说了句,「她有我,稳赢。」 说完他驱动长腿走到路千宁身边,双手环着她娇小的身子,握着她拿着球杆的说。 「输了怎么办?」路千宁低声说,要是周北竞亲自上稳赢。 可他拿着她的手,她身体有些僵硬,稍有不慎出现偏差就会输。 周北竞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输了我去捡球。」.z.br> 路千宁忍不住轻笑,背部抵在他坚硬的胸膛,听着他的指挥,「手放松。」 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顿时让祁烟烟咬牙,她本能的想冲过来,却被祁总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事实证明,周北竞就算带个菜鸟,也很厉害。 杆杆进洞,最后一杆也进洞时,路千宁忍不住丢掉了手里的球杆,转身抱住他垫脚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周北竞双手固着她腰,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环着她的腰走到休息区。 「你耍赖!」祁烟烟控诉道,「谁允许你请求场外援助的?」 「祁小姐,我可没有请求场外援助,是我的援助主动来帮我的。当然,愿赌服输祁小姐该去捡球,但如果祁小姐能找到人帮你捡,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路千宁不冷不热的说。 祁烟烟被气的不轻,可她和祁总没带别人来,难不成还能让祁总帮她去捡球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是活腻了? 祁总轻咳了两声,面上的不悦难掩,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捡球的球童。 盛央央起身走过来缓声道,「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没必要得理不饶人,祁小姐身份尊贵怎么能去捡球呢?」 「是祁小姐说的比赛,我被迫上阵,现如今她输了我却落得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名声,这话比赛之前你怎么不说?」路千宁扫了眼盛央央,不得不说讨厌极了她这幅圣人的模样。 说完,路千宁又笑了笑冲祁总和祁烟烟说,「当然,祁小姐确实身份尊贵,这儿又没有外人,如果实在不想捡球我也不能摁着她脖子让她去捡,就当这场比赛从未有过吧。」 她将有些松散的长发解开,拢了拢梳与脑后,带着几分凌乱又蓬松的马尾瞬间成形。 话是这么说的,她人也看起来仿佛真不在意,但那几句话的分量压的祁总脸上挂不住。 路千宁不是没分寸的人,她今天一来就感觉到不论是章环宁还是顾南,又或者周北竞,都已经对祁家父女耗尽了耐心。 祁烟烟的目的不言而喻,祁总的纵容令他们觉得可笑。 且不说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就算是个单身汉,也不能为了一个项目把自己赔进去。 「可不是我摆架子,是你先不遵守规则让周总帮你的。」祁烟烟顺坡下驴,自然是不肯捡球。 几个人没再打球,东拉西扯的又聊了会儿就散场了。 刚好临近中午,按理说周北竞几个人应该寒暄客套请祁家父女吃饭。 但他们谁都没说,从球馆出来就告别,目送祁总上车。 祁总的脸色不太好,带着祁烟烟离开了。 「周总,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章环宁走到车旁,跟周北竞商量着。 顾南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挥手道,「走走走,投资也不是非他不可,一天叽叽歪歪哪儿这么多的事情。」 「老地方见吧。」周北竞给路千宁开了车门,绕到驾驶位驱车离开。 老地方是指温城一家有名的餐厅,从这个项目决定做之后,章环宁和周北竞聚堆就经常在那儿。 汽车缓缓驶入车流,后视镜里能看到顾南和章环宁的车跟着。 路千宁瞥了眼收回目光,低声说了句,「确定好了,不娶了祁家小姐拿下这个项目吗?」 「路千宁,你是活腻了?」周北竞面色一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但路千宁一点儿也不怕,眉眼弯弯笑起来,「这不是想提醒你一句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是真决定不娶,咱就换个注资商,我或许可以帮你。」 红绿灯路口,周北竞踩下刹车,单手撑在车门,侧目看着她,「说来听听。」 「因为职业的缘故,我在温城认识不少的有钱人,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只不过可能要多找几个。」 注资商少代表着人少,人少是非便也少。 可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这项目已经决定做,就顾不上注资商的数量了。 路千宁能猜的出,周北竞之所以会跟祁总耗这么久,很可能是跟周家有关。 跟周启山断绝父子关系,多多少少都会给他带来影响。 去年那项目跟北周有关,想找个注资商不难。 可这个项目是彻彻底底周北竞本人的,想落实就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但周北竞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路千宁也不问,只能想办法来帮忙。 几个人在餐厅包厢落座,章环宁身为地地道道的温城人,点了几个本地菜。 提起这个项目,章环宁和顾南一致认为换注资商,不在祁家身上费功夫 。 「这件事情千宁已经想出办法,她认识不少温城权贵,凑一凑注资不成问题。」周北竞堂而皇之的让路千宁帮忙。 章环宁拍了拍手道,「其实我想过路老师干这行人脉广,指不定就能帮上咱们的忙,但没好意思说。」 说话间他掏了根烟,递给周北竞,周北竞接过来后并未立刻点燃,夹在指缝里放着。 「不用不好意思,她跟我属于一体,都是这项目的参与者。」 话落,顾南和章环宁调侃的笑了笑,前者羡慕路千宁是怎么把周北竞治的服服帖帖的。 后者是感慨万千,「年轻就是好,周总和路老师总让我想起跟我老婆热恋的时候。」 「章先生跟章夫人结婚多少年了?」路千宁顺口问了句。 其实她很羡慕章环宁和章夫人,章环宁负责赚钱养家,还要兼顾照顾章莹颖。 章夫人每天只管吃喝玩乐,被章环宁宠的像个小孩子。 「快二十年了。」章环宁年近四十,在这个包厢里是最大的。 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话题尽是围绕着路千宁和周北竞。 一直没插入话题的盛央央放下筷子说了句,「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注资商多了总归不如少了好,要不……在祁总这儿再努努力?」 「努什么力呀?祁总就是想按照他女儿的心意来,祁烟烟那小丫头片子要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 顾南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放下时加大力度,语气带着几分不厌其烦,「你说这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 章环宁亦是挥手道,「盛小姐,你说的道理没错,但没有回转的余地咱不能委屈了周总,再说了千宁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盛央央刚提起的话茬,瞬间就被几个人驳回,她只能笑了笑道,「说的也是,那这种事情我就不跟着操心了,回头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再找我。」 众人吃饱喝足,便在餐厅各回各家了。 路千宁让周北竞带她去了教育机构,在前台的电脑上翻找了这一年来客户的联系方式。Z.br> 有几个她印象深刻的客户,是专门做投资的,或许是以前跟着周北竞养下的习惯,她始终保持着联系。 偶尔过年过年她还会赠送对应的礼品过去,所以重新联络起来也不会显得突兀。 刚将所有的联系方式看完,她忽然瞥见后天被忽略掉的预约。 一个名为祁安阳的初三毕业班学生,多次预约她的课程。 但因为她之前跟前台交代过不再接受家教一对一的预约,所以前台才忽略掉祁安阳的预约。 她往下翻了翻,才发现祁安阳的预约是从年后就开始了,接连两个月隔三差五的发来预约消息。 一开始前台还明确回答路老师没档期了,后来他总预约,前台干脆就忽略了。 她沉吟片刻,也不知想到什么勾了勾唇,把祁安阳的预约连接到自己的软件后台。 拿上其他人的联系资料,她转身离开教育机构,上车后就用手机登陆后台,点开跟祁安阳的对话窗口。 【你好,我是路老师。】 很快祁安阳就回了消息,可见对方一直在软件聊天窗口等着。 【路老师你好,我是祁安阳的妈妈,我特别的希望你能帮祁安阳进行为期一个半月的冲刺补课,他前些日子生了一场病成绩下降了不少,如果不快速补上来考不上温城重点高中的!】 对方语气迫切诚恳,字句行间透露着对祁安阳若考不上重点高中的惋惜。 【您已经预约很久了,怎么没考虑过换个家教呢?】 【他 的成绩和状态都不好,他学校的老师推荐我来找您,说您曾经辅导好几位学生上重点高中,除了您别的家教没这个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 这么高的评价,路千宁客气了两句,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后约了时间跟祁家母子见面。 祁夫人也爽快,直接把她约到他们家里,傍晚四点钟碰面。 路千宁回到家里以后,没急着联络注资商,疲倦的她拉着周北竞从床上躺下倒头就睡。 她柔软纤细的身体窝在周北竞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三点半的闹钟一响,她半睁着眼睛爬起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在家里等着我。」 床上的男人眉目透着浓浓的睡意,狭长的眸子睁开一条缝,看着她忙里忙慌的走了,眉头皱成一团。 祁家离湖玺御墅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路千宁摁响门口,没两秒钟门就被打开。 「妈妈,路老师来了!」开门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生,跟盛阙行差不多大的年纪。 瘦瘦小小的,安静内向,开了门冲路千宁笑了笑转身就跑去喊人。 路千宁客气的站在门口玄关处没动,待一抹靓丽的身影匆匆走过来,她才重新笑起,「祁夫人,您好。」 「你好路老师,快进来!」 祁夫人四十多岁的年纪,打扮的端庄大气,有几分微胖,眉目果断干练。 引着路千宁进去后,就开始喋喋不休祁安阳的情况。 期间,祁安阳十分安静的坐在祁夫人身边听着,说道几句让他感到不好意思的话题时,他还会面露害羞。 刚说完跟祁安阳有关的事情,门外突然传来车鸣声。 随着开关车门声响起,很快门口就传来叽叽喳喳的对话。 祁烟烟进门就把高跟鞋随意脱在地上,「爸爸,我不管,反正你必须得给我把周北竞拿下,我不比路千宁那个家教强多了?」 「这事儿我会想办法的,你小点儿声音,别让你妈听见。」祁总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宠溺。 但他们父女两个声音实在大,祁夫人早就听到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咱们的关系又近一步 但祁夫人没听明白祁烟烟的话,只听出来父女两人有事情瞒着她。 她起身走到玄关,瞪了一眼父女两个,「在这儿嘀咕什么呢?赶紧进来。」 祁烟烟和祁总面色悻悻,换上拖鞋进屋,一眼便看到坐在客厅的路千宁。 祁烟烟迟疑了几秒,冷不丁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该不会是来应聘我弟弟家教的吧?」 祁夫人在给祁安阳找家教祁家人尽皆知,现如今路千宁出现在这儿必定是为这事儿而来。 「只是过来了解一下祁少爷的情况。」路千宁的话模棱两可。 一个「了解下」让祁夫人心头一沉。 难道路千宁主动上门不是因为已经决定给祁安阳补课了吗? 她脚步微动刚要走过来,却见祁烟烟快她一步走到路千宁面前。 祁烟烟居高临下的看着路千宁,双手抱臂道,「想给我弟弟补课,赚我们祁家的钱?可以,但是你必须给我我想要的!」 「祁小姐想要什么?」路千宁明知故问。 「你……别装!」祁烟烟瞪着路千宁,当着祁夫人的面她怎么能直接说? 可她这态度,已经引起了祁夫人大大的不满,祁夫人走过来扯着祁烟烟胳膊把她拉到一边。 「你怎么跟路老师说话的?从小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祁烟烟一噎,赶着祁夫人看不见时又用刀子眼剜了路千宁一下。 祁夫人走到路千宁身边,笑了下说,「抱歉路老师,我女儿从小被我老公惯坏了,不过你们是认识吗?」 「见过两次。」路千宁起身,微微.冲着祁夫人颔首道,「我男朋友在跟祁总谈一个项目,应该谈的差不多了。」 「是吗?」祁夫人立刻扭头看了眼祁总,「路老师的男朋友肯定很有能力,他推出的项目绝对赚钱,你答应投资了吗?」 祁总一噎。 祁烟烟总算看明白怎么回事儿,不是路千宁毛遂自荐,是她妈求着路千宁给祁安阳补课! 「愣着干什么?」祁夫人呵斥了句,「到底投资没有!?」 祁总跟往日里路千宁所见的意气风发有些出入,缩了缩脖子沉声道,「没有呢,准……准备投资了。」 祁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回头看着路千宁,「你瞧,路老师,咱们的关系又近了一层,给安阳补课的事情……」 温城祁姓不多,路千宁本以为祁安阳多少和祁家沾边,或许能帮上点儿忙。 但她没想到惊喜来的又快又突然。 扫了眼面色青白交加的父女,她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家反正就是做投资的,赔了就当花钱买我儿子前程,不赔那还是我们沾光了呢。」 祁夫人振振有词,把这几百万不看在眼里。 闻言,路千宁一笑,弯腰将沙发上的包拿上,「祁夫人放心,这个光你们沾定了,回头我们电话联系,给你儿子补课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那真是太好了!」祁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路老师请,我送你。」 她送路千宁出去时,见祁烟烟站在那里站着,盯着路千宁一动不动挡着路。 蹙着眉过去冷喝一声,推了祁烟烟一把转身,转身笑道,「路老师,请。」 从祁家出来,回到车上透过车窗,依稀可见祁家客厅,祁夫人在双手叉腰面露恶相,不知在跟祁家父女说什么。 她挑了下眉,驱车离开,回去以后没再提起联络她手上的资源给周北竞他们项目注资的事儿。 而周北竞也没来得及问更多时,章环宁就打来电话告知 ,祁家同意投资了。 章环宁已经带着项目详细资料和合同在往周北竞这儿来的路上,顾南和盛央央也往这儿赶。 约莫半个小时,他们抵达湖玺御墅,路千宁弄了一些水果招待。 几个人在客厅落座,茶几上铺满了各种资料,几个人侃侃而谈。 路千宁无事可做,便悄无声息的上楼,跟祁夫人要了祁安阳的成绩单。 然后她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听祁夫人一口一个很惋惜,她以为至少祁安阳得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再者说,祁安阳看起来也很安静乖巧,很聪明的样子。 可万万想不到,祁安阳初中各科成绩加起来还不满三百分! 并且是从上初一,成绩一直如此! 她还以为……祁安阳的老师说除了她没人能挽救祁安阳是对她的认可。 但现在看来,估计人家那语气是相当讽刺的。 她捏了捏眉心,只剩下一个多月,祁安阳距离考上重点高中最低分数线都差一百多分…… 见收到祁安阳的成绩单后,路千宁迟迟没有回话,祁夫人便猜出来她的反应。 【我知道安阳不是学习的那块料,但我想激发他最有的潜能,只要路老师尽力就好。】 见状,路千宁只能回了句,【我会尽力而为。】 简单的交谈之后,她加上了祁安阳的微信,给祁安阳发了各科的试卷一份,让祁安阳做完给她。 外面天色渐晚,她收拾起学习的资料下楼。 恰好周北竞几人谈完了,章环宁把初步拟定的合同放好,「明天咱们签约之前我会准备好合同,到时候周总和顾总只负责去谈判签字就行。」 「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顾南挠了挠头,总感觉跟做梦似的,「好端端的,祁家怎么会突然答应投资呢?」 章环宁动了动唇,还没来的及说话,盛央央便开了口,「北竞能力很强,他决定做的项目没有不成的,祁总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他女儿受了委屈,也不会甘心丢掉这赚钱的机会。」 路千宁站在楼梯拐角处,盛央央一番话把她气笑了,这是怪她今天在高尔夫球场不懂事儿,让祁烟烟去捡球了? 「过来。」周北竞侧目,冲着她招招手,她缓步走过来站在周北竞身侧。 冷不丁被周北竞强而有力的手臂勾住了腰,她被拉到他怀里,「你做什么了?」 她清眸微闪,「我没做什么。」 「老实说。」他微凉的指尖捏捏她的鼻子,在众人面前不掩饰跟她的亲昵举动。 「路老师,你就别瞒着了,我听祁总说了祁夫人千求万求让你去给她儿子补课,然后他才答应给咱们注资的。」.z.br> 章环宁一想到当时祁总心不甘情不愿,再三表明是祁夫人有求于路千宁,他才答应投资的态度,就忍不住想给路千宁竖个大拇指。 这几天祁总没少在他们面前装大尾巴狼!变相的被路千宁压了一头,他心里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千求万求有些夸张了,但路千宁估摸着是祁总为了找面子才再三申明的。 她笑了笑说,「我没想到那么巧,一个预约我课程好几个月的学生会是祁总的儿子。」 一切都很巧,又赶上祁总是个「妻管严」。 「小千宁,你可以呀。」顾南咧嘴笑道,「现在你跟周北竞是不是反过来了,你凌驾于他之上了!?」 周北竞眉头一蹙,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倒是想让她在上。」 话里有话,路千宁蓦的红了耳根,「时间不早了,我去准备晚餐一块儿庆 祝一下吧。」 「不用,张文博马上送过来。」周北竞拿了根烟给章环宁和顾南每人发一根,「确实该好好庆祝。」 盛央央感觉十分难堪,她没想到祁家突然投资的内幕跟路千宁有关。 而她那句挑拨离间的话就像个傻子一样。 半晌,她调整好心态,趁着周北竞几个人谈天说地,走到路千宁身边。 「那祁家的儿子成绩怎么样?」 「成绩不好。」路千宁的回答很直白,实在没办法委婉。 盛央央拧了拧眉道,「你现在手上就有小阙和章莹颖两个学生,再添一个能忙得过来吗?实在不行就让小阙先停一停吧。」 路千宁一怔,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盛小姐,你在开玩笑吗?」 「我哪里开玩笑了?」盛央央理所应当的说,「你用补课来威胁人家给北竞注资,万一人家补课没什么效果追后账,指不定注资会出什么乱子呢!」 路千宁语气清冷,「首先我没有威胁人家注资,是祁夫人得知我男朋友跟祁总在谈合作主动抛出橄榄枝换取我给她儿子补课,其次祁夫人深明大义不会追后账的。」 她语气有些重,一旁交谈的几个男人纷纷侧目,看的盛央央浑身不自在。 「我就是担心,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她笑了笑又说,「小阙呢?我很久没见他了。」 路千宁面色依旧冷然,「在楼上呢,盛小姐自己上去就行。」 「那好,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喊我,我先上去了。」盛央央拢了拢长发,转身上楼。 待她身形消失在楼梯口,章环宁低声笑了笑道,「这个盛小姐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呀,就是以周北竞为中心,遇上周北竞的事情分外上心,偶尔掉链子跟个傻瓜似的。」顾南由衷的评价,他从小就跟周北竞盛央央一起长大,把这事儿看的一清二楚。 周北竞眉头微微蹙了下,不自觉的看向路千宁。 恰好路千宁也眼皮微抬看着他,不出两秒她就瞥了他一眼,折身去收拾餐厅。 很快张文博就带了晚餐过来,路千宁正准备去喊盛家姐弟两个下来,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第二百一十五章 闲的没事儿少往这儿来 盛阙行率先下楼,匆匆而来的身影透着怒意,像爆发了小宇宙的狼崽。 疾步走到路千宁面前问,「是盛央央给你钱解决那群人敲诈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路千宁反应不过来,拧了拧眉道,「什么?」 「用得着来问吗?」盛央央紧跟其后下来,声音刺耳道,「五十万,不是我给你解决还能是谁?你看看你自己惹的这些祸,注意跟我说话的态度!」 路千宁后知后觉的知道他们吵的是什么事情,「盛小姐,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情要保密的吗?」 她后来收到盛央央的微信,再三的言明这件事儿就当过去了,保密。 所以她都没跟盛阙行提。 盛央央沉一口气,有几分理亏道,「对不起,刚才跟他聊了两句他就反了性,我也是一时没忍住就提起这件事情了。」 「所以,那钱就是盛央央还的?」盛阙行又问了一遍。 「是她还的,出于法律的角度,她是你的监护人,就算要跟那群人闹上法庭据理力争,也得由她这个监护人出面。」路千宁仰头看着盛阙行,回答的干脆利落,「但我没想到她会直接给钱。」 盛阙行回头瞪了眼盛央央,「所以是你自己犯蠢,在我面前找什么存在感?五十万就想在我这儿邀功吗?有本事你就把我的命拿去抵了那五十万,不然少在我这儿指手画脚!」 「她是你姐,千宁是你的老师。」周北竞嗓音清冽微冷,「这就是你说话的态度?」 一句话,顿时让盛阙行偃旗息鼓。 盛阙行这态度不仅影响盛央央,多少也影响了路千宁。 欠款那件事儿她是答应了盛央央才瞒着盛阙行的,而盛阙行却以为是她解决的,对她心里存着感激。 搞得好像她冒名顶替故意在盛阙行面前卖好似的。 「不管谁给你解决的,事情解决了就好,于公于私盛央央是你姐姐,你的事情她有知情权,当然她处理事情的方式有些蠢,但毕竟也是给你收拾烂摊子。」 周北竞走到路千宁身边,教育完了盛阙行,拉着她去餐桌旁坐下,「都吃饭。」 他的话盛阙行不敢反驳,在餐桌上找了个离盛央央最远的位置坐下,埋头干饭一言不发。 不出五分钟吃饱放下碗筷匆匆上楼。 人还在生气,背影倔强极了。 因为这姐弟两个吵架,饭桌上的气氛格外沉重。 盛央央似乎察觉到不好意思,缓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的好心情。」 本是客气两句,熟料周北竞冷不丁来了句,「你以后闲的没事少往这儿来。」 不来盛阙行还不「发神经」,这一来就闹动静,影响的路千宁这会儿心不在焉的。 盛央央一噎。 「不提这茬,咱们说好了今晚要高兴的,来——」章环宁活络下气氛。 顾南赶忙附和,将饭桌上的气氛从姐弟两的争吵中缓和过来。 深夜饭局散场,周北竞去送他们离开。 路千宁等不及了,直接上楼敲响了盛阙行的房门。 她拿了一杯牛奶,推门而入时盛阙行刚好扭过头来。 看到是她,冷哼一声又继续埋头看书。 「看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喝杯牛奶吧。」 「我不喝,我就是个麻烦,饿死我算了。」盛阙行还在生气。 但对她生气比对盛央央显得温柔多了。 路千宁把牛奶放在他床头,在椅子上坐下,「麻烦是麻烦了些,但罪不至死,何况说好的将来给我报酬还没给呢。」 盛阙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盯着路千宁,「我要跟盛央央断绝关系。」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路千宁面色凝重,「你还小,盛央央对你的爱算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你承担不了,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床上跪坐的盛阙行沉默了半晌,突然说了句,「她对我的不是爱,是恨,恨不得摆脱我这个累赘。」 凝重的语气和严厉的面色,一时间让路千宁说不出话来。 盛阙行忽然又躺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确实还小,不满十八周岁摆脱不了她是我监护人的这层身份,等我满了十八第一件事儿就是干掉她监护人的身份!」 「那你不生气了?」路千宁只当他还在闹情绪,说赌气的话,「关于欠款的事情,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因为你姐姐不让我说,可能她觉得……」 「你不觉得她虚伪吗?」盛阙行冷不丁来了句,「当面一天背人一套,跟你说别告诉我她却自己跑来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惺惺作态!」 路千宁拧了拧眉,她感觉很抱歉的是不晓得为什么觉得盛阙行的点评一针见血。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盛央央这个人,但盛央央没招她没惹她,偶尔举止行为让她反感也是冲着对周北竞有益去的。 所以她也不能说盛央央不好。 思来想去,她沉声说道,「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别往外说,那毕竟是你姐,说给别人让人家笑话。」 「你可拉倒吧,你就算笑也不是因为笑话我,是因为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盛阙行眼睛瞪的溜圆,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路千宁刚才眼底流露出的真实情绪。 路千宁立刻站起来,「你别乱说,时间不早了别看书了,赶紧睡觉。」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刚回到房间便看到周北竞从浴室出来。 他腰间系着浴巾,健壮的胸肌上颗颗豆大的水珠落下,浸入浴巾消失不见。 见她来了,周北竞眉梢轻挑,嗓音淡淡道,「他怎么样?」 「有些脾气但还听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遇上盛央央就炸毛。」路千宁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纹丝不动,用毛巾肆意擦了两下短发,瞬间湿漉漉的头发半干。 他将浴巾搭在肩上,身体后倾靠在墙上,「不进来?」 「进。」她应了句,缓步走进来,不出预料的是在路过他身边时,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长臂勾着她的腰,将她身体紧紧贴着他,几分湿意浸透她的衣服传到皮肤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他干净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脸颊滑落,将她乱了的长发拢到脑后,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想干什么,她心知肚明。 但这叫感谢吗? 这叫恩将仇报,这两天他可没少折腾。 「约不是还没签?你等签完了再报答我好了。」 周北竞薄唇微抿了下,点头道,「懂了,你的意思是先付些利息,签完约再连本带利一起?」 「我没——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北竞堵住了唇。 两人拥在一起的身体贴着墙壁旋转,直到她跌落大床,软绵绵的床垫将她包围起来。 她身上豁然多了的重量,令她忍不住蹙眉,被束缚至头顶的双手紧紧抓着他两根手指。 指尖泛白,目光迷离,耳根泛红。 她如歌似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像是催化周北竞体内野性的药剂—— 床头,周北竞的手机上,张文博发来一条消息。 【周总,那您让我提前联络好的备选注资商明天还见面吗?】 不出意外,签约进行的很顺利。 深知祁家父女德行,周北竞在合同上写明了几个签约后阻止祁总以任何理由找麻烦的条款。 祁总也算明白人,知道避免不了签约那就好好赚钱,和颜悦色把合同签了,几个人还一起吃了饭。 然后周北竞就更忙了,路千宁也忙的脚不沾地。 周一到周一用来给章莹颖和盛阙行补课,周六末的时间都放在祁安阳身上。 她顺便还托人安排盛阙行在以前的学校恢复学籍,能跟着章莹颖一起参加中考。 所以在中考冲刺的最后一个月里,盛阙行恢复了校园生活,他的成绩突飞猛涨。 章莹颖的成绩止步不前,处于考江城重点高中的界限,能不能考上只能听天由命。 而盛阙行稳稳的过了及格线几十分,后来变成了路千宁和盛阙行一起给章莹颖提高成绩。 在路千宁的不懈努力下,祁安阳的成绩也有所提高,在温城重点高中的边界线徘徊。 祁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每次见了她都会连声感谢。 在祁夫人的压制下,祁烟烟根本不敢为难路千宁,因为后来祁夫人才弄明白祁家父女两个相中了路千宁的男朋友。 气的祁夫人一顿打骂。 一切如常进行,路千宁和周北竞携手前行让他们各自的工作都十分顺利。 盛央央好几个夜晚连着失眠,一闭上眼睛就是路千宁和周北竞依偎在一起的背影。 而因为项目的事情,她又避免不了跟周北竞几人接触,总听着章环宁和顾南调侃周北竞和路千宁的事情,她心都在淌血。 终于,她忍不住了,赶在中考前夕,约路千宁和周北竞一起吃个饭。 「之所以约你们出来,也是不想跟小阙接触,怕他又那么烦我。」盛央央语气难掩失落。 路千宁在忙着倒腾课件,她本是没时间来的,但毕竟是盛央央第一次主动邀约,就在手机上处理工作了。 周北竞见她这几天肉眼可见的消瘦,没心思跟盛央央寒暄,直接问道,「你找我们有事儿?」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以后不给我养老送终了 「来跟你们告别的。」盛央央轻声笑着道。 路千宁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关了手机抬眸看向她,「盛小姐要去哪儿?」 盛央央挑了下眉,语气无奈道,「要回江城了,伯父伯母催的紧,公司一堆事情都没处理完,我撑不住了。」 「回去也好。」周北竞嗓音淡淡的,一点儿挽留或者不舍的意思都没有。 「是呀是呀,不留下来做你们的电灯泡,天天看着你们两个秀恩爱,我都心里发痒想找个人谈恋爱了。」 盛央央不好意思的掩唇笑了笑,眉间却神采奕奕落落大方,「我回去会帮你们在伯父伯母面前多说一些好话的。」 听她提起他们的事情,周北竞的眉头不自觉的蹙起,面上淡漠平平,「没必要,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但如果他们能同意,也是皆大欢喜呀。」盛央央不以为意的说,「你放心,我就随口一提,他们要是反应激烈我不会迎难而上的,我自己在周家的地位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着呢。」 虽然是盛央央要离开了,但聊天的过程出奇的轻松欢快。 除了聊到盛阙行的时候,盛央央愁眉苦脸的,「我可能是从小没有跟他一起生活过,缺少姐弟的感情,也没想过他对我这么反感,以后他就交给你们了,等你们回江城把他带过去,学校我会提前联系好的。」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路千宁一顿饭也没说什么话,谈到盛阙行时她才开口。 盛央央离开的很快,当天半夜的飞机就回江城了。 她的离开没有给路千宁和周北竞带来多大的影响,两个人同步早出晚归。 他有时忙完的早会去教育机构接她,偶尔两个人都下班挺早,便一起散散步,看个电影。 十指紧扣,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格外令人羡慕。 赵小甜也羡慕,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句,「你们两个要说不是热恋期吧,还整天腻乎在一起,要说是热恋期……怎么也没点儿激情呢?整的跟结婚三五十年的老头老太太似的。」 「你懂什么?」路千宁性子沉静,周北竞也不是什么性格开朗的人。 这样的两个人相处必定是平平淡淡的,甚至连架都不会吵。 但,一旦这样的两个人之间出现问题,也必定是难以修复的裂痕…… 中考来临,路千宁手上三个学生,她比盛阙行他们还紧张。 中考前一天她一夜没睡,早早的爬起来给盛阙行准备了早餐,给他检查好东西直奔考场。 盛阙行和章莹颖不是一个考场,她建了一个群把章环宁和祁夫人都拉进来。 提醒着他们不要忘记带东西,每个人的考场分别在哪儿。 三天的时间,中考结束。 结束大概二十天出,这二十天对盛阙行来说没什么,但却让章家和祁家格外煎熬。 祁夫人天天在群里紧张的发消息问她各种问题,她都耐心的安抚。 不给这三个学生补课了,路千宁的时间闲下来。 偶尔没事儿的时候陪着周北竞出席饭局,帮他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但周北竞舍得不她陪着他熬夜,所以有些需要很晚的应酬他都让她在家里休息。 每次应酬他都会喝点儿酒,席间还不忘了给她发消息或者打电话,让她先睡。Z.br> 五分钟前刚挂断了周北竞的电话,手机便又响了。 是江城的陌生号码打过来的,她迟疑了几秒接起。 「您好,我是路千宁。」 「千宁,是我!」周老夫人和蔼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打扰你们休息 了没?」 路千宁本能的坐直了身体,拢了拢乱下来的长发道,「没有,老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这不是盛央央回来了,刚才在我这儿吃了晚饭才离开,她说你跟北竞感情好的呦,说的我都睡不着了。」 周老夫人言语间难掩高兴,「照这个速度下去,你是不是很快就能让我抱曾孙了?」 安静的室内,只亮着一盏夜灯,周老夫人的声音格外清晰的在房间里响起,路千宁耳根一热。 她和周北竞回了温城,有几次周老夫人都发微信跟她提过这事儿。 她半推半就的糊弄过去了,但现在看来周老夫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老夫人,这件事情还是等等再说吧,毕竟我和周北竞还没有结婚呢。」 周老夫人语气明显没刚才高兴了,「就只是因为没结婚吗?」 要是那样,她立马就能甩出点儿东西来让他们给我生! 「也不完全是,这件事情还是一步步的来比较好,等我们回了江城,是有打算结婚的,在那之前我想先把跟他结婚的人是我告诉他,然后——」 路千宁心里计划好了,先坦白后「听从发落」。 待周北竞气消了再结婚生子,这才是该有的程序。 「别!」周老夫人一个激灵,赶忙说,「他那么稀罕你,他生你的气也只是生个皮毛,可我不一样,这事儿是我一手主导的,他生起气来,以后不给我养老送终了。」 路千宁嘴角抽搐:「……」 「你就当帮帮奶奶的忙,这事儿能不提就不提了,成不成?」周老夫人语气接近哀求。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她心里哪里过的去? 每每看到周北竞对她的好,她心里都格外不是滋味。 「不是提不提的事情,我们结婚领证的时候,总会发现的。」 领证和复婚的流程不一样。 「你放心,你们两个领证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周老夫人豪气冲天的把事情包揽下来。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路千宁不得已先答应。 但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们两个回来以后直接住老宅,我已经让人准备好房间了。」周老夫人又絮絮叨叨了一堆他们回江城以后的事情。 半个多小时,才挂断电话。 路千宁意识到,他们回江城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她盘算着回去之后面临的一切,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是周北竞上床。 他已经洗了澡,身上带着清冽好闻的沐浴露味道,还夹杂着丝丝烟酒味。 身边的位置一沉,她本能的回头钻到他怀里。 他顺手便拦住她肩膀,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吵醒你了?」 「本来睡的就不是很沉,白天睡多了。」路千宁声音染着几分慵懒。 长发散落在他胳膊上,痒痒的。 她环住他精装的腰肢,仰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项目谈的怎么样?」 「临近尾声了,再有一个星期就没这么忙了。」光线昏暗的室内,他的长眸沉了几分,鼻翼间都是她身上馨香的味道。 「等中考结果一出,章环宁一家就要先去江城了。」 提到回江城,路千宁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跟他墨瞳对视。 「周北竞,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事情瞒着你,骗你了,你会生我的气么?」 月光照进来洒在她脸上,将她格外认真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 周北竞长眸微眯,「骗我什么?千宁,我现在很穷。」 「是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不是骗你钱。」路千宁没好气的说,伸手在他胸口戳了两下。 手腕忽的被他抓住,他翻身而上将她柔软的身体压下,她忍不住嘤咛了声。 他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只要不骗我感情,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轻飘飘的几个字,带着浓浓的欲。 他用行动来证明,他对她的信任和渴望,足以泯灭一切的欺骗。 路千宁的心头被填的满满的,尽力迎合着他。 半个月后,中考结果出来了。 祁安阳差两分落选,祁家想了一些办法还是让他上了温城的重点高中。 盛阙行成绩最为出色,以高出二十分钟的成绩成功的考入了江城重点高中。 章莹颖刚刚达到了江城重点高中的及格线,章家夫妇都很高兴。 晚上,章环宁盛情邀约众人在酒店吃饭,一来感谢路千宁对章莹颖的课程辅导。 二来章家明天便要去江城了。 七月初的温城天气炎热,路千宁穿了一件浅紫色的碎花裙,乌黑的长发散落至腰间。 纤细的手臂搭在周北竞的臂弯,男人便装出席,黑色的休闲运动装增添了几许平易近人。 头顶璀璨的水晶灯笼罩在两人身上。 盛阙行走在他们后面,手里拿着路千宁给他新买的手机也不知在和谁聊天。 抵达了包厢,盛阙行才将手机收起来,在路千宁的示意下和里面的人打了招呼。 然后直奔章莹颖身边坐下,相仿的年纪让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又都考上了心愿的高中,两人都格外开心。 章家夫妇再三的表达对路千宁的感激,酒过三巡才结束了这个环节,谈起生意上的事情。 「这个项目虽然是我主控,但你到了江城就以你自己的名义去执行,不然或许以我的身份非但不能给你带来帮助,还会给你添麻烦。」 周北竞交代章环宁去江城以后的事情,分析了一下江城的市场。 又告诉章环宁哪些人可以接触一下,哪些人要避着点儿。 江城,毕竟是周北竞的天下,他了如指掌,章环宁一一记下。 他们谈的正关键时,包厢门忽然被人推开,祁烟烟阔步走进来,扫了一圈室内,朝路千宁走过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伤了你我才不知怎么办 「你还有脸在这儿吃喝玩乐呢?」祁烟烟随意从桌子上端了一杯酒,朝路千宁泼过去。 速度之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周北竞本能的侧身挡在路千宁前面。 褐色的液体洒在他背上,深色系的衣服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众人亲眼可见那酒结结实实洒周北竞身上了。 路千宁本能的双手抬起,抓住了周北竞的手腕,他动作果断又快的速度令她心头发紧。 「周总,你何必护着她呢?就这样一个信口雌黄的家教,还卑鄙无耻在你没离婚的时候干出爬床这种事情!看起来一身正气指不定在床上多浪,才勾——」 祁烟烟胸口郁结的那口气不知道多久了,如今总算找到了释放点,一股脑想到什么说什么。 难听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往路千宁身上砸,她眸光瞬间冷下来,起身挥手对着祁烟烟的脸便是一巴掌。 「祁总的家教无方,祁夫人又把心思都放在祁安阳身上,才让你成为这么一个没教养的东西没关系,我来教你做人。」 她生气起来,五官淬着一层冰碴,眸子里的温度更是像一把冰刀,直接射在祁烟烟脸上。 她走过去紧紧抓住了祁烟烟的衣领,逼的祁烟烟步步后退。 方才那只是一杯红酒,若是个滚烫的开水呢? 路千宁心头是周北竞毫不犹豫挡过来的画面,也是满腔的愤怒。 「你……」祁烟烟被吓到了,被她推到墙边动弹不得了,才鼓足了勇气说,「你给我弟弟补的什么课?他不还是没考上重点高中?」 「你弟弟的事情,若有任何的问题让你妈来跟我谈,你不配。」路千宁松开她的衣领。 拍了拍自己的手,仿佛被弄脏了那般嫌弃,末了指指旁边开着的门道,「滚出去。」 三个字,让祁烟烟莫名的心头一颤,本能的想走。 「烟烟!」一道声音传来,祁夫人和祁总走过来,看到半张脸已经泛红的祁烟烟,面色皆是一变。 尤其祁总,心疼的板着脸阔步走过来,打量着祁烟烟的半张脸说,「怎么回事儿?谁打你了?」 「爸爸,妈妈她打我!」祁烟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指着路千宁告状,「她都没让安阳考上重点高中,我就是过来问问她就动手打我!」 霎时间,祁总愤怒的目光朝路千宁看过来,那眼神仿佛能吃人了。 反倒是祁夫人,站在原地没动。 周北竞起身走到路千宁身边,挡住了祁总盯着他的目光,冷声道,「包厢里有监控,撒谎都不打草稿的?」 末了,他又看向祁总,「祁总教女无方,让她撒谎成性又嚣张跋扈,你的人品我也格外质疑,以后的合作中希望你不要让我抓住类似的把柄,否则……按照合同条款我有权利撤销你的注资并且分文不退。」 由祁烟烟上升到对祁总的质疑,祁总一下子像被勒住脖子说不出话。 这段时间项目启动效果很好,肉眼可见的赚钱,祁总由欣赏变成了很忌惮周北竞。 「我说过了,安阳能落差两分入重点高中的结局我很满意,现在我们想想办法就可以上,按照他以前的成绩想办法也上不了,你过来闹什么?」 弄清楚来龙去脉的祁夫人走过来,呵斥着祁烟烟,又扫了眼祁总,「少在这里添乱丢人!」 一把年纪分不清是非黑白,护犊子是这么护的吗? 「路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还是很满意安阳中考分数的。」 路千宁脸上的难堪之色褪去几分,她冲祁夫人笑了笑,「安阳性格内向,等他上了高中我建议您给他报适量的课外班,有 助于开阔他的大脑,劳逸结合让他放轻松,反而能提高成绩。」 「好,谢谢路老师的提醒。」祁夫人道完谢,就示意祁烟烟和祁总赶紧走。 父女两个人抵抗不过祁夫人,转身先离开了包厢。 待祁家人都走了以后,路千宁带着周北竞去包厢的洗手间清理他衣服上的酒渍。 他直接将衬衫脱下来,赤裸着上身站在洗手间,逼仄的空间里他的气息萦绕,搞得路千宁心不在焉的。 她迅速把那一小块儿洗了洗,然后放在烘干机下烘干。 「你干什么非要冲过来?一杯酒而已。」她小声问。 周北竞眼皮微抬看向她,「感动吗?」 路千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轻嗤一声,「感动什么?你也不想想万一她拿的是把刀子,你怎么办?」 「不然呢?」周北竞其实没看清楚祁烟烟拿的究竟是什么,「她要是伤了你,我才不知怎么办。」 弄死祁烟烟报仇?犯法,他得坐牢。 不弄死?他难泄心头之恨。 简单粗暴的解释,处处透露着对她的在意。 路千宁将吹干的衣服给他穿上,微凉的指尖将扣子一颗颗系上。 薄唇轻启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末了还是忍不住踮起脚尖,唇瓣微张,抿住了他的薄唇。 他身子松松垮垮的靠在墙壁上,微微低着头配合她的动作。 她难得主动,还是在外面,呼吸都有几分颤抖。 勾的他火气四溢,呼吸沉了几分,将双手固在她纤细的腰间。 微睁的长眸看着她耳根红透,他意犹未尽的抬起头,避开了她继续撩火。 她身体有些软,倒在他怀里,慢慢调整呼吸。 他下巴抵在她头顶,她能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带着方才对她的渴望。 五分钟后,两人再出去已经看不出异样。 一个小插曲没引起太大的轰动,一顿饭结束后便散场了。 章环宁带着项目核心去江城,成为了项目的主力军,周北竞幕后操控,空了许多时间。 一个月后,原定八月二十号回江城,但八月十五号时章环宁那边忽然出了一些问题。 周北竞只能先一步去江城,从章环宁来消息到周北竞决定走,不过两个小时。 速度快的像做梦一样,路千宁再反应过来周北竞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缓缓升入高空的飞机,轻叹一声,心里空唠唠的。 有他在,这月余都过的很快,没他时,五天让路千宁有种过了五年的感觉。 五天后,路千宁带着张欣兰和盛阙行登机,出发江城。 这次跟除夕去江城时不一样,她是真的回江城了。 张欣兰行动缓慢,下了飞机后十多分钟,路千宁才带着他们从出机口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了穿着衬衫和牛仔裤的张月亮,带着几许职业范。 瞥见他们出来,瞬间红了眼眶跑过来迎接。 走到张欣兰面前她赶紧刹车,轻轻的抱了下张欣兰,然后转身紧紧的抱着路千宁原地打转。 「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好久!」 路千宁被她勒的都快喘不上气儿了。 张欣兰动了动唇,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底气十足的字儿,「别闹!」 张月亮身体一顿,扭头看着张欣兰的时候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这不是高兴吗?我又不能抱着你蹦,只能抱我姐了!」 人群中,母子三人加上盛阙行这有些「怪异」的组合惹得路人 频频侧目。 路千宁浅笑着寒暄两句,一行人转身离开。 她的目光在人群里一扫而过,没有看到预期中的身影,略显失落。 周北竞是知道她航班的,她虽然说过张月亮会来接机,不用他过来了。 可她还抱着希望,以为他会来,给她个惊喜。 五天,她过的是度日如年,他忙的底朝天有时候连消息都顾不上回。 开了机的手机上只有一条赵小甜发来的消息。 她上车之后,先给赵小甜回了消息,然后又打起精神跟张月亮聊天。 张月亮住的小区是中档大平层,四室两厅,原本住四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但为了方便,她又将对门的房子租下来了。 一梯两户,从电梯里出来后,她交给路千宁一把钥匙。 「妈就跟我住吧,以后你到我这儿来吃饭,你带着盛阙行住对面。」 她冲着路千宁眨眨眼睛,提醒她这是为了方便周北竞过来。 路千宁无奈的笑了笑,是这个道理,但其实她打算落地江城适应以后,就带周北竞来见张欣兰了。 张欣兰虽然说话慢,但基本上都可以说了,时机成熟了。 「行,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然后过来找你。」她接过钥匙带着盛阙行去了对门。 张月亮提前打扫过,屋子里很干净温馨。 她让盛阙行先挑一个房间。 盛阙行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你先选吧,我住哪间都行,我先给小章子发个消息。」 小章子是盛阙行给章莹颖起的外号,人家文文静静一姑娘愣是让他喊成了「太监」。 可章莹颖也没说过什么,路千宁便也由着他们自己。 她随便选了个房间,收拾好东西再出来就看到盛阙行去了离她最远的房间。 收拾好东西出来的盛阙行见她在门口看着,解释了句,「我还是离你远点儿最好,不然北竞哥来了我又成了电灯泡。」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收拾好东西跟我走。」 她拿着钥匙出了家门,敲了两下对面的门,张月亮就把门打开了。 「姐,你来录个指纹,省的以后回家还得我给你开门。」张月亮没让她进去,拉着她在门口录指纹。 第二百一十八章 更重要的事情 两个房子户型相差无几,入门便是一条长廊玄关,手侧是鞋柜。 装修自带风格简单大气,餐厅能坐下七八个人。 餐桌上摆着张月亮做的七八道菜,全都是路千宁和张欣兰喜欢吃的。 她还特意将张欣兰那份细化处理,方便张欣兰吃。 「姐,我跟你再详细说一下这边的情况吧。」张月亮一边喂张欣兰一边提起她这段时间在江城做了什么。 之前路千宁在温城时,她汇报的比较笼统。 「江城中层社会和上层社会对孩子的学业都十分看重,中层比较倾向于补课班,上层社会花钱请一对一的家教特别舍得……」 张月亮这段时间差不多把中层社会的家庭能拿下的都拿下了,等九月份一开学六七个补课班全部满着。 她又从五六十个家教中挑选出了二十多个合格的家教,等着路千宁来二次面试。 另外还有几个点名让路千宁一对一补课的豪门少爷,张月亮已经把路千宁的档期排满了。 其他一些没对家教老师有要求的一对一学生,得从新招聘过来的资深家教里挑几个出来分摊。 路千宁用汤匙轻轻搅拌着粥,从起初平静的听着到渐渐面露欣慰。 长篇大论完,张月亮小心翼翼的说,「姐,有些事情我实在来不及跟你汇报,觉得迫在眉睫就先做了,你要是觉得哪儿不行,咱再改!」 「确实有一个地方,有很大的问题。」路千宁一针见血的说。 张月亮明眸中的色彩褪去几分,忙着问,「啊?什么大问题,现在改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路千宁示意她淡定,「那就是身为教育机构江城区域总负责人的张月亮女士,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呢?」 「自从你来了江城,你跟我汇报的所有事情都做的很棒,还有这些你没有跟我说的细节你也照顾的很到位,以后这儿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你,我就安安稳稳做个家教,忙里偷闲,你没意见吧?」 餐厅一片寂静,都是盛阙行吃东西的声音,冷不丁没人说话,他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迷茫的看向众人。 「月亮,很……棒!」张欣兰费力的吐出四个字,颤颤巍巍的竖起大拇指。 张月亮差点儿没哭了,放下碗筷抱住张欣兰的脖子,「我这都是跟姐学的,但是让我做这儿的总负责人,我不行,我也就是个前台。」 「瞎说。」路千宁板着脸把她从「前台」堆里摘出来,「以后就按照我说的办,你安排二次面试的时间,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我听你的。」 张月亮忙不迭点头,末了又摇摇头,「可是,你怎么能只做家教呢?」 教育机构都是路千宁一手创办起来的,现在只负责一对一家教,张月亮觉得自己「鸠占鹊巢」了。 路千宁冲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有几个学生我就忙的团团转了,何况我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回江城,她和周北竞的事情提上正轨了,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恋爱。 想到这儿,她又翻了眼手机,依旧是没有周北竞的任何消息。 她的心里沉甸甸的,但面色如常。 张月亮瞬间就听懂了她的意思,「说得对!」 唯有张欣兰一头雾水,不晓得路千宁指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妈,等有时间我正式介绍个人给你。」路千宁将手覆在张欣兰的手背上,笑了笑。 片刻,张欣兰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激动的点头,「好!」 南北方文化差异,就连学习教材也不太一样,所以江城这边新推出了网课软件。 一些教材的事情需要路千宁来处理,距离九月份开课只剩下几天的时间,所以对路千宁来说时间又很紧迫。 饭后,张月亮和张欣兰母女叙旧,路千宁就让张月亮在后台批了一个管理者的账号和密码,带着盛阙行回去忙了。 九点钟,手机消息上空空如也,她和周北竞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她发的最后一条,她要登机关机了。 抵达江城已经好几个小时,周北竞面不露消息和电话也没有一个。 在忙? 她捏了捏眉心,到底还是主动给周北竞发了一个消息。 【我已经回家了。】 不等屏幕熄灭,男人的回复就过来了,条条惜字如金。 【好。】 【我在开会。】 【你困了就先休息。】 没说来找她,没说什么时候见面,甚至连她在哪儿都没问。 路千宁心头闷的厉害,满腔的想念变成了酸溜溜的,将手机丢在一边就抱着笔记本开始忙。 万家灯火照亮了整座城市,随着深夜来临,整栋楼亮着的灯灭的七七八八。 为数不多的亮着几盏灯里,就有路千宁的,她坐在地毯上认真处理工作。 已经临近十二点了,其实她明天处理也来得及,但一直没收到周北竞回消息,她就想再等等。 坐了一天的飞机,终于熬不住,抬眸看了看窗外漫天繁星,她沉一口气将电脑关了。 捏着手机翻来覆去,冷不丁瞥见了章环宁发的朋友圈。 以周北竞为首几个商业精英推杯换盏,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在庆功,项目危机解除,时间是三十五分钟以前。 所以他们开完会了,这会儿在深夜庆功。 周北竞却连个消息也没给她回? 真不是她矫情,按照以前周北竞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程度,就算没直接离席来找她,也至少给她发个消息说一声。 她冷嘁了一声,把手机关了用薄被埋头准备睡。 远处的车水马龙声时不时传来,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 忽然,一个极其微弱的清脆声很清晰的响起,就像在她耳朵旁边一样。 她扯下脸上的薄被,扭头看着阳台,借着月光能看到似乎有什么影子在晃动。 她立刻掀开被子下床,缓步走过去把阳台的窗户打开,没等反应过来面前突然出现一抹身影。 「啊——」她惊呼了一声连步后退,却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掉出来了。 明眸氤氲着雾气,余惊未消的看着双手扒着窗户的男人。 筋脉清晰小臂肌肉寸寸分明,俊朗的五官有几分尴尬,显然是没想到会吓到她。 一时间,周北竞不知该继续跳进来,还是再缩回去。 反应过来的路千宁火冒三丈,撑着身子站起来挡住了窗户,让他跳不进来。 「深更半夜的,哪儿来的酒鬼?」他身上的烟酒味很浓。 徐徐的夜风吹进来没一会儿,她房间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了。 周北竞也不恼怒,看起来毫不费力的抓着床沿边跟她对视,「我开完会就过来了。」 见她在生气,他又添了句,「先别闹,一会儿被别人看见要报警了。」 压他一头,路千宁难得的起了玩儿心,伸出一只手来在他脸上胡作非为。 又是捏了捏他的鼻子,又是在他两片薄唇上轻轻点了下,「骗子,明明刚跟章环宁他们喝了酒!」 「我只在酒场坐了五分钟。」周北竞声音压的极低,长眸时 不时扫着别处。 深更半夜爬床,不是贼就是色狼。 但路千宁难得这么令人心里又气又好笑,他便耐着性子跟她周旋,「乖,让我进去。」 「我可不敢。」路千宁眯起眼睛笑道,「万一你进来欺负我,那我不成了引狼入室?」中文網 周北竞眸光微沉,泛起一抹幽光。 可惜天色太暗,路千宁看不见。 他嗓音低沉沙哑道,「那我就在外面看看,不进去。」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话,但不知怎的落在路千宁耳朵里变质了。 她耳根烧红,没好气的把窗户打开了,男人步伐轻盈一跃而进。 昂贵的皮鞋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路千宁本能的想扶他一把,但伸出去的手腕被他捉住,一个用力,被他抱在怀里。 他一只手就将她拦腰抱起,将她抱入室内,顺手关了窗。 「不让我进来?嗯?」他尾音扬的极高,将她压在床上,落在眉心一个吻。 「不让你进也挡不住你。」路千宁小声嘟囔完,又添了句,「你怎么爬上来的?」 周北竞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下,「用手。」 两人笑闹间,离的近了路千宁才看到他眉宇透着倦意,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也有一层。 必定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她指腹轻轻抚平他眉间的「川」字。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过来也行啊。」 「想你,撑不到明天。」他动了动身,倒在她身侧,抱着她的动作依旧。 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了。 他闭着眼睛,薄唇轻启间喉结上下滑动,声音也有几分无力。 「明天中午,奶奶让我带你回周家。」 「好,那你先睡,睡到自然醒明天就回去。」路千宁应声,将薄被拉过来盖上。 他实在是困极了吧,身上还带着烟酒味也顾不上,就这么睡了。 她提前给张月亮发消息,明早不用准备她的早餐,又让盛阙行七点准时去对门吃早餐。 都交代好,这才跟着他一块儿睡。 她是想让他睡个好觉的,但她低估了周北竞的恢复能力。 清早六点多他就醒了,许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他爬起来洗了澡。 然后又回到床上,便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第二百一十九章 比不得阿猫阿狗呢 路千宁是被他吻醒的,炽热的呼吸和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奶沐味儿,冲击着她大脑的神经。 她几乎是本能的回应,换来的是他更为强烈的需求。 一触即发间,门铃声忽然响起,回荡在室内每一处。 她推开他起来,将睡衣扣子系上,拢了拢长发遮住耳根还未褪去的红润,确保没什么异样才去开门。 「妈?」看到门外站着的张欣兰,她颇为惊讶。 张欣兰是自己走过来的,对面的门还开着,她指指对门,「千宁,吃……」 盛阙行已经过去吃饭了,两人都知道路千宁今早不起,十有八九也猜出来是周北竞过来了。 可张欣兰不知情,趁着张月亮不注意,自己就跑过来敲门了。 刚说完,张欣兰就瞥见了路千宁白皙的天鹅颈上,一块新鲜出炉的草莓印,虽若隐若现但她看不错。 迟疑了几秒,似乎明白了什么的张欣兰面色尴尬,又费力的摇了下头,「不吃,我走。」 「不是……妈。」路千宁有种叛逆期谈恋爱被抓包的窘迫,看张欣兰着急忙慌的往回跑,她不敢追生怕张欣兰太着急跑倒了。 看着张欣兰进屋关了门,她才准备回去,此时电梯门忽然打开。 张文博从里面走出来,跟她的目光撞在一起,怔了下才走过来。 「路老师,我来给周总送衣服。」 「请进。」路千宁让开位置让他进去,她耳根的余热还在发烫,但表面看不出异样了。 张文博走到门口便止步,两手将周北竞的衣服递过来,「我就不进去了,老夫人让你们中午早些回去,您别忘了提醒周总。」 她接过衣服道了声谢,目送张文博走了才折回房间。 时间尚早,她回房后想说两句正事儿,但周北竞执意做正事。 还算有分寸的解了燃眉之急,他便换上张文博送来的衣服。 来时还倦意甚浓的男人此时一脸春风得意,眉宇间透着几分未被填饱的欲色。 两人在外吃了早餐,路千宁又按照周老夫人的喜好买了一些礼物带着。 这怎么算,也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登门拜访。 饶是已经来过很多次周宅,心底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 看到疾驰而来的路虎,周宅的大门缓缓打开,他放慢了些车速,直接将车开进去。 绿色的草坪上有下人正在修剪打理院子,偌大的别墅每一层的落地窗都依稀可见来往忙碌的下人。 周北竞将车直接停在别墅门口,老管家已经在门口迎着,眉目慈善笑的合不拢嘴。 「路小姐。」自上次见面就改了称呼,路千宁便也不说什么,礼貌的颔首,「管家伯伯。」 周北竞扣着她的手,将礼品交给下人,一同进入别墅内。 「千宁来了?」周老夫人正从楼上下来,笑的脸上的褶皱快成了包子。 被下人搀扶着走过来抓住路千宁的手腕,带着她在客厅坐下。 周北竞被忽略了一个彻底,面色不辩喜怒的跟在后面。Z.br> 「老夫人就是嘴硬,少爷回江城这几天都没回家,她念叨了好几次呢。」 这会儿见了路千宁,就把周北竞抛之脑后了,根本都是装出来的。 周老夫人坐下后白了老管家一眼,「我才不想他,回来好几天都不知回家看看,他眼里就没我这个奶奶。」 「他忙。」路千宁替周北竞说了句话。 但下一秒就被周老夫人驳回,「谁不忙?忙就连奶奶都不要了,妈不是亲的奶奶还不是?」 意见可大,这是对周北竞没第一时间回来心存怨念,还不肯承认。 「我花房的灯泡坏了,你去给我换上。」周老夫人催着周北竞离开。 周北竞给路千宁使了个眼色,然后上楼去了。 客厅里只剩路千宁和周老夫人,还有一些下人行色匆匆的忙活着。 「没你之前,他多少心里还有点儿我,再忙也知道回来看看,一有了你,我这地位直线下降。」 周老夫人哼了声,面色不悦极了。 路千宁想不到,第一个跟她争风吃醋的女人是周老夫人。 「他对我是很好,但也一样孝敬您,他这几天是真的忙,都没怎么回我消息。」 周老夫人一听这话,毫不犹豫的说,「你们感情好我就最高兴了,我就随口一说不生他的气。」 沉吟片刻,路千宁压低声音道,「所以我觉得,结婚的事情瞒着他真的不太好,我打算告诉他。」 「不是那个道理!」周老夫人赶忙挥手,「他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他不生你的气,可他生我老婆子的气!你要知道这么些年是我把你一步步往他身边送,我是个「幕后黑手」,我算计他了,他肯定要记恨我。」 路千宁哭笑不得,「老夫人,他只要不生我的气,就不会生您的气。」 「他会,他很有可能在我百年之后直接把我棺材板掀了。」周老夫人语气笃定。 将近六七年的算计,她这辈子都没这么费心思过。 「你既然刚在一起时没说,现在就别节外生枝了,老一辈的话说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是这个道理,但路千宁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又说了句,「一开始没说是因为我不知道他在离婚协议书签字的时候,居然没有看到我的名字。」 她至今也很疑惑,那么大个名字,周北竞是闭着眼签的字吗? 周老夫人身体微僵,片刻就恢复了,「他签的快,可能是没看见。关键是局势所迫,容不得你们感情出问题,我就盼着你们和和美美的结了婚生个孩子,周家就稳了!」 周北竞必定会动怒,路千宁做好了任凭他生气的准备。 「我们各退一步,等你们结婚再说这事儿,先一致对外。」半晌,周老夫人退了一步。 一致对外,四个字让路千宁瞬间动摇了。 两人为此在客厅低声交谈了好半天,也并未注意到不远处一抹身影拿着块抹布,东擦擦西摸摸的,始终徘徊在她们周围。 从坦白的事儿聊到生孩子的事情上,路千宁成功的被周老夫人绕蒙了。 好在周北竞下来,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午餐做好了,两人搀扶着周老夫人往餐厅走。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人透过落地窗往外看,一辆劳斯莱斯在门口停下。 率先下来的是盛央央,她一改以往盛气凌人的高贵气息,有些卑躬屈膝的将另外一边车门打开。 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有几分微胖,大波浪的长发披散着,一双眸子凌厉又高傲。 有下人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器宇轩昂,五官跟周北竞有五六分相似。 但眉眼间的气质截然不同,周北竞冷然矜贵,周启山略显尖酸刻薄,完全没有男人的大气凛然。 打量间,几个人已经进了别墅内。 盛央央挽着周夫人的手进来的,姿势亲昵可两人之间的气息一点儿都不亲近。 但不得不说,两人倒是都带着一股后天形成的假贵气。 「真是糟心,一顿安心饭也不让吃。」周老夫人冷哼了声,拍拍路千宁的手腕 。 几个人进入室内,跟走到一半去吃饭的路千宁等人正对面。 周启山一双眼睛盯着路千宁,像是要把她戳一个窟窿出来。 「妈,北竞也在呀,正好咱们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周夫人烈焰红唇一笑,满口的牙齿白的有些反光。 保养的很好,风韵犹存,但跟路千宁想象中出入很大。 她以为,能把周启山勾的跟周北竞断绝关系,一定是个年轻的「妖精」。 周北竞面色平平,除了在他们进门时跟盛央央有片刻的眼神交流,连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父子两个还不如陌生人,周身弥漫着无声无色的硝烟。 「来了就一起用餐吧。」周老夫人嗓音淡漠,脸上就差不写上「不欢迎」三个字了。 她拉着路千宁在右手边第二个位置坐下,周北竞坐她旁边,挨着周老夫人。 周启山夫妇坐在了他们对面,盛央央则在最角落的位置,挨着周夫人。 「瞧瞧,这一桌子可是有不少南安喜欢吃的呢,可惜他没来。」落座后周夫人率先打破饭桌上的寂静。 「丽娟,少在这儿提他。」周老夫人搭腔。 路千宁安静听着,周夫人名苏丽娟,至于她口中的南安……应该是周启山和苏丽娟的儿子。 早在几年前,她就听说过周北竞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在国外长大。 苏丽娟娇笑着掩唇,「瞧您这话,妈,南安也姓周,怎么就不能提了?」 「闭嘴!」周老夫人眉目厌恶的冷喝了句。 苏丽娟也不恼怒,目光淡淡的落在路千宁身上,进门之后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路千宁。 文文静静却不失存在感,眉眼带着江南小女子的典雅,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大气。 这种又纯又勾人的长相,难怪能让周北竞折服。 「一个外人都能进周家门,我儿子的名反倒不能在周家提了,凭什么?」 「凭她是我的人。」周北竞淬了冰的话语从薄唇中溢出,漠视一切的目光从苏丽娟身上扫了眼,苏丽娟就喉咙发紧。 片刻,她笑着说,「北竞,都这么多年不见了,你的脾气可是见长,以前还天天追着央央要娶她呢,现在被什么阿猫阿狗的迷了眼。」 周北竞周身气息凝结,身形微动,手背的青筋凸起,却忽的被路千宁摁住下。 她暗暗冲他摇头,总得顾忌一下周老夫人,让别人嘴上沾沾光有什么关系? 关键是,他一个大男人跟女人计较,显得有失风度。 不是还有她呢?她忽的一笑,抬眸对上苏丽娟,语气无辜道,「阿猫阿狗都知道童言无忌,当不得真,有些人的智商还比不得阿猫阿狗呢。」 第二百二十章 看书只看一半吗 苏丽娟依旧是笑盈盈的看着她,「没规矩,知道什么叫尊老吗?」 「周夫人看书只看一半吗?」路千宁不甘示弱的回望,「只知道尊老不懂得爱幼?」 渐渐地,苏丽娟不笑了,传闻路千宁以前是特助,现在是个家教。 没见路千宁之前,她想的是,干惯了那种低头哈腰的工作,估计见了她头都抬不起来。 斯斯文文的,面对别人的刁难她应该是羞恼的受着,实在受不了就躲在周北竞怀里哭唧唧。 却没想到伶牙俐齿的,说话寸步不让。 「这就是你自己找回来的女人?」周启山重重将筷子放在桌上,盯着周北竞道,「没规矩!」 「周家的规矩是什么?」路千宁反问道,「是可以随意辱骂晚辈阿猫阿狗,还是肆意的欺负晚辈?」 好歹苏丽娟还跟路千宁沟通了一个来回,周启山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但周老夫人哼了声道,「有谁说话的份儿?知道的我是你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大家伙的爹呢,在这儿摆脸子给谁看?」 「妈!」周启山不赞同的蹙眉,态度有所收敛。 「你都跟北竞断绝关系了,他娶什么样的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周老夫人话里话外向着路千宁和周北竞。 周北竞面容挂着寒霜,但什么也没说,耐心处理着路千宁爱吃的小龙虾,他们几句话的功夫,他剥好了一碗虾仁放在她碗里。 苏丽娟笑着在母子两人之间周旋,「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周家家谱在启山手里捏着呢,他看着不顺眼的就进不了家谱,进不了家谱将来可就不能入周家祖坟。」 这大概就是周启山敢主动跟周北竞断绝关系的底气吧。 提起周家祖坟和家谱,路千宁忽然觉得有几分冷意,是从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摘掉一次性手套,手撑在椅子上动了动身体,手背上的筋脉更为清晰。 侧脸紧咬着下颚的痕迹十分明显,似乎是在隐忍什么。 「气氛太凝重了。」苏丽娟把筷子放下,「启山,你可不是来找茬的,你是来缓和你们父子关系的!」 缓和,两个字让周老夫人看向周启山,等着周启山开口。 可从他们来了,周北竞就在冷脸相待,一句父亲都不曾喊。 周启山若承认是来缓和父子关系的,岂不是等于低头跟周北竞认错了? 他冷哼一声,别开头不说话。 「果然是亲父子,这生气闹别扭谁也不肯低头。」苏丽娟转身拍了拍盛央央说,「我们今天过来是表明态度,不强求着北竞娶央央了,他想找什么样人都行。」 路千宁目光落在盛央央脸上,盛央央小鸡啄米般跟她点头。 「家和万事兴才是最主要的,而且过不了多久南安也要回来了,那孩子跟启山的关系最好了,我就是劝启山呢,必须得给孩子树立一个好的榜样。」 侃侃而谈的叙述,又像是炫耀周启山和周南安父子关系多好。 而周北竞这个亲儿子,是沾了周南安的光,因为周启山想做榜样才跟他缓和关系的。 这话听的路千宁心疼,她侧目看着已经点了根烟吸着的男人。 外人都说周北竞不近人情,尤其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素有阎王爷的称号。 可她知道,他很善良,很有原则。 他冰冷的外表里包裹的是一颗滚烫炽热的心。 她不由得将手放在他手背上,手指轻轻在他凸起的筋脉上滑动着。 周北竞将烟换了手,任由她覆盖着自己的手背。 「北竞,你们父子都这么多年没见过面了,该好好的叙叙旧,你身为晚辈要主动一些,你说呢?你都多久没喊一声爸了?」苏丽娟把话题抛给周北竞。 这是让周北竞先跟周启山低头的意思。 周老夫人不语,带着几分不是滋味又有几分期待的目光看着周北竞。 半晌,周北竞把最后一口烟吸完,将烟蒂摁灭在桌子上,星星点点的火花溅了下瞬间就熄灭了。 宛若他那双墨瞳中的星星点点骤然消失,漆黑深沉的眼眸抬起,盯着周启山。 「他不配。」 话音落地,周启山豁然起身,身前的碗碟被碰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再敢胡说一句!?没教养,我怎么有你这么个逆子!」 他的愤怒和评价,对周北竞起不到任何作用,周北竞依旧是懒散的坐在椅子上。 父子两人这么一对比,高下立见。 周北竞比周启山更加的沉的住气。 「好了。」苏丽娟抚了抚周启山的胸口,拉着他坐下来,「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跟他生什么气?快吃饭,别忘了等会儿还有记者会呢,咱们周家让别人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笑话,你也该做点儿什么了。」 唯一的儿子? 几个字说的路千宁眉心紧蹙,她可不认为苏丽娟是一时口误。 如果说周北竞是周启山唯一的儿子,那跟周启山父子关系极好的周南安呢? 没人再搭腔,周启山根本没吃饭,倒是苏丽娟吃了不少,还给盛央央夹了很多菜。 「哎呀——」盛央央一个不小心,把菜汁溅在衣服上。 苏丽娟拧了拧眉,面色冷了几分,「怎么搞得?这么不小心,快上楼去换一件。」 「知道了,伯母。」盛央央起身率先上楼。 盛央央的房间在三楼的拐角处,这儿是她来到周家,出国之前一直住的地方。 这次回国之后,周老夫人没留她,她就只能住在外面。 但这儿依旧备着她的东西,衣帽间里有不计其数的新款服装。 她拿了一个连衣裙套上,一抹身影迅速钻进来,站在衣帽间入口小声喊道,「盛小姐。」 「嗯。」盛央央头也不回的应声,「有事儿?」 「今天我听见老夫人和路千宁聊天了。」下人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一脸唯唯诺诺的。 盛央央将衣服换上,转身出来站在落地镜子前整理头发,「说什么了?」Z.br> 「好像……说什么协议,什么结婚离婚的事情,她们声音极小,我又不敢站的太近,所以也没有听的太清楚,好像是因为要不要跟少爷坦白而产生了矛盾。」 盛央央整理头发的动作一顿,拧着眉思忖这几个关键词汇究竟什么意思。 她知道周北竞跟第一任妻子是协议结婚,是周老夫人一手促成的。 难道说,那个女人不甘心,又来要钱了?老夫人和路千宁商量该怎么办? 她捉摸不透,但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若那女人真的来要钱不至于让路千宁和老夫人两个人动脑筋。 更没必要瞒着周北竞! 「翠玲,你继续盯着老夫人点儿,有什么风吹草动再立刻告诉我。」 翠玲迅速点头,「好,那我先出去了。」 避免被人发现,翠玲开了门缝往外看了会儿,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盛央央虽不知道周老夫人和路千宁到底在说什么,但她知道这两人有秘密瞒着周老夫人。 一顿饭结束后,周启山夫妇带着盛央央一同离开。 餐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可惜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而自从他们来了,周北竞周身萦绕着寒冷的气息,话更是少之又少。 周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说了句,「你叫他一声爸又何妨?你妈至今还没入周家祖坟呐!」 「她不入。」周北竞果断的吐出三个字,「他不配跟我妈葬在一起。」 周老夫人动了动唇,半晌还是沉一口气放弃了,「我想午睡一会儿,你们也回房休息会儿,我在床头的柜子里准备了惊喜。」 说完她冲路千宁眨眨眼睛,「北竞以前的房间,我给你们重新整装过了,本打算让你们回来直接住在我这儿的,可他说你要照顾你妈妈,那就偶尔过来住住吧。」 「谢谢老夫人。」路千宁迅速点头应声。 周老夫人冲她挥挥手,小声说了句,「陪陪他吧。」 路千宁颔首示意,起身跟在周北竞后面上楼。 旋转的楼梯间是偌大的水晶灯,璀璨反复的折射着落地窗照应进来的阳光。 刺的路千宁眯着眼睛,男人伟岸冷然的背影倒影在她清眸中。 她抿了抿唇,这顿饭她没吃多少东西。 光吃周家的「秘密」就吃饱了。 听他们谈话内容,不难推测出周北竞的母亲至今没有入周家祖坟。 不知是周启山不让,还是周北竞不许。 父子两个之间的关系绝非周启山不同意她嫁给周北竞而积累起的矛盾。 还有苏丽娟那句「唯一的儿子」,是路千宁怎么也捉摸不透的。 二楼拐角处,周北竞打开门率先进去,路千宁刚跟了一步,便见周北竞急急退出来,关了房门。 「怎么了?」路千宁差点儿没撞在他后背上,看着他一言难尽的脸色,忍不住问。 周北竞紧捏着门把手,缓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奶奶刚才说给我房间重新整装过了,所以这里面任何一个软装都跟我无关。」 「嗯?」路千宁疑惑极了,「里面有什么?」 他的表情甚至让路千宁怀疑,周老夫人在里面放了一排充气娃娃。 能有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的难以形容和启齿?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打开了房门,做出请的姿势。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的后半生是你照亮的 俊朗的面容还带着几分未消的余怒,夹杂着眉目间的复杂情绪。 落地窗透过窗户照进来,整个屋子都是红彤彤的。 路千宁还没进去,身上就被倒映了一层红色。 她缓步走过去,嫣红的唇瓣被映的能滴出血,白皙的脸颊和碎花裙都一片通红。 屋子里的装修都是大红色,唯有墙壁是白色,却被贴满了七八十年代的胖娃娃画。 「这,老夫人从哪里淘换了这么多的贴纸。」 记忆中她小时候,家里贴了两张,后来长大了再也没有见过。 周北竞进来后把窗户打开,风一吹就把屋顶五颜六色的拉花吹掉了。 一头挂在周北竞身上,一头挂在路千宁头顶。 两人:「……」 到底还是周北竞忍不住,动手把满屋夸张过头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床上的四件套依旧很不顺眼,但要换掉那个是大工程,周北竞放弃了。 路千宁跟在他后面收拾着,时不时看一眼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他的伤心事,她不想提,在大的好奇心也按捺下去了。 半晌,他掀开薄被带着她在床上躺下小憩,她躺在他臂弯里。 感受着鼻翼间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是松木香味和淡淡的烟味掺杂在一起的。 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搂着她挪到床边,指了指床头的柜子。 「奶奶说在这里准备了惊喜,应该是送你的。」 柜子的抽屉紧闭着,路千宁的手垂下勾住了拉环,轻轻一拉。 一抽屉的杜蕾斯。 她像烫了手似的迅速把抽屉合上,转身躺平。 周北竞低低的笑着,压在她身上将抽屉再次拉开,在一堆杜蕾斯里面翻出来一个小盒子。 「这儿呢。」 他放在路千宁胸口,是个首饰盒,很名贵的一个品牌。 「这也太贵重了。」据她所知,最便宜的也要几十万。 周北竞手指缝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杜蕾斯,他正儿八经的解释着,「不贵重,毕竟将来你是要跟我一起用完这些东西的人。」 路千宁将他手里的东西拿走的丢在抽屉里,「别闹。」 他低头鼻尖碰了碰她鼻尖儿,眸光渐渐软下来,方才在饭桌上的深沉消失不见。 「周北竞,我跟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她拉着他坐起来。 两人盘腿相对而坐,在大红色的床上。 乌黑的长发乱糟糟的散着,清眸认真的看着他,「我妈因为嫌我爸穷,所以离的婚,而且是找好了下家离的。」 其实路千宁的母亲再嫁的很远,而且按照她当时的年纪这些事情她不应该知道。 但这些都是她父亲跟她说的。 因为她母亲找的那个男人不能生,所以强烈的要求她母亲带个儿子过去。 可惜后来那男人死了,绝症,死之前耗光了手里几十万的存款治病。 到头来,路千宁的母亲过的依旧不好,所以路康康也混的不怎么好,连个正儿八经的大学都没有念。 当然,她过的也不好,父亲一口一个赔钱货,不如意了就打她。 「所以张欣兰和张月亮,是我这辈子里唯一的光芒。」 她讲完时,人在周北竞怀里,他靠在床头,她倒在他怀里。 他的手横穿在她腰间,指腹轻轻摩擦着她腰间露出的一小截皮肤。 房间里安静下来,她主动提起她的事情目的很明显。 是也想知道他的事情。 可良久,周北竞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她们照亮了我的前半生,但我的后半生是你照亮的。」 她又添了一句,前半生张欣兰把她送入了大学,成就了她。 但张欣兰的病又让她陷入深渊,她无法想象如果当时周老夫人没有出现。 她没有拿到钱救张欣兰,遗憾会折磨她一辈子。 那句话,让男人身体一僵,周北竞波澜不惊的眸色里渐渐亮起一抹光彩。 他抱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她是一个令人忍不住想疼惜的女人。 亲生父母没有给她温暖。 「我的遭遇有比你幸运的地方,也有比你更惋惜的地方,你亲生父母残忍在于没有爱。我母亲很爱我,可惜她死在了周启山手上。」 最后几个字,像是倾尽全力,他身体轻颤了下。 路千宁一惊,转过身紧紧抱住他,将头抵在他肩膀上,说不出安慰的话。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相拥的两人。 他松开她,转身拿了手机接起,「周总,您看一下新闻,先生召开发布会了。」 两人挨的极近,张文博没把话说完,路千宁就打开了她的手机。 周启山召开发布会的消息已经被顶上了头条,她随便找了个直播入口。 镜头前,周启山身子端正面色严谨,说是他召开记者会,但始终是旁边的苏丽娟说话。 「启山心软着呢,哪里真舍得跟北竞断绝关系?他们父子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周家的动向是媒体第一时间关注的,周家自己不放话他们送来不敢往外报道。 例如说周启山要跟周北竞断绝关系的新闻,人尽皆知,媒体就是不敢往外报道。 如今周启山走出缓和关系这一步,主动召开记者会,方圆几百里,但凡是个喘气的记者都来了。 装的像是才知道之前断绝关系了一样,寒暄了几句。 见苏丽娟挺好说话的,一个比一个犀利的问题随之而来。 一个女记者把胳膊高高举起提问,「很抱歉周夫人,容我问一个冒昧的问题,您身边这位盛央央小姐是您给周北竞培养的妻子,请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有人开头,后面的人紧跟着站起来又抛出别的问题。 「据说周先生和周总断绝关系是因为周总有喜欢的女人了,他们关系缓和是因为周总分手了,还是要娶盛央央小姐了?」 这就是在问,在这场对峙中,周北竞和周启山谁退了一步? 苏丽娟侧目看了看盛央央,缓声道,「我老公呀,是个女儿奴,从小把央央养大了就舍不得她嫁出去,既然她跟北竞无缘,我们是不勉强的,喜欢北竞的优秀女孩子很多,我们也不担心他找不到比央央更优秀的。」 毕竟,盛央央只是养在周家的金丝雀。 而真正的豪门千金数不胜数。 这话回答的巧妙,单方面的说不强求周北竞娶盛央央了。 但是闭口不提路千宁。 以前那些对周家避之不及的豪门瞬间就动了心思,这不就是告知众人:周启山不管周北竞的婚事了,父子的硝烟斗争没了,那些喜欢周北竞的女人冲呀! 周北竞将手机从她手中抽走关掉,平静的眸底深处一片汹涌。 「就知道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薄唇轻启,转身下床,整理着乱了的衣衫。 路千宁从另外一端下来,将薄被铺好,沉默着。 周启山这是想借旁人的手除了她。 喜欢周北竞的女人数不胜数,以前盛央央是她们的绊脚石,这绊脚石有周北竞亲爹撑腰,谁也不敢动。 现如今,路千宁顶替了盛央央的位置,所有人都会冲她来。 上流圈子的千金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早就打周北竞主意的兴奋至极。 还有一些家族动了心思,想把女儿嫁过来…… —— 临近九月,晚上的夜风很凉,吹的室内温度很低。 盛央央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毛笔沉思了好一会儿,渐渐从纸张上写下四个字。 【借刀杀人】。 「路千宁呀路千宁,你费了我好多心思,不过算来算去应该也逃不过借刀杀人这一招,最管用了。」 她晾干了字迹,又像上次一样把纸张用红绳把纸系上,放入保险箱。 她闲下来的时候便会想想,周老夫人和路千宁瞒着周北竞的事儿是什么呢? 但没等想透,忽然接到了花御封的电话。 已经是深夜一点钟,电话锲而不舍得响,必定是有什么事情。 她滑动屏幕接起,那端有些吵,跟她对话的也不是花御封,而是服务员。 「您好盛小姐,花少喝多了,闹着要见您,麻烦您能过来一趟吗?」 听起来是在酒吧或者会所,盛央央沉吟片刻,觉得花御封还有用,「照顾好他,我这就过去。」 服务员报上地点,是他们常去的会所。 半个小时后,盛央央抵达会所三楼包厢。 包厢里光线昏暗,花御封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个快见底的酒瓶。Z.br> 这是盛央央从温城回来以后,第一次见花御封。 花云然被关起来了,饶是花御封回来迅速调派了人手,也慢了周北竞一步。 不允许探望,终身监禁在精神病院。 那一刻,花御封的天塌了。 要说他怂恿周北竞和花云然在一起,有大半的原因是不想让周北竞娶盛央央。 那剩下的原因还是出于对花云然的疼爱,知道花云然喜欢周北竞。 所以他才拼了命的撮合,却没想到到头来……害了自己的妹妹。 唯一的妹妹,亲妹妹! 他从小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纵容了二十多年的妹妹! 花夫人每天在家里以泪洗面,他更是痛苦的这些日子都在借酒消愁。 今天下午看了周启山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他心里多了一丢安慰,好歹盛央央是不用嫁给周北竞了。 他丢掉酒瓶,冲盛央央抬了抬手,「央央,你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能再失去你了 盛央央将包放在沙发上,走到花御封旁边坐下,手搭在他肩膀上。 语气轻柔的像是会魔法,渐渐治愈了花御封痛苦的心。 「御封,我知道你还在为了云然的事情难过,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们要振作起来,才能想办法把云然救出来。」 「救出来」,三个字像是小石子敲在花御封的心头。 他抓住盛央央的手,转身把头埋在她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中文網 「那家精神病医院是半公半私的,光靠着钱和势力是救不出的,我找过阿竞,他说会给云然安排最好的精神病医生照顾,让我死了救云然出来的那条心,否则……他就断了给云然的治疗。」 花御封觉得,他把花云然救出来也是得治疗。 与其冒险,还不如让花云然在精神病院里安安稳稳的接受治疗。 他调查过,那家精神病院的医生都是国内很有权威的。 盛央央没想到周北竞还会给花云然治疗,她眸光一闪。 所以,周北竞那是很懂攻心的人,一边关起来又一边治疗,让花御封有所顾忌的不会倾尽全力救花云然。 「央央。」花御封突然抬头,抬手抚摸着盛央央的脸颊。 指腹一寸寸的轻轻抚摸,仿佛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珍贵。 「我失去云然了,不能再失去你了,你给我吧,我带你回花家……」 他抵着盛央央的头,酒意弥漫在两人之间,他处于半碎半醒。 酒意催动他的情绪,催化了他的理智,他的手在解盛央央的裙带。 盛央央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沉作势就要推开他。 可他身形如固,稳的根本推不动。 反而那轻轻抵抗的力量让花御封更为迫切,他立刻将盛央央压倒沙发上。 「御封,你冷静一些,你别,我不能!」盛央央的抵抗被花御封吞入腹中。 真碰到了盛央央,花御封的温柔尽碎,他想念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就在身下,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衣服被撕碎的声音伴随着盛央央唇缝里溢出来的抗拒,最终在盛央央的一声惨叫中化为平静。 她身体笔直的躺在沙发上,紧紧抓着花御封小臂的手泛白,指甲陷入了花御封的肉里。 撕心裂肺的疼让她双目发红,泪水瞬间留下。 「我不行……」她哭哭啼啼的刚说了几个字。 机械版运作的花御封就猛地停止了,哪怕还在弦上,他也慌里慌张的出来了。 但他感觉到了,这是盛央央的第一次! 他心疼的给盛央央将衣服往身上遮了遮,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 盛央央眸子里有几分厌恶和痛苦。 但强忍着没推开他。 半晌,花御封把自己衣服整理好,用外套把盛央央裹起来。 「是我忘了那件事情,我们下次再来,我一定提前准备好一切。」 他又吻了吻盛央央的唇,看到盛央央苍白的脸色,他心疼的恨不得抽死自己。 盛央央已经重新调整好心态,掩去了眸底深处真实的情绪,主动抱住了花御封的腰。 「御封,我先跟你回不了花家的。」 「为什么?」花御封不解。 盛央央轻叹一声,「你以为伯父是真的同意路千宁进周家门了吗?他是想让别人出手免得他们父子闹的不可开交,他想坐收渔翁之利!」 花御封想不到周启山居然是这么打算的! 他狠狠的捶了下沙发,「那我不管,你先跟我在一起, 有花家护着你,他不敢动你的!」 「我怎么能让花家为了我陷入两难的境地呢?何况……我这幅样子你父母都不见得同意我嫁给你,我若再顶着一个祸殃子的身份过去,他们就更加不满意了。」 盛央央松开了花御封的腰,抬起头噙满了水雾的眸子可怜到让花御封发狂。 「我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想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你懂吗?」 花御封连连点头,「我懂,好,我们不急,慢慢来。」 他把盛央央拉入怀中,可半天也不知道慢慢来是怎么来? 「若阿竞实在喜欢路千宁,不如我就帮帮他,趁早让他娶了路千宁,让伯父伯母死了那条心。」 他怀里的盛央央差点儿没抽过去,这就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 「你把云然置于何地?」她推开花御封,缓声道,「就算不是路千宁直接把云然害成这样,也是间接的罪魁祸首,等云然的病治好了让她知道你亲手撮合的路千宁和北竞在一起,她非得恨透了你!」 花御封眸光复杂,「我不想管那么多了,我只想要你啊!」 可她不想要他!! 盛央央忍着心底的满腔反感,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我懂你的心思,可我们也不能只顾着我们的幸福,也得想想云然,而且花叔叔他们现在一定恨透了路千宁,你若帮路千宁他们肯定会生你气的。」 她讲起道理来振振有词,大度善良被的形象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花御封轻叹了一声,在她脸颊吻了吻,「央央,你就是太善良了,好,我都听你的……」 —— 周老夫人原本是盛情邀约,让路千宁和周北竞住在周宅的。 但路千宁一看到那满屋的娃娃,就浑身不自在。 说白了,她要和周北竞干点儿少儿不宜的事情,却满屋子的眼睛盯着,不是她不好意思就是周北竞起不来。 周老夫人也没勉强,笑呵呵的跟路千宁说,「行,那就回去,别忘了奶奶跟你说的事情,你看那画上的娃娃,多好看呐。」 「我们……」路千宁又是为难。 周老夫人总给她出难题,又央求着她等结完婚再摊牌,现在又催着她生孩子。 「奶奶,还是先一致对外吧。」她用周老夫人的原话来对答。 熟料,周老夫人眼睛一眯,挥手道,「你生个孩子都不用再对外了,穿纸尿裤的能消灭所有!」 路千宁被她逗笑了,正想问问到底为什么说生个孩子周北竞就稳了时,周北竞从楼上下来了。 他拿着西装外套,指腹将最后一颗衬衫扣子系上,阔步朝这边而来。 周老夫人迅速坐直了身体,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了似的有点儿不自在。 待周北竞在她们面前站稳,她迅速挥手道,「走吧走吧。」 然后路千宁和周北竞就离开了周宅,张月亮让她今晚回去一趟商量明天面试的事情。 她便让周北竞送她回家。 熟料,周北竞二话不说,将车停在她单元楼下,熄火下车。 「我自己上去就行。」她站在车旁没往里走,「盛阙行还说今晚要跟我提前谈谈高中的学习呢。」 言外之意,她今晚会很忙的。 周北竞留下来,不合适。 「我也回家。」周北竞一本正经的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怔了几秒,云里雾里的被周北竞拉着进入单元楼,上电梯。 他干净袖长的手指摁下楼层,一个八楼一个九楼。 八楼到了的时候,他松开 了挽着她的手,身形微动挡在电梯口看向她。 「明天晚上有个商业酒会,是我和章环宁发起的,他带着章夫人出席。」 这意思是:他一个人怪没面子的。 路千宁拧了拧眉道,「我还不能答复你,要和月亮商量看明天晚上有没有工作。」 「那我等你消息。」周北竞挑了下眉,忽的向前倾身,跟她平视,侧了侧脸。 逼仄的电梯里,他的气息萦绕在路千宁身边,路千宁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头顶的摄像头。 轻咳了两声,飞快在他脸颊落下一吻,一把推开他的头。 把他推出电梯,摁了关闭的按钮。 但她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在她家楼下住上了? 她进家门时,张月亮刚好在收饭桌,他们已经吃饱喝足了。 见她回来,张月亮收拾的动作一顿,「姐,你吃了吧?盛阙行说你平时这么晚回来肯定是吃过了,所以我……」 路千宁看了眼盛阙行:真谢谢他,偏赶着她今天着急回来,拒绝了周北竞带她吃东西的提议。 「吃过了,不是要忙工作的事情,所以我就早点儿回来。」 她目不斜视的走路过餐厅,在客厅落座,拿出自己包里的资料。 盛阙行十分懂事的站起来,「月亮姐姐,交给我吧。」 「不行,你还是小孩子呢。」张月亮一口否决,但盛阙行还是跟上去帮忙了。 没两分钟两个人就收拾完,盛阙行回对门去了,张月亮进书房拿了笔记本出来,开始跟路千宁工作。 明天一天面试二十多个人,全部安排在上午。 下午要把软件的课程确定更新一下,后天就开始新学期之前的第一节课了。 「这些只是咱们教育机构实体要做的事情,还有几个一对一家教的面试,后天开始,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张月亮粗略的算了算,伸出五个手指头,「五个学生。」 路千宁嘴角抽搐,眉心皱到一起,「五个也太多了吧。」 「点名找你的一共二十多个,我勉强缩减到五个,这五家人都在江城有很高的地位,实在推脱不得。」 说话间,张月亮递给路千宁几份资料。 江城权贵占了商业界的半壁江山,大多数的有钱有权人都在这儿呢。 张月亮挑人的眼光很毒,从商从政从黑等,五家都分别在不同领域各有千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喜欢哪个?你选 随着时代进步,下一代的学业问题成了所有人都看重的事情。 「我的名气是很大,但远远没有这么大。」路千宁看完了那些人的资料后,发现那些人家的孩子原本都有固定的家教。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她在教育行业崭露头角确实进步很大,但到不了让人家辞掉以前稳固的家教突然换成她的地步。 张月亮悻悻的抿了抿唇,小声嘟囔道,「好吧我承认,这些人其实是我毛遂自荐来的。」 路千宁:「……」 那些人非富即贵,张月亮想见他们难如登天! 她挑了挑眉继而看着张月亮。 张月亮这才叹了口气说,「我实话实说,可是姐你别生气,我就是想你回来以后周家那烂摊子还没解决,想找些关系帮你,然后就打了那些人的主意,我就去硬着头皮接触围堵,然后……」 然后她也没围堵上,还因为追出郊外差点儿出了车祸。 但她没想到会遇上林清越。 林清越看到她在这儿,十分惊讶,了解清楚来龙去脉后,给她指了一条路。 江城纸醉金迷的销金窝——会所。 这五个学生的家长确实会去那儿谈生意,但凡有娱乐的活动都往跑。 她直接在做了一个月的服务员,才找到了很多机会分别见到五位学生的家长。 也不知是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他们还是什么,他们都同意给路千宁一个面试的机会。 「其实一开始我相中的是八个人,另外三个实在啃不动,就只说服了五个。」.z.br> 张月亮又拧了下眉说,「五个也不见得保得住,我是想着能保住几个是几个。」 她这是提前给路千宁铺路呢,难以想象她在那段时间经历过什么。 路千宁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谈不上是心疼,还是欣慰、心酸。 各种情绪都有吧。 她的目光让张月亮不自在的挠了挠头,低声说,「姐,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为了我跟我妈做了那么多,现在我当然要做你的坚强后盾了,而且我没损失什么,就是费了点儿嘴皮子,再不济就是丢脸呗。」 张月亮故作无所谓的说。 「那你……见过吴森怀了吗?」路千宁又问。 张月亮点头道,「见过了,他来接我的,而且咱们这教育机构的店面和我住的房子都是他跟我一起找的。」 「然后呢。」路千宁思忖了下,分析道,「租完房子你又要收集各种资料又要招聘,又跟他见了几次?」 她在工作一个月,还能把教育机构的事情办完了,可见她每天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又哪儿来的时间见吴森怀呢? 张月亮沉默了几秒,老实交代道,「后来他找过我几次,还在这儿门口等我等的睡着了,我跟他说了我最近很忙,然后慢慢的他就不来了。」 「以后教育机构步入正轨,工作会稳定一些,到时候我的时间会有节奏一些,他说了等我不忙了就……就带我去约会。」 后面这几句话,她的腔调明显变了,带着几分害羞和期待。 闻言,路千宁这才松一口气,「成,以后教育机构这边的事情我能帮的就帮帮你。」 两人又埋头聊了聊张月亮选中的这五个学生各自特殊的地方,眨眼就到了快十一点钟。 「明天尽量下午把课件的事情搞定,晚上我要陪周北竞出席一个商业酒会。」 张月亮毫不犹豫的点头,「那到时候你去,课件的事情定夺下来我来整理软件后台。」 偌大的客厅里,两个 人温声细语的讨论,而张欣兰已经睡下。 看着满桌的资料,路千宁有条不紊的整理到一起,「时间不早了,就到这儿吧,先去休息。」 她拿上包和手机,转身往外走,走廊的声控灯亮起,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门。 张月亮看着她开门进去,才也关上门。 室内开着一盏暗灯,是盛阙行给她留的。 她把包挂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肚子就咕噜噜的直叫。 饿坏了,可天色已晚,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只能忍忍。 穿上拖鞋进了卧室,拿上浴巾就去浴室洗澡。 楼上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可周北竞还是听到了。 他将未核对完的数据放下,起身进浴室洗了洗手,能听见楼上淅淅沥沥的水声,便知她回来了,在洗澡。 他随手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让她洗完澡下来。 路千宁看到消息时,已经过去十分钟,她擦了擦头发,正犹豫去不去时。 他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三个字,面坨了。 她眸光一亮,顾不上吹干头发转身就出了家门,直接跑楼梯下去。 许是他早就有先见之明,知道她会下来,所以房门都是虚掩的。 她推门而入,满屋飘香他做的葱花面味。 「过来,洗手。」饶是还没看见她,周北竞也知道她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樱花香,是她刚刚洗过澡的香味。 但抬眸看到她头发湿漉漉的就过来了,不施粉黛的小脸十分精致。 双目间典雅诱人的气息十分令人心动。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她坐下来就开始吃,含糊其辞的问了一句。 周北竞走到她身后,将满头湿哒哒的长发用毛巾一点点擦干。 「中午你没怎么吃,估计晚上在楼上也没吃东西,就算吃了忙了半夜也会饿。」 她瘦巴巴的,但胃口极大,一天三顿饭一顿不落,不然晚上就得加餐。 见她下来的急,没有拿头绳,他揪起一缕头发绕了两圈打结,就这么把头发暂时固定住了。 路千宁是吃完了面以后才发现的,抬手一抹他这操作人都惊了。 「你是不是以前为了某个女人学过,专门给人家扎头发?」 「偶然在网上看过教程,便记下来了,想着……或许以后用的到。」他这话意味深长。 或许以后用的到说明不是专门为了给路千宁扎头发。 一个念头涌入脑海,路千宁往他这边凑了凑,低声道,「你想要个女儿吗?」 「比起儿子来说,确实是更喜欢女儿。」周北竞眉目柔和几分。 路千宁挑了下眉,忙着问了句,「那我们就要个女儿,好不好?从今天起,我们不做措施了。」 她话音刚落地,周北竞安静的看了她几秒钟,豁然起身在玄关拿了一个刚拆封的箱子。 里面好几盒他刚刚准备好的杜蕾斯,五花八门的类型…… 她嘴角抽搐两下,本能的说了句,「现在退也来得及。」 说完她就看到周北竞迅速将里面的盒子倒出来,一个又一个的打开。 五颜六色的小袋子全被丢在桌子上,他骨节分明的手往她面前一推,问了句,「喜欢哪个?你选。」 他这是在用行动表明她提议要个孩子这事儿不行。 他这么反感,是单纯的不想要,还是知道这个时候怀孕很危险? 「奶奶跟你说了什么?」见她明眸转动,周北竞便知她不是心血来潮提议要个孩子。 路千宁收回 目光,坐直了身体说,「她也没说什么,我目前来说也只是心血来潮的随口一提要个孩子,可我们又没结婚呢,我心里有数。」 这话,他信。 就算路千宁知道周家继承人那些条条框框跟孩子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也不会冒险在这个时候给他生孩子的。 毕竟,她很理智,知道不能把孩子置于危险境地。 他又把杜蕾斯往她面前推了推,「怎么?很难选?那就一样来一个。」 什么冰火两重天,什么螺纹…… 十几种,一样来一个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她的腰。 他将那些东西一股脑都装回大箱子里,进入卧室倒进床头柜子,方便拿取。 路千宁后悔了,饿就饿着点儿,非要吃什么面? 「你这样不太地道,我来你这儿是为了吃饱饭,你哪有让我消化完了再回去的?」 看周北竞认真的往外挑几个不同颜色包装袋的杜蕾斯,她两条腿发软。 周北竞头也不抬的说,「你该不会以为早上敷衍了事那两次,就能抵消了我这五天对你的想念吧。」 那叫想念吗?那叫——发.情! 他却振振有词,将杜蕾斯都挑好后关了抽屉,转身将想跑的她拦腰截住。 她背抵着他坚硬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体一再飙升的温度。 被他拥着从床上躺下,她直接控诉了句,「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跟我上床?」 他侧身单手撑头,认真的跟她解释,「一个男人要能做到坐怀不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不爱那个女人,第二就是他不行。」 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着实让路千宁无奈了。 但她还在抵抗的边缘,「我明天晚上可以陪你去酒会,你留下太多的痕迹我没办法穿礼服的。」 「我尽量。」他都不敢保证,真情到深处他哪里控制的住? 见她还想说什么,他俯身盖在她唇瓣上一吻,灼热的呼吸和他积压了许久的热气尽数释放。 他很少开玩笑,说一样用一个就一样用一个,绝对不剩下。 但后来路千宁起床时,看到垃圾桶里有几个颜色一样的包装? 原来非但不剩下,他还会趁她不注意偷偷从抽屉里拿出来补上! 他口口声声说尽量,也没能真的尽量,她白皙的天鹅颈上密密麻麻的吻痕,简直不要太明显。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太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一早,路千宁在浴室看到脖子上的痕迹就开始思考穿什么衣服。 脑仁一阵疼,正值夏天的尾巴中午时天气依旧炎热,她穿太厚了总归会不舒服。 周北竞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给她准备早餐。 她虽然气他贪了,可也不会让自己饿着肚子,打算吃饱了回楼上再在衣柜里挑衣服。 但饭刚吃饱一半,有人敲响了门。 周北竞放下筷子去开门,门外周老夫人笑的眼睛挤成一条缝,推开他就进来了。 路千宁只穿了他的一件衬衫,脖子上的痕迹全都遮不住。 并且衬衫勉强能遮住大腿根,以这形象出现在周老夫人面前——未免过头了。 「吃饭呢?」周老夫人把她从头打量到脚,高兴的合不拢嘴,「我来的有些早了,没打扰你们吧?」 路千宁迅速站起来给周老夫人拉开椅子,「没打扰,老夫人,您吃饭了吗?」 周老夫人点头道,「吃过了,你吃你的,不用管我,我就是显得没事儿过来转转。」 客厅里还有两件乱糟糟的衣服,路千宁趁着周老夫人说话把衣服捡起塞到抱枕下。 她莫名局促,反观周北竞已经落座回餐桌前继续吃早餐。 「你们两个等会儿是不是要去忙呀?」周老夫人问。 周北竞应声,「今天会很忙,没时间陪您。」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看起来很失落,「忙也好,那你们就忙你们的,我刚过来有些累,休息会儿再走。」 路千宁以为周老夫人所谓的休息会儿再走,是等会儿他们吃饱了跟他们一块儿离开。 没想到,她和周北竞吃饱早餐以后,周老夫人把他们送出了家门。 「下次我再过来找你们玩儿,提前给你们打电话沟通,确定你们没事儿做我再过来。」 路千宁腿软,一层楼梯也不想怕,便和周北竞一块儿进了电梯,看着周老夫人回了周北竞的住处,把门给反锁了。 路千宁:「……」 「奶奶想干什么?」她看了眼身侧的周北竞。 周北竞摇头道,「不清楚。」 电梯门开了,路千宁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匆匆忙忙的换衣服跟张月亮去教育机构。 而此事楼下,周北竞家里,周老夫人直奔主卧。 偌大的双人床上,薄被凌乱不已,两个枕头床尾一个床头一个。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走到床头柜子前拉开抽屉,看见那一抽屉的杜蕾斯。 周老夫人嘴角抽搐两下,目光迸发出眸中光芒,下一秒一根被阳光照射出光芒的针出现在她手里。 她对着那杜蕾斯一顿扎,脸上的表情「狰狞」的不亚于当初某嬷嬷扎灰姑娘格格。 「曾孙,太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要争口气,早点儿到你妈肚子里啊!」 蹲着扎了半天,周老夫人累的气喘,「太多了,我曾孙好难呀!」 —— 路千宁找了件搭配丝巾穿的衣服,跟张月亮一起去了教育机构。 这是她第一次来江城的教育机构实体店,前台是个约莫二十五岁的小姑娘。 看到张月亮,小姑娘迅速起身,「张老师,您来了!」 热情欢迎完张月亮,对路千宁点头笑了笑,因为不认识。 「这位是……」张月亮正要介绍一下,路千宁抬了抬手道,「叫我路老师就行。」 前台立刻应声,「好,路老师。」 这儿除了一个前台,还有两个技术部的人员,负责网课软件技术性问题的。 还有几个为了救急已经招上来的老师,但这几个老师远远不够即将面临的大批量课程开班。 张月亮带着路千宁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便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面试的事情。 上午九点半开始面试,二十多位老师每个人十分钟的时间。 临近中午,面试结束,路千宁十分果断的留下了十五位老师。 其中八位精英级别的可以直接实体开课带班,四位可以担任网课老师,另外三位有上升的空间暂时定义为辅教。 「姐,我想着明天他们过来上班的时候,签一份劳务合同,具体合同内容……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月亮又提起一件事情。 路千宁.边吃边说,「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张月亮思忖了下说,「三个月试用期,转正后工资奖金福利上涨,一年以后入五险一金……」 她说的这些围绕的都是福利,清清楚楚的写到合同里面。 「除此之外,精英级别的八位老师合同三年内不得辞职,四位网课老师两年,辅教就一年吧。」 路千宁说完,张月亮显得很惊讶,「三年的时间限制,会不会太长了?」 「我们的交易机构又不是开一天两天,是长期进行下去的,总换老师对我们机构的影响不好……」 路千宁的想法是围绕着教育机构转的,一切以教育机构的利益为先。 也不是说不顾员工的感受,毕竟张月亮给出的福利已经很好了。 「姐,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张月亮茅塞顿开。 下午,两人又研究了一下网络课件,路千宁从四位网课老师中选出来一个网络方面的主力军。 「以后上网课的事情由周围伍老师全权负责吧,他以前就是网课老师,懂得多,一对一的家教从八位精英级别的老师里调派人手……」Z.br> 下午四点钟,路千宁和张月亮协议好这些,率先离开了教育机构。 周北竞和章环宁发起的商业活动,身为主家他们很忙,所以路千宁今天要自己过去。 她的礼服周北竞已经提前准备好,又是一件高领的旗袍,她天生丽质连妆都没化。 刚换好衣服张文博就过来接她了。 「路老师。」张文博给她打开车门,她道了谢后上去,捧着手机跟赵小甜聊天。 赵小甜在温城没跟过来,顾南也还有一些工作的小尾巴没有处理好。 她和周北竞都离开以后,顾南整天去缠着赵小甜,赵小甜骂骂咧咧的跟路千宁抱怨。 【教育机构这边一切都很正常,我受不了了,我要找个时间跑路!】 路千宁无奈的发语音安慰,「总跑不是办法,你们的事情要解决的,都年纪不小了别的本事没有,逃避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行。」 「路千宁你这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周北竞像个男人,为了你左抛弃一个花云然右踢开一个盛央央的,还跟他爹断绝关系了,披荆斩棘的冲到你面前你当然感动了,谁.他.妈像顾南?身边一堆莺莺燕燕还整天说爱我,不要脸!」 车厢里,赵小甜骂骂咧咧的声音响彻每一个角落,路千宁有几分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 接着赵小甜又发过来几个语音,她这次不点开听了,转化成文字。 一串又一串优美的话语都是冲顾南去的。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顾南确实有一定的问题,还没和柳芳菲把关系撇清呢。 想来想去,她给顾南发了一条消息,只有四个字。 【人各不一。】 收到路千宁这短信的时候,顾南正准备去 n+1次去找赵小甜呢。 他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好久,细细琢磨着…… —— 商业酒会在傍晚六点钟准时开始,路千宁到的时候已经六点过十分。 「没关系,周总说了路老师算主家人,不分什么迟到不迟到的。」 张文博停好车,下去给路千宁开了车门,又说了句,「再说了怪我,没注意路况选了个堵车的路。」 路千宁从车上下来,笑着冲张文博挥了挥手,「不用安慰我,我不着急,你去忙你的。」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酒店门口灯火通明,路千宁从昏暗中渐渐走出。 进入酒店大厅,彻底被光亮包围,服务员立刻前来引路。 整个三楼都用来做商业研讨,周北竞的召唤能力还是挺强的,尤其如今他和周启山关系修复。 来的人络绎不绝,一出电梯路千宁就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拥挤感。 「谢谢,我自己进去吧。」 电梯门正对着大厅两扇刻着繁复花纹的木门,门口有几个西装革履以及穿着光鲜亮丽的女人。 她跟服务员道谢之后,缓步朝大厅里面走。 隐约就听见一对男女在低声争执,男的瞥见她说了句,「你瞧瞧,这人一看就不是商业界的人,还不是冲着周北竞来的,你什么都不懂怎么就不能来了?」 「哎呀哥,我是觉得你就算想让我来接近周北竞也不该是在这里呀!换个方式偶遇也行,这儿莺莺燕燕一堆,我都近不了他的身,我觉得是白白浪费时间!」 「也对,都怪这些女人,商讨会上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兄妹两个路千宁没见过,估计是近两年才起来的江城新秀。 但他们的意思,让路千宁不禁挑眉,莺莺燕燕一堆? 她走到宴会厅门口看了眼,一阵眼晕。 男人们的西装不过黑白灰三色,简单单调,可放眼望去这几个颜色少之又少。 更多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礼服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水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路千宁站在这群人中,仿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旗袍加上不施粉黛的装扮非但不会让她被比下去,反而让她脱颖而出。 不远处,花御封冷眼看着她,低了低头同身侧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说,「霍小姐,那就是路千宁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有失我霍家大小姐的身份 霍颖儿的目光从路千宁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伸出手在花御封的胸口向下,落在他小腹上危险的区域游移。 丝毫不顾及旁边人多,也不管花御封的脸色多难堪。 「花少,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成之后……要跟我去开房。」 花御封瞥见盛央央过来,迅速把霍颖儿胡闹的手抓住,低声道,「不许四处张扬,先把事情办妥了再说吧。」 霍颖儿也不介意他的冷脸,把手缩回来整理一下长发,瞥见缓步而来的盛央央轻嗤着骂了句「寄生虫」。 然后就转身扭动身姿,钻入人群。 章夫人从人群中出来,看到路千宁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路老师,你可算来了。」 「章夫人。」路千宁微微颔首,刚打了个招呼,就被章夫人拉着匆匆钻入人群,「你家周总要被别人给吃了!」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路千宁挑了挑眉,低声说,「怎么会来这么多女人?」 因为给章莹颖补课的缘故,章夫人和路千宁也很熟了,说话很直白。 语气不乏有着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家周总,这哪里还是商业研讨会,成了周总的后宫大聚会了,全都是冲着周总来的。」 周北竞一直都很吸睛,路千宁心知肚明。 以前她还在北周时,公司的女员工十有八九都喜欢周北竞。 但像今天这种阵仗,有点儿出乎她的预料。 一身黑色西装裹身,干练的短发和雕刻般的五官,深邃的眼眸以及线条优美的下巴。 他指缝里捏着的烟缓慢的燃着,缭绕的烟雾中给他增添了一抹朦胧的俊朗,无形中增添了几抹冷欲。 不等路千宁走到周北竞身边,一抹黑色的身影率先一步过去。 霍颖儿嘴里抿着跟烟,风情万种的看了眼周北竞,弯腰在他缓慢燃着的烟上点燃了自己的烟。 「嗬——」 「天呀,她……」 众人不免一惊,又嫉妒又惊讶,霍颖儿这等举动已经不是示好,而是赤裸裸的勾引了! 这种行为,可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做得出来的。 也就只有霍颖儿敢! 周北竞原本还跟身侧的人笑谈着什么,这一幕令他唇角的弧度骤然消失。 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盯着霍颖儿,将自己手中的烟丢在脚下,狠狠的踩了两脚,扁成渣。 「烟都还没抽完,就这么丢了不觉得浪费吗?」霍颖儿饶有兴致,周北竞生气起来更有男人味了呢。 「脏。」周北竞从薄唇中吐出一个字,语气寒烈的像冬日深夜呼啸的寒风,「离我远点。」 毫不掩饰的厌恶从他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而他的话别人也听的清清楚楚。 人群中一阵哄笑,但霍颖儿却像是没察觉到一样,「我离你远不了,你们那个项目是跟霍家合作的,刚好我代表霍家负责跟你们对接。」Z.br> 项目合作的事情是章环宁谈的,还没来得及跟周北竞说。 「霍小姐。」章环宁赶紧出面,省的霍颖儿惹怒了周北竞,「您代表霍氏而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负责跟霍氏对接,不如咱们到这边来谈?」 「你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闲的没事儿了找个地方好好养老,少在我面前瞎转悠。」霍颖儿说话也是一点儿情面不留。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风尘的气息。 她这么说章环宁,章夫人可是不乐意,松开路千宁上前挽着章环宁的胳膊道,「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不知道自爱永远都是豆腐渣。」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霍颖儿像是被众人 排挤了一样,但她看起来像没事儿人似的。 一旁看了好久戏的路千宁终于想起来霍颖儿是谁。 早上二十年江城的商业界都是霍家的天下,只可惜霍颖儿的爷爷去世以后霍家后辈没出色的。 导致霍家渐渐落寞,但现如今商业界的大亨很多都曾受过霍颖儿爷爷的点拨或者帮助。 可以说,霍家现在生意做的不怎么样,但跟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关系都十分要好。 霍颖儿是霍家近三代中唯一一个女孩,十分受宠。 「我不喜欢跟长得不好看,年纪还大的人说话。」霍颖儿哼了声,又看了两眼周北竞。 章夫人被气的半死,扭头看着路千宁道,「路老师,你还等什么呢?快过来呀!」 没看见霍颖儿看周北竞的目光就像饿了八百辈子的狼见了肉! 她这么一喊,众人才看到站在人群里的路千宁,身材高挑面容精致。 旗袍勾勒出她消瘦却又凹凸有致的身材,高领的设计让天鹅颈十分优美。 两条细长的胳膊白皙如玉,两条长腿在高开叉的旗袍裙摆间若隐若现。 此时的周北竞处身缭绕的烟雾中,一双狭长的眸穿透重重烟雾朝她看过来。 黑色的衬衫开着几颗扣子,许是刚才生气的缘故整个人带着一股粗野的性气。 她那般温润的气质走到他身边,竟生出几许野性和性感上视觉的冲突。 但很般配! 他的手落在她纤细的腰间,侧目看着她时目光柔的就像一滩水。 「我来的有些晚。」她唇瓣轻启,没搭理霍颖儿目光的挑衅,如歌似水的声音像几根羽毛。 让人听了心里又轻又痒。 饶是周北竞每天都听,心头已然发痒,他薄唇轻勾,「没关系。」 「行了,我的招呼也打完了,回头咱们工作时再见。」霍颖儿将吸完的烟掐灭,丢进垃圾桶里。 转身时身上浓浓的香水味被长发吹散,将周围的烟味遮下去一些。 不得不说,路千宁的到来吸走了不少原本落在周北竞身上的目光。 男人们为她惊艳。 女人们则是想看看何方神圣,能让周北竞如此喜欢。 一双双眼睛深处满满涌出来数之不尽的嫉妒,像连珠炮一样往路千宁身上砸。 周北竞敏锐的察觉到了,尤其在他低声跟路千宁说话时,那些不善的目光愈发明显。 他圈住路千宁的手腕,暂时将身旁交谈的人交给章环宁,带着路千宁转身到角落休息的地方。 「饿不饿?我在二楼准备了休息室,有你单独的一间,想吃什么直接问服务员要。」 路千宁的手指扣住他寸寸分明的小臂,缓缓摇头道,「还不饿,等晚上我们回去,你煮碗面给我吃就行。」 他高达的身影遮住了大半旁人投过来的目光,看路千宁不施粉黛清纯的模样,有几分后悔让她来今天这个酒会。 这不等于把她推向众矢之中了? 「那你跟在我旁边。」他扣住她的手指,转身的刹那间,长眸微眯散发着警示。 见状,有些胆小的就不敢再打什么主意的。 可,总归还是有贼心不死的。 霍颖儿不属于贼心不死,她这个人就是贼,胆大什么也不怕,想要的东西没什么得不到的。 「霍小姐,你对周总有意思吗?」柳芳菲趁着没人注意,走到霍颖儿身边。 霍颖儿堂而皇之的承认,「算是吧。」 毕竟,搞定了周北竞和路千宁,她就能跟花御封上床。 实不相瞒,她盯花御封很久了,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让她起了征服的欲望! 「那你刚才怎么就这么走了?」柳芳菲有些迫切,霍颖儿可是霍家大小姐。 她应该是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路千宁陷入难堪的境地,而凭她的身份,周北竞也不能如何的! 霍颖儿轻蔑的扫了眼柳芳菲,花云然的下场她一清二楚,据说当时跟花云然一块儿为难路千宁的有柳芳菲。 但角色太小,也就是个炮灰,周北竞都懒得搭理她。 可现在倒好,柳芳菲居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一个路千宁,区区的家教,我当着这么多人动手有失我霍家大小姐的身份。」 闻言,柳芳菲喉咙一哽,想到以前她和花云然亲自动手为难路千宁的场面,用霍颖儿的话来说就是很掉价。 她心虚的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我想整她,有的是办法,就是手底下没什么人用,哎,算了下次吧。」霍颖儿沉一口气,故作惋惜错失了一个整路千宁的好机会。 柳芳菲怔了几秒,见霍颖儿要走了,迅速追上去,「霍小姐,您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 只要是能对付路千宁的办法,她都要插一脚。 她可不是为了给花云然报仇,她没那么蠢,她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 到现在顾南那个死男人还在温城不回来,她和顾南这桩婚事成了别人口头议论的笑柄,都在笑她「独守空房」。 肯定是路千宁教的赵小甜蛊惑人心,不然就赵小甜那个假男人,顾南是瞎了才会迷她迷的要命! 「小事一桩,你要想帮忙,那就跟我来吧。」霍颖儿勾了勾唇,双手抱臂带着柳芳菲上了二楼。 不远处,盛央央站在花御封身侧,往花御封身上靠了靠低声问,「如果我没记错,霍颖儿喜欢的是你,他怎么会突然对北竞感兴趣了?」 霍颖儿还有一层身份,是花御封和周北竞的同学。 上学时期她就对花御封展开激烈的追求,但花御封心里只有盛央央。 这次,花御封是千挑万选,才选中了跟霍颖儿交易,由霍颖儿出面去拆散路千宁和周北竞。 别人,没那个势力,扛不住周北竞几次三番的打压。 第二百二十六章 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可花御封怎么能让盛央央知道他和霍颖儿的约定? 「不太清楚,不过既然她感兴趣就好,帮了我们的忙,只要没了路千宁挡路,更多喜欢北竞的人涌上来,他的婚事很快就会被定下。」 到时候,盛央央就自由了。 他抓了抓盛央央的手,低声道,「央央,那天的事情……」 听他提起那天,盛央央的脸色白了几分,迅速将手缩回来。 「不要再提了,那天……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闻言,花御封的面色落寞了几分,「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下次一定做好了准备。」 他的道歉对盛央央来说毫无意义,但盛央央不得不做出对应的回应。 宴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章夫人极少陪章环宁参加这种宴会,穿着高跟鞋的她很快就撑不住了。 章环宁求助于路千宁,「路老师,你带我夫人到楼上的休息室去休息会儿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路千宁缩回搭在周北竞臂弯上的手,挽住了章夫人的胳膊。 小臂间忽然一轻,周北竞的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下,长眸落在路千宁身上片刻。 到底还是应声,叮嘱了两句,「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还能有什么事情?」章夫人调侃道,「这可是你的场子,还能有人吃了路老师不成?」 说完她拉着路千宁往前走,小声的吐槽着,「周总可太小心你了,像珍宝似的,我还想着改天要有时间你带我在江城逛逛呢,我这儿也没有朋友,可看周总的样子……他不会答应,怕我不小心把你弄丢了吧!」 她打趣的撞了下路千宁的肩膀,熟料路千宁一个始料不及踉跄了下。 章夫人赶紧扶了她一把,手碰到了路千宁的腰,惊讶的直吸凉气。 「天呀,路老师,你这腰好细呀,还软软的,身材怎么这么好?难怪周总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已婚的女人总要开放一些,把路千宁逗的脸颊通红。 偏赶着章夫人还十分认真的模样,又是看看她的胸,又是撩起裙摆看看她的腿。 「呦,这脖子上这块儿是周总弄的吧?」 她白皙的天鹅颈上有星点的痕迹都特别明显。 虽然旗袍是高领的,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一块儿吻痕若隐若现。 「章夫人!」路千宁忍无可忍,拉着章夫人进了电梯,迅速摁了休息室的楼层,「这么多人,您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章夫人眨了眨眼睛,十分正经的说,「都是成年人了,大家都懂,你瞧那满场的男人看你的眼神,哪个没被你勾了魂儿?」 末了,她认真的想了想又说,「但凡你开放一点儿,还有其他女人什么事儿呀?到时候周总得恨不得把你藏在家里,不敢让你出来了!」 章夫人尺度之大,路千宁属实插不上话,清了清嗓子看着一路向上的电梯,总算听下来。 「我们走吧。」她率先一步出了电梯,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 谁知章夫人快步追上来,又低声问了句,「路老师,你跟我分享你的好身材是怎么来的?你的胸整了吗?」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说的路千宁耳根烧红,正想说一句「原装」的,冷不丁在拐角处跟一抹身影撞了。 「抱歉,是我没看路。」她走的太快,总觉得章夫人像「鬼」似的令人避之不及。 这才撞到了人家。 道完歉一抬头,才看到是霍颖儿,她的手拿包被撞掉,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霍颖儿上下打量着路千宁,最后视线落在她 胸口,「身材是不错。」 显然是听见了方才章夫人的话。 「但这不是你撞人的理由,给我把东西捡起来,不过分吧?」 「我来帮她——」章夫人有点儿不好意思,要不是她追着路千宁,路千宁也不会撞到了。 但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路千宁打断了,「不用,东西是我撞掉的,我来捡理所应当。」 她侧身蹲下,将地上散落的昂贵化妆品全部都捡回霍颖儿的手包里。 有两个滚落的很远,是章夫人帮忙捡过来给她的。 「谢谢。」她道了谢,然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包里,手压在旗袍的裙摆处起身,将包还给了霍颖儿。 「霍小姐可以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坏了的,我照价赔偿。」 霍颖儿接过包,打开拉链随手翻了一眼,「财大气粗,你赔得起吗?这里随便一个东西都六位数,稍微摔坏了两样就将近一百万。」 说完,她将包的拉链合上,恍然大悟道,「瞧我这张嘴,跟了周北竞多少钱的东西你赔不起呀?呵,算了吧,坏掉的改天我去找周北竞要。」 「哎——」章夫人受不了她这阴阳怪气的调调。 但霍颖儿已经扭扭身子走人了。 「章夫人,我们也走吧。」路千宁拉着章夫人往休息室走。 她知道章环宁宠的章夫人跟个小孩似的,受不得丁点儿的屈辱。 若不赶紧拉着章夫人,章夫人怕是要上去找霍颖儿理论了。 进了左手边的休息室,她才松开章夫人,章夫人还在为那事儿生气。 「你怎么不说她?她说话多气人?」 路千宁在松软的沙发上坐下,揉了揉脚腕,很久不穿高跟鞋有些累。 见章夫人气的双手叉腰站在她前面,她无奈的笑着让章夫人坐下。 「生什么气?她阴阳怪气的因为有所图,我和周北竞好好的她看了眼红才故意那样说的,我要生气了不就如她意了?」 章夫人坐下,半天也没听进去她的解说。 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喋喋不休的假设,「万一她为了这事儿真的找周总麻烦了呢?万一她就要周总给她赔这赔那的,你不生气吗?」 「那周北竞替我解决烂摊子,我就更没什么好生气的了。」路千宁不怕霍颖儿去找周北竞。 因为霍颖儿就是真的去了,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章夫人看了她几秒,忍不住笑道,「你这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呀,断定了周总会罩着你,我都开始嫉妒了,你说那些喜欢周总的还不得嫉妒的私下发疯去?到时候,指不定多少人都把你视为眼中钉呢。」 听她分析,路千宁一阵脑仁疼,太有道理了。 所以,这就是周启山的目的,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儿上。 多少人开始打周北竞的主意,就有多少人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别怕,你家周总会为你横扫天下的。」章夫人拍着她肩膀,语气笃定的说,「我看好周总,是个真男人!」 路千宁忍不住被她逗笑了,「章夫人,你真幸福。」 「那是,多少女人都羡慕我呢。」章夫人颇为得意,「章环宁从来不用***心赚钱的事情,他为我和莹颖挡下了一面天地。」 路千宁安静的听着,突然开始幻想……多年以后,周北竞是不是也成为她和孩子的坚强的后盾? 小憩了半天,路千宁和章夫人准备下楼,宴会已经进入尾声。 有人打算离开了,纷纷来和周北竞、章环宁告别。 「各位,今天的商业研讨会,有些不够进行,改天咱 们再继续,希望各位心里有点儿数,谈生意的时候少带女人。」 章环宁玩笑又认真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今天但凡是个过来聊天的,都带着女伴,话里话外各种嘟嘟囔囔的跟周北竞示好。 众人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但没说什么,满口应下改天再续。 三三两两的人朝宴会厅门口走去,服务员将宴会厅的大门全部打开。 「等会儿,都别走。」忽然,门口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霍颖儿拎着手拿包缓步走过来,柳芳菲在不远处跟着她一路往人群中间走,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瞥见电梯里刚下来的路千宁和章夫人,柳芳菲迅速朝她们走过去。 「路千宁,你害的我表姐被抓起来,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你算!」 路千宁刚出电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柳芳菲就冲过来了。 她本能的避开柳芳菲的手,柳芳菲扑了个空,把她和章夫人的包都撞掉在地上。 「你有病啊!今天这什么场合,适合你在这里闹吗?」章夫人生气的指着地上的包说,「你给我把包捡起来。」 柳芳菲瞪了瞪眼睛,看着地上两个包,抿了抿唇捡起来塞到路千宁怀里,转身就跑了。 莫名其妙,章夫人和路千宁各自把包拿好,一个小插曲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霍颖儿身上,她高调的阻止所有人离开后,来到周北竞面前。 「周总,我在你的场子上,丢东西了。」 她身上的香水味迎面扑来,周北竞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丢了东西去找服务员,他们会派人查监控。」 「我已经找过了,可他们说这儿的监控坏掉了,而我除了在这个大厅里活动,就是在休息那层楼,这两层楼里在宴会期间没有服务员走动,只有来参加宴会的人。」 霍颖儿理直气壮的说。 绕老绕去,无非是强行把她丢东西这事儿跟周北竞扯上关系,让周北竞负责。 但如果酒店不能负责,身为主办方的周北竞确实有义务帮霍颖儿。 「她这是想尽一切办法跟周总纠缠,真是把你当成空气了!」章夫人拉着路千宁穿过众人,把她推到了周北竞身边。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认为她缺钱吗 「这个酒会虽然是周总和我老公操办的,但我们两个也算这个酒会的主人,既然霍小姐遇到了难题,那就让我们来帮你解决吧。」 章夫人拉着路千宁挡在了霍颖儿和周北竞之间,硬生生给路千宁扣上了处理这个事情的帽子。 路千宁:「……」 周北竞扣住路千宁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侧,身上淡淡的烟酒味把萦绕在路千宁周身。 他正要说什么时,霍颖儿快速答应了。 「也行,只要能有人给我解决就行,先说好了我那东西价值千万,是我们霍家祖传的珠宝,非同小可。」 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等着看路千宁怎么处理。 但其实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如果对在场的人进行搜身便是得罪了所有人。 可如果不搜身,怎么能帮霍颖儿找到她丢的东西呢? 章夫人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把路千宁推入了火坑,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要是周北竞出面,或许还好一些,那些人生不起周北竞的气! 但路千宁可不一样…… 众人打量的目光纷纷落在路千宁身上,霍颖儿也想到这一点,双手抱臂笑了。 「路小姐,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麻烦你快一些。」她催促道。 路千宁眸光微抬,请眸中干净的不带一丝杂质,可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十分的不善。 半晌,她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霍颖儿,「霍小姐,大海捞针难如登天,希望你能仔细想想在参加酒会的过程中跟谁近距离接触过,你心中有没有怀疑的对象,能缩减我们找东西的时间,准确性也更高一些。」Z.br> 她很聪明,直接把这个难题丢给了霍颖儿。 整个酒会的过程中,霍颖儿总得和某个人接触的比旁人稍微多那么一点点吧? 霍颖儿站起来,扭了扭身子走到路千宁身边,红唇微张吐出一个字,「你。」 两个人一个妩媚至极,骨子里都透着一股风骚。 一个典雅精致,从里到外透着大气和书香气息。 路千宁眉头微蹙,「我?从我来了这个酒会跟你也就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周北竞身边,一次是在二楼的休息室。 嗯?她忽然想起什么。 霍颖儿笑的花枝招展,把手拿包丢在桌子上说,「你在二楼跟我撞到一起,把我的包都撞掉了,东西是你一个个帮我捡起来的,而我们家祖传的玉扳指就在我的包里,现在不见了。」 路千宁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霍颖儿单纯的污蔑。 她又想起来柳芳菲刚才撞她的那一下。 而她的包,也是柳芳菲捡起来的。 如果她没有猜错,现在霍颖儿的玉扳指就在她包里,一旦今天这个东西当众从她包里搜出来—— 周北竞会跟着丢人不说,她这个家教也做到头了。 谁会让一个小偷做自己孩子的家教? 章夫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身拉着章环宁,小声的把刚才的事情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过程传入周北竞耳中,他宛若寒风的眸光扫过霍颖儿的脸颊,「霍小姐,适可而止。」 「怎么了?」霍颖儿振振有词的问,「你刚才不阻止我找,这会儿事情跟路小姐有关你就要阻止我找了?你护着她也得护的让别人心服口服吧。」 赤裸裸的针对,众人看出端倪,但都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不想惹火上身。 「霍小姐,你的指证毫无章法可言,路老师怎么会偷你的扳指?你认为她缺钱吗?」 章夫人 据理力争,跟着周北竞的女人会缺钱? 众人低声议论着什么,虽然有些女人把路千宁当成眼中钉,但不得不承认章夫人这话有道理。 「各位,你们可能是不知道这个路千宁的出身。」 柳芳菲从人群中出来,声音扬的很高,「她出身可不高,有一个得了绝症的母亲,从小就是从苦日子里摸打滚爬过来的,这样的人见钱眼开,看见什么名贵的地方就蠢蠢欲动,并不稀奇!」 霍颖儿轻蔑的目光扫了眼路千宁,「照这么说,就算路小姐没接触过我的包,我也应该第一个怀疑她。」 「这么多人都等着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的把包拿过来让我们搜一搜就知道了!」柳芳菲急不可耐的想看路千宁颜面尽毁。 见路千宁站在原地不动,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走了路千宁的包。 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将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出来。 各种化妆品散落一地,有些滚落到人群中,惹得人群一阵骚动。 众人的目光都在包内散落的物品上,扫来扫去也没有看到霍颖儿口中的玉扳指。 霍颖儿瞥了眼柳芳菲,柳芳菲面色铁青,暗道:这不可能!她明明把东西塞到了路千宁的包里! 路千宁眸光微眯,不过片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也大抵猜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她暗中将周北竞圈着她腰肢的手推开,走到柳芳菲面前,挥手朝柳芳菲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里是我的地盘,谁允许你喧宾夺主!?」 柳芳菲被打的闷头转向,身体踉跄着撞到了围观的人后,倒在地上了。 路千宁微冷的目光又看向霍颖儿,「霍小姐,刚才你信誓旦旦的说跟我接触的最近,现在看到了我的包里什么都没有,那接下来呢?你准备搜哪个人的身,放心身为这个酒会的主人,我们一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霍颖儿哪儿敢继续搜别人的身? 那玉扳指要么是被路千宁拆穿已经藏起来,要么就是中途出了岔子—— 她总不能明知在别人身上找不到还偏要找,去得罪别人吧? 「算了,丢了就丢了,不值得劳师动众,只是希望周总能让酒店的人留意一下,万一找到了呢?」 周北竞眸光森冷,阴哲的扫了眼地上坐着狼狈不已的柳芳菲,沉声道,「东西丢了自己负责,都是成年人别自找不痛快,再有下次——」 警告的意味很浓,听的霍颖儿脸上一阵青红交加。 她不由得狠狠瞪了眼柳芳菲,柳芳菲也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北竞让服务员安排众人退场,他则是带着路千宁等人直奔地下停车场。 章夫人跟在章环宁旁边叽叽喳喳的说刚才那事儿,「霍颖儿和那个柳芳菲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们搞的这一出戏我看不懂,难道只是为了让路老师出糗吗?」 路千宁不禁莞尔,拉了拉周北竞的胳膊,回头跟章家夫妇道,「奥秘就在章夫人的包里。」 章夫人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拿包,不解道,「什么在我包里?」 「我明白了!」章环宁连连点头,拿过章夫人的包翻找了一顿,从里面拿出一枚玉扳指。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微弱的灯光下那枚扳指散发着晶莹剔透的绿光。 周北竞扫了一眼,便认出那是好东西。 「怎么在我这儿?」章夫人惊讶的差点儿没跳起来。 「刚才柳芳菲想撞我的包,趁机放进去,但不小心把你的包一起撞掉了,我想是她放的时候放错了地方。」 路千宁心有余悸, 要不是柳芳菲蠢,今天她在劫难逃。 谁能想到这一出出戏剧性的画面,是一个连环的圈套? 她转身抱住了周北竞精壮的腰,「我差一点儿就给你丢脸,也差一点儿就要把自己饭碗搞丢了。」 「这个霍颖儿太坏了!她这计不成肯定还要再来一计的!这么阴的人,我们怎么防?」章夫人最讨厌这种玩儿阴招的人。 周北竞眸光微蹙,深邃的眼眸迸发出一抹精光,将西装外套脱下,给路千宁披上,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 目光落在章环宁身上,「既然这扳指是在章夫人的包里找到的,章先生就自行处理吧,不过容我提醒一句这种带有家族印记的不好私下出售,会被追责,但章先生可以找一些高级的拍卖场进行匿名拍卖,出于规则你的身份会对外保密。」 那样安全系数高一些。 章环宁略显不适,「这不好吧,就这么卖了不地道。」 「有什么不地道的?」章夫人把扳指拿过来,放回包里,「劳烦周总给我们介绍一下江城的拍卖行老板,等着东西卖出去我请你们吃大餐,再等你们结婚的时候给你们备上一份大礼!」 这东西不卖放在手里也没用,若拿去还了霍颖儿,章夫人心里这口气可咽不下! 「没问题。」周北竞应声,冲章环宁挥挥手,转身带着路千宁离开。 张文博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见他们过来迅速打开车门。 车厢里光线又暗了几分,路千宁靠在周北竞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口。 长发顺着脸颊滑落,他微凉的指尖将她头发轻轻挽到耳后,眸光一片深邃。 一场商业酒会,周北竞想谈的工作没谈成。 反而他和路千宁的感情被媒体大肆报道,媒体长篇大论路千宁何等优秀。 又夸大其词的表明周北竞对路千宁的在意,几张周北竞和路千宁站在一起的照片被拍的角度很好。 周北竞的深情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模样,霎时间路千宁被顶上了风头浪尖,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路千宁一一扫过媒体的报道,秀眉皱成一团,都顾不上吃早餐了。 「媒体这是不是给我拉仇恨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这就叫贱 「我会处理好。」周北竞撩起眼皮看了眼,「你不用管这些。」 闻言,路千宁放下手机吃早餐,吃饱后两人回房间去换衣服。 路千宁和张月亮在楼下碰头,开车直奔张月亮拉拢的几个豪门世家。 因为张月亮提前做足了功课,所以上午见面的三位家长过程很顺利。 路千宁经过了一系列的考核,然后成功拿下了两位家长当场决定让路千宁成为他们家孩子的新家教。 另外一位说要考虑一下。 但态度上来说,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张月亮高兴坏了,「姐,你真的好厉害,刚才你讲那些辩解题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魅力。」 下午两点钟去孙家碰面,路千宁和张月亮在去孙家的路上找了一个地方吃饭。 一坐下,张月亮就喋喋不休的各种夸赞路千宁。 路千宁不禁莞尔,让张月亮要淡定。 但她心里也止不住高兴,拿了手机给周北竞发微信分享今天上午事情顺利的进行。 周北竞直接给她回了电话过来,她起身去了窗边接电话,娇声问道,「你不会也是准备来夸我厉害的吧?」 「怕你骄傲,我就不夸了,晚上直接给你奖励。」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富有磁性,不难听出话语间的欢快,末了他又问,「下午准备去谁家?」 「先去孙家,如果在孙家顺利就去富家,如果拖延时间太久富家就只能明天去了。」 路千宁看着外面烈日炎炎下行色匆匆的人群,心头没由来的舒畅极了。 孙家?周北竞不知想到什么,眉头紧蹙,「跟孙家约的几点?」 「两点钟。」路千宁看了看腕表,已经一点十分了,从这儿过去孙家至少要半个小时。 「我跟月亮刚吃了饭,先过去了,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周北竞沉声应下,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忙音,他将手机放回桌上。 指尖在办公桌上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敲击着,半晌打通内线把张文博喊进来。 「下午的行程推掉。」 「啊?」张文博一怔,赶忙说,「两点钟有个国际会议,是已经推了好多次的了,不能再推了!」 闻言,周北竞眉心紧拧,看了看时间,果断决定,「把国际会议定在十分钟以后,通知海外那边的高管速战速决。」 他一两句话的事情,就让张文博忙的火烧眉毛…… —— 孙家位于半山腰,一路上也没什么车,路千宁和张月亮到的时候还差十分钟两点。Z.br> 孙家的下人将两人引进富丽堂皇的别墅,示意她们在客厅等着。 「两位,我们家夫人还在午睡,请你们等一会儿。」 「好,麻烦了。」路千宁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和张月亮从沙发上落座等着。 没想到,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张月亮耐不住性子,低声问,「姐,孙家这是不是故意的?」 「你以为,有钱人家的钱都是这么好赚的吗?上午事情进展顺利是对方本就有心合作,要么是孙家无心要么就是孙夫人真的还在午睡,咱们只能等着。」 路千宁安抚着张月亮。 张月亮似懂非懂,见路千宁沉着冷静的样子,她便也学着安稳下来。 没两分钟,忽然听见外面的花园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路千宁清眸微抬,一眼便看到了在花园的遮阳伞下谈笑风生的几人。 她一眼就认出了苏丽娟,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离这么远却还是能看 出她身材丰腴。 不等她看清楚还有谁,下人就缓步过来了。 「两位,久等了,我家夫人来了朋友,说……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现在过去谈,如果你们介意那就只能下次再来了。」 张月亮看向路千宁,询问着路千宁的意思。 路千宁起身笑道,「来都来了,当然要谈,麻烦你带路吧。」 下人转身引着她们从后门直奔花园。 青石小路两旁,绿色的青草地上沾染着水珠,许是刚刚浇过的缘故草儿显得格外水嫩。 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花儿大朵大朵的盛开着,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 走近了,路千宁才认出来遮阳伞下除了苏丽娟,还有霍颖儿,以及孙夫人。 孙夫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比起苏丽娟显得小了不少。 走进了,她们的交谈也传入路千宁的耳蜗。 「我姐姐就颖儿这么一个女儿,我身为她的姨母必须得给她挑个好人家呢,其实我早就觉得周少爷跟她很合适了。」 孙夫人谈笑间拍了拍苏丽娟的手,「没想到周夫人今天上门来提这事儿,咱们这是不是一拍即合了?」 苏丽娟瞥了眼走过来的路千宁,声音十分洪亮道,「可不是一拍即合吗?我也是听说最近北竞的项目跟霍家合作,又是跟颖儿对接的,我这才动了心思。」 她打量着一旁坐着的霍颖儿,愈发满意的点头,「果然,还得是名门之后才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不像有些人小家子气,上不的台面。」 张月亮瞬间就明白了这局面是怎么回事儿,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就想反驳两句。 路千宁眼疾手快的把她拦下了,「别冲动。」 两人的动作引起了孙夫人的注意,孙夫人侧目看过来道,「是我给我女儿找的家教,不好意思了周夫人,耽误几分钟的时间。」 苏丽娟像是不认识路千宁的,应了声后就转过身去跟霍颖儿聊天。 「孙夫人。」路千宁只跟孙夫人打了招呼。 孙夫人打量着她,从那目光中可以看出,孙夫人是知道她和周北竞关系的。 「路老师是吧?旁边这位是你们教育机构的负责人吧?」 张月亮迅速点头,「孙夫人您好,我是张月亮,是江城区教育机构负责人。」 说话间她拿了一张名片,放在孙夫人面前的桌子上。 孙夫人没有拿起来的意思,一阵风吹过将名片吹到了地上,张月亮正准备去捡。 却听孙夫人说,「你们这些人呀,就喜欢毛遂自荐,不要命似的把自己往上送,总妄想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这就叫贱。」 张月亮脚步一顿,扭头便说,「孙夫人,机会都是争取来的,当初您答应面试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怎么到了今天就成了侮辱了?」 「没规矩。」苏丽娟轻嗤了声,「你算什么东西?孙夫人侮辱你都是给你脸了,只有穷人才谈什么机会都是争取的,因为她们拔长了脖子也想变得有钱。」 奚落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狠狠的砸过来,虽是在跟张月亮说话,可砸的人是路千宁。 张月亮心里难受极了,没想到孙家居然跟苏丽娟牵扯到一起。 她这不是害了路千宁吗? 「孙夫人,你若是只想把我喊过来羞辱一顿,那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离开了。」 路千宁脊背挺的笔直,目光不卑不吭的扫过苏丽娟等人。 然后转身捡起张月亮被风吹到地上的名片,拉上张月亮准备走人。 但两个西装 革履的保镖迅速走过来拦住她们的去路。 孙夫人站起来,穿着高跟鞋踩在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她们身后停下。 「你算什么东西?我犯得着羞辱你吗?我只是来让你看看,你有多么的不自量力,颖儿是我的外甥女,今天周少爷的母亲也在——」 她这是摆明了不让走的意思,既然都这样了,路千宁也没必要再客气。 她转身打断了孙夫人的话,「孙夫人,有一句话叫少吃萝卜淡操心,周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和我在一起的是周北竞,又不是你儿子,抱歉……我忘了你没有儿子。」 一句话,戳到了孙夫人的痛处,她嫁到孙家这么些年都因为没生出儿子成为众人的笑柄。 霎时间,孙夫人面露怒意,「你——」 「姨母!」霍颖儿迅速起身,扶住了孙夫人摇摇欲坠的身体。 给孙夫人顺了顺胸口后,她生气的盯着路千宁,「路千宁,你有没有点儿廉耻之心?人家周家认你吗,你就在这儿大放厥词!」 苏丽娟立刻说,「我们可不认。」 「你认不认我不稀罕,你自己也算不上彻彻底底的周家人,半斤八两就别在我面前显摆了。」 路千宁不为所动,看着几个女人气的脸色铁青,她下意识的挡在张月亮前面。 「她算不上周家人,那我呢?」周启山的声音传来。 路千宁身后的保镖让开地方,跟周启山一块儿走过来的还有孙先生。 前者目光凌冽,宛若寒冬的冰窟能冻死人。 走到路千宁和张月亮身边时,还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的推了路千宁一把。 石路下的草地才浇过水,湿哒哒的,路千宁的高跟鞋陷入,身体踉跄着差点儿没摔倒。 张月亮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免于摔倒,但姐妹两人都显得十分狼狈。 但那端的苏丽娟已经恶人先告状了。 「启山,我的脸面可丢光了,让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鸡给挤兑了。」 周启山搂着她的肩膀安抚了两句,话语难听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直击路千宁面颊。 「我们周家不是什么货色都要的,也只有颖儿这样的大小姐,才配得上周家的门槛。」 「你们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一个个的都跑来找我姐的麻烦,还不是因为在周家说了屁都不算,跑这儿来耀武扬威!」 第二百二十九章 让他们结婚 张月亮终于忍不住了,将路千宁从泥泞中拉到石路上站稳。 她瘦弱的身体挡在路千宁前面,振振有词的开始反驳。 路千宁才发现,张月亮这张嘴犹如一把利剑,哪儿疼扎哪儿。 几句话说的周启山脸色青白交加,「果然是上不得台面,没教养!」 「我们小门小户没教养,你们设个圈子把我们引过来一群人欺负,你们就有教养了?想干什么自己找周北竞去,少在这儿为难我们!」 张月亮拉住路千宁的手腕,「姐,我们走!」 骂的过瘾了,可她却忘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两个身材魁梧健壮的保镖把她们的退路挡住,还有好几个保镖从别墅里走出来。 那架势,她们今天别想走。 「你们周家遇人不淑,今天我就来给你们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孙夫人被杵的心窝子最疼,那句「没儿子」就让她恨不得把路千宁千刀万剐。 她给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这两个人在擅闯民宅,在我这儿破口大骂,给我打,教训完了就丢出去!」 话音落地,张月亮脸色骤变,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路千宁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卑鄙小人!姐,等会儿我拦住他们,你先跑!」 路千宁眉头蹙的很紧,转过身看着一脸得意的周启山和苏丽娟,沉声说道,「你们背着周北竞来为难我,无非就是不敢惹他,但你们私下为难我被他知道的话,后果一样承担不起!」 老子不敢惹儿子,周启山涨红了脸,咬牙了半天却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丽娟拍了拍周启山的胸口,轻声道,「我们哪里为难她了?明明是她惹了人家孙夫人不痛快,任谁评理这事儿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打完了丢出去!」孙夫人已经恨的牙牙痒,跃跃欲试了。 一道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路千宁本能的抱着张月亮弯腰避过。 但保镖手下不留情,狠狠一脚踢在了张月亮腿上,顿时疼的张月亮脸色煞白。 「住手!」不远处,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眸望去,数之不尽的保镖匆匆而来,人群中周北竞笔挺的身姿格外吸睛。 刀削般的五官淬着冰碴,一双墨瞳定格在路千宁身上,看到她和张月亮狼狈的模样,他脸上的肌肉轻颤。 无数的保镖迅速冲过来,直接把想对路千宁下手的那群人拿下。 不待路千宁反应过来,周北竞已经来到她跟前,筋脉清晰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头打量到尾。 张文博则是迅速把张月亮扶过来,观察有没有哪里受伤。 「报警,这群人蓄意谋害,证据确凿。」 周北竞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直接给孙家上了「死刑」。 豪门贵族,竟然私下用这种欺负人的手段,传出去便是一个笑话。 就算孙家有能耐避免这次的责任,可孙家的脸是丢的一干二净! 孙夫人横眉冷眼的不当回事儿,还想说两句什么。 但孙先生眼疾手快的把她拦下,然后看向周北竞说,「周先生,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况今天周先生也在,你难道要让警察连你的父亲一起抓吗?」 「动她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周北竞完全没把周启山放在眼里,他墨色的眸底倒映着众人一张张惊讶的面孔。 然后他拉着路千宁走的远了些,低头寸寸打量着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指腹轻轻在她脸颊摩擦,连 一个毛细孔都不放过的检查着。 路千宁抓住他的手,摇头道,「没伤到,你来的很及时,不过你怎么会来这儿?」 「孙夫人是霍颖儿的姨母,我有些放心不下就赶过来了。」周北竞眸光深幽,他本是担心路千宁被孙夫人刁难。 但想不到,周启山和苏丽娟也在。 他眸底深处涌上来的厌恶和恨,让他整个人散发着冷意。 路千宁柔软细嫩的手紧紧抓着他棱角分明的大手,清眸中染着心疼。 在外都毫不顾忌父子之情,可见周北竞是恼透了周启山。 可事情闹这么大……连警方都轰动,必定又会引起轩然大波,有人要看周家的笑话。 她迟疑间,警笛声由远至近,好几辆警车在孙家门外停下,孙家下人已经被周北竞的人全盘管控。 是张文博去门口把警方的人带过来,然后讲述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中不乏有些添油加醋的意思。 饶是孙家势力不容小觑,可周北竞出面警方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将孙家夫妇和周启山夫妇一块儿带去警局了。 霍颖儿倒是没摊上责任,但她陪着孙夫人一块儿去了趟警局。 张月亮的腿被保镖踢的一瘸一拐,警方让人带去医院验伤,动手打人的恶劣事件基本定型。 这个消息很快传开,不少记者在警局门口等着,看到周北竞又看到周启山处于对立面,七嘴八舌的开始猜忌。 周家父子为了路千宁反目成仇—— 以这个话题为中心展开了一系列的详细「胡说八道」的解说,霎时间周家父子的矛盾愈演愈烈。 短短两个小时,发酵的影响到了北周的股份。 而两个小时后,路千宁刚刚和周北竞从警局出来。 周启山紧跟其后,怒意甚浓的拦在周北竞前面,「混账东西!现在你满意了?公司股市一路飙绿!」 不远处,聚光灯不停闪烁,是记者在拍照。 华灯初上,街道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笼罩过来,倒影在周北竞的面容上,却遮掩不住他面色的冷漠。 他深邃的眼眸扫了眼周启山,「再敢有下次动她,我就把北周毁了!」 「你敢——」周启山涨红了脸。 「先生,少爷。」老管家从一辆车上下来,毕恭毕敬的说,「老夫人请你们都回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苏丽娟挽上周启山的胳膊,缓声道,「启山,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妈让咱们都回去肯定有事儿要说,走吧。」 她拉着周启山先上了车离开。 老管家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周北竞和路千宁,又添了句,「路小姐也一起吧,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事情闹这么大,周老夫人不能坐视不理。 路千宁跟周北竞五指穿插着,紧紧交缠,她站在他身侧看着他线条紧绷的侧脸。 「我们也回去吧,不要让奶奶久等了。」 「好。」周北竞缓和了下脸色,带着她走到车旁,给她开了车门后绕到驾驶位,驱车离开。 周宅,偌大的别墅通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下人行色匆匆。 路千宁和周北竞到的时候,周启山和苏丽娟已经到了,客厅里的气氛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反而是周老夫人笑呵呵的说着什么。 见路千宁和周北竞回来了,周老夫人起身呦呵道,「人都到齐了,走吧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路千宁扭头,才看到餐厅的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出神间,周老夫人已经走到她身边,拉着她手腕边往餐厅走边说,「千宁呀,你 可不能跟周北竞那小兔崽子学,你得多来看看我,知道吗?」 路千宁连忙点头,「我会的,老夫人。」 周老夫人满意的笑了笑,示意周北竞和路千宁坐下。 跟周启山和苏丽娟面对面,几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唯独周老夫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上次央央在,总归是个外人,有些话也不好说,今天都是咱们一家人,趁着这个机会我有件事情要说一下。」 周老夫人双手拄着拐杖,她极少用拐杖,拿出来时便是有事儿的事情。 路千宁曾听周北竞提过,那拐杖是周北竞的爷爷留下的。 「北竞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既然你这做父亲的都说了不管,那就彻底别管了,他们的事儿我主了,明天我就找人看个合适的日子,让他们结婚。」 周老夫人这话一出,周启山立刻反驳道,「我不同意。」 苏丽娟也插了句,「妈,今天我们的人可丢尽了,您说让他们结婚就结婚?那我和启山的面子往哪儿放?」 原本好好的气氛,因为他们两个的反对衍生出些许凝重。 周北竞靠在椅子背上,一双褐色的眸子落在周启山身上,「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欺负她一个女人,你们本来就没什么脸面可言了。」 「呵……」周启山冷笑了声,「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吗?别忘了,周家族谱在我手里,我不答应她就上不了周家族谱,将来也妄想进周家祖坟!」 「少拿家谱来威胁我,那东西我不在乎。」周北竞丝毫不受影响。 可周老夫人却很在意,许是骨子里的封建影响的。 她不赞同的瞥了眼周北竞,然后又扭过头谩骂了周启山一句,「混账东西,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闻言,周启山才别过头去,气喘吁吁依旧满脸不服。 「北竞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母亲离开的早,又跟丽娟不是很亲近,他的婚事自然是我说了算,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先把我这个妈给解决了!」 这态度绝对的坚定,让周启山找不到突破口。 半晌,周启山豁然起身,丢下一句,「我就是不同意!只要让她进门,这个家就没我!」 说完他扬长而去。 第二百三十章 这么想要孩子? 苏丽娟放下筷子也站了起来,「妈,您总不能为了一个跟您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连儿子都不要了吧?说句实话,周北竞跟您还差着辈儿呢,您可真糊涂,分不清该跟谁近。」 「糊涂的是周启山,被猪油蒙了眼,我人老心不老,看事情心如明镜,苏丽娟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我就留你在周家,不然你就收拾铺盖走人。」 周老夫人一脸厉色。 「行,我走,你们母子的事儿我不管了。」苏丽娟转身离开。 没了他们,餐厅的气氛略有缓和。 周老夫人沉一口气,浑身像是被卸了力气,靠在椅子上,微微侧目看着周北竞。 「你们的婚事,我能不能做主!」 周北竞身形微动,微微颔首道,「我和千宁回江城时,就已经考虑结婚的事情了,有劳奶奶费心了。」 「那就好。」周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动了动唇,又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再等等。」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这件事情您就不要催了,我心里有数。」 一句「心里有数」让周老夫人一下子就急了,「你有什么数你有数?明明生个孩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奶奶!」周北竞提高了音量,态度坚定道,「孩子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你这是在耗奶奶的命呀!奶奶还能活几天?奶奶就怕百年之后见了你爷爷,没办法交代!奶奶知道你不在意周家,可如果让周家断送在你爸的手里,奶奶就是周家的罪人,生了这么个东西呀!」 周老夫人动之以情,一双沧浊的眼眸噙满了泪水。 他们交谈的话题路千宁也插不上,具体周家的内幕她不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孩子至关重要。 「我会尽力保住周家的,但是我不能让他们去替我冒险。」 这个他们,指的是路千宁和孩子。 周北竞侧了下身,拉着路千宁站起来,声音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内疚,「奶奶,您好好保重身体。」 说完他拉着路千宁转身离开。 路千宁的心头五味杂陈,走出餐厅前回眸看了眼周老夫人的。 那沧浊的眼眸中兜不住豆大的泪滴,在她布满了皱纹的脸颊滑落。 她从未想过,一个年迈的老人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还要心力交瘁的为下面的人操劳。 回去的路上,周北竞将车开的很快,一言不发,车厢里的气息沉重的令人窒息。 抵达单元楼下,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进入电梯的刹那路千宁猛地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力气大的仿佛要把她揉碎了,装进身体里一样。 她仰着头抱着他的腰,「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引起来的,下次如果再有这种情况,我可以忍的,不要闹到这个地步,让老夫人再跟着担心了。」 「我怎么能让你受委屈?」周北竞眼底容不得沙子,任何对路千宁不好的人都是他眼底的沙!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松开了周北竞,清眸里尽是心疼。 「你先回去,我上楼看看月亮,可以吗?」 张文博说,张月亮的腿伤的不轻,医生说最好卧床休息一个星期。 她放心不下。 周北竞应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强装无畏,「去吧。」 他转身走出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那抹白色衬衫的身影被走廊的月光笼罩,整个人透着一股孤寂。 路千宁的心被狠狠揪气,疼的快不能呼吸。 站在张月亮家门口,她缓了好一 会儿气息,才打开门进去。 已经很晚了,张欣兰都睡了,张月亮的房间里传来微弱的灯光。 路千宁推门而入,见张月亮的小腿上缠了一层绷带,张月亮正单脚蹦着想去倒水呢。 「我来。」她拿过张月亮的水杯,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姐,都这么晚了你这么还过来了?我的腿没事儿的,倒是你们怎么样了?周家的事情都上新闻了,闹的沸沸扬扬的。」 张月亮几次想给路千宁发消息,又怕打扰了她。 路千宁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我们的事情会自己处理好的,这几天你就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吧。」 「姐,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孙家跟霍颖儿是那种关系,还跟周家也扯上关系了。」张月亮内疚不已。 房间里,姐妹两个人的声音放的很低,怕吵醒了张欣兰。 张月亮一味的自责,快要哭了,路千宁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不是你搞砸了,是我搞砸了。孙家答应你跟家教见面的时候,是真的被你的真诚打动,考虑要换家教的,但后来知道要换的家教是我,所以他们就改变了主意。」 路千宁思来想去,都不认为孙家能未卜先知,在她还没到江城的时候就给她设陷阱。 「接下来的事情,我和周北竞会从长计议,重新衡量一下,你这几天照顾好妈和自己,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这么晚了你就先休息吧。」 她起身,又给张月亮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才离开。 没回对面,而是坐电梯直接下楼,去了周北竞那儿。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玄关处开着灯,卧室的门仅留了一条缝。 路千宁换下鞋走到门口,一股浓烈呛人的烟味迎面而来。 卧室没有开灯,能看到窗前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半开的窗将他抽的烟雾吹的满屋都是。 他指缝里一明一灭的烟支上堆积了一层烟灰,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开门声,他掐灭了烟,反手开灯。 看到烟灰缸里快蓄满了的烟蒂,路千宁忍不住蹙眉。 但她没说什么,走到他身边把窗户开到最大,然后转身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胸口。 「去洗澡,我们睡觉,好不好?」 她闷声从他怀里传出,令他心头发软,「好。」 她抬起头,却并未松开他,清眸对视着他的墨瞳,耳根泛起几抹红润。 「我们一起?」 他眸光一颤,急不可察的呼吸快了几分,「你确定?时间不早了——」 她刚在孙家经历了那些事情,明天还有其他工作,他不忍折腾她。 可路千宁十分认真的点头,「没关系,我不累。」 她不知道怎么开解他,一门心思的想让他从那股负面的情绪中走出来。 他所有的气都是冲着周启山去的,他们父子间的恩怨究竟是什么…… 路千宁没问,因为那等于揭他的伤疤,让他去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 若有一天他自己走出来,会主动告诉她的。 「好,一起。」他嗓音嘶哑,强而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抱起往浴室走去。 她两条腿紧紧固在他精壮的腰间,难得她今天这么主动,周北竞的火儿被勾起来,确实把负面的情绪抛之脑后。 甚至还有一丝发泄的欲味,让他食不知味,一味的索取。 浴室里的灯笼罩在两人身上,淅淅沥沥的温水顺着两人的身体滑落。 路千宁雪白的肌肤上,很快被他吮出一个个的草莓。 但他尚留着一圈理智,紧要关头将浴室的水关了,想抱着她回到卧室。 路千宁心血来潮的问了句,「不戴了行不行?我们也可以考虑——」 「不行!」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周北竞拒绝,并且堵住她的唇。 惩罚性在她唇瓣上咬了下,警告的话语从两人的唇间溢出,「不许动那个念头!」 闻言,路千宁只能放弃,任由他抱着回到卧室。 她海藻般的长发瞬间将枕头打湿,薄被她压在身下,也被水珠浸湿。 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抓了一把杜蕾斯,撕开的时候感觉手指有些滑。 他蹙了下眉,正准备一探究竟,路千宁忽的抬腿勾住了他的腰。 「千宁——」他低吼了一声。 路千宁方才感触正深,被他打断十分不满,一双明眸满含渴望。 对上那目光,他身体的火上蹿下跳,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杜蕾斯—— 一夜缠绵。 清早,路千宁从他怀里醒过来,是被闹铃声吵醒的。 今天张月亮休息,她还要去一趟富家。 忽然有些后悔昨晚那么主动,让他把控不住,最终是自己两条腿遭了殃。.z.br> 她刚动了下,腰间周北竞的手臂就加大力度,把她抱在怀里。 「我要起床了,还要去工作呢。」 周北竞低头在她长发间吻了吻,睁开眸子,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你去洗漱,我去给你做早餐。」 她也反手抱了抱他,唇瓣贴在他下巴上,「好。」 两人分工合作,趁着路千宁吃早餐的时候,周北竞又折回卧室收拾床上的狼藉。 地上几个杜蕾斯的包装袋散落着,他弯腰捡起时忽然闻到了很浓的一股润滑油味。 他将垃圾丢进垃圾桶,顺着那股味道目光锁定床头的柜子,拉开,拿了一个崭新的杜蕾斯出来。 极小的针孔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里面的润滑油渗出来不少,让整个抽屉里都是那股味道。 他将抽屉里的杜蕾斯拨弄两下,愕然发现都被扎了针孔。 路千宁吃着他做的三明治走进来,随口说了句,「周北竞以后我们生个男孩吧,像你这么好的老公最好是多生几个,就有很多女人能像我这么幸福。」 她吃着早餐就忽然觉得,遇上周北竞她很幸运。 「这么想要孩子?」周北竞声音冷然。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怎么可以也不理解我? 路千宁敏锐的察觉到他不对,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入嘴里,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抽屉里。 些许的味道传入鼻翼,她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道,「那不是我弄的!」 周北竞转过身看着她,目光充满了失望。 「这儿就你跟我两个人,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我……」路千宁动了动唇,半晌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周北竞侧脸线条紧绷,昨晚他带她从浴室出来时她的拒绝,还有她曾经不止一次试探性的提过怀孕…… 「奶奶不理解我,你怎么可以也不理解我?」他的质问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在路千宁心头。 她疼,也心疼他! 她怎么会不理解他坚决不要孩子的原因呢? 「我没有不理解你,你冷静一些,听我跟你解释,那天——」 看着周北竞墨瞳渐渐被莫名情绪取代的神色,她突然心生无力,说不出话了。 「千宁,我太失望了。」周北竞薄唇中无力的溢出这句话,转身离开。 刹那间,他狭长的眸有些发红,走的很急,不想让她看到。 房间里弥漫着周北竞的气息,路千宁满脑子都是他失望的目光和语气。 她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所以没有追出去。 周老夫人来这儿的事情,她忘了跟周北竞说,所以要怎么解释才能够? 良久,她起身拢了拢长发,揣着沉甸甸的心情离开。 上车去富家的路上,她思来想去将车停在路边,给周北竞发了一条微信。 【我理解你。】 只有简短的四个字,然后她便不知再说什么了。 车厢里气压很低,张文博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周北竞。 「周总,网上那些跟路老师有关的新闻该怎么处理?」 周北竞深眸微动,良久抬手捏了捏眉心,「压一压,并且根据她近期的行踪找人跟着她,防患于未然。」 说完这话,他便看到了路千宁发来的消息,沉眸定格在屏幕上,看着那四个字迟迟没有回应。 张文博见周北竞依旧面色不悦,以为是路千宁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事情导致。 所以一到公司,他立刻去压制新闻,待新闻被压的差不多了,他松一口气。 本以为周北竞的心情会好一些,熟料一整天下来,周北竞面色沉沉仿若能滴出水。 员工一点儿的错误都会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张文博和章环宁在他身边陪着,瑟瑟发抖。 临近傍晚,眼看着快下班了,章环宁故作轻松的缓和气氛,「周总今天辛苦了一天,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真是惭愧,剩下的工作交给我吧,你赶紧回家去陪路老师吧!」 周北竞忙碌的动作一顿,墨瞳微微眯了下,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根烟抿在唇上。 「项目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我亲自盯着放心一些,你们两个先下班,我忙完了再说。」 闻言,张文博和章环宁都愣住了。 天知道周北竞每天中午不吃饭也想把工作提前完成,为的是晚上能早些回去。 现在却因为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加班? 「我懂了。」章环宁连连点头道,「这是对路老师一种无形的保护,有很多狗仔盯着周总的一举一动呢,他晚回去避着点儿记者!」 张文博恍然大悟,「我也懂了,周总对路老师真好!」 两个人越说,周北竞的脸色越黑。 他保护她,似乎成了一种本能的选择。 「闭嘴,都回去。」冰冷的话语从薄唇中溢出,打断了章环宁和张文博的话后。 他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一口一口的吸着烟,盯着公司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满脑子都是路千宁的身影…… —— 路千宁跟富家的面谈也比较顺利,昨天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旁人知道周北竞对她的看重,对她态度很好。 谈完了,她又去了一趟教育机构,一忙便到了晚上。 看了眼空荡荡的手机,周北竞没回微信消息,电话更是没有。 她心头空空的,良久才打起精神起身回家,半路上买了一些食材。 准备回家做晚餐,等周北竞回去……可以好好谈谈。 空荡荡的房子里,无处不在周北竞的气息,她一头扎进厨房。 一边在网上看教程一边做晚餐,四个菜都是周北竞爱吃的。 毕竟是第一次下厨,手忙脚乱的把厨房搞的乱糟糟。 但不管怎么说,四个菜都做出来了,虽然闻起来味道很普通,卖相也不是很好。 她做完了菜才想起来,还没有煮米饭。 迅速把米饭弄上,然后从餐桌前落座,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眨眼就八点钟了,米饭已经好了,菜却凉了。 她起身又将菜热了一遍,然后盛好米饭。 末了,她终于决定给周北竞打个电话,看着熟悉的那串数字在屏幕上跳跃,她莫名心里有些紧张和期待。Z.br> 但电话响了没两声,冷不丁被挂断,她的心一下子跌落泥潭。 挂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又浮现出早上周北竞离开时的场景,心头发紧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或许是在忙,她从心里安慰着自己,又给周北竞发了一条短信。 【我做了晚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谈谈吧。】 发出去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偌大的家里,只有餐厅开着灯,一盏璀璨的灯光照映在她身上,显得愈发孤独落寞。 她原本没什么表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眉目被失望堆积成群。 —— 北周。 周北竞一回江城,在周老夫人的示意下,北周就交还到周北竞的手中打理。 所以不论是他和章环宁的项目还是什么,都在北周处理的公务。 偌大的办公室里,盛央央站在办公桌前,眸光清冷的挂断了路千宁打来的电话。 又顺势将路千宁刚发来的消息删除,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放回原位。 原来是吵架了,难怪周北竞脸色那么难堪—— 她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听见休息室传来响动,立刻换上一副大度的模样。 「什么汤?怎么还把你给喝吐了,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着你喝,早知道这么难喝我就不给你了。」 周北竞面色阴沉,那汤味道还可以。 但喝光了看到碗底露出来的材料他才知道那是什么。 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顿时胃里翻涌都吐出来了。 「下次奶奶再让你送汤过来,你就直接解决了吧。」他从办公桌前落座,看了看腕表,已经九点多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手机上,打开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烦躁的扯了扯领带,解开了两颗衬衫的扣子,头也不抬的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你不回去吗?」盛央央一边收餐盒一边问,「都这么晚了,千宁在家里该等着急了。」 提到路 千宁,周北竞本就微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别管,回去吧。」 见状,盛央央确定路千宁和周北竞吵架了,她挑了下眉道,「奶奶让我拍照片反馈给她,你就在这里坐着吧,我来拍一张。」 她将餐盒放到一旁,打开手机趁周北竞还没反应过来,就拍了一张他靠在椅子上小憩的照片。 听到快门声,他眉宇划过一抹不耐烦。 「有完没完?」 盛央央悻悻的把手机收起来,「完了,我这就走。」 说完她拎着餐盒转身离开,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办公室里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周北竞胸腔里的躁意却迟迟不能消减,一遍又一遍的打开路千宁的微信。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的点击着,一行字打出来后又被他挨个删掉。 将手机放回远处,棱角分明的面容紧绷着,冷不丁响起的铃声让他眼皮瞬间抬起。 不等看清楚来电话的是谁,他已经滑动屏幕接起。 那端传来顾南咋咋呼呼的声音,「周北竞,你家小助理给我发消息说人各不一,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周北竞直接回复了三个字,作势就要挂电话。 顾南赶紧阻止他,「你先别挂呀,兄弟这会儿有难,人家小助理都给我出主意,你不闻不问太不仗义了!你肯定知道人各不一是什么意思,快给我解释解释!」 回应他的是周北竞点烟打火,一口接一口抽烟的声音。 顾南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怎么了这是?大晚上不莺歌燕舞怎么抽上烟了?吵架了?」 「还有事?」周北竞避而不答,「没事挂了。」 这次不论顾南怎么嚷,周北竞都不管不顾的挂了电话。 顾南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也不管此时是深更半夜,下楼开车就直奔赵小甜那儿。 赵小甜都睡了,让他夺命连环敲门给敲醒了。 「顾南,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吗?」赵小甜满脸睡意,短发乱遭遭的毫无形象可言。 但她穿着蕾丝裙,勉强蔽体,白皙的皮肤在月光的衬托下宛若蛋白细腻。 顾南的眸色一下子深了不少,又不是没开过荤,他早就蠢蠢欲动了。 「我妈本来就有病,你忘了?」他木讷的回了句。 赵小甜顿时说不出话了,沉默了几秒钟骂了句「神经病」就想关门。 顾南眼疾手快的把门推开,铆足了力气,原本就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赵小甜没什么力气。 被门的阻力推的连步后退,身子抵在玄关的墙上,疼的她忍不住蹙眉。 没等她控诉顾南这暴力的行为,面前光线一暗,她抬起头却覆上顾南狠狠落下来的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有了一些小矛盾 三分迫切七分急躁,顾南生怕她又逃脱,带着温度的手勾住了她吊带的细绳。 狠狠一扯,细绳断裂,裙子贴着她身体滑落,挂在了腰间。 但她真空上阵,身上一冷,下意识的双手抱臂,手腕却被他钳制住。 他低头认真的看着她衣不蔽体的样子,一双眸光深的像黑洞,能将人吸入其中。 赵小甜脸色爆红,手肘下意识的遮在身前,却引起他的不满。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手指插入她发梢,狠狠的发泄体内被勾起来的火。 许是认真了,不论赵小甜怎么反抗,都没能挣脱,她干脆就放弃抵抗,沉沦在这场被迫的「运动」中。 顾南看起来有些瘦,可脱掉衬衫之后胸膛还算健壮。 认真起来时,那原本放荡不羁的面容多了几分正襟,也是难得的令人移不开目光。 玄关,沙发,二楼卧室的地毯,浴室。 只有赵小甜想不到的地方,没有顾南做不到的地方。 不似那晚顾南被迫时的体验不佳,这次两人身体达到了一定的契合度。 两个小时后,顾南抱着赵小甜从浴室出来,上了床,将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他紧紧抱着赵小甜的腰,忽然间明白了人各不一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将已经睡的迷迷糊糊的赵小甜身体转过来,抖了抖赵小甜的肩膀,把她晃醒了。 「赵小甜,老子明天就回江城去跟柳芳菲解除婚约,然后……你跟不跟我?」 赵小甜困的睁不开眼,身体酸软的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她听到顾南的话了,没好气的说,「你深更半夜就为了来说这事儿?你特么不能明天再来?」 「我……」顾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我是来告诉你路千宁和周北竞吵架了,你要不要一块儿跟我回江城看热闹去?」 闻言,赵小甜怔了几秒,豁然睁开眼睛,「胡说,路千宁不可能跟周北竞吵架。」 路千宁成熟理智,周北竞又把她当成命,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吵的起来? 「真的,不信你问问路千宁!」顾南信誓旦旦的保证。 这让赵小甜一下子醒盹了,掏出手机一看都十二点多了,可她也顾不上,立马给路千宁发了个消息过去。 —— 电话被挂断,微信没有回。 路千宁给自己找的理由不攻自破,她随便扒了两口饭吃,却觉得自己的手艺难吃的要命。 果断将盘子里剩下的东西都倒掉,将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干净。 拿着手机回了楼上,看起来像没事儿人一样洗澡上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忍不住又翻开手机随便在朋友圈里逛逛。 然后就看见了盛央央于一个小时之前发的一张照片。 周北竞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眉目染着一抹倦意,一同被拍进去的还有一个餐盒。 所以,他不接她电话,不回她消息是在跟盛央央一起吃饭? 她可以容忍他生气,她也可以耐着性子解释。 但她绝对不能容忍周北竞这样的处理方式,酸涩从心头涌上来,她瞬间无比的清醒,困意全无。 想到明天还有工作,她放下手机强迫自己入睡。 夜色漫漫,月光洒满整个房间,床上隆起的那抹身影时不时就翻动两下。 微信消息的声音骤然在深夜响起,她像安装了弹簧一样坐起来,把手机从枕头下拿出。 看到来消息的人是赵小甜,她心头的失落被填满。 【你和周北竞 吵架了?】 直白的问题让她怔住,吵架?不算,他都没给她吵的机会。 可他们的现状,不算吵架又叫什么呢? 思来想去,她找了一个精确的词。 【有了一些小矛盾。】 刚发过去,赵小甜的视频就弹过来了,两人都开着床头的灯,光线昏暗但勉强能看清楚对方的处境。 路千宁一眼就看到了赵小甜脖子上的吻痕,新鲜热乎的,大抵猜出什么,但她没戳破。 「什么矛盾,让你这深更半夜的独守空房呢?」 赵小甜一看她接了视频,就知道周北竞不在她身边。 顾南好奇的也凑过来,但没出镜,竖着耳朵听路千宁说话。 这件事情说来复杂,路千宁捋了捋才言简意赅的用几句话来表明。 「老夫人催着我怀孕,我在周北竞面前提过两次,他态度坚决先不要孩子。但前两天老夫人来这儿在杜蕾斯上动了手脚,今早上周北竞发现了,还以为是我做的。」 「孩子这事儿……」赵小甜面色难以形容的复杂,「这事儿周北竞格外慎重我可以理解,周家家规是有了后代就可以顺承周家所有股份。」 现如今,周家的股份是在周启山名下的,按周家规矩周北竞是顺位第一继承人,只要他有了子嗣,股份会自然转到他名下。 这事儿赵小甜之所以知道,是偶然听花家人提起的。 因为花家想把花云然嫁过去,提前给女儿铺路,所以把周家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路千宁了然,难怪周老夫人会再三的催促她怀孕。 「周北竞是个男人,就不能把你和孩子陷入险地,关心则乱,何况还是个误会,因为这事儿闹掰了太令人惋惜了。」 赵小甜很理智的劝说路千宁,「不管怎么说,你应该跟他解释一下,他要是一根筋钻到底,你就回温城来,咱不伺候他那大少爷脾气!」 顾南在旁边杵了下赵小甜,低声吼道,「你不跟老子去江城吗?什么叫回温城来?」 「谁说跟你回去了?你什么时候解除婚约再说!」赵小甜没好气的说。 他俩吵起来了,路千宁插不进话去,干脆就挂了电话。 一个孩子确实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可周北竞那坚定的态度是对她和孩子的保护。 路千宁心头不是滋味,就像赵小甜说的,他是太在意关心则乱了吧。 良久,她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明天去找周北竞,好好的谈谈这件事情。 可她依旧是睡不着,最后拿了一颗安.眠.药才成功入睡。 翌日清早,她的闹铃响了两次才醒,她匆匆爬起来洗漱换衣服,喊上盛阙行去对门吃早餐。 「你怎么了?」盛阙行关心的打量着她,「脸色这么难看,没睡好吗?」 路千宁摸了摸自己脸,有很明显吗? 她蹙了蹙眉道,「可能是刚回江城不太习惯,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你这几天别总玩儿,记得多预习高一的课程。」 「知道了。」盛阙行身上顽劣的气息消减了不少,又说了句,「我到时候去学校,能不能不住校呀?」 路千宁一边开门一边回答他,「你不住校也顶多是晚上回来睡,我工作忙很少能有时间陪你,只要你没意见住不住校你自己决定。」 盛阙行脸上一喜,「那我就不住校!」 既然决定权交给他自己,他做了选择,路千宁也不反对。 张月亮的腿伤不方便,路千宁做的早餐,味道并不怎么好。 盛阙行一顿抱怨,「月亮小姨,你还是赶紧把腿治好了吧,让 路老师做几天饭,我得瘦十斤。」 「放心,晚上我就给你们准备大餐。」张月亮不觉得这点儿腿伤有什么。 路千宁白了盛阙行一眼,问张月亮,「我一会儿去教育机构,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我都处理了。」 闻言,张月亮点头,迅速吃完了早餐,然后两人一通交流。 临近九月份,路上的人似乎多了起来,随处可见即将开学的各个年级的学生出来玩儿。 路千宁开车去教育机构的路上思绪万千,周北竞时不时就从她脑海里冒出来,压都压不下去。 抵达教育机构,她先忙完了比较紧迫的事情,闲下来后便约周北竞一起吃饭。 想到昨天他连电话都不接,路千宁干脆直接给张文博打了电话。 「路老师,您跟周总一起吃饭直接找周总不就行了,还给我打什么电话?」 张文博并不知周北竞和路千宁吵架的事情。 路千宁顿了下说,「麻烦张助理帮我传达一下吧,我等你给我回信。」 「不用等,周总中午没什么应酬。」张文博毫不犹豫的说,有个不怎么重要的小饭局,推了就是! 「你还是问问吧。」 她又重复了一遍让张文博问问,张文博便应声,挂了电话后进入周北竞的办公室。 恰好,周北竞再接电话,是霍颖儿打来的,商谈项目的事情。 见张文博进来,他抬了抬手示意张文博闭嘴。.z.br> 「周总,这个合同不见你的面我不会签的,我把话放在这儿,如果你觉得我霍颖儿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你就尽管拖着。」 那端,霍颖儿话说的很直白。 霍颖儿这个人虽然在女人圈子里口碑不怎么好,但还是说到做到的。 一个合同已经拖了一个多星期,章环宁屡次上门吃闭门羹,却不好意思来找周北竞解决。 之前周北竞不知情便算了,现如今知道霍颖儿的要求他便做不到让章环宁继续两难。 不知霍颖儿又说了什么,周北竞挂断电话,面色深沉的看向张文博,「什么事儿?」 「您中午原本有个饭局……」要不要我给您推了,路小姐说跟您一起吃饭。 张文博的话还没说完,周北竞便颔首道,「推了吧,重新订个餐厅,让章环宁把合同拿过来给我,今天中午务必跟霍氏签约。」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期而遇的目光 「跟霍氏签约?」张文博迟疑了几秒,「急吗?要不改到晚上?」 周北竞蓦的抬头看着他,薄唇紧抿目光深沉,瞬间就让张文博背脊发凉。 「是,我马上就联系章经理。」他连连后退离开了办公室。 先打电话让章环宁送合同过来,章环宁一听周北竞愿意去签合同高兴坏了。 「再拖延下去项目工期推迟,就要赔付违约金了!」 闻言,张文博意识到这个饭局的重要性,挂了章环宁的电话后就给路千宁回电话。 「路小姐今天中午周总有个很重要的饭局,不能跟您一起吃饭,您晚上再约他吧!」 刚才张文博还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问了周北竞之后便成了有个很重要的饭局。 「知道了,谢谢你张助理。」路千宁挂了电话,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又有些生气,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躲着她? 这不像他的性格,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是事实。 「路老师。」前台的小姑娘匆匆跑过来,「富家打电话来说等会儿过来缴费开票。」 「可以,那你去打听一下富太太的口味,订一家餐厅,中午我请她吃饭。」赶上饭点,出于礼貌路千宁请人家吃顿饭是应该的。 张月亮找来的这五个一对一补课的学生现如今拿下了三个,孙家就不提了。 另外一家说考虑,到现在也没回复。 路千宁打听到那家的关系跟孙家不错,估计也泡汤了。 但三个学生有路千宁可忙的,所以她不强求,认真的对待好手里的客户便是。 十一点四十分,富太太准时抵达教育机构,看到路千宁她笑的很灿烂,目光在路千宁身后扫视了一圈。 「张老师不在吗?」 「我妹妹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在家里休息。」路千宁解释道,「上次去您家里拜访时,您就问月亮在不在,您看起来很喜欢她。」 富太太毫不掩饰自己对张月亮的态度,「确实,那小姑娘一看就很机灵,我可喜欢了,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前台倒了一杯茶水过来,路千宁示意富太太喝茶,「我替她谢谢您的关心和喜欢,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富太太抿了口茶,闭口不提缴费开票的事情,但对教育机构十分感兴趣。 正值中午,机构里的老师们都下班去吃饭了,路千宁刚好借这个机会邀请富太太,「我已经订好了餐厅,不知富太太能不能赏个脸一起吃顿饭?」中文網 「当然可以呀。」富太太答应的很快。 这有些出乎路千宁的预料,她以为总要客气两句的。 「富太太,请。」路千宁起身,她开车带着富太太去了提前订好的餐厅。 是一家西餐厅,前台调查到富太太从小在国外长大,口味偏西式,每次跟朋友出去小聚都选择牛排之类的食物。 果不其然,富太太一下车,看到这家西餐厅就格外惊喜。 「这儿得提前预约才能订到座位,你早就预约好了?」 路千宁颔首笑道,「是,虽然不确定富太太会不会赏光过来,但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富太太年纪不小了,将近五十岁,体态偏旁,一头干练的短发外加爽快的性格十分容易亲近人。 服务员引着两个人进入包厢,分别点了餐之后,富太太率先挑起话题。 「路老师,你和张老师是姐妹?」 「她母亲是我的继母,但我们关系很好。」路千宁从未掩饰过自己和张月亮的关系。 富太太显 得很意外,「那张老师是单亲家庭?她家里除了你和你继母,还有别人吗?」 路千宁摇摇头,后知后觉的明白富太太这么爽快答应跟她吃饭的原因。 冲张月亮来的? 「那张老师谈恋爱了吗?」富太太问的直接又干脆。 路千宁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怔住。 「说真的,我家里有个快三十岁的儿子,可能比张老师大了那么三四岁,但他很优秀的,就是一直忙于工作,到现在还没找到女朋友,我可喜欢张老师了!」 包厢里,富太太对张月亮的夸赞不绝于耳。 路千宁几次想插话都没***去。 她没想到富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想到张月亮身边已经有了吴森怀,今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张月亮还说吴森怀会过去。 「所以,我已经把张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儿子了。」 冷不丁,富太太说了句这个。 路千宁嘴角抽搐两下,「这件事情我们都不好插手,让月亮自己去解决吧,我希望不管结果如何,富太太能坦然接受。」 她不得不提前给富太太打个预防针。 富太太倒是很开明,「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张老师要是不喜欢我儿子,一定是我儿子的错。」 「月亮能承蒙您的高看,是她的荣幸,我再次替她谢谢您了。」 气氛到这儿了,路千宁点了一瓶红酒,富太太爱喝红酒,她只是陪着小酌。 一顿饭吃的富太太十分高兴,赶在两人吃饱之前,路千宁借口去洗手间,下楼去前台买单。 环境优雅的餐厅内十分安静,刀叉碰撞的清脆声时不时传来,并不会让人觉得吵,反而很舒适。 可早这种地方用餐,习惯了在包厢里的霍颖儿十分不高兴。 「周总,你觉得我们在这大厅谈生意合适吗?」 周北竞骨节分明的大手切着牛排,有条不紊的放入嘴里一块,嗓音淡漠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该谈的都谈完了,直接签字就行。」 霍颖儿一噎,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完全不能勾起她味蕾的反应。 「你就是故意的吧,以你的身份怎么可能坐到大厅里来吃东西,你就是不想跟我共处一室?」 「啪嗒」,周北竞把刀叉放下,捏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霍小姐,面子我给你留了,是你自己非要戳破的,怪不得我。」 言下之意:是这么个事儿,但没让你说出来。 「激将法?」霍颖儿突然笑了,「那我偏不上当,这顿饭吃不完,你别想看着我签合同。」 周北竞耸了耸肩膀,「随便。」 他面前的餐盘已经光了,在霍颖儿面前毫无绅士风度可言,靠在沙发椅上,垂眸摆弄手机。 路千宁依旧是毫无音讯,从始至终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甚至一条消息。 「周总,你要是能放下手机,听我说十分钟的话,说完了我立刻就签。」霍颖儿对他一直拿着手机十分不满。 周北竞眸光里划过一抹厌恶,十分钟总好过霍颖儿继续拖延的好。 他将手机随意丢在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浑身上下都是敷衍的气息。 从二楼下来的路千宁一眼就看到了靠窗坐着的霍颖儿,虽然霍颖儿对面的男人是背对着她的。 但她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周北竞。 黑色的衬衫加持下,他身上就算镀了一层正午的阳光,也依旧显得矜贵冷然。 能看到他餐盘里的牛排已经光了,而霍颖儿刚刚开始吃,不紧不慢的说着什么。 周北竞在认真的 听着,所以……他所谓的没有时间跟她一起吃饭,只是因为约了霍颖儿? 讽刺的是,路千宁觉得他们很般配,郎才女貌气质相当。 她唇瓣紧抿着,将视线从周北竞身上收回,垂放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服务员见她站在楼梯口不走了,上前来关心的询问。 她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买单。」 「好的,不用麻烦您下楼,我跟您上去结算就行。」服务员毕恭毕敬的引着她折回楼上。 路千宁往上走了几个台阶,赶在视线消失之前又往落地窗那儿看了一眼。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周北竞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紧绷五官精致,一双墨色的长眸看着霍颖儿。 霍颖儿很开心,振振有词的说着什么。 「小姐……」服务员见她没有跟上,又喊了一声,可她纹丝不动,服务员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小姐!」 这一声,不仅惊的路千宁回神,连楼下的客人都纷纷侧目。 「抱歉,走吧。」路千宁十分歉意的点了点头,迅速往包厢走。 她身形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刹那,周北竞忽然扭头看过来,略带几分熟悉的声音…… 他目光打量着整个餐厅,没有看到想见的那抹身影,他沉一口气,收回目光。 路千宁在包厢门口就买了单,折回包厢内便见富太太行色匆匆的收拾包呢。 「路老师呀,你回来的刚好,我家里有些急事,我现在得立刻回去。」 「我送您。」路千宁赶忙也收拾了包,拿上手机带着富太太一块儿下楼。 许是因为家中急事的缘故,富太太动作雷厉风行,出了包厢是用跑的。 尤其下楼的时候,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路千宁穿着平底鞋都勉强追上她,「富太太,您小心别摔了!」 她提醒着,富太太回头应声,「好,麻烦你了路老师,我——哎呦。」 只顾着回答路千宁的话,富太太一个没看路撞了人。 「啊——」霍颖儿惊呼了一声,朝周北竞怀里倒过去。 周北竞面容清冷本能的扶了霍颖儿一把,深邃的眼眸跟路千宁的视线不期而遇的撞在一起。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路千宁的目光从周北竞扶着霍颖儿的手上一闪而过。 她看似平常的眼底是难以压制的波动,迅速收回目光跟着富太太一起说了句「抱歉」。 周北竞心头有刹那的慌乱,本能的推开了霍颖儿,却又因为看到她波澜不惊的模样而心头发紧。 她竟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和霍颖儿一起吃饭? 他的心虚变得可笑。 「原来是富伯母,没关系。」霍颖儿认识富太太,被周北竞推开她虽不满,但还是先回应了下富太太的道歉。 「是颖儿啊,我家里有急事得先走了,回头到我家来玩儿伯母请你吃饭。」 富太太急匆匆的往餐厅外面走。 路千宁收回看周北竞的目光,抬脚便想走,手腕上忽然一紧,男人筋脉清晰的手抓着她手腕,力气很大。 「我要送富太太回去一趟,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 她转过身并未看周北竞,将他的手推开后,疾步追着富太太离开餐厅。 周北竞墨瞳盯着她和富太太上车,汽车驶离原地,人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薄唇紧抿,下颚线条清晰可见。 「我们的签约已经完成了,下次……我还可以约你一起吃饭吗?」霍颖儿并不在意路千宁和周北竞之间那奇妙的气氛。 周北竞语气像淬了冰一样冷,「没必要,以后少来烦我。」 霍颖儿哼了一声,「你俩吵架了?关我什么事儿,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下次见了我绕路走,我保准不会追着你撒气。」周北竞从她手里把合同拿过来。 粗鲁的动作让霍颖儿下意识的想躲开,却一个不慎手肘磕在墙上,疼的脸色骤变。 周北竞拿着合同冷漠的离开,折回车上又扫了眼路千宁离开的方向,眸光愈发深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车厢里凝结的气息,他滑动屏幕接起。 「周总,刚才派去跟着路老师的人说有一辆车在跟踪路老师。」 闻言,周北竞捏了捏眉心,嗓音冷然道,「截下来,弄清楚是什么人,再派人继续暗中跟着她。」 张文博迅速应声,挂了电话去部署跟踪路千宁的车。 路千宁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富太太心急如焚,她便一门心思开车。 偶尔开小差,心思也被周北竞占据了。 他竟然在跟霍颖儿一起吃饭,因此拒绝了她约他中午吃饭? 孤男寡女吃西餐,霍颖儿还是当众污蔑她偷东西的人。 他怎么想的? 打断路千宁思路的是后面突然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普通轿车超一辆豪车,却不小心发生剐蹭逼停了豪车。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觉得普通轿车里下来的人有些眼熟。 「幸亏在我们后面,要是在我们前面又要堵车了。」富太太庆幸着。 路千宁冲她笑了笑,加快速度把富太太送回家。 车祸现场,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下来走到豪车旁边,敲了敲窗户。 豪车的车窗落下,柳芳菲不满的看着他们,「没长眼呀?超车什么规则不知道吗?」 一个保镖示意另外一个去告诉张文博跟踪路千宁的是柳芳菲,然后自己留下来跟柳芳菲交谈。 「抱歉,我们等交警来走保险吧。」 柳芳菲眼睁睁看着路千宁的车越跑越远,不耐烦的说,「没时间跟你们墨迹,算了,不用你们赔了,起开!」 「抱歉,我们的车也有损伤,所以必须走保险。」保镖不放柳芳菲走。 柳芳菲气急败 坏的升起车窗,给盛央央打了个电话。 「央央姐,我跟路千宁跟丢了,跟别人撞车了……我人没事儿,就是不能帮你继续跟着路千宁了。」 她不清楚盛央央让她跟着想做什么,但盛央央说花御封要给花云然报仇,一切能给路千宁添堵的事情她乐得成全。 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侦探,跟着路千宁和富太太去了西餐厅后,就找了个地方自己吃饭去了。 所以没看到路千宁和周北竞在西餐厅碰面。 「我还有很多姐妹呢,我让她们帮忙跟着点儿,现在周北竞就像一块儿唐僧肉,所有人都巴不得找路千宁的茬呢。」 柳芳菲又把这事儿拦下来,挂了盛央央的电话后,给她的小姐妹群里发消息号召人们接力跟踪路千宁。 群里最后一个聊天的话题就是跟周北竞有关的,不少人都在制造偶遇但被张文博拦下来了。 柳芳菲冷不丁让他们把苗头对准了路千宁,群里沉默了几秒钟后炸了,争先恐后的帮忙…… —— 下午,路千宁处理完教育机构的事情,早早的回家了。 她像是得了幻听症,总以为手机响了,多少次拿起来手机都是一场空欢喜。 所以回到家里以后,她的手机丢在包里没往外拿。 「千宁姐,你回来了?」吴森怀从厨房端着一盘水果出来,很久不见他并未给路千宁带来陌生的感觉。 还像以前一样,阳光帅气开朗的大男孩,冲她笑的时候有几分不好意思,是因为他和张月亮身份转变的缘故。 路千宁把包放在玄关处,缓步走过去把水果从他手里接过来。 「谢谢你来照顾我妈和月亮。」 吴森怀赶忙摆手道,「不用跟我客气,你这样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要客气一下的,等你什么时候和月亮好事将近,成了我们家的人,我肯定不会再客气了。」 路千宁低声打趣了句,张月亮脸瞬间就红了,拿了个苹果掩饰自己的尴尬。 张欣兰有些不是滋味,对于张月亮和吴森怀……她还沉浸在自己一年前打了张月亮巴掌的内疚中。 许是看出她不对劲,张月亮小声说了句,「妈,都过去了,你现在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张欣兰毫不犹豫的点头。 张月亮冲她一笑,露出几颗小虎牙,穿着卡通家居服的她显得可爱又俏皮。 都快五点钟了,路千宁留吴森怀吃晚餐,吴森怀一点儿也不客气的答应了。 路千宁抱着手机准备点外卖,她的厨艺是吴森怀一辈子的「噩梦」,所以不找不自在下厨了。中文網 趁着她点外卖的时候,张欣兰拍了拍张月亮,「喊……清越来!」 「啊?」张月亮一懵,「林清越?」 张欣兰连连点头,「对。」 「喊他干什么?」张月亮不明所以。 张欣兰狐疑的看着张月亮,心里纳闷:怎么就不能喊了? 张月亮和吴森怀,路千宁不是和林清越吗? 她早就盼着这一天,看着两个女儿都不再是一个人! 「热……闹!」她憋了半晌,解释不了更多,只吐出来两个字。 难得张欣兰提要求,张月亮估摸着是她以前跟张欣兰说太多林清越在温城帮她们的事情,所以张欣兰十分感激林清越。 她起身跳着走到阳台上,准备跟路千宁说一声喊林清越过来。 巧的是,路千宁在出神,前几天还跟张欣兰说带个人回来,是准备把周北竞带回来的。 没想到被这次的 矛盾耽搁了,如果他们没吵架今晚把周北竞喊过来,张欣兰一定会很高兴。 「姐,咱妈说喊林清越过来。」张月亮扒着阳台的门小声说了句。 路千宁迅速回神,也没太听清楚张月亮说了什么,只听出来是张欣兰提了要求。 她迅速说,「妈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点餐的事情交给我,其他的你看着办。」 「好咧。」张月亮应声完,想了想又添了句,「姐,要不把周总也喊上?」 「他……工作忙,今晚没时间,改天吧。」路千宁抬起头,冲张月亮笑了笑,又低头开始点餐。 张月亮「哦」了声,折回客厅给林清越发消息。 林清越早就知道路千宁回江城了,路千宁和周北竞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能做的就是不打扰。 忽然收到张月亮的邀请,他有些犹豫不定。 理智告诉他,现在这个时候跟路千宁撇清关系才是正确的,毕竟花御封已经跟路千宁闹掰了。 可思忖了半天,也下不去决心拒绝。 见他迟迟不回话,张月亮直接发过来一段语音消息。 「抱歉,突然邀请你过来吃饭很冒昧,主要是我妈想让你过来,图个热闹。」 林清越刚将语音听完了,花御封便从他身后出现。 「有约?」 他目光从林清越的手机屏幕上一扫而过,看到了张月亮的备注,蹙了下眉。 林清越迅速收起手机,「没有。」 花御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你下班了,有约就去,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多谢花总体谅。」林清越客气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思来想去,他还是给张月亮回消息,去赴约了。 花御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林清越驾车离开,方向却不是林清越家里,轻笑了下。 张月亮的母亲会很喜欢林清越? —— 半个小时后,家里门铃声响起。 路千宁起身去开门,「这才点完了餐二十分钟就到了?外卖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她打开门,伸出一只手去拿外卖,却在看清楚门外的人时,愣住了。 林清越没料到她是这个表情的,刚刚扬起的客气笑容渐渐凝固,「怎么了?不……欢迎我吗?」 「当然不是。」路千宁迅速站到门的一侧,「请进。」 第二百三十五章 都是他的桃花债 「原来是林先生到了?」张月亮趴在沙发上歪了下身子,看到林清越笑了笑。 林清越拎着买的礼品走进来,看到张月亮的腿上缠着绷带,十分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一点儿小伤。」张月亮挥了挥手说,「其实我感觉我现在就能走路,我姐他们大惊小怪非让我居家养着。」 进了屋内,林清越又同张欣兰打招呼,「阿姨好。」 他有几分局促,一来是路千宁看到他的表情出乎他预料的冷淡。 二来是不知道张月亮的腿受伤,只给张欣兰买了一些补品,感觉很失礼。 张欣兰扶着助行器起来,热情的拉着林清越在沙发上坐下。 末了又看向随后走进来的路千宁,「千宁……过来……坐!」 「好,妈。」路千宁应声,走到张月亮身边坐下,跟林清越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他怎么来了?」她倾身靠近张月亮,低声问。 张月亮愕然的说,「我刚才不是问你了,咱妈想让林先生过来,你说行。」 路千宁:「???」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在阳台上的时候,张月亮是来说了句什么,没听清楚。 「我怎么觉得这位有点儿眼熟呢?」吴森怀从洗手间的方向出来,他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肯定在哪儿见过林清越。Z.br> 林清越自然认得吴森怀,微微颔首介绍道,「你好,我是林清越,花氏总裁的特助。」 「就那个缺德带冒烟的花御封的助理?」吴森怀脱口而出。 张月亮呼吸一滞,赶忙冲吴森怀眨了眨眼睛。 吴森怀立刻闭上嘴了,他这不是没忍住吗? 当时他陪着张月亮找工作,家家拒绝。 张月亮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到最后被气哭了,他可记住这笔账了! 「林先生,你别介意,怀哥说话比较直,但他不是冲你的。」张月亮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林清越摇摇头,「没关系。」 尴尬的气氛没僵持很久,外卖到了,路千宁将外卖摆放在桌子上。 吴森怀是客人,张月亮和张欣兰行动不便。 林清越便起身跟着路千宁去餐厅帮忙。 「谢谢,你是客人,这些事情我来就好。」路千宁客气的说。 林清越手上的动作没停的意思,「周总怎么不在?」 「他忙。」路千宁就说了两个字。 「你别骗我了。」林清越毫不犹豫的戳破她,「我听花总接了个电话,有人告诉他你和周总吵架了。」 路千宁分发筷子的手顿住,是周北竞告诉别人的吵架了吗? 但周北竞一定不会和花御封说这件事儿,那是谁能在花御封面前提到她和周北竞的事情呢? 在明知花御封和他们闹掰了的情况下,把他们吵架的消息告知花御封,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所以说,除了花御封以外还有人在暗中关注着她和周北竞? 这个推断没什么证据,但结果令她背脊发凉。 却又在预料之中,他们现在本就是四面楚歌啊! 多个人盯着很正常。 「放心,我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就是随口一问,免得等会儿周总真来了尴尬。」 林清越立场坚定,他不会再帮路千宁了,但也不会擅自做主为难路千宁。 这种无端的麻烦,他也会尽力的避免。 「谢谢你的提醒。」路千宁笑了笑,继续摆放碗筷,然后喊着其他几人一块过来吃饭。 张欣兰依旧是以清淡细腻的食物为主,还需要人稍微照顾一下。 「兰姨,看到您身体恢复成这样,我又惊讶又高兴。」 一年前她们姐妹带着张欣兰走的时候,吴森怀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张欣兰了。 谁想到还能有今天? 张欣兰缓慢的把筷子放下,冲吴森怀和林清越笑了笑,「我……快痊愈了。到……时候,办……喜事,一起。」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路千宁和张月亮结婚。 现在她们各自都有了很好的归属,就等着她身体再争气一些,最起码走路稳了,就可以办婚礼了。 「好!」吴森怀兴高采烈的看了张月亮一眼。 张月亮面露害羞,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继续吃东西。 路千宁话很少,安安静静的吃饭,一顿饭下来她和林清越也没说上两句话。 其实她们母女三个跟林清越的关系有点儿莫名其妙,尤其是张欣兰似乎对林清越。 这样的情况下,衍生出一股很怪异尴尬的气氛。 林清越话不多,张欣兰想说什么可嘴不利索,所以显得冷场。 饭后又坐了一个多小时,林清越就提出了告辞。 张欣兰赶忙站起来,「一起送……刚好遛遛。」 临近九月的夜晚天气微凉,夜风徐徐吹入车厢,周北竞就在楼下。 身子靠在座椅上抬眸看着楼上灯火通明的房间,他知道路千宁在张月亮那儿。 他几次三番想上去,都忍住了。 这个时候去见张欣兰,太冒失。 可他又不想走,打算等路千宁什么时候回去,他再上楼。 骤然响起的铃声在安静的车厢十分突兀,他立刻接起。 「周总,柳家已经上套了,他们准备把所有的资金都套入那个项目中。」 下午,手下的人传达消息说跟踪路千宁的是柳芳菲,周北竞便让张文博出手给柳家一个教训。 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已经布置好一切。 「不过,好像还有别人跟着路老师。」张文博听派去保护路千宁的手下说,有好几辆车跟接力似的跟上了路千宁。 周北竞眸光微眯,墨瞳中一片冷然,「想办法都解决了,一个都不许到她面前去蹦跶。」 都是他的「桃花债」,张文博不由得从心里感叹一句怪就怪在周北竞太优秀? 挂断了电话,周北竞从车上下来,将手里的烟蒂掐灭,丢入垃圾桶后转身往单元楼里走。 颀长的身影还没走出光线昏暗的区域,便看到路千宁几个人出来了。 吴森怀扶着张月亮走在最前面,凑到一块儿小声嘀咕着什么,一看就是热恋的。 而林清越和路千宁一左一右搀扶着张欣兰,画面分外刺眼。 「阿姨,您行动不便,就别送太远了,我一个人走就行。」林清越客气的不让张欣兰送出去太远。 张欣兰很欣慰他的体贴,看了看张月亮和吴森怀在一旁说悄悄话。 再看路千宁和林清越中规中矩的,她蹙了蹙眉,抓着两人手就放到了一块儿。 「你们……好好的!」 路千宁一怔,想把手缩回来,奈何张欣兰抓的可紧。 她怕动作幅度太大,把张欣兰弄倒了。 「妈,您这是干什么?」她轻轻碰了下张欣兰的手臂。 张欣兰紧紧抓着他们的手力气被耗尽,便慢慢松开了,「害羞……什么?妈懂!」 路千宁:「???」 愈发不解张欣兰这是什么意思,一道如注的目光甩过 来时,路千宁本能的背脊发凉。 忍不住朝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在暗处站着的周北竞。 黑色的衬衫配红色的领带,惯有的冷然气息迎面扑来。 鹰隼般的眸压不住汹涌而来的怒意,直勾勾的盯着她。 路千宁愕然,脚步微动刚想往他那边走,却见他身形微动,转身上车,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半落的车窗,他线条紧绷的侧脸宛若地狱罗刹令人不寒而栗。 除了张欣兰不明所以,其余几人都看到周北竞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林清越看向路千宁。 周北竞犹如离弦箭的车渐渐消失在路千宁的眸子里。 她秀眉微蹙,语气带着几分执拗,「没事,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她主动给他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约他吃饭他也不去,还一扭头就去跟霍颖儿吃饭了。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越想越气,送走了林清越和吴森怀后,路千宁送张月亮和张欣兰回去。 然后进电梯下楼,去了周北竞那儿,但她只开了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室内,皎洁的月光倒影在地上。 她心头一片微凉,赌气将他家的钥匙丢在玄关,关了门转身就走。 盛阙行嫌人多,没去对门吃饭,所以路千宁单独给他点了一份外面。 她回到家里时,盛阙行已经吃完自己把垃圾收拾起来,预习高一的功课呢。 路千宁跟他浅聊了两句,回房洗澡。 想来想去依旧觉得气不过,直接把周北竞的微信和手机全拉黑了。 留着干什么?她主动他都不理,她还能指望他主动联系她么? —— 会所,周北竞推门而入,随手将外套丢在沙发上。 角落里坐着的顾南正在打电话,见他来了颔首示意,还在跟电话那端的人喋喋不休。 「这赖得着我吗?我让你回来你又不回,我下了飞机才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老子错了还不行吗?!」 他气急败坏的认错,忽然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嘲,扭头白了眼周北竞。 「老子跟你保证,早早的解决了柳芳菲,然后去温城接你,好好好……」 他骂骂咧咧的却还百依百顺,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茶几上。 扭头一看,周北竞身影被灯光照映的仿若威风凛凛的雄狮。 虽然在嘲笑他,可周北竞生着气呢,还气的不轻。 顾南顿时就乐了,「你好意思笑话我?被人家路千宁气成这德行的,到现在都人家都没原谅你呢,你神气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快说出来让我开心 顾南那张嘴,损起来的时候无人能敌。 周北竞鹰隼般的眸盯着他,寒意从顾南的背脊爬上,他又不怕死的说了句,「吵的好,我回来就是看你们吵架的,你们要吵完了我还看什么?」 话音落地,一个抱枕迎面而来,顾南眼疾手快的接住,冲他咧嘴一笑。 「到底为了什么事儿吵架,快说出来让我开心——不对,让我避雷一下!」 顾南发自内心的认为,是周北竞惹了路千宁,毕竟路千宁的脾气很好。 但他实在好奇,周北竞做了什么让路千宁那么生气!?肯定是贼「缺德」的事儿。 「错不在我。」周北竞想到一抽屉被扎爆了的杜蕾斯,心头郁结。 「不可能。」顾南果断的道,「你的嘴比她气人,你的不理智也比较多。」 周北竞:「……」 顾南见他目光阴恻恻的,解释了句,「当然,因为你在意的太多所以情绪和要求也会比较多。」 「废话少说,不喝酒就滚回家。」周北竞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见他情绪低到一定程度,顾南不再贫嘴,悄无声息的给张文博发了个消息。 看这个样子,他们今晚喝不多散不了场,张文博来了还有个能收场的。 半个小时后,张文博疾步匆匆的进了包厢,一开门刺鼻的烟酒味让他忍不住蹙眉。 「顾少,您说您回来就回来,找周总喝什么酒呀?」他埋怨着,这大晚上的还得让他来加班。 「不是我主动的,是路千宁跟他吵架了,他心情不好主动约我来喝酒的。」顾南赶紧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张文博迟疑了几秒,嘟囔道,「我不信,中午路老师还约周总吃饭了呢,一下午周总都在忙工作,哪里来的时间跟路老师吵架?」 周北竞喝酒的动作一顿,冷不丁朝张文博看过去,「你说什么?」 「哎,把你话说清楚,中午谁约你们家周总吃饭了?」顾南也面色严肃起来。 「就中午我提议给您把不重要的饭局推了,是因为路老师请你吃饭,但你不是急着把约签了吗,我就告诉路老师你临时有事儿。」 张文博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到周北竞的脸色越来越沉。 顾南起身走到张文博身边,搂着张文博肩膀使劲拍了拍,「张文博,你离着英年早逝不远了,我给你指条路,现在出去在网上寻摸块墓地吧,再联系你家里人来给你收尸。」 说完,他松开了张文博。 张文博紧紧盯着沙发上的周北竞,冷不丁见周北竞身形微动,他「嗖」一下就开门蹿出去了。 周北竞愣是被气笑了,舌尖抵着腮帮子,脑海里一幕幕的回放中午见到路千宁时的场景。 所以,她以为他拒绝跟她一起吃饭,陪霍颖儿吃饭去了? 「漂亮。」顾南在沙发上坐下,「这美丽的误会,要是今儿晚上不解决,你真的枉为男人。」 周北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扫了眼桌上的手机,再三犹豫还是拿起手机打开,找到路千宁的电话,又顿住。 「我帮你。」顾南手指头戳了下,电话就打出去了。 霎时间周北竞就觉得喉咙发紧,但他没挂断,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不管杜蕾斯的事情谁对谁错,他有必要先解释一下中午的事情。 她若不信,他就直接去找她,当面解释清楚。 暗暗点头,他清了清嗓子。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自动被挂断,周北竞迟疑的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怎么了?」顾南凑过来问,「你怎么挂了?这种误会不要隔夜,伤感情。」 周北竞沉声道,「她关机了,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她从不关机,除了手机没电他找不到别的理由。 「没电?」顾南不信,在家里还能手机没电关机? 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冒出来,他撞了撞周北竞胳膊说,「那你给她发个微信试试。」 周北竞点了根烟,点开和路千宁的聊天窗口,反复的思忖着该怎么说。 一段段文字减减删删又添加几句话,总是摇摆不定。 「你费什么事儿?」顾南看不过去了,「你发个表情包看看,人家是不是把你拉黑了!」 艹! 周北竞心里惊出一个叹号,扭头盯着顾南,想说不可能! 但薄唇紧抿着,就是说不出。 「你不信?」顾南轻笑了下,「来,把她手机号给我。」 他从周北竞手里拿过手机,翻出路千宁的手机号,输入到自己手机上拨出。 不过两秒钟,打通了,没出三秒,路千宁接了。 「哪位——」 「小特助,是我。」顾南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周北竞,「我从温城回来了,这会儿在呢,过来聚聚?」 路千宁迟疑了几秒问,「周北竞在你身边?」 「对对对,他喝多了,心情不好,你知道吧中午的时候……」顾南想替周北竞解释两句。 但路千宁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不去,再见。」 「嘟嘟嘟」…… 手机忙音在安静的室内分外清晰,周北竞紧咬下颚,线条紧绷的面容不辨喜怒。 顾南把手机关了,一本正经的说,「兄弟,事态有点儿严重呀。」 周北竞躁意上头,被拉黑了? 路千宁! 「你再喝两杯,我出去透透气。」顾南拍了拍他肩膀起身。 兄弟这么多年,难得见他这么丢人,顾南有点儿忍不住了。 快步走出包厢,跟瑟瑟发抖的张文博视线碰到一起,「噗嗤」一声就笑起来了。 「嘘,走,到那边儿笑去,一会儿让他听见——」 顾南掏了根烟给张文博,「你家路老师把你的大周总拉黑了,别忍着,想笑就笑。」 张文博一听,差点儿没哭了,「我……顾少,这我那儿敢笑?」 都是他中午没说清楚,但就一顿饭……怎么还事态严重到拉黑的地步了呢? 「没趣,我找个敢笑的一块儿笑一下。」见他哭丧着脸,顾南又给赵小甜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就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把路千宁和周北竞的事儿说了一遍。 说的这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么严重?」赵小甜心里「咯噔」一声,「那我不跟你说了,我赶紧给路千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哎呦,你可别打了,刚才我给路千宁打的时候,她哭着呢,嗷嗷的,你电话问候管什么用?要不……你连夜坐飞机过来吧,明天一早当面谈,比什么不强?」 顾南出谋划策。 哭了?赵小甜难以想象路千宁会哭,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她立马就动了心思,「我现在就收拾行李,你给我订一张今晚飞江城的机票,顺便把路千宁家的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到了直接去她那儿。」 「好咧!」顾南连忙点头,「那你别忘了带身份证……」 五分钟的时间,顾南用连篇的谎话把赵小甜骗的连夜来江城,订好了机票。 末了,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面色恢复如常回到包厢。 「笑够了?」周北竞语气森冷,顾南那些小伎俩他一清二楚。 「你不能不让我笑呀,好兄弟怎么了?不能看看热闹?你刚才不是还笑我?」 顾南理直气壮的说完,又很识趣的不找死了,在他身边坐下,「我看路千宁是真生气了,我把赵小甜诓回来了,放心,我会帮你把她约出来的。」 「用不着。」周北竞底气十足的说,又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拿上外套起身离开。 她生气了,能干出拉黑这种事情,肯定被气的不轻。 大g疾驰在平坦的马路上,他思绪万千,薄唇紧抿着,在想等会儿见了她要怎么说。 二十分钟后,汽车在单元门口停下,他直接上楼,进门打开玄关的灯。 目光落在玄关上丢着的他家里的钥匙,是路千宁那把。 他心又沉了一分。 将袖口的扣子解开,向上挽起两截,直奔阳台,矫捷的身姿从窗户里爬出。 强而有力的小臂紧紧勾着上面的防护网,直接爬到了路千宁卧室的阳台上。 他动了动手见窗户没锁,眉梢轻挑,轻而易举的跳进来。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床上干净整洁,被褥铺的整整齐齐。 路千宁不见踪影! 他将床头的灯打开,室内骤然亮起,空无一人。 「北竞哥……」门外,盛阙行一脸睡意的看着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确定真的是他。 「你怎么进来了?你从哪儿进来的?」 周北竞没这儿的钥匙,他没预料过会有被路千宁拒之门外的一天! 「路老师呢?」他避而不答。 盛阙行指了指对面,「二十分钟之前,刚去了对门,说什么她的房间不安全,让我睡觉的时候也把门反锁了。」 不安全?这不就是防着他呢? 预判了他的预判,就知道他会深更半夜的爬窗。 周北竞扯了扯唇角,朝门外走去,「回去睡吧,我先走了。」 「哦好,那……明天我去学校报到,你一起吗?」盛阙行赶忙问了句。 走到门口的周北竞停下,头也不回的说,「看情况。」 回到楼下,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他扯了扯领带。 一夜无眠。 清早,路千宁做了简单的早餐,十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早餐拿上东西带盛阙行去学校报到。 电梯门开了,周北竞颀长的身姿站在里面,筋脉清晰的手摁着打开的按钮,见她迟迟不进去,薄唇轻启道,「不走?」 第二百三十七章 周总很忙的 「走吧。」路千宁侧目跟盛阙行说了句,然后面无表情的进去。 站在周北竞前面,依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身旁。 但她面色清冷,马尾蓬松发梢松散的落在肩头,明眸看着一路向下的楼层。 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周北竞眸色深了几分,盛阙行察觉到什么后,一直在打量他,让他有几分不自在。 电梯门开了,路千宁率先出去,踩着一双平底鞋走路如风,出了单元门却一眼看到了盛央央。 「千宁,我听北竞说今天小阙去新学校报到,我跟你们一起吧。」 她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周北竞突然通知她今天带盛阙行去学校报到。 但既然周北竞开口了,她就要来。 周北竞从口袋拿出车钥匙,「开我车吧。」 他将车门落锁,盛央央示意盛阙行上去。 姐弟两个很识趣的坐上了车。 一同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路千宁。 路千宁突然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份文件,隔着窗户递给了盛央央。 「既然盛小姐带他去,那我就没必要去了,这是他入学的一些注意事项还有流程,都按照这上面的来就行。」 给完了资料,她后退两步,冲他们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盛央央和盛阙行一脸懵的看着路千宁。 周北竞脸色蓦的黑了。 「那个……千宁,这段时间小阙在你这儿住着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既然今天都打算去了就一起去吧,办完了事情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盛央央从中调和道。 「不用了。」路千宁笑了笑,「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何况周总很忙的,像什么霍小姐、花小姐,左一个右一个的哪里有时间吃这个饭?你们快去快回,别耽误周总中午的行程,刚好我也有事情要忙,再见。」 她清眸扫了眼周北竞,不过是片刻间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转身就走了。 头也不回,动作和表情转变快的周北竞没反应过来。 他竟是不知,这女人有几分反骨! 「我就知道,北竞哥惹路老师生气了。」盛阙行闷闷的说了句。 昨晚上那么晚了,路千宁忽然去了对门睡,没隔多会儿周北竞就爬窗户进去了。 他虽然小,但不傻! 一眼就看出有内幕。 「北竞,你和千宁吵架了?」盛央央又从车上下来了,说道,「要不我带着小阙去报到,你去找她?」 「让张文博来送你们过去。」周北竞转身给张文博打了电话,等了十几分钟张文博过来了,带着盛央央和盛阙行去报到。 周北竞却没追路千宁,她必定是去教育机构了,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他就算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他转身上车,发动引擎离开,给顾南打了个电话,「今天晚上,我务必要见到她,你想办法。」 顾南刚接上赵小甜,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昨晚吃了闭门羹。 更幸灾乐祸了,但当着赵小甜还得忍着,连连应声后挂了电话。 「你直接送我去路千宁那儿。」赵小甜一边给路千宁发消息一边跟顾南说。 顾南头也不抬的来了句,「她现在躲着周北竞呢,人不在家里,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要不……你约她出来吧,晚上咱一块儿碰个面。」 赵小甜看了看还没发出去的消息,扭头问,「咱?跟谁啊?」 「当然是你我,再加上路千 宁和周北竞了。」顾南理所应当的说。 赵小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加什么周北竞?他能把路千宁欺负哭了,他哪里来的脸见路千宁?」 不是……没欺负哭。 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谎撒大了,顾南一时没能接上话。 半晌才说,「对,他太过分了,咱晚上压着他跟路千宁道歉呀!他俩今天就算分道扬镳了,周北竞也欠她一个对不起!」 「这倒是。」赵小甜认真的思考了下,「那晚上你安排吧,路千宁这儿交给我了。」 半个小时后,汽车从一辆公寓前停下。 赵小甜只往外面瞥了一眼,就炸了,「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Z.br> 「你这几天先住在这儿,路千宁那儿住不开,我已经跟我爸说了跟柳芳菲解除婚约,我爸也同意了,因为柳家摊上事儿了。」 顾南倒是庆幸,这个时候柳家摊上事儿了,不然他和柳芳菲的婚约没那么容易解除。 闻言,赵小甜问了句,「摊上什么事儿了?」 「我查了查,是周北竞在背后操控的,估计又是柳芳菲惹路千宁了,他哪儿受得了有人打路千宁的主意?」 顾南一猜一个准。 赵小甜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了顾南的别墅,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在顾南的忽悠下,一天也没联系路千宁,准备到傍晚再喊路千宁出来聚聚。 所以,路千宁对赵小甜已经来了江城的事情毫不知情。 她虽然没有跟着盛阙行去学校报到,但盛阙行一直远程汇报报到的流程。 去了学校两个小时以后报到完毕,盛阙行说她和周北竞都没去,盛央央连饭也不愿意跟他吃。 所以在学校门口就分道扬镳了,张文博送他直接回家了。 周北竞也没去?路千宁挑了挑眉,叮嘱盛阙行回家继续预习高中课程,好好享受最后两天开学的日子。 她开始给手上三个学生定制课程,有两个初中生她有经验,还有一个高中生需得认真的研究一下。 在教育机构一忙就是一整天,临近傍晚下班的时间,赵小甜来电话了。 「我在江城呢。」上来第一句,就是个重磅消息。 路千宁怔了几秒直接开口,「你跟顾南在一起了?要回江城结婚了?」 「你想多了,他跟柳芳菲的婚约解除了再说。」赵小甜毫不犹豫的说,「这不是听说你跟周北竞闹矛盾了,我不放心,回来看看嘛?」 「这点儿小事儿哪里值得你专门跑回来?」 路千宁很意外她回来的理由是自己,「我要受不了,自己就跑回温城去了啊。」 有道理,赵小甜后知后觉的发现,怪怪的地方在于……她上了顾南的当! 「算了,不说那么多了,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好歹也是为了她回来的,路千宁总要跟赵小甜见一面。 「我在顾南这儿,要不咱们去碰面吧。」赵小甜选了个地址。 路千宁应声,挂了电话后收拾起资料,直奔 赵小甜这边刚挂断了电话,顾南就凑上来了,「约好了吗?她来不来?」 「她来。」赵小甜把手机丢在一旁,反手抓住了顾南的头发,把顾南摁在床上,翻身骑在顾南身上。 「你骗我?路千宁根本没哭,她和周北竞到底怎么回事儿?」 顾南吃痛,任由她坐在自己腰间,一声闷哼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温度,顿时眸色深了几分。 「千错万错,都是周北竞的错,路千宁是没哭但也被气的不轻,把周北竞拉黑了,我 骗你……不是因为想你么?谁你个没良心的不跟我回来?」 撒谎的性质很恶劣,但他直白的话又能戳赵小甜的心窝子。 赵小甜没好气的往他胸口怼了一下,「少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在骗我!」 「我除了爱你不会骗你,别的都有可能撒谎,但凡是能让我离你近一步的谎言,我都会说,这点我认!」 顾南理直气壮,两只手扶在赵小甜腰上,声音突然就嘶哑下来。 「我还告诉你,我馋了你一天了,你再多骑一分钟,咱俩今晚赴约指定会迟到——哦不,能不能去都不一定。」 赵小甜翻身下来,整理一下乱了的衬衫,耳根泛红,但面色如常。 「色狼痞子,滚起来,走!」 顾南平息了一下呼吸,待变了形的裤子恢复原状,这才起身跟上赵小甜。 会所门口,才五点多钟天色大亮。 这儿的人不多,路千宁从车上下来,穿着天蓝色碎花的长裙,松散的马尾被改成了丸子头。 增添了几抹俏皮,也更为利索。 她并未发现,会所门口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瞥见她的瞬间凑到一块儿交头接耳。 她进入会所后,立刻有服务员引着她往楼上走。 而角落里几个女人目光不怀好意,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便一同跟上。 但不等她们走出去两步路,就被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下了。 「干什么?」为首的女人不悦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保镖。 「我们奉周总的命令,杜绝路小姐身边出现任何动机不纯的人。」 保镖说话直白又不留情面,「请你们离路小姐远点儿。」 为首的女人冷笑道,「谁要跟着路千宁了?我们去楼上的包厢自己玩儿不行吗?」 保镖不为所动,「我们不主动打女人,但如果你实在欠揍,我们不会客气。」 简单粗暴的交流方式,顿时让几个女人心生怯意。 周北竞可真护着路千宁! 可她们倒是要看看,能一直这么护下去么? 后面发生的这些,路千宁一概不知,她只知道自己被赵小甜给骗了。 推开门进去,那站立在窗前被烟雾笼罩的男人,不是周北竞还能是谁?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转过身来看着她时侧颈凸起的筋脉透着几分野性勃勃。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点儿错都没有 路千宁明眸清可见底,跟他墨瞳对视了几秒她便收回目光。 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把包放在沙发上坐下来,给赵小甜发消息。 她直接发问为什么周北竞会在这儿,她那么相信赵小甜,结果却给她搞了个「坑」在这儿? 赵小甜急着解释,发了个语音消息过来。 「你别误会,我们是带着周北竞来给你道歉的!不管你原不原谅,这个歉总要道!」 室内很安静,周北竞的注意力又都放在她身上,手机开了扩音,他想不听到都难。 面色划过一抹不自在,他靠在窗边的身姿略显僵硬,墨瞳依旧落在路千宁身上。 她眉梢轻挑,似乎对他是来道歉的很满意。 不知又给赵小甜发了什么,然后就靠在沙发上玩儿手机。 他身形微动,朝路千宁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遮住了她头顶的灯光。 一抹倒影落下来,路千宁的眼皮微抬,唇瓣轻启吐出两个字,「起开。」 周北竞眉头紧蹙,侧身在她身边坐下,气息骤然将她包裹。 但他接下来没什么动作,她便没再理他。 虽然她在看手机,但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被他分散,他就那么坐着。 侧脸线条紧绷,不自在极了,这副模样倒是少见。 打破周北竞这不自在的,是顾南和赵小甜的到来。 两个人风风火火一进门,看到路千宁和周北竞并排坐在一起,脚步顿住。 「这么快就和好了?」赵小甜有些恨铁不成钢,「路千宁,你也太没骨气了!」 「不可能。」顾南轻轻碰了下赵小甜的胳膊,冲周北竞抬了抬下巴,「要真和好了他们不该在沙发上坐着,而是在床上做。」 赵小甜松一口气,走进来放下包,在路千宁旁边坐下。 路千宁扭头,终于肯看周北竞了,四目相对,她率先发问,「让他们喊我出来跟你在这儿坐着玩儿的?」 「昨天中午张文博没告诉我你约我吃饭,不然那项目我不签了也不可能拒绝你去跟霍颖儿吃饭。」 周北竞说话很直,蹙着眉一脸认真,刀削般的五官十分凝重。 「所以,怨张文博?」路千宁双手抱臂,扯动唇角笑了笑又问,「那我给你发微信打电话你不回也不接,是什么意思?」 周北竞愕然,将手机掏出来反复看了好几遍,「你什么时候给我发微信打电话了?」 为了自证清白,他将手机递到路千宁面前。 路千宁身体往后靠了靠,「周总的手机我可不敢查,再者说了没准你提前就把电话和短信删了,我查了有什么用?」 「路千宁!」周北竞不由得加重语气,那阴阳怪气的调子……让他慌了! 顾南见周北竞不像撒谎的样子,赶忙说,「你看,这都是误会嘛,解除了不就好了?你们两个这牵牵绊绊这么久,因为这事儿闹起来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误会?路千宁淡漠的看了眼周北竞,「约你吃饭怪张文博没告诉你,发消息怪手机没收到,杜蕾斯的事情你说是我弄的就是我弄的,你周总一点儿错都没有,既然这样那你还跟我谈什么?」 说完,她拿了包起身就走。 误会都是小事儿,所以归根结底他们两个之间横着的还是被扎破了的杜蕾斯。 她是真生气,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拗气。 周北竞迅速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拦下,富有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吐出两个字,「错了!」 「我可不敢当,周总哪里有错的时候?」路千宁挣扎了两下,却甩 不开他的手。 瞥了眼他手背的筋脉比以往还要清晰,显然是牟足了力气,不肯让她走。 顾南迅速爬起来拉着赵小甜往外走,「周北竞要急眼了,这会儿不能看戏了,省的他追后账!」 「但他欺负路千宁怎么办?」赵小甜不肯走,被他推到门口了使劲拽着门。 「我的姑奶奶,你没看见他被路千宁吃的死死的,还欺负?今儿路千宁站起来了!」 顾南仿佛能看到周北竞出窍的「灵魂」是跪着的! 妈的,他好想留下来看戏!但后果不允许! 赵小甜口口声声说帮路千宁讨伐周北竞,但实际上——她不敢。 看到周北竞低吼着「错了」两个字时,她的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哦不,其实她啥也没做,是路千宁拿捏住了! 两人嘀咕的声音被关上的包厢门隔绝开,不等路千宁反应过来,忽然被手腕上的力量扯到了男人的怀里。 他胸膛硬邦邦的,她鼻尖儿砸在上面顿时发酸,蛰的眼底氤氲起一层雾气。 他两只手牢牢的抱着她,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我那天不该冲你发脾气。」 路千宁的手抵在他胸口,眼眸垂着,唇角勾了勾说,「所以呢,你依旧觉得是我在杜蕾斯上扎了孔?」 周北竞薄唇微抿,注视着她,她眸底渐渐凝聚起来的失望让他心沉到底。 「不是你,是奶奶。」他后知后觉不对,查了监控。 想到那天早上他失去理智的争吵,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所以,你是调查了之后才发现冤枉我了,而不是发自内心的相信我。」 路千宁拢了拢长发,心头的酸涩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保证,以后无条件的相信你。」周北竞的手固在她腰间,棱角分明的面容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这样,让路千宁心底的委屈淡了些。 他们走到这一步,经历过的和即将面临的都注定有很多麻烦。 她既然坚持到现在,总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放弃。 「犯不上说无条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给彼此一个解释的机会。」Z.br> 她话音刚落地,周北竞猛地低头,覆上她的唇瓣。 淡淡的樱桃唇膏,熟悉的触感让他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吵架的时间不长,却让他觉得像隔了几个世纪一样。 「对不起……」他与她额间相抵,彼此的气息交织,将心底的隔阂化开。 但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路千宁不放弃归不放弃的,心头还憋着一口气呢。 两人拿上东西离开会所,回家的路上路千宁就收到了赵小甜发来的微信。 【和好了?那我这回来岂不是多管闲事了,没发挥什么作用。】 她还以为回来能帮着路千宁一起骂骂周北竞。 但当着面,她没那个胆儿是其一,其二是这错综复杂的误会,必定能解除,她跟着骂了半天人家和好了……回头一块儿骂她。 【不算白回来,跟顾南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们又不像路千宁和周北竞一样阻力重重。 【听说,周北竞为了你要对柳家下手了?正好也成全了顾南想跟柳芳菲解除婚约,他这算办了件好事儿。】 看到赵小甜的消息,路千宁怔住,赶在红绿灯路口把手机递到周北竞跟前。 「这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为了宴会上柳芳菲帮霍颖儿污蔑她的事情?可这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周北竞瞥见最后两句话,轻嗤道,「我对柳家下手跟顾南毫无关系。」 所以谈什么他办了件好事儿? 除了路千宁,没人值得他费心思! 夏末的夜晚有些凉,窗户纸开了一条缝,把路千宁的头发吹的乱糟糟。 直到汽车稳稳的停在单元门口,她拢了拢长发下车,进了单元门。 摁开了电梯进去,看着跟赵小甜聊的好好的那厮却突然没了回信。 她挑了挑眉梢,把手机关了。 不待抬头,面前多了一道阴影,电梯缓缓上升,男人突然落下来的吻密密麻麻的。 在她额头,眼尾鼻尖和脸颊吻过,落在她泛着光泽的红唇上。 一手圈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牵制着她两只手的手腕,摁与头顶。 吻的又凶又急,呼吸又粗又重。 「叮……」 电梯门开了,周北竞微微弯了下身,作势便要把她抱起来。 她迅速挣脱了他的掌控,把他推出电梯。 他挡着电梯壁的手指尖泛白,雕刻般的面容写满了欲求不满。 一双眸子已然是淬满了欲.火,不解的看着在电梯里没出来的路千宁。 「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干脆别上床了,杜绝了老夫人下次再这样,你又会气性上头口不择言的不信任我。」 她将他的手指头一根根的扳开,往上摁了一个楼层。 电梯门缓缓关上,周北竞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迅速又把电梯门给挡住了。 「松开!」路千宁面色严厉,冷喝一声。 像是对待学生时那样冷着脸,让周北竞下意识的把手缩回去。 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去了楼上,周北竞这才蹙起眉头。 走了?? 半晌,他被气笑了,咬着牙折身回家,扯了扯领带,又将扣子松了几颗。 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等待着体内的燥热渐渐散去。 路千宁还有工作没做完,回到家里以后洗完澡,便抱着笔记本开始忙碌。 新学期即将开始,她接下来会很忙,实在是没什么时间应付周北竞。 干脆,就断了他的念头,也算是对他的惩罚。 —— 夜色漫漫,黑暗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手,笼罩着整座城市。 周启山夫妇在半山腰的别墅住,盛央央目前是和他们住在一起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主动送上门来 自从回到江城后,盛央央没再去北周上班,周北竞的归来让北周重新回归了井井有条。 周启山因此闲下来,但也因此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 「你所谓的不能急,就是看着周北竞和路千宁双宿双飞吗?」周启山质问盛央央。 盛央央站在客厅中央,低眉顺眼的样子毫无在旁人面前的盛气凌人可言。 「伯父,据我所知,北竞和路千宁在吵架,我们的机会来了。」 闻言,苏丽娟来了兴趣,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不急不缓的吐了核,开口道,「什么机会?」 「北竞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们动动手脚有些事情自然就成了。」 盛央央说的含糊其辞,她不想让周家夫妇知道她和花御封有什么牵扯。 周启山拧着眉敲了敲桌子,「什么沙子不沙子的,少给我弄这些有的没的,我要看到实际行动!」 「启山。」苏丽娟抚了抚苏启山的胸口,「你别生气,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吧,你只管捏紧了你手里的股份,我保准不让周北竞把股份从你手里夺走就是了。」 要想不犯法,事情总得一步步的来。 苏丽娟是个沉得住气的。 闻言,周启山哼了声,不悦的瞥了眼盛央央,起身上楼了。 偌大的客厅里灯火通明,璀璨的灯光笼罩在盛央央身上。 苏丽娟看着她的目光,让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虽然说,周启山一直对她态度很不好,苏丽娟对她和颜悦色。 可她知道,苏丽娟……才是那个狠角色,像毒蛇一样! 「央央啊,我听说你和花御封走的挺近的,怎么?喜欢他?」 「他喜欢我,我没想到我出国这么多年,他还喜欢我,我只是想借他的手除掉路千宁!」 没想到苏丽娟一下子就戳破了她和花御封关系不错。 她只能实话实说。 但苏丽娟的目光依旧夹着质疑,「我猜,你也不能真的喜欢他,不然……你怎么会把他妹妹害的那么惨呢?」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让盛央央背脊寒凉,她惊愕的看着苏丽娟。 「别忘了,你是我养大的,你手里那些势力……用的全都是我的,你说你能有什么瞒得过我呢?」 苏丽娟站起来,绕着盛央央走了一圈,手指一勾,把盛央央的上衣掀起一截。 一条狰狞的疤被裤腰遮住,若隐若现。 「花家可不要你这种不下蛋的鸡,就算花御封肯要也不管用的,你若没有跟花御封联手逃脱我手掌的心思也就罢了,如果有——」 她在盛央央脸上拍了两下,「你对花云然干的那些好事儿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花御封,你猜他是爱你多一些,还是恨你多一些?」 盛央央的脸颊被拍的发红,她挺着腰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在乎他恨不恨我,我只在乎我能不能嫁给北竞。」 她的回答,苏丽娟十分满意,「不愧是我养大的人,我真喜欢你的冷血,不过你要记得,千万别动感情,尤其是对周北竞。」 「当然。」盛央央跟苏丽娟对视着,从红唇里吐出来两个字。 苏丽娟满意极了,「行,那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苏丽娟转身上楼了。 盛央央目送她离开,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思忖片刻掏出手机给花御封打电话。 深更半夜里响起来的铃声,让还在工作的花御封心头一紧。 看到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他迅速将电话接起,「央央……」 「御封,上次我跟你说北竞和路千宁吵架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盛央央的声音在深夜听起来极为魅惑。 花御封迅速应声,「记得,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这是一个让他们彻底分开的好机会,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毕竟出手不太方便。」盛央央语气为难道。 花御封思忖片刻说,「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不过……北竞好像对霍颖儿没什么兴趣,现在离间他们,北竞恢复单身你就面临着嫁给他的境地了!」 「不会。」盛央央果断道,「北竞对我只有姐弟之情,没那么轻易接受,只有让他跟路千宁分开了他才有心思接受霍颖儿,你说呢?」 心里有人的情况下,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接受别人呢? 这一点,花御封再清楚不过了,他爱了盛央央这么多年,因为心里有盛央央从未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过!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来安排。」 闻言,盛央央语气软了几分,那声音在深夜透过话筒传来,让花御封心里软成一滩。 可花御封手里可用的人不多,如今周北竞掌权……对外护着路千宁的态度很明显。 谁敢往上撞? —— 天气有些阴沉沉的,路千宁多加了一件外套,出门的时候顺路带着张欣兰下楼走走。 电梯只下了一层就停下了,周北竞唇角还未扬起的弧度,在看到张欣兰时忽然僵住。 错过了清早跟路千宁在电梯里单独相处的十几秒钟,偏赶着还不能说什么。 「先生,你不上来吗?」路千宁摁着开电梯的按钮问他。 他应了一声缓步进来,站在路千宁身后,微微.冲张欣兰颔首示意,「阿姨好。」 张欣兰木讷的点了点头,微微蹙眉。 待电梯在一楼停下,几个人一块儿走出去,路千宁要陪着张欣兰,走的慢一些。 周北竞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跟她们拉开了距离。 「千宁……」张欣兰率先开口,「那人,眼熟。」 「当然眼熟了,您见过。」路千宁估摸着张欣兰在结婚证上见周北竞那一次是记不得的。 但她有印象也很正常,毕竟周北竞的辨识度很高。 张欣兰站在原地,眨了几下眼睛说,「哪儿……见过?」 「在一张红本本上。」路千宁用手比划了下,见张欣兰一头雾水,忍不住笑了,「好了,我送您去小公园,等会儿月亮收拾完碗筷下来接您,别到处乱跑,我上班要迟到了。」 她搀扶着张欣兰去了小区的公园,让张欣兰一个人锻炼,然后转身回单元楼下上车。 远远地就看到周北竞的车还在原地没走,车窗半落,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垂在车窗外。 指缝里夹着一根烟,缭绕的烟雾却遮不住后视镜里男人刀削般的面容。 她走到他的车旁边,隔着两步路看他,「不去上班吗?」 「过来。」周北竞掐灭了烟,丢进垃圾桶,朝她勾了下手。 她犹豫了下,才走到车门旁,「干什么?这大白天的,你可别乱来。」 「晚上你不给我乱来的机会,那我只能白天。」话落,周北竞扣住她的脖颈,倾身探出头,狠狠的吻着她。 路千宁奈何不了他,两只手使劲推车门也不管用。 被他吻的七荤八素,他还算有分寸的松开她。 他薄唇上沾染着她刚涂的口红,她唇瓣也被吻的一片红润。 「我送你。」周北竞嗓音嘶哑道。 路千宁一边擦嘴一边说,「不用 ,我自己可以开车。」 在车下都能损失一圈口红,上了车……人还能保住? 见她防狼似的防着自己,周北竞低低的笑了,但她不再给他嘲笑的机会,转身去了自己车上。 从包里拿出口红先把妆补好,也不顾周北竞的车还在原地,她率先驱车离开。 她说不上床就是不上床,一连两三天周北竞连根头发丝都没碰着。 九月份,学校开学了。 以前在温城时补课都是周一到周五的晚上,那是她为了周六末能陪着张欣兰。 现在按照正常的补课流程,周六末给三位学生一对一的补课,周一到周五负责网课录制。 再加上一些闲七杂八的事情,她忙的昏天暗地。 张月亮的腿伤好了,回来之后接替了她不少工作,她这才时间宽松了一些。 「姐,这儿有个教育研讨大会的请帖,就在江城郊区的酒店里举行的,是一个从事教育多年的老教授召集大家共享教育事业,听说还有很多学生家长也会去,咱们也去吧。」 这种场合多参加一些,能给教育机构扩大知名度。 路千宁看了看时间,就在周五晚上,提前把工作赶一赶能腾出时间来。 「行,那就一起去吧。」 张月亮立刻安排这几天的工作,为周五做准备。 路千宁忙碌的这几天,柳家的报道满天飞。 柳家贪婪投资一个项目将所有的资金锁死,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问题。 原本跟柳家关系不错的世家也避之不及,柳家孤立无援了。 媒体找专业人士评估柳家的财力,如果在一个星期之内没有钱投入运作,便会面临破产。 赵小甜又找路千宁嘀嘀咕咕的讨论了下这事儿,顺便带给她一个好消息。 「顾南和柳芳菲的婚事泡汤了,不过顾南跟他爹说要跟我在一起,被他爹打瘸了一条腿,现在在医院呢。」 路千宁嘴角抽搐,「这叫好消息吗?他都瘸了!在哪个医院呢?」 赵小甜不以为意的说,「当然是好消息了,瘸条腿但得到我了。」 听她这话的意思,两人是真的在一起了。 「你把医院的定位发给我一个,晚上我过去。」路千宁不继续跟她废话。 要了顾南住院的定位后,直接给周北竞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去探望一下顾南。 周北竞已经让张文博代替他和路千宁送了东西过去,他以为路千宁很忙。 但,路千宁主动送上门来,他断然不会拒绝,「那晚上我过去接你。」 _______ 祝宝子们,新的一年事事顺利,万事大吉,你们的每一个留言和评论我都可以看到哦~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爱你们! 第二百四十章 给顾南买的 夕阳西下,初秋的夜晚很凉,路千宁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教育机构外的马路边等着。 她时不时看一眼腕表,随意踢着脚底的一颗小石子,远远地灯光打在她身上。 她清眸微眯抬起,看着熄灭了灯缓缓开过来的路虎,往路边又走了两步。 车稳稳的停在她跟前,副驾驶被开了一条缝,她顺势拉开入目便是一片刺眼的红色。 座位上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瓣满放点缀着一颗颗小水珠。 随着周北竞再次将车灯打开,小水珠折射出一道道璀璨的光。 「好端端的,买花干什么?」她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把花拿起来闻了闻,然后抱在怀里上了车。 周北竞迅速将车门落锁,忽的倾身向她偏过去,她身体一僵抵在座位上,看着他放大的侧颜近在咫尺。 垂眸看着他筋脉清晰的手穿过她纤细的腰肢,在她与座椅的缝隙之间把安全带拉过来。 「给顾南买的。」 路千宁笑容一僵:「???」 她还没到过他送的花,抱在怀里时心里都满满当当的,他却来了句给顾南买的? 「呵——逗你的。」男人低低的笑声传入她耳蜗,将安全带系好后,他驱车驶离原地,「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 他是提前十分钟下来的,却没想她已经在等着了。 路千宁耳根有些发红,但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恙,「大家都走了,我一个人也没意思就提前下来了。」 玫瑰花,怎么可能是送顾南的?她就不该信。 华灯初上,路虎在平坦的马路上急速前行,很快就到了医院。 顾南住在vip病房,是以前张欣兰住过的医院,路千宁对路很熟。 问清楚了哪个病房直接就和周北竞上楼了,傍晚的缘故人不是很多。 在电梯里出来,空荡荡的走廊里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顾南的病房门开着半个,里面依稀传来杂乱的对话声。 「顾少,你说我们柳家厚着脸皮也好,事实如此也好,你是先跟赵小甜勾搭在一起才跟我女儿解除婚约的,你难道不该做出一些补偿吗?」 「是呀,尤其是芳菲跟着你的这段时间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是被赵小甜气的才去找路千宁的麻烦,惹上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柳家夫妇两个围在顾南的病床旁,赵小甜坐在床尾的沙发上摆弄手机,柳芳菲在房间正中央站着。 而病床上的顾南一脸不耐烦,嘴皮子又不如柳家夫妇溜,根本就说不过。 门外站着的路千宁忽然就觉得自己背上了一个黑锅。 柳芳菲哪里是想找赵小甜的茬?分明就是缺根筋被人家利用了,柳家人想用这种蝴蝶效应管顾南索要赔偿…… 将无耻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侧目看了看周北竞,侧脸线条紧绷,长眸中淬着冰,没有丝毫温度的盯着柳家夫妇。 「路千宁?」柳芳菲率先看到门口有人,低声惊呼了句。 察觉到周北竞散发出的凝结气息,她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两步。 柳家夫妇回过头,目光错愕面容发窘。 良久,还是柳青山率先开口,扯出一抹笑容道,「周总,难得今天在这里见到您,您看项目的事情能不能再谈谈?」 「哪儿来的脸跟我谈?」周北竞长臂轻勾,拥着路千宁走进病房。 迎面而来的气息让柳家几个人聚拢到一起,往角落里缩了缩。 「坐在这儿等我。」周北竞示意路千宁在沙发上坐下,柳家会很难缠,必定浪费不少口舌。 柳青山亲眼见到周北竞对路千宁的袒护,心里「咯噔」一声。 所以柳芳菲敢为难路千宁,不就是拔老虎胡须吗? 他当即转身给柳芳菲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为了你以前干的那些蠢事儿去给周总道歉!」 「爸!」柳芳菲并不是不情愿,家里都快破产了她以后的吃穿都成问题。 她是害怕周北竞!也不知道路千宁有什么妖法,让周北竞神魂颠倒的。 「芳菲,你就委屈点儿吧……」柳夫人轻轻推了柳芳菲一把。 柳芳菲身体踉跄了下,被推到距离周北竞只有三米远的地方,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更浓。 她欲哭无泪的回头看了看柳家夫妇,最终还是咬着牙来说了句,「周总,对不起,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柳芳菲的声音越来越小,被赵小甜轻嘲的笑声掩了几分。 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早就跟柳芳菲说过别这么狂。 听到赵小甜笑,柳芳菲脸色涨红,恼恨的瞪了眼赵小甜。 余光冷不丁扫过路千宁的脸颊,后者淡定的坐在沙发上,指尖缠绕着发梢,目光淡漠的看着她。 「你该跟千宁道歉。」周北竞声音阴恻恻的,不容置疑。 柳芳菲一噎,目光错愕,跟路千宁道歉?这不可能! 柳青山迟疑了几秒,迅速应声道,「说的有道理,她该跟路小姐道歉。」 「我不道!」柳芳菲尖叫了一声,「她不配!」 三个字,让周北竞刀削般的面容淬上一层冰碴,冰冷刺骨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柳芳菲脸上。 柳芳菲顿时就呼吸一滞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喉咙,惊恐的后退两步。 「混账东西!」柳青山顿时被气的不轻,抓过柳芳菲的胳膊反手就是一巴掌,「快给路小姐道歉!」 柳芳菲本能的捂着脸,身体偏的歪歪扭扭,被柳夫人一把抱住才没摔过去。 她的眼泪水瞬间滑落,猛地回过头死死盯着路千宁。 看她这副表情,就算被迫道了歉也不是真心了。 路千宁抬了下眼皮说,「不用了,柳小姐的道歉我承受不起。」 「那我代替她跟你道歉!」柳夫人毫不犹豫的说完,松开柳芳菲就往路千宁那边走。 「妈!」柳芳菲一把拉住柳夫人的胳膊,「我不用你代替,我……」 在周北竞刺骨的目光下,她下半截的话戛然而止。 偌大的病房里一片死寂,柳家三个人被无形的威力震慑的头皮发麻。中文網 「谁缺你一句道歉?」始终没开口的顾南落井下石道,「你要是识趣就赶紧把柳芳菲这帮倒忙的弄走,再继续待下去你们柳家非但等不来帮助,反而会直接让周北竞动动手指头给灭了!」 柳青山一看柳芳菲咬牙切齿的模样,叹了口气拉着柳芳菲就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门的柳芳菲终于不再被周北竞的气息压制,松一口气后就又开始牛哄哄起来。 「爸,妈,你们两个怎么想的让我跟路千宁道歉?她就是一个小助理爬床才有了今天的,她——啊!」 柳青山终于忍不住了,这巴掌比在病房里打的还狠,「你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东西,滚回家里等着嫁给钱总!」 钱总是柳青山唯一能巴结上的人,前提是柳芳菲能嫁过去。 他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万一柳家还有救,将来再把柳芳菲嫁个好人家柳家能更上一层楼。 可现在看来,只能拿柳芳菲换取柳家存亡! 「爸!你让我嫁给那个老 秃头?」柳芳菲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就是答应花御封除掉路千宁,也不能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呀!」 花御封也曾对柳青山伸出援手,唯一的条件是对付路千宁。 可柳青山心里清楚,柳家只是被利用的棋子,一个炮灰! 这步棋走的太险了,一旦失败柳家不仅灭亡,依照周北竞的手段很可能他们家里人都保不住了! 「蠢,给我滚回家里去!」柳青山不由分说的扯着柳芳菲上车,柳夫人连跑带颠的勉强追上。 一家三楼风风火火回家后,柳芳菲就被关起来了,柳青山去商量她和钱总的婚事了,气的柳芳菲绝食一天滴水未进。 深夜,柳夫人终归是心疼,悄悄来到柳芳菲门外,给她送吃的。 「妈,你要真的疼我,为我好,你就让我出去,那钱总比我爸还大,你怎么忍心让我嫁给他呢?」 隔着门,柳芳菲苦苦的哀求。 柳夫人又着急又心疼,「芳菲,你怎么这么傻,让你在医院里道歉你还敢骂路千宁,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看不出吗?」 柳芳菲紧紧咬着下唇,对路千宁的恨意又深了一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了柳家,你就忍忍吧,吃点儿东西吧,别饿坏了自己,你爸已经打定主意了。」柳夫人给她煮了一碗面,劝她偷着吃点儿。 柳芳菲拗气,不光柳青山在外面锁了门,她也在屋里反锁了。 所以柳夫人把外面的锁打开了,依旧进不去。 母女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柳芳菲突然说,「妈,你想让我吃饭也可以,给我拿手机来。」 「成,妈把手机给你,你别饿坏了自己。」 柳芳菲的手机在柳青山手里,柳夫人拿不到,只能给柳芳菲一个自己的备用手机。 备用手机上没花御封的联系方式,却有花夫人的,她直接打过去,嘘寒问暖了一番把花御封的手机号要过来…… —— 顾南的腿伤算不上严重,但至少要修养一个月。 这意味着,赵小甜要在医院照顾他一个月,赵小甜愁眉苦脸的。 「路千宁,等有时间你陪我去逛逛街吧,我这刚回江城天气越来越冷,衣服都不够穿。」 她刚说完,就被顾南拉着胳膊拽到跟前,死死搂着腰不让动了,「不行,你不能离开我身边,一步都不行~」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至贱则无敌 路千宁嘴角抽搐的看着顾南在赵小甜怀里撒娇,低头掩唇轻咳两声,别开目光。 粘的有人让人没眼看。 赵小甜也被顾南给恶心坏了,直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够了,想发骚回家发去!」 「怎么了?」顾南抬起头来,若有所指的瞥了眼周北竞说,「人家说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像某些人呀,铁嘴铜牙,死要面子活受罪。」 周北竞站在窗边,夹着烟的指缝在窗外,但还是有些许的烟味淡淡的被夜风吹过来。 他慵懒的靠在窗户上,扭头看了眼顾南,说了句,「人至贱则无敌。」 暗讽了两句顾南贱嗖嗖,他长眸又扫了眼路千宁。 没奶吃,确实影响他的心情。 但他怎么也不能让顾南小人得志。 顾南悻悻的咂咂嘴,毒舌,他吵不过就只能用行动证明。 「甜宝,你给我拿根香蕉吃。」 赵小甜还在和路千宁聊着天,谁也没把他们幼稚的争执放在心上。 随手拿了根香蕉递给了顾南,顾南哼唧了声抱着她的身体扭了扭,「你给我剥开。」 「顾南,你住院第一天别逼我扇你!」赵小甜使劲把他头从怀里揪出来,可刚松开他又一头扎回来。 赵小甜索性就把香蕉丢在病床上,「爱吃不吃。」 「好了,他是病人,你就好好照顾一下吧,周五晚上有个教育研讨大会,我得为了去那里做准备,时间紧张,去不了。」 路千宁有些被顾南腻到,不由自主的看了眼窗边站着的周北竞。 他还保持着一只手伸在外面的姿势,沉眸落在顾南身上,眉头紧蹙也不知在想什么。 虽然说赵小甜看起来很嫌弃顾南,但到底也阻止他继续往她怀里钻。 周北竞总不能学来这一招吧? 那画面,路千宁想想都觉得脑仁疼,果断的结束了这次的探望。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等我不忙了再约着一起逛街。」 她话音落地,周北竞已经掐灭了烟,关上窗户随她一块儿往外走。 赵小甜嘟嘟囔囔的说他们来了晚饭都没吃就要走,心里过意不去。 「甜宝,他们不在这儿吃正好,不然你得喂我,他们看了不眼红嫉妒吗?」顾南振振有词。 在赵小甜的骂骂咧咧声中,路千宁和周北竞走出病房。 她扣着周北竞骨节分明的手指,忍不住笑了,「真好,我挺喜欢他们这样的。」 「是吗?」周北竞解读一下她这话:她喜欢顾南那种贱嗖嗖的? 「仅限于他们。」路千宁解释了下,看着行,但真摊上顾南那样的……她吃不消。 回到小区已经快八点钟,路千宁依旧打算直接回楼上。 「你这么晚回去,他们肯定没留晚餐,刚好我也没吃,在我那儿做些吃的,吃饱了再回去吧。」 周北竞面色如常,认真的让人看不出他有一丁点儿的坏念头。 电梯里光纤有些昏暗,逼仄的空间让路千宁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回来的这一路上,周北竞都显得很淡定正经。 她要顾虑反倒是显得小心眼了。 「那也行,我吃饱了就回来。」 又近了一步,周北竞心底的小心思压的很深,扣着她手腕从电梯里出来。 室内一片昏暗,周北竞换鞋时开了玄关的灯,将自己的钥匙挂起来。 旁边就是被路千宁留在这儿的那串钥匙,她扫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把鞋换下来走向屋内。 「我去做晚餐,有什么想吃的可以提前说。」周北竞跟在她身后在沙发上落座,长臂直接以圈着她的姿势。 看她像防贼一样的目光,没忍住落在她额头一吻。 「没什么特殊要求,你去吧。」 路千宁推了推他。 他薄唇抿了下,起身往厨房走,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又将袖口挽起两截。 精壮的小臂肌肉分明,在冰箱里拿了几样食材,有条不紊的做晚餐。 路千宁处理了几个学生的一些线上问题,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满屋飘香。 她放下手机撸起袖子进厨房,帮忙收尾把菜端上桌,就可以开始吃饭了。 她刚落座,却见周北竞将衬衫扣子一颗颗的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你……干什么?」 「油烟味太重,受不了,我去洗个澡,你先吃。」 周北竞直接将衬衫脱下,典型的肩宽腰窄,不论前面还是后面每一寸都完美的犹如刀削般恰到好处。 看的路千宁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移动,直到他将腰带解开,在浴室门口就脱了西裤。 她迅速收回目光,听着身后那细微的动作,耳根爆红。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找不到证据,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大脑一片空白。 依稀能想起,多少个夜晚他健壮的胸膛近在咫尺,发力时线条愈发清晰。 不合时宜的场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甚至忘了嚼嘴里的米饭。 「啪嗒」五六分钟的时间,周北竞浴室出来,腰间系着一条浴巾。 短发湿哒哒的滴下来的水珠划过小麦色的肌肤,荷尔蒙的气息骤增。 他墨瞳往这边看了眼,正好看到路千宁偷偷撇过来的目光。 但他站在原地没动,而是说,「我去换件衣服。」 又是五分钟,他只穿了一条家居裤,赤裸着上身回到餐厅,在路千宁身边坐下。 身上原本的带着淡淡的烟味被沐浴露的松香味代替。 他,就像行走的荷尔蒙一样刺激着路千宁的大脑。 「怎么只吃饭不吃菜?」见她一口菜都没吃,周北竞拿起筷子没两秒钟就把她碗里夹满了。 「够了!」路千宁赶忙阻止他继续,「赶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她埋头吃饭,目光时不时瞥一眼他又迅速收回来。 像是见鬼的目光一样! 这小表情被周北竞尽收眼底,但他什么也不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z.br> 开了荤吃不得素这话,可不仅仅是形容男人的,女人还不一样? 无处不在的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气息后,他跟路千宁一块儿放下了碗筷。 「我来收拾碗筷。」路千宁迅速起身,拿上碗筷进厨房。 水龙头打在碗碟上的水又澎溅到她衬衫上,没几滴水衬衫就被打湿,紧紧贴在纤细的腰间。 「我来吧。」周北竞递了两张纸给她,「擦一擦,不然等会儿感冒了,我房间里也有你的衣服,你可以去换一件。」 路千宁结接过纸随便擦了两下,摇头道,「不用,那个……你还是去穿件衣服吧,现在天气很凉的,你这样才会感冒。」 她指了指他赤裸的上身。 周北竞垂眸扫了眼,十分认真的说,「我不冷,不信你试试。」 啊? 试试?路千宁惊愕间,手腕已经被他抓住,摁在了他胸口。 强而有力的心跳从手心里传来,温度果然是滚烫的! 路千宁的手指弯曲着 ,被迫紧紧扣在他胸口,怎么缩也缩不回来。 「你刷碗,我去换件衣服。」她有些磕巴,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周北竞也没为难她,见她跑的快还了句,「卧室没开灯,慢一些。」 路千宁随便找了件t恤换上,平静了几分钟的心情,决定逃离这是非之地。 从卧室出来,却见餐厅和厨房的灯已经关了,客厅开了一圈暗灯。 茶几上那束火红的玫瑰花散发出阵阵清香,周北竞慵懒的陷在沙发里。 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在选电影,见她出来问了句,「你周五要去教育研讨?」 「是。」原本打算走的路千宁被这话题转移了心思,走到沙发上坐下,「在郊区,我和月亮一起去,可能会很晚回来。」 周北竞顺其自然的将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扭头说,「那我带你们过去,太晚了不安全。」 路千宁被他的气息包裹,点了点头,「那行。」 那我就先走了?这话怎么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呢? 「时间还早,看个电影吧,等会儿我送你上去。」周北竞没留她,这样说路千宁反而不好直接就走。 她应声,靠在他怀里看着他选了一部爱情片。 电影不长,只有七十分钟,看完了也就十点半。 回去以后洗个澡十一点刚好睡觉。 路千宁是这么打算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爱情片子里最多的就是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戏份。 从情窦初开的浅吻,到情到深处的舌吻。 哪个都会让客厅里的气息变得微妙,但路千宁总觉得……只有她自己不淡定了。 身侧的男人长眸微眯,墨瞳中倒映着屏幕上的一幕幕,十分淡定。 路千宁两片唇瓣有些发干,她起身去餐厅倒了两杯水,一口气就喝光了一杯。 「你喝吗?」她将另外一杯递给周北竞。 刚刚喝过水的唇瓣泛着光泽,周北竞只扫了一眼就把持不住了。 抓住她手腕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吞没了路千宁的嘤咛。 她没反抗,大概是心里早已经开始期待,甚至渴望什么了。 路千宁后知后觉,中了他的「美男计」。 起初他还只是亲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诱导着她进行下一步。 步步为营,在他的诱导下她看似掌控***,实则很被动。 直到她身体痉挛,云里雾里般的醉生梦死时,他附耳轻轻说了句,「以后不许再拒绝我,你想要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像狗皮膏药似的 路千宁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像撒气,又像是身体痉挛不受控制下的发泄。 周北竞一声闷哼,侧劲的青筋凸起一股野性流窜,他起了坏念头。 故意让她在到达云端的前夕不上不下,那滋味又糟糕又令她深陷其中。 「周北竞!你故意的?」她咬了咬唇瓣,恼怒道,「我数到三,你再这样我就穿裤子走人了!」 娇嗔的语气下那话一点儿威胁性都没有,但看得出她是真的恼了,周北竞这才肯放过她。 食髓知味,室内光线昏暗充满了欲.色,直到天色大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来。 路千宁趴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她娇小的身体上,跟白皙透亮的背部有着强烈的反差。 周北竞一脸餍足,给她盖好薄被,墨瞳间是散不尽的温柔。 十分钟后,路千宁订的闹钟响了,见她睡的很熟,精致的眉目间尽是倦意,他便关掉了。 思忖半晌,他起身穿上衣服,给盛阙行发消息,让他去张月亮家吃早餐的时候告知张月亮路千宁在家里处理公务。 路千宁有记录行程的习惯,提醒自己第二天要做什么工作。 给手里几位学生批改作业,顺便做两个网络的课件。 周北竞翻看了一下路千宁前期的课件内容,不出半个小时就按照她的思路把下一节课的课件录制好。 他的工作能力极强,不仅在路千宁补觉的期间处理好她的工作,还把北周的一些事物处理了。 过了中午,路千宁在一阵电脑的敲击声中醒来。 清眸颤抖卷翘的睫毛缓缓分开,看着飘窗上坐着的男人抱着笔记本忙碌的样子,蹙了蹙眉。 「我饿了。」她唇瓣轻启吐出三个字。 闻言,周北竞迅速放下电脑,去把已经熬好的粥端进来,放在床头。 给她套上吊带睡裙,抱着她进浴室洗漱,又将她长发梳起,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路千宁吃饱喝足,才想着自己的工作,她本以为今晚要加班到晚上才能完成。 但没想到,周北竞已经全部都做完了。 甚至,还超额完成,把她行程表上明天的一小部分工作也顺手完成了。 「我在处理北周的一些事情,今天处理掉明天才能陪你去教育研讨会。」 周北竞手上还在忙碌,顺势解释了句为什么没给她把明天的全部做完。 「那你忙,我到楼上去陪我妈下楼转转。」路千宁换上衣服,思忖了下又说,「周六,我带你去见我妈吧。」 阳光透过飘窗洒满整个房间,靠在飘窗边的周北竞穿着浅色系的家居服。 侧脸线条紧绷,原本在严谨的工作着,突然听她这样说,他动作一顿。 把电脑放下,起身朝路千宁走过去,拉着她手腕在床边坐下。 「你母亲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他会问,证明要用心准备,路千宁的心底一暖,便也认认真真的回答着,「她很随和的,你不用太紧张,买一些普通的礼品礼数到了就好。」 她这么说,周北竞挑选礼物的范围更大了。 「不急,反正明天才周五,后天才是周六呢,你还有两天的时间慢慢考虑买什么,我走了。」 路千宁把这难题丢给他,起身上楼。 她走后好一会儿,周北竞还坐在原地不动,思忖了半天给张文博打电话。 「见长辈该送什么东西比较好,你列个清单给我。」 张文博迟疑了半天,很为难的说,「我没谈过恋爱,没探望过未来岳母,该送什么不太清楚,要不 ……您去问问老夫人?」 能让周北竞这么慎重准备的,必定跟路千宁有关。 「没用。」周北竞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给周老夫人打电话…… —— 周五傍晚,天空下起淅淅沥沥小雨,整座城市被蒙蒙雨水笼罩。 四点多钟,周北竞的路虎停在教育机构门口,已经准备就绪的张月亮和路千宁迅速上车。 「周……先生。」张月亮和周北竞接触的并不多,有几分局促。 周北竞不善言谈,只是简单的说了个「你好」,就没了下文。 这开场白露着陌生,路千宁不得不转移话题,「让他专心开车,道路湿滑不好走,我们再来看看今晚的研讨的内容。」 这一趟不仅是去听人家讲课,还要就教育的内容进行深入的交流探讨。 必定会引起参加的家长注意,是一个很好的初露头角的机会。 约莫一个小时的路程,雨势不见小,并且变得很急。 周北竞车技很好,安全的抵达目的地,距离研讨会只剩下十分钟。 他在酒店门口停车,「你们先进去,我停好车来找你们汇合。」 服务员撑了伞过来迎接,车门打开几滴晶莹剔透又冰凉的水珠滴在路千宁的手腕上。 她迅速下了车,和张月亮一块儿跑进酒店,却不可避免的被雨水打湿了一小片衣服。 但整体不影响什么,二人穿的都是深色系的制服,并肩进入研讨会的现场。 不同于其他宴会,这儿被布置的像大学教室一样,整齐的座椅上快坐满了人。 她们只能在角落里坐下,把电脑拿出来准备做记录。 老教授约莫八十来岁,身子骨硬朗满头白发,炯炯有神的分享着自己这些年的教育历程。 最后排的座位是最高的,路千宁往下看的时候冷不丁就瞥见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赫然是花御封和林清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侧脸,一本正经的看着台上老教授的演讲。 演讲结束进入沟通的环节,一部分的家长也跟老教授吸取经验怎么才能把孩子培养的更好。Z.br> 一部分从事教育行业的人也会趁机发表一些自己的心得经验,获取一波关注。 「姐,你不是准备要发言了?」研讨会进入尾声,路千宁也没有要发言的意思。 张月亮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的问。 路千宁应声道,「刚刚有些走神。」 她举起手牌,没几分钟就被老教授点名发言。 她入行的时间虽然短,但专精这行,能快准狠的分析各种类型学生的针对性解决方案。 她的发言只有五分钟,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前排的人都回过头来,然后张月亮就看到了坐在前面的花御封。 她怔了几秒中,脸色一沉,待路千宁发言结束后悄声吐槽,「他一个大男人来这儿干什么?别告诉给他妹妹请家教来了。」 「他妹妹要是能请家教,他不得高兴疯了?」 医院都拿花云然没治,家教管什么用? 话虽然这么说,可路千宁的心底多多少少觉得不太对劲。 研讨大会结束,路千宁提前收拾好东西,占着在门口的优势先和张月亮走出大厅。 一出门,就看到了在走廊尽头吸烟的周北竞,半开的窗涌进来些许的夜风。 见她们出来了,周北竞掐灭烟走过来,「我在楼上订了两间房,雨势变大,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这边有一段山路,一旦遇上暴雨就很有可能坍塌。 来参加研讨会的人都被迫留宿这家酒店了,他刚才停好车没去找路千宁,就是订房间去了。 不少人这会儿才去开房已经晚了,没有房间了。 「我看见花御封了。」路千宁双手插在兜里,却没看到开房间的人里有花御封。 难道是走了么? 周北竞薄唇微抿,好一会儿才说,「花御封在投资成立课外培训教育机构。」 所以他出现在这儿并不稀奇,而他一个门外汉成立教育机构冲着谁来,不言而喻。 「真讨厌。」张月亮很直白的说,「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就不松口了。」 「好了,有什么话我们回房间去说。」 一散会,处处都是人,为了避免隔墙有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路千宁示意张月亮忍忍。 周北竞订的是顶层豪华套房,环境优雅舒适,脚底的地毯花纹繁复,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这是房卡。」周北竞从兜里拿出一张房卡,递到张月亮面前。 路千宁快她一步把房卡收下,清眸眯起弯成一条缝,「好,麻烦等会儿帮我们叫两份晚餐,我们先回房了。」 男人的手还保持着腾在空中的动作,淡漠如斯的眸看着路千宁跟张月亮进入包厢。 半晌,才收回手去,进了她们对面的房间。 「姐,你不用跟我睡一间。」张月亮一想到刚才路千宁接房卡的瞬间,周北竞脸色有些黑,就忍不住想笑。 路千宁已经把包放下,脱掉了外套,「你先去洗漱,我跟盛阙行说一声今晚不回去了,顺便让他转告妈一声。」 张欣兰已经能自理,只不过行动缓慢,盛阙行骨子里那几分叛逆也丢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个温顺乖巧的大男孩。 让他帮忙照应一下张欣兰,路千宁放心。 盛阙行很爽快就答应了,还自告奋勇的想给张欣兰做饭。 路千宁怕他弄伤了自己,也不想张欣兰受他厨艺的摧残,委婉的拒绝了。 都安排好,浴室里传来张月亮的声音,「姐,这儿怎么没有浴巾呀!」 「不能吧?」路千宁蹙了下眉,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没见浴巾,「你别急,可能是忘了放,我去找服务员。」 她没穿外套,出了套房却见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下子入住这么多人服务员肯定忙不过来,只能下楼去找。 但刚走到电梯口,恰好看到一个服务员装扮的女人从电梯里出来,带着口罩和帽子,「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能做些什么? 「668房间没有浴巾,麻烦送两条过来。」 路千宁脚步一顿,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下。 服务员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旁边的仓库门打开,「不好意思小姐,我是新来的,不知道浴巾在哪里放着,楼下还有一堆事情呢,您能跟我一起找吗?」 「好。」路千宁跟在她身后进入仓库,视线落在摆满了酒店一次性用品的置物架上。 一眼就看到了毛巾和浴巾区域,她缓步走过去,在架子上拿了两条正欲转身,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 一张白色的手帕湿漉漉的,刺鼻的味道传来的刹那,她便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服务员迅速把她搬到清洁车下面,用白布盖上,将她彻底遮住。 然后才推着她从仓库里出来,一出门就冷不丁撞上了在房间出来的周北竞。 「帮我们送三份晚餐上来,口味要清淡,不要有牛肉。」 说完,便见服务员紧紧拉着清洁车,仅仅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不敢看他。 「我在跟你说话。」他蹙眉又说了一遍。 服务员这才迅速点头,「是,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推着清洁车往电梯走去。 周北竞墨色长眸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忽然觉得心头一空,就连心率都发生了变化。 莫名而来的烦躁,让他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将走廊的窗户打开,感受着夹杂着雨水的夜风,人才变得清醒一些。 但到底也是觉得心底不安,敲响了路千宁她们房间的门…… —— 地下停车场,林清越站在车下,时不时看一眼手表,「花总,我们要等什么人?」 「等会儿见了你就知道了。」花御封坐在车里,地下昏暗的灯光倒映在车内,露出他半张脸。 闻言,林清越皱眉,耐心又等了几分钟,不远处渐渐传来车脚步和推车轱辘压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一个女服务员小跑着过来,来到他跟前将帽子和口罩都摘掉。 「快,快弄走,不然一会儿被人发现了!」 「柳小姐?」林清越看清楚她的容貌,十分惊讶。 柳芳菲一把掀开清洁车下盖着的白布,路千宁的手脚被捆绑起来,蜷缩着身体在里面。 霎时间,林清越的眸光一震,面色铁青。 花御封从车上下来,单手插在兜里,站在林清越面前,「把她抱上车,带她上山,山上有一家民宿,路不会很远,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花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林清越语气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质问。.z.br> 「怎么?」花御封挑眉看着他,「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这个状态至少持续六个小时,这期间你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是喜欢她吗?难道……还不愿意?」 路千宁的长发贴着脸颊,发梢顺着身体的曲线散落在胸口…… 林清越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半晌也没说话。 「还是不是个男人?」柳芳菲不屑的说,「人都扒光了送你床上了,你要是不做点儿什么可就笑死人了。」 矛盾上头,林清越摇摆不定。 让他瞬间坚定了信心的是花御封接下来的话。 「你要是觉得为难也没关系,我换个人带她上山。」 「我去!」林清越立刻说,「我带她上山,我听您的安排。」 闻言,花御封「咯咯」的笑起来,在地下停车场格外渗人,他使劲拍了拍林清越的肩膀。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不仅仅是上山,你也要明白你就 这一次机会!」 林清越颔首示意,「是,我知道。」 他弯腰将路千宁从清洁车里抱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后座,关了车门绕到驾驶位,发动引擎离开。 动作一气呵成,可只有林清越自己心里清楚他有多么的慌乱。 放在方向盘的双手颤抖着,隔着车窗他都能感受到花御封投过来的目光。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的离开。 磅礴大雨中车辆前行的速度很慢,饶是开着雨刮器也难以辨认道路。 但这两天花御封带他来过几次,他对路况还算熟悉,至于花御封说的那家民宿开车也就十分钟。 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旁边是从山上滚滚而来的雨水,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花御封这是做了两手的准备,今天路千宁和他要么死在路上。 要么路千宁和他上山过夜,等待路千宁的是什么,他不能确定。 很幸运,二十分钟后他在民宿门口停下,老板娘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给他撑着伞让他把路千宁抱进去。 「林先生,您跟我来,在二楼,要小心一些。」 进了屋,老板娘把伞折起,引着林清越往二楼走。 林清越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面色说不上的凝重,目光直视前方,都不敢落在路千宁身上。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你随便用。」 进入双人大床房,老板娘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床头柜子上摆着的套套,冲林清越笑了笑。 看了眼被他放在床上的路千宁,忍不住说了句,「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林先生真有眼光!」 「出去吧。」林清越低声道。 老板娘一脸「我都懂」的笑了笑,转身拿过沙发椅上的一个服装袋,「林先生,花先生交代让你给这小姑娘换上这衣服,等会儿我还得把小姑娘的旧衣服收走呢。」 「知道了,出去。」林清越语气愈发不耐烦。 见状,老板娘扭动着身姿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林清越走到路千宁身边,拍了拍路千宁的脸颊。 「路千宁,你醒醒!」 可路千宁双目紧闭,宛若任人宰割的鱼肉。 「妈的!」林清越忍不住爆粗口,他也没想到花御封来教育研讨会竟然是冲路千宁来的。 关键是,这一切的计划,花御封都是瞒着他的,这证明……在路千宁的事情上,花御封是不信任他的。 他扯了扯领带,坐在床边双手插入短发中,心底开启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拉锯战。 他的前程捏在花御封手里,以后还能不能跟在花御封身边就看今晚了。 可他…… 良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花御封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简短,也很直接。 【如果今晚的事情成了,工资翻倍每年还能拿到两个点的公司利润提成。】 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他眸光渐渐坚定,将手机丢在一旁,起身拿过服装袋,里面是一件真丝的吊带睡衣…… —— 周北竞敲了没几下门,门就被打开了。 「姐,你是忘了带……」张月亮还以为是路千宁拿浴巾回来忘了带房卡出去,随便套了个睡衣就开门了。 头发还湿哒哒的,没什么形象可言。 但看到门外是周北竞,她下意识的往门后躲了躲。 「千宁呢?」周北竞心头的不安又扩大了几分。 「我们房间里没有浴巾,我姐说去帮我拿浴巾了。」张月 亮说完,又添了一句,「估计是去前台那儿拿了。」 她说完,周北竞转身就往楼下走,疾步匆匆的身影在长廊的窗户上迅速前进。 他余光瞥见一辆车冲入了磅礴的大雨中,因为雨势太大看不清楚是什么车。 一楼的大厅里乱糟糟的,有人为了订房吵吵起来了,还有一些没订到房间的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 服务员忙的不可开交,穿梭在人群中不知忙什么。 周北竞从电梯里出来,穿过众人来到前台,「麻烦问一下,楼上668房间的住客有来要过浴巾吗?」 「没有。」前台毫不犹豫的说完,又解释了句,「咱们酒店每个房间都配备浴巾牙刷等一次性的用品,不会有漏放的现象,也只能根据……」 前台还没解释完,周北竞的脸色霎时间就沉了,「你们这儿的监控呢?」 「抱歉,暴雨的原因监控设备出现故障了,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前台察觉到一丝紧张,从柜台里出来,「我去喊经理过来。」 但周北竞没给他回复,转身走楼梯去了负一,开车离开酒店,冲入雨中朝着刚才离开的那辆车追过去。 张月亮也感觉到不对劲了,顾不上头发湿漉漉的换了件衣服跑下来,却听人群一阵喧闹。 「这个天气的冲出去不是找死么?」 「是呀,年纪轻轻的怎么不要命呢?」 「真是年轻气盛,要真出了事情就后悔了!」 张月亮站在落地窗旁边,清晰的看到冲入雨中的车是周北竞的! 她心头一紧,迅速去了前台,「你看到668里的另外一位客人了吗?她去了哪里?刚才那位男士为什么离开酒店了?」 一连两个问题,前台都懵了,「抱歉,我什么也没弄明白了,那位男士就走了,这么大的雨会有危险的,您认识他的话快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吧!」 可张月亮这儿没有周北竞的联系方式,良久她像是想起什么折回房间,拿了路千宁的手机给周北竞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脱口而出,「姐夫,是我,我姐呢?你要去哪里?」 「她没来过前台要浴巾,我怀疑她出事了。」周北竞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张月亮心都提到嗓子眼,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那你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等你的好消息 「调动酒店的人手在酒店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并且找一份酒店员工名单,让酒店的人确认一下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岗。」 周北竞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末了挂掉电话又给张文博打电话通知酒店的人配合张月亮。 酒店经理很快出现在大厅,高声询问,「请问哪位是张月亮小姐?」 还有些懵的张月亮迅速反应过来,「我是!」 她本能的按照周北竞吩咐的做,很快整个酒店的人都被聚集在大厅。 经理确认了一番后告知张月亮,「确实有一位新来的员工不在岗位。」 「叫什么?」张月亮迅速问。 「柳芳菲。」经理又看了眼员工资料才说。 张月亮心沉到底,不等压下心头的慌乱,已经有酒店的保安在地下停车场发现了线索。 「这是在地下停车场发现的一枚u盘。」 经理接过u盘递到张月亮面前,「张小姐,请你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你姐姐的u盘?」 「是!」张月亮忙不迭点头,研讨会结束后她们收拾完包才发现u盘忘记装进去,路千宁随手就放进了衣服口袋。 这东西会出现在地下停车场,证明路千宁曾经出现在那里! 她似乎想到什么,迅速又用路千宁的手机给周北竞打电话。 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后,她终于忍不住颤抖了,「姐夫,我姐不会有事吧?你会把她找回来吗?」 大雨磅礴电闪雷鸣,照亮了整个酒店,倒映在张月亮眼底,将她的担心和害怕一览无余。 「我会的。」周北竞这边情况不容乐观,雨势大的汽车能见度很低。 稍有不慎看不清道路都有可能坠入旁边的万丈深渊。 雨水冲刷了道路上所有的痕迹,可以确定那辆冒着大雨离开的车里肯定有路千宁。 也可以确定那辆车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而这儿只有一条路上山。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这条路究竟有多长,究竟有多危险。 「姐夫,你……一定要小心,安全回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张月亮能想象到外面环境的凶险,她担心极了。中文網 挂断了电话后,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安静下来,然后说道,「柳芳菲是你们酒店的人,现在她涉嫌谋害我姐性命,这儿下着大雨她离不开,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找到她的下落,等雨一停,等我姐夫和我姐姐回来,势必要见到柳芳菲!」 酒店经理知道她口中的姐夫是周北竞,不敢得罪,立马调动人手搜查这儿的所有房间。 而此时,柳芳菲在花御封的房间里躲着,她已经换下来服务员的衣服。 但她心底很后怕,「这么大的雨,他们不会出事吧?我刚才好像看到一辆车出去,应该是周北竞发现了什么!」 「晚了。」花御封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时不时抿一口,「林清越已经到了民宿半个小时,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闻言,柳芳菲迅速走到他身边,「真的?表哥,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办成了这件事情你就给柳家投资,不让我嫁给那老头子,你说话会算话吧?」 「当然。」花御封扫了她一眼,「就算没这件事情,柳家也是花家的亲戚,该帮。」 柳芳菲松一口气,得意的笑了,家里危机解除,还把路千宁给坑了! 这是多划算的一笔买卖,真不知道柳青山为什么不答应! —— 冷,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将路千宁的知觉一点点的拉回。 她被冰冷的液体浸泡,缓缓 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浴缸的刹那间,失重感接踵而来,一个不慎身体滑落。 原本露在外面的头也浸入水中,液体顺着口鼻灌入。 「路千宁!」听到动静,林清越迅速冲进来,将她在浴缸捞起。 哗啦啦的水声比外面的雨势有过之而无不及,冷水顺着她的身体落回浴缸。 她本能的抓着林清越胳膊大口大口的呼吸,因为呛了水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泛红,林清越扶着她走出浴室,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一杯滚烫的热水被递到路千宁面前,她已经彻底缓过来。 记忆回笼,想起她被人在酒店仓库迷晕,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儿的装修不是那所酒店,她身上穿的是吊带睡裙,暴露到衣不蔽体。 好在外面还有一层白色的浴袍,都湿透了,冷的她瑟瑟发抖。 但她能感受到,什么也没发生。 「我怎么会在这儿?是你把我弄过来的?」 林清越见她不接那杯热水,便放在她身侧的柜子上。 「是柳芳菲把你带给花总的,花总让我带你来这儿,他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我只能帮你到这个份儿上,现在考验的是周北竞对你的信任。」 任何一个人闯进来,看到路千宁衣衫不整,林清越也穿着浴袍,都会想入非非。 「你的衣服是我找老板娘换下来的,以前的衣服已经被老板娘拿走了,放心,我除了把你送车上抱下来,又抱到浴缸里泡冷水让你早点儿醒过来以外,没对你做过任何事情。」 差那一步没做,是他仅存的善良。 其他都做了,是他必须给花御封一个交代。 路千宁谈不上感激他,但对他也讨厌不起来。 拿过柜子上的热水,喝光了身体也没暖和多少。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跟你说声谢谢,你能把手机借给我吗?」 她不见了,张月亮和周北竞肯定着急。 尤其周北竞,很可能会直接出来找她,这样恶劣的天气她放心不下。 「可以。」林清越将手机交给她,然后起身去窗边等着。 窗外能看到外面仅通这儿的一条公路,依稀可见公路上有微弱的灯光由远至近。 路千宁拿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以短信的方式给周北竞发定位,一句话也没说。 她不清楚周北竞知不知道这是林清越的手机号,但只要有这个定位,周北竞就一定会来。 发完了,她将手机还给林清越。 林清越看到她直接发了定位很吃惊,「你不想想办法吗?或许先让别人送一套衣服过来更合适。」 不然,他们两个这样很难让人相信没发生过什么。 「没必要。」路千宁薄唇轻启,只说了这三个字。 这民宿应该是花御封提前打点好的,没有人能给她送一套衣服过来。 外面雨势那么大,周北竞他们找人困难,多拖延一秒都是危险的境地。 而且……深更半夜这么长时间她和林清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换了衣服不信她的也是不信。 「他来了。」林清越指了指停在民宿门口的车。 车门被打开,黑色的身影下来后冲入雨中,直接进入民宿酒店里。 不过是几步路,雨水已经将他的衬衫打湿,短发也湿漉漉的。 他阔步进来站在前台,眸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比初秋的夜风还令人背脊发寒。 老板娘被吓了 一跳,「先……先生,你住店吗?」 「人呢?」周北竞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阴哲的目光宛若刀子。 老板娘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往楼上走,「先生您冷静些,我带您上去,里面那个是您妻子吧?她和一个陌生男人来的,这都过去很久了,该发生的应该都发生了,您也没必要生气,你可别在我这儿闹出人命来,不然我这生意就干不了……」 听起来是劝说,实际上在火上浇油,无中生有。 她连门都没敲,直接拿着房卡把门打开,侧身给周北竞让路。 门口正对着窗户,刚好可以看到林清越站在那里。 周北竞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侧脸线条紧绷,身形快的眨眼就到了林清越身边。 手起拳头落,狠狠的砸在林清越脸上。 「周北竞!」路千宁在角落冲出来,死死的抱住他胳膊,却被他带动的身体摇晃不稳。 「他没对我做什么!你冷静一些,你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见周北竞一拳又一拳的落在林清越身上,路千宁却怎么也拦不住,眼眶发热。 他这是不相信的意思吗? 随着她被周北竞挥拳动作而晃动的身体,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眼眶里夺出,落在了周北竞筋脉清晰的手背上。 他动作一顿,侧目见路千宁眼眶通红,松开了林清越,转手将她抱在怀里。 察觉到她浑身湿漉漉的,他迅速脱下衣服给她披上,再次紧紧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我知道,打他是为了让他好交差,不是为了解气。」 暖意包裹着路千宁,她冰冷的身体一点点的暖了。 周北竞松开她,目光一寸寸将她从头打量到尾,确定没受伤,眸底的暖意渐渐被森冷代替。 「谢谢周总。」林清越脸上有几块淤青,看起来很惨,但实际身体上没多少伤。 以前为了安霈南的事情,林清越就曾私下找他通风报信。 所以周北竞没把气撒在他身上,从理智的角度出发那个人不是林清越还会是别人。 而换了别人,路千宁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带你回去,这笔账找该找的人算。」周北竞扣住路千宁的手腕,带着她离开民宿。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可是堂兄妹 雨势见小,比来的时候安全多了。 但安全行驶的情况下,车速也超不过时速四十迈,车里暖气开到最足,许是放松下来,路千宁身体的不适接踵而来。 致使她昏迷的药物还有一些药效没有散去,渐渐暖过来的身体愈发让她觉得穿在身上的衣服冰凉。 她靠在副驾驶上蜷缩着身体,侧目看着面色凝重冷然的男人,「我都丢了这么久,还穿成这样,你怎么会相信我是清白的?」 她声音不大,在静谧的车厢里十分清晰。 周北竞目视前方,薄唇轻启语气坚定道,「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会儿我见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所以他所有的情绪,来源于路千宁的安危。 深怕自己晚了一步,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让她自己承受不了。 他对路千宁的了解达到了一定的地步,紧紧扣住她手指,十指交缠。 路千宁有些无力,清眸里倒映着他认真开车的样子,闭目养神缓了缓。 已经凌晨了,可整个酒店灯火通明,就连开了房间的客人都聚集在大厅里等着。 经过排查,整个酒店都没有找到柳芳菲,除了花御封的房间,酒店经理不敢闯。 「花御封在哪个房间?」张月亮问,「你们不敢闯,我敢。」 经理脑袋都大了,神仙打架别殃及他这小庙哇! 「张小姐,你冷静一些,刚才周总不是来电话说找到你姐姐了吗?咱们等周总回来再说好不好?」 酒店客人的住房信息都是保密的,他可以扛不住周北竞的压力告诉周北竞。 但张月亮……身份还差一截呀! 到时候花御封要诚心为难,他怎么交代? 张月亮一眼就看穿了经理的心思,「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代表的就是周总!再晚一秒要是让柳芳菲或花御封跑了,你觉得你交代的了?」 经理一噎,思忖了下迅速做出决定,「我只负责把花总的房间号告诉您,不能陪您上去。」 「好。」张月亮不傻,她不会冲进去闹事情,打又打不过花御封。 所以她只负责堵门,等着周北竞带路千宁回来! 她拿上花御封房间的房卡,直奔五楼,半路上顺手拿了一个扫把。 到了花御封的套房外,用扫把别上门把手,把门从外面锁死了。 所以柳芳菲见雨势小了,想跑的时候却发现门打不开了,急的抓耳挠腮。 「表哥,一定是周北竞发现了什么,他要是计较起来,你可要替我挡着!」 花御封不以为意,反正他也不出去,外面的人迟早要开门。 「你沉住点儿气,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别吵我。」 他有些困了,心里在盘算这会儿周北竞他们那边到哪一步了? 两个人闹掰了?吵架动手? —— 周北竞带路千宁回到酒店后,先带她回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带她身体暖和过来将车上带的备用衣服换上。 然后他才有心思处理其他的事情,「我要下楼去找花御封,你是在这里好好休息,还是跟我一起?」 「一起吧。」路千宁毫无睡意,套了件厚一些的外套,跟周北竞一块儿去了五楼。 长长的走廊里,张月亮不知从哪儿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花御封房间门口。 看到路千宁和周北竞一块儿从电梯里出来,她迅速起身朝路千宁冲过去。 冲到跟前,紧紧的抱着路千宁,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姐,吓死我了,外面这么大的雨,我满脑子都是那 些恐怖片,什么曝尸荒野,分尸碎骨……」 她怕花御封疯狂起来直接要了路千宁的命,她不想别的,只要路千宁安全就好。 「别乱说。」周北竞觉得她说的那八个字格外刺耳。 面色沉沉,又问了句,「人呢?」 张月亮迅速擦干眼泪,指着被自己堵死的门说,「那是花御封的房间,整个酒店都找不到柳芳菲,我猜她一定是躲在这儿!」 说着,她折回门旁,就想把别着门把手的扫把取下来。 「等等。」周北竞突然阻止,目光冰冷的盯着那扇门几秒钟后,扭头对路千宁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察觉到他要松开自己的手,路千宁突然紧了紧手腕,「等一下,你理智一些,至少不要闹出人命来。」Z.br> 「放心,要他的狗命都便宜他了,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在周北竞的再三承诺下,路千宁才带着张月亮回到房间。 「姐,你不知道发现你不见了,姐夫想都不想就开车冲出去找你,当时外面的雨好大,大家都说他不要命了。」 仔细想想,周北竞只是怀疑那辆不顾暴雨离开的车不对劲,也并非肯定。 他冒雨出去是拿命在赌! 多犹豫一秒,路千宁的危险就多一秒。 她将当时的情况讲的天花乱坠,分头行动周北竞逆流而上,她配合周北竞将酒店翻了个底朝天。 外面道路的情况,路千宁回来的路上都看到了,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为过。 就是在那样的天气情况下,周北竞分秒的时间也舍不得耽误去找她。 她心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薄唇紧抿着。 「姐,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他们把你抓走……伤害你了吗?」 看到路千宁换了衣服,张月亮心底大抵能猜出花御封的目的是什么。 路千宁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便明白她是从换了的衣服生推测出什么。 「花御封把我交给林清越了,林清越让事情表面上看起来能交差,但没对我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地,张月亮就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那,姐夫相信你吗?」 「姐夫?」路千宁后知后觉,这个称呼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张月亮嘴里说出来了。 「对,刚才情急之下改的口,但我觉得改的很好。」 张月亮目光坚定的说。 路千宁认真的想了想,没纠正张月亮的称呼,「那就随便你叫吧,他是相信我的。」 这话一出,张月亮愈发觉得周北竞爱路千宁爱到骨子里。 很快,路千宁收到了周北竞发来的消息,让她们休息,明天早些起来看戏。 整个酒店都渐渐安静下来,经过一夜的冲刷,清早醒来静谧的世界让路千宁有片刻的晃神。 好像昨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但她又确切的知道,是发生过什么的。 「姐,快起来,不是说要看戏吗?」张月亮精神头很足,早早的爬起来换了衣服。 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周北竞是怎么处理花御封那个人渣的! 许是昨天着凉的缘故,路千宁头有些疼,但不想扫兴,便收拾一下跟张月亮一起出去了。 门外,张文博在候着,见她们出来笑道,「路老师,张小姐,你们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路千宁看了看周北竞的房间,又说,「周北竞呢?」 「周总去五楼了,特意叮嘱我在这里等着你们醒了,带你们下楼。」张文博做了一个「请 」的姿势,「走吧。」 张月亮脸上挂着「激动人心」的表情,激动的不断小声跟路千宁嘟囔,「你说,他该不会把花御封给打成残废了吧?」 「还是说,直接把人给杀了?」 路千宁好笑的轻喝她两句,「你乱说什么呢?他有分寸,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进入电梯,张文博摁了五楼,听张月亮这话也忍不住笑了。 「张小姐可能不懂,有些人落在周总手里,死亡都是一种解脱,周总解决事情得方式没有那么干脆利落又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比死亡还恐怖的招数,还能近人情了? 路千宁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她知道周北竞狠起来,确实没有人能承受的了。 五楼,电梯门一开,便是人满为患的走廊,一个个举着摄像机的记者争先恐后的站在花御封的房间门口。 而长廊的角落里,周北竞站在那儿吸烟,表情淡漠的看着这一幕。 见张文博带着路千宁下来,他掐灭了烟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交到张文博手里。 「时机差不多了,去开门吧。」 张文博接过房卡时,略显激动,「好!」 然后走到记者外围,高高扬起房卡嚷了句,「各位,你们想要的豪门八卦肮脏内幕马上揭晓,请让一让,我给你们开门!」 记者们一听,迅速让出一条路,待张文博把房门刷开了,转身想撤出来,却被一群记者带的转了几圈「滚」进套房里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一下午挤满了上,地上散落着男女的衣服,豹纹的bra尤为刺眼。 卧室门大敞四开,场面躺着赤身***的一男一女,昏睡着,饶是这么多记者进来他们都毫无反应。 「天呀,这……这不是花总和柳小姐吗?」 「他们这是?柳家不是刚发布了柳小姐和钱总的婚事吗?」 「难道说,柳小姐不想嫁,所以来找花总求助了?」 一群人撞着胆子猛拍,还不忘了讨论下眼前这香艳的场景是怎么回事儿。 门外,路千宁听见他们的交谈,倒吸一口凉气,惊愕的看着周北竞。 「你给他们下药了?」 「只是一点儿致人昏迷的药物。」周北竞说完,给刚在记者堆里钻出来的张文博使了个眼色。 张文博会意,扭头扯着嗓门喊了句,「你们跑题了,花总和柳芳菲可是堂兄妹!」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觉得这样有违常理吗 记者的焦点都在柳家发布婚约,柳芳菲却和花御封在这儿上床。 柳家和花家于外界来说走的并不亲近,以至于他们竟然忘了这个重点! 一众记者心里惊现无数叹号,有人忍不住脱口而出了一句「卧槽」。 然后照片拍的更猛烈了。 「这属于乱.伦吧?」 「这个年代,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呀!」 「是呀,真不知花总是怎么想的,我觉得柳芳菲不怎么样啊。」 「咔嚓咔嚓」的拍照和议论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花御封渐渐苏醒。 身上空空凉凉,房间里还挤满了人。 他睁开眼睛后就惊了下,下意识的将薄被往身上拉了拉,却不小心让旁边的柳芳菲走光了。 媒体一阵唏嘘,别开目光不好直接看,但拍照拍的更猛了。 「花少,请问您和柳芳菲这种关系保持多久了?」 「你们双方的父母都知道吗?」 「你们不觉得这样有违常理吗?」 「你们是打算以后结婚,还是就这样过一辈子?」 花御封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想到昨晚莫名其妙就晕倒,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冷不丁瞥见身侧躺着的女人,薄被被他抢走寸缕不着,目光上移看清楚是柳芳菲,辣的他眼睛抽搐。 「滚!」他后知后觉的发生了什么,怒吼一声,抬脚就把柳芳菲从床上踢下去! 柳芳菲光溜溜的四脚朝天,狼狈又令人无法直视的姿势—— 媒体看不下去了,个个面露恶心别开目光,应付事儿似的拍两张照片,又把矛头对准了花御封。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往花御封脸上狠狠的砸,花御封面色铁青阴沉,目光阴冷想逃,却没有衣服! 「都给我滚出去!你们要是敢胡乱报道,就是跟花家作对!」 他怒吼,往日里笑面虎的形象彻底消失,抓起床上的枕头往记者身上丢。 他没砸走记者,却吵醒了柳芳菲。 出于本能她察觉到自己是光着的,面对一屋子的男人她本能的尖叫一声,直接往床上爬。 掀起薄被的一角就钻进去,然后才看到里面还有个光溜溜的身子。 记者惊呆了。 花御封恼羞成怒的盯着趴在自己两.腿.之.间隆起的那抹身影。 柳芳菲跪趴在床上,看到薄被下的一片光景—— 「啊——」她又尖叫起来…… 「差不多得了。」张文博出面劝退记者,「再晚上一会儿花家的人来了,你们怕是走不了,赶紧回去好好杜撰记载一下花少和柳小姐这段不顾世俗的爱情故事吧。」中文網 该拍的都拍完了,看花御封那模样也不会实话实说他和柳芳菲的事儿。 记者们很听劝,一窝蜂退出去,接头交耳的议论该怎么写! 「你们都给我滚回来!」花御封拿了床头的水杯砸向房门。 但张文博的动作很迅速,把房门关上挡住了摔过来的水杯。 末了,他转过身毕恭毕敬的看着周北竞,「周总,事情都搞定了,咱们接下来?」 「这样解气吗?」周北竞侧目问路千宁,今天算是给路千宁报仇,以路千宁解不解气为主。 至于他的怒意,还没跟花御封算呢。 路千宁盯着那扇门的目光颤了下,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场闹剧般的戏码是真的。 「他们上床了?」 「上了吗?」周北竞把问题丢给张文博。 昨天花御封和柳芳 菲被迷晕以后,是张文博带人进去处理的。 张文博迅速摇头,「***只能让他们昏倒,两人还是清清白白的呢,但没有人会相信的。」 「干得很好。」周北竞毫不吝啬的夸赞,末了又说,「回头去医院洗洗眼睛,公司报销。」 「我……」张文博悻悻的说,「我让别人扒的他们衣服,我怕影响食欲把身体搞病了,耽误工作。」 「让谁扒的就让谁去医院,每个人再发点儿奖金,都辛苦了。」 周北竞交代完,又问了路千宁一遍,「到底解气了没有?如果实在不解气除了进去以外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那场面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恶心,所以她肯定不能进去。 「解了。」路千宁是真觉得解气。 那种有苦难言,解释都没有人信,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柳芳菲乱.伦的不实消息满天飞的滋味—— 她都替花御封肾疼,真怕这么一折腾花御封被光着身子的柳芳菲吓出毛病来。 「那就走。」周北竞薄唇轻勾,沉眸中是满到快溢出来的宠溺,「奶奶刚才打电话来,已经给你母亲准备好上门拜访的礼品,我们得快些回去。」 旁边的张月亮惊呼一声,「你要去见我妈?」 「怎么?」周北竞见她那么吃惊,反问道,「还不该见见吗?」 「当然不是,我是一想到你要见我妈,我就好激动!」张月亮是觉得身份差异太大,她紧张。 路千宁忍不住一笑,松开周北竞的手说,「那我和月亮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在酒店门口集合。」 周北竞想了想,又重新扣住她手腕,「不行,从现在你一刻也不能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几个人进了电梯,周北竞不肯再放路千宁,路千宁只能先跟他去收拾了下东西。 然后自己才回去收拾东西,一只手收拾,跟残废似的,另外一只手被周北竞抓的紧。 张月亮见她不方便,赶紧过来帮忙,「姐,我帮你吧,你们去外面等着,要不你俩这样,我觉得我怪多余的,实在不行一会儿我坐张助理的车走吧。」 「不用,咱们一块儿回家正好,张助理还得去忙工作。」路千宁甩了两下周北竞的手都没甩开。 她抬脚就狠狠踩了下周北竞的脚,他只是蹙了蹙眉,依旧不愿意松开她。 直到手机响起,他这才松开扣着她的手,「五分钟,速战速决。」 然后走到套房门口去接电话。 「周总,花家已经来人了,只送了花御封的衣服过来,柳芳菲还在套房里。」 张文博一直在关注花御封和柳芳菲事情的后续。 花家自然不会不管花御封。 但柳芳菲是从柳家逃出来的,柳家夫妇到现在也没找到她。 她联系家里人意味着被抓回去嫁给钱总,所以到现在还在套房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家一定会想办法压制新闻的。」 那些记者兴冲冲的,觉得抓到了天底下最大,最狗血的新闻! 但一旦花家动真格的,哪家媒体都不敢硬碰硬。 「怕什么?对着干!」周北竞薄唇轻启吐出六个字。 隔着手机,张文博就觉得自己得到了一种力量! 他像打了鸡血似的,「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大方方的干,那群记者要是怂的厉害,就花钱把他们手里的照片都买过来。」 周北竞把花御封所有的后路都堵死。 所谓大大方方的干,是不必背后操刀,明面上告诉所有人:就是他周北竞在搞花家! 他交代完,张文博就马不停蹄的处理整件事情。 路千宁收拾好东西,跟张月亮一块儿出来时周北竞已经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路虎停在单元楼下的一辆小货车旁边。 小货车上装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礼品,路千宁在车上下来打量了一番。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她回头问周北竞,「这不会是你给我妈买的东西吧?」 周北竞棱角分明的面容也有几分不自在,他给周老夫人打电话说拜访路千宁的母亲。 周老夫人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这事儿交给我了,一定会做足了准备。 见他们站在小货车后面不动,张月亮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周老夫人在小货车前面的豪车里下来,她坐在车里等了这么久,腰酸腿疼的。 一边捶着后背一边走过来,白了周北竞一眼,「来拜访人家不知道早一些,哪里有你这样到饭点了才来,你是来等着吃饭的吗?」 「有些事情耽搁了。」周北竞解释完,沉眸中带着几分顾虑,这样说确实不太合礼数。 「老夫人,不晚,而且他是为了我和月亮的事情才耽搁了的,我妈不会介意这些。」 路千宁在回来之前给张欣兰发过消息,带个人回来给她,但可能要晚一些。 张欣兰一点儿也不介意,还叮嘱他们路上慢一些,安全最重要。 她的解围让周老夫人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那就好,走吧,咱们一块儿上去。」 「嗯?」路千宁怔了下,「您也去?」 她以为周老夫人只是担心小货车把这些贵重的东西弄丢了才守在这儿的。 没想到,周老夫人竟然是要一起上楼的意思? 她立刻蹙了下眉说,「老夫人,这不合礼数,您是长辈应该是我妈妈拜访您才是。」 「咱们都这个关系的,还谈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你妈妈身体不好,她什么才能恢复到去拜访我的地步?我可等不及,今天我得好好跟她谈谈你们两个的婚事。」 周老夫人是有备而来的,最多他们的婚礼等到张欣兰恢复好以后再办,但在恢复好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敲定好。 路千宁也算了解周老夫人的脾气,深知拗不过,只能由着她。 「这是你妹妹吧?」周老夫人又将目光落在张月亮身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叫一声给一万 「周奶奶好!」张月亮没想到周老夫人这么和蔼近人,一时愣住了。 周老夫人一手拉着路千宁一手拉着张月亮,进了单元楼。 说说笑笑气氛烘托的很好,张月亮原本紧绷的神经缓松了些。 三室一厅的室内还算得上宽敞,处处被打扫的很干净。 但是忽然间涌进来这么多人,并且除了站人的地方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就显得拥挤很多了。 自打开了门让他们进来,张欣兰就惊讶的没合上过嘴。 「妈,这是周北竞,你有印象吗?」 待众人在沙发上落座,路千宁低声跟张欣兰介绍了下。 张欣兰迟疑片刻,点头道,「有,电梯……见过。」 她对周北竞的印象,仅限于在电梯里见过那一次。 「伯母,您好。」周北竞坐的笔直,面色正经看起来比开会时还紧张。 「这位是他的奶奶。」路千宁又赶忙介绍了一下周老夫人。 她有些意外张欣兰的反应会是如此,她所谓的带个人回来张欣兰肯定知晓什么意思。 可这一头雾水像是对他们的到来毫不知情的态度…… 令人费解。 「老……夫人好。」张欣兰很费力的打了个招呼。 周老夫人性子热络,但她看张欣兰说话不利索,生怕自己说多了让张欣兰着急,就只是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们家北竞没爹没妈的,就只能我出面来替我们家跟你谈谈他们两个的事情。」 没爹没妈?路千宁嘴角抽搐两下,周老夫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把自己的儿子当人。 活的好好的,让她一句话给整没了! 「抱歉。」张欣兰微微颔首,然后扶着助行器站起来,「千宁,你……来。」 她慢慢挪动身体,避开了满屋的礼品,去了她的房间。 「抱歉,老夫人,我妈可能是身体的缘故不善言谈,请您谅解,我去看一下。」 路千宁歉意的冲着周老夫人点点头,瞥见周北竞垂放在身侧微微握着的手这会儿紧握成拳。 她便知他是紧张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房间里,张欣兰站在窗边等着她。 「妈,你怎么了?」路千宁把门关了,小声询问着,「你不喜欢他?」 「不是。」张欣兰摇了摇头,周北竞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凡是她见过的男人里就没有能比的过周北竞的。 但,她忧心的问了句,「你……不是和清越,结婚了?」 路千宁:「???」 明眸瞪大了看着张欣兰,她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她和林清越结的哪门子的婚? 「您说什么呢?我和林清越只是朋友,同学,您昏迷之前我给您看过我和周北竞的结婚证的。」 她和张月亮没在张欣兰面前提过周北竞,所以张欣兰才对周北竞没什么印象。 那张欣兰却误以为林清越跟她的关系,是因为……张月亮提的太多了吗? 张欣兰也愣住了,她认错人了? 「一年前我带您离开江城的时候,和周北竞办理了离婚手续,而且我们那时候结婚感情因素比较少,所以没有公布,但现在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所以正式带他来见您,他奶奶已经催了很久让我们结婚。」 路千宁言简意赅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张欣兰恍然大悟,挥了挥手道,「快……出去。」 把人家客人晾在外面,她心里过意不去,顾不上拿助行器,让路千宁搀扶着快速走出卧室。 「 阿姨,抱歉,我……失礼了。」她讲话依旧很吃力,此时着急解释更显得费劲。.z.br> 周老夫人笑逐颜开,忙说,「没关系,是我着急让他们结婚,等不及你身体恢复一些再上门了,我的不周才是,这样,我说你听着,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就举举手,咱们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呢,总能把他们的婚事谈妥了……」 说着,周老夫人去了张欣兰旁边坐,支使路千宁到周北竞那儿坐着。 「我们家就这一个孙子,婚礼呢我打算办的大一些,不能委屈了千宁,我听他们说你差不多再过上两个月就能行动如常了,你一定想亲手送千宁出嫁,所以婚礼就等你身体好利索了再办……」 路千宁微微朝周北竞倾身,低声道,「我猜,自打老夫人知道你要来拜访我妈就没睡觉,各种罗列要跟我妈详谈结婚的过程。」 「两个月以后办婚礼的事情,她之前就跟我说过。」 周北竞低声回应了她一句。 她又小声嘟囔了几句,这么大的事情他知道的第一时间,应该告诉她的。 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仔细算算两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了。 但她说着说着,便发现周北竞的心思不在她这儿。 男人长眸落在周老夫人和张欣兰身上,认真的听着周老夫人交谈。 冷不丁听周老夫人说了句,「就是两个月以后具体的日子,我还没看好……」 「奶奶,十二月六号,适宜婚娶。」他迅速插了一句。 路千宁:「……」 周老夫人也错愕的看向他,「你自己都定好了?」 「找人看过的,只要伯母觉得行就行。」周北竞相信周老夫人是没意见的。 然后,几道目光落在张欣兰身上,张欣兰却看向路千宁,「问千宁。」 毕竟是路千宁的婚事,她绝对尊重路千宁的意见。 不等路千宁说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就被周北竞覆盖,他笑了下道,「她不会拒绝,那就这么定了,其他的事情就劳烦你们操心了。」 如果可以他宁可现在就拉着路千宁去民政局领证,婚礼都不办。 只要她出现在他家户口本上就行。 但毕竟路千宁的母亲在,要走流程,要懂礼数。 周老夫人一听,高兴坏了,在包里拿出几个小册子,「这是江城的酒店,我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你这身体也不适宜跑太远,咱们就就近办婚礼吧,你看哪个酒店合适……」 「姐,我去准备午餐吧。」张月亮也插不上嘴,在一边儿看着心里挺高兴的。 尤其,她觉得周北竞那吐露出「十二月六号」的时间时,有点儿「猴急」的感觉。 「我来帮你。」路千宁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发言权。 日子是周北竞订的,酒店婚礼流程等等肯定周老夫人都安排好了。 她起身跟着张月亮一块儿去厨房,周北竞很快也跟了进来。 他站在厨房,霎时间显得空间逼仄。 「你们收拾食材,其他的都交给我,我去楼下的冰箱拿一些海鲜过来。」 见自己在这儿,张月亮不自在,他便找借口下楼。 他跟周老夫人说了一声,然后才离开。 「姐,他私下是这么平易近人的吗?」张月亮一边折腾食材一边问,「他是不是一直都面无表情的?」 面无表情?路千宁认真的思考了下,他在外面还真的是面无表情。 在家里也是面无表情。 除了……在床上,那张雕刻般的面容会一度因为失控而变化。 欲求不 满的,餍足的。 「你怎么不说话?」张月亮撞了下她胳膊,「愣什么神?」 路千宁耳根泛红,好在张月亮没发现,她清了清嗓子说,「嗯,他就是长了一张面瘫脸。」 「要不是他私下还挺贴心,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应该挺无趣的,面瘫脸……」张月亮小声吐槽了句。 「确实,论说话不如吴森怀甜,论撒娇也不如吴森怀会。」 路千宁打趣了她两句,张月亮不禁逗,一下子就脸红了。 半晌,张月亮突然冒出来一句,「今天周老夫人在不太方便,改天我把吴森怀喊过来,跟姐夫一块儿吃个饭吧。」 「你这姐夫喊的也太顺嘴了。」路千宁靠在橱柜上,「你应该不知道结婚时有个改口的环节吧,按照我们这种关系……你等那天再叫,会拿到一个大红包。」 张月亮一听,毫不犹豫的改回来了,「是周先生!」 她就不是昨天见周北竞冲到暴雨里救路千宁,一时太激动了么? 激动不值钱,红包值钱! 两人做完了准备工作,周北竞刚好回来。 「那就麻烦周先生了。」张月亮客气的说了句。 刚进了厨房的周北竞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张月亮,那句「周先生」远不如「姐夫」顺口。 「我姐说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改口,会给我红包的。」张月亮一下子就看出他是为了称呼而不悦。 周北竞又睨了眼路千宁,薄唇轻启道,「从现在起,叫一声给一万。」 路千宁笑容一僵。 张月亮一哆嗦,毫不犹豫的开口,「姐夫,你是认真的吗姐夫?」 「两万,等会儿转账。」周北竞唇角轻勾,微蹙的眉头舒展开,「先出去吧,这儿交给我。」 张月亮兴奋的拉着路千宁回到客厅,见张欣兰被周老夫人拉着喋喋不休,没她们立足的地方,就跑到阳台上去晒太阳。 路千宁处理了一些今天要补课的事情,张月亮玩儿手机,时不时跟她聊两句。 冷不丁看见一个迅速登上热搜的新闻,她激动的说不出话直接把手机塞路千宁怀里去了。 「我姐夫也太狠了,姐你快看,花御封这次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等我通知 路千宁以为,周北竞顶多就是阻止花家压制记者,把花御封的新闻报道出去。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新闻不是在媒体嘴里被报道出去,而是以最接地气的方式流传。 花家名下有不少的商场或酒店之类的产业,个个位于市中心,喧哗繁杂的地段。 每个建筑物上五六十平方米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花御封和柳芳菲的床照。 还贴心的配文:这男的是商场(酒店)老板,女的是他表妹! 上流社会的人不用介绍自然知晓,底层社会的人一眼就明了花御封的身份。 众人吃瓜津津有味,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不少普通人用手机拍下那些画面发到自己的社交账号上。 让花御封备受侮辱的是,轮流播放照片的都是花家名下产业! 系统被入侵没办法暂停播放那些照片,内部人员启动紧急方案切断电源。 熟料,公司内部的电源是被切断了,营业损失惨重! 而大屏幕的电源不知被谁动了手脚,接通的是其他电源! 走投无路之下,花御封命人把各大商场的大屏幕给砸了。 损失又加一笔。 然而比起花氏一路飙绿的股市情况,这些损失都是九牛一毛了。 股东们立刻来公司要一个说法,动用了整个公司的安保力量才阻止股东们冲到花御封办公室来。 他坐在办公椅上,面色焦躁冷郁,桃花眸中一片寒冷。 林清越推门而入,站在办公桌前,「花总,股东们不肯离开,去了会议室,势必要个说法。」 「说法?」花御封豁然起身,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的朝他砸过去,「我说我没碰柳芳菲,你信吗!?」 林清越站的笔直,任由他甩过来的文件砸在自己额头,又掉落到地上。 见他这样,花御封更气了,绕过办公桌走出来,「为什么周北竞还和路千宁在一起?你不是碰她了吗?周北竞怎么可能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花御封紧紧扯着林清越的西装,情绪过激之下逼的林清越连步后退。 林清越堪堪稳住身形,目光平缓淡漠的看着他,「因为他太爱路千宁了,花总,您何必这么执着呢?花小姐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你难道认为拆散了路千宁和周北竞,周北竞就会娶花小姐了吗?」 他并不知道花御封是冲盛央央去的。 花御封那份感情,深深的埋在心底,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和盛央央「两情相悦」。 不然,盛央央会背负骂名,身为周家童养媳却…… 但他哪儿知道盛央央的小九九?所有的痴情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蠢! 「我做事情,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你不是喜欢路千宁吗?我成全你,去曝光你和路千宁昨夜在民宿酒店过夜!」 只要路千宁和林清越孤男寡女在民宿过夜的事情曝光,周北竞会颜面扫地。 不论他是顶着所有人嘲讽的目光娶路千宁,还是承受不住压力分手,都是一个难关! 林清越眉头不自觉的蹙起,他和路千宁深夜共度民宿酒店几个小时的事情一旦曝光,没有人会像周北竞一样相信路千宁的清白。 见他犹豫,不语。 花御封扯了扯唇角,弧度森冷,「你要知道,你是谁的下属!去打听周北竞在哪儿,我要见他,民宿酒店的事情……你着手准备好,等我通知。」 「是。」林清越微微颔首,转身走出办公室,在花御封看不见的地方,眸中涌出无尽的冷然。 —— 夜色漫漫,黑暗仿若一只无形的大手张牙舞爪的笼罩 了整座城市。 相谈甚欢,周老夫人吃了晚饭才走,她不仅跟张欣兰聊完了婚礼该办的事儿。 甚至,连曾孙或曾孙女都提到了。 本来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接了一通电话,她的脸色不太好,然后就提出告辞。 张欣兰起身相送,却被周老夫人拦下,「你别送了,好好养着,尽早把身体养好送千宁出嫁!」 「千宁,送!」张欣兰赶忙示意路千宁送周老夫人离开。 周老夫人却也不许,「千宁,好好陪着你妈妈就行,让周北竞送我,刚好我有话要交代他。」 「也行,那您慢走。」路千宁看出端倪,没坚持送。 周北竞搀扶着周老夫人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周老夫人笑着跟张欣兰母女几个人挥手。 直到电梯门彻底合上,她笑容骤然消失。 「什么事儿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动花家?」不是指责,只是询问。 「跟千宁有关。」周北竞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闻言,周老夫人面色冷了几分,「花家那小子真是拎不清,他妹妹都神经病了,难道还指望嫁入我们周家吗?」 周北竞心知花御封应该是不甘,想替花云然报仇。 他眉梢轻挑,没跟周老夫人说这些,毕竟年纪大了,他不想周老夫人跟着操心。 将周老夫人送到车边,周老夫人才提起那通电话,「你那个爹也是不清醒的,花御封邀他出席明天的记者会,他就答应了。」 虽然周北竞不认他,可外界看来周启山代表着周家态度。 一旦明天周启山去了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给花御封洗白了是小,又会给周家带来什么影响是大。 「放心,我心里有数。」周北竞安抚了周老夫人两句,周老夫人信他心里有数,转身离开。 缓缓离开的豪车在这小区里格外显眼,周北竞站在路边目送汽车在小区门口拐弯,然后才收回目光。 但他没直接回去,头顶的路灯周围一群小虫子飞来飞去,他点了根烟。 缭绕的烟雾缓缓升起,驱散了小虫子,他身影修长背影透着一股落寞。 良久,抽完了一根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张文博这两天忙的快累瘫了,难得今天没什么事情早早的睡了。 睡的正香就被电话吵醒,他一个激灵就知道来活了,「周总,有什么吩咐?呃……好,我马上去。」 他爬起来穿上衣服,上了车后,长长的叹一口气,驱车前往郊区。 —— 周老夫人是走了,但路千宁和张月亮忙到深夜,才把她送来的那些礼品收拾好。 家里都被塞的满满当当,还有几个箱子放不下。 「姐,这茶叶还有酒,咱们都不喝,你拿下去给姐夫吧,这儿也放不开了。」 张月亮找了半天地方,实在觉得放不下。 路千宁躺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把那几样东西拿上,下楼直奔周北竞那儿。 夜色漫漫,月光洒满客厅,书房的门开着一条缝,传来光亮。 她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下,难怪他回来以后没找她,原来是在忙。 她也不打扰,洗了澡进卧室等着他,想谈谈婚礼的事情。 并不是要插手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半小时后,周北竞忙完了,眉宇间透着一股倦意,毕竟昨晚他彻夜未眠。 洗完澡上床,熟稔的将她拉入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心底格外满足。.z.br> 「周北竞,我们要结婚 了?」她的头埋在他怀里,说话时热气喷洒在他胸口。 他的声音在头顶灌下,「是,婚礼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奶奶说,她会满足你的。」 路千宁不语,沉默了几秒钟后,小声问了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这个问题,是她刚刚忽然想到的,然后就像钻入死胡同里一样,出不来了。 孩子能帮他成为周启山的顺位继承人,他怕现在怀孕有危险所以不肯。 那两个月以后,结了婚,难道就没危险了吗? 总不能……熬到周启山死了再生吧? 万一周启山活到八九十岁,她和周北竞都老的白发苍苍了。 「等结婚以后,时机就成熟了。」周北竞沉默了几秒钟,语气坚定的说。 他这话一出,路千宁就知道他另有打算。 在暗中筹谋着如何能顺利结婚,顺利生子。 她提着的心落下一些,手放在他精壮的腰间,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不再说话。 室内安静两人,两人沉稳的呼吸声很有规律,渐渐睡着了。 翌日是周末,路千宁上午要去富家补课。 她早早的起床收拾。 「大概几点钟能补完课?」周北竞给她做了早餐,也换了一套衣服。 见状她很好奇,「十点钟就结束了,你要出门吗?」 周北竞应声,「我送你过去,等十点钟补课结束,带你去个地方。」 「是去花御封召开的记者会现场吗?」路千宁一早就看见了这个新闻。 花御封和柳芳菲的事情热度一路飙升,属于那种百年后没准还能冒出来诈尸的大型狗血事件。 他不让记者报道那组照片,但阻止不了记者报道大屏幕上轮流播放花御封和柳芳菲床照的事情。 如今花御封肯公开提这件事儿,他们以直播的方式入场,提前做足了宣传准备! 而记者会正式开始是上午十点半,她补完课过去时间刚刚好。 「对。」周北竞沉眸里倒映着她不施粉黛的样子,「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说,交给我就好。」 路千宁应声,收拾好东西任由周北竞送她去富家,在楼下还遇上了吴森怀拎着礼品来探望张欣兰。 「姐夫。」张月亮一见周北竞就热络的喊了声「姐夫」,这两字吓得吴森怀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礼品扔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做个交易 车窗半落,周北竞很满意的笑容映入眼帘,「我送千宁去补课,你们先上楼。」 「好的姐夫!」张月亮不肯错过每个喊姐夫的机会。 目送他们的车离开,吴森怀小声问,「月亮,你干啥管他喊姐夫?」 「他是我姐夫,我就喊姐夫呗,他跟我姐快结婚了,再有两个月吧。」 张月亮挽着吴森怀胳膊进了单元楼,吴森怀脚步顿了下,眉心紧蹙,「那这不是坏事儿了吗?我以前跟他把关系闹的多僵?」 这种关系处下去,多尴尬。 「僵什么?」张月亮反问,「你那点儿小伎俩人家当成小孩子玩笑,不能放在心上。」 小孩子?他确实比周北竞小了好几岁,但也不至于用小孩子这三个字来形容! 他面子上过不去,以前一块儿打游戏的时候,他还把周北竞的游戏账号和微信都给删了。 这下次见面……怎么能化解把人家删了的尴尬呢? 思忖半天,他想到了一个人。 北恒! 他和周北竞认识,熟啊,改天再拉上一块儿打打游戏,先当做不认识周北竞的,把联系方式加回来…… 找到了解决办法,他心里痛快多了,兴高采烈的跟着张月亮进电梯。 「月亮,后天我过生日,你能不能抽出两天时间来陪我?」 后天?张月亮算了算时间,很为难,「后天周二,教育机构那边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抽两天时间不可能,但我可以抽出一顿饭的时间来。」 「你每次吃顿饭都接电话处理工作,你怎么这么忙啊?」吴森怀特别怀念以前。 他说和张月亮去哪儿就去哪儿,他想给张月亮放假就放假。 张月亮很无奈,「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不是工作忙吗?等我不忙了,我补偿你还不行?」 「行。」吴森怀应声,但面色难掩失望。 —— 富家的小姑娘上高中了,活泼可爱,跟富太太的性格一样,说话从不局促。 但也因此,性子有些顽劣,总爱开小差,路千宁给她上课挺费心思的。 她来富家好几次了,第一次见到富太太的儿子富禹成。 一表人才,身材魁梧,长得浓眉大眼,谈不上帅气但很好看。 周北竞跟他认识,似乎生意上还有一些往来,便在客厅聊上了。 路千宁上楼给富媛媛补课,讲到一半就发现富媛媛走神了。 「富同学,现在在上课,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妹。」富媛媛脱口而出。 路千宁:「……」 「不是,路老师,我这可不是脏话,我听我妈说相中你妹给我做嫂嫂了,我就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我妈这么喜欢?」 富媛媛一脸八卦的问,「她有你漂亮吗?她有你有气质吗?她有你这么有学问吗?」 连着几个问题,问的路千宁哭笑不得,「她比我年轻漂亮有活力,而且也学业有成,最关键是,她还有男朋友。」 「哦?」富媛媛眼睛一瞪,「那我哥岂不是要挖墙脚,当男三了?」 也不知她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名词」。 路千宁脑仁发紧,「他们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赶紧学习。」 闻言,富媛媛失落的「哦」了声,埋头继续学习。 路千宁曾经跟张月亮提过富太太的儿子,她知道富禹成加了张月亮的微信。 自报家门,两句话张月亮就很果断的告诉富禹成自己有男朋友。 富禹成很有分寸,自那以后没再打扰 过。 离开富家,路千宁将这事儿跟周北竞说了,「所以刚才,富禹成主动跟我打招呼,我还怕他尴尬呢。」 「富禹成很成熟,做事稳重,在业界口碑很好。」周北竞由衷的点评了下富禹成。 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吴森怀虽不稳重可做事有干劲儿不放弃,那股精神也是优点。 浅聊了两句,路千宁便沉默下来,想到了等会儿的记者发布会。 发布会是在一家酒店召开的,酒店门口十分拥挤,有很多没有接受邀请的小媒体在外面挤着。 周北竞直接开车带路千宁在地下停车场进去,两人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电梯口的花御封。 花御封脚边一圈烟头,显然是在这儿等候多时。 见两人在车上下来,他灭了烟做出谈判的架势。 但周北竞扣着路千宁的手腕,绕过他想进电梯。 「周北竞,我们谈谈吧。」花御封已然没了之前的好兄弟口吻,甚至带着几分威胁和冰冷。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周北竞目不斜视,看着近在咫尺的电梯门前,花御封的胳膊横在那里,「滚开。」 花御封纹丝不动,「那晚林清越带着路千宁在民宿酒店过夜,我不管他们是真没发生什么还是你不介意,但只要这件事情由林清越说出来,路千宁的清白就毁了。」 路千宁和周北竞相扣的手指一紧,面色紧绷看着花御封,「无耻也得有个度吧?我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 「是你们逼我的。」花御封不在乎这会儿路千宁怎么形容他了,「做个交易,你承认那些照片是误会,我和柳芳菲什么都没有,我就让林清越闭嘴。」 提出交易,花御封把横在电梯口的手收回来,又提醒了一句,「你考虑清楚,一旦路千宁不清不白的事儿被老夫人知道,她会立刻改变主意不答应路千宁嫁入周家。」 这是他提出交易的底气。 说完,他转身离开,似乎料定周北竞会答应。 路千宁犹豫了,周北竞信她,不代表别人信她。 这件事情捅出去,他就算不放心也会蒙受嘲笑,会让整个周家都蒙羞。 她沉了下,想要把被周北竞扣着的手缩回来,他却忽的抓紧。 侧目时,她清晰的看到他颈间的青筋凸起,隐隐压制不住愤怒。 「就算你现在帮花御封澄清,也没有人相信他是无辜的,这个锅他背定了,我们没必要跟他鱼死网破。」 若是路千宁一人,她不在意清白,也要跟花御封斗到底。 可关乎到周家颜面,周北竞的尊严,她选择退一步。 「鱼是死定了,但网不会破。」周北竞摁开电梯,拉着她进去。 逼仄的空间里他身上源源不绝的寒意不断释放。 发布会现场人声鼎沸,无数的拍摄机器对准了台上长桌。 媒体已经开启了直播,吐沫星子满天飞的模式开启,喋喋不休的介绍今天这场发布会的核心。 论——花御封和柳芳菲乱.伦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良心的丧灭。 发布会入口处,周启山和苏丽娟以及盛央央站在那里,花家夫妇也在。 令人意外的是,花家夫妇竟然和周启山夫妇相谈甚欢,似乎并不生气周北竞把花御封搞成这样。 又或者,他们以为花御封有解决办法。 远远地,盛央央看到路千宁和周北竞开了,在周启山夫妇身边脱身缓步走过来。 「北竞,千宁,你们来了?」她扫了眼,确定没人看见才低声说,「伯父已经跟花家夫妇达成协议,说昨天那些照片是你 跟花御封斗气弄的,并不真实,并且……代替你向花家道歉。」 只澄清,可能没什么用处。 但加上道歉,真实度就增加了一些。 若真让周启山这么干了,周家父子的矛盾会被扩大化,到时候花御封和柳芳菲的事情热度就没那么高了。 显然,这只是花家夫妇想出来的办法。 花御封更狠,想让周北竞出面澄清就等于周北竞亲自低头! 这事儿已经不再是影响名誉那么简单的,上升到两个家族的斗争,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周北竞低头看了看腕表,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北竞,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绝对站在你和千宁这边,那晚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我没想到花御封居然伤害千宁,实在过分。」 盛央央拉近和周北竞的关系,周北竞却没什么反应。 她只要看向路千宁,「千宁,那晚你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没事。」路千宁却对她没什么令人亲近的好感,「谢谢盛小姐关心。」 「跟我客气什么?」盛央央往周家夫妇那边看了眼,低声说,「我得回去了,你们见机行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喊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 路千宁正想问问周北竞到底怎么打算的,花御封带着林清越走了进来,宣布发布会正式开始。 记者们一下子兴奋了,激情满满的跟直播间加起来上千万人解说马上开始,然后就安静下来背手稿进行发问。 周启山夫妇和花家夫妇暂时没出来,由花御封独自面对记者。 「各位,每个记者都有发言权,但为了维持现场秩序请按顺序来。」林清越扫了眼记者,说完退到花御封身后。 立刻有记者站起来,「我先来,我想知道花总和柳小姐到底是不是真的?」 花御封毫不犹豫的说,「她是我舅舅的女儿,这么蠢的问题你也问的出口?」 「可我们亲眼看到你跟她光着身体躺在一张床上!」立刻有记者反驳。 花御封面色沉了几分,扫了眼角落站着的周北竞,那厮面色矜贵清冷,没有分毫动容的迹象。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那是一个误会,我们清清白白的!」 这解释清汤寡水,记者不买账,虽不敢问什么但表情个个嗤之以鼻。 他不得不再度开口,「不信,你们问问周总。」 第二百五十章 拍不到什么动态画面 顺着花御封的目光看过来,众人才看到周北竞和路千宁也在。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裹身,身姿颀长挺拔,黢黑的眼眸漫不经心的看着众人。 一旁的路千宁穿着湛蓝色的风衣,乌黑的长发披散,身材娇小五官精致,跟他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突然被点名,周北竞面色从容淡定,薄唇轻启道,「只拍到了他们躺在一张床上,没拍到什么动态画面,或许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他真的解释了,但又好像没解释什么! 「大清早的,该办完的事情都办完了,当然拍不到什么动态画面。」 「对呀,周总这样的解释,说服力不够!」 几个记者小声嘟囔,是一时情绪上头才敢反驳周北竞的话。 也是人生第一次反驳! 反驳完了两个记者就后悔了,心有余悸的打量周北竞,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家的媒体面临关门。 但恰恰相反,周北竞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淡漠的眸看着花御封。 「没办法,他们不信。」 花御封身形微动,怒意甚浓,「你——」 那叫解释吗?那根本就是推波助澜,暗示! 看来,他的警告周北竞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是不信他敢动路千宁吗!? 「那据我所知,那晚在郊区的酒店,路千宁和我的助理林清越冒着大雨出去偷情,在山上的一家民宿酒店呆了半夜,周总也相信她和我的助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花御封这话一出,记者们炸了! 所以……路千宁也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了? 悄***的打量周北竞和路千宁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显然两人的感情很好! 难道,周北竞不介意吗? 路千宁精致的眉目微微蹙起一抹弧度,扫了眼站在花御封身后的林清越。 他虽没说什么,但是没站出来解释,等同于默认。 她薄唇微抿,动了动唇想解释句什么时,冷不丁听身侧的男人开了口。 「是吗?那你要说清楚,是哪家民宿,具体的地点和具体的时间。」 花御封冷嗤道,「酒店附近的民宿只有那一家,各位记者要是不信就去查!」 闻言,周北竞带着路千宁在角落里走出,随手将一个椅子摆正,示意路千宁坐下,然后他在她身旁也坐下来。 记者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周北竞这是闹哪出。 直到周北竞视线甩过来,冷冰冰的说了句,「愣着干什么?这种事情你们抓不到证据,我是不会承认的,还不快点儿找人去民宿那儿核实!」Z.br> 指桑骂槐,花御封顿感脸色羞愤。 记者们迅速打电话联系人去郊区的民宿酒店核实。 恰好,有几个记者的同事去了花御封和柳芳菲所在酒店里寻找新线索,离的很近。 在不下雨的情况下,也就十几分钟便抵达了花御封所说的那处民宿。 但那儿,已经是一片废墟,挖掘机和干活的工人还在施工。 「等等,这儿以前是不是民宿?」立刻有记者上前询问。 干活的人指了指角落里坐着的面如死灰的女人说,「我们只是干活的工人,有什么话你问她,她是这儿的老板娘。」 霎时间,民宿老板娘被几个记者包围,她从一阵恍惚和哀默中渐渐回神。 「请问,这儿以前是民宿吗?」 「你是这里的老板娘吗?为什么要拆了?」 「这儿从什么时候开始拆的?」 民宿老板娘小心翼翼的撇了某个方向一眼,然后果断点头说,「我是这儿的老板娘,这儿生意不好经营不下去了,从上个星期就不营业准备拆迁了,这儿以前确实是民宿。」 上个星期就开始拆,那花御封说前天晚上路千宁和林清越在这儿过夜纯属扯淡。 难不成在一片废墟里搞吗? 「那你最后一次接待客人是什么时候?前两天难道没有一男一女来住宿吗?」有个记者不死心的继续问。 民宿老板娘忍不住说,「我都说了上个星期就不营业了,前两天里面的装修都拆了,哪里来的人住宿?不过前两天确实有个男人找到我,说什么让我帮他作证他带一个女人在这儿过夜,我给拒绝了,我店都拆了怎么作证。」 记者将她的话原封不动的录音,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转身就上车传达给记者会现场的同事。 他们急着挖掘新闻,匆匆离开并未发现他们走后,民宿老板娘起身跑出去好远,站在一辆商务车旁,敲了敲窗。 车窗落下,张文博递出来一张支票,「这是对你民宿拆除的补偿,多出来的算是封口费,离开江城,以后别再回来。」 民宿老板娘脑瓜子嗡嗡的,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天晚上她正吃着饭,就被人拉到民宿外面。 数十辆渣土车和货车整齐的停在公路上,几十个工人一窝蜂涌进民宿在两个小时之内把所有的软装拆除装车拉走。 又来了两个工程车,一顿操作把她的民宿夷为平地。 她心如刀割,民宿酒店比普通酒店更有特色,这儿一年给她带来个几十万的收入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她拿到了一张支票和一些补偿,但她…… 「看什么?」张文博见她盯着支票一脸遗憾,说道,「收了花家不该收的钱,你现在还能用钱来解决事情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运气了!」 但凡花御封没有想用民宿里发生的事情来败坏路千宁的名声,周北竞也不会给民宿老板娘一条活路,让她将功赎罪。 民宿老板娘迅速把支票收了,「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回来的!」 —— 将民宿老板娘的录音原版传达回来,一个记者开了公放公之于众。 「这不可能!」花御封气的抄起桌上的矿泉水,把记者的手机砸了。 周北竞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淡漠的眸色看着他失态,「事实摆在眼前,大家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你都不承认,那这个记者会是来糊弄谁的?」 事实摆在眼前,凭着花御封一张嘴怎么说也说不清。 记者们显然不会再信他的话了,具体的实情怎么对外报道,他们心里清楚! 路千宁紧张的背后出了一层虚汗,她手心都有些潮湿,始终被周北竞紧紧扣着,估计他也能察觉到。 良久,他松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细细擦拭着她的手。 他的手筋脉清晰骨节分明,跟她白皙修长交缠在一起,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为了不让各位今天白跑一趟,我公布一个好消息吧。」擦干路千宁手心的汗,路千宁忽然察觉手指一紧,低头便见一枚戒指出现在无名指。 错愕的看着他,却一下子撞入他充满宠溺的墨瞳中。 他缓缓起身,将她搭在他手心,带着钻戒的手呈现在众人面前。 「我们要结婚了。」 这则消息,霎时间就让记者轰动了,无数的话筒被递到路千宁和周北竞跟前。 「两位的婚礼定在哪一天?」 「请问婚礼会邀请记者参加吗?」 「两人在一起多久了?」 连珠 炮一样的问题,源源不绝而来。 而路千宁还有几分没缓过神来,从花御封曝光她和林清越在民宿过夜,到周北竞宣布他们要结婚。 这反转太大,大的她云里雾里。 冷不丁腰间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身体固定住,她错愕的抬头,唇瓣微张看着他。 他俯身覆盖上她的唇,她的手本能的放在他胸口,捏住了衬衫的一颗扣子,紧紧的捏着。 记者们一阵阵惊呼,迅速拍下两人拥吻的照片! 记者会被抢了风头,花御封什么也没能解释进去。 周北竞后入为主,掌控***,宣布完要结婚的事情,没跟记者说更多,毕竟老夫人那边还没落实好具体婚期和酒店之类的消息。 他带着路千宁离开,一众记者也风风火火的走了。 原本挤满了人的房间一下子空了,整齐摆放的椅子这会儿乱糟糟的。 花御封站在台上,咬牙切齿,半晌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推开。 林清越站在一旁垂眸不语。 原本等待如常的周启山夫妇和花家夫妇都被一幕幕的打脸翻转搞的反应不过来。 再反应过来,众人已经散场了! 花家这下损失不小,花家夫妇高兴不起来,也不能跟周家夫妇和颜悦色,气的转身就走。 「花夫人……」苏丽娟急急喊了一声,却拦不下他们,她只能拉了拉周启山,「启山,现在的形势我们不宜和花家恶交!」 闻言,周启山挥开了她的手,「我哪里还顾得上花家?你没听周北竞说?他要和路千宁结婚了!」 花家是周启山夫妇刚刚拉拢过来结交的盟友,想击垮周北竞他必须多拉拢几方势力! 原本只要今天的事情搞定,花家夫妇就会在周家的矛盾中支持周启山! 但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气极败坏,周启山转身就走了,苏丽娟面色再也保持不住镇定,匆匆跟上去。 两人身后,盛央央身体紧绷,唇上毫无血色。 垂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陷入肉里,可她却像察觉不到疼一样。 结婚?他们居然要结婚了!? 恨恨的看着台上气涌翻腾的花御封,她心底说不出的厌恶。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直接,花御封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他冲过来紧紧抱住了盛央央。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两个月,好久 「央央,你相信我,我没有碰柳芳菲!我还是清白的,我只有你一个人!」 花御封心底,盛央央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但只要盛央央信,就可以! 他紧紧抱着盛央央,盛央央几次想挣脱都挣脱不开。 她哪里在乎花御封和柳芳菲是不是清白的? 她只在乎花御封这个蠢货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松开我,御封!」一想到他和柳芳菲光着身体躺在一张床上,盛央央就恶心。 她其实知道花御封不会和柳芳菲发生什么,毕竟花御封爱她这么多年。 她的抵触,让花御封不得不松开她,「央央,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信你。」盛央央把他紧紧抓着肩膀的手推开,「可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因为你花家陷入危机,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花御封桃花眸认真的看着她,良久他低声说,「我不想管任何事情了,央央,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们离开这里吧。」 盛央央瞳孔一震,「你说什么?离开?」 「对。」花御封拉着她的手,不论她怎么躲,他都不肯再松开,「我们出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凭着我们的能力可以过的很好。」 林清越震惊的看着花御封在盛央央面前的卑微,也难以置信花御封竟然喜欢盛央央? 盛央央是周家夫妇给周北竞安排的童养媳,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可如果花御封想跟盛央央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搞周北竞和路千宁? 周北竞和路千宁在一起了,盛央央才能不用嫁给周北竞,跟花御封在一起呀? 盛央央瞥见林清越还在,她稳了稳心神说,「御封,你不能做这么不理智的事情,你要就这么走了花家都完了,那我就成了罪人。」 她给花御封使了个眼色。 花御封似乎明白了什么,再度松开了她,「那你等等我,等我处理好一切,就带你走。」 「好。」盛央央的答应有几分敷衍,还有几分欲言又止。 见状,花御封回眸吩咐林清越,「启动公司公关部,顺便联系柳家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林清越颔首示意,转身离开,「是。」 「央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花御封直接问。 盛央央点了点头说,「那家民宿是你提前打点过的吧?可民宿老板娘却临阵倒戈,如果能把她找回来或许事情还能有转机。」 那可是证明路千宁不洁的唯一希望,不论是真是假,都要抓住这个机会! 花御封从心底不想再插手周北竞和路千宁的事情了。 可盛央央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说,他沉默了几秒钟说,「央央,你……真的是爱我的吗?」 他问出这话,显然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心。 盛央央思忖片刻,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毫不犹豫的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花御封身体一僵,反应过来后心底的怀疑被喜悦一扫而空。 他迅速掌控***,将盛央央压在墙上,一双手也并不安分。 他爱了她这么久,忍了这么久,不想再忍了! 这儿是酒店的一个套房,临时改成的记者会现场。 侧手边有一个房间,里面堆放的是沙发和桌椅。 环境并不是很好,甚至沙发上也不平稳,可已经上头的花御封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随手便将盛央央的衣服撕扯开,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想在她身上寻求一丝的安慰! 盛央央被压倒在沙发上,也不知 被什么硌到了后背,生疼。 但她的反抗被花御封吞入腹中,而她像上次一样的借口还没来得及说时,就见花御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t。 「我做足准备了,央央,你给我吧,我人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 他眸底猩红,欲.火和无处发泄的怒火都涌上来了。 但仅存的理智,让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盛央央的答应,「央央,你答不答应我?我这么爱你,你不爱我吗?」 他的手捏着她下巴,逼着她看他。 他还有用,盛央央只迟疑了片刻就薄唇吐露出一个字,「爱。」 话音落地,撕心裂肺的疼让她脸色骤变。 花御封把控不好力度,只顾着自己泄愤,根本没在意她的初体验。 她只能忍着,毕竟花御封已经心思动摇,若她不付出点儿什么……怎么还能继续利用这颗棋子呢? —— 深秋,午时的阳光正好,透过枝头的树叶密密麻麻的散落在车厢里。 路千宁被周北竞固着头,摁在副驾驶上强吻,两人在酒店出来,上了车他便开始吻她。 带着几分难以自拔的喜欢,和几分控制不住的霸道。 夺走了她的呼吸,她被憋的脸色通红,他才松开,沉眸落在她泛着光泽,微张的唇瓣上。 「你疯了?」她指责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柔。 精致的眉目染着浓到化不开的媚色,看的周北竞小腹发紧。 他懒散的靠在驾驶位,头微微扬起,凸起的喉结和下巴线条紧绷,处处透着压制不住的紊乱。 「两个月,好久。」 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不仅仅是在床上,还有在法律上,在所有人面前。 他想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周太太。 路千宁垂眸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恰好一缕阳光落在那儿,钻石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将她漆黑如墨的眼眸深处照出一抹光亮。 她举起手,在周北竞面前晃了下,「它就能证明我是你的了。」 周北竞捉了她手腕,将手递到唇边吻了吻,沉声道,「我去公司取些东西,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北周。 自从路千宁离职,就没回来过。 但北周的职员可从未忘记过她,看着她和周北竞十指相扣走进来,惊的众人瞪大了眼睛。 周北竞周身散发着冷然的气息,饶是身边跟着他也不减那份生人勿近的气息。 除了侧目跟她低语两句不知说什么时,眉目会露出几分柔和。 但仅仅是那几分,足以让众人惊的一批。中文網 诸多的目光都盯着,尤其到了顶层总裁办,秘书部的人一溜烟全跑出来了。 路千宁终归是没周北竞那股冷然,冲秘书长颔首一笑。 「路特助!」秘书长不敢置信。 「你等等。」路千宁赶在周北竞带她进办公室之前,停了下,「你去拿东西吧,我跟秘书长打声招呼。」 以前并肩作战工作很久,关系算得上不错。 周北竞扫了眼秘书办门口乌泱泱的人,低声说了句,「好。」 见路千宁过来了,秘书长小跑着迎上来,「你刚刚跟周总……」 秘书长两个大拇指在身前比了比,探究和八卦不言而喻。 「我们在一起了。」路千宁不禁莞尔。 秘书长后面的一群小职员差点儿没尖叫出声。 秘书长赶忙呵斥道,「小点儿声,让周总听见扣工资,我可不管!都去忙,你们想问的八卦我都会替你们问了的!」 秘书办这边的动静引起其他部门的注意,生怕影响了工作,秘书长只能遣散众人。 路千宁被追着问了不少她和周北竞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之类的云云,最后还不忘问一句什么时候结婚。 「具体的时间没有定,但是快了,等确定了时间会告诉你的。」 估计,路千宁不说很快也会人尽皆知了。 上午周北竞在记者面前承认,下午报道就会出来的。 她又聊了几句,周北竞就拿了一个文件出来。 但她被秘书长拉着东聊西扯,并未注意到。 直到秘书办一个职员低声提醒了句,「秘书长,周总出来了,在那儿等着呢!」 路千宁回眸,这才看到总裁办门口的窗边,周北竞被午时的阳光笼罩。 「路特助,你快去,回头有的机会聊。」秘书长可不敢因为自己耽误了路千宁和周北竞,推了推路千宁,转身就跑回去工作了。 他们来去公司加起来也就十几分钟,却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冲动。 尤其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不同部门的聚集到一起纷纷议论这事儿。 从秘书部传出来路千宁和周北竞要结婚的消息,有一部分人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一个之前跟赵静雅同一部门的职员根本不信,「路特助是静雅的姐姐,前两天我还和静雅聊天提起她了,静雅说路特助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地方喝西北风呢,怎么可能要跟周总结婚了呢?」 「人家成双成对来的,好多人都看见了。」有人反驳。 那人依旧不信,「指不定她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想讨好周总回来重新上班呢?」 他们部门在中层,没有人看到周北竞和路千宁,全听别人说,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反驳那人的话。 但是很快,媒体将周北竞亲口承认和路千宁婚期将近的消息曝光,并且附上一张两人拥吻的照片。 霎时间,没有人不信了。 跟赵静雅关系交好的那人有些生气,「不行,我得去问问静雅,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分明是不拿我当朋友!」 说着,那人也不顾已经上班五分钟了,跑去卫生间偷偷给赵静雅打电话。 赵静雅一听,第一反应便是否认,「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要跟周总结婚了呢?」 「这我还能骗你?公司的人说话你听不见,新闻你总看的到吧?媒体都报道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赌债有着落了 面对对方指责自己瞒着的语气,赵静雅一点儿也不在乎。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路千宁要嫁给周北竞了? 顾不上回答对方的问题,她直接挂了电话,翻开新闻。 十分钟以前,周北竞官宣即将结婚的新闻就被发布出来了,配上一张他拥吻路千宁的照片。 哪怕只是一个侧脸,可照片中的女人娇小有气质,侧颜精致堪称完美。 抵在周北竞胸口的那只手上带着一枚十分显眼的钻戒! 得值不少钱! 她迅速把这则新闻截图,给卢月华发过去,然后开启了电话轰炸。 「妈,您欠的那些赌债有着落了,您快看我给您发的新闻,路千宁要和周北竞结婚了,她可是你女儿,您要和周家攀亲家了……」 想到那数之不尽的财力,赵静雅蠢蠢欲动,把自己亲手赶出家门的婆婆卢月华接回来,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买票,直奔江城…… —— 江城新开发了一处楼盘,是大平层户型,虽并非独栋别墅,但地理位置极好。 而且仗着楼层视野好可以俯瞰整个江城的美景。 路千宁没离开江城之前,这儿的宣传功夫就做的很到位。 她看到那则新闻的时候,是跟周北竞去临市出差,在酒店,他的床上。 她当时只是多看了这个宣传单两秒,他就注意到了,并且问她:「很喜欢?」 那个时候,她不好直接跟周北竞说喜欢,说只是随便看看。 但想不到,他能看穿她的心思。 并且一直惦念着,在七个月前这儿交工,他第一时间买下了黄金楼层,堪称整栋大平层的楼王。 足足五百多平的平层,户型图路千宁看了都觉得眼花缭乱。 室内只做了简单的装修,家具软装之类的东西都没有买,站在偌大的客厅中央,她有几分晃神。.z.br>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婚房。」周北竞站在落地窗前,见她还在愣神,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三点多钟的太阳刚好照射进室内,从中午刺眼的白芒变成了微红的光,在落地窗照进来,铺满了整个屋子。 也洒满了室外整座城市,在这儿可以看到长长的河流,五颜六色的明珠灯。 微微抬头便能看到大片云朵被阳光照的透亮,仿佛与云并肩,风景美的宛若一幅画。 路千宁靠在他怀里,慵懒的享受阳光的沐浴,「为什么是空着的?」 她想这儿要是有个沙发椅,坐下来会更舒服一些。 「等着你来做决定,装修的风格回头会有设计师跟你联系。」 周北竞记得,她曾经小声吐槽了一句他西苑小筑的装修不像人住的。 没点儿烟火气息。 可路千宁自己都不记得了,但这种把他们两个的事情交给她来决定的感觉,让她心底暖洋洋的。 「行,那周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她站直了身体在他对面,伸出手来,示意他握手。 周北竞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扣住她的手,抬手在她额间轻轻敲了下,「走,带你看看实际户型。」 距离婚期只有两个月,现在开始订购家具时间紧迫。 但实际上,路千宁除了自己的卧室,最在意的便是儿童房。 再一次提起孩子,周北竞不似以前那般抗拒,反而认真的跟她讨论着。 「孩子的房间可以好好规划一下,订购进口的材料,毕竟短期内不住。」 就是一个五百平空荡荡的房间,两个人竟然一 待就是一下午。 回家的路上,路千宁接到了周老夫人的电话,想邀请张欣兰和张月亮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依旧是谈她和周北竞的婚事。 「虽然你母亲的腿脚不利索,但是上次去你家让你们里外忙活着做饭,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订了一家餐厅,离你们那儿很近。」 周老夫人考虑的很周到,在礼数这方面做的很足。 路千宁回去以后把周老夫人的原话转达给张欣兰。 「千宁,你……买单。」张欣兰觉得于理不合,总让人家一个长辈张罗,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足够的礼数换来足够的礼貌,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 路千宁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一上午忙完了工作的事情,临近中午接到周北竞的电话。 「我这边忙完了,现在过去接你。」 「不用。」路千宁果断拒绝,「你直接去酒店就行,再过来绕远了,我自己开车过去。」 周北竞没勉强,两个人一块儿过去碰面能更早一些,他挂了电话拿起外套起身往外走。 一出总裁办的门,便看到盛央央拎着一个保温桶过来了。 「北竞,我来给你送午餐。」 「不用,我中午有事。」周北竞拒绝的干脆利落。 盛央央拿着保温桶的手指发紧,笑容浅了几分,「去哪儿啊,我刚才见张助理已经去吃饭了,他不跟你去应酬吗?」 说话间,周北竞已经穿好西装,「奶奶约了千宁的母亲谈婚礼的事情,办私事儿不用他跟着,午饭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他越过盛央央,进了电梯,不等电梯门合上,盛央央就挤进来了。 「和千宁就这么结婚了吗?伯父和伯母那边,你就不担心什么吗?」 周北竞面视前方,声音低沉道,「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的人我能护住。」 一句话,堵的盛央央哑口无言。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周北竞在记者面前拥吻路千宁的场景。 路千宁幸福的一颦一笑,嫣然是让所有人都羡慕的。 而她呢?却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花御封在一张沙发上给—— 「叮……」 电梯门开了,周北竞径直往外走。 「北竞。」盛央央又喊住他,声音很平缓的说了句,「我……和御封在一起了。」 闻言,周北竞猛的回头,如注的目光看着她。 盛央央心头一紧,他这个反应……其实是不希望她和花御封在一起的吧!? 其实是在乎她的吧? 她朝他走了两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北竞打断。 「你选择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阻止,但我和花御封注定是死敌,我不会因为你有分毫的动容,如果你跟他一样拎不清,我不会顾念这二十年的亲情!」 周北竞对她唯一的顾念就是二十年的亲情。 但这二十年的亲情,比起他和路千宁的感情来一文不值! 盛央央站错了队,他不会心慈手软。 说完,他面色阴郁转身离开。 背影决绝,倒影在盛央央的眸子里,她木讷的走出北周,耳畔是一些员工低声的交谈。 「我听张特助说周总和路特助去天山酒店商议婚礼的事情了……」 「天啊,真的好羡慕,以前路特助在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好有能力,难怪能入周总的眼!」 议论声拉扯回盛央央的思绪,她恍然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儿。 一时冲动想用和花御封在一起试探周 北竞对她的态度。 却忘了,周北竞和花御封现在闹的不可开交。 更心寒的是,周北竞……以后难道要把她放在敌人的阵营里吗? 「妈,就是这儿,你看这儿多大!」赵静雅挽着卢月华的胳膊,咋咋呼呼的往北周门口走。 「路千宁以前在这儿当特助?那个死丫头,这么有能力?」卢月华很震惊。 毕竟,一个几乎都没有来过大城市的人,没见过这种高耸入云大厦的人,亲眼所见肯定吃惊。 赵静雅心底有几分鄙夷这婆婆,头发长见识短,「妈,以前她在这儿上班,以后这儿都是她的,只要我们拿到路千宁的彩礼几辈子都花不完!」 卢月华眼睛一亮,拉着赵静雅就要往北周冲。 好在赵静雅心里有数,「妈,人家门口有保镖,咱们进不去的!而且我们也没路千宁的联系方式,只能在这儿守株待兔,等着她或周总出现。」 「这么麻烦呢?」卢月华拧着眉说,「康康还在那群人手里呢,人家只给了咱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万一还见不到康康会有危险的!」 「你放心吧,周总天天来上班,不用一个星期,最多三天咱们就能堵上。」赵静雅信誓旦旦。 两人的交谈被失落的盛央央听的一清二楚。 敏锐的捕捉到「路千宁」的名字,盛央央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们两眼。 她调查过路千宁,张欣兰并非生母,生母在她很小就和生父离婚了,带着弟弟走了。 据说……路千宁以前在这儿做特助的时候,还走后门把弟媳带进来了。 听她们的谈话,不难推测她们就是路千宁的亲生母亲和弟媳! 「你们来找路千宁的?」她走过去拦住了想离开的婆媳两人。 赵静雅迟疑了片刻,忙不迭点头,「对,我们找路千宁,你知道她在哪儿?」 盛央央浅笑了下,从包里拿出一张卡,「他们在天山酒店,这是天山酒店的vip卡,你们拿着就可以进去找她,她的家人和周家长辈在商量他们的婚事。」 蓝色的vip卡上有一层金粉装饰,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以前赵静雅见过天山酒店的vip卡,一眼就认出那是真的! 她迅速接过卡,道了谢拉着卢月华火急火燎的跑,「妈,咱们现在过去还能赶上吃饭,那儿的东西可好吃了,而且商议婚事你这个当妈的去的理直气壮!」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娶她不亏 张欣兰和张月亮到的比较早,但她还是让张月亮等着路千宁来了再进去。 以至于路千宁姗姗来迟,她们在车上等了二十分钟。 她和张月亮一左一右搀扶着张欣兰进入酒店,服务员引着他们去周老夫人提前订好的包厢。 偌大的包厢足以容纳几十人,头顶璀璨的水晶灯被阳光折射到墙壁上。 张欣兰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显得局促,但她说话不方便,走路也缓慢,倒也看不出什么。 周老夫人紧挨着她坐,点餐的事情都交给了周北竞和路千宁。 自打进了包厢,周老夫人那张嘴就没停下来过,旁边的老管家拿了一个包。 时不时按照周老夫人的需要在包里拿各种酒店资料,或者婚礼策划介绍的宣传单。 上次只是商议,这次要订下来。 十几分钟,服务员来上餐,很快桌上被摆满了各种美味。 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周老夫人终于停止了话题,「咱们先吃点儿东西,等会儿吃完了就要谈到重头戏了。」 闻言,路千宁好奇的看过去,「什么重头戏?」 什么婚纱礼服,婚纱照和酒店之类的,她都听着她们谈完了。 哪里还有别的大事儿? 「傻丫头,你结婚不要彩礼吗?」周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可是我们周家未来的女主人,我必须给足了你颜面,让你风风光光的进门。」 路千宁忽略了这个问题,「彩礼只是一个地方习俗,咱们就按照江城的规矩办就行。」 周老夫人和周北竞的这份心,她看的很清楚。 「那可不行!」一道底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惊,侧目看过去,赵静雅搀扶着卢月华挺直了腰板走进来。 「我卢月华的女儿,必须得要彩礼。」 卢月华,三个字响彻整个包厢。 路千宁心瞬间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清可见底的眸子里看着进入包厢的女人。 她对卢月华的最后记忆便是卢月华抱着路康康离开的身影,她追出去好远喊「妈妈,不要丢下我」,卢月华都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甚至离开时的脚步,都不曾有分毫的停下。 今天,算的上卢月华主动朝她奔来,可卢月华来的目的一张嘴就显露了。 并且,卢月华从始至终没有看她,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包厢,又落在了餐桌的山珍海味上。 周老夫人看路千宁的表情便知道了卢月华的身份,也断定路千宁跟卢月华的关系用一般来形容都侮辱一般了。 所以她避重就轻的说,「不管她是谁的女儿,我们周家要娶的是她,彩礼的事情也只跟她本人谈。」 「她听我的!」卢月华理直气壮的说完,目光在一桌人上一扫而过。 然后走到张月亮身边,弯腰抓着她的手,「千宁,妈虽然这些年没养你,但你这条命是妈给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这种事情妈一定——」 「妈!」赵静雅低声喊了句,「那不是……」 「你闭嘴。」卢月华不满赵静雅打断她,「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 看似在敲打赵静雅,其实是想立威,让路千宁知道她是妈! 用什么态度对待她,自己心里掂量掂量! 「结婚这种事情,妈不能害你,一定要看着你过的幸福才能放心。」她把余下的话说完,拍了拍张月亮的手背。 张月亮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卢月华这是认错人了!?又气又恼,看向张欣兰。 张欣兰脸色不太好,说来说去她毕竟是路千宁 的继母,人家亲生母亲来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抿唇不语。 「卢女士,你认错人了。」路千宁站起来,目光带着几分寒凉和失望,「她是我妹妹张月亮,我才是路千宁。」 卢月华:「……」 抓着张月亮的手像被烫了,迅速缩回来。 她哪里想到张欣兰会跟路千宁坐那么近,跟自己的亲生女儿却隔了点儿距离呢!? 绝对是想讨好路千宁,日后方便占便宜讨钱。 「千宁,妈走的时候你才这么大点儿,没想到这些年你变化这么大。」 她绕过长桌,疾步朝路千宁走过去。 但还不待走到路千宁身边,就被豁然起身的周北竞挡住了。 他将椅子拉开,站在了路千宁的身侧,挡住了卢月华前行的脚步。 卢月华被逼停,像是没看出路千宁的不情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周北竞身上。 「你是千宁未来的老公吧?叫我阿姨就行,我们家千宁名牌大学毕业,人又漂亮,能力也强,你娶她不亏……」 路千宁浅垂的眼眸深处都是讽刺,像是村口推销小白菜的菜贩子:我这白菜长得好,实心,又好吃,你买了它不亏! 讽刺让她心头酸涩的不知该说什么,在这个场合和她大吵一架,赶她出去? 「咳咳。」周老夫人掩唇虚咳了两声,「千宁,北竞,来者是客,让她们坐,咱们这是好日子,不要坏了和气,给自己添堵。」Z.br> 她顾全大局,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让路千宁难堪,也不想在这儿闹的丢人。 不待路千宁和周北竞说什么,卢月华就转身走到空位上坐下了,「静雅,快过来。」 赵静雅也坐下来,但两人的位置离周老夫人有些远。 卢月华眼珠子一咕噜,扫了一圈把视线落在张欣兰和张月亮身上,又站起来了,「你们两个,跟我们缓缓,我离……周北竞是吧?离周北竞的母亲近一些,方便谈事情。」 「妈!」赵静雅又低声呵斥,想提醒她周老夫人是周北竞的奶奶! 但卢月华不管不顾,已经走到张欣兰旁边,等着张欣兰和张月亮让位置了。 「够了!」路千宁站起来,清眸不带一丝温度的看着卢月华。 若说她在没有见到卢月华之前,还对亲生母亲抱有一丝丝的幻想,希望重逢母亲能多少对她有一点儿的母爱。 但此刻,她心底除了反感,便是厌恶! 「既然你们来了,这顿饭你就留下来好好吃,但我的婚事有我和我妈张欣兰做主,不牢你费心,高兴你就继续吃这顿饭,不高兴你大可以现在就走人。」 她抬手指向门口。 卢月华本能的就想骂骂咧咧,但冷不丁看到路千宁身侧的男人散发着寒烈的气息。 还有那老太太,一双眼眸浑浊的令人看不透眼底的情绪,但板起脸来令人不得不忌惮。 「妈,好汉不吃眼前亏,那是周家,不能硬碰硬。」赵静雅劝了卢月华两句。 卢月华顺坡下驴,转身又回去坐下了,呦呵着让服务员再拿两套餐具过来。 路千宁那句「我妈张欣兰」说的张欣兰眼眶发热,差点儿没哭了。 但她忍了忍,尽力不在周家面前把路千宁身世的烂摊子掀开,怕给路千宁丢人。 饭局继续,但周老夫人清楚彩礼的问题不能再谈了,不然就闹崩了。 她也不想让路千宁在自己面前出糗,怕路千宁不自在,相信饭局结束路千宁会妥善处理好卢月华。 许是不甘心自己一来,周老夫人就对路 千宁的婚事闭口不提了。 再加上,刚才气氛被她搞的有些僵,所以卢月华稍微放低了姿态。 她主动开口,「亲家,你这一把年纪了操持你儿子的婚事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你看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尽管说!」 「妈!」赵静雅刚吃进嘴里的一块儿鱼迅速吐出来了,「那是周总的奶奶!」 闻言,卢月华又愣住了,脱口而出道,「那你们周家也太不把我女儿当回事儿了吧,派一个老太太来谈婚事,你爸妈呢?」 「没有人规定婚事一定要父母谈。」路千宁一语双关,既回了她询问周北竞爸妈,也变相的告诉她,她就算是路千宁的亲生母亲,也插手不了她的婚事! 「路千宁,我可是你亲妈!」卢月华的不满小爆发了一下。 路千宁眉梢轻挑,目不斜视的看着她,「所以,我今天让你在这儿吃这顿饭,但你这张嘴在我这儿除了吃,没有任何的作用,你自己最好拎清楚一些。」 包厢里的气氛,因为卢月华的到来一再降至冰点。 尤其路千宁心情调整过来,态度强硬了几分,卢月华的脸拉的老长。 见状,赵静雅赶忙低声劝解,「妈,咱们什么事情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卢月华一进门连路千宁都认错了,这让赵静雅都看不过去了。 「好,既然人家赏了一口饭吃,那咱就吃饭,你们谈。」卢月华阴阳怪气的说完,大快朵颐。 精致的摆盘被她夹的稀碎,甚至连一些用来装饰的雕刻花都被她给吃了。 一桌上十几道菜,用筷子的,用勺子的,需要下手的,她样样都占齐全了。 她的餐桌前尽是一堆残渣,堆的跟小山一样。 路千宁垂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着,甚至有些抬不起头。 忽的,一双温热的大掌覆盖上来,是周北竞,他微微侧了下身,低声道,「等会儿回去,我带你们开小灶。」 半开玩笑般的想要化解几分她的尴尬。 一桌人,除了卢月华和赵静雅吃撑了,其他人都没动筷子。 饭局结束,趁着卢月华和赵静雅去厕所,周老夫人低声安慰了句,「千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奶奶给你时间去处理,为了这种人揪心不值得,她们要钱的话给就是了,图个安心,你要没有奶奶这儿有,彩礼的事情下次再谈。」 周老夫人看人的眼光很毒,卢月华就是冲着钱来的。 路千宁心头很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尽力扯出一抹弧度,「谢谢老夫人。」 一群人收拾东西离开,路千宁没有等卢月华和赵静雅的意思。 直到出了酒店,她送周老夫人上车,准备送张欣兰和张月亮回去的时候,卢月华追出来了。 「路千宁,你站住,你真是没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要走了都不知道喊我?」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凭什么要求我孝 卢月华身上带着很浓的市井气息,胳膊上挎的小包年代感很足。 一脸横肉,在说话时都略微颤抖。 旁边的赵静雅也是一脸警惕,生怕路千宁这颗摇钱树跑了。 「你们两个要不要脸?我姐——」张月亮气不过,正想说上两句,就被张欣兰扯住。 张欣兰用了全身的力气去阻止张月亮说难听的话,那是路千宁的亲妈。 她们没资格,也不应该说那种话。 「你姐什么你姐?」赵静雅冷哼了一声,「那是我姐,你跟她有血缘关系吗你?要不是她现在有钱,你也不会张口「姐姐」闭口「姐姐」的喊,你们母女两个才不要脸!」 论难听的话,赵静雅说的比张月亮更令人下不来台。 张欣兰和张月亮面色窘迫,羞愤却说不上话来。 路千宁转身一把将赵静雅拉开卢月华身边,挥手就是一个巴掌。 「既然你爸妈没教育过你怎么做人,那我就替他们教育一下。」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扫了眼愣神的赵静雅和卢月华,转身看向周北竞,「你帮我送我妈他们回去,这里我自己解决。」 「好。」周北竞给她足够的时间处理,不想过渡介入她并不想掀开的过去。 张月亮搀扶着张欣兰上了周北竞的车,两人的目光始终看着车窗外路千宁的身影。 直到车尾消失不见,她们才转过头,母女两人面色都有些五味杂陈。 午时的阳光明媚,照在路千宁身上,她穿着深色系的风衣,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暖和。 威风徐徐吹的她长发飘扬,她拢了拢头发,目光清冷的看着卢月华。 「如果你是来参加我婚礼的,我可以让你参加。」Z.br> 虽然,她并不欢迎。 卢月华缓过神来,眼睛一瞪,怒道,「什么叫你可以?我是你妈,我参加你的婚礼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那你说说吧,除了参加我的婚礼,还想干什么?」路千宁双手插兜,在酒店门口的空地上,跟她们相对而立格外显眼。 酒店里的服务员透过落地窗往外观望,看热闹。 可卢月华并不觉得有什么,趾高气昂的说,「我能想干什么?我是你妈,当然是要跟你生活在一起了,你的婚事也应该由我来操持!」 「你想怎么操持?是狮子大开口要一笔价值不菲的彩礼,还是想借着跟周家攀亲家把周家当成摇钱树?」 路千宁一语击中卢月华的小九九。 卢月华有些恼羞成怒,「路千宁,我可是你妈,你能卖了自己给张欣兰那个继母治病,怎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儿了?她不就是养了你几年吗?凭什么?」 她咋咋呼呼的,扫视了一圈四周,恨不得找人来评评理。 但四周无人,除了深秋的寒风刺骨,便是在树上凋零的叶子被风吹的簌簌作响。 她的话说的很直白,路千宁也不想跟她兜圈子了,唇角的弧度讽刺不已,「既然这样,那就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吧,你确实给了我生命,如果你需要我给你养老,让我尽孝,我也可以做,但我能对你做的也仅此而已。」 「你——你不孝!」卢月华一听急眼了。 「你不慈,我不孝,这很正常,当年你跟我爸离婚的时候,我哭着追出去那么远,一声声的喊你「妈妈别丢下我」,你连头都没有回,也是你亲口说以后只有路康康一个儿子的,你凭什么要求我孝?」 路千宁被气笑了,但心头紧缩成一团,「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如果你还不满意,那就去法院起诉吧,看看他们会不会把我的彩礼判给你。 」 说完,她转身上车离开。 关上车厢的刹那间,依稀能听见卢月华谩骂的声音。 卢月华想冲过来,但被赵静雅拦住了,也不知赵静雅又跟卢月华说了什么,卢月华就不嚷嚷了。 婆媳两个凑到一起嘀咕的画面在后视镜里渐渐缩小,路千宁的目光在后视镜移开。 她将车窗半落,吹进来的秋风能让她舒服一些。 卢月华的突然出现,勾起了她心底深处的回忆,被压制的童年不幸翻涌而来。 谈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情绪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估计这会儿,张欣兰的心情也很不好,所以她没去教育机构,直接回家了。 许是预料到她会回去,周北竞送张欣兰回去之后,张欣兰以累了为由进屋休息了。 周北竞也没走,他对路千宁生母的事情一点儿也没了解,在客厅跟张月亮聊了几句。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跟着我妈来路家的时候才几岁,印象最深刻的是我继父骂我姐是个赔钱货,害的他争夺不到路康康的抚养权。」 路千宁的身世,大多都是张欣兰跟张月亮说的,路千宁只字未提过。 她了解路千宁,不会轻易透露心声和情绪。 但或许在周北竞面前不一样,所以她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周北竞了。 「我姐喜欢报喜不报忧,其实很久之前她生母就联系她,让她在江城给路康康和赵静雅安排工作之类的,她现在会回来认我姐就是相中了我姐的钱!她们婆媳才是那个不要脸的人!」 越说越激动,张月亮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门,但很快就捂住嘴,生怕让张欣兰听见。 「姐夫,我知道我这样说过分,我也没有资格和身份去这样说,毕竟……我妈也花了我姐不少钱,但我实在没忍住。」 「你们跟她们的性质不一样,千宁心里有数。她肯为你们付出这么多,肯定是因为你们值得。」 见过了路千宁的生母,周北竞心里除了心疼路千宁还是心疼。 他看了看腕表,低声说,「她应该快回来了,我下楼去接她。」 张月亮惊讶着时,他已经离开了。 路千宁开车到单元楼,看到站在门口的周北竞也很吃惊。 隔着窗户对视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迅速解开安全带下去。 「你没回公司?」她关上车门刚走到他身边,突然就腰上一紧,被他抱在怀里。 暖意渗透衣服,传达至她的身体,她愣了几秒环住他的腰。 头埋在他胸口,深吸了几口气,她抬起头垫着脚在他下巴上轻轻吻了下。 「我没事,不是很在意她是什么样的人,只是结婚这个档口她突然冒出来,影响了好心情。」 周北竞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交给我吧,我不会让她们影响你的心情。」 想让卢月华和赵静雅近不了路千宁的身,有的是办法。 「那就交给你了,我上楼去看看我妈。」路千宁松开他,后退两步挥挥手,转身进了单元楼。 室内,阳光充足,张月亮一个人坐在客厅等着,见她果然回来了,迅速起身迎过去。 「妈呢?」路千宁换下鞋来问。 张月亮指了指卧室,「一回来就进屋了,我刚才听着还有动静呢,没睡。」 怎么能睡得着?卢月华一出现,张欣兰便没再说过话,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了。 卧室门被推开一条缝,看到坐在窗边椅子上的张欣兰,她悄声走进去,「妈。」 「哎。」张欣兰赶忙应声,回过头来时脸上扬起淡 淡的笑容,「你……回来干什么?不工作?」 路千宁在床上坐下,跟她面对面,「不放心你,回来看看。」 「有什么不放心的?」张欣兰说话依旧有些缓慢和磕巴,但比以前好多了。 沉默了几秒,她再度开口,「你要是想让她送你出嫁,我理解,我不会说什么的。」 「您觉得她是来送我出嫁的吗?」路千宁反问道。 张欣兰一噎,就见了一面,吃饭的过程不足一个小时,但卢月华冲什么来的,明眼人都看得出。 良久,她沉一口气道,「你跟她讲讲道理,她想要送你出嫁也好,想让你管她喊妈也好,但凡我能让的我都让,只要她别让你在周家抬不起头。」 周老夫人和周北竞都是好的,对路千宁的心意张欣兰看在眼里。 可那只是现状,万一卢月华时不时就来找事儿,像个无底洞,贪婪的本性总会让别人产生厌恶。 到时候,岂不是会影响路千宁在周家吗? 「能讲的道理我都讲了,放心我会安排好,而且不用您退让什么,您就是我妈,唯一的妈。」 闻言,张欣兰眼眶一红,「你说,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有你这么个女儿,你救了妈的命。」 路千宁紧紧抓着她的手,任由她一下又一下的拍着自己的手背,「您也救了我的命,我虽然跟您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不亚于有血缘关系的,甚至超越了。」 母女两人说了几句体己的话,然后张欣兰就释然了。 —— 赵静雅和卢月华身上只有一千多块钱,也不清楚几天的时间能在路千宁那里拿到钱,所以不敢乱花,找了个一天几十的小旅馆住下了。 两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卢月华在接债主的电话,「您放心,我儿子都压在你那里了,我不能跑,最多七天,我就把钱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信誓旦旦的保证完,挂了电话。 抬眸打量了一眼环境不怎么好的旅馆,她把手机丢到一旁嫌弃道,「住这破地方受罪,还不如今儿吃饭的那儿卫生间好呢!」 「那酒店算什么?」赵静雅说了句,「妈,你可知道周家多厉害,周家的别墅数不胜数,随便分给咱们一套都是九牛一毛的事儿。」 第二百五十五章 她这条命都是我给的 赵静雅不想别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大别墅朝她招手。 「周家那么有钱?」卢月华只看到了北周的大厦,但依旧无法想象周家到底多有钱。 别墅?还好多套? 「妈,你今天操之过急了。」赵静雅把鞋脱了,在床上盘腿而坐,「你跟我姐都没什么感情,直接冲着人家的彩礼去,人家能同意吗?」 卢月华察觉到理亏,但抹不开面子承认自己行为不妥,「那我不是着急吗?康康还在那群人手里呢,我不得要钱啊?」 她要真那么在乎路康康,怎么会把路康康抵押给高利贷的人? 赵静雅也不戳破她那点儿小心思,「那你还不如直接管她要呢,她对路康康多多少少有感情的,救命的事儿她能不给吗?」 对路康康这个弟弟都有感情,却对自己这个妈没感情,卢月华又来气了。 直接要,她欠了二十万,只要二十万的话一兜包都给了路康康,她哪里还有钱? 多要,路千宁肯给吗?所以她才打彩礼的主意。 「你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想个办法打听一下她现在住在哪儿,是做什么的。」 打听路千宁的事情并不难,赵静雅问了几个北周的同事,就问出了一点儿线索。 路千宁现在是一家教育机构的金牌家教,还是一家特别火热的教育机构。 赵静雅迅速上网查教育机构,国内排名前几的挨个翻看,最终找到了路千宁所在的教育机构。 又在网上查企业信息,吃惊的发现那家教育机构的注册公司法人是路千宁! 「妈,她现在可有钱了,你瞧,自己都开公司了,教育行业现在多赚钱你知道吗?她至少一个月也得赚几十万!」 温城那边还有一个实体店,并且网课软件全国各地都十分受用! 「那就好说了,你查查这教育机构在哪儿呢,明天咱们就过去找她。」 卢月华伸长了脖子看赵静雅的手机,但她懂的不多,也是白凑热闹。 只听钱的数量,心里可激动了,没想到路千宁现在这么厉害! 整晚,卢月华都在琢磨管路千宁要多少钱合适,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但第二天早上,依旧精神抖擞,早饭都没吃就跑去教育机构门口蹲路千宁。 但她们刚找了又隐蔽又能观察到教育机构门口的地方,面前就忽然多了两抹身影。 西装革履的保镖带着黑色的眼睛,严肃的板着脸的样子令卢月华心头一颤。 这两人看起来,可比追着她要债的一群人还厉害! 她本能的往赵静雅身后缩了缩。 「你们干什么?」赵静雅硬着头皮说,「这大白天的,你们还想欺负我们两个女人不成?」 「明人不说暗话,是卢月华和赵静雅吧,来找路小姐的?」保镖开了口,语气很差,「有我们在你们近不了路小姐的身,别找不痛快。」 说话间,两个保镖挥动手腕,活动筋骨,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卢月华被追.债的打怕了,拉着赵静雅转身就跑。 两人跑出去一条街,一屁股在街头坐下来累的气喘吁吁。 「吓死我了,这人还没见到,再把命给弄丢了!」卢月华拍着胸脯一阵后怕。 赵静雅猛地回过头,「妈,这路千宁仗着周北竞撑腰,是打算不认您了,这样下去您怎么见到她?康康怎么办?」 她十分嫌弃卢月华贪生怕死,还总惹事儿。 她这么嚷嚷,卢月华特别不高兴,「你嚷嚷什么?我儿子我还能不管啊?你不去想办法跟我发什么脾气?我可告诉你,路千 宁是我女儿,你是因为我跟她这层关系才能沾光的,不知道对我尊敬点儿?」 赵静雅一噎,侧目将鄙夷的目光挪开。 不管怎么说,她能从路千宁手里抠到钱,确实是卢月华这层关系。 忍。 她坐下来,气喘吁吁的想办法。 不远处的豪车里,这一幕落入霍颖儿和盛央央眸中。 霍颖儿不以为意的收回目光,看向盛央央,「你有病吧?一大早带我出来看的这什么破戏,不就是两个土包子快被吓尿了?」 「那两个人是路千宁的亲妈和弟妹。」盛央央思来想去,这两个人不能由她出面操控了。 她和花御封在一起的事情被周北竞得知,一旦再露出点儿什么马脚后果会很惨。 所以她找来了霍颖儿。 霍颖儿沉默了几秒钟,便明白了什么,可她不打算插手这事儿了。 花御封和柳芳菲乱.伦,她觉得恶心。 所以,花御封那身子,她就是再馋,也下不去手了。 「前几天的新闻你应该看了,北竞为了路千宁像疯了似的,居然造谣把花御封搞的这么惨,可见他多喜欢路千宁,想拆散他和路千宁不容易的,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你——」 盛央央不遗余力的劝说。 但她还没说完,就被霍颖儿打断了,「你的意思是说,花御封和柳芳菲是清白的?」 「当然了。」盛央央毫不犹豫的说。 霍颖儿心底的恶心散了些,她也不是什么好人,睡过的男人比吃过的盐还多。 也不在意花御封是不是第一次,在意的是花御封乱.伦。Z.br> 但既然是个误会,她和花御封的赌注就还能继续。 她挑了挑眉,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那对婆媳身上。 「行了,帮我转告花御封一声,只要我得手,别忘了他答应我的事情。」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去,整理一下长发,朝赵静雅他们走去。 车里,盛央央错愕的看着霍颖儿离开的背影,花御封答应霍颖儿什么了? 她细细回味,刚才提到路千宁的事情霍颖儿明显没什么性质。 直到她说花御封和柳芳菲是清白的,霍颖儿才来了兴趣。 所以……霍颖儿喜欢的不是周北竞,是花御封! 一个身经百战的女海王,除了睡男人还有什么是她感兴趣的? 居然是这样的交易? 花御封就没想过,万一日后霍颖儿得手,要睡他,他该怎么向自己交代吗!? 不过转而一想,到时候霍颖儿缠上花御封也好,她也好找借口跟花御封分道扬镳,顺势嫁给周北竞。 —— 赵静雅在跟卢月华分析现状,「依照这个局势下去,我们连路千宁的面都见不到。」 「你分析了这么半天,就是让我头疼的?」卢月华没好气的说,「让你想办法,你说了一堆什么屁话?」 两人坐在台阶上,正赶着上班的时间,来来往往都是人。 本就对她们的举止和打扮格外在意,而卢月华又语出惊人,惹得旁人连连侧目。 赵静雅觉得丢人,只能压着脾气说,「人家周总手底下那么多人,随便派两个盯着我们,我们就没有退路,你让我想什么办法?」 「你们没办法,我有办法。」霍颖儿走到她们面前,双手抱臂俯视着她们。 卢月华看她穿的光鲜亮丽,气质非凡,本能的扯出恭维的笑容,「这位小姐,你是……」 霍颖儿挑了挑眉说,「别管我是谁了,反正 我能帮你们见到路千宁,只要你们能豁得出去这张脸就行。」 一听说能见到路千宁赵静雅也来了兴趣,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要什么颜面不颜面的……」 —— 下午,周北竞给路千宁打电话,晚上想带她出去吃饭。 许是看出她被卢月华的出现影响到了一些心情,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答应了,唇角的弧度一下午都没落下来过。 临近傍晚,她让张月亮先回家了,打算处理完这些工作直接去找周北竞。 教育机构里人走的差不多了,四周变得十分安静,所以楼下传来吵闹的声音时,她一下子就听到了。 尤其卢月华那尖锐的声音,分外刺耳。 她侧了侧身体看向窗外,教育机构门口,卢月华和赵静雅跟两个保镖相对而立。 卢月华一蹦一跳的叫嚣着,「我见我女儿你凭什么不让见?你算老几啊?你信不信我报警!」 也不知保镖说了什么,卢月华就更不乐意了,「欺负我一个妇女,你怎么好意思的?我女儿是嫁给你们老板了,不是卖给你们老板不能跟我来往了,静雅,报警!」 「知道了,妈。」赵静雅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打还一边看那两个保镖的脸色。 两个保镖面露难色,真报警的话他们没理。 虽然周北竞有能力在警局把这件事儿摆平,可一次两次摆平,总闹出这样的事情…… 「等等。」路千宁下楼了,她没顾上穿外套,深秋的傍晚风很凉,吹透她的身体。 见她下来了,卢月华兴奋不已,跑到她旁边,「千宁,妈就知道你不可能不认妈的,是不是周家嫌妈穷,想阻止你跟我来往啊?」 「你别乱说。」他们的叫喊已经引来了一部分人围观,卢月华这样乱说会败坏周家名声。 她转身去了那两个保镖面前,「怎么回事儿?」 「周总让我们暗中保护您,杜绝一切目的不纯的人接近。」 卢月华和赵静雅目的纯不纯他们心底清楚。 「你说谁目的不纯呢?」卢月华扯着嗓门拿出吵架的气势来,「我见我女儿,我目的哪里不纯了?她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我找她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够了,你找我有事儿吗?」她那话像一把刀,插入路千宁胸口。 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把这条命还给卢月华! 「当然有事了。」卢月华毫不犹豫的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我都来江城了,也不知道给我安排住处。」 路千宁目光淡漠的看着她们,「你们住哪儿我不管,我对你的责任仅限于每个月给你该有的生活费养老,不会让你跟我生活在一起的。」 赵静雅立刻说,「姐,你这样说话就没良心了,那不是亲的你都能给她们花钱如流水,这可是亲妈怎么就不能跟你一起生活了?」 卢月华叉腰跺脚,「对,就是这个道理,路千宁你发达了你就想抛弃我吗?你去问问法律愿不愿意!」 秋风在街道口贯穿整条街,将卢月华的声音吹散,传达至每个人的耳中。 「有完吗?」路千宁勉强保持镇定,「你自己做过什么不需要我跟你一件件的摊开讲吧?你发达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带我走呢?」 「我明白了。」卢月华咬牙吐出来几个字,转身呦呵,「大家来看呀,给我评评理,我这女儿不认我了!她要嫁入豪门了,她要做阔太太了,就不管我这个妈的死活了!」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番嚷嚷就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走过来。 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人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 路千宁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想***育机构,却被赵静雅抓着手腕。 「大家快来看啊,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个白眼狼啊!」卢月华负责唱,赵静雅负责抓着路千宁的不让她走。 在绝对的无耻面前,路千宁毫无反击的能力。 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她低吼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不认你了!?我说过了每个月按照法律规定给你汇钱,你回老家安安心心养老!」 「我就知道,你会认妈的。」卢月华脸色转变的很快,但她迅速提出了新的话题,「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让我离开江城?是不是因为妈在这儿,碍着你嫁入豪门了?」 不等路千宁说什么,卢月华转身冲众人嚷嚷,「你们知道周家吗?我女儿要嫁的是周家,她出身低配不上,踮着脚的想嫁,一定是周家不同意她赡养我,不同意我们母女在一起……」 这盆子脏水,泼到周家身上,是路千宁始料不及的。 前些日子因为花御封的新闻,多少人都在关注那个记者会,而记者会上,周北竞宣布婚事受到了很多普通人的关注。 原本想去扒一扒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乱.伦吗? 结果却扒出来一段灰姑娘嫁入豪门的爱情故事。 所以卢月华一说周家,众人立刻就认出来,路千宁就是那个嫁入豪门的灰姑娘。 但嫁入豪门,需要付出的代价这么大吗? 这个妈确实是让人看不上,撒泼耍赖的,周家指定是不想要这样的亲家。 所以路千宁果断取舍,为了爱情(钱)连妈都不要了? 「这事情跟周家无关,你跟我爸离婚快二十年了,是我对你没有感情,除了有赡养你的义务,我不想跟你生活在一起,你懂了吗?」 路千宁怒了,甩开赵静雅的手腕,盯着卢月华低声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是请你离开江城,再纠缠我就让你滚出江城!」 许是被她的气势吓到,一时间赵静雅和卢月华都没反应过来。 她示意那两个保镖离开,自己也突破人群想走。 却看到了站在路边的霍颖儿,她身边还站着一位打扮得体的贵妇。 「颖儿,你应该认识,这人 真的是周家未过门的媳妇吗?」贵妇并不介意路千宁在看她们,扭头问霍颖儿。 霍颖儿笑着点点头,「是呀具夫人,如假包换呢。」 具夫人蹙了蹙眉,有点儿失望,「那么多的千金不找,偏要找个这样的,你说既然都接受了那就把人家母亲也赡养了,就算贪财点儿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这样一个乡下人,给她几千万她都不知道怎么花,又不是养不起,逼着人家母女断绝关系……」 「可说呢,本是路过,怪我这个好事儿的非要停下来看热闹,没想到还是咱们认识的人呢。」 霍颖儿挽着具夫人的胳膊往回走,「但也跟咱们无关,走吧。」 「走,正好今晚我约了周老夫人……」具夫人后面的话随着她进入车内而听不见了。 路千宁抿着唇,似乎想到什么,侧目看了看被众人围起来安慰的卢月华,眸底一片寒凉。 室内暖和多了,却怎么也暖不了她冰冷的身体。 蠢。 居然被霍颖儿利用了? 偏偏舆论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冲周家。 她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思忖着,半晌给张文博打了个电话。 「路老师,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张文博很惊讶。 「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那两个人,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让他们办。」 路千宁声音不辩喜怒,末了又交代了一句,「别把这事儿告诉周北竞。」 张文博立刻应声,「好,我一会儿给您发过去,路小姐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千万不要硬挺着。」 他虽没见过卢月华,但听说了那天在饭局的事情,想来是个令人脑壳疼的。 「知道了。」路千宁应声。 没一会儿,她收到了张文博发来的电话,拨了出去,「我是路千宁,麻烦你们帮我跟着赵静雅和卢月华,弄清楚她们住哪儿,跟她们一起的还有没有别人。」 两个保镖立刻应声。 她思忖了半天,还是决定给路康康打个电话,这一年多路康康一直跟她联络。 细算一下,大概两三个月以前就没再给她发过消息。 如今卢月华和赵静雅都来江城了,他去哪儿了? 电话响了没两声,被挂断,再打,就关机了。 一股不妙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不知在位置上坐了多久,天色渐晚室内被黑暗淹没。 华灯初上照应在她身上,骤然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周北竞的名字跳跃着。 她收敛心神,清清嗓子接起,「你到了吗?我这就下去——」 「千宁,奶奶那边出了一些状况,我要过去一趟,你先回家。」周北竞似乎在开车,车鸣声不断传来。 路千宁迅速起来,「老夫人怎么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干脆利落的拒绝后,他并未直接挂断电话,沉默了几秒钟,见她不说话了,他才挂断。 周宅。 灯火通明,周启山和苏丽娟站在客厅,跟坐在沙发上的周老夫人对峙。 「妈,咱们周家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那具夫人就是个大嘴巴,让她满世界的嚷嚷我们逼着路千宁母女断绝关系,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周启山振振有词。 周北竞阔步走进来,扯了扯领带冷燥爬上心头,「见不了人就别见,反正周家也用不着你去抛头露面。」 本就紧张的气氛,因为他的到来更加剑拔弩张。 「这么多的富家千金你不选,偏要选那上 不得台面的人,你是要把周家的脸面都丢光了才满意吗?」 周启山终于找到了周北竞的短处,说话可理直气壮。 周老夫人挥手打断她,「我不觉得丢人,我反而觉得千宁是个好姑娘,她那个亲妈可真不是个东西!北竞,咱们可要一致对外,大不了就当个坏人,反正咱们周家有能力,我孙子厉害,脸皮厚,不怕别人骂!」 她这话,说的周启山一噎,说完她还添了句,「你要觉得丢人,你跟周家断绝关系吧,把周家股份都交出来,你走。」 「妈!」周启山恶狠狠的咬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启山,妈既然有办法解决,咱们就别跟着操心了。」苏丽娟走过来,拍了拍周启山的胸口,「咱们走吧。」 反正,众人都知道周启山父子不合,别人笑话也是笑话周北竞居多。 与其在这个风口上跟周北竞和周老夫人吵,不如幕后操控一二,让周家把人丢的更大。 看到时候,周老夫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挂得住! 周启山听苏丽娟的,转身走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周老夫人和周北竞祖孙。 「哎……」周老夫人不见了刚才的底气,轻叹一口气,「路千宁那个妈,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具夫人那个没眼力见的,当着那么多人……我这老脸差点儿就耷拉到地上去了。」 周北竞来这儿的时候,已经让张文博查清楚这场闹剧的来龙去脉。 他沉声道,「那对婆媳实在可耻,遇上这种无赖就只能来硬的。」 「来硬的可以,但是你不能出手,这事儿再跟你扯上一点儿关系,这个黑锅咱们周家就背定了!」 周老夫人毫不犹豫的说,「不就是要钱吗?让千宁问问她们要多少钱肯离开,这个钱咱们出都行。」 她会在周启山面前维护路千宁,但事情能有转机最好了,毕竟谁也不愿闹到最坏的地步。 出门就被人家嘲笑,她一个老太婆没关系,怕就怕周北竞遭受非议。 「奶奶,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担心千宁怎么想。」周北竞看了看腕表说,「事情就交给我吧,她这会儿应该回去了,我先去找她。」 第二百五十七章 身体本能的反应 「路千宁,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呀?你哪儿又蹦了个妈出来?」 赵小甜通过顾南的嘴知道那些事情的,她按耐不住直奔路千宁家。 她知道张欣兰是路千宁的后妈,但一直没听路千宁提过亲妈,她以为死了! 路千宁刚回到家,还没上楼就被她抓上车了。 两人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单元门口把车一停,在车里谈起这件事情。 「没想过她会来找我,所以也没有提的必要。」 车窗被落下一些,吹进来的夜风很凉,路千宁抿了抿唇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小甜捋了捋思绪说,「是顾南她妈听别人说的,据说万恶的源头是具夫人,那具夫人你不太了解,简直就是上流社会的长舌妇,她那狗肚子放不住馊油,也不知道在哪儿听说的……」 如果路千宁没记错,傍晚在教育机构门口,霍颖儿称呼身边的那个人具夫人。 「这种事情,去告她,一告一个准,四处散播谣言说什么周家能容忍的了一个穷媳妇,容忍不了穷亲家,逼着人家断绝关系。」 赵小甜听了这话都觉得可笑,「搞得好像她亲眼看见了似的。」 上流圈子里最津津乐道的事儿就是聊八卦,何况还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周家的八卦。 就算不见面,靠着电话传播,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也闹的人尽皆知了。 「我听顾南的母亲说,具夫人当时让周老夫人挺下不来台的,当着好多人就那么咋咋呼呼的问,当时周老夫人的脸色就拉下来了。」 赵小甜虽不信周家能做出这种事情,但这件事儿已经传出来,就得妥善处理。 路千宁秀眉紧蹙,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在车厢里蔓延,她目光复杂。 「你别难过,这事儿也不怪你,怪就怪你亲妈,你说她怎么想的大庭广众之下说那种话,这歪打正着的给周家带来麻烦了……」 见她脸色不好,赵小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歪打正着?路千宁明眸中划过一抹冷意,「不是歪打正着,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霍颖儿有关系。」 她才不信,霍颖儿带着具夫人那么巧的路过。 「哎——那是周北竞的车,他回来了!」赵小甜见大g缓缓驶来,下意识的想打开车门下去。 路千宁本能的拉住她,抓着她一块儿在车厢里低头,「别!」 对面的车灯暗了,依稀可见男人在车上下来,步履匆忙的进入单元楼。 「你躲着他干什么?」待人走了,赵小甜才直起身体,不解的看着路千宁。 路千宁松开了抓着她的手,眸光轻颤,缓缓摇头。 她也不清楚,躲着周北竞干什么? 刚才,那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这件事情,你犯不着自责,不是你的错,或许周北竞有办法解决呢?」赵小甜小声劝她。 路千宁靠在座椅上,心头有些乱糟糟的,「事情不是我的错,但跟我有直接的关系,我也不是自责,只是这件事情他不能再插手了,我必须自己解决。」 她在周北竞面前伪装不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一旦她情绪不对暴露,周北竞肯定要出手,那岂不是做实了周家容不下卢月华?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起,是周北竞安排的保镖。 「路小姐,那两个人原本是住在一个小旅馆的,我们跟过去想找机会接近她们的时候,她们被一辆豪车接到郊区的公寓里住了,我们进不去,也不清楚是谁接走了她们。」 「知道了,你们回来吧,她们的事情不要再管了。」路千宁挂断电话,拢了拢长 发。 她面视前方,眸光中的情绪变了几变,慢慢坚定下来,「走,你开车带我去个地方。」 「好!」赵小甜连问都不问去哪儿,发动引擎驶离原地。 —— 一片漆黑的家里,让周北竞的心一沉。 他在楼下看到路千宁的车了,但她却不在这儿。 他开了玄关的灯进去,颀长的身影陷入沙发中,或许她在楼上,等会儿就下来了。 他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小时,到底还是直接给路千宁打了电话。 手机响了没两声就被接起,路千宁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你回家了?我在外面。」 「你在哪儿?」周北竞豁然起身,拿了外套就想往外走。 那端,赵小甜的声音响起,「周总,今晚借你媳妇给我用用呗,人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 「赵小甜?」周北竞剑眉紧蹙,「你带她去哪里?」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给你弄不丢!」赵小甜嬉笑了两声,把电话给挂了。 换做任何一个时候,路千宁和赵小甜出去,周北竞心里都不会很着急。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他放心不下。 空荡荡的房间,让他心底不安,他又给顾南打了个电话,「赵小甜带路千宁去哪儿了?你自己的人不看好?」 「卧槽!」顾南骂骂咧咧,「你好意思来责怪我?赵小甜一听说你们家发生的事儿,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去找你媳妇了,是你媳妇拐走了我的人!她对路千宁比对我还上心呢!」 周北竞要不打电话来质问,他还能忍忍那委屈。 但这电话打的,他火一下子就蹿出来了,憋屈的是,得忍着! 「你家那传闻怎么回事儿,路千宁真有那么一糟糕的妈啊?」 「有这个闲工夫,多养病,少吃瓜。」周北竞挂了电话,没时间跟顾南解释太多。 他心思都在路千宁那儿,虽知她没有危险,但她绝对知道周家陷入非议中,情绪肯定受影响。 他迅速给张文博打电话,让张文博调查路千宁和赵小甜的行踪。 自己则是给路千宁发消息,告诉她他等着她回家。 刚在车上下来,路千宁就收到了周北竞的消息。 赵小甜偷瞥了一眼,「我是真不知道,周总还是个大情种。」 「他在奶奶那儿这么快就回来,肯定是担心我的情绪。」路千宁将手机收起来,没回他的消息。 想让他早些睡,但她不回去他肯定不会睡。 看了看眼前高耸入云的大厦,她和赵小甜一块儿进去,随口问了句,「律师事务所在哪一层呢。」 「顶楼。」两人进了电梯,赵小甜摁下顶层,「放心吧,这是律师业界内最厉害的律师。」 路千宁应声,双手插兜看着一路跳约向上的数字,「就为了一封律师函,大晚上把人家折腾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你又不是不给钱?」赵小甜打趣道,「何况,这律师你认识。」 认识?路千宁目光诧异,「谁啊?」 赵小甜撞了撞她的肩膀,「你就别多问了,如果你亲妈那事儿真的是跟霍颖儿有关,那这个人——绝对是能膈应死霍颖儿的人。」 闻言,她更好奇了。 电梯门开了,走廊里紧急出口的绿灯勉强能让人看清楼层格局。 赵小甜挽着她胳膊出了电梯,直奔唯一亮着灯的地方。 坤之律师事务所的牌子映入眼帘。 前台处开着暗灯,里面的一间办公室亮如白昼,透过窗户依稀可见一个西装 革履的男人。 赵小甜拉着她过去,门都没敲就进去了,「坤哥,我们来了!」 背对着路千宁的男人回眸,面色温润,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折射出室内的灯光。 白色的衬衫外还套着浅灰色的马甲,妥妥的富家公子装扮。 「霍坤之?」路千宁语气不确定。 霍坤之放下手里的文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道,「学妹,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来。」 路千宁格外惊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可是当年学校的风云人物,比路千宁大一届,是当届的学霸。 但他学的明明是金融管理系,据说是为了毕业后接手家族生意。 怎么会跑来干律师这行了? 专业不对口,半路改行是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和勇气的。 「今天很晚了,改天我们再叙旧,先说说你和你母亲的事情吧。」金丝镜框下,霍坤之温润的眸色中压着几许高兴。 路千宁被赵小甜拉着坐下,赵小甜附耳低语道,「惊讶吧,我更惊讶,我联系他的时候他不打算接这活的,但一听我无意间说了你的名字,他立马就答应了,还说跟你是一个学校的。」Z.br> 路千宁和霍坤之在学校有交集是因为同在学生会。 但于路千宁来说,除了知道他是风云人物,跟风收藏过他的照片之类,并不觉得她和霍坤之能熟到过了七八年还有交情的地步。 但霍坤之说的对,时间不早了别浪费时间叙旧。 「我妈跟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时闹的很僵……」 当初路千宁跟他们生活在江城边缘的小县城里,离婚闹的那小地方人尽皆知。 两个人都争路康康的抚养权,整个镇上的人都十分可怜她。 而离婚之后,路千宁便再也没有见过卢月华。 如今卢月华找上门,按照法律规定她最多是每个月付给卢月华一些养老费,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的亲情可言。 她将跟卢月华的关系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然后由霍坤之整理有用的信息,从法律的角度来评估她和卢月华的关系。 卢月华还有一个儿子,所以她可以不承担卢月华的住宿也不负责照顾卢月华,只需要给钱尽到那么一丁点儿的义务就可以了。 律师函末尾,霍坤之以路千宁的名义向卢月华发起警告。 第二百五十八章 咱们就鱼死网破 现,路千宁的生活因卢月华的种种行为受到了影响,若卢月华依旧我行我素,她将会向法院提起诉讼,追究责任。 「另外,你母亲现在住的公寓,是霍颖儿名下的。」 霍坤之一听她说了卢月华具体的住处,便提醒了一句。 路千宁知道,但她有些惋惜的说,「我们手上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霍颖儿的房子,事情曝光霍颖儿想处理房子很简单,到时候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容易惹来霍家的反击。」 没有确切的证据,她还动不得霍家。 「嘿。」赵小甜突然笑了下,「从坤哥手中发出去的律师函,不用要证据,他说是霍颖儿的就是霍颖儿的。」 霍颖儿?霍坤之? 路千宁似乎明白了什么,江城圈子并不大,两个姓霍的十有八九是一家。 但既然是一家,霍坤之就更没理由帮她搞霍颖儿了? 想到赵小甜说,她找的律师能膈应死霍颖儿,她斗胆推测这是霍家内斗。 但毕竟是人家私事,她思忖片刻道,「只要不会给学长带来什么麻烦,学长可以在律师函中加上这一点,霍颖儿教唆卢月华,让她给我一个解释。」 「非但没有麻烦,还会让我心里很舒服。」霍坤之的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跳跃,已然是把霍颖儿那一条也加进去了。 半个小时,霍坤之拟定好了律师函,让路千宁过目。 在法律的角度上来说,若卢月华坚持要,路千宁只需要给她一点儿生活费足矣。 如果卢月华继续造谣,将会被告上法庭。 与此同时,霍颖儿有收买教唆卢月华的嫌疑,因卢月华住在她那儿,她需要给路千宁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霍颖儿解释不出,公开道歉。 「没什么问题了。」路千宁快速看完,认真的思考之后,将这份律师函发在了自己所有的社交账号上。 霍坤之也发了一份在他们律师事务所的官网,公开站在路千宁这边公布事情真相。 虽然是深夜,但这份律师函迅速在各大平台被转发。 处理完这些事情,霍坤之的手机响了,室内很安静,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很清晰。 是个女人,语气温柔,霍坤之的眉目间明显多了一抹宠溺。 「乖,等我忙完了就回去……」 见状,路千宁收拾东西,示意赵小甜等霍坤之挂了电话她们就走。 霍坤之很有分寸,安抚了对方几句就挂断电话。 「学长,今天时间不早了,这么晚了还打扰实在冒昧,费用的事情咱们改天再谈,辛苦了。」 路千宁率先开口,起身往外走。 霍坤之也没挽留,将椅子上的外套搭在臂弯,「刚好,我也走,一起下去。」 电梯里空间很小,霍坤之身上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很像女人的。 赵小甜打趣了句,「坤哥名花有主了吗?听声音嫂子很温柔。」 「目前还不是嫂子。」霍坤之没什么尴尬的解释了句,末了又说,「千宁现在在做什么?」 话题冷不丁被扯到自己身上,路千宁怔了下回答,「家教。」 「有些可惜。」霍坤之一脸惋惜,「你可是你们那届的黑马,后来跟着周总那么多年必定是足够优秀,以后不打算干这行了吗?」 路千宁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是随口一问,你别介意。」霍坤之还以为她很难回答,换了话题,「听说你打算跟周总结婚了?」 「具体时间还没定,在准备中。」路千宁如实交代。 几个人在大厦门口分道扬镳,路千宁和赵小甜驾车离开,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其实律师函这事儿,可以明天再做。 但是路千宁实在等不到,她迫切的想要给周北竞一个交代。 但她这样深夜不归,着实让周北竞急了。 她离开了多久,他就站在窗口等了多久。 听见开门声的刹那,他身形微动,人已经出现在她跟前。 室内,只开着玄关的暖灯,打在路千宁身上,将她面容上的倦意一览无余。 她的手撑在玄关柜子上,正准备换鞋,他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她在楼下便看到家里没亮灯,还以为他睡了。 「你怎么没睡?」她迅速换下鞋,走到他跟前仰着头跟他对视。 「去哪儿了?」他声音不重,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满心想的都是路千宁去做什么,没看手机,根本不知律师函的事情。 路千宁不由得放缓声音,「去找律师弄律师函了,明天早上那些谣言就会散了,我不会让你们为我蒙上这种不白之冤。」 「我不在乎。」周北竞眉心微蹙,她一提律师函,内容是什么他大抵清楚。 那封律师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她即将起诉卢月华,而是她不堪的过去,那才是能撇清她和卢月华关系的致命处。 她将她不愿面对的过去在众人面前抛开时,她又回味了一遍这些年心底的伤痛。 良久,周北竞沉一口气,俯身紧紧的抱着她,「只要你没事,周家颜面不重要,甚至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他的胸膛很硬,带着温度,将她冰冷的身体渐渐变暖。 路千宁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到周北竞。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眼眶发热,语气尚且能勉强保持镇定,「周北竞,你的命得好好留着,我想要个你的孩子。」 她察觉到他身体一僵,抱着他的动作更紧了些,「我想要一个在这个世界上,跟我有血缘关系又能很爱我的人,我也会好好爱ta,我们一起给ta一个家,行不行?」 张欣兰虽然对她很好,但张欣兰心底太有界线感了。 她太在乎路千宁的感受,甚至超越了张月亮这个亲生女儿。 这样的爱给路千宁带来一股无形的负担。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一个孩子过。 「好。」周北竞松开她,看到她清眸氤氲着一层雾气,眼眶发红。 心头软绵,他薄唇落在她眼尾,将从她眸中落下的泪珠吻干。 气息交织,他的吻一路向下,将她唇瓣含住,恨不得这一刻变出个他们的孩子来,让她不再这么难过。 凌晨的世界格外安静,室外温度不断降低,室内温度却不断升高。 路千宁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提这么荒谬的念头,距离结婚就差两个月,她怎么没忍忍? 但她沉溺在他对她的纵容中,他今晚很贪,有着今晚就要「闹出人命」的架势。 东方泛起鱼肚白,橘色的光芒越过云彩照亮整座城市。 路千宁长发因汗水粘连,紧紧贴在她身体上。 玲珑有致的身材在薄被下一览无余,她人在周北竞的怀里,腰上是他略显粗粝的手。 她沉睡着,他却毫无睡意,一手抱着她一手翻手机。 经过半夜的发酵,那封律师函铺天盖地传的到处都是,不少人都谩骂卢月华的可耻。 她这哪里是跟女儿有多深的感情? 这分明是听说女儿有钱了想来狮子大开口要一笔钱。 但试问,一个没什么脑子又如此可恶的妇女,怎么会想到制造周家的舆论给路千宁施压呢? 所以众人看到律师函最后对霍颖儿发出的质疑和警告,也就明白了,霍颖儿插了一脚。 霍颖儿夜生活丰富,在酒吧出来是都凌晨四点多了。 刚在几个男人身边脱身,她很累,没看手机,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睡了没多久,就被家里人的电话吵醒了,劈头盖脸一顿骂,让她务必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念在你当初为家里做了贡献,你在外面乱搞,败坏霍家名誉我就不说你什么了,但你要是敢惹事情,我决不轻饶!」 霍父的话在霍颖儿脑海里回荡,她迟疑了渐渐清醒。 惹事儿? 迅速打开手机,一眼就看到律师函,脸色骤变。 霍家对她的容忍度,仅限于她随便玩儿男人,名声狼藉。 但若她惹事,霍家不会保她。 她迅速给盛央央打电话,张口就先把盛央央骂了一顿解气。 「卢月华哪里算的上路千宁的妈?」 她但凡知道卢月华跟路千宁都二十年没见,甚至当初那么决绝的丢下路千宁离婚,她就绝对不会出打亲情牌的馊主意。 盛央央第一时间就看到律师函了,她心情很差,莫名被霍颖儿骂,语气很差。 「你自己做事情之前不会动脑子吗?卢月华要是跟路千宁关系那么好,路千宁怎么会不养她?」 被一个童养媳教育,霍颖儿受不了,「行,你要这样说,那咱们就鱼死网破,你给我等着!」 显然,霍颖儿要把盛央央供出来,要死一起死。 盛央央心里「咯噔」一声,电话被挂断,她立刻拨回去,却打不通了。 是被拉黑了! 她立刻爬起来穿上衣服,直奔花御封那儿。 这段时间,花御封因公司忙的不可开交,两人除了在记者会那天那一次之外,连面都没见过。 大清早的盛央央突然找上门,花御封很惊喜,本要出门急着去开会,毫不犹豫的给林清越打电话推迟。 「央央,你怎么这么早来找我了?」花御封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喜形于色。中文網 「御封,我看你最近忙的不可开交,特别生气、心疼,所以我想替你出气,私下找霍颖儿算计路千宁母亲的事情,但没想到……」 第二百五十九章 务必保证充足的休息 盛央央眉头紧蹙,「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针对路千宁,我甚至一度觉得跟你离开这里算了,但你这么优秀,我怎么能让你为我放弃一切呢?我也气不过北竞为了路千宁把你搞成这样,所以我才……我就不该这样做,万一霍颖儿那边抖搂出我来,估计北竞会连我也恨上。」 她依旧是那副想让所有人都好的圣母姿态。 除了说她算计路千宁是给花御封出气以外,其他事情都如实说的。 花御封感动上脑,被她的袒护冲昏了头,根本分不清真话假话。 「你放心,霍颖儿那边我去摆平,你以后不要为做这种事情了,周北竞已经为了路千宁疯了,他要是知道是你,你很难脱身的。」 他都被周北竞搞的焦头烂额,何况盛央央一个没背景的女人呢? 听他说要去摆平霍颖儿,盛央央仿佛能预料到什么。 她眸底划过一抹反感,人却扑进了花御封怀里,很主动的吻他。 「御封,你对我太好了……」 一个主动的吻,花御封魂儿都没了。 大清早是男人精力旺盛的时候,他来了一次不够。 但盛央央怕霍颖儿那边已经出手,所以嚷嚷着疼呀什么的。 花御封意犹未尽,但心疼她,就穿上衣服让她在他家里休息,去找霍颖儿了。 站在霍颖儿的公寓外,他吸了一根烟。 霍颖儿是个什么货色,他心里清楚,他此时有求于她,要付出什么他心里更清楚。 若不是知道还有一张床要上,他刚才肯定忍不住还得再跟盛央央来一次。 他对盛央央的占有欲,一旦发作根本控制不住。 吸完烟,他将烟蒂丢掉,下车敲响了房门。 霍颖儿透过监控看到是花御封来了,眉梢轻挑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穿着吊带蕾丝就跑下楼去开门,连bro都没有穿,那薄薄的一层面料什么都能看透。 花御封有几分厌烦的别开目光。 「怎么?都是成年人了,你还害羞吗?」霍颖儿调侃了句,侧开身体,「来了就别想走了,进来。」 花御封蹙了蹙眉,进了她的狼窝。 霍颖儿在他身后抱上来,上下其手隔着衣服摸索,在腰带处顿了下解开,又往下走。 花御封迅速抓住她手腕。 「装什么装?刚才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就是做好了跟我上床的准备?我可不喜欢矜持的男人。」 霍颖儿态度强硬,甩开他的手,继续。 她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花御封的后背,察觉到花御封的身体僵硬,她惊呼了一声。 一定很不错,她先做出了评价,然后迫不及待拉着花御封上楼。 「我房间设备齐全,瞧,这床是悬空的,浴室也有地方,还有地毯沙发,我们都试试怎么样?」 花御封目光在她说的这些地方一一扫过,果然是浪.荡。 跟央央不一样,他从心底抗拒,但并未说什么。 「你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什么?」 霍颖儿在沙发上坐下,睡衣顺着腿根滑落,黑色蕾丝的小裤露出来。 她不介意,用勾人的眼神看着花御封,「为了盛央央,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肯为她付出这么大?是拼了命的想帮她嫁给周北竞吗?难道说,你跟周家那对老狐狸有什么交易?」 她打死也想不到,花御封拆散周北竞和路千宁,是因为喜欢盛央央。 毕竟,这特么脑回路不通。 花御封心头一沉,他帮盛央央嫁给周北竞? 不,他没有 。 他是想让花云然嫁给周北竞,好让盛央央解脱。 但花云然出事,他心头难泄愤,盛央央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他们才拆散周北竞和路千宁给花云然报仇的。 然后,他被周北竞针对,盛央央是为了帮他才又出手的! 对,是这样。 但他没跟霍颖儿解释那么多,「你管不着,能做到的话,那就来,如果不能我走。」 「能。」霍颖儿可不会让送上门的大鱼跑了,她朝他勾了勾手,「但我可不喜欢伺候男人,我喜欢让男人伺候,你来。」 她两条腿微微张开,毫无隐私可言。 在她这上床高手的手里,花御封仅有的两次就像个门外汉。 他不会伺候,而霍颖儿有些要求他难以启齿。 见他实在生疏,霍颖儿更来了兴趣,亲自调教。 男人,下半身思考,前面抗拒但真尝到了甜头,他也就上头了。 但他在霍颖儿这儿毫无怜香惜玉可言,霍颖儿***个半死。 迷迷糊糊的,她听见花御封嘶哑的怒吼着,「央央——央央!」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男人在床上喊女人的名字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花御封喜欢盛央央? 她眼底划过一抹精光,饶有兴致的探索这几个人之间复杂的关系,究竟如何? —— 霍颖儿果然抗下了所有,这一点的信誉她还是有的。 对外声称她是被卢月华蒙骗了,并不知道卢月华和路千宁关系如此恶劣。 她做事还算光明磊落,错了就认,在公开的社交平台郑重跟路千宁道歉。 看到霍颖儿的道歉声明,路千宁心底没什么波澜。 让她波澜很大的,是周老夫人和周北竞的态度。 一大早周老夫人就过来了,她是被吵醒的,周北竞去开门,她得知是周老夫人来了,不得不撑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 「就知道你们还赖床,我带了早餐,你们过来吃。」 周老夫人示意他们去洗漱。 路千宁顺势换了一件高领一些的衣服,昨晚周北竞太忘我,她耳根处还有一块,想遮都遮不住。 只能不扎头发,勉强遮一遮。 洗漱完,两人在餐厅落座,周老夫人轻叹一声,「千宁,委屈你了,为了保全周家的名声,你这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路千宁以这种刨开过去的方式解决这事儿。 她甚至都做好准备让那对婆媳吸一辈子血了。 「老夫人,您不要这样说,她们是什么人我清楚,之前我还抱着侥幸心理她们能有一丝良心,这才给了她们钻空子的机会。」 路千宁到底一开始也是没狠下心,她很后悔。 「不一下子断了她的念想,等着我们的是源源不绝的麻烦,这一步迟早要走,但迟走不如早走。」 周老夫人愈发心疼,见她头发乱了给她往耳后拢了拢。 冷不丁看见耳根处的吻痕,又迅速把头发给勾回来了。 路千宁:「……」 要不是周老夫人又把头发弄回来,她都忘了那块儿有吻痕。 「那个,你们两个的婚事我有点儿吃不消,今天上午原本约了酒店商议事情,但让这事儿一闹我还心里发乱呢,一会儿北竞跑一趟吧。」 周老夫人岔开话题,她想亏着现在要结婚了。 再晚上一年,指不定她都动不了了。 周北竞将最后一口豆浆喝了,慢里斯条 的咽下去才应声,「也好,那我去过酒店之后就直接去公司了。」 末了,他看向路千宁,她眉眼带着几丝倦意,看得出来。 「我到酒店后有什么事情及时跟你电话沟通,你来做主,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这个时候……」周老夫人有点儿不高兴了,「你就不能忍忍,这两月忙着呢,你让她连家门都出不去,你一个男人操持婚礼总归没女人仔细。」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一些事情还得路千宁自己喜欢才行。 路千宁尴尬的低了低头。 「好,那我下次注意。」周北竞似乎已经习惯了周老夫人这个腔调,起身去换了一套衣服。 再出来时,已然是西装革履精神抖擞,明明他更卖力一些,但也不知为什么,他不累。 周北竞想走,又冷不丁想起什么朝餐厅看了眼,「奶奶,您走吗?我送你。」 「我不走!」周老夫人急了,「我又吃不了她,你走就走,带***什么?」 「她累了,需要休息。」周北竞很认真的解释。 路千宁差点儿没被他们的对话噎死,「我不累,我等会儿还有工作处理,老夫人好不容易来,就多待会儿。」 「那我就多待会儿。」周老夫人双手撑着拐杖,瞥了周北竞一眼。 见状,周北竞只能离开。 下去之后发消息提醒路千宁,务必保证充足的休息。 晚上他还要来,这种「夜夜笙歌」的状态,会持续到她怀孕。 路千宁嘴角抽搐,他认真的过头了,每晚都来? 要都像昨晚一样,她吃不消! 「那臭小子是不是让你赶我走?」周老夫人问。 路千宁迅速摇头,「不是。」 周老夫人不信。 「老夫人,真不是,而且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路千宁想了想,低声说,「他同意现在就要孩子了。」 「哎呦——」周老夫人喜出望外,「那臭小子说什么他有打算,等你们结婚之后就做好什么准备了,到时候就可以要了,但没想到这就同意了?」 虽然才提前两个月,但依旧让周老夫人高兴的不得了。 她这些日子没催,主要是周北竞承诺过,婚后就要! 「可能是我昨晚有些失态,因为身世的缘故特别想要一个孩子,他当时就同意了。」提起这事儿,路千宁心头依旧泛暖。 「那他可真爱你!」周老夫人很欣慰,她一手撮合的两人能走到这一步。 路千宁不否认的点点头,又说,「所以,我想坦白一些,我不能瞒着他我就是跟他领证六年的女人,您能理解吗?」 _______ 宝贝们,跪求票哇~谢谢亲爱的你们喜欢,我会尽我所能把故事写的更精彩,每个细节都是有精心设计过的,不要跳读,以免有看不懂的bug,?(′???「)比心 第二百六十章 你不许透露 「你这话呢,我能理解,毕竟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不会有任何隐瞒的,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 周老夫人思考了半天,终于不再阻止,「但身为旁观者,我很中肯的劝你,不然就等怀孕以后再告诉他吧,好歹有高兴的事儿能压一压他的气儿。」 她只想路千宁和周北竞感情好,到时候周北竞生不生她的气没那么重要。 他们小两口好就行。 万一这会儿说,那龟孙脾气阴晴不定,一吵架这刚决定要孩子的计划又得落空。 她的考虑不无道理,路千宁想最多到婚礼之前,就算自己没怀孕也摊牌吧! 「你生母这件事情上,我很欣慰你能顾全周家的颜面,等什么时候你生母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我立刻约你妈妈谈彩礼的事情……」 周老夫人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告诉路千宁,生怕到时候忘了什么。 临近中午,周北竞发消息来,把酒店给的几个婚礼当天现场布置的场景图发过来让她选。 听说她和周老夫人聊了一上午,一个电话给周老夫人打过去。 也不知说了什么,气的原本打算跟路千宁一块儿吃了午饭再走的周老夫人骂了他两句就走了。 她无奈的叹气,接了周北竞的电话,「老夫人都多大的年纪了,你就不能尊重点儿?」 肯定是开口赶人了。 「骂归骂,她心里美着呢。」周北竞看周老夫人走这么爽快,就知路千宁说他们把怀孕提上日程了。 路千宁哭笑不得。 「下午好好休息,今天顾南出院,说晚上聚聚。」不然,周北竞不会强制她休息。 晚上还不知玩儿到几点呢。 挂了电话,路千宁上楼找张欣兰吃了顿午饭,然后就乖乖回来补觉了。Z.br> 一觉到天色渐晚,周北竞回来,把她吻醒。 他心情似乎不错,唇角斜勾,她眼眸惺忪还有几分困意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霍颖儿把她们赶出来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路千宁闷声应了句,在霍颖儿道歉的那一刻,她就猜到结局了。 「但她们还没走。」周北竞说,「张文博说她们在一家小旅馆住下了。」 只要不继续闹,影响路千宁的正常生活,路千宁没有权利驱逐她们离开江城。 但她们没走,是还在打什么主意? 路千宁的目光冷了冷,伸手抱着他的腰,「不管那么多了,我饿了。」 她借助周北竞的力量起来,进浴室洗了把脸,扎了个马尾的时间周北竞就做好了晚餐。 他们晚上要去的会所小聚,里面提供吃喝,这会儿没必要吃太多。 垫了垫肚子,两人就出发了。 华灯初上,车窗外一片霓虹,天气渐凉路上人很少。 周北竞心情不错,时不时想起什么婚礼的细节,会跟路千宁讨论一下。 「顾南说,两个月以后他的腿差不多好了,要闹洞房。」提起这茬,他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赶在红绿灯路口,踩下刹车侧目朝路千宁看来。 「那就闹呗。」路千宁好笑的说,「可能别人的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我们……」 有点儿像老夫老妻了,闹过头大不了不睡了。 但周北竞却不赞同她这话,「婚礼当晚,意义肯定不一样,我打算设两处婚房,让他跑空。」 他那天带路千宁去的地方是真的,把西苑小筑或别的地方也布置一下,迷惑顾南。 「你不许透露。」他十分严肃的交代。 路千宁不禁莞尔,「知道啦。」 虽然顾南出院了,但还得坐轮椅,今晚他要面子死活不肯坐轮椅,拄着根拐杖来的。 赵小甜挺生气的,但拗不过他,气的上楼梯也不扶他。 结果他一个屁股蹲摔了,坐在会所门口缓了十多分钟。 路千宁和周北竞到的时候,他还不承认,死鸭子嘴硬的说,「我这是等着你们呢,不然早进去了。」 「嗯,爬进去。」赵小甜一点儿面子不给他留,「刚才摔一跤疼的嘴唇都白了,在外面冻的跟孙子似的还觉得自己有风度。」 「赵小甜,你是谁媳妇?」顾南勾着她脖子借力站起来,「你这样说话不考虑后果?」 他们两个以前就这么吵闹,路千宁以为在一起了多少会安分点儿。 没想到,比以前更吵了。 习以为常,在他们的吵闹中几个人进包厢,顾南半个身子的力气都使在赵小甜身上,一进去赵小甜就把他推倒在沙发上了。 她往路千宁这边一凑,低声说,「今晚我又多邀请来了一个人。」 「你们的场子,你想请谁就请谁。」这局是顾南组的,路千宁想他们也有数,肯定不会请花御封来。 「这人可跟你有关系。」赵小甜吸吸鼻子,挑了下眉道,「霍坤之。」 话音刚落地,包厢门就开了,来的却不是霍坤之,而是盛央央。 看到盛央央,周北竞的眉头不自觉蹙起。 盛央央只告诉周北竞她和花御封在一起了,没跟顾南他们说呢。 所以顾南把她也喊上了,想着是一块儿玩儿的。 「北竞。」盛央央先跟周北竞打了个招呼,然后才依次跟路千宁和顾南他们聊天。 开场白后,她又很关心的直接问了卢月华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她们又找你麻烦了吗?」 路千宁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真是没想到这事情还跟霍颖儿有关……」 盛央央说话总是很直白,以这种方式拉近关系,融入为他们的自己人。 但周北竞冷着脸,路千宁态度也很疏离,话并不多。 若不是盛央央谈的是跟她有关的话题,她甚至都不会开口。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顾南和赵小甜对视一眼后,只是给面子的附和几句,也没扩大这个话题。 「千宁,小阙在你那儿给你添麻烦了,他最近听话吗?」盛央央只能换一个不得不让路千宁开口的话题。 「没添麻烦,他每天早上自己坐公交去上学,中午和晚上都在学校吃了饭才回家,偶尔我忙起来一天也见不到他的影子,但他每天早上上学之前都会给我留纸条。」 提起盛阙行,路千宁是愈发觉得当初及时把他在弯路上拉回来,是一件值得她骄傲的事情。 「我对那小子的印象还是绿毛怪呢。」赵小甜想象不出路千宁嘴里那个盛阙行现在是什么模样,「路千宁,你行啊,你可是他这辈子的贵人,没你他就废了。」 「你瞧咱们小千宁多厉害,以前是特助,可没少给周北竞出力,现在做家教也这么出色,我当初真没看错你。」 顾南觉得自己很有眼光,路千宁不仅如他所料把周北竞制服了。 还干啥啥厉害! 他这么夸,路千宁都不知该怎么回应。 反倒是周北竞,长臂搭在沙发背上,将路千宁圈住,不冷不热的扫他一眼,「用得着你夸?」 他心里清楚,她优秀的地方还多着呢。 「周北竞,你差不多就行了,他夸你老婆我还没吃醋呢,你有什么不高 兴的?」赵小甜可听不中顾南被挤兑了。 她欺负行,别人欺负不行。 但周北竞不卖给她面子,「你不吃是因为你对他没那么在乎吧。」 一句话,说的赵小甜喉咙发紧。 顾南一个激灵坐直了,扭头盯着赵小甜,「对啊,你为什么不吃醋?」 「我跟千宁关系这么好,你说的都是事实,我吃什么醋?」赵小甜理直气壮。 「人家路千宁跟你关系再好,周北竞也没夸过你,因为人家知道只能夸自己的老婆,那么问题来了,我夸路千宁你为什么不生气?」顾南较真了。 周北竞头往路千宁这侧靠了靠,低低的笑声从他薄唇溢出。 路千宁也挺服顾南的,这点儿心眼在周北竞面前就像新生儿遇见了老狐狸。 「我气!」赵小甜怒了,一巴掌朝顾南后脑勺拍过去,又朝他腰上狠狠拧了把,「你夸别人老婆干什么?还特么夸不夸?」 「不夸!老子不夸了!」 顾南总在吃亏了以后才能意识到,自己中了周北竞的计谋。 路千宁不得不劝和,「好了,人刚出了医院,再让你打进去。」 几个人之间笑闹着,盛央央很尴尬,总想跟周北竞说上两句话。 但周北竞除了打趣顾南几句,就是低声跟路千宁咬耳朵。 她根本插不上话。 打断盛央央僵拙气息的是霍坤之的到来。 周北竞认识他,但没什么交集,看到他来了沉眸略显诧异。 但很快面色恢复正常,态度疏离但客气。 「那天那封律师函就是坤哥给千宁弄的,原本我今天是替千宁问问他费用的事情,结果他说一块儿坐坐叙旧,就不要钱了。」 赵小甜觉得未尝不可,今晚就把他也喊上了。 可路千宁哪儿知道她是这样答应的霍坤之,赶忙说了句,「那不行,学长,公私分明,那么晚还劳烦你跑一趟已经是给面子了。」 「不用跟我客气。」霍坤之跟他们挨个打了招呼,然后较为慎重的跟周北竞颔首,「周总,好久不见。」 他递了根烟过来,有着交好的意思。 周北竞修长干净的手指夹住了烟,但是没点,「确实很久,上次见有十年了,那时你还是霍家长子,未来霍家继承人。」 「将来还会是。」霍坤之温润一笑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假客套的虚伪 「那时候的霍少可跟周北竞不相上下,在学校还是风云人物,我听说整个学校但凡是个女生,都很迷恋他,收藏他的照片……」 顾南和周北竞比霍坤之小上那么一丢丢,也不读同一所大学。.z.br> 这些都是听来的,顾南这人又爱夸大其词,说得相当夸张。 只是一笑而过的周北竞并未插话,但突然想起路千宁对霍坤之的称呼。 他眼皮微抬,恰好看到路千宁附和顾南的话,「确实确实,这点我作证,学长很抢手。」 两个确实,面带笑容,一双星眸弯弯,似乎很欣赏霍坤之。 忽的,身后男人贴上来,低声问了句,「你也有!?」 满满的威胁和不爽。 路千宁身体一僵,扭头看着他,唇瓣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大学时期跟风,她只是把霍坤之当成偶像,目标。 没别的意思。 看她表情,周北竞就懂了,面色黑压压的,又朝路千宁那边靠了靠。 「那封律师函的费用,回头我让助理找霍律师谈。」 一句「霍律师」把刚才还算熟络的感觉都赶跑了。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搭在路千宁的肩膀,对霍坤之愈发客气和疏离。 霍坤之感觉到了,温润一笑也没生硬的拉近关系,「那回头再说,今天不谈工作。」 不谈工作谈什么?谈当初路千宁收藏过他的照片吗? 试问这群人里,除了路千宁跟他在一所学校上过学,其他人充其量就是认识。 他们没有私交,玩儿不到一起。 周北竞的脸色可以用冷漠来形容,挨着路千宁近近的坐,听着顾南跟霍坤之瞎聊。 人至贱,则无敌,那张嘴欠揍,话还密,硬生生跟霍坤之聊成相识多年老友的架势。 路千宁想,唯一让周北竞能压制住那股醋意的,就是她少跟霍坤之聊两句了。 男人的醋坛子一旦打翻了,难哄。 玩闹了一阵,路千宁被赵小甜拉着去洗手间。 许是觉得自己在一群男人中待着也不自在,盛央央也跟出来了。 「千宁,你跟霍坤之认识啊?」满屋子人都能感觉周北竞不对劲,也就顾南缺根筋。 「以前一个学校的。」路千宁解释道。 盛央央了然的点头,「那你知道霍坤之和霍颖儿的关系吗?」 走廊里就她们三个人,赵小甜紧挽着路千宁胳膊,她其实是想找机会跟路千宁说这事儿的。 既然现在盛央央主动提起,她便直接说了。 「我来告诉你吧,霍坤之是霍颖儿同父异母的大哥,霍坤之的亲妈在生下他没多久就死了,尸骨未寒呢,霍颖儿的妈就嫁过来了,先生了霍颖儿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才十二岁。」 霍坤之大学毕业后正准备进入公司,那时候的霍颖儿十九岁了,在霍家家宴上演了一出兄.妹.乱.伦的大戏。 然后霍坤之就从天之骄子,霍家长子顺位继承人,变成了欺负妹妹的混蛋。 他被霍家赶出家门了。 这事儿对霍颖儿的影响也不小,霍家对外声称只是想欺负妹妹未遂。 但没人信,以至于霍颖儿后来受到了很多嘲笑,名声毁了她就开始放纵。 私生活混乱,换男人如衣服,霍家夫妇不管她,毕竟她用一辈子的声誉立了大功。 有了后妈就有亲爹,所以霍坤之的父亲也是偏袒小儿子的。 霍坤之出这事儿的时候,路千宁还在读大学,对上流圈子的东西关注的不多,所以毫 不知情。 如今知道了,很惋惜。 「难怪他会半路转行干律师,十年的时间,他能成为金牌律师一定付出了很多。」 赵小甜哼了一声,「何止付出很多,他爹压着他不让他起来,他遇到的磨难太多了,他前几年都不用霍坤之的名字,苟且的努力,后来在律师界有了威望,不怕他爹了,才改回霍坤之。」 这足以证明,霍坤之势必要回霍家的! 一听了霍坤之的经历,路千宁莫名有些热血沸腾,励志。 「上流圈子就是这样,家家都有见不得光的地方,千宁,你可不要因为认识霍坤之,就让北竞帮他,周家这浑水还让北竞泥菩萨过江呢,别给他添麻烦。」 盛央央的话像一盆冷水泼下来。 她站在洗手池前洗手,说话慢悠悠的,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但她屡次漫不经心的话都会让路千宁心里多少不舒服。 若她真是那种说话不经大脑,像顾南一样的人也就算了。 偏偏她不是,路千宁从不见她说什么让周老夫人不痛快的,也不见她让周北竞生气。 这么些年都没能嫁给周北竞,却依旧让周启山夫妇抱有期望,她必定是个极为圆滑的人。 只对路千宁,时不时就透露出一股让她不悦,一些小讨厌,但又不算什么情绪。 「谢谢盛小姐提醒,你这么玲珑心我都自愧不如,你要不说我甚至都想让周北竞直接把霍家搞来送给霍坤之了。」 半开玩笑着,她也洗了手。 赵小甜还在洗手间没出来,盛央央洗完手用擦手纸轻轻擦着。 对路千宁的意有所指也不说什么,擦干手后双手插入口袋,并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 「千宁,我毕竟是在周家长大的,虽然表面看起来我得听伯父伯母的,但实际上我跟北竞的感情更深一些,但对于周家和我来说,比起他们你还是外人,可能我提醒你让你不高兴了,但我必须在你有可能做出错误选择的时候给你指条路。」 她这般把关系亲近分的清楚,倒是让路千宁哑口无言。 真计较,盛央央只不过是多管闲事,心是好的。 而路千宁还得理解她,毕竟她把周老夫人和周北竞看的比路千宁亲近! 如果路千宁没理解错,那就是这个意思了。 「就算你现在还没嫁给北竞,对外要是受了欺负,我也一定是帮你,只不过对内,我偏袒北竞多一些,你理解一下。」 盛央央拍了拍路千宁胳膊,笑容落落大方。 路千宁不易察觉的避了避,恰好赵小甜出来了,她也没回应。 仔细回味,盛央央那话在她耳朵里听来有几分假客气的虚伪。 她不是那种假客套虚伪的脾气,真回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吧,回去再跟你们宣布一件事儿。」赵小甜挽着路千宁胳膊,跟盛央央擦肩而过。 盛央央没什么表情的跟在两人后面,偶尔听插一句她们聊天的内容。 赵小甜想宣布的事儿,是她和顾南也要结婚了。 想跟他们错开,所以时间定在十二月中旬。 顾家其实本不同意顾南和赵小甜在一起,毕竟她跟赵家断绝关系了。 而赵家之所以跟赵小甜断绝关系,也是因为她不肯联姻,给家里带不来利益。 反正折腾了一番,赵家因为赵小甜和顾南在一起了,又想认赵小甜这个女儿。 她又是赵家小姐,顾家也同意她和顾南在一起了! 说到底,就是赵小甜为了顾南回了赵家,但面和心不和。 「反正,你们十二月六号结婚,我们十二月十二号结婚,仅差六天,距离现在只有两个月多那么一丢丢的时间,我结婚了大概率不会回赵家,赵家跟顾家怎么合作怎么获取利益,是他们的事儿。」 可以说,赵小甜为了顾南退了一步。 路千宁蹙了蹙眉,仅差六天的婚期,估计会成为整个江城最轰动的两场婚礼。 她是期待的,但这份期待被周北竞给搅的有些顾不上。 那天在会所回去之后,周北竞让张文博按市场价给霍坤之钱,算是那封律师函的雇佣费。 他恨不得让路千宁和霍坤之之间划出一条银河系来。 每天晚上缠着她,美名其曰:我要给你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她有几次被折腾狠了,他还会很无辜又认真的说,「不是你想要一个孩子的吗?」 路千宁哑口无言。 律师函发出去的第五天,赵静雅出现了,而且是直接找上门。 她猜路千宁是和张月亮住一起,她近不了路千宁的身就偷偷跟踪张月亮。 早上七点多就猛的敲开了张月亮和张欣兰住处的门,找路千宁。 张月亮说路千宁不在,她不信,闯进去搜了一遍发现真没有。 她恍然意识到,路千宁估计是跟周北竞在一起。 她在张欣兰这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肯走,让张月亮和张欣兰把路千宁找回来。 张月亮和张欣兰都不肯。 「你这叫擅闯民宅,我现在就报警,你至少要关几天!」 张月亮拿了手机就要打110。 赵静雅有点儿怕了,赶忙说,「你别报警,我找路千宁是有事儿,关乎着康康的生命!康康你知道的,她亲弟弟,跟她关系很好!」 听她这么说,张月亮犹豫了。 张月亮知道路千宁那个弟弟人是憨厚一些,还有点儿蠢,但心不坏。 「你没骗我吧?」张月亮严厉的看着她,「你要是骗人,纠缠我姐,我还是会报警抓你的,我们这儿有监控。」 她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监控。 赵静雅有点儿急着解释,「我真没骗你!」 见状,张欣兰示意张月亮给路千宁打电话。 不出五分钟,路千宁就上来了,她刚睡醒,一听说事情跟路康康的命有关,她连脸都没洗就上来了。 要知道,她连续几天都联系不上路康康! ———— 今天有点儿晚了,宝贝们久等!爱你们~~ 第二百六十二章 那是卢月华的事情 路千宁来的这么快,又穿着睡衣,赵静雅推测她也住这栋楼。 但这个时候,她顾不上这些,「姐,姐你救救康康!」 「他怎么了?」路千宁看赵静雅脸上的慌乱不是装的,心底发紧,「他人呢?」 赵静雅的眼泪掉的很快,毕竟路康康是她老公,对她也挺好的。 「咱妈赌钱,借了高利贷还不上,就想来找你要钱,可人家不让她走,她就把康康抵押在那儿了。」 路千宁脑子嗡嗡响,这几天因卢月华的事情影响情绪,睡眠质量不太好,此时耳畔回荡赵静雅的哭声,眼前一黑差点儿没倒了。 周北竞在电梯出来,眼疾手快的用手撑住她单薄的身体,怒瞪着赵静雅。 「你还敢来这儿?想死是不是!?」 他怒意汹涌蔓延开,吓得赵静雅腿软,往后缩了两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哭的直抽抽,「姐,不管怎么说你得救康康,人家只给了七天的时间,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她之所以不带卢月华来,是怕卢月华那刻薄的嘴脸又惹路千宁生气。 万一路千宁生起气来,连路康康都不管了怎么办? 「康康到底在哪儿?卢月华借高利贷的那些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路千宁缓和了下情绪问道。 赵静雅目光流露出一丝希望,「就在南平的小镇上,那儿的地头蛇叫威哥,专门干这种勾当,他在上头有人,好几次差点儿闹出人命都没事。」 她掏出手机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了路千宁。 路千宁记下来冷声说,「你走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而且以后都不要到这儿来,否则别怪我——」 「我走!」赵静雅爬起来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抹了,往外走,等电梯的功夫她又多说了句,「姐,咱妈欠的是五十万,虽然你救的是康康,但这笔钱你是替咱妈还的……」 言外之意,她最多欠路千宁一份人情。 钱,她可一分没有,将来别扭头要! 见惯了赵静雅令人心寒的小算计,路千宁不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谁告诉你我要还钱了?救康康我有的是办法,至于钱怎么还,那是卢月华的事情!」 南平是个小地方,治安并不好,一个人只手遮天受苦的是普通人。 旁人眼里看来那威哥是地头蛇,但要真遇上有点儿能力懂法律的,那充其量就是只臭虫。 在江城到南平坐飞机两个小时,路千宁亲自去了一趟,她特别想立刻见到路康康。 整件事情,她最难过的不是卢月华碰高利贷,而是她居然把亲生儿子抵押给那群人! 卢月华……哪里配做一个母亲? 难以想象,这七天的时间路康康在那群人手里是怎么度过的。 飞机在南平落地,周北竞提前安排了车,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后,才抵达南平边缘的小镇。 这儿环境不错,交通发达,只要踏实肯干赚钱养家糊口绰绰有余。 所以当初路千宁劝路康康回这里发展。 而高利贷那群人,你好好过日子不去借,他不可能逼着你借贷,对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不会有影响。 山路折腾的路千宁不轻,道路坑坑洼洼,她被晃的直想吐。 周北竞一路上都在照顾她,他本意是不让她跑来这一趟的,但她不肯。 他不清楚是她想第一时间见到路康康这个亲弟弟,还是不想让他再费神她的事情了。 他尊重她的决定,但不会让她一个人来,路千宁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没拒 绝他跟着。 他到底还是悄悄瞒着她提前疏通了下关系。 所以抵达当地警局的时候,提起跟高利贷和威哥有关的字眼,警察二话不说就跟着路千宁他们去抓人了。 以至于,路千宁在霍坤之那儿搬来的一些专业知识都没发挥的余地。 警察来真的,威哥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要找谁,被一个警察用眼神吓的憋回去了。 威哥他们的藏身处表面看来是个小工厂,后面就是赌场,一共抓出来二十来个人。 当路千宁问到路康康的下落时,威哥才明白,卢月华没给他搞来钱,还带来了麻烦。 「行,我私自扣人犯法,我认罪,人我交给你带走,但是卢月华欠我的钱有借条的,她——」 威哥想说法律规定高利贷犯法,但他拿回十万的本金没错吧。 他干这种事情这么久,偶尔遇上硬茬也会退让,只拿本金。 其实,路千宁比硬茬还硬,就凭他赌博,干的那些缺德事儿做一辈子牢都不为过。 但路千宁不想管卢月华怎么跟威哥解决高利贷,她打断了威哥的话。 「人我带走,你和卢月华之间的恩怨,有本事你就找她自己解决!」 威哥一怔,所以这人不是来搞死他的,只是想在他手里带走路康康? 他迅速转身往后面一间小破屋里指了指,「没问题,人就在那儿,你现在就可以带走。」 这儿环境很差,脚底不是垃圾就是草木断树根。 那间小破屋连窗户都没有,门外挂了锁,其实路康康想跑还是能撞破门出来的。 但开了门之后,路千宁才知道路康康为什么不跑。 被打怕了。 一听见门响,就趴在地上双手合十哆嗦的求饶,「不是我借的钱,是我妈借的,你们放过我吧,我攒钱还还不行吗,我求求你们了……要么,要么就杀了我吧!别打了……」 微胖的路康康此时算得上消瘦,深秋的天气这房间里只有十来度,他却只穿着半宿。 露在外面的小臂上伤痕累累,还有旧疤。 尘土灰渣枯草,他满身沾的都是,这房间里没床没铺,地上阴冷潮湿。 也不知他怎么过的这几天? 「康康……」路千宁只喊了他名字,就说不出话来了。 路康康身体一僵,求饶的话戛然而止,猛地抬头。 周北竞和路千宁身后是门,白天的强光照进来,让路康康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喊了句,「姐?这……不可能!」 「他可没傻,我就是打的疼吓唬吓唬,没下死手。」威哥在门外解释了一句,「路康康你装什么?你姐人都来了怎么还不可能!」 威哥这么一嚷嚷,路康康就又哆嗦着蜷缩起身体,只敢侧着打量看那究竟是不是路千宁。 路千宁猛地回头冷冷的看了威哥一眼,威哥顿时就不说话了。 就她这一个转头,路康康看清楚了,他立刻就哭了,毫无二十多岁的男人尊严,顷刻间所有的委屈都涌出来。 他甚至哭的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跪爬到路千宁旁边抱着她的腿低声狠狠的呜咽。 「不枉费你对你姐这么好,她知道你有难真的来了,你说早点儿按我说的给她打个电话用得着受苦吗?」 威哥尽力在路千宁和周北竞面前做好人,「路小姐,我听你妈说是去找你了,我问路康康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让他给你打电话尽快送钱来,结果他不肯,我教训了他好几次他都不松口,最后还把手机摔烂了,也不给你 打电话……」 他说的路千宁心头绞痛,眼底一片模糊。 「我不走,钱不是我姐借的,她还的不算!」路康康以为路千宁是替卢月华还了钱,他才能出去的。 他折回角落里坐着,留了个倔强的令人心疼的背影,「姐,今天就当我最后一次叫你吧,你以后跟我和卢月华都没关系了!」 「没还钱。」路千宁声音有点儿颤,「让卢月华自己还,我只负责带你走。」 闻言,路康康动了动,回头看了看她几眼,又看向威哥。 威哥说,「没给钱,回头我找你妈要去。」 路康康这才信,一下子又情绪崩的开始掉眼泪,也不知是难过还是委屈。 这儿不是叙旧的地方,路千宁走过去弯腰拉路康康起来,「别哭了,姐带你离开这儿。」Z.br> 她根本拉不动路康康,周北竞在一旁帮衬,路康康才勉强站起来。 他这几天不缺吃不缺喝,就是环境差,挨揍也没什么内伤,所以走路是可以的。 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跟路千宁和周北竞天差地别,他迅速把手缩回来,不让他们再扶着。 「我能走。」 他很笨,有时候路千宁觉得他笨到蠢的地步,让人又气又恨。 但他又很懂事,懂事到让人心疼。 路千宁分明记得,路康康在南平有套小房子,但路康康带她回的却是一个只有二十平米的一厅一室。 环境很差,空气中弥漫着霉锈味,仅有的几件家具破烂不堪。 因为没交水费,家里已经没水了。 路康康想清理一下自己都做不到,他用布擦了擦还算干净的两个凳子,让路千宁和周北竞坐。 路千宁迟疑着,现状让她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所以她也没坐下,一直想问这一年路康康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她问不出口。 她的沉默和站在原地不动,让路康康以为她很嫌弃。 路康康的两只手紧紧扯着手里的布,「姐,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不管妈和静雅跟你说什么,你都别管我了。你就当没她那个妈,没我这个弟弟。」 虽然没还钱,但她千里迢迢在江城赶过来,操心。 按照卢月华的德行,指不定以后还得给路千宁添多少麻烦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断取舍 「那你呢?」路千宁反问,「你怕连累我,你就不怕被卢月华连累了吗?你几个月前还高兴的跟我分享,你开了一家面馆,怎么就像现在这样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路康康就绷不住了,蹲在地上,两只手捂着头,控制不住情绪,委屈喷发。 「我听你的话了,你让我回来好好干,攒点儿钱,我早出晚归的干苦力,我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攒出来了十万块钱,我去正规的地方学习做面,练习了半个月就开了一家店,我第一个月就赚了八千。」 他说这话时,崩溃中带着骄傲,他当老板了,第一个月盈利八千是好兆头。 「赶上过节,你知道我……我一个月赚了三万,平均一年下来我肯定至少能赚十几万,静雅那段时间都对我可好,我还在幻想我们有钱了我就养着她,什么也不让她做……」 赵静雅物质,还是个好高骛远的主,路康康收入稳定养着她,她当时肯定也高兴坏了。 且不说将来路康康能不能一直行,但最起码当时两人的心态是好的。 但面馆营业第三个月,卢月华就惹上事儿了,在路康康手里要走了三万。 第四个月,又来要钱。 赵静雅急了,把卢月华赶出家门了。 卢月华就让威哥他们来找路康康,结果面馆黄了。 原本卢月华欠的钱还多,是威哥用卢月华的命逼着路康康卖房抵消了一些。 路康康只能又去干最苦最累的工作,养家糊口剩下的都被威哥抢走了。 赵静雅这个时候听说了路千宁要跟周北竞结婚,又亲自把卢月华找回来,直奔江城。 但卢月华把路康康抵押给威哥,是赵静雅没预料到的。 「姐,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完了?」路康康颓废的坐在地上,身体靠在墙上,「我的面馆没了,我的家没了,你说……卢月华当初干什么要带我走呢?」 他双手插入短发,痛苦的哭。 路千宁不知道怎么劝他。 一个是老婆,一个是亲妈。 一个将人性丑陋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一个将人性恶毒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还年轻,想重头再来不难,断取舍才是你现在面临的选择。」 周北竞很理智的分析,不安置好路康康,路千宁是没法安心离开这儿的。 「如果你觉得你能把控住赵静雅,婚可以不离,但跟你母亲这里必须要做到足够狠心,带你妻子离开这儿,换个地方从头再来,每个月给你母亲固定的养老钱,你的人生就还是一片光明,但如果你把控不住还不想离,不忍心丢下你母亲一个人,你这辈子确实完了。」 路康康身体一僵,认真的思考周北竞的话。 他知道赵静雅物质,有时候很过分,刻薄。 但他爱她。 能不能把控的住……他沉默了。 「我们先带他去就近的酒店洗洗,然后订晚上的航班回江城,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谈吧。」 周北竞看路千宁也被路康康影响情绪,不能够冷静思考现在该干什么,便提醒她该怎么做。 路千宁连连点头,几个人离开小区,小镇上最好的酒店八十块钱一晚,开了一间。 又在就近的商场给路康康买了一套衣服和鞋子换上。 出来后周北竞又带他们在当地最好的餐厅吃了一些东西。 然后回程,直奔江城。 在江城落地时,是晚上十点钟,回到住处已经十一点半。 路千宁让路康康住在楼上,和盛阙行一起。 「康康,周北竞说的很有道理,你 现在要好好冷静思考,怎么处理赵静雅和卢月华,在这个期间你就在家里哪儿都不去,等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来找我,我就在楼下,我再安排你和赵静雅见面,放心,我会先跟她报个平安的。」 路千宁跟路康康说完这番话,就下楼了。 她确实给赵静雅报平安了,但没告诉赵静雅路康康来江城了。 得知路康康安全了,赵静雅提着的心落下些。 想来想去,还是路千宁管用。 看了看在床上睡的没心没肺的卢月华,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起身一把扯着卢月华的手腕,把睡的正香的卢月华拉出旅馆。 卢月华头发乱糟糟,人都是懵的。 再反应过来,人在旅馆门口了,森冷的夜风吹的她打了个寒颤,迅速醒盹了。 「你干什么?」她愤怒的盯着赵静雅。 「你说***什么?你个老拖油瓶,老不死的,我和康康的小日子都被你给搅和了,你给我滚的远远地,以后就是死在外面也别通知我和康康,我们不会给你收尸的!」 赵静雅一把扬了个包袱过来,是卢月华的。 直接砸在卢月华脸上,也不管卢月华被砸的哆嗦着倒地,摔的龇牙咧嘴。 「你……你不孝,我女儿可是路千宁,你这么对我,她一定搞死你。」 「我呸,你个老壁灯,但凡路千宁对你有一点儿尊重,我都能把你当成祖宗供起来!你配吗?人家路千宁认你吗?人家路千宁认的是康康,是我老公!」 赵静雅唯利是图,看的清清楚楚路千宁对卢月华毫无母女之情。中文網 所以她抱卢月华大腿没用,还得指望着路康康。 她跟着路康康,贪图路康康对她好,百依百顺是其一。 其二,主要也是二婚更不好找男人,而路康康这儿还有个富姐,她还是抱着能沾光的念头。 她前脚进了旅馆,后脚卢月华就急了,难听的话往她身上骂。 深夜这谩骂声很刺耳,吵醒了旅馆的不少客人。 赵静雅才不管,拍拍屁股就回去睡觉了,她盘算着路千宁救了路康康后,肯定把路康康带回江城了。 毕竟,南平已经没家了。 那,她猜路康康就住在今天她去的那个小区。 明天她就去找路康康! 大街上叫唤的卢月华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冻的瑟瑟发抖,气的咬牙切齿…… —— 劳图奔波,一天之内往返江城和南平,路千宁疲倦不已。 洗过澡后她躺在周北竞怀里,乏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但就是睡不着,可她知道周北竞也累,所以一直假装睡着了没出声。 直到周北竞先开口,「你中午和晚上都没吃多少东西,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一些宵夜?」 「不饿。」她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没胃口感觉不到饿。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就很安静的抱着她。 快天亮,路千宁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睡的很熟。 周北竞蹑手蹑脚的离开卧室。 估计她还要睡一会儿,他没急着做早餐,把昨天一些没处理完的工作弄好。 接到了张文博的电话,说赵静雅来了,在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下,正在闹。 「要么滚,要么进局子。」周北竞对那些人不留任何情面。 赵静雅很识趣,不敢硬闯,但是她身上没钱了。 只能给以前在北周上班的同事打电话,厚着脸皮借住。 对方答应的挺爽快,毕竟赵静雅和路千宁那层关系 在。 解决了住的问题,赵静雅就不着急了,路康康肯定会找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路千宁醒来时,快中午了,周北竞照例把她那份工作能处理都处理掉。 最近卢月华的事情闹的很大,她手里那几个一对一家教的课程暂时停了。 富家他们都表示理解,何况她又婚期将近。 所以她除了录制课件,工作量不大。 但她知道周北竞很忙,所以偶尔也会强烈在他手里抢点儿工作来分担。 三天,她居家办公,周北竞朝九晚五,生活渐渐恢复正常。 而此时的路康康也考虑的差不多了。 他下楼来找路千宁时,周北竞不在。 姐弟两个在沙发上坐着,时不时对视一眼,场面温馨。 「姐,你能幸福,我觉得真好。」 路康康当时来江城时,路千宁日子远没这么好。 生病的继母,寄人篱下的做特助,还和周北竞关系不清不楚,受制于人。 处处是艰辛,但路千宁还愿意在那样的状况下,能帮路康康多少是多少。 这份恩情,路康康觉得自己几辈子也还不清。 「我也没想过,我能有这一天。」 路千宁心头感慨万千,张欣兰生病是她觉得天塌了的开始。 那几年,她的世界是灰色的。 忙碌的工作,无尽的赚钱。 她打死也想不到,张欣兰能痊愈。 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合约结婚的男人能彼此产生感情。 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爬床卖身和最终嫁的是同一个人。 她的经历是不幸的,但又是不幸中的幸运者,最起码结局是好的。 「姐,出于礼貌,我还是去探望一下你继母吧,不然就更给你丢人了。」路康康是听盛阙行说才知道对门住的就是张欣兰母女。 看,他就是有点儿笨的善良。 「不丢人,探望一下是应该的,礼貌嘛,等会儿我带你过去。」路千宁很欣慰他没因为这事儿而没脸见人。 她心里也清楚,路康康心里还是向往着美好的。 这样的打击,来一次就够了,不能有第二次了。 路康康赶忙点头,又有几分局促的说,「但是,我身上没钱,你先借我,等我赚了还。」 他到现在也没指望过靠路千宁活,甚至让路千宁白给他花钱。 「行,走,下去买东西。」她起身拿上外套,出了家门跟路康康进电梯。 路康康看着一路向下的数字,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不禁握的很紧。 良久,总算是鼓起勇气说,「姐,我考虑好了以后该怎么做。」 「嗯,你说,我听着。」路千宁扭头看了看他,比她高半头,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和忐忑。 似乎,是怕他的决定让路千宁不满。 第二百六十四章 她肯定帮你还的 「直接说,你的人生我只能提供建议和方向,不会插手太多的。」 电梯门开了,路千宁率先走出去。 两个人在单元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路康康才小声说,「姐,其实妈改嫁以后过的也不好,后爸是有一些钱,但他后来得了绝症,死之前把钱都花光了。」 他低着头,声音很小,也很犹豫,「那之后,我们的日子过的很不好,毕竟她是个女人,费力的养大我,她好几次抱着我崩溃的哭,后来……也厚着脸皮托人去给我说亲,静雅家不同意把静雅嫁给我,只是静雅同意,她父母故意刁难要了一大笔彩礼,数额高的我都想放弃了。」 那时候赵静雅还年轻,没有太势力眼,不太懂他们母子日子清贫,当初就是死活看上路康康了。 好不容易遇见这么死心塌地跟着的,卢月华干的缺德事儿挺多的。 卢月华改嫁的老公临终前花光了自己三十万的积蓄买了一块儿豪华墓地。 她打了那墓地的主意,路康康也不知道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人,能把埋了这么多年的骨灰拿出来换个地方。 更奇葩的是,居然还有人家不嫌弃,在卢月华手里买了二手墓地。 至今赵静雅也不知道自己彩礼怎么来的,卢月华不让说,怕触霉头。 虽然卢月华在高利贷这件事儿上,确实给路康康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但那之前,卢月华对路康康算得上尽心尽力。 听路康康说完这些,路千宁差不多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和卢月华没感情,理智的划清界限,却忘了那是和路康康一块儿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亲妈。 「姐,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准备带着妈和静雅回南平,跟威哥好好谈,我努力赚钱把高利贷还上,以后妈再赌,我坚决不会管了。」 路康康拎得清,他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才二十多岁,吃点儿苦经历磨难没什么的。 「我会跟她们两个说清楚,以后除了亲情上的往来,我们之间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赵静雅乐意就跟着我吃几年苦,不乐意就离婚。」 路千宁双手插在口袋里,五十万对于她来说不难,她可以直接给路康康。 但赵静雅和卢月华就像一个突破口,一旦知道她对路康康这个弟弟仁慈,就会没后顾之忧的继续坑路康康。 良久,她沉了沉呼吸道,「帮你一个小忙吧。」 「除了钱,你想帮我什么,我都由着你帮!」路康康不会拒绝,这份姐弟情他很珍惜。 路千宁松一口气,看他那么决绝要断绝金钱往来,她还以为路康康也不会让她帮忙了。 「先去买东西,中午在我妈那儿吃饭,下午我带你出去置办几身行头,再买个手机,到时候你给赵静雅和卢月华打电话,先把你的想法跟她们说一说,看她们同不同意,然后咱们再慢慢一步步的计划。」 任何打算现在说都早,毕竟还不知道卢月华和赵静雅怎么想的。 路康康果断同意,姐弟两个就近买了一些礼品,中午在张欣兰这儿吃的。 张欣兰见过路康康两次,路康康和赵静雅来投奔路千宁时,出于礼貌,路康康去医院探望过她。 虽然接触不多,但路康康憨厚老实,张欣兰也平易近人,不显得局促,一顿饭吃的平平稳稳。 下午,路千宁带路康康去商场买东西,买了手机以后,路康康迫不及待就先给卢月华打电话。 「妈,你和静雅在哪儿?威哥他们有没有来找你?」 路千宁没给钱,威哥还得找卢月华,几十万的数目对他们来说不小,值得他们在南平飞到江 城来。 以前卢月华就被威哥追的鸡飞狗跳,又被赵静雅赶出家门,「野外求生」的本事有。 这几天都藏在一处烂尾楼,人倒是没危险,就是又饿又冷,有点儿感冒。 一听路康康给她打电话,立马就来精神了,「康康,你可得救救妈,妈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养大,还给你娶了媳妇,以后只能指望你!」 「妈,你先别说这么多了,你在哪儿啊?」路康康又问。 可卢月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你让静雅接电话!」路康康有些着急。 提起赵静雅,卢月华气不打一处来,「她把我从旅馆里赶出来,把我们身上的钱都拿走了,我自己找了个烂尾楼住,儿子,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我手机都快没电了。」 一听这话,路康康急坏了,但没等问更多,电话就被挂断,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没电了,路康康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们以前住的旅馆我知道在哪儿,她被赵静雅在旅馆赶出来,走也走不远应该可以找到。」 路千宁在地图上找到她们以前住的旅馆,然后搜寻周围环境。 不出十分钟,就确定卢月华很可能在旅馆十公里外的烂尾楼。 路康康给赵静雅也打了电话,让她去烂尾楼那里碰面,什么也没解释。 半个小时后,赵静雅打车抵达烂尾楼,看到这乱糟糟的环境直蹙眉。 她看见了路千宁的车,就知道路千宁不会不管路康康! 烂尾楼里,路千宁和路康康找到卢月华的时候,卢月华窝在角落里哭呢。 几天都不敢用手机,刚盼来了路康康的电话就没电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 冷不丁听见有脚步声,她以为是威哥的人来了,捂着脑袋撅屁股叫,「别打我!我没钱,你们见过我女儿了,知道我女儿有钱,去管她要!」 「妈!」路康康一听她说这话,脸色就拉下来了。 走过去把卢月华拉起来,看卢月华这样又气又心疼。 「康康?」卢月华像做梦似的,摸摸路康康的脸,上面还有被人打落下的一些印记。 「妈,我带你回南平吧,我们找威哥好好聊,还钱,以后不赌了,好好过日子,行吗?」 路康康避了避她的手,直入主题。 那是一种想迫切听到肯定答案的心态。 但卢月华一听这话,十分不乐意,余光瞥见路千宁也来了,站在门口,松开路康康。 「路千宁,你不能那么没狠心看着我们就这么回去吧?五十万,康康一个人赚钱,我们什么时候再还清了啊?你手指缝里漏漏就能还上了啊!」 路千宁站在原地不说话,目光毫无温度波澜的看着她情绪愈发激动的走过来。 如果今天路康康自己解决不了这个场面,那回到南平必定也会一团糟。 所以她不插手。 路康康一把拉住卢月华,把她拽的离路千宁远远地。 「妈,你能不能别想着总压榨我姐?她的钱是她用自己的辛苦换来的,而且你对她没有养育之恩,你没资格管她要钱!」 生气的路康康有点儿脾气,顿时让卢月华不说话了。 刚过来的赵静雅也听见了路康康这话,站在门外不动了。Z.br> 路康康见赵静雅也来了,直接说,「如果你们两个还想跟着我,就回南平,不许再动那些歪念头,你们唯一的亲人是我,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这个「她」,指的是路千宁。 「那……赌债呢?」 赵静雅想,路千宁总得把赌债还了吧? 那是卢月华的债,凭什么都让她和路康康背,路千宁这个女儿一毛钱不出? 「赌债,我回去以后和威哥好好商议,赚钱还,可能要很久,你要是过不下去就离婚,过的下就直接跟我走。」 路康康语气生硬,说完又对卢月华说,「还有你,妈,姐不欠你什么,你现在来找她养老想把她当成摇钱树,后果只有死路一条,要么留在这儿死,要么回去以后戒毒,我给你解决烂摊子。」 他扛下了所有。 路千宁站在原地不说话,显然是真的不会替卢月华还一分钱。 良久,卢月华和赵静雅都没说话。 卢月华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知道律师函的重要性,但赵静雅言简意赅的跟她解释过一句:再纠缠路千宁严重点就等着坐牢。 所以路千宁不还债,她拿人家没办法。 如今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让路康康帮她还,要么……她就等着被威哥断手断脚付出代价。 她果断往路康康身边站了站,「康康,妈就你一个儿子,妈听你的。」 「可是我们这样回去,怎么过日子?」赵静雅一百个不情愿,「他天天来家里闹,怎么赚钱?」 「我会帮你们跟他谈好。」路千宁适时宜的说了一句。 赵静雅动了动唇,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但在路康康凝重的目光下,没能说出来。 良久,她又问了句,「那如果我们走,什么时候走?参加完你的婚礼?」 「不参加。」路康康毫不犹豫的说完,见路千宁蹙了蹙眉,他又添了句,「立刻就回南平,等我姐婚礼的时候我自己来,你们在家里呆着,行就行,不行就散伙,妻子是这样,妈也是这样!」 言外之意,他是要回南平的,赵静雅不回就离婚,卢月华不回他以后也不管卢月华了。 这一刻,路千宁提着的心落下了。 她转身离开,留给他们单独的相处时间。 她一走,确实让卢月华和赵静雅更方便跟路康康沟通了,尤其是卢月华,「康康,你什么时候再还清那些钱啊?你跟她动动嘴,她肯定帮你还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半心寒一半理解 此时卢月华的嘴脸,让路康康觉得羞愤。 他低声吼了一句,「我要脸!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己摊上的妈不争气,还得去连累从小没生活在一起的姐姐,我成什么了?我有出息你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我没出息那就是你的命!我说到做到,你们要是决定跟我走了,谁敢再提我姐一个字,再打她一下注意,就滚!」 卢月华喉咙发紧,脸色涨红。 赵静雅身子一哆嗦,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办?她怎么办?跟着路康康过暗不见天日的生活? 还是离婚,改嫁? 可路千宁真的能不管路康康吗? 万一以后路千宁就是心疼路康康,又给一笔钱呢? 改嫁,她又能不能找到路康康这么好,还有钱的男人? 她陷入了死循环般的纠结,半天也不知道做什么决定。 「静雅,我这个现状不挽留你,不配。但如果你肯留下,我可以跟你保证,最多五年,我就把赌债还清,然后给你最好的生活!」 路康康知道赵静雅现实,面对一笔债务偿还肯定下不了决定。 他做出保证和承诺是想给赵静雅一个交代,不能空手套白狼让人家跟着过苦日子。 也是想给自己一个目标。 良久,赵静雅小声问了句,「我能不能等等再做决定?我总要知道你能不能跟威哥谈拢,他如果不同意,高利贷就像滚雪球似的,别说五年,五十年你也还不清!我现在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让我跟你耗五年,我到时候都三十出头了,我……」 「可以。」路康康对她的直白一半寒心一半理解,「那我先带我妈回南平,等都谈妥告诉你,你再做决定。」 说完,路康康带着卢月华离开,赵静雅在后面跟着。 路千宁开车送他们回去的,并没回家她那儿,而是找了个小旅馆。 但路千宁不知道,她走了以后,赵静雅就又回了同事的住处,等消息做决定。 夜色漫漫,初冬季节的夜风冷得能穿透人心,这个点周北竞还在加班。 路千宁提前给他打了电话,然后开车去北周接他。 遇上了刚下班的盛央央,盛央央是北周总经理,地位仅次于周北竞。 算是周启山放在周北竞身边的监视周北竞的。 「千宁,来接北竞下班?」她双手拎着包,站在一楼的大厅跟路千宁打招呼。 路千宁应声,「刚好路过,就跟他一起,盛小姐,你下班了?」 盛央央点点头,「刚刚跟北竞开完一个会,他应该马上下来。」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周北竞颀长的身影踱步而来,黑色的西装外是一件深蓝色的风衣。 头顶灯光打下来,面容深邃,视线定格在她身上,染了一抹柔和。 「你不是说要加班?」路千宁听他说还要等很久,这才进来的。 他看了眼腕表,不顾盛央央在旁边,另只手环住她的腰,「奶奶下午打电话让我带你回去吃饭,刚才打电话来催我才想起,只能带回家处理。」 外面天都黑了,路千宁小声抱怨道,「你早点儿告诉我,我会提醒你,这么晚回去老夫人肯定等很久。」 「她乐意等。」周北竞回头跟盛央央颔首一下,然后揽着路千宁往外走,「主要想知道你的事情处理完了没有,她迫不及待想把彩礼的事儿定下,只要今晚咱们还去,她就高兴着呢。」 这话不假。 但路千宁还是让他下次早些说,尽量不让周老夫人等着。 两人低声呢喃细语,身影渐渐隐入霓虹中 ,大厅里站着的盛央央脸色苍白。 商议彩礼?距离十二月六号,没多久了。 她紧紧捏着包带,指尖泛白,良久掏出手机给苏丽娟打电话,「伯母……」 —— 天气越亮,天黑的越早,路千宁和周北竞抵达周宅的时候天已然黑了个彻底。 但其实还不到七点钟,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他们一到就直接开动。 确实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问问卢月华那边稳妥了没,想明天把张欣兰约出来吃饭,谈彩礼。 「稳下来就好,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呢,明天晚上我想邀请你母亲他们来周宅谈,你觉得怎么样?」 周老夫人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毕竟卢月华还没离开江城。 万一哪根筋搭的又不对,跑到酒店去捣乱,她就又迟一步往外送钱! 「您安排就好。」路千宁知道她顾虑什么。 「别,你回去问问你母亲,万一她要是觉得别扭,那我就再另寻地方,反正这儿是最佳的位置。」 周宅位于半山腰,别说在江城,就是在国内这儿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宅院。 价值超过了十位数。 价位和富丽堂皇成正比,这样的地方透着庄严气息,周老夫人怕张欣兰在这儿太过于拘束。 她的全面考虑,让路千宁再一次感觉到被重视。 「好,回头我问问我妈。」 周北竞以最快的速度把饭吃完,同路千宁说,「我去开个会,今晚很可能要留宿,你等会儿若累了就回房等我。」 「好。」这不是路千宁第一次在这里留宿,坦然接受。 周老夫人可高兴,吃饱饭带着她上楼浇花,谈天说地畅想将来她和周北竞结了婚会怎样怎样。 谈到高兴的时候,周老夫人笑的脸上挤满了褶子。 「这得有七年了吧。」她忽然感慨道,「当初我找你跟北竞结婚,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赌气,后来了解了你的身世,发现你这孩子是真好,有上进心,而且说到做到,领了证以后你一次都没来找过我或者北竞。」 周老夫人当时想,要是路千宁后来不识趣来要钱,或者变得物质,把周家当摇钱树,她一定会让周北竞和路千宁离婚。 但路千宁没有,签完合约领了证,再无联系。 因为她的果断,反而让周老夫人慢慢注意她,发现她进了一家公司,努力的摸打滚爬。 她慢慢在助理行业变得有名气。 所以周老夫人想,或许她和周北竞接触一下,能有额外惊喜。 路千宁能一跃成为周北竞特助,有周老夫人的手笔。 周老夫人不意外周北竞不认得路千宁,就在民政局见了一面,扯证后周北竞的结婚证在周老夫人这儿呢。 她估摸着路千宁能认出周北竞,想知道路千宁什么反应。 结果还是中规中矩,任劳任怨工作,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入了周北竞的眼。 周老夫人愈发喜欢路千宁了,然后……就把路千宁送上周北竞的床。 但她想不到,年轻人玩儿的嗨,两个人成了另外一种关系。 她以为,指不定哪天防护措施不够,路千宁就能怀上。 但折腾来折腾去,乱七八糟的,感情都有了,孩子却没有。 她都怀疑周北竞不行了! 但她没跟路千宁说更多,怕路千宁觉得她是个算计人,背地里使坏的坏老太太。 忽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异响。 路千宁和周老夫人一同回眸,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 路千 宁起身走过去,花房外的楼梯口已经没人了,地上一枚被灯光折射出光芒的金属牌子躺在那里。 她迟疑了几秒,蹲下捡起来,是周家下人的胸牌。 「老夫人,您看。」路千宁把东西交给了周老夫人。 「翠玲的胸牌。」周老夫人接过来,笑容带着一股探究,「这孩子来周家五六年了,是……央央介绍进来的。」 路千宁抿了抿唇,跟周老夫人浑浊的眼眸对视了几秒。 良久,周老夫人笑了笑,「回头我拿去给她,你先把心思用在婚礼上,别的事儿都有奶奶呢。」 「嗯。」毕竟是周家的下人,路千宁就算有些怀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好在周老夫人心里有数,应该是可以防患于未然。 路千宁这几天虽然工作量不大,但晚上的「活儿」多,还是挺累的。 回房洗完澡就上床了,给张月亮发视频。 视频接通的时候,路千宁敏锐的察觉到,张月亮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眶有些发红。 「怎么了?」 「没事儿,刚才做饭的时候切葱,辣眼睛。」张月亮找了个借口。 其实张月亮跟路千宁的脾气很像,报喜不报忧,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也爱瞒着。 这会儿在视频里肯定问不出什么,路千宁干脆就当没听出来,直接说了周老夫人让张欣兰她们明晚来周宅的事情。 张月亮直接把镜头给了张欣兰,张欣兰答应的很痛快。 挂了视频后,路千宁刷朋友圈,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吴森怀发动态。 一张纯黑色的照片,配文:心情如图。 所以,张月亮这是和吴森怀吵架了? 这些日子,她没少见张月亮跟吴森怀甜甜蜜蜜的,但也没少见两个人斗嘴吵架。 虽然张月亮比吴森怀小,但这一年多因为张欣兰的事情,张月亮成熟了很多。 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嘻嘻哈哈的她了。 尤其是,来了江城后,张月亮全权管着教育机构的事情,很忙。 没有吴森怀预期中两人能经常在一起约会的时间,因这事儿吵架居多。 说白了,吴森怀有些不成熟,但不能说他不爱张月亮。 想着想着,路千宁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周北竞推门而入时,便见卧室只开着床头的暖灯,照在女人那抹隆起的身影上。 她身材纤细,乌黑的长发入海藻般,被铺了一层暖灯的光芒。 睡裙的吊带松垮落在肩膀,白皙的皮肤上有密密麻麻新旧不一的吻痕。中文網 他这几天确实吃的很饱,他以为这种事情有一定的饱和度,但没想到在她这儿,他简直贪婪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她令人上瘾 路千宁忽然翻了个身,似乎是习惯了他的气息,头往她怀里扎了扎。 周北竞突然觉得,不是他贪婪,是她令人上瘾。 他轻轻将她遮住脸颊的头发拢到脑后,动作很轻,但她还是有所察觉地醒了。 抬抬头,目光惺忪睡意浓得只睁了一条缝,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开始扒自己睡裙。 「你忙完了?那我们开始吧。」 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早点儿完事早点儿睡! 他呼吸一滞,迅速抓住她往下扒睡裙的手,好笑地附身在她脸颊吻了吻。 「今晚放过你,睡吧。」 「那抱着睡?」她睡音浓郁沙哑,提前问问是怕他擦枪走火。 周北竞往她这边挪了挪,贴着她柔软的身体,「好。」 她确实又睡着了,但是他睡不着,体内的火在躁动。 良久,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就在她枕头旁边,是周老夫人发来的微信。 【以后闭口不提这事儿了,在时机没成熟之前,只能你知我知。】 不打开手机,只能看到前面两句。 周北竞眉头微蹙了下,沉眸中倒映着亮起的屏幕,三秒钟后黑了。 他抿了抿唇,低头覆在她额头一吻,就这么睡了。 周老夫人总觉得心里不安稳,才发来那条消息。 她是看着盛央央和周北竞长大的,盛央央自小就懂事讨喜,所以她对盛央央远没有周启山他们那么讨厌反感。 甚至,还有点儿喜欢盛央央,但喜欢归喜欢,并不信任。 给路千宁发完那消息,她又担心把路千宁惊着,没找对时机跟周北竞摊牌,让两人闹得不愉快。 所以没出两分钟,她就迅速撤回了。 夜幕降临,整座别墅陷入黑暗,初冬的冷风肆意地刮过,将枯叶吹得满地都是。 清早,周宅的下人就忙着打扫院子里的落叶。 路千宁起来后看到手机上有周老夫人撤回的消息,还以为是发错了,没放在心上。 她一早就接到了路康康的电话,说威哥的人来江城了。 这里毕竟不是小地方,威哥不敢乱来,答应和路康康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 地点在旅馆附近的小公园,路千宁打算让周北竞带她去北周,她开自己的车去小公园。 但周北竞一听说是去见那群人,直接开车去跟路康康他们汇合。 地址偏僻环境萧条的地方,周北竞低调奢华的路虎格外突兀。 公园有一条红砖小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按一个长两米的椅子。 远远的,路千宁就看到路康康和卢月华坐在椅子那儿,卢月华叽叽歪歪地嚷嚷着。 「你这孩子,死犟,就不信妈的话,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就能管她要五十万的。」 临赶着要见威哥了,卢月华心里越来越怕。 高利贷的人怎么会讲道理?万一不同意他们慢慢还钱,直接把自己给抓起来了呢? 她已经叨叨了一路,路康康被气得不理她,双手插在兜里不看她。 卢月华扫了扫他穿的衣服,蹙了蹙眉说,「你这衣服不少值钱吧?她给你一买就是好几套,可见她对你这弟弟多好!你——」 「他怎么了?」路千宁缓步走来,手揣在薄薄一层绒的大衣中,冷眼看着卢月华,「这钱要是他欠的,别说五十万,就是一百万我也还,但偏偏是你欠的,我一分都不还,现在懂了?」 她实在看不下去卢月华丑恶的嘴脸,说话也不客气。 卢月华张了张嘴就想说什么, 但目光触及到她身侧站着的周北竞,喉咙一哽,顿时没了下文。 见赵静雅没来,路千宁大抵明白了,赵静雅是在等跟威哥谈判的结果。 也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管这笔高利贷。 远远地,威哥带着三五个人高马大的打手过来了。 卢月华一看那群人,转身就想往路千宁和周北竞后面跑。 单凭路康康,可解决不了那几个人,但冷不丁触及周北竞森冷的目光,她又躲到路康康后面去了。 那日,周北竞和路千宁在威哥那儿带走路康康后,威哥专门查了查周北竞。 知道这是真正的大佬,他惹不起,所以态度很好。 先跟周北竞打招呼,然后才提起这五十万的高利贷怎么还。 「***苦力,减去一年的开销至少也能存十万给你们,五年的时间五十万肯定还清了。」 这是路康康想出来的办法。 威哥先打量了下路千宁和周北竞的脸色,见他们没有强硬想插手的迹象,松一口气。 「***的是哪一行,你心里清楚,五十万的数目五年又滚出来多少利息,你算过吗?」 这样球滚球,非但还不上清,反而数额越来越大。 路康康拧了拧眉,半晌又说了句,「高利贷是犯法的,如果我们闹到法庭上,你沾不了光,我在南平是治不了你,但出了南平你什么都不是,你也不敢在出南平的地方闹,所以我们各退一步,五年还你五十万,没有额外的利息。」 他昨晚咋网上查了一夜,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看来看去看懂了一点儿。 「那五年以后,你要是还不上呢?」威哥被拿捏了一把,明显不高兴了。 「五年以后他还不上你五十万的话,欠你钱的人随便你处置。」 路千宁往前走了一步,全然不顾卢月华瞪她,又添了句,「并且,这五十万不会分期给你,而是五年后一次性付清。」 怔了片刻,威哥脱口而出,「不可能!五年没滚利息就算了,还让我一点儿甜头都吃不上,做梦!」 「康康是靠着做苦力才能还钱,他虽然年轻但身体禁不住消耗,现在年轻人猝死的事件时常发生,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五十万你铁定拿不到的。」路千宁实事求是的讲道理,「他以前开过一个小面馆,收益很好,想要重操旧业再来一次也就一年的时间,按照上次开店的经验来看,可能两三年就还的清,这笔账你自己衡量一下吧。」 五年的时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会让人心里生出一股绝望。 何况,还有卢月华这么一个妈在身边,路千宁能肯定路康康吃不消。 她说的很有道理,但对于威哥来说这就是一场赌博。 赌对了,或许两三年就能拿到五十万,赌错了,万一面馆生意不行,有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犯了愁,他转身跟几个打手拿了烟出来,在作斗争。 周北竞站在路边,看到他们抽烟,有点儿犯烟瘾。 他很久没吸烟了,为了让路千宁怀孕,尼古丁的味道很淡,但他能敏锐的捕捉到。 他长眸微眯,没什么表情的情况下,不怒自威。 威哥看着看着……就觉得周北竞这眼神,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对方有钱有势,现在愿意跟他谈这事儿已经是给他机会了。 换了别人,估计直接把他弄到局子里了。 想通这一点,他有点儿不甘心,还不得不说,「万一他五年后还不上呢?我还是想要一个保证。」 「来签份协议吧,五年后他还不上,卢月华随便你处 置。」路千宁表情淡漠的说。 闻言,卢月华差点儿没冲过来打路千宁。 但她身边的周北竞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她又不敢。 和威哥签订协议的人,是卢月华,承诺五年前还清五十万,若还不清她随便威哥处置。 签完了,卢月华脸色很难看,终于接受了路千宁是不会给她还钱的事实。 「姐,那我就回去收拾东西了,坐火车回南平,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回来。」 路康康终于明白路千宁那句会帮他跟威哥谈判是什么意思。 五年暗不见天日的干苦工,跟一年简直天差地别。 他坚信未来的日子是好的,但一想五年其实还带着几分迷茫。 如今,一年而已!他信誓旦旦! 「去吧。」路千宁在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是当初你离开江城时,给我的两万块钱,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了,拿回去好好整顿一下,重新开始吧。」 当初路千宁离开江城,路康康塞给她的那沓钞票只有一万多,多多少她记不太清楚了。 但路康康肯定是留了自己够用的,剩下的都给她了。 她也不想那么多,凑了个整,足够路康康近期生活的就行。 路康康正想说那些钱没两万,但冷不丁察觉到卢月华眼巴巴看着,他立刻改口了,「好。」 一旦让卢月华知晓路千宁白给他钱,指不定又要动什么心思。 然后路康康带着卢月华回旅馆收拾东西,顺便给赵静雅发消息,把谈判的内容都说了。.z.br> 赵静雅看完了消息,把手机放在一旁,盯着突然找上门来的盛央央。 「上次,也是你在北周门口给了我们酒店的VIP卡,放我们进去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她对盛央央已经有印象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原本盛央央不打算亲自来,她想找霍颖儿出面,但霍颖儿那个浪蹄子得手以后就过了对花御封的新鲜感。 居然他妈的见都不见她! 「别管我是谁了,我想知道一些关于路千宁的事情,只要你给我的消息足够劲爆,我就给你五十万。」 一听五十万,赵静雅立马就动心了,但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善茬,要真吐露了什么,路千宁可能要遭殃! 第二百六十七章 没什么事儿 「你该不会看不清现实吧?」盛央央见她有所顾忌,冷笑道,「现在路千宁对你们多狠,你不知道吗?就算她对她弟弟还有点儿感情,那又怎么样呢?不替你们还债,自己住大别墅开豪车,却不肯让你们在江城安家,你以为你护着她了,她就会感激你,给你钱吗?」 句句往赵静雅的心窝子里戳。 赵静雅皱着眉头,思来想去半晌,说道,「我才嫁给路康康没几年的时间,她从小又不是跟着我婆婆的,关于她的事情我知道的可不多。」 「知道什么说什么吧,说的越多越好,只要是对我有用的消息,我核实好了,就会给你钱。」盛央央不急不缓地坐下,等着她开口。 不就是一点儿关于路千宁的事情吗?说了也肯定没什么危害。 这个念头在赵静雅的脑海里生出,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了。 呸,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路千宁都不顾及路康康,心那么狠,她何必顾及路千宁? 「我说。」她抬起头,捋了捋思绪,好一会儿才说,「她和康康很小,我婆婆就离婚了,谁也不肯要她,但我记得我婆婆曾经提过一嘴,她后来嫁的那个男人不能生育,本来是想让她带过女儿过去,这样有个人养老,将来嫁出去也用不着彩礼买车买房……」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卢月华就带了路康康过去。 或许是重男轻女,赵静雅就这么理解的。 但后来嫁给路康康之后,她发现卢月华对路康康也没说特别好,话里话外都是卢月华把路康康养大了多不容易,让路康康以后养着她。 有点儿养大你是责任,你也要给我养老负责的意思。 「说点儿别的。」盛央央听得不耐烦,小时候那些破烂家庭没什么戏可翻的。 制造路千宁出身低微,根本没什么效果。 「说说你来了江城以后,她所有的事情。」 闻言,赵静雅又捋了捋。 她来江城的时候,路千宁刚进北周没多久,她们联系不多,后来偶然间发现路千宁和周北竞那层关系的。 「她那时候算得上破坏人家家庭吧,毕竟那时候周总是已婚的状态,就算不知道周总的老婆是谁,但她——」 赵静雅说的这些,盛央央都知道。 翻旧账对现在的路千宁起不到一丁点儿的作用。 「她为了她继母都能爬床卖身,也不知道说她傻还是缺心眼,一个病秧子拖了她六七年,可花了不少钱呢。」 想想这事儿赵静雅都生气。 盛央央眸光一颤,蹙着眉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路千宁的继母是什么时候生病的?」 「她大学刚毕业就生病了,呵,要是再早一点儿,路千宁这个学就别上了,那她哪里有今天这一身的本事?」赵静雅撇了撇嘴,还不如路千宁啥也不是呢! 那她也不抱希望,不至于这么生气了。 「那路千宁大学毕业以后做什么了?工资怎么会那么高,负担得起她继母学费,还能供她继妹上学?」 盛央央抓住了一个时间的漏洞。 在路千宁大学毕业到进入北周中间三年的时间,她哪儿来的钱给周北竞治病? 而她是在进入北周的第二年才和周北竞发展那种关系,那第一年的时候,她的工资也根本不够给继母治病的。 「难道说,她以前有过别的金主?」这个想法,让盛央央眼睛一亮。 她迅速站起来拿了包往外走,想好好查查几年前的事情。 赵静雅赶忙站起来追着往外走,「那盛小姐,我的钱呢?」 「你急什么?等我落实好了这件事情再说。 」说完,盛央央离开了。 这儿吊着盛央央,赵静雅不能走,但她也不想放弃路康康那边。 她告诉路康康同事咋这边给她找了一份好工作,她先在这边工作,路康康回去赚钱等将来重开面馆了,她再辞职回去帮忙。Z.br> 一下子,就把路康康支出去将近一年的时间。 看到她发来的消息,路康康也没回,当即订票带着卢月华回家了。 —— 路千宁趁着周北竞去开车,去找了威哥。 她给了威哥一张卡,「这里是十万,我每年都会给你十万,直到康康有能力还你钱了就让他还剩下的,在那之前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情,第一不许告诉路康康,第二以后不许再借钱给卢月华。」 她终归是心软,不忍心路康康好几年的收入全部付诸东流。 能提前拿到钱,威哥自然高兴,咧着嘴接过卡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说,你倒是了解卢月华和路康康,这事儿路康康要知道,绝对告诉卢月华,卢月华见你给钱,下次肯定还赌。说实话,你这弟弟有点儿愚孝。」 路千宁不语,双手插在兜里,清眸倒映着荒凉的公园。 良久,她又添了一条,「三不五时的去威胁威胁卢月华,让她长长记性。」 看卢月华见威哥时的表情,肯定是怕威哥的。 但卢月华这人,记吃不记打,指不定过多久威哥不理她,她又忘了赌债的事儿胡乱花钱。 「成,我都听你的!」说完,威哥带着几个打手走了。 路千宁转身想原路折回,冷不丁便看到周北竞的车停在路边。 车窗的隐私膜保护性很好,但男人那双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在看她,她能感觉到。 她抿了抿唇瓣,抬脚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爬上去后,系好安全带。 末了,扭头小声说了句,「我只给了十万,我觉得这个威哥虽然在当地不是什么好人,赚的是黑心钱,但说话还算算话。」 「千宁,你的事情不用一一跟我汇报,你家里人的事情不想让我过多插手,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去处理,而不是因为嫌弃他们,更不会因为他们的存在对你有任何的看法。」 她看到他来了,小心翼翼的目光让他心头发紧。 良久,他沉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如果不是他们让你生气,你的这些家人让我养起来都行,只要你开心,明白吗?」 话粗,但心意是真的。 「是吗?」路千宁语气难以抑制着轻快,「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工作,早晚有我只能靠你养着的那天!」 她唇角漾着淡淡的弧度,意有所指。 周北竞低低笑了声,发动引擎驶离原地,「确实要赶快工作,晚上奶奶要约你母亲谈彩礼,后面婚礼的流程一堆事情等着处理,白天尽心尽力忙,晚上忙着「耕种」……」 他话开始不着边,说的路千宁耳根发红,转身看着窗外干脆不理他。 —— 想到要去周宅了,张欣兰破天荒让张月亮带她去买套新衣服。 「买套好……一点的,免得给你姐丢人。」 路千宁和张月亮的消费水平差不多,一套衣服置办下来从里到外最好的也就一千多,普遍都是七八百。 但最近周北竞承包了路千宁换季的衣服,全都是大牌,价格她没问过,但明显能看出好来。 所以路千宁的装扮在周宅或许不显得什么,而张月亮和张欣兰的就不行了。 「行。」张月亮毫不犹豫的答应张欣兰,「那喊上我姐吗?」 「别喊, 你姐忙,不打扰她。」张欣兰心思很细,路千宁跟着去了肯定要拿钱。 现在张月亮也赚钱了,她不想再花路千宁的钱。 虽然张月亮没想到这一层,但她还是推掉了下午的工作,单独带着张欣兰去商场了。 初冬换季时节,商场的人很多,张欣兰走路不如正常人,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扎眼。 拉着吴森怀逛街的吴太太一眼就看见了张欣兰,当即欣喜的走过来拉着她。 「欣兰?你现在恢复的这么好了?」吴太太惊喜不已。 除了和张月亮在一起,吴森怀把张欣兰治疗的过程都跟吴太太说了。 吴森怀是心存顾虑,当初吴太太相中的是路千宁,现在他却和路千宁的妹妹在一起了,估计吴太太知道了得不高兴。 所以他想找合适的机会说。 结果还没找,两个人就吵架了。 看到张月亮和张欣兰在这儿逛街,吴森怀更生气了,他每次约她,她都忙忙忙。 忙有时间跟她妈妈逛街,没时间陪他!? 气从心生,他别过头没理张月亮。 张月亮能察觉到他生气,在双方母亲的面前,她只能忍着,礼貌性的跟吴太太打招呼,「吴阿姨好。」 「你好,月亮都这么大了?我记得以前见她,还是个青青涩涩刚出校园的小姑娘呢。」吴太太笑呵呵的拉着张欣兰说。 张欣兰一怔,试探性的说了句,「月亮和森怀的事情,没跟你说?」 吴太太愣住,扭头看了看吴森怀,「什么事情?」 闻言,张欣兰就知道没说,有些不高兴,他们来了江城以后,吴森怀都去过她家里多少次了。 结果吴太太这儿还不知情呢? 「没什么事儿。」吴森怀更好,张口就否认了。 张欣兰的脸色更难看了。 张月亮也呼吸一滞,挽着张欣兰胳膊的手紧了紧,垂下眼眸。 「没什么事儿,是我记错了,吴太太,我晚上还有饭局,不能跟你多聊了,改天再聚。」张欣兰缓了缓,笑容明显客气了几分。 她轻轻扯了扯张月亮,母女两人转身就走,张月亮路过吴森怀身边的刹那,吴森怀放在兜里的手本能的伸出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终归还是落后几秒,张月亮已经挽着张欣兰离开了。 张欣兰病的这几年,身材消瘦,买衣服并不难,逛了一个小时就选到了合适的衣服。 本来高高兴兴的准备晚上一起去周宅,好心情却在遇见吴家母子都破坏了。 回去的路上,张欣兰叹了口气,终归是没忍住说,「月亮,你年纪也不算太小了,恋爱的事情妈不想管,但你千万不要吃了亏,明白吗?」 「知道,我们这两天吵架了,他可能还在生气。」张月亮不由自主的替吴森怀解释。 「你心里有数就行,吵架归吵架,别影响了今晚的饭局。」 张欣兰拍了拍张月亮的手背,心底轻叹。 或许真的吵架了,但吴森怀落了她这个长辈的面子,实在……无礼。 —— 周宅。 周老夫人提前就命人准备今天的晚餐,所有的下人都紧锣密鼓的忙活着。 「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就好,将来你女儿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你可千万别客气。」 她见张欣兰略显局促的坐在沙发上,赶忙让下人上茶水点心。 张欣兰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的紧张,但还是必不可免的露出一些。 她冲周老夫人笑着寒暄,路千宁在一旁时不时缓和气氛,没一会儿就不那么紧张了。 厨房准备好了晚餐,下人过来请他们去用餐,一群人刚要在餐厅落座时,忽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苏丽娟和盛央央。 苏丽娟身形微胖,打扮的雍容华贵,十分具有贵妇人的形象。 她旁边跟着的盛央央刻意压制锋芒,像是跟着来打酱油的,冲路千宁和周北竞颔首笑笑。 「妈,有客人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苏丽娟缓步走过去,跟张欣兰擦肩而过,走到周老夫人身边,伸出手来搀扶。 她有意带着周老夫人往餐厅走,但周老夫人有意站在原地不动。 扭头看了看张欣兰,笑道,「我年纪大了,一次招待一波客人就够,来的多了我实在应付不过来,但既然赶到一块儿了,欣兰,你也别介意,今天以你为主。」 这意思是,苏丽娟和盛央央也只是客人而已。 在周老夫人的再三强调下,张欣兰和张月亮坐在了主位的左手边。 路千宁和周北竞坐在了主位的右手边,至于苏丽娟和盛央央,想坐就往后排,不坐就走。 苏丽娟似乎并不介意,挨着张月亮坐下,并且还在他们谈婚事时,时不时的插两句,但没刻意为难。 见她来,周老夫人心里可不高兴,像一块臭狗屎一样甩不掉! 但思来想去,彩礼的事儿不能再拖了,她等不及了! 回头给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转身抱过来一个盒子。 精致的木盒十分美观,雕刻的花朵细致,栩栩如生仿佛真的一样。 「这个,是我们周家祖传的手镯,先给你。」周老夫人拿出一个红色的锦囊袋。 苏丽娟拿着筷子的手一紧,她嫁给周启山这么多年,也不见周老夫人把镯子给她。 如今路千宁还没过门,就拿出来了? 周老夫人很直接,让路千宁伸出手来,想直接给她戴上,但刚抓了她的手又觉得不对。 目光落在周北竞身上说,「这个还是你来戴吧,毕竟她是你认可的人。」 至于苏丽娟,周启山只能口头认可,啥也不是! 周北竞起身绕过路千宁,从周老夫人手中接过手镯,轻轻给路千宁戴上。 璀璨的灯光下,手镯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 不菲。 苏丽娟紧紧盯着路千宁手腕上的镯子,别的不提,路千宁一进周家门就戴着这镯子,直接把她给压了一头! 她气的把筷子放下,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周老夫人早就瞥见她不高兴了,这会儿还摔筷子摔碗的,给谁看? 「瞧瞧,真好看,这细皮嫩肉的才配得上这镯子,来,抬起手我看看——」 她故意抓着路千宁的手,抬的高高的。 末了,扭头问问张欣兰,「欣兰,好看吧?」 「好看。」张欣兰欣慰的笑了。 周老夫人又扭头问周北竞,「怎么样?咱们周家老祖宗的眼光不错吧?流传这么些年,还是很好看。」 「是,很好看。」周北竞不动声色的附和,回到座位上落座。 然后就听周老夫人说,「苏丽娟,你没见过吧?要不要凑过来看看?这东西,以后千宁可能舍不得天天戴着,你没什么机会经常见到的。」 苏丽娟:「……」 「不看就算了,不然看了也是眼红。」周老夫人把路千宁的手放下来,眯着眼睛笑,「把这东西放好了,省的有人眼红,再给你偷了。」 路千宁真没觉得周老夫人这么会挤兑人,这指桑骂槐又显摆的心,忽然觉得有时候周北竞那臭脾气跟她如出一辙。 「然后是彩礼的事情了。」周老夫人又在木盒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张欣兰面前,「你看这个数,可以吗?」 张欣兰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把支票又推到路千宁面前了,「千宁的事情,她说了算。」 支票上数额栏里全是九,一张支票最多能承载多少,就是多少。 「老夫人,按照江城的规矩就行,这——」 「江城的规矩是量力而行,彩礼代表的是我们周家对你的心意,拿着!」周老夫人直接把支票放在了路千宁手里。 末了说,「你要是不要,那就是不满意这个数字,我就再加了。」 「满意。」路千宁不再推迟,将支票收起来。 周老夫人这才高兴的眯起眼睛,又说了句气死苏丽娟不偿命的话,「被人家认可的才值得我给心思准备彩礼,有些人呀,一毛钱没花,自己就往我们周家钻。」 可能是嫌苏丽娟今晚来破坏了好气氛,周老夫人专门往苏丽娟胸口上戳刀子。 苏丽娟脸色不好,但到底还是忍了。Z.br> 饭局结束后周老夫人带着张欣兰去玻璃花房赏花,顺便闲聊。 盛央央本打算去找路千宁和周北竞,一刻也不想让他们单独相处,熟料半路接到了苏丽娟的电话,让她上楼。 她只能折回别墅内,走到二楼拐角处忽然被翠玲拦下了。 翠玲把她拉到暗处,没有死角可以藏人的地方,「盛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儿?」看翠玲脸色这么不好,盛央央来了兴趣。 「我前两天偷听到了老夫人和路千宁谈话,她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协议,是从七年前就开始的。」 翠玲将声音压的很低,怕被别人听见。 哪怕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但做亏心事的本能就像贼。 「还有别的吗?」盛央央追问,上次翠玲就听见周老夫人和路千宁在背着周北竞密谋什么。 这次又近一步的确定,她们的协议和密谋是从七年前开始的。 翠玲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奈何当时离的有一定距离,听不清楚。 「实在听不清楚那协议的内容是什么,只是听路千宁说要摊牌,不能瞒着少爷。」 也不知想到什么,盛央央的眸光一颤,眼珠滑动着,立刻道,「你回去吧,我心里有数了。」 说完,她匆匆转身去了苏丽娟房间。 一进去,苏丽娟的不满就倾巢而出,「你非要让我到这儿来,就是看着他们和和美美给彩礼,商议婚事的?我白让老太太挤兑了半天,你到底怎么搞得?」 「伯母,我好像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盛央央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笃定的开口。 苏丽娟沉默了片刻,回眸朝她看去,「直接说。」 「您还记得老夫人曾经给北竞娶过一个女人吗?据说,那女人是为了给母亲治病签订协议才结的婚,为了气花云然的。」 当初周老夫人没刻意瞒着娶那女人的目的,所以盛央央他们都知道。 。 这会儿盛央央突然提起,苏丽娟没什么兴趣,「不是一年前离婚了吗?这会儿提她干什么?」 「那个人就是路千宁!而且,北竞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儿!」盛央央激动的喉咙发紧。 当初那门婚事是周老夫人极力促成,而周北竞除了领证见过一次那女人,再也没见过。 甚至结婚证这些东西都在老夫人那儿放着,盛央央旁敲侧击了半天,发现周北竞对那个女人一问三不知,他们这才放松警惕。 苏丽娟身体一僵,豁然起身,「什么?真的?」 迟疑片刻,盛央央也不敢太过于笃定,而是说,「我听路千宁的弟妹说,路千宁做了北竞的床伴以后把所有的钱都给继母治病了,可她继母是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就生病了,在她进入北周之前哪里来的钱看病?」 她将翠玲零零碎碎听到的那些话全盘托出。 推测,几乎可以肯定路千宁就是周北竞曾经的妻子。 「这事儿,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回去找你伯父好好商议,走,咱们回去!」 坐不住了,苏丽娟收拾东西带着盛央央下楼,让老管家转达周老夫人一句,急匆匆的走了。 天色不早了,路千宁带着张欣兰她们离开后,老管家才告诉周老夫人苏丽娟和盛央央走了。 「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我还以为她们得做些什么。」 例如,讽刺张欣兰出身低,又或者拿彩礼来做文章刁难。 周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听着老管家说完,陷入沉思,好一会儿她忽的想起什么,「去,给我查查监控,就查……今晚上翠玲去过哪里。」 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己养大的滋味就是不错 整栋别墅,只有客厅和每一层楼的楼梯有监控。 翠玲和盛央央说话的地方是监控死角,但不难在楼梯口的监控看到她和盛央央是一前一后上的二楼。 耽搁了一会儿,盛央央才去到苏丽娟的房间,翠玲则直接下楼了。 「这个坏坯子!」周老夫人脸色阴沉,今天傍晚有多高兴,这会儿心情就有多差。 老管家似乎明白了什么,赶忙安抚,「老夫人,您先别急,路小姐不是已经打算和少爷摊牌了?这件事儿就算她们提前捅到少爷那儿去,也不会影响到少爷和路小姐的感情。」 这一点,周老夫人信。 但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两人急匆匆的走了,肯定是去密谋什么。 一夜难眠,周老夫人都在想,她们能密谋什么? 但连着两三天,也不见苏丽娟那边有什么动静,周老夫人渐渐松了一口气。 估计是他们心里清楚,路千宁就是周北竞妻子这个秘密,在如今路千宁和周北竞感情面前,起不了什么作用。 —— 初冬,赶上一天下雨,温度骤降。 或许是在四季如春的温城住了一年的缘故,又或许是,被周北竞榨干了体力,路千宁今年懒的厉害。 每天早上闹钟响好几遍才能爬起来,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她又恢复了家教正常补课,忙忙碌碌眨眼就到了十一月份。 她和周北竞的婚事已经传开,就定在十二月六号,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抽出时间来,她让赵小甜约霍坤之吃饭,为了上次律师函那事儿。 周北竞让张文博送了一张支票,算是律师函的费用,却被霍坤之退到路千宁这里。 对方死活不收,那请人家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提出请客的时候,霍坤之答应了,还主动选了餐厅地址,是近期新开的一家西餐厅。 路千宁提前了十分钟到,谁知霍坤之已经到了。 「学长,我刚刚给小甜打电话,她堵车了,不知道几点才能到,让我们先点。」 她管服务员要了菜单,递到霍坤之面前。 霍坤之点了一份战斧牛排,「你和赵小甜很熟?」 「嗯,关系很好,不光是因为顾南和周北竞的原因,在那之前我们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路千宁也难以相信,当初在江城她和赵小甜的交情并不深。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离开江城后,赵小甜跟赵家划清界限,直奔温城找她去了。 「学长和赵小甜很久以前就认识?」她听赵小甜喊霍坤之坤哥,应该不是同学或校友。 「以前都在上流圈子混,挺熟的。」说完,霍坤之又添了句,「我跟富禹成也很熟,就是你现在家教的那个富家。」 路千宁并不意外,霍坤之几年前是霍家的长子,霍家唯一的大少爷。 只不过,奈何豪门中就是纷争多,一夕之间天翻地覆的变化常见又令人唏嘘。 「听富禹成说,你这个家教做的很合格,他妹妹的成绩提高了不少。」 霍坤之话中有话道,「以后你结婚了,不考虑回商业界,帮衬周总一把吗?以你的能力,只做一个家教屈才。」 「看情况而定吧。」路千宁不否认还回去的可能性,万一将来周北竞和周启山父子间的矛盾激烈,工作上需要她,她肯定会回去。 闻言,霍坤之笑了笑,「改天请周总出来喝酒,他好像对我存在很大的敌意,化解一下。」 他有意示好,路千宁不动声色的应对着,「谈不上敌意,你想多了,改天再约。」 「那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一定要讨杯喜酒,到时候请帖发我一份,不过分吧?」霍坤之主动开口要婚礼请帖。 路千宁顿住,请帖的事情是周家负责,她不确定霍家在不在受邀之内,但可以确定霍坤之肯定不在。 万一周老夫人请了霍家,她把霍坤之请过去…… 「如果为难,就不用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那就随个份子钱,改天你和周总单独请我。」.z.br> 霍坤之不勉强,笑着拿着果汁跟她碰了碰。 却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水杯,透明的液体顺着桌子滑落,洒在路千宁的衣服上。 霍坤之迅速把杯子扶起来,起身抽纸巾递给路千宁,「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没关系。」路千宁接过纸巾擦了擦,这个季节的衣服比较厚,洒的不多,没湿透。 「等会儿饭局结束,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带你去隔壁的商场买衣服,当做赔礼了。」霍坤之一脸内疚。 路千宁正想说不用,冷不丁看见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孩走过来,站在他们桌边不动了。 霍坤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愣住。 「你不要我了,就是为了她吗?」女孩指着路千宁,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伤心。 路千宁下意识的否认,「这位小姐,你误会了——」 「叶歆凝,跟她没关系。」霍坤之打断路千宁,挡在她和女孩之间,「你已经成年了,我当初资助你的时候说过,等你大学毕业,就会停止对你的资助。」 叶歆凝紧紧咬着唇,「可你那晚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 「够了!」霍坤之目光清冽,「拒绝的话,要我跟你说几遍?」 霎时间,叶歆凝动了动唇,话没说出来,泪却先落了。 服务员见这边的动静,立刻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这个人影响我们用餐,麻烦你请她出去。」霍坤之转身坐回原位,示意路千宁也坐。 路千宁不清楚事情原由,坐下来没插嘴,只是那女孩落泪的样子,令人心疼。 她看得出,霍坤之在刻意疏远。 「我在外面等你,我还有话对你说,我们还要好好谈谈!」 叶歆凝没定位置,只能离开餐厅。 路千宁和霍坤之坐在靠窗的位置,侧目便能看到坐在餐厅门口花坛上的叶歆凝。 天色渐晚,楼下的女孩冷的两只手搓来搓去,不断放在嘴边哈气取暖。 「学长,要不咱们改天再吃这顿饭,这样下去,她可能会被冻病的。」路千宁提议,牛排已经上来了,但霍坤之没吃几口,心不在焉。 霍坤之往窗外扫了一眼,咬了咬牙,说道,「她是我资助的贫困生,以前还在霍家时,约了几个人去山区玩儿,她考上了全县最好的初中,没钱,从那我就开始资助她。」 从初中到大学,十年的时间,他数不清给这个女孩花了多少钱。 而这女孩,比他整整小了十岁,他三十二岁前途一片黑暗,霍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而她,二十二岁,花一样的年纪。 正说着,赵小甜来消息,车堵死了,半小时不见动,她打算原路掉头了,不然来了也是「舔空盘」。 路千宁见不得叶歆凝一直等着,迅速吃完了东西便提出离开。 她穿上外套,拿上包去买单,霍坤之一直在门口等着,见她过来说,「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送我一程?」 「嗯?」路千宁不解的看着他,「你没开车?」 「是,这会儿晚高峰,你送 我前面好打车的地段就行。」霍坤之温润一笑,也不顾她还没答应,「谢谢。」 路千宁拒绝不得,跟他一块儿走出餐厅,叶歆凝迅速起身追过来。 「哥,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坤之厌恶的目光打断了,他点了根烟放在嘴里,对路千宁说,「麻烦你先去车上等我。」 路千宁应声,转身去车上等着。 她看见霍坤之抓着叶歆凝细长的胳膊往暗处走去,他狠狠的把叶歆凝甩在墙上。 冰冷坚硬的墙,磕的叶歆凝顿时红了眼眶。 霍坤之忽的倾身,将她困在墙与他胸口之间,他薄唇里溢出来的烟雾吐在叶歆凝脸颊。 「怎么?睡了你一晚,就想让我负责了?这些年我为你花了那么多钱,要了你的处子之身,有什么不对吗?」 叶歆凝猛地抬头,不敢置信这种混蛋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难不成还想着嫁入豪门吗?」 就算霍坤之如今不是霍家大少爷,依照他在律师界的地位,随便都能年入千万。 跟叶歆凝的出身相比,可不就是豪门吗? 「你胡说!」叶歆凝紧紧咬着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 「少在这里唱苦情戏,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一块儿玩儿的那群兄弟,个个都养了个女孩,为的就是找个雏儿,自己养大的滋味就是不错,但用完了就没价值了,别天——」 「啪」 叶歆凝狠狠朝他脸上甩了巴掌,「你混蛋!霍坤之,我恨你!」 说完,她用力的推开他,哭着跑了。 霍坤之撑在墙上的手青筋凸起,指尖泛白。 路千宁和叶歆凝不断在他脑海里徘徊,最终定格在路千宁脸上。 路千宁给霍坤之发了个消息,就两字。 【走了】 她看到叶歆凝跑了,便知霍坤之谈完了,她又瞥见了霍坤之的车就在不远处。 之所以想让她送,不过是想气叶歆凝,但残忍的话都说了,自然也不用她送了。 —— 周宅,周老夫人的生物钟便是晚上九点钟上床。 但此时,已经将近十点钟,别墅却灯火通明,客厅里周启山和苏丽娟坐在周老夫人对面,盛央央在一侧站着。 第二百七十章 但我相信,您可以做 「妈,既然我们来找你,就证明我们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这件事情是真的。」 周启山在周老夫人面前放了一份文件,是根据他们推测而杜撰出路千宁就是当初周北竞领证的妻子的详细内容。 周老夫人看都没看一眼,冷笑了下道,「你该不会以为,这东西就能让他们结不了婚吧?千宁早就打算摊牌了,北竞那么爱她,会接受我们的隐瞒的。」 「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做不了文章,但我相信,您可以做。」周启山意有所指的说。 就凭周老夫人手中有那两份路千宁亲手签的合约,而她又是让路千宁签合约的人,她就能大做文章! 周老夫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她怎么可能这样做!? 「妈,您再看看这个,我前些日子在一个记者手里看到了一些跟老爷子有关的新闻,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这要是让记者曝光了,老爷子就成了万人唾骂的,咱们周家也要跟着丢人了呢。」中文網 苏丽娟拿了几张照片,放在周老夫人面前。 照片上是一些文件的内容,和拍摄的某些证据。 周老夫人浑浊的眼眸看到那些东西,瞳孔骤然放大,「你——你们!」 她目光在苏丽娟得意的的笑脸上一闪而过,片刻又看向苏启山。 「苏启山,你个逆子,那可是你爸!你敢把这些东西发出去试试?」 「您也知道那是我爸?可您怎么从来没把我当成儿子过?胳膊肘总往外拐!」周启山被气的不轻,恶狠狠的盯着周老夫人,「您现在掌管周家上下,北周全权交给周北竞,我空有其名坐虚位,您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混!」周老夫人狠狠的拍了下茶几,「周北竞是不是你儿子?你要把周家交给一个跟周家没血缘关系的孽种,你百年之后怎么见周家的列祖列宗?」 提起周北竞,周启山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他当初就应该跟那个***一块儿死!不是他们母子,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变成这样是你咎由自取,跟人家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北竞是你这辈子唯一的血脉啊!」 周老夫人痛心疾首的嘶吼,面色赤红跟他对峙。 但周启山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表情。 「老太太,消消气,说多了伤身,万一事情还没解决就把你给气死了,那你的好孙儿可就没靠山了。」 苏丽娟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周老夫人面前,「我家南安想入周家族谱,您就答应了吧。」 周家族谱捏在周老夫人手里,如今苏丽娟嫁进来这么多年,都没入周家族谱。 而那个只姓周,和周家没血缘关系的周南安,周老夫人更不会给他入! 「做梦!」周老夫人毫不犹豫的说。 闻言,苏丽娟瞥了下嘴。 「看您这意思,是死活要把周家留给周北竞,既然这样……」周启山指了指那几张照片,「那我们就鱼死网破,这些东西发出去周家必定被诸多家族联手吞噬,现在打理周家的周北竞是他们要解决的第一个对象,周家我不要就毁了!我让您看着周北竞是怎么替我爸背黑锅的!」 他残忍的话像一把利刃,插入周老夫人的胸口,疼的周老夫人喘息困难。 但那几个人冷眼旁观,仿若周老夫人是个陌生人那般。 老管家迅速拿了救心丸过来,喂周老夫人吃了一颗,忍不住指责周启山,「当初老爷子全力栽培你,是想让你替周家遮风挡雨的,不是让你毁了周家的!」 「不是我要毁了周家,是她要毁了周家!」周启山指着周 老夫人的脸,生气让他脸上的肉都颤抖着。 周老夫人咬着牙,怒瞪他,却好半天都开不了口。 她打死也想不到,周启山这个畜生会拿周家的秘密来威胁! 周家一支独大,多少家族都攀附周家存活。 可一旦这些东西曝光,周家就孤立无援,其他人会拧成一股绳,周家就完了! 她心一横,想着……索性周家完了就完了吧! 可是,周北竞呢?周家那些东西见不得光,法律追究责任,面临的是牢狱之灾……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她这话一出,苏丽娟面露喜色,看向周启山。 周启山松一口气,沉声说道,「我要让南安入周家族谱,您还要解决了路千宁。」 「两件事儿,都是奔着要我命来的。」周老夫人垂眸,遮住眼底的精光,良久,她长叹一口气,看向周启山,「我要你名下一半的股份,转到北竞那儿。」 「不可能!」周启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你怕什么?」周老夫人冷笑道,「解决了路千宁,就要了你儿半条命,他很有可能孤独终老,没有子嗣,继承不了你名下所有的股份,但我总要给他留条后路吧?」 全部的股份,周启山肯定不会答应。 所有周老夫人退而求其次,只要一半。 「你要考虑清楚,让周南安入周家族谱,他才有继承周家的资格,我已经退了很大一步。」 周启山沉默了,他看向苏丽娟,两人都在合计这笔交易划不划算。 「启山,你跟我来。」苏丽娟起身挽着周启山的胳膊,走出客厅站在院子里低声交谈。 灯光打下来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刻薄,算计的嘴脸照的一清二楚。 「启山,答应她吧,也就只有这个机会让她松口给南安入族谱了。」苏丽娟结婚快二十年了,始终找不到让周南安入族谱的机会。 甚至当初,周启山以让周北竞母亲进祖坟作为交易,周老夫人都没松口。 「可是一半的股份,能让周北竞在董事会说上话,南安比周北竞小了十来岁,将来他们手中股份一样多,不见得斗的过周北竞!」周启山担心的地方在这儿。 他认可周北竞的实力! 「周北竞动情了,只要路千宁和他的感情出问题,他必定受影响,到时候再想个办法让他娶了央央,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他没有子嗣,手中的股份迟早被我们拿回来,不足为惧。」 苏丽娟信誓旦旦的说。 这或许是个险棋,但若非实在无路可走,她也不会选这一步! 客厅里,周老夫人抿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抬眸看向始终未曾说话的盛央央。 「喜欢北竞很久了?」 盛央央一惊,赶忙低了低头,「奶奶,您在说什么?」 「别在我面前演戏,我讨厌这一套,你若真喜欢北竞,就不该由着别人这么害他,他若没点儿能力再没有实权,只有死路一条。」 周老夫人话中不乏有着拉拢的意思。 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盛央央抿着唇半晌不说话,瞥见周启山和苏丽娟要回来了,她迅速低声说了句,「奶奶,我只想要除了路千宁,想跟北竞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了,我自然是帮北竞的!甚至,我找个女人给他生孩子都行,求您别跟北竞说我的心思!」 不然,若周北竞知道拆散他和路千宁的计划她也参与了,肯定会恨透了她! 不等周老夫人说话,周启山和苏丽娟就回来了。 「老太 太,这一步路,大家都有赌的成分,到时候谁若输了,别输不起就行。」 苏丽娟这话意思,就是答应了。 周老夫人思忖了片刻,说道,「一周后,安排周南安入族谱,顺便转移股份给北竞,至于路千宁的事情,给我一些时间。」 「好。」周启山应声,然后带着苏丽娟和盛央央离开。 盛央央离开之前,扭头看了周老夫人一眼,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跟着他们出去。 偌大的别墅安静下来,外面的夜风时不时传来一些,周老夫人坐在沙发上迟迟不能回神。 蓦的,她眼眶红了,潸然泪下,「哎,我这老婆子该死,对不住千宁啊……」 「老夫人,您是一家之主,先保周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管家劝说道,「何况,不是还有一年前的协议呢?就当做对路小姐的补偿了。」 周老夫人垂头,缓缓摇头,「她和北竞是重感情的人,钱算什么呢?」 闻言,老管家不语,想到路千宁对周老夫人的信任,愿意为周北竞入周家冒险…… —— 路千宁和周北竞忘了拍婚纱照这事儿,还是赵小甜和顾南要拍,问他们准备选哪儿才想起来的。 这方面,路千宁没什么要求,就被赵小甜拉着一块儿拍的。 两人的婚礼只差六天,许多事情顾南都不懂,也喜欢问周北竞。 「婚礼要的是独特性,我要确保我和千宁的婚礼独一无二。」周北竞闭口不谈婚礼的任何细节。 顾南给气的龇牙咧嘴,「什么独特不独特的,不就是穿个白纱举行婚礼吗?你还能八抬大轿穿喜袍啊?」 赵小甜轻嗤一声,「你自己没长脑子,总想问人家的婚礼流程,你干脆等他们的婚礼结束,拉着现场的人大喊一声:婚礼结束都别走,六天后所有流程再来一遍得了!」 「那不行,我们家宴请的人跟他们家有出入。」顾南完全没听出赵小甜是在挤兑他。 第二百七十一章 乖乖,你急死我了 直到赵小甜一个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他才后知后觉了什么。 「千宁,你们婚礼上的伴郎伴娘选了吗?」赵小甜转身又去问路千宁。 路千宁摇头,「还没定,不过也就那几个人,你和顾南,月亮和吴森怀,盛阙行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嚷嚷着要做伴郎,可能会拉着章家那小姑娘一块儿来凑热闹,反正婚礼嘛,人越多越好。」 她心里大概有人选了,只等着找个机会敲定。 「那绝对没问题。」赵小甜拍了拍胸口,又说,「我们的婚礼,你们也要来做伴郎伴娘,我们找好了几个人了,到时候让小月亮和她男朋友也来凑个热闹好了。」 她们低声交谈,那边周北竞被顾南拉去走廊上吸烟。 「花御封不在我的受邀范围之内,怎么样?够兄弟吧?」顾南问道。 周北竞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烟,没抽,「都是应该的,用得着我夸?」 「你这就无趣了,好歹我比你小两月,怎么就不能让着我点?」顾南翻了个白眼,半晌又添了句,「那盛央央呢?你要邀请她吗?」 周启山和苏丽娟也不在周北竞的婚礼邀请范围之内,他甚至还把那两人列入黑名单了。 而盛央央算得上他们的人,不请也不会主动来。 「不邀。」周北竞一口回绝,自打盛央央跟了花御封,他就当陌生人了。 「也对,没有兄弟能来给她作伴,她来了一个人单身狗也是无聊。」顾南吸吸鼻子,不留情的调侃着。 两人交谈着,里面的路千宁和赵小甜被喊去试婚纱照的婚纱。 路千宁结婚的婚纱是纯意大利手工的,婚礼半个月之前会空运过来。 在那之前,她还没有穿过婚纱,也不知怎的,突然穿上照相馆的婚纱心跳就加速了不少。 店员带着白手套,帮她把婚纱后面的拉链系上,还整理好胸垫之类的东西。 又弯腰把裙摆铺开,「路小姐,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吗?如果没有那我就拉开试衣帘了!」 穿起来感觉跟礼服差不多,裙摆又会比礼服更加的繁琐,她捂着胸口的位置点点头,「没有了。」 店员率先出了试衣间,然后将试衣帘拉开。 原本昏暗的光线一下子变得很亮,繁复璀璨的水晶灯打在路千宁身上,将婚纱上的钻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光芒又打在路千宁仿若蛋白般细致白嫩的天鹅颈和锁骨上,哪怕她不施粉黛却禁得住强光的反射。 周北竞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看到她时墨瞳愈发深邃,漆黑的眸底倒映着她的模样。 他有刹那间的失神,仿佛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和路千宁。 女人乌黑的长发披散,与白色的婚纱和如凝脂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身形微动,不由自主的前倾离近一些看,手肘撑在膝盖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扫了一圈店内,他眉梢轻挑,起身朝路千宁走过去。 修长的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微微倾身在她耳畔低语了句,「这店里有两个摄像师,等会儿我们选那个女摄像师。」 路千宁认真听他讲话,他却来了句这个,她身体一僵,身体后倾打量着他较真的样子。 忍不住笑道,「可是女摄像师我会吃醋的,万一她觊觎你的帅气怎么办?」 「男人不怕吃亏,但女人不行。」周北竞理所应当的说。 他怀里的女人又认真思考了几秒,「但修图的可能是男性,那怎么办呢?」 话音落地,周北竞抬手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下,「强词夺理,那这图我亲自来修。」 他睨了她一眼,不容置疑的去找店员沟通,要求女摄像师拍婚纱照。 一天的拍摄流程下来,他竟然真的要走了底片,要自己修。 「你会修这个吗?」赵小甜十分惊讶的看着周北竞。 「他什么不会?」顾南想了想说,「除了生孩子,他什么都会。」 赵小甜来了兴趣,好奇周北竞修出来的婚纱照是什么模样,还想让周北竞帮她和顾南也修修。 但估计周北竞不能答应,只好留下来继续跟婚纱店的人沟通。 路千宁和周北竞拿上带着底片的u盘先一步离开。 「你没必要太较真的,这么多张照片会耗费你很多时间,你工作本来就很多,会很累。」 霓虹灯照射进车内,路千宁靠在座椅上,一天下来她累的不想动。 车停在原地,一天没有开温度很低,她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大衣里。 「看你这几天很累,所以利用晚上的时间加班把这些东西处理掉刚刚好,不会耽误工作时间的。」 周北竞侧目意有所指的看着她,夜夜笙歌他几乎要占用她快一半的睡眠时间。 她最近懒的像只猫儿,肯定是累惨了。 闻言,路千宁耳根一红,小声嘟囔了句,「那你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好好休息,难道你不累吗?」 「嗯?」他尾音上扬,嗓音低沉道,「你是在质疑我的体力吗?」Z.br> 他确实不累,每天春风满面,忙的脚不沾地,却从来没有面露倦容。 「医生说,其实每天播种不见得能怀孕,你的j子质量会不好,反而降低怀孕的可能性。」路千宁认真的跟他沟通这个问题。 周北竞脸色一黑,「那是针对老男人的说法!」 「可你都三十岁了啊?」路千宁脱口而出,三十岁跟二十岁的小鲜肉,怎么比? 一句话,说的周北竞脸更黑了,他侧脸线条紧绷,侧目朝路千宁看过来。 路千宁喉咙一紧,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前几天是路千宁的例假期,她怀疑她被周北竞压榨的身体出问题了,量少的可怜,并且只有一两天。 那之后,周北竞就有所收敛,打算有时间带她去看医生。 但他现在觉得,她是很欠揍,他压了几天的欲.火若是不解决一下,有些对不起自己的体力,白白被她质疑! 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餐,回家,她顺口提了提婚房那边的装修,也是周北竞在忙。 「八九不离十了,等婚纱照下来,送过去挂好,只差你嫁给我,就能住了。」 他换下鞋,随手把u盘放在桌上,疾步向前将她打横抱起,直奔浴室。 她惊了一下,迅速抱住他的脖子,见他漆黑如墨的眸底淬着火,她忍不住蹙眉,「你干什么?」 「我j子质量不好,当然要勤耕种,中奖的几率才大。」他较真了,把她放在浴室,动手解她衣服上的扣子。 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胸口,霎时间她的身体僵了下。 他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片刻就将她打底衫脱下,只剩一件黑色的bra。 他指尖插入她发梢,将她想要抗拒的话吞入腹中,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将她反抗的心思一点点的拉偏。 她怎么不想?他这么棒! 是她体力不行! 「乖,放松,交给我,就今晚,明晚我就修婚纱照——」 他轻声哄着她,将她紧紧捏着他衣袖的手放在自己衬衫扣子处,「解开。」 他声音仿佛带着魔力,操控她的大脑,让她顺从的将他衬 衫扣子解开。 精壮的八块腹肌,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紧实的肌肉,处处都透着诱人的气息。 荷尔蒙的气息爆棚,她瞬间感觉喉咙发干,手正欲放下来,却忽的被他扣住,放在腰间,「裤子。」 他的吻落在她脸颊,炽热的呼吸喷洒下来。 她今晚很乖,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惜,人乖手笨,折腾半天腰带的金属扣都打不开。 她着急,他也急了,手固定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抬起头狠狠的吻行她的唇。 「乖乖,你急死我了。」 汹涌又迫切的吻,让她毫无反应能力,双手主动环着他的腰肢,耳畔是「啪嗒」一声。 终归是他自己动了手。 她白皙如玉的手指紧紧抓着浴池的边缘,指尖泛白血液不流通,承受着他带来的身体酥掉渣的滋味。 许是白天她穿婚纱时的样子太美,他的温柔带着霸道和占有。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浴室里响起,夹杂着他们粗重的呼吸。 「千宁,给我,我要娶你了,你以后是我的了!」 回应他的是路千宁的嘤咛,她紧紧咬着下唇,目光迷离借着月光看着他精致的面容失控,带着一股极致的野性感! 十分的诱人! 晚上吃饭时,他喝了一些酒,路千宁穿婚纱的样子在他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她腼腆沉静,眉目透着江南女人的典雅气息,很少主动。 借着几分酒意,他偏要看她主动的样子,变着法的诱惑她。 她到底也禁不住诱惑,感受着身体痉挛前一秒的如痴如醉的滋味,却屡屡被他打断无法释放——他坏透了。 她气的抱紧他脖子,在他喉结上咬一口! 自认为力度很大,其实对他来说是一种极致的挑.逗。 漫漫夜色,初冬的夜晚寒风肆虐,天气渐渐凉了…… 周北竞还算说到做到,第二晚就去修婚纱照了。 一个晚上便修好,拿到照相馆去加工,照相馆的人一致好评说周北竞修的东西比他们店里的美工修的还专业,精致。 不出十天,加急的照片一部分运过来了,婚纱照也到了,路千宁本打算和周北竞一块儿去新房把那些都弄好。 但周老夫人突然给她打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事情,似乎是想跟她见一面。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先陪你去周宅,然后再一起去婚房。」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 不等她应声,周老夫人在电话里就拒绝了,「你去忙你的,让千宁自己来就行,我有话想跟千宁说,没你的事儿。」 「那好,我这就过去。」路千宁挂了电话,扭头对周北竞说,「你去忙你的吧,总跟着我东奔西跑,晚上又要加班,万一没等到婚礼就把你给累垮了,得不偿失。」 她半开玩笑的穿上外套。 婚房装修好以后,她还没去过,婚纱照和婚纱都在新房,那儿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充满诱惑和掀开面纱的惊喜地方。 她很想去看看,但又不想让周北竞来回折腾。 「等会儿如果我在老夫人那儿回来的早,我直接过去就好了,反正我这儿有钥匙。」 闻言,周北竞由着她,两人一块儿下楼,各自开车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 —— 周宅,上午的阳光斜洒进室内,将干净明亮的客厅照亮。 周老夫人并未在客厅,而是在餐厅坐着。 路千宁一进来,就被下人引过去,看着桌上一堆厚厚的文件,她怔了下。 「千宁来了?」周老夫人迅速在哀伤中回过神来,朝她招招手。 末了,又扭头示意下人给路千宁拿最喜欢吃的点心过来,还有牛奶和鸡汤。 很多好吃的,几乎快把余下的半张桌子摆满了。 「我刚刚吃过早饭,还不饿。」路千宁实在吃不下,歉意的冲周老夫人笑了笑。 周老夫人提前命人准备好这些,是一番心意,但今天这心意似乎有些过头。 下人缓步离开餐厅,只剩下老管家在周老夫人后面站着。 两个人,都没怎么跟路千宁对视,语气中带着一往如既的慈爱。 「不饿我就让他们端下去温着,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老管家又把汤端到厨房去了。 「千宁,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最近没休息好吗?」周老夫人见她面容透着一股倦意,心底划过一抹念头。 路千宁,「可能是婚期将近,有些紧张,确实没怎么休息好。」 沉吟片刻,周老夫人小声问,「是没休息好,还是怀孕了?」 「没怀孕。」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我的例假前两天刚走。」 周老夫人脸上肉眼可见的失落,但她很快就重新扬起笑容,「不急,既然没怀孕,婚期将近,你摊牌就得另外找一个保障了,来,这是周家的家规,老祖宗定下来的,挺麻烦,陆陆续续好几百条你看看。」 她将一沓厚厚的纸,推到了路千宁面前。 周家家规,几个大字规范整齐的写在第一页的正中央。 她翻动了一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各项内容,足足一百多页,她脑仁有些泛疼。 「我想,先让你入周家族谱,在我力所能及的时候,把能办的事情都办了,你没什么意见吧?」 周老夫人询问道。 路千宁思忖了下,问道,「这种事情,不需要跟周北竞说一声吗?按理说,我是他的妻子,是不是要他签字或者怎样才可以入周家族谱的?」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周家族谱只要现任家主同意就能进人,现在周家还是我做主呢,我想着你入了周家族谱以后,就让你做下一个周家主母,这样,苏丽娟是怎么也进不了周家族谱的。」 周老夫人解释了一番。 路千宁不太懂族谱,他们家小家小业的,没搞过这么复杂的流程。 但她知道周老夫人不会害她,她点点头,「好,我听您的。」 周老夫人浑浊的眼眸垂了下,把红泥往她面前推了推,「三十八页签字,五十二页摁手印,然后在最后一页签字就好。」 「好。」路千宁直接翻找到三十八页,视线落在签字处,提笔便要写。 「千宁!」周老夫人忽然喊她,「你……不看一看吗?」 路千宁笑了笑说,「一百多页,好几百条,一上午也不见得看完,如果这些家规非要记住的话,那回头您再给我打印一份,我拿回去好好看。」 「成。」周老夫人挥挥手说,「你签吧,回头我给你打印一份。」 路千宁低头签字,周老夫人还在说话,「没必要记住,就是有几分格外注意的地方。」 末了,她给老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走到路千宁身边,翻到五十二页,把红泥递给路千宁。 「千宁,你们的婚礼那边布置的都怎么样了?这还有七天的时间,北竞一上手,我是什么都不管了。」 老管家拿印泥帮忙翻页的动作,挡住了路千宁看文件的视线,她只能看到摁手印处的标记。 而周老夫人还在跟她说话,她便迅速摁下手印,然后跟周老夫人说话。 眨眼间,该签字的签字,该摁手印的摁手印。 老管家将文件拿走,在客厅坐下来,又往餐厅看了一眼。 阳光铺在路千宁身上,乌黑的长发明眸皓齿,在周老夫人面前,她平易近人谦卑有礼。 是个令人心疼的好孩子。 可惜……老管家低头将她签字和摁手印的两张纸抽出来,拧着眉装入了一个密封袋。 起身走出别墅,去了下人住的地方,将东西交给翠玲。 「把这个送去给盛小姐,她知道怎么做。」 老管家突然来了,翠玲被吓了一跳,又听对方提到了盛央央,翠玲立刻装傻。 「管家伯伯,这个您还是交给司机去吧,我都不知道盛小姐住哪儿,我……」 「少装模作样,你干的那些好事儿老夫人早就知道了,现在让你去,你就去。」 老管家严厉的说。 翠玲一听,拿上密封袋灰溜溜的走了。 她出了周宅,给盛央央打了一个电话,盛央央立刻报上一个地址,让她过去。 两人在周宅附近的咖啡厅里见面,盛央央立刻打开密封袋,只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眼睛瞬间就放出精光。 「老夫人这一招狠,这是要致路千宁于死地!」 翠玲不明所以的问,「盛小姐,我看老夫人对路千宁可好了,您到底怎么做到的?」 盛央央心怦怦跳,都快要在嘴里跳出来了,是激动,也是因为紧张。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回去吧!」 说完,盛央央把东西拍了两张照片,然后装起来走出咖啡厅,刚走到车旁,忽然被一股力量推的直接摔倒在地上。 「盛央央,你什么意思?你想不认账了?」赵静雅怒气冲冲的看着盛央央。 她给盛央央打了好几个电话,一开始是不接,后来是挂断,再后来是拉黑。 她换了个手机号,结果对方直接关机,肯定是换号了! 盛央央摔的很疼,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气急败坏她起身就想给赵静雅一巴掌。 但动手,她远不是赵静雅的对手。 赵静雅闭着眼睛一顿挥舞,她下巴被抓破了一块,拳头和巴掌不断打在她头和脸上。 还是翠玲看到了冲过来把赵静雅拉开,她才免于继续被打。 「你神经病吗?怎么动手打人啊!」翠玲呵斥道。 翠玲是下人,很有力气,能钳制住赵静雅。 赵静雅甩了两次没能甩开翠玲的手,扭头看着盛央央说,「盛央央,你别告诉我,我给你的那些信息没有用?你在我那儿走的那么突然,肯定是得到有用的信息了,你给钱!」 盛央央被打的很气,但顾不上跟赵静雅纠缠,有翠玲拦着,她转身就上车跑了。 汽车驶入车流,在平坦的公路上飞速行驶,她迅速掏出手机给周北竞打电话。 「北竞,你在哪儿?我这儿有东西要给你,你先冷静一些,关于路千宁和周奶奶的。」 —— 签完了那些东西,路千宁就被周老夫人拉着聊天,又把刚刚温着的牛奶和汤都拿出来让她喝。 她消化的挺快,又跟周老夫人聊了很多,不知不觉就喝完了汤。 「千宁,你可能不太懂豪门圈子里那些肮脏的东西,你记住,有时候豪门中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能相信,你……太善良了。」 周老夫人转过头来看着她,「北竞的母亲就跟你一样善良,最后却死在了周启山手上。」 路千宁眸光一震,她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但从未追问过。 「北竞母亲是因病去世的,是突发性疾病,送医很及时,只要签了抢救同意书一定能抢救过来,但是周启山却执意管医生要了一份放弃抢救的同意书。」 周老夫人去学校接周北竞了,再赶到医院为时已晚。 早上送周北竞出门的,是一个笑容满面活生生的妈妈。 晚上迎接他回家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周启山没瞒着自己干的好事儿,亲口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当时周启山那丑恶的嘴脸,成为了周北竞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也成了周老夫人的一块心病。 「连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年的老公都靠不住,何况旁人呢?」 周老夫人伸出手,她布满皱纹的手有些颤抖,拍了拍路千宁的手背,「你也一样,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您是好人。」就凭周老夫人这般拼死护着周北竞,路千宁就觉得她是好人。 好人二字,像千斤重的担子,压的周老夫人喘不过气。 良久,周老夫人说,「豪门身不由己,能从头到尾都善终的极少,再好的人……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 第二百七十三章 豪门争夺战的牺牲品 周老夫人眼眶有些红,跟路千宁对视。 路千宁有片刻的晃神,下意识的将手缩回来,忽然就觉得周老夫人有些陌生。 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她抿着唇垂眸,紧紧蹙着眉,脑海里划过刚才签的文件。 「路千宁,你能在这个时候答应给北竞生个孩子,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为了这一天,我筹谋了七年,总算要实现这个愿望了,不过七年,十个亿也值了,多少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赚一个亿。」 周老夫人忽然开口,语气不似往常那般亲昵。 话也有些让人听不懂,哪里来的十个亿? 当初那份文件上,不是写的两个亿?而且那文件不是已经作废了吗!? 「从两个亿变成十个亿,你提的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毕竟是拿命在赌,搞不好将来还会一尸两命,我给你钱也是希望你生完孩子能安安分分的,别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路千宁抬眸,一眼就看到餐厅入口处那抹颀长的身影。 男人五官俊朗透着寒意,剑眉紧蹙盯着她们,将方才周老夫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 路千宁豁然起身,冲周北竞摇摇头,没来得及说话,她这举动却惹得背对着周北竞的周老夫人抬起头。 「你这是干什么?刚刚签的协议就想反悔了?两个亿变成十个亿,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别得寸进尺!」 周老夫人也站起来,目光愤怒,声音更愤怒。 好像,路千宁就是那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人!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周北竞盯着路千宁,看她无措,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胸腔里淬着火,阔步走过来,将密封袋丢在桌上。 透明的,能看到上面写了什么。 因,周家情况复杂,怀孕的协议由七年前的两亿改为十亿,我路千宁保证平安生下周北竞的孩子后,只要十亿绝不贪图周家财产。 周北竞手中,还有一张结婚证的复印件,赫然是他和路千宁的。 他来的路上看了许多遍结婚证的照片,那时的路千宁模样稚嫩青涩,腼腆害羞。 她居然是他七年前领证的女人? 她瞒了他七年!? 他可以接受,他甚至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她是因为不知从何说起,才一直没说。 可是这张价值十亿的协议呢? 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脖颈的青筋凸起,甚至身体都有些颤抖。 「北竞?!」周老夫人仿佛才发现他,回过头来,见他朝路千宁冲过去,她迅速挡在路千宁前面。 「你冷静一些,你体谅一下奶奶,奶奶这是在为你打算,事情跟路千宁无关,你们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你就成全了奶奶吧,奶奶只要你有个孩子——」 她的话没说完,周北竞将路千宁在她身后一把拉出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捏着路千宁的手腕,墨瞳赤红,倒映着她复杂的表情。 「我信你,你解释!」 这是一个死局,路千宁相信,她此刻说那份协议是周老夫人骗她签的,周北竞就真的会信! 周老夫人也一定很了解周北竞对她的在意和感情,到了基本上没有任何误会能击垮他们感情的地步。 所以那碗汤里,被下了什么药? 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刚才她想说话时,就已经失声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在他的盛怒之下,她的眼泪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北竞,现在的处境你不会不明白,你们两个的婚礼只有七天了,不能出岔 子,而且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或许她已经怀了,你……」 周老夫人还在故意避重就轻。 周北竞哪里在意那些?他在意的是,这一切居然是个欺骗的谎言! 她只是周老夫人找来的一个工具,给他生孩子的工具。 她愿意为他入周家,生孩子,不是因为爱他,是因为钱! 「你说话!」男人低低的吼了一声,「你确实是她七年前找来跟我领证的女人,是我自己疏忽大意被你瞒了七年才发现,是你不知从何说起,我可以接受,但是这东西是她逼着你,骗你签的,你嫁给我不是为了十亿,不是为了生孩子,是因为爱我!只要你说一个字我就信!」 「北竞,你能不能清醒一些?」周老夫人咬了咬牙,又添了一把火,「你这样她很有可能借此狮子大开口,要的更多!」 路千宁的一口银牙咬碎了,她的力气都用在胸腔,就想说一个字,却连嘴都张不开。 「你只有这一次解释的机会,路千宁,路千宁!」他拔高音量,捏的她生疼,就想让她抬起头来看看他,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可她被迫抬起头,依旧是一言不发。 她眼看着周北竞眼底的希望褪去,慢慢变得毫无温度,凝结成冰。 她肩膀上的力气忽然松了,他的手落下,身体靠在了一旁的橱柜上,浅垂的眼眸遮住了一切的情绪。 她伸了伸手,想去拉他的手,他却瞬间避开。 面露清晰可见的恨意和厌恶,「七天后的婚礼取消,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路千宁心脏猛地一击,迅速抓住他胳膊,不断摇头,她张了张嘴,又指了指周老夫人。 他侧目看过来的眸子毫无温度,她着急的样子在他眼底就像一个小丑。 「怎么?拿不到十个亿,很失望吗?」他反手抓住她手腕,薄唇轻启,怒意上头,让他将残忍发挥的淋漓尽致,「我周北竞就算要找个人来生孩子,也轮不到你,你不值十个亿!」 谈感情,他很认真,谈钱——她一文不值! 他身形微转,背影透着决绝和绝望,阔步离开。 他的车像离弦箭一样蹿出去,不过几秒钟就没了踪影。 餐厅安静下来,路千宁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跳动。 她眸光微动,落在周老夫人脸上。 周老夫人低着头不敢看她,身体踉跄差点儿摔倒,老管家眼疾手快的冲过来扶了一把。 路千宁看着老管家把周老夫人搀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管透明的液体,递给她。 「路小姐,这是解药,放心这个对你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害。」 她接过来喝下去,无色无味的液体,划过喉咙时却不能抹去她刚才用力过度想说话而造成的痛感。 「希望你能体谅一下老夫人,她很喜欢你,她也是没有办法,她必须保周家和少爷为先,你……」 「我在你们这场豪门争夺战中,就是一颗棋子,一个牺牲品,对吗?」路千宁声音透着无尽的寒凉。 周老夫人低着头,热泪盈眶说不出话。 老管家只能再次开口,「路小姐,老夫人会补偿你的,希望你能原谅——」 「我理解,但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原谅。」路千宁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周北竞眼底的希望渐渐变成绝望的画面。 他只要她说一个字,她却说不出口。 她转身往外走。 手腕却忽然被周老夫人抓住,她顿住脚步回头,周老夫人冲她摇头,「千宁,不要再找他了,周启山手中……」 「我不想听真相。」路千宁打断周老夫人,「不管你们的理由多么的无奈,多么的痛心疾首,我都不能原谅。」 她推开了周老夫人的手,眸光里的星芒变得黯淡。 她快被这口黑锅压死了,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她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温暖。 她还没来得及去婚房看一看,也不知……结婚照是什么样的,婚纱好不好看。 她的笑容甜不甜,他眸底的宠溺浓不浓。 她现在再解释他信不信? 迟了吧,哪怕当时因为她开不了口无法解释,他失望透顶才说出来她不值十亿,可那话盘旋在她耳畔,挥之不去。 她回到家里是下午两点钟,盛阙行在学校没回来,她直接回房,鞋都没换,席地而坐。 任由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盯着地上的某处出神。 饶是过了七年,她还是记得很清楚,跟周北竞领证那天,周北竞穿的是灰色的西装。 他人很高冷,不曾认真看她一眼。 如果当初,他认认真真看她一眼,或者记住她叫什么名字,后面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故事呢? 她去北周的时候,他应该就会直接把她辞退,他们的关系戛然而止,是两条相交的线。 只有那一个点交集,之后各奔东西。 天色黑下来,她抱着双腿蜷缩在地毯上,冷意袭击她的全身,她一动不动。 记者格外关注十二月六号的婚事,不断跟酒店那边确认进度,却被酒店爆出:婚礼终止。 这个新闻一出,张月亮和张欣兰慌了,那已经是路千宁消失两天之后的事情。 张月亮飞奔下楼,却遇见了中介带人来看房。 「这儿以前住的人呢?」她抓着中介问。 中介有些莫名其妙的说,「你是说周先生,他把房子卖了,这不是带人来看房了。」 说完,对方甩开张月亮的手,带着顾客去看房。 张月亮又折回楼上,去了对门,见路千宁的拖鞋就在玄关处放着,很久没有人穿了,像是没来过的模样。 她急了,本能的给吴森怀打电话。 但她忘记了,她和吴森怀还在冷战,她的电话刚拨过去,就被对方给挂了。 因为不知道路千宁和周北竞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敢轻易报警,迅速又给赵小甜打电话。 —————— 对不起,相信我,我是爱千宁的,大甜必大虐,大虐必后甜!我本人都哭懵了o(╥﹏╥)o 第二百七十四章 离着死还好几十年呢 赵小甜也是在记者报道之后,才知道路千宁和周北竞的婚礼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她给路千宁打电话没人接,立刻让顾南去找周北竞。 但周北竞的电话也没人接,顾南被她骂着跑到北周去找人. 张文博说周北竞已经两天没去公司了。 周宅那边,周老夫人也不知周北竞的下落。 她知道,周北竞不会想不开,只是需要一个过程。 听说路千宁也找不到了,周老夫人很着急,让老管家派人去找找。 赵小甜赶到张月亮这儿的时候,张欣兰已经哭晕了两次,一时情绪激动,说话又不利索了。 「先别着急,他们两个一定是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但都是成年人了,不会像你们想的那么脆弱,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赵小甜安慰着张欣兰,末了又把张月亮喊到一边,问了几句。 「我去了教育机构,她不在,同事说她已经两三天没去了,富禹成刚刚还联系我,她为什么没去给富小姐补课。」 张月亮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实在找不到路千宁的人。 赵小甜问,「那你去过她房间了吗?我看她车就在楼下,应该走不远。」 一句惊醒梦中人,张月亮没注意过路千宁的车在不在。 她慌忙摇头,起身往对门跑,「我看她的拖鞋就在门口,我以为她没回来……」 身后,张欣兰也迅速站起来跟上她们,三个人冲到路千宁的房间。 夕阳西下,彩霞连映半边天,房间里一片红色。 路千宁靠床坐在门口,单膝屈起,胳膊搭在膝盖上,眸底映着窗外红色的世界,毫无波澜。 她乌黑的长发乱糟糟的,脚上的鞋子被脱下来,整齐的放在床边。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并未惊了她,她只是微微眨了下眼睛,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说,「能不能不要问太多,婚礼就是取消了,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没事的。」 张欣兰直接就哭了,但又怕影响到路千宁,她迅速转过身捂住嘴。 离婚礼只差几天却举办不成,必定是很大的变故! 可她不说,她们强行问,就是在揭她的伤疤,让她把这两天刚刚消化掉的情绪又翻出来一遍。 「姐,你几天没吃饭了?饿不饿?」张月亮想,但凡路千宁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盛阙行也会发现她在家里,也会发现她不对劲! 路千宁真不觉得饿,其实她也两天没合眼了,除了眼睛肿胀发涩也不觉得困。 她低了低头,措不及防的掉出一颗眼泪,甚至自己都没感觉到难过,眼泪就掉下来了。 「月亮,去做一些吃的,她不饿也得让她吃。」赵小甜拍了拍张月亮的手说,「这儿有我,我陪着她。」 「好!」张月亮迅速转身去做饭,张欣兰看了看路千宁憔悴的模样,迅速转身跟着张月亮,「做一些粥,好消化……」 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随着开关门声隔绝于耳。 赵小甜在路千宁对面坐下了,她没问什么路千宁也没主动说。 张月亮做了粥过来时,天色已经全黑。 房间里开了灯,静谧的空间透着一股牵动人心的压迫感。 「姐,你最喜欢的粥,我都很久没熬了,你尝尝看。」 淡淡的清香在房间里蔓延,路千宁侧目,看到张欣兰分外关心的目光,张月亮担心不已的眼神,她动了下,把粥接过去。 汤匙在粥碗里轻轻搅拌,粥味更浓了,她却觉得莫名反感。 但她还是坚持把一碗粥喝完了,空了碗刚交到张 月亮手里,她还没觉得胃里暖和,便一阵恶心。 侧身抓着床头的垃圾桶呕吐,将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张欣兰迅速上前轻轻给她拍背,又回头对愣住的张月亮说,「去倒杯温水来!」 「好!」张月亮忙活着倒热水,待路千宁吐完了漱了漱口,喝了半杯温水。 「去医院吧。」赵小甜说,「她这应该是把胃口给饿坏了,吃东西都有反映了。」 张欣兰眸光落在她颈肩不经意间露出的吻痕上,顿了下说,「医院也没什么用,月亮,你再去盛一些,少点儿,让她别一下子吃那么多。」 这种事情张月亮什么都不懂,全听张欣兰的指示,又盛了半碗粥来。 张欣兰喂给路千宁吃,吃的慢一些,虽然还有些反胃,但最终也没再吐。 「月亮,你去跟妈把床被收拾过来,今晚我跟你姐睡。」张欣兰把垃圾桶收拾了,带着张月亮去隔壁搬东西。 赵小甜的手机响了,是顾南,着急忙慌的也不知说了什么。 电话挂了以后,赵小甜犹豫着看路千宁,小声说,「周北竞不见了,两天没去公司了,顾南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原本周奶奶不着急的,但现在也急的不行。」 路千宁被张欣兰扶起来,坐在床边,身体靠着床头。 她顿了顿,听见跟周家有关的任何字眼,都会情绪上头。 她低了低头,脸埋在手臂之间,「他应该在婚房。」 「西苑小筑那边去过了,没人。」赵小甜赶忙说。 「不在西苑小筑,那是怕顾南闹洞房的幌子。」路千宁把新房的地址告诉了赵小甜。 赵小甜迅速给顾南发过去。 良久,赵小甜也没能开口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欣兰很快抱了被子过来,轻声细语的问路千宁要不要洗澡。 赵小甜在卧室出来,轻叹一声,「先别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让她缓缓,顾南去找周北竞了,或许能从他那儿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张月亮送赵小甜下楼,恰好盛阙行放学回来。中文網 「甜姨。」盛阙行处于变声期,声音有些粗,但不算难听。 赵小甜扯出一个笑容算打过招呼,进了电梯后又跟张月亮交代了声,「跟他也说一声,不该说的话别说了。」 盛阙行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一听这话迅速一脸严肃,待电梯门关了,他立刻看向张月亮。 「月亮姐姐,什么事情?」 他的称呼乱七八糟的不着调,张月亮已经习惯了,她只说了一句话,「我姐和周北竞的婚礼取消了。」 高中的学习很忙,盛阙行分外努力,每天除了接打电话根本不看手机,并不知道网上已经报道出来的新闻。 他面色骤变,听见屋里有说话的声音,一言不发进屋。 换了鞋子放下书包,直奔路千宁的房间。 但他站在门口没进去,紧紧抿着嘴看着路千宁,张欣兰在给她拿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 半晌,盛阙行什么也没说,趁着路千宁还没看到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那里空了约莫六七分钟,才出去拿了书包回来开始写作业。 —— 五百平的大平层每一间房都开着灯,崭新的家具,温馨的布置。 这儿的所有东西都是路千宁亲手挑选的。 沙发上方的横向婚纱照上,女人浅浅的笑容直达眼底。 男人墨瞳里的宠爱快能溺出来,她垂眸含羞的笑颜清晰的在他眼底倒映着。 那是周北竞最喜欢的一张婚纱照,所以挂在了客厅,只要来家里的人都能看到。 客厅正中央,两米的假模特身上挂着价值上百万的手工婚纱。 循序渐进的钻石越往腰腹以上越多,亮的闪眼睛。 周北竞就坐在婚纱下,身体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闪耀着光芒的婚纱。 薄唇紧紧闭合,下巴的线条紧绷透着冷意。 冒出来的一层胡茬显得有几分颓废和狼狈,衬衫最上面几颗扣子都解开了,外套和领带丢在地上。 顾南敲了十来分钟的门,他就像没听见似的。 直到顾南打电话给开锁的破门,他才起身,开了门。 「你真在这儿?」顾南想进去,周北竞却挡住了门,眸光淡漠的看着他。 「我……」顾南从未见过他这样,上次路千宁离开江城,他也没到这种地步。 毕竟,以前是喜欢上了。 而现在,是爱上了,深入骨髓的感情,在他这个冷冰冰的人身上一旦出现,很难消失。 顾南忽然问不出口,只是说了句,「都很担心你,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守着你总行吧?」 顿了片刻,周北竞转身回屋,顾南迅速跟进来。 门口放着红色的喜字贴,还没来得及贴上。 房间里的装修处处透着奢华,而整个房间都没有什么烟火气息,那周北竞在这儿的两天肯定没吃东西。 他来的时候在赵小甜那儿了解了下路千宁的情况,他们果然是一路人,闹掰了发泄的方式都一样。 顾南点了外卖,劝周北竞吃点儿,但劝不动,他只能自己吃了一些。 周北竞不让他靠近婚纱,他就在地毯外面坐着,时不时挠挠头,悄悄跟赵小甜发消息汇报情况。 赵小甜听了他的汇报,只回了一条消息。 【完了,婚礼是真的完了。】 顾南看了周北竞一眼,又回,【他俩还没完?】 【他俩完不完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毕竟离着死还好几十年呢。】 赵小甜就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周北竞闭口不提,路千宁一言不发。 周老夫人那边也足不出户。 然后赵小甜就想到了一个人,盛央央。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想知道事实 盛央央找周北竞都快找疯了,这个时候赵小甜忽然找上门,她不想搭理。 「你不用急着找周北竞了,他现在活的好好的。」赵小甜一句话,成功让盛央央停下了准备出去的脚步。 「你知道北竞在哪儿?」盛央央关了刚打开的车门,回过头来。 赵小甜单手插兜,点了下头,「你想知道他在哪儿?那你得先告诉我,他和路千宁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个人站在盛央央的公寓外,在这么冷的天气站在门外显得很突兀,路人都要回眸看两眼。 盛央央蹙了蹙眉,思忖片刻说,「进屋说吧,事情说来话长。」 她走在前面,赵小甜转身往里走的时候,看到了赵静雅鬼鬼祟祟的在不远处猫着。 她认识赵静雅,见过两次但印象相当深刻。 但赵静雅来这儿干什么? 顾不上,赵小甜先跟着盛央央进屋了,进去之后,还能在客厅看大窗外赵静雅往这边打探。 「路千宁把北竞给骗了,她是奶奶找来给北竞生孩子的女人,你也知道北竞的孩子关乎着他能不能在伯父手里拿到周家的财产。」 盛央央直入主题,但不等她的话说完,赵小甜就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 「我不想知道表面的假象,我想知道事实。」 路千宁对周北竞的爱她看在眼里,谈什么合约专门生孩子的,都是扯淡。 她的态度让盛央央忍不住皱眉,「我知道的就这些,奶奶手里有跟路千宁的合约,如果真的有什么内幕那你直接去找奶奶,我不知道。」 听她这样说,赵小甜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北竞在哪儿呢!」盛央央追出去。 但赵小甜走路生风,她跑到院子里才追上。 「周北竞还在江城,你只告诉我表面扯淡的事情,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 被她拉了一把,赵小甜不客气的把胳膊缩回来,力度过大差点儿没把盛央央甩出去。 这个动作,让赵小甜看到了盛央央下巴上的伤口。 没等她反应过来,赵静雅就冲出来了,抓着盛央央头发把盛央央摁在地上。 「你个小婊.子,敢躲着我?路千宁和周北竞的婚礼取消了,是不是你搞的鬼?所以我给你提供的那些消息肯定有用,你给钱!」 她骑在盛央央身上,一屁股坐的盛央央差点儿没死过去。 「赵静雅,你这个疯婆子,你信不信我报警!」 「你报啊!你报警我就把你背地里算计路千宁的事儿都说出去,我看你还做不做好人!」 赵静雅见过盛央央在路千宁和周北竞面前那副虚假的样子,知道盛央央是个演戏的高手。 这样的人,肯定怕被人揭穿真面目,她抓住了盛央央的把柄! 赵小甜冷眼看着这一幕,迅速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盛央央在赵静雅手底下沾不了光,被打的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答应给她钱。 但她在赵静雅这儿已经没有信任可言,被钳制着胳膊起来回公寓用手机转账。 直到赵静雅的手机上收到了五十万,她才满意的出来。 盛央央好像想起什么,再跑出来赵小甜已经不见踪影。 虽不知整件事情的内情,但赵小甜算是弄清楚了路千宁和周北竞闹掰的原因。 那张路千宁签字的十个亿协议,就是导火索。 而让路千宁签下那个协议的人,就是幕后操控一切的。 不难猜,那个人是周老夫人。 赵小甜不想知道周老夫人的 苦衷,她直接把盛央央挨打的视频发给了顾南。 顾南看到视频就立刻想拿去给周北竞看,可他手刚摁在地毯上,周北竞凌厉的目光就甩过来了。 他只能把东西转发到周北竞手机上。 「关于路千宁的,你看看吧。」 周北竞身上的戾气更重了些,未曾拿起手机看一眼。 他还在等,等路千宁的一个解释。 她却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说。 都懒得骗他吗? 只要她肯骗,他就信。 最终,让周北竞走出这儿的,是周老夫人犯病住院的消息。 他在顾南的催促下,衣服都没换夺门而出。 —— 路千宁最终也没抗住,反复吃了吐,最后几天没吃东西人都起不来了。 张欣兰决定送她去医院,盛阙行抱着她下楼上车,一路上精心照顾。 医生询问了情况,准备给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先查胃。 「医生,她……结婚了,有没有可能是怀孕了?」为了路千宁的名声,张欣兰谎称她怀孕。 「那不早说,上一次经期什么时候?」 张欣兰摇摇头,见状,医生就先安排了彩超检查。 结果当场揭晓,怀孕七周,营养不良,医生安排挂了营养液。 她这个时候怀孕,无疑又是一个转折点。 醒过来之后的路千宁知道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她的例假才结束半个月。 「你这次经期的量是不是比以往少,天数也很少?」医生问道。 她点点头,「确实是。」 「这是孕早期的出血现象,不是例假,你还年轻身体底子不错,胎儿发育的不错,就是自身营养不良,再这样下去胎儿会受影响,多打几天营养针吧。」 医生耐心的解释完,就走了。 张欣兰在她病床旁坐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底不是滋味。 良久,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千宁,这个孩子……留吗?」 留着,又要和周家牵扯不清,而这孩子的重要性……一旦被人发现她怀孕,危险和麻烦接踵而至。 可不留,路千宁心口隐隐作痛。 这是周北竞的孩子,也是周家的后代,但同时也是她的孩子。 她那么拼命想要的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不留…… 「医生说打胎的最佳时间是五十天以内,不伤身体,你最多有两天的犹豫时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都会支持你的。」 张欣兰拍了拍路千宁的胳膊,帮她盖了盖被子。 这两天又会是煎熬的。 路千宁住院的消息没有人知道,所以没有人来探望。 她还能安静的思考这个孩子的去留。 此时,楼下的病房。 周老夫人是老.毛病犯了,送到医院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她看到进入病房的周北竞毫无往昔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她也知道,这会儿的路千宁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的感情……超出了她的想象! 「周北竞!」不等周老夫人自责完,身形高大的周北竞终于撑不住了。 五天的时间他吃喝了一些水,一口饭都没吃。 顾南眼疾手快的扶住周北竞,老管家迅速去喊医生,周老夫人急的把点滴针拔了,颤颤巍巍的往周北竞那边走。 周北竞被送入检查室,五天不眠不休又没吃东西,医生说他能撑着走到医院来,已经是奇迹。 挂了营养针,让他这几天务必好好休息,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这种「自杀」的方式。 顾南和护士一起把周北竞推回病房,周老夫人在自责和痛苦中挣扎。 「老夫人,这样……怕是撑不住。」老管家试探性的说了句,「您不是说,这只是您计划的开始吗?戏演到这儿,够逼真了,您该开始下一步了。」 周老夫人目光渐渐染上一抹凝重的精光,良久她沉一口气,「希望,他们两个能理解我的用意和苦楚……」 —— 夜色漫漫,张欣兰坚持留下来和张月亮一起照顾路千宁。 这几天她们都折腾坏了,原本路千宁也很疲倦,但此时因为腹中的孩子,难以入睡。 她看着窗外的月光,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划过。 门窗上打进来走廊微弱的灯光,房间里光线很暗,她忽然亮起的手机显得格外刺眼。 看清楚手机上一条很长很长的短信,她抿着唇眸光渐渐泛起疏离。 信息的内容很长,字字触目惊心,饶是她心底建设了无数绝对不能心软的念头…… 「姐,你怎么还不睡?」张月亮见有手机的光,起来看了眼。Z.br> 路千宁把手机放下,转身躺平了,看着张月亮问,「我怀孕的事情,有谁知道?」 「谁都不知道!」张月亮立刻说,「除了我和妈,就盛阙行知道,我叮嘱过盛阙行谁都不许说,医生那边我塞了一笔钱让她保密了,给你用的我名字挂号。」 因为知道路千宁和周北竞这层关系,一旦路千宁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可能会有很棘手的问题。 例如周家同不同意她流产,又或者周家知道这个孩子存在会不会来抢。 顾虑到这些,张月亮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 「姐,怎么了?」张月亮慌忙穿上鞋过来,「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不用紧张。」路千宁赶忙示意她回去休息,「我正想让你对外保密呢,没别的事情。」 张月亮松一口气,又回去了。 路千宁的身份还没有那么引起注意,而张月亮又用了假名字,所以怀孕的事情……周老夫人肯定不知情。 所以这短信也是在不知她怀孕的情况下发来的,并非看重的是她腹中的孩子,而是她。 一夜无眠,天色大亮,张欣兰率先起来洗漱时,路千宁拿出手机回复了一条信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然后她胸腔里积压的情绪,散掉了大半。 —— 宝贝们,这两天……我就不出现了,但你们的评论我会看,想骂就骂吧,我自己都哭了,别让你们憋着气~o(╥﹏╥)o相信我有一颗爱你们的心~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想跟我结婚吗 周北竞的婚礼是近两个月以来媒体关注的焦点,可霎时间婚礼取消,媒体沸沸扬扬的报道了一天后,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 仿佛,周北竞和路千宁的婚礼从未爆出来过一样,众人的关注点又落在了赵小甜和顾南的婚礼上。 得知周北竞住院的消息,盛央央迅速赶到医院,她被打的地方化妆遮了遮,仔细看还能看出异样。 但周老夫人和周北竞没人多看她一眼,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她到的时候,周老夫人正在给周北竞看消息,她一来周老夫人迅速把手机收回来了。 这一幕,惹得盛央央多看了两眼。 「奶奶,您在给北竞看什么?他都这样了,难不成是在处理公务吗?」 周老夫人把手机放起来,声音不冷不热的说,「北竞还是不肯吃东西,我……没办法,给千宁发消息看她能不能来看看北竞,但千宁拒绝了。」 一听说周老夫人还想把路千宁喊回来,盛央央气不打一出来。 好在路千宁不肯回来,她走到病床旁在周北竞旁边坐下道,「奶奶,那样的女人你喊她回来干什么?北竞就是被他伤的!」 看到周北竞青色的胡茬,她面露心疼,伸出想摸一摸他的脸。中文網 周北竞扎着点滴的手迅速抬起,抓住了她的手腕,力度大的想把她的手腕折断。 他态度很不好,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盛央央欣喜若狂。 「想跟我结婚吗?」 惊喜来的太突然,盛央央缓了半天,心提到嗓子眼,半晌也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肯定是她说,她嫁给周北竞后愿意找别的女人来给他生孩子,也愿意帮他们对抗周启山和苏丽娟,所以周老夫人劝周北竞了! 以大局利益为重,周北竞没理由不同意。 可她若直接答应,她的心思会暴露,很多事情……都会让周北竞起疑的。 可她说不出不答应的话! 她左右摇摆不定,却忽然听一声嘲讽的轻笑。 低头,便见坐在病床上的周北竞唇角嘲弄的掀着,眸底是讽刺和厌恶。 「呵——你的犹豫真虚伪,盛央央,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一个人能像你一样恶心到这种地步!」 他甩开盛央央的手腕,拿起一张纸巾慢里斯条的擦拭着手掌。 因为用力过猛,手背上的点滴管里一片赤红色,随着他松懈了力气,红色又慢慢变少。 「北竞,你在说什么?」盛央央被甩在另外一张病床上,她看了眼坐的稳如泰山的周老夫人,抿了抿唇。 「我就算是要嫁给你,也是为了你好,不忍再见你被伯父伯母压榨,你——」 周北竞鹰隼般的眸扫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透视,能看到她肮脏的心。 「你对路千宁做了什么?」他掀开薄被下床,把赵小甜发给顾南,顾南又转发给他的视频打开。 吵闹的不可开交,盛央央像个丧家犬被赵静雅打的狼狈至极,两人的对话也格外清晰。 盛央央没想到赵小甜录视频了,若是口述转达她还能狡辩一二—— 「北竞,我是早就觉得路千宁不对劲,所以想调查她一下,这才惹了赵静雅,我是为你好——」 「闭嘴!以后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许在去招惹路千宁分毫!」 周北竞直接将手背上的针拔了,不顾豆大的血珠顺着筋脉清晰的手背滑落,同周老夫人说了句,「您回去吧,以后我的事情自己做主。」 然后转身离开。 病房里安静下来,血珠子从病床一路滴到门口,触目惊心。 良久,盛央央才反应过来,豁然起身看着周老夫人,「您跟他说了什么?您把真相告诉他了?您就不怕伯父那边——」 「我什么也没跟他说。」周老夫人缓缓起身,说道,「北竞手机上那个视频,若还不能让他猜透你的心思,那他就不配做我孙子了。」 「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护着路千宁!?」盛央央紧紧抓着周老夫人的手,「我如果跟北竞在一起,暗中帮北竞,周启山他们不会怀疑我的,我是唯一可以帮北竞的人,您——」 她越说越激动,振振有词。 周老夫人直接道,「如果早知道你能为了他背叛周启山,我何必千辛万苦找路千宁来呢?但现在为时已晚,他中了路千宁的毒,接下来他会因爱生恨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我控制不住,你们都好自为之。」 说完,周老夫人拿了沙发上的包也离开了。 周北竞厌恶的目光,和冰冷的话像一把刀子插在盛央央的心头,一下又一下。 她不都是为了周北竞吗?他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他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些,豪门中的情情爱爱一文不值,她才是能帮他的人啊…… —— 路千宁住院的消息,到底也没能瞒住赵小甜。 但怀孕的时候,她没跟赵小甜说,只说住院是因为营养不良。 赵小甜又把赵静雅打盛央央的视频给路千宁看了。 「这盛央央,我真不知道她这么阴,背地里搞小动作,我看她整天千宁长千宁短,又事事以周北竞为主,我以为她是个好人,但没想到——是个老阴比。」 本就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千金,赵小甜说话毫无顾忌。 「不管她是什么人,以后都跟我们没关系了。」路千宁面色清冷,把赵小甜的手机关了,还给她。 赵小甜刚把手机拿到手,就来电话了,她迅速接起,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诧异的看了路千宁一眼,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没两分钟又折回来,身后多跟了一个人,赫然是霍坤之。 「抱歉,来的比较冒昧,但听说你住院了,而我刚好就在医院,就直接过来了。」 霍坤之拎着一个果篮,放在路千宁的床头。 张月亮去教育机构忙一些事情,张欣兰回去给路千宁炖汤,赵小甜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路千宁。 但半路多带了个人来,她有些无措的低声解释,「人家打电话的时候就猜到是你在医院,不是我让他来的。」 「没事。」路千宁眉头微蹙,她主要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住院。 「谢谢学长。」她冲霍坤之客气的笑了笑。 霍坤之微微颔首,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来了之后客气没两句,就在沙发上安静的坐着。 他似乎不打算走,赵小甜敏锐的察觉到他可能是有话要跟路千宁说。 「坤哥,你要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这儿也没外人,也不用不好意思。」 路千宁也看出他有话要说,但她不清楚这个节骨眼上,霍坤之来找她,能有什么事情。 「小甜,你能出去一下吗?」霍坤之开口把赵小甜定义为「外人」。 「我?」赵小甜指着自己鼻子,瞪大了眼睛,合着她这是给自己送走了! 霍坤之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有些事情想单独跟路千宁谈。」 霎时间,病房里一片寂静,赵小甜和路千宁面面相觑。 路千宁现在身体虚弱,万一霍坤之是个坏人要对她怎么样,毫无反抗的能力。 出于本能,赵小甜不肯把路千宁一个人丢在病房里。 「你如果不放心,就在门口看着,我保证站在你的视线范围之类,不靠近路千宁一步,只说话。」 霍坤之后退了两步,身体与门齐平,距离路千宁有一定的距离。 话都这样说了,若再防备就显得不太好,赵小甜是无话可说了,扭头询问路千宁的意思。 「好,那你出去吧。」路千宁和霍坤之没什么仇恨,她心底隐隐冒出来一些苗头,能猜到霍坤之找她的理由。 闻言,赵小甜走了,但她就在病房外盯着,脸趴在门窗上,但凡霍坤之动一下她就飞进去。 病床上,路千宁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气色依旧不是很好,唇上泛白。 她清可见底的眸跟沙发前站着的霍坤之对视。 许是还没想好怎么说,霍坤之一直皱着眉沉默。 路千宁不催他,慢慢等着。 好一会儿,霍坤之才说,「你和周总闹掰了,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没有。」路千宁回答的干脆利落,「确切一些来说,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用想,我有工作有能力养活自己,没了他……地球一样转,我该做什么做什么。」 「你和周总分开的事情,多多少少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你干家教这行,利润最高的就是一对一的补课,但富家和孙家他们很可能不会再继续雇佣你了。」 霍坤之说的是实话,就算不用周家施压,他们也会很识趣的自动和路千宁撇清关系。 麻利一些的直接停止补课,其他人也会在第一学期的补课结束后停止合作。 回到教育机构做一个普通的网课老师,路千宁自身的价值就会降很多。 但那都是在若没有孩子的情况下,要面临的一切。 如今路千宁怀孕了,而她……今早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至少有一年的时间不能工作。 所以霍坤之说的那些问题,短期内考虑不到。 「学长,您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霍坤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路千宁,你太聪明了,有一句话很冒昧,可能你现在也没有那么信任我,但我没有时间等你信任我了以后再说,我们合作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承认我很心动 合作?果不其然,是为了霍坤之重回霍家的事情。 但他所谓的「合作」,让路千宁很意外。 「我们能有什么合作的地方?换句话来说,我有什么值得你合作的地方吗?」 她没有立刻反对,霍坤之很激动,「当然有,凭着你当初跟周北竞那几年,你对江城上流圈子每个商业世家了解的程度,还有你的工作能力,都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帮我。」 如今的霍坤之四面楚歌,他筹谋依旧重回霍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那东风,就是一个一个值得信任又有能力的人。 「你在豪门中,应该清楚我和周北竞闹到这样是家族内部的斗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从周家的火坑里跳出来,陪你去霍家赴汤蹈火?」 路千宁一点儿也不想在掺杂豪门的事儿了。 霍坤之迅速说了句,「因为你的孩子,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后盾才能安然无恙的生下来。」 「你——」路千宁瞳孔一震,连赵小甜都不知这事儿,霍坤之是怎么知晓的? 「我没有故意查你的意思,你的主治医生是我的同学,我来医院就是找她的,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病例,虽然名字不是你的,但我看到你妹妹没住院,而婚礼取消的事情刚刚发生,所以我推测住院的人是你,怀孕的也是你。」中文網 霍坤之很聪明,而律师也擅长在细节中抓取重点。 他看路千宁面露防备,迅速解释道,「放心,就算你不跟我合作,这个秘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个孩子我就一定要留呢?」路千宁反问,她不能让自己的把柄落在任何人手中了。 「我不能确定,我也没有把握能说服你跟我合作。」 霍坤之低了低头,沉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略显无奈和焦躁,「我只能从你若留下这个孩子的角度来说服你跟我合作,孩子对周家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清楚,不管是周启山他们知道孩子的存在要害你,还是周老夫人知道孩子的存在要争夺抚养权,以你现在的能力都抵抗不住,跟我合作,只要我拿回霍家,必定护你周全。」 「不论是周启山还是周老夫人我都抵抗不住,但霍家那些人把你害成这样,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跟他们硬碰硬呢?」 路千宁轻嘲的扯了扯唇角,留下孩子麻烦不断是她唯一的顾及。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犹豫那么久才决定留下。 「在我拿回霍家之前,我不需要你出面,我只需要你暗中帮我做事,如果将来我败了,我不会连累你。」霍坤之毫不犹豫的说。 显然,霍坤之是做足了准备来找她的。 他处处考虑周到,连后路都替路千宁找好了。 「最关键的是,只要我在你身边,就算将来你怀孕的事情曝光,或许还能瞒过周家的耳目,逃过一劫。」 打动路千宁的,是霍坤之最后这句话。 昨晚一夜的时间,路千宁都在考虑怎么能让孩子名正言顺,看起来跟周家毫无关系。 如今她身边没男人是肯定不行的。 可随便找一个不现实。 若说起来……霍坤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彼此有利益牵扯,互相替对方兜底。 「我承认我很心动,但是我还想在慎重的考虑一下。」 她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霍坤之并不意外,点点头,「好,你随时联系我,我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往外走,打开门后对上赵小甜圆溜溜的眼睛。 「我已经谈完了,谢谢你的信任。」 「不用谢。」赵小甜冲他笑了笑,目送他离开后,一溜烟就进了病房。 把路千宁从头到尾打量一遍,「他没有用语言攻击你吧?」 她紧张的样子,让路千宁哭笑不得,「我跟他无冤无仇,他用语言攻击***什么?你怎么跟个刺猬似的,觉得哪儿都是坏人。」 赵小甜瞥了下嘴,「人心隔肚皮,谁坏谁知道。他到底找你干什么?」 「他想重回霍家,但是在律师界这么久,对商业界的事情和人了解的都不多,需要一个可靠又有能力的人。」 路千宁靠在床头,盯着窗外照进来的一抹暖阳,「他相中了我,想让我帮他。」 别的不说,靠着自己的努力摸打滚爬成为金牌特助,又跟着周北竞好几年,她的办事能力公认的强。 「他能给你什么好处?给你霍家的股份吗?但万一霍家拿不回来呢?还给你惹来了一身麻烦。」 赵小甜从根本上出发,不想让路千宁去蹚霍家的浑水,她小声嘟囔道,「周家那蹚浑水你还没蹚够吗?豪门中有几个人能靠得住?」 确实靠不住,路千宁吃一次教训就足够了。 但她如今的状况不一样,靠自己……更危险。 「他让我背后操控,所有的事情他去做,若事情成了,他拿下霍家,我再露面,若事情不成,我全身而退。」 路千宁把霍坤之的打算一说,赵小甜就来兴趣了。 她在椅子上坐下,合计了一番说,「霍家势力不小呢,据我所知霍坤之从来没有放弃过回回家,他做所以干律师这行主要是积累人脉,为回去做准备,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别的不说……他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他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参加公益活动。」 其实从根本上来说,赵小甜很欣赏霍坤之。 只不过要让路千宁涉身冒险,她自然不乐意。 「那你答应他了吗?」赵小甜又问。 路千宁见赵小甜眼里有了期盼,便知她听了霍坤之给自己留的后路动心了。 「没答应,我想在考虑考虑。」 果不其然,赵小甜略显失望,「那你好好考虑,其实我挺想让你变得厉害,强大一些,气死周家那些人!那个周老太太遇到事情毫不犹豫把你推出来当牺牲品,这要是换了其他家的千金,老太太敢下手吗?」 她又提起周家,路千宁心头复杂的情绪蔓延。 两天后,路千宁出院了。 十二月五号了,江城的第一场雪来了,并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小雪花落在地上,迅速化成一滴水。 张月亮和张欣兰一左一右扶着路千宁,怕她摔了。 路千宁没再提这个孩子,张欣兰就知道她决定把孩子留下了。 有些事情,张欣兰不需要她解释太多,解释就会追溯往昔的记忆,她便又会难过。 所以张欣兰也不问,办了出院后,跟张月亮一起把她接回家里,每天变着法的做好吃的。 她孕吐较为厉害,原本体重就不过百,一下子又掉了七八斤,看起来更瘦了。 原定婚礼十二月六号,就是明天,路千宁站在室内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开始走神。 十二月六号那天,难得的艳阳天,冬日的暖阳洒在身上,她靠在椅子上坐在窗边晒太阳。 人也变得懒洋洋,只是胸口隐隐作痛,仿佛什么在慢慢被挖空。 连江城那些旁观者都唏嘘,仅差几天的婚礼就这么结束了,何况她这个当事人呢? 这一天,她没能嫁给周北竞,却答应了霍坤之合作。 当天晚上,霍坤之就把霍家的一些 机密文件,还有他手中暗中购买的霍家散股,都详细的给路千宁说了。 他一下子爆出来不少内部的东西,可见对路千宁十足的信任。 或许也跟路千宁一样,不相信也没办法了,最后一个希望有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便不想放弃。 霍坤之手中有百分之五的霍家股份,霍家五年便要开启一次股东大会,投票决选霍氏总裁。 如今当职的是霍坤之的父亲,一般情况下霍氏发展平缓,这五年开启一次的股东大会只是走个过场,依旧由原来的人任职总裁。 再过两个月,就是霍氏股东大会了。 霍坤之要做的是在这期间悄无声息的购买霍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只要他跟父亲霍明军手中的股份一样多了,就有资格竞争霍氏总裁的位置。 除了购买霍氏股份,还要拉拢霍氏其他股东。 但靠着打亲情牌或者套近乎,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要收集霍氏除霍明军外二十名股东见不得光的东西,靠威胁,逼迫的方式。 霍坤之把那二十名的股东身份都发给了路千宁,还有那二十人曾经接触过的项目。 有那么两三个人,霍坤之在律师界搜刮找到了一些有用的证据。 其他的,没沾染过法律,只能从商业的角度下手。 路千宁对那十七个股东都算得上耳闻,对他们曾经参加过的项目也能调查出各种利弊。 她乘胜追击利用自己在商业界的人脉,在两天的时间里就找到了一个股东曾经在某项目上有过经济犯罪的可能。 剩下的,就得霍坤之去动手查,她只负责抓漏洞。 进度缓慢,毕竟人多,事情也不好查。 但也因为这么些事情,让路千宁忙起来了。 这一忙,她连赵小甜结婚的事情都给忘了。 十二月十一号,赵小甜忙里抽身来找她,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路千宁,你还当不当我的伴娘?我让顾南问过了,周北竞会来,还跟以前一样,以伴郎的身份。」 ———————— 今天除夕,早点儿写了发给你们,然后你们看了就可以美美的去玩儿~~辞旧迎新,爱你们哦~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以前 没觉得你这么虚 「你帮我找到合适的伴郎,这个伴娘我会当的。」 路千宁和赵小甜关系实在特殊,不然她或许去都不会去。 但临上轿的时候再找伴郎,很难,赵小甜叹了口气,「好歹你会去我的婚礼,我就已经很欣慰了,那周北竞那边我就让他自己找个伴娘,你也别太为难了,找不到伴郎就当我的娘家人好了。」 他们这场婚礼,饱受瞩目的是周北竞和路千宁。 这两人六天前的婚礼被取消,一同出席赵小甜和顾南的婚礼,必定会被所有人关注。 各自找了个伴侣去做伴郎伴娘,那场景,想想就很修罗—— 「我尽量。」路千宁嘴上答应,心知很难找到合适的人。 她在这个圈子里认识的人不多,有几个愿意在这时候蹚浑水跟她做搭档? —— 路千宁和周北竞闹僵至今已经快半个月了,期间一次面都没见过。 从周宅闹崩之后,他们分别的一举一动都在周启山和苏丽娟的监视中。 「明天赵家和顾家的婚礼,他们肯定要去,到底有没有断的干干净净,看明天就知道了。」苏丽娟一边浇花一边说。 一旁的盛央央插了一句,「他们原本是以伴郎伴娘的身份出席婚礼的,但如今他们的名字都不在伴郎伴娘那一栏,写的是两组待定。」 待定便是有可能来有可能不来。 而两组,证明路千宁和周北竞分开了,或许会分别再找人出席婚礼。 苏丽娟浇花的动作一顿,忽的一笑道,「那你还等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吗?」 盛央央当然想把握!她做梦都想跟周北竞一同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可上次在医院那么不愉快,她现在不能上赶着再去招惹周北竞,得忍忍。 「好不容易除了路千宁,你却什么都做不了,废物。」苏丽娟把浇花壶往地上一丢,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你去找老太太,让她想办法把你和周北竞安排到一起出席顾家的婚礼,离的近了更方便监视他和路千宁。」 周启山又把难题推给周老夫人。 盛央央推脱不得,只能应声,「好,我这就去。」 说完她转身离开,直奔周宅。 午时阳光正好,周老夫人坐在花圃晒太阳。 她小憩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看到是盛央央,又闭上假寐。 「奶奶,明天顾家的婚礼,北竞之前就透露过会做伴郎,而如今顾家婚礼人员名单上,北竞处于待定的伴郎,如果他找不到合适的伴娘,会被人家笑话的,您——」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想跟北竞以伴郎伴娘的身份一起出席顾家的婚礼,不就行了?」 周老夫人不耐烦的打断盛央央,「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虚,现在张口闭口都是理由。」 盛央央感觉自己那层遮羞布已经完全被揭开了,但面对旁人奚落不屑的目光,格外难受。 「我的意思是,他需要一个身份合适的伴娘去参加婚礼。」 「那我找个人就是了,你走吧。」周老夫人板着脸打发她走,活该她死要面子活受罪。 现在谁还看不透她的真面目,居然还在这儿装模作样。 「奶奶,我做错什么了吗?」盛央央眼眶红了,但她极力忍着,「您心疼路千宁成为周家的棋子,那我呢?我才那么小就来了周家,他们对我那么残忍毁了我的一生,让我连母亲都做不了,您怎么就不能心疼我呢?」 她哭周老夫人真不觉得心疼,但觉得心烦。 「盛央央,我现在是 在给你留脸,但既然你不要,我就无能为力了,我现在就给北竞打电话,让你自己死心。」 周老夫人拿出手机给周北竞拨出去,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起。 那端男人的声音疏离又淡漠,「奶奶,您有事?」 「你明天去顾家的婚礼做伴郎,能不能带着盛央央让她做你的搭档。」周老夫人直接问。 周北竞的回答更加直接干脆,「我就是带条狗,也不会带她,您别再有任何的举动想给我塞女人了,不然——」 余下的话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电话被挂断。 「他以为是我跟路千宁联手欺骗他,他伤了心已经怪我了,若是知道路千宁也是冤枉的,估计要恨死我了。」 周老夫人似乎并不意外周北竞的态度,「以后他的事儿我帮不了你们了,回去告诉周启山,他这个当老子的要是最终都没能斗过儿子,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说完,她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转身回屋了。 暖阳照在身上,盛央央却依旧很冷。 所以在周北竞的心里,她连狗都不如吗? 赤裸裸的羞辱让她心底淌血,但她始终忍着,转身回到车上才放声痛哭。 周北竞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她爱他也有错吗? 她泪眼朦胧的开车离开,抵达花御封那儿的时候,哭的眼睛都肿了。 花家局势渐渐稳定下来了,原本因为先前的事情闹的好多股东撤资,但最终有人投入了一笔资金,让花家重新恢复运作。 然后花御封找过几次盛央央,都被盛央央找各种理由避而不见。 现在盛央央主动找上门,又哭成这样,花御封当即就心疼了。 「央央,你怎么了?」 「御封,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路千宁和北竞闹掰了,北竞把所有的火撒在我身上,周奶奶想拉拢我嫁给北竞,帮北竞演戏骗伯父伯母,要让我跟北竞一起去参加顾家的婚礼,北竞说带一条狗也不带我,我做错了什么?我难道就是这样的命吗?只能由着他们推搡羞辱……」 盛央央那两片嘴唇一张一合,就把白的说成了黑的。 她的眼泪一直在掉,情绪上头的花御封分辨不了真假,只觉得心疼死了。 给她擦眼泪,又哄她,「别哭了,周北竞就是个混蛋,他对路千宁因爱生恨却把怒气撒在你身上,是他不对。」 「还有老夫人也是的,乱点鸳鸯谱,这种情况下把你推给周北竞,当然会遭到周北竞的反噬……」 周家那几个人,都善于算计,盛央央没背景靠着周家存活,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越想,花御封越心疼她了,「央央,你别哭了,我会帮你教训周北竞的,你相信我。」 「别!」盛央央迅速抓住他的手腕,「花家局势刚稳定,你就别惹北竞了,我的委屈还可以忍忍。」Z.br> 她说的很有道理,花御封心底一阵感动,可又不能看着她受欺负,「那我就去找该承受北竞怒火的人给你出气,央央,我不会让你再被他们欺负了,我很快就强大了,国外一个顶尖的风***司给我注资,有了他们的帮助以后周家我也不怕!」 闻言,盛央央心底一喜,花御封对她还有用,若能重来更甚从前最好不过了。 但不等她多想,花御封看她的眼神已经渐渐变了。 成年的男人开过荤,又被霍颖儿带着玩儿过花的,怀里还是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人。 她哭的时候趴在他怀里,柔软的肢体接触勾起他体内的躁动。 盛央央嫌脏,自那次他已经跟霍颖儿睡过后,他几 次想找她都被拒绝。 今天一时心急跑过来,无异于狼入虎口。 可事情都走到这一步,花御封又要为了她对路千宁出手了,她不给点儿甜头是不可能的…… 青天白日,花御封的公寓里上演着激情的戏码,跟霍颖儿学来的不少本事都用在了盛央央身上。 盛央央一边觉得恶心,又一边破天荒的沉浸其中。 到最后,她释然了,反正周北竞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没必要为了周北竞守身如玉。 只要能达到目的,睡一次和睡几次有什么区别呢? 她变得热情,这样的反应让花御封欣喜如狂。 从中午干到晚,盛央央昏死过去,花御封却起身去书房盘算明天的婚礼。 但他思来想去,没把这事儿交给林清越。 —— 赵小甜的婚礼,霍坤之也去了。 路千宁穿着浅紫色的礼服跟张月亮一块儿进入酒店,避开人多的地方准备上楼去化妆间找赵小甜。 「姐,你先上去,我在这儿等等吴森怀。」张月亮松开挽着路千宁的手,面色有一丝不自然。 来往的人时不时朝她们投来目光,路千宁看出她不太对,拉着她走到角落停下,「他还没到?」 「没有,好像是路上堵车了。」张月亮笑了笑说,「他毛毛躁躁的,我都说多少次让他一定要提前来。」 「小甜儿的伴娘总共只有三对,我是去不成,周家那边不知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就剩你和吴森怀了,千万不能出岔子,快去催一催。」 路千宁记得昨天赵小甜还再三的庆幸,好在还有张月亮和吴森怀来撑场。 张月亮连忙点头,转身不断给吴森怀打电话。 那次吵架之后,他们中间又好好坏坏的闹了几次矛盾。 而路千宁出事的时候,她给吴森怀打电话没人接,她很难过。 许是后来吴森怀看到新闻了,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心思都在路千宁这儿,没接上。 那之后,吴森怀就再没联系她,已经将近十天的时间,她前两天才想起来还要做伴郎伴娘这事儿…… 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能换个伴郎吗 可吴森怀就像失踪了一样,她发过去的微信都不回,却时不时就发个游戏竞技类目的朋友圈。 所以吴森怀看到她发的微信了,但就是不理她,她昨晚着急打了两个电话也被挂了。 这会儿……该怎么交代? 也不知是委屈还是内疚,她的泪滴不断落下,摆弄着手机给吴森怀发消息。 【吴森怀,你今天要是敢放鸽子,我们就彻底完了,九点半婚礼开始,我等你到九点钟。】 末了,她把手机收起来,不再催,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 —— 偌大的化妆间,赵小甜在被几个化妆师围着折腾。 她依旧是那头干练的短发,被喷了发胶定型,带上白纱,化了精致的妆容。 往昔.大大咧咧的形象终于有了一丝女人的性感和气质。 「你找到人了吗?」赵小甜透过化妆镜看路千宁。 路千宁摇摇头,「没有,所以很可惜,我不能做你的伴娘了。」 赵小甜眉宇难掩失落,她试探性的问了句,「我这儿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和赵小甜共同认识的,除了霍坤之没别人。 「不考虑。」她果断拒绝,今天霍家人也来,霍坤之就是个雷,谁靠他进了都要被霍家里里外外查三遍。 赵小甜大大咧咧,没想到这一层去,只能「哦」了一声,继续化妆。 路千宁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低头摆弄手机。 休息室的门豁然被推开,顾南穿着银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束鲜花阔步而来。 他先跟路千宁颔首示意,然后直奔赵小甜。。 他身后那抹颀长的身影一下子闯入了路千宁的清眸中。 黑色的西装尺寸不大不小,将他健壮的身材包裹着,他似乎瘦了几分。 这套伴郎服是很久之前定的,此时穿着略显宽松。 白色的衬衫佩戴着深红色的领带,性感的喉结和线条优美的下巴。 目光上移,落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和不带一丝温度的眸光中。 他单手插在兜里,另只手里夹着烟支,人站在门口,身体靠在门框没进来。 路千宁垂眸,权当没看见。 她低下头的刹那,他侧目看过去,白脂如凝的肌肤,身材纤细却不失性感。 面容淡漠疏离,唇瓣紧紧闭合,侧脸被落下的几根碎发遮住。 不知想到什么,他眸光冷了几分,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情绪。 八点五十分,张月亮上楼来了,一个人上来的。 她看到门口的周北竞顿了下,然后低头走进去。 「姐,小甜,顾少。」她站在赵小甜后面,思忖了下说,「我……能换个伴郎吗?」Z.br> 顾南猛地回头,「祖宗们,你们要玩儿死我啊,你这儿又出什么事儿了?」 张月亮内疚的解释,「吴森怀不来了,我刚刚看到富先生了,我跟他因为补课的事情见过几面,还算熟,所以……」 富禹成很好说话,只要赵家和顾家没意见,他愿意临时充当张月亮的搭档。 「富家在圈内口碑很好,富家大少爷愿意来当我和顾南的伴郎,我们当然没意见。」赵小甜给顾南使了个眼色。 后者赶忙也附和,「可以,这样我跟你一起去找富禹成,也算我正式邀请人家。」 说着,顾南放下花,跟着张月亮离开化妆间。 赵小甜的妆已经化好了,服装师带着她去更衣室换婚纱。 几 个化妆师也迅速收拾东西离开。 恍然间,路千宁才发现这儿只有她和周北竞了。 他还在门口吸烟,往外面站了些,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筋脉清晰的手指夹着袅袅升起烟雾的烟支。 他都很久没吸烟了,只因为她随口一句吸烟对孩子不好,他戒的干脆利落。 时过境迁,难免引人感慨,路千宁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 直到酒店的人来通知赵小甜去礼厅准备举行婚礼,路千宁才把手机收起来,跟赵小甜一块儿下去。 张月亮和富禹成还有另外一对伴郎伴娘就位。 路千宁转身在侧门进入婚宴大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而周北竞一进来,就被几个人寒暄,拉拢着坐到了最前排的桌上。 不论是顾家还是赵家,都对他十分的讨好,扯着笑容嘘寒问暖。 一群比他年长的人却压不过他身上那股王者的气息,他才是如今掌控商业命脉的领头者。 就连周启山都只能坐在靠后的桌上。 毕竟,周启山只有周氏的股份,但工作能力根本不行。 如果他们父子关系交好,他还能沾光被一视同仁,而现在…… 周启山咬了咬牙,看了看苏丽娟和盛央央,低声道,「刚才我看路千宁和周北竞一前一后进来的。」 「我在后面跟着了,他们始终没有什么交集,别说说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盛央央是见他们过来了,才回到大厅坐下。 这会儿两人坐的位置南辕北辙,互相对望都看不见彼此。 「那就好。」周启山又往周北竞那边瞥了眼,同盛央央说,「明天你继续回公司忙,一来盯着他,二来掌控公司发展。」 盛央央一直以北周总经理的职位自居,但北周习惯了周北竞的经营模式。 以前周北竞去温城时,她确实处理了不少工作,后来周北竞再回来,她去了也没多少人搭理。 「好,知道了。」 应声后,她目光扫视一圈,在二楼的栏杆处,看到了花御封。 花御封冲她笑了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 婚礼还算顺利,唯一不顺的是顾南哭成狗,赵小甜都觉得丢人,示意司仪赶紧结束煽情的流程。 顾家和赵家也算联姻,面上都和和气气的,很快结束了流程。 张月亮和富禹成还有另外一对伴郎伴娘都在路千宁这桌休息,等着吃席。 还有几个年纪相仿还算认识的人凑成一桌,一群人喧哗热闹。 「富先生,今天谢谢你了。」路千宁也像富禹成表达了一下谢意。 富禹成笑了笑侧目看了眼张月亮,说道,「不用跟我客气,路老师,就是我妹妹补课的事情,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刚好有这个机会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补课的事情是我妈做主,其实以我的角度真的不想管世家那些门门道道。」 他人憨厚实在,说话时的笑容有几分不自在。 一旁的张月亮心事重重,只是客气的笑着附和,「富先生多虑了。」 「确实,以后你妹妹学习的地方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跟我说,我们也算朋友了。」路千宁适宜的给富禹成了一个台阶。 他们几个聊的大多跟学习有关,旁边几个人说的都是今天的婚礼,气氛好还算融洽。 直到吴森怀突然出现在张月亮身边,他气喘吁吁穿着伴郎的西装,「我来晚了,我堵车了。」 张月亮笑意全无,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 「婚礼结束了吗?我真的不是故意来晚的,我 昨晚有个游戏比赛打通宿,我——」吴森怀解释道。 「婚礼结束了,你说这些都没用了,回头再说吧。」张月亮不想跟他谈什么。 吴森怀一怔,下意识的看了看张月亮身边的富禹成,身上带着伴郎的礼花。 他皱起眉头说,「你找他做的伴郎?你们两个在高台上手牵手下来的?」 质问的语气瞬间让他音量拔高。 瞬间,不少人投过来目光,张月亮紧紧咬着唇,难以置信的看着吴森怀。 路千宁语气微沉说道,「吴森怀,是你迟到在先,你没有理由和资格来质问月亮,这里是人家的婚礼,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我为什么没有理由和资格?你和周北竞闹翻了,你宁可单着也不随便找个人做伴郎,她跟我还是男女朋友呢,她就随便找别的男人——」 吴森怀气急上头,口不择言。 张月亮忍无可忍,起身狠狠推了他一把,「吴森怀,你混蛋!从现在起,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了。」 说完,她拿起包,「姐,帮我跟小甜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抱歉,富先生。」 她不走,吴森怀肯定还要吵,提了分手吵的会更凶。 不想在人家婚礼上闹事,张月亮迅速离开了。 吴森怀人追着她跑了,但话还回荡在一群人耳中。 「你和周北竞闹翻了……」 霎时间,诸多的目光在路千宁和周北竞身上徘徊,哪怕两人离的很远,他们也不断看两人。 尤其是周启山,放着精光的眼睛不断徘徊在两人身上。 全场都觉得气氛不对,唯独路千宁和周北竞是焦点,却又像事外人。 依旧坐在椅子上,该做什么做什么。 气氛又渐渐被缓和,一群人吃了些东西,还有一个舞会的小剧场,众人移步二楼提前装扮好的舞厅。 约莫三四米的水晶灯散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 赵小甜和顾南分别换了衣服,跳了第一支舞后,其他人也渐渐进入舞池。 路千宁有些放心不下张月亮,心不在焉的被众人拥挤的挤到了舞池中央。 忽然,水晶灯灭了,只有最顶端一个暗灯开着,路千宁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那唯一的亮处。 一阵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她头顶繁复的水晶灯摇摇欲坠,很快就要掉下来了! ———————— 新的一年,祝我的宝贝们事事顺利,平安健康,春节这两天不会断更哈,就是更新时间不稳定,望谅解。?(′???「)比心 第二百八十章 勉强算的上认识 水晶灯下的人一哄而散,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浪漫的场景霎时间变得惊悚。 路千宁本能的往外跑,可周围的人像不要命似的挤。 她一只手挡在小腹前,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往灯区外跑。 身后水晶灯清脆的声音宛若催命符一样,向四面八方散开。 就在路千宁确保自己逃到了安全的地方时,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安全区域推回去! 她像断了线的风筝朝前扑去,那催命符的水晶灯声霎时间就到了她头顶,她耳畔! 忽的,她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胸膛,淡淡的烟味夹杂着松香,她鼻尖撞上去鼻子酸的眼底氤氲出一层雾气。 他给她当了肉垫,末了又翻身将她保护在身上,承受住砸下来的水晶灯。 「嗯——」一阵闷哼在她头顶响起,还有尖锐的东西刺破血肉的细微声。 「啊——」 有人看到水晶灯砸人了,甚至在那唯一一抹光亮里看到了澎渐而出的一丝鲜血。 顿时尖叫起来,嚷嚷着叫救护车,救人…… 现场依旧是一片黑暗,路千宁静静的在男人怀里,她的手指紧紧捏着男人西装的一颗扣子。 温热的液体在眼尾滑落,从她呼吸能听出染着哭腔。 「别哭……」男人声音在她头顶灌下,伴随着一声闷哼,路千宁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递到了她脸上。 血腥味很浓,她捏着他扣子的手更用力了,死死咬着牙关让自己不要出声。 已经有人去喊保安,处理电路,让大厅恢复光芒。 保安疏散人群,只有赵家和顾家人以及跟他们关系不错的人家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耳畔的杂乱声渐渐消失,路千宁心却乱成一团,她的泪和他的血都在她脸上滑落到耳边。 「你没事吗?你太冲动了,你别——」她终于忍不住将捏着他扣子的手改为抱着他的腰,却摸到了一片黏糊糊的湿润。 他却低低的呵斥了一声,「松开……我没事。」 话音落地,大厅其他的灯都被打开。 路千宁放在他腰上的手瞬间缩回,氤氲着雾气的眸底倒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他将她打量一番,确保她的安危。 「北竞!」盛央央嘶吼了一声,迅速呵斥保安,「快救人啊!他受伤了,他流了好多血!」 保安找了专业的人来拆除复杂的灯具,救护车也已经来到现场候着。 又是五六分钟大部分的灯具已经拆除,只剩下刺穿了周北竞背部的一根灯体。 需要专业人员拆除,还需要医生诊断一下他现在的生命特征。 路千宁被他紧紧的护在身下,毫发无损,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被一块儿送上了救护车。 「有家属吗?跟上一位!」救护车上的护士嚷了一声。 盛央央毫不犹豫的说,「我是他的家属,我跟着去!」 见状,赵小甜把拖尾的裙子一撕,瞬间变成了普通短裙,也利落的上了车。 她扭头对顾南说,「你开车马上跟着过来,我不放心千宁。」 「好!」顾南脸色煞白,将酒店的后续工作交给老子爹,开车紧跟着救护车。 救护车上地方不大,路千宁和周北竞并肩躺着,不过周北竞是趴着的。 他鹰隼般的长眸缓缓睁开,盯着她的侧颜,血和泪水融为一体。 像是在她精致的侧脸画了一副水墨画,将她衬托的愈发好看。 他轻轻抬了下手,筋脉清晰的手背上不知何时染了血,指腹朝着她脸颊轻轻落下。 她却忽的转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他眼底的星芒黯了几分。 「北竞,你别动。」盛央央看到他的小动作,立刻让他把手放下。 他面色冷了几分,手放在她肩膀上面一些,不动,也没说话。 医院,周北竞被直接推入抢救室,路千宁被送去检查室。 检查室里没有人,给她检查的也是刚才一起去现场的医生。 赵小甜在旁边陪着,检查刚开始盛央央也进来了。 「感觉有没有哪里疼?」医生检查发现她没有外伤。 路千宁摇摇头,「没有。」 她的小腹……也没有任何的异样,提着的心落下一些。 「那你挺幸运的,你老公把你保护的很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一个全面检查吧。」医生一边准备检查的仪器一边说。 「那不是我老公。」路千宁矢口否认,清眸在盛央央身上一扫而过,末了又说,「全面检查就不必了,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全面检查,有些是孕妇禁忌的项。 闻言,医生很惊讶,「不是你老公啊?那也是你男朋友?未婚夫?」 「都不是。」路千宁声音愈发清冷,「勉强算得上认识。」 「那……」医生一时语塞,看看赵小甜和盛央央,尴尬的说了句,「那以后可不是勉强认识了,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几个字让盛央央瞬间警惕起来。 周北竞对路千宁的爱,超出了她的想象,居然为了路千宁连命都不要了! 「你是看病的还是聊天的?」赵小甜忍不住怼了句医生,末了转过身认真的问路千宁,「千宁,你确定不要做一个全面检查吗?万一有什么内伤呢?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周北竞,但你也别急着走,咱检查一下吧。」 路千宁被她搀扶着坐起来,再度摇头,语气坚定,「检查不做,但我也不会走,好歹人家也为了救我进抢救室了,等等看他是死是活。」 她这话一点儿情都不留。 顿时,盛央央听不下去了,「路千宁,你还有没有良心,北竞都为了救你进抢救室了,你怎么这么狠心!」中文網 「狠心吗?」路千宁整理着裙衫,面色冷淡语气冷漠,「可你们要的不就是我这么狠心吗?装什么?难道你想看我哭着喊着去感激他,却很有分寸的保持距离吗?」 盛央央当然不想,她只是一时口快替周北竞抱不平。 「我也好奇呢,他看到你们弄的那份文件那么生气,取消婚约说我不配给他生孩子,现在却连命都给我,你说他这叫什么?」 路千宁走到盛央央身边,微微弯了下腰低声道,「出于本能的保护,可比他的嘴诚实多了,盛央央,你想嫁给他吧?挑拨我们的感情,可惜了……你猜他能忘了我吗?」 说完,路千宁擦过盛央央的肩膀,走出检查室,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着。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拳了松,松了又拳上,反复几次才能压住心头的情绪。 半个小时后,周老夫人赶到医院,看到坐在手术室外的路千宁顿住脚步。 盛央央迅速迎过去,「奶奶,您来了,不要太担心,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处理伤口。」 「他怎么伤的?」周老夫人将目光在路千宁身上移开,质问盛央央。 「跟我无关,他是为了救路千宁才受伤的。」盛央央毫不犹豫的指着路千宁,「路千宁被他保护在身下,完好无损,可这个狠心的女人留下来只是为了看看北竞是死是活,奶奶,您说她——」 她喋喋不休句句替周北 竞抱不平,却被周老夫人不耐烦的打断,「她恶毒,她心狠,可她为什么狠的你自己心里没数?」 给人家扣了一顶黑锅背着,还指望人家能多心软? 路千宁像是听不到她们的对话,扭头盯着手术室左上角的灯。 红灯变绿,医生在里面走出来,手上还沾染着些许的血,摘下口罩来说,「哪位是伤者家属?」 「我!」周老夫人迅速走过来,「我孙子怎么样了?」 医生拧了拧眉说,「失血过多,差一毫米就把肺刺穿了,再晚来一分钟,神仙都救不了,先跟你们汇报一下他命是保住了,正在缝合伤口,等会儿直接被转入重症监护室,要在里面观察三天……」 命是保住了。 几个字让路千宁提着的心落下,情绪翻涌她在这儿待不下去了,起身拿了包转身往外走。 赵小甜跟来了医院后就忙着联系医生的顾南说,「周奶奶年纪大了,你留下看看周北竞这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去追千宁。」 「好。」顾南被吓惨了,差点儿人都没了,他这婚礼办的可够轰动的。 他走到周老夫人身边跟医生交流着。 而盛央央则扭头,看到路千宁离开的背影决绝又迅速,抿着唇。 这种明面上看起来毫无关联,却连命都可以为之付出的关系,她看不透,总觉得很危险! 但他们之间也就残留的那点儿感情,再没有别的! 她和周北竞一起长大的,十分了解周北竞,一旦刻到骨子里很难忘记。 所以才本能的保护路千宁,但其实他一定是恨路千宁的。 她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等周北竞醒了,知道路千宁没等他手术完成就走了。 留下来也不是关心,而是想知道他死活而已,一定会失望透顶! 他所有的执拗,会在路千宁的狠心中全部消失。 正想着,她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苏丽娟打来的电话。 她迅速走到走廊尽头接起,「喂,伯母。」 「怎么样?死了吗?」苏丽娟话语隐隐透着期待和兴奋。 这强调听的盛央央心底很反感,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没有,要在重症监护室住三天观察,应该没有大碍。」 苏丽娟的声音明显失落很多,「命可真硬,连点儿后遗症都没有吗?瘫了也好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该不会藕断丝连吧 盛央央咬了咬牙说,「没瘫,都很好。」 「那算了,你回来吧,趁着他住重症监护室这几天,你去北周坐镇,你伯父也会去,趁这个机会拉拢一下股东和高层……」 苏丽娟和周启山总会想好各种后路。 死了就解决了一个麻烦,没死就先把公司抢了。 「哦对了,他不应该恨透了路千宁吗?怎么还会拼死救她?」苏丽娟猜忌着,「他们两个该不会藕断丝连吧?」 想到路千宁的绝情,盛央央毫不犹豫的说,「不可能,或许北竞还没放下路千宁,但路千宁态度很坚定,救了她她还不识好人心,北竞的手术都没做完就走了。」 苏丽娟这边开着免提,听盛央央说完了,她和周启山对视了一眼。 也不知在合计着什么,眸光里泛精光。 「我觉得,我现在去公司没必要,我应该趁着现在多照顾北竞,这样他才能尽快跟我结婚——」盛央央的声音再度传来。 周启山毫不犹豫的说,「咱们要是能把他在公司的地位拉下台,还用得着结婚吗?」 苏丽娟抬手抓住周启山的手,轻轻捏了捏冲他摇头,然后说,「两不误最好,公司那边忙完了你就去医院。」 不管怎么说,等于他们同意了盛央央在医院照顾周北竞。 达到了目的,盛央央和他们敲定了去公司的时间,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回到周老夫人身边,「奶奶,我来照顾北竞吧。」 「我不管,反正他恨透了我老婆子,我的人他肯定不用,你要有本事留下,那你就照顾。」周老夫人听说周北竞没生命危险,脸色好看了些。 待周北竞被医生护士推到重症监护室,她这才隔着窗户看到周北竞。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敞着扣子,胸口贴着冰冷的仪器,监护室里不断发出机械的声音。 他面色苍白,唇上都毫无血色,双目微闭的昏睡着。 周老夫人低了低头,眼底流露出丝丝后怕和暗芒。 —— 平坦的马路上,汽车疾驰,窗外的景物飞流而过。 路千宁双手紧紧捏着安全带,侧目看着窗外,压抑的情绪慢慢释放,她紧紧抿着唇。 鼻翼间似乎还弥漫着周北竞身上的味道,手上温热的液体带来的黏稠感还有。 虽然脸上的血液都已经被护士清楚了,可她总觉得那儿带着周北竞的气息。 「千宁,你别忍着了,想哭就哭出来吧。」赵小甜一边开车一边观察她的情绪。 虽然扭着头,可她能感觉到路千宁的低落和浓浓的哀伤。 「我没见过周北竞这么惨,他……你们之间如果是误会,就解释清楚吧,我觉得——」 赵小甜劝和的话戛然而止,一想到周老夫人,周启山那一家子,她就忽然劝不出来了。 她矛盾着,希望路千宁和周北竞不要因为误会闹成这样。 却又希望,路千宁不要再受伤,而进了周家势必会面临各种战争。 毫无背景的路千宁就是炮灰,别人只会攻击她,而周家也会在面临选择时把她推出来。 「没什么好解释的。」缓了缓气息,路千宁语气勉强算得上平静,「现在的难过都是一时,总好过哪天把自己的命丢了再后悔都来不及的好。」 「我刚才就是心直口快,你回家了好好休息,周北竞那边我让顾南盯着点儿,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赵小甜将车停在路千宁家楼下,不放心的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千宁……」 路千宁把纸巾又放回去了,冲她笑了笑说,「你没必 要不好意思,你的婚礼都被弄成这样,该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 突然,她想到有人故意把她推回灯下的事情。 「酒店不会疏忽到这种地步,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你让顾南查一查。」 路千宁不确定是她和霍坤之的交易被人发现了,还是其他人动的手。 她只知道那人是冲她来的。 赵小甜脸色立刻凝重了,「好,我一定彻查到底。」 路千宁折身回到家里,她先回自己那儿洗澡换下沾染了周北竞血渍的衣服。 换上家居服,看着洗手池上搭的礼服上澎渐的血点,还有一块干涸到硬邦邦的血迹。 她的眼眶蓦的红了,她被推出去时步伐踉跄往前冲的很快。 但他还是立刻冲出来接住她了,在那般漆黑的情况下,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她胸口隐隐作痛,难过但还有一丝庆幸,幸好……她和孩子都没事。 出事了后,霍坤之一连给她发了几十条消息。 没收到她的回复,他就每隔几分钟再发一次。 路千宁看到后,迅速给霍坤之回消息报平安。 【那周总怎么样?】 霍坤之被驱逐离场了,听酒店传出来的消息才知路千宁和周北竞一块儿被砸在水晶灯下。 【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三天才能脱离危险期。】 路千宁又问了下,是不是她和霍坤之合作的事情被霍家知道了,而霍坤之给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这边还没正式对你调查的股东动手,就算动手了他们也查不到你头上,所以不会是他们。】 闻言,她脑海里一一筛查着可疑人选。 忽然想到,花御封和赵小甜有亲戚关系,那今天花御封也一定来了。 但她没看到。 不管怀疑谁,还是得找到证据,她放下手机换了套衣服,去了对门。 —— 张月亮冲出酒店后直接打车走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后来路千宁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情。 吴森怀开车在后面狂追出租车,各种追堵围截,吓得出租车司机都不敢开了。 「小姑娘,你们这是吵架了?要不你下去吧,我不收你车费,在这儿地段飙车很容易出事的。」 后车镜里,吴森怀的车紧跟其后,踩足了油门发出「嗡嗡」的声音。 那声音像张月亮的催泪剂,她的泪珠子掉的更狠了。 「不管他,出了事故也是他的全责,他也会赔你钱。」张月亮别过头去不理。Z.br> 闻言,司机只能继续往前开,一路心惊胆战的在教育机构门口停下,总算是送走了张月亮这尊大佛。 毫无例外,张月亮一下去就被吴森怀拦住了。 吴森怀抓着她手腕不让她走,「你能不能别走了,我们两个谈谈不行吗?」 「有什么好谈的?」张月亮使劲摆脱他的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你自己言而无信,迟到了还说那种话,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那不是一时情急吗?」吴森怀看她掉眼泪,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段时间,我也反思过很多事情,我知道我有错,不该跟你闹脾气。」 他语气软下来,张月亮就不挣扎了,但依旧眼眶红红,别过头去不看他。 「可是从你回了江城,我们两个单独吃饭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见面的次数是不少,但哪次不是你忙,我在旁边陪着?这叫谈恋爱吗?我这叫陪你工作!」 吴森怀想带她去很多地方,跟她吃很多美食,也有很多电影想跟她看。 「可是我工作忙,教育机构有多少事情我跟你说过的,你口口声声答应我可以理解,可以包容!」想到她每次工作很晚,吴森怀都在教育机构陪着,甚至有时睡着了,张月亮心里也过意不去。 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工作就是很忙,她总不能连工作都不要了! 「教育机构不是千宁姐的吗?她以后也没有那么多的工作了,你能不能让她多处理一些教育机构的事情,我不需要你是个女强人,哪怕你就像以前那样是我的一个小前台都行,我只想每天都能看见你。」 吴森怀受不了一周只见两次面,一次只有五分钟的日子。 可他哪里知道,张月亮真的想扛起一个家! 以前路千宁扛起她的学费和张欣兰的医药费,她就觉得自己好没用。 她想找到自己的价值,毕竟以后的路还很长,她想或许有一天她可以成为路千宁的依靠。 而且路千宁在给她创造机会。 「不能,我姐最近情绪不好,她管不了教育机构的事情,她跟周……先生闹成这样,短期内是没什么心思工作的,我必须要管理好教育机构,我要养她和我妈。」 吴森怀薄唇紧绷着,执拗的看着她。 良久,他松开了张月亮,转身在路边的石柱子上坐下。 背影略显颓废,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张月亮走到他身边,思忖了下说,「我以后只会比现在更忙,如果你实在受不了的话……」 「我们可以同居吗?」吴森怀回过头看着她,面色认真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白天看不到你,但最起码我们晚上可以见面,家里有你就行,我们可以睡两个房间。」 他突然的要求,让张月亮耳根蓦的红了,听完他的解释心底又害羞又不是滋味。 「我有时候工作也会忙,你的工作也会忙,我们一个月很可能除了晚上能见面,没有别的时间了,我就只是想跟你多待会儿。」 吴森怀站起来,走到张月亮身边,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紧抿着唇面红耳赤的女孩,他心头微动。 双手抓着她手腕,弯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很快,也很轻。 他们确定关系至今,诸如此类蜻蜓点水的吻很多,但见面匆匆都进入不了状态,所以一个浅吻也让张月亮害羞的抬不起头。 _______ 今天晚了些,明天起恢复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更新哈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人家孩子有舅舅 有人在身边路过,张月亮迅速推开吴森怀,头低的埋在胸口。 「这件事情我考虑考虑,回头再说吧。」 张欣兰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但身边不能没人。 她总不能跑去跟吴森怀住,把张欣兰丢给路千宁吧。 最终结果还是想拒绝的,但这会儿说估计又要吵起来。 「好,那你考虑考虑。」吴森怀扯出一抹笑容,又有些内疚的说,「那你帮我跟千宁姐说声对不起,我刚才是一时口快,我这脾气火急火燎,你清楚的。」 张月亮点点头说,「知道了,但是下次不管怎么吵架,人多的时候你都收敛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私下好好谈。」 「我保证。」吴森怀迅速竖起三根手指,「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你也别生气了,生气老的快,到时候你就不是小仙女了,是丑八怪。」 他故意逗张月亮开心,张月亮难得的孩子气一面在他面前尽显,两人笑闹了两句,吴森怀才放张月亮去教育机构忙工作。 一忙,便到了晚上,张月亮准备回家时,前台交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礼盒。 「张老师,这是你男朋友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工作忙就不打扰了。」 是一条项链,张月亮喜欢的款式,里面还放了一个纸条,甜蜜蜜的话写满了。 张月亮心头像吃了蜜一样甜,回到家里时,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她依旧不知路千宁发生的事情,回去的时候路千宁正在给张欣兰打下手做晚餐。 她迅速撸起袖子进去帮忙,「姐,我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会跟小甜他们聚聚。」 「没聚。」路千宁估摸着这会儿赵家和顾家还乱糟糟的呢。 他们处理完酒店的事情,还得跑一趟周家或医院去慰问周北竞。 母女三个人做好晚饭,盛阙行也回来了,今天周五他不用上晚自习,一块儿吃饭。 饭后,盛阙行帮忙收拾碗筷,趁着张欣兰去洗澡,张月亮跟路千宁提起吴森怀的事情。 「怀哥就是太冲动了,说话口不择言,这段时间我俩吵架比较多,所以他没控制住情绪。」.z.br> 「我没关系,毕竟我跟他接触的机会不多,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可多多了。」 路千宁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一声,是吴森怀发来道歉的微信,语气挺真诚的。 「他给我发消息道歉了,回头告诉他一声,我不生气了。」 她简单的回复了没关系,然后吴森怀就跟她提起想跟张月亮同居的事儿。 【我估计月亮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所以就想着跟你说一声,而且她如果跟我同居也要麻烦你多照顾阿姨。】 路千宁怔住,沉默了。 见她表情不太对,张月亮赶忙说,「怎么了?他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说,想跟你同居,让我多照顾妈一些。」路千宁没回消息,把手机放在一旁。 张月亮顿时脸色就通红,有些羞恼,「他是跟我商量这件事情了,但我没有答应他,咱妈这儿需要人照顾,你又怀着孕也需要人,我不能离开你们两个身边的。 思忖片刻,路千宁说,「我和妈这儿不是问题,将来你迟早要结婚,总不能带着我跟妈嫁人,这是你的事情,我只能给你一些建议,依照你们的情况同居或许会改善你们见面少,没时间约会的现状,让你们的感情突飞猛进,也有可能会激化你们的矛盾,所以你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说完,她又扫了眼浴室那边,低声道,「而且,同居你也要跟妈说一声,明白吗?」 「我知道。」 张月亮迅速点头,「我……怀哥说了,如果同居的话也是分房睡。」 这种在路千宁听来有些幼稚,但她也不能说什么,「反正,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她言尽于此,待张欣兰洗完澡,盛阙行收拾好厨房,就回去了。 最近吴森怀闹的张月亮筋疲力尽,一想到如果不答应同居,以后这种情况还会发生,她就突然动了心。 晚上睡前,她给张欣兰端牛奶过去,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说了这事儿。 「不行。」张欣兰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你姐当初要不是为了给我治病,也不会浪费七年的时间,碰了感情遍体鳞伤,最后还怀孕了。虽然你现在是自由恋爱,可是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张欣兰很希望路千宁能打掉孩子,那样她就可以重新开始。 但毕竟是路千宁的选择,她尊重。 「妈,我们会分房睡的,不会有意外。」张月亮解释道。 张欣兰笑着摇了摇头,「月亮,妈的重点不在这儿,重点在于你姐被周家认可了,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可吴森怀都没在他妈面前认可你,你觉得你们能有什么好结局吗?」 路千宁是张欣兰心底一辈子的痛啊! 她一想到周家那老太太慈祥和蔼的笑容,就觉得堵心。 当初信誓旦旦会照顾好路千宁,让她放心,可到头来就这么分道扬镳了。 张月亮沉默了,又想起吴森怀在吴太太面前否认跟她关系的一幕。 「这样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吴森怀同意就双方家长见面,谈谈你们的婚事,趁早把婚结了,你看怎么样?」张欣兰觉得吴森怀那孩子挺好的,就是在商场否认关系那事儿,她心里过不去。 「那这件事儿,回头再说吧,找个机会我问问怀哥。」 张月亮抱了抱张欣兰说,「妈,我姐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她一向有主见,我们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她和孩子,你不要总是唉声叹气了,不然姐还得反过来在我们面前故作坚强。」 「哎……」张欣兰又叹一口气,拍了拍张月亮,「咱们这辈子拖累你姐太多了,妈也不想,但忍不住。」 说着,张欣兰又要落泪,张月亮赶紧劝解。 —— 回到家里,路千宁才发现盛阙行买了一个小蛋糕。 就放在桌子上,换了鞋,盛阙行冲她一笑,推着她去餐桌前坐下。 「我看你最近爱吃甜的,回家路上有个甜品店经常排好长的队,我就觉得这儿的东西一定好吃。所以就给你买了一个,不过……我钱不够多买。」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然怎么能这么小气的只买一个呢? 路千宁忍不住笑了,她最近确实嗜甜,「是在跟我抱怨你的生活费太少了吗?那下个月多给你加五百。」 盛阙行赶忙挥手,「不是,我每个月的生活费还能剩下一点儿的,这是我攒下来买的。」 她逗盛阙行的,见盛阙行认真了,哭笑不得,「以后剩下的钱,自己想吃什么买点儿什么,多补充营养,高中学习很苦,一定要保证体力跟得上。」 「我体力好着呢。」盛阙行两只手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看着她说,「我就是想知道,等你将来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我能不能当ta小舅?」 小舅?他眼底期望的光芒属实让路千宁心头软的一塌糊涂。 她喉咙有些酸涩感,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见状,盛阙行收了收眼底的情绪,笑了笑说,「我忘了,人家孩子有舅舅。」 「舅舅是舅舅,跟你这个小舅没关系,不过先说好,你当了小舅以后得尽到责任,以后 大学毕业了,买礼物买吃的买喝的,如果是个男孩子陪着他玩儿玩具,女孩子就哄着她,给她买漂亮衣服,都是你的事儿。」 路千宁吃了一口蛋糕,提起未来这孩子,她心底充满期待。 虽然没有爸爸,但是有小舅,有小姨,有外婆,他们都会很疼ta。 路康康不在江城,但路康康如果知道她怀孕,也一定很疼这个孩子。 盛阙行咧嘴开心的笑了,「那你大概是明年六七月份生,到时候我刚好快放暑假了,我帮你照顾ta。」 他喋喋不休,似乎对路千宁腹中的孩子格外的喜欢。 路千宁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容,心头酸涩感却席卷而来。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她和周北竞结婚了,孩子也有了,他肯定会比盛阙行还要激动,高兴。 新房里,他亲手打造的儿童房,一间男孩一间女孩的,他也曾经那么希望他们的孩子出生。 过去的话语和画面突然闯入她脑海,刀的她心头疼的呼吸都困难。 下午时,赵小甜发了几张周北竞在重症监护室的照片,还说是盛央央留下来照顾的。 她没回,但赵小甜还是得到周北竞任何消息就立刻跟她汇报。 晚饭时,赵小甜说周北竞醒了,直接打电话把张文博喊到医院去,让盛央央走。 但盛央央除了白天去北周处理工作,晚上还是会去医院病房外守着周北竞。 张文博劝了几次不管用,干脆就不管了。 但这种状态,持续到周北竞从重症监护室转入vip病房,找了几个保镖在门口守着,不允许盛央央进入病房。 然后盛央央就不在病房外过夜了,每天给他炖汤送过来,交给保镖就走。 初冬的暖阳照射进病房,周北竞的脸色略显苍白,坐在病床上出神。 他近期的状态一直这样,张文博进来后忍不住从心底轻叹一声。 自打出了重症监护室,只问过路千宁的情况,知道路千宁回家后连门都没出,便没再问过其他。 哪怕张文博多次提醒,周北竞在重症监护室这几天,周启山私下拉拢北周高层和股东,想要让盛央央这个总经理手中拿到一些实权。 第二百八十三章 是凑场还是想见路老师 周北竞都无动于衷。 「周总,周启山发起了股东大会,说您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顾,这么不顾后果以后没办法打理好北周,要求众人投票让盛央央接受现北周最大的几个项目。」 一旦这事儿成了,等于周启山在北周安插了得力的干将,以后周北竞就不再是北周的天。 「呵——」周北竞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随便,只要他有本事拿走就行。」 「周总——」张文博心头一急,「您没考虑过后果吗?北周在您手中,周启山撑不起来,这是您唯一的底气,您若是就这么放弃了,以后还不任由周启山牵着鼻子走?」 阳光洒在周北竞胸口往下的位置,他面色略沉,眉宇透着一股压不住的锋芒。 他侧目看向窗外,仿佛并不把张文博的话放在心上,眸底淬着的冷意渐渐凝结薄冰。 张文博急坏了,周北竞的现状对外隐瞒,别人也不清楚婚礼被取消的内幕。 但周北竞为了路千宁萎靡不振,命都不要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这让北周的人人心惶惶,再有周启山暗中挑拨,已经有不少人倒戈相向了。 张文博急的去找了周老夫人好几次,周老夫人却说,是她把周北竞推入深渊的,但她却没有救周北竞出来的本事。 一切,只能听天由命,看造化了! 多少人都暗中觉得,周家这次真的要变天,周北竞要完了。 顾南拎着一份丰盛的午餐来了,看到张文博在这儿,挑了下眉,「怎么?周家那老不正经的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张文博顿了下,然后一五一十的都跟顾南说了,「顾少,您帮我劝劝周总。」 「成,你先出去吧。」顾南把午餐放在桌上,待张文博走了,他才开口,「怎么?以后就打算这么要死不活的了?周启山要真掌权了周家,你能不能活都是一个未知数。」 周北竞一言不发,侧了侧身体开始吃东西。 要说他萎靡不振,但顾南觉得他这一天三顿饭吃的也太准时了……不像受打击的样。 可要说他积极向上想活下去,北周那边这么大动静却不管。 「既然你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我调查到那晚水晶灯的幕后主使,就不跟你说了吧。」 顾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就开始玩儿。 但还没开锁,手机就被周北竞拿走了,他赤脚站在顾南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南,「少说废话。」 「行行行,直接说,花御封。」这事儿查起来特别费劲,酒店的人被买通,层层往上调查,但他还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后,偶然遇见了林清越,林清越说花御封曾经让他给一个人汇款,着重调查才发现,那个人就是酒店被买通的家属。 周北竞将手机丢在一旁,眸底一片森寒,折回去继续吃东西,迅速吃完了擦了擦嘴说,「去把张文博给我喊回来。」 「你想干什么?这事儿我会跟花御封算账的,把我的婚礼搞成这样,这口气我一定得出,但你现在——」顾南不想再让周北竞出面了。 北周乱成一团,多少人都对他不满,这个节骨眼再得罪花家,内忧外患,对他没好处。 周北竞不为所动,轻轻转动着手腕,看都不看他,还是那句话,「把张文博给我喊回来。」 「行。」顾南拗不过,只能把张文博喊回来了,他没走,想知道周北竞要怎么做。 但周北竞直接让张文博送客,硬生生把顾南给赶出病房了。 「花家那边的计划提前下手。」周北竞嗓音冷漠到一定地步。 张文博抿了下唇, 应声,「是,那北周这边……我在股东大会当天,让您视频参与会议,行吗?」 他还是想让周北竞极力阻止那场股东大会带来的灾难。 「可以,你安排吧。」这次周北竞没反对,待张文博离开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打电话。 听不清对方是谁,只知道是个男人,尊敬的称呼他「周总」后,便一直听他吩咐。 「股东大会那边听我的安排行事……」 北周的股东大会被传的沸沸扬扬,眨眼就到了股东大会当日。 周北竞以视频方式出席,大屏幕上他面色清冷苍白,带着几分病态和颓废。 周启山并不知道他会以这种方式出席,脸色不太好,但没放在心上。 「一个集团领头人,要的是负责,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还一蹶不振,这样的人我不申请罢免他的总裁职务已经是顾念父子之情了,他不在北周这几天,多少的公务都耽误了?要是没有一个主心骨,北周就散了!」 周启山坐在以前周北竞坐的地方,看都不看身后的大屏幕,一番激烈的言论发表完,有不少股东在低声附和。 见状,他心头松一口气,该拉拢的人都拉拢了,相信其他人也知道好歹。 他不罢免周北竞主要是周北竞的威严在外还是管用的,不论是盛央央还是他都全权拿不下北周。 所以这个股东大会主要目的就是让盛央央摸到实权,将来慢慢一步步架空周北竞,换掉周北竞是迟早的事情! 「央央在国外留学这么多年,很有能力,一定能力挽狂澜拯救北周的现状,相信一些利弊不用我举例跟你们说明了,现在就开始投票吧。」 说完,周启山给苏丽娟使了个眼色,苏丽娟将纸和笔发放到众人手中。.z.br> 「大家不要太紧张了,匿名投票,过后某些人想追后账也追不成的。」 闻言,有些人暗中松一口气,局势不稳定谁也不愿意得罪谁,匿名最好了。 众人开始投票同意与否盛央央接受现如今北周几个大项目,而盛央央本人却开心不起来。 事情没朝着她预想的发展,她以为赶走了路千宁,和周老夫人坦明心迹,周老夫人为了利益也会撮合她和周北竞。 周北竞顾全大局,会跟她结婚,她到时候倒戈相向帮周北竞除了周启山和苏丽娟,周北竞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或许是日久生情,又或许是对她存感恩的心,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北竞一定不会离婚。 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非但周老夫人没撮合,周北竞也恨她,如今又因为周北竞受伤,苏丽娟和周启山也改变了主意。 不逼婚了,而是急着占据北周。 这样下去他们很可能直接放弃逼婚,而是让她直接掌控北周给周南安做嫁衣。 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捏着,扭头看着大屏幕上漠视一切的男人。 她没能力抵抗周启山和苏丽娟,周北竞是她唯一能翻身的希望,可—— 她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 不出五分钟,投票结束,盛央央将票都取出来,找了北周的一个高层来念票。 同意,不同意,两个票数不相上下的迅速增长。 总共三十九个人,到了三十八票依旧是各执一半。 最后一票,盛央央希望是不同意,这样周启山他们又要用老办法,让她嫁给周北竞。 可惜,纸上写的是同意,一票之差周启山险胜。 瞬间,周启山就高兴的和苏丽娟对视一眼,然后才起身回头得意的看着周北竞。 「少数服从多数,股东们的意见你也看到了,不要做锤死的挣扎,有些项目需要你的人来交接给央央,你迅速安排一下。」 周北竞始终沉默不语,听他说这话才眼皮微抬,看着屏幕上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股东们。 片刻,他冷声道,「我只声明一点,之后北周死活都捏在盛央央手中,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若出事非要追责,你周启山交出北周股份,作为给各位股东的赔偿。」 他张口便要了周启山手中的股份! 霎时间,周启山仿佛被抓住命脉,不敢轻易答应! 「那如果央央能把北周打理的很好呢?」苏丽娟反问,「那你是不是要为你这段时间的失职给诸位股东一个交代?」 「呵——」周北竞唇角轻勾,讽刺又薄凉的弧度格外刺眼,「那就赌一把,她若稳住北周,我交出股份,辞退总裁一职,她若稳不住,你交出股份,以后不踏入北周一步。」 盛央央顿时泰山压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周北竞和周启山争夺北周的至关重要点。 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我——」不等周启山说什么,苏丽娟迅速打断,「这件事情没必要现在做决定,这样吧,让我们考虑考虑,三天内给你答复,到时候我们的决定也要告知给各位股东的,怎么样?」 「孬种。」周北竞丢下两个字,直接挂断了视频会议。 那端,周启山脸色涨红,愤怒的盯着黑掉的屏幕,随手抄起东西将屏幕砸的稀巴烂。 周北竞伤口很深,医生建议至少住院半个月,但这才躺了一个星期,他就沉不住了。 将电脑丢在一旁,直接招呼张文博去办理出院。 「周总,您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张文博一脸不赞同。 周北竞却已经下床开始换衣服,胸口处裹着厚厚的纱布,依稀还能看到红色的血水。 但他不为所动,低声道,「顾南今晚请几个不错的兄弟吃饭,我去凑个场。」 张文博脱口而出,「您是想去凑场,还是想去见路老师?」 他是什么人物?去了是震场的,哪里是凑场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你想让他死吗 周北竞冷眸微抬朝张文博扫过去,顿时勒住了张文博的喉咙。 他冷声说了句,「她不会去。」 半晌,张文博实在忍不住第n次劝,「现在北周乱成一团,您怎么还有心思去会所?您就真的不担心——」 「怎么?」周北竞打断他,「怕跟着我没饭吃?那你趁早找下家。」 一句话堵的张文博哑口无言。 眼睁睁看着周北竞换上西装离开病房。 今天顾南和赵小甜请的都是各自的朋友,有一部分不认识,为了避免尴尬都是分开请的。 参加完赵小甜的婚礼后,路千宁足不出户,赵小甜喊了她好几次,她才决定来。 毕竟以后肚子大起来,想出也出不来了。 除了她和张月亮、霍坤之外,还有几个赵小甜以前的朋友,加起来七八个。 在高档私人会所门口汇合,赵小甜带着他们去提前订好的包厢。 包厢门一开,烟酒味迎面扑来,满屋的男人说说笑笑,顾南在拿着话筒献丑。 霎时间,众人都愣住了。 赵小甜和顾南尤为明显,半晌顾南放下话筒过来,低声问,「媳妇,你……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什么叫我跑你这儿?」赵小甜反问,「这明明是我订的包厢。」 服务员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愣了下问,「顾少爷,顾少夫人,你们两个不是一起的吗?」 闻言,赵小甜猛的拍了拍额头,「我拿顾南会员卡开的房。」 巧的是,顾南也在这儿订房,会所的人就以为他们是一块儿的,只开了一个包厢。 「媳妇,咱俩这心有灵犀,犀的有点儿过头了。」顾南看了眼赵小甜旁边的路千宁,侧了侧身。 角落里,光线昏暗,周北竞人隐匿在那儿,一双墨瞳散发着幽光,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微微屈起的长腿叠放着,指缝里的烟缓慢的燃着,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他不是还在住院吗?」赵小甜决定分开请客,就是怕有这档子尴尬修罗场。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我也心思他住院来不了,就打了个电话喊了他一声,结果他第一个来的。」顾南顿了下又说,「看起来很糟糕,跟那群顽固子弟玩儿的不亦乐乎,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赵小甜回头看着路千宁,「我们换个包厢吧。」 服务员赶忙说,「顾少夫人,没有包厢了。」 「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赵小甜想都不想,拉着路千宁就要走。 「哎,嫂子,你来了怎么还走呢?」 「是啊,那天你们结婚我们没顾上敬酒,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你可不能走。」 包厢里冲出来几个公子哥,拦住赵小甜,半推半搡的把一群人都带到包厢。 赵小甜应付完那群人,扭头却发现路千宁和张月亮几个人已经在角落里坐下。 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千金都跟自己认识的公子哥打招呼玩儿上了。 走不了了,她有些内疚的走到路千宁身旁,低声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儿发生。」 「没关系。」路千宁面色如常,刻意忽略掉某处投来的灼热目光。 她和霍坤之也没说两句话,仿若不是很熟那般,毕竟这儿眼睛很多。 除非赵小甜抛出话题提到上学时期,才有言语上的交流。 角落里的周北竞被其他公子哥恭维着,什么话题和好玩儿的事情都会带上他。 递过来的烟他照收,各种娱乐游戏 他都能跟着玩儿上两把,抿在薄唇上的烟支就没停过。中文網 看他完全不在乎的模样,赵小甜心里堵的慌,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路千宁介绍男人。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结婚了,瞧瞧,这儿都是一些家世不错的少爷,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你想要什么样就有什么样的。」 她手机上真有很多照片,是之前想给路千宁挑选一个伴郎搜罗来的。 顾南怕刺激的周北竞发疯,就阻止了她。 但人家哪里会发疯?抽烟打牌玩游戏,快活着呢。 赵小甜就想替路千宁出一口气,路千宁便由着她,认真的看着她翻出来的照片。 时不时点评两句,「这个还不错,看起来挺有安全感……嗯,那个也行,很老实。这个不太好,不好相处。」 这边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那边拉着周北竞玩儿游戏的人也渐渐没了声音。 唯有周北竞,吸着烟,洗着牌,墨色的长眸深沉又淬着冷。 筋脉清晰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格外明显。 女人轻飘飘的回答很认真,他听的出,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刀,插在他心口。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随手拿过一瓶开了的酒「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液体顺着他嘴角滑落,划过线条优美的下巴,性感的喉结,浸入他白色的衬衫。 「卧槽!」顾南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你不要命了,医生不让你喝酒!会死人的!」 他冲过去夺周北竞手中的酒瓶,却被周北竞避开。 酒瓶空了,他随手把瓶子丢在地上,死死盯着路千宁,「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一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挑人干什么?选个最有钱的嫁过去,抱着钱不就是安全感了?」 「我总要挑个聪明点儿的,省的像某些人一样又出钱又动情,难甩。」 路千宁清眸疏离的看着周北竞,他豁然起身在昏暗中走出。 黑色的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走到她跟前,抬手紧紧捏住她下巴。 俯身,他眸底氤氲着怒意快能将人吞没。 「呵——指桑骂槐?路千宁,你这张嘴倒是挺利,我倒想知道在金钱面前,你还能不能做到这么嘴硬。」 他的举动让张月亮怔住,回过神来张月亮迅速抓住他手腕,想让他松开路千宁。 但男人侧目,冷的降至冰点的眸光惊的张月亮下意识松开手。 赵小甜赶紧说,「周北竞,你疯了?事情跟路千宁无关,你们周家的烂摊子自己不能解决吗?」 周北竞身上浓烈的烟味呛的路千宁难受,下颚被他紧紧捏着也说不出话。 她眼眶泛红,但毫不畏惧的跟周北竞对视。 他像听不到别人的话,墨瞳里倒映着她的倔强,薄唇轻启道,「喜欢钱?跟我,做一辈子的情妇如何?钱你随便花,想要多少有多少。」 「啪」—— 周北竞头侧了下,侧脸上清晰的浮现巴掌印,他舌尖抵了抵腮帮,长眸微微眯起。 「周北竞,你冷静点儿!」顾南冲过去抱住周北竞,强行把他拉开。 他的目光阴哲,下一秒仿佛就要把路千宁掐死。 被迫松开路千宁的下颚,路千宁被一股力道狠狠的甩在沙发上。 赵小甜和张月亮迅速把路千宁扶起来,查看着她的情况。 「你没事吧?姐,有没有不舒服?」张月亮想问的是孩子,但这么多人在场,她不能说出口。 路千宁冲她摇摇头,然后起身盯着周北竞,顾南手脚没轻没重,碰到了他的伤口。 他白色的衬衫有 一片血红,不挣扎,任由顾南的手压在他伤口上,一双长眸死死盯着路千宁。 「周北竞,你玩儿不起吗?还非我不可,行啊,只要你给钱,我无所谓,反正不找你,我也得找下一个,不是吗?」 路千宁唇瓣一张一合,字字诛心。 顾南忍不住叫了一声,「路千宁,你他.妈太狠的心了,你想他死吗?」 「当然不想。」路千宁双手拢了拢外套,淡漠的说,「这么大方的金主,死了很可惜。」 「媳妇,你快让她走,走啊!」顾南感觉快控制不住周北竞了,心急如焚的嘶吼了声。 看周北竞乌云密布的表情,赵小甜真怕他在这儿弄死路千宁,拿上包和张月亮匆匆把路千宁带出包厢。 这两人关系形容水火,让整个包厢的人亲眼目睹。 路千宁走了以后,顾南就松开了周北竞,看到他衣服上的血立刻要带他去医院。 「不用,死不了。」周北竞扯了扯领带,又在沙发上坐下,又抽烟又喝酒。 他脸色渐渐苍白,但坐在角落很难看出,主动缓和了气氛后,包厢又恢复了热闹。 但顾南怕他扛不住,早早的驱散了众人,强行把他送回医院。 这客请的又不欢而散,一路上顾南都嘟囔,他和赵小甜真是欠路千宁和周北竞的。 只有短短一个小时的聚会,闹了这么出戏,很快流传开来。 周启山正在为了赌注的事情和苏丽娟争执。 「你干什么不让我答应?」想到周北竞当众骂他「孬种」,他心里就插了一把刀! 「启山,你别冲动,要当心这是周北竞的计谋,关键是现在央央那边我们也得想办法稳住。」 苏丽娟主要是怕盛央央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她看得出盛央央喜欢周北竞。 把所有的赌注压在盛央央身上,万一盛央央变心了,那他们就输定了。 周启山渐渐冷静下来后,坐在沙发上沉思,想拿捏盛央央的办法有很多。 但是,想弄清楚周北竞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好说。 为了一个女人差点儿死了,公司这边也不管不顾,是真堕落……还是演戏给他看呢? 忽然,苏丽娟的手机响了,她转身接起,不过十几秒她就一脸喜色的挂断电话说,「启山,好消息。」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恨周北竞? 周启山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么好消息?还能是周北竞死了不成?」 「倒也没有那么好,但今晚顾家那小子请客,周北竞去了,遇上了路千宁,差点儿没把路千宁掐死,还跟一群顽固子弟玩儿的不亦乐乎,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吓得顾家那小子立刻散场把周北竞送回医院去了。」 苏丽娟琢磨着,周北竞这次是真的栽到路千宁手里了。 沉默了半晌,周启山也扯了扯唇阴险的笑了,「这点儿出息,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话是这么说,不过……咱们还是要小心为妙,盛央央那边交给我来处理,你跟周北竞的赌注要签一个协议,就跟……你转让一半股份给周北竞时一样,动动手脚……就算将来输了,那东西也做不得数。」 苏丽娟跟周启山策划着,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周北竞身上。 翌日清早,苏丽娟去找盛央央,把一份协议放在盛央央面前。 「我知道,你喜欢北竞,想嫁给他,可如果你拿不到实权,压不住周北竞,他是不会娶你的。」 心思被戳破,盛央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伯母,不管我嫁不嫁北竞,我都知道是你们的人,你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她的话,苏丽娟只是听听,并不相信。 「那最好了,这儿有份协议,只要你帮我们稳住北周,将来完好的交代南安手中,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都会让你嫁给北竞的。」 说完,苏丽娟又添了句,「或许,你稳住北周后,周北竞就后悔了,主动来跟你示好也说不定,反正依他目前的状况,你们是不可能的。」 昨晚在会所周北竞和路千宁针锋相对的事儿,盛央央也听说了。 她信,现在的周北竞心里还是只有路千宁,只不过恨比爱多一些。 他只是暂时被恨蒙蔽了眼睛,堕落了。 他会渐渐找回那个以前理智的自己,到时候会明白,她盛央央才是对他最有用的人! 一整晚她都在做思想斗争,决定不论如何先拿下北周,等周北竞回心转意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行,我签。」她看了看那份协议,确定没什么漏洞,直接签名。 「你想在北周站稳脚跟不容易,不是跟花御封关系不错吗?花家跟北周也有一些生意往来,或许你可以让他帮帮你。」 盛央央签了协议,苏丽娟自然会给她提意见,怎么才能尽快在北周站稳脚跟。 没等到三天,周北竞和周启山就达成协议,当着所有的股东签字画押。 当时,周北竞亲自去了一趟北周,人消瘦了一圈。 股东们最近一次见他,还是在某个富家公子哥的游艇宴会的照片上。 最后一次听说他的传闻,也是在某个场所花天酒地。 后来跟周启山签了这个合约以后,他性子有所收敛,但仅限于每天来公司坐镇。 很多大项目都转接给了盛央央,盛央央应接不暇,按照苏丽娟的指示跟花御封求助。 眨眼两个月即逝。 路千宁再也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众人都快忘了她。 却殊不知,在霍家的股东大会上,霍坤之以最高股权压制了霍明军,成功成为了霍氏集团的总裁,他背后最强大的后盾,就是路千宁。 拿下霍氏总裁的宝座后,霍坤之将霍明军赶出霍氏,裁掉了霍明军忠心的高层人员,将霍氏大换血。 总经理的位置,一直空着,他是给路千宁留的。 如今路千宁怀孕快五个月,不宜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他便等着路千宁生产完以后。 解决 掉霍氏内部表面的忧患,深夜时,他和路千宁开启了视频会议。 路千宁面色红润,但仍旧不胖,穿着冬天的衣服几乎看不出怀孕。 她一边调查商业界的数据,一边跟霍坤之探讨。 「你只是坐上了霍氏总裁的位置,但还没有坐稳,在用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收购了那些股份以后,你的敌人会很多,所以现在你要拿下一些大项目来敲山震虎,让旁人不敢对你下手。」 霍坤之知晓这个道理,「我明白,所以我最近在调查霍氏能插得上手的项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依照霍氏现在的情况,不会有人主动合作,所以他们还得靠着主动出击,快准狠的在别人手里抢! 「北周。」路千宁吐出两个字,顿了下又说,「霍氏和北周是必不可免的死对头,如果能抢北周的项目,并且顺利的完成,那霍氏就稳了。」 不仅内部员工人心稳了,外界看来霍氏的能力也很稳。 「你确定?」霍坤之有些意外在她嘴里听到「北周」这两个字。 他以为,她会介意。 路千宁清眸微垂,遮住眸底的情绪,半晌笑了笑说,「怎么?你怕了?」 「我当然不会。」霍坤之毫不犹豫的说,「现如今北周做主的人是盛央央,她背后是周启山,不足为惧,若……还是周北竞的话,我确实不敢。」 「所以我让你选北周。」路千宁想了想又说,「花家也算在内,但凡是能抢的项目,能挖的人才,都挖过来。你现在成功了一半,但究竟能不能让霍氏在商业界站起来,还得看你的能力和心够不够狠。」 冰冷屏幕,两人对视着,沉默了半晌,霍坤之突然笑了下,「路千宁,我真的是捡到宝了,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别说这些煽情的话了,我们各取所需。」路千宁平静如水。 「你恨周北竞?」霍坤之突然问,「所以,你才跟我合作,保护孩子只是原因之一,其实你恨他,所以现在才让我把矛头对准了北周,是吗?」 路千宁垂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紧了下,避而不答道,「北周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一点,霍坤之不否认,见她不愿意多说,他便转移了话题。中文網 「北周现在相中了南郊的一块地皮,打算跟政界谈合作……」 商政极少挂钩,而一旦挂钩对于商人来说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这是目前北周最大的项目,在几个月前就开始筹备,并且北周信誓旦旦。 而目前看来,北周也是最有可能拿下这块肥肉的。 「去查一查政界跟这个项目对接的是什么人,对症下药,盛央央和花御封在这个项目上,是围绕着以前周北竞设定的核心来计划的,但毕竟换了人,他们做不到细节处处抓稳,很有可能出现漏洞。」 路千宁分析了一下利弊,末了又想到一个人,「我记得,你跟林清越也认识,他是花御封的助理,或许你可以去找他。」 找林清越的目的,不言而喻,拉拢,挖人,手段依旧是并不干净。 但霍坤之干净不了,他干净就只有死路一条。 「事情交给我,不过我需要你做一份项目的计划书。」霍坤之很忙,手底下的人都靠不住。 而他也自认为没有路千宁的见解,做出来的计划书肯定不达标。 路千宁应声,又谈了两句就挂断了视频。 她扶着椅子站起来,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来小憩,垂眸看着小的可怜的肚子。 按时产检,若不是医生说发育的很好,她都怀疑孩子发育不良了。 但就算医生信 誓旦旦的保证没事儿,张月亮和张欣兰还是焦虑,天天给她补充营养。 看着快到饭点了,她起身去了对门,张月亮和张欣兰在厨房煲汤,聊着天,并未发现她来了。 「你说,你姐到底为什么和周北竞闹掰了的?」张欣兰叹一口气,「我最近总看到跟他有关的新闻,我看好多人都说一代天骄的商业界黑马毁了,是不是因为你姐啊?」 张月亮用汤匙轻轻搅拌着锅里的汤,摇头,「不清楚,我姐不肯说。」 「虽然千宁表明上看不出什么,但自从闹掰了以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少了很多,天天足不出户,医生都说了要多运动,不然不好生产。」 张欣兰用抹布擦着灶台上澎渐出来的汤水,「明天周末,你不是休息吗?咱们带你姐去附近的超市逛逛,应该遇不上什么人。」 「行。」张月亮应声,半晌叹了口气,「一个个过的这么痛苦,那干什么要分开呢?」 张欣兰一回头,冷不丁看到站在餐厅的路千宁,赶紧扯了扯张月亮胳膊。 「千宁,你饿了?这汤马上就要,晚饭也快好了。」 路千宁扯了扯唇角,像没听见似的,正要走过来就被张欣兰迎着出了厨房。 「怀孕进厨房不好,油烟重,在外面等着,明儿妈和月亮陪你去超市,你喜欢吃什么咱们买点儿,多吃点儿补充营养……」 一顿喋喋不休,路千宁拒绝不得,只能答应。 她也以为,在家里附近的地下超市逛一圈,不会那么巧遇到熟人。 但母女三个人刚到了超市,没等买东西呢,就看到了周北竞。 他站在生鲜区,身后的冰柜飘出来冷气萦绕在他周围,一双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宽松版的,只能看出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纤细,还有巴掌大的小脸又瘦了几分。 周北竞的手里拿着她最爱吃的海鲜,购物车里大部分的吃的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看到她,他也不觉得尴尬,将海鲜放入购物车,推着朝她走过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要让你冒险一次 微微隆起的孕肚藏在宽松的羽绒服里,可路千宁就是觉得心虚。 插在兜里的手紧了紧,赶在他快走到跟前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周北竞脚步顿住,肆意搭在购物车上的手有片刻的无力,深邃的眸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薄唇紧绷,眸底的复杂翻涌,片刻被冷意代替。 张月亮和张欣兰回过神,迅速转身追路千宁。 未曾想过这么久不出门,一出来就遇上了周北竞。 她们悄悄的跟在路千宁后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路千宁站在一个地方出神,半天没动地方了,她们才上前。 「千宁,这个你喜欢?」张欣兰顺着她视线,看到一辆婴儿车。 路千宁矢口否认,「不喜欢,突然想吃妈包的饺子了,我们买食材回去包饺子吧。」 难得她有想吃的东西,张欣兰赶忙答应,去买包饺子的食材。 收银台,服务员将周北竞买好的东西扫码算账,张文博匆匆赶来拎东西,顺便付款。 「周总,霍坤之突然拿下霍家,引起众议,觉得他背后有人指点,媒体分析霍家现状,认为霍坤之很有可能盯上政商那块肥肉,跟咱们抢。」 张文博预料到这个可能性,等不及周北竞回车上,跑过来跟他汇报。 「霍坤之背后那人很神秘,是个狠角色,对商业界有一定的了解,咱们不能小觑,您看要不要把商政的项目在盛央央手上拿回来?」 不拿,这项目十有八九要丢。 说完,半天没得到回应。 张文博侧目才发现,周北竞在超市出口的休息区停下了。 休息区的角落设置了吸烟区,他点了根烟,单手插在兜里,指尖弹着烟灰,漫不经心的看着收银台。 「周总?」张文博真觉得周北竞疯了。 有时候头脑清晰的一针见血分析利弊。 但有时候在很多事情上掉链子。 例如现在,哪儿还有闲工夫抽烟啊? 他疾步走过去,复又说了一遍政商那个项目。 烟雾在周北竞薄唇溢出,他淡漠的说,「让盛央央去搞,反正出了事她负责,怕什么?」 「可您总不能不顾北周啊!这已经不是一个项目的事情,而是名誉和颜面,霍氏敢动属于北周的奶酪,咱们的颜面何存?」 张文博据理力争。 换来的确实周北竞的轻嘲,「颜面那么值钱吗?人人都知道现在北周是周启山通过盛央央在掌控,就算真丢了项目,也是打周启山的脸。至于北周……我无所谓,某些人把北周看的比我重。」 「可您有不鱼死网破的办法,为什么非要走那一步呢?」张文博恨不得把他在弯路上拉回来。 但没那个本事。 冷不丁,张文博看见路千宁了,她被张月亮和张欣兰一左一右挽着胳膊往停车场去了。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绕这么大圈子,天天要在这个超市买东西,就为了制造偶遇?」 他声音很小,吐槽尤为明显,还不敢让周北竞听见。 周北竞压根没听,视线尾随路千宁,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地下出口。 他丢了手里的烟,盯着慢慢熄灭的烟火沉思了一会儿。 良久,才离开超市。 商业界变天,新闻会持续很久维持一个高度。 专业的商业评估员接受媒体采访时,一针见血的指出霍坤之背后绝对有人。 众人将霍坤之身边的人挖了一个遍,包括他曾经做律师时接触过的商业界的人,都一一点评 分析。 但迟迟无法确定,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霍坤之背后指点。 而后,这个谜团被霍氏要参加政商项目的事儿压下去了。 路千宁很了解周北竞,对他商业的手段和思路也有一定的见解。 她顺藤摸瓜,把政商的项目了解透彻就以周北竞的角度去拟定了一份计划书。 发给霍坤之,霍坤之觉得这份计划书非常的完美,让她做最后的精修完善。 然后两人视频会议修宿几晚,将这个计划书分析透彻,那样霍坤之一个人拿着计划书去谈合作也能游刃有余。 政商采用的是公开式招标,媒体和商业界不少龙头大佬都会去。 霍坤之早早的到场了,他只身一人,带了两个保镖都被拦在会场外。 一进来,霍坤之就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霍明军,父子两人的目光对视片刻,便擦出激烈的火花。 霍坤之不以为意的坐下来,等着招标会开始。 霍明军则是歪了歪身体,吩咐身边的人,「按计划行事,我就不信引不出他幕后的人。」 「是。」那人迅速应声,冲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距离招标会正式开始还差半个小时,霍坤之想打开电脑重新检查一遍计划书是否完好。 但低头才发现,原本放在座椅之间的电脑包不翼而飞。 他心头一沉,瞬间脸色铁青,回头看向霍明军。 霍明军得意的笑了笑,看向别处。 霍氏要参加竞标的消息早已经人尽皆知,若他今天拿不出计划书,那他掌管霍氏的第一回合就不战而败。 他拧着眉离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路千宁打电话。 「可能,要让你冒险一次。」霍坤之推测,霍明军这样做阻止他竞标是其一。 最大的原因就是想钓出路千宁。 那端,路千宁沉默着。 棋差一招,只要今天拿下这个项目,短期内霍氏就稳了。 但她去,有暴露的风险,她和霍坤之之间的合作,没有十分可信的人来保守这个秘密。 「你不需要进场,只要把电脑送到停车场,我会把车钥匙放在右后方的轮胎上,你把电脑放在车里给我发消息,我下去拿。」 霍坤之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良久,路千宁没说话,他沉一口气低声道,「没关系,你不来我也不会怪你,是我自己疏忽大意。」 「北周的人去了吗?」路千宁问道。 霍坤之在二楼,往一楼的大厅看了眼。 第一排坐着面色清冷矜贵的周北竞,旁边是一身职业打扮的盛央央。 许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大的招标会,盛央央看起来有些紧张。 一旁的周北竞从容淡定,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仿佛这儿是他家客厅,周围的人都是到他家做客的。 「来了,周总和盛央央都在。」 「半个小时后我会赶过去,你拖延时间,等我通知。」 说完,路千宁挂了电话,拿上自己的电脑下楼,开车前往招标会现场。 已经过了春节一段时间,初春的天气转暖,但风很大,吹的枝杈摇摇晃晃。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洒下来,飞快驶过的车映衬着枝杈的影子。 她在酒店外把车停下,进入酒店后坐电梯直接下负一。 找到霍坤之的车拿到车钥匙,将电脑包放好,转身就走。 饶是她动作再快,不等走到电梯上,便听见右手边的楼道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她迅速躲在门口,透 过门缝看着那群人朝霍坤之的车走过去。 她趁机转身上了楼梯,疾步上到一口,在楼道门里出来,走到人多的地方掩藏踪迹,伺机离开。 但酒店门外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一直在盯着,但凡进来一个人他们都要打量几眼。 她不动声色的进了电梯,被一群人挤在角落,刻意降低存在感。 但这电梯里也有霍家的人,她能感觉到。.z.br> 所以她像无头苍蝇一样,随便找了个楼层跟着好几个男女一块儿下去。 但那几个男女进了一个包厢,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格外显眼。 楼道里时不时就有脚步声,可见霍家的人把这儿给包围了,不论是楼梯还是电梯都有人一层层的筛查。 她藏不住的! 揣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捏着手机,正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时,旁边的门忽然打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拉进光线昏暗的包厢,她身体直接抵在玄关的柜子上。 下一秒,男人的吻覆上来,熟悉的气息,他薄唇紧紧抿着她的唇瓣,吮吻着她的美好。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力度很轻,小心翼翼又迫切。 她腰间多了一只手,紧紧把她固在他胸膛和柜子之间,让她无处可逃。 他的气息很快又粗又重,顺着她的唇角向下,吻在她下巴,白皙的天鹅颈。 不经意就吮吻出几颗草莓,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再回过神来就被他堵住唇。 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呼吸,她娇.喘了两声,双手撑在他肩膀推他。 「谁在里面!」一道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拉她进来的急,门开着一条缝,估计那些人上来时看到她被拉进来的残影。 他依旧吻着,开始将她厚重的羽绒服脱掉,她反抗的动作在看到旁边放着的酒店员工服时,顿住了。 「再不开门,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门外的人先礼后兵,是担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但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正当霍家人想踢门进来时,门豁的开了。 走廊的光芒照应进房间内,周北竞牵制着女人的双手撑在头顶。 女人歪着头脸扎在他怀里,他另一只手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薄唇上泛着光泽。 女人脖颈两片「新鲜出炉」的吻痕,还有脸颊的余红,让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有事?」他不满的盯着门外几个人,「还是找死?」 第二百八十七章 后天发育? 「周……周总,我们是来找人的,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美事。」 门外的人看到路千宁身上披着酒店服务员的衣服,已经被扒拉的衣衫不整,估计是周北竞随手勾了个服务员。 最近都说周北竞堕落了,这会儿亲眼所见,他们不觉得意外。 赶紧道歉,然后转身离开这层楼,去其他地方搜查。 包厢门再次被关上,周北竞淬着火的眸盯着垂眸的路千宁。 「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他生气了,「在周家的火坑里跳到霍家,你怎么想的?」 路千宁固执的不抬头看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无话可说是其一,她现在一门心思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脱掉了羽绒服,她的孕肚有些藏不住,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在往前挪一寸,便能发现什么。 她蹙了蹙眉,冷声道,「你松开我。」 她白皙的手腕被他捏出红痕,他犹豫片刻就松开她。 她以为他放过她了,但下一秒他复又狠狠的吻她,也不知是发泄,还是渴望,他有在这儿办了她的趋势。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抬头配合,终于将她吻的身体有些发软时,手顺着她光滑的脖颈向下。 片刻,停在她因为怀孕暴增的上围,愣住。 「你有病吧!」路千宁回过神,慌了,狠狠推开他,捡起地上的羽绒服胡乱套上。 遮住了孕肚,松一口气。 周北竞有些懵—— 后天发育? 「滚出去!」路千宁现在还不能走,只能开了门,把处于愣神状态的周北竞推出去。 周北竞身体撞在走廊的墙上,四下看了看,不自在的沉了沉呼吸,待变形的西裤恢复原貌,才转身下楼。 招标会已经开始,北周一支独大,第一个讲解计划书。 但周北竞却不在,盛央央强装镇定的控制场面,但还是出了一些小纰漏。 在对方提出一个很重要的观点疑问时,她回答不上来。 计划书核心是周北竞设定的,她和花御封整顿了很久也参不透这个观点的缘由。 本打着或许能就这么糊弄过去,但没想到——当众被提出来了。 万幸的是,她回答不上来时,周北竞出现了,她迅速将求助的目光投过去。 但周北竞看都不看她,叠放着双腿在位置上坐下,回味着那让他日思夜想的吻。 到底盛央央也没能回答上来那个观点的缘由,脸红耳赤的下台,在周北竞身边坐下。 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周北竞身上传来的。 她侧目,敏锐的看到周北竞唇角残留着一小块粉色唇膏。 他眉目餍足中又带着几分意犹未尽,刚刚发生过什么一目了然。 盛央央心头一震,瞬间心如刀割,他跟谁?这里能有什么女人? 他……没了路千宁,跟谁都可以,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吗? 霍坤之赶在最后一个讲解自己的计划书,将电脑链接大屏幕,计划书刚呈现出来,霎时间场上一片低声惊呼。 核心和北周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蔓延开的详细内容上有很大的差异。 但霍坤之这个比起盛央央的要更详细,几乎完整不落的把所有观点缘由全部解释清楚。 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谈,镇定自若的回答着对方提出的任何问题。 在政界合作人愈发满意的神色,众人便心知肚明,这次霍坤之完胜北周。 所谓的考虑一下再给答复,只是走个流程,不让北周输的太难看。 标会一结束,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起身就往外走。 盛央央收拾完东西再追,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她却遇上了霍明军的人,在议论方才看到周北竞随便拉了个酒店服务员在包厢里亲热。 她咬着牙踩着高跟鞋冲到地下停车场,拦住了周北竞疾驰往外走的车。 仅差一毫米,他的车就撞上她了。 挡风玻璃下,男人那双泛着寒芒的眸盯着盛央央,半落的车窗传来他森寒的声音,「想死?滚远点。」 「你刚刚去哪儿了?你跟哪个女人在一起!?」盛央央走到驾驶室外,双手扒着窗户防止他跑了。 「跟你有关?」周北竞一个正眼都不给她,「有个时间多管闲事,不如想想怎么跟北周的股东交代因为你的失误,丢失政商合作的这块肥肉。」 他将车窗升起,全然不顾盛央央的手还扒着,直到卡了她的手,她尖叫一声车窗自动应急又落下。 盛央央迅速把手缩回来,周北竞的车犹如离弦箭一样离开,喷了她一身的汽车尾气。 手上传来阵阵痛意,十指连心,盛央央疼的落泪,连车都开不了,只能给花御封打电话来接她。 看到盛央央的手,花御封迅速送她去医院,得知她的手可能要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花御封夺门而出,直接去找周北竞算账。 北周,周北竞把办公桌往落地窗那边挪了挪。 每天不处理工作,就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哪怕这会儿公司上下都因为丢了那个项目而人心惶惶,他却依旧悠然自得的闭目养神。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他长眸豁然睁开,扫了眼来人。 花御封冲过来狠狠揪着他的西装,冷声质问,「周北竞,谁允许你伤害央央的?她哪里对不起你了!?」 「她自找的。」周北竞薄唇轻启,不介意他紧紧揪着自己衣服的动作,又添了句,「她对不对得起我,我不太清楚,但她绝对对不起你。」 失去理智的花御封哪里听的进他说的话? 「你说的什么屁话?为了一个路千宁你自甘堕落,央央是在拯救你,如果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站在周启山那边!」 「呵——」轻嘲的勾起唇角,让周北竞透着一股混不吝的痞,「你以为花家还是你说了算?你想站哪儿就站哪儿的?」 闻言,花御封身体一僵,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 花氏新拉拢来的注资商虽真人不露相,但远程操控他的决定。 不过对方也肯定是希望花氏好,所以他一直都处于顺从的状态。 但如果他想要插一脚周家的事情,不晓得对方能不能同意他这样做。 他对视着周北竞似笑非笑的眸,一个念头骤然闯入他心里。 他手上的动作松了几分,片刻就坚决的摇头,「不可能,周北竞,你少弄虚作假。」 「有什么不可能的?」周北竞毫不费力的将他手推开,暗中收花氏的股份,是他很久之前就开始筹划的。 「如果是你给花氏注资,你早就动手罢免我了,不可能留我到今天!」花御封信誓旦旦的说。 周北竞慢里斯条的整理乱了的衬衫,「留你到今天,是因为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查。」 撒谎骗人这种手段,不是周北竞的风格,花御封心沉到底,他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北竞。 「劝你查查花云然的病,究竟是怎么来的。」周北竞起身,拿过椅背上的外套,操控着修长的双腿离开办公室。 他的话犹如余音绕梁,不断在花御封耳边回荡。 花云 然的病?怎么来的? 是得知周北竞结婚受了刺激才患上的,央央是这么说的! 花御封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令他不敢往深了想。 良久,他转身离开,掏出手机给林清越打电话,「立刻安排我和云然的主治医生见面!」 —— 招标会结束第二天,就官宣要和霍氏合作,立刻约了霍坤之见面,签合同,然后正式开启项目。 近三个月,霍氏都围绕着这个项目忙。 事情告一段落,路千宁除了提醒项目哪些地方该注意,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做。 霍坤之跟路千宁商议起霍氏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霍坤之打算四个月后,路千宁生产完去霍氏任职总经理一职。 而他,则要去国外把霍氏分公司稳住,霍氏在国外的产业也不小。 「可四个月以后再去,怕是要晚了。」路千宁理智的分析着,「你应该稳定了国内后,立刻出国处理国外的事物。」 霍坤之,「但我没有信得过的人坐镇霍氏,你现在又不方便出现在大众视野,我只能先顾国内。」 冬去春来,脱去厚重的羽绒服,路千宁的孕相相当明显。 别说出现在大众视野,她现在都不敢出家门。中文網 近期周家的关注点都在周北竞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但不代表她安全了。 甚至,她都不敢去商场买新生儿待产包。 思考了很久,她想出一个办法,「如果你信得过我,国外那边让我去,最多三个月,我帮你稳住,但我需要半年后才能回来。」 说这话时,她心脏猛地一疼,周北竞措不及防的闯入她脑海。 那天在酒店,他紧紧抱着她,缠绵徘徊的吻历历在目。 甚至,影响到她最近的睡眠,梦里都是他。 但她,必须走。 「我当然信得过你,只是你这种情况下去国外,你家里人能同意吗?」国外工作量很大,霍坤之怕她撑不住。 路千宁,「如果我要去,就有我的办法,我家里人也会搞定,只要你同意就行。」 「好,我同意。」霍坤之立刻答应,「霍氏总经理的位置,我给你留着,随时保持联系,遇到任何问题我都会以保证你的安全为先。」 ———————— 我厚着脸皮要票,你们会给吗??(′???「)比心,我的宝贝们还有几天上班或上学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有脸问我胜算 五分钟的时间,确定了路千宁三天后出国。 电话挂断,夜晚独有的寂静铺天盖地的袭来,已经是凌晨了,窗外亮灯的地方少的可怜。 星星点点的光芒倒影在路千宁清眸中,她心脏突然就不受控制的疼起来。 许是察觉到她心情的低落,腹中的小家伙在她肚子里倒腾,一下又一下的踢她。 她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覆在小腹,眉眼不自觉的染上一抹柔和。 至少,孩子是安全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赵小甜,出国的消息也是在离开的前夕才说。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碰面,毕竟赵小甜还不知她怀孕的消息。 但赵小甜挂了电话买了一堆东西就杀过来了,敲开了门拎着火锅食材嚷嚷着往屋里走。 「路千宁,你明天就走现在才告诉我,你真的不仗义,结果你都不说走之前一块儿吃顿饭,咱这朋友还——」 能不能处了? 余下的话,在赵小甜看到路千宁凸起的小腹时,戛然而止。 她手里拎的东西「啪嗒」掉在地上。 眼睛瞪的溜圆,片刻使劲揉了揉眼珠再度睁开,确定路千宁的肚子还是凸起的。 她迅速摁住自己的人中进行自救,倒在沙发上一声「哎呦」接一声。 「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路千宁侧目看着她浮夸的演技,震惊是真的但不至于抽过去。 赵小甜坐直了身体,板着脸看她,「谁的孩子?」 「你说呢?」路千宁反问。 猛地,赵小甜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混蛋,他知道吗?」 张月亮和张欣兰站在餐厅看着这边,生怕赵小甜再说什么话惹的路千宁伤心。 路千宁决定要走的这两天,心事重重,常站在窗边愣神,她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又仿佛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除了周北竞,还能有什么? 出国对她最好,能悄无声息的把孩子生下来。 上次在超市意外遇上周北竞的一幕,可把张欣兰吓坏了。 张欣兰决定跟她一起出国,教育机构的事情全权交由张月亮处理。 一别,便是六个月,但母女两个谁也没说一句不舍,心思都在路千宁身上。 「月亮,你去。」张欣兰碰了碰张月亮的肩膀,示意张月亮去那边坐着。 万一赵小甜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好及时打住。 张月亮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在路千宁身边坐下了,挽住了路千宁的胳膊。 路千宁冲她笑了笑,然后才回答赵小甜的话,「不知道。」 闻言,赵小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会帮你保密的,今天我来的时候顾南还让我劝劝你,你们走到这一步并非周北竞想看到的,不论是误会还是什么,周北竞现在过的并不好,前有周启山后有盛央央,他没怕过,这次主要是因为你,才……」 废了,这两个字赵小甜怎么也无法用在周北竞身上。 「但我不劝你了,为了孩子你离这儿远远地是应该的。但你确定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周北竞吗?」 毕竟周北竞是孩子的父亲,有知情权。 不等路千宁说什么,张月亮便插话,「告诉他有什么后果呢?且不说他会怎么做,就说他们家那老太太,肯定要拿孩子帮周北竞夺北周,全然把我姐和孩子当成工具,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我姐的危险就越大!」 「你说的在理。」赵小甜挠了挠头,总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没再提这茬,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男孩女孩?检查的时候人家说了吗?」 「没说,男孩女孩都行。」路千宁心头百般滋味,说也说不出什么,干脆闭口不提。 一顿饭下来,除了赵小甜抱怨她总有事瞒着她不高兴以外,盛阙行也不高兴。 明明说好了,他看着孩子从出生,现在可好—— 人直接跑到国外去,生完孩子再回来,还有他什么事儿? 「要不,我休学一年,跟你出国吧。」半晌,他放下筷子说道,「你跟阿姨两个女人出国不方便,有些事情还是我们男人做。什么搬行李,换灯泡——」 「你算男人吗?」赵小甜反问,「你充其量就是个男生。」 盛阙行直接不高兴了,「我怎么不是男人了?我除了年纪小,我力气够大了!我能抱得动她,我能做很多事情的。」 两个人直接在饭桌上吵起来了。 无奈之下,路千宁只能说,「不能休学,好不容易捡起来的学业,哪里能说休学就休学的?」 她不许,盛阙行不敢顶嘴,闷声继续吃东西。 赵小甜走了以后,张欣兰又和张月亮提起吴森怀的事情。 「距离上次说同居,到现在已经两三个月了,你是没跟他说,还是他不肯跟他妈妈说?」张欣兰怕她这一走六个月,张月亮在这儿做什么不该做的错事。 「他去外地封闭训练了,春节都没回来,可能还要好一段时间才回来呢,他倒是说了等他回来安排咱们跟他妈妈见面,但你这又出国了,就再等等吧。」 张月亮这么一算日子,才发现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吴森怀了。 因为封闭训练,吴森怀很忙,短信和电话都很少。 她竟然破天荒觉得松一口气。 「等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许可以让妈回国一趟,你们的事情最重要了。」路千宁添了一句,「你的婚事是妈的一块心病。」 「那可不行。」张欣兰迅速否认道,「心病也不能因为着急就上赶着,急匆匆在国外回来就为了给你讨个名分吗?他要是真的有心,就该主动等我回来,毕竟我等他跟他妈妈说这事儿还等了很久了。」 张月亮赶忙挽着张欣兰胳膊撒娇,「哎呀妈,不提这事儿了,昨天咱们去医院给你检查,医生说你现在都恢复的很好了,所以这次你出国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我姐,如果我这边事情提前忙完了,我赶在我姐预产期之前也会去国外的……」 明日一早八点钟的飞机,但母女三个都不困,聊到了深夜才各自回房。 离开了路千宁家的赵小甜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想来想去还是跟顾南说了一声,路千宁明天出国。 这消息在顾南这儿憋了没十秒钟,立刻打电话告诉周北竞了。 周宅。 盛央央下午时来的,拎着很多周老夫人喜欢吃的点心,陪了周老夫人一下午。 拐弯抹角的暗示周老夫人,她想跟周北竞好好谈谈。 周老夫人一直没搭腔,直到晚饭前,盛央央把话挑明了,「奶奶,您也知道我现在是伯父想争夺北周的主力军,您难道就真的不想拉拢我帮北竞吗?」 「想是想,不过我说了不算,北竞恼我,都很久没来过了。」周老夫人心底发凉,虽理解但忍不住难过。 盛央央立刻说,「我没奢望您再想安排路千宁和北竞一样,安排我到他身边帮他,我只希望您能让我和他见一面。」 良久,周老夫人松口了,「那我给他打个电话,他回不回我不确定。」 「行!」盛央央脸上一喜。 她虽然在公司几乎每天和 周北竞见面,一块儿开会,有什么重要文件她会自己去找周北竞签字。 可周北竞给她的目光少的可怜,更是惜字如金。 她几次刚开了个头想谈谈,都被他赶出办公室。 周老夫人出面还是有一点儿效果的,算下来周北竞已经两三个月没回周宅了。 所以接到周老夫人电话,他直接就过来了。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许久不见周北竞的周老夫人压不住激动,赶忙让老管家把周北竞最喜欢吃的水果准备好,餐后吃。 周北竞扫了眼已经入座的盛央央,不动声色的垂眸坐下,身体松垮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态度疏离冷漠,除了时不时附和周老夫人一声,就像没盛央央这个人似的。 「北竞,你跟伯父的赌注,有几分胜算?」盛央央寻机会插了句话。 「怎么?」周北竞嘲讽的勾了勾唇,「他派你来打探敌情?自从你掌管北周,大大小小的项目被霍坤之抢了多少了,有脸问我的胜算?」 盛央央项目丢的越多,他的胜算不就越大吗? 他那张嘴,张口闭口就是讽刺,各种不留情的话语狠狠的朝盛央央的心里插刀子。 饶是来的时候盛央央无数次的安慰自己,他只是被路千宁伤透了心,才会这么反感自己,但还是被伤的心都烂成泥。 「北竞,周启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留了后手的!如果你能明白,我的心里还是向着你的,我必定会付出全力帮你。」 一声讽刺的嗤笑,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周北竞看似带笑的墨瞳深处一片讽刺。 「所以,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盛央央张了张嘴,明明周北竞是很轻飘飘的问出口的,可她不知怎的……就觉得被讽刺勒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可谁不是有所图有所利的?她爱他,有错吗? 「如果我帮了你,周启山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你必须得保护我。」 周北竞又点了根烟,掸了掸烟灰,把打火机丢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这不是把你自己保护的挺好?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见了他会难过 不用过度的思考,周北竞就能猜出盛央央在周启山和苏丽娟面前是什么样的。 盛央央心寒的很,「但凡我有忤逆他的意思,能活到今天吗?」 「你若是觉得帮北竞心里委屈,我们不强求,但你有所图还想让我们理解同情甚至感激你,你这就是典型的当婊.子立牌坊。」 周老夫人一针见血,「你想嫁给北竞?你爱他?你没有错,可你错就错在在明知他不爱你的情况下,还要以受害者的身份来掩藏你丑陋的内心。真正的爱,是什么都不贪图的。」 「什么都不贪图?」盛央央仿佛听见了笑话,「我争取我自己喜欢的有错吗?」 「那他讨厌他不喜欢的,有错吗?」周老夫人直白的反问。 霎时间,盛央央哑口无言。 餐厅满桌的美食香味四溢,夹杂着周北竞薄唇溢出的烟味袅袅升起。 无尽的讽刺蔓延开,再加上周北竞冷峻的面容上,渐渐浮上来的讽刺和厌恶。 这一切都让盛央央心如刀绞。 「没错。」良久,她吐出两个字,很又添了句,「可身在豪门,大部分的人都身不由己,你想保住北周,想击垮周启山,只有我能帮你!」中文網 周北竞指缝里的烟积了一截烟灰,随着他将烟蒂丢进垃圾桶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他单手插在兜里起身,椅子发出「吱」的一声格外刺耳。 「我再说最后一次,北周我不要了,只要他有本事,就自己拿。」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背影肆意懒散,矜贵中透着颓废。 「北竞,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样值得吗?」盛央央豁然起身,走过去拦住他,「没了路千宁,你连周家都不守了吗?奶奶你也不管了吗?」 周老夫人忙说,「我不用他管,活不了两年就是一把黄土,帮不了他也不能拖累他。」 「那我呢?我辛辛苦苦在周家这么多年——」盛央央又是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都是为了你才一直忍着留下来!」 「没人让你留。」周北竞厌恶的避开她想伸过来拉他的手。 盛央央已经来周家快二十年了,她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 可此时,这儿的每一寸土地,都因为周北竞对她的厌恶而变得格外陌生。 不可能,她一心一意为周北竞,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的! 「好,周北竞,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等着你回头来找我的那天!」 说完,她转身夺门而出。 她放下的狠话在偌大的别墅里回荡。 周北竞不以为意,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垂眸看出,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他眸子骤然缩紧。 【路千宁明天出国。】 周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话语带着几许小心翼翼,「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北周你真的不打算要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 她浑浊的眼眸触及他屏幕上的几个字,眼睛猛地一瞪,「她要走?她是不是过不去那道坎?」 周北竞将手机收起来,挺拔颀长的身影被头顶的水晶灯笼罩。 他垂着的眼眸难掩眼底的失意,半晌,他说了句,「她会回来的。」 然后缓步离开。 空旷的别墅,满桌的美食,周老夫人佝偻的身影有片刻的虚晃。 老管家迅速过来搀扶住,「老夫人,您过来坐,医生交代过,您不能劳心!」 「我奢望什么呢?」周老夫人泪眼婆娑,「北竞怪我的,他只是不说,我亲孙子都怪我,何况千宁这个和我没关系,还受了天大委屈的呢?你说 ……她那日给我回的消息,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说,路小姐都没影响您接下来的计划,她是配合也好,还是真死心了也好,少爷这边会如您愿的……」老管家劝说着。 温热的液体顺着周老夫人的脸颊落下,喉咙发紧挥了挥手,面色尽是懊恼。 —— 初春的夜晚有些凉,夜风穿过重重高楼席卷而来。 路灯下,周北竞薄唇里刚溢出的烟雾瞬间被吹散,他沉眸盯着那间亮着灯的窗。 依稀可见女人的身影晃动,都已经很晚了,她或许是在收拾行李。 在这儿上楼,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敲开那扇门,他就可以看到她。 他记不清楚他们已经有多久没见,也不清楚他有多少个日夜难免。 她的影子,一颦一笑会时长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明明刻骨铭心,却又显得很遥远。 良久,他终是没忍住,掏出手机拨出那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也不知是她声音本就很冷,还是周围温度很低,他听出了冷然。 「有事?」 「我在楼下。」周北竞的声音被风吹过显得很遥远。 她捏着手机的手一紧,指尖泛白,白色的纱窗将外面的一切隔开。 她沉一口气,迅速丢下四个字,「不见,挂了。」 随着她摁断了电话的动作,一同砸下来的还有豆大的泪滴。 黑下来的屏幕倒映着她已然红了的眼眶。 她站在原地良久,盯着窗户,平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果断走过去将窗帘拉上。 「咚咚……」 她肚子被小东西踹了两下,她低头轻轻拍了下肚皮。 「你想见他?没良心,我怀你这么久,你难道不知道我见了他会难过吗?」 「不安全,我们不见,妈妈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懂不懂?」 她将最后两件衣服装起来,然后熄灯。 那抹光亮消失了,周北竞的眼底一下子没了光。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问题,他突然觉得世界都黑暗了。 吸完了口袋里的烟,他靠着路灯的柱子站了许久,夜风将他的身体吹的冰冷。 几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被他余光捕捉到,他踩了脚地上的烟蒂,转身上车。 加足马力的油门声低吼着,汽车蹿出去驶离小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的踩下刹车,将后面飞速行驶的商务车逼停,差点儿没撞到路边的护栏。 他下了车,在后备箱拿出一根棒球棍,将车里的人拉出来直接敲在对方胳膊上。 「啊——周总,周总手下留情,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他又打开后座的门,车里几个五大三粗的男认吓得缩成一团。 「听命行事?听谁的命?」周北竞的棍棒抵着最边上那人的头。 他一个用力打下去,这人就直接见阎王,吓得冷汗直流,「是周先生让我们这么做的,他让我们盯着你——」 「我不喜欢被人盯着。」周北竞薄唇微掀,棒球棍下移,抵在那人胸口,「要么你们着双手为我所用,要么……我就废了它!」 司机倒在地上抱着一只手哀嚎,在晚上显得格外恐怖。 几个大男人都被周北竞吓傻了,他背对着路灯的光,仿若地狱而来的罗刹,索命的! 「我们……我们为你所用。」为首的人开了个头,其他人迅速点头哈腰。 周北竞将棒球棍丢在车里,「半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们的行动。」 闻言,为首的人有些为难,「我们不知道周先生住哪儿……」 「我带你去。」周北竞转身回到车上,商务车里的人下来把断了胳膊的司机带到后座,开车跟在周北竞后面。 周启山的别墅外有几个保镖,但远不及商务车这几个的战斗力,几下就被放倒了。 皎洁的月光洒下来,斑驳的树杈倒影应在周北竞脸上,他面容冷峻,靠在车身上吸刚在车里拿出来的烟。 尼古丁的味道能缓解他心头发了疯的思念,却压不住他的愤怒。 别墅里传来男人的惨叫和女人的哭声。 也就持续了五六分钟,那群人就出来了,棍棒上沾着血。 为首的男人将棒球棍交给周北竞,「周总,我们都做完了。」 「滚吧。」周北竞没兴趣听周启山鬼哭狼嚎,让他们把棒球棍带走处理了,折身上车离开。 —— 机场,路千宁关机之前,刷到一条新闻。 有人夜闯周启山的住处,将他打进医院,据说被打的很惨,一只眼睛的视力多少会受到影响。 为此,记者特意在北周守株待兔,追问了周北竞对这件事儿的看法。 镜头下,周北竞眸底红血丝蔓延,面部轮廓冷然锐利。 「周总,请问您对您父亲周启山先生受伤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请问您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周北竞脚步一顿,不冷不热的说了句,「非要把眼睛放在别人身上,自己的视力受损不是理所应当的?」 六分讽刺四分警告后,他阔步进入公司。 一小截短视频,动态下难掩周北竞自带的那股王者气息,饶是众人说他颓废了,但他身上那股气质却怎么也泯灭不了。 路千宁将手机开启飞行模式,跟张欣兰办理完行李托运,在张月亮不舍的目光下登机。 飞过重重山岗,万千山水,十二个小时以后在y国的首都落地。 霍氏在这儿的分公司实力并不是很强,但十分有发展空间。 投资了不少钱,而这儿的负责人并不掺杂霍氏的纷争。 只认霍氏任职书,有能力的便可共事。 但当对方看到来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当即就傻眼了,质疑的目光和语气纷纷朝路千宁砸过来。 「你是霍氏拍过来的新负责人?」 路千宁微微颔首,礼貌的伸出手,「对,很高兴能加入你们。」 第二百九十章 让你发路千宁的 接头的人叫威尼,约莫四十来岁,灰褐色的眸像琥珀似的晶莹剔透。 而他眸底深处的质疑,一点儿都遮掩不住。 跟路千宁真诚的眸光对视了几秒,威尼才伸出手来浅握,然后带她进公司。 来之前,路千宁就已经对这儿做了一个深入的调查和了解。 所以很多项目一提起,她就能插上话,并且能很快的抓捕漏洞,迅速找到解决方案。 也有一些需要耗费时间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她刚来的三四天都直接住在公司的休息室。 一点儿也没有孕妇的矫情,这让威尼很快就对她刮目相看。 但仅仅是威尼一个人,其他人还保持着质疑甚至不看好的态度。 「我们分公司成立至今,很多小项目都完成的漂亮,但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大项目,这次我们本部研发的项目十分的有前景,可是我们缺少资金,霍氏那边的备用金已经全部用完,我们需要自己寻找注资商。」 另外一个分公司负责人乔恩是华人,只不过从小在国外长大。 他对路千宁态度始终很不看好,到了极限的那种。 所以他当即把寻找注资商的难题,丢给了路千宁,「这是一笔高达十个亿的投资,只有z.j风***司有这个实力,但他们目光一直很高,我们这种小公司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呢?」路千宁认真听他说完,才反问道,「你想让我去吃闭门羹吗?」 「我不是让你去吃闭门羹,我是觉得既然霍氏派你过来,就证明你有那个能力解决一切疑难杂症,那这个难题你肯定能完成。」 「少给我戴高帽。」路千宁一边翻那个项目的资料,一边说,「我是霍氏派过来坐镇的,不是来背黑锅的,想让我去谈我就去,但如果没谈成让我负责,那你就是在开玩笑。」 她不急着拒绝去吃闭门羹,毕竟来这儿就没打算坐享其成,真的只管坐镇。 若真的没别的办法,非要去一趟z.j风***司,她会去。 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希望不是? 几句话,说的乔恩脸色涨红,但他依旧不肯让步,「既然这样,那你就去谈吧,我们做你的后盾。」 「成。」路千宁看了他一眼,明眸微微眯了下,似是在说:一群男人做她一个女人的后盾,只要他心里过意的去就好。 她拿着项目回了办公室,很快威尼就进来了。 「路,你别放在心上,找z.j风***司,只是我们其中之一的方案,如果不行我们还有其他方案。」 路千宁应了声,冲他客气的笑了笑,「那就先试试最难但也是最能一步登天的吧,我想了解一下z.j风***司。」 威尼打开网页搜索,关于z.j的所有资料都出来了。 这是一个合资的风***司,已经成立七八年了,但前些年风头不旺。 这三四年的发展突飞猛进,瞬间就到了风投行业的顶端。 「这公司的老板是你们国家的人,两个都是,z是传闻中的神龙见尾不见首,j是坐镇在这儿的,我们要想谈也是见j,全名姜丞岸。」 姜丞岸今年三十五岁,离异,是女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也是令所有男人嫉妒的天才。 眼光毒辣,他看中的项目就没有不火的,但据说他看中的项目也要请示z,等同于z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约的出来吗?」路千宁直接问。 威尼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他不会见的。」 思忖了一会儿,路千宁又问,「那他有什么喜好?打球飙车或者棋.牌?」 对 面的威尼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说,「他喜欢女人,他离婚的原因是太花心,结婚不到一年就离婚了。」 「去查一查他常出入的场所吧,约不到就制造偶遇。」路千宁对这种路子习以为常。 而早就打姜丞岸注意的威尼已经调查好一切,直接发了一份详细资料在路千宁的邮箱。 不过五分钟,路千宁就看完了。 黑色二十五号,是姜丞岸每个月都要过的,不是在平时出入的酒吧,而是在一家茶馆。 但依旧是玩儿女人,只不过换了个地方。 恰好,今天就是二十五号。 路千宁早早的下班,回家时张欣兰已经做好了晚餐,她属于孕中晚期,孕吐没了食欲正好。 她晚上还要出去,惹的张欣兰一顿唠叨。 吃的饱饱的,肚子里的小家伙也高兴,胎动互动了会儿,她就穿上一件羽绒服出了家门。 这儿和国内温度差别很大,国内的春天这儿还冷的得穿羽绒服呢。 她跟威尼约好了在茶馆门口碰面,进入以后就坐在大厅里等着。 姜丞岸每天晚上十点准时来,他们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威尼就示意她看刚进门的一个男人。 长得痞帅,表情有些轻浮,怀里抱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看服务员时那双眼睛却依旧不老实。 「这人,不正经,但就是很有能力。」威尼不忍直视。 路千宁却笑着反驳,「他很有分寸,茶馆是安静的地方,他进来以后没有惊扰任何一个人,表面并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本性的。」 她目光追随着姜丞岸而去,见他进了二楼的一个包厢,思忖着是就这么直接进去好,还是先套套近乎。 没等她想好,每个两三分钟就有一个女人进入姜丞岸的包厢。 没一会儿的功夫,进去七八个了。 「我先上楼看看,你在这儿等着。」她跟威尼说了声,然后起身上楼。 二楼的楼梯口有服务员,见她上去后直奔姜丞岸的包厢没拦着。 还以为她也是姜丞岸找来的人,姜丞岸每个月二十五号都要找十几个女人来,次次都不是一拨人,她们根本记不住。 所以路千宁很轻易就走到了姜丞岸的包厢外,不等她敲门,门就突然开了。 姜丞岸皮肤很白,像女人一样细腻,眼睛乌黑溜圆。 不笑时眼睛不是一条缝,显得很俊。 笑起来就是痞帅的。 「姜先生,您好……」她收回想开门的手,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她并未看到,姜丞岸的左耳上戴着蓝牙耳机,他正在打电话,那端的谈话声也突然被路千宁打断。 「走开。」姜丞岸吐出两个字,脸色有些臭臭的往走廊尽头走,「竞哥,你继续。」 「等等。」那端的男人突然开口,「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 姜丞岸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女人长发乌黑梳起固定在脑后,黑色的宽松羽绒服,长得很美,身材……似乎有些微胖。 他低声说了句,「老乡啊,估计是打听我行踪,有事儿求我的。」 「听听她说什么。」男人不容置疑道。 姜丞岸极为不满,「有点儿胖,我喜欢瘦的。」 「少他妈废话。」 见对方生气了,姜丞岸只能折回来,「你谁啊?」 路千宁有些意外他还会回来,赶忙说,「您好,我是霍氏集团国外分公司的负责人,我叫路千宁。」 「找我有事儿?」姜丞岸直入主题。 本想着先套套近乎的路千宁始料未 及,只能也废话少说,「关于我们新研发的一个项目,想跟您毛遂自荐,看您有没有兴趣注资。」 不是冲着他美貌来的,姜丞岸直接黑脸,「没兴趣。」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有兴趣,直接投。」蓝牙耳机里男人低沉坚定的声音瞬间就让姜丞岸离开的脚步停下了。 他将耳机往耳朵里使劲摁了摁,「他们那项目我多少了解一些,十个亿。」 「投。」 姜丞岸一噎,又说,「你让我给花家投了几个亿,现在又搞了一个霍氏,你想把我们的老底给挖空了?你别忘了你还要筹划资金干大事儿呢!」 「不差那十亿,投了,办不妥这事儿你别回国。」 说完,周北竞挂了电话。 路千宁离开好几天了,他很意外今天突然在电话里听见她的声音。 指腹轻轻摩擦着屏幕,耳畔回荡着她的声音,听起来她过的还不错。 末了,他又鬼使神差的给姜丞岸发微信,「照片。」 姜丞岸已经把路千宁带到另外一个包厢了,他愿意谈,路千宁就把威尼喊上来了。 两个人正在准备详细介绍项目,紧锣密鼓的倒腾着文件。 收到周北竞消息的姜丞岸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发了个自拍过去,并且配文。 【竞哥,我直男。】 【滚,让你发路千宁的。】 路千宁?姜丞岸大脑过筛了一遍,他不认识这女人啊。 不认识三个字刚打过去,冷不丁又想起什么,抬头问,「你叫路千宁?」 「是。」被点名,路千宁手上的动作顿了下,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姜丞岸靠在沙发背上,脑子里有条线连起来了。 他听说过路千宁,那时候偶尔跟周北竞开视频会议时,路千宁来打断过几次。 周北竞的前特助,后面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 但现在成了霍氏分公司的负责人,只怕是跳槽了,估计闹的不愉快。 那周北竞还帮人家,给人家注资干什么?估计是对不起人家了。 瞎猜测了一番,他趁着路千宁不注意,偷偷摁下快门,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周北竞发过去。 做完这些,他才把手机关了,然后一抬头冷不丁见路千宁和威尼都在看着他。 「姜先生,你闪光灯照的我眼睛难受。」威尼半开玩笑半疑惑的说。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下次可能还要用 姜丞岸一脸懵逼,手机闪光灯自动识别光线…… 「我自拍的。」他面不改色的说。 威尼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被路千宁制止。 自拍时后面的闪光灯不亮,但探究这个问题干什么? 只要姜丞岸肯坐下来好好谈项目,偷拍就偷拍。 路千宁把项目计划书放在姜丞岸面前,「姜先生,您看一下……」 她对这项目理解的不多,是威尼全面介绍的,偶尔一两个刁钻的问题她来圆滑的回答。 而拿到路千宁照片的周北竞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因为只拍了路千宁上半身,厚厚的羽绒服显得臃肿。 面色红润眉目温婉,被包厢里泛紫的灯光照射增添了一抹妖冶。 威尼把项目内容详细解说完,姜丞岸有几分感兴趣。 「今天我没时间,明天约我的秘书见面,去公司谈。」他站起来,将西装扣子解开两颗。 目光忽的落在路千宁身上,「你也要来。」 威尼激动的站起来时差点儿没把桌子掀翻了。 路千宁眼疾手快把桌子扶稳,然后淡定的跟姜丞岸敲定明天见面。 并非威尼没见过市面,而是第一次来本打算空手而归,结果瞬间高兴了,他激动! 路千宁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晚上回到家里十一点钟,被张欣兰唠叨了一通回到房间,但没睡觉。 这会儿正赶着国内的下午,霍坤之还在等她商议一个新项目的事情。 她把今晚的事儿一说,霍坤之格外高兴。 「路千宁,我觉得你是我的贵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能顺利拿下霍氏,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一步步稳住霍氏。」 现如今,他拿下了很多项目,霍氏高层哪个都不敢不服他。 「你不用过于感激我,合作的关系不谈情面,只谈利益,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Z.br> 路千宁跟霍坤之的相处方式,从来没谈过交情,只是单纯的合作利益,互谋互利。 这有点儿给霍坤之泼冷水,但他清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知她在周家经历过什么。 肯定吃亏了,开始长记性了。 「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按你说的联系过林清越,他有帮我的迹象,只不过他在花氏任职已久,想脱身不那么容易。」 林清越想摆脱花御封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不过没有合适的下家,他不能轻举妄动,路千宁早就看出来了。 「不过我听他说,最近花御封忽然开始着重调查他妹妹的病,公司很多事情都交给了他处理,好像是出什么事情了。」 霍坤之不明白其中缘由。 「先前,花御封和柳芳菲的绯闻传出,花氏受到很大的影响,有人给花氏注资占了很大的股份,现在花氏已经不是花御封说了算,他前些日子又为了帮盛央央多有疏忽花氏,但凡新来的股东有一丁点儿不满,花氏都面临着改姓。」 路千宁分析的很透彻,她冷眼看着花御封带着花氏一步步走向灭亡。 至于花云然的事情,她没什么兴趣知道。 「如果想让林清越尽快跳槽,那你就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花氏不倒他脱不了身的,但花氏现如今岌岌可危,他跳槽旁人也能理解,只不过以后你就不要想着动花氏的项目了,要林清越这个人,就得付出些什么。」 她很了解林清越,现在跳槽日后霍氏再抢花氏的项目,那外界肯定怀疑林清越带了花氏机密过来。 林清越的职业道德会受到质疑。 如果霍坤之现在想要 林清越这个人,就得放弃日后花氏的项目,保林清越清白,他才会当机立断的跳。 霍坤之知道这一点,但他不了解林清越,所以不知如何继续谈这件事情。 得到了路千宁的指点,谈完项目后,他挂断了视频就给林清越打电话,很直白的挑明了谈。 林清越思考了很久,然后问道,「学长,你背后的人是千宁吗?」 「不是。」霍坤之否认的很快。 「不用瞒我,没有人比她理解我。」林清越知道自己的软肋,那就是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当初他喜欢路千宁,若能放弃花御封助理的身份,跟着路千宁一起去温城,或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可他不敢,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结果显而易见,不付出就没有结果。 「你不来找我,我不敢确定你背后的人是她。」 毕竟,那铁血的手段,快准狠的杀伐果断,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路千宁。 他都猜出来了,霍坤之也不否认,但也不承认,「谈谈你吧,来跟我,霍氏现如今缺少你这样值得我信任的人才,签订协议我保准不动花氏的项目,不会让你难做。」 「一个月,我走完花氏离职流程,就加入你们。」林清越答应的很干脆。 挂断了电话,霍坤之看着窗外的阳光,忽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突然,他收到一封邮件,匿名。 点开之后,他面色骤变,赫然是北周未来半年所有的机密文件,即将参选或已经内定的项目标书。 这些东西都有周北竞的亲笔签名,是真的。 他只要有了这些,未来半年北周的所有项目,都能一个不落的收入囊中。 可这些东西……是谁发给他的? 不等他想明白,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穿着保洁衣服的叶歆凝进来后,迅速把办公室的门反锁。 他眸子蓦的眯起,看着她缓步走过来。 「哥,你为什么躲我?」 霍坤之眸色清冷,垂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全,面上是刻意伪装的懒散。 「什么叫躲你?只是现在我们身份悬殊,我没必要见你。」 「我不信。」叶歆凝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固执,稚嫩的面庞不曾有过片刻的犹豫,「你说过的,等我毕了业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奋斗,你会保护我一辈子。」 「那些话你也信?」霍坤之站起来,随意捏了根烟放在嘴里,他比叶歆凝大了不少。 许是经历得多,人也看起来成熟稳重,对比下叶歆凝愈发显得小。 他像大灰狼,她像不知危险的小白兔。 「睡完了你之后,我不就没再说过那种话了吗?骗你上床的情话,听不出来吗?」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叶歆凝仰着脸才能跟他对视,眼眶都红了,她费劲千辛万苦才能见到他。 最近好几次,他次次都用这样的话来扎她。 「听不出来,你说到就要做到,如果你不做到,我就缠着你一辈子。」 「你不是缠着我,你是缠着我的钱吧?」霍坤之折身吐出烟圈,筋脉清晰的手一个用力,就把烟捏的变形。 「想要多少,说个数,我直接给,我不喜欢麻烦,拿了钱以后别来找我。」 叶歆凝别过头去,「我一分钱也不要,我就要跟着你。」 霍坤之紧紧拧着眉,回过头来盯着她,执拗的令人头疼。 他心头发紧,甚至有些令他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良久,他嗤笑道,「很聪明嘛,见我拿回霍 氏,想做霍氏的老板娘了?我说过,你的身份配不上,你既然非要往这儿撞,也别怪我拿你不当人。」 他阔步走过去,拉住她细细的手腕,直接将她扯进了休息室。 她狠狠的跌进床里,惊恐和诧异的看着他走进来,开着一条缝的门勉强让她看清楚他的身影。 他骨节分明的手在脱衣服,没耐心的将衬衫一把撕开,西裤随着腰扣被打开的声音落地。 健壮的身材一览无余,她蓦的红了脸,耳根快能滴出血。 那次是意外,她有些不清醒。 可这一次她十分清醒,确实在他盛怒的状态下。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开,伴随着她反抗的声音,「哥!你不是这样的,你别以为这样我就离开,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霍坤之嘲讽的声音在她头顶灌下,「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上次……你的滋味还不错,你该庆幸我对你这副身子还算感兴趣。」 叶歆凝长了一张娃娃脸,但身材十分有料。 霍坤之的大手比她的手长了快一半,却一手握不过—— 她滋味确实很美,令他上瘾,他有些故意的成分,也有些把控不住,横冲直撞的伤害了她。 叶歆凝底气十足的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渐渐的染上了哭腔,「哥,不要,你松开我——」 「现在后悔?」霍坤之捏着她下巴,看着她哭的脸上都是泪,心底疼的歇斯底里,「晚了,不就是想上我的床吗?求饶可不管用,不如想想怎么讨好我?嗯?」 他将斯文与败类的切换展现的淋漓尽致。 金丝镜框下那双眼睛有些赤红,几分是不受控的情到深处,几分是压制不住的心疼。 叶歆凝拧着眉痛苦的嘤咛,没睁眼睛,没发现他眼底的情绪,呜咽的哭着承受他带来的伤害。 她该死的紧致,他又很混账的粗暴,后果是他不得不喊来私人医生,在这儿给叶歆凝处理一下撕裂。 知道她会害羞,所以他找的女医生,对方简直惊呆了,「你怎么搞得?都不知道轻一些,她才多大?不会没成年吧?」 「成了。」霍坤之站在窗边,将袖口解开向上挽起,扫了眼叶歆凝轻颤的睫毛,他又添了句,「比其他女人舒服,一时没控制住力度,虽然她是自愿的,但出于仁义我也得给她处理一下伤口不是?毕竟,下次可能还要用。」 第二百九十二章 她的信 女医生沉默了几秒钟,果断给叶歆凝上完药,又放下了两支药膏。 「每天涂抹两次,至少七天别再碰她了。」 然后女医生就走了,光线昏暗的休息室,床上隆起的那抹身影格外瘦小。 霍坤之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把没抽完的烟丢在垃圾桶,走到办公室拿了一份文件,「开会。」 他前脚走,后脚叶歆凝就睁开了眼睛,眼底的湿润瞬间凝聚在眼尾,冲破眼眶滑落。 她换上被撕扯坏的衣服,忍着身体的痛意颤颤巍巍地离开办公室。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走得急,并未发现霍坤之就站在办公室外的窗边,看着她阔步离开,他眸色清冷淡漠。 —— 路千宁又带着威尼见了两次姜丞岸,把项目的事情深度地谈了谈,姜丞岸就决定签约了。 半个月的时间就谈妥了,路千宁觉得这是运气好。 但姜丞岸心知肚明,这全靠着周北竞。 他将合同传真到周北竞的邮箱,故意赶着国内半夜三更的时候给周北竞打电话。 熟料,周北竞那端却开着灯,背后原木色的书架露出一角,他竟然还没休息。 「你怎么回事儿?」姜丞岸惊讶地问,「北周要黄了?你愁的睡不着啊?」 「废话少说,合同签了?」周北竞指腹轻轻摩擦着一本书。 这儿是西苑小筑,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了。 居然有些不习惯,饶是路千宁来这儿的次数不多,他却觉得处处都是路千宁的影子。 「签了,你交代的事情我能办不好吗?」姜丞岸冲他笑道,「你小子,北周的事情还不够你忙的?你居然还有闲工夫插手这边。」 他旁敲侧击路千宁和周北竞究竟什么关系。 但周北竞权当听不懂,「剩下的资金不许再放出去了,多好的项目也不给,时机成熟后全部调回国内。」 「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跟你关系不错成立j.z,但又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得把棺材本拿出来给你救急。」 姜丞岸长叹了一口气,周北竞不说他也不多问了。 挂断电话的忙音在房间里回荡,周北竞坐在椅子上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似乎已经忘了,路千宁未曾出现在他生命中时他是怎么过的。 无尽的失眠让他眉宇透着一股倦意,良久他将书打开,想打发漫长的夜。 一封信赫然映入眼帘,折在一起只能勉强看出字迹,但他还是认出那是路千宁的字。 他眉峰微蹙,修长干净的手指把信拿起来,呼吸有片刻的停滞。 零星的记忆在他脑海里拼凑,他大概能猜出这封信是什么时候被放在这儿的。 一张纯白色的a4纸,黑色的笔迹工整干净,字不是很多,但他认真一字一句地看。 也不知怎的,几句话花了十来分钟才读完。 她说: 周总,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你的世界,又以这样的方式离场。 从未奢望过我能借用周太太的身份得到什么,只是被生活所迫跟老夫人签订合约。 不奢求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但求你高抬贵手,待我离开北周后,放我一条生路。中文網 对不起,路千宁留。 字里行间透着当时路千宁的卑微,她何曾不压抑? 被迫签订合约嫁给他,只为了给张欣兰赚医药费。 就算事情面临着被戳破,她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怎么才能继续存活。 不论在当时的花云然面前,还是他 面前,路千宁没有选择幸福的余地,只有想努力活下去,不被逼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和他扯上关系后发生的一切,都不在路千宁的掌控之内。 知道路千宁就是跟他结婚七年的女人时,他的震惊被那份生子交换十个亿的协议压下去了。 七年,但凡他对名义上的妻子有一分的好奇,都不会被蒙在鼓里。 或许,他和路千宁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封信字里行间透着的卑微,让往昔她在他身边时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脑海。 —— 国外的一切进展格外顺利,路千宁坐镇后那个大项目被搞定,霍氏分公司也有了一些名气。 一些小项目就更畅通无阻了,路千宁除了每天督促项目的发展进程,就是被张欣兰压着安胎。 她已经进入孕晚期了,肚子愈发大,厚重的羽绒服有些护不住她的肚子。 她慢慢去霍氏的机会都少了很多,很多工作都是线上处理的。 偶尔还有一些教育机构的事情,张月亮会询问她的意思,她百忙之中没有时间想周北竞。 但也不知怎的,偶尔会有一种周北竞就在身边的错觉,这严重影响她晚上的睡眠。 一开始还能以时差来搪塞张欣兰的担心,后来就完全遮不住了。 「你要是有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张欣兰怕她压着情绪对孩子不好。 路千宁沉默了几秒钟,摇摇头,她心底有种有千言万语要说的感觉。 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不知从何说起。 「感情的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的,需要时间,但也需要你自己敞开心扉,心甘情愿地把他忘了。」 张欣兰拍了拍路千宁的手,又说,「我体会过爱而不得的滋味,知道很难,妈会陪着你的。」 她想,等孩子出生,路千宁的心思转移到孩子身上,应该会好一些。 「好。」路千宁挽着她胳膊,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明眸可见底地清澈,毫无波澜。 过了她和周北竞的婚期很久,路康康没沉住气问她,婚礼怎么还没办。 她如实说不结婚了,路康康没多问,但她听出电话那端路康康声音哽咽。 后来赵小甜拍下赵静雅暴打盛央央的视频,她听出来赵静雅在盛央央这儿拿到了一笔钱。 她一直在观察路康康那边的动静,发现路康康依旧是每天在朋友圈里发搬砖的招工。 哪儿有高工资的活儿,老板就会通过朋友圈联系他。 所以,赵静雅拿了那笔钱,直接跑路了? 意识到这一点,路千宁后来问过路康康,他和赵静雅究竟怎样了。 路康康并不知情,说赵静雅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他离婚。 然而,三天前,路康康联系上路千宁,说赵静雅给了他一笔钱,把卢月华的五十万借款还上了。 威哥少收了十万,路康康这才知道路千宁给了威哥十万,说要把这十万还给路千宁。 「不用还了,拿着这十万重新开个小面馆吧。」路千宁自然不能再把那笔钱要回来。 她很欣慰,赵静雅会把钱拿出来给卢月华还赌债。 「静雅说,南平没什么发展趋势,让我带着妈到江城,我们三个人都努力奋斗赚点儿钱,然后在江城开一家面馆。」 南平十万能开的面馆,到了江城至少也要花五六十万。 但如果他们三个都认真赚钱,顶多两三年就可以攒齐。 路千宁没道理拒绝人家做这样的决定,只是告诉路康康她因工作需要出国了,等她回去再见个面一起吃饭 。 路康康倒是没说什么,但他把这个消息转达给赵静雅的时候,赵静雅惊了一下子。 「她出国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有。」 赵静雅推了两下路康康的肩膀,「那你问问!」 「咱们去了江城是自己找工作,不指望我姐,所以她在不在江城有什么关系?」路康康振振有词,低头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赵静雅帮忙还了赌债的缘故,卢月华对她态度大转变。 见赵静雅似乎有什么想法,她悄悄把赵静雅拉到一边,「静雅,你让我们都去江城,到底怎么打算的?」 两人避开的路康康,走到门外低声交谈。 「还能是怎么打算的?」赵静雅肠子快悔青了。 她拿到五十万以后,左思右想着该怎么花。 可五十万在江城买不了房,买车对她又没用。 她也不是做生意那块料,说来说去她挺相中了路康康开面馆的。 路千宁和周北竞的事儿一吹,她估计是跟她多少有点儿关系。 她怕路千宁找她算账,所以最终决定把这笔钱给路康康。 那样,她的钱花在有用的地方,路千宁好歹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一听说威哥那儿有路千宁提前还的十万,赵静雅就劝说路康康去江城! 路千宁对路康康的姐弟情是有的,只不过没摆在表面,只要他们去了好好表现,时间一久……路千宁肯定还会再给路康康钱的。 比起在南平做小面馆的老板娘,她更想去江城! 「我告诉你,以后去了江城你必须听我的,咱们要想把日子过好了,还得指望路千宁,你要是敢对她怎么样——」 她板着脸威胁卢月华。 卢月华迅速摇头,「我绝对不会了,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康康说江城的保洁员一个月也两三千呢,我这个年纪可以的……」 当天下午,三个人买火车票直奔江城,租了个便宜些的两居室。 路康康重操旧业去送外卖,赵静雅仗着以前在北周的人脉,找了个高工资的私企上班。 卢月华玩儿了半个月,在路康康和赵静雅的一番逼迫下,找了个保洁员的工作也上班了。 路康康在熬着等攒够钱开面馆,赵静雅则是耐着性子熬到路千宁回来,她就看到希望了! —— 北周集团。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为你犯下的错误而受到惩 许是路千宁那封信让周北竞有所触动。 他话比以往更少,在公司几乎只跟张文博接触。 盛央央被他列入黑名单,所有的合作文件,任何事情都由张文博代为转交。 所以,盛央央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周北竞,不仅如此,她也好久没有见到花御封了。 忽然见花御封出现在北周,她有些莫名的心里发紧。 迅速放下手中的文件朝花御封走过去,「御封,你都很久没过来了,之前那个项目——」 「我是来找周北竞的。」花御封面色冷然,眸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 分外清晰的疏离甚至恨意有些压制不住。 不等盛央央察觉到什么,花御封已经擦肩而过,也不知跟张文博说了什么,直接进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空荡荡的办公桌上,一杯红褐色的液体被阳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周北竞棱角分明的手捏着高脚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花御封,又垂下眸抿了口酒。 「你早就知道了?」花御封双手撑在桌上,恨恨地盯着周北竞,「你早就知道云然的病是她下的手?」 比起他的愤怒,周北竞格外的淡定,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跟他对视。 「比你早一些。」 花御封猛地敲了下桌子,实木桌发出一声闷响。 他手瞬间发红,但他却感觉不到疼。 「周北竞,这些灾难都是你带给云然的!」 周北竞把高脚杯放下,语气极为平静,「你要非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 「那你为什么不放权给我!」花御封双目赤红,「你掌控花氏,把我架空,你想干什么!?」 七年前花云然出国,是盛央央暗中挑唆。 她要的是花云然和周北竞结不成婚,结果周北竞扭头娶了别人。 花云然是受了一些刺激难过得快走不出,但到不了疯疯癫癫的地步。 盛央央担心当时放花云然回来,会导致周北竞心软,跟花云然旧情复燃。 所以她把花云然困在了国外,给花云然注射了刺激精神的药物,让花云然一步步变得不正常。 最后再把花云然放回来,搅了周北竞和那个女人的婚事,最后再揭穿花云然是神经病,周家自然不会同意一个神经病进门。 这一切并非花御封调查出来的,而是根据盛央央的思路推断出的。 不论真假,但盛央央害花云然都是事实! 一个他爱了十年的女人,居然心肠这么歹毒,害他的妹妹,还利用他! 他清醒了,盛央央根本不喜欢他! 可是,他权利被架空,想替花云然报仇都办不到。 「她的目的是嫁给你,你和路千宁走到这一步绝对有她的手笔,我不信你不恨她,为什么不放权给我,我要替云然报仇!」 他又狠狠拍了下桌子,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服周北竞。 却换来周北竞一声嘲讽的轻笑,「治她,我有的是办法,而你,也要为你犯下的错误受到惩罚。」 那晚,路千宁差点儿没死在水晶灯下,这笔账他早就记在心上了。 看着害花云然的凶手逍遥法外,却无法报仇,这对极度宠妹的花御封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周北竞,你要么就搞死我!」花御封嘶声吼着,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这动静惹得张文博迅速推门进来,见花御封情绪不稳定,在一旁随时候着。 「你不配。」周北竞淡漠地丢下三个字,「盛央央受到惩罚那日,就是你们花家覆 灭的日子。」 言下之意,他就要让花御封手握空权却无能为力,那种滋味才是恨到极致的! 说完,他给张文博使了个眼色。 张文博迅速上前送客,「花总,请您别让我为难。」 「好,好!」花御封狠狠地点头,笑容狠厉又嗜血,「周北竞,你狠,我要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北周都快被盛央央给败了,我看你怎么起死回生!」 说完,他铁青着脸转身离开。 办公室外,盛央央还在等着,见花御封脸色不好出来了,她疾步迎上去。 「御封,你是不是看到昨天我给你发的微信,所以来找北竞讨个说法的?」 她见不到周北竞,很多项目出现问题想沟通都办不到,以至于砸在她手上的项目越来越多。 她其实是背了一些黑锅的! 所以她忍不住跟花御封抱怨,但花御封一直没回消息。 她猜,花御封一定是很忙,忙完了直接上门帮她找周北竞***。 「御封,其实项目的事情也是我自己能力不够,他和伯父的赌博你应该知道,他不会帮我情有可原。」 她抓住了花御封的手,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婉和善,「你不要再因为帮我,跟他吵了,不然会连累你的,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在项目的事情上想想办法吧。」 所以,她的虚伪不能称之为面纱,而是彻头彻尾的面具! 他爱了十年的女人,带着爱慕的有色眼镜看她,怎么能看得出她的重重伪装? 他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耐心听她说完。 撕破脸……对他没好处,或许他隐忍帷幄,还能换来一些报复的时机。 「你怎么了?」察觉到花御封的目光冷得可怕,盛央央有些被吓到了。 花御封瞬间收敛气息,扯出一抹笑容,「就是觉得北竞这样对你,我心疼。」 闻言,盛央央松一口气,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恨,还以为……是发现了什么。 她扫了一眼周围,见四下无人,拉着花御封去了楼梯间。 光线昏暗,她挽着他胳膊的手改为抱着腰,手在他坚硬的背上游移,「御封,我这儿还有一个大项目等着找合作方呢,对方是商业界的一个老油条,你能帮帮我嘛?」 「怎么帮?」花御封并没有因为她动作的暗示而有反应,反而觉得她这会儿做作的含羞很恶心。 「帮我约那个合作方吃饭吧,你陪我一起,他之前和你们花氏有合作,应该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多少帮衬我一二地,我都没见过他,约他他不见得答应,而且不认识也会尴尬。」 盛央央垫着脚想去吻他的唇,他歪了下头,吻就落在了下巴上。 她身体一僵。 「行。」花御封吐出一个字,答应了,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淡漠的看着有些错愕的盛央央说,「这儿是公司,被人看到不好,你先回去忙,这事儿交给我了。」 「御封,还是你对我好。」盛央央很快重新扬起笑容,两人重新在楼梯间出来。 她送花御封进了电梯,电梯门彻底关上的刹那,她突然没了表情,冷漠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 而进了电梯的花御封也面色徒然下降,周身冷得快是负数。 出了电梯,他回到车上思忖片刻,掏出手机给林清越打电话。 「帮我安排一个人……」 —— 江城商业界的消息,路千宁都是听霍坤之说的。 上流圈子的一些事儿,都是赵小甜跟她说的。 什么花家夫妇最近走到哪儿都 会被瞧不起,受尽了冷眼。 什么周老夫人上山祈福去了,这一去至少三个月。 她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想着法的跟路千宁透露一些周北竞的消息。 「在盛央央的打理下,北周日渐衰落,项目一个又一个地被霍坤之抢走。」 「说起来也好奇怪,霍坤之居然准确无误地拿捏住北周每个项目的软肋!」 「霍氏在他的带领下,迅速朝着商业界金字塔尖儿出发,现在霍坤之的名字响当当的,亦如当初周北竞横空出世短短几个月带领着北周突破商业界的纪录……」 她说得一点儿都不夸张,如今的霍坤之火热度仅次于当初的周北竞。 之所以仅次,是因为众人皆知霍坤之背后有人。 他能这么强,必定是背后那人的眼光毒辣,手段雷厉风行! 所以霍坤之背后那人是谁……又成了商业界的热门悬念话题。 「哎,说起霍坤之众人有多励志振奋,那提起周北竞众人就有多惋惜。」 赵小甜叹了口气,「别人都说,他被情伤得不轻,一辈子都要毁了,他和周启山的赌约虽然胜算很大,可到时候的北周千疮百孔,就算他赢了又怎么样呢?他哪里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关键是,从盛央央嘴里不难推断,周启山留了后手。 所谓的输了这场赌博,让他散尽股份弥补北周和诸位股东,肯定没那么容易。 「千宁,你对商业界的事情比我懂,你快分析分析,周北竞到底想干什么啊?北周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性?」.z.br> 赵小甜问过好多次顾南,顾南都说看不透。 电话那端,她这一番解说属实让路千宁心头沉得厉害。 良久,路千宁沉一口气,缓缓道,「按照这个趋势发展,周北竞赢定了,如果周启山能按照约定把股份拿出来,北周就还有救,但如果真的跟盛央央说的一样,周启山在协议上动手脚,股份不肯往外掏,那到时候北周没有周转资金,只有死路一条。」 她这么一说,赵小甜心如死灰,「那岂不是完了?毕竟,周启山肯定不会把股份掏出来的,周北竞这是拿不到北周,就算毁了也不让周启山得到?」 「不一定。」路千宁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还是这般相信周北竞,毫不犹豫,身体和大脑本能的做出回答。 —————— 抱歉,今天更晚了哈~~(づ ̄3 ̄)づ╭?~ 第二百九十四章老子也姓赵 至于不一定什么,怎么个不一定,路千宁完全说不上来。 她忽然觉得,也没看透周北竞。 「你预产期还有多久?」赵小甜转移了话题。 她低下头看着隆起的小腹,眉目染上一抹柔和,「不到两个月。」 赵小甜心底叹息一声,她走得干脆利落,回来时不声不吭地带了个孩子。 这要是周北竞知道,她又闷声干大事儿,指不定得疯了。 但她也理解路千宁,怀孕这事儿多一个喘气的知道,就会多十分的危险。 「我先预留个干妈的位置。」赵小甜说完又添了句,「娃娃亲咱就不搞了,省得到时候孩子们互相看不对眼,伤了你我的和气。」 路千宁挑了下眉,尾音略高道,「你怀孕了?」 「我不告诉你,谁让你怀孕都不告诉我的?」赵小甜振振有词。 她直接被逗笑了,依稀能听见那端顾南的嫌弃声,「媳妇,一孕傻三年没在路千宁那儿展现出来,但在你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怀了孕的路千宁智商爆表,一点儿也不矫情、煽情,把自己和孩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果断离周北竞远远地,瞒下了所有人。 但赵小甜呢?她说:我不告诉你我怀孕了,谁让你怀孕都不告诉我的…… 「你找死吗?」赵小甜反口就跟他呛声,「我是给你生孩子,你敢这么说我?你信不信我让这孩子姓赵?!」 「你做梦呢!」顾南一直忍让她,唯独孩子的姓不能改,「我是顾家独苗,孩子肯定要跟我姓!」 两人没在意电话还接通着,吵架的气氛都是甜的,路千宁安静的听着。 「孩子是我生的,我说跟谁姓就跟谁姓!」赵小甜趾高气扬地说,「你再敢犟嘴一句试试?」 「啪」,也不知是什么声响,下一秒顾南就恶狠狠地说,「老子也改姓赵,还是跟老子姓——」 赵小甜骂他无耻,他死皮赖脸地嘟囔着。 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骂,路千宁的唇角一点点的扬起。 最后听得心头有点儿泛酸,就把电话挂了。 一只手放在小腹上,一只手轻轻摩擦着手机屏幕,清眸放空看着窗外的景物,久久不能回神。 国外天气渐暖,路千宁月份越来越大,有些犯懒。 张欣兰却总拉着她出去遛遛,说顺产能顺利一些。 但劝不动路千宁,她就只能以给孩子买待产的东西为由,拉着路千宁去商场。 这一点路千宁感兴趣,她开车带着张欣兰去附近的商场,直奔母婴区。 她不确定腹中是男孩女孩,但她喜欢女孩,所以选东西下意识地往粉嫩的颜色上挑。 「或许是个男孩。」张欣兰总捡着蓝色的挑,「这个好看。」 「妈,您喜欢男孩?」她倒是不知,张欣兰重男轻女。 张欣兰拿着小衣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妈有私心,你生个男孩周家那老太太肯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豪门中重男轻女的厉害,何况周家的规矩还是有了子嗣才能继承家产。 这个子嗣,应该是男孩的意思。 虽然以前周老夫人对路千宁极好,张欣兰一度觉得周老夫人是个好人。 但她多少听说了路千宁和周北竞分道扬镳和周老夫人有脱不开的关系,瞬间就在心里埋怨周老夫人。 她忍不住看了路千宁一眼,「妈这样,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你不会生妈的气吧?」 「不会。」路千宁笑了笑,把她手里的小衣服放到购物车,「只是这件事情不能用对错衡量了,我们想 得太多心里的怨气多,那不是白气自己吗?」 「你大度,妈可做不到。」张欣兰真做不到。 七年的青春啊!路千宁都是为了她才浪费的,如果不是她,路千宁也不会跟周家扯上关系。 如果最后落个圆满,她心里的内疚和亏欠会少一些。 现在非但没圆满,还把路千宁伤得遍体鳞伤,张欣兰恨不得替她受了那份罪。 「妈,我们不考虑那么多,孩子生下来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只负责把孩子养好了就行。」 路千宁见张欣兰一脸内疚,转移话题又拿了一些新生儿的小袜子。 服务员介绍了许多新生儿需要用到的东西,她看得入迷,最后把购物车堆满了。 结完账,商场的送货人员帮她们把东西送到车上,然后她才带着张欣兰回去。Z.br> 选那些东西时,张欣兰心底的情绪渐渐消散,心情好了不少,格外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汽车驶出地下停车场,远远的路千宁就看到商场旁边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捂着胸口,身体渐渐倒下。 那女人倒下的位置是商场门口的死角,来来往往的人看不到。 她迅速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妈,快叫救护车,我先下去看看。」 「好。」张欣兰迅速拨打120,然后也跟着下去。 捂着胸口的女人手不断在身上摸索着什么,但因为不受控制无法准确的拿什么。 路千宁走过来后,极为困难的蹲在女人身边,「你身上有药吗?」 女人迅速点头,眼底充满了活下去的欲望。 路千宁将她衣服的口袋都翻过来,最后找到了一片速效救心丸,放在女人嘴里,女人连水都没喝拼命的吞下去。 也就十几秒,女人有所缓解,身体渐渐不再僵硬,躺在地上看着路千宁。 她动了动手,也不知想说什么,路千宁立刻制止了她,「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你不要乱动,也不用说什么。」 闻言,女人不再动了,但紧紧拉着路千宁的手。 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路千宁本打算走,奈何那女人拉着她不放,她只能跟张欣兰一块儿送女人去医院。 医院抢救室的人得知路千宁和张欣兰不是病人的家属,就在病人的包里找到手机,想联系家属。 但国外的医生玩儿不明白女人的手机,便跟路千宁求助。 路千宁这才发现,这个女人和她们来自一个国家。 女人的手机上联系人不多,她拨通了一个备注为「逆子」的电话。 那端的人很快接通,保险起见她还是操着流利的外文交流。 对方一听说手机主人住院,立刻挂了电话赶过来。 二十分钟后,女人做完了检查,是心脏的老.毛病,吃药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 叮嘱家属以后尽量不让病人一个人,不然很可能会出现危险。 路千宁暂时代家属记下这些,将女人送入普通病房。 不等站稳脚跟,病房门忽的被推开。 姜丞岸匆匆跑进来,直奔病床,「老妈,你没死吧?」 原本床上的女人很虚弱,一听这话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我这辈子绝对是被你气死的,什么病都要不了我的命!」 话虽不着调,但姜丞岸的紧张和担心显而易见,他打量着姜母,确定没什么大碍,又补了句,「那您什么时候想死一定告诉儿子,儿子成全你。」 听着他们的对话,路千宁差点儿没吐血,这绝对是亲母子,不然不能这么「和谐」。 「这是救了我的恩人。」姜母别了下头,看着站在床尾,被姜丞岸忽略了一个彻底的路千宁和张欣兰。 姜丞岸回眸,「谢谢恩……嗯?」 「姜先生。」路千宁冲他客气一笑,「没想到这么巧,居然救了你母亲。」 「路千宁?!」姜丞岸惊呼一声,目光落在她的大肚子上,「原来你不是胖,你是怀孕了啊?」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因他这话顿时多了几分尴尬。 她其实真不胖,就算孕晚期也是肚子比较吐出,脸上多了一丢丢的肉而已。 但她怕冷,穿的又是厚重羽绒服,所以才显得胖了些。 「还是个孕妇呢。」姜母这才发现路千宁大腹便便,「你看起来好小,就要当妈妈了。」 路千宁笑着摇摇头,「不小了,我都三十岁了。」 「不大啊。」姜母瞪了眼姜丞岸,「他都三十五了,别说孩子,女朋友都没有。」 被戳了短处,姜丞岸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眼珠子一咕噜说,「妈,我和路千宁认识,关系可好了,您不是催着我找个老婆生孩子给您玩儿吗?要不这样,我把路千宁这孩子认干亲,您以后给她看孩子?」 路千宁嘴角抽搐,错愕的看着姜丞岸。 张欣兰也没想到姜丞岸能说的出这种话。 她虽不知道路千宁和姜丞岸有多大的交情,但肯定是出国以后才认识,时间最多也就一个多月。 他就要当孩子的干爹? 「你个臭小子,我就说你不行吧,你还不愿意承认,连孩子都生不出了?」姜母同情的看着姜丞岸,「隔壁门诊楼顶层是专业男科,你去看看吧。」 姜丞岸脸色一黑,「谁说不行了?改天我找人给你生个足球队!」 「足球队可能有,但是不是你亲生的不一定。」姜母往他心里捅刀子一点儿也不客气。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路千宁,「你跟我儿很熟吗?」 姜丞岸冲路千宁使了个眼色,熟! 「算不上特别熟,但关系不错。」路千宁不好落姜丞岸的面子,毕竟可是霍氏如今最大的投资商,她得哄着。 「那关系好到他说的那种,能给你没出生的孩子做干亲了吗?」姜母眼巴巴看着路千宁。 第二百九十五章这孩子我认了 居然是把姜丞岸的话当真了! 路千宁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姜丞岸,有……还是没有啊? 「我还能骗您?」姜丞岸走到路千宁身边,毫不犹豫的说,「得亏着这孩子还没出生,不会说话,不然我让ta喊您一句干奶奶。」 「咳咳……」路千宁被呛的直咳嗽,借着这机会走到窗台旁边。 他们母子的谈话,她插不上嘴,偏偏还是话题中心。 「那行,这孩子我认了!」姜母更干脆利落,笑着看了看一直咳嗽的路千宁,示意姜丞岸去递张纸。 然后招呼张欣兰过来,「你是孩子奶奶还是外婆啊?」 「外婆。」张欣兰不善言辞,招架不住姜母的热情,想往路千宁那边走,却被姜母拉着在床边坐下。 「还有多久预产期?男孩女孩啊?你们是准备在这儿生的,还是回国……」 她们喋喋不休的交谈,姜丞岸走到路千宁身边,低声说了句,「帮个忙,你家孩子多个爹和奶奶,不亏,我妈很大手的。」 路千宁:「???」 这是亏不亏的问题吗?这也不是帮个忙的问题啊! 「啊,对了。」姜丞岸又问,「你家孩子他爸那边,我亲自去解释,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那倒不用。」路千宁唇角的笑容有些苦涩。 半晌,姜丞岸转不过弯来,任何一个父亲都会介意,自己的孩子突然多了个干爹吧? 怎么可能不用他解释呢? 再看路千宁眼底透着淡淡的哀伤,他倒吸一哭凉气,「死了?你节哀啊,不过这样,你的孩子更需要一个父亲了……」 他后面说了什么,路千宁没听清,脑子嗡嗡乱,死了!? 他的劝说和姜母的喋喋不休让她脑袋快炸了,半天都抿着唇没说出话来。 直到出了病房,耳根子才清净了。 她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意思?」 张欣兰也有点儿懵的看着她,「不是都说好了,一个做孩子干爹,一个做孩子干奶奶?」 「认真的?」她匪夷所思,她都没亲口答应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欣兰又回头看了看病房,才云里雾里的说了句,「这母子两个有点儿不着调,没准是心血来潮,咱们也别放在心上,先回家吧。」 有道理,路千宁应声,跟张欣兰打车回商场,又开了自己的车回家。 这边儿,姜母已经开始判断路千宁的产期在几月份,动手准备礼物,什么出生三件套小金锁金手镯的,都提前预定。 姜丞岸也十分认真,他可算给他妈找到了「玩儿」的,还能避免了被催婚。 「我告诉你,姜丞岸,你可不能说说拉倒,你做了人家干爹,你就得尽到义务,何况这孩子还没爹,懂吗?」姜母看出他没多大兴致,一番教育。 「懂。」姜丞岸点点头,有点儿敷衍。 姜母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这样可不行,这不是亲的虽然一定不是亲的,但从小认亲的关系在这儿呢,将来你娶了媳妇生孩子说是亲的,但可不一定真是亲的啊!这肯定没跑的还是这认来的,所以你得好好对人家……」 她这话一出,姜丞岸差点儿没抽过来。 更让姜丞岸觉得离谱的是,他居然觉得有道理! 于是,他被代入了,一想到一个小肉包子从小都管他喊干爹,他心里就莫名高兴。 如果在是个丫头,他就更—— 「我要做干爹了?」姜丞岸突然一乐,「干爹也是爹,比亲的不差,比如说周北竞那爹,肯定不如我这干爹做的到位。 」 闻言,姜母瞪他一眼,「你能别这会儿提那膈应人的玩意儿吗?他何止是不配做爹,他连做人都不配。对了,你竞哥咋样了?不是说要年前结婚呢?」 姜丞岸一脸懵逼,「他要结婚了?我不知道啊!没跟我说啊!」 「哦对,他怕你回去耽误工作,让我瞒着你的。」姜母拍了拍额头,见姜丞岸脸色黑乎乎的,她立刻拍了拍姜丞岸的肩膀说,「乖儿,他是坑你了,但你现在要做干爹了,他可做不上,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好,我这就去炫耀一下!」姜丞岸拿上手机走出病房,去了走廊尽头给周北竞打电话。 这边儿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国内正赶着下午。 春天的阳光铺满房间,周北竞左手夹着一根烟,听见手机响把右手的酒杯放下,滑动屏幕接起。 「竞哥,你要结婚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北竞眸光一沉,片刻闭目养神,声音不辩喜怒,「就为了这事儿打电话?」 「当然不是。」姜丞岸果断否认,「我来跟你汇报一件我的人生大事。」 安静了半晌,他又问,「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什么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儿?」周北竞反问,「选好墓地了?」 「损,你不损能死?」姜丞岸被气的咋咋呼呼,「再猜!」 他也是欠虐,都这样了还让周北竞猜。 周北竞那张嘴可不是什么善茬,「挑好日子死了?找到女朋友了?要结婚了?」 「都不是。」姜丞岸一口全部否决。 闻言,周北竞轻嗤了一声,「直接当爹了?恭喜。」 「还真是!」姜丞岸嘚瑟的说,「我当干爹了,孩子没出生呢,单身妈妈,一落地,就我一个干爹。」 也不知怎的,周北竞心底一沉,没再接话。 「我才发现,有点儿当爹的惊喜了。」姜丞岸分享着喜悦,「还不知是男孩女孩呢,我喜欢女孩。」 他絮絮叨叨了一堆,仿佛是他亲生的。 「哦对了,说起来这孩子母亲你认识!」半晌,姜丞岸说到重点,「就是路——」 周北竞可是认识路千宁的,他正要脱口而出,冷不丁觉得不对。 他白得了一孩子,周北竞指不定怎么嫉妒呢,万一私下联系路千宁把他这干爹给罢免了,他哭都没地方哭。 「什么?」周北竞蹙了下眉问道。 「就是,你见过,以前在这儿留学时一个同学的。」姜丞岸的谎话手到擒来。 周北竞越过这茬,「跟霍氏的合作怎么样了?霍氏稳住了吗?」 话锋转的有点儿快,姜丞岸脸上要当爹的笑容收都收不回来。 半晌,他说了句,「目前还算稳,这个项目一拿下近半年霍氏不会有什么波澜。」 那,她应该快回来了。 「还有事儿吗?」周北竞有些不耐烦的问,「没事儿挂了。」 「哎等等!」姜丞岸赶忙喊住他,「我——我要申请回国,这破地方我不待了。」 「处理好国外的工作,你想回就回,我不拦你,再过一段时间北周的事情告一段落,你也确实该回来帮我。」 周北竞把话说的理所当然,安排着姜丞岸的工作。 姜丞岸不反驳他,转脸换了一副正色,「知道,等我回去铁定帮你,我妈也帮你!」 提到姜母,周北竞面色难以形容,半晌挂了电话。 —— 路千宁以为,姜丞岸所谓的认干亲是开玩笑的。 但她想不到,姜丞岸在威尼那儿问了她的 住址,第二天就开始火急火燎的赶过来送东西。 有他给孩子买的,还有姜母给孩子买的。 她和张欣兰都分外不自在,姜丞岸看出来了。 「你不用不自在,我妈身体不好,最大的愿望就是抱孙子,都魔怔了,医生说她就是闲的,让我给她找点儿事儿做。」 他一边把买来的东西拆了,一边说,「我给她找了很多事儿,她都不想做,跟你家孩子认干亲我是随口一提,但她这么上心,你这是给我解决难题呢。」 路千宁也不知他这是客套话还是真的,见他把一个个贵重的东西拿出来,思忖半天还是说,「这些东西都挺贵的吧,要不……」 她话还没说完,姜丞岸就抬手制止了,「打住,谈钱就太伤咱们的感情了,我不跟你客气,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就跟你算账,让你还钱,但在那之前你要跟我算账,我会不高兴的。」 「那你早晚会不高兴,就直接把账算了吧。」路千宁接了句。 当即,姜丞岸就黑了脸,「你这人怎么跟那谁一个德行的,谁敢这么怼我。」 看他不高兴了,路千宁没再继续说。中文網 他送来的那些东西七七八八加起来超了六位数,对于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真分的太轻惹了姜丞岸不高兴,指不定他会在合作的事情上使绊子。 她干脆就记下这份情,回头实在不行在合作上找补一下。 江城。 花御封安排盛央央和合作方见面,对方姓陈,五十多岁,家里有个儿子是脑残。 老婆也死的早,那之后又娶了几个,都冒死了。 都说是因为姓陈的年轻时干了太多缺德事儿,报应在他儿子和老婆身上了。 然后就没人敢再嫁给陈建国,怕被他克死。 但不得不承认,陈建国的工作能力很强。 盛央央听不少人提过他,没有传说中那么老,有几分风流个傥。 但见了真人,她才知道传言不可信。 秃顶,啤酒肚,大黄牙。 惹人嫌的外在,陈建国一样不落。 尤其是见到她时,陈建国那色眯眯的眼睛散发出的光芒,更令她感觉不适。 「陈总。」但她不得不主动打招呼,伸出手去。 忽然觉得屁股上一紧,陈建国没握手反而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请你手脚放干净点儿 盛央央一激灵,脸色骤变,不待她呵斥的话说出来,陈建国就先一步开口。 「哎呦呦,你瞧我,一看到盛小姐这么漂亮,我忘了今天是来谈合作的,碰了不该碰的地方,盛小姐不会生气吧?」 色眯眯的眼睛里毫无歉意,那张嘴说话时飘出来一股味。 偏偏说的话,让人反驳不得,如今盛央央有求于人家,她只能忍着。 「陈总过奖了。」 「我可没夸张,我是认真的。」陈建国引着盛央央入座,在他旁边。 他还故意把两个椅子拉的近了些。 盛央央求助的目光投向花御封,想让他替自己解围。 可花御封并未看她,先拉开椅子入座,招服务员来点餐。 「盛小姐,坐啊。」陈建国呲着一嘴黄牙邀请道。 见状,盛央央只能硬着头皮入座,「谢谢陈总。」 为了避免和陈建国过多废话,点完餐盛央央就开始谈项目的事情。 「北周的势力,相信陈总很清楚,这个项目交给我们,您就等着数钱吧。」 她大放厥词,是因为这个项目关乎着北周最后的存亡。 这项目要几个月以后才动工,这几个月北周大大小小的项目都会进入尾期。 若她还拿不出项目,北周就彻底完了! 「这项目我现在只是出了一个粗略的计划而已,我知道很多人都相中了这块肥肉,你们北周的实力我也清楚,但这项目啊……我还得等一笔周转资金,才能正式开启,时间还长着呢,我们现在谈还早。」 陈建国一句话就把项目支使到几个月以后去了。 可盛央央想先下手为强,把这个项目谈妥,这几个月她在北周的日子就好过一些。 不仅是北周那些股东,还有周启山给她施加的压力,都快让她喘不过气了。 「陈总,有些事情还是早点儿落实的好,您要是相信我们北周,现在谈妥了日后清净。」她意有所指,以后没别人再来打扰陈建国了。 这借口极其恶劣,陈建国全当听不懂的,看她说话时那张嘴一张一合,身上的香水味很浓。 十分入陈建国的眼,他伸出手在盛央央腿上摸了一把,「现在天气可凉了,盛小姐穿的厚不厚?」 盛央央立刻站起来,用力过猛.撞到了桌子,桌上的茶水溢出来一些。 她羞恼的看着陈建国,「陈总,请你手脚放干净点儿!」 说完,她走到花御封后面去,小声说,「御封,幸亏你今天跟我来了,他……」 「你什么意思?」陈建国不高兴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陈总别生气。」花御封从中调和,「央央谈生意比较少,也是跟您第一次见面,可能有些误会。」 闻言,盛央央不可思议的看着花御封,她被陈建国摸了大腿,花御封该直接揍一顿陈建国才是! 「御封,你在说什么?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这跟我谈的生意少不少也没关系,是他手脚不干净!」 陈建国黑着脸站起来,说了句,「既然盛小姐瞧不起我,那就算了!给脸不要脸,就这样还想合作呢?」 说完他拿着包挺着啤酒肚就走了。 包厢里只剩花御封和盛央央两人。 盛央央有些生气的看着花御封,「御封,他——比传说中的更加猥琐。」 「可是,他能帮你在北周站稳脚跟。」花御封风轻云淡的说,「一些手脚上的亏,你吃就吃了,最终的目的是拿下那个项目。」 他说的十分认真,盛央央缓了好几分钟才明白 ,花御封竟然是让她忍了的意思! 「现在只是手脚上的亏,我若一直不吱声,他肯定要变本加厉的,御封,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做生意了?」 花御封挑了挑眉,目光在她两条穿着黑丝的腿上,他扯了扯领带,唇角一勾。 抓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来,手落在她腿上,「他刚碰这儿了?我给你擦掉就是。」 他语调温柔,多少浇灭了一些盛央央的火气。 「如果非要付出点儿什么才能拿到这个项目,那我宁可不要,我想你也不会让我受欺负的。」 她环住花御封的脖子。 花御封的手已经顺着黑丝向腿根蔓延,他眸底起了火,「他不敢真碰你,一是有我,二来你毕竟是北周的人,他顶多就是手上沾光。」 他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盛央央身体紧绷,慌乱的看了看四周,「你别闹,包厢里有摄像头。」 「这种东西,都是摆设。」花御封挑了挑眉,「没人会盯着包厢的监控看的,换个地方更有感觉,你不觉得吗?」 他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盛央央心底反感,但陈建国那边进展不顺利,她还得指望花御封再次帮她约陈建国,或者传话交谈呢…… 她到底也没拒绝,将包厢的门反锁,关上灯,房间里映衬着霓虹灯。 苟且的画面,被右上角的摄像头一一拍下。 时间并不是很久,但花御封很粗暴,盛央央略显卑微。 之后,花御封以还有事情要忙为由,让盛央央先回去了。 十分钟后,酒店服务员红着脸拿过来一个u盘,「花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花御封将u盘插在连接器,在手机上就播放了刚才Yin.秽的场面。 这被刚进来的陈建国看了个正着,盛央央在他面前高高在上,很有气质,还不是得费尽心思讨花御封开心…… 活儿不赖啊。 「花先生,你不是说让我尝尝女人的滋味吗?」 陈建国咧嘴笑的猥琐,「你这,把你的女人给我,这么大方啊?」 「未经我的允许,你只能过过手瘾。」花御封把手机关了,侧目扫了他一眼,「只要你想了,你就可以把她约出来,只要先别上床,随便你干什么。」 他还没玩儿够,被别人碰了,太脏。.z.br> 「好,我都听你的,但……我担心我身份会暴露啊!」陈建国面露忐忑,「她万一要是发现我不是陈总,怎么办?」 「你闭口不谈项目的事情,只冲她这个人去,她提项目内容你就说不错,给她很大的希望又迟迟不松口,占尽了手上的便宜,不会露馅。」 花御封语气笃定,毕竟外界传言陈建国的品行很不好。 所以一个冒牌货只觊觎盛央央的美貌,拖着不谈合作的事情,不会让盛央央怀疑。 「那我……」陈建国打量着花御封的脸色,「啥时候能经过你的允许啊?」 「等我通知。」花御封点了根烟,眸底一片寒冷。 他动不了盛央央,撕破脸反而更有心无力。 这种下三滥的法子……虽搬不上台面,但他只能用这个法子。 —— 陈家那个项目,霍坤之也相中了。 他也早早的做筹划,跟路千宁视频商量这事儿。 「不过,陈建国这个人好色,如今盛央央是北周的总经理,我担心她要是上了美人计,我们成功的几率不大。」 路千宁思忖片刻否认道,「盛央央心傲气高,不会用美人计的,你可以派人盯着点儿陈建国那边的动静。 」 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应对。 「你的眼光真毒。」霍坤之因她这一句话而安心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林清越已经从花氏离职了,过去七天的过渡期,他就可以来霍氏了。」 他的夸赞没让路千宁泛起涟漪,「你给他安排了什么职位?」 霍坤之,「打算在南方成立霍氏分部,到时候让他过去坐镇,在那之前任职霍氏副总经理的位置。」 路千宁沉默了几秒钟问,「我回去任职霍氏总经理,你把分公司交给林清越,那你干什么?」 「你以为,我的目标仅仅是霍氏吗?」霍坤之轻笑着,语气坚定,「我要的是整个霍家。」 霍氏在霍坤之手里捏着,但霍家他还回不去。 豪门中,一个企业的领头人没有世家的底蕴,也不会有人把霍坤之当回事儿。 例如现在,霍坤之的存在就很尴尬,有什么宴会是邀请霍家还是霍坤之? 说他们不是一体,但也算一体。 可非要说他们是一体…… 「我是霍家长子,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是理所应当的,霍家也应该由我守护。」 霍坤之是这么说的。 路千宁并不在意他到底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她只是换位思考了一下,所以周老夫人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跟周启山撕破脸,也是想保住周家根基。 所以,周北竞身陷豪门,纵然有翻天覆地的能力,也需要时间运筹帷幄,保全大局。 「祝你好运。」她送给霍坤之四个字。 详细的商谈了关于几个月以后陈家的项目,霍坤之并不是很认真。 路千宁还以为他累了,「你要是累,咱们就明天再谈。」 「不累。」霍坤之随口来了句,「陈家这项目做的时候,你已经回国了,直接交给你就好,我费什么心?」 「……」 她第一次觉得霍坤之令人无语。 「所以,辛苦你了,等你生产完,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另外……」霍坤之顿了下又说,「这几个月希望你能好好养精蓄锐,等你归来的成名战,就是跟北周抢陈家的项目。」 路千宁空降霍氏做总经理,必定要受到猜忌。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她也不想亮出自己就是霍坤之背后的「高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您想出轨也得有机会啊 毕竟霍家人不是吃素的。 所以路千宁想在霍氏站稳脚跟,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项目,而陈家的项目,最合适! 养精蓄锐……这个词儿确实很合适她的现状。 她真的开始养精蓄锐了,除了偶尔处理分公司的一些小事儿,就是研究陈家的项目。 盛央央那边也紧锣密鼓的折腾陈家的项目,在花御封的调和下,她又跟陈建国单独见了两次面。 但每次都被陈建国动手动脚,吃亏了不说,项目还没拿到。 为此,她不得不再找了一次周北竞,赶着下班的点守在周北竞的门外堵着。 「北竞,就算北周的工作都交给我了,你也不能这么撒手不管吧?」她伸开双臂,挡住了周北竞的去路。 「陈家那老色狼,我很难在他手上拿下这个项目,但我相信只要你出面,一定行的!」 周北竞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我凭什么帮你?」 盛央央动了动唇,「北周也是你的,你这怎么能叫帮我呢?」 「既然是我的,我管不管跟你有关系?」周北竞绕过她走到电梯口,摁下开关。 盛央央急的挡着电梯门,「我真的撑不住了,陈家的项目最多再有两个月,就要开始为启动做准备了,我……我最多拖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你出面我们一起拿下这个项目,好不好?」 两个月以后别人都要冲着这个项目来,只怕她不让陈建国睡,是拿不到这个项目的! 周北竞不以为意,「撑不住就别撑,两个月以后我没时间。」 「你……」盛央央惊讶道,「你要去做什么,怎么会没时间呢?」 他分明一天天待在公司无事可做啊! 男人薄唇微抿,顿了片刻挑了下眉道,「出国。」 趁着盛央央愣神,张文博将她拉开电梯口,她眼睁睁看着周北竞进了电梯。 张文博也进了电梯,待电梯门合上,盛央央再去摁按钮已经来不及了。 「你出国干什么?」 电梯门隔开了盛央央的声音。 而这个问题,张文博也想问,「周总,陈家这个项目关乎着北周的生死存亡,两个月后也是北周能否翻盘的关键时候,您怎么能出国呢?」 「是出国,又不是出轨,你这么人神共愤干什么?」 周北竞身体靠在电梯壁上,懒散低迷,话语也透着几分自生自灭的气息。 「我……」张文博郁结,「您想出轨也得有机会啊!」 老光棍一个,出轨都是奢望! 冷不丁触及到周北竞刀子般的目光,他迅速又添了句,「周总,您给我放句实话,北周还有起来的可能吗?我要是跳槽……您不会秋后算账吧?」 他跳了,结果几个月以后,北周又起来了,那他没法做人了。 「北周起不来了。」周北竞异常坚定的吐出几个字,末了又说一句,「但我不会亏了你。」 张文博听不懂这话都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确定跟着周北竞还有饭吃。 「从明天起我不来北周了,你来盯岗,等我处理完别的事情就出国,很快就回来。」 他,就是想去看看她。 末了,他又添了句,「行踪也不用特定保密,反正在他们眼里,我被情所伤,做点儿什么冲动的事情很正常。」 「懂了。」张文博连连点头,「您是想旧情复燃,藕断丝连,千里相会——」 「我说了不算。」周北竞打断他,「这种浑话不要往外说。」 万一某些人真信了,认为他和路千宁还有旧情复燃的机会,她 会有麻烦。 —— 眨眼孕期八个多月,距离预产期只有十天。 所有待产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孩子降临。 姜母又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咱们坐月子,还是不要自己伺候。」她拿出几个月子中心发的宣传单,「小兰,这几天你跟我一起去给她看看月子中心吧,人家专业的照顾起来更好啊!」 张欣兰从未想过月子中心这种东西,她看向路千宁,路千宁也没考虑过这种事情。 「这个,要不算了?」张欣兰试探性的说,「医生说了,千宁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身边不能离人。」 「第一胎没有那么快的。」姜母打量着吃水果的路千宁说,「你瞧瞧,这不是挺好的?今天不可能生的,你跟我去先转两家最贵的,不行吗?」 客厅里,三个人面面相觑,张欣兰迟迟下不了决定。 半晌,她问路千宁,「千宁,你怎么看?妈虽然带过孩子,但可能没专业的好。」 姜母,「什么可能,是肯定没专业的好。」 「专不专业的,只要能养活就行吧。」路千宁真这么认为,她一直也是奔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平安生下来,健康养活了。 「我给你掏钱。」姜母信誓旦旦的说,「不用愁,我有的是钱。咱挑最贵的最好的,小兰,你该不能是舍不得给闺女花钱吧?」 她开始用激将法了,张欣兰心思很浅,直接就上当了,「当然不是,能为千宁和孩子好的事情,我都答应!钱也不用你拿,我们这儿有。」 她起身就拿了路千宁给她的卡,从未用过,里面是路千宁的全部身家。 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去了,路千宁没说什么,由着她们了。 她随意看了眼,那几个月子中心都是国际的,不用担心语言沟通和地域差异。 但都比较偏远,一东一西来来回回,估计今天一整天也就看两家。 但距离预产期还有十来天,肯定能看完。 这样的想法刚落地,她就去午睡了。 然而睡了没多久,迷迷糊糊时冷不丁被一股热流弄醒。 她瞬间就清醒了,坐起来时,那股热流更多了! 是透明色的液体,她先怀疑是不是孕晚期失禁。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液体流出,一个念头涌入脑海。Z.br> 羊水破了。 她着急忙慌的掏出手机给张欣兰打电话,客厅的茶几上传来手机铃声。 张欣兰走的太急没带手机,她没有存姜母的电话,再三思忖后给姜丞岸拨了过去。 那端,正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她的电话立马让司机原地停车。 「你去机场接竞哥,我要去医院,***娃要出生了!」 他吼了司机一嗓子,立马打车回来,不出二十分钟就到了路千宁这儿。 一块儿来的还有救护车,合力将路千宁送到医院,直接做检查。 护士交给了姜丞岸一个单子,「你是准爸爸吧?填一下产妇资料,等会儿我再来跟你说产妇检查结果。」 单子上清晰的标注:产妇姓名,年龄,怀孕周期—— 姜丞岸直接写:姜丞岸,三十五岁,怀孕周期三十八周加二。 他对怀孕周期记的可清楚了,那是对孩子的一种在意。 但他第一次干这事儿,激动又紧张,脑子混乱,根本没注意产妇资料填的都是他的。 护士把资料拿过去看了两眼,又交给他一张单子,「产妇羊水流失过多,需要紧急剖腹产手术,你在这儿 签个字吧。」 「我——我可能签不了。」姜丞岸这会儿清醒了,「我跟她没有法律关系,我只是孩子的干爹。」 闻言,护士又把单子拿回来了,「那我就让产妇自己签了。」 是路千宁自己签的字,然后被推入手术室紧急剖腹产,这边姜丞岸蒙头转向,都忘了打电话联系姜母。 他紧张的一直想找个人说话,但人家护士忙的团团转,没空搭理他。 冷不丁看到走廊尽头吸烟的男人,他眼睛一亮,阔步走过去,「竞哥,你怎么直接到医院来了?」 「司机送我来的。」周北竞心情郁结。 怎么也没想到,他随口一句姜丞岸在哪儿,送他去哪儿,就来医院见证姜丞岸当干爹了。 「你把烟掐了。」姜丞岸一脸认真,从口袋里翻出除烟剂。 他也吸烟,但对胎儿发育不好,所以他经常带着这个,方便见路千宁时喷一喷。 确定周北竞身上没味儿了,他才拉着周北竞在产房外坐下。 「竞哥,你说是个女儿还是儿子?」 他的喜悦,周北竞体验不到,他低头盯着手机上的一串号码,犹豫着。 「哪位是姜丞岸的家属?」护士走过来嚷了一声。 姜丞岸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把路千宁的资料填成了自己的。 硬着头皮站起来说,「我是。」 「麻烦家属去交一下费用,快去快去,剖腹产手术最多十分钟就能结束,到时候你要在产房外等着接孩子。」 护士指了个方向,「往那边左拐,出电梯上三楼……」 指完了路,姜丞岸彻底懵了。 只记住了一个上三楼,闷头往三楼跑。 跑来跑去,乱套了,过去十分钟了他还没回来。 而产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护士抱着一个被小被包裹起来的小肉.团子走出来。 「姜丞岸的家属呢?」 周北竞别开目光,没吭声。 直到刚才的小护士出来说,「他跟姜丞岸家属一起的,应该是亲戚。」 说着,小护士对周北竞说,「你先抱一下孩子吧,我们还要回去给姜丞岸缝合剖腹伤口,等会儿缴费完你们就知道住哪个病房了,先带孩子回去等着,姜丞岸要在手术室观察两个小时。」 周北竞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弯里多了一点儿重量。 小小的婴儿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粉粉嫩嫩的。 护士又折回来说了声,「对了,是个女孩,很健康,六斤八两,身高五十二……」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该起名字了 护士的话,周北竞只听进去一点。 是个女孩,粉粉嫩嫩的小人儿忽然在他怀里动了下,两只皱巴巴的手举在头顶。 很丑,小嘴红彤彤的,头发有些稀疏,贴在头皮上。 眼睛只睁了一条缝,晶莹剔透的眸里倒映着他错愕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吓得不敢动,外人眼里看来西装革履的他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形象不符。 可他脸上,却又带着初为人父的慌乱。 「年轻人,去问护士要个婴儿车推着,你别给摔了。」一个约五十来岁的外国女人操着流利的外文跟周北竞说。 周北竞抬起头,眉峰紧蹙,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手术室外,薄唇微抿。 「我来帮你。」外国女人很热心,起身去护士站那儿要来了一个婴儿车。 然后又手把手地教周北竞,怎么把孩子放到车里。 六斤八两的奶团子,抱了几分钟就让周北竞胳膊发酸,仿佛抱住了全世界那般使出浑身的力气。 待小人儿放到婴儿车里,胳膊上的重量轻了,他心里却有些空空的。 坐在椅子上,两条腿岔开紧紧护着婴儿车,手腕搭在婴儿车的边缘。 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碰了下小奶包的脸,软软嫩嫩的。 他一碰,小奶包就立刻扭头,张着嘴像要吃什么似的。 他的手缩回来,便看到小奶包将自己的小拳头塞到嘴里,下一秒手又跑出来。 反复几次折腾,他看出来了,这孩子……手脚动作不协调,吃不到手。 他两根手指捏了捏她的小手腕,将她的手拉开一些,不给她吃。 熟料,小奶包这次很准地抓住了他的食指,用足了力气紧紧抓着,无论他怎么往回缩,她都不肯松开。 「卧槽!」姜丞岸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周北竞护着的婴儿车。 车里那个奶包子又丑又皱,他惊呼了一声拿着缴费单走过去。 「周北竞,你这是偷了谁家孩子?你不会是看我要当干爹了,也在这儿临时认了一个吧?这孩子……可真丑!」 他左顾右盼着坐下来,又说,「人家家长呢?就放心这么把孩子交给你了?」 周北竞侧目,扫了他一眼,虽眼睛不是X光,但也看出来姜丞岸脑子.有.病。 「她母亲还在产房观察,干爹去缴费了,没人看着就交给我了。」 闻言,姜丞岸忍不住笑了,「那这母亲也挺惨的,就——」 他猛地看着车里的小人儿,瞪了两眼周北竞,「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孩子?」 他炸了,将缴费单往周北竞怀里一丢,踢开周北竞的腿直接把婴儿车拉到自己怀里了。 「这……」他瞪大了眼睛问,「男孩女孩?」 「女儿。」周北竞答。 姜丞岸顿时咧嘴笑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说,「我有小棉袄了,真暖和。」 那嘚瑟的模样,惹得周北竞心头发闷,「这儿马上就到夏天了,穿棉袄不嫌热?」 「不热。」姜丞岸愈发欠揍,「我就是捂一身痱子,我也天天挂着小棉袄!」 他趴在婴儿车上方逗弄着小家伙,但小家伙本就只睁了一条缝的眼睛闭得很紧,看都不看他。 「姜丞岸的家属,带孩子回病房等通知再来接产妇。」 护士出来见他们还带着孩子在手术室外等着,叮嘱了两句。 闻言,姜丞岸才起身去推婴儿车,周北竞也站起来,单手插兜两人正准备走,护士又开了口。 「这是你们的行李,不要了?」 两人脚步顿住,回眸便看到两大包的婴幼儿用品。 是路千宁提前装好的,来医院时一块儿带上了救护车。 见状周北竞的手搭在婴儿车上,「我推车。」 「我不。」姜丞岸果断拒绝,「你拿行李。」 「呵——」周北竞像听见了什么笑话,干脆两只手插兜,潇洒地往外走。 「竞哥!」姜丞岸一急,只能服软,「你推***闺女,我拿行李,但你记得小心一点儿,小婴儿的脑袋很脆弱的……」 他不放心地絮絮叨叨,拎着两个待产包跟在周北竞后边一路小跑。 那表情,仿佛周北竞会偷了孩子似的。 病房里很安静,两个男人四只眼睛就没离开过婴儿车里的小奶包。 小家伙还算听话,不吃不喝不闹地躺了半个小时。 周北竞墨瞳渐渐变得清透,满满的都是小奶包,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指又被小家伙抓住了。 紧紧的,不肯松开。 危机感骤增的姜丞岸坐不住了,「行了,我都给你安排好酒店了,你赶紧走吧。」 「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周北竞心底生出一抹不舍。 姜丞岸冷不丁想起一件事,「糟糕,我忘了通知我妈了!」 他着急忙慌地跑出去打电话,一听说路千宁生了,姜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他。 「刚好我们回来了,离医院很近,马上过去!我到了再收拾你!」 电话被挂断,姜丞岸心里一哆嗦,折回病房。 「孩子外婆和我妈马上就到了,你先回去吧,我能照顾得过来。」 他还小心眼地看着小奶包紧紧抓着的周北竞的手指呢。 闻言,周北竞沉默了几秒钟,轻轻将手指抽出来了。 他毕竟跟人家不熟,一会儿产妇回来,一家团圆,他在会很尴尬。 「那我先走了。」他起身朝外面走去,心头蔓延开一股抽痛。 「正好你这几天来了,我要陪***女儿玩儿几天,公司那边交给你了。」 姜丞岸当起了甩手掌柜,末了又觉得不对,问了句,「你突然跑过来干什么?国内不是情况紧急呢?」 「来见个人。」周北竞在病房门口顿了下,扫了眼婴儿车里小家伙举起来的两只手。 「见个人花不了十分八分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闻言,姜丞岸更理直气壮了。 妇产科的楼层婴儿啼哭声不断,走在长廊里,周北竞被那声音围绕。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的小奶包。 他去了楼梯间,点了根烟站在垃圾桶旁一口又一口的抽着。 尼古丁的味道已经无法麻痹他的神经,对路千宁的思念像野草一样在他心底疯狂地生长。 他拨出去的电话迟迟无人接听,她没有换号,他知道,或许……只是不想接。 走廊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透过门缝传来。 「哎呀,小兰你别生气,我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生了,是我不好……」 「我没生气,我就是有些着急。」 略显熟悉的声音让周北竞身体一僵,他迅速掐灭了烟在楼道里出来。 只看到姜母匆匆忙忙进了病房的身影。 他迟疑了几秒,转身缓步下楼,空荡荡的走廊里他的脚步声十分清晰,透着一股深深的孤独。 —— 路千宁在产房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因为没有任何剖腹产的准备,麻醉让她胃里难受,她没什么食欲,脸色也不太好。 她醒了以后,就侧目看着婴儿车,但她的视线只能跟婴儿车齐平,看到薄被偶尔能看到一只小手。 「我把她抱出来。」张欣兰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抱起来,侧着身子给路千宁看。 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太,实在算不上好看,路千宁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孩子……高高的小鼻梁。 就现在看,跟周北竞有五六分相似。 「你别看现在不好看,但将来一定很白,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张欣兰只让她看了几眼,就放回婴儿车里了。 姜母和姜丞岸去定月子中心了,选的最贵的一个。 病房里只有张欣兰一个人,心思都在孩子照顾孩子身上。 不能动的路千宁思绪万千,想了很多,眼眶发热心头说不上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她看到了周北竞打的电话,只打了一次,没有第二次。 还有一条短信,他来这儿了。 没说要见面,但意思不言而喻。 但这一面,注定见不到。 「千宁,你给孩子起名了吗?」张欣兰忽然想起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路千宁摇头,不知男孩女孩,她就没起过名字。 「该起了,你赶快想想。」张欣兰催促着。 那端姜家母子进病房,立刻追问,「想什么?」 张欣兰说,「想名字呀,孩子该起名字了!」 「交给我了!」姜丞岸毫不犹豫地说。 他这一嗓门,吓得婴儿车里的小家伙一激灵,两个胳膊都抬起来了,小嘴一撇立刻扯着嗓子哭了。 张欣兰迅速把孩子抱起来哄。 姜母揪着姜丞岸耳朵出病房,一顿揍。 「我忘了,一时没忍住嗓门大,你别打了,再打我想不出好名字了!」 姜丞岸放低音量,双手护着头求饶。 「不打你也想不出好名字!」姜母依旧手下不留情。Z.br> 姜丞岸抱头鼠窜,「您这样就过分了,外界眼里我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呢!」 姜母冷笑一声,「你厉害?你能有人家周北竞厉害?你这公司要不是前期周北竞付出多一些,你能有今天?」 「我……」姜丞岸一百个不服,但还是忍不住说,「我认识的人厉害,那也是我的本事!」 病房里,孩子不哭了,张欣兰喂了点儿奶粉,姜家母子进来了,安安稳稳的商量起名字来。 但他们心里都有数,最终做决定的还是路千宁,每个人把自己喜欢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让路千宁去选。 第二百九十九章 想见你 至于孩子姓氏,肯定是路。 名字迟迟没定下来,一直出三天后出院,转移到月子中心。 路千宁还没想好名字,她不急,想慢慢选。 但姜丞岸比她急,每天都拿着一大篇子的名来让她选。 姜丞岸家四处丢的都是写名字的纸。 周北竞推门进来,脚还没落地,就被他飞身扑过来把地上一张纸捡起来,像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你怎么突然来了?」 「公事。」周北竞吐出两个字,眸光在那些纸张上一扫而过,看不清写了什么,姜丞岸宝贝的护在怀里。 他径直在沙发上落座,挑了挑眉头低声道,「明天有个会议需要你出席。」 姜丞岸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不去,我得去医院看我的干闺女呢,她没爹,从小就得让我的父爱来供养着长大!」 「确定?」周北竞质疑道,「怕是会被你熏陶长歪了。」 他的毒舌姜丞岸领教过,也拗不过他让自己去开会,但就这么去了,太没面子。 他随口说了句,「那帮***闺女想个名字,不——想十个,想出来了我就去。」 这对周北竞没什么威胁性,满口答应了。 可是一想到那天见到的奶包子,他突然就词穷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 他随口问了句,「姓什么?」 「姓……」路可不行,万一周北竞联想到他干闺女就是路千宁的孩子呢? 到嘴的话,姜丞岸又改了,「姓姜,跟我姓。」 周北竞瞥了他一眼,便知他在撒谎,也不计较。 思忖片刻,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 单字,娚。 然后就想不出别的了,他只希望……那小丫头女子如男,将来能自己掌控命运。 「就这一个?」姜丞岸略显嫌弃,「人家小姑娘哪个不是燕儿、菲儿的,谁会叫你这个名字?」 周北竞将笔放在一旁,「就这个,而且叫什么名字你说了也不算,这么上心做什么?」 他想点烟,姜丞岸立刻阻止,「我身上带着你的二手烟,是不能去见***闺女的,你别抽了,或者你走吧。」 「那明天的会?」周北竞之间夹着烟没点,看着他问。 「我说了十个名字我才去,一个不去——」 姜丞岸话音没落地,「啪嗒」一声,周北竞点着了火。Z.br> 火苗逼近烟支,将周北竞眼底的威胁展露无余。 「我去!」姜丞岸咬牙切齿的答应了。 周北竞将火灭了,起身往外走,出门的刹那间点了烟。 姜丞岸着急忙慌的把所有名字都送到月子中心去,供路千宁挑选。 路千宁一目十行,什么妍妍,菲菲…… 她看的脑仁疼,「姜丞岸,你……是不是把你那些女朋友的名字都搬过来了?」 「胡扯!」姜丞岸想都不想说,「那群胭脂俗粉怎么配跟***闺女比?」 可……这些名字真的很让路千宁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大概,姜丞岸的脑回路就在这些名字里出不来了吧。 她也不好过于打击,毕竟姜丞岸对这事儿格外上心,一天好几篇的名字送过来。 划重点:虽没质量,但心意很足! 「都不行?」看路千宁表情,姜丞岸就知道不行,他叹了口气,看着婴儿车里的小丫头,几天的时间粉嫩嫩的,稍微好看点儿了。 路千宁悻悻的点头。 姜丞岸坐在沙发上,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又吐 出来一个字,「那,娚呢?」 「什么娚?」路千宁抬眸问。 姜丞岸在纸上写下那个字,递到路千宁面前,「这个字,路娚。」 路娚?女子如男,坚强自立? 这个寓意在路千宁脑海里映出,她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突然想出这个字的?」 「我……」姜丞岸一噎,他哪儿想的出? 他也不知道周北竞怎么想出来的这个字。 他只知道,他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的名字,不如周北竞几分钟之内想出来的。 「靠脑子想的呗,那就这个名了?」他含糊其辞的问。 路千宁已经能下地走动,她直起身子把婴儿车拉到自己身边,指尖在小奶包的脸上轻轻划过。 「行,就路娚了。」 好歹这名字在路千宁他们看来,也是姜丞岸起的。 顿时他的自豪感爆棚,扭头就去跟姜母和张欣兰显摆。 「这个名字好,等过段时间咱们回国,立刻就给孩子把户口上了。」张欣兰见路千宁对着名字很满意,高兴坏了。 小家伙总算有名字了。 姜母一听这话,立马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差不多,等千宁出了月子吧。」张欣兰刚说完,姜丞岸就凑过来了,「这么早就要回去?那你们跑到国外来就为了生孩子的?」 满打满算,来了三个月生,生完一个月走。 「可以这么说。」路千宁承认了,「所以,这段时间很感激你们的照顾,你们对路娚的好我也会看在心里的。」 姜母毫不犹豫的说,「不用感激,我闲人一个,我跟着我孙女走。」 姜丞岸大眼瞪小眼,半晌说,「我已经申请调职回国了,我也要跟着路娚!」 他们母子两个的态度一致,对小奶包的好着实让路千宁心头动容。 「不行。」姜丞岸忽然说,「我得给她起个小名。」 他心里不公平极了,那名字是周北竞起的他心知肚明,总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 半晌,果断起了一个小名,「路跑跑。」 路千宁:「???」 「你千里迢迢跑到国外来生孩子,她就叫跑跑,这谁都不许跟我争,路娚这名字听起来太大了……」 他先放狠话不许拒绝,又企图说服三个女人接受路跑跑这个名字。 难得他起的名字让姜母满意,姜母呢喃了一句「跑跑」,然后欣喜的看着路千宁,「千宁,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路千宁没拒绝,实在盛情难却姜丞岸的心意。 三个人围着婴儿车你一句我一句的喊,「跑跑、小路娚……」 路千宁去了窗边晒太阳,不得不承认姜家母子的到来占据了她很多心思。 病房里热热闹闹的,让她没那么多时间陷入自己的情绪。 许是路娚长得有些像周北竞,又许是周北竞来这儿了,这几天她总是会想起他。 梦里也会有他,梦见他抱着路娚,沉浸在做父亲的喜悦中。 虽然梦里他的笑容不及现实中姜丞岸的灿烂,但她能看出来,他的高兴一点儿不比姜丞岸多。 顷刻间,所有的理智被上头的情绪驱逐。 他给她发了消息,说想见她。 她听霍坤之说,国内北周形势不容乐观,盛央央对外放话对陈家的项目势在必得。 据说,盛央央已经私下跟陈建国谈的差不多了,就等签约了。 但签约之后,北周又面临着一个大问题,只有这个大项目充门面,前途依旧堪忧。 而如果签不成,北周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情况下,周北竞来这儿了,路千宁捏着手机沉思,一遍又一遍的看周北竞发来的三个字。 【想见你。】 迟迟不能做决定。 —— 江城。 四周一片寂静,盛央央为了请陈建国,包下整个餐厅了。 她捏着包的手紧了紧,似乎在紧张着什么。 餐厅门突然被打开,陈建国穿着西装走进来,冲她笑着走过来。 坐下时,凸出的大肚子撞到了桌子,杯子差点儿就倒了。 盛央央眼疾手快的把杯子扶稳了,但杯中的水必不可免的顺着桌子滴落在她身上。 正值夏天,她穿的很薄,衣服瞬间被浸透贴在身体上。 黑色的蕾丝bra十分明显。 「哎呀,对不起,盛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陈建国每次跟盛央央见面,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其次就是,我不是故意的。 盛央央想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却被陈建国拦住了,「天气又不冷,湿点儿凉快,别浪费时间了,咱们不是还有事情要谈?」 谈事情?盛央央眸光一亮,这是愿意谈项目了? 「好,那我不处理了。」她坐回去,冲陈建国笑了笑,「陈总,关于项目——」 「你坐到这边来说。」陈建国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 她坐在对面,离的太远了。 碰不到! 盛央央顿了下,再三考虑后笑了笑起身做到陈建国旁边。 刚坐下,陈建国的手就摸上了她大腿。 这个季节,她是光着腿的,陈建国手上的茧子划过她腿的感觉,让她恶心不已。 「你别介意,我看看你刚才洒水的时候,腿湿了没?」 一个又一个的理由,让盛央央有火没地撒。 这样的情况每次见面都会上演,她习以为常,眸光划过一抹精光,不动声色的把陈建国的手推开。 「陈总,您就直接说吧,怎么才能把陈家的项目交给我。」 陈建国一怔,他觉得……盛央央似乎有委身于他的意思了? 可花御封那边还没松口,他这会儿也不敢要啊! 正想着,冷不丁腿被什么碰了下,他低头就看到盛央央穿着高跟鞋的脚在他小腿上摩擦! 他懵了,花御封说过,盛央央绝对不会臣服的。 但这是怎么回事儿? 或许,是真的狗急跳墙了? 他不敢做什么,避开了盛央央的腿后站起来,「我先去个洗手间。」 说完就跑去给花御封打电话了,但打了两个都没通。 而盛央央这边,将包拿到身后,调整了一下位置,一个闪着红光的东西对准了陈建国的座位…… ———— 爱你们,爽的部分要来了,后面看妇唱夫随场面~~ 第三百章 我会见 十分钟后,陈建国回来了,因为没打通电话,所以他有些摇摆不定。 往座位这儿走的时候,看到盛央央的齐肩打底衫又往下拉了一点儿,皮肤犹如蛋白般细嫩。 他心里发痒,就这种玩儿……花御封肯定是不要了! 再者说了,是盛央央主动勾引他的! 随着他走过来的几步路,这念头落地,他坚定了什么,在座位上坐下。 「盛小姐是想好了?」他呲着呀问盛央央,「确定,要这个项目?」 盛央央双手合十抵着下巴,风情万种的笑着看他,「是呢,这个项目我势在必得,陈总,我希望今天我们就能签约。」 陈建国打量着她花枝招展的笑颜,心头按捺不住什么,抬起手就放在了盛央央的肩膀上。 他手指很粗,掌心内也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用力的揉捏着盛央央的肩膀,甚至让盛央央觉得有些疼。 直到他的手顺着衣服滑落进去,刚好钻进bra,盛央央及时出手摁住了。 「陈总,你话还没有说清楚了,这个项目,给还是不给我?」 「那,你给不给我?」陈建国的手上用了下力,冲她笑。 盛央央眉头微微蹙了下,但很快又舒展开也笑道,「我说过,这个项目我想要,我们北周有那个能力圣人,我希望陈总选中北周是因为北周的能力,而不是我这个人。」 陈建国示意她把手拿开,「我都相中了,人让我高兴了,项目不就可以了吗?你确定还要浪费时间吗?」 他扫了扫周围连服务员都被支开了,愈发心机道,「你别装了,把我约这儿来就已经做好了上床的准备吧?」 「我只是想要陈总一句话,你是想让我陪.睡,换取这个项目吗?」盛央央问的很直白。 这儿没有别人,光线有些昏暗,偌大的餐厅导致刻意压低交谈声不能传达到每个角落。 陈建国根本没想过什么,龇牙咧嘴的笑着就承认了,「你可以这么认为,既然你也有献身的准备,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他等不及了,动作粗暴的把盛央央打底衫扯开。 黑色的bra都被扯掉了一半,没料到他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盛央央一个惊呼被他拽的倒在地上。 下一秒人就被陈总在后面抱起来,丢在桌子上趴着,将她长裙往上拉,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你松开,你别碰我!你这个人渣!」盛央央慌了,奋力挣扎,她感觉到陈建国身体的温度了! 他妈的脱起裤子来,这么丝滑? 她本打算趁着他脱衣服时跑路,没想到—— 「你装什么?」陈建国往她后背捶了一把,「不是都说好了吗?搞得好像我逼你似的!」.z.br> 「你放开我,陈建国,你敢碰我一下你会后悔的!北竞不会放过你,御封也不会放过你的!」盛央央急的掉了眼泪,头被他摁住动弹不得。 但已经箭在弦上的陈建国管他什么放过不放过。 突的,盛央央毫无防备的撕痛了下,她急的吼出来,「我有录像,我可以告你!你对我做的一切都被录下来了!」 这话吓得陈建国当时萎了,急着出来提溜上裤子,四处看。 盛央央摆脱了束缚,迅速把裙子弄好,赶在陈建国发现之前拿着包落荒而逃。 陈建国毕竟是个冒牌货,他只在意万一要是冒充的事情露馅,自己有大.麻烦。 脑子里乱哄哄的,失去思考能力也没有阻止盛央央离开的能力。 跑回车上的盛央央依稀能感觉到身体一丢丢的异样,不,她这不算被侮辱! 她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断告诉自己她还是干净的。 驱车回到家里,先洗了个澡,然后才将刚才的视频翻出来,从头看到尾。 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事儿,她不能完全掌控摄像头的角度。 整个过程,居然没拍到陈建国的脸! 不过好在也没有拍到她的脸,但从两个人的谈话可以推断出他们的身份,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陈建国那样的人渣,他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只有让陈氏高层和股东知道这事儿才行。 事情关乎的不仅仅陈建国一个人,还有整个陈氏的名声和股市面临暴跌,陈氏的股东必定会想办法解决。 到时候,她就可以趁机拿下那个项目。 她把视频修改了下,听起来像是陈建国提出要求,想要这个项目就拿身体来换。 她人是拒绝的,然后陈建国对她施暴不成,被她逃脱。 这个视频被匿名发动到陈氏内部官网,当天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有媒体捕风捉影,说陈氏出现了一些问题,很短的时间内几十个股东齐聚一堂,也不知要做什么。 看到这样的新闻,盛央央很满意。 恰好周启山和苏丽娟找上门,问她陈氏项目的事情。 她信誓旦旦的说,「伯父,伯母,你们放心,陈氏的项目我有十成的把握拿到。」 「确定?」周启山不太相信,「我可是听说霍氏在跟陈氏接头。」 「跟陈氏的接头的人多了,但真正能拿到项目的才是赢家。」盛央央微微一笑,跟周启山打保证,「您就放心吧。」 闻言,周启山说道,「那周北竞有什么动静?人还在国外呢?他真的是去找路千宁了?」 提起周北竞和路千宁,盛央央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伯父,他和路千宁究竟如何,咱们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他废了北周落入您的囊中,这不是本就期待的事情吗?」 苏丽娟摇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注意些好,让人去查查他出国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盛央央颔首,「好。」 —— 陈氏乱套了,真正的陈建国看到那段视频怒不可遏。 但因为体型和视频上看起来相差无几,所以他解释不清。 「自始至终,北周的人都没有跟我跟我接头过,这纯属扯淡!」 股东们不买账,让他给个说法,最终陈建国按照视频上的时间,找到了自己不在场的证据。 「北周没有周总,士气大不如从前,被霍氏抢了不少项目,据说现在是一个女人领头。」 「女人能有什么头脑?净想点子歪主意,但她千错万错不该把这主意打在我们陈氏头上!」 股东们义愤填膺,恨不得把盛央央拉出来骂一顿。 陈建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口碑出了名的差,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他想来想去,决定来一个让对方措手不及的反击。 所以他非但没有主动联系盛央央商谈此事,反而让陈氏的高层以第三者的身份曝光这事儿。 这事儿半真半假,传言迅速在商业界流传开。 盛央央以为是陈氏没稳住内部的人,耐心的等着陈建国主动来联系她,谁知这一等就是小一个月。 等来的也并非陈建国的联系妥协,而是一纸律师函,将北周告上法庭,说盛央央造谣损坏陈建国名声,有损陈氏利益。 事情一下子闹开了,北周成为众矢之中。 面对陈建国甩出来他当晚根本没和盛央央在一起的证据, 盛央央也乱了…… 这个消息,依旧是由霍坤之传达给路千宁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找周北竞,北周的高层和股东们指望周北竞出面压下这件事情。但,周北竞不知所踪。」 对外,周北竞的行踪是保密的。 只有几个知情者,周北竞出国了。 而他居然这么久都没回去,路千宁都出月子了,带着路跑跑回家了。 她都开始筹划回国的事情了。 她知道,周北竞在等什么,等着见她。 午时的阳光正好,洒在偌大的客厅,她披着长发坐在沙发上,看着睡的很熟的小家伙。 指腹轻轻捏着路跑跑的小手,在想周北竞给她发的最后一条微信。 想见你。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锲而不舍的追问。 她一个月没有回,他也不走,估计是……见不到她不走。 赵小甜和顾南知道周北竞来国外了,是来找路千宁的。 之所以这么久没回去,肯定是没见到,整天发视频劝路千宁。 「你这都生完了,你就见见他吧!」顾南急的抓耳挠腮,「孩子你不给人家看,甚至都不让人家知道,你还不跟人家见一面,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哎呦!」 他没说完,就被赵小甜揪着头发扯到一边去了。 「千宁,你别听他胡说,我能理解你想跟他划清界限的心思,但是看他这份执着的态度,有些话总要见了面说清楚,你觉得呢?」 有些话,确实需要见了面说清楚。 那端顾南叽叽歪歪着,「路千宁,我不是向着他,你怀孕生子这事儿,我嘴可严实了,我这也是向着你,我就是着急啊。」 这话,路千宁只能信一半。 要不是赵小甜管着,顾南早就跟周北竞那儿吐露了。 所以哪里是向着她?分明是怕赵小甜。 她也不戳破,笑着说了声,「谢谢顾少爷的嘴上长了把门的。」 「那你见不见他?」顾南又凑过来,「你要是不见,等他回来我就给他介绍女人!」 「你来啊!」赵小甜反口道,「我正好也有一堆男人要给千宁介绍呢!」 两人差点儿没干起来,几乎次次聊天都以他们吵起来告终。 路千宁说了句「我会见」,就把视频挂了。 她真的要去见见他了。 第三百零一章 后悔七年前跟我结婚吗? 周北竞在国外的行踪,赵小甜都一五一十的告诉路千宁了。 他似乎来这边儿也有工作,具体去哪里办公她没仔细听赵小甜说。 只知道,他每天五点准时下班,会在霍氏分公司的十字路口停留上三个小时。 每天如此,连十字路口拐角处的咖啡厅老板都认识他了。 虽然只有一个月的修复期,但路千宁底子好,身材依旧纤细。 除了小腹上有一道剖腹产的疤,外相看不出她一个月前生过孩子。 她说要出去,姜母没什么意见,只是叮嘱别为了工作的事情累坏了身体,毕竟刚生产完不久。 张欣兰不说话,大概是知道她要去干什么,用欲言又止的眼神送她离开。 孕期九个月提心吊胆,又过了一个月的产妇期,突然就这么一身轻的出来,她有几分不习惯。 坐在车上调了下座椅,适应了几分钟才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正赶着下班的高峰期,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她用了四十分钟。 抵达咖啡厅时已经五点半了。 人不多,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商业女性在角落里小聚。 还有零散的两三个男女分别坐在一楼。 没有周北竞,她抿了抿唇瓣,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儿能看到入口和外面街上的场景,她要来这儿没有跟周北竞说。 按理说,这个时间周北竞应该到这儿了。 或许,每天都来的他就赶着今天不来了呢? 那她和周北竞,只能是有缘无分了。 她不能喝咖啡,只点了杯牛奶,坐在二楼时不时就往门口看一眼。 一个小时的时间,进来了七八位客人。 唯独没有周北竞。 已经快七点钟了,外面天色全暗,华灯初上,霓虹灯洒满整座城市。 咖啡厅里十分的安静,旁人操着流利的外文低声交谈有种很催眠的感觉。 路千宁身体微僵,双手捧着的热牛奶渐渐凉了。 她也没等来要等的人。 渐渐地,咖啡厅客人越来越少,服务员问了她好几次要不要加奶,都被她拒绝了。 每个有客人的小桌上都会开着一盏琉璃灯,整个二楼只有她这儿的琉璃灯开着。 璀璨繁复的灯光洒在桌子上,倒映在她手上。 八点半,她轻叹了一声,起身离开。 走出咖啡厅,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行人打着伞步履匆匆。 也有几个人像她一样,站在屋檐下等着。 还有一个人站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吸烟。 白色的路灯笼罩着男人的身影,黑色的衬衫被打湿了一些,紧紧贴在身上。 干练的短发上落满了雨雾,指缝里的烟一明一灭。 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掸了掸已经一截的烟灰,墨瞳微抬,跟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屋檐下的路千宁穿着黑色的长裙,手里拎着一个很小的包。 原本及腰的长发被她剪了,现在刚到肩膀,微卷,虽是原始的黑色,却透着一股极致的妩媚。 他忽的身形微动,掐灭了烟,又将臂弯的外套捏在手里,边朝她走过来边将外套展开。 反着套在她身上,将她裹住,他的双手也环住她的身体,俯身抱着她。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将路千宁笼罩,他的怀抱依旧那般温暖。 他半个身体在雨里,路千宁看着雨雾落下将他衣服打湿,她动了动身体。 「松开 。」 「再给我十秒钟。」 他头扎在她颈肩,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似乎,多了一股奶香? 许是刚从咖啡厅出来的缘故。 他没多想,说十秒钟就十秒钟,然后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墨瞳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有种想把她模样刻到骨子里的架势。 「我们谈谈?」路千宁清眸倒映着他深邃的轮廓。 她这话一出,他眸光暗了几分,随即蹙眉拒绝,「不谈。」 「那你见***什么?」路千宁皱了皱眉。 周北竞,「因为想你。」 路千宁:「……」 「你怕什么?」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滑落,路千宁迅速抓住,又说,「跑到这儿来耗了这么多时间,就为了见一面?」 「你要是想让我做些别的,也行。」周北竞的手探出,落在她腰间。 只是风轻云淡的拉扯话题,他没有想做什么意思。 她能感觉到,将外套还给他,「你该回去了,北周出事了。」 「那你呢?」周北竞往左侧站了站,替她挡住了巷口灌过来的风。 路千宁拢了拢刚过耳的短发,抿了抿唇说,「我也回,最多半个月霍氏分公司的项目完成,我就走。」 她这个答案,似乎他很满意,薄唇轻勾了几许,但依旧没什么话。 除了目光没离开过她,很多话都被他用理智压下去了。 「那回去吧。」路千宁见他打定主意不说,拉过他的手把外套搭在他臂弯。 他没拒绝,眸中的失落难掩,就那么看着她。 路千宁迟疑了几秒,转身朝车上走。 他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路千宁,你后悔七年前跟我结婚吗?」 若没跟他结婚,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事情,也不会陷入豪门肮脏的斗争惹的一身伤。 路千宁脚步顿住,黑色的长裙被风吹的摇曳,短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却遮不住她清眸中散发出的哀伤。 半晌,她转过身看着他,「不后悔。」 他墨瞳亮起一抹光。 她又说了句,「毕竟,没有你的话,我妈坚持不到现在。」 这是她唯一能在这段婚姻中得到的东西,从这一点来讲,她一点儿都不后悔。 「只有这一个原因?」周北竞眸光又黯淡下来。 想再问她一句,有没有后悔跟他产生那么多纠葛。 但最终还是开不了口。 「回去吧。」她避而不答那个问题,转身上车,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轮廓渐渐变得模糊。 她心脏抽痛了下,压下去很久的记忆复苏。中文網 他们这一面,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朋友相见。 既像分开的前兆……又像一个开始。 她见完周北竞的第二天,周北竞就回国了。 第三天,北周和陈氏接受法庭调解,盛央央和陈建国都没有本人出席,而是由律师和助理代为出席先沟通处理这件事情。 面对陈氏拿出来的重磅证据,盛央央只当是他在作假,但那段视频没拍到人家的脸,她没有更直接一些的证据。 所以法庭调解以北周证据不足为由,劝盛央央撤诉。 盛央央不肯,事情闹开了就开庭处理了,这么大一事儿本应该周北竞这个总裁出面处理。 但他避而不谈,依旧每天去公司摸鱼,把烂摊子都丢给了盛央央自己。 他则是偶尔跟顾南联系,想在顾南嘴里知道路千宁具体哪天回来。 有时候半夜三更 心血来潮也要给顾南打电话问问。 顾南炸毛了,「周北竞,你没媳妇我有,我媳妇还怀孕了,本来怀孕期就很难度过,还得让你天天晚上电话吵,你能不能收敛一些?」 「你就不知道每天跟我汇报一次么?」周北竞理所当然的反问。 顾南一噎。 「所以,明知她怀孕很难度过,你凭什么能睡的舒服?我这是让你体谅她。」他又振振有词的揶揄。 气的顾南离开卧室,下楼吼了一嗓子,「周北竞,活该你单身,我看你就要孤独终老一辈子,将来妻儿都不理你!」 妻,他懂。 可儿哪儿来的? 「算了,把我气糊涂了,路千宁三天后回来,我今晚刚知道的消息,打算明天一早告诉你的,以后别打扰我!」 顾南赶紧找补了下,然后挂了电话。 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盛央央败诉了,因为陈建国那儿不在场的证据铁证如山。 最后周启山出面跟陈建国碰面和解,勉强保住人家不告盛央央污蔑,事情在众人的唏嘘中落幕。 周启山把盛央央痛骂了一顿,然后连夜召集北周高层和股东开会。 这个项目还有没有可行性,该怎么挽救北周。 首座的周北竞就像个旁观者,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他是不是摆弄下手机,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周启山也不指望他能出主意,毕竟他巴不得盛央央搞砸了,那样他就赢了。 他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对周北竞不顾全大局的行为,落井下石! 「周北竞,我们的赌约虽是央央输了,我散尽股份挽救北周,但那样北周也会有很大的损失,你却还在这儿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北周水深火热,你也太冷血了!」 周北竞冷眸微抬,指尖把玩着一支笔,冷声道,「你高尚,那你现在把股份交出来弥补,退出北周我就救。」 一句话,噎的周启山哑口无言。 他想过盛央央掌控不住北周,但没想过这么糟糕! 也想过周北竞会不管北周,但没想过不管的这么彻底! 如今北周都这样了,他拿到手也是个无底洞,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转而一想他让周北竞签署的那些东西,大不了……就要死一起死! 「各位,你们也看到他的态度了,这就不能怪我不顾念父子之情了,不过在那之前咱们还是先好好探讨一下,怎么挽回现在的局面。」 立刻有股东接话,「就目前的状况,陈家不可能跟我们合作,霍氏有最大的希望跟陈氏合作,如果我们能说服霍氏的负责人让我们在项目上分一杯羹,就能扭转局势!」 第三百零二章 她愿意等 「霍氏抢了我们多少项目了?」一个股东气愤地说,「人家是我们的死对头,还能跟我们分一杯羹?」 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苏丽娟说了句,「我觉得,我们跟霍氏的关系不是没有机会缓和,霍氏之所以跟北周抢项目不过是刚好赶着央央掌控北周,有些东西稳不住,他们钻空子而已。我听说霍氏马上空降一个总经理,按照我对霍坤之的分析,他手上可用的人不多,那个新任总经理绝对值得他信任,但并不一定有多大的能力。凭着我们北周曾经的光辉,她不敢得罪的。」 意思是,以权欺人,对方只是个新被提拔上来的小角色,不值得一提。 她一番解说,让股东们略显动容,开始详细商议跟霍氏怎么瓜分陈氏的项目。 首位的周北竞不以为意地听着,唇角微微勾着,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那就这么定了,三天后霍氏总经理任职,我们立刻过去谈这个项目的事情。」最终,周启山拍板。 会议刚结束,周北竞率先起身,阔步往外走。 张文博迅速跟上,低声汇报,「路小姐已经回来了,是霍坤之亲自在机场接回来的,并且霍坤之提前给她安排了一套别墅住,张月亮和盛阙行已经住过去了……」 「知道了。」周北竞路过窗户旁时,顿了下。 看着窗外偌大的城市,空了很久的心被填满些许。 —— 正值盛夏,江城的夜晚还有些闷热。 路千宁刚回来,倒时差,有些睡不着,干脆就研究陈氏的项目。 霍坤之提前接触过,如今霍氏风头正旺,陈氏已经松口优先考虑跟霍氏合作,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意思了。 但她还是很谨慎。 张月亮和盛阙行也没睡,在楼下哄孩子. 阵阵惊呼声传来,她不得不起身去把留了一条缝的书房门关上。 折回来时,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 路跑跑不过才两个月的小家伙,不懂话不会说,也不知是他们逗孩子,还是孩子逗他们。 三天后她要去霍氏任职,到时候张欣兰便在家里帮她照顾路跑跑。 姜母也在隔壁买了一套别墅,白天过来帮忙带孩子。 姜丞岸在国外还有一些工作,要等处理完才能回来。 路千宁的生活恢复正常,眨眼就到了她去霍氏任职的当天。 黑色的过肩短发被她挽到耳后,妆容很淡,但口红的色号有些深。 十分符合她如今霍氏总经理的霸气和掌控力。 她一进入公司,两旁数十人排成排,齐声打招呼,「路总好!」 她微微颔首,立刻有七八个人围上来,颔首示意,跟在她身后脚步生风地往电梯走。 为首的人递了一沓资料,「路总,霍总说您的秘书由您自己定夺,可以在秘书办提拔,也可以现聘。」 公司内部的人都不可信,路千宁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现聘。 「不过,不需要他们到霍氏来面试,我自己去找。」 她不是火眼金睛,分不出哪些人是伪装好的女干细。 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他们来霍氏应聘,而是她主动去外面聘。 她进入电梯,看着身后跟的一群人,抬了抬手道,「召集部门的人十分钟以后开会,汇报跟陈氏项目合作的进程,不用跟着我了。」 电梯内白色的灯光由她头顶灌下,她精致的眉目透着一股睿智。 身材纤细穿着工装,处处透着精明。 令有些人想多研究或了解一二,都找不到机会 。 电梯缓缓上升,在顶层停下,电梯外站着一抹挺拔的身影。 转过身,怀里一束百合映入眼帘,花香味四溢。 「欢迎回来。」林清越冲她笑了笑,将手中的花递出去。 路千宁接过花,顶层办公的人聚集在一起,跟她刚进公司时相差无几,纷纷颔首:「路总好!」 能在顶层工作的,都是霍坤之的人,显然他们的问候真诚度高了很多。 「很高兴能跟你们一起并肩作战,以后请多多照应。」 她接过花,冲林清越一笑,伸出手去相握,「老同学,希望我们能共创辉煌。」 「先去忙工作,霍总让我转达一声,本该安排场接风宴的,但工作太忙就等跟陈氏的项目差不多尘埃落定了再说。」林清越驱散众人,引着路千宁去她办公室。 不出十分钟,前台打来电话,「路总,北周的盛总来了,想跟您见一面。」 「我很忙,没空。」路千宁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端前台沉默了几秒钟又说,「盛总说,您刚上任肯定会很忙,但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她愿意等。」 「那就随她。」路千宁果断挂了电话。 因为还没有秘书,所以开会的时候很多小事都是路千宁自己处理。 也或许是许久没有回归商业,她有几分焦躁和乱通通的。 会议休息十分钟,喝了杯咖啡沉淀一会儿,才找回了一些感觉。 下班时,前台告诉她盛央央等到中午,吃了饭又回来等,脸色越来越差,然后就离开了。 但离开之前,盛央央要了前台的电话,希望能电话预约跟霍氏的总经理见面。 像盛央央那么高傲的人,必定不会天天来等着,她料到了盛央央的耐力只有半天。 如今,一天的时间,倒是比她想象中多了半天。 估计,是北周那边的压力太大吧。 一天的工作下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赶快找个秘书,把那些小事情分摊一下。 回到家里,看到躺在婴儿车里睡着了的路跑跑,她的疲倦一扫而光。 两个月的小奶包长开了一些,除了眉目间多少和周北竞有些相似外,其实整体还是像她多一些。 她被张欣兰严格要求洗了手才能碰她。 但等她洗完手再回来,盛阙行和张月亮已经把婴儿车团团围住了。 他们回来的比她早一些,一个写完作业一个处理完工作了。 「千宁姐,你休息,我帮你看孩子。」 「是呀,你工作一天怪累的,我们来就行。」 两个人把婴儿车拉得离她远一些,生怕她把奶包子给抢走了。 路千宁哭笑不得,目光柔和的看着车里酣睡的小家伙。 她的奶不多,小奶包吃惯了奶粉,就不愿意吃母乳了。 但晚上还是跟着她睡,所以她跟小奶包相处的时间也不少,晚上睡前看着她,早上醒来第一眼也看到她。 那清可见底的眸时常看得她心都快化了。 「姐,你工作怎么样?」张月亮也抢不过盛阙行,被挤到一边坐着了。 路千宁颔首道,「还好,毕竟身处高位,头顶上除了霍坤之,没有人敢难为我。」 「那就好,教育机构这边你就放心吧,我都能忙得过来了。」 张月亮有些小骄傲的说,「前些日子出了一些状况,我也没跟你说,想着若是你的话怎么处理这个事件,然后就被我给解决了!」 她是真的能把教育机构给顶起来了,五一小长假前后还去了一趟温城,远程 操控那边的工作也发展得平稳。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目前我在霍氏的工作还算特别稳定,就靠着你来养这么一大家子人了。」 路千宁欣慰地笑道。 张月亮又高兴又有几分害羞。 「对了,有件事情想让你帮个忙。」路千宁思来想去,她今天在霍氏一露面,应该不少人都能认出她。 霍家人肯定也盯着这个新上任的总经理,会调查她。 所以她出面去招聘秘书不妥。 「你有时间去人才市场帮我招聘个秘书,暂时不要透露是来霍氏工作,底薪按照对方期望薪资的最高来发放。」 「行,包在我身上了,我会捡着个机灵一些的来!」 张月亮信誓旦旦地应下。 「不,就招一个,只要你看着人够麻利,你说了算,回头我给你一份应聘合同,你让她签了直接带她来见我。」 路千宁要避免在未经录用之前的一切碰面,免得她前脚雇佣后脚霍氏的人就找上门收买。 商业中那些肮脏的手段她见多了,但张月亮还是太年轻,紧着听她的话。 半晌,路千宁又问道,「不说工作的事情了,你和吴森怀怎么样?」 「他说,他会抽时间跟他母亲说这事儿,等你们回来就安排见面。」张月亮笑了笑说。 她往餐厅看了一眼,又小声说了句,「可是咱妈有些意见,如果怀哥那边没什么问题,姐你可一定要给我劝劝咱妈。」 「放心吧,妈会尊重你的选择,不高兴也是觉得他不够成熟,不会不同意的。」路千宁再了解不过张欣兰了。 没一会儿,小奶包醒了,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路千宁这个当妈的被挤到角落里,每个人抢着抱。 恰好此时,林清越给她发来消息。 明天中午跟陈建国一起吃饭,带着计划书,如果没有意外敲定计划书以后就只剩下挑时间签约了。 翌日中午,饭局进展得顺利,路千宁做出来的计划书陈建国很满意。 对一些细节上吹毛求疵地做了调整,然后订好了三天后签约。 事情敲定好,路千宁任职霍氏总经理一位的接风宴如期而至。 随着她接风宴定于当晚的消息传开,陈氏和霍氏即将签约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盛央央每天都打电话来预约见面,都没有回信。.. 周启山和苏丽娟坐不住了,不知从哪儿搞了一张霍氏接风宴的请帖,带着盛央央直接杀过去了。 第三百零三章 是你们把人家惹急了 霍氏旗下有酒店,高十几层的建筑灯火通明。 酒店门口一条红色的毯子铺到马路边,来参加接风宴的车辆停在那儿,无数商业界的名人下车。 所谓路千宁的接风宴其实是一个噱头,主要是想向外界证明:霍氏站起来了! 璀璨繁复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大厅,西装革履的男人居多。 偶尔几个女性也是商业的打扮,今晚的宴会绝对是妥妥的商业气息。 路千宁穿着黑色的女士西装,干练的及肩短发拢在耳后。 微卷的发型给她增添了几许性感和俏皮,但一双明眸清可见底透着睿智和锋芒。 她是在今晚才看到霍坤之的,一段时间不见,霍坤之身上也多了几许商人的气息。 往昔的温文尔雅不复存在,举手投足透着一股狡猾和女干诈。 这词形容他真的很贴切,并不是路千宁用词不当。 她和林清越跟霍坤之并肩而行,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众人百般打量。 低声窃语地交谈,不少人都认出了路千宁。 周北竞的前特助加差一点儿就过门的妻子! 这个大厅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见过她,那时她在周北竞身边是一个听之任之的助理。 如今,他在霍坤之身侧,但旁人却不敢说她只是霍坤之的一个手下! 她是霍坤之的伙伴! 她的工作能力多少人都见识过,眼光独到任何事情都分析到位。 曾经她在周北竞身边时,就有多少人想挖她过来。 「各位,欢迎你们参加我们霍氏总经理路千宁的接风宴,相信也不需要我过多的跟大家介绍她的身份。」 霍坤之站在台上,同众人介绍着路千宁,话里话外透露着她对霍氏的今天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这话有些透露路千宁就是他背后高人的意思,但又没有点破。 既给足了路千宁面子,又没留下什么确切的话柄让霍家盯上她。 就冲这一点,路千宁在狡猾和女干诈的形容词上,又给霍坤之加了个言而有信。 顺便,霍坤之也简单介绍了一些林清越,两个人各自说了几句话,便正式开始宴会。 不等路千宁下台,林清越就示意她看某个角落。 周北竞西装革履站在那儿,干练的短发显得面部轮廓愈发棱角分明。 一双墨瞳扫视着全场,在他身边路过的人纷纷颔首示意。 虽不像往昔那般迎上去寒暄,但旁人也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他长眸穿过重重人群,跟路千宁对视着。 「你和周总,真的不在一起了?」林清越总觉得不像。 两个人隔着这么远,只是一个目光的对视,他却觉得有千丝万缕的情绪蔓延开。 路千宁收回目光,看了眼林清越,「把疑问的口气收一收。」 闻言,林清越笑了笑,眸底的小火花快熄灭,又骤然生出了火焰。 但他压得很好,「下去吧,今晚就陈氏的项目,他们应该有很多的话要说。」 「嗯。」路千宁下台,不出两步路就会被众人围住。 姗姗来迟的周启山三人,是担心来早了被拒之门外,多少人都看着丢人。 特意选择宴会开始了才来,门口的人看到请帖没多问就放他们进来了。 整个大厅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三个人在角落里打量了半天,也没找到霍氏总经理是哪个。 反倒是看到了角落里坐着品酒的周北竞。 周启山几个人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原本目光落 在路千宁身上的周北竞被这举动整得不满,蹙眉盯着几人。 「你有霍氏的请柬,为什么不早点儿说?你也是为了陈家的项目来的吧?」 周启山声音压得很低,想着他也是为了陈家项目来见霍氏的人,心情还算不错。 周北竞靠在椅子上,也不知想到什么,轻嗤一声,「冲着霍氏总经理来的?人在那儿,去吧。」 虽说路千宁的身高不算矮,但在一群男人中还是不够的。 被一群人围住的她让周启山等人看不到模样,只能在人影交错中看到对方是个身形纤细的女人。 「女的?」苏丽娟有些意外,然后低声跟盛央央说,「女人就更好说了,你先去套套近乎,至于跟霍氏一块儿做陈家项目的事情,过后私下约出来再谈。」 盛央央也多了一丝底气,应声后站起来,缓步朝着人群走去。 「陈家的项目,是我们霍氏在很久之前就开始筹备的,至于项目的详细内容,等我们跟陈总谈妥了,由他来跟各位介绍吧。」 路千宁不能喧宾夺主,把陈建国的风头抢了。 众人也很识趣,只是就项目展开几句交谈,没有过多的追问什么。 「陈氏这个项目可够霍氏近几年发展平缓的,我们要恭喜霍总,路总和林副总了,你们三个……可真是让我们见证了商业的一大奇迹。」 有人将话题扯到他们三个人身上。 霍坤之的黑色镜框下,沉眸波澜不惊,「过奖了,是我有幸遇到了路总和林副总,才能有今天,希望以后跟他们两个并肩把霍氏做得更大。」 「路总?」盛央央挤进来了,但站在路千宁身后,看背影没认出来,但有几分熟悉感。 但她打死也想不到眼前这人是谁,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说了句,「霍总,路总,我是北周的盛央央。」 「原来是盛总经理啊。」 「盛总经理。」 有人跟盛央央打着招呼,然后识趣地让开位置。 霍氏抢了北周那么多项目,可以说是死对头。 现如今盛央央出现在这儿,不是找茬就是有所求。 众人抱着看戏的态度静观其变。 盛央央从他们笑了笑,绕到路千宁前面,「路……路千宁?」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在国外回来的?你……」 她后知后觉,那所谓的「路总」,难道是路千宁!? 这不可能,她一个小小的助理,小小的家教,怎么配被人称为路总? 「盛总,你有事吗?」霍坤之手里捏着红酒,客气地问了句。 路千宁拿的是果汁,跟盛央央对视了几秒,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盛央央身上的傲气,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 今天她为什么来的,路千宁也大概猜到七八分。 「路千宁,你是故意的?」盛央央面色差点儿绷不住,「之前我去霍氏见你,你却屡次让我吃闭门羹!」 「盛小姐,你想多了。」路千宁游刃有余地应答道,「我刚任职霍氏总经理,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见你,你也坐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应该能理解我。」 话音落地,她又挑了下眉,轻轻摇头道,「不对,北周现在门庭冷若。盛小姐怕是体谅不到我有多忙。」 盛央央咬着牙,紧绷了身体才不让自己在这么多人中间失态。 坐在暗处的周启山和苏丽娟也发现端倪,两人起身往一端走了走,看清楚路千宁的容貌也吃惊不已。 半晌,周启山折回来坐在周北竞身边,低声恶狠狠地质问,「周北竞, 你早就知道了?你故意让路千宁来抢北周的项目?」 「你想多了。」周北竞目光轻蔑,「她最近才任职霍氏总经理的位置。」 「我不信!」周启山拍了下桌子,「她肯定对霍氏做出过贡献,才会成了霍氏的总经理,之前北周那大大小小的项目都被霍氏抢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拍桌声引得不少人侧目看过来,路千宁也寻声望去。 周启山站在桌前,对面的周北竞坐着稳如泰山。 这两人哪里像父子?倒像是商场上敌对的仇人。 「路千宁很了解我,我看中的项目给出底价和策划的核心,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谁让我是个废物,让人家拿捏得透彻呢?」. 周北竞起身,「啪」的一声将高脚杯重重放在桌上,「是你们把人家惹急了,还想拉我下马,却没能耐承受人家的反击,怪得了谁?」 如今,路千宁已经在霍氏站稳脚! 跟陈氏的合作打响了她的名声,周启山只能干着急! 话落,周北竞侧目朝路千宁看过来,墨瞳中仿若有着浩瀚星空般的光亮,倒映着她绝美的容颜。 嗯,路总就是和路特助不一样。 她站在一群男人中都能发光,让他眼底只能看到她一人。 但他到底也没说什么,片刻收回目光,拿过椅子上的外套搭在肩上,转身潇洒离去。 盛央央脑子里有些乱,面对气场全开的路千宁说不上话来。 见她状态不对,苏丽娟赶紧过来把人拉走了。 事情有变,他们还得回去重新协商。 他们的离开没有给宴会带来丝毫的影响,直到宴会结束。 原本应该送客人离开,自己最后在走的。 可是路千宁家里有孩子,霍坤之是知情的,所以让她先回去了。 出了酒店有些热,路千宁脱下外套,只穿了简单的衬衫,束在西裤中将她腰肢显得更加细。 她走到车旁,刚给车解锁,冷不丁就看到周北竞靠在车头。 白色的衬衫被月光折射出光芒,身影照应在车窗上。 听见车响,他动了动身形,回眸看着她,「路总,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需要,而且你喝酒了,怎么送我?」路千宁开车门的动作一顿,站在原地看他。 周北竞耸了耸肩膀说,「那,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第三百零四章 他真的没资格 路千宁将搭在臂弯上的外套拿在手上,站在驾驶位门口好一会儿,朝他走了两步。 浓浓的酒味传入鼻中,男人目光迷离,眼尾泛红,确实是喝了不少酒的样子。 她抿着唇没说话,他身形微动,没再贴着她的车,缓走两步挪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漠声道,「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他侧目看向别处,干净洁白的衬衫被风吹的紧贴在身上,勾出他精壮的腰线。 半晌,路千宁沉一口气道,「上车吧。」 她和他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向前一步不合适,后退一步……都舍不得。 但此时,他很有分寸的没有死皮赖脸,路千宁的心底十分动容。 她打开车门上去,系好安全带时他已经上来了,逼仄的车厢里他的气息更浓了。 铺天盖地的把路千宁包裹住,她的心思瞬间就乱了。 强装镇定发动引擎,汽车驶入平坦的公路,跟其他车辆平行往一个方向走。 走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忘了问周北竞住哪儿,在开口时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霓虹灯倒映在他身上,他双目微闭五官犹如雕刻般完美。 白色的衬衫被映出红芒,随着车辆前行那抹霓虹在他身上不断重复划过。 他筋脉清晰的手撑着头,寸寸分明的小臂处是挽了几截的袖口。 她发现,这件衬衫是她几年前给他选的,凭借他的换衣周期这衬衫早该丢了。 此时,却还完好无损的穿在他身上。 良久,她沉一口气,将车停在原地给赵小甜发消息,让她问问顾南现在周北竞住哪儿。 可顾南也不知道。 那端,赵小甜听出她是跟周北竞在一起了,「要不,你把他送我这儿来吧。」 「也行。」路千宁急着回去,又不能把周北竞丢在半路。 驱车直奔顾南家里,顾南和赵小甜已经在门口等着。 喝多了的周北竞顾南一个人都扛不动,路千宁便跟他一起把周北竞抬入房间。 丢在床上的刹那,路千宁浑身的力气殆尽,一个不慎也倒在床上。 被他胳膊紧紧固在腰间起不来,她蹙了蹙眉想将他推开,他的动作却更紧了。 「别走——」他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这我们就帮不上忙了,千宁你自己解决吧,我们出去等你。」顾南果断拉着大腹便便的赵小甜转身离开。 房间里男人的气息在她耳畔响起,喷洒出的热气涌入她衬衫,灼热了她的肌肤。 她歪了下头看他,他眉头紧蹙双目闭着,没醒,呓语。 「松开。」她捏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上了,却惹的他抱的更紧。 她人都被拉倒他怀里了,紧贴着的身体让她羞恼不已,她语气清冷的说了句,「我让你松开!」 片刻,他眸光微动,睁开一条缝,墨瞳中倒映着她生气的样子。 路千宁突然感觉身上的力气一松,她迅速在他怀里退出来,起身往外走。 客厅,顾南刚给赵小甜切了水果,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很惊讶,「这么久不见,他这「速度」有点儿快啊,该看医生了吧!」 「滚一边去。」赵小甜没好气的骂她,然后起身打量着路千宁,「我这几天安胎,知道你回来也不能去看你,一直想着让你来看看我,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等我空下时间来,会主动找你的。」路千宁看她肚子大的吓人,挑了下眉问,「双胞胎吗?」 顾南插了句,「不是,我没那么厉 害。」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但路千宁的心情依旧有些沉重。 「算了,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吧,我得回去了,不然一会儿跑跑该闹了。」 她冲赵小甜挥挥手,拒绝了赵小甜出来相送,驱车回家。 漫漫的夜色亦如她此时的心情,有些沉闷和昏暗。 清早,顾南打开次卧的门,见周北竞坐在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穿插似乎在回忆昨晚的事情。 听见开门声,他也不曾回头。 「我以为你是故意喝醉让路千宁送你回来的呢。」顾南打趣了句,但昨晚路千宁走后,他进来时周北竞已经睡着了。 周北竞沉一口气,「喝酒的时候,确实是故意喝多的。」 她很了解他,知道他真正喝多了是什么模样。 不然,昨晚他也没那么顺利的上她车。 「你不就是还想着人家吗?以前死皮赖脸追到温城去那股劲呢?」顾南有些点儿铁不成刚。 多多少少心疼这个十几年的兄弟,从心里埋怨路千宁。 「他好意思追吗?」赵小甜也走过来,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你们周家到底怎么对人家路千宁的,你心里不清楚?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已经知道路千宁和你奶奶的协议是怎么回事儿了?」 若非如此,周北竞现在应该真的恨路千宁恨到骨子里! 顾南闷坏了,从他们出事那一刻他就没有一秒不想知道真相的! 他迅速走过去朝周北竞拜了拜,「求你了,我给你磕一个,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既然知道那事儿不赖路千宁,人家是被你奶奶冤枉的,你干什么不找她解释清楚求原谅啊?」 路千宁隐瞒七年的婚姻纵然有错,但她也是逼不得已的。.z.br> 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这件事儿不叫坎儿了。 顾南百思不得其解,还能有什么让他们这样? 「是奶奶一手策划的整件事情,她错在冤枉了路千宁以后,才将真相告诉我,还有她。」 原本周老夫人是想路千宁不出意外的嫁到周家以后,生了孩子周北竞的位置就稳了。 但后来她发现在周启山他们的手段面前,路千宁很容易被推上风口浪尖。 她担心路千宁过门后,她会护不住路千宁,万一怀孕后出事怎么办? 万一孩子出生出事怎么办?那路千宁要怎么面对?要遭受多大的痛苦? 所以思来想去,周老夫人便狠了狠心,决定让他们分开。 让周北竞一个人抗下周启山的打压,至于以后路千宁和周北竞能不能走到最后……只能看造化了。 但周老夫人没想到,周北竞差点儿扛不住路千宁的离开。 所以在医院时,她先给路千宁发消息讲清楚前因后果,希望路千宁能理解她的苦心。 想让路千宁演戏,跟周北竞保持距离,她和周北竞感情的事情过后再谈。 路千宁只回了一句话。 【以后,周家跟我再无关系。】 周老夫人将她和路千宁的对话给周北竞看了。 不论路千宁是在陪他演戏,还是想跟他真的断了关系,周老夫人在紧要关头把路千宁推入万丈深渊的心结都在路千宁心底种下了。 他不想逼她,也没有资格逼她回来。 「那是路千宁的问题,既然都知道是周奶奶的计策,她就应该配合你,该回来就回来。」顾南毫不犹豫的说。 赵小甜抬手就朝他后脑勺打了一巴掌,「再敢这样说路千宁,别逼我扇你!若不是周北竞扛不住, 那周老夫人能告诉他真相吗?路千宁就是她手里一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路千宁多信任她?她口口声声说怕路千宁受到伤害,但实际上是什么?路千宁还没被周启山怎样,就先被她伤的体无完肤了!你让她怎么体谅?」 顾南抱着头蹲在墙角不动了,爱莫能助的看向周北竞,「我媳妇说的对,这是个结。」 「周北竞,你别说你不怪周奶奶!」赵小甜又说,「在你的心里非路千宁不可是真,但你得相信在周奶奶心里只要是愿意嫁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她都可以!而且将来她又跟你在一起,不论遇到什么危险,周奶奶肯定保你,毫不顾忌的把路千宁推出去,这是事实!这样的情况下,是个人都想跳出你们家的火坑!」 「我能护住她。」周北竞坚定的吐出几个字。 「你能护住她?」赵小甜轻笑道,「那是谁看到那份协议失去理智的?你敢说你当时相信她了吗?她的委屈你体会的到吗?」 那种他愿意相信,她只要开口解释一句就能释怀,却怎么也开不口的无奈和心寒,谁能体会到? 听到周老夫人说给她下了哑药,周北竞觉得可笑,觉得周老夫人陌生,也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所以他才说,他没资格逼着她回来,他真的没资格了。 良久,他站起来,「我先走了。」 他高大的身形透着几许孤寂,这些事情在他心底压了这么久,说出来一点儿也缓解不了他心头的沉闷。 看他这样,赵小甜又有点儿不忍心,最终还是说了句,「你等等,我……我会抽个时间跟路千宁好好谈谈的,帮你探探她的口风……」 —— 富人区别墅,已经很晚了,别墅内还灯火通明。 盛央央站在客厅,承受着周启山的怒火,「路千宁不声不吭的当上了霍氏的总经理,抢走了北周那么多的项目,你就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吗?」 「我没想过她会和霍坤之关系这么好。」盛央央分明记得那次在会所,虽然霍坤之和路千宁认识,但跟霍坤之更熟的是赵小甜。 并且当时周北竞吃醋,她以为路千宁会和霍坤之保持距离! 都是她以为,这些话在心里复述一遍,她自己都觉得懊恼。 「你想过什么?」苏丽娟淡淡的说了句,「想过你今天要是输了,后果有多惨吗?」 瞬间,盛央央的喉咙仿佛被一双手掐住,喘息都很困难。 苏丽起身朝她走过来,「当初我们选中你,不仅仅是你外在还可以,主要是你学习很好,你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出国留学也很争气。」 她和周启山手上没有能用的人,养的人多了也怕出内贼。 第三百零五章 松口让你进周家呢? 所以不论是搞定周北竞还是掌控北周,都只能指望盛央央。 盛央央的工作能力他们看在眼里,之前周北竞在温城的时候,她坐镇北周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算现在和周北竞闹掰了,赌约也传的沸沸扬扬,会给盛央央打理北周带来一些困难。 但也不至于输成这样! 苏丽娟走到她身边,紧紧的抓住她的衣领,「所以,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项目屡次被人截胡,我们的策划核心或者什么底价都能被霍氏猜到,所以这件事情肯定有人从中作梗,路千宁的希望很大!」 盛央央解释完,便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没证据,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现在定罪还早,明天我们一起去霍氏见路千宁,我和你伯父都跟着她应该不会不见。到时候不管用什么方式谈也要先把这个项目瓜分了。」 苏丽娟松开她,将她的衣领抻平了,直逼她的目光又说,「你就是用来给南安开路的,如果这次败了也没关系,你伯父还有后招,但你别想逃脱我们的手掌心,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不然你可就惨了。」 在周启山和苏丽娟中,虽周启山的脾气很大,时不时就动怒,但盛央央不怕他。 盛央央怕苏丽娟。 这个女人养尊处优,也是寒门出身,嫁入周家开始了养尊处优。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上一点儿曾经穷人的样子都没有。 苏丽娟有些胖,看起来和蔼可亲眉目慈善,说话也很柔和。 到如今盛央央还记得,苏丽娟曾经笑着跟她说,「央央乖,手术会打麻药的,不疼。」 然后就亲手把她送入手术室,摘掉了她的子.宫。 「先回去休息吧准备好明天跟我们一起去见路千宁,记得态度好一些,毕竟我们现在处于劣势,好好调整心态。」 她肩膀被苏丽娟拍了两下,生硬的应声后转身离开。 她前脚走,后脚周启山才说,「你就这么相信她?」 苏丽娟坐下来,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刚刚碰过盛央央的手。 「周北竞讨厌她,她不敢得罪我们,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暗中帮周北竞,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不会做的。」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人,她很了解盛央央。 闻言,周启山蹙了蹙眉,「若真的败了,只能用曾经给周北竞的股份逼着周北竞留下来,等他把北周稳住,然后再把转让股份的协议拿出来,证明那协议不存在,这样股份回来了,北周得救了,再一脚把周北踢开,虽然绕圈子了,但好歹结局在掌控中。」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苏丽娟思忖了片刻说,「路千宁能不声不吭的成为霍氏的总经理,那你觉得……周北竞就真的废了吗?」 「什么意思?」周启山心头一紧,「他每天除了醉生梦死虚度时光,还做了什么?不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吗?」 见周启山沉不住气,苏丽娟也不想说更多,劝了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先别放在心上,反正不论如何我们都有后盾呢,你怕什么?」 也不知为何,提到后盾,周启山的脸色不太好,瞥了她一眼,起身上楼。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南安快回来了,让他看到你精神状态不好,又要心疼了……」她抬脚跟上,声音轻柔充满骄傲。 霍氏。 路千宁刚到公司,就听前台的人说盛央央他们来了。 「不见。」她果断拒绝,进入电梯上楼。 没料到她这么不给面子,被拒绝的周启山显得很生气。 「 果然,有了点儿能耐说话都硬气了。」苏丽娟正想劝周启山消消气,周启山就已经气的站起来了,「不见就拉倒,我懒得在这儿跟她周旋。」 说完,周启山走了。 苏丽娟看着他气急败坏的离开,挑了挑眉自己却没走,而是看向盛央央说,「那我们就再等等,我不信等不到她。」Z.br> 她所谓的等,已经不单单是坐在这儿等着路千宁松口见她们。 而是午饭时间,她们尾随路千宁身后去了一家酒店。 路千宁约了陈建国谈签约的事宜,她已经提前拟定好合约,拿给陈建国看。 「陈总,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您尽管提出来。」 「行。」陈建国认真的看着合约的每一项。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盛央央和苏丽娟笑意盈盈但带着无法阻挡的气势走进来。 紧跟在她们后面的服务员一脸慌乱。 「路总,谈工作呢?」苏丽娟笑了笑在路千宁身边坐下,不请自来。 盛央央也坐下来了。 见状,路千宁不免皱眉,也有几分疑惑,她们两个怎么不跟陈建国打招呼? 「路总,看样子你今天挺忙的,那这合约我就拿回去看。」陈建国板着脸站起来说,「有些人啊,很险恶,路总要小心相处。」 「谢谢陈总提醒。」路千宁起身相送,但盛央央和苏丽娟也立刻站起来跟上。 显然,她今天是走不了。 陈建国挥挥手让她自己处理,由服务员送出去了。 「抱歉,打扰了路总谈生意,没想到除了陈氏的项目,你还有别的项目要谈呢。」苏丽娟一脸歉意都没有。 后面那两句有几分嫉妒是真的。 路千宁转过身看着她们,缓声道,「你们不认识陈总?」 商业界姓陈的多了,盛央央随口就说了句不认识,不过这陈总跟她认识的陈建国体型很相似。 见状,路千宁也不多说了,菜都点了,她又折回去坐下。 「你们找我什么事情?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苏丽娟说,「十分钟足够了,路千宁,不管怎么说我们好歹也算认识,你在北周也干过很多年了,应该不希望看着北周出事吧?」 「周夫人怕是不懂商业界的门道,讲究身在其位便要负责,我的上家是死是活,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路千宁靠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苏丽娟,「尤其我们还是竞争对手,今天的北周我不踩一脚已经是顾念旧情了,你难道还指望我拉北周一把吗?那外人眼里看来,我岂不是成了吃里扒外?」 在霍氏的角度看,北周要垮了,霍氏就一支独大了! 她没理由救北周。 「那如果,我松口让你进周家呢?」苏丽娟开始引诱路千宁了。 只是,她这话一出,盛央央先变了脸色,「伯母,你——」 路千宁面色清冷的跟苏丽娟对视,看着苏丽娟一个眼神把盛央央的话扼杀在喉咙里。 然后又转过头来跟她谈判,「你跟周北竞这么多年了,感情基础很深,就这么分开一定不甘心。没我们松口,你很难入周家的,只要这个项目让北周分一杯羹,回头我就跟老太太谈你们的婚礼。」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路千宁语气冷然,唇角勾起的弧度讽刺极了,「你们让我嫁,我就要嫁,你们不让我嫁,我就得走?谁给你们的脸能决定我的去留?!」 她站起来,端起面前的红酒泼在了苏丽娟脸上。 旁边的盛央央也被殃及,两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怒意十足的路千宁。 「我在周家受的每一分委屈,都会在你们身上讨回来的!还想跟我分一杯羹?下辈子吧!以后也少拿周北竞来威胁我,嫁不嫁他不是你们说了算,是我说了算!」 她拿上包,转身就走了。 苏丽娟万万没想到,路千宁会动手! 她哪里知道?她动了路千宁心头插了很久的刀。 未完成的婚礼……是她心底一辈子的遗憾,仅差一步之遥啊! 周老夫人的背叛,是她心底一辈子过不去的坎。 也让她看清楚了豪门中丑恶的嘴脸,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挣扎了这么久,心口的刀始终插的很稳,一边放不下……又一边拾不起来。 被她们一闹,路千宁的心情很差,回到霍氏时板着脸的样子吓得霍氏上下员工大气都不敢喘。 临时调过来的小秘书进了她办公室,颤颤巍巍的说,「路总,顾家来电话约您晚上吃饭。」 赵小甜不知道路千宁忙不忙,所以把和她吃饭的事儿排到她工作中来,不然只怕到赵小甜生也吃不上这顿饭了。 「晚上有什么行程吗?」路千宁问道。 小秘书说,「国外分公司那边七点钟有个会议要开,两个小时,没别的行程。我已经跟秘书长说了加班,陪您开会。」 闻言,路千宁抬眸看了她一眼,小秘书迅速低下头。 「不用,帮我把会议延迟到晚上十二点,我回家去开会,你五点钟准时下班,不用加班。」 「好。」小秘书察觉到她的警惕,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路千宁亲自给赵小甜打电话,喊赵小甜晚上去她家里吃饭。 赵小甜还没见过路跑跑呢,一直嚷嚷着见,但路跑跑月份太小了,不适合外出。 晚上六点钟,路千宁进家门就听见赵小甜和顾南的声音,那两人把张月亮和盛阙行的位置给顶了。 围着路跑跑的婴儿车看个不停。 路跑跑乌黑的眼睛盯着他们,一眨不眨,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在胸前。 「跑跑……」路千宁放下包走过来,轻声喊了一句,路跑跑就动了下眼球。 乌黑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路千宁的笑脸,小家伙还不认人,但或许对气味敏感,路千宁离近了她显得很高兴,小胳膊咋了两下。 「我拍个照片给周北竞发过去行吗?」顾南已经把手机拿出来,询问着路千宁的意见。 第三百零六章 他是孩子父亲有知情权 路千宁淡淡的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 那目光看的顾南面露悻悻,识趣的把手机收起来了。 「路千宁,他胆儿小,你别瞪他。」赵小甜破天荒的袒护顾南,把顾南扒拉到自己后面,「他混是混,但只能我打,你那眼珠子快能吃人了,怎么越来越跟周北竞一样了!」 顾南赶紧缩在赵小甜背后哼唧两声,「媳妇,她好凶,以后咱生个儿子把她闺女娶了,我要让她闺女天天管我喊爸,我看她还敢不敢给我使脸色。」 「我是孩子干妈,你就是孩子干爸,就是不娶小跑跑也得管你喊爸!」赵小甜拍了拍顾南的头,「一边玩儿去,我跟她单独聊两句。」 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在弄晚餐,顾南转身就去帮忙了。 路千宁把路跑跑抱在怀里,目光柔和的跟小家伙对视,全然没了刚才瞪顾南那股劲儿。 「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你不能一直瞒着周北竞,他是孩子的父亲有知情权。」赵小甜打量着她脸色说。 她摆弄路跑跑小手的动作一顿,眼皮微抬,卷翘的睫毛煽动两下,「我没打算一直瞒着他,但是在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定之前,还不能说。」 「今早上周北竞跟我们说了很多,你既然知道老太太也是有苦衷的,就不能试着把心结压一压吗?」赵小甜往她那边坐了坐,「没有人是特别理智的,爱的越深越容易患得患失,婚礼在即周北竞身体里紧绷着一根弦。」 「他防着周启山,防着盛央央,防着花御封,防着任何人,唯独没有防着你和周老夫人,偏偏最后就是在你们这儿出了纰漏,他……」 「你不用说太多。」路千宁打断她,「阻挡我们的不是不爱了,而让我们在一起的……除了相爱,什么都没有。」 豪门水深,豪门中最廉价的就是爱,只有爱她活不下去的。 赵小甜喉咙一哽,心头微沉,她若不是赵家小姐,跟顾南的事儿也吹了。 她若没跟顾南扯到一起,赵家也不会重新认她,像路千宁这种没有背景的人嫁入豪门,出了事被推出来是必然的。 「所以你在努力变强,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那你考虑好该以什么关系跟周北竞相处下去了吗?」 路千宁摇头,「怀孕的几个月,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生下孩子我就只想在霍氏站稳脚跟,成为跑跑的后盾,因为太复杂所以不想去想究竟该怎么处理和周北竞的关系。」 「这个好说,你慢慢想,你先让他们父女相认。」顾南在厨房没插上手,回来又插了一句。 「然后呢?」路千宁反问他,「你觉得他们父女相认我还有拒绝的可能性吗?」 就凭周北竞对她的执着,一旦知道这个孩子存在,怕是要跟她纠缠一辈子。Z.br> 「若周老夫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你确定她不会用法律的手段把孩子抢回去帮周北竞对抗周启山吗?我曾经为周北竞跳了一次火坑,遍体鳞伤,我怎么还能让跑跑成为周老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呢?」 「当初我嫁给周北竞也有赌的成分,赌我足够幸运遇上的都是坦诚相待的人,结果我输了啊,你还要让我拿跑跑再去赌一次吗?」 路跑跑是她的命,她绝对不能跟路跑跑分开。 谁敢拍板跟她说一句,周老夫人不会抢孩子,她立刻就让周北竞和跑跑相认! 许是赵小甜怀孕的缘故,她身临其境路千宁的患得患失,「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周北竞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他错失了你的孕期,错失孩子出生和成长,是一种遗憾。所以,你还是尽快做决定的好。」 「等陈氏的项目下来,我的时间会松快很 多,到时候会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的。」 无数个夜晚,周北竞都会出现在她脑海里,那双眼神看的她心痛,无法呼吸。 藕断丝连的状态,是最令人难过的。 「老太太上山了,没再下来过,不过陈氏的项目一落定,北周也会乱套,周家也会变天,或许到时候老太太会回来,我想她会找你的。」赵小甜算是很了解周老夫人了。 以周北竞为命,倾尽一切,不遗余力。 她想,周老夫人还会求路千宁谅解,跟周北竞重归于好。 至于是否发自内心,还是以利益为重,谁都看不透。 她俩在这儿交谈,顾南偷偷给路跑跑拍了几张照片,加了点儿美颜滤镜,然后给周北竞发过去了。 周北竞看到照片,眉头轻蹙,觉得有一股熟悉感。 但幼儿一天一个样子,他根本认不出这就是当时在国外抱过的小奶包。 【好看不?眼熟不?有亲切感不?喜欢不?】 顾南抓耳挠腮的,就是不敢透露半个字。 他可不敢赌周家那老太太会不会抢孩子,到时候路千宁恨死他是小事儿,赵小甜得扒了他的皮。 兄弟也不如媳妇,他只能做到暗示这一步了! 【有病?】 周北竞字里行间透露着对他的无语。 【病是没有,但别有意思,你自己琢磨琢磨。】 琢磨?周北竞就是想破脑瓜子,也不能想到这小家伙是他女儿。 倒是越看越喜欢,目光在照片上移不开。 恍惚间觉得,这小家伙竟然和路千宁有几分相似。 他唇角勾了勾,怕是想路千宁想疯了。 半晌,他沉一口气将手机收起来,看向老管家。 「老夫人不肯下山,说等陈氏的项目定下,周家要变天的时候她会回来的。」 「让她保重身体。」周北竞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 盛央央不得不又找到花御封,「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帮我跟陈总说一声,御封,这个项目我真的要拿到!」 「陈总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央央,这种事情我怎么帮你?把你送到别人床上去吗?」花御封给她倒了一杯茶,认真的看着她,「我怎么舍得?」 「我想其他办法行不行?我挑明了跟你的关系,陈总不能再打我的主意的,我到时候找个人来代替不就行了吗?你想想办法,再帮我跟他见一面吧。」 花御封的别墅里,盛央央主动找上门,难得不见往昔的高傲。 她宁可在花御封这个追求者面前低头,也绝对不能真的被陈总糟蹋了,更不能看着路千宁赢! 「明天路千宁就要和陈总签约了,你帮我在他们签约之前见一面,成败我放手一搏,行吗?」 她挽着花御封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哀求。 花御封品了口茶说,「所以,央央你为什么一定要赢呢?北周灭了,算是你对周启山和苏丽娟的报复,报复他们曾经对你的伤害,你脱离周家到我这儿来,不是刚刚好吗?」 没料想他忽然把话题转到这儿,盛央央有几秒的迟疑。 「可能你跟北竞一起长大有亲情,但是你别忘了周北竞是周启山和苏丽娟对你残忍的导火索,没有他你现在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女人,你可能早就结婚生子了,你难道不该恨周北竞吗?」 花御封盯着她看,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微妙的情绪变化。 半晌,盛央央脱口而出道,「不是这样的,他也是无辜的啊。」 「所以呢?」花御封的手紧紧捏着她 的下颚,「云然不是无辜的吗?她还不是落得一个成为神经病的下场?跟周家的人沾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央央,你清醒一些吧。」 突然提到花云然,盛央央有几分心虚,她别开目光没敢跟花御封对视。 「央央,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周家吧,不要蹚这趟浑水了。我带你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花氏已经别人掌控,花家要落寞了,我们离开这儿重新开始不难的,你跟不跟我走?」 花御封迫使她看着自己,等着她的答案。 花氏落寞了?盛央央心头一沉,先前花氏出问题被人注资的事儿她知道,但花氏的掌控权还在花御封手里。 现如今……必定是新的注资商有意罢免花御封,花御封没有反击的余地。 那她以后也指望不上花御封了,等陈总的事情办完了,她就得跟花御封撇清关系,省的惹来祸端。 「御封,现在周家这样,我怎么能走?而且你都是为了我才把花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我如果能掌控北周或许就能帮你挽回花氏呢?」 她又给他画了个梦境,美好的令他不忍心戳破。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手顺着盛央央的下巴下滑,剥去她的衣衫。 「央央,你对我可「真好」,今晚留下来吧,我想要你,你只能是我的,今晚你听我的好不好?让我感觉到你属于我,明天……我就带你去见陈总。」 他身体后倾,靠在沙发上,示意盛央央脱掉他的衣服。 他墨瞳里一片疯狂的欲色,将盛央央的倒影卷成一道残影。 盛央央觉得他不太对,坐在他旁边没动,「御封,你——」 「别浪费时间,就这一个晚上了,我爱你了这么多年,一个晚上哪里够?」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脱。」 所以,他这是急色上头了? 松一口气的盛央央还有几分放不开,但到底还是任由他指挥。 第三百零七章 这事儿是我的锅 疯狂的一夜后,盛央央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她难以想象这种事情能令人恐怖到这种地步。 或许,是花御封的癖好! 她有几分惊恐的看着朝她走来的花御封。 「央央,你怕我了?」花御封端着一碗粥,放在她面前,「你太美好了,我没忍住,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 盛央央脑海里浮现一个词,怪癖。 有些人会在这种事情上有怪癖,但没想到花御封居然属于那令人恶心的一类。 良久,她扯出一抹笑容,「那你以后不许这样了,我不吃东西了,我们去见陈总吧。」 花御封眸底划过一抹寒冰的冷意,「你喝点儿粥吧,我把陈总约到这儿来了,喝完了才有力气跟他谈工作。」 「约到这儿来了?」盛央央错愕不已,反应过来后迅速端过粥喝了两口。 「对,这儿比较隐蔽,不会被人发现。」花御封站直了看着她喝粥的样子,「好喝吗?我亲手熬的。」 盛央央忙不迭点头,隐蔽?是怕路千宁知道了回来捣乱吧,她很快喝光了一碗粥,看向花御封,「还是你想的周到。」 花御封接过空碗转身离开,忽略到身后盛央央的话,「御封,我的衣服呢?」 「你不需要。」花御封渐行渐远的声音传来,他下楼了。 不等盛央央反应过来,陈建国就进来了,猥琐的笑着,两只手搓了搓,缓步朝她靠近。 「你——你怎么上楼了!」 「这你还看不懂吗?」陈建国猥琐一笑,「是花先生让我上来的,也是你请我来的啊!」 霎时间,盛央央心沉到谷底,她没想到花御封帮她是怎么帮的! 她必须要陪.睡才能拿到项目? 她奋力挣扎了下,却恍然发现全身没有力气,但头脑却十分清醒。 「别浪费时间了,我都等了你很久了!」陈建国猴急的把衣服扒了,臃肿的身材映入眼帘,看的盛央央犯恶心。 但就是这么恶心的人,上了她的床,把她身上的薄被掀开,压在了她身上—— 「你放开我!陈建国,你信不信我去告你?我上次没告赢你,这次一定能赢!你总跟我纠缠不清,陈氏的那些股东也会有所察觉的——」 她尖叫了一声,羞辱令她羞愤的泪水瞬间滑落。 更让她绝望的是陈建国的话,「你告啊,我又不是陈氏的总裁,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是花先生找我来的,你害了人家的妹妹,你长得挺美心怎么这么狠啊?瞧瞧你这身上被他弄的,我不嫌你脏你也被嫌弃我了,来吧!」 不知盛央央被什么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 下午两点钟,路千宁和陈建国签约,在媒体的直播下,陈建国简单的介绍了这个项目的一些细节。 然后又指出霍氏给的计划案有哪些优势。 「路总年轻有为,女中豪杰,我十分的欣赏,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陈建国起身跟路千宁握手。 路千宁客气的浅握,想缩回时,陈建国却硬要抓着她的手跟记者拍照。 外传陈建国好色,路千宁清楚,但在公众面前她只能忍忍。 陈建国心里有数,路千宁不是他能碰的,也只敢占占手上的便宜,不敢再有其他。 拍完照片,他就松开了路千宁,把合同签了。 签约仪式散场,记者们一哄而散,直奔北周,想去探探周北竞或者盛央央的口风。 但他们没蹲到盛央央,只能把下班准备离开公司的周北竞给截住了,冒死截车。 张文博不得不停下,回头看着周北竞,「周总,这……怎么办?」 「下车。」周北竞吐出两个字,张文博将车门打开,然后从车上下来。 霎时间,记者们退步两米,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们镜头的周北竞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 就算谣传他无所事事废了,北周也岌岌可危,但他仿佛不受影响。 「周总,请问您对路总签下陈氏的项目有什么看法?」 「她很棒,我很欣赏,希望你们以后多照应着点儿。」周北竞身体靠在车身上,确实不似往常那般雷厉风行。 带着几分慵懒和散漫,却依旧是令人移不开目光的存在。 「那,周总对北周有什么打算?前些日子有报道质疑霍氏屡战屡胜抢北周的项目是北周出了内贼,您怎么看?您会以商业法起诉霍氏吗?」 周北竞眉梢轻挑,「北周不是我做主,我说了不算,北周的后续如何,明天会召开股东大会进行商谈,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 他坦诚相待,斩钉截铁的告诉记者不会瞒着北周最后的「下场」。 记者便很轻易的放他离开了。 「据说今晚霍氏在醉香阁摆庆功宴,自打路总任职以后,霍氏是更上一层楼,这个路总还真是厉害……」 「是啊,果然是当初跟着周总出来的。」 「听说她消失那一年多办了个教育机构,也相当不错。」 记者们议论纷纷,周北竞单手插兜靠着车身,墨瞳盯着他们离开。 良久,他才转身上车,「去醉香阁。」 闻言,张文博叹息了声,开车去醉香阁。 明天周启山他们就要开启股东大会,赌局周北竞是赢了,但周启山留了一手啊! 还有还有,就算不留一手北周也严重受损,损失惨重,周北竞怎么起死回生啊…… 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他在后视镜看了眼周北竞,思忖再三还是说了句,「周总,您今晚可不能喝酒,万一喝多了明天早上的古董大会起不来。」 「不喝,去镇场子。」周北竞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庆功宴,除了路千宁、霍坤之和林清越以外,还有霍氏的高层。 虽说霍坤之任职后裁掉了高层中霍明军的人,但扛不住霍明军掌控霍氏几十年。 所以后来提拔上的高层中,依旧有霍明军的人。 还有一些不是霍明军的人也并不会特别服路千宁,毕竟一个女人上位。 若没有路千宁,指不定就是他们其中的哪个人,当上了总经理呢。 所以这个庆功宴有着很浓的硝烟味呢。 「路总,既然这么高兴,就得喝酒啊。」有人先开始发难,看了看路千宁旁边的果汁,一脸轻嘲,「怎么?不屑跟我们一群男人喝啊?」 霍坤之和林清越一同看向那人,但这一关还得路千宁自己闯,他们护不到底。 威严得本人立! 路千宁漫不经心的朝那人扫了眼,「你叫我什么?」 「路……路总啊。」那人有一瞬间的懵逼。 「既然叫我一声路总,就证明我职位比你高,你不能掌控我喝不喝酒,但我能掌控你能不能继续在霍氏待着。什么位置的人办什么事儿,说什么话自己心里有点儿数。」 路千宁坐得笔直,一点儿没被他的刁难压迫到,「之前开会忙的都是陈氏的项目,没时间跟你们多说两句,以后都归我管,我脾气不好,多多包涵。」 「啪——」 有人把酒杯狠狠放在桌子上,「路总可真是脾气不小啊,新官 上任三把火,不对外长气焰在自己人身上烧?」 「就是,这样的领导我们怎么心服?」 「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觉得这大喜的日子该喝点儿酒庆祝,哪儿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女人嘛,就是小心眼,事儿多,难登大雅之堂。」 一时间,难听的话题纷纷朝路千宁砸过来,质疑,贬低,嘲讽。 这一幕在路千宁的预料之内,她挑了挑眉,正打算说些什么,包厢门冷不丁被打开。 周北竞端着一杯红酒缓步而来,扬唇一笑绕了半张桌子,走到路千宁旁边。 「真巧,我在这儿用餐听说霍氏在这儿摆庆功宴,过来祝贺路总一句。」 他手肘撑在路千宁椅子上,她歪着身体抬头看他。 鬼才信什么真巧! 他那锋芒尽显的眸子盯着那群高层,分明是来…… 片刻,她转过身不在看他,「谢谢周总。」 「愣着干什么?」霍坤之给路千宁那端的人使了个眼色,「给周总腾坐。」 立刻,一屋子人挪座位,就为了给已经「失势」的周北竞让地方。 他也不客气,转身就坐下来,还不忘将椅子往路千宁那边挪一挪,「有点儿挤。」 人家的庆功宴,他跑来干什么?影响了那群高层发难,总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高层们个个脸色不太好,但不得不笑着寒暄。 「你来干什么?」路千宁侧了下身体,轻声质问。 霍氏内部很乱,霍明军他们盯着她呢。 这会儿,谁跟她扯上关系谁倒霉。 「路过。」周北竞一本正经的说完,又认真的看着她,「你要是介意,那我现在就走。」 走?路千宁脱口而出的你走吧,被他漆黑如墨的眸中散发出的认真给噎回去了。.z.br> 也不知道为什么开不了口。 「刚才进来时,听你们在谈让路总喝酒的事情,这事儿是我的锅了。」周北竞看向众人,「当初只教了她本事,没教她酒量,毕竟一群男人谈生意灌女人酒不是君子所为,你们要想喝,我陪。」 开玩笑!别说在做的只是霍氏的一些高层,就算是商业界的老总们,也不敢这么直接灌酒。 北周到底怎样还不确定,一个个都是人精,谁敢不给周北竞几分颜面? 路千宁敢,她见周北竞仰头就把一杯红酒喝了,蹙眉道,「别喝了!没人让你喝,你凑什么热闹?」 第三百零八章 要是想划清界限,就不谈了 周家乱,霍家也乱。 周北竞往她跟前凑,必定会被霍家盯上。 商业界其他人或许会忌惮周北竞日后还能不能重头再来,但霍明军可不会! 狗急跳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周北竞要跟她往一块儿凑,那就是跟霍坤之一伙。 霍明军肯定要找他麻烦。.. 连路千宁都明白的道理,周北竞肯定知道,可他还—— 一时间,路千宁说不上心头的滋味。 「那,喝完这杯我就不喝了。」他指了指杯中酒,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我听你的。」 轻飘飘的四个字,暧昧至极。 两人坐的又近,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 她唇瓣微抿,目光落在他手背上清晰的筋脉,一路向上蔓延隐入到小臂中不见。 「我们霍氏跟北周可是死对头,路总跟周总的关系……这么好,合适吗?」 半晌,终于有人忍不住质疑道。 「坐在一起就叫关系好吗?」见周北竞又要说什么,她放在桌下的手抬起摁住他的手背。 软软绵绵的手就那么轻轻搭在他手背上,像是搭在他心上一样。 他侧目认真的看着她,挽到耳后的短发,线条宛若雕刻般完美的侧颜。 认真起来,清眸散发出一股凌厉,唇瓣一张一合,就把那人的话给憋回去了。 「那今天你们刚才还跟他喝酒了,是不是关系也非同一般?」 「路总,你说话这么针锋相对吧,我们就是随口一说啊。」有人插了句,不乏有路千宁太斤斤计较的意思。 路千宁嘲讽的掀了掀唇,「都是成年人,在这儿装什么婴幼儿?你们的心思我心知肚明,看不惯我或者是霍明军的人都没必要藏着掖着,有本事在工作上见真章,一群男人在这儿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窝囊。」 她一番话说的满屋四五十岁的男人面红耳赤。 不得不承认——她这行事风格跟周北竞有的一拼! 谁敢阴阳怪气的说话?有意见用实力说话,少整这些有的没的。 一顿饭吃的一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第一次正面的较量他们认识道:新上任的路总,不是好惹的。 路千宁也没怎么吃好,因为身边的周北竞侧着身体坐,黑色西裤下精壮的腿曲起,脚踩在路千宁椅子上。 手腕搭在椅子背上自然垂落,干净修长的手指快要碰到路千宁的肩膀。 他几乎呈现出一种把路千宁环在怀里的姿势。 「陈氏的项目顺利进行,那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要把心思放在霍家。」霍坤之低声跟路千宁和林清越交谈。 两人都坐在他两侧,他的音量大概周北竞也能听到。 但他并不介意,而是冲周北竞笑了笑。 周北竞面无表情,对他们霍家的事情不感兴趣。 「祝你平安顺利。」路千宁很职业化的祝福完,又说了句,「你去了不能直接被人家毒死吧,你名下的股份要不要提前规划好?」 她说话直白的让霍坤之蹙眉,林清越低头轻笑,「说的有道理,我们也算跟你打江山的人,你要是被毒死了股份又回归到霍家人手中,岂不是死不瞑目?不如,提前立个遗嘱,一旦你出事股份都交给我们。」 霍坤之咬牙道,「你们这不是跟我打江山,你们这是要给我挖个坑埋起来。」 「不敢。」路千宁玩笑般的笑了笑,又吐出三个字,「小心点。」 她和林清越只能算霍坤之的伙伴,没办法成为他的后盾,霍家人要真狠狠心 把他弄死了,没人替霍坤之讨公道。 三个字,于周北竞来说格外刺耳,他眉头微微蹙起,垂下眼帘。 饭局结束,霍坤之依旧是让路千宁先走,又知周北竞肯定跟她一起,便顺势也周北竞说,「周总,再会。」 「再会。」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一手将外套搭在肩上,跟在路千宁不远处,缓缓向外走。 盛夏炎热,夜风都是闷闷的,吹的路千宁短发乱糟糟,她拢到耳后侧身看着周北竞,「又没开车?」 「张文博送我过来的。」周北竞下了两个台阶,停下来又补了句,「但他走了。」 路千宁:「……」 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想到赵小甜说的话,她沉默了几秒钟,心头一沉,说道,「我送你回去,顺便谈谈。」 「谈什么?」周北竞又下了个台阶,脚尖抵着台阶上的石子,声音很轻的说了句,「要是想划清界限,就不谈了吧。」 路千宁差点儿就掉了眼泪,她很怕他逼着她复合。 但没想到,他也怕她逼着他分开。 「上车吧。」她声音忽然小了很多,手在包里掏了半天,将车钥匙拿出来上车。 周北竞到底还是上去了,他在想,她若非要谈什么,他就跳车。 但万一不谈呢?他想多跟她待一会儿。 静谧的空间,路千宁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交集着他身上的烟酒味,味道不算难闻。 但男女之间那种暧昧的氛围拉满了。 路千宁只能借着开车看外面,「住哪儿?」 「西苑小筑。」周北竞答。 他侧着头,霓虹灯照应着侧脸,薄唇紧绷,她出点儿动静他心都要慌一下。 这条路她开过无数次,没觉得很近,但今天也不知怎的很快就到了。 汽车在西苑小筑门口停下,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鹰隼般的眸里压抑着什么。 「我们还是谈谈吧。」路千宁不想每次见他都感觉怪怪的。 他一听这话,解安全带开车门,动作一气呵成,「很晚了,你回去休息,改天再谈。」 车门关上,他阔步往公寓里走。 「你站住。」路千宁也下来了,胳膊搭在车门上。 周北竞停下的干脆利落,转过身阔步朝她走来,抬手插入她发梢,俯身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她被迫仰着头,身体被紧紧贴在车身上,他的吻霸道又带着几分惩罚性。 意犹未尽的浅尝,深品,薄唇抿着她的唇瓣,想要她的一点儿反应。 可是她没有,不拒绝也不回应。 他们鼻尖相抵,他狭长的眸微睁着,跟她清眸对视了几秒。 他松开了她,弯腰将头埋在她颈肩。 「没有考虑好,我们先不要谈任何事情,我们这种关系,不合适做朋友,但也绝对不合适做陌生人。」 「那你说,我们适合做什么?」路千宁尽力压着哽咽,头微微仰着,皎洁的月光将她眸底的晶莹照的一清二楚。 他们适合做什么呢,爱到极致的两个人,若不能在一起,那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以后都不要见面。 说仇人谈不上,但比仇人好不到哪里去。 「北周你不要了吗?」她又问了句,「既然老夫人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还颓废什么,不好好守着北周,守住周家。」 「你都没了,我要北周做什么?我要周家干什么?」他近乎低吼,紧紧固着她的腰,想把她揉到骨子里。 她……终归是怪他当初决绝的取消婚礼,也怪周老夫人的所作所为。 两人在门口待了很久,就这几句简洁的话,他知道不能再做些什么,那对她是一种伤害。 他松开她,抬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上移至眼尾,额头。 「路上小心,我等你。」 她看着他转身进了西苑小筑,站在原地怔了会儿才回到车上。 发动引擎离开,汽车在黑暗的道路上平缓前行。 退一步不舍,进一步不合适,两难的境地,让她饱受煎熬。 —— 人才市场。 赶着周末,人才市场来应聘的应届大学生很多,个个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容,忐忑的憧憬着。 张月亮拿了一个小牌子,待在角落里观察着来应聘的人。 她送出去了几张名片,说过想招聘一个总经理秘书。 对方虽然收下了名片但估计是嫌弃她这儿连个招牌也没有,不像正经公司,所以说考虑好再联系。 但一般这种就是没什么希望的。 她这不是第一次来了,甚至还在这儿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天色渐晚,本以为今天是失望所归,她收拾起小牌子准备走了。 忽然跑过来一个小姑娘,长得像瓷娃娃似的可爱,身材好到张月亮怀疑自己是个男人。 「你好,请问你是招聘总经理秘书吗?」女孩乌黑的眼睛寄予期望的看着她。 张月亮点点头,笑着把名片递出去,「你好,总经理是我姐,是个女人,你小姑娘只要认真肯干,主要是忠心,跟着我姐会有前途的。」 女孩把自己简历递过来了,「那你看看我的资料吧。」 「叶歆凝,二十三岁,名牌大学毕业……」张月亮一看,有些吃惊,「你这条件的,怎么不去大公司应聘啊?」 虽然霍氏当下风头正旺,但她可没说她这儿是霍氏,这小姑娘连问都没问。 叶歆凝笑了笑,懊恼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说,「我应聘过几个,也上过几天班,但是……不太合适。」 那些老总,个个都是色胚子。 严重点儿的直接动手动脚,含蓄点儿的也整天用色眯眯的眼睛看着她。 人家位高权重她又不敢得罪,只能跑路。 所以才想着找个小公司,如今一听上司是个女的,她更上心了。 「我工作很认真的,放心,我虽然才毕业,但是我知道职场规则,必须忠心,我可以签保密书!」 第三百零九章 我有些怀疑你的人品 张月亮也是从叶歆凝这时候过来的,她曾受过不少白眼。 当初在花氏,不就是惹不起人家,才逼成那副样子的? 而叶歆凝,就这童.颜.巨.乳,走到哪儿都容易被人盯上,所以才这么积极。 「行,我看你期待薪资是三千到八千,那试用期三个月五千,三个月以后转正八千,干的好月收入过万不是问题,如果你同意的话,明天约时间签个合同。」 张月亮掏了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回头联系明天在哪儿见。」 叶歆凝迅速把名片接过去,应届毕业生能拿到这么好的待遇,可真不容易! 「张小姐!」她连连颔首,「好,那回头联系!」 「好,再见。」张月亮冲她挥挥手,看着她跑到同学那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好几个小姑娘一同连声惊呼。 见状,张月亮忍不住笑了,转身弯腰拿起小牌子往外走,却在拐角处一个不小心跟一抹身影撞在一起。 「吴阿姨。」看清楚那人是谁,张月亮有些紧张。 前两天吴森怀说已经和吴太太坦白了他们的事情,吴太太答应了。 寻么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安排见面,但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显得没礼貌,她局促的手指捏着牌子,「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您没事儿吧?」 「没关系。」吴太太态度冷淡,将她从头打量到尾,「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招聘。」张月亮回头指了指人才市场,末了又看向吴太太走过来的方向。 人才市场和姻缘市场紧挨着,她是来招聘的,那吴太太是来……相亲的? 当然不会给她自己相亲,毕竟吴森怀的父亲活蹦乱跳的,两人感情极好。 那就只能是……给吴森怀? 张月亮张了张嘴,瞥见她手里拿着几张照片,都是女孩子的。 「森怀说你现在很有能力,掌管着教育机构,看来发展的确实不错。」 吴太太笑了笑,又说,「不用局促,不要因为你和森怀的事情坏了两家的关系,我和你妈妈还是很谈得来的,他说和你分开,也是我的原因,你别记恨他,以后免不了要见面的。」 所以?吴太太根本不同意她和吴森怀在一起。 想到前两天吴森怀信誓旦旦的说,他妈妈已经同意了,极限的心情反差让张月亮耳根烧红。 她抿了抿唇,片刻扯了扯唇角说,「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当初您选我姐,是因为觉得我姐有能力,可以管一管吴森怀,我……是因为我能力不如我姐吗?」 「当然不是。」吴太太回答的很干脆利落,「其实你长得漂亮,小鸟依人,性子乖巧,我也挺喜欢的,但是你别忘了,当初你姐跟森怀接触过,他跟你姐没成反倒跟你在一起了,说直白点儿我有些怀疑你的人品。」 头顶仿若劈下来一道惊雷,瞬间让张月亮的委屈和震惊砸满了心头。 怀疑人品?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觉得她勾引吴森怀,勾引姐姐的男朋友? 这个罪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你能跟你姐姐曾经交往过的对象混到一起,很难不让我多想,如果我的话给你带来了伤害,很抱歉,但我真是这么想的。」 吴太太冲她点了点头,然后绕过她离开。 张月亮站在原地,喉咙哽了哽很想把吴太太喊住,告诉她,当初路千宁和吴森怀没在一起。 也是吴森怀先追求的她。 但她说不出口。 归根结底,这个消息来的令人措手不及。 吴森怀骗她干什么?有什么问题不 能好好敞开了谈! 恰好,她手机响了,是吴森怀打过来的。 「小月亮,你忙完了吗?今晚不是说好的吃饭,我过去接你?」吴森怀那边还能听见敲键盘的声音。 「我刚才在姻缘市场看到你妈妈了,她拿着几张女孩子的照片在给你选相亲对象,她还说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因为觉得我和我姐姐曾经交往过的对象勾搭到一起,我人品不好。」 张月亮每说一个字,心都要疼一下。 然而那边的吴森怀一边敲电脑一边安抚她,「我不会去相亲的,我妈去那儿我根本不知道!我敢发誓,我没背着你相一个亲!」 「这是重点吗?」张月亮声音突然大了许多,「重点是你妈妈明明不同意我们的事情,你为什么告诉我她同意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跟我妈说了,你妈妈同意了,就等着挑时间两家人见面,我妈最近天天都在念叨这事儿,精心准备着两家人的碰面!」 吴森怀那边敲键盘的声音没了,「你别生气,那你就跟你妈妈说工作忙先见不了不就行了嘛?我妈这边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你想什么办法?」张月亮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你懂不懂什么叫说到做到,我妈他们是长辈,你随口一句话她都做好准备了,你现在告诉我你妈不同意,见不了面,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 「我这不是怕你伤心吗?」吴森怀语气多了几许焦躁,「你现在着什么急,你妈妈跟千宁一出国就是半年,要不是他们出国可能事情早就解决了!」 张月亮气的在花坛上坐下,双手捂着头低声哭起来。 「张月亮,你听好了,我这辈子肯定要娶你的,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跟我妈谈谈。」 说完吴森怀就挂了电话。 张月亮心里一惊,再拨回去已经没人接了。 吴森怀那张嘴说话从来不过脑子,唯一过脑子的就是他的工作,游戏。 在这种冲动的状态下,他找吴太太闹,无异于会加深了吴太太对张月亮负面的印象。 前脚说了不同意,后脚儿子就来找自己闹…… 打了半天,张月亮也打不通,只能放弃,先回家找路千宁沟通沟通,想想办法。 —— 北周。 赶着周末,公司的人不多,但高层和股东们全都在。 苏丽娟仗着周启山是北周最大的股东,随意进出股东大会,坐在周启山旁边像武则天似的「干政」。 盛央央脸色苍白,眼底有几分的空洞,像木偶人似的坐在位置上。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周北竞阔步走进来,目光只是随意的扫了一圈众人。 落在她身上零点零几秒,她就迅速低下头,也不知想遮掩什么,好似周北竞那一眼就能看出她之前是怎么被人羞辱的。 「会议开始。」周北竞落座,指尖在实木桌上点了两下,挑眉看着众人。 「开始什么?」周启山阴阳怪气的说,「你赢了,北周的项目大大小小都被人挖尽了,人事部收到多少份离职报告了。」 眼看着北周要不行了,不少人已经开始谋下家。 「是吗?」周北竞扯唇一笑,耸了耸肩膀,「那你可真蠢,败在我手上,还有脸活着吗?」 「技不如人,我承认。」周启山挑眉道,「而且我心思不在工作上,输了也是必然的。」 周北竞沉默了几秒,懒得跟他废话,「那你还等什么?按照合约把你的股份都交出来,弥补北周的亏损。」 「什么合约?」周启山一脸不明所以,「哪里来的合约?我怎么不知道?」 立刻有股东接话,「周先生, 你和周总是签了合约的,输赢都有赌注!」 周启山不以为意的嗤笑,「我不记得,合约在哪儿呢?拿出来我看看!」 张文博被他那表情气的不轻,走到会议室角落,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份文件。 掀开,原本写满了条条框框的文件上空空如也。 倒是有周北竞和周启山的签名,就在纸张的右下角。 「呦,这是怎么回事儿?」周启山故作惊讶道,「这上面写了什么,我怎么给忘了呢?你瞧瞧,谁能提醒提醒我,或者是让这字儿变回来?」 股东们纷纷起身,一看那白纸上打印出来的字都消失了,面色骤变。 交头接耳的议论,质疑和愤怒的目光纷纷朝周启山砸过来。 还有些许失望的目光,落在周北竞身上。 「周北竞,你跟我斗还嫩着呢。」周启山冷笑道,「北周有今天,是盛央央的责任,罢免她总经理的职位,权利交还与周北竞手中,希望你不要辜负各种股东的期望,让北周起死回生。」 周北竞有那个能力吗? 或许有。 他面部线条紧绷,盯着文字都消失的文件,半晌忽的笑了,起身道,「北周有今天,也有我的责任,所以我引咎辞职,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会承担,但接下来的烂摊子……」 他扫了眼周启山,「你自己解决吧。」 「你走不了!」周启山沉声道,「我已经把我名下一半的股份给你了,你也是股东之一,就算你辞去总裁的位置,我们大家为了北周的存亡选人任职总裁,还是会选你!」 这话不假,要真选个人做北周的总裁,大家还是选周北竞。 毕竟是这么多人的心血,能挣扎就挣扎,谁也不想轻易放弃! 「是吗?」周北竞语气淡漠的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股份转移到我名下了?」 「股份转让书在我这儿。」一道苍老但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老管家开了会议室的门,周老夫人缓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狠狠的砸在周启山面前。 「这里有你和北竞签的字,但是太巧了,这上面打印的协议内容全部都消失了,所以这份股份转让书……根本也不算。他引咎辞职负自己该负的责任,就能跟北周脱离关系!」 第三百一十章 这个浑水你不能蹚 当初,周老夫人跟周北竞摊牌以后,说拿到了周启山手中一半的股份,周北竞就觉得不对。 尤其是听说律师总找借口推迟,不肯将这份转让书拿去进行法律公认,他便认定了这份文件有问题。 拿出来一看,字迹全无。 但他没有声张,让周老夫人把东西留好。 装作不知情的,一直催律师那边,造成他们还不知情的假象。 在赌注上,周启山还想用这种办法,周北竞早看出来了。 「现在,我手上一丁点儿北周的股份都没有,我要负的责任是几个烂尾的项目,加起来的损失也就几十万,我会跟财务算清的。」 他手指一下又一下的点着桌子,声音沉闷下下敲在周启山的心头。 「至于其他的损失,都是盛央央一人所致,你选的人,你自己负责,好自为之。」 他嗤笑着,拍了拍周启山肩膀,没使什么力气,但周启山跌回椅子上坐下。 功亏一篑,这份假的股权转让书也被戳破了,没能留住周北竞! 「你站住!」眼看着周北竞走到会议室门口,他豁然又起身说,「你不是很厉害吗?就用这种鱼死网破的形式来跟我斗吗?那大不了北周破产,我负债累累的话,周家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周家还是有一些产业在周启山名下的。 必定会有损失,到时候周北竞和周老夫人就守着仅剩的一点儿豪宅豪车,坐吃等死么? 周北竞从兜里掏了支烟点上,脱下了西装外套丢在会议室桌子上。 「你负债,跟周家有关系?」 「一个小时前,我已经发出声明,你周启山被周家除名,连着北周我们一块儿不要了。」周老夫人再度开口,毅然决然的冲到周启山面前,给了周启山一个巴掌。 「生出你这个逆子,是我一辈子的罪,将你除名周家我也好跟周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力气不大,毕竟人老了,周启山几乎没觉得疼。 苏丽娟迅速站起来挡在周启山面前,说了句,「老太太,您这样可就过分了,他是你儿子,你不认了?将来你跟着周北竞也是受尽冷眼,百年之后没有儿子养老送终,您不觉得凄惨吗?」 「放心,我这把老骨头硬的很,天生就是丧子的命,没儿有孙,不枉此生!」 周老夫人也不知想到什么,又讽刺的笑了起来,「何况,谁告诉你我跟着我孙子也是受尽冷眼?」 一句话,瞬间让苏丽娟和周启山变了脸色,两个人直勾勾的盯着周北竞。 一直跌坐在椅子上的盛央央也看向周北竞。 不,满屋的人,都看着周北竞。 阳光落在周北竞身上,白色的衬衫被缭绕的烟雾笼罩。 他面容矜贵眉宇恢复了往昔的凌厉和精锐,身上那股颓废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希望,你还能挽回北周,跟我一决高下。」 他丢给周启山一句话,然后带着周老夫人和张文博离开。 一封辞职信在总裁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里面属于周北竞曾经的辉煌都已经被张文博派人收起来拿走了。 周北竞又站在办公室里抽了根烟,这儿是他和路千宁真正开始的地方。 记忆诸多,他似乎还能看见路千宁站在办公桌前跟他汇报工作的样子。 又似乎,能听见路千宁中规中矩的喊他,「周总……」 良久,他沉一口气,将烟吸完了,老管家走过来说,「少爷,老夫人在车上等着呢,有话要跟您说。」 「知道了。」周北竞应声,转身下楼。 电梯一路向下,随处可见去递交辞呈,拿着箱子离开的员工。 但他们见了周北竞,还是会停下毕恭毕敬的喊一句,「周总。」 周北竞应声,走到大厅看见汇集在公司门口一群打算走人的人。 他脚步顿了下,侧身交代张文博,「把这些人收了吧。」 「是。」张文博迅速应声,走到那群准备离开公司的人面前,「这是我的名片,谁想找新工作,记下我的电话联系我。」 他将名片交给距离最近的一个人。 一群人都怔了几秒,然后迅速发问,「什么意思?张特助,新工作是什么?」 「是啊,北周不是倒了吗?新公司在哪儿啊?」 「周总是不是已经提前打算好一切了?」 众人议论纷纷,一脸的懵逼和新奇。 张文博觉得,这些人就是曾经他在周北竞眼里的模样! 他顿时傲娇起来,拔长了脖子说道,「别吵吵,周总的手笔是你们能随便知道的吗?」 他都是刚知道!这群人……再等等,先闷着! 「赶紧的,愣着干什么?拿名片记电话啊,跟着周总混,肯定都把你们喂的肥肥的,北周倒了他都不倒,厉害不?」 他欠欠的,被憋的不行了,但有些东西,还是过后再说。 车上,周北竞扫了眼张文博「狐假虎威」的样子,嗤笑着扯了扯领带,回眸看向周老夫人。 「您找我有事?」 「有事。」周老夫人顿了下说,「我听说,千宁回来了,还是霍氏的总经理,成了霍坤之的人?」 霍坤之的人?几个字让周北竞蹙眉,他沉声道,「她只是和霍坤之联手,合作关系。」 「她和霍坤之联手,霍家就得针对她,北竞……这个浑水你不能蹚啊,你如今根基不稳……」 周老夫人的话没说完,就被周北竞甩过来的目光打断了。 他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周老夫人,眼底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如何。 那目光,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周老夫人的喉咙。 良久,她低下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伤了她的心,我会弥补她的。」 「怎么弥补?」周北竞反问,「给钱吗?把周家都给她如何?」 「物质上的弥补是肯定的,如果她现在不是和霍家扯上关系,咱们完全可以把她接回来了啊。」周老夫人毫不犹豫的说,「将来,周家就是她的!」 周北竞眸子里淬了冰,「你想接就能接?她是人,不是你养的宠物,你觉得碍事了就丢到外面让她自生自灭一段时间,你觉得不碍事了就把她喊回来养着,好吃好喝就是弥补了?」 周老夫人沉默起来。 「您以为,您伤的是她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您伤的是我,您让我觉得没有颜面出现在她面前,没有资格让她回来。」 良久,周老夫人眼眶微红,她低声呢喃了句,「北竞,你妈死在你爸手上,奶奶觉得好愧疚,你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的,奶奶要是护不住你,觉得太对不起你.妈.了,将来都没有颜面去见你妈。」 「周启山那个黑心的狗东西,我怎么生出来的他?我怎么才能弥补他给你带来的伤害?怎么才能对得起你妈啊?」中文網 提起往事,周北竞心被冷意占据。 良久,他说,「我现在就是好好的,您已经替周启山赎罪了,以后……我的事情您就不要插手了。」 说完,他打开车门下去,回到自己车上。 还在嘚瑟的张文博见他回来了,迅速脱离众人回到车 上,发动引擎离开。 「哎……」老管家叹息了声,「少爷没有豪门中的铁血手腕,他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或许……您成全他的感情,才是最好的。」 周老夫人沉默了良久,说道,「豪门中,有血有肉的人是存活不下来的。算了,走吧。」 「回山上吗?」老管家问。 「回周宅,路千宁回来了,还跟霍家扯上关系了,我怕她……给北竞带来的不是光明,而是灾难,我必须得关注着他们。」周老夫人眸光带着数之不尽的繁复情绪。 —— 霍坤之回霍家后,就没再来霍氏。 一些蠢蠢欲动的人尽显嘴脸,时不时就给路千宁添麻烦,好在林清越帮衬着压制,也没耗费她更多的心思。 但林清越愈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路千宁多少察觉到不对劲。 下班时,她和林清越一块儿进电梯。 「秘书找的怎么样了?」林清越问。 她笑道,「月亮给我发消息说已经找到了,过两天就能来上班,这两天谢谢你了。」 她刻意保持着距离,林清越听出来了,「没想到,我们能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从跟霍坤之重逢到现在,还不到一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能说命运如此。」路千宁低了低头,又想起一年前这时,她和周北竞在温城。 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她心头发酸。 许是心底松动了,见了周北竞几次,根本扛不住那股刻在骨子里的感情操控理智。 「我说过,豪门中是非多变,朝夕间翻天覆地是很正常的。」林清越意有所指。 路千宁在周家面前沾不了光,这不是他第一次暗示什么了。 以前路千宁一头扎进去没思考过他这话,现在看来其实林清越看豪门利益很透彻。 「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林清越讽刺的勾了勾唇说,「花云然变成神经病的事情,跟盛央央有关,赵小姐和顾少结婚那天水晶灯掉落的事情是花御封一手策划的,周总把花氏掌控了,花御封被架空了。」 而今,周北竞如此反感盛央央,怀疑花御封做的那些事情都跟盛央央有关,只不过苦于没证据。 第三百一十一章 啥事儿问当事人比较好 难怪,路千宁觉得现在周北竞对盛央央已经不单纯是不喜欢,而是厌恶更深一点儿是憎恨。 「花云然出事以后,花御封曾经跟我商谈,让我娶她,想给花云然一个好的归宿。」林清越无声的笑了笑,「所以,他们哪儿把咱们当人?」 花云然以前好好的时候,对林清越冷眉竖眼,各种使唤。 花御封从来不说什么,甚至在林清越刚进公司,暗中帮花云然做了几件小事儿时,还被花御封警告了一番。 「把你那些念头都给我收起来,她可是花家的大小姐,不是你能肖想的人。若让我发现你有分毫的非分之想,别怪我不客气。」 当时林清越就觉得可笑,他帮花云然还不是怕花云然告状,神他妈的有意思? 电梯门开了,路千宁看他表情郁结,也忍不住笑起来。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林清越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其实我们挺合适的。」 「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说。」路千宁脚步顿了下,回眸认真的看着林清越说,「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不合适,可以说……我配不上你的。」 她都跟了周北竞这么多年,现在还生了个孩子,可不是配不上? 林清越听出她这是不愿意的意思,也不勉强,「那就先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好。」路千宁冲他颔首,笑了下转身离开公司。 回到家里,她打算跟张月亮好好谈谈那秘书的事情,至少拿秘书的简历看看。 「月亮还没回来?」她在玄关处脱了鞋,见路跑跑的婴儿车旁只有在写作业的盛阙行,便问了句。 盛阙行抬起头,指了指二楼的房间,「月亮姐上楼了,回来挺早的,上去以后就没下来过。」 「是吗?」路千宁往楼上看了看,把包放下,正准备上楼却被张欣兰拉到一旁。 张欣兰刚洗了手,湿乎乎的,她迅速松开路千宁往身上蹭了蹭,一脸担忧的说,「千宁,月亮不太对,你帮妈问问,我问她不肯说。」 「您别担心,可能是在人才市场受委屈了。」路千宁安抚张欣兰两句,「那地方人杂。」 「我看着不像,你去问问。」张欣兰推了推路千宁,示意她上楼,「不管怎么着,劝她下楼吃晚饭。」 路千宁见她如此担忧,迅速应声,「知道了,您去做饭,交给我吧。」 她拿了一盘水果上楼,敲了两下张月亮的房门。 「我不想吃晚饭了。」张月亮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不是晚饭的事情,是让你去招聘的事儿。」路千宁回应了声。 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索的声音,没几秒钟张月亮就下来,把门打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路千宁甚至看不清张月亮的表情,她站在门口顿了下问,「我能开灯吗?」 「我来。」张月亮转身就把灯开了,没再回头转身进屋,在落地窗前坐下,一直没抬头。 路千宁把果盘放在她面前的矮桌上,一眼就看出她眼睛有些红肿。 「是因为吴森怀?」 一提起吴森怀,张月亮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今天碰见怀哥的母亲了,她去姻缘市场给怀哥找相亲对象。」 沉吟片刻,路千宁一针见血道,「所以,她根本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吴森怀说怕你伤心,就骗你她同意了?」 「嗯。」张月亮幅度很小的点头,「他这叫好心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的过去?我都跟咱妈说了,两家人就等着见面了。」 上次吴森怀置气,不在吴太太面前承认和张月亮的事情,张欣兰就很生气了。 这次又闹这一出,要是实话实说,张欣兰肯定觉得吴森怀太幼稚,不靠谱。 「妈那边我来说,至于你和吴森怀的事情,只能你自己去处理,相处了这么久,他的脾气你应该清楚了。」 路千宁给她递了块西瓜,「不过,我想知道他母亲为什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张月亮张了张嘴,低头把西瓜吃了,含糊不清的说,「可能是我不招人喜欢吧。」 「瞎说。」路千宁毫不犹豫的反驳,「你长得漂亮又乖巧懂事,哪个长辈不喜欢你?」 可张月亮不肯说多少和路千宁有关系,「反正就是不同意,我也不想研究是为什么了,姐,你帮我解决妈那边就行,怀哥这边我自己来处理。」 「行,那咱们不提这事儿了。」路千宁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刚好明天才签合同,把那秘书的简历给我吗?」中文網 「哎呀。」张月亮一下子站起来,慌了,「我……我忘了带了,我今天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她回了一趟教育机构,就把简历给落下了。 「那就算了,我相信你的眼光。」路千宁起身说,「收拾一下等会儿吃饭了。」 「行。」张月亮起身把果盘拿着跟她走出来,「小姑娘叫叶歆凝,长得很漂亮,刚出社会……」 叶歆凝?路千宁恍惚觉得这名字有几分熟悉,但仔细想也想不出是谁。 「等明天签完合同,后天周一刚好上班,可以吗?」张月亮自顾自的说完,又问了句。 「行,你安排就好,后天让她去霍氏门口报道。」路千宁说道。 两人下来后,路千宁找了个空隙跟张欣兰简单的交谈两句,以最近张月亮很忙为由,让张欣兰先别想跟吴家见面的事儿了。 她没直接说吴森怀,但看张欣兰的脸色能猜出八九不离十。 翌日,周北竞引咎辞职,离开北周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路千宁盯着这消息看了很久,迟迟无法回神。 据她所知,周北竞名下有几套千万的房产,周宅也不少值钱。 但比起几百亿的北周,那些都是九牛一毛。 赵小甜的电话拨过来,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在搞什么?难不成只想抱着剩下的那点儿财产混吃等死了?」 以前还信誓旦旦说他不会的路千宁沉默了,她怀疑自己根本从来不了解周北竞。 「千宁,你中午过来一起吃个饭吧,我大着肚子出去不方便。」赵小甜突然又说。 今天是周末,路千宁倒是没什么事情,但她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小奶包,拒绝了,「我要在家里陪着跑跑。」 「你不用陪!」张月亮和盛阙行一早就在门外守着了,难得两个人一个不上班一个不上学。 醒了以后就在路千宁门口蹲着,等着她们娘俩起床。 路千宁往门口看了眼,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你俩进来。」 张月亮推门而入,盛阙行紧跟着进来。 但两人一看路跑跑还没醒,脚步戛然而止。 「姐,你有事儿就去忙,跑跑有我呢!」张月亮那架势都快冲过去把路千宁拉起来了。 路千宁单手撑着头看他们,「你是她小姨,你是她小舅,但我可是她亲妈!好不容易休周末,我得陪着她。」 「千宁姐,你这话就不对了。」盛阙行一本正经的讲道理,「你回国这么久,跟小甜姐才见过几次面?难得聚会,等她生了孩子你就先聚不上了,你怎么能不去呢?何况,你等中午去,吃饱了就回来,不也就一顿饭的功夫吗?」 他振振有词,那边儿的赵小甜直笑,「有道理,我就说盛 阙行这小孩儿孺子可教也吧。那就这么定了。」 不给路千宁反驳的机会,电话挂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没等说话,盛阙行又说,「别生气!我今天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要不是好消息,我就不去了。」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 盛阙行得意起来,「我们老师给我报了越级,我用一年的时间学完了高中三年的课程,这次的高考,我可以参加。」 「真的?」路千宁惊呆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盛阙行。 她最近一年极少关注盛阙行的学习,很忙。 她知道盛阙行肯定学习不错,毕竟实力在这儿摆着。 但没想到……这家伙的脑子是天才! 「那,我跟你立的协议你可记得?」她提醒了句,「你将来要赚钱了,得还我钱。」 盛阙行嘴角抽搐,「你怎么不想着压榨我呢?例如说,让我给你打工多少年?」 凭着他这天才的头脑,毕业后年薪肯定百万,关键是给企业带来的价值更高! 「那万一把你压榨坏了,以后娶不上媳妇,我不就成了罪人?」 路千宁笑起来,果然是好消息,她心情很好,赶着路跑跑也醒了,蜷缩着身体伸懒腰。 小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劝着她早点儿走,张月亮和盛阙行谁也不跟她抢孩子,任由她给孩子洗漱,换上衣服,下楼吃早餐。 十点多,路千宁在赵小甜再三的短信轰炸下,在张月亮和盛阙行迫不及待想把她丢出家门的目光下,去赴约。 路上她给赵小甜买了一些婴幼儿的东西,在赵小甜家门口停下才看到周北竞的车也在。 那,周北竞也在,难怪赵小甜会这么死乞白赖的让她过来。 她不免蹙眉。 赵小甜在窗户里看到她来了,起身出来相迎,顺势说了句,「今儿这事儿怪顾南,其实我就是想喊你过来讨论一下周北竞到底怎么回事儿,顾南一听说你来,直接就把周北竞喊过来了,美名其约——啥事儿都直接问当事人比较好!」 第三百一十二章 有个路千宁的秘密 但顾南没告诉周北竞,路千宁会来。 其实他请不来周北竞,所以就开始骗人。 「我这儿有个路千宁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所以周北竞来了,来了以后直奔主题,顾南又开始卖关子,带着他上顶楼的小花园里去了。.z.br> 拿出一沓女人的照片,像玩儿扑克牌似的「啪啪」搓着,「你在这群人里面,给我选个中意的来,我就告诉你,路千宁的秘密是什么。」 周北竞长狭长的眸微微眯起,散发着危险气息。 坐在秋千椅上,头顶爬满了绿植遮住了灯光,让他半身处于昏暗中。 像是蓄势待发的雄狮,盯的顾南两条腿差点儿站不稳。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什么事情我都无条件的直接告诉你,那我不要脸的?」 他就这点儿出息,周北竞轻嗤一声,靠在秋千椅背上,「开始吧。」 顾南早有准备,把照片塞他手里,又将投影仪打开,投影仪的照片跟他手上的顺序是一样的。 但投影仪上除了照片外,还有女人的详细信息,详细到三围都有。 「这个杜家小姐挺不错的,人长得漂亮,还是杜家长女,父母都是原配……」 「这个胡小姐怎么样?虽然脸是一般般,但好「凶」啊!」 他像推销产品似的详细介绍着。 瞥见入口处进来两抹人影,他介绍的更起劲了。 「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路千宁?这么多,选一个,我去帮你搞定。」 顾南拍了拍胸脯。 不等他把那些女人介绍完,周北竞跟抽签似的在一沓照片里拿出来一张,「就她了。」 「呦?」顾南一惊,赶忙凑过去看了眼,眼珠子一转,又说,「那,你得说出一点儿她哪里入得了你的眼睛!」 周北竞把一沓照片都扔在桌子上了,舌尖抵着腮帮子,似笑非笑的盯着顾南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身材好,家世好,脾气好。」 随口而出的三个好,一听就是胡扯,没见过就知道人家脾气好? 不再给顾南继续调侃的机会,他沉声道,「废话少说。」 「我这就说。」顾南凑到周北竞耳根处,低声道,「路千宁来了~」 话音落地,周北竞猛地回头,墨瞳中倒映着小花园入口处站着的那抹身影。 盛夏的风穿过花园的窗户吹来,将她短发的发梢吹动一些。 晶莹剔透的明眸中含着几分似笑非笑,倒映着他错愕的面庞。 片刻,他转身抬脚就把顾南踢出去老远,顾南真是嫌死的不够早! 迅猛的身影在光线昏暗的花园里犹如猎豹,追的顾南鸡飞狗跳。 顾南一边叫一边嚷,「路千宁,你救救我,你说他自己选中了女人怪我吗?」 他还在火上浇油。 其实他是在帮周北竞试探路千宁的态度,但路千宁戳破了这是一场闹剧。 身体靠在花园房的入口处,回眸看着缓步走上来的赵小甜,「先别过来了,万一他们伤及无辜,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我听见顾南叫唤了,他又嘴欠什么了?」 「媳妇,救我!」顾南不敢往赵小甜这边冲,怕撞到赵小甜的肚子。 结果就是赵小甜拉了他一分心,被周北竞逮住了,教训了一顿。 「这是我家。」赵小甜看着周北竞教训顾南,也不敢上前拦着,提醒完见不管用,赶忙插了句,「路千宁都下楼了,也不知是不是生气跑了,你还打他干什么?」 周北竞踢了两脚,抬起头,入口处果然没了路千宁的身影。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松开顾南拍了拍手转身下楼。 路千宁没走,赵小甜孕晚期嗜辣,格外想念温城那边的麻辣火锅,所以今晚吃火锅。 顾南没什么用,赵小甜又大着肚子不方便,还有一些食材没准备好呢,她干脆就下来收拾一下。 她戴着围裙站在厨房,低头忙碌着什么,短发时不时的滑落,又被她挽到耳后。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便知是谁来了。 「顾南诈我。」他顺其自然的拿过一盒食材处理,侧目打量着她。 她侧脸线条紧绷,唇瓣微微抿着,「不用跟我解释。」 他心凉了几分,手上一个用力,盒子被扯坏,里面的东西都掉到地上。 路千宁扭头垂眸看去,片刻又抬起头看着他。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他语气不怎么好,弯腰把东西都捡起来洗干净。 路千宁干脆就真的不干了,在餐厅门口看着他,等赵小甜和顾南下来。 但他们迟迟不下来,因为顾南在圈拢赵小甜。 「媳妇,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团,他都这么惨了,要是还得不到路千宁,那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我就帮他一小下。」 赵小甜不松口,「我长这么大没交过什么朋友,路千宁绝对是关系最好的,你敢乱来我保证不弄死你。」 顾南低了低头,怂道,「我不乱来,我心里有数,推波助澜而已。」 「你刚才差点儿把你狗命推丢了!」赵小甜提醒他,「你这点儿智商,别在他们两个高手面前献丑了,行吗?」 她都看出来了,路千宁根本没上当,所以什么激将法,都是扯淡。 「我不管。」顾南把一瓶鸡尾酒往赵小甜怀里一放,「反正今晚,你必须让路千宁喝点儿酒,酒后吐真言。」 「行啊。」赵小甜拿着酒下楼,「我陪她喝,喝多了直接把孩子生出来。」 顾南飞快的追,「媳妇,你冷静,这酒有点儿烈,你喝了可能不是把孩子生出来,是自己直接动手掏出来。」 赵小甜被他气的脑仁疼,「神特么掏出来,你掏一个我看看?」 「嗯?」顾南眨了两下眼睛,「杵一下你都不愿意,你能让掏?」 「滚!」赵小甜一巴掌拍过去。 两人是在台阶上,顾南不敢躲,硬生生挨着,「媳妇,就是喝点儿酒,我想看看她能不能酒后吐真言,万一吐露心声就这么复合了呢?」 闻言,赵小甜犹豫起来。 她也想看,路千宁会不会酒后失态。 若酒后吐真言,又跟周北竞在一起了,那是不是就证明路千宁还爱周北竞? 于是,半个小时后,几个人在餐桌前坐下。 路千宁面前多了一瓶酒,她都没见过。 「千宁,你喝点儿,国外买来的,味道不错。」赵小甜说。 「不喝。」路千宁把酒往旁边推了推,「等下吃饱饭就得回去,路上遇见查酒驾的就麻烦了。」 赵小甜胳膊被顾南撞了下,她瞪了顾南一眼,又说,「没什么酒精,就喝一小口,活跃活跃气氛。」 说话间,她已经把酒打开,倒了一杯给路千宁递过去。 周北竞的杯中是清水,他睨了眼路千宁面前有点儿橙色的液体。 末了,又看向顾南,顾南冲他挑了下眉,示意:看好戏。 这酒,路千宁喝半杯就能醉,一杯就会倒! 但他万万想不到,路千宁只抿了一口,就没在动过。 饶是这样,路千宁双腮泛粉,清眸氤氲着雾气水汪汪的,看起来就不太清醒了。 顾南觉得还差一步,「千宁,来,我敬你一杯。」 「受不起。」路千宁扫了他一眼,瞬间就把他的小心思看透了。 想搞她?做梦。 「不给面子。」顾南把酒杯放下,哼唧两声说,「你疑心太重了,其实今天喊你们来,是有人想透过我见你们一面。」 闻言,路千宁和周北竞一同看向顾南。 认识他们,又想见他们两个,还知道他们跟顾南关系不错的人可不多。 路千宁脑海里浮现两个人,一个是盛央央,一个是花御封。 果不其然,顾南说,「是盛央央,她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赵小甜一听脸色拉下来,「你怎么不跟我说?」 「这事儿我都不打算管的,这不是今天凑巧把他们聚一块儿了吗?」 顾南振振有词,「她好像是说,周启山那边还有后招!」 路千宁看向周北竞,他筋脉清晰的手搭在桌沿,鹰隼般的眸波澜不惊。 似乎早就知道什么。 「不用管她。」周北竞说。 「得,我又多此一举了,看来咱们周总也留有后手。」嘴上说着恭维周北竞的话,顾南却把酒杯递到路千宁跟前了,「就冲这个,咱俩得喝一个。」 火锅不断冒泡,咕嘟嘟的声音响遍整个房间,雾气也不断上升。 路千宁那双莹润的眸透过雾气直视顾南,也不说话,就一个眼神让顾南放弃了继续劝酒。 「你就作吧,我可管不了你。」赵小甜低声说了句。 饭局在顾南动机明显的情况下,很快就结束了。 本打算留路千宁多玩儿一会儿的,但她心里惦记着小奶包,所以吃饱饭帮忙收拾起来就提出告辞。 所以,周北竞也跟着走了,还以她喝了酒不能开车为由,强行把她车钥匙拿过来,开她车送她回家。 路千宁力气没他大,而且抿了一口酒才发现那酒绝对烈,她总是时不时的恍惚。 安全起见,她没拒绝,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她没主动说自己住哪儿,预料到周北竞应该知道。 但她不打算让他送她进公寓,所以在隔了一条街的地方让他把车停下。 「怎么?」周北竞将车停在路边,侧目看向她,「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吗?」 第三百一十三章 能不能给我一次 路千宁宁刚解开安全带,本打算下车的,他这么一说她又坐的稳稳的。 「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周北竞眉梢轻挑,捏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加大力度,手背上的筋脉愈发清晰,隐入小臂中。 「你如果遇到家世合适的女人,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她说的很直白。 话音刚落地,车厢里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他侧目看着她,「家世合适?被你白睡了好几年,还离过婚,谁要?」 莫名觉得这话很刺耳,路千宁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破产又离婚的二手老男人…… 「但你很有能力。」她极力的提醒他,他优点是多少人比不上的。 周北竞侧脸线条紧绷,眸色又深了几分,「是吗?那你怎么不要?」 路千宁顿了下说,「我要不起。」 她在霍氏的地位,还不稳,给周北竞带不来帮助,还会惹来麻烦。 「那别人更要不起。」他生气了,声音接近低吼。 「那可不一定,刚才你中意的那位小姐,家中独女,产业无数,你娶她,以后就能东山再起。」 她极力说服,意味着她是认真的。 但她话音落地,周北竞忽的抬起手,指尖插入她发梢,固定住她的头。 倾身将她摁在座椅上,狠狠的吻。 骨节分明的大手固在她腰间,游移间将她全身的热度勾起。 似乎这样的吻不够,他长臂穿过她后腰,将她在座位上抱起。 今天不上班,她穿着简单的运动裤和短袖。 跨坐在他硬邦邦的腿上,熟悉的姿势和亲近的意味,让她心头的小鹿「怦怦」跳个不停。 双手撑在他肩膀,被他摁着强吻,呼吸交织身体紧紧贴着。 「你松开我!」话语在她唇瓣里溢出,软绵的唇瓣又被他摁着贴上他薄唇。 他穿的黑色运动裤,很薄。 她清晰的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急促的呼吸很粗重。 她想过她这样说他会生气,但没想过他会—— 她有些担心他在这儿办了她! 不满在薄唇中溢出,却变成了嘤咛,惹得他闷哼一声,松开她。 头靠在座椅上,眉头打成死结,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用命在压体内的火。 路千宁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的,被他弄的身体软绵绵,有些无力的趴在他身上。 他双手固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往下压,也不知是缓解还是想更近一步。 她恼透了这种随便被他拿捏的滋味,扭头扒开他衬衫,在他胸口咬了一口。 「嘶——」他痛呼一声,捏着她腰的手更紧,轻声呵斥,「松开!」 「你活该。」她适可而止,瞪了他一眼,却因为脸颊发红更像撒娇。 他侧劲青筋暴起,野性均显,喉结滑动两下,嘶哑道,「现在明白吗?我的身体,只对你有反应,以后不要再提别的女人。」 路千宁不怎么信,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或许今天坐在周北竞身上的是别的女人,他也会有这种反应。.z.br> 其实他们的身体很契合,饶是睡了这么多次,还令彼此为之着迷。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很吃他床上那一套。 「能不能给我一次?」他眸中倒映着她白皙如玉的天鹅颈,性感泛着光泽的唇瓣和莹润的眸。 不论是哪儿,都勾的他控制不住,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思念和欲望全部涌出来。 他知道这样很过分,但他真的 想要。 「不合适。」路千宁浅动了下,却被他抵住,又不敢动了。 想下去,也不知他怎么把她抱起来的,在狭窄的车厢里换个座位并不容易。 但他却总是能轻而易举。 三个字,像滚烫的开水浇在他心上。 并不是因为她不肯,但又是因为她不肯。 「真懂分寸。」他扯动唇角,「不缺钱也不缺爱,我拿什么让你回来?」 路千宁仰了仰头,泪差点儿没砸下来,她怎样才肯回去呢? 「你缺不缺我?」他的指尖轻轻捏了下她的腰,「就一点儿也不想我?」 他眼前的路是灰暗的,迫切的想在她嘴里得到一些能看见色彩的答案。 那是希望。 片刻,路千宁低下头来,「等我坐稳了霍氏的位置,跟你摊牌一件事情,不论我们是否在一起,都应该跟你坦白。」 「又摊牌?」他坐直了身体,又跟她柔软的身子紧紧贴合住了,「你瞒了我多少事情?」 「说实话,哪一件也不想瞒着你,但哪一件都是从身不由己开始的。」路千宁想,她最大的能力也就是坐稳霍氏了。 那应该是人生的巅峰,不论能不能护住跑跑,也不该再继续瞒着周北竞了。 她的心思瞬间被周北竞戳破,她想稳固地位变得强大了,再摊牌某些事情。 他眉头紧蹙,薄唇紧绷,片刻抬了抬下巴,「那这段时间,不许躲着我,不许拒绝我。」 见她动了动唇,他指尖抬起迅速压住她唇瓣,「我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闻言,她不动了。 「再给我五分钟,你回去。」 路千宁点点头,只是动作还没做完,就猛地被他堵住唇瓣,肆意的吮吻着她的美好。 多少个日夜的思念,想在这一刻补回来,是不可能的。 他的吻时而汹涌时而温柔,在她眼尾落入锁骨。 五分钟的时间真不够,他只是将她抱到了副驾驶。 过分的是,让她下车等了十分钟,他才平息静气,下了车,把车钥匙交给她。 路千宁耳根泛红,看起来面色如常,将车钥匙接过,开车走人。 她在后视镜里看着他上了一辆出租车,那定制款的运动装跟出租车格格不入。 车上时,他心思都在她身上。 下车后,她心思都在他身上。 谁也没发现,不远处有量面包车停了好一会儿,拍着好几张照片。 照片被悉数交给了盛央央手上。 她派人跟着路千宁和周北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才拍到有用的东西。 车里两人缠绵悱恻的吻,高清图,她甚至能看到周北竞眼底的宠爱和沉沦。 都是为了路千宁啊! 她嫉妒的双目发红。 她以为,她至少也有一个爱她入骨的男人,那就是花御封。 但没想到,把她出卖最惨的,也是花御封! 那简直不堪入目的一天一夜,成为她这辈子都走不出去的阴影。 陈建国根本不行,中途靠着吃药维持,又嫌她没反应,给她也喂了不少药。 但陈建国满足不了她…… 欲.火焚身的滋味,在陈建国走了以后还在折磨她。 她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被抹杀,看着走进来的花御封,顾不上任何情绪,紧紧抓着他的西裤,求他。 他却说出最残忍的话,「我嫌你脏。」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她被他的冰言弄的清醒了几分,泪水与声俱下。 花御封扯了扯唇角,又恨又厌恶的说,「你让云然以后怎么办?医生说,她要一辈子靠着药物维持才能清醒,她不能嫁人,不能生子,她的一辈子呢!?」 实际上,花云然没什么坏心思。 跟路千宁作对的小手段在盛央央面前比起来,就是小儿科的东西。 「记住,你今天遭遇的事情,都被我拍下来了,以后……我随叫你随到。」 盛央央目光惊恐的看着宛若陌生人……不,宛若恶魔一样的花御封,「你还想干什么?」 「你说呢?」花御封阴森的笑道,「让你一辈子都脱离不了今天的阴影。」 像盛央央这种人,内心很强大,今天对她造成的伤害,只是暂时的。 他要时时刻刻提醒她,让她经历一次生不如死! 所以,那天在花御封那儿出来以后,她的背脊一直冒冷汗,时不时就提防花御封找她。 好在,到今天也没有找。 她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 半晌,不知想到什么,她抿着唇将这些照片做了处理,发给了各大报社…… 惬意的午后时光,路千宁回到家里,带着路跑跑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发现她上新闻了。 :劲爆,霍氏新上任总经理白天会小白脸。 :扒一扒,霍氏新上任女总经理的私生活! 照片上是她被周北竞摁着热吻,都是在车外拍的,其实能拍到周北竞的脸,但周北竞被做了虚化处理。 其实拍不到她的脸,但拍了两张她下车的高清照片。 所以众人一下子就知道,那是她在车里白天热吻。 至于说那男人是小白脸,因为还拍了一张周北竞上出租车的照片,一个背影。 身条不错,穿的不错,却坐出租车,无非是路千宁养着他,只不过没车。 路千宁是单身,在霍氏上任没两天,雷厉风行的商业手段传的沸沸扬扬。 所以这新闻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些路人缘。 她有些好奇,曝光这新闻的人……故意把周北竞模糊化,是什么意思? 她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在江城混日子的赵静雅看到这则新闻,当即就跳起来了。 一个电话给正在送外卖的路康康打过去,「康康,你姐在国外回来了……什么你不知道,她就是不想告诉你吧!不是,你急什么,我这不就是看见她上新闻了,关心一下吗?她跟周总怎么回事儿?又换人了,还成了霍氏的总经理!」 她嗓门一声比一声高,因为心底的希望越来越大! 总经理?路总!?那得赚多少钱啊!她就知道,她这五十万白花不了! ___ 用票砸一砸我吧,我已经准备好十号以后小爆更一下!ヾ(?°?°?)??冲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智商被我亲没了? 「康康,我是觉得咱姐跟周总的事情肯定很复杂,既然她回来了,咱们该去看看她,你想多了,哪天我休息,你请个假,咱们跟她一块儿吃顿饭吧……哎呀你放心,不喊着妈还不行吗?」 赵静雅语气放缓,劝着路康康。 那端,路康康忙于工作,还没看见网上的新闻,其实路千宁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了。 只不过,他没告诉赵静雅和卢月华。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回头给我姐打个电话约她出来,到时候再告诉你。」 一想到赵静雅拿了五十万给卢月华还债,路康康不太忍心拒绝她,显得好像他还防着她似的。 挂了电话,也不知赵静雅想到什么,忍不住乐了。 —— 张欣兰很快就发现了网上的新闻,虽然周北竞被模糊了,但她还是认出来。 所以一个下午,她都闷闷不乐。 偌大的公寓里,张月亮和盛阙行坐在地毯上看着躺着不断蹬小胖腿的跑跑,察觉到气息不对也很安静。 跑跑时不时「呜呜啊啊」一声,成为公寓里唯一的声音。 路千宁在楼上下来,直接进入厨房,从侧面打量了下张欣兰的脸色。 「妈,姜阿姨呢?」她问。 「她这几天约了不少豪门太太打牌,为过几天姜丞岸回来相亲做准备呢。」 张欣兰筹备着晚餐,头也不抬的说。 说完没再继续问什么,折身在冰箱里拿了两罐调料。 「妈,你是不是看到新闻了?」路千宁干脆就直接问了,「你生气了?」 她这么直白,张欣兰也装不下去,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向她,「我知道你还爱他,你们之间分分合合这么久,感情很深,但周家伤你太深,这道坎在妈这儿过不去,你控制不住感情,妈控制不住脾气。」 她确实控制不住感情,一见到周北竞,往昔的场景像放电影似的倍速播放。 她一边欣慰周北竞的适可而止,一边又因为他的适可而止越发控制不住跟他碰面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他真的想发生点儿什么,其实她拒绝不了。 「妈,我知道您是心疼我,我和周北竞的关系不是一刀能砍断的,何况如今有了跑跑,但我跟您保证,以后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保证我和跑跑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最终结果不论是离开,还是复合。 良久,张欣兰叹一口气,「我这几天,也是被月亮的事儿蒙了心,你一直都是有主意的,妈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受伤害,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 闻言,路千宁扭头看了看客厅轻声逗弄跑跑的张月亮,「月亮怎么了?」 「你还想瞒着我?」张欣兰瞪了她一眼,「她和吴森怀到底怎么了?」 她只知道张月亮那天情绪不对,肯定和吴森怀有关。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说着,她碰了碰路千宁的胳膊,「你跟妈说。」 路千宁目光不自在的移开,这事儿要真说了,张欣兰对吴森怀的不满又多一层。 「月亮不让我说,您想知道自己问她去。」 她刚说完,张欣兰就哼了声,「一个个的,全都有蔫主意。」 「我们都长大了,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知道您担心,但不想您跟着操心,既然她不说您就再忍忍。」 路千宁笑了笑,抱着张欣兰胳膊,靠在张欣兰肩上。中文網 「你现在还笑的出,等将来跑跑长成大姑娘,有事情瞒着你,你就理解我的心情了。」 见她笑,张欣兰的语 气也好了不少。 而张欣兰的话,也立刻让路千宁笑容浅了两分。 她也是个妈妈,有女儿了,迟早面对那一天的。 她抿起嘴唇,片刻说,「那我就装不知道的,我相信跑跑自己能处理好。」 让张欣兰搞得她有点儿焦虑,以后跑跑长大了有事情瞒着她了,想想心里都发闷。 晚上,趁着张欣兰不注意,她到底还是问了问张月亮和吴森怀的事情。 「那天打完电话之后,他就了无音信了,我想,要么是被他.妈.逼着相亲,要么就是……想跟我断了呗。」 张月亮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 她给吴森怀发过几次消息,没回,打电话关机了。 这种状况,路千宁也不知道怎么办,但她觉得,吴森怀不是那样的人。 「不论是他拗不过他母亲要跟你断,还是他被迫去相亲,我觉得他都会告诉你的。」 他会自以为是的瞒着张月亮会不开心的事儿,但他做什么基本都会告诉张月亮。 张月亮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可能是工作室又封闭式训练,要比赛了吧。」 「你年纪不小了,时间宝贵,耽误不得,实在不行就去找找他,说清楚到底要怎样。」路千宁拍了拍张月亮肩膀,「拖太久对你和他都不好,妈那边也一直担心。」 「我知道了。」张月亮应声,末了又说,「明天早上新秘书去报道,我让她在霍氏下面的咖啡厅里等你,我怕她直接进霍氏进不去。」 毕竟是路千宁亲自招来的,不走公司人事部。 路千宁应声,「成,明天你也要忙,早点儿休息吧。我先带跑跑去睡觉了。」 她抱着路跑跑上楼,换了纸尿裤,又给小奶包换上了舒适的睡袋裙。 小奶包很精神,将近三个月的她张开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黢黑,脸颊如同蛋白细嫩。 手脚乱挥舞,时不时碰到嘴,还会立刻啃两口。 每天晚上睡前,小奶包在她旁边挥动拳头的时刻,都是她一天最期盼的时间。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小奶包一激灵。 路千宁迅速转身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不待看清楚是谁的电话迅速滑动屏幕接起。 「接这么快?」周北竞略显诧异的声音传来,他吐着烟圈,唇角勾起弧度。 「你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她看了眼床上又玩儿起来的奶包子,松一口气,回到床上躺下。 刚躺下,小奶包就牟足了劲儿「啊」了一声。 快三个月的小家伙,第一次出声。 路千宁顾不上高兴,迅速把手机话筒捂住,唇瓣紧抿着看小奶包。 「什么声音?」周北竞还是听到了,「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电视的声音,都准备睡觉了。」路千宁吞了吞口水,又问了遍,「你打电话有事儿?」 周北竞说,「当然,网上的新闻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都被写成小白脸了,但并不介意,只担心会不会给路千宁带来什么影响或困扰。 头顶暖色系的灯光,路千宁微卷的短发被她纤细的手指拢到脑后,她沉一口气道,「我不打算处理,那些媒体把我夸的天花乱坠,涨涨路人缘挺好的,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那我就让霍氏的公关部处理一下。」 「所以?」周北竞反问,「我是连点儿新闻都处理不了了?」 她以为他打电话找她,是让她帮忙压制新闻么? 「智商被我亲没了?」他轻笑着打趣了句。 路千宁:「……」 「还 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她声音微沉。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他声音很低,很认真。 认真到路千宁心头被什么触碰了下,旁边的小奶包也不香了,说挂也没挂,静静听着那边的动静。 他似乎在抽烟,能听见一些细索的声音。 时间不早了,周北竞知道她还要上班,识趣的没继续打扰,「早点儿休息。」 「嗯。」她应声,然后挂了电话,放下手机倒在床上,看着自己玩儿急了要哭的小奶包。 「妈妈去给你冲奶粉,乖。」她压了压心头的情绪,起身去冲睡前奶粉。 喝完了奶粉的小奶包很快睡着了,但路千宁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她黑眼圈有些重,化了妆才遮住一些。 她直奔霍氏楼下的咖啡厅,约好的九点钟,她八点半就到了。 八点四十分,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女孩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扫视着咖啡厅内。 她和路千宁对视一眼,皆是怔了几秒。 然后叶歆凝抿了下唇,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在落地窗边坐下。 她们见过,是路千宁和霍坤之吃饭的时候,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对彼此印象深刻。 叶歆凝是因为霍坤之跟她单独吃饭。 说实话,她是因为叶歆凝的巨.乳.童颜。 今天这一次再见,她才想起来张月亮给她找的秘书叶歆凝,就是这个女孩。 在霍坤之嘴里听过一次,印象不深刻。 这会儿连人带名字一块儿见,就想起来了。 她蹙了蹙眉,若不是知道张月亮办事儿靠谱,她都怀疑这女孩是知道她在霍氏,故意找上门的。 沉默了片刻,她站起来朝叶歆凝走过去。 「你别过来。」叶歆凝见她走过来了,语气很不好,「我跟你不算认识,我以后也跟霍坤之毫无关系,没必要打招呼,我今天上班第一天,遇见你就已经够倒霉的了,不想跟你说话。」 路千宁:「……」 所以,人家这女孩跟霍坤之毫无关系了。 有过一段渊源,现在毫无关系,却阴差阳错被她招到霍氏。 她这不是造孽吗? 她蹙了蹙眉,将一份文件放在叶歆凝面前,「我是你的上司,路千宁。」 叶歆凝看到雇佣合同,倒吸一口凉气。 第三百一十五章 收购花氏 「你故意的?」叶歆凝以为她故意找人在人才市场蹲着。 路千宁在她对面坐下,摇头道,「我没那么有闲工夫,只能说巧合。」 她穿着女士西装,干练的微卷短发和精致的妆容让她透着一股精致的气息。 她不像故意刁难人的样子,叶歆凝松一口气。 「但我不想在你手底下工作。」 「合同已经签了,至少一年,不然你要赔付违约金的。」路千宁不想刁难她,但自己实在着急用人。 而且这小姑娘,爱恨分明,看起来跟霍坤之划清界限……但她相信,叶歆凝不会被出卖霍氏,不会跟霍坤之对着干。 叶歆凝哪里有钱?她只能自认倒霉,「反正就六个月的合同,大不了***完了走人。」 路千宁忍不住笑了,也不探究她和霍坤之的事情,拿了雇佣合同站起来说,「走吧,去上班。」 她走在前面,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比叶歆凝高出快一个头。 身材纤细,不论是走起路来还是说话都干练十足。 叶歆凝跟在她后面,就像个小孩子,闷头闷声的听着她说话。 在听到路千宁说她们在霍氏集团时,她们人也已经在霍氏集团的门口停下了。 叶歆凝抬头看着熟悉的大楼,想到上次在这儿受到极大的侮辱才离开,她咬着牙不动了。 「放心,你不属于霍氏的员工,属于我个人的私秘,你的合同仅限于跟我的,霍氏没有人能管你,包括霍坤之。」 路千宁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是跟霍坤之闹掰了再也不想见。 正赶着上班的时间,人来人往,不少人都跟路千宁打招呼。 「路总……」 「路总早上好。」 路千宁一笑颔首示意,静静等着叶歆凝缓神。 一分多钟的时间,叶歆凝就回过神来,看着她说,「半年后,我肯定走。」 因为,她再也不想跟霍坤之有瓜葛,甚至见面! 「可以,过了合同上写的时间,给我工作交接期,我放你走。现在,进去吧。」 路千宁折身阔步进入霍氏,刹那间方才面对叶歆凝的温和消失不见。 巴掌大的小脸透着几许严厉,跟门口的保安说了声,「这是我的秘书,不隶属霍氏,以后直接放她进来。」 「是,路总。」保安迅速应声。 跟在她后面的叶歆凝性质并不高涨,除了对路千宁身上那股气势有几分震撼外,对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职位都没什么兴趣。 叶歆凝办公岗位在路千宁办公室门外,亦如当初她在北周做特助时一样。 「把包放下,进来我跟你说些事情。」路千宁丢下一句话,先进了办公室。 叶歆凝五分钟以后才进来,手指头勾着放在身前,矗立在办公桌前不动,「路总,你有什么工作要交代?」 路千宁把一份文件签了字,然后说道,「你和霍坤之认识,那你知不知道现在他的状况,和霍氏的状况?」 「他没死呢?」叶歆凝没好气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她这话,路千宁就知道她多少知道点儿。Z.br> 但她的心思更着重于放在霍坤之本人身上。 「霍坤之蓄谋回霍氏已经很久了,虽然现在回来了但霍氏不太平,他因为急于拿回霍家,所以回霍家去了,霍氏这边主要由我和副总林清越坐镇,他父亲霍明军还安插人在霍氏,所以四处都危机重重。」 她边说边打量叶歆凝的反应。 叶歆凝边听边皱眉头。 「 经我手上的资料,都是霍氏的机密,不允许外泄,所以我需要一个绝对足够忠心的人来做秘书,坦白说你的工作量不会很大,但需要保密,有人会收买你是必经之路。」 路千宁靠在座椅上,冷静的看着叶歆凝,「所以其实,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想做,觉得太危险,现在走也可以,至于违约金就算了。」 她不想让叶歆凝走,直觉让她觉得叶歆凝可信。 但这份工作有一定危险性,思来想去还是尊重叶歆凝的意见。 她以为,刚才还想走的叶歆凝肯定毫不犹豫选择走人。 没想到,叶歆凝沉默了好久以后,竟然答应了,「我是没什么意见,保密我肯定能做到,只不过我是个职场新手,你不怕我坏事就好。」 「工作的事情和我的行踪,不许跟任何人外露,包括你最亲近的人,只要办到这一点儿就可以。」路千宁言简意赅道。 叶歆凝重重点头,「行,我能做到。」 看她一脸凝重,路千宁忍不住笑了,「也不用太紧张,除了金钱收买,我保证你的人身不会受到危险。」 「我才不怕。」叶歆凝嘴硬。 路千宁让她先出去熟悉一下公司,然后又继续忙碌。 叶歆凝以前在这儿做过保洁,她对公司已经很熟悉了,只不过是霍氏内部的混乱不了解。 所以她直接坐下来,在电脑前调查了半天霍氏的事情。 九个月之前,霍坤之因手握霍氏最大的股份,成功取代霍明军总裁的位置。 然后迅速拿下几个项目稳住霍氏的局势,带着霍氏披荆斩棘在几个月内成为商业界领头羊。 据说,霍坤之背后有高人指点。 然后就是前不久路千宁回来,任职霍氏的总经理,拿下了陈氏项目,短暂的获得了霍氏高层的认可。 但,其实他们并不安全,面临的是暗中多少双精于算计的目光。 所以,叶歆凝忍不住留下来了。 她觉得,现在的路千宁需要可信任的人,就等于霍坤之需要可信任的人。 想的正入神,冷不丁听外面有人喊了声,「霍总。」 她迅速抬头,便见西装革履的霍坤之在电梯里出来,镜片下他那双鹰隼般的眸透着精光。 扫视一圈众人,跟她水汪汪的眼睛不期而遇的对视到一起。 他脚步一顿,片刻就恢复了正常,在路过她身边时停了下,问道,「什么人?」 「霍总,这是路总特招的秘书,叶歆凝。」立刻有人跟霍坤之解释。 霍坤之看她的眼神很陌生,仿佛曾经在床上因她迷离失控的人,不是他那般。 叶歆凝垂眸抿着唇不语。 又听一个声音说,「叶秘书,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霍总问好!」 闻言,叶歆凝抬起头来声音很小的说了句,「霍总好。」 「嗯。」霍坤之冷声应下,去了路千宁的办公室。 跟着霍坤之来的人被拦在门外,只有他一人进去。 他刚进去,面容的深沉就绷不住了,低声质问,「你怎么把叶歆凝招来了?」 「巧合。」路千宁见他一脸紧张,解释道,「我担心霍氏人事部聘请的人被动手脚,所以就私自找人帮忙应聘了秘书,没想到刚好是叶歆凝,虽然签了约,但我跟她分析利弊,给她离开的机会了。」 但叶歆凝却留下来了,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闻言,霍坤之抿着唇。 「放心吧,她只是一个秘书,这个职位说知道的多也多,但要说懂的并不多,所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性。」路千宁 劝了句。 秘书跟她当初这个特助可不一样。 叶歆凝只负责帮她送文件,参加酒局之类的。 不包括共同参与任何项目,所以就算有人收买叶歆凝也只是要路千宁的行踪或让她窃取什么文件。 至于机密的东西,叶歆凝根本不懂。 闻言,霍坤之蹙着的眉头松了些,或许……叶歆凝在路千宁手底下还能受到一些保护。 他避开这个话题,「陈氏的项目进展怎么样?」 「还算顺利。」路千宁说。 「接下来,谈个并购案。」霍坤之在她对面坐下,指尖敲了两下桌面道,「花氏。」 路千宁愕然,「花氏的并购案?」 「我得到内部消息,花御封的力量早已被瓦解,有人注资拿下花氏,为的就是搞花御封,如今那人打算收手,要将手中的股份抛出,现在花氏不景气,如果我们打算拿下,现在低价收入,后期好好调整发展,只赚不赔。」 花氏……就这么落寞了? 或多或少,路千宁的心里都有些波澜,曾经她被花御封打压的喘不过气,如今居然转过头来谈收购花氏。 「现在花御封还是花氏总裁,如果要谈收购就跟他本人谈,谈完了罢免他或不罢免,都是我们说了算。」霍坤之又说了句,「所以,谈不谈?」 「我只是做霍氏总经理的位置,掌权的还是你,你做主。」路千宁把大权交给他。 霍坤之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就干,林清越对花氏很熟悉,你们两个估算一下花氏现在的价值,多少个亿能拿下……」 闻言,路千宁直接打通内线把林清越叫过来了。 听说要收购花氏,林清越的惊讶比路千宁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很快就投入状态,商量起怎么才能拿下花氏。 一天下来,他们三个都在办公室没出来,下班前,路千宁看到周北竞发来的消息,说在霍氏楼下等她。 她都没什么机会拒绝,因为那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估计这会儿他都到了。 几个人散了以后,她拎着包走出办公室,同叶歆凝说,「好了,你也下班吧。」 「嗯。」叶歆凝收拾东西走人,一天下来她只端茶倒水了几次,什么也没做,要说工作量是真少。 她乘坐公交回到住处,天色已经全黑,她住的是普通居民区。 胡同尽头那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十分扎眼,从未出现过。 她能看到车里一明一灭的烟火,和对于她来说男人过分熟悉的轮廓。 第三百一十六章 乖乖,能不能不挂电话睡 霍坤之看到她站在胡同口,转身下车将烟蒂丢在地上,随意踩了脚,朝她走过来。 背对着路灯,面部愈发深沉令人看不透,距离越近五官愈发清晰。 叶歆凝被他淬着冰碴的眸惊的回过神,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 但男人迈开长腿,伸手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弯腰将她扛在肩上,转身折回车上。 她反应过来想跑,他却已经挤进来,用车钥匙落了车锁,然后将钥匙丢在前面的副驾驶。 「你干什么?」叶歆凝紧紧抱着包,防备的盯着他,眸中带着几分警惕和……害怕。 「干什么?」霍坤之的声音冷的可怕,「我倒是想问问你干什么?总出现在我面前,还以这种方式进入霍氏,怎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是多想爬我的床?」 难听的话语像一把刀,刺入叶歆凝的心里,她紧紧咬着唇瓣,吐出两个字,「混蛋!」 霍坤之轻笑了几声,扯下脖颈上的领带,将她双手捏合在一起拉过来,用领带绑住。 他手掌很大,力气也很大,捏着她的双手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惊恐爬上心头,她抬起脚想踹他,但腿不够长,后座上空间不够,动作间只踢了他大腿两脚。 下一秒,她人就被他抱在怀里了,他开始解她衣服的扣子,冰冷的指尖时不时碰到她的皮肤,惊的她身体颤栗。 「霍坤之!你这个人渣,你松开!」叶歆凝的泪直接落了,他上次那么狠,侮辱性那么强,她万万想不到再次见面,他还要这样! 霍坤之想听不见的,将她背带裤往下褪了些,弯腰在她凸起的胸口咬了下。 叶歆凝只能看到他侧颈凸起的筋脉,透着几分野性和狠。 他是来真的! 要在这小胡同里,要在车上,要对她做那种事情! 「霍坤之,你娶我吗?」她咬牙问了句。 霍坤之身体顿了下,探入她衣服的手依旧在摸索着什么,却是抬头看着他,眸底尽是玩弄。 「娶你?你能给我什么?你是像路千宁那么厉害,还是有豪门千金的身份,能给我带来利益?」 叶歆凝紧咬着赤贝,水汪汪的泪眸倒映着他不近人情的模样。 他复又开口,「哦,我倒是忘了,你能让我舒服,但舒服有什么用?如果你不介意,就跟了我吧,没名没分,怎么样?」 「你混蛋!你无耻!你人渣!你不要脸!」叶歆凝哭着骂他,「我瞎了眼才会把你当成恩人,才会喜欢你,你松开我!」 她哭的像羊入虎口的小绵羊,而霍坤之薄凉的像凶猛无比的野兽,比老虎还可怕。 他的动作还在继续,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羞愤又充满恨意,他也不肯放手。 送到嘴的,不吃白不吃,而且只有吃了,她才知道他可怕,离他远远地。 车里不好施展,尤其叶歆凝不肯配合。 虽然睡过几次,但她在他这儿,依旧有着罂粟般令人上瘾的魔力。 后座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他毫无保留的释放着需求。 末了,他给了她两颗急效避孕药,无情的话也随之砸落,「如果你进入霍氏是为了我的话,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我确实喜欢你这号的,只要能耐得住不见光,随时来找我,不过——别动什么歪心思,你不配给我生孩子。」 他又递了瓶水过去,「吃了它。」 叶歆凝将背带裤的袋子拉到肩膀上,眼睛哭的红肿,身体也像被碾压过一样。 不过是因为车厢里施展不开被他折腾的,他倒是没像上次一样横冲直撞的狠。 却让她觉 得更受侮辱,他把她当玩具一样泄愤,那双曾经喜欢摸摸她头让她好好学习的手在她身上游移。 那种滋味,让她饱受折磨。 她夺过矿泉水把药喝了,「霍坤之,我讨厌你!」 「是吗?」霍坤之风轻云淡的冲她笑了笑,「你除了家世不好,倒是处处长在我的审美上呢。」 「我来霍氏不是为了你!」叶歆凝恶狠狠的说,「我不知道这份工作是来霍氏,你别异想天开了!」 霍坤之挑了下眉,「是吗,那最好了。」 逼仄的车厢里,刚才欢爱的气息还未散去,此时又夹杂着她的怒意,气氛有些诡异。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别纠缠我!」叶歆凝想跟他划清界限,每一次都想! 沉默了片刻,霍坤之侧目看向她,「很难,看到你身体就有反应,要么你离开我的视线,要么你找个男人赶快嫁了。」 两个条件,哪一个对她来说都不容易。 她咬着唇瓣,紧紧盯着他,所以,如果她不离开,她不嫁人,后果就是每天被他这样羞辱纠缠吗? 「下去吧。」霍坤之把车门的锁打开,率先下车。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晚夏的夜晚吹来凉风,他眸色清冷的看着她在车上下来。 她站在原地,身体被雨雾冲刷,片刻她回过头抬手就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力度很大,也很狠! 打完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他挑了下眉,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回到车上,发动引擎驱车离开。 她进了胡同,身后传来的车灯照的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能看到淅淅沥沥的雨雾…… —— 路跑跑躺在摇篮床里,盯着上面悬挂的小玩具玩儿。 路千宁坐在电脑桌前查花氏的资料,估算拿下花氏的金额最低能是多少。 手机忽然响起,她扫了眼便接了,是周北竞。 下班时,她还是一个人开车走了,毕竟是在霍氏门口,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见面不好。 她不想让他于外界看来,跟霍氏走的这么近。 「有事?我觉得依我们这种关系,没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每天睡前问好的电话没有必要吧?」她有几分无奈,看了看摇篮车里的小奶包。 总是赶着晚上给她打电话,不知哪天小奶包嚷嚷两声,就要露馅了。 「想你算不算正事?」周北竞对她那不留情的话不满,「你还没睡?」 听她接电话快又毫无睡意的声音,他似乎能想象出她此时忙碌着是什么画面的。 他知道她下班时没过来,是为他好,也就不计较她说的这些话了。 「没。」路千宁不理他那茬,「在做收购花氏的计划书。」 她说完就有些后悔,准备收购花氏也算是霍氏的机密,就这么吐露给周北竞了? 「对花氏感兴趣?」周北竞语气略高了些,「打算多少钱收购?」 沉默了片刻,路千宁选择保密,「周先生,能不能有点儿商业道德,这种事情能随便打听吗?别说你跟我这种关系,就算你是我老公,我也不能告诉你。」 那端,周北竞安静了半晌,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告诉我等于我是你老公?」 路千宁:「……」 他这么会扣字眼的吗? 那端,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乖乖,能不能不挂电话睡觉?」 他语气透着一股倦意,失眠的缘故。 「不能。」路千宁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半夜跑跑要醒两次,醒了就哼哼唧唧的哭着要 奶粉。 他会听见的…… 就是没有跑跑,她也不应该干跟周北竞打电话睡觉这种事儿。 周北竞轻叹一声,「那挂了,早些休息,明天见。」 电话被挂断,小奶包也开始闹了,路千宁关上电脑抱着她准备睡觉。 躺下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周北竞说:明天见? 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 她抿着薄唇,躺在床上,眸中倒映着窗外天空中一轮明月,还有小奶包小小的影子。 翌日一早,她接到了路康康的电话,想跟她一起吃顿饭。 她把饭局推到周末放假时,然后挂了电话,直奔公司。 既然决定收购花氏,路千宁和林清越这几天就围绕着花氏展开调研。 百忙之中,她不经意间看到了叶歆凝脖子上颜色很深的印记。 身为过来人,她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么印记。 叶歆凝见她盯着自己脖子,像是想起什么,迅速把衣服拉了拉。 她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 「是霍坤之吗?」路千宁问的很直接。 「嗯。」叶歆凝应了声。 半晌,路千宁没再说什么,她不太清楚霍坤之和叶歆凝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但她看得出,叶歆凝不情愿。 她蹙了蹙眉,说道,「我这种应聘的方式不同于其他,所以那份雇佣合同其实不太公平,如果你实在不想做这份工作的话,就辞职吧,我放你走。」 叶歆凝比她单纯多了,霍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许是她曾经经历过,她不想看着叶歆凝也经历这些。 「可以吗?」叶歆凝真动了要走的心思。 路千宁点头,「可以,我尊重你的选择。」 「什么可以?」霍坤之走过来,刚好听见她们的谈话。 看到霍坤之,叶歆凝本能的低下头,并且往路千宁后面躲了躲。 路千宁目光落在霍坤之旁边的周北竞身上,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英俊潇洒。 所以,真的有明天见。 霍坤之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叶歆凝身上一扫而过,末了又跟路千宁说,「周总对花氏的了解比较多,我请他来做一下预算和评估。」 路千宁:「……」 再了解,还能有林清越这个做了好几年特助的人了解? 她也不知周北竞怎么说服的霍坤之,但人都来了,她可没身份让人家走。 「去通知林清越,来路总办公室开会。」霍坤之指示叶歆凝。 叶歆凝应声转身就走,但霍坤之却跟上去了。 而路千宁却被周北竞直接推到了她办公室里,一只脚抵着办公室的门,将她压在门上紧紧抱着。 Z.br> 第三百一十七章 周总,你别意气用事 周北竞埋在她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气息让他几日来的思念得到缓解。 她身体紧贴着办公室的门,被他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一时间有些透不过气。 扭头时短发扫过他耳根,酥酥麻麻的,他歪头看了眼,还以为她故意的。 却发现她别过头去,手还用力推了推他。 他起身看着她问,「就抱一下不过分吧?」 「松开!」抱都抱完了,放什么马后炮! 「那能不能再亲一下?」他指腹轻轻在她唇瓣上点了一下,黢黑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羞恼的样子。 「你够了。」她真的扛不住他这幅样子。 他倒是适可而止,见她不乐意就松开她了,还给她把耳边乱了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整理一下西装,准备好谈工作。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倒是显得路千宁想太多,人家就是单纯想抱抱亲亲。 路千宁刚坐下,霍坤之就带着林清越过来了。 叶歆凝倒了几杯咖啡端进来,然后转身离开。 「周总,请你说一下对花氏的商业价值评估,林副总之前也做过一个评估,看看两位评估的是否一样。」 霍坤之冲周北竞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林清越说了句,「我毕竟眼界没有周总那么开阔,若有所出入也一定是我的分析不够到位。」 他是认真的,不敢跟周北竞的评估相提并论。 「花氏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周北竞没多说客气话,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他的商业价值,我想路总心里有个估算,花氏旗下的产业都很有独特性,一直发展平缓增长,虽然慢但这对一个长期发展的企业看来,是很有趋势的。」 止步不前,是退步,但花氏平缓前行地位稳居国内前几,就算得上进步。 「花氏,很有收购价值,打理妥当带来的回报绝对不可估量。」周北竞做了个总结。 路千宁很认可周北竞的说法,所以她其实很想说林清越之前对花氏的商业估算低了。 但低也低不了多少,所以她最终没说,反正收购有价值就是了。 「外界看来花氏走下坡路,是因为上次花御封闹绯闻,结果导致很多合作商解约造成的资金链断裂,但其实花氏有一定根基,缺的只是钱。」霍坤之添了句,「不得不说,注资花氏的幕后之人,是个高手,快准狠的借这个机会掌控了花氏,又摆明了好玩儿花御封,导致花氏内部紊乱,想罢免花御封,又是低价出售手中股份,又是散播谣言……」 说白了,对方就是搞花御封。 闻言,路千宁沉默了几秒,侧目朝周北竞看过去。 他恰好也在看她,黢黑的眸里有一抹精光,冲她眯起长眸勾唇一笑,邪肆又勾人。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不过,我很好奇。」林清越插了句话,「霍总收购花氏是打算给谁管理?找到可信的人了吗?」 毕竟霍坤之手中可用的人不多,对花氏的投资后也得小心谨慎管理才能盈利。 霍坤之顿了下说,「其实,我是打算以你们两个的名义收购花氏,还清了我收购的本钱后,花氏跟我再无关系,你们两个合伙管理花氏,你们跟我这么久,一个总经理一个副总不够我对你们的感激。」 两个人年薪百万,虽然跟霍坤之是铁三角互相成就的关系,但外界看来路千宁和林清越还是个打工的。 若收购了花氏,回本后将花氏的股份瓜分给路千宁和林清越,那他们才是真正的掌权人,有背景的人。 共同打理花氏?成为合伙 人? 周北竞眉头一蹙,抬眸看着林清越和路千宁,他将手中文件丢回桌上,冷声说了句,「没什么价值。」 路千宁:「???」 霍坤之:「???」 林清越:「……」 「周总,你这话什么意思?」霍坤之问。 「字面的意思,花氏不值得收购,别浪费钱。」周北竞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侧目看着窗外。 阳光甚好,笼罩着他,却无法将他深沉的脸色照驱赶。 「可您刚刚还说,花氏很有收购价值。」霍坤之目光在路千宁身上顿了下,好笑的摇了摇头,「周总,你别意气用事。」 周北竞不以为意,「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刚才说错了。」Z.br> 路千宁也看懂了他的意思,脑仁抽了两下,「霍总,林副总,不理他,咱们继续谈收购花氏的事情。」 「你们收购不起。」周北竞黑着脸说。 路千宁当时就被气笑了,「我们调查过花氏,按照现在的市值也就十几个亿,霍氏的资金链充足,这段时间抢北周的项目盈利不少,这笔钱霍氏还是拿的出的。」 她诚心的?周北竞沉一口气,笑道,「涨价了,股份捏在人家注资商手里,你出十几个亿人家不卖。」 「不。」霍坤之说,「周总这话就玩笑了,我提前打听过,那注资商需要一笔资金回本,成立了一个……北宁集团,还缺最后一个启动资金就能上市了,所以他肯定不会捏着股份不卖,或者故意涨价的。」 周北竞阴阳怪气起来,「那你就看他会不会涨!」 霍坤之沉默了。 路千宁心底生出一个念头,但她不想往深了想,清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北竞。 他黢黑的眸跟她对视,没几秒又别开,「霍总真小气,收购一个企业给人家两个人分,有本事你给他们一人收购一个。」 霍坤之感觉火苗一下子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周总口气真大,十几个亿已经是目前霍氏的极限,霍氏虽然最近势头很猛,但还没有那么阔绰!」 投资出去的十几个亿,如果行情好管理妥当也要三五年才能回本。 到时候直接给路千宁和林清越做嫁衣,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那就一个都不要给,两个人分一个公司,算什么?」周北竞别过头去嗤之以鼻。 霍坤之似乎明白了什么,嗤笑起来,「周总说的有道理,那先收购花氏,至于如何瓜分的事情,以后再说。」 闻言,周北竞薄唇抿了下,没再说话。 他需要抛了花氏的股份,不卖也不行。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不能让路千宁和林清越共同掌管花氏。 「那,就先这样。」霍坤之站起来,「辛苦周总今天给我们分析了,马上午饭,我做东,给个面子。」 周北竞也不客气,毕竟公众情况下,很难跟路千宁单独相处,虽然有两个电灯泡,但比见不到的强。 四个人移步霍氏周围五星级的餐厅,在包厢里浅谈着生意上的事情。 路千宁坐在周北竞身侧,时不时就被他不经意间碰到脚,或腿。 他一本正经的,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故意还是真不故意的。 饭局很顺利,吃饱后路千宁和林清越就回去忙着收购花氏的事情,忙完了到傍晚,便发现两个小时前,他们上热搜了。 路千宁和周北竞以及林清越霍坤之四个人一起去餐厅就餐的画面,被拍了高清图上传。 现如今霍坤之是商业界的黑马,夺回霍氏重回霍家,风头正旺。 他 走到哪儿都有媒体盯着,所以被拍到是正常的。 这倒是路千宁的疏忽,她和林清越本就和霍坤之是一伙的,倒是不担心被拍,该来的终究会来。 但周北竞突然跟霍坤之出现在一热搜新闻上,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新闻被周老夫人看见,当即便开始提心吊胆,差点儿没犯病。 亏着老管家在她旁边守着,「老夫人,您别担心,少爷心里有数。」 「工作的事情他有数,商场上的战争他有数,可遇上感情,他不是个理智的!」周老夫人搭在椅子把手上的手颤抖着。 休息了很久,才挥手吩咐老管家,「我坐不住了,你去帮我想办法,见路千宁一面吧。」 老管家叹一口气,点头道,「哎,我这就去办……」 霍氏,思来想去,下班后路千宁刚上车,就给周北竞打了电话。 「你不许再插手霍氏的事情了,以后离霍坤之远一点。」 她知道,他来霍氏做什么评估纯属借口,就是来找她的。 「那以后我私下找你,你出来吗?」周北竞理直气壮的问。 路千宁一下子就底气不足了。 「你跟我扯上关系就等于跟霍氏扯上关系,你等霍氏稳一些不行吗?」她无奈道。 「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霍坤之把花氏买下来,送给你和林清越?你们两个共同掌管花氏,日久生情么?」周北竞阴阳怪气,「再等,你跟别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路千宁哑然失笑,又很窝火,「放心,更有可能是我跟你的孩子先会打酱油。」 她不得不承认,周北竞这一头扎进来不管不顾的样子,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她阻挡不了他的,他很执着。 「什么意思?」周北竞语气骤然变得严肃,他可以理解为她这是要回他这儿了? 「字面的意思。」路千宁没解释更多,「收购花氏的事情,你就不要阻止了。」 她很动心霍坤之给出的条件,成为花氏掌权人,她就等于自立门户,真正的身处商业顶端了。 可以说……她就是豪门了。 但这条路,很难。 他们要收购花氏的消息,到底是不胫而走,被霍明军他们知道了。 第二天再上班时,叶歆凝就很恐慌的来找路千宁,有人私下找了她,让她背叛路千宁。 「你不是之前要辞职吗?也不用怕,回去告诉他们你辞职就是了。」路千宁看叶歆凝被吓的不轻,安抚了两句。 叶歆凝一顿,小声说了句,「我可以不辞了吗?」 路千宁一怔,「为什么?」 「我缺钱,这份工作的工资很高,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她低下头,卷翘的睫毛遮住眼帘。 听起来又是一个为了钱跳入火坑的,但路千宁知道叶歆凝撒谎了,肯定是昨天霍坤之跟她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折磨他了吗? 「你跟霍坤之的事情,我不清楚,就算清楚,我跟你们的关系也不是很近,所以我不方便多问,也不能替你做决定,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保重自己,既然不辞职就安安心心的干吧,去忙吧。」 路千宁低头开始忙着收购花氏的事情。 叶歆凝出去没有半个小时,就又回来了,「前台说有人要见您,她不认识对方,对方自称是周老夫人。」 白色的纸张上打印出来的一行行字,瞬间在路千宁眼底变得模糊了几分。 她有一瞬间的晃神,她记不清楚多久没跟周老夫人见过面了。 久到,这段时间她跟周北竞接触过多,都快忘了他们之间还横着一个周老夫人呢。 周老夫人肯定是有事情才来找她,不见可能会有些失礼。 见……但她多少能猜出是为了什么事情。 「前台还说,那个老夫人说会等到您见她为止。」叶歆凝见她犹豫,又添了一句。 闻言,路千宁把手中的笔放下,「让人把她请到贵客室。」 「好。」叶歆凝迅速应声,回到工作岗位后打电话通知前台。 十分钟后,路千宁进了贵客室,周老夫人背对着她坐着,旁边站着老管家。 隔着玻璃门,老管家看到她进来了,迅速过去把门打开,「路小姐。」 「您好。」路千宁走进来客气的颔首示意,然后便看到老管家出了贵客室,就在门口守着。 那端周老夫人已经回过头,眉目依旧慈善,和蔼的看着她,「千宁,我以为你不会见我。」 「老夫人,您多虑了。」路千宁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笑容很浅,也不达眼底,「您找我有事吗?」 「我听北竞说你回来了,就一直想来见见你,只是……那件事情,我有点儿无颜面对。」周老夫人一脸惭愧的看着她。 她明眸清可见底,淡漠的看着周老夫人,往昔在她看来慈善的老人,这会儿总觉得有些假。 她感动不起来,也拉不上一丁点儿的好感值。 「北竞放不下你,你应该看得出来。」周老夫人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那件事儿是我的错,只要你愿意回来,我现在就让你做周家的掌权人,只要你别折磨他了。」 路千宁眉梢轻挑,反问了句,「我折磨他了吗?」 可能,是有点儿,这段时间藕断丝连,他极力在她面前隐忍着满腔的爱意,怕给她压力。 那种滋味,她想想也觉得饱受折磨。 可她难道没被折磨吗? 拿不起放不下,这种端着的滋味最难受了。 「是我折磨你们两个了。」周老夫人话说的滴水不漏,将错都拦到自己身上,「我得把周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其次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啊,我对你一直很好的。」 路千宁沉默了几秒,干脆说,「您今天到底来找我什么事情,能直接说吗?」 「我是劝你回去的,跟他和好吧,你们两个再办一个婚礼,趁早生个孩子。」周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打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但她面无表情,沉吟片刻道,「我可以考虑。」 「那就好,只要你愿意回来一切都好说。」周老夫人笑逐颜开,但很快笑意又收敛了几分,说道,「那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您说。」路千宁一点儿也不意外她有要求。 周老夫人说,「你能不能辞掉霍氏的工作?」 本就很安静的贵客室,霎时间变得寂静,两个人对视着,路千宁的清眸中渐渐染上来的失望,让周老夫人有些不自在。 她率先低下头,面色 局促道,「我知道,你工作心重,你不是有教育机构呢吗?我也是担心你太累了。」.z.br> 「除此之外呢?还有别的理由吗?」路千宁追问。 「还有……就是你这么忙,结婚后生孩子也会耽误你工作,干脆就辞职,北竞有能力让周家重续辉煌的。」周老夫人振振有词。 回应她的,又是一阵沉默。 好半天,路千宁才扯动唇角说,「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不是宣布周启山被逐出周家了吗?所以,为什么还着急结了婚就要立刻生个孩子呢?按理说,现在周家不就是周北竞的了吗?」 「周家是个大家族,只不过我们这一支人是周家的领跑者罢了,想逐出周家的人需得周家旁支一些长辈同意,才能实行。这次他们父子的内斗中,周启山阴险狡诈精于算计,北竞反击迅猛掏空了北周,所以周家旁支.那些老顽固们不同意就这么把周启山逐出家门,毕竟父子双方都有错。」 周家旁支的人,看重的是整个周家的利益。 周北竞纵然有能力,可掏空北周造成的损失,也是犯了错啊。 他们觉得,掌控不住周北竞,所以不同意周启山被驱逐,想利用周启山压制周北竞。 总之,就是让他们父子互相压制,继续面和为偌大的周家一脉带来利润。 所以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周北竞之后东山再起,赚多少钱,若没有孩子最终财产还是会落入周启山手中。 不过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说白了就是周老夫人单方面把周启山驱除周家不管用。 周家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了路千宁的想象。 不过有着很多年底蕴的家族规矩多,互相牵制多,她能理解。 所以啊,她的跑跑要是回去了,依旧是风口浪尖上。 「千宁,你跟我一样,都很爱北竞,我知道,他现在处于险境中,需要我们拉他一把,你回来吧,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都听你的,我把掌家的大权都交给你。」周老夫人极力劝说。 路千宁的思绪拉扯回来,看着周老夫人良久,反问了句,「没了霍氏,我拿什么给自己撑腰?周家危机重重,难保下次不会再遇到危险,到时候您保他,我孤立无援,您替我考虑过吗?」 一句话,问的周老夫人喉咙发哽。 「他们都说,但凡我是个世家的小姐,你也不敢牺牲我来保全周家,对吗?」路千宁问的很直白。 周老夫人张了张嘴,面露急色,但到底也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但路千宁懂了,这不就是默认的意思吗? 「你要怪就怪我吧,那件事情是我的错……」周老夫人泪如雨下。 路千宁却笑了笑,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摇头道,「那件事情,我不怪您,因为我不确定如果我在您的位置上,能做的比您好,毕竟于您来说,周家,周北竞,哪一个都比我重要,而我牺牲除了我会痛苦,也不会给周家带来什么影响。」 如果她身后有家族撑腰,被沦为牺牲品家族肯定要找周家麻烦的。 但她没有,所以她的牺牲于整件事情来说理所当然。 她只能一个人承受痛苦。 「但是您现在又要找我,让我重蹈覆辙,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再次冲锋陷阵,就是你自私了。我不求在您心里变得跟周北竞一样重要,只求您也不要把我当成一个耳根极软的傻子,我爱他,但我很理智,不能不要命不顾一切的爱他,我这么说也没有错吧。」 让她辞职,给周北竞生孩子争夺家产,以后还会是一番纷争的。 不光跑跑处于危险,她也是整场战争中的焦点,所 有的炮火都朝她来。 谁保证下次又会出现什么危机,得让周老夫人继续舍弃她呢? 什么演戏不演戏,她不信那一套。 路千宁想,那段时间周老夫人应该是想给周北竞物色一个有家世的女人。 商场联姻,用势力压迫周启山,好过她这种拿命去赌替周北竞争一切。 可惜,周北竞倒下了,周老夫人不把真相告诉周北竞的话,一切都完了。 「您还有别的事情吗?」越想越心寒,路千宁站起来,有送客的意思。 周老夫人将放在会议桌旁边的拐杖拿起来,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颔首,「不管怎么说,那件事情,是我错了。」 「您别这样,我受不起,而且我说过了,我理解您,不怪您。」路千宁赶忙搀扶着她的胳膊。 她趁机抓住路千宁的手,头埋的很低,话像是废了好大力气挤出来的,「如果你不肯回来,就请你离他远一些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他现在禁不起霍家的针对,你不帮他,但也不能害他吧!?」 路千宁身体一僵,犹如受到了当头一棒。 不等她反应过来,周老夫人松开了她,没再看她,转身离开。 路千宁的泪措不及防的掉下来,腿上突然没了力气,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所以,这才是周老夫人来的目的。 周老夫人心里明白,她不可能为了回到周北竞身边辞掉霍氏的工作。 所以像她这样的普通女人,要么为了周北竞冲锋陷阵,付出一切,要么就离他远远地。 更何况如今她还有可能给周北竞带来麻烦。 「路总……」叶歆凝推门而入。 路千宁迅速别开头,用手撑住额头趁机擦了眼泪。 但叶歆凝还是看到了,「十分钟以后开会。」 她小声提醒了句,她第一次见路千宁的时候,就觉得路千宁是个美得不可方物很冷的人。 第二次就是在霍氏楼下咖啡厅,她又觉得路千宁是个很有能力的女强人。 却没想到,她居然会看到路千宁哭了的样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出了事我心不疼? 「把会议延迟到半个小时以后吧。」路千宁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 叶歆凝迅速点头转身出去了。 恰好遇上来找路千宁开会的林清越,她指了指贵客室说,「林副总,路总说会议推迟半个小时,她还在那儿呢。」 「知道了,你去忙吧。」林清越拿着一份文件去了贵客室,推门而入时,路千宁已经将自己脸上的狼狈收拾的差不多了。 林清越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在方才周老夫人坐过的地方坐下。 「看到我们和周总一起吃饭的事情上新闻,我就知道周老夫人应该要出手了。」 路千宁靠在椅子上,看着他说,「事后诸葛亮。」 「我觉得不太好跟你说,毕竟看样子你跟周总牵扯不清,我说了好像在故意分开你们一样。」林清越顿了下,又说,「北周那边还在垂死的挣扎,周启山在四处拉拢注资商,盛央央都被他推出去到了快陪.睡的地步了。」 话题被岔开,岔到了路千宁不感兴趣的地方,她随便分析了下,「有能力的不会蹚周家浑水,没能力的有心无力,盛央央要真陪.睡,得被睡烂了才能凑够那笔钱。」 无疑就是找很多小注资商筹钱,若个个都要陪.睡,盛央央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林清越被她这一针见血的评论逗笑了,「不错,还能笑得出来,看来周老夫人的到来对你没多大影响。」 「对我工作的状态不会有任何影响,我是一个越难过越会认真工作的人,走吧。」她起身往外走,先回了办公室拿资料,然后才召集高层开会。 高层中有霍明军的人,提到收购花氏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现在注资花氏,不就等于把霍氏刚有好转的局面,赚出来的钱都压在了花氏身上吗?万一赔钱呢?谁负这个责任?」 「是啊,大家都知道霍氏的近况,刚受到了影响,好不容易平稳先来,休养生息比较好,别冒险。」 几个人出头议论,引得不少人都打退堂鼓。 路千宁将文件往桌上一拍,双手撑着桌子起身扫视着众人,「你们干了这么多年,还用我跟你们分享一下各个企业在一夕之间扭转乾坤的事迹吗?你见过哪个企业起来是一步步累计细水长流的?所有的成功人士都会有这孤独一掷的局面,只要各方面做足了准备赢的几率是很大的。」 「路总这么信誓旦旦?」有人讥讽的笑着开口,「那出了事情你负责啊。」 「行啊。」路千宁站直了身体,冲那人一笑,「你不参与这个收购计划就是,以后赢了我们大家吃肉你看着,输了,我负全责。」 她掷地有声的说完,霎时间整个会议室都变得安静了。 林清越也被她吓了一跳,她这哪里是拿霍氏赌,分明是拿她自己的前途赌。 而这番话,在隔日早上股东大会上,面对那些极力反对收购花氏的人,她又重复了一遍。 那些股东也开始叫板,「行,拿下花氏如果无法盈利,你辞职,并且弥补霍氏的损失!」 「好,但如果花氏收购后赚回本金,之后花氏将转移到我名下,以后的利润跟你们再无关系。」路千宁趁机提出要求。 股东怔了几秒,毫不犹豫的说,「那不行。」 「不行?」路千宁冷笑道,「谁家做生意没风险,只想赚钱不想承担风险,赔了我来负责,赚了你们跟我分钱,你们简直天真!」 她将资料往桌上一扔,「两条路,要么同意收购,赢了大家一起分钱,输了一起赔,要么输了我赔,赢了我自己一个人赚。」 二选一,股东们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决定——让路千宁去干 ,到时候路千宁想把花氏转移到她名下,再想办法就是了。 会议结束后,林清越追着路千宁出来,带着几分不赞同道,「你在高层面前这样说就算了,在股东面前也这样,若万一赔了还引咎辞职,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冒险怎么弄?」路千宁.边走边回答道,「不这样的话,霍坤之怎么把花氏给我们?」中文網 所以,她其实是故意的。 今天要了股东们这个话,以后花氏转移到她和林清越名下就顺理成章了。 「但我觉得,你有些迫不及待,想快些拿下花氏,成为花氏真正的主人,其实你是想帮周北竞吧。」 林清越戳破她的心思。 路千宁脚步顿住,她没觉得是,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让自己快点儿变得强大。 但这会儿她分不清楚是想保护跑跑,还是怕周北竞等不及……真的被周老夫人押着娶了别的女人。 她蹙眉,紧抿着唇站在原地沉默。 「来不及的。」林清越说,「你就是有再大的能耐,花氏最少也要两三年才能盈利。」 两三年,确实来不及帮周北竞了。 「我只是想拿下花氏,没想那么多。」路千宁闭口不谈,将手中的文件交给林清越,「东西交给你了,我回家了。」 今天本是周末,为了开股东大会她临时起早来加班。 姜丞岸今天一早的飞机,估计这会儿快到家了,她怕那家伙没分寸把跑跑给吓着。 毕竟一个多月没见了。 又担心,张月亮和盛阙行跟他抢跑跑,几个人再把孩子给摔了。 一路上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她到家门口的时候,周北竞在那儿。 姜丞岸刚在他车上下来,拎着行李热情的招待周北竞进屋。 「等等!」她迅速下车冲过来,挡在了周北竞前面。 见到她,周北竞眸色深了几分。 「千宁。」姜丞岸都上了几个台阶了,看到路千宁把人拦下,赶紧折回来,「你这是干什么?周北竞一大早跑去机场把我接回来,我让他进屋喝杯茶啊。」 「喝杯茶去你家喝,上我家干什么?」路千宁转过身,盯着姜丞岸。 姜丞岸从未见路千宁这样过,他知道路千宁和周北竞认识,但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他面前碰面。 难道是什么深仇大恨? 他不敢再把周北竞往屋里请了。 周北竞则是反问,「这不是你家?」 他只知道路千宁和姜丞岸住一个别墅区,但并不知道这两人关系这么好? 姜丞岸回来直奔路千宁家?他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三个人都懵。 路千宁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北竞和姜丞岸居然认识? 但此刻顾不上追问这些,她同姜丞岸说了句,「你先进去吧,我跟他有话说。」 姜丞岸一溜烟就跑了。 路千宁抓着周北竞的手走回车边,正要发问,他先一步开口。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 「忙。」路千宁言简意赅的回答完,也问他,「你和姜丞岸认识?」 「不然你以为,z.j怎么会给霍氏分公司投资?」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身子靠在车上,侧目又问她,「奶奶找过你了?」 路千宁可没工夫回答他这问题! 满脑子想的都是好惊险!所以z.j一个是姜丞岸,一个是周北竞? 那他俩关系绝对很好,这种情况下,姜丞岸认了跑跑做干爸,姜丞岸居然没告诉周北竞跑 跑是她女儿? 她脑子嗡嗡的,心里又懵逼又怕。 她甚至不敢相信的反问了句,「姜丞岸没跟你说过我什么?」 「说你什么?」周北竞语气不好,「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他敢跟我说你什么?」 路千宁:「……」 他是真不知道,她确定了,她问题又扯到z.j,「所以,z.j就是你留的后手?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利用z.j给花氏投资的?现在是你要抛花氏的股份,那个要成立北宁集团的人是你?」 周北竞揣在兜里姿势依旧肆意,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就不能淡定了。 「你知道了我这么多事情,但你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还是敷衍的!」 忙着不回消息不接电话,不是敷衍是什么? 「这么多事情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有本事你也猜我到底为什么不给你回消息。」路千宁心惊胆战差点儿让他知道跑跑的存在,语气不是很好。 周北竞黑着脸看她,「奶奶让你跟我划清界限,不要给我带来麻烦,所以你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那这不也知道的挺多?」路千宁没好气的反问完,心头一阵发酸,沉默了半晌又说,「算了吧,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 「改天?」周北竞冷笑了下,「电话不接电话不回,不是改天,是下辈子。」 两个人的吵架都夹杂着一股难以压下去的牵绊。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路千宁有着控诉的意思,他主动来招惹她,现在周老夫人还反过来怪她。 周北竞也听出她话里的委屈,但他也委屈,近乎低吼的说了句,「放不下啊!你让我怎么不纠缠?我什么时候怕过霍家?我就是怕,也不能丢你一个人面对霍家。」 「我不是一个人。」路千宁张口就来,「林清越和霍坤之——」 但她话没说完,就被周北竞打断了,「你再说一遍?」 她是他的人,他们陪着算个毛线!? 他火冒三丈,抬手将路千宁的腰狠狠的圈住,拉到怀里来,咬牙切齿的骂,「路千宁,你没良心啊,我体谅你心里有隔阂,但在心里从来没跟你划分界限,霍家要对你下手,你出了事我心不疼?」 第三百二十章 她动了,她会动! 路千宁抬眸看着他紧绷的脸色,那字字句句真的是在牙缝里蹦出来的,墨瞳里淬着火。 她怀疑他想掐死她,也怀疑她是不是哪儿对不起他了? 可分明她是为他好,而且算起来她才是「受害者」啊! 他固在她腰间的手紧紧掐着她的细腰,那一头短发都散发着怒意。 「不许不接电话,不许不回短信,不许不见我,所有的事情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 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在他怀里有些蒙头转向的表情,他于心不忍,语气缓了不少。 「那什么事情你心里没数?」路千宁反问。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打消心里的隔阂,不想逼你,但我的耐力有限,你若是逼的我发了疯,我不会考虑你的感受了。」他戳了戳她的心,「这儿除了想我,别想任何人,你是跟我在一起。」 末了,他又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口,「反正,我这儿全是你。」 路千宁明眸莹润,别开头不去看他,他弯腰狠狠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末了松开她。 「回去吧。」他沉声道,看着她木讷的转身上了台阶,他迅速打开车门坐到车上。 怕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把她抓到车上带走。 再也不许她离开他那儿一步了。 姜丞岸很聪明,回到家里以后故意要抢跑跑,张月亮和盛阙行自然不给。 然后他就借此追问路千宁和周北竞究竟怎么个情况。 张月亮不肯说,毕竟她第一次见姜丞岸,但张欣兰可不是第一次见姜丞岸了,知道他可信。 所以就示意张月亮说了也没事儿。 为了能多抱一会儿跑跑,张月亮就左一句右一句的说。 也不管姜丞岸能不能听懂。 然而事实是,姜丞岸听不懂,全靠猜,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路千宁一回来,就被姜丞岸抓着像审犯人似的,在沙发上对下,大眼瞪小眼。 「路千宁,我就问你一句话,***闺女是周北竞的亲闺女?」 「是。」路千宁点头承认,复又开口,「我也问你一句话,你从来没跟周北竞说过,你干闺女是我生的?」 姜丞岸「嗷」了一嗓子就在地上蹿起来了,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我就这么一个规矩,我引以为傲,我天天给周北竞发她照片显摆,结果这是人家的亲闺女。」 他趴在地上,捶胸顿足敲地板,「不公平啊!」 路千宁嘴角抽搐着看他表演,心里乱糟糟的。 「等等。」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爬起来看着路千宁说,「但你似乎,不打算告诉周北竞你给他生了一个闺女?」 姜丞岸只知道路千宁和周北竞之间发生矛盾不在一起,具体周老夫人插手的那些事儿他不知晓。 反正他知道的都差不多了,路千宁干脆一五一十都说了。 听的姜丞岸脸色渐渐凝重,「这事儿……是不地道,你心里有隔阂是应该的,不过我想说妇人之见,女人就是女人,尤其还是个喜欢自作主张的老太太,是真气人,周北竞早就计划掏空北周了,不然你以为那是一朝一夕就能撤的吗?」 他在国外的资源,都被周北竞给搬到国内来了,钱也全都被周北竞给花了。 「不然他那么爱你,能不做准备的娶你,让你生孩子当炮灰么?」姜丞岸阴阳怪气了句,「但不得不说,跑跑现在很危险,周家那几千年老祖宗传下来的家规,害人。」 路千宁不说话,靠在沙发上想刚才周北竞那些话,「我好像有点儿捋不出头绪了。」 「我帮你捋。」姜丞岸凑过去,一本正经的说,「那老太太不清醒,你别理,只要你爱周北竞就够了,迟早要在一起的,但说实话,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不怕霍家不怕周启山针对,但你不得不考虑跑跑的安危。」 他扭头看了看跟张月亮和盛阙行玩儿着的小奶包,还不会笑呢,但可让人心疼了。 「这么点儿的孩子,禁不起风吹草动,万一周启山发疯,冲过来威胁到跑跑的生命危险,后悔也来不及。」 他讲的有道理,什么都不重要,保护跑跑最重要。 「但你跟周北竞明贱暗骚——」 姜丞岸话没说完,被路千宁一个刀子眼甩过来,立刻改了口,「你俩藕断丝连,情情爱爱的,怎么高兴怎么来,只不过孩子先别曝光。」 路千宁认真看着他问了句,「你是他亲兄弟没错,但周老夫人也肯定跟你没关系,你就不怕我俩那么明目张胆,把老太太气坏了?」 「她拎不清,你管她干什么?」姜丞岸理所应当。 她也不想管,可那是周北竞的亲奶奶,所做的一切过不过分,都是为了周北竞。 她担心的不是周老夫人,是周北竞会难过,会自责。 「不过我提醒你,孩子的成长需要父亲的陪伴,周北竞错过了是一辈子的遗憾。」姜丞岸吸吸鼻子,给她使了个眼色,「我有个招,你听不?」 路千宁觉得他没憋好招。 「你俩处是你俩处的,孩子怎么跟他相处,交给我。」姜丞岸拍了拍自己胸口说,「我这次回来,带着国外一切的资源,就是全力支持他的,几乎天天在一起。我在家里办公,他就得迁就我到家里来,到时候,跑跑跟着我,你就说行不行?」 招是好招,路千宁改观了,但觉得他人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他眼睛放精光,她似乎能想象到他抱着跑跑在周北竞面前炫耀的样子。 觉得自己被戳穿了,姜丞岸也不装了,靠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说,「现在我是她干爸,周北竞啥也不是,你不让我嘚瑟几天,过后他们父女相认了,你想憋屈死我吗?」 「你适可而止。」路千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的嘚瑟,将来会受到周北竞加倍的反击。」 「我不嘚瑟,他也得反击。」姜丞岸难以想象,他瞒着跑跑是周北竞女儿这个真相,将来会怎么被周北竞修理。 干脆就先扬后抑! 「那就成交吧。」路千宁同意了,主要是最近姜母忙着给姜丞岸安排相亲。 家里只有张欣兰一个人看着跑跑,这几天张欣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透露着疲倦。 总熬张欣兰一个人不行的。 她不得不承认,姜丞岸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头脑清晰,很快让她将一团糟的现状捋清楚了。 白天她全身心工作的时候,偶尔被周北竞拉着发消息打情骂俏。 也偶尔被他缠着吃午饭的时间还要打一个小时电话,有几次她发现她吃饭的时候,他居然在开会,但还是保持通话。 哪怕什么都不说。 晚上回去,她就专心照顾跑跑。 周北竞对她的听话相当满意,而他断然想不到,姜丞岸坚持去家里办公是因为要看孩子。 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见路跑跑,三个多月的小奶包刚刚学会趴着。 躺着时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怎么看怎么漂亮。 但刚爬起来,脸颊上胖嘟嘟的两坨肉有点儿往下垂,他觉得有点儿丑。 「怎么着?」姜丞岸凑过来得意的笑着,「看呆了吧?***闺女漂亮吧?」 周北竞收回目光,眼皮抬起 看着姜丞岸问,「什么意思?不是说来你这儿工作,合着让我看孩子来了?」 「当然不是。」姜丞岸两手一摊说,「我带着***闺女工作完全没问题,你赶紧给一会儿过来的那些高层打电话,谁也不许吸烟,家里有小孩儿。」 他这儿一本正经交代,周北竞那儿眉头拧成死结,「你开什么玩笑?带着孩子工作?」 「怎么了?不行吗?」姜丞岸坐下去,把路跑跑抱起来,四个多月的小东西已经十七斤了,很重! 胖的胳膊上一节一节的,白白嫩嫩。 这么抱起来,显得可爱好看多了,犹豫角度的缘故她看不到周北竞。 但她的小脑袋挺起来,在姜丞岸的胳膊上打了个圈也要看周北竞。 「不行」两个字,卡在周北竞喉咙里说不出,「我是担心你照顾不好她。」 「我照顾不好,不是有你呢吗?」姜丞岸抵了抵下巴,示意他拿茶几上的奶粉,「两个小时喂一次奶,现在该喂了,喂完了正好咱们开会,我讲话的时候你抱着,你讲话的时候我抱着。」 周北竞:「……」 他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简直匪夷所思。 但偏偏被小奶包的大眼睛盯着看,心底很软,软到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会冲奶粉吧?」姜丞岸把孩子递给他面前,「来吧,抱孩子,我去冲。」 周北竞抱过她一次,刚出生时。 那会儿比现在软,但也不知为什么,现在他不敢抱了。 见状,姜丞岸指示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强行把孩子放他怀里,让小奶包的头枕在他胳膊上,又拉过他另外一只手托着小奶包屁股。 他身体僵硬了,似乎现在小奶包更软了,他觉得托不住!!!! 姜丞岸前脚刚走,后脚周北竞就急急说了声,「她会动!她动了!」 小奶包的腿蹬了两下,冷不丁被他突然说话吓了一跳,张着嘴傻呆呆看着他。 姜丞岸转过身看到他们父女对视,一个惊慌失措一个呆萌的样子,果断掏手机拍照,「很好,来,看这边!」中文網 —————————————————— 三章哈,答应我的票咧(*??)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清高,你了不起! 路千宁正在开会,收到消息垂眸看了一眼,见是姜丞岸,她犹豫了几秒钟就把手机拿起来了。 点开,几张图片,像动态图似的快拍,将周北竞惊慌失措的表情拍的很清楚。 小奶包就在他臂弯里躺着,乌黑的眼睛大大的疑惑,盯着周北竞看,似乎被吓到了,但没哭,懵着呢。 她不自觉就扯了扯唇角,姜丞岸突然发来一条文字消息,措不及防的撞了路千宁的心疼发酸。中文網 【忘记告诉你了,你在国外生产那天,周北竞去医院了,跑跑出生他是第一个抱的,这妥妥的父女情,天注定哇!】 那天周北竞居然去了医院?还抱了跑跑! 「路总……」 有人喊她,她迅速将手机放下,抬起头时发现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面不改色的把手里文件放在桌上,说道,「再说一遍。」 众人:「……」 —— 姜丞岸让周北竞来工作的别墅就是和路千宁一个区的那套,一共三层,他提前命人把客厅装扮成办公区。 长长的方桌上面摆了几盆绿植,两边放满了椅子。 尽头还有一个投影仪,设备齐全。 看起来很专业的场地,唯一不专业的地方,就是安静的别墅里时不时有「啊~」的一声。 小奶包其实还不会说,甚至连声调都不是嘴里发出来的,而是鼻腔。 她被姜丞岸抱着坐在沙发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四处扫呀扫,看的最多的还是周北竞。 周北竞坐在首位,听着高层汇报北宁即将上市的准备工作进度。 现在就差把花氏股份抛了,收回来的那笔钱了。 「据我所知,霍氏的路总已经接洽谈收购的事情了,应该十有八九。」 「如果我没记错,路总是周总带出来的人啊,周总真厉害。」 「是啊,可惜咱们北宁晚了一步,不然让路总来北宁任职总经理,和周总合作那北宁要一炮而红了。」 「噗——咯咯咯咯!」一阵憋笑声打断了众人一本正经的交谈。 众人循声望去,姜丞岸一手抱着小奶包一手捂着嘴,憋的满脸通红。 怎么办?好激动!他们口中的路总就是他怀里小奶包的妈! 而周北竞就是小奶包的爸! 关键是,周北竞自己都不知道! 他憋得好难受啊! 想仰天长啸的滋味让他抓心挠肺的。 周北竞将手中的笔一丢,怎么看到他嚣张的样子,令人心头发闷呢? 他下意识的在兜里摸出烟来,但还没来得及点,就见姜丞岸严厉的说,「周北竞,你别残害祖国的花朵,我家跑跑才几个月,你给我把烟丢垃圾桶里!」 周北竞脸色一黑,将烟丢在桌子上,筋脉清晰的手搭着桌沿。 姜丞岸不敢真逼着他扔,见他放下就打算适可而止了。 而小奶包在姜丞岸身上翻身趴起来了,费尽了力气看周北竞,黑黝黝的大眼睛倒映着周北竞阴郁的脸色。 那眼神看的周北竞认为自己吸烟就是十恶不赦,反手就把烟拿过来丢进垃圾桶。 末了扫视众人道,「但凡是以后来这儿开会的,戒烟。」 众人,「!!!!」 你清高,你了不起!人家的干闺女跟你有啥关系? 你戒就戒,跟我们有啥关系! 「是,周总。」一群人心里叛逆的反驳,但嘴上很「乖巧」的顺从。 「行了,接下来是我的了,你过来抱孩子。」姜丞岸满意极了 ,把小奶包抱起来交给周北竞。 周北竞将外套脱了,又将袖扣解开向上挽起两截,寸寸分明的小臂显而易见。 他抱过两次了,不再笨手笨脚,学着姜丞岸那样,把孩子放在自己身上。 可姜丞岸穿的是运动装,他穿的是西装,腰扣凸起来,还是金属的,怕是会硌到小家伙。 于是他脑子一短路,当即就把腰扣打开了。 姜丞岸刚坐下,正整理资料准备发言了,就听见「啪嗒」一声。 他抬起头,懵了一逼,起身冲过去就把小奶包在周北竞身上抱起来了。 「周北竞,你他么——脱裤子干什么!??」 「我怕硌着她,把腰扣摘了!」周北竞耳根赤红,低吼道。 姜丞岸低头一看,他手里拿着刚摘下来的腰扣,裤子虽松了几分,但也不会掉下来,只不过有些不板正。 「我抱着她开会。」姜丞岸抱着小奶包转身就走了。 周北竞把腰扣使劲往沙发上一丢,也坐回了会议桌前,黑着脸的样子,吓得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 这孩子有时候让这两个大佬级别的男人像傻子,有时候又闹的气氛降至冰点——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奶包动了动身子,然后哼哼唧唧的不怎么高兴。 正赶着这会儿姜丞岸要跟众人分享国外资源,待北宁一上市就将资源收入囊中有利于发展。 他哄不了小奶包,扭头盯着周北竞看了好一会儿,说了句,「你抱。」 「不抱。」周北竞别开目光,冷声说完又快速看了眼小奶包。 「你真不抱?」姜丞岸随手指了个人,「那你帮我抱会儿。」 那人一脸局促,「姜总,我不会抱孩子,还是这么小的!」 「那你们呢?」姜丞岸扫了一圈众人,找了个最年轻的,「当爸爸了吗?会抱孩子吧?」 那人三十多岁,孩子三四岁了,但他不敢说,这孩子可是个金豆豆,万一抱不好指不定工作都得丢了。 他赶忙挥动双手,「姜总,我没经验——」 「没经验正好学。」姜丞岸一边说一边打量周北竞的表情。 见他强硬的要把孩子交给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周北竞终于忍不住了。 起身把小奶包在他怀里抱走,冷着脸抱到落地窗那边的地毯上去哄着玩儿了。 小奶包刚吃了奶没多久,也不饿,换了地方又新鲜一会儿,躺着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侧躺着,单手撑着头,看着小奶包熟睡的模样,心血来潮的拍了张照片,发给路千宁。 什么都没说,就是想发给她看看。 但她一直不回,他有些不高兴了,隔了十多分钟又发了消息过去。 【晚上我去接你下班。】 【不能吃饭。】这次路千宁倒是回的很快。 他没好气的回了个,【那就不吃】 路千宁没再回消息,看着周北竞发来的照片好一会儿,始终没提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今天,是他们父子相处的第一天,她尽可能的弥补他身为父亲这个角色的缺憾了。 晚上,她开车去了霍氏临街的咖啡厅,把车停在那儿,然后上了周北竞的车。 逼仄的空间里,松香的香水味很浓,跟他身上的如出一辙。 他筋脉清晰的手放在方向盘上,随意的掌控着汽车的方向,一句话也没说。 还是路千宁沉不住气,先开的口,「怎么了?你……今天发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那是姜丞岸的干闺女。」他闷声开口,语 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酸,「带去工作,我帮忙搭把手看着。」 路千宁应了声,身体靠在车门上,歪着头看他,「然后呢?喜欢吗?」 她问这话时,有点儿紧张,抿着薄唇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周北竞侧目看过来,跟她对视了几秒后脱口而出道,「我觉得跟你有些像。」 「嗯?」路千宁心里一紧。 他迅速又补充了句,「我的意思是,将来应该也很漂亮,所以我在想,如果婚礼没有被取消,你说……」 她看着他,夕阳斜洒进车厢,将他侧脸镀了一层橘芒,将他眼底的遗憾一览无余。 原来,他不提是怕会失控,不是不遗憾啊。 他薄唇微抿着,看着前方的车辆,在红绿灯路口踩下刹车,沉了口气又说,「那孩子挺可爱的,也不知姜丞岸在哪儿抱来的,又不是亲的,一直在我面前显摆。」 「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呢。」路千宁声音故作漫不经心,「你喜不喜欢那个孩子?」 「那么小的婴儿,很难不让人喜欢的。改天,带你去见见。」周北竞勾了下唇,红灯变绿了,他一脚踩下油门,不再说话。 许是他满脑子都是小奶包,送路千宁回去后,只是在她下车前吻了吻她。 —— 霍家。 霍坤之回来了,但霍家人都防着他,饭后众人都各自回房。 霍明军和第二任妻子齐淑敏在床上坐着,面色凝重。 「让他回来,也是确保霍氏依旧是霍家的财产,不代表我们认输,现在要做的是切断他的势力。」 齐淑敏分析着现状,一针见血的找出关键所在,「我调查过路千宁和林清越,林清越是霍氏成立后,才跟着霍坤之的,但路千宁……应该就是霍坤之背后那个高人。」 夜色漫漫,四周静悄悄的,房间里更为安静,这别墅的隔音很好,可这对夫妻谈话依旧格外小声。 霍明军颔首附和她的话,「她之前消失过一段时间,应该是去国外霍氏分公司了,我看就先从她下手吧。」 「你说这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天在一个牌局上遇见了周家老太太,她对我态度温和,有着讨好的意思,是因为周北竞和路千宁似乎关系不一般,她怕我们对周北竞下手。」 齐淑敏侧了侧身,看着霍明军说,「现在这个局面,不适合恶交任何人,所以我们只解决路千宁就好,你觉得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人家是来跟你合作的 「那是自然。」霍明军毫不犹豫的认同她的话。 见他语气笃定,眸中带着几分信誓旦旦,齐淑敏沉默了几秒试探性的问,「你这是想到办法了?」 「办法不多了去了?」霍明军不屑的说,「这段时间我是观察霍氏走向,再加上霍坤之回来,我的心思都在他这儿,所以懒得管路千宁和林清越。」 闻言,齐淑敏笑起来,眼神带着几许崇拜,「明军,我就知道你有办法,那你快跟我说说,打算怎么做?」 她崇拜的目光让霍明军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霍明军冷哼了声,高傲的说,「虽然霍氏不在我手上了,可是我若想弄死个人还是很简单的。」Z.br> 「啊?」齐淑敏一惊,「你要闹人命啊?这……会不会出事?那可是两条人命!」 「妇人之见!」霍明军对齐淑敏的反应格外不屑,「缺钱的人多着呢,只要我肯花钱,别说两个人,就是十个人我也能独善其身的弄死!何况,我只打算动路千宁,至于林清越,不过是个谁行跟谁的主,他有点儿能力,或许以后能为己所用。」 齐淑敏抿了抿唇,认真的打量着霍明军的反应,确定霍明军真打算这么做,并且很有把握,她这才重新展露笑颜。 「军哥,你真厉害,敏儿最喜欢你这么厉害的人了,你就是我和玉宁的顶梁柱……」 三楼的房间,霍颖儿听着录音机接收器里传来两人的对话,嗤之以鼻的把接收器关了。 在外人眼里高贵年轻漂亮,落落大方的齐淑敏其实私底下就是个浪蹄子。 不然,她怎么能蛊惑的霍明军干出污蔑霍坤之这个亲儿子乱.伦,并且赶出家门的事情呢? 霍颖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听他们讲话了,毕竟他们为了她弟弟霍玉宁已经不打招呼毁了她一生了。 她很有必要防着点儿,他们会再次把她给卖了。 不过现在,她不会给他们卖她的机会了,这辈子霍明军都别想翻盘了! 她将刚才的录音复制下来,拷贝到u盘里,然后给周北竞打电话。 时间已经很晚,不过周北竞还没休息,他在周宅。 偌大的周宅灯火通明,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对面是脸色不佳的周老夫人。 「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 周老夫人也不拐弯抹角,知道他最近还跟路千宁走的很近,胸腔里翻涌着怒意。 「你能不能清醒一些?豪门中有几个人能只顾情情爱爱的?放眼所有的世家,有几个人是娶了一个普通女人的?」 周北竞沉眸微抬,眸中黯淡无光,「那之前您为什么同意我娶她?而且,她是您给我找来的。」 「没点儿家世背景,就得付出些什么,为你跳火坑才能换来她以后的荣华富贵,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周老夫人振振有词,她在路千宁面前说的话还算含蓄的。 在周北竞这儿,就是直白的露骨。 「呵——」周北竞忽的一笑,笑容有着数之不尽的讽刺和自嘲,「我真不是个男人,靠着她跳火坑挽救,还会在用不着她的时候一脚踹开。」 周老夫人动了动唇,以前周北竞肯接受路千宁,是她最欣慰的事情。 毕竟她觉得,找到一个又能帮周北竞又能让周北竞喜欢的,不容易。 但如今,这份爱成了她最无法接受的! 因为这份爱,现在是最没用的! 不等她再说什么,周北竞的手机忽的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果断挂了。 周老夫人还以为是路千宁,所以周北竞有所顾忌证明还是在意她这 个奶奶的。 「北竞,奶奶这一辈子就为了你,可能做了错事,但都是为你好,你不领情没关系,你骂我恨我都没事儿,但你必须听我的!」 周北竞将手机收起来,反问了句,「不然呢?」 「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周老夫人脱口而出。 瞬间,客厅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祖孙两个人之间往昔的其乐融融不复存在。 有的是周老夫人满腔的威胁,和周北竞满腔的失望。 「您不会这样做的,因为我不听话导致您自杀,传出去我就是个不孝孙,我就更翻不了身了,以后别拿这种话来伤我对您仅存的一点儿感激了。」 他刚说完,手机又响了。 陌生号码短时间内打来两次,还是这么晚的时间。 再三思考后,他起身往楼上走,「奶奶,您好好保重身体,我有能力保住周家,也不会让周启山得逞的,您别帮倒忙了。」 周老夫人迅速站起来追着他走,似乎是不死心。 他上了两层台阶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停下转过身,又丢下一句话,「不是只有您会以死相逼,我也会,以后别再找千宁,也别再管我的事情,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您不想尝试两次吧。」 他语气不轻不重,但格外认真。 那双墨色的长眸看着周老夫人,眼底的情绪在传达着:他没开玩笑。 铃声还在继续,他继续往楼上走,接起电话。 「喂——」 「周总,我是霍颖儿。」 「霍颖儿?」周北竞脚步微顿,很快又恢复如常,进入卧室,语气数之不尽的清冷,「说。」 霍颖儿娇笑道,「周总,你声音别这么冷嘛,人家是来跟你合作的。」 安静的室内,她的声音格外清晰,被开了扩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是整个房间唯一的亮光。 周北竞在解衬衫的扣子,声音愈发冷然,「说重点。」 「关于路千宁的事情,电话里不好说,明天中午我订个餐厅,我们碰一面,行吗?」霍颖儿说完复又快速添了句,「我保证,绝对是你感兴趣的合作,否则的话,明天你就把我扔出餐厅好了。」 虽然她那腔调不正经,但那是她的风格,周北竞谅她也不敢骗他。 答应后,霍颖儿很识趣的把电话挂了。 忙音在房间里响了几声,随着屏幕暗了跟着一块儿消失。 周北竞反手将床头的暗灯打开,进浴室洗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温热的液体在他健壮的身体划过,他耳畔回荡着周老夫人的话。 他听了都寒心,何况身为当事人的路千宁呢? 一个没背景的女人嫁入豪门就必须得付出代价,拿命去赌,赌赢了才配得上豪门? 可笑至极。 但就这么现实的发生在他身上。 十分钟后,他关了水龙头拿过浴巾裹在腰腹,肆意擦着短发上的水珠走出浴室。 径直到床头的柜子上拿起手机,直接给路千宁打去电话。 已经十一点多了,小奶包刚睡着,路千宁的手机调成振动,突然振动她本能的拿了手机起身往阳台走。 见是周北竞,她蹙着眉无奈的接起,不待说话就听见他沉声道,「我想你了。」 这是他最近说的最多的四个字,但今天明显跟往常不太一样。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似乎能察觉到他的情绪随着空气传播过来了。 暖暖的,沁入她心脾。 「在周宅?」她反口问了句,他突然上头的情绪,肯定 是跟周老夫人谈了什么。 「嗯。」他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婚房我还没动,以后你回来,我们去那儿住。」 路千宁有些惊讶,「你……没砸了么?」 她以为,他当时会生气的失去理智,若不是纵火犯法,他得烧了。 「砸?」周北竞咬着牙笑问,「你心挺狠,那里是我们两个人共同设计出来的家,挂满了婚纱照,里面全是你选的东西,我能舍得砸?」 就算当时还不知真相,他也不舍得。 那是他那段时间唯一能感受到温暖,支撑他一切的力量。 「等等。」路千宁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室内酣睡的小奶包,目光柔和道,「这都哪儿跟哪儿,怎么就扯上婚房,以后去哪儿住了?我还没说回去呢。」 末尾那句带着不易察觉的傲娇和小脾气。 周北竞薄唇轻勾,还差点儿没捅破,但他不急,慢慢来。 「好,不回,花氏收购的事情计划的怎么样了?」 路千宁说,「都计划好了,只等着跟花氏的人接洽,谈完了再调整。」 她觉得,十有八九能拿下,虽然去接洽遇上的是花御封,难免令人头疼。 但花御封现在说了不算,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熟料,周北竞丢过来一句,「明天早上十点钟,我让人把收购的合同送过去。」 「啊?」路千宁顿感惊讶,「送……送合同过来?」 这可省去了不少环节,也节省了她不少时间啊! 「省下来的时间给我,保守估计我让你节省了一周。」周北竞的小算盘打的更响,「还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私下别见她。」 这个她,指的是周老夫人。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见周老夫人这事儿,路千宁早就在心里决定了。 所以在周北竞面前答应的算是很痛快。 但她想不到,前脚答应,第二天中午,就在霍氏门口遇见了周老夫人。 十点钟时周北竞命人把收购合同送过来了,她和林清越、霍坤之三个人研究了一番,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直接签了。 这么简单就拿下了这个项目,三个人带上几个可信任的高层准备先就近小小庆祝一下。 一群人看到站在霍氏门口的周老夫人都不免愣了愣,然后一致将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还没告诉他跑跑是他 周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原地冲众人一笑,既有长辈的架子,又不失和蔼。 众人也颔首做回应。 唯独路千宁眉目复杂的看着周老夫人,难道是昨天和周北竞谈的太不愉快了,所以又来找她了? 「老夫人,您来的刚好,我们正要去吃饭,您要不要一起?」 霍坤之替她解围,向前一步邀请周老夫人一块儿吃饭。 周老夫人笑着摇头道,「你们庆祝你们的,我就不扫兴了,我今天是来找千宁的,正好她一个女人跟你们一群男人吃饭也不合适,我就单独跟她吃顿饭吧。」 林清越扭头看向路千宁。 路千宁清眸淡漠的看着周老夫人,唇瓣轻启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大家都是同事,而且今天这个小小的庆功宴我是主角,我必须得去。您有事要么在这儿说,要么回头再说吧。」 「在这说不合适,回头就晚了。」周老夫人有些不高兴,她连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当众拒绝自己。 但谁又在乎她高不高兴呢? 毕竟,她都不在乎路千宁高不高兴。 「不合适就别说了,晚了就算了吧,时间不早了,中午太阳大,您别晒晕了,到时候又是我们霍氏的罪过。」路千宁侧了侧身,看着周老夫人身后的老管家说,「管家伯伯,带老夫人回去吧,万一真出事情您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完,她给众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越过周老夫人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车上。 「她不去就算了,我有办法让她知道。」 —— 路千宁吃饭吃到一半,就收到了周老夫人发来的照片。 是周北竞和霍颖儿在一家餐厅吃饭的场景,拍到了霍颖儿的正脸,一脸春心荡漾。 只拍到了周北竞的背影,但她过分熟悉,所以一眼认出来了。 【他就算再爱你,也知道考虑现状,寻找合适的商业联姻对象,他终归是清醒的,知道什么人才能给他带来帮助!】 周老夫人发来的文字,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我在挑拨离间」的信息。 她真是被气笑的,估计周老夫人也是拿周北竞没辙了,才连这么小儿科的办法都用上了。 回吧,觉得浪费口舌,但不回又觉得周老夫人真的在侮辱她智商。 【您忘了您是因为什么让我远离周北竞的?】 一句话,周老夫人再也不回消息了。 她就是参入了霍家纷争才有可能给周北竞带来麻烦。 所以周北竞就算是联姻,找谁也找不到霍家头上! 一顿饭结束后,几个高层先回公司开会,霍坤之直接回了霍家。 路千宁和林清越在霍氏拐角处的咖啡厅订下午茶,让他们三点钟送到霍氏去。 而此时的周北竞还在和霍颖儿交谈。 「周总,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东西我不能给你。」霍颖儿的u盘是个戒指形状,她戴在手上不断的冲周北竞摆弄手指。 周北竞眉宇透着不耐烦,「你不说条件,我怎么答应?」 「反正,不是让你娶我。」霍颖儿冲他一笑,见他没什么耐心了,思忖了下又说,「我希望你能平了霍家的内乱。」 「异想天开。」周北竞薄唇吐出四个字。 霍颖儿也不介意他这样说,「我爸跟我妈要开始反击了,第一件事就是拿路千宁开刀,说是你平霍家内乱,但其实是你保护路千宁,解决我爸跟我妈。」 她一口一个「我爸跟我妈」,却 字字不离解决。 说完她又主动将手上的戒指拿下来,交给周北竞,「这里是一段录音,我亲儿听到他们要对路千宁下手,但具体是怎么下手的,不得而知。」 周北竞扫了眼她摘下来的戒指,薄唇紧抿面部线条紧绷着,片刻豁然起身朝外走。 既然霍颖儿肯把他东西交给他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霍颖儿看着他迅速离开的背影,悠哉悠哉的开始吃东西。 平霍家内乱,是怕周北竞一个生气把霍家给端了。 到时候她就不是霍家大小姐了。 但她自认为没有掌控周北竞的能力,所以也不敢继续纠缠这事儿。 反正,只要周北竞会记恨上她爸妈就行了。 这个目的,她肯定是达成了。 正值中午,道路上的车不多,低调奢华的路虎在车流间穿梭,他给路千宁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锃光瓦亮的皮鞋踩油门踩的更用力了,筋脉清晰的手不断的拍打着喇叭。 疾驰了十分钟抵达霍氏门口,不等停车,远远地就看到路千宁的车在地下停车场出来了。 马路边停着的一辆suv迅速发动跟上去,紧跟在路千宁的车后。 他们朝着跟周北竞车相反的方向而去,待周北竞掉过头来时,已经被落了一段距离。 他迅速又给路千宁打电话,一直不停。 手机的铃声在车厢里不断的响起,路千宁扫了眼副驾驶的包,眉头紧紧皱着顾不上接。 十分钟前她接到了姜丞岸的电话,说跑跑突然发烧了。 他已经开车带着张欣兰和跑跑去医院了。 这是跑跑出生以来第一次生病,她心急如焚,顾不上接电话。 包的拉链没关,她能看到是周北竞打来的电话,但一个接一个让她觉得不太对劲。 她只能一边开车一边去包里拿手机,却冷不丁看到左后方蹿出来一辆suv,加速的同时还朝她的车贴近。 前面是跨海大桥,这辆车有着将她逼下大桥跟她同归于尽的趋势! 她伸出去的手又迅速缩回来,猛地踩了刹车,却见对方的车速也降下来! 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猛地刹车又提速,惹得后面车辆急速刹车发生了追尾事故,一时间她和suv后面没有车了! suv的车主将油门踩的很响,再一次朝她逼近,这次猛地撞了她的车头,她捏着方向盘的手指尖泛白,差点儿脱手! 心都踢到嗓子眼里,她脑海中蹦出跑跑的影子,喉咙紧到话说不出,甚至很难发出声音。 车厢里一直响着的手机铃声也断了! 她不敢停车,停下来suv若撞过来只有被撞翻坠桥的份儿! 不停就等于赌一场,在大桥上追逐寻求一线生机。 但是显然,suv的车主根本不给她生的机会,微微拉开一些距离后,几乎要将车横向疾驰朝她撞过来。Z.br> 她根本躲不掉! 明眸紧紧盯着蓄势待发的suv飞速朝自己逼近,她的心沉到底,眸中渐渐变得暗淡。 突然,低调奢华的路虎冲上来,将已经快要撞到她的suv撞飞。 两车相撞,力度大到suv被撞翻在公路上飞出去好远,路虎车头瞬间乱七八糟,零件散落一地。 最后顶在了桥梁的柱子上停下,冒出一阵黑烟。 路千宁踩了刹车,刺破耳朵的刹车声划破天际,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她迅速冲下来,疯了似的往周北竞那边跑,不等走进,便 看到车门打开,周北竞一只脚落地,不等另一只脚出来就倒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额头渗出许多鲜血,遮住他半张脸,却遮不住他的目光。 眸光中,路千宁完好无损的朝他跑过来,在他身侧跪坐下,却不敢碰他,眼泪不断往下掉。 「周北竞,你……你怎么样?你不要睡,你醒醒,你看看我。」 她跪在他旁边,保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见他眸光微动,还是清醒着。 「叫救护车,求求你们叫救护车!」 她抬头控制不住情绪的跟围观的人大声的喊,声音颤抖到快要破掉。 因为后面发生车祸的缘故,本就已经叫了救护车过来,所以没等五六分钟,救护车就来了。 半小时后,医院,抢救室外。 路千宁坐在角落的地上,脑袋里乱糟糟的,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医院。 她只记得周北竞的手很凉,就算现在是初秋,但外面的温度也二十出头。 正中午还会出一些汗呢。 她也出汗了,一身冷汗。 她也顾不上跑跑了,姜丞岸不知从哪儿知道周北竞出事的消息,直接在儿科跑到抢救室来。 见了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眼睛哭的有些红肿,木讷的路千宁,愣住了。 他记忆中她大腹便便的时候都是精明睿智,很坚强和坚韧的。 但此刻…… 「我已经跟刚才救护车上的急救医生了解过情况了,他头上有伤口所以才会流那么多血,在车上时没检查到什么要害伤口,之所以昏迷是因为撞击力度太大,可能有脑震荡导致的,你不要太担心,他肯定没事儿的!」 他刚说完,路千宁猛地身体一动,抓住他胳膊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跑跑是他女儿呢,我刚刚该跟他说的,可是我忘了,我都不知道我刚才说了些什么?」 姜丞岸动了动嘴,看着她泪眼模糊,泪珠子又开始掉,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刚才,开车替我撞走了suv的时候,太快了,快到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但凡挡一挡他的车,他也不至于撞在柱子上。」 路千宁又开口了,心里一万个后悔,「我如果不是着急来医院,没接他的电话,可能就躲过这一劫了,他也不用为了救我——」 「路千宁!」周老夫人充满了怒,甚至恨的声音在走廊尽头传来。 _______ 三更呦!!!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可真是个灾星 毕竟年纪大了,周老夫人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两个下人一左一右护着齐步走过来。 那目光,那语气,那表情,像是要把路千宁生吞活剥了。 姜丞岸见势头不对,迅速站起来迎过去,挡下了周老夫人。 「周奶奶,好久不见,你说咱祖孙两这一碰面周北竞就出事儿了,我可真是个灾星,您消消气,也别担心,来,我扶您在这儿坐着等结果,医生说了他没大碍。」 他和稀泥似的把周老夫人扶到了长椅上坐下。 说是扶,不如说是强行拉过去的,周老夫人哪里有他力气大? 几乎是被他两只手搭着肩膀摁在椅子上不让起来,周老夫人当即就对他也冷了脸。中文網 「姜丞岸,你松开我,我只是想问问她,非要让周北竞死在她面前,她才甘心吗?」 「周奶奶,您这样说,我是真不赞同。」姜丞岸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扫了眼毫无形象可言的路千宁说,「你信不信,前脚周北竞咽气,后脚不是您撑不住,而是她。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周北竞就是真替她死了,也是他冲在她前面心甘情愿的!」 几句话,震的周老夫人心头一颤,没能再接上话。 「所以,她没错,您管不了自己的孙子,您找人家的麻烦干什么?」 姜丞岸弯了弯身子,松开一只手轻轻拍着周老夫人的后背,也是怕这老太太气坏了。 路千宁收回目光,周老夫人的怒意在她这儿掀不起任何波澜。 她眼里只有抢救室右上方亮着的红灯,心里只有周北竞。 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不是医生,而是步伐虚浮的周北竞。 他白色的衬衫一片血红,唇上毫无血色,右额头被剃掉了五分之一的头发。 那儿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起来,此时的他没了往昔的意气风发,甚至和帅都不搭边。 一双墨色长眸微动,直直落在正欲在地上起身的路千宁身上。 她爬起来后没站稳,直接冲过去的,因为哭了太久脑袋也昏沉沉的,扑到他怀里。 他身体踉跄了下,身后走出来的医生和护士迅速伸手扶了一把。 待他站稳,然后才松开,越过他去跟同样起身走过来的周老夫人汇报周北竞的检查结果。 「老夫人放心,周总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左手掌半壁碎裂,骨头都成了渣,会对他左手造成一些影响,但还是能自理的,头上的伤是挺严重,失血过多,得好好养着,还有轻微脑震荡……」 医生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路千宁听不进去,她紧紧贴着他胸口,能听见他的心脏像以前一样,强而有力的跳。 「皆大欢喜啊,他还有劲儿抱女人呢,肯定死不了!」姜丞岸见周老夫人越过医生就要去拉开路千宁和周北竞。 赶忙上前挽着周老夫人的胳膊,活跃气氛,「您看,就您这孙子,您要放手不管,他这能让您三年抱两!但您注意前提,您别管。」 周老夫人看得出他是在护着路千宁,又碍于这么多人在,只能折回来继续听医生讲接下来要注意什么。 路千宁松了松抱着他的手,头在他怀里抬起,看着他薄唇没有什么血色,踮起脚唇瓣覆上去。 很快,又离开了他的薄唇,「疼不疼?」 「不疼,但是看到你哭,心就疼了。」他薄唇轻启,手插入她发梢,弯腰在她薄唇上落下一吻,鼻尖相抵。 车祸后他人是懵的,只有一个念头,还有一口气也得从车上下来,让她看着活着的自己。 缝合头上的伤口时,他就已经逐渐清醒,等不及那群护士磨磨唧唧的推车床过来 ,翻身下了手术台走着就出来了。 不过,他轻嘲的笑了笑,「可能是年纪大了,走到这儿,就差点儿撑不住了,幸好……你过来了。」 说话间,他身体已经靠在了墙壁上,却依旧紧紧抱着她没松开。 「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好不好?能有几个七年让我们浪费?又有几个一年让我们挥霍?」 领证七年他不自知,全部浪费掉了,唯一庆幸那七年她的青春都给了他。 眨眼自婚礼取消到现在,又快一年了。 「好……」她话音一出,他就蓦的笑了,身体却渐渐下滑,眼皮沉的睁不开,看着她惊慌失措喊医生…… 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所以撑不住昏倒了,他至少要调养半个月才能出院。 出去以后,也要修养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如初。 周北竞被送入vip病房后,路千宁才开始跟医生了解情况。 她挺感激姜丞岸,因为姜丞岸连说带哄,强行把老太太弄走了。 病房里只有她和周北竞了,她剪掉了他身上带血的衬衫,然后才发现他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刚才抱她的时候,却还那么用力。 身上有几块淤青,估计是撞的,应该很疼。 她打了一盘温水,将他脸上残留的血迹全部擦干净,然后是脖子,胸口。 全部处理好,又在护士的帮助下给他换了干净的病服。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全黑了。 原本安静下来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 「千宁……」 「姐!」 张月亮和张欣兰都是红着眼眶进来的。 看到路千宁完好无损的站在那儿,齐齐松一口气。 可是看到病床上的周北竞时,目光又都复杂了。 张欣兰看着路千宁和周北竞相扣的十指,面色说不出的复杂。 「妈。」路千宁低了低头,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您心疼我,但是……」 「妈懂。」张欣兰见她落泪,赶紧走过去说,「妈尊重你的选择,至于他对你,妈无话可说。」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周北竞浅浅的呼吸声,三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路千宁才想起来小奶包生病的事情。 她松开了周北竞的手,疾步走过去问,「跑跑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她现在在哪儿?」 张欣兰赶忙拍着她手背安抚,「放心,没什么大碍,医生给开了一些药,烧已经退下来了,现在姜丞岸和你姜阿姨在家里看着呢,还有盛阙行,三个人守着没问题的。」 「我这段时间要在医院,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她,如果有什么问题,再及时给我打电话。」 一想到至少要一周看不到小奶包,路千宁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张月亮看了看病床那边,小声说,「姐,你不打算让跑跑跟他相认吗?」 「等他出院吧。」路千宁肯定要让周北竞知道跑跑的存在。 但如果现在说了,他肯定不能好好养着,直接回家守着跑跑。 「那好,你在这儿好好照顾他,我和妈会帮你照顾孩子的。」张月亮拍了拍胸脯,末了又问,「对了,要不要我每天给你们送营养餐?」 「什么要不要?」张欣兰呵斥了句,「明天早上我就去买大骨炖汤,中午你有时间你送,你没时间就让丞岸送过来。」 张月亮「啊」了一声,冲路千宁悻悻一笑,「妈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们的字字句句,都让路千宁的心 里暖暖的。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路上要注意安全。」 张月亮练了练车技,好歹现在自己可以开车了,不然这么晚打车都很难。 送走了她们,路千宁坐在周北竞病床旁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掏出手机拨通了霍坤之的电话。 一接通,她还没说什么,霍坤之先发制人,「等你电话很久了,这场交通事故认定suv车主有故意杀人的嫌疑,他一口咬定是认错了人,已经认罪了,但他的私人账户多出来八十万,是在霍明军名下转出去的。」 霍明军这么做,是觉得万无一失,也是不怕被任何人知道。 毕竟他想警告所有人,他不是好惹的。 但没想到,八十万打水漂了,路千宁相安无事。 不……不是打水漂,是惹来祸端了。 「我要动霍氏。」路千宁唇瓣一张一合,说出来的字字句句毫无温度。 「哎……」霍坤之长叹一声,「霍氏刚步入正轨,这么一折腾又要元气大伤,不过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人呢?放手干吧,只要别给我搞破产,我都没意见,谁让是我给你带来的祸端呢。」 路千宁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诧异的问,「你好像已经预料到我要这么做了?」 霍坤之轻笑了声,「周总为你做到这个份儿上,如今连命都不要了,你不做点儿什么心里都难以安定吧。」 如今,路千宁想做什么依靠的也是霍坤之,是霍氏,所以她必须得跟霍坤之打个招呼。 只是打个招呼,就算霍坤之不同意……她也有的是法子让他同意。 凌晨,周北竞开始发烧,路千宁迅速把护士喊过来,打了退烧针。 「他为什么会发烧?」路千宁在一侧紧张的看着护士,「是不是身体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发现?」 「路小姐,您别着急,受伤后失血过多会发烧是正常的。」护士解释道。 闻言,路千宁拧着眉反问了句,「既然知道他一定会发烧,那为什么不能提前预防呢?发烧会不会导致他脑震荡严重?」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护士惊讶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半天憋出来一句,「路小姐您放心,发烧是身体白细胞杀灭病毒的一种方式,不影响大脑,对他脑震荡没什么影响的。」中文網 路千宁完全不懂,担心发烧加重病情,又担心他发烧会不会很难受? 就算始终没醒,但没准梦里就很痛苦呢? 护士走了以后,她也没敢睡,一直注意周北竞有没有退烧。 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她一夜未眠,除了眼睛有些发酸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倦意。 让她有些担心的是,周北竞一直没醒。 她又找了护士过来,护士做了个检查。 「就是身体虚弱,所以睡的时间久了些,您可以先趁着这个时间去洗漱吃个早餐,等他醒了也好全心照顾他。」 护士看她这么担心,就知道她一夜未眠。 路千宁跟护士道谢,送走了护士。 虽然昨天中午因为周老夫人找她的缘故影响心情没怎么吃东西,晚上也没吃。 但她不觉得饿,单手戳着下巴,靠在病床前面的位置,看着周北竞的侧脸。 不得不说,长得再帅,被白纱布这么一包扎,啥也不是。 甚至……有点儿丑。 天色大亮,上午的阳光照射进来,微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将房间里的消毒水味吹散了些。 吹动了周北竞很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两下,他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下一秒便睁开双眸。 「你醒了?」路千宁迅速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将吸管插在里面,「你昨晚发烧了,医生说你醒了肯定会喉咙沙哑说不出话,先喝点儿水会缓解一些。」 吸管递到嘴边,里面喷出来一些温热的液体,直冲周北竞的薄唇,他微动了下,薄唇微张将吸管含在嘴里。 下巴线条优美,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不得不承认捂住上面半张脸,下面还是很诱人的。 路千宁有点儿想歪了,直到杯中发出「噜噜噜」的声音,她才意识到水被喝光了。 复又倒了一杯过来,不出十几秒又喝光了。 他清了清嗓子,嘶哑着开口,「你没走?」 「我往哪儿走?」路千宁把水杯放下,刚坐下他手臂抬起,手掌覆在她脸颊,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眉眼,鼻尖,至唇边。 「你是谁?」他忽的薄唇轻启问了句,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容。 路千宁一怔,清眸眨了两下,玩儿失忆?「你说我是谁?」 她索性就陪着,「你看我像谁!」 「像我未来孩子的妈。」周北竞很直白。 路千宁却暗道,哪里还用得着未来孩子?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这下路千宁懵了,还要继续装?脑震荡会降智吗?一个问题问好几遍…… 她眉梢轻挑,试探性的回答道,「我是路千宁。」 他摇头,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眉头打成死结,「不是,再答。」 看到他疼,她手忙脚乱,却听他还在执拗这个问题,「是谁都行,你说是谁就是谁,不要总摇头了。」 周北竞疼的眼睛眯起来,额头也有层细汗渗出,手指费了好大的力气捏她下巴,但她除了能感觉到他指尖儿颤抖,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力气。 「回答我,你是谁?」 路千宁急了,把他手抓下来没好气的说了句,「我是你祖宗!你满意了?」 他哭笑不得,一笑却又扯的浑身哪儿都疼。 「笨。」他骂了句,「你是周夫人,再答错,我就要罚你了。」 路千宁没想到他醒了不喊疼不闹饿,先说这些。 她又坐好,轻轻的抓着他的手,「好,我是周夫人,那现在周夫人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不太饿,但还是吃一些吧,你也一起吃。」周北竞唇角的弧度没再落下来过。 黢黑的眸里,也没移开过她身上,眼里心里嘴上,全是她。 「确实,不饿也要吃,身体要恢复,需要营养。」路千宁扫了眼跟她十指相扣的手,便知出去买早餐不太可能。 所以打电话给叶歆凝,让她送两份早餐过来。 这儿离霍氏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倒是方便了让叶歆凝跑腿。 「最起码,要恢复一些吻你的力气。」周北竞一本正经说,他眸光认真极了。 她就在眼前,守了他一夜,可他不争气居然都没醒。 争取三餐多吃点儿,恢复好体力和精神,有她的晚上用来睡觉,实在浪费良辰美景。 他正暗暗想着,忽的唇上传来湿热的温度,她发尖扫到他脸上,酥酥麻麻的。 她唇上还有些许唇膏的残香,让他食之入髓,意犹未尽时,她结束了这个难得主动的吻。 「吻我不需要力气,我主动一些就好,先把你的心思放在养伤上,什么事情都等出了院再说。」 路千宁耳根有些红,斜洒进室内的阳光穿透了她的耳垂,粉嫩嫩又红彤彤的。 她是怕他在这儿养不好,回去又知道跑跑的存在,没日没夜的看着跑跑,更休息不好。 周北竞却想歪了,垂眸扫了扫病床,vip的也不如家里的双人大床舒服。 估计,不禁力。 「上次你说,等你在霍氏地位稳了,要跟我摊牌一件事,什么事儿?」周北竞声音很轻,他是在故作没事儿让路千宁放心。 路千宁看破不戳破,「等你出院了我就告诉你,所以你好好养着,还得在你养好了的情况下,我才告诉你。」 「好,那就等我出院再说。」他动了动身体,右手搭在她肩膀,「我想抱抱你。」 她干脆就脱了鞋子在他旁边躺下,头靠在他胸口,听着有些重又沉的呼吸,在他下巴上吻了吻说,「医生说你的头上的麻药药效过了,会很疼,可以吃止痛片,我去帮你拿?」 周北竞双目微微闭着,拒绝了,「不用,我能扛得住,止痛片影响伤口复合。」 「不会影响太多的,如果整个受伤愈合期需要一个月,那你的伤口最多四十天也能愈合了,关键是这样太疼了。」路千宁说完,复又添了句,「工作的事情,先交给姜丞岸吧,你至少一个月不许工作。」 他眸子睁开一条缝,侧过来看着她,「抱着你就不疼,隔五分钟亲我一下,就更不疼了。」 路千宁:「……」 不太清楚他执意不吃止疼片的原因,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疼。 本打算等会儿吃了早餐给他吃消炎药的时候,管护士要点儿止疼片掺进去。 谁知道,她预期中半个小时就能送到的早餐,居然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匆匆而来的叶歆凝身上有些泥点子,应该是昨晚下了雨被车溅了水。 路千宁已经在床上下来,知道周北竞没什么力气,也没说话,安静的对视着彼此。 叶歆凝冷不丁闯进来,眼眶还有些红,路千宁一看便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起身走过去,将早餐接过来摊开在桌子上,调整了床的位置,先让周北竞吃。 然后带着叶歆凝走出病房,「你跑这来的?」 「不是,我打车来的,对不起,路上有些 事情耽搁了。」叶歆凝两只手紧紧交缠在一起,一脸内疚,又心不在焉着。 「实话实说。」路千宁一眼就戳破叶歆凝有事儿。 让路千宁这么一问,叶歆凝的泪直接掉下来了。 她接到路千宁电话,立刻就去霍氏附近的早餐店买早餐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那儿遇见了霍坤之和一个女人。 两个人……似乎是在相亲,对方是个世家千金,长得漂亮人很温柔。 这段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霍坤之在那个女人面前很绅士,温润儒雅,斯文。 像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霍坤之一样,她喊了那么久的「哥」。 她甚至一度怀疑,那么粗暴对她的霍坤之,是不是双重人格? 她站在原地看霍坤之看入神了,被那个女人注意到了,女人也不知跟霍坤之说了什么。 霍坤之扭过头,总算看到了已经站在那儿很久的叶歆凝。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然后扯了扯唇角抬手冲她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她鬼使神差的过去了,站在两个人餐桌旁,「哥……」 她满怀希望的喊了一声,因为霍坤之看她的眼神跟以前一样了! 熟料,霍坤之说,「孙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十年前资助的贫困生。」 贫困生…… 「只是贫困生吗?」孙轻烟不太信,「我怎么觉得看起来不像啊。」 「确实不像,可能是我资助的太久了,她有点儿异想天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整天见了我都这幅表情的。」 霍坤之嘲讽的勾了勾唇,扭过头时眸底已然褪去温度,问叶歆凝,「跟踪我过来的?胆子挺大的。」 孙轻烟目光在叶歆凝的身上由头扫到尾,末了移回她胸前看了眼,毫不掩饰的笑道,「不得不说,她也有点儿东西,霍少爷不试试?」 「哪儿能?」霍坤之一本正经的谈论着令叶歆凝感到羞辱的话题,「有孙小姐在,不敢。」 「其实,我很开放的,不介意这种事情,毕竟现在你我都男未婚女未嫁,婚前失贞无所谓,都什么年代了。」孙轻烟意味深长的说,其实是在暗示她瞒不住也不想瞒,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霍坤之耸了耸肩膀,「我也不介意,孙小姐不用顾虑太多,只是她……不敢碰,是个麻烦。」 第三百二十六章 咱以后自己生 两人对话时,叶歆凝紧咬着下唇,脸色涨红,被他们当做嘴上调侃的对象,也是羞辱到极致的话题! 「霍坤之,你有病吧!」她端起桌上清水泼在了霍坤之脸上,他短发被打湿,顺着脸颊话落的液体滴在了衬衫上。 垂放在身侧的手瞬间握拳,方才还谈笑风生的面容此时一片乌云。 「难怪你不要,脾气跟身材一样很有料。」孙轻烟作了个点评。 毕竟叶歆凝和孙轻烟不认识,而所有的侮辱都是霍坤之带来的,所以她没理由冲着孙轻烟发脾气。 转身离开在前台买了双人份的早餐,但清淡的粥要等个十分钟,所以她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餐出来了,霍坤之和孙轻烟也出来了,天空又有点儿下雨。 他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遮住了孙轻烟的身体,而他半个身体还露在伞外,被淅淅沥沥的雨点子拍打。 叶歆凝没伞,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她才去了路边打车,冒着小雨。 好在小雨很快停了,但一辆飞速驶过的豪车卷起地上的脏水,全部溅在了叶歆凝身上。 她在汽车的左后视镜里,看到了笑靥如花的孙轻烟,和仅露了半张脸的霍坤之。 所以她来晚了。 「霍氏即将迎来一些麻烦,霍坤之现在迫切的想要找到家世相当的女人来联姻……」路千宁解释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她接受不了周老夫人不近人情只顾势力。 可此时的霍坤之面临的也是这样的状态,她解释什么?逼着叶歆凝接受这样的现实吗? 「我接触上流社会不多,但是我真的明白我跟有钱人的差距在哪儿,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我……我不信他不喜欢我。」 叶歆凝的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因为不信,因为觉得霍坤之心里有她,所以她哪怕受到了伤害和侮辱,也对他心存幻想。 她擦了擦眼泪又问了句,「路总,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喜欢我,但是是被形势所迫呢?」 路千宁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给叶歆凝希望?或者残忍的告诉她她和霍坤之根本不可能!? 霍坤之理智到令路千宁觉得可怕,一个能隐忍帷幄将近十年的男人,他头脑清晰时刻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或许,你可以找他敞开心扉谈一谈,一次定生死。」 路千宁分析不了叶歆凝和霍坤之的事儿,只能让她自己鼓起勇气去找霍坤之。 闻言,叶歆凝沉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路总,谢谢你。」 送走了叶歆凝,路千宁折回病房时发现周北竞还没吃,也不知在用手机回复谁的消息。 见她进来了,他迅速将手机关了。 末了,似乎又觉得不对,把手机交给她,「没有女人,张文博找我。」 「我知道。」路千宁把手机推回去没接。 他却皱着眉又递过来,「周太太该使用你的查岗特权了,这样我才能问心无愧。」 路千宁跟他对视了几秒,拗不过索性就把手机拿过来打开随意翻了两下,屏幕上倒映着她的笑容。 将手机放回去,她在旁边坐下,「都凉了,不用等我。」 「我没等你。」周北竞一本正经的说,「我是等着你喂。」 路千宁垂眸看着他完好无损的右手,「你的右手可以吃饭。」 周北竞举起右手,握了握拳后,一本正经的点头,「确实,你喂我的时候,我刚好可以喂你。」 说着,他拿起一个小笼包,递到路千宁嘴边,「张嘴。」 「 唔——」路千宁将包子吃进嘴里,但他手指太靠前,被她舌尖卷着差点儿没吃进嘴里。 她的头迅速往后抬了下,他顺势将手缩回来,复又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她,「该你喂我了。」 包子表示:多此一举啊! 仅仅一个早上,路千宁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解决了早饭。 她终归还是偷偷在消炎药里加了止痛药。 许是不那么疼了,吃完了药以后,路千宁躺在他怀里,没一会儿两人就都睡着了。 中午张月亮来送骨汤,推门见了这场景,悄悄把汤放在茶几上就走了。 —— 霍氏,路千宁不在,叶歆凝是可以直接回家的。 但她给路千宁送完了早餐以后,还是回来了。 她一直在关注霍坤之的动向,忽然听人说霍坤之来了,她毫不犹豫的去了他办公室。 谁知,她进去却发现他办公室里没有人,便以为他还没有回来,转身想离开时,却听见休息室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休息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传来若隐若现的灯光,他应该是在洗澡。 所以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也就十几分钟,霍坤之就洗完澡换了一套西装出来了。 在办公室里看到叶歆凝,霍坤之的脚步一顿,片刻就沉下去阔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谁允许你进我办公室的?」 「我有话要跟你说。」叶歆凝往前走了两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霍坤之头也不抬的吐出一个字,「说。」 「我承认,我就是喜欢你,但是我对你的喜欢没有分毫的原因是你的钱,所以像今天那种话,我不希望下次再听见你说,如果你觉得我烦,那我会跟你保持距离。」 叶歆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衣角。 隐忍的目光看着漠视一切的霍坤之,她呼吸都是疼的。 好一会儿霍坤之才说,「保持距离?那你现在来干什么?就为了说这些话?」 「我……」叶歆凝喉咙一哽,半晌鼓足了勇气才问,「我觉得你喜欢我,你是不是因为形势所迫,想要远离我?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住口。」霍坤之打断她,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她惊的后退了两步。 但他却没过来,身子坐靠在办公桌上,修长干净的手指把玩着一支笔。 「我喜不喜欢你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如果你觉得我喜欢腻会高兴一些,那你就这样想,但我明确又清晰的告诉你,我不是再跟你演戏,我不是那种演悲情戏码的人,我霍坤之要娶的注定是像孙轻烟那样的豪门千金。」 叶歆凝紧紧咬着唇,唇腔里传来血腥味儿,她紧紧盯着霍坤之,那张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她心痛的窒息。Z.br> 「曾经给你带来的伤害,是想让你远离我,但没想到你被路千宁阴差阳错的招到霍氏做秘书,让你留下……是因为你已经跟我们扯上关系,在她手底下,她会护着你,过去这段风头你就可以走。」 霍坤之再度开口,语气淡漠,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会儿,终归是添了句,「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我不要!」叶歆凝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她又迅速说,「我既然已经跟了路总,就会好好跟着路总工作,我不管你们之间的这些事儿,我只要安安心心的工作能赚钱就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就记住,我们再无关系。」 听见她这话,他沉默了。 看着她擦干了眼泪,将纸巾丢在盒子里,缓和了情绪转身离开。 空气中还 残留着她身上的一股奶香味,霍坤之手里的笔掉落到地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她刚才站的地方。 突然,手机响起,是孙轻烟打来的电话。 「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什么时候安排我爸妈跟你爸妈见个面,谈谈我们的婚事吧。」 霍坤之将笔捡起来,语气如常道,「见我一个人足以,我的婚事我做主,七天后订婚,两个月内结婚,彩礼条件你随便提,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嗯,好,那我先着手安排订婚的事情。」 霍坤之要订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那是周北竞住院的第三天。 姜丞岸带来的消息,他拎着张欣兰炖的补汤,一进门就说这事儿。 「他邀请咱们z.j去参加,你这脑袋都开瓢了,太丑,怕是去不成了。」 他不乏有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周北竞坐在病床上,抬了下眼皮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随口说了句,「我家千宁代表我去。」 我家?千宁? 仿佛受到一万点儿暴击的姜丞岸真想骂人,但他得忍着,换种方式还击! 他掏出手机翻出来几张路跑跑的照片和小视频,给他们递过去。 「***闺女前两天生病了,不乐意玩儿,今天才好了些,瞧瞧,那小模样白胖白胖的,多滋润,哎呀,***闺女……」 路千宁和周北竞没人听着他嘟囔,头凑到一起看手机上的小奶包。 前面几张照片头上贴着退热贴,乌黑的眼睛看着镜头水汪汪的可爱极了。 后面几张明显是生病时的照片,被抱着还撇嘴要哭,眼泪吧啦的惹人疼。 「怎么还生病了?」周北竞看的心里不是滋味,前几天还在他怀里翻来覆去撒欢儿呢。 「孩子的亲妈呢?」他抬起头看着姜丞岸,「整天把孩子交给你这么个门外汉,还是个男人,哪里有这么不负责任的?」 姜丞岸悻悻的看着他,心想:孩子妈不是守着孩子爹呢?要说孩子妈不负责,那孩子爹更不负责,到现在都不知有闺女咧…… 「我是干爸,我乐意带着,你又没有,你管人家孩子妈干什么去了?」他张口就显摆自己是干爹。 周北竞沉默了几秒,将手机关了还给他,转身同路千宁说,「不羡慕,以后咱自己生。」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怎么知道她比小时候好 姜丞岸脑子短路,本能的反驳周北竞的任何话,「你生的出来吗你!?***闺女水灵灵白嫩嫩的,还会「啊啊」叫呢!」 「你确定,他生出不来?」路千宁听不下去了,姜丞岸挤兑的太明显了。 她看着周北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不得不阻止姜丞岸继续作死。 顺势转移话题,「霍坤之订婚,你去吗?」 接收到路千宁威胁的信号,姜丞岸老实了不少,中规中矩的答,「我这些年都没在国内,跟这儿的人都不熟,他又不去,我去了也是干瞪眼,干脆就在家里陪***闺女吧。」 三句不离干闺女,路千宁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周北竞跟跑跑相认,反击姜丞岸时的场景了。 「霍坤之要订婚的那个孙家,我好像不是特别了解。」她又又又转移了话题,侧目看着周北竞说,「你熟吗?」 周北竞凌厉的目光睨了一眼姜丞岸,抬手绕过路千宁身体,筋脉清晰的手揽着她的腰。 「我也不太清楚。」 他坐直了些身体,几乎快要把路千宁黏在他身上了,「姜丞岸熟,孙家是南方的,发展好了以后就去国外发展了,z.j投资过,近期回国内又跑到江城来想插一脚。」 说着,他冲姜丞岸挑了挑眉,「你来说。」 姜丞岸眼珠子翻的发白,看着他们共同坐在病床上紧紧拥着的姿势,恼火。 「那我就言简意赅的说一说,***闺女还在家里等着呢,最多十分钟。」 孙家底蕴很深,几乎垄断了南方的市场。 当初周北竞在温城那个项目一炮而红,替北周在温城打下了不小的市场,但那个时期温城的北周也要次于孙家的。 何况如今,北周落寞了呢? 「所以,孙家缺的是个在江城露脸的机会,霍家现在风头正旺,孙轻烟跟霍坤之这一订婚,互相都得到了想要的。不过我好奇,霍坤之不应该这么着急订婚,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 姜丞岸话音落地,两道目光齐齐落在路千宁身上。 在周北竞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星空般的眸,微抿着唇瓣什么也不说。 几秒钟的沉默后,路千宁将腰间男人的手拨弄下去,下去病床拿了床头的果篮往外走,「我去洗点儿水果。」 她要动霍氏,刚刚稳定的霍氏必定受到重创,霍坤之这是在未雨绸缪提前下手。 「你神气什么?」路千宁前脚走,后脚姜丞岸又开始挤兑周北竞了,「竞哥,她有事儿瞒着你,你看不出来啊?」 周北竞垂眸摆弄着左手的纱布,修长干净的手指还有点儿肿,「是呢,我家千宁要瞒着我,跟霍家算账。哎,你干闺女会喊人了吗?将来你老婆要是知道你认了个干闺女,她会不会不高兴?哦……本来就是个二婚了,将来有没有愿意嫁你还不一定呢,说得对,先认个干闺女吧,对人家好点儿,指不定将来娶不上老婆没有后代,就指着人家给你养老送终呢。」 姜丞岸再也笑不出来了。 论狠,他就没见过狠的过周北竞的! 论损,也没有比周北竞更损的! 他怎么不知道,周北竞废话这么多呢? 「兄弟,你生病了,少说两句。」他拍了拍周北竞的胸口,摁着周北竞躺下。 但周北竞纹丝不动,「不劳你费心,这几天我家千宁把我照顾的很好,快痊愈了。」 姜丞岸废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法把周北竞摁到床上躺着,「艹,你装病呢吧?真生病哪里有这么大劲儿?」 周北竞眉梢轻挑 ,右手敲了敲自己身下的床板,「不是我坐起来了,是床板被调整成这个角度,你摁的是我,但反抗你的是床。」 「……」姜丞岸后退两步,这才发现床头被调整了角度,让周北竞刚好可以坐躺着。 「霍坤之订婚时你去,帮我照顾一下千宁,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周北竞面色恢复正经,语气接近命令。 他扫了眼病房门口,路千宁还没回来。 也不顾刚才姜丞岸说不想去,继续交代,「什么都不用做,跟着她就行。」 他这幅样子,肯定是去不成,出院以后头上也带着伤,都被剃掉了一块,估计没一两个月没法见人。 「呦,这是有求于我啊?」姜丞岸拉过椅子跨坐下,双手撑在椅子背上,贼笑着看周北竞,「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说***闺女好看不?」 周北竞眸光微动,答道,「除了千宁,那孩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你……你这不算!」姜丞岸被气个半死,「你就说你嫉妒不嫉妒我有这么一可爱机灵漂亮的干闺女!」 「干闺女一抓一把,我是不认,毕竟我有千宁了,我让她生个亲的比什么不强?」周北竞抬起右手,倾身拍了拍姜丞岸的肩膀,「你喜欢就喜欢,别逼着别人羡慕你,就你这脾气……难怪把老婆都逼跑了。」Z.br> 他那张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化作一把利剑,直接给姜丞岸开膛剖腹,刺中他的心脏! 路千宁回病房,一推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姜丞岸和周北竞大眼瞪小眼,前者咬牙切齿瞪人,后者……怡然自得,甚至还有那么一丢丢幸灾乐祸。 「你伤的是脑子吗?你这张嘴怎么没被杵个血窟窿!?」姜丞岸豁然起身,凶巴巴的双手叉腰急的面红耳赤。 他声音可不小,走廊路过的小护士都被吓了一跳。 路千宁冲人家歉意一笑,赶紧把病房门关了,疾步走进来,「你发什么疯?这儿是医院,需要安静的。」 她把水果放下,正想让姜丞岸正常点儿,就见周北竞抬了抬手道,「被我扎了心,没在窗户里跳下去已经是理智的了,嚷两句就两句吧。」 再不让姜丞岸嚷一嚷,周北竞怕他气哭了。 又在想,这点儿本事……还跟他耍嘴皮子玩儿心眼? 「来,咱吃葡萄。」他随手把路千宁刚洗干净的葡萄拿起来,递到路千宁唇瓣。 路千宁的唇瓣沾染了葡萄上的水珠,凉凉的很舒服,她看着姜丞岸就把葡萄吃了。 本打算吃完了劝姜丞岸快走,别在这人作死了。 但还没开口说,男人筋脉清晰的手又捏了个草莓递过来。 但显然,姜丞岸很识趣,终于看不下去气跑了。 但或许是实在气不过,姜丞岸回家以后,建了个群,把她和周北竞都拉进去了。 然后疯狂的发小奶包的照片和视频,几分钟不看就有个几十张。 又或者,姜丞岸是知道她在医院照顾周北竞,会想小奶包,故意发过来的。 路千宁坐在椅子上,双脚踩着病床下的支柱,身体前倾着跟周北竞一块儿看。 「这个好可爱,她现在快四个月了,皮肤都白白嫩嫩的,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路跑跑是真的越长越好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别有神。 樱桃小嘴红彤彤的,总是沾着一些口水,愈发显得唇色好看。 白胖胖的小胳膊…… 越看照片,路千宁越想小奶包,想把她抱在怀里,亲一亲。 「你怎么知道她比小时候好看多了?」周北竞也正看 的入神,被她一句话搞得有点儿懵。 路千宁身体一僵,抬起头迎着午时的烈阳跟他对视,他背对着阳光五官有些模糊。 反倒是她,脸上的小心思被看的一清二楚。 半晌,她低下头时说了句,「姜丞岸给我发过。」 「他跟你也炫耀?」周北竞轻嗤一声,估计认识姜丞岸的人,都知道他有了个干闺女。 思来想去,路千宁把手机关了,怕一个不小心又说露馅。 「炫耀,这么好看的孩子,谁不炫耀?」她敢保证,现在跟周北竞说跑跑是他女儿,他都要把头上纱布扯掉往家里跑。 未来的时间除了炫耀跑跑,还是炫耀跑跑。 这话好像有点儿扎了周北竞的心,他眉头皱着,随手拿了草莓递给路千宁,一句话也不说,喂她吃喂她喝。 可他却把手机打开,又继续看姜丞岸发过来的照片和短视频了。 这几天张欣兰忙着做汤给周北竞补身体,看孩子的重任交给姜丞岸了。 据姜丞岸说,跑跑每天晚上都不怎么乖,毕竟每晚都是路千宁陪着睡觉。 所以有两次睡前,姜丞岸拨通了路千宁的电话,让跑跑听着路千宁的声音睡的。 这么一折腾,路千宁心里像长了草似的,迫不及待想出院,去看她的跑跑。 可惜,周北竞头上的伤口又出了一些状况。 因为伤口愈合的不是很好,时不时渗血,所以医生又做了一个深入的检查。 是脑部的血管又多又细,破损严重,所以恢复起来慢一些。 医生建议,再住几天观察,看情况决定什么时候出院。 赶着霍坤之的订婚宴,路千宁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机会。 「我晚上……我明天再回来?」她收拾着东西,跟周北竞商量,「你现在可以自己吃东西,自己下床,就剩下观察头上的伤口了,有什么事情找护工,好不好?」 她这些天都没处理工作,周北竞只当她是有重要的工作。 抬手朝她伸出去,语气带着几许不舍,「那你明天早上,几点回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摊牌的就是一个惊喜 周北竞墨瞳漆黑,眼巴巴的看着她,竟让她在他身上找到了几许跑跑困了时,眼巴巴看着她,等着她哄睡的模样。 她心头一软,刚搭在肩膀上的包放下,坐在病床旁,双手搭在他肩膀。 他右手抬起抓着她手腕,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低头迎合她送上来的稳。 唇瓣相抵,他的左手将唇间一缕她的头发挽到耳后,滑落至她肩膀,又到她腰间。Z.br> 他呼吸很快变得又粗又重,毕竟伤的是脑子又不是下半身。 长眸眸色深了好几个度,在她想要离开时身体离了床,加深了这个吻。 她人都被他捞在怀里狠狠的吻,仿佛想要将这段时间缺失的都补回来那般。 「别——」她声音软的不像话,避开他愈发狂热的吻。 他头抵在她颈肩粗.喘着,「出院以后,去我那儿?」 「先别计划这么早,等出院……我给你一个惊喜?」她看着他侧颈凸起的青筋快要炸了,伸出手指帮他摁了摁。 手腕却猛地被他捉住,「不想在这儿,就别碰我了。」 嘶哑的声音压抑着极致的痛苦。 半晌,他又沉声道,「惊喜?上次你说,等你在霍氏的地位稳了,要跟我摊牌,是什么?」 「摊牌的就是一个惊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路千宁推着他肩膀拉开两人距离,在床上起来后整理乱了的衣服。 霍坤之的订婚宴下午四点钟开始,路千宁吃过午饭以后回去的。 先在家里洗了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才去姜丞岸那边看跑跑。 小奶包正躺在摇摇椅里玩儿,路千宁突然出现,熟悉的声线和让她觉得有些熟悉的味道,她显得很高兴。 手脚共用的挥舞了两下,然后忽然小眉毛处一红,嘴巴撇了两下,然后就掉泪了。 路千宁一怔,还以为自己把小奶包吓到了。 姜丞岸也急了,迅速跑过来把她挤开,抱起小奶包轻声安抚。 「跑跑乖,干爸在这儿呢,不怕不怕……」 可小奶包越哭越冤,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眼睛不断四处搜寻。 路千宁观察了一会儿,见姜丞岸哄不好,试探性的问,「你猜,她有没有可能是想找我?」 「怎么可能?肯定是被你吓到了。」姜丞岸想都不想就说,「我妈说了,小孩子至少也得五六个月才认人,她才四个月,知道你是谁啊?你又没奶……」 他的嫌弃真的太深了。 路千宁扎了心,实在听不下去跑跑哭,走过去就把孩子接过来。 姜丞岸还不想给,被她一个刀子眼吓得,乖乖把跑跑递过来了。 小奶包白胖胖的小手抓了抓路千宁衣服上的扣子,哭泣声渐渐小了些。 晶莹剔透的泪花顺着她眼尾滑落到路千宁衣袖上,姜丞岸拿了两张纸巾过来,嘴里嘟囔着心疼死了,然后给路跑跑擦眼泪。 这几天路跑跑是一群人轮番上阵的哄,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被姜丞岸给霸占。 晚上谁抱着不哭就让谁抱着睡,整的像没妈的孩子一样。 路千宁抱着沉甸甸的小家伙,眉目柔和,清眸里倒映着路跑跑胖乎乎的脸蛋。 弯腰亲了又亲,爱不释手。 没一会儿,路跑跑在她怀里睡着了,张欣兰过来把睡着了的小奶包抱走,然后路千宁和姜丞岸为去霍坤之订婚宴做准备。 路千宁选了件黑色的齐肩礼服,半扎丸子头多了几分俏皮却不失利落。 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同姜丞岸一块抵达订婚现场。 但,碍于两人的身份,他们不是一起进去的。 林清越在婚宴厅入口等着路千宁,见到她时眸光一亮,但很快又暗下去。 「周总好些了吗?」 「需要好好养着,没有生命危险的。」路千宁冲他一笑,「谢谢关心。」 她替周北竞道谢,林清越沉默了几秒似乎明白了什么,「应该的,毕竟我们是伙伴,我听霍总说你要动霍氏,今天带了准备来的?」 路千宁秀眉轻挑,在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后说,「叶歆凝说会给我送过来。」 今天这日子,她本是不想让叶歆凝过来的,跟叶歆凝约了时间去公司拿。 但叶歆凝坚持要给她送到订婚宴现场。 她知道,叶歆凝是借着送东西,想来看看这场轰动江城的订婚宴。 「她应该快到了,我去门口等等她,不然你就先进去。」 林清越往订婚宴大厅里扫了一眼,末了说,「我跟你一起等吧。」 里面已经很多人了,他们进去也是无尽的应酬。 如今两个人成功在金牌助理转型为企业高管,还是顶级的,会受到很多的关注。 能躲一会儿清净是一会儿。 两人刚走出酒店,就看到叶歆凝在出租车上下来,小跑着上台阶。 「路总,你要的东西。」她将一份文件交给路千宁,还有一个u盘。 「没被为难吧。」路千宁随手翻了两下,这是霍氏十年来的财务账单。 每个企业都有不为人知的财务机密,霍氏也不例外。 这东西迟早要被霍坤之拿出来曝光的,只不过霍坤之打算等霍氏彻底稳了。 叶歆凝摇头,有点儿激动的说,「我都是按照您教我的说的,财务部的经理人完全被我唬住了。」 「行了,谢谢你,去忙吧。」路千宁见叶歆凝时不时往酒店里面扫,又添了句,「他今天订婚,里面人很多,没有请柬是进不去的,你回去吧。」 今天的订婚宴不能出差错,而叶歆凝很可能是导致出差错的关键点。 路千宁不能带她进去。 「知道了。」叶歆凝眸中无光,转身一步步的走下台阶。 路千宁转身和林清越一起回到酒店,阔步朝订婚宴大厅而去。 已经走到马路边打车的叶歆凝停下,回头看着酒店里,抿着的唇渐渐变成了紧紧咬着嘴唇。 良久,她到底还是折回去,跟门口保安说,「刚才那是我上司,她落了东西让我送进去,你通融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保安看到路千宁和叶歆凝碰面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你快去快去。」 叶歆凝成功的进去了,戴上口罩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直奔霍坤之的婚宴大厅…… —— 宴会厅里,来的大部分都是商业界的人,个个西装革履精神抖擞。 这场订婚宴史无前例的商业化,而霍坤之和孙轻烟并不介意,两人挽着胳膊游走在众人之间。 霍坤之把路千宁和林清越介绍给孙轻烟认识。 「这是我最得力的伙伴,路千宁路总,和林清越林副总。」 孙轻烟捏着红酒杯的手轻轻摇晃着,眸光在路千宁身上一扫而过,反倒是在林清越身上逗留了一会儿。 然后才扬起红唇打招呼,「路总,林副总,你们好。」 「孙小姐。」路千宁很客气官方的笑了笑,跟她碰了下杯,「祝你们订婚愉快。」 「订婚愉快。」林清越吐出四个字,跟霍坤之碰了碰酒杯。 四个人抿了口 红酒,然后霍坤之扭头跟孙轻烟说,「我跟路总单独聊两句,先让林副总带你认识一下霍氏的高层。」 孙轻烟很快就松开了霍坤之的胳膊,一个旋转步就到了林清越身侧,毫不避讳的挽上了林清越胳膊。 林清越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来,却被孙轻烟拉着进入人群。 路千宁蹙了蹙眉,跟着霍坤之走出宴会厅,在拐角处的吸烟区站着。 「你都准备好了?」霍坤之扫了眼她手里的文件,跟她这身礼服格格不入,不知道的以为是临时送东西过来。 而他这个知情者,十有八九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都准备好了,今天先突破一下霍明军的心理防线,明天这东西就到了调查局手里,至少五年,这个牢霍明军坐定了,当做我送你的订婚礼物吧。」路千宁冲他笑了笑。 霍坤之不禁莞尔,「把我爸送到监狱做我订婚礼物,你这叫捡了便宜卖乖。」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着急订婚。」提起这事儿,路千宁多少有点儿责任。 在霍氏出事之前订婚,肯定更加的顺利。 但她捅的篓子她负责,一旦霍氏账目被查,许多合作商也面临被查,到时候免不了解约。 那时霍氏又会迎来一次难题,可路千宁手上人脉很多,虽然费时费力需要低三下四去求着人家合作,但挽回的几率很大。 在她看来,霍坤之是用订婚来解决一切难题,有孙家的扶持他们霍氏出问题也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就孙轻烟本人来说,不是妻子的良选。」 联姻虽都是没有感情基础,可很多千金都品行不错。 她调查过孙轻烟,换男朋友的速度堪比换衣服。 跟霍颖儿在豪门圈子里有的一拼,不过孙轻烟顶多是花心,而霍颖儿是见人就上,连关系都不确定。 「既然怎么都是联姻,没必要看人怎么样,看家世就够了。」 霍坤之给的理由简单粗暴。 闻言,路千宁不说什么了,两人折回订婚宴大厅。 今天霍明军和齐淑敏都来了,脸色不好,毕竟霍坤之一旦真跟孙轻烟结婚,他们就大势已去了。 动路千宁没动了,反而把周北竞给伤了,现在霍明军都怕周北竞出院以后针对他。 和齐淑敏在家里密谋了一番,决定厚着脸皮来参加霍坤之的订婚宴,最好能破坏掉!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是上的了台面的料 霍明军也不算完全失势,还是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谈谈生意的事情。 他寒暄着,一双森冷的眸就没离开过路千宁。 「如果能在周北竞出院之前,让他和路千宁闹掰了,那他就肯定不会给路千宁出气了,咱们再上门赔个礼,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低声跟齐淑敏嘀咕着。 齐淑敏什么招也没有,全听他的,他一有主意了她就知道说,「军哥你最厉害了,我都听你的,咱要怎么做?」 「来,你听我说……」他拉着齐淑敏走到角落。 这订婚宴,路千宁觉得没意思,和林清越转了半天除了被人追着问收购花氏之后第一步的计划,就是霍氏如今的发展。 她以喝得有点儿多为由,跟林清越到二楼休息室去躲清静。 林清越脸色一直不太好,进了休息室后,憋了半天在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名片。 「这是孙轻烟给我的。」 孙轻烟的名片,挂着孙氏经理的职位。 「什么意思?」路千宁错愕的看着他,「想挖你去孙氏?」 「想给霍坤之戴绿帽。」林清越越想越难以启齿,「她说她和霍坤之商业联姻,说好了以后各玩各的,如果我不介意的话……」 很抱歉,一向自控能力特别好的路千宁没忍住笑了,把名片塞回了林清越的手中。 林清越脸都黑了,「我像是那种会长期做地下的人吗?」 但路千宁还是很欣赏孙轻烟的,最起码她解释清楚,她是有夫之妇。 不勾引,你情我愿。 违背道德,但若霍坤之真跟她有那种协议,有何不可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齐淑敏走了进来,见这儿还有个林清越,她蹙了蹙眉,但还是在另外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 「你们两个就是路千宁和林清越吧?」她率先开口,态度还算恭敬。 「霍夫人。」路千宁和林清越面色恢复严谨,一同跟齐淑敏颔首。 见他们跟刚才相谈甚欢的模样判若两人,齐淑敏和善一笑,「你们不用局促,我就是累了来休息会儿,既然碰上了就跟你们谈谈。」 这话谁也不信,整个酒店布置了十几个临时休息室,齐淑敏就那么巧的选择了和他们一间的酒店。 「我有两句话,想单独跟路千宁说。」齐淑敏也不虚与委蛇,直入正题。 林清越看向路千宁,后者眉梢轻挑说了句,「我们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避开人谈的,霍夫人直接说的。」Z.br> 「你这么小心谨慎干什么?」齐淑敏起身在离他们更近的沙发上坐下,「那就在这儿说吧,我听说周总受伤了,他怎么样?」 路千宁还没找他们他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她的眸光一沉,直直看着齐淑敏道,「霍夫人有话就直接说吧,别浪费时间,我们等会儿还要出去。」 被她凌厉的目光看了一会儿,齐淑敏心里有瞬间的发慌,但很快又稳住了,「其实,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霍家的纷争你们外人干涉,是不对的,我老公做事情是不近人情了些,但也是被你们逼得。」 她振振有词,说得好像是被迫反击一样。 「如果你们两个同意的话……我希望你们能不再插手霍家的事情,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这次还误伤了周总,让你一个人把我们和周家的关系都搞的有些尴尬。」 这是根本不把路千宁放在眼里,意思是路千宁死就死了,没死就没死,偏偏把周北竞给拖进来了。 休息室里十分安静,路千宁手肘 撑在膝盖上,定定看着目光轻蔑的齐淑敏。 她蓦的笑了下,「霍夫人,你闲着没事儿的话,还是在家里打打牌,做个主妇吧,商业场上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要真有什么话让霍先生亲自来跟我说,您瞧您……」 她指了指霍夫人放在腿上的手说,「手都有些发抖,声音也没什么底气,不是上的了台面的料。」 一句话说的齐淑敏脸色羞愤,她还真的只对在男人床上阿谀撒娇以外,没什么优点! 但这会儿让路千宁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脸上挂不住一下子就急了。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你敢插手豪门的事情,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话间她低头看了看时间,豁然起身,「懒得跟你说,既然不识抬举就走着瞧。」 刚出休息室的门,齐淑敏就看到了在楼上下来的霍明军,她快步迎上去两人去了楼梯间。 「你那边得手了?我只能拖这么长的时间。」 霍明军得意一笑道,「没问题,就等着鱼上钩了,走,回去看戏。」 休息室里,路千宁盯着缓缓合上的房门,皱起眉头,「所以,她来干什么来了?」 「放狠话?」林清越质疑的吐出三个字,又迅速摇头,「不,一点儿也不狠,被你几句话就打发了。」 思忖片刻,路千宁站了起来,「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订婚宴大厅里,依旧人声鼎沸,众人推杯换盏的聊着什么。 路千宁扫视一圈,却不见霍坤之的人影,孙轻烟在她父亲那边。 「分头看看,找找霍坤之去哪儿了。」她跟林清越低声两句,两人兵分两路。 不等她走出去多远,手机就响了,她折身去清净的地方将电话接起,是叶歆凝。 「路总!你快来308房间!」 路千宁蹙眉,转身进入身旁的楼梯间,直奔三楼,「你在订婚宴现场?」 「我……」叶歆凝欲言又止,干脆说,「哎呀,你来了再说吧!」 挂断了电话,路千宁加快步伐去了三楼,刚走出楼梯口就遇见了一个匆匆而来的服务员。 对方见到她,愣了好半天吐出来一句,「您找霍总吧?他在308,正好他有要事找你!」 说着,服务员在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递过来。 路千宁接过房卡,跟服务员颔首示意,目送服务员坐电梯下去后,走到308房间把门刷开。 双人床上躺着霍坤之,脸气息不稳,发生了什么一看便知。 旁边是不断用湿了水的毛巾给他擦脸的叶歆凝。 「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才看到两个服务员把他抗到这里来的,我趁他们不注意躲在门口留下来了,他……好像被下药了。」叶歆凝一边擦一边无措的看着路千宁。 想到刚才引自己来308的服务员,路千宁心里「咯噔」一声。 「我们把他抬到别的房间去。」 她示意叶歆凝别擦了,走到霍坤之旁边狠狠掐了下霍坤之的人中。 霍坤之猛地睁开眼睛,眸底一片赤红,也不知人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 「起来,我们带你走。」她和叶歆凝联手把霍坤之抬起走出308,随手推三楼其他房间的门,却都推不开。 最后推开了尽头的一个杂物间,顾不上太多路千宁示意叶歆凝先把他送到这里。 末了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林清越来帮忙,想办法把人送到医院去。 但电话还没拨通,肩膀猛地被一股力量推出,她人撞在了走廊的 墙上。 「砰——」 身后杂物间的门被关上并且反锁,她心底一急冲过去使劲敲打,却怎么也打不开。 三楼格局是一条长廊,能在这头看到那头。 等会儿肯定有人上来,她如果一直在这里别人肯定要怀疑杂物间里有人,一旦孙家人看到霍坤之和叶歆凝在这里面不清不楚,这场订婚宴就泡汤了。 她明白了,霍明军想一石二鸟,栽赃她和霍坤之! 破坏这桩婚事又破坏她和周北竞的关系,总特么拿清白这种事儿来下手? 不等她想明白,电梯已经升上来了,她思忖再三还是迅速在楼梯间下去了。 一楼还是那般的热闹,刚好林清越找了一圈没看到霍坤之,正准备给她打电话。 看她在楼上下来,林清越很意外,「霍总在楼上吗?」 「对。」路千宁把楼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不过,霍明军怎么没上楼?」 她看到霍明军和齐淑敏在人群里寒暄着,拧起眉头。 「我一直在盯着,没有人离开,孙家人也没上楼,我想……」林清越推测道,「去楼上的应该是记者,霍明军要把事情闹大,当众逼的孙家下不来台也不如把事情闹的更大,彻底断了孙家和霍坤之的联姻。」 幸好,叶歆凝一直跟着,让霍坤之躲过了这一劫。 两人关注着楼上的动静,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几个陌生的面孔在楼上下来。 他们口袋里都藏着隐形的摄像头,但看他们脸色就只什么也没拍到。 路千宁松一口气,想回楼上去看看……但转而一想,不太合适。 霍坤之被下了药,药效会发不完是不能放过叶歆凝的,她半路去算怎么回事儿…… 最终,她和林清越留下替霍坤之圆谎,说公司临时有事儿,宴会进行到十点钟,送走了所有的客人。 她也送走了姜丞岸,很无奈的跟姜丞岸解释,「突发状况,我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估计今晚没办法陪着跑跑了。」 「没关系,有我呢,不用你。」姜丞岸乐得其所,挥挥手就跑了。 路千宁和林清越在三楼走廊的尽头等着,直到半夜十二点多,房门「啪嗒」一声被人在里面打开。 第三百三十章 那他真可怜 门开了一条缝,叶歆凝处于暗中的小脸映入眼帘。 她似乎没料到路千宁和林清越还守在这儿,诧异的紧抿着嘴唇,保持着往外打量的姿势没动。 路千宁折身走过去,「你还好吗?」 「路总……能不能给我找件衣服?」她的上衣被霍坤之撕扯了。 本打算在没有人认识的情况下,就这么不顾一切的跑了。 但路千宁和林清越就在门外,她便没办法不顾及了。 路千宁转身对林清越说,「把外套脱了。」 「好。」林清越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迅速将外套脱下,交给路千宁。 路千宁将外套递进去没几秒钟,叶歆凝才披着外套出来。 宽宽大大的外套将她显得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个头本就不高,所以外套快盖住了她的屁股。 「他还在里面,我帮他把衣服穿上了,他应该先醒不了,你们给他开个房间吧。」叶歆凝没立刻离开,又往休息室看了两眼。 「林清越,你去开房,找人来把他送到房间。」路千宁不放心叶歆凝一个人,「我送你回家。」 叶歆凝没拒绝,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回头时路千宁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都是吻痕。 并且,叶歆凝的眼睛一直红红的,甚至有点儿肿。 所以……应该是哭了很长时间了。 林清越迅速在前台开房,然后找服务员把霍坤之在杂物间抬出来。 叶歆凝坚持看着霍坤之被抬到包房里以后才跟路千宁离开。 她住的地方很远,夜里车不多,四周都静悄悄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鸣笛,分外刺耳。 「路总,霍总这就是豪门中传说的联姻,对吗?」叶歆凝突然开口,声音清脆。 路千宁侧目跟她单纯的目光对视,点头,「对,典型的商业联姻。」 「那他真可怜。」叶歆凝突然笑了下,但眸里却夹着晶莹剔透的泪花,「都没有权利找个自己喜欢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可怜呢?」路千宁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转过头认真的说,「人活着有所求,霍坤之求的就是名利,在商业看来他是成功的,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叶歆凝沉默了好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所以,在他眼里钱和名利都重要过我?」 霎时间,路千宁说不出话了。 霍坤之喜不喜欢叶歆凝?但女人的第六感很准,若叶歆凝觉得他喜欢,那可能就是喜欢。 「那我呢?」叶歆凝低下头,泪花低落在她手背上,再也忍不住染着哭腔说,「那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是我让他重振旗鼓的,是我陪着他度过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他被霍家赶出来的时候,他喝酒差点儿没把自己喝死,是我一直照顾他……」 那时候的叶歆凝还是个初中生,情窦初开的年纪,但很懂事。 她身体那么瘦弱,却把霍坤之在泥潭深渊里拉出来了。 他重振旗鼓,找了个关系最好的朋友,转行做律师,一点点的重头再来。 他说过的,「歆凝是点亮我人生的一盏灯。」 灯一直都在原地,他走了。 路千宁心头五味俱杂,只能用孽缘来形容霍坤之和叶歆凝。 「在感情这方面来说,他配不上你。」她开导着叶歆凝,「你重情义,他跟你相反,忘了他吧。」 「我的记忆很好,到现在还能记得第一次跟他见面时的场景呢,十年来根深蒂固,怎么忘啊?」 叶歆凝抿着唇,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忘,是我忘不了。」 车窗外霓虹的灯光照在她脸上, 顺着脸颊滑落的泪珠倒映着璀璨的灯光。 车飞速行驶,最后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停下,这边光线更暗了。 路千宁甚至看不清副驾驶的叶歆凝在干什么。 但她能听到叶歆凝特别小声的哭,还能感受到叶歆凝的身体颤抖。 「对不起,我跟别人合租的,我怕我回去哭了吵到人家。」 她吸吸鼻子,抹黑抓了一张纸巾,擦着鼻涕眼泪。 路千宁见纸巾盒里空了,又拿了一包纸巾递过去,「理智点儿,想要以后自己要怎么办,如果你想离开,随时跟我说。」 「谢谢你,路总。」叶歆凝冲她点了点头,「帮我转告林副总一句,西装我洗了以后再还给他。」 「好,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反正我这两天也不去公司。」路千宁看她刚才走路姿势不太正常,估计被折腾的很惨。 目送叶歆凝下车,一瘸一拐的进了单元楼。 楼道里的钨丝灯闪了两下,将她背影显得愈发落寞。 路千宁突然很想见周北竞,一路上都在想叶歆凝和霍坤之的事情。 显然霍坤之和周北竞是截然相反的人。 周北竞以感情为重,掏空了北周成立北宁,至今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北宁像曾经的北周一样辉煌。 他这是选了爱情,事业就赌一把,顺其自然。 霍坤之是走捷径,不惜一切代价稳住霍氏,拿下霍家,那是他要的东西。 若周北竞和霍坤之一样,她的下场和叶歆凝一样。 岔道口,一边去医院一边回家,思来想去……路千宁还是回家了。 感慨归感慨,有啥比自己闺女重要的? 反正,周北竞就在医院,又跑不了! 路跑跑是跟着张欣兰睡的,张欣兰考虑路千宁半夜可能会回来,所以直接带着跑跑在路千宁那屋睡的。 路千宁一回来,张欣兰就醒了,把时间让给她们母女,回自己屋了。 熟睡的小奶包似乎感受到了妈妈的怀抱,翻了个身,小脚丫踩在路千宁的大腿上,头扎在她胸口睡的格外香甜。 路千宁不舍得睡觉了,想多看她一会儿。 但这几天她在医院休息的也不是很好,硬撑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被霍坤之的电话吵醒,她迅速拿起振动状态的手机,转身下床去阳台接电话。 「她人呢?」 这个她,指的是叶歆凝。 路千宁说,「我送回家了。」 「昨晚是她给我下的药?」霍坤之语气染着怒意,他只知道自己被下药了,被人弄进房间以后,忍受着药效还有一丝清醒时,就看到叶歆凝了。 他这话一出,路千宁都替叶歆凝心凉了下,「是霍明军下药,冲着你我来的,多亏了叶歆凝我们才躲过一劫,并且是人家给你解的药,你伤害了她。」 闻言,霍坤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了几声,「是我把人想的太黑暗了。」 「豪门中的人都是黑暗的,这一点儿我理解你,但你要明白,叶歆凝是个普通人。」路千宁实在忍不住,替叶歆凝说话,「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但你不能抱着熊掌还钓着鱼,迟早有一天你会两亏的。」 霍坤之,「我让她留在你身边,是担心霍明军调查我,查到她头上,会给我带来麻烦。」 「你很理智,同为女人来说,我希望你妥善处理好她,她是个普通的好女孩。」说完,路千宁挂了电话。 跑跑醒了,一看到她就很高兴,任由她抱着去洗脸,喂奶粉。 刚出 房门,就遇上了洗漱完准备来抱小奶包的盛阙行。 「千宁姐。」盛阙行打了声招呼,然后低声道,「汇报个好消息,我上次不是说特许我参加高考吗?考完了,分数也出来了。」 「真的?」路千宁眼睛一亮,「快跟我说说,哪个大学?」 盛阙行伸出双手来,「让我抱着跑跑,我就告诉你。」 路千宁看了看盛阙行,拧着眉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你确定要跟我抢吗?」 「那……」盛阙行有些不情愿,「那就算了,反正我高考完以后时间很多,上了大学就更闲了。」 「说重点。」路千宁追问了句,「哪个大学?」 盛阙行有点儿得意的抖了抖眉毛,「就在江城的清北大学。」 江城的清北大学是国内顶尖的学校,盛阙行跳级高考居然能录取,让路千宁意外极了。 「那,国外的学校呢?」国外文化差异很大,尤其在商业金融方面的教育理念不太一样。Z.br> 如果盛阙行有去国外的能力,就先去国外,将来再回国内实践,将国内外的商业教育都学到手,是双重的经验。 熟料,盛阙行撇了下嘴说,「我不去国外,我就在清北,你怎么还崇洋***了?」 他终于忍不住,强行把路千宁怀里的小奶包抱走了,「国内好,国内有跑跑。」 路千宁:「……」 追着他下楼,又打趣了两句,听他提到过几天打算请高中的同学吃饭,毕竟以后都不在一起了,类似于散伙饭。 「那请章莹颖了吗?」路千宁多问了一句,「她毕竟是跟你在温城一起过来的,而且同学好几年了。」 「那个爱哭包。」盛阙行拧了拧眉,「一听说我要特许高考,当场就哭了,估计是学习没我好气的,我要是告诉她我考上清北了,她不得更生气啊?」 路千宁一噎,还是说,「不管怎么说,叫上她一起,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她哭也不见得是生气,可能是舍不得你去上大学。」 「嗨,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盛阙行大大咧咧的,抱着小奶包去冲奶粉了。 见他走了,路千宁没再追,正想去厨房帮张欣兰做早餐,却冷不丁瞥见张月亮悄悄在张欣兰房间里出来,像做贼似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们以后生个儿子吧 往外走了一段路,张月亮才发现路千宁站在客厅正看着她,一个激灵,两只手紧紧捂着身前的衣服。 「怎么了?」路千宁被她这怪异的举动整的没头没脑。 张月亮迅速摇头,扯了个笑容说,「被你吓了一跳,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边说边往自己房间走,「我以为你没回来呢。」 「后半夜回来的,你手里拿的什么?」路千宁看到她怀里也不知揣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她嬉笑着说,「没什么,昨天落咱妈屋里一本书,这不有时间去取回来吗,快洗漱准备吃早餐了,我等下要去公司……」 话说到最后,张月亮人已经回房去了。 路千宁没顾上她神神秘秘的,转身去餐厅帮忙。 早餐结束后,她去医院,姜丞岸有事要找周北竞,死乞白赖搭她顺风车去。 周北竞在住院部的顶楼vip病房,两人坐电梯抵达顶楼,刚出电梯门就被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拦下了。 这层楼里几乎没住什么病人,路千宁在这儿照顾周北竞那几天都很安静。 但此刻,更显得一眼望到头的长廊空荡荡的,十分寂静。 「干嘛的?」姜丞岸扫了眼保镖,上下打量着问,「拦着我们干什么?」 「姜少,我们不拦你,只拦路小姐。」保镖一脸不容拒绝。 路千宁怔了怔,明白过来了,「老夫人让你们来的?」 保镖面视前方道,「是,路小姐,请您别让我们为难。」 姜丞岸轻嗤一声,「谁给你们的胆子拦着她?病房里头那位估计不知道吧?不然你们两个早就被发配到非洲给人家编头发去了。」 他指了指路千宁,晃了晃头格外嚣张的说,「我都不敢惹,你们敢惹?」 「我们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请路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他们知道现在的路千宁不是随便欺负的,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姜丞岸还想说什么,却被路千宁打断,「老夫人让你们在这层楼守着,不许任何人随便出入,更不许我去看他,是吗?」 保镖点头,「是。」 「那好办。」路千宁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是打给周北竞的,没两秒钟那厮就接了。 「你比我预想中迟了好久。」周北竞语气有些抱怨,「不是说好早上早点儿过来的?」 路千宁看了看腕表,这几天在医院周北竞连她的生物钟都摸清了。 「你出来,换个病房。」 那端安静了一会儿,没几秒钟病房门就开了。 周北竞长眸微眯,盯着电梯门口拦着路千宁的两个保镖,危险的气息瞬间释放。 他挂了电话踱步走过来,抬脚就给保镖腿上每人踹了几脚,踹的他们趴在地上起不来。 「去门诊楼验伤,拿回去交差,顺便告诉奶奶,我因为打你们伤口都快崩裂了,她要是不怕我死了,就继续派人过来。」 两个保镖一脸菜色,爬起来领命,「是。」 小心翼翼看着在他们面前凶神恶煞般的周北竞到路千宁面前像变了一个人。 扣住路千宁的手,十指交叉着往病房里走,「他来干什么?」 这个他,指的是姜丞岸,那很语气相当嫌弃姜丞岸来打扰他们的清净。 「找你谈工作。」路千宁回答的尾音被渐渐合上的门断开了。 姜丞岸回过神来,扭头瞪着那两个保镖说,「还在这儿站着?还不赶紧验伤交差去,下次有这差事记得躲一躲。」 两个保镖被教训了,还得 跟姜丞岸说声「谢谢」,谢他指教一二。 姜丞岸不过比周北竞和路千宁晚了半分钟进病房,就发现路千宁的唇瓣有些红彤彤的。 她原本挽在耳后的短发这会儿也散在脸颊。 「这两份合同你签了。」姜丞岸没好气的跟春风得意的周北竞说,「你签完了我还得回去看***闺女呢,你这伤什么时候能养好?公司那么多事情整天缠着我,我陪***闺女的时间都变少了。」 周北竞歪着头看向路千宁,声音低沉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好听,「千宁,帮我拿支笔过来。」中文網 好像没回答姜丞岸的问题,也没理会姜丞岸炫耀干闺女。 但又好像,什么都回答了? 姜丞岸忍无可忍,「老子给你的文件上夹着笔呢!!!!」 「你的不好用。」周北竞把笔拿下来,随手朝姜丞岸丢过去,他手忙脚乱的接,最终还是掉在地上了。 再捡起来时,路千宁已经拿了笔过来,并且贴心的把笔盖给他拧开。 随手签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然后周北竞就把合同丢在床尾,「签完了,拿走吧。」 别打扰我们。 潜台词在姜丞岸的脑袋里蹦出来,他低头拿合同的眨眼间,周北竞就抓着路千宁的手摆弄。 一晚上不见,像是隔了几辈子似的。 他也不知是真这么爱得死去活来,还是在他面前演戏呢。 估计是演戏,气他一口一个干闺女,他还想说什么,但那厮周北竞看路千宁的眼神已经拉丝了。 他挥挥手说,「走了走了。」 出了病房门,倒数了五个数,「噌」一下又把病房门打开,想看周北竞是不是故意演戏给他看。 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恢复了那副高冷的模样。 但他看到的是周北竞把路千宁压在病床上强吻的画面。 原来就是故意演戏,周北竞那丫的才显得矜持点儿! 姜丞岸骂了句「卧槽」,关了门就跑了。 路千宁别开头,脸颊埋在周北竞颈肩,又笑又恼,「你故意逗他呢?」 「没。」他哑着嗓子说,「我早就忍不住了,他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她的两条腿都被他夹着,头枕在他右胳膊上,他摁着她腰的是受伤的左手,她不敢太反抗。 他就仗着这一点,赖着她。 住院几天,他能亲她唇绝不凑合亲脸,简直是肆无忌惮。 这儿又没人来打扰,说实话有点儿闲的发慌。 所以姜丞岸给三人组的群里发小奶包的照片和视频,成了给他们解闷的唯一途径。 提起出院的事情,姜丞岸热烈欢迎周北竞住到他家里去,工作方便不用出门,毕竟头还包着呢。 其次能每天看到小奶包,路千宁那边住不开,姜丞岸就悄悄给路千宁计划,让他们一家三口都住他那边去。 周北竞再三思考后同意了。 午饭过后,周北竞和路千宁小憩了一会儿。 他们在医院睡的安稳,外面却已经炸窝了。 霍氏近十年来的真是账单被曝光,监察局的人第一时间找了当时的负责人霍明军来接受调查和盘问。 面对确凿的证据,霍明军完全说不出话来,被带走关押提审了。 一时间诸多跟霍氏合作多年的企业都战战兢兢地,毕竟霍明军要吐露了什么账目作假,多少跟他们有牵扯。 面临着他们也要接受调查…… 可哪里有禁得起调查的企业? 所以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有不少合作商纷纷提出 解约。 霍坤之按照路千宁交代的谈解约,只要违约金到位,半个小时之内就签解约合同。 可违约金是一笔大数目,谁也不愿意掏。 有些权衡利弊掏钱解约的,有些再三思量后决定赌一把,不解约了。 饶是这样,对现在的霍氏也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一些正在进行中的项目资源紧缺,霍坤之利用孙家的资源补充上。 孙家只能认倒霉,昨天订婚今天霍家就惹了麻烦,甚至怀疑霍坤之是故意的。 但没有证据,只能保持心平气和的帮霍坤之,想着以后找个机会补回来。 路千宁一觉睡到了傍晚,她是累坏了睡的很沉。 周北竞睡的并不怎么好。 是因为路跑跑。 许是姜丞岸总显摆跑跑这个干闺女的缘故,还总说他和路千宁生不出路跑跑这么好看的孩子。 然后周北竞就做梦,梦见路千宁怀孕了,生了个女孩。 黑的像个煤炭,眼睛小的一条缝,嘴巴占了半张脸大,鼻子又塌又宽。 他觉得惨不忍睹,难以形容心底那……说不上来的感觉。 梦里刚生完孩子的路千宁直接就哭了,说自己生的女儿怎么这么丑? 连跑跑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周北竞是被吓醒的,额头惊的一层冷汗,醒了之后保持着那个动作好久不能动弹。 生怕那梦境是真的。 缓了缓,他渐渐回过神来,虽是做梦,但心底的落差感很强烈,让他有点儿未雨绸缪…… 他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女人,双腮泛粉红唇染着光泽,卷翘的睫毛浓密又长。 他低头在她脸颊吻了吻,想将心底的落差在她这儿找补回来一些。 路千宁是被亲醒的,炙热的气息交织着,她的手抓着他手臂,仰头迎合他深浅不一的吻。 感觉他又快擦枪走火了,她推了推他胸口,声音嘶哑道,「别闹了,让我醒醒盹。」 「千宁,我们以后生个儿子吧。」周北竞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视线落在她微微敞开的衣领口处。 本就很深的眸色又深了深,他抬手将她衣领抻平了,遮住那抹白皙。 路千宁歪了下头,另一只手推着他额头让他抬起头跟她对视。 「什么意思?」他不喜欢女儿? 「就是觉得……儿子比较好。」周北竞想,如果生个儿子很丑,好赖男女没多大的可比性……输的不会太惨。 第三百三十二章 居然觉得她的跑跑不好? 路千宁在他怀里挣脱出来,整理着衣服下床,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认真的看着周北竞。 「你不是挺喜欢跑跑的吗?你不是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你一定要有个女儿吗?」 他看得出,她很喜欢跑跑,甚至在他看来,喜欢的有些入魔。 「我这么说过吗?」周北竞避重就轻,坐起来两条腿垂在床沿,右手扯着路千宁的椅子往前拉了拉。 连椅子带人一块儿被拉到他怀里,他趁势用两条腿固定住椅子,「你记错了。」 「你别跟我那么多废话。」路千宁看得出他心不在肝上,一只手抵住他压下来的胸口,紧紧扯着他衣领,「你就直接说,你喜不喜欢跑跑?」 周北竞脱口而出,「不怎么喜欢。」 路千宁的心凉了半截,「不喜欢你天天看人家的照片和视频干什么?」 她以为,他得喜欢的要疯了,甚至在想让他们父女相认后,她就要失宠了。 「不是你在看吗?」周北竞任由她扯着衣领,身体前倾着不动,右手撑着床沿,手背上的青筋愈发清晰。 「……」路千宁一噎,松开手后顺势推了他一把,他措不及防的倒在病床上,差点儿没翻到那头去。 稳住身形,长眸诧异的看向路千宁时,她已经站起来了,拢了拢短发,表情有些说不清的复杂和不高兴。 周北竞在床上下去,追着她走到窗边抱她,头埋在她颈肩,「我的腰差点儿让你扭到。」 他想,估计是她太喜欢姜丞岸的干闺女了,所以他说不喜欢她才不高兴的。 这一时不高兴没关系,总好过将来真生了个比人家丑的,扎心好久。 「是吗?」路千宁眼皮微抬跟他黢黑的眸对视,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眼睛,瞎。 居然觉得她的跑跑不好? 她有口气憋着,但不知道该往哪儿发。 周北竞见她气的很,将她身体扳过来,压在窗户上使劲吻了吻她的唇瓣。 「是,不信你试试,用不太上力了。」他擦着她唇边低语。 眸色又深了几分,明黄的话在他嘴里一触即发的往外冒。 这要怎么试? 路千宁别开目光,喉咙有些发紧,「别闹,这儿是医院。」 「那出了院了?」周北竞撑在她头顶的手垂下,把被他弄乱了的头发挽到耳后,俯身在她耳畔落下一个湿热的吻,「千宁,我想要你了。」 他急不可耐,眉头蹙的像打成了死结,眸光更是能腻死人的欲。 明明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头上还被剃了一块头发,往昔的帅气逼人不复存在了,但这会儿那荷尔蒙的气息爆发。 路千宁破天荒觉得他有着让她无法抗拒的魅力。 「出院再说。」她气息紊乱,怕被他看出异样,头都快扭断了。 但紧贴着她身体的周北竞不可能感受不到,见她也有反应,他长眸微眯唇角噙着笑,松开她。 「我现在就去找医生谈谈最早什么时候出院。」 他走的很快,路千宁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离开病房了。 愣是被他气笑了,又心塞又心酸,还有点儿好笑,干脆由着他胡扯,坐下来准备继续翻跑跑的照片。 却没再找到姜丞岸拉的三个组的群。 她以为是姜丞岸把群解散了,就翻手机里存下来的跑跑的照片。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忽然接到了姜丞岸的电话。 「周北竞为什么忽然不许我再带着跑跑工作?」 病房里依旧只有路千宁一人,周北竞不见踪影,原来是 去联系姜丞岸了? 「他怎么说?」 姜丞岸原话转达,「带着孩子工作影响进度,并且等我出院之后住到你那儿需要充足的休息,孩子会打扰我,所以把那孩子弄走。」 说完,他又变回了自己阴阳怪气的调调,「我的天啊,他嫌他闺女烦?嫌他闺女吵?那他之前在你面前表现的这么喜欢孩子,都是因为你喜欢,他为了讨好你演戏呢。」 路千宁胸口***了几把刀,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丞岸这话。 「那咱们得想办法,让他发自内心的喜欢上这孩子,再相认,不然……」姜丞岸有一半真心觉得该先改变周北竞对跑跑的不喜欢状态。 一半真心窃喜,他还能再多显摆一些日子,做跑跑唯一的干爸! 甚至,最好周北竞一直不喜欢,那样将来跑跑绝对跟他最亲。 回想着周北竞跟自己一起看跑跑照片和视频时的场景,路千宁当时只顾着自己喜欢,没仔细观察周北竞到底是附和她还是真发自内心的喜欢。 她以为他很喜欢,满心欢喜等出院让他做一个合格的爸爸,每天都跟跑跑在一起呢。 结果…… 「算了,等出了院再说,看看他对跑跑是什么态度的。」路千宁捋不出头绪,或许周北竞知道了跑跑是他女儿,自然而然就喜欢上了呢? 然后姜丞岸嘴上答应周北竞,会在他搬过来的时候把跑跑送人。 挂了电话没五分钟,周北竞回来了,面色悻悻,「医生说,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出院。」 所以,路千宁又在医院多照顾了周北竞三天。 三天后医生还是建议多观察他脑袋的伤口,千万别碰了撞了的又出血,很难愈合。 姜丞岸来接他们出院,是带着小奶包来的,后座被安排了一个婴儿座椅,小奶包在上面坐着格外听话。 一见路千宁,小奶包的腿使劲蹬了两下,嘴里发出「呜噜噜」的声音。 路千宁打开车门就在后面坐下了,侧着身体逗弄小奶包,捏捏她的小脸,手指被小奶包紧紧抓住。 前座的周北竞时不时在后视镜里观察路千宁和小奶包的互动,见路千宁是真的喜欢,他蹙着眉也不说话。 等到了住处,路千宁率先抱着小奶包下去。 「不是让你把孩子送走?」周北竞问正打算下车的姜丞岸。 姜丞岸侧目,看出他眼底的嫌弃,毫不犹豫的说,「送,这不是孩子妈有事儿吗?我帮忙带一下,找时间送走。」 先把周北竞诓住,拎着行李下车进了别墅,然后姜丞岸就丢给周北竞一堆工作。 末了,他和路千宁哄路跑跑玩儿,一下午的时光一闪而过。 晚饭时,周北竞下来却发现跑跑还在,小奶包一看到他就咧嘴笑,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他并不觉得脏,反而觉得那副傻呆呆天真的样子,很可爱。 「我吃饱了饭就送回去了。」姜丞岸还以为他又嫌弃了,赶紧说,「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因为嫉妒我,才显得这么反感我们家跑跑?」 周北竞轻嗤了一声,收回看跑跑的目光,本想说他单纯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小奶包突然「啊」了一嗓子,像生气似的调调。 他到嘴的话变成了两字,「幼稚,我才没你那么幼稚。」 「那就吃饭。」姜丞岸看他就是死鸭子嘴硬,把抱着跑跑的路千宁拉到餐厅坐下。 路千宁没什么食欲,想跟周北竞好好谈谈,她觉得周北竞这态度转变的不太对。 所以吃饱饭后,收拾完桌子示意姜丞岸赶紧抽时间把跑跑抱回她那边。 然后就拉着周北竞上三楼,去姜丞岸提前给周北竞收拾出来的房间了。 房间里装修大气,摆设简约,月光倾斜洒进来,快要铺满了整间房。 路千宁刚一进来,身后男人的身体就忽然贴上来了,他两只手固着她的腰,附身在她耳畔落下一吻。 「千宁,你很着急?」 刚吃饱,她就让他上楼,他又欣喜又意外,见她唇瓣轻启肯定要说违心的话不承认。 他迅速附身堵住她的唇,浅尝她的美好。 两人紧紧贴着的身体在房间里几个旋转,她就被放倒在床上。.c 他长腿屈起跪在她身体两侧,两只手捧着她的头用力的吻,她的手捏着他青筋凸起的小臂,仰着头迎合他的迫切。 但他压了压体内的躁动,将她平稳的放在床上,他只是侧身躺着,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 「下午工作时,我在考虑一个问题。」 路千宁眸里还带着未褪去的迷离,抬起头看着他,「什么问题?」 「我该给你和你的家人一个交代。」他捏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他知道张欣兰肯定生气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没举行的婚礼,是他和路千宁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痛苦。 也是张欣兰最痛心的事情。 虽然他在医院时,张欣兰每天都煲汤让张月亮或姜丞岸送过来,是接受他重新和路千宁在一起的意思。 但他该表示还是得表示一下。 路千宁侧身跟他面对面躺着,手搭在他精壮的腰间,「那你等我消息,我让我妈有个心理准备,你再过去。」 「好。」他沉声应下,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又请示道,「那……你给不给碰?」 路千宁清眸跟他对视几秒,将他眸底的渴望和期待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她说,「不给碰,等你见过我妈再说吧。」 周北竞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抓过她腰间的手,薄唇微抿了下说,「那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摆弄着她灵活的手指,今晚……不想放过她,不甘心。 「没有!」路千宁脸一黑,迅速把手缩回来。 「那你之前说出院后要摊牌的惊喜呢?」周北竞转移话题,也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第三百三十三章 想办法给我解决 路千宁一顿,转过身躺平了,明眸轻颤两下,「又不想说了,因为可能不是个惊喜,是惊吓。」 「那我给你两个选择。」周北竞忽的起身压住她,紊乱的呼吸喷洒在她头顶,声音带着几许颤抖,「要么摊牌要么想办法给我解决。」 他放不了她走了,他觉得她今晚要就这么走了,他可能会暴毙而亡。 「那我摊牌!」路千宁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但周北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附身堵住她泛着光泽的唇。 缠绵肆意的吻让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飙升,他修长干净的手指灵活的将她扣子解开。 所以,二选一也不是她选,而是他选。 许久未亲密过的两人宛若干柴碰上了烈火,他那句「想办法帮我解决」的歪心思或许是认真的。 但对路千宁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两人都没怎么满足,十一点多的时候,路千宁整理好衣服,去浴室洗了洗手,顺势用冷水拍了拍脸颊。 她没敢跟周北竞说什么,甚至洗完手出来都没敢再会床边上,直接就走了。 看周北竞那个状态,今晚没点儿冷水澡,是不行的。 姜丞岸早就把路跑跑送回去了,并且在那边跟盛阙行玩儿起了黑白棋。 路跑跑傍晚时睡了一觉,所以玩儿到现在还不睡,趴在沙发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们下棋。 「呦——」姜丞岸见她回来,扭头跟盛阙行说了句,「把耳朵捂上。」 盛阙行翻了个白眼,干脆把棋子丢了,抱着跑跑往楼上走,「你们成年人烦死了,别把我家跑跑也教坏了。」 姜丞岸「哈哈」笑了两句,「早晚有一天你小子比我还烦。」 「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带坏了小孩子。」路千宁见他在,进来时连门都没关,「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我都打算在这儿凑合一宿。」姜丞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明儿我就带着跑跑天天在那边办公,我就不信周北竞不喜欢她。」 又提起这个问题,路千宁心底那点儿余热散光了,送姜丞岸出去后转身上楼。 在盛阙行手里把孩子要回来,冲了睡前奶粉,看着跑跑两只手握拳杵在奶瓶旁边,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她,心里一阵软绵绵。 「爸爸没有不喜欢你,乖,他只是不知道你是他女儿,让干爸带你多跟他接触接触,他肯定会很喜欢很喜欢我的跑跑的。」 她轻声细语,要说心里不介意是假的。 但要说怪他,也不完全怪,心情有点儿复杂。 只想着让他们父女多接触接触,就算周北竞真不喜欢女儿,也或许经过接触都会变得接受了。 「不过,就给他这一次机会,订个时间吧。」路千宁不可能一直等着周北竞跟跑跑培养父女感情。 最多十天。 「你这么可爱,连续接触十天他还喜欢不上你的话,妈妈就帮你揍他,以后咱们都不跟他一起玩儿。」 也不知是听懂了路千宁偏袒自己的话,还是路千宁一说话就很高兴,小奶包两条腿蹬个不停,把被子都踹了。 路千宁的手拖住她两个小脚丫,母女两个玩儿了会儿,才睡觉。 翌日一大早,姜丞岸就来抱孩子了,说趁着周北竞还没下楼先把孩子抱过去,省的一会儿露馅。 路千宁也没拒绝,只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十天的时间,他如果变得喜欢跑跑也就罢了,拖延十天相认就当对他不喜欢我家跑跑的惩罚,如果十天以后他还不喜欢,无所谓,以后在我心里,你这个干爸的地位比他那个当爸的高。」 这个地位 是指在跟跑跑有关的基础上。 闻言,姜丞岸乐了,恨不得十天快过去,周北竞就是不喜欢跑跑,那样他就可以占为己有了! 「前提是,逮着让他看跑跑的机会,就把跑跑交给他,不许耍诈。」 路千宁一眼就戳破姜丞岸贼笑时的心思。 姜丞岸面色悻悻,「没问题,我这人最光明磊落了,绝对不耍诈。」 孩子被姜丞岸抱走了,所以周北竞起床下去,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了小奶包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加快步伐下去,果不其然在客厅的爬爬垫上看到了趴在上面的小奶包。 小奶包看到他,「唔」了一声,小脚丫蹬了两下,用力过猛手上的力气没撑住,脸一下子贴在爬爬垫上了。 然后小奶包就一动不动了,周北竞吓了一跳,迅速冲过来趴在小奶包旁边。 却见,小奶包左半张脸贴着垫子,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沙发地下不知哪儿发出来的一道红光。 一动不动,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事情。 周北竞:「……」 反手将小奶包抱起来,顺势把餐厅里做饭的姜丞岸喊出来,「你就放她一个人在客厅玩儿?你就不怕她出事吗?沙发下面那是什么东西?看错了影响小孩视力发育。」 闻言,姜丞岸沉默了几秒说,「你不是不喜欢***闺女吗?多管闲事干什么?要真不放心她一个人趴在地上,你就替我抱会儿,将来……孩子她妈会特别特别的感激你的。」 他早上去抱跑跑的时候看路千宁的脸色推测,如果周北竞对跑跑这么不冷不热,以后没他好果子吃。 「我用不着她感激。」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 姜丞岸迅速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掏出手机调整成录像模式,「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你就是不喜欢跑跑,也不愿意帮我看着跑跑,用不着跑跑的母亲感激你,更用不着跑跑的母亲对你心存好感!」 「幼稚。」周北竞见他又用激将法,觉得可笑。 他跟小奶包的妈能有什么牵扯,谈什么感激、心存好感的? 那不都是扯淡? 「你不说,就证明你还是喜欢我们家跑跑的。」姜丞岸使出绝招。 然后就听周北竞头也不抬的说,「你少在这儿激我,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而且也用不着孩子的母亲感激我,对我心存好感,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呜~」小奶包忽然发出一个声音,溜圆乌黑的大眼睛盯着周北竞,似乎在说:你这个糟糕的老爸,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那眼神,看的周北竞心里乱糟糟,他很快就收回目光,「你赶紧做饭,我帮你看她一会儿——不,就几分钟,等下工作时把孩子弄走。」 姜丞岸把视频掐头去尾,发给了路千宁。 路千宁正在霍氏解决霍明军这事儿的危机后遗症,突然收到姜丞岸发来的短视频。 听到周北竞说那些话,她沉吟片刻给姜丞岸回了条消息。 【你再激他,我保证你死的很惨。】 她不傻,不会信这断章取义的一小段东西。 看周北竞的表情就知道在气头上。 回完消息她放下手机,转身同林清越说,「孙家那边的资源用上了吗?」 「已经投入利用了,是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没有很大的损失,这几天霍坤之都在公司守着,随时解决各种突发状况,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林清越除了比平时上下班晚一些,没霍坤之那么辛苦。.. 路千宁这几天不来,增加的是霍坤之的工作量。 有些决策性的问题偶尔通过电话沟通, 她一针见血的分析事件局势,给霍坤之做个主心骨。 但如今她回来了,霍坤之就撂挑子不干了,把手头上的工作往路千宁办公室里一堆。 「霍明军被抓起来,霍家那边乱套了,我趁着这个时间出手刚刚好,霍氏就交给你了。」 霍家很多人都不认可霍坤之,毕竟他身上还带着「乱.伦」的污点。 就算如今他掌控大权了,也有很多的非议。 他趁着霍明军失势拉拢人心,扩大自己在霍家的势力,在合适不过。 「行。」路千宁没拒绝,虽然看到那一沓资料脑仁疼。 霍坤之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叶歆凝那边,我准备了一张卡,你帮我转交给她,我希望她离开江城。」 一张黑色的卡被放在办公桌上,霍坤之推动着卡片到路千宁面前。 迟疑了几秒钟,路千宁才把卡拿过来,「我只负责转交和转达,她走不走不敢保证。」 「尽量帮我说服她,霍家和霍氏都在收入囊中的关键时刻,我不想掉链子。」霍坤之毫不犹豫的说。 说完他就走了。 路千宁捏着卡片沉思了一会儿,打电话让叶歆凝明天来上班,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她加班到九点钟才回家,一天下来手机的消息就没停过,不是周北竞肉麻兮兮的「千宁,想你了」 就是姜丞岸告状。 【周北竞抱了没五分钟就把孩子给我了。】 【整天黑着脸,像是咱们家跑跑欠他几百万似的。】 【他还说跑跑一点儿都不好看。】 字里行间都是对周北竞的不满,看的路千宁又想笑又想气。 不过,她倒是想知道,周北竞真眼神不好到那种地步,认为跑跑不好看吗? 连着四五天,都是这种早出晚归的状态,每天晚上回去跟周北竞吃个饭,她连楼都不上就跑路。 周北竞几次想抓都没抓到人,商谈好的去见见张欣兰,路千宁却忙的没时间。 周北竞觉得哪儿怪怪的,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看整天姜丞岸幸灾乐祸的眼神就知道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跑跑也不要喜欢你了! 几天的时间,周北竞快被折磨疯了。 白天看到跑跑忍不住喜欢,但必须克制着。 一是姜丞岸太嘚瑟,二是想让自己尽量压制那股喜欢,免得日后……这喜欢多过了自己的孩子。Z.br> 但每天晚上,路跑跑那「咿咿呀呀」的奶腔在他耳边围绕,竟好几次入了他梦里。 梦里小奶包长大了一些,双手抱着肉乎乎的小胳膊气的嘟着嘴,「你不喜欢我,哼,跑跑也不要喜欢你了!」 再有路千宁对他爱答不理,他不疯等什么? 然而他不知道,这几天路千宁也饱受煎熬。 看到姜丞岸发来的那些消息,她明知姜丞岸煽风点火,还是忍不住火气很大。 干脆十天之期的最后两天,她下了班都没去周北竞那儿。 他问的时候,她就吐露出一个字,【忙。】 应付,周北竞有点儿体会到了留守妻子被老公冷落的滋味,一句忙就好几天不见人影? 他特么不信,想在晚上她下班时去找她,但又担心张欣兰她们在,他这么过去太冒失。 他突然想起来,盛阙行跟路千宁住一块儿,并且听路千宁提过,盛阙行考上清北大学,要过几天才去学校。 他毫不犹豫的给盛阙行发微信,打算让盛阙行做他的小「女干细」。 但盛阙行没那么好说话,跟他聊起天来阴阳怪气的。 「你想见千宁姐,自己没长嘴吗?」 其实盛阙行看出来了,这几天路千宁早出晚归的,累,还有点儿欲言又止的心事。 八成和周北竞有关系,他知道路千宁和周北竞复合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倒是长嘴了。」周北竞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危险,「别忘了当初你是因为我,才认识的她。」 盛阙行一点儿也不受他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利用我接近千宁姐,算起来我帮了你大忙,不然呢?你在温城还能临时蹦出个孩子来?」 「少废话,就一句话,帮还是不帮?」周北竞没什么耐心跟盛阙行周旋。 他语气带着几分威胁,盛阙行听出来他生气了,若不是这几天路千宁实在心情不好,盛阙行才不会答应帮他呢。 「但凡是伤害千宁姐的事情,我一律不帮,其他的视情况而定。」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毕竟周北竞不会做伤害路千宁的事情。 周北竞也不兜圈子,而是说,「家里只有她的时候立刻告诉我。」 「行,但你欠我一个人情。」盛阙行趁热打铁。 「成交。」周北竞果断答应。 —— 周北竞出院之后,路千宁一直忙霍氏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每周末加班的日子。 好不容易赶上周末能在家里休息一天,她和张欣兰、盛阙行围着跑跑转了大半天的时间。 趁着这个机会,路千宁跟张欣兰提起周北竞的事情,「他说找个合适的时间过来拜访您一下,算是给当初没能结成婚的事儿,做个解释。」 「我随时都可以。」张欣兰毫不犹豫的说,「倒是你,不是说出了院以后就告诉他跑跑的事情吗?」 眨眼这都过去十来天了,路千宁这儿却还没动静。 「最近工作忙,我主要是担心坦白了这件事情却没有时间好好跟他解释沟通,又发生什么误会。」 其实路千宁所谓的十天之期,只是单纯想忙完了霍氏的工作。 担心摊牌之后他有太多的情绪,她没办法陪在他身边消化。 不过现在可以了。 「说的也对 ,那就趁着现在工作不太忙了,让他来吧,我这儿其实不用他特意跑一趟,让他别太放在心上。」 张欣兰拍了拍路千宁说,「主要是你,你决定了就行。感情这种事情,你们自己决定。」 「真的?」不等路千宁回应什么,张月亮突然插了句。 她刚在楼上下来,这几天也不知里出外进的忙什么,不见踪影。 路千宁和张欣兰一同抬头看过去。 「当然是真的,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张欣兰笑道,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见张月亮在身后拿出一个红本本。 结婚证。 翻开第一页,她和吴森怀的合影笑容十分灿烂。 「妈,我和怀哥领证了,因为事情发生的比较急,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不过既然你说这种事情我们自己决定,那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张月亮还是有点儿小心翼翼。 毕竟终身大事儿,她先斩后奏还是在张欣兰和吴森怀有点儿隔阂的情况下。 本是喜庆的红色,此时在张欣兰看来格外刺眼,她脸色瞬间沉下来。 「原因呢?」路千宁也十分惊讶,勉强保持着冷静问,「吴森怀的母亲不是还不同意你们吗?什么原因让你们决定先领证的?」 张月亮看张欣兰脸色不好,面色紧张忐忑,低声说道,「怀哥为了我,跟他妈妈断绝关系了,他就是觉得以后只有我了,想领证,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牢固,不管他妈妈是一时生气还是真的断绝关系,他都要证明给他妈妈看,他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闻言,路千宁沉默了。 她侧目看着张欣兰。 张欣兰胸口起伏跌宕,唇色也有些发白,发抖。 「月亮,你糊涂!」半晌,张欣兰才说得出话,「他跟他妈妈断绝关系不顾他妈妈的感受领证,你也跟我断绝关系了吗?你难道不会提前跟我说一声吗?」 张月亮赶忙说,「我怕跟您说了您不同意啊,您要是不同意……我怎么跟怀哥交代?他等着我呢,如果不能领证,他会很难过的。」 「领了证就高兴了?」张欣兰豁然起身,把她的结婚证拿过来狠狠甩在沙发上,「你难道想一辈子不被吴家认可,就这么跟吴森怀过下去吗?你把我这个长辈当成什么?什么事情不能两家人坐下来好好谈?吴太太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指不定是吴森怀哪里表达有误,才——」 她被气的不轻,脑仁阵阵泛疼。 路千宁迅速站起来给她顺后背,「妈,您别着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想该怎么办,追究对错没有用的。」 在她的安抚下,张欣兰又坐回去,双手捂着额头,将头埋在臂弯里一言不发。 「月亮,你先回屋,我和你姐单独说两句。」半晌,张欣兰抬起头来。 张月亮担心的看着路千宁,怕把张欣兰气坏了,又怕……张欣兰会不同意。 路千宁冲她使了个眼色,「去吧,妈这儿有我呢。」 盛阙行一看这情况,抱起小奶包也跑到楼上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张欣兰和路千宁,夕阳斜洒进室内,铺了一层金芒。 却难以压下张欣兰复杂的脸色,「千宁,你觉得这事情该怎么办?」 「证都已经领了,我们主动找吴太太谈谈吧,如今月亮掌管着教育机构,她的身家不比吴家差,不用担心吴家说特别过分的话,关键是您也说了吴太太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或许有什么误会一说就开了,皆大欢喜。」 路千宁迅速分析利弊提出建议。 张欣兰轻叹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就该这么做,可我还 有一个顾虑的地方,我总觉得吴森怀靠不住,事情闹这么大,他们偷偷领证,两家人碰面谈一番,显得怪生疏,万一日后他们再感情不合,那两家人就别想着再走动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路千宁不确定张欣兰的想法。 「我先观察观察,前两天看她在找房子,估计是要搬出去跟吴森怀一起住,这样我先搬过去跟她住两天,看看吴森怀私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妈知道你现在有跑跑,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妈就住两三天,住久了也是让他们两个烦。」 这个他们,是指张月亮和吴森怀。 毕竟是年轻人,又刚领证,感情正好,她一直夹在中间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这儿没关系的,既然您都这么决定了,那就按照您说的办。」路千宁赞同张欣兰先考验一下张月亮和吴森怀感情的做法。 然后张欣兰就上楼去找张月亮了,也不知怎么谈的,临近傍晚时,吴森怀来了。 说来接张月亮和张欣兰,见了路千宁他兴高采烈的喊了声,「千宁姐。」 「嗯。」路千宁温和一笑,见张月亮和张欣兰领着两个行李箱下来,回眸跟依旧站在原地的吴森怀说,「不去帮个忙?」 吴森怀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迅速跑过去接张欣兰和张月亮手中的行李。 张月亮的东西比较多,张欣兰只有一个小包,毕竟只是短暂的住两天而已。 路千宁抱着跑跑,跟盛阙行并肩站在公寓门口,看着吴森怀的车渐渐远去。 然后盛阙行冷不丁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呢?千宁姐,家里只剩我们两个了?」 「嗯。」路千宁低头看了看奶包子,脑仁有些疼,「我不太会做饭,你这段时间学做饭学的怎么样?」 盛阙行:「……」 看来,张阿姨不在的这几天,要他来做饭了。 一想到这种事情,他不免脑仁疼。 「交给我吧。」他转身进屋,直奔厨房,叮叮当当的煮了两碗面。 路千宁吃了几口就中肯的点评道,「说实话,味道不怎么样。有待加强,继续努力。」 她可真难伺候,盛阙行冷不丁想起周北竞,以前不都是他做饭给路千宁吃吧? 何况,周北竞还等着他汇报消息,赶着张阿姨不在的时候过来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她姓路,叫路跑跑 盛阙行果断给周北竞发消息,告诉他张欣兰有事儿要出去两天。 收到消息时,周北竞刚洗过澡,实在忍不住趁着路千宁不在把半个头也洗了。 洗完了看到盛阙行发来的消息,怔了几秒,还以为是自己洗完澡伤了脑子看花眼了。 确定这消息是真的,他迅速抄起床上的外套披在身上下楼。 客厅里灯火通明,姜母正在给姜丞岸上课,一堆女人的照片摆在茶几上像选妃似的。 「北竞,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见周北竞下来风风火火的,姜母问了句。 周北竞顿了下,微微颔首说,「姜姨,我有事出去一趟。」 「别忘了你还有伤呢,不要到处乱跑,赶紧回来。」姜母叮嘱了两句,扭头瞥见姜丞岸穿上外套也要走。 「妈,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我也去吧。」 姜母冷声呵斥着追上姜丞岸,把姜丞岸甩回沙发上坐着,「你今儿不给我选个女人出来传宗接代,别想出家门。」 这几天他们母子总会上演这样的戏码,周北竞习惯了,不打扰他们母子针锋相对,迅速出了家门。 他轻而易举的就进了路千宁家,盛阙行来开的门,并且指给他三楼左手边第一间,是路千宁的房间。 客厅里只开着暗灯,又一门心思只想着上楼找路千宁,他并未看到客厅里摆放着很多婴幼儿的东西。 轻声缓步上楼,站在三楼拐角处的第一间房,房门开着一条缝,隐约透出些许微弱的光亮。 下午跑跑只睡了一会儿,刚吃饱饭之后就有些闹。 所以路千宁只开了小夜灯,给跑跑冲好奶粉,看着小奶包喝奶粉呢。 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异动,她顿了下,起身往门外看了眼。 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她却认出来那是周北竞。 扫了眼床上的跑跑,她蹙了下眉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 不等反应过来,周北竞就阔步进来将她压在墙上。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沐浴露清香传入鼻翼,路千宁的手被他举在头顶时碰到了他头发,湿哒哒的。 「你洗澡了?」她语气很不好,「伤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谁允许你洗澡的?」 周北竞紧贴着她身体,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灌下,「你在生什么气?还是说……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所以这几天总躲着我?」 他避而不答她的问题,散发着自己的不满。 路千宁清眸微抬,卷翘的睫毛倒影在下眼睑上,再加上房间里光线昏暗,他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我说过,我可以等,所以我不逼你,我也不会贸然上门跟你妈妈说我们的事情,我给你时间,但不代表我能忍你冷落我。」 他语气愈发慎重,指腹捏着她下巴,让她盯着他,「明白么?」 「明白。」路千宁回答的干脆利落,对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不抗拒,「我心里那道坎过去了,没有生气。」 听她这么说,他这两天提着的心落下,控制不住心头的情绪,附身狠狠的捉住她的唇。 曲了曲双腿,他长臂勾着她的腰把她抱起,她像挂件似的在他身上。.z.br> 狂热的吻在她眼尾落下,密密麻麻的,到她脸颊,唇瓣,耳垂…… 周北竞压了许久的火一触即发,突然听耳畔传来一声。 「咿呀~」 他身体一僵,出现幻听了?他这几日一定是被那个小奶包搞疯了,这种时候也能听见那孩子的声音。 「哇啊~」 又是一声,就在耳边,他甚至能听见那 孩子「噗嗤噗嗤」趴着时喘气的声音。 他抬起头,跟小奶包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对视了几秒,猛地在路千宁身上起来。 用力过猛,他在床上摔下去了,筋脉清晰的手紧紧抓着床沿,才不至于摔到头。 路千宁听见他发出气声,一句并不是很清晰的「窝巢」伴随着他落地的声音消失。 她在床上爬起来,转身房间里的灯打开了。 周北竞抬起头,鹰隼般的眸紧紧盯着小奶包。 双人床那边拼了一张婴儿床,小奶包就趴在婴儿床上,旁边是空了的奶瓶,残留的白色液体挂在杯身。 路千宁坐在床尾,不影响他们父女四目相对,安静的等着周北竞开口发问。 也不知是太笨根本没往那儿想,还是想到了但不敢相信。 周北竞侧目,下颚线条若隐若现,几个字在薄唇里溢出来,「她怎么在这儿?」 「她姓路,叫路跑跑。」路千宁拢了拢刚过肩的短发,说完这话时,喉咙忽然一紧。 眼眶也有些发热,跟周北竞漆黑的眸对视着。 她不确定,他那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甚至看不透他眸底的情绪。 片刻,周北竞在地上站起来,笔挺的身子被灯光笼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紧紧盯着小奶包。 小奶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咿咿呀呀」的嘟囔了两句,许是趴累了,她头一垂就侧躺着翻回来,两条腿和小手不断的舞动。 「她困了。」路千宁听小奶包哼唧的腔调变得不对,是要哭的节奏,起身把她抱起来,「不哭,妈妈抱着睡觉觉。」 她给小奶包铺好褥子,抱着小奶包侧身躺下,顺手拿了床头的奶嘴。 小奶包轻车熟路的抱着路千宁胳膊,吸着奶嘴,刚才还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没一会儿就没了神。 忽然,房间里灯光一暗。 是周北竞熄了灯,路千宁扭头便看到他在屋里出去了。 她心里一紧,唇瓣抿成一团,继续哄小奶包睡觉。 走出房间的周北竞心里乱糟糟的,他来到三楼顶端的窗户旁,夜风吹进来是热乎乎的。 将他半干的头发很快吹的彻底干了,他摸了摸口袋,想吸烟,却又忽然响起住院那段期间路千宁不许他吸烟。 以后,他有跑跑,也不能吸烟。 十分钟后,路千宁在房间里出来,看到他站在走廊尽头,身体靠在墙上,头微微仰着,极力压制着情绪。 她缓步走过来,站在他面前低了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考虑到,周北竞知道跑跑是他女儿,会不会很高兴。 却从未考虑过,他能不能接受突然多了一个女儿。 还有,他又会不会怪她擅自做主生下跑跑 见他一直不说话,诸多的忐忑在路千宁心头升起,一股窒息感迎面扑来。 他忽然低下头,长臂伸过来,筋脉清晰的手抓着她肩膀,声音略显颤抖的问了一句,「你去国外待了那么久,就是为了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生下她吗?」 「嗯。」路千宁抬眸跟他对视,「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平安顺利的生下他,就算……你跟我不在一起,我也要生下她。」 周北竞漆黑如墨的眸红了一圈,他眼底渐渐呈现一层猩红,「你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很糟糕,很没用的父亲,也是一个不能保护心爱女人的废物。」 跑跑都四个多月了,他这个父亲才知道她的存在。 他手上的力气突然松了,无力的垂在身侧,凸起的青筋依稀可看出在跳动的脉搏。 「当初瞒着你, 是盯着你的人太多,但凡你有一丝风吹草动的异样,都极有可能暴露跑跑的存在,不是你没用,是我不敢。」路千宁又朝他走了一步,抓住他手腕,「我不敢拿跑跑赌,现在告诉你她的存在是我不想你没有陪伴她的成长,会留有遗憾,但我们依然要对外界隐瞒她的存在。」 他们足够强大,就是跑跑的保护.伞。 给孩子足够的陪伴,终有一天会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跑跑是他们的女儿。 她话音落地,忽然被他反手抓住手腕,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头埋在她颈肩,很用力的抱着她说,「千宁,谢谢你把她生下来。」 他刚才想了太多,一个可怕的念头生出后,便在也没有精力去想别的。 万一当时路千宁理智过头,或者对他和周老夫人气恼过剩,将这个孩子打掉,哪里还会有今天的跑跑? 他哪里还能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路千宁仰着头,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温热的液体似透明的珍珠在她眼尾滑落,滴在他衣服上。 「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父亲,我这条命都是你们母女的。」 他紧紧信誓旦旦的说。 路千宁心头一软,仿佛被什么触碰了下,紧紧捏着他衣角的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肢。 她留了足够的空间给周北竞,两人平息了情绪后,周北竞就去了她房间,躺在跑跑旁边,却一夜未眠。 路千宁也一夜未眠,她把跑跑挪到了中间的位置,跟周北竞一左一右守着。 小夜灯的照耀下,小奶包的光滑白皙的皮肤像蛋白似的,晶莹剔透。 乌黑卷翘的睫毛像蒲扇,浓密又长。 莲藕似的胳膊一节一节的,白嫩白嫩的。 看的周北竞眼里都是她。 「姜丞岸说,你不喜欢跑跑。」临近天亮时,路千宁忽然开口。 周北竞「噌」一下坐起来了,「胡说,他一个干爸都把跑跑当成心肝肝,我这个亲爸怎么可能不喜欢?他那是知道跑跑是我女儿,嫉妒我,故意给我使绊子!」 「可我分明也记得,你说你不是很喜欢跑跑。」路千宁眼皮微抬,黑眸中倒映着他有片刻窘迫的样子。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他让你离开这儿 「那是因为你。」周北竞一本正经的辩解,「你表现的很喜欢跑跑,然后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生了一个又丑又黑的孩子,因为你生的孩子比不上跑跑好看,所以你难过的总是哭……」 这点儿虽然让路千宁意外,但路千宁居然破天荒的能理解那种自己孩子不如别人孩子好看的滋味。 现在多少家长攀比,比相貌,比学习,比特长。 「我早怎么没想到,跑跑跟你长得很像,分明就是你生的。」 不知何时,周北竞又躺回去,单手撑着头,用受了伤的左手轻轻的戳开小奶包的拳头。 小奶包动了动,然后抓住了周北竞的手指,红彤彤的小嘴巴嘬了两下,睡的依旧很熟。 周北竞唇角的弧度不断扩大,抬眸看着路千宁,「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结束,但我们一家三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路千宁心头微颤,是啊,昨晚才是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的第一夜,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忽的低下头,抬手摸了摸肚子,「这几天我妈不在,你暂且住这儿负责照顾我们的一日三餐吧,不过今早来不及了,我有个早会要开,现在就得起床出发了。」 昨晚的面太难吃了,他是真的吃够了。 「那你去。」周北竞躺在小奶包旁边,头也不抬的说,「我照顾她。」 路千宁:「……」 她饿着肚子爬起来,洗漱后换了一套衣服,刚到一楼就看到盛阙行行色匆匆的在沙发上走过来。 「千宁姐,我给忘了跑跑在,我不是故意放北竞哥进来的,我……」 他放周北竞进去之后,才想起来跑跑和路千宁在一个房间呢。 他想上去看看,又怕撞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总担心自己给路千宁带来什么麻烦。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路千宁见他局促不安的样子,扯唇笑了笑,「我要去公司了,你跟他在家里照顾跑跑吧,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 见她没生气,盛阙行高兴的猛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跑跑。」 路千宁在玄关处换了鞋,往楼梯的拐角处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她清晰的记得,之前偶尔她先出门去工作,周北竞都要死乞白赖的送她,亲亲抱抱,再黏糊一点儿要直接开车跟着她一块儿。 就算现在有跑跑,他不能送她出去,好歹送她出家门。 呃—— 她抿了抿唇,转身就走了。 霍氏收购花氏已经一段时间了,挽救花氏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路千宁中午有个饭局,在那之前她主动给周北竞发视频通话,视频中的小奶包躺在周北竞身上,父子两个在飘窗上晒太阳。 「妈妈在那儿。」周北竞指着手机上的视频,捏了捏小奶包白胖的脸蛋,小奶包的嘴被挤成「o」型,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z.br> 小奶包乌黑明亮的眼球动了动,然后就看别处了。 聊了五分钟,四分半都是周北竞在讲跑跑。 剩下半分钟是路千宁回应他。 然后视频就被挂了,路千宁收起手机,离开办公室喊了叶歆凝去饭局。 林清越也会去,只不过他在外面办事儿,直接去吃饭的地方汇合。 车上一片安静,路千宁侧目看了看认真核对行程的叶歆凝,低声问了句,「其实你这份工作没什么营养,工资高完全是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并且需要保密。」 「我知道,但每天负责记录你的行程,提醒你,我也要好好做好。」叶歆凝把行程 表合上,冲路千宁笑了笑。 路千宁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上次你不肯离开,说因为缺钱,是为什么缺钱?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叶歆凝摇摇头,「我家里没有亲人了,我是留守儿童,一次偶然的机会被我哥收养,那时候我有个八十多岁的爷爷,前几年去世了,我最大的梦想是赚很多的钱,给我爸妈修一座漂亮的坟墓,再给我爷爷立碑。」 她父母是意外去世的,家里很穷,甚至连棺材都没有买,被她爷爷用两块木板挡着泥土,葬了。 后来她跟了霍坤之,霍坤之听说了这事儿请人给她父母做了棺木重新埋了一次。 只不过当时她不好意思要求太多,所以外观只是传统的土堆。 但她们老家的习俗是夫妻共葬以后,要修葺。 「那大概要多少钱?」路千宁知道各地风俗不一样,没追问太详细。 「也不会很多,全部加起来也就一两万的样子。」叶歆凝惭愧的冲她笑了笑,「可我刚大学毕业,之前两三份工作都勉强够温饱,也就这份工作能让我存下点儿钱。」 沉默了一会儿,汽车在酒店门口停下,路千宁没立刻下去,而是掏出霍坤之给的黑.卡,递给叶歆凝说,「这里面的钱足够了。」 叶歆凝迅速摇头摆手,「不,路总,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这不是我的钱。」路千宁侧着身体,清眸里倒映着叶歆凝先惊讶,后又慢慢了然的表情。 她扯了扯唇角,依旧是没有接那张卡,「我也不要他的钱,他是觉得上次在酒店的事情想感谢我吗?其实没必要的,我……我也不在意了,反正不是第一次,就当顺手帮忙了。」 她这样,让路千宁心头沉闷,但有些话还是说的直白一些,别留希望。 不然,叶歆凝这样的傻姑娘怕是要一头扎进去,出都出不来。 「他让你离开这儿。」 叶歆凝笑容瞬间凝固,圆圆的鹅蛋脸白了几分,看着路千宁递过来的黑.卡,一动不动。 「这不是他保护你的方式,他就是一个把利益看的比感情重的人,他让你离开是担心你给他带来麻烦,影响他和孙家的联姻,我本该前几天就告诉你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其实今天等会儿还有饭局,也并不太合适。 但这几天霍坤之偶尔过来,路千宁眼看着叶歆凝暗戳戳的情绪波动,她都觉得不能再拖了。 「真的吗?」叶歆凝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水问路千宁,「你跟他才认识多久,我觉得你不太了解他,他以前对我很好的。」 路千宁把卡放在两人之间的储物台上,「我认识他的时间肯定没有你久,但我想告诉你,人真实的本性会在最低谷的时候彻底显现出来,他以前衣食无忧是霍家的大少爷,闲暇之余善良温润,那都是在没有受到挫折的情况下。」 她想,霍坤之被扫地出门之后,叶歆凝陪伴的那段时间,他看起来是慢慢的恢复了坚强。 但其实,是已经在心里有了复仇的计划,他本性便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不信。」叶歆凝有点儿小主意,当着霍坤之的面她总会被气的说狠话。 但一扭头,就又忍不住各种幻想,「传说中,周总是个从不讲感情的冷血动物,但你们经历了这么多,他不也是重感情的?」 路千宁和周北竞偶尔通电话,从未避着过叶歆凝。 所以叶歆凝知道他们复合,也知道周北竞为路千宁出车祸的事儿。 「因为他表面上看起来不通人情,雷厉风行,但他内心认定了一个人从不会改变。霍坤之跟他恰恰相反,你不要拿任何人作比较,人 跟人都是不一样的。」 叶歆凝沉默了,坐直了身体低着头一言不发。 正午的阳光折射进车内,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花掉在了她手背上。 她迅速抬起头,擦干了眼泪闷着声音说,「路总,我不会给他添麻烦的,我离不离开这张卡都不能收,我已经花了他很多钱了,你帮我转告他,等我攒了钱会还要还他钱呢,至于我走不走他就别管了。」 「卡给你,你想说什么自己去找他谈吧。」路千宁办不到无动于衷的插手他们的事情。 干脆让他们自己处理。 「你先回去吧,这儿的应酬有林副总陪我呢。」 路千宁下车后关了车门,一眼就看到酒店门口等着的林清越。 见她来了,林清越把烟熄了,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不用着急,祝总他们还没到。」 「不急,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路千宁不记得他抽过烟。 林清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在花氏辞职的那段时间,挺煎熬的,就抽上了。」 两个人进电梯,订的包厢在五楼。 他们刚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盛央央和花御封。 那两人在右手边尽头的包厢里走出来,花御封面色从容淡定的走在前面,盛央央脸色有些不好的在后面跟着。 路千宁记不清楚多久没有见过花御封了,久到她觉得花御封跟她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往昔里精心打扮,长得像妖孽似的男人现在有点儿不修边幅。 西装是去年的款式,脸上再也没有了往常的笑容,板着脸。 几个人隔着一段距离驻足,略显尴尬的气氛在林清越身上蔓延出。 毕竟,他以前是花御封的助理,而今混的比花御封还好。 沉默了一会儿,他微微朝花御封颔首,「花总。」 「不敢当。」花御封冷着脸开口,「林副总现在在商业界的地位可比我高多了,还有……路总。」 那句「路总」意味深长。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难道不觉得你毁掉了我 路千宁面不改色的微微颔首,「花总,盛小姐,真巧,我们约了客户不宜叙旧,再会。」 她跟这两个人没什么好说的。 余光瞥见花御封身侧的盛央央目光紧紧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戳出一个窟窿来。 是嫉妒,是不甘,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侧目给林清越使了个眼色,找到他们约了客户的包厢进去。 花御封目光盯着关上的房门,霎时间眸底的温度降至冰点。 「真好,路总,林副总。」他回过头,又笑了下说,「还有你,盛总。」 盛央央毫不犹豫的说,「我已经北周开除了,以后不再是盛总,花御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这是花御封第一次利用拍下的那些Yin.秽视频喊她出来陪酒,包厢里那群人最年轻的也将近四十岁了。 花氏没了,花家只能坐吃空山。 花御封自然不甘心,相中某企业的一个项目,想分一杯羹。 但他连分一杯羹的资格都没有,要贷款,所以有了今天这个局。 「我放不放过你有什么区别吗?」花御封阴哲的目光盯着她,「周启山已经带你出席过多少次这样的局了?你装什么清高?」 盛央央一噎,她是被迫出席过不少这样的局,但没发生过什么,最吃亏的也就是被摸了两把! 但显然花御封不信,甚至没有人信她到现在还是清白的。 「今天帮我拿下这笔贷款,只要这个项目我分成了一杯羹,半年内能拿到几千万的红利,我就能重头再来,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话间,两个人到了洗手间,花御封洗干净手,在口袋里掏出一颗白色的药粒。 「别一副你不情愿的样子,你瞧人家行长对你也没多大的兴趣,但你务必把人搞定了。」 意思是,动些手段。 盛央央咬着牙看他,万想不到最后把她推入最深的深渊的人,居然是花御封! 「花御封,你就不怕你惹急了我,我一直缠着你吗?你将来不想结婚了?你信不信我跟你鱼死网破,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老婆?」 镜子里,花御封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听见她这话动作顿住。 转过身来盯着盛央央,片刻忽的扯出一抹笑容,讽刺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都落得这副田地若不能东山再起还想什么结婚?」 他抬手捏住了盛央央的脖子,逼着她凑到他面前,指腹使劲在她的红唇上划过,口红都花了。 「别逼我,现在说你是我泄.欲的工具,我都嫌你脏,我对你没什么情面可留了,懂么?」 —— 有林清越在,路千宁不用喝酒,也没人敢灌她酒。 因为她在商业界独特的见解和深谋远虑的眼光,她始终都是众人恭维的对象。 饭局维持了两个多小时,电梯里坐不下这么多人,路千宁便让林清越送他们下去,自己等下一趟。 她再下去的时候,大厅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站在门口显眼位置的盛央央看见她出来,迅速朝她走过来。 「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不太方便。」路千宁看看腕表,她不认为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盛央央似乎预料到她会拒绝,「我想跟你谈谈小阙最近的情况。」 多可笑,盛阙行来盛京这么久了,自打他们闹掰了以后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盛央央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Z.br> 「行。」路千宁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咖啡厅,「去那儿吧,最多二十分钟,我要回去开会。」 刚过了中午,咖啡厅里人不多,很静谧。 路千宁轻轻用小勺子搅拌着咖啡,等着盛央央说什么。 也不知是没想好,还是不知从何说起,盛央央一直都沉默着。 直到路千宁说,「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 「你跟北竞复合了?」盛央央最近见不到周北竞的影子,但她听说了周北竞出车祸的事情。 虽然瞒的很紧,但直觉告诉她,周北竞出车祸和路千宁有关。 路千宁抿了口咖啡,奶白色的细微气泡沾在她唇瓣边缘,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掉。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盛央央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有关系,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北竞活着的!」 她情绪激动起来,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着,「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做的有些事情很过分,可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人生,你知不知道我发生过什么?我刚到周家没有多久,他们就摘取了我的子宫,剥夺了我做妈妈的权利!」 「他们一个劲儿的给我灌输,我就是北竞妻子的思想,这种思想已经在我心里成了根深蒂固的使命!没有北竞,我最终的下场会有多惨,你预料不到!」 她情绪激动,声音有些也不住的大。 周围不断有人看过来,路千宁不得不提醒她一句,「盛小姐,你是打算讲我一个人听,还是让所有人都听一听?」 盛央央扭头,看到不少异样的目光投来,她压了压情绪,「不好意思,我有点儿失控。」 「没关系。」路千宁把咖啡杯放下,沉一口气说,「你说完了吗?」 她隐隐有着说完了她就走的意思。 「你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吗?」盛央央反问,「你难道不觉得,你毁掉了我吗?」 路千宁平静的目光看着她,「毁掉你的人是周启山和苏丽娟,你不过是想利用被迫的状态博取我们的同情,其实你想嫁给周北竞并不完全是他们的驱使,也有你自己的私心,我相信你爱周北竞,如果你嫁给他一定会帮他对抗周启山和苏丽娟的,这不代表我容忍你往我身上泼脏水。」 听到盛央央说子宫被摘除,路千宁很震撼。 许是周启山想用这种方式让周北竞没有子嗣,无疑他这做法给盛央央带来了天大的伤害。 而盛央央一直都利用这一点,博取周北竞的同情,就算周北竞不爱她,也该对她负责。 「那你干什么坐下来听我说这些?」盛央央怒了,「你是想看看我有可怜?想嘲笑我是吗?」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我赢了,总不能不给你发泄情绪,抱怨的机会,那样我就太不近人情了,甚至今天你骂我一顿我都受着,让你出出气,但我实在受不了你把我塑造成一个圣人,让我原谅你的过去,还得把周北竞双手贡献出来,「还」给你。」 路千宁身体朝沙发上靠了靠,对今天的碰面谈话显得很无语,「那我的态度你也明白了,不管你以后想干什么,想抢周北竞也好,我都可以奉陪,其他的免谈。」 说完,她拿着包准备起身。 「你等等。」盛央央下意识的站起来,目光触及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到嘴的话又咽回去了。 但路千宁一边起身一边说,「还有事情吗?」 「我……小阙最近怎么样?他习惯高中的生活吗?马上就高二了吧,学习紧张吗?能不能抽时间让他跟我吃顿饭。」 盛央央联系过盛阙行几次,后来忘记具体因为什么事情,他们姐弟又吵起来,然后互相拉黑了。 路千宁背好包,身形顿了下说,「我帮你转达一下,让他联系你。顺便跟你汇报个好消息 吧,他已经不读高中了,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连跳两级,考入了清北大学。」 「什么?」盛央央心头一紧,又喜又不是滋味,「考入了清北?他考了多少分?」 「具体的分数我没问,但上清北绰绰有余。」路千宁说,「剩下的你自己问他吧。」 说完她就走了。 盛央央又坐回去,身体靠在沙发椅背上,分数远超清北的话,是符合出国留学的! 年纪轻轻被保送出国,会受到多方的关注,如果他从商,那就是未来商业界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盛阙行为什么不出国呢?不行,她必须得见一见盛阙行。 正想着,忽然接到了苏丽娟的电话,她犹豫了几秒才接起。 「伯母,伯父那边筹备注资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丽娟叹息道,「哪里那么容易?这段时间他把名下的房产都抵押了,死活就是不肯跟南安的生父低头,男人嘛,总归是好面子的……」 周南安不是周启山的亲生儿子,周南安的亲生父亲大有来头。 但具体是什么来头,盛央央不知情,她只知道苏丽娟曾经信誓旦旦说过,周南安的父亲就是他们最大的后盾。 也正是因为这样,原本被周启山送出去陪.睡的盛央央每次都在苏丽娟的帮助下逃过一劫。 苏丽娟是想逼着周启山跟周南安的生父低头。 「你去哪儿了?不会又被启山带走了吧?」苏丽娟半天不见她人影,忍不住打电话来。 盛央央迅速否认,「没有,我碰巧遇上路千宁了,聊了几句,这就回去。」 「她?她现在不是挺能耐的,你将来也一定要跟她一样厉害,把北周稳住,做得更大,到时候让南安来接手……」 苏丽娟盘算着。 盛央央心底一阵寒凉,所以呢?她辛苦付出努力得到的一切,都是给周南安做嫁衣,凭什么? 心底不甘,但她嘴上应下,「知道了,伯母。」 —— 傍晚,路千宁回家了,一进门就见盛阙行抱着跑跑冲过来,「千宁姐,北竞哥真让我意外!」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小奶包的‘试吃员’ 「是啊!」盛阙行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虽然他中午只给我做了一碗面吃,但那是因为家里没有食材了,这不……他知道你晚上回来吃饭,下午让我看着跑跑两个小时,跑去就近的商场买了一大堆做饭的东西回来,回来之后就一头扎厨房里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周北竞的手艺很好,路千宁早就见识过。 已经许久没有吃到他做的饭,这会儿被盛阙行夸张的表情勾起了食欲。 而且偌大的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在厨房传来的,只是这味道有些陌生,路千宁从未闻到过。 是他新研发的食谱? 路千宁换下鞋,在盛阙行手里接过小奶包,抓着小家伙胖乎乎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直奔厨房。 「哇——」 看见满桌的碗碗碟碟,盛阙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千宁姐,今晚咱们有口福了!」 「我正好也饿了。」路千宁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上扬,跟盛阙行走到餐桌前,看着碗碟里的食物,不约而同的愣住。 周北竞又端一个小碟子出来,「你回来了?快去洗洗手,把跑跑给我吧。」 他将满桌的碗碟摆放了一下,将手中的小碟子放上去,抱过小奶包。 路千宁有点儿懵,进厨房洗了手出来,跟盛阙行一左一右坐在周北竞旁边。 「北竞哥,这是什么?」盛阙行指了指距离他最近的一盘东西问。 「那是磨牙棒。」 「那这个呢?」 「那是肉松。」 路千宁嘴角抽搐,所以……这一桌子都是婴幼儿辅食? 「我今天在网上详细的调查了一下,像跑跑这种专门奶粉喂养的小孩,可以早一些添加辅食,那个米粉是我自己做的,易消化,稍微再等等她就可以吃了。」 「还有,跑跑这到了快长牙的时候,我看她现在抓了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里塞,很可能是长牙的前兆,我做的这个磨牙棒耗费了好几个小时,一次性做了好几种味道的……」 「这儿还有果泥,蒸熟了以后才弄的……」 周北竞喋喋不休。 路千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算是看明白了,一桌子都是跑跑的辅食。 没有她的晚饭。 「北竞哥,我们呢?」盛阙行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周北竞,「我们吃什么?」 「跑跑每样只尝一口,甚至有的还不能吃,我先做出来尝尝味道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良的,除了那磨牙棒,剩下的足够咱们三个人吃饱了。」 周北竞眼眸黢黑,他表情在告诉路千宁,他没开玩笑。 未来的日子,他们都会成为仅仅四个多月小奶包的「试吃员」。 末了,他冲路千宁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要吃磨牙棒,我可以给你一根。」 至于盛阙行,想都别想。 盛阙行靠在椅背上双手捂着脸,哀嚎了一声。 「我谢谢你。」路千宁皮笑肉不笑,果断拿了手机起身往客厅走,「盛阙行,你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吧。」 「随便,只要不是婴儿辅食,我吃什么都行!」盛阙行起身跟着路千宁跑了。 周北竞正欲起身,路千宁忽然停下来,回头指着他说,「你不许跟过来,并且把这一桌的辅食吃掉。」 男人半个头还被纱布包着,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抱着小奶包,那模样跟往昔天差地别。 他薄唇抿了下,刚离了椅子的屁股又坐回去,「跑跑,他们不吃爸爸陪你吃,不过你才四个多月,最多每样都吃米粒大小的量,不能贪,喜欢吃以后爸爸天天给你做 ……」 他轻声跟跑跑说话的声音传入路千宁的耳蜗,路千宁脑仁直抽。 她和盛阙行点了点儿外卖,好吃难吃的最起码是成年人吃的东西。 也不是试吃员,最起码心里不会感觉那么不公平。 「千宁姐,你得想个办法治治北竞哥,不然以后咱们天天都吃跑跑的辅食吗?」盛阙行有点儿委屈。 他还是个孩子,还长身体呢,需要营养,那清汤寡水的…… 路千宁不为所动,「他昨晚刚和跑跑相认,这会儿跑跑在他心尖尖上,不要过去自取其辱,忍忍吧。」 盛阙行叹了口气。 「对了,今天姜丞岸没过来吗?」路千宁纳闷,她预料中今天姜丞岸应该和周北竞一块儿看跑跑,斗气。 「来了。」盛阙行朝餐厅抬了抬下巴,「北竞哥让我出去假传圣旨,说你交代了孩子不用他看,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Z.br> 路千宁惊讶,「是吗?姜丞岸就那么听话?」 她不信,姜丞岸应该砸门进来,和周北竞对着干。 「不听话,但北竞哥有的是办法,就打了两个电话,然后丞岸哥再也没来过。」 说这话时,盛阙行一脸佩服,佩服周北竞的行动力。 更可怕的是什么?是姜丞岸根本不知使绊子的是周北竞。 更甚至,姜丞岸今天又给周北竞发了不少跑跑的照片和视频,说他干闺女怎么怎么着。 实际上,姜丞岸炫耀的那个小奶包,就在周北竞怀里,他根本不理姜丞岸。 这只是周北竞反击的开始,路千宁好笑的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盛央央的事情。 「她说已经很久没有见你,联系过你了,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盛阙行满脸不在乎,「有什么好吃的?跟她吃饭还不如去吃跑跑的辅食。」 「她做错了很多事情,但对你这个弟弟除了急功近利以外,还算不错的,你心中分是非就行,没必要因为我们跟她划清界限。」 路千宁大抵能猜出,盛阙行现在和盛央央是断了联系。 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猜个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因为他们和盛央央闹掰了,盛阙行就断了联系。 「你就不怕我跟她走亲近了,被她洗脑了,让她带歪了?」盛阙行问她。 她忍不住嗤笑道,「你心是好的,歪不了,周北竞也算得上跟她一块儿长大,但不是一样心里很正吗?」 盛阙行冷哼了一声,他不想让路千宁心里有负罪感,觉得是她影响了他们姐弟的感情。 所以他挥手道,「知道了,改天就跟她吃饭去。」 外卖到了,路千宁和盛阙行很快就吃饱,末了收拾完桌子上的残渣,外面天也黑了。 夏季末,晚上天气有点儿凉了。 路千宁洗完澡以后穿了套厚一些的睡衣,然后又想起小奶包也该置办一些厚点儿的衣服。 她给小奶包量了量尺寸,打算在网上买,同时又跟张欣兰视频聊天,听张欣兰说张月亮和吴森怀的事情。 今天是正儿八经第一天住在一起,一早张月亮就去上班了。 剩下张欣兰和吴森怀在家里,张欣兰做做家务,吴森怀往书房里一扎,一直跟队友打游戏,各种比赛。 「你说,就这样的男孩子,怎么能给的了月亮幸福呢?」 「妈,游戏是吴森怀的工作。」这一点路千宁提前就预料到张欣兰会接受不了,「您就当他朝九晚五的也不在家里就好,别总觉得他在家里玩儿。」 张欣兰沉一口气,「关键是他一日三餐吃饱了抹嘴 就走,让我把碗放着等他忙完了再刷,说他这两天在搞什么比赛,你说我能那样做吗?关键他一打游戏一下午,哪里有时间刷碗?」 路千宁听着张欣兰絮絮叨叨。 唠叨了半天,许是自己也觉得烦了,张欣兰把话题转移到跑跑身上,「我听小阙说,周北竞跟跑跑相认了?」 她不放心跑跑,还以为今天是盛阙行在家里看着跑跑,特意跟盛阙行通电话来着。 「嗯,您不在家里这几天,他会照顾好跑跑的,他也在等着您回来,好好拜访您。」路千宁想,张欣兰就算回来了,估计周北竞也是不肯松开跑跑了。 「他一个男人,又没干过这种事儿,怕是照顾不好,我在这儿也待不下去,回头尽早回去帮你照顾孩子。」 絮叨了一番,张欣兰挂了视频。 路千宁回眸,便看到周北竞不仅把楼下那一堆碗碟收拾完,还连澡都洗了。 他爬到床上,抱起小奶包放在自己身上,又朝她伸了伸手。 她放下手机,在他身侧躺下,头靠在他胸口,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抱着。 「刚才的磨牙棒有点儿不太成功,掉渣。」周北竞十分懊恼,「不能给跑跑吃。」 「那就去买吧。」路千宁抓着跑跑的小手,一天不见跑跑可想她。 在周北竞身上打了个滚,在两人身体紧贴着的地方侧躺着,小脸朝路千宁这边一下。 「买来的添加剂比较多,还是自己做的放心,明天我再试试。」 周北竞抬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头凑在她耳边问了一个很严肃,很不正经的问题。 「晚上,我们在哪儿比较合适?」 路千宁身体一僵,侧目疑惑的看着他,咋?他们躺的这不是床?是石子的大马路啊? 「我怕打扰到跑跑。」他一本正经的商讨这个问题,「而且她是小孩子,当着她——不合适。」 「她懂什么?」路千宁的手护着跑跑肉乎乎的小身子,避免小肉.团在她身上掉下去。 周北竞眉头一蹙,薄唇轻启道,「你确定?」 路千宁:「……」 低头看了看眼睛瞪的溜圆的小奶包,她是确定跑跑什么都不懂,就算醒了也不知道个啥。 第三百三十九章 他不能,但我能 可一想到昨晚周北竞疯了似的亲她时,跑跑瞪着大眼睛「咿呀哇啊」的旁观,路千宁就觉得不自在。 「她困了,你先去冲奶粉。」 她见小奶包吭哧吭哧的声音是想喝奶的意思。 周北竞又在她脸颊亲了亲,然后才起身去冲奶粉,回到床上后依旧像昨晚那样在小奶包身边一左一右。 路千宁帮跑跑拿着奶瓶,那端周北竞关了灯后,一直在刷手机,各种查小孩几个月长牙? 小孩几个月会说话?几个月会走路? 他像打了***一样。 昨晚路千宁没睡好,今天中午补眠了一小会儿,这会儿就又困的昏昏欲睡了。 反观周北竞,眼睛炯炯有神,不断的翻动屏幕。 约莫半个小时,小奶包睡着了,路千宁拔掉她的奶嘴,把她抱到了婴儿床上。 她担心睡的太熟了压到孩子,小心翼翼的刚把小奶包挪过去。 转身忽的落入男人滚烫的怀抱。 她差点儿没惊呼出声,周北竞指腹摁在她唇瓣上,待她熄声,迅速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去浴室。」 不等她回应,他已经拥着她在床上翻了个滚,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进浴室。 室内的浴室空间很大,有个浴缸,洗手池的边缘也很大,足够路千宁坐上去。 她直接被周北竞放在洗手池上坐着,能跟他平视,他的吻落下来的很凶。 她头被抵在镜子上,承受着他铺天盖地而来的迫切。 新鲜的环境,久违的亲密,静谧的空间,路千宁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下意识的回应着他。 月光皎洁,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他薄唇所到之处都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吻痕。 渐渐地出汗了,路千宁的碎发沾在额头和脸颊,如歌似水的声音刻意压制着。 虽然是在浴室,但仅有一门之隔,她不敢出声,除非情到深处—— —— 夜色漫漫,已经凌晨了,周启山却还在客厅里坐着吸烟。 已经睡了一觉的苏丽娟在楼上下来,看到他的背影顿了下,快步走下来。 「启山,你怎么还不睡?」 「你说我怎么能睡得着?」周启山吞云吐雾,满身刺鼻的烟味。 苏丽娟顿了下说,「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你面前摆着,你自己不解决,我能有什么办法?」 周启山忽的站起来,抓着苏丽娟的手腕说,「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可是说好了替我保周家的财产,替我出了这口气,我才能帮你们,结果呢?」 「这还没到最后呢,你急什么?」苏丽娟被他抓的手腕生疼,脸色都变了。 她奋力的挣脱周启山的钳制,拢了拢乱掉的衣服,又说,「何况,现在给北周注资也没要求让你添南安他爸的股份,钱注资进北周以后,还不是你的?」 闻言,周启山顿了顿,又问,「除此之外呢?没有别的条条框框了?」 「原来,你是担心我们诈你?」苏丽娟忍不住笑了,「你放心,南安他爸最讲信用了,毕竟以前是在道儿上混的,靠的就是信守承诺才能成就他的辉煌,再者说了我们要真想搞你,你也没什么反转的余地。」 这倒是实话,但实话往往很扎心。 周启山的老脸上有些挂不住。 「启山,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法律认可的夫妻,你现在要是倒霉了我也沾不了光,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我就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苏丽娟实事求是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钱是南安生父给 你的?你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拍了拍周启山的肩膀,见周启山动心了,紧跟着又说,「你呀,把盛央央推出去是大错特错的决定,除了她还有谁能帮你打理北周啊?南安就算毕业了但还没有那个本事,你就听我的,让南安他爸给你钱,稳住北周,然后击垮了周北竞拿到周家,将来把周家的一切交给南安,你里子面子不是都有了吗?」 对外,知道周南安不是周启山父亲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将周家交给周南安,等同于外界眼里看来周启山赢了周北竞! 「行了,你让他准备好钱吧,汇到我账户里。」 见周启山同意了,苏丽娟笑着上楼,拨出一个境外电话,「他同意了,倔驴,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早点儿看清局势,至于我费这么大口舌吗……不辛苦,不都是为了南安的将来吗?给他安排一个峰峰观光的身份,我们的儿子就出席了,以后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呢……」 翌日,周启山将一笔三个亿的资金注入北周。 原本岌岌可危北周一夕间焕若新生,高薪在国外诚聘了几个管理高层,重新再来。 恰逢此时,Z.J风***司高调宣布,全力注资北宁,与十天后正式进军国内商业界。 以前北周的项目,北宁也截下了不少,合作商都知道北宁是周北竞的,所以很放心跟他合作。 所以北宁一个新公司刚刚成立,就平步青云,有着压北周一头的趋势。 北周和北宁隐隐透着一股较量,霍氏独善其外。 路千宁看到北宁即将上市的新闻,懵了几秒。 她忘记周北竞住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她知道住院之后到现在,周北竞就没工作过。 这种情况下还能确保北宁平稳发展,也不知是说他运筹帷幄的令人心惊,还是他「狡猾女干诈」。 最起码,周启山他们看来,周北竞绝对是狡猾女干诈的。 许是北宁和周北竞的关系传到了周老夫人的耳中,她忽然让老管家来霍氏找路千宁。 「老夫人请您和少爷晚上回周宅吃饭,她这段时间反思了很多,我指导您心里有怨言,可她和少爷的关系切不断的,而且……她还能有几年可活呢?您就看在少爷的面子上,忍忍吧。」 老管家最知周老夫人的初心了,纵然觉得有时候过了,但还是忍不住替周老夫人开脱。 他那句「她还能有几年可活呢」,说到了路千宁心坎上。 她都已经和周北竞在一起了,便不会揪着周老夫人那些错不放。 就算周老夫人今晚喊他们过去,又是一场鸿门宴,她也得过且过,反正她只要周北竞。 「您回去转告老夫人,晚上我们会过去的。」 老管家一听,欣慰的笑了,道了声谢,「路小姐,您是个善良懂事的,是老夫人有时候没分寸了些。」 下午,路千宁提前回家,跟周北竞说今晚回周宅吃饭的事情。 周北竞怀里抱着小奶包,沉默了几秒钟后说,「知道了,那就暂时把跑跑交给盛阙行吧。」 「实在不行,让姜丞岸和姜阿姨帮忙看两个小时,我们速去速回。」路千宁很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 「交给盛阙行就好。」周北竞毫不犹豫的说,「这两天我发现他看孩子很稳当,放心。」 所以,就是把孩子交给即将成年的盛阙行,也不会交给姜丞岸。 路千宁也不戳破他,笑着把跑跑抱过来,「给你选了几套衣服,你换上,我们现在就走。」 这边没有周北竞的衣服,她回家路过商场现买的,大部分都是运动风格的。 毕竟他现 在不上班,头上包着纱布穿西装很滑稽。 周北竞随便拎了一套就去换上了。 十分钟以后两人出发,半小时的时间抵达周宅。 却错愕的发现,周启山和苏丽娟在这儿,老管家和一群下人都在别墅门外。 看到周北竞来了,老管家疾步跑过来,「少爷,您快救救老夫人吧,先生一来就逼着老夫人交出掌管周家的信物,他还要家谱,想去找周家旁支.那些长老投票,罢免老夫人掌管周家的权利,交给苏丽娟!」 话音落地,周北竞眸底迸发出一道道寒光。 别墅的门被反锁了,纯木质的大门很重,根本撞不开。 路千宁转身在车上拿下安全锤,递给周北竞,「砸了窗户进去。」 周北竞接过安全锤直奔客厅的落地窗,轻轻搬动安全锤的按钮,下一秒双层的玻璃窗就出现无数的裂纹,雪花爬满了整扇窗户。 他丢了颗石子,外面那层窗户就碎了,又用同样的方式敲击了里面那层窗户。 不出十秒钟,众人踩着破碎的玻璃渣进入室内,客厅里却空空如也。 老管家指了指周老夫人卧室的方向,「老夫人被他带去房间里翻周家的信物了!」 周北竞阔步流星走到卧室门口,抬脚便利落的将卧室门踹开。 卧室里的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而屋内的场景也让路千宁一阵心寒。 满地丢的都是衣服和各种东西,不论是墙上挂的还是柜子上摆的,更甚至抽屉里扔着的都被拿出来丢在地上了。 衣柜的门大敞四开,床头的柜子翻倒在地,周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们踹门而入时,她眸底才有了一丝波澜。 「北竞,千宁……」 这一幕激的周北竞宛若发怒的雄狮,舌尖儿抵着腮帮,缓步朝周启山走过去。Z.br> 挥手就朝着周启山脸上狠狠的打了一拳。 根本不用再来一拳,周启山就倒在地上眼冒金星了。 「你们干什么?」苏丽娟被吓得身体紧贴着衣柜,「动手打人啊?我可以报警的!这可是你爸,而且我是女人,你总不能打女人吧?」 「他不能,但我能。」路千宁接过她这话,顿时让她吓得瞳孔放大好几倍。 第三百四十章 能不能改姓周 「你想干什么?你们在老太太面前动手,就不怕把老太太气出毛病来?」苏丽娟怕了,拿周老夫人做挡箭牌。 周老夫人哼了声,「你们都没把我气出毛病来,他们两个替我出气,我心里不知多痛快呢!」 被周北竞冰冷的目光盯着,宛若坠入冰窟,苏丽娟硬着头皮去搀扶周启山,试图说些什么来躲过一劫。 「他可是你爸,你连你爸都打,简直是不孝,你就不怕事情传出去别人戳你脊梁骨?」 周启山被打的头晕脑胀,这会儿刚缓过来些,听见苏丽娟这话,立刻站起来指着周北竞怒骂,「你个不孝子,你——」 但他的话没吐露出来,就被周北竞刀子般的目光堵回去了。 「你孝顺了吗?」周老夫人站起来,拿过老管家递来的拐杖,颤颤巍巍走到周启山面前,手起巴掌落,打在周启山脸上狠狠一巴掌。 「当年,你怎么没死在那场车祸里?活着也是窝囊一辈子,令人嗤笑,还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周启山捂着脸,气冲冲的瞪着周老夫人,「我不死那叫老天有眼!老天不让那个毒妇的女干计得逞,反倒是您,被那个***哄的五迷三道,心思都放在这个逆子身上,连我这个亲儿子都不顾了!」 毒妇?路千宁微蹙着眉,眸光不自觉的落在周北竞身上。 灯光笼罩着他,黑色的衬衫显得他周身气息愈发低沉,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清晰的筋脉更为明显,隐入小臂寸寸分明的小臂中。 应该是说的他母亲吧。 周北竞父母之间的恩怨,是一种令人无法想象的心寒,周启山居然这么的恨周北竞的母亲。 恨到——现如今周北竞母亲死了,这股恨意转移到周北竞身上来! 她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这么恨自己的亲生骨肉! 「周启山,你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周老夫人指着苏丽娟说,「再不济,周家人还是周家人,好过你把周家的财产拱手让人啊!」 「老太太,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家南安虽然不是启山亲生的,但我家南安很孝顺的,养育之恩大过天,他肯定能给启山养老送终。」 苏丽娟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反击道。 「你们都给我滚!」周老夫人被她的无耻气的身体发抖。 犹豫片刻,路千宁上前和周北竞一起搀扶着她在床上坐下。 周启山见讨不到好处,转身就走了。 苏丽娟看了几眼路千宁,嗤笑道,「老太太,你那么为了你孙子盘算,结果还是拗不过他跟路千宁在一起啊?现在霍家那边还不算安生呢,你也不怕给你孙子惹火上身。」 「用不着你管。」周老夫人嘴唇发青,给老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迅速把苏丽娟「请」出去,若苏丽娟不走那就是吃罚酒了。 苏丽娟扭扭身体就走了。 杂乱的卧室里几乎没有可以站脚的地方,路千宁低头扫了一眼,正想清理一下。 忽然听周老夫人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你是客人,不要做这些,让下人来就行了。」 虽态度不算很恶劣,但区分的很清楚。 「以后不要放他们进来。」周北竞离了周老夫人,走到路千宁身侧,圈住她的手腕,吩咐刚进屋的老管家,「明天我多派些人手到这里来,您看着安排一下。」 周老夫人视线落在周北竞圈着路千宁手腕的动作上,不等老管家应声,她率先开口,「北宁是你建立的?」 「是。」周北竞没有瞒着周老夫人的意思。新 自打他开始策划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没 瞒着过周老夫人,只不过周老夫人心思很独,做什么都向来不提前跟他商量。 以至于,他们各自都有计划。 他未曾给周老夫人带来什么麻烦,但周老夫人却屡屡给他添麻烦。 良久,周老夫人沉一口气,「罢了,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你也不用往我这儿安插人了,我明天上山,短期内不会下来,也不会再管你的事情。」 自始至终,周老夫人闭口不谈路千宁。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路千宁。 周北竞便应声道,「那您保重身体,待北宁稳了,时机成熟,我和千宁大婚时,会提前告诉您,到时您再下山。」 闻言,周老夫人的身体一僵,抬起头来看着周北竞问,「那你们要是不结婚呢?我还能一直在山上不下来了?」 「什么时候想下山是您的自由,就算您不下山婚礼我也该办就办,而且这个婚一定会结。」 周北竞手向下移了些,覆上她纤细的手指,十指相扣。 始终一言不发的路千宁也开了口,「您保重身体。」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 所以呢?路千宁没搞懂周老夫人喊他们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同意他们了吗?并没有,态度冷漠。 若说没同意……可也没有阻止。 大概是不甘被迫的由着他们,所以无话可说吧。 晚风轻拂,半落的车窗吹入车厢里。 路千宁拢了拢被吹乱的短发,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流而逝的景色。 开车的男人侧睨了她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良久,他率先开口道,「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嗯?」路千宁收回视线看着他,「直接说就好了。」 「跑跑毕竟是我女儿,能不能改姓周?」 红绿灯路口,他踩下刹车,扭头认真的看着路千宁,「就这一个跟我姓,后面你再生几个都姓路!」 路千宁思忖了下问,「谁告诉你我要生第二个了?」 就这一个,她凭什么让跑跑姓周? 周北竞一噎,长眸里染上一点儿怨气。 女儿不是跟他姓。 「如果我还生,就跟你姓。」路千宁好心给了他一点儿希望。 他哼了一声,眸底刺眼的红芒变成了绿色,他踩下油门驱车回家。 所以呢?他介意的是跑跑不能跟他姓,而不是孩子不能跟他姓。 路千宁想,下一个如果生个男孩,姓周,会被周北竞嫌弃。 如果还是女孩的话,周北竞能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像喜欢跑跑一样喜欢那个孩子? 不,等等,她不是不生第二个?这种无畏的假设不存在! 车厢里静谧的气氛中,突然衍生出一股别扭。 汽车在目的地停下,两人刚解开安全带准备下去时,周北竞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周宅来的电话,他接听起,手机自动连接车上的蓝牙,通话的内容他和路千宁都能听到。 「明天上午我就上山,周宅的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了管家一个,你有什么事情联系他,另外,我还要跟你交代一下北周的事情。」 周老夫人语气透着一股沧桑和无力,「北周被注入的资金,就是周南安的生父给周启山的,他那个生父至今来路不明,你务必要小心一些,我总觉得那个人来者不善。」 谁能下这么大的赌注去帮一个人呢? 三亿,可不是小数目。 「不清楚他们要利用周启山做什么,但周启山的目的我们很清楚,那就 是霸占周家,搞垮了你,你……小心为妙。」 皎洁的月光照应着车内,打在周北竞胸口以下的位置,他性感的下巴和透着野性的侧颈配上黑色的衬衫十分令人着迷。 他薄唇轻启的回应着周老夫人的话,「知道了。」 简短的几句交代后,周老夫人挂了电话。 老管家接过电话放回原位,迟疑了片刻问周老夫人,「那掌管周家的信物呢?您不考虑一下……提前给路小姐吗?」 「等我死的那天,信物自然会交到她手上,可如今她有独立的思想,万一哪天变了心,我控制不了。」 周老夫人是管不住周北竞和路千宁的了。 她眼里看来,路千宁变化太大了。 老管家搀扶着她站起来,缓步回房休息。 这通电话,打的有点儿像永别的叮嘱。 挂了电话好一会儿,车厢里都安静的让路千宁喘不过气。 良久,她侧目冲周北竞笑了笑说,「其实我放下了,你好好跟老夫人谈谈,山上终归冷清,她又年纪大了,若是生病那儿又没有医院,让她留下来吧。」 「随行的有医生,她在山上不会有什么危险,还能杜绝周启山他们找上门,算是避避风头,不会一直在山上待着。」 周北竞将手机揣进兜里,抬手捏了捏路千宁的耳垂,贴过去狠狠朝她唇上吻了一下,「我们言归正传,跑跑姓氏的问题,确定不让步?」 「不让。」路千宁跟他额头相抵,挑着眉说,「我生的跟我姓。」 周北竞覆唇给她唇瓣轻轻咬了一下,很轻,但唇瓣多软,她还是疼的惊呼一声。 他又赶紧松开,轻轻抿了抿,抚平被咬出的痕迹。 「这可是你说的,将来不要后悔。」 他松开她,见她唇上的牙印挺深,又有点儿心疼。 指腹轻轻擦着她唇瓣,「晚上让你咬回来,先回家看跑跑。」 他打开车门下去。 路千宁再下车时,只捕捉到他进入别墅的残影。 她关了车门将包挂在肩上,双手揣在兜里往别墅内走,没等走到跟前,别墅门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 姜丞岸乱叫乱跳的跑出来,看到她立刻跑到她身后躲着,「路千宁,你家天杀的周北竞想要我的命!」 第三百四十一章 想走也走不了 周北竞紧跟着出来,俊朗的面容散发着怒意,一双狭长的眸盯着姜丞岸。 那眼神,仿佛姜丞岸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显然,路千宁保不了姜丞岸,他飞快的又往院外跑去。 不过周北竞没追,折身又回去了,路千宁跟着进去只看到周北竞用婴儿湿巾,又小心翼翼又很固执的擦跑跑肉嘟嘟的小脸蛋。 白白嫩嫩的皮肤,被他很轻的擦了两下就红了。 「丞岸哥估计是猜到北竞哥已经和跑跑相认了,刚才你们前脚走他后脚就闯进来了,还想把跑跑抱走,被我拦下了。」 可是,盛阙行赶不走姜丞岸,他就在这儿守着她。 周北竞回来的很巧,又或者说是姜丞岸故意的,当着他的面使劲亲了一口跑跑的脸! 路千宁嘴角抽搐,仿佛看到了周北竞碎了一地的心。 「其实你没必要太生气。」她不得不安抚周北竞两句,真怕他被姜丞岸气出病来。 所以她说,「估计他这也不是第一次亲跑跑了呢……」.c 周北竞身体一僵:「……」 「关键是,你挡的住现在也挡不住将来啊。」路千宁想,跑跑迟早要嫁人的。 盛阙行倒吸一口凉气,「千宁姐,你这不是劝他,你这是杀人诛心啊!」 人家父女刚相认没两天,她不仅告诉他,他不是第一个亲跑跑的就算了。 她还告诉他,将来会有别的男人取代他,跟跑跑的关系更好。 周北竞沉着脸,把湿巾往垃圾桶一扔,抱起小奶包就上楼了。 那背影,硬生生让路千宁看到了将来他如何对跑跑男朋友冷脸的。 许是老父亲的心破碎了,一个晚上周北竞都显得沉默寡言。 晚上睡觉时,二话不说抢先占了挨着跑跑婴儿床的位置。 他在这儿睡,路千宁倒是有不少好处的,晚上喂奶都不用她管,甚至她都被吵不醒了。 长夜漫漫,安静的室内只有一家三口很轻的呼吸声,皎洁的月光照在床上,显得格外温馨。 夜半,周北竞微闭的长眸豁然睁开,回眸看了看熟睡中的路千宁,悄无声息的起身离开。 凌晨两点钟,姜丞岸被人家一个电话吵醒,也不敢逼逼赖赖,屁颠屁颠的赶过来。 「竞哥,你找我有事儿?」 周北竞连门都没让他进,颀长的身体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去帮我办一件事儿。」 姜丞岸眼珠子一骨碌,毫不犹豫的说,「那我申请见跑跑一次。」 「不然你这个干爸就被我这个亲爸罢免。」周北竞反将一军。 站在台阶下两层的姜丞岸低人一等,瞬间就被扼住喉咙,他咧嘴一笑,「竞哥请吩咐。」 「去准备一份股权转让的合同,顺便去申请将北宁的法人改掉。」 周北竞薄唇轻启,吩咐着。 姜丞岸怔了几秒脱口而出道,「我不是那块料,而且北宁是你呕心沥血创建的,我怎么能——」 他的话被周北竞嘲讽的目光打断。 谁说是给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脸色一菜,也不多问,直接应声,「成成成,不过之前说好北宁盈利后的钱给我去投资,赚的钱都归我。」 「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少。」周北竞懒散的靠在柱子上,黢黑的眸底倒映着路灯的光芒。 姜丞岸仰着头看他,问了句,「竞哥,大半夜的你不困?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啊?」 他可是快困成狗了,这几天心心念念小奶包 ,都见不到,失眠了。 今晚亲一口,能让他安心睡好几天。 「不困,天天守着女儿,精神抖擞。」周北竞挑着眉反击前些日子姜丞岸带给他的心灵暴击。 姜丞岸真想扭头就走,但他不敢,被人家捏住了命脉,「竞哥,其实你该感激我的,要不是我,你能在跑跑出生的第一时间,抱着她吗?要不是我,你能给跑跑起名字吗?」 「起名字?」周北竞轻嗤着,跑跑这名字哪里是他起的? 亏着他女儿乖巧可爱漂亮机灵,什么名字都能撑得起。 「路娚啊!」姜丞岸看他那表情,惊呼道,「你该不会不知道,跑跑是小名,她大名叫路娚吧?」 靠在柱子上的周北竞身体一僵,揣在兜里的手瞬间抽出来,向前一步沉声问,「你说什么?」 他竟是忘了,当初姜丞岸给干闺女起名时,特意问过他。 他是说了单名一个「娚」字,但没想到居然选了他的名字? 「千宁没告诉你啊?我起了那么一大片子名她都没选,偏偏选中了你那个娚字,她——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看到周北竞着急忙慌的进了别墅,毫不留情的把卧室门关了,姜丞岸站在风中凌乱。 路千宁睡的正香,是被周北竞亲醒的。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抵在他胸膛,明眸睁开一条缝,看到他眸底的欣喜。 她一半无奈一半无语。 难道是深更半夜又高兴起来跑跑是他女儿,发疯了? 「千宁,跑跑的名字是我起的,路娚。」他松开她,脸上洋溢着骄傲和喜悦。 路千宁清眸深处的睡意渐渐消散,她是真的忘记了告诉周北竞跑跑的大名叫路娚。 因为出生这么久,大家左一个跑跑右一个跑跑的喊,她这个当妈的都给忘了。 「你起的?又是姜丞岸让你起的?」 周北竞喜形于色,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她出生我是第一个抱的,她的名字也是我起的。」 几个月来缺失的陪伴,多多少少被弥补了一些。 路千宁的手搭在他精壮的腰上,被他搂的喘不过气,「那就好了,你起的名字,我给的姓氏,你不会觉得不公平了吧?」 她清晰的察觉到怀里的男人身体一僵,抱着她的力度一瞬间松懈。 他松开她,漆黑如墨的眸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不会了,你高兴就好。」 路千宁觉得这话怪怪的,他不是说……她会后悔的吗? 她翻了个身拉了拉被子倒头就睡,「明天我工作很忙,先睡了。」 「霍氏还没稳定?」男人总算开始关心她的工作了。 她带着睡意回答,「霍明君进监狱以后,那些人老实了不少,以后会逐渐平稳的,霍坤之想收购郊区的一家会所,我得做一些准备工作。」 「是钱家那个会所?」周北竞每天扫商务新闻,江城大大小小的商业变故他都会看到,并且记在心里。 路千宁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翌日清早,她醒来时,周北竞已经抱着睡醒的跑跑下楼了。 她洗漱完下楼,便看到张文博在客厅,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跑跑。 那叫一个欢喜,那叫一个惊讶。 「路……总!」张文博见她下来,迅速打了声招呼,「小小姐长得跟您真像!」 路千宁跟他颔首笑道,「是吗?很多人都这么多。」 「把东西给她,你就可以走了。」周北竞侧身躺在小奶包的爬爬垫上,圈着小奶包小小的身体,随口吩咐张文博。 张文博迅速拿起桌上的文件,交给路千宁,「这是钱家会所的所有资料,我做了详细的评估和调查,另外还有一个消息要透露,北周重新启动以后,也想进军娱乐场所,钱家这会所周启山也看中了。」 言外之意,收购的事情要耗费一些力气。 路千宁接过张文博递来的文件,「谢谢你。」 「不用谢。」张文博迅速挥动双手,顺势解释一句,「周总说了,以后让我跟着您,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办,我保证用最快的速度给您办好。」 这一点儿不是张文博自夸,他真的有那个本事。 路千宁诧异的看看周北竞,又看看张文博,「他跟着我?」 「嗯。」周北竞应声,坐起来一手护着小奶包一边解释,「霍氏工作繁忙,你没有个得力可靠的人帮忙,会很辛苦,北宁这边暂时用不上他。」 张文博迅速点头,跟路千宁说,「您放心,霍氏的机密我一律不会泄露,而且以后北宁也是您——」 「你可以走了。」周北竞打断他,话真多。 沉默了几秒,张文博反驳道,「您不是说以后我跟着路总,听她的吗?」 所以,他凭什么听周北竞的? 周北竞:「……」 脸色一黑,抱着小奶包站起来,盯了张文博不过两眼,怀里的小奶包哼唧了两声。 他顿时偃旗息鼓,但还是恶狠狠的警告了张文博两句,「不该说的少说两句!」 张文博懵了几秒,目光在路千宁和周北竞身上徘徊,似乎懂了,他差点儿就提前泄露了秘密。 干脆什么也不说了,毕恭毕敬的冲路千宁笑道,「那么请问丛,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帮我约钱总见面吧,没有其他事情了。」路千宁没客气,有张文博帮忙真的会省掉她一半的麻烦。 张文博迅速应声,转身去办这事儿。 约的是当天晚上的饭局,在一家高档的,毕竟是干这行的,钱总格外喜欢这种场所。 路千宁到了才知道,钱总今晚约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其他几个想谈收购的人。 其中,就包括盛央央。 张文博并不知钱总一块儿约了这么多人,「路总,要不咱们回去,改天我再单独帮您约一次。」 「不用,来都来了没有走的道理。」路千宁估计想走也走不了,盛央央看到她已经起身走过来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的环境很好,花纹繁复的地毯,灯红酒绿的折射灯光。 顶楼的vip包厢隔音很好,路千宁只能听见半开着门的包厢里传出来的嘈杂。 盛央央来到她身边,需要刻意压制着声音,才能确保不会被别人听见她们的谈话。 「路千宁,不管怎么说北周也曾经是你和北竞的心血,你总不希望北周就这么散了吧?这是北周重启以后收购的第一个项目,你们霍氏不缺这一个,能不能别参与了?」 难怪需要刻意压制,原来是说这么无耻的话。 路千宁被她挡在包厢门口,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着包厢内奢靡的场景。 「盛总,我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做慈善的,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打着感情牌占便宜了?这让我觉得你又可怜又可笑。」 她整理一下工服,抬手推开盛央央,阔步走进去。 张文博连个招呼都没和盛央央打,跟在路千宁后面进入包厢。 包厢里传来寒暄的声音,不同腔调的「路总」在不同人的嘴里喊出来,如出一辙的恭维。 盛央央走出包厢,关了门,沉思了几秒钟,朝外面走去。 钱总刚从洗手间出来,正洗着手,身后忽然多了一个身影,待看清楚是谁他扬起笑容。 「盛总,怎么没在包厢里等着?」 「钱总,我想请你跟我透个底,你究竟想把会所盘给谁?」盛央央站在钱总身侧,问的很直白。 直白到钱总身体僵住了,透过镜子跟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笑着抽了一张纸擦手,「盛总这话说的,价高者得啊,我这儿没有内定人选。」 「钱总还说没有内定人选?」盛央央轻笑着说,「你就是内定了霍氏吧,毕竟今天来的这个人里面,霍氏最有实力出高价了,而且路千宁掌管霍氏这么久,她相中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的。」 「盛总要是就这点儿信心的话,那今天这个局也没有必要参加了。」钱总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双手插在兜里靠在洗手池边上。 他看起来有几分浪荡不羁,但那双褐色的眸底尽是稳重沉着。 干这行,出入娱乐场所多是必不可少的,但不代表每个干这行的人都有什么花花肠子。 例如钱总,他就是个例外,远比传闻中的靠谱多了。 但是显然,盛央央急功近利,对钱总的调查不够多,也不够细致。 「钱总,这不是我有没有信心的事情,而是想提醒钱总一句,你可以多拿捏路千宁一些,毕竟她到霍氏以后势如破竹,这股子猛劲儿让多少人都盯着她,等着看她笑话呢,对于霍氏来说收购你的会所只是一个小项目,如果她拿不下,那就太丢人了。」 言简意赅,就是让钱总为难路千宁。 在路千宁出现的那一刻,盛央央就确定自己收购的希望渺茫了。 钱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盛总,这有点儿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生意场上勾心斗角,不是常有的事情吗?我只是好心提醒钱总一句。」 盛央央淡然一笑,「至于要怎么做,是钱总自己的事情了,我先回去了。」 她冲钱总挥挥手,转身离开。 会所里人声鼎沸,路千宁没有喧宾夺主,坐在了比较靠角落的位置。 但扛不住有人主动凑上来打招呼,各种套近乎或生意上的寒暄。 回到包厢的盛央央没再靠近路千宁,识趣的坐在离她较远的位置。 也会有人时不时跟她聊两句,毕竟是唯二在场的女性,给她几分薄面。 很快,钱总回来 了。 路千宁同身边的人结束了谈话,起身朝钱总这边走,「钱总,好久不见。」 「路总,好久不见。」钱总笑的十分灿烂,「以前见你,你还是周总身边的特助,那时候我就不止一次的跟周总夸你能干,果不其然,现在独挑大梁了。」 他这么一说,本就恭维路千宁的众人迅速顺藤摸瓜,对路千宁一顿夸赞。 也就是这会儿,盛央央才知道,原来路千宁和钱总早就认识。 所以她说的那些话,钱总非但不会放在心上,反而还有可能跟路千宁说。 她不在乎路千宁知道,只在乎又少了个给路千宁使绊子的机会。 室内光线很明,每个人脸上对路千宁的钦佩都一览无余。 群聊了没几句,钱总就转身和路千宁小声交谈起来。 「路总和盛总不和?」 路千宁立马就明白,盛央央跟钱总说了什么,「生意场上,大家都是对手,别谈和不和了。」 钱总笑着拍了拍腿,「是这个道理,不过亏着今天遇上的是我,若是换了别人……估计路总今天真要遭殃。」 女人在男人堆里混,不是强到让人不容小觑,就是必须忍的下气,吃亏。 至于吃什么亏,路千宁心知肚明。 她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忽然一阵冰冰凉凉的液体被洒在了她裤脚上。 她眼球微动,不等看清楚是谁,盛央央已经转身去抽纸巾了。 「对不起,路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过来敬你杯酒,没想到,你别生气。」 「盛总,我来。」张文博迅速走过来,没要她手里的纸,拿了两张新的过来,递给路千宁。 路千宁整理着裤脚,也不知盛央央拿的是什么果汁,顺着裤脚滴在脚上。 让她感觉脚上黏黏糊糊的。 「路总,车上有备用的鞋子,我去帮您拿,顺便给您找个房间换上。」 张文博掏出手机点了两下,就已经重新订了一个房间。 虽然只是换鞋,但在场这么多人,还都是男的,不礼貌。 「钱总,我失陪一下。」路千宁起身走出包厢,张文博紧跟其后,小声嘟囔了句,「她是故意的,我看到她自己左脚绊右脚了。」 路千宁不冷不热的应声,「知道,估计是想趁我不在,拉拢钱总吧。」 也就是这种小把戏。 张文博指了指尽头的一个房间,「那是我刚才订的房间,您到里面休息一下,我去帮您拿鞋子。」 说完他匆匆坐电梯离开了。 光线昏暗的包厢里,路千宁只开了暗灯,打通电话让的服务员弄点儿温水上来。 脚上都黏糊糊的,光换鞋子没有用,得洗洗。 约莫五六分钟,就有人敲响了门。 「您好,给您送温水的。」 声音有点儿熟悉,路千宁怔了几秒才应声,「进。」 门被打开,走廊里的强光照射进来,纵然叶歆凝背对着强光,五官有些模糊不清,但路千宁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因为身材,才过于惹火。 上次她给了叶歆凝那张卡之后,叶歆凝就没再去过霍氏。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了。 「路总?」叶歆凝端着温水走进来,放在她身边,「怎么是您?」 「在这边有个应酬。」路千宁扫了眼她胸前的牌子,还是个实习的。 叶歆凝抿着唇,不说话了。 路千宁率先发问,「所以呢,你把卡还给霍坤之了?」 不然,她怎么会 到这地方来工作? 这儿工资很高,估计叶歆凝是冲钱来的。 熟料,叶歆凝摇头,「没还,横竖我一分钱不花就是了,主动还指不定他又要说我是去欲擒故纵的。」 路千宁不再问了,将脚上黏黏糊糊的液体清理干净,奈何张文博还没来。 她只能等着,顺便多和叶歆凝聊两句。 「这儿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一直在这里工作的话,保护好自己。」 叶歆凝点点头,看起来很感动,「谢谢你,路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等话说完,她突然捂着嘴「呕」了一声,然后冲路千宁挥挥手,夺门而出。中文網 路千宁愣愣的看着她匆忙的背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路总,鞋拿过来了!」张文博推门而入,将一双平底鞋放在她面前。 她换上鞋,走出包厢四周打量着,已经不见叶歆凝的踪影。 片刻,她到底还是没多管叶歆凝的事情,正打算回原本的包厢时,却见钱总出来了。 「刚才他们几个都给我报过价了。」钱总撇了下嘴说,「价格我都不太满意,这儿没人我顺便跟你透透我的底价,你看能不能给……」 —— 洗手间里,叶歆凝吐的天翻地覆,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趴在洗手池边上,顾不上衣服都被洗手台上的水渍打湿,十分狼狈。 良久,她的手慢慢攀上小腹,唇角溢出苦涩的弧度,「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她刚拿到那张卡,准备去还给霍坤之时,就开始了无尽的孕吐。 为了防止被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她果断选择了不还卡了。 若以后真的没钱花,就花霍坤之的钱养霍坤之的孩子。 若以后有钱花,那钱她还真的一分不动。 因为不想欠霍坤之什么。 所以她才来这儿工作,想的是只工作几个月,战战兢兢赚点儿钱,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没想到,这才来第几天,就遇上路千宁了。 不过,路千宁没追过来,显然没那么在意她的死活。 她吐的眼前发黑,顺着洗手池的边缘滑落,坐在地上,在口袋里拿了一颗话梅糖放在嘴里。 才感觉好了些,一抬头,却忽然发现面前多了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和一双笔直的双腿。 第三百四十三章 耗费许多精力找你 叶歆凝心底一惊,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猛地抬头。 「叶小姐是吧?」张文博是被路千宁派过来的,「路总让我转告您,多注意身体。」 松一口气的叶歆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冲张文博一笑,「谢谢你,我会的,你是路总的新助理吗?」 张文博不认识叶歆凝,以前或许在路千宁身边见过两次,但不记得了。 他点头道,「是。」 他想问问叶歆凝和路千宁什么关系,但看叶歆凝的脸色苍白,便没多说。 路千宁和钱总在外面商谈了会儿收购的底价。 就算跟钱总认识,但奔着资本家的行事手笔来说,路千宁还是将钱总的底价压了压。 比原计划的低了十万。 但路千宁很会拿捏尺寸,只比包厢里那群人给价最高的高出来一万八。 钱总差点儿没哭给她看,「路总,你这没少在周总身边学读心术啊,你怎么知道他们报价多少的?」 他还以为,最起码能在路千宁手里多赚十万。 结果—— 「钱总,您过奖了,我不用猜他们的报价,只猜您会在他们的最高报价上,加多少钱。」 路千宁了然于心钱总的小九九。 钱总叹了口气,挥手道,「罢了罢了,我认了,我也不回去和他们讲价,我相信你守信用,后面的事情交谈起来也方便。」 起初钱总让路千宁猜谜底似的猜了半天底价,没少浪费时间。 两人再回到包厢,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而十分钟之前,盛央央有意无意的说了句,「钱总出去的时间可够久的,偏赶着跟路总一块儿出去的,我刚才……好像看到钱总是收到了一条消息才出去的,好像是路总约他单独谈了。」 她这话很有内涵。 「我看,大家也不要抱有幻想了,估计路总私下就已经把钱总搞定了,我们就当今天来凑个热闹吧。」 盛央央端起酒杯,冲众人举了举,「很高兴今天在这里认识各位。」 众人端起酒杯附和,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但路千宁和钱总一回包厢,钱总就宣布,「各位,很感激也很荣幸你们能来,但我思忖再三,还是跟路总合作比较好,毕竟我跟路总认识的时间久了,很熟悉彼此的工作——」 「钱总,你不用多解释,跟谁合作是你的选择,我们大家都祝你们合作愉快。」 盛央央打断了钱总的话,率先敬酒。 其他人沉默了几秒,然后端起酒杯跟着一块儿敬酒。 但纷纷不说话了,开始揣摩刚才盛央央那话中含义。 路千宁扫了眼盛央央,收回目光,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跟钱总约了明天见面详谈签收购合同,散场。 她其实酒量还不错,但怀孕之后就再没碰过酒。 这第一次喝,没两杯就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张文博直奔负一开车,路千宁在电梯里出来跟钱总等人告别后,就在门口等着。 夜风徐徐,吹在她身上十分舒适,她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给周北竞回消息,马上回家。 忽然面前多了一抹身影,她还以为是张文博来了,本能的收起手机下台阶,却踩空了跌入一个有些硌得慌的怀抱里。 浓浓的古龙香水味扑鼻,她怔了几秒迅速推开那人,站直了身体。 「谢谢你。」她又退回了台阶上,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不是男人,是个男孩。 看起来,有二十岁吗? 似乎比盛阙行大不了多少。 眼睛有些湛蓝色,卷翘的睫毛很长,似乎是混血儿。 栗棕色的头发微卷,肤色白的不像话,举手投足散发着国外贵族小王子的气息。 说话也有几分咬字不清晰,估计是外语说多了。 「不用谢,姐姐,你能借给我一百块钱打车回家吗?」男孩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叫任景业,这是我的名片,我手机丢了,没带现金,回不了家,回头我再把钱还给你。」 路千宁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抱歉,我身上没带现金。」 余光瞥见张文博的车开过来了,她又说,「我去问问我助理有没有。」 她侧身下台阶,匆匆几步就到了张文博车旁,「身上有现金吗?」 张文博迅速将钱包打开,「要多少?」 「一百就够。」路千宁接过来一张红票,转身回去交给任景业,「给。」Z.br> 「谢谢。」任景业接过来,冲她一笑,瞬间变成了甜甜的小奶狗,可惜有点儿营养不良,「姐姐,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方便我还你钱。」 路千宁转身正要走,听他这么说笑着拒绝了,「不用了。」 可任景业不肯,「姐姐,你是怕我会打扰到你工作吗?你微信号给我一个,我回到家里转钱给你,立刻就把你删了,不行吗?你总不希望我回家以后,还四处打听你,再耗费许多精力找你吧?」 听他絮絮叨叨一堆,反正就是路千宁不给联系方式,他也一定要找到她还钱。 干脆路千宁就递给他一张名片,「这上面的手机号就是我的微信,回头加上就行。」 任景业把名片接过来,还强硬的把他名片塞到路千宁手里。 路千宁到底还是接了,转身回车上之前打了个喷嚏。 任景业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她有些受不了。 那双湛蓝色的眸看着她上车,目送她的车驶离原地,消失在拐角处,然后才转身朝路边停着的车上走去。 他兜里的电话响起,掏出来看都不看就挂断了。 上了车,发动引擎驶入车流,寥寥无几的微信名单里,有人给他发了语音消息。 「你回国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不是说好等妈妈这边安顿好一切,你再回来的吗?」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爸爸妈妈这样做的原因,可你爸爸的身份特殊,他这辈子都见不得光,我们想让你做个光明正大的人!」 对方语气急切,说的是外语。 任景业听完了,果断回了三个字。 【别管我。】 半小时后,已经将近十点钟。 路千宁刚开了家门,就看到了往楼下走的男人。 修长笔挺的身子被月光拉的很长,棱角分明的五官镀了一层皎洁的月光。 将他衬的又冷又欲,他走到她跟前,结果她的包说,「要吃点儿宵夜吗?你……」 她身上的古龙香水味太浓了,周北竞想忽视都不可能。 他的话瞬间顿住,墨色的长眸深了几分,看着她把外套挂起来,双手环过她的腰。 「那就麻烦周先生帮我做碗面吧,我上楼洗个澡,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有些受不了。」 「嗯?」周北竞低了低头,像是才闻到似的,「里人龙混杂,是哪个男人随身带着古龙香水了,才让你沾了这么一身味回来。」 男人喷香水不稀奇。 稀奇的是,她身上的这种香水味很纯正,可见没有和其他香水味混杂。 所以,她是单独跟那个人见面的。 路千宁可不知他心里已经开启了福尔摩 斯的侦察功能,「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挣扎了两下,在他怀里脱身,「跑跑睡了?」 「嗯。」周北竞应声,跟她在餐厅入口分开。 她上楼洗澡。 他进厨房。 一边煮面,一边给张文博发消息,若有若无的打探消息。 「您提前跟钱总通过话了,这合作肯定很顺利……没有人使绊子,就是遇见盛小姐了,她阴阳怪气的说了两句什么,不过路总根本没放在心上!嗯?除了今晚一块儿碰面的人,没额外见别人啊……哦,还有一个小姑娘,叫叶歆凝,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应该跟路总之前就认识,让我去关心了一下……啊?小姑娘身上哪里会有古龙香水啊?」 张文博懵了,半晌直接问,「周总,您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周北竞挂了,将手机丢在一旁,搅拌着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的面。 十分钟后,路千宁下来了。 身上的古龙香水味没了,是他熟悉的馨香,他给她拉开椅子坐下。 「明天你要去医院复查。」路千宁.边吃边说,「我妈刚才打电话说明天下午回来,正好你复查完咱们去买些东西,算是我们复合以后,你正式拜访她。」 周北竞帮她倒了一杯温水,随口问,「那你明天有时间陪我去医院吗?」 嗯?路千宁嘴里含着一半的面条,一下子就停住了。 眼皮微抬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表情。 怎么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她将嘴里的面吃了,然后才说,「我今天加班处理了一些工作,明天可以不去公司,就是为了明天陪你去医院的。」 周北竞薄唇轻勾,脸上染了几许笑意,将面碗往她面前推了推,「辛苦了,那你多吃点儿。」 路千宁手边放着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不等周北竞看清楚,她就迅速把手机拿起来了,微信好友申请。 她这才想起来,今晚借出去一百块钱,通过。 对方二话不说,转账一百元。 并且附了句:谢谢千宁姐姐,千宁姐姐人美心善! 路千宁没回,收了钱就把手机放在一边了。 她真的是下意识的快速把手机拿起来,还以为是工作。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带她把手机放下后,冷不丁沉入周北竞鹰隼般的暗眸中,这才意识到他似乎不太对劲?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又要把我推入深渊 「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复婚吧。」周北竞极为认真的说完,又添了句,「你以后不会辜负我吧?」 路千宁:「???」 她严重的怀疑,这对话方式是不是反了? 抿了下唇,她应声道,「等我抽出时间来就去民政局,但,难道不应该是你不会辜负我吗?」 毕竟,现如今是他那边形势险峻,更岌岌可危一些。 但周北竞显然没把她眼里那些险峻放在心上,他靠在椅子上,筋脉清晰的手自然垂落在腿上。 一双墨色的长眸看着她,格外认真,「可现在是你在赚钱养家。」 言下之意,她变成了别人家口中赚钱养家的顶梁柱,极有可能见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变心! 「我喜欢吃你做的面。」路千宁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汤,眯着眼睛十分满足,「你长得好看,有权有势又多金,没有让我抛弃你的理由。」 她这话很肤浅,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周北竞居然很受用这种肤浅的话。 他眉梢轻挑,看着她将一碗面吃光,连汤都喝了,唇角轻勾。 她很快就反问了句,「那你喜欢我哪点儿,说说看,我应该是有被别人取代不了的优点吧。」 其实以前跟在周北竞身边时,她见过无数的豪门千金,个个都很优秀。 那时,她内心是自卑的。 但现在想来,周北竞会喜欢她,肯定有别人代替不了的优点,或者发光点。 周北竞双手穿插着放在桌上,抵着下巴认真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十分肯定的说,「你是跑跑的亲妈,谁也替代不了。」 路千宁:「……」 「我们是先在一起,后有的跑跑!」她不满的提醒他,「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生下跑跑,可能我们现在就不会复合?」 换种方式来说,他是因为有了跑跑,才会跟她复合的? 她胸口起伏跌宕,明眸紧紧看着周北竞,抿着嘴唇十分认真。 「逗你呢。」周北竞忽的抓住她椅子,微微用力,她的椅子就被挪到他跟前。 他两条腿敞开着,将她环在怀里,双手在她后背游移到头上。 指尖插入发丝中,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 「因为是你生的跑跑,所以跑跑才那么重要。」 他忽然认真起来,眼神沉了几分,看着她泛着光泽的唇瓣,又是一吻。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格外在意。」 「你吸引我的地方太多了。」他的手指顺着她额头下滑,落在精致的眉目间。 她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目光落在他性感的薄唇和线条优美的下巴上。 他的动作还在继续,指尖划过鼻尖,落在丰润的唇瓣上。中文網 「只要是你,哪怕在普通,都行。」 他声音渐渐变得嘶哑,捉住她的唇,肆意的吸取她的美好。 她身体前倾,双手撑在他硬邦邦的腿上,被他捧在手心里,像宝贝一样细细品尝她的滋味。 月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打进来,笼罩在两人身上,路千宁娇小的身形被他完全挡住。 片刻,他呼吸又粗又重,松开她的唇时,她腰间的手一紧,被他抱起来了。 男人毫不费力的抱着她上楼,地上放着路千宁的拖鞋,七扭八歪的。 —— 夜色漫漫,整座城市都变得安静。 郊区的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刚刚来到工作岗位的叶歆凝被派到顶楼的包厢服务vip的客人。 她这身材本就很惹火,在这沉醉于纸醉金迷的 众人中十分引人注意。 她已经习惯了,妆也不化,头发也只扎个普通的马尾。 进了包厢后,头也不抬的端着托盘进去,「各位先生晚上好,我来给你们上一下果盘,如果等下还有什么需要,请及时跟我说。」 她只能看到沙发上坐着几个男人,个个都穿着西装,长腿屈起脚上是锃光瓦亮的皮鞋,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不等她把果盘放下,忽然有双微胖的手伸过来,抓住她手腕。 「什么时候来了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因为长期不运动整个人显得臃肿肥胖。 虽然长得并不油腻,但这会儿色心显露也十分令人反感。 「抱歉,先生,我只是来送果盘的。」叶歆凝将手缩回来,快速把托盘上最后一盘小零食放下,起身往外走。 但那男人很快就站起来把她拦住了,酒味很重,估计是喝了不少。 叶歆凝不能惹事儿,只要回头跟他的同伴求助,「各位先生,你们的朋友好像喝多——」 她的话,被主位上坐着的霍坤之投过来的深沉目光给吞噬了。 「哥?」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他。 他会不会又以为,她是故意来这儿制造偶遇的? 毕竟,他是那么的反感每一次的偶遇,搞得好像她是一个多么有心机的女人一样。 「霍总,您认识?」叶歆凝身后的男人立刻收回拦着叶歆凝的手,回去坐下,打量着霍坤之的脸色问,「管您喊哥?我只记得您有个妹妹叫霍颖儿,可不长这样的!」 显然,他想打探叶歆凝和霍坤之的关系。 今天他是霍坤之的座上宾,谈一个合作,利润零点之间的差距就达到了几千万。 霍坤之收回看叶歆凝的目光,忽的勾唇一笑,在口袋里掏出烟,递给那男人一根。 「张总,按您提出来的百分比签合同,成吗?」 这是妥协的意思。 要说他不是为了在张总手底下保叶歆凝,谁都不信。 就连外行的叶歆凝都看出了门道,她抿着唇紧紧捏着托盘,心沉到底。 她又给霍坤之添麻烦了。 张总满意的点头,「成,霍总说话这么爽快,今晚咱们肯定吃好喝好玩儿好,去给我叫几个人来。」 里有陪酒的,他指使着叶歆凝出去。 叶歆凝看了霍坤之一眼,他吸着烟,冷峻的面容被烟圈笼罩,整个人透着疏离和冷漠。 她转身走出包厢,用对讲机让领班选几个陪酒的上来。 自从他开始计划拿回霍氏,到现在次次见面都变一个样子。 今天的霍坤之表情冷漠的没有温度,那双眸里像是淬着万年的寒冰。 他保她,并不是心软,只是单纯的觉得她麻烦,不想过多的在她这儿浪费任何口舌。 越想,她心里越难受,难受到呼吸都疼。 她回到休息室,洗了把脸,又喝了一大杯凉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那包厢,她不能再回去了,于是给领班的人打电话,要求换人。 可这会儿里正是用人的时候,她的要求被对方一口回绝。 手机里的忙音让她愣住,发呆时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霍坤之双手插在兜里,用脚踢上门,身体靠在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收了钱不办事儿?」 这是在指责她,拿了卡却没有听他的话离开。 「你的钱我一分没动。」那张卡就在她包里,在的员工更衣室放着,她站起来说,「我现在去拿给你。」 她要 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狠狠的扯进怀里,「手段够高明的?故意制造这种偶遇,口口声声是想还卡,不要我的钱,但以后还要在我面前晃荡,给我添麻烦?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他字字都是在牙缝里蹦出来的,眸光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打听你的行踪来制造偶遇。」叶歆凝倔强的不肯让心头的酸涩感吞噬,生怕下一秒在他面前掉了眼泪显得更廉价。 她甩了两下,却甩不掉他紧紧捏着的手。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离开江城?」霍坤之猛地将她拉到跟前,抵着她额头,让她无从思考。 「我在江城生活了十几年,这儿有我熟悉的同学和老师,有我生活的圈子,你让我上哪儿去?」叶歆凝眼眶禁不住红了,「你不是要赶我走,你是要对我赶尽杀绝吗?当初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现在又要把我推入深渊吗!?」 她一个刚大学毕业,身上没有存款的女孩子到异国他乡里存活多难? 能否找到工作? 能否养的起自己? 能否交的起房租? 「所以,不要钱还要在这儿装可怜?」霍坤之松开她的手,鄙夷的看着她,「叶歆凝,你——」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接的染着厌恶,叶歆凝胃里一阵翻涌,下一秒就捂着嘴转身扑倒在地上,抓着垃圾桶作呕。 她瘦了不少,这会儿佝偻着身体更为明显,站起来时傲人的身材不显。 霍坤之看着她瘦的能看出脊梁骨的背影,蹙了下眉。 好一会儿,叶歆凝才舒服多了,迅速喝水漱口,然后站起来不敢再对视他的目光,「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静谧的空间里,她刚才呕吐出的酸水散发出味道,可霍坤之仿佛察觉不到。 直到有人推了推门,门开了一条缝却打不开,外面传来领班的声音,「小叶,你在里面吗?」 「我在。」叶歆凝赶忙应了一声,然后把霍坤之推到一旁。 「你挡着门干什么?」领班打量着她。 叶歆凝没敢让她进来,怕她看到霍坤之,「我……有些不舒服,马上就去工作。」 领班怔了几秒,想起了什么,「你又吐了?你去医院查过了吗?我那时候怀——」 第三百四十五章 把财产都给千宁 「谢谢姐,我不用去医院查,就是最近胃病犯了,我这马上就去工作。」 叶歆凝心提到嗓子眼,生怕领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领班很忙,见她这副样子也不愿多说,「那你赶紧,别耽误事儿,有病就去治,拿着工资上班时间不干活,谁能养你……」 抱怨了一顿后,领班走了,叶歆凝又关上门。 扭头,眸光撞入霍坤之深潭般的眸里。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胃病?」 叶歆凝冷声说了句,「我这不是欲擒故纵装的吗?不劳霍总担心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还要工作,你放心,下次再遇上我,你权当不认识的,甚至还可以跟刚才那个张总一样,为难我,毕竟我可不想给您添麻烦。」 她拿过柜子上的托盘,转身出了休息室。 霍坤之沉眸隐于暗中,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半晌出了休息室,朝包厢里走去。 全程两人都像不认识的,再也没有任何接触。 但旁人都知道叶歆凝和霍坤之认识,谁也不敢为难。 凌晨,众人散场,霍坤之被拥簇着走出,五光十色的灯笼罩在他身上,将他勾起的唇角显得愈发邪魅。 他送走了一群人,才上车靠在后座,吩咐司机开车。 微眯的长眸看着窗外飞流即逝的夜景,忽然就捕捉到门口拐角处佝偻着身体不断呕吐的女人。 前座的司机轻声说了句,「这小姑娘,肯定是喝多了吧,吐成这样,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可霍坤之知道,叶歆凝滴酒不沾,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垂眸不语。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路千宁就醒了。 她是被门铃声吵醒的,说好下午回来的张欣兰居然提前回来了。 她迅速起身下楼,周北竞见状给姜丞岸打电话,「我让你准备的那些东西,都送到这边来。」 还没醒盹的姜丞岸迷迷糊糊的应了声,挂了电话扭头继续睡。 楼下,张欣兰脸色不是很好,回来之后就进房间收拾东西。 路千宁悄声进屋,「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就你一个人?」 「嗯,我一个人回来的,坐公交。」张欣兰抬起头冲她一笑,但那笑容很勉强。 她将衣服放回柜子里,一边折腾一边说,「回来了踏实,这儿才是家。」 「你要回来就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路千宁蹲下帮她一块儿收拾行李。 张欣兰拿过她递来的东西直接往柜子里放,「不用接,我还能走动,不麻烦你们。」 有路千宁的帮忙,为数不多的行李很快就收拾完了。 「月亮他们怎么样?」路千宁帮她把行李箱放到柜子顶端,问道。 张欣兰坐下来,脸上愁容尽显,「就这两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就听见他总是背地里跟月亮抱怨,我影响他们的二人世界了,问我什么时候走。」 今天一大早,她听见张月亮为这事儿和吴森怀吵起来了,所以找了个借口提前回来了。 「千宁,不论怎么说,妈拿你当亲女儿,但外人眼里看来终归不是的,所以妈觉得以后你跟月亮都结婚以后,等跑跑大一些,妈还是要跟着月亮的,免得别人说闲话,结果你瞧……」 张欣兰谈不上不高兴,但肯定心里不舒服。 吴森怀容不下她,她的存在会让张月亮和吴森怀吵架。 「妈,他们刚在一起,想过二人世界很正常的,您别放在心上,吴森怀就是稚气,不够成熟。」 路千宁给张欣兰宽了宽心。 「哎……」张欣兰叹了口气,抓着路千宁的手拍了拍,「算了,她都领证了,由着她吧,对了我看门口有双男士的皮鞋。」Z.br> 她点到即止,是猜到了周北竞在这边。 「他在楼上看着跑跑,等会儿就下来,估计挺紧张的吧,所以捯饬呢。」 路千宁忍俊不禁,最近周北竞头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以前缠的厚厚的纱布现在薄了不少。 有一部分踢掉的头发也已经长出一茬来,不得不说有股随性的野蛮。 他觉得很失礼,一直念叨着见张欣兰的时候好好整顿一下。 张欣兰也不免笑了,「不是说今天要去复查吗?你上楼去收拾,我去做饭,等会儿吃了早去早回。」 「好。」路千宁应声上楼。 半小时后,餐厅。 张欣兰坐在首位,依次是路千宁,周北竞抱着跑跑。 盛阙行坐在另外一端,看戏似的瞧着这「丑姑爷见丈母娘」的名场面。 「不用局促,你既然和千宁在一起了,我也不会反对的。」张欣兰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周北竞也不是局促,只是他略显正式一点儿,又怕架子摆的太高令别人不自在。 拿捏不好那个平易近人的尺寸,就显得局促了。 「阿姨,之前的事情,是我让千宁受委屈了,也让您担心了。」 张欣兰顿了下,刚想说先吃饭,但看周北竞的表情这个话题不结束,饭也吃不安心。 干脆,她把筷子放下,「那我就说一句话吧,我想要一个保证,你能保证将来不会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吗?」 路千宁没想到张欣兰会这样说,侧目看着周北竞,很好奇他有没有就这个问题提前做功课。 「我能保证,不仅仅是嘴上的保证,还有行动上的证明。」 周北竞起身,将跑跑放在婴儿车里,在客厅的玄关处拿了姜丞岸送来的文件。 他没让姜丞岸进门,毕竟是个挺严肃的事情,有盛阙行一个旁观者就够了,再添上姜丞岸估计要乱套。 「这是北宁的股份转让通知书,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财产,我都已经签字,无条件转移到路千宁名下。」 他把文件放在路千宁面前,「你看看,没有作假的地方,你签字以后拿去给律师公证,立刻生效,以后我身无分文,全是你的。」 路千宁愕然的看着他提前准备好的这些,被惊到了。 北宁也转移到她名下? 「不是……」张欣兰被吓了一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让你把财产都给千宁!」 「这是我自愿的,是我心甘情愿跟您做出的保证,跟您没关系。」周北竞落座回去后,立刻把小奶包抱起来了。 他一脸真诚和认真的看着路千宁和张欣兰。 显然,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毕竟连东西都准备好了。 路千宁看向张欣兰。 张欣兰迅速别开目光,「妈多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是无话可说,总觉得逼着人家周北竞做了这些,十分的不好意思。 「这事儿回头再说。」路千宁把文件推回周北竞那边,「先吃饭。」 周北竞果断推回来,「不能回头再说,我都表明决心了,你理直气壮的接着就是。」 他墨瞳定格在路千宁脸上,很固执,让她现在就签字。 「不是。」路千宁无奈的说,「你把你名下财产给我就算了,你把北宁的股份给***什么?这样你以后打理北宁会很不方便的。」 没有股份的加持,想跟那群股东们 沟通些什么都会显得处于劣势。 回应她的是周北竞理所应当的话,「我的伤至少还要养两三个月,但北宁那边不能没有人打理,你现在收了股份,不是刚好可以去管理北宁?」 路千宁:「???」 「一个霍氏就够我忙的了,将来还有花氏被分到我名下,我哪里有时间管北宁?」 「北宁这边你只需要坐镇就行,手底下那群人会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何况还有张文博呢,如果你觉得累,那霍氏和花氏咱就不要了,什么也没自你的身体重要,其次就是北宁是自家的。」 周北竞振振有词,已经规划好了一切。 但不管他规划不规划,他要养一段时间的伤是真的。 这段时间,北宁确实需要有人坐镇打理。 不过,路千宁帮他打理一段时间,和股份转移到自己名下成为自己的公司,可是两个概念的。 他很有可能一直撂挑子啊…… 「先吃饭,吃饱了去医院复查,太晚了一上午回不来。」她果断把文件放在餐边柜,埋头吃东西。 周北竞也不急,「好,那就趁热吃。」 顺便,张欣兰看外面天色不如刚出太阳那会儿好,说道,「以后天气要变凉了,该给跑跑添衣服了,等会儿我搭你们车去医院附近的商场给跑跑买衣服吧。」 依照路千宁和周北竞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带着跑跑到处跑,避免被人发现跑跑的存在。 「行。」路千宁说,「那等会儿让盛阙行带跑跑,咱们快去快回。」 她得找个时间跟周北竞好好谈谈,他到底想干什么? —— 盛阙行没想到,在路千宁带周北竞去医院复查的时候,盛央央会找上门来。 当时他一手抱着小奶包,一手拿着周北竞n次实验过后的磨牙棒逗她。 还以为是周北竞他们忘了带什么东西,也没问外面的人是谁,直接把门推开了。 不仅是他愣住了,就连门外的盛央央也愣住了。 盛阙行抱孩子的姿势十分熟练,而那孩子跟他也很亲昵,被逗的笑的眼睛弯成月牙。 胖嫩嫩的小手不断挥舞,时不时发出一些单音节的声调。 「你怎么来了?」盛阙行语气很差,下意识的想关门。 盛央央一把将门抵住,「我让你找个时间一起吃饭,你迟迟不回话,我就只能找上门来了。」 怕动作太强硬伤着孩子,盛阙行不敢用力,被她闯进来了。 「这孩子是谁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这叫入赘 盛阙行抱着小奶包的手紧了些,故作轻松的说,「我朋友的,有事情出去了,让我帮忙看着点儿。」 「你哪里来的朋友?」盛央央质疑道,「这儿是路千宁家吧,你就这么把一个孩子带过来照顾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盛阙行不耐烦的说,「不就是吃饭吗,今天中午没空,明天行不行?」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赶着盛央央走,盛央央感觉到了。 她愈发觉得不对,趁着盛阙行不注意进屋了,客厅里的婴儿围栏,爬爬垫还有各种玩具证明,这孩子不是盛阙行暂时替朋友照看的。 而是住在这儿的。 在路千宁家的孩子? 「这是月亮姐姐的孩子。」盛阙行将小奶包放在爬爬垫上,站起来跟盛央央对视。 他已经比盛央央高出一个头了,挡在盛央央面前把小奶包完全遮住。 「你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到别人家里来合适吗?别说这不是我家,就算是我家,你也不能这样啊。」 盛央央歪了下头,还想多看两眼小奶包,但她往哪儿看盛阙行往哪儿躲。 她再换视线,盛阙行就又躲,「你干什么?人贩子抢孩子吗?你吓着她,我跟你没完。」 他这态度,让盛央央极度不满,动作间她看到了柜子上摆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女人抱着小奶包。 那是跑跑白天时,张月亮抱着她拍的,拍完了自己洗出来放在客厅了,以示***。 盛央央没再把心思放在这孩子身上,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我听说你跳级上大学了?」 「嗯,上次在微信聊天不是告诉你了?」盛阙行在爬爬垫上坐下,守着小奶包。 「你考了多少分?我听路千宁说你的分数上清北大学绰绰有余,那应该足够去国外留学的分数线了吧?」盛央央说完,见盛阙行沉默,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她问道,「那为什么不出国呢,是路千宁不想给你出那么多钱吗?」 她带着质疑和不满的语气,让盛阙行忍不住蹙眉,「不是,是我自己要留在国内的。」 他低着头,盛央央跟他说话时得弯着腰才能看到他的表情,「为什么?出国等于镀了一层金,同样的时间你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将来工资都能翻倍,留在国内干什么?我跟我这个姐姐又不常见面,在国内或国外有什么区别吗?」 「跟你没关系。」盛阙行毫不犹豫的说,「我是不想离千宁姐太远了,跟他们待习惯了,跑到国外一个人多无聊。」 人家想的是路千宁,跟盛央央这个亲姐没关系。 这话刺激的盛央央差点儿没直接急了。 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她沉了沉呼吸,平定了好一会儿情绪才说,「行,那不管你在哪儿,按照你的跳级状况来看,你的大学也很可能继续跳级,三四年的课程两年甚至一年就能学完,对吧?」 确实,他被跳级录取那天,和清北大学校长见过面。 校长有意提拔他两年内完成学业,甚至时间更短。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兜圈子了。」盛阙行抬起头看着盛央央。 「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等你大学毕业来北周帮我吧。」 现在北周很缺人,尤其高层精英被周北竞挖走了很多。 现在任职的不少人都能力不够,她需要盛阙行这样有头脑的人。 盛阙行果断拒绝了,「我不去,我答应千宁姐毕业以后给她打工还债呢。」 「你来北周帮我,我又不是不给你工资,依照你大学毕业以后的资质年薪百万不成问题,几个月的时间就把你欠路千宁的钱还了啊。」 盛央央理所应当的说,「她非要让你在她那儿工作吗?如果是那样,我去跟她谈,当初她自愿承担你上学的费用,说好的是你偿还,可没提这种过分的要求!」 她声音有些大,一直在爬爬垫上玩儿的小奶包吓得一激灵,慌忙的翻动着身体,往盛阙行这边蹭。 注意到她慌了,乌黑的大眼睛里透着不谙世事的惊恐,盛阙行赶紧把她抱起来。 「跑跑乖,小舅在这儿呢,不怕……」 他抱着跑跑走出客厅,拍着后背轻声安抚。 比跟盛央央说话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盛央央却没什么眼色的追过去,「这件事情你不用插手了,我去跟路千宁谈,当初你们立的有字据吗?拿出来给我看看。」.z.br> 她声音一直抬的很高,跑跑在盛阙行怀里没看到她,却也依旧被吓的手一直乱挥。 「你能不能别说了?」盛阙行把跑跑抱的更紧了些,「你吓到她了!我跟千宁姐的事情你管不着,如果你想谈我毕业就业的事情,改天咱们出去谈,现在请你离开!」 他压着声音近乎低吼,说完又扭头柔声安抚跑跑,「小舅给你拿个磨牙棒,不哭,等会儿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小奶包乌黑的眼睛泛着泪花,嘴巴一撇一撇的,眼泪随时都要掉下来,紧紧盯着盛阙行想寻求安慰般的小眼神。 看的盛阙行心都快化了。 「你怎么搞得?」盛央央看到他熟稔的抱孩子动作,一阵不满,「你在这儿就是给他们看孩子的吗?你那双手将来是签合同赚大钱的,一个男孩子整天抱着个孩子像什么?我看,你还是回来吧,以后你大学的所有费用我来承担,我也会把你花路千宁的钱全部还给她。」 说着,她掏出手机就要给路千宁打电话。 她这一说话,小奶包的泪儿兜不住了,噼里啪啦往下掉。 一哭起来,眉毛都变成了红色,震天的哭声响彻整个别墅。 不等盛央央的电话打通,手机就猛地被盛阙行抓过来狠狠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的手机残骸碎的到处都是,却依旧不能让盛阙行消除怒气。 「我再说一遍,你走!」 说完,他抱着小奶包上楼,将身上那股戾气收了收,继续哄小奶包。 盛央央下意识的想跟上,高跟鞋「哒哒哒」的响了几声,盛阙行就突然在二楼拐角处停下回过头,吐出来一个字,「滚!」 那一声,那厌恶的目光,震的盛央央心头一颤。 她到底没有继续跟上去看着盛阙行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 小奶包的哭声被关门声隔绝开,盛央央回过神来,以前盛阙行对她并不亲近,但充其量就是叛逆难管。 可现在呢?已经到了反感她,厌恶她的地步? 一定是路千宁跟他说了什么。 不行,她得让盛阙行回到他身边,不然以后跟路千宁待的时间再久一些,就更不听她的话了。 所以,盛央央没走,把摔坏的手机捡起来,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 —— 把张欣兰放在医院附近的商场后,车上就只剩路千宁和周北竞两个人。 路千宁总算找到单独跟他谈谈的机会,「你到底怎么想的?把北宁股份都给我,那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周北竞一本正经的说,「养伤,这段时间指望你养着我。」 「这段时间是这段时间的,以后呢?」路千宁反问道,「你总不能不管北宁了吧?」 周北竞沉默。 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路千宁见过赚了钱都给老婆的,但没见过自己真的是分文没有的。 房产,股份,一律都是她的名字? 那他以后怎么在商业界立足? 「他们要怎么看我,就看你在商场的地位了,你厉害了,谁敢瞧不起我?」周北竞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所以呢?他这是—— 周北竞侧目,鹰隼般的眸跟她对视,「跑跑姓路,所以理应你赚钱养家,我带孩子。好听点儿我这叫全职奶爸,不好听点儿……我这叫——入赘。」 路千宁:「……」 「周家那些规矩虽然多,但没有一条明令禁止不能入赘,这也不妨碍我将来继承周家——哦不,是将来你替我继承周家。」 说完,他薄唇轻勾,长眸微眯着靠在副驾座椅上,阳光斜洒进来,他慵懒惬意。 仿佛看到了未来二十年,整天在家里种花养鱼看跑跑的悠闲生活。 「我——」路千宁还想找什么理由反驳。 却被他打断,这次是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了,「北周在你名下,将来周家这儿不论输赢,周启山都没办法打北周的念头。」 但路千宁知道,那只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他要入赘! 这要是周老夫人知道了,能撑得住? 医院到了,她顾不上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下车复查。 一个多小时,复查结束。 他们返程,半路接上张欣兰,张欣兰买了一堆跑跑的衣服,在车上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来。 「瞧,再冷点儿,这个小裙子就可以穿了,到时候六个月,能抱起来,肯定好看。」 「还有这个明年夏天可以穿,到时候咱们跑跑就一周多了,会走路了。」 可是买了不少,连明年夏天的都买上了。 路千宁时不时附和两句,车厢里几个人的唇角就没落下去过。 进别墅区大门时,路千宁看到路边停着的车有些眼熟,但一晃而过没注意是谁的。 他们拎着买的东西浩浩荡荡的进了家门,路千宁换下拖鞋柔声喊着,「跑跑,妈妈回来了~」 话音落地,和沙发上坐着的盛央央目光撞在一起。 第三百四十七章 怀二胎了? 路千宁心头一滞,盯着凭空冒出来的盛央央。 「你怎么在这儿?」 盛央央一直在想等路千宁回来怎么谈,万一路千宁不同意,她要怎么说服。 脑子里乱哄哄的,没太听清楚路千宁进门时说了什么。 「我来找小阙,但他抱着孩子上楼了,刚好我也有话跟你谈,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了。」 周北竞走到路千宁身侧,两人并肩而站的画面在盛央央眼里格外刺眼。 「下次过来请提前打声招呼,不然我就报警了。」 他目光毫不掩饰对盛央央的厌恶。 说完看向路千宁,眼神示意他先上楼。 张欣兰也拿着给跑跑买的衣服上楼了。 「你想谈什么?」路千宁看到放在茶几上碎了的手机,问道,「你跟盛阙行吵架了?」 「没吵架,但他脾气一直不好,总赶着我走,我是打算给你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碰个面,但他等不及就把我手机摔了,然后上楼了。」中文網 盛央央重新坐下,面上已经掩饰不住她的不满,「当初同意小阙在你这儿,是因为他还小,叛逆期很难教育,尽量顺着他,但他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像话,而且你把他当成什么了?居然让他在家里看孩子!」 「所以呢?」路千宁没耐心跟她纠缠,猜得出盛阙行摔手机很大原因是跑跑已经在闹,而盛央央还锲而不舍的说什么。 「我打算带小阙回家,以后他上大学的费用不牢你费心了,另外他这两年花的钱我都会一次性付清的。」盛央央抬了抬下巴,高傲的犹如一朵腊梅。 在盛阙行的事情上,她确实有高傲和谈条件的资本。 毕竟,法律意义上,她是盛阙行唯一的姐姐。 路千宁沉默了一会儿说,「只要盛阙行同意,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就是因为他不同意,我才要跟你谈。」盛央央皱起眉头说,「我们之间的事情,站的角度不同,所以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原因,你不能说我是错的,你给他灌输了我不是什么好人的思想,导致他现在不想跟我走……」 她越说越离谱。 路千宁不得不打断她,「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你跟我们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但他自己长了眼睛,会看新闻,但凡是跟你有关的新闻他都会留意,他心里有一杆秤辨别黑白,所以他不喜欢你,跟我无关。」 于盛央央来说,路千宁这全部都是说辞。 她也不想听路千宁辩解,「三天后,我来带小阙离开,如果——」 「不用三天,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会跟你离开的。」盛阙行在楼上下来,身上那股戾气散了不少,但还是很生气,「我在这儿很好,千宁姐会负责我的学费和一切费用,我将来会还她,也不需要你来还,现在请你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在来找我了。」 盛阙行指着门口的方向,「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出去。」 这个「请」,不是真请的意思。 盛央央跟他对视着,良久在唇缝里蹦出一句话,「如果你不走,那就走法律途径,我就告路千宁破坏我们姐弟关系。」 「你告不赢的。」路千宁一点儿也不慌,只是很可笑盛央央居然用这来威胁自己的亲弟弟,「我没有非法囚禁虐待,而且他是自愿的。」 「告不赢我就上诉,再告,你有耐心就跟我纠缠,我就不信你能一直纠缠下去。」盛央央要打一场持久战。 她料准了路千宁不会为了盛阙行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纠缠太久。 她拿了沙发上的包转身离开。 客厅里还有她叫嚣的那句话。 随着别墅门被关上,盛阙行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嘴唇绷的很紧。 「我上楼去看看跑跑。」路千宁心里惦记着跑跑,但不忘了跟盛阙行说一句,「不用放在心上,她告两次赢不了,不会有律师再接她的诉讼。」 「嗯。」盛阙行应声,穿插在一起的手抵着额头。 他已经给路千宁添了很多麻烦了,可以说大部分都是在盛央央那儿来的。 —— 小奶包被盛阙行哄了好半天才不哭,长这么大就没哭过这么狠,所以眼眶一直红红的。 别说周北竞这个宠女狂魔看了心疼,路千宁都心疼的不得了。 尤其小奶包见了他们,还委屈的撇撇嘴,小手不断的挥舞,发出「咿咿呀呀」的调子。 「她来干什么?」周北竞面色阴沉,难以压制对盛央央的反感。 路千宁抓着小奶包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谈盛阙行的事情,想带盛阙行走。」 他们姐弟两个每次碰面都是热火朝天,可想而知当时的小奶包被吓成什么样。 周北竞贴了贴小奶包的脸颊,棱角分明的面容软的快化到心头了。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小奶包很快又高兴起来,没一会儿张欣兰拿着新买的衣服来给她各种试,她玩儿的不亦乐乎。 盛阙行进了房间后,没再出来。 下午吃过午饭,霍氏那边忽然有些事情。 路千宁不得不跑一趟公司,她没去霍氏的事儿霍坤之不知道。 发生了紧急情况,公司的人先通知的霍坤之,又通知的她。 所以两人几乎是一块儿到的公司,在电梯里遇上的。 「你去哪儿了?」霍坤之挡着电梯门让她进来。 她进了电梯解释了句,「上午去了一趟医院,该做完的工作昨天都做完了,没想到会有紧急情况。」 见她急着解释,霍坤之笑道,「没追究责任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问,去医院做什么?身体不舒服?」 末了,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快速问了句,「不会又怀孕了吧?」 这一怀孕,她又要好几个月不能工作,他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人? 「没有。」路千宁赶忙否认,「带周北竞去复查。」 闻言,霍坤之松一口气,「那就好,你准备要二胎了吗?一定要提前跟我说,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短期内没准备。」路千宁面露难色,「当初怀跑跑孕吐的厉害,有点儿怕了。」 但她也不否认,会有二胎的可能。 孕吐?霍坤之冷不丁就响起在的休息室,叶歆凝抱着垃圾桶吐的场景。 他眉头紧蹙,抿着唇没再接话。 电梯门开了,门外几个高层已经在等着,他们迅速进入状态去开会。 路千宁没想到,公司的紧急状况跟她有关系。 因为昨天拿下钱总的会所收购,外面忽然间多出来很多谣言,说她谈合作靠的是关系上位。 至于这个关系,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不然她一个女人,怎么能那么厉害的坐上了霍氏的总经理位置,从一个助理到总经理。 从北周到霍氏,从周北竞身边到霍坤之身边…… 这么一传,有一部分已经签约的合作商提出了解约。 还有一部分没签约的,要么不签跑了,要么点名让路千宁去跟他们谈合作。 至于为什么让路千宁去,意图很明显,要趁机睡她。 这件事儿公关部都没法出面,毕竟没上媒体,众人私下口口相传。 「 把那些想解约的,想跟我谈合作的,全都约到一个局上,我来谈。」 路千宁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笔,眸光清冷。 原来,昨晚盛央央泼在她脚上的饮料是这个目的。 她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嫉妒,心里过不去想给她添堵呢。 众人看向霍坤之,等着他做决定。 林清越率先开了口,「霍总,路总的实力我们大家看在眼里,但商业界人多手杂,并不是所有人都了解路总,她跟了您这么久,您应该了解她不是那样的人。」 霍坤之眸光微动,看了林清越好一会儿,忽然笑道,「你以为我不信任她吗?我只是在想,这事儿我还不好出面替路总解决,让她一个女人独当一面,有点儿过意不去。」 「霍总不用过意不去,年底分红加倍就是了。」路千宁淡笑着,根本不把这个旁人眼里看来紧急的突发状况放在眼里。 她玩笑般的化解了霍坤之的过意不去,会议一散,她出了会议室的门就看到了张文博。 张文博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迎上来,「路总,霍总、林副总,这里是一份我刚刚整理出的散播谣言的名单,您看是现在处置还是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等事情解决了再说,不急着处理。」路千宁随便扫了眼名单,果然是想收购钱总会所的那几个人。 张文博又添了句,「下面一个文件,是要跟霍氏解约,即将签约不签了的,还有点名要跟路总见面谈签约的客.户.名.单,以及他们的联系方式。」 「现在去联系他们,就今晚吧,定个包厢,让他们务必要来,不能来的去请过来。」 路千宁不在这种事情上拖泥带水,她交代完,张文博立刻去实行。 回到办公室,她给周北竞打电话,告诉她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顺便夸了一句张文博,「周北竞,张文博真的是个宝。」 那端,男人捏着手机的手骤然加大力度,「什么?」 「我说,张文博真是个宝。」路千宁并未发现自己前脚说不回家吃饭,后脚就毫不掩饰的夸张文博是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更没发现,男人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 而她还在喋喋不休,「他做事怎么就那么干脆利落,他总能准确无误的猜中我的心思,不用等我吩咐,该做的事情就都做好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怀的不一定是你的 所以呢? 周北竞想,他把北宁的股份和名下财产都给她了,无偿的,也没换来她一句他真是个宝藏男人。 「你给他发工资的,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他就别干了。」 有偿的男人,值得她这么夸? 相隔很远,醋味却飘过来了,隔着话筒的路千宁被酸的鼻子有些难受。 她指尖捏了捏鼻子,缓解那股酸涩后说,「有道理,所以年底分红要多给张助理一些。」 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跑跑「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周北竞才复又开口。 「听你的。」 「行,那你先照顾跑跑。」这边林清越来敲门,路千宁挂了电话,起身往外走,「人都到齐了吗?」 林清越应声,「霍总说一起去,但他不在那个包厢,担心对方刁难你,不好意思让你一个女人去独当一面。」 「也好,省的他这个霍总做的太轻松了。」路千宁嘴上调侃,但其实和霍坤之、林清越的关系等同于铁三角了。 张文博开车单独带着路千宁,一路上跟她分析了即将见面的每个人的脾气秉性。 「或多或少会有些混人想为难,您喝酒的话我可以帮您挡,保准不会让那些人说出什么来。」 他以前也经常帮周北竞挡酒,据说以前路千宁偶尔也帮周北竞挡。 但是后来,周北竞就不允许她挡了,还反过来帮她这个助理挡一些。 灯红酒绿的市中心,偌大的酒店灯火通明,路千宁在车上下来,和林清越并肩前行。 张文博在她右后方,手机突然响了,他不得不延后两步,接起电话,「周总……嗯?这会不会太过了……那我就按照您说的办。」 挂了电话,他将那份今晚饭局上的人员名单打开,掏出手机群发了一条短信。 十分钟后,能容纳二三十个人的包厢里,五米长的圆桌周围坐满了人。 路千宁坐在主位,先跟服务员点餐,陆陆续续有餐上来,也不见有什么人说话。 她觉得有些奇怪,扭头看着林清越,挑了下眉,怎么回事儿? 「不清楚。」林清越身体微微朝她这边倾斜,低语道,「说好的为难你呢?」 路千宁抿着唇,扫视了一圈众人,跟某些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对方立刻扯出一个笑容,端起酒杯。 「路总,今天难得一见,我敬你一杯酒,不过你是女人,还是少喝一些,让张助理代替吧。」 「好。」张文博内心一万只曹尼.玛奔腾而过,在场的十五个人中有十二个人会敬路千宁酒。 他代替,十二杯酒是满满五瓶。 身为东家,路千宁也要回敬人家酒的,又五瓶。 有人开头,立刻又有人追风,「我也敬路总一杯,之前我是听信了谣言才想解约的,您别放在心上。」 「还有我……」 「也加我一个,我跟贵公司的合同还没签,这是有点儿事儿耽搁了签约,肯定是我助理传错话了,我是说你们公司派谁来签约都行的。」 一堆假话,路千宁根本不信,一眼就看出端倪。 张文博都懒得跟他们浪费口舌,「咱话不多说,都在酒里吧,一人一杯,我都替路总喝了。」 他也不分哪杯是敬谁的,倒了就仰头饮尽。 真好奇,周北竞逼着这群人跟路千宁低头,为什么非要用敬酒的方式呢? 关键是,这酒得他来喝啊…… 「好了,既然各位都想开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合约继续的继续,没签约的找时间签约。」 路千宁有别 让他们敬酒的意思,但那群人吓得啊,赶紧把酒杯端起来给喝了。 生怕晚一步,就是不想跟路千宁和解的意思,被周北竞给盯上。 酒过一旬,张文博没醉,但是肚子很胀,借口上厕所出去了。 路千宁觉得不太对,起身跟着离开,待张文博在洗手间里出来,她将人拦下。 「怎么回事儿?」 张文博捂着肚子,一脸愁容,「周总就是不太放心你参加这种刁难局,所以提前让我跟这群人打招呼,他一声令下谁敢不服你?」 他一脸真诚,不会有假。 路千宁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她好奇的是,「那你喝什么酒?」 「我……」张文博一噎,很无辜的说,「周总说,他们要向你服个软,敬你喝个酒,但又不让你喝,我来替。」 他语气带着抱怨,半晌又添了句,「不过我身为您的助理,给您挡酒是应该的,我还能喝!」 「那你先回去吧。」路千宁冲他颔首,她去了霍坤之那儿。 隔壁包厢里只有霍坤之一个人,他甚至连菜都没有点。 路千宁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手机,在关闭屏幕的残影勉强能看清楚好像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她当没看见的,走过来说,「饭局这边挺顺利的,你不用一直在这儿守着了。」Z.br> 「这么快?」霍坤之站起来,将手机揣进兜里面露惊讶,「那你们呢,也要走了?」 「再回敬一圈,吃饱了就撤吧。」路千宁估摸着,她若不走张文博今晚就没法竖着在这酒店里出去了。 霍坤之应声指了指门外,「成,我先走一步。」 路千宁跟在他身后出了包厢,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一抹身影急匆匆的朝洗手间的方向跑。 「叶歆凝?」男人低喃了一声,不太确定的问路千宁,「那是叶歆凝?」 「好像是。」因为身材太显眼,就算没看清楚长相,路千宁也觉得八九不离十。 不等路千宁反应过来,霍坤之阔步朝洗手间走去,看到了来不及跑到洗手间里面,趴在洗手池上呕吐不止的叶歆凝。 她没吐出什么来,因为怀孕的缘故吃不下东西,胃里酸的难受。 良久,她在口袋里拿出一颗话梅,塞到嘴里,压了压恶心。 侧身靠在墙壁上,刚要松一口气,冷不丁就看到了卫生间拐角处站着两抹身影。 「你怀孕了?」霍坤之几乎是肯定的说。 也不知是他观察入微,还是过于谨慎。 连着两次看到叶歆凝吐,他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叶歆凝的心提到嗓子眼,故作镇定的说了句,「跟你有关系吗?」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当然跟我没关系。」霍坤之清楚的记得,两人最后一次是他被下药。 那种情况下,没有任何的措施。 他扯了扯领带,焦躁又阴郁的情绪让他面露不耐,阔步朝叶歆凝走过去,「去检查。」 「凭什么?」叶歆凝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我怀没怀我心里清楚,何况我就是怀了跟你有关系吗?我……男人多了去了,怀的也不一定是你的!」 霍坤之根本不信,他薄唇紧绷着,话语在唇缝里跳出来,「是不是,检查完了就知道了。」 他再清楚不过叶歆凝的为人,根本不信她的话。 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叶歆凝的手腕,就像凶猛无比的雄狮扣住了一只小白兔。 叶歆凝毫无反击之力,清眸中渐渐染上惊恐,挣扎着不肯走,「你有病啊?我还没结婚呢,去医院检查怀没怀孕以后还怎 么见人?」 她被霍坤之拉着出了卫生间,一边挣扎一边说。 而面前的男人根本置之不理,她不得已路过路千宁身边时,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了路千宁。 「路总,你救我!」 她接近哀求的目光苦苦看着路千宁。 路千宁被她猛的抱住,身体踉跄的撞在墙上,差点儿没倒了。 叶歆凝倒了,歪歪扭扭的被霍坤之拖着手。 「你松开她。」路千宁赶忙跑过去拦下了霍坤之,「她万一真的怀孕了,你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伤不伤无所谓。」霍坤之侧目,将叶歆凝在地上搀扶起来,抓着她两只手腕,眸光里透着寒意和决绝,「若真的是我的孩子,就不能留。」 不能留! 三个字让叶歆凝的明眸瞬间放大了几倍,她眼里的霍坤之像怪物,恶魔! 路千宁惊愕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霍坤之的处境太复杂,现在很需要孙家的联姻来稳住地位,一旦这个孩子曝光,孙家退婚霍氏又会进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等她分析出利弊,也不等叶歆凝反应过来,霍坤之弯腰将叶歆凝扛在肩膀上,阔步流星的离开。 叶歆凝狠狠敲着霍坤之的背,哭着骂他是「禽兽、畜生」。 无异于默认了,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就是霍坤之的。 林清越在包厢里出来时,霍坤之带着叶歆凝进了电梯,电梯门刚合上。 他只看到了路千宁呆呆的站在原地,「怎么了?」 「没事。」路千宁摇了摇头,有几分失神。 霍坤之的事情,她插不上手,也没办法替人家做决定。 追过去,也是跟着干着急。 「回去吧,早点儿结束饭局。」她明显的有心事。 饭局结束的很早,她回到家里时,跑跑还在客厅里和张欣兰玩儿。 见她回来了,小奶包费力的用半个肩膀贴着地往她这边拱,想找她。 她放下包换了鞋子,洗了洗手才把跑跑抱起来,逗弄了小家伙一会儿。 「小行这两天不太对劲。」张欣兰突然说,「不到吃饭的点不出来,吃完了就回去,偶尔陪跑跑玩会儿也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着,她指了指盛阙行的房间门说,「刚才我听他在里面打电话,好像吵起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要么打掉要么把孩子给我 这会儿已经没动静了,但肯定是吵架了。 「估计是盛央央的事情,等会儿我去跟他谈谈。」 盛阙行表面上看起来叛逆,但实际上懂事的令人心疼。 没一会儿,周北竞在楼上下来,在路千宁手里接过跑跑,顺势提了句,「明天抽个时间去医院吧,顾南当爹了。」中文網 路千宁已经很久没见赵小甜了,因为赵小甜说自己胖的像只猪,连门都不肯出了。 她最近很忙,竟是忘了赵小甜的预产期在这两天。 「生的是个儿子。」周北竞抱着跑跑亲了亲,眉目间都是幸灾乐祸。 小子蛋,哪里有他的小棉袄香? 「谁生的?」路千宁突然问了句。 周北竞一怔,不明所以的回答她,「当然是赵小甜生的。」 路千宁勾唇一笑,「原来是赵小甜生了个儿子啊,我还以为是顾南生了个儿子,不如你生的女儿好呢。」 她起身扯了扯有些皱的衬衫,转身上楼去找盛阙行了。 「跑跑是千宁生的。」张欣兰提醒周北竞一句,「你在外人面前再得意跑跑,也得记着,没千宁哪里来的跑跑?」 这些日子,路千宁肉眼可见的吃跑跑的醋,张欣兰都看出来了。 不过这倒是让张欣兰松一口气,周北竞没重男轻女,豪门中这样的比较少见。 「咿呀——」周北竞怀里的小奶包突然踢了两脚,似乎也在赞同外婆的话。 爸爸你偏心了哦~妈妈不高兴,以后还怎么愉快相处! —— 盛阙行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暗灯,路千宁敲门得到应声后才进去。 光线昏暗的房间,少年坐在飘窗上,见她来了起身把室内的灯打开。 「千宁姐,你回来了?」 「嗯,你这两天情绪不太对,怎么了?」路千宁走到他跟前问。 沉默了许久,盛阙行抬起头看着她说,「我想过了,等三天的时间一到,我还是去盛央央那儿吧,反正以后念大学也是住校,没必要惹的她不痛快,不过我花掉的你的钱,将来我自己还,我不想欠她。」 省的到时候盛央央以此说事情,安排他的工作,对他的未来指手画脚的。 「如果这是你三思之后做的决定,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是怕给我添麻烦,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完全没有必要。」 路千宁在他身侧坐下,「依照我现在的身份地位,盛央央很难为难到我。」 她早就不是以前的路千宁了,瞻前顾后。 「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只是觉得既然这个麻烦很轻易就能解决,就没必要非把事情闹那么大,你放心,我没那么舍己为人的精神。」盛阙行玩笑般的反过来开导路千宁。 谈话还算顺利,路千宁很快就在盛阙行的房间出来了。 她回房时,刚好周北竞在浴室出来,跑跑正在床上吃周北竞做的磨牙棒。 「洗澡水放好了。」他靠在墙上,扭头看了看跑跑,沉思了一会儿说,「不然,我把跑跑带下楼让阿姨帮忙看一会儿,我帮你洗?」 路千宁下意识的两只手捂着胸口,「不用。」 「你工作一天很辛苦,我帮你是应该的。」周北竞理所当然的说。「还能提供各种搓背,按摩,擦身体乳的服务。」 换做以前,没有跑跑,他确实会给她安排个「一条龙」。 现在也并非他的心思都在跑跑身上,而是他觉得他全心全意照顾好跑跑,路千宁才能安心工作。 沉了口气,路千宁走到他身边,靠在他怀里,身体紧贴着他。 两只手环着他精壮的腰,抬起头来说,「没有吃醋,只是觉得你偶尔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过于关注跑跑了。」 这几天姜丞岸天天给她发微信抱怨,周北竞不肯他这个干爹见干闺女!!!! 自打他们父子相认,已经很久没见干闺女啦! 严重抗议。 她觉得周北竞过了,当初在国外,确实多亏了姜家母子帮忙。 不过……要说他过也有点儿夸张,毕竟他很有分寸的把姜母放进来了,就留了姜丞岸一个人在外面!! 他筋脉清晰的手覆在她后腰,眸光很沉,「你不在,她也不能出去,我不关注她控制不住想你怎么办?」 嗯?这话很受用,路千宁耳根泛红,垫着脚尖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那北宁的股份——唔!」她趁机想把北宁的股份推了。 等同于推掉了他入赘,推掉了他想罢工,推掉了让她赚钱养家! 结果话被他吞入腹中,他另只手固定着她的手,不肯让她逃,结结实实把那话都堵回去了。 「啊呀呀呀呀……」 床上的小奶包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他们,天真懵懂的眼神里倒映着那两人抱在一起,倒是看不见其他。 她猛地蹬蹬小腿动动小胳膊,有点儿激动,歪着头想看看粑粑麻麻在干啥? 路千宁把他推开了,转身进了浴室,将门反锁。 周北竞折回床上,把小奶包抱起来放在胸口,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乖,爸爸喜欢你和妈妈一样多。」 小奶包似乎能听懂,冲他张着嘴露出一嘴牙花笑的很可爱。 「不过,你要早睡,不然爸爸就不喜欢你了……」他抱着她去冲奶粉,然后拍着她的腿哄睡。 小跑跑早睡早起,意味着路千宁晚睡起不来。 不过去医院看赵小甜这事儿,还是上午去比较好。 十点多,她勉强爬起来,吃了口饭,上车补觉。 半小时也眯了眯,下车后被依偎在周北竞的黑色风衣中,阔步进入医院。 赵母和温青莲带着刚出生的小家伙去做基本检查,病房里只有赵小甜和顾南两个人。 看到病床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赵小甜,路千宁一下子就醒盹了。 原本瘦瘦巴巴留着干练短发的赵小甜这会儿头发也能梳个马尾了。 目测,保守估计胖了三十斤,尤其是脸,大了不少。 「你看,她那什么表情?」赵小甜跟路千宁诧异的目光对视了几秒,转过身抓着顾南胳膊就狠狠掐了一把,「她嫌弃我了,我胖了,也丑了!」 顾南「嗷」了一声是因为赵小甜动作太快,一时没忍住。 反应过来后,迅速收声,「不可能,我老婆最瘦了,不哭,你好看,生了孩子的少妇最诱人!」 说完,他回头冲路千宁挤了挤眼睛。 路千宁松开周北竞走过去,很认真的说,「你是胖了些,但这样更好看,有女人味了,身上都是当妈妈的光辉,我也跟你一样,怎么会嫌弃你呢?」 「可你一直都不胖。」赵小甜松开顾南,瞥了下嘴,都快哭了,「我比怀孕之前重了五十来斤。」 那是差挺多,路千宁整个孕期才重了三十斤,生完孩子一个月,体重就恢复如初了。 「我刚生完了身材也不好,但为了孩子,什么都值,等孩子大一些,咱们再减肥不就行了吗?」 她觉得赵小甜状态不太对,安抚了好半天,赵小甜还闷闷不乐的。 温青莲和赵母带着孩子回来了,路千宁客气了两句。 周 北竞和顾南两个男人待着不方便,出去找了个地方闲聊。 之前,因为花云然的关系赵母对路千宁态度不怎么好。 此时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赵母很局促,说话有着刻意的讨好。 温青莲也帮衬着赵母说了几句恭维路千宁的话,这让路千宁不自在起来。 「以前的事情都不用放在心上。」 她寒暄了两句,也找了个借口离开病房了。 走廊里四处可见走动的人影,时不时就传来婴儿的哭声,路千宁没看到周北竞和顾南的影子。 估计是那两人嫌麻烦,找地方躲清静去了。 她打算去小花园里坐一会儿,不过刚走到医院大厅,就看到了阔步离开的霍坤之。 他走的很急,没看到路千宁,身后还有他的助理跟着,听他交代着什么。 她这才想起来,霍坤之带叶歆凝离开也是来了医院。 那现在叶歆凝呢? 到底她还是没忍住,跟住院部的护士打听了叶歆凝的病房号。 叶歆凝的病房外站了几个保镖,都认识路千宁,「路总。」 「叶小姐在里面吗?」路千宁问了句。 保镖们点头,「是,但霍总交代过谁都不能进去。」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她拿出手机给霍坤之拨电话,没两声就对方就接起了,「我在医院,我能见见她吗?」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霍坤之说,「昨晚我带她过来时,遇见了孙家的人,我跟孙轻烟谈了谈,孙轻烟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所以你劝劝她,要么这个孩子打掉,要么生下来交给我,跟她再无关系。」 「我只是来看看她的,不是来替你擦干净她的脖子,好让你下刀的。」 那么残忍的话,听的路千宁心里都缩成一团了。 她怎么跟叶歆凝开的了口。 「那你就去看看她吧。」霍坤之挂了电话。 保镖让开地方,将病房门打开。 听见动静的叶歆凝立刻在床上下来,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丢在地上,抓了一小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抵在自己脖子上。 「你别过来!」 她那声音,像是惊弓之鸟最后的惨叫,布满了绝望。 看清楚来的人是路千宁时,她顿了下,也没有把玻璃碎片拿下来,「你是来替他劝我的吗?」 第三百五十章 两难的选择 叶歆凝眼底的防备令人心疼,她紧紧捏着玻璃碎片的手已经出血了。 「不是,路过碰巧知道你在这儿,所以过来看看。」 路千宁抬了抬两只手,「来的比较突然,连东西都没有买。」 看了她好一会儿,叶歆凝才放下手里的碎片,眸光黯淡了几分,「我只是被预约了流产,还没有真的流产,用不着带东西过来的。」 她回到病床上坐着,透过门外的窗户看到有人守在那里,问了句,「有几个人守着?」 「四个。」路千宁转身进卫生间,拿出扫把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起来,末了在窗边停下。 「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叶歆凝抱着双腿,刚说了一句话累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知道怀孕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今天这个局面?」路千宁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叶歆凝点头,「我想过会被他发现,毕竟江城就这么大,我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 闻言,路千宁几不可查的皱起眉头,「既然想过这种可能性,为什么不离开江城呢?你在赌吗?拿孩子的命赌?」 叶歆凝猛地抬起头,迅速否认道,「我没有赌的意思!只是我在江城生活了这么多年,身上的存款不超过四位数,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让我怎么存活?好歹我的朋友都在这里,等我生了孩子总有个人能帮帮我,可是我一旦离开——」 「叶歆凝,他给你的那张卡里别说让你去其他的城市衣食无忧,就算是让你安家都足够了吧?」 路千宁忍不住打断她,她的难处路千宁能理解,但那是在没有那张卡的前提之下! 「我不想欠他人情,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一个能用钱打发了的女人。」叶歆凝别开头,固执道。 自打她被霍坤之资助,霍坤之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吃的用的喝的都是最好的,她花了他不少钱了。 不管他们现在这叫闹掰了,还是她被人家一脚踹开,她都不想欠他更多。 不到万不得已,那张卡她不会用的。 「但你却让他觉得,你是一个连钱都打发不了的女人,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对你这么狠心。」 路千宁有点儿理解她,亦如当初自己在周北竞身边时,不也是暗戳戳的立志,将来张欣兰不需要钱了,她就不做他床上客。 最起码要保证不在他面前低人一等。 甚至她还异想天开过,将来赚了钱还周北竞。 当初牵制着她的是张欣兰,现在牵制着叶歆凝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叶歆凝很可能养不起这个孩子,现如今被霍坤之知道了,面临着打胎和生下孩子被夺取抚养权—— 不论哪一种,都很残忍吧。 「不然呢?」叶歆凝抬起头看着她,极为认真的说,「我拿着他的钱远走他乡,在他心里落得一个只爱钱的女人吗?」 对视了好一会儿,路千宁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似乎又察觉到自己确实脾气很执拗,叶歆凝又低下头,扯了扯唇角道,「我承认,我就是喜欢他,一边想着还有奇迹发生,一边又不想被他看扁,舍不得离开却又不肯跟他服软。」 或许,叶歆凝服软的话,霍坤之便没这么狠心了。 路千宁也这样认为,「后悔没用的,你们都走到这一步,该好好做个决定。」 一条小生命,她劝不得留,更不会残忍的劝不留。 「他给了我一天的时间考虑,是打掉还是生下来给他养着。」叶歆凝的手覆在小腹上,虽然目前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胎芽。 但她仿佛能感觉到那小生命的存在。 要打掉的哪里是这个孩子?是她的命啊! 「路总,如果是你,你怎么做?」她抬起头,一脸茫然。 叶歆凝很执拗,若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肯定做不到断得干干净净去重新开始。 但若是不生,叶歆凝这辈子也会毁了。 「我不能告诉你怎么做,但是我可以送你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路千宁想法一向成熟,她不能说的太明白,毕竟叶歆凝不见得耐得住性子。 能不能参透她的意思,就看叶歆凝能不能静下心来去思考这件事情了。 是思考这个孩子,而不是思考她和霍坤之的未来。 她在叶歆凝这儿待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没再回赵小甜的病房。 走出住院部终于在小花园里看到了两个当爹,一个当干爸的人在那儿打打闹闹。 是顾南和姜丞岸动手动脚的闹。 周北竞带了一个黑色压沿的帽子,略显成熟稳重,但唇角邪肆的弧度又透着一股坏,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路千宁!」姜丞岸看到她立刻冲过来,冲她笑的眼睛里写着几个字:我想见跑跑。 估计又在周北竞这儿受挫了,才跑到她这儿来刷存在感。 「千宁,管管你家老周,过分了。」顾南话语间难掩嫉妒,「生了个女儿,三句话不离嘴,今天我儿子才是主角吧。」 「就是,你抢了人家风头,这不是给跑跑拉仇恨呢?」姜丞岸落井下石,「你真那么能耐,你能现在就去昭告天下千宁是你老婆,她给你生了个女儿吗?你有本事你拉着跑跑出来遛遛?」Z.br> 顾南拍了下大腿,「可不是嘛?我儿子要办满月酒,我儿子还要办百日宴,还有一周岁的。你家跑跑呢?」 扎心了老周,周北竞的薄唇紧绷着,黢黑的眸盯着顾南嚣张得意的表情。 「***闺女,跟着你可是委屈了!」姜丞岸埋怨起来,「你们敢抱着她出去吗?这么大了整天被你们困在家里,我想想都心疼。」 说着,他侧了下头,撞了下路千宁肩膀说,「我能带她出去。」 路千宁:「……」 不得不说,有点儿心动,但动的不多。 一想到跑跑极少能跟他们光明正大的出去,路千宁多少有点儿扎心。 回去的路上,她很沉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周家的事情该解决了。 其实周启山没什么经商头脑,现如今北周也是盛央央在打理。 想到上次盛央央在钱总收购的事情上给她使得绊子,她唇瓣抿成一团。 汽车缓缓停下,她和周北竞不约而同的没下车。 她侧着身体,靠在车门上看着他说,「从谁下手?」 「盛央央。」周北竞果断吐出这三个字。 路千宁挑了挑眉,又说,「好,我来!」 盛央央背地里没少给他们使绊子,以前是现在是,按照这个角度以后还会继续对立。 「辛苦了。」周北竞抬手将她拉过来,在额头覆下一吻,末了又说,「有什么事情交给张文博去做,而且他是我的人,我交给你用,他很给力你夸也得夸我。」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儿,带着几分警告和不满,「明白?」 路千宁鼻尖有点儿痒痒的,避不开他的小动作就只能忍着,嘴上服软,「明白。」 虽然决定了在盛央央这边下手,可路千宁还是打算找合适的机会,总不能没事儿找事儿。 但她没想到,机会来 的很快。 她约了钱总签收购合同,因为已经谈的差不多,所以她自己来的。 钱总这边也很痛快,谈了七八分钟就签约,但客气起见还是要将一顿饭都吃了。 餐厅环境优雅,是能俯瞰整个江城景色的高空餐厅。 没有单独的包厢,顶多是有个隔帘。 她认真的和钱总交谈着最近商业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后,暗流涌动。 想当初她跟在周北竞身边时,周北竞到哪儿哪儿就是焦点,有他压着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变数。 如今北周一倒,周北竞推到幕后,霍坤之上位,花家倒台,变化之迅速令人感叹。 盛央央坐的位置很巧妙,他们看不到她,她却能看到他们。 见路千宁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着当初周北竞那股俯瞰万物的范儿,她觉得分外刺眼。 「盛小姐,花总让你来发呆的吗?」对面,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见她出神十分不满。 盛央央目光移回来,对方带着金丝眼镜,头发茂密的像藏獒。 胡子像外国人一样多,是让她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模样。 「他让我来帮他谈合作。」回过神,盛央央说,「您跟他谈的是什么合作?」 「你都不知道我跟他谈的是什么合作,你问什么?」藏獒男抿了口酒,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直言不讳,「他跟我谈的七七八八了,说送我个礼物,一定让我满意。」 所以,盛央央今天是来做礼物的,哪里是来替花御封谈合作的? 霎时间,她脸色白了几分。 早就预料过,但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她必不可免的难受。 「我对你选的这个地方,不是很满意。」藏獒男把酒杯放下,「再给你一次机会,换一个。」 最起码要换个没人的地方,例如酒店,还是那种情趣大床房。 在藏獒男的眼神里,盛央央就看得出他是个很会玩儿花活儿的人。 她不免一阵恶心,自己被这样的人盯上……也分外的愤怒羞恼。 难道路千宁就没接触过这种人吗? 「您觉得换个人怎么样?」她指着不远处的路千宁问,「我想,那样的女人您更有征服的欲望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在网上专门查你了 藏獒男回眸,看着被橘色光圈笼罩着的女人,短发过肩,微卷。 口红的色号既不会显得太浓,又显得她十分有气质。 没有过多的妆容加持,她眉宇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 商业气息有,但盛央央说的没错,这样的女人更让人有征服的欲望。 不过——他视线又落回盛央央这儿,「那不是我喜欢的款,你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不等盛央央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低头便看到花御封发来了一段小视频。 经过压缩的香艳画面,几乎是怼着她脸拍的,那股子放荡索求的模样…… 赤裸裸的威胁。 她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半晌抬起头冲藏獒男笑道,「好,我在车上订酒店,咱们直接走吧。」 两个人点了一桌的东西都没吃,直接走了。 其实路千宁没看到他们,但是她和钱总吃饱饭以后在餐厅门口分别,一扭头就在她车旁看到了任景业。 见她出来乐,任景业插在兜里的手抬起使劲朝她挥了挥。 「千宁姐姐,我一看这就是你的车,特意在这儿等着呢!」 璀璨的灯光折射在他湛蓝色的眸底,脸上率真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路千宁朝他走过去,还隔着两三米呢,他身上那股浓浓的古龙香水味就迎面扑来了。 她忍不住屏了屏住呼吸,「这么巧。」 「巧什么?」任景业眉飞色舞的说,「我都说了,我看到你的车特意在这儿等着的!」 言下之意,这是他一番心意,可不是巧。 路千宁无奈点头,「好,有心你等着了,带回家的车费了吗?」 「我这次不是来跟你借车费的,我是来感谢你的。」任景业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儿像狐狸。 在路千宁眼里看来像,很好看的狐狸,「上次在微信上不是谢过了吗?算了,现在口头谢就谢吧,我接受了,赶快回家吧。」 她想走,却被任景业拦下了,「我的谢可不是手头上的,我很小的时候外公就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我要报答你。」 「不至于,何况你钱都还我了,不用报答。」 任景业不依,并且抛出一个橄榄枝,「千宁姐姐,我能给你出气,你信吗?只要你跟我走就行了,你放心,我坐你车,只要你不把我卖了,我是伤害不了你的。」 路千宁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么还扯上出气了? 「你跟盛央央不和吧?」任景业冲她眨了下眼睛。 瞬间,路千宁的目光布满了审视,上下打量着任景业。 再三思考,也想不出江城谁家姓任? 难不成是有意接近,想搞事情的? 「我在网上专门查你了。」任景业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东拼西凑的知道你以前是北周的助理,现在跟前任北周总裁在一起,可现在北周是盛央央打理,而据说盛央央又是前任北周总裁家里给他安排的老婆,你们不是死对头是什么?」 网上确实能查到这些东西,不过需要很细致的搜寻有用的消息来一点点的拼凑。 不得不说,任景业真闲得慌。 不知道搜集了多少网络来拼凑他们的事情。 「我说的不对吗?」见她不说话,任景业又问了句。 路千宁回过神,见他湛蓝色的眸清澈的可以看到底,面露单纯。 「没什么对不对的,我有仇也喜欢自己报,你别跟着掺和了,快回家去吧。」 任景业不肯,撇着嘴央求着,「我刚才看到盛央央跟一 个男的在这儿出去了,我还听见她跟那男的说什么霍氏的总经理其实很不错的,比她强多了这种推销的话,什么情况下她会认为你比她强,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原来,盛央央私下绿茶的这么厉害。 当着她至少还能保持心平气和,但私下未曾放过任何一个给她使绊子的机会。 「可他们都走了,你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她还是不打算把任景业扯进来。 任景业却拍了拍胸脯,掏出手机打开屏幕,定位在附近的一家酒店。 「我往他们车屁股上丢了个磁吸定位器,就在这附近呢,走!」 他绕到副驾驶去开路千宁的车门,但车锁还没解,他打不开。 「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去。」路千宁冲着他开车门的手抬了抬下巴,「松开。」 固执的跟她对视了好一会儿,任景业才松开手,双手插在外套兜里站到不碍事的地方。 「好吧,那你就自己去,不过你小心一些……」 路千宁跟他道了谢,上车离开。 很巧,盛央央和藏獒男去的那家酒店在霍氏名下。 不然,她也不会就这么单枪匹马的闯过去。 霍氏名下的产业,对霍氏新上任的女总经理如雷贯耳。 几乎都查了她是什么来头,包括长什么模样全都记在心里。 虽然路千宁已经任职这么久了,但她没来过这个酒店。 不过,她一进入酒店大厅,立刻就有人认出来,迅速召集人手冲过来。 「路总好。」 两个前台,几个迎宾,还有门口的保镖和四周匆匆赶过来的工作人员,瞬间就把路千宁围起来了。 「你们好。」她绝对不是来吓他们的,他们这反应把她吓了一跳。 「请问路总是来巡查吗?从哪个区开始,我现在马上给经理打电话回来待命。」 前台的小姑娘已经在兜里掏出手机,就等路千宁开口点名,先将那个区的经理喊回来。 路千宁抬手制止,「不用,我是来找人的。」 闻言,众人松一口气。 「都回去工作,前台帮我查两个人。」她指挥着众人散场,然后走到前台。 前台小姑娘迅速跟着她过去,「路总,您说我来帮您查。」 「查一查有没有盛央央开的房。」路千宁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时间,不确定是盛央央开房还是同行的男人开房。 如果没有盛央央的名字,那就得查监控。 这边查着,那边四处散开的工作人员悄悄打量路千宁。 她比网上流传的照片更加有气质,并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严谨。 他们瞬间就严阵以待,生怕被抓出什么漏洞挨批斗。 一个保安小声说了句,「这么有能力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好看。」 「就是啊,这样的女人得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 「北周前任总裁周总跟她有过一段,好像前些日子还听说了一些传闻呢,不过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估计是没戏吧,你都说了是北周前任总裁,现在落魄了,配不上路总。」 「我听说人家不是成立了北宁?」 「那又怎么样?新成立的公司哪里那么容易起来?」 「我听说人家直接上市啊!手里握着当初北周的很多资源,一路畅通。」 「呃……」那人顿了下,反驳道,「走了还挖空北周,卑鄙!配不上路总。」 众人懂了,反正就是各路神仙都得捡着拔尖儿的挑,个个都配不上这人眼里的路总。 「路总,找到了。」前台将调出的资料交给路千宁,「盛小姐四十分钟之前开了一间情趣房。」 「把他们开房时的监控截一段给我,顺便盯着点儿他们什么时候退房,到时候一块儿调监控发给我。」 路千宁将一张名片放在前台,「发我邮箱就行。」 前台迅速把名片放好,「是,路总。」 她应了声,然后离开酒店。 回去的路上,她觉得有点儿不太对。 盛央央身上那股高傲是被周家养起来的,就算为了北周的合作也不会献身。 何况,还是这种自己掏腰包,拿自己身份证的行为……Z.br> 她是第二天一早才打开酒店发来的监控录像的,那男人长得简直让她匪夷所思。 盛央央也张得开腿? 她愈发觉得不对,将这男人截了个图,给张文博发过去了。 【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然后又把两段监控视频都让张文博发给媒体了。 昨天她回来的很晚,洗完澡就上床了,没来得及洗衣服。 一早周北竞去给跑跑收拾衣服的时候顺手把她的衣服也带上了。 未曾想,那股子闻到过的古龙香水味扑入鼻中。 他剑眉紧蹙,吹眸盯着路千宁的衬衫,电视剧里什么沾了口红和长头发的情节历历在目。 但男人可没有这些。 他面不改色的把衣服收了,然后折身抱着跑跑在浴室门口,看着路千宁。 还在刷牙的路千宁看了他一眼,五分钟后洗完脸发现他还在。 她擦干净脸一边护肤一边问,「你着急上厕所?」 「没有。」周北竞一笑,到底也没问,抱着跑跑出去了。 指不定是近期需要合作的哪个闷骚男人天天喷香水。 路千宁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收拾完下楼吃早餐,静等着媒体爆料。 网上爆料的速度很快,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关于盛央央深夜带男人开房,还主动掏腰包的新闻就上热搜了。 有高清的截图和动态画面。 尤其是,那男人和盛央央在房间里出来时,盛央央的两条腿有些打颤,男人还对她动手动脚,她也没反抗。 媒体放大了情趣房几个大字。 一时间,关于盛央央靠着卖身成就北周的新闻四起。 看到这新闻时,盛央央就在路千宁家门口,她是来接盛阙行的,几乎不用深想也知道这事儿跟路千宁脱不了关系! 第三百五十二章 我这儿不养闲人 盛央央和藏獒男去酒店的时候,就知道那是霍家的酒店。 她本能的避开那里,可谁知道藏獒男一眼就相中了那儿的情趣房。 一口咬定要去那儿! 她抱着不会被发现的侥幸心理去的那儿,一进门藏獒男就把她推在床上打了两个巴掌! 「你刚才在餐厅给我指的那个人是霍氏的路总,你想让我去得罪人么?」 所以,在藏獒男的眼里并非是觉得她比路千宁好看,而是知道路千宁的身份得罪不起,才没被她蛊惑! 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难道是藏獒男出卖了她,将这事儿告诉了路千宁? 又或者……这藏獒男不会就是路千宁串通花御封安排过来的吧? 各种想法令她恼羞成怒。 时间还很早,路千宁和周北竞正带着跑跑在客厅里玩儿,突然就听见有人很用力的拍门。 「啪啪啪」的声音在安静的别墅内格外的清晰,吓得小奶包一激灵,迅速往路千宁这儿爬。 路千宁赶忙将她抱起来,那边张欣兰听见动静朝她们母女走过来,护着她们,几人一同朝门口看。 周北竞面色沉的能滴出水,起身说道,「你带跑跑上楼,我去看看。」 「快走。」看跑跑被吓的不轻,张欣兰拉着路千宁往楼上走。 「妈,您抱着跑跑上去,我留下来看看。」这个时间是盛央央来接盛阙行的点,她猜是盛央央来了。 网上的新闻也刚好被曝出,凭着盛央央的头脑会猜出是她很正常,毕竟她没打算瞒着。 让张欣兰带着跑跑上楼,路千宁去了玄关。 周北竞已经开了门,盛央央站在门口,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看到是他的刹那间,盛央央一动不动。 良久,她忽的把手落下来,避开周北竞的目光,甚至想逃。 目光游移间,看到了路千宁,理智和羞愤瞬间全无。 「是你做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说呢?」路千宁反问她,「需要我提醒你你对我做过什么吗?」 盛央央喉咙一哽,咬死不承认,「我什么都没对你做过,是你嫉妒我掌管北周,嫉妒我被北竞的父母认可!」 说着,她又看向周北竞,指着路千宁说,「这就是你选的女人吗?手段这么卑鄙,无耻!」 这些词砸在路千宁身上,周北竞眸光沉的宛若刀片,一下又一下划盛央央的心! 「依照我现在的地位,用得着嫉妒你掌管北周吗?而且你所谓的被认可,你确定值得说出来?」路千宁可笑至极的看着她。 那些盛央央引以为傲的东西,是她不屑于得到,和周北竞根本不认同的。 盛央央伸手想去抓周北竞,却被周北竞躲开。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脏。」 「我没有。」盛央央的泪如雨下,「北竞,我是被逼的,你相信我,我——」 「我信不信你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你今天是来算账的,我奉陪,如果你是来接盛阙行的,现在就走人。」 周北竞没什么耐心跟她周旋,扭头示意路千宁去把盛阙行喊下来。 路千宁侧目才发现,盛阙行已经不知何时站在客厅了,手里拎着一个很小的包,里面也就几件衣服。 「我收拾好了,现在就走。」他将包搭在肩膀上,把鞋子换下来,路过路千宁身侧时,抿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 他率先下了楼梯,头也不回的上了盛央央的车。 盛央央愤恨的看着路千宁,「好,路千宁,你会付出代价的!」 她 转身离开,上了车没两秒钟,汽车就犹如离弦箭一样蹿出去。 迟疑了一会儿,路千宁手指勾住了周北竞衣角,「我把盛阙行给忘了。」 她只想着在盛央央下手,快些宣告世界她有跑跑了。 却忘了,盛央央是盛阙行的亲姐姐。 「盛阙行心中自有一杆秤,孰是孰非他心里清楚。」周北竞关上门,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路千宁白了他一眼,「你出面跟我出面有什么区别吗?」 在盛阙行的眼里,她和周北竞本就是一体。 也不知这话儿,哪里能取悦周北竞,他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有道理,那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路千宁之所以担心盛阙行的反应,是因为盛央央做很多事情都悄无声息的,从未光明正大的跟她对着干。 而她却—— 车上的气氛凝重,盛阙行抱着包,看着窗外,一言不发。Z.br> 盛央央的怒气迟迟没有消散,毕竟她打理北周靠的是本事,而不是陪.睡! 陪.睡都是被花御封害的,现在却落得一个靠着出卖身体做生意的名声。 正想着,花御封突然来了电话,连接的蓝牙,她看了眼盛阙行,到底还是选择了挂断电话。 花御封没再打,只发了一个短信过来,是一个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 意思不言而喻,所以他刚才的电话也并非关心网上流传的新闻,只想着继续压榨她。 「你什么时候开学?」她率先挑起话题,问盛阙行。 「后天。」盛阙行头也不回的说。 他这态度让盛央央窝火,可一想到既然他回来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总不能一直吵吵闹闹下去。 何况,她还指望着盛阙行将来到北周帮她。 「后天我送你去学校,一会儿我会把学费和生活费都给你。」 但盛阙行并不领情,「钱给我,我自己去学校就行。」 盛央央住的地方离清北很远,开车都要将近两个小时。 坐公交就更远了,她刚刚被网暴这会儿本就耐着性子跟盛阙行说话,他又不听话,她语气也变得不好。 「你怎么去?坐公交?带着那么多的行李很难弄的,我送你是在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 盛阙行轻嗤一声,回过头来看着她,「你是去关心我还是让我丢人的?清北一向注重商业新闻,今天早上的新闻他们每个学生都能背的滚瓜烂熟,你这张脸就像清北大学的logo一样让他们铭记于心,以后上了商场离你远点儿,你去送***什么?」 他学的是商业管理专业的,大学生都讲究理论实践,所有的商业新闻都关注。 当然,像盛央央这种花边新闻也会一扫而过。 但太过于匪夷所思的,肯定要被人家记在心里。 「我给你丢人?」盛央央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能有你的今天吗?你还在温城那个小地方跟一群混混暗不见天日呢!指不定你都死在他们手上了!」 「我有今天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千宁姐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盛阙行抱着书包的手紧握成拳,迫不及待的想跟盛央央撇清关系。 早上那新闻他是在吃过早饭以后才看到的。 不然,他都难以想象怎么往路千宁他们面前做。 所以他出来时,都觉得抬不起头,没脸见路千宁和周北竞。 再不济,盛央央也是他亲姐! 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如果不是 我和周北竞的关系,你怎么能认识路千宁?事情总有个因果原因吧,那路千宁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让你这么向着她,你知不知道网上那些新闻是她曝光的,我有今天都是她造成的!」 盛央央停了车,已经到她住的地方了,可姐弟两个都没下车的意思。 车厢里硝烟味弥漫,和她亲眼所见路千宁那儿的和谐天差地别。 「你们是商业的死对头,人家搞你是正常的,你别说你没暗中搞过她,我都不信。」 盛阙行懒得继续跟她朝,打开车门下去,拎着包站在门口等。 路千宁的为人,他清楚的人,别人不惹她,她绝对不会主动出手。 跟霍氏敌对的企业多了去了,怎么没见她针对别人? 何况,盛央央的为人比路千宁差个十万八千里,要说盛央央是受害者打死他都不信。 临近九月,雨水较多,早上还艳阳高照,这会儿却忽然开始下雨。 盛央央坐在车里,看着前挡风玻璃渐渐被雨雾遮住,门口的少年被雨淋着,却一动也不动。 她想不通,明明是姐弟,怎么就闹成了这幅田地? 盛阙行的衣服湿透了,雨小了一些,盛央央才下车,目光比刚刚落下的雨珠还凉。 「我告诉你,既然回到我这儿,就听我的话,不论是路千宁不想要你,还是你不想给她添麻烦才回来的,既然回来了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从今天起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这儿不养闲人。」 她开了锁,走进去后换下鞋子,在包里拿出两百块钱,交给了还站在门外的盛阙行。 「这儿没有你用的东西,自己去买生活用品,刚才来的路上有超市。」 说完,她「砰」一声把门关上。 盛阙行没接钱,刺眼的红色钞票落在他脚边,被雨水浸湿。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拳着,指尖泛白。 路千宁的出现,给他灰暗的人生带来了希望,亦如雪中送炭,并且让他锦上开花。 他忍忍,学业有成,就能摆脱盛央央。 不忍,身后是那曾经摸打滚爬过的万丈深渊…… 两种选择,让他一再的沉默着。 —— 路千宁所谓的在盛央央这儿下手,不单纯的是反击她败坏路千宁的名声。 第三百五十三章 乔装打扮出入酒吧 还有北周刚刚休养生息之后,换来的一些项目。 接下来的一周,路千宁都雷厉风行的截胡北周项目,将北周已经快收入囊中的几个项目都搅了。 霍氏不缺项目,能拉过来的等于多赚一笔。 拉不过来的,她就搞事情。 顾南和姜丞岸坐到一块儿,用他俩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字,损。 「周北竞,以前小千宁可不这样,都是跟你学的。」顾南哼唧道。 姜丞岸怔了怔,忙问,「路千宁以前什么样?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这么能干,大着肚子那叫一个拼。」 以前路千宁什么样?顾南嘴里掉了根牙签,躺在沙发上,想了半天居然想不起以前路千宁什么样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商业精英女强人版的路千宁。 偌大的房间里,路跑跑的奶声在回荡,咿咿呀呀的瞪着周北竞,抢他手里的安抚奶嘴。 是姜丞岸组的局,以顾南为诱饵,让周北竞过来聚聚。 其实,是为了见跑跑。 可跑跑来了以后,周北竞就始终圈在怀里不撒手,他只能看到,摸也摸不到。 不过,比起前几天的看都看不到强多了。 「周北竞,毕竟是个女人,你整天不赚钱养家看孩子,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姜丞岸暗示,他该去工作了。 小奶包要急眼,周北竞把奶嘴还给她了,侧睨着姜丞岸,「当初你吃软饭,不也吃的挺香?」 姜丞岸脸色变了变。 顾南接话道,「他跟你性质不太一样,人家那可是世家豪门千金,他为了追人家把工作一推,自愿当小白脸的。」 周北竞这是什么呢?追上之前替路千宁遮风挡雨,追上之后就把烂摊子一丢—— 「懂不懂什么叫软饭硬吃?」周北竞不以为意,他能累着他的女人? 早安排好一切了。 闻言,顾南拍了拍姜丞岸的肩膀,「他办事儿还真比你地道。」 一句话说的姜丞岸生无可恋,「我今天喊你们过来就是错误的,我死的心都有了,临终前想抱抱***闺女,行不?」 他人已经站起来,魔爪朝跑跑伸过去,还不忘打量周北竞的脸色。 好在周北竞没阻止,但也没让他白抱,「帮我查清楚,周启山那笔资金究竟什么来头,周南安的生父是什么身份。」 他只查到了周南安的生父是外国人,但也并非纯种,而是混血。 「我——」姜丞岸都想把孩子给他放回去,「拜托,我上哪儿查去?」 「在苏丽娟身上查,我的人她警惕心都太高,你在国外的人调过来两个,她经常乔装打扮出入酒吧。」周北竞在口袋里拿出一沓照片。 赫然是浓妆艳抹到别人都快不认识的苏丽娟,许是拍照角度,也有可能是装扮的问题,苏丽娟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 性感妩媚妖娆小少妇。 「卧槽。」姜丞岸口出狂言,「你这后妈这么open呢?你爸不打死她?」 「打什么?」顾南冷嗤一声,「他爸又不行,还不许人家找了?白得了一个儿子也得付出代价的。」 怔了几秒,姜丞岸拍了拍额头,「我把这事儿给忘了,顺便我再替你扒一扒周南安吧,但凡能拍到一张周南安的照片,发现他是混血,你爹这绿帽也满天飞了。」 自打他们知道周南安的存在以后,就只见过几张周南安的照片。 十来岁的时候的照片,像洋娃娃一样,混血的血统很明显。 按理说,那双眼睛也不该是灰褐色。 但只是照片,不可信 ,什么美颜或者美瞳都有可能用上了。 反正一看就不是周启山和苏丽娟生出来的。 「随便,你有那个本事挖的出就行。」周北竞拿盛央央给路千宁练练手,至于周启山这老骨头—— 他亲自动手,毕竟周启山背后那人有多强大,不得而知。 把事情交代完,他就剥夺了姜丞岸抱跑跑的权利。 「你这就过分了?」姜丞岸眼巴巴看着冲他笑的小奶包,已经有两颗小奶牙冒尖儿了。 那小模样,愈发让人喜欢! 「你能抱跑跑多久,取决于你能帮我做多少事情。」 周北竞资本家的嘴脸尽显,回眸扫了眼顾南说,「千宁让我转告你,她觉得赵小甜状况不太对,你最好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在医院回来之后,路千宁怎么想怎么觉得赵小甜状态不对。 没有当妈妈的喜悦,各种焦虑,产后抑郁症不容小觑的。 顾南怔了下,迅速在沙发上坐起来,「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周北竞说完抱着跑跑走了。 赵小甜怀孕后,顾南下过不少功夫,又是查孕期注意事项,又是查哺乳期,产后抑郁症这事儿是比较值得注重的哺乳期现象。 他一个激灵,迅速离开了姜丞岸这儿,驱车直奔月子中心。Z.br> 赵小甜住的是江城最贵的月子中心,有专业的人来照顾产妇饮食,还有人照顾孩子。 所以赵母只是在这儿陪了赵小甜两天就回去了。 她们母女关系并不好,当初赵小甜跟家里断绝关系时,赵母的态度可恶劣了。 如今母女单独相处很尴尬,干脆赵母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温青莲每天都会过来,晚上是顾南在这儿陪着赵小甜。 他极少大白天的过来,这次来的时候发现温青莲和几个月嫂都在围着孩子不知说什么。 他便独自去了卧室,推开门就看到赵小甜站在窗边发呆。 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徐徐威风,顾南走过去就把窗户关了,「媳妇,人家不让吹风,省的你落下月子病。」 「可这风都是热的。」赵小甜被他摁着在床上坐下,眼睛里没有以前的光。 顾南仔细的打量着她,「热的也不行,你乖一点儿,等出了月子我带你出去吹风,你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赵小甜迟疑了下,低头看着自己臃肿的身材,「算了吧,我太胖了,而且你妈说了,孩子太小不能出门,要过了今年冬天,明年再带着他出门。」 「我带你出门,你带孩子干什么?」顾南不明所以。 赵小甜一本正经的说,「她们都说,母乳喂养孩子是不能离开妈妈的。」 顿了顿,顾南心里又乱又疼。 他在赵小甜额头覆下一吻,「放心,都交给我,你现在安心坐月子,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赵小甜没说什么,跟他聊了没几句,就有人来送加餐。 是一份下奶的猪蹄汤,还有一些水果和糕点。 她喝的时候皱着眉头,难以下咽,上面飘着星星点点的油,一看就很腻。 「她口味比较重,你们再做汤的时候,给她多放点儿盐,这东西太腻了,不咸喝不下去。」 顾南交代着来送餐的人。 那人却很惊奇的反驳道,「顾先生,产妇的下奶汤只能放几克盐,常理来说都不敢加,加多了对孩子不好。」 两句话的功夫,赵小甜已经捧着碗把猪蹄汤一饮而尽了。 「我都习惯了。」她把碗放下,又开始吃别的。 顾南在一旁看着她拧着眉头吃东西,待她吃饱要午睡了,他才离开。 温青莲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这大白天的,你不忙工作?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来看看小甜。」顾南在她身边坐下,问了句,「妈,您觉得小甜状态对吗?」 「哪里不对了?」温青莲怔了下,细细思考着他这话。 「你觉得,她像不像产后抑郁症?」顾南没经验,书上查的也不一定准确。 好一会儿,温青莲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你这孩子,有了这个想法,你就找个医生来给她看看,在这儿乱猜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快去!」 顾南赶紧站起来了,「那行,我现在就去找个医生。」 赵小甜午睡结束后,医生就来了,装扮成月子中心的人跟赵小甜谈了有个十来分钟,就确诊了。 中度产后抑郁症。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不建议产妇继续母乳喂养,吃药调理一下,然后给产妇做作产后恢复,让她趁早打消身材焦虑,好起来的更快一些。」 其实赵小甜的奶.水并不多,现在月子中心给她的一日三餐都是催奶的,汤汤水水很多。 一听医生这样说,温青莲毫不犹豫的做决定,「顾南,从今天起你别去公司了,全力在这儿陪着她配合医生治疗,我会跟月子中心的人沟通给孩子断奶,让她做产后恢复,尽快打消她的身材焦虑。」 顾南慌了,亏着有温青莲在这儿做主心骨,「知道了妈,我这就进去陪她。」 赵小甜确诊中度产后抑郁症的事情,是顾南打电话来跟路千宁致谢,路千宁才知道的。 「医生说,如果我们再疏忽一段时间,变成重度产后抑郁症,都有可能闹出人命来。路千宁,我太谢谢你了。」 接他电话的时候,路千宁在回家的路上,还开着车,「跟我就别客气了,好好照顾小甜吧,等她出了月子,带她出来聚一聚,会好很多的。」 「成,没问题。」顾南满口应下,「我就不跟你多聊了,省的你家醋坛子打翻了,回头见面再感激你。」 挂了电话,路千宁不禁笑了笑,周北竞的小心眼人尽皆知啊。 恍惚间,她突然在临近的公交车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盛阙行。 第三百五十四章 那我就直接会会周北竞 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的人很多,盛阙行坐在靠边的位置,周围站了很多一脸倦意的男女。 他怀里抱着一个购物袋,依稀可见里面是各种食材,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 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公交车在十字路口右转了,路千宁停在路口等红灯,只能看着盛阙行在那辆车上消失不见。 算算日子,盛阙行开学就在这两天,估计是出去买东西了。 她收留盛阙行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对盛阙行的生活习惯很了解。 他每天必换一套衣服,出门前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 跟她刚才看到的那个少年判若两人。 或许,是挤公交挤的毫无形象了? 红灯变绿,身后的车摁了几下喇叭,路千宁才回过神,迅速驱车路过十字路口,回家。 —— 盛央央名声受损这事儿,让苏丽娟很不高兴。 毕竟当初她为了保盛央央,在周启山面前没少说好话。 她不愿意让盛央央脏了北周,到时候让周南安接手这样一个企业。 所以她给盛央央打电话警告了一番,眼下还顾不上处理盛央央。 毕竟,周南安来国内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急不可耐。 国内的夜色漫漫时,是国外的正中午,她给周南安的生父打了一个电话。 流利的英文在室内十分清晰的响起,「他回国之前,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跑的无影无踪?」 「怪不得我。」那端男人的声音极其漫不经心,「是他听到了我打电话,知道我们的计划后,十分的不满。」 苏丽娟脑仁一阵疼痛,「他有什么不满的?我们不也是没办法,为了给他一个干净的身份吗?」 「no。」男人果断的否决了苏丽娟的说法,「我的儿子连姓都改了,他会不高兴理所当然,这证明他心里只有我这一个父亲。」 对方语气有点儿自豪和骄傲。 这却让苏丽娟脑仁更疼了,「那你就没想过,他以后怎么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之下吗?你难道不该劝劝他吗?」 「你们动作太慢了。」男人也开始不满,「周家就那么难解决?当初你去的时候我就说过,速战速决,这一眨眼都拖了这么多年。」 「你的身份在国际上都不被允许存在,想把你的后代洗干净耗费十几二十年是必不可少的,何况我不想让南安背负人命在周家生存!那样的他,也是不干净的。」 苏丽娟一心只想给周南安最好的,最干净的。 毕竟,她见了太多肮脏的手段和角逐,她奋斗这一辈子只为了让周南安。 「那你继续。」男人不以为意的说,「放心,儿子那边不会有危险。」 这谈话听起来愉快的结束,但其实是不欢而散。 苏丽娟习惯了,挂了电话就开始命人找周南安。 那端的男人,手里捏着一杯红酒,站在偌大的古堡庄园里,湛蓝色的眸看着窗外蓝蓝的天空和白云。 「我的儿子已经委屈了二十年,不能再委屈了。」 他身后,一个碧眼金发的男人微微颔首道,「可夫人那边进展很慢,我看他们被那个叫周北竞的「打」得很惨。」 男人眉头轻挑,片刻说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干净的人,苏丽娟想要的那种身份不可能存在,周启山想借着我们的手报仇是其一,其二……等报了仇他能不能真的把周家交给我儿子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点了根烟,缭绕的烟雾中那湛蓝色的眸增添了神秘感,「所以,还得我自 己动手,哦对了,最新的科学药剂研究的怎么样?」 他转过身,颇为感兴趣的看着管家,「有成品了吗?缺不缺实验人员?」 「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研制出成品,目前只在小白鼠身上试验过,不过毕竟不是人,到底能不能达到效果不得而知。」管家耸了耸肩膀。 男人沉了下,忽的一笑,「我记得苏丽娟说过,那个周北竞迷上了一个女人?你去查查,随便抓一个来当我们的试验品,也算帮了苏丽娟一把,快点儿让我的宝贝儿子能出去见人。」 管家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个周北竞不是善茬,恐怕没那么轻易抓,万一我们要是抓了他的女人,估计……」 他也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你怕了?」男人走过去,使劲拍着管家的肩膀,「这座岛都是我打下来的,好几个国家明知道我在这儿,做最大的毒枭,都不敢过来抓我,你怕他一个普通人?」 他扬天笑起来,狂妄的让人觉得,他是睥睨众生的主宰者。 「我还没见过我的管家怕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很好,那我就直接会会周北竞。」 —— 路千宁回国以后,拖的最久的就是路康康约她吃饭。 因为她知道,路康康没离婚,并且和卢月华在一块儿。 终于在路康康第n+1次挑明了说,「姐,我单独请你吃饭。」 然后,路千宁才答应了一起吃饭,但她工作忙,约的是离霍氏不远的商业街上的餐厅。 路康康知道她现在身份与众不同,怕给她丢人,请了一天假没送外卖,并且买了一套很贵的衣服。 饶是如此,他跟这儿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路千宁提前到了十分钟等着,看到他骑电动车过来,小跑着进来时,她抬了抬手。 路康康迅速朝她走过来,「姐,你等很久了?」 「不久,刚来没多会儿。」路千宁见他从头到尾都像是新置办的,心里又欣慰又不是滋味。 她不见路康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面对真诚的路康康她觉得很愧疚,因为必定不能告诉他跑跑的存在。 并非不信任他,而是不信任赵静雅。 赵静雅帮路康康还债,路康康肯定对她更百依百顺,一旦路康康知道她和周北竞有个女儿,难保他不会告诉赵静雅。 而赵静雅也不是第一次出卖她了。 她必须得防着,干脆就哪个都不说。 「姐,你现在真厉害。」路康康憨厚的咧嘴一笑,看路千宁气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听静雅说,你现在是总经理,可厉害了。」 他刻意压着声音,怕给路千宁丢人。 路千宁听着他自顾自的高兴,暗中打量着他。 见他手上有添了一些疤,估计是冬天的冻疮严重留下来的,历经了一个夏天也没好。 「姐,这地方太贵了。」路康康研究了一下菜单说,「说好了我请你的。」 可他有点儿请不起。 「跟姐吃饭,还能让你掏钱?想吃什么尽管点。」路千宁指了几个照片的餐点,「可以尝尝这个。」 路康康一看价格,悻悻摇头,不断的翻页在找最便宜的。 路千宁干脆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直接让服务员上几个招牌餐点。 「最近怎么样?工作辛苦吗?打算开店的事情有没有如期存下来储备金?」 「存了。」路康康忙点头,「我每个月拿八千给静雅,咱妈也给一千五,静雅的工资就供着我们吃喝,一个月差不多存个一万多一些,再加上你当初给的十万,有个两三年就能开店了。」 他兴致冲冲,说的路千宁心头泛酸。 这两三年,不好熬。 她垂眸掏出手机,给张文博发了一条消息,末了又继续跟路康康聊天。 「姐,静雅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了,她觉得以前挺对不起你的,一直都想请你吃饭赔罪呢。」路康康很希望路千宁能跟赵静雅能「和平相处」。 路千宁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后找时间安排吧,机会很多的。」 「嗯!」路康康猛点头,末了又说了句,「咱妈最近身体不太好,也总念叨着想见见你。」 「怎么了?」路千宁问,「有病就去治,不用担心医药费。」 见她,没什么必要,她又不是医生。 路康康赶忙摇头,「不是医药费的事情,是她不肯去,总说头疼,偶尔就请假不上班,再这么下去就要被人家开除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班方式,注定要被淘汰。 路千宁几乎可以肯定,卢月华没什么病,就是想找借口不去上班。 一个月一千五百块的收入虽然不多,可她一旦不赚钱了就会花很多钱。 「我最近工作忙,等我什么时候空下来,再一起吃个饭,这期间她要有病就去治病,没病就好好上班。」 路康康也想到卢月华是不想上班,「我就是见了你不知道说什么,不然也不该跟你讲妈这些事儿,放心,我能管的了她。」中文網 而后路康康又说了很多他送外卖的时候看到的位置不错的门面,有一些地理位置好的光一年的房租就要几十万。 在他说话时,路千宁能看出他对未来开面馆的生活向往。 吃饱饭,两个人走出餐厅,路千宁送路康康离开,往他电动车那儿走的时候,忽然就被一个人拦下了。 「您好先生,小姐,福利彩票要试试手气吗?」 路康康看都不看的说,「不试。」 「试试吧,我们的福利彩票是新公司开启的,若不中奖不收取一分钱,中奖您只要给我们百分之一的提点就可以了。」那人极力推销着手中的彩票,「而且先刮后给钱。」 路康康瞪大了眼睛,扭头看路千宁,「还有这好事儿?姐,你说这是不是骗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 那你爱她吗? 路千宁一手拎着包,一手在推销员手里拿了一张彩票,刮开后,没中奖。 「你瞧,这不是没给钱?」她将没中奖的彩票纸丢进垃圾桶里。 还想再抽一张,推销员赶紧阻止了,「小姐,我们一人限刮一张。」 「那我就不来了。」路千宁收回目光,给路康康说,「你来吧。」 路康康迅速抽了一张,随便刮了两下,但他没接触过这玩意儿,看了半天没看懂。 推销员把刮开的彩票拿过来,然后惊震惊的哆嗦着,「先生,您中了一百万啊!」 一句话,路康康愣在原地傻眼了。 「天啊,我有一万块的提成!」推销员高兴的「嗷嗷」叫,「先生,您真是太幸运了,您想现在有时间吗,带着身份证跟我去办理一下手续。」 「不是……」路康康还像做梦似的呢,「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就来了一百万?」Z.br> 推销员站到他身侧给他讲解怎么看这张彩票中没中奖。 一旁,路千宁双手拎着包,看路康康呆的像个瓜,想起他小时候跟在她后面。 她逗他,他就傻呆呆的信。 这么多年过去,他人是长大了,遇见事情那股子呆劲儿,还是没变。 「姐,你跟我一块儿?」路康康凑到路千宁这边来,小声说了句,「我觉得他是骗子。」 「嗯?」路千宁忍不住笑了,「他骗你什么?拐卖妇女到深山里当老婆,拐卖你去干什么?」 路康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我怕是个坑,办什么手续啥的,万一人家给我下套呢,我没文化,不懂。」 他不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又抱着点儿希望。 路千宁应了声说,「成,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他说他店就在这附近,我骑电动车带你过去,开车进不去,那边是步行商业街。」 他高兴的龇牙咧嘴,把电动车推出来,使劲擦了擦后座,然后坐上去,「快来,姐!」 「成。」路千宁穿的是裙子,偏坐着的。 初秋的中午还是很热的,电动车骑起来风微微凉,刚刚好。 那个推销员跑着跟在电动车后面,不出两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那家店。 看起来门面很破,专门刮彩票的,这下路康康信了大半。 但他还是以路千宁为主,悄***的问她这儿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路千宁哭笑不得,让那些人把协议拿出来,然后填上路康康的个人资料。 填身份证时,路康康小声说,「他们会不会拿了我的身份证去贷款?又或者拿我的银行卡号去做什么?」 「只是身份证号没关系,所有的贷款都必须要么本人要么原件才能办理,你就放心填吧。」 折腾了十几分钟,路康康把资料填完了。 推销员说,「先生,因为是扣除百分之一的费用,所以时机到您这儿的金额只有九十九万。」 「知道了。」路康康听人家交代完,就和路千宁离开了。 「这要是个假的,白耽误你上班的时间。」路康康推着电动车往回走,仰头望了望霍氏高耸入云的大楼说,「你赶紧回去上班吧。」 路千宁应声,末了提醒他一句,「记得查查账,人家不是说了两小时内到账吗?」 「成。」路康康答应的很敷衍,上了电动车,戴上头盔,「我先走了!」 电动车缓缓离开,要穿过一条很长的步行街才能去到大马路上。 但不等他彻底走出去,忽然降了许多速度,掏出手机看了两眼。 「哐当」一声,连人带车一块儿摔了,但他却兴高采烈的。 「姐,到账了!」 他坐在地上,举着手机冲路千宁挥手。 声音贼大,惹的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路千宁「噗嗤」一声就笑了,走过去把他在地上扶起来,「快起来,正好可以用这钱来开面馆,房租装修本钱,都有了,开业之后告诉我,我去吃面。」 该说不说,路康康挺重的,他一直蹲在地上低着头,不管路千宁使多大劲儿他也不起来。 直到斑点的地板上突然多了一滴液体,然后又是噼里啪啦的两三滴。 路千宁才停止了拉他起来的动作。 「姐,谢谢你。」路康康反手抱住了路千宁的腿,头抵在他膝盖处,哭的身体都颤抖。 原来,他看出来了。 「谢***什么?」路千宁还当不知道的,「将来我去你那儿吃面可不给钱,一辈子下来指不定要吃掉你多少面钱呢。」 路康康擦了把眼泪,迅速抬起头,「你放心,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记得这份恩情,都不收你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的钱!」 他站起来,眼眶红红的看着路千宁,信誓旦旦的说,「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一定好好的把面馆做起来,我会还你的。」 「去吧。」路千宁拍了拍路康康肩膀,「我还有工作要忙,你赶紧去,该忙什么忙什么。」 姐弟两人站在商业步行街良久,然后才分开。 路康康目送路千宁离开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掏出手机给赵静雅打电话。 「老婆,辞职,回家,咱去开面馆……嗯,我有钱!是……买彩票中的!」 霍氏,路千宁刚回来,张文博就迅速迎上来。 「周家那对老狐狸,可真卑鄙。」他递过来一张请帖。 大红色的请帖上写的很清楚,周启山和苏丽娟结婚纪念日,大办,盛邀路千宁去。 是以商业的名义邀请的,不包括周北竞,但并未说不允许路千宁带人去。 「要不,你下次说苏丽娟那对老狐狸吧。」路千宁听着周家那对老狐狸很拗口。 毕竟,周北竞也是周家人,她和周北竞……也是一对。 张文博差点儿没咬了舌头,赶紧改口,「路总说的是,那您怎么看?咱去吗?」 「干什么不去?」路千宁把请帖收了,阔步进入办公室,「他们敢请我就敢去,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那是周启山夫妇的场子,他们若搞什么小动作也是砸自己场子。 她就当去添把火,让那儿更热闹一些吧。 「那,您跟周总一块儿去吗?」张文博又添了句。 路千宁在椅子上坐下,靠着椅背沉思了一会儿道,「看情况。」 该说不说,周北竞那头发还没长好,形象真不好。 参加那种场合,不合适戴帽子。 「噗——」突然,张文博没忍住笑了,虽然及时收住,但还是得解释句,「周总要跟您去,怕是会影响您的形象。」 所以,连张文博都嫌弃周北竞现在不修边幅。 他近几次见周北竞,都是在家里,周北竞穿着家居服,手里拿着跑跑的小玩具。 偶尔头上还带着两个小卡子逗跑跑。 其实那块长出来的头发已经勉强能遮住疤了,只不过跟他发型比起来还差一截。 反正,张文博都忘记了周北竞西装革履帅炸了时,是什么模样的。 「所以,先瞒着这事儿,回头我考虑看看再决定带不带他去。」 路千宁是顾虑,周北竞也不想见到周启山。 他肯定更想在家里带跑跑,那就带。 「霍总来了。」张文博说完这事儿,拍了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霍总让您回来去她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路千宁在包里拿了手机,起身直奔霍坤之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阳光洒满整个房间,霍坤之却站在唯一的阴影处,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景色。 敲门声响起,他应声后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 「霍总,你找我?」 「帮我置办一处宅院,以你或者林副总的名义。」霍坤之抽出一根烟来,放在嘴里,正要点,忽然响起路千宁家里有孩子。 路千宁看着他没点火,这才上前去,「要什么户型的?有没有中意的地方?是准备做什么用?婚房?要不要询问一下孙小姐的看法?」 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 婚房,不应该以她或者林清越的名义。 她眸光一颤,几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给叶歆凝住?」 「嗯。」霍坤之应声,「出车方便,离医院近一些,环境好的,方便她安胎,再找两个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路千宁沉默着,所以叶歆凝妥协了,答应霍坤之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孙小姐那边你沟通好了?」 霍坤之指尖搭在桌沿上,轻轻敲击着,「她是有些接受不了,不过孙家赞同我的做法,只要将来对外宣称孩子是孙轻烟生的就可以。」 毕竟孙轻烟身体有问题,总不能让霍家绝后。 这种方式来让霍坤之有个孩子,双赢。 但这双赢中,牺牲的是叶歆凝。 「霍坤之,你太残忍了。」路千宁第一次站在不理智的角度上跟霍坤之谈话,「这样是毁了叶歆凝一辈子。」 她能不能放得下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她……又能不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未来的老公若知道她连孩子都生过…… 种种可能,都让路千宁很揪心。 「她说,她遇上我的那一刻,人生开启了新篇章,但上了我床的那一刻,这一辈子就注定不能完整,所以生不生这个孩子,她都在我这儿栽了跟头,不如成全我。」 说这话时,霍坤之语气很低。 路千宁反问道,「那你爱她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没人能发现咱们的关系 充足的阳光洒在办公室,笼罩着霍坤之,他侧目朝路千宁看过来。 眼神极为认真,认真到路千宁以为他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但出乎预料的,也就几秒钟他扯了扯唇角说,「爱。」 没了下文。 路千宁也追问不下去,对心爱的人这么残忍,问多了也是在往他伤口上撒盐。 「仔细想了想,置办宅院的事情还是交给林清越吧。」霍坤之收回目光,「毕竟他是个男人,养个女人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你不一样。」 本身路千宁周身就有不少的危险,盯着她的人挺多的。 一旦发现她养了个大肚子的女人,肯定要查。 当初霍坤之资助叶歆凝上大学的事儿没有对外隐瞒过,这段关系禁不起挖掘。 「成,我回头跟林副总说一声。」路千宁应声后,又聊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情,然后才离开。 她同林清越说了叶歆凝的事情,林清越一脸淡定的答应。 路千宁忍不住问,「霍坤之走这条路,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些人把感情看的比命重,自然就有些不那样。」林清越顿了下,又添了句,「其实,我就属于把事业看的比感情重要的,不然我觉得我跟你不是这个结局。」 他心里后悔过,当初如果能放弃花御封助理的身份去温城,肯定能跟路千宁更进一步。 但他担心人财两空,工作没了人也没追到。 就这种心态来说,等同于把工作和前程看的比感情重。 「霍坤之情况比我复杂,他能顺利拿下霍氏,但霍家那边还没有安稳,他得指望着孙家,死也不能跟孙家闹掰了的。」 林清越几句话,就让路千宁心头压抑的情绪散去了不少。 「同为女人你会心里很惋惜是正常的,但你插不了手,以后少跟叶歆凝接触,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路千宁颔首示意,「谢谢,那就辛苦你了,之后该怎么办直接去找霍坤之吧。」 晚上,她刚开车到了家门口,就接到了路康康的电话。 「姐,今天下午我就把门面看好了,租金也谈的差不多了,而且那地方以前本来就是做小面馆的,装修也能省一笔……」 他兴高采烈的交代着,面馆的准备工作最多有上半个月就能完成。 听声音,他那边很安静,应该是躲在哪儿偷偷给路千宁打的电话。 「我跟静雅计划好了,她负责在前台收钱,咱妈既然不愿意上班,就在自己店里打扫卫生,我每天盯着她,她想偷懒也不行……」 路千宁听的认真,也坐在车里没下去,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起一抹弧度。 「姐……」说到最后,路康康又忍不住想哭,「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我再也不用你替***心了,咱妈我也会照顾好,绝对不让她去找你的麻烦。」 「我相信,你一定能撑起一个家的,以后会越来越好。」 她不是随口安慰路康康,是真这么认为的。 卢月华那个人好吃懒做,年轻时就那样,没人盯着不行。 以后跟着路康康吃香的喝辣的,肯定会满足。 至于赵静雅,以后路康康赚的钱足够她挥霍,她也不会那么多小事事。 「姐,那你怎么样?」路康康小声问了句,「我看新闻上说,你和周北竞又纠缠上了?」 路千宁拢了拢头发,靠在车座椅上,坦白道,「不是纠缠,是在一起了,我们之间的情况很复杂,身边还有很多未解决的麻烦,所以以后也尽量的避免跟你多见面。」 路康康赶忙说,「我懂,咱 以后偷偷见面,我看中的店铺离霍氏不远,以后你下班过来吃碗面,没人能发现咱们关系的。」 他硬生生把下班吃碗面说成了谍战片。 逗的路千宁笑得前俯后仰。 在车上做了得有个十来分钟,她才下去。 进门时刚换上鞋子,就听见跑跑在客厅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张欣兰抱着她走过来说,「你瞧,这小家伙就是个人精,差不多到点儿了就开始咿咿呀呀的,往门口爬。」 「估计是知道我要回来了。」路千宁快步走过去把小奶包抱起来,亲了又亲,「周北竞呢?」 「楼上,好像是有点儿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张欣兰叹了口气说,「小行那孩子不在,像缺点儿什么似的,你改天给他发消息,什么时候学校放假,让他回来吃顿饭,跑跑有时候也挣扎着往他那屋去呢,肯定是想这小舅了。」 路千宁抱着跑跑在床上坐下,让小奶包跨坐在她身上,小家伙趴在她胸口,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样子。 「呀啊~」她下面两颗小牙冒尖儿了,咿咿呀呀的时候显得很可爱。.. 「知道了,不过他考入清北时,学校就说过他应该要跳级,平时的课程比一般的大学生多,回头等他开学我问问他是什么固定性的时间上课吧。」 她侧着身体躺着,跟小奶包玩儿起来。 半小时后,晚餐做好了,路千宁和张欣兰吃了一半,周北竞才忙完工作下来。 拉开椅子在路千宁对面坐下,暗眸抬起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 「怎么了?」路千宁被那眼神看的心头一颤,像是她犯错了被审罚一样。 周北竞语气如常,薄唇勾了下说,「没事,你工作一天辛苦了,多吃点儿。」 他给路千宁夹了两个她最不爱吃的青菜。 路千宁:「……」 「我吃饱了,我去阳台收一下衣服。」张欣兰放下碗筷扭头就走。 餐厅里一家三口气氛并不融洽,尤其是路千宁,心都提到嗓子眼。 所以,她做不做路总跟她面对这男人生气时的忐忑,没啥变化。 他这辈子成不了耙耳朵。 「我不喜欢吃青菜。」她把青菜丢回周北竞碗里,「你自己夹的自己吃。」 周北竞筷子上还夹着一块儿红烧肉,青菜被丢在上面挂着。 他也没有不高兴,连青菜带红烧肉一块儿塞到嘴里。 「挑食是病,得治。」他将食物咽了,吐字清晰,一本正经的讲道理,「跑跑就在旁边看着呢,你这样是不好的榜样。」 说着,他又夹了一块儿青菜,递到路千宁嘴边,「来,我喂你。」 经过煸炒的青菜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路千宁面露难色,侧目看了看懵懂的小奶包看着两人吃东西,急的小拳头攥的紧紧地,想抢。 她还是给吃了。 以这个借口,被周北竞强制性的喂了七八口青菜。 也不知周北竞哪根筋搭的不对了,才会这么「惩罚」她。 但是到了晚上,她才知道,那根本就是惩罚的前戏,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明天晚上有时间吗?」周北竞问。 「没时间。」路千宁回答的干脆利落,明晚是周启山和苏丽娟的结婚纪念日。 她答应了要去。 周北竞已经哄睡了跑跑,侧身用手撑着头看她,「有什么事情?」 「嗯——」她还没想好找个什么借口。 那厮却已经替她回答了,「他们没安什么好心,你若去就得做足了准备。」 「你都知道了?」路千宁把手机关了,趴在床上头跟他胸口的位置齐平,双手撑着脸跟他对视,「我做好准备了,而且我又不是一个人去。」 她会带着张文博,并且霍坤之也会去。 但她的话音刚落地,腰上忽然一紧,人被周北竞勾到怀里,他半个身子都压上来。 「不是一个人去,准备带谁去?」他眉梢挑着,不满尽显,「我这半个头给你丢人了?觉得我丑?带我出去丢人?」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路千宁瞪大了眼睛,被他逼视着双眸,一时间没说上话来。 「刚才在车上跟谁讲电话?」他又往下低了一寸,鼻尖紧紧抵着她鼻尖。 路千宁脱口而出,「没有,我——」 她本能的不想告诉周北竞他们,她用那种方式给了路康康一百万。 别人眼里,应该很难理解她和路康康的姐弟情,毕竟期间断了这么多年的联系。 又有赵静雅和张欣兰那两个人在中间插一脚。 她的否认,让周北竞眼睛里蹿了小火苗,他弯腰就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 她惊呼一声,又被男人粗暴的堵住唇。 他的占有欲上来,很要命,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不仅存的理智是,两人身边还躺着小奶包,他箭在弦上时,把她抱起去了隔壁的书房。 不是浴室了,路千宁以为他在那地方腻了。 但他压在硬邦邦、冷冰冰的书桌上,她的手紧紧抓着桌沿,却忽的被他覆上,交缠着手指。 「我丑吗?」他嘶哑着嗓音问。 路千宁差点儿没笑出来,「我没说你丑。」 她不想让他去,单纯的担心他在众人心里精明神武的霸总形象坍塌。 「那我好看?」他离着满意尚且差一小截。 她的回答瞬间就让他满足到心里泛甜,「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哪怕剃了光头,也是好看的,毕竟五官如雕刻般寸寸恰到好处。 看到他眸色中的得意和满足,她笑他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被他捕捉到微微上扬的唇角,又是一番惩罚般的折腾,「笑我?嗯?」 上扬的尾音伴随着路千宁如歌似水的声音一并响起,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忽然,路千宁觉得手指上黏糊糊的,也不知被他抓着摁到了哪里。 第三百五十七章 你的结婚证是真的假的 并且,周北竞的动作还没停,把她的手扬过头顶,捏着她黏糊糊的那根手指要做什么! 她本能的反应过来,迅速将手握成一团,不肯配合。 抬起腿,脚抵在他小腹上,将他踢的后退一步,闷哼一声,不得不松开她。 回眸,借着月光看清楚书桌上摆放着一份股权转让书。 周北竞已经签字了,就剩下她那儿。 不等她反应过来,周北竞已经在后面贴上,双手圈着她身体,将她禁锢在怀里。 「你还没死心?」她侧了下头,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 他弯腰,下巴抵在她肩膀,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擦过她耳垂,直击她锁骨。 「我爱你的心,怎么会死呢?」他语气很轻,闻了闻她耳朵,「爱不爱我?」 路千宁耳朵酥酥麻麻,被他弄的一身颤栗。 本就没褪去的余热再度飙升,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我爱你,但跟这没关系。」 他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捏着她下巴让她扭头,两人就那样对视,「有关系,你爱我就会听我的。」 他啄了一下她的唇,很轻。 黑色的瞳仁十分的好看,透着清可见底的真诚,渴求着她用行动来证明爱他。 他复又吻了吻她泛着光泽的唇瓣,「千宁,我有些忍不住了,你签完,我们继续。」 他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欲求不满的迫切。 路千宁脑子里乱哄哄的,「先继续?」 「你签,我就给你啊。」他有点儿急不可耐,舌尖儿抵着她精致的锁骨,湿热感遍袭全身。 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下。 「千宁,你签啊。」他齿贝轻轻咬了下她肩膀,疼却又痒到了心尖尖。 她的手被他抓住,毫无抵抗力的眼睁睁看着手印被摁上去。 他还说,「乖,我拿着你的手写名字,你的字真好看。」 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然后路千宁就被他喂的饱饱的。 三小时后,接近凌晨,他抱她回房。 早上醒了,她才想起来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一句妈.卖.批如鲠在喉,他求她签字证明爱他的时候,就像女生无理取闹说:你爱我吗?爱我给我买个包。 为了让她收下北宁的股份,他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可笑的是,她还上当了。 「早啊,路总。」早上,他醒了以后见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头埋在她颈肩,打了个招呼。 路千宁没好气的推开他的头,「头发扎人,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儿自己心里清楚,别惹我!」 「路总,你不能这样。」他板着的脸显露出一丝委屈,「我全部身家都给你了,你不能得到了就变脸。」 倒打一耙,她可算见识到了男人要是不要脸起来,没女人什么事儿。 「爸~」小奶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已经翻身趴起来,爬到了周北竞身边。 两只手摁着周北竞探出头,盯着路千宁和周北竞。 周北竞身体一僵,欣喜的把她抱起来,「她喊爸爸了?」 「如果你认为她这个时期喊出来的话能作数,那我只能告诉你,她三个月的时候就喊过「妈——」」 路千宁不遗余力的给她泼冷水,在他手里夺过跑跑,「乖,妈妈带你去洗漱。」 今天周末,她只要晚上等着去参加晚宴就好。 虽然周北竞带了小奶包这么多天,但实际上,小奶包还是跟路千宁亲近一些。 一早上都被路千宁抱着,她高兴的手舞足蹈, 然后就不给周北竞抱了。 周北竞昨晚沾了光,今天就很好脾气的陪着他们娘俩,被路千宁指挥着各种添茶倒水。 下午,他出去了一趟,将那份路千宁签了字的股份转让书交给了律师。 律师拿去办理手续,不出三天,北宁就真的是路千宁的了。 「千宁,月亮说明天中午和吴森怀回来。」张欣兰收到张月亮的短信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路千宁。 今天周六,明天周末,路千宁还是休息的,她立马应声,「那咱们明天上午出去买些食材,中午做几个月亮爱吃的菜。」 张欣兰连连点头,「是啊,算算日子她都好久没有回来了。」 「那她跟吴太太那边,有什么进展了吗?」路千宁比较忙,在张月亮搬出去至今的期间发过几次微信。 大多数谈的是教育机构的事情,张月亮也忙,两个人很久没好好谈谈私事了。 张欣兰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一旁,「我也没问,她天天忙着早出晚归的,偶尔晚上回来也是趁着吃饭的时间跟我聊聊天,吴森怀在她旁边,我不好意思问。」 「她心里应该有数,而且他们一直不表态,吴太太那边也沉不住气的。」 路千宁安抚着张欣兰,却冷不丁听见门铃响了。 她将小奶包交给张欣兰,然后起身去开门。 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居然是吴太太。 怔了几秒,路千宁才回过神来,迅速让开位置,「吴阿姨,您快请进。」 「路小姐。」吴太太也知道现在路千宁不是一般人,很客气。 现如今她们住的别墅,比吴家的还要大,地位远超出了吴家。 可吴太太选儿媳妇,不挑家世,只挑人。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看中家境那么难的路千宁了。 「吴太太,你怎么突然来了?」张欣兰一听路千宁喊吴太太,赶忙抱着小奶包站起来去迎着。 吴太太看到她怀里的孩子,着实惊了一下。 路千宁解释道,「这是我女儿。」 「你都生孩子了?」吴太太转而一想又理解,毕竟路千宁年纪不小了。 吴森怀比她小几岁,还没结婚她都急的不得了呢。 请吴太太进了别墅内,路千宁把小奶包放在围栏里,坐在地毯上陪着小奶包玩儿,安静的听着吴太太和张欣兰聊天。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什么脾气你清楚,我来这儿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吴太太直入主题,「我是为了吴森怀和月亮的事情来的。」 张欣兰冲她笑着点头,「确实,两个孩子的事情该谈一谈了。」 「是这样的,其实吴森怀有一个订了娃娃亲的女朋友,前些年人家移居国外了,一直没回来,我就打算让这门亲事作罢,就安排他跟千宁在一起,但他们没缘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看了看已经在照顾孩子的路千宁,吴太太显得很惋惜,又说,「但是去年,他们一家回来了,这不是又提起了和森怀的娃娃亲吗?所以其实我也不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只是要分个先来后到,我们两家是几十年的世交,不好拒绝的。」 闻言,张欣兰笑容一僵。 所以不是来谈谈怎么接纳两个孩子,而是怎么分开他们? 她看向路千宁,路千宁抿着唇,说了句,「吴阿姨,可森怀和月亮已经在一起了,他们领证了,您不知道吗?」 「领证了?」吴太太瞪大了眼睛,很快又摇头说,「不可能,那两个孩子肯定是骗我们呢,森怀这孩子虽然叛逆,但不敢这么做的,他要是真领证了能答应我跟那个娃娃 亲的女孩子见面吗?」 「他答应你跟别的女孩见面了?」张欣兰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吴太太忙点头,「是啊,说好了明天晚上见面的,前些日子他是为了月亮跟我闹矛盾,离家出走来着,但一家人哪里有真断绝关系的?」 吴家度假村里一些先进的设备,都是吴森怀找人弄的。 有时候出了问题,吴太太就会让人给吴森怀打电话。 所以在闹了矛盾之后,母子两个也见了几面,关系缓和了不少。 但领证这事儿,吴森怀从来没说过,所以吴太太根本不信。 「吴太太,我想整件事情可能有一些您不知道的内情,月亮和吴森怀确实领证了,他们都走到这一步上,您再安排他跟别人见面不合适。而且也早点儿跟那个娃娃亲的对象说清楚,比较好。」.. 路千宁不能和稀泥,任由吴太太被瞒在鼓里。 见张欣兰和路千宁一本正经,吴太太不敢再马虎,迅速掏出手机,「吴森怀,你跟月亮领证了?」 「没有。」吴森怀那边正为了一场联谊赛做训练,噼里啪啦的都是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你可别骗我,小兔崽子,你要背着***了这种事情,咱们就得把话说清楚!」吴太太吼了他一嗓子。 吴森怀立刻信誓旦旦的说,「没有领证,没有您的允许我哪儿敢啊?哎——小心草丛,撤!」 键盘和鼠标的声音更响了,吵得吴太太脑仁疼,挂了电话。 那声音回荡在客厅里,瞬间就让张欣兰的脸色降至冰点。 「你瞧,他不会说谎的。欣兰,我就是觉得,不想因为他们的事情坏了我们的关系,既然森怀已经订了娃娃亲——」 吴太太想解释一下。 张欣兰却已经忍不住了,「你的儿子你说了算,我女儿我能管的了,有什么事情回头电话联系。」 这是送客的意思,吴太太只能站起来,本来还想问问领证那事儿是不是吴森怀和张月亮撒谎了。 也没好意思开口,离开了。 吴太太前脚走,后脚张欣兰就给张月亮打电话,「你的结婚证是真的假的?」 「妈,您这话说得,当然是真的了!」张月亮刻意压低了声音,应该是在教育机构加班。 第三百五十八章 心是挺狠的 不等张欣兰再问什么,张月亮那边传来对话声,她又低声说了句,「妈,我这会儿开会呢,有什么事情等我明天回去再说吧。」 电话在匆忙间被挂断,张欣兰到嘴的质问全成了叹息。 她将手机放在沙发上,一脸愁容。 「妈,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还没有弄清楚,您先不要着急。」路千宁心底猜出个大概,但没有见到张月亮和吴森怀之前,还是不要猜。 「不管有没有弄清楚,那结婚不是假的,我亲眼看过了,有钢印,有民政局的章啊!可吴森怀在跟她已经结婚的情况下,还去见别的女人,什么意思?」张欣兰脸色铁青,无法用言语形容心底是什么滋味的。 路千宁给她顺了顺后背,没再开口安慰,不知从何说起。 张欣兰絮絮叨叨了一堆,就怕吴森怀一边拖着张月亮一边跟吴太太周旋。 最后,吴太太还是没答应,辜负了张月亮的一番真心不说,最后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张月亮身上。 那受伤的不都是张月亮了? 「妈,月亮已经二十六岁了,不管她做什么选择,都是三思而后行的,毕竟谁都是第一次经历每一个年纪,不可能选的每一条路都对,我们除了相信她,就是做她的后盾,您说呢?」 路千宁也是在那个阶段摸打滚爬过来的,有些事情旁观者清,但根本帮不了入迷的当局者。 这会儿张月亮和吴森怀爱的死去活来,她们把所有的事情摊牌也无济于事。 良久,张欣兰长叹一声,弯腰把跑跑抱起来,「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以后不管了,我就给你好好看着跑跑。」 话是这么说,张欣兰的眼眶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谁不希望她幸福呢? 傍晚,路千宁去了霍氏。 今晚的宴会,她会和霍坤之以及林清越一块儿去参加宴会。 毕竟是以商业的形式邀请,于外来说他们三个人就是一体。 「周总肯让你来?」车上,霍坤之笑着同路千宁说,「就不怕今晚周启山和苏丽娟给你使绊子?」 路千宁正研究着霍氏最近的股份,头也不抬的说,「我人都来了,你问这些不是废话?」Z.br> 霍坤之挑了下眉,「我可能是最窝囊的上司,让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窝不窝囊不清楚,心是挺狠的。」路千宁中肯的评价道。 话音一落,林清越插了一句,「霍总,我已经购置好宅院了,在郊区新开发的一个公寓区,刚竣工交到户主手里房子不过三个月,入住率连百分之十都没有,安静,安全。」 「好,房本写你的名字就成,回头我报销,等事情结束房子就当做你帮我的报酬。」霍坤之很舍得花大价钱,用了的人也足够信任。 这种相处方式,让林清越和路千宁都觉得舒服。 林清越还不忘打趣一句,「那我希望霍总多找几个女人,都交给我。」 「嗤——」霍坤之笑着骂了他两句,只是唇角的弧度略显苦涩和苍凉。 「现在北周是但凡有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要办个宴会拉拢人脉。」路千宁没搭理他们的玩笑,谈起了正事儿,「今晚来的人不少,你们猜一猜,他们今晚到底是冲谁来的?」 霍坤之面色正经了几分。 林清越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开口,「我猜,他们是冲着临市政商合作的度假村项目来的。」 「我还猜,这个项目他们通过什么手段,已经八九不离十了。」霍坤之的指尖在腿上点了两下,看着路千宁说,「所以他们今天邀请你去,很可能没什么绊子 不绊子,单纯的让你来眼红的。」 车厢里很安静,路千宁的指尖抵着下巴,看着窗外飞流而过的景物。 自打知道周启山和苏丽娟邀请她来,她就已经在猜测这个局究竟有什么阴谋。 「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并不是单纯的来气我,而是给所有人敲响警钟,让他们以后在合作的时候都睁大了眼睛,北周还是有势力的。」 说幼稚是幼稚,但也有一定的效果。 想拿下临市的政商项目,务必跟临市的头目扯上关系。 而他能插手临市的政商项目,江城的头目也必定要给他几分面子。 这样一来,北周的面子就更广泛了。 谁会跟当官的过不去呢? 「但据我所调查,不论是周启山还是苏丽娟,都跟政界的人不熟,所以他们能这么轻易的拿下政商的项目,绝对另有隐情。」 路千宁回过头,跟霍坤之和林清越对视了两眼,「那我们今晚就来探探底,指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两个男人脑pu快被她炸了,加起来没她运转得快。 林清越看看霍坤之,「霍总,您听懂了吗?」 「听懂了。」霍坤之拢了拢西装,别过头去说,「但我不告诉你。」 路千宁:「……」 他俩谁也不懂,但谁也没多问,全看路千宁自己发挥。 酒店,外面拉起了祝贺结婚周年纪念日快乐的横幅。 红色的地毯在酒店门口铺到马路上,车停下后,路千宁几个人下来,阔步进入酒店。 大厅里人满为患,众人推杯换盏,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时不时就能三五个人聚到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在这么多的人里面路千宁一眼就看到了张文博,他站在最角落的位置,冲她颔首示意。 然后摁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小声跟周北竞汇报,「路总已经到了。」 「务必确保她的安全。」周北竞一边看着跑跑一边关注这边的动静。 全程保持通话,张文博三米之内的人交谈了什么他都能听清楚。 在很安静的室内显得很嘈杂,他也戴着蓝牙耳机,不然估计要吓坏了跑跑,哪儿来的动静? 宴会现场,路千宁和霍坤之几个人一到,没有预期中被一群人围住,走不动路的地步。 这让路千宁愈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周启山的敲山震虎是有效果的。 不过,项目正式公开花落谁家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所以今天只能算默许算不得正式宣布合作。 但就算是这样,周启山跟着江城和临市两个政界头目一块儿出来,他笑的最为灿烂,甚至走在两个头目前头,气势肉眼可见的高涨。 反观,落后他半肩的两个政界头目,笑容很勉强,只是略微跟众人颔首示意。 「各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城的江先生,那位是临时的林先生。」 他介绍很含蓄,毕竟这个身份出席商界人物的宴会很容易引起争议。 江先生和林先生简单的冲着众人挥挥手,然后便垂眸。 两人后面都跟着保镖,盯着四周有没有人偷拍。 众人不傻,不会得罪他们,都老老实实的打招呼,其中恭维和讨好的语气居多。 「江先生和林先生今天能来我和我夫人的结婚纪念日,我很欣慰,我给两位介绍一下,现在风头最旺的霍氏集团吧。」 周启山迫不及待把霍氏拖下水,「霍总,路总,林副总,这三位年轻有为,是咱们江城商业界的希望啊,江先生,您觉得呢?」 他笑呵呵的问江先生。 江先生眸光变了几变,然后含糊其辞的说,「我对商业界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据我所知,北周可是屹立许久地位一直很稳。」 这意思是,北周可比霍氏强多了。 「江先生过奖了,后生可畏啊,我得好好努力才行,希望以后各位多给我一些合作的机会,咱们年纪相当,互相扶持……」 都是一堆屁话。 路千宁听了一半,就听不下去了,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 一猜一个准,就是被喊过来奚落的,有江、林两个人替他坐镇,他有恃无恐。 就算众人看得出江先生和林先生有几分不情愿,但既然能被周启山摁着脖子说是,那周启山就必定有他的手段。 以后,但凡是北周想插手的项目,所有人都得忌惮一二。 她在角落里选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商界每个企业都很难干净。 政界也一样,唯独那些东西能捏住政界人的命脉。 可依照周启山的本事,怎么可能拿得到让两个人同时这么忌惮他的证据呢? 想到周老夫人曾经说过,周南安的父亲是个大人物,她眉头紧蹙成一团。 正想着,冷不丁面前多了一只手机。 「路总,周总说您要是在宴会上闲得无聊,就跟他聊两句。」 张文博生无可恋,手机已经拨通了视频通话,周北竞接起,不过那端不是他,而是跑跑。 路千宁:「……」 「我帮您看着,您聊。」张文博站在她身后,确保不会有人看到手机那端的小奶包。 手机声音很小,小奶包咿咿呀呀的声音得贴到耳朵上才能听到。 时不时周北竞的手会出境,把小奶包快吃到嘴里的手机拿开。 「周北竞,你无不无聊!」路千宁低声呵斥了句。 宴会才刚刚开始,她总不能在这儿抱着手机度过好几个小时吧? 「跑跑,妈妈不爱你了,不想跟你聊。」周北竞不遗余力的挑拨着,「她可能想看爸爸了。」 手机落回周北竞手里,他长眸眯起唇角勾着笑,路千宁被逗笑了。 这一幕落在三楼栏杆处的两个男人眼里,两人皆是碧眼金发,用手机不断的拍照。 第三百五十九章 第一次体会到了血腥味儿 「那个人我认识,他是前北周总裁的助理,叫张文博,现在跟了路千宁。」一个人操着流利的英文说道,「我猜跟这个女人聊天的就是前北周总裁。」 「老大不是说了,他们感情很好,还有联系,肯定是。」另一人应声,「刚才她进来时,我都被震惊了,这女人商业的气场太强大了,可一眨眼,就被一个视频搞得变成了恋爱中的小女孩。」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顺便拍了几张照片记录,发回了那不知名的岛屿上交差。 盛央央乘坐电梯到三楼,阔步走出来,看到栏杆处站着的两个男人,迟疑了几秒走过去,「是你们找我?」 两个外国男人将手机收起来,转过身对盛央央一笑。 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率先伸出手自我介绍,「您好,叫我.乔。」 另一个身强体壮满身肌肉的男人跟着自我介绍,「我是.关。」 盛央央警惕的看着他们,没握手也没说话。 「我们是周南安生父的人。」.乔将手缩回来,「先生让我们过来调查一些事情,想请盛小姐配合我们。」 一听说是周南安生父,盛央央松一口气,她还以为是花御封给她找来了两个外国客户。 「你们好,我是盛央央,有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不去找周夫人?」她很好奇。 .乔外头笑了下说,「先生说找你,自然有找你的原因,而且事情务必要保密。」 周南安的生父到底什么来头,盛央央也不清楚。 只知道不是国内的人,而且不是什么好人,被多国通缉。 「有什么事情,你们尽管说,我会尽力办,但不确定能不能办好。」 .乔笑着耸了耸肩膀,「先生的实验室最近在搞一批新研发的药剂,想找个小白鼠去做实验,他看中了——」 他抬起手,指着楼下的路千宁说,「那个女人。」 「什么?」盛央央吃了一惊,「开什么玩笑?先生就不怕麻烦吗?」 想找小白鼠,随便找个乞丐比什么不强!? 找路千宁,好歹也算国内商业界知名的人物,若是失踪或者出了问题,哪里是那么随便收尾的? 「先生就喜欢挑衅那群想抓他的人,看着他们鸡飞狗跳,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撒一个又一个的谎。」 .关笑起来一口白牙很刺眼,仿佛人命在他们眼里,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哪怕,是路千宁这样已经不容小觑的人物。 盛央央心跳到嗓子眼,第一次体会到了血腥味,她吞了吞口水。 哪个行业都不干净,有时候为了给群众一个交代,对外宣布的某些事情的结局都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编造出来的。 而周南安的生父,就是能引起众人恐慌的幕后黑手。 「盛小姐,你在怕什么?」.关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发抖,笑的前俯后仰,「你是先生的人,他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盛央央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没怕,那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先生想知道,路千宁和周北竞所有的事情,你以前在周家长大,肯定知道的更详细一些,麻烦你讲给我们听听。」 .乔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隔壁的房间我们已经开好了,请吧。」 跟两个陌生男人去酒店的房间,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盛央央很慌。 但她无可选择,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的走进去,在他们的注视下坐在椅子上。 两个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杀伐的气息,没什么猥琐,在她对面坐下,让她直入主题。 —— 「信号不好,挂了。」路千宁挂视频的借口很老套,挂断以后就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她刚才看到江先生和林先生一块儿过去了,打算过去打个招呼。 张文博快速跟上,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替她在拐角处把风。 江先生和林先生在洗手间出来,谁也不说话,洗了手一块儿往外走。 忽然看到拐角处靠墙站着的路千宁,她穿着露肩不过膝盖的礼服,半扎丸子头,下面披散的头发不过肩,被烫出了一些弧度。 整个人透着一股临危不乱的大气和睿智。 她看到他们,微微一笑,颔首示意,「江先生,林先生,我是霍氏的总经理路千宁。」 「路女士。」江先生笑了笑,很礼貌的跟她半握手。 是个正人君子,谈吐间并没有因为周启山的影响而对她冷眼相待。 林先生也是,笑着寒暄,只是唇角的笑容有几分苦不堪言。 「二位,政商少往来,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你们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席周启山的宴会,不觉得不妥吗?」 路千宁没兜圈子,指不定一会儿张文博就拦不住有人要过来呢。 「路女士就别说这么多了,我们也是有苦难言,不宜跟你在这儿说太多。」江先生有想走的意思。 林先生紧跟其后。 「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们。」路千宁没拦着他们走,只是在他们跟她擦肩的时候添了一句。 两人脚步顿住,一同回头朝她看过来。 路千宁点点头道,「或许你们忌惮周启山,可我不忌惮,我帮你们解除他对你们的威胁,当然,跟临市的项目无关,你们可以单纯的理解为我和他过不去,他要办的事情我偏要跟他对着干。」 想要说服这两个人,必须拿出十足的心意。 她的话足够直白,直白到林先生和江先生没有思考如何回旋的余地。 「两位也不必急着给我答复,这是我的名片,等你们考虑清楚再联系我。」 她递了一张名片,颔首示意道,「先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给尽头守着的张文博使了个眼色。 张文博迅速离开那儿,待她出来又找了个机会暗中跟着她。 宴会十一点多才结束,但路千宁九点多就退场了。 回去的路上,霍坤之脸色不是很好,因为今晚周启山的敲山震虎明显有效果。 不少已经被霍氏拉拢打算合作的客户,见了他都只是皮毛的寒暄。 可想而知,会黄掉一些项目。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周启山究竟用什么方式拉拢了江先生和林先生。」路千宁安抚了霍坤之两句,「没到最后,是不知道鹿死谁手的,你先别急。」 霍坤之捏了捏眉心,叹一口气靠在座椅上,「若没有你们,我这会儿已经撑不下去了,霍氏这边的顺利与否直接关系着我能不能拿下霍家。」 还有就是他能不能和孙家联姻成功。 现如今是,孙家这边出了个叶歆凝,必须不能曝光。 霍氏这边,又被周启山给压了一头。 他一个头两个大。 「霍总,每一个成功的人,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路千宁叹息一声,「就算你拿下了霍家,还有其他的问题困扰着你。」 例如说,叶歆凝那个孩子,能否一辈子守得住那个孩子的秘密? 一旦守不住,孙家名誉受损肯定要离婚,不又是一个麻烦事儿? 霍坤之浅垂的眼眸里倒映着窗外万家灯火的璀璨光芒,良久他说了句,「走一步算 一步,不成功便成仁,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路千宁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叶歆凝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已经按照霍总说的,联系了叶小姐。」林清越身体前倾,同路千宁说,「明天下午接叶小姐出院,但是她想见你。」 「见我?」 说实话,路千宁不太想见叶歆凝,那女人有点儿可怜又很可悲,她于心不忍。 总是会被影响情绪。 「知道了,不过明天下午我要晚一些。」 和张月亮他们吃过饭,还指不定几点才能脱身呢。 「没关系,她的意思就是想见你一面,你到时候可以直接去家里。」林清越说。.z.br> 两个人在交谈着怀着自己孩子的叶歆凝,霍坤之却插不上话。 脑海里时不时的浮现叶歆凝的影子,让他心头愈发的焦躁。 他扯了扯领带,闭目假寐。 —— 周末,张月亮和吴森怀十点钟才过来,买了许多的礼物。 还有给小奶包买的衣服和玩具。 一段时间没见张月亮,小奶包已经跟她不熟了,不给她抱。 她追着小奶包一个劲儿的逗,旁边的吴森怀也来了兴致。 一时间气氛很好,张欣兰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单独跟张月亮谈谈。 直到周北竞在楼上下来,把跑跑抱走,完全不给张月亮和吴森怀逗的机会了。 吴森怀和张月亮才老老实实的在沙发上坐下,前者双手放在腿上,略显紧张。 也不知怎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 「我的厨艺不太好,你去厨房跟妈打下手,我来帮你招待吴森怀。」路千宁打破僵境,给了张欣兰单独和张月亮谈话的机会。 张月亮迅速起身,跟着张欣兰进厨房,厨房门被关上。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母女两个凑在一块儿一边聊天一边忙碌。 「千宁姐,阿姨是不是不太高兴?」吴森怀还不算傻,看出些什么。 他进门喊了声「阿姨」,都没见张欣兰应。 路千宁反问道,「你觉得她会因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我一声不吭就和月亮领证了?之前她在我那儿住了几天,我就觉得她有点儿像抓贼的,搞得我生怕哪里出了问题。」吴森怀挠了挠头,往厨房看了眼,又添了句,「你跟她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不会觉得……」 不会觉得她烦吗? 第三百六十章 看着我跟别的女人吃饭 后面几个字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意思不言而喻。 路千宁眸光沉了沉,反问了他一句,「如果没有你母亲反对月亮和你在一起的话,你们结了婚以后是选择跟父母同住,还是搬出来?」 「当然是搬出来。」吴森怀毫不犹豫的说,「三岁一代沟,咱们年轻人跟他们隔了不知道多少个代沟了,住在一起会增加矛盾的。」 这路千宁无话可说,他并非讨厌张欣兰跟他们住,连他父母跟他们住都不行。 「我和月亮住到一起还会有摩擦呢,何况跟上了年纪的人,说不得憋不住,住一块儿不是找不自在呢?」吴森怀的思想非常的年轻化。 路千宁也不在这件事情上跟他兜圈子,「昨天你母亲来过了,她说你有一个青梅竹马娃娃亲的对象,你已经同意跟对方见面了。」 她的话说的又直白又突然,吴森怀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才冷不丁回过神来。 「所以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领证的事儿,你们在场?」 「在。」路千宁看了眼厨房,「妈也在。」 吴森怀猛地一拍额头,「完了完了,我最近为了比赛每天都训练,我怕我承认了又得跟我妈解释一堆,所以才否认已经领证的事儿,阿姨是不是生气了?」 难怪,他今天一进门就觉得张欣兰脸色比之前还不好看。 「领证的事情先放一边,你和那个娃娃亲对象见面的事情,是真的?」路千宁语气很严肃。 可吴森怀天生就不是一个严肃的人,他面露羞赫,「我妈说,如果我见了那个女人觉得不合适,就随便我和谁在一起,她似乎料定了我一定会喜欢上那个女人,但是开玩笑,我心里只有月亮,我就是去应付事儿,刚好堵住我妈的嘴,见完面就带月亮回家。」 他振振有词,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安排之中。 「或许,这是你处理事情的方式,可是你的处理伤害到月亮了,她现在是你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你在你母亲面前否认和她的关系,这是其一。其二,你还背着她去跟别的女人相亲,你觉得她能接受你这种伤害她逼着你母亲接受她的行为吗?」 目的达到了,可谁能保证张月亮的心里没有疙瘩呢? 「那……」吴森怀急的说不出话来,「我该怎么办呢?阿姨全知道了?她一定会跟月亮说,那我怎么跟月亮交代?」 没等骗的过吴太太那边,这儿又把张月亮和张欣兰的心都伤了。 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不等路千宁说什么,张月亮已经在厨房里出来了。 脸色很难堪,眼眶也有些红,她走到沙发上拎起包说了句,「姐,教育机构那边突然有事情要忙,就不吃饭了,改天再聚。」 说完她转身往门口走,走到玄关处换了鞋,这边儿吴森怀还紧绷着脸色坐着呢。 「你不走?」她生气的说,「我不在,你吃什么饭?」 「走!」吴森怀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小声跟路千宁说了句,「千宁姐,你帮帮多跟阿姨说两句好话,我先去哄月亮。」 话音落地,他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隔着落地窗,路千宁看见张月亮开车直接走了,他跑着追出去的。 「他们走了?」张欣兰在洗完手出来,人都没影了。 「走了。」 张欣兰叹气,「我话都没说完呢,月亮的脾气就上来了,拉都没拉住。」 她刚说吴森怀在她们面前否认领证的事儿,并且要和别的女人见面。 没等跟张月亮分析分析现在什么情况,接下来该怎么办,张月亮就走了。 「也是小孩子心性, 这么沉不住气。」 路千宁说,「两个人中,至少要有一个人足够成熟,才能避免彼此受伤的事情发生。」 「那你说这怎么办?」张欣兰是个安稳的人,让她领着张月亮上吴家门上告诉吴太太,她女儿已经和吴森怀领证了,无论如何也要负责的事儿,她也做不出。 可显然,交给他们自己处理,折腾来折腾去,受伤的还是张月亮。 「回头,我跟月亮聊聊吧。」路千宁是有些话想跟张月亮谈的,可是刚见了面话都没说呢,她就跑了。 她只能改为发微信。 【喜欢的两个人性格不一定合适,如果其中一个懂得变通,或许相处起来就能轻松许多,吴森怀的歪主意没一个成熟的,这样相处下去委屈的是你,最后结局也不见得如意,如果你能变得成熟,三思而后行为了你们的感情争取,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收到路千宁这短信时,张月亮在回家的路上。 她没等吴森怀。 回到家里看了路千宁的短信,思来想去约莫一个小时,吴森怀才到家。 他气喘吁吁的换下鞋,站在玄关打量了一会儿张月亮,然后才小步小步的走过来。 「月亮……」 「你先别说话。」张月亮打断他,指着离自己最远的位置,「坐下,我们谈谈。」 吴森怀直接坐过去,身体紧绷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跟张月亮先开口。 「我不想在这样过下去了,我要一个婚礼,不是像暗不见光的老鼠,跟你在这儿过一辈子。」 张月亮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你今晚上要跟那个女人见面是吧?我也去,不过我不会打扰你们,等你们见完了,就在那个餐厅,我再过去找你和吴阿姨,把我们领证的事情告诉她。」 吴森怀先蹙了下眉,试探性的说了句,「能不能过几天?等我打完这场比赛,万一要是吵起来,我分了心,比赛那边不能全力以赴……」 「你是跟游戏过一辈子,还是跟我过?」张月亮拧着眉反问,「到底是结婚的事情重要,还是你打游戏更重要?但凡你把你打游戏十分之一的精力拿出来好好思考怎么解决我们的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几乎是忙里抽空来解决他们的事儿,包括领证,包括跟他母亲吵架。 偶尔他母亲打电话来,他都因为忙着工作先不吵,等忙完了再打回去继续吵。 「我跟你结婚是因为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偶尔我工作忙少了很多接触的时间,但在我们的事情上,和两家人的事情上,我从来没有马虎过。」 张月亮越想越觉得心寒,心累,「我的话说的很明白了,要么今晚我跟你一起去,要么我们就离婚。」 「不离!」吴森怀急的跳起来,走到她旁边抱着她紧紧地,「好,今晚咱们一起去,你别难过了,我这件事儿处理的是不够好,主要是我没想到我妈会去找你妈,把这些事儿都说了……」 「她要是不说,你就能心安理得的瞒着我去见别的女人了?」张月亮避开他的手,「有些事情看的不是结局,而是处理事情的态度和过程。」 就算他们到最后真不能在一起,爱而不得的遗憾和心痛,跟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落差也是不一样的。 辩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我听你的,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这次处理事情得方式不对,我以后改,一定以你的感受为第一。」 吴森怀听她把离婚都搬出来了,吓坏了。 领证是他提的,跟吴太太吵起来一时冲动,为了表达决心才领的。 可那也是认定了张月亮,不是 为了气吴太太。 他领证就没想过离婚。 「咱饭都没吃,这样你不是喜欢吃城郊那家餐厅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他拉着张月亮起来,张月亮却不想动,「算了,太远了,我没什么胃口。」 「那不行啊,你这会儿不吃晚上更吃不下了,看着我跟别的女人吃饭,你能吃得下去?」吴森怀极力劝说。 张月亮脸色一拉,「你还打算跟她吃很久?」 吴森怀赶忙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晚上吃完饭不是还得跟我妈谈呢,那指不定耽误多久的时间呢,而且谈的结果不一定咋样呢,怕影响你心情……」 —— 下午,虽然张月亮没留下来吃午餐,可路千宁还是拖到林清越把叶歆凝接到公寓,才过去见叶歆凝一面。 几天不见,叶歆凝瘦了一圈,愈发显得她身材好了。 路千宁到的时候,叶歆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是一个果盘。 周围还有两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应该是请来照顾她的。 「路总,你来了?」叶歆凝给两个女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女人走远了些,但依旧保持叶歆凝在她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甚至,路千宁和叶歆凝说话她们都能听见。 「这儿环境不错,挺适合养胎的。」路千宁坐下来说了句。 叶歆凝侧目,见那两人在不远处,咬了咬唇,叹了口气说,「是挺好的,就像生活在笼子里的鸟,安全又有吃有喝。」 林清越把她送到这儿就走了,所以这儿只有她们几个。 路千宁本就不明白叶歆凝喊她过来是为什么,这会儿坐下听她东扯西扯,就更不明白了。 直到果盘里的水果吃完了,叶歆凝扭头说,「我想吃榴莲,有吗?」 「叶小姐,家里没有榴莲,其他的水果都有。」一个女人走过来拿起空了的盘子说。 叶歆凝蹙了蹙眉说,「那你们就出去买吧。」 派来照顾她的时候,霍坤之只交代了一句话,一切都听从她的意愿。 两个保姆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出了家门去买。 「你去拿些别的水果过来。」叶歆凝把另外一个保姆也支开,客厅里只剩下她和路千宁时,她才开口。 第三百六十一章 身临其境的梦魇 「路总,前两天我收到了一个陌生的短信。」 叶歆凝把手机递给路千宁,短信的内容很简短,【我能帮你逃离这里。】 她有霍坤之的联系方式和微信,但是都被霍坤之拉黑了。 让保镖转达想见霍坤之,霍坤之也没来。 只能透过林清越传话,让路千宁来一趟。 「我没回,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我哥的死对头,我若离开这儿,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有危险。」 路千宁把那串号码记下,直接发给了霍坤之,并且将叶歆凝收到的消息拍照发过去。 不出三秒钟,霍坤之就回电话了,「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有人给叶歆凝发了这个消息。」路千宁顿了下,复又说,「你不留给她一个联系方式,是指望着谁能在你们两个之间及时传话吗?」 那端,霍坤之果断开口,「我只是确保她的安全性。」 「你究竟确保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路千宁懒得戳破,他是想确保自己不要心软。 「话我带到了,这个短信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路千宁挂了电话,正想把手机还给叶歆凝,又收起来了,「回头我让林清越给你一个新手机。」 至少,这个号不能再用了。 难以搞什么高科技跟踪的手段,叶歆凝的位置就暴露了。 见她这么谨慎,叶歆凝紧张起来,「事情这么严重吗?那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你先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吧。」 「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烦,联系不上霍坤之的话,你可以找我。」路千宁在包里拿了张纸和笔,写下一串联系方式。 之前叶歆凝联络她的电话是工作专用的,这个是私人的。 叶歆凝一看,抿着唇更不是滋味了,「谢谢你,路总。」 —— 秋天午后的阳光很暖,咖啡厅外十几米高的树上叶子一片片的往下落。 盛央央在这儿坐了半个小时,终于等来了她约的人。 周北竞穿着休闲,头顶戴着压沿的帽子,双手插在兜里走过来,周身透着一股懒散却不失矜贵。 他在盛央央对面坐下,靠在沙发椅上,「说吧,周南安的生父什么来头?」 「你也太直接了吧。」盛央央抿着唇,略有不甘的说,「我既然愿意告诉你这些,等同于我是想帮你的。」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周北竞没什么耐心,他信盛央央能接触到周南安的生父。 不然他不会来这儿。 盛央央沉默着,那天那两个人问了她关于周北竞和路千宁的事情之后,让她把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们。 其实周南安生父的具体身份,她知道的不是很准确,模糊的猜个大概出来。 而他们要干什么,她十分清楚。 「我们做个交易吧。」盛央央捏着桌布边缘,语气坚定的说,「路千宁就算成为了霍氏的总经理,她也帮不了你任何事情的,你一个人很难抵抗周南安的生父,我跟你里应外合,怎么样?」 「你想要什么?」周北竞在她这儿唯利是图,若无伤大雅的交易他可以考虑。 但盛央央简直异想天开,「和路千宁分开,跟我结婚。」 「那就没什么谈的必要了。」周北竞面色一黑,站起来就想走。 盛央央迅速起身拦下他,「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自打来了周家就是为了你活着的,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呢?我明明比路千宁更先来到你身边的!」 她的歇斯底里,换来的是周北竞冷眼相待,他垂眸盯着她抓 住他胳膊的手,「松开。」 「当初你们在一起时,她为了给继母看病才留在你身边的,我能理解你可怜她,可是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呢?」盛央央不为所动,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一点儿也不比她幸运,在家里一直都是不受宠的那个,后来来到周家经历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啊!」 周北竞挥开她的胳膊,语气森冷,「我可怜你,但我不可怜她,因为我爱她,我会帮她,让她不再那么可怜,你不该把时间浪费在只会可怜你的人身上,而是去找能帮你的人。」 能帮她的人?盛央央脱口而出想说没有。 冷不丁花御封的模样贯入脑海,他曾经无数次跟她说,带她离开周家这个是非之地。 可她不喜欢花御封啊! 现在花御封又把她害的这么惨。 她和路千宁没什么差别的,现如今……是路千宁抢走了她的一切。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骤增,无法抹除掉。 她看着周北竞的眸渐渐染上绝望,松开抓着他的手,「好,我懂了,我这十多年的感情就是一场笑话,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会后悔的!」 周南安生父的计划,残忍又嗜血。 她只字未提,就等着看周北竞怎么保路千宁。 看到周北竞离开的背影,一个念头忽然在她脑海中萌生。 她回到车上,拨了个电话出去,操着流利的英文说,「.乔,我认为你们这个实验用在男人身上更加的能体现出来……」 「怎么说?」 「男人更有毅力一些,而且更执着,如果你们的药剂对男人管用的话,那一定对女人也管用。」 盛央央对这种药剂了解的不多,借口也是胡乱扯的。 但歪打正着,对方居然也很认同,把这话原述给周南安的生父,最终得到了确定的答复。 她的目的达成了,很成功把敌人的炮灰在路千宁身上转移到周北竞这儿来。 她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因为她会把所有得不到的东西全部毁掉。 深夜,酒吧。 她喝的几杯烈酒,半醒半醉,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有几个男人来搭讪她的时候,她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欣然接受了。 既然都已经不干净了,没必要端着,来这儿地方就是放纵的。 他们进了一个包厢,嗨玩儿了大半夜。 凌晨三点多,酒吧的人怕出事,给他们每人喝了点儿醒酒汤,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盛央央到家的时候快四点了,汽车的灯光照在盛阙行身上。 他坐在台阶上,抱着怀里的书包,在初秋只有几度的夜晚,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冻的浑身冰冷。 连鼻息间喘出来的气儿都是凉的。 盛央央下了车,拎着车钥匙走过来,理都不理盛阙行,直接进门了。 盛阙行动了动冻僵的身体,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用力拧了拧眉,起身缓了好半天。 双腿不麻了,才转身进屋。 周末,他打了一天工,却彻夜未眠,早上六点多就要做公交去学校,根本睡不了两个小时。 所以他进屋后就直奔自己的房间,没理倒在沙发上的盛央央。 「站住,给我倒杯热水。」盛央央吩咐的语气说。 盛阙行顿了下说,「你自己倒。」 「我养你是干什么的?」盛央央霍然起身,盯着盛阙行的背影说,「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喝我的,难道不该听我的吗?」 「啪嗒」。 盛阙行肩膀上的包被他丢在 地上,他回过头嘲讽的看着盛央央,「需要我提醒你,我没吃过你买的任何一样东西,家里的米都是我自己打工赚钱买回来的!我在学校的生活费也是我自己挣得,我——」 「你的学费不是我交的?」盛央央打断他,「是你自己不肯要我给你的生活费,非要去打工,能赖我吗?你能在路千宁家里给他们当牛做马,人家就给你花了那么一点儿钱你恨不得把命都掏了,在我这儿就给我倒杯水就这么不情愿?」 「对,就是这么不情愿!」盛阙行恶狠狠的说,「因为你不配我对你好,你是一个自私自利,又自负清高的人!千宁姐比你好一百倍,一万倍!」 他这是情急之下说了真心话。 回应他这真心话的是盛央央气急败坏的一巴掌。 他别过头去,脸上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迅速红肿起来。 「你们都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她比我好,我会让你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什么!」 盛央央双目赤红,打完了人还觉得不解气,随手拿起什么砸什么。 见状,盛阙行回屋拿了书包就走,头也不回,目光坚定,颇有不再回来的架势。 「我告诉你,每天如果不按时回来,我就去找路千宁要人,你只要不听话,我就追责她这两年是怎么教育你的!」 不要脸。盛阙行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回眸咬牙切齿的盯着盛央央,实在找不到话来形容她,冷哼一声离开。 但盛央央知道,他会回来。 他心里也清楚,不想给路千宁添麻烦,跟盛央央吵多了也还是要回来面对,干脆就忍一忍。 不死终会出头,只要他大学毕业赚钱了,就能远离盛央央。 —— 皎洁的月光照射进室内,打在男人脸上,男人眉头紧蹙,呼吸急促。 周北竞陷入梦魇了,梦里路千宁丢下他走了,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路千宁。 也不知怎的,那梦太清晰了,清晰到他身临其境,好像就是真的。 跑跑在他怀里哭着找妈妈,他心生无力,钝痛感蔓延全身,疼的他呼吸都很费力。 被他猛地抓住手腕,路千宁惊醒,睁开清眸,恰好和他还未褪去恐惧的双眸对视。 第三百六十二章 我会学狗叫 空气安静了几秒,不等路千宁问他怎么了,就猛地被他抱紧怀里。 那双紧紧抱着她的手,力气大的惊人,仿佛稍微松一些,她就会消失不见。 路千宁抱着他的腰,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脏「怦怦怦」疯狂跳动的声音,一动不动。 直到恐惧渐渐散去,周北竞才沉一口气,松了她一些。 「做噩梦了?」除此之外,路千宁想不出什么能把他吓成这样,「怎么?梦见跑跑嫁人了?」 周北竞闷声道,「梦见你不见了。」 嗯?路千宁心头一颤,一个梦,就把他吓成这样? 「我不见了,能去哪儿?」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我都生了跑跑,还能跑不成?」 不是她跑,是她就那么消失了。 她的消失……不一定她自己就能掌控。 哽在喉咙里的话,让周北竞心里很沉,迟迟说不出来。 「别说跑,我就是死了,将来还能在奈何桥上遇见你——唔!」 那个字,刺的周北竞喘息都疼,他覆上她的唇,将那字吞入腹中。 吻的她呼吸都被剥夺,脸色涨红,晕头转向。 周北竞这才松开她,「别说了。」 「好。」她喘息着,但到底还是没忍住,「那我们做个约定,谁也不离开,谁先离开谁是……小偷,是小狗。」 他忍俊不禁,心头的阴霾散去一些,看得出她在逗他。 抬起小指,跟她的勾在一起,「好,谁离开谁是小狗,再见到对方要学狗叫。」 「我会学狗叫。」路千宁墨瞳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他说,「废话,谁不会?」 「但我学的狗叫,和别人的不一样。」路千宁振振有词。 周北竞来了兴趣,挑起眉梢,「那你说说,怎么叫。」 路千宁清了清嗓子,「那你说说,怎么叫?」 「什么?」男人眉头瞬间皱了下。 「什么?」路千宁跟着学了句。 下一秒她男人温热的大掌就钻入她衣服内,指尖轻轻捏着她肚子上的痒痒肉,笑的她蜷缩起身体。 他闹的她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儿的求饶,他都不为所动。 「啊~」 结果,把小奶包吵醒了,小奶包已经坐起来,睡眼惺忪的眸有些发红,看着他们两个「啊啊啊」的嚷了几声。.. 路千宁迅速推开周北竞,两人坐起来看着小奶包,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咦嘻……」小奶包的声调总是出其不意,令路千宁哭笑不得,心软化到了骨子里。 —— 天色渐晚,张月亮跟吴森怀抵达见面的餐厅。 吴森怀锁了车将钥匙放兜里,拉着张月亮的手进的餐厅。 他刚下车时,不远处一个穿着嘻哈风,扎着脏辫的女孩子抬起手喊了一声「吴……」 看到他牵住了张月亮的手,女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 顿了顿,女孩跟在两人身后进去,并未保持什么距离,上下打量着吴森怀和张月亮。 「你等下就在隔壁等着我,不要到处乱跑,我保证尽快结束饭局,然后你就过来,我们好好跟我妈谈谈。」 他们过来的早,吴森怀在吴太太订的包厢旁边又订了一间。 他带着张月亮进去,随手关了下门,但门留着一条缝。 「你都已经跟我保证过很多遍了,我知道了,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张月亮听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忍不住摇头。 「我这不是怕你等不及吗?」吴森怀给她倒了杯热水,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去隔壁等着了,省的一会儿让他们看见。」 「去吧。」自打决定晚上要过来,吴森怀就一直担心她会在吴太太这儿受什么委屈。 总是叮嘱她,吴太太那边交给他处理,就算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也别放在心上。 他这辈子只认定她一个人。 类似云云的话,听的张月亮耳朵都起茧子了。 但不得不承认,她气消了大半。 吴森怀走出包厢关了门,转手进了隔壁。 一抬头,就跟扎着脏辫的女孩视线撞在一起。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打了个招呼,「你好,是齐熙悦?」 齐熙悦点头,「是,你没看我照片吗?」 她可是看了他近期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吴太太给吴森怀发了齐熙悦的照片,但吴森怀看都没看。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说,「看了,但还是确定一下好。」 说完他在距离齐熙悦最远的地方坐下。 忽然,齐熙悦说,「我爸他们应该到楼下了,出于晚辈的礼貌,咱们两个下去接一下吧。」 「行。」吴森怀始终板着脸,应付事儿似的跟着齐熙悦一块儿下楼了。 但餐厅门口空空如也,齐熙悦蹙了下眉又说,「怎么都没到?这样吧,我给我爸打电话,你给你爸妈打电话,看他们都到了没有。」 吴森怀本就对这个见面没什么好感,双方家长几点到他并不关心。 但接着齐熙悦说,「咱俩就是应付家里人,速战速决,不然他们拖上半个小时,就多浪费咱们半个小时。」 「行。」想到还在隔壁等着的张月亮,吴森怀掏出手机走到餐厅门口的水池旁,不等打电话忽然被什么敲了下手肘,瞬间手上的力量就被卸了。 手机掉入水池。 「扑通」一声。 手机屏幕闪了两下,然后就黑了。 「艹!」吴森怀骂了句,撸起袖子就要下水捞,但保安眼疾手快的过来。 「先生,这水池深的地方一米五呢,您不能擅自下水。」 吴森怀一只脚都湿了水,又被拉回来,他急了,「我身高远超一米五!」 保安一脸难色,「那也不合适,万一您在水里失重还是有溺水的可能性!」 说着,保安已经叫了专业的人过来捞手机。 那边儿,齐熙悦瞥见这一幕勾了勾唇,同电话那端的人说,「爸,您就按我说的去另外一个餐厅,我们马上过去。」 说完她挂了电话走到吴森怀身边说,「我爸说,他们临时换了地方,你爸妈他们也已经过去了,就剩咱俩了,赶紧走吧。」 「不行,我手机还在这儿呢。」吴森怀看一群人慢悠悠的下水捞,气不打一处来。 他手机里好多打比赛的资料视频,耗费了好长时间弄的,丢了就麻烦了。 「让他打捞上来送到你家里就可以了,在这儿等着指不定要等多久了。」 齐熙悦掏出纸笔,问吴森怀,「你住哪儿?备用电话留一个。」 「你别管,靠边站,别影响我捞手机。」吴森怀一把扒拉开她,跟慢悠悠的几个工作人员发脾气道,「再墨迹,手机都泡烂了,还拿上来有什么用?」 只要主板没烧,拿去检修的地方把资料都复制出来还有的救。 工作人员加速,把手机捞上来,然后说,「我们店里有吹风机,先给您把手机拆了吹干净吧。」 「好。」吴森怀 着急忙慌的跟着工作人员回到餐厅,去后台找吹风机。 齐熙悦看了看楼上,眼睛微动,招了个服务员来…… 餐厅的包厢隔音很好,外面发生了什么张月亮不清楚。 她摆弄着手机,处理着教育机构的一些事情,忽然听见敲门声,抬起头。 「小姐您好,请问您点餐吗?」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客气的问。 「不好意思,不点餐,我刚才……」张月亮和吴森怀订包厢的时候说清楚了,不点餐但会给服务费。 这个季节餐厅不会很忙,白赚一笔的钱他们肯定赚。 但没想到,服务员脸色一黑,转手把菜单拿走了。 「怎么您跟隔壁的客人一样,订了包厢占位置就走人,这点儿服务费哪里够养活我们员工的?」 张月亮有些不好意思,但不等说什么就意识到不对,她问了句,「你说……隔壁包厢里的客人走了?」 服务员「啊」了一声,语气格外不爽,「走了,人家女孩一到,喊了那个先生两人开一辆车走的。」 闻言,张月亮豁然起身,走出包厢到隔壁一看,空空如也。 两个被拉开的椅子有坐过的痕迹,但是根本没有人! 她心口一紧,掏出手机就给吴森怀打电话,不出几秒就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顿时脸色苍白,紧紧咬着下唇,眼眶不争气的红了,转身下楼。 吴森怀的车还停在原地,可车钥匙在他那儿,张月亮只能打车走。 她猜不透吴森怀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车留在这儿坐人家的车走,是方便伪装成他还在这儿的假象吗? 这会儿是打车高峰期,她站在路边胳膊挥的都酸了,才招到一辆车,回家…… 这边吴森怀把手机吹干了,准备送去修。 「我爸妈他们还在等着,你的手机能不能明天再修。」齐熙悦拎着包站在大厅里等他。 他头也不抬的说,「不能,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我妻子就在楼上呢,今天是来摊牌的,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换地方了吗?你一个人去,帮我把话带到,我得喊着我妻子一块儿修手机去。」 他转身上楼,满脑子只有手机。 可到了包厢才发现,服务员正在清理被用过的茶杯。 「这里的人呢?」 「走了。」服务员就说了两字。 无数的念头在吴森怀脑海里划过,难道是张月亮不想跟他妈谈了? 还是说,她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闹脾气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和周南安是朋友 猜来猜去也猜不透,干脆吴森怀先离开餐厅去检修手机,打算等晚上回家再问问张月亮。 —— 霍氏。 路千宁收到了林先生和江先生的消息,二人坦诚是多年前还没做上这个位置时,犯了一些错误,被周启山给拿捏住了。 所以才不得不帮周启山的。 「如果路小姐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临市的项目必定是霍氏的囊中之物了。」林先生做出许诺。 「林先生,江先生,我想帮你们并非也威胁你们,那我和周启山就没什么区别了,我再重申一边,只是要跟他过不去,放心,我会尽力帮你们的。」 路千宁没打临市项目的主意,因为一旦临市的项目不成,周启山得罪了林先生和江先生,北周等同于自己走向灭亡。 到时候,哪里还用得着她出手? 「周启山肯定把那些证据拴在裤腰带上。」林清越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撇了下嘴说,「你怎么拿?估计你都近不得周启山的身。」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但她目前的关注点不在这儿。 她指尖儿抵着下巴,问林清越,「你说,多年前他们犯的下错,留下的证据,怎么会落到周启山手里呢?」 并且还一定是铁证如山的证据,才让那两人如此忌惮,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个……」林清越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除非是他们自己或勾结过什么人,对方有可能留有证据,不然的话……一些鸡毛蒜皮的证据早就被消灭了。」 他们手里的证据或许有,但肯定不会交给周启山。 那也就是说,曾经犯错勾结过不该勾结的人,被对方留下了证据。 「算了。」路千宁没空想这些,「你去帮我查一查苏丽娟都会接触什么人。」 林清越像是想起什么,「前段时间,我听到一些风声,说苏丽娟深夜出入,当时还流传出几张照片,后来被压下去了。」 「?」直觉让路千宁否认了那是苏丽娟,周启山是干什么吃的? 能容忍自己的老婆天天去寻欢作乐? 不过,一点儿风吹草动她都不放过,「那你派人盯着点儿苏丽娟。」 「我记得那篇报道说苏丽娟每个星期二四六,都会去那家,今天刚好周四,你要不要去碰碰运气。」林清越估摸着找人单独跟踪,不如去蹲点。 路千宁脑子里闪过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一阵嗡鸣,再对比家里的小奶包和周北竞父女温馨的场景,她犹豫了,罪恶感由心生。 「怎么?」林清越轻笑了声,「周总家教很严,不许你去?」 「开什么玩笑。」路千宁果断否认,「我就是不喜欢那种地方,算了今晚去一次好了。」 林清越看破不说破,「好,一起吧。」 晚上,她撒了个谎加班,然后和林清越一块儿去了。 「这样,你进去转一圈,我在外面蹲着。」很大,两个人就得分工合作。. 林清越听她安排,下车后进了里面,她在车里坐了约莫十几分钟,觉得不透气。 就也下了车,在两辆车的夹缝里猫着。 「没人。」林清越转了一圈又出来了,「时间还早,苏丽娟应该还没来,不过她就是来了你能怎么样?打算拍点儿她的照片威胁她,交换证据吗?」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但成功的几率不大。 万一苏丽娟和周启山只要项目不要脸呢? 「我在想,如果固定来这儿的人真的是她,那她来这儿一定是为了固定的一个人。」 路千宁看向林 清越,小声说,「安排个人,取得苏丽娟信任,跟她回家,把资料偷出来?」 林清越嘴角抽搐,「你在做什么梦?苏丽娟敢把男人带回家,不要命了?」 她就是有这种想法,可实施性也不高。 但不管啥办法,该试就要试。 忽然,一股熟悉的古龙香水味由远至近,不等路千宁想起来这香水味在哪儿闻到过,任景业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千宁姐姐,你来这儿玩儿吗?」 林清越扭过头怪异的目光看着路千宁,似乎是在好奇她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小鲜肉。 路千宁发现,任景业戴了美瞳,浅蓝色的瞳仁成了黑色。 不过他五官偏西方化,还是一眼能被认出混血。 「呃……来这儿找人。」路千宁说冲他笑了笑。 「那这个叔叔是你男朋友吗?」任景业又问。 林清越:叔叔和你千宁姐姐一样大呢。 路千宁看他一脸便秘,哭笑不得,担心任景业在这儿让他们过于惹目,万一苏丽娟真来了看到就打草惊蛇。 她说请任景业去那边的冷饮店喝东西,把人带走了。 任景业话很多,大抵都是一些「废话」,问她各种问题。 她偶尔回答两句,连自己生了孩子都说。 不过,看任景业的表情根本不信。 「千宁姐姐,我们很有缘分,你感觉到了吗?」冷饮店,路千宁买单要了三杯饮料。 等着人家做的功夫,找了个地方坐,任景业率先开口。 路千宁觉得他就是一个话很密,有点儿花花肠子的小男孩。 「我每天都要见很多人,跟从未见过面的人说话,甚至还会帮他们,这就是你所谓的缘分吗?」 任景业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认识沈南安吗?」 路千宁脸色一变,惊讶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以前是北周的前总裁特助,而沈南安是现在北周总裁的儿子,你应该认识吧。」任景业看到她总算不是敷衍的样子,眯着眼睛笑了。 周围很多小情侣和小姑娘打闹,不断有交谈声传来。 却怎么也压不下在路千宁耳边回荡的那句「你认识沈南安吗」? 「你别怕,我和沈南安是好朋友。」任景业挑了挑眉,「他是后爸亲妈,他贼看不惯他那个后爸,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死手。」 「你等等。」路千宁不得不打断他,「你和沈南安关系好到,连这种话都说吗?」 任景业更得意了,「那当然,沈南安跟我好的穿一条裤子。」 这下,路千宁无话可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对这小男孩,谈不上喜欢,又说不上讨厌。 但生出了一股疏离感。 和周启山、苏丽娟以及周南安沾边的一切,她都会莫名的防备。 「千宁姐姐,我刚才听见你说,你想偷周南安他后爸的东西?」任景业声音可不小。 一个「偷」字惹得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路千宁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我请你喝杯饮料,从此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吧,再见。」 他们的饮料做好了,路千宁拿起自己和林清越的起身就走。 任景业急的连自己饮料都没拿,就追出来了,「千宁姐姐,你别防备着我,我真的是好人,周南安也是好人,你想偷什么你跟我说,我让周南安给你偷去!」 他嘴里周南安就是个机器人,他往哪儿指,周南安就往哪儿打。 「任景业,你差不多就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 理,你们还是小孩子,少来掺和,以后咱俩也挡不认识的。」 路千宁一脸严厉的回头跟任景业说,「见了面,也不要来跟我打招呼。」 说完她转身就走。 许是被她眼神里的认真吓到,任景业没再跟上来。 让任景业这么一闹,路千宁把饮料给了林清越,两人就开车走了。 她怀疑,任景业会把她要偷周启山手里证据的事儿告诉周南安。 那就等于告诉了周启山,她这会儿浪费再多的心血,都是白费了。 她前脚走,后脚苏丽娟就到了。 一改往日端庄大气,浓妆艳抹穿着露肩短裙,微胖,很有风韵。 她刚下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任景业,眸光骤变,掉头朝这边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 路千宁又是带着一身古龙的香水味回去的。 还是说好了要加班,吃饭都不用等她的那种很晚。 她进门时,饭桌还没收,张欣兰刚把剩下的最后一些饭菜丢进垃圾桶里。 「你不是加班吗?」张欣兰拿着空盘子问,「吃饭了吗?」 「没吃,不过我不饿,不吃了。」路千宁换了鞋帮张欣兰收拾碗筷,顺势聊了聊张月亮的事儿。 也不知吴森怀那晚要跟娃娃亲对象见面怎么解决的,张月亮没再提过一句。 路千宁收拾着,周北竞忽然进厨房,接过张欣兰手里的东西说,「您去帮跑跑洗澡吧,我不太合适。」 给跑跑洗澡一直都是张欣兰或路千宁来做,周北竞毕竟是男人。 张欣兰迅速洗了手,抱着跑跑去二楼的浴室里洗澡。 路千宁刚把一个碗碟丢进洗手池,就猛地被周北竞抓着逼到角落里。 「哪个男人这么香?香的你撒谎说加班?」醋意阵阵弥漫在厨房。 让路千宁以为醋瓶子倒了。 可他墨瞳又极为认真,一直看着她,等着她给一个正儿八经的回答。 「什么哪个男人这么香?」她根本闻不到身上有任景业的古龙香水,「你是狗鼻子吗?」 「我要是狗,先咬死你。」周北竞脸色一黑,低头又在她身上闻了闻,「没品味,什么破香水。」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对你没诱惑? 路千宁猜应该是任景业身上的香水味。 「就是一个小屁孩。」她解释的很随便。 周北竞鹰隼般的眸一怔,脱口而出,「不是客户?」 她忙的「日理万机」,什么时候能接触到跟工作无关的小屁孩。 他薄唇抿着,沉眸中倒映着她忙碌收拾灶台的动作。 对,她根本就没把他吃醋放在心上。 连认真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偶尔遇见过两次,哦对了,他说他——」 忽然想起来,任景业认识沈南安,路千宁想跟周北竞说一声。 但扭头才发现,周北竞折身去了冰箱前,在冷藏拿了一瓶冷饮,「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不合适吧?」 当着她的面,把她不让喝的饮料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你继续收拾,我上楼给跑跑拿小毯子。」他不帮她了,身上那股香水味实在呛人。 路千宁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低头又使劲闻了闻身上,还是没闻出香水味来。 甚至,她都怀疑他闻到的那味道,是不是任景业身上的。 收拾完东西后,她上楼洗澡,多擦了两遍沐浴露。 待吹干头发再回到卧室,跑跑已经准备睡觉了,双手抱着奶瓶,小脚丫踢来踢去的。 看到路千宁来了,她翻了个身,冲路千宁笑。 「小没良心的。」 每天路千宁回来,她都要找路千宁抱抱,晚上睡觉大部分时间还是更乐于跟路千宁睡的。 周北竞哼了声,让开挨着跑跑的位置,理都不理路千宁。 路千宁躺到两人中间,关上灯,一边跟跑跑轻声说话,一边拍着她小屁股哄她睡觉。 小家伙睡觉很乖,拍着拍着就睡着了,两只胖乎乎的小胳膊抱着路千宁的手腕。 她屏住呼吸把手腕抽出来,给跑跑盖上小被子,然后才转过身去。 周北竞肩宽腰窄的背部线条很性感,薄被只遮住了胸口往下。 小夜灯是暖色系的,打在他背上,将他身形倒映在墙壁上,令人浴血喷张。 路千宁伸出手指头,杵了杵他腰。 他身形微僵,但一动不动。 静谧的房间里,她的声音很小,「你要不要抱抱我?我洗完澡,身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水味了。」 「不抱。」周北竞不吃她这套。 「真的不抱?」路千宁问了句。 他坚定的说,「不抱。」 路千宁,「那我抱你了?」 她掀开薄被蹭到他旁边,在后面紧紧的抱着他,微凉的手在他胸膛胡乱的摸了两下。 手感真好! 她搞不懂他这身肌肉是天生的还是练出来的,那种又软又硬的滋味—— 简直令人爱不释手。 「别乱摸!」周北竞警告完,轻嗤了句,「想跟我学用美人计?」 他可不是路千宁,定力——很好的! 路千宁被激到了,抓着他肩膀让他平躺,双手撑在他胸口,「什么意思?我对你没诱惑?」 他不为所动,别开目光。 她发梢扫在他胸口,一下又一下让他刚刚还坚定的心有了一些动摇,发痒。 「我能忍。」他薄唇里吐出三个字。 「忍?」路千宁柳叶眉微挑,舔了舔唇瓣,让红唇看起来饱满性感。 他要是真能忍的了,就证明她真不行。 在这种事情上,路千宁一向是被动方。 但她真 正「坏」起来,惊的周北竞无从下手,完全处于下风。 但她一直不给他,面对他又粗又重的呼吸,终于将体内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开了。 抓过她胡作非为的手,起身就把她扛进了浴室。 她还在云里雾里,双目泛着迷离,人猛地就头重脚轻了。 不出两分钟,浴室传来周北竞一声低吼,「路千宁,来例假你折腾什么?」 「不是……是你说我对你使不了美人计的。」路千宁很无辜的辩解,「而且我这不是看你生气了,哄你开心吗?」 周北竞咬牙切齿的问她,「那你看我开心吗?」 路千宁摇摇头,他是真不开心,到了腿都站不直的那种地步。 「我帮你放凉水,等会儿再下楼帮你在冰箱拿瓶冰饮料。」 她把水温调到最低,然后逃之夭夭,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二十分钟后,周北竞还压着火,在浴室里出来,看到床头刚在冰箱拿出来的饮料被泡在一堆冰里。 罪魁祸首路千宁把跑跑挪到两人中间来了,保持安全距离,早已经睡着了。 —— 吴森怀和张月亮住的小区是江城中高档的,早出晚归的白领居多。 张月亮住的时间不长,但跟周围的人都很熟了,她在餐厅打车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了。 路上给吴森怀打了两个电话都关机,就只能在家里等着。 但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她依旧没等到吴森怀,教育机构的前台打电话说有人找她,她才意识到已经九点钟了。 眼睛酸涩肿胀,换了套衣服洗漱一番,强打起精神去教育机构工作。 她刚到教育机构,前台就匆匆过来了,指了指会客区,「张老师,那位小姐来了好半天了,点名要找你。」 「知道了,你去忙吧。」张月亮给教育机构宣传的多,所以很多人都认她,来了直接找她。 她重新倒了两杯咖啡端过去,「您好,我是这儿的负责人,您叫我张老师就行,请问您是帮哪个阶段的孩子补课?」 齐熙悦冲她点头示意,「我不是来咨询补课的事儿,我是来找你谈私事儿。」 张月亮在她对面坐下,听见她这话表情一僵,「私事儿?您认识我吗?」 「并不认识你,不过我认识你老公,吴森怀。」齐熙悦伸出手去,「你好,我叫齐熙悦,是跟吴森怀自小定下娃娃亲的人。」 霎时间,张月亮的脑子里乱哄哄的。 外面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声响隔绝于耳,都压不下她脑子里的乱。 她和眼前的齐熙悦风格截然相反,一个乖乖女,一个叛逆风。 好多次吴森怀都想带她去玩儿一些刺激的游戏之类的,她不敢,还惹来吴森怀抱怨说她胆子太小了。 所以,他是真的一见钟情,喜欢上这个扎着脏辫,浑身散发着灵动活泼的女孩了? 「昨晚,我和吴森怀见过之后,彼此都挺满意的,但是他不好意思来找你说,毕竟……我听说你们结婚了?」 齐熙悦说完,给了张月亮喘息的机会,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是,我们结婚了,齐小姐不介意吗?」张月亮稳了稳心神,反问道。 「不介意。」齐熙悦放下咖啡杯,发出清脆的瓷器声,「只要张小姐别揪着不放就行,感情这种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果断一些。」 她转身在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签字吧,你们结婚时间还短,没什么财产纠纷。」 张月亮的手紧紧捏着大腿,不断提醒自己冷静,「和我结婚的人是吴森怀 ,离婚也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当初你们两个山盟海誓也有过,何况他是为了对抗他母亲冲动下才跟你结的婚,他难以启齿提离婚,希望你理解一下。」 说着,齐熙悦又拿出来一张卡,「说实话,这里面是二十万,他给你的赔偿,我本打算私自扣下的,但没想到你这么难缠,那就给你好了,张小姐,识趣一点儿。」 拿钱签字走人,自此一别两宽。 张月亮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和吴森怀走到用钱来收场的地步。 她掏出手机就给吴森怀打电话,可电话依旧处于关机的状态。 她站了起来,「失礼了齐小姐,这个字我是不会签的,想让我跟吴森怀离婚,就让他亲自出面跟我说这些,您请便。」 在齐熙悦惊讶的目光下,她转身离开。 好一会儿,齐熙悦才走出教育机构,回到自己车上,拨了个电话出去。 「妈,吴阿姨那边怎么样了?」 「医生说,昨晚她一时情绪过激导致的脑部有些出血,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呢,人还没醒,你爸一直在陪着你吴叔叔。」齐夫人叹了口气说,「听说他家儿子是搞游戏的,我以为得是个顽固子弟,这不听说他妈病了跑到医院,怎么撵都撵不走,倒是挺孝顺的。」 昨天齐熙悦和吴森怀分开没多久,就接到了家里电话,吴太太一听说换地方什么的,就觉得是吴森怀在搞什么鬼,在车上就昏过去了。 她和齐夫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吴森怀已经到了,手里捏着还没来得及修的手机。 医生不确定吴太太要昏迷多久,但齐熙悦看到吴森怀那副样子,可以确定吴森怀在吴太太醒来之前,是不会离开医院的。 「可惜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事儿,不然你们的事情真该好好谈谈了。」齐夫人又感叹了句。 齐熙悦笑了笑说,「放心吧妈,有缘分我们自然会在一起的。」 母女两个聊了几句就挂了。 此时还守在医院里的吴森怀熬了一夜,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睡着了。 撑着头的手忽然一歪,身体七扭八歪的倒下去。 他迅速惊醒,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本能的去摸口袋里的手机,然后才想起来手机已经关机了。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张月亮一定醒了。 他要给张月亮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他妈忽然病倒的事情。 他随手找了个小护士,说了两句好听的,借人家手机拨通了张月亮的电话。 第三百六十五章 第三条腿被切除? 但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挂了。 「还打吗?」小护士有些着急的问,「我得去病房查房呢。」 「不打了,谢谢。」吴森怀只能把手机还给人家,继续回重症监护室外面守着。 可他不知道,挂断电话的张月亮刚刚送走了齐熙悦,正在自己办公室里趴在桌子上哭呢…… —— 前几次和任景业见面,都是偶遇。 这一次,路千宁再见他,是他在霍氏门口等着她了。 见了她的车,就像不要命似的冲过来拦着。 路千宁不得不停下,落下车窗看着他,「怎么又是你啊?」 「千宁姐姐,我让沈南安把你要的东西,偷到了!」任景业炫耀的冲她抖抖眉,「而且我还多拿到了一个你肯定很感兴趣的消息。」 「偷到了?」路千宁不可思议,这才一个晚上。 他们把周启山家里给炸了? 任景业在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你瞧……不过,千宁姐姐,我还没吃早饭,你请我吧,咱俩找个地方坐下说。」 不等路千宁反应过来,任景业就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去了。 古龙香水味迎面扑来,路千宁下意识的顿了顿呼吸,「吃早饭行,你去后面坐着。」 「为什么?」 「因为我的副驾驶只有我老公能坐。」路千宁一点儿也不客气的示意他下去。 任景业跟她对视了几秒,败下阵来,跑到后面去了。 路千宁带他在就近的早餐店坐下,让他自己点东西吃,迫不及待的把牛皮纸袋打开。 里面是林先生和江先生前些年为了上位上演了立功大戏的证据,勾结的不是什么好人。 并且是铁证。 那证据看的路千宁触目惊心,一边感叹上位时见不得光的黑暗,一边感叹居然有这么肮脏的头目祸害无辜。 「你不能是拿这个来糊弄我吧?」她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复印件而已? 「放心吧,沈南安把他后爸保险柜里放着的东西都偷出来了,哦对了,他妈跟他后爸不是一个保险柜,我跟你说的那个惊天秘密是在他妈的保险柜里发现的。」 任景业吃了个包子,抽一张纸擦干净嘴,吃饭倒是挺有规矩和礼貌。 「你猜是什么惊天秘密?」 路千宁把东西装回牛皮纸袋,摇头,「不清楚是什么惊天秘密。」 「你猜啊,跟周启山有关的。」任景业眼巴巴看着路千宁。 可路千宁对周启山的什么秘密根本不感兴趣,「我只要这个东西,你不说就算了。」 「哎别啊!」任景业一急,又在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皱皱巴巴的。 医院开具的身体检测报告,现证实周启山因车祸导致——第三条腿被切除了?! 「这——」路千宁着实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不知道周启山的秘密。」任景业单手戳着头,哼了声道,「亏着你还是人家儿媳妇呢,这事儿跟周家关系极为亲近的,应该也有几个知道的,不过口风很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而路千宁这个儿媳妇,就属于那不知道的一大部分人中。 任景业化身成一个小人精,他说,「那你知道周启山和前任北周总裁为什么闹这么僵吗?」 路千宁还真被他那啥事儿也知道的表情给唬住了,「周南安连这种话都跟你说?」 「说啊,好兄弟无话不说的。」任景业振振有词。 路千宁都打算拿了东西走了,见他这样,就稳稳坐下来,「那你就跟我说说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 任景业撸了撸袖子,看样子是要从头说起。 「是因为周家家产呗,周启山是个花萝卜,在外面搞女人被他老婆发现了,然后那女人还怀孕了,不等他想好该怎么处理的时候,他出车祸了,然后嘎嘣,被切了。」 他说话并不是地道的国语,所以讲起来有些滑稽。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在外面养的那女人不翼而飞了,他怀疑是他老婆搞的鬼,这样周家的财产就会全部落到前北周总裁的手里,也就是他儿子,所以他就起了报复的心。」 真正耿耿于怀的不是儿子会继承家产,也不是自己养的女人失踪。 而是他不是个完整男人了。 一旦这事儿曝光,周启山会成为所有人嗤笑的对象。 养伤的期间,他阴暗呢的内心被无数的恨意占据。 然后就有了后来对周北竞母亲见死不救,宁可把财产给周南安这个没血缘关系的人,也不愿意给周北竞。 这是一种变态的恨。 路千宁同情他,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她转而一想,如果说车祸是意外,那周启山养的那个怀孕的女人哪儿去了? 如果不是周北竞母亲下的手,那很有可能这就是一场阴谋…… 挑起周家内部斗争? 「千宁姐姐,我知道的多不多?」任景业冲她笑了笑,你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 路千宁对周南安和苏丽娟的了解不多,她单纯的以为苏丽娟是为了钱才带着周南安嫁给周启山的。 她摇头道,「谢谢你,没别的问题了,不过我觉得你回去告诉周南安一声,赶紧跑吧。」 这些东西都落在她手里,还有周启山隐疾的证据,周启山若知道了不得打死周南安? 「千宁姐姐,你果然是人美心善,放心,周南安早跑了。」任景业眯着眼睛冲她笑。 所以路千宁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不过,等你什么时候再有需要了,他还可以随时回去。」任景业又添了句。新 路千宁果断起身,冲他摇摇头道,「算了吧,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去忙。」 这次任景业没再缠着她,因为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振动了无数次。 待路千宁走后,他这才接电话。 「你进我书房吗?你拿了什么?」 「你自己查查少了什么不就知道了?」任景业站起来,戴上帽子,说了句「挂了」。 就双手插兜,离开早餐店。 路千宁回到霍氏,先联系了林先生和江先生。 这证据是真是假不清楚,她让他们想办法去探探周启山的口风。 都是人精,办法多的是。 一通电话,两个人就明白证据在周启山那里丢了。 这就意味着,临市政商合作的项目在北周的嘴里飞了。 当周启山接完他们的电话愈发觉得不对时,就去自己的保险箱,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气的差点儿没当场昏厥。 再给林先生和江先生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还能不明白证据已经被人家偷走了吗? 他气冲冲的去找苏丽娟,「昨天什么人来过家里?为什么我保险箱里的东西都没了?」 苏丽娟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但面上还保持着平静,「没有什么人来过,怎么会没呢?」 「怎么会丢,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就一个晚上不在家,东西就丢了!」周启山气的鼻孔朝天,「你的东西没丢吗?」 「你不说我都没看,我去看看。」苏丽娟把保 险箱打开,里面也空了。 她「惊讶」的说,「我的也不见了,肯定是有人趁着我们两个不在的时候来偷走的,那里面还有你在医院的检测报告呢,我猜是周北竞或路千宁干的,他们一定是知道你已经拉拢了大部分的周家旁支,想反击!」 周启山信以为真,觉得召集周家旁支罢免周北竞,顺便把他名下财产都转移回来的事儿不能再拖。 他顾不上跟苏丽娟说什么,转身就去联系已经上山的老太太,逼着周老夫人下来…… 这端,苏丽娟拍了拍胸脯,松一口气。 这要是让周启山知道真相……计划就很难再进行了。 —— 路千宁下午就回家了,那会儿跑跑在午睡。 她把周启山的检查报告放在周北竞面前,周北竞看了一眼眸光骤变。 「你在哪儿弄的?」 「这是真的?」看周北竞的表情,路千宁就知道这东西是真的。 她看了看熟睡的跑跑,示意周北竞去书房说。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书房,她才将认识任景业的事儿娓娓道来。 「周南安的朋友?」周北竞眸光冷的让书房温度降了许多。 「他是这么说的,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他给我的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路千宁身体靠在书桌上,抿着唇看他。 她知道她明知任景业和周南安扯上关系,还跟任景业接触是不对的。 但这东西是真有用啊。 良久,周北竞复又开口,「他都跟你说过什么?」 「他说……周启山怀疑自己养的小三,是被你母亲弄走了,还有导致他变成这样的车祸也是你母亲一手制造的。」路千宁说完,赶紧添了句,「但我相信,你母亲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周北竞的父母是这样互相算计的两个人,那周北竞就不会这么真性情,光明磊落。 「所以,我妈最后用死来向他证明她是无辜的,他都不信。」周北竞在椅子上坐下,被阳光聚拢。 却处处透着孤寂和寒凉。 他甚至怀疑,他母亲的死都跟周启山有很深的关系。 那时他还小,亲眼见证了那晚父母的决裂。 周启山出车祸之后就一直在医院,情绪激动,一看到自己的妻子就恨不得跳起来杀了她。 所以,在周启山住院的期间,除了一开始去看过两次,周北竞的母亲就再也没有去过。 直到三个月后,周启山出院回家,当着周北竞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面,说了各种难听的话。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吃软饭丢人 几个月前一家三口和格外宠爱孙子的周老夫人住在周宅,还是其乐融融。 自打周启山出轨的事情曝光,家里就唉声叹气。 周北竞亲口听到母亲跟周老夫人谈周启山出轨的事情,母亲的本意是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 只要周启山还愿意回头,她为了周北竞可以既往不咎。 那一刻,周北竞觉得家里很快就会跟以前一样幸福。 但是周启山突如其来的车祸,击碎了一切。 伴随着他车祸养好身体,出院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砸了个稀碎。 他指着周北竞的母亲凶吉恶煞的吼,「你这个狠心的毒妇,这么对我?就是为了这个逆子吗?别过了!你不让我好过,你看我会不会让你如意!」 震天的争吵让整栋别墅都颤了几颤,若不是周老夫人及时赶到,周北竞的母亲就被周启山掐死了。 静谧的书房里,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荡。.. 周北竞靠在椅背上,面色说不出的压抑。 这事儿最丢人的是周启山,但受到伤害的并不是周启山一个人。 还有周北竞。 「当初没有公开过这件事情,是奶奶求我,觉得周启山虽然可恨,但已经很可怜了,她承诺过我母亲,将周家交到我手上,一定会护我平安。」 周老夫人毕竟是周启山的亲妈,现在她也恨死了周启山的混账。 可她还想给周启山留点儿尊严。 就想用法子把周启山赶出家门,让他以后销声匿迹,老老实实的过完余生算了。 「她也算尽力了。」路千宁走到周北竞身后,环住他脖子,脸颊贴着他侧脸。 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能这样抱着。 周北竞筋脉清晰的手背覆上她手腕,两根手指圈着,良久才开口,「我答应过奶奶,不会把这件事情曝光。」 曝光除了让周启山颜面尽失,狗急跳墙让外人看尽了周家的笑话,对周家没什么好处。 这大概就是周北竞和周老夫人最后的纵容,把周启山当成一个跳梁小丑来对待。 「你们做事情肯定要顾全大局,所以你们的决定我都支持。」路千宁毫不犹豫的站在周北竞这边。 这是唯一一件周北竞一直瞒着路千宁的事情,因为难以启齿,不知怎么开口。 现在说清了,他心头轻快又有些不自在。 不过路千宁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两人在书房出来后,她就回房陪跑跑,宛若没有过这事儿。 晚饭前,周北竞忽然接到了老管家的电话。 「先生上山来了,单独见了老夫人一面,也不知说了什么,老夫人就要下山,并且让少爷您今晚也回周宅一趟。」 「她已经回周宅了?」周北竞看看时间,快六点了,外面天色渐晚。 华灯初上,树叶飘落,寒秋凉凉,透过落地窗仿佛就能感受到外面令人不舒适的气候。 他的心头莫名一沉。 老管家叹了声气,「老夫人先一步回去的,留我收拾东西,估计这会儿该到周宅了,要不您去看看吧,我总觉得不对劲。」 「知道了。」周北竞挂断电话,一边同路千宁说发生了什么,一边上楼换衣服。 路千宁赶紧把跑跑交给张欣兰,「妈,等会儿我让姜丞岸过来帮忙照顾跑跑,你做些东西吃,吃了就先带跑跑睡,我跟他去一趟。」 接过跑跑的张欣兰心里直扑通,「这是又怎么了?千宁,不会有事儿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路千宁不想跟张欣兰透底。 但她估摸着,周南安把周启山保险箱清空的事儿肯定败露了。 这会儿周启山忽然请周老夫人下山,肯定是有动作了。 低调奢华的路虎疾驰在平坦的马路上,窗外的景物飞流而逝。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周宅门口停下。 门外停着数之不尽的豪车,周北竞看了两眼,就明白了。 「周启山把周氏家族的一些长辈都请过来了。」 周氏家族这一脉,是周老夫人掌家的,但周老夫人想做什么跟周家有关的事情,还得跟周氏家族的长辈商议才行。 周启山早就拉拢了不少周氏家族的长辈,为的就是今天。 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透过落地窗能看到客厅里坐满了着装黑色衣服的人。 大部分是男人,还有两个白发苍苍面容精神抖擞的女人,带着金丝眼镜,一双沧浊的眸底深处透着睿智。 周北竞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刚过臀部,将两条健壮的双腿衬托的愈发笔直。 干练的短发虽有一侧更短,却并未显得不修边幅。 反而将他独有的野性一面尽显勾勒出。 除了周启山和苏丽娟外,在场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年纪都是他的双倍。 可他身上那股寒烈冷漠的气势,在站在客厅中央的那一刻,就将众人团团包裹住。 「各位长辈。」他微微颔首打招呼,末了侧目跟路千宁介绍,「这是周氏家族分支,每支的现任家主,辈分都跟奶奶齐平,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你概括为长辈即可。」 末了,他又扫过那些人,介绍道,「这是我妻子,路千宁。」 路千宁夫唱妇随的打了声招呼,「各位长辈好。」 「周北竞,你选什么样的人做妻子,大家是管不到,但你连婚都没结,就跟这么多人介绍她是你妻子,是不是太荒谬了?」 周启山坐在靠边的沙发上,身前是在给众人端茶倒水的苏丽娟。 这些老古董来了,得是苏丽娟亲自上阵来伺候。 可见,周家规矩还是挺多的,并且很古板。 「各位长辈这么晚了忽然到周宅,是有什么事情商谈?」周北竞直接略过周启山,拉着路千宁到周老夫人身侧的位置坐下。 自己则是站在她们旁边,挺拔的身子被璀璨的灯光笼罩着。 周启山脸色黑了几分,站起来说,「是我让各位叔伯过来的,谈谈你这个不孝子挖空北周,损害周氏家族利益的事情。」 「你们父子两个怎么闹,是你们的事情,但北周关乎着整个周氏家族的利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能纵容你们继续胡闹,要出来主持公道。」 一个看起来最有话语权的中山装老头,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没头发,胡子白花花的。 他的话瞬间引起旁人的附和。 「周北竞,这件事情就是你的不对了。」 「听说你成立了北宁,那应该算得上周家财产吧。」 「当然算,鉴于你之前的表现,我大家都没有办法在信任你,所以我们要求你将北宁和你名下的财产都交出来,给你父亲掌管。」 闻言,周启山得意的笑了,但他不吱声,慢悠悠的品着茶,看着周北竞如何处理。 周北竞眉梢挑起,风轻云淡的说,「当初我挖的是北周资源,可没带走北周的一分钱,所以北宁和北周毫无关系——哦不,要说关系也有,北宁和北周见证了我人品不好。」 带人跳槽的上司永远会受到业界的质疑,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位上司的能力必定让所有人折服。 他就是那个人。 「 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注入北宁的资金,都不是在我账户里划出的。」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侧身靠着沙发背,仿佛面对的不是一群老谋深算的长辈。 而是捧着奶瓶要奶的婴幼儿,他是一点儿也没把对方当回事儿。 周启山把茶杯放下,反驳道,「我就不信,北宁不在你名下?北宁的法人是谁?股东都有谁!?」 「两个人合资,一位是我的妻子路千宁,一位是国外著名风***司的猎头姜丞岸,我就是个给人办事儿的。」 周北竞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道,「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在网上查。」 当即就有人掏出手机查了查北宁的法人和股份占比。 路千宁和姜丞岸各占一半,法人是路千宁。 也就是说,北宁股份路千宁持有一半加全部的管理权。 「顺便再公布一个消息,我的妻子是路千宁,但我周北竞实名入赘路家,我名下几套房产和车产作为陪嫁,全部无偿赠送,倒贴。」 周北竞又甩出一个重磅炸弹。 「入……入赘?」 「你这不是胡闹吗!?」 「丢人!」 几个长辈脸色青红交加,却见周北竞一脸怡然自得。 仿佛入赘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儿。 一个人已经受不了,捂着心脏大口喘气了。 入赘,那是多丢人的事儿啊! 「各位长辈若是觉得我吃软饭丢人,那干脆今天趁着大家都在,说说我身为长子顺位继承家产的事情吧。」 周北竞倒打一耙,非但没让周启山成功打了北宁的主意,他还打了北周的主意。 破铁还能卖点儿钱呢?何况北周还是有点儿基底的。 大不了他抛出股份,赚一笔当周家陪嫁,给路千宁! 「如果各位同意,我重回北周,有信心让北周在三年内恢复如初,该给周氏家族的分红一分不少,并且——」 周启山听不下去了,豁然起身打断了他,「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你都干的出倒插门这事儿,还想要北周?别丢进整个周家的脸了!」 说完,他看向各位长辈,「各位叔伯,周北竞都入赘了,那北周绝对不能再给他,而且北宁绝对有他掏的钱只不过明面上看不出来,咱们得让他全部吐出来,那是属于周家的,怎么能让他拿去当陪嫁送给路千宁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他们到底有个孩子还是有 「他一个人丢人就算了,别扯上整个周家,我提议将他除名周氏,赶出家门!」 周启山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 周北竞淡漠如斯的眸里倒映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反问道,「踢除我这个长子,你还能再生出一个来不成?」 赤裸裸的讽刺,让周启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这些长辈也不知周启山的隐疾,只当周北竞讽刺他年纪大生不出来了。 「周北竞你这样说话就过分了。」苏丽娟适时宜的开口,「没有你,他还有南安呢,刚好南安大学毕业,能帮他分担很多事物,他自幼就在国外学习,能力很强,也可以给周氏家族带来很多的利益的。」 「对,周南安已经上了族谱,也是周家的一份子,你被我踢除,他就是我唯一的后代,理应继承周家!」 周启山盯着周北竞说的这番话。 始终未曾开口的路千宁仿佛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火苗,在跟周北竞的母亲叫嚣:你毁了我,我打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恨,成了周启山的心魔和执念。 「是吗?」周北竞不急不缓的反问,「那你倒是把周南安带出来让大家看看,算算日子你们口中的周南安已经二十二岁,可二十多年来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知道的你是生了一个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只生了个名字呢。」 「他从小就在国外接受教育,国外的课程很紧张的,而且国内的春节在国外看来不是节日,南安就没回来过,这不是挺正常吗?」苏丽娟打圆场,「现在不是说南安的时候,大家再谈你。」 「谈他什么?」路千宁侧目看着苏丽娟,「没搞清楚你们到底是不是生了个孩子,就想踢除他这个长子,不觉得让人可笑吗?万一周南安只是个幌子呢?只是怕没有后代,各位长辈不会同意你们踢除周北竞。」 她条理清晰的驳回了苏丽娟转移话题,又看向众人。 显然,她和周北竞提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周南安,让一群人觉得不对了。 虽说他们这些周氏旁支的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见周家本支的人几次。 但他们是每个分支管事儿的,每年都会来江城周宅,所以肯定会见到周家本支的人,甚至后代。 周启山和苏丽娟是在生完了周南安好几年以后,才定居国外的。 仔细想想,周南安刚出生那几年他们来时也没有见到。 不等他们琢磨出个一二三来,周老夫人忽然冷笑了声,「各位,不要推测猜忌了,我这个「亲奶奶」都没见过周南安,何况你们呢?」 一句话,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苏丽娟生完了孩子出院后,就一直以孩子身体虚弱为由从未带过来见我,就连出国前,也没让我见,一下子都这么多年了呢。」周老夫人扫了眼苏丽娟和周启山,看似无意的说了句,「他俩到底是有个孩子还是有鬼,两说。」 末了,她看一眼身侧的周北竞,「不管怎么说,这孙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靠谱,他入赘路家是我老太太以前做错了事情,伤了路千宁的心,但路千宁也绝对是个好孩子,错不了。」 「妈!」周启山低声警告,「您别忘了我跟您说过的话!」 赤裸裸的威胁,但周老夫人无动于衷,「周启山,我会下山不是因为怕你,而是我没什么耐心了,做好了周家跟你共存亡的打算,你别忘了我这儿还捏着你的秘密呢!」 一句话,宛若掐住了周启山的喉咙,让他脸色涨红说不出话。 「周启山,我只说一句话。」为首的长辈又开了口,「如果你能把周南安现在带到我们面前,我们就相信你。」 周启山赶忙说了句,「现在肯定不行,他还没回国呢,赶不过来。」 「那我们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带他来见我们,不然的话……」 一群老头也不傻,没见到周南安赶走了周北竞,以后谁来赚钱撑起周氏? 苏丽娟眼珠子一咕噜,赶忙就说,「不用三天,我现在就联系他今晚坐飞机,明天上午就能到,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 嗯?路千宁断定了苏丽娟在撒谎,毕竟昨晚上帮任景业偷东西出来的,不就是周南安吗? 但她没吱声,静等着看苏丽娟搞什么鬼。 周老夫人安排所有人在周宅住下,偌大的别墅数十间房间一下子就被占据了大半。 老管家也在山上下来了,领着众人回房间。 周启山和苏丽娟匆匆离开,两人都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客厅里除了路千宁和周北竞,还有周老夫人。 静悄悄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入赘?」周老夫人率先开口,吐出来两个字,多少带着可笑,「是谁提出来的?」 周北竞在路千宁身侧坐下,「是我提出来的,北宁的股份和我名下的所有财产,也都是我逼着她签的。」 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他拉着路千宁起身,「奶奶,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您早些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 「你们不在这儿歇下了?」周老夫人见他要走,心里「咯噔」一下子,「你们都已经这样了,我也只是说说。」 「跟这无关。」周北竞微微颔首,「回去还有事情。」 见周老夫人以为他生气才不留宿,他解释了一句后,也没说跑跑的存在。 然后就带着路千宁离开了。 夜色漫漫,无尽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双大手张牙舞爪的飞奔而来。 路千宁来这一遭,没说上什么话,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还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没想到回去以后在张欣兰屋里把睡着的跑跑抱回来,倒头就睡着了。 翌日上午九点钟,两人又回到了周宅。 还跟昨天一样的阵仗,只不多客厅里多了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身形和周启山有五六分相似,面容长得和苏丽娟更像一些,谦卑有礼。 给一群长辈端茶倒水,一口一个「舅爷」或者「表叔爷」的叫着。 这么看起来,比周北竞会来事儿多了。 但这可和路千宁在任景业嘴里听到的十分厌恶后爸周启山的周南安天差地别。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老夫人,你瞧瞧,这南安一表人才啊。」有人打量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夸赞周南安。 有人带头就立刻有人跟风,不绝于耳的夸奖阵阵响起。 但周老夫人没什么表情的说,「突然蹦出来个孙子,我有点儿不习惯,一点儿也不亲近。」 「老夫人,您这话说的。」苏丽娟笑了笑说,「南安这不是没见过您,认生吗?」 「这么大还认生?不过我看他给各位长辈端茶倒水的,熟稔着呢。」路千宁接了句话,末了又说,「而且,看起来长得跟周北竞一点儿都不像。」 苏丽娟睨了她一眼,「兄弟两个又不是一个妈生的,长得不像有什么好稀奇的?跟父母像就行了。」 路千宁摇摇头,又添了句,「只跟你像,跟周家人一点儿都不像,好像这孩子是你自产卵生出来的呢。」 顿时苏丽娟嗓子里像是卡了鸡毛,又痒又涩,眼珠子瞪的溜圆也没说出话来。 「这儿还轮不到 你来讲话。」周启山白了路千宁一眼,转而跟各位长辈说,「各位叔伯,一直没安排南安跟你们见面,是我的疏忽,但现在人带来了,你们自己看看便知,他有能力管理周家。」 「轮不到她,也轮不到你。」周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沉重的拐杖敲击在地毯上,发出一阵闷响。 她双手搀扶着拐杖,扫视众人,说了句,「我要求做亲子鉴定,这孩子长得是跟我们周家毛都沾不上,我怀疑苏丽娟不洁。」 「老太太,您这样说话就过分了!」苏丽娟霍然起身,「我这些年给周家做牛做马,给周启山生了个儿子,您不认可我就算了,连自己家的孙子都不认可,您偏袒周北竞也得有个度!」 「各位叔伯,你们看看,我妈就是被那对***母子迷了眼!她直接把北周的大权越过我,交到了周北竞手上,连条活路都不给我,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 估计是提前酝酿过,所以周启山的情绪来的很快,话也来的很直。 他就差不跪在一群人面前以示自己的无奈和可怜了。 为首的老人将矛头对准了周老夫人,「老夫人,这虽然是你们主支的事情,但也关乎到整个周氏家族的未来兴旺,你这种行为是不是过分了?」 「对啊,现在犯了错的是周北竞,不论怎么说北周也是因为他才雪上加霜,您该处置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他都入赘了,传出去也是给周家丢人,就按启山说的,把他逐出周家,在族谱除名吧。」 霎时间,画风一转,矛头指向周北竞。 周启山的示弱不是没效果的,现在拉着周南安去做亲子鉴定对这群人眼里来说,就是他们欺人太甚。 先怀疑人家撒谎根本没儿子,现在又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那做了亲子鉴定没准还得怀疑结果是假的呢?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 所以这群人不得不站出来给周启山做主,讨伐周老夫人。 「给他除名,我们周家就绝后了!」周老夫人一脸厉色,「因为周启山早在二十多年前那场车祸里,就丧生了生育能力!」 第三百六十八章 扒光了衣服一看便知 偌大的别墅,客厅里站满了人,全因周老夫人一句话,瞬间就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你胡扯!」周启山毫不犹豫的反驳,「妈,我可是你亲儿子,你要为了他,这么污蔑我吗?」 随着他拔高的音量,一盆脏水泼到了周老夫人身上。 「我知道,你从小看着周北竞长大,你对南安不亲近,可你好歹顾念一下我这个儿子吧?我是你生的,你这样说我,你心不疼吗!?」 他一再的提醒周老夫人,他可是她亲儿子! 她曝光这件事儿,他以后还有脸活下去吗? 「这……」有人率先开口,竟是站在了周启山那边,「老夫人,你想扶持周北竞,我们没意见,可这种谎言太荒谬了。」 「是啊,对比之下,南安也是您亲孙子,我看他也挺有能力的,是个乖巧的孩子,以后肯定不能像周北竞一样掏空了公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维护周启山,力荐周南安做周家的继承人。 「只要是我的后代,我都能一碗水端平,绝不偏袒。」周老夫人看了眼周启山,狠了狠心冷声道,「我究竟有没有说假话,很好验证,他丧失了生育能力……都不用去医院检查,扒光了衣服看一眼便知!」 暗示等于明示,周启山根本不完整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又同情的看着周启山。 同情中,不乏有着几个嘲讽,像一把刀,插入了周启山的心口。 当初车祸做手术的时候,周启山只打了半麻,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两条腿被劈开,医生手中冰冷的刀在他身上割—— 往昔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浮现,让他理智全无。 仿若有种被扒光了衣服围观的感觉,羞耻感让他脸色铁青又愤恨的红。 「你要毁了我?你想干什么?我是你亲儿子,你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失去理智的周启山双目赤红,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的朝周老夫人砸过去。 他哪儿还分得清砸的是自己母亲?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恨不得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传出去! 不论他多么的没有管理能力,连北周都打理不好,可至少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个男人! 现在这叫什么…… 周北竞面色微变,迅速将路千宁拉到一侧,然后挥手把飞过来的烟灰缸挡下。 「咣当」 清脆的响声,烟灰缸落地,水晶材质的透明物体被砸掉了一个角。 周启山还没停手,抓了桌子上的茶杯四处甩,逮着谁砸谁。 众人连连躲避,还是有一些被砸到。 路千宁和周老夫人在周北竞的掩护下,只是被泼了点儿茶水,已经不烫了,没什么大碍。 离着周启山最近的苏丽娟倒霉了,被一个水杯砸中额角,头顶摊着几个茶叶,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往昔的贵妇形象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南安」反应过来再去帮她,已经晚了。 老管家迅速喊来了几个下人,把周启山摁住了。 周启山目眦欲裂,额头的青筋凸起,被摁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北竞和周老夫人。 「你们毁了我,你们毁了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周北竞面容淬着一层薄冰,「给你两个选择,自动离开周家,以后再无关系,我就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不然……」 「一个亲妈,一个亲儿子,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留情。」苏丽娟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到底还是开了口,「他男人的尊严都被你们给践踏了,你们这不 是逼他去死吗?」 脱离周家,一把年纪又是个太监,想想都令人觉得下场凄惨。 路千宁反问苏丽娟,「不管怎么说,周南安是他养大的,花的是周家的钱,你跟他也是合法夫妻,离了周家他不是还有你们?怎么就我们逼他去死了?他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当初周北竞的母亲可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周家旁支的人一部分面露不忍,传出去也算周家的黑点。 关键也确实可怜…… 只要苏丽娟再多煽情两句,指不定他们又要反过来指责周北竞这个做儿子的心狠。 把他当条狗养在周家给口吃的喝的,无伤大雅啊! 所以路千宁不得不提及周北竞的母亲,提醒这群人,就是他们眼里可怜的周启山断送了周北竞母亲年轻的生命! 「各位,是我管教不当,生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东西,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年……我顾念最后一丝母子情,想着不要赶尽杀绝,他也很可怜,但后果就是养虎为患。」 周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颤抖,终归是不忍心看趴在地上宛若一滩烂泥的周启山。 这些年,她幻想着总有一天周启山会醒悟,他的坚持是错的。 当年,他亲手在放弃治疗的同意书上签字,害的周北竞母亲白白送了一条人命,她以为能换回周启山的良心! 可错就错在……周启山已经被身体的缺失折磨的回不了头了! 「若他继续在周家留下去,难保他不会继续作恶,刚好今天趁着你们都在,这事儿就做个了解吧。」 只要这群人都点头答应,拿出周家族谱,将周启山在族谱除名,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向在座各位承诺,会让北周恢复以前的风光,确保周氏家族的辉煌。」周北竞适时宜的开口。 有人小声问了句,「那北宁……」 路千宁下意识的想说,北宁她可以还给周北竞,依旧是周家的。 可周北竞先一步开口,语气带着指责和不悦,「北宁是我的嫁妆,归路千宁所有!」 他辛辛苦苦打理北周,养活整个周氏家族,现在入赘路家,连点儿嫁妆都不给?冤死得了! 闻言,没人再好意思打北宁的主意。 一群人也算是默认了将周启山在周家除名,包括已经入了族谱的苏丽娟和周南安,一并除名! 与此同时,众人录制了一段短视频,言简意赅的说明要将周启山除名周家,北周股份全部收回。 交由周北竞打理,周北竞成为周家新一任家主。 最后,周北竞这个新任家主发表一段讲话。 先是做出了承诺会确保周氏家族未来的红利,然后郑重的介绍:「这位是路千宁,我们于九年前结婚,中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分分合合,最后我郑重宣布,入赘路家,并且——」 他侧目看了看路千宁,忽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来说。」 突然被点名,路千宁始料不及,虽然目前只是录制短视频,可她能想象到这东西若是传出去,成千上万的眼睛盯着。 她回过神迅速走到周北竞身边,「并且,我们有个女儿……」 周老夫人着实惊了一把,愣愣的看着站在镜头前的两个人。 直到周北竞示意老管家把摄像机关了,她才豁然起身。 「你们有个……女儿?」她眼眶湿润,看着路千宁和周北竞,不敢置信。 路千宁转过身,微微.冲她颔首,「抱歉,瞒了您这么久,我们的女儿已经五个多月了。」 推算一下时间,周老夫人终于明白路千宁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去做 什么了。 她顶着千难万苦,在国外把周北竞的孩子生下来了! 她的唇颤抖着,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此时激动的心情。 「恭喜老夫人,四世同堂,周家有后了……」 「是呀,恭喜恭喜。」 旁人反应过来,迅速应声,恭喜他们。 周老夫人跟众人寒暄,所有事情都安顿妥当之后,众人也就识趣的各自回去了。 末了,周老夫人欲言又止的看着周北竞和路千宁,好一会儿也没能开的了口说什么。 最终还是周北竞说了句,「我去把视频公布,抽时间带跑跑回来看您。」 「哎!好!」周老夫人迅速点头,沧浊的眸中亮起一抹光亮。 但在看到路千宁时,那笑容又不自觉的收了几分,「千宁,我……」 「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带着跑跑回来看您。」路千宁莞尔一笑,终归是不忍看着周老夫人小心翼翼的样子。 周北竞急着将这东西公之于众,很快就带着路千宁离开了。 找了数十家媒体,低调歉意表示占用公共资源,高调宣布他入赘路家,并且育有一女的消息。 那段视频一经发出,瞬间就引起轰动。 视频中,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线中的周北竞头发有些不修边幅,但不影响他雕刻般的五官深邃入心。 说完入赘路家,并且—— 然后让路千宁来宣布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的消息,瞬间就引起一波关注。Z.br> :这该死的妇唱夫随感出来了啊! :听说他以前是霸道总裁,入赘这两字听起来有辱他的风范,可我怎么觉得……这样好有感觉! 上层圈子的人看的嫉妒眼红,看的是强强联手以后路千宁更惹不得。 中下层圈子纯属看热闹,只看到了一个站在云端的男人愿意入赘! 周老夫人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儿,「他们两个没去复婚领证吧?」 「肯定没。」老管家笃定的说,「要真去了,不得发现当初签的不是离婚协议书啊?您刚才该告诉他们一声的。」 「没事儿,他们还会回来,到时候再说。」周老夫人挥了挥手,叹息一声说,「希望千宁知道当初他们签的东西以后,能少一点儿对我的怨言。」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我缺男人,你去给我买 老管家沉默了几秒说,「一定会的。」 —— 炸了商业圈以后,路千宁和周北竞两个当事人回家了。 「开心吗?」路千宁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始至终嘴角都没有落下来过的周北竞。 周北竞应了声,拿毛绒玩具逗弄着跑跑,「当然。」 路千宁也开心,以后她和周北竞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她是他妻子了。 「以后,我的小跑跑再也不用在家里憋着了。」周北竞把跑跑抱起来,黢黑的眸中都是跑跑奶萌奶萌的小模样。 所以呢?路千宁笑容一浅,单手撑着胳膊看周北竞。 他仅限于高兴,所有人都知道跑跑是他女儿了? 仅限于高兴,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带跑跑出去了? 她清眸眨了两下,看着周北竞在跑跑面前那副「贱嗖嗖」的样儿,可比当初跑去温城追她的时候贱多了。 「千宁,我们现在带她出去吧?」周北竞按捺不住心头的蠢蠢欲动,「我们去商场,给她买两套衣服?」 路千宁说,「我妈前些日子买了好几套。」 「那给她买纸尿裤?」 路千宁,「家里还有,够用好几个月的。」 周北竞,「那奶粉呢?」 「有。」 「那……她缺什么?」周北竞实在想不出了。 路千宁笑了笑说,「她什么都不缺,所以没什么借口出去炫女儿了呢。」 「那你缺吗?」周北竞说,「要换季了,买衣服?我带她跟你一起去。」 「衣服倒是不缺……」路千宁留了点儿悬念给他。 他立马顺坡下驴,「那你说你缺什么?」 路千宁,「我缺几个男人,你去给我买?」 「路千宁!」 男人怒喝,一手抱着跑跑也不妨碍他长臂力量很大,直接把想逃的路千宁拉到自己怀里。 母女两个一左一右趴在他胸口,一个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一个清眸狡黠,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欠揍两个字。 三人在地毯上笑闹着玩儿了一下午,直到张欣兰在张月亮那儿回来。 「你们的新闻,可是满天飞了。」张欣兰一边做晚餐,一边跟打下手的路千宁说,「月亮说,教育机构的好几个人都在问,那个路总是不是你。」 回到江城以后,路千宁在教育机构露面的次数不多,所以那些人不能确定。 「月亮最近怎么样?」路千宁上次给张月亮发的消息一直没收到回信,她也忙,没顾上问他们回去后谈的怎么样。 张欣兰叹了口气说,「她说……吴森怀最近很忙,那不是有场比赛吗?封闭式的,联系不上。」 这并非张月亮的说辞,而是她知道吴森怀最近就是有比赛。 她也不想跟张欣兰说那晚的事儿,毕竟她自己都没等到吴森怀回来,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正聊着,周北竞的手机忽然响了,路千宁将他手里的跑跑接过来,他折身上楼接电话。 书房里没开灯,月光洒进来,勉强能看清楚室内的景象。 他站在窗前,滑动屏幕接起电话,姜丞岸欠揍的声音传来,「我要说我恭喜你,你该不会觉得我在嘲笑你入赘这事儿吧?」 「不会。」周北竞靠在书桌边缘,淡定的说,「让你调查的事儿这么久了,连点儿回信都没有?」 「当然有,不然你真以为我是来恭喜你,霸占了***女儿的吗?」姜丞岸冷嗤一声,片刻声音恢复正色,「周南安的父亲比我们想象中的都复杂,一些蛛丝马迹调查到国外 ,都不见了踪影。」 气氛渐渐变得凝重,周北竞眉头紧锁,「就这?」 姜丞岸赶忙说,「当然不是,我厉害着呢,就算很难我也查到了一些,那应该是个见不得光的狗子,我猜他是想借周家给他儿子洗白,毕竟总不能一辈子见不得光。」Z.br> 这种事情,姜丞岸懂的不多,但他认识的有人。 他前妻的哥哥是国外的XJ,他厚着脸皮给人家打电话问的。 「不过,你们把周启山逐出周家,他们的心思破灭,以后也没什么瓜葛了。」姜丞岸大大咧咧的说,「那狗子赶紧寻下家就是了,不过这种人也不知道报复心强不强……」 良久,周北竞捏了捏眉心,冷声道,「盯着那些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联系我。」 「一直盯着呢,放心吧。」姜丞岸信誓旦旦的包揽了整件事情,「为了你,我又被前妻缠上了,等我回去你得补偿我。」 周北竞轻嗤了一声,「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儿么?装什么装?」 姜丞岸在那端跳脚的嚷,「周北竞,你没良心,有了路千宁就不顾我了是吧?当初是谁跟我建立风***司时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抛下我一个人……」 「啪」 回应他的是电话忙音,他气的骂了句「卧槽」,然后挂了电话,订机票回江城,誓死也要在周北竞面前亲一口路跑跑,作为惩罚。 北周落回周北竞手中,他下达的第一个通知就是开除盛央央,他人都没到呢,通知先到了。 接到通知时,盛央央被花御封喊到了一家深巷中的酒吧,来这儿的都不止喝酒那么简单。 跟一群着装不怎么好的男女坐在一起的花御封像变了一个人,变得盛央央都觉得陌生。 她坐在这儿一会儿才知道,今晚花御封喊她过来不是陪别人,是陪他。 「这儿的女人比你脏多了。」花御封贴着她耳朵说,「虽然我给你找的男人不少,可至少个个都没什么病。」 但这里的男女就不一定了。 花御封把她跟这儿的女人比,她咬着牙反问,「没病就干净了吗?花御封,你简直是混蛋!」 轻嗤了声,递到嘴边的酒都没喝,花御封就猛地把她拉到跟前,将酒杯递到她嘴边。 杯沿撞在盛央央的牙齿上,一阵酸疼。 「我混蛋?混蛋也比你恶毒的强吧?别搞得好像你是出淤泥的荷花,多么清高。」 盛央央咬着牙骂他,「花御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男人,我早就和你断了关系,你喜欢我对我都是一种耻辱!」 花御封面色微变,面容渐渐铁青,「耻辱?说的真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在耻辱面前多卑贱!喝了!」 他灌,盛央央就得喝。 那些录有她Yin.秽视频的手机花御封随身携带,但凡她反抗一点儿,他就能拿出来给整个房间里的人免费观看…… 喝的有些多时,她接到了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她被离职。 她下午一直在忙,还没看到新闻,接完电话才看到周家已经变天了。 周启山倒台,周北竞继承周家,高调宣布入赘路家。 并且,和路千宁育有一女! 当即,盛央央浑身血液凝固,路千宁什么时候背着所有人生了个孩子! 情绪翻涌,花御封递过来的酒她想都不想就喝了。 她并未发现,花御封把一颗白色的小药片,丢进了酒里。 半小时后,她浑身燥热,被花御封带着离开酒吧,拿她的身份证在隔壁酒店开房,刷她的卡。 进了房间后,盛央央就像缠 在花御封身上一样,紧紧的抱着他脖子,踮起脚想吻他。 他侧开头躲过去,身体有反应,但盛央央对花云然做的那些事情成为他心里的一道坎儿。 他再爱盛央央,也绝对不能碰她一下,不然他会觉得对不起花云然。 他将盛央央甩开,转身出去在路边找了个睡的迷迷糊糊的乞丐,把房卡给了对方。 早上,盛央央被熏醒的,睁开眼睛看到臭气熏天的乞丐躺在自己身边,她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豪华的邮轮在迎风前行,站在船头的男人展开双臂,呼吸着新鲜空气。 在海上转了半个小时,又回归到岛上。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我儿子要是被困在这岛上,大把大把的钱花不出去,确实很可惜,去给苏丽娟打电话问问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不用查了,新闻都出来了。」下人递过来一个平板,上面记录着周启山被驱逐周家,周南安被一并除名的消息。 随着男人看完这东西,苏丽娟的电话也打过来了,「你还有心思出海,这边出岔子了!」 闻言,男人眉梢挑起,「那不应该是你担心的事情吗?当初是你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计划一定万无一失给儿子安排一个身份。」 「但我没想到……」苏丽娟咬了咬牙,气的说不出话。 她抱侥幸心理,因为推算时间的话,她是在周启山出车祸之前怀上的周南安。 可那种情况下,就算说出来,周家也会要求做亲子鉴定,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趁着周家还没闹大了周南安来路不明,深挖周南安的来历,她只能闭上嘴。 「你想的这个办法,耗时耗力,虽然成了名正言顺,滴血不占,但我的乖儿子可不喜欢。按照我以前说的办吧,虽然不干净但也能确保不留下证据。」男人不容置疑的说。 苏丽娟却有点儿不乐意,她在周家这么多年,早把周家当成了自己的,不甘心! 「放心,在周家的这口气,我替你出了。」男人倒是了解她,哄了两句她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后,男人将手机丢到一旁,吩咐下人,「把新研发的药剂送去……给盛央央吧,那个女人的狠我喜欢,她一定能帮我实验出这个药剂成不成功。」 第三百七十章 不看路千宁的脸色过日子 「先生,那个女人狠归狠,可是在周北竞面前,还嫩了点儿。」 下人思忖半晌,说道,「不然,北周都落在她手里了,她怎么还被逼的节节败退呢?」 虽然他们把盛央央查的彻彻底底,认为就凭盛央央的脾气,现在被逐出北周也不会善罢甘休。Z.br> 但他们并不看好盛央央能在如日中天的周北竞和路千宁面前沾光。 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下一秒忽的扬起一抹笑容,「我好久没听到你们这样跟我夸赞一个人了,你们搞得我好想去会会那个周北竞。」 下人赶忙颔首,「先生请三思,为了一个周北竞以身涉险,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男人转过身反问道,「事情关乎这我们刚研制出的药剂,一旦这药品成功我又能赚的满盆金钵,闹这么大的动静证明我研制成功把那群想抓我的人气的鸡飞狗跳,多有意思?」 他越说越兴奋,直接挥手道,「去安排一下,我要出山了。」 —— 路千宁没想到,公开了周北竞入赘路家的消息后,最忙的不是周北竞。 而是她。 霍氏那边收到了许多合作商的邀请,各个项目进行顺利,一时间合作项目应接不暇。 与此同时,她接到了路康康的电话,路康康的店开业了。 前两天开业剪彩时让她去,她因为太忙没顾上。 现在路康康通过网络知道她连女儿都有了,一天内打了好几个电话,让她带孩子去店里吃碗面。 主要是,他这个当舅舅的,还没见过外甥女呢。 路千宁是和周北竞一块儿去的,很低调,赶着周一的傍晚去的。 路康康的店铺开在商业街附近,中午人流量很大。 晚上大部分的人都回家了,来这儿吃面的人比起中午少了一半多。 路康康知道他们会过来,把唯一一个小包厢留出来了。 路千宁抱着跑跑在车上下来,初次到外面来的小奶包稀奇的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左看右看。 店里,赵静雅丢下抹布迅速走出来,「姐,你来了?快进来,康康还在后厨忙着呢……」 她话音落地,就看到周北竞停好车也过来了。 但她只是看了眼,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引着路千宁往店里走,「康康知道你来,还准备了几个菜,他手艺挺好的,等会儿你尝尝。」 「嗯。」路千宁应声,对这样热情的赵静雅有点儿莫名的抗拒,她进了店里后,借着打量店内的时间等了等周北竞。 店铺位置不小,百十来平,四分之一的位置做厨房,还有一个小包厢,其他位置摆了约莫二十多张餐椅。 这儿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很令人舒适。 「姐,包厢在这儿呢,已经有两道菜上桌了。」赵静雅端了一壶茶水,拿了一只一次性杯子。 进了包厢后,倒了一杯水给路千宁,然后就把目光落在路跑跑身上。 「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俊,一看就跟姐很像。」她伸出手去想抱抱小奶包,可小奶包在家里待惯了,见了眼生的人不找。 「这是认生呢。」赵静雅在路千宁旁边坐下,「姐,你有什么想吃的菜?我告诉康康,现在就去加。」 路千宁一边观察着第一次出来的小奶包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应,一边回应赵静雅,「没什么特别想吃的,让康康少做两个,够吃就行。」 闻言,赵静雅倒是很大方的说,「你难得来一次,以前我们穷招待不上你,现在这不是有了吗?肯定要给你吃好的喝好的啊。」 这话里不乏有着扬眉吐气 ,显摆的意思。 虽说他们就算开了这面馆,也不如路千宁有能力有钱。 可至少吃喝不愁,开业几天每天的纯利润最低两三千。 这样下去,不出两年在江城买房都不是问题。 关键是,这面馆是他们自己开起来的,她对路千宁大方是另外一种显摆的方式。 哼,她们是平辈分,平起平坐! 以后可不看路千宁脸色过日子。 她那点儿小心思,路千宁看的一清二楚,但路千宁今天是冲路康康来的。 在包厢里听赵静雅絮絮叨叨了半个多小时,路康康和卢月华终于露面了。 两个人端着四五个菜,放下后,卢月华又回厨房端了两趟。 就这几个人,一共十来个菜加一个汤。 「姐,姐夫。」路康康扯着笑容打招呼,眼珠子一直落在跑跑身上,他走过去就在口袋里掏了个首饰的小盒子。 赵静雅瞬间笑容就浅了几分。 「我一听说你们有女儿了,特意去金店买的,人家说了小孩子戴金好。」 路康康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个金手镯和一个拴着红绳的金锁,往脖子上戴的。 两个东西加起来估摸着要一万多。 他想给孩子戴上,顿了下又放回盒子里了,「姐,你给她戴上。」 「你来戴。」路千宁捏着跑跑白胖胖的小胳膊,撸起一小截袖子,递到路康康面前,「跑跑乖,舅舅给你戴小镯子。」 路跑跑「咿呀」了一声,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路康康戴到手上的小镯子,另一只手挠了半天,才准确无误的抓到那镯子上。 镯子和小金锁都戴上以后,路跑跑连着「哦呜」了两声,蹬了蹬小腿。 然后她就一直低头摆弄胳膊上的金手镯和金锁。 「哎——」路康康正要跟周北竞说话,却发现桌上只有一杯水,在路千宁这边。 他立刻回头跟赵静雅说,「看你这一天天忙的,快去拿个杯来给姐夫倒水。」 赵静雅本就因为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给路跑跑准备了手镯和锁而不高兴了。 不急不缓的说了句,「我这不是觉得「姐夫」喝惯了咖啡和那些好茶叶,喝不惯咱们这小店里的白开水吗?」 她伺候路千宁一个人还不行?还得伺候周北竞? 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周北竞是入赘路家,现在路千宁这么强是凭自己本事,跟周北竞毫无关系的! 「你少说两句!」路康康不悦的白了她一眼,然后自己去拿一次性的杯子给周北竞倒水,「姐夫,上次我看新闻说你出车祸了,伤都养好了嘛?」 周北竞接过水,微微颔首,「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以后你们这也好了,我和静雅也挺好的,咱们都和和美美的。」路康康憨笑着。 他态度真诚,周北竞便跟他多交谈了两句,给他提供了一些如何拓展拉拢固定资源的办法。 虽然现在人人都点外卖,可外卖买一份面比到实体店买贵一些,他建议路康康招一个专门送餐的小时工,每天只工作中午四个小时。 建个群,将所有吃过饭的客户拉到里面,可以在群里下单,跟店里费用一样。 路康康听的兴奋,认真的和周北竞探讨着。 自始至终,卢月华都没跟路千宁讲过话,默默的吃着东西。 直到路千宁去厕所,把跑跑交给周北竞独自离开,卢月华迅速跟了出来。 在她上完厕所后,才上前跟她说话,「路千宁,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路千宁洗着手,透 过镜子看了她一眼,「什么事儿?」 「现在康康这儿也不缺钱了,我也不赌了,咱们母女也没必要闹的这么生分,以前的事儿就都过去了,你看……以后我能不能跟着你?」 卢月华可受够了赵静雅。 店一开,赵静雅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在店里什么都不干,只收钱。 打扫卫生收拾桌子后厨刷碗,都是卢月华一个人的活。 关键是,还不给钱。 她几次跟赵静雅提,一个月工资啥的,赵静雅就美鸣其曰,「一家人谈什么钱?你就专心***的,买什么管我要就是了。」 赵静雅也会劝路康康,说万一给她钱,她又学坏了去赌呢?以后再把店赔进去…… 结果,她全身上下加起来就三百块钱。 白干,要钱不给,这日子谁受的了? 同样是不给钱,她还不如去路千宁那儿享福呢,最起码不用干活。 「不能。」路千宁拒绝的干脆利落,「当初律师申明书上怎么写的,现在就怎么办。」 一听这话,卢月华不高兴了,「路千宁,你这就没良心了,你能养一个继母,还能养男人怎么就不能养你.妈.了?」 「我每个月都往你的卡上打了赡养费,听你的意思卡应该是在赵静雅手中,你自己去解决。」 路千宁擦了擦手,又说了句,「如果你实在解决不了,等会儿我可以替你问赵静雅要。」 那毕竟是她给卢月华的赡养费,都被赵静雅拿了确实不像话。 可显然,卢月华根本看不上那两千块钱,「我跟着你,以后你连赡养费都不用给我打了,这不两全其美吗?就赵静雅那脾气,你要她能给你?」 「她会给的。」路千宁想都不想边说,「她若不给,你重新办张卡,我给你换个卡打。」 办法有的是,她一点儿后路都不给卢月华留,说完就走了。 卢月华咬了咬牙,越想越觉得亏。 都是因为张欣兰,她占着路千宁母亲的身份,家里有两个老太太要被人家说闲话的! 既然只能留一个,那凭什么留张欣兰呢? 不行,既然路千宁这儿行不通,她就得去找张欣兰…… 一顿饭,吃的路千宁又刷新了对赵静雅的认知。 第三百七十一章 周北竞出去炫女儿 周北竞简直就像刚进门不受宠的小媳妇,被路千宁的「娘家人」各种冷眼相待。 以至于回到车上,路千宁就立刻跟周北竞说,「你别把赵静雅那副做派放在心上,她就是那种狗眼看人低。」 换了以前,赵静雅对周北竞那叫一个可望而不可即。 现如今在网上看了那些杂七杂八的新闻,知道北周不行了,而北宁以路千宁的名义面世的。 搞得就好像周北竞落魄到,连赵静雅和路康康都不如了。 系安全带的周北竞动作一顿,眸光划过一抹精光,抬头时就有了几分故意压着的委屈,「没办法,谁让我现在寄人篱下呢?」 「你可不算寄人篱下。」路千宁拍了拍路跑跑的小手说,「你是跑跑的亲爸,是我名正言顺的老——」 冷不丁,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好像还没复婚?」 周北竞剑眉微挑,煞有其事的说,「反应还不算慢,终于在我对外宣布入赘路家的五天以后,你意识到还没给我一个名分。」 所以,人家一直旁敲侧击,口口声声入赘路家,她却没察觉到他那是在提醒她什么? 「你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她话语带着几分埋怨。 「有些话能直接说吗?」周北竞反问。 路千宁理所当然,「当然要直接说,我们的关系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搞提醒那一套。」 周北竞抿了抿薄唇,在红绿灯路口踩下刹车,漆黑的眸光倒映着一片赤红,他直接说,「那你大姨妈结束,今晚我可以——」 「滚!」不等他把话说完,路千宁就黑着脸打断了。 男人识趣的安静下来,待红灯变绿,一脚踩下油门,「所以,有些事情心里明白,直接说不太好。」 强词夺理,路千宁哪儿能看不出他在故意转移话题? 他根本没把赵静雅放在心上,今晚跟路千宁出来,也只是陪她。 跟路康康的交谈,也是因为他和路千宁关系不错,还给跑跑准备了礼物。 他悄悄看了看,小金锁是实心的,捡着贵的买的。 不过他虽然不放在心上,但还是拿捏了一把,拿捏着路千宁因为赵静雅的特殊对待而过意不去的心理,占尽了路千宁的便宜。 不过,他还有点儿人性,知道路千宁最近工作忙的不可开交,凌晨就放过她了。 她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明天我去把工作安排一下,然后咱们找时间去民政局复婚。」 「嗯。」周北竞将她拥在怀里,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脊,又软又香。 翌日,路千宁去公司时,周北竞也准备带着跑跑出门了。 据说,他是约了姜丞岸在外面商场见面,同行的还有顾南,赵小甜生日快到了,要去给赵小甜买礼物。 路千宁不戳破他瞎乱找借口出去炫闺女,驱车离开。 出小区的时候,忽然看到角落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有些熟悉,一晃而过。 她已经掉头到对面的马路,返不回去了,估计是看错了,只能驱车离开。 后脚周北竞开车,把跑跑固定在儿童座椅上,也走了。 张欣兰叹了口气,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小声嘟囔了句,「这以后,我还能碰到跑跑的头发丝儿吗?」 就周北竞那「德行」,还不得天天带着跑跑往外跑? 她一个人在家里觉得没抓没挠的,想给张月亮发消息,估摸着这会儿张月亮也在忙。 干脆她就拿了个外套,想去就近的超市转转,等晚上给他们做点儿好吃的。 以肚子疼为由不肯去店里帮忙的卢月华就在小 区外面守着,看着这壮丽的别墅,嫉妒的眼都红了。 正发愁怎么进去,忽然看到张欣兰穿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服走出来,手里拎着个包,跟贵妇人似的。 她疾步冲出去,拦住了张欣兰。 突然蹿出来的人,把张欣兰吓了一跳,稳下心神后才发现是卢月华,「你怎么来了?」 「呦?」卢月华可笑的说,「这是我闺女家,我还不能来了?你一个后妈哪儿来的脸这么问我?」 张欣兰绷着脸色,不打算跟卢月华吵,「你要是找千宁,就给她打电话吧,她去上班了,不在家。」 「我不找路千宁,我找你。」卢月华双手插在兜里,离近了才发现张欣兰保养的可真好,细皮嫩肉的。 瞧那双手,估计啥活儿也不干! 哪里像她?整天刷碗收拾桌子! 「你找***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张欣兰越过她就想走,却被她抓住了胳膊。 卢月华力气很大,「路千宁丧良心,不顾亲妈,我跟她讲道理讲不通,我就来找你,你总不能这么不要脸吧?自己有闺女非得住在我闺女家里?我听说你女儿不结婚了吗?怎么?嫁的没路千宁好吗?才让你恬不知耻的在这儿赖着!」 清晨出来遛弯的人不少,都住在这别墅区时间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 尤其路千宁和周北竞算得上公众人物,张欣兰不想闹大了,给他们丢人。 于是她低声说,「你别拉我,你想说什么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里谈。」 「哎呦,还咖啡厅呢?你一把年纪了想带我去丢人,显摆你喝过咖啡啊?」卢月华没去过咖啡厅,一想到去了就得看张欣兰单方面表演,就忍不住挤兑两句。 张欣兰被她怼的脸色涨红,「那你说在哪儿谈?只要别拉拉扯扯的就行!」 卢月华扫了一圈,眼珠子一转说,「去我女儿家谈,我这个当妈的还没去过她家呢,不像话。」 这……张欣兰犹豫着,按理说她没理由和资格拒绝卢月华去路千宁家里。 可她又担心贸然带卢月华回家,万一以后她找事儿上门闹。 想的有点多,但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她没直接说,「我刚才出来的太急,忘了带钥匙,回不去了,咱换个地方。」 「你骗谁呢?」卢月华挤眉弄眼的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张欣兰,我早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一个后妈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去我女儿家里?」 夹枪带棒的话,又怼的张欣兰说不出话。 「我家就是她家,所以她有的是权利阻止你去她家里。」路千宁的车停在路边,她刚下车就听见了卢月华这话。 精致的眉目染上一抹怒意,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阔步走来,清眸淬着一层疏离和厌恶。Z.br> 「卢女士,你公然在路上拦截我妈,并且骚扰她,是犯法的,知道吗?」 她态度强硬,在加上上次的律师函让卢月华清楚的知道,她不能跟路千宁硬碰硬。 瞬间,卢月华就扯出一抹笑容,「千宁,别这样跟妈说话,妈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吗?主要是我听说张欣兰的女儿结婚了,我这不是想着结婚生子都是很快的事情,那张欣兰不得去照顾她女儿?你这儿谁来照顾跑跑啊?不还是得指着妈啊?」 她那张嘴一张一合,强词夺理。 带着几分威胁和警告的目光扫了眼张欣兰,提醒张欣兰别赖着不走。 路千宁胸腔里淬着火儿,卢月华和赵静雅真是一对好婆媳。 「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好,就算我妈有事照顾不了,也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你不用拐 弯抹角的,不管你话说的多漂亮,我都不会改变我的主意,你我除了那份赡养费之外,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说完,她拉着张欣兰上车,让张欣兰坐到了副驾驶。 一旁站着的卢月华欲言又止,怕惹的路千宁急眼,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路千宁开着那价值不菲的车带张欣兰走了。 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车屁股后,她叹了口气,双手拍了拍腿,怎么就这么巧,让路千宁看到了。 不然,她拿捏张欣兰那软包子还不是妥妥的? 余光忽然瞥见路边站着几个看热闹的,她眼珠子一咕噜,坐在地上抹眼泪。 围观的人见状迅速走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 「你这是怎么了?」 「我看你跟路家那个太太认识啊?」 「你们什么关系?她们这是欺负你们了吗?」 「你别哭啊,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或多或少能帮你啊。」 卢月华使劲揉了揉眼睛,揉的都疼了才松开,眼睛红红的,「那不是路家的太太,路千宁是我女儿,她和路千宁毫无关系,当年我和路千宁的父亲离婚,想带走她,可没有那个能力,后来路千宁的父亲娶了刚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仗着自己是路千宁的后妈,供路千宁上了几年学,就压着路千宁给她治病,花了好多钱,现在还死赖着我女儿不让我女儿跟我相认……」 —— 疾驰在马路上的车内,张欣兰踌躇不安的说,「千宁,你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会不会出事?」 「不会,她进不去就会走的。」路千宁眉头紧锁,缓了缓心头的气,安慰起张欣兰来,「妈,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当初她是怎么对我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清楚,不用在她面前理亏。」 张欣兰叹了口气,点头道,「我不理亏,我就是怕闹大了给你丢人,不然我甩下她就走了。」 换个地方,但凡没有认识路千宁的,卢月华就是拉着她在地上撒泼,她也不含糊。 「千宁,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看她不会死心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能透露的行踪 「回头,我找康康谈谈吧。」 路千宁猜卢月华一定是趁着路康康不在的时候过来找她的。 不然路康康是不会让她过来的。 「也行,慢慢谈,实在不行在给她加点儿抚养费,我在你这儿搬不搬走你说了算,可我觉得她是不能搬进来,不然你这日子还不鸡飞狗跳的?」张欣兰一直在给路千宁做打算。 路千宁心底一暖,侧目冲她笑了笑,「您准备去买什么?我送您过去。」 让卢月华这么一闹,张欣兰都忘记自己是出来买东西的,「算了,你送我去教育机构吧,我去看看月亮,等晚上再回来。」 她担心卢月华还没有走,回去了也是招麻烦。 路千宁送她去了教育机构,在门口停车让她一个人下去的。 霍氏那边催了好几次,有个高层会议她已经迟到了。 张欣兰进了教育机构,一眼就被前台认出来,「张阿姨,您怎么来了?」 「我找月亮,她在忙吗?」张欣兰笑着问了句。 前台看了看腕表说,「张老师还没来呢,她最近几天状态不太好,上午十点多才来机构呢,要不我给您打电话催催?」 闻言,张欣兰蹙了蹙眉。 张月亮一向很敬业,为了教育机构的事情早出晚归是她这两年看在眼里的。 怎么会突然天天晚到? 「我到她办公室里去等着吧,你忙你的。」她冲前台笑了笑,揣着疑惑去了张月亮的办公室等着。 十点多,张月亮出现在办公室里,「妈,你怎么突然来了,不跟我说一声呢?」 张欣兰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这不是事出突然吗?你姐送我过来的,你最近怎么了?刚才前台说……」 「没事儿。」张月亮扯出一抹笑容说,「就是最近一个人睡不太习惯,睡得晚起的晚。」 她把包放下,并未坐在张欣兰身边,去开窗户让办公室里透透风。 张欣兰不疑有他,思忖了下提起一件事儿,「妈是觉得,你和吴森怀的事情也该解决了,回头我找吴太太好好谈谈吧,等你们稳定了,我搬到你小区去住,将来你们生了孩子我帮你带带。」 这是她想了半天的结果,她不能再继续跟着路千宁了。 落在卢月华那儿又是个把柄。 何况,跑跑也不用她带了,她总不能天天在路千宁那儿做个闲人,总打扰人家小两口的生活,也迟早惹人厌烦。 「怎么突然要在我姐那儿搬出来了?」张月亮折回她身边坐下,「出什么事儿了?」 张欣兰把早上遇见卢月华的事儿说了一遍,「你姐那边也不需要我,何必留下让她落人话柄呢?」 张月亮想了想说,「您说的有道理,刚才我出门的时候还看到我们那个单元有出租房屋的,我这就去联系一下。」 她去给物业打电话联系业主,而张欣兰这边儿还是想想办法先跟吴太太把事情说明白点儿。 趁着张月亮打电话,她也给吴太太发了个消息。 【吴太太,两个孩子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我们就不要再拖了,找个时间见一面,谈谈吧。】 短信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复,她就只能再耐着性子等等,反正张月亮租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 江城商场,周北竞抱着跑跑在咖啡厅边缘坐着晒太阳。 小奶包趴在他身上,咿咿呀呀的引来不少人打量的目光。 这男人好帅,怀里的奶娃子水灵灵的,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看的众人一阵心情激动。 而他对面坐着的姜丞岸一脸生无可恋,「周北竞,你过分了,你出来就是为了坐在这里的?你都不考虑考虑我吗?」 他指着自己的脸,「我是她干爸,我不要面子的?」 「怎么?你想变成二皮脸?」周北竞不冷不热的反驳,逗弄着怀里的小包子。 看姜丞岸吃瘪,唇角轻勾冷嗤一声,得意和显摆的意思不言而喻。 「行,你狠。」姜丞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心里骂骂咧咧却控制不住总去看小奶包。 虽然一段时间不见,可小奶包还认识他,看到他看自己,咧嘴一笑,唇角两个梨涡甚是好看。 看的姜丞岸心都快化了,正想低头求周北竞把干闺女给他抱抱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他看都不看来电显示,滑动屏幕接起,依旧盯着小奶包,时不时挤眉弄眼逗逗。 冷不丁,他表情骤变,「哦」了一声迅速挂了电话。 「完了,周北竞,老子摊上事儿了!我前妻和她哥来了!」他坐立不安,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周北竞促狭的长眸微微眯起,「来就来了,你怕什么?当初是她骗了你一颗j子跑路,到现在也不让你跟孩子相认,你怕她做什么?」 「她要拐老子回去做倒插门啊!」姜丞岸抓耳挠腮,看周北竞风轻云淡,又拐弯抹角骂了句,「我可不像某些人,要死要活的入赘,没骨气,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姓。」 「你的孩子跟你姓了?」周北竞一针见血的扎他,「非但没跟,你都没见过吧,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人家接你回去父女或父子团聚,你还不感恩戴德,死要面子活受什么罪?」 这一点,他是切身体会过。 死要面子没媳妇的。 不知想到什么,姜丞岸脸色黑了黑,下一秒说道,「我在乎的是倒插门吗?是她当初骗老子!」 意识到吐露了不该吐露的话,他冷哼了声,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摊开翘着二郎腿不说话了。 周北竞宽厚的大掌轻轻把玩着小奶包白嫩嫩的手,忽然想到什么,眸光沉了几分,「他们到国内来干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抓我回去倒插门啊。」姜丞岸没好气的说。 周北竞坐直了身体,思忖片刻果断吐出三个字,「不可能,你前妻的哥哥身份不一般,他轻易不能往来各个国家,不会单纯为了你前妻到这儿来。」 有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萌生。 很快姜丞岸也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冲周南安生父来的?可他不在咱们——」 「这儿啊」还没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人长了腿,想去哪儿去哪儿。 「我帮你问问,这种事儿可不能开玩笑。」姜丞岸又给前妻拨电话回去,「你们到这儿来究竟是干什么?你别糊弄我,你哥那身份是能随便走动的……妈的,老子不见你!我……」 对方也不知丢下一句什么话给他,就挂了。 姜丞岸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双手插入短发中,「她要见我,才肯说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话音落地,周北竞在兜里掏出车钥匙,放在桌上轻轻推了下,车钥匙就跑到了姜丞岸手边。 「开我车。」 他是刚在机场落地,打车过来的咖啡厅。 怔了几秒,姜丞岸直接骂他没人性,「我要是去了,万一她直接把我打包带回去了,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我这叫君子成人之美。」周北竞抬了抬下巴,「咖啡别喝了,现在去。」 姜丞岸冷静的思考一会儿,没什么比兄弟的安危更重要,他还是抄起车钥匙走了。 他的前妻是国外的,混血,湛蓝色的眸,身材好到爆。 当初他在国外打理风***司,发展期间天天喝酒应酬,在那情况之下遇上的蓝妮。 ***,对彼此很满意,一拍即合三天领证。 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 他爱的死去活来,不出三个月蓝妮就怀孕了。 然后跟他摊牌,她只是想要他一颗j子,带娃回去继承家产,他若还愿意跟她在一起,就倒插门—— 他直接怒了,就此跟蓝妮分道扬镳。 这么些年老死不相往来,前些日子为了周北竞的事儿,又想起来蓝妮的哥哥可能知道些什么,重新联系上。 思绪间,他来到蓝妮落脚的酒店,找到了蓝妮的房间。 敲了两下门,房门即刻被打开,一抹纤细的身影冲出来,紧紧抱住他。 「岸,我们好久不见了!」蓝妮的中文发音不是很标准,但还算流畅。 姜丞岸黑着脸把她手拉开,越过她进屋跟矗立在窗前,身高接近两米,身材魁梧健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一个黄头发男人说,「哥,你们来这儿是不是因为之前我跟你打听的那个狗子?」Z.br> 蓝布恩转过身,蓝棕色的眼睛看着他说,「不是,蓝妮想你了,我刚好休假,特意过来看看。」 「你可拉倒吧。」姜丞岸一脸不屑,「别在我这儿演戏,一个骗子能说真话?」 蓝妮给他递了杯咖啡,走过来时笑容一僵,「骗子?是指我么?我当初虽然是隐瞒身份,可我喜欢你是真的。」 她真挚的目光跟姜丞岸微冷的眼神碰撞到一起,姜丞岸很快就移开目光。 理都不理她,又是同蓝布恩说,「当初的事儿既往不咎,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告诉我,到这儿来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就行了。」 见状,蓝布恩无奈的摊开双手道,「我确实不单单是为了蓝妮和你的事情来的,还有一些工作上的私事儿,不能透露,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跟你说的那人没关系。」 他是j人出身,讲话向来言而有信。 姜丞岸便信了,「行,那该说的说完了,我走了。」 「等等。」蓝布恩抬手捏住他肩膀,他在人家面前像个小鸡子,被丢回房间内,反而蓝布恩出去了,「跟蓝妮好好谈谈。」 第三百七十三章 帮着一群外人瞒着我? 姜丞岸像个小鸡崽子被甩到床上,肩膀上阵阵痛意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你没事儿吧?」蓝妮走过来想帮他揉揉肩膀。 他迅速避开她葱白的手,「我有事儿没事儿跟你没关系,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还顾念以前的感情,就把孩子带出来让我见一面!」 蓝妮收回手,轻轻咬着唇瓣,犹豫的看着他,「孩子一直是我爸妈以家族继承人抚养着,不能出国,你想见只能跟我回去。」 「回去?」姜丞岸坐起来,双手交叉手肘抵在膝盖上,眼皮抬起直勾勾盯着蓝妮,「那是你家,不是我家,什么叫回去?你欺骗我的感情,还让我和我的孩子连面都见过,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跟你回去?」 气涌上头,他站起来,往日里嬉皮笑脸的面容变得阴沉,「蓝妮,我们不做仇人已经是最后的体面,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 蓝家在国外背景很强,姜丞岸人单力薄,没有能力在她手里把孩子抢过来。 越是这样,他心里的怨气越重,甚至变成了恨。 「岸,你能不能听我解释?」蓝妮声腔颤抖,「我没想过你会不同意跟我回蓝家……」 「闭嘴!」姜丞岸在齿缝里蹦出来这两个字,他忽的抬手掐住蓝妮的脖子,额头的青筋凸起,「我说过,事情的根本不是回蓝家这件事儿,而是你对我的欺骗,和你后来阻止我和孩子见面的行为!」 蓝妮能察觉到,他手上没怎么用力气,可越是这样她的胸腔越疼。 她脸颊滑落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因为,我想让你跟我回来,你回来就可以看见孩子了!」 「你做梦。」姜丞岸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松开她,转身走出房间。 门外,蓝布恩见他走了才回来。 「他是不会跟你回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蓝布恩挑起眉梢道,「他们东方人很有骨气,你的欺骗是他容忍不了的。」 蓝妮啜泣起来,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哥哥,你带我来这儿是为什么?跟他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蓝布恩眸光微转,回答道,「机密,不能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做最后的挽留,如果这次他还不走,你以后就死了这条心,回去嫁人。」 话刚说完,蓝布恩的手机响起,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接起。 「放心,我已经在这儿平安落地,密切监视着周北竞的一举一动,尽量确保他的安全,封锁我来此行的目的,免得打草惊蛇让周北竞有所察觉,无法引诱抓捕对象入网,只要利用周北竞引蛇出洞,抓捕成功,我们会给他很高的补偿!」 —— 姜丞岸连来带去只花了一个半小时。 周北竞带着跑跑在咖啡厅睡了一觉,他回去时跑跑还没醒。 「来这儿的原因跟咱们想的那事儿无关,他平日里又不是只盯着那只狗子,想抓的人多了,你别多想了。」姜丞岸有些郁结和烦躁。 这是他和蓝妮离婚五年来,首次重逢见面。 他刻意的压制了自己的情绪,甚至不看她。 一半是因为生气,一半是怕控制不住,被她那柔情的目光看的耳根子都软了。 他挠了挠头,试探性的问周北竞,「国内有没有什么算卦的地方啊?」 周北竞眼眸诧异的看着他,「什么意思?要算姻缘?」 「不是。」姜丞岸凑过来,小声说,「我让人家给我算算我是有闺女命还是有儿子命。」 孩子的面没见过,至少也应该知道他有个儿子还是女儿啊。 午后的咖啡厅里环境静谧,周北竞懒散的被太阳晒着,垂眸就能看到跑跑,时不 时给路千宁发条信息,这会儿的他体会不到姜丞岸内心的无奈和苦楚。 他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说了句,「面子真的一文不值,心里有她的话别计较什么入赘不入赘,欺骗的事情也翻篇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姜丞岸手指头狠狠戳了两下桌面,发出「咚咚」的闷响,在餐厅里格外清晰。 有人投过来目光,他冲人家歉意的笑了一笑,复又跟周北竞说,「她连孩子都不让我见,她说她没权利,那总得告诉我是男是女?给我看看照片有吧?可她什么都不给,等着我求她?」 越说他心里越寒,「老子赌的起这口气。」 「你在这儿等顾南,我带跑跑去霍氏,给千宁送午餐。」周北竞拿过车钥匙,抱着跑跑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丞岸连着骂了几个「没良心」,然后给顾南打电话,「快中午了,你买完了就赶紧过来,一起吃个饭,饿死了。」 「啊?」顾南那端懵了几秒,然后说,「我回家了啊,我不是说了我买完东西要迅速回来陪我媳妇吗?你饿了自己不会吃饭啊,找***什么……」 周北竞特意跑了一趟路千宁喜欢吃的店,买了她最爱吃的东西,兜了个圈子再到霍氏,已经快一点钟了。 他提前给路千宁打了电话,到的时候路千宁和张文博在楼下等着呢。 看着把车停在公司正门口的周北竞,大张旗鼓的在车上下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小奶包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抱下来。 刚睡醒的小奶包眼眶有些红红的,眯着眼睛皱着眉毛,跟小老太太一样。 但看清楚路千宁时,瞬间高兴的挥舞起小胳膊,「咿呀呀」了两声。 路千宁赶忙把她抱过来,贴了贴脸。 那边周北竞把吃的交给张文博,目光寸步不离的看着她们母女。 张文博抱怨了句,「周总,您再来晚点儿,路总就等着吃晚餐了。」 人家饭都吃饱了,他非要送午餐过来。 这哪里是送午餐?不就是抱着孩子过来转一圈吗? 「路总,小姐长得可真好看,跟您一样。」 路千宁不禁莞尔,「是吗?以后再长大些,应该更能看得出她究竟像谁。」 小奶包偶尔生气,跟周北竞如出一辙,她反而觉得更像周北竞一些。 「进去吧。」周北竞站在风口,替母女两个挡住风,顺势整理了下路千宁被吹乱的头发。 他长臂揽着路千宁纤细的腰肢,想带着她往公司里走,路千宁却站着不动。 「你吃的送过来就好了,带跑跑回去吧,上班的呃时间到了,大家都在工作,你带孩子过来算怎么回事儿?」 她看了看公司里不断探出来的目光,朝他这侧倾了倾身体,低声道,「你显摆也得有个度啊。」 周北竞目光错愕,薄唇轻启道,「你以为,我是来显摆跑跑的?」 难道不是吗?看他黑色的瞳仁极为认真的看着自己,路千宁一度以为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我就带她回去了。」周北竞将跑跑在她怀里接过来,高傲的就想走。 张文博赶紧扯了扯路千宁衣袖,「路总,他生气了可不好哄。」 想到上次他生气,路千宁属实有些头疼,纵然觉得他这会儿的高傲和无辜都是装的,但不得不拦住他,「那个,既然来了,要不就带她上去吧,刚好霍坤之在,他们都没见过跑跑呢。」 「不太好。」周北竞抱着小奶包,背对着阳光,身体斜靠在车身上,扫了眼高耸入云的大楼,「你们都忙工作,我带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儿啊?」 「这儿我说了算,我 说你能带进去转一圈就能。」路千宁没好奇的轻嗤了声。 周北竞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抱着小奶包走在前面。 路千宁和张文博在后面跟着,就听张文博小声吐槽,「路总,周总这不会是产后抑郁症吧?虽然他不是产妇,可人家都说了带娃阶段,很容易造成抑郁的,不论男女。他是不是在家里憋疯了?」 所以总想着往外跑,也并非炫女儿。 很可能是他需要出来接触人群,自我抵触抑郁的可能性? 「你想多了,你家周总内心强大,谁抑郁他都不会抑郁。」路千宁只是不好意思说,在家里时周北竞浪的没边,都快把她整抑郁了。Z.br> 其实周北竞只在霍氏待了不到一个小时,跟霍坤之和林清越碰了碰面,趁着路千宁带女儿跟他们互相介绍时,把北周的一些烂摊子给张文博交代了一下。 张文博:你清高……帮路千宁交给我,北周还交给我,我是机器人? 「是,周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完成您交代的工作……」 然后路千宁有工作,周北竞就带着跑跑走了。 因为距离周北竞宣布入赘路家的消息没过去几天,所以众人格外兴奋看到一代商业黑马变成全职奶爸。 甚至他下楼时,这儿都聚集了几个记者,拍了几张他抱着跑跑的照片,虽然很有职业道德的打上了马赛克。 但看到新闻照片的盛央央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孩子就是盛阙行口中张月亮的孩子。 所以,盛阙行都在帮着路千宁骗她? 深夜,盛阙行做小时工回来,进家门时已经快十一点钟,他还有许多作业没有写完。 换下鞋拿着买的两块面包,见盛央央坐在沙发上顿了下,想直接上楼。 「站住。」盛央央起身喊住他,「我问你,你为什么瞒着我周北竞和路千宁有个女儿的事情?你长脑子了吗?帮着一群外人瞒着我!?」 第三百七十四章 您选我一定是最正确 每次都因为这些小事情争吵,盛阙行都懒得跟她争执。 他想直接上楼,肩膀上却忽然一疼。 是盛央央丢了个水杯过来,砸在他的肩膀又掉到地上。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显得分外刺耳,盛阙行回头,站在台阶上盯着她。 「你疯了?」 「我没疯!」盛央央阔步走过来,指了指这栋房子,「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北周的总裁了,这栋房子很快就不属于我了!」 盛阙行抿着唇看她发疯。 「周启山倒台了,没有人能再帮我,以后我的荣华富贵都没有了!这都是败路千宁和周北竞所赐,如果不是你瞒着我他们已经生了孩子,事情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把所有的错归结到盛阙行身上,盛央央的心里怨气更大了。 「你们都是我的绊脚石,你是这样,那对该死的爸妈也是这样!你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迟早我要把你也解决了!不能保护我,让我被周家人带走也就算了,还要无休止的给我添麻烦,压榨我!」 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泪如雨下的同时,双手抓插入发梢,痛苦的蹲在地上。 盛阙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走下楼梯,弯腰捏着她肩膀让她站起来,「你在说什么?你要解决谁?什么叫把我也解决了?」 他捏的盛央央肩膀生疼。 很快盛央央就回过神来了,身体轻颤了下,一把推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上楼休息吧,我要去找房子,我们要搬到小房子去住了。」 不等盛阙行反应过来,她转身在玄关处拿了包,匆匆离开。 盛阙行被她推的撞在墙上,脚踩了一块儿玻璃碎片,扎破了鞋子,他脚心一阵刺痛。 鲜血瞬间就滴在地板上。 他蹲下把玻璃片拔出来,一瘸一拐的在房间里找药箱简单处理。 虽然伤口很深,可是他身上没有钱,去不了医院。 夺门而出的盛央央开车直奔市区,但她不知道该去哪儿。 想去酒吧一醉了之,可那地方人鱼混杂,她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堕落。 不然,真的完了。 找了个超市买了一包啤酒,把车停在郊区空旷的地方独自一人借酒消愁。 喝醉了,倒在车里直接睡到天明。 清早,她头疼欲裂,被一阵急促的敲窗声吵醒。 她睁开眼睛,.乔正贴着车窗打探车内的情况。 她被吓了一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周南安生父的人。 「下来,谈谈。」.乔见她醒了,冲她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一辆车。 盛央央拢了拢长发,缓了缓才下车,去了.乔指的那辆车旁。 车厢的门半开着,她只能看到男人两条很长的腿,还有手边一根镶着金子的拐杖。 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她根本看不清楚车厢里别的,甚至那男人的容貌都看不到。 「盛央央,我们先生有事情要跟你谈。」.乔解释了句。 盛央央呼吸一滞,所以车厢里的人就是周南安的生父? 她赶紧微微颔首,「您好,我是盛央央。」 「你好。」一双白的不太正常的手在车厢里伸出来。 那声音,莫名令盛央央心慌,她盯着那双手迟疑了好几秒,才缓缓握上。 「我带来了一个好东西,需要找个人实验一下,如果实验成功就能赚大钱,如果你愿意为我所用的话,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双白的异样的手在口袋里拿出一支透明的液 体,在盛央央面前晃了晃。 「您……找个人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需要我帮什么忙?」盛央央吞了吞口水问道。 男人轻笑着说,「你难道忘了,我要找的是谁吗?你还给我出过主意呢。」 盛央央瞳孔骤然紧缩,「可周启山已经败了,你好像没有必要大费周章跟周北竞过不去了啊?」 她以为,周南安的生父自此以后,另寻目标,毕竟周北竞这条路行不通了啊。 「我要的试验品,和周启山没多大关系,只是想找个有威望的人,挑衅一下那群想抓我的臭皮条。」 赤裸裸的挑衅,寻求刺激。 因为一旦出事儿的是这些有威望的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追着警方要一个结果。 可警方抓又抓不到人,给又给不了交代。 多好玩儿啊? 意识到男人把别人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中,盛央央的心跳加快了一半。 她犹豫了好半天,才说,「我能帮您什么?」 「不得不说,你给我挑选的这个对手很强大,有难度,需要挑战,你得帮我打探他们的行踪,必要时刻帮我把他们引出来。」 男人谈论这种阴谋论的事情,语气都是很轻快的。 盛央央甚至可以想象到,他都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在这样的人面前,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周北竞宣布入赘路家的画面不断浮现在她脑海中,她捏着衣角的手加大力度。 良久,忽然扯出一个笑容来,「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您选我一定是最正确的选择……」 —— 张欣兰给吴太太发的消息,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晚上,路千宁回来之后,她忍不住就跟路千宁说,「你说,到底要纠纠缠缠到什么时候?他们都领证这么久了,吴森怀总是忙忙忙的,什么事情能比婚姻大事更重要呢?」.z.br> 「月亮怎么说?」路千宁觉得,这事儿也不完全是吴森怀总是拖着。 肯定张月亮没逼吴森怀到那份儿上。 说到底,皇上不急太监急,张欣兰想帮也不知道在哪儿下手。 「月亮什么都没说,不过我听教育机构的前台小姑娘说,月亮这些日子的状态不好,早上很晚才到,我今天见了她也发现,她气色不是很好。」张欣兰怎么能不急? 张月亮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没领证还好说,领了证还不被认可,这就是她的心病啊! 「妈,您也别着急了,明天周六我不上班,去教育机构一趟,找月亮谈谈,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您说的对,该把这事儿早点儿办妥了。」 路千宁安抚着张欣兰,这事儿确实拖的太久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 周六上午一早,路千宁就去了教育机构,在那儿等到十点多钟,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张月亮。 张月亮黑眼圈很重,无精打采的强打起精神来教育机构。 在一群来来往往补课的家长和学生中,她显得分外憔悴。 「姐,你怎么来了?」张月亮拎着包的手紧了紧。 「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路千宁跟周围路过的补课老师颔首一笑,然后说,「这里不太方便谈话,去街边的咖啡厅吧。」 咖啡厅离的不远,两个人走路过去的。 路上,路千宁就发现张月亮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到了咖啡厅,两人点了两杯咖啡,服务员刚走,张月亮就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说,「姐,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不是我想问什么,而是你瞒了什么,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吧,有些事情你一个人解决不了,就要说出来一起想办法。」 路千宁一看就知她有事儿瞒着。 「吴森怀失联了。」张月亮低着头,眼泪一下子就落了,「那天说好了他要见相亲对象,我跟他一起去,然后跟他妈妈摊牌,他让我在隔壁包厢等着,但是他后来带着相亲对象走了,都没跟我说一声,我听服务员讲才知道的。」 她当然委屈。 吴森怀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也从未主动联系过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之后呢?一次也没联系过吗?」路千宁难以想象,都过去这么多天张月亮一个人怎么撑过来的。 张月亮刚要摇头,又想起一件事儿,「他没来过,但是他的相亲对象来过,拿了离婚协议书给我,我没签,我必须要见到他,亲口听他说了,才能签。」 「你觉得他会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吗?」路千宁拧起眉头问,「他没找你,你就没想过主动找他吗?他的游戏室你去过了吗?我想你也知道他家在哪儿吧?」 路千宁觉得这事儿不对,吴森怀那边一定有状况。 张月亮抿着抿唇,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怎么去找他,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如果吴森怀甩手给她一张离婚协议书,她签吗? 签了的话,怎么跟张欣兰交代?张欣兰本就一直不太同意她和吴森怀在一起。 「你越是在和吴森怀的事情上耗费下去,越让妈担心,也越让妈觉得吴森怀不靠谱,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你如果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承担后果的话,妈不是更不放心吗?」 一眼就看穿了张月亮的想法,路千宁又心痛又无奈。 恨铁不成钢。 张月亮的成熟,仅限于在工作上的认真,因为觉得不能辜负路千宁的一番心血。 但在感情上,一点儿也不成熟。 「你就没想过,万一吴森怀是出了什么事情呢?」路千宁把糟糕的可能性扩大,「你现在的逃避,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 瞬间,张月亮紧张的抬起头来,「他……能出什么事情?姐,你别吓我啊。」 路千宁,「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说失联就失联了?不管结果是什么你得去追寻了才能知道啊!」 「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如果打不通的话我就打他母亲的电话!」张月亮一下子就着急了,抱着手机去咖啡厅外打电话。 路千宁的视线落在窗外她的身上,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拨电话出去。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抹身影瞬间吸引了路千宁的注意,追随着那人一瘸一拐的身形进入咖啡厅。 前台的服 务员快速走过去说了句,「你迟到了,你这腿怎么了?」 「腿没事儿,就是脚破了点儿皮,姐姐放心,不会影响工作的。」盛阙行生怕丢掉这份工作,刻意跺了跺脚给服务员看。 「没事儿就行,赶紧去忙吧。」前台绕回收银台前继续忙碌。 盛阙行一瘸一拐的往员工更衣室走。 他一直低着头,不仅在外面没看到接电话的张月亮,也没看到店里唯一一位客人——路千宁。 五分钟后,盛阙行换好上衣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更衣室门外,双手抱臂的路千宁。 「千宁姐?」盛阙行脸上一喜,「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在这儿不稀奇,稀奇的是你怎么在这儿?」路千宁将他从头打量到尾,那条黑色的裤子皱巴巴地,显然是穿了很久。 咖啡厅的员工服穿在身上,让他显得比以前更瘦了? 不,是真瘦了,他的脸都小了一圈。 「学习压力很大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到这儿来打工?周六末的时间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行吗?」 盛阙行喉咙发哽,好一会儿才故作无谓的说,「我这不是想有点儿工作经验,将来毕业了好找工作吗?」 路千宁根本不信,「依照你的成绩,出了校门别人抢着请你去工作,还需要什么工作经验?」Z.br> 末了,她又垂眸看了看他的脚,左脚一直虚浮的站着,以至于他身体都是倾斜的。 「你的脚怎么了?」 她观察的如此细致,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每天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亲姐姐盛央央,看到地上那片血迹,都没问过他一句伤哪儿了。 盛阙行觉得自己是条汉子,但这会儿也差点儿没因为她的关心而掉泪。 「受了点儿伤,但没什么大碍。」 路千宁抿着唇,皱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盛央央每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你离学校这么远,是住校还是每天她来回接送你?」 盛阙行一言不发。 所以他过的,不言而喻。 「我这儿有钱。」路千宁在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盛阙行,「花我的,将来毕业赚了大钱,再还就是。」 刻着数字的卡片映入眼帘,那一刻盛阙行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但他还是把卡推回去了。 「虽然很辛苦,但是我能撑住,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昨天校长还找我谈话,好几个教授单独带我,我最多等明年就能毕业了,不就是半年的时间吗?我可以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不等说完就忽然往后面倒去。 路千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拉他,却没能拉住,跟他一块儿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他的一切费用你们负责 肩膀重重着地,疼的路千宁脸色苍白,手不经意间碰到了盛阙行的脸颊。 滚烫,烫的她手下意识的缩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 「怎么还摔倒了?」 两个服务员听见动静跑过来,看路千宁和盛阙行一块儿摔倒,还以为是盛阙行把人撞了。 第一时间把路千宁扶起来,询问着,「这位小姐,您没伤到哪里吧?不好意思,我们店里这个服务员是大学生,可能有些毛手毛脚的……」 「别管我,他昏倒了,应该是发烧了。」路千宁揉着被磕的生疼的胳膊肘,示意两个服务员赶紧把盛阙行扶起来。 「我的车就在外面,你们扶他上车,我送他去医院。」 她指了指门口停着的车,打算收拾东西一块儿离开。 可服务员为难的喊住她,「等等,小姐,他是我们店的员工,我们不认识你,不能让你带他走……」 路千宁脚步一顿,回头说,「他叫盛阙行,是清北大学的跳级生,今年刚满了十八周岁,他现在病的很严重,需要立刻送到医院去,再拖下去出事的话,你们负不起责任的,实在不放心的话就让店里一个人跟我走。」 老板还没来,店长犹豫片刻,示意两个服务员把盛阙行带到路千宁车上。 「那就麻烦这位小姐了。」店长跟路千宁道谢后,转身小声吩咐,「盛阙行不是留了他姐姐的手机号码?立刻联系她去医院。」 服务员迅速折回咖啡厅内打电话。 连着给吴森怀和吴太太打了好几个电话的张月亮失望而归,看到被架出来的盛阙行吓了一跳。 「先别说那么多了,你开车送我们去医院,盛阙行发烧了。」路千宁顾不上解释,将车钥匙交给张月亮,捂着撞疼了的胳膊坐上副驾驶。 医院离着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便到了。 盛阙行被送进了急诊室,路千宁跟医生说了一下他脚上有伤,任由医生去处理了。 也就十来分钟,医生在急诊室出来。 「不用太担心,他是因为脚底的伤口很深,没有及时处理导致红肿发炎,引起的高热,都四十一度了,估计不是今天开始发烧的吧。」 医生一边交代情况,一边让护士拿退烧药,顺便处理脚上的伤口。 「麻烦交一下费。」 他将开好的单子递过来。 店长犹豫了下没接。 路千宁毫不犹豫的接过来,「麻烦您给他用最好的药,先安排他住院观察两天脚上的伤口吧。」 「哎……」店长顿了顿说,「我先说明,他是只有周六来打工,他的脚伤不是在店里弄的,你要怎么治我不管,但你要住院花太多钱,我不好跟老板交代。」 「不用你花钱。」张月亮看不过去,把缴费单在路千宁手里拿过来,「姐,我去缴费,你让医生给你看看胳膊。」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再办理住院,又要浪费很多时间。 盛央央还没来,店长不放心把盛阙行丢在路千宁这儿不管,只能耗着。 路千宁被医生带去看胳膊上的伤了,店长一人在急诊室外面等着时,盛央央匆匆而来。 「怎么了?他怎么了?」看到站在急诊室外的店长,盛央央迅速上前质问。 店长在椅子上起来解释说,「盛小姐,您弟弟发烧了,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盛央央的眉头紧紧蹙起,「发烧值得送到医院来?还给我接连不断的打电话,你们干什么?吃点儿退烧药不就行了吗?」 她的态度属实让店长懵逼了。 确定盛央央是亲姐,那个路千宁只是认识吗? 「人呢?」盛央央见她不说话,不耐烦的问。 店长指了指急诊室里面,「他脚底有伤口,发炎了,还在处理,医生已经打了退烧针……」 又是不等店长说完,盛央央就挥手道,「我可告诉你,他的一切费用你们负责,谁让他是在你们店里出事送过来的呢?」 真不是盛央央现在苛刻。 主要是,她现在银行卡的存款都不足四位数。 之前北周一直岌岌可危,注入的资金也全部放在项目启动,和欠缺其他员工的工资上。新 她这个总经理被苏丽娟一口一个「自己人」圈拢着,愣是除了日常开销外一分钱没给她。 她一张嘴噼里啪啦盛气凌人,咄咄逼人。 哪怕她没理,也要端出一副高贵,你惹不起的架子来。 店长郁结,半晌才吐出一句,「他今天消耗的药费我们可以结算,但是住院和后期治疗脚伤的费用我们不管!」 「谁说他要住院了?」盛央央双手抱臂,好笑的说,「就一点儿伤口而已,等他退了烧拿一些药,回家养着就行。」 她甚至想,去药店买点儿碘伏和纱布,再来几片成人退烧药,也就花个几十块。 「可刚才一位小姐已经给他办了住院,说认识他,让他留下来住院观察。」店长以为,路千宁对盛阙行这么好,肯定和盛央央认识,已经电话通知过盛阙行的情况了。 但想不到—— 「谁给他办的住院?」盛央央反问道。 路千宁在急诊室出来,胳膊被撞的淤青,没什么大碍,只是扭了筋才那么疼的。 她整理着袖子走出来说,「是我给他办的住院,放心,他的一切费用我都承担。」 店长眼睛一亮,看路千宁的眼神比刚才善意多了。 又不知不觉的,看盛央央的目光带了几分无语。 「小姐,谢谢你的明事理,不过按照法律规定,他既然是在上班期间昏倒的,我会在老板那儿说明情况,把今天的医药费报销了。」 「报销的事情回头你们找盛阙行自己谈吧。」路千宁冲店长颔首,「你回去忙吧,这儿交给我们。」 店长赶忙应声,「好,那我就先走了。」 急诊室外,除了盛央央和路千宁外还有几个病患家属守着。 几个人的对话传开,其他人都听到了。 但在急诊室外的人根本顾不上看笑话,只是扫了眼两人然后就盯着急诊室大门焦急的等待着。 「路千宁,你显摆什么?显摆你现在有钱吗?你算老几,给盛阙行办住院?我是他的亲姐姐,你圣人当惯了跑到这儿来——」 盛央央却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将她穿出无数的洞,令她无地自容。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不然她死都不瞑目 回应盛央央这番宣誓和盛阙行姐弟***的,是路千宁忍无可忍的一个巴掌。 路千宁高高抬起的手狠狠的落在她脸颊,打的她身体踉跄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盛央央,你能不能正常点儿?如果脑子有坑就趁早就脑科看看,少在这里祸害人!盛阙行是你弟弟没错,但你根本不配做他姐姐!我想让他脱离你是分分钟的事情,只不过不想让他心里有负担!不让他觉得他无能!」 盛阙行不在是一个小孩子了,他成年了。 成年的大男孩有自尊,被她和盛央央争来争去会在心里落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甚至导致他觉得自己无能,养活不了自己,是一个麻烦,一个累赘。 所以路千宁才不想用强硬的手段去做些什么。 想把事情交给盛阙行自己处理。 「你威胁我?」盛央央捂着半张脸,阴森的目光透过凌乱的头发盯着路千宁,「你觉得你有周北竞,你就可以只手遮天了?你就能——」 「别逼我再扇你,会说人话就去关心一下盛阙行,不会说就把你那张嘴闭上。」.. 路千宁揉着因为打她又疼起来的胳膊,头也不抬的说,「我已经让人联系他的学校,给他办理住宿,以后他放假去哪儿是他的自由。」 跟盛央央讲道理不通,总打手都疼,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懒得说更多,恰好护士推着还在昏睡的盛阙行出来了。 她跟着护士一块儿把盛阙行送到病房,盛央央扯了下头发遮住被打的发红的半张脸,也跟过来。 却在路千宁跟着进病房之前,她突然拉住路千宁的手腕。 「路千宁,迟早有一天……你会失去所有,我会看着你哭的!我会……」 「早点儿回家睡吧。」路千宁甩开她的手,「梦里你想要什么都有。」 说完路千宁就进病房了。 护士交代完盛阙行的病情后离开,盛央央已经不见踪影了。 医生说盛阙行最快也要下午才能醒过来,路千宁坐在沙发上等了会儿,忽然意识到去缴费的张月亮还没回来。 她在护士咨询台问了缴费处在哪儿,正准备找过去,却看到了吴森怀父亲。 她只在度假村见过一次吴森怀的父亲,之后便没再见过。 那时候吴森怀的父亲还一头黑发,精神奕奕。 时隔几年,今天吴先生看起来仿佛隔了二三十年那么久。 头发发白,步履蹒跚,脸色也不好,眉头紧锁着匆匆往住院部的尽头走。 「请问,那边是什么地方?」路千宁指了指吴先生消失的拐角。 小护士起身看了看才说,「那是重症监护室,里面住的都是没出危险期,生死不明的病人。」 路千宁道了谢,不过片刻就抬脚跟上吴先生。 重症监护室的病房窗户很大,站在外面几乎能看清房间里的全貌。 她只是走到那一层,就看到了站在一扇窗前的吴森怀和张月亮。 吴森怀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下巴上长出了一层胡茬,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 张月亮站在他身侧,脸色比他好看不到哪儿去。 两个人看起来都瘦了不少。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才看到病房里躺着的是吴太太,吴先生已经换上无菌服进去了。 「姐。」张月亮在玻璃窗上看到倒影,回头才看到路千宁来了,「我交完费了,我看到他……」 她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下扯,指了指吴森怀,眼泪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吴森怀也回过头来,「你们谁身体不舒服吗?到医院来做什么?」 「不是我们,是别人。」路千宁简单解释完,正要问问吴太太的身体情况,就被吴森怀打断了。 「不是你们就好,大家都要好好保重身体啊,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身体重要。」 说完他就又回过头去了,低着头沉思了几秒,又说,「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我妈这样我不知道该跟你们说什么。」 张月亮迅速说,「我留下来,我跟你一起照顾她。」 「还是算了吧。」吴森怀拒绝了,「我妈也并不是毫无意识,前几天醒了一次,只说了一句话,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跟齐熙悦结婚,不然她死都不瞑目。」 这种情况下,张月亮留在医院,万一吴太太醒了肯定会被刺激到。 也正是吴太太这句话,让吴森怀后来没再借手机给张月亮打电话。 不等张月亮说什么,吴森怀又迅速添了句,「我不想跟你离婚,她还没醒,她醒了只要她病情稳定了,我一定要告诉她,我除了你不会娶任何女人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月亮留下来确实会带来一定的影响,你照顾好吴阿姨的同时,也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儿周围都是人,不是煽情讲论这些的时候。 生死关头之际,谈感情的事情不合适。 听说吴森怀的手机坏掉了,张月亮把手机卡卸下来把手机留给他了。 最起码,能保持上联系。 然后她就跟路千宁回了盛阙行的病房。 「姐,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拖着。」张月亮快恨死自己了,她如果能及时去找吴森怀,早就知道吴太太昏迷住院了。 也不至于瞎想了这么久。 忽然觉得周围一团糟,冷不丁盛央央那句「你会失去所有」不断在路千宁的耳畔回荡。 她沉一口气,拧眉道,「吴太太这一病,你和吴森怀的事情要被搁浅,妈那边儿我会跟她讲,要不你这段时间就搬回家里来住吧。」 「要不,这几天我在医院照顾盛阙行吧。」张月亮突然说,「他肯定也要人照顾,我有些点儿不放心吴森怀,至少每天能远远地看看他。」 盛阙行住院至少两三天,脚上结痂了医生才允许出院。 路千宁自然照顾不得,见张月亮目光里透着祈求,她只能答应。 她给盛阙行留了张纸条,就回家了。 家里只有周北竞一个人,张欣兰带跑跑在小区里遛弯。 她还在玄关处换鞋时,周北竞就察觉到异样,驱动着长腿阔步走来,帮她把包放好,沉眸一直看着她。 待她换好鞋,他筋脉清晰的手抓住了她手腕,她下一子就跌在他怀里,他的声音在头顶灌下。 「乖乖,发生什么事情了?」无尽的宠溺到她耳朵里,成了一股力量,驱赶了她的疲倦和那股怪异的心情。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过我有个条件 路千宁仰着头,下巴抵在周北竞胸口,身体的力量全都被他承接。 「没事儿……」 不等她把话说完,周北竞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消毒水味,「你去医院了?哪里不舒服?」 把她在怀里拉出来,从头打量到尾,末了还不放心的把她衣服都掀开。 看到她胳膊肘上一块红紫的淤青,他面色紧绷,墨瞳分外凝重,「怎么弄伤的?」 「已经上过药了,而且我这是小伤。」路千宁见他紧张的有点儿生气,把遇见盛阙行的事儿从头说到尾。 期间,周北竞已经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弄了块儿热毛巾,敷在手肘处,轻轻按压。 「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以自己的安危为主。」他语气依旧充斥着担心。 但也知道,这次是意外,所以没有责怪的意思。Z.br> 她头靠在沙发背上,侧着身体被他抓着手肘热敷,热乎乎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入血液。 一股暖流涌入心窝,她朝他那边挪了挪,把胳膊抽出来,「没事儿了,让我躺会儿。」 她躺在他腿上,晒太阳,双眸微闭眯起眼睛。 约莫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她都睡着了,张欣兰才带着跑跑回来。 脸色有些古怪,但路千宁那会儿迷糊,没发现什么,抱着奶包到爬爬垫上玩闹。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同张欣兰说了下吴太太的事情。 张欣兰一听分外着急,「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现在才知道呢?我得去医院看看吧,不然这多失礼?」 就算张月亮和吴森怀没这层关系,她和吴太太也相识多年。 当初她生病时,吴太太还隔三岔五的到医院去看她呢。 就冲这份交情,她也要去医院看看。 「妈。」路千宁不得不跟她说实话,「吴太太住院虽然是意外,一直昏迷不醒,但是据说期间醒过一次,只说了一句话就是让吴森怀娶那个娃娃亲的对象,这种病刺激不得,我们给吴家一些时间吧。」 「我……不谈他们的事儿还不行吗?」张欣兰试探性的问。 见她实在想去,路千宁只能说,「不是谈不谈他们事儿的问题,而是这个阶段他们需要的不是探望,他们的心思都在吴太太能不能醒,如果您实在想看就等吴太太醒了再说。」 这个时候她去,吴森怀没什么心思接待。 吴先生肯定更提不起精神,说关系好但其实也没好到人还没醒就去慰问的地步。 容易让人家尴尬。 「那……正好,明天起我搬到月亮那边住吧,我不放心她。」张欣兰想到刚才带跑跑出去听到外面那些传言,趁势提出离开。 路千宁见她说的这么干脆,像早有准备似的,怔了几秒,「月亮现在在医院呢,盛阙行的脚受伤了,月亮在照顾他。」 「怎么这么多事儿呢?」张欣兰皱着眉头叹息,忙问,「那孩子伤的怎么样?我一会儿去炖点儿汤,下午过去看看。」 说着她已经站起来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了。 到底她还是多准备了两份晚餐给吴家,没到饭点就去了医院。 最近事情确实很多,路千宁有点儿快刀斩乱麻的意思,不由分说的给盛阙行办了在学校住宿,并且给了盛阙行一张银行卡,供他生活费。 盛阙行没执拗,在医院里养了三天后,出院就直接收拾行李住宿了。 吴太太那边也来了消息,在重症监护室出来了,但医生仍旧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过,吴森怀约了张月亮下周在医院见吴先生,摊牌他们的事情。 「明天北宁召开记者会,初次跟媒体见面,我陪你一起出席。」晚饭时,周北竞同路千宁说了下北宁的情况。 末了,他又添了句,「我打算让北周成为北宁的分公司,有北宁的带动北周也不用单独费心思去管理,迟早会恢复以前的辉煌,但凡跟北周有关的事儿你就交给张文博。」 他怕累坏了路千宁。 现在霍氏蒸蒸日上,发展平稳,霍坤之在孙家的帮助下,已经在霍家站稳脚跟。 有充足的精力准备打理霍氏,还有林清越搭手,路千宁倒是有精力管北宁。 但她扫了眼撂挑子不干的周北竞,还是不甘心的说了句,「你以后真的就打算在家里看跑跑了?」 「我入赘,风头太旺了不好。」周北竞剑眉微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免得别人以后我是觊觎你的家产,来架空你的,那就不好了。」 路千宁翻了个白眼,把最后一口饭吃了,忽的扬起一个笑容,「那周一到周五我工作,很辛苦,你不许碰我,周五我工作一天很辛苦,也不行,周一我要上班,为了有充足的精力工作,周末晚上也要保持良好的睡眠,不许碰我。」 这么合算,周北竞休六天干一天。 他顿时黑了脸,「你……想憋死我?」 「那你要累死我吗?」路千宁优雅的擦了擦嘴,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况,你看跑跑也很辛苦,我会心疼的。」 说完她去客厅,把跑跑在张欣兰手里接过来,「妈,明天上午您可能要带跑跑,我和周北竞有事,中午他就能回来。」 「哎,好。」张欣兰满口应下。 —— 空旷的别墅内,开着一盏暗灯。 盛央央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碗泡面。 她手里拿着盛阙行留下来的钥匙,这是不打算回来的意思? 可真是翅膀硬了,有路千宁撑腰,这会儿在学校里混的如鱼得水,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吧?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已经连吃好几顿的泡面,甚至闻到这个味道都想吐。 「盛阙行,我迟早让你明白,路千宁什么都不是!她迟早会比我还狼狈的!」 她将钥匙丢出去,发出清脆的响声,拿过手机迅速拨了个电话,「先生,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跟我提条件?」对方轻快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还有点儿兴奋,「你胆子倒是够大,说说看。」 那儿还有女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能听到,不过男人始终没说什么,盛央央就当听不见的。 「我要让路千宁一无所有,我要北宁,北周还有霍氏都覆灭!」 她相信他有那个能力,只是会不会答应。 第三百七十九章 被劫持 但盛央央终归是太嫩了,对方嘴上答应了,「好,不过你时间拖的太久了,我有些等不及了。」 「明天!」盛央央立刻说,「明天是北宁的记者发布会,周北竞和路千宁都会去的……」 挂了电话,男人把手机丢到一旁,唇角露出不屑,「这女人的脾气我真喜欢,到时候看看,事成能帮就帮她一把。」 —— 深秋,难得是个暖阳天,路千宁和周北竞把跑跑交给张欣兰后,就去了北宁。 出门前,路千宁特意交代,「如果跑跑闹,您就带着她在小区里转转,别出去了。」 她是担心卢月华又找上来。 「好。」张欣兰应声。 两人走后,她带着跑跑在爬爬垫上玩儿了会儿,小家伙靠着东西勉强能坐着,就是还有些不稳。 玩儿着玩儿就厌烦了,前些日子被周北竞带着出去炫,心都野了,哼哼唧唧的闹着出去玩儿。Z.br> 张欣兰给她套了个浅米色的小外套,然后把她放在婴儿车里,推出去了。 这片别墅区道路虽然宽广,但只有一个公园,里面有一片天然建筑的湖泊。 不少人都带着孩子过去玩儿,一路上就遇见好几个。 往日里还会打招呼的几个贵妇人却离张欣兰远远地,凑到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后妈、不孝顺」之类的字眼往张欣兰耳朵里钻。 「她还有脸带孩子出来玩儿?」 「那等会儿咱们倒是要好好问问,她哪里来的脸放着亲闺女家不住,跑到这儿来。」 「听说她亲女儿是做教育机构的,但也是路千宁做起来的,估计没什么能耐,万一以后要是做黄了呢?她现在可不是得抱紧了这颗摇钱树?」 张欣兰停下来,看着那几个离她不远的身影,皱着眉再也不能上前了。 昨天带跑跑出来,这群人就有意无意的探究过什么了。 她回答的很委婉,又怕给路千宁带来麻烦,所以不好说卢月华的坏话。 而且有些想法,一旦入了他们的脑子里就深入骨髓。 她在解释也是狡辩,干脆就不说了。 但没想到,今天这群人更过分了。 她转身就带着跑跑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不去小公园了。 跑跑还小,只要出来玩儿就行,在别墅区内错综复杂的路上来回走走,也不会闹。 她推着跑跑转了两圈,走到小区门口时,约莫五六十岁的保安跟她打了个招呼。 「张女士,又帮您女儿带娃啦?这小丫头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是啊,跟我家千宁小时候可像了。」张欣兰停下来,礼貌的回了句话。 不等话音落地,突然在小区外一辆面包车横冲直撞的开进来。 刺耳的轮胎擦地声响彻天际,保安快速走过去举着电棍命令对方停车。 保安室里也冲出来十多个年轻力壮的保安过来拦着。 张欣兰吓得赶紧把跑跑推到边缘处,生怕被失控的面包车撞到。 但她万万想不到,面包车就是冲她来的,撞飞了拦截的七八个保镖,速度快的有几个保镖腾空而起飞出去十几米。 最后在张欣兰身边擦肩而过,掉头拦住张欣兰的去路。 意识到不妙,张欣兰赶紧把跑跑抱起来,转身想跑,却被车上下来接近两米的黑人抓住。 「把孩子给我!」黑人抓住跑跑的衣服,漆黑的手跟小奶包粉嫩嫩的衣服天差地别。 张欣兰回头,看到面包车里还有三五个人。 其中一个半 个身体探出车外,拿着一把枪,对着冲过来的保安扫射。 枪声不绝于耳,跑跑「哇」一声哭了,手紧紧抓着张欣兰衣服,哭的脸通红。 「你们照顾不了她的,我跟你们一块儿上车!」 跑不了,可张欣兰绝对不能把孩子交给一群男人。 路千宁把孩子交给她,她就得照顾好! 可以她不在孩子在,但绝对不能孩子不在她还在! 似乎不想浪费时间,黑衣男人抓着张欣兰胳膊,推了她两把让她上车。 车里四五个黑人,手里拿着枪,张欣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若不是怀里还有跑跑,她可能要紧张到昏厥。 面包车像离弦箭一样迅速开出小区,小区门口七零八落的倒着许多保安。 山脚下就有警察,报警之后在半路设拦截…… —— 路千宁眼皮忽然跳的厉害,但记者会快到末尾了,她便没当回事儿。 见她状态不太对,周北竞代为回答了几个跟北宁有关的事情。 发布会一结束,还有记者想要问什么,但周北竞护着路千宁离场。 回到电梯里,他才松开路千宁,垂眸问,「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眼皮总是跳,大概在提醒我,接北宁就是一个坑。」路千宁摁了摁眼皮,揶揄道。 周北竞唇角勾了勾,注视着一路向上的电梯,在顶层停下。 「你的办公室是我设计的,桌椅都是我亲自挑选的,都是按照你喜欢的风格。」 他扣着路千宁的手阔步朝办公室走,偌大的落地窗,接近午时的阳光洒进来,一片明亮。 这儿可以看到整个江城的夜景。 不等路千宁打量过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她的私人号码,一串陌生的来电,她只看了眼那刚刚压下去的不安又浮上来。 「喂您好,请问是路小姐吗?我们这儿是安保物业,刚才小区闯进来一辆车,您的母亲带着您的女儿被车上下来的人劫持走了……」 后面又说了什么路千宁听不太清,她甚至喉咙发紧,迅速看着周北竞,指着手机却说不出话来。 周北竞迅速拿过手机点开免提,对方又言简意赅的说了遍…… 路千宁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跑跑和张欣兰被人劫走了。 那绝对不是抢劫的,撞死了那么多的保安,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儿,掳走了跑跑…… 张文博开车,周北竞已经开始联系警方,顺势给姜丞岸打电话,又问了一遍,「你前妻的哥哥,究竟为什么来这儿?」 「他……」姜丞岸下意识的想按照上次的答案说,却又猛然意识到,周北竞这个腔调绝对出大事儿了! 「艹,老子现在再问一遍!」他迅速给蓝布恩打电话,不出五秒被接起,「你到底为什么来国内?你个王八蛋是不是撒谎骗我了?」 第三百八十章 那群人,靠不住 蓝布恩那边儿环境有些嘈杂,流利的外语交谈中,也透着分外紧张的气息。 他只是简单的跟姜丞岸解释了句,「你放心,我们会确保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 「老子他妈弄死你!」姜丞岸的谩骂被切断的通话挡回来。 他胸腔里压着火,气的气喘吁吁,盯着手机半晌,不知道该怎么给周北竞回电话。 但他也不知道周北竞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拖的越久可能危险就越高。 他硬着头皮打回去,不出两秒被接起,「那王八蛋骗我了,你——」 「跑跑被劫持了。」周北竞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愤怒和慌乱,「我们已经接到电话,在赶过去的路上。」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我这边联系警方,蓝布恩那个混蛋一定会以跑跑的安危为先的!」 生气和担心,让姜丞岸坐不住,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 周北竞却说,「我已经跟国内的警方联系过,会随时保持通话,别指望蓝布恩。」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聪明如他,瞬间就猜出来蓝布恩那群人,是想把他当成诱饵。 「周总……」张文博在后视镜里看着周北竞,提醒道,「刚才那些人提供的地址,车开不进去,要走好长一段山路,而且山里的环境错综复杂,我们单枪匹马的进去,会受制于人。」 周北竞剑眉紧蹙,微微侧目,看了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的路千宁。 她身体紧紧锁在角落,看着车窗外飞流而逝的景物,往日里那双神采奕奕的眸中,此时透着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她甚至没哭,可越是这样证明她在崩溃的边缘,一触即发。 他咬紧下颚,面部线条隐隐可见,覆上她的手,「跑跑会没事,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你别碰我。」路千宁迅速把手缩回来,眸中迅速氤氲了一层雾气,挡的她视线根本看不清楚。 她听不进任何安慰,任何劝说。 唯有跑跑回来,她才能冷静下来,能思考。 周北竞筋脉清晰的手腾空着,薄唇紧抿,目光寸寸不离的看着她强撑,心如刀割。 车厢里陷入死寂,令人窒息。 带走跑跑的那群人,就在江城外的山头上落脚。 山脚下寥无人烟,依稀可听见丛林里的鸟叫,显得格外空旷。 车在山脚停下,路千宁本能的打开车门就要下去,她背对着周北竞打开车门,一只脚刚伸出去,忽然颈肩一疼。 人就失去意识,身体朝后面倒下来。 周北竞宽厚的大掌接住她软绵绵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俯身吻了又吻她的额头。 他指腹捏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沉默了十几秒钟,将她放平在后座,折身下去,关上车门。 「周总——」张文博迅速打开车门,周北竞却也没给他下来的机会,反手把驾驶位的车门关了,隔着车窗。 「有烟吗?」 张文博颤抖的手在口袋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烟,「有……」 他接过来,扫了眼后座,眸光微沉,「带她回去,如果她醒了就告诉她,我一定会把跑跑和她母亲平安的带回来。」 「周总——」张文博还是想下去,却被周北竞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他鼻子一酸,差点儿就哭了,「您等等警方,咱们不是已经联系好了吗?会想到办法的,您别一个人冒险!」 「那群人,靠不住。」周北竞在得知蓝布恩瞒着来国内的目的时,就知道那群人会为了实施抓捕,连命都不要的。 在必要的抓捕行动 中,周南安生父手中的人质……会被沦为牺牲品。 他和路千宁拿命来守护的人,在那群人心里不疼不痒。 他转身毫不犹豫的阔步往山里走,冷然的声音透着决绝,「带她走。」 他身影被无数的枯树枝和干草隐没。 张文博重新发动引擎,按照来时的路返回,但还是忍不住联系警方,想办法配合周北竞把跑跑救出来。 半路上,他接到了姜丞岸的电话,顾南也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了这事儿。 凑到一起往这边赶。 「他们进去了吗?拦一拦,不管有什么事情等警方部署,互相配合——」 张文博在后视镜看着昏倒的路千宁,声线不平缓的说道,「路总在我车上,周总让我带她回家,这意味着……今天要么周总平安的把小姐带回来,不然他是不会一个人回来的。」 「他不回来想干什么?」顾南嘶吼了一声,「报仇也不可能现在就动手,知不知道什么叫运筹帷幄,那些人是好惹的吗?你怎么不劝着点?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姜丞岸把手机抢走,问了张文博具体地址后,把电话挂了。 他同顾南说,「我去山上找他,若不是我警惕性不够,若不是我被蓝布恩骗了,他也不会如此疏忽,我这条命赔他。」 说完他利落的上车,发动引擎。 顾南却趁机钻上了副驾驶,「我跟你一起。」 「你不能去。」姜丞岸把他的安全带解开,越过他开了车门把他往下推,「你肩上还有责任,我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怕。」 没等顾南反应过来,就被姜丞岸推下车,汽车像一阵风似的迅速驶离原地。 顾南下意识的想追,冷不丁脑海里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还有赵小甜的笑脸。 他紧握着拳头,看着姜丞岸的车消失在街头,反手就朝着车上狠狠捶了一拳…… —— 深秋的山林落叶满地,周北竞走过杂草丛生的路段,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隔一段路,便有一颗烟蒂,并未泯灭的烟头迸溅出的火星点燃了干枯的草。 没一会儿,就冒出不少的烟雾,在山林间袅袅升起。 山林中有破旧的化工厂,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悬崖,前些年污水随意排放这儿臭气熏天。 化工厂废弃了很多年,这儿的空气又恢复了清新,但化工厂里面依旧残留着化学气体的味道。.. 周北竞站在化工厂破旧的门口,看着化工厂屋顶停着的直升飞机,狭长的眸眯成一条线。 直升飞机里下来一抹健壮的身影,站在顶楼冲周北竞挥手,「闻名不如一见,看到你一个人来,我就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女儿呢?」周北竞直视着他,连午时正烈的阳光都不能遮住他眸中的坚定。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救她了吗? 「进来说。」男人挥了挥手,折身在顶楼的楼梯口下去。 周北竞点了最后一根烟,打了两次火才打着。 在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姜丞岸三秒钟之前发来的消息,瞳孔骤然一缩。 里面是这男人详细的资料,本名任强,身体里流着好几个国家黑势力的血液,祖祖辈辈都坏到骨子里。 堆积了几辈子的坏,成就了今天强大嚣张的任强。 他将手机收起来,缓步进入化工厂。 任强已经在楼上下来,周围站着许多黑衣人,不用看也知道那群人身上有家伙。 他冲周北竞露出一个笑容,迎过来之后还朝他伸出手,「幸会。」 「废话少说。」周北竞扫视一圈,没看到跑跑和张欣兰,目光落回任强身上,「谈条件之前,我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任强看起来颇为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有条件要跟你谈?」 「没条件不用费尽心思把她们抓过来。」周北竞深邃的眼眸跟他对视。 眼前的男人脸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刀疤,喉咙处有一个明显的伤口。 有几分渗人,哪怕他一直在笑,也遮掩不住他身上的戾气。 这么多年,周北竞是第一个敢跟他对视的人,他愈发感到兴奋,「你们说,我把他收了怎么样?」 他问的是那群兄弟。 「先生定夺便是。」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回答道。 任强只是说说而已,他拍了拍周北竞的肩膀,「你孤身一个人到这儿来,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吗?你想过没有,你死了,你的妻子怎么过?她还能活下去吗?」 周北竞抬手把任强的手挥开,「你想要我的命,有的是办法,不用兜圈子把我骗过来,所以开门见山的谈条件。」 「可以啊。」任强倒是爽快,在口袋里拿出一小支药,透明的液体,像清水一般。 拿在他手里,却令人莫名的抗拒。 「这是我最新研发的一种药剂,还不确定成不成功,你帮我试试怎么样?放心,要不了你的命。」 周北竞鹰隼般的眸盯着他手中的药剂,半晌,将袖口一颗颗解开,「把人带出来,送她们下山,把她们交到我的人手上,我自己来。」 「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任强挑着眉说,「我相信,你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他挥手,二楼的一个房间门打开。 张欣兰头发乱糟糟的,抱着受了惊吓,睡觉时还一抽一抽的小奶包。 张欣兰的衣服脏兮兮的,脚底沾满了杂草,鞋子也丢了一只。 但她怀里的小奶包完好无损,粉色的小衣服干干净净的,脸庞也白嫩嫩的。 她看到站在下面的周北竞,嗓子一紧只喊了声,「北竞,跑跑在这儿……」 「妈。」周北竞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小奶包身上,只能看到一撮粉嫩,看不清楚脸颊。 但他提着的心落下不少,「带她下山,他们会送你们下山的。」 张欣兰一慌,赶忙问,「那你呢?你要干什么?」.. 「我不会有事。」周北竞安慰着张欣兰,「而且,跑跑更重要,您带她先走。」 闻言,张欣兰的心七上八下的。 她总算是保住了跑跑,对路千宁有个交代。 可周北竞留在这儿……那不也是路千宁的命吗!? 犹豫之间,她看着外面数之不尽的黑衣人,和周北竞只身一人,权衡之下她明白。 要么都死在这儿,要么她保住跑跑…… 周北竞,她顾不了啊! 「走 吧。」一个黑人走过来,拉着她往外走。 自始至终,周北竞的目光追随着张欣兰怀里那抹粉嫩,直到她们走出废弃工厂,隐入山林。 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周北竞要等着消息。 任强跟手下的人保持联系,在一个简易的屏幕上投影,能看到他们带着张欣兰走到哪里了。 「你挺惨的。」他一边看一边跟周北竞聊天,「那群臭皮条,没一个真心帮你,都想利用你抓我呢。」 周北竞不语,盯着屏幕上张欣兰下山,毕竟年纪大了,走路踉踉跄跄。 但始终紧紧抱着跑跑。 半小时后,一群职装人员映入眼帘,看到黑人带着张欣兰和一个孩子下来,迅速举起枪支。 「周总,我们开始吧。」任强递给周北竞一个一次性针剂,「你打完针,他对准你女儿的枪会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你女儿就安全了。」 显然,周北竞若不履行承诺,跑跑会一直置于险地。 他眼皮微垂,结果任强递过来的针剂,打开包装,将小瓶子里的白色液体导出来。 针尖滴出几颗豆大的液体,他仿佛在那倒影中看到了路千宁的一颦一笑。 然后他看着跑跑,将针剂插入血管,一点点的输入…… —— 刺鼻的消毒水味,不断的刺激着路千宁,她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张欣兰病重时。 那种彷徨无措,心底无奈的痛感不断侵蚀着她的心脏。 疼的她在睡梦中,额头就渗出了一层细汗。 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白色的床单,一声惊呼,「周北竞!」 猛地坐起来,在睡梦中惊醒,心头的痛感却迟迟没有消失。 她有片刻的恍惚,慢慢想起来发生过什么,这是医院? 周北竞把她打晕,一个人上山了? 她迅速掀开被子下床,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怎么不穿鞋?」周北竞拿着一份晚餐,打开门看到慌乱而来的路千宁,蹙着眉上前。 「跑跑呢?」路千宁后退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你为什么不让我上山?你救她了吗?她在哪里啊!」 周北竞把晚餐放在桌上,折身将已经快崩溃的她拉入怀里,轻声安抚,「跑跑没事,她在儿科,受了一些惊吓,妈在陪着她。」 「我去看她。」路千宁推开他就要往外走。 手腕一紧,被周北竞拉回来,强行摁在床上坐下,「路千宁,你冷静一些,你这样以后——」 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他蹲下来给她把鞋穿上,「你这样,会吓到跑跑的,先把鞋穿好,我带你去看她,行不行?」 他像哄孩子一样。 突如其来的安慰,让路千宁渐渐冷静,她意识到,「是你把跑跑救回来了?你是怎么救回来的?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告诉我,我可以承受的 周北竞低着头给她穿鞋,待鞋子穿好,安静了几秒后才抬起头来跟她对视。 「瞧把你吓得。」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在她唇边吻了吻,「姜丞岸带着他前妻的哥哥到的及时,把我们救下来了。不过还是让任强跑了,现在他们正在全力追捕。」 这件事儿还没有上新闻,许多这种抓捕不成地行动都会被掩埋。 所以路千宁就算想求证,也无从下手。 不过,周北竞也没撒谎,蓝布恩是在他刚刚注射完那支药剂以后赶到地。 任强飞快的上顶楼坐着直升机跑了,还剩下几十个黑人都被当场解决。 据说留了两个活口,是跟任强最亲近地,用来窃取任强最新地消息。 如周北竞所料,那些人到了之后根本没管废弃地工厂里有没有人质,直接就展开了激烈的抓捕。 只不过,蓝布恩他们没有对周北竞下手,而任强的人也不动周北竞。 「真的?」路千宁明眸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她不信。 那么一个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恶魔,真火拼起来肯定会同归于尽。 怎么可能放周北竞和跑跑他们回来呢? 她莫名心慌,抓着周北竞的小臂,「你告诉我,我可以承受的,不论是你还是跑跑,只要活着就好。」 她过于紧张,并未发现食指下,男人的小臂上一个细小的针眼,很红。 「不信?」他站起来,趁势把她的拿开,扣住她手腕,「带你去见跑跑,完好无损!」 他语气故作轻快,带着她走出病房。 跑跑受了惊吓,睡觉时总惊醒,不过经过医生检查没什么大碍,需要一定的时间让孩子在恐慌中走出来。 路千宁到的时候,医生刚在跑跑病房里出来,阻止了两人进去。 「小家伙睡觉很轻,稍微有动静就醒,你们还是别进去了,隔着窗户看看吧。」 隔着病房的窗户,能看到小奶包是被张欣兰抱着睡的。 但就算是这样,跑跑的小手还时不时忽然抬起来,哼唧两声。 张欣兰就得赶紧站起来拍一拍,轻声哄。 「医生,她怎么样?要不要给她安排一个全身检查?」路千宁说话时眼睛也一直在跑跑身上。 医生耐着性子回答,「已经检查过来,就是受惊吓,没有任何的外伤和内伤……」 一番解释后,医生离开,路千宁站在门外盯着跑跑,两只手在玻璃窗上轻轻抚摸着跑跑映出来的轮廓。 一侧,周北竞沉默中倒映着她侧脸。 她眼睛里蓄着雾气,眼眶很红,也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没有把目光移开过。 「进去看看?」他想,或许她这会儿只有把跑跑抱在怀里,才能安心。 她却迅速阻止了他,摇头的瞬间泪滴了下来,迅速擦干,「好不容易睡着,让她睡吧,我只要确定她平安了就好。」 「平安,我说过我会把她平安带回来的。」周北竞肩膀靠着墙壁,站在她身侧,将她笼罩着,「你跟她一样,受惊吓了,需要多休息,我带你回去。」 路千宁点点头,回到病房,任由他安排上床,然后两人吃他带回来的晚餐。 他格外平静,除了时不时催促她快些吃不然凉了,都很安静的吃东西。 并且吃起来很大口,仿佛很饿,需要很多的东西来补充体力那般。 「跑跑对我很重要。」路千宁吃不太下,放下碗筷突然开口,「但你也一样,你丢下我一个人……万一你们两个任何一个出了事情,就没想过我要怎么办吗?」 「没想过。」周北竞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回答的又快又直接,「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命。」 她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他先一步开口,「先吃,一会儿凉了,现在不是转危为安了吗?」 他有点儿淡定的反常,路千宁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想太多原因。 因为白天睡多了,晚上她有些失眠,周北竞耐着性子的陪着她,在手机上把跑跑从小到大的视频和照片都看了一遍。 凌晨三点多,她睡着了。 周北竞放下手机,慢慢抽出被她压在身下的胳膊。 借着月光,给她盖好薄被,转身走出病房。 静谧的夜晚,外面应该是空无一人。 可小花园里站着七八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周北竞前脚在里面出来,后脚姜丞岸就迅速迎上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周北竞走到长椅上坐下,紧绷的身体松弛了几分。 他一直担心路千宁问的更深。 好在,路千宁自己脑子就很乱,东想西想,还处于慌乱的状态,没有发现异样。 立刻有医生过来,采集了他的血液。 「下午的血液已经出了检测结果,一切正常,没有摄d的迹象。」 姜丞岸骂骂咧咧的在周北竞身边坐下,「那王八蛋掌控整个dp市场,毁了多少家庭?出自他手的药……」 肯定没什么好东西! 但余下的话他说不出,周北竞的血液一直检测不出什么,没有人能判断他究竟被注射了什么药物。 越是这样,所有人的心越是提着。 「关键是,任强还跑了。」顾南对着空气淬了一口,「人渣,我听说这王八蛋记仇,他这会儿不知道猫哪儿了,要是杀个回马枪拉着我们同归于尽——」 不等他把话说完,周北竞鹰隼般的眸便投过去。 深邃的眼眸氤氲着源源不绝的凝重,半晌也无法消散。 「周先生,您随时关注着身体的状况,一旦有任何的不适,立刻告诉我们。」医生抽完血把东西收起来。 然后给周北竞注射了一针抗药性的针剂,不论是什么毒药都会被稀释掉。 「蓝布恩说,任强不在,他们已经命人去围剿任强的老窝,端了他的实验室,到时候找到最新药剂会及时提炼解药的。」 姜丞岸看着被医生抽走的一管血,眉头紧皱,「不过,你确定不告诉路千宁吗?万一哪天你直接睡过去醒不来,你就不怕有什么话没来得及跟她说?」 周北竞用棉棒轻轻压着针眼,一抹刺眼的红色晕染开。 他头也不抬的说,「她比你们想象的坚强,也比你们想象的脆弱。」 最主要的是,他看不得她崩溃,如果会给她留下遗憾……就当他太自私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我人都没死,你哭什么 给周北竞抽血的医生并非这个医院的,而是专门研制dp地。 抽完血后就离开了,姜丞岸和顾南靠在树上,看着周北竞地背影良久没有说话。 直到周北竞起身发话,「别在这儿守着了,回去吧,有什么状况我及时通知你们。」 说话间他出了树荫,被路灯橘色的光芒包裹,身影被拉地老长又跳跃到下一个路灯地光环。.z.br> 他几乎没睡,去了跑跑地病房,后半夜的跑跑睡的安稳了些,他看了好久才离开。 没回路千宁的病房,而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的电话出去。 「去查一查江城的江先生和临市的林先生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查他们做什么?」张文博分外惊讶。 「之前周启山拿了江先生和林先生的证据,想拿下政商合作的项目,那些证据必定是任强给他的,因为任强捏着林先生和江先生的证据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江城落脚。」 周北竞已经思考了一个下午,怎么才能翻出任强的落脚点。 在蓝布恩那群人不顾人质死活的情况下,还能让任强逃了,到现在下落不明绝对有人护着。 张文博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这就去查!」 挂了电话,周北竞折回路千宁的病房,许是太累,神经紧绷,守在路千宁身边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但睡的并不安稳,两三个小时都在各种做梦。 梦到一半忽然梦境又换了。 早上七点多,路千宁醒来时看到他眉头紧蹙,刚要替她抚平眉头,就被他冷不丁抓住手腕。 他充满警惕的目光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迅速松开她。 「你怎么了?」路千宁探了探他额头。 他摇摇头,「做噩梦了,昨天的事儿……我也怕。」 他这话让路千宁心头一僵,谁不怕? 但她知道,周北竞怕的不是任强。 而是跑跑在他们手里。 「都过去了,我们去问问可不可以出院,我们带跑跑回家。」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地方。 看着她下床,背影匆忙间,周北竞的脑袋里闪过几秒钟的空白。 他眉头紧锁,打量着病房里的每一寸,良久眉头才舒展开,下床。 跑跑可以出院,路千宁让周北竞去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去了跑跑的病房。 已经醒了的小奶包脸上没有往昔的笑容,乌黑的大眼睛四处看。 忽然听见开门声也吓了一跳,往张欣兰怀里钻。 「跑跑不怕,是妈妈来了。」张欣兰轻轻拍着小奶包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劝说着。 路千宁走过来声音很轻很轻的哄着跑跑,跑跑这才在张欣兰怀里抬头。 看了路千宁几秒,嘴巴忽然一撇,泪在一瞬间落下来的。 小奶音的哭腔格外令人心疼,举着两只小胳膊让路千宁抱抱。 柔软的身体被路千宁抱过来,她当即心都化了。 小小的手抓了路千宁的衣领,脑袋在她下巴和脸颊不断的蹭。 半小时后,周北竞办理好出院手续。 许是回了路千宁身边,小奶包一路上虽然还惶恐不安,但比跟着张欣兰时安心多了。 回到家里,周北竞打算接过小奶包,可小奶包不找她,只粘着路千宁。 「我来带着她吧,你昨晚上一夜没睡,要不要去补一觉?」 周北竞哪里睡得着?但他口袋里的手机不断振动,他折身上楼。 刚进书房,就接起电话。 「周总,我查到了,昨晚半夜在临海一带,林先生去那边接了个人,很神秘……」 —— 张欣兰坐在爬爬垫上,看着依偎在路千宁怀里的小奶包,抱着往日最喜欢玩儿的小鸭子也闷闷不乐,心疼不已。 「是妈不好,妈没有看好跑跑。」 「不能怪您。」路千宁抱着跑跑往她这儿挪了挪,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我们这儿是个平静的地方,比起黑暗中那些见不得光的势力,我们就像手无寸铁的人,一旦那些人真的盯上我们,我们硬碰硬不了,万幸的是这次大家都没有事,只希望任强能早日落网,省的都提心吊胆的。」 张欣兰是真没见过这阵仗,她一看到那些人的枪,人都吓傻了! 昨晚她一夜没睡,且不说抱着跑跑,就算不抱着脑子里都是枪声。 她和跑跑被送下山时,在车上就听见山里传来不绝于耳的枪声,还有不断在头顶飞过的直升飞机。 「这次,也让您受惊了。」路千宁怎么会怪张欣兰? 她看过小区给的监控,当时那群人只要带跑跑走。 是张欣兰坚持要跟着跑跑一起去的。 显然张欣兰拿命在护着跑跑,要回一起回,不回都不回! 也幸而她跟上了,不然跑跑在一群男人手里,指不定会受更大的惊吓,出什么乱子。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好跑跑,当时没顾得上害怕,过后……是越想越怕。」 张欣兰连声哀叹,身体靠在沙发上,像被泄了力气。 完全没了昨天那股劲儿,甚至现在回到家里坐下来,腿软的路都走不了。 安静的客厅里,两个人守着跑跑一个人,陷入了沉默。 看似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可他们心里的害怕都在短期内无法修复。 连着两日,路千宁都没去公司。 周北竞除了让张文博调查任强的行踪外,就是听姜丞岸汇报掏任强老窝那边的消息。 任强的岛屿上,有不少的实验室,里面产出来的东西被送至全球各地。 最新研发的药剂已经被国际xj拿到手,送去研究了。 几个研究那药剂的人员已经被抓起来接受调查了。 药剂的检查结果,跟任强的下落是一块儿传到周北竞这儿来的。 他跟路千宁说了声,然后去姜丞岸那儿见他,一见到面,姜丞岸就差点儿没哭了。 「我人都没死,你哭什么?」周北竞坐下,在沙发里落座,修长肆意的身影透着散漫,却还夹杂着凝重,「直接说,大男人少在这儿叽叽歪歪的。」 姜丞岸走到他身边坐下,「咱们先不慌,这东西成功与否还不一定呢,就算真的成功了,科研人员也在研究解药,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周北竞咬紧下颚,侧脸的线条紧绷,侧目盯着姜丞岸,薄唇忽的扯出一抹弧度,「废什么话?直接说!」 第三百八十四章 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张文博也被周北竞喊过来,当面汇报任强的下落。 他一进来就看到姜丞岸站在一个角落前,一抽一抽的不知在干什么。 「人在哪儿?」周北竞薄唇里抿着一根烟,双腿岔开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文博。 张文博迅速走到他跟前,附耳极为小声地说了什么,末尾站直了身体道,「不过,任强的老窝已经被端了,所以暂时查不到他乘直升飞机是要到哪里去。」 但人已经定了具体地时间和地点逃跑。 「林先生那边……」张文博顿了下,打量着周北竞地脸色说,「虽然被迫跟您透露了这些,但是他希望您能信守承诺,不要将他和任强扯上关系地事情透露出去。」 周北竞狭长的眸透着阵阵森寒,任强要跑,和刚才姜丞岸说有关药剂的事情不断在他脑袋里交错着响起。 他双手穿插,抵着额头沉思着什么。 「那王八蛋往哪儿跑?」姜丞岸回过神来,掏出手机就要给蓝布恩打电话,「告诉我,他的行踪是什么,这次抓不到他我不姓姜!」 不等张文博说什么呢,电话已经拨通了,他直接开口,「周北竞查到任强的下落了,你们快安——什么?不抓?」 蓝布恩操着外语腔调的话语传来,「任强大势已去,他能依靠的只有各国的不法分子,我们指望拿他做诱饵牵扯出更多的大鱼……」 「诱***饵!」姜丞岸直接爆粗口,「他犯法了,他对周北竞做了什么你心里没点儿逼数?你们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他怒了,蓝布恩却没什么反应,安静听他骂完,说了句,「我们已经掌握了任强的行踪,待他离开临市立刻会有人追踪,到时候我和蓝妮就会回去,你要不要来见见她?」 他这个时候提起蓝妮,无非是惹的姜丞岸更加生气。 「她跟你一起骗老子,老子这辈子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你们滚吧!」 「啪」姜丞岸挂了电话,气的胸口起伏跌宕。 不用他解释,周北竞也听出,那些人的计划是什么。 那些人目的只有一个,清除所有的恶势力,必要关头人命都不重要。 可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永除后患。 确保路千宁和跑跑以后再也不用面临这种情况,而今……他身体里还有被注射的药剂。 不论成功与否,任强会一直暗中派人关注,就算这药剂没毁了他,他也可能会给路千宁带来麻烦。 沉思了许久,他站起来,「回去吧。」 「往哪儿回?」姜丞岸迅速跟着起身,「医生建议,你立刻住院接受观察,万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及时想出办法。」 住院?意味着他被打了药剂,他将来会面临的情况都要跟路千宁坦白。 他垂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仿佛蓄满了力气却又仿佛毫无力气。 良久,他才说,「先帮我瞒着,给我三天的时间就够。」 说完他不顾姜丞岸着急的样子,阔步离开。 张文博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看了看姜丞岸,快步追着周北竞出去。 「周总,您身体怎么了?要观察什么?」 「没事。」周北竞被注射了药剂的事情,目前只有姜丞岸和顾南知道。 他没告诉别人的打算,走到街边车旁,侧目说了句,「让姓林的务必把任强离开的详细计划全盘托出,帮我订一张……任强离开前一天,飞临市的机票。」 说完他打开车门上去,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动作一气呵成,驶离原地。 张文博愣愣的站在原地,所以周北竞是要去临市,阻止任强离开? 可蓝布恩那群人都不会实施抓捕,他去了也不会有人配合他抓任强的! 无数的疑问在张文博的脑子里冒出来,但他猜不透周北竞要干什么,只能按照周北竞说的办。 夜色漫漫,深秋季节的夜晚冷的出奇。 路千宁手脚冰凉,哪怕怀里的小奶包很暖,却依旧无法让她暖过来。 她稍微离开一下,小奶包都会惊醒,她只能侧着身体任由小奶包紧紧贴着。 周北竞在她身侧躺下,让她背部靠在他胸口。 他的心跳在路千宁耳畔响起,强而有力。 后半夜,跑跑睡的安稳许多。 路千宁却睡的迷迷糊糊,总是不安心。 直到他的手穿过她脖颈,筋脉清晰的手环着她肩膀,紧紧的抱着她。 她才有种被安全包裹的感觉,撑不住困意渐渐睡过去。 清早,尖锐的啼哭声在耳畔响起,路千宁骤然惊醒。 她迅速把跑跑抱起来,轻声哄着,「跑跑乖,妈妈在呢,不怕!」 紧跟着想起来的周北竞却忽然手上无力,已经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又狼狈的跌回床上。 一声闷响,被跑跑的哭声遮掩,路千宁并未发现他的异样,依旧哄着跑跑。 周北竞侧目,看着那条完全失去知觉的手,抿着薄唇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指末毫无知觉,任凭他如何用力去操控那只胳膊,那只手,却都纹丝不动的平摊在床上。 「你怎么了?」路千宁刚好跑跑哄的好一些,看到他对着那只手愣神,忍不住问。 周北竞回眸,墨瞳跟她对视了几秒忽的笑了下,「抱了你一晚,麻了。」 「等下我哄好跑跑,来帮你揉揉。」她拿了跑跑平时最喜欢的玩具,眼眶通红泪目十分明显的小奶包兴致不高,但没再哭了。 她把小奶包放在周北竞怀里,然后坐到他身侧揉那只被她压麻的胳膊。 微凉的指尖在他胳膊上轻轻揉捏,他在一开始的毫无知觉渐渐地感受到她的力度。 血液流通,很快手臂就恢复了知觉。 他握了握拳,反手拦下她继续揉捏的动作,「好了,不麻了。」 她在他身侧躺下,两人围着小奶包,放轻语气陪她玩耍。 虽然受了惊吓,可小奶包的情况明显的转好,路千宁松一口气。 但她依旧没有去公司,霍坤之和林清越知道她这边的情况,把工作都揽下了。 但北宁没有人管,不过路千宁却发现张文博不跟她汇报北宁的工作,而是时不时的给周北竞打电话。 大清早刚吃了饭,周北竞就接了张文博的电话,足足半个小时,才在书房出来。 「我等会儿去一趟北宁,今晚……可能要出差一趟。」 第三百八十五章 舍不得做接下来的事情 「出差?」路千宁心里莫名一紧,站起来看着他说,「特别重要的工作吗?能不能过几天再去?」 她清眸中的不舍占半,剩下地都是控制不住地恐慌。 她能让跑跑变得安定,而周北竞能让她心里安定。 她清可见底的眸,看地周北竞心头发紧,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拒绝。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路千宁秀眉蹙成一团,低头看了看正在看跑跑地张欣兰。 但张欣兰并不清楚她带着跑跑离开废弃工厂之后发生地一切,只知道周北竞要跟任强谈什么。 她冲路千宁摇摇头。 「你跟我来。」路千宁干脆拉着周北竞上楼,回屋刚关了房门,她就把周北竞抵在玄关的墙上。 「你要是敢——」 「我自责。」周北竞沉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执意追到温城,或许你现在过的是平常人的生活,不会经历这些事情,我不清楚我是错在没有保护好你,还是错在把你卷入了这场危机。」 他微微低着头,双手抓着她胳膊,力度不是很大,舍不得用力。 因为他担心会控制不住本能,把她抱在怀里之后……就舍不得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路千宁无法跟他充满了哀伤的眼神对视。 她低了低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重新抬头看着他,「我不后悔走过的每一步路,我现在只希望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个「好」字太难说出来。 半晌他终归还是终止这个话题,改口道,「你现在的心思都在跑跑身上,公司那边的事情就暂时交给我吧,不然……我闲着会想的更多。」 跑跑只粘着路千宁,有上几分钟不见她就会闹,周北竞除了看着她照顾跑跑完全插不上手。 路千宁倒是怕他因此更自责,想了想就答应了,「也好,不过你出差的话要小心一些。我听我妈说……你去救跑跑的时候,和任强做了什么交易,他才肯让妈带着跑跑先出来的,你答应他什么了?」.z.br> 事发到现在时间不久,两天两夜。 她却像熬过了好几天的感觉一样,脑子里乱糟糟,总觉得很多事情没捋出头绪来。 「他……无非就是想让我给周南安腾地方,离开周家。」周北竞像是想到什么,又说,「之前你认识的那个任景业,十有八九是任强的儿子,也就是周南安。」 路千宁心头一惊,「他是混血!?」 周北竞应声,「因为是混血,很容易被人家认出来不是周启山和苏丽娟生的,所以周启山和苏丽娟才把他藏了二十年不敢带出来见人,我们费尽心思调查也只拿到了照片,并且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周南安。」 不过,调查清楚周南安的生父叫任强,他也就肯定了路千宁所谓的周南安的好朋友任景业,和周南安根本就是一个人。 「他上次还帮了我。」路千宁十分不理解,「如果他是周南安,他为什么这么做?」 「骨子里不允许他更名换姓,所以他应该十分反感苏丽娟利用周家给他一个清白的身份,现在任强出事,他和苏丽娟的身份也曝光了,面临着追踪。」 只不过,到底任景业也是干净的,父亲虽然是让各个国家头疼的头目,但他那双手没沾过脏。 不过,警方要做的是确认他的下落,暗中监视,不能抓。 这潭深水,是周启山给周家带来的灾难! 「等会儿中午,我们一起带着跑跑去奶奶那儿一趟吧。」周北竞揉捏着她的手,「奶奶一直催着见跑跑,我让管家封锁了消息,不然她得担心坏了。」 路千宁不太想在跑跑还未安定下来的时候带着她去见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怕吓到跑跑。 可周北竞身上那股令她无法抗拒的气息,压的她喘不过气,拒绝不得。 「好。」 「我先去公司,等我忙完了来接你去周宅。」周北竞俯身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浅尝即止,她甚至都微微闭了眼睛要迎合。 他却已经松开她,转身走出卧室。 北宁工作进展顺利,张文博几乎就把这儿的事情全部处理了。 周北竞到的时候,张文博刚处理完一些禁忌的工作,快步跟着周北竞进了他办公室。 「周总,今晚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我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周北竞坐下来,双手穿插着放在桌上,捋了捋思绪,冷静的开口,「盛央央呢?」 张文博忙说,「我派人盯着她,她已经在家里好几天没有出门了,不过我查到她和任强的人接触过,在小姐被绑架之前那几天。」 「搜查盛央央把花云然整成神经病的证据,送她进监狱,顺便着重的查查盛央央父母的死——」 他话音落地,张文博倒吸一口凉气,「周总,您的意思是盛央央的父母……」 周北竞缓缓摇头,「并不能确定,只是怀疑,能增加一条罪状让她在牢里多待几年是几年。」 「好。」张文博立刻记下。 「未来的一段时间,北宁和北周都要交给你打理,遇到事情可以先找姜丞岸帮忙。」周北竞荆条有序的交代着。 张文博记着记着,就觉得不对劲,「周总,您在说什么?我遇到问题不是有您?就算没您,不是还有路总呢?」 「按照我说的记。」周北竞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又说,「我往你的账户的转了两千万,以后每年跑跑生日时,选一份礼物以你的名义送给她。」 张文博明白了什么,手机到账的消息让他心沉到肚子里,「我不管,要送您自己送。」 「就当帮我办最后一件事儿吧。」周北竞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 「那路总呢?」张文博心里难受。 周北竞顿了顿,被上午的阳光包裹却显得死气沉沉,「给她送,那就不是礼物,而是痛苦了。」 「周——」 「行了。」周北竞靠在椅背上,又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给张文博开口的机会。 直到他离开北宁,才慎重的交代张文博,「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以后遇到事情找姜丞岸,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完他快速驱车驶离原地,去接路千宁和跑跑,回周宅。 第三百八十六章 改天吧 周北竞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到的时候众人都在忙碌着做丰盛的午餐。 路千宁看到花园里多了一个小孩儿玩儿地城堡,客厅里也多了不少还没拆开包装地玩具和小衣服。 她和周北竞刚下车,周老夫人就在别墅里出来了,一双沧浊的眸紧紧盯着她怀里地小奶包,快步下台阶。 但突然来到陌生地环境,就算在路千宁怀里,小奶包也显得十分防备和警惕。 乌黑地大眼睛四处看着,对突然走过来想抱她的周老夫人分外抗拒。 她蹬了两下腿,小手紧抓着路千宁的衣服。 「这是不认识我?」周老夫人也不勉强,把手缩回来,「先进屋,等会儿熟悉一些就好了。」.. 路千宁和周北竞带着跑跑进屋,满屋飘香午餐的味道。 但看厨房依旧忙碌的人们,路千宁便知午餐还没有准备好。 她和周北竞被周老夫人拉着在客厅坐下,茶几上一个深红嵌着金边的册子有着很足的年代感。 周老夫人把册子打开,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周家近几代人。 「我看过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虽然匆忙了些,但还是先把跑跑和千宁给入了族谱。」 这事儿,她提前就和周家旁支的人打过招呼了。 原本计划找个好日子大办一下,算是周家这些年来最大的喜事。 但一听说今天周北竞就带路千宁和跑跑回来,她沉不住气了。 周北竞眸光深了几分,薄唇微掀道,「太匆忙了,改天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注重这些繁文缛节了?」周老夫人笑容浅下来,「改天我会补给她们母女一个仪式的,不行吗?」 路千宁有些惊讶,周北竞会拒绝周老夫人的安排。 她抿了下唇瓣,看着周北竞继续拒绝,「改天,我亲自挑选一个好日子,再让她们母女上族谱。」 他的坚持让周老夫人十分不高兴,「我都跟旁支的人打好招呼了,你说不入就不入了?」 「奶奶,跑跑现如今是路姓,您是准备在周家的族谱上写她姓路吗?」周北竞见她坚持,便以理服人。 闻言,周老夫人理直气壮的说,「那是不能,你不是说她叫路娚吗?我觉得周娚也挺好听的。」 周北竞又说,「族谱的姓氏若和法律规定不同,那族谱是无效的。」 「那就……」周老夫人的话没说完,就像想起什么似的,侧目看向路千宁。 改姓? 「千宁,其实姓氏只是一个名头,你看……」她语气带着试探,没有很直接。 路千宁蹙着眉,没等说什么,身侧男人再度开口,「奶奶,我和千宁商议过了,下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姓周,到时候再上周家族谱吧。」 周北竞对外是入赘,入赘本就没有跟父姓的道理。 而今跑跑已经姓了路,看路千宁的样子想改过来也不是不可。 但万一两个人真的想一个孩子一个姓,那第二个万一是个男孩,周老夫人可就没有理由再把姓氏折腾回来了! 再三思忖,周老夫人把族谱合上了,「既然这是你们的决定,那我就不插手了,不过说了要算话,下个一定姓周。」 「好。」路千宁不禁莞尔,全然不知周老夫人想了这么多。 逗着路跑跑玩儿了一会儿,路跑跑依旧对这陌生的地方相当警惕。 见状,周老夫人满腔的欢喜被打散了大半。 午餐做好,几个人移步去餐厅。 有几样婴儿专门吃的辅食,是周老夫人特意在外面请回来的大厨做的 。 因为晚上要飞临市,所以吃过饭后,路千宁和周北竞便准备离开。 趁着周老夫人围着跑跑转,不舍得让跑跑走时,周北竞单独跟老管家聊了两句。 「天冷了,这么大的院子,奶奶一个人住着空,您说说她,上山的寺庙里过冬吧。」 老管家忍不住笑了,「之前老夫人在山上就觉得闷,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什么消息都收不到,现在有了小小姐,我估计她不会在上山了,还不天天在家里守着?」 周北竞看着不远处满眼都是跑跑的老太太,问了句,「最近奶奶身体怎么样?」 「您放心,身子骨好着呢,她这几天找医生来检查,想把自己调理的壮实一些,将来小小姐会跑了,她还打算带孩子出去玩儿。」老管家笑呵呵的说。 虽然重男轻女,但毕竟是周北竞的第一个孩子,周老夫人十分喜欢。 直到路千宁和周北竞带孩子离开了,老太太脸上的失落说不出的满。 —— 回去的路上,小奶包睡着了。 一觉睡到回家,难得她睡的安稳,路千宁便让张欣兰抱她去张欣兰的房间里睡。 她则是回房,给周北竞收拾行李。 「要去几天?」她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问。 周北竞坐在床尾,双手支撑着身体,抬眸看着她说,「不会很久,简单收拾两件就可以。」 路千宁拿了小的行李箱,摊开后往里面装了几件西装,还有小裤和领带之类的。 「临市的气温跟这边差不多,时间不久就不用带太厚的衣服。不过如果你冷了,可以随时在那边买。」 和周北竞在一起这么久,出差不是没有过。 不过,大部分都是她和他同行。 但现在有了跑跑,尤其还刚经历过那种事情,她不能离开。 一边收拾,心底怅然若失的感觉突飞猛涨。 她坐在地上,将最后一件衣服放好,抬起头看着他,「不然,我和跑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周北竞拒绝的干脆利落。 「干什么不行?」路千宁说,「跑跑情绪虽然不稳定,可只要有我在,就会好很多。」 而她,只要有他在,也会好很多。 不然一想到他要离开好几天,她心里就空的呼吸都难受。 周北竞身体前倾,跟她面对面的直视着,眸光微微闪动,「你把她照顾好,你们都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好。」路千宁没勉强,不舍归不舍,但她不能折腾跑跑。 那么小的奶包子,哪儿能跟着风餐露宿的四处跑? 晚上九点钟的飞机,还有好几个小时。 可周北竞总觉得,时间太短。 他看着路千宁忙前忙后的给他收拾东西,喋喋不休的散发着不舍。 第三百八十七章 我若能回,不需要你等 周北竞的心都疼的拧到一起了。 他不敢跟她说太多地话,怕控制不住情绪。 却在她坐到他身边,挽着他小臂想撒个娇时,终于忍不住。 反手将她压在身下,薄凉地唇紧紧贴着她软糯的唇瓣。 他地吻带着浓浓地不舍和霸道。 甚至想把她吞入腹中,嵌入骨髓。 微凉地指尖探入她的衣服,给她带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千宁,你会想我吗?」他松开她,抵着她鼻尖儿轻轻摩擦。 路千宁眼尾泛红,微微点头,「会,跑跑也会的。」 周北竞喉咙紧了紧,轻笑了下,「想念是可以忍住的,没事儿的时候不要总在家里憋着,多想想开心的事情就好了。」 「可我开心的事情,都跟你有关啊。」路千宁的手勾住他脖子,仰着头吻了吻他的唇,「我想你就给你打电话,不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 「如果打不通吗?」周北竞腾出来一只手,点了点她鼻尖,「打不通的话,不许哭鼻子,就打给别人解解闷。」 路千宁拍开他的手,「打不通我就再打,打通了为止。」 周北竞低头,棱角分明的脸颊埋入她颈间,「不听话?我会生气的。」 静谧的室内,两人耳鬓厮磨,喃喃细语。 路千宁以为,是他们复合后,有了跑跑后,再也没有分开过,他不舍得,才那么粘人。 却从未想过,那是一种别样的告别,和叮嘱。 周北竞不肯让她送他去机场,吃过饭后,是张文博来接的。 他在她手里接过行李箱,筋脉清晰的手背抓过行李箱的刹那,指尖儿都白了。 他紧紧拉着拉杆,换完鞋回眸又看了她一眼,「照顾好跑跑。」.. 「好。」路千宁身体靠在玄关处,冲他一笑,「我等你回来。」 周北竞折身往外走,黑色的衬衫与黑夜融为一体,他招了招手,「别等,我若能回不需要你等。」 他声音很轻,随着夜风吹散,站在玄关的路千宁几乎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看到他头也不回的走,她的心里丝丝拌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流失。 机场。 姜丞岸和顾南已经在那儿等着。 同行的,还有姜丞岸的一只行李箱。 看着周北竞阔步匆匆由外面进来,姜丞岸迅速迎上去,「我准备好了,我跟你一起。」 「不用。」周北竞拒绝的果断干脆,「这事儿我一个人办就行,任强警惕心很高,多一个人都是多一个累赘。」 「可多我一个,他会***掉的可能性就大一些。」姜丞岸死活不肯,「这事儿赖我,如果不是我被蓝家人骗了,你也不至于这样!」 偌大的机场里,他嗓门提高了一些,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周北竞蹙了蹙眉,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人,冷声道,「交代你们的事情,替我办好。」 不容置疑的语气,依旧不能让姜丞岸放弃这个念头。 直到周北竞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这个干爸,我认可了,别让我失望。」 干爸。 两个字瞬间让姜丞岸肩膀上的担子重了千金。 看着周北竞去检票的背影,他脚步沉的没能移出去一步。 可他站在原地打了个圈,两手插入短发使劲揪着头发,半晌也消化不掉近乎崩溃的情绪。 他问顾南,「我们就这样看着他去?」 「不然呢?」顾南反问,「把他绑回来,让他一辈子都——」 「那也比死了强!」姜丞岸低吼。 顾南沉默了片刻,绝望的冷静着,「对他来说,不如死了。对路千宁来说,长痛不如短痛……」 —— 路千宁突然失眠了,今晚跑跑前半夜睡的很香。 她以为会是一个安稳的夜晚。 没想到后半夜跑跑十分的不安定。 不是手忽然就抬起来呼吸加快惊恐的哼唧,就是突然哭出来两声。 本来就睡不着的路千宁更睡不着了,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听着跑跑不安分的哭声,她的心里乱成一团。 她的卧室里开着门,许是哭声吵到了张欣兰,张欣兰上楼来了。 「这是怎么了?前面不是睡的挺好?」 「不清楚。」路千宁抱着跑跑在地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可能是还没有在被吓到的余惊中走出来。」 张欣兰冲了点儿奶粉,有了吃的跑跑安分了些,最起码不哭了。 吃饱后直接醒盹了,路千宁干脆带她到楼下客厅玩儿玩具。 她靠在沙发上,看着跑跑玩儿,从天色漆黑,到蒙蒙亮,直至天色大亮。 她动都没动一下,脑袋有些放空,孩子被张欣兰抱去喂奶了,都没反应过来。 「折腾了半夜,可能是困了,又睡着了。」张欣兰在卧室出来,小声的说。 路千宁眼皮动了动,撑着沙发站起来,清晨第一缕刺眼的阳光斜射进来。 她眯了眯眼睛,想起来一件事,「周北竞早就该到临市了吧,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估计是知道跑跑睡不好,怕给你打电话吵到你。」张欣兰推测道,「你要不要去补个觉?」 「不用。」路千宁一点儿也不困,格外的清醒。 她甚至还心血来潮的进厨房做饭,让张欣兰带着跑跑去睡一觉。 八点多跑跑睡醒了,张欣兰才抱着她出来,一眼就看到餐桌前坐着的路千宁。 四份做好的早餐,有一份是专门给跑跑做的辅食粥。 跟平时周北竞在一样,他那份特意没加番茄酱。 路千宁坐在那儿,双手撑着头看着餐桌。 「你怎么不先吃呢?」张欣兰走过来坐下,「饭都凉了。」 「我想等你们一起。」路千宁木讷的说完,站起来将几份早餐拿去加热。 一边加热还一边说,「我以为周北竞没出差,多做了一份,他那份就不热了,冻起来,等他回来让他吃了,毕竟我很少给他做早餐。」 不等张欣兰说什么,门铃忽然响了。 一声声急促的声音,惊得路千宁手一抖。 两份早餐盘子掉在地上,瞬间瓷盘四分五裂。 「有没有伤到?」张欣兰赶忙拉着她在玻璃碎片中走出来。 她目光却不在地上,而在玄关处,被敲的仿佛振动了的门上,「妈,您看着跑跑,我去开门。」 第三百八十八章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等张欣兰有所回应,路千宁已经快速跑到门口。 看到门外的姜承岸,她呼吸不由自主顿住。 捏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问了句,「有事儿吗?」 「千宁……」姜承岸刚刚开了个头,就有点说不下去。 目光地对视,话语地僵持,衍生出一股紧张的气氛。 「周北竞到底是去出差……还是找任强了。」 明明用地是疑问句式,可无论是她地神色还是表情,都一点疑问地意思都没有。 【她比你们想象的坚强,也比你们想象的脆弱。】 周北竞当初的话在姜承岸脑中闪现,让他似乎有一点点理解,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他人呢?抓住任强了吗?」 「他在任强的直升机上放了炸弹,任强和几个手下都灰飞烟灭了。」姜丞岸顿了下,还有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路千宁忽地扯了扯唇角,「我就知道,他是最厉害的,一些详细的过程……让他自己来跟我说吧。」 「你别自欺欺人了。」姜丞岸见她要关门,一把挡住,「你是想空等一场,还是听我跟你讲?」 路千宁笑容瞬间消散,转身进屋,意思不言而喻。 她让张欣兰抱着跑跑上楼,才坐到姜承岸对面:「我不想知道详细的经过,我只想知道,他在哪儿?」 姜丞岸拧着眉,囫囵吞枣地说了经过。 周北竞到达临市部署一番,准备替换掉任强保镖中的一人,但任强的警惕性很高,临出发宣布只带两个最可信跟了他多年的保镖。 为了让路千宁再没有后顾之忧,他在飞机已经起飞的瞬间,毫不犹豫地飞扑上前,抓住了起落架。 看着被带到半空中的周北竞,任强打了个呼哨:「我真的应该收了你,可惜啊可惜。」 被直升机带到数千米高空的周北竞,全凭手臂的力道支撑身体,周围是呼呼的风声,刮得脸生疼。 稀薄的空气,让他呼吸困难的同时,力气都在一点点失去。 别说做什么动作,只是就这样撑着身体,都已经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是想到路千宁,想到跑跑,他的目光透着满满的坚定。。 他艰难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炸弹,挂在起落架上。 任强看到他的动作,脸色起了变化:「周北竞,你想做什么!」 周北竞没有回答,以他现在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固定炸弹,对任强早已掏出的手枪视而不见。 确定一切就绪之后,他的手松开起落架,任由身体重重地下落又猛地被吹高,再毫无阻碍地一路下坠。 飞机被炸得火花四溅,倒映在他墨瞳中…… 他是路千宁的一片天,但在被飞机强力的冲劲下,他身影小得像一个黑点,坠入海中一下子就不见了! 路千宁听得浑身发冷,面色惨白。 姜承岸看着她的样子,咬牙说出最后一句话:「他落入大海,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那一晚他明明是在道别,而她竟然认为只是因为他们复合之后没有分开过,所以他才那么粘她。 事实上,他是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保证她们母女日后的平安。 泪水瞬间盈满眼眶,让她的呼吸变得无比艰难。 似乎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带着周北竞的血。 姜承岸看着路千宁不言不语的样子,想出声安慰,又无从说起。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一开始就发现问题所在,没有被骗,事情怎么会 变成这个样子:「千宁……」 「找。」 一个字,轻得好像只是风吹过,让姜承岸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你说什么?」 路千宁双手握紧,修剪整齐的指甲刺入掌心之中,一片粘稠,声音却无比清晰:「组织搜救队,从海里找人。」 「虽然他是落入大海,但被爆炸的冲劲,摔进水面,和摔到地面上没有分别……」 「你看到他的尸体了吗?」 姜承岸哑然。 可那是海,不是池塘也不是溪流,那是深不见底的! 可是就算他现在活着,又能怎么样呢? 她脸色苍白,身形瘦弱,说出的话也如一阵风一般轻飘飘的,却无比坚定。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路千宁运用手里所有能运作的实力,去安排大海搜救。 姜承岸和顾南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精力做这件事。 可从海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路千宁如何不明白? 但是如果不找,就这么相信周北竞已经死了,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的她,每天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根本顾不上公司的运营状况。 每天她就是抱着跑跑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 「千宁,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我给你熬了粥,你多少吃点好不好?」张欣兰一开口,声音里就满是哭腔。 「妈,我不饿。」 路千宁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别管我,去休息吧。」 张欣兰看着路千宁的样子,既心疼又无奈,最后也只能更加用心地照顾跑跑。 三个月后,最佳搜救时间早已过去,救援打捞队都已经离开了。 剩下的,就是路千宁私人雇佣的打捞队继续在海面作业。 近日来路千宁掏空了所有的积蓄,海上忙着打捞她也忙着工作,没日没夜地干。 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想周北竞,也让她有更多的资金提供更先进的设备,去寻找周北竞。 早晨,她抱着跑跑逗弄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到了张欣兰手机上,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侧脸! 「妈,你在看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张欣兰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脱手。 她摆摆手,拿出手机举到路千宁面前:「是一个寻人启事的视频,这个人在医院躺了很久了……」 张欣兰的叨叨咕咕没有引起路千宁的任何注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突然闯入镜头的侧脸吸引了。 她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暂停键,看着那张有点模糊的侧脸。 紧绷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 即使只是一个侧脸,也能让人想象这张脸的主人回头看过来时,将是多么惊艳。 路千宁压制着内心的激动,立即拨打了张博文的电话:「立即查找拍摄这个视频的医院,然后订票,我要赶过去。」 「路总,你怎么突然要去医院?」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播放视频,还是在某一个时间定格,双眼定定地看着那只出现了几秒钟的侧脸,轻轻吐出一句话。 「周北竞在那里等我,我要去找他。」 第三百八十九章 那是他! 周北竞? 张文博愣住了,他一边安排人找寻视频所在医院,另一边将这件事告诉姜承岸和顾南。 姜承岸和顾南第一时间赶到北宁,路千宁正在安排她离开之后的工作。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要去一趟海城……」 「千宁!」 不等她说完,姜承岸就打断了她的话:「这几个月,你去了多少地方?哪一次真地见到他了?放弃吧,如果他还活着,早就回来了,怎么会让你一直找他?」 说话时,他地眼神里闪过了明显的不忍。 路千宁眼皮微掀,定定地看着姜承岸,等他说完之后才缓缓开口。 「之前都是各种捕风捉影地消息,这次不一样,是我看到了视频,视频里地人不可能不是他。」 「可希望越大,很可能失望也越大。」 「没有希望就是好地吗?」 姜承岸还想说什么,就被路千宁摆手打断:「去,我是一定要去。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去。」 姜承岸和顾南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答应了。 只是他们离开路千宁的办公室之后,姜承岸立即发出一条短信。 「她找到你了。」 前往海城的路上,路千宁的心情无比复杂。 她如何不担心,满腔希望最后还是一场空? 可是脑海里不断闪过的侧脸,和记忆里的人贴合在一起,毫无缝隙,怎么可能不是他? 不知道是太过疲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短短的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她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看到了失踪许久的周北竞。 「你来了。」 他低沉的声音如旧,眉眼间的深情也一如往昔。 再度见到他,路千宁长久以来的坚强在瞬间土崩瓦解。 她哭得泣不成声,伸手想去拥抱他,可身形猛地重重下落。 「千宁,千宁,你怎么了?」 路千宁睁开眼,就看到姜承岸那张脸,哪里有周北竞的身影? 眼泪蓄满眼眶,她闭上眼睛,缓和呼吸之后说道:「没事,做梦了。」 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是他也在想念她,所以才会梦到他吗? 还是说,他已经…… 不可能,他一定还活着。 既然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她就一定要找下去。 海城。 下了飞机之后,姜承岸想让路千宁休息一会再去医院。 可此时的她哪里还能忍得住? 直接让司机开往海城医院。 医院这种地方,除了产房之外,几乎没有哪里可以说一声「恭喜」。 但是此时的路千宁内心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欣喜,感觉告诉她,他就在这里! 她按照张文博查好的资料,搭乘电梯到了23楼。 走出电梯前,刚刚拐进走廊,她眼睛瞬间睁大,氤氲的水汽上涌,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对周围的感知迅速降低。 可不远处那道身影,却是异常清晰。 那人身形高大,面容俊美。 即使是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也好似高定一般,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不是周北竞,还能是谁? 想到三个月的分别,想到可能的生死离别,想到这三个月压抑的情绪,她现在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只想扑到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 但是真的看到他,路千宁又觉得双腿好似千钧,每迈一步都无比艰难 。 最后,她只能站在原地,泪如雨下,最终轻轻呢喃着:「周北竞,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来带你回家。」 可是路千宁站在原地半晌,既没有听到周北竞喊她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他走过来。 怎么回事? 她抬手擦干了眼泪,发现他依然离自己有一段距离。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 周北竞看上去很是不对劲,四肢僵硬,行走的速度极慢,像是一点点在往前挪。 他受伤了? 这让她的心好似被狠狠地砸了一锤,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不过高空坠落,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受伤算什么? 只要他还活着,她就会陪着他。 即使治不好也没有关系,活着就好。 男人手心里紧握的手机还亮着,赫然是姜丞岸发出的消息。 他才刚刚看到,路千宁却已经出现在眼前。 他波澜不惊的眸光深处压着浓浓的汹涌。 良久,他缓步朝她走过去,看着她唇角一点点欣喜起来的弧度——擦肩而过。 怎么会这样? 她猛地转身,伸手就想去扯周北竞的衣服,却被姜承岸阻止了。 「等一下千宁,你现在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 路千宁抬头看向眼前的姜承岸和顾南,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们早就找到他了?只是没有告诉我?」 姜承岸和顾南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些信息之后,还是姜承岸开口:「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但是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对你或者对北竞,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是周北竞最好的朋友,没有道理做对他不利的事情。 可明明有了他的消息,却任凭她像一个疯子一样满世界找他,还是让路千宁的内心涌起难以言说的愤怒。 她深呼吸数次,压制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说:「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 姜承岸整理了一下思路,斟酌字句开口:「我们确实在两个月之前就找到北竞了。」 眼看着路千宁的眼睛眯起来,他立即追加了一句话:「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对于我们的出现很是抗拒,每当我们提起过去的事情,更是会让他的情绪出现狂躁的状态。」 他回头看了一眼走出去不远的周北竞,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们和医生聊过他的情况,让北竞见见最亲近的人,会不会不一样。可医生说,那很可能会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甚至拒绝治疗。所以,我们就一直拖到现在。」 此时路千宁的脑子里很乱,明明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时间又无法理出头绪。 她看着前面的周北竞,鼻子发酸,眼泪落了下来:「那他的腿……」 「应该是高空坠落的后遗症,医生说没有残废就已经是好的了,只能慢慢治疗。」.. 路千宁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我去看看他。」 第三百九十章 你会说实话吗 姜丞岸伸手阻止路千宁,「现在他的情况并不好,你还是别去打扰他……」 「姜丞岸。」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略略有些低,却给人一种说不出地威慑感,「你再阻止我,我们以后都不是朋友了!」 姜丞岸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南拉到一边,「给他们点时间吧。」 看着一步步走向周北竞地路千宁,姜丞岸眼眶通红,长叹一口气。 路千宁跟在周北竞身后,并没有贸然上前打扰。 她静静地看着他一点点往前挪,看着他不受控制的腿做出滑稽甚至有些搞笑地动作,和之前高高在上地周北竞形成鲜明地对比。 可她丝毫没有想嘲笑的冲动,甚至感激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 因为那些伤痕让他活下来。 大概五十分钟之中,他回到了病房中,路千宁也跟着走了进去。 或许是听到了背后的声音,周北竞回头看了一眼。 但是他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很是漠然,只是淡淡地扫过路千宁之后,就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了。 路千宁曾经无数次经历过,和周北竞同处一室,却不知如何开口的境地,却从来没有一次让她这般手足无措。 她慢慢走近,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却不知道此时她脸上的笑很是怪异。 「我看到了你寻亲的视频,想帮帮你,你记得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此时她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可是周北竞别说搭理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 好似方才的锻炼花费了他太多的力气,现在已经累得睡着了。 路千宁也没有打扰他,就那么站在一边,看着他的侧脸。 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一般地在脑海里闪现,甜蜜的,悲伤的,痛苦的,欣喜的……所有的一切都最后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一种情绪—— 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希望。 不知不觉,路千宁就站在病房里站了一个下午。 从正午阳光正烈,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真的睡着了。 「千宁,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最后还是姜丞岸忍不住了,过来劝说,「就算你不相信我,身体总是自己的。再说你已经找到他了,还担心他跑了吗?」 确实不怕他跑了。 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路千宁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周北竞身上离开,转身离开了病房。 随着门轻轻的一声响,一下午都没有反应的周北竞缓缓睁开了眼睛。 漆黑如墨的眼神里是最深层的绝望,他想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看一看她的背影。 却手臂一软重新跌回床上,身形狼狈。 他盯着自己失去知觉的手,目光隐忍着汹涌的情绪。 良久,他艰难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办理出院手续。」 曾经富有磁性的声音,此时也变得迟缓低哑。 路千宁回到酒店,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之后,开始打电话。 「张文博,你立即联系各方面最权威的大夫,让他们立即赶到海城,我要给周北竞做最全面的检查。」.. 「找到周总了?」 张文博兴奋的声音传过来,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参与姜丞岸他们隐瞒找到周北竞的消息。 如果张文博都参与其中,路千宁不确定自己还能相信谁 。 「是,找到了。只是他现在的情况不好,你立即安排,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赶过来。」 挂断电话,姜丞岸的声音立即响起,「海城医院的医疗技术是不错的,我们已经安排医生给北竞做了全面的检查。」 「我现在不相信你们。」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一双眼睛也极其锐利。 下意识的,姜丞岸想解释什么。 路千宁微微摆手,打断了姜丞岸的解释,「我说过了,我现在没有精力纠缠你们欺骗我的原因。现在就是你们确实骗了我,关于你们提供给我的消息,我不确定是真是假,我要自己查。」 其实她心里多少是明白的,无论是姜丞岸还是顾南,都不可能背叛周北竞。 至于为什么要瞒着她,她不想深思,也没有精力。 在周北竞失踪的三个月里,她不断复盘周北竞去临市的那几天发生的事情。 可她无论想了多少次,都找不到问题所在。 到底是怎样的缘由,让他拼着永远离开她和跑跑,而不是留在她们身边保护她们。 第二天,路千宁在机场接到张文博安排来的医生团队,径直前往海城医院。 病房门大敞四开,里面几个小护士正在收拾东西。 空空如也的病床,顿时让路千宁脚底一软,差点儿没摔倒。 姜丞岸似乎早有预料,及时地搀扶住她,她随手拨开他,「护士,九号床的病人……」 「出院了。」护士淡然地回道。 路千宁抿了抿唇,立刻回眸看着姜丞岸。 姜丞岸举起手,「我发誓,这次我真的不知道。」 「你安排好这支医疗团队。」 她扔下一句话,转身就去调查医院的详细记录。 虽说周北竞失去了记忆,但是住院、出院的资料很是详细。 顾南开车,姜丞岸坐在副驾驶,带着路千宁前往一个沿海的小渔村。 一路上,姜丞岸不停地回头看坐在后排的路千宁。 她表现得很是冷静,闭目养神的模样似乎身边没有任何的异样。 看了几次之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就不想问点什么?」 「你会说实话吗?」 「尽量。」 路千宁睁开眼睛,「当时他是怎么获救的?」 「渔民出海时意外将他打捞起来,大概是看他衣着华贵,气宇非凡,想着救了他能捞一笔,所以将他送到医院,花费了不少钱。」 路千宁冷笑一声,「你从高空坠落还能衣着华贵气宇不凡,我给你一个亿,怎么样?」 路千宁的眼神太过慑人,让姜丞岸都不敢直视。 他无奈地偏头看向顾南,「要不你说一句?」 一直沉默开车的顾南只说了一句。 「海边渔民的穷困,不是你能想象的。」 路千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由于渔村比较偏僻,等他们赶到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渔村很小,小到一眼看过去,基本上就能看到头了。 路千宁走到在路边编织渔网的几个中年妇人打听,「几个月前,你们这里有一户渔民救了一个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众人没有说话,而是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一个角落里的女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只相信她 众人没有说话,而是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一个角落里的女人。 女人的皮肤是渔民特有地红色,看上去很是粗糙,应该比实际年纪大了不少。 但是路千宁一眼就认出,她是陶舟,那个发布了寻亲视频地女人。 陶舟带着几分戒备询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他的亲人。」 路千宁对她展现出善意地笑容,「你能带我们去见他吗?为了感激你,我会给你二十万现金。」 二十万对这里地渔民显然不是一个小数目,周围地人立即开始议论纷纷。 陶舟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变化,「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不过他肯不肯跟你们走,我就不知道了。」 等陶舟站起身,路千宁才发现她的缺了左手臂。 路千宁很是可怜陶舟,想着趁着医疗团队的到来,可以给陶舟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帮她装一个义肢。 他们跟着陶舟,很快就到了一个小院。 院子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编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鱼虾,海风吹来,带着咸涩的气息。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小院里那抹熟悉的身影。 由于他的腿部行动缓慢看起来姿态极为别扭,让他的身型远没有之前高大,可在路千宁眼中,他依然是唯一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试了几次想压制心头奔涌的情绪,却还是没有控制住。 最后,她冲到周北竞面前,「为什么你突然出院了?」 他和昨天样,依然没有理会她,只是缓慢而笨拙地做着什么。 路千宁站在原地,看了半天才发现,他在将晾晒好的鱼虾分类。 这无比简单的事情,对现在的他而言无比艰难。 也许五分钟,他都放不好一条鱼,可他很是认真。 就好像之前他坐在电脑前,审视文件一般无二。 不过他那双曾经堪比钢琴家的手,此时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划痕。 那一道道好似落在了她心里,疼得她呼吸都是无比艰难的。 她慢慢地蹲下身,仰头看着他,「北竞,我知道过去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可是没有关系,我会一点点陪着你找回来的。现在我们回家,好不好?」 可惜任凭她说得情深意切,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更别说给她什么反应了。 怎么会这样? 见状,陶舟走过去拍了拍周北竞说,「人家再跟你说话呢,好歹回应一句。」 「我不认识她。」周北竞声音有些嘶哑,令人陌生。 他说这话时抬头和陶舟对视了一眼,显然是很信任陶舟。 是只信任陶舟!信任到,都不肯直接回答路千宁的问题。 霎时间,路千宁情绪过激,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陶舟拦住。 「你不要太激动,免得惊了他,他会连话都不说的。」 陶舟的声音,给了好像处于溺水状态的路千宁一线生机,她带着急切说道,「我是他妻子,我是他的家人,你相信我,你帮我劝劝……让他跟我回家!」 陶舟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一直没有反应的周北竞放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扭头看了路千宁一眼。 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她觉得自己都屏住呼吸了,生怕错乱的呼吸会影响他的判断。 他只看了她一眼,就看向旁边的陶舟,「我只认识你,也只相信你。」 他的话,却犹如一把钢刀一把刺入了路千宁的心脏。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和周北竞说话,需要一个人传话。 更没有 想到曾经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人,会当着她的面,说只相信另外一个女人。 刺入骨髓的痛,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但是「印刻反应」是本能,谁也无法抗拒。 路千宁压下心痛万分的感觉,站起身示意陶舟和她到旁边交流。 「陶女士,我很感激你们救了他,并且将他送到医院,还将他的视频发布到网络上。」 她对着陶舟鞠了一躬,「现在我找到他了,要带他回家。非常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 对陶舟,路千宁是真的感激。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陶舟对她的合理要求却是一口拒绝,「打住,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带走他的!为了救他,你们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医疗费,那可是好几万呢!」 「你放心,你们照顾他这段时间所有的花销,我都愿意两倍赔付。」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现在的路千宁而言,都不是问题。 「那可不行。」 陶舟依然摇头,面上的表情很是坚决,「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得出?」 她晃了晃少了一只手臂的肩膀,「缺了一只手,压根就没有人给我说媒。现在我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嫁出去。正好我救了他,他也只认我,娶我算报恩了!」 理所当然的话,听得路千宁差点直接飙出脏话。 但是想到周北竞的命,毕竟是对方救的,路千宁还是忍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我知道你救他花费巨大,并且你的生活并不宽裕。我愿意给你钱,让你改变现在的生活。可是你们结婚是不可能的,他已经结婚了。」.z.br> 路千宁微微扬了扬下巴,「我就是他的妻子,并且我们还有一个女儿。」 「那又怎么样?反正过去的事情,他都忘了。不论是你这个妻子,还是什么女儿,他都没有影响,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法律会在乎!」 路千宁的声音突然提高似乎惊到了对面的女人,让不远处的周北竞也看了过来。 她不停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同时压低声音,「他真实的身份,已经结婚了。现在再和你结婚,就会犯重婚罪。再说你和他根本不可能结婚,你根本没有他的身份资料,难道有了孩子要和他一样,没有户口吗?」 「无所谓,我们这小地方,办了酒席就算结婚了。将来有了孩子,登记在我名下就可以了。」 什么叫油盐不进,路千宁算是领教了。 她开始考虑,要不要让张文博安排人手过来,她直接带走周北竞。 区区一个小渔村,她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只是…… 周北竞只相信陶舟,如果强行带走他,怕是对他的身体不利。 思索再三,她重新走到了周北竞身边,「hi,我知道你忘记了,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让你一点点想起来。既然在你眼里,我是个陌生人,那我们就来个自我介绍?」 「我叫路千宁,是北宁集团的总裁。你知道为什么是北宁集团吗?因为我的丈夫叫周北竞,我叫路千宁,各取一个字就叫北宁集团。」 「他对我很好,我们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叫跑跑。跑跑现在已经会爬了,偶尔还会喊出像「妈妈」一样的音节。」 「跑跑有一个特别疼爱她的父亲,我特别希望她能在她爸爸的照顾下,喊出「爸爸」……」 说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任凭她泪如雨下,心头好似万箭穿心,周北竞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默默地看着分拣鱼虾的活计。 她抬 手捂住自己的脸,心中感受到浓烈的绝望。 也是这个动作,让她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的周北竞眼神里,露出很是感伤的神色。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会害死他的 周北竞薄唇紧抿,狠了很心转身离开。 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稍微快一点的速度就会失去平衡,整个人脚下一个趔趄,就往旁边摔去。 已经是泪眼模糊地路千宁,本能地冲过去,扶住了周北竞,「你没事吧?」 她地眼神里满是担忧,眼角未干的泪痕像极了对他地控诉! 周北竞地眼神微微闪动,在她还没有看清楚时,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她。 毫无防备地路千宁被推得踉跄后退,脚底不稳地趴在了地上。 双手摩擦过地面,使得两只手的手掌一片血痕,疼得她倒吸几口凉气。 但是她顾不得理会自己的伤势,抬眼向周北竞的方向看过去。 让她失望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的眼神。 冷漠无情,没有一丝丝的怜悯。 「北竞……」 路千宁本张嘴唤着他的名字,却引起他丝毫情绪波动。 「请你自重,以后别来了。」 周北竞冷冷地说出这句话,转身就向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他的动作很慢,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他很想逃离路千宁。 这种想法几乎将她逼疯,她站起身就想追上去,却被陶舟阻止了。 「他不想见到你,你快走吧。」 陶舟一边说着,一边将路千宁往外赶。 瘦弱的路千宁,哪里能和陶舟这样常年劳作的女人相抗衡? 没几下,她就被推到了门口的位置。 最后她伸手死死地攥住了门把手,任凭一双手被磨得血肉模糊,也不放手,看得陶舟是胆战心惊。 「你到底想做什么!」 陶舟猛地松手,有点害怕地说道,「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这里是我家,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 「他是我法律意义上的老公,究竟是谁不讲理你心里没数吗?」 路千宁清眸中透着坚定,氤氲起的雾气又将她的坚强击碎。 陶舟看着她,似乎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但是也不过几秒钟,她就沉着脸说道,「他记得你吗?他只认识我,他的世界里也只剩下我了!」 说完,她猛地把门关上。 绝望的呼号被海风卷到高空,又被海浪重重地拍打在海岸上,成为一滩泡沫,消散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房间里死一般的安静,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 「周北竞……」 路千宁轻声呢喃,她带不回去他? 许是经历过最大程度的绝望,她刚刚被击碎的坚强七拼八凑,让她坚定——她绝对不会放弃! 「快走吧!你以后都不要出现,更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里面又传来陶舟的声音。 她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想着周北竞冰冷无情的眼神,心脏好似被人狠狠地撅住一般,疼得她连呼吸中都带着血腥味。 不远处的姜承岸和顾南听到这边的动静,匆匆赶了过来。 他们看到一身狼狈的路千宁,眼神都是一怔。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姜承岸,他上前将路千宁扶了起来,「你这又是何苦……」 话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不是他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而是路千宁已经转头看向他,泛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好似看到了他内心深处,让他觉得那些在她面前说过的谎言,在这一刻都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 姜承岸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先回酒店吧。」 这一次路千宁没有反对,但是她也没有让姜承岸扶她。 她推开他之后,踉踉跄跄地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半趴了上去。 姜承岸和顾南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相同的无奈。 —— 酒店。 姜承岸在地上来回走着。 顾南揉着眉心,「你别走了,看得我眼晕。」 「我也不想走,可她竟然找了三个月,还真的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 他一屁股坐在顾南身边,语气里满是怅惘,「看她那样子,我真的是于心不忍。可是北竞是不可能跟她走的,怎么能让她放弃?」 「你去劝劝她……」 「打住。」 姜承岸苦笑,「现在在她心里,我已经是第一小人了。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顾南深吸一口气,「我去吧。」 他起身离开房间之后,径直敲开了路千宁的房间。 让他惊讶的是,她看上去很是平静,眼睛有点肿,面上干干的,没有任何泪痕。 没有哭,是个好现象。 不过他扭头看到桌上一点都没有动过的晚餐,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没有必要叹气,能找到他,已经是上天对我的垂怜了,我很开心。」路千宁平静至极的声音,却似乎让人听到了她心底的哭声。 一声一声,绝望之至,却又默然无声。 让顾南的心都揪了起来。 周北竞那么了解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此时内心的煎熬? 他的心里,又是如何的纠结? 斟酌万千,终究汇成了一句话。 「千宁,放弃吧。」 路千宁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顾南。 顾南没有回避,也和她的视线对看,「北竞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不好,而是很糟糕。他现在自己根本没有想起过去的想法,甚至很是抵触与他过去有关的。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怕是会刺激到他,影响他的病情。」 眼看她没有过激的情绪反应,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医生说过,他就是受到了过大的刺激,才会遗忘过去。如果不断刺激他的神经,你很可能会害死他的。」 「你觉得我会害死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南。」 路千宁的声音很是平静,「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毕竟你是看着我和周北竞一路走过来的。我们究竟克服了多少困难,才有了一个家,有了跑跑。」 想起还在牙牙学语的女儿,她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轻轻地抽了抽鼻子,「他是为了我和跑跑,才变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弃他?」 闭上眼睛,她的声音低下去,好似自言自语的喟叹一般,「其实最初听到你们说他坠海时,我就以为他已经不在了。可是我还是疯了一样地找他,如果我不找他,我还有活着的必要和意义吗?」 第三百九十三章 我想守着一个人 所谓字字泣血,大概就是这样吧? 顾南看着路千宁,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枉然。 周北竞是路千宁的命。 她找他不停地找他,不过是为了一个念想。 现在真的找到了,她怎么可能放弃? 可是不放弃,又能如何? 只会让她再一次经历失去他地痛苦! 顾南咬了咬牙,沉声说,「千宁,你说地我都懂。可是他现在的情况,真地不适合被打扰。」 「你怎么知道是打扰?也许时间久了,他就会想起我。他有多爱我,你很清楚。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弃他地。」 字字坚定,让顾南没有办法再劝出一个字。 —— 路千宁坐在窗前整整一个晚上,认真思索了现在所有地情况,又打开手机搜索了小渔村的周边情况。 在晨光微熹时,打通了张文博的电话。 「路总?」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迷糊,「周总那边有什么新情况了吗?」 她淡声开口,「你立即着手准备,将北宁、北周和霍氏所有的能调动的资金准备好,我有用。」 什么? 张文博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那可是几十个亿! 「路、路总,」他说话都结巴了,「要做什么?」 「我要收购海城这边的小渔村,建立一个度假村。」 「路总,投资度假村,前期的准备工作是要一步步来,而且这么大一笔投资您一定要谨慎,万一项目不成赔光的可是您所有的钱!」 「我决定了,你去准备。」 张文博听到对面电话的「嘟嘟」声,还是本能地喊了几声,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路总不会是因为周总的事情,失心疯了吧?」 他一边让手下的人准备,一边订了机票,搭乘最早的一班飞机前往海城。 —— 路千宁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她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文博。 「你怎么来了?」 「路总,我不来不行啊,你到底要做什么?几十亿的投资,哪里是说做就能做的?再说,基本评估都没有,董事会根本不会支持。一旦出现亏损,你这边可真的就是血本无归了!」 「先进来吧。」 相较于张文博的急切,路千宁表现得很是平静。 她甚至特意给张文博倒了一杯水,「先顺顺气,不用着急。」 「怎么能不急……」 「你再急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不会改变建立度假村的想法的。」 路千宁摆手示意张文博冷静,然后她慢悠悠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找到周北竞了,可是……他忘了我,不肯和我离开。那我,就只能留在这里陪他了。」 张文博瞬间沉默了。 他见过周北竞为了路千宁是如何的孤注一掷。 现在换了路千宁对周北竞,还是一样的疯狂。 「哪怕血本无归,能把他换回来也行。」路千宁语气决绝。 见状,张文博无话可说,心酸了一把,立马着手去办。 —— 三天内,渔村要被收购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引起了所有人的反对。新 路千宁和张文博带着人刚刚到达小渔村,就被团团包围了起来。 「就是你们,要拆了我们的家?」 「不许进去!」 「你们是土匪吗?竟然要毁了我们的家!」 「……」 面对汹汹民众,路千宁的眉头皱了起来,开口想说话,陶舟就指着她说,「是她,就是她,要拆了我们的家!」 这下周围本就情绪上头的人,更加愤怒了,直接就要冲过来打路千宁。 张文博立即将路千宁拉到身后,同时示意身后的人注意警戒。 混乱之中,随着一声痛呼,两面的人愣了一下都呼啦啦让开了,中间的地面上躺着的是陶舟。 「够了!」 不等任何人反应,周北竞一步一步慢慢地挪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是怪异,速度也极慢。 可无论是张文博带来的人,还是小渔村的人,一个个都站在原地,没有人敢动。 被周北竞眼神扫过的人,甚至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周北竞走到陶舟身边,将她扶了起来,确定她没事之后,冷眼看向了路千宁。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护着另外一个女人,问拼了命想守着他的人要做什么。 路千宁突然有一种心都被掏空的感觉。 但是她依然心存期待,希望他会想起她。 即使想不起又如何? 他能爱上她一次,就能爱上她第二次,每一次。 她对上他的眼睛,轻声说,「我想守着一个人。」 「你为了守着一个人,就要拆散这么多人的家?」 掷地有声的斥责,让周围的民众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路千宁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做过的详细调查,由于捕鱼业的发展,现在普通渔民并不能打捞到什么,反而生活日益困难。在这里发展旅游业,会让大家的生活变好。」 「好的生活,就是毁了我们的家园吗?我们拒绝?」 「不会的。」 她笑着面对众人,「我就是一个差点失去家的人,怎么会毁了别人的家?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拆除你们的房子,只是会在外围做一些必要的建设。」 渔村众人彼此看看,似乎有点动心。 路千宁乘胜追击,继续说道,「这里还没有过度开发,许多地方都保持着原始的状态,非常有特色。一旦推出,会有许多人愿意来这里旅游。到时候,你们还可以带着他们出海捕捞,会大大增加你们的收入……」 她描绘的度假村的未来很是美好,让众人眼里的期待大盛,纷纷想让路千宁多说一点,了解更多关于度假村的建设。 陶舟还想出声阻止,可是路千宁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不仅详实地调查了渔村现在的情况,还清晰地描绘了未来前景。 更重要的是,关于渔村收购的补贴,是很难让人不动心的数字。 路千宁看着围在身边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收购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大家有意向的可以去张文博那里登记,前十户,我们的补贴会以1。5倍发放!」 这一声说出来,众人呼呼啦啦都围着张文博去登记了。 路千宁的眼神里闪过慧黠的笑容,有些得意地看向了周北竞。 就是这一眼,她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极为熟悉的情绪。 可是等她想看清楚时,他已经拉着陶舟离开了,只留给她一个无比冷漠而绝情的背影。 第三百九十四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高兴瞬间破裂,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离开的背影,路千宁的唇瓣紧抿着。 收购计划顺利实施,她却迎来了一个难题。 那就是远在江城地跑跑,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 她想在这里等着周北竞恢复记忆,必定要把跑跑接过来,可毕竟小奶包还小—— 想到千里迢迢地跋涉,一边心里不忍,又一边狠着心安排回江城把跑跑接回来的事情。 收购计划第一步便是对这地方有个十分详细地了解,趁着张文博带人熟悉小山村地时间里,她订了飞回江城地机票。 「你在这儿也没有家,把跑跑接过来要住哪里?」顾南看着她收拾行李,皱着眉头,「你也不知要在这儿住多久,难道要让跑跑跟你住酒店,指不定一住就是个几十年?」 路千宁依旧收拾着东西,「不会,村庄里有户人家刚搬走不久,房子还能住,我已经让张文博去谈谈买下,以后住在那里。」 没想到她已经安排妥当,越是这样越证明——她是铁了心要留下。 顾南无话可说,看着她迅速收拾完东西,飞快的拎着行李箱直奔机场,顾南终是忍不住迅速走向小山村里面。 二十分钟后,在陶舟家院子,周北竞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一个木质的棍子,看着渐渐飘落的树叶。 深冬的季节,海城的天气不算很冷,只是风有些大,会吹落不少半黄的叶子。 顾南和姜丞岸站在门口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好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千宁……回江城了。」 周北竞身体一僵,转过头来的动作极为缓慢,却已经是他费劲了力气才有的速度。 眉头微蹙,深邃的眸光盯着他们两个,眼神里透着不解和浓浓的不舍。 「你也知道舍不得?知不知道我们为了你,都快把路千宁得罪透了!」姜丞岸找了个小板凳坐下。 他想当面狠狠的痛斥周北竞一顿,一抬头看到往昔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身形消瘦,满腔的话顿时都吞回腹中。 顾南在他身旁坐下,拍了拍他肩膀,感慨了句,「我们本以为,你暗中关注路千宁就是最痛苦的结局,但想不到路千宁坚持找了你这么久,兜兜转转竟然找到了这儿来。」 「还不是怪陶舟!」姜丞岸直接把责任推到陶舟身上,「当初跟她说了多少次,周北竞所有的医药费我们都会负责,用不着她操心别的事情,结果她一个寻人启事发上去,就那么巧让路千宁看到了!」 陶舟是见姜丞岸他们执意把周北竞接到大医院去救治,觉得周北竞家里一定非常有钱。 她动了歪心思,想借着救命恩人这个身份要点儿好处。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顾南直接问周北竞,「千宁是去接跑跑了,她在这儿买了一处房子,打算把跑跑接过来守着你过。」.. 说完,他就低头不再说话了。 两人都在等着周北竞做决定,继续下去伤路千宁很深,周北竞心里又何尝不痛苦? 沉默了许久,周北竞才缓缓开口,「想办法让她离开。」 「她不会离开的!」顾南几乎低吼了一声,「你难道还看不明白,你就是她的命!」 「因为看的明白,才让她离开。」周北竞语气坚定,缓慢的语速透着不容置疑,「不然,让她看着我一天天……你认为,她会比现在好受吗?」 死局。 这局势让院落陷入一片死寂。 屋门忽然被打开,陶舟在里面走出来,看到三个人站在院落里,她怔了下小心翼翼的问,「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有。」周北竞薄唇轻启 ,「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 江城。 下午两点钟,飞机在江城机场降落,赵小甜开车接她,一见面不等说话就先红了眼眶。 赵小甜朝她飞扑过来,将她拉着的行李箱撞出去好远。 「我听说你找到他了?他回来了吗?」说着,赵小甜往她身后一个劲儿的看。 路千宁回来之前只给赵小甜发了航班信息,没有过多的解释。 所以赵小甜根本不知具体情况,按时来接机,还以为接到的是一群人。 看清楚路千宁身后没有人,赵小甜松开她,「他们人呢?」 路千宁转身把行李箱拉回来,然后才解释,「没回来,他不记得我了,而且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刺激他神经导致他处于紧绷的状态,强行带他回来容易加重他的病情……」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赵小甜往外走。 看起来平静的语气和面容,心里却早已被翻天地覆的酸涩包裹。 「我以后要定居海城。」上车后,她系好安全带告诉赵小甜这个决定。 赵小甜一下子就僵了,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她,「去海城定居?守着他过一辈子?那万一他要是一直想不起你来呢?」 「打捞的三个月,已经耗尽我所有的耐心,其实我认为他回不来了,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成了我活下去的执着。我当时甚至觉得只要他还活着,不论在哪个角落,不跟我在一起都可以。」 三个月来,路千宁没有跟任何人吐露心声,这会儿却在赵小甜面前吐露了全部。 「但知道他真的还活着,失忆了,我却怎么也不能甘心只要他活着就好,我只想让他回到我身边,只想让跑跑在他的陪伴下长大。」 赵小甜抽了两张纸,擦了擦眼泪,递给了路千宁两张,「我支持你!顾南那王八蛋要是在海城欺负你了,你尽管跟我说……」 已经好几日没见路千宁的小奶包整天把张欣兰搞得昏头转向的,根本不在房间里待着。 幸好有姜母帮忙,两个人轮流逗着,才勉强好一些。 听见开门声,小奶包立刻往门口看。 瞥见路千宁熟悉的身影,红彤彤的小脸瞬间漾起一抹笑容。 下一秒刚上扬的唇角却忽然落下,委屈的闭着眼睛嚎啕大哭。 泪珠像豆子一样稀里哗啦的往下落。 路千宁丢下行李箱,鞋子都顾不上换,飞快的跑过去把她接过来。 小奶包的手紧紧抱着她脖子,哭声在她耳畔回荡。 「跑跑不哭,妈妈以后不会再走了。」张欣兰赶紧给她擦眼泪,并且不断的哄着。 路千宁拍了拍跑跑后背,同张欣兰说了句,「我打算去海城,带着跑跑一起。」 第三百九十五章红灯笼 「去海城?为什么?」 张欣兰一脸不解地看向了路千宁,「不是已经找到北竞了吗?他怎么没有和你回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路千宁的身后,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周北竞并没有跟着回来。 路千宁抱着柔软的跑跑,不知道是在缓解母女分离地思念,还是在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她沉了沉呼吸,抱着跑跑地手不由得加大力度。 强忍着情绪,再一次将海城的情况全盘托出。 张欣兰惊呼出声,「失忆了?」 「高空坠海,能活着就是好地。」路千宁脸上闪过苦涩。 活着就好。 可当她发现他活着,看到他不记得她,甚至对别地女人要远远好过她时,那种心如刀绞地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张欣兰察觉到路千宁的情绪变化,「对对对,活着就好。你和跑跑到了海城,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只是……」 她的面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似乎后面的话,很难说出口。 「妈,怎么了?」 「月亮这边还一团糟,这个时候我走不开。」张欣兰看着她怀里的小奶包,自己抱着长大的舍不得分开。 但吴太太还在昏迷,张月亮和吴森怀的事儿搁浅至今,说好的跟吴先生见个面的事儿也因为周北竞突然出事儿拖延至今。新 「我理解,妈,你就陪着月亮留在这边,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 路千宁抿了抿唇,末了又说一句,「月亮的事情不要再拖了,没有人知道吴太太究竟什么时候醒过来,拖久了她很吃亏,尽早让她自己做个决定。」 这个时候张月亮最需要的是自己做决定,旁人只能给她建议。 见张欣兰又愁眉苦脸,路千宁又添了句,「妈,她已经是个成年人,她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的路,您要做的是给她分析利弊,不要替她做任何决定。」 张欣兰点了点头,「妈知道了,妈也想把这番话送给你,你跟周北竞这一路波波折折我太心疼了,有句话……虽然过分,但我还是想说长痛不如短痛,你带着跑跑颠沛流离的不是办法,你这条路注定也很难啊!」 「您放心,我自己选的路,再辛苦也会坚持下去。」路千宁心底承受的痛苦和压力,这几个月来都未曾吭一声。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得到周北竞皆大欢喜。 找不到,那就是她活下去的一个目标,带着跑跑好好地生活下去。 简单地交代张欣兰一番,她便去了霍氏和北宁一趟。 北宁这边她全权做主,公司高层纵然对她把所有资金注入小山村的项目而不满,但也只能由着她。 但霍氏就没有那么好打发,霍坤之和林清越都未曾阻止,但高层和股东的压力倾巢而至。 她刚抵达公司,林清越就找上门。 林清越将她打量了一番之后,眼神微微有些黯然。 周北竞刚刚出事的消息传来时,他以为是他的机会来了。 只要她从失去的伤痛中走出来,就可以和他在一起。 结果…… 那时候他依然还抱有希望,可现在看到她的样子,他就明白。 无论周北竞是生是死,他都没有机会。 因为只要那个人存在,他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带着几分释然,他笑着开口:「找到他果然是活力满满,在那里建度假村,是为了纪念他在那里获救?」 路千宁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落:「有些意外情况,他回不来,我就只能过去。」 到底林清越 也没有问太多,将话题转入工作。 「高层们我和霍坤之还算压得住,不过股东那边就不好交代了。」他在椅子上坐下,将情况分析一二。 「所以,股东们的意思是让你去海城?」路千宁敏锐的捕捉到关键点,「一旦你不认可这个项目,资金全部撤回?」 霍坤之跟她在合作关系外,还有一层情谊在,所以提前批了资金。 但后续如果压不下这群股东,那便是路千宁自己没抓住这个机会,等同于她是败在股东手上。 那样,她和霍坤之的关系不受任何影响,这也是维系三个人铁三角的一种方式。 林清越笑了笑说,「在工作的事情上,我不会给你留面子的,所以别打感情牌。」 路千宁不禁莞尔,朝他伸出手,「那回头海城见,想留在那儿守着周北竞是我的私心不错,但我可以保证那也绝对是一个值得投资的项目。」 「好,后会有期。」林清越握了下她的手,看了她几秒到底也没再说什么,松开手转身离开。 不过一天的时间,路千宁处理了各个公司的事务之后,就带着跑跑坐上了前往海城的飞机。 这一次和上一次的忐忑心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当时的她完全就是抱着一种试探的想法,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见到他。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确定他活着,能一家三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并且这一次有跑跑在,他应该会有所触动吧? 说不定他看到跑跑,之前的回忆就都恢复了! 越想越是开心,一路上路千宁都在笑。而第一次坐飞机的跑跑,也是异常乖巧,一路上都没有哭闹。 下了飞机,只有张文博接机,让路千宁有点意外。 她意外顾南和姜承岸也会来的。 「他们怎么没有来?」 「他们……」张文博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到了就知道了。」 路千宁不明所以,也没有在乎。 她抱着跑跑到了买下的房子,亲了亲跑跑软糯糯的脸蛋:「跑跑,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小奶包很是安静,似乎知道这里有极亲的人在,乌黑的大眼睛四处看。 她又说道:「现在,妈妈带你去看爸爸。」 张文博下意识的想拦着,但路千宁抱着跑跑离开的脚步匆忙又雀跃。 就算,她一个人无法唤醒周北竞的记忆,现在还有跑跑。 周北竞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天天日夜不分的带着跑跑,肯定也有一份独特的感情。 她们两个一起去,或许周北竞就直接想起来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加快了脚底的步伐,却忽然在拐角处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红。 不太清楚为什么贴了许多红色的喜字挂了红灯笼,但她心里就是莫名的咯噔一声!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他怎么能结婚呢? 小山村里环境还算干净优雅,砖瓦房一家挨着一家,面朝大海背靠山,一阵风吹来红色的灯笼在空中摇曳。 那抹刺眼的红色倒映在小奶包乌黑地眼睛里,她「咿呀」了一声,伸出手去想碰一碰。 路千宁地脚步很缓,目光盯着拐角处尽头那户宅院,黑色的大门上贴着两张大大地喜字。 那是陶舟家。 不断有人进出,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要让他报恩,把我给娶了!」 这话历历在目,盘旋在路千宁地耳畔,她抱着跑跑地手不由得一紧,站在街口看着那里一动不动。 「路总……」张文博见她好半天没动,慢慢走过来,慢吞吞地说,「我这两天忙着项目的事情,没太注意周总的动静……今早上才听别人说周总要和陶舟结婚了。」 路千宁转头看着他,眼底是怎么也压不下的心痛和可笑,「他怎么能结婚呢?他——」 他们虽然婚礼没有办成,可连跑跑都有了啊! 他们虽然当初签了离婚协议书,但已经复合了啊! 他们…… 无数的话卡在她喉咙里说不出,上次说什么重婚罪只是骗陶舟的。 「婚期是十天后。」张文博不敢看路千宁,「听说不会大办,因为没多少钱,尤其周总行动不便。」 「我不想知道原因,更不想知道详细的东西!」路千宁的无奈和心痛不出发泄,语气压不住的差,「你去联络医生,让他过来给周北竞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张文博忙说,「路总,这不太好办,现在周总不允许陌生人接近,突然来医生给他检查他肯定不答应,而且陶家护得紧,不会随便放我们进去的!」 「我不许他娶别人!」路千宁不敢再往前一步,不想看到他跟陶舟接受别人祝福的场面。 路千宁在小山村里买下的那套房子是个二层,站在顶楼可以看到海面上的风景,还有临山的日出。 房间内的装修和摆设张文博都提前规划过,有跑跑玩儿的地方,跟家里的防护程度差不多。 回到家里后,路千宁便将跑跑放在护栏里玩儿,她则是坐在地毯上,一边看着跑跑一边沉默。 往昔和周北竞一起陪伴跑跑的事情像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 顾南和姜丞岸走进来,看到她坐在那儿愣神,两人都有些不忍。 「难怪,周北竞都不肯过来看她一眼,也不许我们把她的情况转述给他。」顾南吸了吸鼻子,心底发酸,「身为朋友我们都心疼她这样,何况周北竞呢?」 姜丞岸看了她好一会儿,侧身问顾南,「兄弟,咱们两个可不要好心办坏事儿,你说——我们告诉路千宁真相,她会不会好受一点儿?」 无限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谁都无法确定究竟哪种痛苦更轻一些。 「***不是人。」姜丞岸转身使劲捶了下墙壁,「哪天老子就去国外,非得爆了蓝布恩的头!如果不是那王八蛋,我们怎么可能毫无防备?」 「别追后账了,先想想周北竞交代给我们的任务,怎么实施下去吧。」 顾南拍了拍他肩膀,「你反正都得罪路千宁了,也不怕得罪得更狠,你去跟她说。」 姜丞岸反手把他拍开,「你说的是人话?你是不想让我回江城了?我要得罪狠了路千宁,我妈都不能让我进家门了!」 两个人小声地争执,推搡着对方走在前面。 「你们没必要过来,可以站在那里说。」路千宁早就看见他们了,清眸透过玄关镂空的柜子注视着他们。 姜丞岸扒着玄关柜子探出头来说,「那我开个头, 周北竞要结婚了,后面的顾南说。」 说完他就缩回去了。 顾南顿了顿,一鼓作气出来,走到路千宁跟前,「千宁,你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你还把孩子也弄过来了,你就没想过万一周北竞他就是想不起你来,他就是爱上陶舟了,你要怎么办吗?」 「没想过。」路千宁回答得干脆利落,「我不会,也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姜丞岸探头,「但情况已经发生了,这三个月陶舟尽心尽力的照顾周北竞,已经在他心里有了根深蒂固的位置,他就是喜欢上陶舟了,且不说你过于直接的行为会刺激到他,就算是你把一切都告诉了周北竞,但他对你毫无记忆,心里装着陶舟回到你身边,你心里会舒服吗?」 他的话直白得仿佛滚烫的火球,把路千宁的心架在火上烤。 路千宁反问道,「让我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共度余生,我的心里就舒服了?万一他过段时间恢复记忆呢?他已经娶了别人我却没有阻止,他难道就不会——」 「他的记忆恢复不了!」顾南脱口而出,说完察觉不对,迅速捂住了嘴。 他不想恢复,谁能逼他? 「你什么意思?」路千宁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萌生,「是任强的药剂影响了他的记忆,还是说——」 姜丞岸立刻打断了她接近真相的猜测,「不管是哪种原因造成的周北竞这样,他现在就是一残废,哪里还有以前的辉煌?你说你死守着他干什么?你身边男人也不少,凭你的本事再找一个很容易,干什么非要折磨自己呢?」 「我看中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曾经的辉煌。不论他是残废,还是死在海上,我路千宁这辈子就只认他一个人!」 路千宁信誓旦旦地表明决心,「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再来劝我一句类似的话,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说完她起身抱着跑跑上楼。 上了几个台阶,泪就已经忍不住落下来了。 她吻了吻跑跑的脸颊,回房后也抱着跑跑没松开,轻声细语地呢喃,「跑跑理解妈妈的对不对?别说他还活着,他就是死了妈妈也放不下……」.c 房屋外的墙角下,周北竞两手戳着一根木棍,身体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房内几个人争吵。 他筋脉清晰的手背血管更为突出,泛白的指尖快要将木棍捏烂。 紧咬的下颚线条分外清晰,强忍着冲进去抱一抱路千宁和跑跑的念头。 他身形微动,步履蹒跚地缓步离开。 第三百九十七章 她会恨你一辈子 顾南和姜丞岸追出来时,他才走了一小段路。 「你也听见了,不是兄弟们不劝,是真的劝不动。」姜丞岸试图扶着他,却被他拒绝。 「劝不动就不劝了,等我和陶舟结婚,她在这儿待久了,自然会走。」周北竞语气微哑,说话时透着极力压着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顾南双手插着兜跟在他后面,说了句,「医院那边说还没有破解这种药剂地东西,不过根据任强实验室地人交代,不确定能不能成功的药剂一旦失效,人会有影响但不会很大,你就没想过万一这药剂最终失效,你却娶了陶舟,你还怎么回路千宁身边,她会恨你一辈子地!」 周北竞缓慢前行地动作一顿,回过头看着顾南,良久都没有说话。 影响不会很大,是多大? 架着这副千疮百孔地身躯,连路千宁都抱不起来,将来再也无法给跑跑一个温暖的怀抱,成为她们母女的累赘…… 不论是哪种,他都无法接受。 忽然,半开的窗户里传出一阵哭声,他转过身缓缓抬起头,听着那儿传来路千宁轻声哄跑跑的声音。 熟悉的小奶音不断地刺激着周北竞的神经,他回过神后转身想飞快的离开,却迟迟没能走出去几米的距离…… 姜丞岸和顾南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禁不住红了眼眶。 傍晚,来陶舟家里的人都走了,留下满屋的红色喜纸,却一点儿喜庆的意思都没有。 尤其当周北竞进来时,陶家父女迅速站起来,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周先生,你……真的要和陶舟结婚吗?」陶父半商量半抱怨地说,「你这副身躯,我家陶舟嫁给你是委屈了,何况你还结过婚,那女人我看不是好惹的,我怕你给陶舟带来麻烦。」 不等周北竞说什么,陶舟就迅速开口,「爸,我愿意嫁给他,不管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现在都是法治社会,她还能不遵守法律?」 陶父一个劲儿地冲着陶舟使眼色,陶舟却根本不管不顾。 顿时,陶父的脸色就差了很多,「当初我们救你,不图回报,你说你需要一个地方安身,你的朋友愿意给我们钱,我才同意你留下的,但你这身体每况愈下,还想娶我女儿,你说……」 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别忘了,当初我们的协议是不许对外透露任何消息。」周北竞在长椅上坐下,身姿挺拔。 坐着不动时,他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的气息,纵然历经了几个月的风吹日晒皮肤有些糙,却给他增添了一股野性。 一旁的陶舟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侧脸,眼底流露出丝丝火花。 「若不是因为她违反规则,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周北竞语气清冷,沉眸扫了眼陶父。 毕竟是爱女心切,他复又开口,「结婚虽是假,不过只要她能答应,将来我会给她一笔钱,足够她一生衣食无忧。」 陶父就是担心陶舟缺一只胳膊,本来就不好嫁人,将来再落个二婚的名声,就更嫁不出去,以后没人养老。 听周北竞这么一说,他看向陶舟。 后者毫不在意地说,「我答应,我不图你的钱。」 那图什么? 意思不言而喻。 周北竞冷眸扫过去片刻,她冷不丁一个寒颤,清醒了几分。 她办了错事。 因为看姜丞岸他们出手阔绰,就知道周北竞也肯定有钱,发出去寻人启事想讹钱。 但没想到,招来了周北竞的妻子后,周北竞却避而不见。 她后来听到了姜丞岸和周北竞的谈话,知道周北竞不跟妻子相认,是因为不想拖累。 瞬间,她就对周北竞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好感,并且随着这几日的接触,那好感愈发深。 可惜,这么痴情的男人……有主了。 不过,只要她能嫁给他,任何事情都说不准! 「不过……那个女人说你们是合法夫妻,万一她报警我女儿岂不是成了介入别人家庭的小三?你也犯了重婚罪了!」陶父又提出一个疑问。 周北竞动了动唇,喉结上下滑动两下言简意赅地说,「已经离婚了。」 闻言,陶舟眼睛又是一亮,感情都离了? 那她就更没什么顾虑了! 夜色漫漫,海风吹过重重山岗,将小山村里的热络吹散。 一到晚上就冷得过分,可惜这地方又没有暖气,小山村里也没有安装空调,路千宁根本无法适应。 她又担心跑跑踢掉被子会感冒,一晚上几乎没睡,在浑浑噩噩的梦中度过。 又是梦见周北竞娶陶舟,又是梦见被海水吞没,手脚冰冷连呼吸都不能自主。 她凌晨四点多就醒了,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黑乎乎的景色,听着呼啸的寒风,愣神。 直至天色大亮,东方泛起鱼肚白,金芒洒在海面上,她才渐渐回神。 趁着跑跑还没醒,她洗漱一番,下楼做了一些早餐。 张文博住在一楼,一边挠着后背一边说,「路总,这地方可真糟糕,又冷又潮湿……呀,你这脖子上是什么?」 他进厨房时,路千宁正低着头,白皙的脖颈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 路千宁抬起头时,张文博才发现她的脖子上也是。 「你这是过敏了吗?」 「不清楚。」路千宁下意识地挠了两下。 张文博赶紧阻止她,「先别挠了,一会儿医生就到了,让他给你看看,另外……怎么让周总同意检查身体,咱们还得想个办法。」 路千宁应声,「办法我有,你只管让医生过来就行。」 说完她转身往楼上走,「我去看看跑跑,你去通知村里所有人集合。」 这儿没有张欣兰,跑跑只能她自己带着,如今有事情要忙就要提前将孩子喊醒。 好在小奶包在她身边不哭不闹,被喊起来也没有起床气,冲她一笑要了个抱抱,然后由着她穿上衣服跟着下楼了。 医生已经到了,先给路千宁看了看脖子上的红点,发现她胳膊上身上到处都是。 「应该是过敏,对南方这潮湿的气候不适应。」 路千宁说,「我以前在温城待过,没有这种情况。」 「温城毕竟不临海,况且这儿没有空调,又赶上冬天阴冷的季节,所以跟温城还是有一定的差别的。」医生耐心地解释了两句,然后给她开了一些药膏。 路千宁欣然接受,「谢谢,这两天要辛苦您了,给村里所有人都做一个检查,对周北竞要深入检查一下。」 第三百九十八章 小奶包依旧认的出他 医生立刻点头,「路总放心,张特助都交代过了。」 路千宁拿了医生开的药膏,只给看得见的地方涂抹了下,后背碰不到的地方只能由着红色的斑点继续发痒。 整个小山村的人很多,想全部做一遍体检需要耗费两三天的时间。 她除了带着跑跑在屋子里玩儿,就是赶着中午天气好时出去晒晒太阳,没再去看周北竞一眼。 那大红色的喜纸贴的到处都是,看得她心里难受。 几天的时间,跑跑对周围的环境熟悉了,坐在学步车里到处逛,路千宁就坐在台阶上看着她 白色的t恤被红色的血浸湿了星星点点,那是她后背上擦不到药膏的地方过敏加重。 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疼,每天穿上衣服又脱下来忍受着结痂又撕开伤口的痛楚。 顾南看不下去,想帮又帮不上。 终归是在看到周北竞时,忍不住多了个嘴,「她挺受罪的,住这地方过敏,又没有人能帮她在背上擦点儿药。」 周北竞正在雕刻一个小木偶,听见他的话动作一顿,「村里有女人。」 「她不肯。」顾南叹了口气,「毕竟要脱掉上衣,而且跑跑粘她粘得紧,她又不放心带着孩子跟一个陌生人待在一个房间。」 说来说去,她心思不在伤口上,竟也不觉得难受。 「好在跑跑挺适应这边的生活,不然她就要慌了。」顾南坐下,看了看他手里的小东西,「还有几天做好?明儿就轮到你体检了,到时候估计你会见到跑跑,到时候亲手送给她?」 那是一个卡通的小玩偶,当下最火热的动画片人物。 知道跑跑来了,周北竞就开始做,一睁眼就摸索,直到晚上睡觉。 现在基本上已经成型,就剩下画五官。 「你帮我给。」周北竞寸寸雕磨着木偶,纱布都快把手磨出血了。 闻言,顾南轻叹一声,不说话了。 周北竞是刻意赶在最后一天做体检的,他心里也清楚体检是冲什么来的。 翌日清早,他将做好的玩偶交给了顾南,然后缓慢的朝着村头走去。 路千宁一眼就看到了蹒跚而来的他,不过几百米远的距离,他走过来却耗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看到他两条笔直的腿有些僵硬,她低声同医生说了句什么。 「各位,咱们腿脚不便和上了年纪的优先检查。」医生冲着人群嚷了一句。 立刻有人让出位置,排在二三十个人以外的周北竞抬起头,跟路千宁的清眸对视。.. 片刻,他收回目光,也不反对,缓慢的走过去。 忽然觉得裤脚一沉,垂眸才发现,裤腿被一只白胖的小手抓住。 跑跑坐在学步车里,仰着小脑袋看他,见他低头了,小奶包「咿呀」了一声,露出甜甜的笑容。 三个月又怎样?小奶包依旧认得出他。 周北竞捏着木棍的手加大力度,沉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日思夜想的小家伙。 他侧脸线条紧绷,渐渐的蹙起眉,他能察觉到,路千宁在观察他。 他该果断的走开,却不忍走,不舍走。 「这谁家的孩子?」陶舟快步走过来,把跑跑的小胖手扯开,「找你家家长去,别影响我们体检。」 许是面生,又许是陶舟的态度不好,小奶包有点儿急,脸红的「啊啊」了两声,扭头朝路千宁那边看。 乌黑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红红的小嘴一撇,就要哭。 那小模样似乎在说:妈妈,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 路千宁起身走过来,看了眼陶舟 挽着周北竞胳膊的一只手,快速垂眸把跑跑拉到一边。 「跑跑乖,跟妈妈玩儿。」 医生以周北竞行动不便为由,把周北竞带到室内床上去检查。 这医生是国内有名的心理医师,他打算对周北竞催眠,「一会儿你就看着这怀表……」 外面,陶舟走到路千宁身边说,「你还真的打算以后就死赖在这儿不走了?我都要跟周北竞结婚了,你有意思吗?」 「嫁给一个失忆的人,你有意思吗?」路千宁站起来,耐着性子跟陶舟「谈判」,「你嫁给他不就是因为缺只胳膊,没有人娶你,将来孤独终老吗?如果我给你足够的钱呢?」 「我才没你想的那么肤浅,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嫁给他是因为我喜欢他。」陶舟不甘示弱地冷哼了声。 喜欢?路千宁没忍住笑了,「你的喜欢一点儿原则都没有吗?喜欢一个有妇之夫,喜欢一个已经做了父亲的人?」 她指了指正在捧着奶瓶喝水的小奶包说,「这是她的女儿,她的成长不能没有父亲的陪伴,你连这都不顾了吗?」 「那离婚的人有的是,怎么搞得好像人家都活不下去了似的?少拿那些什么法律来压我,你跟周北竞可不受法律保护!你要真为了孩子好,就现在带着她走吧,省得看见我们结婚你怪难受的。」 陶舟振振有词,说完就鼻孔朝天地走了。 路千宁抿着唇瓣,盯着陶舟离开的背影,片刻又像没事儿人似的坐下来跟跑跑玩儿。 她不死心,距离结婚还有好几天。 等会儿还要听听医生怎么说。 半小时后,医生在室内走出来,同行的除了被体检的周北竞外,还有不知什么时候进去的姜丞岸。 见路千宁投过来目光,姜丞岸悻悻的双手插兜,站到角落里去了。 医生将剩下的提交工作交给自己的助理,去跟路千宁汇报情况。 「周总的情况很复杂,之前您和周总的事情我是听新闻报道的,他把你当成命一样守着,经历了差点儿跟孩子分离的过程,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实际上神经高度紧张,又策划了如何抓捕任强,这种情况下确实容易造成他警惕心很强。」 医生将病情一五一十的分析出来,「再加上他失忆,对以前未知又增加了一些恐惧和警惕,所以确实不适合用强硬的态度带他离开。」 闻言,路千宁心底的期望被浇灭。 「那……他的身体怎么样?伤得严重吗?能恢复吗?」看到周北竞像个「废人」一样行动缓慢,她心里难受极了。 「这……」医生下意识的看了看角落里的姜丞岸,对方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赶紧说,「如果是一开始就接受正规的治疗或许比现在强多了,但伤的时间太久很难康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要拿你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路千宁转身坐在台阶上,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看着不远处等陶舟做体检的周北竞,他站在仅仅距离陶舟几步距离的地方,目光不曾离开陶舟分毫。 那种目光,曾经都是放在她身上的,如今却在她面前给了别的女人。 「咿呀——妈!」小奶包突然跑过来,兴奋地尖叫了一声,手里比划着什么。 路千宁抓住她的手,才看清楚她拿了一个木偶,虽然是木头做的但被打磨得十分光滑。 「在哪儿弄的?」 顾南走过来说,「我给她的,见这村里有做木工活儿的,闲来没事儿给她弄了个。」 「刚才医生的话,你都听见了?」姜丞岸见顾南过来了,才敢过来,「你打算怎么办?留在这儿看周北竞结婚,还是……离开?」 回归到这个沉重的话题上,路千宁的清眸暗了几分,「距离他们结婚,还有几天?」 「六天。」顾南说,「听说陶家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大办,毕竟陶家就这一个女儿,又刚在你这儿领了钱……」 以前还说不大办,现在又大办,可笑的是领了她的钱去办个婚礼! 路千宁垂眸,双手插入发丝,她不能走。 但她要想办法,阻止周北竞和陶舟结婚! 可这毕竟是缺德的事情,她必须要想一个万无一失,十分合理的办法才可以。 但是顷刻间所有的期盼都被驳回,她多少天以来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脑子里乱得很。 「今晚我来带着跑跑吧。」见她这样,姜丞岸主动承揽了带着跑跑的重任,「你情绪不稳定,万一照顾不好跑跑让她生病就不好了。」 这理由路千宁反驳不得,最近她状态不好,晚上入睡困难,一旦睡着了就会很沉。 有两次醒过来跑跑把被子踹了,所以现在这两天有些流鼻子。 她今天状态更差,干脆就由着姜丞岸了,「不过,必须睡在这儿。」 姜丞岸和顾南一直在不远处镇上的小酒店里住,白天才会到村庄里来。 她不能让他们把跑跑带过去。 姜丞岸立刻答应了,「没问题,只要你让我带她,睡你屋里都行。」 说完他就把小奶包抱起来了,「我带她出去转转,自打来了你还没带着在四周转转呢,这天儿多好……」 说话间,他已经带着跑跑走了。 村庄很大,陶舟家在最角落的位置。 离路千宁住的那儿很远,姜丞岸抱着二十多斤的跑跑走出了一身汗,累的气喘吁吁的。 在陶舟家附近的一片空地停下后,他就不断的给周北竞发消息催周北竞快回来。 周北竞一直没回。 直到他说,他把跑跑抱出来了。 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周北竞笨重又费力匆匆赶过来的身影。 他看到被姜丞岸抱着的跑跑,往日平静的目光泛起涟漪,深处那份汹涌翻涌而来。 「你能抱的了吗?」姜丞岸迎了他两步,「还得是兄弟给你做桥梁,不然等跑跑会走了,你也抱不上她。」 周北竞丢掉木棍,双手往身上擦了擦,抬起来不等想好怎么抱跑跑,能不能抱—— 小奶包却已经伸出手来,身体朝他倾斜,冲他甜甜一笑,「呜哇~」 嚷嚷了两句婴语,上半个身子已经搭在周北竞胸口了。 她两只小胖手紧紧抓着周北竞衣领,又咿呀了两句。 「你抱就行,我帮你拖着,放心保准不会摔。」姜丞岸示意他抱过去。 周北竞的胳膊有一定的力 气,抱起来不成问题。 只是小奶包活泼,在他怀里闹腾起来身体不稳,他脑子反应快身体不够快,就有可能摔了她。 好在姜丞岸两只手稳稳的扶在跑跑后背,看着跑跑侧着脸往周北竞脸颊「哇哇哇」的亲了几口。 差点儿没哭给他们父女来之不易的小聚。 「呀~」跑跑咿咿呀呀的,用手指戳戳周北竞脸颊,又抠一抠他的嘴唇,一点儿都不陌生。 玩儿了一个多小时,姜丞岸就带着跑跑回去吃午饭了。 下午,他又带着跑跑睡了一觉。 路千宁坐在二楼的飘窗上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傍晚,她实在捋不出头绪,还头疼的不行,干脆下楼拿了一些酒上来,想着或许醉一场,发泄一些情绪,就能有力气继续坚持下去。 张文博看见她拿酒上去了,觉得不放心,就偷偷找顾南和姜丞岸。 「路总拿了酒上楼,不会出事儿吧?」 姜丞岸看了看外面天黑漆麻乌的,都九点多了,估计是路千宁睡不着。 他挥了挥手说,「要不你在门口守着点儿,万一出事儿呢?」 「不用他守着。」顾南立刻说,「现在回你屋去,听见啥动静也别出来。」 张文博被吓了一哆嗦,搞得好像有什么大事儿似的。 顾南给姜丞岸使了个眼色,姜丞岸立刻醒悟,「对,你回去吧,路千宁这儿交给我们,明儿你不是还有工作呢?」 所谓的回去,也只是回房间,张文博就住在一楼最南边的房间。 虽不明白顾南和姜丞岸要搞什么,但张文博知道他们不会害路千宁,就回去了。 下一秒顾南就给周北竞打了电话,「你家路千宁快喝死了,你不管管?」 那端很快挂了电话。 他让陶家人用电车送他过来的,也就十几分钟,便到了路千宁这儿。 看着二楼窗口那抹羸弱的灯光,他脚步顿了下,才进屋。 顾南早就在等着了,「跑跑刚被姜丞岸哄找了,我上去看了眼,你家那祖宗醉的不省人事了,你上去看看?」 周北竞目光落在台阶上,仅仅二楼,对他来说却难如登天。 「来,兄弟帮你……」顾南走过去搀扶着他。 几分钟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推开了卧室的门,床上躺着的那抹身影被灯光笼罩。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半瓶的酒,脸颊发红,躺下来毫无形象可言。 周北竞在床沿坐下,薄唇紧抿着看她醉醺醺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新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然而感知度很低的指腹让他很难感觉到她脸颊的细嫩。 「嗯?」路千宁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满是醉意的清眸里倒映着男人熟悉的脸庞,她的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你要娶别人了?你不管我和跑跑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我要拿你怎么办?」 第四百章 他也不知拿她怎么办 路千宁抬起手,指尖顺着他眉宇轻轻下滑,划过挺拔的鼻梁,削薄的唇。 「他们说你坠海了,我根本不信,你好端端的不会那么冲动,干那种傻事儿,你还有我和跑跑呢,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们的。」 她唇瓣轻启,娓娓道来满腔想对他说的话,「可是他们告诉我,你被任强注射了实验的药物,所以你才这样做,是吗?你去海城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在跟我告别吗?你怎么就不能实话实说呢?」 她泪顺着眼尾往下落,打湿了乌黑的长发,抱着他的胳膊哭得像个孩子。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和委屈顷刻间爆发。 「我若实话实说,你会让我去吗?」周北竞指腹擦拭着她眼尾晶莹剔透的泪花。 她摇头,泪掉得更凶了,「我只想让你回来……」 周北竞紧咬着下颚,恨不得将她揉碎了抱在怀里。 「不哭,我回来了。」他轻声哄着她,一时间也顾不上她这会儿喝得到底有多多,明天会不会想起他今晚来过。 弯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你没回来……你不认识我,你把我忘了,你还要娶别的女人。」 她侧身,抱着他的手,呢喃着,终于扛不住酒精带来的醉意,开始昏昏沉沉的。 周北竞纹丝不动,任由她抱着胳膊渐渐变得安静。 他看到了她后背上成片红色的斑点,有些已经破皮的地方看起来分外狰狞。 他起初到这儿时,也会过敏,每天都擦药膏还会难受的不得了。 也不知她是怎样忍下来的。 他将床头的药膏拿过来,掀起她的衣服,将后背上轻轻涂抹了一层。 房间里还开着窗户,冷潮的气息不断吹进来,吹得她发丝乱糟糟的。 周北竞给她擦完药膏,起身关了窗户,给她盖好被子,往外走…… 走到门口,终归还是没忍住,又折回来,在她床沿坐下。 他没敢碰她,就坐在那儿看着她,她脸都小了一圈,唇上没多少血色。 睡觉的时候还皱着眉头,并不安稳,哪怕是喝了酒。 他心疼的在滴血,只是这么看着她心就一阵阵抽痛。 她不知拿他怎么办。 他也不知拿她怎么办! —— 天色渐渐大亮,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室内,打在路千宁脸上。 她卷翘的睫毛颤抖两下,熟悉的气息在鼻翼间弥漫,双手紧紧抱着带有温度的「东西」。 她豁然睁开眼睛起身,吓得坐在旁边支支吾吾的小奶包一个激灵。 「你干什么?」姜丞岸看她把跑跑吓了一跳,迅速把跑跑抱起来,「把她吓坏了。」 路千宁的呼吸有些急促,那种周北竞就在身边的感觉太真实了,真实的不像梦一样。 她侧目,探究的目光看着姜丞岸。 后者梗了梗脖子说,「你今天怎么睡这么熟,我担心你出事就上来看看,跑跑见了你不走了,我这才多玩儿了会儿。」 说着他抱着跑跑转身就走,「吃早饭了,快下来吧。」 他人影在门口消失不见。 路千宁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迟疑了好一会儿翻身下床,将地上的酒瓶收起来。 却看到地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只能看到前半部分。 不确定对方的脚究竟多大,但肯定不是她的。 姜丞岸不可能到离她床这么近的位置来。 她目光微动,又瞥见床头的药膏盖子没扣。 她像是想起什么,摸了摸后背,没 有往日干巴巴的刺痒感。 跟之前胳膊上的斑点第一次上药的感觉差不多。 她收拾完东西转身下楼,在姜丞岸手里抱过跑跑。 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地吃东西,这阵仗把顾南和姜丞岸看傻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虚的一逼,总不能是发现了什么? 但路千宁极为平静地吃着东西。 姜丞岸撞了顾南一下,顾南这才开口,「距离周北竞和陶舟结婚没几天了……」 「我知道。」路千宁打断他,「你们不用总是提醒我。」 「这不是怕你看见难受吗?」顾南坐下,语重心长的说,「自己喜欢的人要娶别人了,你不难受谁难受?所以我觉得你——」 「我不难受。」路千宁放下筷子,再度把他的话打断,「我想好了,你们说的有道理,他要娶就让他娶好了,逼着他回来,也不能逼着他不娶,***什么痛苦折磨我自己?」 霎时间,餐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顾南看了看姜丞岸,嘴角抽搐两下小声问,「你真的想开了?」 路千宁点头,「嗯,想开了,甚至都有些后悔投资这地方了,不过都已经开始动工了,没办法,明天林清越过来,等他确定完这个项目让股东们答应投资了,我就回去。」.c 姜丞岸一拍桌子,「说的太对了,我就说路千宁你这么个明白人,你肯定不能钻牛角尖,回去哥哥给你介绍好男人,我这个干爸一定给跑跑找个合格的后爹。」 「不是,你别乱说。」顾南戳了戳姜丞岸。 「我哪儿乱说了?」姜丞岸把他推开,还想说什么时,就被顾南连拉带拽的弄跑了。 两人出了院子,姜丞岸吵吵着,「你推***什么?咱们的计划这不就成功了吗?」 顾南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子,「你想什么呢?你最起码要等周北竞死了在给她介绍,不然就她现在这身价,要结婚了不得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候周北竞能忍……」 路千宁说想开就想开了,下午的时候顾南和姜丞岸把这个消息带给周北竞。 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议论,估摸着是昨天醉了那一场,让路千宁清醒了。 又或者,路千宁死心了,周北竞就是个残废了,不要也罢。 周北竞远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他眸光沉了几分,继续摸索着手上的小木头,又在给跑跑做玩偶。 几个人在院子里说话,陶舟和陶父在屋里看着。 「爸,咱们这儿是不是结婚前三天就要大摆宴席?」陶舟问。 陶父点点头,「是,明天就该有人来了,院子里这些东西都要清理干净。」 陶舟将声音压的更低,小声说,「算下来路千宁的项目要是成了,也是咱们村的功臣,要不……明天你找人去请请她,让她也来凑个热闹?」 第四百零一章 是路总的老公吧 「请她做什么?」陶父一脸不赞同,「她和周北竞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找什么不自在?」 陶舟拉着陶父又往角落里走了走,「您没听他们说吗?路千宁已经放弃了,但不知道是嘴上这么说还是真这么回事儿,赶在结婚前试探试探,总好比她在结婚的那天搞事情吧?」 万一路千宁放弃只是个幌子,让他们放松警惕却在结婚当天使绊子,后悔也来不及。 她的理由很充分,陶父犹豫片刻就答应了,「成,明天我就让人去请她过来,凑个热闹。」 地域原因,习俗大不相同。 路千宁收到陶家人送来的请帖,让她近三天都过去吃饭,很快就答应了。 正好林清越过来了,这会儿在镇上,她打了个电话让林清越买了一些贵重的东西做礼物。 下午三点多,林清越才在镇上来到小山村里。 看到这儿的环境,还有路千宁脖子上还留着的一些印记,林清越不免蹙眉。 「你倒忍得下去,为了他,可真是付出了不少。」 路千宁接过他带来的礼物,「不忍了,等你把这儿勘察完了,我就跟你一块儿回去。」 林清越眼睛一亮,「真的?你放得下?」 「放不下也得放。」路千宁毫不犹豫的说,「这几天陶家热闹,你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过去吧。」 「好,正好村里大部分人都在陶家,我来了解一下风俗民情。」林清越看了看她身后的房子,「你住这儿?」 这边没车,他住镇上不方便,路千宁干脆让他在这儿住下。 一楼有张文博和姜丞岸几个人,住满了。 所以路千宁直接把他安排在二楼。 安置好,两个人带着跑跑往陶家走,一路上路千宁介绍了一些这边的风景线区规划。 直到渐渐入了一片挂满红灯笼,贴满了红喜字的街道,林清越就知道快到陶家了。 远远地就看到陶家门口的人络绎不绝。新 「你帮我抱一会儿跑跑吧。」路千宁抱了一路,累得两只胳膊发酸。 林清越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九个多月的小奶包虽然认人了,但是不会认生。 被只见过几次的林清越抱着也玩儿得不亦乐乎,「噗噗呜呜」地伸手冲着头顶挂着的小红灯笼。 一抹身影出现在陶家门口,路千宁余光瞥见了,但她没看过去,而是对林清越说,「摘一个红灯笼给她,亲爹结婚让孩子也高兴高兴。」 灯笼不是很高,只要林清越稍微垫脚就能够到。 但他觉得这样不合适,正要说话时瞥见了门口的周北竞。 他又看看垂下眼眸的路千宁,仿佛明白了什么。 「好,我来摘。」他摘了个红灯笼交给小奶包,小奶包拿着就开始挥舞。 黢黑的眼眸水汪汪的,倒映着一片红色,路千宁看到路跑跑这么高兴,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两个人折身,带着跑跑走到陶家门口。 看到站在门口顶着夕阳的周北竞,路千宁沉默了几秒笑着开口,「周先生,提前恭喜你。」 周北竞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握拳,面上不动声色,「谢谢,请进。」 「走吧。」路千宁同抱着林清越的跑跑说,「你这么远过来的,肯定累坏了,等会儿多吃点儿。」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 林清越却还没有从见到周北竞天差地别的形象中回过神来。 直到路千宁抬手碰了碰他胳膊,他才回过神,下意识地说了句,「周总……」 「他不是周总。」路千宁迅速 打断他,「叫周先生吧。」 「周……先生。」林清越又喊了一遍。 周北竞微微颔首,「请进。」 路千宁抓着林清越手腕进了陶家的门,立刻有人过来迎着。 她现在可是村里的红人,众人都有些巴结她。 引着她和林清越坐下后,有人率先开口,「这位是……」 一群人打量的目光看着林清越,他们都知道跑跑是路千宁的女儿。 那这抱着跑跑的男人—— 「是路总的老公吧?」 「真的是年轻帅气,看起来也很有才华!」 「真幸福,一家三口。」 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飘出院落,落在门口的周北竞耳中。 他身体靠在墙上,指缝里夹着烟支,深深的吸了一口,没听清楚路千宁怎么回答那群人的。 只听到那群人起哄的声音更大了些。 「周先生……」陶舟在院子里出来,「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咱们进去吧。」 周北竞,「是你让人把她请过来的?」 陶舟嗓子一紧,赶忙推脱,「我爸的意思是,现在路小姐毕竟是村里的红人,请她过来是应该的。」 男人具有穿透力的眸仿佛能看透陶舟的心思。 他泯灭了烟,丢在地上,手抄在兜里往院落走,「少动那些歪心思。」 声音不是很大,陶舟却背脊发凉,看着他进去的背影,调整了好半天的心思才跟着进去。 院子里摆了七八桌,十分热闹。 众人以路千宁和林清越为主,各种寒暄,畅谈着小村庄成为度假村之后的景象。 路千宁看了眼跟他一桌的周北竞,那厮坐下来后便没说过话,仿佛对村庄的未来并不关心。 「今天我们不是主角,村庄改造的事情也放到以后再谈,大家还是把话题扯回要举办的婚礼上吧。」 村民们感觉到不好意思,忽略了主角,迅速开始跟陶父商议婚礼的事情。 路千宁这才空下来,拿一些东西喂跑跑,「把她给我吧,你先吃。」 「不用,她倒是挺喜欢找我。」林清越没抱过小孩儿,抱久了,软糯的小包子在怀里让他心都化了。 小奶包龇着两颗小牙,冲路千宁一笑,没找她的意思,扭头看到周北竞时,又「咿呀」一声,冲周北竞笑得更欢。 路千宁抬头,跟周北竞鹰隼般的眸不期而遇,下一秒她就板着跑跑的头让跑跑看别处了。 「乖,别乱看,吓人。」小奶包冲她一笑,坐够了要起来,便站在林清越腿上,转过身抱着林清越的头又是摸又是亲。 周北竞坐在那儿,垂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 看着对面那两大一小相处融洽的场面,分外刺眼。 第四百零二章 一口一个周先生 一顿饭,路千宁吃得有史以来的饱。 「今天虽然是陶家的喜事,但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各位介绍一下。」吃饱喝足,赶在散场前,她端起一杯酒,「我身边这位是公司的林副总,他要参与接下来的项目,明天请你们派出一个代表,带着他了解一下村庄的情况。」 毕竟她对这儿再熟,也不如本地人熟。 众人赶忙又跟林清越打招呼,端着酒杯纷纷敬酒。 路千宁先抿了一口,然后把跑跑接过来,任由林清越跟村民们沟通。 林清越是代表公司股东们来考察的,这种情况下她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是。 待林清越跟众人官方的打过招呼后,又有人发问了。 「路总,林副总,那将来咱们村子的改造计划,你们两个谁负责?」 林清越毫不犹豫地说,「路总负责,毕竟这个计划是她提起的,她是总负责人。」 发问的人点了点头说,「那也就是说,路总要留下来监督这个项目?如果能赶在天气暖和时把咱们这儿建筑好,那夏天肯定能迎来一波人。」 这是让路千宁好好监督施工,尽早把小村庄改造成度假村。 那样,村子里的人能提前收益。 众人纷纷将寄予希望的目光落在路千宁身上。 路千宁清眸微垂,扫了眼落座在那儿,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男人。 依稀可见他发梢里那块疤,曾经为了救她而留下的疤。 「等林副总勘察完这里,我跟他一起走。」 话音刚落地,周北竞眼皮蓦地抬起,路千宁却已经笑看着众人,跟有些慌乱的众人解释,「放心,我会把最得力的助手留在这里,尽快保证项目顺利竣工,并且我认为你们可以推选出一个人来跟我们接洽,以后负责项目的所有事情。」 「对对对,一定要确切地把项目搞好。」 「但我们村子里上下几代都是粗人,哪里有搞项目能跟你们接头的人啊?」 「那些什么图纸啥的,我们也看不懂。」 几个面色黢黑的人面露窘色。 「周北竞会看图纸。」陶舟看了眼身侧的男人,颇为骄傲的说,「路总发下来图纸要改造村子时,我爸看不懂找他帮忙过,他能清楚地分析利弊,我看就让他代表我们村子吧。」 说着,她一只手轻轻推了把周北竞。 周北竞周身散发着冷然的气息,浅垂的眼皮令人看不透他沉眸中的情绪。 但能察觉到他的不悦。 「行啊。」路千宁很快就答应了,「林副总,回头安排人跟周先生好好接洽,一切以村中民众的利益为先,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周先生说,让周先生代为转达。」 她一口一个周先生。 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周北竞的心窝。 他垂在身侧的手拼尽了力气,却无法握成拳。 余光里那抹身影抱着跑跑和林清越一块儿走远,他才抬起头,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长眸微眯,审视探究。 小村庄每隔几百米有一盏路灯,地上还有些凹凸不平。 路千宁抱着跑跑走路十分费劲,深一脚浅一脚的,林清越下意识地扶着她走。 「不用。」她避开了林清越伸过来的手。 「怎么?」林清越轻笑了声,「演完了戏,就不想用我了?」 闻言,路千宁一怔,转过身看着林清越,她被路灯笼罩,头顶几个小虫飞来飞去。 「你骗不了我的,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能看不出你的心思?」林清越沉一口气,「说说吧,有没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说话间,他看到姜丞岸和顾南在后面跟上来了。 他放低音量说,「那两人,说白了都是周北竞的兄弟,遇到事情都会以周北竞为主,你身边需要一个能随叫随到,帮你做任何事情的朋友。相信我,我绝对是那个「朋友」。」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真诚。 有刹那间,路千宁不禁感慨,曾经在学校里闹的跟死对头似的两个人,还能成为朋友?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将跑跑交给林清越,期间顾南和姜丞岸追上来了。 姜丞岸看到跑跑落入林清越手里,下意识的就想去抱过来,「我来就行。」 不等林清越阻止,路千宁先拒绝了,「让他抱吧,提前跟跑跑熟悉一下。」 嗯?提前?姜丞岸瞪大了眼睛,跟顾南对视一眼。 那端林清越已经将跑跑抱在自己肩上,举高高,逗的小奶包「咯咯咯」的笑。 「什么意思?」顾南忍不住发问,「林清越也要认孩子做干爸?」 路千宁吸吸鼻子,一边看着林清越和跑跑浅笑,一边说,「不是干爸,是后爸。他喜欢我很多年了,周北竞没告诉过你们吗?」 「嘶——」 顾南和姜丞岸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我还没有考虑好,先看看他的表现吧,你们两个也给我把把关。」路千宁缓步往前走。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丞岸小跑着过来,「你……这真的把周北竞放下了?你能忘的了他曾经对你多好!?」 路千宁指了指头顶的红灯笼,「他对我有多好,就对我有多狠,要当着我的面娶别的女人了,我不放下等什么?等他把我伤的千疮百孔,死去活来的?」 姜丞岸:「……」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一乍听路千宁居然这么快考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接受不了! 「他既然把你们也忘了,回头等我走的时候你们也一块儿走吧,守着他也没用,想不起来也不跟我们回去。」路千宁反过来劝了他们两句,「这些日子你们应该也费了不少心思想帮他「找回记忆」吧?别白费力气了到时候我让张文博给你们订票。」 她明眸皓齿,唇瓣一张一合,理智的让顾南想哭。 说完她转身就去追林清越和跑跑了。 反观顾南和姜丞岸站在原地,头贴到一起目送路千宁和林清越带孩子离开。 「别说,林清越这小子以前跟着花御封的时候,就没少帮路千宁的忙,他对路千宁是真不错。」顾南说。 姜丞岸挥手就是一个巴掌,「你给我闭嘴,林清越就是再好,能有周北竞对她好?入赘,追她到温城,把周家都拱手相送,路千宁就是他的命了!」 第四百零三章 必要的时候就要够狠 「但他也能要了路千宁的命。」顾南实事求是。 一时间,两个人都无话可说。 「算了,周北竞想看到的不就是这些吗?回头路千宁结婚咱们给他寄个请柬吧,他就安心了。」姜丞岸说。 安心?顾南只是笑笑不说话,那他么叫闹心。 —— 翌日上午,阳光正好,路千宁和林清越一起跟着村中的人勘察村庄。 因为刚将周北竞推上了跟项目接洽人的位置,所以周北竞也跟着。 他走路很慢,穿着黑色的衬衫和牛仔裤,脚底一双运动鞋,目光落在前面几个人身上。 林清越替她拎着包,拿着水,偶尔替她分担抱着跑跑时,她也会替林清越拿着外套。 两个人在一群村民之中,愈发显眼。 周北竞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一层薄茧的手,和黑了几个色调的手腕。 他们,倒是挺般配。 「周先生。」忽然,他视线中多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头顶灌下来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他抬头对视着路千宁淡漠的眸。 「他们说你腿脚不方便,等会儿我们要上山,你就别跟着了。」 周北竞应了一声,在鼻腔里发出的声响,甚至连唇瓣都没有张开。 路千宁想了想又说,「再麻烦周先生让村里的人帮我们准备一些午餐吧,我们可以付钱,不要太辣的东西,林清越吃不了辣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下,撑着身下的石头站直了身体,「好。」.c 「麻烦再帮我女儿做一些辅食,她九个月了,长了六颗牙齿,粥或者面之类的都可以吃。」路千宁细细地交代着。 周北竞认真地听着,身体又靠回石头上,别开目光看着跑跑和林清越。 良久,她没再说话,他才说了句,「路总对自己的饮食没什么要求吗?」 「没有。」路千宁说,「只要他们两个吃好了,我怎么样都行的。」 「是吗?」周北竞折回目光,又问了句,「之前见路总时,你似乎情绪不太对,是觉得……认识我吗?」 说完,他又蹙着眉低下头了,为了掩饰懊丧,捏了根烟放在嘴里,背过身去,「午餐我会让人提前准备好,路总去忙吧。」 路千宁,「好。」 他没深问,她就当没听见的,转身去了林清越那儿,跟着几个村民上山。 他们的身影纵横交错,隐入山林间。 周北竞的眸色沉了又沉,终归还是掐灭了烟回去,找人做午餐。 路千宁和林清越勘察完山上的情况,已经过了午餐时间,满桌的菜品都凉了。 不想麻烦人家,林清越便自己去生火重新加热了一下。 在那一些碗碟中,路千宁看到了之前跑跑最喜欢吃的细面。 现在跑跑还是那么喜欢吃,加热好以后路千宁喂她,她吃了大半碗。 跑跑吃饱后,林清越就热完了其他的菜,他直接将跑跑在路千宁怀里抱出来,「我看着她,你先吃,等会儿凉了胃会不舒服的。」 「好。」路千宁没矫情,扫了眼陶家角落院子里开着一条缝的窗户,她快速吃了几口后,换双筷子夹了林清越喜欢吃的菜。 「我来喂你,你吃凉了胃也会不舒服。」 林清越笑了笑,将她夹的东西吃了。 她吃一口,喂他一口,偶尔逗弄两句跑跑,画面分外和谐。 那扇窗忽然就关上了,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人为。 吃饱后两人回到住处,林清越做勘察报告表,路千宁带着跑跑睡午觉 。 晚上陶家又有人来请路千宁和林清越过去吃席。 路千宁带着跑跑就和林清越去了,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和林清越低语几句。 因为林清越帮她抱着跑跑,两人难免有肢体接触。 眨眼,距离周北竞和陶舟的婚期就剩下一天了。 陶家人再来请路千宁时,路千宁带上了林清越帮忙带过来的新婚礼物,除此之外还单独准备了一个小盒子。 这次,路千宁和林清越留到最后,其他吃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陶小姐,周先生,按理说你们两个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还是想慎重地问两位一句,你们真的要结婚吗?」 陶舟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了,路总说的这是什么话?」 路千宁看向周北竞。 他一只脚踩在椅子腿上,身子靠在椅背上,整体姿态有些僵硬。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当然。」 「那好。」路千宁将礼物递给陶舟,「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末了,她又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交给了周北竞,「这份交给周先生好一些,相信你用得上。」 盯着那个小盒子看了好一会儿,周北竞才接过来,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眸光轻颤,眉头紧蹙。 「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明天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我和林副总要回江城了,真遗憾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陶舟给说了句,「那路总和林副总不如就晚走两天呢?」 路千宁轻笑了下,「不了,到了该走的时候,该果断一些,我前夫说过,优柔寡断不是什么好事儿,必要的时候就要够狠。」 那是她曾经做周北竞助理时,他亲口跟她说的。 说这话时,她第二次上他的床。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她就有些乱遭遭的,因为第一次收了他的钱,那第二次也收就等同于卖身。 他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说,「优柔寡断不是什么好事儿,必要的时候就要够狠。」 「前夫?」陶舟看了看周北竞,那不就是他吗? 又担心自己的目光暴露什么,她迅速转移了话题,「那路总回江城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路千宁始终看着周北竞,他坐在那儿垂眸不语,剑眉紧蹙,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是真不在乎,还是—— 「有啊,趁着跑跑还小,给她找个合格的父亲,让她不要做没有爸爸的孩子。」 她笑着看向陶舟,「她现在刚要学叫爸爸,等会叫了时有人应,多好。」 院子里一片死寂。 路千宁也不多留,转身示意林清越,「我们走吧,明天下午还要赶飞机呢。」 说完,她拿上包,任由林清越抱着跑跑转身离开。 坐的稳稳的周北竞豁然站起来,身下的椅子「吱呀」一声被支出去老远。 第四百零四章 早晚都是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不小,霎时间众人都朝周北竞看过来。 走到门口的路千宁都停下来,回神看着周北竞,星眸深处染着点点探究。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周北竞薄唇里溢出来两句冰冷的话语,转身缓慢的进屋。 霎时间,路千宁的心凉了半截,她抿了抿唇瓣,转过身也拉着林清越,「走吧。」 一扇小门,一别两宽,进了屋内的周北竞站在暗窗旁看去时,路千宁已经和林清越走出去好远。 依稀能看到他们身形依偎在一起,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 长夜漫漫,周北竞落座在屋外的台阶上,头顶的橘色灯光笼罩着他。 他指缝里夹着烟,身侧放着几罐酒,深邃的眸光空洞地落在不知何处。 顾南和姜丞岸站在院门口,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了。 双手揣兜靠在门框上的顾南碰了碰姜丞岸的脚,「要不,劝劝他?」 「怎么劝?」姜丞岸反问,「告诉他,你早晚都是死,能在死之前看着你老婆嫁给别人也是一种福气?」 「咳咳——」顾南差点儿被他这话呛死,「以后我要是遇见什么扎心事儿,你离我远点儿。」 这劝人的角度,能逼得人去死。 两个人隔着很远的距离盯着周北竞,生怕他今晚出什么事情。 路千宁也没睡,看着睡得很熟的小奶包,思绪万千,看着窗外挂在天空中的一轮弯月,思路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后半夜时,成片的乌云和狂风袭来,忽然就下起了暴雨,「唰唰唰」地敲打在玻璃上。 风吹得树枝「咔咔」作响,能听见断断续续传来断裂的声音。 忽然有人敲响了路千宁的房门,她起身去把门开了,林清越站在门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刚才接到航空公司的电话,明天下午的航班取消了,预计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大雨要明天才能停。」 走不了了?路千宁面无表情,「知道了。」 林清越看她清眸干净,问了句,「一直没睡呢?」 路千宁摇摇头,「没呢,刮风下雨的睡不着。」 「可风和雨才刮了半个小时,这会儿都凌晨两点半了。」林清越戳破她,「顾南和姜丞岸不在,你说话就直白点儿。」 不是直白不出来,只是她一直反复想今天周北竞转身离开的背影。 挥之不去,说话有些心不在焉。 「估计,明天周北竞的婚礼也办不成。」林清越复又说,「所以你也不用太难过。」 「我不难过。」路千宁说,「非但不难过,明天我还要去对他们表示慰问。」 林清越:「……」 路千宁说到做到。 第二天,暴雨又连续下了大半天。 别说举办婚礼,就连门都难出,小跑跑趴着窗户看外面的雨点,一阵「咿咿呀呀」的婴语,拼了命地想跑出去玩儿水。 但是下着雨,路千宁只能带她在室内玩儿,这可折腾坏了人,她一会儿要抱着,一会儿要去窗边看雨。 时不时还伸出手指指外面。 傍晚,雨总算停了,夕阳的照耀下出现了一道彩虹。 路千宁将院子里吹落的脏东西和污水清扫一下,让跑跑骑着学步车在外面撒欢。 忽然接到了来自顾南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对方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暴雨导致泥石流,冲塌了陶家的房屋,周北竞的腿受伤了,正在镇上接受治疗。」 这个电话是再三思考之后,顾南才决定打给路千宁的。 雨停了没一会儿, 陶家屋后的泥土就有坍塌的迹象,所以陶家人正在紧急撤离。 撤离的过程中坍塌,造成的周北竞受伤,到他给路千宁打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他打电话时周北竞还没醒,打完了再回去却发现,周北竞已经醒了。 「你干什么去了?」姜丞岸问。 顾南说,「我给路千宁打了个电话,她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估计是急坏了。」 闻言,周北竞长眸睨了他一眼,似乎是责怪他打这个电话。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几个人在病房里等,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气氛僵持,顾南和姜丞岸谁也没去开灯。 直到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缓和了气氛,顾南一边掏手机一边说,「绝对是路千宁来了,问在哪个病房呢,快开灯,等会儿来了看不见周北竞夺着急。」 他打趣了两句,接了电话开了灯。 「啊?什么飞机票……回江城的飞机票……不用给我们订,那个,你还走啊?什么时候?哦,航空公司最近预售三天后的航班,具体三天后能不能飞起来还得看天气情况,那你订吧,我和老姜再等两天……」 叽叽歪歪了几句,挂了电话。 他回头,便看到周北竞和姜丞岸皆是看着他。 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说,「我说的没错吧,就是路千宁的电话。」 「……」 「不是,我打电话是一时冲动,觉得你受伤了该告诉她一声,但是你失忆了,你今儿要娶别人,人家不来这不是正常吗?」 顾南开始圆自己刚才的激动,也是劝解周北竞别太难过。 周北竞眼眸微垂,眸色说不出的深,令人看不透的沉。 「行了,腿伤了就好好养着,她又不是医生,来了也没用。」姜丞岸白了顾南一眼。Z.br> 这不是给了希望又浇灭了?给路千宁打这个电话就纯属多余。 两人借着买晚餐出了病房,一出去就吵起来了。 「谁让你给路千宁打电话的?」 「我那不是一时着急吗?我当时心思的就是周北竞醒了看到她会高兴一些。」 「他高兴也不敢表现出来啊!」 「我没往那方面想,你就当是我大脑条件反射,但凡跟周北竞有关的事儿都得扯上路千宁,不然我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两个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远。 病房里,周北竞坐在床上,抄过床头的手机,翻开微信。 他后来换了一个微信小号,加了路千宁。 只不过从未说过话,始终躺在她的好友列表从未打扰。 而她,也是他微信好友里唯一一个人。 五分钟前,路千宁发了一张跑跑和林清越玩闹的照片。 小奶包笑容满满的模样,分外刺眼,刺得他心都发疼。 第四百零五章 能不能单独聊两句 疼得也无法呼吸。 已经记不清楚多长时间没有抱过跑跑了,甚至都忘记了抱着她时,是什么感受的。 也记不清楚,他有多久没有跟路千宁好好说过一句话。 以后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也不得而知。 无尽的绝望吞噬着他,他不曾怕过。 唯独现在,感受到她们的生命中有了别人的参与,似乎没了他也能好好的活着。 明明是他期望看到的,却又如此令他绝望。 他几乎彻夜未眠,一夕间原本就很丧的模样又添了抹冷沉。 除了顾南和姜丞岸时不时说两句话以外,他一言不发。 直到早上,顾南出去买早餐,没走两步路又回来了,跑得匆匆忙忙的。 「来了!」他推开病房门,「路千宁来了!」 一句话,让躺在病床上的周北竞身体一僵,迅速抓起床杆起身。 他坐起来时,路千宁已经来到了病房门口,手里拎着一箱补品。 「千宁,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呢?」姜丞岸也高兴,这一晚上周北竞沉得他和顾南都压抑。 不用说也知道,死不承认也是想见路千宁。 路千宁任由他将礼品拿过去,冲病床上的周北竞微微颔首,「听说周先生受伤了,我代表项目的负责人过来看看,买东西是应该的。」 顾南:「……」 官方的让人心里别扭。 「伤的重吗?」路千宁随口问了句。 姜丞岸说,「就是筋骨扭伤,估计要有上半个多月不能走动。」 路千宁表情没什么变化,「那就多养养,我已经跟公司反应这个情况,建设度假村的时候会增加一些村周围的预防建筑,以免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另外建设度假村时也会帮陶家修葺房屋。」 她这儿说着,那边顾南和姜丞岸打量周北竞。 真的只是来探望一下,代表公司,毫无个人感情可言! 见她还在公式化地说着什么,姜丞岸小声说了句,「那个,跑跑没来啊?」 「没来,林清越在陪她,我工作的时候带着她不方便。」路千宁往病床走了一步,又对周北竞说,「你的腿受伤,估计这段时间跟项目接洽很难了,要么就暂时让你的未婚妻陶舟来顶替你的位置吧。」 周北竞薄唇微抿,面部线条紧绷,思忖了会儿才开口,「可以。」 「不是。」顾南打断两人的对话,「别搞得这么严肃,千宁,你就没点儿别的话要说?」 路千宁挑了挑眉梢,终归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有,按理说昨天是周先生和陶舟的婚礼,但因为天气变故没来得及举行,周先生把心放宽点,好好养伤,以后再补一个就是了。虽然说……昨天很可能是老天爷诚心不让你结这个婚,但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坚持就一定能行。」 姜丞岸嘴角抽搐,「千宁,你说的这什么话?」 「怎么?」路千宁侧目,「你听不懂吗?那我就说直白点儿,人在作死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那迟早会把自己作死的。」 说完,她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沓钞票。 「这是经过公司批准,给周先生的慰问金,请您笑纳。」 不待几个人再说话,她扣上包带,转身就走。 前后不超五分钟,留下一堆官方话,走得也干脆利落。 这完全超出了顾南的脑回路,「这么干脆吗?前些日子怎么劝都不走,现在说死心就死心了?」 「女人变脸都这么快。」姜丞岸一脸老司机的模样,复又说,「她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变脸比蓝妮还快的 。」 「她该不会是早就跟林清越勾搭上了吧?」顾南心里骂了句「卧槽」,走到周北竞病床旁,「你这是成人之美了?」 「滚。」周北竞随手甩过来一包纸,紧蹙的眉头迟迟不能松开。 看他情绪很差,姜丞岸拉着顾南一块儿去买早餐了。 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下颚线条清晰可见地咬着牙,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到生气。 十分的复杂和纠结。 当天下午,周北竞出院了,回陶家的时候路过路千宁住的地方。 远远地,他就在院子里看到了陪跑跑玩儿的林清越。 跑跑划动着学步车,牙牙学语地嚷嚷着:「八~叭叭!」 他心头微动。 「叫叔叔——」林清越一遍一遍地纠正。 周北竞眸光闪动,到底还是收回目光走了。 天气的缘故,路千宁又多在小山村停留了两天。 三天后天气终于稳定下来,她和林清越订的机票到了时间。 临行之前,村上有人反映一下雨就容易发生泥石流的情况。 夏季雨水多,游客也多,这方面不加以防范可能日后会带来麻烦。 路千宁和林清越早已想好了后续的防范工作,召集了村上几个主干开了个会。 包括周北竞这个村中推选出来的项目接洽人。 一共提出来了两三个的防范计划,看哪种实施程度容易又有效果来选择。 村里的人见他们这么快就给出了实际计划,不免分外高兴。 「路总和林副总真是年轻有为,你们二位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万一以后有紧急的事情我们可以直接联系你。」 林清越当即将名片拿出来了,「这是我的名片,你们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有人又看向路千宁,「那路总呢?」 「你们找到他就能找到我,回去以后我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论是上班……还是下班。」 路千宁扫了眼坐在尾端的男人,加重了最后那句话。 周北竞眼皮轻颤,抬起后朝她这侧看了眼。 「我和林副总明天上午的飞机,到时候有事情你们就暂时联系张助理吧。」路千宁已然收回目光,想带着林清越离开时。 始终未曾开口的周北竞突然说,「路总,能不能单独聊两句?」 几个村中的人面面相觑。 「周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路千宁都站起来了,又坐回椅子上。 「还是单独说比较方便。」周北竞又说。 路千宁,「我们没那么熟,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什么私下的话可说,为了避免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要么当面说要么不说了吧。」 闻言,周北竞扫了眼一侧的林清越。.z.br> 「我们几个先出去。」林清越很上道的将房间内几个村民带出去了。 第四百零六章 不能容忍她恨我 房间里很简陋,几把木质的椅子坐起来有些硌的难受。 周北竞站起来时,被椅子角磕到了膝盖,但他像是感觉不到头。 绕开,走到路千宁身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站着。 「你生气了?」 「周先生这是什么话?我跟你素不相识,无缘无故的,有什么气好生?」路千宁一眼都不看他。 他抿了抿薄唇,早就看出路千宁是演戏给他看的。 「明天下午,我给你也订了机票,你回不回?」路千宁侧目朝他看过来,不再跟他兜圈子,话语很直接。 黑白分明的清眸跟他对视,她甚至都忘记了多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z.br> 这一幕,就像做梦似的,却远不如梦里让她开心。 周北竞动了动手,想将她融入怀中,到底也没能抬得起手,「你带我回去,会更痛苦的。」 「那你在这跟我废什么话?」路千宁站起来,搜罗着桌子上的文件,「你不是一向有主见?我说什么都做不了你的主,谈来谈去你总不能让我非但不难过,又因为你的安排对你感激的痛哭流涕吧?」 她嘲讽的勾了勾唇,「你已经成功的让我知道不停止对你的寻找就是一种错误了,适可而止,别让我觉得这辈子认识你都是千错万错的!」 他腾空而出的手动作缓慢,想去扣她的手腕,却被她灵敏的避开。 手指堪堪擦着她的衣袖而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 「放心,我不死乞白赖的跟着你了,不管你是想治病还是想等死,都没必要窝在这种地方。」 说完这话时,她人已经出了房间。 缓缓关上的门隔开了他看向她的目光。 她背影透着冷然,还有伪装出来的坚强。 晚上,姜丞岸和顾南着急忙慌的跑到周北竞这儿来。 「怎么回事儿?」姜丞岸递过来一张机票,「路千宁让我交给你,你想通了,决定要回去了?」 周北竞接过机票,眸光微微闪烁,指腹轻轻摩擦着机票一言不发。 顾南在他身侧坐下,冲姜丞岸使了个眼色说,「就这脾气,倔驴似的,能想通?」 「哎呀,你们这一个个的高智商,别玩儿我了,到底什么意思啊?路千宁给你机票就是看出来你假装失忆了吧?」姜丞岸急的抓耳挠腮,扯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周大爷,你直接说怎么回事儿成吗?就你这病指不定哪天嘎过去了,连点儿遗言都没有,你冤不冤啊?」 沉默了良久,周北竞才开口,「她伤心难过都只是一时的,将来有跑跑填满她的生活,她会渐渐忘了我。我能容忍她忘了我有新的开始,不能容忍……她恨我。」 那种恨,是发自内心的恨。 路千宁没那么幼稚,故意气他。 她是在给他最后的警告——若他还执意如此,她心灰意冷,真的要恨上他了。 他也不舍得她沉浸在令人痛苦的恨里。 顾南一拍大腿,「说白了,你想牵着人家鼻子走,人家不高兴,恨你也是你活该,现在不是人家接受不了你变成这副模样,是你接受不了她恨你一辈子,她把你拿捏的死死的!」 良久,周北竞唇角忽的一勾,仰头看了看天空,「确实是。」 —— 路千宁一夜未睡,清早醒来时心底骤然多了一抹紧张感。 就算在刻意掩饰,依旧被林清越看出来了。 「去机场有一段路程呢,我们最迟中午就要出发了,还有什么没有收拾的交给我吧。」他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一侧,「就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可 能会把跑跑落在这儿。」 路千宁死不承认,「才不会,那是我生的。」 林清越不同她犟,收拾着跑跑和她的一些东西。 十一点钟时简单做了两碗面,两人吃过后就带着跑跑直奔机场。 路程颠簸,跑跑新奇极了,一个劲儿的扒着车窗看外面。 她心头却愈发的沉,那股心不在焉的撕扯感快将她吞没。 她破天荒的开始晕车,头昏昏沉沉的,终于熬到了机场。 有人帮他们把行李拿去托运,林清越帮她抱着跑跑,见她实在难受便说,「距离登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你先在vip候机厅小憩一会儿。」 「嗯。」路千宁应声,捏着眉心检票。 一只脚刚踏入vip候机厅,她便捕捉到坐成一排的三个男人。 姜丞岸和顾南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的冲她一笑。 两人中间的周北竞褪去了小山村里那套万年不变的装扮,穿了套定制的运动装。 见路千宁来了,顾南迅速起身,「来,坐这儿。」 「不用。」路千宁提着的心瞬间落地,拒绝了顾南后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头靠在沙发背上,消化着晕车带来的头昏脑涨。 见状顾南朝林清越走去,「来,把孩子给我吧。」 「顾少,还是我来吧。」林清越委婉的拒绝。 「孩子爹都在这儿呢,你抱着算什么?他们父女好久没见,别影响他们培养感情。」说完顾南要去林清越怀里强行把孩子抱过来。 路千宁豁然睁开双眸,冷声说了句,「孩子爹不是快挂了?培养感情干什么?趁早离的远远地。」 「嘶——」 顾南伸出去的手赶紧缩回来了,偃旗息鼓的坐回周北竞旁边。 见路千宁又合眸小憩,低声跟周北竞说了句,「难怪你会怕她生气,她来真的。」 周北竞移开目光,沉默着。 没一会儿,提前登机了。 昨晚一夜没睡的路千宁上了飞机后要了一条毯子,抱着玩儿累了的跑跑开始睡觉。 不自觉,她的头歪下去又折回去,反复几次根本睡不好。 直到忽然有一双手轻轻抵着她的头,让她靠在他肩膀上,她才沉睡过去。 到江城时,是晚上九点多。 空姐提醒各位准备下机,路千宁才醒,睁开眼发现身侧的林清越不知何时变成了周北竞。 而她怀里的小奶包被姜丞岸和顾南抱过去哄的玩儿着正嗨。 她只是扫了眼周北竞,并未说话。 待能下机时,起身在他们手里接过来跑跑,和林清越一同走出机场。 「霍总安排了车接我们,明天一早有个专门为了小山村项目的会议要开,估计是场持久战,你回去早点儿休息。」 路千宁应了声,不等说话就被姜丞岸追上来了。 「千宁,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周北竞腿脚不利索,跟不上。」 「他跟***什么?」路千宁反问。 第四百零七章 没救就送太平间 姜丞岸脸色一菜,「跟你回家啊。」 「跟我回什么家?」路千宁好笑的问,「我带他回来只是觉得他没必要为了躲着我在那地方不见天日,你别想太多,人就交给你们,有救就送医院,没救就送太平间。」 说完她转身阔步离开。 而后过来的周北竞听见她这话,半晌愣是被气笑了。 她是生气了,但没有到不可回转的地步。中文網 「你还笑得出来?」姜丞岸说,「就她这态度,我也真不敢把你交到她手里了,我怕她直接把你送太平间烧了。」 「之前医生不是说过,周北竞最好在医院里接受随时的检测和治疗?」顾南说,「既然回来了,就直接去医院吧。」 之前周北竞并非没有治疗,只是检测身体变化没有那么频繁,不能及时发现身体异常。 两个人连夜送他去了医院,并且将专门负责他的医生也调到江城医院来,全权负责。 路千宁回来的事情张欣兰知道,一直在等着她。 许久不见张欣兰,跑跑格外高兴,一点儿也不生疏的跟张欣兰「咿咿呀呀」着。 「周北竞回来了吗?」张欣兰哄了跑跑一会儿,就迫不及待的问。 路千宁一边收拾她和跑跑的东西一边说,「回来了,应该在医院。」 张欣兰一怔,「医院?他恢复记忆了吗?身体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没什么大碍,您不用担心。」路千宁把跑跑接过来说,「月亮那边怎么样?」 「跟吴森怀的父亲见过面了,吴太太的情况不看好,吴先生的意思也是孩子们的事情自己做主,总不能耽搁他们。」张欣兰提着的心落下,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现在吴太太被接回吴家了,有专门的的人照顾。 吴先生提议,让张月亮和吴森怀也回去住,万一吴太太那边有什么状况能及时守在那儿。 「那月亮搬去吴家了?」路千宁心头一喜,总算是有了点儿好消息。 「搬过去了。」张欣兰不禁莞尔,「你们这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妈这心什么时候才能落下。」 路千宁笑了笑,「现在就可以落下,只要我和跑跑都好好的,别的人怎么样都不用管。」 「周北竞要是好不了,你能好过的了?别在这儿装坚强,虽然日子还是要过没错,但在妈面前你可以吐露心声,难过了妈就抱抱你,你想哭就哭。」张欣兰替她拢了拢碎发,「瘦了这么多,你敢说真能放下?」 放不下。 只不过,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放不下,好赖不能委屈了自己。 仿佛生活又回到了以前,早上她将跑跑交给张欣兰看着,开车去霍氏。 红绿灯路口,刺眼的晨光照进车厢里,她踩下刹车,戴上墨镜,接起了张文博打过来的电话。 张文博被暂时留在小山村那边监督项目,什么时候这边落实好开始动工,才能回来。 他汇报了一些关于项目的事情。 「知道了。」路千宁应声,末了又添一句,「查查周北竞在哪个医院,最好能拿到他的身体报告,查出来他的身体究竟有什么问题。」 就算周北竞是断了一条腿,真的成了残废,他也不会这么决绝的上演失忆这种烂戏码,惹的她这么生气。 所以,事情或许比她想的更加严重,也更加令人揪心。 但自始至终,顾南和姜丞岸都不肯告诉她,她就只能自己查。 「周总回去了?」张文博一噎,「那我在这儿跟谁玩儿?」 他之所以答应留下来,不还是因为周北竞在小山村。 不论是失忆还是什么,总有个认识的人在。 「他就是不回来,也不会陪你玩儿。」路千宁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进了霍氏以后,一头扎进会议室,开了个长达六小时的会议。 虽然这个项目当初是她冲着周北竞去的,但终归不是盲目孤独一掷的投资。 肉眼看得见的利润很足,所以在林清越将考察结果一一说清楚,得到了股东们一致的认可。 一些详细的后续计划都得到了大家的同意后,散会。 路千宁一边拿出手机看张文博发来的消息一边往外走。 能查到周北竞在哪家医院,并且得知昨晚有国际知名医生来那家医院专门负责周北竞。 不过周北竞的具体病情牵扯甚广,除了周北竞本人和医生外,也就姜丞岸和顾南两人知道。 根本查不出。 闻言,路千宁抿了抿唇瓣,果断给赵小甜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赵小甜分外不满,「你不理我就算了,你家周北竞还把顾南给我勾走了,这一走连我儿子的百日宴都没赶回来。」 路千宁说,「所以,这不是来给你赔罪了吗?我这儿倒是好说,主要顾南那儿,轻易你不能放过他,要不要给他点儿教训?」 「听你这意思,有什么好主意?」赵小甜来了兴趣,「他昨晚回来,今天一早又走了,除了把我摁床上差点儿没把我腿搞折了,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今天我非得搞死他。」 目的已达成,路千宁很是爽快,「今晚去吧,我来帮你出气。」 赵小甜立刻答应,「成交。」 路千宁连饭都没顾上吃,忙了一下午,晚上直奔 灯红酒绿的会所门口人来人往,她报上了赵小甜提前订的包厢后被服务员引入。 包厢里,许久不见的赵小甜仿佛又恢复了先前的生机勃勃。 褪去那头短发,扎起了马尾。 身上也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和女人味。 「顾南说还有十分钟就到。」赵小甜起身迎着她,挽着她胳膊坐下后说,「这口气你可得给我出的好好的。」 「别急。」路千宁看了看腕表说,「我让人准备了东西,马上就送过来了。」 话音刚落地,包厢门被打开,几个服务员拿着一个很大的榴莲,还有方便面、搓衣板。 「把榴莲剥了,皮儿丢在地上就行。」 服务员照办,房间里弥漫着榴莲的味道,赵小甜等不及服务员剥完就拿了一块儿吃。 但她嘟囔了句,「跪这玩意儿挺疼吧?」 「你心疼?」路千宁说,「不一定非得跪,喝酒代替也行,五杯酒顶替跪榴莲十分钟,三杯酒顶替搓衣板,两杯酒顶替方便面。」 她就不信,灌多了顾南还能问不出话来。 第四百零八章 你还是个正常男人 包厢门被推开,顾南揣着兜走进来,哄老婆的话还没在嘴里冒出来,就看到坐在赵小甜身边的还有路千宁。 他心里「咯噔」一声。 怕路千宁,比怕自己老婆还怕。 能把周北竞在小山村里逼回来,并且让他们把人推到太平间—— 他思来想去都觉得,路千宁可比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小特助厉害多了。 但他一点儿不同情周北竞,毕竟是周北竞自己把老婆惯成这样的。 他直接避开路千宁的目光,走到赵小甜身边,「媳妇,怎么想起来酒吧了?要不要我给你叫几个男模?」 坐下之后,他才看见一侧放好的搓衣板和榴莲皮,两包方便面被桌角挡住了视线。 他心里更哆嗦了,「千宁,我给你也叫几个。」 「我行,毕竟孤家寡人。」路千宁说,「小甜儿就不必了吧,你还是个正常男人。」 赵小甜哼了声,「人是正常,脑子不正常,不然能给他媳妇找男模吗?」 顾南觉得自己入坑了,再三思量后,扯了扯赵小甜衣袖,「媳妇,你生我气我理解,你回家让***啥都行,你别把我交路千宁手里啊!」 「你自己惹了人,你得自己解决,别破坏我们姐妹的感情。」赵小甜可是知道今天路千宁找她就是冲顾南来的。 她不想坏了和路千宁的感情,果断把顾南推出去。 末了,她回头跟路千宁说,「千宁,怎么玩儿,赶紧说,我迫不及待了。」 「认错呗。」路千宁指了指一侧的榴莲皮,「跪什么,自己选,不想跪就喝酒,今晚上我俩没三四个小时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意思是,顾南若不跪,今晚桌上这些酒都不够他喝的。 顾南不知道路千宁想干什么,再三琢磨后选择自己受点儿罪,跪了方便面。 刚跪下去就听见清脆的「咔嚓」声。中文網 「肯定掉渣了,掉一个喝一杯,给你个优惠,先来三杯吧。」 路千宁将早已准备好的三杯酒往他面前一推。 顾南:「……」 「就是跑跑来跪方便面也得掉渣啊,你这分明是故意的!」 「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路千宁反问了句,「实在不行别受那罪,直接喝酒吧。」 说完她就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南憋的脸颊通红,跟赵小甜使求救的脸色。 赵小甜扭头继续往空杯里倒酒,「为了我和路千宁以后的友谊,你多喝点儿,放心喝多了媳妇带你回家。」 顾南咬了咬牙,仰头就将三杯高浓度烈酒一饮而尽。 跪搓衣板,不出五分钟膝盖就疼得咬牙,又喝了三杯换了几分钟清净。 榴莲他是一分钟也没坚持下去。 不到一个小时,顾南就靠着沙发,抱着赵小甜的一条腿开始控诉了,「媳妇,你怎么能帮着路千宁呢?我腿疼,晚上用不了你喜欢的姿势啊!」 「滚!」赵小甜耳根爆红,推了把他的头。 「你要温柔点儿,不能像路千宁一样那么狠,周北竞那么好一男人,都被她给欺负的牵着鼻子在小山村回来了。」 顾南头抵在赵小甜膝盖上,絮絮叨叨着,「周北竞多好一男人,可惜下场有点儿惨,我帮不了他……」 他说着说着落了泪。 赵小甜抬眸朝路千宁看过去,「你再多问一句,他应该就都说了,但我想提醒你,顾南和姜丞岸瞒的这么紧,能逼的周北竞窝在那地方暗不见天日,肯定是令人接受不了的东西,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比起他死了,还能有什 么是我接受不了的?」路千宁扯了扯唇角,笑容极为苦涩,「他想做主全权处理我们的事情,我连知情权都没有,那我是他的妻子,还是他操控的傀儡?」 像是被当头一喝打的开了窍,赵小甜一巴掌拍在顾南脑袋上,「今晚要还想回家,你就说说周北竞到底哪儿惨?他被注射的是什么药?」 顾南「嗷」了一声,抱着赵小甜的腿哭,没一会儿赵小甜的衣服都湿了一块儿。 「我说,你别杀我,我都招,周北竞被人注射了毒品,可毒了!」 赵小甜:「……」 路千宁捏了捏眉心,又说,「能毒死他么?」 「毒不死他的大脑,毒的死他的身体!」顾南一个激灵,坐的笔直,说道,「你知道植物人吗?他比植物人害惨,能听见外界,脑子是清醒的,但睁不开眼睛,说不了话,躺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足以容纳几十个人的包厢原本很空旷,但顾南这话一出顿时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路千宁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清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顾南。 顾南醉意熏心,叨叨着,「只有大脑存活,任强那个王八蛋管这叫逍遥丸,说人躺着不吃不喝不动,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还能感受到自己活着,是最舒服的!这特么是变态,那比死了还让人难受啊!」 一旦周北竞的病情彻底爆发,他余生只能靠着在医院输营养针存活。 路千宁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她渐渐理解了周北竞的决绝。 活死人,空有感知,却什么都不能做,那才是傀儡。 他将来要靠什么爱她?只靠清醒的脑子,没有温度的心脏跳动,和一句话也沟通不了的躺在床上任人照顾吗? 「千宁——」赵小甜心头一急,看到她僵坐在沙发上差点儿没落了泪,「我就说周北竞这么千辛万苦的瞒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没事。」路千宁尾音余颤,撑着身体的手紧紧扣着沙发,愈发模糊的目光落在包厢的暗处,却毫无聚焦。 良久,她低下头,双手抵着额头,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 遮得住她的脸颊,却遮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难过。 顾南还在嘟嘟囔囔的,影响赵小甜来劝路千宁,她干脆一脚就把人踢翻了。 往路千宁这边挪了挪,她低声说,「千宁,你要撑住,顾南曾经说过那药剂成不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一切还有希望,但是你现在的安慰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路千宁未曾抬起头来。 但赵小甜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地板上。 第四百零九章 我会忘了你 「回家。」赵小甜找了服务员,把喝的醉醺醺的顾南拎起来走了。 包厢里只剩下路千宁,她抬起头眼眶湿润,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是挺痛苦的。 他大概就是不想让她陷入这样的痛苦,才那么执意。 但她想,现在他的心里一定比在小山村舒服一些。 这儿离她更近,离跑跑更近,他就算是——至少,她们也算在他身边。 想到跑跑,路千宁的心里愈发翻涌难受,看着桌上摆的五颜六色的液体,强忍着才没有喝下去。 家里还有跑跑,她得回去。 深夜,十一点多,她驱车回家,精致的面容除了有几分倦意,已然看不出异样。 —— 病房里,周北竞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站在窗边看着伫立在市中心灯火璀璨的大厦。 那是北宁,这几个月他一直关注着,已经在路千宁的带领下步入正轨,发展迅猛。 「这么冷,你开着窗户还在窗边站着,就不怕冻感冒了!」姜丞岸一进病房就开始絮絮叨叨。 走过来直接把窗户关上,却诧异的发现有条缝怎么也合不上。 他加大了力度又关了一次,依旧合不上。 低头才发现,周北竞的手搭在窗沿,被他两次关窗卡的手指白的毫无血色。 「你怎么不说一声!」他赶紧把周北竞的手拿开。 周北竞低头才看到手指被卡主了,眸光微沉,「没感觉到疼。」 指尖末梢出现无力,渐渐失去直觉都是恶化的开始。 姜丞岸捏着他的手腕,不自觉地用力,「疼不疼?」 「手指头不疼,手腕疼。」周北竞把手缩回来,「医生那边怎么说。」 「你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抽血检查了,经过这次抽血化验发现药效发挥作用缓慢了许多,他们也在尽力的研制解药,但其中一味总是破解不了,还在逼问那群实验室里的人。」 姜丞岸示意周北竞回床上歇着,将一份检查报告递过去。 「任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变态,据说这个实验是人手经过一部分,没有全程所有人都参与的,所以那些人全部都招了也拼凑不起具体的药剂用量,因为——还差一个人。」中文網 可实验室里,所有人都被抓起来了,剩下的一个添加了药物用量的人没被抓,研制解药的路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能参与实验的,肯定不是随便一个小喽喽。 这足以证明,外面还有人在逍遥法外。 「炸死了任强,线索全断了。」姜丞岸想,当初还不如把任强抓起来,严刑逼供把解药搞出来呢。 周北竞看了眼检查报告放回桌上,「那就从任强手边的人查起,一个也不要放过。」 姜丞岸正想应声,又冷不丁挤兑了句,「查什么查?你都准备好赴死了,费我们心思干什么?」 一个枕头丢过来,砸在姜丞岸脸上。 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也就冲着我们发发脾气,你再敢冲人家路千宁黑脸试试?人家都不来看你。」 闻言,周北竞脸色又黑了几分。 昨晚住院到现在,她竟是一次没来过。 他翻身倒床闭目,看起来是要睡觉。 后脑勺都散发着不悦,姜丞岸不敢再惹,抱着枕头在沙发上躺下。 他琢磨着,路千宁肯定要来看周北竞的,最迟不过明天。 但没想到,连着三天,路千宁不露面。 周北竞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直到第四天时,路千宁带着跑跑和林清越一起吃午饭的 照片上热搜了。 姜丞岸才知道,路千宁是真铁了心。 当初周北竞出事,没有人敢公布真相,只说出了些意外。 连着几个月周北竞未曾露面,路千宁突然跟林清越带着女儿吃午饭,其乐融融的相处画面在一瞬间就被媒体放大了。 变心! 曾经的山盟海誓和幸福美满都是假的,一击即碎。 不过也没有什么确切性的东西,媒体也只是暗示着什么。 当天下午,顾南把路千宁生拉硬拽到周北竞病房里来了。 那会儿阳光正好,周北竞在医院里养了几天,不像小山村那般风吹日晒,看起来滋润多了。 只是,举手投足间,依旧显得动作僵硬。 他侧目朝路千宁看过来,将路千宁清眸中对顾南举动的不满捕捉的一清二楚。 「路千宁,你不许走!」顾南挡着门,生怕她跑了。 「我不走。」然而,路千宁没要走的意思,整理了下乱糟糟的衣服,走到周北竞病床旁,「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我还给他生了个孩子,来看看是应该的。」 姜丞岸轻嗤一声,「连东西都没买,还真的是来看看而已。」 路千宁,「顾南也没给我买东西的机会。」 她低着头,看着周北竞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没再看她。 也不知是生气了,还是觉得她这样甚好。 许是在小山村这段时间经常干活的缘故,他手背上的筋脉愈发清晰,隐入衣袖。 「病治的怎么样?」她问的简单粗暴。 因为知道姜丞岸他们肯定不会说实话。 果不其然,姜丞岸说,「他现在心病最厉害了,想你快想疯了。」 「是吗?」路千宁单手插在兜里,后退两步靠在床沿上,「你不说没有人知道你有心病的,非要让别人给你开膛把心拿出来看看,你才承认自己有心病,多此一举。」 「你俩先出去。」周北竞突然开口。 顾南觉得,这病房里有股硝烟四起的味儿。 他是被姜丞岸推出去的,推出去后还不放心的嘟囔着,「这两人别打起来啊!」 姜丞岸说,「就周北竞现在打不过路千宁也吃不了亏,出不了人命的,放心。」 他俩前脚走,后脚周北竞就掀开被子下床,动作虽然慢但有条不紊,颀长的身子直接朝路千宁压过来。 路千宁仰着头,能看到他下巴上的青胡茬。 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甚至觉得他身上的气息都不是她熟悉的了。 她眼眶有些热,仰着头的动作更容易让泪落下,她强忍着。 「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她要亲口听着他说,受不了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带着他的孩子和和美美。 可周北竞翻涌情绪,十分复杂的目光又被理智压下去了,「你不该带我回来的。」 路千宁唇角一掀,「你现在走也来得及,我会忘了你,忘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也不会让跑跑知道,她的父亲叫周北竞,她会有新的父亲,会——唔!」 她终于激的他疯狂的吻落下来了。 第四百一十章 死了也要通知 肆意缠绵悱恻,被清晨的阳光笼罩的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 路千宁只是仰着头,手紧紧捏着他的衣角,任由他来主动。 他浅尝即止,额头与她相抵,「以后若是我不在了,顾南和姜丞岸都能帮你,别和他们闹的太生。」 这两天顾南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他看得出满身的怨气。 还能干的出一早就把路千宁给绑过来的事儿,可见是路千宁做了什么。 路千宁静静的抵着他的额头,一句话也没说。 「不用总往医院跑,这儿有医生。」他复又开口,手顺着她肩膀下滑,覆上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有些木,不似以前那般灵活带有温度。 她垂眸,看到他两根手指发青,「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弄的,不疼。」周北竞把手避到身后。 她的目光随着他手移动,直到看不见他的手指,才抬起头轻轻把他推开。 「跑跑也不用带过来,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都是细菌。」周北竞向她身侧移了一步,靠在窗沿跟她并肩被清晨的阳光笼罩。 路千宁拢了拢长发,满腔的话和问题都想说,却在他的几句话之下压下去了。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那以后我会在工作的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看你,如果你身体有什么异样就及时让他们通知我,死了也要通知。」 他眉头一蹙,抬起手就敲了下她额头。 动作和力度又缓又轻,但她就站在那儿不动,任由他敲。 「我……有什么其他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吗?」她将他的手在额头拉下来,所有的话和情绪都隐在这句话里。 终归是不能让他一个人抗,她也无法做到安心的工作。 周北竞沉吟片刻,薄唇轻启吐露一个人名,「去查查周南安吧,他当初在国外修过医学科,看他现在在哪儿。」 这群人里,唯一和苏丽娟、周南安有可能联系的,只有盛央央。 虽然自打周北竞出事儿,路千宁没再见过盛央央,但她知道盛央央在哪儿。 盛央央卖掉了那套别墅,买了一个小三室,坐吃空山。 有几次盛央央在路千宁家别墅外等着,什么也不说,看到路千宁以后就走。 那是想看看路千宁没了周北竞过的惨不惨。 那段时间,路千宁表面上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实际上心里根本禁不起任何的打击。 所以她除了拼命找周北竞,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因为知道盛央央一定想找机会刺激她,所以她连机会都不给盛央央。 「去找张文博,他已经调查过盛央央的一些东西,能帮到你的。」 周北竞那双墨色的长眸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没再待下去,时间越久越会不舍。 他也没留她,靠在窗边看着她走出病房,透过缓缓合上的病房门缝隙,他还能看到姜丞岸和顾南快速走到路千宁身边了。 「这就谈完了?」顾南说,「你有没有告诉他,你把我灌醉了,有些事情是我喝多了以后才吐露的?」 具体吐露了什么,他也不清楚,但醒了以后猜,路千宁肯定是想在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但顾南不懂,路千宁不会告诉周北竞她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她提都没提这茬。 「他让我找找周南安,你们两个也留意一下,若是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她边说边走到电梯旁,摁了电梯,没等姜丞岸和顾南问更多,就走了。Z.br> 姜丞岸木讷的问顾南,「她怎么没哭呢?」 「 她要是哭了,你跟我就等着死吧。」顾南拍了拍姜丞岸肩膀,「他俩看起来越坚强,我们就能再多活两天,一旦这两人绷不住要死要活了……」 估计就是周北竞这儿真撑不住了。 路千宁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怨他们隐瞒周北竞的行踪。 一旦有了最坏的结局,路千宁跟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好到哪儿去。 「路千宁不能那么不懂事儿。」姜丞岸说。 顾南扯了扯嘴角,「这是懂事儿不懂事儿的问题?油然而生的情绪人是控制不了的……」 —— 路千宁开车回到公司时,下来时眼眶还红红的,不过她戴着黑超没有人能看出来。 路上已经联系过张文博,张文博将调查到盛央央的信息都发过来了。 他早就调查出来了,只不过周北竞一出事儿,他就没往外拿这东西。 盛央央被周家收养之前,过的并不幸福,父母重男轻女。 当初苏丽娟收养盛央央时就在合同上写清楚了,要摘掉盛央央的子宫。 为了避免后续盛家人找麻烦,所以白纸黑字的写清楚。 盛家父母一口答应,要了一大笔钱,毫不犹豫就让周家把盛央央带走了。 那场景,盛央央记的清清楚楚。 所以要说恨,她除了周启山和苏丽娟,更加恨自己的父母。 挥霍无度的花完了卖掉盛央央的钱以后,他们夫妻两个又缠上了盛央央,不断的要钱。 终于把盛央央给逼急了,制造了一场车祸,要了盛家父母的命。 唯一剩下的盛阙行,她本不打算管的,但后来周北竞恰巧去温城,她为了和周北竞多一点儿牵扯,才认回盛阙行。 张文博发给路千宁的资料,就是盛央央买通货车司机杀害盛家父母的证据。 晚上,路千宁直接找到了盛央央的住处。 她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盛央央的声音,「外卖放在门口,我自己会拿。」 「是我,开门。」 路千宁话音刚落地,就听见室内传来细索的声音。 好半天,房门才被人在里面打开,除了盛央央外,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跨栏背心,跟路千宁擦肩而过就走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荷尔蒙气息。 往昔傲然的盛央央除了眼睛里还有点儿那种盛气凌人,外表毫无形象可言。 她打开窗户透了透气,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 待那股味儿散去了些,路千宁才进去,将手中的密封袋丢在盛央央面前。 「路千宁,这段时间你不好过吧?不敢见我是吗?」盛央央一边拆密封袋一边说,「现在这是缓过来了,才敢跟我算账?你怎么这么怂!」 路千宁双手插在兜里,任由她嘴硬,看到她看清楚密封袋里的东西变了脸色,路千宁才扯了扯唇角。 第四百一十一章 谢谢姐姐 「你该庆幸,我怂了一段时间,不然你连现在这种生活都没有。」 路千宁扫了扫室内,乱糟糟的,「做个交易吧,告诉我周南安在哪儿,这东西我就不送到警局去了。」 盛央央把东西丢回茶几上,「你找周南安干什么?」 她站起来跟路千宁对视,「怎么?你想杀了周南安替周北竞报仇吗?可就算是那样,周北竞也回不来的!而且你也要坐牢的!」 听起来是劝说,但一想到那种场面盛央央就激动的热血澎湃,「如果你真的这么干,我倒是无所谓你把这东西送到警局,好赖我们到监狱里还能做朋友!」 她有点儿疯狂了,估计是现状让她毫无生活下去的欲望。 「你败的彻头彻尾,别想拉着我一块儿下地狱了。」路千宁目光疏离,语气夹杂着冷意,「告诉我,周南安在哪里?」 「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他一直在透过我打听你的消息。」盛央央重新坐下,「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需要我帮你转达,你在找他吗?」 路千宁不确定周南安知道她找他会不会藏的更深,也不清楚周南安透过盛央央打听她做什么。 「不需要。」她拒绝了,末了将桌上的文件拿起来,「你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 回到车上就命人监视盛央央的电话,然后将盛央央杀害父母的罪证送去警局。 她前脚走,后脚盛央央就笑不出来了。 指缝里的烟缓慢的燃着,烧到了她手指刺痛感传来,她才猛然回神。 迅速将烟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把手放在水龙头地下冲。 手指的痛意传达至四肢百骸,水龙头的冷水温度根本不够让她觉得舒服一些。 突然冒火了,她将灶台上的碗碟一把挥到地上。 清脆的瓷器声在室内分外清晰,碎片四分五裂,迸溅到刚进门的盛阙行脚边。 他冷眼看着又在发疯的盛央央,「重新给你买过多少次碗碟了?下次换成铁的好了。」 「你又来干什么?」盛央央没好气的说,「看我过的多惨吗?现在路千宁给你撑腰让你住校,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盛阙行将书包丢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收拾起茶几上的东西,「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 虽然路千宁安排他住校给了他卡,可他还是省吃俭用自己打工赚钱。 期间,他甚至给过盛央央一些生活费。 至于盛央央卖别墅的钱早被她挥霍完了。 那次盛阙行过来时,她已经饿了两天。 收拾着,冷不丁看到地上有一张纸,纸上打印的是聊天记录,虽然分辨不出是谁——中文網 但能看得出是一个人买凶雇佣大货车撞死自己的亲生父母。 不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纸张迅速被盛央央抢走,撕碎了丢进垃圾桶里。 「这是什么?」盛阙行想到父母的车祸,目光变得凝重,「我问你这是什么!?」 「你是天才,你能猜不出这是什么吗?」盛央央干脆就承认了,「当初他们把我卖给周家,数钱的时候,就该死!我的一生都被他们毁了!」 盛阙行自始至终和父母不亲近,也是因为盛央央的事情。 所以他一直跟着奶奶,对父母的印象微乎其微。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父母的死和盛央央有关! 「盛央央,你简直就是恶魔!你把你的痛苦强加到所有人身上,你害的北竞哥到现在下落不明,你害的千宁姐难过,你居然连父母的性命都下的去手!」 他虽然不认可盛央央的 做法,但多少同情她,毕竟遭遇太惨。 所以就算再不认可,能照顾的也照顾。 但现在,盛央央彻底颠覆了她对人性的看法。 何止是狠?简直是恶毒! 「那还不是因为你!」盛央央声音也变得尖锐,「如果不是你向着路千宁那个***!我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没有这样的下场我又怎么会对周北竞下手!我怎么会变得恶毒……」 「你简直不可理喻!」盛阙行丢下一句话,拎上书包就走了。 亲姐姐杀了亲生父母,成为他心里的一个障碍。 他推着自行车在公园里一坐就坐到深夜,学校里都关门了。 章匀凝下了晚自习骑单车回家的路上,瞥见了公园里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缓步走过去,离近了才确定真的是盛阙行。 「盛阙行,你怎么在这儿呢?」 刚说完,又看到盛阙行脚边丢着几个空了的酒瓶。 「你喝酒了?你怎么能喝酒呢!」 她迅速走过去,低头打量着,这会儿盛阙行已经有了醉意,喝酒上脸,整张脸都是红的。 章匀凝吓坏了,「我送你回家吧,你这样不行的!」 「别管我,都不要管我了。」盛阙行想回到那个只有奶奶的时刻。 没有父母,没有姐姐,每天奶奶接送他上下学,给他***吃的东西…… 他这样,看的章莹颖心里发紧,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陪着。 不远处,盛央央盯着忽然出现的章匀凝,唇角忽的扬起一抹笑容。 没一会儿见盛阙行倒在长椅上不动了,她抬脚走过去。 「盛阙行,你醒醒啊!」章匀凝正急的不行,想打电话给章环宁求助呢。 盛央央走过来说,「你是小阙的同学吗?」 章匀凝抬起头,觉得盛央央眼熟,「你是……」 「我是他姐姐,他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我劝都劝不住,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我们把他扶到旁边的酒店里,行吗?」 盛央央指了指马路边的快捷酒店,「我家离这儿有些远,这儿又有自行车,怕是回不去了。」 「好。」章匀凝立刻答应,把自行车锁上,跟盛央央一块儿搀着盛阙行过马路,进了酒店。 路程不是很远,但盛阙行太沉了,章匀凝累的气喘吁吁,进了酒店后把盛阙行丢在床上,她也瘫倒在床边。 面前忽然多了一瓶水,抬头才发现是盛央央递过来的,「辛苦你了,喝点儿水吧。」 「谢谢姐姐。」章匀凝流了许多汗,拿过水喝了两口,看着盛央央把盛阙行的鞋脱了,盖好被子。 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倒在了床上。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辈子都毁了 那些东西送到警局以后,警方经过核实证据是真的,深更半夜就出动把盛央央给抓起来了。 路千宁以为盛央央跑了,但出乎她预料的是警方很快就把人抓回警局了。 她一直在警局等着了,盛央央来了以后跟她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反抗激烈。 反而神秘的冲她笑了笑,「不就是坐牢吗?不就是偿命吗?我不怕的!反正,该死的人都下去陪我了,不该死的也会在监狱里陪着我!」 路千宁听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眸光沉沉看着她发癫的样子。 「把她带走。」一个负责抓捕的警察让人把盛央央带下去后,将一部手机交给了路千宁,「路小姐,这是盛央央的手机,已经全部破解密码了。」.z.br> 「谢谢。」路千宁把手机拿过来。 随意翻了两下,几乎没有什么保留的联系人,通话记录里大部分都是陌生号码。 包括短信,有一条往来发了十几条消息的也是陌生号码,不过从对话能推测出这人就是周南安。 两个人联系是十几天以前的事情了。 她把手机揣在包里走出警局,一眼就看到了路边车上刚下来的周北竞。 他走过来的很缓,沉沉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怎么来了?」路千宁站在原地,等着他走到跟前才说,「是听说盛央央进去了,不放心来看看?」 「不是。」周北竞回头往警局大院门口看了眼,「盛阙行出事了,章环宁给顾南打了电话。」 刚说完,停好车的顾南也匆匆赶过来了,「盛阙行人呢?」 路千宁冷不丁就想起盛央央那句话:不该死的也会在监狱里陪着我。 「盛阙行怎么了?」 顾南挠了挠头说,「快捷酒店的老板报警说有人迷。女干未成年,南职大队的人赶过去抓住了躺在一张床上的章匀凝和盛阙行,通知了章环宁以后,章环宁把女儿带走了,希望警方给他一个交代,并且跟我打了声招呼,这件事情——他一定要以他女儿的利益为先。」 意思就是,追究盛阙行的责任。 很快有南职大队的人过来了,跟路千宁他们详细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根据快捷酒店的老板说,章匀凝是被盛阙行和盛央央迷晕了带到酒店里来的,但因为酒店监控坏掉不能提供证据。 只能在路上截取一段视频,勉强能看清楚确实是两个人架着一个人,但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离的远,天又黑。 酒店老板以为是喝多了在这儿住一晚,如果三个人都不走还好说。 但没想到后来盛央央走了,他这才觉得不对报警了。 警察冲进去之后喊醒的盛阙行和章匀凝,两个人都没穿衣服,章匀凝直接就哭了。 盛阙行身上有酒味,还有几分醉意。 直到被警察带回警局,人才清醒过来。 「据盛阙行交代,他恍惚间记得是遇见了章同学,还有他姐姐盛央央,因为他喝多了所以盛央央和章同学带他去的快捷酒店,我们听说盛央央被抓到这儿来了,过来取证。」 南职大队的人解释道。 「这不可能!」路千宁下意识的否认。 「路小姐,你先别激动,事情还在调查中,如果真的如盛阙行所说的那样,有盛央央小姐作证,再有章匀凝去医院做检查证明清白,盛阙行的罪名会小很多。」 虽说盛阙行和章匀凝年纪相差无几,可坏就坏在两人一个未满十八岁,一个满了。 仅仅几个月的差别,盛阙行一旦被落实这件事儿一 辈子都毁了,需要负法律责任! 盛央央戴着手铐被人带出来了,她先看到了南职大队的人,一猜就知道是为了盛阙行的事情。 正欲说上两句风凉话,冷不丁看到了路千宁身侧那抹颀长的身影。 她表情一下子就僵了,不敢置信的盯着周北竞,「你——你没死?」 几个人都朝她看过来,周北竞冷然的目光尤为令她心里拔凉。 「盛央央,你做了什么!」路千宁快步走过来抓住盛央央的手,「盛阙行是你亲弟弟!」 说完,她又顿住了。 亲生父母都能下的了手,亲弟弟算什么? 盛央央被她狠狠推了一把,狼狈的摔在墙上,目光始终未曾在周北竞身上移开。 后背的痛意,让盛央央缓过神来,她摇着头呢喃道,「你怎么能没死?你没死我怎么能死呢?我怎么能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这不公平,不公平!」 「啪——」 路千宁扯住盛央央的衣领,照着她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你最该死!你懂不懂!?」她离盛央央极近,难以压制愤怒,双目赤红,「保盛阙行,我有办法让你出来,你保他!」 几年的牢狱之灾,盛阙行这个经历颇多,好不容易在弯路上回来,懂的感恩认真奋斗的少年就彻底毁了! 盛央央看到她为盛阙行发狂的样子,分外可笑和刺眼。 「那是我弟弟,他来陪我是理所应当的,我不出来了,我这副狼狈的田地既然输的彻底,那我就拉着能下地狱的都去下地狱好了!」 路千宁情绪过激,警察很快上前把她拉开,解救下了盛央央后,南职大队的人过来为盛阙行的事情取证。 盛央央毫不犹豫的说,「盛阙行就是问题少年,他之前在温城辍学很久了,跟一群混混不学好,他求我让我帮他把那个女孩带去快捷酒店,我就带了——」 「你胡说!」路千宁被周北竞一直胳膊圈在怀里,怎么也无法挣脱。 她的三观被盛央央无数次的刷新,理智在这一刻全无,恨不得上去撕碎了盛央央。 见状顾南快速说,「她的话不能当真,她和她弟弟盛阙行的关系很差,盛阙行一直都是跟着路千宁的,警——」 「顾少,您放心我们还会多方取证的。」警察打断了顾南的话,让人把盛央央送去临时监管室,等候判决。 路千宁理智全无了,被周北竞扣着手腕回到车上后,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盛央央通知了盛阙行所在的学校,毕竟是特殊的人才受到各方关注,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学校已经立马对外公布将他开除了,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减轻他的罪名,还要彻底还他清白昭告天下,他才能重新抬起头来做人。」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周北竞一边解释一边给张文博发消息,调查那快捷酒店的老板。 另外还让顾南给章环宁打电话,希望章匀凝能说清楚当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个人就在车上没走,处理这些事情。 静谧的车厢里不断响起短信或电话的铃声。 良久,顾南把手机往置物盒里一丢,「章环宁说,章匀凝受了挺大的刺激,毕竟还小,自幼就是乖乖女,一醒过来没穿衣服躺在盛阙行床上,人都吓傻了,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最起码要等章匀凝冷静之后才能问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情还有几天时间可以争取一下,你不要着急。」 周北竞已经联络好张文博,收起手机让顾南开车,送路千宁回家。 路千宁沉了沉呼吸说,「你在医院跑出来干什么?」 「我知道你一定会为了盛阙行的事情失控,不放心。」周北竞宽厚的大掌在她身后绕过,见她拉入怀中,「现在我还在,有事情可以帮你处理。」 遇到事情可以往后缩。 路千宁想,盛阙行这事儿她完全可以等周北竞的给她回复。 不用自己亲力亲为,亦如那几个周北竞不在的日子,撑起所有的事情。 他在确实很好。 她头抵在他肩膀,合上眼睛养精蓄锐。 「不回家了,天都快亮了,我去医院吧。」她抓着他的几根手指说了句。 跑跑这会儿早已跟张欣兰睡下,她回去也是吵醒了两人。 在去医院和家里的岔道口,周北竞果断让顾南往医院走。 vip病房的床很大,路千宁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蜷缩着身体窝在他怀里。 手搭在他胸口,乌黑的长发散落,发梢刚好搭在他手心里。 他指腹轻轻搓着那缕头发,末梢神经退化的缘故,几乎感受不到头发的存在。 却又像是能感受到那般,不断的搓来搓去。 良久,他动了动身体,低头在她头顶吻了吻。 「别动。」路千宁睡的并不安稳,梦里都是怎么解决盛阙行这事儿。 她往他颈间扎了扎,热气喷洒在他耳蜗。 他躺不住了,毕竟身体除了末梢其他地方该有的触感还是有的。 待她睡的熟了些,他小心翼翼的将手缩回来,下床,拿上外套走出病房。 姜丞岸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看到他出来了不免好奇,「这一大早上你往哪儿跑啊——」 「别进去。」周北竞阻止了他进病房,「千宁还在睡觉,我去给她买早餐。」 「千——宁?」姜丞岸一顿,见他目光透着几分严肃,迅速把手缩回来。 反应过来后跟上周北竞,开始絮叨,「你别叫周北竞了,你就周北贱吧,住院这么多天我和顾南伺候你吃伺候你喝,不让你出病房,你这倒好——人家路千宁一来,你把床让出来,还给人家买早餐去!」 愤愤不平,又酸不拉几的。 皆被周北竞一句话怼回去了,「我乐意,你没老婆,不会懂。」 受到一万点儿暴击伤害的姜丞岸猛地捂住胸口,瞪大了眼睛盯着周北竞挪步往医院餐厅走。 早餐很快就买回来了,但路千宁没醒。 病床上残留着周北竞身上的气息,她蜷缩着身体缩在被子里,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阳光洒进来照到她眼睛,她不自觉的皱眉。 下一秒,那抹刺眼的阳光消失了,她眉头舒展开又继续沉睡过去。 十点多,她渐渐醒来。 抬头就看到坐在床头的周北竞被 阳光包裹,替她遮住了快到午时正刺眼的光芒。 她抬起手抚了抚他微蹙的眉,「我睡过头了?盛阙行——」 「哎哎哎!」姜丞岸在沙发上起来嚷了一嗓子,「这儿有人呢!」 路千宁激灵了下,她只是想问问盛阙行的事情而已,却让姜丞岸闹的像是她在脱衣服—— 「张文博那边还在追踪快捷酒店老板,看有没有什么蹊跷之处,至于章环宁那儿估计要缓上两天。」 周北竞白了姜丞岸一眼,不予理会,拢了拢路千宁乱了的长发说,「不用太担心,既然盛央央是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坑盛阙行的,实在不行我们也用旁门左道的方法来解决。」 对付有些无下限的人,就不能用正常手段。 虽说盛阙行这事儿真相大白给众人一个交代是最好的,但实在不行准备两条路也是没太大问题的。 「某些人说的好听,但其实那见不得光的事儿还不是我来干?」姜丞岸在做旁门左道的准备,有些阴阳怪气,「也不知道到时候路总是感激周北竞,还是感激我啊。」 路千宁撑着身体爬起来,将长发梳成丸子头,盘坐在病床上说,「先把这事儿办成了再说。」 周北竞已经起身去给她拿早餐过来,病房里有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直接吃。 「啧啧啧——」姜丞岸一边看周北竞为路千宁瞻前马后一边感慨,「某些人,重色轻友,一早买了早餐回来舍不得打扰你就算了,让我喘气儿都小点儿声,还给你挡着太阳……」 「不是我说,当初你出事儿干什么让人家联系我们?她路千宁知道了会难过,我和顾南就不难过了?」 闻言,路千宁扫了周北竞一眼。 他被陶家人救了,肯定要找家属。 若是他联系不上家属必定会被警方通报,很快就会被自己发现了。 所以他不得不联系,却选择了联系顾南和姜丞岸。 「兄弟不就是用来坑的?」周北竞给路千宁把筷子拆了,将粥推到她跟前,「趁热吃。」 根本不把姜丞岸的酸了吧唧放在眼里。 当然,他并不介意这会儿当着路千宁谈这些,没什么好瞒的了。 「你真是——」姜丞岸气的在沙发上站起来想打人。 路千宁下意识的用手护着周北竞,「你干什么?他是病人,你怎么好意思跟一个病人计较的?」 姜丞岸更气,「路千宁,是谁害得你辛辛苦苦找三个月的?是谁让你那段时间差点儿没抑郁的?你心里没点儿数?」 「你能不能心里有点儿数?你总想在他心里把我比下去,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何况,他不告诉我是因为爱我,你和顾南不告诉我才是真的不地道啊。」路千宁振振有词,指挥着姜丞岸,「你坐回去,离他远点儿。」 不等姜丞岸反驳,手机突然响了,他也不自讨无趣,接起电话,对方说了没两句他面色骤变,「什么?」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死终会出头 盛阙行认罪了。 十分钟之前刚刚全部招认,据说他在招认之前借手机打了个电话。 但没有人知道他是给谁打的,看守他的警察说通话只维持了十三秒钟就挂了。 「他怎么可能认罪呢!」路千宁心底一急,翻身在病床上下来,差点儿没掀翻了桌子上的粥。 姜丞岸的手机又响了一声,「你先别着急,警方说盛阙行有话要跟你说,这不语音发过来了。」 他将手机递给路千宁,连十秒都不到的一段话。 「千宁姐,你说努力就会有回报,我相信,可力气不是拿来白费的,洗不白了,我放弃了。」 「这小子——」姜丞岸没见过盛阙行几面,但在顾南嘴里听说过盛阙行的事情。 他格外的欣赏盛阙行,透过话筒传出的盛阙行声音分外懂事,让人心疼、揪心。 周北竞站在病床旁,沉眸落在路千宁身上。 她昨晚之所以能睡的熟,是因为心里足够安。 知道不论用什么方式也可以把盛阙行捞出来。 可现在呢? 盛阙行认罪,谁也帮不了他,无路可走。 路千宁将手机还给姜丞岸,折回去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拎了包往病房外面走。 「放心,我先回家去看跑跑,你在医院好好配合医生。」 她走的急,至于盛阙行的事情没再说任何一句话。 以至于,姜丞岸摸不着头脑,看向周北竞说,「追不追?她该不能冲到警局去把盛阙行给带出来吧?」 「不用。」周北竞相信她不会傻到那么冲动,「盛阙行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那些认识他的人本就嫉妒他的才华,就算他能出来也管不住人性丑陋的一面,所以他自己就放弃了,千宁冷静下来后知道怎么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坐几年牢,不代表出不来了。 重要的还是以后的日子。 —— 路千宁回到家里,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就听见了跑跑「咿咿呀呀」的声音。 「妈——」小家伙在地毯上爬到玄关入口,冲路千宁笑。 「回来了?这一晚上做什么去了?」张欣兰在后面追着把跑跑抱起来,小奶包使劲朝路千宁这边挣扎。 换下鞋子放好包,路千宁迅速走过去把跑跑抱过来。 闻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味,张欣兰笑容一浅,「你去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周北竞在医院。」路千宁没提盛阙行的事情,「这两天辛苦您了。」 小奶包的两只肉肉的小胳膊紧紧抱着路千宁,仰着头就在她脸上「啊啊啊」的张着小嘴又亲又啃。 她只能别开头说,「妈妈没洗脸呢,你先跟外婆玩儿一会儿,妈妈洗洗脸过来跟你贴贴。」 看到小奶包不满意的小模样,她又添了句,「过两天带你去看爸爸。」 今天周末,她在线上处理了一些工作后,就陪着跑跑和张欣兰在家里玩儿了一上午。 中午时,又开车带张欣兰去了张月亮那儿,几个人一块儿吃了午餐。 最近张月亮胖了不少,估计是没以前那些糟心事儿心情好了。 路千宁看似无恙,但始终摆弄着手机,不知在聊什么。 —— 盛央央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缓期两年判处。 她的判决单下来,整个人都很惊讶,不应该缓期两年。 但等她进了监狱以后,才明白这两年从何而来。 手上戴着手铐和脚铐,拿着一个塑料盆子,脚底的脚铐发出清脆的 响声,穿梭在一间间监狱门口。 看着里面一双双眼睛,她莫名觉得瘆得慌。 「你跟她们住这间。」狱警打开一扇门。 里面七八个壮实的女人正坐在床上休息,侧目看过来的目光比外面那些还要狠厉和渗人。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狱警拎着她脖子一把推进去了。 她狼狈的倒在地上,磕的生疼。 「新来的,去给我打洗脚水过来。」几个狱友围绕着一个短发的女人聚拢。 短发的女人脖子上都是纹身,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盛央央身上还疼,没有及时应答和起来,短发女人身边立刻走出来一个人,一巴掌朝她脸上打下去。 「老大跟你说话了,没听见?」 「你们干什么!?」盛央央吃痛,捂着脸抬头,「这里是监狱,是法律——唔!」 不等她说完,小腹上又是一阵剧痛。 几个女人走过来对她一顿拳打脚踢—— 半个小时后,鼻青脸肿的盛央央一瘸一拐的打了一盆洗脚水。 被迫蹲下来给短发女人洗脚。 刚洗完脚,短发女人忽然就扯住她的头发,将她压在床上,其他人端起洗脚水往她嘴里灌。 腥臭味让她一阵恶心,但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呜」的发出干呕,却在张嘴的一瞬间被灌进去洗脚水。 良久,她终于被松开,满身狼狈,衣服都湿透了。 「不是说好了,只要我认你做老大,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就不为难我吗?」 短发女人猖狂的笑道,「你看起来没那么蠢,难道不懂我为什么针对你吗?两年呢,你的日子不会好过,说起来安排你进来的人也是好心,毕竟进了我这儿的人没有活着出去的,但对方只有一个要求,给你留口气,撑两年。」 受尽了侮辱和罪,盛央央才有资格下地狱! 盛央央宛若坠入地狱,浑身冰冷的盯着她。 反之,盛阙行被安排在单独一个房间,狱警还给了他不少书籍。 有的盛阙行曾经看过,还有一本很新,刚刚拆封的。 掀开封面的第一页,能看到一行熟悉的字体。 【不死终会出头。】 —— 路千宁手里拿着盛央央的手机,下午三点多钟她正开会议,手机上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最近路千宁有什么动向?】 是周南安! 她迅速起身,「暂停会议,半小时后再说。」 她反复看了几遍盛央央给周南安回复消息的记录,按照盛央央的口吻回了句。 【周北竞还活着,他们好像在找你。】 半晌,对方回了句,【他们想找到我很简单,但也很难,就怕把我想的太复杂了。】 闻言,路千宁把这消息截图直接发给了周北竞。 她不确定周北竞找周南安干什么,但一定不是为了报仇抓周南安。 良久,周南安忽然又来了句,【等会儿给你个地址,过来一趟。】 第四百一十五章 净干这种不是人的事儿 路千宁迅速回了个「好的」。 然后将会议推迟到明天,拿上包和外套出了公司门。 很快周南安就发了一个定位过来,在郊区很远的地方,开车估计要好几个小时。 那是郊区一家茶楼,平日里人不是很多,尤其快到傍晚,几乎没有人。 安静的茶室内充满了茶香,路千宁一进去就有服务员过来了。 「您好,请问您是路小姐吗?」 路千宁脚步一顿,不自觉地蹙眉,「你说什么?」 「路小姐,周先生订好的包厢在二楼,我带您上去吧。」服务员引着她往二楼走。 她却犹豫了。 周南安知道是她用盛央央的口吻在跟他聊天? 「路小姐,周先生说您来了不想上去的话,让我转告您一句,他人不在,只是留了东西给您。」 服务员见她不走,微微颔首笑道。 又走过来一个服务员说,「路小姐放心,我们店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是害人的,要是周先生有什么坏心思我们不能纵容。」 路千宁摇了摇头说,「你们帮我把东西拿下来吧,谢谢。」 闻言,服务员上楼,没一会儿再下来时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路千宁。 那小盒子做工很精致,上面有一把密码锁。 轻轻摇晃里面,似乎有什么液体的声音。 「就是这个小盒子,六位数的密码,周先生让我们提醒您千万不要摔了,好好保存,想办法破解密码,最多有三次的输入机会,若错误就会自动重置。」 路千宁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小盒子,看起来很普通。 里面的东西必定也是易碎,不能直接破盒的。 思忖片刻,她跟服务员道谢,然后驱车离开。 她是带着跑跑去的医院,不过没有直接进病房,而是先把姜丞岸喊出来了。 看到跑跑来了,姜丞岸稀罕的不得了,「要不今晚周北竞交给你,干闺女交给我?」 「别做梦了。」路千宁手插在兜里,任由他抱着跑跑稀罕,「周北竞找周南安,是想在周南安手里拿到什么?」 姜丞岸顿了下说,「任强实验室里研制出来的药物是许多人分工合作的,现如今根据被抓起来的那些人已经破解了大部分药物成分,但还缺少一个人。」 路千宁眸色微变,迅速在包里拿出那个木盒子说,「所以,这里面应该是最后一个药物成分?」 突然看到她拿出一个东西,姜丞岸惊的差点儿没把跑跑给扔了。 「你看到周南安了?」 「没有,我用盛央央的手机联系他,但他发现了是我,让人转交给我的。」路千宁把跑跑在他手里接过来,直接进了病房。 小奶包咿咿呀呀的声音瞬间让冷清的病房热闹起来。 坐在病床上看手机上跑跑照片的周北竞迅速抬起头,将手机丢到一旁。 不等反应过来,路千宁已经把跑跑放在他怀里了。 「这是周南安给我的。」 她之所以不直接问周北竞,是怕周北竞不肯说实话,此时一听说这盒子里的东西很有可能是解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又摆弄着小盒子端详了一番。 周北竞顾不上她手里的东西,软绵的小奶包在他怀里,他手忙脚乱的怕这个灵活了不少的小东西掉到床下去。 「关乎你命的东西在路千宁那儿呢,先把孩子给我。」姜丞岸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抱跑跑的机会。 他动作麻利,依照现在周北竞的行动能力只能硬生生看着他把孩子抱走了。 然后他的心思才落在路千宁手中的小木盒上。 他接过来晃了两下,眉头微蹙。 「这里面是液体,易碎,不能用外力的方式把木盒打开,只能用密码……」Z.br> 路千宁生怕他力气过大给弄坏了,拉住他的手腕。 「三次密码一重置?」姜丞岸叽叽歪歪的叫起来,「果然是任强的儿子,净干这不是人的事儿!」 周北竞墨色的眸仁里染上了一抹希望,扭头看向姜丞岸,「去找技术人员来。」 就算技术人员来了,这东西也不敢轻易折腾,估计要废上一段时间。 这是件大事儿,姜丞岸顾不上抱跑跑了,联络了顾南,直接去抓一些破锁的高手。 路千宁带着跑跑和周北竞在病房睡了一晚。 小奶包换了地方睡觉倒是很安逸,夹在路千宁和周北竞中间睡的欢实。 翌日一早,路千宁早早的有个会议,就带着跑跑回家了。 走之前,纵然周北竞又交代了一句,不要总是带着跑跑来医院,可她还是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不舍。 他对她也带着刻意的把控,疏离着呢。 她心头百般滋味,宛若打翻了五味瓶。 驱车进了小区,远远地就看到张欣兰站在一个地方不动。 她将车停在路边,缓步走过去正要说话,冷不丁就听见凉亭里传来铺天盖地的议论声。 「这现在她自己的女儿听说也过的蛮不错了,她却还跟着路千宁。」 「路千宁的老公不是去世了吗?也不见难过,估计是被她调教的心都狠了。」 「后妈心都狠的,你说一个连自己亲妈都不管的人,心肠能好到哪里去?」 「我看,张欣兰那个亲生女儿之所以能顺顺利利的嫁出去,也沾了路千宁的光,路千宁现在多厉害啊,掌管几个公司。」 「那这么说,张欣兰也有点儿能耐,把继女搞成了摇钱树,给她们母女两个铺路呢。」 不断有风言风语传过来,甚至还有更难听的话语在后面等着。 路千宁精致的面容淬上怒意,见张欣兰就要冲出去,眼疾手快的把人拉回来。 她将跑跑交给张欣兰,踩着几公分的高跟鞋阔步朝凉亭走去。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终于引起了那群人的注意,立刻有人使眼色,纷纷禁言了。 「各位,有些话背地里说多没意思。」路千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坐下来的一群老太太,指了指身后的张欣兰说,「我的心机后妈,把我这个狠心的继女当成了摇钱树,你们心里一定非常的鄙视我们。」 说着,她笑了下道,「背地里不过瘾吧,现在我们就站在这儿了,当面说好了。」 「路小姐,你别这样说话,大家都住在一个区,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们是怕我没脸见你们,还是你们觉得自己嚼舌根没脸见人?」路千宁打断了那人的话,「实在不行,我开个批斗大会,你们把我们母女的事儿讲给所有人听吧。」 第四百一十六章 她的婚事不牢你费心了 凉亭下坐着的人大部分都是富家太太们,虽抵不上路千宁的身份,但毕竟是长辈,受不了路千宁一个晚辈这样说话。 几个老太太面面相觑了一番后,当即站起来,面红耳赤的跟路千宁理论。 “路千宁,我们叫你一声路小姐是给你面子,可不是怕你。” “你身为晚辈,怎么能这样跟我们长辈说话呢?” “果然是,后妈教出来的没——” 不等那人说完,路千宁抄起桌上一杯水,直接泼在那人脸上。 “后妈教出来的都不会嚼舌根,你们这些有爹有妈的倒是让......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热血,雪中穿越斗罗,都市万相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摊牌了周总老婆就是我》第四百一十六章 她的婚事不牢你费心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良心不疼吗 逼仄的房间里,几步路而已倒是看不出周北竞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但路千宁心里清楚,给他拉开椅子。 周北竞顺势坐下说,“医生让我每天下午三点钟回医院打点滴,其他时间可以出来活动活动。” “是吗?那你找我干什么?不如去街上转两圈。”路千宁可是记得,他当初要跑的远远地连面都不露呢。 还说让跑跑尽量的少去医院。 估计是昨晚抱着跑跑睡了一宿,那颗心躁动不安,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她和跑跑身边了。 她算旧账,似笑非笑的盯着周北竞......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玄幻奇幻,土豆穿越盖世,全军列阵脑洞爽文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摊牌了周总老婆就是我》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良心不疼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