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颜:一朝成凤》 第一章 起始 佟府主母沈氏端的是一副颜色正好,正坐主位,拿起茶盏,对边上坐着的李姨娘笑道:“妹妹,今日所来之事我倒是猜出一二,就是不知你可是真的如此所想?” 李姨娘忙跪下,装作颤颤巍巍的样子:“回姐姐,妹妹并非像姐姐所想那般不知好歹,只不过眼看三月选秀,二小姐的病却一直未好,这……” 沈氏眼角抬也没抬:“你先下去吧。” “是,妾身告退。”李姨娘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三月选秀,大姐儿倒是躲不过,一个二小姐就想躲了去?”沈氏起身。 旁边的王嬷嬷连忙上前扶着道,“主子,想安安静静的做个主母的二小姐总好过心大的主好。” “嬷嬷,可是我恨啊!”沈氏平复了一心心神道,“去大姐儿那去看看吧。” 佟府好颜色尽数三位姐,庶出二小姐,眉眼似佳人,庶出三小姐,花开不及过,庶出四小姐,更是颜色好,百年难得见。 而要说这位嫡长女佟家雁,美则美矣,却不及三位妹妹,但是若论那七巧玲珑心当属第一人。 佟家雁一手执笔,一手伏案,纸上书写着“上善若水” “好一句上善若水,雁儿若真能领悟如此,也不枉娘亲一番心血。” “请娘亲安,娘亲什么时候来的?女儿竟是不知。”佟家雁说着便行了礼。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此去选秀,不出一二,佟家必然是你入宫,此去定再难见,我只望你能解水溶万物,并非光是德行二字,更重要的是水润物细无声。忍是你此去要学会的东西。”沈氏拉着佟家雁的手,叹了口气。 “娘亲的话,女儿不敢忘。只不过此去是女儿愿意的,听闻二妹妹缠绵病榻,麻烦娘亲能免二妹妹同去。”佟家雁再次颔首。 “我知你不是无的放矢,可是为何?” “佟家需要一名女子入宫,父亲选的是女儿,但是女儿也需要一名佟家女子入宫,女儿选的是四妹妹。”佟家雁说这话时光芒四射,这个年轻的女子算计几何,无人得知。 佟家雁继续说道,“佟家好颜色,尽数三位姐,其中佟家嫣当数第一人,与其女儿选她,不如说是皇上会选她,天子还是盛年,怎会让一位倾国之资传遍京城的女子不入后宫呢?” “这几句话可算是流传之广,老太太险些给我个治家不严之罪,倒是你父亲觉得这几句流传有些好处,今个你的打算如果只是如此,不得不说有些浅显。”沈氏思考一番后说道。 想当年六位姨娘个个貌美,四位姐儿个个出色,若不为雁儿博得头筹,恐怕这家族扶持的入宫之人绝不会是雁儿,想要高位,民间决不能有过高的赞誉和流传。 佟家雁眼角含笑:“女儿多谢娘亲此次筹谋,竟然娘亲明白二妹妹如今盛名之下无法入宫,又何必勉强她同去呢?四妹妹选秀还有三年,三年的时光坊间的流言不会太盛,反而会让皇上更加注意。” “娘亲明白你为何非要入宫,若不是如此娘亲怎可让你去那白骨累累的地方!”沈氏激动的手指着皇宫的方向,那里何止是白骨累累的地方啊...... “娘亲害怕姐妹关系一旦被她人利用,又或者是被四妹妹所利用,会给女儿造成多多不便,但是娘亲你又怎么不知女儿没有办法呢?”佟家雁继续笑着。 “是啊,你一贯聪明,只不过佟家嫣自持过高......”沈氏停了停继续道,“算了,娘亲信你!” 娘亲信你! 信你! 几年前哥哥也是这样说的, 雁儿,有哥哥呢,哥哥信你! 信你! 那个少年的影子逆着那光仿佛还站在那里笑着说道,信你! 普天之下,我所剩的亲人还有几何? 佟家雁收起思绪,对着紫蝉说道:“去父亲那里。” 佟道仁,佟家庶出三子承爵。 佟道仁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对着自己的幕僚公孙复群道:“苦茶醉人啊,后宫关系利弊不知,你却直接拿老夫的嫡长女试水。” 公孙复群一身白衣黑边,衣尾处淡现几支青竹:“我倒是不知大人竟然开始在意嫡庶了?大人难道不知,只有大小姐是最合适的。” “新皇登基三年,今年是第一年选秀,我已有从龙之功,眼前是要让皇上忘记此功,姻亲连襟是最好让人以为老夫是个靠裙带关系的人。不过我并不想助她。”不觉苦笑。 公孙复群笑道,“所以此举甚为重要,不过大人的意思是不想相帮?学生想知为何?” “我家三女,名声在外,我却未治我夫人之罪,尤其小女,名声显赫,一则使我得个家宅不齐的声名,二则盛名之下皇上三年后必会点小女进宫,庶出身份得到后宫高位必不会让皇上忌惮娘家,但是嫡长女的身份就不同,太尊贵的身份了。”佟道仁手中转著文玩核桃。 “那么又何须现在送大小姐进宫呢?”公孙复群早已明白,三年,太久了,三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需要一个人先来冲淡这份功劳。 门外两响:“老爷,大小姐求见。” 佟家雁眼角含笑盯着公孙复群,这个贱人!“给父亲请安。” “前院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若不是看在你选秀在即,你有何事说吧。”佟道仁看着佟家雁的眉眼像极了佟书韫就不免有些心躁。 佟家雁看着那个公孙复群,就知道他不会离开,父亲信他超过信所有人,不过没事:“父亲,据女儿所知先帝二十七年您就开始相助与六皇子是吗?” “放肆,这些事岂是你应该打听的?”佟道仁眼眸如刀,无一丝温情。 公孙复群起身,温文如玉:“大小姐,提到先帝二十七年可是为了令兄的事吗?”提及此,佟道仁的火气更盛。 佟家雁抬头轻笑,甚是刺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今日谈及此事,我觉得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因为你们谁都不会懂这份必要。 佟道仁继续坐在那里,不动神色。 “二十七年相帮,六皇子从默默无名之辈,四年问鼎皇位,父亲之能女儿佩服。”佟家雁拿起笔架上的笔,铺平了纸稿写道“功”字,“父亲想解此字背后意,不给女儿施以援手,恐怕不行吧?”我非棋子,不愿送死。 佟家雁又福了一下身:“我深谐父亲的意思,父亲并非中意与我,可是据我所知葛家也送了女儿进宫,想必父亲还未知道,这是葛家小女前日与我相约不慎漏言,葛家嫡长女嫁入了一门三公的柳家,若嫡次女再嫁入皇家,恐怕佟家等不及三年吧。”葛家若是后宫有人,佟家焉能等三年? 佟道仁思量三番:“该安排的我已经安排,你且放心,佟家是助你之人。” “有父亲此言,女儿心安,女儿告退。”助我,还是助你自己,又或者是为了你自己呢? 佟家雁离去后,佟道仁的瞳孔又黑了一些。 “大人,葛家小女葛有汜不是跟二小姐一样一直缠绵于病榻吗?”嫡女做妾,是种可悲,“恐怕,是为了柳国公的事吧,大人应该早做安排。”公孙复群想起去年十一月,大雪中的一片红色,柳国公的嫡子死于暗杀,葛家长女成了寡妇,葛家虽然与柳国公姻亲依在,却不及往日了,皇家是条好路子啊,通向富贵的血腥腥的路子。 一月的天,还是飘着雪,墙外银装素裹,墙内一片干干净净死气沉沉,这便是皇宫,住着最富贵的一群人,里面的人生生死死不知是否快乐,外面的人仰着头羡慕不已。 “人生若真能拿快乐来论那还真简单了许多,不曾来过高位,不曾享受富贵,不曾被人跪拜,这一生还不如不来呢?”昭贵妃柳氏倚在贵妃榻上,艳桃色的裙摆绣着富贵花,头上的步摇金光闪闪。 “娘娘这一生,谁能比的过,皇上最疼的就是我家娘娘了。”青鸟一脸洋洋自得。 昭贵妃慵懒的看了一眼窗外,张扬的笑道:“就属你嘴甜,不过这话以后还是别说的为好,罚你一月月钱,长长记性。”可是那张扬的笑容却不曾离去。 青鸟福身:“奴婢错了,奴婢下次一定记住娘娘的每一句话。”然后又是一张无忧无虑的笑脸。 刘嬷嬷点了一下青鸟的头:“你啊,就冲着娘娘疼你的劲,你也该懂事些。” 门口的何贵走了进来,跪首:“娘娘,皇上刚传来话,去坤宁宫一趟,便来昭阳宫。”昭阳宫,昭阳,龙宠不衰,蒸蒸日上,后宫第一人当属昭贵妃。 坤宁宫内奢华隆重,却少了些昭阳宫中的闲适,皇后一身正装为皇上箫璟维添了茶盏,福身道:“三月选秀,臣妾已经安排好了,皇上可有示下?” 皇上拿起茶盏:“不用,该如何你应当知道,我今日来只是告诉你,三门子女必须入选,你可知?” 皇后颔首:“臣妾明白。” 皇上放下茶盏起身:“那我便去昭阳宫了,你办事我放心。”一句勉励,九分凉薄。 皇后福身,望着离去的背影和那一碗没喝的茶盏,心中没有凄凉,就算无宠,我自有正宫之位,可是昭贵妃三月选秀你的宠爱是不是还能保住呢? 第二章 选秀 三月的今天决定着多少人的兴亡,一辆辆马车里坐着一个个娇嫩的姑娘驶往那座皇城。 佟家雁亭亭站立等待来人,一身鹅黄色襦裙缀了几多杏花,一条浅色腰带盈盈一握,梳的云髻只点了几个珠翠,清新淡雅不失庄重。 葛有汜被着公公引进来时,已有众人观望,她今个一生华服,雍容贵重,一支琉珠发钗平添几分娇俏,盈盈走了过来,调笑道:“姐姐,今个好是漂亮,远远一望,倒叫妹妹不敢认了。” 佟家雁装做不理:“云裳阁今年产的三匹云绸,叫一个葛家小姐全买了去,还说我好生漂亮,今我看你连这鞋的面都是云绸的料子吧。”佟家雁素来喜爱好绸缎。 葛有汜才不管佟家雁的板脸,贴上去道:“姐姐,我的好姐姐,我给你留了一匹,回去就给你,好不好嘛。” “这来来回回有人看着呢,你看你这成何体统?站好了,我跟你可是说着玩的,我不要你那三匹云绸,你给我做个香囊还差不多。”佟家雁扶着葛有汜站好笑道。 “好的,来年十月姐姐生辰,我定给姐姐做个好看极了的香囊。”葛有汜极为不擅长针线,这份答应肯定是要落空喽。 佟家雁一脸疼爱的看着这个让人疼的妹妹,点了点她的头:“你啊,你到时候能给我做出来就是怪了。” “哟,两位可是葛家和佟家的小姐?”迎面走来一位古典极致,鹅蛋脸庞凤眼微挑的女子,一身华罗纱绣成千褶群,两点海南珠缀与发间,好生华贵。 佟家雁笑了笑,此来有三门,一门葛家一门佟家,这还有一门便是陆家的人了,能如此称呼佟家雁和葛有汜二人的,除了现在朝中炙手可热的陆尚书家的嫡女还能有谁:“想必是陆家姐姐吧?” “姐姐,当不得,这位可是佟家小姐?我可与你同岁。”陆慕君巧笑兮兮,看了眼葛有汜,“倒不是我能认出佟家小姐,而是我与葛家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哦?”葛有汜极为不喜眼前人,多了几分不耐,“我倒不知我还与你有过如此缘分?” “妹妹不知,一月十日皇家寺庙,妹妹可是上了三柱香。”陆慕君怎能不察这不喜之意。 葛有汜听闻顿了顿:“你是何意?” “妹妹不过是上了三柱香而已,能是何意?”陆慕君理了理衣裙,“那边还有几位姐姐,我去打个招呼,告辞。” 说完,陆慕君看了一眼这两个未来的竞争之人,就离开了。 佟家雁拽着葛有汜,让她不要冲动:“你这性格,进宫不是受罪吗?怎么还是这般火急火燎?莫非你那三柱香是别的意思吗?” 葛有汜望了望周围,附耳,声音有些颤抖:“佟家姐姐,你自小与我便是姐妹,你待我极好,我信你。我有个表哥叫做曹筠,少时便有些爱恋,娘亲便当时许我与他,但是怎奈家里计算一番,推我入宫,那日便是我去见筠表哥最后一面,断我情丝。” 情丝又怎是说断就断,若不是为了家族,谁愿意担起责任,娘亲说得对,过得比别人好,就要担的责任比别人多,葛有汜不免心头有些苦。 佟家雁握住葛有汜的手,有些用力:“今日之言,进入我耳,便无此事,陆慕君无凭无据我不信她能如何,若你们无伤风之事,此事就当没有,只是寻常上香遇见表哥而已。” 葛有汜点了点头,心中沉思:“恩,姐姐我今日给你所言,也是希望日后能存一份善。” 佟家雁斟酌一番,坚定的说道:“妹妹此举,我已明了,今日若能入宫,我定当与你结这份善缘。” “三跪九叩,进入一选!”公公的公鸭嗓,不免有些刺耳。 三两成列,齐整错杂,珠钗粼粼,罗裙娟丝,不胜美丽。 少时,领头太监福了福身子道:“初选后的小主们,住进储秀宫,这位王嬷嬷已经做好分配。” 太监身边的一身棉布宫装的嬷嬷福了下身子:“诸位小主请随我来。” 佟家雁住进了东边角楼处的一间厢房,葛有汜使了些银钱住在她的隔间,不过巧的是陆慕君离的也是颇近。 葛有汜摸了摸佟家雁屋内的骨雕屏风,莞尔一笑:“皇宫就是皇宫啊,我们这些秀女住的房子都是这般精致。怪不得那么多人想挤进这红墙之中。” 因为所有小主共用奴婢,所有佟家雁自己梳着头发,把头上的珠钗卸了下来:“一日是秀女,这屋子再精致都跟我们无缘。陆家小姐住在你的对面,你可要多加小心。” “想起她住在我的对面,我就浑然不高兴。”刚刚出门还碰见了她,那一副趾高气扬,同是天之骄女,谁又能服气谁呢? “你啊,要不然你跟我换下屋子也是使得的。”佟家雁无奈的笑道。 葛有汜眼角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暗了下去:“算了吧,你的屋子离她的也是够近,况且屋子已经分配好,不免会让人家觉得我俩多事。” “你能想到这些,我还真是欣慰啊。”佟家雁整理好衣裙,走了出来,“不过,三门同进,必会挡了其他世家之路,恐怕我们要防的绝不是陆慕君。” “紫气东来,东边的阁楼一直是世家小姐所住,葛家,佟家,还有什么陆家不过后起之秀,倒是住在了东楼,倒是我们柳家姐姐住在了这里,昭娘娘也不管管吗?”柳家小姐柳梦蝶的表妹何泗儿愤愤不平。 “家姐在宫中虽是得宠,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事就折了皇后娘娘的面子吧?”柳梦蝶拿起特供于她屋中的点心,咬了一口,“一个屋子罢了,我并不是太在意。” 何泗儿的挑拨又怎能让柳梦蝶有半点反应?柳家只有一个嫡女,连宫中的昭贵妃也不过是小小庶出,柳梦蝶可是一门三公柳家唯一的嫡女,背负的事整个家族的命运,此次入宫怕是难以入选,就凭当今贵妃姓柳,不过明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三章 坦白 “你便是苏公公吗?”银红色的夹袄,桃花飞舞裙摆,精致的眉眼勾勒出一幅摄人心魄的画面。 女子前面穿着太监服的公公跪了下来:“誓死效忠,何主子。” “苏公公请起,明日内务府便会为各位小主进贡首饰,这是一粒银珠,你只需要在佟家雁的首饰中最不起眼的发钗上涂抹一遍即可。”说着何泗儿从袖中拿出一粒银色的珠子。 “主子,你这只是初选,现在动手恐怕不适吧?就不怕渔翁得利吗?况且这位佟小姐,入宫恐怕是定了的。”就你这个心眼,真是觉得跟错了人。 何泗儿笑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一旦暴露你是害怕被牵连吧?我告诉你整粒溶于水内,才能起到脸上红肿一日的作用,涂抹于首饰,又能起了何用?” “那主子是何意?”苏公公顿时恭谨了三分,有些心眼才能使人服啊。 “我是何意,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办好差事即可,但是一旦暴露,你要是胡乱攀咬,你家中十二岁的弟弟我可是救不了他了。”何泗儿眼眸如刀,狠厉无比。 “是,主子请放心。” “你若忠心,我自会保你荣华富贵。下去吧”何泗儿摆了摆手,让苏公公退了下去。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刘嬷嬷连忙上前福了下身:“若是你真能办成这事,我家娘娘自会保你入宫。但是,剩下的不说想必姑娘也能理解,老奴便先退下了。” 说完,刘嬷嬷便走开了,留下了何泗儿一个人。 何泗儿看着远方一片死寂的皇宫:“我为鱼肉,她为刀俎,我可以如何呢?” 何泗儿的家境不过平平,如果落选,恐怕也是回家嫁给高官为妾,那还不如搏上一搏,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谁都怪不了谁了。 佟家雁屋内,佟家雁看着内务府为今日复选进上的首饰,其中一支鎏金为主,银色素点发钗,让佟家雁好生爱慕。 宫女杏红忙拿起那支发钗,想为她带上:“佟小主的眼光极好,这个钗配极了小主。” 佟家雁看着那钗,又指了指首饰盒中最不起眼的一支道:“我带那支。” 佟家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摸了摸那极为朴素的发钗,悠然一笑,似魅似惑,越是起眼的钗越易出事,越不起眼的钗越易出大事,所幸就赌一赌今日会不会出大事呢? 既然入了这宫门,所幸也不要那矫情的劲,能让皇上在这次复选中留下印象才是真。 梳妆整齐后,诸位秀女皆在褚秀宫正殿外等候皇上皇后和各妃宣召。 葛有汜按捺不住紧张,悄声的对旁边佟家雁说道:“姐姐啊,我现在很紧张啊,真的害怕还不等皇上问话,我就先晕了过去。” 佟家雁看着葛有汜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行事中还有章法,便道:“只要熬过这次,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户部尚书佟道仁之嫡长女佟家雁,柳国公府嫡女柳梦蝶,吏部员外郎李贺飞之女李安然,翰林院学士王国维之女王素衣,江苏省清平县县令何永道之女何泗儿觐见。”正殿门口公公的声音响起。 佟家雁几人忙上前,此时佟家雁正逢与柳梦蝶相遇,柳梦蝶微微颔首一笑,佟家雁回之。 佟家雁五人跪在下首,感受这屋内奢华的空阔,也忍受着上首的巡视。 正在佟家雁紧张的跪在那里不动神色之时,便听见 “启禀皇上,小女有罪,请皇上发落,只愿不累家中父母。”何泗儿痛哭请罪,妆容却并未花,怪不得今日一身梨花妆,再配梨花落雪衣,倒是这一哭,更显得她平添了几分仙气,惹人怜爱。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看了皇上一眼,便给门口的太监使了个眼色:“拉下去。”门口的几个太监便上前拉人。 这时候昭贵妃媚眼如丝的望了皇上一眼,朱唇轻启:“皇上,臣妾觉得她既然已经知罪,不妨听听她知的是什么罪吧。” 皇后看了昭贵妃一眼,又端看了一眼下首,便未说话。 这时候肖淑妃忍不住了,她育有皇长子,所以可是不惮这位荣宠后宫的昭贵妃:“想必那便是柳国公堂叔家的旁支,也算是昭姐姐的表妹了,昭姐姐这轮有一个你的表妹,一个你的嫡妹,你有些兴趣也是应当的。”肖淑妃把那个嫡字咬的极重。 昭贵妃看都没有看肖淑妃一眼,望向皇上,语气调笑道:“是臣妾唐突了,臣妾只是一时好奇,刚刚小温子宣读时臣妾还未细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臣妾的表妹和嫡妹啊,那这样臣妾就不该多嘴了,臣妾不及淑妃妹妹听得如此仔细,这是臣妾的错。” 说着便要起身赔罪,你一个肖淑妃把本宫家的关系听得如此清楚,你倒是何意啊? 皇后这时不得不说话了:“行了,如此皇上不妨听听?”皇后颔首询问皇上。 只见皇上点了点头。 何泗儿心中算是松了口气,柔柔的望了皇上一眼,便细声细语娓娓道来:“回皇上的话,小女只是清平县县令之女,国律规定县令一年俸禄只有四十八两,一粒由超过普通剂量十倍的冬虫夏草熔炼配以捣碎的金钱草喂给土鳖虫吃,由这些药材喂于这个土鳖虫四十九日之后再次炼制出最终只能成为一粒名叫‘虫骨七’的银色丹药,而这其中的制作过程所需花费何止是小女父亲一年四十八两的俸禄所能制成?” 何泗儿说到这,又磕了下头,望向了皇上,楚楚可怜,而哭声更是悲戚真诚。 皇上终于是开了口:“按你所说,这虫骨七的制作倒是有些许麻烦,那么作用是什么呢?”箫璟维对这个虫骨七有了那么些兴趣。 何泗儿见皇上终于有了反应,心中更是窃喜,但是声音却更加柔美:“回皇上,一粒虫骨七只需要溶于水中喝下,头日便可脸泛红斑,次日便可恢复原样,七日后此人便会直接丧命。”说到这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好是害怕。 昭贵妃摸了一下手上的玲珑护甲,媚笑道:“这个药竟如此吓人,倒叫本宫吓着了,不过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何意呢?” 何泗儿抬起来头,眼神直逼昭贵妃,一股恨意:“昭贵妃,难道这个药您还能不知道是何意吗?” 第四章 后计 “放肆!何人给你的胆竟敢污蔑本宫?”昭贵妃轻蔑的说道,你以为你反手一招就能有用?莫说信不信与你,就是这无凭无据的说辞,你就得死! 何泗儿朝着皇上又磕了个头:“皇上,小女鲁莽,小女只是觉得如此难愧于心,小女今日所说之话牵扯高位妃子,若然皇上不信,请皇上赐死于我,希皇上能绕过小女一家。”又连忙再磕了三个头。 箫璟维思量半晌,不见怒气:“你还未说,就先求死,你怎么知道你说朕就一定会让你死?” 皇后连忙插话,对着何泗儿和蔼的说道:“你先说吧,让本宫也听听这怎么就牵涉昭贵妃了。” “昭贵妃身边的刘嬷嬷在前个午时来储秀宫找了我表姐柳梦蝶,说是让她先后除去佟家小姐,葛家小姐,陆家小姐,否则定会挡她进宫之路,刘嬷嬷还说昭娘娘虽与表姐同出一家,但是嫡庶不同,已让娘娘心里不适,望梦蝶表姐好自为之。”何泗儿看着柳梦蝶继续说道,“表姐可有此事?” 柳梦蝶连忙跪下,却是不语,倒是要看看这个何泗儿还想怎么攀咬。 “然则,刘嬷嬷便给了表姐一粒虫骨七之后离去,表姐便派我去先给佟家姐姐下药,我不忍毁佟家姐姐前程,但又不敢违背娘娘和表姐害怕我家人有性命之忧,储秀宫嬷嬷检查之严,我又深怕储秀宫内有此眼线,所以如此毒药我又能放到这里,于是我便暗自托人将药涂抹于佟家姐姐发钗之上,好回禀表姐,我本想若是他们问及我便说是来人办事不严谨,竟然涂抹于发钗之上,而此钗正是佟家姐姐今日所带之钗。” 我一生最不喜受人牵制,我若真的下了药,普天之下莫非黄土,你还不把我的把柄抓的死死的,最终成为你的傀儡?何泗儿抬眼看了眼昭贵妃,我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来给你当一把匕首的。 佟家雁颔首,不做反应,全无惊慌的样子倒是叫皇上多看了她几眼。 昭贵妃闻及,连忙下跪:“请皇上还我清白,我终日在宫中所待,怎么可能炼制出虫骨七这种毒药?” 而昭贵妃身边的刘嬷嬷也慌忙下跪:“请皇上明察。” 肖淑妃看了眼那跪下装模作样的昭贵妃就气,故作不知:“这件事既然事关昭姐姐可是要查清的好,不如先叫太医来看看这位佟家姑娘头上的发钗,在查查昭阳宫前日刘嬷嬷的行程可好?”肖淑妃起身向皇后行了个礼,这番说辞虽然是对可是毕竟越俎代庖了。 皇帝不语,皇后便知这一切交个自己做主:“现在选秀在即,这件事明日再审,一干人等先搁后处理,皇上你看这样可好?” 只见这时,柳梦蝶磕了一下头,说道:“小女冤枉,昭姐姐之命我不敢违背,虽然为柳家嫡女,但是姐姐在府之时颇受家中喜爱,现今又是令人这般羡慕,而我娘亲早逝,父亲悼念母亲一直未娶,家中是昭贵妃娘娘的姨娘掌管,我自是没有能力炼这般恶毒的药,再则姐姐......我不敢违背。” 这番再则打的就是皇上心中的痛,箫璟维是元后之子,唯一的嫡子却被其他皇子逼的毫无活路,要不是佟道仁那个老狐狸这个位置今日也不会是他坐,倒是感谢何泗儿刚刚编排的一句嫡庶不同。 果然说到这皇上有些动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深知我的表妹何泗儿天性烂漫,为人善良,定是不敢如此行为,一定会设法搭救佟家姐姐,而昭姐姐定只是盯紧于我,并不会多留意表妹行动,要不然如此危及性命之事我怎敢告诉她人,表妹的一切行动我都只是旁看,并加以掩饰,若然她真敢下毒我定会解救佟家姐姐。不过,我的表妹真的是如我所言,一片赤诚。”说着一脸欣慰的看向何泗儿,手上却一直抚摸着一块玉佩。 发钗之上?发钗之上有什么用?不是说已经溶于水中了吗?刘嬷嬷竟然说谎骗我?不好,昭贵妃想回头制止刘嬷嬷的时候,怎奈刘嬷嬷已经咬毒自尽,嘴角的血色让昭贵妃一个劲的心怵,完了,阴沟中翻船了。 刘嬷嬷又吐了口血,眼里一片忠诚,笑着说道:“娘娘,老奴只能帮你到这了。”说完,瞥了一眼那块玉佩,便瞳孔缩小,毫无生命的迹象。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小温子连忙上去探了探鼻息,跪下道:“刘嬷嬷去了。” 昭贵妃闻言,心中大骇。 而柳梦蝶则是掩好了那块玉佩,你若不死,我又怎么能登上高位?你一个庶女踩着家族,家族怎么能开心,也只有柳家的嫡女才能获得柳家全力的帮助,刘嬷嬷的家人还是得除。 何泗儿心中百般辗转,但是还是抬起来头,望向柳梦蝶真的是一片赤诚:“姐姐如此心思,倒是妹妹也以为姐姐是那般恶毒之人,望姐姐原谅。”说完便向柳梦蝶磕了一个头。 皇上终于是再次开口了:“这件事如何,各位也应该是心里有数了,昭贵妃禁足昭阳宫,日后再审,全部留牌子吧。” 昭贵妃听此倒是没有一丝慌乱,而是一脸不是这样的表情,叩拜皇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是不是冤枉,望皇上为臣妾沉冤得雪。”此时越闹越不得善果,竟然只是禁足又怎么能不会翻身呢?柳梦蝶,你真不愧是柳家嫡女。 昭贵妃的这般乖乖听话禁足,倒是让人琢磨不清。 佟家雁看见了柳梦蝶不经意拿出的那块玉佩,便心里了然,计中计。看来何泗儿还是被做了筏子,何泗儿想留条罪证做实此事,但是当她只是涂抹于发钗时昭贵妃的人没有阻拦,便应该知道中计了,不过此事对她毫无坏处,不知她是否顺势而为? 这后宫之中的力量看来要因为这三月选秀而重新评估了。 此次选秀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如何,依旧进行,葛有汜,陆慕君,理当入选。 第五章 达成 “娘娘,今日所有小主已全部入宫,可是昭贵妃皇上却一直未曾提审,只是这样一直禁足。”皇后身边的宏老嬷嬷已侍奉皇后三十载了,所以说话也不用藏着掩着。 “宏嬷嬷,你啊,如今这般情形你还在惦记这昭贵妃。”皇后看着宏嬷嬷这般想置昭贵妃于死地有些觉得感动,十三年了,嫁入皇家十三年,这个昭贵妃终于能被皇上罚了禁足,真是难得啊! 宏嬷嬷有些老小孩般的不高兴:“娘娘,老奴能高兴吗?这么大的事她都能只是禁足,皇上也真是偏宠。” 皇后端坐主位,饮了一口茶:“你可知这事,本宫觉得蹊跷,皇上又怎么会不如此觉得呢?只不过昭贵妃是自洗不了清白,皇上关着她,何尝不是给今这些进宫的姑娘一个忌惮呢?” 皇后说完,看着宏嬷嬷还是不高兴,又解释道:“况且,本宫不想本宫治理的后宫出些太过的事情,这样此般我觉得甚好,也让这些姑娘有些兴奋斗垮了立足宠爱十年的昭娘娘,又有些忌惮皇上不作处理是不是自己漏出了马脚呢?” 宏嬷嬷高兴了:“那这样是不是对娘娘有着莫大的好处呢?”只要娘娘好就什么都好。 皇后看了宏嬷嬷一眼,只能嗯了一声,这样才能让她彻底放下揪着的心,本宫在乎的人不多了,而在乎本宫的人更是不多了。 延禧宫偏殿住着葛贵人和陆贵人,葛有汜看着自己旁边的偏殿是陆慕君的住处就是一肚子气,拖着腮帮子,小脸一鼓一鼓的:“姐,你说为什么是陆慕君住我旁边?” 佟家雁敲了敲葛有汜的脑袋:“你现在可是贵人,我是才人,你还能叫的了我姐姐吗?” 葛有汜一脸无赖:“那佟才人你竟然敢敲葛贵人的脑袋,你这是大不敬哦。” 佟家雁撇过脸去,懒得看她。 “姐,你说我能不能给皇后娘娘说说让她把陆慕君调去别处,或者把我调你那去啊?”葛有汜把自己梳好发髻的脑袋搭在佟家雁的肩上。 “不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待着,不出三日必然是你先侍寝,你最好乖一点。”佟家雁捋直了葛有汜的后背,让她坐正。 “为什么是我呢?我都搞不懂,姐姐的家世和柳家姑娘的怎么都应该是贵人,结果你是个才人,她直接就是常在了。” 上次一事皇上起了疑心了,还未入宫就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会讨得了喜:“你且听我说,这首先侍寝的必然是你和陆慕君二人其中之一,我倒觉得先是你,毕竟皇上前朝重用陆慕君的父亲,后宫又怎么会是陆慕君博得头筹呢?” 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忧心:“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是你第一个侍寝,那么你的后面日子必然会遭人暗算,所以你一定要谨言慎行。” 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养心殿的小太监来了,给葛有汜和佟家雁请完安便道:“皇上有旨,传召葛贵人侍寝,望葛小主尽快收拾。” 佟家雁莞尔一笑,果然如此,打趣了一番葛有汜便回了自己的云祥阁。 紫蝉在佟家雁身后三步处走着,便听到佟家雁轻轻的说道:“紫蝉你说,我要是这一年都无法得宠,佟道仁是不是就不会助我了?” 紫蝉忙上前一步:“大小姐,不会的,老爷他......”说此紫蝉说不下去了,自从大少爷一事老爷是越恨小姐。 “是我心急了,我本以为我带上那钗,能有所表现博得头筹,结果此事牵连太深,我绝不能多言,这次是我失策了,想必给皇上的印象也就是一个胆小的蠢货吧?”佟家雁眼眸失落,有些失望的笑了起来。 紫蝉急了:“小姐你不要这样,紫蝉自小便跟着你,你这样紫蝉比任何人都难过。” 佟家雁抚了抚紫蝉的手,以示安慰:“好,我不难过。” 紫蝉笑了:“小姐放心,此次热选三门,怎么可能冷了小姐,皇上也不好寒了佟姐。” 佟家雁点头:“看来,你也不算是白跟着我,现在都有些小心眼了啊。” “小姐。” “以后要改口了。” 葛有汜此番博得头筹有人忌惮,但也有人不屑,可是无论如何葛有汜现在身处养心殿,静静的呆坐在那看着皇上批阅奏折:“真好看啊。” 皇上被葛有汜的喃喃自语惊道,但也不想罚他,有着一片纯真也是难得,便咳了一下,葛有汜便连忙端了茶。 皇上抬头看着葛有汜,稚气未脱:“安寝吧。” 葛有汜福了下身子:“回皇上,好。”这个好字不带一丝娇羞。 这一番说辞倒是逗乐了皇上:“葛家嫡次女百般娇宠,看来是真的,人家都是娇羞的说是,你倒是不害臊直接说好。”这种真的不谐世事箫璟维是能感觉出来的。 “在家,父亲娘亲最疼的就是我了,我觉得你长得是我喜欢的样子,我没有必要娇羞的。” “你这番话可算是没了规矩哦。”皇上佯怒,不过又害怕吓着葛有汜,忙说道,“好,朕最疼的也是你了。” “真的吗?”葛有汜被这句最疼弄的有些害羞,毕竟最位高权重的英俊男子的情话,怀春的少女是抵挡不住的。 你要说这忌惮的人是谁那便是费尽心机的何泗儿,本以为应该如自己所愿,一身梨花装一片赤诚心怎么也该让皇上另眼相看一番,虽说是入了宫却是个常在,不过柳梦蝶也只是个常在,这个昭贵妃也无事,自己究竟是该按捺一番还是奋起直上呢? “小主,柳常在来了。”穗羽忙进来通报 “何常在,看来你还没有休息啊,那么姐姐便叨扰一番可好?”柳梦蝶便直接进来了,毕竟这初入宫,何泗儿这家世能握的住这些个奴婢吗?就那两个奴婢敢拦柳国公的嫡女吗? “姐姐来了,妹妹本该好生迎接一番,不过妹妹着实累了,望姐姐......”赶快走吧,看着她这般旁若无人的闯进来,何泗儿就是气,再看她身边的人就知道这就是家世好的好处啊。 “你刚刚谋算了我一番,又陷害了我的家姐,这就赶起来了我真的好吗?”柳梦蝶直接坐下,吩咐人上茶。 何泗儿心中已经有了波澜,被这一说:“劳烦姐姐解释来意。” 柳梦蝶也不喝那茶,就是故意的:“你投诚与我。” 何泗儿听及轻蔑的笑了起来:“柳梦蝶,若不是刘嬷嬷是你的人你觉得你能算赢我?我投诚于你?就是因为你家世比我好吗?我吩咐苏公公之前我就知道刘嬷嬷是你的人了,一个掌事姑姑为了如此一件事情便亲自前来,不怕暴露吗?不怕让昭贵妃被陷害吗?我让苏公公上药于头钗时刘嬷嬷不阻拦我便知道是你的人了。”所以你凭什么让我投诚与你? 柳梦蝶抹了抹手里的玉佩,还是那日刘嬷嬷盯着的玉佩:“刘嬷嬷的家人应该与她黄泉相伴了,我觉得这样很好。妹妹跟我一样,娘亲早死,姨娘当家,很是可怜啊,我想妹妹的嫡亲弟弟应该不会像妹妹的娘亲一样吧?”柳梦蝶故作惊慌,一脸好可惜的神情。 “我要他三年后恩科中举,入吏部。” “那就看妹妹表现了。” 第六章 萌芽 一早朦胧起,一道圣旨打破了后宫的安宁。 葛有汜在连续侍寝三日后,被封为从五品小媛。 昭阳宫内百般沉寂,昭贵妃望着镜中的自己,淡扫蛾眉:“红颜未老恩先断,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怎么蹦跶。” “娘娘,刘嬷嬷此举让娘娘甚是难堪,我们现在应该先见到皇上啊。”青鸟跪下磕头道。 昭贵妃思量三番:“你让人带个旨意给澜嫔,就说可以了。”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跟刘嬷嬷一样的。”青鸟表忠心的说道。 “话多。”昭贵妃把手上的珠钗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青鸟连忙磕头,直到昭贵妃示意退下,青鸟才哈腰退下。 佟家雁漫步进来:“人逢喜事精神爽,葛小媛,奴婢给你请安了。”说着,佟家雁就行了一个礼。 葛有汜端看着桌上的礼物,不理佟家雁:“哼,你在这样装模作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佟家雁不语,只是坐下。 “我这几日没有见到陆慕君,你看这是陆慕君送来的礼,你说她是何意?”葛有汜拿起陆慕君的三寸金钗,钗头模样类似红豆。 佟家雁看着那红豆意有所指,了然一笑:“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又名相思豆,看来皇家寺庙她是知道些什么? 闻及葛有汜脸色微白。 “这件事不需要任何凭证,她只需要向皇上点一下,我们的皇上必会起疑心病。”佟家雁拿起那发钗,一颗红豆能代表什么呢?陆慕君啊陆慕君,难道你真的如此黔驴技穷吗? “姐姐,那怎么办呢?”葛有汜连忙抓着佟家雁的袖子。 佟家雁看着葛有汜信赖的目光,微微一怔:“如果你信我,这件事尽管交给我,你可愿放手不管?” 葛有汜毫不犹豫,狠狠的点了点头,我信你,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很信你。 佟家雁放松一笑,你若信我,那我一定会不辜负你的信任。 葛有汜的婢女星若从外间进来,福了一个身子:“小主,刚才养心殿传旨,让你今个过去。” 佟家雁帮葛有汜把耳边的头发别了过去:“你真的是盛宠啊。”也要小心啊。 佟家雁从葛有汜处出来后,便在御花园碰见了貌似久等她的陆慕君。 一身贵人装,偏穿出三分古韵七分古色,鹅蛋柳眉丹凤眼,芙蓉牡丹富贵花:“佟家妹妹好久不见啊。” “给陆贵人请安。”佟家雁福身。 陆慕君优雅的笑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这个笑容更加珍贵:“我受你这一礼,你不会亏的。” “哦?姐姐,是何意呢?慕得君归来吗?”对着她,佟家雁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个女人给了你一种真正高贵的感觉。 “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喜欢葛有汜。”陆慕君朱唇轻启,一字一顿,那日皇家寺庙葛有汜的绝情绝意虽然深知是对的,可是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也许只是是我蠢罢了。 “姐姐倒是敢爱敢恨,我也极为喜欢姐姐。”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配得高贵这个词。 “那红豆钗,本来是准备给你的,不料这头筹之人确是葛有汜,我想啊你们是姐妹,那么送给谁不都是一样吗?” “我相信这头筹之人也许是姐姐呢,三日,给我三日可好?如若三日内有一份出乎意料的礼物送你,你便打消那个红豆的礼物吧?”佟家雁自信的目光十分耀眼,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与她配极了。 “三日,你总不能就变成曹筠是爱慕于我吧。”陆慕君狂笑了起来,****也许真的可以让人做出很多很多牺牲。 “我绝非如此下作,毁一个人名声的。”佟家雁还是那副让人晃眼的神情,我能护着的人不多了,葛有汜我一定要护。 “我们谈个条件吧,你要是答应了,这件事一笔勾销。” “行。”除了行,还能有些什么吗?“不过若是姐姐食言,我一定会让姐姐知道红豆不只代表相思。”佟家雁的表情中不带一丝威胁,但是这番斩钉截铁倒是有些怵人。 “我陆慕君绝非食言之人,三日后澜嫔会宴请众人,澜嫔是昭贵妃的人,皇上一定会当场,我要你助澜嫔一把。”陆慕君附耳说完,便离开了。 而这边的葛有汜随着小温子进了养心殿侧殿的内间,还不及问小温子便退了出去。 葛有汜看周围没有一人,便不知干些什么?便听见正间有人说话。 “回皇上的话,臣不知皇上这时叫臣来所为何事?”葛御史耿直的说道。 “你都是都察院右御史了,你就不能学着说话变通一些吗?”箫璟维合上奏折看着前面的葛御史有些无话。 葛有汜听到那声音便知,是父亲,是父亲,是父亲,葛有汜抓着相隔的隔断,有些颤微,眼泪却掉的没完。 还记得昨日给皇上说:“妾身许久不见家人,像极了,从未这么久没见过,好希望能跟父母吃上一顿饭。”说完倒是傻乎乎的哭了起来 没有想到今日,皇上是为了我吗? 就听见外间说道:“传膳吧,葛御史你可介意与朕吃上一顿饭?”箫璟维的声音不容变通。 “皇上,这于礼不和。”说完,葛御史又是跪了下来。听到这葛有汜不觉得笑了起来,还是那个耿直的不知变通的父亲,我好想你们。 “你这个......”箫璟维示意小温子下去为葛有汜传膳,对着葛御史道:“这是旨意,不容推辞。” “微臣领旨吃饭。” “......”箫璟维没有说话。 少顷,葛有汜含着泪在内间吃着饭,只离一墙之隔,但是还是觉得幸福,女儿这一进宫,不知我们何时还能再见,父亲,你要保重,女儿,不会辜负你的教导。 葛御史退下后,箫璟维便进了内间,看着泪眼睛红肿的葛有汜,有些好笑:“昨个,见不到你父亲娘亲,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今日见到了还是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敢哭的这么丑的后宫中还真是没有几人。 “皇上,你对我真好。” 很难得的纯真,有些想要保持罢了,不过箫璟维深知无关****,只是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思念母后的,那个时候真的是思念极了。 看着葛有汜的脸庞,深知也不过是只有几分疼爱罢了。 可是葛有汜怎么又会是把这当成简简单单的****呢? 第七章 再现 佟家雁坐在书桌前,执笔写道:“佟书韫。”我好怕我忘了你,我好怕所有人都忘了你,但是我一定不会忘了你,对吗? 佟家雁擦着眼角的泪水,三年了,我何时才能有所行动呢? 紫蝉看到这,跪了下来:“小主,奴婢跟了你十八年了,奴婢深知你是何人,我知道因为葛小主侍了寝,并流露出了少许对皇上的爱慕,所以小主不愿在再争这份宠,那么小主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来这的目的吗?” 佟家雁扶起了紫蝉:“我与葛有汜相交数十年,进宫时达成默契,这几月我与她更是莫逆,我看出来她是真的迷上了皇上,我不愿跟她争这份宠。” 紫蝉有些不愤:“那么佟少爷呢?就这样一辈子不入宗祠吗?” “可是,争他的这份宠,又对得起哥哥吗?”二十七年废了佟书韫,新帝一年佟道仁秘密处死佟书韫,佟书韫做了这么多获得了什么? 获得了什么呢?佟家雁的面部从歇斯底里变得越来越坚定:“为我梳妆,澜嫔的宴请我要焕然一新,你明白吗?” 紫蝉兴奋不已:“奴婢明白。”往日打扮,小姐一直吩咐的是低调,素雅,其实小姐最配的是艳色,张扬的艳色。 雀水阁处,嫔妃已有三三两两,葛有汜远远望去,便看见佟家雁红唇魅惑,眼角微挑,桃红宫装,与往日一身素雅的佟家雁决然不同,像极了以往闺中那个张扬的佟家姐姐。 “姐姐,今日的装扮跟原来一样,这样才是最好看的。”葛有汜真诚的笑着,这幅打扮真的是好看极了。 “给澜嫔请安,给晥嫔请安,给蕊嫔请安。”佟家雁一一福身。 澜嫔今日做东,忙说:“佟才人起吧。” “皇上驾到。”箫璟维颇是宠这个澜嫔几分,所以澜嫔宴请,定会给上一个面子。 众人连忙行礼,皇上在众人中倒是注意到了今日焕然一新的佟家雁,这才是她应该打扮的样子,道:“免礼。” 箫璟维不免又再次多看了几眼佟家雁,记得上次那个发钗这个佟家雁便表现的没有一丝慌乱,有一番大家闺秀之样。 皇上的这几眼,让本以为皇上会看自己的葛有汜有些失望。 澜嫔袅袅的走上前来,不等众人开口便先道:“皇上几日未见与我,不先看看我,倒是盯着佟才人,莫是觉的比我更是漂亮?” “姐姐谬赞了,姐姐今日的头钗才是漂亮。”佟家雁福了下身子,让我助你一把,除了那日的钗还能有什么呢?昭贵妃看来快要复出了,只需要把皇上引进昭阳宫就好,不知昭贵妃是又如何表现呢? 箫璟维坐下笑了笑,也不再看向佟家雁,女人嘛,能关注几眼便行了:“一贯就是你是个没规矩的。” 众人来后便开始摆宴,这些新进宫的秀女倒是头次参加宴席,有些拘谨,一时也没有什么人说话。 “皇上,你可记得这钗,是我去年生辰你赠于我的,妹妹若是觉得好看,那也是我们的皇上眼光好。”澜嫔说好毫不忌讳,她素来生性泼辣。 “这钗是极配姐姐。”众位小主自然是极力吹捧。 澜嫔捂嘴笑了起来:“皇上,妾身想问你要个彩头,我想跟众位妹妹玩个游戏,我们玩击鼓传花可好,传到的人就上来表演个才艺,表演的好了就问皇上也要个钗,皇上不是妾身不赏她们,而是妾身那的东西实在没有皇上的好,这些妹妹都是初次进宫,皇上可不能小气哦。” 箫璟维饮了一口气,点点头:“好,今日朕就帮你赏她们。” “谢皇上。”澜嫔爽朗的笑了起来。 乐礼坊的人早已做好准备,绣球也已经准备好了,这些小主们倒是有些心花怒放,这可是个好机会,尤其是进宫还未承宠的小主,要是表现的好也能让皇上看自己几眼。 何泗儿看着澜嫔的貌似直爽的性格,有些不耐,这种人也就只能做个筏子了,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谁不知道她是想引皇上想起昭贵妃,与柳梦蝶交换了一下眼神。 柳梦蝶望着何泗儿,轻轻摇了下头,此时实在不易出头,否则皇上对那日的事情便会更加疑心,这不是变相的帮那个庶女吗? 鼓声响起,众位小主们都是不亦乐乎,都希望这绣球能给自己一个表演的机会。鼓声停了下来,绣球在一位王常在的手上,清唱了一首临江仙,澜嫔为她讨了一个赏,不过赏的不是钗罢了。 鼓声两轮了,这次刚刚到佟家雁手中,澜嫔轻轻的点了点头,鼓声便停了下来。 “哟,这次可是轮到了我们的佟妹妹了,听闻佟妹妹可是精通琴棋诗画,姐姐有把南魏时的古琴,不知妹妹可想让我们有个耳福呢?”澜嫔给旁边的宫女打了个眼色,焦尾琴便抬了上来。 我要你助澜嫔一把,那日的话还在耳畔,佟家雁看了眼陆慕君,便娉娉袅袅的走了上前,向皇上等人福了下身,坐到了那琴面前。 既然我要助你一把,不得不说你对我倒是打听了一番,我确实极为擅长声乐,那么谢谢了,这是一把连珠式的古琴,确实是一把好琴。 佟家雁看向皇上,浅浅一笑,那眸子似是在诉说着什么,好是娇媚。 左手按弦,随着右手的拨动,琴声悠悠而出。 佟家雁一袭桃红色的宫装,双手抚琴,就逆着阳光坐在那里,随着弹奏的酒狂对内心情感的抒发极致时,衬上佟家雁的张扬真的是把这首琴音发挥的淋漓尽致。 琴落,箫璟维看着佟家雁不免有些喜欢,这种能弹得了酒狂的女子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女子。 柳梦蝶起身:“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这首酒狂中的醉里忧思,行外放骸,佟姐姐弹的真是妙极了。” 澜嫔忙上前:“那我真的是要为佟妹妹讨赏了,皇上,我可是知道你有不少好钗,可要赏佟妹妹最精致的一支哦,前几****见佟妹妹的钗倒是朴素了一些,若不是佟妹妹长得漂亮,那些钗可是衬不起佟妹妹的美。”朴素,那****什么都不戴,偏偏戴那支最素的一支,佟家待你可真的是不好啊,佟家雁你没有跟柳梦蝶她们一伙害昭姐姐我都是不信。 佟家雁看着皇上,眸中竟是情丝,真的如我念郎君许久,郎君却未见我:“前几日,妾身才进宫,思及不懂宫中规矩,所以不敢妄带一些首饰。” 皇上点了点头:“小温子,等会给你佟小主抬上几箱子好的珠钗。” “嗻。” 皇上起身:“行了,我前朝还有些事,你们在这慢慢的玩吧。”说完看了佟家雁一眼,“你是个好的。” 说完,也不看澜嫔一眼,便离去了。 一个钗而已,澜嫔你想做文章,真的是可笑。你今日这么明显的做法,皇上没有驳了你的面子也是对你有着几分情意。 第八章 侍寝 箫璟维坐在御撵说,对着小温子说道:“你懂你澜小主的意思没?” 小温子忙上前几步,哈腰回道:“澜小主?澜小主怎么了?” 箫璟维瞪了眼小温子:“你少给朕扯这些没用的。” “嗻。”小温子抬眼看了看皇上,看来是要让他说实话,但是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主子想什么吗?这是想去昭阳宫了,要个台阶,便小心翼翼的道:“澜小主的意思怕是想让主子去昭阳宫看看吧?” “这后宫中难得有份姐妹情深,你给朕说说他们这情是真还是假。”箫璟维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也不看小温子一眼。 小温子揣摩了半天,回道:“奴才这是真的不知道啊。” “行了,去昭阳宫看看吧。”箫璟维摆了摆手,柳昭蝶,朕确实不想宠柳家嫡女啊,但是柳家需要在朕的后宫有个妃子。 何泗儿打着扇子退避御撵了三舍,看着前方御撵行驶的方向:“皇上看来是要去昭阳宫了啊。” “柳昭蝶那个贱人,若真的只有这点本事,还真是会让我看不起。”柳梦蝶嗤之以鼻,柳昭蝶,我很期待你再次出场。 “表姐,她若出来,她能放过我吗?”何泗儿用着最平常的语气讲述着自己的担心。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动手了吗?”柳梦蝶瞥了一眼何泗儿,这个同盟也真的是极不可靠,但是还算有那么点心眼。 “可是她一个贵妃,我俩都是常在,她可是可以随便罚我们的。”何泗儿对柳梦蝶何尝不是不信任呢? “那我们就看看吧。”说完,柳梦蝶便离开了。 这边箫璟维只带了小温子进了昭阳宫,其余人全部留在宫外。 昭贵妃虽然是禁足,但是也有人向她通报皇上来了,不过昭贵妃只是特意穿了一身梅花印的素服,站在正殿的角阁,不去迎接。 箫璟维进来便是看到一副这样的场景,美人如画,倚在栏杆处,小嘴轻撅,无限委屈,昭贵妃看了一眼皇上更是委屈把头撇到了别处。 “你看见朕难道还更伤心不成?”箫璟维坐在主位,便有人上了茶,是自己最喜欢的露水花茶,看来也不是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昭贵妃委屈的样子摆了十足,才慢慢走上前来,也不行礼,只是三分怨气七分撒娇:“你终于查清楚了,知道你的昭儿是委屈的了吗?”昭贵妃在人后素来跟皇上说话都是如此。 “朕并没有查。”箫璟维放下茶盏,看了一眼昭贵妃,不得不说昭贵妃的这些故意为之的行为和语气打消了皇上那心中的疑虑。 这件事本来就是无凭无据,两个还未进宫的秀女的一面之词很难取证,唯一让人起疑的只有那个刘嬷嬷,所以这件事的洗刷冤屈不重要,重要的是扫清皇上心中的疑虑,只要皇上认为昭贵妃清白,那么便是清白。 “不过朕信你。”箫璟维看着昭贵妃委屈的神色,有些心疼,自进府到进宫足足宠了十年,也是有些感情的。 昭贵妃闻及喜不自胜,便上前搂紧皇上:“我就知道就算没有人信我,你也会信我,我是不喜我的嫡妹,从她出生的身份就让我不喜,看着所有人奉她为掌上明珠我就不喜,可是我从来没有害她之心,从来没有。”说完又撅起来嘴,这番话真真假假反而使人觉得真。 箫璟维动手捏了一下昭贵妃撅起的嘴:“多大的人了,都是贵妃了,还是个孩子吗?” “哼。” “行了,这次皇后也看着呢,你总得敬着皇后,这次朕就罚你禁足十日抄佛经,可好?” “臣妾听话。”说完便靠在了皇上的身上。 没多久皇上便从昭阳宫出来了,皇上对昭阳宫的惩罚也传了出来,这算是对那虫骨七的正式惩罚,就是不知道众人是怎么想的了。 养心殿处,箫璟维正在批阅奏折,小温子便拿上来了绿头牌:“皇上,是翻牌子,还是传召哪位娘娘或小主?” 箫璟维不觉想到了今日那曲酒狂和那抹张扬的艳色,不得不说确实让人倾心几分。 “传佟才人吧。” “嗻。” 在养心殿太监把话传到时,佟家雁已经梳妆完毕,这夜间的装扮是一身银色海棠的襦裙,除了细描的眼妆,便没有再多添任何颜色,反而衬的那双眸子极为妖媚。 佟家雁被一顶小轿抬到了养心殿,随着太监进去时皇上,皇上还在批阅着奏折,于是只是福了个身子,便坐到了旁处。 过了三柱香,箫璟维才抬眼:“你倒是好耐心,不说别人,就是跟你一同进宫的葛有汜来时可是一顿吵,这宫里难得像你这样娴静的。” “回皇上的话,您说的是,妾身娴静是因为头次侍寝,若是皇上能多见我几次,恐怕也就知道妾身绝非娴静之人了。”佟家雁琢磨着语句和语气,要引起皇上的兴趣,又不能太过失礼。 “那看来,朕想要见你的真性情还真得多召见你几次了?”箫璟维有些被逗笑了,这般明面上的争宠倒是会增添几分兴趣的。 “那妾身一定不负皇上信任。” “好,朕一定要见识一番。” 佟家雁温香小意,又带着几分洒脱火辣,倒是应该能皇上记住她些时日。 佟家雁看了箫璟维偏宠的女人,便知道他不喜女人都是一副淑女的模子,像是皇后这般的温柔端庄的女子能得到他的敬意以外,后宫中受宠的都是一些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些真性情的女子,如是澜嫔,又如葛有汜,再如昭贵妃,包括那个看似没有头脑的肖淑妃。而自己的这番真性情和温柔小意,也算是独创了一流了。 二日,佟家雁再次被传召养心殿,只不过这是白间,当佟家雁进来时便看见了已经跟皇上调笑的葛有汜了。 养心殿并非是皇上批阅奏折的地方,这养心殿只供皇上休息和低位的嫔妃侍寝,而箫璟维一贯喜走到哪就把奏折带到哪,好方便批阅,而箫璟维批阅奏折之时,后妃是不能上前的。 这时,葛有汜一边红袖添香,一边打趣,便知道这不是奏折,佟家雁才敢上前请安。 “给皇上请安,给葛小媛请安。” “起吧,来,你过来看看,朕这字写的怎么样?”箫璟维放下毛笔。 葛有汜从头到尾并没有跟佟家雁说一句话,让佟家雁有些心神不宁,看了一眼葛有汜便走上前。 只写了四个字“德善之家”,佟家雁暗自点头:“好字,澎湃大气,看了皇上的字可真的是让妾身自愧不如呢。” 适逢水灾,看来这幅字是赏给某位大臣了,这叫我和葛有汜来,莫不是看中了佟家或者葛家哪位去治理这个水患? 第九章 重出 黄河水患,灾情颇为严重,后宫用度缩减三分之一,奢华的衣服首饰各位小主都不敢穿戴,佟家雁正在御花园中,紫蝉和月羲跟在其后有些不愤。 紫蝉撇撇嘴:“葛小主,这是闭门不见还是另有其意?”这是自家姑娘侍寝后第一次去看葛有汜,这个葛有汜直接称是休息了。 佟家雁停下了脚步:“紫蝉,你是不是觉得我从未罚过你?”葛有汜,我已经进宫那我还能如何呢?是姐姐对不起你,佟家雁眼中有些朦胧。 紫蝉安安静静的低下了头:“小主,不要生气,奴婢不敢妄自议论了。”有些委屈,但是也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 这时佟家雁的身后响起了一个让人舒服的声音,佟家雁回头,又是你——陆慕君。 “这不是佟妹妹吗?”陆慕君一如既往优雅淡然的笑着,她的笑正如那清水芙蓉,让人好生惬意。 “我来这御花园满共不过三次,倒是两次都碰见了姐姐您啊。”佟家雁福身。 陆慕君不做解释,只是另做别道:“葛妹妹可是不曾见你?” “不劳姐姐操心。” “那么红豆一事,看来我是可以做文章了。”陆慕君有些故意。 “难道红豆一事还未了解?”佟家雁眼神严肃,一片凉意。 陆慕君拿起手帕,掩着嘴笑了起来:“我只是以为妹妹与她不曾相见,妹妹便不再帮她而已,没想到妹妹还是如此情义。” 佟家雁回道:“情义?姐姐如是想那便如是,所以姐姐休要提及了,妹妹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佟家雁还未福身就被陆慕君拉了起来:“你不好奇我为何让你帮着澜嫔吗?” 佟家雁把手从陆慕君的手中抽了出来:“不曾好奇。”你那想看戏的表情我还需要好奇吗?无非左右你觉得这后宫太过安宁,不知道为何这个陆慕君总是给我一种感觉很喜欢看后宫中的戏,尤其是大戏。而这个原因你会给我讲吗? 陆慕君附耳:“兰花,是先祖元后的最爱,亦是当今的最爱,有人就曾形容过元后的气质好比四君子的兰,淡雅不失气节,这也是为何皇上偏爱一些真性情的女子。” 芷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兰便是这样的气质。 佟家雁明白陆慕君的花是真的:“我为何信你告诉我的是真的,你又怎知你的这句话是真的?” “因为只有我的父亲,才是皇上真正的心腹大臣。”那么我还为何会进宫呢,陆慕君有些凄然,不理佟家雁任何反应,便离开了。 每月的初一十五,各宫便要像皇后请安,佟家雁远远看到了葛有汜,可葛有汜却避开了,一直进入了坤宁宫才再次看见了葛有汜,佟家雁不觉有些苦笑,我知你为姐妹,你待我为何?罢了,罢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三跪九叩,皇后也未曾为难,众人便坐在正殿,等待训话。 佟家雁站在最下首,便看见了昭贵妃一身嫣红装,有些抢了皇后的面子,这个女人的再次登台后宫,不知会掀起什么波澜。 皇后看了眼众人,喝了一口清茶:“本宫也是乏了,你们便退下吧。” 昭贵妃也喝了口那茶:“这茶真是好,虽然寡淡了一些,但是也是一杯好茶。”说完,有些挑衅的看着皇后。 “好茶不分寡淡,人倒是分的,对吗?昭姐姐。”肖淑妃笑的毫无恶意,那个分字咬的格外重些,就是看不上这个媚君的浪蹄子,看那轻浮的样子,就让人厌恶。 “妹妹说的极是,人是真的分的。”说完调笑的看着肖淑妃,昭贵妃长得本就是肖淑妃美上几分,肖淑妃又生过孩子所以这颜色更是暗淡了几分。 “行了。”皇后正色瞪了一眼昭贵妃,倒是让这两位安静了下来。 昭贵妃有些不屑:“姐姐,妹妹有事禀告,姐姐可知新进秀女佟家雁?”昭贵妃说到这已经站了起来,福着身子。 佟家雁有些懵,但是有些了然,隔山打牛,看来昭娘娘不愿意直接一招制敌啊?于是佟家雁便也跪了下去。 皇后看了一眼在下首跪着的佟家雁,示意让昭贵妃继续说。 昭贵妃挺直了身子,环看众人:“我这禁足有些时日,恐怕让很多人都不认识本宫了吧?”说完便盯着佟家雁,怒吼:“佟家雁,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而已,就敢在我禁足的时候派你的宫女进我昭阳宫埋下这个。” 昭贵妃说完众人哗然,而昭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青鸟从自己的荷包处拿出了一道符纸呈现给皇后,这便是巫蛊了,这还能有命吗? 佟家雁慌忙磕头:“此事妾身不知,请昭贵妃明察。”但是这一番语气却是不慌不忙。 葛有汜从佟家雁跪下去那一刻心便揪了起来,你是我十几年的朋友,我喊了你一声姐姐,我们便是最亲的姐妹,可是我不愿与你共享一个夫君,但是你并没有错。 何泗儿心中有心慌,这下马威到底是何意? 皇后身边的宏嬷嬷看了一眼那张符纸,这是昭贵妃的生辰八字:“回禀皇后娘娘,老奴听闻在一人的的居处西北角埋入一符由人血混以朱砂写上屋主的生辰八字七七四十九日,屋主便会......” 随着宏嬷嬷的话说完,昭贵妃很是高傲的笑了起来,并不被人注意的时候看着柳梦蝶,柳梦蝶的心中一怵,望了过去便看见了昭贵妃那一副高贵的神色,对上那双轻蔑而又怜悯的眼神,柳梦蝶的心中恨极了。 葛有汜突然挨着佟家雁跪了下来:“回禀娘娘,无凭无据何以说是佟才人做下的?”这一跪,算是彻底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与佟家雁是一派,虽然我爱皇上,但是我也爱你啊,我的姐姐。 佟家雁心生感动,葛有汜暗自捏了捏佟家雁的手。 “说得好极了,本宫当然有证据。”昭贵妃依旧是那副轻蔑的神色。 第十章 权威 皇后听到这,站了起来:“本宫是真的乏了,昭贵妃你既然有证据,那么你便处理了吧。”宏嬷嬷忙上前扶着,皇后往门口处走去,刚好经过跪着的佟家雁:“昭贵妃你们也不用去别处审理,就在本宫的坤宁宫吧,事后你过来给本宫说说是个怎么样的结果。” 佟家雁一直跪着感受着皇后的离开,这便是权位,你说我们只能听,你走我们只能跪,佟家雁的手捏的有些紧。 皇后走后,肖淑妃倒是有些想看戏,但是皇后都走了,她一直是顺着皇后的,便也跟了出去。 这诺大的宫殿,除了皇后和肖淑妃敢离开,所有人都兢兢的或坐着或站着。 澜嫔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看戏神色,而几位嫔位以上的妃子都是兴趣缺缺。 昭贵妃坐了下来,端看着佟家雁:“佟才人你可知罪?” “妾身不知,妾身甚至不知娘娘为何能一口咬定是妾身所为,若跟妾身无关,娘娘可知事后如何吗?”佟家雁慢慢抬起来了头,字字珠玑,随着她的每个字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 昭贵妃忽然笑了起来,肆无忌惮:“你当然不知,来人把王常在给我拉下去打死。”嚣张跋扈便是如此吧,昭贵妃的嚣张那是告诉了所有人,我就是嚣张,但是你们又有什么办法吗? “娘娘饶命啊。”一直站在角落处的王常在连忙跪下,发了疯的想要挣脱把她拖下去的太监,那是死亡,我不要死亡:“娘娘,饶命啊,妾身什么都不知道。”歇斯底里的撕喊,那是血腥的消失。 王常在的手指扣着地,被人硬生生的拉了下去,每拉一步便是一道红色的血印。 王常在依旧在撕喊:“我父亲是翰林学士王国维,娘娘是不是觉得一个翰林学士不过尔尔呢?”王常在知道这是被人祭旗了,她是无辜的,无辜的,但是有人在乎吗? 王常在死死的盯着昭贵妃,那双眸子印的全是血气,就在她快被拉出正殿时。 “娘娘,这是草菅人命吧?”佟家雁站了起来,她看见王常在那双无辜到怨极了的眸子,心神一荡,有些不忍,转头对着那些拉王常在的太监厉声说道:“你们,给我住手。” 昭贵妃你不就是想告诉柳梦蝶等人,你高位以及,杖杀我等不需要任何理由吗? 你不就是想告诉我等你权位如此,我等不能耐你何吗? 你不就是想告诉我等,你弄死我等后连给我们平冤的人都没有吗? 但是我佟家雁,不愿意,我不愿意就这样认下了你说的这些话。 佟家雁回头又看了一眼柳梦蝶旁若无人的神情,有些好笑,这后宫中自己这番多管闲事好吗? 随着佟家雁的的声音,那几个太监不自觉的把手松开,王常在瘫软在了地上,依旧有些怯怯,但是那双眸子却坚定了起来。 “放肆,这是你一个才人对本宫说话的方式吗?”昭贵妃稳坐椅背,一个茶盏砸了过去,媚眼轻挑,她就是这样,除了在皇上面前温温柔柔偶尔耍耍小性子,在后宫十年又谁敢违了她的意,她后宫嚣张了十年,谁能真正的耐她何? 佟家雁忍下心神,她想救她,冲那双似哥哥死前的眸子,更冲王国维三个字,那个唯一当你为哥哥说话的人。 只有忍下来,才能想到办法,佟家雁福了个身子,调整了一下语气:“娘娘,妾身刚才一时情急,有些失礼,望娘娘海涵。” “本宫若是不海涵呢?” “娘娘必定海涵,因为这件事没头没尾,你就杖杀翰林学士的亲女,娘娘或许不知,今年水患,江浙一带虽是天灾,但也有人祸,浙江府台贪赃枉法就是被这翰林学士王国维告上御前,然则这位王大人有为此次治理献策不少,后宫中人一致称赞,都说这个王大人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说完,佟家雁又像王常在深深的福了个身子:“江浙乃是我娘亲的娘家,所以我想我有必要谢谢你。” 昭贵妃看着佟家雁惺惺作态,但是并未说话,这个王常在是王国维的女儿不假,但是这个王国维有八个女儿,这个不就是个庶出而已,但是如今佟家雁把话挑明,倒是有些难办了。 佟家雁看昭贵妃不说话,又道:“王大人如此好官,想必他的亲女定不是如此歹毒之人,况且王常在又何时与娘娘结仇的呢?为何出此之策呢?若是什么证据都没有便打死了,那么是不是寒了功臣的心吶,娘娘如此急忙定罪,莫不是与王大人有仇?”佟家雁说到这故意捂嘴,仿佛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后宫之人与前朝结交可是大忌。 昭贵妃身边的嬷嬷刚想上前对佟家雁掌嘴,昭贵妃制止了,她横行十载,不是蠢的横行的:“本宫从未与人结怨,本宫更不认识什么王大人。只是这张纸是证据确凿,有人指正是这位王常在的字迹,想必这个确凿的证据你应该不能怀疑什么吧?”这是命令的口吻。 贵人以下的后妃可以带一个侍女,这时一直跪在王常在身边的侍女青黛高呼:“娘娘,那张符纸是奴婢写的,这件事我家小主并不知道,我在御花园中远远见了皇上一眼,相思至今,听闻皇上极爱娘娘,我便嫉妒成性,所以写下此条。”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没有任何恨的证据,自毁清白的恨意是最让人查不出来的。 “好啊,好得很,连一个奴婢都敢这般了,来人给我把王常在所有的奴婢全部打死,然后尸身喂狗。”本来就是莫须有的纸条,又牵扯了前朝当红的王大人,昭贵妃觉得自己的本意已到,便想次草草了事吧。 太监又连忙上前拉住青黛,青黛趁乱伏在王常在的耳边说道:“姑娘,青黛伺候你了十几年,青黛愿意为你死去,但是姑娘一定要在后宫活下去,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差点做了筏子。” 说完,青黛甩开前来拉她的太监,一头撞在正殿的柱上,血溅当场。 王常在再一次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哭比刚才的哭更狠了一些,她踉跄的往前去爬,想要够到青黛,她好想摸一摸这个陪了她数十载的姑娘,这个愿意为了她生死的姑娘,自己是个庶女,从未有人在乎自己,除了她——青黛。 但是一直有人拉着她,他们搬走了青黛,因为昭贵妃说了这个尸身要喂狗。 第十一章 再盟 是夜,有些冷。昭贵妃白天的打杀是给所有人一个警醒,告诉所有人这个后宫她处置这些没身份的妃子连证据都不需要。 青黛的死让王素衣十分消沉,但是青黛临终前的喃喃却让王素衣不敢消沉,她看着青黛在今日请安前给她绣好的香囊楞在桌前。 佟家雁让紫蝉守在门口走了进来:“青黛是个好姑娘,她没有负你,你也不该负她。” 王素衣看着佟家雁走进来,今日新来的宫女却没有一人阻拦,眼神有些决绝:“我感谢你相帮,来日我定会相助,但是青黛的仇我一定会报,所以未免牵连,您还是走吧。” 佟家雁向王素衣走近一步:“我想助你一把,你不需要我吗?” 王素衣起身:“你跟昭贵妃无冤无仇,我怎么相信你是助我?” 佟家雁微微一笑,好似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让人极为安心:“因为我看不惯她。” 王素衣轻轻呢喃看不惯这三个字,忽然眼前一片清明:“好,我喜欢这三个字,看不惯。”说完,拿起桌上的茶,“现在这里没有酒,我的姨娘是草原上的女子,生性洒脱,饮酒骑马逍遥草原,父亲当年喜欢娶了就是了,虽然父亲并没有对我姨娘如何,可是姨娘却思念草原极深,不耐这汉人的规矩,所以我也是极爱这一醉解千愁的东西,今日我便以茶代酒,祝我们达成盟约。” 说完,王素衣一饮而尽,十分豪爽。 “好,祝我们盟约永远不散。”佟家雁顺势饮下了这杯茶水,这番话便是交了底,一个大臣取了别族的女子,这是被仕途和世俗所不容的,而王素衣的身份更是被后宫所不容的,这王素衣倒是大气,这杯茶佟家雁干的是心服口服。 “就是不知你想下一步怎么走?”王素衣对青黛的死耿耿于怀。 “不出两个时辰,就有人来了,这个人会告诉我们下一步怎么走。”佟家雁握着手中的茶,看着门口:“或者她们已经来了。” 就听见几处脚步声慢慢的向这里走近。 在脚步声还未挨近时,佟家雁对着门外的影子说道:“两位怕是来晚了一步吧?” 门外的影子一怔,但是却继续走了进来,把门推开,果然是柳梦蝶和何泗儿两人。 柳梦蝶在外人面前一贯保持她那副大家闺秀的形象,她优雅的笑了起来:“原来是佟姐姐啊,佟姐姐倒是比我二人早上一步,不过也是情理之中。”说完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 何泗儿在后把门关上,看见柳梦蝶又摆起来大家闺秀的高贵样子,有些不耐:“表姐,你既然有事来找王常在,就直接说吧。” 柳梦蝶便也坐了下来:“那就开门见山吧,坐在这里的人想必都是有一个共同目标吧?” 王素衣在柳梦蝶进来时摆出的那副高贵就有些不喜,柳梦蝶的高贵跟陆慕君的高贵是不同的,陆慕君身上的那种大家闺秀气质仿佛是与生俱来,让人生不起厌来,可是这柳梦蝶吧明明不是陆慕君那样的人,偏要往这方面靠。 所以王素衣瞟了一眼柳梦蝶:“柳国公府的嫡女何须跟我和佟姐姐有一个目标?” 柳梦蝶:“那你这个佟姐姐的佟府可不比柳府差。” “我的父亲也是翰林学士。”王素衣一脸自得。 柳梦蝶被她弄得一愣:“那么你又怎么知道你这个佟姐姐就是真心帮你?” 佟家雁在柳梦蝶进来就一直不曾开口,这时只是笑而不语,越描越黑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王素衣很是轻视柳梦蝶:“佟姐姐无论是否真心,今日确实只有她一人说了话。” “是啊,不过是冲王国维三个字还是冲你呢?”柳梦蝶把手搭在了桌上。 佟家雁吹着茶上的热气,使得她的脸上迷了一层水雾:“我确实是冲着你父亲当日对我的家人有着一份恩情,所以我今日定要保她,但是我今日来这里却不再是冲着王国维三个字,而是王素衣三个字。” 王素衣脸上更是一副自得,看吧,佟姐姐就是这样的,才不像你那么假。 柳梦蝶:“行了,我不想管这么多,你们就说可否同意?” 王素衣快速的说道:“同意。”佟姐姐刚刚说过的人,想必就是她们两个了,柳国公府的一个庶女一个嫡女,本身就有很多仇吧? 柳梦蝶被王素衣的快速回答又是一愣,勉强说个好字。 何泗儿看着柳梦蝶有些被这个王常在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上前说道:“我们得知,在青黛入卖身前还有一个姐姐,名叫青鸟,两人都是姓李,被牙婆子买入官宦人家。青黛当时卖给王家时还小的很,也许并不知道青鸟的存在,但是一直跟着昭贵妃的青鸟应该有些印象,而据我们的打听,这个青鸟在昭阳宫很是得昭贵妃的宠信。” 佟家雁笑了起来:“看来柳国公府是真的全力支持这个嫡女的,这出事不足一日,便查了清楚。” 柳梦蝶:“可不是今日查的,我连我姐姐身边的侍女的关系都打听不清楚,我进宫还跟她斗个什么?” “那说说看下一步吧。”佟家雁对这两人并不抱太大信心。 何泗儿瞬间一愣:“暂时并没有想好。” 佟家雁起身作势离开:“那你们两今日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你们这是想借王常在的青黛一用,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柳梦蝶上前挡住:“那你说,我们还能如何?” 佟家雁看了一眼柳梦蝶:“等,六月避暑山庄,一个青鸟才可以在昭贵妃处有所作为,你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跟青鸟相认。”说完也不再看柳梦蝶二人,对着王素衣看了那两人说道:“你赶快送客吧,待在你这太晚不好,我改日再来看你。” 柳梦蝶拉着何泗儿便离开,离开前对着佟家雁说道:“佟姐姐,你若助我两这把,以后我们定会还你。”因为昭贵妃就像卡在柳梦蝶嗓子处的一根刺,难以下咽,时时作疼。 第十二章 青鸟 “姨娘,我的钗。”还是三岁的柳梦蝶看着十岁的柳昭蝶拿着自己的金?34??钗,洋洋得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何姨娘过来宠溺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捏的那一下很疼,柳梦蝶惊恐的想要哭出来时,何姨娘把柳梦蝶抱了起来:“来,我们的小梦蝶,长得越来越可爱了,老爷,小梦蝶怕是饿了,我带着她先去吃饭。” 柳国公很宠这个唯一的嫡女,也是一脸慈爱的笑着点头。 何姨娘用手勒疼了还小的梦蝶,柳梦蝶顿时哭了起来:“钗,那是娘亲的钗。” 但是已经没有人听见了,她被抱出来几步便被厌恶的放在了地上,何姨娘扭着腰肢离开了。 柳昭蝶把那钗带在了头上,阳光下闪闪发光。 娘亲的钗,娘亲的钗,娘亲最后给梦蝶的钗,她说梦蝶大了梦蝶就可以带了,那钗就代替娘亲陪着梦蝶。 猛然的柳梦蝶从床上惊醒过来,一声是汗,她望着外面漆黑中的点点灯火,还好,我长大了。 管家姨娘,庶长姐,我真的一点都不恨你们,我只是想让你们去死。 翌日,陆慕君造访云祥阁,一声银白镶花,金丝柔褛,陆慕君依旧是那般端庄大气。 “云兮,祥兮,云祥福兮,但是妹妹可知这福应该怎么来呢?”陆慕君的走路姿势绝非娉娉袅袅,而是每一步都是一种压迫,一股来自世家的压迫感。 “有些时候我倒是奇怪的很,陆尚书是朝廷新贵,但绝非世家底蕴,姐姐倒是像极了世家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女子,姐姐先是让我助澜嫔一把,也就是助昭贵妃,但是据我所知姐姐跟昭贵妃并无来往。”佟家雁并未起身,只是示意让陆慕君坐了下来。 “皇上疼宠妹妹不过几日,葛妹妹便是微词颇多,但是昨个葛妹妹挺身而出倒是也让我颇为感动呢。”陆慕君碰了茶盏一口,但是谁知道她喝没喝,“可是,我今个听闻妹妹去看了她,她却称病了,还是没有见妹妹啊。” 佟家雁微微一笑,眉目清明:“不牢姐姐操心,姐姐每次找我都是有事,姐姐这次先开门见山吧。” “你这次是要跟柳梦蝶等人联上一把手了吗?”陆慕君毫不避讳,很是自然的说了起来。 佟家雁更是毫不避讳,果断的说道:“是。” “昭贵妃在府邸七年,宫中三年,你要小心。” “谢谢姐姐,我会小心的。”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不应该这么着急的泥陷于中,你的心思我应该能猜出一二,助力可为,主谋不行。” 陆慕君走后,佟家雁思考再三,脸上浮现出笑。 六月酷暑,皇上移驾避暑山庄,钦点了昭贵妃,陆慕君,葛有汜和佟家雁几人随行,倒是让后宫中好是一顿眼热,不过皇后娘娘又点了一些人随行,倒是让这次后妃一起去的人不少。 安营扎寨与山野间,倒是好一番景色,柳梦蝶站在佟家雁的帐篷门口处,背对着佟家雁说:“青鸟已经安排好了。” 佟家雁并未说话,倒是王素衣说道:“这药当真管用?” “自然管用,十年盛宠总得有个说法,明日是十五,皇后不在,自然是给昭娘娘处请安。”何泗儿眼眸含笑,那笑有几分幸灾乐祸。 在他们几人离开没多久,葛有汜来了,她就这样坐在桌前一直没有说话。 佟家雁也随她,就这样继续在旁写着字。 葛有汜终是张了开口:“姐姐,我跟你这一盟从当初到现在都至死不悔,你若有事我定会万死不辞,但是我会嫉妒他对别的女人好,怎么办。”说完满脸是泪。 佟家雁轻轻的走了过来,为她擦拭了脸上的泪水:“我是打算争宠,但是争的不是宠爱的宠,你若真爱他,那么你便去爱。”一个真的爱情皇上是可以感觉到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葛有汜总是有一份不同。 “姐姐,我会嫉妒你,但是我一定会助你。”葛有汜抱着佟家雁哭了起来,最爱的姐姐是最爱的男人的女人,爱,真的是一种病。 佟家雁摸着葛有汜的头,好,你肯承认嫉妒就好,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柳梦蝶等人早早的便来请安,为昭贵妃更衣,柳梦蝶今日的一改常态的伏低做小让昭贵妃还是得意一番。 佟家雁来的不早不晚,倒是不让人有几分怀疑。 青鸟忙给柳梦蝶打了一个眼色,柳梦蝶的笑容更是谦逊了几分。 佟家雁为皇上整理好衣领,退在一旁,葛有汜倒是调戏了起来:“皇上,这几日倒是显得轻松几分。” 箫璟维正坐主位,端起茶盏,哈哈大笑:“怎么,你是喜欢这番自在不成?” 这时昭贵妃才娉娉袅袅的从后室走了出来,王素衣看见了柳梦蝶轻轻的点了点头:“娘娘,这熏香的气味真是不凡,让妾身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剩下的几人也是一顿好夸。 昭贵妃向皇上行了个礼,对着下面人道:“这麟龙香,本宫也不多,只有等皇上来时妾身才舍得点一些。”说完娇媚的一笑。 哼,还能笑出来,等会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柳梦蝶忽然脸色不好,猛然看似要是晕了过去。 昭贵妃倒是配合的很,显得自己极为疼爱自己这个嫡妹,忙遣人去请了太医。 这时佟家雁预感不好,福了福身:“禀娘娘,柳常在妾身看着像是中暑了,只需要回去喝上点热水倒是好了,妾身倒是知道这中暑应该怎么调,不妨让妾身照顾一下柳妹妹吧。” 昭贵妃看了看自己新染的丹寇:“不用,她是本宫的嫡妹,本宫岂能让她在我处病了,凌华已经去请了,且等等。” 佟家雁心中的不妙越来越强,王素衣从未被宠幸过都能被皇后钦点来这里,是因为什么?皇后知道了?还是昭贵妃下的令?昭贵妃此时这般急切,是因为什么? 哪里出错了吗?五石散,到底是不是在于那麟龙香中还是两说。 青鸟?佟家雁忙抬眼看去青鸟。 第十三章 颜陨 佟家雁看着柳梦蝶腰上戴的那个用祥云芡的梅花香囊,大惊。 柳梦蝶说这是青鸟给青黛绣的,青鸟并不知道原来王常在的青黛就是自己的亲妹妹,青年恳请柳梦蝶今天能带上这个香囊,让这个香囊代替青黛看着她们如何为她报仇的。 那天青鸟哭的声泪俱下,眼神视死如归,柳梦蝶检查了三番这个香囊,都确定里面不可能暗含任何东西,于是她今天为了让青鸟放心,她带了过来。 佟家雁看着上首的昭贵妃,眼神暗了暗,难道又是输? 太医院院判王太医被凌华引了进来,王太医看了一眼昭贵妃,像皇上请安。 就这看的一眼,又让佟家雁心惊一下,柳梦蝶确实脸色发白不似作假,这个王太医是早就安排好的人,难道已经被收买了吗? 王太医为柳梦蝶把了脉,脸色暗了暗,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回皇上,五石散,五石散,房间内有大量五石散的香气,柳常在是吸食了一些,所以本身抗体严重才导致如此。” 房间中的空气顿时化为冰水,没有一个人敢喘气,这可是五石散,十八年前,就是这个东西皇帝一怒,杀了整整一个宫的人。 王太医说完,便不敢抬起头来,这五石散虽有迷情作用,但是归根结底这么重的成分是绝育,这是昭贵妃的宫中,昭贵妃真的是在用这个五石散迷惑皇上吗? 昭贵妃仿若未闻,抚摸着自己的护甲,嘴角微笑,魅似倾城。 佟家雁看着这个王太医不似被昭贵妃收买的人,毕竟这个王太医的身家性命全被控制住了,可是昭贵妃这个神情仿佛意料之中。 佟家雁把自己隐在了阴影中,静观其变,有利便助,无利便退。 柳梦蝶悠悠的醒了过来,前面那阵确实是有些晕,但是也有将计就计的成分,如今一切都如计划之中,很快我就可以看见你去死了,柳梦蝶看着昭贵妃,然后下床怏怏的给皇上行了礼:“妾身失礼了,请皇上责罚。” 皇上自此听到五石散三个字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坐在那,良久看了一眼昭贵妃:“你这个表妹可是在哪里中的毒?” 柳梦蝶看皇上并没有看自己一眼,有些急切,莫不是他得知自己很有可能被药迷而宠这个女人还能无动于衷? 我们这位新皇疑心极重,不暴露任何喜色或者怒色,他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江山,他会为了江山去宠一个女人,但是绝对不会为了女人而去宠,昭贵妃一宠十年,实在违背了我们这位皇帝的本性。这次如此好的借口,难道皇帝不会就此疑心他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一宠十年吗? 可是,所有的自以为都是自以为,猜测人心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就在柳梦蝶陷入自己终于打压下这个庶女的美梦中,而忽视了一切可疑的事情时,何泗儿是第二个发觉了问题的人,但是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来不及了,她只能想要去提醒柳梦蝶这个蠢女人,你不是聪明的很吗?一场突如其来的喜悦,就能让你跟个傻子一样吗? 这都是梦啊,都是梦啊,白日梦!何泗儿急切的想要去拽一下柳梦蝶,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昭贵妃缓缓抬头,对皇上笑了起来,笑中却带了些泪光:“皇上,你说,莫不是臣妾害了我这妹妹不成吗?” 柳梦蝶看皇上并没有答话,有些欣喜,贱人,皇上终于疑心你了,你的死期不远了:“姐姐,这五石散能害妹妹什么?”我就闻了这一次我能绝育吗?皇上可是一直在闻,迷情有绝嗣,你可真是祸水啊。 昭贵妃依旧没有去理柳梦蝶,依旧对皇上温婉的笑着:“后宫三千,君说只取一瓢饮,妾以蒲柳之姿伴君之久,莫不是全靠那迷情的药吗?” 柳梦蝶有了一丝清醒,这个昭贵妃为什么一直好像在勾起皇上的愧疚,一点都不像在进行反驳,这个贱人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我才是中计之人?可是如今一切不是都说已经规划好的一切吗? 佟家雁微微福身,我只助你一把,能醒便醒,柳梦蝶啊柳梦蝶,你如斯聪明,为何却陷入了这复仇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佟家雁:“回皇上,这五石散是迷情药长闻还会绝嗣,但是无莨香却不是它闻及与这五石散有同样的功效,却不会惑人心神,反而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娘娘与皇上日久生情,定不会做那下作的事情,想必这香应该便是无莨香,王太医你不妨在检查一下?”就算是无莨香,昭贵妃迷情这一事也是逃脱不了。 王太医闻及,忙应了下来,想要再去检查,却被青鸟拦住了。 青鸟朝王素衣的方向望了一眼,三分愧疚,但是柳梦蝶那是自家娘娘恨的人,跪了下来:“回皇上,奴婢自幼在习得一些香料,回皇上不妨检查一下柳常在的香囊?” 柳梦蝶大惊,忙护住那个香囊,这个青鸟一定做了手脚,青黛不是她的妹妹吗?是啊,姐妹之情能有多深?昭贵妃不一样是我的姐姐吗? 但是就是柳梦蝶的这幅模样,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她有问题。何泗儿突然跪了下来:“皇上,这个香囊是青鸟送给柳常在的,妾身可以作证。” 皇上听到这,有了几分兴趣:“你说说,为什么青鸟要把香囊送给柳氏?” 柳氏?这个词不妙啊。但是何泗儿仿佛听不出来皇上语气中的威胁,想要把这事就此掩盖,没有想到皇上对这个昭贵妃的感情如此之深:“回皇上,这个青鸟说是昭娘娘为表姐妹情谊,亲自赠与柳常在的。” 这个借口真是妙啊,这个香囊无论检查没有检查,根本无法证明到底是昭贵妃还是柳梦蝶做的手脚。 柳梦蝶早已经醒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在极力想要保她的何泗儿,有些苦笑,自己在和自己的亲姐不惜任何代价置对方于死地,但是却靠的是外人来救自己。 第十四章 起落 可是,皇上突然站了起来,勃然大怒,一脚踹向柳梦蝶的心口,拿起手中的茶盏,砸向了何泗儿的方向:“放肆,昭贵妃乃是一品嫔妃之首,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便污蔑的?” 对着小温子使了个眼色,小温子忙让人抢走了柳梦蝶怀中的香囊,未久,小温子对皇上点了点头:“回皇上,那个香囊的丝线是拿五石散水浸泡过的。”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知道皇上需要的是一个借口。 皇上冷冷的对着柳梦蝶笑了起来:“把罪人柳氏贬斥为更衣,迁居秋水阁。” 秋水阁,望穿秋水,不见君来,秋水阁啊,柳梦蝶你还如何翻身啊?没有赐死你不过是看在柳府的面子罢了。昭贵妃对着柳梦蝶笑的更加温婉。 柳梦蝶至此已经明白她无翻身了,她早已明白她太急切的想要斗倒她,可是她十年在这,又怎么是自己一时可以斗倒的人呢? 不过皇上的这番反应倒是让人始料不及,就算是自己,可是他却真的丝毫不怀疑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嘛? 从喜悦中恢复过来的柳梦蝶,捂着自己被踹疼的心口,忍了忍嘴角的血,强迫咽下去,柳家嫡女怎么能如此卑微呢? 柳梦蝶强迫自己起身,那副身子仿佛已经断了线的风筝,前面确实是中了一些毒,如今又被一脚踹了心口,颤颤巍巍却如此坚定,跪下行礼谢恩,一切动作如运行水,尽显世家嫡女风范。 但是这番动作倒是让皇帝眼底有过一丝光华。 就在柳梦蝶打算随小太监的指引退下去时,何泗儿跪下叩头:“求皇上,让妾身陪柳姐姐一起去秋水阁吧,妾身自从进宫全靠柳姐姐,妾身想要与柳姐姐作陪。” 这一席话果然让皇帝大怒:“滚,一样贬为更衣,滚去秋水阁。” 何泗儿一样笑着起身,看了一眼昭贵妃,便去扶着柳梦蝶走了下去,她伏在柳梦蝶的耳边说道:“表姐,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害怕我一个人在这后宫被昭贵妃吃了,况且那秋水阁可没有人伺候你这个已经病成这样的柳家嫡女,我是勉强来陪陪你的,我随时可以翻身。”一脸傲娇。 柳梦蝶眼中含着泪光,握着何泗儿的手又重了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今日何泗儿留在这后宫又能如何,以何泗儿的心计就算斗不到昭贵妃,但也不会中计,而在皇上盛怒的情况下却去陪一个被厌弃的冷宫妃子去冷宫,能翻身就算怪了。 戏消人散,皇上也走了,就留了昭贵妃和佟家雁。 佟家雁福身告退,昭贵妃却对佟家雁说道:“去告诉她,龙鳞香是皇上赐的,我可不想让她输得不明不白。”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青鸟看了一眼佟家雁,有些愧疚,但是却又如此坚定。 没有昭贵妃又怎么能有青鸟,青鸟怕是早已经死了,青鸟誓死跟随昭贵妃,不怕背叛任何人,哪怕是我唯一的妹妹,青黛,下辈子姐姐一定给你做牛做马。 青鸟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满是泪水,转头便跟着昭贵妃离开了。 佟家雁便也退了出来,青黛这个坚强的为主的丫头,应该可以理解青鸟不为自己报仇吧?后宫厮杀,皆是无奈。 那日的戏还历历在目,柳梦蝶上马车时对着佟家雁说道:“谢谢她让我输的明明白白了,既然是皇上所赐,那么是皇上让她绝嗣,但绝不会危及皇上,这件事必然是公开的秘密,这也是皇上对不起她的地方,但是她却默默承受当做不知道,所以谁想拿着个事情做文章都会碰到皇上的逆鳞。”也许,柳昭蝶这个贱人也有些苦吧? 佟家雁不知道昭贵妃苦不苦,但是现在的自己这三番两次就被弄的有些累了,她看着眼前的佟书韫三个毛笔字书写的名字,这便是自己最后的坚持了。 “紫蝉,把这个塞到我的香囊里。”兰花做笔,兰花做画,以兰为香,一副以兰做的墨若兰芳图不似逼真如兰,却情似如兰情。 紫蝉看着这幅小图,真的是美极了,仿佛是那兰盛开在自己的眼前,让人失半生忧虑:“是,小主。” 佟家雁看着用灌以珍兰香配以卿思豆成的水花墨,了然一笑:“明日是我们在避暑山庄的最后一个夜晚,我的那套衣服可是准备好了吗?” 紫蝉看着自家姑娘盯着少爷的名字一个晚上了,终于开口说了话:“小主,早就准备好了,你放心吧。” 一夜无梦,佟家雁看着镜中的自己,进宫短短数月,仿佛过了好几年一般,巧画眉兮,这身衣服可是我花了大价钱造的。 我心向兰兮,但本却无兰节兮,苦若求兰,兰却无我兮,怎能奈何,愿今兰奈我一兮。 兰,我佟家雁今朝信你一次,望你也且助我一次。 晚宴,珍馐美味好不奇怪,各色美人好生寂寞。 箫璟维坐在上首看着眼前的美色和美味有些失神,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可是又有谁能让一个皇上更多时间的想些别的东西呢?总有人要出些幺蛾子。 澜嫔巧笑嫣然,泼辣依旧:“皇上,这良辰加美酒,更有各色美人,不妨让这些姐妹们为此良辰添一些景色吧?” 箫璟维饮了一口酒,点了点头:“良辰美酒确实过于单调了一些。”美人如斯不过消遣。 陆慕君起身:“听闻澜姐姐曾经一支雀首舞当年万人空巷,妹妹们倒是眼馋的紧些。”这个时候还不是让佟家雁去死的时候,能护着一些定当护着。 当厅献歌献舞,岂是上等人做的事情? 澜嫔美眸恨意流转,一点不掩厌恶之色:“妹妹也知道是眼馋,就算是我跳了,妹妹也学不会。” 这一句说完,静悄无声,这个澜嫔真的是口无遮拦,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慕君也不再去看澜嫔,只是笑着对众人说道:“澜姐姐的雀首舞美则美矣,可是这雀首的雀不知是孔雀还是麻雀呢?” “放肆,你一个六品贵人竟敢向我五品嫔位叫嚣,你这个礼仪真的不清楚陆家是怎么教导的。”澜嫔一个杯子砸了过去,杯子正中砸到了陆慕君的衣裙上,茶水可真是毁了一条裙子。 陆慕君还未起身,箫璟维怒了:“你们还知道这在哪吗?还知道自己是皇妃,现在这根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给我下去,朕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澜嫔大惊,慌忙跪下,却与陆慕君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十五章 兰情 澜嫔不急不忙的起了身,给皇上福了个礼便准备离去了,让众人好生失望,这澜嫔今天真的是难得的不泼辣。 谁知澜嫔还未离去,陆慕君却三步走上前去:“今日你与我的交易本来可以如此顺畅,你却非要节外生枝,你莫不是又想干些什么?” “就你,还管不到我的头上来。”澜嫔头也没抬,直接离去。 陆慕君看着澜嫔离去的身影,一抹恨死流露出来但是转瞬又被稳重的神色所掩盖,澜嫔啊,澜嫔,我不想与你为难,可是今日你若做了什么手脚,那么也不要怪我了。 本来在雀水阁处就与澜嫔达成过协议,助昭贵妃一把,而澜嫔必须在未来一日还自己这个人情。 而今日想必佟家雁必会有所行动,必须把这件事挑到明面,只差最后皇上点头后妃展现才艺,而绝非祝酒添乐,佟家雁既然要以兰为名,那么一点一滴都不能损失兰之气节,否则这就不是宠幸,而是罪名了。 而澜嫔,你果然是个小人。 不过澜嫔的一番话终究是有些作用的,皖嫔却接了一句:“想必,澜嫔姐姐的意思也不过是想给后进宫的妹妹们展现展现才艺的机会,不过语句中却稍显出了一些俗气。”皖嫔说完巧笑嘻嘻的看着皇上。 俗气,如此俗气的女人真的不知道皇上看重了她什么,皖嫔在后宫中自诩才女,却并不受宠,反而是澜嫔这个俗不可耐的女人颇为受宠,所以只要是能针对一下她的事情,皖嫔绝对不留余力。 皇上点了点头:“恩,朕也想开开眼界。” 嫔妃忙推辞不敢,不过那神色中的跃跃欲试倒是让人一目了然。 百般歌舞,好生华彩,一个个美貌女子争才夺艺,真的是一场视觉盛宴。 王素衣看着佟家雁,笑了起来:“姐姐,今日这番打扮,倒是让妹妹认不出来了,真的是夺人眼球,不像别人的衣服,美则美矣,这套衣服总觉得多了些什么,让人眼前一亮。” 佟家雁,淡淡一笑:“我觉得妹妹今日也是美极了。” 葛有汜这时也注意到了身边的佟家雁的着装,确实是跟那些华服俗物不同,这套衣服好像多了什么样的东西,充满活力。 不过眼看该自己表演节目了,便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葛有汜对这个节目可谓是费尽心机,她跟后宫中所有女人不同,她认为她是真的爱皇上,所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为君起舞。 葛有汜表演的是一支樱花落舞,讲述的是一场漫天的樱花雨下一场独舞,舞的美轮美奂,舞的皇帝嘴角含笑。 一舞完毕,葛有汜满含情丝的双眼垂涎欲滴望着皇上,皇上倒是回了一个眼色,于是葛有汜小鹿乱撞的回了座位,对着佟家雁道:“佟姐姐,我表现的如何?” 佟家雁看着葛有汜红红的脸庞,心中明白,不过却有些紧张,等会自己的这支舞可是为了跟她争宠的:“好极了,很美,身临其境。” 该上场还是要上场的,佟家雁终于是上场了。 一双含情眼,三分情丝七分醉,四目相对,缓缓行礼。 调起,佟家雁却与皇上两两相望,嘴角擒笑,让台下让好生谩骂。 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谷。 先春发从花,鲜枝入新沐。 佟家雁含羞一笑,才开始翩翩起舞,兰花指指兰花,兰花相似似兰花。 这时王素衣才明白这裙子到底添了何物。 兰花,对,是兰花。 佟家雁旋转起来的时候,远远望去犹如兰花盛开。 这条裙子是沈氏用十三个绣娘以一针一线绣成,最难得的是每一个丝线上都印上了兰的样子,而在裙摆用了银色丝线绣上了万朵兰花,在平时是很难看出的,而在旋转之中烛光之下,万多兰花齐齐绽放,何等美景。 箫璟维好像陷入了回忆,他握着腰间别着的玉佩,摸着熟悉的纹路。 母后当年应该比这还美。 在皇上陷入回忆中时,流露出对佟家雁的欣赏被葛有汜尽收眼底,葛有汜有些轻叹,姐姐如此之美,皇上念姐姐也是应该。 一曲完毕,佟家雁行礼之间却发现香囊中的小画掉落了下来,赶忙行礼想要捡起来。 可是偏偏有人不会如她所愿,这种香囊中的小画是何其私密,可见必然是有隐私。 昭贵妃率先开口:“佟才人的这种小画可是画了什么?素来听宫中说起,佟才人可谓诗词书画样样精通,要不让本宫和诸位妹妹看看可好?” 佟家雁狡黠一笑,鱼总是会上钩的,不过却装作一脸娇羞的表情:“贵妃娘娘谬赞了,妹妹这种东西不适合大雅之堂。” 昭贵妃却并没有给佟家雁机会,你越要藏,我就越要要,你们这些跟本宫抢皇上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刚跳的那支舞已经让昭贵妃心生恨意。 昭贵妃对皇上撒起娇来:“皇上,臣妾就是想看看嘛,佟才人的才艺可是非常出众的。” 皇上点了点头,小温子便上前去捡起这幅小画。 当小温子拿起画后,大惊,看来佟才人是让皇上不得不喜欢了,兰花。 箫璟维看着手中的小画,百般情绪,对着佟家雁道:“这幅小画,真是堪当佳作。可是给这幅画起了名字。” “回皇上,不曾起名。” “那就叫做兰情,以兰为情诉说兰之风骨,朕很喜欢这幅画。”箫璟维情深意切,不管佟家雁以后如何,最起码他喜欢她此刻的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