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倾城:医妃狠嚣张》 第2章 亲这一口全当喂狗 沈思倾两根手指凭空一抓,手中多了一个布口袋,她从中掏出一枚解毒丸塞进嘴里,堂堂21世纪的毒医圣手,没道理会被这种不入流的毒药难住。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21世纪的自己已经死了,那她就用新的身份活下去,把那些曾欺辱过她,看不起她的人统统踩到脚下! 不大的布口袋没有限制的取出消毒水,缝合线,绷带等等一系列的医用物品。 沈思倾熟练的给自己疗伤。 心脏的伤口最深,在这种地方很难处理。 不远处突然响起刀剑撞击的霹雳乓啷声。 沈思倾条件反射系好衣服,正困惑什么人在这种地方练剑,那声音却突然停了,与此同时她的身后闪过一个人影。 沈思倾一惊,本能的回头,下一秒脖子上被抵上一把寒气森森的剑,她抬头正对上男人幽暗的眸。 这人一袭蟒袍黑衣裹身,如鹰般的视线正紧紧盯着她。 他黑曜石般的瞳孔散发着冷冽寒气,却不失迷人的魅力,高挺的鼻梁与他内敛气势相得益彰,就连抿着的唇角都透出几分性感。 沈思倾眼底滑过一抹惊艳,而后皱眉。 沈青萱派来的?她还不至于赶尽杀绝到这种程度。 夜乘风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杀气腾腾:“谁派你来的。” 沈思倾也想知道是谁,或许是天王老子。 她视线扫过男人的手,那是一双常年用剑的手,很粗糙,但也很宽厚。 不过……握剑的姿势有些奇怪,受伤了? 这样说来他不是沈青萱的人。 “你最好不要乱来,你身上的毒已蔓延到五脏六腑,不过片刻钟你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夜乘风眸色一暗。 这女人知道自己中毒的事?她果然是那边派来的! 沈思倾知道这人是把自己当做敌人派来的奸细了,只是她现在身子发软,硬碰硬绝对不是个好办法。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不信你可以检查,我身上没有武器。” 沈思倾扬起手里的百宝袋递过去。 她在赌,赌一个机会。 夜乘风视线扫过地上被用完的绷带,略思索了下,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布口袋。 沈思倾趁机扬手向着那人手臂上扎去,麻醉针一直被她藏在身后。 “该死!”夜乘风暗骂一声,下一秒只觉无力感从手臂快速蔓延到全身。 他倒退一步一头栽倒在地,利刃脱手。 沈思倾微微歪头勾唇一笑,接了上句话:“身上没有,在手上呢。” 她动作利落一脚把地上的剑踢开,蹲下身笑看着他。 “威胁人的时候不要分神,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不懂吗?” 夜乘风眼底杀气聚敛,幽暗的眸底狂风暴雨 若不是他受了伤,又逢毒发,这女人早被自己宰了几万遍了! 沈思倾以胜利者的姿态俯下身掐着他的下巴,轻佻道:“美人,你知道么,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好呢?” “是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扔到大街上去,还是剁了你拿刀剑的手?” 夜乘风死死盯着她,垂下的手在地上捻动着什么:“女人,若本王今日不死,待等来日抓到你,定将你扒皮抽筋!” 沈思倾扬眉:“就按照你的意思来,扒皮抽筋。” 都到这种时候了,这小白脸还说大话,不过…… 本王? 夜乘风恨得咬牙切齿,突然见她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 她视线扫过他价值不菲的衣服,最后落在他腰间一枚玉佩上,玉佩青翠无暇,润泽透明,上面刻着一个‘风’字,不似凡物。 沈思倾正要动手去拿,夜乘风眼底突然划过一抹暗芒,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将什么东西弹进她的嘴里。 沈思倾一惊,快速退开,同时条件反射一掌打过去。 夜乘风:“三天,你只有三天时……” ‘砰!’ “噗!” 夜乘风本就受了重伤,哪里能经受得住她这一掌,当场吐了一口血,后半句话还没能说完便被‘哐当’砸倒在地。 他眼中快速划过错愕和恼怒。 这个该死的女人! 沈思倾比他反应更大,咻的跳过去一把攥住他的衣襟,把他拽起来:“小王八犊子,醒来!把话说完再死啊!你特么的,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吗?是毒药吗?!这个味道! 她又气又恼,赶紧搭上自己的脉。 脉象平稳没有任何浮动,甚至没有半点中毒的反应。 他说三天,或许是慢性毒药也说不定,毕竟这里是古代,有一两种自己查探不出来的秘药也正常。 “混蛋!”沈思倾暗骂一声,本能的去扯他衣服翻找解药。 夜乘风没有死也没晕,只是被她那一拳砸的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扒了个干净。 他努力瞪着眼想用这种方式控诉,在心里把这个轻薄他的女人宰了一千遍。 “主子?主子!” 不远处响起叫喊声。 沈思倾暗道这些人找来的不是时候,可此时她已经把他扒了个底掉依旧没找到解药。 她来不及思考其他,快速从百宝袋拿出一枚解毒丸给这人喂下去,不管怎么样这混蛋暂时不能死! 解毒药被塞进嘴里,他却死咬着牙怎么都不咽下去,沈思倾一咬牙,直接俯身亲上去。 就当做亲了一只狗! 夜乘风见她凑上前来,瞳孔皱缩。 该死的女人,你敢! 女人又软又有弹性的嘴唇瞬间贴上,激的夜乘风浑身一僵,可之后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竟然被非礼了! 叫喊声由远及近。 沈思倾快速起身:“小子,便宜你了。” 她视线扫过他全身,而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动作利落的抱起他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还顺手牵羊扯了那枚玉佩。 “我出场费可是很贵的,一件衣服、一个玉佩换一命,你赚了。” 雷霆带着人赶过来,远远的只瞧见什么人在亲了夜乘风之后快速逃去,他飞奔上前将地上的男人扶起:“主子,您没事?” 夜乘风死死盯着已模糊的身影,解毒药发挥作用,他也恢复了说话能力。 他恨恨咬牙,眼底满是冷光:“去找,去查,翻了京城也要把她给本王找出来!” 该死的女人,你给本王等着!本王一定要狠狠的惩治你! 第3章 这账咱们一起算 三天后…… 沈府院内摆了祭台,一口棺材孤零零躺在中央。 棺材前面仅摆了烛台,淅淅沥沥插着几炷香,连贡品都没有。 沈青萱一袭白衣素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站在棺材前,眼底满是嘲讽和自傲。 她俯下身,对棺材里并不存在的沈思倾,压低声音道:“虽然娘亲和爹爹都不赞同给你办葬礼觉得浪费钱,但姐妹一场我怎么能不顾及多年情分呢?” “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履行承诺,让你亲眼看着我和太子和和美美,幸福生活在一起的。” 一个废物草包还想入主太子府?开什么玩笑,自己才是唯一配得上太子的人! 几个空手而来的客人凑到沈青萱身边,簇拥着她争相赞美。 全京城谁不知道沈思倾体弱多病又是个没才没艺的女人,那种废物怎么能比得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人美心善的二小姐呢,死了也是沈府的一大幸事。 沈青萱接受众人的关怀,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嗤笑,嘴上却温柔的致谢。 “多谢大家今天能来送姐姐最后一程,姐姐去世萱儿实在伤心,只希望姐姐下辈子能投个好胎,若真能如此,萱儿愿一生吃素为姐姐祈福。” 她这番话立刻又引来众人一片赞美。 突然,院外响起一个声音。 “你的素餐配的是人血馒头?” 沈青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抬头。 一阵寒风扫过,一头凶恶威武的狼一跃而入。 沈思倾侧坐在狼身上威风凛凛,她一身白衣,胸口上还染着没能洗去的血迹,血红的颜色几乎布满全身,她脸上的包扎已经去除,露出横七竖八的刀痕。 那些刀痕就像是在一张洁白无瑕的纸上爬满蜈蚣。 “鬼啊!有鬼啊!!” 众人惨叫起来,慌乱恐惧的四下逃窜。 沈青萱看清狼身上的女人,眼底浮现一抹惊慌。 真的是她?!她不可能还活着的! “沈思倾?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沈思倾环视一周,冷笑:“知道妹妹给我准备了葬礼,特意从地府回来谢你的大恩大德!” 说是葬礼,只不过一张棺材几炷香。 死者没人慰问,倒是都围着这女人在拍马屁。 这架势不像是作葬礼,倒像是在过年。 旁人不明白她的意思,沈青萱却面色一僵,死死捏紧拳。 这个贱人真的没死?身中一箭,摔下悬崖,中了毒药都能活,她还真是命大! 沈青萱深吸一口气,正色神色,满眼悲伤的提高声音。 “姐姐,我知道你一点冤魂不散是惦念我跟太子,你放心,我会遵照你的嘱托好好照顾太子的,你就放心去!” 太子很快就要过来了,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他见到这贱人! 沈思倾冷笑,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嘱托过这种事。 都到这种时候了,这女人竟还不知悔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颠倒黑白,够有种! 众人因为沈思倾的出现吓得仓皇而逃,此时听到两人对话,全都从隐蔽的地方露出头来观看。 他们一边为沈青萱的胆大心善而感动,又觉得沈思倾可恶。 死都死了,还跑出来作乱,真是恶毒! 沈青萱提高声音,给几个下人使了眼色:“姐姐身体不便,你们还不快帮她进去棺材,好让她安息?” 不管她是人是鬼,今天都得入土为安! 下人们虽然害怕,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抓人。 沈思倾讽刺的视线扫过他们:“别着急啊,我还带了礼物回来,你们先看了再说。” 她举起双手在半空中拍了拍。 突然从门外窜出四头野狼,一进院就朝着人群扑过去。 “啊!!!” 人群中顿时惨叫声一片。 沈思倾拍了拍狼王的头,翘起二郎腿看戏,眸底快速划过冷光。 这群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乌合之众,既然他们跟沈青萱狼狈为奸,自己也不介意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不少人被狼扑倒在地,发出一声声惨叫。 “二小姐可以控制野兽,她是鬼!真的是鬼啊!” 沈青萱被一只狼扑在身下,她脸上的高傲终于退去,浮现出一抹恐惧,忍不住尖叫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救命!” 她肩膀上被狼爪狠狠拍下,利刃划破了她的衣服,血瞬间涌出。 她惊叫着,眼泪鼻涕一齐滑落,眼底满是恐惧和慌乱。 “救命,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命啊!” 沈思倾看着她吓得脸色苍白,眼底闪过一抹冷暗。 她不想死,难道原主就想死了吗?!她因为想做太子妃就把原主掳去,整整折磨了两天一夜,还因为妒忌划伤了原主的脸。 她们可是亲姐妹啊!她就没想过被吊在悬崖上的沈思倾看着心爱男人亲手杀了自己时,心有多痛吗?! 沈思倾眯眸,狠狠压下心口的心意以及愤愤不平。 沈青萱,从现在开始,你欠下的债,我要让你一点点的还! 沈青萱的衣服被撕扯的乱七八糟,头发也散乱开来,她痛苦的嘶叫着。 野狼露出凶厉的牙齿向着她脖子狠狠咬下! “啊啊!!!” ‘咻!’ 突然一只袖箭射来,正中野狼心脏,野狼仰天嘶嚎一声,‘砰’的一声倒地。 沈思倾抬头,还没等看清楚人,只后一个拳头朝着她脸上砸来,她一惊反手从百宝袋中取出药粉扔过去。 对方快速躲开,但手臂上还是沾染了一些药粉。 他顿时觉得左臂无力,踉跄着后退两步:“大胆贼人,敢到风府撒野?来人,把她给我拿下!这些畜生统统就地绞杀!” 男人一声令下,十几个侍卫一同涌进来,动作利落的扑向狼群。 沈思倾站定对面,这才瞧清楚对方的脸。 他周身透着一股书卷气,温润如玉的面上是一双清亮透彻的眼,只是这双眼眸深处却透出几分狠辣。 沈思倾敛眉,眸底聚揽幽暗。 夜朝耀,来得正好!今日这账咱们一起算! 数十侍卫不过片刻就将狼群控制住,而后转头向沈思倾扑来。 第4章 身上的兔子皮被扒了 “殿下,殿下救我!” 沈青萱挣扎着大叫,看到男人如见了救世神一般。 夜朝耀暂时顾不上无法活动的左臂,赶紧上前将沈青萱从地上扶起:“萱儿,你没事?” 沈青萱伏在他肩头,小声哭泣:“殿下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会,萱儿就见不到你了呜呜……” 夜朝耀一只手费力的拿出止血散倒在她的伤口上,而后脱下外衫给她盖在身上:“别胡说,有我在,谁都别想伤你,那贼人猖狂不了多久!” ‘砰砰砰!’ 夜朝耀话刚落,抓沈思倾的侍卫们便接二连三的摔在地上不能动弹。 沈思倾收回撒了药粉的手,扬起手‘啪啪’鼓掌三下:“好啊,真是好,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夜朝耀听到声音,这才想起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 他抬头刚要怒骂‘贼子大胆’,等见到满脸疤痕的沈思倾时,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愕然。 “是你?你没死?!” 沈思倾眼底闪过冷光:“我死没死太子不是最清楚吗?毕竟那一箭是你亲手射的!” 这男人当时有多狠!他那一箭是使了全力的,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在她胸口上留下一个大窟窿,自己全力医治了三天才稍有好转,甚至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他射那一箭的时候压根没想让她活! 夜朝耀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眸色闪了下,脸色难看。 “既然没死就别装神弄鬼的,你看你把这弄得像什么样子,萱儿可是好心帮你举办了葬礼,你真是不知好歹!” 他顿了顿,又冷声道:“你弄这一出是要报复吗?当时情况紧急,我若不那样做就连萱儿都会遇害,难道你希望你亲妹妹出事?” 沈思倾咬牙:“那我就该死吗?!夜朝耀,是谁说要带我离开这里,是谁说要一辈子守护我的?!” 这人渣要是没这个担当一开始就不要许诺,也不要给她希望,一边对姐姐甜言蜜语,一边对妹妹大献殷勤,他做的也是人事?! “放肆,这是你跟本太子说话的态度吗?要怪就怪你无能被人抓去,否则怎么会闹出这么多事?”夜朝耀视线扫过她的脸,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厌恶。 他皱了眉,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道:“更何况萱儿是嫡女,身份比你贵重,她当然要活着。” 沈思倾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他说的这也叫人话?嫡女怎么了?嫡女就高贵就该活,庶出就卑贱就能随意被抛弃? 沈青萱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泪,柔弱道:“殿下请您不要责怪姐姐,姐姐已经够可怜的了。” “殿下对萱儿如此好,姐姐妒忌也是应当,一切都是萱儿不对,早知道这样萱儿宁可替姐姐去死。” 夜朝耀冷呵一声,安慰道:“萱儿你别这样说,我不后悔救了你,她这种狠毒的女人根本不配活着,也不配让你为她牺牲!” 沈青萱柔声叫了一声‘殿下’,伏在他肩头,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向沈思倾投来挑衅一眼。 看到没有,太子是不会为你心疼的,他巴不得你去死呢。 “可笑,真是可笑啊。”沈思倾看向夜朝耀的目光带了几分怜悯:“你觉得我狠毒她善良?熟不知你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 沈思倾打了个手势:“夜朝耀,我就让你看看你心目中善良的女人,她的真实面目!” 她话音落,本来被她坐着的狼王突然转身离去,不一会回来,嘴里叼着一个男人的衣襟。 这男人一身黑衣,五花大绑,嘴里堵了布,被拖在地上拖进来。 沈青萱一见这人立刻变了脸。 这个废物,不是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么,怎么会被抓住! 沈思倾上前一脚踩在黑衣人身上,扯开他嘴里的麻布:“不是想说话吗?现在可以说了,原原本本的都说出来!” 黑衣人一得了说话的自由,立刻惊叫着求饶:“饶命啊,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二小姐让我做的,我只是听吩咐办事啊,别来找我……”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 夜朝耀面色阴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萱……二小姐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你不是赵家逃走的余孽吗?!” 赵家因罪被抄满门,自己是执行人,这起绑架难道不是蓄谋已久的报复? 黑衣人被厉鬼产生的恐惧让他将‘忠诚’抛之脑后:“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二小姐让我假扮成赵家的人,说这样能死无对证的。” 黑衣人摇着头,几乎疯癫:“别来缠着我,别缠着我啊,一切都是二小姐做的,你的脸也是她弄伤的,毒药也是她喂给你的,我只是听吩咐办……唔……” 沈思倾不想再听他的求饶,他说的这些已经够了,她重新将布堵回这人嘴里,抬头看向沈青萱。 “沈青萱,你欺上瞒下,设计陷害,虐杀亲姐,这就是你的良善你的纯洁?这就是你的温柔你的仁慈?!” 众人哗然,如果黑衣人所言是真,那就说明这件事从头到家都是蓄意策划,就连今日的葬礼也是这位二小姐扬名的手段? 她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沈青萱眼底划过一抹惊慌。 沈思倾的突然出现超出了她的准备范围,她更没想到这女人能把黑衣人抓住。 沈青萱惊慌失措的抱住夜朝耀手臂,一副可伶的模样:“殿下你相信我,萱儿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我根本不认识贼人,我也是受害者啊。” 沈思倾冷嘲一声:“受害者?那我倒是想问问你受到了什么伤害,是跟我一样脸上被人划了几十刀,还是身上有数不清的伤?亦或者……被人当胸一箭,跌落悬崖!” 沈青萱身子一僵,顿时语塞。 她身上确实没有伤,可那不过是做局而已,自己根本不必要弄得伤痕累累。 “殿下,我只是……” “她说的是真的吗?”夜朝耀突然冷了声音,他从沈青萱怀里抽出手臂,冷眸看着她:“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你骗了本太子。” 第5章 被当场灭口了 沈青萱被他的目光看的浑身一颤,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否则她这一辈子都要完了! “殿下您相信我,我怎么敢骗您呢,贼人是故意这样说的想要污蔑我,污蔑沈府,殿下您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 沈青萱声泪俱下,转头看向沈思倾,一副控诉的样子:“姐姐为什么这么对我,就算你恨我能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也不能这样诽谤我啊。” “这些年来姐姐每次闯祸都是我在母亲面前说好话的,如今姐姐怎么可以为了赢回殿下如此恶意诬陷呢呜呜……” 沈青萱一边抽泣着一边看向夜朝耀,满眼的恳求和无辜,希望他相信自己。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这些年来沈家二小姐确实贤明在外,反倒是大小姐的风评不是很好,如果说沈思倾是有意诬陷,倒也不是不可能。 夜朝耀拧眉,看着她梨花带雨,周围人的议论传入耳中,让他一时无法分辨:“你既说是你妹妹搞的鬼,还有别的证据吗?” “殿下说的是,这个黑衣人本就是乱臣贼子,他的话不是百分百可信的,如果姐姐要指正我总要凑够人证物证?” 沈青萱低头抽噎着,眼角余光快速扫过某处,同时向着房梁某处使了个眼神。 房梁处,有什么人一闪而过。 沈思倾:“死鸭子嘴硬?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你行凶的现场,你以为当时蒙了我的眼让我辨不清方向就万事大吉,可这小子不会记不得。” 她一脚将黑衣人踹翻,让黑衣人因为疼痛吐出嘴里的布来。 “我带你们去,我可以证明这件事跟我没关系!那个地方就在城南口的……唔~” 他突然闷哼一声,止住话茬,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房梁上某处。 沈思倾一惊快速上前查看,他额头顿时迸出鲜血,死不瞑目的摔在地上。 沈青萱见此,稍松了一口气。 “来人啊,有刺客,护住太子!”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 沈思倾顺着黑衣人的方向看向房梁,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冷光:“不用了,刺客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色杀人灭口,沈青萱真有你的! 沈青萱重新恢复胜券在握的神色,装作无辜的慌张模样:“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死了呢,这下可怎么办,证据没了不能为姐姐作证了。” 她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向沈思倾递过挑衅目光。 呵,这贱人想跟她斗,还早一百年。 沈思倾冷呵一声:“谁说没有了,他不是说了么,城南口,我隐约记得那是个破庙?妹妹,城南口的破庙可不多。” 只要派人一个个查过去,还怕找不到? 沈青萱刚恢复的面色瞬间僵住。 当时玩的太尽兴,血到处都是,想要收拾得花时间才行,现在肯定来不及! “不必了。”夜朝耀沉着脸,眸底蕴含冷怒,他不是傻子,这个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说地点的时候死,要说没鬼谁会信。 他转头看向沈青萱:“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青萱脸色一白,慌乱的想要去抱他:“殿下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不必解释。”夜朝耀推开她,满眼失望:“我本来是想让你做我的太子妃的,却没想到你竟连我都欺骗。” 他冷了脸,甩袖转身离开。 周围众人跪下,出声恭送。 “殿下!殿下……”沈青萱看着他离开,抬脚想要追,却双腿一软摔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她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的,都怪沈思倾,如果她死在外面不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肩膀上的伤口因为激动和大力行动而崩开,沈青萱最后一句‘殿下’还没叫出口,就两眼一翻,失血过多晕过去。 下人们立刻围上来,场面顿时混乱,倒是比沈思倾刚回来的时候更热闹,众人哭哭闹闹的场面也比刚才更像是葬礼。 沈思倾瞧着这样的场面突然觉得顺眼了很多。 没关系,日久天长,咱们慢慢的玩。 她勾了唇,转身离去,徒留下满院狼藉。 沈思倾沿着记忆顺着一条偏僻的小路,往内走,有一个小院,里面杂草丛生,最里面是一个二层小楼,很破烂。 沈思倾记忆里有这个地方,可现在亲眼看到却越发感到悲凉。 曾经的沈府嫡女竟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人怨恼! “小姐?是您回来了,真的是您?您没死,真是太好了呜呜……”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突然从屋内跑出来,她一身白色粗布麻衣,头发被一根简陋的木头簪子挽住,一瞧见沈思倾便飞奔过来把她抱住。 这女子是沈思倾的奶妈,沈夫人自出生就把沈思倾扔到这偏殿,这么多年是林茹含辛茹苦将她养大,与其说她的母亲是周茯苓,不如说是林娘。 沈思倾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的女人,突然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是到这里之后第一个对她关怀的人。 “林娘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 林茹一边道‘是’,一边擦着脸上的泪:“二小姐说小姐您中了一箭又跌下悬崖肯定没命了,我还以为您真的回不来了,小姐能活着真是福大命大,是老天保佑。” 沈思倾冷嗤一声:“沈青萱说话跟放屁似的,你用不着信她。你等着,今个这葬礼早晚用到她自己身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流露出冷光,林茹从没见过她这样的锋芒毕露,被吓了的忘了哭:“小姐?” 怎么感觉小姐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是之前她一定会哭哭啼啼躲在自己怀里发抖的。 沈思倾眼皮一跳,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过激,她假咳一声,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其实我在悬崖下遇到一个采药老人,是他救了我。” 林娘:“原来是这样,那改日我们一定要去谢谢老人家。” “这倒不必,他是个高人,四海为家,咱们找不到的。”沈思倾眸色闪了下,想趁此机会改变林娘对自己往日的看法。 “他不光救了我还送给我一个宝贝,能医人救命,从现在开始我会百毒不侵,吃嘛嘛香,身体强……唔~” 她突然顿了话茬,脸色骤变。 小腹传来的如硬物凿打一样的疼痛让她背后一凉。 第6章 去王府偷解药 从没有过的剧痛让沈思倾恐慌,她快速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依旧没有毒药的痕迹,可心跳却明显加快了。 又是一阵疼痛,甚至从小腹蔓延向上,全身的骨头都跟着叫嚣起来。 沈思倾闷哼一声,身子向一旁倾倒,林茹赶紧接住她:“小姐您没事?小姐!” 沈思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因为刚说了大话而不愿意自个打自个脸,只能硬撑着咧开嘴苦笑:“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 林茹看她这样不像是饿的,刚要询问,却见她突然直起腰板,脸上恢复之前的活跃。 “林娘你怎么了,我不过是逗你玩而已,这么拙劣的演技你也相信?”沈思倾调皮的眨眨眼:“好了好了,我都饿得头昏眼花了,你快去给我做吃的。” 林茹见她神色正常,并不像有问题的样子,便信了她的话:“那小姐您先回屋休息,我去做饭。” 沈思倾点点头看着林茹离去,脸上瞬间冷沉了几分。 她刚才确实感觉很不舒服,可不过瞬间那感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那个男人给她喂的毒药确实不是凡物。 三天……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沈思倾从怀里掏出玉佩,盯着上面的‘风’字,一字一顿:“本……王……” 夜晚降临。 厉王府内某处偏殿突然火光冲天。 “走水了!走水了!” 侍卫下人惊叫着,来回奔跑救火。 另一边寝殿外,沈思倾一边小心观察四周,一边用匕首伸进门缝里,一点点将门闩撬开。 ‘咔哒’一声,房门传来细微的响声。 屋内床榻上,夜乘风侧卧着,黝黑长发落在枕边,他闭着眼呼吸平稳,门外的动静让他的睫毛颤了颤,却并没有睁开眼。 ‘吱哟~’ 房门被拉开。 沈思倾一身黑衣,蹑手蹑脚的进来,并没有注意到房梁之上有黑衣一闪而过,隐匿了气息。 “果然是这。” 这男人留下的信息太少,自己可是找了一下午才知道这里是他的府邸。 沈思倾动作迅速的反手关门,而后快速握紧袖口内的百宝袋,警惕盯着床上的人怕他突然醒来。 可是好一会夜乘风也没有任何动作。 沈思倾听着院子外杂乱喧闹的惊叫,再看了眼床上睡得死猪一样的人,默默将麻醉针放回去。 好像也用不着了…… 亏得自己以防万一还在东厢房放了一把火打算声东击西。 没想到这男人家里着火也睡得跟死猪一样,早知道她就不费这么多事了。 “小子,我来讨债了。” 今晚是最后一天,无论如何都得找到解药才行。 沈思倾猫腰在房间内四处找寻,却连道暗格都没发现,最后她将视线转移到男人的脸上,咽了口唾沫。 现在只有床上没找过了。 拼了! 沈思倾点着脚往男人床榻上去。 夜乘风依旧保持侧卧的姿势,只是此时他的表情并不算平和,而是淡着一丝淡淡的不耐,眉毛也似皱非皱。 不过虽然如此,男人刚毅的面容在熟睡时依旧比平时多透出几分柔和。 沈思倾只这样瞧着都觉得他此时看起来更可亲了些,于是她大胆的伸出一根手指在男人脸上戳了下,扬眉玩味。 “你睡着的时候可比醒着要可爱多了。” 夜乘风似乎在睡梦中也听到有人在埋怨他,锋利的眉越发皱起来。 沈思倾并没在意,将视线移动到他胸口上去。 她因为怕惊醒这人动作缓慢而小心,十分轻柔的帮他解开睡袍,露出这人大片小麦色的肌肤来,他手臂上还缠着包扎,上次的伤还没好。 男人的胸口虽看起来硬邦邦的很,但却透着几分细腻,斜在胸口有一道伤疤,并不凶狠难看,反而让人觉得性感。 “啧,好腰!” 她忍不住赞叹一句,可又猛地回过神来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败类’。 想啥呢!自己是来找解药的,不是来采花的! 虽然心里吐槽,沈思倾还是没能忍得住在他胸口上摸了一把,然后再去解这人的裤腰带。 她兴致勃勃的忙活手上的事,完全没注意到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他幽暗的眸底闪烁着诡异的光,紧绷的脸上寒气逼人。 “脱够了没有!” “还没,着什么急啊,东西还没找到。”沈思倾头也不回的扔了一句。 她一把将这人的外衫整个扯下来,嘴里还稀奇的念叨:“到底藏哪了呢?” 夜乘风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女人,你很好!” 雷霆让人查了三天没能找到她踪影,没想到今个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思倾身子一僵,两爪子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只一抬头便变得男人阴沉到能滴出黑水的脸来。 她‘卧槽’一声,满眼惊恐:“你怎么醒了?” 夜乘风磨牙:“若本王再不醒,岂不是又要被你扒个底掉!” 他加重了‘又’字,一脸的新仇旧恨。 沈思倾嘴角一抽,看看这人此时只着一条底裤的样子,欲哭无泪。 这确实很像作案现场。 她讪笑着伸出爪子捡起地上的被子给这人盖回去。 “哈哈哈……王爷您看您这么大人了,睡觉怎么还梦游呢。被子也不知道盖好了,万一生病怎么办,这么让人操心多不好。” “那什么,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嗷~您好好睡,做个好梦~” 夜乘风看着她用被子给自己蒙了个严实,脸色变的那叫一个好看。 他忍住掐死这人的想法,伸手一把拎住这人的领子把她揪回来:“既然来了,就留下!” 夜乘风凑近她,冷笑一声,再加三个字:“你的命!” 想要脚底抹油的沈思倾就这么被人跟小猫崽子似的拎在半空,扑腾着嚎。 “王爷,有事好商量。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这男人伤还没好力气怎么就这么大。 夜乘风并不觉得她会有什么名誉,他抬头看了房梁一眼。 那里已经没人了。 花了几天时间布了局竟还是让人给跑了,这女人可真够坏事的! 夜乘风狠狠拧了眉,而后又冷冷的笑了。 不过没关系,黑衣人虽跑了,这女人可别想再像上次一样跑掉! 第7章 被当成刺客还要被火化 沈思倾见他走神,手慢慢探入袖口去摸麻醉剂。 耳边却突然传来男人冷暗中透着煞气的声音。 “你再敢拿你那破针,本王就扭断你的脖子!” 沈思倾身子一僵,下一秒重新被他甩到地上,后背磕了地面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暗骂这混蛋不懂怜香惜玉。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主子,事成了。” 夜乘风冷冷‘嗯’一声,扯了外衣披在身上,拎小鸡崽子似的把沈思倾重新拽到手上。 沈思倾单纯靠体力赢不了这人,只一边哀嚎着叫疼,一边转着心眼想智取:“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王爷,我可以解释的,这是个误会。” 夜乘风不想听她辩解,强硬把她提溜出去。 雷霆守在门外,见夜乘风出来手中还拎着个人,愣了下,却也什么都没问,拱手禀告:“主子,领头的从您房间出来后跑了,只抓到一个。” 沈思倾皱眉烦躁的看了雷霆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这男人把自己提溜这么高,是个人都看见了,用他说么。 院子里被扔过来一个黑衣人。 沈思倾吓了一跳,而后心下一惊。 他们不是要抓自己?今晚本来就有人来暗杀这男人! 夜乘风给雷霆使了个眼色。 雷霆迅速上前审问:“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恨恨盯着夜乘风,碎毒的眼神透出几分鱼死网破来。 雷霆一惊:“快,他要服毒!” 身边两个侍卫听到这里立刻上前想掰开黑衣人的嘴,他却先一步狠狠咬破嘴里的毒,下一秒便吐出一口黑血来,如脱水的鱼一样挣扎几下后不动了。 侍卫:“王爷,跟崖下的一样是死士。” 沈思倾看着地上三具尸体,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用这种方式自杀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男人身边果然都是危险!待会骗到解药就跑,此地不宜久留! 夜乘风眼底划过一抹冷煞:“所以折腾了一晚你什么都没查到,还浪费了本王的休息时间。” 雷霆身子一僵,单膝跪地,眼底划过惊恐:“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将您手中的刺客交给属下拷问,属下定能找出幕后主使!” 沈思倾顺着雷霆的视线,看到了被吊着的自己:“喂,你别瞎说,我是良民!不,也不是良民……” 沈思倾把后面的话咽回去,眼珠转了转,突然一本正经道:“王爷,现在是该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了。” “其实我是神仙,是玉皇大帝见你骨骼清奇、人品可嘉所以派我下来守护你,帮你躲过灾厄,走上人生巅峰的!” 古代人都比较迷信,按照正常情况,接下来他就该跪地叩拜,然后请求自己饶恕他的无礼,最后再把自己供起来,每天供奉十万八万的真金白银。 夜乘风沉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她甩到雷霆怀里:“去派人在府门口架起火堆,送神仙升天。” 沈思倾愣了下,顿时欲哭无泪。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不尊重神明是要天打雷劈的! 雷霆拽着她往外走。 沈思倾挣脱不过他,眼角余光瞥到地上的黑衣人,急中生智:“住手住手!你们不就是想找到刺客的身份吗?我知道,我告诉你们!” 夜乘风眯眸:“雷霆。” 雷霆立刻站住。 夜乘风凉凉扫了沈思倾一眼:“说!” 这女人最好别再耍花样,自己可没什么耐心。 沈思倾挣脱雷霆的手:“他们服用的不是一般毒药,这种药仅制作材料就不易得,你们根据这点去查,顺藤摸瓜。” 她无奈的摊手:“我真不是刺客,王爷您忘了,在悬崖下我不是还救了您么。” 夜乘风突然脸色一变:“不想死就给本王闭嘴!” 她还敢提! 沈思倾脖子一缩,立刻把后面的话咽回去,心里却忍不住暗骂这人矫情,他还老大不乐意的,自己那可是初吻。 雷霆奇道:“你怎知这不是一般毒药?” 沈思倾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一闻不就知道了,满院子的血腥味。” 雷霆嘴角一抽,可能他没长鼻子,不过这位也确实不是凡人。 毕竟就算是京城最厉害的大夫都不可能只凭血腥味便能知道这些事的。 夜乘风沉声:“那你还不去。” “去?”沈思倾指着自己:“你让我做这事?” 夜乘风:“不然呢。” 沈思倾立刻瞪眼:“你随便找个大夫什么的不行吗?我堂堂毒医圣手,你让我去验尸?” 开什么玩笑,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我不去!死都不去!” “哦?”夜乘风嗤笑一声,抽出侍卫手中的刀。 沈思倾:“……” 买麻痹! 片刻之后,堂堂毒医圣手蹲在了尸体面前,一脸苦大仇深的检查着毒药来源。 “血液粘稠,血色淡红,发苦,药里面有香石膏、蛇胆、五毒……” 她一口气念了三十几个药名,雷霆拿着笔在一边记一边满眼敬佩。 念完最后一个药名,沈思倾撇撇嘴站起身来。 雷霆惊讶:“就这些了?您不再检查检查。” 好家伙三十几个药名,她也不怕说错一味。 沈思倾越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雷霆立刻自闭了。 “按照她说的去查,两天内本王要看到结果。”夜乘风把刀扔回给下人,再看了沈思倾一眼,转身离去。 沈思倾见他没说要处置自己,有些懵,赶紧追上去:“王爷,现在都证明我不是刺客了,那解药您也该给我了?” 没道理让救命恩人因为误会送命,那不成恩将仇报了? 夜乘风顿住脚,冷眸看着她呵笑一声:“擅闯王府,轻薄本王,本王没立即拧断你的脖子已是恩赐。” 沈思倾瞪眼:“你这叫什么话,明明是我吃亏好不好,更何况好汉不提当年勇!” 夜乘风立刻沉了脸。 沈思倾赶紧改口:“那什么……我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她垮了脸,摆出人在屋檐下的不得已模样:“你说,怎么才肯把解药给我,我什么都做!” 好不容易重回一回,她可不想就这么死。 第8章 变成他使唤丫头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捻动了大拇指,眯眸:“哦?” 什么都做啊,很好。 确实,杀了她也太便宜她了。 “从今日起你由本王差遣,随叫随到。” 她的医术,尚且可用。 沈思倾:我去你大爷的随叫随到,想使唤姑奶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沈思倾露出一个可以算得上是甜美的笑容,十分狗腿。 “当然可以啦,被王爷看上是我的福气,别说随叫随到,日后我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绝对忠诚!” 等我吃了解药,我一定扎哑了你,然后再把你扒个底掉,吊到京城门口去晒鱼干! 夜乘风从袖内掏出白瓷瓶倒出一枚丸药。 沈思倾惊奇的看着。 怪事,他这是从哪掏出来的,刚才自己把它扒光了也没瞧见他身上有东西啊? 药丸接过来,沈思倾警惕的闻了下,发现药的成分都是些补品也没什么特别的,有些困惑。 她抬头看向夜乘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男人从头到尾冷淡的表情。 沈思倾暗自叹口气,只好安慰自己这里面肯定是有她不知道的门道,将其吞下肚。 药一下肚,她便感觉五脏六腑连带着毛孔都舒展开来,舒爽的很。 沈思倾顿时眼前一亮,扬手打了个响指,后退一步满脸嚣张,大有种卸磨杀驴的意思。 “哈哈哈……小子,跟姑奶奶斗你还嫩了点。还想让我做你跟班,我看你也是想瞎了心了。” “姑奶奶一身医术会跟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混在一块?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她哼了一声,快速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幸灾乐祸的很:“下次记着,别这么轻易相信人,很容易被人教导社会险恶的~” “小子,咱们青山绿水,江湖不见!” 夜乘风也不管她,等着这人跑出十几米后,才淡淡出声:“毒是慢性的,解药需要连续吃一个月,刚才那颗只是第一味丸药。” 沈思倾两腿一软,‘唧’摔在地上。 苍天啊,来道雷劈死她! 这男人就是个孽障啊! 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被教导了社会险恶的沈思倾垮着一张脸从地上爬起来。 她讪笑着回过神,抖着爪子卖乖:“王爷……其实我刚才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想活跃一下气氛……” 夜乘风冷笑一声,抬脚进了屋,回手‘彭’的一声关上门。 门上似乎就写着两个大字:等死! 沈思倾站在原地还竖着爪子,看着禁闭的房门,越发苦大仇深。 嘤嘤嘤,不带这样的啊~ 沈思倾最后也没能狠得下心来再往他房间闯一回。 其实主要是不敢,忙活了一晚上结果屁也没捞着,还给人白白送上门当消遣,沈思倾觉得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过沈思倾也不怕,玉佩还在她手里,而且她现在也知道了夜乘风的府邸,大不了下次毒发之前想办法再来一次。 沈思倾心交力瘁,出王府大门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又累又困,只好暂且回去休息。 沈府后门有条小路,是连着偏殿最近的地方。 沈思倾半闭着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往回走,突然被一颗石子砸中肩膀。 她顿时醒了神,回头看去。 草丛内窜出一个嘴角满是诞液,头发散乱的男子。 沈思倾皱眉,她记得这人好像是管家的傻儿子,叫周成。 沈思倾本不愿跟一个傻子较真,抬脚就要走。 周成却先一步跑过来拦住沈思倾去路。 他一起身,没了草丛做遮挡物,沈思倾才发现这人竟然没穿裤子,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凌乱长衫。 他裸着两条腿嘿嘿傻笑着往沈思倾身上扑,还吐字不清的叫唤:“美人……嘿嘿……美人……” 沈思倾看着他两腿间的物件狠狠皱眉,生理性作呕。 “滚开!” 傻子自然不会与她正常沟通,他不光继续扑过来,甚至还扯开自己上衣腰带。 沈思倾暗骂一句该死,挥起一拳便打了过去。 周成哪里是她的对手,只一拳便被撂倒在地,随后跟个孩子一样坐在原地大哭起来。 沈思倾心下起疑,原主之前跟周成并没有交集,这里又如此偏僻,这傻子不可能一个人找到这来。 “啊啊啊!” 身后响起女子的惊叫声。 沈思倾快速回头:“翠屏?” 这不是沈青萱的贴身丫鬟吗? 翠屏伸手指着沈思倾,惊叫:“大小姐,你竟敢与管家儿子大庭广下苟合?!” 沈思倾心下一跳,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算计了。 在这古代与男人私下接触已是大忌,她们竟还给自己扣上一顶苟合的帽子。 这不光是要毁她的名声,还想让她死! 沈思倾眸色暗下去:“翠屏你可知污蔑主子,这是大罪!” 翠屏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亲眼所见这还有假?周成衣服都脱了,难不成大小姐还想抵赖?” 这个贱人不光欺负小姐还想抢夺太子,自己今天就替小姐好好出这口恶气! 翠屏:“大小姐我劝你还是自己承认,也能少吃点苦头。说不定管家会看在你是沈府小姐的份上,勉强答应让你嫁给周成。否则这苟且通奸的罪名若成立,你就等着被浸猪笼!” 这废物也只配跟傻子在一块! 沈思倾拧眉。 原来他们是在打这个主意。 沈思倾冷笑一声抬脚向她走去:“可我分明看见是你不知检点在这偏僻小路上与周成幽会。” 同样是幽会,一个丫鬟一个小姐,谁跟下人的儿子私通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呢? “沈思倾你别想倒打一耙,我这就去告诉管家你勾引他儿子的事,你就等着身败名裂!” 翠屏转身就要跑。 沈思倾两三步冲过去,一把扯住这人的衣服:“想告状,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 翠屏:“放手!你想做什么,你这个废物,快给我放手!” 翠屏惊叫着挣扎,但她的力气比不过沈思倾,很快便被她扯了外衣。 翠屏脸色大变,尖叫道:“不要!放手!救我啊!二小姐救我!” 这话一出沈思倾危险眯眸。 沈青萱一直躲在暗处吗? 第9章 捉奸 内院门外,沈青萱暗骂一声‘废物’,却不得不出去救场。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沈思倾转过身来,冷笑:“这话该我问你,你不好好养伤,倒有闲心跑到这来做这些下作事,看来是伤的还不够重!” 这女人还真是越来越没品了! 沈青萱想起昨天的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该死的贱人还有脸说,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已经是太子妃了,这个仇自己一定要报! “我不过是好心来看你,你这么咄咄逼人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我看见?” 沈思倾打断她的话先发制人:“我不管你来干什么,你的丫鬟胆大妄为跑到我院子外面来与男人行不轨之事。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翠屏得救,立刻尖叫着:“不是的,是大小姐在这里与周成不守礼节被奴婢发现!” 沈青萱冷哼:“姐姐真是好手段,自己做下这等不要脸面的事还想攀诬别人?你说我丫鬟与人私通,你有什么证据?” 此时周成也哭够了,爬起来依旧往沈思倾身上扑:“美人……我们一起玩……” 沈思倾眯眸,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好啊,我这就让她跟你一起玩!” 翠屏的衣服被她撕扯的凌乱不堪,下一秒被扔过去砸在周成身上。 周成被砸了个晕头转向,两人一同摔在地上。 “哎哟~”翠屏哀叫一声,挣扎着要起身。 周成却一把将她压在地上,伸手就要去扒翠屏的衣服,吓得翠屏脸色大变,不停尖叫。 沈思倾拍掉手上的脏东西,大拇指指指滚在地上的两人:“呐,这不就是证据?” 沈青萱脸色一变:“沈思倾!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早知道你是个勾三搭四不要脸的,可没成想竟连下人都不放过,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惦记太子殿下!” 她当着自己的面都敢颠倒黑白做这种事,背地里不定做出过多少不要脸的事! 沈思倾冷笑一声,如今没有外人在,这女人终于不演戏了,这也好,自己乐的自在,否则跟她姐姐妹妹相互称呼还真是作呕! “不是你让我拿出证据的么,我把证据摆在你面前了,现在该你了。” 沈青萱根本不想拿什么证据,这里没有旁人,事情真要闹大还不是由着自己说?沈思倾在外的名声可臭的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沈青萱招招手,从她身后过来两个下人将翠屏拉起来,她看着沈思倾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姐姐的话听不明白,我的丫鬟可是最懂规矩的,绝不会做辱没脸面的事。” 翠屏被救起,立刻把衣服穿好,躲到沈青萱身后。 沈思倾看着这主仆两人毁尸灭迹,眼底划过嘲讽。 她们以为这样自己就没办法了? 沈青萱冷呵一声:“别怪我不顾念姐妹之情,你最好自己去跟娘亲把话说清楚。这样我还可以帮你说说好话,让你跟周成成亲,否则我就让你浸猪笼!” 这贱人别以为她还有机会进太子府! 沈青萱趾高气昂的,好像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天大的通情达理,别人就该感恩戴德了。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暗。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还真没准因为他们这三言两语便葬送了一生。 只可惜现在这具身体换了人! “喜事确实该办,但不是跟我。” 沈思倾转身向周成走去。 周成还嘴角留着诞液痴痴傻傻念叨着‘美人。’ 沈思倾握了他的手腕,眼底划过一抹光亮,而后从百宝袋取出几枚银针,在他身上各处扎了几下。 周成顿时倒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沈青萱一惊:“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要杀人灭口?” “你们不是说我跟他有染吗?那我就让他亲口告诉你们什么是证据!” 沈思倾眯眸看着周成,声音缓慢带着一丝丝诱导:“周成,你是怎么到我这里的?” 周成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呆滞的眼神恢复几分清明,他抬头便对上她清亮又纯粹的眼,如同被蛊惑了一般。 “是一个丫鬟告诉我这里有美人,让我在这里等。” “哦?”沈思倾玩味勾唇,回头看了沈青萱一眼。 沈青萱脸色大变。 这人不是傻子吗?怎么突然能这么利落的说话了? 沈思倾伸手指了在场众人,再道:“周成你看,这里可有你说的那个丫鬟。” 周成懵懂的眼神逐渐清澈,而后恍然大悟般恢复神智,就连说话都条理清晰了很多,指着翠屏指控。 “就是她,她还说让我脱了衣服抱住过来的人,要是我做得好就让我拿这钱买糖吃。” 他说话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翠屏立刻失声尖叫:“你别胡说,我没有!这个人是傻子,他说的话根本不能信!” “傻子?”沈思倾双手环胸:“我看他说话条理分明,可比你要冷静的多。” 翠屏一时语塞,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傻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就恢复了。 沈青萱也被这事弄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思倾冷笑一声:“妹妹,这丫头可是你的贴身丫鬟,你最好给我个说法,买通下人污蔑主子,这可不是小罪过。” 这女人还真以为她能一手遮天?就算沈府里的人都偏向她,就不信全京城的人都偏向她! 沈青萱暗暗咬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故作镇定:“此事只是个误会,不然……” 沈思倾打断她的话:“不然就按照妹妹刚才说的办,既然翠屏又是给周成钱又是让他过来找人幽会的,说不定是她喜欢周成,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两情相悦?我喜欢这个词。妹妹既然这么喜欢成人之美,不如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把你的丫鬟许配给周成。” 想让她哑巴吃黄连?那她就把黄连塞进她们胃里! 沈青萱知道如今的沈思倾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好拿捏。 葬礼上发生的误会她还没跟太子说清楚,若此时在传出闲话,那她这些年来辛辛苦苦培养的贤德名声就全完了。 第10章 惩治恶奴 翠屏听到沈思琪要自己嫁人,立刻惊叫起来:“不!小姐我不要!求您救救我啊,小姐……” 自己怎么能嫁给一个傻子呢! “啪!” 狠狠一巴掌抽过来,翠屏被扇倒在地,左脸立刻肿了起来。 沈青萱咬牙切齿:“你这贱人给我闭嘴!瞧瞧你做的这些好事,尽给本小姐脸上抹黑!” 一个丫鬟算什么,太子对自己的看法更重要! 翠屏被她这一巴掌扇的头脑发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伏在地上哭。 沈青萱冷沉着脸,虽不甘心落了下风却也不得不按照沈思倾的意思办:“大小姐说得对,既然你跟周成交往过甚,那本小姐就给你们赐婚,省得让你败坏本小姐的名声!” 沈思倾冷冷看着她,只觉可笑。 事情对她不利,她知道服软演戏撇清关系了?这女人真是让人恶心。 周成虽之前痴傻,现在神思清明倒也是个聪明的,见此景立刻跪倒在地。 “多谢大小姐赐婚,小人回去后就跟父母禀告此事,择日迎娶翠屏。” 翠屏一听这话,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思倾累了一天一夜懒得再跟她磨叽:“若没别的事,就带着你的丫鬟回去商量黄道吉日。” 她说罢转身离开,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玩味一笑:“记着,如果这亲礼没按时举行,我不介意让人把秽乱之人浸猪笼!” 沈青萱面色一僵,看着她离去背影,手指一点点缩紧。 沈思倾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沈思倾夙夜未归,一回来林娘便拉着她问东问西,沈思倾实在乏累,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蒙混过去。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本想美美睡上一觉,突然又觉得小腹坠痛难忍。 沈思倾脸色有些难看的掀被子坐起身来,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该死的狗男人,不会是给我吃了假药?” 小腹的坠痛突然从上向下窜去,她只觉得腹部一紧,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低头便见腿间有血。 沈思倾愣了下。 葵水? 她之前的身体强壮从没痛经过,到这后又遇到这么多事,一时把这一摊给忘了。 她伸手盖在肚子上,眼底划过纠结。 那这么说来她之前的疼痛是因为葵水?不,应该还是毒……嗯,或许真的是葵水…… 沈思倾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这下是真的分不清了。 腹痛让沈思倾想不了这么多,她换了衣服重新收拾好,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多时辰才昏昏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吵闹声。 沈思倾烦躁的皱眉,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连眼都没睁开。 “去,把门踹开,把人给我绑出来!” 院外突然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砰!’ 房门被从外被一脚踹开。 沈思倾本来就不舒服,被强硬吵醒,只觉得头昏眼花,她一把掀了被子,怒吼一声:“哪个王八羔子在老娘这发羊癫疯呢!” 小姐的闺房也是下人说闯就能闯的? 周福踹门而入,直呼其名:“沈思倾你还有脸睡觉?你大闹葬礼,毁了我们小姐跟太子的婚事,闯了大祸,夫人派我来拿你!” 这个废物以为自己从悬崖下活着回来就真的必有后福了?敢插手他儿子跟翠屏的婚事,真是找死! 沈思倾抬头只见周福走在最前,他身后跟着四五个下人,林茹被其中两个人架着。 周福是沈府的管家,也是周茯苓从娘家带来的人,以往他跟着沈青萱可没少祸害原主,自己没去找他算账,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眼底划过一抹冷光:“敢动我的人,你胆子不小!” 周福满脸厌恶,呵斥:“大胆沈思倾,做了错事还不知悔改,竟还口出狂言!赶紧把你身上的迷药交出来,然后自己去向夫人请罪,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他过来时二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女人身上有能让人失去意识的药,就连太子身边的护卫都中了招,自己可不能马虎。 “唔唔~”林茹被他们堵了嘴,没办法说话,只能努力的瞪大眼不时发出唔哼声想要提醒她小心。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视线扫过桌上的茶杯,她突然冷笑一声伸出两只手:“药就在我身上,你自己来拿。” 周福:“沈思倾,你别想耍花招。” 沈思倾扬眉:“怎么,你怕?” 周福面色一僵,他怎么会怕一个废物!况且林茹在自己手里谅她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你这种废物有什么可怕的,一遇到点事就缴械投降不是你的常态么,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点能耐了,一个下贱胚子还敢跟二小姐作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沈思倾看着周福靠近,听着他不屑的谩骂,等他距离自己一步左右伸出手来去摸她手腕时,眼底顿时闪过凌光。 “你确实该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来帮你!” ‘啪!’她一巴掌扇过去,而后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自己今个非要治治这群刁奴欺主的坏毛病?! 周福顿时惨叫一声,‘吭哧’跪倒在地。 他左脸便肿了起来。 周福一边捂着脸哀嚎一边尖叫辱骂:“沈思倾你这个小贱人敢打我,我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来人,快来人啊!” 众人想要上前,却被沈思倾一个冷刀子眼逼回去。 她一手扯了周福胸襟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压在桌子上,随手摸了茶壶比量在他鼻骨上头,磨牙:“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这茶壶硬!” 周福吓得冷汗直流,却又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她不敢真的下死手,便扯着嗓子嚷道:“我是奉夫人的命令来的,你敢拒不从命,当心……” “砰!” “啊!” 他一句话没说完,沈思倾的茶壶已砸了下来。 一茶壶下去,直接让他头破血流。 周福只觉得脑袋一阵嗡鸣,眼前瞬间黑了下,之后滚烫的血溅到眼睛里,就连看东西都一片血红。 他忍不住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众人惊恐的看着她,满脸不敢置信。 好家伙,这还是那个柔善可期的大小姐吗?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暴躁,难不成女人暴躁期到了?真是可怕! 第11章 这个妈太偏心 “闭嘴!”沈思倾努力压制内心的恼怒,只觉得被他吵得头疼,接着小腹又开始疼,恼得她就连说话声都忍不住带了些许冷意。 周福被她这威胁一呵,吓得闭了嘴。 沈思倾抬起茶壶还是悬在他头顶上,再道:“让他们放了林娘!” 这次周福没有嘴硬,恐惧的惊叫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放人,放人啊!” 众下人也没想到这位平日里懦弱胆小的大小姐,竟会变得如此狠辣,又惊又吓,赶紧手忙脚乱的把林娘身上的绳子解开。 林娘脱困赶紧跑到沈思倾身旁。 沈思倾视线扫过众人,一字一顿:“听好了,从今日开始,若再有人敢在我勉强狐假虎威,下场就是这样!” 她手中茶壶狠狠砸下来。 ‘彭’! 这一次周福的脑袋直接开了花。 他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跟条脱水的鱼一样,扭动了几下身体,直接晕死过去。 众人顿时吓的腿软,大气都不敢喘。 沈思倾拍了拍手,总觉得心里那口闷着的气出了不少:“林娘,帮我拿新衣,母亲不是还等着见我吗?” 她也正想看看这位娘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周福被几个下人拖着离去,林娘按照吩咐给她拿了衣服。 沈思倾要去见周茯苓,林娘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似乎想嘱咐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沈思倾一路到了向淑阁。 沈青萱正坐在周茯苓身边,母女两人小声说着什么,殿内不时传来轻笑,其乐融融的很。 沈思倾进门便见高座上雍容华贵的女子,她头戴金钗,一身苏绣绫罗颇有大家风范,眉间一颗红痣衬得她整张脸威严又沉稳。 周茯苓正与沈青萱说到什么有趣的事,眉眼之间全都是笑,可抬头见了沈思倾,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你给我跪下!” 沈思倾一脚迈进门里,请安的话被生生憋回去,她狠狠皱了眉:“请问母亲我犯了什么错?” 不久前才死里逃生的女儿刚见她第一面,连问安还没来得及说,她就要罚跪? 周茯苓眼底厌恶之色丝毫不加掩饰:“你妹妹好心好意给你办葬礼,你不光不知感谢,竟还敢大闹葬礼,害得整个沈府跟你丢脸不说,就连太子都得罪了,你还敢说你没错?” 沈思倾只觉得可笑,沈青萱设计陷害谋杀,又借助受害者的名义给自己扬名,就这她还得感谢? “按照母亲的意思,我就该死在悬崖下,然后再被装进棺材里才叫不丢脸?” 她有没有搞错,她的女儿差点死掉!她竟只顾念沈府的颜面?? 周茯苓拍了桌子,厉声:“放肆!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我看你如今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就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了也是给我去心病!” 沈思倾眼底闪过暗芒,对母亲的美好幻想完全破碎。 正常的母亲会对孩子说这样的话吗?亏得原主当初一心一意想讨好她,甚至连嫡女之位也能拱手让给沈青萱只求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如今瞧来这母女两人是一丘之貉。 沈思倾冷嗤一声,嘲讽道:“娘亲说的是,我一开始确实是要死的,不过一想起临死之前没能见母亲的面就觉得死不瞑目,所以特地从悬崖底下爬回来。” “只可惜母亲大概是重病在床奄奄一息,否则葬礼上怎么会没见到人?” 周茯苓一噎,气得涨红了脸:“反了,真是反了!” 早知道她这样不服管教,早在她出生的时候自己就该掐死她! 沈青萱眼珠转了下,卖乖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周茯苓,软声软气的撒娇:“娘亲别生气,气坏了身子萱儿会心疼的。” 周茯苓接过她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心情平复了不少。 还是她的萱儿善解人意。 沈青萱一边用手帮她在背上来回轻拍送水,一边用不赞同的表情指责:“姐姐真是的,你怎么能这样跟娘亲说话呢,娘亲责骂你也是为了你好啊。” 她唉声叹气,摆出一副好女儿的姿态,看向沈思倾时,眼底却闪过嘲讽。 你看到了,娘亲疼的只有我一个,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沈思倾看着她向自己投来的挑衅目光,危险眯眸。 不问缘由不辨是非就随意辱骂这也叫为她好? 周茯苓喝完茶,重新看向沈思倾,命令的语气道:“既然事情已经闹成这样,那就只能补救。你待会就去太子府门口跪着请罪去,告诉太子你是因为妒忌你妹妹所以才胡乱说的。” “那个黑衣人是你指使的,跟你妹妹没关系,悬崖上的那场戏也是你早就算计好的,只不过你没到太子会救你妹妹,你怀恨在心所以才回来报复。” 沈思倾算是看明白了,她定定看着周茯苓深吸一口气:“你要我做沈青萱的踏脚石?” 无视自己的生死也就罢了,自己都把证据摆出来了,她还要让自己去替沈青萱抵罪?她想撮合夜朝耀和沈青萱,想让她宝贝女儿有个美好未来,那自己呢? 沈思倾不知道周茯苓到底是有多狠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踏脚石,说的这么难听,萱儿可是你亲妹妹,你做姐姐的难道不该帮她?”周茯苓嫌弃的扫了她一眼。 “而且就算如此你也该知足,你妹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你作她衬托的叶子该感到光荣才是。” 沈思倾要不是还有一点理智死死压着脾气,估计现在就能一板砖让她两光荣了:“我凭什么帮害我的人,沈青萱想赢回夜朝耀的心?” “没问题,先让她给我磕头请罪赎了她的罪孽之后再说!” “你胡说八道,我能有什么罪孽!”沈青萱瞪她一眼,又转头扑到周茯苓怀里,一脸委屈。 “娘亲你看看姐姐啊,她不光不听您的话还污蔑我。女儿是一定要嫁给太子的,若是这门亲事撑不了,女儿就不活了呜呜……” 周茯苓心疼的抱着沈青萱,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拍着:“萱儿乖,你放心,娘亲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她抬头看向沈思倾,温柔的目光立刻恼怒起来:“我是你的母亲,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沈府还轮不到你做主!” “来人啊,把她给我关进柴房,不许给她饭和水,先饿她三天,什么时候肯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第12章 狐假虎威 两个下人从外进来,伸手就要往沈思倾身上招呼。 沈青萱转过视线冷冷瞧着,眼底划过一抹报复的快感。 这贱人嚣张的也到头了!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就该被自己踩在脚下! 沈思倾已经忍耐到极限,小腹的疼痛挤压起来让她头顶上冒火,她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下人肚子上,而后一把抄起旁边的凳子砸在另一下人脑袋上,当初给他开了瓢。 “啊!”沈青萱装作恐惧的惊叫一声,不留余力的火上浇油:“姐姐杀人了~” 周茯苓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更惊讶她竟有这样的身手,可震惊之后是满满的恼恨:“无法无天的畜生,在我面前还敢放肆!来人,快来人!” 一小厮跌跌撞撞从外闯进来,还没等周茯苓下吩咐,他先跪倒在地。 “夫人,厉府的人来了!” 周茯苓一愣:“哪个厉王府?” 雷霆从外进来,手中拿着圣旨:“沈夫人觉得这京城有几个厉王府?” 沈思倾见到这人也怔了下,她手中还举着凳子,一时也不知是该扔出去还是该放下。 雷霆眼角余光扫过她的架势,心里觉得无奈。 这位脾气也太大了点。 夜乘风不喜人多,平日府中事多由雷霆打理,周茯苓曾在宫宴上见过雷霆一面,此时认出是他赶紧起身忙迎上来。 “不知是雷霆大人,小妇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沈思倾奇怪周茯苓客气的态度,就算古代尊卑分明,雷霆也不过是侍卫,周茯苓乃臣子内室,礼貌虽该有但也用不着这样谦卑? 雷霆:“沈夫人不用客气,我今日来是替陛下宣旨的。” 说是替‘陛下’,但周茯苓心里清楚的很,这旨意多半是厉王拟定。 她立刻招呼了沈青萱带着一众人跪倒在地,大声行礼。 沈思倾是没这个动不动就下跪的意识的,更何况她手里还举着凳子。 她们一跪下,就只剩了这两人站在屋内,遥遥相望。 雷霆一身黑衣气势内敛,此时刚毅的面孔却抽搐了下:“沈小姐,这旨是给沈府上下所有人的。” 沈思倾眨巴一下眼,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缓过神来,她点点头‘嗯’了声,后又觉得一个单音节显得太不友好,于是十分认真道:“谢谢。” 雷霆差点吐血。 谢……您得跪下啊!谢哪门子! 周茯苓从没教过沈思倾礼仪,此时也懒得提醒,她巴不得沈思倾惹恼了雷霆被拖出去打一顿,也好让她知道知道自己斤两。 雷霆暗自叹口气,因为提前受了夜乘风嘱咐,此时也没多计较。 他摆摆手,十几个人抬着七八个箱子从外进来,箱子打开,里面都是金银珠宝,一时间闪了众人的眼。 接着雷霆便掏出旨意开始按照‘奉天承运’开始念。 大多数咬文嚼字的沈思倾听不懂。 只知道是沈毅什么事办得好,赏赐周茯苓‘一品夫人’的头衔,外加这些财宝。 周茯苓听了旨意有些困惑,这件事虽是老爷办的,可一个多月前不都结案了么,而且那不过是小案而已,厉王怎会突然给了这么厚重的丰赏? 不过困惑归困惑,既然是赏赐就没有不接的道理,她接了旨谢恩起身。 雷霆有意无意看了沈思倾一眼,这话明着是给所有人说的,实际上是给她听的:“王爷赏罚分明,只要有助王爷,有助百姓,赏赐自少不了。所谓上恩下惠,王爷向来对事不对人。” 沈思倾咂咂嘴,总觉得雷霆好像在内涵她。不过无所谓,赏赐也不是给她的,惠也惠不到她头上去,她还是该怎么办怎么办。 “多谢王爷。”周茯苓欢天喜地的接了旨,而后招呼沈青萱给雷霆问好。 厉王座下第一侍卫亲来传旨,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沈青萱并不认识雷霆,但见周茯苓如此重视,很激灵的伏身行礼问安:“雷霆大人好,小女沈青萱。” 雷霆摆手叫她不必多礼,同时对她也多了几分好感。 沈思倾瞧着这母女两的狗腿模样,突然勾唇眼底划过一抹玩味:“我觉得这些礼物雷霆大人还是拿回去的好。” 雷霆一怔,‘你不喜欢’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他生生把疑问咽回去,小心翼翼看着沈思倾脸色:“沈小姐这是何意?” 主子说不管怎么样她当初在悬崖下还是救了他的,今日特地叮咛自己把东西送来,这位要是不收自己这任务可就没法完成了。 沈思倾视线扫过众人:“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恐怕这赏赐都受之有愧!” 这些人对民有没有助她不知道,可夜乘风既然说要她以后随叫随到,那她收取点劳务费也不过分?狐假虎威这种事不光沈青萱会。 周茯苓脸色立刻沉下去,呵斥:“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退下!” 厉王派来的人面前也敢信口开河,她是不想活了! 雷霆本来想说‘这礼是给你的’,可又想起主子的嘱咐,只好将话咽回去。 周茯苓:“雷霆大人不要在意,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话而已,您特地过来辛苦了,妾身这就派人准备菜……” “你过来之前母亲刚指责我闹了葬礼得罪了太子,让沈府蒙羞,若如母亲所说,那沈府如今名誉受损也就当不起旨意里的‘忠将贤良’之名了。” 沈思倾打断周茯苓的话,并不打算让她大事化小。 沈青萱皱眉眼底划过嫌恶,面上却不表示,只作一贯的淑女模样:“姐姐怎能当着雷霆大人的面说家丑呢,爹爹的功劳赏赐是陛下定的,跟姐姐可没有关系,姐姐不用担心会连累父亲。” 这贱人想利用旨意把她自己度过难关?开什么玩笑!雷霆大人是奉命宣旨,怎么会听她的疯话! 雷霆视线在三母女之间徘徊,隐约察觉出不对劲,他沉了脸冷声:“沈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我既奉命来宣旨就一定要按照旨意来办,若贵府与旨意不符,我这差事可是不好办。” 东西本就是借由沈毅名义给大小姐的,若让大小姐不痛快岂非本末倒置。 第13章 宅子拿来吧你 周茯苓见他面色阴沉,心下一颤,赶紧恭敬道:“雷霆大人说的哪里话,沈府内外自始至终表里如一,至于刚才所说之事……” 她顿了顿,而后恨恨瞪瞪了沈思倾一眼,心里恨不能立刻把这人拖出去杖打,却也不得不顾忌雷霆:“之前的事是妾身误会了,既然倾儿委屈妾身自然会弥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沈青萱一惊:“娘亲?!” 明明是沈思倾这个贱人不对,凭什么要弥补她?还有这个叫雷霆的,简直有眼无珠,沈思倾摆明是在挑拨离间,他眼瞎看不出来吗?! 周茯苓扫了她一眼,用眼神让她闭嘴,沈青萱恼恨的攥紧拳,却也不得不噤声。 沈思倾冷笑,沈青萱把人都杀了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啊,想把这事淌过去是。可以,没问题。 “别的弥补也就罢了,如今我住的地方不合心意,母亲帮我换个干净敞亮的,情暖阁我瞧着就很好。” 沈青萱骤然瞪大眼:“情暖阁是我住的地方,姐姐这是要赶我出去吗?” 沈思倾玩味勾唇:“我只是给母亲提个意见,你们可以不这样做。” 不光是住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她都要夺回来! 沈青萱还想再说什么,但抬头看见周茯苓的警告目光,只能把话咽回去。 周茯苓皮笑肉不笑:“既然倾儿喜欢,那娘亲今日就给你安排。” 沈思倾冷呵一声,没什么表情:“多谢娘亲。” 雷霆见此也拱了拱手道:“旨意已下,我就不多打扰了。” 周茯苓还想请他留下吃酒,被雷霆委婉拒绝,雷霆临走时大有深意的看了沈思倾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沈思倾并没注意到,她转头看向周茯苓:“母亲的话吩咐完了,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两位母女情深了。” 她转身往外走,后又扬眉出声提醒:“妹妹动作最好利落点,明天晚饭前我就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情暖阁。” 沈青萱脸色一变,恨得咬牙切齿,她不甘心的抱住周茯苓的手臂:“娘亲,难道真的要我搬出去把地方让给她吗?” 周茯苓看着沈思倾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就算死里逃生性格大改却也不至于变得如此彻底,简直就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沈青萱:“娘亲你说话啊,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周茯苓皱眉看向沈青萱,既无奈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一个住处给她又能如何,等你成为太子妃难道还怕没有住的地方?” 沈青萱紧抿着嘴不说话,可心里还是不痛快。 周茯苓拍拍她的肩膀,宠溺的安慰:“行了,娘亲明日派人把铃兰苑收拾出来给你,你是嫡女,娘亲自然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 沈青萱这才高兴,后又恨恨咬牙:“都怪那个叫雷霆的,要不然沈思倾才不会这么嚣张。” “萱儿不可胡说,你可知他是谁?”周茯苓脸色有些凝重。 沈青萱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任凭他是谁,难道一个下人还能比爹爹更厉害?” “厉这一字是先王所赐,除了朝中老人嫌有人知,你没听过也正常,但你应该知道摄政王夜乘风。” 沈青萱瞳孔骤缩:“娘亲说的是权倾朝野,掌一国之事就连陛下都要敬他七分的摄政王?!” 那个侍卫竟然是他的手下! 周茯苓点头:“他曾以三千铁骑击退敌人十万,杀伐决断,素有威名,十六岁就让敌人闻风丧尸,先帝特赐‘厉’号,驾崩之前亲口谕封他摄政,且拥有罢黜任何人的特权。” 罢黜任何人,这就意味着当今陛下是否能安稳坐在龙椅之上,全凭他一念之间。 沈青萱沉眸,摄政王可比太子要厉害多了。 周茯苓最是了解这个女儿,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猜透她心里的想法:“萱儿,那种人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不是跟沈思倾斗,而是要想办法赢回太子的心。” 沈青萱攥紧拳:“娘亲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太子府,一定会想办法让太子回心转意。” “阿丘~” 走到外院的沈思倾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念叨着是不是有人在骂他。 雷霆从一边草圃钻出来:“沈小姐?” 沈思倾吓了一跳后退半步:“你搁这吓兔子呢?迷路了?门在那边。” 她随手指了个方向抬脚就要走。 雷霆无奈一笑:“属下是在等您,主子有事找您,派属下来接您。” 沈思倾顿时垮了脸,满眼的生无可恋:“一定要去吗?” 雷霆做了个‘请’的动作:“马车已在门外。” 沈思倾长长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啊~” 沈思倾跟着上了马车,穿过街头小巷来到一个类似偏宅的地方。 院子里摆设不多,但收拾的很干净,羊肠小道适合清修,仆人杂役不过两三,但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十分熟练,看着就让人觉得心胸开阔了不少,有点遗世独立的感觉。 雷霆带着她绕到内院,刚进了拱形门她就瞧见御君晔负手而立站在树下,他背影带着三分孤傲七分冷寂。 沈思倾这个角度下看不见他表情,只能掰手指算他今日的心情。 ‘好,不好,好,不好,好……’ 雷霆:“主子,沈小姐到了。” 夜乘风冷冷‘嗯’了一声,回过头看了沈思倾一眼,抬脚往屋里走,同时命令道:“跟上来。” 沈思倾眼皮一跳,几乎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你要干……干嘛?” 这混蛋不是又想整她?这幽径僻巷,独立院落,孤男寡女的,多不让人放心啊。 夜乘风面色不悦:“本王让你来你就过来,别问这么多!” 如果有的选,她以为自己愿意叫她? 沈思倾不可否认的犯怂了,她讪笑一声,突然后悔这样跟着雷霆过来,夜乘风这表情明显是要秋后算账。 “王爷您是特意躲出来讨清闲享受生活的是不是?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不我就先走了,省得烦着您。” 夜乘风回头便瞧见这人兔子一样点着脚往后缩。 他危险眯眸,冷声:“你非要本王动手,你才会学乖吗?” 第14章 不好好看病就弄死你 沈思倾在心里把这人骂了一顿,而后狗腿的凑上去。 “王爷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哪敢啊。我知道王爷是最深明大义的人,怎么会对我一个弱女子下这样的狠手呢。” “王爷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我。您放心,只要您说,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惜!” 夜乘风瞅了这‘弱女子’一眼没说话。 沈思倾便自个凑上去:“不知道那个刺客的身份王爷查明了没有啊?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再帮忙呀,除了毒药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呢。” 说道刺客,夜乘风面色缓和了许多:“那件事办的不错,现在还有个人需要你看诊。” 沈思倾眼皮一跳:“你就是来让我看诊的?早说啊,我还以为……” 夜乘风:“你以为什么?” 沈思倾动了动脖子把后半句话咽回去:“我以为你叫我来吃饭。” 夜乘风懒得搭理她,转身进了一个屋。 沈思倾暗自翻了个白眼,偷偷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而后抬脚跟上去。 屋内,床榻上躺着一个老人。 她脸上遍布皱纹,虽上了年纪,眼睛却十分有神,全身气势浑然天成,虽只是斜倚靠在软塌上,依旧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压迫感,但这压迫感中又有着不可磨灭的亲和力。 沈思倾想起他们刚才谈论的刺客,她觉得就冲着老者这身气质,就算她是杀手那边的也绝对是个运筹帷幄的杀手头子,几句话就能杀人万里之外的那种。 御君晔站在外屋并没进去,只沉声道:“你去诊脉,之后将她身体情况告诉本王。” 沈思倾觉得这事不妥,杀手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一旦沾上绝没什么好事,这辈子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不想自找麻烦。 “王爷,我的医术其实马马虎虎,很半吊子的。要不然您还是去找别人?” 夜乘风危险眯眸。 这女人似乎很喜欢拒绝他,她可知道若是旁人敢如此,早就被剁成肉块扔进河里喂鱼了。 沈思倾见他不搭理自己,试探性向后退了两步,直到她迈出门口夜乘风也没反应。 她一瞧这事有戏,转头往后跑,可跑出十来米也没见这人叫自己,忍不住回头去看。 夜乘风不知何时走到井边,他从袖内掏出一个白瓷瓶,而后打开瓶盖就要往里面倒。 好巧不巧,这个白瓷瓶沈思倾认识。 她两三步窜回来,站在一步开外,心塞的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王爷您这是干嘛吖,咱有话好好说嘛,为了这点事不值当,不值当蛤~” 夜乘风依旧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沈思倾瞬间就想哭了,讨饶道:“其实我仔细想了想,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您要是想让我看看,我瞧瞧也行。” 暴君!霸道!没人性!欺负小姑娘! “也行?”夜乘风危险眯眸,冷呵一声:“若看不好,你今天也不用活着走出这个大门了。” 沈思倾:“……” 这特么的怎么还强买强卖呢! “王爷您看,我就一业余玩家,您可不能这样……嗷~” 沈思倾话没说完,便被男人一手拎了后衣领,跟提溜猫儿似的重新提溜进屋。 赵容早就听到他们两人在外的对话,此时见夜乘风拽着沈思倾进来乐呵呵道:“你就是沈小姐?听闻你医术甚好,正好你来给我看看,瞧瞧这身子骨还能活几年。” 夜乘风眸色一暗,有些不赞同老人话的意思皱了下眉,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把沈思倾扔到床边,阴冷的视线死死盯着她,吐出一个字:“看!” “哦~”沈思倾撇撇嘴,从地上爬起来。 她正要从袖里掏出百宝袋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而后回头商量的语气道:“王爷,要不您移步外面,我看诊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盯着,有压迫感。” 空间装备这种东西古人不一定能接受。 夜乘风站在原地没动。 沈思倾叹了口气。 就知道这人不会听人话。 罢了,就算真被发现也没什么,反正百宝袋只有在自己手上时才会发挥作用。 沈思倾先询问了老人的情况,而后拿了听诊器听心率,开始做基本检查。 夜乘风不是第一次看见她从这布口袋里拿东西,但依旧惊奇。 之前在悬崖下她拿的都是一些小物件,可如今这叫不出名字来的大件物品按理说是装不进去这个小小袋子的。 夜乘风沉眸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这女人秘密不少。 赵容从头到尾都任由她摆弄,一直笑呵呵的什么都没问。 沈思倾一边帮她看诊一边观察她。 老人瞧起来八十几岁的样子,面色红润气色也很好。 虽然眼睛看不清东西,但却意外给人一种心明眼亮的感觉,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能看透一切的气质。 沈思倾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这人跟那些刺客联系到一块。 夜乘风:“怎么样?” 沈思倾把听诊器一类的检查仪器收起来。 “问题不大,上了年纪生病在所难免,是高血压引起的冠心病,轻微的。配合饮食,我再给她开些药。药的话只需要吃我给她开的,除此之外千万别乱用药,尤其是汤药,会起反作用。” 她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再道:“饮食调理的话,嗯……我写个单子,注意事项有点多,你们别……” 沈思倾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因为她看见站在门口的雷霆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己。 而夜乘风的表情也阴沉的很。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她咽了口唾沫,总有一种这男人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错觉:“王爷,有什么问题吗?” 夜乘风眯眸:“你是在耍本王吗?你刚才说的那些,本王可从未听说过,莫不是想蒙骗本王?” 又是冠心病又是什么压的,简直闻所未闻,这女人不过看了两眼就定下这么多东西,就算她医术再高超也不可能拿个铁块往人胸口上一按就能看出病来。 第16章 太子中毒,思倾被抓 沈思倾咽了口唾沫,甚至没敢抬头,只哆嗦着爪子在胸口快速画了个十字,而后猫着腰从凳子上下来。 “奶奶,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了。注意事项我都写的很清楚,药也给您放这了,您多保重哈~” 沈思倾点着脚就要往外跑,不其然被男人拎着后脖领拽回来。 “没看出来,你还挺了解本王的!” 沈思倾立刻垮了脸,两手‘啪’的合十,哭嚎:“王爷您误会了呀,我只是随口说说。其实我是太过敬佩您,所以聊聊八卦,想着更了解您一些,绝对没有对您不恭的意思~” 夜乘风冷嗤一声:“对付本王的法子用的也很熟练。” 沈思倾:“……” 这招好像不管用了!她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沈思倾心里乱成一团,抬头便瞧见床上笑呵呵的老人,赶紧道:“我发誓我没说谎,不信您问奶奶。” 她使劲向老人眨眼,想着老人跟她是处于统一战线,该不会反手把她卖了。 夜乘风看出她的意图,抬头看向床上老人,故意提声:“皇祖母,她说的可是真的?” 沈思倾身子一僵,愣愣重复他的话:“皇、祖、母?” 这位是太皇太后?所以她刚才跟这男人的长辈说了他一大通坏话?! 天杀了,哪个皇族大佬会住在这种地方的?这一家子是组团来坑自己啊! 夜乘风见她一脸生无可恋,冷笑一声:“雷霆,把她的脑袋削下来挂到城门口去!” 沈思倾:“!!!” 她发誓,来世再投胎,她绝对不会再嘴碎了。 雷霆道了一声‘是’,满眼含笑的上前。 要说这沈小姐着实有本事,不仅能靠刺客自杀的毒药帮他们找到刺客窝点,就连惹主子生气也是无人能比的。 眼瞧着雷霆上前,赵容发话:“行了,你别吓到这丫头,真若把大夫吓坏了,谁给我看病啊。” 夜乘风冷呵一声。 他可不觉得这女人会被吓到。 沈思倾见太皇太后说情,点头如捣蒜。 “是啊是啊,你皇祖母的身体还得靠我呢,你不可以没卸磨就杀驴。” 夜乘风瞧她这贪生怕死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她往外一甩:“杀你怕脏了本王的手。” 这油嘴滑舌的女人,简直是白瞎了这一身好医术! 沈思倾被摔在地上,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疼得龇牙咧嘴。 男人拿了桌上药方扫了一眼,十分强势。 “从现在开始你负责调理皇祖母的身体,若皇祖母有个万一当心你的脑袋。” 沈思倾心里吐槽这暴力狂总是威胁人,却也不得不讨好着满口答应,后又委委屈屈道:“我都帮你家里人看病了,你就不能对大夫好点?” 夜乘风冷呵,自己如今对她冷脸她都蹬鼻子上脸了,若再对她好一些,她岂不是要飞上天? 夜乘风:“等皇祖母病好后你再来讨赏,更何况雷霆今日送去的东西还不够你开销?” 沈思倾揉着自己摔疼的臀部,听到这话,猛地一惊:“那些东西是给我的?怎么不直接说!” 母亲偏爱沈青萱,东西到了她手里,自己连根毛都见不到! 夜乘风凉凉扫她一眼:“你想让本王将你在悬崖下强吻本王的事昭告天下?” 沈思倾嘴角一抽,满眼拒绝:“大、可、不、必!”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赵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也不点破,只呵呵的笑:“行了,今日我累了,先让思倾回去。小轩,你留下。” 夜乘风抿唇道了声‘是’,而后招呼雷霆把沈思倾送出去。 沈思倾面上应和着,一出门就把这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雷霆哭笑不得却也不敢搭腔,只吩咐了下人把这位送回府。 沈思倾气了一路,刚回府一进门便碰见林娘急冲冲往这边来。 两人正撞到一块。 沈思倾见她着急忙慌的,正要问出了什么事。 林茹却先道:“小姐,太子中毒生命垂危,太子府的人说是小姐您做的,这事已经闹到宫里去了,陛下派了人要彻查此事。” 沈思倾狠狠拧了眉,那日看见自己给夜朝耀撒药粉的不过那么几个,旁人是没机会作证的,除非…… “林娘,沈青萱是不是也在太子府?” 林茹一惊:“小姐怎么知道?您出门不久后二小姐就到太子府去了。” 林娘话音刚落,从院内冲出十几个侍卫将她们团团围住。 “大胆沈思倾,竟敢谋害太子,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沈思倾眼底划过冷光,那药只不过是麻醉神经,时效很短,顶多让他难受一刻钟,根本没毒,这事是摆明有人存了心的! 两三个侍卫要上前抓人,沈思倾甩开他们的手,冷眸:“别动手,我跟你们走。” 林娘大惊:“小姐!” 给太子下毒可是大罪,小姐一旦被带走,那后果不堪设想! 沈思倾:“放心林娘,我自有办法证明青白。”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若是自己跑了,那才真有口说不清。 侍卫长:“把她带走!” 林娘眼睁睁看着沈思倾被带走,急得团团转,只是却也帮不上任何忙。 沈思倾很快被带到太子府。 太子府卧房外院,跪了二十几个太医。 他们个个满头大汗,满眼恐惧。 沈思倾刚一脚迈进门,迎面飞过来一个茶杯。 茶杯‘啪’的砸在门框上碎成片。 接着传来女子冷煞的声音。 “治不好太子,本公主让你们陪葬!” 沈思倾进了屋,抬头便看见内室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华服头戴金钗的女子,这女子23岁上下,左眼角下有一颗红痣,衬得她整个人清冷高贵。 沈青萱站在一边,瞧见沈思倾进来,眼底的幸灾乐祸一闪而过。 她突然跪倒在地,脸上很快浮现一抹不能自拔的痛惜与愁苦,用无尽悲凉的语气哭泣。 “长公主殿下,姐姐是被嫉妒冲昏头脑才做出下毒一事的,求您千万不要怪罪她,此事由我而起,不管有什么后果,我愿一律承担!” 夜梦蝶冷笑一声:“你承担?你可知谋害太子,罪该当株!” 第17章 把她拖出去,斩了 沈青萱当然知道,她巴不得长公主能立刻让人把沈思倾推出去五马分尸! 侍卫:“长公主,人带到。” 沈思倾上前不卑不亢的行了礼,眼角的余光扫过内室。 夜朝耀躺在床榻上,虽然隔着帷幔,但隐约能瞧见这男人脸上细密的汗珠和隐约泛着紫青的嘴唇。 沈思倾拧眉,没想到夜朝耀是真的中毒了。 夜梦蝶冷冷出声:“沈思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太子殿下行凶?说,谁指使你的!” 沈思倾拱了拱手,镇定自若:“长公主殿下明鉴,此事与我无关,我并不曾谋害太子,也没有理由谋害太子。” 沈青萱跪在一边,梨花带雨:“姐姐你就承认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妒忌我跟太子在一起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我已经跟长公主说此事由我一人承担,你不用因为害怕而不敢说实话。” 夜梦蝶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没有理由?你妒忌太子宠爱别人难道不是理由?!” 沈思倾眸底闪过暗芒,沈青萱这话哪里是想扛罪,摆明是火上浇油!如果是之前的沈思倾没准还真会因为她这话惊吓之下胡乱承认! “公主殿下,太子是何许人也,就算我因为之前的某些恩怨纠葛对他不满也不会用下毒这样恶劣的手段。请问公主,若是您讨厌一个人,会当众给他下毒,留给别人把柄吗?” 夜梦蝶眸色闪了下。 沈青萱暗骂沈思倾真是能言巧辩,她向前跪爬了两下,哭诉道:“长公主息怒,姐姐是吓坏了,她说这话不是对您不恭的意思,她也没有说是您害了太子殿下,请您不要多想。” 沈思倾简直想一巴掌扇过去,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沈青萱这样说不是故意让长公主多想吗? 沈青萱用衣袖擦擦眼泪,一副委屈痛苦的模样:“姐姐,算萱儿求你了,你就把解药拿出来,我保证只要你拿出解药救了太子,萱儿就放弃一切,再也不跟你争夺太子了。” 夜梦蝶冷笑一声,看着沈思倾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对太子心怀怨恨,恶意谋害,此等罪责深重之人竟还敢狡辩?来人啊,把沈思倾拖下去,即刻问斩!” 沈青萱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有些惊诧,随即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欣喜。 太好了,这贱人终于要被杀了! 沈思倾一惊,愕然抬头。 这长公主是怎么回事,就算认定自己是凶手也不至于如此着急下杀手,最起码要从自己这里问出解药才行。 侍卫上前要抓人。 沈思倾甩开一个侍卫的手,厉声:“慢着!长公主,事情还未查清楚,怎可如此随意将人定罪!” 夜梦蝶淡漠的看着她,那样子似乎根本没把她看做一个生命:“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不过是沈青萱恶意告了几句状,连夜朝耀中的是什么毒都没查出来,算什么人证物证聚在:“长公主,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要让我看看太子的病症。” 沈青萱知道她会些医术,此时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安。 “姐姐你还想做什么?太子殿下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想火上加油吗?那天你给太子撒了药粉的事很多人都看见了,你就不要抵赖了好不好?你这样会害了整个沈府的。” 最好是一句不解释乖乖让人拖下去杀头才好! 沈思倾被她吵得头疼,冷若冰霜的视线刀子一样射向她:“如果我没记错今日妹妹是自己一个人到太子府来看望太子的?” 沈青萱皱眉:“那又如何?” 还不是因为这贱人,害得殿下误会自己,自己费了很多力气才让殿下相信自己的清白,结果还没等殿下松口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沈思倾:“从祭礼到今足有四五天,这期间太子一点事都没有,结果妹妹一来太子就出了事,这难道就不奇怪?更何况你别忘了,那日这么多人在场都看到你曾与太子发生争吵。” 害人理由?巧了,沈青萱也有。 沈青萱脸色一变:“你血口喷人!” 这贱人想把自己拖下水?! “好了,都别吵了!本公主到这不是听你们吵架的!”夜梦蝶皱眉,表情有些不耐烦。 她呵斥住沈青萱,又看向沈思倾:“你身负嫌疑,本公主不会让你靠近太子,否则太子真有个三长两短谁能付得起责任?” 沈青萱见长公主并没有松口,挑衅的看了沈思倾一眼。 夜梦蝶摆摆手:“来人,把她拖下去,让外面跪着的太医进来。” 侍卫们还想上手。 沈思倾眸底划过冷光,这位长公主殿下似乎并不真的关心夜朝耀能否解毒。 毕竟如果这毒能轻易解,那群太医就不会跪在外面等着自己过来了。 沈思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来不及多想,在侍卫动手之前出声:“长公主不想让我给太子解毒难道是心里有鬼?” 夜梦蝶:“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公主说话?”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据理力争:“按照长公主的思路,既然我是凶手,拿解药就该在我手上,可在我愿意给太子解毒的前提下,长公主还想杀我,如此阻拦莫不是另有打算?” 沈青萱错愕的看向她:“姐姐你在乱说什么!” 她到底懂不懂!长公主跟太子可是同出一脉,她这样污蔑长公主是想害了整个沈府吗?! 沈思倾懒得跟她说话,直直看向夜梦蝶,一字一顿:“我知长公主与太子兄妹情深,可太子如今已卧床不起,凡事死马当活马医,若太医们最后救不了太子,今日这事传出去,长公主就不怕落人口实?” 她阻拦自己解毒,夜朝耀一旦有意外,她也逃不了干系! 第18章 揪出凶手还自己清白 夜梦蝶危险眯眸,这个沈家大小姐似乎跟传言中有些不一样,大胆到竟敢威胁她! 屋内的气氛一时冷凝起来。 好一会,夜梦蝶冷笑出声:“好啊,本公主就让你治,只一样,若治不好,本公主就把你千刀万剐!” 沈青萱本还想阻拦,又想起什么似的噤声。 现在就希望沈思倾这贱人治不好太子,到时候让人砍了她,也省得她挡了自己的路! 沈思倾见夜梦蝶松口,同时也松了口气,她道一声‘是’起身向着床头去。 此时夜朝耀脸色苍白的难看,嘴唇发黑,额头铁青,双耳下垂,呼吸十分微弱,嘴角也挂着一丝血。 沈思倾先吩咐人准备了清水,而后用银针在男人手腕上扎孔取血,待等血滴在水中化开,又从百宝袋拿了一瓶白色药剂滴进水中,水瞬间变成黑色。 沈思倾敛眉。 是‘石晨花’的毒。 这种花的根有剧毒堪比砒霜,而且无色无味,更重要的是这毒可以通过肌肤接触渗入人体内,人一旦中毒六个时辰内便会吐血而死。 只是石晨花一般长在悬崖峭壁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心里有了个大概,她转身回来:“长公主,此毒虽然可解,但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夜梦蝶皱眉:“谁?” 沈思倾没回话只是转头看向跪了一地的丫头:“平时是谁人在整理太子的换洗衣物?” 其中一个小丫鬟唯唯诺诺的回:“殿下的贴身衣服都是赵嬷嬷在换洗的。” 沈思倾眯眸,赵嬷嬷吗?看起来这太子府里的人也不安分:“那就是她了。” 夜梦蝶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躬身退下,不一会将赵嬷嬷带了进来。 她进了门先环顾一周,而后镇定自若的行礼叩头。 沈思倾踱步过去,围着赵嬷嬷转了一圈,而后狠狠拧了眉。 果然是她! “你可知毒害太子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赵嬷嬷身子一僵,下意识看了夜梦蝶一眼,硬气道:“老奴不知这位小姐在说什么,老奴跟你无冤无仇,您为何要冤枉老奴?” 沈思倾冷笑一声:“冤枉?既然如此你身上为何藏了石晨花花瓣?” 赵嬷嬷眼神闪烁了下,而后磕头哭诉:“老奴不知道什么石晨花。长公主,老奴已经伺候太子十多年了,是太子府的老人,绝不会做伤害太子的事,请长公主明鉴。” 沈青萱皱眉:“姐姐你怎么能攀扯好人呢,这位嬷嬷可是太子殿下的奶娘,就连我都知道她跟太子关系很好,她是绝不会害太子的。” 沈思倾冷笑一声:“关系好不好都是表明,毕竟在外人看来我跟妹妹关系也不差,那妹妹为何要举报我毒杀太子?” 沈青萱面色一僵,正要说话。 沈思倾先开口打断她:“只要长公主让她脱下外衣便可知晓我没有说谎。” 这嬷嬷身上石晨花的气味很重,绝对不会错! 夜梦蝶皱眉:“不是说解毒吗?为何又要把一个嬷嬷扯进来,沈思倾本公主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沈思倾见她并没有顺着自己的意思,眼底划过一抹怪异,自己都已经把人给她抓过来了,她到底在顾念什么? 赵嬷嬷还在哭闹,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这事是她做的。 夜梦蝶也似乎失去了耐心:“看起来沈大小姐是没本事救太子了,既然如此也不必浪费时间,把她拖下去。” 沈思倾狠狠拧了眉,也顾不得这么多,只得自己动手。 侍卫过来阻拦。 她一脚踹了一个,而后冲到赵嬷嬷身边,一把扯下她的头发。 赵嬷嬷粗重的头饰被扯掉,立刻掉出藏在盘头里的香囊来。 赵嬷嬷一惊,没想到她会突然有此动作,脸色立刻苍白,抬手就要去抢香囊。 沈思倾却先一步将其拿到手中。 香囊被打开,立刻露出里面的石晨花来。 “长公主,就是这个!”沈思倾举起石晨花,沉声道:“这东西晒干如同砒霜,含有剧毒,外面这么多太医,长公主随便找人来一验就知这毒与太子身上的毒是否相同!” 沈青萱大惊。 还真的有! 夜梦蝶狠狠拧眉,眼底划过冷光。 赵嬷嬷眼见自己计划败露,再也无法维持冷静,冷汗直流的叩头:“长公主饶命,老奴不是故意毒害太子的,长公主饶命啊!” 这样大的罪责,她一个小小嬷嬷哪里扛得起。 夜梦蝶冷暗的目光死死盯着赵嬷嬷一字一顿:“你可知谋害太子,当诛九族!” 赵嬷嬷被她这视线吓住愣在原地,好一会她眼底划过一抹决然,大叫一声,而后疯了一样冲向沈思倾。 沈思倾一惊,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赵嬷嬷便错过她,一头撞在墙边巨大花盆上。 ‘砰’的一声,鲜血四溅! 随后她的身体瘫软着摔在地上,眼睛还直勾勾等着沈思倾的方向,人却已经没气了。 沈思倾眸色一暗,顿时心底发寒。 赵嬷嬷竟然死了!她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竟能让她死得如此决绝,不留一点后路! 沈青萱虽见过死人,却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当下尖叫起来,而后不住的作呕。 夜梦蝶对赵嬷嬷的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厌恶皱眉:“来人,把尸体抬下去。” 两个侍卫上前,面无表情将尸体拖下去。 屋内的血腥随着赵嬷嬷被拖在地上,味道越来越重。 沈思倾看着在自己面前经过的尸体,地上拖起的长长血迹,死死攥了拳。 她敢肯定,这件事只是个开始! “你怎么知道赵嬷嬷是凶手的?” 头顶上传来夜梦蝶饶有兴致的声音。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这次回话多加了几分小心:“那毒若内服,瞬间就可让人窒命,凶手不会这么傻,不给自己留后手,所以我断定是将毒涂抹在衣服上,通过日积月累由皮肤渗入。” 这样缜密的下毒方法,必须要买通夜朝耀身边人才行。 夜梦蝶眸色闪了下,语气说不上是夸奖还是别的什么:“你很聪明。” 沈思倾被她看着,只觉如被黑暗中的狼盯上一样,下意识攥拳。 夜梦蝶起身:“既然凶手是你找出来的,那太子的身体就交给你打理了。记住本公主刚才说的话,若太子死,你必不能活!” 她向着屋外走出,在一脚迈出门口时,突然顿了顿,转过身来道:“就由沈二小姐代替本公主在这里监工。” 沈青萱正吐的稀里哗啦,一听这话赶紧搽干净嘴,跪下:“是,长公主殿下!” 太好了,长公主很信任自己呢,让自己监工,这下沈思倾别想有好日子过! 第19章 论女人狠起来什么样 沈思倾看着夜梦蝶离去的背景,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沈青萱仰着头走过来,一副拿了尚方宝剑的模样:“姐姐你还等什么?没听见公主让你解毒吗?你最好小心点,否则做错事,别怪我不顾念……” 沈思倾突然回过视线,眼底煞气乍现:“说完了没有!” 沈青萱被她这目光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一步,噤声。 这女人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 沈思倾冷冷扫过她,懒得再跟她废话,抬脚向着内室去。 有了石晨花花瓣,解毒就很容易了。 沈思倾折腾了一下午,看药方、配药、煮药,全部一人承办。 虽然夜梦蝶临走的时候留了两个太医做帮手,但如今夜朝耀的命也关乎她自身,她可不想出一丁点差错。 沈青萱看着她忙里忙外,心里越发不痛快。 明明长公主是让自己主持大局,她却在这指挥众人忙活,这贱人是故意耍威风想压过自己吗?难道她还妄想救了太子让太子感激她?! 沈青萱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没办法阻止,毕竟这关乎太子的生命安全,不过煮药这种事她也会,她可不想让沈思倾一人抢功! 沈思倾因为身体不方便的关系总是困倦,又忙活了一整天实在撑不住便趴在药炉旁边打个盹,可突然听见有什么声音,她一睁眼就瞧见沈青萱往炉子里添柴。 沈思倾一步迈过去将她手里的柴夺过来扔在地上,恼道:“你做什么?!谁让你乱动的,我说过了,除了我谁都不许碰这些东西,你没长耳朵吗?!” 沈青萱被她当众训斥,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只许你为太子治病,我就不能吗?”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怒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人的!你要不想活了也别拉着我垫背!” 从煎药到结束每一刻都必须掌握准确的火候,多一点少一点都会影响药效,从而影响疗效。自己手里的石晨花花瓣只够这一次,若失败,夜朝耀十有八九要见阎王! 沈青萱不服:“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只是想帮忙而已,哪里错了?” 这女人也不过是个废物,之前总是被自己踩在脚底下,如今仗着自己会点医术就敢对自己吆三喝四的。 沈青萱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治好太子我也有份,你别想独占功劳!” 沈思倾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占你大爷!” 这人真是想男人想疯了,自己忙活了这么久就为了赶紧把这糟心事甩掉。她这么一帮倒忙差点让自己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 沈青萱是千金小姐,哪里听过这种脏话,顿时涨红了脸:“沈思倾,你这个废物,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我是嫡女!你敢如此对我说话是以下犯上,我要把你杖打三十!” 沈思倾这两日的火此时被她一句话引爆,她抄起旁边的砖头,一把将沈青萱压在门板上。 当场就想给她开瓢。 太医秦岩见她们吵着吵着要动手,赶紧上去把沈思倾拉开:“大小姐您冷静,好在解药没事,还是为太子殿下解毒更重要。” 沈思倾被他拦着,咬牙切齿的喘粗气。 特么的,自打到这,就没一刻舒心的时候! 沈青萱抱着脑袋躲在墙角还死不改嘴的说自己没错。 沈思倾‘嘶’了一声,撸起袖子一脚就要踹过去。 秦岩实在拉不住两个人,无奈皱眉:“二小姐你就少说一句,大小姐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医者确实不该乱动煎药的。” 沈青萱满眼不服气:“什么不该乱动,我看你是跟她一伙的!你到底收了她什么好处,竟然这么为她说话!” 秦岩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的难看起来。 他好歹是太医院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指责污蔑的。 “如果二小姐对本院令不满,大可以去长公主那告本院令,若你有证据本院令自当与你对峙,可若你无端诽谤也别怪本院令不客气!” 沈青萱本以为他年纪轻轻只是个普通太医,却没想到竟是掌管太医院的院令。 她恨恨咬牙,暗道沈思倾真是好运气,竟然这么快又跟太医院令勾搭上了,面上却也不得不给这人面子。 “院令多虑了,刚才是我一时情急失言,我怎么会对你不满呢?您别误会,我可不是针对您,我只是对姐姐的做法有些不解罢了。” “既然长公主让我们两个一起照顾太子,那我自然也该尽心尽力,可姐姐她总是阻拦,怕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呢。” 沈青萱平日用装柔弱这一招骗了不少人,在落下风的情况下示弱显然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只是没想到秦岩并不吃这一套。 他冷呵一声:“本院令觉得大小姐的担心没错,而且二小姐身娇体弱,这等粗活还是让别人来做。” 沈思倾愣了下,有些诧异的看向秦岩。 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怼起人来也不弱嘛。 沈青萱被噎了两回,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也没能再说出什么话,只是一直讪笑着道‘是’。 沈思倾也懒得再管她,此时瞧着药煎的差不多了,便让秦岩端着跟自己离开。 沈青萱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底妒恨一点点腾起:“沈思倾,别以为我会放弃!” 她死死攥着拳,将视线转移到药炉上,脸上划过一抹狠辣。 随后她夹起一块没烧完的木炭,朝着自己左手腕狠狠杵下去! “啊!!!” 沈思倾,降服一个太医算什么,我倒要看看太子是信你还是信我! 第20章 治病要钱 沈思倾把药给夜朝耀灌下去,不过一会,夜朝耀扶着床头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黑血一吐出,脸色也跟着好多了。 秦岩惊喜道:“沈小姐,太子殿下醒了!” 沈思倾看着床上的人悠悠转醒,淡淡的嗯了一声,伸手去摸他的脉。 醒了是必然。 秦岩见她淡然自若,向她投去钦佩的眼光。 他从医数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医术了得的人,纵然他是太医院令在这位沈小姐面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夜朝耀睁开眼便见到一张满是疤痕的脸,他一怔,狠狠一把打过去:“大胆贱人,你竟还敢出现在本太子面前!” 原来萱儿说的没错,这女人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她竟不顾多年感情给自己下毒,简直蛇蝎毒妇! 沈思倾躲闪不及,被他打了手腕,细嫩的皮肤瞬间红了一大片。 这混蛋! 沈思倾:“我若不来太子以为你还能醒过来?恩将仇报也该有个限度!” 夜朝耀扶着胸口坐起:“你说什么胡话!你给本太子下毒,难道还要本太子感谢你不成?!来人,把这毒妇给我拖下去!” 秦岩赶紧替沈思倾解释:“殿下,是您身边的赵嬷嬷给您下了毒,沈小姐是奉命来救治您的。您昏迷这段时间沈小姐一直守在您床头悉心照料呢。” “赵嬷嬷?”夜朝耀沉眸,有些接受不了,赵嬷嬷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夜朝耀看向沈思倾,她脸上的疤痕如同蜈蚣蔓延崎岖,难看到让他生理性厌恶与其说是赵嬷嬷,他倒更愿意相信是沈思倾因为妒恨他而谋害。 沈思倾清楚的看见这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只觉得可笑。 夜朝耀是觉得一个丑陋愚蠢的女人不配给堂堂太子看病吗?可他也别忘了,这张脸就是因为他毁的!而那些年他曾不只一次对着这张脸的主人诉说过喜爱! 门被从外推开。 沈青萱端着一碗粥进来,她看到床上的人,满眼欢喜的跑过来:“殿下您终于醒了!” 或许是这两姐妹对比太过明显,夜朝耀此时见到沈青萱只觉得被她的笑晃了眼。 “萱儿?你怎么也在这?” 沈青萱见他又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心下一喜。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做足了大家闺秀的姿态。 “长公主命我替太子殿下解毒,如今殿下能醒来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呢。” 夜朝耀刚受了沈思倾冷嘲热讽,如今见自己面前的人如此温柔顺从,心胸一下子开阔起来:“是你替本太子解的毒?那她是怎么回事?” 沈青萱:“姐姐也会些医术,长公主留她在这帮太医看药方。” 沈青萱这话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的同时,瞬间贬低沈思倾,将她形容成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沈思倾并不想跟她争执这种事。 秦岩却看不下去:“二小姐这话还真奇怪,明明是大小姐劳心费神,怎么到了二小姐嘴里你倒成了最劳苦功高的那个。” 真要说她帮了忙,那也是帮倒忙。 沈青萱装作委屈的低下头,惊吓的向着夜朝耀身边靠去:“院令说的是,姐姐是辛苦了。院令一直在跟姐姐讨论药方也很辛苦,萱儿做了些粥,待会院令也吃一些。” 秦岩脸色瞬间变了:“二小姐说话请注意!” 她这不明摆着告诉太子,自己与大小姐私交好,是故意替她说话的嘛。 沈青萱眼底瞬间腾起水雾,一副受欺负不敢多说的模样。 夜朝耀看了眼伏低做小的沈青萱,冷声:“秦院令既然累了,那就先回去,本太子会将此事如此禀告父皇奖励你的。” 沈思倾这女人还真可以,脸都毁了还能勾搭太医院令!朝三暮四的贱人怎么配做他的太子妃! 秦岩气得咬牙,正要说话。 沈青萱却突然惊叫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哎呀,好痛啊~” 夜朝耀立刻紧张的看向她:“萱儿怎么了?” 沈青萱伤心的垂下头,扯开衣袖露出左手腕上的烫伤来:“不小心碰到伤口了,都怪我不小心,连煎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烫伤很严重,中间猩红能看见嫩肉,周围一圈小火泡。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这女人还真够下得去手的! 夜朝耀心疼的抱住她:“竟然伤得如此严重,怎么不赶紧包扎呢?” 他满眼疼惜爱怜,抬头看向沈思倾却立刻换了副表情:“你还愣在那做什么,没看到你妹妹都受伤了,还不快去拿疗伤药和绷带!” 这女人如此没眼力劲,真不知道大姐叫她留下来做什么。 沈思倾冷笑一声:“让我去拿药?太子就不怕我趁机在药里下毒?” 夜朝耀狠狠皱眉:“你敢!若是你再敢欺负萱儿,本太子就让你好看!” 沈青萱从夜朝耀怀里偷偷抬起头,炫耀似的看了沈思倾一眼。 任由这贱人做了这么多,太子殿下不还是更中意自己。 沈思倾见她得意洋洋的样,突然勾唇笑了。 夜朝耀皱眉:“你笑什么!” 沈思倾:“我只是觉得有些人是自作聪明过了头,不过太子殿下既然这么看不上我,我还是趁早离开不打扰你们为好,但走之前还希望您能把账给结了。” 这毒虽然解了,但后续调养更重要,若没有自己的疗养配方他百分百会落下病根。 本要替沈思倾说话的秦岩怔了下,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将后面的话咽回去。 夜朝耀皱眉:“什么账?” “我帮你看药方的劳务费。”沈思倾说话竖起两根手指:“二百两。” 想让自己白看病?门也没有! 夜朝耀瞪大眼:“二百两?你不过是看个药方也敢跟本太子要这么多的钱!” 她是穷疯了! 沈思倾摸着自己的手指玩:“虽然是看药方,但也付出了辛苦,怎么太子觉得自己的命不值这个价?” 夜朝耀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沈青萱见他噤声,眸色闪了下,娇柔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殿下要钱呢?我知道你是想留下来才这么说的。” “但殿下刚刚醒来床头确实不需要这么多人,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殿下,那我可以走。” 管它多少钱,全都给了这贱人把她打发走了再说。 沈思倾料定她会来这么一招,跟着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看来我是不得不留下来了。” 她咧着嘴笑,把门牙都露出来,脸上的伤疤也被挤得蠕动,她翘了下兰花指,给夜朝耀挑了个飞眼:“太子殿下,接下来的几天还是让奴家来伺候你~” 第21章 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夜朝耀见她这模样,只觉得如同吃了沾屎的苍蝇,磨牙:“来人啊,去账房给她取银子!” 夜朝耀:“你赶紧给我滚!” 沈青萱松了口气。 终于把这贱人赶走了,接下来就是自己跟太子独自相处的时间,她这次一定会把握好机会! 沈思倾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扬眉:“多谢太子。” 既然人醒了那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了,至于接下来事情会如此发展,啧啧…… 她转身向外走,待等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回过视线。 这边沈青萱眼底正划过一抹欣喜,此时与她对上视线下意识怔了下。 沈思倾:“友情提醒,接下来几天你吃好喝好,省得哪天被人一刀砍了后悔也来不及。” 沈青萱脸色有些难看:“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贱人是妒忌自己能留下,故意给自己添堵吗? 沈思倾轻笑:“你觉得给太子下毒的人如果知道是你救了太子,他之后会做什么?” 沈青萱身子一僵,脸色瞬变。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自己虽然揽了功劳,可幕后之人还没抓到呢。那自己住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沈思倾见她开始变得不自在起来,心情舒畅的吹了声口哨,抬脚走了。 秦岩看着床上拥在一块的两人,暗自叹口气,摇摇头也跟出去。 等出了门,秦岩这才出声:“沈小姐,恕我直言,二小姐可比您聪明多了。” 若得了太子青睐,以后要什么没有啊。 沈思倾拍了拍箱子,听到里面银子哗啦啦的响动,笑得犯傻:“每个人想要的不一样,别人觉得贵重之物,在我看来还不及茅坑里的石头。” 秦岩哭笑不得,把太子比喻成石头,她胆子也真够大的。 沈思倾不甚在意的拍拍他肩膀:“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多谢你帮忙。” 宫里还是有好人的。 秦岩无奈的摇摇头:“我想要的也不是一句感激,真要感激不如沈小姐把所得之物分我点?” 沈思倾立刻垮了脸,她扫了这人一眼,跟躲强盗似的后退一步,紧紧抱了箱子,就一个字。 “不!” 秦岩:“……” 这位可够扣的啊。 沈思倾表示,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秦岩见她这爱财如命的样,到底没能厚着脸皮再开口。 沈思倾便心满意足抱着一箱子银子,吹着口哨回沈府。 沈府内,林娘正心焦的在院子里团团转。 沈思倾拍着箱子过去:“林娘,你在这做什么呢?怎么不在屋里等着?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林娘瞧见她一脚迈进院,赶紧跑过去,把箱子接过来:“小姐您没事就好,奴婢待会再猜,小姐您还是快去书房。” 沈思倾拧眉:“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林娘:“太子府那边的事早就传回来了,老爷听说之后正大发雷霆呢,说让您一回来就去找他。” 沈思倾眼底划过冷光。 早传回来了?她怎么说从太子府出来时瞧见有两个下人鬼鬼祟祟跑出长街呢,沈青萱动作可真够快的! 沈思倾:“我现在就去,林娘你回去把箱子藏好,里面的东西很重要,谁都不能看。” 她现在就去看看这位爹又是什么货色。 沈思倾跟着下人去了清风殿。 殿内沈毅高坐上位。 他略带苍老的脸上带着些骨子里透出的严肃,有些浑浊的眸底却透出些许精明,身上穿着烫花金丝雕刻图案的衣服,黄金丝线衬得他整个人威风赫赫,明明只是文将却有些武将的气概。 沈毅见她进门,冷沉声音不怒自威:“跪下!” 沈思倾笔直的站着,不卑不亢:“我犯了什么错?” 沈毅怒道:“意图谋害太子,陷害嫡妹,贪财忘义给沈府丢脸,还说没错?” 沈思倾淡淡的看着他,突然发问:“父亲,您有多久没见过我了?” 沈毅皱眉:“为父在说你闯祸的事,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 “我说的也是正事!” 沈思倾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脸,努力压制着愤恼和不平:“这些伤,旁人见了都觉得可怖,父亲你是打算视而不见?” 不管是他还是周妍,第一个关心的都是沈青萱的情况,而面对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指责。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若真是亲生,同样都是女儿,为何待遇如此不同? 沈毅冷冷瞧着她,说出的话让人心碎:“你母亲不是已经补偿你了么,你妹妹都已经把住处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思倾这次连冷笑的心情都没了。 听听他的语气。 怎么样? 在他看来沈青萱欺凌谋杀自己算不得什么,她让出了住所就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在他心里到底把自己这女儿当什么?! 沈毅嫌弃的皱眉:“而且那些都是过去式,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给为父惹了多大的麻烦?若不是你妹妹从中调和,太子早就把你问斩了,甚至还会株连沈府。” “等萱儿回来你该好好向她道谢。” 沈思倾不想就‘脸上伤’的旧事再跟他分辨,顺着他的话问:“父亲打算让我如何道谢?” 沈毅不耐烦的皱眉:“这点事还需要为父来教你吗?你现在就把二百两交出来,为父会派人将其送回太子府。太子的病是你妹妹治好的,你有什么资格舔着脸占她的东西?” 沈思倾只觉得喉咙里跟堵了死苍蝇一样,恶心到想作呕。 送给自己的东西惦记还想要回去。 “她的东西?夜朝耀中的是剧毒,你觉得她有那个本事解?” 沈毅眸色闪了下:“不是萱儿难道还是你不成?” 虽然他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惊诧,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太子已经认定萱儿救了他。既然太子对萱儿有好感,那何不将错就错,说不定沈府会出一位太子妃。 “别说为父瞧不起你,从小到大你做什么事成过,外面人怎么说你想必不用为父提醒了,你自己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这个女儿已经是废物了她以后会怎么样不重要,萱儿才是整个沈府的未来。 沈毅眸色闪了下,继续道:“东西要不你自己交出来,要不老夫就派人去帮你,你自己选!” 下人急冲冲从外撞门进来,一进门便跪倒在地,来不及请安便慌张道。 “老爷不好了!太子殿下吐血了,太子府的人说二小姐有意谋害,将她扣押了!” 第22章 想让她当替死鬼没门! 沈毅猛地站起身来,瞪大眼:“你说什么!” 沈思倾扬眉,勾唇:“来的真够及时的。” 沈青萱,你抢功劳的时候没料到会有这么一遭? 下人叩了头哆哆嗦嗦道。 “老爷您赶快去瞧瞧,再晚就要惊动宫里了,若是这事让陛下知道,那咱们沈府……”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沈毅脸色已然大变。 谋杀太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沈毅慌慌张张向外跑,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眸色闪了下顿住脚步:“来人,把大小姐绑起来送到太子府去。” “另外派人去宫里说一声,就说大小姐医术不精,给太子的解毒药中错放了东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论如何把二小姐换回来再说。” 这个女儿本来就是个废物,没什么用处。只要萱儿能平安,这次的灾祸他们一家子总能趟过去。 他一下令,立刻从外进来几个下人。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煞气:“你想让我当替罪羊?!” 他这个父亲当得可真好啊! 沈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再怎么说你也是她姐姐,多付出些也是应当的。” 沈思倾看着围上来的下人,突然大笑起来。 是姐姐就该多付出?是沈青萱的姐姐就该为她丧命?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沈思倾:“想抓我,可以啊。只是怕到时候你们会鸡飞蛋打。” 沈毅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思倾:“没什么,只是夜朝耀虽吃了解药,但后期缓和他体质的药我还没等给他,他就把我赶出来了。今天黄昏之前他会吐血很正常。” 沈毅脑子嗡的一声:“你刚才说是你没留下缓解的药?那药呢!在哪?!” 沈思倾环胸,勾唇笑看着他:“父亲来问我做什么,是你的萱儿跟太子说这毒是她解的,不如你去问问她?” 现在出事了想起找自己了?刚才他不问缘由咄咄逼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了? 沈毅脸上浮现恼怒与急躁:“这都什么时候了,若你有药就赶紧给我拿出来,救你妹妹要紧!” 沈思倾眸色幽暗,冷沉了声:“可我不想救她!” 这些人真当自己是圣母了! 沈毅恼得咬牙:“她可是你妹妹!你就如此狠心?她往日这么疼你,我看你是存心想害死她!” 沈思倾冷嗤一声:“父亲真有意思,这种时候要我跟她论姐妹情深?” 说自己狠心?沈青萱残害自己的时候就不狠心?她一剑穿透自己身体的时候就不狠心? 沈思倾起身冷冷看着他:“想拿药可以,拿东西来看,否则我大可以现在回去太子府把药亲自交给夜朝耀,让太子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是他救命恩人!” 沈青萱想捡这个便宜功劳?没这么容易! 沈毅眸色一暗,看着她眼底的决然突然觉得像是不认识这个女儿一样,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想要什么?” 先救萱儿要紧。 沈思倾呵笑一声。 这才有个谈条件的样子。 “我要掌权。”沈思倾一字一顿:“从今天开始沈府的一切,我说了算!” 她受不了一直被这些人欺压。与其连下人都敢踩她,不如她直接釜底抽薪翻身做主! “不行!”沈毅直接拒绝。 “掌家是主母的事,就算主母被夺权,也该由萱儿这个嫡女来管家,你一个庶女管家像什么样子!” 沈思倾眸光幽暗起来,她冷冷的看着这人,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这些人别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既然他们想从自己手中夺走一切,那自己就趁机要回更多! 游戏已经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她说了算! 沈毅心下一跳,而后咬牙:“好!为父同意了!” 只要是为了萱儿,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给! “很好,您可真是个好父亲。”沈思倾语气里满是嘲讽。 药瓶被扔了过来,沈毅赶紧接住。 “快,快把药送到太子府去!” 下人接了,赶紧往外去。 沈思倾见他如此着急,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而后玩味勾唇:“忘了告诉您,那药一天一粒,早饭前吃。另外它一共五个疗程,你手上那一瓶只够一个疗程。” 沈毅一惊,脸色瞬变:“那另外的呢?” 沈思倾:“吃完了我会再给你。毕竟我得给自己找个保障不是?否则不知何时这权利就得被收回去了。” 只要捏了他们的把柄,短时间内他们就不敢乱来。 沈毅攥拳,黑了脸。 这丫头是在跟自己耍心机!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沈思倾伸了个懒腰,抬脚向外走去。 沈毅看着她的背影,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这个女儿,开始脱离掌控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沈思倾回了住处,林娘正焦急的等着,一见她过来赶紧迎上去:“小姐您没事?” 沈思倾勾唇:“我能有什么事,真要有事也是别人有事。林娘,你现在就带着去情暖阁,让沈青萱的人都腾出来,明天一早将府中上下奴才全召集起来,我要训话!” 林茹看着此时的她锋芒毕露,突然感觉心里涌出一股热流。 或许她的小姐真的长大了。 一大早,院子内站了一众奴才,如今虽还没进夏,但正午的阳光还是耀眼,众人被晒得难受,对这个新掌家者给的下马威十分不满。 沈思倾坐在特地准备的软椅上,闭目养神。 周福站在最前方,忍不住第一个开口:“大小姐,你叫我们过来到底有什么事?若只是干坐着,您还是自己在这待着,奴才们事情多得很,可没您那么清闲。” 哟,他这是暗指自己是府上吃白饭的闲人啊。 沈思倾睁开眼,刀子似的眼神扫过去:“周管家站不住了?呵,也难怪,毕竟你还受着伤呢。” 周福身子一僵,被她用这样的视线盯着,隐约觉得手掌和头顶伤口又开始疼起来。 沈思倾冷嗤一声。 这人有一怕就行。 她摸了桌上的账本,一页页翻开着,同时道:“叫你们过来有件事要宣布,从今个开始府上的下人要裁掉一部分。”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阵唏嘘。 他们之前都是由夫人一个个选进府的,这些年兢兢业业,从未做错过大事。 这位一过来就要裁人,摆明是铲除异己,不给他们活路啊! 周福一惊:“裁人?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沈思倾把账本扔回桌子上。 “现在你知道了。” 第23章 真正的掌家权 沈思倾起身,在众人前方来回踱步,像个审视下人的上位者:“府上总共有三百人,我的计划是裁掉五十个,而这五十个人由我亲自选。” 她刚才翻看了府内下人名单,里面大部分根本就是浑水摸鱼的。 工作效率被压低了不说,还尽是些添柴闹事的。 周福满脸不乐意:“我们府中下人可都得过夫人恩惠,你要裁了他们,恐怕夫人那边不好交代。” 沈思倾:“你用不着拿夫人来压我,从现在开始府中的事我说了算。而且不光要裁人,每个人的工作我都要重新分配。” 这话一出众人都怨声载道的。 他们有的在自己本职上已待了十几年,若此时被换掉恐怕什么都做不成。 周福:“我不同意,若大小姐非要如此为难我们这些下人,那我第一个要辞工。” 自己可以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自夫人进府就一直管家,谅她也不敢在自己身上下手。 周福在这府上是有根基的,众人听他要辞职,立刻开了嗓子嚷嚷,都要跟着周管家走。 沈思倾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这么多下人竟一个听她话的都没有。 周福故意炫耀权利似的摆摆手,那些人便十分听话的住嘴:“怎么了?大小姐说话啊。” 这个丫头片子以为掌家权这么好拿?谁不知道她是个废物,傻子才会听她的话,这府上的下人可都看着自己脸色的。她敢给他们下马威,自己就让她下不来台。 沈思倾视线一个个扫过去,随手摸了桌上的账本,提声:“林娘,你去把人名都记下来,要走的签字画押,正好也省了我的事。” 想用这种低级手段来压制她?门也没有! 周福一愣,而后咬牙:“大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说我要第一个走。” 沈思倾凉凉扫他一眼:“周管家第一个签字。” 周福一噎,瞪大眼不敢置信。 林娘便拿了纸笔走到他面前。 周福见此,脸色姹紫嫣红的变得那叫一个好看。 只是事到如今,他若再改口显得没骨气,只得一咬牙签了字,还死鸭子嘴硬。 “今个不是你赶我走,是我不想在这里待了,有你大小姐掌权这沈府早晚要败!” 他赌气把笔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林娘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皱眉。 这人肯定不会轻易罢手,一定会去找夫人做主的。 “小姐?” 沈思倾翻开名单:“不用管他,我们继续。” 这边周福果真跑到周茯苓那里哭诉告状,添油加醋的把沈思倾埋汰一顿。 周茯苓听后怒不可遏,拍了桌子让人把她叫来。 沈思倾利用他告状的时机,快刀斩乱麻,已把平日里跟他交好的几个无用奴才全赶出了府。 剩下要裁的人也划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下人过去叫她到前厅,沈思倾便把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林娘。 大殿内,周茯苓坐在高位,面色阴沉。 周福跪在下面,一瞧见沈思倾过来,脸上便露出得意的表情。 沈思倾直接忽视他:“母亲叫我来有事?”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茯苓厉声训斥。 沈思倾表情淡淡:“只是例行公事,做我职责范围内的事罢了。” 周茯苓脸色越发难看:“现在你翅膀硬了,以为有了掌家权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吗?你可知周福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现在要赶他走,难不成是冲着我来的?” 沈思倾:“母亲这话说的不对,周福是下人,做错事就该被赶出去,这跟谁提拔起来的没关系。否则下人们各个攀着高枝却不好好做事,这偌大的府邸岂不是连个规矩都没了?” 周福挺直腰板:“大小姐这是在指责夫人包庇奴才吗?奴才可不敢当这样大的罪名。你既然说我不好好做事,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别是大小姐在这官报私仇。” 周福两手扶地叩拜,哭诉道:“大小姐因着奴才是夫人身边的人,对奴才百般欺凌,还无中生有想污蔑奴才。夫人可要给奴才做主啊。” 周茯苓本就对这个女儿不满,如今出了这事,对沈思倾更没什么好脸色:“沈思倾,你现在就给我把账房钥匙交出来,这沈府还轮不到你仗势欺人!” 沈思倾冷笑一声,翻开账本:“3月份支出五百两,4月份五百六十两,5月份六百两。周管家这就是你的记账?” 周福梗着脖子:“奴才的账绝没有问题,沈府家大业大,仆人更是一大堆,每月开销自然大一些。” 沈思倾直接把账本砸到他身上去:“我已经查过了,除了正常给下人的工钱和福利,你每个月只用在饭食上的最起码要二百两。” “怎么府上的人各个都是饕餮吗?能吃下去这么多?” 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也就十两,这王八蛋每个月少说坑了得百八十两,够黑心的了也! 周福没成想她会用这种思路来算账,一时语塞。 周茯苓眸色闪了下,帮腔:“咱们府上的吃食向来比旁的府要好,开销大也是正常。”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母亲可知道如今外面菜价?” 这个吃法,除非他们每日吃的是金子。 周茯苓有些不耐烦:“这种低贱的事我怎会知道,区区二百两,我们沈府又不是吃不起。” 沈思倾简直要被气笑了。 人家都说不管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这管家的可倒好,被一个管家耍得团团转,自己还觉得挺美? “行,那周管家永康坊的外宅又是怎么回事?不如也解释解释?” 周福一听这话,立刻叩头道:“夫人,奴才确实有外宅,但那是奴才的棺材本买的,跟府上没有关系啊。” 沈思倾语气突然变了,厉声呵斥:“永康坊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地界,买一小块地皮就要五六十两,就算是京城大户也少有在那置办房屋的。” “可你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在那地界有三个宅子?这么重的棺材板,是怕你死了之后别的棺材板压不住你?!” 第25章 作诗气不死你吧! “花非花,雾是雾,真绝色,淑女当典雅可人。” 她上联一出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凤舞尤其看热闹:“萱儿你这哪是夸她,就她现在这模样还花呢?一个废物,还典雅可人,一脸的伤疤跟蜈蚣似的在脸上爬,我看了都恶心。” 沈青萱眼底满是冷嘲,语气却有些无奈:“姐姐之前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自然是绝色,如今这样不过是意外罢了。” 陈凤舞:“算了,说什么淑女,我看她就是个臭虫,老鼠,蟑螂!还是污水沟里的那种,脏死了。” 她的话引起周围人的赞同,全都开始对沈思倾指指点点。 沈青萱似乎也很满意自己造成的结果,闭了嘴不说话,只掩着眼底的嘲讽勾唇看着她。 这女人以为会点医术,救了太子就能飞上枝头了?太子还不是认为自己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完全不把这女人放在眼里。 就她这样一无是处的贱人,也只能给自己当陪衬,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被自己踩在脚下的。 沈思倾视线扫了一圈。 所有在这围着的小姐公子全都指着自己的脸嘲讽,嘴上说着‘恶心人’等话。 她危险眯眸。 枉这些人都是饱读诗书的,不光以貌取人,还公然拿别人的伤痛点嘲讽取乐,真真的没有下线。 “该我了?”沈思倾淡淡出声。 众人笑够了,便停下来看她有什么下联,全都等着她再次出丑。 沈思倾扬眉:“我这下联也是送给妹妹的。” “贱可贱,非常贱,天行贱,小人将自贱不息。” 沈青萱一愣,随后脸色诈红。 这个该死的女人! 陈凤舞:“沈思倾你敢骂人?!” 沈思倾摊手耸肩,一脸无辜。 “抱歉,我是草包嘛,只能做出这种下联。” 陈凤舞被噎。草包这词本来是她侮辱这女人的,如今反倒被她当成借口。 沈青萱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姐姐,我刚才可是在夸你,你何必如此侮骂我?” 沈思倾:“我这也是在夸你。”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要是都在夸人,那她骂起人来该什么样。 沈思倾环胸扬眉:“你不喜欢?那不如我重新说?不过对联我懂得不多,嗯……不如我写首诗送你?” 她突然语气一变:“人比黄瓜瘦,没有三两肉。皮比城墙厚,炮弹打不透。” 沈青萱从没被人当着众人面指着鼻子骂过,她涨红了脸想骂回去,却又怕失去大家风范,只得咬牙切齿表示愤怒。 这个贱货,若不是现在当着外人的面,自己一定要让人狠狠抽她几个耳光! 沈思倾也料定她不敢还口:“又不喜欢?你可真难伺候。行,那我再换一个。” “相见时难别亦难,其实你就是脑残。问世间尤为何物,直教人吃饭想吐。” 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陈凤舞看不下去了:“你这个草包给我闭嘴!” 沈思倾冷呵一声,直接转了视线对着这人:“你长得挺有创意,活得挺有勇气,丑不是你本意,当谁没点脾气?” 陈凤舞一噎,怒气恒生:“你敢骂我,你是不想活……” 沈思倾:“两岸猿声啼不住,你就是那傻子户,轻舟已过万重山,我看你全家是脑瘫。” 陈凤舞气得胃疼:“沈思倾我要撕烂你的嘴!” 她向着沈思倾扑过来,后者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闪身一躲,她便摔在地上。 陈凤舞趴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沈思倾扬眉再道:“晶莹剔透碧蓝天,微风拂过谁的脸,晒着肚皮张开嘴,谁料是只蛤蟆仙。” “哈哈哈……” 众人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她此时摔倒的样子可不是跟只癞蛤蟆一样? 陈凤舞本想给别人点颜色瞧,如今却成了被取笑的那一个。 她愤恨的站起来,又要再扑过去。 沈思倾一把抓住她的衣服,用了巧劲把她甩到一边。 沈青萱此时就站在湖边不远处,陈凤舞猛地撞倒她身上。 两人一同惊叫,而后皮球一样抱在一块滚进湖里。 沈思倾站在湖边,双手环胸,提高声音。 “太子府宴,阳光璀璨,走近一看,傻逼赴宴。十个女人,八个笨蛋,还有两个,精神错乱。” “呵~” 假山之上,夜乘风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瞧着聚集在院子的一群人,视线落在那袭蓝衣上,目光玩味。 这女人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牙尖嘴利的,气人也是一流。 “主子?”雷霆从另一边过来:“事情查清楚了,赵嬷嬷手中毒的来源跟刺杀主人之人手中的来源一样。” 不知到底是谁有这样的好本事,想要一举绞杀宫中两位皇贵! 夜乘风再往下看了一眼,冷声:“派人暗中监视太子府,再有异样着人来报!” 看来自己是时候出面让某些人注意分寸了! 雷霆眸色闪了下,拱手道‘是’。 湖边众人瞬间炸了锅,全都大声喊叫起来,谁都不敢再笑。 沈青萱两人在水里使劲扑腾着,水花四溅。 “救命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救命!” 沈思倾抱着肩看着她们狼狈的样,真想大叫一声‘好’。 “这是怎么回事?!” 夜朝耀从另一边赶来,见有人落水赶紧吩咐奴才救人。 沈思倾看着两个侍卫跳下去,无趣的撇撇嘴。 热闹没得看了。 两人被拉扯上岸,此时她们头发散乱,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发鬓还有沾上的草,落汤鸡一样了。 沈青萱倒是还好点,陈凤舞似是怕水的,此时脸色苍白一个劲打寒颤,半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下人们赶紧帮她披上衣服,将她先带下去。 “殿下……殿下~” 沈青萱带了哭腔,她一手捂着嘴跪坐在地上,虽狼狈却也楚楚动人。 夜朝耀赶紧让人拿了毯子给她们盖上,他揽着沈青萱的肩膀,先把她扶了起来:“萱儿你没事?好好的怎么会落水了呢?” 沈青萱摇头,委屈至极,抬头看向沈思倾:“姐姐,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要推我呢?若是我说错了话,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了。” “凤舞,凤舞她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第26章 不如你抄了沈府 夜朝耀立刻绷紧脸:“沈思倾你如今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在太子府行凶?” 沈思倾拧眉。 这男人只凭沈青萱一句话就给自己定了罪? “太子殿下你是亲眼看见我把她推下去了?要是没有你凭什么说我行凶?” 夜朝耀怒:“虽没见你推人,可大庭广众下当事人难道会污蔑你不成?” 沈思倾弹弹衣角的灰尘:“污蔑谈不上,说不定是妹妹受惊过度看错了。” 沈青萱伏在男人肩头哭泣着:“姐姐这是敢做不敢当吗?若是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可凤舞是太子的表妹啊,妹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替你掩饰了。” 这贱人以为骂了自己之后能抽身吗?她一定要让这贱人付出代价! 夜朝耀轻柔拍拍她的肩膀:“萱儿你做得对,以往她闯了祸都是你替她担着的,这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对她如此好。” 沈思倾就是个祸害!如果不是母后旨意要宴请全京城公子小姐,自己根本不会再让她探入府门一步! 沈青萱掩面而涕,添油加醋:“殿下,萱儿本不想让姐姐难堪的,可姐姐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她来参加宴会之前就跟萱儿说凤舞总是粘着太子,她很讨厌,这次宴会一定要找机会整治凤舞。我本以为姐姐是说来玩的,没想到她竟然下此毒手。” 夜朝耀又惊又恼:“竟还有这种事?!” 沈青萱抽噎两声:“姐姐一直喜欢太子殿下,她说她想要成为太子妃,所以一切跟殿下您走得近的女人她都要除掉。” 夜朝耀露出作呕的表情来,如同受到天大的侮辱般愤怒:“放肆!沈思倾,事到如今你还胆敢惦记太子妃的位置,真是恬不知耻!” 之前只知道这女人是个废物草包,没想到竟还是个妒妇! 沈思倾冷笑:“你说我推你们下水是想除掉情敌?可若真如此,那我应该只对陈凤舞下手。为何你也会被推下去?怎么妹妹对太子也有想法吗?” 沈青萱一噎。 她自然不能承认,若承认了,那不是当着太子的面表明了心意。若传出去她堂堂沈府嫡女还怎么见人? 沈青萱:“姐姐何必把锅栽到我头上,你妒恨我无非是因为我救了太子,这才让你误会。” 沈思倾玩味:“哦?如此说来你对太子没想法?你不喜欢他?” 沈青萱面色一沉,袖中的手捏成拳。 这废物是故意的吗?自己怎么能做否定回答呢!那不是把太子越推越远了么! 夜朝耀也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袒护意味明显:“你用不着攀扯旁人转移话题!萱儿与本太子感情如何用不着你来质问,你没资格!” 沈思倾知道夜朝耀肯定会袒护沈青萱,也懒得跟他废话,视线扫过周围众人:“你们刚才都看见是我故意推了她们两个下水?还是她们不小心失足?” 夜朝耀对两人的态度如此明显,这让众人心里都有了个谱。 沈府二小姐很有可能成为太子妃,他们自然不敢得罪,所以此时都默不作声。 沈青萱见此越发得意起来:“姐姐你还是不要为难大家了,难不成你要让大家给你作伪证不成?” 沈思倾早料到这些人不会说真话,只是这倒是顺了自己的意:“他们不说是因为他们不敢牵扯到这么大的事情里去。” 夜朝耀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思倾扬眉:“我如今是沈府掌权人,一行一动代表沈府。陈凤舞是您的表妹,也是皇后娘家侄女,代表皇权。” “我大庭广众意图对她下死手,这就是沈府对皇族不满,公然谋害!” 沈青萱脸色瞬变,实在没想到这人会把整个沈府拖下水,且给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沈思倾,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怎么能信口雌黄给府上招黑呢!” 沈思倾勾唇:“妹妹指我是因妒忌才痛下杀手,我只当你是大义灭亲。谋害皇族权贵是抄家流放之罪,我也认。所以太子,不如你现在就带人去抄了沈府如何?” 沈青萱脸色铁青,顿时慌乱:“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她说不过沈思倾,只得转头向夜朝耀求救:“殿下,这件事跟沈府没有关系啊。” 夜朝耀自然也知道,他看向沈思倾眼底的厌恶不加掩饰:“为了保命你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看来本太子之前真是看错你了!” “来人啊!沈思倾谋害皇亲国戚,蓄意行凶,传本太子的命令,把她压进刑部大牢,即刻受询!” 这样狠毒心肠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阳光下! 沈思倾狠狠拧了眉。 夜朝耀还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皇家自古多内斗,今日自己这番说辞若被传出去,定会有人故意以此抓他把柄利用这事做文章,趁机把他拉下马! 他还敢让人抓自己,真是个蠢货! 众侍卫一拥而上,沈思倾狠狠拧了眉,她今日赴宴身上并没带软禁散一类,真要动起手来定会吃亏! 沈青萱看着沈思倾被围困,眼底闪过兴奋。 她之前说过的,一定要让沈思倾这贱人好看,这次除非是天王老子来,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沈思倾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侍卫们压住。 众人都在感叹她不该不自量力惹了太子心爱的女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 “百花宴上见血,太子是觉得这花园里的颜色不够艳丽?” 夜朝耀听得这声音心下一惊,赶紧回身,待等瞧见那袭黑色蟒袍,赶紧拱手行礼:“皇叔。” 众人亦是大惊,纷纷跪倒在地,高呼‘王爷千岁’,而后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平日从不出席宴会,今日怎会突然过来? 夜乘风从院外走进来,他如上天雕刻般的五官大气滂沱,锋利的眉透出几分掩藏不住的狂傲,一双黑眸内有旋涡般要将人吸入进去,就连下巴都写满刚毅冷峻,气势浑然天成。 沈青萱并不认识他,只被男人俊朗的外貌吸引,觉得眼睛一亮,十分惊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下一秒,头顶上传来夜乘风暴戾的声音:“你再敢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本王,本王便着人挖了你的双眼!” 第28章 跪下,数着数 沈青萱脸色瞬间苍白。 杖打一百?这是要活活打死自己! “殿下救我,殿下!” 夜朝耀有些不忍心,开口想替沈青萱求情:“皇叔,此事毕竟发生在太子府,不如让我亲自来处理可好?” 夜乘风一个冷眼扫过去,气势骇人:“太子觉得本王多事?” 雷霆扫了夜朝耀一眼,暗道他不识好人心,主子这样做摆明是想护着他,以防他日后被外人诟病丢了皇族的脸。 夜朝耀被厉声呵斥,下意识捏了拳:“皇叔恕罪,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夜乘风突然冷了语气,煞气十足:“身为太子为了女人连国法都不顾,本王看你这些年在国子监都是白待了!若如今的太子太傅教导无法,本王便亲自找人换了他!”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或者换了你!” 皇室从不缺能当储君的人! 沈思倾惊诧的抬头,这种话可不是一般皇亲国戚能说得出来的,她突然觉得背后发凉,隐约感觉这男人不仅仅是个普通的王爷,他似乎比她想象中更要危险。 夜乘风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意的抬头看向她,幽暗的眸底划过一抹冷光。 她现在该知道她能从自己手底下活到现在,是多走运的事了! 沈思倾眼皮一跳,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转移了视线。 惨了惨了,她现在再想抱大腿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啊~ 夜朝耀亦是身子一僵,脸色大变。 这男人如今手握重兵,在朝中势力错根复杂,就连父皇都奈何不了他。 若他真对自己不满,要换了自己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暗自懊恼刚才不该冲昏了头说出那种话,急忙道:“皇叔这说的哪里话,是我一时气急,不该乱了分寸。” 夜乘风厉声:“本王看你是色令智昏,三天之内你抄出五百遍《谨言记》,若抄不完以后也不用去国子监了!” 这话就是实实在在的威慑。 众人一个个全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五百遍,这是要把手抄断了啊! 夜朝耀虽也头疼到自冒冷汗,却什么也不敢说,躬身行礼满口答应下来。 他不敢再护,这让沈青萱成了众矢之的,她哭哭啼啼的被拖了下去,很快外面响起了板子声。 夜乘风故意似的看向沈思倾,命令的语气道:“你数着。” 沈思倾一怔,不知道自己又是哪招惹了他,只得讪笑着讨好道:“王爷,这不太好?” 夜乘风冷冷看着她:“跪下数,若少了一个数,你替她挨!” 这女人不是喜欢对自己下跪吗?那今天就让她跪个够好了! 沈思倾基本上思想跟他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求救的将目光投向雷霆,想让他指点自己一二。 雷霆摸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 沈思倾最终叹了口气,只好按照夜乘风的意思跪下,提高声音数着数。 越是数数打板子的声音越沉,渐渐的沈思倾有一种错觉,这板子根本不是打在沈青萱身上的,而是打在了她的身上。 其他人也都跪着不敢吭声,恨不能这板子赶紧打完。 等到一百下终于结束后,早就晕死过去的沈青萱被拖了下去,而沈思倾也累出了一身的汗。 夜朝耀从头到尾站在一旁也跟着受这份煎熬,等板子声停他也忍不住松了口气,他刚受了罚也不敢再乱说话,规矩的向夜乘风道:“皇叔,宴席快要开始,请您入座。” 夜乘风冷‘嗯’了一声,这才云淡风轻的起身,甩了下衣袖扬长而去。 等着众人都离去,雷霆才走过去将沈思倾扶起,沈思倾后背的衣服都湿了,双腿也发麻的打颤。 她看着夜乘风的背影,抱怨道:“你说他没事抽什么疯啊?我又怎么着他了?” 雷霆知道这位在主子的事上从来学不会开窍,有意指点:“沈小姐,你可知但凡有一点私心想利用主子的人,如今都见了阎王?” 更别说这位从不讲礼节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主子下跪,实在有逼迫的嫌疑。 沈思倾嘴角一抽,有些心虚的躲闪着目光:“我就随便借借他的名气而已……他也太小气了。” 雷霆苦笑:“沈小姐,您要是听属下一句劝,可再也别惹主子生气了。” 目前为止她能活着喘气就已经是奇迹了。 沈思倾一本正经,拿出发毒誓的模样:“我绝不再惹他!” 主要之前也不知道他这么厉害! 沈思倾下定决心向着前殿去,可刚到了前殿看到自己被分配的座位嘴角立刻抽搐了下。 她的座位紧挨着夜乘风,但这并不符合规矩,沈思倾随手找来一个下人询问,下人磨叽了半天,扯过尿布似的讲了足足一盏茶。 沈思倾终于听明白其中意思,鉴于自己刚才做了惹怒夜乘风的事,他们觉得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让夜乘风把火发出去比较好,省得连累旁人。 所以这个位置安排的具体意思就是:你入土前的最后一顿晚宴。 场上几乎所有人都入座,夜朝耀主持着宴会喝酒吃席,舞娘们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跟老鼠似的偷偷摸摸去了自己的座位。 坐席上,夜乘风正在饮酒,远远见她舔着笑过来,脸色冷沉了几分。 沈思倾见他不给自己好脸,讪笑一声,讨好道:“王爷喝酒呢?” 夜乘风皱眉:“若你只有废话,大可闭上你的嘴。” 沈思倾被噎,努力压制心里冒出来的火,继续讨好的拍马屁:“王爷真海量。” 夜乘风凉凉扫她一眼,扔出一个字:“呵。” 沈思倾:…… 这特么还能好好聊天吗!? 沈思倾本想哄他高兴,让他忘了刚才的不痛快,可夜乘风总冷着脸,沈思倾也不愿一而再再而三的贴上去,那样显得她好像很没骨气似的。 她撇撇嘴,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再管他,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仰头就喝。 辛辣的酒味十分刺喉咙,让她忍不住哈出一口气,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喜欢喝酒,只可惜酒量不行,如今到了这里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好醉过一次。 夜乘风见她偷腥似的舔了口酒杯边,不再巴巴的惦记跟他说话,脸色越发沉了:“在本王发火之前,你最好放下手里的东西。” 第29章 酒醉百花宴 沈思倾眼睛亮了下,整杯的酒吞下肚,再哈出一口气,爽利的很:“那你气。” 这酒是真不错! 夜乘风危险眯眸,他突然冷笑一声道:“本王听闻晚宴酒中有人下毒。” 沈思倾:“???” 靠靠靠! 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就要去挖嗓子眼,想把酒吐出来,几乎恼得捶足顿胸。 夜乘风见她如此,眼底划过一抹玩味。 这女人确实很怕死。 “咳咳……”沈思倾弄了半天,没吐出东西来,却呛了个半死,眼圈都红了。 “你怎么不早说!” 沈思倾瞪他一眼,眼光余光扫过他面前的酒杯,猛地反应过来:“你刚才不是也喝了?” 夜乘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思倾嘴角一抽,把刚才跟雷霆的约定全忘了,扑过去要咬人:“你又特么整我!” 这王八蛋! 夜乘风一只手抵着她额头,把她揽在一臂之外,淡定饮酒。 沈思倾扑棱半天也没挠上他,只得暗恨自己手短,她恨恨瞪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浪费精力,随手抢过一壶酒,别过身子去对口饮。 这里的酒后劲都大,一开始沈思倾并没发觉,等到她察觉,已经喝了一整壶,开始头昏眼花了。 夜乘风平日根本不参加宴会,就算参加大多数都是提前退席,他略引了几杯后就要起身离开,旁边却突然传出傻笑声。 夜乘风回头,正瞧见沈思倾趴在桌子上笑得满脸褶子,他皱眉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沈思倾迷迷糊糊眨巴了下眼:“你长得真好看。” 夜乘风一愣:“什么?” 沈思倾打个嗝,然后伸出手不怕死的‘啪啪’拍了夜乘风的肩膀:“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了。” 夜乘风眯眸:“哦?” 雷霆心惊胆战瞧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小心翼翼的低声提醒沈思倾。 “沈小姐,您喝醉了。” 这位胆子真大,咋啥都敢说,要知道主子最讨厌别人议论他的容貌了。 上次在宫宴上,有个官家小姐只不过是说了句‘王爷容姿不凡’便被拖出去打了三十巴掌,她敢说这种话,不被主子当场掐死才怪。 “胡说八道,姑奶奶酒量好着呢,千杯不醉!”沈思倾一挺身把酒洒了一手。 她愣愣的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嘀咕了句‘别浪费’,便把手指塞进嘴里吸吮。 雷霆瞧她这样都觉得丢人,更怕夜乘风会发火。 夜乘风却难得没有生气,只是用说不上高兴或者恼怒的平淡声音冷呵一声:“真难得本王在你嘴里还能听见一句好话。” 沈思倾舔着手指的动作顿了下,她有些迷蒙的抬头,语气带了几分困惑:“你怎么说话了?” 夜乘风拧眉,不明白她指得是什么,一时没能搭上话。 “皇叔。” 夜朝耀的声音打断两人。 夜乘风不悦抬头:“何事?” 夜朝耀一听他这冷沉的声音,心头警铃大作,赶紧拱手:“今日宴会,我多有怠慢,还请皇叔见谅。” 他想了一晚上,要想跟夜乘风缓和关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想来想去也只有先来请罪了。 如今宾客都还在,自己身为太子放下身段,这人该也不会太不给自己面子,无论如何这几百遍的经书抄下来,也够他受得了。 沈思倾:“哎,你怎么也会说话?” 沈思倾一脸惊诧的看着夜朝耀,拍拍自己脑门:“我是在做梦吗?” 夜朝耀的讨好被打断,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没看到本太子在跟皇叔说话吗?你到一边去!” 这女人真是不看事!让人厌烦的很。 沈思倾第一次被骂了之后不还嘴,流着哈喇子还舔着脸笑:“不要吃醋嘛,你也很好看哦~” 这话一出,夜乘风脸瞬间黑了。 夜朝耀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大胆沈思倾,竟敢对本太子言行无状!” 这女人真是不要脸,谁会吃她的醋! 这边的声音引得众人都看过来。 沈思倾噘噘嘴:“你好凶哦~” 然后再傻笑两声。 “不过没关系~谁让你这么可爱呢。” 她踉踉跄跄站起来,两腿发软的要往夜朝耀怀里扑。 夜朝耀见她如瞧见蛆虫,急忙躲闪:“你做什么?!疯妇!” 沈思倾张开双臂:“小乖乖,我不会伤到你的,你就从了我~”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 呵,这话都敢说,沈家大小姐真够开放的! 夜朝耀避之不及被他扑上身,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的作呕:“你这贱人给本太子滚开!” 他这一推用了全力,再加上沈思倾如今醉酒,脚下发软,她向后踉跄两步直接撞进夜乘风怀里。 夜朝耀大惊:“皇叔你没事?我不是故意的。” 全京城都知道这位有洁癖,最讨厌女人近身,沈思倾这个丑女人真是会给自己找事! 夜乘风手下捏着她柔软的腰肢,正要说‘无事’’。 沈思倾便露出一个伤心欲绝的表情,对着夜朝耀翘了个兰花指:“你怎么推我呢?我这么喜欢你~” 夜乘风眼皮一跳,拎着沈思倾扔出去。 这人脸冲下,啪叽摔在地上。 夜乘风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清醒了没有?!” 沈思倾不但没清醒,被他这一摔反而更蒙了,大脑有些空白,一时分不清南北。 沈思倾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对方说的大多数她都没听清,她奋力的眨着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越是这样,酒精越上头。 “呵呵~四只爪变成两只爪了。” 这里的猫肯定都是假的,没错,都是假的! 夜朝耀早就忍不下去,恼怒着叫人把她绑起来。 沈思倾虽是醉了,却脚底下抹油,五六个侍卫愣是抓不住她。 众人眼睁睁看着她爬到桌子上,抱着酒壶撒酒疯。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众人:嘿,你别说,这小词一套一套的,确实挺有寄情山水那味儿,就是人长得不咋地。 夜朝耀气得五脏六腑翻着滚的疼。 这里是太子府,不是菜市场! “唔~好紧啊衣服~”沈思倾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脖子,无意识的去扯自己外衫。 夜乘风狠狠皱眉,给雷霆使了个眼色。 雷霆点脚飞到桌子上,一把将沈思倾扯下来。 夜朝耀气得失去理智,抬脚过去,伸手就要往沈思倾脸上打。 第30章 是时候给你说门亲了 夜乘风有意无意挡在身前:“本王累了,先行回府,沈小姐就由本王顺路送回去,太子记得遵照皇后娘娘嘱托,将百花宴顺利进行结束。” 这话是在警告。 夜朝耀到底没忘了这场宴会的主要目的,纵然再愤怒也不敢耽误了大事。 他咬了牙,憋着一肚子气却也不得不向夜乘风行礼:“既如此那就多谢皇叔,恭送皇叔。” 沈思倾,你给我等着! 其他人一听这话,也都跟着下跪恭送,只是他们看向沈思倾的目光都带了同情。 这女人几次三番惹恼王爷,这次被王爷提前带着离席肯定是要受扒皮抽筋之刑了。 马车备在府外。 一上车,沈思倾便被摔到座位上。 “唔~疼~” 沈思倾揉着腰,哼哼唧唧的皱巴了五官。 夜乘风居高临下看着她,冷了声音:“你还有脸叫疼!” 竟喝到神志不清的脱衣服,这女人不是一般的欠收拾! 沈思倾头晕的很,闹腾了这么久,有些犯困,她迷迷糊糊想去摸被子,最后只摸到一块柔软的毯子。 夜乘风瞧她没心没肺往那一躺就要睡,气不打一处来。 他伸手拎着沈思倾拽过来:“闹葬礼,潜王府,砸府宴,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嗯?” 沈思倾眼皮有些睁不开,目光迷离总觉得男人头顶上有对猫耳朵。 她伸手就着这个姿势抱在他脖子上,额头在他胸口上蹭了蹭:“不要闹,我好累,你听话点~” 几天没见,怎么越来越傲娇了。 她喝了酒又犯困,声音软糯甜美,像刚断奶的小狗。 夜乘风努力绷着脸要把人甩开。 沈思倾手臂紧了紧,无意识的撒娇。 “让我抱一会,你不要老躲着我嘛,我最喜欢你了~” 小白~ 夜乘风身子一僵,只觉什么东西直冲大脑,他手臂崩得很紧,就连额头的青筋都在跳。 “放肆!本王也是你能喜欢的!” 沈思倾整张脸都埋在男人胸口上,说话断断续续:“为什么不能……就是喜欢……控制不住的~” 胸膛处柔软的脸颊讨好的蹭着。 她的体温透过肌肤传过来,并不很热,但不知为何此时却烫得男人浑身如灼烧一般。 夜乘风不是第一次听到女人对他说喜欢,这些年想要爬他床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可他对她们没有丝毫感觉,只觉得恶心厌恶。 尤其是沈思倾这女人。 她既贪生怕死又肆意妄为,一点规矩都没有,长得又难看,绝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夜乘风想着若是往常,他就该立刻把她扔下马车,然后让人扒了她的皮扔到狼窝去! 他冷了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一些:“别以为你这样本王就可以饶恕你,赶紧滚开!” 好一会,怀里的人都没传来动静。 夜乘风偏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该死的女人!” 夜乘风暗骂一声,伸出大手去拽她的头发。 沈思倾感觉头顶上落了温暖的触感,以为是小白的脑袋,亲昵的蹭了蹭。 夜乘风便脑子嗡的一声,顿住所有动作。 她偏着的脸上还带着两道很深的伤疤,绝说不上好看,但此时月光透进来落在上面,竟显得她十分平和乖巧,没有半点杀伤力。 夜乘风控制不住的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柔软的发丝触碰着男人的手掌,引起一阵阵酥痒。 他眸色闪了下,自欺欺人的在她柔软的脸上戳了戳,完全没觉得自己这举动有多幼稚,恶狠狠道:“警告你,不许喜欢本王,否则要你好看!” “主子,沈府到了。” 雷霆撩开车帘,入眼便见夜乘风抱着熟睡的沈思倾。 他愣了下,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惊诧,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无措的勾了下自己的鼻子:“主子,沈府……” “本王知道。” 夜乘风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回到沈思倾身上,幽暗了眸色。 好一会。 他挥手将沈思倾整个揽在怀里,虽还是绷着脸,动作却足可以说得上是轻柔。 雷霆看着他抱着怀里的人跳下马车大步向府内走去,抬头望天。 主子什么时候也会怜香惜玉了?奇了。 沈思倾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上的,等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林茹给她做了醒酒汤。 沈思倾抱着碗缩着腿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喝着,眼神还是迷离的。 林茹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湿毛巾,不停的唠叨:“小姐,不是奴婢说您,这次您也闹得太过了。太子府宴那是什么地方,您怎么能喝醉了耍酒疯呢,万一被人抓到错漏可怎么好。” 沈思倾有个毛病,喝完酒就好断片,她怔怔看着林茹,不敢相信:“撒酒疯?我吗?” 林茹把空碗接过去:“当然是您了,今个一大早全京城都传遍了。说您酒后当众往太子怀里扑,与太子调情呢。” 沈思倾忍不住发笑。 夜朝耀被调戏,那得是啥模样。 林娘无奈的摇摇头,放下空碗,又拿湿毛巾给她擦脸:“小姐还笑呢,二小姐也就罢了,太子可不好惹。” 沈思倾伸了个懒腰。 “好惹不好惹反正都已经惹了,无所谓。” 林茹对她这放纵的性子真是又爱又恨,想再劝几句又找不到好的说辞,只能由她去。 院外有人叫门。 沈思倾给林娘使了个眼色。 林茹出去,不一会一脸凝重的回来了:“小姐,夫人叫您过去。” 沈思倾冷笑一声:“呵,来的可真够快的。” 就知道自己在太子府收拾沈青萱的事没这么容易过去,她可是有个心疼她的好娘亲呢。 “去回话,说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她倒要看看周茯苓这次又想做什么。 向淑阁内,周茯苓正倚靠在软塌上跟婢女说着什么,一见沈思倾过来脸色变立刻冷沉下去,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像第一次见面似的立刻发火,只不冷不热的询问:“怎么这么晚才来?” 沈思倾大大方方回她说换了个衣服,又道:“母亲今日叫我来有什么事?” 太子府宴上的事周茯苓听说了,如今沈青萱还躺在床上她怎能不心疼,只是她此时却不能表现出来:“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想是时候该给你定一门亲事。” 第31章 我为妻,妹妹为妾 沈思倾眼底划过冷笑,搞了半天她是想玩这一出? 把自己打发出去,一来拿回掌家权,二来去除眼中钉,三来给沈青萱腾地,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好! 周茯苓并不管她是否喜欢,从头到尾都是命令的语气:“我娘家侄子你该见过的,那孩子与你同样大,我瞧着正合适,正好两家能亲上加亲。” 沈思倾冷笑:“特地?” 确实挺特地的,周佳航玩女人是出了名的,这京城就没他没逛过的窑子。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说,府里抢来的买来的小妾就十几个。 沈思倾:“如果我没记错,周佳航有一个妻子,母亲的意思是让我给他做妾?” 周茯苓眸色闪了下:“他的正妻身患绝症,怕是治不好了。你先嫁过去,虽说一开始是妾,但只要他正妻一死,我便跟大哥说,让佳航把你扶正。” “你放心,你是我的女儿,又有沈府给你做后台,自然亏待不了你。” 沈思倾忍住上前抽她一巴掌的心思。 堂堂沈府小姐,给人家做妾也就算了,她还说的跟自己捡了大便宜一样。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这样做作践自己,难道她身为人母脸上就有光了?! 沈思倾冷嘲:“既然母亲把周佳航说的这么好,怎么不让妹妹嫁过去。妹妹只不过比我小一岁,不也到了定亲的年纪?” 周茯苓皱眉不悦:“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妹妹是嫡出,怎么能嫁人为妾,她日后可是要嫁入皇家的。” 她的萱儿是九天翱翔的凤,可不是池中俗物。 “让你嫁就嫁,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亲事自然是我说了算。” 自己叫这丫头过来跟她商量已经是心疼她了,否则就该先定了亲事,到时候直接把她送到周府去。 沈思倾也不是今天刚知道她偏心,却也不想她竟能偏心到如此地步。 世界上竟有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的母亲? 简直就是人渣!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死死忍住动手的冲动,同时又奇怪周茯苓怎么会好好的突然想起这么一遭事,按照她之前的行事方式应该是先为太子府宴上的事替她女儿出头才对? 屏风之后闪过青色衣裙的影子。 沈思倾眸色一暗,眼底划过幽冷。 好啊,她就说周茯苓怎么会想到这一锅,原来是有人给她出谋划策! 沈思倾勾唇,故意提高声音:“我嫁过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委屈妹妹了,妹妹跟周佳航已经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了。要是我先嫁过去,妹妹可得排在我后头了。” 周茯苓一惊,厉声训斥:“胡说八道!你怎么如此造谣毁谤你妹妹呢,周佳航怎么配得上我的萱儿!” 沈思倾冷嗤:“这不是毁谤,是翠屏亲口告诉我的。” 自己不过随口说一句她就这么大气。可她却是要把自己许给他口中‘不配’的男人做妾的! 翠屏一听这话立刻吓得从屏风后钻出来,跪倒在大殿中央:“夫人,奴婢绝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是大小姐胡乱编造的!” 她狠狠瞪了沈思倾一眼,咬牙切齿。 这该死的贱人想害自己! 沈思倾见她现身,捻动了一下手指,玩味道:“翠屏,你不用怕,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你就实话实说,你家小姐知道你为她着想,是绝不会怪你的。” 翠屏咬牙:“我根本没说过这种话,小姐也不可能跟周佳航那个登徒子有染!” 说什么不会怪罪,当她是傻子吗?若小姐知道自己在编排这种事,她定会扒了自己的皮! 周茯苓脸色阴沉的难看,她重重拍了桌子:“沈思倾,你若再敢无凭无据造谣生事,我便立刻把你扫地出门!” 她的萱儿绝不能被任何人造谣生出污点! 沈思倾手袖中摸出一小包粉末,她绕着翠屏转了一圈,不经意间将东西撒到她身上:“谁说我是无凭无据了?” 翠屏见她围着自己转圈,本能的跟着她移动。 下一秒却见她突然俯下身来,翠屏只觉得她一双明亮的眼猛然撞进视线,接下来便感觉意识开始模糊。 沈思倾紧紧盯着她,用极富有引诱性的声音道:“翠屏,你是不是撞见过沈青萱与周家公子在屋子里谈心?” 翠屏迷迷糊糊有些无法判断她说了什么,但总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本能的想要拒绝,可却违背想法随着沈思倾的话点了头:“是。” 赵茯苓一惊,猛地瞪大眼:“翠屏,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翠屏被猛地呵斥,吓了一跳,意识开始恢复,但很快又被沈思倾引导。 沈思倾玩味的看了赵茯苓一眼,继续询问:“他们在屋子里你侬我侬私定终身,沈青萱当时说了些话,她说了什么?” 开什么玩笑,自己最新研制出来的致幻药,再配上催眠术,任他是谁也绝挣不开。 翠屏:“小姐说全天下只有周家公子配得上她,还说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只要能嫁给周家公子,她愿意付出一切,所有挡她路的人都要死。” 沈思倾得到满意的回答,扬手打了个响指,而后看向上座的赵茯苓:“为了嫁给周佳航,妹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就连杀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啧啧。” 翠屏听到这声响指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大力摇头,‘吭吭’在地上叩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周茯苓脸色阴沉的难看,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传出去别说嫁入皇家,萱儿这一辈子都完了! 沈思倾见她气得脸色涨红很满意自己造成的结果:“母亲,让我嫁给周佳航为妻妹妹为妾,和你强行压我嫁人我反手让妹妹身败名裂。这两样,你自己选。” 第32章 屋里藏了野汉子 周茯苓紧紧捏了拳:“来人,翠屏行为不端,恶意造谣污蔑主子,将她打发给牙婆子,卖得越远越好,永不许再回京!” 翠屏本以为嫁给傻子就已经够惨的,却没想到最后连沈府都待不下去,她哭诉着求饶,可周茯苓半点都不想听她解释,只阴沉着脸让人赶紧把她打发走。 翠屏被拖下去,屋内安静下来。 周茯苓死死盯着沈思倾:“从现在开始这件事我不会再提,你最好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则若萱儿的名声真有什么损伤,我定让你好看。” 沈思倾看着她一副对待敌人的模样,只觉嘲讽。 她如此疼爱沈青萱,为了她甚至能不顾自己的未来逼迫自己嫁给一个渣男,可她似乎从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她的女儿。 ‘母亲’这两个字,沈思倾如今突然觉得很难叫出口,她只随意应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开。 沈思倾向着情暖阁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没有父母,本以为到了这里能有娘亲疼爱,却不想竟会是这样的场面。 “林娘?我饿了,我想吃东西。”沈思倾还没进屋就开始喊,想要用这种方式暂时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屋内并没有林娘的回音,房门是半掩的。 沈思倾有些奇怪,推开门,发觉正对房门的圆桌旁坐了一个人,她眼皮一跳,转身就要跑。 夜乘风凉凉道:“到哪去?” 沈思倾身子一僵,迈出的腿瞬间僵在原地。 她恨恨咬了牙,在心里把这人骂了一万遍,可一转身立刻露出一副狗腿的表情:“王爷您怎么到我这来了,您瞧我也不知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哈哈……” 玛德,这王八蛋真是阴魂不散。 夜乘风眯眸看着她:“你很讨厌看见本王?” 沈思倾赶紧上前给他把茶杯蓄满:“怎么会呢?我巴不得天天瞧见您呢,这一天没见就如隔三秋啊。” 知道还特么到我跟前来碍眼?! 夜乘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而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扔在桌上:“别废话,看看这个。” 沈思倾狗腿一笑,而后疑惑的拿起查看。 这张纸上写满了一百六十多种药材,几乎每一种药材都有剧毒,并且十分难得,更重要的是里面几味药材是上次王府刺客自杀的毒药配方,以及……石晨花! 沈思倾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喉管,憋得她难受直想咳。 要杀夜乘风和夜朝耀的竟是同一人!这就意味着背后之人定于皇族有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若参与此事,定会被皇族争权旋涡卷进去。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夜乘风:“王爷想让我将这些毒药的任意解药都配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这可是个大工程。” 夜乘风:“有问题?” 沈思倾扫了这男人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这人怎么就如此招人恨呢?他死了不要紧,自己的解药还没拿到手呢。她可不想给他做陪葬。 沈思倾叹了口气,纸夹在两根手指之间:“制作解药没问题,不过王爷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把解药制作好,你把剩下的解药全部给我,让我解了这身上该死的毒,我们互利互惠如何?” 夜乘风眯眸,冷声吐出两个字:“雷霆。” 一直站在角落的雷霆立刻上前要去抓沈思倾。 沈思倾条件反射嗷叫一声,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退去:“别别别,我就开个玩笑,解药您拿着挺好的,凶手的事我一定帮忙,为王爷效力是我的荣幸!” ……个屁! 这混蛋就会威胁她! 夜乘风冷呵一声:“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他站起身,冷声:“跟本王走。” 沈思倾把那张纸收好,跟个受压迫的穷苦老百姓似的抽抽鼻子:“去哪啊?” “沈思倾你给我出来!你这个废物,今天本小姐非得把你扒光了剁碎了扔到湖里去!” 门外的叫骂声打断沈思倾的话。 沈思倾:暗骂一句外面人不开眼:“王爷您先坐一会,我出去看看。” 院里,陈凤舞带着两个下人气势汹汹的要往里面闯。 沈思倾开门出来,对方劈头盖脸的就骂。 “沈思倾你这个贱人竟敢推我入水,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欺负萱儿,害得她重病在床!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色,背手关了房门:“是你自己走路不当心,凭什么要怪我?再说此事已了,打板子也是王爷要打的,你若不服大可以去找他。” 夜乘风还在屋内,她懒得跟这女人费时间。 陈凤舞伸手招呼了两个下人:“你少拿王爷来压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王爷帮你?愿意帮你的指不定是哪个旮旯里的蛆虫,没眼见的很!” 沈思倾不知道这女人说的话屋里面的人能不能听见,如果能听见的话最好。 陈凤舞恨恨瞪着沈思倾,并没看出她有急事,招呼身后两个下人:“你们给我上,把这个贱人绑起来,本小姐要亲自再给她脸色多划上几刀,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惹我!” 都是因为这贱人,害得自己昨天回去发了一整夜的烧,她一定也要让这贱人尝尝比这痛苦一百万倍的滋味! 两个下人扑了上来。 沈思倾眸色一凌,一脚踢过去,直接窝在其中一个的心口上。 被踢中的人从台阶上摔下去,滚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陈凤舞跺着脚,怒道:“废物!连这贱人都打不过我要你们有什么用!给我把她绑了!给她点教训,让她跪地求饶!”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暗:“想求饶是,我成全你!” 这一个个的,她不发威真当她是hellokitty啊! 她一巴掌扇在一个下人脸上,而后一跃跳过去,两三步冲到陈凤舞面前。 “啊!” 陈凤舞条件反射的惊呼一声,倒退两步。 此时屋内突然传来倒茶的声音。 声音虽不算大,却成功打断了几人。 陈凤舞眼底的惊吓转变为困惑,随后又快速腾起一抹挑衅的报复感,像是挖到什么了不起的大消息似的,大叫出声。 “好啊你,我说你刚才怎么待在屋里面好半晌不出来!原来是屋子里面藏了野汉子?!” 第33章 王爷被带绿帽了 沈思倾恨恨皱眉,暗骂夜乘风那个王八蛋,真是给她找事。 她腹诽的功夫,陈凤舞两三步窜到门口,推门就往里面闯。 “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跟你私通,等被我抓住,你们就死定了!” 沈思倾转身要去拦陈凤舞。 对方却比她快了一步。 门被猛地推开。 陈凤舞急不可耐的往里闯:“奸夫在哪,赶快给我滚出来!” “奸夫,是在说本王?” 男人冷暗的声音传来。 陈凤舞整个人愣在原地,瞳孔瞬间张大:“王……王爷?!” 怎么会是他!是摄政王!王爷怎么会在沈思倾房间里!难不成他们两个……这怎么可能! 她赶忙跪倒在地,慌乱的叩头:“臣女不知是王爷在此,还请王爷恕罪。” 夜乘风坐在桌前,一身气势浑然天成,脸色却阴沉的难看。 沈思倾跟着从外面进来,瞧见男人黑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的脸,简直想一巴掌拍死陈凤舞这蠢货! 她赶紧上前,讪笑着补救:“瞧王爷说的,我哪配得上您啊。误会,都是误会,不然您先回去,等我解决了私事再……” 夜乘风冷笑一声:“你的私事不少,看来短时间内解决不完,本王没空等你。” 沈思倾头疼的很,就知道这混蛋男人会转移火气到自己身上来。 她扫了陈凤舞一眼,沉眸。反正他也瞧见了,自己不介意加一把火,真要烧起来自己也不是头一个死的。 “王爷这话说得对,周小姐是个热心肠的人,对别人的事向来很关心。如今咱两的事让她撞见,想躲是躲不过去的。保不准什么时候谣言四起,王爷的名声可全毁了。” 陈凤舞身子一僵,眼底划过一抹惊恐:“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会往外说!” 王爷最讨厌别人说话三道,自己冲撞了他,按他的脾气杀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他可不会管自己是不是太子的表妹,这些年他杀过的皇亲国戚还少吗? 陈凤舞这样想着,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疯狂甩锅:“是她,是沈思倾故意让我误会的,这个女人行为不检,之前就跟很多男人有染。” “我听萱儿说她上次跟管家儿子苟合还被抓了现行,所以臣女误以为她这次也是把野男人藏在屋子里了,实在无意冒犯王爷您啊!” 只要王爷相信自己的话,沈思倾必死无疑! 夜乘风眼底划过一抹危险:“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本王好?” 管家儿子吗?没想到这丑女人倒挺招人的! 陈凤舞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冷煞,顺着他的话道:“臣女是怕王爷受她的蒙骗,沈思倾的风评本来就不好,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而且她不久前还设计陷害嫡妹,用治太子病情的缓解药逼迫沈大人交出掌家权,王爷若不信可以去问,臣女绝没有说谎。” 沈思倾冷眸。 都这时候了还挑拨离间给自己扣帽子,够不怕死的!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突然勾唇玩味:“周小姐,你骂我不要紧,王爷跟你无冤无仇的你骂他做什么呢?” 陈凤舞一怔,惊怒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骂王爷了!我明明是在说你!” 沈思倾:“你说王爷跟我有一腿,又证明我跟别的男人乱搞。所以你的意思是王爷是乌龟王八蛋?而且还是一个让草包带了绿帽子的王八?” 陈凤舞眼瞧着夜乘风脸色变了,越发惊惧起来:“沈思倾你不要在这里断章取义,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怎么可能跟你这种女人有染,更不会被你带……带……” 她咽了口唾沫,后面的话没敢说。 她不敢说,沈思倾却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把夜乘风骂一顿,出出气。 “有染?这个词用得好,看来在你心里王爷不光是乌龟,还是插足的小三。陈凤舞,你胆子够大的啊,虽然王爷做事确实霸道一点,张狂一点,喜欢没事找事一点。” “但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发泄你的不满啊,那多不仁义。” 夜乘风危险眯眸。 这女人骂得很开心嘛! 沈思倾没察觉,继续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蹦迪。 “你现在当着王爷的面就敢说他是奸夫,那背地里保不齐还想着他是个下流痞子,是暴君,是流氓。或许还觉得他该被浸猪笼,再挂到城门口示众,最后被唾沫星子淹死!” 呼~真特么痛快! 沈思倾伸手在自己胸口拍了拍,一脸的神清气爽。 这几天的火总算发出来了,不容易啊。 陈凤舞却整个人如同被冻在原地,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脸色苍白如纸,惊悚的看着她。 疯了,沈思倾疯了! 她竟敢对王爷说这种话,她是想让周家和沈府被满门抄斩! 陈凤舞:“王爷,我没有这样想过,是沈思倾乱猜的,她是借着臣女在骂王爷您呢。” 她两手扶地,使劲的磕头,额头上被磕出青紫来都不知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不关臣女的事,真的不关臣女的事!” 夜乘风捏着拳,眼底满是杀气,一字一顿:“雷霆,把她给本王掌嘴一百,扔回周府去!” 雷霆道了声‘是’,抬脚上前。 陈凤舞还在不要命的磕头,求饶,但还是被扯了手臂拉出去。 沈思倾看着她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这口气总算顺畅多了。 却没发现雷霆在路过她的时候,递给她一个‘节哀’的眼神。 陈凤舞被拽出去,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沈思倾咂咂嘴,眯着眼笑着转回视线:“好了王爷,咱们继续之前的话题……额……” 她眼底的笑在对上男人阴冷的视线时顿住。 沈思倾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一步:“怎……怎么了?您怎么这样看着我呢?怪吓人的。” 夜乘风起身,一步步向她走去:“下流,暴君,流氓,还有呢?” 沈思倾:“……” 她嘴角一抽,随着那人前进往后退:“不不不,您别误会,这些都是陈凤舞的想法,我只是帮她说出来而已。” 夜乘风把她堵到墙角,沈思倾下意识想跑,却被他一把按在墙壁上。 第35章 什么是心机婊 赵容有些不悦:“什么事这么着急,连说会话的时间都没有?嫣儿也有好久没见你了,有什么事等见了面再去办。” 沈思倾以为他还在惦记着要整自己,也跟着搭腔:“是啊是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坐一会陪陪太皇太后是应当的,我不着急不着急。” 夜乘风皱眉,危险的瞪了她一眼。 沈思倾条件反射的缩了下脖子,往赵容身边靠了靠。 干嘛这么凶啊~ 赵嫣儿从外面进来,一瞧见赵容便行了个礼。 沈思倾见这人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风范,不由的对她有了好感。 赵嫣儿柔声:“听闻皇祖母生病,嫣儿特地来看望您,皇祖母身体可还安康?” “老身好着呢。”赵容朝她招招手:“别站着,快过来坐。” “是。”赵嫣儿伏身,却并立刻没有过去,而是转头看向夜乘风。 她眼底快速划过一抹痴迷,再次行礼:“王爷也在,嫣儿给您行礼了。” 赵容:“你这孩子,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怎么这么多礼。” 赵容十分满意赵嫣儿,自她进来就一直笑盈盈的。 沈思倾却有些诧异的扬眉。 这男人也有青梅竹马?看不出来啊。 “礼不可废,应当的。” 赵嫣儿举止大方,而后才近到赵容身前。 赵容乐呵呵的给她们做相互介绍:“思倾医术很高,老身的病如今是她在照看,有时间你们多交流交流。毕竟以后做姐妹的日子还长着,往后可得相互照拂啊。” 赵嫣儿僵了身子,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冷暗。 沈思倾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那道阴冷的目光,直觉得寒毛耸立。 可待等抬头看去,却见赵嫣儿低着头剥橘子,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沈思倾摇摇头,暗道自己多想,随口搭话:“太皇太后说的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赵容愣了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还真是实诚。” 沈思倾莫名被夸倒是觉得奇怪,她只随口一说罢了,这跟实诚有什么关系? 夜乘风暗骂一声‘蠢女人’,不耐烦的皱眉:“皇祖母,既然见了面,儿臣就先带她回去了。” 赵容:“你这孩子老这么着急做什么?” 赵嫣儿眸色闪了下,勾唇轻笑:“想必是王爷公事繁忙,我突然想起今日过来时正好带了点东西给王爷做礼物。就在西里间,王爷要是着急走,嫣儿现在就去取来。” 赵容:“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总是想着他,惯得这小子得寸进尺。” 赵嫣儿勾唇娇羞一笑,而后转过视线:“东西有些重,沈小姐不介意跟我去取一下?” 夜乘风没等说话。 沈思倾先站起来:“不介意不介意。” 只要能离这个男人男人远点,上刀山自己都不介意! 赵嫣儿伏身离开。 沈思倾立刻跟了出去,一出门口便先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趁机溜之大吉。 “你跟王爷认识多久了?” 身边的人突然发问,沈思倾随口道:“也没多久,几天。” 赵嫣儿眯眸:“王爷对你很好?” 沈思倾走在她身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也就那样,不过如果他尽可能少出现在我面前,那就更好了。” “你这是在炫耀吗?” 赵嫣儿的语气突然冷漠起来。 沈思倾顿住脚步扭头。 这才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变了,此时完全没有刚才在赵容面前的温文尔雅,反而眼底带着一股子阴狠与妒恨。 沈思倾被她这前后巨大的反差弄得一愣,随后意识到什么。 她无奈的蹙眉,并不想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赵小姐,王爷只是看中我的医术让我来给太皇太后治病罢了,别的什么都没有。” 赵嫣儿捏紧拳,扭曲她的意思:“所以王爷短短几天内就如此信任你,信任到可以让你近太皇太后的身?” 王爷生性冷淡,又居高位,嫌少与人来往,就算是陛下都难以让他亲近。皇室当中,他在意的只有太皇太后。否则自己也不会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接近她! 正因如此,王爷能让这女人来给太皇太后治病,足可以看出他的心思。 沈思倾莫名其妙被当成假想敌,无奈之中也有些烦躁。 她搞不懂这里的女人怎么个个如此偏激,真若喜欢某个人直接上手也就是了,总是为难同性人算怎么回事。 沈思倾有些不耐烦:“我再说一次,我跟夜乘风不是那种关系,而且我也不喜欢他。” 那样狂傲,暴戾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若自己选,还是温柔点的好,知道疼人。 赵嫣儿冷笑一声根本不信她。 哪个靠近王爷的女人不是冲着摄政王妃的位子去的! 沈思倾并不知道,让赵嫣儿在意的不是她的态度,而是太皇太后那句‘姐妹扶持’。 在赵嫣儿看来,这么快就能让太皇太后如此另眼相待,这已经犯了她的大忌。 “小姐。” 丫鬟从西里间过来,手里拿着两盒点心。 沈思倾见有来人,止住原来的话题:“既然东西拿到了,那就回去。” 赵嫣儿眸色闪了下:“是要回去,只不过还需要多弄点东西。” 她从丫鬟手里接过点心,整盒扣在自己身上。 点心砸在地上,全部碎成粉末。 沈思倾敛眉:“你做什么?” 赵嫣儿抬脚走过来,眼底划过一抹狠辣:“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女人靠近王爷的,他是我的!” 沈思倾实在搞不懂,为何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能对自己产生着如此大的恶意! 赵嫣儿突然伸手攥住沈思倾的手腕,后者本能的甩开她。 赵嫣儿立刻惊叫一声,快速后退两步摔倒在地。 一旁的丫鬟立刻惊叫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推我家小姐!” 沈思倾心下一凉,几乎条件反射的回头,果然瞧见夜乘风从另一边过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捏紧拳,眸底闪过冷光。自己虽然不想惹麻烦,但并不代表可以任由旁人污蔑毁谤。 她不是这群女人的垫脚石! 第36章 他要护的到底是谁 夜乘风皱眉看向沈思倾,而后视线转到地上人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赵嫣儿娇柔的脸上此时梨花带雨,她眼底腾起一抹水雾,咬着下唇用甜美又委屈的声音道:“王爷您别怪沈小姐,是嫣儿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她没有推我。” 沈思倾冷笑一声。 这是升级版的掩耳盗铃?她之前总是听人说绿茶婊,如今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推你,实际上是你自己推了你自己。” 丫鬟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语气带着怒气:“沈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家小姐说不是你那是在为你开脱怕你受罚。可你不能这样污蔑我家小姐,你太过分了!” 沈思倾冷冷看着她:“既想为我开脱?那你现在又为何要举证?” 丫鬟:“小姐善良才会第一时间维护你,我可不想小姐受委屈。王爷,是沈小姐故意推了我家小姐的!” 赵嫣儿皱眉训斥:“青桔,不要胡说!” 她抬头看向夜乘风,委屈的表情带着几分伤心:“王爷您别听青桔胡说,真的跟她没关系,是我没站稳,还不小心打翻了给王爷的点心。” 赵嫣儿强撑着站起身来,下一秒却惊呼一声,脚下一歪跌倒在青桔怀里。 沈思倾瞧见她这精湛的演技都忍不住为她喝彩。 真是好一个无辜善良,弱不禁风! 夜乘风眯眸,眼底划过一抹冷意:“这里的小路很平整,正常走路是不会摔倒的。” 沈思倾心下一跳。 这男人怀疑自己?! 赵嫣儿垂着头,眸底快速划过一抹欣喜和傲然。 她就知道王爷还是向着自己的,不管怎么说他们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这个外来的丑八怪怎么会抵得过自己在王爷心里的地位呢。 “王爷您还是不要问了,就当嫣儿自己不小心,皇祖母这么喜欢沈小姐,我不想让她伤心。” 这个该死的女人休想通过太皇太后在王爷这里博好感! 沈思倾眸色幽暗,她抬脚过去:“这点小事用不着惊动太皇太后。你的意思是我推了你,导致你扭伤对不对?” 赵嫣儿娇弱道:“沈小姐你别着急,我没有那么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太皇太后的。” 沈思倾嗤笑一声。 “呵,不用你直接说,你表现的那么明显,傻子都看得出来。” 青桔见她往这边来,立刻挡在赵嫣儿身前:“沈小姐你要做什么?当着王爷的面你还想行凶吗?” 沈思倾在她们身前一步远的地方站住。 “青桔是?你作为人证说我推了你家小姐,那总得有个缘由?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害一个刚见面的人。” 青桔:“因为我家小姐最近为了太皇太后的病遍寻名医。她告诉你她也可以找人治病,你怕小姐抢了你的功劳。” 沈思倾拍拍手:“回答的真好,又能当借口,又能表孝心,不过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杀了她,以绝后患,而不是不痛不痒的推她一下,这能解决什么问题?” 青桔冷笑一声:“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像你这种狠毒的女人做什么事都不奇怪。” 沈思倾危险眯眸,突然伸手大力的推了她一下。 “啊!” 青桔被推了个趔踞,而后整个人向后倒退几步,摔了个四仰八叉。 她突如其来的行为让两个女人一惊。 赵嫣儿惊愕又委屈的提高声音:“沈小姐,我都说过不追究了,你为何还对我的丫鬟出手,如此咄咄逼人实在太过分了。” 沈思倾没搭理她,直接走到青桔身边,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把她手掌亮出来。 “看见了么,被推的人因为惯性会有一个后坐力,人体后倾一定会用手扶着地面。这里虽平摊但都是石子,手上一定会出现血痕。” 她说罢看向赵嫣儿:“需要我帮你把手亮出来吗?” 赵嫣儿身子一僵,本能的将手藏在身后,死死咬了牙。 这女人竟如此能言善辩,是自己小瞧她了! 沈思倾冷呵一声:“另外补充一句,我这种狠毒的女人跟你不一样,我有脑子的。” 青桔猛地抽回手,为自己主子辩解:“不是这样的王爷,小姐摔倒的时候是我扶了她一把,所以才不严重只扭伤了脚。” “王爷若是不信可以找太医来看!” 沈思倾知道就算找太医也没用,以赵嫣儿在太皇太后跟前得宠的本事,贿赂几个太医不成问题。 “行了,都闭嘴。”夜乘风冷眸,看向沈思倾:“道歉。” 沈思倾一愣,而后咬牙:“凭什么!” 这男人是瞎子吗?赵嫣儿刚才藏手的动作摆明了她做贼心虚! 夜乘风不耐烦:“本王命令你道歉。” 沈思倾眼底的恼怒转变为愕然,最后化作浓浓的愤恨:“我不!” 别以为这王八蛋拿着解药,自己就得什么都听他的。 有些事可以服软,但原则性的东西绝不行! 更何况自己都把证据摆出来了,他还想当没看见? 夜乘风见她这么倔有些不悦。 这女人似乎从来都不肯听话。 “欠收拾!” 他上前两步,大手一揽抓住她的手臂。 沈思倾顿时寒毛耸立,下一秒拼命挣扎起来。 “放手,王八蛋!我不道歉,就是不道歉!” 赵嫣儿见夜乘风为了替自己出头甚至不惜跟沈思倾动手,越发喜悦起来。 王爷心里果然是有自己的,旁人谁都比不上自己! 夜乘风死死按着手上的人制止她闹腾,面无表情看向赵嫣儿。 赵嫣儿眼底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这样撞进男人眼底,她心下一跳,有些紧张的捏紧拳,脸上却依旧带着一副温和的面具。 “王爷,我觉得沈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不然就算了。” 这个女人敢跟自己抢东西,最好现在王爷就宰了她! 夜乘风冷冷道:“就这么办。” 赵嫣儿身子一僵,有些僵硬的扯了下嘴角:“什么?” 这跟她想得可不一样。 夜乘风:“照你说的办,此事到此为止,这两日皇祖母身子不大好,本王不希望看到她为任何事操劳。你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赵嫣儿难看的笑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嫣儿明白。” “很好。”夜乘风不咸不淡的扔下两个字,拽着手里的人转身走了。 赵嫣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渐渐敛上一层愤恨。 虽然王爷说要惩罚那女人,可最后那句明显是警告自己不许跟太皇太后告状! 为什么,王爷从来没有这样护着过一个人! “沈思倾!你给我等着!” 今天的事没完! 第37章 小狗崽子,脾气挺大 这边沈思倾被提拎着领子往外走,她双脚离地,便只能像炸毛的猫一样往那男人脸上挠。 只是她的身高只到夜乘风肩膀,手臂的长度也比不上他,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够不到他的脸。 沈思倾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夜乘风你个王八蛋,放开我!你混账!不讲理!” 夜乘风:“再闹本王就断了你手筋脚筋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雷霆备了马车在外等着,远远看见这两人过来,赶紧给他们掀开车帘。 这两位祖宗进去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打起来了? 雷霆:“主子,回府吗?” 夜乘风拽着沈思倾上了车:“去沈府。” 马车缓缓前进。 沈思倾被扔到硬座上,磕了后背,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一边揉着腰一边咬牙切齿:“只会使用暴力的王八蛋,有种你特么就宰了我!不然今日之仇姑奶奶改日必报!” 在现代谁见了自己不是点头哈腰的。到了这,不管阿猫阿狗都要踩她一脚也就罢了,这个暴力狂还整天压迫人,她到底得罪了哪位尊神,要遭这个罪! 夜乘风冷呵一声,扬起手:“宰了你还不容易。” 沈思倾以为他又要用强,嗷的一声往马车角窜了下,迅速从衣袖抽出针来:“夜乘风,你要是再敢跟我动手,我就跟你拼了!” 夜乘风完全没把她的挑衅放在眼中。 “就凭你?” 沈思倾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男人手指上沾了点心沫,是他刚从自己头发上弄下去的。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警惕没消:“我怎么了?别忘了你也栽在我手里过!” 夜乘风冷呵一声没说话,转身坐到另一边软塌上去。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不服气的再次为自己辩解:“总之我没有做,信不信由你。” 夜乘风语气不咸不淡:“本王知道。” 沈思倾一愣:“你知道?” 夜乘风:“有丫鬟在旁边,她不会自己拿着这么重的东西,太过刻意。” 沈思倾眨了下眼,而后张扬舞爪的扑过去:“你知道还让我给她道歉?凭什么!” 就因为那女人是他的青梅竹马,他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 夜乘风只用一只手抵在她额头上,就化解了她所有攻击:“你自找的。” 自己提醒过她不要随便跟人走,她敢不听话就得受点教训。 沈思倾:“王八蛋,你又耍我!” 沈思倾气愤的抬头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腕上,小狼崽子似的叼住了就不撒口。 夜乘风倒吸一口冷气,狠狠皱了眉,扯了她的衣领把她扔到对面去。 自己也不全然在耍她。她比不上赵嫣儿得宠,真要闹到太皇太后那里去,指定要吃亏。 沈思倾是不知道他想法的,锲而不舍的又扑过去,满脸不服气:“混蛋,我跟你没完!” 夜乘风皱眉,再次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扔回去:“你太吵了。” “我就吵,就吵!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今天就吵吵死你!” 她被扔回去就扑上来,然后再被扔,再扑,以此循环。 直到十几次之后。 沈思倾终于没了力气,蹲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却还死死瞪着男人。 夜乘风玩味勾唇。 觉得她这样很像是刚断了奶出去打架输了,回来跟家长告状的不服输的小狗崽子一样。 沈思倾不知道这人给她做了定义,若她知道肯定拼了命也要冲上去咬他一口。 “混蛋!” 沈思倾明白这种情况自己落下风,她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气呼呼回到对面塌上赌气般缩在塌上,背对着男人,脑袋靠着车壁闭上眼独自生闷气。 夜乘风看着软塌上缩成一团的女人,扬眉。 小狗崽子,脾气还挺大。 沈思倾生了一路的气,等马车停下也不等雷霆叫,直接跳下去头也不回的往沈府走。 夜乘风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有些好笑,故意沉声提醒:“别忘了制作解药,一个月后本王派人来取。” 沈思倾没回他,只是往府内走的速度加快了许多,恨不能立刻消失在他视线当中。 沈思倾回了情暖阁,林茹早早做好了饭等着她,见她回来拿出一个请帖:“小姐您这是去哪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下面人说夫人这次没说教多久就把她放回来了,自己不过是去到厨房端了一盘点心,回来就见她没了影。 “出去一趟被狗咬了!”沈思倾咬牙,一脸没好气,抬头看见林娘手里的东西,皱眉:“那是什么?” 林茹将请帖交给她:“是周府送来的,下个月初周小姐生辰宴,邀请您过去。” 沈思倾皱眉:“周雪莹?” 周家就是她这便宜娘亲的娘家,周雪莹是周家老爷子的嫡女,平日最受宠爱,往日里也跟沈青萱走的比较近,以往原主在的时候她们都是以欺负原主为乐。 像这种大场面还从未主动邀请过自己。 林娘:“虽说周家小姐跟您关系不大好,但如今沈府是您掌家,两家走动的事您不得不去。” 沈思倾收了请帖:“去,为什么不去?你去准备一份贺礼,下个月我亲自去周府给这位周小姐过生辰。” 林娘:“是。” 这是沈思倾在掌家之后第一次出席同龄小姐们的聚会,礼物自然不能寒酸。 林娘眼光很好。 一对上好的鸳鸯簪子,两副鎏金打的手镯,样样都不是俗物。 等到了日子,沈思倾特地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她脸上的疤一直在用药,如今虽说渐渐淡了不少,但还是未能完全恢复。 她坐了马车晃晃悠悠一个时辰后才到周家,一路上遭到不少人的冷眼,不过沈思倾并不在意。 周府到处挂着红灯笼,张着喜字。 按理说周雪莹年纪不大,也不是同族里有什么威名的,只是一个普通生辰并不适合如此大张旗鼓。 但奈何周家老爷子如今退居二线,周承继接管周家。他对自己一双儿女甚是宠爱,就算是不合规矩,只要周雪莹喜欢,也是要照样操办的。 第39章 再吵我就剁了你! 周佳航‘哎呦哎呦’的叫唤,还嘴硬的很。 “沈思倾你敢!这里是周府,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嗷~” 他后半句话没说完就被逼回去。 沈思倾手中匕首狠狠划过他的脸。 周佳航只觉得脸上一凉,血顺着鬓角留下:“啊啊……” 沈思倾冷声威胁:“闭嘴!再吵我现在就剁了你!” 她阴森的声音让周佳航发颤。 求生欲望战胜了屈辱心。 他一边念叨着‘别杀我’,一边按照沈思倾的意思舔自己衣服。 周晓晓站在一边,被这场景吓到,一张嘴咳嗽的更严重,甚至开始干呕。 沈思倾皱眉回头。 周晓晓扶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脸憋得通红,甚至开始发白眼。 “该死!” 沈思倾暗骂一声,赶紧上前,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去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周念慧带着一群人过来,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扯过周晓晓的手臂,把她拽到怀里:“晓晓?晓晓你怎么样?” 周晓晓说话十分困难:“娘亲咳咳……好难受……” 她一个劲的咳嗽,整个人都在颤抖,痛苦的艰难喘气:“来人啊,快叫大夫来!” 周念慧喊叫一声,惊慌失措的一把抱起周晓晓就要往屋里跑。 沈思倾拧眉伸手拦了她:“我就是大夫,她现在情况不明,你不能带着她移动,先让我给她检查。” 很多病都会咳嗽,旁的也就罢了,要是哮喘的话,这种情况孩子不适合横抱,不利于呼吸。 周佳航捂着脸惊叫:“姑母你别听她的,晓晓变成这样都是她害得!我这脸也是她给我划的!” 周念慧这才看见他满脸是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佳航料定周晓晓现在没法说话,恶人先告状:“是她欺负晓晓,被我看见,我要阻拦她就打伤了我。” 周念慧听说有人欺负她女儿,顿时火了:“放肆,你是哪家的小姐,到周府来做客还敢行凶!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要是晓晓有事,我让她陪葬!” 后面那群下人叫嚣着要来抓人。 周晓晓从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喘息声,努力攥着她娘亲的衣服:“不……那个姐姐是……咳咳……” 她话只能说一半,周念慧便更加肯定沈思倾对自己女儿行凶。 沈思倾虽然不满她听风就是雨,但也理解她现在为孩子着急的心思。 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她绝不能退让。 “你要是不信我,等大夫来了你让他再诊治就是,总之你现在先把孩子放下!” 周佳航还在叫嚣:“姑母你别听她的,她肯定是故意拖延时间。她是沈府大小姐,全京城都知道沈思倾是个废物草包,她根本不会看病。” 沈思倾回头把手里的匕首甩出去,匕首擦着周佳航的脸飞过去,剁进他身后的树干上。 他惊叫一声,坐倒在地。 沈思倾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再多嘴,我立刻废了你!” 周佳航脸上还在流血,被威胁过一次后知道这人敢来真的,立刻被吓得噤声。 沈思倾趁着这个机会游说周念慧,表情比她还急:“你看她都要喘不上气来了,再晚点大夫没能来,她就先憋死了!” 周念慧看了眼怀里的孩子。 此时周晓晓面色比平日还要苍白,眼睛里全都是血丝。 她瞪了沈思倾一眼,威胁道:“你最好真的能治她的病,否则我……” “你就让我陪葬!”沈思倾接过她的话,赶紧上前帮她把孩子放下来。 周念慧看着她熟练的操控周晓晓的身体。 不过一会孩子果然呼吸均匀了些,脸色也渐渐有了红润。 周念慧惊讶的同时又担心:“她怎么样?” 沈思倾:“我需要点时间,你帮我扶着她。” 沈思倾顾不了这么多,拿出百宝袋从里面抽出听诊器,熟练的扣在耳朵上听周晓晓的心跳和呼吸。 周念慧奇怪的看着沈思倾摆弄一个奇怪的物件,想要发问,却又止住了。 沈思倾做完这一切又扒开周晓晓的眼皮,随后皱了眉:“她这不是第一次犯病了?” 周念慧惊讶:“你怎么知道?她从小就有这么毛病,每年都要犯好几次。” 沈思倾皱眉:“是不是每年春天这个时候,犯病时间和次数不定,但犯病时一般都在室外?” 周念慧更加惊诧的点头:“没错。所以平日这个时候我都不让她出门,今日是她自己非要跟着出来透透气。” “那就对了。”沈思倾撩开周晓晓的衣袖。 果然瞧见她手臂上起了很多红疹,按照这个数量,她身上的红疹数也不少。 周念慧表情有些不悦:“什么叫对了?” 这话听着好像她宝贝女儿犯病,这女人很高兴似的。 沈思倾确实也松了一口气:“你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稍微有些麻烦,但也能治。” 她从百宝袋掏出一盒药:“先给她吃一片这个。” 周念慧见她从小盒子里抠出一片白色的小药片,皱眉有些不安。 大夫开药都需要煎,这又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奇怪的丹药不成? 沈思倾招呼下人去拿水。 一抬头瞧见沈青萱跟周雪莹带着人浩浩荡荡从走廊那边过来。 沈思倾狠狠皱眉。 来的真不是时候。 沈青萱一说话就是阴阳怪气的指责:“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可让我好找啊。今日是雪莹的生辰,你到了周府不先来跟雪莹道喜,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 因为这贱人害得自己差点被打死,养了这一个多月终于好了点能出来走动了,她竟又要给自己添堵吗?! 周念慧虽不认识沈思倾却认识沈府这位嫡女。 沈青萱平日声名在外,官家小姐夫人们纵然没跟她深交过,也都对她很有好感。 周念慧见她询问,想着她与沈思倾是一家人,便没有隐瞒:“晓晓犯了老毛病,沈小姐正在给她用药。” 沈青萱皱眉。 用药?怪不得这贱人刚到周府就没了人影,原来是跑到这来攀高枝了。 周雪莹怪叫一声:“姑母你怎么能相信她呢,这女人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让她给晓晓看病那是害了晓晓!” 第42章 打了自己的脸 周佳航刚包扎完脸上的伤口,此时被点到名,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敢,这里是周府,不是你的外宅,你一个被赶出去的女人凭什么在我们府上撒野?!就算我欺负这小贱种又怎么样?一个没爹的杂种有什么摸不得碰不得的?!” “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女儿?”周念慧并没有因为亲戚关系忌惮,反而发了怒。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完把他扔到湖里去!” 周念慧今日过来是带了人的,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听命立刻过上前。 周佳航挣扎着被压在地上,其中一人拿出棍棒狠狠往他臀部上砸。 “哎呦,哎呦~” 他一边骂一边哀嚎。 周雪莹见场面失控,立刻派人去叫周承继。 周承继赶来的时候,周佳航已经被打了十几棍子晕了过去,连喘气的力气都没多少了。 “住手,快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周雪莹如见救世主一般告状:“爹爹,姑母听信外人的谗言,要打死我哥!” 爹爹过来了,看这女人还有什么好张狂的,自己叫她一句姑母她就该感到荣幸了。 就算她如今家财万贯又怎么样?还不是借着自己的生辰来给爹爹卖好,想重回周府么。这样的女人自己就不信拿捏不了! 周雪莹:“爹爹你赶紧把她赶出去,以后再也不让她等我们周家的门!” 哼,自己要让这女人跪下来求自己! 周承继愣了下,竟反常的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人。 沈思倾视线在这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周承继眼底的复杂上,玩味勾唇。 看来周雪莹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周念慧不屑的看了周承继一眼:“把我赶出去?二弟,看起来这跟你说的不一样啊,周府的人并不欢迎我们娘两。” 周雪莹冷嗤:“我们怎么会欢迎你这种未婚先孕,恬不知耻的东西呢!” “闭嘴!”周承继崩了脸,挥手一巴掌打过去。 ‘啪’的一声之后,众人都蒙了。 周雪莹捂着脸,更是不知所措,甚至忘了哭:“爹爹你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打过自己! “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关起来!”周承继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后朝着周念慧拱了拱手。 “大姐这说的哪里话,周家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哪里有不欢迎你的道理。” “爹爹你怎么了,你干嘛对她这么客气?”周雪莹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承继,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会对这个赶出去的女人如此低眉顺眼。 周念慧厉声道:“纵容你儿子欺负我闺女,这就是你说的欢迎?” “周承继我告诉你!要想让我接济周家,今个的事你必须解决到让我满意为止!否则你就看着周家在你手里没落!” 周雪莹瞪大眼:“接济?这是怎么回事?” 周念慧半点情面没留,冷笑道:“周大小姐还不知道,周家这些年吃喝享乐,家财早就败得差不多了。你以为凭你爹爹,能帮你办出这么富丽的生辰宴来?简直做梦!” 周雪莹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顿时发黑。 周家要没落了,需要靠这个女人的接济才行!这怎么可能!那自己呢?自己该怎么办?!以后让她在其他官家小姐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啪!’ “啊!” 周佳航最后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完全晕死过去。 周念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提声:“把他给我扔湖里去!” “是!” 周佳航不省人事的被拖下去。 周承继也只能看着,虽然心疼却不敢多嘴。 沈青萱眸色闪了下,突然开口把发泄口对准沈思倾。 “姐姐你也真是的,只是来参加生辰宴,怎么就引出这么多的事来呢。姨母还有舅舅也都别生气了,都是姐姐不懂事才闹出祸来,我替她赔罪。” “今个是大好的日子,咱们都别在外站着了,省得让人看笑话,不如回大殿再说。” 周继承也不想在外面丢人,立刻顺着她的话道:“还是萱儿知书达理,家丑不可外扬,咱们还是回去再说。” 明明不关沈思倾的事,沈青萱一句话倒闹得沈思倾成了害人精。 沈思倾并不吃这哑巴亏:“替我赔罪,你配吗?” “周家亏空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周佳航欺负晓晓也是事实,我帮了忙救了人反倒是在惹祸了?照你这么说,我就该看着晓晓受欺负不管不问,药也不该拿就该看着她死。” 沈青萱被指责,立刻换上一副柔软的表情,满眼受伤:“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想要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吵架而已。如果我有哪句话说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就是,可我也是好心,你怎么能恶言恶语中伤我呢?” 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沈思倾,开始指指点点。 就连周承继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指责道:“沈思倾,你一个小辈,长辈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沈思倾冷呵。 自己说实话就是插嘴,沈青萱随便污蔑就是懂事?这群人蛇鼠一窝,自己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她转头看向周念慧:“姨母,这件事是关晓晓,只要你觉得我是多管闲事,我保证道歉。” 沈青萱面色一僵。 沈思倾这个心机婊,竟然把姨母拖下水! 周念慧扫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周承继身上。 “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二弟掌家后周府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个小辈敢跑到周府来指指点点,这家我看以后你不用做主,让沈青萱来做主。” 周承继见她明显恼了,额头也冒了冷汗:“大姐你别生气,我只是……” “思倾啊,今日的事谢谢你。”周念慧打断他的话,当着众人的面表明亲疏。 “等回去我会派人送厚礼到你府上的。” 沈青萱咬牙,满眼妒恨。 姨妈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对沈思倾这贱人抛橄榄枝。 她不就是会点医术么,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 周雪莹终于从巨大的刺激中回过神来。 她攥拳盯着沈思倾,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去。 “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我跟你没完!” 要不是沈思倾别人不会看自己的笑话! 今日可是自己的生辰宴,全都被这个女人给搅了! 她让自己难堪,自己也绝不会放过她! 周雪莹叫嚣着冲上来,想要扇沈思倾的巴掌。 第43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周念慧一惊:“思倾小心!” 沈思倾反应比她快,在对方没近身之前,直接飞起一脚揣在周雪莹的腹部上。 周雪莹闷哼一声被踹的后退五六步,然后脸色苍白的捂了肚子,惨叫连连:“啊~肚子好痛,爹爹救我,救我啊~” 周承继不敢对周念慧怎么样,却敢对小辈撒火:“放肆,你这兔崽子竟敢在这里撒野?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沈思倾危险眯眸,火几乎滚冒出来。 明明是他闺女先出手伤人,自己防卫还有错了? 沈青萱在一旁看热闹。 就说这贱人不会这么好运气,舅舅可不会惯着她!她就等着受罚! “我看谁敢!”周念慧立刻呵斥:“这丫头是晓晓的恩人,谁敢跟她动手就是跟我过不去!” 下人们被她吓了一跳,相互对视一眼谁都不敢再上前。 周承继见她袒护,自个闹得里外不是人,也不敢再轻易开口。 沈青萱见此只能狠狠咬牙。 这个窝囊废,堂堂一家之主竟然被一个女人压制! 周念慧是个护短的,她喜欢谁就偏袒谁,这一点她从不藏着掖着:“思倾,今个这事你也是受害者,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沈思倾有些诧异她会问自己,略一思索便道:“我本是全心全意来祝贺生辰的,既然周家对客人如此无礼,我也不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麻烦姨妈帮我把礼物要回去,我要回去了,以后再不来周府!” 收下的东西又被人要回去,这要是传出去周家可就算丢了大脸。 周承继额头冒冷汗,又一副谄媚的嘴脸求情:“有事好商量,这是咱们自家的事,闹成这样可不好。” 沈思倾冷嗤:“好不好都是周公子起得头,与我何关。” 周念慧也顺着她的话:“来人,去周家今日的礼单拿出来,将思倾的礼还回去。还有想把礼要回去的各位就去登记,若有人想把礼留下也行,那从今日开始就别妄想到我钱庄去一步!” 周念慧的钱庄在京城可是独揽一枝,达官贵人存钱都要去她那,其中不乏私下有生意往来。 她如今这话就是要跟与周家交好的人切断关系。 周承继心惊肉跳,今日借着这生辰宴,自己邀请的可都是往日私交甚好的家族。 周家如今本就在走下坡路,若这些线再断了,那日后可是回天乏力! 沈思倾扫了沈青萱一眼,对方面色铁青,也如被当头喝棒。 若周家没落,想必日后自己那位母亲大人在沈府的待遇也会减少,沈青萱也别再想着用权力压制自己。 沈思倾扬眉,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她拍拍手故意给这群人添堵。 “大家都怎么了,一个个苦着脸做什么?虽然我走了你们不是还在么。今个可是周雪莹生日,你们都该高兴起来才对,最起码也得说声生辰快乐。” 沈青萱咬牙:“姐姐你是故意的吗?你这分明是让雪莹难堪!” 沈思倾冷呵一声:“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恭祝她生日的,你不是总说我不懂礼数么。如今我按照礼数走有什么不对?倒是你,从头到尾没听你说一句喜庆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办的是丧事。” 沈青萱一噎:“你……” 她被噎得说不上话。 偏偏周念慧还纵容:“思倾说的没错,就算礼不到心意也该到,在场的都是懂礼数的人,可别让我二弟为难。” 众人相互对视都听出了她的警告。 他们只得上前排队把礼物都拿回去,再到周雪莹面前道一句‘生辰快乐’。 周雪莹听着他们祝贺,只觉得脸滚热发烫,之前被踹了那一脚此时越发胸腔翻涌。 她一张嘴,直接喷出一口血来,而后晕倒在地。 场面顿时乱成一片。 沈思倾很满意自己造成的结果。 她拿了礼物先跟周念慧打了招呼,而后走到沈青萱身前,压低声音道:“妹妹,我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沈青萱身子一僵,几乎磨碎了一口银牙:“沈思倾,你给我等着!” 沈思倾晃了晃手里的礼物,扬眉:“我等着你!” 周雪莹的生辰宴是办不下去了,闹了这一出,她明年的今天不过忌日就已经算是喜事。 沈思倾怎么去的周府就怎么回来的,东西一样都没少。 周承继吃了个哑巴亏,不光接济的事泡汤,多年与周家交好的一些人也都断绝了往来。 这让他怒火中烧,当天便派人把府上的事告诉周妍,着实告了一状。 周妍知道此事后恼怒的摔了茶杯。 “放肆,沈思倾如今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简直无法无天!” 沈青萱刚从周府回来,便急着给人穿小鞋。 “娘亲还不知道姐姐的脾气,自从她得了掌家权之后越来越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了。就连全府上下的仆人都在说姐姐掌家有方,倒是把娘亲您对他们的恩泽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里是光这,沈思倾自打从悬崖回来干了多少事,自己只因为她就受了好几次伤,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掌家权被夺一直是周妍心里的一根刺,如今又被提起来简直是往她刀口上撒盐。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那小蹄子如此风光! 周妍眯眸:“周福家的现在在哪?” 沈青萱:“自从周福被赶出府后,周李氏就一直被安排在后厨,她对姐姐的怨气可大得很呢。” 周妍冷哼一声:“沈思倾自己做下的孽就得她自己来还,被人怨恨也是应当。来人,去把周福家的叫来,我有事要交代她。” 下人道了一声‘是’退下。 沈青萱眼底划过一抹阴毒的幸灾乐祸。 沈思倾,我就不相信你次次运气都这么好! 沈思倾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她一回来先洗漱吃饭然后美美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中,外面传来响动。 沈思倾睁开眼,瞧着外面天还没黑。 “林娘?林娘?” 她叫了两声没人回,倒是外面的吵闹声更大了些。 沈思倾翻身下床,刚穿好衣服和鞋子,房门就从外被人大力踹开。 沈青萱带着一众下人趾高气扬的进来。 “姐姐是在叫林娘吗?恐怕她以后不能再伺候你了。” 第44章 打击异己的方式很多 沈思倾皱眉:“你什么意思?” “姐姐还不知道?今个下午林娘被娘亲叫去做事,谁知道她手脚不干净偷了母亲的玉镯子,被当场抓获。” 沈青萱朝外面叫了一声,李燕带着人进来。 林娘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破布。 沈思倾拧眉:“你说林娘偷东西,有什么证据?” 李燕上前一步:“老奴就是人证,是老奴亲眼瞧见她偷拿了镯子放进怀里的。” 沈思倾记得这女人是周福的妻子。 “唔唔~”林娘大力的摇头,但却说不出话。 沈思倾上前要把她嘴里塞着的东西扯出来,却被沈青萱拦了。 “姐姐,她现在可是犯人,你这样可不好。我知道她是姐姐的奶娘,从小照顾你长大,她受苦你心疼,可正因如此你才不该偏私。” “如今姐姐掌管府中事,要是被人知道你以权谋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思倾沉眸:“就算是犯人,也该让她申诉。” 沈青萱大摇大摆,早就想好了说辞:“母亲已经审问过了,她自己也已经承认,姐姐不必再审。难道姐姐还不相信母亲吗?” 沈思倾眸底划过一道厉光。 好啊,这女人带着人来不是来三堂对质的,而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 “如今是我掌家,家中一切大小事情由我解决。更何况你们抓的是我手下的人,更应该我亲自处理。” 李燕嘲讽出声:“大小姐这话说的不对,就算大小姐有掌家权,能管理家中一切琐事,那也是老爷给的权利。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老爷去,林娘的事可是老爷亲口判的,说任由夫人处理。” 沈思倾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用沈毅来压自己。 沈青萱见她无话可说,心底腾起一抹报复的快感。 “另外还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姐姐,父亲已经说让周李氏接替林娘管家的位置。从今天开始就由她负责帮姐姐处理府内一应杂事。” 沈思倾明白了。 他们还在惦记着掌家权,想从自己身边人下手一点点架空自己。 只是没这么容易! 沈青萱摆摆手让人把林娘拉下去,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姐姐还是别太伤心,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下人嘛,咱们府中有的是,姐姐随便换一个就是。” “随便换一个?”沈思倾眼睁睁看着林娘被带下去,危险眯眸:“妹妹说的如此容易,看来你对身边的下人并不重视?” 沈青萱嘲讽勾唇,高傲的仰头:“我是嫡女,想要什么样的下人没有,奴才们的事自然不配让我操心。” 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为了一个奶娘费心劳力,真是自甘下贱。 沈思倾眸底划过一抹凌光,其实她本来是没打算这么早动手的。 既然这些人送上门来,那自己也不用客气。 “好,既然都如此说了,那李氏就留下。” 沈青萱见她松口以为她是认命了,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而后命令式的让李燕好好做事,这才离去。 李燕头段时间因为丈夫的原因一直憋屈着,如今能一跃成为管家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就算在沈思倾面前说起话来也带着一股狗仗人势的味:“大小姐把账本拿出来,老奴会完成分内工作,今后大小姐也就可以少操心了。” 她挺胸抬头的样子,知道的她是管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府上女主人。 沈思倾自然不会让她动林娘的东西,回屋拿了纸笔摆上桌:“你的第一份工作是把这些年伺候过夫人和二小姐的丫鬟下人的名字写下来。” 李燕一愣,并不知道她让自己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便垮了脸满脸不悦:“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故意为难老奴吗?” 这死丫头肯定是不想让自己管账,所以才故意找事为难。 沈思倾凉凉扫她一眼,坐到一边去喝茶:“林娘帮我做事时从来都不会问什么,都是我说什么她做什么。” 李燕虽然不服她,但第一天当管家自然不想让林娘把自己比下去,只好按照她说的做。 这些年来周茯苓母女培养起来的人脉不少,减去上次沈思倾裁掉的现如今府上还有六十多人。 而且这六十人都被安排在她们各自的住处中。 沈思倾看着纸条上的人名,暗自冷笑。 这母女两人还真是把住所打造的固若金汤啊。 李燕好不容易写完了人名,又见她盯着人名一脸诡异的表情,心下有些不安:“大小姐,现在该把账本给我了?” 沈思倾把纸条踹在怀里:“着什么急,事还没办完呢。” 李燕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见她转身离去,便也跟着她往外走。 沈思倾刚出门口便吩咐人叫了四五个下人,这些下人平日里都是受沈思倾恩惠比较多的,做事麻利也不多言少语。 沈思倾让他们搬了藤椅到大院,然后按照纸条上的人名把那些人一个个全都叫出来。 召集下人的事,沈思倾之前做过一次,那次被裁掉百多人,所以这次被叫来的众人心里没谱的很。 沈思倾一一对照之后,大手一挥:“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必在铃兰苑和向淑阁干活了。” 下人们心下一跳,顿时哄堂大闹:“凭什么啊?我们干的好好的,为何要撤掉我们?” 若是他们做了什么错事被罚也就罢了,可他们明明没有错漏。 这些人都是在一个院子里干活的,相互之间都认识,很轻易就明白沈思倾是利用权位排斥异己。 第45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燕瞧着场面渐渐控制不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闯了大祸:“大小姐这是做什么,他们都是夫人和小姐的人,大小姐要动他们总得先问过夫人小姐?” 沈思倾仰躺在藤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悠闲自在。 “如今沈府是我当家,我要动什么人,要做什么还用得着问别人?” 李燕恨恨咬牙,故意提高声音想让她激起民愤。 “你这样分明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利用权力为非作歹,怎能做好掌家?!” 沈思倾扬眉:“你这话我听着耳熟,上次谁说过来着?哦,对,周管家也说过。你们确实是夫妻,夫唱妇随啊。” 李燕气得脑门青筋直跳。 沈思倾一手拄在太阳穴上,玩味:“不过上次周管家是把夫人叫来跟我对峙的,不然你也把这情况去回禀一下?” 李燕脸色一白,纸条上的人名都是她写的,若她去回禀相当于是告诉夫人自己出卖了她。 可若不去回禀,那不是生看着这丫头把夫人身边的人清理干净吗? 沈思倾知道她没这个胆子,故意给她点动力:“小李,既然她不想去,那就由你去回禀夫人一声,照实了说。” “慢着!”李燕见她要让别人去告密,生怕对方说了不该说的,只能硬着头皮上:“我自己去!” 沈思倾扬手:“请。” 李燕恨恨瞪了她一眼,转身往向淑阁的方向跑。 沈思倾转回视线。 下人们还在声讨着,各个脸上愤愤不平。 沈思倾招呼小李给她倒了一杯茶,她不紧不慢的坐看他们吵闹,就跟看戏似的。 渐渐的众人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有火发不出,反而停了争论。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该是府里的老人,叫陈序。 他上前一步,带头求情。 “大小姐,我们这群人在府中已经待了二十多年了。若您现在把我们赶出去,我们这一家老小可就连口吃的都没了。” 纵然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该为了立威烧得他们家破人亡? 沈思倾瞧他们不再吵闹,这才说话:“谁说我要把你们赶出去了?” 陈序皱眉:“既然您没有这个意思,那今天叫我们出来做什么?” 沈思倾扬眉:“给你们涨工钱啊。” 陈序一愣,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大小姐您就别开玩笑了。” 夫人不疼爱大小姐,这事全府都知道,如今她当年别说指望她涨工钱,他们这群人能安心留下就已经算她宽宏大量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作为夫人的亲随,他们这群人之前也没少给这位眼色看,更有的上手欺负过她。 沈思倾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开始她也确实存了心想将这些人赶出去,但又觉得没必要。 一来府里的人数正好,不可短缺,二来纵然这些人之前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们也都是下人,各为其主罢了。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沈思倾扬眉起身,她在众前方绕了一圈,来回走动。 “正因为知道你们是老人,所以才觉得府上该优待你们。而且接下来我打算培养一批新人,你们的才能我都用得上,从现在开始我决定府上开始行分工制。” “管家不能事无巨细,所以一管二,二管四,师傅带徒弟。谁做得好谁就当师傅,工钱按照等级划分。” 她顿了顿,歪头勾唇一笑,伸出三个手指:“而且我已经看过了,你们在场的众人,被安排到新岗位后,最少的能拿三十文钱。”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且比刚才更加热血沸腾。 大户人家的奴才一个月也不过五六钱,纵然他们之前在夫人手底下也不过十到二十不等。 三十文,这可是全家一个多月的口粮,而且还是最少三十文。 陈序激动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大小姐此话当真。” 沈思倾:“自然是真的,但这个制度是自愿的。你们若是想继续留下我也不阻拦,不过工钱就按照之前的算,想走的待会就到小李那按个手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众人相互看看,心里大多有了底。 周茯苓带着李氏赶过来,打眼瞧见这边乌泱泱站着的一群人,立刻火冒三丈:“沈思倾你又在闹什么?” 沈思倾摊手耸肩,一脸无辜:“只是在履行我的掌家权而已。” 周茯苓恼怒:“你少拿这个给我当借口,你知不知道这些奴才是我的人,你敢插手向淑阁的事,胆子也太大了!”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母亲不是也插手了我院子里的事?” 周茯苓一愣,随后越发恼火:“你是因为林娘才闹这一出的?林娘她偷窃被抓,理应被关起来!” 沈思倾轻笑:“母亲说得对,做错事自然要罚,那事情做得好也需要赏。瞧瞧母亲院子里的这些人,各个都是出类拔萃,我爱惜人才这不就是在赏他们呢么。” 周茯苓根本不信她这些话,明知她是不怀好意,怎么还能任由她把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带走:“总之这些人是我向淑阁的,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一步!” 沈思倾一副困惑的表情。 “母亲这是怎么了,我只是想给你换几个下人使唤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周茯苓简直想骂人,这哪里是换几个下人,这是把她院子大换血。 这些人一走,她这向淑阁可不就只留了个空楼么! 沈思倾见她一脸肉疼的表情,冷嗤一声:“母亲是府中女主人,下人们的事怎配让你费心,为了几个下人生气不值得。” 她将之前沈青萱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 再添一句。 “再者说也不是我强迫他们走的,是走是留他们可以自己选。” 周茯苓一听这话眼底划过一抹晶光,顿时胸有成竹了许多,她挺直了胸脯。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自己选。” 这些人都是伺候自己的老人了,平日自己也待他们不薄。他们肯定不会离开向淑阁的! 第46章 太皇太后中毒了 沈思倾早料到她会如此,大手一挥重复刚才的话:“现在开始,想离开的,自己去按手印。” 众人相互看看,似乎因为有周茯苓在,而不敢选择。 最后还是陈序先带了个头,其余人这才鼓噪起来。 周茯苓看着他们一个个去按手印,脸上的冷静渐渐龟裂:“你们敢背叛我!” 沈思倾嘲讽:“母亲这说的什么话,各人有各人的选择,都是在府上做事哪来的背叛不背叛之说。” 这女人现在知道生气了,他们设计把林娘从自己身边带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周茯苓见不过片刻,院内已寥寥无几,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沈思倾,你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汤!” 自己真是笑看着这丫头的手段了。 沈思倾摊手耸肩:“让他们自己选,母亲刚才可也是同意了的。” 她不是排挤林娘吗,自己就让她打自个的脸,亲口让林娘回来! 周茯苓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并不甘心顺着她的心意办。 只是如今自已经没了掌家权,若是住处再都换了人,那她在这府中可真是孤立无援,行走难安了! “你不就是想让我把林娘放出来么,我同意了!” 沈思倾看她咬牙切齿的样,顿觉心里这口气舒坦多了。 “母亲要放林娘?这怎么行呢,你不是说她偷了东西么,偷东西可是大罪,要严惩。我个人觉得需要严格按照家规来执行,比如把她赶出去府。” 周茯苓身子一僵,怒火中烧:“你到底想怎么样!” 自己都已经松口了,这死丫头还得了便宜卖乖! 沈思倾眼底划过冷光,语气冷凝:“我想让母亲把这事说清楚,偷窃有罪,不可免!可林娘她真的偷窃了吗?!” 周茯苓一惊。 这丫头视线想让自己给林娘沉冤昭雪? 她看了眼几乎走光的下人们,死死咬了牙,狠下心道:“她没有!” 沈思倾冷笑一声:“哦?既然她没有,那偷窃的是谁?” 周茯苓自然不能说是自己设计,那就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眸色闪了下,转头看向李燕。 李燕身子一僵,顿感大难临头,吭凳一声跪倒在地:“夫人,不敢老奴的事啊,老奴不知情啊!” 她不想当背锅的人,但恐怕是不行了。 周茯苓因为她给沈思倾写了名单本来就心里不痛快,就算没有这档子事早晚也要处置了她,干脆借坡下驴让她做挡箭牌。 “是周李氏监守自盗,我现在就把她赶出府去,林娘可以放出来了。” 李燕一听这话,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沈思倾并不可怜她,要说这事李燕无辜打死她都不信,她摆摆手让人把李燕拖下去。 周茯苓恼怒又烦躁的问话:“你还不赶快把向淑阁的人调回来!” 沈思倾扬眉:“调回来?为什么?” 周茯苓一愣:“你想不认账?你刚才不是说……” 她的话顿住,突然想到沈思倾一直在暗示,并没有真的跟她做什么交易。 她顿时气得红了眼:“你竟敢戏耍你的母亲!” 沈思倾扫了她一眼,呵笑一声。 “妹妹跟我说她从来不在意身边的人,我想母亲的想法跟她是一样的。既然如此那换一些人到你们身边,你们该也不会有问题。” “这些下人都是自愿离开,母亲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若挡了大家的财路,对您的影响可不好。” 周茯苓恨不能狠狠掌箍她。 沈思倾见她气得咬牙切齿,心情舒畅了许多,随意的摆摆手:“我还有事先去忙了,母亲随意。” 周茯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死死捏了拳。 “沈、思、倾!” 这边沈思倾派人先把林娘放出来,哼着小曲往回走。 可刚到小院便见雷霆从外慌里慌张的过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人露出如此焦急的表情。 她愣了下,惊疑:“你怎么来了?” 夜乘风那混蛋不会又想出什么新招来折腾自己了? 雷霆奔过来,二话不说拽了她的手腕,连礼节都顾不上:“大小姐您快跟我去一趟,太皇太后出事了。” 沈思倾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雷霆急道:“太皇太后一个时辰前突然说胸闷气短,浑身乏力。叫了太医去一瞧说是您的药出了问题,现在太皇太后晕倒在床不省人事,就连陛下都惊动了。” 沈思倾知道自己的药肯定没问题,但此时没见到病人也不好妄下结论,只得先跟雷霆赶过去。 赵容住所内。 不大的院中挤满了人,太医们慌里慌张的聚在一块想法子,一个个焦头烂额。 沈思倾一进门口便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外屋高座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长相与夜乘风有几分相似,他穿着绣了金龙腾云花样黄袍,脚蹬一双高筒烫着鎏金边的鞋。 这人面色冷凝难掩帝王之气,就连眉宇间都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沈思倾一眼打过去就知道这是皇帝夜坤泽。 “主子,人带来了。”雷霆把沈思倾往前推了推,随后退下。 沈思倾心里暗自叹口气,不得不按照这里的规矩给这二位行礼。 齐坤泽不等她行礼完毕,便气势汹汹拍了桌子:“大胆沈思倾,竟敢意图谋害太皇太后!” 沈思倾皱眉,对他这质问提出反对:“陛下圣明,谋害太皇太后乃是大罪,臣女岂敢。” 纵然能证明是自己开的药出了问题,正常治罪也该是行医不正,谋害这个帽子也扣得太大了点。 她下意识看了夜乘风一眼,男人从始至终都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齐坤泽:“你还敢狡辩,来人啊!” 他呵令一声,一个小太监托着红色托盘进来,上面摆放着很多小药丸。 秦岩从外进来,一瞧见沈思倾愣了下,而后跪倒在地,拱手道:“王爷,陛下。微臣在太皇太后吃的药中找到了这个。” “微臣已经问过了,太皇太后近期一直服用这东西,这种药片微臣之前从未见过,经查实确定上面有剧毒。” 第47章 思倾成为替罪羊 夜坤泽:“沈思倾,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思倾冷静回答:“药确实是臣女开的,但我的药绝对没问题,臣女请求自己检验。” 夜坤泽冷着脸,并不想跟她浪费时间。 夜乘风先一步道:“准了。” 沈思倾借着台阶下来,赶紧拱手道谢,而后起身去查看药片。 药片是她开的那些,没多也没少。 沈思倾随便拿了一片放在鼻尖嗅了嗅,拧眉。 果然是这样。可到底是谁下得手呢?太皇太后如今不在宫中没有实权,按理说不可能与人结仇啊。 夜乘风沉声:“如何?” 沈思倾转身回来,实话实说:“上面确实有毒,只不过……” “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夜坤泽拍案顶板,对于给沈思倾定罪表现的十分急切:“来人,把她给朕拉下去,五马分尸!” 沈思倾心下一跳:“陛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这男人急什么! 夜坤泽并不想听她多说,挥手招来侍卫,同时看了夜乘风一眼,话中有话。 “皇弟,朕听说这女人是你叫来给皇祖母看病的?她此次谋害皇祖母罪大恶极,朕不得不提醒你,就这件事你的责任也不小。” 沈思倾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 自己只不过是替死鬼,皇帝真正要对付的夜乘风,只不过是借着这件事给那男人定罪罢了。 既然如此,这毒药难不成也是他下的? 侍卫此时已经上前要抓人。 “慢着!”沈思倾抬手制止。 不管下毒之人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自己洗清嫌疑。 “陛下,我的话还没说完,这药虽然是我开的,但毒却不是我下的。” 她举起一颗药片:“我给太皇太后开的药有好几种,其余的都没问题,只有这一种。” “这药上面有一层糖衣,但颜色不对。这药糖衣颜色明显比较浅,是浸了水的缘故。如果没猜错,肯定是凶手偷拿了药,然后将其浸泡在其他某种药水中。” 沈思倾说话从百宝袋拿出同样一盒药打开:“这是同一种药,陛下可以让太医检验。” 夜坤泽皱眉,给秦岩使了个眼色。 秦岩立刻上前接过两边的药检查,随后惊诧道:“陛下,确实如此,两边颜色并不相同。” 沈思倾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太医口中所说的剧毒并查不到来源对不对?” 秦岩赶紧点头:“没错。” 自己跟太医院这么多大臣都没找出这到底是什么毒,若此毒真是她下的,那可实在惊人。 沈思倾点头:“那就对了,我开药的时候说过,吃这些药的同时绝不能再配任何汤药。” “这是因为两种药混合在一起会有化学反应,太皇太后高龄,身子肯定受不住。那凶手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真的找什么毒药,而是随便拿了药草煎水浸泡。” 秦岩十分服气沈思倾的观察力,竟然只嗅了一下就能知道这么多。 夜坤泽并不罢休。 “就算如此,也没有证据表明你不是凶手,毕竟你到这里来给太皇太后看病的事知道的寥寥无几。若真如你所说,那知道此事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他嘴上说‘都’,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除了沈思倾之外也就只有夜乘风和他身边人了。 沈思倾拧眉。 看来今个不把凶手找出来,皇帝不会善罢甘休。他要借此除掉夜乘风,那自己肯定也得跟着倒霉。现在她跟这男人可是同一条船上的。 沈思倾拱手:“陛下,这也不一定,这药太皇太后几天前就开始吃了。这些日子下来,她老人家身边照顾的下人肯定都是知道这事的,若有心人想谋害一问便知。” 夜坤泽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夜乘风:“哦?那这有心之人是谁呢。” 沈思倾暗骂这男人老奸巨猾,这种事自己怎么会知道。 他这摆明了是想让自己攀咬夜乘风。 沈思倾垂眸细想。 太皇太后近身伺候的人她见过,如今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嬷嬷贴身伺候。 那嬷嬷年事已高,而且是跟太皇太后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忠心耿耿绝不会下毒。 可除此之外谁还知道自己给太皇太后看病的事呢? “陛下,赵嫣儿小姐来了。” 门外侍卫叫了一声。 沈思倾眸色一暗,下意识看向夜乘风。 后者也看了她一眼,眸底划过一抹异样。 齐坤泽皱眉:“她怎么来了?让她进来。” “陛下万安。王爷万安。” 赵嫣儿一进门便先给两人行了礼,面带忧虑满眼担忧:“嫣儿听说皇祖母病了,心里着急就赶过来瞧瞧,皇祖母这是怎么了?” 齐坤泽:“你来的正好,朕正要找人作证,你经常到太皇太后这来,可知沈思倾治病之事?” 赵嫣儿点头:“皇祖母曾跟我说过,还说沈小姐的药很好,吃了之后身体见起色呢。” 齐坤泽冷笑:“起色?若不是因为她的药,太皇太后还不会躺在床上!” 赵嫣儿大惊,她向着周围看看,最后视线落在药片上:“陛下的意思是沈小姐给皇祖母下毒?这怎么可能!皇祖母这么疼爱她,她为何要这样做?” 她顿了下,而后装作受惊的样子,伸手捂了嘴。 “难不成是因为上次的事?沈小姐,那次只不过是误会,而且我已经向皇祖母求情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呢?!” 齐坤泽:“哦?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事?” 赵嫣儿痛心疾首:“上次沈小姐撞伤了我,我本不予追究,可不知道怎么这话就传到皇祖母耳中。皇祖母心疼我想要惩罚沈小姐,是我帮着拦下了,我本以为这件事已过,可没想到……” 赵嫣儿用手帕擦了下眼泪,看向夜乘风:“王爷,我发誓我也不知道皇祖母是怎么知道的,我既然答应您要保守秘密就绝对不会食言。” 齐坤泽眸色闪了下,有意引导:“如此说来皇弟也知道此事。” 夜乘风危险眯眸,并没说话,只脸色阴沉下去。 第48章 让凶手自己现身 赵嫣儿替他回答:“当时王爷也在场,不过王爷觉得沈小姐不是故意为之也就没有罚她。” 她抽泣一声,黯然神伤:“沈小姐你这是辜负了王爷的信任,毒害皇祖母这可是抄家灭祖的大罪。” 呵,沈思倾,我说过,那件事绝对不会就此结束。 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谋害太皇太后,就连王爷也救不了你! 赵嫣儿句句切中要害,就差没直接说真凶是沈思倾了。 沈思倾心里骂一句蠢货,很想上去把这人掐死。 她以为用这一招能绊倒自己,可没意识到螳螂捕蝉,若自己获罪,她以为皇帝会轻饶得了介绍自己过来的夜乘风? 夜坤泽冷呵一声:“沈思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思倾咬牙,并不知夜乘风心里怎么想。 毕竟打从自己过来,他一句话都没为自己开脱,从始至终都淡定的很,那样子就好像故意看自己要如何处理这事一样。 这王八蛋! 她暗骂一句,却也知道求人不如求己:“陛下,我现在虽然没直接证据表明自己的清白,但还请陛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个证明。太皇太后的毒我可以解。” 沈思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很有谱,她还不知道赵容的情况。 夜坤泽拧眉,并不想让她用赵容做赌注。 赵嫣儿也看出这一点,插嘴道:“沈小姐,就算你想要求陛下开恩也不该说这样的谎话,这么多太医都没有办法,你如何能解毒?” “而且皇祖母已经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非要置她老人家于死地不可吗?” 沈思倾狠狠拧眉,知道不先让这女人的嘴闭上是不行的。 “赵小姐似乎很坚定的认为我谋害了太皇太后,你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闻?再不然你与我是同伙?否则就连陛下都没查清楚的事,你怎么就如此确认?” 赵嫣儿面色一紧:“沈小姐,你不要信口雌黄!”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这贱人是想拉自己下水! 赵嫣儿:“你自己做下的事你自己清楚,王爷陛下都在,你怎么能随便攀诬好人呢?” 沈思倾冷嗤一声:“你是不是好人还两说。你刚才提到有关于药的事太皇太后曾与你谈过。陛下刚才说了,任何知道此事的人都有嫌疑。” 赵嫣儿:“你!” “陛下!”沈思倾拱手,提高声音:“既然现在太医们束手无策,那不如让臣女试试,只要太皇太后醒来,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赵嫣儿跪下:“陛下,这万万不可啊,她是最大的嫌疑人,怎么能再让她近皇祖母的身呢。” 夜坤泽皱了眉,纠结。 秦岩上前跪倒在地。 “陛下,微臣们无能,确实解毒良策,不如让沈小姐试试。她曾为太子解毒,医术了得。” 沈思倾没想到这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会给她求情,有些惊诧。 秦岩却递给她一抹苦笑。 太皇太后中毒可不是小事,若这位真有个什么万一,在外的这些太医们都得陪葬,他也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赌。 夜乘风出声:“皇兄,臣弟觉得可行。” 就连他都替沈思倾求情,齐坤泽虽不情愿,到底也没驳他面子:“既然如此,那你就去。” 沈思倾惊喜道一声‘是’,赶紧上前。 赵嫣儿看着她的背影死死攥了拳。 那个药是随意弄的药草,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这女人绝对不可能找出解毒药! 自己就等着沈思倾的绞尽脑汁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崩溃的被拉出去斩首! 王爷,一定是自己的! 不过片刻,床榻内传来沈思倾的惊呼。 “我知道解毒办法了。” 赵嫣儿一愣,满眼诧异,下意识道:“这不可能!”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嗤,扬眉:“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知道毒药成分?” 赵嫣儿身子一僵,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这贱人为何总是盯着自己?难不成她已经猜到了? 不行,自己绝不能暴露,若让人知道自己才是罪魁祸首,那别说嫁给王爷,她这条命也保不住! 赵嫣儿挺起胸膛:“真是奇怪,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措的毒,沈小姐看一眼就能明白呢?不是说只有凶手才知道毒是什么吗?” “沈小姐的医术不仅高明,而且头脑也很聪明,能跟凶手想到一处去呢。” 赵嫣儿倒打一耙。 这正好给沈思倾机会。 “幸亏我聪明,不然岂不是要让凶手逍遥法外?” 赵嫣儿戒备:“你什么意思?” 沈思倾看向皇帝:“陛下,我有办法把凶手揪出来。” 夜坤泽皱眉没说话,摆明不想让她多生事。 夜乘风沉声:“什么法子?” 沈思倾:“现在还不能说,但我相信只要太皇太后醒来,这件事就可以真相大白。” 夜乘风见她胸有成竹,已信了她几分:“先给皇祖母解毒更要紧。” 沈思倾将床帘撒开,把赵容跟众人隔离开:“我想请您准许,在我解毒期间,任何人不许靠近这里。陛下,那个凶手就在众人当中,说不定现在还虎视眈眈盯着我们。” “万一她再从中做点什么手脚,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另外我需要秦太医帮我打下手。” 赵嫣儿冷嗤:“沈小姐话说的简单,只有你们在内,若太皇太后出一星半点的差错,谁能担得起责任?” 沈思倾目光坚定,一字一顿:“我愿立下军令状,一旦太皇太后有所损伤,我任由陛下处置!” 夜乘风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底划过一抹异样。 赵嫣儿有些不安,下毒的事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参与,都是婢女在做。 可正因如此,她更不确定在这期间婢女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沈思倾看着不像唬人的,万一她真的治好太皇太后,说不定真能让她找到什么线索。 那到时候…… 赵嫣儿死死咬了牙,攥紧拳。 沈思倾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与疯狂,勾了唇。 不安就对了,你若不出差错,我又怎能找到突破口。 第49章 要死大家一起死! 话说到这份上,夜坤泽不能不同意,他点头答应。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秦岩。 沈思倾一脸凝重的嘱咐:“秦太医,你现在派人去找一些夹竹桃树枝来。” 秦岩奇怪:“用那个作甚?” 沈思倾偏身子,这个角度,她眼角的余光能瞧见窗户外的情况。 “煮水,煮清水,这是我的独家秘方。” 窗外有人影闪过。 她便故意提高声音:“记住,一定要树枝,一片叶子也不能带,否则煮出来的水是有毒的。若弄错了,咱们两小命全玩完!” 秦岩眸色闪了下,心领神会:“好,我明白了。” 他郑重其事的保证,点头出去。 窗户外的人同时消失了踪影。 沈思倾冷笑。 鱼,上钩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转身回到床内。 现在也该正式解毒了。 另一边,赵嫣儿整个心脏都在紧紧揪着,她看着自己的婢女再次确定。 “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 青桔点头:“奴婢听得真真的,沈小姐还说要是弄错,他们小命就保不住了。” 赵嫣儿眼底划过狠辣:“很好,你现在就去给秦大夫帮忙,记住千万别让人抓到把柄。” 沈思倾,这次你死定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沈思倾在屋内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 她出来的时候气息不稳,但脸上却洋溢着轻松的笑。 “看起来皇祖母的身体是没问题了。” 沈思倾愣了下,抬头瞧见夜乘风站在树下。 “王爷?您怎么没去休息。” 夜乘风没回她,抬脚走过来:“半个时辰了,前院还没有任何动静,你的办法不一定能成。” 沈思倾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骗不了他,也不跟他打哑谜:“王爷可知为何赌徒越输越赌,哪怕倾家荡产都不停手吗?” 夜乘风皱眉:“为何?” 她仰头勾唇:“因为他们前期投入的太多了,投入的越多越想捞回本。他们很清楚,回头就是万劫不复,继续赌下去还有赢的可能。” “感情就是一场豪赌,每做一件危险的事就是砸一次赌注,想回头也回不了。” 沈思倾站在台阶上,比夜乘风站在平地要高出半头。 男人这样仰视着她,能清楚的看见她眼底的每一份骄傲和自信。 暖阳映在她脸上,就连她的笑似乎也带了几分阳光,淡淡的流露出几分娇媚来。 夜乘风一时被她这笑晃了眼。 沈思倾回过神发现男人一直盯着她,眼皮一跳,讪笑:“王爷,您怎么这样看着我?” 夜乘风收回目光。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在马车上她醉酒时说的话。 “你说的情爱,本王不懂。” 沈思倾嘿笑一声:“那当然,情爱都是我们这群凡夫俗子的事,王爷您是谪仙肯定不屑这种东西。” 前院传来嘈杂声。 沈思倾眼睛一亮,撒开脚丫子往前院跑:“鱼落网了,快去瞧瞧。” 夜乘风看着她的背影,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捏了拳:“没错,情爱这种东西,本王不屑……” 沈思倾到了前院时,皇帝也已经到了。 青桔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额头磕得都出了血。 秦岩见她过来,立刻解释:“沈小姐的办法确实很好,我从屋里出来不久,这丫头就过来找我主动说要帮忙。” “我带着她去找夹竹桃枝,她又偷偷往衣袖里藏了叶子。刚才在煮水的时候人赃并获。” 沈思倾点点头,早料到她们会忍不住行动。 她走到院中央,抬眼对上赵嫣儿投过来的淬毒般的目光。 夜坤泽坐在藤椅上,满眼戾气:“意图谋害太皇太后,你们该当何罪!” 解决夜乘风的事可以延迟,但太皇太后是什么身份,哪里是能出得起差错的!这些人如今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连太皇太后都敢下手! 赵嫣儿噗通一声跪下,哭诉摇头:“陛下,您一定要相信我,皇祖母自小疼爱我,我怎么会伤害她老人家呢。这件事一定是误会!” 沈思倾环胸:“我明明说绝对不能烧叶子。偏偏你的人故意跑去藏了叶子扔进火里,都这样了,你还张口闭口说是误会?” 赵嫣儿向前跪爬几下:“陛下,陛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并没有毒害皇祖母的理由啊。” 夜坤泽皱眉。 确实,这丫头一直对太皇太后孝敬有加,若有谁最不可能伤害皇祖母,她算一个。 “谁说没有?”沈思倾出声打断:“你想要杀的人是我。” 赵嫣儿面色一僵:“你胡说八道,沈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毁谤我?” 沈思倾只觉得可笑:“这话该问你自己,既然无冤无仇那你为何对我恨之入骨?陛下,刚才我当着众人的面立下军令状,她很清楚只要太皇太后出事,那我也会死。” “从头到尾她针对的都不是太皇太后而是我。否则我的药也不会被她涂了毒。” 众人大惊。 夜坤泽亦是愕然瞪大眼。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毒也是……” 这怎么可能! 秦岩眸色闪了下,上前跪在地上。 “陛下,赵小姐的婢女此番行为绝不是失误。她做事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有理有序,分明是早就打算好了。这一点微臣可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夜坤泽面色冷暗下去。 此时,夜乘风从外院过来,众人见他走来立刻分成两队躬身让路。 赵嫣儿眼底划过一抹亮光,跪爬着上前想去抓夜乘风的衣摆。 “王爷救我,嫣儿是无辜的,我没有做那种事,我是被污蔑的!” 夜乘风冷漠的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皇兄,既然事情已经查清,那就按照国法处置。” 这一句话,赵嫣儿如置身冰渊。 他要定自己的罪,他竟然根本不为自己求情?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吗? 他就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沈思倾,都是沈思倾这个贱人,都是她! 赵嫣儿重重磕了个头,额头被撞出血来:“陛下,就算这次是我的婢女事情做得不好,我承认我有管教不严之罪。” “但沈小姐若硬要说给药涂毒的是我,那也请她拿出证据,否则我绝不平白担这罪名!煮水已经毁掉,皇祖母救不回来,这种无头案怎能随便找人戴罪。” 既然要死,那大家就一起死! 军令状可是她自己立下的! 第50章 赐婚 沈思倾扬眉,弹弹自己的衣袖:“你好像很自信啊?你觉得太皇太后一死就是死无对证了?只可惜你算盘落空。” 她拱手道:“陛下,太皇太后体内的药我已用针灸的方式帮她化解,她没事了。” 夜坤泽大喜:“此话当真?” 沈思倾点头:“其实那个毒根本用不着什么煮水,我之所以那样做就是为了把凶手逼出来。” 赵嫣儿面色惨白,整个人跌坐在地。 自己被算计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夜乘风冷冷扫了她一眼:“来人,把她拉下去关进大牢。” 赵嫣儿只觉脑子嗡的一声,浑身血液滚烫到几乎要燃烧起来。 “不要王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祖母这么喜欢我,你要相信我不会伤害她。” 夜乘风居高临下看着她,表情没有一丝起伏:“皇祖母如此宠爱你,你竟做出这种事,所以才罪加一等。” 赵嫣儿身子一僵,被人硬生生拉着,拖拽着往外走。 “陛下求您开恩,我是皇祖母娘家的人,是她最疼爱的人啊!若皇祖母醒来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伤心的,皇祖母说过会将我许配给王爷的。” “等一下!”夜坤泽突然叫住侍卫。 沈思倾并不觉得皇帝会吃感情牌,但他这反应也确实很奇怪。 她看了夜乘风一眼,见这人面色明显比刚才阴沉,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他多年摄政,朝中大臣马首是瞻,皇帝肯定早就看不惯他了。这次没有借着赵容中毒一事除掉他,皇帝肯定会想别的法子。 若真如赵嫣儿所说,以后她会成为摄政王妃,那她现在就可以成为被操控的棋子。 呵,果然自古狠辣帝王心。 赵嫣儿一得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嘴上一个劲求饶。 夜坤泽叹口气,表现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朕也不想你皇祖母伤心,只是你的贴身婢女做错了事,朕不能当做此事没发生。” 赵嫣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陛下,并不是我指使青桔去做的,是她自己,跟嫣儿没有关系!青桔,你胆大妄为谋害皇祖母,连累主子,该当何罪!” 青桔面如土色,她知道主子这是要让自己顶罪。 她咬咬牙,磕了个头:“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跟小姐无关,还请陛下明察!” 若小姐背上罪名,自己肯定也活不成了,还不如一人顶了罪。或许小姐会看在自己衷心的份上放过自己的家人。 赵嫣儿见她如此识趣,终于松了口气。 夜坤泽也顺坡道:“青桔谋害太皇太后罪无可赦,拖下去关押起来,秋后问斩。” 几个侍卫上前将青桔拖下去。 沈思倾看着他们自导自演,只觉得胸口有些发凉。 不是为自己委屈,而是替太皇太后不值。他们两个都是太皇太后的亲人,可都为了利益视她的苦楚而不见。 若让老人家知道,她该有多难过。 夜坤泽处置完青桔,转了视线看向沈思倾:“这次你救助太皇太后有功,朕要赏赐你。听闻你还未成亲?不如由朕做主为你择一门亲事?你若有喜欢的人,大可直说,朕为你们赐婚。” 赵嫣儿死里求生,没等缓和激动的心情,突然听见这句,下意识抬起头。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他想撮合沈思倾跟王爷? 为什么! 夜乘风亦是看向沈思倾,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驱起。 大多数女人的做法他已经猜到了。那她呢? 沈思倾皱眉,眼底划过一抹烦躁。 “这次解毒,本身此事与我有关,谈不上功劳。所以多谢陛下美意,您的恩赐我不能收。” 这人以为谁都愿意为了一个王妃的破位子当他的棋子吗? 夜乘风怔了下,而后眼底划过一抹笑。 她到底是不同的。 夜坤泽并不罢休:“不说解毒,就算朕奖励你为太皇太后治病的孝心。” 沈思倾:“既然陛下说这是孝心,那我更不能要赏赐,不然这份孝心岂不是带有目的性了么?” 夜坤泽有些不悦,他还从没有给人赏赐对方不愿要的。 赵嫣儿却松了一口气。 这贱人总算做了一件让自己满意的事!不过经过这次,自己以后做事可要小心了。 夜坤泽摆摆手。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朕也不逼你,太皇太后的身体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宫中还有些事,朕先回去。” 众人全都站起身来道‘恭送陛下’。 沈思倾见他离开,终于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赵嫣儿也放下心来。 太好了,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 她痴迷的眼神看向夜乘风,而后挣扎着起身向着他走去。 “王爷,我……” 夜乘风先一步躲开她,抬脚向沈思倾走来。 赵嫣儿与他错开,身子僵在原地。 王爷他生气了?他不愿再理自己了吗? 夜乘风走到沈思倾身边:“皇祖母的身体还很虚弱,接下来该如何?” 沈思倾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已经没事了,只要等她醒来就好,也不用这么多人在这守着,吵吵闹闹对病人不好。你留下两三个信得过的,再留一个太医看着就行。” 秦岩自告奋勇:“陛下之前交代微臣照顾太皇太后,就由微臣留下。” 夜乘风点头应允。 他们在这边说话,将赵嫣儿晾在一边,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沈思倾,眼底妒恨越来越深。 沈思倾不是没察觉落在身上那道阴狠的视线,只是她现在没精神跟这女人斗法。 如今这个身体比不上自己之前那个,连续一个时辰的行针已经让她扛不住了,更别说分出精神来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夜乘风也看出她神思倦怠,沉眸:“走,本王送你回去。” 沈思倾本来想说不用,转念一想又觉得的马车不坐白不坐,便点头应下了。 夜乘风随便交代了两句带着沈思倾离去。 只留下赵嫣儿站在原地,独自愤恨着。 上了马车。 沈思倾没骨头似的整个仰躺在硬座上。 夜乘风瞧她这不文雅的样,有些嫌弃。 “你就不能表现的像个女人?坐没坐相。” 沈思倾干脆把两条腿搭在矮桌上。 “我的王爷诶,您就让我歇歇,再绷着精神我会被累死的。” 夜乘风越发嫌弃了些。 “体力这么差,以后可怎么办。” 第51章 玉佩送你了 沈思倾随口搭话:“什么以后?”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没说话,只坐到一边。 沈思倾翻了个身,想趴着跟他聊天。 这个角度她打眼瞧见这男人腰间挂了一枚玉佩,这块玉佩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顺手牵羊去的,不过后来因为解药的关系,她又不得已给送回去了。 虽然她不懂金玉,但打眼一瞧就知道这玉佩最起码值个四五十两。 她直勾勾的眼神让夜乘风拧了眉。 同样是在马车里。 总能让他想起那晚的事。 这女人柔软的身体和腰肢,还有她说‘喜欢’时那种撒娇的语气,以及她头发的触感。 夜乘风下意识紧了拳,感觉这马车里空气一时不流通,就连呼吸都被压制。 他深吸了口气,尽力压抑沙哑的声音,冷声冷气:“再盯着本王看,本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沈思倾不知道哪里又惹到这位尊神。 她撇撇嘴赶紧收回目光,语气略有略无带了几分委屈:“我好歹也帮你解决了一个不确定因素的麻烦,你就不能多少对我好点。” 她此时劳累又是趴着,说话有气无力,自己并没有发现声音发软。 夜乘风却听出来了,她这明显是在撒娇,他身子一僵,手指轻微的颤了下。 沈思倾见他脸色越发冷沉,小声叹了口气,幼稚的两只手捂上自己的眼:“我不看还不行?” 这男人真莫名其妙,长着一张脸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 夜乘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抿唇,皱眉:“本王对你很差?” 沈思倾眼皮跳了下,透过手指缝隙,小心翼翼打量他。 也不知这位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难不成想找借口找自己麻烦? 她讪笑一声,赶紧坐起身来:“怎么会,王爷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夜乘风一听就知道是假话,但他没指望她实话实说。 沈思倾见他别过脸去不再看自己,以为他还在生气,只好叹了口气默默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过一会,有什么东西飞过来。 沈思倾条件反射的接住,低头一看发现是那枚玉佩。 她惊讶的抬头,满眼困惑。 夜乘风依旧绷着脸,面无表情的:“不是喜欢么,给你了。” 沈思倾拿着玉佩,一时回不过神:“为什么?” 好好的,送她东西做什么?而且这玉佩他不是很宝贝吗? 夜乘风不喜欢解释,更不喜欢想解释的理由:“本王说给你就给你,若不想要扔了就是。” 这女人哪这么多问题,若他把随身物品给旁的女人,旁人可都是兴高采烈的。 沈思倾也高兴。 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呢。 “要啊,王爷的赏赐我怎么能不要。” 夜乘风扫她一眼:“陛下不是也赏赐你了?” “他不一样。”沈思倾把玩着玉佩,想着卖多少钱才合适,随口道:“我不喜欢被人利用,麻烦事也懒得参与。” 夜乘风看着她,突然道:“只恐怕晚了。” 沈思倾眸色暗下去。 确实晚了,自己今日拒绝了皇帝的赏赐,那老狐狸不会轻易放弃。保不齐在什么时候就给自己穿个小鞋。 赵嫣儿的事但凡有点脑子就能知道她才是幕后真凶,可饶是这样夜坤泽都能睁眼说瞎话的护着她。可见皇权为尊是多令人无奈的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若自己想要活下去,手里就不得不攥着点东西。 “吁~” 马车剧烈的震动了下,紧急停了。 沈思倾一个踉跄差点从座上摔下来。 夜乘风拧眉:“怎么回事。” 雷霆:“主子,是一个孩子。” “孩子?我去看看。”沈思倾先一步从车上窜出去,速度之快根本没容夜乘风阻拦。 马路中央。 一个浑身脏土,衣服也破了几个洞的孩子哆哆嗦嗦站着。 他手里捧着一个破碗,似乎是被吓傻了,脸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边围了一大群人,全都在指指点点。 沈思倾竖着耳朵听了会。 他们大多数都是在说一个乞丐冲撞了贵家老爷的马车,肯定要被活活打死了。 那语气大多带着惋惜和无奈,想来这样的事常发生。 众人也都见怪不怪。 “沈小姐,这事属下来处理就好,您还是……” “我来。”沈思倾利落从马车上跳下走到小乞丐身边:“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 小乞丐颤颤巍巍一句话掰开两半说:“我……没,没事。” 沈思倾蹲下身,尽可能让自己比他低,减少他的警惕心:“你的膝盖流血了,至少让我帮你包扎一下。” 小乞丐抱紧自己的破碗摇了摇头。 他虽恐惧的颤抖,但眼神一直朝着沈思倾脚下看,似乎还有些紧张。 沈思倾低头便瞧见自己脚下踩着一枚铜钱,猜想他刚才突然闯过来差点撞到马车应该也是为了它。 夜乘风从马车上下来。 雷霆瞧见了赶紧过去,一脸无奈:“主子,您看这……” 夜乘风抬手拦住他的话,并没过去命他过去叫人,而是站在原地看着。 沈思倾将铜钱捡起来捏在两手指间,用诱哄的语气道:“想要吗?想要的话就让我给你包扎。” 小乞丐咬咬牙,终于点了下头。 沈思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才对嘛。” 小乞丐愣了下,被她这笑冲淡了警惕。 “咳咳……” 路边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 小乞丐立刻转身往路边跑。 沈思倾这才发现路边摆了一个摊。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用尽全身的力气咳嗽着。 他骨瘦如柴,眼眶都是凹陷下去的,满脸褶子,头发苍白稀疏,在他身上盖着一块十分简陋的毯子,而他身前一块青石地板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 ‘卖身葬父’。 沈思倾第一反应就是遇到骗钱的了,可瞧着这一大一小又觉得不像。 她皱眉走过去,将手里铜钱还给小乞丐。 “你是要卖身吗?他是你父亲?” 小乞丐跪在地上,红着眼圈点点头。 沈思倾大惊:“可你父亲还没死啊?” 第52章 有种的叫天王老子过来本王来了! 小乞丐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突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沈思倾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安慰。 旁边一个老乞丐观察了好一会,大概确认沈思倾是好人,开口解惑。 “这位小姐您是富贵窝里出生的,哪知道我们的苦楚。纵然他没死也跟死了差不多,病了一个多月没钱看病,总这么痛苦的拖着还不如找地方给埋了。” 沈思倾脑子嗡的一声:“怎么能把人活埋呢!” 老乞丐呵呵的笑:“死了能埋在地里已经是福气了,您往这道边瞅瞅,这么多人连个死后安息的坑都没有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像是自嘲,更是认命。 沈思倾却听得五脏六腑如滚油般翻腾,烫得难受,她深吸一口气,伸手盖在小乞丐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别哭了,我是大夫,我会治好你爹爹的。” 小乞丐用脏袖子擦泪,弄得满脸花,抽噎着:“真的吗?” “真的,你放心。”沈思倾摸了中年男人的脉,随后又上下检查了一番。 最后确定只是普通的感冒,不过是因为没有好好修养,身体素质又差,所以才会恶化。 她从百宝袋拿出一盒感冒药,正要嘱咐。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冷光。 ‘啪’的一声,药被鞭子打落在地。 小乞丐吓了一跳,惊叫一声窜到角落去。 沈思倾回头便瞧见周雪莹带着七八个下人怒气冲冲的过来。 沈思倾看着散落一地的板药,狠狠皱了眉:“你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周雪莹一过来便下令让下人围过去。 她气势冲冲,一看就是专门来找麻烦的:“你这个贱人,毁了我的生辰宴不说,还让我们周府在这么多客人面前丢脸。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沈思倾实在佩服她的身体状态。 那日都被气得吐了血了,这才过了两日就又生龙活虎的从床上跳下来找茬:“周家变成现在这样是你们咎由自取,与我无关。而且这里是长街,要撒泼回你周府去。” 周雪莹来得急,并没看见夜乘风在一旁站着,再加上此时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她一时忽略,便肆无忌惮的大放厥词:“你少教训我,我爹爹是朝廷二品大员,我想在哪挥鞭就在哪挥鞭,看谁敢管!” 有孩子在,而且还有个等着救治的病人,沈思倾不想跟她浪费时间。 沈思倾拉过小乞丐就要走:“那你自个在这耍风,我没时间陪你玩。” 周雪莹上前拦了:“好啊,我说你有家不回跑到外面来做什么,原来是跟一群乞丐在鬼混。” 她鄙夷的上下打量,满眼不屑:“沈思倾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光勾搭太子,竟连乞丐都不放过,真够不要脸的!” 沈思倾眼底划过冷光:“你再说一遍!” “怎么我说错了吗?”周雪莹声调不降反升,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堂堂沈家大小姐,跟一群乞丐勾肩搭背真是恬不知耻,自甘堕落。” 周雪莹把沈思倾的身份爆出来,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之前跟着搭话的老乞丐亦是震惊的骤缩了瞳孔。 沈家?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侯府吗?侯府大小姐为什么会替乞丐治病? 这简直不敢想象!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窃窃私语。 这让沈思倾拧了眉,她转头看向小乞丐。 这孩子果然满眼惊恐的缩到一边,一副不敢高攀的神色。 周雪莹见众人议论纷纷,觉得自己的嘲讽起到效果,便更卖力的踩低他们。 “乞丐在我眼里不过是群厕所里的苍蝇,这等下贱的东西也配出现在我面前?恐怕全京城的小姐们也就只有你自甘下贱的跟他们混在一起。” 沈思倾自从到这之后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她起身挡在两个乞丐身前,厉声道:“你以为你有多高贵,不过是运气好投胎好的人渣罢了。” “欺软怕硬恃强凌弱,简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穿着人皮也不叫个人!在我看来你还不如他们干净。” 小乞丐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有些惊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他。 周雪莹恼羞成怒:“你竟敢拿我跟这群臭要饭的比?你大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得了个什么掌家权,就能踩在我头上了吗?我告诉你,你妄想!除非今个天王老子过来!否则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 她说话扬起鞭子,狠狠甩过来。 这一鞭是冲着小乞丐去的。 沈思倾一惊,下意识将孩子护在身后。 ‘啪!’ 鞭子并没有打在人皮肉上,而是半路被截了。 沈思倾抬头瞧见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 周雪莹身子一僵,瞳孔骤缩:“王爷!” 王爷怎么会在这?! 夜乘风负手而立,冷眸看着对面的女人。 “你刚刚说叫本王出来?本王现在来了。” 周雪莹‘我’了半天,最后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王爷恕罪,臣女不知王爷在此,请饶恕臣女……” 她这一跪,周围百姓也全都跟着跪下,胆战心惊的问安。 周雪莹抖着身子,手指着沈思倾:“王爷,是沈思倾在这里跟乞丐们厮混,我是怕她毁坏了官家威严所以才来制止她的!” 王爷向来冷傲,肯定也看不上这群臭乞丐。 沈思倾跟他们混在一块,要让王爷知道了,一定会被嫌弃。说不定王爷到时候不仅不会护着她,反而要高看自己一眼呢。 这话一出,就连雷霆都觉得她愚蠢。 主子自年少时就上战场退敌军,为国为民,岂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此时她贬低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夜乘风眸色幽暗。 “本王倒是不知何时官家威严需要你来维护。看来本王摄政王的位子该由你来做!” 第54章 做什么事来钱快 沈思倾打发雷霆去买点吃的回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看完所有病人出去。 小旗默默的跟出来,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 石头很漂亮,上面有三种颜色,磨的晶光。 他把东西交给沈思倾,说是暂时充当看诊费,等到以后有钱了再来把石头换回去。 沈思倾收了,并且告诉他自己很喜欢这块石头,礼尚往来也将自己的腰牌给了他,说日后他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到沈府去找她,接着又把身上的银子留给他们,这才离去。 回沈府之后。 沈思倾胸口总压着一块石头,没着没落的很。 之前长街上那个乞丐说得对,他们都是富贵窝里出生的,有些疾苦他们没见过也不懂。 林娘细心,看出她有心事,问了一回她也没说。 回来的几日,沈思倾都心事重重的,没事就躲在屋子里来回数之前在太子府坑来的几百两银子。 数完之后又抱着箱子唉声唉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日林娘终于忍不住:“小姐,就算你数上一万遍,这银子也不会变多的。” 沈思倾趴在桌子上看了她一眼:“就因为知道所以才愁啊。” 愁的脑瓜子嗡嗡的:“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法子呢?” 林娘笑她如今有沈府掌家权还这么财迷,又想起她上次说的开医馆,便问她是不是因为那个事。 谁料沈思倾摇摇头,越发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来。 林娘瞧着她这样,总觉得她跟五六岁的小孩一样,又想要玩具又想要零食,左右为难的。 林娘猜测着她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可没等问。 院外有人叫门。 “沈思倾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屋里,别想躲着我不见。” 沈思倾听出是陈凤舞的声音。 这人自上次被夜乘风打了之后就一直没瞧见人,如今能出来想必是身体全好了。 沈思倾本来不想见,可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到内室把之前夜乘风给的那块玉佩拿上。 她故意把玉佩挂在自己腰间最显眼的地方,大摇大摆的出去。 院内。 陈凤舞带着两个丫鬟正在叫嚣,一见这人出来立刻拔高语调开骂。 “沈思倾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怎么会认识王爷的?!” 她在床上躺着的这些日子一直想着这件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王爷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绝不可能喜欢这个废物,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会在沈思倾的房间? 沈思倾出了门口后,跟螃蟹似的横着走,侧着身子下台阶:“他让我来帮他一个小忙。” 陈凤舞见她这奇怪的走姿先愣了下,随后又恼火道:“胡说八道,王爷有什么事需要你这废物帮忙?你想蒙骗我?” 沈思倾皱眉。 玉佩这么大块,这女人是瞎了吗?还没看到。 她往前又走了几步,试着晃晃腰。 陈凤舞见她跟蛇似的一个劲在那扭,也不知道她搞什么鬼,总觉得她是在以自己看不懂的方式嘲笑自己。 “沈思倾,我在跟你说话,你敢藐视我!” 沈思倾:“……” 她确定了,这女人确实是瞎。 沈思倾暗自叹口气,看来这法子也不行:“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吵,你哪来的回哪去,实在无聊就去那边树下撒尿和泥玩。” 她摆摆手,转身往回走。 “你给我站住!”陈凤舞跺脚咬牙:“你们上,给我抓住她!” 今天要是她不把话说清楚,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沈思倾见跟来的两个下人要跟自己动手,眼底划过一抹不耐烦,她动作利落的来了个回身踢,一脚一个把那两下人踹下台阶。 腰间的配饰因为她这大力的动作,传出叮当响动。 沈思倾厉声呵斥:“这里是沈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现在立刻给我滚!” 陈凤舞瞧见她腰间的玉佩,此时就连被训斥都顾不得了。 她上前两步指着玉佩,满眼震惊:“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 这是王爷随身带的东西,已经跟了王爷十几年了,自己绝不会认错! 沈思倾:“你眼睛终于恢复了点。” 沈思倾见她注意到自己显露的物件,伸手将其扯下,故意拿在手中在这人跟前晃:“这是王爷赐给我的。” 陈凤舞又妒又恼:“你胡说八道,王爷怎么会赐给你东西呢!” 这样贴身的物品,只有喜欢的人才能得到!难不成王爷对沈思倾…… 不,这绝不可能! “这东西一定是你偷得对不对!好啊,沈思倾你胆子够大的,竟然偷王爷的随身物品!” 沈思倾想骂她没脑子。 夜乘风岂是能被人顺走贴身物件的人? “我不是告诉你他曾让我帮过他一个小忙吗?既是帮忙,有些赏赐有什么好奇怪的?” 跟这种人做生意,很容易被拉低智商。 陈凤舞死死盯着她手中的东西,妒恨的扭曲了五官。 她喜欢王爷这么多年,甚至连跟王爷说话的机会都得不到,更别提被赏赐了。她也想要王爷的东西,尤其是如此私密的物件! “这玉佩我要了,你出个价!” 如果沈思倾不给,那自己今个就算动手也要把它抢过来。 沈思倾抿唇:“你打算给多少?” 陈凤舞眼底划过一抹凶光,眼睛都红了。 看,就知道这女人不会给……嗯? 陈凤舞愣了下,有些发蒙:“你刚才说啥?” 沈思倾吊着一根线把玉佩在半空中来回晃着玩,不耐烦道:“你不是想要么,自己给个价。” 陈凤舞大惊:“你真的要卖?为什么?” 这可是王爷的东西,是个人只要有殊荣拿到就算不将其供起来,也要挂在身上一时半刻不离身的。 可这女人就如此轻易的卖了?!她没病! 沈思倾:“你哪这么多问题,到底要不要,不要我换人了啊。” “我要!”陈凤舞如见到珍宝般唰的亮了眼:“我给你一百两,玉佩归我了!” 沈思倾也不知道这玩意具体值多少,只是想大概估个价。 这一百两出来,沈思倾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 她没见识的提高声音:“一百两?!” 第55章 夜乘风成了钱袋子 陈凤舞见她涨红了脸,整个人都快栽倒在地,以为她是不同意,立刻改口。 “一百二十两,我给你一百二十两!” 沈思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身形不稳的扶着门框,一字一顿。 “一、百、二、十!” 陈凤舞也知道这个价有些低了,但她全部家当也没多少。 她看了眼玉佩,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一百五十两,我只有这么多!沈思倾,你别太贪心了!” 沈思倾在自己幸福的要晕过去之前,举起一只手,努力吐出两个字。 “成交!” 于是陈凤舞立刻让下人回去取钱,把钱交给沈思倾之后,拿着玉佩欢天喜地的走了,甚至于连找麻烦的事都忘了。 沈思倾看着怀里一百五十两银子,泪流满面。 想当初自己拼了命才从夜朝耀那拿了二百两,还被人说是抢钱。结果夜乘风那狗男人身上一枚玉佩竟然就卖出一百五十两。 上天不公啊! 沈思倾摸了一把辛酸泪,默默攥紧了拳。 她决定了,以后就跟着夜乘风混了! …… 这是沈思倾第一次主动来找夜乘风。 雷霆来禀告的时候,男人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到递帖人的名字愣了好一会。 夜乘风看着书桌上那张红色字帖眯眸:“是沈思倾?” 雷霆点点头,满眼无奈,哭笑不得:“沈小姐亲自过来的,她现在人就在外面,主子可要见?” 递帖子什么的,这可不像那位会做的事。 夜乘风用笔挑开红帖,看着里面歪歪扭扭的字,满眼嫌弃:“不见。” 无缘无故的过来,肯定没好事。 雷霆有些诧异,按照以往主子对那位的态度,他还以为主子会立刻让她进来呢。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低声道了句‘是’转身要走。 “等一下。” 身后突然又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显然是改变了主意。 “让她进来。” 雷霆眼底划过一抹暧昧的笑,这次回答的‘是’,明显比刚才轻快了许多。 雷霆出去,夜乘风放下笔正规正矩的把帖子打开。 ‘就是喜欢……控制不住的~’ 耳边似乎传来软糯的撒娇声。 夜乘风呵了一声,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嫌弃。 “蠢女人……” 过了好一会,门外有动静。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没事人似的将帖子放回到桌角。 门外的人似乎在纠结什么,来回走了五六趟,最后才把门扒开一条缝,露出半张脸来。 沈思倾憨笑两声,有些生疏的说开场白:“王爷,你忙着呢?” 夜乘风眉毛皱了下,不知怎么回她这话,只能‘嗯’了声。 沈思倾撇撇嘴,暗骂一句‘死傲娇’,却心口不一的抬脚进去,她入了书房,随手把门关上。 夜乘风见她这个动作,不知怎的心下一跳,握着笔的力度骤然加大。 这间书房平日只他一人待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多了一个人,女人的气息很快充斥了整间屋子,这让夜乘风忍不住绷紧身体,有种诡异的窒息感。 沈思倾近到桌前,这才把一直藏在身后的饭盒拿出来。 夜乘风看着她热情的把桌上公文都整齐放在一边,然后又一一端出五六样菜,皱了眉:“这是作甚?” 沈思倾难得这么主动,甚至狗腿到把筷子都拿自带的手帕擦了一遍,然后塞到男人手上:“我这不是为了答谢王爷上次借我车马么,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您快尝尝。” 夜乘风总觉得这人今天有些奇怪:“只是这样?” 沈思倾小鸡啄米式点头,生怕他不信:“那当然了,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原因。” “您可不知道,那马车可中大用了,要没有王爷我那天可就惨了,多亏了您我才能救了那些乞丐。就冲这一点,您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他们的第一大恩人!” 夜乘风见她越说越夸张,听着总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出声打断:“本王那日不过是心情好罢了。” 这女人别以为自己是为了她,绝对不是! “不管您是什么原因,总之您救了他们就是胜造七级浮屠。”沈思倾还在拍马屁,然后把其中一个菜往他眼前推了推。 “王爷您快尝尝这个,这个是我最拿手的,您可别小瞧这几道菜,都是药膳,不光能填饱肚子,对身体也很好。” 夜乘风推辞不掉,只好尝了一口,随后眼睛亮了下。 沈思倾趴在桌子上满眼期待的让他点评:“怎么样?” 夜乘风虽还是冷着脸,但语气带着几分赞赏,就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没想到你这么笨手笨脚的,做出来的菜倒还不错。” 沈思倾眼皮跳了下,暗骂这人是个王八蛋,吃着自己的东西还得损人。 “只要王爷您喜欢就好,就算没白费我一番心意。来来来,这个也尝尝,还有这个,那个也是……” 她热情推荐自己的菜。 夜乘风盛情难却每个盘子里都夹了几口,却没想到越吃越上瘾,渐渐的也用不着沈思倾说主动夹菜往嘴里放。 沈思倾见他吃得喜欢,狡黠一笑,悄悄退到一边去。 夜乘风吃了片刻后,发现旁边没了声,偏头去看,只瞧见沈思倾趁他不备,从笔筒里拿了两支笔偷偷往袖子里放。 夜乘风皱眉:“你做什么?” 沈思倾被吓一跳,手上一滑,连之前藏在袖子里的几张白纸也掉了出来。 夜乘风顿时冷了脸,把筷子拍在桌上:“沈思倾,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沈思倾见自己被发现,尴尬的笑了下,而后突然扑过来抱住夜乘风的大腿。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崇拜您了,所以想着拿您几样东西回去做纪念品。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想拿您的东西去做坏事啊~” 夜乘风不完全信,却也没觉得她是在撒谎。 这倒也不是他有多相信她,而是他觉得几支笔几张纸也做不了什么坏事。 他拧眉:“本王头几日不是给了你一块玉佩吗?” 沈思倾哭诉的越发大声了些,演技十分夸张。 “就是那块玉佩惹得祸,之前没有的时候不在意,有了玉佩我是天天想着念着您。如今只是一块已经满足不了我了啊~” 第61章 病人全都聚起来了 赵容向沈思倾伸出手去:“你这孩子还真是倔,一点都不服软。” 她说话有意向夜乘风看了一眼,呵笑道:“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下,若真伤到哪会有人来派老身的不是。” 沈思倾不知道她说‘有人’指的是谁,也没多嘴问,伸手搭在赵容手上借力站起来。 赵容拉着她坐在身边,说话比以往更加亲善:“老身看你懂得不少治国之道?” 沈思倾不知她这问话是不是个坑,自古女子不参政,她眸色闪了下,随手甩锅:“我哪里懂这些,都是平日里跟王爷闲聊,听王爷说的。” 赵容呵呵的笑:“看来你们关系确实很好。就该如此,你们没事在一块多坐坐,交流交流,这多好。” 沈思倾压制不住内心的想法偷偷比个中指。 逼着自己签卖身契的家伙,鬼才喜欢跟他交流! 夜乘风不用看也知道她心里在骂人,凉凉道:“皇祖母说的是,某人依旧欠调教,本王该多用些心思。” 沈思倾:“……” 淦! 赵容并不知他们私下内斗那些事,把这一切都归结为两个孩子感情好。 沈思倾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询问赵容年轻时的趣事。 讲起先王,赵容滔滔不绝。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倒真和谐的如一家人。 赵嫣儿坐在一旁被无视,涨红了眼,她死死咬着牙,压制心底的愤怒,最后终于忍不住起身离开。 祖孙三人正聊得畅快,就连她走也没腾出功夫来打招呼。 赵嫣儿越发恼恨。 她出了房门,立刻叫了贴身丫鬟菊琴,命丫鬟放出话去,说沈思倾愿无偿给任何看不起病的人诊治。 屋内传来一阵阵欢笑。 赵嫣儿回头看着,眼底划过阴狠。 沈思倾,我倒要看看你这幅爱民的伪善面具能带多久! 赵容今日高兴留了两人吃饭,等沈思倾回府已是黄昏。 她下了马车便瞧见沈府门外聚集了十几个人。 他们身上衣服都破烂不堪,打着补丁,还有两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子光着脚躺在石狮子底下。 沈思倾第一反应是小旗那孩子遇到麻烦,让乞丐来这找自己。 林娘从人群中费了很大的力气挤出来。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沈思倾诧异:“林娘,你今个怎么跑到外面来接我了?” 林娘面色紧张:“小姐您先别说话,先跟我回府,等回去我再……” 人群中乱七八糟的声音打断林娘的话。 “哪位是沈小姐?” “肯定是她,我那天在长街上远远见她跟一个官家小姐打架,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真的是沈小姐?快拦住她!” 一群人扑了过来。 沈思倾眼皮一跳,快速向后退了两步。 这年头穿一样的衣服也犯法? 她条件反射捏住袖内百宝袋,正要动手。 最前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奔过来在离她一米左右的位置,他手里抱着孩子,‘哐当’跪倒在地。 那重物落地砸出的声音让沈思倾吓了一跳。 男人大力叩了个头:“沈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儿子,您要是不救他,他就没命了啊。” 另外一个女人也扑过来跪下,哭得满脸泪花。 “沈小姐,还有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才六岁,她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其余人纷纷跪着,哭嚎声引来不少人围观。 沈思倾完全不知发生何事。 林娘上前低声道:“小姐,这些人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说您会治病,而且是看诊。他们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赶也赶不走。” 沈思倾大概猜出是谁在搞鬼,但无论如何,既有病人,她不能眼瞧着不管。 林娘知道她如今的脾气,却免不了要劝。 “就算小姐可怜他们,也得考虑周全。这么多人聚在这,若闹出事来,夫人那边又得落下话柄。” 沈思倾不愿袖手旁观,也不得不听林娘的话,考虑府上的事:“这样,你去府里多叫几个人出来。” 跪在地上的众人一听她要叫人,皆面如死灰。 围观的人亦是叹息。 “我就说大户小姐怎么可能会给穷苦人看病。” “这些人也是,也不动脑子想想,找个大夫看病都要花这么多,还想让人家侯府千金给他们诊治。”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跪在地上的女人掩面而泣。 他们肯定会被抓起来关进大牢的,再不然就是被活活打死。 男人死死咬着牙,一米七几的汉子硬生生逼出泪来。 “沈小姐,只要您出手给我儿子看病,就算您打死我,我也心甘。您就行行好,要是孩子能活下来,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 下跪众人抱着孩子兄弟哭成一团。 沈思倾头疼的很:“别哭啊你们,我没说要打人,你们先冷静一下。” 女人一个劲抹泪:“您让下人过来不是想赶我们走吗?” 沈思倾俯下身,伸手摸了男人怀里孩子的额头,同时解释:“当然不是,只是想维持一下秩序,不然你们全都挤过来我可没法看病。” 女人欢喜的忘了哭:“您同意给我们看病了?可是我们没钱啊。” 沈思倾潇洒的一扬手:“没关系,我不缺钱。” ……才怪! 众人一听这话,嘴里叫着‘好人’,一窝蜂的往她身边涌。 林娘此时带着人过来。 下人们不知情,见自家小姐被一群乞丐困住,立刻抄起棍子想要驱逐。 沈思倾高声提醒让他们别伤到人。 “陈序,你派几个人先买些吃的穿的,这些钱在我账上走。另外安排他们先到我院子里去,堵在路上待会该妨碍旁人了。” 陈序之前在周茯苓房里做事,自从那日被调出来之后,沈思倾把他留在自己院子里。 如今帮着林娘掌家,是个可用的人,他做事勤快也不多嘴,被安排了差事立刻派人去办。 沈思倾正要将这些人带进府,就见沈青萱带着丫鬟出来。 府内下人们瞧见她出来,全都分立在两边。 沈青萱脸色难看,不等问清楚缘由,开口质问:“沈思倾,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第63章 就算耍无赖也得进王府 沈青萱见院前人来人往,恨得摔了好几个琉璃盏。 “青黛,你死哪去了?!” 屋内接连不断传出摔东西的声音,青黛叹了口气低头进去。 “小姐。” 她刚叫了一声,一只茶杯便擦着她耳际砸在门框上。 青黛对这场面习以为常,赶紧跪下。 沈青萱手里撕扯着一块帕子,指甲都变得弯曲:“我不是让你把这件事告诉爹爹吗?你到底说了没有?!” 青黛:“奴婢昨日就跟老爷说了。” 沈青萱:“那爹爹怎么还不下令把那些人逐出府?然后再把沈思倾吊起来狠狠抽一百鞭子?!” 再让那群人再自己面前晃,自己就快要疯了!她现在就觉得整个府里到处都充斥着恶心的人肉味。 青黛低着头:“小姐,随着来找大小姐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京城里对咱们府上的评价也越来越好。老爷觉得这是一个好事,所以不仅没骂大小姐,还夸奖了她并且特批给她一个看病的院子。” ‘刺啦’ 沈青萱手帕被撕成两半,她五官愤恨的扭曲,眼睛也变得猩红。 那个贱人之前当着这么多人面给自己难堪,抢自己的风头。 现在竟然就连爹爹都帮她说话! 再这样下去,恐怕她真的会踩在自己头上了,这是自己绝不允许的事! 她把两半手帕拍在桌子上,咬牙:“你现在就去把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给我找来,我要学医!” 沈思倾,别以为你就会医术,你给我等着瞧! 沈思倾这两日忙得很。 她派人在院子里临时搭建了简易床铺和伞帐一类,方便给人看诊。 来看病的人大多是穷苦老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 沈思倾看着可怜,除了买药之外也会贴补他们一些衣服或者饭食。 这开销并不小,她手里那几百两银子不过十几日便花得差不多了。 手里钱一少,她又开始为赚钱的事犯愁,碍于上次做生意失败的教训,沈思倾不敢再冒险,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敢再打夜乘风的主意。 王爷,是很有钱的。 沈思倾第二次给王府递帖子的时候依旧拿了个食盒。 只是这次夜乘风并没让她进门。 雷霆出来传话的时候满脸无奈。 沈思倾也早料到这回不那么容易,便将提前准备好的另一张纸条给了雷霆,让他再去送信。 书房内,夜乘风看着纸条上扭歪小字,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暗恼:“你去告诉她,随便她闹,若本王让她进来,就算本王输!” 雷霆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突然生这么大气,抬头瞥了一眼,只瞧见纸条上面写着: 若不让我进府,我就把卖身契贴到大街小巷,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王爷欺男霸女。 雷霆顿时哭笑不得。 这不是耍无赖嘛,这位沈大小姐的胆量再次刷新自己认知。 他俯身道了一声‘是’,转身出去。 不过一会又愁眉苦脸回来了。 夜乘风拧眉:“走了?” 雷霆欲哭无泪:“主子,沈小姐没走,她……” 夜乘风不悦:“到底怎么了?” 雷霆有口难言:“您还是自己去看。” 那位大小姐太厉害,他招架不住。 夜乘风掩去眼底的异色,起身出去。 大门口。 沈思倾抱着石狮子哭天抢地。 “王爷你好狠的心~我千里迢迢来京城找你,你怎么能不见我呢?就算你嫌弃我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也不能不要我。” “最起码得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啊~这孩子可是你亲生骨肉~” 夜乘风一出门便瞧见她哭爹喊娘,长街上聚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看热闹。 府上侍卫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哪里见识过这种泼妇场面,一个个都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乘风脑门青筋直跳。 这该死的女人! 沈思倾眼角余光瞧见他出来,可也当没看见,越发卖力哭喊。 “王爷你难道忘了与我红帐软塌的夜晚了吗?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那天晚上你对我柔情似水,你还说我的身体……嗷~” 她后半句话憋回去,领子被男人大手拎起来。 沈思倾抬头对上夜乘风咬牙切齿的目光:“女人,你找死!” 沈思倾爪子缩在胸前,嘿笑:“王爷您出来了~” 呵,还想避着不见人,没门! 夜乘风拎着她转身回了府,下令让下属关了大门。 沈思倾扯着脖子喊:“食盒还在那,别忘了帮我拎进来。” 雷霆无奈摇头,让手下人驱散围观众人,拎着食盒进门。 夜乘风一进院子便把手上人扔出去。 沈思倾屁股摔在地上,哎呦惊叫一声跳起来,疼得龇牙咧嘴揉着自己被磕疼的地,嘴上还没个把门的:“王爷您小心着点啊,伤着我没事,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 夜乘风眼皮一跳,恨不能掐死她。 这女人真有脸说! 周围下属忍不住发出轻笑,全都拔着脖子听他家主子难得的风流韵事。 夜乘风一个冷眼扫过去,他们立刻如惊弓之鸟般散开。 沈思倾嘿笑一声,十分狗腿的凑上前:“王爷您别生气啊,我要不这样说您能出来见我么。” 夜乘风冷着脸,眼底满是恼火:“本王看你是欠揍!” 沈思倾委屈的撇撇嘴,小声吐槽:“要是但凡有别的法子,我才不愿意来看你这张冰块脸呢。” 夜乘风提声:“你说什么?” “我说您是真英雄~”沈思倾一抬头立刻换了笑脸。 她从雷霆手里接过食盒,哈巴狗一样凑到夜乘风身前,卖力推荐。 “王爷您瞧,这是我特地为您做的,上次那个菜您不是说好吃嘛。这两天我又研究出了新样式,想着您平日看公务劳累,就亲自给您送来,想着让您尝尝。” 她一口一个‘您’,客气的不得了。 但夜乘风并不觉得高兴,这女人的讨好向来没好事,他视线从食盒上扫过,并未停留:“说正事。” 沈思倾眼珠转了转。 “什么正事?没别的啊,就是多日没见有点想念。” 夜乘风根本不信她,但也没戳穿,直接让雷霆把东西收下,大手一挥:“送客。” 第64章 坑了一万两 雷霆接过食盒就要赶人。 沈思倾没成想他不按套路出牌,赶紧改口:“别别别,王爷,我刚才说错了,其实我确实有一丢丢小忙需要您帮。” 她挣扎着从雷霆手底下挣脱,一步窜到夜乘风跟前:“那什么,您能借我点钱吗?” 夜乘风拧眉:“你再说一遍?” 跑到摄政王府来借钱,她是怎么想的! “您瞧我这还没说借多少呢,您别翻脸啊。”沈思倾把爪子凑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借的不多,就这些。您放心,等过段时间我手头松了一定还您!” 夜乘风脸色不好看:“本王记得沈大人是一品侯,每年俸禄不少,怎么朝廷近来有克扣沈府钱财?” 沈思倾:“是私事,沈府的钱不能碰。” 沈青萱她们娘两巴不得找自己错漏没事找事,若动了这笔钱不是上赶着给他们送死穴么。 雷霆生怕这两位再闹起来,赶紧做和事佬:“看起来沈小姐确实有急事,一百两也不多,不如主子……” 沈思倾皱眉看了他一眼,嫌弃:“不是一百。” 雷霆为难的看了眼夜乘风:“沈小姐,一千两的话……” “一万。”沈思倾出口打断他,继续晃食指:“我要一万两银票。” 雷霆差点吐血。 一万两!她以为王府是钱库呐!就这还叫不多?! 他忍着出口成脏,噤了声。 沈思倾知道这事得夜乘风做主:“王爷,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夜乘风知道她近期在给穷人看病,也大概猜到她要这钱的用途。 他捻动了一下手指,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突然松口:“可以。” 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沈思倾立刻晶亮了眼:“真的?!王爷您真是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简直就是观音菩萨下凡!我真是太崇拜您了!” 夜乘风冷呵,也只有她求人的时候自己才能从她嘴里听到几句好话。 “用不着在这跟本王耍嘴皮子,借钱可以,但得写欠条。” 沈思倾一拍胸脯:“没问题,半年之内我肯定把这钱还上,若还不上的话您就去我那拿东西抵债。”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哦?任何东西都可以?” 沈思倾满怀着即将拥有一万两银子的喜悦,迫不及待的点头:“当然了,只要是值钱的东西,您能看得上就行。” “很好。”夜乘风弹了下衣袖,随后让雷霆去拟欠条。 如上次一样的流程,等两方按了手印画了押。 沈思倾捧着一万两银票,兴奋的恨不能在夜乘风脸上亲一口。 雷霆本提议将她送回去,但她拒绝了,怀揣着银票蹦跳着出门,肉眼可见的高兴。 雷霆哭笑不得,回头便瞧见夜乘风捏着那张借条沉思:“主子,半年的时间,沈小姐肯定还不上。” 夜乘风幽暗眸底诡异的划过一抹笑意:“那不是很好么。从今日开始,若她再来借钱,她要多少就给她多少,不必通知本王,只要照样签字画押即可。” 任何东西都可以抵债啊…… 雷霆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 今日沈府比往日喧闹。 沈思倾不在,病人累积了不少。 林娘只得叫下人分配他们去另外一个院子。 沈青萱带着丫鬟往前院去,刚转弯便跟一个六十多岁的婆婆撞在一块。 她立刻惊叫一声,如沾了赃物一般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衣服:“是哪个不长眼的乞丐,没看到本小姐在这吗?找死是不是!” 自从沈思倾那个贱人让这群恶心的蛆虫进府之后,自己就没一次遇到好事。 真是倒霉透了。 花婆婆一撞后踉跄几步摔在地上,却也顾不得去摸索地上的拐杖,赶紧双膝跪地伏身。 “老奴上了年纪,两眼昏花,不小心冲撞了小姐,还请您恕罪。” 沈青萱见她颤颤巍巍行不标准的礼,满眼嫌恶:“果真是一群贱民,一点规矩都不懂,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怎么会让你们这种人入府呢。” 沈思倾就是没事找事! 花婆婆是第一次来这里,并没见过沈思倾,只听她自称‘小姐’,又说到‘当初’,便误以为她就是要给自己看病的那位。 “都是老奴的错,还请您不要生气,老奴是听外面的人说您菩萨心肠愿为百姓们看病,这才斗胆入府的。” 不是说沈小姐平易近人?怎么看着这位性子似乎跟传言不大一样呢? 沈青萱一惊:“找我看病?” 她跟着大夫学医已经十几天,看病救人的小事也不觉得有多难。 她可不想风头全被沈思倾抢了,于是昨日就放出风去,说自己这里也可以看病,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人了。 花婆婆道了一声‘是’,又接连夸了她许多句。 沈青萱被说的心花怒放,连连点头:“看在你还算恭敬的份上,本小姐就勉强帮你看看。” 虽然这个老婆子又脏又臭,但为了自己的名气着想也只能暂时忍着了。 沈青萱趾高气昂的指挥花婆婆跟她到自己院子。 与此同时沈思倾哼着小曲,怀揣银票从外面进来。 她远远瞧见沈青萱带着什么人拐了弯,正纳闷这人为何突然会到自己院子这边。 林娘从内院跑出:“小姐您总算回来了,今日病人比往日多了一倍,您快去看看。” 沈思倾往沈青萱转弯的小路上看了一眼,还是决定不管闲事:“嗯,走。” 两人回了院子,此时这里已聚了差不多五十多人。 林娘把册子拿来递给沈思倾,上面清楚的写着看诊人的情况。 沈思倾便按照这个依次决定先给谁看诊。 在这里的也不全都是病人,还有些想要一睹沈家小姐风采的陪同家属。 他们一边躲在后面一边偷瞄沈思倾,时不时还说上几句。 “沈小姐医术真是高明,前天竟然把赵大妈的老寒腿给治好了。” “可不是嘛,她不光给人看病,还从自己私库里拿了钱给乞丐们买吃的,真是人美心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着。 突然院外传来不和谐的一声叫骂。 “什么人美心善,根本就是丧尽天良,谋财害命的庸医!” 第65章 沈家小姐治死了人 两个汉子抬着花婆婆进来,其中一个一进院,便一脚将靠最外的撑伞踹倒。 众人被吓了一跳。 “沈思倾你给我出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李昊走在最前,他黝黑的脸上又悲又怒,咬着牙气得发抖。 “你口口声声说为我们诊治,全都是骗人的!你根本就不会看诊!兄弟们,一起砸了她的牌子和帐篷,绝不能让她再在这妖言惑众害人!” 他一招呼,那两个汉子立刻把花婆婆放在地上,撸起袖子开始砸东西,将一众看病的人吓个半死。 林娘带人从另一边过来,把他们围了:“都给我住手!这里是沈府,我看谁敢胡闹,我就拉他去见官!” 李昊有恃无恐,扯着嗓子大喊,生怕周围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见官更好,让官差老爷好好惩治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凡事都讲个理,就算是沈府小姐治死了人也不能逃过罪责!” 沈思倾安抚手下的病人,起身过去:“既然凡事都要讲理,那你说我治死了人也得拿出证据来?” 李昊气势汹汹:“人都在这了,你还要什么证据?” 沈思倾看了花婆婆一眼。 她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苍白难看,努力张大嘴喘息着,话也说不出半句,身子僵硬直挺挺的,就差一口气了,看起来不像装的。 沈思倾皱眉:“这是怎么弄得?” “问你自己!”李昊坚定不疑把沈思倾当做凶手,说话力道之大使唾沫飞溅。 “你胡乱下针也就算了,还逼花婆婆吃乱七八糟的药,最后闯了祸竟然指使下人把她扔到街上去自生自灭,真是太过分了!” 今日来的病人有二次看诊的,在他们看来沈思倾的医术绝对信得过。 可花婆婆危在旦夕,李昊也不像在说谎,众人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 沈思倾眸色微动,俯身去摸花婆婆的手腕。 李昊上前推了她一把,把沈思倾推了个踉跄,幸亏林娘及时上前来将她扶住。 林娘怒:“你做什么?!” 李昊魁梧的身体堵在花婆婆面前:“当着我的面还想跟花婆婆动手?门都没有!” 沈思倾拧眉:“我只是给她诊脉,若我不知病情又怎么给你交代?” 李昊挡在花婆婆身上,张开手死活不让路,他不相信沈思倾,坚决不让她近花婆婆的身。 沈思倾暗恼,病人情况看起来很差,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稍后再说,若诊治不及时,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李昊是粗人,跟他讲道理他也不会听。 沈思倾只得让林娘把记册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这里是从我看诊开始所记录的病人姓名以及开的药方。每个病人情况都清楚明了,花婆婆不在名单上,她的病不是我看的。不过现在你最好让开,让我给她看病!” 沈思倾把病历本给他,李昊看也不看一把扯过来扔在地上,蛮横道:“你说记录是真的就是真的?我还说你是早做了假记录就为等出了事推脱责任呢。” “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全都狡诈的很,只会蒙骗我们老实人。” 他执起花婆婆的胳膊,把袖子拽起来,大力的扯着给众人看。 花婆婆上半个身子被生拉硬拽起来,倒吸一口冷气,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却没有反抗力气。 沈思倾气这人的蛮牛行为,病人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他这样大力的拉扯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李昊:“你们瞧瞧,扎针有这样扎的吗?这胳膊都肿了。” 花婆婆骨瘦如柴的胳膊上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针眼,一大片都泛了青。 这不是看病,倒更像是用刑。 周围人嘈杂起来,开始一面倒。 “这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待老人家呢?” “这么说这位沈小姐给咱们看病是逞能?可她为什么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这些官家小姐为了让自己在外名声好听,什么事做不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吐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林娘见局势控制不住,只能让下人先把他们拦截在旁边,避免其中有哪个火爆性子冲上来伤了沈思倾。 沈府下人一动,看病的人更坚信沈思倾是罪魁,为了名声谋害人命。 李昊撸起袖子,挺起胸膛,炸开两手臂如护崽的雄鸡,拿起地上的椅子往府中下人堆里砸。 院子里一时间乱起来。 院外拱形门,青黛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转身跑了。 沈思倾打眼瞧见,心里已猜出个七七八八。 “沈思倾欺骗百姓,谋害人命,大家跟我一起砸了沈府!” 李昊喊口号似的吆喝,众人也跟着他一起大声喊着‘砸了沈府’。 沈府下人哪见过这场面,他们今日过来是来帮忙安排病人的,在场的一共不过十几个人,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根本挡不住。 沈思倾见下人们很快便被压制,念着府内防护管理以后该加强。 林娘上前挡在沈思倾前面。 谁都不能动小姐! 李昊手臂绷起肌肉,展示他的力量,想要以武力解决:“沈思倾,你这些下人护不住你,你自己做的孽就该自己还!做错了还想逃避责任?” 沈思倾摆摆手拉开林娘:“我没打算逃责。” 林娘一惊:“小姐!” 李昊鄙夷看着她:“你终于承认了,花婆婆就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这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刚才还死不承认,见自己要挨打还不是开口求饶,真不是东西! 沈思倾明白若想给花婆婆看病,只能先把这群人安抚住,她没接他的话,而是从地上捡起病历单递给林娘,让她大声念上面的名字。 林娘虽不解,但也按照她的要求做。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名,住址被喊出来,闹事的病人和家属们也一个个停下手里挥舞的椅子一类。 沈思倾等着所有人都住了手,不大声音响彻整个院子,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这是今日我看过的病人名单,如果其中有遗漏或者篡改,当事人就在这,自己站出来纠正。” “只要有一条不符合,我立刻跟你们去见官!可若错的不是我,你们今日大闹沈府,我有足够的证据让你们下半辈子在牢里过!” 第67章 误会解除,沈青萱自食恶果 花婆婆发出几声咳嗽,终于可以说话:“不是她做的,她不是……咳咳……我见到的那位沈小姐。” 李昊还没从沈思倾真的把人救活过来的震惊中回过神,猛地听到这话,瞪大了眼:“不是她?这怎么可能,我们抓住的那个丫鬟明明亲口说是沈小姐做的!” 沈思倾不就是府上小姐吗? 花婆婆再咳嗽两声,说一句话就要喘好久:“不一样,穿的不一样,说话声音也不一样。” 虽然她老眼昏花,但是只听声音就知道眼前这个好心的姑娘跟之前逼她吃药的那个是两个人。 李昊陷入恐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沈府好像有两个小姐。”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那么一句,另外一人跟着恍然大悟接话。 “没错,头两天在府外大门口我看见了,那位好像是沈府嫡女,叫沈青萱?” 她当时因为沈小姐说给穷苦百姓看病的事,还好一通闹呢。 众人接二连三想起这回事,跟着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沈思倾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既然发生在我府上,我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定给大家个交代。” 她转头看向李昊:“你放心,我知道你也是遭人欺骗,不是故意要污蔑我,刚才的事我既往不咎。你可愿意作为人证跟我去把真正的罪魁揪出来?” 李昊知道自己错怪了好人心有愧疚,又怕沈思倾会借此惩治他,正心里不安。 此时听得这话,哪里还有不愿意的。 其余人也都吆喝着要跟沈思倾一块去把事情弄个明白,好还她公道。 一众人浩浩荡荡向铃兰苑的方向去。 铃兰苑内,青黛刚刚禀告了清辉堂前院发生的一切。 沈青萱喜上眉梢:“真闹得这么严重?这可真是太好了。” 沈思倾不是装好人要给穷人看病嘛,这下她可张扬不起来了,就让她‘关爱’的暴民好好给她上一课! 让她知道抢自己的风头会有什么下场。 沈青萱起身整理了衣服,迫不及待往外走,叫了青黛想亲眼去看沈思倾的惨状。 青黛不甚赞同的劝:“小姐还是不去的好,万一您被人认出来那可麻烦了。” 沈青萱嫌弃如今新收的丫鬟不如翠屏用着可心,总谨小慎微的。 “怕什么,那个脏老太婆被扔出去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如今早该死了。除非沈思倾厉害到可以让死人复活,否则谁也别想把这帽子戴到我头上。” 她正为自己计划成功赶到高兴,外面传来熙熙攘攘吵闹声,接着有人叫门。 沈青萱听出声音主人是沈思倾,皱眉:“她怎么来了?” 难道是事情闹得太大,没法摆平,跑到自己这里来寻求帮助吗? 沈青萱脸上腾起傲然,如花孔雀般停止胸膛往外走。 她正好去看看热闹,要是沈思倾肯跪在地上求自己,没准自己会帮忙的。 院子里乌泱泱聚集了一大群人。 沈青萱刚出门没几步,连台阶都没下便用衣袖捂了鼻子,一脸厌恶:“沈思倾,你要是有事求我就自己一个人,带着这帮贱民做什么,臭烘烘的难闻死了!” 这么多人聚到一块,待会该把她的院子给弄脏了! 她这样明显的嫌弃,让众人心里都有了谱,之前他们还不觉得,给他们治病的沈小姐如今与这位嫡女站在一块,简直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思倾示意众人安静,视线扫过青黛最后落在沈青萱身上:“我来是有事问你,你之前到我院子那边做什么去了?” 沈青萱挡着鼻子,说话声音有些发闷,但不难听出她语气里的嫌恶:“你那院子脏的要命,也就这些贱民会去,我怎么会去。” 沈思倾动了动鼻子,虽然这院子有过清理痕迹,但她还是很敏感的闻出有中药味:“你要是没去,花婆婆怎么会到这里来。” 沈青萱一时情绪激动,不再用衣袖捂嘴,只瞪了眼:“什么花婆婆草婆婆的,我不知道,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李昊视线一直盯着她身后的青黛,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她!就是这个丫鬟带着人把花婆婆扔到街上去的,绝不会有错!” 青黛躲避了他的视线,下意识往沈青萱身后躲。 而另外两个汉子也认出了她,纷纷指认。 沈青萱声音有些变调的尖叫起来:“你们这群贱民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们都抓起来关进大牢!” 她指着沈思倾,跳脚的喊:“听说你治死了人惹了众怒,我还想着念在我们姐妹一场,你要来求我帮忙我还考虑帮你一把。” “没想到你竟然带着这群人来污蔑我!” 她一口咬定沈思倾治死了人,现在是让她背黑锅,想要引导众人。 熟不知早在之前众人就已经看透一切,此时根本没人站在她这边。 沈青萱料定花婆婆已死,这事死无对证,心里盘算着就算闹到最后也不过是无解的事,并不忌惮。 “你们说我治坏了人有什么证据!我警告你们,我可是侯府嫡女,谁要敢污蔑我,我就狠狠抽他一百鞭子然后再把他关进牢里去!” 院外。 林娘扶着花婆婆颤巍巍的进来。 沈青萱主仆两一见到花婆婆便露出惊惧的表情:“这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震惊的话一出口,就是不打自招。 花婆婆也从她的声音中认出了她:“给我看病的就是这位小姐。” 众人全都把视线放在沈青萱身上,每个人都恼怒异常,愤愤不平。 尤其是李昊在确定自己冤枉了好人后,内疚准为巨大的恼火。 所有人都在说她是为了名声不懂装懂,害了人又没有担当不敢承认,评论一边倒。 沈青萱是侯府嫡女,如今又得太子青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哪里遭受过这样的非议,更何况这些难听的话是从她所厌恶的‘贱民’口中说出,更让她无法忍受。 她涨红了脸,‘贱民贱民’的叫,想用权利压人,可这些人不是沈府下人,自然不会听她摆布。 其中一人早看不过去她说难听的话,抓起一把土砸过去。 第68章 用散钱的方式收民心 沈青萱被砸个正着,脏土从头淋到脚,头发也都散下来,跟从坭坑里滚出来的母鸡一样。 “啊!这是什么东西,青黛你赶紧帮我弄干净,弄干净啊!” 她跺着脚大喊。 其余人也纷纷模仿,从地上抓了土往她身上扔,甚至还有人使坏,用棍子挑了不知从哪找来的狗屎整个甩到她身上去。 沈青萱正跳脚,狗食一粘到她身上便被她胳膊擦下去,蹭了一袖子。 她闻到臭烘烘的,条件反射去看,待等见到那棕黄一团后,只觉胸腔翻涌。 “呕~” 大家闺秀要求时时刻刻保持礼仪,这一点是深入沈青萱骨髓的,所以她呕吐时的第一反应是用袖子去挡嘴。 青黛本替她挡着众人的攻击,一回头正瞧见这一幕,然后…… “呕~” 众人哄堂大笑,大骂她活该。 沈思倾只看着并没有阻止。 她允许这女人妒忌心发作,却绝不允许沈青萱拿人命开玩笑,这次花婆婆不是什么大毛病,幸好能救得回来。 那下回呢?若不让她得到教训,保不齐她下次再闯出祸端闹出人命。 花婆婆颤颤巍巍走到沈思倾身边,泪眼婆娑踉跄着要下跪:“沈小姐,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她本以为自己的老命今天要交代在这,没想到竟会遇到好人。 沈思倾嘴上说着使不得,赶紧把她扶起来,先安抚了她,又提声在众人面前表态。 “这件事发生在沈府,我也有责任。从今日开始我一定加强管理,让到我府上看病的各位再无后顾之忧。至于沈青萱,请大家放心,我绝不会包庇。” “我会下令免她一年的月例,把这些银子用以给病患买药。” 自古官官相护,更何况是这种大户人家的丑事这要是发生在别的府,别说救花婆婆的命,恐怕早会派人把她扔到荒郊野外去喂狼。最后她连尸体都不会留下,以避免坏了府上的名声。 可沈思倾不光没有袒护,还替他们主持公道,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善良识大体的小姐了。 众人深有感触,都说沈思倾是神医妙手又勇于承担,对她好感十足。 李昊亦是走过来,拱手深深鞠躬,以表刚才误解她的歉意。 沈思倾大方接受,也不矫情,这又赚了众人一波好感。 反观另外一边,沈青萱不知什么时候被狗食臭晕倒地,竟无一人发现。 等下人把她救起已经是当天夜里。 她生了一场大病,过了几天才好。 沈思倾带着众人当众羞辱她,又利用职权克扣了她的月钱,她又恨又恼不打算就此罢休,带着下人去找周茯苓告状。 周茯苓得知此事后反而把她骂了一顿,说她目光短浅只顾着眼前。 沈青萱便又哭又闹,求着周茯苓给她想办法。 周茯苓经不住她恳求,只好帮她做戏挽回声誉。 这边沈思倾忙得头昏眼花,自从那日花婆婆事件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来府上求她看病。 一来二去沈府两个院子竟也装不下那么多人。 她干脆让林娘寻了处大杂院。 一来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有个住的地方。 二来她每日定时定点的过去给人看诊,也少了年老体弱的人来回奔波的辛苦。 大杂院在西巷子口,这里住的都是穷苦人家,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乞丐窝。 “小旗,今天怎么人这么少啊?” 小旗是后来被接到大杂院里来的,孩子很聪明,刚到这里没几天就认识了长街上大部分乞丐。 沈思倾每日来看诊,也是由他负责忙前忙后,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今天有个漂亮小姐到这里来散银子,大家都去领钱了。” 小旗带着沈思倾绕过小巷,到了大街口。 沈思倾正想着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如此关心乞丐们,抬头便瞧见沈青萱一身浅蓝色长裙站在一个自搭的台子上。 台子下面摆着两个桶,里面都是成串的文钱,目测总共有个三四百两。 府上两个下人站在桶后散钱,旁边二十几个人维护治安。 乞丐们排着长队,迫不及待的点脚向前张望着。 林娘清楚府上这位嫡女并不是个心系百姓的:“小姐,看起来二小姐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为上次的事挽回尊严呢。” 沈思倾跟着小旗往长街上去:“不管她,她爱打名气也好,乞丐们得了好处也算好事一桩。” 林娘拧眉没再说话。 她倒不是怕那位抢自家小姐的功劳,只是她太了解二小姐的性子。 这法子肯定是夫人给她出的,法子虽好,她却不一定能坚持到最后,只求她别弄出什么乱子来拖累了小姐就好。 小旗:“姐姐认识那个发钱的小姐?” 沈思倾并没有在这里表明过自己的身份,知道她是沈府小姐的并不算多:“不太清楚。” 小旗兴奋的给她介绍:“听说她是侯府嫡女,是个很有才气的人,就连太子殿下都对她很有好感。这位小姐从一大早就带着下人过来了,真的很好心。” 沈思倾拍拍他的脑袋:“这是好事,待会你也去领一些。” 小旗点点头:“要去的,不过要先带姐姐去看了周伯伯。” 小旗说的周伯伯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乞丐。 他没有亲人,一直住在长街一个杂草堆处,双腿有疾。 沈思倾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给他看腿。 台子上,青黛正用扇子给站在台便的沈青萱扇风。 沈青萱手里捏着手帕不停擦汗,瞧着下面乌泱泱的人,满眼厌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弄完啊,我都在这站了一上午了!我说你就不能找人去搬一把椅子来!” 堂堂侯府嫡女竟然要站在大太阳底下跟一群贱民在一起,而且还要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给这群贱民。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 青黛扇风的力道大了些,小心翼翼的劝:“小姐再忍耐一下,夫人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看到您的诚心。” 沈青萱一听这话越发烦躁。 “母亲也真是的,说什么要打造好名声不能总是在京城官家小姐圈子里卖乖,更重要的是让百姓看到我善良的一面。” “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这群贱民的看法有什么好重视的。他们的想法又不能传到太子耳朵里去,搞这一出就是白费精神。” 第69章 一直脑补从不间断 在沈青萱看来还不如上次一样,找个机会干脆把沈思倾杀了,再弄一场葬礼,这样效果才更快一些。 或者母亲可以像之前那样拿出她的气势来压制沈思倾,命令沈思倾给自己道歉,并且替自己承担治伤人的罪责,抗下骂名,不是更省事。 青黛暗自叹口气,自己跟了这位主子虽时间不长,却把她的心思摸得很透,大概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青黛觉得在某一方面二小姐比不上大小姐,只是如今自己既然是二小姐的人,就不得不多替自己主子打算。 “奴婢知道小姐辛苦,但小姐往好的方面想想,您不是不喜欢大小姐的名气盖过您嘛?您仔细听听,下面这些人都在夸您人美心善,说您是天女下凡呢。” 沈青萱竖起耳朵听,果然见领了钱的人都对自己千恩万谢。 她来之前让下人放出风来,特地表明今日在这散财的是侯府‘嫡女’,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把她跟沈思倾搞混。 这些人一口一句嫡女夸奖着,让沈青萱心情好了不少。 她哼嗤一声,扬起脖子:“还算这群贱民有心,如此一来也不枉费我受这一上午的辛苦。” 青黛见她不在闹,稍微松了口气,抬头正好瞧见沈思倾。 杂草堆离着台子隔了十几米。 沈思倾带着小旗过去时正好路过台子。 沈青萱也瞧见了她,脸色再次难看起来:“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青黛:“听说大小姐给乞丐们找了一个四合院,每日过来看诊。” 沈青萱满眼不屑:“弄一个破四合院才花几个钱,我今天可是带了四百两银子。” 沈青萱这样对比了下,觉得自己贡献更大,便傲然起来。 她刚才还嫌弃领钱的乞丐们臭烘烘的,此时却显摆似的从台子上下来,到一个钱桶钱亲自给乞丐们发钱。 这边小旗把沈思倾带到老乞丐身边,一边给老乞丐做介绍,一边拔着脖子往台子那边看,生怕钱发完了。 沈思倾看出他的焦躁,便开口让他先去排队。 小旗立刻点头,兴奋的跑到队伍后面排着,等临到他的时候,手上被塞了一个钱串子,有十文钱。 小旗满眼晶亮,掰着手指头数。 十文能换五斤大米,若省着点,够一个人小半个月的口粮。 那能买多少药材呢? 沈青萱分完他的,拿起卷勾棍子挑起另外一串。 这卷棍是她自带的,让她给乞丐发钱已经是底线,她才不想跟这些人有任何肢体的触碰。 “喂,小乞丐,钱都拿到了你还在这待着干嘛?还不快走。” 小旗努力算了很久都没算明白,他不知道给人看病要多少钱。 他从没去过医馆,那里不允许他这种穿破衣服的人进去,只是听周伯伯说看一次病要花好多好多钱。 小旗抬头看着沈青萱。 这位小姐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她肯定知道这些。 “小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沈青萱嫌弃的看着他:“什么事?” 这乞丐不会是觉得钱少,想多要点?真是贪得无厌。 小旗见她语气有些凶,有些惊惧的缩了缩脖子:“我想知道这些钱够不够我去医馆看病。” 沈青萱:“本小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没别的事就赶紧滚开,别挡着后面的人。” 就算是演戏,时间一长沈青萱也有些没了耐心。 她开口叫下人把小旗拖走。 小旗不明白为何刚刚还在给他们发钱的好心小姐,就因为自己问了一个问题突然变了脸。 他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朝这边走来,惊吓之间软了双腿,噗通跪在地上。 小旗跪的力气很大,尘土溅起弄脏了沈青萱的衣摆。 “啊!” 她立刻扔了手上的卷棍,如沾到死苍蝇般倒退两步,同时怪叫起来:“你这个该死的乞丐到底在做什么,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自己浪费时间在这里给他们发钱,这脏东西竟还恩将仇报! 小旗知道自己闯了祸,浑身颤抖的一个劲求饶。 沈青萱并不想听他解释,扯着嗓子喊人:“把这兔崽子给我拉下去打三十板子,再扔到垃圾堆里去!” 排队领钱的众人皆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只是不小心弄脏了衣服就要如此毒打一个孩子,果然这些大户小姐们都是一样的。 沈思倾刚给老乞丐看完腿开了药,听见这边有吵闹声,抬头见两个下人拖着小旗往远处走。 她心下一跳,赶紧过去拦了:“都给我住手!” 小旗吓得直哭,一个劲叫‘姐姐’。 沈思倾拧眉上前,一把将孩子从他们手里抢过来,护在身后。 沈府的下人是认识沈思倾的,此时瞧见她动手谁都不敢反抗,任由她将孩子夺过去。 沈青萱正气恼自己新作的衣服脏了,又见沈思倾来碍事,把矛头对准她:“你不在那边给脏乞丐看病,来管什么闲事!” 沈思倾伸手拍拍小旗的头以做安抚:“这话该我问,你不是来发钱的么,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做什么?” “这个小畜生弄脏了我的衣服,我打他是教他规矩!”沈青萱气势汹汹,而后又突然恍然大悟起来。 “哦~我知道了,你认识这个小乞丐,肯定是你故意让他来捣乱的对不对!你就是看不惯我的名气比你大,你想要利用这个小孩坏我的事!” 这个贱人真是阴险! 沈思倾搞不懂这女人为什么这么会脑补,她后面还有病人,并不想跟沈青萱吵,便将视线对准沈府下人。 “现在给我滚回去,别在这丢我的脸!” 就算沈青萱是小姐又怎么样,他们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么,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都下得去手?! 沈青萱上次在沈府门口就被给过一次难堪,这次早有准备。 她要让沈思倾知道,沈府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都不许走!你们是谁要是敢走,我回去就禀告爹爹,让他把你们统统逐出府去!” 下人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做选择,这两位没一个好伺候的。 沈青萱仰头:“沈思倾我警告你,你最好现在就把那个小畜生交出来,否则我让你声名狼藉!” 第70章 拿钱砸人,真特么爽! 沈思倾拧眉。 让自己声名狼藉?这不是她早就在做的事了么。只是这话也只能吓唬吓唬之前的沈思倾,对自己没用。 沈思倾:“你没资格警告我,身为沈府嫡女只因为这点小事就大庭广众殴打一个孩子。就凭这一点别说你散几百两银子,就算散几千几万也无济于事。” 凡事都是以真心换真心,百姓们永远不会被带有目的的临时起意的施舍收买。 沈青萱冷嗤一声,不以为然。 “你少在这讲大道理,你以为你给他们看个病他们就对你感恩戴德了?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权利和钱才是最重要的,这群乞丐连饭都吃不饱,你指望他们有尊严?” 沈思倾还真够天真的,要不然怎么会被自己夺了嫡女之位,像她这种没脑子的,也就配被自己踩在脚下!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暗。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她说这种话分明是没把乞丐们当人。 领了钱的人各个脸上泛起羞恼。 他们是乞丐没错,但他们也都是走投无路才这样的。可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人,谁说他们没有尊严! 沈青萱双手环胸趾高气扬。 “沈思倾,让你从悬崖底下回来是我的失策,可从今天开始你的好运就用完了。你不是自以为是觉得会点医术能看几个病人就了不得了么,那我就让这些人成为你的噩梦!” 她让开两步让沈思倾暴露在排队领钱的众人面前,提高声音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是沈府嫡女,这个小乞丐冲撞了我,本应该被杖打三十。可她左拦右挡分明是与我过不去,你们要是还想拿到钱就一人上去扇她两巴掌。” “谁要是能把那小子给我抓过来,我就再多给他一吊钱!” 等着,接下来沈思倾就会被这群乞丐活活打死,甚至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 小旗抖着身子挡在沈思倾身前,哭得满脸花:“不要打姐姐,是我不对,不要打她……” 众人看小孩哭成这样还护着沈思倾,心里都不好受。 在这里领钱的大多数都接受过沈思倾的看诊,甚至可以说他们的命是她救的,都对她有好感。谁也不愿意为这十文钱做恩将仇报的事。 沈青萱见他们站在原地不动,等的不耐烦:“你们这群贱民还在等什么!不想要钱了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们,我的钱不是这么好拿的。” “你们既然接受了我的恩惠就要替我办事!否则我一文钱都不会给你们!” 这下众人终于看明白了,本以为沈府嫡女是好心来救济他们,没想到只是把他们的当成宣传资本。 刚领到钱的一个中年汉子把钱砸在地上:“不就是十文钱么,老子也不是没饿过肚子,大不了下个月啃树皮,也绝不被你这泼妇摆弄!” 其他人也附和着。 沈青萱恼火咒骂:“你敢说我是泼妇,信不信我让人也把你打三十大板!” “有种你就打,不就是条命么,老子早活够了!” 汉子一口唾沫吐过去,吐到沈青萱的裙摆上。 他早就看这女人不顺眼了,发钱还拿个卷棍挑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嫌弃他们似的。 一边卖好一边不耐烦,装模作样的东西! 沈青萱‘啊啊’大叫着:“反了,真是反了,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收了我的东西竟还敢反抗我!来人快来人!把这群刁民给我抓起来,统统抓起来!” 府中下人也觉得她有点过分,都不愿意上前帮忙,却又不得不念着她是主子。 汉子见那群下人过来,提高声音:“大家听着,那个孩子护着的人就是这几天一直在给咱们看病的恩人。” “咱们虽然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不能没有良心,更不能为了十文钱就让恩人寒心!” 他说罢捡起地上的吊钱就砸了过去:“这该死的东西还给你们!老子不稀罕!” 他一煽动,其他人也都把钱砸过去,更多的人故意将吊线解开,分十次往外砸,一时间半空下了铜钱雨。 数万枚铜钱一块扔过去,被砸到的人不死也伤。 连带沈府下人也跟着遭了殃,根本无法靠近他们,只能一边哎呦哎呦着叫疼,一边兔子一样乱窜的躲。 此时他们有些后悔刚才没听沈思倾的话,若刚才回府也不至于受这砸。 乞丐们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拿钱砸人,不得不说虽然心疼,但真特么爽! 场面越来越乱,甚至连沈青萱的惨叫声都被压下去。 小旗被吓坏了,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知道药材是不是很贵,不是故意捣乱的。” 沈思倾不明白他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他父亲的药自己一直有给。 小旗哭着拿出吊钱来放到沈思倾手上:“姐姐给爹爹看病的钱,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够……” 沈思倾一愣,看着不到自己腰高的小孩哭得眼泪汪汪,心头又酸又涩十分感动。 这孩子原来一直都在意这件事。 她勾唇拍拍他的脑袋,怕因为这事让他产生心理阴影,安慰他。 “不是小旗的错,你是好孩子,而且你也不用自责。你看那边,之前不是已经有很多人领了钱走了吗?他们都没受到影响啊。” 她话音刚落,便瞧见之前领了钱的那些人都向着她走来。 带头的是花婆婆。 花婆婆带着众人过来后,将自己手上的钱放到她手里。 “孩子,婆婆没儿没女年纪也大了,你救了我的命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这钱虽然不多,但可以抵一部分的诊费,你把它收下。”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围上来,嘴上叫着‘还有我的’。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沈思倾看诊过的病人,他们之所以去领钱就是为了给沈思倾。 纵然沈思倾做这些事不求回报,但此时能得到他们如此惦念心里也暖的很。 那边铜钱雨终于结束。 沈青萱身上大大小小很多块青斑,全是被砸出的伤痕。 她哀叫着,回头又瞧见之前领了自己钱的乞丐竟然把钱都给了沈思倾,妒恨怒火一起涌上来。 第72章 卖玉佩的事暴露了 沈思倾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正因为是王爷给的,所以才更不能随便带在身上。王爷不知道,我这个人,毛手毛脚的,万一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弄坏了那我得多心疼。” 夜乘风一想也是,她这些日子总出入乞丐住所,保不齐有手脚不干净的,若盗了去,她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既如此就好好收着,等哪日有宫宴再带了去,省得你天天穿戴的如此寒酸,丢本王的人。” 雷霆诡异的看了夜乘风,而后默默收回眼底的震惊。 沈思倾觉得这人有病,自己就算丢人也是丢沈府的人,碍着他什么事了,又一想明白了。 她如今还身兼‘王爷丫鬟’的重职呢。 啧,这男人真矫情。 沈思倾满脸堆笑:“王爷说的是。” 夜乘风很满意她的乖巧,其他方面也可以通融。 “本王听闻你近期在给穷苦百姓看病,碍于你并不是有意躲着本王,这次便饶了你。下个月初,本王要在府上看到你。” 沈思倾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哈腰拍马屁,暗自抹了把汗盘算着运气好躲过一劫。 “沈思倾你这个贱人,竟然敢骗我!” 陈凤舞从院外风风火火进来,一进院便劈头盖脸的骂,根本没看见谁在这坐着。 “萱儿都跟我说了,你果然是偷了王爷的东西拿出来卖,而且竟还敢卖给府上的下人!你给我的这块玉佩肯定也是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对不对!” 沈思倾擦汗的手僵在原地,瞬间抓狂。 我特么…… 夜乘风正要起身离去,听到这话危险眯眸。 “什么玉佩?” “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陈凤舞大惊失色,噗通跪在地上。 “凤舞不知王爷在此,冲撞了您还请王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次次来都能碰上王爷? “本王在问你刚刚说的是什么玉佩!”夜乘风咬着牙一字一顿。 沈思倾第一反应就是脚底抹油,她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心里念着‘阿弥陀佛’,两只脚一下下往外挪。 夜乘风阴沉着脸,带着煞气:“你再敢给本王动一下,本王就砍断你的腿!” 沈思倾跟棍子似的瞬间绷直了身子。 陈凤舞已吓得浑身发抖,要是让王爷知道自己花钱买了他被盗走的随身之物,那自己就完了! 她慌不择乱的叩拜在地:“王爷饶命啊,几日前沈思倾突然找到臣女,说她那里有一枚上好的玉,是王爷曾抚摸过的。臣女一直对王爷心有敬慕,这才受了她的蒙骗。” “臣女发誓,臣女只是想留着玉佩做个纪念,绝没有对王爷不敬的意思。” 她话里有真有假,把自己择了个干净还顺带表明心意。 沈思倾并不愿一个人背黑锅:“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你要不贪心还会被人钻空子?” 夜乘风现在总算知道之前她到府上去骗笔墨纸砚时那一套说辞是哪来的了:“你给我闭嘴!” 都到这时候了,她还死不悔改! 沈思倾撇撇嘴,莫名有些委屈。 凭什么陈凤舞推锅他不管,自己说真话就不行。 夜乘风:“玉佩呢?” 陈凤舞赶紧把玉佩从腰上摘下来,双手捧着举起。 雷霆上前将玉佩接过,呈给夜乘风。 夜乘风只扫了一眼,气得冒火。 果真是自己给她那块。这女人真是好样的! 夜乘风两根手指捏着玉佩看向沈思倾,磨牙:“怕把东西心疼所有收起来了?因为仰慕本王所以想留着本王贴身物件?” “很好,你很好!” 沈思倾觉得她接下来会很不好:“王爷您冷静,冲动是魔鬼,这事有误会,你听我跟你编……呸,你听我跟你解释。” 陈凤舞生怕被连累,急不可耐道:“王爷您千万别听她的,这个女人向来油嘴滑舌,她嘴里没一句真话。” “这块玉佩真的是她主动卖给我的,我府中的丫鬟可以作证,她从我这里拿了五百两。” 沈思倾当时就炸了:“胡说八道,分明只有一百五十两!” 怎么还坐地起价呢! 林娘伸手捂了脸,又愁又怕。 小姐平日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傻。 “呵呵呵……”夜乘风突然发出一阵笑声。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雷霆更是满头冷汗。 王爷上次笑的时候,是抄了谁家来着? 陈凤舞身子发抖,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地上,高呼饶命。 沈思倾咽了口唾沫,还是想跑。 夜乘风视线扫过众人,起身:“雷霆,把陈凤舞关进大牢,派人封了陈府!” 陈凤舞身子一僵,瞳孔皱缩,她跪爬上前哭诉求饶。 雷霆动作利落将人抓住拖出去。 沈思倾有片刻的耳鸣,脑子里全都是陈凤舞的惨叫。 不过是买了他的东西,他就又封府又关人。 这男人也太狠了。 身上落了一道冷漠的视线。 沈思倾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她看着男人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的脸,苦涩撇嘴:“王爷我要钱是因为正事,而且一开始我确实没想这么多,你别……” 沈思倾感觉自己越描越黑,只好自暴自弃:“好,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对不起你,可这罪不至死啊~” 夜乘风冷眸看着她,勾着嘴角:“你放心,本王不会杀你。” 杀了,太便宜了。 沈思倾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吭凳一下。 下一秒,她便被夜乘风扯住衣领拽着往外走。 只留下林娘胆战心惊叫着‘小姐’。 沈思倾这次知道自己是摊上大事了,嗷叫着耍无赖的两脚死死往地上钩。 若不是夜乘风拉着她此刻整个人都要趴在地上,她每过一个拱形门,便抱着门边不撒手‘非礼,杀人’的乱叫一通。 夜乘风任由她叫唤,拎猫一样拽了她的后脖颈衣服向着王府去。 一路上她滋哇乱叫引来不少人围观,但往往都被夜乘风一个眼神吓退。 终于到了王府。 沈思倾被扔到大院地上,摔疼了也不敢吭声。 夜乘风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 “叫啊,你怎么不叫了?” 沈思倾双手捂着嘴,大力摇头。 在他的地盘乱喊乱叫,容易被就地埋尸! 第73章 被抓去当苦力 沈思倾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王爷,您千万要理智,我这可还欠着您钱呢,我要是死了,这钱就打水漂了。” 好歹看在银子的份上,就让这件事随风飘散~ 夜乘风盯着她,话却是对着府中侍卫说的:“拿扫帚来。” 沈思倾顿觉头皮发麻。 听说过打板子的,没听说过用扫帚打人的。 她一脸苦相正要求饶,面前地上便砸了一把扫帚。 接着传来夜乘风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 “从现在开始好好履行你作为丫鬟的职责,若不能让本王满意,本王就剁了你的手,把你扔到乱葬岗去!” 沈思倾点头如捣蒜:“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原来只是打扫垃圾啊,还以为这男人要发多大的火呢。 这点事不难。 雷霆看她暗自庆幸,有些不忍直视。 他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位,他家主子不动武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夜乘风冷笑一声:“最好如此。” 沈思倾给他哄走,用胳膊肘撞撞雷霆:“其实你家王爷没看上去这么可怕。” 雷霆:呵,这位眼够瞎的! 他把扫帚捡起塞到沈思倾怀里:“有时间想这个,您还是赶紧打扫,这院子看着不大,扫起来可很费工夫。” 沈思倾一脸无所谓的拍拍胸脯:“没问题,小意思。” 真正养尊处优起来的大小姐们自然干不了这种粗活,自己可不是十指不沾阴阳水的人。 沈思倾抱着扫帚唱着歌走了,心里还想着打扫个院子就能吞一百多两银子,简直是血赚。 如雷霆所说,院子确实不容易打扫,沈思倾大约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扫完。 正当她伸个懒腰打算休息时,雷霆往她怀里塞了一个盆,并告诉她,夜乘风吩咐从今以后他的衣服要她亲手洗。 沈思倾只得暂时压制住想偷懒的心思去洗衣服。 半柱香的时间。 洗净的衣服终于被挂到架子上。 雷霆掐着点过来把她带到浴室,让她把浴室刷洗一下,他家主子晚上要用。 沈思倾叹了口气,感觉这钱也不是那么好赚,便认命的去洗刷浴室。 又半个时辰。 沈思倾腰酸背疼的从浴池里爬出来,眼前多了一把斧子。 她手里抱着斧头,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就算是丫鬟也没这么使唤的,夜乘风那王八蛋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沈思倾咬牙切齿把斧头砸在地上,正要骂人。 雷霆赶在她发脾气之前道:“沈小姐,主子说您不想在这干活也行。那就让属下把您扒光了扔到青楼去赚钱还债,或者砍了您的双手双脚扔到大街上去要饭。” 沈思倾眼皮一跳,几乎片刻都没停顿,默默拿起斧子砍柴去了。 雷霆见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着骂街,满眼幸灾乐祸。 主子还挺了解沈小姐的,就知道她这个时候会耐不住性子要闹。这才刚开始,这个时候撒手不干可怎么行。 沈思倾终于确定夜乘风是故意整她。 在砍柴之后她又被派到郊外小河边抓了鱼,林子口里找蘑菇。 市南买调料,市北买鸡蛋,市东打酱油,市西配小菜。 等所有东西都买齐之后,她也在京城逛了一大遍。 好不容易回到府,还没等坐一坐就被人推到厨房去烧菜。 四菜一汤,八宝小菜,酱鸭肘子,火腿青菜。 等所有菜出了锅,夜乘风又点了名要市中新开包子铺里的包子。 沈思倾腿着去腿着回,费劲巴拉跑回来后再一看。 人家早都吃完了,就等着她洗碟子刷碗善后剩饭。 沈思倾把手里包子捏出陷,还没等骂人掀桌。 雷霆把柴往她手里一塞,让她去烧火烧水。 沈思倾心里憋着一口气,把包子砸在地上去干活。 水烧开后外面天都黑了,沈思倾忙活了一下午,一口水都没喝,趴在浴池边上一个劲翻白眼。 夜乘风进来时,她正头朝上躺在浴池边上,四仰八叉跟溺水的鱼一样吐泡泡。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笑,心里这口气总算出了不少。 他冷着脸走过去,不客气的在她小腿上踢了一下。 力气不大,但足够沈思倾感觉到疼,快速回过神来。 沈思倾本来闭着眼休息,被他一脚踹起,一下午累积的火终于爆发:“混蛋!你都折腾我一下午了还想怎么着?” 夜乘风眯眸,语气不善:“折腾?这些都是你身为丫鬟该做的。” 沈思倾一撸袖子:“胡说!我怎么看不见旁人做,咋就我一人?” 分明这王八蛋就可着自己一人霍霍! 夜乘风:“本王的丫鬟只你一个。” 沈思倾一愣。 这个走向确实是她没想过的。 她怀疑的看了这人一眼,不知这是不是他为难自己而找的借口。 御君晔跃过她向着浴池走去:“本王不喜欢府里有女人,所以你既进了府就给本王好好干活。” 沈思倾在‘不喜欢有女人’这句话上仔细想了下,然后一脸八卦的凑过去:“我说你是不是被人伤过?” 夜乘风正脱去外衣,皱眉困惑。 沈思倾嘿笑一声,劳累了一天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了安慰点:“你之前肯定是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但因为她做了什么事背叛了你,然后你肝肠寸断泪流满面,伤了心丢了肾,发誓再也不让女人近身,对不对?” 夜乘风:“本王现在就能让你肝肠寸断你信不信!” 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欠揍! 沈思倾咂咂嘴,扬眉示意他现在的状态:“用脱衣服的方式?” 夜乘风顿时黑了脸。 沈思倾痛快完嘴见好就收。 “我开个玩笑,王爷别生气啊。像您这种盖世英雄,权倾朝野,天之骄子哪能看得上我。您要真对我有意思,那才真是瞎了眼聋了耳,被驴踢了脑袋呢。” 她说这话自认为是贬低自己,抬高他。 可夜乘风反而更恼火,他死死盯着她,磨牙:“你现在就给本王滚出去!” 这女人不只气人,还没脑子! 沈思倾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生这么大气,只暗道这人乖戾,点头哈腰的道‘是’。 她猫着腰往外跑,临走出几步后突然顿住,讪笑着回头:“王爷,您确定不让我帮您宽衣解带,外加擦背?我不介意的。” 夜乘风:“!!!” “滚!” 第74章 晚上一起散步 “是是是,我这就滚~” 沈思倾狗腿的笑着,一转过脸立刻翻个白眼小声吐槽:“老娘累了一天,看一眼都不行啊,小气啦的。” 随即一跟靴子被扔过去砸她脑袋上。 沈思倾:“嗷~” 沈思倾被赶出去,夜乘风一个人在浴池里发脾气。 过了好一会,他突然阴森的笑了。 看起来这女人精力旺盛的很呐,非常好!这样,以后才能玩得尽兴。 沈思倾手里拎着灯笼坐在台阶上一个劲打瞌睡,猛地感觉背后一凉,打了个冷颤。 她吸吸鼻子,裹紧身上的衣服:“可千万别感冒了。” 白天到处跑的时候感觉还没这么强烈,可等一坐下全身就跟散架似的。 眼睛一闭,脑袋撞了墙,她就得抱着脑袋哀嚎半天,听着浴室水流声,沈思倾闻闻自己身上,总感觉衣服有一股子怪味。 “要是我现在进去说跟他一起洗,他会不会扒了我的皮?” 罢了,还是忍忍,寄人篱下啊~ 沈思倾叹口气,一手揉着肚子。 “好饿~好在这一天总算过去了,待会把那个暴君送回卧室后先去找点吃的。” 夜乘风不知何时站到门口,把她自言自语的话全听了进去:“暴君?原来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沈思倾身子一僵,简直想一巴掌抽死自己,她讪笑着慢悠悠转过视线,求生欲极强的倒退一步。 “王爷您这么快就洗完了?怎么不多洗一会呢?” 夜乘风冷笑一声,一步步向她走去,伸手要去抓她的衣领:“让你在府上伺候本王,你觉得很委屈?” 这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耐心! 沈思倾苦了脸,后悔不该背后说人:“怎么会,伺候王爷是我的福分,我哪里敢委屈。您听错了,我刚才说的不是暴君,是抱!抱一抱的那个抱一抱~” 夜乘风脸色依旧阴沉的厉害。 沈思倾差点给他跪了,数着三根手指对灯发誓。 “王爷您要相信我,我特喜欢待在您身边,在您身边可有安全感了。别说伺候您日常,就算给您端茶倒水我也心甘情愿!” 夜乘风要信她才真是傻子,他凉凉扫了她一眼:“哦?真的?” 沈思倾拨浪鼓似的点头。 夜乘风弹了睡衣袖口:“正好本王还不累,你陪本王在王府转转。” 沈思倾顿时垮了脸。 你不累我累。 夜乘风眯眸:“有意见?” 沈思倾自作自受,哪还敢有意见,苦着脸点头答应。 夜乘风这才满意,抬脚往外走,同时命令式的语气喊人:“还不跟上来。” 沈思倾扯着嗓子余音绕梁的道了声‘是’。 她突然理解了白天当她说‘没问题,小意思’时,雷霆那个眼神的含义。 夜乘风,真是个可怕的生物~ 也不知夜乘风是不是故意的。 他带着沈思倾绕了王府转了一大圈,哪里的路难走,越是往哪去。 沈思倾本来就又累又饿,被带着遛了一圈,早就前胸贴后背,眼冒金光。 她忍不住投降求饶,请求歇一会。 再走下去,恐怕夜乘风就得拖着一具尸体散步了。 夜乘风有意要惩治她,哪会让她过得这么舒服,言辞锋利的拒绝。 沈思倾没法子,只得一边跟在他屁股后头走,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夏日的晚风吹到人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微弱的烛光混合着柔和的月光落在沈思倾侧脸上,让她脸上的伤疤淡了不少。 夜乘风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打量她,只觉得她安静不说话时还是很顺眼的。 沈思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腰板,唰的看向夜乘风:“我知道了!” 夜乘风打量她的眼神一滞,被她用这样炙热的目光盯着,一时有些窘迫,默默转移视线。 “知道什么?” 沈思倾颠颠凑过去,挤到他身边坐下,笑得一脸暧昧:“那个伤了你的人是赵嫣儿对不对!” 他两可是青梅竹马,要说两人之间没点不可描述的感情谁信啊。 更何况赵嫣儿平时那么紧张的对他,一看就是做过什么亏心事一心要弥补。 这男人呢,又是个在情爱方面一根筋的,他如此躲避赵嫣儿肯定是心有所伤! 沈思倾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 她用手肘撞撞这人:“你跟我说说呗,这方面我很有经验的,说不定我帮你出谋划策,你两就能和好如初了。” 到那时候也不怕这男人总抓着自己不放。 夜乘风看着她闪烁着‘八卦’的眼,面色瞬间沉了,咬牙切齿:“你知道本王有时候真的很想掐死你!” 她就非得破坏气氛吗?! 沈思倾被他这暗含幽暗的目光吓了一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逼逼。 “就随便聊聊,生什么气啊。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吗?” 夜乘风很想一巴掌拍过去。 他用不着! “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说一句本王不爱听的……” 突然,暗处有人影闪过。 夜乘风猛地止住话头,在他视线范围内,草圃处有银光快速闪了下。 那是暗器一瞬间的反光。 沈思倾见他顿在原地,奇怪皱眉,伸出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夜乘风冷沉了眸,厉声呵斥:“别动!” 沈思倾正奇怪。 夜乘风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抓了她压在一旁树上。 沈思倾后背磕了墙,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还没等她吐槽这人脾气大,眼前骤然划过一道寒光,带着劲风呼啸而来,扎进她脸边不远处的墙壁里。 赫然是一支箭。 沈思倾脸色大变。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到底在暗处藏了多久?自己竟一点都没察觉! 夜乘风眼底划过一抹杀意,利落抽出墙上的箭,翻身打出去。 ‘咻’的一声后,传来利刃刺进皮肤的细小声音。 暗杀之人发出一声闷声,摆明受了伤。 夜乘风危险眯眸:“你自己滚出来,还是本王亲自抓你出来!” 沈思倾耳朵动了动,出声提醒:“后面!不!房梁上也有!” 第76章 没错,我把王爷给睡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沈思倾十分在意。 那个刺客认识自己,而自己第一次到王府时碰到的那一批却不认识。 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两拨不是同一批。 第二种,幕后黑手在某种情况下认识了自己,并且让下人去查了自己。 沈思倾转身回到草圃,拿了掉在地上的箭闻了一下,而后冷沉了眸。 跟上次用的同一种毒药,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弓箭手才会说‘你误了主子的大事’。 只不过在这之前,自己有什么误了幕后之人事的行为吗? 沈思倾想不起来。 折腾了一整夜,她现在只想睡觉。 雷霆也看出她很疲倦,当下派人收拾了房间方便她休息。 沈思倾饿着肚子上了床。 可刚闭上眼感觉睡了没多久,就被人从被子里拽起来送进厨房。 她顶着一双熊猫眼,看着自己手里炒菜的勺子,这才发现天已大亮。 夜晚,总是这么短暂~ 炒菜,伺候夜乘风吃饭,整理房间,洗衣服。 一个流程下来,沈思倾完全瘫倒在地上,死活站不起来。 赵嫣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四仰八叉坐在廊下台阶上仰天长叹的画面。 “沈思倾?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思倾听到是熟人,艰难的坐直身体:“夜乘风在书房,你要找他就去那边。” 赵嫣儿攥紧手里的帕子:“大胆!你怎么敢直呼王爷的名号?!而且你怎么会知道王爷在书房,你在王府做什么?” 这个贱人平日里缠着王爷还不够,竟然死缠烂打到王府来了,怎么这么不要脸! 沈思倾心想起名不就是为了给人叫的,但此时也没力气跟她争,想着赶紧把人打发走。 “王爷找我过来有点事,不过他一直在忙,我也没见上。” 沈思倾觉得自己回答很完美,既向她表明不是自己主动来的,又证明自己没背着她跟她老相好私下见面。 不过她显然是低估了赵嫣儿的臆想能力。 “王爷找你能有什么事,肯定是你恬不知耻的纠缠王爷,王爷厌烦所以才躲到书房去的!” 沈思倾皱了眉想发火,却又想到昨晚猜测的这两人之间复杂关系,硬生生把话憋回去:“行行行,你说是就是,总之我现在很累,你要去找他就快点去。” 赵嫣儿见她一脸不耐烦,上前两步伸手去拽她:“你这贱人赶紧给我滚出王府!你算什么东西,王爷也是你能肖想的?” 这废物凭什么对自己趾高气扬,她以为她帮太皇太后解了毒就能仗着功劳把自己踩在脚下了吗?! 人累的时候本来心情就不好。 沈思倾忍她到现在也是极限了,她一把将赵嫣儿甩开,脑门子冒了火。 “滚?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乌鸦站在煤堆上,只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东西,怎么夜乘风已经决定娶你为妃了?你有什么权利替他赶走府上的客人。” 玛德,被夜乘风那王八蛋戏耍也就罢了,自己偷拿了他东西卖,自己活该! 这女人凭什么对自己大呼小叫?! 赵嫣儿一噎,脸色涨红,好一会子才咬牙道:“就算王爷没说要娶我,我也一定会成为摄政王妃!沈思倾你别以为你在皇祖母那得了宠就可以压我一头。” “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是皇祖母内定的王妃人选了,你想入府门都没有!”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皇祖母有让这个该死的女人做王爷侧妃的心思的! 有自己在,谁都别想靠近王爷! 沈思倾这才知道自己昨晚猜错了,这两人压根没那方面感情,不过是长辈施压的结果。 这要是两人真有一腿,她还能抱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的想法让赵嫣儿两分,可既然不是,她也没必要忍气吞声。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会在王府?” 沈思倾从台阶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差点摔倒的赵嫣儿,故意换了种玩味的表情。 “我怕你伤心所以刚才说了假话,实际上我昨天就到王府来了,是他亲自到沈府把我接来的。” 赵嫣儿稳住身形,又诧异又恼恨的瞪着她:“你胡说!” 沈思倾双手环胸,微微歪头笑看着她。 “是不是胡说你找人去风府问问就知道了。友情提示,我昨晚是在这里睡得,你猜王爷特地接我过来在王府过夜是为了什么?” 赵嫣儿见她说的有理有据,脸色大变,却又强迫自己不要信她一面之词:“你这是污蔑,王爷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丑八怪!这根本不可能!” 自己在王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各种提示都做过了。 他对自己依旧不咸不淡,这女人不过跟王爷认识几天,他们发展不可能这么快速的!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而后表现出一副疲惫样伸了个懒腰,一点负罪感没有的把夜乘风贞洁给卖了。 “你是不知道,王爷昨晚生猛的很,到现在我都还腰酸背痛的,不得已才出来晒晒太阳缓解一下。不过王爷的身材是真好,等哪天你真该瞧瞧,就是他小腹上那块刀疤有些破坏美感。” 她顿了顿,而后露出一副色色的表情,手掌比了个距离:“而且他那个地方是真的大,厉害的很。” 赵嫣儿脑子嗡的一声,实在没想到沈思倾身为女子竟然能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谈论这种事。 她又恨又恼,愤怒为什么跟夜乘风共度春宵的不是自己,又羞耻沈思倾的开放。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要被这女人蒙骗了,可沈思倾话说的这么具体,描绘的这么详尽。 除了两人睡在一起外,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这些东西总不会是王爷洗澡的时候她偷看到的? 赵嫣儿涨红着脸,一时话也说不利落。 “你你你……你太不要脸了,你再怎么说也是沈府大小姐,怎么可以这么……你简直不知羞耻!” 沈思倾切了一声,鄙夷她连骂人的话都这么匮乏,再接再厉想把这人气走。 只是沈思倾并没发现在她自由发挥时,夜乘风已在她身后站了许久。 第77章 要不让你看回来 赵嫣儿是最先看到他的,她见到夜乘风后第一反应就是告状:“王爷!您终于来了,嫣儿等了您好久。” 沈思倾感觉背后有杀气,身子一僵,嗷叫一声窜到一米开外去,待等瞧见夜乘风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眼泪差点流出来。 她这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啊! 为什么这男人总在自己说他坏话的时候出现,他身上是装了雷达吗? 赵嫣儿趁机上前,想要让夜乘风自己把话解释清楚:“刚才这女人的话王爷都听到了,嫣儿知道王爷不是这种人,可沈思倾竟敢如此破坏您的名声,其心可诛!” 她说话瞪了沈思倾一眼,恨不能让夜乘风现在就把这人腰斩。 夜乘风并没答话,绷着一张俊脸向沈思倾走过去。 每一步落地时都重的很,就跟榔头似的一下下砸在沈思倾心口上。 夜乘风:“本王生猛弄得你腰酸背痛?到底是谁不听本王的话乱来?” 他本在书房处理公文有些劳累,想着来看看这女人有没有好好做事。 结果她偷懒不说,还竟敢跟外人编排他?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沈思倾承认刺客出现时这男人确实有嘱咐让她待在原地,可问题她也不能真的坐以待毙。 “王爷您别生气,您千万别误会,您昨晚一点都不生猛,您可温柔了,真的。都是我的错,我腰酸背痛其实是干活累的,跟您没关系。” 赵嫣儿听他们的对话,脑子一下子炸了。 ‘不听话乱来’? “不生猛很温柔”? “干活……累的”? 而且王爷非但没惩罚沈思倾,竟还跟她当着自己的面讨论昨晚发生的事? 赵嫣儿眼前突然有些发黑,眼眶腾起水雾。 他们竟然真的在一块了! “王爷~” 她的声音余音绕梁,一个调拐三个音节。 沈思倾回头看她一眼。 呦呵,这位怎么哭了? 夜乘风抽出片刻的时间跟赵嫣儿说话:“你来做什么?” 赵嫣儿红着眼圈,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想用太皇太后来提醒夜乘风:“王爷,是皇祖母叫我来的,说明日让您去一趟,有事要跟您说。” 她上前一步,用极其哀怨的表情看着他:“王爷是知道皇祖母脾气的,她老人家最重礼节,您不能……” “本王知道了。”夜乘风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大手一挥把沈思倾拽过去。 沈思倾吓了一跳,知道他是想要跟自己算账,扯着嗓子哀嚎起来。 夜乘风任由她喊,生拉硬拽把人带着往书房的方向去:“有关刚才你说的破坏美感的事,好好跟本王细说说!” 沈思倾两手扒拉着走廊两边的柱子:“我错了嗷~我那都是胡说八道的,您不生猛,您不生猛行了?!” 赵嫣儿看着两人离去,眼底的泪终于落下。 她手中帕子被生生撕开,磨碎了一口银牙,愤恨之色腾起渐渐带出几分杀意。 沈思倾!沈思倾! 我是不会放弃的,我才是王府的女主人! “沈思倾!我一定要杀了你!” 沈思倾被带进书房扔到地上,她被摔了这下,全身骨头都要散了。 夜乘风踢了她一脚,恶狠狠的瞪着她:“起来,别装死!” 沈思倾揉着腰站起来,顶着两大烟袋跟他诉苦:“这次真不赖我,你那位青梅竹马可是想把我扔出去。” “您想想我要是被扔出去了,可就没法还债了。” 就算赵嫣儿是他老相好,他也得讲讲道理,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护着她。 夜乘风皱眉,根本没提赵嫣儿的事:“昨晚你看的很清楚?!” 沈思倾眨巴下眼,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摆手外加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是乱编的!” 看见了也不能说,万一这男人让她负责那就完了! 夜乘风根本不信她,幽暗的眸底闪烁着冷光,大有一种杀人灭口的意思:“说,你还看到什么了!” 沈思倾咽了口唾沫,见他把书房门给关上,有种半截子入土的阴森感。 她一咬牙一跺脚,仰着脖子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没错,我是看见了!但我也不是故意的,要是王爷如此在意,那我让你看回来好了!” 夜乘风满脸煞气一滞,有瞬间的呆愣:“什么?” 沈思倾咬着牙视死如归,她一手扯开腰带,说话就要把外衣褪下。 “我知道我对王爷不敬是死罪,但看都看了,就算我自挖双眼,那场面也在脑海挥之不去。王爷生气的话就用同样的法子惩罚我好了,反正……反正像我这种人也没什么自尊。” 夜乘风见她两句话间脱了外衫,并不像说笑,受惊的后退一步,又怒又恼:“放肆!谁说要看你了!” 沈思倾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眼底腾起一抹水雾:“可是不这样的话,王爷会杀了我的。” 女子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身子不知是冷还是怕有些颤,平日里晶亮又自信的眸此时带着几分委屈和后怕。 夜乘风看着她脸上的疲惫与不安,手指及不可查的僵了下:“本王……不杀你。” 沈思倾眼睛唰的闪出光来,喜悦之色浮现脸上:“真的?!” 夜乘风被她脸上的笑闪了眼,暗恼自己不该对这女人心软,却又忍不住因她轻快的语调降低防备。 他用自认为凶狠的目光瞪着她:“要是下次再跟旁人乱说,本王可不会轻易饶恕!” 沈思倾没被他威胁的话吓到,反而笑得更灿烂了些:“我知道了,我发誓!” 夜乘风有些别扭的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知道就好,把衣服穿好,成什么样子。” 他扔下一句,跃过她向着书桌后去,耳朵尖却不经意的红了。 沈思倾背对着他站着,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穿上身,满含水雾的眼底透出几分狡黠来。 嘿,这招还真管用。 夜乘风:“过来磨墨。” 沈思倾穿好衣服,心道这混蛋真会使唤人,一回头换了副讨好的表情,巴巴过去研磨。 研磨是项技术活,尤其夜乘风很挑剔。 墨浓了不行,淡了也不行。 沈思倾从中午一直站到黄昏,腿都快软了,而且还犯困。 第78章 跟王府下人说王爷八卦 夜乘风看着她身子晃来晃去的要往自己案桌上趴,十分嫌弃的打发她出去洗脸醒神。 一旁桌上砚台里的墨,浓的不行,根本无法写字。 夜乘风放下手中笔,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惯着她。 他余光瞥见原本掉了衣服的某处,眼前又闪过那双带着水雾的眸,抿唇轻叹一声。 “罢了,这次就放过她。” 沈思倾迷迷糊糊往后院走,一转头撞在柱子上,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次彻底清醒了。 “夜乘风那个王八蛋,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 自己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再这样下去真要死在这了。 她倚靠在木柱上,两手揉着额头。 不远处有四五个侍卫躲在树荫下聊天。 沈思倾不想这么快回书房,好奇的凑上去。 凡一眉飞色舞。 “我亲眼瞧见的,赵小姐欢天喜地的进来,哭着出了府门,除了主子谁还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另外一个侍卫插话。 “要说赵小姐长得漂亮,人也清纯,跟咱主子青梅竹马,主子怎么这么不待见她?” 凡一唏嘘两声,来回晃了晃手指。 “你懂什么,青梅竹马又不是两小无猜,况且咱主子如今心里有人了?” 沈思倾把脑袋探过去:“谁啊?” 凡一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沈小姐?!” 坏了,这祖宗不会听见了? “你吓我一跳。”沈思倾耳朵嗡嗡的。 凡一哭丧了脸,到底是谁吓谁啊。 “沈小姐您不是在书房吗?怎么出来了?” 要让主子知道自己背后说他,那自己指定得被扔河里去喂鱼。 “有点困出来缓缓神。”沈思倾还没忘了八卦:“你刚才说的夜乘风心里的人到底是谁啊?” 就他也会有心上人?哪家姑娘这么倒霉? 凡一咽了口唾沫,讪笑两声:“没谁,没谁,我就随便说说。” 其余侍卫‘切’了一声,鄙视他谎报军情来哗众取宠。 凡一瞪了他们一眼。 这群兔崽子懂什么,本人在这站着,他要是胡说八道那不得被扒了皮? 沈思倾也无聊的跟着‘切’一声,自来熟的跟他们一块席地而坐:“你这消息一点不可靠,我这有个更劲爆的消息,要不要听?” 凡一本来想说不用了,但又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几个人绕着圈坐下,重新开始新一波的话题。 这边夜乘风左等右等都不见沈思倾回来,公务都处理完了也没瞧见她影子,便叫雷霆去看看。 可雷霆这一去竟也没了影。 夜乘风失去耐心,自己出去找人。 外面天色已黑。 王府各处暗着灯,只有一处树下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传来笑闹声。 夜乘风皱眉刚走了没几步便闻到一股呛人的酒味。 他脚底下踢到了空酒坛,顺着满地的空坛子看过去。 沈思倾正抱着一碗酒跟凡一勾肩搭背。 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其余侍卫发出爆笑声。 夜乘风顿时黑了脸,再往前走几步,树后的场景完全出现在眼前。 满地摆了最起码有三十几个坛子,十多个侍卫醉得东倒西歪,还有七八个完全醉死过去不省人事。 有两个貌似喝大了,抱在一块打架,各个脸上鼻青脸肿。 雷霆一边把凡一从沈思倾身上扯,一边咬牙切齿的骂。 “兔崽子们,你们长了几个脑袋当差的时候喝酒?再不醒,等王爷来了,你们个个都得被打八十大板!” 尤其是凡一,还敢抱王爷的人,真是找死! 沈思倾仰头把酒灌下,潇洒的把碗砸在地上,一拳锤过去把雷霆砸开,泼妇似的撸起袖子骂人。 “呸!姑奶奶就是要喝……你,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告诉你,别以为他夜乘风是王爷我就……我就怕他,在我心里,他就是个小屁孩~” 沈思倾说话大舌头,还不忘竖起小拇指来表示自己的观点。 雷霆急得脑门子冒冷汗:“沈小姐,您是不怕,我们怕啊!” 沈思倾大手一挥:“不用怕。兄弟,我罩着你。” 雷霆还想说话,突然瞧见树后的夜乘风。 他苦了脸,哀怨的叫一声‘爷’,心道这位估计连自己都罩不住了。 其余众人醉得认不出人来。 凡一更是搭着沈思倾的肩,哥俩好的跟她抱怨。 “要说我们主子,平时总冷着一张脸,动不动就罚人,狠着呢。问问在场的哥几个,谁没被罚过啊。” 其余侍卫跟着哀声哉道。 沈思倾大有种召唤起义的意思:“夜乘风那个臭男人就喜欢欺负人,改明咱一块推翻他的暴政,把他拉出去游街示众!” 夜乘风危险眯眸:“看起来本王的属下都对本王很不满啊!” 雷霆吓得冷汗直流:“主子您别误会,兄弟们这是喝醉了,您平日对我们严厉那是激励属下们,属下们绝没有不满!” 凡一拆台的提高声音:“没错!主子就喜欢惩治人,就连雷霆都说主子霸道……唔唔唔……” 他脑袋上挨了一拳被捂了嘴压倒地上。 雷霆接着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特么给我闭嘴!” 这群不长心的兔崽子! 夜乘风脸色阴沉到极点,他两三步过去把沈思倾拽起:“你给本王起来!” 他一直以为这女人真是胆子大一点,没想到她野心也不小。这才入府多久,竟然府上跟了他十几年的侍卫都收买了! 沈思倾酒精上头,只觉得眼前人的五官在晃,晃着晃着就变了样。 她双手捧了夜乘风的脸,说胡话:“小可爱,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你长得真漂亮~” 夜乘风并不觉得一个大男人被说漂亮有什么高兴的地方。 他一手拎着她,咬牙切齿:“沈思倾,你给本王站好!” 沈思倾迷迷糊糊,总觉得他脑袋上有一对猫耳朵:“会……会说话的?原来是你啊,我记得你……上一次,有好多……你最好看~” 夜乘风皱了眉,想起她说的上一次应该指宫宴醉酒那回:“真亏得你还能认出本王,你这该死的女人,本王让你研磨,你竟敢……” 沈思倾趴在他身上,伸出手努力点着脚往他脑袋上摸。 “当然记得你,最喜欢你了。” 第79章 被挂到树上了 女子柔软的身体靠在他怀里,这让夜乘风一时僵了身子。 那日在马车上,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这女人是酒后吐真言? 夜乘风两只手顿在半空,突然不知该往哪放:“本王上次不是警告你,不许喜欢本王吗?像你这种胆大妄为的女人,本王根本瞧不上!” 沈思倾在他手上摸索的手一滞,立刻委屈的撇了嘴,就连语气都带了哭腔:“你不喜欢我?因为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不是故意把你丢下的,有很多病人~” 她两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可怜巴巴的恳求:“别讨厌我~” 夜乘风看着她闪着雾气的眼,心跳漏了一拍,红了耳朵尖。 哭了?他知道她为了那些乞丐做了很多。这女人跟一般的官家小姐不一样。 夜乘风有些无措的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忍不住怜惜:“哭什么,本王又没怪你。你以后少惹本王生气,本王就不讨厌你。” 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显得十分生疏冷硬。 沈思倾立刻喜笑颜开,带着眼泪笑了:“太好了!” 夜乘风见她又哭又笑,嘴角及不可查弯起一丝弧度,伸出一根手指去擦她眼角的泪:“蠢女人,真丑。” 自己只不过随便说了句‘不讨厌’她就这么高兴,看起来这女人是真的喜欢他,也许往后是该对她好一些。 沈思倾一点都不在意被嫌弃,两只手重新往他脑袋上扒拉:“你最可爱!不过小白,你的耳朵怎么没有了?” 夜乘风擦泪的手僵住,脸上的笑也僵住:“什么?” 沈思倾对他上下其手,最后摇摇晃晃的绕着他转了一圈,还在纳闷:“尾巴也没了?因为变成人所以才没有的?那你快变回去。” 夜乘风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他深吸一口气,绷紧脸上的每一根肌肉,磨牙:“小白是谁?” 沈思倾歪头困惑:“就是你啊,我的小公猫。” 夜乘风:“……” 雷霆一口唾沫差点呛死自己:“噗~” 小公猫哈哈哈…… 夜乘风刀子一样的视线扫过去,雷霆唰的站直身子寒毛耸立。 夜乘风死死捏紧拳,所以一直以来是他误会了,她心心念念的是一只猫!嘤哼着撒娇的对象也是一只猫! “很好,非常好!” 沈思倾,你好样的! 雷霆见他满面阴霾生怕他发火把人给宰了,正要劝。 挣脱了的凡一反手抱住雷霆的腿,还在哼唧着抱怨夜乘风苛刻。 雷霆简直想把这火上浇油的给扔到冰窟里去:“主子,沈小姐她不是有意思的,您可千万别……” 夜乘风阴冷了声音:“把他们给本王吊到树上去!” 雷霆一怔:“那沈小姐也……” 夜乘风一字一顿:“本王是说所有人,你听不懂吗?!” 他们不是喜欢在这喝酒吗?那就让他们在这待个够! 夜乘风把腻味在怀里的女人拽出来扔给雷霆,黑着一张脸咬牙走了。 雷霆看着手上这位醉醺醺还往自己脑袋上摸的大小姐,哭丧了脸:“是,主子~” 王府的酒后劲大。 沈思倾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倒吸一口冷气:“唔~真疼~” 头晕晕乎乎的,手臂麻木,腰酸背痛,脚底下……是空的? 眼前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沈思倾惊恐的瞪大眼,余留的那点醉意顿时被吓得无影无踪:“啊啊啊啊!” 什么情况,为什么?她怎么在树上?! 旁边也响起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沈思倾抬头看去只瞧见满树都挂满了人,全都是昨晚跟自己一块喝酒的。 凡一最惨,他被挂在最高最细的那根树杈上,一旦摔下来不死也残。 雷霆坐在树底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见他们醒来投去哀怨的一眼:“沈小姐您就别叫了,就算叫破喉咙王爷也听不见的。” 他,堂堂摄政王身边第一护卫。竟然有一天会被安排到树底下看一群醉猫荡秋千,这叫什么事。 “夜乘风?他干的?”沈思倾脑子嗡嗡的:“这到底怎么回事?不就喝了他几坛子酒吗?他至于这么小气?” 雷霆见这位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为她默哀片刻。 “沈小姐,主子不让属下跟您多说,只是吩咐属下在这看着您。他说您要是想从树上下来就喊一千遍‘我是醉猫,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沈思倾:“……” 这都是什么见鬼的取向! 沈思倾:“他呢?” 雷霆:“主子去看望太皇太后了,要到下午才回,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 沈思倾想骂人,非常想:“我不喊,死都不喊!” 她可是个要脸的人! 雷霆叹气:“沈小姐,属下劝您最好按照主子说的做。” “主子临走前吩咐,喊完您就可以回府,可若是他回来之前您还在,那您就永远别想从树上下来了。” 沈思倾眼皮一跳:“这是他原话?” 雷霆站起来,侧着身子咳嗽一声,一手背在身后,学着夜乘风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那女人喊完之后滚出去,若本王回来再看见她,就扒了她的皮挂到树上晒肉干!” 沈思倾身子一颤,犯怂的咽了口唾沫:“那个,要喊什么来着?” 脸是啥?有命值钱吗? 雷霆:“……” 沈思倾昨晚刚喝了酒,又被在树上挂了一晚,口渴的要命。 这一千遍下来,她嗓子都要废了。 雷霆把她放下来的时候,她连路都走不稳,真跟醉猫一样东倒西歪。 其余的人还被挂在树上。 对于他们,夜乘风没有任何指令,这些人也许要被挂到死。 沈思倾很不仗义的给他们鞠了三个躬,表示对此无能为力。 雷霆把她送出门去,还好心的帮她叫了马车。 沈思倾本想说不用,但雷霆坚持这样做。 等她坐到车上时,雷霆才传达夜乘风的最后一条命令:“主子让您在十天之内把您欠的所有钱都一文不少送回府上。” “不然京兆府尹会带人去抄了沈府。” 沈思倾坐在躺椅上,愣了足足有半盏茶,最后声嘶力竭的吼出一句。 “不!!!” 第80章 谁特么再提玉佩我就哭! 雷霆默默的把马车帘盖回去,回头跟车夫使了个眼色。 车夫早就受了指令,一扬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飞奔而去,根本不让沈思倾有跳车的机会。 雷霆擦了一把冷汗:“幸亏提前找了马车,不然还真不好收拾。” 沈思倾就这样被栽回沈府。 她喊了一路,等马车停下,她嗓子都哑了。 林娘早就接到消息,提前在府外等着,一见马车过来赶紧上去接人。 车帘撩开,露出沈思倾生无可恋的脸。 林娘老泪纵横,十分心疼:“小姐您受苦了,只要活着回来就好。” 看小姐这模样,在王府这两天肯定受了不少罪,说不定还遭了毒打,她家小姐怎么就这么可怜。 沈思倾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娘也没指望她回话,赶紧把人从马车上扶下来送回府去。 沈思倾走路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两腿肚子浮肿着,脑子里跟被蜜蜂筑巢似的嗡嗡响。 更重要的,她心口疼! 不说头些日子她卖玉佩什么的拿到的那些钱,单是卖身契上那一万两也够她受的了。 林娘准备了吃食,沈思倾随便扒拉了一碗粥便把自己关在房里,从床底下取出木质箱子。 这里面放着她全部家当。 沈思倾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翘着一根手指来回来去点了五遍。 最后确定只有二百两。 二百两…… 她哆哆嗦嗦举起左手,‘啪啪’给自己两巴掌,眼泪都快下来了。 “让你败家,让你败家!一万多两~苍天啊,卖了我~” 屋外有人拍门,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大小姐?大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妹妹!” 沈思倾抹了一把辛酸泪,藏好自己的小箱子下了床。 打开房门,外面是个十八九的丫头。 沈思倾见过她,叫蛮儿,是头些日子刚被分配到她这个院子里来的:“什么事?” 蛮儿抬头撞见她又红又肿乌黑的两眼圈吓了一跳,又跪倒在地:“我妹妹旧疾复发,找了很多大夫都说无药可救,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了。” 沈思倾虽然心里难过,但既然有病人肯定得紧着病人,当下就跟蛮儿去了住处。 蛮儿的妹妹风儿跟她是双胞胎,长相不一,就连身体状况都一天一地,几乎不像亲姐妹。 沈思倾去看病时,风儿还在昏睡着。 她发了高烧,一个劲的喘,胸口起伏剧烈,但呼吸很困难,昏睡期间还在咳。 沈思倾又问了一些情况,最后确定她是哮喘。 蛮儿瞧着沈思倾脸色不怎么好看,胆战心惊的询问:“大小姐,我妹妹没事。” 沈思倾嗓子又哑又疼说话都有气无力,而且感觉有点冷:“我开几服药,需要长期吃。” 她揉了揉太阳穴,尽可能避免说话,有注意事项全都写在纸上交给蛮儿。 蛮儿接过方子和药,吭哧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大小姐救了我妹妹一命,蛮儿无以为报,这是我们家传的玉佩,还请您收下。” 蛮儿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双手呈上。 她不提玉佩还好,一说起玉佩沈思倾就想起她卖夜乘风的那块玉佩,继而又想起要还一万多两的债。 一万多两! 沈思倾伸手握住蛮儿手腕,想告诉蛮儿不用这么实诚:“你放心,我给穷人治病从来不收钱,小姐我有钱着呢~” 她硬气了一句,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 她有个屁的钱呜呜呜…… 蛮儿瞧着这位泪流满面,顿时慌了:“您别哭啊,我绝对不是想用这玉佩完全抵我妹妹要钱的,以后的药我会另花钱来买。” 沈思倾一边摇头一边伸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脸上抹,哭得眼睛红肿,脑袋更晕了。 “我呜呜……我不要呜呜……” 一万两,一万两! 蛮儿:“……” 好家伙,她这模样可不像是不想要的。 “沈思倾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你躲着不见我就行了,凤舞的事我要跟你好好算算账!” 蛮儿往外看了一眼:“小姐,好像是陈家公子来了。” 陈公子最心疼他妹妹,这样风风火火闯进沈府肯定是来找小姐麻烦的。 沈思倾还抽噎着:“我去嗝……看看,你……你照顾你妹妹吃药。” 陈泽生还在骂门,一声比一声大。 沈思倾腿软脚软的出去,开口带着几句哭腔:“干嘛~叫啥~” 陈泽生一见出来的是个红着眼圈,可怜巴巴的小姑娘,愣了下,止住叫骂:“你家小姐呢?” 沈思倾伸出食指点点自己,沙哑着声音答话:“这里。” 陈泽生是武将,大多数时间都在练场上,虽早听过沈思倾的名字,却一直没见过她,今个第一次见,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个满眼委屈的人儿跟欺负自己妹妹的恶煞怜惜到一块。 “你是沈思倾?不是说沈思倾满脸伤疤,长得像老巫婆?” 沈思倾用手袖狠狠擦了把脸上的泪,走下台阶,用巴掌脸对着他,指指脸上的疤:“你嗝……你说谁像老巫婆呢?” 这句话本来应该很有气势,很有力度的吼回去,可她这一抽泣,一句话断成两句,顿时没了威严,跟撒娇似的。 陈泽生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可最怕女人哭。 “原来你真是沈思倾。” 这丫头脸上就两三道疤痕,而且很轻,随便用脂粉遮掩一下就能盖住,也没像凤舞说的那么夸张,而且就她这哭哭啼啼的样也能欺负别人? 陈泽生十分纠结。 沈思倾仰着头把要流出来的眼泪咽回去:“你到底做什么,快说。” 她感觉头越来越晕了,而且两条腿还有些打颤。 陈泽生摆正态度,尽可能让自己的关注点放在其他地方,不去想此时的沈思倾哭得有多可怜。 凤舞说有就有,他妹妹是不会撒谎的。说不定这女人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沈思倾,我妹妹的事是你做的?你卖给她王爷的贴身玉佩,却转头向王爷告状封了我们陈家!你一个小姑娘家竟如此歹毒!” 沈思倾刚被努力平复的心态瞬间崩了。 他就不能不提玉佩的事吗?! 第83章 心意被糟蹋了 沈思倾皱眉看了陈泽生一眼。 看来去请自己的事是他私自决定的。 陈泽生知道孰轻孰重,并没有因为这点小事让陈凤舞为难她:“是我叫她来给父亲看病的。” 陈凤舞可不管这套。 眼前这个人是她的仇敌,她才不会让沈思倾给家里人看病。 “大哥你疯了,这女人就是个草包,她根本不会看病,指望她还不如指望萱儿。萱儿之前可是给太子殿下解过毒的。” 蛮儿人如其名,并不惧怕什么公子小姐。 “你要是觉得我家小姐不可信,那就去找什么萱儿好了。小姐还不愿意给你们看病呢?小姐我们走!” 蛮儿拉着沈思倾要走。 沈思倾制止她:“蛮儿,不可无礼。” 她转头看向陈泽生:“我看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你最好先把自己家里的事调节好。” 陈泽生接触的都是比较下层的人,实际上如今沈青萱在京城百姓中的名声非常烂:“这件事由我做主,凤舞你不要胡闹,让沈小姐看病。” 陈泽生还算绅士的将沈思倾请进房去。 陈凤舞在一旁气得跺脚。 沈思倾入了房间,先诊脉。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一直在冒虚汗,呼吸有些困难,睡也睡得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但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沈思倾用听诊器听了他的心脏:“他这样有多久了。” 陈泽生站在一旁手里端着水。 “陈府被封之后就病倒了,昨天还好一些,今天上午变得严重起来。找了二三十个大夫,都说人快不行了。” 沈思倾:“老爷子之前是不是就有头昏眼花喘不过气的毛病?” 陈泽生点头:“没错,而且平时一生气就容易胸口发闷,十来年了。” 沈思倾想了想,拿出血压仪测了血压:“是心病。” 陈凤舞从外面进来,尖声尖气:“简直是废话,谁都知道是心病,可问题是怎么才能治。” “凤舞。”陈泽生警告的叫她一声,转回视线:“怎么样,难治吗?” 沈思倾扫了陈凤舞一眼,并不想这个时候跟她争执,把东西收回百宝袋。 “老爷子常年血压偏低,你们平时少惹他生气,记得少劳累少熬夜,饮食方面多吃些清淡的,荤素搭配。” 陈泽生赶紧让下人把她说的话记下来。 里面大多数都点了正题。 老爷子平日里确实脾气比较火爆,动不动就生气,而且常年晚上点灯熬油,喝酒吃肉。 陈凤舞环胸斜睨着她,冷笑:“大哥,也就你会信她,她说的这些谁不知道,只会嘴上说说,有本事动点真格的。” “父亲已经昏厥两天了,有能耐就让她现在把父亲叫醒。” 陈泽生此时已信了沈思倾,呵斥陈凤舞一句:“这里没你的事,回你房间去。” “大哥!”陈凤舞跺脚,不甘心的大吵:“我说的是实话!她自己都说了父亲是心病,她要真为了父亲好,想治好他就自己跪到王府门口去向王爷请罪!” “明明是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设计陷害,凭什么最后她一点事没有,让我们背黑锅!” 她上前来拽沈思倾:“你跟我走,现在就去跟王爷把一切解释清楚,让王爷收回成命。” 沈思倾本来状态就不好,被她这一拽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你做什么?放手!”蛮儿一把将陈凤舞推开,扶了沈思倾:“小姐您没事?” 沈思倾艰难的摇头,觉得恶心想吐,看东西有些模糊,脑袋就跟一锅浆糊一样。 陈凤舞被推撞在桌子上,立刻大喊大叫起来:“你这个低贱的丫鬟竟敢对本小姐无礼?本小姐要打你五十大板!” “够了!”陈泽生抬脚过来拦住她:“父亲还病着,你就在这里跟客人撕闹,像什么样子?!” 陈凤舞不依不饶:“我没有闹,是沈思倾这个贱人不对。” “如果不是因为她,陈府不会被封,我们一家人也不会搬到这种鬼地方,爹爹更不会生病倒在床上!” 陈泽生抿唇,噤声。 确实父亲病重的原因是因为封府,在这件事上沈思倾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沈思倾:“老爷子虽然是心病,但我没说不能用药物救,他晕厥本就是血压偏低引起。” 陈泽生一喜:“可以治?” 沈思倾从百宝袋拿出两盒胶囊:“这是补气血降血压的药,待会先给他吃四片。一日三次,一次4-6片。” “不光是现在,以后老爷子要是也头昏胸闷气短犯老毛病都可以给他吃这个药。” 陈泽生道了一声谢,赶紧去接药。 陈凤舞先一步把药夺过来砸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这什么鬼东西!我才不会信你有这么好心治我爹爹,这肯定是毒药!” 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阴险,不光拿玉佩骗了自己,现在就连大哥都给骗了。 自己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沈思倾见药被砸在地上,脑子瞬间通了气,狠狠拧眉。 陈泽生出声训斥:“凤舞,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陈凤舞咬牙切齿:“大哥就只会骂我,我看你才是被这个贱人给迷惑了。她就是个心思歹毒,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废物!” ‘啪!’ 陈凤舞脸上挨了一巴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敢打我?!” 沈思倾收回打人的手,手掌心火辣辣的痛感可以表明刚才主人的力气有多大。 她甩开蛮儿扶着的手臂,有些苍白的脸上腾起冷意,一字一句:“你给我把地上的药捡起来!” 这女人不信任自己,找自己麻烦不要紧,可她不应该这样糟蹋东西。 自己一直觉得百宝袋是某种时空连接器,这里面的药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或许有一天百宝袋会变成空袋子。 尤其是在给那些乞丐看病之后,自己越发感受到百宝袋的重要。这里面的药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命!谁都没有资格去作践它! 陈凤舞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受不了讨厌的人当着自己家人的面给她难看。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就不捡你能怎么样。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 她一边大叫一边再往药上踩了两脚。 第84章 王爷来接人了 沈思倾攥紧拳,死死忍住再给她一巴掌的心情,深吸一口气冷冷看着陈泽生。 “陈公子,我今日过来给你家老爷子看病也不过是因‘医者仁心’四个字。可如果连你们这些做儿女的都不拿他的性命当回事,那我想我也没必要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只要我出了这个门,你就按照之前大夫嘱咐的那样,等着收尸。” 她到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发现这个时代虽然畜牧业比较发达,但医疗方面十分落后。 甚至于京城很多大夫根本就是滥竽充数,并没有真才实学,能用的草药类型也很少。 低血压这个病在现代很容易治,可是在这里,就如陈泽生自己所说,大部分大夫都会让他们准备后事。 陈凤舞只认为她是在夸大其词,是故意吓唬人:“闭嘴,你竟敢咒我父亲,你才会被人收尸呢!” 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光在她的地盘盛气凌人,而且还敢打她?这里是陈府,沈思倾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今个就别想再走出去! 陈凤舞大声把下人叫进来:“你们把这女人给我绑起来关到柴房去!” 下人们一拥而上。 “都住手!”陈泽生厉声制止:“陈凤舞,你胡闹够了没有!再要胡闹我就派人把你关起来!” 父亲都这样了,她不想办法帮忙还总是在这捣乱,到底有没有把父亲的身体放在心上。 陈凤舞从小长这么大从没被他吼过,此时瞪大眼不敢置信:“大哥,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这样对我?” 她死死咬了牙,看向沈思倾的目光闪出恨意了:“都是因为你!” 她猛地上前推了沈思倾一下。 沈思倾踉跄两步倒在蛮儿身上,突然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小姐?小姐!”蛮儿见她整个人朝自己怀里倒下来,吓出一身冷汗。 陈泽生大惊:“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他赶紧让下人控制住陈凤舞,上前来看情况。 蛮儿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家小姐!你们陈府没一个好东西!明明是你求小姐来看病的,却让她受这样的欺辱。” “亏得小姐好心好意,带着病跑到这里来!早知道这样就算我受罚也绝不让来帮你们看病!” 陈泽生脸色大变:“她真的病了?” 自己还以为她是装的。 蛮儿狠狠瞪了他一眼,替沈思倾抱不平。 “小姐心善才会被你们欺负,我蛮儿可不是好惹的,谁管你家死不死人,现在我就要带我家小姐走!你们全家都死光算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蛮儿,不可以这样。”沈思倾努力想站起来,却因为腿软而无法。 蛮儿气得跺脚:“小姐?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干嘛还要护着他们啊!难不成你还要给他们看病吗?” 沈思倾摇摇头。 病人是无辜的,不过她也不是圣母。 “陈公子,药已经给你了,你父亲的命在你手里,要不要给他吃,你自己看着办。” 陈泽生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这才注意到她额头上都是冷汗,忽的回想起来昨天她摔在地上时状态就不太好。 陈凤舞跟疯了似的破口大骂,对着下人拳打脚踢:“谁会吃你给的药,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看你就是故意想来害死我爹爹的!” 沈思倾不愿再看这场闹剧,正要招呼蛮儿离开,却感觉眼前猛地一黑,随即整个人栽倒在地。 “小姐!小姐!” 蛮儿这次是真的慌了神。 陈泽生赶紧派人去叫大夫。 陈凤舞却拦着不让叫,在她看来沈思倾把他们全家害成这个样子,就算病死也是活该。 沈思倾喘息开始变得困难,眼前渐渐黑了,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夜乘风……” 她有气无力的喊出三个字,随后完全失去意识。 她身子一软滑落在地。 可在最后一刻被男人一把托起。 陈家两兄妹瞧见大步进门的夜乘风脸色惊变。 陈泽生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跪下叩头问安。 其余人也惊慌失措的跟着跪下,不过片刻屋内外便跪倒了一片。 夜乘风一手抱着沈思倾,另一手探上她的额头。 烫的吓人。 “蠢货!” 自己都病成这样,还不管不顾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给别人看病,她是脑子进水了么! 陈凤舞恐惧又痴迷的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王爷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难道是为了沈思倾? 这不可能,王爷怎么会知道沈思倾在这里?而且一个废物有什么好值得王爷关心的,王爷肯定是知道爹爹病了,到府上来探望爹爹。 陈凤舞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爹爹是朝廷二品大员,身份比一个废物要贵重多了。 “王爷您来的正好,您要为爹爹做主。沈思倾她因为上次的事对臣女心怀怨念,今日竟然跑到陈府来闹事。而且还拿了不明不白的药想给爹爹强灌下去。” 陈泽生脸色大变:“凤舞,不可胡说!” 凤舞今日是怎么了,先是故意为难沈小姐,现在又在王爷面前污蔑沈小姐害人,这不是想害死她吗?! 夜乘风正要抱着沈思倾离去,听得她这话顿住脚步,眼底划过一抹煞气:“你这是在指认本王的人意图谋害朝中官员?!” 陈凤舞被他的视线吓了一跳大叫‘不敢’,又忽觉出不对劲来:“王爷您说她是……您的人?” 这什么意思? 雷霆提声补救:“沈小姐医术精湛,王爷已经任命她为王府府医。” 主子您矜持点,您二位关系还没定呢,小心以后这话传到沈小姐耳朵里,您再把人给吓跑了。 陈凤舞一愣。 府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陈泽生心下大惊。 既然沈小姐如今是王爷的人,那刚才凤舞的话就可大可小,这话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知道很可以会曲解意思,说王爷派人谋害官员。 这不是闹着玩的! 陈泽生叩在地上,冷汗直流:“王爷恕罪,凤舞绝没有这个意思。沈小姐是臣请来为家父看病的,刚才我们只不过是发生了点误会。” 第85章 本王的人谁敢动 蛮儿见他两三句话就想把这事圆过去,并不同意。 她上前两步也跪在地上:“不是这样,小姐好心好意来给陈大人看病,可陈小姐却把药扔在地上,她还想让下人把小姐关进柴房。” “若不是王爷您及时过来,恐怕小姐今日就危险了!” 他们别想蒙混过关,才不能让小姐白吃这个亏! 陈泽生冷汗直流,开口想为自己妹妹求情。 夜乘风冷呵一声:“很好,你强行买了先王遗物,本王本以为封府能给你点教训,现在看起来这教训还不够!” 他这话让陈泽生愕然瞪大眼。 那玉佩是凤舞强行买的?是先王遗物?!可凤舞不是这样跟自己说的! 陈凤舞见夜乘风有怪责之意,吓得魂不附体:“王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这丫头污蔑我!” 王爷为什么要为沈思倾这个废物撑腰,他到这里不是为了看爹爹的吗? 陈凤舞还怀揣着幻想,总觉得夜乘风不可能对沈思倾有好感。 怀里的人体温越来越高,夜乘风没心思跟他们在这浪费时间:“看起来陈志并不会管教子女,既如此本王就替他管教管教。也好让你们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 夜乘风环抱着沈思倾大步向外走,同时厉声:“雷霆,把她给本王掌嘴一百,关到柴房去,三天内不许给食物!” 陈凤舞身子一僵,终于明白夜乘风到这来的真正目的,她哭嚎着往前,抓住夜乘风衣角:“王爷,饶了我,我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求求您饶了我~” “柴房里阴暗潮湿,如果再饿三天我会死的,王爷……” 自己到底是二品大臣的嫡女,又是皇后的侄女,他当真如此狠心? 夜乘风嫌恶躲开她的触碰,冷笑一声:“若你死了本王会送一份厚礼过来,比如收回封府的命令。” 他扔下一句话,抱着沈思倾大步离去。 陈凤舞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 陈泽生赶紧把妹妹抱在怀里:“凤舞?凤舞!” 陈凤舞此时只睁着眼,眼睛已经不聚焦了。 王爷的意思是除非自己死,否则整个陈府都会受牵连。只因为自己刚才想要把沈思倾关起来?如果自己才是王爷的府医那该多好,如果自己是府医,那王爷现在抱着的就是她了。 “大哥救我……” 陈凤舞晕死过去,屋内顿时乱成一团。 蛮儿看了她们一眼,道一句‘活该’,跟着离开。 夜乘风带着主仆两人回了沈府。 沈思倾已经烧得浑身滚烫,之前灌下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几人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快到中午沈思倾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还没等说话,嘴边先被送过来一茶杯,她迷迷糊糊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清香的茶水让她浑身冒汗,舒服的很。 沈思倾就着对方的手把水喝了,视线这才慢慢恢复。 她正想夸林娘如今是越来越懂自己心意了,偏头却看见夜乘风坐在床边,手里端着空茶杯,诡异的是他眼底还流露出几分温柔和心疼。 温柔?心疼? ‘噗~’ 沈思倾一口茶全吐那男人脸上去了。 “咳咳……王……咳咳……” 这王八蛋能不要一大早就吓唬人? 站在一边的林娘吓了一跳,赶紧拿了手帕想帮他擦干净:“王爷您没事?” 洁癖让夜乘风想把沈思倾给掐死,但理智又把他拉回来:“没事。” 夜乘风皱眉,拍拍沈思倾的后背:“茶水很烫?” 自己刚才尝过的,水温正好。 沈思倾一边咳嗽一边大力的摇头,好一会子才平复下来。 她看着夜乘风脸上还挂着的茶叶末,讪笑着接过林娘手里的帕子:“不烫不烫,就是吓了一跳。” 夜乘风表情有些难看:“本王的脸有这么可怕吗?” 林娘生怕自家小姐刚醒来脑子还糊涂着,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小姐,王爷昨天去陈府接您回来后一直在这守着您,守了一晚上连早朝都没上。” 沈思倾一想自己晕倒之前确实瞧见了夜乘风:“原来是王爷您救我回来的,真是多谢。” 个屁啊! 自己病成这样还不都是这男人害得,现在跑过来装什么好人! 夜乘风冷呵一声,抽出她手中的帕子扔到一边:“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真不容易。” 他伸手搭在沈思倾额头上,把她吓了一跳,僵了身子不敢动。 沈思倾:“王爷?” 这男人不会读心术? 夜乘风:“还有些发烧,最起码再躺三四天才能好。” 沈思倾松口气,自己伸手试体温:“也不用,睡一觉就没事了,我没这么矫情。” 夜乘风扫她一眼:“那怎么就晕在陈府了?” 沈思倾:“额……” 这只是意外。 而且还不都怪你! 蛮儿从门外进来,手中端了一碗药:“小姐,喝药?” 沈思倾闻到那股中药味,赶紧掏出百宝袋:“不用,我自己这里有退烧药。” 夜乘风瞧她凭空变出一个小药盒,终于忍不住发问:“你这个口袋是哪来的?” 他第一次在悬崖下见时就觉得奇怪,那么多东西,这么个小布袋根本放不下。 沈思倾眼皮一跳暗道不好。 自己真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要是别人也罢,当着这男人的面直接把百宝袋拿出来肯定会引起怀疑,他可没那么好糊弄。 沈思倾皱着眉思索该如何回答他。 夜乘风见她脸上腾起为难之色,并没追问,接过蛮儿手里的药递过去:“喝药。” 沈思倾心里起了个念头,或者现在正是打消他疑虑的时候。 自己一直在给乞丐们看病,百宝袋的事早晚会瞒不住,要是夜乘风能信任自己,那以后会少很多麻烦。最起码百宝袋暴露时,他们不会把自己当成妖精烧死。 沈思倾:“百宝袋是一个世外高人给我的,他把东西给我之后就去云游四方,我再也没见过他。” 夜乘风:“这么说来你的医术也是他交给你的?” 他查过她的资料,她跌落悬崖之前并不会医术。 沈思倾认真点头。 夜乘风:“那他尊号是何?” 如此厉害的人物,自己怎么没听说过。 沈思倾认真想了下,一本正经:“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哆啦a梦。” 第87章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陈泽生虽然早就猜到她的答案,但听她亲口拒绝,还是有些不甘心。 沈思倾看出他想救妹妹的急切心情,有些不落忍:“如果实在不行……” 蛮儿推门进来:“小姐,咱府上酸梅没有了,只有话梅,也是酸的。” 陈泽生眼底瞬间腾起的希冀被打断,急不可耐的追问:“沈小姐想说什么?” 沈思倾的话被蛮儿打断,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竟一时想把这事答应下来。 只怕凭夜乘风的性子,真若开口,没等救人,自己先搭进去。 她嘴里的话险险拐了弯:“实在不行你可以去问问雷霆,就是一直跟在夜乘风身边的那个侍卫,他跟着夜乘风时间长对他也了解。” 陈泽生知道她刚才不是想说这个,她明明已经动了心思。 蛮儿把话梅递到沈思倾面前,然后做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陈泽生还想再说什么,但看沈思倾脸色确实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只得苦笑一声拱手告退。 蛮儿忍不住发牢骚:“这个人真烦,小姐睡着的时候来了两回都被赶走了,竟然还舔着脸过来。” 沈思倾捏话梅的手指一顿:“他来了两回?” 看来陈凤舞的状况确实不好。 蛮儿撇撇嘴:“可不是嘛,刚才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说小姐在休息。他不走非要在门口等,等了一个多时辰,真够锲而不舍的。”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蛮儿,你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蛮儿一说到这个,立刻欢快不少:“吃了小姐给的药已经好多了,现在可以下床走路了。” 沈思倾:“蛮儿我问你,如果你妹妹再次病倒,可我不肯为你妹妹治病,你会怎么样?” 蛮儿:“那当然是跪着来求您,求到您愿意为止,她是我妹妹,我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蛮儿心大的嘿嘿笑了:“不过我想小姐是不会那样做的。” 她是自己见过的最善良的人。 蛮儿还在不停的说话,沈思倾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将咬了一口的话梅扔回到盘子,转身钻回被里:“你先下去,我想休息。” 蛮儿奇怪她话题跳跃的快,但也没多疑,只当她是真的累了,便道了声‘是’转身出去。 屋内恢复安静。 沈思倾两手扒着被子把胳膊重重砸在身体两侧:“哎呀,烦死!早知道就不该让陈泽生进门,这都叫什么事。” 她当然知道凭陈凤舞推自己那一下罪不至死,可夜乘风有夜乘风的理由。 而且说实话,她也并不想救陈凤舞。从太子宴到这回,陈凤舞不是一次两次找自己麻烦了。 既如此她又为何要堵上自己的安危去救一个几次三番为难自己的人?就因为她哥哥来找自己诉苦一顿,自己就该舍己为人吗? 凭什么?有哥哥了不起啊! 沈思倾心里烦的很,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阵,身上又出了虚汗,渐渐意识开始涣散。 她迷迷糊糊说着梦话,梦见陈凤舞肿着脸窝在柴房角落里没吃没喝,饿得骨瘦如柴,几乎病死。 又梦见陈泽生跪在王府门外苦苦哀求夜乘风放人,但被拒之门外,接着梦见陈老爷子病好后知道爱女生命垂危当场又晕死过去,陈府上下哭天抢地如遭天灾。 这期间林娘似乎给她送过一回药。 她隐约记得自己头脑发蒙的下了床把药倒了,但又好像没有,倒药只是在做梦。 到了最后她头晕脑胀的竟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怎么会烧成这个样子?头两天不是好了不少?” 耳边有声音。 沈思倾一时分不清人,想睁开眼看看,却没力气:“不行……怎么……怎么办……” 夜乘风把她拽下来的被子盖好,听到她迷糊之间的梦话:“什么怎么办?这期间有人来找过她?” 蛮儿端着药过来递给夜乘风:“陈家公子来找过小姐,好像是因为陈小姐病了的事,他走了之后小姐就这样了。” 夜乘风危险眯眸。 陈家人还真是学不乖! 林娘见他脸色难看,生怕他会再恼怒牵扯到旁人。 “回禀王爷,这事倒也不怪陈公子,小姐病情复发也正常,奴婢们拿给她的药,她竟一碗都没喝全偷偷倒了。” 夜乘风喂药的动作一滞,皱眉:“倒了?为何?” 林娘把窗台上花盆拿下来给他看。 里面花根烂的不成样子,还有很浓的一股中药味。 “小姐不爱吃药,小时候奴婢还能拿些吃的引诱,如今大了根本看不住。” 夜乘风心道这蠢女人不光长得丑,毛病也多得很:“过来扶着她,把药灌下去,一滴也不许剩!” 再不吃药她就要烧成傻子了。 一碗药灌下去,直到黄昏沈思倾才睁开眼。 眼前映出夜乘风的脸,这让沈思倾瞬间睡意全无:“活……活的?” 夜乘风皱眉,怎么每次她瞧见自己都是这副表情,自己有这么可怕? 他伸手在沈思倾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 沈思倾立刻嗷了一声,两手捂了脑门。 夜乘风直勾勾盯着她:“疼吗?” 沈思倾还迷糊着,委屈着一张脸乖巧的点头:“疼~” 夜乘风:“那就说明你还活着,见到的也都是活着的人。” 沈思倾:“……” 蛮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小姐您没事?” 难不成真烧傻了? 沈思倾眨巴着眼四下看看,终于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她松了口气,拽紧自己的小被子:“王爷您怎么又来了?” 她正梦见自己正在长街给人看病,结果一转头便瞧见这男人拿着卖身契来要钱,吓死个人。 夜乘风立刻沉了脸:“你很讨厌看见本王?”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沈思倾讪笑:“哪能啊,我是看见您太兴奋了。” 夜乘风冷笑。 这还真没看出来。 蛮儿给她倒了一杯水。 沈思倾尝一口,立刻吐舌头,皱起五官:“蛮儿,这水有很呛人的味道。” 蛮儿笑:“小姐,这是白水。应该是您嘴里苦。” 沈思倾小声叹口气:“我是命苦。” 也不知道陈凤舞现在怎么样,她要是真的生命垂危,那陈家老爷子肯定要跟着伤心。 老人家本来就病着,可经不起折腾。 第89章 吵个架跟闹着玩似的 雷霆道一声‘是’。 “主子您对沈小姐如此好,她一定会感激您的。” 夜乘风瞪他一眼:“谁要她感激,本王是不想让两朝元老寒心!” 雷霆:“……” 您说是就是。 夜乘风冷哼一声,绷着脸转身往回走,他得去看看那蠢女人好好吃药了没,别病死了让他的银子打水漂。 雷霆看着他假装漠不关心实则十分在意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年头侍卫这差事也太不好干了。 屋内。 沈思倾重新把自己塞进被子,看着蛮儿端了药过来,无比嫌弃:“不是说刚才吃过了吗?” 蛮儿:“小姐,您说的刚才是三个时辰前。” 沈思倾把枕头往脑袋上一蒙:“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你把它端走。” 林娘无奈她耍小孩脾气:“小姐,您烧没退呢?听话吃药,不然王爷下次过来瞧见您病还没好又该生气了。” 沈思倾翻了个白眼。 人都走了,还能有什么威慑力。 “你放心,他不会再回来的,看他刚才气成那个样子,估计要几天才能好。夜乘风脾气大,而且超级记仇。” 夜乘风一脚从门外进来:“呵,看不出你还挺了解本王。” 屋内三人都愣住。 沈思倾反应最大,几乎瞧见他的一瞬便裹紧被子钻到墙角去:“王爷,您……您怎么又回来了?” 完蛋!他这是要总算账啊! 夜乘风冷呵:“本王不回来又怎么会知道你平日在背后就是这样编排本王的。” 林娘虽胆怯夜乘风,但更希望他能管管沈思倾:“王爷回来的正好,奴婢们正在犯愁,小姐她又任性不肯吃药。” 沈思倾眼皮一跳:“林娘!” 这怎么还告状呢! 夜乘风冷呵一声:“看来有人是又欠收拾了。” 沈思倾心下一跳,立刻给蛮儿使眼色,让她赶紧把药拿走。 蛮儿十分懂事的把药碗递到夜乘风手上,暧昧的给沈思倾使了个眼色:“小姐是想要王爷亲自喂?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沈思倾:“……”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一点默契都没有! 她努力瞪着兔子眼向林娘求救。 林娘想了想,上前搬了把椅子放到床边,方便夜乘风坐下,而后伏身:“奴婢也告退。” 沈思倾:“!!!” 夜乘风很满意她的两个下人都这么有眼力劲,抬脚坐到床边:“把药喝了。” 沈思倾苦脸:“我真的好了。” 夜乘风阴森森的看着她:“吃!若不吃本王就破开你的肚子,把药灌进去!” 沈思倾眼皮一跳,一把将药碗夺过来,生怕他说到做到。 她心里念着他还在生气,尽量不招惹,可药到嘴边只抿了一口就皱巴了脸。 夜乘风瞧她这样都觉得难受:“本王端给你的是治病良药,不是毒药。” 这女人什么表情。 沈思倾苦大仇深。 这男人也不知是什么毛病,明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说‘你太让本王失望了’!转头回来又盯着她吃药。 沈思倾心里吐槽,但嘴上不敢说,卖力的扯着笑脸:“王爷您公务繁忙也不必在这盯着我,这药挺烫,我待会自己喝。” 夜乘风敢打赌,自己头脚走,后脚她就把药倒了:“为什么不喜欢吃药?” 沈思倾愣了下,刚想说‘没有不喜欢’,却又瞧见男人警告的目光,只好把瞎话咽回去:“太苦了。” 她喜欢看别人吃药,不喜欢自己吃药。 夜乘风一脸看二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你是三岁小儿吗?” 这么大人吃个药还怕苦。 沈思倾嘴角一抽,不服气的瞪眼:“谁规定大人就必须能吃苦了?” 这话夜乘风没法反驳:“你把药喝了,还债时间可以延长一个月。” 沈思倾正抱着药碗转筋,一听这话眼睛唰的亮了,就跟没病似的:“真的?” 太好了! 不过一个月时间也有点紧。 她眼珠转了转,讨价还价:“不,你要延长两个月!” 夜乘风点头:“可以。” 反正他本来也想找个机会给她延长还债时间。 沈思倾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好说话,立刻觉得亏了。 她竖起一个巴掌,得寸进尺:“五个月,我要五个月!” 夜乘风拧眉:“不行。” 沈思倾跪起身子:“那就四个月!” 夜乘风脸色开始泛沉。 沈思倾有些犯怂的缩回两根手指:“三个月也行……” 夜乘风啪的一声拍了床铺。 沈思倾浑身一颤,立刻老老实实坐回去,小声嘀咕:“不行就不行,发这么大火干嘛吖~” 夜乘风见她委委屈屈的模样,突然就觉得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沈思倾无比艰难的喝完药。 夜乘风很顺手的递给她一杯水:“本王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宫里传了话让你入宫一趟。” 沈思倾舔着杯子里的水缓解药味,一听这话皱了眉:“召见我?为何?” 夜乘风:“说是皇后常年头风发作,让你去瞧瞧。” 沈思倾不解:“宫里不是有太医么?就算太医不中用,也可以去遍寻天下名医。特意传唤我这个‘没分量’的臣女去看病,总觉得不合适。” 沈思倾皱眉,抬头看他:“而且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我?” 王爷还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并没告诉她,她如今在外的身份是自己府上的私人大夫,宫里若要叫她自然要给他递个信。 夜乘风:“你不愿去?” 沈思倾叹口气:“皇后召见,我愿意与否似乎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着如果我过去,肯定会惹出一堆麻烦事。” 自打到了这里,事情一桩接一桩。如今又病了,点背的很。 夜乘风呵笑一声:“真亏你有自知之明。” 沈思倾替自己辩白:“又不是我非要惹事,明明是事情来惹我。就拿昨天来说……额……” 夜乘风瞧她说了半句话就咽回去,奇怪:“怎么不说了?” 沈思倾讪笑两声:“没事没事。” 这男人心情看着刚好点,可别又给招惹起来,陈凤舞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捣鼓。 夜乘风猜到她想说什么,于是重新绷起一张脸:“与其有时间管旁人的事,不如先管好你自己。本王命令你两天之内病好,然后想法子赚钱还债,否则本王下一个封的就是沈府。” 第90章 给皇后看诊 沈思倾委委屈屈:“王爷,病什么时候好,不是我说了算的。” 这东西他也要管,也太霸道了点。 夜乘风:“只要你老实吃药,两天之内定好!” 夜乘风扼令要求她不许再折腾,并且发了最后通牒。 沈思倾无法,就算再讨厌也得按照他的话来办。 巧的是她接下来老老实实修养,果然不过两天就又生龙活虎。 乐得蛮儿一个劲夸夜乘风是神人。 沈思倾倒不以为然。 就算那男人说对了,充其量也就是个神棍。 她的病一好,宫里就来了人。 皇后派了身边小太监备了马车来接她。 沈思倾推脱不掉,只好入宫。 本来林娘不放心,怕她第一次入宫会坏了规矩,也想跟着一块。 但小太监说皇后下令只让沈思倾一人入宫。 这让林娘不解。 按理说宫中传召官家小姐入宫时都要自带丫鬟,更何况是皇后单独召见,更该注意礼数,皇后如此嘱咐未免奇怪。 沈思倾心里起疑,猜测皇后让她治病是假,想要借此机会探究她的情况是真。 毕竟陈家是皇后母家,而陈家被封也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说,既然马车已经等在府外,她也不得不去。 沈思倾上了马车,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皇宫。 等她入了坤宁宫,发现夜朝耀也在。 夜朝耀见到她亦是一愣,随即眼底立刻流露出鄙夷厌恶之色:“母后,你叫她来做什么?” 陈沫端坐在高位,一身黄金丝线绣的凤袍,上面绣了凤穿牡丹的花样,凤是彩凤,穿插大红牡丹,好不尊贵。 “本宫这两日头疼,听闻思倾头两日治好了哥哥的老毛病,便想着让她也来给本宫瞧瞧头疾。” 夜朝耀满眼厌弃:“若宫内太医不中用,儿臣去外面再给您寻名医就是。” “沈思倾废物之名天下皆知,她哪里会看病,母后可千万不要听信谣言,到时候身体真有个闪失谁后悔也晚了。” 究其种种,他现在对这女人是越来越没好感了。 夜朝耀说话不顾陈沫的意见,对着沈思倾摆摆手,一副驱赶臭虫的表:“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府去。” 看了这女人的脸就连饭都吃不下去,别说看病,让她近身就算没病也会被吓出病,母后该跟自己商量一下的,如此让她入宫,简直污染了宫内空气。 沈思倾进门不过片刻,连礼都没行完就被逐客,脸色有些难看。 是他们派了轿子和人接自己来的,不是自己厚着脸皮过来的,她这大病初愈就被折腾到皇宫来,结果病人没看见就要被赶走?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思倾不是个吃哑巴亏的人:“太子殿下是有病吗?” 夜朝耀一怔,随即涨红了脸:“大胆!你敢辱骂本太子?!” 这该死的女人竟当着母后的面也如此放肆! 沈思倾一副受惊的模样:“殿下误会了,我并没有骂人,我这是向您问安。” 夜朝耀恼怒:“你少在这强词夺理,谁像你一样用这种方式问安!” 沈思倾:“这是大夫的职业病,问您有没有病,就是担心您身体的意思。” 沈思倾勾唇笑看着他,表现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主要是我刚刚进门,殿下就闹着让我走。我明明记得找我来看病的是皇后娘娘,殿下您横插一杠,我还以为您也需要我诊治呢。” 夜朝耀一噎,知道她是用这种方式抗议。 这个女人真是该死的伶牙俐齿! 陈沫看着他们斗嘴,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这丫头很聪明,当着面把人骂回去且进退有度让人找不出错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她胆子很大,一般人可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无礼。 怪不得夜乘风会对她另眼相看。 陈沫不说话,想看看沈思倾接下来有什么表现。 沈思倾却突然转过视线看向她,行了个礼。 “殿下似乎并不相信我的医术,既然如此臣女也觉得自己艺术不精。为了娘娘凤体安康,您还是另请高明,请恕思倾无礼,先行告退。” 她可没时间陪这母子两人耍猴玩。 沈思倾的反应打了陈沫一个措手不及。 陈沫一怔,见她真要走,赶紧出声阻拦:“本宫听闻你近期也在给太皇太后看诊,既然如此想必医术是信得过的。” 夜朝耀愣了下,有些惊诧。 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给太皇太后看诊?这女人? 她行吗?真是胡闹! 陈沫一句话让这场闹剧过去,招呼宫女看茶。 沈思倾见此只能留下。 陈沫的头疼病有好些年头,宫中太医的药方几乎吃个遍但总治标不治本。 沈思倾询问了情况,又给她诊脉,确定是颈源性头痛。 陈沫:“怎么样?” 沈思倾取了银针:“娘娘的病并不严重,主要是由于长期劳累,精神压力大导致,而且您长时间坐着少锻炼,脊椎就会出现问题。” “我给您开服药,再行针灸配合治疗很快就好。” 夜朝耀根本信不过她。 “不行!莫说动针会伤害母后的凤体,就算是开了药也得在太医的共同商量下才能确定是否能吃。不然谁知道你给母后开的药里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胡搅蛮缠让沈思倾有些恼。 就算这男人不喜欢她,也该保持最起码的君子风范。他当着皇后的面三翻四次给自己难堪,是想以此来表达他的身份尊贵,英明神武吗? 沈思倾:“殿下,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走。但既然娘娘已经同意我看诊,那是否要继续下去不该是你来做决定。” 夜朝耀被她反驳了两次,脸上挂不住。 “放肆!本太子身为东宫,自然有权利询问关心母后凤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臣女说话!” 沈思倾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种时候他拿身份来压人? 有时候她真的好奇,就凭夜朝耀这脑子到底是如何坐上太子之位的。 第91章 被乱点鸳鸯谱了 夜朝耀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反而更加贬低她:“母后信得过你,那是因为母后不了解你。沈思倾,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 “母后的病症这么多年未愈,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没办法,你有几个胆子敢说‘这病是小问题’?” “我让太医们去商讨你的用药已经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若是依照本太子的意思,现在你就得被扔出去。” 一个废物也敢在他面前夸夸其谈。 沈思倾放下银针:“太医们治不好只能说明他们医术不精,既如此,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头论足我的药方?” 他有脸说她‘几斤几两’?要不是自己,他早就被毒死了。他还真以为他身上的毒是沈青萱解的? 真是可笑。 夜朝耀厉呵一声让她闭嘴,气得额头都爆了青筋。 这女人简直太放肆了。难不成在她眼中,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些饭袋?他以为她是谁?神医在世吗?! “好了,都别吵了。”陈沫打断两人的争论:“思倾啊,本宫确实也有些不明白。本宫既是头疼病,你刚才为何一直在说脊椎的问题?” 夜朝耀冷呵一声,面色恼怒退去两分,转变为嘲讽。 现在就连母后也信不过她了,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病人的疑惑,沈思倾自然要知不无言。 “娘娘,您这是颈源性头痛,它属于神经性头痛的一种,主要是由于颈椎疾病导致的。按照您的生活习惯来看,你平时总是保持一个坐姿,就会压迫神经。” 沈思倾尽可能用她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并且配合动作在她脊椎某处按了一下:“这里,是不是按着会痛?还有这里和这里,平时是不是总觉得酸疼?” 陈沫惊讶点头:“没错,而且头疼时有两个地方也会跟着疼。” 沈思倾点头:“那就对了,所以我会先给您做针灸,把针扎进这两个穴道就类似给穴道做按摩。除此之外您平时多吃瓜果蔬菜少吃油腻,勤锻炼。只要坚持,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就见效。” 夜朝耀见她说的头头是道,更加不满。 他绝对不相信这女人真有这样的本事,她肯定是随便说的。毕竟在场的没人懂医术,就算她乱说,别人也没办法反驳。 “母后,您不能听她的,万一她下错了针,这可不是小事。” 陈沫略思考了下:“无碍,既然太皇太后都信任思倾,那本宫自然当与太皇太后心意一致。” 沈思倾总算知道夜朝耀是如何座上太子之位的了。 他有一个聪慧的母亲。 陈沫既然放话,夜朝耀就算再不愿也没办法。 沈思倾行了针。 不过片刻陈沫便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许多。 “思倾的医术确实高明,本宫早知道你如此厉害,该早就叫你过来的。” 沈思倾收了银针,嘴上说着客套话:“只要皇后娘娘身体安康就是我们的福气,若您以后还有哪里不舒服尽管来找我。” 陈沫见她能言善道,越发满意:“既如此以后就要麻烦思倾了。” 这样的人才就该握在手上。 沈思倾挑衅的看了夜朝耀一眼,故意奇怪道:“皇后娘娘病大好,殿下怎么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夜朝耀阴沉着脸,这个女人实在讨厌至极:“沈思倾你少张狂,母后只是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这病是否能根治还不一定。” 会些医术有什么了不起,萱儿比她强多了! 沈思倾眸底划过一抹冷光:“殿下慎言,这话可不是乱说的,难不成殿下不想让皇后娘娘身体安康,想让她继续被病魔缠身?” 再怎么说自己也治好了他母亲,他半点谢意没有不说竟还讲这种风凉话? 夜朝耀一噎,面色紧张:“胡说!本太子怎会如此想!”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污蔑他?! 他赶紧拱手向着上座的人行礼:“母后,儿臣绝不是这个意思,是这女人断章取义!” 沈思倾双手环胸,呵笑一声。 他也有怕的时候? 陈沫视线在两人身上移动,突然轻笑出声。 她这一笑,让两人皆愣了下,困惑的发问。 “母后您笑什么?” “娘娘您笑什么?” 这两人异口同声,十分默契的样子让陈沫笑得越欢了。 “本宫是笑你们两个,本宫瞧着你们两个拌嘴吵架,很像是本宫与陛下年轻时的样子。” 这话一出,沈思倾瞬间变脸。 这个比喻可不太恰当,这女人该不会起了什么奇怪的念头? 夜朝耀似乎也觉察出不妥,冷着脸道:“她哪里配与母后相提并论。” 更不配与自己放在一块说。 陈沫意有所指:“怎么不配,本宫倒是觉得思倾很有本宫年轻时的样子,能干的很。本宫很喜欢她,而且本宫瞧着你不是也挺喜欢她的吗?” 夜朝耀面色一僵,如同身上沾到赃物般向着沈思倾相反的地方退离几步。 “母后这说的是什么话,儿臣怎么会喜欢她!她惹是生非,歹毒阴狠,而且又没有规矩,这样的女人根本没一点可取之处!” 若说之前自己确实因为她的容貌对她有好感一段时间,可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所作所为,将自己的好感早都消磨光了。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太子殿下说的对,我自然配不上你。” 夜朝耀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他一副作呕的表情看着她,半点面子也没留。 “配?你根本连说这个字的机会都不会有。别以为本太子不知你在想什么,你今日来给母后看病无非是想借机讨好母后,入主东宫。” “你以为本太子会上你的当?” 如果不是当着陈沫的面要避嫌,省得惹一身骚,沈思倾真想现在就拿板砖拍过去。 这王八蛋还以为自己多高贵,是个女人就惦记着他?就他这样的渣滓,夜乘风都比他好一万倍! “耀儿,你怎么能这样说思倾呢。”陈沫皱眉,露出护着儿媳妇的表情:“本宫瞧着思倾知书达理又懂规矩,并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夜朝耀狠狠瞪了沈思倾一眼,暗恨她在自己母后面前装腔作势,引得她误会。 “母后不知道,这女人惯会装可怜。上次母后好意替儿臣办了府宴,最后就是被这女人搞砸的。” 第93章 旨意传到沈府 沈思倾这么想着,刚回了屋倒一杯水,还没等喝就见林娘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他们说您早就从宫里出来,怎么会这么晚才到?” 沈思倾抿了一口茶,随口道:“没找到马车,走回来的,所以晚了。” 她顿了下,奇怪:“你刚才说什么?他们?他们是谁?” 林娘:“小姐先别问了,赶紧去接旨。宫里来的几位公公已经等了好一会子。” 沈思倾心下一跳,暗道不好。 她起身就跑。 可刚跑出屋,便见一个大太监为首,带着沈府众人浩浩荡荡进了内院。 众人跟着进来也都一脸奇怪,并不明白为何一定要等着沈思倾一块接旨。 明明沈毅也不在府,若论尊卑贵重,也该是等着沈毅才对。 “既然人都到齐,那杂家就宣旨。” 太监扯着公鸭嗓叫了一声。 周茯苓带领众人下跪。 沈思倾没能跑出去,只恨自己腿不够长,只得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跪到不显眼的地方去。 太监翻开旨,奉天承运了一大堆。 先是陈沫客套的夸赞周茯苓教女有方,又道这次是代替皇帝赐下懿旨。 最后才点名正题,说册封沈青萱为太子妃,于下月初一举办定亲礼。 这旨意一出,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周茯苓带头谢了旨,心下欢喜。 沈青萱喜悦之色更是忍不住浮现面上。 太好了,努力了这么久,自己终于可以成为太子妃了! 只要定了亲,那自己就是内定的未来皇后,是将来母仪天下,最最尊贵的人! 她仰着头,似乎现在就能看见自己身披凤冠霞被坐在高位,受万人敬仰的样子。 沈思倾算什么东西,纵然她为太子解毒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自己踩在脚下? 沈青萱这样想着,第一时间去寻找沈思倾,待等瞧见她跪在最角落处,心下冷呵。 她也知道丢人,所以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跪着。 只是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晚了!自己可是记着这些日子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折腾自己的! “姐姐听到旨意感觉如何?” 她仰着头走到沈思倾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满眼狂傲:“如今我已经是内定太子妃,你可再没机会入府了!” 沈思倾还跪在原地发愣,在众人看来就像是她已经臣服沈青萱一般。 直到蛮儿用胳膊肘撞了她一眼,她这才回过神来。 沈思倾愣愣发问:“你刚才说我没机会嫁给夜朝耀?” 沈青萱鄙夷的看着她。 “你当然没机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下旨。皇后娘娘英明睿智,怎么会选你做她的儿媳妇,还不够恶心的呢。” 沈思倾低下头垂眸,自己念叨:“没机会了,不能入太子府。” 所以说夜朝耀成功了? 沈青萱见她失魂落魄,心头喜悦翻了百倍。她就是喜欢把沈思倾踩在脚下,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如今想想她当时没死在悬崖下真是太好了,若她死了,自己可就看不到这场景了。 她俯下身,眼底露出自傲与张狂:“沈思倾,你从今往后只能像个虫子一样被我撵在脚下,眼睁睁看着我一步步登上宝座。” “就算救了太子的是你又怎么样,太子根本不信你,就你这样的一张脸,怎么可能被太子看中?” 蛮儿咬着牙,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就算二小姐成为未来太子妃人选又怎么样,这不过是定亲又不是成亲。凡事都还没完全定下,她现在就这么嚣张,小心以后倒大霉! 林娘暗自叹口气,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小姐如此重情。 二小姐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分明是在她心口上撒盐,这让小姐如何受得了。 沈青萱发泄完,像孔雀一样仰着头:“姐姐怎么看起来如此落寞?妹妹如今成了未来太子妃,难道姐姐不该恭喜我?” 蛮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红了眼眶:“二小姐真是太过分了,小姐已经这么伤心,您怎么还能幸灾乐祸呢。” 沈青萱今日高兴,并没有尖着嗓子大喊‘放肆’,而是用一种施舍的语气道:“我与你家小姐同为姐妹,有好事自然要分享。姐姐,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你可别失了掌家风范。” 哼,什么掌家风范,等爹爹回来,自己就去要求爹爹把掌家权交还给母亲! 从今天开始这沈府由自己这个太子妃做主! 蛮儿还想再说话。 沈思倾猛地站起身来。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三人一跳。 沈青萱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这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就算生气也是白白生气,活该! 沈思倾抬起头,紧紧盯着她。 沈青萱被这视线盯得发毛,忍不住后退一步:“沈思倾,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我如今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你要是再像之前一样对我动手,当心我让太子斩了你!” “呵呵呵……” 沈思倾突然笑出声。 沈青萱愣住:“???” 笑……笑了? 有病啊! 自己现在可是在奚落她! 沈思倾嘴角越咧越咧大,最后连眼睛都完全眯死。 笑得像个变态!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双手掐腰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哈哈哈……太子殿下真是太棒了!” 她从来没有那么一刻,这么喜欢过夜朝耀,他顶住了皇后的威压,娶了自己想娶的人。 好样的!哈哈哈哈…… 沈青萱正要恼火骂她不知检点,大庭广众喊叫自己妹夫‘好棒’。 沈思倾先她一步,一脚迈过来,双手握住她手腕,笑得五官都要炸开花:“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 林娘见她这癫狂的样子,赶紧上前劝她:“小姐您别这样,就算太子不喜欢您,林娘也会陪着你的。” 沈思倾一转头握住林娘手腕:“你在说什么啊,夜朝耀娶了沈青萱,这不是好事嘛。” 渣男渣女天生一对。 “快点恭喜二小姐,恭喜恭喜恭喜……” 沈青萱炫耀的话被堵在嗓子眼,瞧着沈思倾这样,脑门子嗡嗡的。 她这是要干什么!故意逞强给自己看嘛? 蛮儿心疼的凑上去,只是还没等说话。 沈思倾双手从林娘手腕,转到她手腕:“恭喜恭喜恭喜……” 蛮儿:“……” 坏了,小姐疯了! 第94章 你高兴的太早了! 众人愣愣的看着她。 沈思倾眉开眼笑的,脸上褶子都挤出来了。 她从沈青萱,到林娘,到蛮儿,再到旁边的下人,一个个‘恭喜’过去,最后攥住宣旨太监的手,简直要流出激动的泪水。 “恭喜恭喜……到时候千万来府上喝喜酒啊。” “恭喜恭喜……” 哈~太好了,没想到这件事能如此圆满的解决。这下自己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宣旨的太监乐呵呵看着她,欣慰的对周茯苓道:“贵府两位小姐的关系真是好,姐姐得知妹妹有喜事,竟欢喜到这种地步。” 周茯苓眼皮跳了下,尴尬的笑笑:“是,她们姐妹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 沈思倾这是发什么疯?! 沈思倾跳着蹦着正要给后面的几个小太监道恭喜。 宣旨太监一把把她抓回来:“大小姐先别忙着恭喜二小姐,奴才这旨意还没宣读完,您怎么就知道自己没喜事呢?” 沈思倾一愣,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还没宣完?” 宣旨太监点头:“可不是嘛,杂家刚说了一半,你们就谢了恩。今日沈府的好事可不止一桩。” 沈青萱跑到最前面来,心里有不好的念头:“还有什么没宣完?” 该死的,不就是自己成为太子妃的事吗?什么叫做好事不只一件?! 宣旨太监给周茯苓使了个眼色:“等接了旨二位就知道了。” 周茯苓赶紧拉着两人跪下。 宣旨太监这才说了最后一句:“为表沈思倾救治皇后有功,特赐太子侧妃之位,于下月初一与太子妃一同行定亲礼。” 最后一个字被拉长了音。 所有人都愣住。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沈思倾感觉自己被定在了原地。 宣旨太监依旧乐呵呵的:“大小姐,接旨。” 沈思倾深吸了一口气,唰的站起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最后她死死咬了牙,崩出一句:“已经定了?” 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宣旨太监以为她是太高兴,忙着道喜:“能跟妹妹一同入太子府,这可是您的福气,杂家也该恭喜您。” 沈思倾此时此刻突然很想说出那句名言。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草他大爷的夜朝耀,他简直就是个废物!当时话都说到那种地步,竟还没能阻止陈沫乱点鸳鸯谱。她这刚回府,旨意早都等着了,连逃跑的时间都没给! 闹了半天她白挨骂了! 沈青萱死死咬牙,瞪着沈思倾,恨不能在她身上瞪出一个窟窿。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摆脱不了这个贱人! 明明太子只要自己一个太子妃就好了,为什么这个废物也会成为太子侧妃,而且还是跟自己同一天行定亲礼! 沈青萱气得咬牙切齿。 偏偏宣旨太监还给她添堵:“二小姐,刚才大小姐已经祝福过你了,该你恭喜她了。” 沈青萱心里这个恨! 但当着宫里人的面也没法拒绝,只好咬牙勉强笑着:“恭喜姐姐。” 沈思倾当场就想把圣旨砸他们头上去。 恭喜你大爷! 周茯苓警告性瞪了沈思倾一眼,厌烦她抢了自己心爱女儿的风头,却又要先顾念着礼数,带着人把宣旨太监迎到前殿去喝茶。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沈思倾与沈青萱还有各自的奴婢。 沈青萱一把将圣旨抢过来:“沈思倾,你现在高兴了?你这个贱人就这么喜欢跟我抢东西吗?太子殿下是我的,你为什么要横插一杠!” 沈思倾现在没心思跟这人吵架,她在心里把夜朝耀骂了几千遍,然后怏怏的扫了沈青萱一眼。 “还有二十多天,回去好好准备。” 沈青萱气不过她这副表情,在她看来沈思倾是在炫耀。 就算她如今是内定太子妃,可因为沈思倾也能入府,这份喜悦已经被冲淡了。 “沈思倾,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入府的!就凭你也想嫁给太子?简直痴人说梦,你这个抢别人东西的贱人!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思倾本来不想跟她争辩,但碍于心里有火,哪里禁得住她这样挑衅。 沈思倾一把扯回圣旨,当着她的面,唰唰两下撕了:“你以为夜朝耀是个什么好东西,别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贱。见鬼的太子侧妃,姑奶奶看不上!” 早知道会飞来横祸,当时自己就不该入宫!这特么都叫什么事! 沈青萱被她吼的吓一跳:“你竟敢撕毁圣旨?你这是大逆不道,是要被杀头的!” 沈思倾眼底划过冷意,伸手抓住她的领子拽过来:“好啊,杀头是?” 沈青萱被她拽着往井边走,吓的一个劲往后缩,惊声大叫:“放手!沈思倾你做什么?你疯了吗?放手啊!” 沈思倾眼眶里都往外冒火,咬牙切齿:“拉着你垫背!” 活什么活!累了,毁灭! 沈青萱一惊,挣扎着要逃,却因为比不过对方的力气,被她拖在地上走。 “我可是太子妃,你敢动我,太子绝饶不了你!放手啊!我警告你,你只是侧妃,我们尊卑有别,你敢对我动手是大罪!” “沈思倾你听到了没有,放开我!” 沈青萱被压在井台上,终于不再乱嚎乱叫而是凄惨求救:“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 林娘和蛮儿本以为沈思倾只是吓唬吓唬二小姐,直到看见她去搬沈青萱的腿,皆是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跑过去。 “小姐,小姐您冷静点,您可千万别做傻事!” 沈思倾恨得牙根痒痒:“等我把她弄下去,我们再来讨论什么叫傻事!” 蛮儿见沈青萱真的快被推下去,也顾不上这么多,用了蛮力一把将她拽上来。 沈青萱被扔在地上,脸上布满泪水,吓得浑身发抖。 疯了,沈思倾疯了! 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林娘紧紧抱着自家小姐,厉声命令:“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二小姐带回去休息?” 被吓得傻了眼的两个丫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搀扶着沈青萱离开。 第95章 为了你妹妹,你嫁人吧 沈思倾见她们逃跑,甩开林娘她们的手,一手掐着腰泼妇一样骂街。 “有种的你就让夜朝耀那王八羔子把我两的婚约解除。否则你再到我面前来摆你太子妃的谱,我就剁巴了你喂狗!” 靠! 蛮儿咽了口唾沫,她还是头一次见小姐发这么大的火。 沈思倾一拳砸在井台上,咬牙:“你们两个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在我面前提侧妃的事,听到了没!” 那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惊惧的道了一声‘是’。 她们并不明白自家小姐是怎么了。她不是喜欢太子吗?可被赐了婚怎么还这么大火气?难道是不满位份,想要当正妃不成? 两人不免这样猜测。 沈思倾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夜朝耀靠不住,想要躲过这一劫她必须得靠自己。好在沈青萱也不满自己入住太子府,说不定她会想出好法子也说不定。 沈思倾几乎穷途末路的开始想着依靠沈青萱了。 实际上沈青萱确实也在想辙,只是她能想到的就是去沈毅面前哭。 沈毅因为公事缠身,第二天回府后才听说此事,在得知原委后立刻派人叫沈思倾过去。 沈思倾因为赐婚之事一整夜没睡好,去见沈毅时也是精神不济。 沈毅一瞧见她歪歪垮垮站在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女孩子家该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你看看你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就你这样也想跟你妹妹一同入太子府?” 沈思倾撩开眼皮:“父亲特地叫我过来就是为了数落我?” 沈毅瞪她一眼:“老夫没这么多功夫教导你的礼仪,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为了你们的婚事,想问问你的看法。” 她的看法? 她认为夜朝耀就该一辈子只有沈青萱一个正妃,再不娶旁人,省得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我觉得太子跟妹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让人看了就想毙的人。 沈毅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试探道:“既然你也觉得你妹妹跟太子登对,那你是不是愿意解除婚约成全他们?” 沈思倾做梦都想:“父亲大人,婚约是皇后定的,我如何能解除?” 真要这么容易自己就不用犯愁了。 沈毅摸不准她这话的意思:“只要你愿意,为父自有办法。” 沈思倾瞬间没了困意:“什么办法?” 沈毅:“很简单,只要老夫亲自到宫中启奏陛下,说早已将你许配人家,陛下是绝不会强人所难的。” 沈思倾皱眉:“这叫什么办法,若皇后娘娘派人来查,这种事一问全都清楚,到时候婚约能不能接触另一说,府上还会落一个欺君之罪。” 这不是得不偿失。 沈毅:“当然不能欺君,为父已经替你选好了一门夫家,再过两日你就可以嫁过去。” 沈思倾愣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为了让沈青萱独占太子,就想把我随便嫁人?” 这个爹当的真好! 沈毅脸色有些难看:“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随便嫁人。对方可是为父千挑万选的,他是你母亲的娘家侄子,周佳航,你也认识的。” 他们确实是夫妻,就连给她选夫这方面都能想到一块去。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压住脾气:“父亲可知他有妻子?” “已经去世了。”沈毅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为父怎么能让你嫁给有妇之夫呢。周家公子的正室两天前去世,这两日正在办葬礼,所以你要想嫁过去还得等两三天。” “你放心好了,为父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等着时日一到就与周家公子成亲。” 沈思倾看着他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人家正妻刚死还没等入土,他就要把自己嫁过去,而且还摆出一副开明的样子来表达他有多大公无私。实在让人作呕! “我是不会嫁的。” 就算她不想进太子府,也断然用不着用这种极端方式来逃避。如果最后实在想不出办法,她干脆逃婚。天大地大总不至于连她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的拒绝在沈毅看来是另外一种意思。 沈毅:“怎么,你还真的对太子有非分之想?” 他有些恼,就连语气都比刚才急促了几分:“不是为父说你,你自己拿镜子瞧瞧。论才情论博学,论诗书论礼仪,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你妹妹。” “若是之前你空有一副长相也就罢了,如今你的脸毁成这个样子,连为父看了都觉得骇人,更别提殿下。就算你入了府也绝对不会得到宠爱。” 沈思倾知道他偏爱沈青萱,也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一无是处。 可她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父亲,当着面就如此贬低女儿。 沈思倾冷笑一声,并不想继续跟他在这浪费精力粉饰太平。 “父亲说的是,可父亲别忘了赐婚的是皇后。如此不堪的我却能跟父亲心中最完美的女儿一同入府,看起来在皇后娘娘心中我们的差别并不大。” 沈毅面色一僵:“放肆,娘娘定是不了解你才会下这样的旨意。更何况你只是个小小侧妃如何能与萱儿相提并论。真要说起来萱儿才是主要被选入太子府的那一个,你也只不过是个陪衬。” “难不成你觉得娘娘更欣赏你,封萱儿为太子妃是顺带的吗?” 他的萱儿聪慧大方善解人意,这丫头却整天不学无术不思进取,两人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她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有脸把自己跟萱儿做对比。 沈思倾弹弹自己的衣袖:“也不是没这种可能,说不定皇后册封沈青萱是无奈之举。相比起来她觉得我更有用。” 没错,自己这两日只顾着生气,都忘了深思。 陈沫是个聪慧的女人,她绝不会单纯因为自己的医术而生了选自己入太子府的心思。 如果是因为医术,她早就找一个医女当太子妃了,用不着等到自己出现。 除此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跟权利有关。 可要说到权利,自己近期跟朝堂中心接触最频繁的也就是夜乘风了。 她总不能是打着让自己在夜乘风身边当探子的心思。 这也太可笑了。 第96章 免去侧妃之位还有这好事 沈思倾摇摇脑袋,将这荒唐的想法甩掉。 也许这其中还有什么她没意识到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沈毅因为她的话气得黑了脸。 这丫头竟敢说娘娘选萱儿是无奈之举?实在太狂妄了!这种没脑子的东西还留在府上做什么! 沈毅:“老夫没心思听你说疯话。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件事老夫已经定了,不能更改!” 早点把她打发出去也好,省得自己瞧了他心烦。 沈思倾眼底闪过暗芒。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这种主意,毕竟你们还欠我一个人情。我想父亲也不愿意在太子妃定亲之前外面传出风言风语。” 她不喜欢吃亏,如果沈毅再逼她,她只好拉着沈青萱垫背! 沈毅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太子的毒如今虽然已经完全解了,不再需要吃药,但药方却是一直攥在她手中没人知道的。 一旦她把解毒的真相给捅出去,那萱儿一定会被唾骂抢功,这定亲礼的事也会生变。 沈毅想到这,脸色阴沉起来:“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沈思倾冷笑:“你可以这么认为。父亲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跟我做交易了,该清楚我的脾气和底线。只要你们安安分分不打扰我,那大家都相安无事,否则咱们一损俱损!” 他想牺牲自己成全沈青萱? 门都没有! 沈毅被她攥了把柄,有怒发不出,只咬牙死死瞪着她。 沈思倾却懒得跟他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如果父亲没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另外请你转告沈青萱,从今天开始让她少到清辉堂去,否则真要出什么意外,我可不担责任。” 尤其是最近,自己瞧见她那副猖狂样就想揍她! 沈思倾霸道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只留下沈毅恨得咬牙切齿。 沈思倾回了院。 林娘正在指挥蛮儿搭建秋千,瞧她回来赶紧上前:“小姐您没事?老爷有没有为难您?” 沈思倾伸了个懒腰:“他没那个本事。” 林娘松口气:“这就好,我还担心您又要受欺负。毕竟之前每次二小姐每次生病说跟您有关,老爷都会把您叫去骂一顿。” 沈思倾往屋里走:“沈青萱病了?” 还能跑到沈毅面前告状,照这看来她生龙活虎的很,怎么会病。 林娘也有些奇怪:“昨天还没事,今天突然就说病了,而且就连太子也到府上来看望她。” 沈思倾脚步一顿,危险眯眸。 夜朝耀?希望这贱人最好不要跑到自己面前来。 “沈思倾,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竟敢把萱儿推到井里去!”夜朝耀一脚迈进院门,张口就骂。 “你以为你如今是准太子侧妃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萱儿才是太子府未来的女主人,你只不过是个贱婢,竟敢胆大包天对萱儿下狠手!” “本太子要不惩治你,怕是你以后都要踩到本太子头上来了!” 沈思倾没等转过身就听见这男人的声音,紧抿的嘴角一点点翘起,而后阴森的笑了。 她摩拳擦掌,转头看向他:“我现在就想踩你的头!” 这男人是真会给她添堵! 夜朝耀一噎,又立刻阴沉了脸:“沈思倾,你少在这跟本太子嬉皮笑脸!萱儿的事你现在就给我好好解释!” 沈思倾觉得他今天出门肯定是被驴踢了脑袋,他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刚才是在开玩笑的? 林娘见她脸色难看,生怕她发脾气得罪了太子:“殿下,这件事是有原因的,其实小姐她并不是……” 沈思倾不等林娘说完把她拽到一边,抬脚下了台阶:“我就推了她,你能怎么滴?” 她还就不信了,这一个个的真把她当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 林娘吓了一跳,心里一个劲打鼓。 不管怎么说二小姐如今已是名义上的太子妃了,小姐如此说话,岂不是间接承认她要谋害未来太子妃吗?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夜朝耀怒气恒生:“好啊,你还敢承认。沈思倾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本太子娶你是因为喜欢你吗?要不是母后,本太子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你一样。” 她哪里有萱儿好,这女人又丑又恶毒,嫁入太子府也是给他添堵。如果不是母后说需要她完成大业,自己哪里用得着遭这个罪! 夜朝耀自以为沈思倾对他爱恋已久,便用这份感情做赌注来压制她。 “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去给萱儿磕头谢罪,求她宽恕你。否则本太子就免了你的侧妃之位,让你成为弃妇!” 沈思倾阴沉的脸色突然转晴。 还有这种好事? “你说的可当真?” 夜朝耀冷嗤一声:“自然当真,所以你赶紧按照本太子说的做,否则我就让你连太子府的门都进不去!” 这个恶心的女人不是一直倾慕他么,想必他这样说,这女人会立刻跪爬到萱儿面前哭求的,也能让他稍微解些气。 沈思倾突然感觉心里清明许多,催促他:“那你快去。” 夜朝耀怔了下,后面的话堵回去:“去什么?” 沈思倾没耐心的皱眉:“你不是说要免了我的侧妃之位吗?快去向皇后请旨。” 大男人做事怎么这么墨迹。 夜朝耀一时间没回过神。 这女人竟宁愿跟自己解除婚约都不愿去给萱儿道歉?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骨气了? 不,沈思倾这个废物怎么可能如此有志气。她肯定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 真是个装腔作势的贱人! 夜朝耀:“沈思倾,你这是料定母后不会同意所以才胆敢如此跟我说话的吗?!” 沈思倾见他明显犯怂,讥讽一笑:“你还没去,怎么知道皇后不同意。” 这男人也就这点本事。 夜朝耀自然不能告诉她,他娶她的真正原因,一时间说不上话。好一会他才深吸一口气,稍微放缓了态度。 “我知道你现在是在跟本太子赌气,可你也该有自知之明。你根本就比不上萱儿,更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但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已经如愿被封侧妃,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第97章 谢礼吃土吧! 沈思倾对于被封侧妃的事确实不满。 非常不满! 不过她现在除了不满,更想抽他嘴巴。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自己是因为争风吃醋才去教训沈青萱。 夜朝耀还在夸夸其谈,根本没发现沈思倾脸色变了。 “你嫉妒萱儿得本太子宠爱,本太子暂且可以念在你对本太子情深义重的份上饶恕你。可你意图谋害太子妃,这可是杀头大罪!” 沈思倾左手五指并拢,攥了拳,只等着他再说一句欠揍的话就冲上去教训他。 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沈思倾:“所以呢?你要杀我?” 夜朝耀上下打量她,用一种施舍的口吻。 “你如今已经是我的侧妃,我自然不会杀你。不过你也不用太感谢本太子,你要谢就去谢萱儿,是她给你求了情。” 自己这样说,这女人应该就会对萱儿感激不尽了,但凡她有点儿心,就该立刻去萱儿门前请罪,然后再对萱儿千恩万谢。 谢? 沈思倾觉得确实应该谢谢他们。 而且得准备一份贺礼。 她蹲下身,抓了一把土,‘啪叽’呼到这男人脸上去了。 麻蛋,吃土你! 夜朝耀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根本连避也没来得及避,被这捧土砸了个正着。 “啊啊啊……沈思倾你干什么!” 沈思倾又抓了一把土,这次土里混合了些小石子,‘啪叽’又呼了过去,算是对这男人刚才问题的回答。 夜朝耀被砸了两下,从头到脚都是土,头皮都要炸了。 他堂堂太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沈思倾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妇,本太子跟你没完!” 他今日并没有带侍卫,气得眼底冒火也只能自己上前。 沈思倾见他迎面过来扬手要打自己,顺手抄起不远处的柳条抽过去。 “啊!” 夜朝耀没等打了她,左脸上先挨了那么一下。 沈思倾撸起袖子,拿起对付沈青萱的劲头,一边打一边骂。 “我让你杀头大罪,我让你磕头请罪!你以为你是谁啊,猪鼻子插大葱你装蒜!你是太子了不起?太子就能随便跑到别人院子里耍疯?!” 夜朝耀被打得嗷嗷叫,一米八几的个子竟被一个一米六多的追着打,还没有还手之力。 那样子实在滑稽。 夜朝耀:“你是本太子内定的侧妃!” 言外之意这里不是‘别人’院子。 沈思倾现在听不得侧妃这两个字,一听就窝火。 “侧你个大头鬼,你以为姑奶奶喜欢做什么侧妃?还不是你不争气,否则我压根就不会当劳什子侧妃!” 自己当时在宫里就不该提前走,就该当着皇后的面据理力争。真要那时候说通了皇后,也就没这档子事了! 侧妃侧妃侧妃! 他们现在每个人在她面前转悠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婚约之事。 林娘在夜朝耀挨第一下打时就蒙了,此时见沈思倾接二连三往他身上招呼,终于回过神来,惊呼一声窜过来抱住她。 “小姐不能打,他是太子!” 沈思倾被困住,还努力要抬腿去踹人:“太子怎么了?太子让我不顺眼我也照揍不误!” 夜朝耀终于从柳条下脱身,身上青一道紫一道全都是印子,就连脸上也有三四条横七竖八,跟蚯蚓在上面爬过似的。 他大骂沈思倾疯子,又扯着嗓子扭曲了沈思倾刚才那话的意思。 “不想当侧妃难道你还想当正妃不成?就凭你也配?沈思倾我告诉你,就算这婚约没办法退,本太子也绝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等你嫁入太子府,本太子一定要好好整治你,然后再让人把你丢在府上最偏僻的地方,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本太子!” 这女人如此喜欢他,让她一辈子见到他肯定就是对她来说最狠辣的处罚! 沈思倾当时就挣脱林娘上去补了一脚,然后又很快被赶上来的蛮儿拉住:“见不到你最好,姑奶奶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呸,都让这王八蛋给绕进去了! 沈思倾:“你最好别让我嫁进太子府,否则我一定给你闹得鸡犬不宁!你不是心疼沈青萱吗?我告诉你!只要我们一块入府,我就天天打她,一天三顿照着饭点打!” 夜朝耀瞪着眼,暗道这女人死鸭子嘴硬。 他想着她现在肯定是对将来的处罚怕的不得了,如今表现的如此强硬只不过是在逞强。 “你敢!在本太子的地盘你就得听我的!” 现在自己要遵守跟母后的约定不能对这贱人怎么样,可等她真入了府一切都得是他说了算。到时候他一定要让这贱人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就算她倾慕他又怎么样,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沈思倾脑子嗡的一声,这火就跟火山喷发似的。 他这是还没挨够揍,还敢在这里张狂。 “蛮儿,你给我拿粪桶来!我今个非得淋他个满城尽带黄金甲!” 夜朝耀一愣,听她说要拿粪桶,脸色顿时变得姹紫嫣红:“沈思倾你这个疯子,本太子今日不跟你一般计较,你给我等着!” “早晚我要收拾了你!” 他放了句狠话,狼狈不堪的逃跑,生怕真的被泼粪。 蛮儿和林娘见他逃了,好歹松了口气,劝着这位坐下来消消气。 沈思倾绷着一张脸,再抓了一把土甩过去,气得胸脯子一个起伏。 “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不许这混蛋进我的院子,他来一次给我打一次!还有沈青萱,她要是敢来就给我把洗脚水泼过去!” 这起子王八蛋们,一个个的专门往她刀口上撒盐! 这大太阳底下的,他们这是想把她当烧烤啊! 林娘哭笑不得,伸手抚在她背上一下下拍着,嘴上说着‘是’,心里想着要不然让这位出去躲两天? 她这防的人有点多啊,太子还好说,若二小姐来,哪里是能拦得住的。 沈思倾不知道林娘心里所想,还在气呼呼的咬牙:“从今日开始我不见客!谁来都不见!” 歇业!不迎客! 陈泽生一脚迈进院门,听见这话,苦笑一声:“看样子是我来的不巧。” 第98章 金主送钱来了 沈思倾瞧见是他,脸上还是阴沉阴沉的。 现在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精力管陈凤舞的事。 “你又来做什么?上次的话我应该说的很清楚了。” 沈思倾心里有火,说话也没太客气。 陈泽生无奈一笑,招呼后面的下人进来。 “你别误会,我这次不是来求你办事的。说来惭愧,小姐带病去给家父看病,却因为小妹的事最后闹得如此不愉快,实属我们失礼。” “头两日我一直忙着府上的事,没时间来道谢,今日特意过来是想表示谢意。” 这位还真是嘴硬心软,当时虽然严词拒绝了,但还是为凤舞求了情。自己现在都站在她面前了,她还装作不知道,不想承认。 沈思倾见他没有说什么让自己窝火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谢就不必了,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 四个下人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组,一共抬着两个大箱子。 那箱子不知道装了什么,分量挺足。 沈思倾皱眉,随手一指:“那是什么?” 陈泽生一拱手:“这是家父让我带来的谢礼。” 他顿了顿,又怕沈思倾推脱不收,便换了个说法:“也算是小姐去为家父诊治的诊金,而且……” 沈思倾眼睛唰的亮了,猛地从台阶上站起来,兔子一样窜过去,喜笑颜开的,就连声音都欢快了几个调。 “哎呀,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她一边迫不及待的去撬箱子,一边摆着手招呼:“林娘,蛮儿,你们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有贵客?赶快泡茶啊!” 林娘和蛮儿对视一眼。 看起来这两箱子东西完全驱散了小姐心底的阴霾。 陈泽生眼皮跳了下,后面的客气话收回去。 得,这位根本就没不想要的意思。 是他想多了。 沈思倾把箱子扒了个底掉,发现这箱子一共三层。 第一次是珍珠玉器,第二次是绫罗绸缎,最后一层是翡翠黄金。 满满两箱加起来,最起码得有个五千两。 五千两啊! 债款的一半,用一天时间就还上了! 真不愧是皇亲国戚,就是阔绰! 呜呜呜…… 终于有个值得高兴的事了。 林娘端了茶过来放在石桌上。 蛮儿拿了点心。 沈思倾赶紧把他让到座位上,嘘寒问暖热情的很。 陈泽生这几天来了沈府五六趟,就属这趟瞧见了好脸色,这让他受宠若惊甚至还有点不自在。 就是这热情的背后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得五六千两银子呢。 “家父吃了小姐开的药已经好了不少,而且还嘱咐我见了小姐一定要感谢小姐这两次的救命之恩。” 沈思倾今个光听见让她谢沈青萱的混账话,如今被另外一个人谢,心情越发畅快了些。 她一扬手,正要谦虚谦虚,却突然察觉点不对劲:“这两次?” 怎么还两次呢? 他这么大人了,连一二三也分不清? 陈泽生轻笑:“小姐不用刻意隐瞒,雷霆大人已经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 “他说是小姐您向王爷求情,并且以命担保,又哭泣落泪,最后还签了担保书,这才求得王爷心软解除了府上封禁。” 沈思倾嘴角及不可查的抽了下:“原来是雷霆说的。” 她能想象到那家伙说这话的时候是怎样的生动形象。 还以命担保,哭泣落泪,他咋不说自己寻死觅活呢。这水分是吸干了太平洋的水吗? 陈泽生点头:“凤舞前天也被放了出来,幸亏雷霆大人派人去请了大夫,否则我妹妹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沈思倾一愣。 就连陈凤舞都被毫发无损放出来了? 她托着下巴,一根手指来回在下巴上摸了摸,盘算着自己这钱是不是收的有点少。 两条人命啊,而且还是皇亲国戚的性命,最起码值个一万。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夜乘风真的听了她的话。 那男人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的小肚鸡肠。 陈泽生见她愣神,叫了她一声。 沈思倾赶紧收回思绪,笑容满面的给他倒了杯茶:“抱歉,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 这位可是大金主,得伺候好了。 陈泽生轻笑:“听说小姐被皇后指定为太子侧妃,还没来得及恭喜。” 沈思倾脸上的笑瞬间收回去,一脸冷淡的就要把茶杯往自己怀里带:“林娘,送客!” 陈泽生一惊,不知道这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又怎么了。 他无奈苦笑,赶忙拱手:“小姐怎么生气了?是在下说错了话?” 女人都这么难伺候? 林娘无奈上前给陈泽生倒了杯茶:“陈公子别在意,小姐因为这件事一直在发愁,就是刚才太子殿下过来,两人都没能说道一块。” 陈泽生恍然大悟。 他怎么说进门前瞧见太子慌慌张张从这里往外跑,自己当时还奇怪。 如今想来他脸上的伤也是眼前这位打的? 这还真是……厉害了。 陈泽生试探的询问:“如果在下猜错了,还请小姐勿怪。难道小姐不喜欢太子?” 沈思倾扫了他一眼:“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呢。” 陈泽生常年待在练武场,对京城公子小姐们的风流雅事向来不感兴趣,并没有听说过府宴上的事,旁的也都不知道。 他只有些惊讶京城里竟还有女子不对太子有崇拜之心。 她这份不为权位折腰的气魄让陈泽生很是敬佩。 “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不一,小姐是洒脱之人,不爱皇宫金气也是正常。” 这话倒是让沈思倾一怔,莫名对他有些好感。 自己到这时间不长,可听到见到的无一不是权利范围中心那几人。这些人这些事弄得她身边乌烟瘴气,让她也有种深入错杂朝局的错觉。 陈泽生心思这样单纯,倒是让沈思倾意外。 她脸色好了不少。 “说的没错,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夜朝耀心心念念,他手里有的那些东西,也不是所有女人都为之一屈。” 只是这个道理夜朝耀自己是不知道的。 沈思倾把眼前的点心往陈泽生面前推了推。 “难得有一个跟我志趣相投的,你不用这么见外,叫我思倾就好。” 第99章 王爷吃醋 陈泽生少跟女人接触,沈思倾的要求让他脖子有些发红:“思倾……”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称呼女子闺名, 沈思倾没注意到他的羞紧,更没注意到院外闪过一袭黑衣蟒袍。 夜乘风远远站在树底下,沉眸看着不远处石桌上对坐的两人。 沈思倾嘴角的笑让他觉得刺眼。 ‘咔嚓’ 手里传来异响,他偏头才发现手里握着的一包糖粘被尽数捏碎。 雷霆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沫:“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提醒沈小姐一声?可能离得远,沈小姐没注意到您来了。” 夜乘风冷笑:“不是离得远,是她眼里有了人,自然不会再注意旁人。” 亏他紧赶慢赶处理完公务,想着来瞧瞧她的情况,生怕她因为婚约的事又气病倒。谁想竟会看见这一幕。这女人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给他‘惊喜’! 雷霆瞪大眼。 主子这是吃醋了?就因为沈小姐跟别的男人说了几句话? 陈泽生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冷,奇怪如今可是正直夏季,也不知哪来的冷风。 沈思倾咬了口点心,抬头见他皱着眉:“怎么了?” 陈泽生跟她说了这会子话,缓解了不少叫她‘名字’的尴尬:“没事,只是想着这事很难办,毕竟是皇后亲自下旨。思倾可有解决的办法?” 沈思倾拍掉手上的点心沫:“能有什么办法,走一步看一步。” 陈泽生:“那沈大人的意思呢?” 沈思倾冷呵一声:“他正为了沈青萱的幸福到处奔波,并且想把我在定亲礼之前嫁出去,省得跟他女儿争名分。” 陈泽生大惊:“这怎么可以。身为父亲应该对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如此厚此薄彼,根本岂非不配做人父。” 沈思倾见他这样义正言辞,扬眉玩味:“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责任心,反正父亲大人也在找接盘的人,如果你还没娶妻,不如接了我?” 陈泽生正为她的遭遇感到同情和心疼,猛地听见这话,顿时涨红了脸:“不不不,我怎么可以……这种事……” 沈思倾一手托着下巴,觉得这人性格直爽的有趣,故意露出一副哀伤的样子逗他:“怎么,你嫌弃我长得丑?” 她歪着头,眼底闪过水雾,像是仙女身上那层薄纱。她红润的脸颊透出几分诱人,带着她独有的气质。 陈泽生顿时从脖子红到脸,慌忙摆手。 “不是的,我怎么会嫌你丑呢,而且你也不丑,你很漂亮……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他越解释越乱,全身都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红了个彻底。 沈思倾见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陈泽生手足无措的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故意看自己笑话,无奈的挠挠后脑勺:“思倾~” 想不到她竟然这么顽皮。 今日过来这趟是真来对了,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沈思倾。 树底下。 夜乘风死死咬了牙,手里的纸包已被攥的不成样子。 “沈、思、倾!” 他一字一顿的磨牙,似乎想将这三个字当成本人给咬碎了吞下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竟敢对别人露出那样的表情!她就这么喜欢撒娇吗?那他怎么就没见过她撒娇的样子?! 这念头一出,夜乘风猛地愣住。 他在想什么,他想看沈思倾对他撒娇?这个愚蠢又喜欢惹人生气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为何老是惦记她? 而且现在还产生了这种不可理喻的想法! 他是疯了吗?! 雷霆见自家主子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小心翼翼叫了他一声。 夜乘风深吸一口气,将攥烂的油纸包扔在地上:“回府!” 沈思倾又跟陈泽生聊了许久,等到天色渐黑才放他回去。 有了这五千两银子,沈思倾当夜终于睡了个好觉。 只是关于婚约的事还是得尽快解决。 十天的时间一晃就过。 沈思倾盘算了两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结果还把‘逃婚’这念头给去除了。 这天晌午,沈思倾在吊床上躺尸。 她身边放着果盘,林娘和蛮儿都不在。 因为她这两日总是絮絮叨叨,她们两人一口咬定她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今日特地一起去到郊外古庙给她求平安福。 实际上沈思倾也确实觉得自己被脏东西缠上。 “哎~” 她今天第五百零一次叹气。 “到底有什么法子能手不刃血的解决这件事呢?实在不行我找个人把夜朝耀给宰了。” 让别人刃血去。 沈思倾两手烦躁的抓着脑袋上的头发。 “啊啊啊~烦死了,为什么偏偏是夜朝耀。做那个渣男的侧妃,我倒宁愿去做夜乘风的小妾!就连夜乘风那王八蛋都比夜朝耀顺眼啊!” 夜乘风危险眯眸俯下身来,直勾勾盯着她:“做本王的小妾?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想法。” 两人的脸在这一刻离得只有几公分。 “啊!” 沈思倾嗷叫一声,条件反射的翻身躲开,只是她忘了自己此时是躺在吊床上。 这一翻身不要紧,吊床直接翻了个个。 她整个人‘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夜乘风见她趴在地上嘴里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顿时觉得解气。 沈思倾嘴里嘶嘶哈哈吸着凉气,努力从地上爬起来。 她蹲在地上,透过吊床露出半张脸:“呵呵……王爷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夜乘风坐到一帮石凳上,凉凉扫了她一眼:“在你骂本王是王八蛋之前。” 他这一眼,让沈思倾直觉自己要凉。 她苦了脸,满眼的痛不欲生。 “王爷,您就看在我如今混得这么悲惨的份上别再找我的茬了。我这两天因为婚约的事已经生不如死了啊。” 夜乘风冷呵一声:“哦?这件事让你如此苦恼?本王怎么没看出来。” 她生不如死还有闲心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沈思倾努力站起来,重新爬上吊床,只是这次没躺下,而是翻山一样翻过来。 “可不是嘛,我这两天愁的都睡不着觉,一把一把的掉头发,脑袋上都没几根毛了。” 第100章 夜乘风的解决方式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如果本王说有解决办法呢?” 他今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他想了好几天,虽然还是不确定为何会对这女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既然已经如此,那他就不能一个人生闷气。 如果一定要有人烦恼的话,那他需要做的就是让悲伤转移。 沈思倾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套,晶亮着眼睛迫不及待往套里钻:“真的?王爷肯帮我?” 她欢喜之余还没完全扔了脑子,略带困惑的发问:“不过王爷为何要帮我?” 夜乘风可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 夜乘风表情淡淡,从脸上什么都看不出:“你欠了本王的银子,在把钱完全还完之前本王不会让你用任何人做挡箭牌。” 沈思倾一听这话,眼底晶光乍现。 如此说来因为一万两银子,他可以暂时做自己的保护神?这也太划算了! 她眼睛唰亮唰亮的颠颠跑过去,两手抱住夜乘风的手腕,以求婚的方式半跪在他面前。 “王爷你就是我的及时雨!如果不是怕你嫌弃,我真想亲你一口!” 太好了,这件事终于可以解决了。 夜乘风眸色颤了下,眼底的笑意扩大:“别高兴的太早,本王是有条件的。” 沈思倾立刻垮了脸,拉长音:“啊~还有条件?” 这男人不会想趁火打劫?不过现在想想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 沈思倾硬着头皮:“那您说。” 夜乘风:“从今天开始,不许在本王看不见的地方喝酒。” 平时白日里跟别的男人说说话也就算了,她一旦喝酒就跟旁边的人又搂又抱。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喝酒,那场面想起来他就生气! 沈思倾挠挠后脑勺,一脸蒙:“为什么?” 夜乘风冷呵:“现在你是在求着本王,本王开的条件你只有答应和不答应两种,至于原因你没资格问。” 沈思倾撇撇嘴,暗道这人霸道,只是不喝酒,又不会死人,跟成亲比起来这简直是太简单了。 “好,我答应你。那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事?” 他需要去跟皇帝重新请旨吗?还是别的什么? 夜乘风捻动手指:“你需要知道吗?” 沈思倾嘴角一抽。 行…… 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他能解决就行。 “王爷不想说就算了,只要能解决,我什么法子都接受。” 夜乘风眼底划过一抹幽暗:“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两人接下来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夜乘风便因为公务离开。 这人总是来去匆匆,沈思倾早都习惯。 她知道夜乘风是个说话算数的,他说要办的事就一定能办成。 可一连过了两天,眼瞧着定亲礼之事越来越近,夜乘风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沈思倾本来放下的心,又重新被吊起来。 她盘算着要不要去王府找他问问,于是特地做了几道菜打算一同带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先去找夜乘风,沈府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思倾见到赵嫣儿的时候有些意外。 这还是赵嫣儿第一次在夜乘风不在现场的时候主动来找她。 “你有什么事?” 沈思倾因为急着去王府,并没有发现赵嫣儿脸色不好看。 “沈思倾你就这么贱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貌丑无颜又是个草包废物怕以后嫁不出去?你就一定要抢别人的男人吗?!” 沈思倾怔了下,第一反应她是为沈青萱来出头的。 “我最后说一遍,我看不上夜朝耀,也不想入太子府,如果你没别的是可以滚了。” 什么时候这两人关系变得这么好,赵嫣儿也会为了沈青萱出头,还真是难得。 赵嫣儿并没有因为沈思倾的话而感到安心,反而怒的皱起五官:“你终于承认了,你接近王爷根本就是有目的的!” 沈思倾越听越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为哪个男人过来的? 赵嫣儿咬牙上前,一把将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推到地上。 沈思倾看着自己的心血撒了一地,终于恼了:“你没事到我这来发什么疯!我治人身体上的病,可我不是精神科大夫!” 赵嫣儿满眼愤恨。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蒜,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你爱慕王爷,想要做王爷的小妾,甚至不惜殴打太子,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迫太子退婚!” 沈思倾一惊。 这特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嫣儿咬牙切齿,眼底带着撕裂般的妒恨。 “你不是喜欢太子?为什么又要缠着王爷不放!你这个贱人明明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竟还想脚踏两只船?!” 王爷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跟自己抢!沈思倾比她更惊诧,这件事她压根就不知情。 她脑子乱的很,一时间想不通到底是谁放出这种风去。 赵嫣儿继续道。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就连王爷都知道了此事,还进了宫发了好大的一通火。“现在就连陛下都觉得你与王爷有瓜葛,不适合做太子侧妃,要给你们退婚。” “没了这个婚约,你就又可以缠着王爷,这下你总算满意了?!” 这个贱人,她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引起王爷的注意。自己之前是小看了她,这个女人心思何其歹毒! 沈思倾脑子终于通了气,把这所有一切都想通。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脸色阴沉阴沉的。 夜乘风那个混蛋,怪不得他当时不让自己知道是用什么法子呢。闹了半天他就想出这样的昏招?说她爱恋他,想要当他的小妾?做他祖宗八辈的黄粱美梦去! 死王八蛋竟敢这样败坏她的名声。良心呢?他的良心让狗吃了! 赵嫣儿还在吵闹,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沈思倾身上砸:“你这个贱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玷污王爷的!” 沈思倾稳稳握住茶杯口,一把将她推到旁边。 “你闹够了没有!沈府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她在这里哭腔抢地,自己还不知道跟谁哭去呢! 第101章 情敌之间的战斗 赵嫣儿被推的踉跄倒退,死死咬牙瞪着沈思倾,好一会她突然道:“你想要什么?” 沈思倾皱眉:“什么?” 赵嫣儿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疯狂:“你想要钱还是想要名?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从今天开始不再纠缠王爷,我什么都给你!” 她从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面就喜欢上他了,为此不惜去讨好太皇太后,去努力扮演一个温柔典雅的女子,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嫁给他。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成年,太皇太后好不容易快要给他们赐婚,她绝不能让任何人将他抢走! 沈思倾见她如此癫狂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亏她刚见赵嫣儿第一面时觉得她高贵大方,是个可结识的人,如今瞧着她这副模样哪里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俗话说初始印象不可信,真是正确。 “我什么都不要,也用不着要。” 她从头到尾都没觊觎过什么王妃之位。 赵嫣儿不相信她真的能什么都不要,她紧紧盯着沈思倾,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沈思倾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情浮动。 赵嫣儿咬牙死死盯着她:“你现在是在炫耀还是在向我宣战。” 沈思倾本来想说‘两者都不是’,可又觉得心里不痛快。 凭什么这女人一发起疯来肆意到自己这里打骂砸东西,等她不发疯的时候,自己还要耐心给她解释自己跟夜乘风的关系? 那个男人私自做主,给自己惹了更大的麻烦,自己还没找他算账!如今他的青梅竹马又跑到眼前来闹事。自己又不是欠了他们一家子的! 既然自己不痛快,那赵嫣儿也别想痛快。 悲伤转移?懂得很! 沈思倾双手环胸,突然用一种‘绿茶’的表情勾唇一笑。 “既是炫耀也是宣战,实话跟你说,外面的谣言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此事是王爷自导自演,不过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 “本来王爷都已经答应娶我了,但是不知为何皇后突然要赐婚我跟夜朝耀。我们只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退婚。” 赵嫣儿心下一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我不信!” 王爷答应娶她? 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怎么没听太皇太后说过? 王爷这是打算连太皇太后都要隐瞒吗? 沈思倾料定她不敢真的去跟夜乘风对峙,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要是你不信就自己去问他。” 她顿了顿,看了眼脚下的饭菜,面上闪过一抹心疼。 “而且这些菜也是我为王爷做的,就是想去谢他将我救出困顿。可惜现在全都被你毁了,哎~我也只好待会再去做几道。” 赵嫣儿牙齿磨在一块发出打颤的声音,她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在地上:“不!这不可能,王爷怎么会娶你这个草包呢?” 沈思倾一定是在骗她!王爷肯定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可若真的没有王爷为什么会去陛下面前闹这一出? 刚开始自己只顾着生气并没有深想。 如今想想王爷根本就不会在意旁人眼光,更不会为了市井街巷上的流言蜚语去找陛下诉苦。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难道王爷真的对沈思倾存了心思?这么说来他也确实说过给沈思倾名分的话? 沈思倾见她神色变了,暗道这女人没脑子好糊弄。 赵嫣儿却突然抬起头,咬牙切齿等着她:“沈思倾,你别以为你赢了!就算王爷真的说过要娶你又怎么样?” “男人都是逢场作戏,你这么不要脸跟王爷上了床,王爷是可怜你才会想要给你名分的!你最好给我明白这一点!” 赵嫣儿泄愤般再踢了地上的食盒一脚:“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走着瞧!” 她扔下那么一句,推了沈思倾一把,红着眼圈跟个受欺负的小姑娘一样跑走。 沈思倾被她推的一个趔踞,好一会子才回过神来:“你特么……有病啊!” 莫名其妙跑过来大骂一通,又砸了东西。 现在又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到底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一个个的把我这里当什么?垃圾桶吗?谁不痛快都能来发泄一顿!” 沈思倾恨恨咬牙,捏拳砸在桌子上。 还有夜乘风! 自己跟他没完! 沈思倾气势汹汹跑到王府。 夜乘风似乎早就知道她要过来,提前让人打开大门等着。 沈思倾一进大院就风风火火闯进书房。 书房的门被一脚踢开。 夜乘风写字的手顿了下,那个字因为过于大力而花了。 男人皱了眉,将笔放下:“你在吵什么?” 沈思倾摩拳擦掌奔过来,两手攥拳砸在书桌上:“你给我说清楚,外面的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乘风装傻:“什么怎么回事?本王不清楚。不过若你是来感谢本王帮你解决退婚一事的话,可以把食盒放在那边桌子上。” 沈思倾眼皮一跳,简直想一拳砸过去。 “食盒你个大头鬼!有你这样的吗?女孩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传出我死皮赖脸做你小妾这样话呢?” 夜乘风扬眉,双手搭在桌上握着:“想做本王小妾的话是你自己说的。” 沈思倾一噎。 没错,是她说的,可她当时说的那不是气话吗?谁让他往外传了! 夜乘风见她气得眼冒火星,头几天心里别扭的那口气终于顺畅。 也不能总是他为了这女人心烦,是时候该让她体会一下这种抓心挠肺的感觉。 “雷霆。” 夜乘风提声把外面的人叫进来,当着沈思倾的面演戏:“她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 雷霆知道自己背锅的时候到,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王爷让属下想一个能快速让陛下收回成命的说辞,属下也是一时情急,稍微把沈小姐那日的话加工了一下。” 沈思倾脑袋顶上都要冒烟。 他这哪里是一下,分明是两下三下,很多下! 夜乘风摆出一副‘看,本王也不知’的表情,面上写着‘看热闹’三个字。 “反正你那日也说过只要事情能摆平,你不在意本王用任何方法。现在事情已经按照你的预期发展,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第102章 花样作死 沈思倾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的砚台,突然想到一件事。 就这玩意,拿着它一下拍下去,明年能让夜乘风坟头长草吗? 她不确定,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算真的要拍也得趁着夜乘风睡觉的时候拍。 一个砚台下去他要是死了皆大欢喜,他要是不死,那自己也能高兴好几天。 “王爷,你确定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沈思倾加重‘更好’两个字的读音,想让他改变心意。 夜乘风勾唇:“如果你实在不愿,那本王再去一趟宫里,让皇兄收回成命便是。只是再过十多天,你就得穿上红衣与太子举办定亲礼了。” 沈思倾:“……”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她扬起攥着的拳头,在夜乘风眼前晃了晃,内心疯狂的挣扎到底要不要一拳打下去。 最后她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一拳砸在书桌上,转身走了。 夜乘风,你给我等着! 夜乘风看着她怒气恒生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笑:“雷霆,去叫厨房做几个好菜,再烫一壶酒来。” 总觉得今日心情格外好。 雷霆:“……是。” 您二位能再幼稚点吗? 沈思倾刚回府没多久,宫内便下了旨意,这次过来的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 大意就是沈思倾行为不检,不配入太子府。 虽然成功退了婚,但沈思倾并没有这么高兴,接了圣旨后就回了屋。 林娘和蛮儿看着她愁眉苦脸的,也跟着愁闷起来。 这位被定亲的时候不高兴,被退亲了还是不高兴。 她到底怎么着才会高兴呢?难不成是想王爷了? 两人盘算着要不要私自派人去给王府送个信。 这边沈思倾一个人窝在房间,把枕头当成夜乘风,手脚并用,最后连嘴都没闲着,死命的撕。 一边发泄一边把夜乘风祖宗十八辈都骂上。 皇后那边的人来了一回,说是皇后娘娘头疼病又发作了,让沈思倾去瞧瞧。 沈思倾上次就吃了个大亏,这回哪里还肯上套。 她让林娘转告就说她因为婚约的事累倒在床无法入宫探病,便把这事糊弄了过去。 沈思倾心情不好,懒得动弹,偏偏长街那边又有人来找她,说是这两天总有人头疼脑热,想请她去看看。 沈思倾只好拖着疲倦的身子去给他们看病。 一连忙了两天,渐渐的她也就把给皇后看病这事给忘了。 直到这日她从长街回来,正腰酸背痛想着泡个澡再睡一会。 沈青萱带着下人趾高气昂进了她的院子。 沈思倾拧眉,这种时候不是很想跟沈青萱拌嘴斗舌。 她正要开口逐客。 沈青萱先一步开口:“沈思倾,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沈思倾心下一沉,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紧张:“什么意思?” 皇后不会还没放弃婚约的事? 如果夜乘风出马还不能改变皇后心意的话,那这件事就真麻烦了。 沈青萱清楚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后怕,越发觉得自己了不起。 “你担心也是应当的,毕竟很快你在皇后娘娘心里的位置就会改变。而我,未来的太子妃,将会成为她最中意的儿媳妇。” 沈思倾七上八下的心突然落了地:“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脑子有病。 她婆婆中意她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用得着特地跑过来炫耀。 沈青萱见她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不甘的挡在她面前:“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沈思倾提声:“林娘,送客。” 她不想知道,谢谢。 这回轮到沈青萱着急了:“皇后娘娘的病我已经给治好了!” 沈思倾一愣,伸手挡住林娘,愕然看着她:“你去给皇后治病了?!” 沈青萱哼一声,高傲的扬着头:“没想到。沈思倾,会治病救人的可不止你一个。现在皇后的病已经好了,她对我另眼相看,你已经失宠。” 她用看笑话的目光看着沈思倾。 “要说起来这都怪你自己失去了机会,皇后娘娘派人过来,你也敢挡在外面不见。你不愿意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你傻,我可会好好把握住。” “你放弃,任凭你再耍任何手段,太子府都再也不会有你容身之处。” 沈思倾知道沈青萱几斤几两,她绝对不可能治好病,肯定是用了什么投机取巧的法子,这就意味着皇后的身体要出大问题。 该死! “你是脑子进水了?上次花婆婆的事你还没受够教训?你瞧不起平民拿他们当试验品也就罢了,皇后真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这蠢货死了不要紧。 谋害国母,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全府都得跟着遭难! 沈青萱被她一呵吓一跳。 “你喊什么!你才脑子进水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皇后会出什么事?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我告诉你,皇后不光没事,还夸赞我医术高明。” 沈思倾听她在这扯淡,脑子嗡嗡的,她一把抓住沈青萱的手腕:“跟我走!” 沈青萱被捏疼,夸张的喊叫:“你干什么,你这个贱人不要碰我,你是想谋杀我吗?” 沈青萱下人立刻上来要分开两人,被沈思倾一个眼神瞪回去。 “你给我现在就到皇宫去请罪!你想死就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痛痛快快的,别连累别人!” 沈青萱使劲挣脱,恼怒:“请什么罪,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她收回手臂放在胸口前揉着:“我相信很快皇后娘娘就会赐下奖赏,你就等着看。” 沈青萱哼笑一声,用一种施舍的表情望着沈思倾。 “你也不用不甘心,我这个人向来大方,等我拿了宫里的赏赐说不定一高兴也会赏你几两银子。瞧瞧你这身衣服,真是寒酸,待会我赏了你,你就可以换身行头。” 如果扇巴掌能把人扇醒,沈思倾现在就想去扇她。 真是有够不知死活的! 还想要赏赐,她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沈青萱还在妄想着沈思倾因为几两银子臣服在她脚边。 夜朝耀突然带着人从外面进来,面色焦急。 第103章 给的赏赐是死亡名单 沈青萱瞧见他,眼底划过一抹欣喜。 “太子殿下!” 她压低声音,满脸傲然看了沈思倾一眼。 “怎么样,皇后娘娘派人来赏赐我了,而且来的还是太子殿下。沈思倾,你就尽管羡慕。” 这下看这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思倾发现夜朝耀带过来的并不是太监而是宫中侍卫,心里已有定论。 沈青萱见她不回自己的话,还盯着夜朝耀愣神,恼怒:“沈思倾你看什么呢!不要用你低贱的目光看着太子,就算你再看他也不会娶你!” 这个贱人当着自己的面还敢肖想太子,真是不知廉耻! 沈思倾冷笑一声,并没有直接骂回去:“不是说来赏赐你?赏赐的东西在哪?” 沈青萱瞧他们确实什么也没带,不免奇怪。 此时夜朝耀已到两人面前。 沈青萱伏身行礼:“太子殿下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让下人们通知一声就是。” 夜朝耀面色急切,没时间跟她说客套话:“萱儿,这两日母后头疼,是你去给母后诊治的?” 沈青萱见他这个表情有些奇怪,但也如实说:“是我没错,太子殿下怎么如此慌张?” 难道是皇后娘娘多年头疾被自己治好,殿下惊着了? “真是你!”夜朝耀愕然。 他身后侍卫听到这话,突然上前把沈青萱压住。 沈青萱吓了一跳,急忙向夜朝耀求助:“殿下,殿下这是做什么?快让他们放开我。” 夜朝耀痛心。 “母后半个时辰前喊腰酸背痛,还浑身发抖晕了过去,太医们到现在都束手无策。女医挚在母亲背部发现了一些针眼,宫女们说是你做的。” “萱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要谋害母后吗?” 沈青萱如寒冬三月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从头凉到脚:“不是的殿下,我只是想治好娘娘的病,并没有要害她。” 夜朝耀也很想相信她,但他的母后到现在还昏迷不信,就算他相信她这套说辞,父皇也不会信。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把她带走,押送进宫。” 众侍卫齐刷刷的道了声‘是’。 沈青萱被他们这声气魄的厉呵,震得冷汗直流。 她眼角余光瞥见沈思倾,立刻扯着嗓子大叫:“殿下救我!不是我干的,是沈思倾,是她害得皇后娘娘!” 夜朝耀疑惑的看了沈思倾一眼:“此话当真?” 沈青萱急不可耐的要将沈思倾拉下马,让她做垫背的:“殿下忘了吗?第一次下针的是沈思倾。” “我这几天下针的地方完全是按照她之前下针的位置做的。如果皇后娘娘身体真有问题,那一定是沈思倾干的,跟我无关啊。” 沈青萱哭诉着:“殿下救我,殿下!” 沈思倾眼底划过冷光。 这女人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在这显摆,一出事就把锅往自己身上推,她真够可以的!只是她真以为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她就能安然无事了? 真是愚蠢! 夜朝耀恍然大悟,立刻转移目标:“沈思倾,原来是你!我就说萱儿心地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肯定是你误导了她!” 沈思倾拧眉。 误导?这男人说话是没带脑子吗? “针灸靠得不光是分辨穴道,还要有技巧,不管是力度还是角度都是很重要的。她自己半吊子闯出祸,难不成怪在别人身上?” 夜朝耀听不得她贬低沈青萱“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萱儿是半吊子,她帮本太子解了毒,医术精湛。而你只会闯祸耍无赖,全部都是嘴上功夫,母后这次生病定是你害得。” 这该死的女人肯定是因为自己退婚而心有不满所以借机报复! 沈青萱也跟他想到一块去。 “殿下,姐姐因为婚约被毁发了好几天的脾气,她之前差点把萱儿推下井。这次皇后娘娘生病派人来请,她是故意拒绝,让萱儿过去的。” 还说什么针灸需要力度,同样的穴道一阵扎下去不都一样。 肯定是这贱人自己医术不精,弄错了穴道,自己只不过是运气差,趟了浑水而已。 夜朝耀皱眉,满眼厌恶:“果然是这样!沈思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后!” 一想到自己曾对这个歹毒的女人有好感,他就觉得恶心! 亏得母后之前还想让她入太子府,如今看来婚约解除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蛇蝎夫人若是进了太子府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来。 “来人,把沈思倾给本太子绑了!” 林娘见两个侍卫要来绑人,心惊的扑过来:“太子殿下,我们小姐不可能谋害皇后,此事跟小姐没关系。” 沈青萱见成功被沈思倾拖下水,此时已没这么紧张,冷哼一声看热闹。 “什么不可能,我看她就是凶手,不然为什么后来娘娘再派人来找她去宫里她就装病不去?肯定是知道闯了大祸做贼心虚!” 林娘一边摇头一边护在沈思倾身前,急得红了眼:“不会的,小姐治好了这么多人,大家都说她医术高超。” 沈青萱冷笑:“不过是在几个乞丐之间有点名气,这也叫广受好评?” 林娘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话,但她心里清楚的很。 小姐绝没有做那样的事,他们是在污蔑。 夜朝耀冷冷看着:“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阻拦本太子带人?把她给本太子抓起来关进大牢!” 另外两个侍卫上前要来捉拿林娘。 沈思倾目光一冷。 “慢着!我跟你们走,但我院子里的人,你们一个都不许动。” 夜朝耀讽刺:“想不到你还有点担当。” 林娘心急如焚:“小姐!不能去啊!” 谋害皇后这是多大的罪名,小姐一旦去了,很可能有去无回! 沈思倾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放心,我不会有事,你跟蛮儿好好看家,这件事不许对外声张。” 夜朝耀没有耐心听她们主仆两‘生离死别’,大呵一声‘带走’。 侍卫要压制沈思倾,被她甩开。 “我自己会走。” 就算沈青萱不玩这一出自己也是要进宫的。 皇后的病必须得治,否则府上的人谁都跑不了。 第104章 太子妃将被处斩 两个人都被压到宫中,只是待遇不同。 沈思倾一路上都被侍卫押解,而沈青萱一直被夜朝耀抱在怀里安慰。 直到众人入了坤宁宫,两人才放开。 大殿内,皇帝夜坤泽坐在皇后塌边,手里拿着毛巾一直在给陈沫擦汗,面上布满担忧。 夜朝耀进门行礼。 “父皇,人已经带来了。” 夜坤泽回头看见沈青萱,眼底瞬间涌出杀气:“大胆沈青萱,谁给你的胆子敢谋害皇后!” 沈青萱吓了一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回话。 “启禀陛下,臣女是冤枉的。” 夜坤泽手里毛巾砸过去。 “冤枉?皇后现在躺在床上,女医挚说她背上有针孔,又有这满宫的宫女作证说是你所为,你还有脸喊冤?” 沈青萱被毛巾砸了个正着,吓得惊呼一声,浑身抖个不停,几乎软趴在地上。 夜朝耀赶紧拱手。 “父皇,此事确实与萱儿无关,儿臣已经查明情况。多日前母后曾叫沈思倾入宫看诊,是她先给母后下的针,当时儿臣也在场,看得真切。” “如今母后身体不适,定然是沈思倾当时所为。” 沈青萱感激的看了夜朝耀一眼,忙跟着点头:“陛下,臣女承蒙皇后赐婚,对皇后娘娘感激不尽,又怎么会害她。” 夜坤泽拧眉将视线看向沈思倾,面色阴沉:“太子所说,可确有其事?” 这个丫头上次在太皇太后那里就违拗了自己心意护着夜乘风。如今皇后出事也牵扯到她,难保不是夜乘风收了她做暗探,有意谋害。 沈思倾一路过来,已猜到会面对怎样的情况,心里早有了谱。 她大大方方的跪下行礼,语气不卑不亢:“臣女不否认之前给皇后看诊,但臣女敢保证不管是用药还是针灸之术绝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陛下不信,臣女可以自证。” 她拱手:“请陛下宣女医挚进来,我愿与她当面对峙。” 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有证据才能推翻一切污蔑。 夜坤泽虽不信她,但也给了她辩白的机会,当下宣了女医挚。 素昔进门跪在地上。 “参见陛下。” 夜坤泽挥手免了她的礼数:“沈思倾,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沈思倾起身。 “我想问问女医挚,从我行针到沈青萱给皇后行针中间隔了多久?大概有三天左右,听闻皇后娘娘之前派人去请过沈小姐一次,沈小姐正巧卧病在床,派去的宫人只好回来。” “两天前娘娘又派人过去,半路碰见二小姐,是二小姐说她也会针灸之术,毛遂自荐。” 沈思倾再问:“那这期间,娘娘可有腰酸背疼之兆?” 素昔想了想,摇头:“并没有。” 其实就连头疼病都好了许多,这两回到沈府请人也是因为效果好,所以想持续治疗。 夜坤泽拧眉,已经明白沈思倾问这话的意思。 她行完针之后这么长时间皇后都没事,直到沈青萱行针后才出现问题。 显然此事与她无关。 沈青萱见沈思倾这么快就洗清嫌疑,脸色苍白,一世情急口无遮拦:“你胡说,一定是沈思倾买通了你让你来陷害我的对不对!” 自己是未来太子妃,这个下人竟敢跟沈思倾这贱人联合起来算计她。 等她与太子成亲之后一定要把她斩首示众! 素昔皱眉,扣头:“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奴婢敢以性命担保。” 夜坤泽还是相信素昔的。 她在宫中三十多年,对后宫各人的身体情况最为了解:“大胆沈青萱,都到这种时候你竟还死不悔改,你意图谋害皇后,罪该问斩!” 沈青萱顿时吓破了胆,向夜朝耀求救:“殿下,萱儿冤枉啊,殿下救我。” 夜朝耀眼见沈青萱要被拉下去斩首,赶忙拱手给她求情。 “父皇,就算萱儿有做的不当之处,儿臣也相信她是无心之失。她是母后给儿臣定的太子妃人选,若母后醒来知道您处决了她,定会伤心。” 沈青萱也赶忙哭诉:“陛下息怒,萱儿只是见皇后娘娘深受病痛折磨,想要帮助娘娘罢了。” 夜坤泽后宫女人众多,见惯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并不为其所动:“明明不懂医术却自作聪明,这样无用的太子妃要来做什么!” “来人,把她推出去立刻斩首示众!” 沈青萱被侍卫拉扯着往外去。 她哭泣挣扎,嘴里大叫着想要夜朝耀救她。 夜朝耀急得额头冒了冷汗。 “陛下,萱儿并不是不懂医术,之前儿臣中毒,是萱儿帮儿臣解了毒。这次她定然是不小心才会如此。” 夜坤泽皱眉。 上次他中毒,不是沈思倾那丫头解的吗?这小子真是糊涂。 “你……” “陛下!”沈思倾重新跪下:“皇后娘娘的病我可以治,还请陛下饶恕她。” 沈青萱死不死的不要紧,可她要是被砍头,相当于坐实谋害皇后之名。 沈府其余无辜之人也要跟着倒霉。 夜坤泽面色一喜。 “当真?!” 这丫头既然连太皇太后几十年的顽疾都能治,想必是有真才实学。 让她试试也无妨。 “若你能治好皇后,朕会重重赏你!” 沈思倾挺直腰板。 “为皇后娘娘治病,臣女在所不辞,不敢索要奖赏。但若臣女真能让皇后娘娘恢复,只求陛下许臣女一诺。” 夜坤泽见她胸有成竹,心里安定了七八分:“好,朕答应你。” 沈青萱被侍卫扔在地上,全身瘫软,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夜坤泽带着众人暂且移步室外,只留下沈思倾和女医挚。 夜朝耀第一次这么希望沈思倾真有救死扶伤的能力。 只要她能救了母后,那萱儿就可以平安无事。 屋内一直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期间女医挚出来一趟打发下人倒了一盆温水。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从房间内出来。 沈思倾脸上带着疲倦。 女医挚先跪下道喜。 “陛下,刚才沈小姐又为娘娘行了针,娘娘醒过来了。” 第105章 毁了太子妃婚约 夜坤泽面露喜色:“快,快带朕去看看。” 素昔拦住他:“皇后娘娘刚醒来还需要休养片刻,陛下不如暂且等待一会。” “好好好。” 夜坤泽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的阴沉之色完全褪去。 夜朝耀见此赶紧跪下:“父皇,既然母后已经无事,那萱儿的罪责……” 夜坤泽脸上再次浮现一抹怒色。 “你母后身体恢复也是沈思倾的功劳,你不忙着感谢救你母后之人,竟还想着你的太子妃?你这些年学的礼数都吃进狗肚子里去了?!” 夜朝耀心下一惊,赶紧跪下:“父皇恕罪!” 糟了,早就知道父皇对母后的感情,自己不该这个时候提起萱儿。 夜坤泽冷呵一声。 “朕一言既出,既然沈思倾治好朕的皇后,那朕便不再株连,饶她一命。只是这等无用之人不配入主太子府,朕令择日收回婚约,你的太子妃朕会帮你另选她人。” 沈青萱脑子嗡的一声,只感觉全身麻痹,浑身血液被冻住。 陛下要毁约?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妃之位,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失去了? 不,不可以这样! 她是太子妃,是日后的六宫之主,是本该母仪天下之人! “陛下,陛下饶了我,萱儿知错了。” 沈青萱跪爬到夜朝耀身前,扯着他的衣袖,泣不成声:“殿下,殿下救我,殿下……” 自己不能失去婚约,否则她所有的心血就都白费了!她要成为太子妃,她要做未来的皇后! 夜朝耀还想求情。 夜坤泽在他之前发话:“你给朕闭嘴!皇后刚刚苏醒,若要吵到她,朕便将你即刻杖杀!” 沈青萱面色一白,哭声被瞬间咽回去。 她心如死灰软跪在地,目光空洞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夜坤泽转头看向沈思倾:“你救助皇后有功,朕自当赏你,你说让朕许你一诺,你想要什么,说。” 这丫头之前在太皇太后那件事上袒护夜乘风,他本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如今看来既然皇后病重跟她没有关系,那此事说不定真就是个误会。 不过纵然夜乘风没有指使她伤害皇后,他们两人之间也不见得没关系。 最起码夜乘风对这丫头的态度很不一般。 夜坤泽的话让一旁跪着的两人重拾希望。 沈思倾站了一会,精神恢复不少。 幸亏沈青萱当时是按照自己下针的位置来行针的,否则这件事还真不好办。 “皇后娘娘洪福齐天是幸事,臣女只是略尽绵力。承蒙陛下恩裳,臣女确实有一心愿,有关婚约之事,臣女想……” 房门此时打开,丫鬟走出来。 “陛下,皇后娘娘吃了药精神好多了,现在叫您进去呢。” 夜坤泽欣喜不已,赶紧起身,顾不得沈思倾还在行礼,迫不及待的往屋里闯,同时敷衍道:“行了行了,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朕都同意。” 沈思倾见他一溜烟跑没了影,眼皮跳了下。 这人够疼媳妇的。 她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 无所谓,只要他同意就行。 夜朝耀把沈青萱从地上扶起:“萱儿,你没事?” 沈青萱就势倒在他怀里,伤心的抽噎:“殿下,萱儿吓坏了,萱儿还以为就要跟殿下永远分开。” 夜朝耀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不会的,我会娶你,你是唯一的太子妃。” 沈思倾瞧他们情深义重的样,觉得可笑。 还‘唯一的太子妃’,看陛下刚才那爱妻的模样这次是生了大气。 他既然说要取消婚约就绝不会改口,除非有人向陛下求情。 而且得是那个人的请求让陛下无法拒绝才行,可要是这样肯定会得罪陛下。 谁会那么傻去做这种吃力不讨的事:“沈思倾你怎么这么没用,说话都不知道快点吗?” 沈思倾愣了下:“什么?” 夜朝耀满脸不耐烦:“我是说你刚才向父皇提条件,你就不能不这样磨叽,直接把话说明白?害得萱儿如此心惊胆战,你很高兴?” 沈思倾皱眉,实在没明白他的话:“她心惊是她的事,与我有关吗?” 夜朝耀有些恼:“沈思倾你给我注意你的言辞,别以为你肯为萱儿求情就可以在这里趾高气昂!” 这女人得理不让人的嘴脸真让人厌恶。 沈青萱抽泣两声,语气无比委屈。 “殿下就不要怪姐姐了,姐姐肯替我们求情,让陛下收回成命,萱儿已经感激不尽。这次是萱儿闯了大祸,还害得殿下受牵连,萱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夜朝耀爱怜的帮她擦去眼泪。 “萱儿不必这样说,她阻止父皇毁约是她应该做的,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是沈思倾心狠手辣将母后害成这个样子,现在她用一诺让父皇回心转意不过是她心里有愧。” 沈思倾终于明白过味来。 她看着那两人,简直要气笑了。 “你们不会以为我刚才提到婚约说的是你们两个的婚约?” 开什么玩笑。 她是怕下次再有人用‘赐婚’给她找麻烦,所以想趁此机会在皇帝这得个旨。 以后她的婚事自己做主,这样也能少了不少麻烦,这两人想什么好事呢。 “难道不是?”夜朝耀惊诧不解,而后突然变了脸色,厌恶之色更甚:“你这贱人不会想趁火打劫,让父皇许你做本太子的正妃?”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到现在都在想着这种事! 真是不知羞耻! 沈青萱亦是脸色一白,眼底再次涌起水雾。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明知我与太子情深义重,又何必棒打鸳鸯。” 沈思倾,你要是真敢如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沈思倾想用硫酸帮他们两个洗洗脑。 她转头看向素昔:“女医挚,我有些累了,能先帮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吗?” 女医挚见过沈思倾行针,佩服她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 “不远处就有个凉亭,奴婢让下人先给您准备些点心茶点,等陛下出来您回了话就可以回府。” 沈思倾点点头正要跟女医挚走。 夜朝耀拦住她。 “本太子的话还没问完,谁准你走了?!” 第106章 想求情拿嫡女之位来换! 沈思倾一整天没闲着,刚从长街回来就遇到沈青萱挑衅。 她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又被抓到宫里来问询,好不容易把皇后治好,又得在这听他们的风言风语。 就是她有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更何况沈思倾不是个有耐心的。 她挥手‘啪’的打开夜朝耀阻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怒气呵斥。 “不管怎么样你母后九死一生,是我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不说句谢也就罢了,可你哪来的脸在这胡搅蛮缠。” “为了一个害你母妃的人为难大夫,真亏你想得出来!” 皇帝刚才骂他真是骂对了! 简直狼心狗肺。 要是自己以后有这样的儿子,指定掐死他! 母亲病恹恹躺在床上,他不说先去看望,还在这抱着女人哄,什么东西! 夜朝耀一噎,面色涨红。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太子,事情闹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我与萱儿的婚约绝不能毁!我命令你现在就去向父皇求情。” 沈思倾危险眯眸:“命令?” 给他脸了是! 素昔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夜朝耀做的有点太过分。 一诺之言是陛下赏赐给沈小姐的,旁人没有任何权利强迫她。 沈青萱见两人气氛紧张,眼珠转了转,上前来靠在夜朝耀身边,满眼祈求:“姐姐,我与殿下是真心,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将我们两人分开好吗?” 一句话,让沈思倾成了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眸底划过冷光。 不要把你们分开是? 好!我成全你们! 夜朝耀恨恨瞪了沈思倾一眼,又回过头用深切的目光看着沈青萱。 “萱儿不用求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值得你降低姿态。沈思倾你给我听着,就算最后我不能如愿娶萱儿,那我也不会娶你!” “就算父皇下旨我也不会娶你,太子妃之位永远都是萱儿的!” 沈青萱眼底腾起一抹感动,虽然她想嫁给这个男人是因为权力,但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能如此疼爱她。 “殿下……” 沈青萱热泪盈眶,靠得夜朝耀越发近了些。 ‘啪啪啪’ 沈思倾伸出手掌拍了几下,看热闹似的冷呵一声,满眼嘲讽。 “好,你们之间的感情真是感人肺腑。” 唱戏的都没你们会演。 夜朝耀怒:“沈思倾,你要是不帮忙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本太子用不着你也能解决这件事!” 沈思倾冷笑:“解决?你打算再去向陛下求情?我敢保证,你要是再去,他不光不会收回成命,还会打你板子你信不信。” 夜朝耀身子一僵,下意识攥紧拳。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说的确实没错。 沈青萱咬紧牙关,眸底划过一抹恨恼。 难不成自己就要这样放弃? 不可以!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差那么几天就要行定亲礼了! 只要行完定亲礼,她就是准太子妃,是最尊贵的女人。 她绝对不要让美梦变成噩梦! 沈思倾看着她眼底腾起的欲望,突然勾唇笑了。 “你们想让我求情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沈青萱眼睛一亮:“什么条件你说,只要能嫁给太子殿下,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思倾眸底闪过暗芒“看到你如此情深义重,那我就安心了。听着,你要想继续做你的太子妃,就得舍去嫡女位。” 所谓有得必有失,这女人不是说什么条件都答应吗? 现在轮到她选了。 沈青萱一惊:“你说什么?你想做嫡女?” 这个贱人分明是趁火打劫! 她才会侯府嫡女,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她才不要做庶! 夜朝耀把沈青萱带进怀里,撑腰似的指着沈思倾责骂。 “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萱儿可是你的妹妹,身为姐姐你不但不帮她竟还给她出难题?” “萱儿才是嫡女,你算什么东西,敢觊觎她的东西!” 沈思倾冷眼瞧着他们。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就是我的条件,你以为你们还有得选?当然了,如果你们不答应,待会陛下出来我会亲自向他求诺,让他将嫡女之位赐给我。” “我相信陛下会看在我治好皇后娘娘的份上答应我这微不足道的请求。” 说什么觊觎。沈青萱在这位子上待得久了,或许忘了这嫡女之位本就是她从自己手里抢来的。 如今自己再拿回去子不过是物归原主。 沈青萱脸色变了。 这贱人说的没错,她确实没得选,要是她待会真的跟陛下索要嫡女之位,那自己人财两失! 沈青萱转头看向夜朝耀。 夜朝耀正咬牙瞪着沈思倾,满眼恼怒,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沈青萱攥紧拳咬牙:“好,我答应你!” 夜朝耀一惊:“萱儿这怎么可以?!让你去做庶,这也太苦了你。” 沈青萱水眸里透出雾气,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没关系的殿下,姐姐喜欢的话,就把这位子让给她好了。萱儿不想让殿下为难,而且萱儿为了殿下什么都可以不要。” 沈思倾你给我等着,等我做了太子妃一定要你好看! 夜朝耀见她如此深情大受感动,抓着她的手表达心意:“萱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不管你是庶是嫡,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疼爱你。” 萱儿为了他就连嫡位都不要了,看来对他是真心的。 沈思倾这个女人实在是奸诈,他以后一定要护好萱儿,绝不能再让她受沈思倾欺负! “聪明的选择。”沈思倾打了个响指,突然觉得身上疲劳一扫而光:“女医挚,能否帮我准备笔墨纸砚?” 素昔有些奇怪:“沈小姐要这些做什么?” 沈思倾玩味的看着对面抱成一团的两人:“对于刚才的话,我觉得有必要写成文字,以防某些人反悔。” 沈青萱身子一僵,脸上浮现怒色:“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你信不过我?” 沈思倾理所当然。 “信不过。” 她出尔反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108章 奶娘也照打 沈思倾暗道这些人没完没了,却也不得不穿衣服下床。 府中跟在赵茯苓身边的两三个老人气势汹汹一副要拿人的模样。 她们围在林娘周围,其中一个嬷嬷扬起手要去扇林娘耳光。 沈思倾踹门出去:“都吵吵什么!” 争吵中的几人见她出来,停下动作。 林娘赶紧抽身出来站到沈思倾身边去。 沈思倾偏头看了一眼,林娘脸上虽然没伤,但衣服凌乱,定是刚才被这几个人扯的。 她当下敛眉,眼底划过一抹危险。 筝嬷嬷年资最老。 她一直因为沈思倾夺了掌家权的事心有怨气,如今见了人更没好气。 “大小姐还真是悠闲,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夫人有事找也照样沉得住气,知道的说您如今事情多掌家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目中无人。” 沈思倾沉着脸,目光闪烁暗芒。 这群人还真是学不乖,一个传话的奴才也敢在她面前指桑骂槐。 “我是否目中无人还不轮到你来评论,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蛮儿,给我狠狠打这个蛮横无理的东西!” 一群恶狗也敢动她的人?! 蛮儿道了声‘是’,捋起袖子迎着筝嬷嬷过去。 自己早就想抽她耳光了。 以往她就仗着是夫人贴身嬷嬷一贯在府中作威作福,总是欺负新来的丫头。 如今还到大小姐院子里吵闹不休欺负林娘,真是欠收拾! “你敢!”筝嬷嬷厉呵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要你们好看!” 蛮儿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另外一个嬷嬷:“任凭你是谁,难不成官比小姐还要大?” 蛮儿说话间已跃到她眼前,筝嬷嬷一惊,大叫:“我可是老爷的奶娘!” 蛮儿的拳头挥倒半空顿住,满眼惊诧。 她这一拳没能打下,回头看向沈思倾:“小姐?” 奶奶娘在府上的权利可大可小,甚至相当于府中半个女主人。 筝嬷嬷见蛮儿不敢再动手,气焰高涨。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我算什么东西?你去问问老爷我算什么东西!我在这府上四十多年,就连夫人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你一个小丫鬟敢跟我动手?反了天了!” 她冷呵一声,斜睨沈思倾。 “大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如今有了点权利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就连身边的丫鬟也敢踩在我的头上!等明日见了老爷,我倒要问问老爷,这府上的人我是说得还是说不得!” 沈思倾听着她一口一句拿‘老爷’压人,脸色沉下去。 她走下台阶,走到筝嬷嬷面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筝嬷嬷顿时惨叫一声,又惊又怒:“你敢打我?!” 她在府上这么多年就连老爷都没碰过她一根手指,这个毛丫头竟敢打她?! 沈思倾收回手甩甩手腕,冷眸看着她:“我打了你,又如何?” 就算她后台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下人,还想骑到主子头上? 筝嬷嬷瞪着眼,伸手指着沈思倾:“你你你……”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思倾最讨厌别人这样用手指着她:“林娘,把家规第三十六条念给她。” 林娘上前。 “府内下人不许以任何借口或理由在主人面前大吵大嚷,违背礼数,轻者打二十巴掌,重则赶出府去。” 筝嬷嬷咬牙:“难不成大小姐还想把我赶出去?” 就怕她没这个胆子! 沈思倾冷笑。 “怎么会,你既是父亲的奶娘,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该从轻发落。蛮儿,把他们几个都给我二十,然后押送到柴房去关上一天!” 让这几个人涨涨记性! 筝嬷嬷脸色大变:“你敢!要是老爷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就算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思倾弹了弹衣角:“你不说我都忘了,母亲不是还有事叫我么,我现在就过去‘请罪’。” “蛮儿,你还不动手。” 有沈思倾撑腰,蛮儿自然不怕,立刻叫了院里其他下人过来把这三个嬷嬷捆起来压下去处置。 沈思倾把没来得及系好的腰带系上,抬脚去了向淑阁。 此时已经有下人把刚才清辉堂发生的一切禀告给了赵茯苓。 沈思倾一进门,赵茯苓便皱了眉质问她:“听说你把筝嬷嬷给关进柴房里了。” 沈思倾冷声:“她身为下人以功挟主,难道还不该教训?” 她话锋一转,反客为主。 “说到这事我还正想提醒母亲,筝嬷嬷如今是母亲身边的人,母亲该好好教导她牢牢遵守府上规矩。如今见了我可以大呼小叫,若明日见了太子也如此不知尊卑,怕是会坏了母亲的名声,也牵连妹妹。” 赵茯苓知道沈思倾如今伶牙俐齿,自己说不过她,并不在这件事上跟她争论,只是求情道。 “就算她做事过激你小惩大诫也就是了,如今她年迈,你让下人打了她又把她关进柴房。若病了,你父亲那边也不好交代。” 沈思倾见她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 一个下人,被打几巴掌关到柴房她就怕下人生病,心疼的不得了。 自己是她亲生女儿,她动不动就几十棍子,还要关进柴房,就这还不能解气。 哪怕她真的因自己难产丧命,对自己恨之入骨,却也不该亲疏不分到如此地步 “母亲不必说了,这件事没得商量,父亲真要怪罪,那也是我的事,跟母亲没关系。” 赵茯苓不悦,但也没继续往下说,她今日把沈思倾叫来也不是为了这种事:“听你妹妹说,你要挟太子让太子作证把你妹妹的嫡女位夺到你手里了?” 沈思倾冷眸:“夺?母亲该知道,一开始我就是嫡女。” 赵茯苓目光不由自主变得鄙夷。 “你做嫡女的时候废物无能,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总是闯祸。你妹妹接替嫡女之位是应当应分,这么些年你妹妹做的比你好得多。” 沈思倾听她与沈毅相同的语气,突然很纳闷这两人之前怎么就会因为自己的出生而差点分崩离析。 他们明明如此有默契。 第110章 请帖你不发我发 沈思倾不得不承认她被林娘的话影响了。 周茯苓曾因为生产而差点命丧黄泉,所以她对差点害死她的女儿恨之入骨也情有可原。 沈思倾并不是原主,她无法代替本尊承受周茯苓所带来的一切伤害。 但她也想给周茯苓一个机会。 最后周茯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把请帖发下去,她都可以自欺欺人母亲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的母子之情。 可若是没有。 那从今往后她就不再对沈府的任何一人手软。 沈思倾在这件事上做了赌注。 但周茯苓让她失望了。 一连三天,周茯苓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思倾打发林娘去问了三次,周茯苓手底下的人甚至根本没收到任何府上要举办宴会的消息。 蛮儿得知此事,格外愤愤不平。 “夫人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分明就是无视小姐,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就算她宠爱二小姐也不该这样欺负人,难道大小姐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吗?” 林娘立刻呵斥蛮儿一声,让她闭嘴。 蛮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话不合时宜:“小姐对不起,蛮儿不是有心的。” 自己这张嘴真是没个把门的,怎么老是提小姐的伤心事。 小姐可千万别哭啊。 沈思倾摇摇头,眼神平淡:“早都料到了。” 事实如此,自己也该死心。 林娘叹口气,倒了一杯茶:“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蛮儿叹口气:“离着小姐定的日子就还剩下三天了,还能怎么办?” “这种事小姐又不能自己刻印请帖,就算刻印了也没夫人和老爷的印章,传到各个府邸,人家也不肯给面子过来。” 沈思倾勾唇:“谁说我不能自己做请帖。” 她向着蛮儿勾勾手指,蛮儿疑惑的凑过去。 沈思倾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蛮儿立刻晶亮了眼。 “小姐真聪明,这个方法肯定行!” 蛮儿按照要求印刻了二十三枚请帖,并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将其发出去。 周茯苓很快得了消息。 “你是说沈思倾送出去的请帖有了回音?这怎么可能!没有我和老爷的印章,凭她一介庶出,哪个朝臣会信她一面之词?” 金翠赶紧从怀里抽出一份名单递过去。 “夫人您看,这是大小姐送出去的请帖名单。要说这大小姐真是阴险,竟然故意给老爷在朝中的对手送了帖子。” “那些人跟老爷不沐多年,如今咱们府上出这样大的事,他们可不是要巴巴的跑来看热闹。” 周茯苓快速扫了名单一眼,咬牙切齿的拍了桌子:“放肆!沈思倾如今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 她这是逼着自己做选择! 金翠暗恨沈思倾奸诈,用这样卑鄙的法子想抢他们小姐的嫡女位:“要不要奴婢现在就把大小姐叫来,夫人也好斥责她。” “废物。”周茯苓厉呵:“请帖已经发放出去,现在训斥她还有什么用!” 虽然知道这是沈思倾的计策,但却也没别的办法。 “你现在赶紧去印帖子,把跟老爷关系较好的府邸全都送上一遍。否则只让那起子小人入府,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金翠道了声‘是’出去。 周茯苓死死捏了拳。 “沈思倾,你真是好样的!”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这丫头一命,当年的恻隐之心,如今竟成了祸害! 现如今想要除掉她,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沈思倾的法子大有成效,不过三日‘她要成为侯府嫡女’的消息便传遍大街小巷。 宴请当日。 沈思倾起了个大早,穿了一身淡红色的衣服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众王公大臣的夫人小姐一个接一个的入府。 他们瞧见正门口的沈思倾却嫌少有来恭喜她的,顶多礼貌性的向她示意一下,而后便走向另一边的沈青萱。 作为今日的主角,沈思倾反而没得到任何关注。 沈青萱见此,闷在心里好几天的气消了不少。 她走到沈思倾身边,装作不经意的询问,实则故意在大庭广众下给沈思倾难堪。 “真是奇怪了,明明今日是姐姐的大喜之日,怎么姐姐一件礼物都没收到?想当初我接替姐姐嫡女位时,几乎入府的客人都送了贺礼,场面可是壮观的很。” 这贱人以为她用奸计夺了自己嫡女之位就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想得美!鸡永远是鸡,就算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这些人可不是傻子,就算今日礼成沈思倾也不过空有个嫡女头衔。 自己可是未来太子妃,该巴结谁他们清楚的很。 陈凤舞从长街上过来,先狠狠瞪了沈思倾一眼,再插话道。 “那是因为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沈思倾是京城第一废物草包。她这种人就算当了嫡女也在这位子上坐不了多久,早晚还是要还回去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多花费一笔银子?” 沈青萱见自己好姐妹过来,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喜悦,赶忙迎上前去:“凤舞你也来了?我听陈家哥哥说你头两日病了,怎么样?现在身体好多了。” 陈凤舞先点头跟她说‘好了不少’,又回头满眼愤恨的死盯着沈思倾,话中有话。 “我运气好没被人害死,今个听说沈大小姐要行嫡女礼,当然得来捧场!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某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费尽心思做的局?” 沈思倾这个贱人,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被王爷关进柴房。 在柴房的那几日自己又冷又饿,差点病死在里面。 这个仇她早晚要报! 沈思倾视线在她们两人之间移动,最后落在陈凤舞身上:“谁说没人送礼,陈小姐这不就给我送了大礼过来么。” 陈凤舞满眼恨恼,又不屑冷嗤:“沈思倾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给你送东西。” 她还巴不得今日这宴请进行不下去。 萱儿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她才应该是侯府嫡女。 沈思倾算什么东西,也想削尖了脑袋往嫡女圈里扎? 这贱人也配?! 第111章 嫡女宴请没人送礼 沈思倾往她胸口指了一下:“你能来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陈凤舞愣了下,眼底腾起鄙夷。 “沈思倾,这种时候才想讨好我已经晚了。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让我对你有好感?别开玩笑,这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沈青萱也冷嗤一声,不屑一顾。 这贱人想巴结也不找对人,凤舞跟自己可是十多年的情谊。 不是她三言两语就巴结得上的,对她们来说,沈思倾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沈思倾环胸玩味。 “我的意思是你活着就是礼物,毕竟陈大人为谢我救你性命特地让陈泽生送了两大箱子金银珠宝。万一你死了,我这钱还得还回去,那我多亏得慌。” 陈凤舞休养了几天,刚病好就赶着过来参加宴会,并不知道这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哥哥怎么会给你送东西?我看你是想瞎了心,青天白日在这做梦!” 自己病了这么久,鬼门挂走了一遭,都是这个贱人害得。 哥哥怎么会给害她的人送金银珠宝? 沈青萱阴阳怪气。 “姐姐你也真是的,就算没人来给你送礼,你也不用编这样的谎话。你自欺欺人不要紧,造谣中伤凤舞就不好了。” “谁不知道你的斤两,只上次在太子殿下宴会上闹的那一出就闹了大笑话,谁还想跟你结交。” 陈凤舞也很同意她的观点,眼底鄙夷更甚:“没错,只有蠢货才会来恭喜你。不,依我看但凡给你送礼的,一整个府的人都是蠢货。” 沈思倾瞧着远处有一队车马过来,勾唇提声:“陈大哥,看来今日这礼我是不能收了。” 陈泽生刚下马,正要吩咐下人们把贺礼搬下车,听得这话惊疑回头:“这是为何?” 陈凤舞转头瞧见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大哥?你怎么会过来?” 陈泽生给手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把贺礼搬下车,抬脚上了台阶:“当然是给你送东西。” 他转头看向沈思倾,十分抱歉道:“思倾,真是对不起,我妹妹从小就粗心大意,过来参见你的嫡女礼竟连礼物都忘了带。” 陈凤舞气不过的把他拉到一边,咬牙跺脚:“谁说要给她送东西了?大哥你真是多管闲事!” 陈泽生不悦:“你这孩子,大哥帮你,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陈凤舞跺脚:“你这是帮倒忙!” 自己刚说了那些话,大哥这不是上赶着打她的脸吗?! 沈思倾见陈泽生一头雾水:“陈大哥,你妹妹说得对,这东西我不能收,我要是收了那可是对整个陈府不敬。” 陈泽生越听越不明白。 “思倾这话从何说起?这贺礼不光是我们的心意,也是家父的心意。家父听闻此事后,另叫下人添了金银,派我送来以表祝贺之心。” 陈凤舞气得跺脚:“怎么连父亲也……我不管,反正这些东西不能送进沈府!” 她说话就要下台阶拽马车,被陈泽生一把拉回。 沈思倾瞧着她闹,看热闹似的悠哉悠哉道:“刚才另妹亲口对我说,谁要是给我送礼,谁全家就是蠢货。” 陈凤舞咬牙切齿:“沈思倾你少在这里得意!就算把它们砸了烧了,我也绝不会给你一星半点。 “凤舞!住嘴!你怎么能如此无礼的对待救命恩人。”陈泽生冷声呵斥。 陈凤舞气得直跺脚,伸手指着沈思倾:“这个贱人才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就是个祸害,要不是她陈府根本就不会遭这个劫!” 把陈府害成这样,然后再来装好人,沈思倾这个臭婊子! “放肆!”陈泽生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举起手就要扇她,可还没等落下便顿住。 他从小到大最疼这个妹妹,自小不管她闯了什么货,他从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陈凤舞看着他举起即将落下的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大哥?你要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陈泽生深吸一口气,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好一会才咬牙道:“跟思倾道歉。” 陈凤舞别说是道歉,现在杀了沈思倾的心都有:“我才不要跟她道歉,沈思倾就是个贱人,她是丧门星,是天底下最下贱的女人!” 该死的沈思倾,她到底给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大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护着她。 自己绝对不会任由她把大哥耍得团团转! “沈思倾,你这个贱人,你勾引我哥哥,我跟你没完!” 陈泽生大惊。 什么勾引不勾引,这话也太难听了! 陈凤舞说话就要冲上去。 陈泽生见此赶紧上前把她抱住。 这边的动静引来已经入院的众人。 陈凤舞还在尖叫大骂。 陈泽生怕她闹出事来,只好捂了她的嘴,同时十分歉意道:“思倾,真是抱歉,我妹妹可能是病还没好全,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带她回去。只是这些礼还请你收下,这也是家父的意思。” “至于我妹妹刚才的话,你只当她是胡言乱语,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替她跟你道歉。” 沈思倾是个十分大方的人,只要钱到位,她可以原谅一切小错误:“既然沈小姐有病,那就赶紧回去养着,别忘了按时吃药。” 这就是明明白白在骂人了。 陈泽生苦笑一声,暗道她一点亏也不肯吃。 陈凤舞却气得面红耳赤,拼了命要冲上去想跟沈思倾打一架。 陈泽生赶紧让下人将贺礼抬进院,之后架着她上了马车,逃也似的离开沈府。 沈青萱见他们兄妹两急促远去的背影,暗骂一声废物。 她看不得沈思倾这么得意,故意给她添堵:“姐姐运气还真是好,沈大哥亲自来送礼给你。只可惜有沈府撑腰也不行,嫡女礼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瞧瞧现在时间,宾客们差不多都入院了,可你到现在只收到一份礼,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交换嫡女的礼仪,如果收不到礼物,就相当于别人不认同新嫡女。 就算礼成,沈思倾以后在圈子里也很难立足。 说白了,就是有名无实。 第112章 要是有送礼的,我把门吃了! 沈思倾知道自己发出请帖叫来的那些人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根本不会费心备礼。 不过她也不在意,以后能不能立足各凭本事,今日奔着看笑话来的这群人,她也不屑结交。 沈青萱见她不说话,认为她是没了法子自顾懊恼,便故意提高声音。 “照这样下去姐姐的嫡女礼是办不好的,不然我找几个朋友帮帮姐姐,让他们回去多准备些礼物?再怎么说也得帮姐姐撑撑场面才是。” 宾客们聚在一旁,听沈青萱这样说都在指指点点。 沈思倾凝眉细听,讨论的声音大多数不和谐。 “我看沈思倾这嫡女位是坐不长远的,别说如今沈家二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就说之前二小姐在府上也比大小姐受重视。” “说什么长远不长远,我听说沈思倾是用了阴险的手段把嫡女位夺过来的,还为此惹恼了太子,今个这宴礼能进行下去就不错了。” 沈青萱听得众人的话,上前一步,用旁人看不到的鄙夷目光看着沈思倾,低声在她耳边道:“瞧见了没有,现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你。” “你做人还真是失败,费了这么多心思,处心积虑从我手中夺走嫡女位却根本得不到认同。我看这嫡女礼也不用再进行下去了,否则越到后面越是难堪。” 沈思倾:“能不能进行下去,你说了不算。”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如此那我就帮你一把!”沈青萱眼底划过一抹阴暗,后退一步,故意提高声音用夸张的语气道。 “姐姐不是在开玩笑?你是说待会会有几十号人来给你送礼?” 这话一出,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沈思倾,眼底流露出或惊诧或鄙夷的神色。 看这情况宾客们都来得差不多了,怎么会多出几十号人? 而且以沈思倾的人缘,就算还有客人要过来也绝不会给她送东西。 沈思倾亦是狠狠拧了眉。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我只是说事情还没到最后,结果如何谁都说不好。” 沈青萱断章取义:“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了,顶多半柱香就要入后院准备贺宴。姐姐说的‘最后’也就剩下这点时间。这么说来那些人很快会带着礼品赶过来?那我们还真要拭目以待。” 她想不将众人送贺礼当回事,就这么轻而易举把这步趟过去? 没门! 这贱人不是喜欢抢自己东西吗?那自己就让她下不了台! 沈思倾眼底闪过一抹冷光,正要说话,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喧闹响动。 沈青萱见她走神,面带不悦:“姐姐在看什么?长街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还真指望会有大部队给你送礼?” 她冷呵一声,眼底难掩鄙夷:“除非是发生奇迹,否则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有人会排着队给沈思倾送礼?真会发生这种事,她就当着全宾客的面把沈府大门吃下去!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指着长街惊诧。 “你们看那是什么?” 沈青萱回头,远远瞧见百十号人风风火火奔过来。 他们都是附近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各个怀里都抱着东西。 鸡蛋蔬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沈青萱瞪大眼,音调陡然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哪冒出来的这么多人? 一众人蜂拥而至,最前面带头的是个高大男子。 沈思倾刚开始也不明所以,等见了这男人,恍然想起他是上次花婆婆事件里来找茬的汉子,叫李昊。 李昊怀里抱着一篮子鸡蛋,两边手腕上,各用绳子绑着一只鸡。 这鸡还活蹦乱跳的,脖子上系着红丝带,看起来十分喜感。 李昊还没走到跟前,先扯着大嗓门嚷嚷起来:“沈小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带着乡亲们来祝贺你。” 沈思倾还没说话,沈青萱先怪叫起来:“放肆,这里又不是菜市场,你们这群刁民跑到沈府门口来胡闹什么?!” “来人,把他们给我赶走!” 该死的沈思倾,她是早就料到今天没人给她送礼,所以故意让这群贱民来凑数吗? 真不要脸! 她别以为有这群草民给她撑腰,她就能跻身嫡女圈了。 自己绝不会让她得逞! 李昊性子直,向来也不把摆小姐架子的人放在眼里:“我们是来给沈大小姐送礼的,你凭什么赶我们走,你算哪号人?” 沈青萱怒气腾腾:“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可是侯府嫡女!” 李昊嗤笑出声,一点不给面子的鄙视道:“你说什么胡话,从今天开始侯府嫡女可是沈大小姐,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青萱一噎。 李昊这话让她如寒冬腊月被泼了一桶凉水,猛地回过神来。 她只顾着看沈思倾的笑话,却忘了今日这宴礼她也是主角之一。 沈思倾把她从嫡女位上踹下去,从此后她就只是个庶。 沈青萱回过味来,越发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又恨又恼,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李昊看向沈思倾,一米八几的汉子憨笑着举起两只手:“沈小姐,这些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也都是乡亲们的心意,你就收下。” 后面的人也都举着东西往前挤。 “沈小姐,收下,俺们都是受过小姐恩惠的,小姐有喜事,俺们也跟着沾沾福气。” 另一个汉子操着一口家乡话大大咧咧的喊了一嗓子。 沈思倾听着这嗓音,觉得额外亲切。 她没想到自己举手之劳,他们会念到现在。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恐怕就是百姓们最可爱的地方了。 沈思倾瞧着他们怀里的东西,顿时觉得这些东西把她心口压得满满的,比什么真金白银都珍贵。 她大手一挥,露出灿烂的笑。 “当然要收,府内已经给各位准备了宴席,大家放下东西就入座。今日我们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相比起拿了请帖过来的达官贵族,她更希望跟李昊他们一起庆祝。 李昊他们大声叫好,正要进门。 沈青萱上前一步挡在大门口。 “等一下!你们不能入府!” 第113章 王爷来压场 沈思倾敛眉:“为何?” 沈青萱甩了衣袖。 “姐姐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今日到府的都是名门大户,你让一群不懂礼数的草民入府,万一惊扰了宾客们,谁来负责?” 沈青萱的话引起一众人的赞同。 有个夫人一边用手帕捂着鼻子,一边嫌恶道:“我们好心好意来参加封嫡礼,却安排我们跟一群平民坐一块,是看不起我们吗?真是太没礼数了。” 沈思倾冷嗤,来参加宴礼却空手而来,到底谁更没礼数。 沈青萱见有人搭腔,便越发得意起来,煽风点火。 “看起来宾客们对姐姐的安排很有意见,姐姐最好还是让我把这群刁民赶走。否则待会其他宾客知道了闹起来,姐姐这封嫡礼就办不成了。” 人群中不知谁插了一句嘴。 “没错,真要让这群人入府,那我们立刻就走。” 其余人接二连三跟着喊话。 乡亲们喜悦的神情渐渐褪去,转而各个脸上都浮现出失望与落寞。 李昊黝黑的脸被激的涨红,他抱着一篮子鸡蛋一时有些无措,好一会才尴尬的笑了一下:“大小姐,乡亲们本来就是为了祝贺你,我们把东西送来心意到了就行,至于宴席就不吃了。” 其余人也都不想让沈思倾为难,纷纷给自己找借口。 沈青萱见此,脸上露出得逞的神态。 沈思倾以为这群贱民能给她撑腰?别异想天开,他们的礼物根本登不得台面! 李昊等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要走。 “慢着!”沈思倾出声叫住他们:“今日是我的封嫡礼,谁能入府,谁要离开,我说了算!” 各夫人小姐们一听这话,立刻都拉下脸来。 她们参加过各式各样的宴会,还从没见过这样张狂的主家。 沈思倾不过是个庶转嫡的臣女,论品格比不上在场的任何一位。 她们能来参加这个宴礼也是看在沈大人的份上,一个小小庶女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看来沈小姐并不欢迎我们,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愿再到沈府来。” 其中一人把请帖扔在地上,抬脚就要走。 李昊带着人过来本来是好心,实在没想到会办了坏事,急得面红耳赤:“大小姐,我们不是故意弄成这样的,你赶紧拦着这些客人,我们放下东西现在就走。” 虽然自己不喜欢这些惺惺作态的小姐夫人们,但贵族的规矩他都懂。 如果今日让这些人走了,以后大小姐在京城小姐们面前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场面乱成一团,两方人都想要离去。 沈青萱眼底划过嘲讽。 沈思倾,事情闹成这样,我看你怎么收场! 沈思倾捏紧拳,做好最坏打算。 “不是说巳时入席?不进府却都站在这里,难不成是在迎接本王?” 身后突然传来夜乘风的声音。 众人被他突然驾到吓了一跳,立刻诚惶诚恐跪下叩首。 沈青萱不敢置信瞪大眼,亦是跟着跪倒在地。 “王爷?” 是摄政王?他怎么会突然到沈府来?难不成是为了沈思倾?这不可能,传闻王爷向来不喜欢参见宴礼一类,更何况是臣女的封嫡礼这种小事! 沈思倾更是惊讶。 自己并没有给他发请帖,他怎么会知道这事? 跪在一旁的蛮儿低着头偷笑。 还是林娘有先见之明,瞒着小姐给摄政王府也送了请帖。 不然今日这关可不好过。 夜乘风上了台阶,见沈思倾看着自己愣神,微微蹙眉:“怎么?看到本王不高兴?” 明明是她派人送的请帖,现在表现的这么震惊做什么?还是说这女人送请帖不过是意思一下,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来? 沈思倾回过神,赶紧摆手:“哪能啊,王爷来参加我的封嫡礼,那是给我天大的面子,我怎么会不高兴。” 沈思倾平日里跟他狗腿惯了,不自觉就带了这种腔调。 林娘心下一惊,跪在一边小声提醒:“小姐,礼。” 若是私下也就罢了,当着众人的面,礼不可废,不然被人诟病不说,还可能会惹恼王爷。 雷霆带人赶着两队马车过来。 沈思倾受了提醒,恍然大悟,赶紧摆摆手吩咐沈府下人:“你们快,帮雷霆把贺礼抬进屋。” 东西这么多别再累着孩子。 林娘:“……” 小姐啊~ 不是说钱。 夜乘风倒不在意,她这样不知分寸是正常的,哪日她跟这群人一样对他行礼问安,那他才该防备着。 这女人但凡多礼,指定没好事。 沈青萱经历了上次太子府宴的事,如今对这人是又爱又怕,她卑微的跪着,无限讨好:“王爷到我沈府,实在是沈府蓬荜生辉,萱儿未曾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王爷到这来只有一个原因,他是为自己来的,自己如今已是太子妃,王爷一定是要借着封嫡礼来缓和跟自己的关系! 夜乘风视线冷冷扫过她,似乎早就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曾见过这样一号人,不过碍于今日是沈思倾的好日子,他还是给足了她家人面子,道一句‘平身’。 要知道之前在太子宴时,夜乘风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她,此时用如此柔和的语气跟她说话,这让沈青萱心下暗喜。 夜乘风可是权倾朝野的角色,就连太子都能压一头的人物,若是自己能巴结上他,就连太子都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沈青萱这样想着,起身后赶紧讨好的向着夜乘风身边靠了靠,故意表现的跟他很亲近的样子:“王爷肯到沈府来,沈府上下就已不胜荣幸,还劳烦您带了礼物,萱儿实在感激不尽。” 夜乘风皱眉,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东西又不是给她的,她有什么好感谢的。 沈青萱被这一眼看的只觉得整个人如摔进云层里,似乎飘飘欲仙了,她并没注意到夜乘风身上生人勿进的信息,反而觉得他刚才那一眼是在激励。 沈毅与周茯苓此时也从内院赶过来,等见了夜乘风,双双跪下叩头。 摄政王肯赏光到沈府,这事若说出去,恐怕朝廷上下官员都要嫉妒,这实在是光耀门楣的事。 沈毅夫妇激动不已,此时又见沈青萱站在夜乘风身边,顿时觉得脸上有光。 还是萱儿厉害,这么快就能讨得王爷开心,只要有萱儿在,这沈府定会蒸蒸日上。 第114章 谁没送礼给本王记下来 沈思倾见他们这前后反差欺软怕硬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她看向夜乘风,随意道:“王爷,我要先招呼客人,先让林娘带你进去喝点茶水稍等一会。” 这话本很随意,但落在沈毅众人耳中却变了个味道。 沈毅:“放肆!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怎可如此对王爷说话。” 让王爷等她,她有几个脑袋! 沈思倾皱眉,她确实还有事,让夜乘风等一会又怎么了,她总不能哄着这人进去把这些百姓们随意扔在这? 沈毅拱手:“王爷息怒,这丫头自小不懂事,野惯了。萱儿性格和善知书达理,不如让萱儿带您去上房休息。” 沈思倾这死丫头真是没用,连孰重孰轻都分不清吗?比起萱儿她真是差远了! 沈青萱眸色闪了下,表示的娴熟大方:“还请王爷勿怪,姐姐她刚刚成为嫡女,对礼仪方面还不清楚,萱儿以后会好好教导她的。” 夜乘风危险眯眸:“你教导她?” 沈青萱没听出她话中的冷漠,顺着这话往下:“是啊,姐姐要学的还有很多,王爷许是不知道,姐姐思想与常人不同,总是异想天开,刚才还想让这些贱民入府。” 她这句‘异想天开’算是好听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沈思倾脑子有病。 沈毅并不知府外发生了什么,此时听沈青萱这样说,脸色立刻沉下来,呵斥道:“沈思倾,你太荒唐了,你平日顽劣也就罢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达官贵人,岂容那些刁民在府上放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些人赶出去!难道还需要老夫亲自动手吗?”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我的客人,你没资格驱赶!” 沈毅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放肆!这是你跟为父说话的态度吗?不识大体的东西,让你做嫡女简直是丢沈府的脸,你哪点能比得上你妹妹,说你是朽木都是糟蹋了这词!” 众宾客见就连沈毅都对这女儿如此模式,自然更不把她放在眼底,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沈思倾。 夜乘风听着他们句句难听的话,眸色一点点幽暗下去。 怪不得这女人如此缺钱,原来她平日在府上就是过着如此生活! 沈青萱见周围人都贬低沈思倾,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一时得意忘形忘记夜乘风讨厌别人碰触的规矩,伸手想去扶他:“王爷,萱儿先带您进去,咱们还是不要在姐姐身上浪费时间了。” 夜乘风眸底闪过冷光,挥手打过去:“滚开!” “啊!”沈青萱被推了这一下,踉跄后退一下子摔在周茯苓怀里,她瞪大眼看着夜乘风,不知为何刚才还对她温和以待的男人突然变了模样。 夜乘风眼底厌恶不加掩饰,他下意识向着沈思倾靠了靠,同时两根手指并握,唰的划开衣袖,将沈青萱触碰的地方生生斩落:“谁允许你碰本王的,脏东西!” 沈毅赶紧拱手行礼:“王爷息怒,小女年纪尚幼,不小心碰触王爷禁忌,还请王爷饶恕他。” 夜乘风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觉得如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的很:“女人,你平日就待在这种令人作呕的地方生活吗?” 沈思倾冷笑一声:“可不是,王爷只经历了一次就觉得恶心,我可是都要习惯了。” 两人如此平等的对话,让众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沈毅三口亦是错愕震惊,王爷竟然说沈府是令人作呕的地方?还那么亲切的称呼沈思倾,难道他们早就认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夜乘风冷笑一声,眼底划过暗芒:“今日还真是让本王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侯府,本王实在大开眼界!” 这话让沈毅脸色骤变,额头瞬间冒了冷汗。 沈青萱却有些不甘心,还想为自己辩白:“王爷,萱儿是无意冒犯您的,只是不想让这些贱民玷污了您所以想请您先入府而已。” 沈思倾冷呵一声:“我倒是觉得王爷该跟你口中的‘贱民’一块入席,毕竟他们都是送了礼来的。” 这一句话,让那些达官贵族成功变脸。 夜乘风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冷光:“本王来应宴都要带着贺礼,却有人还敢空手来?看来你们是比本王更尊贵?!” 早猜到这蠢女人的封嫡礼上会有人闹事,却不想这群人竟连一开始的体面都不想给。 真是胆大包天! 众人瞬间变了脸色,跪倒在地,大呼‘不敢’。 沈青萱没想到夜朝耀会替沈思倾出头,脸色骤变。 夜乘风冷漠视线在众人头顶扫过,一字一句极具威胁:“雷霆,把今日没带贺礼来的人名统统给本王记下,从此后不许他们府上任何一人到本王府上去!” 这话就是摆明要替沈思倾撑腰了。 沈思倾有些困惑的看了夜乘风一眼,不知这人今日是抽什么风要替自己出头。 众人顿时面色苍白,纷纷磕头请罪。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他这样说摆明是想让他们上黑名单,以后再不收他们的礼,也再不庇护府上。 周围众人怨恨的目光全都落在沈青萱身上。 沈青萱被这许多道视线压得头皮发麻,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失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夜乘风冷冷看着她:“沈大人,依本王看需要重学礼仪的不是沈思倾,而是贵府这位二小姐!” 沈毅跪在地上不敢反驳,只能一个劲道‘是’。 他实在想不通,就凭沈思倾这废物,怎么可能跟王爷走得这么近呢?王爷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雷霆递给众人一个‘节哀顺变’的眼神,按吩咐办事。 众人苦不堪言,哪里敢真的在纸上签名。 其中有一人还算激灵,叩头道:“王爷恕罪,妾身并不是故意不带贺礼,只是出门急忘记拿了。还请王爷开恩,允许妾身暂且离开,妾身这就回府去让下人将贺礼带来。” 她一开口,旁人也都得了台阶,全都说自己是走得急忘了带,要求现在回去取。 夜乘风并没那么好说话:“等雷霆记下名,你们再去。” 众人急得满脸冷汗,不得已向沈思倾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她帮着求情。 若今日这名字一记,恐怕他们这一家老小都要遭殃。 惹了王爷不快的府邸,哪里还有人敢结交。 沈思倾见识过夜乘风一手遮天的模样,也不想真的因为送礼的事就把这些人一家子的后路都给断送。 “王爷,封嫡礼马上就要开始,若再等雷霆记了名,众人回家拿了礼,恐怕会延误吉时。” 夜乘风沉眸:“你要给他们求情?” 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夜乘风语气重,众人吓了一跳,只感觉浑身冰凉寒毛耸立。 他们怎么忘了,王爷的决定绝不允许别人质疑,这下完了,莫说求情求不了,恐怕会祸上加祸。 第115章 秀恩爱死得快 沈思倾早习惯了他的脾气,并不在意,反而凑上去。 “王爷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心软的人,哪里用得着我求情。我知道您最圣明,不会让一些小事耽误我的封嫡礼对不对?” 沈思倾比他矮一头,此时离得他只有半步远。 她仰着头笑得灿烂,阳光在她眼底闪出晶亮的光,璀璨的耀眼。 夜乘风手指僵了下,耳尖及不可查的红了。 他别过视线,故意冷了语气:“不许嬉皮笑脸,难看死了。” 沈思倾:“……” 你才难看,你全家都难看! 她心里把这人骂个几十遍,面上却一本正经。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这些人……” 御君晔扫了地上胆战心惊的众人一眼:“只许一次。” 众人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王爷听了沈思倾的话? 怎么会这样!按照王爷的脾气,以往敢置喙他的人不是要被拉出去重打几十大板吗?! 沈青萱死死盯着沈思倾,眼底腾起怨毒。 该死的贱人,到底是给王爷下了什么迷魂药! 跪在地上的众人本以为没了希望,如今见夜乘风松口,大喜。 沈思倾让众人拿贺礼,而后派林娘先把夜乘风迎进去,这才转身去看李昊等人。 经过刚刚那么一出,他们早就吓破胆,更不敢入府去吃席。 沈思倾便让蛮儿带着他们去别的院子,另准备酒席,也省的他们不自在,避免双方再起冲突。 宴会开始,沈思倾到处敬酒,众宾客也都喜气洋洋,一片祥和之气。 沈青萱恨得咬牙切齿,见到此情此景越发不甘心,她想不通,明明她才是太子妃,明明她的身份比沈思倾更贵重,为什么王爷却如此关照一个废物! 之前被她踩着脚底的女人如今成了人人追捧的对象,而她堂堂太子妃却在这没人的角落坐着,这让她心里如何能舒服! “青黛!你派人去太子府一趟,把太子殿下找来。就说沈思倾在王爷面前污蔑我,意图挑拨摄政王府与太子府的关系。” 她就不相信了,区区一个沈思倾还能比得上太子?若殿下过来,王爷总归也要给自己几分薄面! 青黛心下一惊,眼底闪过无奈。 “是。” 夜乘风不喜人多,沈思倾便给他在房间里弄了一桌酒席,也省的宾客们瞧见他心里发怵,沈毅夫妇经过刚才的事再不敢多言,只躲得远远的伺候,尽可能降低存在感,希望今天平安过去,别再发生什么事。 院外,突然有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沈思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故意挑起事端?” 沈思倾刚给一个客人斟了酒,抬头便见夜朝耀气势汹汹闯过来。 她皱眉,下意识看向沈青萱。 沈青萱递给她一个自傲的表情,抬脚迎上夜朝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殿下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夜朝耀瞧见她,表情缓和三分:“萱儿你没事?我听你府上下人说你受了欺负?” 沈青萱有意向沈思倾瞥了一眼,又故作姿态的摆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 她用手帕擦擦眼角,一双水眸透出雾气,装作害怕又隐忍:“哪有这种事,殿下不要听下人们乱说,萱儿刚才只是被罚跪一下而已,再没旁的了。” 夜朝耀面色一变,狠狠皱眉:“罚跪?这还不算被欺负!你还要瞒着我吗?我都已经知道了,是沈思倾这贱人做的对不对?” 萱儿可是未来太子妃,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萱儿难看,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沈青萱摇头,委屈的伏在他肩头。 “殿下就不要再问了,都是萱儿不好。之前客人们过来的时候没带礼物,姐姐生气不想让她们入府。” “萱儿想着闹僵了不好,便帮着劝了几句,没想到王爷以为萱儿是故意给姐姐捣乱,训斥了萱儿。” 她嘴上说着不让夜朝耀问,实际上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沈思倾瞧她又当又立,嗤笑一声。 夜朝耀听见这声极具嘲讽的笑,一肚子的火全对着沈思倾去。 “你还有脸笑,萱儿帮着你,你竟还给她脸色看,像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做侯府嫡女!” 沈思倾眼底闪过冷光:“我为何能做嫡女,太子不是很清楚?你需要我把‘资格’拿出来给你看?” 只要他敢说是,那自己就敢把事情闹大。 那份协议一直在袖子里放着,就是为了防他们这一手。 夜朝耀一噎,没能接住下话。 沈青萱治坏皇后的事被压下去,旁人并不知道。 这事一旦传出不光对他们的定亲礼有影响,太子府的名声也毁了。 沈青萱暗骂沈思倾卑鄙,拿协议来做挡箭牌。 她眼珠转了转,轻泣一声,满脸哀怨。 “殿下只是心疼我,多问几句罢了,姐姐又何必咄咄逼人?我知道姐姐素来讨厌我,觉得我抢了姐姐的太子妃位子,可我与太子的婚事是皇后娘娘定下的。” “姐姐要真觉得心里不痛快,那就冲着萱儿来,萱儿认打认罚。可姐姐不能不给太子面子,当这么多人的面气势汹汹不是打殿下的脸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帕擦了眼角,眼底真就出了泪花,像是沈思倾做了什么十恶不赦欺辱人的事一样。 沈思倾危险眯眸。 夜朝耀在自己封嫡礼上,没有请帖就闯进府来,又不问缘由当这么多人的面质问谩骂。 到底谁咄咄逼人?气势汹汹? 照她的意思,难不成自己任由他们攀咬一通,被打了左脸,还得将右脸凑上去给他们打,这才叫给面子? 她冷笑一声。 “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妹妹这么急着给我扣帽子是做贼心虚?再者说,是太子殿下一进门先训斥质问我的,我只是在回话而已,谁也没提定亲的事。” “妹妹自己提起来是想表达什么?” 她也绿茶婊的太明显了些。 众人视线在三人之间移动,全都放下筷子看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 沈青萱像是被点到痛处一般,有些恼羞成怒。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替殿下抱不平,什么叫做贼心虚?!” 第116章 太子大还是王爷大 沈思倾抬脚过去站在两人几步开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先不说太子殿下在我封嫡礼上如此闹场是否合乎礼仪。” “只说妹妹刚才的行为,你先是指桑骂槐说我因觊觎太子妃之位为难你,意指我窥视太子觊觎妹夫,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二来你故意断章取义让太子误会我利用王爷罚你的跪。” “今日在场宾客众多,但凡哪一位把这话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挑拨太子府与摄政王府不合?封嫡礼已成,如今我已是侯府嫡女,你一面之词,不是让沈府与其他两个府邸成为仇敌?!” 众人脸色微变。 陷害污蔑嫡女也就罢了,可这指责挑拨两府关系的话可大可小。 谁人不知如今朝中夜乘风独揽政权,就连皇帝也奈他不得,太子是未来天子,朝政上定然与摄政王有摩擦。 若是谁敢在这两府之间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那可是得罪了两位尊上。 众人看向沈青萱的视线带了几分质疑。 沈青萱只是想把众人关注点引到沈思倾身上,不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只得向夜朝耀投去求助的目光,委屈道:“殿下您要为我做主,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想让姐姐说话注意分寸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姐姐这样责骂,萱儿心里实在难受。” 沈思倾不等夜朝耀发难,先厉呵一声。 “我们两到底是谁说话没分寸!今日这是当着我的面,我能自证清白,可若明日你背着我也说出这种话,被不明所以的人听了去,不是给沈府惹了大祸?!” “只冲这一条,骂你也是应当!” 她一字一顿,有理有据。 众人听了都觉得此事是沈青萱做的不对。 夜朝耀看着伏在自己肩头的女人,对沈思倾更加没有好感。 “你给我住嘴!沈思倾,你少在这夸大其词,萱儿心善,就算她真的说了什么也不是有意的。明明是你招摇过市,惹是生非,还敢强词夺理?” 沈思倾暗骂一声愚蠢。 亏他还是太子,难道连祸从口出这话都不明白? 莫说沈青萱是故意挑事,就算真是无心也该训斥,否则哪天真惹出事来,以夜乘风的性子会在意她是否‘心善’? “太子认为沈青萱无论说什么话都不值得怪罪,可我只要骂她就是我不对?” 夜朝耀向来看不上沈思倾,心里也确实这样认为。 他冷嗤一声,理所应当。 “萱儿是太子妃,就算你如今已是嫡女身份依旧比不上她,以你下贱的身份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莫说萱儿并没说错,哪怕说错了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自有本太子承担。” “难不成你还想踩到本太子头上来?!” 他就不信以自己太子威名治不了这女人! 众人见这位发怒,皆是离开坐席站到一边,全都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沈思倾。 她夺了未来太子妃的嫡女位,太子这是摆明给她脸色看,让她日子不好过。 看来今日这礼宴是进行不下去了,沈思倾也别想坐稳这嫡女位。 惹了当朝太子,谁能讨得好去。 沈青萱心头一热,感动不已。 她拉长语调,幸福的叫了一声‘殿下’,整个人都卧在男人怀里。 自己能得到太子如此宠爱,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思倾看着他们相拥在一块,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沈青萱此时抬头看来,露出挑衅的目光。 呵,沈思倾,就算你奸计得逞做了嫡女又怎么样? 太子殿下宠爱的人是我,你照旧要被我踩在脚下,不能翻身! 夜朝耀见沈思倾不再说话以为她是怕了自己。 “本太子命令你现在就给萱儿道歉,否则本太子就掀了这礼宴,谁来都没用!” 他就是要让沈思倾知道,萱儿是放在自己心尖上的人,她别以为治好母后的病握了自己的把柄,自己就会任由她欺负萱儿! 凭她一个废物,还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今日自己非要给她点教训! “太子真是威风,看来是连本王的面子也不肯给?” 旁边隔间的门被拉开,夜乘风一脚迈出。 众人赶紧跪下。 夜朝耀一惊:“皇叔?您不是离席了吗?” 夜乘风冷瞧了他一眼。 “怪不得太子敢说出无论何事都能一人承担的话,原来是以为本王不在。看来是本王出现的不是时候,让太子的威风耍不成了!” 夜朝耀一惊,立刻拱手行礼:“皇叔误会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他还记着上次被罚抄写的事,打心眼里怵夜乘风,不敢当面跟他再起争论:“是沈思倾这女人刁蛮无理,惹出事端,我这才忍不住发了火,只想要教训她一下。” 夜乘风冷眸。 “哦?她是做了何事让太子如此动怒。” 夜朝耀一怔,眼底闪过一抹为难:“这……” 他不知夜乘风刚才在屋内听去多少,有些话若随意说了,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思倾却不怕。 既然这两人不想让她这礼宴欢欢乐乐的过去,那就谁都别想痛快了! “既然王爷问了,臣女正好有一事不明,想让王爷评理。” 夜乘风眼底划过暗芒,就连语气也冷了几分:“说。” 沈思倾挺直腰板:“今天是臣女的好日子,虽然太子不请自来却也是客,臣女本想好好招待,可殿下一见臣女便怒骂臣女故意惹事,欺负太子妃。” “我不过解释两句,太子妃又指责我是觊觎太子妃之位,又话里话外说我有意挑拨您与太子关系。” “今日从封嫡礼开始到现在,王爷您都是在场的,我想问问王爷,我可曾做过什么挑拨您两位关系的事?” 夜乘风大概猜到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道:“并未。” 沈思倾拱了拱手,再道:“既然没有,那太子妃的指控就不成立,我为避免毁坏两位名声,而以嫡女之责训斥家妹,想让她谨言慎行,这可有错?” 夜乘风沉眸:“无错。” 第117章 太子殿下被罚了 沈思倾提高声音:“我既然无错也无责,那太子又为何让我道歉?难道太子就能以权压人,不分青红皂白袒护自己人?!” “而且封嫡礼已成,如今我已是嫡女,太子刚刚口口声声辱骂我身份下贱,那我想问问太子。下贱一词你到底是侮辱我个人还是侮辱整个侯府?”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众人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他们印象中的沈思倾是个草包,任谁都能欺负的废材。 可她如今却如此铿锵有力的为自己辩白,甚至敢在王爷面前跟太子对峙,实在超出他们的想象。 众人一同将视线转向夜乘风,想看他会作何反应。 夜乘风表情平静,突然扔出一句话:“本王记得,太子还未曾跟任何人举办定亲礼。” 这话一出众人咂舌。 虽然皇后赐婚,只要定亲礼没举办,沈青萱名义上就不能算是皇家人,不可打着太子妃的名义招摇撞骗。 如此说来沈思倾如今是嫡女,身份是比沈青萱要高的。 如果嫡女身份下贱,那庶女可就更下贱了。 夜朝耀有些慌乱。 他刚才不过是气急了脱口而出,更何况萱儿跟他有婚约的事全京城无人不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他那样说并没有问题,可皇叔最讨厌有人打着皇家旗号为非作歹,这事被皇叔抓到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去了。 他急忙解释:“皇叔,我不过是一时失言,并没有旁的意思。” 沈思倾冷笑:“恶语伤人六月寒,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 “殿下贵为太子,难道不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话?今日失言明日失语,那皇族贵人的话还有什么可信度?” 夜朝耀被她一声一句压得喘不过气,有些恼羞成怒,话锋对准她。 “沈思倾,你这贱人少在这胡搅蛮缠,以小化大!一句气恼的话,哪里会引起这么多后顾之忧。” 沈思倾就等着他这样说:“不会吗?那太子刚才也说沈青萱无论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你一人承担。这话是失言还是当真?” 夜朝耀顿时噎住。 如果他还说是失言,那就是打了自己的脸,总不能次次都是气恼的话。 可若说是当真,那…… 夜朝耀有迟疑。 沈思倾眼底划过冷嗤,故意询问:“臣女不是很懂国法,不知污蔑旁人挑拨两个府邸关系,这该定什么罪?” 雷霆上前一步:“太子与王爷乃皇族,以此两府为污蔑是藐视皇权,且又有故意让两府扯上纷争的意思,乃是心怀不轨。” “这属于两种罪责,轻者杖打三百,重则发配边疆。” 沈青萱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恐惧。 她知道夜乘风的脾气,只要他想插手此事,处罚起人来绝不会手软。 到时候别说是发配边疆,就是这三百棍子打下去,她也得没了大半条命。 她跟太子的定亲礼近在眼前,绝对不能因为说错几句话就落得这种下场! “殿下~” 沈青萱期期艾艾的叫了他一声,眼底蕴着水雾。 她必须得找个挡箭牌。 夜朝耀看着自己怀里梨花带雨的女人,不忍心的咬牙。 “这话……是当真的!” 罢了,为了萱儿,他就把这件事给扛下来也没什么! 沈思倾料定他会这样说,拱了拱手。 “王爷,既然太子打算扛责,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太子先是不辨是非在我礼宴上大闹辱骂,未来太子妃又仗着身份尊贵有意污蔑。两位都是我惹不起的人,只能请王爷给臣女主持公道!” 这回夜朝耀想躲过去,可不是抄几篇文章能摆平的。 夜乘风果然沉了脸,冷声:“看来光抄书还没法让太子精心,既如此从明日起你闭门思过五日,定亲礼之前不许踏出太子府一步!” 众人大惊。 所谓闭门思过并不是那么简单,王爷的言外之意就是太子连上朝都免了。 要知陛下膝下皇子众多,对太子心存不满的皇子也是有的。 天知道他五日不上朝,其他皇子会闹出什么事来。 夜朝耀脸色阴沉的难看,死死咬了牙,拱手道一句‘是’。 夜乘风依旧冷着脸:“既然知道,还不退下?需要本王亲自差人送你回去?” 夜朝耀身子一僵,好半晌没说出半句话。 他狠狠瞪沈思倾一眼,暗骂一声‘贱人’。 可纵然再不甘心也不敢在夜乘风面前再说重话,避免言多必失,最后也只得伏身退下。 沈青萱见他离开,心下一跳,有些惊恐的看向夜乘风。 待等她抬头对上男人冷漠的目光,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王爷……” 夜乘风冷冷瞧着她:“今日太子既替你担责,本王便饶你这一次,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沈青萱只觉心脏如被人扔到冰天雪地,又拿起后甩进油锅滚了一圈,又冷又热,直把她逼出冷汗。 “谢王爷饶命,多谢王爷!” 她赶忙磕头谢恩,再也没了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 夜乘风眼底划过一抹厌恶:“还不滚!” 沈青萱身子一僵,又叩拜了一次,狼狈的起身离开。 众人看着院子中间剩下的两人,心里或多或少有了想法。 众所众知摄政王最讨厌管别人的闲事,可他今日不光管,还一管就是两回,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难不成头段时间,传出沈府大小姐为了王爷拒绝太子的事是真的? 若真是如此,从今日这事看起来王爷似乎也并不是毫无想法。 众人这样猜想着,看向沈思倾的眼神都变的殷切起来。 沈思倾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并没多在意,只以为他们是惊讶自己的变化,心里好笑。 今日这都是小场面不算什么,她跟那两人的争斗可算是刚刚开始。 “王爷来沈府一趟不容易,闹出这么多事让王爷费心了,是我招待不周。我让下人再去做一桌酒菜,您赏脸回隔间再吃一些?” 夜乘风见她吊儿郎当的样,眼底划过一抹不悦:“不必,沈大小姐还是去招待旁人,本王有事就先走了。”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第118章 沈小姐又遭算计 沈思倾愣了下,在‘沈大小姐’这四个字的称呼上停留了片刻,敏感的察觉到这男人似乎在生气。 这又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雷霆站在一边,无奈的叹口气。 主子也真是的,就算被人找茬又如何,沈小姐自己都不在意,主子气个什么劲啊。 夜乘风知道她榆木脑袋,肯定想不明白自己生气的原因,只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众人赶紧叩拜在地,大呼‘恭送王爷’。 只有沈思倾一脸蒙蔽的挠了后脑勺。 不过她很快便耸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反正夜乘风是狗脾气,老时不时的耍个疯,时间一长她也习惯了。 三人一走,这宴会总算清净下来。 沈思倾招呼了下人又给每桌多添了几道酒菜,重新开席。 一直闹到黄昏,才把最后一个客人送走。 沈思倾用最快的速度让下人们处理善后,之后一人躲到阁楼去清点礼金。 众宾客中,属夜乘风出手最大方。 光古玩字画一类就值不少钱。 沈思倾大概清点了一下,发现这些贺礼再加上之前陈泽生给她送的礼,马马虎虎能凑上一万三千两左右。 这样等她还完债款,手底下还能多少留些积蓄。 “明天我就把这些东西全卖掉换成钱,尽早跟那男人一笔勾销也省得老看他脸色。” 沈思倾这样念叨着,心里做了决定。 另一边摄政王府,夜乘风手中捏着那张欠款单据,沉思片刻。 “听闻头段时间陈家派人送了些东西给她?” 雷霆站在一边:“大概有几千两之数,属下粗略算了一下,今日封嫡礼之后,沈小姐手里的银子正好够还债款的。” 本来主子还想利用这个事拿些沈小姐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那位就凑够了钱。 这下主子恐怕要竹篮打水。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捻动单据的一角。 “如今国库空虚,将士们总是拿不到军饷,就连生病都没钱治,士气萎靡的很。你去安排一下,本王明日过去瞧瞧。” 雷霆憨笑:“主子忘了,头两日您不是刚拨给兄弟们一笔款添作日常生病开销么。” 主子虽然治军严明,但从不会在钱财上亏待上战场的兄弟们,军营拨下来的款年年有余,哪有拿不到军饷的时候。 夜乘风顿时冷了脸,攥紧手中单据,捏了拳:“本王说有就有!” 雷霆愣了下,随后嘴角一抽,哭笑不得:“……是。” 他大概知道主子要做什么了。 沈思倾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找了府中十几个下人抬着东西出了府。 她用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才把这些东西换成银票,总共一万两千二百六十五两。 其中五十两银子,她当场赏赐给今天来帮搬东西的下人,让他们去喝酒。 剩下的,她自己揣在兜里,大摇大摆神清气爽去了摄政王府。 雷霆此时正在大门口外指使下人套马车,远远的瞧见她哼着小曲过来,默默为她祈祷。 沈思倾此时并不知她要面临什么:“雷霆,你家主子呢?” 雷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迎上来:“主子有些事去军营了,沈小姐找主子有事?” 沈思倾从怀里掏出银票递过去,一脸傲然。 “瞧瞧,钱凑齐了,我赎身。” 雷霆眼皮跳了下:“瞧您说的,赎身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主子跟您做了不正当交易呢。” 虽然确实是如此。 “沈小姐您今日来的不巧,营中事重,主子近期都不会回府。” 沈思倾无所谓:“钱给你,你点点,没什么问题的话,等他回来跟他说一声。那张借条之后再送到沈府就行。” 雷霆语气猛地提高:“这可不行!” 她不去军营,自己这任务就完不成了。 沈思倾被他吓一跳:“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还怕银票有假?” 雷霆尴尬一笑,想着对策。 “怎么会,只是这一万两不是小数目,还得主子亲自过目才行。属下正好要去军营,您最好也去一趟见了主子,亲自把事解决。” 他顿了顿,露出一副‘为你好’的表情,严肃道:“沈小姐是知道我们主子脾气的,有些事还是早点了了好,省得夜长梦多。” 沈思倾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便点头应下。 车已经套好,等沈思倾坐到马车里看着里面早就备好的点心一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到军营。 雷霆带路,领着沈思倾向主账去。 沈思倾一路过去,瞧见沿途不少小兵躲在暗处看自己,而且他们的眼神都很奇怪。 沈思倾被他们看的发毛,往脸上抹了一把,确定脸上并没有沾着饭粒。 “哎呦!” 不远处突然传来什么人的惊叫声。 沈思倾抬头便瞧见一四十多岁的壮汉摔倒在地,此时正抱着膝盖哀嚎。 她想也没想,快步跑过去。 “怎么样?摔到哪了?我是大夫,快让我看看。” 秦浩洋额头冒了冷汗,指着自己的膝盖:“我是老毛病犯了,膝盖骨疼,一不注意就摔了。” 沈思倾给他看诊,又询问了一些情况:“放心,不碍事,没伤到骨头。” “不过您之前膝关节应该损伤过,常年不治导致关节炎,所以跑步的时候遇到急转弯或者猛地停顿会造成一时膝盖酸疼无力。”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帮您开服药,过不了多久就能好。” 秦浩洋眼睛一亮,连连夸赞沈思倾神,说他常年习武确实伤过几次膝盖,但由于军中要事一直拖着没治,就落下了病根。 雷霆从另一边过来,给他使了个眼色,故意用抱怨的语气道。 “秦将军怎么这么不小心,王爷不是已经下令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么,您这又跑回来,真要出个什么事,谁能担待。” 秦浩洋叹了口气,摇摇头。 “军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回来看看实在不放心。” 王爷交给的这个差事也太难了些。 自己这老实巴交的人哪里会骗人。 而且骗的还是这么善良的小姑娘。 他一边说话,一边踉跄着要站起来,装作匆忙的样子。 “罢了罢了,我这都是外伤,没什么要紧的,还是军中大事要紧,我得赶紧过去。” 第119章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沈思倾最看不得病人不注意身体,赶忙拦住他。 “秦将军,虽是外伤但也得好好养着,您这关节炎时间不短,要是一直拖下去,恐怕会酿成大祸。不管有什么急事都不急在一时。” 秦浩洋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小姐是有所不知,有两个小队在训练过程中受了伤,比我这可严重的多,我不得不急。” 沈思倾一惊:“两个小队?” 雷霆跟不远处的小兵打了个手势。 小兵从树后绕过来,急急忙忙往这边跑,直接撞在沈思倾身上。 雷霆怒:“放肆,军中重地你这样跌跌撞撞成何体统?” 小兵赶紧请罪,而后道:“雷霆大人,秦将军,属下是太着急了。受伤的兄弟们伤势恶化,可军医一个都不在,属下是想出去找大夫。” 沈思倾面色也跟着焦急起来:“我就是大夫,伤员在哪,快带我去。” 雷霆伸手拦住她,有些纠结:“沈小姐过来不是为了找主子么?让您去给兄弟们看病,似乎不太好。” 沈思倾皱眉:“哪还顾得了这么多,你派人去跟夜乘风说一声,我待会再过去。” 雷霆见她跟着小兵急冲冲离开,总算松了口气。 这下主子交代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一半。 “秦将军,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秦浩洋拍拍胸脯爽朗一笑:“没问题!” 沈思倾被带到一个帐篷前,还没等往里面去便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呼疼声。 小兵撩开帐篷帘。 里面的情况映入眼帘。 大概十五六个人,胳膊,腿上各处都是伤,血侵染了衣服,看着十分骇人。 沈思倾狠狠拧了眉:“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训练吗?怎么会弄得如此严重?” 小兵叹口气:“小姐有所不知,王爷治军向来严明,属下们训练都是要真刀真枪上的。有人受伤这是常事。” 沈思倾快速扫了帐篷里环境。 “你去派人多弄几盆热水来,这样的伤口必须得先清洗再消毒。还有,弄些酒精来,如果没有的话白酒也可以,还有烛火。” 小兵愣了下,也不知道她诊治病患要这种东西做什么,但想起雷霆之前的嘱咐,只能点头应下。 许是为了演戏的真实性,雷霆并没有事先跟这些受伤的士兵们通好气。 当他们看到沈思倾进营帐时,皆吓了一跳。 “大胆,这里可是军营,你是怎么进来的?快出去!快出去啊!”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汉子粗声粗气的赶人,细看之下脸上还带着几分慌张。 沈思倾也能理解这里男女之礼深入人心,赶紧安抚:“你们别紧张,我是新来的军医,是来给你们疗伤的。” 高寒愣了下,而后涨红一张黑脸:“胡闹,哪里有女人到军营里做军医的!” 他们受伤的地五花八门,要疗伤肯定要脱去外衣,总不能让他们七尺男儿在女人面前脱衣服? 其他人也都附和,让沈思倾赶紧出去。 沈思倾不免头疼。 治病救人哪分男女。 她不愿跟他们争论这个,只想着先疗伤要紧:“你说没有就没有,总之现在已经有人去找其他大夫了,在这之前先让我给你们看看伤总行?” 她抬脚向着高寒去。 这么多人,一眼看过去,就属他伤得最严重,整个肩膀都是垮着的,一看就是很严重的刀伤,很有可能伤到了骨头。 若再延误治疗,他这手臂就该废了。 高寒常年在军营中,少跟女人接触,瞧见沈思倾过来,莫名的紧张。 他一紧张,身上的肌肉都绷起来,肩膀上建议的包扎‘啪’的崩断。 沈思倾肉眼瞧着手臂上的伤口崩开,血滴答在地上,大惊,两三步迈过去:“别动,快让我看看!” 高寒一惊,大呵:“站住!不许过来!” 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做事如此……如此胆大妄为! 沈思倾在长街也看了不少病人,男女老少都有,那些人可没他这么矫情。 她见高寒这样避之唯恐不及,帐篷内其他人也都躲狼似的躲着她,有些恼。 “我是来给你看伤口的,又不是看你裸体的,你瞎紧张个什么劲!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堂堂大男人有什么好畏缩的,能不能放开点!” 这一帐篷的病人,指望自己治伤要花费很长时间。 如今天气热,再有个细菌感染什么的,更不好弄了。 他不配合治疗还在这胡闹浪费时间,自己头一次见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高寒一怔,连脖子都涨红了:“你你你……” 她一个大姑娘说什么‘裸……’,真是太不害臊了! 帐篷帘再次被掀开,赵嫣儿一袭长裙进来:“要说放得开,自然是谁都比不上沈小姐,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别人知羞耻。” 沈思倾皱眉:“你怎么在这?” 赵嫣儿脸色有些难看:“这话应该我问你!” 自己听说王爷这段时间会住在军营,想着沈思倾终于没办法再缠着王爷,这才一个人跑过来想多留在王爷身边,也好培养感情。 只是没想到这贱人竟这么不要脸,追人都追到军营里来了! “我现在没空,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沈思倾从百宝袋掏出绷带和止血药,想先帮高寒止血:“把衣服脱了。” 高寒脸烧得滚烫,没受伤的左手死死攥着自己衣服,跟个要被调戏的大姑娘似的咋呼:“你说什么?” 沈思倾理所当然:“脱衣服,要不你自己脱,要不我帮你脱。算了,你一只手不方便,还是我帮你。” 她说话就要帮他褪去铠甲。 高寒脸红脖子粗的要躲,这一躲又碰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沈思倾‘啧’了一声:“你别乱动,都有人伺候你了,你还折腾个什么劲。” “沈思倾,你闹够了没有!”赵嫣儿上前挡在高寒身前,也涨红着一张脸。 “你身为侯府嫡女竟如此不知检点,大庭广众下跑到军营来脱男人衣服,而且还说这等污言秽语,简直无耻至极!” 第120章 青梅竹马比不上天降 沈思倾皱眉:“污言秽语?” 这女人都在脑补些什么。 “赵小姐,脏心烂肺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莫不是你经常做那种伺候人的活计,所以才对‘伺候’这两个字如此敏感?” 赵嫣儿一噎,恼羞成怒。 “大胆沈思倾,你竟敢骂我!明明是你不知羞耻强行脱男人衣服,还在这里狡辩,给本小姐泼脏水!?” 沈思倾沉声:“我是医者,在我眼里病人不分男女,我让他脱衣服是为了治伤,难不成你让我隔着衣服给他上药?” 赵嫣儿冷嗤一声,嘲讽道:“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知道你有些医术在身,可长街那些乞丐还不够你治的?” “这里可是军营,自有军医为受伤士兵诊治,你大老远跑到这来给人疗伤,难不成是善心发作?” 她装什么蒜,她到这来还不是来找王爷的。 这个贱人就是用医术当借口,想时时刻刻缠着王爷! 沈思倾确实是来找夜乘风的,看到这些伤患不过是碰巧,但她没必要跟这女人解释。 她转头看向高寒,提高声音:“军医都不在,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 “你的伤最起码有十五公分长,三公分深,砍伤直入,这个角度正对着肱骨,十有八九伤到了骨头。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肯定感觉呼吸不顺,并且头晕紧张对不对?” 高寒怔了下,惊诧。 她都说对了,并且一字不差。 她明明还没看到伤口,只是扫了一眼就能知道这么多? 这也太神了! 沈思倾继续道:“这是因为你流血过多,再拖下去你就会双眼发黑并且一头栽倒在地。” “严重的很有可能整条手臂废掉。你废了不要紧,可你看看周围这些兄弟们,他们的伤虽然不如你的严重,但也必须得及时处理。”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不就乖乖让我给你疗伤,要不就因为那点可笑的羞耻心,让这些兄弟们跟你一块耗着。” 高寒抿唇,脸上一会红一会黑,满眼纠结。 好一会,他咬咬牙:“沈小姐,麻烦你帮我们治伤。” 她说得对,兄弟们身上都带着伤,再拖下去伤势会恶化。 沈思倾这才松了口气。 赵嫣儿却不服:“不行!你不能给他治!” 自己才不会让这贱人讨好军营里的人,在王爷眼皮底下讨好卖乖! 沈思倾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拧眉:“为何。” 赵嫣儿咬牙:“这于礼不合!军营有军营的规矩,就算军医不在,等着把人找过来就是。你在军营里胡闹,这不是败坏王爷名声么!” 沈思倾冷声:“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按照你的说法,军医要一直不来,他们就得一直等下去?而且我看病跟夜乘风名声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们病死了,夜乘风名声就保住了?” 赵嫣儿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少在这妖言惑众,他们可是练武之人,就算多等一会也不会死。再者说士兵就该服从命令,属下为了主子的名誉哪怕以命殉主也是应当。” 让一个女人给这么多男人宽衣解带,传出去万一有人说王爷治军不严那该怎么办?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听听,她这说的也叫人话! 沈思倾:“手下是该服从命令,可不该愚衷,他们就算死也当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上。这些人是为了保家卫国才会聚集到这,而不是为了你口中那见鬼的‘主子名誉’!” “他们的命是用来保护千千万万大召百姓的,谁都没资格让他们随便赴死!”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帐篷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受伤的士兵么都用炙热的目光看着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滚烫发热。 他们在这军营里,每一次的训练都可算得上以命相搏。 为得就是将来国家有战,他们出征之时不负国家,他们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但这种军人铁血,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家富贵们。 难得有沈小姐这样的明白人! “说得好!” 帐篷帘再次掀开。 雷霆与秦浩洋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兵,他们各个手里端着热水。 秦浩洋连鼓掌三下,看着沈思倾的眼光也热切起来。 “说的太好了,想不到沈小姐不光医术高明,竟对军营中事也有这么深的感悟。” 相比之下,这位赵小姐可就有点不明事理了。 赵嫣儿愣了下:“秦将军?” 他们怎么会突然过来? 秦浩洋扫了赵嫣儿一眼,故意给她难堪。 “赵小姐刚才说军营有军营的规矩,可你不知王爷定的军规第一条就是在不侵犯国家百姓利益的前提下,一切以自身性命为主。” “听闻赵小姐与王爷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但看起来您似乎并不了解王爷。” 赵嫣儿身子一僵,脸色瞬变。 秦浩洋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不了解王爷,难道沈思倾这草包就了解吗? 要不是他是王爷手里一员大将,自己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中。 哪里会由他在这说三道四! 赵嫣儿:“我是为了王爷好。” 秦浩洋扫了她一眼:“那也得王爷这样想才真的算是为王爷好。否则好心也会办坏事。” 赵嫣儿一噎,一时接不上话。 高寒见他们两人过来,面上一喜,赶紧询问:“军医找到了吗?” 雷霆假咳一声:“军医都不在,还是让沈小姐先给你们疗伤。” 秦浩洋也附和:“本将的腿也是沈小姐看好的,你们大可以相信她的医术。” 众人一听沈思倾连他的老毛病都能治,也都多信了沈思倾几分。 只是这话落在赵嫣儿耳中变了个味。 呵,怪不得这男人要替沈思倾说话,原来是早就吃了这贱人的好处! 不行,自己绝不能让沈思倾得逞,否则以后这军营里要是人人都说她好,那王爷不是更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若如此,自己在王爷面前更难有出头之日。 小兵们将热水和沈思倾需要的一应东西都拿来。 高寒也不再扭捏脱去铠甲。 沈思倾用温水给他清洗伤口:“伤到了骨头,但所幸不严重,只是伤口太深,得缝合。” 赵嫣儿觉得自己抓到她话中漏洞。 “缝合?怎么缝合,这是人肉又不是衣服,难道你还想动针?” 第121章 听大夫的话,少吃苦 沈思倾从百宝袋拿出麻醉针、肉线和剪刀镊子,同时扫了赵嫣儿一眼。 “自然要动针,只有把肉缝在一块,才能促进它更快愈合。” 赵嫣儿夸张的怪叫:“沈思倾你开什么玩笑!我只听说衣服破了能补,没听说过人身上有伤口也能补。” “他的伤这么严重又流了这么多血,你这样做不是让他伤上加伤?” 她转头看向秦浩洋:“秦将军,你跟了王爷这么多年该知道王爷的脾气,要是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行凶,你却不管,让王爷知道,恐怕你不好交差。” 秦浩洋虽信任沈思倾但的确没听说过这种疗伤方式,心里也有些不踏实。 “这……沈小姐,一定要动针吗?就不能开个药方或者外涂一些疗伤药?” 沈思倾把麻醉针握在手中。 “人体的自愈有时间性,靠药物当然也可,只是过程会漫长一些。按照我的意思还是缝合,缝合之后只要稍微调理,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赵嫣儿冷嗤:“这么严重的伤经你的手十天半月就能好?我才不信。” “别是你逞能说大话,想用这种方式哗众取宠。保险起见我劝你还是不要剑走偏锋,免得最后害了别人。” 沈思倾狠狠拧了眉。 这女人从进门开始就喋喋不休,啰嗦个没完,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总是指手画脚。 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大夫! “你没听过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这里如此多的病人还等着救治,你真要是为他们好就该闭上你的嘴专心看着,不帮忙的话也别在这添乱!” 赵嫣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尖声道:“明明是你在这添乱,你这种法子别说是我,恐怕在场的没一个听说过。” “你胡乱下针不要紧,真要是闹出人命你能负责吗?!”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这贱人就是想用这样新颖的方式来吸引王爷的注意力! 雷霆见两人快要打起来,赶紧做和事佬。 “沈小姐的医术确实与普通大夫不太一样,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属下知道赵小姐也是为受伤的士兵们好,不过这种事还得看当事人自己的想法。” 这两祖宗没一个好惹的。 自己还是赶紧把这儿的事解决,将其中一个带走的好。 雷霆这样想着看向高寒。 “药物治疗还是缝合,你自己选。” 这话让两个女人的视线都落在高寒身上。 高寒第一次被两个女人用如此灼热的目光看着,一时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做选择。 赵嫣儿冷嗤一声:“依我看,你还是保守一点治疗的好,否则真被某些人胡搞一通,说不定这手臂真就废了。” 高寒纠结片刻,指着针和线道:“沈小姐,如果我选择缝合,这线是不是之后还得取出来?” 沈思倾摇头:“不用,这是肉线,医用的。可以完美的跟你的肉长在一块,可吸收的,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赵嫣儿阴阳怪气:“肉线?难道是用另外一个人的肉做成的线吗?能让线和肉长在一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思倾这次没搭理她,只是举起手中麻醉针。 “这是用来麻痹神经的,我给你打一针后你的手臂就会失去知觉,缝合时也不会感觉到疼。相信我,我是大夫,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也想尽快养好伤回到训练场?” 高寒见她满脸真挚,沉吟一会,点头:“好,那就麻烦沈小姐了。” 赵嫣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真的信她,你就不怕她毁了你的手臂?” 沈思倾皱眉,回头:“雷霆,我做手术的时候需要安静,你能把无关人等都弄出吗?” 第一次做手术的人都会紧张,她一个劲在旁边说丧气话,待会弄得高寒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心又得崩塌。 雷霆为难苦笑:“赵小姐,要不然您先出去等?” 赵嫣儿狠狠瞪了沈思倾一眼:“凭什么让我出去,我就要在这里看!” 这个贱人肯定没这么大的本事,她一定很快就会把事情搞砸,自己就等着她出丑! 雷霆:“这……”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突然勾唇:“好,你不走是?那你就在这好好看着,有种的待会你也别走。” 沈思倾说完再不管她,先给高寒打了麻醉针,而后抽出针,用镊子穿上线开始缝合。 随着她的动作,众人只瞧见针不停的在高寒伤口周围穿来穿去,血顺着伤口流出弄得到处都是。 帐篷内的血腥味更浓了些,呛人的很。 沈思倾故意似的把伤口露出来给赵嫣儿看。 赵嫣儿一开始瞪大眼,惊悚的看着沈思倾竟真的能做出如此胆大的行为,再之后看着她如同缝补衣服一样一遍遍刺穿男人的皮肉,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她脸色铁青,一把用手帕捂了嘴,转身狂奔出去。 沈思倾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 沈思倾眼角余光瞥见她狼狈逃走,冷呵一声。 真是没用! 缝合很快完成,众人见伤口已经不流血,大呼神奇。 就连秦浩洋都忍不住发问:“怎么样?疼不疼?” 高寒有些蒙的摇摇头:“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缝合的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针进入肉里,可是那一块地方就跟僵化了似的。 沈思倾又给他抹了碘伏,用纱布仔细包扎,随后嘱咐:“伤好之前忌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吃蔬菜水果和清淡的,不要让伤口碰水。” 高寒此时完全信了沈思倾,一脸崇拜的看着她:“沈小姐,再过十几天我就能回到训练场了?” 沈思倾怕他冒进,思索了一下:“伤口恢复程度根据个人身体素质,以防万一半个月内别动武,到时候我会来给你复查。” 高寒立刻眉开眼笑。 其余人也都凑上来。 “沈小姐来帮我看看伤口。” “还有我的。” 沈思倾见他们突然都涌过来,一时手忙脚乱。 秦浩洋走过去,一人朝脑袋上给了一巴掌:“你们这么多人,沈小姐可没法一块看,都排好队。” 沈思倾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招呼众人坐回原地,一个个诊治过去。 等她给众人看完伤,再等出帐篷已经是下午。 秦浩洋感激道:“多亏了沈小姐今日过来,否则还真是麻烦了。” 沈思倾伸了个懒腰道声‘没事’,后又奇怪。 “一个军营最起码配十几个军医,怎么会突然全都有事回家了呢?” 第122章 王爷,要不你再借我点钱 雷霆眼皮一跳,看了秦浩洋一眼。 秦浩洋立刻做出无奈的表情,苦涩的勾了唇角。 “哎~沈小姐有所不知,如今国库空虚,下发到军营中的补给军粮军饷全都不足。我刚才在帐篷里那样说是为了稳定军心,实际上那些军医是因为拿不到军饷所以此离去的。” “说起来属下们这一个多月连点荤腥都没见过。” 沈思倾并没怀疑,只狠狠拧了眉:“将士们训练辛苦,怎么能连后勤保障都跟不上?夜乘风不是王爷吗?怎么这种事都解决不了?” 秦浩洋再道:“王爷已经在解决这件事,只是等军饷完全发到军中恐怕还要等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就让大家都忍一下。” 沈思倾表情严肃:“不行,民以食为天,你们每天训练力度这么大,营养跟不上怎么行!再说了,就算饮食能忍,那要是再有人受伤呢?军中无军医,你们也一直忍着不成?” 今日是自己碰巧过来瞧见这事,若自己没过来…… 秦浩洋再次叹口气,意有所指:“这也是没办法,如果此时有哪位能给军营添上一笔钱财,让我们周转个把月的就好了。” 沈思倾眼皮一跳,下意识按向自己胸口。 这里还揣着十几万两的银票。 她有些纠结的捏住衣角,试探:“夜乘风似乎挺有钱的,他怎么不添点给你们解围?你们可都是他手下,他就忍心看着你们吃苦?” 雷霆插话:“沈小姐有所不知,军营内部需公私分明,王爷不能从私库拿钱,否则一旦被人知道禀报上去,有些事不太好说。” 沈思倾想了想,表示理解。 她跟皇帝接触过两次,那位是个疑心重的,他对夜乘风有偏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军营是国家的,夜乘风若拿私钱养着,被皇帝知道,没准会认为他公器私用,到时候肯定要惹官司。 雷霆见她还拿不定主意,给秦浩洋使了个眼色。 秦浩洋重重叹息一声:“罢了罢了,最坏的情况就是饿个十天半月,反正我们身强体健,饿几顿也死不了。” “至于那些受伤的小兔崽子们,就让他们自己扛着去,自己训练不小心弄得一身伤,死了也白搭,反正都是贱命一条。” 沈思倾刚跟那些受伤的士兵们接触,瞧着他们一个个年纪也不大,说起话来也都阳光灿烂,对他们颇有好感。 此时哪听得了秦浩洋说这种可怜的话。 她咬咬牙,当下就做了个决定:“秦将军,要让整个军营周转大概需要多少钱?” 秦浩洋装作思考,实际偷偷看了雷霆一眼。 雷霆背着沈思倾,竖起三根手指。 秦浩洋有样学样,也竖起三根手指:“最起码得三十万两银子。” 沈思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三十万两?!” 论斤称把她卖到菜市场去都不值这个价! 她抹了一把辛酸泪,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银票来递过来,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是十三万两,先给你们,拿着去请个好点的军医。” 秦浩洋受宠若惊,赶忙把钱推回去:“这怎么行呢?我们怎么能要沈小姐的钱。我们都是粗人,生死有命,沈小姐您千金之躯可千万别为我们破费伤神。” 沈思倾本还有些舍不得,听他这话,突然觉得脑子一热。 她无比大方的把银票塞进秦浩洋手里:“我说能拿就能拿,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见面礼,今晚就给兄弟们做顿好吃的补一补!” 秦浩洋这才感激涕零的接过银票。 雷霆瞧他见钱眼开的模样,大力的假咳一声。 秦浩洋立刻反应过来,还有正事没办,他又露出叹息的表情。 “沈小姐说的是,承蒙您关心,今晚属下就安排下去,等明天之后再让兄弟们紧衣缩食,无论如何扛过这个月。” 沈思倾猛地回过神来,又开始犯愁。 十万两也就够十天的,那剩下的二十多天可怎么办? 她往帐篷里瞧了一眼,里面还传来受伤那几人的说话声,大多数都在夸沈思倾医术高明是个好人。 沈思倾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一咬牙一跺脚,决定好人做到底。 “雷霆,王府能拿出二十万两吗?” 雷霆心下发笑,面上却忍着做出为难表情:“可以是可以?但属下刚才不是说了,王爷他……” 沈思倾皱眉:“他不能直接出钱,我借总行了。”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军营里的士兵们吃糠咽菜,那还是人嘛。 秦浩洋神色紧张拦住她。 “沈小姐您可千万别跟王爷说。都怪属下嘴贱,怎么能跟您说这个呢,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肯定要扒属下的皮。” 沈思倾拍拍胸脯,颇有种江湖好汉的豪情:“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不让你为难。” 她说话,大手一挥:“雷霆,带路!” 秦浩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摸着手里的银票,笑得一脸褶子。 沈小姐性格挺好,医术也高明,就人傻了点。 雷霆把沈思倾带到主营账外:“沈小姐,您稍等一会,容属下去通禀一声。” 沈思倾点头目送雷霆进去,等雷霆身影一消失在眼前,她突然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她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跟小狗子似的死命揉着,一脸生无可恋仰天发疯。 “疯了疯了,我简直是疯了啊!我不是来还钱的吗?为什么突然背上了巨债啊?三十万,这可是三十万!苍天,降到雷劈死我!” 雷霆掀开帐篷帘,一出来就看见这位几乎要趴在地上打滚。 他心里偷着乐,面上却表现的有些不忍:“沈小姐,您要是觉得不安的话就算了,秦将军那边属下找个借口给您回了就是。” 沈思倾猛地站起来,咬牙硬扛着:“那怎么行,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跟夜乘风张口。 拼了! 她攥紧拳,硬着头皮往帐篷里钻。 夜乘风此时正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 沈思倾胸腔里憋着的那口气,等瞧见夜乘风冷若冰霜的脸,突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当场犯怂。 第123章 把自己卖了帮别人数钱 沈思倾往身后看了一眼,帐篷帘已合上。 窄小的帐篷里此时就他们两个,沈思倾一时觉得压力山大。 夜乘风看起来很忙,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只用笔冒戳戳桌面:“把东西放这。” 沈思倾愣了下:“什么东西?” 夜乘风皱眉抬头看她:“你不是来还钱的吗?” 沈思倾:“……” 就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夜乘风沉着脸,将笔放下:“雷霆一早派人来禀告说你凑够了十万两要见本王,怎么现在才过来?” 沈思倾眼皮一跳,讪笑两声:“你这军营太大,我迷路了。” “迷路?”夜乘风显然没信,他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只随意摆摆手:“把银票放下,之后再去找雷霆销借单。” 沈思倾咽了口唾沫,讪笑着凑上去:“王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夜乘风暂时将心思从公务上移开,抬头正视她:“跟本王商量事?还真是难得,有什么话说。” 沈思倾纠结了半天,最后对对手指,讨好道:“其实我这两天手头有点紧,我想跟您商量一下,能不能再借我点钱?” 夜乘风沉眸看着她,没说话。 沈思倾感觉气氛越来越压抑,越发心虚。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跟认识了没两个月的人借了十几万两,最后借的钱没能还,还要再去借第二次。 这但凡是个有点脾气的,这会子就该让人把自己打出去了。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大有种身先士卒的意思。 她两手拍在桌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夜乘风:“王爷,实不相瞒,我遇到了一件无法靠自己解决的大事。” “思来想去,这个世界上只有王爷您英明神武,财大气粗,善解人意,公正廉明,所以只能向您求助。” 夜乘风合上公文,凉凉看着她:“大事?是沈大人因公殉职了还是沈府要被满门抄斩了?” 沈思倾:“……” 她顿时苦了脸,恢复可怜相。 “王爷您就行行好,我是真有急事,大不了我还给您写个借条。您放心,我不白借,您收我利息也行,或者您有别的要求尽管提,我什么都答应。” 她这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不能让她再吞下去啊~ 夜乘风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指点了点:“女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你私自在军营到处乱跑不说,见了本王连声问安都没有,开口又要钱?” “本王是你的钱袋子吗?” 沈思倾一把抓住他的手,满眼真诚:“王爷,我请您的安。” 夜乘风:“……” 她这是欠揍了! 他甩开沈思倾的手:“你这次打算要多少?” 沈思倾竖起两根手指:“不多,就二十万。” 夜乘风愣了下:“二十万?” 雷霆那小子真敢张嘴,自己明明让他翻一倍,他竟私自翻了两倍。 沈思倾见他沉了脸,重新握住他的手,哭唧唧道:“王爷,求您了还不行吗?我这辈子可没怎么求过人。” 到这鬼地方后,所有丢脸的事全被他一人撞见了。 “您也不想让我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这钱我今天一定要拿走,您就开个价。我什么都答应。” 夜乘风见把她的性子磨得差不多了,这才松口:“把钱给你也行,但有一个条件。” 沈思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您说。” 夜乘风:“你上次借钱时曾说若还不上可以用任何东西抵债,本王思来想去觉得你也没几件值钱的物价。” “不如把你自己也当做抵押,这样本王还能安心一些。” 沈思倾眼皮一跳,猛地提高声音:“你是让我签真的卖身契?!” 开什么玩笑! 自古英雄好汉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夜乘风冷笑一声:“不答应?好,雷霆,送客。” 雷霆从外面进来。 沈思倾身子一僵,条件反射的叫嚷:“我同意!我应了!” 夜乘风玩味看着她:“既如此,就重新拟定条例,签字画押。” 沈思倾顿时觉得心头一酸,想扯着嗓子嗷两句京腔,讲讲杨白劳卖身的故事。 签字画押,如今这套流程沈思倾熟练的很。 等她捏着二十万两银票从主帐出来后,总觉得头昏眼花,舌头打结。 雷霆从她手里把还没捂热乎的银票抽走,一本正经:“沈小姐,你真是个好人,我替兄弟们谢谢你!” 沈思倾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辛酸泪:“不用谢。” 等我死了之后,带着兄弟们多来上几炷香就是了。 雷霆有些不忍心看她这惨样,派了人备马车把她送回去,而后转身回了营帐。 账内,夜乘风看着手里新的欠款单据,眼底划过一抹玩味。 “回去了?” 雷霆点头,有些担心:“主子,这么多钱,沈小姐不会想不开?” 夜乘风一点不忧心:“那女人可没这么脆弱,从明日开始,本王每顿饭都要吃她做的,你亲自到沈府去督促。” 雷霆若有所思,随后低声道一句‘是’。 夜乘风将视线再次落在单据上,勾唇轻笑:“真是蠢女人。” 这么蠢,若让旁人骗了去可怎么好? 沈思倾从军营回府之后,独自在屋里待了一整天。 林娘进去送东西时看到的就是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一开始林娘还担忧,如今次数多了也都习惯了。 不用说,肯定跟王爷有关,除了那位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让她家小姐如此萎靡。 “小姐,夫人派人过来送了一份礼单,需要您亲自过目。” 沈思倾叹了口气,暂时把‘三十万两’的事抛在脑后,伸手接过礼单。 林娘:“五日后是二小姐与太子的定亲礼,按照规矩小姐到时候也要出席。” 沈思倾从床上坐起,眼底划过异样。 “这么快就到日子了。不过说起来这礼还真是丰厚。” 完全超出了应有的定亲礼规格。 林娘:“老爷派人传话回来说二小姐定亲礼那日无法回来,为了太子的颜面也是为了给二小姐增光,所以多准备了一些。” 沈思倾冷笑一声。 “这哪里是‘一些’,几乎搬了沈府三分之一的财物。” 定亲就这样,真要是成亲,恐怕沈府就要被掏空了。 第124章 以丢脸的方式增光 林娘也觉得礼单有些不妥。 只是老爷夫人已经定下,小姐就算有掌家权,这种事恐怕也没办法改变。 蛮儿推门进来:“小姐,二小姐来了。” 沈思倾猜她这个时候过来没好事,皱眉:“忙着呢,不见。” 话音刚落,沈青萱带着丫鬟进门:“姐姐在忙什么?连见客的时间都没有?” “哦~我知道了,是在整理定亲礼单,想必母亲的礼单已经送来给姐姐瞧过了,姐姐觉得如何?” 沈思倾对她不宣就闯门的做法有些不悦:“你有事?” 沈青萱仰着头,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再过几天就是我跟太子殿下的定亲礼,我为此特意来看望姐姐。” 这女人跟夜朝耀的定亲礼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沈思倾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那又怎么样?” 沈青萱嘲讽的冷呵一声,趾高气扬:“姐姐就不要再装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要是羡慕直说好了。说实话,你看着娘亲拟定的单子是不是很妒忌?” “我知道你也很想嫁给太子,很想拥有这么多的定亲礼物。可惜你也只能想想了,毕竟太子妃只能有一个。” 她仰起头,用下巴看人:“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你费尽心力将嫡女的名号抢走,可那又如何?父亲母亲照样不待见你,在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我。” 这废物生来就是要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只能认命。 沈思倾皱眉:“你特地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如果你只是想炫耀,现在可以走了?” 自己接下来还有事,没工夫听她这幼稚的挑衅话。 沈青萱见她一脸平静,觉得她是在逞强,而这逞强恰恰让沈青萱不满:“沈思倾!我可是好心来安慰你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贱人凭什么这么冷静,她之前对太子那么痴迷,为了定亲礼还闹出这么多事来。 如今看到自己即将拥有这么多好东西,难道不该咬牙切齿,满脸妒恨,丑态百出吗?! 沈思倾起身,抖了抖手里的定亲礼单据:“你不说我倒还忘了,我正为你的事发愁,打算去见母亲说说定礼的事。” 安慰?想看自己笑话还差不多,这女人也就这点出息了。 沈青萱扫了她一眼,一脸的瞧不起人:“定礼有什么问题?这可是娘亲和爹爹同意了的。” 虽说稍微多了些,超出了正常的定亲礼数,可自己的未来夫君是太子殿下。 她还觉得这点东西依旧配不上她的身份呢。 沈思倾:“皇家定亲自有皇家定亲的规矩,按照规矩,女方的定亲礼不得超出太子府的三分之二,避免抢了太子的风头。” 沈青萱冷呵,完全没把这话当回事:“这个不劳你费心,娘亲已经询问好了,殿下准备的可是这些东西的两倍不止。” 殿下如此宠爱自己怎么会让自己受委屈呢? 等到她定亲的那天,一定会成为京城贵家小姐们艳羡的对象。 沈思倾看着她做白日梦,眼底划过一抹玩味:“母亲自然什么都为你安排好,可我想说的是太子既然如此厚待你,我们侯府也不能太寒酸。” “这礼金我并不觉得多,反而觉得太少。所以我打算为你添礼。” 沈青萱愣了下,怀疑的看她。 自己可不相信这贱人会有这种想法,她肯定是又在预谋什么:“沈思倾我告诉你,只要定亲礼结束,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你别想在搞花样。” 沈思倾:“我可是诚心诚意的,只不过我刚才清点了一下侯府的资产,发现根本不够。” “所以为了让你风风光光的走,我让手下几个靠得住的人,到与你关系好的几个府邸借钱去了。” 沈青萱一愣:“你说什么?” 沈思倾扬手耸肩,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定亲礼越多不是越显得隆重么。哦,对了,为了尽快借到钱,我还告诉他们拟了借条,签的是你跟太子的名。” 沈青萱脸色铁青,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沈思倾,你这个卑鄙小人!” 她这样做不是把自己的名声全都毁了么! 要是让京城的人知道自己与太子定亲,亲礼还要到处去借,那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如果这件事传到太子那去…… 沈青萱根本连想都不敢想:“沈思倾,你这哪里是为我好!你根本就是想害我!” 这个贱人就是看不得自己跟太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是故意搞破坏! 沈思倾做出一副惊诧的表情。 “我冤枉啊,我是实实在在替你着想,为此我还特地叫人去了太子府,告诉太子说借钱这件事是我派人做的,跟你没关系。” “我这么努力维护你的名声,妹妹该谢谢我才是。” 沈青萱脑子嗡的一声,而后咬牙切齿吼出声:“沈、思、倾!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她咬牙吐出一句,转身向外跑去。 她这就去派人拦住那些下人,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沈思倾扬眉:“妹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这么着急走,再聊一会呗?” 远处已没了沈青萱的身影,但远远的还能隐约听见她咬牙切齿的怒骂声。 沈思倾嗤笑一声,表情恢复常态,转身坐回到床上。 蛮儿凑上来:“小姐,我现在就派人去挡住二小姐,让咱们的人好顺利完成您的吩咐。” 林娘在一旁笑:“傻蛮儿,小姐哪有什么吩咐,她是骗二小姐的。” 她转头看向沈思倾:“不过小姐,定亲礼的事您真要按照这个数给二小姐准备?” 沈思倾冷笑一声,把定礼单拍在桌子上。 “府上两位主人都同意了,咱们还有什么说的。只不过……” 她顿了顿,随后眯眸。 “只怕定礼再丰厚,这场定亲礼也不会喜庆到哪去。” 沈思倾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眼底划过一抹幽暗。 看来这伤疤也是时候该彻底去除了。 第125章 定亲礼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太子府喜气洋洋,到处贴满‘囍’字,宾朋满座,热闹非凡。 院外不断有人带着贺礼进来。 沈青萱就站在廊下看着,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对她恭敬有加,然后道喜一番。 她并不怎么热情的一直重复客气话,视线若有若无扫过那些贺礼,眼底渐渐露出高傲和轻蔑。 就这点东西也想来讨好她?开什么玩笑! 太子府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这群卑贱的无知妇人们之所以能得见太子,还不是托了她的福? 否则就凭这些人恐怕一辈子都碰不到太子府的门。 如今她可是天底下最高贵的女人,她们来祝贺竟敢带这样寒酸的东西,难道是瞧不起人? 等日后她定要一一算账! 夜朝耀从廊子里过来,走到沈青萱身边接过身后下人手中的茶递给她。 “萱儿?在这站了一下午可累了?都怪我公事繁忙,这种迎接宾客的事还要你来操心,真是辛苦了。” 太子百忙之中还抽空出来亲自给准太子妃送茶,如此体贴的模样,让在场众位小姐一阵羡慕。 沈青萱听着周围人的夸赞,将她们眼底艳羡收入眼中,有种全身毛孔都张开的舒爽感。 她微微伏身,这才接过夜朝耀手里的茶:“多谢殿下关心,萱儿不觉得累,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换来的机会,萱儿高兴。” “只要是为了殿下,萱儿什么苦都能吃。” 夜朝耀听她这么说,大为感动,柔情似水的叫了声萱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恩爱缠绵的气氛迅速蔓延。 “沈府嫡女到!” 下人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 沈思倾带着下人从门外进来,一脚迈进大院,便用清脆嘹亮的声音道:“恭喜太子和准太子妃即将得偿所愿。二位的定亲宴应该还没开始?” 夜朝耀软玉在怀的美好时光被打断,狠狠拧了眉,抬头厉呵:“沈思倾,今日是你妹妹与本太子的定亲这日,按照规矩,你该早早过来帮忙。” “拖到这个时候才到,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沈思倾吩咐下人把定亲礼抬进门:“真是抱歉,东西太多,多收拾一会,没想到晚了。” 夜朝耀正要再训斥,可等看到沈思倾时,眼前瞬间一亮。 她今日一身淡蓝色长裙,腰间系着大红色的连碎腰结,搭配着一块上好美玉,将她皮肤衬得结白如雪。 她脸上伤疤完全消失,露出如上好羊脂玉一般光滑细腻的肌肤,一双灵动聪慧的水眸闪着傲然的光,如高岭寒山上最娇嫩的花。 夜朝耀嘴里的话卡在嗓子眼,眼睛看的发直:“你是沈思倾?” 这女人不是被毁了容吗? 前几天见她,她还顶着满脸伤疤,让人恶心,怎么才刚几日就变得这么漂亮?! 沈思倾勾唇轻笑:“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几日没见,怎就不认得了?” 夜朝耀抱着沈青萱的手臂僵住:“怎么会,你的伤疤呢?” 沈思倾勾唇灿烂一笑:“这两日多抹了点药,好得快而已。” 其实伤疤早在十几天前就能完全养好,她是故意拖延到今天。 如今见到这男人震惊的表情,也不枉费之前顶着那张脸受尽白眼。 她这一笑,比明珠璀璨,闪了一众人的眼。 女宾客们脸上各个露出嫉妒,男宾客们一个个也都直愣愣看着她。 夜朝耀心脏一颤,忍不住失神,他不自觉缩紧手指。 沈青萱手臂被捏的发疼,抬头进到沈思倾恢复之前的容貌,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妒恨。 为什么她的伤疤会消失?她就该一辈子顶着那张让人厌恶的脸像是臭水沟的老鼠一样活得暗不见天日! 一个废物,凭什么拥有这样的容貌!这个勾引别人男人的贱人! 夜朝耀松开搂着沈思倾的手臂,像是被吸引似的走下台阶。 眼前女子如今天仙一般的容貌,就连沈青萱都望尘莫及。 早知她脸上的伤能治,当初自己就不该急着退婚,错失美人!不过或许现在也不晚,毕竟她对自己一片真心,只要自己发话,这女人定会兴高采烈爬上床。 “本太子确实没认出来,也没能想到伤疤之下竟隐藏着如此绝色容颜,之前是本太子看走眼。” 夜朝耀站到距离沈思倾半步远的地方。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脸,亲手感受那份柔滑细腻,就像之前那样。 沈思倾眼底厌恶一闪而过。 早知道这王八蛋好色,却不想竟昏庸到这种地步,自己送贺礼而来,还没等说两句话他就对客人动手动脚,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沈青萱见他完全被沈思倾的容貌夺了心智,像是被抢了宝物似的从台阶上奔下,声音陡然提高几个调叫喊:“殿下!” 夜朝耀眼底痴迷被叫散,有些不悦,但也没继续动作,而是将伸到半空中的手缩回去:“萱儿,你如今是准太子妃,做事不可以毛躁,宾客面前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男人的声调不高,但确实带着责怪之意。 这让沈青萱瞬间变了脸。 她跟太子好了有两月之久,他跟她说话向来都是轻声细语,从没有半点凶意。 可现在,就在他们的定亲礼上竟然因为自己打断他跟沈思倾的谈话就对她发脾气? 沈青萱死死咬了牙,袖子内的手紧攥成拳,不甘心的死死瞪沈思倾。 都是这个贱人!都是因为这张该死的脸! 她脸上的伤疤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今天定亲宴上好,分明就是故意的! 早知道自己当初不该只在她脸上划那么几道,而应该把她这双勾引人的眼睛也给戳瞎! 沈思倾扫过沈青萱噙满怨恨的眼,扬眉:“多谢太子殿下夸奖,不过我今日来是给两位送贺礼的,不如殿下先让下人把贺礼收下,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再谈?” “毕竟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夜朝耀一改常态,顺着她的意思:“沈小姐说的是,来人,把贺礼收下。” 贺礼一共二十六箱之多,满是丝绸金银,字画珠宝,下人们一箱箱往里抬。 册封礼官便一件件记录在册。 众人瞧着这些东西不一会就摆满整个院子,各个眼睛发亮。 第126章 沈青萱最难忘的日子 “要说沈大小姐对她妹妹真是好,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当做贺礼。” “谁说不是呢,如今是大小姐掌家,府中一切事都是她亲力亲为操心劳累,真是能干的很。” 或许是夜朝耀表现出来的若有若无的亲昵,也许是沈思倾的好容貌改变了他们的看法。 明明是父母准备的定亲礼到了众人嘴里却像成了沈思倾私送给沈青萱的礼物。 不过三言两语,沈思倾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 沈青萱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明明今日自己才是主角,这群人为什么都要夸奖沈思倾! 自己才是在场最尊贵的女人,绝不能让沈思倾抢了自己的风头! 沈青萱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自我安慰千万不要上了沈思倾的当。 她伸手环住夜朝耀的胳膊,故意做出恩爱的样子,声音柔和的撒娇。 “萱儿见殿下神色有异,还以为您是因为姐姐姗姗来迟的事要训诫她呢。萱儿心里一急也就顾不上这么许多,还请殿下勿怪。” 明明是沈思倾不懂规矩,这么晚才过来,她才是那个该被狠狠骂一顿的人! 女子柔软的身体倚靠在身上,夜朝耀心神有些荡漾。 他一经提醒这才想起沈思倾无视礼仪的事。 这让夜朝耀一时选择困难。 沈思倾虽然长得确实漂亮,但性子太强,不如萱儿善解人意,这两姐妹各有各的好处。 而且今日是他跟萱儿的定亲宴,不能搞砸,至于沈思倾还是让她多等两天。 夜朝耀这样想着,面色恢复如初,依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她是萱儿的姐姐,今日又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本太子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她,放心好了。” 沈青萱勾起的嘴角一僵,讪笑着道‘是’。 她明明就是希望太子狠狠骂她一顿,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的! 沈思倾将她的不甘收入眼中,玩味勾唇。 沈青萱,这才只是开始。 我保证,今天会是你这辈子最难忘的日子! 贺礼全部收敛如库,宾客们也全都到齐。 由于沈毅出外办公为归,皇帝又朝政繁忙,只由皇后来府上走了个过场。 总归两人只是定亲不是成亲,又有皇帝赐婚在前,两边长辈并不用过于参与。 两人当着众宾客的面互饮了定亲礼酒,而后双双向众宾客倒酒。 秦岩远远瞧见沈思倾一人坐在角落,端着一杯酒过去:“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沈思倾只顾着看沈青萱,被他叫了一声,略有惊诧:“亲妹妹成亲,我自然高兴。” 等这一天可等好久了! 她见沈青萱距离这里还有五六桌的距离,暂时移开视线。 “太子成亲,太医院令也在邀请人之内?” 还以为只有朝中大臣才会被邀请。 秦岩轻笑:“太医院自然不会被邀请,我是代替家父来的。说起家父,我还未曾向你道谢。” 沈思倾:“家父?” 秦岩:“家父是王爷手下前锋大将,家父名号秦浩洋。我听家父说头两日你曾治好他的腿。” 秦岩话中带着几分赞叹。 老爹的双腿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可总也找不出什么好法子,真亏得思倾有如此医术。 沈思倾没想到这两人是一家子,念着秦岩也曾帮过她,豪爽一笑道一句‘无事’,又忍不住跟他吐槽。 “不是我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就让他离开军营一段时间好好养养身子。如今营中钱粮不济,伤员又多,大家吃了上顿没下顿。” “要是以往他身强体壮还能扛得住,可如今年纪大,又日夜操劳,身子很容易垮的。” 秦岩先是被她的笑晃了神,又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不好的传言?王爷对军中众人向来宽厚,尤其是在钱财方面。” 而且头些日子刚听老爹说军营被发了一笔军饷,几乎是往年的一倍还多。 将士们吃穿不愁,还说今年军营要扩充人马。 沈思倾也没往深处想,摆摆手:“夜乘风是不是爱兵如子我不知道,可有些事也不是他说了算。总之军营中的情况很复杂。” 他天天待在皇宫里跟皇上娘娘们打交道,不知道营中大事也不奇怪。 秦岩抽了下嘴角,确定她是被人糊弄了,为了不让她再被蒙在鼓里,以防她对朝廷有什么误解,秦岩打算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两人凑得很尽,在外人看来像是在说悄悄话。 沈青萱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交头接耳,恨得几乎磨碎一口银牙。 沈思倾还真是贱,刚刚勾搭完她的太子就又去勾引别的男人。 秦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太子中毒时他就曾护着沈思倾,如今想来那个时候两人就搞到一块去了! 要不然秦岩怎么可能帮这废物! 他们两个大庭广众下就如此不检点凑到一块,摆明是在预谋什么! 夜朝耀中毒时秦岩也在场,还曾护着沈思倾,这件事一直是沈青萱心里迈步去的坎。 纵然她现在已跟夜朝耀定亲,但仍心有芥蒂。 只看着两人说话,就足够沈青萱种下怀疑的种子。 她端着酒壶,抬脚绕过身前两个桌径直走向沈思倾。 那两个桌的客人还没被敬酒就见她离去,全都转头跟着她的视线而去。 沈青萱停在沈思倾面前,故意提高声音引起众人注目:“这不是秦太令么,我记得你本该在邻桌,怎么跑到这来了?” 秦岩本要给沈思倾说朝廷发放了军饷的时,话被打断,只得暂时闭嘴抬头。 因为上次的事,他对这位准太子妃没什么好感。 毕竟真要论起来,太子妃之位该是坐在他旁边这位大小姐的。 可秦岩是男子,就算知道她是故意挑事,也不愿大庭广众下跟她多费口舌,一时噤声没回话。 沈思倾手里晃着一杯酒,轻描淡写把她恶意将两人‘归类’的话打回去。 “桌宴虽都是提前定好,但宾客之前相互串桌也是正常。我记得宫宴上妹妹也曾多次与其他府邸的小姐们串桌,怎到了自己的喜宴上就不许了呢?” “这太子府的规矩比皇宫大院还要多?” 第127章 太子娶错了人 沈青萱一噎,自然不敢承担这个恶名。 “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姐姐这样严词锋利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与秦太令有什么呢。” 她故意把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若有若无带上几分暧昧。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两人靠得确实有些近,脸上都带出几分异样。 甚至有两三个男宾客已确定这两人私下交往,暗道秦岩运气好,能抱得美人归。 秦岩并不擅长女人的话题,脸色有些难看。 “太子妃过来这桌不敬酒却说些有的没的,是什么意思?” “你若看不惯本院令只管照着我说话,不必牵扯旁人,我不过是在那个桌坐的无聊随便转转,难道只是这样也碍了太子妃的眼?” 她难道不知名声对女子有多重要,定亲宴上随意说这种话,若被八卦之人传出去,岂不是毁了思倾的声誉! 秦岩性子直,不喜欢弯弯绕绕,说话也没太客气。 沈青萱就等着他急,而后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秦太令这话严重了,我本是无心一说,您怎么就急成这样。想必是我无意讲了不该讲的,惹了您生气,我在此向您赔罪。” 秦岩一噎,又气又恼涨红脸。 亲礼已定不可更改,她如今已是准太子妃,论起品阶来要比自己高,自己怎么能因为几句不清不楚的话让她敬酒道勤。 更何况喝酒岂不是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之说么! 但若不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摆明不给太子妃面子,这事可大可小。 秦岩进退两难,沈青萱眼底腾起一抹冷嘲,若有若无向沈思倾投去挑衅一眼。 这男人就算找靠山也不找个厉害点的,这样的废物男人怎么能跟自己斗。 太医院令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两三句话就噎的上不来下不去。 她又赢了! 沈思倾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酒,起身:“妹妹这酒不该敬秦太医一人,应该连我也敬。” 秦岩一惊,愕然看向她。 沈思倾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沈青萱心下冷笑。 这沈思倾还真是不开眼,本来还想收拾了秦岩后再去调理她的,没想到她竟愚蠢的一头撞上来。 既然如此,那他们两个今天就都别想捡着脸回去! “姐姐说的没错,应该敬你们两个,这毕竟是你们两个的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 众人看向秦岩与沈思倾的眼光也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沈思倾惊诧:“妹妹怎么不会算数,不是两个人,是咱们四个人的事。” 沈青萱一怔:“你什么意思?” 谁跟她论‘咱’了,真是不要脸! 沈思倾奇怪皱眉:“妹妹自己说起的话题,怎么又反过来问我?” “本来我跟秦太令合计着给太子解毒那件事不能往外说,省得惹了你与太子不合。却不想妹妹自己并不在意,要早知道我们也就不用说悄悄话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装作大方的摆摆手。 “说起来也没什么赔罪不赔罪的,就算妹妹提起来也无妨,毕竟是陈年旧事了。只要太子不介意就好。” 众人大惑不解。 刚才不是还说沈大小姐跟太医院令有一腿么,怎么突然又到太子中毒那事上去? 虽说幕后凶手一直没找到,但奶娘当场撞死,此事不是早就了了么? 众人迷糊,沈青萱却面色一僵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个贱人是想把事情抖出来吗?! 沈思倾转头看向秦岩,再道:“秦太令您还坐着干嘛,太子妃敬酒不能不喝,毕竟这两位在一起,咱们两个还是见证呢。” 秦岩皱眉看着她,心里念头转了几转。 虽然他与思倾相识时间不长,却知道她但凡说话就必有深意,如今提出那一出恐怕不仅仅是为自己解围。 难道她心有不甘,想将太子妃之位抢过来? 若真如此,那自己定然要帮她。 未来母仪天下之人,就该是思倾这种有能力又心善仔细的人才对。 秦岩倒了一杯酒,跟着起身,顺着她的话道:“是卑职刚才失礼,还请太子妃勿怪。” “实在是大小姐刚才对卑职说太子之所以娶您是因为您贤良淑德,与当初解毒之人是否是您并无干系。” “可卑职听了心下依旧不安,想着万一殿下是因误会卑职当初的话错选了太子妃,卑职需得承担天大的责任,这才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短短两句话,成功让在场众人全都变了脸。 沈府两位小姐和太医院令当初为太子解毒的事全京城都知道。 后太子选了沈府二小姐为太子妃,虽没有明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概率是因为二小姐救了太子一命。 可太医院令这意思摆明当初为太子解毒的并不是二小姐? 今日这定亲礼已成,若是此时告知当初解毒有误会,那这事可就大了! 众人窃窃私语,一时间场面轰乱起来。 沈思倾扬眉看了秦岩一眼,没想到这人会看事也挺会说话。 不过接下来,该轮到自己给这定亲礼‘锦上添花’了。 众人的七嘴八舌让沈青萱一时心慌,她脸色难看,忍不住尖声怪叫起来:“秦岩,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给殿下解毒的人明明是我,你说这种不清不楚的话是何用意?!” 沈思倾举着酒杯抬脚过去,好言相劝:“妹妹别着急,那种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对你好。” “他看中的是你的人品,跟旁的事无关。你放心,我都明白,解毒的事大不了以后咱们不提了还不成?” 这次轮到沈青萱坐不住了,她本不是个能隐忍的,更何况是这种大事。 她打开沈思倾的手,猩红了眼:“不行,这件事你必须得说清楚!” 她决不许这个贱人毁了自己美好的未来?绝不许! 沈思倾手下一松,酒杯砸在地上摔了稀碎,酒水溅到沈青萱衣裙上,为她的定亲宴沾了点点污渍。 沈思倾扫了眼满地狼藉,收回手,勾唇看着她。 “妹妹可要想好,有些事要是说清楚了,别的事可就不清楚了。” 第128章 到底谁才是救命恩人 沈青萱脸色瞬变。 夜朝耀听到动静,从另一边过来:“这是怎么了?” 沈青萱见到他,突然有了主心骨,眼圈一红,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扑过去撞进他怀里,话一出口,眼泪先落。 “殿下,您要为萱儿做主啊。萱儿对您一片真心,所作一切全都是为了殿下您,萱儿从未欺骗过您。” 沈思倾看着她哭闹演戏,眼底闪过冷嘲。 好个避重就轻,先表忠心。 夜朝耀的性子她是摸得透透的。 夜朝耀一手抱着她,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好了,别哭了,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若再哭花了脸,可不吉利。” 沈青萱抽噎着,用手袖轻轻擦着眼泪:“我见姐姐跟秦院令在说小话,想着大家相熟都不是外人,便想跟他们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谁知秦院令出口便质问我,就连姐姐都说当初为殿下解毒的人不是我。他们是殿下您看走了眼,选错了人,今日与殿下定亲的不该是我,而该是姐姐。” 秦岩狠狠皱眉。 什么叫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她刚才那样带有暗示性的话分明是在引导众人视线,毁坏旁人名声! 而且他们哪里有说那样的话,这女人怎么当着众人的面就敢信口雌黄! 他忍不住要分辨,却被沈思倾眼神示意回去。 沈思倾看着相拥在一块的两人,眯眸。 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岩虽不甘心,但想着沈思倾自有安排也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只希望太子赶紧把事情弄清楚,也好奖罚分明。 夜朝耀看着怀里梨花带雨的人,不悦皱眉。 再怎么说萱儿如今已是太子妃,就算沈思倾还在惦记自己,也不该如此中伤她。 毕竟就算自己开恩,让她日后入府她也只能成为侧妃侍奉在萱儿左右。 怎可以如此没有规矩。 果然这女人就算样子变好看,也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识大体! 看起来自己现在就该好好教教她规矩,省得日后进府再生出许多事来。 夜朝耀面色沉冷,语气中尽是怪责:“大胆,萱儿既是太子妃又是你妹妹,你身为姐姐不但不爱护她,怎还能惹她伤心?” “解毒之事本太子心里清楚的很,难道你还想抢功劳不成?” 沈思倾冷笑:“是不是抢功,某人心里最清楚。” 夜朝耀见她不依不饶,以为她是不死心,虽心有不悦,但视线落在她绝美容颜上还是有些悸动:“罢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不用再提,本太子知道你也有功,会赏赐你的。” “不过今日是本太子与萱儿的好日子,你不可再胡闹,至于我们两人的事,等过几天再说。” 众人目光瞬间变了。 太子这话摆明是偏袒,如果沈家大小姐所说是假,太子只需呵斥后把她赶出去也就罢了。 可‘我们两人的事’,这话就很值得深思。 明眼人看出夜朝耀有将姐妹两人都收入府中的意思。 沈青萱的注意力从头到尾都在夜朝耀身上,更是看的清楚明白。 她好不容易盼到陛下取消太子娶侧妃的旨意,好不容易能独占太子,怎么能让太子对沈思倾再起念头! 沈青萱死死攥着拳,指甲戳进肉里。 太子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殿下,姐姐污蔑我是为了给秦院令出头,他们两人私下很是亲昵。上次在太子府的时候您也看到了秦太医为了姐姐不惜顶撞您。” “想来他们是有真感情,殿下就看在他们真情实意的份上,绕了姐姐。” 太子最讨厌水性杨花的女人,想来这样他不会再对沈思倾产生任何好感。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这女人别的不行,给人扣帽子倒是很拿手! 夜朝耀想起上次的事,脸色难看起来。 没错,上次秦岩确实一直在帮沈思倾说话,难不成他们两人真有什么? 如果这真是如此,沈思倾表现出来对自己的依恋难道是假装? 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还想脚踏两条船?! 夜朝耀面色阴沉看了秦岩一眼,又转向沈思倾,语气比刚才冷漠不少:“萱儿说的都是真的?” 打算入太子府还敢想着其他男人的女人,不如毁掉! 沈思倾迈过地上的碎酒杯,走到两人正对面。 她盯着沈青萱好一会,直看的后者有些发毛后。 沈思倾突然泪眼婆娑,委屈至极,殷红的绝美唇形弯起可怜伤心的弧度:“妹妹,念着我们姐妹之情,这件事我本打算替你瞒着。” “我知你倾心太子,也想成全你的爱情,我从始至终都未曾想与你争夺什么,你又何必说这种话来中伤我?” “若单我一人也就罢了,可秦院令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拉他趟这趟浑水?” 演戏是不是? 老娘唱整出《湘妃怨》的时候还没你呢! 沈思倾向来做事利落,行为冷傲,从未有过这样双眸含泪的时候。 她如今娇颜如花,再水眸闪了泪光,如同画里走出来的娇柔女子,美的不可方物。 别说男人,就算在场女人见了,也都忍不住为她心痛。 沈青萱更是看傻了眼,一时怔在原地,竟没能接得上话。 按照以往情况,本该是自己伏在太子肩头流泪的才对? 夜朝耀看着沈思倾红彤彤的小脸,只觉心脏抽搐般的疼,本能的软了语气:“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哭。” 沈思倾狠狠擦了把眼泪,咬着下唇吐出一句话:“殿下,为了秦院令与我的名誉,这件事我已经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 她这样双眸含泪,却又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流出来的坚强样子,让一众人动容。 沈思倾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倒豆子一样:“妹妹那日根本没有帮忙,是她说喜欢太子,让我将功劳让给她,这样她就可以嫁给太子了。” 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真的若能被证实,那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沈青萱听到这话,才如同触电,猛地回过神来:“我没有,你这是污蔑!” 她眼底被激怒出血丝,恨不能上前撕了沈思倾。 “你血口喷人,救了太子的明明是我!” 第129章 纸是包不住火的 沈思倾:“太子所中石晨花之毒,虽石晨花是解毒药引,但另有几味药也很重要。你既说是你帮太子解了毒,那剩下的几味药是什么你能说出吗?” 当时以防太子府还有别的奸细,那几味药是自己写了纸条让秦岩去抓的,除了他们两人外谁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沈青萱身上,希望她能说出个所以然。 沈青萱面色浮现一抹慌张:“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沈思倾冷嗤一声:“身为大夫竟会连自己开的方子都不记得?好,你既不记得,那我就提醒你一下。” “除石晨花之外,还有四味药:牛蒡子,升麻,苍术和黄藤。” 沈青萱赶紧点头:“没错没错,确实是这三味药,我想起来了!” 秦岩皱眉,看了沈青萱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怪异。 沈思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妹妹确定你开的是这四味药?” 沈青萱觉得她语气有些不对,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没错,我敢肯定!太子的毒是我解的,这药方自然也是我开的,我怎么会记错。” “只不过是今日忙碌,我一时忘记罢了,现在又全都想起来了。” 秦岩忍不住冷嗤:“开方子的大夫不记得自己开过的药方,帮忙的人倒是记得一清二楚,这还真是奇怪。” 众人也觉得此事大有文章,看沈青萱的眼神带了几分质疑。 沈青萱强忍慌张,假装镇定:“那日我与你定药方时,姐姐也在,她知道也不奇怪。她能这么快说出这几味药只能说明她是有意去记。” 话里话外意预表明沈思倾早就想在定亲礼这日玩把戏,这都是她蓄谋已久的。 沈思倾见她巧言善辩的样,伸出手来‘啪啪啪’鼓了三掌。 “妹妹好口才,只可惜就算你解释也是白搭。因为我刚才说有四味药是骗你玩的。黄藤不可入药。” 沈青萱脸色瞬变。 这个贱人竟敢故意误导她?! 夜朝耀皱眉:“为何?” 秦岩拱手:“殿下,黄藤一药,性寒、味苦,有毒,体质虚寒者忌用。石晨花是使人阴虚亏损的大伤之物,若以黄藤入药,不仅不能解毒,反而会加重。” 沈思倾扬眉:“妹妹记不得自己开了什么药方不要紧,可每味药的功效该不会也忘了?” 沈青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眼睛一个劲的转,还在找借口。 “不,我只是……我只是一时疏忽罢了,是你刚才误导我,我才随口说的。” 她双手握住夜朝耀手臂,摇晃着哀求:“殿下您要相信我,为您解毒的人是我,我只是一时被姐姐影响了。” “她和秦岩一起算计我,我这才不小心上当。我是无辜的殿下,我对您的心意难道您感觉不到吗?姐姐是有意闹这一出,她想要成为太子妃,所以才故意污蔑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的。” 她抽噎两声,回头看向沈思倾:“姐姐,你如今已经得到嫡女位,还想要将我所有的一切都夺走吗?我只有殿下了,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好不好?” 她苦苦哀求,作尽姿态,想让众人以为沈思倾是个不择手段的蛇蝎女子。 只是此时任由她再哭闹也没用。 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鄙夷。 用这种蒙骗的手段,得到太子妃之位,真是不知羞耻! 沈思倾呵笑:“是被我影响?那好,除此之外还有用药的计量,火候大小,服药的注意事项,以及后续用的缓冲身体机理的药丸情况。” “这些我们可要一一对过?” 沈青萱,你可知纸是包不住火的,自你打算作秀的那一刻开始,就该想到有今日。 沈青萱瞳孔一颤,额头冒出冷汗,脸色也跟着青白。 夜朝耀沉了脸:“不必了。” 沈青萱身子一僵,抬头对上他冷漠的表情。 夜朝耀冷冷看着她,目光冰冷,毫无暖意,就像是看着粪便里的蛆虫,带着无法言说的厌恶。 这样的神色让沈青萱脑子嗡的一声,双腿一软,跪坐在地。 太子真的相信了沈思倾的话,他不再信任自己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夜朝耀看着沈思倾自信又傲然的眸子,看着她比沈青萱还要美百倍的模样,暗自懊恼,渐渐因恼生怨:“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思倾没说话。 一开始是他自己不信,后来也没机会。 再者说早点把真相说出来那就不好玩了,毕竟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秦岩见她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赶紧解释:“殿下,当日臣已经跟您提过,您不信啊。” 这位大小姐也真是的,怎么对自己的亲事一点不上心。 太子既已知道真相,她就该趁热打铁跟太子好好沟通沟通感情。 沈思倾回头奇怪的看了秦岩一眼。 他是不是对自己的事有点过于上心了。 夜朝耀冷着脸,但视线一直紧紧盯着沈思倾,想让她给自己台阶:“本太子当时也是被恶妇蒙蔽。” 沈青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恶妇?他竟说自己是恶妇。 纵然自己一开始确实骗了他,可自己对他可是一片真心的! 沈思倾闭口不言没有接话,省得再被夜朝耀狗皮膏药一样黏上。 她今日的目的已达到,没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秦岩见她还是无所谓的态度,只得接话打配合:“太子说的是,不过如今真相既已查明那就是好事,至于今日的定亲礼……” 一直没说话的沈思倾突然开口。 “皇后娘娘下旨,陛下盖章,定亲礼已结束。如今妹妹已是太子妃,只等吉时一到,两位成亲。” 秦岩愣了下,有些错愕的看着她。 思倾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今天闹这一出不是想跟太早重修于好? 沈思倾感激又咬牙的瞪了秦岩一眼,希望这位‘好心人’别给她惹事。 众人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只有沈青萱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没错!自己的婚事是皇后娘娘亲定,陛下许诺下旨的。 如今定亲礼已完,断不可更改! 就算太子再不愿意,陛下君无戏言绝不会同意收回旨意。 只要陛下不发话,那自己就还是太子妃! 第130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青萱这样想着,从地上爬起来站到夜朝耀身边,假装刚才的事并没发生。 “殿下,姐姐说的对,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不管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可好?定亲礼是大事,皇后娘娘刚走没一会,若是再惊动了娘娘,那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殿下?” 她露出大方得体的笑,伸手去挎夜朝耀的手臂。 在场众人见她刚才还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此时听到‘太子妃不可更改’的话后,立刻又转变态度,纷纷对她失了好感。 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谁都不会喜欢。 夜朝耀脸色也难看的很,此时他只是站在沈青萱身边都觉得恶心,更别说被她碰触。 夜朝耀一点情面不给的甩开她的手,随即向旁边挪了两步,远离她。 这样明显划分界限的动作,让沈青萱红了眼眶。 她死死咬着下唇,又恨又恼。 都是沈思倾,都是这个贱人害得,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定亲礼一定会是全京城最独一无二的亲礼。 太子也会依旧如之前一样对自己宠爱有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沈青萱看向沈思倾,目光碎了毒。 沈思倾,你毁了我的幸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遭受比之前毁容掉下悬崖更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灾难!我要让你后悔从悬崖下爬上来! 沈思倾当没看见她的眼神。 她双手抱拳,做拜贺状:“今日这件事不过是小插曲,从今往后此事我不会再提。” “我相信在场各位小姐夫人们也都是识大体的人,出了这个门,也都不会乱说话的对不对?” 她声音爽朗,脸上并无半点伤心之意,反而喜气洋洋,就好像她本就是来给妹妹妹夫祝贺的,再无他意。 此事再怎么说也是皇家事,就连当事人都不在意,别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在场的都是精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于是所有人都出声附和,纷纷表示不会乱言。 夜朝耀本想利用这个机会跟沈思倾缓和关系,也好给以后想让她入府的事做铺垫,却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看来之前确实是自己看走了眼,相比起沈青萱,沈思倾才是一块伤好的璞玉。 夜朝耀这样想着,看向沈思倾的眼神越发柔和许多。 沈思倾见他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殷切,暗道不好,赶紧找话题溜之大吉。 “太子也知我不胜酒力,天气已晚,请太子许我提前退席,也免得我待会酒劲上来扰了众位的兴致。” 她言罢,不等夜朝耀开口,便拱了手退下。 秦岩见她离席,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便也随便找了理由跟着一同离去。 沈思倾走到大殿门口,突然顿住脚,回头看向沈青萱,勾唇灿烂一笑:“还没祝妹妹心想事成,我在此恭贺了。” 沈青萱,得不到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你以为得到了,却永远也碰不到。当初原主被吊在悬崖上的心情,我会让你用一辈子来好好体会的! 沈青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也只能硬生生把愤恨恼怒吞下肚,皮笑肉不笑的接下这‘恭喜。’ 有了沈思倾开头,其余宾客也都纷纷祝贺。 大殿内,再次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沈青萱看着门口消失的两个身影,紧紧攥拳。 沈思倾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定亲礼结束,沈思倾去了一块心病,难得有闲情雅致叫了蛮儿和林娘备了小菜和酒,喝了个昏天黑地。 待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迷迷糊糊醒来叫了两声‘林娘’,蛮儿端着醒酒茶从外面进来。 “小姐,林娘今天到郊外尼姑庵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呢,您需要什么吩咐蛮儿。” 沈思倾接过醒酒茶喝了一大口:“又到尼姑庵去了?头两天不是刚去了么?” 蛮儿用湿毛巾帮她擦了把脸:“今一大早有个老尼来送信,看起来挺着急的。林娘说是上次给小姐请的平安福出了点问题。” 沈思倾点点头,视线落在床头的衣服上,这衣服是林娘上次做的,当时自己让她以后不要再做,她还紧张的不行。 蛮儿:“夫人那边刚派人传话过来,说让小姐您去一趟。也不知为什么二小姐一大早从太子府回来就窝在房间里砸东西,夫人去哄了好久也不管用。” 沈思倾冷嗤。 还能为什么,碰了一晚上的壁,可不是要回来发泄。 蛮儿:“小姐待会过去的时候可要小心,我看二小姐肯定要找您麻烦。” “夫人也真是的,我真是搞不懂,明明您跟二小姐都亲生,夫人怎么就如此偏心。二小姐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要拿您撒气,真是过分。” 沈思倾漱口穿衣,还见蛮儿小嘴叭叭的念叨个不停,无奈摇摇头:“好了,你少说两句,今个该领月例了,林娘不在,你去账房把咱们下个月的开支领来。” 蛮儿点头应下。 主仆两人一块出了门。 向淑阁。 沈青萱伏在周茯苓膝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眼都肿了。 周茯苓心疼的拍着她的背,一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抚摸。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你瞧瞧,哭得妆都花了,娘亲看着心疼。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太子知道了也无妨,定亲礼已成,这门亲事是毁不掉的。” 沈青萱咬着牙,拿帕子狠狠擦了下眼泪。 “什么无妨,太子因为这件事都不喜欢我了,昨晚我一直求他,可他还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都怪沈思倾,她就是看不得我好!娘亲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就算亲事定下又怎么样,沈思倾毁了自己名誉的账一定要算! 周茯苓见她哭得嗓子都沙哑,越发心疼:“你放心,娘亲一定为你做主。” 她抬头,呵斥下人。 “不是让你们去把那个孽障叫来么!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 下人回话:“夫人,大小姐那边的人说她有些不舒服在睡着,还没起。” 周茯苓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她把萱儿的定亲礼都毁了,还有脸睡觉?她不舒服?我看她就是装蒜,你现在就带人去把她给我绑来!” 沈思倾一脚迈进门口。 “娘亲火气这么大,不如让下人给烹杯凉茶也好去去火?省得气坏了身子。” 第131章 一碗水端不平 周茯苓没等抬头,先出声呵斥。 “你要是真关心我的身体,就不会去做那些阴毒的事来算计你妹妹!如今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连我派人去叫都敢姗姗来迟,简直半点规矩都没有!” 沈思倾进了门,冷嘲一声:“母亲这话我可不明白,哪一个算计她了?所谓种瓜得瓜,种下什么因得果,她既然一开头敢作假骗人,就得承担后果。” 相比起沈青萱对原主做的那些事,到底谁更阴毒? 沈青萱本来扶在周茯苓膝盖上哭,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用红肿的眼睛瞪着她。 “你胡说八道,作假的明明是你!就算当时是你开的药方又怎么样?殿下的药本来就是我煎的!我才是救了太子的人!” 沈思倾简直想笑。 连个柴火都没能添进去的人,说自己煎了药? 这女人真是想嫁人想疯了! 周茯苓安慰性的拍拍沈青萱肩膀,示意自己会给她做主,这才抬头看向沈思倾。 等她瞧见沈思倾的样子后微微一愣,责备的话出口转了个弯:“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沈思倾呵笑一声。 说了这会子话她竟才发现,她还真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她宝贝女儿身上了。 “用了药已经治好了,母亲之前不是嫌我那副模样给沈府丢人么,如今这样母亲可觉得顺眼?” 周茯苓皱眉,表情说不上多高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家要是只注重容貌不注重才情那跟花瓶有什么区别。” “以你如今的才识,之前那样子还算般配,虽然看着可怖了点,最起码不会让人笑话。” 沈思倾面色一沉。 什么叫‘笑话’? 她觉得自己就该面目可憎,貌丑无言那才是应当应分? 她要是真觉得容貌不重要,那之前又何必总拿自己的样子说事? “母亲不是觉得容貌不重要,而是觉得我比不上你女儿的容貌很重要。” 周茯苓脸色难看:“你这是什么话,你觉得我对你苛刻?” 沈思倾冷笑一声:“难道不是?” “我容貌尽毁时,母亲觉得我是罪有应得,给沈府丢人,就好像我毁了容就一无是处,该死的远远的,省得招你心烦。” “如今我恢复容貌,你又觉得我容不配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在你眼里有过好的时候?” 周茯苓脸色难看:“放肆,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你是不是一无是处,你自己不清楚?” “莫说旁的,你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女眷无一不精。你除了会耍把式似的看几个小病还会什么?” “就算我纵着你妹妹又如何,你要真有本事也作出些成就来,我拿到外面说起来脸上也有光。可你不学无术不说,还事事样样不伦不类,隔三差五给府上出丑。” “就算我训斥你那也是为了你成才,如今到你嘴里竟成了我刻薄?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在这世上偏心的父母并不可恨,最可恨的是她一碗水端不平还总以为自己公平无私,总觉得别人强词夺理。 话说到这种地步,沈思倾实在没心思再与她们粉饰太平。 她勾唇环胸,满眼讽刺:“母亲说的是,妹妹是比我强,如今她做了太子妃更是比我强,强到在定亲礼上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周茯苓面色一变,眼底划过恼怒:“放肆!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妹妹,事情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你搞的鬼?!” 沈思倾眼底嘲讽加深。 自己当时是故意的没错,可苍蝇不叮无缝蛋。 沈青萱要是行得正坐得端,何至于有这一出? 沈青萱被提起伤心事,又恨又恼,手心里的帕子不断擦着眼泪,几乎能挤出水来。 她拽着周茯苓的衣袖,泣不成声:“娘亲你看她,她毁了定亲礼还敢在这强词夺理。我今天一定要个说法,要是不把这件事解决,我就……我就不活了呜呜……” 周茯苓又心疼又气恼的拍了她后背一下:“小孩子家家说什么胡话,你要真出什么事,让娘亲怎么办?” 沈青萱抽噎两声,抹了把眼泪:“那娘亲要帮我,这件事是沈思倾做的,让她去摆平。” 那个贱人没办法嫁给太子,就想让自己以后也没好日子过? 绝不能让她得逞! 周茯苓眸色闪了下,想到个可实行的法子:“好好好,娘亲帮你想办法,你放心,娘亲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毁了你的未来。” 她说话抬头看向沈思倾,瞬间冷了脸:“你看看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要是你妹妹哭坏了身体我跟你没完!” 沈思倾瞧着她们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连冷笑的心思都没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她的女儿。 周茯苓一边帮沈青萱擦泪,一边不耐烦的对沈思倾道:“你也听到你妹妹说的了,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去解决。” 沈思倾冷眼看着她,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母亲想让我怎么解决?” 夜朝耀已经知道事情真相,难道自己还能找根棍子把他打失忆? 周茯苓厌恶又恨铁不成钢的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既然没本事解决,当初就别挑事!要不怎么说你败事有余,也不知道你长了脑子有什么用。” 她说话皱了下眉。 “虽说太子已经知道此事,好在京城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索性还有补救的机会。明日我让人放出话去,就说定亲宴是个误会,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因为妒忌你妹妹胡说八道的。” “你配合你妹妹演一场戏,把这件事趟过去也就是了,太子脸面上也能过得去。” 沈思倾危险眯眸。 她真够敢想的! 别人脸面上都能过去的去,那她有没有想过自己?! 妒忌太子妃,恶意毁谤皇家颜面,故意扰乱定亲宴,这是多大的罪过。 一旦自己答应她的要求演这样的戏码,自己这一辈子就毁了!她到底知不知道!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死死攥了拳,忍不住发怒。 “母亲也会说‘没本事解决就别挑事’?那你这话怎么不知道对你宝贝女儿说?沈青萱欺骗蒙蔽别人在先,宴会上挑事找茬在后,现在闹出事来想让别人背锅?”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她擦屁股!” 第132章 生而不养不如不生 周茯苓愣了下,诧异的看着她。 以往这样的要求向沈思倾提的并不少,她次次都答应。 就算她改变性子后不再任取任求,却也从没这样急言令色过。 今日是怎么了? 沈思倾觉得自己就是太好脾气,才让她们如此变本加厉,自己若是个野蛮的,怕是她们母女根本连这种念头都不敢存。 沈思倾甩了衣袖,挺直腰板直视她:“母亲最好别再打我的主意,我不会配合你们演劳什子的戏,沈青萱年纪也不小了,该学会什么叫一人做事一人当。” “母亲能护她一次两次,护不了她三次四次,如果她以后安分守己不再惹是生非,那我就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便把之前一笔勾销。” “否则的话,别说她太子妃的位子能不能坐稳,恐怕母亲你的位子也不会太稳。”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她们最好好自为之。 沈青萱被骂的停了哭,连戏也不演了,指着沈思倾的鼻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沈思倾你真是太过分了,连母亲的话都不想听了吗?” “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应该乖乖听着!这才是孝道明白吗?!” 这个该死的贱人,她之前为了讨好母亲可是什么低贱的事都做过。 不过是从悬崖下回来一趟怎么完全变了个人,现在还想踩到母亲头上去吗?! 她是忘了当初卑躬屈膝的样子,还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引起母亲的注意? 沈思倾眼底闪过冷光,呵笑一声:“你要真孝顺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让母亲操心。” “我的态度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庶女评判,有这个时间操心别人不如多想想你以后该怎么过。容我提醒你,自古无情帝王家,有些人的宠爱来得快去的也快,就怕你风光过了头,会乐极生悲。” 沈青萱脑海中闪过定亲宴上太子冷漠的眼神,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她又扑到周茯苓膝盖上,哭天抹泪:“娘亲你看看她,她就是想让我以后没好日子过,娘亲你要帮帮萱儿啊~” 周茯苓看着沈青萱哭得眼睛红肿,心疼的很,却也明白没办法强迫沈思倾,只好缓和了语气:“思倾啊,不是娘亲说你,你跟你妹妹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忍心看着她这样吗?” “你年纪比她大,是姐姐,就应该照顾她,凡事也该多让着她一点。” 沈思倾冷冷看着她。 这个时候她想打亲情牌? 周茯苓叹了口气,又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沈思倾。 “你怨娘亲平日对你关注少,可这是你自己不争气,跟你妹妹没关系,你何必要去害她?” “你也别吃你妹妹的醋,真要说起来我待你也不薄,这么多年你闯祸无数,你可知我为你操心了多少?就连你想做嫡女,我这不是也同意了么?” 沈思倾讽刺道:“如果我没记错,娘亲曾找过我把我骂了好一顿说我嫡女位是偷了沈青萱的,让我还回去。” 嫡女之位是自己凭本事拿过来的,不是她好心给的! 周茯苓一噎,有些不高兴道:“你怎么总是提过去事?我们是一家人,怎能记仇呢?况且萱儿可是你亲妹妹,你若记恨着那些小事,就是你不懂事了。” 沈思倾觉得她这话说的可笑。 沈青萱这么多年来欺压原主不说,每次闯祸就让原主背锅,原主名声差全都是她们母女闹得。 从小到大,沈青萱夺了原主的尊严,骄傲,健康,权位,容貌,最后就连性命都夺走了。 现在她一句‘小事’就想简简单单大事化了,最后还要给自己扣上一个‘记仇不懂事’的帽子?!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沈思倾勾唇嘲讽道:“妹妹听见了没有,母亲说不能记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定亲礼的事已经这样了,你就大方接受了。” 她们这些漂亮话也不能只说给自己听。 周茯苓面色一冷:“放肆,我哪里是说萱儿,我是说你!萱儿这么乖巧伶俐根本不用我费心教导。” “倒是你在这推三阻四,连这么点的小忙都不肯帮。我真是白养你了!” 沈思倾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煞气,幽暗的眸底席卷暗芒:“我也这么觉得,既然母亲不疼我,当初又何必留我性命。” 生而不养,不如不生! 周茯苓重重拍了桌子:“放肆,照你这么说,我养你这么大,还养出罪过了?”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替原主不值:“母亲生产艰辛,鬼门关走了一遭,可你何曾养过我?” 记忆中,她看到的周茯苓都是冷着脸,或打或骂,从未说过一句温暖的话。 真正把她养大的是林娘。 沈思倾:“母亲差点难产而死,是母体不济,再加父亲不负责任,你体虚气亏胸闷气短,何至于将罪全怪在我身上?” “纵然沈青萱得父亲宠爱,却也是父亲主管意识,难道我就该死不成?到如今母亲不去怪当初害了你的人,却把一切憎恨转嫁到一个无辜孩子的身上,母亲做的就不失职?!” 这些年原主为了让他们多看自己一眼做了多少傻事,可她牺牲了一切换来的是什么? 不过是非打即骂,尊严尽失,最后惨死悬崖。 这两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周茯苓脸色阴沉难看,拂了茶杯砸过去:“放肆,你现在是对我心有怨念在责怪我吗?你这死丫头当真不是个衷孝的!” “早知如此就应该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也省的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又回来气我!还敢胡说八道,讲什么难产而死,敢如此诅咒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茶杯贴着沈思倾的脸砸碎的门框上,她额角的头发也被削去几根。 沈思倾伸手摸向左脸,手指上染了血。 她左眼角下被划出一道口子。 沈思倾看不到伤口,却也知道很深,深入心底。 周茯苓这茶杯是砸在了她心上的。 沈思倾眼底划过苦涩和冷嘲,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二十年来所过的日子。 越发觉得悲哀。 “母亲说我在诅咒你?” 纵然她不疼爱自己,难道连辛苦养育的事也都忘了不成? 第134章 本王带你回家 “该在……”沈思倾顿了顿,又做出一副警惕的样子。 “你干嘛要问得这么仔细?我……我才不告诉你,不然你又……你又拿着我的把柄了。” 沈思倾觉得脑子有些转不动,但还记得眼前这个男人欺负她的事。 “不可以说,是秘密,说出来的话会……很麻烦的,这里不是我家,很快就会醒的……回孤儿院……” 夜乘风眸色一沉,幽暗的眼底快速腾起一抹冷魅。 她说孤儿院? 他查过她的事,知道她之前是什么样子,他并不相信人死过一次就会性情大变。 纵然性格可以变,可人本性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夜乘风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他抬脚坐到沈思倾身边,沉眸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套话:“本王带你回孤儿院,很晚了,你家里人会担心。” 沈思倾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眼底闪出泪光:“骗子!你是骗子!” 夜乘风皱眉。 这女人到底醉没醉? 沈思倾吸了吸鼻子,又灌了一口酒,摇着头梗咽了声音:“回不去的……没办法回去,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李奶奶还有黄叔叔都在等着……弟弟妹妹们也在等着……可我回不去……” 夜乘风一怔,隐约觉得自己很快就要问出她最大的秘密,不知为何也泛起紧张:“为何回不去?沈毅不是你的父亲吗?” 沈思倾苦着脸,眼圈越发红了,她似乎是冷,艰难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是……没有爹爹,娘亲也不是……都没有……我没见过……” 她从来都没见过父母,就连照片都没有。 “我的身体不好……他们把我丢掉了……” 一个不健康的孩子,是不受待见的,可是她一直很用功的学习医术,身体的病也治好了。 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接她呢? 夜乘风手指一僵,心渐渐沉下去。 这女人……果然! 沈思倾眼前越来越模糊,感觉头疼的很,面前有个人,她记得自己认识,可又觉得陌生:“娘亲……为什么?好痛,好痛啊……” 明明这个不是自己的身体,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可为什么会这么痛? 周茯苓反正也不疼自己,不是亲生的也不会怎么样。 自己不该心疼的……明明不该这样难过的……为什么…… 她本能的向着对面的人伸出手,手指无意识攥住他的衣袖,努力的往自己怀里扯:“好痛……为什么……我好痛~” 心脏,快要裂开了。 夜乘风随着她的力道靠近她,此时他才发现她眼角下有一道划痕,虽然不是很严重,也已经愈合了,但在她如今光滑的脸蛋上却显得那么刺眼。 夜乘风听她叫疼,狠狠拧了眉,伸手摸了她脸上的伤口,眼底不由得腾起杀意:“谁干的!” 男人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手上起了老茧,并不光滑,像是磨砂一样,不过很温暖。 沈思倾不由得往他手掌上贴,想要汲取一点温度:“好冷,想要……回去……他们都有,为什么只有我没有……” 沈思倾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红彤彤的,双眸泛着泪光,既可怜又无助,像是被人扔在街道边的小奶猫。 她攥着他的衣襟,眼角滑下泪来:“娘亲,我也想要娘亲……” 本来以为新的人生,她也有娘亲了,可全都是假的。 这个娘亲不疼她,林娘也欺骗她,她没有沈青萱那样好的运气…… 夜乘风看着这样可怜的她,万千的问话哽在嗓子。 罢了,不管她是谁都好,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就是自己看到的这样。 夜乘风大手盖在她的头顶,温柔的揉搓着:“乖,本王带你回去。” 也许是因为男人的声音太具有诱惑力,沈思倾感觉脑子完全转不动,就连腿脚也发软,不由得整个人摔进他怀里。 她摇着头,还在拒绝。 “不,不回……不回……” 夜乘风把她打横抱起,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不回沈府,本王带你回家。” 沈思倾没听见他前面说了什么,只听见‘回家’两个字,便立刻放下戒心。 她迷迷糊糊说着醉话,脑袋一个劲蹭着夜乘风的胸口,嘴里却叫着‘小白。’ 夜乘风脸色有些僵,黑历史让他下意识的有些恼,但看着怀里的醉猫哭得稀里哗啦,又忍不住心软。 雷霆从外进来,瞧见夜乘风怀里喝醉的人,微微一愣,而后又快速低下头,懂事的不去看沈思倾的醉状。 “王爷,已经都处理好了。” 夜乘风紧了紧手臂,让沈思倾的重量几乎全压在自己胸口上:“把相关人等一并压入大牢,去备马车,回王府。” 雷霆道了一声‘是’,等着夜乘风把人抱出去,这才回头看了眼桌上的酒菜,暗自叹口气。 沈小姐的运气也太差了点,全京城这么多家店不选偏偏选一家黑店。 若不是王爷接了这个案子,又派自己来查看,她今天肯定要遭殃。 沈思倾被带回王府时已睡过去,脸上还沾着泪痕。 夜乘风让下人打了水,帮她擦了脸又涂了药。 沈思倾酒喝的多,半夜要吐,又哭又闹,抱着夜乘风不让他走,非说有老鼠成精要来咬她的脚指头,一定要‘小白’陪着。 夜乘风又生气又可笑,但跟醉猫也没得道理可讲,只得在这陪她待一宿。 等第二天日上三竿,沈思倾才悠悠转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本能的叫了声林娘,又伸手去摸衣服,触手却摸到光滑健硕的东西,又软又赢,触感很奇怪。 沈思倾头还疼着,懒得睁开眼,只把手顺着抚摸到的东西向上靠了靠。 夜乘风被她闹了一晚,天亮才睡,此时感觉胸口有柔软的东西在作乱,拧眉睁开眼,而后便见自己怀里这个闭着眼伸着爪子到处扒拉。 他皱眉,眼底划过一抹危险:“本王的身体,你摸的可舒服?” 沈思倾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困意被吓退,猛地睁开眼,见鬼似的嗷了一声。 她向后退了大一块,整个人向着底下栽去。 ‘啪叽’一下四仰八叉! 第135章 王爷怎么在这 夜乘风压根没救她的意思,好像就等着她被吓一跳往地上摔。 沈思倾一边‘哎呦哎呦’揉着腰,一边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 床上男人只着白色睡衣,胸口大开,胸膛赤裸,墨发散在身后,很有种‘事后’的意思。 沈思倾脑子嗡的一声,犯怂的咽了口唾沫:“王……王爷,您怎么会在这?” 夜乘风坐起身,凉凉扫了她一眼:“这里是本王的房间,本王不在这该在哪?” 沈思倾四下看看发现这里果然是王府,心里越来越慌:“那我怎么在这?” 夜乘风从床头柜子上拿了新衣,正要往身上穿,手突然顿住,皱眉看她:“你记不得了?” 这女人宿醉后不记事? 沈思倾眼皮一跳,当下感觉后背发凉,触电似的从地上弹起来,指着夜乘风眼泪都快下来了:“我不会把你睡了?” 完了完了,这男人钱大气粗势力大,这要是真干了什么见不到人的事,自己这麻烦可就大了! 夜乘风皱眉。 这女人不光蠢还没文化,就算他们真有那档子事,谁睡谁还不一定。 沈思倾见他脸色难看,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乌漆嘛黑的,差点摔在地上,她勉强扶着床头才没让自己再砸在地上。 她痛苦不安的看着床上的男人,默默摸了一把辛酸泪:“王爷,您就看在我是酒后无状的份上千万饶了我,您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 坏了坏了,看这表情估计睡了不只一回。 夜乘风扬眉,玩味勾唇:“哦?你想如何负责?” 沈思倾咬着牙伸出一根手指,话是绷着身子说出来的,就跟要了她命一样:“十万!我给您十万两,咱这事就算翻篇!” 夜乘风眼底的玩味僵住,系着领口的手指一紧,扣子‘啪’的崩开。 他抬头看着她,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十万?本王在你眼里就值十万?!” 这女人当他是什么?青楼小倌吗?可以用钱来打发?! 沈思倾一听他这语气是不满意,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 加价! “十五万!十五万行不行?” 夜乘风直勾勾的看着她,突然阴森的笑了,笑声让沈思倾发毛:“你很好!非常好!想破财免灾?若不随了你的心愿,岂不是显得本王小气?!” 这女人死定了! 沈思倾哽了下脖子,把伸出去的爪子收回到胸口前,跟狗子似的蜷缩着。 生气了?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王爷,您要是觉得这样不合适,那不然……” “雷霆!”夜乘风突然提高声音叫了一句。 雷霆推门进来。 沈思倾吓了一跳,赶紧扯过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 夜乘风磨牙,一字一顿:“去拿笔墨纸砚!让她签字画押,三十万两,少一文钱都不行!” 沈思倾‘嗷’了一声,瞪着眼伸出三根手指头:“什么?三十万两!你这也太贵了?” 她爬到床上,拽着夜乘风的胳膊,一脸的苦大仇深:“王爷啊,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可不能坐地起价~” 三十万她可以包下整座青楼了。 夜乘风冷着脸把她爪子扒拉开:“嫌贵?好啊!雷霆,你告诉她,闯入本王寝室与本王同寝是什么罪?” 雷霆觉得自家主子有点不讲理,明明昨晚是他自己非要留下来照看的,怎么能怪人家沈小姐呢? 雷霆想要求情,却又在夜乘风威胁的目光中,默默给沈思倾点了根蜡:“按照大宋律法,轻者砍头示众,重者扒皮游街浸猪笼。” 沈思倾:“……” 王八蛋,就会拿这事来威胁人!有权有势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呜呜…… 沈思倾抹了一把辛酸泪,自个从床上滚下去。 雷霆十分熟练的拿了笔墨,沈思倾也很熟练的签字画押。 看着新的‘卖身契’被夜乘风收进衣袖,沈思倾眼圈唰的红了。 六十万,六十万! 苍天啊,把她剁碎了也填不了六十万的债啊! 是什么原因让她刚到这里两个月就欠下巨款,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初出茅庐就惨入敌人之口。 这到底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 夜乘风穿好衣袜下床,嫌弃的扫她一眼:“你还愣着做什么?签完了字还不滚?” 沈思倾默默把苦水咽下肚,又委屈巴拉的撇撇嘴。 让她滚就滚啊,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王爷,再怎么说我们如今也是有过命的交情了,您也别太狠心,留我吃个早饭总可以?” 夜乘风皱眉:“过命?” 沈思倾苦着脸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床榻,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做出婴儿吃奶的样子噘噘嘴,一本正经道:“过命。” 夜乘风:“……” 这女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思倾凑过去耍无赖的牵着他左手袖子来回晃了晃:“您都收留我一晚了,就好人做到底再赏口吃的呗?” 这三十万好歹也得让她听个响不是? 沈思倾比夜乘风低一头,她仰着脑袋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夜乘风在这个角度上正好能瞧见她精致的脖子和锁骨,小巧可爱,透出几分跟主人一样的狡黠。 他眸色暗了几分:“你不想回沈府?” 沈思倾脸上的笑一僵,下意识收回手,语气吊儿郎当:“王爷真是小气,一顿饭而已嘛,不想请就不请呗,我出去吃也一样。” 夜乘风瞧见她一瞬间躲闪的目光,视线又落在她眼角下那一小道伤痕上,沉眸:“雷霆,去准备两副碗筷。” 雷霆领命道‘是’。 沈思倾这下算高兴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不想回,而是不知该如何回,更不知等见了林娘该如何跟她像往常那样相处。 前厅摆了两副碗筷,四菜一汤,都是很家常的那种。 沈思倾虽不是第一次到王府来,也曾在这住过一晚,却并没真正意义上吃过王府的饭菜。 在她眼中夜乘风是个顶不好伺候的人,想着他日常生活不该是皇帝那样金锅银筷九十八道菜,那也该是玉盏琉璃碗鸡鸭鱼肉十八道,如今真见了却觉得跟想象中大不一样。 夜乘风:“吃饭就吃饭,你老盯着本王作甚?” 第136章 太子是听不懂人话的东西 沈思倾扒了一口米饭:“只是觉得王爷好像跟外界传言不一样。” 压根没有偶像男神的幻想感,吃饭也是用筷子,拉屎还得上茅房,根本就是一普通人嘛。 夜乘风淡定夹着菜:“与外界传言不一样的可不只本王一个。” 沈思倾八卦的凑上去:“还有谁这么奇葩能跟您相提并论?” 那人肯定也是个又暴躁又狂傲还记仇小心眼,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夜乘风放下筷子,直勾勾盯着她。 “外界传言沈府大小姐无才无能,胆小怕事,是个空有美貌的绣花枕,而且体弱多病,花痴愚蠢,是个成事不足的废物。” 沈思倾:“……” 她现在把刚才那话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夜乘风点了点桌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照本王看来你与传闻中简直天差地别,本王也是好奇,不过是落了一回崖,怎会突然性情大变如换了一个人呢?你可有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 沈思倾眼皮一跳,心慌的把手缩回到桌子底下。 她知道这男人警惕心强,在他面前若是说谎很容易被看穿,就算侥幸逃过去恐怕日后也要用千千万万的谎言去圆,得不偿失。 “那个……嗯……” 沈思倾舌头磕磕绊绊好一会,最后满脸严肃。 “王爷,再不吃饭菜要凉了,吃凉的东西对胃口不好,会生病!” 夜乘风也没指望她说个所以然,就着她给的台阶往下走,重新拿了筷子吃饭。 沈思倾这才松了口气,再不敢多话,老老实实往肚子里填米饭。 雷霆从外进来,俯身在夜乘风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夜乘风皱了下眉,转头看向沈思倾。 “你自己在这好好吃,本王有些公事要处理。” 沈思倾咬着筷子,难得乖巧的点点头。 夜乘风视线落在她眼角下的小伤痕上,想要嘱咐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起身离开。 前厅只剩了沈思倾一人,她顿时觉得连喘气都舒爽了许多。 她仰躺在椅子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跟夜乘风说,让他暂留自己住宿几天。 “沈思倾?你怎么在这?” 沈思倾起身瞧见是夜朝耀。 她撇撇嘴,忍不住吐槽:“怎么总是碰到不想见的人?” 夜朝耀一脚迈进门槛,听到这话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放肆!你这是在说本太子吗?” 沈思倾双手环胸:“只不过随口一说,殿下可别对号入座。” 夜朝耀一脸不高兴的质问:“你好好的跑到皇叔王府来做什么?女人家家的不待在闺房中绣花总是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 沈思倾:“我为什么在这不关你的事,殿下有这份闲事不如去操心操心太子妃,让她好好学学三从四德,用不着到我这来讲规矩。” 这男人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夜朝耀见她提起沈青萱,脸色越发难看:“本太子是在问你的事,你扯萱儿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在记恨?” 沈思倾奇怪的看他一眼:“记恨什么?” 夜朝耀走到她身边,用一种无奈又有些不悦的语气道:“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不管怎么说我与萱儿的婚事是母后亲赐,不可更改。” “就算你觉得委屈那也没办法,怪只怪你不懂事,不如萱儿讨人喜欢。”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用沮丧,本太子在定亲宴上已说过,既然你救了我,那我会给你奖励,本太子说话算话。” “但你今天所做所为实在太让人失望,怎么能因为闹别扭就跑到皇叔这里来打扰?真够没规矩的。” 他一番话说得沈思倾愣了好一会。 这人简直狂妄自大到了一定的地步! 沈思倾特别想骂句脏话,又一时想不起到底哪句话更脏,最后只深吸了口气:“你觉得我妒恨沈青萱受你宠爱,又在怨你当初退婚的事?” “真是可笑!太子殿下,你凭什么认为我喜欢你?你觉得你身上有哪点值得我求追不舍?是你的自作多情还是你的以貌取人,是你的恩将仇报还是你的冷漠无情?” 夜朝耀拧眉盯了她好一会,最后叹口气:“你一定要说这种气话吗?”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嘴硬,之前太子府宴上她醉成那样与自己表白,又在定亲宴上故意搅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沈思倾真想一茶壶砸他脑袋上给他开个瓢,好好看看他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浆糊。 自己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在说气话? 气你奶奶个爪! “不管你脑补些什么,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你跟沈青萱以后怎样跟我屁关系没有。” “我巴不得你们两个天长地久,别再去祸害旁人家的好孩子。” 夜朝耀面色一僵,又拧着眉生生咽下这口气,自以为大度的用命令式的语气道:“罢了罢了,看在你确实受了些委屈的份上,本太子不跟你计较。” “你现在赶紧回府去,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本太子还是会按照原本的计划赏你一个侧妃之位的。” 沈思倾知道跟这种脑子进水的根本没法好好说话:“多谢您不计较,不过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在哪就在哪。” “至于你什么破侧妃,你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不稀罕。我吃饱了,好走不送。” 沈思倾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夜朝耀一把攥住她手腕,将她拽过来:“本太子让你走了吗?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不听我的话?” “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等你日后入了太子府,还得了?” 沈思倾挣脱不过,脑门子窜出火来:“王八蛋,你给我放手!你特么是听不懂人话吗?!” 夜朝耀强行拽着她往外走:“你现在就跟本太子回府去,以后不许再见别的男人,否则的话……” ‘啪!’ 沈思倾狠狠抽过去一巴掌,打在夜朝耀的脸上,扇得他偏过脸。 夜朝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底瞬间腾起杀意,高高举起手:“贱人,你敢打我?!” 他手起掌落,向着沈思倾脸打去。 第137章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本王的人 沈思倾到底是女人,不比他力气大,一时无法躲开。 ‘啪’ 肉体碰撞的声音传来。 沈思倾本能的闭上眼,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睁眼抬头,只见夜乘风挡在自己面前。 “皇叔?!” 夜朝耀惊诧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去而复返。 夜乘风甩开手,回头看了沈思倾一眼,见她没受伤,心里稍松了口气,后又脸色难看的转头看向夜朝耀。 “皇兄让你接手这件案子是为了磨炼你,可依本王看,太子根本用不着磨炼,连在本王府上你都敢耀武扬威,别的事哪里还有你办不成的?!” 夜朝耀一惊,听他这话的意思是想夺自己实权,赶忙道:“皇叔误会了,我是见皇叔许久没过去,特出来寻找,可却在这撞见沈思倾无理取闹,这才想教训她。” 沈思倾狠狠皱眉。 自己在这吃饭吃的好好的,他上来就出言呵斥,还不顾男女之别动手动脚,到底是谁无理取闹?! 夜乘风冷笑一声:“如此说来本王该谢你替本王管教手下人了。” 沈思倾奇怪的看他一眼,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手下,但也没多话。 夜朝耀知道沈思倾如今是王府府医,可却不甘心这样的说法。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的很,夜乘风不只一次护着沈思倾,若说他们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打死他都不信。 夜朝耀眼角的余光瞥见沈思倾躲在夜乘风身后的样子,见她此时小鸟依人,完全不像对待自己时那样咄咄逼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忍不住回嘴。 “皇叔,不管怎么说沈思倾也是未出阁的小姐,就这样不明不白留在王府吃饭,说出去怕是会坏了名声。” 沈思倾冷嗤一声:“多谢太子关心,不过我的名声怎么样跟您没半毛钱关系,您也不必多管闲事。” 现在装什么好人,要是真心关怀早干嘛去了? 沈青萱欺负找茬的时候,他可护了她不只一次,且次次都想让自己顶缸。 夜朝耀狠狠瞪了她一眼,暗骂她水性杨花。 明明已经大庭广众跟自己告白,自己也承诺让她入府,可她如今却又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真是可恨! 夜朝耀:“沈思倾!你如今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 “一个女人家竟恬不知耻跑到王府来久待,若这事传出去坏的不光是沈府的名誉,本太子的名声也被你毁了!” 而且看他们这样子可不像是只简单吃了个早饭。 这贱人莫不是昨晚睡在了王府? 真是荡妇! 沈思倾觉得他的话可笑至极:“太子也太上纲上线了?就算沈青萱如今是太子妃,我与你也没有直接的联系。” “别说我做事问心无愧,就算是有愧也愧不到你头上,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夜朝耀面色一僵,咬牙怒道:“放肆!本太子怎么没资格,是你求着本太子让你入府的,如今本太子应允,你就已经算是太子府的人了!” 现在还装蒜,难道这贱人还想脚踏两只船不成?! 沈思倾简直想再扇他一巴掌。 这王八蛋是失心疯了吗?哪一个求着他要入府了?什么就是他太子府的人了? 自负也要有个限度! 夜乘风眼底划过一抹冷光,语气冷沉:“太子的意思是本王抢了你的人?” 看不出来这蠢女人竟如此能招蜂引蝶! 沈思倾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跟他没关系!” 她要是看上这种人渣那才真脑子进了水! 夜乘风一个冷眼扫过来:“本王让你说话了吗?” 沈思倾被他这目光吓了一跳,本能的缩了下脖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瞬间被堵在嗓子眼。 她撇撇嘴,下意识噤声。 不说话就不说话,这么大声作甚? 被污蔑的可是她,要生气也该她生气,这人好好的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夜朝耀一拱手,看似解释误会抬高夜乘风身价,实则带了几分警告:“皇叔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样想,毕竟以皇叔的条件怎么会看上她呢。” “更何况她早就是母后为我定下的侧妃人选,想来皇叔也不会夺人所爱。” 夜乘风看着他,突然冷笑一声:“如果本王没记错,你们的婚事早已作古,就算本王对她出手也与太子无干。” 夜朝耀一惊,有些愕然。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的对沈思倾有那方面的想法?对这个废物?! 夜朝耀看向沈思倾,瞧着她如今姣好的容颜愤愤不平。 凭什么,这个贱人丑陋不堪的时候谁都瞧不上她,只有自己肯收她做侧妃,如今她变得好看了就想攀高枝?! 自己决不允许! “婚约是怎么被退的皇叔不是也很清楚么,那件事说白了只是误会,我正想回去禀告父皇让父皇给我们重新赐婚。” 沈思倾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忍住给他肚子上来一脚。 婚约的事闹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解除,他现在想拿回来?! 拿他奶奶个爪! 夜乘风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语气带了几分危险:“本王不清楚,你们的婚事如何本王不关心,你若真有本事就先求了圣旨再说。” “否则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对本王的人动手?!” 夜朝耀身子一僵,一时语塞,好一会才沉声道:“这都是早晚的事,我这样做也是未雨绸缪,怕沈思倾坏了两府名声,也牵连到皇叔。” 夜乘风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莫名带着训斥的威严:“本王还没堕落到需要你来操心本王家事的地步。” “太子这么喜欢管旁人的闲事,不该担任京兆府尹一职,倒是该去做状师,替街头百姓写状子!” 沈思倾:“噗~” 太子写状子,场面一定很好玩。 夜朝耀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沈思倾小声‘哼’了一句,撇撇嘴转开视线,无视他。 夜朝耀五指忍不住攥成拳:“皇叔这是要撤我的职?就为了一个女人?只是怕父皇那边说不过去!” 明明自己才是太子,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什么这个男人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位置! 第138章 王爷被强了 夜乘风冷笑:“太子这是在威胁本王?你还真是好本事,可还轮不到你拿皇兄来压本王。” “皇兄那边本王自会去解释,至于你,从今日开始不必再费心任职,什么时候等你学会‘谨慎’行事,再提这事不迟。” 夜朝耀脸色难看起来。 他说这话哪里是要向父皇请事,分明就是要去告状。 父皇对他向来忌惮,以往每次出了事也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且曾多次嘱咐自己在任职期间不可与他产生任何冲突。 可如今自己才交接职务第一天就被罢免,若父皇知道恐怕对自己不利! 夜朝耀额头冒了冷汗,此时也完全冷静下来:“还请皇叔三思,这事不过是个误会,大不可必让父皇操心,我也是……” 夜乘风:“来人,送客!” 夜乘风显然不想再听他解释,出声逐客。 夜朝耀身子一僵,这次不仅是丢了官职,就连面子也全丢了。 被亲叔叔赶出府,所有皇子加起来也没一个有这待遇。 下人从外进来,要请他出去。 夜朝耀见夜乘风冷漠的表情,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最后只得咬牙离开。 沈思倾见他不甘离去的背影,扬眉吹了声口哨。 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夜乘风:“本王罚他,你很高兴?” 沈思倾努力试了下,发现脸上的笑实在是收不回去:“也不是特别高兴,毕竟还没到新年。” 夜乘风视线从她幸灾乐祸的脸上扫过。 看来她对太子确实没什么想法。 沈思倾眼珠转了转,突然凑过来:“王爷刚才说我是您的人?” 夜乘风手指一僵,面无表情看她一眼:“那又如何?” 沈思倾嘿笑一声,两手抱着他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趴上来。 “王爷~既然你都承认我是你的人了,那咱两的相处方式是不是也该变一变了?比如说我们需要经常在一块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的?” “再比如说你留我在府上多住几天这种的?” 夜乘风盯了她有两秒,而后伸手拎起她的衣领扔出去:“雷霆,把她送回沈府。” 一直在外守着的雷霆,及时出现接住沈思倾。 沈思倾扑腾着要往回窜:“王爷您别这么狠心啊,您放心我不常住。我就住五天!三天,三天也行!” 她嗷嚎着,最终被拖下去。 好一会后,雷霆回来,满眼无奈。 他想不通,主子对沈小姐明明是有想法的,怎么不借机把她留下? 夜乘风:“送回去了?” 雷霆:“属下把沈小姐送上马车,她……嗯,向您问好。” 夜乘风捻了下手指:“原话。” 雷霆咳嗽一声,直起腰板学着沈思倾的腔调。 “夜乘风你这个混账王八蛋,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滓,你这次不帮我,下次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老娘也绝不会帮你!” 夜乘风眯眸,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提上裤子不认人’? 很好,骂得好! “雷霆,去帮她一把,把这话传出去,就说侯府嫡女半夜爬床,强要了本王,本王……吃亏了。” 雷霆:“哈?!!” 这又是什么玩法?! 沈思倾被马车载着回了沈府,车夫在外面喊了好几声,沈思倾也不愿出去。 她坐在软塌上,深叹了口气。 本来想在外面躲几天的,夜乘风那混蛋也太小气了。 这可倒好,晚归不说,宿醉也罢了,更重要的关于周茯苓的事自己又该如何跟林娘开口? 轿帘从外被掀开。 林娘瞧见车内双手托腮的沈思倾,喜怒交加,连声音都不自觉颤了几分:“小姐,你这一晚上跑哪去了?!” 沈思倾被吓了一跳,本以为见到林娘说话该尴尬,可一出口却无端带了几分无措:“那个,我是……” 林娘一把将她从马车上拽下来,又急又气,眼眶跟着红了。 “就算小姐有急事也该跟蛮儿说一声,你这样一个人私自跑出去一晚上都不回来,若出了事怎么办?!” “小姐之前出门还知道跟我们说,如今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这样胡闹是想让我们担心死吗?!” 她一整晚都没睡,只要一合上眼就梦见她被人装进麻袋抛进湖里,吓得她天没亮就出来等着,生怕真出什么事。 沈思倾张了张嘴,看她为自己着急生气,心里发暖,鼻子却有些泛酸:“抱歉,昨天发生了点事,心情不好。” 是自己多想了,林娘就是林娘,就算她真的骗了自己,肯定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她一个人在沈府,举步维艰的把自己抚养长大,这份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林娘偷偷抹了把眼泪,伸手摸了摸沈思倾的脸,看着她眼角下那块细小的伤痕,满眼心疼:“不怪小姐,是夫人太过分,我都听蛮儿说了,小姐已经做得够好了,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 “你回来就好,蛮儿准备了饭菜,小姐先喝点粥暖暖胃,再泡个澡休息一会去去疲劳。” 沈思倾感受到她满是老茧却足够温暖的手,心头阴霾顿时被驱散。 酒这种东西会让人变得矫情,她如今既已在这里,那她就是沈思倾,没什么可不安的。 沈思倾跟小孩一样被牵着回了房,蛮儿将她回来也赶忙上前对她嘘寒问暖。 三人一块吃了饭,蛮儿下去准备热水。 林娘这才腾出手来帮她擦药,又忍不住再三叮咛:“小姐可要记好了,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可万不能夜不归宿,否则遇到什么危险,后悔也来不及。” “小姐如今跟之前不一样,这样的长相保不齐会被那个混账小子盯上,可千万得保护好自己。” 沈思倾点头应着她。 林娘又道:“明日我有事要去一趟尼姑庵,小姐乖乖在府上待着,有什么事吩咐蛮儿去做就可。” 沈思倾眸色一暗,装作不经意道:“林娘近期似乎经常去尼姑庵,是探望朋友吗?” 林娘擦药的手一僵,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哪有什么朋友,不过是为了小姐平安福的事罢了,蛮儿大手大脚,我怕她办不好才要亲自去。” 沈思倾‘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却并没信她。 门外突然响起叫门声。 “沈思倾你这个贱人,你到底要不要脸!你毁了我的定亲宴不说,现在又去妨碍殿下的公务。” 第139章 最好管管你男人 沈思倾刚在王府跟夜朝耀发生争执,此时并不愿见她,可又转念一想,奇怪她过来的原因,便打发林娘下去,自己出门迎客。 房门打开,沈思倾刚一脚迈出门口便被沈青萱指着鼻子骂。 “你就是故意不想让我过好日子是?!沈府怎么会养你这样的白眼狼,你简直是歹毒至极!” 沈思倾危险眯眸。 自己可是刚刚从王府回来,这个时候只凭宫里还没得到消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敏。” 这女人不会是在王府安排了奸细?不然谁会给她通风报信? 不过就凭她会有这样的能耐? 沈青萱咬牙切齿:“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有没有这个事?!” 沈思倾走下台阶:“有没有你心里不是已经有定论了?还问我作甚?” “夜朝耀被罢免官职是他咎由自取,身为太子不知好歹,鲁莽无状,他要是做了京兆府尹只怕京城百姓可要遭殃了。” 京兆府尹虽是三品官,但管京城吏治,权利很大,除皇宫内院外京城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参管权,不容小觑。 就凭夜朝耀那副我行我素的性子,根本做不来。 自己倒是觉得夜乘风这个决定很明智。 沈青萱哪里听得了她对自己心仪之人说贬低的话:“胡说八道!太子殿下英武不凡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 “你摆明就是在妒忌,你是因为殿下娶我为妃却弃你于不顾所以才怀恨在心,用这种卑鄙的方法来算计他的对不对!” 沈思倾冷呵一声:“卑鄙?怎么你今天也去了王府,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恐怕也只有这女人才觉得夜朝耀‘英武不凡’。 沈青萱瞪她一眼,对她嗤之以鼻:“我怎么会去王府,我又不是你,这么不知羞耻跑到王府去过夜!” “堂堂侯府嫡女竟然做出这样不知检点的事,沈府的脸简直都被你丢尽了!” 来报信的人说她可是醉了酒之后被带回王府的,这一晚上过去,谁知道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保不齐连清白之身都没了,真够不要脸的! 沈思倾危险眯眸:“既然你没亲眼看见,有什么证据说我是故意算计?!” 哪怕自己再不喜欢夜朝耀,他到底也是太子。 算计太子失去职位这样的话可不是随口说说,这要是被传出去又是一个大麻烦。 这里面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今日表面上看夜朝耀被罢了官,实际上背后还不定要牵扯出什么事。 自古朝局多诡谲,自己还不想被卷入政治旋涡。 沈思倾表情严肃,又冷笑一声:“你说我不知检点?这话我倒是奇怪了,要是跟男人吃个饭就算不检点,那你在定亲之前多次跟夜朝耀吃饭聊天,那不是不检点到极致了?” 沈青萱:“你血口喷人,我与殿下是君子之交,更何况我可没跟你一样大晚上的跟人一起喝酒!” 真不知道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看到这废物喝酒不把她扔到大街上就算了,怎么还会把她捡回去呢? 他就不怕脏了王府的地吗? 沈思倾扬眉:“哦?没有吗?我可记得你多次私下邀请他到府上来吟诗作对,准备的可全是酒。” 那段时间她的心思全府人可没一个不知道的。 沈青萱一噎,顿时涨红了脸:“你给我住嘴!现在是在说殿下的事,你少在这转移话题。” 沈思倾觉得她实在不讲理,明明这话是她先提出来的:“关于夜朝耀的事,你不来找我,我倒是还想去找你。” “他官职被废确实跟我有关,不过原因是他公然大庭广众下向我示爱,死乞白赖非要让我入王府为侧妃。” “我不肯,与他起了争执,王爷见到后觉得他有失体统,怕传出去引起闲言碎语,这次罢了他的官给他警告。” 沈青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胡说八道!这根本不可能!” 太子向来讨厌她,怎么可能想让她入府为侧妃呢? 他可是亲口跟自己说过,一见到这废物就想吐,这辈子都不想让她靠近的! 沈思倾:“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自己派人去王府问。有为夫君出头的心是好事,但可惜你虽消息灵却不准。” “说起来我还想多嘱咐你几句,你最好看好了自己的男人,让他少在外面拈花惹草。他敢起收‘姐妹花’的念头,我却没他这么不要脸,有时间跟他玩这种登不上台面的游戏。” 如今夜朝耀已经对自己存了心,这不是什么好事。 若沈青萱能去跟他撕闹,让他打消念头,也能省自己不少事。 沈青萱见她说的条条是道,脸色姹紫嫣红,既不想信,却又不得不信。 毕竟那日自定亲宴上,太子对沈思倾的态度转变,她至今还历历在目。 沈青萱死死咬着牙攥紧了拳:“沈思倾你给我等着,如果让我查到你说的根本子虚乌有,我一定要你好看!” 她说罢,转身离去,背影怎么看怎么仓促。 沈思倾冷笑一声。 闹,最后闹得大一点,否则自己这关还真过不了。 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 蛮儿准备好了热水。 沈思倾脱衣入浴,蛮儿在一旁往浴桶里面撒干草药。 古代女子入浴的花瓣是当做香料来用,这也是沈思倾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的。 不过她不喜欢那些,就让蛮儿换做可以帮助安眠的药草:“小姐长得真漂亮。” 沈思倾恢复容貌后,蛮儿这话说了不止一次,而且大部分都是在她洗澡时。 “而且身上又白,半点疤痕都没有,皮肤比其他贵家小姐不知好多少倍。” 沈思倾仰躺着,脑子里想着那三十万的外债,随口搭话。 “那是肯定的,从悬崖回来后我有用药,脸上的伤疤是故意留的,要不然……” 她话说了一半愣住,触电似的弹起,怔楞看着自己的身体。 很柔软,很白,没有疤痕? 第140章 告状 蛮儿被她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 沈思倾慌不择乱从浴桶里跑出来:“蛮儿,你快看看我身上真的一点伤都没有?也没有青紫?” 蛮儿好笑:“当然没有了,我都瞧过了,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沈思倾眼皮一跳,攥紧拳,磨牙一字一顿。 “夜、乘、风!” 真要是睡了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自己没做过那事不清楚,还以为这具身体天赋异禀,第一次也不疼不痒。 合着这是又特么被糊弄了! “混账王八蛋,你给我等着,老娘跟你没完!!!” 沈思倾恨得牙痒痒,连澡都没洗完就穿了衣服直奔王府。 可王府的人就跟早料到似的,提前紧闭大门,任由沈思倾在外叫骂了半个时辰都没开。 “夜乘风你这混蛋!做了坏事还敢躲,你你你……你不是男人!” 三十万啊!他只不过是在自己醉酒后伺候了一晚而已,就收了她三十万! 这哪是王府啊,分明是黑店! 夜乘风这个强盗!无赖!白痴! 沈思倾越想越气,朝着大门踹了好几脚,暗道现在只有祈求王府里的人不要乱说,省得没的给说成有的,害自己赔了钱又损了名。 她的叫闹引来周遭围观众人,有一两个认出沈思倾来,指着她窃窃私语。 “沈家小姐虽然医术高明,可人品却不好,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沈思倾听到耳音,咬牙转过身:“你们说什么?!谁没责任心了!” 众人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男子大着胆子道:“不是你还有谁啊,我们可都听说了,你昨晚闯了黑店被灌了迷药,王爷办公过程中救了你。” “可你趁着王爷不防备哄骗他上了床,结果一觉醒来却不承认,白白糟蹋了王爷的贞洁。” 沈思倾一口唾沫差点呛死自己。 贞洁?那混蛋还有贞洁?! 我特么……要不是因为不能过审,老娘能骂出一茅坑的脏话来! “胡说八道,我没睡他!” 底下人起哄:“就是睡了!睡完不负责!渣滓!” 沈思倾又气又恼,平时里一箩筐的话此时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被逼红了眼,最后恨恨咬牙:“夜乘风,你给我等着!” 她要去告状,她治不了这混蛋,总有人治得了!她今个要是不把夜乘风绑起来打他个百八十鞭,绝不罢休! 沈思倾推开人群大刀阔斧的走了。 她一走,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皆松了口气。 这年头,府上的差事真是越来越难办了,得让雷霆大人给他们涨工钱才行! 沈思倾气势汹汹去了太皇太后处,刚进门就瞧见守在外面的雷霆,这才知道夜乘风也到这来了。 她捋起袖子,咬牙切齿的往里走。 正好! 屋内,除了夜乘风和太皇太后,赵嫣儿也在。 三人正有说有笑时,沈思倾闯门进来。 赵容一瞧见她立刻笑吟吟道:“思倾怎么突然过来了?快到皇祖母这来,许久不见老身可甚是想你呢。” 赵嫣儿见了她却愣了下,脱口而出:“沈思倾?你怎么还能出府?” 沈青萱那废物没把她扳倒吗?真是够废物的!亏得自己特地派人给她送信! 沈思倾脸色难看,说话也没太客气:“我为什么不能出来?沈府又不是监牢,别的地方可就不一样了。” 比如说王府,里面住的都是骗子! 她恨恨咬了牙,转头看向夜乘风。 夜乘风正坐在一旁,手中端着一杯茶悠闲自得,眼底若有若无透出几分笑意。 那些小子们平日虽不学无术,今天这事做得却不错,府中下人也许久没涨工钱了。 沈思倾一瞧见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容看出她心情不好,遂关心询问:“思倾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不问倒还好,一问沈思倾越发绷不住。 六十万的巨款,这哪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沈思倾‘噗通’一声跪下去:“皇祖母,夜乘风他……他欺负我~” ‘欺负’两字一出,她眼眶唰的就红了。 不是装的。 夜乘风扬眉,倒是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赵容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立刻心软,心疼道:“好孩子,不哭不哭,跟皇祖母说,他做什么欺负你的事了?” 沈思倾衣袖抹了一把眼,指着夜乘风控诉:“他昨天从外面把我捡回府睡了一晚,趁我早上起来意识不清就骗我说我们在一起那个了。” “他敲诈我,让我签卖身契,三十万两。而且他府上的人还到处去说我睡了他毁坏我名声!太皇太后你要给思倾做主,不然……不然思倾就活不下去了~” 赵容听她一句一哽咽的叙述,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小轩,你给老身跪下!” 夜乘风放下茶杯,走上前来跪在沈思倾身边。 沈思倾恨恨瞪了他一眼,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咬着牙把泪往肚子里咽。 她不知道太皇太后会不会帮自己,毕竟夜乘风是她亲皇孙,皇家的人全都是帮亲不帮理。 她当时也是脑子一热就来了,可现在话说出口,倒真指望能从太皇太后这里讨回个公道。 赵容沉着脸质问:“思倾所说可有其事?” 夜乘风上半身板正停止,虽是跪着,却跟站着一样淡定从容,半点悔改反省之意都没有,就连说话都是一板一眼:“回皇祖母的话,确有其事。” 沈思倾一惊,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他承认了?这王八蛋还敢承认!而且还是这么理直气壮的承认?! 这一刻,沈思倾非常想扑上去,咬人! 赵嫣儿脸上划过一抹恼怒,看向沈思倾的视线也带了几分恨意。 这贱人是什么意思,在王府住了一晚还不够,一大早跑到太皇太后这里闹,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跟王爷睡在一起了吗? 好啊,她这是想把没的变成有的!等着太皇太后质问,然后赐给他们名分。 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入主王府了?! 妄想! “皇祖母,您别生这么大的气,依嫣儿看这里面似乎有误会,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第141章 我错了,但我不认 沈思倾咬牙瞪着她:“他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误会?” 这女人想睁着眼说瞎话吗?护着暗恋对象也该有个限度! 赵嫣儿冷呵一声:“沈小姐,我今天早上受了皇祖母之命到王府找王爷,去的时候正瞧见雷霆将你拉出府,那样子可不像是你被骗,反倒是你赖着不走。” 这贱人摆明是贪图王爷的权利和财富,想借机污蔑得到好处! 沈思倾这才反应过来夜乘风怎么正巧出现在这,又猜测着沈青萱那边估计也是这女人散布的消息,想借刀杀人。 沈思倾咬了牙再抹一把眼泪,不想跟她分辨,省得被她混淆黑白,而是看向赵容:“思倾所说句句属实,如果有一句假话天理不容!” “皇祖母是女人该理解思倾的难处,思倾人微言轻,被欺负了也不敢到处说,只能到您这来诉苦。思倾不求其他,只望皇祖母看在思倾往日孝顺的份上,千万要替思倾讨个公道。” 她说话双手伏低叩拜。 赵容赶紧阻止:“你这孩子怎么行这么大的礼,老身知道你受了委屈,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沈思倾一脸‘遇到亲人’的表情,重重点了点头,而后再瞪了夜乘风一眼,透着水雾的眼神中似乎带了那么一点小得意。 夜乘风瞧她一副‘反败为胜’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赵容看向夜乘风,冷声呵斥:“说,你为何要做这种事,女子贞洁大于天,难道你不知道吗?!” 夜乘风语气不变,平和到就像是回答‘我没吃饭’这样的小问题。 “儿臣并未骗她,昨夜她闯了黑店,吃了酒水不省人事,儿臣照顾她一夜,一早醒后是她自己最先误会说要对儿臣负责。” “至于谣言,府中人多口杂未免疏漏,而且听闻太子对沈小姐颇有好感,若他们情投意合,当不会在意这些。” 若夜朝耀真不在意,自己确实得再想别的法子! 赵容敏感听出他语气中掩藏的恼火,微微诧异。 这小子,吃个醋都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真是太胡闹了。 她转头看向沈思倾,见沈思倾正一脸气恼不甘,暗自叹口气。 这丫头实在迟钝,这么明显的事还没察觉到? 沈思倾恨不能一口把他鼻子眼睛耳朵全咬下来,再不然把他命根子咬下来也行,咬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王爷的意思你这么做全都是无心之失?我还得多谢你救命之恩?!” 夜乘风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用谢,心意到了就好。” 沈思倾:“我特么……” 他这是强词夺理! 赵嫣儿眸色闪了下,靠在赵容身旁:“皇祖母,王爷也是好心,至于发生这种事那都是府中下人多嘴,也不能怪王爷。” “而且他们既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解释清楚也就是了,这事就算了。” 沈思倾瞪大眼。 算了?自己欠了三十万就这么轻易算了? 而且这事不怪他难道还该自己吗?! 沈思倾不服:“皇祖母,她这话说的实在没道理,就算府中人多口杂又如何?” “王爷是皇家人,就该知道谨言慎行,今个因为管教不严毁了思倾的名誉是小,若明日因为旁得事误了国家大事又当如何?!” 夜乘风这混蛋,别想把事情蒙混过去! 赵嫣儿脸色一变:“沈思倾!你别胡搅蛮缠,事情既已发生那就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你这样得理不饶人是想威胁谁?难不成你还敢让皇祖母降罪王爷不成?!”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一步不肯退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什么叫往好的地方想,事没摊在她身上,她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降罪又怎么样,夜乘风这样几次三番欺负自己,难道自己连讨回公道都不行?! 赵嫣儿说不过她,转头握住赵容的手腕晃了晃,腔调余音绕梁:“皇祖母~您看她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王爷救了她她不但不感恩,还倒打一耙,实在太过分了。” 这个贱人把话说的这么绝,别想着王爷对她还有好感! 王爷这么英姿不凡的人照顾了她一晚她还敢矫情,这要是自己肯定得高兴的数不着觉。 可这贱人不光不偷着乐还敢来告状,活该她待会要倒大霉! 赵容沉着脸,把手臂从赵嫣儿手中抽出:“老身倒是觉得思倾说的有理。” 赵嫣儿藏在眼底的笑意僵住:“皇祖母?” 赵容冷冷看着跪着的夜乘风:“你可知罪?” 夜乘风依旧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儿臣无罪。” 只恨下手的还不够早! 赵容立刻露出气恼之色:“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无悔改之意,看来这些年无人管教,让你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 “今日哀家就替你死去的父皇母妃好好管教管教,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来人,去取家法来!” 雷霆看了夜乘风一眼,在得到他的示意后转身出去。 沈思倾皱了眉。 太皇太后还真要打自己的亲孙子? 她不是最疼夜乘风了么,难不成是做样子给自己看? 沈思倾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片刻后雷霆从外进来。 他手中托着一个红色托盘,托盘上面摆着鞭子。 这鞭足有两米长,握棒是铁做的,上面雕龙刻凤好不威严,长鞭是兽皮制作,且上面竟刮满倒刺,倒刺十分坚硬,像是荆棘一类,却比荆棘更密集。 沈思倾一瞧见这东西,脸色立刻变了。 这玩意是家法?这摆明是杀人工具! 赵嫣儿亦是惊恐的白了脸:“皇祖母,您不能这样做,王爷身子金贵哪里受得了这种酷刑。” 而且自己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皇家有家法一说啊? 赵容冷着脸,半点不心软:“思倾说的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这小子既不肯认错,自当重罚。” “传哀家的命令,给哀家狠狠的打,先打他一百鞭,等他求了饶再来回话。” 雷霆道一声‘是’,拿起长鞭走到夜乘风身前。 赵嫣儿慌了:“沈思倾,你真要看着王爷挨打吗?你也太狠心了,不管怎么样王爷也都救了你!” “是你自己闯入黑店还喝了那里的东西,关王爷什么事,你现在是在恩将仇报!” 第142章 好一手苦肉计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握紧拳。 她承认一开始她醉酒夜乘风把她带回去是好心,可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自己醒来后误会两人有那档子事,夜乘风明明可以当场说清楚,可他却故意扭曲事实骗她欠债。 三十万两是小数目吗?亏得自己坚强,不然早就被天债压得投湖自尽了! 雷霆手有些颤,深吸一口气后,鞭子高高扬起,却并没有落下,而是看着沈思倾,似乎在等着她反口。 沈思倾咬咬牙,别过视线。 打就打!是他先惹了自己的,他活该! 别以为自己心软就好欺负。 雷霆可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谁信他敢真打。 赵嫣儿见说不通她,急忙向赵容求情。 “皇祖母,您可要三思啊,王爷每日要处理这么多公务,朝廷大事少了他不行,他的身子万不能有所损伤。” 赵容皱眉,语气不善:“闭嘴!哀家决定不可更改,你若再多嘴就下去跪着跟他一块受罚!” 赵嫣儿身子一僵,不甘的把后面的话咽回肚里去。 虽然她不想王爷受罚,却也承受不了这鞭子。 雷霆狠了狠心,甩出一鞭。 ‘啪!’ 鞭子抽出残影,重重砸在夜乘风胸口上,只一下便皮开肉绽,胸口的衣服被生生撕出一个大口子。 鞭上倒刺划破了他的皮肉,掀起的肉卷曲着,血顺着他胸口流下,有几滴被卷起溅到沈思倾脸上。 沈思倾耳中被鞭挞声充斥,瞳孔皱缩。 她怔怔抹了把脸,低头一看,手指上全是血。 旁边夜乘风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苍白,额头冒出冷汗。 沈思倾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雷霆。 怎么会……他怎么真敢打? 打就算了,怎么还下死手! 沈思倾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在演戏,也不是闹着玩的。 赵嫣儿瞧见这一幕,直吓得双腿发软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暗自庆幸着刚才没有不理智的再去求情,否则这一鞭若是打在自己身上,定是要耗掉自己半条命。 赵容眉头皱了下,但依旧冷着语气:“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思倾道歉,承诺以后绝不再做这等混账事。” 夜乘风腰身挺得比刚才还要直,咬牙一字一顿:“儿臣,无错。” 赵容气恼的拍了桌子:“好个无错,给哀家打,哀家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雷霆再次举起鞭子,这一次比刚才举得还要高。 沈思倾心下一跳:“雷霆!” ‘啪!’ 再一鞭子下去,横着抽在夜乘风胸口上。 这一次外衣衫几乎碎成两半,斜跨在身上,比第一鞭更大的力度让血溅的更远,夜乘风今日难得穿的一身白衣,被染成血色。 浓重的血腥味呛得沈思倾心慌。 她眼底的恼怒终于退去,继而腾起一抹慌乱。 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赵容例行公事般询问:“知错没有。” 夜乘风撑着身子跪着,唇色青白,依旧嘴硬:“儿臣无错!” 赵容冷呵一声:“再给哀家打,连打十鞭!” 雷霆不忍的道了声‘是’,又一次举鞭。 沈思倾终归是看不下去了:“等一下!” 她叫停雷霆,语气带着几分慌乱:“皇祖母,我仔细想想这件事我也有错,也不能全怪王爷。赵小姐说的是,王爷要操劳国事,贵体不可有损伤,若是因此耽误了大事,思倾可就成罪人了。” “您让他把借条还给我,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好家伙,夜乘风平日里是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看雷霆这架势可比自己要恨多了。 真十鞭子下去,这男人不死也残! 赵容一脸公事公办:“那怎么行,犯错就要罚,若只是补救的话保不准他下次还要犯。” “思倾莫要心软,哀家从小看着他长大,最知道这小子的脾气,你放心,他身强体壮,十几鞭子还是挨得下去的,死不了人。” 沈思倾眼皮一跳。 合着她真是奔着打死夜乘风才下的令? 沈思倾有些急了,胳膊肘重重撞了身边男人一下,压低声音咬牙恼道:“你干嘛呢,哑巴了?赶紧给自己求情啊!太皇太后这可不像是闹着玩的!” “你再不说话就要被打死了!” 夜乘风沉眸,看也没看她一眼:“打死本王不是正合你心意?” 沈思倾一愣,随即咬牙恼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是,她烦死这混蛋了,他作假欺负人,从她这骗了三十万。 这事犯在身谁上,谁不生气?可再生气也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就把人活活打死?更何况他还是王爷,举足轻重! 赵容见这两人小声说话,眼底划过一抹异样,后又板着脸发令:“打!” 雷霆的鞭子眼看就要落下。 沈思倾行动快于脑子,直接扑到夜乘风身前把他抱住,硬生生替他扛这一鞭:“住手!” ‘啪!’ 鞭子落下,却并没打在人身上,而是落在地上。 只是鞭风还是刮到沈思倾脊背,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鞭子没打在她身上,只是残风碰到都这么疼,更被提夜乘风结结实实挨了这两鞭该是得疼成什么样子。 沈思倾咬着牙,越发坚定了想法。 这鞭子不能再打了! 夜乘风看着扑在自己身前的人,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嘴角勾起一抹及不可查的笑。 下一秒,在沈思倾抬头看向自己前,及时收回,连眼底残余的笑意也掩得一干二净。 赵容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面色不悦:“思倾,你这是做什么?” 沈思倾看了夜乘风一眼,他沉着脸,像往常一样油盐不进。 沈思倾暗自叹口气,知道这人是典型的软硬不吃。 估计他今天就算真被打死在这,自己的钱也是拿不回来的。 她跪着上前两步,有意无意挡在夜乘风面前,表情认真:“皇祖母若还想继续罚,那就请先罚思倾。” “思倾宿醉在先,误会王爷在后,如今又害得皇祖母为了晚辈的事劳心伤神,思倾该罚。” 赵容皱眉:“你是想替这小子求情?难道你不怪他了?” 第143章 不如你们两个定亲吧 沈思倾怎么不怪,那三十万两还砸在夜乘风手上呢! 她咬咬牙,咽下一把辛酸泪。 “不怪!还请皇祖母放过王爷!无论结果如何,思倾愿一人承担!” 夜乘风,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赵容并不满意,反而皱眉道:“可闲言碎语都已经传了出去,毕竟人言可畏。这让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受得了?” 沈思倾捂着胸口,差点哭出来。 流言她受得了,就是那些钱受不了啊! 赵容皱着眉思索了一会,突然道:“哀家倒是有个办法能解决这件事,不如就让小轩收你入府,给你一个名分也不算辜负了你。” 沈思倾一惊:“名分?!” 赵嫣儿被这一句话打的缓过神来,语调提高了三分:“这怎么行!皇祖母,王爷就算真的有错,也是一时失察。” “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这事也该过去。王爷选妃是大事,怎么能因为这种理由就让沈小姐入府呢?” 该死的沈思倾,她闹出这么多事来,就为了这个! 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嫁给王爷,堵上自己名誉做出这种事,真不要脸! 沈思倾难得跟赵嫣儿想到一处去。 她刚从夜朝耀的狼窝逃出来,可不愿意再陷虎口:“皇祖母,谣言止于智者,思倾相信这件事过段时间就会过去。” “王爷选妃是大事,思倾自知见识浅薄,自认配不上王爷。” 她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好不容易赌了性子来给夜乘风上眼药,可万不能把自己赔进去。 如果今日定了亲,自己宁可让雷霆把那混蛋打死! 沈思倾这样想着,背在身后的手扯了扯夜乘风袖子,偷偷别过头去:“你今天怎么回事,这种时候就别玩高冷那套了!” “你奶奶要给咱两赐婚了你没听见?还不赶紧说话!” 奶奶是好奶奶,可这孙子能不能别装孙子! 夜乘风危险眯眸:“你不是嫌本王败坏了你名声,而且又烦夜朝耀追着你吗?皇祖母这样做可是在帮你。” 沈思倾狠狠瞪他一眼,又觉得这个角度,他可能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便咬牙怒道:“你看我像傻子吗?傻子才拆了东墙补西墙!” 流言蜚语算什么,夜朝耀又算什么,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迈入另一个火坑。 夜乘风深吸一口气,恨不能立刻掐死她。 这女人不傻,她蠢! 沈思倾苦口婆心,就差三拜九叩求爷爷告奶奶:“皇祖母,这不是小事,总归也得询问王爷的意见。” 赵容点头看向夜乘风:“这事你怎么看?哀家是觉得你既闯下祸就该负起责任。” 太皇太后有意提点,夜乘风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他应下好办,后面的事可没这么容易。 沈思倾眼底满是焦急,隐隐露出几分不安。 夜乘风眼底划过一抹幽暗,沉声:“儿臣不愿。” 现在为时过早。 赵容怔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后瞧见沈思倾松了口气,心里已然有了谱。 罢了,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办。 “哀家老了,你们如今都有自己的想法,既如此哀家就不多言了。” 她摆摆手:“哀家累了,你们两个退下。小轩的伤就交给思倾处理了。” 沈思倾本想拒绝,又想起那鞭子不知放了多久,怕有细菌造成感染,从这里去皇宫叫太医最起码也得小半个时辰,只得出声应下。 赵容看着他们离开,一直紧绷的脸这才缓解,重新恢复乐呵呵的表情:“这小子,真是没用。” 娶个媳妇还得让长辈跟着演苦肉计。 最后若不能把思倾这丫头骗回去,看她不扒了这小子的皮。 赵嫣儿看着沈思倾扶着夜乘风离开,眼底恨意翻涌。 为什么这个贱人这么好命!随便演了这么一出戏竟就让太皇太后下旨! 自己待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久,也只是偶尔说话玩笑时会被点到婚事,却从未得到过任何承诺!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赵容见赵嫣儿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怎么?你瞧着他们两个关系好有些吃醋?” 赵嫣儿身子一僵,暗道自己不该在太皇太后面前露出端倪,赶紧低下头恢复以往的柔和:“嫣儿不敢。” 赵容不甚在意,只乐呵呵的拍拍她的头,怜爱道:“瞧见自己心爱的男子去疼爱别的女人,吃醋也是人之常情。” “你也不用担心,王妃之位皇祖母还是属意于你,你大方且善解人意,以后入府定是要掌管府内大小之事,帮小轩安定后院的。” “思倾与你不同,她性子要强,老身是想着她不比你们有从小长大的情分,如今让他们多在一块培养感情。等日后入了府让她做侧妃,这样能更好的协助小轩处理外面的事,且不会太拘泥了她。” 赵嫣儿一听赵容说让自己做王妃,眼底闪过亮光,激动不已的抱住赵容的手臂:“皇祖母想到周到,嫣儿自愧不如。” 太好了!皇祖母终于肯放话说让自己做正妃了! 就知道王爷一定是自己的! 至于沈思倾……呵,能不能成为侧妃也得看她的本事! 这边两人被下人带到偏间。 沈思倾正用双氧水消毒伤口,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 她皱皱眉,暗道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又在背后琢磨着要算计她。 夜乘风靠着床榻坐着,裸着上半身拧眉:“到底好了没有?” 这女人要让他这样衣不蔽体到什么时候? 沈思倾瞪了他一眼:“你嚎什么?!还得做皮试和打破伤风的针!” 这些好药用在这混蛋身上真是白瞎了。 夜乘风看她把针头刺进自己手背又挑破一小块,狠狠皱了眉。 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针头很凉,还闪着光,当着他的面扎进他皮肉里,容易让他产生不好的想法。 “皮试之后要等一刻钟,我先给你搽药。”沈思倾取了外伤药,用手指沾着在他胸口比划。 女子柔软的手指在他胸口上划过,本火辣辣的痛感因为她的揉搓变得舒服起来。 沈思倾擦药时,不经意碰到他胸口其他地方,若有若无似是点火。 夜乘风眸色渐渐幽暗起来。 第144章 到了本王手里就是本王的 沈思倾一边擦药一边道:“我救了你,你可要感激我,别的我也不要,把那三十万的欠条还我!” 夜乘风努力把视线从她柔软无骨的白皙手指上移开,尽可能不去感觉她手指间的温柔,以免身体某处起反应。 “到了本王手里就是本王的东西。” 沈思倾眼皮一跳,磨牙抹了一把药膏,扬手‘啪’的拍在他胸口伤痕交接处。 夜乘风:“嘶!!!” 这该死的女人! 沈思倾恨恨瞪他一眼:“凭什么!那欠条明明是你耍诈拿去的,你不讲理!” 夜乘风忍着疼,强迫自己去适应她粗鲁的手法,又暗自庆幸这疼痛来得及时,省得脑子里又出论七八糟的画面。 “本王这打不能白挨。” 沈思倾咬牙:“你要是觉得你吃亏了,那我也去挨两鞭子!” 夜乘风饶有兴趣:“去,等受了伤回来,本王也替你擦药。” 沈思倾端着药,放下也不是砸出去也不是,最后深吸一口气,从一旁拿过针管。 夜乘风眼皮一跳:“不是说要等一刻钟?” 沈思倾微笑勾唇:“不用了,你去死。” ‘啪!’ 夜乘风:“啊!” 沈、思、倾! 沈思倾痛快的打完针,顿时觉得心情舒爽了不少,连药也不上了,直接把绷带扔给雷霆,任由他们主仆两自己去摆弄。 她抬脚出了房间,听着里面传来夜乘风的骂人声,神清气爽。 活该,疼死你丫的! 沈思倾想着去跟太皇太后回禀一声就走,临到了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笑闹声。 赵嫣儿正趴在赵容手臂上说着什么,赵容满眼笑意十分高兴。 沈思倾瞧着她们亲昵的样子,眸色闪了下。 太皇太后确实很喜欢赵嫣儿,所以才一直被蒙骗,只希望赵嫣儿能悔悟,别再发生类似上次的投毒事件才好。 “思倾这么快就回来了?小轩如何?” 沈思倾如实回禀:“王爷受的事皮外伤,我已经给他用了药,没什么大的妨碍。” 夜乘风身体健壮,伤口只是看起来吓人,想必十天半月就能好。 赵容放下心来:“那就好,正巧老身无聊,你过来跟我们一起说会话。” 沈思倾奇怪她刚才还说乏累,怎么这一会又觉得无聊:“皇祖母,思倾待会还有事,恐怕不能久留。” 赵嫣儿因为得了太皇太后给予正妃的许诺,此时心情很好,跟着搭话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现在去办吗?沈小姐难得来一趟,既然皇祖母喜欢,你就多待一会。” 沈思倾知道这女人善变,不愿跟她多说话:“因为头段时间一直在忙太子妃与太子定亲宴的事,我已经很久没到长街去了。” “皇祖母是知道的,那边有很多病人。” 赵容年轻时也曾跟着先皇体察民情到处走动,如今上了年纪好久没有走动,一听沈思倾说要去长街,也来了兴趣。 “老身也有许久没出去走走了,不如思倾带我们一起去转转?” 赵嫣儿皱眉,眼底不由闪过烦恶。 长街那种地方又脏又乱,有这么多的刁民乞丐,没事到那去做什么? 赵嫣儿心里不愿,又见赵容兴致勃勃怕坏了她的兴致,便借口道:“皇祖母,沈小姐去那里是为了给人们看病,我们一同去会妨碍她的。” 赵容并不在意,乐呵呵道:“没关系,我们只在一旁看着,思倾忙自己的就是,老身想看看你平时是如何给百姓们看病的。” 这丫头若是能得民心,对小轩日后也有好处。 沈思倾心想老年人本该常走动,像赵容这种常年待在屋内反而不好,便点头应下。 下人备了马车。 三人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长街。 沈思倾刚下马车便有二十几个孩子乌泱泱围过来。 赵嫣儿一见他们便狠狠皱了眉,用手里一直握着的手帕挡在嘴边,满眼嫌恶。 小旗带头将沈思倾围住。 最小的孩子是个小姑娘,五岁,身上衣服打着补丁,滚了一身的土。 “思倾姐姐,我好想你哦,你怎么才过来?” 沈思倾把她抱起来,拍掉她身上的土:“姐姐这两天有点事太忙了,小风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小姑娘点点头,抱着沈思倾的脖子往她身上蹭:“小菊这几天都有乖乖听先生的话。” 沈思倾变魔术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拨浪鼓:“好孩子,姐姐带了奖励给你。” 这种小玩意其实并不值钱,但对这些孩子们来说,这已经算是宝物。 小风高兴的在沈思倾脸上亲了口气,其他几个小孩也吵闹着要礼物,都说自己很乖。 沈思倾让下人把路上买的糖粘分给孩子们。 “想不到思倾这么受欢迎。” 旁边传来老人调侃的声音。 沈思倾这才想起赵容还在身边,难得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太……祖母过誉了,只是一点点而已。” 赵容乐呵呵的上前,拨动了一下小风手里的拨浪鼓:“你叫小风?告诉老身,你刚才说的教书先生是怎么回事?” 小风见赵容和蔼,也不怕生人。 “思倾姐姐说小孩子不应该到处讨生活,得从小学知识,长大才能为国家做贡献,所以给我们找了夫子来教我们写字。” 赵容怔了下,本以为沈思倾只是心善靠着医术救人,却不想她还识这样的大体,暗道之前是小瞧了她。 赵嫣儿见赵容一脸赞赏,不甘的攥紧帕子。 沈思倾这贱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请个夫子罢了,这能花几个钱。 要是自己,请十个八个都没问题,这点小小功劳就想在太皇太后面前出头,真够不知分寸的! 赵容瞧着围了一圈的孩子,也忍不住心里欢喜:“思倾说的对,你们这个年纪就该好好读书才行,等明日老身也派几个夫子来帮着一起教导。” 沈思倾眼睛一亮:“还不快谢谢祖母?” 太皇太后请的夫子必定不是一般人,这些孩子们有福了。 小孩子最容易取悦,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喜欢谁。 赵容一脸慈祥很容易得好感。 小风不由得想亲近,伸手去摸她的脸。 “谢谢祖母~” 赵嫣儿见此,脸上顿时划过怒色,一巴掌扇过去。 “放肆!你这小乞丐怎敢如此无礼?敢摸太皇太后的脸?!” 第145章 遇刺 小风被打了手,从手背到手腕变得通红,她嘴一撇钻到沈思倾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沈思倾拍着小风的背哄着,暗道这女人的脑子是被狗吃了。 长街人多嘴杂,她直接把太皇太后的身份说出来,是生怕坏人盯不上吗? “赵小姐请慎言,注意一下场合。” 赵嫣儿也迅速反应过来,但又一想这件事分明是沈思倾的错。 “思倾既然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需要谨言慎行,那更因方方面面都做到位。祖母是什么人,你怎么能让一个小乞丐碰她呢?” 沈思倾很不喜欢她的比喻,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甚至并不将这些孩子当乞丐,而是垃圾。 “祖母心胸宽广,有博爱胸怀,我也知道祖母不是苛刻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小孩子的善意举动发怒生气。” 赵嫣儿见她拿话给太皇太后带高帽,眼底划过一抹怒色,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思倾这话也太强词夺理了,知道的说你平易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府是个没规矩的地,自古以来礼重于情,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天下不都乱了套?” 这贱人装什么心地善良,不过是拿着这些乞丐做挡箭牌想讨太皇太后喜欢,落个贤惠名,可没规矩不成方圆,她以为太皇太后会惯着她? 沈思倾皱眉,觉得她的话真是可笑,到底是谁强词夺理,孩子摸老太太脸一下就能导致天下乱套? 更何况这是太皇太后先去亲近小风的,赵嫣儿未免太上纲上线。 高兴吃着糖粘的孩子们听到争吵声都停下,局促不安的看她们。 小旗经历过沈青萱布银子的事,此时听到她们的对话已经明白了大概,知道沈思倾带过来的两人身份都很贵重,赶紧拉着弟弟妹妹们跪下。 就连沈思倾怀里的小风也被拽下地,跪伏在她们脚下。 小旗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子有些发抖,诚惶诚恐的跪拜:“小风年纪小不懂事,请小姐夫人原谅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其他几个孩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都学着小旗的样子跪拜着瑟瑟发抖。 小风被另一个大点的孩子死死捂着嘴扣在地上,连哭声都被吓得止住,只一个哆哆嗦嗦的抽泣。 沈思倾瞧见他们卑微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恼,她抬头看向太皇太后:“祖母,所谓不知者不怪,小风亲近您只是觉得您和蔼可亲,她并没有错。” 赵容乐呵呵的伸手去拉跪在自己小风:“不妨碍的,老身也觉得这些孩子机灵可爱。” 小风这次却抽噎着半点不敢逾越,还在赵容向着她伸出手来的时候,蜷缩了一下恐惧的躲开。 赵容的手怔在原地,脸上一时闪过几分尴尬。 赵嫣儿见赵容话里话外向着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不甘,她走上前直接跪在赵容面前,用一种悲伤又语重心长的语气叫了一声祖母。 “祖母您善心仁义挂念着这些孩子们是好事,可毕竟你们身份有别,嫣儿不想让你们接触实在是为了您好,不想让您自降身份。” “如果祖母为了此事要恼嫣儿,那嫣儿宁可受罚,只要祖母能时时刻刻保持尊贵的形象,嫣儿就算做恶人也没关系。” 她一番话说得期期艾艾,倒是让赵容多了几分心软。 赵容看看跪在地上的孩子们,又看了看赵嫣儿,最后还是将手搭在赵嫣儿的手上。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祖母什么时候说要罚你了,你是祖母从小看着长大的,祖母知道你的品性。” 罢了罢了,自己也不过偶尔来一次,犯不着让这些孩子们为难。 赵嫣儿恭敬扶住她伸过来的手,同时递给沈思倾挑衅的一眼。 是她赢了!太皇太后到底是皇家人,不会跟她一样对这些愚民产生好感,这下沈思倾再也别妄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来卖弄她的贤惠。 沈思倾看着这场景突然有种深深地无力感,阶级差距是自古以来就形成的,绝非靠她一人之力就能改变。 不远处突然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身着破布衣衫的男子,他手中拿着破碗,头发也脏乱不堪,一副乞丐打扮。 赵嫣儿一见他便面露厌恶,下意识的向后躲去,她一躲便将赵容和沈思倾完全暴露在这几人的视野中。 沈思倾抬头随意的看了眼本没有太在意,在这种地方多的是乞丐,可等这人离得近了,沈思倾才突然察觉出不对劲。 他身上非但没有半分臭味反而有股淡淡竹香,这绝不是正常乞丐该有的! “不好!快走!” 沈思倾下意识推了自己身前的赵容一把,赵容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赵嫣儿一惊,下意识就要斥骂风轻音发疯,可下一秒,靠近她们的男人在距离她们两米远的距离上突然冲了过来。 寒光划过,闪出危险的信息。 沈思倾反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柄手术刀,快速迎上去。 ‘叮!’ 刀刃相撞传出刺耳的嗡鸣声。 男人暗含杀意的双眸暴露在沈思倾的视线中,虽然只有一瞬,但沈思倾依旧心下一跳,总觉得这男人在哪里见过。 赵嫣儿一惊,脸上腾起惊惧:“刺客,是刺客!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大叫着想要寻求人帮助,只是这里离着内街还有一小段距离,平时走的人本就比较少,再加上她们是私自出来的,就只带了一个车夫,根本没人能帮她们。 赵容被摔这一下双腿又开始发疼没法使力,一时间根本站不起来。 “啊啊!”几个孩子从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小旗,快带弟妹们走!”沈思倾大叫一声,额头冒了冷汗。 男人手中匕首死死压制着她,刀刃离着她的心脏只剩下不过两公分的距离,她的力气本就比不过男人大,更何况是专业的杀手。 赵嫣儿无法将赵容拽起,慌了神,眼见沈思倾就要落下风被一刀刺死,只觉胆战心惊,她害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脑子一热开始威胁起刺客。 “乱臣贼子你竟敢刺杀太皇太后,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沈思倾狠狠拧了眉,咬牙暗骂这女人蠢货,她这样说不是摆明让刺客杀人灭口吗?! 第146章 思倾的命中死劫 刺客果然怔了下,他似乎也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略一思索后眼底杀意越发浓重,如今既已出手就没了回头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沈思倾见他目光杀气骤现,空着的左手再次抽出一把手术刀,趁着他走神的瞬间朝着他肩膀刺去,同时恼恨的对赵嫣儿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刺客动作灵敏躲开沈思倾的攻击,扬起手中匕首回身朝着赵容胸口扎去。 “啊!”赵嫣儿一惊,条件反射的推了赵容一把,仓皇向后躲去。 赵容本来身体就没多少力气,被她这一推,整个身子朝着匕首撞过去。 ‘噗嗤!’ 刀子刺进身体,血立刻溅出。 “唔~”沈思倾闷哼一声,额头冷汗‘滋’的冒出。 谁说刀子刚刺入身体不会疼了,那特么是没捅进骨头里! 赵嫣儿抬头便见沈思倾不知何时扑了过来紧紧抱住赵容,刺客那一刀斜着刺入她的后背,她的衣服瞬间被染红。 沈思倾死死咬着牙,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两手还死死护着赵容:“皇祖母,快走!” 刺客见她没死,‘唰’的抽出匕首想要再补上一刀。 匕首离开身体,沈思倾后背上的血洞瞬间喷出血来,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就连心脏都似乎快要从这伤口中被硬生生扯出一样,痛得连呼吸都要停止。 赵容慈爱的面孔立刻紧绷起来,浑浊的眼底也闪出晶莹:“思倾!” 匕首向着沈思倾头顶扎去,一旦成功,沈思倾必死无疑! ‘嗤!’突然从不远处飞来什么东西,‘啪’的打在匕首上。 刺客吃痛松手,匕首落地,他定眼看去发现飞来的竟是一马鞭。 夜乘风从马背上一跃飞身下来,身后黑袍划过半空无风自动,浑身气势大气滂沱:“来人,把这乱臣贼子给本王拿下!” 雷霆带着府中侍卫赶来迅速将刺客围住,刺客没想到夜乘风会突然带人赶来,如此情况下为保命只能强攻出去。 两方人马立刻交战在一起,噼里啪啦的兵器声响个不停。 沈思倾脑子嗡嗡直响,这刀锋相撞的声音如同撞钟让她五脏六腑都被震痛起来。 赵嫣儿见夜乘风过来,赶紧上前扶住赵容装作从始至终都在保护她的样子:“王爷您终于来了,您要是再晚来一会皇祖母就要没命了。” 沈思倾因为疼痛说不出话,仅存的意识让她知道在伤口大出血的情况下不能乱动,她死死咬着牙,双手还无意识的紧抓着赵容的衣服。 赵嫣儿见此,眼底闪过一抹妒恨,在两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沈思倾的手臂。 这贱人都快死了还想在王爷面前争功,真是可恶! “唔~”沈思倾闷哼一声,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松开手,她本就受了重伤,此时双臂又失了力,整个人向旁边栽去。 夜乘风入眼便是沈思倾倒在地上的场景,快速冲过去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抱住,触手摸到什么粘稠的东西,他下意识低头便见自己一手的血。 而沈思倾的大半个后背衣衫皆被染红。 夜乘风只觉眼前一黑,突然有种眩晕感,他不是第一次见血,可这一次却让他五脏六腑的翻涌,慌乱感直冲大脑。 赵嫣儿扶着赵容,还在叫闹:“王爷,皇祖母受到了惊吓,您赶紧把她老人家护送回去,也得让下人去宫中请太医才行啊。” “闭嘴!”夜乘风厉呵一声,他冷若冰霜的面孔上满是煞气。 赵嫣儿被他这社工训斥吓了一跳,一股委屈直上心头。 她只不过是关心太皇太后的身体而已,难不成沈思倾一个臣女能比太皇太后更重要吗?王爷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失态。 赵容也瞧见了沈思倾满身的血,赶紧道:“哀家没事,快叫太医给思倾这孩子止血,再晚就来不及了!” 夜乘风一把将沈思倾抱在怀里,转身快步离去,同时满含杀意的声音一字一顿:“雷霆,活捉刺客带到本王面前来,本王要亲手活寡了他!” 沈思倾的视线已经模糊,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凭感觉去寻找他的胸口,她努力的张开嘴想要让他去看看孩子们有没有事,却觉得伤口的疼痛满眼全身,就连意识都开始被剥夺。 夜乘风眼睁睁看着她紧抓着自己胸襟的手松开垂落下去,眼底染上一抹血腥:“蠢女人别睡,醒醒!思倾!” …… 不大的屋子里满是血腥味,刺鼻的让人无法忍受,床榻上沈思倾趴在上面,雪白光洁的背上有一个三寸左右的血窟窿。 夜乘风站在一边,五根手指死死攥成拳,一字一句带着满腔的煞气:“到底怎么样!” 满屋子跪满大夫,秦岩亦是急得满头大汗:“王爷,伤口太深,止血散根本止不住。止血汤药也已经灌下去了,可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微臣等实在没办法。” 伤口离着肺部只有一公分左右,而且又伤到了骨头,这一刀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定是立刻就能要去性命的,思倾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夜乘风脸上满是狂暴:“本王不想听这些,本王问你该怎么治!难道整个太医院都是废物,连一个能止血的人都没有吗?!” 秦岩苦笑一声:“微臣听家父说沈小姐曾有以针缝合伤口的法子,若她还醒着或许这事可行,可如今……” 赵容眼底划过愧疚和心疼:“都怪哀家好好的要去长街,害得这孩子竟受了这样重的伤。” 思倾这孩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后半辈子都无法安生。 赵嫣儿看着床上浑身是血的人,眼底四分嫌恶中透着六分欣喜,面色却一副伤心的模样劝着赵容:“皇祖母不要这样说,这事跟皇祖母没关系,这是思倾的命啊。” 没错,沈思倾这贱人命中就该有此劫,跟自己抢王爷,死了也是活该。 赵嫣儿摆出一副善心的模样:“皇祖母还是不要看了,越看越是伤心,您对思倾这么好。想必思倾为您而死,九泉之下也该瞑目。” 夜乘风阴沉的眸底腾起暗芒,语气肃杀:“谁说她死了!本王要她活!” 第147章 你若死了,整条街陪葬 赵嫣儿一怔,装作无奈的叹口气:“可是王爷,就连太医们都没有办法,思倾已经流了这么多的血,肯定是救不回来了。” 依她看来倒不如再给沈思倾补上一刀,让她死的干净利落点,也省的脏了地方。 夜乘风眼底射出冷煞的光,看得赵嫣儿浑身一颤,下意识噤声。 他转身回内室,站在床边死死盯着床上的人,沉寂的声音如破九霄砸在每个人耳中:“沈思倾,你给本王听好了,长街上的刺杀还没查清楚,那里每个人都有嫌疑,你要是敢死,本王就屠了整条街的人!” 血腥的话如同重凿砸在沈思倾身上,完全消失的意识有些许恢复,她迷蒙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叫喊,声音很大,震得她耳膜都要裂开。 她努力的想要动动手指,但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疲累和无力如同深渊将她吞噬。 众人皆是叹息着。 秦岩也想要说些什么劝劝夜乘风,让他不要这样,沈思倾因伤晕着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夜乘风死死攥紧拳,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女人,听到本王的话就给我把眼睛睁开,不然你就等着那些孩子跟你一起到阴曹地府去!” 你不是最心疼那些孩子们么,难道就忍心让他们为你陪葬? “跟他们……没有……关系……”沈思倾的手指突然动了,发出虚弱的声音。 夜乘风紧攥的手猛地弹开,幽暗的眸底快速闪过亮光。 秦岩亦是一惊,不可思议的看了夜乘风一眼:“她真的醒了!” 太好了,只要她能醒过来,那就有救了! 赵嫣儿狠狠拧了眉。 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能醒过来,那刺客真是个废物,下手就不知道重一点么,怎么还能给她留一线生机呢! 秦岩:“沈小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的伤很严重,血根本止不住,你有更好的止血办法吗?” 他知道问一个伤患这种问题很可笑,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宝……”沈思倾张了张嘴,努力吐出字来。 秦岩贴的很近却也听不清:“什么?你说什么?” 夜乘风脑中过了电,沉声:“她衣服里面不是有个布口袋么,放在哪了?” 秦岩:“是一个半圆形的吗?上面都是血,跟衣服一起拿出去扔了。” 夜乘风面色瞬间凝重起来:“雷霆,去找!” 雷霆道了一声‘是’,转身出去。 赵容有些急切:“怎么样?思倾是不是有救了,她能挺得过去吗?” 夜乘风沉声:“皇祖母放心,她绝不会有事。” 秦岩拱了拱手:“太皇太后,沈小姐现在情况很不好,微臣需要跟太医们商讨全力治疗,不如您先回去休息,等沈小姐渡过难关微臣再向您回禀。” 赵嫣儿眸色闪了下:“是啊皇祖母,您也累了,不如嫣儿先送您回去休息,我们在这秦院令也没办法集中精力。” 赵容应允,赵嫣儿便扶着她去了旁边的房间,待等出来后脸上的温和快速退去,招来两个丫鬟:“你们去跟着雷霆,绝不能让他把东西找到!” 那个什么口袋似乎很重要,既然如此自己就更不能让他们拿到了!沈思倾那个贱人就等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沈思倾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的体力在流失,慢慢的就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雷霆一直没有回来,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夜乘风死死攥着沈思倾的手,全身的毛孔都散发着冷气,手指忍不住的发颤:“女人,你要是敢死,本王就杀到阎罗殿把你抓回来狠狠打你八十大板,若不想受罚你就给本王撑住!” 沈思倾也想撑住,但她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的脱离大脑。 秦岩也急得满头大汗,顾不得其他字扔下一句‘我也去找’便冲出屋子,他刚走到门口便与急着赶回来的雷霆撞上。 雷霆:“王爷,布口袋被下人给烧了!” 秦岩愕然:“什么!” 完了,这么说来她真的没救了?! 沈思倾隐约听见‘烧掉’两个字,她努力张开嘴想要告诉夜乘风百宝袋不是普通的布料,靠火是烧不坏的,但她实在没有气力,眼前越来越黑。 夜乘风在她眼前晃动,俊脸上满是焦急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她已经听不见了,她意识越来越模糊,根本想不起任何事,只是觉得这男人竟也有担心她的时候,还真是奇怪。 她慢慢的闭上眼,全身力气尽失。 夜乘风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流失:“思倾!” ‘嗡~’ 空气中有什么类似破碎的微小声音传来。 夜乘风清楚的感觉到沈思倾紧握的右手中似乎多出什么东西,他心下一跳,赶紧掰开她的右手,只见百宝袋完好如初的被她攥在手心。 雷霆不敢置信的张大眼:“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看见有个小丫鬟把这东西扔进火堆里了! 夜乘风快速打开口袋,探入手去果真摸出针、线,镊子一类的东西。 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新的问题又来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用,就连秦岩都不敢轻易动手。 要把人的伤口缝合在一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沈思倾现在还活着,可若是他们谁动手缝合期间她撑不住死了,这责任谁都担不起。 夜乘风眸色幽暗:“所有人都出去,雷霆留下!” 秦岩猜到他想做什么,有些震惊下意识想阻止,可又看了眼床上浑身是血的人,咬咬牙带着一众人离去。 房门被关上。 夜乘风将针线包装袋撕开:“你说,本王做。” 雷霆只在军营见过沈思倾给人缝合伤口,此时只能凭着记忆诉说,看着夜乘风将线穿到针上,他双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屋内到处充斥着血腥味,夜乘风缝合伤口的手忍不住发颤,向来对任何事都运筹帷幄的他此时心里却慌乱的很。 他并不能确定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也不知道这样是否真的能帮她把血止住,他只看见手中的针不断在她的伤口上穿梭,而后带出更多的血来。 第148章 生死一线 院外,赵嫣儿躲在暗处看着禁闭的房门:“那东西真的烧掉了?” 紫鹃点点头:“奴婢亲眼看着口袋化成了灰烬,绝不会有错。” 赵嫣儿脸上这才露出笑意来。 这就好,如此沈思倾就再也没办法跟自己作对了。 赵嫣儿甩了衣袖转身:“走,该去皇祖母那里为我们救驾有功的功臣讨个赏赐了,多讨些金银珠宝正好可以给她打个上好的棺材。” 屋内,夜乘风终于将最后一针穿过去,三公分的伤口整整缝合了六针,在沈思倾光结的后背上留下歪扭的痕迹。 夜乘风没心思在意这针口是否好看,他死死盯着沈思倾的伤口,过了大半一盏茶的时间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几乎虚脱的倒退半步。 雷霆见此赶紧上前将他扶住,抬头看去,床上的人,伤口已不再流血。 “太好了主子,沈小姐没事了!” 秦院令说过,只要能止住血,她这条命就能保住了! 夜乘风点点头,打发雷霆去把温水端过来,他用毛巾浸了温水拧干一点点将沈思倾身上的血擦干净,将被子盖上,又等了片刻见伤口并没有恶化的征兆这才完全放心。 夜乘风眼底的担忧渐渐退去,转而浮现一抹冷煞:“刺客在哪?” 雷霆:“已经被关进暗室了。” 夜乘风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眼底柔光完全褪去:“带本王去!” 若让他抓到幕后之人,定要将其剥皮抽筋! 赵嫣儿此时正守在赵容身前,眼底闪着泪光劝她:“皇祖母,人死不能复生您就不要再伤心了,若是伤了身子,思倾也不会高兴的。” 赵容实在无法想象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之间就没了性命:“思倾不是恢复意识可以说话了吗?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小轩的人难道没找到那个布口袋?” 思倾的布口袋很奇特,能从里面拿出很多药来,自己多年的病症都能治好,她的伤口应该也很容易治疗的才对。 赵嫣儿用手绢擦擦眼角的泪:“听说下人不小心把布口袋给烧了。皇祖母,此事已成定局,恐怕就算神仙也回天乏术,我们还是赶紧给她准备后事。” 赵容浑浊的眼底透出不忍,思倾这孩子心善又忠孝,她实在不忍心她死,可嫣儿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啊。 赵容:“去传哀家的命令,赏沈家千两黄金,赐思倾郡主之号,字‘灵’,让她以郡主身份风光大葬。” 赵嫣儿眼底划过一抹冷嗤。 不过一个废物竟能得太皇太后亲封,沈思倾有这待遇死也该瞑目了。 秦嬷嬷从外进来:“主子,秦院令求见。” 赵容擦了擦眼角:“让他进来。” 秦岩入内,叩头:“启禀太皇太后,微臣前来回命,沈小姐的伤……” “秦院令,皇祖母已经知道了,皇祖母刚才已经下令,格外恩赏沈家小姐为郡主呢。”赵嫣儿打断他的话。 秦岩一愣:“太皇太后知道沈小姐已经性命无忧的事了?” 赵嫣儿一惊:“你说什么?她没事了!” 这怎么可能呢!最重要的布口袋已经被烧了,沈思倾现在应该已经没命了才对! 秦岩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异样:“赵小姐刚才不是说已经知道了么?为何又这么惊讶?” 赵嫣儿迅速收敛面上的表情:“我是震惊秦院令的医术,刚才有下人来回报说布口袋被烧,秦院令如此还能将思倾从鬼门关救回来,还真是妙手回春啊。” 该死的贱人,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大,这样都不死! 秦岩:“倒也不是微臣医术高超,是王爷亲自动手缝合了伤口,沈小姐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原来是小轩。”赵容这下总算松了口气:“哀家瞧着那小子平日里性子冷漠,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本事。好好好,只要思倾能醒了就好。那孩子若为了救哀家出事,哀家这一辈子都要过意不去。” 赵嫣儿还是不能相信沈思倾能活过来,刚才她满身都是血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赵嫣儿:“皇祖母,思倾醒了我也高兴,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如何?” 秦岩眸色闪了下,有意阻拦:“太皇太后,沈小姐刚刚脱离生命危险,此时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不如等她醒来您再去。” 赵嫣儿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秦院令这话说的不对,我跟祖母只是去看一眼而已,又不会打扰思倾休息,就因为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们才更要亲自看看。” 她说话,转头看向赵容,装作满脸担忧:“皇祖母,若不亲眼看着思倾没事,您能安心吗?” 赵容一心想让沈思倾好好休息,但如赵嫣儿所说她确实不能放心:“走,你陪哀家去看看。” 赵嫣儿立刻道了一声‘是’。 两人去了沈思倾的房间,虽然窗户都已打开,但里面的血腥味还是很重。 沈思倾趴在床上,被子盖到肩膀,只露出一双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赵嫣儿见她呼吸平稳,眼底闪过恼恨。 没想到这个贱人真的扛过来了! 赵嫣儿眸色闪了下突然道:“秦院令,皇祖母因为一直担心思倾的伤,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你去倒一杯水来给她老人家。” 秦岩知道赵嫣儿这话是故意想将自己支开,这里是新房间,思倾刚刚住进来,哪里会有能喝的水。 秦岩:“还是等太皇太后看完沈小姐的情况回去喝水休息,太皇太后今日也劳累了,不可再过操劳。” 今天是关键期,出现任何一点意外,思倾这条刚出了鬼门关的命就得被拉回去。 赵嫣儿皱眉:“秦院令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思倾的身体还有什么坏消息你没跟我们说实话?” 赵容站在床边摆摆手:“你去,哀家也想在这多待一会。” 秦岩拧眉,只好拱手道‘是’,转身出去。他出了门并没有去弄水,而是赶紧叫了一个下人吩咐他去把夜乘风叫回来。 屋内,赵嫣儿扶着赵容坐在一边,回身假装去帮沈思倾盖被子,手却偷偷伸进被子里面,向着她的伤口探去。 第149章 若皇祖母不信我,我宁可一死! 沈思倾昏迷中感觉有人在碰她,她很清楚夜乘风不会做这种事,本能的求生欲让她感到不安,她奋力的扭动着身子,想要睁开眼。 可脑袋重的很,眼皮也跟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动弹,她拼命想要发出声响吓退那个人,却突然感觉肩膀一疼。 赵嫣儿眼底划过一抹冷光,不解恨的在她肩头上再狠狠掐了一把,心里暗骂一声贱人,随后用尽全力向着她伤口戳去。 这么重的伤,伤情复发也是常有的事,自己只是盖被子而已,到时候她伤口裂开而死跟自己可没关系,毕竟太皇太后也在场,她就是最好的证人。 ‘砰!’ 门被从外推开,夜乘风大步走进来,他的速度很快,目光冷寒又夹杂着几分杀气:“你在做什么?!” 赵嫣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没等动手便本能的缩回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来想要解释:“王爷,我……啊!” 她惊叫一声,被夜乘风一把推开,踉跄两步之后狠狠撞在床头柜上,坚硬的柜角磕到了她的后背,她疼的眼底瞬间腾起水雾,同时一股委屈油然而生。 都是沈思倾这个贱人,也不知道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在她出现之前,王爷可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手。 夜乘风一把扯开沈思倾身上的被子,待等见她伤口并没有出血后这才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狠狠拧了眉。 在沈思倾光滑的肩头有一小块青紫,他很确定他刚才擦洗伤口的时候并没有这块伤。 一瞬间,夜乘风眼底杀意肆虐! 夜乘风冷着脸向她一步步走去,沉重的步子踩在地上发出‘咔哒’声,这每一声都像是榔头一样砸在赵嫣儿心口处。 赵嫣儿被他眼底毫不隐藏的冷意吓到,心头的嫉妒和不甘像是海水一样越发蔓延扩散:“王爷为何要这样看着嫣儿,嫣儿只是……” ‘啪!’ 狠狠一巴掌抽过去,巨大的响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夜乘风收回手,用一种淡漠却恼怒的声音一字一顿:“本王从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 惊惧,委屈,错愕,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 赵嫣儿眼底腾起泪光,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委屈,不管不顾的朝着男人哭嚷起来:“夜乘风你太过分了,我只是给她盖被子而已,你凭什么打我!” 就算他不念着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该看在皇祖母的份上对自己多些尊重。 赵家历来忠君爱国,这么多年为了保国卫民几乎断子绝孙,就连先皇都对赵家尊敬几分,他又凭什么为了一个废物打自己? 夜乘风猜到她心中所想,冷冷道:“如果不是看在你赵家历代衷心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吗?” 莫说旁的,就她下毒毒害太皇太后这一条就足够她死一百次的! 赵嫣儿身子一僵,脸色瞬变。 赵容不知发生了何事,亦是被夜乘风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小轩,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么能对嫣儿动手呢!” 就算他心疼思倾这孩子死里逃生,也不该这样失态,嫣儿是无辜的,怎能随意拿她撒气。 夜乘风没说话,转身回到床边,一把将床帘扯开,让沈思倾整个后背完全暴露出来,同时也将那块青紫完全展现出来:“皇祖母,您感念赵家人有功,难道这蠢女人就没有功吗?” 赵容清楚的看见那伤痕,怔了下,有些诧异的看向赵嫣儿。 赵嫣儿扶着床头柜站起来,用无比委屈的声音哭诉:“我知道王爷如今喜欢沈思倾胜过喜欢我,可无论如何您也不该冤枉我。” 她用手袖狠狠抹了把眼泪,咬了下唇做出一副坚强的忍耐哭泣的模样:“王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我们的十几年感情都是摆设,您就连这一点点的信任都不肯给我吗?” 夜乘风淡漠的看着她:“有些话若本王说的太明白,怕你连最后的体面都会不复存在。” 赵嫣儿眸色一颤,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她闭上眼,死死捏紧拳,从没有任何时候如现在这样感到无尽的悲凉。 她用尽力气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夜乘风,你何其狠心啊! 好一会,赵嫣儿再次睁开眼,眸底划过一抹决然,她不再向夜乘风求情,而是转身走到赵容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停止腰板,用一种以死明志的目光看着赵容。 “皇祖母,嫣儿没有做过的事绝不会承认,思倾救了皇祖母的命,王爷既然说我故意伤害思倾,那就是指责我陷您于不义,嫣儿受不得这等骂名,若皇祖母也认为嫣儿有罪,那嫣儿愿以命相偿!” 赵家如今人丁凋零,这一辈中赵容最心疼的就是她,自不愿意看着她受委屈,可思倾身上的伤不是假的,赵容更了解夜乘风,若是真的无凭无据他不会说这样重的话。 赵容沉眸,想起之前在长街的时候,刺客拿着匕首刺过来时她清楚的感觉赵嫣儿推了她一把,她从小疼爱起来的孩子,在生命攸关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相互反而让她去做挡箭牌,若说不心凉那是假的。 赵容最终叹了口气,沉声道:“从今日开始,思倾身边一切由小轩打理,其余人若不得召禁止进入这个房间。” 这句话相当于是判了赵嫣儿死刑。 赵嫣儿看着赵容眸底深处的失望,感受着背后夜乘风冷漠的目光,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头窜到脚,她慢慢闭上眼,掩去眼底的苦痛,待等睁开里面满是决绝。 “既然皇祖母也不信嫣儿,那嫣儿只有一死!” 她突然站起身来,向着不远处的花瓶撞过去。 赵容愕然:“嫣儿!” ‘砰!’ 赵嫣儿的脑袋狠狠撞在花瓶上,血立刻溅出来,屋内刚刚消散的血腥味再次聚集。 夜乘风狠狠拧了眉。 赵容见赵嫣儿血溅当场,根本顾不上旁的事,语气染上几分慌张:“来人啊!快来人!” 与此同时,赵嫣儿的身子狠狠摔在地上,发出震响,她的视线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男人,而后慢慢闭上眼,任由血流了满脸。 我绝不会放手! 第150章 本王会护着你,不再让你受伤 屋内顿时混乱起来,秦岩听到动静从外面跑进来,一进门便见到倒在地上的赵嫣儿:“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出去一会,怎么又一个受伤的? 赵容心惊道:“快,快把这孩子送到哀家那里去,叫太医来给她治伤!” 夜乘风站在原地没动。 赵容语气带着三分提醒:“小轩,别忘了你父皇临终前对你说的!” 夜乘风眸色暗了下,抬脚过去将赵嫣儿横抱在怀里,大步出了房门。 一天之内一连伤了两个人,而且都是太皇太后看重的女子,太医院的太医们简直焦头烂额,整个府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另一边沈府内,沈青萱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脸泪流满面:“娘亲,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周茯苓脸色难看的很,刚刚打了人的手还在颤:“救你?你让我怎么救你,你派去的人可是差点要了太皇太后的命,如果不是沈思倾替太皇太后挡了那一刀,此事追查下来,整个沈府都要为你陪葬!” 沈青萱哭的眼睛红肿,攥着拳不甘心道:“那娘亲让我怎么办,那贱人如今越来越厉害,我根本就斗不过她,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只要沈思倾能死,那自己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周茯苓恨铁不成钢:“愚蠢!你以为她还是原来的沈思倾吗?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赢得太子的欢心,不是跟无关紧要的人斗!” 如此格局,如何能成大事! 沈青萱抽噎着擦了把眼泪,跪爬到周茯苓身前,伸手抓住她的衣角:“娘亲,您不能见死不救,您给我的那个护卫被王爷抓住了,他早晚会把我吐出来的,萱儿只能靠娘亲了。” 她好不容易才成为太子妃,她不能死啊! 周茯苓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哭的伤心欲绝,又恨又恼却又忍不住的心疼,她伸手将沈青萱扶起,帮她擦干净眼泪:“你放心,娘亲不会不管你的。” 沈青萱抽抽搭搭的看着她,眼底划过喜的同时又腾起悲:“可是人都被抓住了,我们能怎么办?” 周茯苓眼底划过一抹狠辣:“死人的话是不算数的。” 赵嫣儿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她张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环顾四周,可却没看到半个人,丫鬟紫鹃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一见赵嫣儿醒来赶紧过去。 紫鹃:“小姐您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痛不痛?” 赵嫣儿视线紧紧盯着门外,似乎在寻找什么,可好一会都没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紫鹃,我昏迷期间王爷有没有过来?” 紫鹃垂眸摇摇头:“王爷只是在小姐您昏倒之后把您抱过来,嘱咐太医给您看伤之后就离开去了沈小姐那边。” 赵嫣儿早就猜到是这样,可亲耳听见依旧觉得心凉。 紫鹃见她脸色发白赶紧劝道:“小姐您也不用伤心,王爷也不是不疼小姐,而是沈小姐伤的更重,听太医说她把喝下去的药都吐了出来,而且又发了高烧,伤口也发炎了。” 赵嫣儿苦涩的摇摇头:“就算她伤的不重王爷也不会来看我。” 其实她一直都很清楚,那个男人的心并没有在她身上。 赵嫣儿闭上眼,眼底划出一抹泪来,再等睁开时满眼决然:“紫鹃扶我起来,我要去见皇祖母。” 乘风,既然前十几年你没能爱上我,那从今日开始我会让你见到一个不一样的我,让我们重新开始! 不知道是夜乘风手法的问题,还是沈思倾身体素质的问题,从头天晚上开始沈思倾就一直在发烧,所有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最后还是雷霆灵机一动想到林茹最清楚沈思倾的身体,将她找过来照顾,沈思倾的状况这才稍微有些好转。 秦岩:“这次吃下去的药没有吐出来,烧也退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黄昏之前就能醒。” 一脸折腾了四五天,总算见好转了,若她再不醒,只怕有人要去屠杀无辜百姓了。 秦岩将绷带一类收拾好,想起什么似的询问:“听说抓到的刺客被杀了?” 许是这几日一同照顾人的原因,秦岩如今跟夜乘风相处起来随和了许多,纵然夜乘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一句两句还是有在跟他搭话。 夜乘风眼底闪过冷光,扔出一个单音节:“恩。” 秦岩有些严肃:“是冲着她来的,这种事会发生一次就会发生第二次。” 能在雷霆等人的防守下杀人灭口,背后之人非同小可。 夜乘风眸底深处闪过暗芒,这一次并没有做任何回应。 秦岩暗自叹口气,有些事不是他一介太医可以左右的,只是思倾医术高超,他不忍心看这等人才因卷入皇族争斗而死去,所以才多嘴一问。 “若没旁的事,微臣告退。”秦岩拱了拱手,恢复平日与皇族相处的态度,转身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 夜乘风一身气势再不遮掩的外露:“本王会护着你,再不会让你受伤。” 他低头看着沈思倾安静的睡颜,将被角给她掖好,低声道:“女人,你还欠了本王的债,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沈思倾睫毛颤了颤,沉重的眼皮慢慢张开,声音沙哑:“王爷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稳觉吗?” 她都重伤在床了这男人还想着他的钱,也太狠心了点。 夜乘风一惊,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让她从昏迷中醒来。 沈思倾难受的皱眉:“唔……咳咳……我要水……” 嗓子干死了,他会不会照顾病人啊。 夜乘风慌乱的起身,快步跑到桌边去倒水,还因为惊慌把茶水倒在了手上。 沈思倾眼角余光瞥见这人霹雳巴拉把桌上的茶杯茶碗摔了一通,最后抱着个茶壶过来,简直哭笑不得。 她嘴里干涩的发苦,也顾不了这么许多,顺着他的意对着茶壶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壶,这才感觉脾胃清凉舒服了不少。 夜乘风见她喝完水趴回床上,总算松了一口气,可又很快皱了眉:“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刚才的话听去了多少?” 沈思倾愣了下,玩味的勾唇:“所有的我都听见了,一字不落,真没想到王爷竟是这种人。” 夜乘风身子一僵,想到自己刚才那句类似告白的话,瞬间红了耳根。 第151章 不如册封为义孙女 沈思倾见他一脸窘迫的样子,突然笑起来:“你放心王爷,就凭咱两这关系,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夜乘风面色一僵,恼羞成怒:“本王会怕你告诉别人吗?本王警告你,那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他只是怕太皇太后会因为她的死难过而已,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 沈思倾无奈的撇撇嘴,伸出手自顾自摸摸自己的脑门:“王爷你急什么啊,我知道您手下人做事干练,没人会因为这点小失误就怀疑您能力的。” 夜乘风一怔:“什么?” “刺客不是被杀了么,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有千年做贼的哪里有千年防贼的?不是我方太废物,而是敌人太狡猾。”沈思倾从枕头底下摸出百宝袋,抽出温度计。 怎么还是有点发烧,按理说既然已经缝合,伤口应该开始愈合了。 夜乘风只觉得胸口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也不知是为她理解失误感到庆幸还是因为她没脑子心烦意乱,他五指攥紧分开,分开又攥紧,最后深吸一口气,咬牙:“蠢货!” 当时真不该费这么大功夫救她,这种蠢东西,死了算了! 沈思倾正想让他帮自己看看伤口,夜乘风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沈思倾看着他愤恨离去的背影,一脸困惑:“这怎么又生气了?不就是做错个事么,气性也太大了点。” 真替他那些手下感到悲哀,跟着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主子,够倒霉的。 沈思倾觉得自己也不怎么幸运,碰上这么个冤家,她昏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醒来,他却不多安慰关心几句,反而甩脸子,实在没品。 “罢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沈思倾叹了口气,艰难的起身下床往桌子上去。 林娘进来的时候,正瞧见沈思倾艰难的往床上爬,手上还抱着一面镜子,她一惊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把沈思倾扶上床:“小姐您身体刚好点怎么又折腾?秦院令说您最起码得修养一个月才行。” 沈思倾趴回到床上,用手高举着镜子:“就是因为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才折腾的。” 林娘猜到她是想看自己的伤口,帮她把镜子举在后背上,嘱咐道:“王爷已经下令我跟蛮儿搬到这里来住,我们就在旁边侧屋,小姐若再想做什么叫我们就好。” 沈思倾见到镜子里面的缝合线歪歪扭扭,更重要的是伤口最左边流出脓来:“看来缝合的时候没洗手。” 林娘:“小姐就知足,听说当时小姐情况凶险,就连秦院令都不敢给您缝合伤口,最后还是王爷亲自动得手。” 沈思倾没想到这伤口是夜乘风帮她缝合的,略惊诧了下。 林娘继续替夜乘风说好话:“王爷这几日一直守着您也没有去上朝,就连赵家小姐病了叫人去请,王爷都没去。” 沈思倾皱眉:“赵嫣儿怎么了?” 林娘沉眸:“听说是做错了事,自己撞了花瓶,弄得头破血流的。” 虽然当时自己没在场,但下面人对此事都不敢多提,想来是跟小姐有关。 沈思倾暗道赵嫣儿够狠的。 其实昏睡时她也不是全无印象,那个时候她分明感觉到有人故意掐了自己,而且还想把伤口弄裂,那种情况下若伤口再恶化,自己就真的要见阎王了。 林娘见沈思倾若有所思,暗自叹口气:“虽然我不知小姐是怎么与赵家小姐结的怨,但林娘多嘴一句,赵家小姐与二小姐不同,您暂时惹不起。” 沈思倾虽跟赵嫣儿一直有接触,但却并未真的去了解过她:“这话怎么说?” 林娘:“赵家家主是太皇太后的亲弟弟,当年那位跟着先皇一起打天下,曾救过先皇两次,赵家八位少爷,七位都死在了战场上。先皇驾崩当天特赐赵敬苍为辅国公,且告令天下,免赵家三代无忧。” 先帝临终旨意相当是给了赵家免死金牌,若小姐平日里跟赵家小姐有什么口角,争辩过去也就罢了,现今家主自也没必要插手小辈的事,可若闹得太厉害,恐不好收场。 沈思倾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只怕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听说思倾醒了?”门外传来赵容的声音。 沈思倾快速给林娘使了个眼色,而后起身。 赵容进了门见她要下床,赶紧拦过去:“不必多礼,快好好躺着。” 沈思倾艰难的坐起来,林娘给她背后垫了一个软垫,沈思倾也不敢躺,就只稍稍倚一下:“多谢皇祖母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赵嫣儿跟在身后,她的头顶上还有一小块绷带,粘在额角处,跟沈思倾说话的时候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面部表情扯到了伤口:“这段时间皇祖母一直很担心你,幸亏你没事,我们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沈思倾先多谢她关心,又装作不知情询问:“你这头上的伤是被刺客伤的吗?我这里有很管用的金疮药,给你一些?” 赵嫣儿面色僵了下,又温和的勾唇,恢复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温柔样子:“那就谢谢思倾了。” 这回话倒是让沈思倾怔了下,她本以为赵嫣儿会拒绝的。 赵容看着她们相处融洽,一脸满意,她伸手将两人的手拉起叠放在一块:“你们两个都是哀家最喜欢的孩子,看到你们跟亲姐妹一样,哀家也就放心了。” 沈思倾疑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嫣儿:“思倾刚刚醒来还不知道。皇祖母因为思倾你救驾有功特赏赐你郡主之位,我倒是觉得郡主不如义孙女的名号好听,皇祖母也同意,等思倾伤好之后就能与我们一同学习宫中礼仪了。” 沈思倾心下一跳:“皇祖母,这万万不可!” 被太皇太后收为义孙女名义上很好听,可真论起来就是皇家人,换种说法也就是她以后行事行为都按照皇家规矩去做,而且嫁人也必得是皇族中人才可! 权利漩涡自古是皇家人逃不开的诅咒,自己若以臣子之女的身份被牵扯进去绝不是好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153章 什么事以君为天 ‘砰!’ 花瓶砸在她的胳膊上,碎裂开来,与此同时沈青萱也发出一声惨叫。 夜朝耀从外进来,正瞧见倒在地上的沈青萱,血从她的手臂流出染红了衣服:“萱儿!” 他赶紧上前把沈青萱从地上抱起,扯开她的衣袖这才发现她左手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口子,他狠狠拧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你来了?”沈青萱仰躺在他怀里,气若有力的:“殿下不用担心,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不要紧的。” 夜朝耀有些恼,被伤成这样哪里是不小心造成的。 他抬头看向沈思倾恼怒质问:“你又在闹什么?你到底要让我说多少遍,萱儿如今已经是准太子妃了,你动不动就把她伤成这样,是诚心让本太子脸上无光吗?” 定亲宴上她想出的气也都出了,定亲礼既成萱儿就已是皇家人,就算她再生气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 自己也知道她受了委屈,可他不是说过要弥补么,是她自己不要的!如今却又在背后难为人,当真是可恶。 沈思倾危险眯眸,这人连问都不问就想拿自己开刀,她冷笑一声:“该说太子是怜香惜玉还是记吃不记打呢?被人骗了这么多次,还信她?” 先礼后兵,又加苦肉计,不得不说沈青萱如今也学聪明了。 夜朝耀脸色僵了下,想起以往的事,突然觉得怀里抱着的人有些扎手。 沈青萱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来,伏身向他行了一个礼,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殿下,这是我跟姐姐的事,还请殿下不要插手。” 她转身走到沈思倾床边,直直跪了下去。 夜朝耀一惊:“萱儿!” 沈青萱挺直身子,任由血顺着手臂滑落滴在地上:“姐姐说话算数?只要我受得住刑,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皇祖母请安?” 沈思倾扶着软枕坐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想见皇祖母?可以,让我满意我就带你去。” 想演戏是?那就演全套! 沈青萱脸色划过喜悦,就连语气都带了几分轻扬,她目光坚定,如同完成什么崇高的使命:“只要姐姐肯,我愿自行掌嘴三十,让姐姐消气。” 她话落,扬起手狠狠向着自己脸扇去,半点没留情。 ‘啪!’ 沈青萱的脸被扇歪,嘴唇磕在牙齿上,血顺着流下。 这清脆的巴掌声让在场众人都错愕了下。 沈思倾眸色瞬间幽暗下去。 沈青萱的手臂上全是血,脸色也苍白的难看,狼狈又凄美,她数着数自己把自尊踩在脚下,‘一’字后,手臂再次扬起,狠狠落下。 ‘啪!’ 只是这一次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够了!”夜朝耀紧紧攥住她的手臂,抬头看向沈思倾:“你就真的眼睁睁看着她掌嘴?” 下面人说她为了救太皇太后连命都不要,自己还以为她变得善良了,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狠心。 沈思倾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扫过,觉得真是讽刺,沈青萱打了一巴掌就能让他忘了所有的欺骗,再次心软,当初他跟原主可是在一起待了一年多,在悬崖上他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沈思倾并没回他,只是淡淡看着沈青萱,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还有二十九下。” 这三十个巴掌算得了什么?能比得上当初那二十七刀重吗?沈青萱把她关在破庙里那两天一夜,用的匕首是浸了辣椒水的! 她被逼迫着数着数,每数错一次脸色就会挨一巴掌,晕过去了就被泥土塞进嘴里,生生把她噎醒,之后作为惩罚会再挨几巴掌,如此反复完成了二十七刀! “本太子说不许就是不许!”夜朝耀霸道的将沈青萱从地上拉起来拥进怀里,看向沈思倾的眼神再次染上几分厌恶:“本以为你容貌恢复就会跟之前一样善解人意,却不想是人面兽心!” 他环抱着沈青萱,一字一顿:“她是本太子的女人,除了本太子任何人都没资格让她掌嘴!” 沈青萱眼底染上几分痛苦,她拼命推开夜朝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殿下你就让我打,等姐姐消了气我就有机会见到太皇太后了。” 夜朝耀见她拒绝自己的好意,气恼道:“你到底为什么坚持去见皇祖母?真若想请安我也能带你去!” 沈青萱摇头,满眼自责:“这不一样的,我知道殿下跟皇祖母的关系不好,只要我能讨皇祖母开心,那殿下也可以被爱屋及乌。” 夜朝耀即将窜出的火被瞬间浇灭,怔怔看着她:“你是为了这个才如此难为自己?” 沈青萱苦笑:“我知道我不如姐姐讨人喜欢,也不如姐姐医术高明,姐姐救了殿下,我却因为太爱殿下抢了她的功劳,我是一个仿冒品,殿下恨我也是应当,可最起码让我走之前替殿下做点什么。” 夜朝耀:“走?去哪?” 沈青萱擦了擦眼角的泪,用一种悲伤不舍又苦痛的表情看着他:“我会让爹爹去向陛下进言,让殿下休了我,迎娶姐姐为妃。” 夜朝耀整个人都僵住,定亲宴上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她是个玩弄手段的恶毒女人,那段时间也确实对她冷言以对,甚至还想把沈思倾追回来。 可他现在才看明白,萱儿才是真正的有情有义,她为了自己就连尊严都可以不要,沈思倾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你不用走,你是本太子唯一的太子妃,你想要什么本太子都帮你得到。”夜朝耀的目光变得冷暗起来。 沈青萱看着他恢复以往的高傲和霸道,眼底深处快速划过一抹欣喜,说出的话却故意多了几分卑微:“殿下这话是原谅我了吗?可是殿下,我们不可以逼迫姐姐。” “逼迫?”夜朝耀冷笑一声,强大的气场压向沈思倾:“听闻皇祖母要收你为义孙女?很好!沈思倾,本太子现在就以东宫身份向你下令,跪下接命!” 她以为攀上太皇太后的高枝就能无法无天了?现在他就教教她什么叫做以君为天!太子之命,若敢不从,便可按家法处置! 第154章 若是她死了就让你们陪葬! 沈思倾脸色有些难看,就知道太皇太后这个赏赐不是容易接的,这不是立刻就被人用来压她了么! 以前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可是脚脖子上被拴了链! 沈青萱瞧出沈思倾的为难,伸手拉拉夜朝耀的衣襟:“殿下,姐姐她受了重伤不能跪的,您就体谅体谅她。” “本太子体谅她,她刚才怎么不知道体谅你?”沈青萱越是这么说,越让夜朝耀觉得沈思倾可恶,必须要惩治沈思倾替她出这口恶气才行。 “沈思倾,你最好自己跪下,省的本太子动手!” 沈思倾强撑着站起身来:“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上跪祖宗下跪死人,等你什么时候入土为安了,我会行礼参拜的。” 宫里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她一点也不想遵守,更何况是跪这个人渣?真要因为这点事闹起来,大不了推说不懂宫中礼仪,就不信太皇太后会因为此事难为自己! 夜朝耀也看出她想破罐子破摔,并不容她:“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大步向前。 林娘见他要动手,赶紧上前去拦:“殿下息怒,我们小姐受伤很严重,真的不能下床……” ‘啪!’ 狠狠一个巴掌打向林娘,直将她扇得到在柜边,她的额头撞在柜子上,血顺着流下。 沈思倾瞳孔骤缩:“林娘!” 夜朝耀嫌恶的皱眉,甩了甩手:“放肆,一个下人也敢跟本太子动手,胆大妄为!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仗打三百。” 三百,这是想将林娘活活打死! 沈思倾挣扎着扑过去:“夜朝耀你敢!不许你动她!” 夜朝耀顺势抓住她,把她强行压在地上,冷笑道:“我是太子,惩罚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有什么不敢的。” 两个下人进来要拉林娘,林娘一心还在沈思倾身上,跪爬着想要去抓夜朝耀的衣角:“殿下求您饶了,小姐她真的不可以有大动作的。” 秦院令说过,小姐的伤差点伤及肺部,她是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人,这几天是关键时期,若伤势再恶化,会没命的! “本太子倒要看看她行个礼会不会死!”夜朝耀一脚踹在沈思倾的小腿上强迫她单膝跪地。 沈思倾习惯性去摸百宝袋却想起东西还放在床头,她攥紧拳咬牙回击,却被夜朝耀轻而易举的化解,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牵扯着全身骨头都叫嚣起来。 沈青萱看着她狼狈的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眼底划过一抹张狂,嘴上却柔声劝着:“殿下住手啊,姐姐已经跪了,您就饶了她,只跪一只腿就好了。” 夜朝耀这些日子在沈思倾这受得起此时一股脑冒出来,眼底的幽暗添加了几分愤恼:“本太子今天一定要让她按照宫中礼仪下跪!”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还敢看不起他,身为女人就该老老实实跪在男人脚下匍匐着做一个听话的菟丝花!像沈思倾这种女人,就该好好调教,让她知道厉害! 夜朝耀用力钳制着她的肩膀向下压,沈思倾有一瞬间感觉背上缝合的线似乎崩断了一截,她死死咬着牙,拼尽全力也不跪。 男人狰狞的表情落在沈思倾眼底,她攥着拳,满眼恼恨:“夜朝耀,今日屈辱来日我定双倍奉还!” ‘吭蹬!’ 突然更大的力量袭来,如泰山压顶般将沈思倾压在地上,她向前踉跄一下,整个人摔在地上,胸腔顿时气血翻涌。 “小姐,小姐!”林娘被拉着往外,两手扒着房门泪眼模糊的看着沈思倾,心痛的如被刀子搅弄了心脏一般。 她可怜的小姐,到底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沈思倾趴在地上,就连呼吸都感觉到了疼,全身失去了力气,就连爬起来都困难,她咬着下嘴唇,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也不松口。 夜朝耀居高临下看着她,命令的语气道:“明日你就去皇祖母那里说些萱儿的好话,把你妹妹介绍给皇祖母,萱儿可是太子妃,身份比你高多了,理应更受宠爱才对。” 沈思倾攥紧拳,眼神犀利又冷然,如同冰封起的刀子。 夜朝耀被她这视线看的心下一颤,有种被小瞧的感觉:“看来你还没学到教训,既如此本太子就好好教教你!” 他看向沈青萱,故意道:“萱儿,她刚才让你受了委屈,现在本太子就帮你饶回来,你来打她一巴掌,让她明白尊卑。” 沈青萱装作纠结:“殿下,这不好?” 夜朝耀冷笑:“没什么不好的,她不过是个义孙女,本太子教训得起。” 沈青萱早就等着他说这话,抬脚走向沈思倾,在与沈思倾目光相接的时候,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傲然。 巴掌高高举起。 却并没有落下。 沈青萱一惊,回头便见到一张阴沉的俊脸:“王爷?!” 夜乘风视线扫过众人,眼底杀意骤现。 自己不过离开了这么一会,蠢女人竟被人欺负成这样,这些人当他是死的吗?! “夜乘风……”沈思倾叫出他的名,挣扎着想爬起来,可两只手臂刚撑起便狠狠摔了回去,与此同时本被压下去的气血,猛地冲上嗓子。 “噗……咳咳……” 血被她咳出来,而且每咳一次就带出一口的血,不过片刻,身下就全都染了红。 这场面让众人都惊了。 “沈思倾?!”夜乘风一步窜过去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此时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喘息都没多少力气。 精心呵护了几天的伤口,恶化了。 “小姐!小姐!”林娘边哭便爬过来:“王爷怎么办,秦院令说小姐若是吐血的话就说明伤口撕裂伤到肺部了,小姐会死的!” 夜朝耀眼底划过一抹愕然,手下意识的缩了下:“怎么会这样?” 他不过是想让她下跪而已,而且刚才也没把她怎么样,不过是摔了一下根本不重,伤口怎么会裂开呢? 夜乘风一把将沈思倾抱起来放到床上,大声叫着喊太医,同时转头看向夜朝耀,满眼杀意:“若是她死了,本王就让你们两个陪葬!” 第155章 已无力回天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林娘也顾不得自己头上的伤赶紧跑出去叫太医,秦岩一听说沈思倾伤口恶化,二话不说抱着药箱奔过来。 床上,沈思倾身子一个劲发抖,不断的咳出血来,屋内好不容易散开的血腥味再次弥漫开来。 沈青萱见此先错愕了一下,又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她摆出一副难过愧疚的模样凑到夜乘风身边:“王爷,这都是我的不对,是我跟姐姐发生争吵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求您千万不要怪太子殿下。” 沈思倾真要死了才好,反正刺客已被灭口自己也没留下什么致命的证据,只要沈思倾一死那就是真的死无对证了,王爷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对太子怎么样的。 夜朝耀见她这个时候还在顾念自己还在向着自己说话,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他伸手挡在沈青萱身前。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更何况她吐血也并非本太子对她做了什么。保不齐是她自己不注意让伤势严重了,反过来要赖在我头上。” 否则她若真的不舒服就该求饶服软,她既愿意死扛着不跪地求饶,如今闹出人命又干自己何事? 夜乘风眸底瞬间被狂暴侵染:“雷霆,把这个没脑子的东西给本王压下去,沈青萱剁掉双脚挖掉双眼关进笼子!” 都这种时候了,还敢把责任推到沈思倾身上,这两人既自己找死,他也没必要手软! 雷霆一惊:“主子!” 莫说太子,就连沈家二小姐如今也已成了皇家人,陛下这些年多主子多有忌惮,主子以往不管怎么发脾气惩治太子也好,可若真动真格的,定会把事情闹大。 夜乘风一字一顿:“需要本王把话重复第二遍吗?!” 沈青萱没想到夜乘风竟如此狠辣,顿时苍白了脸色,就连夜朝耀亦是拧眉,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咬牙:“皇叔当真要为了一个沈思倾与我发这样大的火?”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太子,这男人下令羁押就等同于向父皇宣战。 1! 夜乘风冷冷看着他:“本王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国法宫规!身为太子纵容身边人欺辱有功之臣,如此行径必当重罚!” 雷霆知道自家主子说一不二的脾气,没有办法,只得上前擒拿沈青萱。 “住手!”赵容从外面进来,眼瞧着屋内闹得不成样子,一向慈祥的面孔严肃起来,由内而外散发的威严让屋内众人再不敢造次。 赵容:“哀家隔着这么远就听见下人们说思倾的伤势又复发了,你们不忙着救人还有功夫吵闹?成何体统!” 秦岩此时才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回太皇太后,沈小姐一直在吐血,恐怕是不好了,缝合的伤口裂开了!” 夜乘风再顾不得那两人,一把扯开沈思倾遮挡在身上的衣衫。 她的后背上全都是血,缝合的地方不只是伤口崩裂,而且更加严重,针线的接口生生将皮肉划开口子,如同血色蜈蚣趴在她的背上。 赵容:“怎么会这样?那赶紧补救啊!” 秦岩脸上腾起为难,这该如何补救,人的皮肉又不真的是衣服,第一次的时候缝合伤口就已经这么难了,如今伤势加重,谁人能起死回生? “微臣医术浅薄,恐怕无力回天。” 赵容面色也沉了下去:“难道就真的一点救都没了。” 这孩子好不容易撑过来,怎么会…… “咳咳……”沈思倾大力的咳嗽着。 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去,可屋内的声音太吵闹,让她觉得耳朵里如有人在敲锣,震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疼起来,她用尽全力抓住夜乘风的衣袖,想用眼神传达些什么。 夜乘风如同被冻住的身子,这一刻突然可以行动了:“都出去!” 他一声厉呵让众人吓了一跳,夜朝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若只有自己也就罢了,太皇太后也在场,他这是什么态度! “她是想说话?”秦岩也意识到什么,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希冀,转头道:“太皇太后,沈小姐也许可以自救,请恕微臣无礼,还请您带着太子殿下在外面等待。” 赵容并没因为夜乘风一时失言而生气现在全力抢救思倾才是正事:“你们都随哀家出来。” 沈青萱刚刚从被砍掉双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此时又见太皇太后救场,再不敢多发一眼,赶紧跟着出去。 屋内一时剩了三人。 秦岩从药箱里取出一枚小瓷瓶,倒出一枚红色的丸药:“这是我研制的清风丹,可以纾解郁气稳定心神止咳止咳,先给她吃一丸试试。” 水被端到沈思倾嘴角,她艰难的就着水将丸药吞下,好一会后才稍微缓解了咳嗽。 夜乘风压抑着心底的沉重与紧张,尽可能用温和的声音询问她的情况:“怎么样,能说话吗?” 沈思倾点点头,苍白着脸有气无力:“我需要……看……” 秦岩皱眉:“看什么?” 夜乘风眼角余光扫过床上的镜子,立刻提声:“雷霆,再去拿块镜子,快!” 雷霆赶紧向外跑去,不一会拿了一小块镜子来。 夜乘风把小镜子放在沈思倾眼前,而后将另一块举在距离她背部半米左右的地方,让她能清楚的透过镜子看到自己伤口。 沈思倾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她刚才被摔了那一下不光是外伤,内伤更重,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最忌讳心浮气躁,这就容易引起气血攻心。 “没有十公分,不用……重新缝合。”沈思倾有气无力的指导两人该如何做:“伤口恶化是化脓……第一次没有消毒,需要洗手,清理伤口……然后拆线……” 秦岩一惊:“不可,现在还不清楚内部伤口是什么情况,你咳了这么多的血很可能是肺部被伤到,现在伤口被缝合着血还没这么容易流出,可若一旦线被拆除,那很可能造成失血过多而死的!”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受不起第二次大出血了。 沈思倾摇摇头,想告诉他们肺部没有这么脆弱,并不会因为刚才的激烈争斗损坏到完全坏死的程度,毕竟在现代医疗发达的世界,肺部就算被切除人也是能活的,只不过身体机能会下降。 但秦岩的药丸很快就没了作用。 “咳咳……”她再次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溅在了枕头上。 第156章 人若犯我,我必毁之! 夜乘风眼底划过决然的光,一字一顿:“女人,你记着,你今天若死了那就正中某些人的下怀,本王若是你,就算拼死也要缓过这口气,绝不让旁人称心如意!” 秦岩想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说些有的没的,可却突然见刚才还气息若离的沈思倾如回光返照一般死死攥紧了枕头,他心下一颤愕然的看向夜乘风,暗道他还真是了解她。 夜乘风:“拿热毛巾来,本王要净手……拆线!” 秦岩帮他拿着镜子。 沈思倾两手紧紧攥着枕头,牙齿死死咬着下唇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撑住不晕过去。 夜乘风净了手,沈思倾指导他从百宝袋里拿出碘伏、镊子、棉球等先把伤口上的血清理干净,后又消毒。 清理伤口并不难,但夜乘风并没受过专业训练,做起来格外困难,更何况她说的那些碘伏一类,他根本就不懂。 夜乘风:“什么叫保持无君?” “无菌,细菌的菌。”沈思倾喘息着,帮他普及知识:“是为了防止伤口感染,你第一次的时候由于没有注意卫生去缝合伤口,导致伤口化脓,现在我们必须重新清理。” 秦岩见夜乘风额头冒出了冷汗,咬咬牙想要揽过责任:“王爷,还是微臣来。” “不必。”夜乘风的面孔比平日更多几分冷冽,整个人如同冰山散发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和森严感,秦岩站在一边都感觉到了无比的压力。 沈思倾努力的提醒自己均匀呼吸:“咳咳……不用紧张,第一步伤口清理的很好……现在只要把线头提起……咳咳……然后剪开。很容易的,王爷想想你平时是怎么拎着人的辫子把人脑袋砍下去的?都是一回事咳咳……” 她尽可能避开专业名词,用夜乘风能理解的通俗易懂的方式去讲解。 夜乘风眼皮一跳,本紧张的情绪被她这不正经的话给打乱:“这种时候还说笑话,本王看你伤的还不够重!” 沈思倾苦笑,她只是想让他们放松,若连大夫都紧张的无法下手,这伤恐怕更没法治了。 线头终于被剪开,血流的也更多了些,刚才轻松的气氛如同幻影,此时不复存在,屋内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唔!”沈思倾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夜乘风手中的镊子也僵住。 雷霆在一边有些看不下去了:“沈小姐,你手里不是有可以让人晕过去的那种药么,就是可以感觉不到痛的。” 若是他们这些练武之人也就罢了,这样娇滴滴的姑娘怎么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罪,铁器不停的碰撞着伤口,就连自己这沙场厮杀过的人都感觉到疼了。 沈思倾艰难的摇头:“不可以用,我需要清醒咳咳……” 疼痛能让她保持大脑运转,她现在吐血可能是因为刚才磕到引起咽喉部呼吸器官黏膜的破裂出血,也可能如秦岩所说是由于肺部引起,若是第一种还好说,若是后者那她就必须自行开药方。 百宝袋里的药到底不是万能的。 夜乘风深吸一口气,不知是跟沈思倾说还是跟自己说:“撑住。” 他用镊子夹住线的一边一点点将其拉开,再剩下最后一点时,大力一扯。 沈思倾顿时闷哼一声,突然失力摔趴到床上。 秦岩:“怎么样?还好?” 沈思倾大口的呼吸着,趁着这个时候还没咳嗽赶紧让夜乘风拿止血的药粉撒到伤口上,而后将伤口紧紧封住:“葶苈子一两,半夏半钱,天南星……这些混合小火熬煮半时辰,拿来给我喝。” 秦岩有些犯愁,纵然知道她医术高明却还是忍不住担忧道:“风知子有毒,这样喝下去会把你的肝脏烧坏的!” 这种时候可不能以毒攻毒。 沈思倾:“草药只要用得好,有毒的也是良药。” 夜乘风看着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沉声:“按照她说的做。” 秦岩咬咬牙,只得转身出去。 这半个时辰对所有人来说都很漫长,尤其是夜乘风,他一直守在床边看着她时不时的咳血,紧张的手心里都冒了冷汗。 秦岩终于端着药回来,沈思倾忍着疼痛起身,将药喝下,而后又从百宝袋里取出一枚白色的药丸付下,静坐在床头闭上眼缓神,她的咳嗽声慢慢少了许多。 待等半盏茶之后,就连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 终于,她睁开眼,清亮的眸底闪过一抹冷光:“夜朝耀在哪?” 秦岩见此知道她是挺过来了,总算松了口气:“太皇太后与太子他们还在院外瞪着,我去回禀。” 夜乘风等着秦岩出去,沉声:“你可知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惹了他是何等下场?” 沈思倾冷笑一声,望着夜乘风:“难道我之前就没惹过。”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小事自然可以化了,有些事若到太皇太后面前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位太子殿下虽看着是个容易被影响的,但他既能做到这个位子上,自也有他的本事。 沈思倾支撑着身子坐起来:“王爷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毁之!” 她明明是大病未愈,可此时全身上下却透出凌冽的气势,如同冰山之上独自傲然的雪莲,这样的气质让夜乘风眼底划过经验,他勾了唇,轻笑道:“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 沈思倾被他这话弄得一愣,没等发问,赵容带着众人进了屋。 “思倾没事了?快让皇祖母看看,你这孩子真是要吓死人了。”赵容脸上挂着疼爱小辈的担忧,忙着问沈思倾的情况。 沈青萱跟在后面见她神色恢复,狠狠拧了眉,却也知道大势已去并不在说话,而是下意识躲在夜朝耀身后。 沈思倾看到她的小动作,心里冷笑。 如今想躲恐怕是来不及了! 她两手支撑着床铺,艰难的移动着身子,赵容见她要下床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出声阻拦:“你刚刚恢复还是好好待着,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沈思倾本就因为咳嗽而沙哑的声音此时带了几分哭声和不甘:“皇祖母疼爱思倾,思倾知道。可思倾不敢不行礼,否则太子殿下就要以宫规处置,皇祖母,思倾不想死啊~您就看在思倾救驾有功的份上救救我。” 第157章 太子真的了不起 这话让夜朝耀顿时变了脸色:“放肆!太皇太后面前你也敢信口胡说?!” 赵容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刚才在院外等待的时候她也问了一些情况,大概了解了之前发生的事,此事真要说起来太子确实有公报私仇之嫌。 沈思倾眸底射出冷光:“太子以东宫之位强迫我下跪可是实情?你对大病未愈之人行粗暴之事可是实情?林娘护主你不光打伤她还挑唆太子妃殴打于我可是实情?你倒说说我哪一句是做了假的?又何来信口胡说?!” 刚才他威风赫赫乱耍一通,现在倒不敢承认了? 夜朝耀涨红了脸:“分明是你不分尊卑,你既知本太子是东宫储君,就该按宫规行礼,至于本太子动手,是你惹了不快的事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沈思倾真想狠狠扇他一个嘴巴,他刚才差点杀了自己,现在不光一点愧疚都没有还当面说她活该? “夜朝耀!咳咳……”沈思倾想要反驳,却突然觉得气血翻涌。 伤毕竟太重了,她又是刚刚吃了药身体才刚好转,并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夜朝耀见她脸色苍白的咳嗽,只觉得她在装蒜:“皇祖母,孙儿觉得沈思倾救驾有功自当赏,可有错也该罚,她既然身为义孙女就该遵照宫规,孙儿训诫她并无错处。” 沈青萱也赶紧上前跪倒在地:“皇祖母息怒,此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与姐姐素有误会,殿下之所以对姐姐出手也是看不过姐姐欺负我所以才会闹成这样,不关殿下的事。” 这两人一唱一和,倒如一对受了委屈的苦命鸳鸯一样。 沈思倾的脸色白了几分,因为咳嗽而无法说话的憋屈感堵在胸口。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帮助她顺气,沈思倾这才感觉好了点。 赵容看着并排跪在地上的两人,心里已有了打算:“太子毕竟是太子,纵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是无心之失,宫规自古任何人都要遵守,这一点太子并没有错。” 沈思倾身子一僵,五根手指触电般缩起。 她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算了? 沈思倾突然觉得很可笑,‘太子毕竟是太子’?这话说的没错!太子是东宫储君,如夜朝耀自己所说,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绝对惹不起的角色。 所以就算他几次三番害死自己,自己也不得不忍着,甚至连伸冤的资格都没有!自古皇权为上,就算自己舍命救了太皇太后,也无法能跃过这个坎! 不甘,这是沈思倾自到这里以来第一次感觉不甘,喉咙里如同堵了刚吃过屎的死苍蝇,上不去下不来的让她喘不上气。 她紧紧攥了拳,看向两人的目光染上一抹猩红。 沈青萱瞥见她的目光,突然觉得心里这口气顺了不少,这贱人以为有王爷给她撑腰就能万事大吉了,熟不知在太皇太后面前还是亲孙子比较重要,她算个什么东西? 赵容并不想因为这事传出关于皇家的谣传,打算大事化了让这事翻篇:“不过思倾受了重伤,太子就算要教导也该知道分寸,这次是虚惊一场也算幸事,下次不可再鲁莽。” 不咸不淡的训斥让夜朝耀接收到某种信息,他行了个礼道:“皇祖母说的是,孙儿以后定会注意。” 他说话,拉着沈青萱的手向赵容介绍自己的太子妃,想趁此机会赢得赵容对沈青萱的好感。 沈思倾看着他们祖孙三人一团和气,眼底的恼怒渐渐平息下来,眸底的幽暗十分内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沈思倾:“太皇太后,思倾想知是太子殿下权力大还是先皇权利大?”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众人怔了下。 夜乘风看了她一眼,眸色快速闪了下。 赵容不知她想做什么,沉声回:“自然是先皇。” 沈思倾一字一顿:“既然如此,那思倾斗胆,想以先帝之名恳求太皇太后处罚太子!” 既然她想要护着孙儿不愿为自己撑腰,那自己就用自己的方式讨回公道! 夜朝耀怒斥:“大胆,你有什么资格动用先帝名号?” 沈思倾冷笑一声:“承蒙太皇太后不弃,我还真有这个资格!” 她回身从百宝袋里掏出令牌,双手捧着举高。 夜朝耀一见这令牌瞳孔骤缩:“是皇爷爷的千金令?!” 怎么会在这个女人手里?! 沈青萱亦是僵了身子,瞪大眼睛看着沈思倾手里的东西。 她也听说过这令牌,先帝驾崩后所留遗物本就不多,这千金令就是其中一件,据说此物能号令先帝手下七十二卫,这些暗卫都是跟曾跟先帝上过战场的武功高强之辈,在先帝驾崩之后他们就不知去向。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令牌也会在先帝驾崩后被永久封存在皇宫内室,没想到如今竟会落在沈思倾手上! 沈青萱愤恨妒恨之中又有些不甘,凭什么这个贱人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好东西,她也运气也太好了! 沈思倾支撑着身子想要下床,夜乘风却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她看了男人一眼,在接收到他的意思后,改为跪坐。 她双手将令牌高高举起,掷地有声:“太皇太后将此物赠与思倾时曾说过许给思倾三个条件,皇室中人必得遵守,请问太皇太后此话可作数?” 赵容没想到她会用这令牌要挟,此时面色有些不悦,自己不是不知道她受了委屈,可很多事情不是道理能说得清的。 今日自己当然可以处置太子,可来日这事传出去,众人就会说太子不孝,对长辈救命功臣无端惩罚,到头来真落得个不明事理不尊不孝的骂名,也会引起朝廷动荡。 赵容皱眉,语气带了几分警告:“令牌尊贵,还是不要乱用的好,这事哀家会替你做主。” 沈思倾已经不信她口中的‘做主’,语气坚定:“既如此,思倾斗胆请太皇太后下旨命沈青萱自行掌嘴二十九下,太子殿下闭府思过三日,每日跪经为我祈福!” 夜朝耀不是喜欢让人下跪吗?那自己就让他好好的跪!沈青萱不是喜欢演戏么,那就把戏演到底! 第158章 王爷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 太子位尊,可为长辈祈福,哪里有为臣女祈福的道理,而且还是跪求,这样的要求已经不光是惩治太子了,简直是打了整个皇室的脸。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就连雷霆都紧绷了身子小心翼翼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暗道沈小姐的要求未免太过。 夜朝耀忍不住站起身来,脸色铁青:“沈思倾,你这是想凌驾于整个皇室之上吗?” 就连父皇都从未强制要求自己跪经过,这女人竟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沈思倾依旧举着令牌,这个动作拉扯了伤口让她疼的脸色发白都不肯放松,毅然决然的要打赢这场官司:“不是我要凌驾皇权,而是先帝在替我伸冤。” 她宁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也绝不吃这个哑巴亏! 屋内静悄悄的,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上气来。 夜乘风突然冷漠出声:“雷霆,你还愣着做什么?” 雷霆一惊:“主子?” 夜乘风面无表情的要雷霆复述:“本王之前说了什么?” 雷霆这才想起他在沈思倾伤口刚裂开时一时发怒下的命令:“太子压下去,太子妃剁掉双脚挖掉双眼关进笼子……” 真要论起来,主子的惩罚比沈小姐的要求可要狠得多。 雷霆咬咬牙,破罐子破摔的上前要把沈青萱拖下去。 人都是喜欢折中的,比如沈思倾的要求刚提出时众人就觉得太过,可夜乘风下了真正太过的命令后,众人便又觉得沈思倾的要求可行。 “住手!”赵容厉呵一声,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她转头看向沈思倾确认道:“你真的要动用令牌?” 沈思倾坚定如初:“是!” 不争馒头争口气! 赵容缓缓叹了口气:“来人,传哀家的令,太子妃怂恿太子惩治功臣罪该掌嘴五十,太子不辨是非偏宠太子妃,管教不严之罪闭门思过跪经三日。” 沈青萱的惩罚加重,而夜朝耀虽同样是跪经,罪名却成了管教不严,赵容是想将这次的错让沈青萱一人扛了。 沈思倾并不在意她用什么名头,赵容想守住皇家尊严也好,想保住亲孙子名声也罢,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行了。 夜朝耀想要再辩解些什么。 赵容冷沉了脸道:“这是哀家的意思,若再敢有怨言处罚加倍!” 既然沈思倾这丫头不肯罢休,那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轩去做这个恶人。他那个皇兄本就对他不满,若这事他再掺和进来怕是矛盾又会加深。 夜朝耀面色一僵,把嘴里的话咽回去:“孙儿遵旨!” 他扣了头,而后抬头恨恨瞪了沈思倾一眼,起身后转身离开,沈青萱也知道自己这顿掌嘴无论如何也逃不开,满脸痛苦的任由雷霆将自己拉下去。 两人离开,屋内安静了不少。 赵容看着沈思倾手里的东西,表情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悦,只平静道:“令牌比你想象中更贵重,日后不要轻易拿出来了。” 沈思倾知道自己今日这做法定是惹恼了她,但却并不后悔,此时达成了心愿也并没不依不饶,而是低着头伏低做小:“谨遵太皇太后旨意。” 赵容见她说话态度比以往要疏远许多,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淡淡叹了口气:“罢了,你好好休息,哀家过两日再来看你。” 林娘赶紧上前将赵容送出去。 沈思倾依旧跪坐着等到太皇太后完全消失了身影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软了身子趴回到床上。 夜乘风拿了一旁的软枕塞进她身子下面给她垫着:“出了气可高兴了?” “这算出什么气,我让夜朝耀跪不过是还他刚才让我跪,伤口裂开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呢!”沈思倾两胳膊拄在枕头上,恨得牙痒痒。 幸亏自己医术高,否则这次是真的要见阎王!如果刚才不是夜乘风来的及时,她毫不怀疑夜朝耀会杀了她! 夜乘风见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你最好小心些,太子的事先不提,刺客的事一直没有眉目,小心腹背受敌。” 沈思倾偏头有些怪异的看着他。 夜乘风:“为何这样看着本王?” “就是奇怪王爷的态度,王爷不是一直很看不上我么?怎么突然之间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沈思倾摸摸下巴上下打量他,突然想起夜朝耀那些人进屋之前他说的话。 沈思倾嘿笑一声,用手肘戳戳他的腰眼:“王爷刚才说‘我是你的人’?这什么意思?难道王爷对我有非分之想?” 要不然他怎么突然间对自己这么好? 夜乘风扫了她一眼,勾唇阴森的笑了:“钱还没有还完你当然不能死,瞧你的长相想必只要还留着一口气,卖进烟花间也能赚些回来,本王也不至于太亏。” 沈思倾脸上的笑立即僵住。 暴君!黑心!夜扒皮! 夜乘风见她一脸的苦大仇深,眼底划过一抹玩味:“你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这两天就让雷霆留在这看着,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沈思倾见他有事要走还不忘记找个人盯着自己,意图让自己赶快好起来给他剥削压迫,心里忍不住吐了他几口唾沫,哼哼唧唧的装没听见转过头去。 夜乘风也不生气,给她盖上被子转身出去,等出了房门脸上的笑才褪去,转而浮现冷暗:“雷霆,去查!定要把刺客背后的人抓出来!” 敢动他的人,找死! 沈思倾因伤一直在床上躺着,秦岩被特地调来帮她养伤,林娘和蛮儿也整天围着她转悠,再加上一个一天来问三遍情况的雷霆,沈思倾渐渐有些烦了。 她一烦就想找点事做,正好蛮儿回府拿衣服碰见小旗来找沈思倾,蛮儿把这事跟她说了,沈思倾便按捺不住要去长街看看情况。 沈思倾闹起来,一屋子人都拿她没办法,林娘叱责蛮儿不该乱说话,又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沈思倾养伤:“小姐您就踏实休息几天,这才养了三天,您可不能下床。” 沈思倾把衣服套在身上,老鹰捉小鸡一眼去躲她们的阻拦:“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一点问题都没有,打只老虎都不在话下。” 夜乘风一脚迈进门口,伸手把即将要逃出去的人拽回来:“本王瞧你这样打老鼠都费劲。” 看来某人又欠收拾了。 第159章 王爷也有吃瘪的时候 沈思倾被他吊着领子,双脚离地,下意识挣扎却因为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但依旧不服输道:“谁说我打不了老鼠的,你这是在小看我吗?!” 夜乘风看似粗鲁实际温和的把她扔回到床上,扔出一个字:“是。” 沈思倾顿时就想咬人了。 她跪坐在床上,皱着眉跟他讲道理:“小旗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一定是遇到麻烦事了,我得去看看。” 夜乘风:“你不好好养伤他们才会有麻烦。” 沈思倾突然想起自己刚受伤昏迷时这人说的话,面色立刻紧张起来:“刺客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夜乘风冷呵:“是与不是本王说了算。” 沈思倾挺直身子,指着他:“你污蔑好人,这是强盗行为!” 男人一个冷刀子眼扫过去,沈思倾顿时蔫了,她老老实实爬回到床脚去,撇着嘴腹诽。 林娘暗道总算有人能压制自家小姐这是好事,嘴上也跟着劝:“小姐放心,不会有事的,您若实在担心,晚些时候我去瞧瞧。” 他们都这样说沈思倾也不得不同意。 敲门声响起,门外丫鬟低声叫人:“沈小姐,陈府公子求见。” 夜乘风皱眉,正想说不见,要把闲杂人等打发走。 沈思倾先开口:“快让他进来!” 都好几天了,总算能见个生人。 夜乘风见她一脸欢喜,眸色幽暗下去。 “思倾的伤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点?”陈泽生一脚迈进门口,这才发现屋内还有旁人,赶紧上前行礼:“微臣不知王爷也在,失礼了,还请王爷勿怪。” 夜乘风沉着脸道一句‘无碍’,让他平身。 沈思倾好不容易瞧见新面孔,肉眼可见的高兴:“陈大哥怎么知道我受伤?” 陈泽生:“街头巷尾都在传你的事,说你以身挡刀救了太皇太后英勇的很,家父得知此事后也一直挂念着,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上次嫡女宴发生了不愉快,我一直想替凤舞来给你陪个不是。” 夜乘风站在一边瞧他们旁若无人的亲热交谈,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陈大哥这话就见外了,过去的事不用再提。”沈思倾还没注意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没心没肺的询问陈泽生:“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 陈泽生见她满眼期待,拎着两个盒子上前:“桂芳斋的烧鸡,是新品,每天排队的人从城南到城北,我带了两只给你补一补。” 这两日因为养伤,沈思倾天天被喂白粥,嘴里都快淡出草来了,一听有肉眼睛放光:“你来的真及时,我正想换换口味。” 烧鸡被取出,油纸包一打开香味便蔓延整间屋子,沈思倾正要下手去掰鸡腿,油纸包腾空被一只大手拿走,沈思倾抬头便对上夜乘风的黑脸。 夜乘风:“养伤期间必须吃清淡一些,这种东西不许吃。” 沈思倾咽了唾沫,伸手去抢:“一口,我就吃一口,不要紧的。” 夜乘风回手把烧鸡拍在桌子上,一副不通人情的模样:“本王说不许就不许,再闹腾本王就把你烤了!” 别的男人带只烧鸡她就高兴成这样,自己给她做了三四天的粥也没见她说声谢谢! 沈思倾也不知他为什么生气,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委屈的撇撇嘴:“不吃就不吃呗,凶什么?” 就算太皇太后下令让他照看自己的伤,他这管的也太严了点。 陈泽生知道这位素来脾气暴躁性格乖戾,赶紧打圆场:“是我粗心大意只想着让思倾尝鲜,忘了你受伤忌口,不能吃油腻的。” 他从另一个盒子里端出几盘点心:“你瞧,这是兰馨阁最新样式的糕点,是用各种花瓣混合了玉米谷子等杂粮做的,老少皆宜。” 沈思倾赶紧把盘子接过去:“陈大哥真善解人意,我早听说兰馨阁的点心好吃,一直没机会尝尝,今天多亏你,我算是有口福了。” 夜乘风危险眯眸,‘善解人意’? 沈思倾伸手刚拿了一块糕点,下一秒就被人抢走,她眼皮一跳,这次有些急了:“你干嘛?” 烧鸡不让吃就罢了,点心又不是忌口的东西。 夜乘风:“里面也许有跟你喝的药犯冲的花瓣,不许吃。” 沈思倾瞪眼:“我是大夫,我怎么没看出来犯冲?” 这人说瞎话咋不打草稿? 夜乘风随手把点心也扔到一边:“秦岩说你近期只能喝粥,旁的一律不能吃。” 一旁的蛮儿挠挠后脑勺,小声问林娘:“我不记得秦院令嘱咐过这种话啊?” 林娘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出来,担忧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无奈她不开窍。 沈思倾咬牙切齿的扑向夜乘风:“那是陈大哥给我的东西,我说能吃就能吃,你还给我!” 夜乘风一只手戳着她的额头,阻止她的行动,冷呵一声:“在这里,你吃什么用什么,一切都由本王说了算!” 沈思倾觉得这人太霸道,她是养伤又不是坐牢。 陈泽生眼见他们要吵起来,赶紧把沈思倾拉开,生怕她惹恼了夜乘风:“算了思倾,王爷也是为了你好,你若喜欢等你伤好,我亲自带你去兰馨阁吃,想吃多少都行。” 沈思倾还愤愤不平着,瞪了夜乘风一眼,转头又道:“还是陈大哥对我好。” 只一句话,屋内的气温瞬间低了好几个度。 陈泽生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莫名其妙有股凉意,第一反应去关心沈思倾:“这两日雨水多,偶尔有冷风,你还受着伤别着了凉,赶紧进被子里面。” 沈思倾一想也是,若这种时候再生病那就是雪上加霜,点点头道一声‘好’,乖乖盖上薄被,听话的很。 夜乘风见此心里越发不平衡,同样都是为了她好,她对两人的态度却是一天一地。 雷霆从外进来,一进门就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暗道屋里冷的很:“主子,宫里来人让您去一趟。” 夜乘风脸色瞬间阴沉,磨牙:“没见本王在忙着么?!” 这个时候走,不是让他们更得了机会! 第160章 把他们都关起来 雷霆为难:“可陛下派来的人很着急,似乎是大事。” 沈思倾巴不得这煞星赶紧离自己远点,掩饰不住送客之意:“王爷还是去宫里,陛下召见不能不去,这里有陈大哥陪着我就足够了。” 夜乘风冷淡的眼底瞬间腾起波涛汹涌,死死盯着她:“你的意思是有没有本王都一样?” 沈思倾理所当然的点头:“其实王爷要是忙的话,平时不用来看我也行。” 他不来自己还能松快点。 陈泽生并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夜乘风脸色难看只以为他是厌烦看护病人,一想也对,摄政王擅权掌管朝中大事,照看人实在大材小用。 陈泽生:“微臣最近公务清闲,可以每日来照看思倾,就当替王爷分忧。” 凤舞因为玉佩的事惹了他不快,今日正好趁这个机会修复一下关系,而且还能跟思倾多接触,再好不过。 沈思倾也赶忙点头,乐得其成:“是啊是啊,王爷您就安心去。” 夜乘风:“!!!” 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两人一唱一和,夜乘风就算想留下也找不到理由,他五指攥紧分开分开又攥紧,最后冷笑一声甩袖离去,气恼之意肉眼可见。 沈思倾见他愤怒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又没人招惹他,生什么气啊?” 陈泽生也有些奇怪,神经大条的安慰:“许是因为陛下的差事,不关咱们的事。” “不管他,陈大哥赶快把点心拿给我。”沈思倾舔了舔嘴唇,满眼期待。 林娘瞧着他们其乐融融暗自叹口气,希望小姐不要因此得罪了王爷才好。 陈泽生说到做到,一连两天都带着点心来看沈思倾,而夜乘风一直没有出现,沈思倾觉得这日子突然有了点盼头。 因为沈思倾一直担心长街的情况,第二天林娘便去了长街替她看望孩子,可直到转天早上林娘都没回来,沈思倾不放心叫蛮儿带人去接。 可林娘没接回来,倒是把小旗接了过来。 这孩子不知经历了身上,衣服上滚得全是土,头发里还有草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遭到毒打,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 他一见到沈思倾便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思倾赶忙让他起来询问情况。 小旗边擦眼泪边哽咽道:“姐姐救救我们,很多人都生病了,官府的人把长街给封了不许人进出,也不让我们找大夫看病,花婆婆她们快要不行了。” 沈思倾一惊,顾不得身上的伤迅速下床:“怎么会这样?那林娘呢?” 蛮儿也有些着急:“小姐,林娘昨天进去长街之后就一直没出来,官府的人堵在几个出口不许人进出,我跟他们解释他们也不听。” “光天化日哪有强行扣押无辜人的道理,要把长街封了不许进出,那里面的人吃饭怎么办?哪有这种事。”沈思倾下了床,随便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蛮儿,备马。” 陈泽生拦住她:“官府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想必封街是有原因的,你这样贸然过去恐怕不妥。” 蛮儿也有些担心:“是啊小姐,您的伤还没好呢,林娘走之前吩咐说要您好好养着。” 沈思倾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就因为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才不得不去,莫说林娘被困,就是长街上那些孩子她也放心不下。 沈思倾:“让你备马就备马,不然我就走着过去!” 蛮儿一听这话立刻急了,走这一路还不得让小姐累死,那怎么行? 她听从吩咐赶紧去备马车。 沈思倾把小旗从地上拽起来,拉着他往外走,陈泽生拦也拦不住。 三人刚出了房门,雷霆从院外过来,他应该是从蛮儿那听说了长街的事,急忙阻拦:“沈小姐,王爷进宫前吩咐属下照看您,他说让你好好休养哪都不能去。” 沈思倾最讨厌遇到大事时身边有人畏手畏脚耽误事:“费什么话,你要真担心就跟我一块,否则就一边待着去。” 陈泽生看出她心意已决,谁都劝不住:“思倾要真想去我跟着一起,官府那边的人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雷霆:“属下也跟您一块!” 开玩笑,主子临走前可再三叮嘱过要好好看着他们,他可不能让别的男人趁着主子不在捷足先登了。 马车备好,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长街去,一路上沈思倾多少了解了些情况,知道那些孩子们在官差闯进去之前就都藏了起来并没收到迫害,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长街口,这里已经被官差们接管,百米开外一个生人都没有。 沈思倾带着小旗下车,顺着常走的小路往大宅院里去,没走两步就被一小队官差截住。 领头的看起来像是个副尉,一身官服派头十足,一见了沈思倾几人便不耐烦的指挥两人把他们堵在一米开外:“你们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里闲杂人免入?” 沈思倾上前一步,想先了解情况:“这位大人,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封街?” 张全章上下打量她,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听官府的事?我告诉你,不想死的就给我赶紧离开这,否则把你们统统关进大牢!” 沈思倾狠狠拧了眉正要跟他理论。 陈泽生赶紧上前,沉声道:“这位官爷,我家里人昨天来这里办事被封在了里面,我想把她接回去,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张全章认出了他:“原来是陈府的公子,不是在下不给你面子,实在是皇命难为,我公务在身不好开这个口子,你两位还是请回。” 蛮儿见这人软硬不吃,撸起袖子有些急了:“喂,你这人怎么好赖话不听呢,我们进去接自己人都不行?” 张全章怒喝:“放肆,一个丫头片子也胆敢在这里大喊大叫?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下面的官差要来抓人,小旗吓的一个劲往蛮儿背后躲,有人瞧见了他,禀告道:“大人,这小子就是今天早上偷跑出去的那个!” 张全章一听这话,立刻命令:“看来这几人都被感染了,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关进长街去!” 第161章 京城有了大麻烦 官差们一拥而上,想要把几人擒住,沈思倾是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官差便直对着她去,其中一个大有种仗势欺人的意思,扬手想要扇她。 沈思倾眸色一暗,下意识要躲,可却因为挣到伤口闷哼一声,顿住脚步。 官差的巴掌,眼看就要打下来,却在中途被拦住。 雷霆使了巧劲将对方甩倒在地,冷眸看着张全章:“听闻前两天张掌事刚被提升了副尉?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就烧得旺的很。” 张全章愣了下,总觉得对方看着脸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雷霆从腰间拿出令牌,吊在半空让他清楚的看到‘厉王府’这三个字。 张全章脸色瞬间变了,赶紧单膝拱手行礼:“原来是雷霆大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他这反应让沈思倾有些不解,陈府的公子却比不上夜乘风座下护卫,这实在稀奇。 雷霆感受到沈思倾投过来的探究目光,忍不住挺直了腰板。 厉王府的人在外还没人敢不给面子,自己也得让沈小姐知道知道他家主子的厉害,省的主子再在陈泽生这小子面前吃瘪! 雷霆仰着头,一副威风的模样跟对面的人打官腔:“礼就不必了,我今日是奉命来查看长街情况,让你的人警醒着,若伤了贵人要你们好看!” 张全章赶紧道‘是’,而后又满脸为难的商量口吻:“大人,不是在下不放行,实在是这次长街情况有异,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到现在也没个说头,若是贸然闯进去……” 他顿了顿,看了另外两人一眼,欲言又止。 沈思倾心里有些不安:“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们不会外传。” 张全章面色凝重:“小姐可知两年前京城突发瘟疫死了上万人?当年为了此事京城乱成了一锅粥,是秦岩秦太医苦心熬制了药方才能暂时缓解,只可惜那药方只对刚刚得上疫症的人管用,而长街上的人现在也出现了当年的病症。” 雷霆亦是拧了眉,这事他最清楚不过,当年因为瘟疫各个地方都起了叛乱,还是主子带着他们去镇压的,若是旁的事还好说,若是这种事…… 他看向沈思倾,劝道:“沈小姐,此事太大,不如我们等主子从宫里回来再说?您现在还受着伤不能到危险地方去。” 若这位真有什么闪失,主子回来非得活劈了自己不行。 “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沉思,沉声道:“这位差爷,病症大多都有相似之处,既然你说长街内情况不明那就说明还没定下是瘟疫。今日我一定要进去,还请您行个方便。” 陈泽生一惊:“思倾不可,虽说不能确定,但是瘟疫的可能性也很大,如果真如此,那你……” 沈思倾:“那我就更得进去了。” 这话让几人都噤了声。 她说的也没错,她的医术比秦岩要好得多,不管是与否,她进去都是有益处的。 陈泽生还在纠结。 雷霆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咬咬牙:“放我们进去,若上面怪罪下来,只管把责任推给我!” 王爷,属下可都是为了您的颜面,若真发生什么事,您可得替属下担着。 张全章见有人替他担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厉王府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便只得吩咐下人放行。 沈思倾以防万一还是从百宝袋拿出一次性医用防护口罩和手套,递给那几人:“把这个带上,虽然没有防护服,但最起码的保障得有。” 雷霆瞧着蓝色的布料,挠挠后脑勺:“沈小姐,您放心好了,属下的功夫虽比不上主子,但也不差,再有刺客定能护您周全,不用蒙面。” 这位也太怕死了点,问题这么一层布也不挡刀枪啊,带着也是累赘。 沈思倾眼皮一跳:“这是让你不生病用的!没文化真可怕。” 一点防护意识都没有,真的是够了。 雷霆还是不能理解:“这么点东西就能让人不生病?要说您能从那个白口袋里拿出仙丹属下还?一些。” 沈思倾一脸看二货的表情看着他,而后抬起拳头挥了挥。 雷霆赶紧听话的把口罩手套带好。 四个大人进去长街,小旗被留在了外面。 一路走过去,长街上的人显然比平时少了许多,唯有的十几个也都是腿脚不利索走不动的,他们躺在墙根底下,喘着粗气,痛苦的呓语着。 陈泽生皱眉:“看来我们过来之前官差们已经进行过一次搜街了。” 沈思倾走到一个墙根底下,艰难的蹲下身伸手去扒一个昏睡着的男人的眼皮。 陈泽生立刻拦住她:“思倾,不可以触碰,还不知道他们得到是否是瘟疫,需要等太医来诊断过才行。” “不用太医过来了,确实是疫症。”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凝重。 三人大惊。 雷霆:“沈小姐,您能确定吗?要不您再好好看看!” 如果真是那就有大麻烦了。 “如今才过六月,天气转暖。可我们一路过来,这些人都蜷缩着身体十分怕冷,冒虚汗,呼吸困难。”沈思倾伸手按在地上男人的腹部处:“肝脾肿大。” 她站起身来,皱眉:“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这些人一定在发烧,而且人数不下二十。” 蛮儿慌了:“怎么会这样,那他们不就会死了吗?” 陈泽生一把攥住沈思倾的手腕:“快,我们快出去,现在还来得及。”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她进来! “站住,不能走!”雷霆伸手拦在两人面前,眼底带着决然:“这种病传染的很快,我们进来这么久说不定也被传染了,若真如此那就更不能出去祸害旁人。”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他们,但天将灾祸,自己身为厉王府第一护卫,必须第一时间保护更多人的安危。 他咬咬牙看向沈思倾:“沈小姐,属下得罪了!” 陈泽生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下意识将沈思倾护在身后,怒目:“我自愿留在这,你放思倾走!” 第162章 把他们全都烧死 “你们都冷静点。”沈思倾上前把两人隔开:“就算是疫症也不见得不能治,而且进来之前不是让你们带了口罩和手套?不会有事的。” 雷霆不是不信她,只是两年前的京城惨状如今还历历在目,他实在无法想象几块布能管什么用,这可是整个太医院联手都治不好的绝症。 蛮儿对沈思倾是无条件的信任,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晶亮了眼:“小姐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沈思倾摇摇头:“我需要更多的了解,这种急性传染病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病原微生物和寄生虫等感染引起的,症状多发,情况也不一样。” 雷霆发怔,沈思倾说的大多数词他都不懂,有一句却听明白了:“是虫子引起的?那属下现在就回去派人来抓虫!”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沈思倾真想把他当虫子拍死:“细菌、寄生虫!看不见摸不着的,能用手抓的那是蚯蚓!” 咋啥都不懂。 沈思倾:“算了,现在最主要的先把林娘找出来,她肯定了解的情况更多。” 另外三人点头,正要分开行动。 长街外突然涌进来不少官兵,他们钻进宅院房子里,将里面的人全都赶了出来,其中五六个官兵将沈思倾四人给围了。 张全章从官差们身后过来:“雷霆大人,在下这次可能真的要得罪了。” 雷霆上前一步,本能的握住刀柄:“你这是想跟厉王府对着干?” 张全章冷呵一声,拿出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展开:“只怕今天就算是王爷过来也不好使,受陛下亲旨,长街众人身患疫症,恐危及江山社稷,兹行入邙山,就地焚烧!” 四人皆是愕然。 陈泽生:“不是说还没确定最终结果么,怎么能如此莽撞行事,胡乱杀人!” 这太过分了! “陈公子还是注意言辞的好,小心祸从口出,你刚刚是在指责陛下吗?”张全章冷呵一声,两手拱拳对着半空扬了扬,尊重道:“陛下心怀天下百姓,此举也是为了黎民着想。” 沈思倾冷笑一声,为了黎民?难道这长街上的就不是他的黎民了吗?连治都不让治就想把那些人都活活烧死,这陛下当得真好! 大量的乞丐被赶了出来,有老人小孩也有妇女青年,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被吓得六神无主,一些胆小的孩子更是哭闹着想跑,但却很快被拉回来,遭受了一顿毒打。 刚才还冷情的长街,此时突然喧闹起来,争吵和哭求声混合着响成一片。 这条街上少说得有二百人,此时乌泱泱的挤在一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沈思倾并没能看到林娘,却很清楚她就躲在人群中,很有可能跟那些孩子们待在一块。 之前在雷霆面前还点头哈腰的张全章,此时拿着圣旨如同拿了令箭,趾高气昂:“来人,把他们几个也都给我推到队伍里,一起赶到山上焚毁!” 一众官差得了令迅速将众人分成两排,他们手中全都拿着鞭子,见到有走不了路的就用鞭子抽,毫不留情的模样如同地狱里的判官对待重犯。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姑娘因为惊吓不小心脱离了母亲的怀抱摔在地上,其中一个官差挥起鞭子毫不留情的抽下去。 “住手!”沈思倾厉呵一声上前将他拦住,怒道:“他们是人不是牲畜,就算他们得了病你们也不该如此对待他们,这是天灾,他们也是受害者!” 病人不是罪过,谁还没有得病的时候,他们如此心狠手辣还算是个人吗?! 张全章冷笑一声:“这里我说了算,该如何处置他们用不着你多嘴,你们把这个胆敢反抗的女人好好教训下,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能做主的人!” “我看谁敢!”雷霆抽出刀来挡在沈思倾身前,咬牙:“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主子说过这种情况应该先把所有人集中到一个地方,等待治疗,若治疗无效才能用最后手段。两年前他们处理了这么多重病的人,可没有一个是被活着烧死的。 张全章冷嗤:“王爷算什么,陛下都已下令,难道还要迟疑吗?动手!” 厉王确实了不起,可自己这次是奉陛下的命行事,就算是厉王府的人也别想吓住他! 官差挥舞了鞭子向着沈思倾打去。 ‘啪’的一声鞭子被拦住。 沈思倾睁开眼便瞧见挡在她身前的夜乘风。 男人一身黑色蟒袍‘,满身戾气,幽暗的眸底深藏暗芒:“本王算什么还轮不到你评判!” 张全章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还把自己刚才耍威风的话听了去,赶紧抱拳拱手俯身行礼:“王爷息怒,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些人扰乱公务,属下不得已才如此做,是陛下……” 夜乘风眸色一暗,一把扯过差役手里的鞭子,扬手打过去。 ‘啪’ 长鞭斜着打在张全章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他甩出两三米开外。 夜乘风满身是杀气:“如今统领府的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凭你也敢用陛下来压本王?雷霆,把这不懂规矩的杂狗拉下去拔了舌头!” 雷霆提声道‘是’,大踏步过去。 张全章终于想起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就算拿着鸡毛当令箭也得分对谁,他抖着身子跪爬在地,拼了命的磕头。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奴才知罪了,还请王爷看在属下无心之失的份上,饶奴才一命。” 夜乘风冷呵一声看也没看他,转头瞧向沈思倾:“伤怎么样?” 沈思倾摇摇头:“他也是按吩咐办事,饶他这一次。” 夜乘风狠狠皱了眉:“你非得跟本王对着干?!” 这女人什么毛病,怎么总替为难她的人求情? 沈思倾见他生气,无奈上前,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女子独有的清香混合着些许温暖的气息落在他的耳根处,夜乘风忍不住僵了身子,耳朵尖肉眼可见的红了。 这女人大庭广众下也太不注意分寸! 第163章 要不还是把他砍了吧 沈思倾说完悄悄话,退开半步:“王爷觉得这样怎么样?王爷?” 这男人楞什么神呢? 夜乘风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好一会才瞪了她一眼:“说话就说话,不许靠本王这么近!” 沈思倾觉得这人有点矫情,自己跟他前后进到长街,就算被感染也不会比他快多少,他至于这么紧张吗? 沈思倾撇撇嘴,表示不跟他一般计较:“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夜乘风沉着脸‘嗯’了一声。 沈思倾这才走到张全章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张副尉,想让王爷饶你这一次好说,不过你也该拿出点诚意来?” 张全章上一秒还在被拔舌头的恐惧中挣扎,这一秒就被告知此事还有可缓解的余地,片刻也不等赶紧求沈思倾给他个解决之法:“只要王爷饶了奴才这一会,奴才当牛做马也会报答王爷大恩大德。”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只需要你帮个小忙。”沈思倾勾唇,蛊惑道:“陛下下旨要焚烧病人,你旨意难为我也明白,不过这么多的人要从这里走到邙山最起码要一天的时间,这一天走下来要途径多少村落你可算过?” 张全章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问题,粗粗算了下:“大概八九个。” 沈思倾:“你也知道疫症散播的快,这八九个村落走过去,想必沾染的人不少,就算你再仔细驱赶众人,也难免会有一两个不听招呼的,万一被感染了传到村落去,这不是让事态更严重了?” “这……”张全章怔了下,下意识看了眼夜乘风,但男人从头到尾都保持一张冷脸,并没有任何表情,张全章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依小姐看该如何是好?” 沈思倾歪头一笑:“很简单,你让他们留在这,再多派些人来把守,避免外人进来。回去后就跟陛下上报说你已经按照旨意处死了他们,这不是皆大欢喜?” 张全章冷汗唰的就下来了,疯了一样‘嘣嘣’往地上磕头,求爷爷告奶奶:“您饶了奴才一命!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啊,这可是死罪,求您行行好放过奴才!” 沈思倾叹了口气,一脸遗憾,回头跟夜乘风道:“王爷,张福尉很忠心,不想欺君,要不您还是把他舌头拔了。” 夜乘风冷笑:“雷霆,去把他的舌头拔了,顺便把他心脏掏出来,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有多衷。” 雷霆瞧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威胁人,偷笑一声,装的跟阎王爷身边推人滚油锅的小鬼一样上前去拽张全章。 张全章吓得冷汗直冒,鼻涕眼泪横飞,像是个被非礼的大姑娘拽着自己的衣服惨叫:“奴才听命就是,奴才会按照小姐的意思去办的,王爷饶命啊!” 这两位他谁都惹不起,做与不做都是个死,晚死总比早死好! 沈思倾见他一脸生无可恋,安慰性拍拍他肩膀:“你放心,不用太长时间,只要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努力想出解决办法的,到时候真要是将疫症完全解决,你可是要立头功!” 张全章差点一口气噎死自己,三天?!别说头功了,他现在就希望三天之后他头还在。 夜乘风视线从她拍着人肩膀的手上划过,语气冷沉了几分:“说完了没有?你时间很多吗?” 沈思倾听出他的不悦,却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懒得深想,正要开口交代接下来的事,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叫声。 之前带着小孩的妇女直挺挺摔在地上,周围众人顿时爆发出惊叫,就连官差们都吓得倒退着离开好远,一边用袖子捂着鼻子,一边挥动鞭子如嫌恶苍蝇似的驱赶众人,让他们不要靠过来。 长街上顿时混乱一片。 张全章也顾不得这么多,踉跄着爬起来,呵斥手下的小兵:“都乱什么,快把人都集合起来,决不允许这里的人跑出去一个!” 坏了坏了,事要闹大了! 官差们忍着恐惧维持秩序。 沈思倾趁机钻到人群中间去查看女人的情况。 她躺在地上面色发白,紧闭着双眼状似昏迷,嘴里一直吐字不清的说着什么,意识模糊。 沈思倾伸手摸了她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抽回手来。 女孩不知发生了何事,守在母亲身边嚎啕大哭,一个劲叫着娘亲。 沈思倾尽力去安抚孩子的心情,然后询问她有关女人的情况,从头到尾都异常冷静。 陈泽生有些担忧,凑到夜乘风身边拱了拱手:“王爷,思倾的伤还没有好,既然这里已经确定是瘟疫区,不如还是等太医们来诊治?思倾自己身子也不好,若是被传染可不是小事。” 这种危险的地方有男人扛着就行了,何必让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 夜乘风视线紧锁在女子身上,眸色幽暗:“若你能说通她,本王没意见,只怕她不这么想。” 这蠢女人向来都是以病人为先,把人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遇到这种事,她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陈泽生也想到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张全章凑到沈思倾身边,一手捂着鼻子,惧怕又嫌恶的向后撇着身子,不死心的提意见:“沈小姐,就算那些人让他们继续留在这,像这种已经病发到无药可救的不如就先烧了,或者找个地方埋了也行。” 女孩一听这话,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情绪瞬间崩溃,她扑倒在女人身上,哭道:“不要烧我娘亲,求求你们不要烧我娘亲……” “乖,你别怕,我们不会烧她的。蛮儿,先把这孩子带到一边去。”沈思倾吩咐完话,回头瞪了张全章一眼:“你再说屁话我就挖坑把你埋了!” 这人不帮忙,尽瞎添乱。 张全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顿时噤声。 沈思倾转身回到夜乘风身边:“现在初步判定疫症有四个症状,刚得病的人会出现头痛、厌食、畏寒的症状,之后是发冷,打寒战,脸色泛白。而后高热神志不清,呼吸困难,最后是大汗淋漓体温骤降,严重的会晕厥。”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有这四个症状的人分开,然后逐一排查。没有任何症状的人单独待在一处。” 夜乘风看着她,突然道:“你确定要这样做?” 他问她是否确定并不是对她的安排有疑问,而是想知道她做这件事的决心有多少,欺君之罪,到底不是小事。 第164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沈思倾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王爷确定要这样做?” 欺君之罪不小,身为皇室冒着生命危险留在疫区这事也不小。 夜乘风怔了下,两人相视无言片刻后,突然很有默契的笑了。 救人救民本就应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要封街,官差们没经过训练,胆子小无法正常维持秩序,只能守在长街口避免人进来,雷霆受命回王府调了人过来,按照沈思倾的吩咐将长街众人分为五个区。 林娘也没事,如今被分到第一区跟孩子们待在一块。 沈思倾给王府侍卫们分发了口罩手套,并且给他们普及了正确的佩戴方法,期间她一直很担心百宝袋里的口罩手套会不够,索性百宝袋没让她失望。 众人忙活了一整天,到了黄昏时才有功夫停下来喝口水。 凡一扛着饭桶往这边走,老远就晃着爪子报喜:“沈小姐,您吩咐的已经办完,所有人都吃上饭了,帐篷也都发下去了,一人一个,都隔着距离呢。” 沈思倾点头:“细菌、微生物,寄生虫这些无孔不入,一切都得小心。” 凡一有当初跟她在树下喝酒的交情,说起话来也不隔膜:“要真是虫子作祟,那我带着兄弟们把虫子抓起来不完了?多简单的事,至于费这么大劲?” 雷霆终于找到了机会,一巴掌拍他脑门上:“细菌、寄生虫!看不见摸不着的,能用手抓的那是蚯蚓!” 凡一莫名其妙被揍,两手抱着脑袋一脸的委屈巴巴。 沈思倾听到这熟悉的对话,无奈摇头,正要吩咐接下来的任务,蛮儿从对面跑过来:“小姐不好了,您快去看看,秦院令那出事了!” 秦岩是临时过来的,他知道长街有疫情又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也甘愿担着违旨的风险跑来帮忙。 沈思倾知道上次的瘟疫就是他解决的,自然愿意多个帮手,此时听到秦岩出事,立刻赶过去。 第三区内,秦岩手中端着药碗单膝跪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前,一脸的凝重,抬头看见沈思倾过来,不等她问直接道:“我开的药方失灵了。” 沈思倾怔了下,敛眉:“一区的病人喝了之后情况不是有缓解吗?” 秦岩摇摇头:“你自己看。” 中年男人躺在地上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张着嘴努力的喘息着,却因为呼吸困难而憋得脸色发青,而旁边是吐了一地的药。 秦岩:“不光是他,所有喝了药的人都吐了出来,两年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虽然重病患者他没法治,但初感染着服用药之后大多数都能好转,可这次却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沈思倾凝重神色:“如果那个药不管用,只能说明病毒变异了。” 秦岩皱眉:“什么异?” 沈思倾站起来,向着第四区走去:“总之我需要重新调查这次疫症的导致原因,另外也要更多的信息来帮我找到解决办法。” 第四区的病人最严重,所有人只能躺在帐篷里,根本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夜乘风在这里逐一检查他们的情况,瞧见这两人结伴过来,皱了下眉。 沈思倾:“情况怎么样?” 夜乘风暂时压下心底不悦的情绪,沉声:“跟上次不一样,低热之后会出现口吐白沫,身上长疮的现象,并且发生转变时间很短,低热之后不过半个时辰就会这样。” 秦岩这次是真的头疼了,他却是没想到自己辛苦钻研的方子这次会半点用场都没有,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沈思倾:“有办法吗?能不能从你的口袋里拿出药来?” 沈思倾:“百宝袋里面药虽然多,却不是万能的,突发的疫症没有特效药,靠自己。” 她俯下身去看病人的情况,突然发现他身上的红疮很奇怪。 秦岩听她说没有临时药可用,越发愁闷起来。 夜乘风蹲下来守在她身边:“怎么了?” 沈思倾拿出一枚针和一个小瓷瓶,见红疮挑破后让里面溃烂的脓流进去:“还不能确定,我需要时间做实验。” 夜乘风皱眉奇怪,没等发问先被她一句话打回去:“别问我实验是什么,你只需要让人单独给我一个帐篷,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她将药瓶小心放进药箱中站起身来,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有瞬间发黑,她身子僵了下,稳稳止住身形,可很快这种眩晕感便消失不见。 蛮儿:“小姐您没事?” 沈思倾想着大概是一整天没吃饭,有些低血糖便没在意,摆摆手让下面人去给自己准备临时实验室。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不踏实,但又强迫自己把这念头压下去。 整整一天两夜,沈思倾把自己关在帐篷里谁也不许进,就连秦岩都只能在帐篷外面徘徊。 等到第三天早上她终于从帐篷里出来,众人正以为她会带来好消息时,她在所有人面前直挺挺的倒下去。 夜乘风是离着她最近的人,一见她往地上滑去两三步奔过去一把将人揽到怀里,待等接触到她的身体,男人整个人僵在原地。 烫,她身体如同一个火炉,烫的不像话,这温度顺着夜乘风的身体钻进心坎去,让他感觉就连自己也跟着发起烧来。 秦岩快速摸了她的脉,下一秒瞪大眼:“怎么会这样!她感染了!” 他们这两天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而且相比起他们经常接触病人,她可是一直待在帐篷里的,怎么会比他们先感染呢? 秦岩:“蛮儿,她这两日到底在帐篷里做什么了?!” 蛮儿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吓得红了眼要哭:“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小姐把一个瓶子里的东西扎进手背上,小姐说不让我告诉你们。” 秦岩脑子嗡的一声,震惊:“她把病人的疮脓弄到自己身上了?她拿自己做试验? 这女人是疯了吗?! 夜乘风一把将沈思倾抱起来,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猩红了眼:“雷霆,去叫太医,把宫里的太医全都给本王叫来!” “……不可以。”沈思倾艰难的睁开眼,带着口罩让她说话更加困难:“叫太医会知道的……陛下的旨意……” 第165章 以身试药 秦岩急的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念这个做什么?我现在就跟雷霆一起去把所有太医都叫来!” 那两人火急火燎的往外跑,沈思倾想阻止也来不及。 夜乘风抱着人快步去了自己休息的帐篷。 沈思倾被放在床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臂,苍白着脸色艰难的呼吸着:“你先听我说……药方我已经配出来了,虽然不是最终的,但值得一试。” “闭嘴!”夜乘风咬牙切齿,眼底满是恼火:“你要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就拍晕了你!” 她都病成这样了,还张口闭口都是药方,她不是最怕死吗?怎么这种时候胆大到连命都能不要呢! 沈思倾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是不说不行,现在自己是在第三阶段,很快就会意识不清,要是不能把药方传达给他们,那实验就白做了:“你就当帮我……唔~” 不行了,大脑开始不受控制了。 夜乘风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体也开始忍不住颤抖,十分痛苦的样子,感觉心脏被什么人死死攥住一样,抽疼的很,他紧紧攥了拳视线从她虚弱又坚定的表情上移开:“蛮儿,去准备笔纸!” 蛮儿一边哭着一边往外跑,路过门口的时候还跌了一跤,她心疼她家小姐,明明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总要受这样的苦,林娘还在一区,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知道小姐出事不知道有多心疼。 蛮儿很快拿了纸笔,夜乘风按照沈思倾说的一一记录下来。 床上,沈思倾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看东西都是花的:“听我说,这个药我还没有给别人用过,疗效具体如何还不知道……所以需要一个试喝的……” 夜乘风脸色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这就是你拿自己做试验的原因?!” 沈思倾苦笑一声摇摇头。 是也不是,昨天蛮儿告诉她说林娘也感染了,长街上还有这么多的孩子,真要是中规中矩的去研究药方,三天根本不够用。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人被烧死。 研究过程中她发现这次的疫症远比她想象中的更麻烦,这里不比现代,没有这么精密的医用仪器,更没有思想超前的科学家医学家,要想破解疫症,只有这一个办法。 夜乘风深吸一口气,气愤、心疼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责涌上心头,可等看到床上脸色苍白却依旧坚强硬撑的人时,所有的情绪都转变为无可奈何。 蛮儿按照吩咐去煮药。 秦岩和雷霆终于带着众位太医们赶了回来。 沈思倾的恶化程度比其他人都要快,再加上她如今还受着伤,情况更加艰险,众人商量来商量去也只能想出一个暂时缓解病情拖延疫症复发的法子。 夜乘风站在院外静静的等待着。 房门终于开了,秦岩擦着脸上的汗出来:“已经给她行针,会拖延病发时间大概半天,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有解开疫症的方子才行。”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实在很困难。 夜乘风沉眸:“药方已经有了。” “有了?什么时候?是她开出来的药方吗?”秦岩眼睛一亮。 这么说来所有的病人都有救了? 蛮儿端着药从外面过来,因为心急在快到门口的时候绊了一脚,差点摔倒,幸亏秦岩扶了她一把。 秦岩:“就是这个?” 他拿起药碗闻了一下,狠狠皱了眉:“药方在哪,给我看看。” 蛮儿见他神色有异赶紧从怀里掏出药方,紧张道:“我都是按照小姐吩咐的去熬制的,绝对没有问题。” 秦岩快速看过药方,面色凝重:“不是你的问题。” 他转头看向夜乘风:“她是不是嘱咐药煎出来后她要第一个喝?” 夜乘风心下一颤,隐约察觉到不好:“药方有问题?” “二十八味药,其中五味有毒,虽说是相生相克,但是这个用量太大了。”秦岩咬牙:“她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该说是艺高人胆大吗?这些药自己连想都不敢想,她却直接让人煎了来喝。 蛮儿满眼焦急,带着哭腔:“那该怎么办?” 秦岩把药碗放回去:“这太危险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喝,我是大夫,我必须要为病人负责。” 夜乘风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如果喝了最危险的情况会怎么样?” “会毒发吐血,因为我不能保证这个用量恰到好处,想必她自己也不确定所以才会坚持先尝药。”秦岩皱了眉,凝重道:“没别的办法了,我现在就去重新钻研药方。” 蛮儿语气带了哭腔:“可是小姐的身体等不得啊。” 夜乘风眸色一点点暗下去,没错,那蠢女人身体状况很差,等不了多久。 他伸手拿起药碗,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 两人都惊了。 秦岩:“你在做什么?你也疯了吗?!” 这两人都什么毛病,一个试病一个试药,都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是不是?! 夜乘风将空的药碗放回托盘上,视线盯着房门,一字一顿:“半个时辰后若本王没吐血,就把药给她喝。” 他相信她的医术。 皇宫内院,御书房。 夜坤泽脸色难看的很:“好啊,真是好!如今你们真是越来越会当差了,就连朕的命令也敢违抗,朕看你们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统领杨修跪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陛下息怒,微臣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这事本是派了下面人去做的,回禀的时候也说严格遵照了陛下的旨意,可谁知是王爷半路过去拦了,这微臣也没有办法啊。” 谁不知那位做事全凭好恶,他要想做什么,别说底下的人不敢违抗,恐怕就连眼前这位也无可奈何。 夜坤泽眼底深处快速闪过一抹杀意。 夜乘风如今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父皇刚驾崩后他虽有个摄政王的名号但做事到底也都收敛着,如今敢公然违抗圣命,难不成是真的想踩到自己头上?! 夜坤泽:“去,派人让秦岩带着太医院的那些人都滚回来,长街上所有人一个不留就地焚烧。传朕口谕,让厉王来见朕!” 第166章 想烧她,先烧本王 半个时辰对于众人来说是很漫长的,夜乘风站在院子里一分一秒的等待着,直到秦岩开口说可以用药,他这才松了口气。 凡一从外面急冲冲跑进来:“主子出事了,咱们把太医召集过来的事惊动了陛下,陛下让杨统领带了人过来传旨说将所有太医召回,而且要将长街上所有人就地焚烧,现在正带着人往一区去呢。” 夜乘风狠狠皱了眉,转身向外去:“去把王府的人都召集起来,你拿着令牌亲自带人去守着各个出口,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 一区内杨修手下的人拆毁了所有的帐篷,他们在中央挖了一个大坑,生拉硬拽的将众病人聚集到一块推进坑里,林娘抱着小风也在其内。 柴油从上面浇下来,全都倒在了人们的头上,难闻的气味充斥着大坑,这里就像是一个临时制作的焚烧厂,所有人都哭着恳求他们放自己一条生路。 小风胆子小,看着官兵们将拆下来的帐篷一同扔进坑里当做燃烧品,吓得一个劲直哭:“林娘我怕,小风不要死……小风要见姐姐呜呜呜……” 林娘紧紧把小风揽在怀里,在她身后是二十几个孩子。 她看着官兵们一副焚毁垃圾的冷漠表情,抗议:“我们的病并不是没办法治,王爷说过长街上所有人该如何处置都由他做主,你们凭什么私自设刑!” 杨修冷冷看着她:“陛下旨意不得违抗,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来人动手!” 有官差点了火把就要往坑里面扔,林娘已经下意识抱紧孩子低下头。 ‘啪’的一声,林娘被人拽到身后,抬头便见到雷霆挥着大刀站在自己身前,她眼睛一亮,快速抬头。 是小姐吗?是小姐来救这些孩子了?! 杨修见火把被砍到一边,冷了脸:“雷霆,你这是在做什么!烧死这些人是陛下的意思,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雷霆扬起大刀挡在众人身前,满眼冷漠:“杨修,你也是战场上厮杀起来的悍将,早些年也曾跟过主子,如今进了官场难道连‘为国为民’四个字都忘了?” 按照他的意思,陛下的旨意无论对错都要坚定的执行,那当初他早在宫中做侍卫的时候就被活活打死了,哪里还会有今日。 杨修面色一僵:“我也是奉命行事。” 得了疫症的人就是毒瘤,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不得不立刻消灭。 “本王倒想知道杨统领到底是奉了什么命,能有如此大的气魄在这里耀武扬威。”夜乘风从众人身后走来。 杨修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拱手抱拳行礼:“属下参见王爷。王爷,陛下让你现在就入宫,这里的一切都交给属下,不可违抗。如果有人抗命就……格杀勿论。” 这是陛下的原话,夜乘风就算再张狂也得考虑陛下的颜面,他带着人占领长街违背王命已不应当,若再公然抗旨就更不妥了。 夜乘风身上气势骤起:“格杀勿论也包括本王吗?” 杨修赶紧道一句‘不敢’,心里念着夜乘风绝不敢公然抗旨,语气也逐渐镇定起来:“王爷也知道陛下的脾气,还请您不要为难属下,不然属下也只能得罪。” 陛下发了大脾气,这次自己可是把身家性命都赌上了,无论如何也得完成任务。 夜乘风冷笑一声,扬手:“把他给本王绑了,统领府人全都推进坑里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上来,若有人敢轻举妄动,一把火烧了!” 杨修一惊,实在没想到他会下这样的命令:“王爷,您不能……啊!” 他惨叫一声,脑袋上直接挨了一拳,闷哼一声摔在地上,不知何时从坑里上来的雷霆三下五除二把他给绑了,嘴里也塞了布团。 这小子敢跟主子对着干,活该他有这一遭。 夜乘风甩了衣袖:“雷霆,带着他跟本王进宫!” 夜乘风派人囚压统领府中人的事很快传到了宫里,夜坤泽气的摔了杯子,随后召人在前殿见他。 杨修是被扔进殿里的,他摔在夜坤泽面前时被打的鼻青脸肿,连样貌都看不出来。 夜坤泽知道夜乘风这一出是打给自己看的,分明是下马威,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夜乘风,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朕派去的人也敢动用私刑?!” “皇兄的人不守规矩,臣弟不过是让人稍微教训了下让他长长记性罢了。省的他们打着皇兄的名义张口闭口格杀勿论,如是传了出去只怕让人诟病皇室不合。”夜乘风单手负立,面无表情。 夜坤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狠狠皱了眉:“此事先不论,长街上既然有人得了病,就该尽快解决,你派人阻拦若一旦瘟疫暴发,是何后果你可知道?!” 两年前那一遭,京城几乎沦陷,他是亲眼看见的,如今又出此事,他竟还敢胡来! 夜乘风捻动手指:“臣弟正要回禀此事,如今治疗疫症的药方已大有进展,疫症马上就要被消除,为了让百姓更快回归平静生活,太医院众太医就暂且留在长街了。” 蠢女人的药方不知药效到何种程度,必须留下人以防万一。 夜坤泽拍了桌子:“什么药方大有进展,朕已经听说了。沈府那个丫头实在是胆大妄为,竟敢私自闯入长街违抗圣旨,如今自作自受也得了疫症,既如此朕立即下令把她也焚烧,此事你莫要再插手。” 夜乘风眼底瞬间划过一抹冷光:“沈思倾钻研药方是本王下令,若陛下要拿人问罪,本王该是头一个,陛下不如将本王也焚烧殆尽。” 长街的事他管定了,若这人想硬碰硬那就试试看,这些年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自己不是不知道,真若借着这次的事挑到明面上,那自己倒也省了心。 夜坤泽危险眯眸:“厉王,你这是想当面抗旨吗?!” 以往这小子就算再张扬也从没有跟他当面对着干过,如今竟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看来沈思倾对他确实很重要,不可不防! 第167章 当病人不肯吃药怎么办 夜乘风沉眸看着他,好一会突然冷笑一声:“若本王说是,陛下又当如何?” 杀了自己?只怕他暂时没这个本事。 夜坤泽清楚的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似乎被点到穴一样恼羞成怒,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立即把这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可是一想到如今朝廷上大部分的事都是夜乘风在扛着,他的火便如被泼了一桶凉水。 夜乘风语气不咸不淡:“长街上的人本王会接手,瘟疫的事就不牢陛下担忧了,皇兄就权当臣弟为君分忧,也不用再派别人接手。”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强硬的模样,哪里像是要为人分忧的样子。 夜坤泽气的涨红了脸。 夜乘风甩了下衣袖:“若没别的事,臣弟先行告退。” 他转身向外走去,在一脚迈出门口时,顿了下动作,又道:“如今朝中臣子礼数不周,若有机会皇兄还是要让礼部抓一抓臣子的日常作风。” 夜坤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死死攥了拳,咬牙切齿:“统领府杨修办事不力,杖责一百官降一职!” 总觉得不打个人,他这口气就出不去! 被打得鼻青脸肿还等着皇帝为他做主的杨修一听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晕死过去。 夜乘风心里惦记着沈思倾的情况一路回了长街。 帐内外众人嘈杂混乱,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见到夜乘风赶紧行礼问安。 夜乘风一脚迈进帐篷,见蛮儿几人围着床铺急的团团转,皱眉:“怎么回事?药不管用?” 秦岩见他回来,苦笑一声:“哪里是不管用,压根没喝,我们几个用了各种法子也撬不开她的嘴,药根本灌不下去。” 他就没见过这样难伺候的病人。 夜乘风想起沈思倾说讨厌吃药的事,抬脚进去,这才瞧见床边坐着一人。 陈泽生正一手端着药,一手用勺子去往她的嘴里放,蛮儿站在一边伺候着,陈泽生时不时用袖子去擦沈思倾露出嘴边的药,那样子十分亲密,如同夫妻一般。 夜乘风眯眸,眼底划过一抹危险,一个冷刀子眼扫过角落里的凡一。 凡一脖子一缩,下意识后退一步,满脸委屈。 喂药是大事,都是为了沈小姐好,这种事自己没法拦啊,也就是怕被主子剁巴,不然自己也得上去试试。 “参见王爷。”陈泽生试了好几次都没用只得放弃,转头看见夜乘风赶紧起身。 此时沈思倾躺在床上,脸色青白,一个劲说着梦话,她紧蹙双眉,十分痛苦的模样。 夜乘风不动声色的走过去:“秦岩说你们用过各种方法都不行?” 蛮儿焦急道:“小姐对吃药很排查,只要药碗一靠近就咬紧牙关。” 再这样下去小姐的病会越来越严重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如此说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陈泽生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只要对思倾身体有好处,什么法子都能试试。 夜乘风端过药碗,看了陈泽生一眼,而后当着他的面一把将沈思倾从床上拉起,低头吻下去。 一瞬间,屋内寂静了。 夜乘风撬开她的牙关,强硬的气息钻进沈思倾的口腔,她一开始奋力挣扎着,可最后因为力气不够抵不过他,只得半睡半醒着接受他的‘馈赠’。 一碗药下肚,夜乘风直起腰板,凉凉扫了陈泽生一眼:“这不是很听话的吃了么。看起来她比较喜欢本王的喂药方式。” 床头上,沈思倾嘴角有药流出划过的痕迹,加上她因为生病而涨红着脸奋力喘息的模样,总给人一种浮想联翩的错觉。 陈泽生张了张嘴,大脑一时死机,有过多的话想要说,却因为消息过大而难以消化,最后只得随便找了个理由,道一声‘告退’后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夜乘风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情舒爽了不少。 蛮儿站在一边,亦是张大着嘴,跟被谁点了穴道一样定在原地。 天啊,她刚才看到了什么,王爷竟然亲了小姐!是亲啊!!!王爷一定是她家小姐给迷住了,这真是……太好了!她要立刻现在就去告诉林娘这个好消息! 不比那些人的震惊,夜乘风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到陈泽生刚才坐着的床边,伸手去塞被角:“凡一,去把坑里的人放出来,让他们滚出长街,从今日开始长街上所有事由你和雷霆直接管辖。” 凡一努力忍受着那颗八卦躁动的心,道一声‘是’,拉着蛮儿离开帐篷。 秦岩亦是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出去。 看起来以后这药得准备两份才行了,不然不够喝啊。 沈思倾的情况到了第二天才有好转,她不再呓语渐渐进入昏睡,等到了快黄昏时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瞧见床边守着一个人。 她眨巴两下眼,努力让自己视线放清,似乎在辨别是梦境还是现实。 夜乘风扬眉,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唔!”沈思倾顿时疼的皱巴了脸,很疼,太好了,看来她还活着:“王爷,能给我点水喝吗?” 夜乘风从桌子上拿了茶杯,本能的自己灌了一口,正要去拽床上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醒了,只得悻悻把水咽下去,又给她重新倒了一杯。 沈思倾瞧见他这莫名其妙的反应,困惑的皱了眉。 这里有杀手吗?不然他怎么给病人喝水之前还得先喝一口试毒呢? 她摇摇头,把心里不靠谱的想法扔掉,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又不解劲的抢夺夜乘风手里的茶壶往肚子里灌水,直到喝了半壶之后,这才打了个嗝神清气爽起来。 夜乘风接过空壶放在一边,眼角的余光瞥见她一脸的欢快:“你很高兴?” 看来这女人对这几日做的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很好! “当然高兴了,王爷给我争取了这么好的机会,我该谢谢您才是。”沈思倾嬉皮笑脸的凑过去:“陛下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让我全权负责这次瘟疫?我是不是不必顶着欺君的罪名堂堂正正治病了?”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冷笑一声:“不,陛下说等你醒了就把你推出去砍头,以儆效尤!” 第168章 王爷吃醋是常态 沈思倾愣了下,瞪大眼不敢置信:“这不可能!” 他让雷霆把太医们都叫了过来,此事必要惊动陛下,陛下得知此事也定会把他叫进宫去,两人免不了要争斗一番,如果夜乘风败下阵来,自己现在就不会还躺在帐篷里面,早都被火化了。 夜乘风就是要治治她这个先斩后奏的坏毛病,自以为聪明就胆大妄为,实际上是愚蠢至极! “还愣着做什么,穿衣服,本王是这次的监斩官。” 沈思倾抱紧自己的被子,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我不信,你肯定在哄我,真要杀我干嘛还等我醒来。” “自然是为了试药,药方既然没问题那你也没用了。”夜乘风沉着脸去拽她,语气冷漠的很,有种大义灭亲的感觉。 沈思倾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嗷叫一声躲到床尾去:“其实药方还是有些问题的,还需要做最后确认才行,河刚过到一半你们不能现在拆桥啊。” 夜乘风不管她哀求,直接拽了她的手腕想把她从床上拽下去,冷笑:“你试药的时候怎么大义凛然的?既然都是死,什么死法还重要吗?现在也用不着怕。” 他这架势不像是拉着沈思倾上战场,倒像是拉着她下地狱,沈思倾不得不怕,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真要试药出了事我就当为人民捐躯了,砍头我是死不其所啊~” 夜乘风怔了下,眼底划过一抹异色:“蠢货!” 她真的是自己见过的最蠢的女人。 秦岩进来的时候,沈思倾正抱着被子哆哆嗦嗦缩在床角,瞪着一双无辜的眼,脸上写着四个字:委屈巴巴。 她一见秦岩便立刻求救:“秦院令你赶紧帮我说和说和,王爷要拉我去刑场,这事你可不能不管,就算我真的抗旨那也是情有可原,把我杀了长街上的百姓们也不同意啊。” 秦岩愣了下,一时没能接上话。 夜乘风沉着脸训斥:“既然这么怕死,做事之前就该考虑清楚,如此莽撞纵然是做了好事也该罚!” 沈思倾抽了下鼻子,可怜兮兮:“我发誓以后做任何事绝对三思后行,就看在我为国为民的份上饶了我这次行不?” 砍头这么血腥的事想想都可怕。 夜乘风见她是真的反省了,这才满意,起身让开位置:“给她把脉。” 秦岩无奈的摇摇头,把嘴里的话咽回去。 让王爷吓唬吓唬也好,省的她再闹一出以身试病的事,可真要把所有人都给吓出好歹来,这回是因祸得福,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沈思倾见他没再生拉硬拽知道他是打算放自己一马,这才松口气乖乖让秦岩把脉。 秦岩:“体温已经恢复正常,身体状况也好了不少,估计再吃两天药就能完全好转。你开的药方效果确实不错,一区和二区的人吃了之后很快就有所好转,就是四区还有些麻烦。” “之前时间太紧,有几味药正想与你们商量……”沈思倾话说了一半顿住,小心翼翼看了夜乘风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表示,这才继续往下说:“药方你应该已经看过了?” 秦岩点头:“有五味药有毒,虽然中和的很好,但用量有些大。” 沈思倾:“所以才想跟你们商量斟酌用药。” 中药材方面自己相对来说不如他们接触的多,关于钻研药方相互取取经是有好处的。 夜乘风见他们开始聊有关药方的事正要离去,雷霆突然进来回禀说陈泽生来了,夜乘风迈出的一脚又收了回来。 秦岩起身:“既然你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药方的事等你身体再稍微好一点后再谈。” 秦岩出去将外面的人让进来,陈泽生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陈凤舞。 沈思倾一见她先愣了下,而后没什么兴趣的皱了下眉。实话说,她在身体不怎么舒服的时候真的很不喜欢被这些心怀叵测的女人打扰。 陈凤舞一进帐篷就四处打量,待等瞧见夜乘风眼底迅速划过一抹欣喜,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恭敬,大方的上前行礼:“王爷万安。” 夜乘风冷扫了她一眼,没回话,陈凤舞一时有些难堪,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陈泽生因为上次‘喂药事件’,此时再见夜乘风不免有些尴尬,但他努力说服自己王爷喂药不过是为了救人一命并没有别的意思,这才能在面对对方时保持正常心态。 沈思倾:“陈大哥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她最喜欢陈泽生来看自己,他每次来都不会空手,不像夜乘风,抠抠索索的不说还老是找自己麻烦,一副剥削压迫人民的官僚主义模样。 “知道你喜欢吃水果,朋友这两日从东边过来带了名为‘红黎’的稀罕水果,我带了一些过来,你若尝着喜欢我便再派人去多弄点。”陈泽生端着一个小盒子过去。 打开一看,沈思倾眼前一亮:“是樱桃?!陈大哥你真会挑水果,我最喜欢这个了。” 夜乘风眸色一暗,头两日积累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 “你喜欢就好。”陈泽生见她笑的开怀,突然觉得自己心胸也开阔了不少:“凤舞知道了长街的事后也打算过来帮忙,之前的事我已经训斥过她了,思倾大人大量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笔勾销如何?” 陈凤舞也赶紧上前,拿出食盒放在桌子上,一脸真心诚意:“是啊思倾,之前那些事都是我误会了你,这两日听大哥说了你的事后我十分钦佩,我是真心诚意跟你结交的,还希望你不要因为之前的事记恨我。” 她想明白了,既然沈思倾跟王爷走得近那自己根本就没必要得罪她,只要跟沈思倾交好,自己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更快的了解沈思倾也能知己知彼。 沈思倾知道陈凤舞的本性,也明白她不是那么容易‘知错就改’的人,但碍于陈泽生在场不愿意让他为难,点头应道:“帮助病人是好事,蛮儿那里有多余的口罩手套,平时记得带就好。” 陈凤舞见她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的示好,心里高兴的很。 夜乘风却越看他们三人相亲相爱的画面越觉得扎眼,他上前两步堵在床头,对着床上的人突然道:“脱衣服。” 第169章 这里不是作秀场 沈思倾一口樱桃喷出来,抽了下嘴角诡异看着他:“你说啥??” 这人没毛病? 旁边那对兄妹亦是震惊的看着他,满脸错愕。 夜乘风面色不变,练得一手好淡定:“秦岩刚才说要本王帮你伤口上药,现在脱衣服。” 沈思倾皱眉奇怪:“他没说啊。” 夜乘风目光一凌,冷笑一声扔出一个单音节:“哦?” 沈思倾:“……” “哈哈哈,那什么,他说了,是我记错了。”沈思倾攥着拳头装作懊恼的砸了自己脑门一下:“看看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还能忘呢。” 夜乘风这才满意,凉凉扫了陈泽生一眼:“她脱衣服,你需要在这里观摩?” 陈泽生视线落在沈思倾甜美的长相上,脑子里闪过某些画面顿时涨红了脸,他自然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可一想到之前夜乘风如此不顾男女之别以口喂药总觉得就这么走有点不安心。 他拱了拱手,尽可能用委婉的语气道:“王爷,这种小事怎么能让您来做,况且男女有别,不如还是请秦院令过来。” 沈思倾觉得陈泽生就是她的知己,她也确实不想对着夜乘风这张冰块脸,赶紧搭话:“是啊是啊,蛮儿就在外面,让她来就行了。” 夜乘风顿时冷了脸,暗骂这女人不光没心没脑子,还连眼色都没有,实数愚蠢! 陈凤舞刚才没能跟夜乘风搭上话,这会子见他们为这种小事伤脑筋,赶紧表现自己:“王爷,凤舞也会包扎,不如让我来给思倾上药。” 沈思倾眼皮一跳,一把抓住夜乘风的衣袖,满脸严肃:“还是您来,麻烦了!” 开玩笑,让陈凤舞给她包扎,这是嫌死的不够快。 夜乘风看了眼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和恳切的眼神,刚冒出来的火立刻被熄灭。 陈凤舞被嫌弃,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却又不敢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表现出来。 陈泽生视线在那两人之间扫过,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沈思倾既然已经同意,他也不得不把话咽回去,只尴尬的笑了一声,拉着陈凤舞出去。 屋内再次恢复安静。 沈思倾松了口气,困惑的看向夜乘风:“王爷,陈大哥之前是不是得罪过您?” 夜乘风扫了她一眼:“怎么说?” “总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一定是他抢过你什么东西,比如金银珠宝一类的赏赐?”沈思倾托着下巴沉声,而后扬眉傲然一笑:“这是女人的直觉。” 夜乘风看着她笑的张扬,真的很想掐死她,有这样的本事直觉点别的不好吗?该直觉的不直觉,不该直觉的瞎直觉! “蠢货,闭上你的嘴,然后脱你的衣服!” 沈思倾莫名其妙被骂,心里腹诽,也只得乖乖脱衣服让他看伤。 她的伤愈合的很成功,夜乘风见此也松了口气,嘱咐她这段时间虽然可以待在这里跟着太医一起研究药方,但禁止她再乱跑,以防万一。 沈思倾一边觉得这人啰嗦,一边又狗腿的答应着。 夜乘风知道她不安分的性子,决定近期得看紧一点,尤其是陈泽生也留在这里帮忙,他更得亲自盯着,王府里那些属下,实在不中用。 一连三四天,沈思倾都是在这人的亲自监督下吃的药,药难吃让她肠胃不适不说,更重要的是这种压迫感实在让人受不了,终于到第四天,中午吃饭之前沈思倾便不顾蛮儿阻拦跑出帐篷。 三区,林娘等人吃了药已经好了不少,跟着厉王府的人一块照顾伤员,沈思倾过去的时候林娘正在给一个病人擦脸上的赃物,抬头瞧见她过来赶紧起身迎过去。 林娘:“小姐您这身体还没好呢,怎么跑到这来了?赶紧回去。” 蛮儿也真是的,不是嘱咐她一定要看好小姐么,怎么又让她跑出来了。 “我早都没事了,床上躺了这么久,再不出来走走,两腿都得退化。”沈思倾一边说话一边转了转肩膀头:“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秦院令改良了药方,现在病人喝下去已经缓和了不少,但似乎还有一些人没见成效。”林娘领着她去了另一边帐篷。 在墙根底下有并列一排帐篷,帐篷外是临时搭建的床铺,由于条件简陋,帐篷里通风不及时,他们只能让病人们白天躺在外面床板上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沈思倾远远看着,发现这些病人依旧意识模糊不清,半睡半醒说呓语,而且有些还出现口吐白沫的症状。 “啊!你小心着点,把脏东西都弄到我身上来了!”不远处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后就是一个狠厉的巴掌声。 沈思倾皱眉看去,正见陈凤舞站在架床边,满眼厌恶恼怒的瞪着对面的小丫鬟,那小丫鬟手里端着水盆,而毛巾却放在病人的额头上,毛巾里的水滴落下来打湿了病人的口罩。 林娘:“这几日陈小姐每到这个点就会带着丫鬟端着水盆过来照顾病人。” 沈思倾皱眉:“每到这个点?为什么?” “王爷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到各个区巡视。”林娘顿了下,又道:“不过头两天因为特殊原因陈小姐并没有在这里见到王爷。” 不过发这么大的火还是第一次,看起来陈小姐的耐心也快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怎么行,照顾病人是为了观察病人的情况,以便出现什么问题能及时解决,不是让她来作秀的。”沈思倾最不喜欢拿人命不当回事,抬脚走过去。 林娘惦记她的身体本来想拦,却又顿住脚步叹了口气。 让小姐去说一说也是好事,瘟疫不是闹着玩的,再让这位如此闹下去,早晚也出事。 “行了行了,这里不用你了,笨手笨脚的,你去看看王爷来了没有。”陈凤舞扬手打发了丫鬟,视线又转回到病人身上,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厌恶。 脏死了,真不知道沈思倾是怎么能在这种臭水沟里待下去的,果然卑贱的人就是不知肮脏,什么环境都能不当一回事。 第170章 如果是本王说的呢 “如果你想见夜乘风,不如直接去找他怎么样?”沈思倾走过来,把毛巾从病人脸上拿起来。 陈凤舞脸色有些难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不在房间好好养病,跑出来瞎逛荡什么? “听着,口罩的作用是能够隔绝外界的病毒和有害气体,过滤空气的,只有带着它才不会被传染,但首先前提是口罩不会遭到损害。”沈思倾把病人脸上的口罩取下来给他换了新的,而后将滴着水的湿哒哒口罩展示给陈凤舞看。 陈凤舞不以为然:“不过是湿了一点而已,有什么要紧,再者说,他们都已经得病防不防的有什么要紧?” 她这是什么态度,自己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种鬼地方来照顾这些贱民的,在家里的时候就连爹爹都没得过自己这样的照顾,她竟然还不满意。 沈思倾拧眉,百宝袋里没有呼吸机这种大型医疗器械,所以自己只能用口罩给病人做简单的防护,也是以防王府里来帮忙的人中哪一个粗心大意或者安全观念不够没及时戴口罩,所以让病人带上也相当于双层防护。 可话从这人嘴里出来怎么就跟得了病的就能破罐子破摔一样? 沈思倾懒得再给她普及知识,反正就算自己说了她也不会听:“王爷让我帮忙研究药方,也就是说这里一切都我说了算,我说这样做不对就是不对。” 陈泽生从另一边路过,远远瞧见这两人在争吵赶紧跑过来:“两个小祖宗,你们这又是怎么了?不是都握手言和了吗?怎么又吵起来了?” 陈凤舞抱住陈泽生的胳膊,撒娇告状:“大哥你看她啊,她故意找我的茬,我忍着脏乱恶心来给病人清理卫生,可是她却说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太过分了。” 陈泽生苦笑,转头看向沈思倾:“凤舞也是好心,思倾你就别盯着她不放了,你的身体还没好,不如先回房间休息怎么样?这里就交给凤舞。” 沈思倾眸色一凌。 把这里交给她?那跟把病人交给阎王爷有什么区别?而且哪一个盯着她不放了?她不把人命当回事跑到这里想吃人血馒头,还不让人说了是? 沈思倾:“人可以无知,但不能愚昧!一句好心就可以把人命当儿戏?你知不知道她这样会害死人的,你心疼妹妹是你的事,但在这里,谁都别想拿我的病人做垫脚石!” 陈泽生面色一僵,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陈凤舞:“沈思倾你够了,大哥已经这么低三下四的说好话了,你干嘛还是不依不饶的?” 她一把摘下脸上口罩扔在地上,顺带踩了两脚:“不过是块布而已,我还嫌它挡着脸难受不好呼吸呢,这些人肯定也这么想,这种东西不带才好,也只有你会把这种小事当一回事,简直小题大做。” 沈思倾分明是故意跟自己作对,她肯定是看出自己的意图不想让自己靠近王爷所以才来找茬的。 沈思倾扫了地上的口罩一眼,敛眉:“口罩很重要,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你要么带上,要么滚出。” 陈凤舞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出去?” 她因为自己给她送了点东西说要跟她和好就得跟哈巴狗一样处处听她的话了?开什么玩笑。 “如果是本王说的呢?”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冷漠声。 陈凤舞抬头看见他过来,待等接受到他警告的表情顿时变了脸色,她再没刚才的盛气凌人,低着头小声叫了一声‘王爷’,本能往陈泽生身后靠。 上次挨的那顿打,可见是深入骨髓记忆犹新。 夜乘风走过来站到沈思倾身边:“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不佩戴口罩,违者以病人同论住进一区,这命令需要本王再说第二遍?” 陈泽生拱手道:“王爷息怒,凤舞她也是一时着急,请您看在她年幼的份上……” “二十几岁的人还年幼?错就是错,没有借口。”夜乘风打断他的话,冷漠道:“你习武从军该知军法如山,就冲你这一条若日后投在本王军下定得被扒一层皮。” 陈泽生身子一僵,实在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毁了自己的前程,下意识向沈思倾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思倾难得没开口求情,她也一直觉得陈泽生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太宠他妹妹,简直惯得无法无天不明事理,若这样下去早晚要闯祸,还不如趁此机会让夜乘风敲打敲打。 陈泽生这下可犯了难,只得硬着头皮把藏在自己身后的妹妹拉出来:“凤舞,你还不向思倾道歉?” 陈凤舞心里愤愤不平,依旧觉得是沈思倾没事找事,却又不敢当着夜乘风的面硬来,不得已伏低做小。 沈思倾也没心思看她演戏,直接道:“道歉就不用了,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这种事。” “绝对不会,我以后会让她多注意的。”陈泽生赶紧替妹妹说好话,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夜乘风,看他的脸色。 夜乘风并没有多给他们一个眼神,只皱眉拽住沈思倾的衣领,冷声道:“你跟本王回去。” 这女人不过是片刻没看住就往外跑,真是属狗的,看来得找个链子把她拴在床上才行。 沈思倾被他拎起来,这才想起吃药那回事,嗷叫一声,拼命挣扎拒绝回去,但她力气不敌夜乘风,最终还是被拽走。 陈凤舞看着他们远去,不甘心的跺跺脚:“都怪沈思倾,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 如果不是她出来搅局,现在王爷就会看到自己善解人意的一面,说不定还会因此对自己有好感呢! 陈泽生叹了口气:“凤舞,你不要总是跟思倾对着干,她也是为了你好。大哥这里有备用口罩你还是带上。” “就连大哥都说这种话,我看你就是被那个贱人迷住了!”陈凤舞一把拍掉他手中的口罩:“这种鬼东西我才不要!” “凤舞!凤舞!”陈泽生看着耍脾气离去的妹妹,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这边沈思倾被拽回帐篷扔到床上,她立刻抱起被子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烦躁道:“王爷,您每天要忙这么多的事,就不能把休息时间用在自己身上吗?老盯着我干嘛?” 第171章 当疫症泛滥 “既然知道本王忙,你就该乖乖听话少给本王惹事。”夜乘风端起桌子上的药碗递过去:“喝了它。” 这两天药喝的太多,沈思倾一看到这玩意就想吐,她摆出一张苦瓜脸,商量的语气:“今天出去的急还没吃饭,要不待会我吃了饭再喝药?” 夜乘风天天因为喝药跟她斗智斗勇,如今也算经验丰富:“喝药,或者本王饿你三天,你自己选。” 沈思倾眼皮一跳,暗道这人心狠手辣,不情不愿端起药碗,艰难的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夜乘风坐在椅子上:“除了你刚才看到的那几个病人之外其余的都有好转,本王今日见了秦岩,他说药方还是有些问题,最终定不下来。” 沈思倾把最后一口药咽下去,吐了吐舌头,嘴里突然被塞了一块奶糖,奶糖的甜度化开,顿时让她眼睛一亮神清气爽起来:“那五味有毒的药材配药分量必须要十分准确,还必须保证其他药材药性不被破坏,确实不容易。” 夜乘风点点头,将糖罐收回袖子,又道:“他说想到一个新点子,但不敢贸然动手,需要你帮忙斟酌。” “我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下午我就去他那,你让雷霆来给我打下手。”沈思倾舔了舔嘴角,指指他袖子里的东西,馋嘴道:“那个很好吃,再多给我两块呗?” 夜乘风扫了她一眼:“不行,只有吃完药才给吃。” 这是让人特意制作出来,材料难求,若她一次性吃了个够,下回再吃药就没吊着她胃口的东西了。 沈思倾哼了一声,撇撇嘴暗道一声‘小气鬼’,又不放心的嘱咐:“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掉以轻心,长街上的所有人都不能随意出去,什么时候长街上情况完全稳定才可以放行。” 疫症这个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夜乘风沉声:“本王会嘱咐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思倾跟着太医院众人点灯熬油研制药方,虽然最终药方还是没有确定,但通过不断改良,无法吸收药效的几人身体状况也渐渐好转,照这个进度下去,也许不用等药方完全被研制出来,瘟疫就会消失。 这是他们共同努力的成果,所有人都很高兴,可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噩耗,疫症在京城泛滥了。 雷霆来禀告此事时沈思倾正在捡药材,她听到这消息顿时变了脸:“怎么会这样,长街是第一事发地,如今这边情况已经好转,京城怎么会突然泛滥?这段时期是不是有人私自出去了?” 雷霆:“属下去问过了,并没有人出去,说不定是京城内有人得了疫症也说不准。” 秦岩亦是皱眉:“这不可能,如果京城内有疫症,这么长时间早就泛滥了,之前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肯定有原因。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现在就去外面看看。雷霆,告诉长街上所有人,这段期间谁都不许外出,等查明原因之后再说。”沈思倾脱掉一次性手套,又重新带了一副新的,转身出了帐篷。 她刚出了长街口,便瞧见夜乘风骑着高头大马往外去,看这样子也是刚得了消息打算出去看情况,他瞧见沈思倾出来皱了眉:“不是告诉你好好待着看药方?出来做什么?” “疫情爆发,你觉得我还坐得住?”沈思倾抬脚过去,脸上满是严肃:“这件事很奇怪,我必须要亲眼去看看情况才行。” 夜乘风知道她的性子,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向着她伸出手去:“本王可不会顾念你的伤,若胆子大就上来。” 沈思倾回以一笑,伸手搭上他的手,男人的手掌温厚有热度,让沈思倾突然觉得心安了不少。 夜乘风把她拽上马背,扬长而去。 京城内到处都是受疫情影响的人,平日里热闹的街道如今寂寥无人,几乎所有的店门都关着,偶有几个在路上的,也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们得了病倒在街边,没有人慰问关心。 街道上全都是戒严的状态,只有官差们瞧见这些人,才会上前去驱赶,这是他们得到的唯一‘温暖’。 沈思倾给其中一个人诊了脉,表情逐渐凝重:“是瘟疫没错,但是情况比长街上的病人更严重。” 按理说短短不过十几天的时间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除非…… “王爷,你确定长街里没人出去过?”沈思倾眼前闪过一个人影:“属下们都遵守命令,那不在管戒名单里的外来人呢?” 夜乘风狠狠皱了眉:“凡一,去看看陈凤舞还在不在长街!” 凡一领命立刻骑马往回赶。 沈思倾心里越发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那些人都是灾厄,烧死他们!还京城一个太平!” 街道对面突然响起嘈杂的声音。 沈思倾抬头便瞧见几十口子人有男有女,他们手里都拿着锄头扁担一类,喊着口号往他们的方向走来,最前面的几个年轻人手里还拿着火把。 她皱眉跟夜乘风对视一眼,上前拉住其中一个男子:“小哥,你们这赶着去什么地方?” “当然是去长街了,长街上那些人得了瘟疫还藏着,害得京城如今疫情泛滥,我们要去把那些人烧死!”被问话的男子一脸恼怒,就好像他是要去惩奸除恶一般。 沈思倾心下一跳,跑到众人身前伸手把他们拦住:“大家都冷静一点,疫症泛滥是天灾,跟长街上的人没有关系,而且就算你们烧死他们也没有用,想要自保只有齐心协力去对抗疫症,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拿着火把的男人一把将她推开:“你是谁?跑到这里来管什么闲事,我们烧死那些人是为民除害,他们得了疫症就该自杀,非要苟延残喘连累旁人,我们就该替天行道。” “没错,那些人无辜难道我们就不无辜吗?我的孩子才十岁,就得了疫症躺在床上,要是她有什么事,我第一个饶不了那些人!” 第172章 管他什么厉王,反了! 沈思倾见他们各个咬牙切齿,一副愤恨的模样,心下一惊。 长街的事一直是保密的,不管是参与的官差还是王府的人都被扼令过绝不能把长街有疫症的事外传,以防民众恐慌,如今京城疫情刚刚泛滥他们就聚众闹事,若说背后没人推波助澜,打死她都不信。 举着火把的男子伸手推了沈思倾一把,恶狠狠道:“警告你别挡事,不然连你一块烧。” 沈思倾猝不及防踉跄倒退两步,被夜乘风接住。 夜乘风:“蠢货,这可不是你耍英雄的时候。” 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根本不会用正常思维去考虑事情,她这三言两语给长街那些人打气还行,却说服不了求生意识主导思想的众人。 那彪形汉子喊口号似的叫了一声‘烧死灾厄’,继续带着人向前。 沈思倾咬牙:“那也不能让他们胡来。” 街道对面,迎着过来两股官兵小队,最前方是一个穿戴盔甲的男子。 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气势浑然天成,满面冷冽气质内敛,他挥了挥手,那两股官兵小队便冲过来拦在要闹事的民众面前。 廖谨严:“瘟疫之事皆由厉王处理,长街也由厉王府的人接管,本官奉命巡查,若有谁敢借此机会煽动拱火,立刻抓入大牢!” 他一句话落,官兵们立刻将这些人围成一个圈。 众人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行动。 彪形汉子看看虎视眈眈的官差们,咬牙抗议:“什么由厉王处理,他若真为我们着想就该按照陛下旨意烧死那些人,而不是违抗圣旨护着得病之人,如今害得我们受苦,全都是他不负责任导致!” 这话让沈思倾皱了眉,这人怎么会知道皇帝下旨的事? 廖谨严深邃的视线扫过众人,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厉王摄政,朝中大小事皆由他经手过问,更何况此事陛下也已应允,厉王如何行事也是你们此等刁民可以妄议的?” 彪形汉子冷笑一声:“我们不管厉王有多大的权利和本事,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谁就是好官,他这么不把我们的生死放在心上根本就是名不副实的昏庸无能之辈!” 他一边说话一边高举起火把,提高声音:“乡亲们,咱们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下的,就算咱们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里孩子想想,如果长街上那些人不死,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 众人相互看看,对官兵镇压的恐惧感立刻消散。 “没错,管他什么王爷,他不让咱们活,咱们就反了他!”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一拳砸在其中一个官差脸上,其余人也都冲上去与官差打斗,官民的乱战一触即发。 廖谨严从始至终都坐在马背上,不发一言,只是淡淡的看着。 沈思倾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男人恐怕不简单。 夜乘风:“本王听闻廖副统领行事一向雷厉风行,今日许是把胆子落在家里了,镇压几个愚民也需如此束手束脚?” 由于夜乘风刚才接了沈思倾一下,两人此时是在众人最后方,廖谨严之前并未发现他们,此时听到声音这才放开视线去寻找。 夜乘风抬脚从众人身后走上前来。 廖谨严捏着缰绳的手顿了下,翻身下马,不卑不亢双手抱拳行礼:“下官不知厉王在此,刁民闹事扰了王爷清净,还请王爷恕罪。” 沈思倾眼瞧着官民已经打成一团,再拖延一会怕要闹出人命,提醒道:“先不要说这些了,赶紧阻止他们。” 如果这整件事真的是有人借着疫情在背后挑事,那就更不能让他们打了,若真的闹出事来,这可就不仅仅是瘟疫的事,严重的会上升到官与民的敌对,这不是闹着玩的。 廖谨严看了沈思倾一眼,快速打量她一番,沉声道:“这位小姐说的是,下官正在为此事发愁,既然王爷来了,那此事就好办多了。” 他上前一步,提高声音:“都住手!厉王在此,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跟王爷说,谁若再敢对王爷不敬,欲要寻衅滋事立斩不饶!” 沈思倾愕然看向他,他此时说这种话不是故意加深矛盾么! 众人果然停了手下的争斗,齐刷刷转头看过来,街道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可不过片刻,彪形汉子厉呵一声:“乡亲们,他就是让这次灾厄扩散的罪魁祸首,为了家里老友,兄弟们与我一起跟他拼了!” 众人本就打红了眼,此时被三言两语一激顿时失去理智,叫嚣着向夜乘风扑过去,纷纷叫嚷着要讨回公道。 官差们见此场景赶紧去拦,但他们人数本就不多,哪里能拦得住。 沈思倾知道以夜乘风的身份没办法跟这些人打,不管他占不占理,只要他今日出手,那他就成了欺压百姓的昏庸王爷。 她伸手拦在夜乘风身前,另一手伸进袖子里握紧百宝袋,同时回头看向廖谨严:“整治京城治安是统领府的责任,难道百姓聚众闹事这种小事大人也需要王爷出手?若真如此我看你这副统领做与不做也没什么区别!” 夜乘风有些诧异的看了沈思倾一眼,没想到这种时候她会替自己出头。 廖谨严亦是怔了下,重新审视了这个不起眼的女人,面上不动声色:“这位小姐有所不知,如今统领府也是自顾不暇,下官虽是副统领,手下能调动的人却不多,这些已经是所有了。” 沈思倾要是信他才有鬼,统领府少说上千号人,堂堂副统领手底下可用的就这么二三十个?其余人难不成都回家奶孩子去了? 彪形大汉冲破了官差们的防守,举着火把向夜乘风砸来,他把官差们的包围圈捅破一个大口子,其余人也都冲了出来。 沈思倾恨恨咬牙,这两男人都指望不上,看来只有自己出手了! 她向着彪形大汉挥出一拳,想要以此扰乱他的视线,同时手里已经握了药粉,可没等她做下一步动作,彪形大汉突然伸手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她的拳头,他的动作十分迅速,快速跃过沈思倾向着夜乘风而去。 沈思倾心下一跳。 这人不是普通百姓! 第173章 陈府大事 彪形大汉手中的火把落下,直对着夜乘风的脑袋。 ‘砰!’夜乘风身后突然伸出一只脚,当胸踹中他,他当场被踹飞两三米,重重摔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反转场面让众人大吃一惊。 四面八方无人处突然涌上来三十几个身着紧身铠甲,脸上带着罗刹面具的人,他们动作利落的将闹事众人围住。 沈思倾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些人身上传来的冷暗气息,这种气势并不是练武能形成的,而是经过多年的厮杀从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煞气。 夜乘风从始至终表情不变,他负手而立视线从众人身上移过,语气带着冷寒:“既然统领府无人,那本王就借些人给你。” 廖谨严眸色闪了下,拱手:“王爷身边的人,下官岂敢私用,这位小姐说得对,此等小事王爷不需要插手,交由下官处理就好。” 早就听说先皇驾崩前将七十二暗卫交给了他,只是这些年从没人见过,时间久了便也不了了之,没想到真的在他手上! 夜乘风捻动大拇指上的扳指,看也没看他一眼,冷声发令:“将这些人暂时收押,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被吓破了胆,他们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此时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全都跪下求饶。 沈思倾知道夜乘风这样做是在杀鸡儆猴,聚众闹事本就不小,他们还公然跟皇室对抗,疫情期间本就人心惶惶,若人人都效仿那京城只会沦陷的更快。 彪形汉子从地上爬起来想跑。 沈思倾:“抓住他,他就是这件事的煽动者!” 这个汉子刚才所作所为摆明是故意挑拨,背后之人是针对夜乘风而来,说不定跟上次刺杀那些人是一波的。 一个暗卫飞身上前将他按在地上。 这汉子看着是个莽撞凶悍的,实际上胆小如鼠,刚被压在地上就哀嚎着求饶起来:“王爷饶命,草民只是奉命行事,是一个……” 他话说到一半,暗处突然射出一支箭来,正中他的胸口,这汉子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死亡。 “啊!死人了!” 这场面让众人大惊失色,全都惊叫起来,有几个干脆软了腿脚摔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廖谨严快速抬头,瞧见房梁上有一人影闪过:“来人啊,快去追!” 官差们听命赶紧去追捕凶手,可房梁上那人一晃便没了影,根本无法追捕。 沈思倾走到汉子身旁,先习惯性用手探了他脖子上的动脉,又去查看了这支箭,果然发现这箭跟上次在王府碰到的刺客用的箭是一样的,她抬头看向夜乘风给他递了个眼色。 夜乘风眸底闪过暗芒,冷眸看向廖谨严:“此事你该作何解释?” 廖谨严垂眸:“王爷,贼人闹事下官无法提前预知,等下官回去后会好好审查这些人,一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真正的煽动者已经死了,剩下的人不过是受了懵逼,审问他们摆明是无用功。 夜乘风冷声:“廖副统领,你这是在跟本王打官腔?” 廖谨严身子一僵,拱手:“属下不敢。” 看来今日是逃不过了。 凡一此时从远处过来,挤入人群近到夜乘风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夜乘风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沉声道:“京城治安有漏洞,统领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传本王命,统领府四品以上官员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廖谨严以为他要步步紧逼,没成想突然松口,虽困惑却也没问,只拱手领命。 夜乘风转身上马,看向沈思倾:“你跟本王走。” 沈思倾知道是长街查探出去人员的事有了着落,赶紧过去。 夜乘风把她拉到马上:“凡一,留两个人跟着一起处理后事,其余人跟本王走。” 凡一道一声‘是’,立刻有条不紊的整理队伍。 廖谨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某处驿站窗户此时打开一条缝隙,有银器的反光闪道廖谨严眼上,他转头看去,向着里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沈思倾坐在马上颠簸着,紧张询问:“是不是陈凤舞?” 该死,那女人还真是会给别人找麻烦! 夜乘风面色凝重:“现在恐怕已经不是陈凤舞一人的事了。” 沈思倾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夜乘风没说话,只是挥动马鞭加快了行进速度。 两人用了片刻钟的时间到了陈府,此时虽然是白天,但陈府大门紧闭,门外也没有人站岗,看起来有些沉寂的让人不适。 凡一得了命,带着两个人去敲门,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夜乘风危险眯眸给他使了个眼色,凡一正要撞门,陈泽生开门出来。 他瞧见马上的两人,又见门口堵了一众连带面具的暗卫,心下一惊,赶紧迎上来:“王爷和思倾不是忙着长街上疫民的事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沈思倾翻身下马,一连凝重:“陈府出事了对不对?” 夜乘风刚才的欲言又止很可疑,如果陈凤舞真的得了瘟疫,那恐怕京城如今的情况就是她造成的,如此说来陈府的情况绝不会比外面好到哪去。 陈泽生身子一僵,缩在背后的手下意识颤抖,却依旧保持冷静:“思倾这是什么话?陈府能有什么事?你是听说了京城的情况担心我才过来看我的吗?我这里先多谢了。” 夜乘风没有耐心一句句询问,直接下令:“凡一,留十个人堵住前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你带着其他人进府,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等一下!”陈泽生快步跑到大门口,伸手把他们拦了:“王爷,您无缘无故带着人私闯陈府恐怕不好!” 决不能让他们进去,否则就完了! 夜乘风冷漠出声:“任何人胆敢阻拦,就地处决!” 陈泽生面色一变,苦笑一声,拦人的手臂最终垂下。 罢了,这件事是瞒不下去了。 “凡一,先让他们把口罩手套带上。”沈思倾快步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将口罩手套发下去。 大门被撞开。 沈思倾第一个冲进去,待等她看到府内的场景,愕然瞪大眼,只觉后背寒毛耸立,一股凉气从头窜到脚。 第174章 要死大家一起死 院子里乌烟瘴气,到处都是烧过艾叶的痕迹,好多下人倒在地上,他们呼吸困难脸色铁青,一声声的呓语着发出痛苦的嘶叫,凌乱的场地上茶具碗盏碎了一地。 这根本不像是宅院,简直就像是地狱。 陈泽生走过来,苦笑道:“已经好几天了,我按照长街上你教的方法想要把他们治好,但是根本没有用。” 思倾知道了也好,从那天开始府上的人就一个个倒下去,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这种感觉太可怕了,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沈思倾没有时间去责怪他,快速向着最近的一个下人跑过去,脉搏跳动、身体情况、眼睑状态、精神面貌统统检查后果狠狠皱了眉,凝重看向夜乘风:“是无药效用患者。” 夜乘风亦是凝眉,她之前说过由于药方最终还没有研制成功,所以对一些体质有异的人来说或许这药并不起作用:“这些全部都是?” 陈泽生既然给他们所有人都吃过药,不可能一个起作用的都没有,这跟长街上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长街上那么多人也不过是十几个对药效不起反应。 沈思倾起身向着另外一个患者走去,蹲下检查一番后,又走向第三个、第四个,最终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巨大的压力:“或许不只是药的问题,这些人的感染症状跟长街上的病人有些不一样。” 夜乘风凑过去。 沈思倾伸手扯开一个病人胸口的衣服,指着他皮肤的红色斑点道:“还记得我说过的第四阶段吗?正常只有第四阶段的病人才会起红斑,继而红斑溃烂流脓长疮,可是他们的病症明显提前了。” 夜乘风想起她之前提到过的一个名词:“是病毒变异?” 沈思倾愣了下,没想到自己当时随口一说的话他也能记住:“王爷的学习能力看起来还蛮强的嘛。” 夜乘风被她用调戏的目光看着,耳朵尖顿时红了,狠狠瞪了她一眼:“谁许你这个时候油嘴滑舌的?看病人!” “我必须得去看看陈凤舞的情况,问题是从她身上出的,如果真的要重新研制药方,那就必须从根源开始。”沈思倾起身,转头看向凡一:“你带人把这些病人全都抬到一处去,相互距离间隔不少于一米半。” 凡一道了一声‘是’,立刻按照吩咐去办事。 陈泽生见凡一如此听话诧异了下,本能看向夜乘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夜乘风从始至终都把心思放在旁处,并没有因为沈思倾使唤他的贴身护卫而有半点不悦。 沈思倾:“陈凤舞在哪?带我去见她。” 陈泽生回过神来,点头向着小路去:“跟我来。” 房间内。 陈凤舞趴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她脸上带着口罩,手紧紧按在口罩上,待等视线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红斑时,立刻发出凄厉的惊叫:“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已经带上口罩了吗?为什么病情还会恶化?!” 她一把将口罩从脸上扯下来,狠狠扔在地上,满眼恐慌:“假的,都是假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管用!口罩不管用,药也不管用,沈思倾那个贱人根本就是在骗人!” 早知道她就不去长街了,那里的人全都是灾星,都是因为他们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个丑陋样子的,这些恶心的红斑就长在她的身上,或许很快就会破烂流脓,只要想想她就觉得全身冰凉。 “咳咳……呕~” 好难受,身体好热,五脏六腑感觉都被火烧一样的疼,她到底要这样坚持到什么时候? “凤舞?”陈泽生从门外进来,见她正抱着被子砸在地上发狂似的惊叫,赶紧跑过去:“凤舞你怎么了?你没事?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大哥。” 陈凤舞看到他两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臂,又惊又吓的哭喊:“大哥你快点想想办法,我不要一直这个样子,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还不想死,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人家都说好心有好报,为什么自己好心去看望那些贱民最后却惹上一身病?老天爷真的不开眼,沈思倾在那里待了这么长时间,真要死也该是她先死才对! 陈泽生看着妹妹泪流满面,心疼的很:“你别怕,大哥一定会帮你的,不光是大哥,思倾也来看你了,她医术高超一定会救你的。” 陈凤舞听见‘思倾’这两个字,眼底的恐慌逐渐夹杂了恼恨:“我不要她过来,让她滚,让她滚啊!” 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怎么可以被那个贱人看到呢,那个贱人一定会取笑她的,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我不是为了你来的,是被你连累的那些病人来的。”沈思倾一脚迈进门口,眼底的恼藏不住。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病人,不听大夫的话而且自以为是,最后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别人! 陈凤舞咬牙看着她,疯了似的大叫:“你说谁连累他们了?他们得病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才是受害者,我是为了照顾长街上那些贱民才得病的,我是最不该遭受这些痛苦的人!这根本不公平!” “不公平这三个字还不轮到你来说,一个自私自利以至于全京城沦陷的人没资格叫屈!”沈思倾厉呵一声,抬脚进屋:“你但凡有点脑子现在就不该在这大吵大叫而是该配合我检查。” 这于民于她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才不需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就是想趁机看我的笑话对不对?你别妄想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陈凤舞红着眼剧烈的咳嗽着。 “凤舞你没事?你别激动。”陈泽生帮她拍着后背顺气:“你乖一些,听大哥的话,让思倾给你看看,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只有她才能救你了。”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沈思倾根本就是庸医,她研制出来的药方一点用都没有,我再也不要吃那些又苦又难闻的东西了!”陈凤舞疯狂的大叫着:“如果真的要死,那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啪!’ 屋内响起沉重的巴掌声。 第175章 有本王在,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陈凤舞被这一巴掌扇懵了,愣愣的顿在原地。 沈思倾收回手,眼底暗芒乍现:“你给我听好了,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不然就自己乖乖配合我治疗,要不我就让你把你绑起来!” 这个女人想死自己不拦着,可她不应该存这样恶心的心思,想要拉着所有人共沉沦?做不到! 陈泽生心疼妹妹,但也知道这种时候溺爱她就是害了她:“思倾想要怎么做。” 沈思倾:“抽血,我需要做初步检测。” 陈凤舞一听要抽血,眼底腾起恐惧,惊慌地摇着头,恳求道:“我不要抽血,大哥救我,我不要。” 把人身体里的血抽出来这不是要活生生的杀了她吗?太可怕了,与其这样死自己还不如上吊来的痛快。 陈泽生心里也有些不踏实:“凤舞从小胆子就小,抽血恐怕有点……要不然这样,外面那些都是病人,跟凤舞的病症也一杨,不如去抽他们的血,凤舞就算了。” 陈凤舞连忙点头:“没错没错,那些下人的命一文不值,就算抽血死了也没关系,就让他们代替我好了,你去抽他们的血,想抽多少抽多少。” 沈思倾咬牙恼怒:“你是还想让我再扇你一巴掌是不是?!” 什么下人的命不值钱死了也没事,她这说的都叫人话?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陈凤舞,眼前这个女人不好惹,她本能的噤声,却依旧吓得浑身发抖。 陈泽生还想再求情。 沈思倾在他开口之前,冷冽的目光扫过他:“我说过她才是这次疫情泛滥的源头,你要么配合我,要么看着她死,连带着整个京城的人都得给你们陪葬!” 他妹妹是人,难道别人妹妹就不是人了吗?他现在因为抽陈凤舞一点血就矫情心疼,可他想过没有,这京城中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就是因为他一开始纵容陈凤舞在长街胡闹所导致的! 夜乘风从门外进来:“好了没有?” 沈思倾点点头:“让凡一帮我另外准备一间房,要消毒之后的空房间。只留下一个圆桌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不用。” “王爷?”陈凤舞看到来人,满是眼泪的眼底闪过一抹希冀,她快速从床上下来,因为慌张直接摔在地上。 陈泽生想要去接住她,却还没等碰到她的衣服,陈凤舞便向着门口的人跪爬过去:“王爷救我,沈思倾想要抽我的血,她想要杀了我,您救救我啊王爷呜呜……” 要弄破她的皮肤取血,她真的接受不了。 夜乘风扫了她一眼,不耐烦的皱眉出声:“太吵了。” 陈凤舞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连哭也忘了:“王爷?您说什么?” “来人,把她绑了带下去放血。”夜乘风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沈思倾,语气变得温和许多:“本王派人把秦岩叫过来。” 沈思倾看着陈凤舞惨叫着被拉下去,无奈摇摇头:“不用了,抽取血液样本做化验,他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夜乘风向来听不懂她嘴里这些名词,一开始还有好奇心,如今已经习惯了。 陈泽生不放心妹妹这样被带走,忍不住再次进言:“王爷,凤舞身娇体弱如今又得了病,请您告诉下面的人别对她这么粗鲁。” “怪不得她是非不分,陈府如此家教,养出来的自然不会什么好苗子。”夜乘风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有时间担心她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隐瞒病情知情不报是大罪。”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沈思倾真想为夜乘风叫一声好,他把自己想说的全都说了,这次陈凤舞闯出祸来,家里人的溺爱确实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陈泽生咬紧牙关,苦笑一声低下头去。 夜乘风厉呵:“凡一,传本王的命,从今日开始全城戒严。陈府封府,除了厉王府的人外任何人不得进出!” 陈府第二次被封,相比起第一次这回府内从始至终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怨言声。 陈凤舞被带到下人的房间,由于她的不配合,沈思倾干脆让人把她堵了嘴绑到床上,强行抽血,虽然抽取血液样本只需要2毫升,但由于血液储藏性不高,又是在这医疗不发达的古代。 沈思倾为了保证血液活性和试验精确度,只得每过一个时辰抽取一次,刚开始的时候陈凤舞还是挣扎着呜咽乱叫,等到第二次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崩溃,就连眼睛都开始不聚焦。 等沈思倾做完实验再回头看她,她早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沈思倾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提声叫了一声‘凡一’,打发他把人带下去。 夜乘风紧跟其后进来:“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不能完全算是变异,但比长街上的人病情加重是真的,我之前研究的那张药方已经不管用了。”沈思倾坐在桌子前,两手揉着太阳穴。 这事可真不好办了。 夜乘风从一桌子上乱七八糟他看不到的医疗器材上移开目光,警告道:“你最好别打那种主意,若再敢来一次,本王干脆把你拖出去斩了。” “什么?”沈思倾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好一会才苦笑一声:“你放心,我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我知道分寸。”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得病过一次,再拿自己做活体样本也会失去准确性。 沈思倾:“我需要充足的时间做研究,这段时间京城必须严守,绝对不能再出事,否则就算我是神医在世也没办法。” “本王坐镇,不会让你孤军奋战。”夜乘风看着她有些难受的揉着太阳穴,想起她如今也还受着伤就跟着到处跑,突然觉得心疼。 他上前正要去帮她揉揉肩膀。 雷霆突然从外闯进来:“主子,陛下召见您入宫,说城外起了一股悍匪,要您现在带人去除匪。” 夜乘风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不悦的瞪了自己这不看事的属下一眼。 沈思倾浑身一激灵:“除匪?现在?” 若这男人走了,京城的事谁管? 第176章 药方被盗 夜乘风皱眉:“统率府的人在做什么?” 统领府管京城内部防卫,统率府防京城边界治安,除非如两年前那样遇到大批暴民起事攻城,否则他不会带兵出城,什么时候小小土匪也需要他去解决了。 “陛下说这股土匪强悍,如今京城正值疫情,只要您去压制才能让陛下安心。”雷霆也觉得这旨意下的蹊跷,按理说正因为京城处于关键时期才更需要主子坐镇才对。 沈思倾深吸了口气:“陛下的旨意不好推脱,既点名让你去自然有让你去的道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如果真有人想趁着天灾闹事,总会见缝插针。 夜乘风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本王让凡一留下,有什么事你尽可以吩咐他,厉王府的人也由你调配。” 沈思倾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视线再次落回到桌子上:“看来不得不加紧速度了。” 夜乘风去除匪,一连三天杳无音讯,沈思倾紧锣密鼓研究新的药方,整个太医院都忙的昏天黑地,京城暂时由统领府接管,杨修官降一级,廖谨严由副转正。 新药方的研制比沈思倾想象中的还要困难,如果不是凡一每日提醒,她几乎连吃药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索性长街那边的情况日渐好转,这也给她带来些许的安慰。 与此同时京城发生了一件怪事,某户百姓的门上不知被人泼了红颜料,一开始都以为是哪家的孩子恶作剧,可从这天开始,每天早上都会有几家门上被泼红颜料。 渐渐的从一条巷子蔓延至一条街道,再从一条街道蔓延到京城各处,统领府派人下来查看竟发现门上的根本不是红颜料,而是血。 此事一出,京城各处更是人心惶惶,结合最近京城疫情之事,流言蜚语四起,皆说是有人得罪了上天,此事是上天预警,疫情便是上天降下的灾祸。 这种以讹传讹的事,沈思倾并没有心思去管,在陈府设立的临时太医院出了大事。 沈思倾刚刚吃完饭,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一进院子就见秦岩拿着几张纸急的团团转:“到底怎么回事?” 秦岩迎上去:“不好了,咱们研究出来的药方被人偷了!” 沈思倾脑子嗡的一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那上面是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到处找过了没有?也许是谁不小心放错了地方?” “全部都找过了,确认是丢了,昨晚药方是我亲自写了之后放在桌子上,锁了门之后才走的,可今天一大早发现房门被人撬开了。”秦岩脑门子上全是冷汗。 这药方不是真金白银并不值钱,更何况那张方子根本没有落地,对于外人来说不过是张草纸罢了,那个人偷一张纸是要做什么呢? 秦岩:“那可是我们苦心研制出来的,其中很多药材用量都是临时改的,根本没有备案。若要重新开始可又得花时间了。” 京城现在疫情闹得这么严重,哪里还等得起。 沈思倾面色渐渐凝重:“现在研究药方的时间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个人有什么目的?” 秦岩第一次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功夫去想偷东西人的想法:“凡一今日带着人在长街,赶紧把他叫过来派人去查,如果能把人抓住药方就能找回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砸门声,而后是贴了封条的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沈思倾与秦岩对视一眼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砰’的一声,内销的门闩被撞成两半,大门从外被砸开。 廖谨严带着一群官兵闯了进来,官兵们快速分成两排绕过来,将沈思倾两人围在圈里。 陈泽生听到动静从院内跑过来,一见这阵仗立刻上前:“廖统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廖谨严视线扫过院内三人,语气平稳:“有人趁乱蒙骗百姓,致使京城内制不安,本官奉命来捉拿。” 陈泽生拱手:“廖统领这是哪里的话,陈府因瘟疫被封闭,府内众人从未外出,哪里会有机会做这种事。” “陈公子,本官说的不是陈府中人。”廖谨严走上前,围成圈的官兵在他身前让开一条小路,让他进来,廖谨严走到沈思倾面前停下:“听闻王爷举荐,沈小姐作为这次研制瘟疫药方的负责人,可有此事?” 沈思倾如实回答:“确有此事,有什么问题?” 廖谨严从袖里掏出一张纸,将其甩开后握在两根手指当中举在两人面前:“沈小姐看看,这张药方可是你开的?” 秦岩快速浏览后一惊,下意识道:“那是我……” “是我开的。”沈思倾伸手将秦岩拦在身后:“不过这药方昨晚被贼人盗走,我们正打算去报官,没想到廖统领就先一步将东西送了回来,大人的嗅觉还真是灵敏啊。” 廖谨严将药方折叠好放回到袖口:“今日一早有人凭借此方在城门口买药说是可以治疗瘟疫,有十几户人将此药买回去煎食之后当场死亡,本官派人将那人抓捕之后,他口口声声说是奉沈小姐之命贩卖此药以牟取暴利。” 秦岩脸色瞬变:“怎么会这样!” “这话本官正想问问沈小姐。”廖谨严捻动了一下手指:“小姐刚才既说这药方是被人偷去的,可有凭证?” 秦岩:“这事整个太医院的人都知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 “就算整个太医院的人能为沈小姐作证也没办法证明清白,毕竟若有人监守自盗这也是有可能的。”廖谨严顿了顿再道:“听闻沈小姐前段时间十分缺钱?还曾因为私自贩卖厉王的东西被厉王抓住过?” 沈思倾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冷光。 好啊,看来是有人诚心弄了这一出。自己有前科所以再次被金钱蒙蔽双眼趁着天灾捞钱也不是没可能,这种事若有证据也就罢了,若没有证据,只凭他们嘴说谁会相信有人是故意偷药方诬赖一个大夫? 更何况自己如今是负责人,出了事自然要第一个担着,这次的锅不背也不行了。 第177章 思倾被抓 廖谨严:“如果沈小姐没有别的证据,那本官可要得罪了。” 他摆了摆手:“来人,把她带走。” 秦岩出声想要解释,沈思倾先一步拦住他,抬头看向廖谨严:“我跟你们走,不过可否等我片刻,这里还有些事我需要单独嘱咐秦院令。” 这些人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没必要把秦岩牵扯进去。 廖谨严站在这看着知道她跑不了,点头应允。 沈思倾拉着秦岩转身走到一边:“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你记好了。从现在开始盯紧了太医院的每一个人,另外传话给凡一让他绝对不要轻举妄动,务必守好长街不许任何人趁乱捣鬼。” 陈府被封期间有厉王府的人把手,外面的人再有神通也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将东西偷走,太医院内有奸细这是肯定的,但问题是他们做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岩咬牙,满眼不甘:“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这太过分了,我立刻进宫去见陛下!” 思倾是研究药方最关键的人,她要是走了,他们接下来的工作会更困难。 “不行,现在宫内情况不明,你贸然进宫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沈思倾眼角余光扫过廖谨严,见他脸上渐渐浮现不耐烦的表情,再道:“还有,京城近期一定会发生大事,察觉到异样后就想办法把消息传递给我。” 廖谨严:“沈小姐可说完了?本官还有公务在身,若沈小姐嘱咐完了,可否跟我们走?” 沈思倾转身向着他走去,脸上没有半点胆怯之意:“走。” 廖谨严摆摆手,官兵们如退潮一般离去。 “思倾!”陈泽生眼睁睁看着沈思倾被带走,却无能为力,心里难受又恼怒。 沈思倾被带到了统领府后直接被关押进了牢房,廖谨严并没有急着审问,也没有让她跟卖药方的人当堂对峙。 牢房中十分昏暗,只有最北面的墙上两米处开了一个极小的窗户能隐约透进一点光来,满地都是杂草,墙角还有一只死了的老鼠尸体。 沈思倾并不嫌脏,抱了一堆干草放在墙根底下,席地而坐,窗户透进来的光正好斜着照在她面前不远处,形成一个‘口’字。 她手中握着一根茅草,一节一节的撅断,脑子里想着事。 药方被偷是有人在算计她,可自她到这里来与之结怨的不过就那么几个,以他们目前的情况基本都可以排除,换言之这次的事并不是因为私人恩怨。 那就更奇怪了,背后之人为何会无缘无故冲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大夫来?如果说是自己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大可以用其他更简单的方式来报复,没必要偷了药方绕这么一大圈把事情闹大啊? 沈思倾皱着眉,手中的茅草最后一节被掐断,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她脑子突然闪过一道光:“闹大?!” 没错,那个人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的,死了十几个人,宫里不会不过问,对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真正要针对的是夜乘风! “该死!”沈思倾恨恨咬牙起身,攥紧了拳。 怪不得这个时候把夜乘风派出去剿匪,这下可糟了! 沈思倾在牢房中待了一天一夜,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一遍,最后却发现所有的法子都是死路,要想盘活只能基于自己离开牢房这一条,只可惜在没有洗清嫌疑之前,廖谨严是不会把自己放出去的! “思倾?”门外传来呼叫声。 沈思倾抬头便见秦岩走进来,她赶紧迎上去,开口便道:“是不是有人去厉王府门口闹事了?” 秦岩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苦笑一声摇摇头道:“被你猜中了,咱们这次全都被算计了。你被关进来的当天京城北庙就被挖出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厉生天象者,罪以逆天子。再结合京城这段时间的谣传,所有人都说厉王擅权得罪上天,只有除去他的亲王位才能解除天灾。” 自己当初之所以逆着父亲的想法没去从军而是做了太医就是因为不想参与朝中政局,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不管是思倾还是整个太医院,如今都成了别人的棋子。 “所以才会把我抓起来吗?”沈思倾眼底闪过暗芒。 自己走了,短时间内就没人再能研制出药方了。 秦岩:“现在事情闹得太大,统领府的人已经全部出动表面上是守住王府阻止众人闹事,实际上是奉命封府,夜乘风还在外剿匪,京城的事根本不知道,我们也没办法把消息送出去。” 沈思倾垂眸沉思,好一会突然道:“我让你盯着太医院众人的事怎么样了?” 秦岩:“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但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证据。”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她点脚凑过去,在秦岩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有些愕然的瞪大眼,随后凝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秦岩离去,沈思倾看着空荡荡的牢房,握紧袖中的百宝袋。 京城中的谣言越传越厉,最后所有人都形成了一个固定思维,这次天灾是人祸,而夜乘风就是那个源头,只要他被落下神坛,那么所有的人都会平安。 一时间赫赫有名的厉王在众人眼中成了灾星,在死亡的面前他们急需要一个发泄的源头,而那个人是谁似乎对他们来说已经没这么重要了。 正在谣言持续恶化时,突然又起了新的传言,有人半夜三经看到了鬼,而且还不只一只鬼,有十几只,他们全都披头散发青面獠牙,一到半夜就哭嚎着在街头转悠喊冤。 有人认出这些鬼正是当初因为误食沈思倾药方而死的人。 ‘猛鬼冤死而找人索命’的话题再一次蔓延开,这一次的谣言比之前的更加人心惶惶,再加上街道上随处可见病人的尸体,几乎所有人一到晚上就觉得有冤魂作祟。 京城上下人人自危。 第180章 夜乘风死了 一连两天,都有大臣跪谏,要求除去夜乘风摄政王之权。 朝廷众臣分为三批,一批是以三品侍郎逊罩为首主削权夺位,一批是以兵部尚书徐满堂为首认为以功压过,还有一批左右摇摆保持中立。 两方争吵越来越严重,几乎要打起来。 皇宫金銮殿上,夜坤泽于龙椅正座,听着下面朝臣吵闹争论,头疼的出声呵斥:“都给朕闭嘴!说来说去都是一样的话,你们哪里是要为君分忧,分明是在给朕添堵!” 罢黜夜乘风是要有正当理由的,若是仅一个‘天意’就能把夜乘风拉下马去,那这些年自己何至于为此心交力瘁! 徐满堂拱手启奏:“陛下,臣以为王爷这些年为国为民战场厮杀颇有战功,逊大人刚才所说顺应民意实数荒唐,若朝廷办事皆以民意为主,那何来国法铁命?我大召岂不成了谁都能靠煽动群众来达成目的的无法度之国?” 说什么来探讨预防天灾一事,这老狐狸分明是想趁着王爷不在搞事情。在这里站着的武将,大多数都是王爷一手带出来的,怎会对王爷落井下石。 夜坤泽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六部当中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这个兵部,徐满堂当初是夜乘风一手提拔起来的,凡事都向着夜乘风说话,自己早就想把他撤下去,只可惜这小子办事谨慎,从没出过差错。 夜坤泽:“如此说来徐爱卿认为民间谣言不可重视?” 徐满堂挺直腰板:“奸宵闹事,只要派统领府的人镇压即可,如今瘟疫已除,所有一切都尘埃落定,百姓们也不会再人心惶惶乱找麻烦。臣倒是以为就疫情解除一事,王爷是有功的,所以不但不该罚还应当重赏。” 夜坤泽皱眉,脸色有些难看。夜乘风如今已是摄政王掌管朝事,若要赏还能赏些什么?难不成让他把这张龙椅赏出去吗? “陛下!”殿门外有一侍卫连滚带爬的进来,神色慌张,打断了众人的议事。 夜坤泽面色不悦:“这又是怎么了?” 侍卫跪在地上,满脸冷汗:“陛下,大事不好了。王爷剿匪进入七峰山,正巧七峰山周围连日阴雨遭遇山体滑坡,所有人都被埋葬在里面了!” 众人哗然大惊。 夜坤泽愕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夜乘风死了?! 徐满堂急色道:“消息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可有误?” 侍卫:“三天前王爷的人就遭难,只不过当时京城正逢疫情,所以消息没能传进来。当地官府已派人去巡山,可是什么都没搜到。” 徐满堂整个处于错愕之中。三天,这么长的时间就算当时人还活着,如今恐怕也…… 夜坤泽坐回到龙椅上去,眸色一点点幽暗下去:“传令统领府,廖谨严带人亲去七峰山,一定要找到厉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乘风可以被罢黜,但他绝对不能死! 这边沈思倾正为了京城的病人忙的不可开交,虽然药方已经被研制出来了,但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处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这次疫情爆发的太过突然,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秦岩端着饭碗从外进来,见她又坐在桌子前发呆,无奈摇头:“又在想事情?这件事不是清楚的很么,整个大召有胆子动厉王的还能有谁?” 沈思倾摇摇头,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筷:“咱们这位陛下不傻,他憎恶夜乘风掌权是真,可也没想把自己的江山毁掉。他要达到打压目的只需要把谣言散出去,然后让人在百姓门口泼血,等到必要的时候再把石碑挖出来就可以了。”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夜坤泽,可上次进宫后见他的样子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秦岩听她这么一说一想也对,瘟疫该治还是要治的,没必要设局把思倾抓进大牢:“你觉得这背后还另有他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偷药方的是另一方,只不过陛下的想法巧合的与那个人撞到了一块。”沈思倾戳了戳筷子:“那个人真正的目的就是利用瘟疫让京城大乱,只是没想到我控制住了疫情,所以才搞那么一出把我关起来。” “越说越离谱,按照你这么说就连这场瘟疫也是人为?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些。”秦岩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要猜的真对,那现在京城疫情平息,你还是坏了那个人的事,那他就该派人来杀你,可你现在不好好的坐在这?” 沈思倾翻了个白眼,夹了一筷子菜:“得了,那人要真想灭口倒不如直接去杀夜乘风,我可不替他背锅。” 话音落,陈泽生心急火燎从外面闯进来:“思倾不好了,厉王在七峰山出事了!” 沈思倾手中的筷子落地,满脸愕然:“怎么回事?” 陈泽生:“听说三天前遭遇山体滑坡,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凡一听到消息后带着人已经往七峰山去了。” “该死!”沈思倾暗骂一声,抬脚往外跑。 秦岩赶紧拦住她:“你冷静一点,别忘了你的伤也还没好全呢,更何况这是官府的事,你过去能干什么?” “你懂什么,夜乘风决不能死在我前头!”沈思倾一把将他推开,冲出屋去。 秦岩拦也没能拦住,陈泽生看着她火急火燎跑远的背景,抿唇攥紧拳。 思倾,她真的很喜欢王爷。 沈思倾不会骑马,虽心急如焚却也头疼不知该如何去七峰山,站在路边拦了好久的马车也没拦到,她正急的满头大汗,眼前突然挡了一片阴影,抬头便瞧见陈泽生高高骑在骏马上面。 陈泽生掩去眼底的丝丝苦涩,向着她伸出手:“来,我带你去,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王爷救出来!” “多谢。”沈思倾搭在他的手上,翻身上马。 陈泽生一路上为照顾她的身体,并不敢骑得太快,反而是沈思倾总是催促,丝毫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陈泽生见此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七峰山,刚下马便瞧见凡一等人正与统领府的人堵在路中央争吵着什么。 第182章 快把东西掏出来我看看 沈思倾暗骂一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伸手抹了一把土向着对面黑衣人扔过去。 ‘啪’的一声,黑衣人被砸了一脸的泥,哀嚎着惊叫起来。 沈思倾便利用这个空档,跃过去向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黑衣人头目:“赶紧抓住她,厉王府的人就在那边!” 他话音落,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飞身过来一拳向着沈思倾砸过来。 沈思倾因为跑得急,又是站在凸出的平台边上,想要躲过这一拳并不容易,只能凭本能伸手去挡,但她的力气到底比不过男人,反作用力让她后退一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向着山下载去。 “啊啊!!” 眼瞧着离地面越来越近,她本能的闭上眼尖叫出声,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身子被一个强有力的温暖手臂接住,沈思倾睁开眼,待等瞧见抱住他的眼,立刻晶亮了眼:“夜……唔!” 沈思倾后面的话被堵回去,山崖上的黑衣人寻找叫声照过来,但却并没有看见沈思倾的身影。 黑衣人头目:“该死的,快追,决不能让她逃出去!” 黑衣人们快速散开去追捕沈思倾。 而不远处被山体崩塌的巨大石头掩盖着的空洞中,夜乘风把捂着她嘴的手挪开,嫌弃的甩了甩:“你到这来做什么?” 沈思倾得了空气,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等好不容易平稳了气息,这才瞪他:“还不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京城里的人都说你死在剿匪途中了!” 这混蛋既然没事就该早早回去报平安,这几天待在这下崽呢? 夜乘风扫了她一眼,眼底划过玩味:“你担心本王?还真是难得。放心,那些鼠辈还伤不了本王。” “别这么多废话,赶紧给我看看东西坏没坏。”沈思倾扑上来,二话不说就去扒他的衣服,那模样如狼似虎。 夜乘风不防备被她撞倒在身后石头上,巨大的平石如同一张石床,夜乘风双腿正好能夹住沈思倾的膝盖。 女子身上的清香气钻进口鼻,柔软无骨的手不断在他胸口上摸索着,引起阵阵战栗。 夜乘风忍不住绷紧身子,出声制止她:“没伤到,都好好的!” 沈思倾没亲眼看见哪里会放心:“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没坏,你可是在这待了三天,万一丢了更完蛋。赶紧把它掏出来给我!” “蠢货,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丢!”夜乘风咬牙切齿的攥住她在自己胸口作乱的手,呼吸不自然的急促几分:“你若再对本王无礼,小心本王对你不客气!” 命根子也是她想看就能看的?不知羞耻! 沈思倾瞧他衣服凌乱,脸色涨红,胸口也大力的起伏着,稍微冷静下来:“王爷,不是我无礼,实在是我刚逃过一劫实在不想再去鬼门关走一趟。” 夜乘风甩开她的手,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你这是何意?” 难道这女人到这不是来救他,而是打算来殉情的?真看不出来她还是个忠烈女子。 沈思倾还在巴望着眼看他胸口:“我的解毒药应该只有那一份?我猜凡一肯定是没有解毒药药方的,王爷您要是出事,那我还不得跟着垫背?” 夜乘风系领扣的手一顿,磨牙一字一顿:“你不顾危险跑到这里来是为了解药?” “那当然……不是了。”沈思倾瞧他突然阴沉了脸,加上后面变了语调的三个字,讪笑一声:“那什么,其实我是为了您,怕您身体欠安所以来瞧瞧。” 夜乘风死死盯着她,面无表情的同时竟发出了诡异笑声,这声音让沈思倾顿时后背发凉。 夜乘风:“女人,你好样的!” 自己本以为他们两人一同经历了京城疫情之事,她也该长点心了,没想到她比之前更变本加厉! “王爷您……嗷!”沈思倾惊叫一声,被夜乘风一手拎起领子往外拽,她条件反射的一把攥住男人手腕:“那些刺客还在外面呢,你这样做还要不要阶级友谊了?” 夜乘风觉得自己没立刻掐断她的脖子就已经是对她宽大处理了,这女人就是欠收拾! 沈思倾挣扎着:“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啊!” 外面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 夜乘风顿住脚步,冷声:“住嘴!” 沈思倾以为他要对自己下狠手,刚要嚎叫就被他拽进怀里死死捂了嘴。 山洞内安静下来,外面的脚步声越发清晰。 沈思倾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偷听到的话,努力把捂着自己嘴的手指头掰下去,压低声音;“有一个黑衣人说找到了你的藏身地点。” 夜乘风冷笑一声:“本王等的就是这个!” 沈思倾见他运筹帷幄的表情,猜到他可能在算计什么,只是此时也不好多问,对她来说只要这男人还活着就行,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多嘴道:“不是我一个人来的,凡一带着府兵在山的那一边。” “老大,这里有个山洞。之前属下就是在这附近瞧见了夜乘风的身影。” “你们几个进去,看看人在不在里面。” 外面的对话声停下后,人踩踏石块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叫你别出来。”夜乘风把怀里的人推到一旁去。 沈思倾赶紧躲到一块大石头的后面,从这个角度上,她隐约瞧见外面进来的是两个黑衣人,但其中并不包括那个黑衣人头子。 夜乘风从怀中抽出软剑,侧身躲在石洞边,身子紧紧贴着山壁。 两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进来,瞧见山洞内并没有人有些奇怪,只是没等他们说话,眼前便闪过刀光剑影。 夜乘风挽了个剑花,速度快到在空中划过残影,一剑下去直接刺穿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心脏,另外一个黑衣人本能想要叫人,可下一秒脖子上已被架上寒刃。 外面黑衣人头目听到山洞里面传来‘砰’的什么东西落地声,奇怪:“怎么回事?” 这边夜乘风把剩下的黑衣人逼到角落,幽暗的眸底闪过冷暗的光:“让他们进来,否则本王就斩了你的四肢让你变成一团烂肉!” 被劫持的黑衣人显然比之前那些胆子小,此时被夜乘风用如刀子般的目光看着,浑身发颤,赶紧按照他的要求提高声音:“夜乘风受了重伤,倒下了。” 外面黑衣人头目一听这话赶紧带着人冲进来,沈思倾躲在暗处看着,知道夜乘风是想一网打尽,也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就算夜乘风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一次性对付那么多人,所以待会他们进入山洞的一瞬间十分关键,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夜乘风亦是屏住呼吸,等待着黑衣人头目先迈进来。 外面却突然传来呼叫:“思倾,你在哪?” 第183章 黑衣人背后是太子 沈思倾暗骂一声,心道陈泽生来的真不是时候。 夜乘风一剑抹了手中黑衣人的脖子,正打算率先出去擒住黑衣人头目,外面却突然传来打斗声,他拧了眉回头瞪了沈思倾一眼,快步出去。 沈思倾撇撇嘴,有些委屈。人又不是她叫来的,她很无辜的好不好。 山洞外陈泽生正与五六个黑衣人纠缠在一起,远远看见夜乘风提剑而来,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正前面的黑衣人见他走神,抓住这个空档一剑向着他心口刺过去。 ‘噗嗤’一声,剑入胸口,黑衣人身子僵住,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而后整个人摔倒地上,死不瞑目。 夜乘风抽回剑,凌眉:“战斗的时候不能走神,这点事都不懂吗?” 猫着腰出了山洞的沈思倾听到这话咂咂嘴,总觉得耳熟。 黑衣人头目:“夜乘风,你果然没死!” 山体崩塌都没能置他于死地,他的命还真是大! 夜乘风冷笑:“本王活着,你们的死期可要到了。” 黑衣人眼底划过一抹凌光,视线在这两人之间移动,似乎在考虑是就此撤退还是将两人一同绞杀。 片刻后,他眼底杀意骤现:“杀了他们!” 夜乘风在山洞待了三天精神方面大不如平时,若是今日不能抓住机会,恐怕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黑衣人一齐冲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一时间刀枪剑影,两个黑衣人数箭齐发向着中间两人射去。 陈泽生挥刀砍断一支箭,拦在夜乘风身前:“王爷您先走。” “还是顾好你自己。”夜乘风一跃而起,从黑衣人的攻势下脱身,直接对着头目而去。 “王爷不可!”陈泽生想拦,身侧突然挥来一把剑斜着刺进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咬牙将黑衣人一脚踹开,强撑着挥舞大刀想要杀出去。 这边头目拔剑而出迎上来:“夜乘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当!’兵器撞在一块发出脆响声。 夜乘风挥拳向着头目的左肩膀砸去。 对方本以为他在如此恶劣环境下坚持了三天该是体力不支硬撑着战斗,一开始就小瞧了他,可骨头被生生砸断后踉跄后退几步,顿时脸色青白。 “该死,怎么会!”头目一手捂着肩膀咬牙看着他。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其中夹杂着沈思倾的声音:“我来的还不算晚?” 头目狠狠皱眉,提声:“快,撤退!” 该死,怎么忘了厉王府的人在此的事!这下糟糕了! 他扬手撒了一把粉末状物,转头就要跑,这白色粉末迷了两人的眼,夜乘风一时无法追击,黑衣人觉得来了机会赶紧撤退,可没跑两步便迎上凡一等人。 夜乘风从白色粉尘中走出,一身煞气不加掩饰:“除了头领,其余人就地处死,一个不留!” 厉王府的人见他平安无事,顿时精神饱满,扯着嗓子震破天的喊了一句‘是’。 头目懊恼刚才不敢逞一时之快,可此时再想撤离已经晚了,有了凡一等人的加入,这场战斗得输赢毫无悬念,身边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发出惨叫被斩杀在地。 头目知道自己今天已然是逃不过了,眼角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的沈思倾,眸底闪过鱼死网破,向着她冲过去。 陈泽生心下一颤,瞳孔骤缩:“思倾,快躲开!” 沈思倾看着黑衣人直冲自己而来,把早就藏在身后的石头轮圆了一个圈‘啪’的砸过去,准头十足的砸在头目脑门上。 她的力道不小,直接把那人的脑门砸出一个血窟窿。黑衣人‘哐当’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哎哟,哪来这么大的耗子,走路怎么不小心着点呢,小心有流星。”沈思倾玩味勾唇,随后看向陈泽生:“你刚才说什么?” 陈泽生见她一副‘小场面’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 他怎么忘了,这丫头可不是普通千金大小姐。 夜乘风眼底的担忧神色也褪去,有些不悦道:“别废话,看看他死了没。” 沈思倾拍拍手上的土:“不会死的,我下手很有分寸。” 头目好一会子才恢复意识,自知自己今日逃不过一死,狠狠向着舌头咬去。与其落在厉王手上生不如死,还不如这样来的痛快。 沈思倾手疾眼快蹲下身握住他的下巴,‘咔咔’一下把他的下巴卸掉:“同样的事,我不会允许你们当着我的面做第二次。” 刺杀不成就自杀,倒是成了这些人的传统。 夜乘风居高临下看着他,一脚捻在他的胸口上,语气冰冷:“说,你的主子是谁?” “啊!”头目因为下巴被卸痛苦万分,他没有办法好好说话,呼吸跟着急促了几分,吐字不清:“你杀……了我!” 夜乘风危险眯眸,一剑刺下去,长剑直刺入黑衣人的眼眶,血瞬间溅出来。 “啊啊!”头目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脱水的鱼一样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夜乘风冷漠的声音带着些许残暴:“回答本王的问题,本王就杀了你。” 死亡对他来说是奖励,有用的棋子才能解脱。 头目早就知道他的残暴无情,伤口牵扯着脑子都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冰冷的剑被他眼睛里的血一点点弄热,这种感觉比死还恐怖。 他终于忍不住大叫:“是太子……是他派……我们引诱土匪来闹事,把你引出京城,然后在这里埋伏了火药想用山体崩塌来毁尸灭迹……杀了我……杀了我!” 陈泽生大惊,满脸愕然。虽然早知太子私下跟王爷关系不是很好,却没想到他竟做出刺杀皇叔这种事来,实在骇人听闻。 沈思倾双手环胸,扬眉:“王爷,他把你当成傻子了。” 夜朝耀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在没有好脑子,他策划不出这样精密的计划,只有二百五才会信这黑衣人的话。 夜乘风冷笑一声,突然将剑拔了出来,剑上还扎着眼珠,血淋淋的场面就连陈泽生都不忍直视。 “杀了我!动手!动手啊!”头目再也撑不住这样的煎熬,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后面的话不像是请求,更像是一种命令。 沈思倾突然觉得不对劲。 ‘砰!’ 山上传来爆炸声。 沈思倾脸色大变:“该死,快走!” 第184章 摄政王回朝 剧烈的震动引起山体第二次崩塌,众人也顾不上黑衣人的事赶紧逃离。沈思倾运动神经差,跑不过,夜乘风嫌她墨迹,干脆一把将她捞起来抗在肩膀上往他们来时的路奔去。 ‘轰隆轰隆’ 巨石滚落的声音大概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等众人终于跑到安全地点时,再回头,那一整片的槐树林都被掩埋。 沈思倾被扛着跑了一路,胃都快被颠出来了,此时痛苦的拍拍男人的后背:“王爷,我要吐……” 夜乘风把她放到地上,嫌弃皱眉:“体力太差了。” 沈思倾干呕了一会,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无奈道:“我是大夫又不是士兵,体力要这么好干嘛?”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没回她。 凡一看着一片废墟,咬牙:“好不容易抓到活人却什么都没问出来,实在可惜。” “这可不一定。”沈思倾勾唇,伸手平摊开,在她的手掌心有一枚很小的类似令牌的吊坠:“刚才卸那人下巴的时候从他脖子上拽下来的,似乎很值钱呢。” 刺客身上一般不会佩戴很贵重的东西,一旦出差错很容易被查明身份,那个头目却忍不住带着它出任务,这玩意非比寻常。 夜乘风把吊坠拿起来,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沈思倾凑上前:“你认识?” 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廖谨严带着官差们赶过来,远远瞧见夜乘风眼底快速划过一抹诧异,但面上不动声色:“王爷,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夜乘风将吊坠收入袖中,沉声:“地质不好,又发生了山体滑坡而已。” 廖谨严眸色闪了下:“原来如此,幸好王爷无事,不过避免再出乱子,臣还是先护送王爷回京的好。” 沈思倾见夜乘风明显不想多说实话,也懒得多事,只是猛地想起另外一件事:“你是没事,跟你来的那群人呢?” 夜乘风伸手指着沈思倾让众人挖洞的那一块地:“山体崩塌时本王没跟他们在一块,应该在那附近。” 他当时也是仓皇之下躲进山洞,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找到一条通路。不过那些兔崽子们一个比一个精,安全问题应该不大。 沈思倾暗道这主子当得心大:“这样,让凡一他们几个跟我一起留下来搜救,王爷您先跟廖统领回去。” 夜乘风看了陈泽生一眼,不满道:“你跟本王一起。” 把她单独跟别的男人放在一块?开什么玩笑! 沈思倾凑到他耳边,一手挡住嘴说了几句什么,夜乘风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片刻后他沉了脸,看了沈思倾一眼,深吸一口气冷声:“来人,给本王预备马匹。” 他下了命令,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了沈思倾一眼,但最后也是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能嘱咐。 沈思倾见他离开,这才拍掉手上的土:“行了,小的们,跟我一块救人。” 她指挥着王府下人们继续搜救,凡一八卦的凑上来,忍不住好奇询问:“沈小姐,您刚才跟我们家主子说了什么?他这么听话的就走了。” “没什么,只是简单跟他说了一下这两天京城的局势。”沈思倾弹了弹身上的土,眸底划过一抹玩味:“他回去,皇帝就有好戏看了。” ‘砰!’ 身边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沈思倾下意识回头去看,见陈泽生摔在地上。 他脸色苍白,肩膀到胸口一大片血迹,沈思倾这才发现他受了伤,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陈大哥?该死,是贯穿伤!凡一,快!把他抬到平台上去,我要做缝合手术!” 此时皇宫金銮殿上,众朝臣还在为是否要将夜乘风摄政王权罢免的事争吵着,若不是因为多年官场磨平了徐满堂的棱角,此刻他真想把对面那群人抽的跟陀螺似的。 王爷如今被埋在山中生死不明,这些人却还在因为街头巷尾摆明是煽动群众的谣言给王爷身上泼脏水,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东西! 逊罩拱了双手,此时一副严词厉色的模样:“陛下,如今京城人心惶惶,厉王又遭劫难,这种种情况都表明是上天预警,若是陛下再不下决断,只怕我大召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夜乘风把持朝政多年,若说陛下刚登基那会需要兄弟扶持也就罢了,可如今太子都已立一年有余,夜乘风却迟迟霸占摄政王位不肯下去,长此以往只怕江山社稷不稳。 夜坤泽皱着眉,心里也烦乱的很,纵然他不喜欢夜乘风掌权,在对外敌方面他确实是底牌,如今青海战役刚平,若那小子真的出事,只怕敌国趁此侵犯,朝中无人可挡。 徐满堂咬牙切齿:“要是什么糟糕事都将其归咎到上天预警上,那还要我等朝臣做什么?只留钦天监日日观察天象不就得了?按照侍郎大人的意思,今个上天预警要罢黜厉王,那若明日上天预警要把你吊死在这大殿上呢!” “你这是什么话!”逊罩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服输的怒道:“你觉得我是夸大其词?好好好,那本官几日就把话撂在这。真若是为了天下百姓,莫说明日要吊死本官,就算今日天要灭我,本官也绝不会眨一下眼!” “本王没想到逊侍郎还有这等舍己为民的念头,既如此若本王不成全你,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门外突然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 众人抬头便见夜乘风一袭黑色蟒袍进门,他上身还穿着紧身的铠甲,衣服上带了些许脏,一看就是从七峰山上刚刚赶回来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徐满堂见他安全无事,心下一喜,率先跪倒在地,大呼:“参见王爷!” 其余人见此亦是慌不择乱的跪下请安,就连刚才叫嚣着要以身殉国的逊罩都变了脸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夜坤泽见来人踏着阳光进来,一身的气势不加掩饰耀眼异常,一时间心里如同打翻五味瓶,神色复杂的很。 第185章 对本王不满送你去见先皇 廖谨严进到大殿单膝跪地,拱手道:“陛下,臣不辱使命将王爷平安带回。” 夜坤泽沉眸,语气说不上高兴还是不满,只中规中矩道:“做得好,乘风没事朕也就放心了。想必这几日你在山中受了不少苦,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事还没办完,只怕臣弟暂且不能回去。”夜乘风视线扫过大殿中央众朝臣,跪了一地的人中有几个本能的把头低的更深,就像一个个鹌鹑。 从暗处出现一个暗卫,不知从哪里搬来椅子放在夜乘风身后,随后一言不发恭敬的站在他身侧。 夜坤泽瞧见这个暗卫眸色一暗,放在桌子上的手死死攥紧。 父皇临终前到底给夜乘风留了多少张底牌! 夜乘风坐下,身子倚靠着椅子,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姿态状似慵懒,实则大气滂沱:“看来朝中对本王不满的人大有人在,既然逊侍郎今日开了口,不如把平日不敢讲的话,连同他们的份一起说了?” 逊罩瞧他浑身气势哪里还敢再多嘴,颤着身子拱手:“王爷误会了,微臣怎敢对王爷有意见,只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又见王爷管理朝中大小事辛劳,想帮王爷分担。” 刚才想要把夜乘风拉下马的朝臣们此时各个迎风倒,全都附和着,一片同音。 夜乘风冷笑一声:“如此说来,本王该感激你?” 逊罩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徐满堂见他们一个个都恨不能把脑袋扎进胸口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讽刺,故意提声道:“逊侍郎不是说上天示警必须要罢免厉王职责吗?我看你义正严词可不像是为了王爷好,倒像是处置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这话一出,逊罩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是不想让夜乘风权势滔天,以免哪日功高盖主,弑君夺位,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跟夜乘风撕破脸。 逊罩为难,下意识看向上座夜坤泽。 夜坤泽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帮话道:“徐爱卿,逊爱卿既为言官自有上谏之权,更何况朕也并没想接纳谏言,厉王平安归来是喜事,此事不提也罢。” 徐满堂暗骂这人一句老狐狸,他这话表面上是给了所有人台阶,实际分明是在纵容逊罩一干人等,若是今日大事化小,等来日再遇到这种事,他们定是还要行落井下石之事的。 逊罩也听出了夜坤泽庇护之意,赶紧叩拜一番,千恩万谢:“微臣多谢陛下宽容,臣日后定当尽心竭力为国为民。” 夜乘风危险眯眸:“好一个为国为民!” 他还真是爱拿百姓说事,既然他如此衷心为主,自己也该成全他。 逊罩不是没听出夜乘风的不悦,只是皇帝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自信夜乘风顶多不过再训斥自己几句,不会再做多过分的:“微臣同王爷一样,既同沐皇恩,自然不敢不尽心。” 夜乘风冷笑一声:“先皇即是上天,你既说上天预警,本王也不想违背先皇之意落个不忠不孝。只是摄政王一位本是先皇所赐,这倒让本王不知所措。逊侍郎如此为国为民又不计生死,不如帮本王去重新询问先皇之意。” 还轮不到他指桑骂槐的警告自己! 夜乘风大手一挥:“来人,赐白绫,送逊侍郎去见先皇!” 逊罩一惊,满脸愕然,惊叫着‘陛下’。 夜坤泽知道夜乘风说到做到的秉性,慌乱中夹杂着几分恼怒:“厉王,朕说了,此事作罢!” 夜乘风皮笑肉不笑:“臣弟知皇兄恩泽厚重,正因如此做事才更要谨慎。若是父皇真有旨意,我等没有遵从,岂不是让父皇泉下不安,还是托人问一问的好。” 夜坤泽气的涨红了脸,哪有人向死人询问意见的,这人真要到了阴曹地府还能活着回来吗?退一万步讲就算见到了也没法把消息传回来。 两人对话过程中,暗卫走上前一把攥住大殿隔门的长门帘,他快速轮了胳膊将那丝绸卷成一条,而后利落套在逊罩脖子上,一跃跳下房梁。 与此同时逊罩被勒着脖子,沙袋一样被吊上去,暗卫落地的瞬间,逊罩也被吊在了房梁上。 他脸色铁青,两手死死攥着长绸缎,痛苦的扑腾着两条腿。 在场武官还好一些,文官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慌乱起来。 夜坤泽站起身来,大叫:“住手!” ‘咔嚓!’暗卫向怀里使劲一拉,那白绸绳子瞬间绷紧,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削进逊罩半个脖子,他当场没了气息,如同被掐死在手里的大鹅,脖颈重重垂下。 三品大员被活生生吊死在金銮殿上,四肢瘫软垂下,睁着一张圆眼死不瞑目,这等场景顿时让众人惊恐尖叫起来,有几个胆子小的忍不住扶着胸口干呕吐酸水。 夜坤泽目欲眦裂,他感觉自己现在并不像一个皇帝,而像一个傀儡,皇臣竟敢公然违背他的意思当众杀死三品官,夜乘风这哪里是杀鸡儆猴给大臣们看,分明是给自己下马威! 夜乘风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现在还有谁对本王执政有意见?提出来,本王帮你们一同去询问先皇。” 他做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徐满堂率先跪倒在地,提声道:“摄政王乃先皇所设,臣等不敢有任何怀疑,定当衷心辅佐王爷。” 众人全都跟着他跪下,哆哆嗦嗦大呼‘不敢’。 夜坤泽看着满殿的臣子全都被夜乘风治的服服帖帖,满心愤恨的咬紧牙关,他死死盯着大殿中央气势凌冽的人,好一会后坐回到龙椅上,眼底深藏杀意。 既然他如今要公然叫板,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留不得他! 今日下朝结束仓促,夜坤泽甚至连如何安排逊罩的后事都没有提就散了朝,众人离开时,逊罩还死不瞑目被挂在房梁上。 皇帝和厉王不说,其余人自然也不敢多嘴,一下了朝就抢着往外跑,谁也不敢在金銮殿多待片刻。 徐满堂等到人全都走光,这才上前拱手:“近些日子京城发生的事想必您都已经了解,王爷可查到什么眉目?” 从疫情到剿匪再到谣言四起,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巧合的过了头,若说暗中无人指使,打死他都不信。 夜乘风从袖中掏出吊坠扔过去:“这东西你应该认识。” 徐满堂看清楚吊坠的形状,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第186章 我能救你就能杀你 这边沈思倾忙活到了晚上才把所有被掩埋的人救出来,索性雷霆那几人动作利落,山体崩塌时全都找了最近的山洞躲进去,都没有受致命伤,只是饿了三天一个个的精神不济。 沈思倾给他们做了包扎,又挨个检查了身体情况,稍微严重些的就送回去休息,简单皮外伤的包扎完扔到一边去吃饭。 反倒是陈泽生受的伤最重,又加上失血过多,伤口进去不少赃物,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沈思倾生怕他当晚复发,在陈府守了他一整晚。 陈泽生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发现沈思倾正坐在凳子上,脑袋拄着胳膊趴在床边睡的正香。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侧脸上,柔和的光让她的面庞看上去完全失了往日的傲然,反而多了几分甜美温婉,挺翘的鼻小巧可爱,嘴唇微微嘟着,细长的睫毛浓密卷翘,好似天使一般。 陈泽生一时间看呆了眼,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与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还不像现在这样温柔,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那么现在的她就是水中待放的莲花。 “唔~”许是陈泽生的视线太过炙热,沈思倾呓语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她下意识伸了个懒腰,两手刚刚抬起来便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哎呦哎哟~” 陈泽生看她醒来,赶紧收回打量的目光,又听她痛苦的叫唤赶紧询问:“思倾怎么了?没事?” “没事,就是胳膊麻了。”沈思倾下意思回话,随后一怔快速抬头看去,满眼惊喜:“陈大哥你醒了?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 “多亏你帮我缝合伤口,现在已经没多大事了。”陈泽生道谢,却不由自主想起她帮自己缝合伤口时的场景,虽然他知道她是作为一个大夫在帮自己看诊,可是他依旧忍不住回忆她帮他脱衣服的那一幕。 沈思倾:“那就好,你的伤口清理起来很麻烦,我还怕你昨晚会发烧,既然现在伤口没恶化,那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在床上养着就行。” 陈泽生努力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摆出一副贤兄的模样:“别忘了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呢,别只顾着别人,如今京城疫情缓解,你也该好好歇歇。” 缝合手术之后第一周是恢复期,这乱七八糟的事赶到一块过了都快一个月,沈思倾的伤早好了大半,但她接受陈泽生的好意,还是点点头。 她从百宝袋里拿了些药交给陈泽生,正要嘱咐两句。 陈凤舞推门进来:“大哥?我听彩玲说你受伤了?是怎么回事?” 由于陈泽生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思倾给他包扎完伤口之后又不方便帮他换衣服,只能让他穿着单衣躺进被子里,而她自己在床边趴了一晚,衣服也有些褶皱。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陈凤舞瞧见这一幕,下意识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她愕然指着屋内两人,说话都打了磕绊:“你……你们两个人竟然……沈思倾,你竟敢勾引我大哥,真是不知廉耻!”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不要脸,太子和王爷也就罢了,如今就连大哥也不放过,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好男人她都要勾引一番? 陈泽生面色一红,也顾不得伤口,赶紧扯过床头柜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凤舞你别误会,思倾只是来给我疗伤而已。” “疗伤至于疗一个晚上吗?这话大哥去糊弄三岁小儿好了。”陈凤舞恨恨瞪着沈思倾,又嫌恶又愤恨:“我警告你,我大哥不算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你别妄想嫁入沈府,有我在,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陈泽生急的满头大汗,但这种男女之事他从没接触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沈思倾相比起他倒是显得十分淡然,她上下打量陈凤舞,扬眉:“病好了伤好了,你又觉得你行了是不是?” 看起来自己研究出治疗疫情的药方是太过管用了。 陈凤舞一噎,愤恨咬牙:“一码归一码,就算你的药有用又怎么样?那还不是用我的血换来的,否则你怎么可能把药方钻研出来。更何况你在我身上取血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真要算起来,自己的功劳可是比这女人大多了。 沈思倾危险眯眸,真要算账也是自己找她算账,她有什么资格对自己说这两个字。 “凤舞,别再胡闹了!”陈泽生不想因为沈思倾好心救人而让她背上不好的名声,皱着眉训斥陈凤舞,想让她不要无事生非:“你还嫌你闯的祸不够大吗?” 因为她整个京城几乎沦陷,如果不是思倾恐怕现在陈府早已变成一座坟墓,她应该做的是向思倾道歉,而不是针对思倾毁坏她的名声。 陈凤舞不甘心的跺脚:“大哥你怎么总是护着她!” 难道大哥真的被这个废物给迷住了?这简直太可笑了! 陈泽生:“总之我不许你再找思倾的麻烦,我们两个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也不许再乱说。” “我偏不,我现在就出去跟所有人说沈思倾是一个只会勾引男人的下贱胚子,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陈凤舞跺脚,转身向外跑。 陈泽生一惊,赶紧下床要拦。 沈思倾先一步拦住他:“你的伤需要静养,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她说话,转身也出了房间。 陈泽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焦急的叫了一声,但此时沈思倾已经走远,并没有听见,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有种落寞感,好一会后重重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凤舞跟思倾能好好相处。” 陈凤舞一出院子便直奔府门去,沈思倾腿脚加快追上她,在她出大门口之前从后面抓住她的头发。 “啊!”陈凤舞惊叫一声,撒泼似的挣扎着:“你这个下贱女人,放开我!” 这种不要脸的货色根本没资格碰自己。 沈思倾一把将她甩到一边,看着她因为惯性差点摔倒在地,冷冷道:“在我没真正生气之前,你最好不要惹事,我能救你也能杀你。” 第187章 思倾死了! “你敢!这里是陈府是我的地盘,你要是敢撒野,我就让人把你打出去。”陈凤舞一边叫嚣,一边冷呵一声幸灾乐祸:“沈思倾你看着,很快你就会成为人人厌恶的浪荡女,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嫁给大哥。” “很好,看来你需要一点外力来学学什么叫祸从口出。”沈思倾危险眯眸,摩拳擦掌向着她走去。 陈凤舞前不久才刚被她抽了血,此时见她露出一副冷笑的表情靠近自己,有心里阴影的一巴掌甩过去想打开她,同时闭了眼惊叫:“你给我滚开,别碰我!” 沈思倾动作突然顿住,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陈凤舞喊了半晌,见对方没了动静,奇怪看去,抬头便见沈思倾怔怔的看着一个方向,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随后眼睛一闭整个人瘫倒在地。 陈凤舞被吓了一跳,本能后退一步:“你干什么?想要耍无赖不成?我告诉你,就算你装昏也没用,我照样能让人把你扔出去。” 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陈凤舞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用脚在她胳膊上踢了一下,后者还是没动静,陈凤舞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她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伸出手去探鼻息。 “啊!!!”陈凤舞如触电一般缩回手,恐惧的尖叫起来。 陈泽生听到动静跑过来,远远瞧见沈思倾倒在地上赶紧奔过来将她从地上抱起:“思倾?思倾醒醒!” 冰凉的触感透过手掌,陈泽生猛地意识到一件事,他并没有感受到她心脏跳动。陈泽生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握住她的脉搏,随后整个人如同被置身冰窖。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他抬起头看向陈凤舞,额头上被激起冷汗:“凤舞,你都做了什么?!” 陈凤舞瘫坐在地上,惶恐的慌乱摆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根本没碰到她,是她自己突然倒在了地上。” 她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 陈泽生一把将沈思倾抱起:“来人,快来人,去请秦院令过来!” 下人听到命令赶紧上前禀告:“公子,秦院令今日在宫内当值,没有宫中腰牌没办法将人请来。” 陈泽生:“派人去厉王府,就说思倾出事了,快去!” 思倾,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陈凤舞看着沈思倾被抱走,整个身子几乎都要瘫软在地上,眼底都是恐慌。如果沈思倾死了,那自己也就完了! 陈府上下乱成一团,房梁某处,隐匿在黑衣中的男人闪身离去。 夜乘风得知消息时正在处理这几日累计的公务,一听说沈思倾有事立刻放下手头的案子去了陈府,另一边凡一快马加鞭入皇宫找秦岩。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陈府的大门。 屋内,秦岩正急的团团转。 “怎么回事?这好不容易从七峰山安全回来,还没过一天安顿日子,怎么又受伤了?”秦岩拎着药箱过来,没等进门便火急火燎的询问。 “不是受伤,我也说不清楚。”陈泽生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摸到沈思倾的脉搏,心跳也没有,甚至全身温度也渐渐消失,他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将全部希望寄托给秦岩:“秦院令赶紧给把脉看看。” 秦岩大步走到床边,夜乘风紧跟其后进门,他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一进到屋子,整个屋内的空气便立刻下降好几个度,他冷冽的视线投向陈泽生:“怎么回事?” 陈泽生心里本就紧张突然被叫到询问越发恐慌,他双手抱拳努力压制心头的慌乱:“王爷,都是我不好,明知思倾身体没完全恢复还拜托她给我治疗伤口,她是在治疗的时候突然晕倒的。” 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起思倾,但以王爷的脾气若是知道此事是凤舞所为,他一定会对她动刑的。自己是大哥,不能不护着她。 秦岩转过头,满眼凝重:“没有脉搏和心跳,是假死状态,中毒所致。这种毒很厉害,如果三天之内没有解药,她就会一辈子像现在这样做活死人。” 陈泽生错愕:“怎么会这样?!” 夜乘风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死死盯着陈泽生,陈泽生一惊,一股寒气从头窜到脚:“王爷,我绝对没有害思倾!这里面有误会。” 竟然是毒药,凤舞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门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夜乘风冷笑一声:“你没有理由害人,陈家其他人却有。” 凡一理解到主子的意思,转身出去,不一会将陈凤舞拽进门推搡在地:“主子,刚才就是她在外面鬼鬼祟祟。” “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己摔在地上的。我没有下毒,不是我。”陈凤舞吓得失魂落魄,还没等审问便什么都招了。 她这话摆明是告诉众人,沈思倾晕倒时她就在现场。 夜乘风幽暗的眸底腾起残暴:“凡一,把她拖到院子去,给本王狠狠地打,打到说真话为止!” “王爷,凤舞也肯定不是有意的,请您饶了她。”陈泽生上前拦在凡一身前,抱拳求情:“如果毒药是凤舞带来的,我一定让她把解药交出来。” 凤舞的病刚好,哪里受的住酷刑,打板子会打死她的。 陈凤舞疯狂的挣扎,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大哥救我,我真的没有做,我是冤枉的!” 她承认自己确实很讨厌沈思倾,恨不得她倒大霉,不过她也没真的想要杀人,她只是想让沈思倾名声扫地不敢再肖想王爷而已。 秦岩:“赶紧把解药找出来,三天是最长期限,每个人因为体质不同对这药的反应也不一样,有的人或许连一柱香都挺不过。” 夜乘风眸色一暗:“拖出去,打!” 陈凤舞惨叫着被拖下去,不一会院外就响起惨叫声。 陈泽生又慌乱又心疼,他自知求不了情,只得跑出去苦口婆心劝妹妹把解药教出来。 几棍子下去把陈凤舞打了个半死,她气息奄奄,哭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嘴唇颤抖着求饶,一遍遍重复自己没有解药。 第188章 不要跟夜乘风走的太近 “主子,人晕过去了。”凡一对着廊上的男人道。 陈泽生扑在陈凤舞身上护着她,苦求:“王爷,凤舞虽娇生惯养,但胆子也小。我承认她当时确实与思倾有纠葛,但这件事发生的突然,不能以此就判定凤舞是凶手。” 这孩子自小怕疼,她被打成这样都坚持说自己没下毒,那她很有可能是无辜的。 陈泽生暗恼自己刚才怀疑妹妹,此时心痛不已,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救她。 夜乘风视线从陈凤舞身上扫过,转身回了屋。 陈泽生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陈凤舞从凳子上拽起来。 屋内秦岩正在施针,脸上满是凝重:“我现在已经封住她几个穴道,可以缓解毒素蔓延时间,解药还是关键。” 这女人还真是多灾多难。 夜乘风:“若是你制作解药大概需要多久?” 秦岩愣了下:“陈凤舞她不是……” 如果她没有解药那可就糟了。 秦岩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这种毒制作的方法有几百种,我必须得知道具体用了什么药材才行,要是一个个的试,那最起码得一个月,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夜乘风沉思片刻:“陈泽生说她是突然间晕倒的,说明这毒发作时间很短。” 秦岩点头:“沾了这毒前后不到几息人就会失去意识。可这跟解药有关吗?” 夜乘风捻动下扳指,走到床边上下打量沈思倾,最后伸出两根手指插进她的发梢,一点点向上摸索,随后眸色一暗,两手扒开她头顶上的发髻,露出里面的一枚细小银针。 秦岩愕然,立刻将银针取出,放在鼻下嗅了嗅:“没错,针上确实有毒!” 看这个角度,射银针之人是在房梁某处,真亏夜乘风能从如何中毒这个角度上去考虑,女子发髻高且厚,若是不特地注意根本发现不了这么小的东西。 秦岩:“有了这个解药很快就能弄出来,我现在就去。” 秦岩去煎药,夜乘风守在床边等着,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秦岩才端着药回来。夜乘风给沈思倾的喂药方式早就熟练,直接把药灌进自己嘴里,再渡给她。 一碗药见了底,沈思倾嘴角的黑色渐渐褪去。 秦岩:“看这情况大概明天早上才会醒,她这些日子一直没好好休息过,身体和精神都很差,不能挪动,就让她暂时在陈府修养一晚。” 他顿了顿,又道:“王爷不觉得奇怪吗?刺客分明有机会直接杀了她,却偏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着急。” 似乎那人的本意并不是杀思倾,而是要恐吓某人。 夜乘风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今晚你待在这,等她醒后再回宫当差。” 秦岩看着他命令完人转身离去,暗自叹了口气。 思倾说得对,京城疫情的背后确实有人主导,而她也确实被人盯上。这滔天皇权,诡谲阴谋到底还是把她卷进去了。 这一个月发生了好几起大事,让沈思倾身心俱疲,难得借着这次机会,也算是休养生息,她一觉睡到第三天下午,醒来之后神清气爽,半点中毒后的征兆都没有。 就连秦岩都说,她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子当中生命力最强的那个。 陈泽生知道沈思倾醒来,过来看她,并没有提陈凤舞受罚一事,倒是沈思倾还在担心陈泽生的伤,把‘医者仁心’这四个字展示的淋漓尽致。 两人正说着话,雷霆端着药从外进来,沈思倾瞧见他愣了下:“你不是回府安顿那些伤员去了么?怎么到这来了?” 雷霆:“王爷派属下来跟您说一声,从七峰山上下来的人都没事了,京城的疫情也都缓解,长街已经解封,街道上也重新恢复生气。王爷说等您身体好一些后就可以回府了。” 沈思倾本还怕自己中毒修养的这段时间会耽误事,此时听他说一起都恢复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雷霆把药递给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罐奶糖,拿了一块再递过去,沈思倾一手接了药碗,正要去拿奶糖,雷霆却躲开手,无奈道:“沈小姐,主子说了,您得吃完药才能把这个给您。” 沈思倾撇撇嘴:“他还是这么小气。” 一碗药下肚,沈思倾忍不住皱了眉,五官都苦的皱起,雷霆赶紧把奶糖给她,奶糖被放在嘴里,苦味立刻缓解,一股香甜从口腔中散开。 沈思倾咂咂嘴:“他自己怎么不来?” 以往那男人不是最喜欢盯着她吃药么? 雷霆眸色闪了下:“主子这几日要处理之前积压的公务,就不来看您了。” 沈思倾也没多想:“你替我跟他说句谢,这次多亏他我才能得救,改日再登门拜访。” 雷霆拱手:“属下明白,若没旁的事,属下就告退了。” 陈泽生看着雷霆出去,视线扫过一旁的空碗:“思倾跟王爷的关系真的很好,王爷向来不喜欢女人近身,思倾是个例外。” 沈思倾还在回味奶糖的甜味,随口吐槽:“你看到的都是表面,他对我可比对旁人要过分的多。” 一边拿着解药威胁,一边指使她干这干那,一不顺心就要嚷嚷着把她拖出去砍了,简直就是暴君。 陈泽生五指不自觉的攥紧,尽可能掩饰语气中的试探:“这么说来思倾不喜欢王爷?” 这问话让沈思倾愣了下:“喜欢他?为什么?” 自己跟夜乘风还没有熟到论‘喜欢’与‘不喜欢’? 陈泽生看她一脸疑惑没开窍的样子,松了口气:“思倾若不把我当外人便听我一句,王爷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人,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纵然这些日子在一起和睦相处,那也不过都是假象。如果可以,最好还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思倾性子耿直,并不适合被关在宫中。如今朝局混乱,分党分派明显,王爷虽手握重兵权势滔天但处境也十分危险,自古帝王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纵然王爷对思倾有心,也难保某日思倾会因为他的‘心意’而遭受横祸,这次中毒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190章 改名是吧把取名之人叫来 沈毅夫妻两人站起身来行礼,只有沈思倾坐在原地没动。夜朝耀见她如此不懂礼数,不悦皱眉,但也并没多言。 夜朝耀挨着沈青萱坐下:“沈大人不必多礼,萱儿已是我的准太子妃,既是家宴,你们二位也算是我的长辈,今日席间无君臣之分。” 他这一番话说的漂亮,沈毅夫妻两赶紧应和。 周茯苓:“太子说的极是,今日请太子过来一个是京城疫情结束一家人坐在一块庆祝庆祝,另一个也是想着太子博览群书,有关诗书选字方面的事还得劳烦太子。” 夜朝耀扫了沈思倾一眼,话中有话:“好字有的是,只怕不一定能配得上。” 再好的字用在沈思倾身上也是浪费。 “怎么会呢,只要是殿下选的,姐姐肯定都喜欢。”沈青萱起身给夜朝耀倒了一杯酒,同时给沈思倾递了个眼神,似乎是想让她机灵点:“姐姐您说是不是?” 沈思倾听他们打哑谜,云里雾里:“什么字?” “傻孩子,自然是给你的新名了。”周茯苓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沈思倾面前的盘子里,一副慈母的模样:“你小时候不是一直闹着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觉得这名字太普通么?” 周茯苓:“娘亲一直含糊此事也没往心里去,如今你已大了,又为国为民立下这么多功劳,娘亲便与你爹爹商量着给你改一个更大气一点的名字,省得日后让人说这名字配不上你。” 沈青萱点头跟着说好话:“姐姐进门的时候瞧见院外那些装饰了吗?如此喜庆的场面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姐姐可还喜欢?” 沈思倾视线扫过这几人,冷嗤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你们转这么大一圈子就是为了这?” 改名?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也是,名字一改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沈思倾了。这段时间自己积累的人气、名声等等一切都不复存在,他们这是想从根本上解决自己如今创造出的名气所给沈青萱带来的压力。 沈毅沉了脸:“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母亲可是为了你特地把太子请来的,让太子给你取新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思倾觉得可笑,这一家三口联合起来演戏威逼利诱对付自己,知道的自己是不受宠的嫡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他们不经过自己同意拍案定板要给自己改名,还把夜朝耀叫来恶心自己,就这还觉得自己该感恩戴德? 沈思倾:“我觉得这个名字没问题,如果你们真有心要帮我改的话,我觉得这个姓可以换一下。我和沈字犯冲。” 跟沈家人更犯冲。 “放肆!”沈毅厉呵一声:“你这叫什么话,难道做老夫的女儿还委屈了你不成?” 她以为她如今得了陛下宠爱就可以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真是愚蠢,如果她不是沈府的人,她以为陛下能看得上她?如今她得到的这一切都是沈府给她的,难道她还想忘本不成? 沈思倾淡淡看着他,表情带着认真:“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做你的女儿。” 对于沈青萱来说,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可对于自己来说,他不配为人父。 沈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正要训斥,周茯苓赶紧把话岔开:“思倾,我与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当初给你取名的时候也没过多考虑,如今给你换一个更有意义的,也方便你未来发展。” 夜朝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父母所虑没错,就算你如今稍得了点好名声又有什么用,全京城谁不知道沈府大小姐无才无德胆小怕事,就连这次疫情之事你能立功也是沾了太医院的光。” 她研究药方的那点功劳还能盖过她十几年来的废物名声?与其现在把这点好名声消费光,不如从头再来。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好像沈思倾今日若不听他们的就是不知好歹不识大体。 沈思倾感受了一把唾沫星子压死人,她冷笑一声双手环胸:“改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沈青萱见她松开,眼前一亮,肉眼可见的欢喜起来:“什么条件?” 只要她肯改名,什么条件都行。省得自己现在走在外面所有人都说沈思倾比自己强,等府上没了沈思倾这个名号,看那些人还怎么说。堂堂太子妃,可不能让一个嫡女比下去。 沈思倾:“我不想麻烦太子,至于改名一事,不如由当时取名的人来定?” 这件事,也是时候该确定一下了。 沈青萱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这还不简单。给沈思倾取名的不是父亲就是母亲,今天他们都在场,现在就能定。 周茯苓眸色闪了下,慈笑道:“原来思倾是想让娘亲帮你取名?当然没问题,你看云雪两字如何?” 沈思倾瞧她想也不想随口扔出两个字,冷笑一声:“你们可听清了我的话?我说的是当初给我取名的那个人。” 沈毅拧眉:“你的名字就是你娘亲给你取的,你这还要怀疑?” “是娘亲取的没问题,可得看是哪一个娘亲。”沈思倾看向周茯苓,一字一顿:“周夫人,别人的女儿可不好养,就算记忆可以遗忘和篡改,血缘这种东西是改不了的。” 周茯苓身子一僵,脸上的笑瞬间凝聚,瞳孔骤缩。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都知道了? 这不可能,当时府中知情的全都被赶出去,林茹那个贱婢要想把实情告诉这丫头也早都告诉了,不会等到现在。 周茯苓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捏起:“思倾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我亲生的女儿,身上流的是我的骨血,哪里还有别人?” 沈思倾紧紧盯着她:“周夫人确定?那我倒是奇怪了,你既是我亲生母亲,为何连自己生产时的事都会忘记?” 周茯苓猛地想起之前有一次说话,沈思倾提起有关难产的事,她立刻反应过来是当时露出了马脚,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沈毅。 沈毅眸色沉下去,好一会道:“你确实不是茯苓的亲生女儿,不过你的娘亲只有她一人,你说的那个人早在二十年多年就死了。” 第191章 不如叫猪狗 这话一出,在场三人皆是震惊。 沈青萱是没想到她跟沈思倾根本不是亲生姐妹。 夜朝耀是没成想会听到这样的惊天秘闻,他终于知道为何家姐妹两人性情长相皆不相同,原来这才是根源。 沈思倾危险眯眸,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沈思倾:“父亲这话说得也太狠辣了些。” 就算他与原配不合,也不该咒她死。 沈毅皱眉:“你觉得我在骗你?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问,林家最小的女儿在二十年前死于难产,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如果她没死,又为何这么多年不来看你?” 沈思倾见他一脸认真,并没有半分说谎的意思,心里起疑。 按照林娘的奇怪行为,她怀疑自己亲生娘亲并没有死,并且一直藏在尼姑庵。可沈毅说的也对,一个深爱孩子的女人是不会连面也不露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有难言之隐不能出面,也至少该让林娘告知自己她的存在。 如果女儿在家里父慈母爱生活幸福,她不想破坏这份美好这也能说得通,可明明女儿受人欺压过得十分不幸。 大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夜朝耀沉声:“生恩不如养恩大,周夫人既把你抚养成人那她就是你的母亲,为人子女孝道当先,这点道理你难道不懂?” 她母亲死都死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把陈年往事提出来作甚?全家人都坐在这为她劳心劳神,就连身为太子的自己都屈尊给她取名,她有什么好一脸委屈不愿的。 周茯苓见有人帮她说话,稍松了一口气,接话道:“这都怪我平日里对思倾的关心太少,让这孩子胡思乱想了。思倾,你放心,从今天开始娘亲一定好好对你。” 周茯苓说话伸手去拉沈思倾的手,想展示自己慈爱的一面。 沈思倾眸色一暗,条件反射把她手打开,猛地站起身来。椅子被撞得后撤,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周茯苓也后仰一下,差点倒地。 沈青萱吓了一跳,有些控制不住语气:“姐姐这是做什么?娘亲不是说以后会弥补你吗?你怎么能对娘亲动手,太过分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白眼狼,之前还总跟哈巴狗一样跟在娘亲屁股后头跟自己争宠,如今一知道不是亲生的就立刻性情大变,果然是有人生没人养,一点教养都没有。 沈思倾攥紧拳,只觉得屋内压抑的很,让她的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既然我娘亲已经去世,那你们更没资格改我的名。” 沈毅脸色有些难看:“府中诸事已经准备好,难不成你要让所有人都陪你白忙一场?我是你亲生父亲,为父说要改就一定要改!” 这丫头如今不光不听话不服管教还倔的很,实在不讨人喜欢,跟她那个死脑筋的娘一样。 周茯苓被小辈如此推搡,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当着夜朝耀的面还是尽力保持慈母的人设:“你如今还小,哪里知道好坏,改名对你来说是好事,就算你不信我,总不能连你父亲都不信?” 沈青萱也跟着搭腔:“我觉得‘云雪’两个字就挺好的,母亲都费心费力的起了,姐姐也别太挑剔,以后就用这个名。” 他们一家三口统一战线,夜朝耀也跟着帮腔,沈思倾心里本就不痛快,他们越是逼迫沈思倾就越觉得火大。 她一时没压住脾气,伸手掀了桌子。 ‘哗啦啦’桌子被掀翻,碗盏盆器碎了一地,一整盅的汤全都扬到沈青萱胳膊上,她立刻触电一般跳起,同时惊叫起来。 夜朝耀离着沈青萱最近,赶紧用手袖擦她身上的残汤,可是越这样擦,沈青萱越觉得烫。 “来人,快拿冰水来!”夜朝耀心疼急切的大叫,抬头看向沈思倾恼怒:“当着本太子的面岂容你放肆?!” 沈思倾冷笑:“我也不是放肆了一两回了。” 她刚受伤那会,这男人故意为难下跪差点让她见阎王的事自己还没找他算账,如今他倒是先跑到沈府来跟这一家子合伙挤兑自己,真当她好欺负? 沈思倾冷眸扫过去,一字一顿:“我的事只能我自己做主,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你们不是怕府上下人白忙活吗?没问题,我现在就把这事解决!” 她提声叫了几句人,却并没见有下人冲进来,反而是沈青萱身边的丫鬟青黛端着一盆冷水进来,这让沈思倾皱了眉。 周茯苓心疼女儿,赶紧上前去帮沈青萱看伤,待等瞧见她整个小臂都被烫红起了水泡,眼底立刻闪过厉色。沈青萱伏在夜朝耀肩头一边小声哭泣一边叫疼。 这就更加坚定了他们要给沈思倾改名的决心。 沈毅冷冷看着沈思倾,怒气恒生:“你不用再叫了,你手底下那几个下人老夫早已驱出府去,老夫还没死,轮不到你在沈府耀武扬威!” 沈思倾眼底腾起暗芒。 自己不在府中这段时间,他们确实做了不少事! 夜朝耀抱着沈青萱,愤怒的目光如淬毒一般射向沈思倾:“这名字你不改也得改,别说云雪,照我看你这等蛇蝎心肠的女人就算叫猪狗都是侮辱了猪狗!” 沈毅再道:“再过几日就是你母亲的生辰,那日老夫会请出家谱,改了你的名,你若是听话改了也便罢,若是不肯那你连家谱都不用上!” 她不是不把沈府放在眼里吗?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让她看看,没了家族庇护会有什么下场! 沈思倾紧紧攥了拳,如今实权被控,后面的路又全被堵死,她想翻身也难。 沈毅满眼厌恶:“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滚出去!” 多看她一眼都心烦! 沈思倾视线扫过对面四人,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恼恨掩藏,咬了牙转身离开。 她一路奔回情暖阁,推开门便问:“林娘回来了没有?” 蛮儿刚刚把账本摞好,见她火急火燎的进门,奇怪:“小姐怎么忘了,我不是跟您说林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吗?您不是去跟老爷夫人一起吃饭?怎么这么一会就跑回来了?” 沈思倾根本没心思想吃饭的事:“蛮儿,你上次不是跟林娘一起去过那个庙吗?那个庙具体在哪,叫什么名字?” 她等不及了,她现在就要去那里亲自看看,娘亲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去世了,她要问问林娘,这些年林娘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第192章 大小姐,收了我们吧 “上次去的时候林娘中途让我去办别的事,我并没有跟着一起到那个庙里去,也不知道庙叫什么名字。”蛮儿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一脸烦躁,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小姐您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把她找回来。” 沈思倾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连地儿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找。罢了罢了,还是等林娘回来再说。” 是自己急躁了,二十多年前的旧事,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全都翻到明面上。 蛮儿小心翼翼凑上去,关切询问:“小姐突然之间是怎么了?难道又被人欺负了?” 不会,小姐现在可都是御封的神医了,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欺负她。 沈思倾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特想让她把‘又’字去掉:“等着瞧,今个这事不算完。蛮儿,你不是说陛下赏赐了好些东西?东西在哪呢?” 蛮儿:“都堆在偏室,数量太多,还没来得及清点。” 沈思倾:“不用清点了,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把东西抬到印念钱庄去。” 他们想用控制权利的法子来绊住自己手脚,没这么容易! 蛮儿按照吩咐去找人,可找了一下午一个人都没能找到,平日里跟沈思倾走得近的几个下人全被秘密驱除出府,剩下的几个管事也都被降职,在沈毅这个家主的淫威下不敢出头。 主仆两人在这个家里一时间寸步难行,蛮儿看着都跟着犯愁,沈思倾倒是看得开,该吃吃该睡睡,打算第二天出去找几个人来帮忙。 这天沈思倾起了个大早,收拾好后正要出门,周成带着四五个人堵上门,蛮儿见过来的几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第一反应就是来找茬的。 周成开口第一句话反而让蛮儿愣了下:“我听说大小姐这里需要几个打杂的,您要是看着我们几个可用,不如就让我们留在情暖阁干活。” 沈思倾对周成印象很深,记得他是周管家独生子,之前还被沈青萱利用来污蔑自己的名声,她上下打量周成,疑惑:“你为何想来?” 这人的父母都是自己赶出府的,若说整个沈府除了沈青萱一家三口之外谁对自己最恨之入骨,周成该排头一个。 周成拱了拱手:“大小姐救人无数自然不在意什么时候施过贵手,我却谨记大小姐的恩德,不管当时出于什么原因您确实让我变成了正常人,对此我一直感恩,只是之前府上想要巴结您的人不计其数,我没有机会向您道谢。” 他说话向旁边退了一步,露出身后几个虎背熊腰的人:“这几个并不是咱们府上的人,也都知根底,大小姐可以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蛮儿并不相信周成的话,偷偷在沈思倾耳边道:“小姐,要不然我还是出去找几个人?” 全府谁不知道周管家夫妻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他们对夫人衷心着呢,保不齐是那边派过来的奸细。 沈思倾眸底划过一抹深思,爽快一笑:“不,就用他们了。” 蛮儿还想要劝,沈思倾先发令:“你们几个把偏屋里的所有值钱东西都抬出来,现在就跟我走。” 相比起外面找来的人,或许府内的人更能派上用场。 蛮儿见沈思倾一意孤行,只好把话咽回去,十分不放心的进屋盯着那几人,生怕他们手脚不不干净。 几个壮汉看着块足,干活也利落,三下五除二便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沈思倾带着这一队人浩浩荡荡出了沈府往钱庄去。 印念钱庄是全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钱庄,除了官家钱庄之外就属这个钱庄做的风生水起。钱庄的掌柜姓金名利,是个一分钱能算出两分利的主,为人机敏会来事,虽说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金钱欲,但买卖方面却从不作假欺客。 这也是沈思倾选这个钱庄的原因。 一大早,钱庄里客人不多,沈思倾刚进了门跑堂便迎上来,恭恭敬敬的问安:“这位小姐,您是取银票还是换当?我们这既能存银子取钱,也能当东西解一时之需。” 沈思倾朝着门外摆摆手,周成几人将东西抬进来,满满十箱货落在地上,落地声都是脆响的,箱子一打开,金灿灿银戚戚,闪的人眼都睁不开。 沈思倾:“都要,先把该当的当了,再把银票存在你们这。” 跑堂的一瞧这架势知道是来了大生意,赶紧拱手道:“小的见识浅薄接不了您的手,您能否稍等一下,让小的去把掌柜的请来?” 蛮儿上前一步,颇有气势:“那你还不快去?” 跑堂连忙道‘是’,去了后台,不一会金利从里面出来,他穿着长衫,一出屋便盯上那十几个箱子,他快速扫了一眼,眸色闪了下:“确实都是好东西。” 沈思倾此时才发现他两个大门牙是镶了金的,一说话都反光。 金利把她打量了一番:“您这是大手笔,恕在下眼拙,请问您是哪家小姐?” 沈思倾扫了他一眼,转身坐到窗户底下椅子上:“重要吗?” 金利本想试探沈思倾的来历,此时见她口风那么紧,说话又不卑不亢,确定她这些物件都是正经来历,这才放下心来招呼跑堂的上茶:“您稍等,容我估算一下这些物件的价值。” 沈思倾等着茶上来,蛮儿给她倒了茶,她抿了一口:“不着急,你慢慢看,我有的是时间。” 东西不少,金利花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才把所有物件查看了一遍,最后报了一个‘一万两’的数,沈思倾知道他们这行的规矩,向来是压低不压高,正要跟他还价。 门外传来两个声音。 “萱儿你也真是的,受了伤还到处乱跑,你想要什么东西派人到我府上说一声,我买了给你送去不就得了?” “今天心情好出来逛逛,再者说就算咱俩关系好,我也不能老要你的东西。” 周雪莹挽着沈青萱的胳膊一脚踏进门口:“瞧你这话说的,这钱庄就是咱自己家的,里面的东西别说你想要一个两个,就算全扫一遍,咱也拿得起。” 第193章 当面被侮辱 正在点当的金利听见这声,赶紧迎上去:“两位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小的有失远迎了。” 周雪莹仰着头,做足大小姐的派头:“金掌柜的,近期有什么送过来的好货没有,我跟萱儿要看几样首饰。” “这几日店里好货不少,您二位到后堂慢慢看。”金利把她们迎进来,回头提声:“量子,带两位小姐去首饰库。” 跑堂的正要道‘是’,沈青萱先注意到摆了满地的箱子,她视线扫过一对足玉的纯金镯子,眼睛一亮:“用不着去后堂,我瞧这里的东西就不少。” 她说话的功夫捞起那对镯子握在手里把玩。 沈思倾放下手里的茶杯:“真不凑巧,这对镯子我不卖。”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自己千选万选找了个靠谱点的钱庄,没想到是周家的产业。 “搬了东西到这的哪有不卖的道理?”周雪莹不悦皱眉,不想在好朋友面前栽面,正要拿身份压人,抬头便瞧见窗下的沈思倾,她一愣:“怎么是你?” 金利:“周小姐,这些东西都是这位小姐带来的,小的还没跟她谈拢价钱,这对镯子恐怕您暂时没法拿。” 周雪莹还记恨着上两次在沈思倾手上吃瘪的事,此时见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就她?她手里会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保不齐是勾引哪个野汉子从人家床铺地下偷来的?” 就算是亲眼见到自己还是不相信,像王爷那样天神级别的人物怎么会跟沈思倾这个废物搞到一起去,别是她使了什么迷魂药给王爷下了套? 沈思倾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冷光,没等说话,蛮儿先上前一步撸起袖子:“你怎么说话呢?这些东西可都是陛下赏赐给我家小姐的!” 她最讨厌这些官家小姐了,没事不在房里绣花,整天盯着她家小姐想找茬。 周雪莹:“放肆,我跟你主子说话,轮到你一个贱婢插嘴了吗?” “雪莹,你可千万别生这么大的气,如今姐姐可是御赐神医,为瘟疫立下过功劳的,咱们惹不起。”沈青萱把那对镯子扔回到箱子里:“就连爹爹娘亲都高看她几分,昨日还请了太子要给姐姐重新取名。” 说起这事就生气,自从这废物从悬崖下回来,自己因为她不知受了多少次伤,这次幸亏太子府中有凝香玉露膏,否则自己胳膊上非得留下疤不可。 取名的事周雪莹是知道的,此时沈青萱提起,正好给了她嘲讽的机会:“你不说我都忘了,沈大小姐的新名可不得了。太子亲口赐了猪狗两字,跟你还真是般配。” 蛮儿不知昨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知所措的看着沈思倾,眼底划过心疼:“……小姐。” 本以为小姐如今出息了,老爷夫人就能多疼她一些,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欺负人,小姐可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他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周雪莹用手帕掩面而笑,语气极尽侮辱之意:“沈猪狗?这名字真有意思。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听说姑父因为你伤了萱儿正打算把你从家谱上逐出去,到时候你连姓都没了。以后我们要见了你就该直接称呼猪狗了哈哈哈……” 沈青萱眼底划过一抹讽刺,随口搭话:“雪莹这话是怎么说的,姐姐若是大名叫猪狗,小名叫什么?不如吗?” 两人一唱一和,侮辱之意不加掩饰,就连金利都有些听不下去,赶紧上前做和事佬:“您两位还是先去里面看看首饰,等小的做完这单生意立刻进去伺候您二位。” 沈思倾起身:“不必了,蛮儿,让他们抬了东西我们换下一家。” 蛮儿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回头去叫人。 好好的生意被搅乱,金利头疼的很,正想劝。 周雪莹上前一步挡在门口:“话还没说完,谁让你走了?既然萱儿看上了那对镯子,今个这东西你还非当不可。” 之前几次自己都栽在她手里,今个好不容易得到这机会,怎么能让她轻易逃跑。 蛮儿性子急,忍不住咬牙:“我家小姐不想当,你怎么能强买强卖呢!” 周雪莹这次并没训斥蛮儿,顺着她的话冷呵一声:“强买强卖?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这整条街的当铺,钱庄,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哪家没我周家的分成。你们今个出这个门容易,就怕到时候这些东西没一家敢收,全都砸你们手里。” 这贱人别以为上次去了一趟周府瞧见了些低势的事就以为周府如今不行了。周家世代为官,可没那么轻易垮。 沈青萱明着劝,实际上是想看热闹:“姐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点,雪莹这话没骗你。周府家大业大,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为了你自己好,还是当了,别到时候死要面子活受罪。” 沈思倾眸底闪过暗芒:“我要是不当呢?” “这可由不得你。”周雪莹转头看向金利:“你们刚才估价多少?” 金利下意识看了沈思倾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叹息,回话道:“一万两,这对玉镯三百两。” “不就三百两银子么,我当是什么大数。”周雪莹冷嗤一声,把镯子从箱子里拿起来塞到沈青萱手上,蛮儿想拦没拦住。 周雪莹:“萱儿,现在这就是你东西了,你想怎么处理随便你。” 沈青萱扫了沈思倾一眼,突然勾唇佯装把镯子往手上戴,故意滑了手,镯子立刻摔在地上,玉石的部分被摔得粉碎。 沈青萱‘哎呀’一声,一副无辜的样子摊摊手:“真对不起,今天手臂有些痛,拿东西不稳。这么好的镯子竟然给摔了,真是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反正这些东西咱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周雪莹说话再次从箱子里拿出一玉环金项圈,再次发问:“金掌柜,这东西什么价?” 金利的脸色有些难看,纵然这生意还没成,可这些宝贝早晚是要进库房的,她们这样糟蹋东西,别说主家心里怎么想,就连自己瞧了都心疼。 金利想说些什么,把这两人暂时劝出去。 沈青萱先道:“我瞧着这成色不怎么样,也就二百两。” ‘啪’! 玉环金项圈被生生砸在沈思倾脚下,崩坏的碎玉弹起来划破沈思倾的衣裙。 第196章 狗咬狗一嘴毛 周雪莹原本欠下的,再加上沈思倾那些账,里外里有九万三千两。 将近十万两银子,这两人哪里能还得起。 更何况周雪莹这次出来根本就没带钱,否则她也不会领着沈青萱到钱庄来,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大话已经说出口,此时也收不回来,只得将视线转向沈青萱,跟她商量。 “萱儿,我今日出来忘记带钱袋子了,要不你先帮我出上?” 沈青萱一愣,顿时有些不高兴:“雪莹,不是我不帮你。你是知道的,我这两日受了伤,请大夫买药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钱,如今手头也不怎么富裕。那些东西是你朋友们拿的,不如让她们帮你想想办法?” 开什么玩笑,十来万两银子,自己到哪去给她弄来,别说没有就算是有,这钱也不能给啊。自己跟她出来是消费的,不能什么没看见反倒往里面搭钱。 周雪莹吊了脸:“这是什么话,如今你是太子妃,那点药钱哪里用得着你出,你之前不是还跟我炫耀说定亲礼那日太子给你添了不少礼么。就这么十几万两你还能出不起?” 要让自己把之前那些人叫来商量,这不是摆明让她去跟人家找后账吗?真要这样做,那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沈青萱不服气:“那些东西都是以后用作嫁妆的,怎么可以乱用。而且这两件事根本不能同一而论。” 早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眼,之前总是在自己面说太子这个好那个好,自己本以为她是出于朋友情谊,现在她这么惦记太子送给自己的礼,保不齐是妒忌自己能得太子宠爱。 “怎么不能同一而论,等你嫁了人太子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难不成你还想倒贴啊?”周雪莹冷呵一声,语气带了几分鄙夷。 自己就是看不惯她这副小家子气的做派,都说了是借她的,又没说不回,她至于这样千挡万挡的吗? 沈思倾看着刚才还感情深厚的两人,此时因为十万两吵得不可开交,心里舒服了不少。 金利不想让她们再吵闹下去,否则待会人就越聚越多了:“两位小姐要是没带着现银也可以签字画押,等日后钱庄会去两位府上拿钱。” 跑堂量子把早就写好的单据递过来。 周雪莹的态度惹恼了沈青萱。沈青萱一见单据,赶紧把它推到周雪莹那边,没好气道:“东西是她拿的,让她写。” 这种东西只要写上名,那后面麻烦更多。 “凭什么我写,刚才那玉镯可是你摔得。”周雪莹满脸恼怒的把单据拍在沈青萱手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下正好打在她伤口上。 沈青萱顿时尖叫一声,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跟她当众争吵起来。 沈思倾瞧她们争的面红耳赤,不紧不慢道:“既然你们两个没有现银也不想签字,那不如跟拿身上的东西来抵押?” “这……”金利纠结了一下,说实话他并不觉得这二位身上的东西值十万两,他询问性的看向周念慧,得到周念慧的点头示意。 金利这才后退一步:“两位小姐,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这两人为了谁签字的事正要动手,一听说有缓解的余地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欣喜。 周雪莹赶紧把头上的簪子和耳环摘下来,嘴上还硬气着:“摘就摘,不就是这儿点破东西吗?本小姐根本不稀罕,我可告诉你们,我不是没钱,只是今天出门急忘了拿而已。” 太好了,自己今天身上所有首饰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两银子,用来抵这十万两太划算了。 沈青萱见她摘首饰,咬咬牙也跟着往下摘东西。虽然这样有点丢人,比起以后让人堵着门口要十万两还是好多了。 沈思倾给蛮儿使了个眼色,蛮儿很伶俐的反应过来,捡起地上周雪莹扔的五百两银票递过来。 沈思倾接过银票,等着他们披头散发跟秃尾巴鹌鹑似的时,玩味勾唇:“两位怎么停下了?继续啊?我瞧你们身上这料子也是价值不菲呢。” “什么?你要我们脱衣服?”周雪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沈思倾,我警告你,你别欺人太甚!” 堂堂嫡女又不是青楼女子,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宽衣?! 沈思倾看向周念慧,无奈摊手:“周当家的,看起来你的债务人不是很配合,我的钱拿不回来了。” 周念慧冷呵一声:“印念钱庄就没有出过糊涂账的时候,金利,你派两个人帮帮她们,让她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欠债还钱。” 金利总算知道沈思倾心里想什么了,立刻招呼两个下人上手。 沈青萱两人今日出来逛街并没有带丫鬟,此时就她们两个哪里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眼瞧着跑堂的带人过来,急的满脑门子冷汗,周雪莹一见情况不好更是转身就跑。 此时门外堵了这么多看热闹的,这会子众人也都瞧出了名堂,见她要跑,有几个热心的立刻拦上去,把她堵在门口,周雪莹见自己跑不了,破口大骂,结果被人推了一把直接摔在地上。 这边沈青萱已经被两个下人压住,他们上下齐手要去拽她的衣服,吓得沈青萱吱哇乱叫:“你们不能动我,我可是太子妃,你们谁敢碰我是大逆不道,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下人们听得这话有些胆怯,沈思倾冷笑一声:“妹妹既然开口了,那咱们正好把这件事说给太子府的人听听,看看太子知道此事后会有什么想法。” 沈青萱眸色一颤。 不,不能让太子知道,这两日太子对自己的感情刚刚有所好转,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几个下人摸了身子,那自己就完了! 周雪莹此时也被压在地上,她的外衣被人扯开,吓得鼻涕眼泪横流,忍不住的惨叫求饶:“我签字,我签字!放开我!” 沈青萱也跟着哭喊:“我也签!” 周雪莹说得对,等自己嫁给太子,想要什么都有,这数十万两根本不算什么! 金利见她们松口,给跑堂的使了个眼色,跑堂的拿了印泥过来等着她们画押。 由于众人怕她们逃跑,此时还是将她们压在地上的,沈思倾手指间捻着那几张银票走上前。 第197章 让她的生辰宴办不成 她居高临下看着她们,如同看着两只趴在地上卑微的狗:“两位,我觉得这个钱你们最好还是自己拿回去,等以后被家里长辈惩罚没饭吃的时候,还能买点吃的垫垫,不至于饿死。” 钱被甩出去,正正砸在两个人的脸上。 蛮儿忍不住叫了声好,暗道自家小姐手头真准。 周雪莹又羞又恼,涨红了眼:“沈思倾,你别张狂,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事没完!” 沈思倾把面子找回来,也不管她放什么狠话,毕竟人家赔了夫人又折兵,若不再让她说几句硬气的,可不得气炸了肺? 沈青萱站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淬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沈思倾,发狠的搓着大拇指上的印泥,似乎想要连同印记将这羞辱擦掉。 金利把单据交给周念慧,周念慧扫了两眼,将其收好,抬头呵道:“从现在开始不许她们两个进我名下的所有店铺,省的一个个拿着我的钱堵篓子装大方,我这不收没教养的东西!” 下人们呼和着把两人赶出去,沈青萱两人这次是丢人栽面还欠了债,被赶出门后周雪莹还怒骂两句,沈青萱却连头都不敢抬,灰溜溜的跑了。 周念慧给金利使了个眼色,金利点点头,赶紧出门去安抚群众。 周念慧起身:“思倾可愿意到后院一续?” “当然。”沈思倾难得见志同意合的,吩咐蛮儿先带着周成几人回府,自己跟着周念慧去了后院。 周念慧在院子里命人摆了茶水糕点招待。 沈思倾大大方方感谢她刚才救场,又贴心的询问周晓晓的病情。 一提起孩子,周念慧连带目光都柔和起来:“托你的福,晓晓近期身体好多了,不光生病次数减少,而且性子也活泼了许多。” 沈思倾见她对女儿如此疼爱,心暖的同时莫名生出几分心酸,虽说晓晓是单亲家庭长大,但周念慧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宠爱,而自己到现在连自己母亲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周念慧敏感的察觉到沈思倾有心事:“思倾上次救了晓晓,我一直说要登门拜访也没能腾出时间,今日碰见就算咱们有缘,你若信任我,遇到什么问题大可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沈思倾不好跟她说家里事,话锋一转:“倒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周府既在印念钱庄投了钱,看来你名下其他产业也可以投钱。不知我是否有幸跟着分一杯羹。” 到哪里没钱都是寸步难行,更何况自己还有长街上那么多烧钱的‘亲友团’,这方面必须要提前做好打算。 周念慧有些惊诧:“思倾想做生意?” 虽说钱庄里的事都是自己在打理,但做生意这种事是有赚有赔,她若是想长期啃这块肉也没有那么容易。 沈思倾知道周念慧的担忧:“生意方面我也略懂一些。” 她说话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股’字:“我想入股拿分红。你们钱庄如今是你得七分周家得三分,粗看来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不管是管理还是大小琐事都是你一人承担,周家只干拿钱,这似乎有些不公平。” 她在‘股’后面又写下一个‘东’:“把钱庄当做一篮子鸡蛋,我们称其为企业。实行股东制,不再是以往的十分制度,而是百股乃至千股,投钱进去的就是投资人,根据钱的多少总和与平时付出多少分配鸡蛋的多少。” 周念慧惊诧她能想出这样新鲜的词汇,虽然有些晦涩难懂,但她的比喻足够形象:“思倾的想法很好,不过股东一多,若意见产生分歧时该如何处理?” 沈思倾知道她是不想大权旁落,抹去‘股东’两字,又写上‘合同’:“跟单据一样,入股之前白字黑字写的清楚,内容由最大的股东来定,其余小股东协商,双方同意再签字,日后一旦遇到问题,实行投票制。每一份股占一票,那边人票多就听哪边的。” 周念慧细想了下,若论有钱,这京城找不出几个比她更有钱的,真要实行这种制度,自己肯定还是当家的。更重要的,这样还能把几个朋友拉入伙,扩大生意范围。 沈思倾见她眼睛放光,听进了自己的建议,再道:“有关赚钱的门道还有很多,若是你同意,以后我可以做军师。今日得的那些钱就当我入股了。” 周念慧本来还想听她多给些意见,此时见她闭口不言,一副等下文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不得不说,思倾确实挺会做生意的。” 点卡的也正好。 就冲这一点,这合作就能成。 周念慧也不是墨迹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她向着沈思倾伸出手去:“没问题,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两人一拍即合,沈思倾负责帮她拟定合同模板,周念慧把平日里交好的想做生意却又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的朋友都召集来,给他们说了这个‘股东制’的想法。 众人本来就想大干一番,只是苦于囊中羞涩,如今得了好机会,自然不想错过,纷纷同意。 有了这些的人加入,印念钱庄的本银一下子多起来,而周家投进来的钱便显得有点不足。 沈思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与周念慧的恩怨先压下暂且不提,周茯苓母子这有一出没一出的给她找茬,她可不能忍。 周茯苓不是想借着生辰宴把给自己改名的事昭告天下吗?那自己就让她这生辰宴办不成! 忙活了三天,股东制的事终于定下来,这几日周念慧听多了沈思倾的想法,见她对生意上的事如此精通,十分敬佩,也乐得帮她忙让她借着这个事去闹腾周家。 金利这两年也是被周雪莹刮钱刮的狠了,连带着对周家也没好印象,故意在签合同的头一天才把信放出去。 周承继正为周雪莹欠了十万两银子的事发愁,突然得知自己投在钱庄里的钱缩了水,气得面红耳赤,待等听说这里头是沈思倾在搅混水,越发恼怒,出了府门直奔沈府。 第200章 我也是有娘亲疼爱的 沈思倾身子一僵,感觉有些局促,她正纠结着该不该抬头的时候,倒水的声音响起。 林娘:“夫人,您先喝些水润润嗓子。” 林婉秋喝了水,视线扫到墙边软塌上的人,她的嗓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悲伤与不易察觉的愕然:“是……倾儿吗?” ‘倾儿’两个字让沈思倾僵了身子,她咬着下唇,抱着膝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依旧装睡。 林娘哽咽:“是小姐,夫人,小姐一得知您生病就赶着来看您了,您能醒过来也多亏了小姐。” 沈思倾有些紧张的攥紧拳,不知她对自己的到来抱有怎样的想法。 “我不是说过不要让她知道我的存在吗?怎么能告诉她呢!”林婉秋激动的声音让沈思倾紧绷了身体。 咳嗽的声音响起,林娘赶紧去拍林婉秋的杯,帮她喘息,同时劝道:“夫人放心,小姐并不知道您的身份,我跟她说您和我是从小长大的姐妹,她相信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婉秋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她望着沈思倾,满眼的怜爱心伤:“是我对不起她,这些年我从没给过她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只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有我这样的娘亲是对这孩子最大的不公。” 林娘眼底腾起水雾:“夫人,您别这么说,小姐很懂事,如果她知道当年的事一定不会怪您的。” 林婉秋苦笑摇头:“不,她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不该去打扰。我们倾儿理应有一个好的身世,而不能成为一个落魄母亲的私生子。至于当年的事就让它随着林夫人的死一同埋葬。” 林娘沉默了,好一会恳求道:“索性小姐蒙在鼓里,奴婢会继续帮您隐瞒的,夫人身体还没好,得让小姐继续诊治才行,这几天就让她留下?” 夫人明明很想见小姐,却一直忍耐着,如今母女两人好不容易见面,自己再也看不得她们骨肉分离了,哪怕几天也好,最起码能解夫人的相思之苦。 林婉秋紧紧盯着昏暗中那个身影,理智让她拒绝林娘的提议,但感情却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迟迟不回答,沈思倾又看不见情况,有些紧张,沈思倾想抬头,突然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是很浅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近了,沈思倾感觉到有人蹲在了自己身前不远处,头上落了手掌,但却在刚刚触碰到她头发的时候移开,似乎是怕惊醒她,但就算没能完全触碰到,沈思倾依旧能感受到那些许的温暖。 “我的倾儿已经长这么大了,看起来那么健康而且很坚强,林娘说你最喜欢吃桂花饼了,娘亲做的桂花饼很好吃,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做给你吃。” 林娘在一边默默的抹眼泪:“小姐从来不挑食,就是讨厌吃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夫人给她做的衣服,小姐很喜欢,小的时候每到过年就嚷着要夫人做的新衣服。” “这样啊,倾儿喜欢娘亲做的衣服,真好。娘亲争取多活些日子,多给倾儿做几身,就是不知道倾儿什么时候找到夫君,如果娘亲运气好说不定可以给倾儿的孩子做肚兜。” 沈思倾紧紧闭着眼,隐忍着不哭出声。 原来娘亲并没有嫌弃自己,自己也是有娘亲疼的,哪怕她一直躲在暗处。自己不用再羡慕沈青萱了。 林娘却忍不住带了哭腔:“夫人别说这种话,您一定会没事的,小姐医术很高,您的病一定能治好。您会长命百岁,您还得看着小姐成亲生子呢。” 林婉秋摇摇头,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当年难产落下了病根,这些年也没好好调养,这次恶化,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沈思倾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自己的腰,将眼泪生生逼回去,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心态,而后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林娘没成想她这个时候醒来,吓了一跳。林婉秋更是怔在原地,就连眼底的怜爱都没能收回。 沈思倾清楚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却装成没注意的样子露出惊讶表情:“你怎么下床了?我不是说今晚很重要,得好好学休息吗?若再发烧会让病情更严重的。” 林娘见沈思倾并没问别的,这才放下心来,嘴上还解释:“她醒来之后听说病是小姐治好的想瞧瞧救命恩人,但又怕打扰小姐所以这才下床来细看看。” “是啊,还没谢谢倾……沈小姐帮我看病,我这里简陋,让你睡在这里着实委屈了。”林婉秋努力平复心情,把眼前这个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孩子当做陌生人。 “先别说那么多,林娘赶紧搭把手,把她扶回床上去。”沈思倾下意识去搀扶林婉秋,两人肢体碰触的瞬间都怔了下,好在她们都是心里有事,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 林婉秋被扶上床,沈思倾拿了体温计给她量体温,又拿听诊器听她的心跳,等做完一系列基本检查后动手写了方子。 沈思倾:“先按照这个药方抓药吃几天试试看,如果效果好,我会酌情添加或者减少用药量。” 林婉秋早听林娘说过她治病跟外面的大夫格外不同,如今亲眼瞧见越发觉得惊艳,跟着沈思倾走动的目光情不自禁柔和了许多。 沈思倾正要嘱咐喝药的事宜,回头便对上她殷切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就连空气都不自然起来。 林娘为了缓和气氛,赶紧道:“小姐,她的病要紧吗?吃了药能否好?” “目前我还不能确定,但循序渐进应该没有问题。”沈思倾想起她们刚才的悲伤对话,为了给她们解心宽再加一句:“有我在你们安心,再难的病症还能有瘟疫难解?” 林娘眼底闪过晶光,安抚林婉秋的心情:“您可听见了?我们小姐说能治好那就肯定能治好。” 林婉秋点点头:“沈小姐本事大,我信你。” 沈思倾突然被夸,不知怎的有些不好意思,渐渐红了耳根。 林娘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心里欢喜:“小姐先帮我在这盯着,床榻冷了,我去找找看生些炭火暖暖屋子。” 六月份哪里会有炭,沈思倾知道林娘是故意让她们母女两单独在一块说说话,便也随着她应下。 第201章 思倾,忘了你娘亲吧 林娘出去,屋内只剩下两人。 林婉秋也是第一次跟女儿面对面说话,不由得紧张,想找些什么话题,却不知该从哪里入手,纠结个来回也没能说出一字半句,最后还是沈思倾先开了头。 “这位夫人不知如何称呼?” 林婉秋不确定她是否听过自己的名字,保险起见并未说全名:“我姓林,若沈小姐不弃称呼我一声夫人便好。” “你和林娘是姐妹,不如叫林姨更亲切些,林娘是我的奶娘,我们不分彼此,林娘把我当做普通小辈对待叫我思倾就可以了。”沈思倾觉得这样称呼两人都能轻松一些。 林婉秋虽然总听林茹说沈思倾的事,但却也没想到她随和到这种地步,实在不像养尊处优的贵家小姐,心下感动:“思倾心地好,可见府上双亲教得好。” 沈毅虽对自己做了那等事,到底还是没丧了良心亏待他们的女儿。 沈思倾听她语气中带了几分庆幸,一时间不知她是随口一说还是真心夸赞,试探道:“林姨这话可说错了,我自小是林娘养大的,可没府上那两位什么事,父亲先不提,那位娘亲却不是好相处的。” 林婉秋一惊,语气多了几分激动:“她虐待你了?!” 沈思倾沉眸看着她,没说话,心里却多了个疑影。娘亲这反应好像根本不知自己在沈府情况似的。 林婉秋见她不语,知道自己反应太过,勉强笑道:“我也有个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如今你们这些孩子顽皮,有时候父母多说几句或者对你们严厉也是为你们好,思倾可不能往心里去。”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突然道:“那位沈夫人并不是我娘亲。” 林婉秋放在被子里的手猛地攥紧,整个人都僵住,脸色瞬间苍白,她感觉脖子被人攥住,一时不能呼吸,脑子乱成一团。 沈思倾见她脸都憋的变了色,再道:“我娘亲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我没见过她。” 这话犹如一盆热水,让置身冷库的林婉秋瞬间醒了神,她稍稍松了口气,紧张询问:“思倾是怎么知道的?” 沈思倾:“林娘聊天的时候提到说娘亲当年难产,偶然的机会下我得知现在的那位娘亲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而且我跟沈青萱的年岁太接近。头两天饭桌上爹爹也承认了。” 听说不是林娘告诉她的,林婉秋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有些不安:“人死不能生,思倾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你过得好,你娘亲泉下有知也会高兴。” 沈思倾从她脸上看到的都是疼爱,没有半点期待母女相认之意,总觉得不甘心:“林姨刚才说你也有个女儿?” “是啊,我的女儿在出生后就丢失了,若能平安长大说不定跟思倾你一样可人疼。”林婉秋说这话时满眼欣慰。 沈思倾抿唇:“你不想把她找回来吗?” 林婉秋摇头:“我知道她现在在大户人家,而且过得很好,有了名气也受人尊敬,这就够了。就算我去找她,也不能给她带去什么。” 生而不养者,又有什么资格让她认自己呢? 沈思倾红了眼,语气一时没控制住:“也许她根本不想要物质上的东西呢?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怎么想?” 对于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她们想要的只是一点点温暖。她相信本尊也定是这种想法,否则就不会为了讨好周茯苓做这么多傻事。 林婉秋被她这厉呵吓了一跳,怔怔看着她一时没回过神。 林娘怀里抱着两个烫捂子进来,一脚迈进门口便听见争吵声,焦急的关门进来:“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林婉秋缓过神来,目光悲切却又十分坚定的看着沈思倾:“我知道思倾想念娘亲的心思,可是你如今还小,不知何为生活艰难,林姨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认为有情饮水暖,但这是错的。” 她的语气很轻,却那么认真:“没有权利和金钱就没有一切,身为娘亲,谁不想让自己孩子吃得好穿得暖?思倾,别再想着你的娘亲了,如果她还活着也不希望你对她如此执念。” 林娘开门瞬间带进来的冷风让沈思倾清醒了不少,她看着林婉秋满脸的苦口婆心,攥紧拳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最终垂眸道:“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有些不舒服想出去转转,你的身体刚好该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她说完话,转身出去,脚步有些许的凌乱。 沈思倾承认她这是在逃避,因为她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娘亲。她很清楚林婉秋说得对,作为娘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过得好,这没有错,她反驳不了。 林娘有些诧异,她不知道两母子之前谈了什么,但她是第一次见小姐情绪如此波动。 “思倾!”林婉秋想下床去追,可刚掀开被子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林娘赶紧把她扶住,拍着她的后背:“夫人您没事?” 林婉秋咳嗽了好一会,苦涩道:“是我说错话了,明知道我如今跟这孩子是陌生人,就不该对她讲这些大道理,她生气也是应当的。” “夫人您别多心,小姐很明事理,她会知道您是为了她好,不会怪您的。”林娘把烫捂子塞到被子下:“您得修养不能劳累,我去把小姐找回来。” 林娘出去,屋内只剩了林婉秋一人,她悲伤的看着紧闭的门,眼角滑下泪来:“倾儿,别恨娘亲。” 沈思倾头天晚上是一个人跑出去的,林婉秋一晚上没睡等着她回来,可直到天亮也没见到人,她心情渐渐低沉下去,后悔昨晚说那样的话惹了女儿不快。 林婉秋猜想女儿肯定是一气之下回了沈府再也不会过来,一边安慰自己这样也好一边又忍不住思念,正当她心焦纠结时,沈思倾端着一碗粥从外进来。 林婉秋瞧见她顿时亮了眼,就连语气都轻扬了几分:“思倾?” 太好了,她没走! 第202章 拿思倾抵债 沈思倾本来因为昨晚自己那幼稚的摔门而去的行为有些别扭,此时见林婉秋欣喜的模样,阴霾一扫而光:“我给你做了粥,喝这个暖胃。” 林婉秋小心翼翼瞧着她的脸色,看这孩子并不记仇,也松了口接过沈思倾手里的粥,顺带着夸她手艺好。 许是昨晚相处了一回,许是吵了一架让双方敞开了心扉,母女两人再次相处起来反而比昨晚更轻松自在,林娘端热水过来时娘俩正坐在床上说话,时不时传来笑声,融洽的很。 林娘不由得无奈笑笑,暗道这两母女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三人正说笑着,蛮儿推门进来,一脑门子官司,气得咬牙切齿的:“一个个的都什么东西,强盗,全都是强盗!” 林娘奇怪:“蛮儿,你不是去抓药了吗?这是怎么了?” “还说呢,我是遇到劫道的了!”蛮儿捋起袖子:“夫人不是罚了小姐一年月钱么,我是想着咱们能省就省,就回了府里一趟,想把小姐上次给别人看病留下来的药归置归置,能用的都拿过来,结果夫人手底下有个掌事非说那些是公家的!” 他们就是看不得小姐好,诚心欺负人,那些药材可是当初小姐花自己钱买的,跟公家半毛钱关系没有! 沈思倾扬眉:“所以你就跟他们打了一架?” 蛮儿惊疑:“小姐怎么知道?” 林娘无奈:“瞧你衣服上那道大口子,能不知道么,赶紧脱下来我给你补补。” 蛮儿脱了衣服,有些抱歉的看着沈思倾:“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小姐吩咐的事没办好,药也没抓来。” 林婉秋不知道沈思倾被扣了年俸的事,此时得知暗恼自己给女儿添了麻烦,又担心女儿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既是为我买药,怎么能让思倾破费。你叫蛮儿?能否帮我把床柜最下面那一层打开,里面有个红色小盒子。” 蛮儿拿了盒子过来,林婉秋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支通透的玉簪,她将其交给蛮儿:“虽然缺了一个角,但应该也能值几十两,你去当了,除了买药的钱剩下就当做诊费。” 找线补衣服的林娘瞧见这物怔了下,赶紧出声出声阻拦:“不可以,这可是夫……你父亲送的礼物,决不能当。钱的事情我去想办法。” 林婉秋把簪子塞到蛮儿手里:“人既已不在身边,还留着物件有什么用呢?” 沈思倾见着盒子虽然做工粗糙,但是两边却被打磨的晶亮,猜测她平时经常打开盒子看里面的东西,这玉簪对她来说肯定意义非凡。 “用不着当东西,钱也不用你们操心。”沈思倾站起身:“蛮儿,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 蛮儿从钱袋里把碎银子倒出来:“总共二两多,这是全部的了。” 这么点钱,别说吃药,这一个月的伙食都够呛。 沈思倾把钱攥在手里,一脸轻松:“你们在这等着,我晚上会带好吃的回来的。” “思倾,还是把簪子拿着,思倾!”林婉秋满眼担忧想把她叫回来,沈思倾却头也不回的抬脚走了,林婉秋赶紧看向林娘:“你赶紧把那孩子叫回来,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到哪里去弄钱啊,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林娘安抚:“您放心好了,小姐说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做成。” 林婉秋心里的不安并没有褪去,反而越发自责,明明不想连累这孩子,可还是让她为难了。 沈思倾大话是撂下了,但头脚出了封神庙,后脚她就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她仔细算过了,离着分红日子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的吃喝还有药钱少说也得五十两。 用二两银子一天之内变出五十两,除非是哪个出门没带脑子的一头撞上来让自己坑,当然了,她也可以再去王府一趟,可总觉得可着一人坑这有点不地道。 沈思倾叹了口气:“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沈思倾回了京城,心想若运气好碰上几个病人,自己看诊赚点外快也是好的,却不想病人是有,却没一个有钱的,结果钱没挣到,还把那二两银子也给倒贴出去。 她正心烦意乱,远远的瞧见道中央围了不少人,里面吵吵闹闹似乎有人在打架,沈思倾本想绕过去,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个灰衣短衫男,一头撞在她身上。 沈思倾被撞了胸口倒退两步,当时就胸口郁结头昏眼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喂,走路能不能看着点?!” 这么横冲直撞的,亏得撞了自己,若撞了上年纪的人,保不齐得闹出人命来。 “齐三!你这狗娘养的,敢跟爷爷我吊腰子。小的们,把那兔崽子给我抓住,看我不把他屎黄子捏出来!” 人群中传出叫声,沈思倾抬头便瞧见一身着蓝衣长衫的男子,这男子大概二十出头,圆眼瓜子脸,鼻子两侧有点雀斑,但不明显,总的来说算是眉清目秀,但一言一行却有股子街头二流子的气质。 两个小厮听他命令冲出来压住齐三,生生把他拖在地上拽回去,齐三被拽着脚踝,‘啪叽’摔在地上,下巴都磕出血来,他两手扒着青石地板,吱哇乱叫。 本来围在对面的人群迅速聚拢到这边来,连带着沈思倾也给圈在圆圈里。 林子翼把袍服前后摆撩起来往腰两边一系露出黑色的底裤,同时撸起袖子摩拳擦掌,扬手一巴掌拍在齐三脑袋上:“好小子,你跑啊,你倒是跑啊!欠了爷的赌债不还,你还敢露面?” 他最看不起这种没赌品的人了! 齐三哎呦哎哟叫着,哭诉道:“小爷您就绕我一命,我不是已经把妹妹压给你做抵债了吗?” 京城恶霸仗势欺人的事随处可见,更何况是为了赌局,沈思倾本不想管,正要转身走,刚迈出一步便听到这话,此时她才注意到另一边两个小厮压着一个姑娘。 她皱眉,迈出的这一步又退回来。 林子翼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呸,想用妹妹抵赌债你也是想瞎了心,真要留个人,那爷爷我得先把你心肝脾胃给摘了!” 一个大男人欠钱不还也就罢了,还拿女人当挡箭牌,什么东西! 齐三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伸手一指沈思倾:“这是我媳妇,你要觉得我妹妹不够漂亮,我把她也抵给你!” 第203章 出老千被抓包 沈思倾眼皮一跳,危险眯眸。 好小子,他这是船桅上捆鸡毛,好大的胆。 “你这种混账王八蛋还有人愿意跟着你?估计不是肉包子就是秃脑袋鹌鹑。”林子翼不屑的往他身上踹了一脚,抬头看向沈思倾而后怔在原地。 他也是常年逛窑子的人,见过的漂亮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这等绝色的还是头一回? 齐三见他满眼惊艳,狗腿道:“小爷,她长得不错,您要是看着合适就把她收了,晚上给您端茶倒水,肯定伺候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自己今个运气还真是好,一撞竟就撞出个漂亮妞。 林子翼摸着下巴向沈思倾走去,绕着她转了一圈,眼睛发亮:“长得确实合我口味,虽然我这不缺女人,但多一个也养得起。” 沈思倾冷呵笑一声,本来这事自己不想管的,但既然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自己不收那多不给面:“他欠了你多少?” 林子翼听她这口标准的京音稍愣了下,暗道齐三艳福不浅,这样的长相身段气质谈吐就算官家小姐里也难得:“一共三十两,怎么?你要替夫还债?” 沈思倾心算一番,扬眉:“六十两,我把人带走。” 齐三倒吸一口冷气,没成想自己随口碰瓷的女人是个有钱人,这六十两银子放在普通人家那得是半辈子的积蓄,可她竟眼也不眨就抛出这么多。 林子翼也愣了下,不解的看了齐三一眼,捉摸不透:“你小子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得了这么好的媳妇?” 齐三不知沈思倾的想法,但被林子翼一提点,立刻觉得沈思倾是看上了自己,赶紧求救:“娘子你快救救我啊,只要你能救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 林子翼抬脚又踹了他一下:“你小子给我消停点,只要钱拿回来小爷今个就留你一条狗命,就是不知你这娘子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转过视线摸着下巴仔细打量沈思倾,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丫头看着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六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你确定你有?” “现在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沈思倾打眼瞧见不远处有个竖杆,旁边小架子上有给小孩扎藤球玩的飞镖:“不是赌债么,那咱们就以赌作还。” 林子翼眼皮一跳:“小娘皮,你耍我?” 还以为她是个通情达理的,没想到竟也是个赌鬼。 沈思倾走到架子边取了两支飞镖,上下垫了垫,而后又换了两支重复垫了垫,好一会才选到合适的:“我这赌局跟你们以前玩的不一样,把人绑在杆子上,头上放一苹果,谁射中谁赢。” 她把其中一支飞镖扔给林子翼:“赢的人再得六十,还能从对方那带走一人。我要输了给你端茶倒水外加还债,你输了就给银子放人。除非你怕输,不敢赌。” 林子翼最讨厌别人挑衅:“赌就赌,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丫头片子你就等着给爷爷端茶倒水!” 两人决定打赌,下人找了一个苹果,可把谁绑在杆子上犯了难,最后沈思倾拍案定板将齐三堵了嘴亲自绑上去,还从围观群众那借了个苹果放在他头上。 林子翼见她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爷们捆上,暗道这是个心狠的。 为了公平起见,两人需要同时掷飞镖。 沈思倾正瞄准瞧着齐三一个劲挣扎,有些不悦的皱眉:“你最好顶好了,若苹果掉了测不准,那我们可要重来。” 这人抖个什么劲,飞镖自己是选好的,就算扎在他身上顶多出个血窟窿,死不了人。连自己妹妹都敢卖,就该让他吃点苦头。 齐三看着对面手拿飞镖的两个阻止,吓得鼻涕眼泪横流,却真的不敢乱动。 ‘咻!’‘咻!’ 两支飞镖同时射出去,其中一支偏离轨道扎进齐三肩膀上,另一支准确无误扎进苹果里。 沈思倾快速后退半步手腕上捏着什么东西快速往怀里一拉,有什么‘啪’的绷断的细微声音传来,但众人没有发觉。 “哎哟,中了,这姑娘好本事啊!” 围观的人对视沈思倾干净利落的身手赞不绝口。 林子翼还以为她是在装腔作势,没想到她真能赢,此时后悔也来不及,恨得捶胸顿足。 沈思倾朝他伸出手,跟看见钱袋子一样眼睛晶亮:“拿钱来,堂堂男子汉,可别不认账!” “放屁,你说谁不认账?你出去打听打听问问我是谁,不就是区区六十两?老子逛个窑子也不只这个价。”林子翼不服气的瞪眼,让人取了六十两银票,而后在她接手之前往怀里大力收了一下。 林子翼:“钱你拿走可以,人你也能带走,但齐三的债还在!老子要再跟你比一场!” 沈思倾一把抢过银票仔细看了眼数目,而后把它揣进怀里,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谁说我要帮他还债?” 林子翼瞪着她,满眼的不甘落败:“你要是不替他还钱,这人你也别想带走!” “唔唔!”齐三拼命挣扎,努力把嘴里的破布吐出来:“娘子,你别丢下我,我错了,你救救我!” 沈思倾视线落在被捆着的女孩身上,伸手一指:“我刚才说要带走的是她。” 这话让众人都愣了下,还没听说过妻子放着丈夫不管,先去心疼小姑子的。 林子翼错愕:“你真要不打算管你父君,我可告诉你,他要落在我手上,我铁定扒了他这一身皮。” “随便你。”沈思倾走到女孩身边,帮她取出嘴里的东西,解开绳子。 齐三说尽了好话见沈思倾真不打算管自己,摆出鱼死网破的态度,咬牙道:“你这贱人好狠的心,你不救我你也别想活。小爷,我要告发她出老千!” 林子翼瞪大眼:“什么?” 他快步走到杆子处一把拿起苹果,果然瞧见上面有半根极细的线,这线穿过苹果把,挂在杆子上打了活结,另一头一看就是带着飞镖飞过来时被拽断的。 林子翼:“好啊,竟敢骗老子!小的们,把这死丫头给我抓起来!” “该死!”沈思倾暗骂一声,一把攥住姑娘的手腕撒丫子狂奔。 第204章 埋伏的弓箭手 到了主路,有好几个分叉口,林子翼的人也分成好几拨。 拐角胡同,有人影闪过,林子翼眼尖瞧见,他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的跟进去:“死丫头,等老子抓着你非得把你卖到西山挖煤去!” 林子翼一边骂着一边进了胡同,可拐到里面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他正奇怪,后脑勺‘吭’的挨了一记闷棍,他哀嚎一声被打趴在地,还没等起身,脑袋上被蒙了麻袋。 沈思倾一脚踹他身上,照着他猛下棍子:“就你这人间渣滓还想让老娘给你端茶递水?你丫连给我倒尿盆都不够格!” “嗷嗷~该死的丫头,江湖规矩懂不懂,你竟敢给爷爷背后下刀子哎呦~”林子翼疼的直叫唤,脑袋上蒙了东西看不清方向也站不起来,嘴上可还硬气着。 林子翼:“死丫头,爷爷告诉你,我哥可是一品带刀侍卫,你丫再敢……哎呦!不许打脸,信不信我让我哥弄死你!” 沈思倾听多了这些纨绔子弟拼爹的,第一次听说拼哥的,不由余力再给他脸上踹了一脚:“兔崽子,还敢给我狂!我让你狂!” 林子翼:“哎哟哟……姑奶奶,别打脸行不行啊?” 他全身上下就指着这张脸糊弄事呢。要让大哥知道自己伤了脸,非得活劈了他不行。 被救的女孩哆哆嗦嗦站在一边:“女侠,再不走那些人要追来了。” 沈思倾往外瞅了一眼,再给林子翼补上一闷棍:“兔崽子你给我听好,下次见到姑奶奶躲远点,再敢凑上来就不是这几拳头的事了。” 林子翼被一棍子砸晕。 沈思倾把麻袋掀开,见他变了猪头脸,这才觉得神清气爽,她从怀里抽出十两银票递给女孩,让她趁着没人发现赶紧走,女孩本不想要,但沈思倾坚持,她便千恩万谢的把钱收下。 沈思倾把她打发走,踹着林子翼把他轱辘到墙角去,而后拿麻袋给他从头盖到脚,拍拍手上的土:“臭小子,青山绿水江湖不见。” 封神庙内,三人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不由得担忧,生怕她出事,沈思倾刚进院便见林婉秋站在寒风里眼巴巴往外看。 “林姨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说过病好之前不能吹风吗?”沈思倾赶紧迎上去。 林娘:“小姐还说呢,你这么晚没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 “去买了点东西,回来的晚了些。”沈思倾把一手的重物拎起来,蛮儿赶紧上前帮着她把东西拿进去。 关了门,几人围在桌子边,三人这才瞧见沈思倾买了好多鸡鸭鱼肉。 蛮儿一见这些好吃的顿时亮了眼,而后又苦了脸:“小姐,您不会把二两银子全花光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放心,饿不着你。”沈思倾从怀里拿出银票扔在桌子上:“瞧瞧这是什么?” 林婉秋见有四十多两,十分诧异:“这么多钱你是从哪弄来的?思倾,你跟林姨说实话可不许骗我。” 这孩子该不会做了什么傻事? 沈思倾知道她的性子,并没说实话:“运气好碰到一个大户人家儿子生病,我给他们看诊,给了我六十两诊费。” 沈思倾怕她们不信,便把林子翼那惨样给他们叙述了一番,说成是病症。 林娘是了解自家小姐的,一下午拿了这么多钱肯定不是中规中矩得来的,不过她也清楚沈思倾做事向来有分寸,便顺着沈思倾道:“如今京城大户人家的少爷们就是喜欢闯祸打架,为此看诊的有得是,倒也不奇怪。” 蛮儿一边搓着手一边两眼冒光盯着鸡腿,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就是就是,我上次出去买东西还看见一个公子哥强抢民女被人揍了来着。” 听她们这么说林婉秋才放下心来,暗道自己宝贝女儿如今出息了,比自己当年可能干的多。 四人洗了手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相互之间有说有笑,气氛融洽的很。 林婉秋已经很久没这样跟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过,如今再次经过这种温暖,感动的同时又有些伤感。 倾儿早晚是要回沈府去的,对她来说自己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短暂的和睦相处之后‘林姨’就会消失在她生命中。 这样的念头一出,忍耐了十多年的林婉秋突然觉得有些不舍。 沈思倾看出她有心事却也不知她在哀愁什么,只得不断说笑话给她听想让她心情好一些。 四人在屋内正热闹着,院外突然响起动静。 沈思倾本来没太注意,只以为是流浪猫狗,可下一秒窗外射进一支箭,正擦过沈思倾的耳边插进桌面。 蛮儿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娘啊’,扬手把手里捧着的栗子糕扔出老远去。 林娘第一反应把林婉秋从凳子上拉起来护在身后,再去拽沈思倾:“有刺客!小姐,快到林娘这来。”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别开林娘的手转身向外去:“蛮儿,把门窗都堵死,带着林娘她们躲到内室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 “思倾,思倾快回来!”林婉秋见她开门往外跑,心下一跳,踉跄着要把她拽过来。 ‘咻咻咻’数不清的箭从门外窗外射进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蛮儿见箭如雨下,赶紧按照命令把两人护到内室去,而后再去堵门窗。 林婉秋急的不行:“不要管我,赶紧去把倾儿拉回来。” 蛮儿抄起椅子全身绷紧看着门口,只等有人冲进来就把手中‘凶器’砸出去:“不行,小姐的命令才是第一位。” 这是自己跟着小姐后,小姐对自己的唯一要求。自己是发了誓的,必须要做到! 沈思倾出了房间,隐约听见屋内几人的对话,稍松了口气,心道蛮儿这孩子自己没白收。 她闪身躲到柱子后面去,眼角余光瞥见对面房梁上大约有七八个弓箭手。 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脸上也都带着面罩,他们似乎并不打算现身,不住的向着房间射箭,想让众人死于乱箭之下。 沈思倾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再这样下去恐怕娘亲她们也会有危险,自己必须把这些人引开。 第205章 倾儿,快让娘亲看看 沈思倾往北面瞥了一眼,她隐约记得从这过去左转有个小花园,那边种了很多树。 她打定主意,便借着间隔不远的柱子向院外跑去。 这院子并不大,六十平左右,从最北侧到院门的间距有很长一段路并没有遮挡物,但却是沈思倾的必经之地。 刺客似乎也察觉到沈思倾想要逃跑的意图,集中弓箭向着院门这一段路疯狂射箭。 沈思倾躲在最后一根柱子后面,脑子快速转着,最后将自己的衣服拖下来。 柱子后的人不再行动,刺客们也有些不解,他们带来的箭都是定量的,不可能无限射出,沈思倾不动地方,他们便也不得不停下,领头跟一个黑衣人打手势想让他去看看情况。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身影闪过去,刺客们条件反射向着身影射箭,却立刻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件衣服。 沈思倾便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快速跑出院外。 刺客头子暗骂一声:“该死,让这女人给骗了,快追,要让她跑了,咱们的钱可拿不到了!” 刺客们追着沈思倾往小花园去,射了一路的箭,每次都是险险让她避开。 沈思倾借着地势艰难的躲藏着,眼看就要跑进林子,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飞身跳跃到她面前。 寒光一闪,长剑直向着沈思倾胸口刺过来,沈思倾一惊侧身避过,就地一滚,慌乱之中手中的药包被甩飞出去。 她暗恼,正要扑过去把药包拿回来,刺客先一步一剑扎过来,直接将药包刺穿,沈思倾伸过去的手离着那剑只有半公分的距离,顿时吓了她一身冷汗。 刺客冷笑:“别再挣扎了,有人花了钱来办你,今天你是跑不了了。” 沈思倾被逼到绝境,手心里攥出汗来:“雇你们的人是谁?你们要杀我,总该让我做个明白鬼。” 是上次下毒未遂的幕后之人前来报复吗?看起来不像。 刺客:“怪就怪你手伸得太长,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沈思倾狠狠皱了眉。 “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动手省得夜长梦多。”其余黑衣人赶过来将沈思倾围住。 这么多的黑衣人沈思倾一人并不是对手,她咬了牙手死死握住百宝袋,后悔自己没多准备点迷药,如今想要硬闯只能用镇定剂。 刺客扬起剑向着她的颈部划过来,沈思倾甚至能感受到那剑刃上的寒冷。 ‘噗!’ 兵刃入体的闷响声传来,沈思倾睁大眼看着,正对面的刺客喷出一口血来,而后直直摔倒在地,他临死眼底还带着不解和错愕,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沈思倾却是眼前一亮:“雷霆!” “沈小姐您没事?”雷霆快步上前挡在沈思倾身前,同时厉呵一声:“来人,把这些刺客拿下!” 一声令下暗处出现四五个连带面具,身着黑甲的人,他们行动如风,不过片刻便将刺客拿下。 沈思倾:“留一个活口!” 雷霆知道她是想询问这些人的来历,快速给手下人打了个手势,影卫动作利落解决了所有刺客只留下那个刺客头,似乎是为了沈思倾审问方便,他们很贴心的把刺客给揍了一顿。 但这刺客头子是个死心眼,被打翻在地哭嚎不已还硬扛着不说。 沈思倾见此也失去了耐心,直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走过去,二话不说拿石头向着他胸口某处狠狠砸去。 “唔!”男人顿时闷哼一声,喘不上气似乎的翻了白眼,浑身也跟着不断抽搐看起来痛苦难当。 沈思倾踩着他的手腕,指着他胸口一个穴道,俯身看着他:“这个地方是你五脏六腑的血管交界处,只要力道正好就能让你体验一把死亡的感觉,当然了,事实上你并不会死。” 她话音落,刺客便苍白的脸便猛地恢复红润,回光返照似的挺起腰大口呼吸。 沈思倾等着他吸进一口气,而后又一石头砸下去,刺客这一口气立即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整张脸都被憋成猪胆色。 沈思倾上下扔着那块石头,慢条斯理:“你可以不说,但我会重复玩这个游戏,你猜最后是你的身体先扛不住还是你的精神先扛不住?” 敢跟自己耍阴招,那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刺客痛苦的一个劲翻白眼,此时不只是身体上的折磨,沈思倾的话对他来说拥有更深层次心理折磨,他本是跑江湖的,平日里干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没想到这次会遇到这么个煞星。 沈思倾见他吐出一口气,还想再动石头。 刺客撑不住的大喊大叫起来,声音都吓得变了调:“我说!是一个女人花一百两买你的命,我们见面的时候是背着身的,我没有看见她的脸,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女侠饶命啊!”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冷光扔了手里的石头:“很好!雷霆,帮我把这些人处理了。” 雷霆诧异:“沈小姐不再问问?” 沈思倾:“用不着。” ‘断人钱财’这话多明显,一看就是周家那对兄妹其中一人干的。但自己确实没想到,周茯苓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她以为她买凶杀人别人就查不出来了吗? 雷霆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打扫战场,转身对沈思倾拱手道:“沈小姐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属下必当全力相助。” 看她的样子应该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按照这位的脾气,接下来她定是要反击的。 沈思倾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雷霆今日本就轮到他值班,瞧见刺客也没想这么多就冲了出来,此时被沈思倾这么一问顿时发蒙不知该怎么回,只得没过脑子的随口道:“那个……属下是出来办差的。” 主子吩咐说让他们暗中保护沈小姐,这也是办差,这么说应该不算撒谎。 沈思倾发出疑惑的‘哦’声,并没信,正要再发问,便见林娘三人从远处奔过来,她赶紧让雷霆带着人先躲开,省得两方人对上,吓坏林婉秋。 林婉秋只顾着女儿安危,并没注意到雷霆等人闪身进林子,她跌跌撞撞跑过来,满眼惊吓的握住沈思倾的手,慌乱道:“倾儿你怎么样,快让娘亲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第206章 娘亲不能跟你回去 林娘也只顾着担忧,并没反应过来林婉秋情急之下的失误:“小姐也太鲁莽了,就这样跑出去,万一伤到哪里可怎么好。” “我没事,都好好的。”沈思倾扬起手原地转了一圈让她们安心,看向林婉秋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期许:“让娘亲担心了。” 林婉秋身子一僵,猛地回过神来:“倾儿……” 她叫自己娘亲?就算自己刚才一时口误,可她竟半点不惊讶,她早就知道?! 林娘亦是复杂的看着沈思倾,好一会后苦笑一声。 是自己疏忽了,小姐这么聪明,岂能是自己三言两语就给骗住的,想必从她跟着自己到封神庙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自己让她治疗的病人是谁了,否则也不会半句话不问还如此主动。 沈思倾往前近了一步,俏皮的眨眨眼:“这可不是我点破的,是娘亲自己没瞒住。” 自己这两日还担心依照娘亲的性子恐怕等她伤好,自己跟她也不能相认呢,现在算省心了。 “小姐~”蛮儿手里轮着成年人手臂粗的棍子呼和着跑过来:“我来帮你,刺客看棍!!” 她轮圆了砸过来,‘砰’的把地上砸出一个坑,给三人吓了一跳。 沈思倾无奈:“刺客已经逃了,你还是把力气留着下回再使。” “啊?已经跑了?那肯定是我给吓走的。”蛮儿哼唧一声仰着头一脸骄傲,她扔下棍子过来:“你们都没受伤?” 沈思倾背在身后的手给雷霆打了个手势:“都没事,有什么话咱回去再说,这里不安全。” 蛮儿搓着手臂:“小姐说得对,总感觉这林子里阴森森的,跟有鬼藏在里面似的。” 沈思倾好笑的摇摇头,哄着三人回去住处。 到了屋内林娘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好,随便找了理由打发蛮儿去睡觉,等只剩下主仆三人时,她对着两个主子跪倒在地。 沈思倾心里早就认定林娘是家人,此时见她行这样大的礼,赶紧上前要把她扶起:“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怪你。” 娘亲隐瞒自己的原因自己已经清楚了,林娘也是有苦衷的,这些年来她一个人把自己带大不容易,而且还得操劳着娘亲这边的事,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林娘摇摇头:“我这一跪并不为了一直在隐瞒小姐,而是因为辜负了夫人的嘱托没能帮她瞒住您。” 沈思倾手臂一僵:“林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床上,林婉秋叹息一声:“既然事已至此那也不必再说了,倾儿你明日就回沈府去,这里就不要再来了。” 沈思倾如同被泼了一桶冷水,母女相认的喜悦顷刻间化为乌有,她震惊也不解:“为什么?!” 明明好不容易相见,明明好不容易相认,她不是也很想跟自己待在一起吗? “因为周茯苓?你怕她会阻拦?”沈思倾跑到床边握住林婉秋的手:“娘亲我已经长大了,我有实力跟她斗,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林婉秋爱怜的看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知道,我的倾儿不只长大了也学了很多本事,有出息了。只是娘亲没这么好的福气,现在能听你叫一声娘亲我就很知足了。乖,听话,回家去。” 沈思倾眼底的希冀被打碎,林婉秋柔和的话像是铁锤砸在她心口上,顿时让她呼吸发紧鼻子发酸:“不是家!那里根本不是家,有你的地方才是,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根本……” 话说了一半被咽回去,沈思倾哽咽了声音紧紧咬着下唇,她知道林娘没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娘亲,她肯定一直觉得女儿在沈府生活的很好,就算不是受尽宠爱定然也是锦衣玉食。 林娘隐瞒自然有她隐瞒的道理,自己不问也不把这窗户纸捅破,过去的让它过去就好。可是自己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娘亲为什么还那么坚持。 她根本不用担心会连累自己,也不用怕会成为自己的累赘,这些都是自己愿意的,而且对自己来说她根本不是包袱,而是亲人啊! 林娘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姐,您就听夫人的话回去,夫人身子还没好,您就别再让她为你操心了。” 夫人在这里躲了这十几年,不仅仅因为周茯苓一人,当年之事小姐不知道最好。 沈思倾握着林婉秋的手渐渐松开,她咬着下唇将眼底的泪憋回去:“好,我不逼你。我立刻就走,继续回到沈府做我的嫡女,然后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当成是梦,最好一觉起来什么都记不起来,这样你们就高兴了!” 沈思倾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转身跑出去。 这是自到封神庙后她第二次摔门而去了,沈思倾自己也觉得这行为很不成熟,但她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理智。 她就是想不通,有什么为难大家坐下来当面讨论清楚不好吗?为什么总要瞒来瞒去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不想说的事自己早晚都会知道,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还不如现在早些让她了解。 沈思倾心里生气又觉得委屈,干脆回到给自己准备的偏房直接上床倒头就睡。 不过一会,门被推开。 沈思倾知道是林娘来看她,她侧躺着紧紧闭着眼,裹着被子不动弹。 林娘将烫捂子塞到被角下,然后将缝隙仔细的塞好,哄孩子一般拍着她的背:“小姐,我知道你没睡。你听林娘一句,夫人确实没办法跟您回去。” 沈思倾现在并不想听她解释,耍小孩子脾气的把脑袋往被子里钻去,给自己团成一个蚕蛹。 林娘轻轻叹了口气:“夫人确实不知道小姐在府上过得有多艰难,只是那时候我不得不隐瞒,小姐是亲自看过夫人身体状况的,知道她有多虚弱,实际上那些年夫人身体更严重。” “刚到封神庙时,她几乎隔三差五就犯病,我们当时都以为她活不下来,那时我们想着小姐还那么小,夫人真有什么万一,老爷就是小姐唯一的亲人,他好歹能抚育您长大。” “再后来,夫人好一些了,我便想着把您从府上接回来,可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不光没能将您接出来,还害您生了一场大病,夫人知道这事后当初就吐了口血,一病不起。” 沈思倾把脑袋从被子里抬起来,但还是没转过身,只是紧紧握住被角。 她是因为怕娘亲知道自己的遭遇精神扛不住所以才选择不说的,这也情有可原,但她说的那个‘岔子’指的什么?是那件事让娘亲没办法回去吗? 第207章 你怎么知道死的是我 林娘见她这样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小姐今晚好好休息,夫人那边我会去说,等明天早上您就乖乖回府去。” 沈思倾咬着下嘴唇没说话,林娘再次叹了口气抬脚出去。 等门关上,沈思倾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抱着被角在床上打了个滚。 看来娘亲这边是走不通了,想要把当年的事挖出来也只能从沈府那边下手,既然如此自己明日就不得不回府一趟。 沈思倾打定主意,翻身从床上起来。这个点雷霆他们应该还在打扫‘战场’,正好叫他们帮自己一个忙。 这一晚上,封神庙的几人除了蛮儿之外其余三人都没睡好。 林婉秋本来还担心沈思倾不肯回去,等早上问了林娘才知道她一大早就回了沈府,这才放下心。 如今沈青萱被内定为太子妃,太子妃母亲的生辰宴自然要办的隆重一些,虽说还有几日才到日子,但准备不嫌早。 一些不在邀请名单中的朝中小官员趁着这段时间前来巴结,送礼的送礼,求人的求人。 沈府这边此时正热闹着,有一队人抬着担架从长街上过来,蛮儿领头进了沈府,她一路上哭哭啼啼好不凄惨。 周茯苓正在前殿招待客人,下人来禀告说有人抬着尸体回来了,她心下一喜,知道是自己派去的人得了手,赶紧往外跑。 蛮儿带着人把担架放在院子里,她跪在旁边哭天抹泪,哭得上去不接下气。 周茯苓出来瞧见担架上被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有很多鼓气的像箭一样的形状,她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却还是装作不知,慌忙问道:“你这丫头好好的哭什么?这是怎么了?” 蛮儿一边哭一边哽咽,话断断续续的说不清楚:“我们昨天出门到封神庙去还愿,天晚了便睡在那里,结果……呜呜……结果遇到强盗,她……她就死了呜呜……” 众人听到动静也都围出来,一见这场面都吓了一跳。 周茯苓倒吸一口冷气,如同被伤了心脏似的倒退两步差点跌倒在地,幸亏身后有丫鬟扶着:“我的倾儿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呢?这不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丫鬟:“夫人您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啊。” 周茯苓踉跄着扑到担架上,一边哭天抹泪,一边用拳头往担架上砸:“哎哟这可要了我的命了,从小到大娘亲最心疼的就是你了,你这么一去让娘亲可怎么活啊~” 本还想着花钱买来的那些人不可靠,如今看来要行这等事还得找江湖上的才行。 众宾客看她哭的这么伤心都七嘴八舌的劝她。 周茯苓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再道:“头几天还说要给你改个好听的名,你不愿意,早知道你会遭遇这种不幸,娘亲就不逼你了,娘亲现在真是后悔呜呜……”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门外传来沈思倾玩味的声音。 她一身青衣从外出来,吓了众人一跳,有胆小的直接叫喊出声:“诈尸啊!” 周茯苓更是震惊了瞳孔,不敢置信的嚷出声:“你没死?!” 沈思倾觉得有些好笑,该说她跟沈青萱不愧是母女两吗?就连反应都是一样的。 沈思倾挖了挖耳朵:“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死了?” 周茯苓不解的瞪大眼:“你没死那担架上是谁?你丫鬟可是亲口说你死了的!” 这怎么可能,十几个人都没能杀得了她?这丫头运气也太好了! 蛮儿从地上站起来,抹去脸上的泪:“夫人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我家小姐死了,我只是说我们一起去封神庙,可没说跟谁一起去。” 小姐一开始跟自己说昨晚的刺客是夫人派去的自己还不相信,想着就算夫人再怎么不喜欢小姐,小姐到底是她女儿,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现在一看小姐真没说错。 周茯苓一噎,回想起蛮儿刚才的话,她确实没指名道姓,不过自己一看到有尸体就下意识以为死了的是沈思倾。 沈思倾走过来,扬手将白布扯下来,露出里面的一条大黄狗。 她勾唇直勾勾的看着周茯苓话中有话:“蛮儿你也真是的,我都说了,狗子死了不要盖东西,也不要用这么大的排场,容易让人误会。瞧瞧,这不就让娘亲误会了。” 沈思倾顿了顿,又有些奇怪的提高声音:“不过娘亲真是奇怪,明明这担架上面是盖着白布的,你连人都还没看见,怎么知道是我?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话让众人一愣,皆是怪异的看向周茯苓。 周茯苓恨恨咬牙,知道自己是被这丫头给耍了,她心里恼火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装作刚刚从悲伤中回过神的表情。 周茯苓:“你这丫头真是的,有你这么跟娘亲开玩笑的吗?你的丫鬟哭成那个样子,娘亲除了想到是你还能想到谁?当娘的听到出了意外,第一个念着的肯定是自己的孩子。”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理,毕竟他们刚才也误以为是大小姐遭到不测。 沈思倾暗道这女人比沈青萱反应快得多,却也没真指望凭一只死狗让她承认行凶之事:“那我就多谢娘亲关系了。不过为了让您不再有后悔的机会,娘亲刚才说的话还是照办的好。” 周茯苓一愣:“什么话?” 蛮儿双手环胸提醒:“夫人刚才不是说要是小姐还活着就不逼她改名了吗?” 周茯苓恨恨皱眉。好啊,她们在这等着自己呢! 沈思倾扬眉:“娘亲刚才不是说你最疼的人就是我了吗?怎么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这么说来娘亲的疼爱可真有点假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就不相信她能把刚才说的话再吞回去。 周茯苓气得直攥拳,但话已出口却也没法,只得顺着她道:“怎么会,既然倾儿不愿意改,那就不改也罢。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那娘亲就高兴了。” “多谢娘亲关心。”沈思倾勾唇一笑,而后话锋突转:“不过除了这个要求,我还想求您一件事,过两天就是娘亲的生辰了,我想借这个机会来个双喜临门,不知娘亲能否答应?” 第208章 怎么孝顺才好 周茯苓总觉得她没安好心,提防问道:“什么喜?” 沈思倾捻动手指,勾唇玩味一笑:“既然是喜那就不能现在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让娘亲帮我一个忙,把今年份的月例银子提前拨给我。” 周茯苓暗道这死丫头鬼精,真是半点亏都不吃,嘴上却是一副关爱的口吻:“小孩子家家的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有什么事娘亲可以帮你办。” “好啊,那娘亲就帮我在熙和院修缮一个小祠堂。”沈思倾就等着她说这句,立刻接话道:“我本来还想着一年月例不够,既然娘亲这么大方我恭敬不如从命。” 周茯苓眼皮一跳,修缮小祠堂得找专门的人看地界,再请人动工,少说了七八千两银子,就她这一年月例能顶什么! 周茯苓不愿意花这个钱,正要拿话挡回去。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夸赞沈思倾。 “大小姐莫不是想为夫人供个佛像请平安?这也太孝顺了,要是我女儿这么孝顺,我做梦都能乐醒。” 蛮儿眼珠转了转,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边:“嘘~你们都小点声,这可是小姐的心意,说出来就没有期待感了。” 她这话更让众人确认这一点,纷纷插嘴让周茯苓满足沈思倾的愿望。 周茯苓并不相信沈思倾真有这么孝顺,但此时被架上高台,想下来也困难,只得咬牙同意。 沈思倾早猜到结果,再道了一句谢,然后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便领着蛮儿离开。 等回了情暖阁,蛮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没消气,替沈思倾打抱不平:“要是能抓住刺客活口就好了。” 竟然这么简单就让夫人把买凶杀子的事抹过去,总觉得心里不痛快。 沈思倾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抓住也没用,只凭人证扳不倒她。” 蛮儿奇怪:“这是为什么?” 沈思倾:“一来是草莽之言在官府那本就打了折扣,二来是买凶杀人就连刺客自己也不知买主的真实身份,三来我没伤没病。真要把刺客公之于众,周茯苓大可以说我是为了不想改名污蔑她。” 到时候这就成了无头官司,搞不好还惹一身骚。 蛮儿挠挠后脑勺,一副涨了知识的样子:“原来是这样,不过小姐你说之前在长街刺杀你的那个刺客为什么被灭口啊?反正他的证词不管用,买主没必要杀他啊?”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那只能是因为长街上的刺客是直接指使,并不是花钱买来的,刺客跟主子之间有切不断的联系,所以凶手不得不灭口。 蛮儿见她沉思以为她是想起不愉快的事,也跟着叹息一声:“小姐还真是多灾多难,看来下次我得跟林娘商量去别的庙上香了,封神庙的神仙不管用。” 沈思倾抿了一口茶,勾唇:“不,或许这次封神庙的神仙能帮咱们一个大忙。” 生辰宴是在五日后,由于时间紧,周茯苓费了好大力气催促下面人在生辰宴头一天完工,等完工那日结算工钱总共花了八千两。 周茯苓听了这个数实在心疼,若是以往她自然不在意这点小钱,只不过如今因为沈思倾‘做生意’的缘故,挤兑的周府银钱短缺,她这边也受了连累,再加上不知小祠堂的用处,周茯苓总觉得不值。 她现在也只期盼着真如宾客所说这是沈思倾为了供佛请平安用,好解一点心宽。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到了生辰宴当天,周茯苓一大早便穿红着绿,头戴金簪迎接来客。 女眷们都被请到后院入场,待等所有人都入内,沈青萱适时带着四个丫鬟过来。 她今日穿戴大方又淡雅,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一过来便跪地行礼:“今日母亲生辰,萱儿特让工人用金针银线赶制一个月,制作出五彩凤霞锦钰衣一件,愿母亲安康遂意。” 衣服上的红布被掀开,两个丫鬟小心翼翼托着底座将衣服展开,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这衣服不光在阳光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更重要的是上面每一朵花纹中央都镶嵌了一颗弹珠大小的夜明珠,一眼望去最起码得有一百多颗,就连布料都是最上等的浮光锦,整件衣服璀璨华丽实数精品。 沈青萱听着周围人忍不住发出的一声声赞叹,不由得扬起头来。 自己如今可是太子妃,自己娘亲的生辰宴礼物自然也该是最好的,这些人就算羡慕也羡慕不来,毕竟她们可没有像自己这样优秀的女儿。 周茯苓心里欢喜的很,暗道平日没白疼她。 沈青萱起身再道:“爹爹也派人送了两箱东西回来,说是今日差事多等他晚上回来再另给母亲庆祝,这两箱礼物就算是心意。” 众妇人听了这话皆露出羡慕的眼光,这个说沈毅是个好丈夫,被陛下派出去办差还不忘给夫人筹办宴会,那个说她生了个好女儿,成了太子妃光耀门楣还这么孝顺,福气不是一般的大。 七嘴八舌的夸赞恭贺让周茯苓心里乐开了花。 这边正热闹着,蛮儿从外院跑进来:“夫人,小姐那边准备好了,请您到小祠堂那边去。” 周茯苓正跟女眷们说话说的高兴,突然被打断有些许不悦,但也没表现出来。 沈青萱皱了眉:“姐姐也真是的,今日是母亲的生辰,她不来给母亲祝贺,怎么反倒让母亲去她那里?” 蛮儿:“是夫人跟小姐约好的那件事办妥了,东西都是要弄到小祠堂那边去的,夫人您得亲自去看才行。” 沈思倾要修小祠堂的事是有人知道的,此时客人们听到这话下意识就以为是那个‘惊喜’准备好了。 赵夫人:“周夫人您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都这么孝顺,一件五彩凤霞锦钰衣已经让我等望尘莫及了,这大小姐又不知准备了什么,真是令人期待啊。” 蛮儿接话道:“小姐说了,也请夫人们一同前去观看。” 众人见如此神秘都起了好奇心。 周茯苓虽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但被众人吹捧的正心情彭拜便也顾不了那么多,跟着蛮儿一同过去。 第209章 大度的夫人 熙和院内,小祠堂前被点了十几排白色蜡烛,祠堂最上端还有雪白绸缎绑成的牡丹花,牡丹花四侧沿着祠堂房角绕下白色绸缎吊在半空,满地的红黄纸钱衬托着这个场景大有一种桑葬之感,与沈府其他地方喜庆之气格格不入。 周茯苓带着众人刚迈进院门看到这副场景便怔在原地,随即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愤恼。 这个该死的丫头,她这哪里是给惊喜,分明是哭丧! 众宾客瞧见这场景皆是相互看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蛮儿见她们一脸困惑的样子觉得好笑,故意提高声音道:“小姐,夫人来了~” 沈思倾从祠堂内走出,她今日打扮的也很别致,头顶上带着孝帽一身素白衣衫,怀里还抱着牌位,上面写着林婉秋的墓志,这副打扮让周茯苓顿时变了脸。 沈青萱上前,怒视着她:“姐姐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样子,你打扮成这副模样是故意给母亲添堵吗?” “妹妹这话说得奇怪,我这样打扮不是母亲允许的吗?”沈思倾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周茯苓的目光带了几分困惑:“难道母亲没跟她们说吗?” 周茯苓暗暗悔恼当时不该顺着沈思倾的意思设立祠堂:“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你也胡闹的够了,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撤下来。” 周茯苓死死盯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沈思倾勾唇眼底划过一抹兴味。 撤下来?这怎么行,好戏才刚刚开始。 “母亲不用再瞒着了,要是您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替您说了。”沈思倾走上前,把手里的墓牌举给众人看:“想必大家都知道二十多年前我的亲生娘亲也就是林家之女林婉秋因难产而死。” “当年母亲走后留下我孤身一人,再之后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周夫人怀着身孕入府操持府中大小事务,同时将我抚育成人,对此我是深感庆幸。” 虽然沈思倾嘴上说庆幸,但这话落在众人耳中却变了个味,当年那段往事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 周茯苓是在林家嫡女去世后没一个月入府的,若那个时候周茯苓就已经有了身孕,这说明她早就跟沈毅好上了,而且还是在原配夫人十月怀胎之时。 在场的都是原配,哪个家里男人没有三妻四妾?这其中不乏有被妾室压制的,此时联想到林婉秋当时的经历,看向周茯苓的目光便不自觉的变了。 沈青萱生气好不容易烘托出来的庆祝气氛被沈思倾打乱,她上前一步恼怒道:“就算姐姐如今知道母亲不是你亲生娘亲也不该这样落她的面子,母亲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么做简直是狼心狗肺!” 这个贱人就是看不得自己跟娘亲好,她就是非得要把好好的事情搅的一团乱,真是恶毒! “妹妹这么激动做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可没别的意思,我是真的在感激母亲。”沈思倾把目光落在周茯苓身上:“母亲不光抚育了我,而且还在自己的生辰宴上送我这么一份厚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茯苓心里的不安扩大。 院外突然响起敲锣打鼓奏乐声,只是这乐不是礼乐而是丧乐,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行八人由远及近,四人抬着棺材,另四人吹拉弹唱分别走在东西南北四个角上。 他们在众人的注目下抬着棺材走进院子,将棺材放在祠堂前面,蛮儿立刻进屋把一个小桌子搬出来,并在上面摆满瓜果。 沈思倾将手中牌位放在桌子上,将这整个院子切切实实变成灵堂。 沈青萱母女两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黑的能滴出水来。 沈思倾欣赏够了她们的表情,才继续开口道:“母亲体谅我自从出生就没见过生母,所以借着自己生辰宴想让我的生母入住祠堂每日享受供奉,还特地派人打造了上好的棺材,以表追思。” 沈青萱气不打一出来,咬牙切齿的厉声道:“什么见鬼的追思,分明是你假借名义闹得这一出。我绝不会让你毁掉娘亲的生辰宴!来人啊!把这棺材和这该死的祠堂都给我砸了!” 外面进来四五个下人,奔着棺材过去。 抬棺材的四人早就接到雷霆的命令,此时见他们要动手,动作一致的抽出藏在腰间的刀,一身气势压倒一切,刀刃上的森森寒气也让众人下了一跳,就连几个下人都惊的后退几步不敢再上前。 沈青萱没想到她会准备的这么齐全,连自己会动手都算到了,此时无计可施,只得气得咬牙切齿。 沈思倾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耸肩:“妹妹你真是错怪我了,这一切都是母亲自愿为我做的。是她为前者尽的一份心意。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问她。” 沈青萱很清楚自己娘亲的性子,用不着问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沈思倾搞得鬼,只是她现在每一句话都是捧杀,如果娘亲当众否认就相当于承认对死者没有敬畏之心,而且还会被扣上外室勾引的帽子。 众人全都将视线汇集道周茯苓身上,等着看她有什么反应。 周茯苓死死盯着沈思倾,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如果可以的话周茯苓真的很想随着女儿的意思把这院子给砸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这样做,好一会后,她只僵硬的勾起唇角,紧紧攥着拳,强迫自己露出勉强的笑。 “思倾说的没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众人也都不是傻子,很清楚的明白今天这场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当事人都如此说了,她们便也只能顺着。 “周夫人真是大度,竟然牺牲自己的生辰宴来纪念正室,实属不忘本呐。” “没错没错,周夫人当真是天下第一人,我等自愧不如。” 众人的一句句恭维此时对周茯苓母女来说就像是一把把刀刺进她们胸口,可纵然心里在流血,她们也不得不笑着接下。 沈思倾给蛮儿使了个眼色,蛮儿立刻去祠堂里拿了香来分发给众人。 第210章 林婉秋的鬼魂要回来了 等每个人手里都有三炷香时,沈思倾提声道:“既然母亲如此真心实意,也请各位不要让母亲寒心。就在此为我娘亲上几炷香聊表心意。” 众人手里都是握着香的,不上也不行,她们在蛮儿的指引下排着队一个个上了香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等到所有人都上香结束之后,沈思倾故意拿了三根最粗的香走到周茯苓面前:“母亲,这三根香是特地给您留的,您辛苦布置一番,这最重要的心意得好好传递出去才算圆满。” 周茯苓顿时僵住身子,恨恨咬了牙。 林婉秋那贱人生前不是自己的对手,难道死后还想踩在自己头上吗?! 沈青萱愤怒出声:“沈思倾你够了!” 凭什么让娘亲对着一个死人低三下四,更何况这个死人还是沈思倾的生母! 沈思倾无奈道:“我只是想着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做的周到一些,省得被人说母亲不真心。要是母亲不想给我娘亲鞠躬,那不做也罢。” 这话算是把周茯苓架在了刀刃上,祠堂盖了,棺材抬了,就连供桌都摆了,今日这主场已不再是周茯苓的,如果这个时候她忍不下去,不做好样子,那定会引人非议,如此她今天的屈辱就白受了。 周茯苓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为了声誉勉强笑着坚持把这场戏演完:“思倾提醒的是,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 她接过沈思倾手里的香正规正矩的将其插进香炉中,又对着空棺材鞠了躬。 这行为再次引来周围人的一阵夸赞之声。 沈青萱看着周茯苓受这样的屈辱,感觉就像自己被沈思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抽了几个耳光一样,她眼底腾起水雾,对沈思倾的恨意也越发加重,只是哪怕再恨也无计可施。 沈思倾欣赏着母女两人的表情,等着周茯苓上完香这才宣布结束。 众人回到前院,重新参加生辰宴,只不过这次不管是宾客还是沈青萱母女都已经没了过生辰的心思,最终也是草草了事。 等回了房,沈青萱想起白日的事就忍不住心里的怨,伏在周茯苓膝上哭个不停。 沈青萱:“萱儿不是因为自己,是替娘亲伤心。这些年娘亲一直管理府上大小事,任劳任怨。可那个沈思倾却这样在大庭广众下给您难堪,这不是打您的脸吗?” 她一边哭天抹泪,一边恨恨道:“娘亲这次一定要想个法子治一治她才好,最好真的能把她逐出沈府流落街头。” 周茯苓沉着脸:“真要将她逐出沈府也不是没办法,你父亲不是快回来了吗?” 之前自己并没把那丫头当回事,只是没想到她却越发猖狂,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萱儿的,趁早把她解决,也不会闹出今日这些事来。 沈青萱用手袖擦着眼泪:“娘亲确定爹爹能狠心把她逐出府?” 虽然知道爹爹也不喜欢沈思倾,但不知为什么,自己总觉得爹爹好像并不真的想让沈思倾离开。 “只怕这次不下狠心也不行了。”周茯苓视线扫过桌上的热茶,沉声:“派人给你爹爹送个信,就说林婉秋的鬼魂要回来了。” 相比起沈思倾那丫头能带来的利益,林婉秋才是沈毅这辈子都过不去心坎。 这两日沈府少有的宁静,大有种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沈思倾向来是兵来将挡,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该干活就干活。 蛮儿却有些沉不住气:“小姐,您还有功夫整理草药呢,老爷快回来了。” 沈思倾把药包好,这些都是她根据林婉秋目前病情重新整理的草药分量:“回来就回来呗,还需要我找人八抬大轿去接他?” 蛮儿:“小姐您怎么不知道愁呢,我听说本来老爷的差事拖延得过几天才能回来,结果夫人派人送了信,也不知道信上写了啥,老爷急着就赶回来了。不用想也肯定跟您有关系。” “顶多就是告告状而已。”沈思倾把草药包放进篮子里,这几日没去看娘亲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自己不打招呼就过去看她万一她生气可怎么好? 真愁人。 蛮儿见她压根没把这事往心里去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暗道自家小姐真是心大。 “好了,这些就差不多了。”沈思倾把东西装好,篮子上盖了一块布,抬脚往外走,结果刚到门口便被人拦住。 下人话中有话:“大小姐,老爷回来了,让您到前殿去一趟,恐怕您今日是不能出门了。” 蛮儿心下一跳,有些发慌的看向沈思倾。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异色,转身把蛮儿拉到一边,将篮子塞给她:“你把这个给林姨送去,今天就不用回来了,在那陪林姨多说说话,哄她高兴。” 蛮儿不安:“要不我还是先跟您一块去见老爷。” 生辰宴的事闹得太大了,老爷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小姐的。 “你跟我去能顶什么用?放心好了,我有分寸。”沈思倾顿了顿,再嘱咐一句:“记得别跟林姨提关于生辰宴的事,也别说老爷回来的事。” 蛮儿发出‘啊’的困惑声:“那我说什么啊?” “随便聊点什么就好,平时高兴事一类的。”沈思倾把她推出门去,摆摆手看着她离开,等蛮儿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沈思倾这才沉眸看向下人:“前面带路。” 蛮儿抱着篮子一路去了封神庙,总觉得哪有些不对劲,却又实在想不通,直到见了林娘还显得心事重重的。 林婉秋虽跟蛮儿接触了没几天却知道这孩子心实耿直,心里藏不住事。 林娘去煎药,她便叫着蛮儿坐在床头说话:“我听林娘说你是两个月前跟在思倾身边伺候的?” 蛮儿心里一直嘀咕着小姐的吩咐,想着说点开心的要让林婉秋高兴,可又实在想不起什么高兴事来,真算起来近期尽是糟心事,也只得顺着林婉秋的思路走:“小姐帮我治好了妹妹,我就留在她身边了。” 林婉秋轻笑一声:“那孩子心善,你跟着她是不会吃苦的。” 蛮儿撇撇嘴,小声道:“小姐不让别人吃苦,可别人总让她吃苦。” 林婉秋一愣,眸底划过一抹沉思,不动声色的套话:“上次听你说思倾被扣了一年月钱,我见她不像是个会闯祸的,是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被罚了?” 第211章 被隐瞒的真相 蛮儿心道生辰宴的事不能说,那别的事应该可以说:“小姐才不会做不得体的事呢。是夫人先逼着小姐改名小姐不改,夫人就故意扣钱还不让厨房给我们送饭。” 林婉秋皱眉:“好好的改名做什么?” “小姐现在名气大,夫人怕小姐压过二小姐呗。”蛮儿哼哼两声:“以前就这样,只要二小姐一不高兴她们就要拿小姐出气,我先前只觉得夫人偏心,这两天才知道她根本就是恶毒后母,压根没把小姐当人。” 林婉秋脸色顿时变了,她忍不住捏紧床单:“不是说周夫人对两个女儿同等对待,对养女视如己出吗?” “什么视如己出,她们一直欺负小姐。扣月钱都是轻的了,这些年小姐替二小姐背了多少锅挨了多少打,打的小姐身上一块好地方没有。” 蛮儿越说越气,也顾不得嘱咐:“林姨你是不知道,旁的不说,就前几个月小姐还被二小姐算计被太子射了一箭,从悬崖上摔下去。小姐现在用了药看不出来,她刚从悬崖底下回来那会浑身是血,脸都被人用刀子挖烂了。” 林婉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股凉气从头窜到脚,心脏如被人狠狠攥住。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知道林娘是报喜不报忧的,没了娘亲庇护的孩子哪里真的能事事遂心,可不管怎么样倾儿也是沈毅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纵然周茯苓母女如此虐待倾儿呢! 蛮儿并没发现林婉秋的异样,小声叹了口气:“今个也是一样,还不知小姐怎么样了,万一再挨打她身边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咳咳……”林婉秋剧烈的咳嗽起来,直觉胸口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跟着撕疼起来。 “林姨?!您这是怎么了?!”蛮儿吓了一跳,赶紧对门外叫林娘。 林婉秋红肿着眼,一边咳嗽一边紧紧抓住蛮儿的手腕:“你说今天会挨打是什么意思?” “小姐不让我跟您说,您先别激动,我去叫林娘过来。”蛮儿想躲过这茬。 林婉秋听她说了女儿那样悲惨的经历哪里还能沉得住气:“你快说啊!倾儿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蛮儿手被她攥得生疼,又被这撕心裂肺的声音吓了一跳,没能瞒住。 “小姐在夫人生辰宴上把她娘亲的牌位请进祠堂,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夫人当年是怀孕入府抢了恩宠,让夫人下不来台。现在老爷已经知道这事,派人把小姐……” “蛮儿!”林娘推门进来,厉声制止了她。 林婉秋身子一僵,整个人如同定在原地,好一会后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林娘赶紧上前将林婉秋扶起,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训斥蛮儿:“不是告诉你不许乱说话吗?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端水来。” 蛮儿没想到只是几句闲聊就让林婉秋反应这么大,此时也慌了手脚,跌跌撞撞去拿水和毛巾。 林婉秋吐了两口血,脸色惨白如纸,她紧紧握住林娘的手腕,满眼都是红血丝:“你现在就去备马车,我要回府去!” 林娘心焦:“夫人您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不能颠簸,要是您有个什么万一,奴婢如何跟小姐交代。” 林婉秋眼里被逼出泪来,她死死咬了牙,每一个字都是血:“去备马车,不然我现在就撞死在这,我说到做到!” 沈毅是不会放过倾儿的,那个男人的狠辣自己比谁都清楚。 这边沈思倾被带着去了前殿,前殿内只有沈毅一人,沈思倾刚一脚迈进门口,殿门便从外被人关上,发出‘砰’的闷响声。 殿内的透光不好,又关了门窗,显得有些昏暗。 沈思倾跟沈毅隔着一段距离,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沈毅:“为父说过,你娘亲早在你出生时就死了,不管对内还是对外茯苓才是你的娘亲,你就这么无法接受?” 沈思倾以为他会像平时那样一见面就对自己呵斥教训,如今见他这反应有些惊疑,她眸色闪了下,语气平缓:“不是我不接受她,而是她不接受我。” 自己从小是在府里长大的,在小时候的概念里周茯苓就是生身之母,哪怕她在自己的成长中多给一丁点的温暖,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沈毅看着她,幽暗的眸底闪烁出暗芒:“不管怎么说你身上都流着为父的血,为父不想对你太过狠心断了我们父女感情。你现在就去把墓牌从祠堂取出来,生辰宴的事为父只当没发生过。” 沈思倾皱眉,总觉得今日沈毅有点不对劲,要按照以往他非得喊打喊杀要不就强迫自己去跟周茯苓道歉给那母女两出气才能算了事。 她抬头看着他,隐约从他身上看出几分煞气,那是一种如野兽般的凶狠气息,一直隐藏在这副看似昏庸不堪的皮囊之下。 沈思倾下意识攥了拳:“有件事我想不明白,爹爹能告诉我吗?” 这是她第一次叫沈毅‘爹爹’。 沈毅眸色暗沉下去,语气却依旧淡漠:“说。” “爹爹不喜欢我,也不想见到我,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我养在府里?”沈思倾紧紧盯着他:“林娘曾想把我抱出府去抚养长大,是爹爹阻拦了她对不对?” 那晚之后自己一直在想林娘说的‘岔子’,想来想去会对这种事上心的也只有沈毅了。 如果自己没猜错,林娘所谓‘害得小姐生了一场大病’的真相应该是‘差点害得小姐被杀’。 沈毅危险眯眸,语气带出几分狠辣:“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沈思倾被他这样一问,心脏被提到嗓子眼,她拼命压制心底的颤抖和不安,紧紧攥了拳:“你告诉我说娘亲当年是因为难产死的,可若真是如此府中为什么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自己这两日特意留意过这件事,也曾问过几个下人,发现当年娘亲还在府上时伺候的那些下人奴婢再娘亲‘死后’全都因为各种事被逐出府了。 有人在隐瞒什么很重要的事。 第212章 父母相见是恩是仇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好一会后,沈毅从座位上站起向着沈思倾走过来:“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既如此看来你也不能留了。” 本来还想着看在她多少能给府上带来利益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既然她自己不抓住,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沈思倾脸色顿变。 ‘也’是什么意思?之前府上那些下人都是被他驱除出去的吗?这么说来娘亲当时并不是因为他在外保养小三而心灰意冷离府的? 还没等沈思倾想通,沈毅已站到她面前,他表情冷酷又阴暗,一双略带浑浊的眼底满是肃杀与冷凝。 沈思倾第一次见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密闭的空间让她突然有种寒毛耸立的感觉。 沈毅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速度之快根本让沈思倾来不及反应,呼吸被迅速抽离身体,不过片刻沈思倾便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似乎下一秒血管就要爆开。 沈毅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举在半空,幽暗的眸底闪过憎恶:“你跟你的娘亲确实很像,都是那么执拗不通世故。” 当年若不是那个贱人拗着自己的意思,自己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娘亲……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唔~”沈思倾一句话说不完整,她手心里冒了汗根本无法摸到百宝袋,却依旧想要问个明白。 沈毅脸色满是暴戾:“你娘亲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为她受了那么多的屈辱,可她是怎么对我的?!现在你也一样,你们娘两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 沈思倾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没想到沈毅一介文臣竟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心里暗恼不该这样不做准备就过来,如今他已起了杀心,只怕自己没这么容易逃掉。 ‘砰!’大门被从外撞开。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屋内两人一跳,沈毅皱眉一时走神。 沈思倾趁机挣脱束缚逃开沈毅的掌控,她踉跄着倒退两步狼狈摔在地上:“咳咳……” “小姐?小姐您没事?!”蛮儿上前把沈思倾从地上扶起来。 林婉秋被林娘扶着一脚踏进门来,她的脸色还很苍白,气息也虚浮的很,背对着阳光甚至虚弱到给人一种透明感,但纵然如此,只是她这个人站在这里就足够沈毅变了神色。 “是你?怎么会……你没死!”沈毅大惊失色,满眼不敢置信语气也带了十足的恐慌:“不可能,这不可能!” 尸体是自己亲自看着人埋的,她怎么会还活着! 林婉秋推开林娘,走到沈毅对面,眼底滔天恨意疯狂涌动着,她紧紧盯着他,微弱的声音却是让人心慌的口吻:“我没死,你是高兴还是恐惧?” 沈毅只觉自己被她看透一般,顿时倒退两步,整个身体都绷紧。 “娘亲。”沈思倾缓过这口气,复杂的看向林婉秋:“娘亲怎么回来了?” 她之前不是很抵触回府这件事吗? “傻孩子,娘亲若不回来,难道要眼睁睁看你被人掐死吗?”林婉秋爱怜又心疼的揉揉沈思倾的头发,转头看向沈毅:“有些事做一次就够了,别执迷不悟了。” 沈毅死死攥着拳,咬牙看着她:“你现在已经站在了这,我还有的选吗?!” “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没跟她说。”林婉秋用食指怜惜的擦去沈思倾被掐着脖子时眼角被逼出的泪水:“我的倾儿已经长大了,我不希望她活在上一代的仇恨中,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需要更光明的未来。” “……娘亲。”沈思倾紧咬了下唇,她知道林婉秋这话不光是对沈毅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娘亲不想让她再过问当年的事。 林婉秋视线落回沈毅身上,再道:“后路有两条,想要走哪一条你自己看着办。” 哪怕如今的林婉秋那么虚弱,哪怕她孤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但沈毅不知为何却总觉得她气势逼人,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只要自己今日没有选对,那等着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希望你说话算数。”沈毅深吸一口气,紧握了拳。 林婉秋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男人还是跟之前一样,既贪图利益又贪生怕死。 她温柔的把沈思倾额角碎发整理好,轻声嘱咐:“倾儿乖,在府中好好的生活,以后不要再到娘亲那里去了,不然你爹爹会不安心的。” 沈毅身子一僵,狠狠皱了眉,但也没说什么。 林娘上前扶着林婉秋转身就要走。 沈思倾心慌的一把抓住林婉秋的手袖:“不行,娘亲得留在府上!” 是自己错估了沈毅的本事,如果当年之事真的另有隐情,那依照沈毅今日的办事态度来说,只要娘亲踏出沈府一步,他定会派人去灭口! 想起前两日封神庙发生的射杀一事,沈思倾越发恐慌起来。 林婉秋垂眸,眼底划过一抹为难。 沈思倾在她拒绝之前咬牙看向沈毅:“我要娘亲跟我住在情暖阁,如果娘亲不留下,我就把今日之事公之于众!想必沈大人也不想让人非议杀子未遂?” 林婉秋一惊:“倾儿!” 这孩子怎么这样倔。 沈思倾死死攥着她的手半点不松开,望着沈毅的目光也十分决然,并不退缩。 好一会后,沈毅沉声道:“留下,我们也有二十来年没见了,为夫也甚是想念。” 他说这话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平淡的很。 林婉秋眸色划过一抹异色,她明白沈毅让自己留下的原因,只怕他的想法是不会实现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不会再被这个男人利用。 沈思倾见沈毅松口,欢喜的看向林婉秋:“娘亲~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林婉秋并不想留在沈府这个伤心地,下意识想拒绝,待等看见沈思倾恳求的目光时,终究是心软了:“乖,娘亲答应你。” 沈思倾心里的石头立刻落地,同时又觉得欣喜,她环住林婉秋的手臂正要带着她回去,门外进来一人。 虽过了这么多年,但周茯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语气猛地提高几个调:“怎么会是你!” 第214章 第一天上学就迟到 周茯苓愕然的看着他,没想到林婉秋刚回来他就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她咬牙盯着他,突然又讽刺笑了:“老爷现在才想重拾夫妻情分不觉得晚了?” 林婉秋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看着柔柔弱弱实际性子坚韧,撇去当年的事不说,她就算如今住回到府上来也绝不会像普通女人一样对沈毅唯命是从。 他拿自己做样子给林婉秋看,早晚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毅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沈府女主人的位置是能者居之,如果你能给沈家增光添彩,老夫自然会更属意于你。” 这话是摆明了让她们内斗。 周茯苓一点也不意外,不管是林婉秋还是她,这个男人总归是爱他自己多一些,不过既然她已为人妻,有些东西就不得不争。 这边沈思倾带着林婉秋刚回了情暖阁,林婉秋便吐了一口血差点瘫软在地,林娘这才告诉她林婉秋得知她出事是急着赶过来的,一路上都在吐血,刚才在前殿不过是强撑。 沈思倾又悔又恼,暗道早知蛮儿性子直就不该让她今日去送东西。 三人一起将林婉秋扶上床,沈思倾诊脉之后赶紧重新开了药方,熬药喂药,折腾了一整天,等到晚上她的身体才好转。 入了夜,林婉秋两人屏退,只把沈思倾留在床前。 房门关闭,桌上的烛光跳动着,让这夜晚显得静谧了几分。 “娘亲的身体刚好一些,该多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沈思倾担心她的身体,虽说是用了药,但这二十来的身体积劳不是说好就能好的,一旦调养不当很有可能留下病根。 林婉秋怜爱的看着她:“有件事娘亲一定要早些嘱咐你才能安心,倾儿如今长大了,做事自有分寸,娘亲本不该多唠叨,但倾儿你可知很多事不是只凭一腔热血就能做得成的。” 沈思倾知道她说的是当年之事,能让沈毅在意成那个程度,只怕不仅仅是宅子里两个女人的争斗其中定是牵扯了更多的人。 林婉秋:“来的路上我听蛮儿说了一些你近期的事,思倾觉得周家如今靠周念慧接济,已是落魄,只要打击周家家产就能顺势扯下周家对不对?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过了这么长时间周家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思倾心下一跳,没想到她在封神庙待了这么久两问不闻窗外事看事情却依旧如此通透。 自己确实有些奇怪,按理说周承继既然因为印念钱庄的事跑到沈府来撕闹,就说明自己抓住了周府的命门,可周茯苓生辰宴都过去这么久了,周家却没有任何财政短缺的风声。 这就很奇怪。 林婉秋拿过她的手,把她五根手指掰合握成拳:“这就是你的力量,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足够强大,但如果你一拳打在水面上会怎么样?” 这问题让沈思倾愣了下。 林婉秋:“会砸出声,也会荡起很大的水波,可当拳头拿开的时候,水上不会有任何坑。这无异于你现在对周府做的。” 沈思倾错愕,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林婉秋见她这表情知道她是听进去自己的话,并不再多说,只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也不用想太多,娘亲只是不放心多嘱咐几句,天色不早了,回去睡。” 沈思倾想再问些什么,但看她疲累的表情,只好起身:“那娘亲也早点休息。” 林婉秋点点头看着她离开,暗自叹口气。 只希望这孩子不要走自己当年的老路。 沈思倾想着林婉秋嘱咐的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好,等早上起来顶了一双熊猫眼。 蛮儿端洗漱水来的时候瞧见她这样,忍不住笑话了几句,引的沈思倾赏她一个白眼。 蛮儿:“不怪我笑话您,实在是小姐自己太不注意形象了,若旁日也就罢了,您今日要出门,怎么也该精精神神的。” 沈思倾怔了下:“出门?” 蛮儿:“小姐忘了?太皇太后不是赐您义孙女的名号嘛,今日就是您入学堂的日子,之前学堂夫子送了帖过来,我不是交给您了吗?” 沈思倾眼皮一跳,当下就想扎进洗脸盆里闷死自己。 这阵子一直忙着乱七八糟的事,确实把这回事给忘了,当时蛮儿拿了请帖过来,自己正想着旁的事,随手扔桌子上打算晚点再看,如今竟给忽略了。 她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不去行吗?你去跟那边回个话就说我病了,发高烧,怎么说都行。” 蛮儿无奈的拿起她扔回到水盆里的毛巾,将其拧干,贴心的帮她擦手:“小姐这说的什么话,您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太皇太后的旨意,您不能不遵从。” 沈思倾长长叹了口气:“算了,死就死。” 皇家学堂分为两个院,在皇城南有一小片竹林把两个地方隔开,西边是皇亲国戚或者朝中特许老臣的子女们读书学礼的地,东面是正统的皇族一脉。 两个院相隔不远,但里面的学生却很少往来,只有上下学堂时需要穿过正门才会碰见。 沈思倾是太皇太后特许,被分配到了西院。 第一日上学堂,她对这边的规矩不了解,只瞧着帖子上写了辰时报道,便想着头一日只需签个名点个到走个流程也就是了,过去的时候便也没太注意时间。 谁料半路上马车出了故障,待等到了学堂已经过了时辰,沈思倾慌里慌张的往里闯,也没看清楚路,一进大门就往右拐,没跑两步便撞在什么人身上。 那人被撞了个踉跄,手里的书也跟着散落一地。 沈思倾暗道真是忙中出错,赶紧帮忙去捡:“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有没有伤到哪?” 林子皓看着在地上急急忙忙捡书的小姑娘,扬了下眉,而后收敛脸上的表情,温和勾唇:“没事,你是今天新来的学生?叫沈思倾?” 沈思倾抱着怀里的书一怔:“你怎么认识我?” 第216章 这位夫子真善良 沈思倾倒退两步讪笑:“那什么……夫子您看,入学堂第一天,您该等着我们去请安的,您怎么跑出来了呢,幸亏咱们有缘在这撞上了,要不我们现在跑到萃光楼也是扑个空,那多耽误事。” 林子皓暗道这丫头倒会倒打一耙:“有两个不守时的学生,过了课点还没到,我自然要出来看看,猜想着莫不是林子里的竹成了精,把你们给勾了去。” 沈思倾眼皮一跳,顿时苦了脸。 完蛋了,这位是个笑面虎。 林子皓扫过两人:“说说,迟到,欺人,纵容下人殴打夫子,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才好?” 李泽风吓得一个劲哆嗦,心里暗暗后悔,林子翼那小王八蛋光告诉自己他大哥是个很能打的文雅书生,也没给弄个画像什么的,早知道这样自己就提前到府上认认人了,否则也不会惹上这煞星。 沈思倾不想跟着一块背锅:“夫子,我只是迟到,可没打人。” 林子皓眸色闪了下,她是没打人,她指使这小子打人的时候叫的可欢:“思倾说的对,事情得分开说。” 沈思倾没听出他弦外音,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嗯嗯嗯……” “你们两个跟我来。”林子皓把两人领到西院萃光楼前。 此时众学子正在上课,原因瞧见林子皓领着两个人过来,全都扒着窗户往外看瞧热闹。 林子皓把两人带到院中央一石碑前,把手里其中一本书挂在石碑一钉子上,由于那书缝隙小,他单手不好挂,沈思倾赶忙上前狗腿道:“夫子,这些书学生帮您拿着。” 没能抢到话的李泽风暗骂一声马屁精。 林子皓瞧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眼底笑意更甚。 他把书交给沈思倾,而后将其中最后的一本紧贴着石碑固定好,转头对李泽风道:“刚来第一天,你们不适应夫子不怪你们,仔细想想教不严,师之惰,所以夫子就网开一面不打你们手心了。” 刚才被揍了一顿,知道这位真本事的李泽风一听这话顿时亮了眼:“夫子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 林子翼还说他哥是个人面兽心,不好对付的主,这看着不是挺随和的么。 林子皓眯着眼笑:“不过为了磨炼你的性子,夫子决定教给你一个窍门,对着这本书击拳。人都说水滴石穿,我想什么时候这本书被拳头打穿,你的性子也就磨平了。” 李泽风头皮都炸起来了,差点给他跪了:“夫子,您不是认真的?!” 他是想让自己自废双手吗? 林子皓依旧满脸温和,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他转动了一下手腕,骨头之间发出‘咔咔’声:“好学生就该配合夫子的教学,所以泽风是想做个坏孩子吗?” 李泽风瞧他这架势,猛地后退几步,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做,我做还不行!” 沈思倾低着头,憋不住笑,暗道自己刚才幸亏没跟着动手,只是喊了喊。 林子皓转过视线,笑眯眯:“思倾看着很有精神,正好,不如你在这帮他数着数如何?” 沈思倾一听这差事不难:“是!夫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盯着他!” 不用上课了,真好! “思倾真是乖孩子。”林子皓真心的夸赞:“那就别愣着了,把书举起来。” 沈思倾眨巴一下眼:“???” 林子皓帮着她抬高手臂举过头顶,五六本书压下来,厚重感顿时让沈思倾苦了脸。 “别说夫子不怜香惜玉,太阳毒,好歹用这个能挡一挡,晒黑了可就不好看了。”林子皓一副长辈的样子揉揉她的头发。 沈思倾顿时想死,这玩意得举多长时间啊,等完事自己这手臂不得肿了? 她委屈巴巴看向林子皓,求饶:“夫子,我知道错了,饶了我们这一回,我保证下次绝对不再犯。” 沈思倾如今脸上褪了疤,干干净净又白嫩,一双水眸可怜兮兮的盯着人看,是个男人都得心软。 “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林子皓夸奖一句,正当沈思倾起侥幸心理时,他又补上一句:“记着,他打一拳你就喊一声‘加油’,前面就是你们学知识的地方,夫子就在那里听着,要是中间断了声,你们就重新开始。” 沈思倾:“……” 报复,他这分明是报复! 两个人没了法子,只得按照要求做,否则若是逆着这人,天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折腾人的法子。 林子皓回了学堂上课,两人站在大太阳底下受罚,李泽风嘴上还能喊句累,沈思倾却因为嘴上占着‘加油’,万不敢停。 很快到了中午休息时间,众学子都下了学堂去吃饭,来回来去瞧见石碑下这两人都忍不住多看两人,沈思倾觉得自己现在就跟大街上耍猴的一样,并且很不幸,她就是其中一只猴。 不知是迫于压力还是羞耻心,等到了下午上课前,李泽风竟真的生生把书砸出一个窟窿,沈思倾拿着书去交差时,李泽风已经四仰八叉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过就算他能起来也没用,他两只拳头肿的跟发起来的馒头似的,啥都拿不了。 林子皓见他们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也有些惊喜:“有人在旁边加油就是有干劲,若是用这个劲头来跟我过招,夫子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沈思倾这也就是嗓子喊哑了不能说话,要是能说话高低得骂他一句‘得了便宜卖乖的禽兽’,她这下可算知道为什么没人敢在他课上迟到了。 林子皓:“你们两个表现很好,下午可以回课堂上课。” 沈思倾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一个字,最后抹了一把辛酸泪转身走了。 两个人就这样连饭都没吃就被赶回课堂,这一整个下午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李泽风早早就被下人抬着离开,沈思倾托着自己两条肿的跟狒狒膀子一样的手臂,耷拉着往外走。 她心里念着赶紧回去休息,没成想刚到门口就被一群人堵住。 堵她的是四五个女人。 其中一个穿金戴银,脸色擦脂抹粉,一身青衣的女子貌似是领头,她手里拿着手绢,不屑的上下打量沈思倾,开口就是敌对:“就是你整天缠着王爷?” 第217章 被宸王殿下救了 沈思倾眼皮一跳,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撞上花痴夜乘风的女人,她回头往学堂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走光,更重要的她现在嗓子出不来声,也没法叫人。 “可不就是她,这女人有本事的很,不光哄的王爷团团转,跟太子也纠缠不清,听说头些日子借着治疗瘟疫之名,还跑到陈府去住,结果被人捉奸在床,有够不知检点。” 孙欣然甩了甩衣袖,讽刺道:“沈思倾,别以为你如今得了陛下的宠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在这里的人比你有样貌有才华有家势的数都数不清,你根本算不得什么。” 早听闻这女人又窝囊又草包,凭这样的货色还敢肖想王爷,真是吃了豹子胆。 沈思倾有些头疼,她实在不愿意因为这种破事耽误填肚子的功夫,却也没办法开口解释,只得对着几人打了个手势也不管她们能不能看懂,抬脚就要走。 孙欣然见她这样横冲直撞,顿时冷了脸:“我在跟你说话,你不听完就想走?谁给你胆子!” 另一女子接收到她的指令向着沈思倾狠狠推了一把。 若是平时,沈思倾打她们是个也绰绰有余,今日手臂有伤根本无法发挥,被推了这一下向后踉跄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 正巧墙上有凸出来的石块,搁了她的腰,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妈的!这些女人真是有病,她们这样哪里像宅院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跟京城泼皮有什么区别! 孙欣然见她被推也不吭声,以为她懦弱并且逆来顺受,越发得意起来。 “在这里都是凭地位说话,你一个小小嫡女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更不配搭上王爷,你要是聪明自个递个帖子,明天就滚出这里,否则别怪我不教你规矩。” 赵嫣儿远远看着,眼底划过一抹冷笑。 自己是求了皇祖母让她入学堂没错,可没说会让她一直在这待下去,如今皇祖母跟自己已经冰释前嫌,这女人的恩赐接不接已经不重要,更何况自己可没动手,若这女人自己扛不住离开学堂那就更不关自己事了。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孙欣然厌恶不屑的看着沈思倾:“明白了就回话,别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不吭声。瞧你这废物样,看了就让人恶心。” 沈思倾虽然不想到这地方来受罪,却更讨厌被人威胁,她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努力活动手臂。 “听说郡主今日约了朋友去湖上游玩,都这个时间了怎么还在这里不动地?若是晚了可别让人空等着。”不远处传来的清亮男声打断几人。 躲在暗处的赵嫣儿皱眉,暗道这人来的不是时候。 沈思倾转头看去,只见男子一身蔚蓝色长衫,头戴墨冠,五官挺立面带温和,他身段消瘦有一股书生之气,但眉眼间更多的透出一股病气,就连嘴唇都带有几分不自然的苍白。 孙欣然一惊,赶紧收敛脸上的张狂,带着几人行礼:“宸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夜初晨左手攥了拳头在嘴边咳嗽两声,每咳嗽一分他的唇色便也跟着苍白一分:“忘了东西回来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从他过来的方向,沈思倾肯定他定然是将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看见了,此时只是明知故问。 孙欣然眸色闪了下:“今日有新同窗入学堂,我们正在跟她打招呼,想着待会带她一起去湖上游玩。” 她说这话时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靠在沈思倾身边,偷偷在侧面抓住沈思倾的手臂。 以夜初晨这个角度病不看出什么,实际她们是暗自压制住了沈思倾,似乎是想要待会打发了夜初晨后,将她强行拖走。 沈思倾拧眉,下意识挣脱,可大力的挣扎弄疼了手臂,让她忍不住嘶叫出声。 夜初晨:“这是怎么了?” 孙欣然警告性瞪了沈思倾一眼,又回过头装作没事人一样:“她大概是在这站的太久脚麻了,没什么大碍,宸王殿下既然还有事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说话就要带着沈思倾离开。 沈思倾忍着疼,一脚一个踩在架着她的两个女人脚上,这两人立刻嗷叫一声。 沈思倾便趁机挣脱跑到夜初晨面前,用尽全力发出嘶哑的声音:“我正好想起也有东西忘了拿,不如跟殿下一起?” 夜初晨刚才询问就是想要救她,只是念着她们都是女子,沈思倾不求救自己也不好轻易开口,如今她发了话,夜初晨便借着话道:“当然可以。” “不行!”孙欣然语气猛地提高几分,吓了众人一跳,她也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便讪笑道:“宸王殿下怕是不知道,她是西院区,您在东院,两边并不挨着。” 该死的沈思倾真是不要脸,竟然这么快就连宸王殿下都勾搭上了,她还想让殿下搭救她,没门! 夜初晨:“只是顺路,不妨碍。” 孙欣然见他这么说一时也想不到好的阻止之言,只得瞪向沈思倾,语气带着几分威胁:“沈小姐忘了刚才答应我的事吗?拿东西的事最好还是先放在一边。” 沈思倾说话困难不代表无法行动,她看也不看孙欣然一眼,一把抓住夜初晨的手腕,抬脚就跑:“走!” 众人一愣,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 就连夜初晨也被拽了个踉跄差点摔倒,根本没缓过神便被她拽着跑回学堂。 孙欣然见他们这么一会就没了人影,根本回不过神,只得在原地咬牙切齿。 “等一下,她们没跟过来,不要再跑了……”等跑出几百米,夜初晨终于撑不住制止她。 沈思倾回头果然瞧见没了那几人的人影,稍松了口气。 “你的力气还真是不小咳咳……”夜初晨无奈勾唇,想要玩笑几句,出口的便是咳嗽。 沈思倾见他脸色越发苍白,皱了眉:“你……有病。” 夜初晨一愣:“什么?” 沈思倾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歧义,便身后拍拍他肩膀:“不舒服?我能看。” 第218章 到底谁欺负谁 夜初晨楞楞看了她片刻,随后低头轻笑:“沈小姐真是到哪也不忘自己的老本行。” 沈思倾一怔,嘶哑着声音:“你也认得……我?” “上次在太子府宴上曾见过你,不过想来你并没有注意到我咳咳……”夜初晨再次咳嗽两声,面色苍白略显狼狈,他扶着胸口弓着腰,艰难的喘息着。 沈思倾见此赶紧上前帮他拍后背顺气,待等好一会他总算平缓心神之后,才道谢的语气回她:“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但我这是顽疾,只怕你治不好。” 沈思倾最讨厌在自己还没等看病症之前就被人否定治不好病,这对她的医术简直是一种蔑视,她拍了拍胸脯,一脸坚定的蹦出一个字:“治!” 夜初晨无奈的摇摇头,半开玩笑的伸出左手:“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麻烦你帮我诊个平安脉了。” 沈思倾满意的点点头,暗道这才是病人该有的表现,她伸手握了他的脉,片刻之后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面色苍白,嘴唇青白,脉搏虚浮,时而急促,这是…… 她错愕的抬头看向他,狠狠皱了眉:“你……中毒。” 而且这种毒是慢性毒,在他体内最起码有十几年的时间,这毒药不会害了他的性命,长此以往只会让他呈现身体不好病入膏肓,最后慢慢耗尽心力而卧床不起成为废人。 刚才那个女人叫他宸王殿下,他该是皇室血脉,到底是谁给他下这样阴狠的毒?! 夜初晨温和的面孔突然僵住,他眼底闪过复杂和诧异,似乎没想到沈思倾能真的诊治出来。 好一会后,夜初晨收敛表情,缩回手轻笑道:“沈小姐玩笑了,话不能乱说的。” 沈思倾对自己的医术很确定,虽说这毒引起的症状跟病症很相似却也瞒不过自己,她伸手挡在夜初晨身前:“是真的!我帮你……” “不必了!”夜初晨语调突然提高几分,脸上露出跟他本身温和完全相对的恼怒表情。 他这样大的反应让沈思倾吓了一跳。 夜初晨也迅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太过无礼,他掩去眼底的苦涩,抿唇道歉:“吓到你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本不该让你多费心。可能你不太清楚,我这是打出生就带的病,太医们都看不好,这事宫中无人不知。” 他顿了顿又带有劝慰意思道:“今日之事只当没发生过,沈小姐可别外传,不然人家该说你是庸医了。” 沈思倾心下一惊,眼底划过愕然。 他知道自己是中毒? 夜初晨脸上再次恢复温润:“那些人应该已经走了,你趁着现在快回家去,若再晚天色暗了会不安全。” 沈思倾还想在说什么,但见他温和之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只得道了句谢转身离去。 夜初晨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的温和一点点退去,如同海面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沈思倾往回走一路上都在想着夜初晨的事,他知道自己是中毒却不治,或者该说是不敢治,说明给他下毒的那个人定是他无法招惹之人,说不定他连那个人是谁都知道,只是无法摆脱这种制压。 长此以往生活在病痛之中,却根本无力反抗的境遇该有多痛苦。 沈思倾是个人惹我一尺我敬他一丈的性格,夜初晨的那种经历,她只是想想都觉得压抑。 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能帮帮他就好了。 沈思倾一边这样想一边进了府,她刚过花园,便听见有下人躲在墙角小声说话,本来下人们聊聊八卦不算什么大事,沈思倾并没在意,可突然听见‘情暖阁’三字,让她浑身一颤。 她随手拉住一个下人:“你们说情暖阁怎么了?” “大小姐?”下人一惊,没成想自己的话被听了去,赶紧道:“二小姐听说夫人被降为姨娘很生气,带着四五个人去了情暖阁,说要把刚回来的大夫人赶出去。” 沈思倾暗骂一声,转身向着情暖阁跑去,一路上围了许多人,越往情暖阁走,拥挤的下人越多,远远的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和惨叫声。 “娘亲!”沈思倾想起林婉秋的身体,顿时慌了神,也顾不得发胀的手臂推开众人就往里闯,进了院子迎面碰上带着下人从屋内出来的沈青萱。 沈青萱嘴里正骂咧着什么,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沈思倾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去,扬起发胀的拳头就往她脸上砸。 “啊!”沈青萱惊叫一声,下意识躲开,这一拳砸空,沈青萱倒退两步摔在地上,沈思倾就势坐在她身上,嘶哑着声音骂了一句‘混蛋’,扬起拳头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吓得沈青萱紧紧握着她手臂不敢松开,尖叫起来:“你做什么?你这个疯子!来人啊,快来人啊!” 众人见此赶紧上前去拉沈思倾想要将两人分开。 沈思倾心里想着娘亲肯定是被她欺负的不轻,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两三个下人愣是没能把她拽下来,她一手死死攥着沈青萱衣领,另一手不管不顾的往她脸上挠。 林婉秋听到动静从屋内出来,一见两人扭打到一起,赶紧制止:“倾儿,你在做什么?” 沈思倾一愣,怔怔抬头,只见林婉秋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口,不见一点受欺负的样子:“娘亲?” “喂,你们干嘛呢?刚才还没挨够打是不是?还敢碰我家小姐,还想找揍?”蛮儿撸着衣袖从屋内窜出来,大步向着沈思倾走来。 拉着沈思倾的下人一见她这架势嗷的一声窜到一边去,满眼惊恐的相互抱着打哆嗦。 蛮儿上前把沈思倾拉起来,帮她把身上的土拍打干净:“小姐您这干嘛呢?要打架您叫我啊,您这小胳膊小腿的哪行?” 沈思倾一时没回过神,愣愣发问:“你们……没被欺负?” 沈青萱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头发散乱着,左边脸上还有一道猫爪子似的挠痕,身上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无比狼狈又恼怒跳脚:“沈思倾你这个疯婆子,话不问完就动手,你是地痞流氓吗?!” 这场面到底谁欺负谁! 第219章 这里的事她说了算 林婉秋无奈摇头:“她是来送东西的。” 沈思倾:“???” 送东西?可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明明听见了打架声,还有人叫得很惨。 蛮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嘿笑两声,不怪自己莽撞,小姐不也一样误会了么。 沈青萱咬牙切齿的瞪着主仆两人,气得额头青筋都绷起:“你们情暖阁的就没一个正常人,疯子!全都是疯子!你们给我等着,今天这事我绝不善罢甘休。” 她撕心裂肺的吼了那么一句,气得涨红着脸带着人走了,身影怎么看怎么狼狈。 林娘走到院中央,将看热闹的一众下人训斥了一顿赶走,情暖阁这才恢复平静。 林婉秋:“倾儿你也太莽撞了,瞧你身上弄得,赶紧进来换身衣服。” 沈思倾讪笑两声,不是自己性子暴躁,主要沈青萱有前科,更何况自己刚把她母亲贬成姨娘,照她的脾气定然是要来找麻烦的。 林娘跟着进了屋,猜到沈思倾的想法:“想必是二夫人或者老爷提前嘱咐过了,不过小姐也不必担心,二小姐伤不了夫人。” 蛮儿倒了茶:“是啊小姐,你来得晚没看到,二小姐气势汹汹要闹事,夫人两三句话就把她打发了,言辞锋利的很,比老爷都厉害。” 林娘:“你还说呢,二小姐本来好好说着话,结果你一进门就打人,二小姐不生气才怪,蛮儿你的性子也该好好收敛些。今日是夫人在,能降服住,若改日夫人不在你惹出祸来,看谁帮你收拾烂摊子。” 沈思倾想象不出林婉秋言辞锋利的样子,不过既然都没事,她也便放心了,同时心里念着改日得好好治理一下府中下人们的风气,让他们没事少嚼舌根。 “倾儿今日在学堂怎么样?有没有学到知识,夫子可温和?”林婉秋上前牵着沈思倾的手问她今日的情况,沈思倾忍不住闷哼一声,林婉秋这才发现她手臂肿的厉害。 林婉秋:“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去学堂怎么还会受伤?” 沈思倾想让她宽心,张嘴要说法,出口的却是沙哑声。 “嗓子怎么成了这样?”林婉秋心疼的拉着她坐下,赶紧让林娘去准备温水。 沈思倾摸摸桌子,屋内桌椅板凳全都换成上等的金丝楠木,想必这就是沈青萱送来的东西。 林婉秋一边用毛巾敷着给她消肿一边询问情况,沈思倾艰难的用嘶哑声音把今天遭遇说了一遍。 蛮儿老大不乐意:“夫子怎么这样啊,不过是去的晚些也不必这样惩治人,我们小姐身子骨本来就弱,若再为此病了可怎么好?” 沈思倾觉得自己倒也不至于娇弱到这点小伤就导致生病,但她认为自己可以用这个理由来请病假,争取少看几天那笑面虎的脸。 林婉秋:“倾儿去是国子监不是一般私塾,夫子自然要严苛一些,而且设立课程不一样,夫子性子也不一样。” 蛮儿:“那小姐今天是被哪个夫子罚了?” 沈思倾仔细想了想:“翰林院掌院学士,嗯……林子皓?” 好像是这么个名,其实排除他笑面虎的性子不说,实力还是有的,年纪轻轻就是从二品,可谓英才。 林婉秋握着毛巾的手一紧,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慌乱和复杂,她抿唇极力掩饰内心的波动,装作不经意的询问:“夫子的身体可好?” 沈思倾只当她以为自己夫子是个老头,也没在意:“非常好。” 不光能跑能走,还能揍人。 林娘注意到林婉秋的表情,暗暗叹了口气,打断她们的话:“都这么晚了,小姐也饿了,我跟蛮儿晚上准备了小姐爱吃的,不如用膳。” 沈思倾折腾一天也累了,点头同意,几人吃了饭后林婉秋说她嗓子得养让她早早上床休息,沈思倾心里想着夜初晨的事渐渐睡过去,待等醒来已是天大亮。 蛮儿按照她的吩咐去跟国子监请了假,好不容易空闲一天,沈思倾本想带着林婉秋出门逛逛或者干脆赖在屋子里懒散一天,却不想刚吃了早饭金利便来找。 金利不光是印念钱庄掌柜的,也是周念慧的亲信,这是沈思倾后来才知道的,他一般都是在钱庄里主持大局,轻易不出来,他现在亲自到沈府来,沈思倾便察觉到不好。 果然等见了人才知道钱庄实行股份制的消息被传了出去,现在有很多曾跟钱庄有过生意往来的都聚集到钱庄去,闹着要入股。 金利:“说是跟钱庄有过生意往来,但大多数是周家的合作人,只不过是因为在印念钱庄账上走了账所以在挂上钩。” 沈思倾听这话就明白定是周承继搞的鬼,他想用这个法子把股份抬高架空周念慧。 两人赶着去了钱庄,众人正聚集在后殿对着周念慧吵闹不休。 周念慧坐在桌子后冷眸看着他们:“各位,我是最大的股东,要不要增多股份由我说了算,更何况就您几位拿出手的几个钱只怕连最低一股也拿不到,凭什么要来分篮子里的鸡蛋?” 李墨冷呵一声:“嫌我们投入的钱不够多?那我们这些人总和起来也不够多吗?就算我们一人占不了一股,那我们就两人三人。”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这女人打了什么注意,她就是想用这个法子垄断京城所有的钱庄搞垮周边产业。想一家独大?没门! 周念慧拧眉,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这些人想合并资产占一股哪里是正经为了做生意,分明就是来捣乱的!照他们这弄法,自己这钱庄不成了菜市场了?股份是他们手里的廉价白菜? “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但只怕不能做股东,得改个名字才行。”沈思倾一脚迈进门口,洪亮又带着几分厮杀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周念慧瞧见她过来,眼底一喜。 李墨皱眉:“你是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这里的事有你说话的份?” “只怕她的话比你管用的多。”周念慧起身迎上去,同时跟众人介绍:“这是思倾,也是股东制的提出者,是钱庄的二股东,关于你们能否入股,她说了算。” 第220章 有钱一起赚 这话一出众人惊了下,全都将视线投向沈思倾。 李墨上下打量她,而后表露出不屑:“原来是你这丫头,既然本人都在这了,那你就说说,总之我们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入股。” 沈思倾走上前,随手拿了桌上的人名单和他们准备投入的资金,扬眉:“你们想跟钱庄合作不是不行,但有个条件。” 金利找她过来是想让她帮着把这些人打发走,如今见她打算将他们拉入伙心里有些不踏实,下意识看了周念慧一眼,周年已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李墨:“什么条件。” “大当家说的没错,你们的资金确实没办法自成一股,但真要按照你们所说合资分一股,那你们打算谁拿这一股的掌控权?若是以后赚了钱,你们打算平分?”沈思倾扬眉把名单放回到桌上,勾唇看着他们。 这些人相互看看,有些不知所措,每个人投入的钱都不一样,平分是不行的,可若是旁人拿了这股的掌控权保不齐就会多拿多占。 李墨察觉到她是想用利益分化他们:“我们谁做股东可以私下去商量,不用你操心。” 沈思倾早知道他们谁都不想吃亏:“那可不行,做股东要签合同的,而且庄内的大小事都得参与,这是属于股东的权利,别人是不能多问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心里各自有了盘算。 周念慧见此,递给沈思倾一个敬佩的眼神,提高声音道:“既然你们找不出签合同的人,不然先回去商量好再回来?” 李墨皱眉,这种事哪里能商量得好。 他已经能预知到结果,九成几率是先相互推诿,然后再各自往盘子里扒拉,等谁都不服谁的时候干脆吵一架,最后不了了之。 众人都站在原地没走,下意识看向李墨,等着他发话。 沈思倾看出李墨才是这件事的出头人,便将视线完全放在他身上:“当然了,如果众位只是想赚钱的话,我有另外一个法子,不如众位先静下心来听听?” 周念慧给金利使了个眼色,他很有眼力劲的招呼下人拿茶摆凳子:“这两日钱庄新收上来的雨前龙井,各位坐下来尝尝鲜。” 李墨暗道这两个女人手段厉害,他们是来砸场子的,这一坐下来反倒成了上赶着谈事,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但下人们手脚利落茶水糕点很快摆放好,众人也都坐下,他也没办法阻拦,只得跟着坐到一边。 沈思倾故意站在最前面,俯视着他们:“各位过来就是看得起我,认为我这种管理钱庄的法子可行,实不相瞒,除了股东制我本想推出新的制度,正愁没有合适人选,如今看来各位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关于这件事自己想了好久,这些人正好做第一批,可以帮着打打名气。 沈思倾这样想着转头看向周念慧,寻求她的意见,毕竟这个事事前没有跟她商量,自己这种情况下做主,也不知她能否应下。 周念慧垂眸深思片刻,而后递给她一个信任的眼神。 沈思倾突然觉得有了信心,她重新看向众人,提声道:“众位可以把钱存进钱庄,你们的钱称为本金,而后根据百分制给你们利息,这个利息是定性的。” 正常钱庄里存钱都是存钱的人每个月给钱庄管理费,还从没听说过存钱给钱庄还能往外拿钱的,沈思倾这种想法让众人大感惊奇。 沈思倾见他们都被调动起活跃性,也不多讲,只是分析利弊:“具体内容我们待会深谈,总之这个合作方式的缺点是你们没有股东权,优点是能享受永久利息,不用担责,这个钱放在钱庄永远都亏不了。” 众人相互看看,其中一人道:“这确实是好事,不过能行吗?” 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沈思倾:“大家不用有后顾之忧,这个方式最终也会以合同的方式呈现出来。” 李墨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这个形式自己确实闻所未闻,而且从表面上看,对在座众人也都是有好处的。 周念慧:“看来众位暂时没办法统一意见,不如你们自行商量一下?” 有人搭话:“是是是,我们还是商量商量的好,不着急不着急。” 周念慧起身给沈思倾使了个眼色暂且出去,沈思倾也紧跟其后。 等两人远离大殿,周念慧这才无奈道:“思倾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突然许给他们这样的好处,就不怕他们得寸进尺。” “这不是还有你压着呢么。”沈思倾勾唇一笑无比自信:“周当家可也不是好惹的。” “算你明白。”周念慧对这个年轻的合作伙伴实在又爱又恨:“好了,现在没有外人,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沈思倾:“这些人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都算是有家有势,正可以帮咱们巩固钱庄,换言之就是多几个靠山,利益捆绑。更重要的,我想把他们的钱拿去放印子。” 周念慧一惊,满眼不赞同:“这怎么行,放印子钱这可是坑害百姓。若是旁人有这想法也就罢了,思倾是行医问药的人,怎么也会起这种念头。” “先别着急,等我说完啊。”沈思倾有些无奈:“我说的印子钱跟你知道的那些不一样,市面上那些人都是利滚利,逼得很多人卖儿卖女,咱们这不是。咱们可以下调,并且延长还钱时间,做到细水长流。” 周念慧如今跟她接触时间长,默契也渐渐培养起来,她一说便明白了个大概:“思倾是想给穷人行方便,让这两拨人互利互惠,咱们在中间起协调?” 这倒是个好办法,有钱一起赚。 沈思倾打了个响指:“聪明,不过话虽容易说,落到合同上可不好弄。” 周念慧:“这点事就不用思倾你操心了,待会我就进去跟他们说,愿意合作就合作,若不愿意想闹事的,我也绝不容许。” 沈思倾知道她的本事并不担心,不过对另一事有些上心:“周承继如今倒学的聪明,竟然能想到这样借刀杀人的法子,真是出乎我意料。” 第221章 没有恩宠就会被欺负 周念慧皱眉:“这事我正想跟你提,如今周家已不是他当家,老爷子知道了他做的那些糊涂事,把掌家权收了回去,如今他出山掌管周家大小事。” 她顿了顿又道:“老爷子可不是好对付的,咱们可要小心了。” 沈思倾见她提到她父亲的时候没什么好脸色,大概猜到原因。 外人只知道当年周念慧是因未婚有子赶出周府,实际上里面还不知有什么事,她一人带着孩子在外生存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定也看了不少人白眼,受了不少委屈,只怕这心酸过往中那位周家老爷子功不可没。 周念慧拍拍她肩膀:“我就给你提个醒,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如今沈府也乱的很,你万事多当心。” 沈思倾点点头,收下她的好意,周念慧便转身进殿去跟那些人做交涉去了。 不得不说周念慧行动迅速,不过半个时辰便把那些人说的没了脾气,纷纷在合同上签了字,就连李墨最后都成了合作中的一员,只怕这事传回周府,周铭要火冒三丈。 钱庄这边的事暂时解决,沈思倾提出的规划却要大力宣传,她怕周念慧一人忙不过来,便在钱庄这边跟着待了两三天。 直到国子监那边传话过来,沈思倾这才不得不回去。 虽然她不愿意,但有了上次那一遭,这回沈思倾是万不敢再再迟到的,重回学堂的当天便起了个大早,而且以防再像上次一样出‘车马意外’,她连早饭都是在车上吃的。 等到了国子监大门才刚开不久,一众学生老师几乎全没来,沈思倾一边暗自叹气,一边只得在国子监内闲逛打发时间。 “就你这种病秧子竟然还有人喜欢,只怕这国子监里瞎眼的人还不少。我就不明白她们是喜欢你哪里?你的权利还是地位?再不然就是你的脸?” “大哥说的对,瞧瞧他长得这副小白脸的样,这要是在小倌馆指定是头牌。” 林子里传出一阵猥琐笑声。 沈思倾皱眉暗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种狗血事也能被自己碰上。 “咳咳……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虚弱的男声再次响起。 正准备离去的沈思倾顿住脚步狠狠皱了眉。 夜初晨? 竹林内,夜初晨正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攥着衣领,他身边有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男人不时用下流的目光打量着夜初晨,甚至还伸手去摸他的脸。 “都说宸王殿下温润如玉,就是不知道你衣服里面的身子是不是也同样温润?正巧哥几个今天没事,不如替那些喜欢你的小姐们提前试试?” 夜初晨脸上露出几分羞恼,挣扎着打开他的手:“放开,别碰我!” 陈奇一个不防,手背被打红,他顿时拧眉脸上划过恼色,扬手狠狠一巴掌扇过去,直接甩在夜初晨脸上将他抽倒在地。 夜初晨身子本来就虚弱,被打了这一下只觉头昏眼花,扶着胸口大力咳嗽,呼吸紊乱,半点都爬不起来。 “你个小白脸,爷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担着个殿下的名还真就以为自己是金贵的皇子了?你母妃有孕期间跟人私通,这事全皇宫谁不知道,你是不是皇家的种还不一定呢,真有胆量跟老子犯横!” 陈奇抹了一把嘴,上前两步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另一手去扯他的胸襟:“你信不信今个老子把你扒光了扔到大院去供人观看,都没人敢动老子一根汗毛?” 夜初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出口的是不连贯的粗喘和不断的咳嗽,他的脸涨红,连带着耳朵脖子跟着红起来。 陈奇不怀好意的嘿笑一声:“就碰了你一下你怎么自己就开始犯贱了?看来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没关系,我们人多得很,保证让你尽兴。” 他说话一把扯开夜初晨的衣服,其余人也跟着上手,七手八脚将夜初晨压在地上。 陈奇正兴奋着,后背突然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整个人被踹飞出去正在不远处的竹干上,与此同时另外几人也一人挨了一脚被踹的滚倒在地。 “哎呦!谁!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竟敢坏老子好事?”陈奇一边哀嚎着一边骂骂咧咧。 沈思倾摩拳擦掌走过来,冷笑一声环顾地上的几人:“这还真是人渣年年有,今天尤其多啊。本来以为国子监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没想到是个收垃圾的地方?” 而且还是有害垃圾跟有益垃圾混合在一块收的那种。 “思倾……咳咳……”夜初晨瞧见她怔了下,挣扎着想起身却因为浑身无力又摔回去。 沈思倾赶紧上前,一边帮他拍背缓气,一边把他扶起来:“怎么样?你没事?” 夜初晨苦笑着摇摇头,他努力将咳嗽忍下,艰难的去系衣领的扣子,眼底带着几分难堪:“多谢你……” 沈思倾顾念着他的尊严,不动声色的上前两步挡住他系扣子的动作,夜初晨感受到她的好意,再次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家新过来那个嫡女,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替人出头,你胆子不小!”陈奇从地上爬起来,冷呵一声:“识相的你就赶紧给我滚开,否则爷爷连你一块弄!” 沈思倾危险眯眸,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心上下扔着,抛了两回之后目光一凌,‘唰’的丢出去。 陈奇正放大话,一张嘴,这石头便准确无误砸进他嘴里卡在他嗓子眼,他立刻变了脸色,一手扶着胸口,弓腰大力的干呕起来,其余人见此赶紧上前查看。 沈思倾冷嗤一声:“我说怎么闻着这林子里一股臭味,原来是有人早起没刷牙,不过这石头够硬可以帮你清理一下口腔。” “呕~咳咳……”陈奇好不容易把嗓子眼里的石头呕出来,想要骂人,却咳出几口血,他嘴里又疼又麻牙缝里都是沙子,恶心痛苦的连五官都皱了起来。 他身边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出来,指着沈思倾骂:“你这贱蹄子知道我们爷是谁吗?他可是瀛王府嫡子,你敢伤小世子,你是不想活了吗?!” 第222章 笑面虎对上纸老虎 沈思倾皱了下眉,皇宫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她确实不怎么熟悉。 “瀛王当年是先帝贴身侍卫,曾深入敌营救过被困的先帝三次,后先帝登基赐封为王,王位世袭。”夜初晨苦笑一声望向沈思倾:“他说得对,瀛王小世子我们惹不起,你还是走,不必管我。” “现在想走,已经晚了。”陈奇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推开扶着他的下人,咬牙切齿瞪着沈思倾:“小娘皮,敢跟老子作对,今个你跟这小白脸谁都别想好!” 夜初晨咳着上前挡在沈思倾身前:“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她没关系,让她走。” 陈奇讽刺一笑:“没想到你软骨头在女人面前倒是能硬气起来,让她走是?没问题,那就得看你表现了。” 他给另外几人使了个眼神,他们立刻向着夜初晨围过来。 沈思倾‘啧’了一声,一把将身边这人拽到一边,抬脚踢在最前面的下人胸口上,那人哎哟一声被踹倒在地。 夜初晨见她想打架,伸手要去拦,沈思倾却先一步跃过那几个下人奔向陈奇,陈奇下意识惊叫一声向后退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抓住她!” 最前面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上前要拦,沈思倾一躬身躲过,闪身到陈奇身后,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把他踹跪在地,一手掐住他的手腕后翻。 陈奇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疼,当下惨叫起来:“松手,松手啊……哎哟哟,疼死我了~” “这就叫疼了,疼的还在后头呢。”她手中多了一把手术刀,动作迅速的向着他小臂划过去,衣服顿时被划破,他手臂上多了一道口子,‘哗哗’往外流血。 这动作干脆利落,莫说那些下人,就连夜初晨都愣了下,没想到她行事如此果断。 沈思倾把刀子架在陈奇脖子上,威胁:“你想学江湖气强抢民男?知道三刀六洞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尝尝这滋味?” “你敢,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哎哟!住手哎呦……”陈奇狠话没放完,便被手臂上的疼痛打回去,求爷爷告奶奶的 :“小姑奶奶,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现在知道好好说话了?刚才你扒人家衣服扒的不是挺高兴的吗?我现在来了兴趣,倒是想看看你衣服底下是个什么货色!”沈思倾一边用刀子逼着他,一边拽着人往外走。 陈奇一看她这架势是要玩真的,赶紧求饶,他堂堂世子要是在大庭广众下被一个女人扒了衣服,那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夜初晨上前劝:“思倾,别把事情闹大。” 沈思倾本来也没真想把陈奇衣服扒光,纵然自己无所谓,她也顾念着夜初晨的情况,以防陈奇再找后账:“小子,要不是看在宸王殿下的份上,我今个非扒光了你不成!赶紧道歉。” 陈奇被她压制着不敢不听话:“小姑奶奶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 沈思倾皱眉:“不是跟我,你得罪了谁自己心里没点数?” 陈奇立刻反应过来她是在替夜初晨出头,赶紧道:“宸王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下次再也不敢了。” 夜初晨遇事向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时见他道歉便也跟着说好话:“他既已道歉此事就到此为止。” 沈思倾冷哼一声把他踹倒在地:“记好了,下次再碰见我躲远了走,再敢来招事就不是这一刀能解决的了。” 陈奇被踹倒在地,抱着受伤的手臂一个劲哎呦,他手底下那几人赶紧上前把他扶起,带着他狼狈的跑了。 夜初晨看着那群人离开,转头看向沈思倾,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赞同:“其实你不必管我,我早都习惯了,你今天弄伤了他,只怕会惹祸上身。” “放心好了,我还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沈思倾上下打量,见他没受伤烧松了口气:“不过你要真感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让我帮你看病。” 自上次回去后自己一直想着这个事,让医生看着病人中毒不管,她实在忍不了。 夜初晨眼底闪过一抹为难:“这是两回事,虽然我很感谢你刚才帮我,但是我的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管,我这是为你好。” “怎么?怕我应付不了?”沈思倾拍拍手上的土:“既然这样我两就打个赌,我有办法让陈奇不敢再来招惹你,如果我能做到你就让我给你治病如何?” 夜初晨复杂的看着她,好一会后叹了口气:“好,我跟你赌。” 沈思倾要的就是他这句话:“那你就等着瞧,很快就见分晓。” 她胸有成竹的扬眉,而后转身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夜初晨看着她的背影,手指一点点缩紧。 这边沈思倾直接向着给夫子预备的休息室去,临到门口故意用手指沾了唾沫往眼两边涂上两条泪痕,而后推门进去,不等看清楚人便开始哭诉:“夫子,你要为学生做主啊~” 林子皓正在查看学生功课,被她这声哭腔吓了一跳:“这是出什么事了?” 沈思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委屈告状:“夫子的学生,有个叫陈奇的,今天一大早拦在林子里要欺负我,我好不容易挣脱他们控制跑出来,那些人扬言说要把我从国子监赶出去,夫子可要救救我啊呜呜……” 用笑面虎对付纸老虎最合适了,这位惩治起人来可没有三六九等之分。 林子皓素来了解自己学生,知道陈奇私下里总是带着一帮人胡来,只是他更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人也不是什么受欺负的性子,如今跑到这来告状只怕此事没这么简单。 他端正夫子之态,温和看着她:“小丫头,你可知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少管闲事?” 沈思倾听他这话意识到他猜到一些事:“夫子,我只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些事你不做我不做,就没有人会做了。坏人可恶,但见死不救的人跟行凶作恶的人似乎也没多大差别,都是会伤害人的。” 第224章 一场真心错付了 沈思倾接过书信打开,扬眉:“看来效果颇为显着啊。” 这才半个月,自己投在印念钱庄的银票就提了不少,想来不光是分红,自己上次提出的让人存钱赚利息的点子也有了效果。 她把书信合上,吩咐:“你派人去一趟钱庄,取二百两银子出来交给林娘做这个月的用钱,另外这个月给咱们院子里每个下人多发一份工钱,就算是补偿头半个月他们清汤寡水的伙食费。” 好不容易有了钱,自然要大家同乐才好。 周成有些复杂的看着床上咳嗽的林婉秋,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下意识攥紧拳,心里有些不安。 沈思倾半天没听到回话,抬头困惑:“周成?发什么呆呢?” 周成身子一僵,眸色快速闪了下,手心里不自觉冒了冷汗:“是,我这就去办。” 沈思倾看着他转身离去,心里存了疑影:“他这两日似乎总心神不宁。” 林娘:“小姐也别怪他,听说他娘亲病了,他难免心里着急,做事恍惚。” 沈思倾面上没多少表示,心里默默把这事记下。 由于宫宴是下午举办,沈思倾便让人给国子监那边告了假,等第二天一大早她便穿戴整齐早早跑到厉王府门口等着。 夜乘风出门瞧见她一身青衣站在马车前,皱了眉:“不是让你穿好看些?怎么还是这身打扮?” 这跟平时有什么区别? 沈思倾没闹明白他一定要让自己盛装出席的原因,不自知的扯扯自己衣角:“这不是挺好的吗?紧身,方便做事。” 她不是很喜欢古代那种宽大袖子的衣服,治病的时候太麻烦。 夜乘风无奈的叹口气,知道她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也懒得再多管,只从腰间撤下玉佩扔过去:“把这个带好了。” 沈思倾下意识接住,认出是自己上次‘卖出未遂’的那枚玉佩,有些奇怪:“王爷给我这个干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似乎挺宝贝这东西的,如此重要之物放在自己这,若再丢了,那自己可吃罪不起。 夜乘风瞪了她一眼:“让你收着就收着,哪这么多废话。要是再敢跟上次一样卖给别人……” “哪能啊,我这回肯定贴身带着,绝对不给任何人。”一听他提前上次,沈思倾生怕他再找后账赶紧将玉佩挂在腰间,一脸讨好卖乖。 夜乘风见她难得乖巧,这才满意的点头。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的方向去,等到了地儿沈思倾迫不及待要去找人,却又怕夜乘风不允,便找借口说要去茅房。 夜乘风一边嫌她事多,一边让雷霆跟着她,自己先去了前殿。 男人一走,只剩了沈思倾跟雷霆两人,她突然觉得就连空气都轻松起来,说话也没这么在意,开口向雷霆打听夜初晨的事。 雷霆:“陛下膝下子嗣不多,皇子不过有三个。除了太子之外,五皇子年幼,三皇子身子又不好,所以朝中大小事都压在王爷身上。” 沈思倾循着路走:“我不是问你家王爷,我是问夜初晨,他如今已得了封,不应该自行建府住在宫外吗?” 雷霆就是奇怪她为何总问五皇子的事,却也不得不回她:“是陛下说他体弱多病不适合独自生活,再加上宫中贵妃娘娘不舍,所以五皇子仅有封号,并无实权。” “原来是这样。”沈思倾摸摸下巴,指着其中一个宫殿:“那里就是夜初晨居住的地方?” 雷霆眼皮一跳,瞧她这架势心叫不好,苦了脸瞧着她:“沈小姐,您到皇宫来不会就是为了五皇子?” 王爷因为她主动要求跟着一起参加宫宴昨天高兴了一整天,这要是让王爷知道她是为了别的男人,那还不得气得把皇宫给翻了? “不然呢?我两是同窗,听说他感染风寒我自然要来探病。”沈思倾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东西,确定并没少带任何物品后,抬脚往里面走:“得了,你回前殿,宴会快开始了,你主子还等着你呢。” 雷霆头皮都麻了,就差叫她祖宗。主子等的哪里是自己,若自己就一个人回去,主子绝对要扒了他的皮! “沈小姐,虽说这里是皇子居住的宫殿,但也是后宫娘娘掌管的地方,没有传召您是不能进去的。” 沈思倾抬脚往里走:“谁说我没传召,我可是应王爷的命令来给他侄子看病的。” 雷霆见她张嘴就把自家主子给卖了,眼泪都快下来了:“小姑奶奶诶,您可别……唉!沈小姐!!!” 与沈思倾想的不一样,宫殿内与她一路走来看到的景完全不一样,偌大的院子并无多少摆设,只是在墙角栽种了些花圃,整体看来十分简朴,如夜初晨这个人一般干净又简单。 没等进屋,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呵斥。 “你如今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本宫平日嘱咐你的难道你全都忘了不成?本宫还奇怪,平日里你总是在国子监待着,恨不能长在那里一样,这两日怎么突然一改常态不再往外跑,原来是这么回事。” “母妃息怒,儿臣并不是……”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动静之大让沈思倾跟要拦他的雷霆都愣了下。 沈思倾狠狠皱眉,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大步向着屋内走去。 内室,夜初晨跪在地上,脸上被扇出一个巴掌印,他脸色苍白,嘴角流出血来,却并不敢擦,只是苦笑一声噤了声以免再惹对方生气。 李妍高坐椅子上,冷眸俯视着他:“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你也别妄想。” 夜初晨垂着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袖内的手紧紧攥起,表现的逆来顺受:“母妃说的是。” 李妍见他并不抵抗,冷笑一声给一旁丫鬟使了个眼色:“五皇子是时候该吃药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丫鬟端着药碗过来,递到夜初晨面前。 莺歌在一边看着,死死咬着牙,眼底划过一抹杀意,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夜初晨拿过药碗,早已习惯的仰头就要喝。 门被人从外踢开,沈思倾抬脚进来:“等一下!” 第225章 现在想息事宁人,晚了 屋内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莺歌瞧见她,眸色一沉。主子猜对了,她真的来了! “思倾?”夜初晨愕然回头,随后脸上露出慌乱之色:“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出去。” 沈思倾视线扫过他手中的药碗,大步上前将其夺过:“我是来参加宫宴的,不小心迷路走到这来,听下人说这是你居住的宫殿,所以来探望一下同窗。” 雷霆躲在外面,见她并没有真的以‘王爷叫她给侄子看病’为借口,稍松了口气,此时又见李妍脸色难看,暗道一声今日这差事不好干,赶紧退出院落,往前殿跑。 前殿,宴会刚刚开始,夜乘风被皇帝劝了几杯酒,此时正一心放在门外,等着沈思倾回来,远远的看见雷霆一人偷偷溜进殿里,皱了眉:“她呢?” 雷霆苦笑一声,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夜乘风顿时冷了脸:“那个该死的女人!” 就说她怎么会突然开窍,感情跟着自己到宫里来是幽会的,真是反了天了! 夜坤泽端着酒杯瞧见这主仆两在说小话:“朕知道老九平日里公务繁忙,怎么好不容易参加宴会也念着公事?你也该歇歇了,今日你只管喝酒高兴,朕可不许你再说公务。” 许是因为京中疫情已平,再加上今日关外传来击退外爵的喜讯,夜坤泽格外高兴。 夜乘风给雷霆使了个眼色,雷霆上前拱手道:“陛下,王爷是刚才多喝了几杯酒此时觉得心焦。” 夜坤泽诧异:“朕记得你平日酒量甚好,这么几杯酒醉了?” 雷霆:“这两日王爷身子本就有些不舒服,今日也是带了府医一起来的,宴会前府医去方便,这会子还没回来,属下正要去找。” 夜坤泽知道他说的府医是沈思倾,因为京中疫情之事,他对沈思倾的医术也颇为信任,此时听说她也跟着过来,便发话道:“皇宫路多,怕是走错了路,朕派人跟你一起去找。” 雷霆道一声‘是’,俯身退下。 这边沈思倾手中端着药视线从药中扫过,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药果然有问题!只是自己万万没想到要害夜初晨的竟然是他母亲! 李妍拍了桌子,厉呵:“放肆,宫廷内院岂是你这外臣之女能私闯的,来人啊,把她给本宫拖出去杖打二十!” “等一下!”夜初晨起身拦在沈思倾身前,恳求道:“母妃,这不关她的事,是儿臣头几日跟她有约未赴,她是好心来看儿臣,求母妃不要迁怒她,所有过错儿臣一力承担。” 李妍冷笑:“你也知道你有错?看来本宫的嘱咐你是全忘了。你有给别人求情的心思,倒不如好好喝你的药,管好你自己的事。” 早就听说沈家嫡女是个爱多管闲事的,没想到她胆子如此大,闲事都管到宫里来了,要不是底下人禀告,自己还不知道她打算给夜初晨解毒。 夜初晨眸色一颤,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他抿唇夺过沈思倾手里的碗,沉声:“儿臣会按照嘱咐喝药,但求母妃饶过她。” 他说罢,仰头就要将药灌下。 沈思倾狠狠皱眉,挥手一把将药碗打落,‘啪’的一声药碗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药渣也溅了一地。 夜初晨吓了一跳:“思倾,你做什么?” 沈思倾伸手将他拽到身后去,冷眸看着李妍:“贵妃娘娘既然知道这事皇宫内院,也该明白宫中规矩甚多,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她给自己儿子下这样歹毒的药也就罢了,如今当着自己这个外人的面竟连掩饰都没有,他如此欺辱夜初晨,也怪不得陈奇那些人敢这样欺负他。 李妍厉声训斥:“大胆,你一个小小臣女敢如此对本宫说话,别以为陛下赏识你你就可以在宫中放肆,本宫如何管教儿子还轮不到你多嘴。” 她转头看向下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本宫的话,还不赶紧把这丫头拉出去!” 下人们上前要拽人,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恼色,她抬脚踹了其中一个下人的胸口,两步窜到李妍身后,用手臂卡了她的脖子:“我看谁敢动!” 下人见她劫持贵妃皆是一惊,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护驾!” 外面嘈杂声越来越大,侍卫冲进屋内,要将沈思倾抓住。 李妍大声惊叫:“沈思倾要谋害本宫,你们快把这乱臣贼子抓起来,就地斩杀!” 夜初晨一听她要杀人,顿时心慌起来:“思倾你别乱来,算我求你了,你快走,不要管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解决的。” “你的解决方法就是逆来顺受?”沈思倾大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意:“如果我今天不过来,你会变成什么样你知道吗?!” 夜初晨身子一僵,垂眸低下头。 沈思倾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在李妍身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贵妃娘娘要杀人灭口容易,可想没想过今日这事一旦传出,你会有什么后果?” 毒害皇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妍被她钳着脖子呼吸困难,有些恐惧的颤抖了声音:“你劫持妃嫔乃是杀头大罪,你要敢乱来整个沈府都要跟着你遭殃!识相的你现在放开本宫离开这里,本宫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沈思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现在你想息事宁人只怕晚了。” 自己离开容易,只怕自己前脚一走,后脚这里就会多一具尸体。 李妍见沈思倾是铁了心要管这事,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将夜初晨压住按在地上,另有一个丫鬟拿了新的药想强行把药给夜初晨灌下去。 李妍眼底闪过杀意:“沈思倾,你要敢动本宫,他也没得救!” 事情既然闹到这一步,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陛下对这个儿子也不关注,他是死是活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们若活着自己会引火烧身若他们死了,自己还有得辩解。 “住手!”雷霆带着人从外进来,瞧见屋内情况暗暗心惊,侥幸自己来得及时。 第226章 杀子 沈思倾见夜初晨被救下,松了口气,抬手把怀里捆着的李妍推出去,李妍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两个丫鬟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李妍头发散落下来,又气又恼:“你们来的正好,这丫头擅闯后宫,你们赶紧把她擒住!” 雷霆沉眸:“贵妃娘娘,沈小姐如今是太皇太后亲册的义孙女,属半个皇家人,属下不敢无礼。” 李妍咬牙甩开丫鬟的托扶,怒视:“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拿太皇太后来压本宫?” 雷霆不卑不亢:“属下不敢,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如请贵妃娘娘移步前殿,请陛下处置这件事。” 李妍眼底划过一抹异样,如果这个时候去见陛下定会牵扯出夜初晨这些年饮毒之事,自己可也脱不了干系,她攥了拳,上前一步:“这里的事本宫说了算,用不着陛下费神,本宫自会处置!” “爱妃打算如何处置?”门外传来夜坤泽的质问,李妍一惊心叫不好,赶紧跪地。 其余人也都跪地叩拜。 沈思倾扬眉扫了雷霆一眼,心道这小子动作倒是利落,这么快就把这里的事传到前殿去了。 夜坤泽进门,瞧着满地狼藉,脸色难看的很:“这是怎么回事?” 难得今日高兴举办宴会,他们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 李妍眼珠转了转:“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臣妾惶恐。打扰了陛下的雅兴臣妾罪该万死,这里只是发生了一些小事,陛下不必忧思……” “贵妃娘娘还真会说话,毒杀皇子这叫做小事?”沈思倾冷笑一声,并不让她辩解。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都惊了,只有夜初晨低着头不发一言。 夜坤泽危险眯眸:“说!把话给朕说清楚!” 李妍跪着上前:“陛下您千万不要听这个丫头胡说八道,陛下是知道的,晨儿自小体弱又不喜欢吃药,臣妾刚才不过在劝他吃药罢了,可沈思倾突然跑进屋内砸了药碗,还指责臣妾,臣妾实在冤枉!” 这药都已砸了,就算沈思倾医术再高明只怕没有证据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她顿了顿又道:“陛下若不信可以问晨儿,他能替臣妾佐证。” 夜坤泽坐在椅子上,冷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自己说,她们两个谁的话是真的。” 夜初晨把头压得更低了些,浑身紧绷着。 李妍暗骂一句‘废物’,咬牙道:“晨儿,你父皇在跟你说话,你还不抬起头来!” 沈思倾看不惯他们为难夜初晨,替他说话:“陛下问他这样的问题让他怎样回答?他说是,那便是害了自己母妃,若说不是,那就是欺君,既然怎样都是罪过,也只能咬死了不开口。” 夜坤泽知道这个儿子向来性子温顺,也懒得再问他,而是将视线转向沈思倾:“你既然说贵妃下毒,可有凭证?” “五皇子如今的样子就是凭证。”沈思倾捡起地上一块碗片:“陛下,贵妃娘娘以为药没了,别人就不能拿她怎么样,殊不知她用的毒名为‘侵燃’,此毒虽是慢性毒却很容易化解到陶瓷里。” 她起身用水壶往瓷片上倒了一些水,热水碰到瓷片,上面很快浮出一层如同蜡油般的东西,而后再融化到水中。 沈思倾举着瓷片给众人看,语气冷寒:“此毒凶悍,入口便会化入血液,长此引用可使人如重病之状,可一旦加大用量,便会伤到人脑,使人变的癫狂疯傻。” 她抬头看向夜坤泽,一字一顿:“我刚才看过那一碗的用量,陛下,如若五皇子喝了今日的药,不过半刻钟他就会发疯发狂至自尽!” 所有人都震惊了,实在没想到堂堂贵妃竟会用这样阴狠的法子来杀害皇子。 夜坤泽脸色更是难看的很,纵然自己因为这个儿子懦弱对他没多少好感,但这种丑闻一旦传出,整个皇家的颜面都会被毁掉! “李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给朕一个解释!” 李妍脸色苍白,抓住夜坤泽的衣袍祈求:“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臣妾带来的只是治疗伤风的药,里面绝没有毒。您就算不相信臣妾,也该相信皇后娘娘啊陛下。” 沈思倾有些不解。这事跟皇后有什么关系? 夜坤泽眸色闪了下,脸上的恼怒稍微退去几分:“朕决不允许宫中出这种荒诞之事,此事朕自会详查,在朕查清此事之前,任何人不许胡乱猜测。” 沈思倾皱眉,自己都把证据给他摆在明面上了,他还要查什么,这话哪里是要为人伸冤,摆明是在偏袒。 一直没说话的夜初晨抬起头,眼底划过几分苦涩:“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让沈思倾心下一跳,她有很强烈的念头,只要今日这事囫囵过去,夜初晨日后绝没有好日子过。 这可不行,事情已经开了头,若自己不彻底解决,反而给他惹更大的麻烦,这不是祸害人么? “陛下还有哪里不清楚,不如让思倾帮忙?”沈思倾拦住话头,一脸坚定:“兹事体大,陛下既念着皇家颜面更该立刻处置,否则今日五皇子运气好,我偶然撞见救了他一命,若等下次,他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夜坤泽面色有些不悦,虽说这丫头本事不小,但这种刚硬的性子他实在不喜欢,也怪不得她能入得了老九的眼,眼中无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妍伺候了夜坤泽十几年,自然知道他的秉性,此时见他冷了脸,立刻明白沈思倾的话惹了他不快,就势厉呵:“放肆,陛下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私闯后宫挟持本宫一事,本宫还未曾处罚你。” 夜坤泽皱眉:“沈思倾,你还挟持了贵妃?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点,你把朕的皇宫当做什么?你的后花园吗?!” 这丫头性子太烈,自己早就想打压打压她,也顺便给老九提个醒。 沈思倾没成想他袒护李妍竟能袒护到这种地步,虎毒还不食子,这父母两人一个杀子一个视而不见,还不如畜生。 第229章 吃里扒外的下人 沈思倾点点头默默记下她的话,心里也豁然开朗:“娘亲放心,我有分寸。” 不管夜乘风是什么意思,自己在这瞎猜也没用,等把夜初晨的毒解了,自己一定得亲自去问问。 沈思倾收拾好入了宫,先到赵容那边逛了一圈这才去见夜初晨。 夜初晨的毒因为多年累积并不好解,得泡药浴才可,而且必须得坚持一个月才会见效,好在如今没人阻拦,解毒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来二去两人接触的多了,谈话内容也渐渐多起来,沈思倾这才知道李贵妃并不是夜初晨的亲生母亲,夜初晨刚出生后母妃就因为犯了事被打入冷宫。 而李妍是皇后点名抚养他的人,其实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每日的药里有问题,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反抗。 沈思倾能理解,一个在深宫没有人庇护的孩子想要长大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听说思倾把娘亲从封神庙接了回来,你很幸运,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这份幸运。” 这是沈思倾要离开时夜初晨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深有感触。 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夜初晨的身体渐渐好转,作为大夫沈思倾也高兴的很,正想着这两日抽空多陪陪林婉秋,可刚回府便见林娘跌跌撞撞从屋内跑出来。 林娘:“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夫人晕倒了。” 沈思倾听到这话急急忙忙进屋查看,待等瞧见床上林婉秋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的样子,心下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林娘又急又慌:“夫人本来还好好的跟我们说着话,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晕倒了,小姐给夫人开的药夫人一直在吃,身体明明已经好转了不少了,我们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沈思倾诊了脉,脸色有些凝重:“体虚血亏,怎么会这样?把娘亲的药拿来给我。” 因为上次娘亲咳嗽就是因为体虚血亏,自己特地在她的药中加了不少疗养的药材,按理说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才对。 蛮儿把药碗端过来,沈思倾闻了一下,又用食指蘸药尝了些许,狠狠皱了眉。 林娘紧张:“小姐,是不是药有什么问题?” 沈思倾摇头:“没有问题。” 药没问题,平日吃食也都是小厨房做的没人可以动手脚,脉象除了体虚血亏查不出别的,这事可不好办。 林娘这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为难的表情,心里顿时一凉:“小姐,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窗外有人影闪过,沈思倾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婆子偷偷摸摸溜出院子,危险眯眸。 向淑阁内,周茯苓坐在软塌上,外面一个婆子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冷呵一声:“如此说来林婉秋时日不多了?” 也不枉费自己这半个月的等待。 她看向下面站着的人:“你做的很好,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就给你一笔钱让你带着你父母远离京城回老家去过日子。” 另有一丫鬟从屏风后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 周茯苓使了个眼色,丫鬟便将小瓷瓶拿给下方的周成。 周茯苓:“这是最后一瓶,过了今日林婉秋就再无回天之力,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周成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夫人,以大夫人如今的身体状况,只怕是不能与您争夺什么了,不如还是就此收手的好,若是大小姐知道此事……”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周茯苓打断他的话,略带威胁道:“周成你可别忘了,你父母都是我从周家带来的,你真正的主子是我,不是沈思倾。别去了别人院子几天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周成身子一僵,接过白瓷瓶,道一声‘是’。 这边林娘还在急着。 沈思倾:“先把娘亲外衣脱了,让我给她针灸。” 蛮儿也跟着上前帮忙,七手八脚将林婉秋外衣褪去,衣服一脱露出她后脖颈及后背上很多细小的咬痕,这痕迹非常小,如果不注意只会以为是蚊子的叮咬。 蛮儿一惊:“小姐,这是什么?” 沈思倾眸色一暗,眼底划过一抹杀气:“水蛭的咬痕。” 她摸着被子一寸寸捋过去,最后捏到枕头,恨恨皱眉一把将枕头扯下来扔在地上,转身从桌子上拿了剪刀,一下将枕头从中间撕开,里面的柔絮散落开来,夹杂着的水蛭也掉在地上。 这场面让林娘和蛮儿吓了一跳。 这种水蛭是经过人工特殊养殖的,只在夜晚活动吸取人的血液,并且这咬痕不疼不痒,被吸血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却非常致命,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就会让人因体虚而消亡。 以娘亲的体力来说,再有一次只怕…… 蛮儿气恼:“太过分了,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这不是要害死夫人吗?!” 沈思倾拧了眉,如果这事真是人为,只怕跟府里那位脱不了干系。 相比起抓到凶手,林娘更关心治疗之法:“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思倾:“把这些脏东西都烧了,换新的被褥来,这件事别外传,我倒要看看是谁吃里扒外!” 被褥换了新的,沈思倾重新开了补气血的药方,煮了药给林婉秋喝,她喝下药后不过片刻脸色就好了不少,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门外周成不断徘徊,他手中紧攥着那枚瓷瓶,眼底满是纠结,大小姐曾救过他,自他到情暖阁干活后她也从没因他父母的恩怨亏待他,反而对他多加照顾。 他并不想害人,更不想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杀人。可是夫人说得对,爹娘是她从周府带来的,他们是一条心,连带着自己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果夫人倒台爹娘也会受牵连。 “周成?你在这做什么?” 耳边突然想起沈思倾的声音,周成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握着瓷瓶的手藏在身后,抬头便见沈思倾正站在廊子下看着他。 周成不知她是何时来的,手心里不禁冒出冷汗:“我听说夫人有些不舒服,所以想着来问问大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 第230章 周茯苓下台 沈思倾将视线从他藏在身后的手上移开:“娘亲的情况好多了,但还需要修养,最重要的是查到原因,否则以后会更麻烦。” 她走下廊子,从手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听林娘说你母亲也生病,把这个拿去给家人看病。” 周成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恍然想起自己头两日心神不宁时遭到询问,便随口找了个借口,不想林娘竟放在了心上,他看着沈思倾手里的银票,握着瓷瓶的手越发紧了。 “无功不受禄,小人怎能要您的钱,大小姐的心意小人心领了。这些钱您还是收回去。” 沈思倾强行将银票塞到他左手:“拿去,就算我赏赐你这些日子小心伺候。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父母既然已经不在府中,我也不会再难为他们。我放你几天的假,回去多陪陪你母亲,也好让她高兴。” 她说完话并不再问别的,转身回了屋。 周成看着她的背景,死死攥紧那张银票。 屋内,蛮儿正在淘换盆里的水,见沈思倾进来又气又急:“小姐怎么还给他钱,就应该狠狠教训他才对!我已经问过下面人了,这几日除了咱们几个,就是他靠近过这间屋子,一定是他动了手脚要害夫人!” 沈思倾走到床边摸了林婉秋的额头,眼底的担忧消散了几分:“我知道。” 蛮儿:“既然小姐知道为什么不惩治他还要对他这么好?小姐就是太心善了,要知道这种人是感化不了的。”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没说话。 周成从外进来,一进门瞧见屋内两人,径直向着沈思倾走过去,跪倒在地:“大小姐,小人有话要说。” 蛮儿怒视着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其实……” “蛮儿。”沈思倾出声制止她:“水凉了,再去换一盆热水。” 蛮儿知道她有意支开自己,心里愤愤不平,却又不得不听话按照吩咐去做。 屋内安静下来,沈思倾走到外屋坐在椅子上:“有什么话现在说。” 周成见她一副平静的样子,心下一跳,而后苦笑一声:“小姐都知道了?既如此我也不必再多言。” 他往地上磕了一个头,举起手中白瓷瓶:“这就是害了夫人的东西,小姐要如何处置,我都绝无怨言。” 沈思倾接过白瓷瓶放在桌子上:“周成,你可知当初我为何收留你?” 周成摇摇头。 沈思倾:“因为我了解周茯苓,她表面上对下人慈爱实际狠辣,你父母在她手底下做了错事,她绝不会再重用你,你前十几年心智不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活过来,我不想让你刚接触人世就被毁了前程。” 周成听得这话,顿时更加无地自容。 “许是大夫的职业病,我瞧见身陷困境的人就总想救一救,但你也要知道,我不会一味的心软,这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沈思倾本意是收他在身边调教几年,若是个能人可以让他接受他父亲的本职做沈府的管家。 周成意识到自己因一时之差错失了一生的机遇,又悔又恼,他双手伏地磕头:“是我对不起大小姐,要杀要剐请大小姐发落。” 沈思倾沉眸:“我不会杀你,但我需要你做件事。做与不做全看你自己。” 周茯苓耀武扬威的日子够多了,她也该下台了。 周成咬咬牙,下定决心:“请大小姐吩咐!只要大小姐给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无论什么弥补的方法我都做!” 沈思倾眯眸:“很好。” 向淑阁,传来碗盏被砸的声音。 周茯苓咬牙怒喝:“你说什么?被发现了!” 婆子跪在下座:“大小姐不光发现了水蛭,还带着周成去见了老爷,她现在是人赃并获,老爷得知此事后一定会处置夫人您的。” 周茯苓恨恨咬牙:“废物,一群废物!周成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沈思倾那小贱蹄子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他竟敢背叛我!” 婆子急道:“夫人您赶紧想想办法,这可不是小事一旦此事传出,只怕夫人的名声全都毁了,老爷就算想护着您也没办法。” 周茯苓死死攥紧拳:“如今林婉秋那贱人回来,老爷事事都向着她们母子,只怕出了这种事他更不会向着我!” “姨娘还真有自知之明。”沈思倾从门外进来,身后带着几个下人,其中就跟着周成。 周茯苓看见周成恨恨瞪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到沈思倾身上:“你来做什么!” “奉父亲的命督促姨娘搬出向淑阁。”沈思倾摆摆手,身后下人便进屋内搬东西。 婆子想要阻拦却被推倒在地。 周茯苓:“放肆!向淑阁是我的住处,好好的为什么我要搬出来!” “姨娘这话说的不对,这里之前是你的地方,但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娘亲的住处了。”沈思倾冷笑一声:“姨娘做了这么长时间夫人难道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这里是给正室住的,外室不配踏进这里一步。” 周茯苓脸色一变。 沈思倾继续道:“姨娘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秦楚,有些话实在不必我说的太清楚。我已经跟父亲说了,三天后族谱更换,娘亲会成为沈府真正的女主人。” 周茯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我不信!” 自己跟了沈毅这么多年,还为他生下一个太子妃的女儿,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呢!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废话。”沈思倾给屋内搬东西的几个下人使了个眼色:“除了一些贵重物品可卖之外,其余的私用物品全都给我砸了。娘亲可看不上别人用过的。” “是!”几个下人来之前就已被吩咐好,此时听到沈思倾下令,利落的拿起东西就砸,屋内顿时混乱不堪。 周茯苓见此大喊大叫起来,想要制止他们,但却没一个人听她的。 其中一个下人还因为砸东西被周茯苓拦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地上,周茯苓踉跄两步后脑勺撞了柜子,又气又急之下竟直接晕了过去,两个婆子赶紧上前扶她,屋内越发嘈乱。 第231章 改族谱就是与周家作对 周茯苓醒来已是晚上,沈青萱守在她床边用手帕捂着脸,哭的眼睛都红了。 沈青萱:“娘亲您终于醒了,您没事?爹爹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任由沈思倾母女两如此欺负您呢?您别担心,明日我就去找太子殿下,让他为您做主。” 周茯苓昏了一场此时清醒了不少,她苍白着脸,虽然心里还在恼火但还有些理智:“不行,这些日子太子为沈府的事操劳的不少,不能再让他管沈府的事,否则等你入了太子府后会低人一等的。” 沈青萱擦擦眼泪:“可若这样下去,娘亲您就成了姨娘,我以后到了太子府不是照样要被看不起吗?” 周茯苓狠狠咬牙,眼底划过一抹鱼死网破:“我绝不会让她们得逞,你爹爹不是看重林婉秋背后的东西吗?我要让他知道,周家也不是好惹的!” 她死死攥了拳:“萱儿,你明日就亲自到周府去一趟将你外祖父请来,我要让她们换族谱的事做不下去!” 林婉秋的身子养了几天已经大好,沈思倾趁着这个机会给各个府上送去了请帖,她不光是想要为娘亲正名,更重要的是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娘亲活着回来了,她并没有死。 三天一晃而过,等到了这日不少人来参加宴会都想看看这位‘死而复生’的正室夫人。 林婉秋如今气色好了许多,她一身红袍在院内迎接宾客,一行一动颇有大家风范引得所有人侧目,而沈青萱母女似乎是怕丢人,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等到了时辰,沈毅亲自派人取出族谱,要将上面的名分改掉。 “慢着!”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呵,周铭从外进来,脸色难看的很:“沈毅,你要改族谱,问过老夫的意思了吗?!” 沈毅瞧见来人,上前拱手:“岳父大人怎么过来了?” “是我将父亲请来的。”周茯苓从侧屋内出来,沈青萱扶着她,母女两人吓了台阶站到周铭身旁。 沈毅冷脸看着周茯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茯苓冷笑一声:“我的意思老爷不清楚?既然老爷不顾念我们多年感情,那也就怨不得我了。” 争吵声将众宾客吸引过来。 周铭阴沉着脸,大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思:“沈毅!当初你要娶老夫女儿时跟老夫说的话可都忘了?是你跪在周府门口不但恳求保证要老夫为正室且一辈子对她好,老夫才让你做老夫的女儿,否则你凭什么能如现在一样耍当家威风?!” 这小子当初也不过是个被林家赶出来的小小副将罢了,借着周家在朝中得了个一官半职,如今才能在京城立足,否则他以为他能做到侯爷之位? 如今他做了这一品职,倒是把周家对他的好全都忘了,见利忘义的东西! 沈毅这些年在朝中颇有势力,也算得上是跺一跺脚震三震的角色,如今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被周铭如此数落,脸上有些挂不住。 “岳父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如此做也是为了沈家与周府的名声。我为何要重设正室,其中原因只怕岳父要问一问你的好女儿。” 周铭骂了一句脏话:“你少拿老夫女儿做挡箭牌,分明是你忘恩负义喜新厌旧!什么从封神庙找回来的林家嫡女,林家那丫头死了都二十多年了,谁还记得她的模样?” “保不齐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女人随便找了个由头把她带进府里来的!老夫绝不允许你让一个外来的人踩在老夫女儿头上!你今日若敢修改族谱便是跟周府过不去!” 沈毅皱眉,纵然如今自己是一品,但周家也是两朝元老,在朝中结交甚多,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就说沈青萱为何总是用权势来压人,原来是有样学样。周老爷子,你如今也是五十好几要入土的人了,何必掺和小辈的事?”沈思倾从人群后过来, 周围人将路让开。 周铭瞧见她,立刻绷紧了脸:“放肆,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老夫这样说话,简直反了天了!沈毅,你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吗?!” 林婉秋一袭红衣被沈思倾扶着走到人前来:“周大人,我的女儿还轮不到别人教训,有说别人女儿的功夫,不如多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儿。” 周铭一愣有些错愕:“真的是你?!” 这丫头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 林婉秋身上的红衣让周茯苓觉得格外刺眼,她恨恨咬牙攥紧拳,满眼不甘。 上次这么好的机会没能杀了这贱人真是可惜了! 周铭皱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婉秋:“周茯苓在得知我回来之后派人在我的枕头里放了水蛭,若不是我命大,只怕今日这宴会根本无法进行,周府嫡女害人性命,养不教父之过,这事只怕周大人也有责任。”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震惊,就连周铭都怔了下。 沈思倾见他这反应就知道林婉秋去请人时并没把这事告诉他:“人是我亲手抓住的,人证物证聚在,周大人是想要我现在就拿出来吗?” 沈青萱现在一看见她就恨得牙痒痒:“沈思倾!你少在这里唬人,凭什么说这事是我母亲做的,万一是你们自导自演想要污蔑我娘亲呢?” 林婉秋眸色闪了下,亦是冷嗤一声:“周成虽是我从周府带来的人,他却事事向着你们,摆明早已判主,这种人的证词也能信?” 沈思倾危险眯眸,虽早就猜到她们会死不认账,却不想竟倒打一耙。 周铭听来听去只觉得乱的很:“老夫不管之前的事,总之今日这族谱不能换!沈毅,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与周府为敌。” 沈青萱瞪了沈思倾一眼,也将视线落在沈毅身上,眸底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娘亲说爹爹把沈思倾那个贱人娘亲留下就是看重她背后的势力,可如今林家的人并不能帮他们,自己的外祖父却是真真正正站在他们眼前的。 沈毅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拿起的笔想要放下。 “府上还真是热闹看来我没来晚。”府外再次响起男子的声音。 众人皆回过头去想看看这回来的又是何方神圣。 第231章 改族谱就是与周家作对 周茯苓醒来已是晚上,沈青萱守在她床边用手帕捂着脸,哭的眼睛都红了。 沈青萱:“娘亲您终于醒了,您没事?爹爹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任由沈思倾母女两如此欺负您呢?您别担心,明日我就去找太子殿下,让他为您做主。” 周茯苓昏了一场此时清醒了不少,她苍白着脸,虽然心里还在恼火但还有些理智:“不行,这些日子太子为沈府的事操劳的不少,不能再让他管沈府的事,否则等你入了太子府后会低人一等的。” 沈青萱擦擦眼泪:“可若这样下去,娘亲您就成了姨娘,我以后到了太子府不是照样要被看不起吗?” 周茯苓狠狠咬牙,眼底划过一抹鱼死网破:“我绝不会让她们得逞,你爹爹不是看重林婉秋背后的东西吗?我要让他知道,周家也不是好惹的!” 她死死攥了拳:“萱儿,你明日就亲自到周府去一趟将你外祖父请来,我要让她们换族谱的事做不下去!” 林婉秋的身子养了几天已经大好,沈思倾趁着这个机会给各个府上送去了请帖,她不光是想要为娘亲正名,更重要的是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娘亲活着回来了,她并没有死。 三天一晃而过,等到了这日不少人来参加宴会都想看看这位‘死而复生’的正室夫人。 林婉秋如今气色好了许多,她一身红袍在院内迎接宾客,一行一动颇有大家风范引得所有人侧目,而沈青萱母女似乎是怕丢人,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等到了时辰,沈毅亲自派人取出族谱,要将上面的名分改掉。 “慢着!”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呵,周铭从外进来,脸色难看的很:“沈毅,你要改族谱,问过老夫的意思了吗?!” 沈毅瞧见来人,上前拱手:“岳父大人怎么过来了?” “是我将父亲请来的。”周茯苓从侧屋内出来,沈青萱扶着她,母女两人吓了台阶站到周铭身旁。 沈毅冷脸看着周茯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茯苓冷笑一声:“我的意思老爷不清楚?既然老爷不顾念我们多年感情,那也就怨不得我了。” 争吵声将众宾客吸引过来。 周铭阴沉着脸,大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思:“沈毅!当初你要娶老夫女儿时跟老夫说的话可都忘了?是你跪在周府门口不但恳求保证要老夫为正室且一辈子对她好,老夫才让你做老夫的女儿,否则你凭什么能如现在一样耍当家威风?!” 这小子当初也不过是个被林家赶出来的小小副将罢了,借着周家在朝中得了个一官半职,如今才能在京城立足,否则他以为他能做到侯爷之位? 如今他做了这一品职,倒是把周家对他的好全都忘了,见利忘义的东西! 沈毅这些年在朝中颇有势力,也算得上是跺一跺脚震三震的角色,如今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被周铭如此数落,脸上有些挂不住。 “岳父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如此做也是为了沈家与周府的名声。我为何要重设正室,其中原因只怕岳父要问一问你的好女儿。” 周铭骂了一句脏话:“你少拿老夫女儿做挡箭牌,分明是你忘恩负义喜新厌旧!什么从封神庙找回来的林家嫡女,林家那丫头死了都二十多年了,谁还记得她的模样?” “保不齐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女人随便找了个由头把她带进府里来的!老夫绝不允许你让一个外来的人踩在老夫女儿头上!你今日若敢修改族谱便是跟周府过不去!” 沈毅皱眉,纵然如今自己是一品,但周家也是两朝元老,在朝中结交甚多,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我就说沈青萱为何总是用权势来压人,原来是有样学样。周老爷子,你如今也是五十好几要入土的人了,何必掺和小辈的事?”沈思倾从人群后过来, 周围人将路让开。 周铭瞧见她,立刻绷紧了脸:“放肆,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老夫这样说话,简直反了天了!沈毅,你就是这样教育女儿的吗?!” 林婉秋一袭红衣被沈思倾扶着走到人前来:“周大人,我的女儿还轮不到别人教训,有说别人女儿的功夫,不如多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儿。” 周铭一愣有些错愕:“真的是你?!” 这丫头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 林婉秋身上的红衣让周茯苓觉得格外刺眼,她恨恨咬牙攥紧拳,满眼不甘。 上次这么好的机会没能杀了这贱人真是可惜了! 周铭皱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婉秋:“周茯苓在得知我回来之后派人在我的枕头里放了水蛭,若不是我命大,只怕今日这宴会根本无法进行,周府嫡女害人性命,养不教父之过,这事只怕周大人也有责任。” 这话一出,众人全都震惊,就连周铭都怔了下。 沈思倾见他这反应就知道林婉秋去请人时并没把这事告诉他:“人是我亲手抓住的,人证物证聚在,周大人是想要我现在就拿出来吗?” 沈青萱现在一看见她就恨得牙痒痒:“沈思倾!你少在这里唬人,凭什么说这事是我母亲做的,万一是你们自导自演想要污蔑我娘亲呢?” 林婉秋眸色闪了下,亦是冷嗤一声:“周成虽是我从周府带来的人,他却事事向着你们,摆明早已判主,这种人的证词也能信?” 沈思倾危险眯眸,虽早就猜到她们会死不认账,却不想竟倒打一耙。 周铭听来听去只觉得乱的很:“老夫不管之前的事,总之今日这族谱不能换!沈毅,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与周府为敌。” 沈青萱瞪了沈思倾一眼,也将视线落在沈毅身上,眸底带着几分势在必得。 娘亲说爹爹把沈思倾那个贱人娘亲留下就是看重她背后的势力,可如今林家的人并不能帮他们,自己的外祖父却是真真正正站在他们眼前的。 沈毅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拿起的笔想要放下。 “府上还真是热闹看来我没来晚。”府外再次响起男子的声音。 众人皆回过头去想看看这回来的又是何方神圣。 第233章 两边都得哄 林哲眼睛亮了下,却依旧沉着脸:“我可不信你娘会跟你说这些话,她背地里不骂我就算好的。你这丫头油腔滑调跟你爹一样,老子最不喜欢这样的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沈思倾还是听出他语气比刚才软了不少,赶紧凑上去一张笑脸:“瞧外公说的,娘亲怎么会说你坏话呢,她最敬重您了,而且我也不像我爹,娘亲总说我性子像您,都是这么随和。” 林哲扫了她一眼,这次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真的?别是你这丫头嘴甜哄着人?” “当然是真的。”沈思倾蹲在他身边,嬉皮笑脸的帮他捶腿:“娘亲还说我长得好看也像外公,她说外公年轻的时候是整个京城最帅的小伙子。如今一见我倒是觉得娘亲在糊弄我。” 林哲立刻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老子不帅?” 沈思倾:“哪能啊,外公最帅了,我只是觉得娘亲高估了我。我就算再怎么随和也比不上外公,而且也比不上您这么威风又可靠,我跟你差这么远娘亲还非说咱两像,您说娘亲是不是在忽悠我?” “哈哈哈……小兔崽子,就你会说话,那死丫头又倔又要强,倒是给老子生了这么个宝贝外孙女。”林哲笑的合不拢嘴,伸手把沈思倾从地上拽起来,左看右瞧,越看越觉得欢喜。 沈思倾嘿嘿笑着,也不反抗就任由他跟摆弄布娃娃一样摆弄自己。 林纵天看着这一老一少好笑的摇摇头。 本来还担心外甥女是个胆小的没法跟他爹谈到一块去,没想到这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了,这丫头简直是撞在了他爹这心坎上。 “父亲您慢着点,思倾这小胳膊小腿的,你可别把她伤着了。” 沈思倾刚想说没事,自己身子骨硬朗的很,便见林哲眼底划过一抹慌乱,赶紧小心翼翼的缩回手去,而后又嫌弃又怜爱道:“沈毅那王八羔子连闺女都不会养,怎么把孩子养的这么瘦弱,老子当年养闺女的时候可比他强多了。” 沈思倾眼珠转了转,看来外公确实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就好办了。 林子皓看够了戏,从外面进来:“思倾说姑姑没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思倾接收到他的暗示,立刻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昨天宴会的事,大哥是亲眼瞧见那些人是怎么气势汹汹欺负人的,娘亲本来身体就不好,昨天被他们气到半夜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到现在都没起来床。” 她说话转头看向林哲:“外公,娘亲本来是想跟您道歉的,因为她的原因,外公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只是她重病在床实在来不了。” 林纵天担忧:“小婉生病了?她之前身体可好得很,从小到大就连风寒都没怎么得过。” 沈思倾叹口气摇摇头:“舅舅是知道的,娘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后来她一个人在封神庙那种偏僻的地方住着,只靠着林娘隔三差五给她些吃食和衣服过日子,到了冬天连个炭火都没有,所以……” 沈思倾话说了一半顿住,剩下的任由他们自己去想象。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林哲脸上的笑一点点退去,最终变得比沈思倾刚过来时更阴沉:“老子就说沈毅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闺女跟着他绝对没好日子过,那死丫头还非不听,这下可倒好,这些年尽吃苦头了!” 他咬牙跺脚又心疼又恨得慌。 沈思倾再接再厉:“外公说的是,娘亲自从回府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其实昨日大哥去沈府之前娘亲就想回来见您,就因为现在一身的病不敢过来,怕您见了生气。而且……” 林哲:“还有什么?” 沈思倾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娘亲当初是因为跟父亲在一块才被赶出府的,我是父亲的孩子,娘亲说外公肯定不喜欢我,会把我当外人。” 她说着话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很。 林哲一见她满眼水雾跟个没人要的可怜孩子似的,顿时心软,赶紧揉着她的脑袋哄,嘴里骂骂咧咧的:“放屁,你是老子的外孙女,是林家的种,谁敢说你是外人老子扒了他的皮!” 林纵天适时给他泼冷水:“父亲刚刚可是自己说不想承认思倾的。” 林哲恨恨瞪了他一眼:“小王八犊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外孙女是老子的,谁都抢不走!你少给老子添堵,有能耐多跟你妹妹学学,给老子生两个孙女疼疼,瞧瞧你这不争气的,生了两遭人烦的兔崽子。” 一个整天笑里藏刀,一个整天到处跑出去惹祸,一点都不像他。 ‘兔崽子’林子皓眼皮一跳,无奈笑笑:“祖父,姑姑身子不好,要不您去看看她?” 林哲表情僵了下,有些抵触。 沈思倾立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外公,母亲很想你的,您当年给她的簪子她一直留着,您就别再生她的气了。昨天母亲入族谱时,周茯苓的父亲去了府上耀武扬威的,母亲没人给撑腰很可怜的,以后没准还会被人继续欺负。” “谁敢欺负老子闺女!老子宰了他!”林哲撸起袖子:“老子就说周铭那老不死的不是个东西,小辈的事也跟着掺和,简直没品。” 他看了沈思倾一眼:“等着,外公现在就去给你出气,就算那死丫头不孝顺,外公看在你的份上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你们母女两。” 林哲说话气势汹汹的走了。 沈思倾看着他越来越快的脚步很快背影消失在眼前,总算松了口气:“外公还真是嘴硬,明明就是很想去见娘亲嘛。” 林纵天呵笑道:“走,带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没见,舅舅也想念你母亲了。” 沈思倾点点头,带着他们往外走。 院外此时跑进来灰头土脸的少年,嘴里还嚷嚷着:“不是说姑姑家的妹妹来了吗?在哪呢?快给我看看粉雕玉琢的妹妹。” 沈思倾听见这声愣了下,总觉得有些耳熟,等那人近了瞧见他的长相,她眼皮狠狠一跳。 坏了,怎么是他?! 第233章 两边都得哄 林哲眼睛亮了下,却依旧沉着脸:“我可不信你娘会跟你说这些话,她背地里不骂我就算好的。你这丫头油腔滑调跟你爹一样,老子最不喜欢这样的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沈思倾还是听出他语气比刚才软了不少,赶紧凑上去一张笑脸:“瞧外公说的,娘亲怎么会说你坏话呢,她最敬重您了,而且我也不像我爹,娘亲总说我性子像您,都是这么随和。” 林哲扫了她一眼,这次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真的?别是你这丫头嘴甜哄着人?” “当然是真的。”沈思倾蹲在他身边,嬉皮笑脸的帮他捶腿:“娘亲还说我长得好看也像外公,她说外公年轻的时候是整个京城最帅的小伙子。如今一见我倒是觉得娘亲在糊弄我。” 林哲立刻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老子不帅?” 沈思倾:“哪能啊,外公最帅了,我只是觉得娘亲高估了我。我就算再怎么随和也比不上外公,而且也比不上您这么威风又可靠,我跟你差这么远娘亲还非说咱两像,您说娘亲是不是在忽悠我?” “哈哈哈……小兔崽子,就你会说话,那死丫头又倔又要强,倒是给老子生了这么个宝贝外孙女。”林哲笑的合不拢嘴,伸手把沈思倾从地上拽起来,左看右瞧,越看越觉得欢喜。 沈思倾嘿嘿笑着,也不反抗就任由他跟摆弄布娃娃一样摆弄自己。 林纵天看着这一老一少好笑的摇摇头。 本来还担心外甥女是个胆小的没法跟他爹谈到一块去,没想到这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了,这丫头简直是撞在了他爹这心坎上。 “父亲您慢着点,思倾这小胳膊小腿的,你可别把她伤着了。” 沈思倾刚想说没事,自己身子骨硬朗的很,便见林哲眼底划过一抹慌乱,赶紧小心翼翼的缩回手去,而后又嫌弃又怜爱道:“沈毅那王八羔子连闺女都不会养,怎么把孩子养的这么瘦弱,老子当年养闺女的时候可比他强多了。” 沈思倾眼珠转了转,看来外公确实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就好办了。 林子皓看够了戏,从外面进来:“思倾说姑姑没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思倾接收到他的暗示,立刻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昨天宴会的事,大哥是亲眼瞧见那些人是怎么气势汹汹欺负人的,娘亲本来身体就不好,昨天被他们气到半夜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到现在都没起来床。” 她说话转头看向林哲:“外公,娘亲本来是想跟您道歉的,因为她的原因,外公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只是她重病在床实在来不了。” 林纵天担忧:“小婉生病了?她之前身体可好得很,从小到大就连风寒都没怎么得过。” 沈思倾叹口气摇摇头:“舅舅是知道的,娘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后来她一个人在封神庙那种偏僻的地方住着,只靠着林娘隔三差五给她些吃食和衣服过日子,到了冬天连个炭火都没有,所以……” 沈思倾话说了一半顿住,剩下的任由他们自己去想象。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林哲脸上的笑一点点退去,最终变得比沈思倾刚过来时更阴沉:“老子就说沈毅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闺女跟着他绝对没好日子过,那死丫头还非不听,这下可倒好,这些年尽吃苦头了!” 他咬牙跺脚又心疼又恨得慌。 沈思倾再接再厉:“外公说的是,娘亲自从回府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其实昨日大哥去沈府之前娘亲就想回来见您,就因为现在一身的病不敢过来,怕您见了生气。而且……” 林哲:“还有什么?” 沈思倾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娘亲当初是因为跟父亲在一块才被赶出府的,我是父亲的孩子,娘亲说外公肯定不喜欢我,会把我当外人。” 她说着话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很。 林哲一见她满眼水雾跟个没人要的可怜孩子似的,顿时心软,赶紧揉着她的脑袋哄,嘴里骂骂咧咧的:“放屁,你是老子的外孙女,是林家的种,谁敢说你是外人老子扒了他的皮!” 林纵天适时给他泼冷水:“父亲刚刚可是自己说不想承认思倾的。” 林哲恨恨瞪了他一眼:“小王八犊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外孙女是老子的,谁都抢不走!你少给老子添堵,有能耐多跟你妹妹学学,给老子生两个孙女疼疼,瞧瞧你这不争气的,生了两遭人烦的兔崽子。” 一个整天笑里藏刀,一个整天到处跑出去惹祸,一点都不像他。 ‘兔崽子’林子皓眼皮一跳,无奈笑笑:“祖父,姑姑身子不好,要不您去看看她?” 林哲表情僵了下,有些抵触。 沈思倾立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外公,母亲很想你的,您当年给她的簪子她一直留着,您就别再生她的气了。昨天母亲入族谱时,周茯苓的父亲去了府上耀武扬威的,母亲没人给撑腰很可怜的,以后没准还会被人继续欺负。” “谁敢欺负老子闺女!老子宰了他!”林哲撸起袖子:“老子就说周铭那老不死的不是个东西,小辈的事也跟着掺和,简直没品。” 他看了沈思倾一眼:“等着,外公现在就去给你出气,就算那死丫头不孝顺,外公看在你的份上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你们母女两。” 林哲说话气势汹汹的走了。 沈思倾看着他越来越快的脚步很快背影消失在眼前,总算松了口气:“外公还真是嘴硬,明明就是很想去见娘亲嘛。” 林纵天呵笑道:“走,带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没见,舅舅也想念你母亲了。” 沈思倾点点头,带着他们往外走。 院外此时跑进来灰头土脸的少年,嘴里还嚷嚷着:“不是说姑姑家的妹妹来了吗?在哪呢?快给我看看粉雕玉琢的妹妹。” 沈思倾听见这声愣了下,总觉得有些耳熟,等那人近了瞧见他的长相,她眼皮狠狠一跳。 坏了,怎么是他?! 第234章 亲人还是仇人 林哲眼睛亮了下,却依旧沉着脸:“我可不信你娘会跟你说这些话,她背地里不骂我就算好的。你这丫头油腔滑调跟你爹一样,老子最不喜欢这样的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沈思倾还是听出他语气比刚才软了不少,赶紧凑上去一张笑脸:“瞧外公说的,娘亲怎么会说你坏话呢,她最敬重您了,而且我也不像我爹,娘亲总说我性子像您,都是这么随和。” 林哲扫了她一眼,这次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真的?别是你这丫头嘴甜哄着人?” “当然是真的。”沈思倾蹲在他身边,嬉皮笑脸的帮他捶腿:“娘亲还说我长得好看也像外公,她说外公年轻的时候是整个京城最帅的小伙子。如今一见我倒是觉得娘亲在糊弄我。” 林哲立刻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老子不帅?” 沈思倾:“哪能啊,外公最帅了,我只是觉得娘亲高估了我。我就算再怎么随和也比不上外公,而且也比不上您这么威风又可靠,我跟你差这么远娘亲还非说咱两像,您说娘亲是不是在忽悠我?” “哈哈哈……小兔崽子,就你会说话,那死丫头又倔又要强,倒是给老子生了这么个宝贝外孙女。”林哲笑的合不拢嘴,伸手把沈思倾从地上拽起来,左看右瞧,越看越觉得欢喜。 沈思倾嘿嘿笑着,也不反抗就任由他跟摆弄布娃娃一样摆弄自己。 林纵天看着这一老一少好笑的摇摇头。 本来还担心外甥女是个胆小的没法跟他爹谈到一块去,没想到这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了,这丫头简直是撞在了他爹这心坎上。 “父亲您慢着点,思倾这小胳膊小腿的,你可别把她伤着了。” 沈思倾刚想说没事,自己身子骨硬朗的很,便见林哲眼底划过一抹慌乱,赶紧小心翼翼的缩回手去,而后又嫌弃又怜爱道:“沈毅那王八羔子连闺女都不会养,怎么把孩子养的这么瘦弱,老子当年养闺女的时候可比他强多了。” 沈思倾眼珠转了转,看来外公确实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就好办了。 林子皓看够了戏,从外面进来:“思倾说姑姑没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思倾接收到他的暗示,立刻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昨天宴会的事,大哥是亲眼瞧见那些人是怎么气势汹汹欺负人的,娘亲本来身体就不好,昨天被他们气到半夜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到现在都没起来床。” 她说话转头看向林哲:“外公,娘亲本来是想跟您道歉的,因为她的原因,外公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只是她重病在床实在来不了。” 林纵天担忧:“小婉生病了?她之前身体可好得很,从小到大就连风寒都没怎么得过。” 沈思倾叹口气摇摇头:“舅舅是知道的,娘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后来她一个人在封神庙那种偏僻的地方住着,只靠着林娘隔三差五给她些吃食和衣服过日子,到了冬天连个炭火都没有,所以……” 沈思倾话说了一半顿住,剩下的任由他们自己去想象。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林哲脸上的笑一点点退去,最终变得比沈思倾刚过来时更阴沉:“老子就说沈毅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闺女跟着他绝对没好日子过,那死丫头还非不听,这下可倒好,这些年尽吃苦头了!” 他咬牙跺脚又心疼又恨得慌。 沈思倾再接再厉:“外公说的是,娘亲自从回府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其实昨日大哥去沈府之前娘亲就想回来见您,就因为现在一身的病不敢过来,怕您见了生气。而且……” 林哲:“还有什么?” 沈思倾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娘亲当初是因为跟父亲在一块才被赶出府的,我是父亲的孩子,娘亲说外公肯定不喜欢我,会把我当外人。” 她说着话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很。 林哲一见她满眼水雾跟个没人要的可怜孩子似的,顿时心软,赶紧揉着她的脑袋哄,嘴里骂骂咧咧的:“放屁,你是老子的外孙女,是林家的种,谁敢说你是外人老子扒了他的皮!” 林纵天适时给他泼冷水:“父亲刚刚可是自己说不想承认思倾的。” 林哲恨恨瞪了他一眼:“小王八犊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外孙女是老子的,谁都抢不走!你少给老子添堵,有能耐多跟你妹妹学学,给老子生两个孙女疼疼,瞧瞧你这不争气的,生了两遭人烦的兔崽子。” 一个整天笑里藏刀,一个整天到处跑出去惹祸,一点都不像他。 ‘兔崽子’林子皓眼皮一跳,无奈笑笑:“祖父,姑姑身子不好,要不您去看看她?” 林哲表情僵了下,有些抵触。 沈思倾立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外公,母亲很想你的,您当年给她的簪子她一直留着,您就别再生她的气了。昨天母亲入族谱时,周茯苓的父亲去了府上耀武扬威的,母亲没人给撑腰很可怜的,以后没准还会被人继续欺负。” “谁敢欺负老子闺女!老子宰了他!”林哲撸起袖子:“老子就说周铭那老不死的不是个东西,小辈的事也跟着掺和,简直没品。” 他看了沈思倾一眼:“等着,外公现在就去给你出气,就算那死丫头不孝顺,外公看在你的份上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你们母女两。” 林哲说话气势汹汹的走了。 沈思倾看着他越来越快的脚步很快背影消失在眼前,总算松了口气:“外公还真是嘴硬,明明就是很想去见娘亲嘛。” 林纵天呵笑道:“走,带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没见,舅舅也想念你母亲了。” 沈思倾点点头,带着他们往外走。 院外此时跑进来灰头土脸的少年,嘴里还嚷嚷着:“不是说姑姑家的妹妹来了吗?在哪呢?快给我看看粉雕玉琢的妹妹。” 沈思倾听见这声愣了下,总觉得有些耳熟,等那人近了瞧见他的长相,她眼皮狠狠一跳。 坏了,怎么是他?! 第234章 亲人还是仇人 林哲眼睛亮了下,却依旧沉着脸:“我可不信你娘会跟你说这些话,她背地里不骂我就算好的。你这丫头油腔滑调跟你爹一样,老子最不喜欢这样的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沈思倾还是听出他语气比刚才软了不少,赶紧凑上去一张笑脸:“瞧外公说的,娘亲怎么会说你坏话呢,她最敬重您了,而且我也不像我爹,娘亲总说我性子像您,都是这么随和。” 林哲扫了她一眼,这次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真的?别是你这丫头嘴甜哄着人?” “当然是真的。”沈思倾蹲在他身边,嬉皮笑脸的帮他捶腿:“娘亲还说我长得好看也像外公,她说外公年轻的时候是整个京城最帅的小伙子。如今一见我倒是觉得娘亲在糊弄我。” 林哲立刻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老子不帅?” 沈思倾:“哪能啊,外公最帅了,我只是觉得娘亲高估了我。我就算再怎么随和也比不上外公,而且也比不上您这么威风又可靠,我跟你差这么远娘亲还非说咱两像,您说娘亲是不是在忽悠我?” “哈哈哈……小兔崽子,就你会说话,那死丫头又倔又要强,倒是给老子生了这么个宝贝外孙女。”林哲笑的合不拢嘴,伸手把沈思倾从地上拽起来,左看右瞧,越看越觉得欢喜。 沈思倾嘿嘿笑着,也不反抗就任由他跟摆弄布娃娃一样摆弄自己。 林纵天看着这一老一少好笑的摇摇头。 本来还担心外甥女是个胆小的没法跟他爹谈到一块去,没想到这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了,这丫头简直是撞在了他爹这心坎上。 “父亲您慢着点,思倾这小胳膊小腿的,你可别把她伤着了。” 沈思倾刚想说没事,自己身子骨硬朗的很,便见林哲眼底划过一抹慌乱,赶紧小心翼翼的缩回手去,而后又嫌弃又怜爱道:“沈毅那王八羔子连闺女都不会养,怎么把孩子养的这么瘦弱,老子当年养闺女的时候可比他强多了。” 沈思倾眼珠转了转,看来外公确实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就好办了。 林子皓看够了戏,从外面进来:“思倾说姑姑没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思倾接收到他的暗示,立刻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昨天宴会的事,大哥是亲眼瞧见那些人是怎么气势汹汹欺负人的,娘亲本来身体就不好,昨天被他们气到半夜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到现在都没起来床。” 她说话转头看向林哲:“外公,娘亲本来是想跟您道歉的,因为她的原因,外公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只是她重病在床实在来不了。” 林纵天担忧:“小婉生病了?她之前身体可好得很,从小到大就连风寒都没怎么得过。” 沈思倾叹口气摇摇头:“舅舅是知道的,娘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后来她一个人在封神庙那种偏僻的地方住着,只靠着林娘隔三差五给她些吃食和衣服过日子,到了冬天连个炭火都没有,所以……” 沈思倾话说了一半顿住,剩下的任由他们自己去想象。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林哲脸上的笑一点点退去,最终变得比沈思倾刚过来时更阴沉:“老子就说沈毅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闺女跟着他绝对没好日子过,那死丫头还非不听,这下可倒好,这些年尽吃苦头了!” 他咬牙跺脚又心疼又恨得慌。 沈思倾再接再厉:“外公说的是,娘亲自从回府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其实昨日大哥去沈府之前娘亲就想回来见您,就因为现在一身的病不敢过来,怕您见了生气。而且……” 林哲:“还有什么?” 沈思倾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娘亲当初是因为跟父亲在一块才被赶出府的,我是父亲的孩子,娘亲说外公肯定不喜欢我,会把我当外人。” 她说着话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很。 林哲一见她满眼水雾跟个没人要的可怜孩子似的,顿时心软,赶紧揉着她的脑袋哄,嘴里骂骂咧咧的:“放屁,你是老子的外孙女,是林家的种,谁敢说你是外人老子扒了他的皮!” 林纵天适时给他泼冷水:“父亲刚刚可是自己说不想承认思倾的。” 林哲恨恨瞪了他一眼:“小王八犊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外孙女是老子的,谁都抢不走!你少给老子添堵,有能耐多跟你妹妹学学,给老子生两个孙女疼疼,瞧瞧你这不争气的,生了两遭人烦的兔崽子。” 一个整天笑里藏刀,一个整天到处跑出去惹祸,一点都不像他。 ‘兔崽子’林子皓眼皮一跳,无奈笑笑:“祖父,姑姑身子不好,要不您去看看她?” 林哲表情僵了下,有些抵触。 沈思倾立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外公,母亲很想你的,您当年给她的簪子她一直留着,您就别再生她的气了。昨天母亲入族谱时,周茯苓的父亲去了府上耀武扬威的,母亲没人给撑腰很可怜的,以后没准还会被人继续欺负。” “谁敢欺负老子闺女!老子宰了他!”林哲撸起袖子:“老子就说周铭那老不死的不是个东西,小辈的事也跟着掺和,简直没品。” 他看了沈思倾一眼:“等着,外公现在就去给你出气,就算那死丫头不孝顺,外公看在你的份上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你们母女两。” 林哲说话气势汹汹的走了。 沈思倾看着他越来越快的脚步很快背影消失在眼前,总算松了口气:“外公还真是嘴硬,明明就是很想去见娘亲嘛。” 林纵天呵笑道:“走,带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没见,舅舅也想念你母亲了。” 沈思倾点点头,带着他们往外走。 院外此时跑进来灰头土脸的少年,嘴里还嚷嚷着:“不是说姑姑家的妹妹来了吗?在哪呢?快给我看看粉雕玉琢的妹妹。” 沈思倾听见这声愣了下,总觉得有些耳熟,等那人近了瞧见他的长相,她眼皮狠狠一跳。 坏了,怎么是他?! 第235章 一个陌生的男人 林子翼嘿嘿笑着:“小爷的妹妹肯定是又聪明又乖巧,而且还温柔大方善解……” 他的话在看到沈思倾后猛地顿住,整个人愣在原地,好一会后瞪大眼指着她:“死丫头片子,怎么是你!” 沈思倾也有些头疼,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冤家路窄。 林子皓疑惑:“你们认识?” 林子翼撸起袖子,咬牙切齿指着她:“大哥,就是她上次算计我,从我这拿了六十多两银子,后来还给我打了一顿扔到巷子里!” 这张脸自己化成灰也认识! “好啊你这丫头片子,小爷不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这回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林子翼说话就要往沈思倾身上扑。 沈思倾嗷叫一声藏在林子皓身后:“大哥救我!” 林子翼一愣:“你叫他什么?大哥?” 他眨巴下眼,顿时有一种幻灭感,语气猛地提高:“你就是我妹妹?!” 老天想要玩死他!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混世魔王妹妹呢,这决不能饶恕! “大哥你别拦着,让我教训她!”林子翼咬牙切齿的窜上去:“你不知道这丫头有多气人,她不光骗钱还大庭广众下耍我说她是那个赌徒瘪三的媳妇!还不讲江湖道义,把我脑袋套了麻袋背后攻击!” 林子皓本来只当他们小孩子玩闹没在意,这话一出顿时皱了眉,回过头来危险眯眸:“小丫头,看起来你的礼仪课该提上日程了。” 沈思倾这才想起来这位还担着‘夫子’的名号,她顿时苦了脸转头看向林纵天:“舅舅救我。” 林纵天视线慢悠悠的在三人之间转了转,不紧不慢道:“我记得老二上次出去跟人打架受了伤?好得挺快的,脸上那块疤现在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林子翼眼皮一跳,所有的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缩着脖子讪笑一声,倒着往后退:“那什么,我还有点事要办,就不妨碍你们一家团聚了,我先……嗷!!!” 他话没说完就被林子皓拽了衣领拉回来,林子翼跟见了鬼似的哀嚎起来:“大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我保证没有下次呜呜呜……” 老爹是故意的,分明是故意的!有了外甥女连儿子都不要,太过分了! 林子皓笑眯眯的回头:“父亲你们先去看姑姑,我有点事要处理。” 沈思倾不解的看着林子翼哭天抢地的被拖在地上拽走,眨巴下眼。 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纵天轻笑一声解释:“你大哥儿时身子不好,在私塾里总受欺负,有一回老二拎着刀去找人家算账,结果回来的时候脸上被划破老长一口子,晚上又发高烧,差点没能救回来。” “从那开始你大哥事事都惯着他,闯了多大的祸你大哥也帮他扛着,唯独一条不能伤了脸。” 沈思倾摸摸下巴,怪不得上次在巷子里他哀叫着不让自己打脸,感情是这么回事。 林纵天:“走,去看看你娘亲。” 两人坐了马车回沈府,刚进院子便见林娘和蛮儿守在门外。 沈思倾走过去:“怎么了?” 林娘打了个手势,压低声音:“将军进去有一会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夫人的身体不好,万一再……” “不会,我去看看。”沈思倾推门进去,正见林婉秋跪在地上。 林哲坐在椅子上浑浊的眼底闪烁着泪光,好一会沉声道:“都这么些年了,回家去看看。” 林婉秋身子一僵,叫了一声‘爹’顿时掩面而泣。 沈思倾扬眉,迈进去的脚步又退出来,重新把门关上,对着外面几人道:“看起来我们得在外面候着了。” 父女两人也不知道在屋内说了什么,一直到黄昏房门才打开,林婉秋的眼睛红肿着,该是哭了好久,林哲还是老样子,一说话就骂骂咧咧的训人,不过眼底也有了笑意。 沈思倾知道这父女两的心结都解了。 林哲是个傲娇到极点的男人,这一点沈思倾深有感触,本以为这一日后两父女解了心结该父女情深,结果林哲刚回林府就立马翻脸,为着林婉秋一直住在封神庙的事闹别扭。 林婉秋派了下人去传话,好几回都吃了闭门羹,她也开始闹脾气说林哲是个‘小气的爹爹’,这父女两人拿着斗嘴当有趣,可苦了沈思倾每天两个府上跑,来回传消息。 这日她拿了林婉秋新做的点心送到林府,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男人一身蓝色长袍,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俊朗,眉宇间满是英气,他瞧见沈思倾怔了下。 沈思倾赶紧道歉。 白契眼底闪过复杂和怀念,摇头道‘没事’,还关切的询问沈思倾有没有伤到,沈思倾因为急着要去印念钱庄处理些事,便跟他含蓄了几句后离去。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沈思倾也没太在意,结果没过几天这人突然出现在沈府。 一开始是蛮儿先看到他的,他独自一人在向淑阁外徘徊,蛮儿还以为他是什么可疑人,差点跟他打起来,沈思倾听到动静出来,这才发现是那日相撞之人。 沈思倾见他去过林府知道他许是认识林婉秋,便很自然的把他当做客人:“你是来找娘亲的吗?娘亲这会子午休刚醒,我去叫她。” “不,不用。”白契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手中拎着一个盒子递过来:“是林大人托我给你娘亲带些东西,你娘亲身子不好,今日有风,别伤了她,我放下东西就走。” 沈思倾接过食盒扬眉:“外公只会嘴上厉害,我还以为他要跟娘亲闹许久的别扭呢。多谢你,不知你怎么称呼?” 白契苦笑一声,摇摇头:“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不必多问。” 沈思倾总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正想再问些别的,他已转身走了。 蛮儿接过食盒打开来看,满眼惊讶:“这么多补品啊,肯定要花不少钱,将军还真是心疼夫人。” “嗯……”沈思倾看着男人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你把东西拿进去,我去送送客人。” 白契走的很快,不过片刻便出了院子,沈思倾老远追上来,正要提声叫他,瞧见周茯苓从对面过来。 周茯苓见到男人立刻露出错愕表情,眼底亦是腾起一抹怨恨和贪念:“是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第236章 上辈子人的恩怨 白契一改刚才的状态,冷冷扫了她一眼:“本将之事与你何干?” 周茯苓咬牙走上前,眼底的愤恨根本压不住:“你是来找她的对不对?都这些年了,你还没忘了她?白契,我该说你执着还是愚蠢,你还不明白吗?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的吊死!” 沈思倾伸出的手缩回,向后退了半步躲在一旁树后观望。 白契皱眉,厌恶道:“这是本将与她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他抬脚要走,周茯苓上前拦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脸上流露出几分偏执,这样的目光沈思倾曾在沈青萱身上见过。 周茯苓:“轮不到我说?你别忘了,当初与你有婚约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林婉秋!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就该是白府的女主人!” 白契甩开她的手,十分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就算没有她本将也不会娶你。还有,你最好离她远一点,若是她再受伤,别怪本将对你不客气!” 他眼底闪过杀意,冷呵一声,转身离去。 周茯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攥紧拳:“白契!二十年前我就说过,我得不到的,林婉秋也别想得到!现在也是一样!” 沈思倾看着周茯苓不甘的样子,隐去身影。 看来当年的事比自己想象中更要复杂,这样的大四角就算是在戏台上也觉得狗血,不过她更奇怪的是既然周茯苓对白契如此念念不忘她为何会嫁给沈毅呢? 娘亲是先跟自己那便宜爹成亲的,既然如此周茯苓就该抓紧机会跟白契在一块才对,可她却在娘亲生产的同时也怀了沈毅的孩子,这说不通啊。 “小姐您想什么呢?走着路怎么还走神?待会该撞到树上了。”蛮儿端着茶水从另一边过来,出声提醒。 沈思倾:“东西拿给娘亲了?” 蛮儿点点头:“已经拿给夫人了,不过夫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一脸复杂的。明明林娘说送来的都是夫人最需要的。” 沈思倾捻动了手指:“娘亲有没有说什么?” 蛮儿:“没有啊,夫人只是问我是什么人送来的,我跟她说是一个三十多岁很英武的男人。”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安,她有预感当年娘亲诈死离开沈府之事跟那个叫白契的男人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接下来的几日白契依旧每日到府上来送东西,只是从没跟林婉秋见过面,沈思倾去林府的时候也特地询问过这事,得到的回答是林哲并没派人送过东西过来。 这也就是说白契在借着林府的名义默默关心林婉秋。 “小姐?小姐?我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啊?”蛮儿凑到她面前。 沈思倾躺在院内吊床上,拿着手里的扇子拍在她脸上,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蛮儿,你声音太大了,闹得我耳朵疼。” 等下次那人再来,自己一定得拉住他左右问个明白。 蛮儿:“要是我不大声点,小姐更不好好听我说话了。老爷这两日总是过来,可每次都被夫人赶走,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小姐您不知道,二小姐跟太子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就这个月底。” 沈思倾愣了下,这两天只忙着娘亲的事,确实把夜朝耀给忘了:“也就是说还有八天?够着急的。” “这不是摆明冲着您跟夫人吗?我已经扫问过了,这事是周姨娘催着二小姐去办的,二小姐到太子府去磨了两天才有了结果。” 蛮儿有些担忧:“您跟夫人的日子刚好过些,要是二小姐这个时候成为太子妃,老爷的心肯定又会被周姨娘抢去,到时候咱们又得有麻烦了。” 沈思倾并不在意沈毅会被那父女两抢走,对这个便宜爹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抱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巴不得沈毅离向淑阁远远的,省得在娘亲眼前晃悠,招烦。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沈毅从外闯进来,也没叫人风风火火的踹门进到屋内,不到片刻屋内便传来桌子被踹倒的声音。 沈思倾一惊,暗道不好,赶紧跳下地向着屋内跑去。 内室,沈毅抓着林婉秋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满眼恼恨:“你这个贱人,你说!白契为什么会到府上来,你是不是背着我早就跟他有染了!” 林婉秋被他抓的喘不过气,一个劲咳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少装蒜!怪不得你自从回来对我爱答不理,每次我要跟你亲近你就找些借口躲着,我还念着你是为了当年之事一时想不开,原来都是为了他!”沈毅眼底满是杀意。 他高高举起手掌不由分说向着林婉秋脸上扇去:“你这个贱人!” “住手!”沈思倾奔进屋内,眼瞧林婉秋要挨打,快步跑过去,一拳砸在他手腕上。 沈毅吃痛下意识松了手,随后眼底又腾起满满的恼恨:“林婉秋你这贱人敢背叛我,又怎么对得起我这些日子对你的疼爱!” “娘亲,你没事?”沈思倾暗骂沈毅一声疯子,第一时间去查看林婉秋的情况。 林婉秋摇摇头,抬头看向沈毅,眼底满是嘲讽:“你还是老样子,从不信任别人,听风就是雨。沈毅,你说我背叛你,那你在我怀孕期间与我最好的姐妹搞在一起,又怎么对得起我为你付出的一切?”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事,更何况当年要不是你死脑筋不肯回去求你爹帮我,我又何苦借由茯苓背后势力?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沈毅恼恨道:“可是你,竟敢跟白契厮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林婉秋苦笑:“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怪我?你跟周茯苓在一块是身不由己?呵呵……” 可笑,这还真是可笑啊。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却把话说的冠冕堂皇,而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他如此污蔑。 沈思倾挡在林婉秋身前,眼底闪过冷光:“沈毅,你有什么资格对娘亲说背叛两个字?收起你的虚情假意,迟来的疼爱不会让人感动,只会让人作呕!” 自己本来还以为他对周茯苓母女是真心的,这阵子‘回心转意’往娘亲跟前凑也不过是情势所逼,感情他从一开始就没真心爱过这两个女人,他所作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权利。 第236章 上辈子人的恩怨 白契一改刚才的状态,冷冷扫了她一眼:“本将之事与你何干?” 周茯苓咬牙走上前,眼底的愤恨根本压不住:“你是来找她的对不对?都这些年了,你还没忘了她?白契,我该说你执着还是愚蠢,你还不明白吗?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的吊死!” 沈思倾伸出的手缩回,向后退了半步躲在一旁树后观望。 白契皱眉,厌恶道:“这是本将与她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他抬脚要走,周茯苓上前拦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脸上流露出几分偏执,这样的目光沈思倾曾在沈青萱身上见过。 周茯苓:“轮不到我说?你别忘了,当初与你有婚约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林婉秋!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就该是白府的女主人!” 白契甩开她的手,十分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就算没有她本将也不会娶你。还有,你最好离她远一点,若是她再受伤,别怪本将对你不客气!” 他眼底闪过杀意,冷呵一声,转身离去。 周茯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攥紧拳:“白契!二十年前我就说过,我得不到的,林婉秋也别想得到!现在也是一样!” 沈思倾看着周茯苓不甘的样子,隐去身影。 看来当年的事比自己想象中更要复杂,这样的大四角就算是在戏台上也觉得狗血,不过她更奇怪的是既然周茯苓对白契如此念念不忘她为何会嫁给沈毅呢? 娘亲是先跟自己那便宜爹成亲的,既然如此周茯苓就该抓紧机会跟白契在一块才对,可她却在娘亲生产的同时也怀了沈毅的孩子,这说不通啊。 “小姐您想什么呢?走着路怎么还走神?待会该撞到树上了。”蛮儿端着茶水从另一边过来,出声提醒。 沈思倾:“东西拿给娘亲了?” 蛮儿点点头:“已经拿给夫人了,不过夫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一脸复杂的。明明林娘说送来的都是夫人最需要的。” 沈思倾捻动了手指:“娘亲有没有说什么?” 蛮儿:“没有啊,夫人只是问我是什么人送来的,我跟她说是一个三十多岁很英武的男人。” 沈思倾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安,她有预感当年娘亲诈死离开沈府之事跟那个叫白契的男人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接下来的几日白契依旧每日到府上来送东西,只是从没跟林婉秋见过面,沈思倾去林府的时候也特地询问过这事,得到的回答是林哲并没派人送过东西过来。 这也就是说白契在借着林府的名义默默关心林婉秋。 “小姐?小姐?我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啊?”蛮儿凑到她面前。 沈思倾躺在院内吊床上,拿着手里的扇子拍在她脸上,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蛮儿,你声音太大了,闹得我耳朵疼。” 等下次那人再来,自己一定得拉住他左右问个明白。 蛮儿:“要是我不大声点,小姐更不好好听我说话了。老爷这两日总是过来,可每次都被夫人赶走,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小姐您不知道,二小姐跟太子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就这个月底。” 沈思倾愣了下,这两天只忙着娘亲的事,确实把夜朝耀给忘了:“也就是说还有八天?够着急的。” “这不是摆明冲着您跟夫人吗?我已经扫问过了,这事是周姨娘催着二小姐去办的,二小姐到太子府去磨了两天才有了结果。” 蛮儿有些担忧:“您跟夫人的日子刚好过些,要是二小姐这个时候成为太子妃,老爷的心肯定又会被周姨娘抢去,到时候咱们又得有麻烦了。” 沈思倾并不在意沈毅会被那父女两抢走,对这个便宜爹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抱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巴不得沈毅离向淑阁远远的,省得在娘亲眼前晃悠,招烦。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沈毅从外闯进来,也没叫人风风火火的踹门进到屋内,不到片刻屋内便传来桌子被踹倒的声音。 沈思倾一惊,暗道不好,赶紧跳下地向着屋内跑去。 内室,沈毅抓着林婉秋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满眼恼恨:“你这个贱人,你说!白契为什么会到府上来,你是不是背着我早就跟他有染了!” 林婉秋被他抓的喘不过气,一个劲咳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少装蒜!怪不得你自从回来对我爱答不理,每次我要跟你亲近你就找些借口躲着,我还念着你是为了当年之事一时想不开,原来都是为了他!”沈毅眼底满是杀意。 他高高举起手掌不由分说向着林婉秋脸上扇去:“你这个贱人!” “住手!”沈思倾奔进屋内,眼瞧林婉秋要挨打,快步跑过去,一拳砸在他手腕上。 沈毅吃痛下意识松了手,随后眼底又腾起满满的恼恨:“林婉秋你这贱人敢背叛我,又怎么对得起我这些日子对你的疼爱!” “娘亲,你没事?”沈思倾暗骂沈毅一声疯子,第一时间去查看林婉秋的情况。 林婉秋摇摇头,抬头看向沈毅,眼底满是嘲讽:“你还是老样子,从不信任别人,听风就是雨。沈毅,你说我背叛你,那你在我怀孕期间与我最好的姐妹搞在一起,又怎么对得起我为你付出的一切?”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事,更何况当年要不是你死脑筋不肯回去求你爹帮我,我又何苦借由茯苓背后势力?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沈毅恼恨道:“可是你,竟敢跟白契厮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林婉秋苦笑:“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怪我?你跟周茯苓在一块是身不由己?呵呵……” 可笑,这还真是可笑啊。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却把话说的冠冕堂皇,而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他如此污蔑。 沈思倾挡在林婉秋身前,眼底闪过冷光:“沈毅,你有什么资格对娘亲说背叛两个字?收起你的虚情假意,迟来的疼爱不会让人感动,只会让人作呕!” 自己本来还以为他对周茯苓母女是真心的,这阵子‘回心转意’往娘亲跟前凑也不过是情势所逼,感情他从一开始就没真心爱过这两个女人,他所作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权利。 第237章 谁才是背叛的人 沈毅脸色一变,扬手就要打过去:“放肆,这是你跟为父说话的态度吗?你跟你这贱人娘亲一样,都欠教训!” 巴掌迎着厉风扇过来,却并没有打在沈思倾脸上,而是在半空中被拦住。 白契满眼冷意,一把将沈毅甩开,转身站在娘两面前,犹如护卫一般:“你休想再碰她们母女两一根汗毛!” “白契!”沈毅撞在桌子上,挣扎着站起,咬牙切齿瞪着对方:“你果然跟这个贱人苟合!” 白契看了眼床上弱不禁风的人,攥紧拳沉声:“我们清白得很,你若不信本将也没办法,只是不管怎么样今日有我在,你就动不得手。” “这是沈府,不是你白府!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没有权利管!”沈毅认定了林婉秋背叛,怒气恒生:“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沈府!” 白契眸色闪了下,冷声:“本将是要走,不过是要带着她们母女两人一起走。” 当年自己因为一时之错没能好好护住她,如今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自己绝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白契回身想去抱林婉秋,沈毅见此眼底顿时冒火,大步过来一拳向着白契砸来。 沈思倾眼见他动手的同时抽出腰间的剑,心下一惊。 白契动作利落的回神一脚踹过去,这一脚正中沈毅胸口,他整个人飞出去摔在地上,白契两三步上前抢过他手里的剑反压在他胸口上。 “不要!”林婉秋惊叫一声,制止了白契的动作。 白契狠狠皱眉,深吸一口气,将剑扔到一边,而后拽起沈毅的领子托着他把人扔出门去:“听好了,我今日就守在这,你若再敢来,我便见一次打一次!你可以让你府上那些酒囊饭袋来帮忙,只怕就算他们全都过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说罢,直接关了门,发出大力的‘砰’的声音。 沈毅被摔了一回,胸口又被踹了一脚,颧骨被磕出淤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他恨恨瞪着关了的房门,满眼恼恨杀意,不甘心的叫骂,话说的无比难听。 就连沈思倾听了都气得很,最后让蛮儿动了棍子把人赶走。 屋内终于清净下来,白契与林婉秋对立相望,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林婉秋最先开口:“你怎么来了?” “本来是想给你送点东西就走的,没想到碰到这种事。”白契对着她的时候总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握着衣袖不住的揉搓着,眼神一个劲乱飘也不知道该放在哪,完全没了刚才对沈毅时的威风。 沈思倾想起周茯苓之前说的话,想给这两人让个场子:“原来白叔叔是娘亲的朋友,正巧头两日白叔叔过来的时候总赶上娘亲午休,你们一直没见到,今日赶巧,不如你们聚一聚,我让蛮儿泡茶……” “不用了。”林婉秋挣扎着坐起来,垂眸:“你白叔叔还有别的事要忙,很快就会走。” 她逐客意思明显,白契想要留也没办法,只得顺着她的话:“你娘亲说的是,我还有些事就先不打扰了。你爹爹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如果再遇到什么事,你们就……” “让你费心了,沈府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林婉秋打断他的话,似乎并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白契眼底划过一抹苦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半个字都没说出口,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娘亲,我去送送他。” “倾儿。”林婉秋叫住她,并不愿她与白契单独接触:“我有些喝了,你帮娘亲倒杯水。” 沈思倾看出她的意图,只能道一声‘好’。 另一边周茯苓正在给沈毅擦药,下人从外进来,低着头也不敢看:“老爷,夫人,白将军刚才离开了。” 沈毅听到这三个字,刚放松的心态立刻紧绷起来,攥紧拳砸在桌子上:“白契把这沈府当做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林婉秋那贱人竟纵容他来去自如,干脆我把这个家让给他们好了!” 周茯苓摆摆手屏退下人:“老爷这话跟我说有什么用?该跟林婉秋发火才对,不过话又说回来,老爷若真说了这气话,保不齐人家两个会当真,把这沈府干脆据为己有。” 沈毅崩紧脸:“他们敢!” 周茯苓冷呵:“有什么不敢的,老爷该知道林婉秋的性子,她不想做的事,别人如何逼迫也没用,当初为了跟老爷在一块都能与家里决裂,如今为了白契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 她顿了顿,再道:“莫说旁的,二十年前她跟老爷在一块时,不也曾多次跟白契花前月下吗?真要较真起来,她是未婚先孕,那肚子里的孩子……” 沈毅一把拽住周茯苓的手将她扯过来,满眼煞气:“闭嘴!” 周茯苓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再接再厉:“老爷也不必这么生气,你们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思倾也一直尊老爷为父,至于她到底是谁的孩子那还重要吗?” 沈毅发出几分冷冽的笑声,手一点点攥紧,眼底杀意再也不加掩饰:“你用不着说风凉话,那女人背叛我,不用你说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她说的没错,沈思倾那丫头确实一点都不像自己,或许真不是自己的种,真若如此,那她们母女两谁都别想活! 夜,渐渐深了。 向淑阁内众人已经休息,沈思倾想着白天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不过一会便有煤烟的气味传过来。 她愣了下,快速翻身下床,开门出去便见一片火光冲天,而且这火势集中在林婉秋的房间。 “糟了!”她暗骂一声快速冲出去,林娘和蛮儿此时也听到动静从各自的房间跑出来。 林娘:“夫人呢?这怎么会着火了,快找人救火啊!” 蛮儿:“我去叫人!” ‘救火’的声音很快传遍整个沈府,可过了许久外面也没一个下人冲进来,好像所有人都睡死了一样。 沈思倾等不了这么多,再过一会只怕这火势就要将整个向淑阁烧成灰烬,林婉秋还在屋内,以她身体状况绝对没办法逃出来。 第237章 谁才是背叛的人 沈毅脸色一变,扬手就要打过去:“放肆,这是你跟为父说话的态度吗?你跟你这贱人娘亲一样,都欠教训!” 巴掌迎着厉风扇过来,却并没有打在沈思倾脸上,而是在半空中被拦住。 白契满眼冷意,一把将沈毅甩开,转身站在娘两面前,犹如护卫一般:“你休想再碰她们母女两一根汗毛!” “白契!”沈毅撞在桌子上,挣扎着站起,咬牙切齿瞪着对方:“你果然跟这个贱人苟合!” 白契看了眼床上弱不禁风的人,攥紧拳沉声:“我们清白得很,你若不信本将也没办法,只是不管怎么样今日有我在,你就动不得手。” “这是沈府,不是你白府!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没有权利管!”沈毅认定了林婉秋背叛,怒气恒生:“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沈府!” 白契眸色闪了下,冷声:“本将是要走,不过是要带着她们母女两人一起走。” 当年自己因为一时之错没能好好护住她,如今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自己绝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白契回身想去抱林婉秋,沈毅见此眼底顿时冒火,大步过来一拳向着白契砸来。 沈思倾眼见他动手的同时抽出腰间的剑,心下一惊。 白契动作利落的回神一脚踹过去,这一脚正中沈毅胸口,他整个人飞出去摔在地上,白契两三步上前抢过他手里的剑反压在他胸口上。 “不要!”林婉秋惊叫一声,制止了白契的动作。 白契狠狠皱眉,深吸一口气,将剑扔到一边,而后拽起沈毅的领子托着他把人扔出门去:“听好了,我今日就守在这,你若再敢来,我便见一次打一次!你可以让你府上那些酒囊饭袋来帮忙,只怕就算他们全都过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说罢,直接关了门,发出大力的‘砰’的声音。 沈毅被摔了一回,胸口又被踹了一脚,颧骨被磕出淤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他恨恨瞪着关了的房门,满眼恼恨杀意,不甘心的叫骂,话说的无比难听。 就连沈思倾听了都气得很,最后让蛮儿动了棍子把人赶走。 屋内终于清净下来,白契与林婉秋对立相望,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林婉秋最先开口:“你怎么来了?” “本来是想给你送点东西就走的,没想到碰到这种事。”白契对着她的时候总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握着衣袖不住的揉搓着,眼神一个劲乱飘也不知道该放在哪,完全没了刚才对沈毅时的威风。 沈思倾想起周茯苓之前说的话,想给这两人让个场子:“原来白叔叔是娘亲的朋友,正巧头两日白叔叔过来的时候总赶上娘亲午休,你们一直没见到,今日赶巧,不如你们聚一聚,我让蛮儿泡茶……” “不用了。”林婉秋挣扎着坐起来,垂眸:“你白叔叔还有别的事要忙,很快就会走。” 她逐客意思明显,白契想要留也没办法,只得顺着她的话:“你娘亲说的是,我还有些事就先不打扰了。你爹爹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如果再遇到什么事,你们就……” “让你费心了,沈府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林婉秋打断他的话,似乎并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白契眼底划过一抹苦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半个字都没说出口,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娘亲,我去送送他。” “倾儿。”林婉秋叫住她,并不愿她与白契单独接触:“我有些喝了,你帮娘亲倒杯水。” 沈思倾看出她的意图,只能道一声‘好’。 另一边周茯苓正在给沈毅擦药,下人从外进来,低着头也不敢看:“老爷,夫人,白将军刚才离开了。” 沈毅听到这三个字,刚放松的心态立刻紧绷起来,攥紧拳砸在桌子上:“白契把这沈府当做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林婉秋那贱人竟纵容他来去自如,干脆我把这个家让给他们好了!” 周茯苓摆摆手屏退下人:“老爷这话跟我说有什么用?该跟林婉秋发火才对,不过话又说回来,老爷若真说了这气话,保不齐人家两个会当真,把这沈府干脆据为己有。” 沈毅崩紧脸:“他们敢!” 周茯苓冷呵:“有什么不敢的,老爷该知道林婉秋的性子,她不想做的事,别人如何逼迫也没用,当初为了跟老爷在一块都能与家里决裂,如今为了白契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 她顿了顿,再道:“莫说旁的,二十年前她跟老爷在一块时,不也曾多次跟白契花前月下吗?真要较真起来,她是未婚先孕,那肚子里的孩子……” 沈毅一把拽住周茯苓的手将她扯过来,满眼煞气:“闭嘴!” 周茯苓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再接再厉:“老爷也不必这么生气,你们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思倾也一直尊老爷为父,至于她到底是谁的孩子那还重要吗?” 沈毅发出几分冷冽的笑声,手一点点攥紧,眼底杀意再也不加掩饰:“你用不着说风凉话,那女人背叛我,不用你说我也绝不会放过她!” 她说的没错,沈思倾那丫头确实一点都不像自己,或许真不是自己的种,真若如此,那她们母女两谁都别想活! 夜,渐渐深了。 向淑阁内众人已经休息,沈思倾想着白天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不过一会便有煤烟的气味传过来。 她愣了下,快速翻身下床,开门出去便见一片火光冲天,而且这火势集中在林婉秋的房间。 “糟了!”她暗骂一声快速冲出去,林娘和蛮儿此时也听到动静从各自的房间跑出来。 林娘:“夫人呢?这怎么会着火了,快找人救火啊!” 蛮儿:“我去叫人!” ‘救火’的声音很快传遍整个沈府,可过了许久外面也没一个下人冲进来,好像所有人都睡死了一样。 沈思倾等不了这么多,再过一会只怕这火势就要将整个向淑阁烧成灰烬,林婉秋还在屋内,以她身体状况绝对没办法逃出来。 第238章 当年的恩怨情仇 沈思倾跑到井边打了一盆水往头上一浇,抬脚就要往火光冲天的屋内冲, ‘砰!’房檐上的烧着的木头滚落下来差点砸在她身上,幸亏林娘将她推倒在地,这才没能受伤。 林娘又急又惊:“火太大了,小姐不能进去会出危险的,小姐就在这里等,您放心我一定将夫人救出来。” “林娘!”沈思倾见她转身进入火场下意识惊叫。 突然一个身影掠过两人向着屋内飞跃进去,沈思倾一愣:“是他!” 屋内不断响起木头砸落在地的声音,正在两人心急如焚时,白契抱着林婉秋从屋内出来。 “娘亲!”沈思倾赶紧迎上前去,也顾不得白契,赶紧给她把脉。 白契紧紧抱着林婉秋,感受着怀里几乎没多少的重量,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却也不忘安慰沈思倾:“你娘亲没事,只是被烟呛到,受了点惊吓。” 沈思倾把完脉,也松了口气:“多谢你。白叔叔怎么会这么及时过来?” 白契怔了下,下意识看了眼林婉秋似乎怕她生气:“今天白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怕沈毅再找你们麻烦,所以在府外守着……” 也幸亏自己在外守着,否则自己会再一次失去她。 “小姐,我叫了很多人,他们谁都不愿过来救火。”蛮儿压着一个下人从外进来,瞧见她们都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把被捆了的下人推到三人面前:“小姐你们没事就好。” 林娘:“蛮儿,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抓到的放火之人,小姐你不知道这火是老爷让人放的,而且老爷也提前嘱咐无论向淑阁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底下人来瞧。”蛮儿气愤的踢了脚底下的人一脚:“你自己跟小姐说!” 下人之前该是被蛮儿打了一顿,此时鼻青脸肿,还没等沈思倾问便什么都招了:“是老爷做的,老爷说夫人不检点他这是清理府上污垢。” 沈思倾眼底闪过杀意:“放屁!” 沈毅那个混账东西,先是莫名其妙撒泼还不够,竟然对娘亲下这样的毒手,他还算是个人吗?! “林娘蛮儿你们看着娘亲,我现在就去扒了沈毅的皮!”沈思倾咬牙往外走。 “倾儿不要!咳咳……”林婉秋挣扎着用刚刚恢复的力气叫她:“不可以去咳咳……” “娘亲,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心软吗?”沈思倾咬牙。 林婉秋摇摇头:“不是的,这是娘亲跟他之间的事,倾儿……咳咳倾儿不可以……” 她一句话说不完咳嗽的厉害。 白契明白她的意思:“你娘亲说得对,就算算账也不是现在,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片火海,你娘亲身体虚,你这身上也还湿着,还是先找地方换衣服。” 蛮儿:“小姐咱回情暖阁,夫人的身子要紧。” 她们都这样说,沈思倾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几人回了情暖阁,林婉秋身子单薄,折腾了这一晚上越发没精神,等换了衣服很快睡过去。 沈思倾从屋内出来,对外面等着的三人道:“娘亲没事,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明日就会好。” 她说话的时候直勾勾盯着白契。 林娘知道她们还有话说:“我去夫人床边守着,小姐跟白将军忙活了一晚上也疲倦了,蛮儿去泡一壶茶。” 沈思倾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有些事要跟白将军谈,可否移步。” 白契沉眸思索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跟她去了侧室。 蛮儿准备了茶关门出去,屋内只剩了两人,他们对坐在桌子两边。 沈思倾倒了一杯茶推到白契面前:“大家都是爽快人,我也不愿说场面话,干脆开门见山。我想知道你与我母亲和沈毅他们之间的关系。” 白契看了茶水一眼,并没有端:“我们的关系就像你看起来的这样,你娘亲没有背叛你爹爹。当年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沈思倾扬眉双手环胸:“我不是问这个,我当然知道娘亲不会背叛,更何况我觉得她要是现在能转过弯来扔了沈毅跟你在一块倒是好事,我问的是周茯苓,你们四个人之间的纠葛。” 白契愣了下,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那天说话你听见了?不……刚才说你觉得我跟你娘亲在一块是好事?!” 一般孩子会这样想吗? 他有些激动的隔空抓住沈思倾的手臂:“你真的认为我可以跟你娘亲在一块?!你不反对?” 沈思倾被他抓的有点疼:“又不是我跟你过日子,我有什么好反对的。至于我娘亲怎么选择那是她的事,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可以私下聊,我现在问的不是这个。” 白契对她这种接受能力实在喜欢的很,他收回手正座,因为得到沈思倾的赞同此时说起话来倒也没这么别扭:“那女人跟小婉是闺中好友,当年我为了追求小婉经常往林府跑,一来二去便都认识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表露出那种心理,我当时一心都扑在小婉身上并没多在意。岂料就在我带兵出征回来后得知小婉跟沈毅相爱,而中间牵线的就是周茯苓,那时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是想用这种法子将我跟小婉分开。” “虽然我也想多争取,但小婉对沈毅情深义重,甚至为了他不惜跟家里决裂。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也想着只要她能幸福便好。他们两个成亲之后我一直精神不振,周茯苓便趁机总是到府上来找我。” 白契顿了下,欲言又止,似乎不知是否该跟沈思倾说接下来的事。 沈思倾看出他的犹豫,也大概猜到周茯苓肯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直说,她对你用了什么法子?总不能是霸王硬上弓?” 白契被她这词汇震惊了下,而后无奈摇头:“这倒不是,虽然也差不多。她在我的酒里下了药。不过我没让她得逞,派人把她扔出府去了,再过不久我便听到消息说她跟沈毅搞在一起。” “那时候我就知道沈毅不是小婉的良人,本想把她带走,可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你,我去找小婉却被拒绝了。后来边境有事,我出了一趟京城,半年后再回来,你娘亲就……” 沈思倾眯眸:“你的意思是林婉秋之所以跟沈毅在一块是为了报复娘亲夺了你的心?” 不,不对。以林婉秋的性子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放弃。 难道…… 第238章 当年的恩怨情仇 沈思倾跑到井边打了一盆水往头上一浇,抬脚就要往火光冲天的屋内冲, ‘砰!’房檐上的烧着的木头滚落下来差点砸在她身上,幸亏林娘将她推倒在地,这才没能受伤。 林娘又急又惊:“火太大了,小姐不能进去会出危险的,小姐就在这里等,您放心我一定将夫人救出来。” “林娘!”沈思倾见她转身进入火场下意识惊叫。 突然一个身影掠过两人向着屋内飞跃进去,沈思倾一愣:“是他!” 屋内不断响起木头砸落在地的声音,正在两人心急如焚时,白契抱着林婉秋从屋内出来。 “娘亲!”沈思倾赶紧迎上前去,也顾不得白契,赶紧给她把脉。 白契紧紧抱着林婉秋,感受着怀里几乎没多少的重量,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却也不忘安慰沈思倾:“你娘亲没事,只是被烟呛到,受了点惊吓。” 沈思倾把完脉,也松了口气:“多谢你。白叔叔怎么会这么及时过来?” 白契怔了下,下意识看了眼林婉秋似乎怕她生气:“今天白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怕沈毅再找你们麻烦,所以在府外守着……” 也幸亏自己在外守着,否则自己会再一次失去她。 “小姐,我叫了很多人,他们谁都不愿过来救火。”蛮儿压着一个下人从外进来,瞧见她们都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把被捆了的下人推到三人面前:“小姐你们没事就好。” 林娘:“蛮儿,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抓到的放火之人,小姐你不知道这火是老爷让人放的,而且老爷也提前嘱咐无论向淑阁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底下人来瞧。”蛮儿气愤的踢了脚底下的人一脚:“你自己跟小姐说!” 下人之前该是被蛮儿打了一顿,此时鼻青脸肿,还没等沈思倾问便什么都招了:“是老爷做的,老爷说夫人不检点他这是清理府上污垢。” 沈思倾眼底闪过杀意:“放屁!” 沈毅那个混账东西,先是莫名其妙撒泼还不够,竟然对娘亲下这样的毒手,他还算是个人吗?! “林娘蛮儿你们看着娘亲,我现在就去扒了沈毅的皮!”沈思倾咬牙往外走。 “倾儿不要!咳咳……”林婉秋挣扎着用刚刚恢复的力气叫她:“不可以去咳咳……” “娘亲,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心软吗?”沈思倾咬牙。 林婉秋摇摇头:“不是的,这是娘亲跟他之间的事,倾儿……咳咳倾儿不可以……” 她一句话说不完咳嗽的厉害。 白契明白她的意思:“你娘亲说得对,就算算账也不是现在,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片火海,你娘亲身体虚,你这身上也还湿着,还是先找地方换衣服。” 蛮儿:“小姐咱回情暖阁,夫人的身子要紧。” 她们都这样说,沈思倾也只好先答应下来。 几人回了情暖阁,林婉秋身子单薄,折腾了这一晚上越发没精神,等换了衣服很快睡过去。 沈思倾从屋内出来,对外面等着的三人道:“娘亲没事,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明日就会好。” 她说话的时候直勾勾盯着白契。 林娘知道她们还有话说:“我去夫人床边守着,小姐跟白将军忙活了一晚上也疲倦了,蛮儿去泡一壶茶。” 沈思倾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有些事要跟白将军谈,可否移步。” 白契沉眸思索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跟她去了侧室。 蛮儿准备了茶关门出去,屋内只剩了两人,他们对坐在桌子两边。 沈思倾倒了一杯茶推到白契面前:“大家都是爽快人,我也不愿说场面话,干脆开门见山。我想知道你与我母亲和沈毅他们之间的关系。” 白契看了茶水一眼,并没有端:“我们的关系就像你看起来的这样,你娘亲没有背叛你爹爹。当年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沈思倾扬眉双手环胸:“我不是问这个,我当然知道娘亲不会背叛,更何况我觉得她要是现在能转过弯来扔了沈毅跟你在一块倒是好事,我问的是周茯苓,你们四个人之间的纠葛。” 白契愣了下,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那天说话你听见了?不……刚才说你觉得我跟你娘亲在一块是好事?!” 一般孩子会这样想吗? 他有些激动的隔空抓住沈思倾的手臂:“你真的认为我可以跟你娘亲在一块?!你不反对?” 沈思倾被他抓的有点疼:“又不是我跟你过日子,我有什么好反对的。至于我娘亲怎么选择那是她的事,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可以私下聊,我现在问的不是这个。” 白契对她这种接受能力实在喜欢的很,他收回手正座,因为得到沈思倾的赞同此时说起话来倒也没这么别扭:“那女人跟小婉是闺中好友,当年我为了追求小婉经常往林府跑,一来二去便都认识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表露出那种心理,我当时一心都扑在小婉身上并没多在意。岂料就在我带兵出征回来后得知小婉跟沈毅相爱,而中间牵线的就是周茯苓,那时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是想用这种法子将我跟小婉分开。” “虽然我也想多争取,但小婉对沈毅情深义重,甚至为了他不惜跟家里决裂。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也想着只要她能幸福便好。他们两个成亲之后我一直精神不振,周茯苓便趁机总是到府上来找我。” 白契顿了下,欲言又止,似乎不知是否该跟沈思倾说接下来的事。 沈思倾看出他的犹豫,也大概猜到周茯苓肯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直说,她对你用了什么法子?总不能是霸王硬上弓?” 白契被她这词汇震惊了下,而后无奈摇头:“这倒不是,虽然也差不多。她在我的酒里下了药。不过我没让她得逞,派人把她扔出府去了,再过不久我便听到消息说她跟沈毅搞在一起。” “那时候我就知道沈毅不是小婉的良人,本想把她带走,可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你,我去找小婉却被拒绝了。后来边境有事,我出了一趟京城,半年后再回来,你娘亲就……” 沈思倾眯眸:“你的意思是林婉秋之所以跟沈毅在一块是为了报复娘亲夺了你的心?” 不,不对。以林婉秋的性子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放弃。 难道…… 第239章 真相大白 沈思倾想到一种可能:“你说林婉秋给你的酒中下了药?那她自己有没有喝?” 白契怔了下,皱眉回想,但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你娘亲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你觉得周茯苓当年……” 他面色凝重:“这件事由我去查,如果真如你猜测的那样,就更不能让小婉继续在沈府受委屈了。” 沈思倾点点头,想必当年之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向淑阁起火的事被传出去,林哲得知此事风风火火跑过来询问母女两人的情况,沈思倾并没有说实话,只是说不小心走了水,以后小心就是。 林哲不疑有他,但对沈府下人的办事能力不满意便从林府调来几个可靠的人,沈思倾没有拒绝,有外公的人在想必沈毅这段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一切只等白契将事情查出来再做结论。 一连几天,风驰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该也是从一时气愤中找回理智生怕再闹出事来跟林府结仇,另一个也是沈青萱与夜朝耀的亲礼一天比一天近了,如今周茯苓跟沈毅的心思都放在这场亲礼上,一时管不上她们母女两的事。 沈青萱却不是个可以安静的人,等终于到了日子,她故意穿着太子妃的服饰到沈思倾面前来招摇,还特意给沈思倾带话说当晚要举办家宴,让沈思倾去参加。 沈思倾知道她的意思,并没有拒绝。 到了晚上,沈思倾来赴约,一进殿门发现夜朝耀也在。按照礼数,男女成亲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可沈青萱竟连他都叫了过来,可见这次宣战的决心。 自上次改名一事到现在夜朝耀已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沈思倾,如今猛然瞧见越发觉得她比之前更有姿色,整个人如皎月一般无法被星星掩去光亮。 他将眼底的惊艳掩藏,不断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想到沈思倾跟他作对时候的样子心里那份喜欢便消去几分。 沈毅夫妻两并不知道沈思倾被邀请的事,此时见到她纷纷皱眉。 周茯苓脸色更是不好看:“今晚是家宴,你来做什么?” “是我让她来的,既然是家宴,姐姐也是一家人,自然也要参加。”沈青萱站起身来看着沈思倾,言语之间全是炫耀:“姐姐怎么才过来,菜都快凉了,我还想着派人去请你呢。” 沈毅有些不悦:“真是胡闹!” 这是什么场合,让这丫头过来添堵吗?! 沈青萱却不以为然,她把人叫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看看娘亲和爹爹和谐的一幕,也省的她那贱人娘亲总是勾引爹爹,明日自己就要跟太子成亲,以后他们四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沈思倾只能看着,这沈府并没有她容身之处。 沈思倾弹了弹衣袖:“我知道你们不欢迎我,正好我今日也不是为了吃饭,我给你们带了个客人,相比起我你们可以先招待他,因为他跟你们也是一家人。” 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的男人被扔进来砸在地上,吓了屋内几人一跳。 沈青萱怪叫一声,下意识用手帕捂了口鼻向后退了几步,满眼嫌恶:“你说什么胡话,这是哪里弄来的乞丐?赶紧把他扔出去!” 沈思倾玩味:“扔出去可不行,毕竟这个人可是你的爹爹。” 这话让众人一惊,周茯苓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苍白了脸,几乎本能的看向地上那个乞丐,等瞧清楚他的面目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明明当年那些人已经死了,怎么会! 夜朝耀拧眉:“沈思倾你够了,萱儿是我的太子妃,我绝不允许你败坏她的名声!萱儿是沈府二小姐,怎么会跟一个乞丐扯上关系?” “这恐怕就要问问她娘亲了。”白契从门外迈进来:“二小姐年纪小不认识这人不足为奇,难道周夫人也忘了这张脸不成?还是说当时人太多,你想不起来具体有谁?” 周茯苓脑子嗡的一声,如同寒冬腊月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凉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他!” 沈毅如今已看见白契就恼恨,此时亦是咬牙攥拳:“白契,你欺人太甚!这里是沈府,我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白契满眼讽刺:“你有这个精力倒不如待会留着把火撒在该撒的人身上。白契,你污蔑小婉背叛你,气得纵人放火杀人,可却不知真正背叛你的是你身边这个女人!” 周茯苓几乎一口气缓不过气,她死死瞪着白契:“闭嘴!你给我闭嘴!白契,你毁了我一次还不够吗?难道还想毁我第二次?!” 沈思倾上前将地上的人踢了一脚帮助他翻了个身,而后将他嘴里的破布扯开:“到底谁说的是真话,你们不防问问他。” 地上男人此时已经认出周茯苓就是当初那个跟自己春宵一度的人,他过来之前已经被警告过,此时在这么多人中瞧见一个熟人,本能的向她求救:“夫人饶了我,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而已,我并不知道你是周家小姐啊~” 他哭嚎着求饶:“你要怪就怪齐三他们,是他们先对你动手的,也是他们把你带到城隍庙去的,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参与而已……” “住嘴,你给我住嘴!”周茯苓随着他的话想起越来越多的事,脸色逐渐铁青,她疯了一样一改常态搬起身边的椅子向着地上男人砸去,一边砸一边嘶吼,如同疯妇。 白契上前夺过她手里的椅子扔到一边,扬手将她甩开,冷呵:“还想杀人灭口吗?” 沈青萱有种不好的预感:“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姨娘现在情绪激动只怕不能讲故事,还是让我来说。”沈思倾视线落在沈毅身上,话都是说给他听的:“当初周姨娘之所以嫁给你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她匆忙与你成亲也是为了给这个孩子找个父亲。” 第239章 真相大白 沈思倾想到一种可能:“你说林婉秋给你的酒中下了药?那她自己有没有喝?” 白契怔了下,皱眉回想,但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你娘亲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你觉得周茯苓当年……” 他面色凝重:“这件事由我去查,如果真如你猜测的那样,就更不能让小婉继续在沈府受委屈了。” 沈思倾点点头,想必当年之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向淑阁起火的事被传出去,林哲得知此事风风火火跑过来询问母女两人的情况,沈思倾并没有说实话,只是说不小心走了水,以后小心就是。 林哲不疑有他,但对沈府下人的办事能力不满意便从林府调来几个可靠的人,沈思倾没有拒绝,有外公的人在想必沈毅这段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一切只等白契将事情查出来再做结论。 一连几天,风驰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该也是从一时气愤中找回理智生怕再闹出事来跟林府结仇,另一个也是沈青萱与夜朝耀的亲礼一天比一天近了,如今周茯苓跟沈毅的心思都放在这场亲礼上,一时管不上她们母女两的事。 沈青萱却不是个可以安静的人,等终于到了日子,她故意穿着太子妃的服饰到沈思倾面前来招摇,还特意给沈思倾带话说当晚要举办家宴,让沈思倾去参加。 沈思倾知道她的意思,并没有拒绝。 到了晚上,沈思倾来赴约,一进殿门发现夜朝耀也在。按照礼数,男女成亲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可沈青萱竟连他都叫了过来,可见这次宣战的决心。 自上次改名一事到现在夜朝耀已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沈思倾,如今猛然瞧见越发觉得她比之前更有姿色,整个人如皎月一般无法被星星掩去光亮。 他将眼底的惊艳掩藏,不断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想到沈思倾跟他作对时候的样子心里那份喜欢便消去几分。 沈毅夫妻两并不知道沈思倾被邀请的事,此时见到她纷纷皱眉。 周茯苓脸色更是不好看:“今晚是家宴,你来做什么?” “是我让她来的,既然是家宴,姐姐也是一家人,自然也要参加。”沈青萱站起身来看着沈思倾,言语之间全是炫耀:“姐姐怎么才过来,菜都快凉了,我还想着派人去请你呢。” 沈毅有些不悦:“真是胡闹!” 这是什么场合,让这丫头过来添堵吗?! 沈青萱却不以为然,她把人叫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看看娘亲和爹爹和谐的一幕,也省的她那贱人娘亲总是勾引爹爹,明日自己就要跟太子成亲,以后他们四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沈思倾只能看着,这沈府并没有她容身之处。 沈思倾弹了弹衣袖:“我知道你们不欢迎我,正好我今日也不是为了吃饭,我给你们带了个客人,相比起我你们可以先招待他,因为他跟你们也是一家人。” 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的男人被扔进来砸在地上,吓了屋内几人一跳。 沈青萱怪叫一声,下意识用手帕捂了口鼻向后退了几步,满眼嫌恶:“你说什么胡话,这是哪里弄来的乞丐?赶紧把他扔出去!” 沈思倾玩味:“扔出去可不行,毕竟这个人可是你的爹爹。” 这话让众人一惊,周茯苓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苍白了脸,几乎本能的看向地上那个乞丐,等瞧清楚他的面目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明明当年那些人已经死了,怎么会! 夜朝耀拧眉:“沈思倾你够了,萱儿是我的太子妃,我绝不允许你败坏她的名声!萱儿是沈府二小姐,怎么会跟一个乞丐扯上关系?” “这恐怕就要问问她娘亲了。”白契从门外迈进来:“二小姐年纪小不认识这人不足为奇,难道周夫人也忘了这张脸不成?还是说当时人太多,你想不起来具体有谁?” 周茯苓脑子嗡的一声,如同寒冬腊月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凉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他!” 沈毅如今已看见白契就恼恨,此时亦是咬牙攥拳:“白契,你欺人太甚!这里是沈府,我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白契满眼讽刺:“你有这个精力倒不如待会留着把火撒在该撒的人身上。白契,你污蔑小婉背叛你,气得纵人放火杀人,可却不知真正背叛你的是你身边这个女人!” 周茯苓几乎一口气缓不过气,她死死瞪着白契:“闭嘴!你给我闭嘴!白契,你毁了我一次还不够吗?难道还想毁我第二次?!” 沈思倾上前将地上的人踢了一脚帮助他翻了个身,而后将他嘴里的破布扯开:“到底谁说的是真话,你们不防问问他。” 地上男人此时已经认出周茯苓就是当初那个跟自己春宵一度的人,他过来之前已经被警告过,此时在这么多人中瞧见一个熟人,本能的向她求救:“夫人饶了我,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而已,我并不知道你是周家小姐啊~” 他哭嚎着求饶:“你要怪就怪齐三他们,是他们先对你动手的,也是他们把你带到城隍庙去的,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参与而已……” “住嘴,你给我住嘴!”周茯苓随着他的话想起越来越多的事,脸色逐渐铁青,她疯了一样一改常态搬起身边的椅子向着地上男人砸去,一边砸一边嘶吼,如同疯妇。 白契上前夺过她手里的椅子扔到一边,扬手将她甩开,冷呵:“还想杀人灭口吗?” 沈青萱有种不好的预感:“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姨娘现在情绪激动只怕不能讲故事,还是让我来说。”沈思倾视线落在沈毅身上,话都是说给他听的:“当初周姨娘之所以嫁给你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她匆忙与你成亲也是为了给这个孩子找个父亲。” 第240章 天底下最差劲的父亲 周茯苓挣扎着站起:“你胡说八道!你这个小贱人给我闭嘴!” 她跑到沈毅面前攥住他的手,苦苦哀求:“老爷您千万不要听他们的话,他们这是污蔑,白契跟林婉秋早就暗度陈仓,他们是栽赃陷害想要毁了我,毁了萱儿啊!” 沈思倾见她这种时候还在攀咬,怒斥道:“污蔑?当初你为了拆散娘亲跟白契故意把沈毅介绍给娘亲,还总是给他们牵线难道不是真?在他们私奔后,你又借机给白契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难道不是真?” “你没想到当时白契喝醉成那个样子还能保持理智?”沈思倾冷笑一声:“我想你当时喝那杯酒也不过是为了事后好解释,撇清自己嫌疑,只不过你算漏了一步,白契并没有把你错认成娘亲,你被扔出府后药效发作。” “怪就怪你算计的太精了,若是白日里你还能向人求助,只可惜当时是晚上,街上除了乞丐就没有别人。” 夜朝耀一惊,错愕的看向周茯苓,如果沈思倾说的是真,那沈青萱就不是沈府女儿,如此说来自己定她为太子妃岂不是笑话? 沈青萱无法接受:“胡说!娘亲是爱爹爹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自己是爹爹的女儿,是沈府的二小姐,这怎么会有假呢! 沈思倾看着沈毅:“周姨娘爱的到底是谁,想必你心里该清楚?” 沈毅下意识攥了拳,死死盯着周茯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当年她为了沈毅确实做了不少事,就连撮合自己跟林婉秋也是摆明说是做交易,所以后来她突然改变主意投入自己怀抱时,自己还很惊讶。 不过碍于当时林婉秋不肯利用沈府的势力帮自己,再加上她为了讨好自己不光委身还动用周府力量帮自己谋求官职,自己便也没有想太多。 如今想来他们的第一次她确实以‘不好意思’为由,并没有让自己看到落红。 “不是的,我爱的是老爷,他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知道,老爷你一定要信我啊!”周茯苓跪在地上恐慌哭诉解释,回头恨恨瞪着白契:“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林婉秋,如今我已经放弃了你,你为何还要这样来毁我!” 白契冷冷看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册子,打开:“这是我从刑部调来的公文,当年你被乞丐拖到城隍庙后与多人有染,事后你派手下护卫杀人灭口,护卫一把火烧了城隍庙造成二十一人死亡,这在当时是大案,因为一直没查到凶手,所以这案子便一直压在刑部。” 他把册子扔到周茯苓脚下:“这个人是当初唯一逃出来的一个,册子上面时间地点都与他所说吻合,你还要抵赖吗?” 沈思倾加了一句:“如果我没记错,沈青萱的生日与我前后相差无几,之前我一直觉得那是因为父亲早跟周茯苓厮混在一块,现在想来,想必在父亲心里,你的宝贝女儿该是早产?” 沈毅身子一僵,眼底闪过杀意,扬手向着周茯苓狠狠扇了一巴掌:“你这个贱人!当初是你亲口跟我说因为林婉秋的关系让你心神不宁所以才早产,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头两日还跟自己说怀疑沈思倾不是自己亲生,闹了半天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女儿才不是亲生!自己竟然一直在为乞丐照顾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具体是哪个乞丐的都不知道! “不……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沈青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满眼慌乱,好一会她爬到沈毅面前:“爹爹你不要听他们的,我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啊!” ‘啪!’狠狠一巴掌扇在沈青萱脸上,她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沈毅俯视着她,如看茅坑里的蛆虫:“别碰我,你跟你娘亲一样,都脏得很!” 沈青萱被扇了这一巴掌整个人愣在原地。 听了所有事的夜朝耀心亦是沉在谷底,他怒气恒生:“荒谬,简直荒谬至极!本太子怎么会看上一个乞丐之女,真是让人作呕!明日本太子就进宫禀告父皇,这场婚事作废!” 堂堂太子怎么能娶这样肮脏的女人! 沈青萱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泪流满面:“殿下,殿下你不能这样,你说过会娶我的,殿下!” 明日就是自己成为太子妃的日子,如果这个时候被退婚,那自己就全完了! 沈思倾看着她痛哭流涕,突然觉得好像从被束缚中解放出来,她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沉眸。 你的仇,我已帮你报了。 夜朝耀看也不愿再看她,甩袖离去。 沈思倾缓了缓神,重新恢复玩味:“不是要办家宴吗?时间还早,你们可以慢慢办,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扔下一句转身离去,独留下一地狼藉给沈毅处理,她相信凭沈毅的性子是不会放过这母女两人的。 白契看了三人一眼,也跟着转身出去,等两人走出很远,殿内才传来母女两人惨叫哭泣声。 白契追上沈思倾,面色凝重:“其实我还查到一件事,也许小婉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有知道的必要,至于知道之后你想如何做全凭你自己。” 沈思倾扬眉:“什么事?” 白契深吸一口气:“当年小婉难产一事有蹊跷,她难产并不是因身子弱,是被害。” 沈思倾眼底的轻快顿时僵住。 白契沉眸道:“刑部的案子被积压了不少,我找的时候费了些时候,也偶然发现一件产婆被谋杀抛尸的案子,那个产婆就是当年为你母亲接生的产婆。我去查了档案,发现产婆在给你母亲接生前曾多次去药房买药。” 他说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这就是药方,你精通医术,该知道上面有些药的作用。” 沈思倾快速扫看药方,下一秒死死将这张纸攥紧,一字一顿:“沈、毅!” 这药方上的几味药都是能使人难产的,而且看这个用量必须得是特别熟悉娘亲当时身体情况的人才行。周茯苓当时还是外室没机会进府,唯一有这个机会的…… 想必这就是娘亲和林娘一直保守的那个秘密,她们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的爹爹曾是杀害她们母女两的凶手! 第240章 天底下最差劲的父亲 周茯苓挣扎着站起:“你胡说八道!你这个小贱人给我闭嘴!” 她跑到沈毅面前攥住他的手,苦苦哀求:“老爷您千万不要听他们的话,他们这是污蔑,白契跟林婉秋早就暗度陈仓,他们是栽赃陷害想要毁了我,毁了萱儿啊!” 沈思倾见她这种时候还在攀咬,怒斥道:“污蔑?当初你为了拆散娘亲跟白契故意把沈毅介绍给娘亲,还总是给他们牵线难道不是真?在他们私奔后,你又借机给白契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难道不是真?” “你没想到当时白契喝醉成那个样子还能保持理智?”沈思倾冷笑一声:“我想你当时喝那杯酒也不过是为了事后好解释,撇清自己嫌疑,只不过你算漏了一步,白契并没有把你错认成娘亲,你被扔出府后药效发作。” “怪就怪你算计的太精了,若是白日里你还能向人求助,只可惜当时是晚上,街上除了乞丐就没有别人。” 夜朝耀一惊,错愕的看向周茯苓,如果沈思倾说的是真,那沈青萱就不是沈府女儿,如此说来自己定她为太子妃岂不是笑话? 沈青萱无法接受:“胡说!娘亲是爱爹爹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自己是爹爹的女儿,是沈府的二小姐,这怎么会有假呢! 沈思倾看着沈毅:“周姨娘爱的到底是谁,想必你心里该清楚?” 沈毅下意识攥了拳,死死盯着周茯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当年她为了沈毅确实做了不少事,就连撮合自己跟林婉秋也是摆明说是做交易,所以后来她突然改变主意投入自己怀抱时,自己还很惊讶。 不过碍于当时林婉秋不肯利用沈府的势力帮自己,再加上她为了讨好自己不光委身还动用周府力量帮自己谋求官职,自己便也没有想太多。 如今想来他们的第一次她确实以‘不好意思’为由,并没有让自己看到落红。 “不是的,我爱的是老爷,他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知道,老爷你一定要信我啊!”周茯苓跪在地上恐慌哭诉解释,回头恨恨瞪着白契:“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林婉秋,如今我已经放弃了你,你为何还要这样来毁我!” 白契冷冷看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册子,打开:“这是我从刑部调来的公文,当年你被乞丐拖到城隍庙后与多人有染,事后你派手下护卫杀人灭口,护卫一把火烧了城隍庙造成二十一人死亡,这在当时是大案,因为一直没查到凶手,所以这案子便一直压在刑部。” 他把册子扔到周茯苓脚下:“这个人是当初唯一逃出来的一个,册子上面时间地点都与他所说吻合,你还要抵赖吗?” 沈思倾加了一句:“如果我没记错,沈青萱的生日与我前后相差无几,之前我一直觉得那是因为父亲早跟周茯苓厮混在一块,现在想来,想必在父亲心里,你的宝贝女儿该是早产?” 沈毅身子一僵,眼底闪过杀意,扬手向着周茯苓狠狠扇了一巴掌:“你这个贱人!当初是你亲口跟我说因为林婉秋的关系让你心神不宁所以才早产,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头两日还跟自己说怀疑沈思倾不是自己亲生,闹了半天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女儿才不是亲生!自己竟然一直在为乞丐照顾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具体是哪个乞丐的都不知道! “不……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沈青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满眼慌乱,好一会她爬到沈毅面前:“爹爹你不要听他们的,我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啊!” ‘啪!’狠狠一巴掌扇在沈青萱脸上,她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沈毅俯视着她,如看茅坑里的蛆虫:“别碰我,你跟你娘亲一样,都脏得很!” 沈青萱被扇了这一巴掌整个人愣在原地。 听了所有事的夜朝耀心亦是沉在谷底,他怒气恒生:“荒谬,简直荒谬至极!本太子怎么会看上一个乞丐之女,真是让人作呕!明日本太子就进宫禀告父皇,这场婚事作废!” 堂堂太子怎么能娶这样肮脏的女人! 沈青萱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泪流满面:“殿下,殿下你不能这样,你说过会娶我的,殿下!” 明日就是自己成为太子妃的日子,如果这个时候被退婚,那自己就全完了! 沈思倾看着她痛哭流涕,突然觉得好像从被束缚中解放出来,她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沉眸。 你的仇,我已帮你报了。 夜朝耀看也不愿再看她,甩袖离去。 沈思倾缓了缓神,重新恢复玩味:“不是要办家宴吗?时间还早,你们可以慢慢办,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扔下一句转身离去,独留下一地狼藉给沈毅处理,她相信凭沈毅的性子是不会放过这母女两人的。 白契看了三人一眼,也跟着转身出去,等两人走出很远,殿内才传来母女两人惨叫哭泣声。 白契追上沈思倾,面色凝重:“其实我还查到一件事,也许小婉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有知道的必要,至于知道之后你想如何做全凭你自己。” 沈思倾扬眉:“什么事?” 白契深吸一口气:“当年小婉难产一事有蹊跷,她难产并不是因身子弱,是被害。” 沈思倾眼底的轻快顿时僵住。 白契沉眸道:“刑部的案子被积压了不少,我找的时候费了些时候,也偶然发现一件产婆被谋杀抛尸的案子,那个产婆就是当年为你母亲接生的产婆。我去查了档案,发现产婆在给你母亲接生前曾多次去药房买药。” 他说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这就是药方,你精通医术,该知道上面有些药的作用。” 沈思倾快速扫看药方,下一秒死死将这张纸攥紧,一字一顿:“沈、毅!” 这药方上的几味药都是能使人难产的,而且看这个用量必须得是特别熟悉娘亲当时身体情况的人才行。周茯苓当时还是外室没机会进府,唯一有这个机会的…… 想必这就是娘亲和林娘一直保守的那个秘密,她们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的爹爹曾是杀害她们母女两的凶手! 第241章 她是厉王妃 白契:“周茯苓用沈毅做挡箭牌销毁自己已有身孕的事实,沈毅为了前程讨好周茯苓想把她扶正,便让人给小婉的药中动手脚,他们两人才是天作之合。” 白契冷笑一声,又看向沈思倾认真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能否帮我劝劝你娘亲,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她葬送在沈府,我要带她走。” “是该带她走。”沈思倾冷眉,如果沈毅才是罪魁祸首,让娘亲留在这里太危险:“我现在就去给娘亲收拾东西,或许她不愿意跟你去白府,但你可以送她回林府,旁的事不用多说,就说带她回去养病。” 白契点头,只要能让小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可以了,自己并不是非要让她现在就做出选择,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两人一拍即合,瞒着林婉秋把她送上马车,沈思倾留下来处理剩下的事。 周茯苓母女两得到应有的报应,沈青萱被退婚,而周茯苓也被逐出沈府,昔日里众星捧月的两人一时间成了丧家之犬。 “我听说周府那边也知道了这件事,周大人嫌周姨娘丢人,把她从府上赶出去了,现在二小姐她们流落街头,拿着周府给的一点救济钱在郊外租了个房子,日子过的很清苦呢。”对于外面的事,蛮儿永远是知道最快的那个。 沈思倾仰躺在吊床上,望着天:“他呢?” 蛮儿:“小姐是说老爷吗?老爷这两日似乎是受了打击一蹶不振,他今日还去了林府想要求见夫人,结果被府上的人给打出来,可怜的很。” 沈思倾坐起身:“你可怜他?” “倒也不是,老爷做了那样的事有这样的下场是应该的。”蛮儿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我就是奇怪小姐您,夫人都回林府了,您干脆跟着一块回去就好,干嘛还在府上待着?万一姥爷再对您下手可怎么好?” 沈思倾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扔到盘子里去:“我还不能回去,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拿到。” 蛮儿一惊:“小姐您不会是想杀了老爷?” “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想这么做,只可惜娘亲不想见我手上沾血,更不想我弑父,我也只能忍着了。”沈思倾伸了个懒腰:“不过为了娘亲的未来,沈毅也该做出点贡献了。” “有这个心思还是多想想自己。”夜朝耀从院外进来。 沈思倾瞧见他愣了下,皱眉:“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我已经决定娶你为妃,你准备准备过两日就成亲。”夜朝耀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两人头顶上。 沈思倾看了他半天:“你要是因为打击受挫可以出去转转,我能治身体上的病,不能治精神病。” 他脑子进水了?这都哪跟哪啊。 夜朝耀拧眉:“你很快就是太子妃了,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承认我之前是看走眼,可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也该消气了。” 自己已经许诺给她太子妃之位,并且告诉她要成亲,可谓诚意十足,她还想怎么样。 沈思倾发现夜朝耀的自恋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她站起身来嘲讽道:“你别告诉我你以为头两日我当着你的面揭发沈青萱不是沈毅亲生一事是做给你看的?所以你才得出什么‘我心里有你的结论’,然后跑到我面前瞎比比。” 夜朝耀皱眉:“难道不是么。算了不管是与不是都好,总之现在沈青萱已经不配为太子妃,你应该也接到我退婚的消息,现在你可以实现愿望成为太子妃了。” 沈思倾特别想脱鞋砸过去:“在我没跟你算之前的总账之前你最好现在自己麻溜的滚。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对太子妃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也根本不想嫁给你这人渣。” 夜朝耀被她接连骂了好几句有些忍不住脾气:“不嫁给我那你还想嫁给谁?夜乘风吗?!” 沈思倾听他提到那个男人,突然想起之前在马车上那个吻,她眸色闪了下也不知是为了气人还是别的什么,脱口而出:“我就是要嫁给他那又如何?关你屁事!” “不许!你是我的,绝不能嫁给别人!”夜朝耀大步过来,一把攥住沈思倾的手腕:“现在就跟我到太子府去!我想要的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放手,混蛋!”沈思倾扬手要去扇他,这次却被夜朝耀攥住。 夜朝耀死死盯着她:“你以为同一招我会上第二次当吗?我告诉你,除了我没别人会要你,夜乘风也不例外!如果你不能成为太子妃,那别人也别想得到你!” 他想明白了,这些年来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她,与其再这样纠结下去,还不如早点把她娶进府,哪怕费些事等日后厌烦了她把她再踢出太子府,也好过在自己没想通之前她先被别人拥入怀抱。 男人眼底的偏执让沈思倾感到一股恶寒。 蛮儿想要上前救人,却被夜朝耀推到一边,他拉着沈思倾强行向外走,沈思倾正要从口袋里拿麻醉剂,手臂却突然被另外一只大手握住。 她只感觉身后有股巨大的力量一扯,立刻将她拽的倒退两步倒在宽阔的胸膛上,她抬头看去有些错愕:“夜乘风?” 夜乘风低头看了她一眼,拽着她手臂的大手一挥,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宽大的袖子将她身体盖了一半,明显的保护姿态。 夜朝耀见刚才还在自己手上拼命挣扎的女人此时被夜乘风紧紧抱着也不发一言,心里顿起妒恨:“皇叔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未来太子妃,难道皇叔连礼仪都不顾了吗!?” 夜乘风冷笑:“本王可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太子妃,本王怀里的是厉王妃。” 这话让两人都惊了。 沈思倾顿时有些心慌,被强吻的记忆涌上心头,让她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夜朝耀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恼恨:“你这是要与本太子抢人吗?” 夜乘风冷眸看着他:“刚才你的话本王原封不动还给你,本王看上的人,谁都不许动。太子最好有分寸,好好想想地位和女人哪个重要。” 威胁,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第241章 她是厉王妃 白契:“周茯苓用沈毅做挡箭牌销毁自己已有身孕的事实,沈毅为了前程讨好周茯苓想把她扶正,便让人给小婉的药中动手脚,他们两人才是天作之合。” 白契冷笑一声,又看向沈思倾认真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能否帮我劝劝你娘亲,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她葬送在沈府,我要带她走。” “是该带她走。”沈思倾冷眉,如果沈毅才是罪魁祸首,让娘亲留在这里太危险:“我现在就去给娘亲收拾东西,或许她不愿意跟你去白府,但你可以送她回林府,旁的事不用多说,就说带她回去养病。” 白契点头,只要能让小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可以了,自己并不是非要让她现在就做出选择,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两人一拍即合,瞒着林婉秋把她送上马车,沈思倾留下来处理剩下的事。 周茯苓母女两得到应有的报应,沈青萱被退婚,而周茯苓也被逐出沈府,昔日里众星捧月的两人一时间成了丧家之犬。 “我听说周府那边也知道了这件事,周大人嫌周姨娘丢人,把她从府上赶出去了,现在二小姐她们流落街头,拿着周府给的一点救济钱在郊外租了个房子,日子过的很清苦呢。”对于外面的事,蛮儿永远是知道最快的那个。 沈思倾仰躺在吊床上,望着天:“他呢?” 蛮儿:“小姐是说老爷吗?老爷这两日似乎是受了打击一蹶不振,他今日还去了林府想要求见夫人,结果被府上的人给打出来,可怜的很。” 沈思倾坐起身:“你可怜他?” “倒也不是,老爷做了那样的事有这样的下场是应该的。”蛮儿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我就是奇怪小姐您,夫人都回林府了,您干脆跟着一块回去就好,干嘛还在府上待着?万一姥爷再对您下手可怎么好?” 沈思倾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扔到盘子里去:“我还不能回去,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拿到。” 蛮儿一惊:“小姐您不会是想杀了老爷?” “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想这么做,只可惜娘亲不想见我手上沾血,更不想我弑父,我也只能忍着了。”沈思倾伸了个懒腰:“不过为了娘亲的未来,沈毅也该做出点贡献了。” “有这个心思还是多想想自己。”夜朝耀从院外进来。 沈思倾瞧见他愣了下,皱眉:“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我已经决定娶你为妃,你准备准备过两日就成亲。”夜朝耀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两人头顶上。 沈思倾看了他半天:“你要是因为打击受挫可以出去转转,我能治身体上的病,不能治精神病。” 他脑子进水了?这都哪跟哪啊。 夜朝耀拧眉:“你很快就是太子妃了,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承认我之前是看走眼,可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也该消气了。” 自己已经许诺给她太子妃之位,并且告诉她要成亲,可谓诚意十足,她还想怎么样。 沈思倾发现夜朝耀的自恋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她站起身来嘲讽道:“你别告诉我你以为头两日我当着你的面揭发沈青萱不是沈毅亲生一事是做给你看的?所以你才得出什么‘我心里有你的结论’,然后跑到我面前瞎比比。” 夜朝耀皱眉:“难道不是么。算了不管是与不是都好,总之现在沈青萱已经不配为太子妃,你应该也接到我退婚的消息,现在你可以实现愿望成为太子妃了。” 沈思倾特别想脱鞋砸过去:“在我没跟你算之前的总账之前你最好现在自己麻溜的滚。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对太子妃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也根本不想嫁给你这人渣。” 夜朝耀被她接连骂了好几句有些忍不住脾气:“不嫁给我那你还想嫁给谁?夜乘风吗?!” 沈思倾听他提到那个男人,突然想起之前在马车上那个吻,她眸色闪了下也不知是为了气人还是别的什么,脱口而出:“我就是要嫁给他那又如何?关你屁事!” “不许!你是我的,绝不能嫁给别人!”夜朝耀大步过来,一把攥住沈思倾的手腕:“现在就跟我到太子府去!我想要的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放手,混蛋!”沈思倾扬手要去扇他,这次却被夜朝耀攥住。 夜朝耀死死盯着她:“你以为同一招我会上第二次当吗?我告诉你,除了我没别人会要你,夜乘风也不例外!如果你不能成为太子妃,那别人也别想得到你!” 他想明白了,这些年来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她,与其再这样纠结下去,还不如早点把她娶进府,哪怕费些事等日后厌烦了她把她再踢出太子府,也好过在自己没想通之前她先被别人拥入怀抱。 男人眼底的偏执让沈思倾感到一股恶寒。 蛮儿想要上前救人,却被夜朝耀推到一边,他拉着沈思倾强行向外走,沈思倾正要从口袋里拿麻醉剂,手臂却突然被另外一只大手握住。 她只感觉身后有股巨大的力量一扯,立刻将她拽的倒退两步倒在宽阔的胸膛上,她抬头看去有些错愕:“夜乘风?” 夜乘风低头看了她一眼,拽着她手臂的大手一挥,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宽大的袖子将她身体盖了一半,明显的保护姿态。 夜朝耀见刚才还在自己手上拼命挣扎的女人此时被夜乘风紧紧抱着也不发一言,心里顿起妒恨:“皇叔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未来太子妃,难道皇叔连礼仪都不顾了吗!?” 夜乘风冷笑:“本王可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太子妃,本王怀里的是厉王妃。” 这话让两人都惊了。 沈思倾顿时有些心慌,被强吻的记忆涌上心头,让她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夜朝耀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恼恨:“你这是要与本太子抢人吗?” 夜乘风冷眸看着他:“刚才你的话本王原封不动还给你,本王看上的人,谁都不许动。太子最好有分寸,好好想想地位和女人哪个重要。” 威胁,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第242章 押上花轿成亲 夜朝耀第一次见他如此明目张胆拿权利压人,不甘心的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因为忌惮甩袖离去。 沈思倾见他离开,这才松了口气,正要跟夜乘风道谢,头顶上传来男人冷漠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本王这些日子没来找你是想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你就是这样对待那个答案的?!” 要不是自己今日过来故意她还真要跟夜朝耀到太子府去做太子妃了,这个该死的没心没肺的蠢女人! 沈思倾无奈下意识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解释什么,一时嘴不加力脱口而出:“什么答案?你有问我问题?” 她这话的本意是想告诉夜乘风,那日他的行为让自己很苦恼困惑,根本不能确认他的意思,想让他说清楚一点。 可这话到了夜乘风耳中却换了个意思。 “很好,你很好!”夜乘风五指一点点紧缩。 本来自己过来是想告诉她上次在长街刺杀她一事已经找到证据,现在看来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沈思倾知道他每次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会很不好,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爷……” “本王突然觉得夜朝耀的方法很好,既然现在不能确定,不如留着以后漫长的日子再慢慢融合。”夜乘风突然扔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打断沈思倾。 沈思倾眼皮一跳,顿时寒毛耸立感觉不好,刚要解释,便见夜乘风冷呵一声转身走了。 “王爷?王爷你听我说啊,王爷!”沈思倾急的扯着嗓子大叫,可夜乘风跟没听见似的消失了身影。 蛮儿从一边过来,咽了口唾沫:“小姐,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说他会不会做什么可怕的事。” 沈思倾看了蛮儿一眼,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光是看到他就觉得很可怕了。” 夜乘风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当天便派雷霆去了一趟林府,直截了当把要娶沈思倾做王妃的事说了,其他人虽然舍不得家族小辈中唯一的女孩,但碍于对方是摄政王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林哲跟抢了宝贝似的骂骂咧咧带着人骂骂咧咧把聘礼送回去,结果没成想一进厉王府大门,赵容早就在这等着,不意外的林哲被挨了一顿骂,平时以来第一次这样灰头土脸的逃回府,再不敢阻拦。 而这些事沈思倾并不知道,等她再知道此事已经晚了。 轿子是直接被抬到沈府的,沈思倾连嫁衣都没穿就被雷霆和凡一像犯人一样压着往轿子里去。 她还不明所以的拼死抱着府门口的柱子不撒手,叫得嗷嗷的:“我告诉你们,强抢民女是犯法的!厉王府也犯法!” 夜乘风那个混蛋,这是想整死自己! 雷霆乐呵呵的从怀里掏出沈思倾成签过字的欠条:“王妃您就从了,这是您当初亲自画押了的,您说这些钱要是到时候还不上可以拿任何东西做抵押。” 凡一也跟着凑上来:“我们主子说了,别的他也不要,就想借您肚子用用,给我们生个小世子。” 沈思倾眼皮一跳:“肚子是能借的吗?你叫他来我自己跟他说!这不公平,分明是强买强卖!我不服!” 雷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就算闹到衙门主子也有理,王妃您就别挣扎了,乖乖进轿子。” 沈思倾眼泪都快下来了,她这好好的怎么就羊入虎口了呢:“我把钱还给他还不行吗?你们给我点时间,我现在就去取钱。” 虽然时间很短,但印念钱庄里的钱若是都取出来应该多少也能凑上点数。 雷霆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拍了拍手。 周念慧从一边过来,无奈道:“思倾啊,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钱庄的生意现在越做越大,我做主把你那些钱又重新做了投资整合,半年之内是取不出来的。” 谁让对方是王爷呢,皇亲国戚自己可惹不起,也只能委屈思倾了。 沈思倾这次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还有,我要去见外公,我要去林府!” 林府家大业大,外公绝对不会看着他宝贝外孙女因欠债被卖身的! 凡一憨笑:“王妃说的是,我们就是要带您去林府呢,主子早吩咐过了,您出嫁从林府走。” 沈思倾一愣:“啥?” 雷霆趁她走神,一把将她从柱子上拽下来塞进轿子,沈思倾想要跳下轿,却发现饺子前面竟被定了一扇门,自己一进来,那门便自动关上,从里面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沈思倾哀嚎了一路,好不容易等到了林府,嗓子都快喊哑了。 等落了轿她逃命似的从上面下来抬脚就要跑,可还没等跑几步就被两个婆子拽着往林府里去。 此时林府门上贴的都是‘喜’字,一片喜气洋洋,下人丫鬟堵在路上看热闹,沈思倾求救了一路却没任何人帮她,等到她被拽进屋内,才瞧见林哲等人从远处过来。 沈思倾拍着窗户:“外公!外公救我!舅舅!大哥!娘亲啊啊啊!!!” 两个婆子该是早就被嘱咐过了的,一边压着她往床上去,一边伸手去扒她的衣服,嘴上说着吉利话要给她换上嫁衣。 林哲透过窗户看见自家外孙女被强行换衣服,肉疼的很。 不过一会,夜乘风一身红装从外过来,平日里冷漠的脸此时带了几分笑意。 林哲一看他笑就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老子不管你是厉王还是皇帝,总之想娶老子外孙女没这么容易,虽然太皇太后下令,可若是你过不了这一关,这亲事也不能成!” 夜乘风勾唇:“外公说的是,皇祖母说了,只要外公同意本王娶她为妃,就可以答应外公一个要求。本王记得外公与赵家人有仇?恰好赵奎天也有意将孙女嫁入王府,本王觉得外公正可以借此机会做些事,也好解解气。” 赵嫣儿总是在王府周围晃悠碍眼的很,要是林哲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倒是好事。 林哲本来因为太皇太后压着也没办法毁亲,此时又听夜乘风一口一个外公给自己送这么大一份礼,立刻喜笑颜开起来:“臭小子,算你有心。” 他向旁边靠了一步,露出后面的林泽天。 第242章 押上花轿成亲 夜朝耀第一次见他如此明目张胆拿权利压人,不甘心的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因为忌惮甩袖离去。 沈思倾见他离开,这才松了口气,正要跟夜乘风道谢,头顶上传来男人冷漠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本王这些日子没来找你是想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你就是这样对待那个答案的?!” 要不是自己今日过来故意她还真要跟夜朝耀到太子府去做太子妃了,这个该死的没心没肺的蠢女人! 沈思倾无奈下意识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解释什么,一时嘴不加力脱口而出:“什么答案?你有问我问题?” 她这话的本意是想告诉夜乘风,那日他的行为让自己很苦恼困惑,根本不能确认他的意思,想让他说清楚一点。 可这话到了夜乘风耳中却换了个意思。 “很好,你很好!”夜乘风五指一点点紧缩。 本来自己过来是想告诉她上次在长街刺杀她一事已经找到证据,现在看来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沈思倾知道他每次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会很不好,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爷……” “本王突然觉得夜朝耀的方法很好,既然现在不能确定,不如留着以后漫长的日子再慢慢融合。”夜乘风突然扔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打断沈思倾。 沈思倾眼皮一跳,顿时寒毛耸立感觉不好,刚要解释,便见夜乘风冷呵一声转身走了。 “王爷?王爷你听我说啊,王爷!”沈思倾急的扯着嗓子大叫,可夜乘风跟没听见似的消失了身影。 蛮儿从一边过来,咽了口唾沫:“小姐,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说他会不会做什么可怕的事。” 沈思倾看了蛮儿一眼,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光是看到他就觉得很可怕了。” 夜乘风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当天便派雷霆去了一趟林府,直截了当把要娶沈思倾做王妃的事说了,其他人虽然舍不得家族小辈中唯一的女孩,但碍于对方是摄政王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有林哲跟抢了宝贝似的骂骂咧咧带着人骂骂咧咧把聘礼送回去,结果没成想一进厉王府大门,赵容早就在这等着,不意外的林哲被挨了一顿骂,平时以来第一次这样灰头土脸的逃回府,再不敢阻拦。 而这些事沈思倾并不知道,等她再知道此事已经晚了。 轿子是直接被抬到沈府的,沈思倾连嫁衣都没穿就被雷霆和凡一像犯人一样压着往轿子里去。 她还不明所以的拼死抱着府门口的柱子不撒手,叫得嗷嗷的:“我告诉你们,强抢民女是犯法的!厉王府也犯法!” 夜乘风那个混蛋,这是想整死自己! 雷霆乐呵呵的从怀里掏出沈思倾成签过字的欠条:“王妃您就从了,这是您当初亲自画押了的,您说这些钱要是到时候还不上可以拿任何东西做抵押。” 凡一也跟着凑上来:“我们主子说了,别的他也不要,就想借您肚子用用,给我们生个小世子。” 沈思倾眼皮一跳:“肚子是能借的吗?你叫他来我自己跟他说!这不公平,分明是强买强卖!我不服!” 雷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就算闹到衙门主子也有理,王妃您就别挣扎了,乖乖进轿子。” 沈思倾眼泪都快下来了,她这好好的怎么就羊入虎口了呢:“我把钱还给他还不行吗?你们给我点时间,我现在就去取钱。” 虽然时间很短,但印念钱庄里的钱若是都取出来应该多少也能凑上点数。 雷霆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拍了拍手。 周念慧从一边过来,无奈道:“思倾啊,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钱庄的生意现在越做越大,我做主把你那些钱又重新做了投资整合,半年之内是取不出来的。” 谁让对方是王爷呢,皇亲国戚自己可惹不起,也只能委屈思倾了。 沈思倾这次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还有,我要去见外公,我要去林府!” 林府家大业大,外公绝对不会看着他宝贝外孙女因欠债被卖身的! 凡一憨笑:“王妃说的是,我们就是要带您去林府呢,主子早吩咐过了,您出嫁从林府走。” 沈思倾一愣:“啥?” 雷霆趁她走神,一把将她从柱子上拽下来塞进轿子,沈思倾想要跳下轿,却发现饺子前面竟被定了一扇门,自己一进来,那门便自动关上,从里面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沈思倾哀嚎了一路,好不容易等到了林府,嗓子都快喊哑了。 等落了轿她逃命似的从上面下来抬脚就要跑,可还没等跑几步就被两个婆子拽着往林府里去。 此时林府门上贴的都是‘喜’字,一片喜气洋洋,下人丫鬟堵在路上看热闹,沈思倾求救了一路却没任何人帮她,等到她被拽进屋内,才瞧见林哲等人从远处过来。 沈思倾拍着窗户:“外公!外公救我!舅舅!大哥!娘亲啊啊啊!!!” 两个婆子该是早就被嘱咐过了的,一边压着她往床上去,一边伸手去扒她的衣服,嘴上说着吉利话要给她换上嫁衣。 林哲透过窗户看见自家外孙女被强行换衣服,肉疼的很。 不过一会,夜乘风一身红装从外过来,平日里冷漠的脸此时带了几分笑意。 林哲一看他笑就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老子不管你是厉王还是皇帝,总之想娶老子外孙女没这么容易,虽然太皇太后下令,可若是你过不了这一关,这亲事也不能成!” 夜乘风勾唇:“外公说的是,皇祖母说了,只要外公同意本王娶她为妃,就可以答应外公一个要求。本王记得外公与赵家人有仇?恰好赵奎天也有意将孙女嫁入王府,本王觉得外公正可以借此机会做些事,也好解解气。” 赵嫣儿总是在王府周围晃悠碍眼的很,要是林哲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倒是好事。 林哲本来因为太皇太后压着也没办法毁亲,此时又听夜乘风一口一个外公给自己送这么大一份礼,立刻喜笑颜开起来:“臭小子,算你有心。” 他向旁边靠了一步,露出后面的林泽天。 第243章 一个个攻略 林泽天脸上没太多表情:“小婉心疼女儿不敢来看,我是替她来的。” 这话便是有意点播夜乘风。 夜乘风之前与林泽天交过手,两人是惜英雄重英雄,知道这一家子人只有这位不会太难为人:“本王已昭告天下,府中只有王妃一人,绝不再娶再纳。请两位放心,二十年前的事绝不会在她身上重演。” 林泽天沉眸看了他好一会,点点头:“我会转告小婉的。” 夜乘风上了一个台阶,最后一个台阶上站着的是林子皓,他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笑眯眯的:“不知厉王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暗道这人最难缠,最后一咬牙,拱手恭恭敬敬向他俯身行礼,扔出三个字:“大哥好。” 林子皓愣了下,随后勾唇笑了:“王爷果然心诚,看来我把妹妹交给你没有什么问题。” 让堂堂摄政王躬身,只怕自己是头一人,就连皇帝都没有这待遇。 林泽天后退,林子翼在最上面伸手挡着,他仰着头一副小霸王的样子:“我可告诉你,我不怕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虽然那个丫头很恨人,但好歹也是我妹妹,我可不会轻易把她交给……嗷!” 林子翼话没说话便被夜乘风扔飞出去砸在雷霆身上,林子翼那个气啊。 “这不公平,凭什么大哥,老爹他们你都恭敬对待,到我这就动手?!我也是你哥你知道!我告诉你,我要是不同意,你别想……” 眼前突然多了几张银票,林子翼后面的话被卡住,他眨巴下眼,转头对上凡一的笑脸。 凡一憨笑:“听说二公子头两日犯错被罚被扣了所有私房钱?不知道我们主子这点心意您看着可还够诚意?” 林子翼看着那十万两银票,咽了口唾沫:“那什么……其实我跟那丫头关系也没好到这种地步,谁娶她都行。” 夜乘风走到门前,白契抱着剑皱眉杵在那,他瞧见夜乘风过来,伸手拦住,但也没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白契虽然跟林婉秋现在没什么关系,心里却早把沈思倾当女儿,成亲这么大的事,他不能躲在一边看着。 这几日沈府发生的事夜乘风都是知道的,此时见他阻拦,将早就藏在袖内的盒子取出来递过去。 白契皱眉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张纸条,等他看完信上所写,眼睛瞬间一亮,抱着盒子跟抱着宝贝一样撒腿就往外跑。 夜乘风勾唇推门进去,屋内沈思倾早被强迫穿好衣服坐在床上。 她一见男人进来扬手扯了枕头砸过去:“王爷真是好手段!” 夜乘风精准的接住枕头,放在胸口拍了拍:“刚才外面发生的一切你都看见了?现在还有什么借口,说。” 沈思倾想咬人,他把那些人一个个全都攻略了,自己还能说个屁! 夜乘风见她气得脸颊嘟着,突然觉得这两日的阴郁心情一扫而光:“既然没什么说的,那王妃就乖乖跟本王走。” 沈思倾恨恨瞪着他:“我不走,打死我都不走!” 绝对不能让这混蛋就这样把自己抓到王府去,不说别的,等哪天他们真要有孩子了,孩子问当初自己跟他是怎么在一块的,难道自己能告诉孩子说自己是被这混蛋抓回去抵债的吗?! 夜乘风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抗在肩膀上:“这可由不得你!” 与其让她天天在外面招蜂引蝶的,还不如提前把她锁进王府里,这样也好天天看着她。虽然她总惹自己生气,可细想想哪怕让她气死也总好过她跟别的男人花前月下。 “啊啊!!!”双脚离地的感觉让沈思倾没了安全感,她惊嚎着挣扎:“放开我,放开!” ‘啪!’ 屁股上挨了一巴掌,男人威胁的声音传来:“再闹腾本王就在这要了你,连亲都不成了,直接洞房!” 这话让沈思倾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折腾,只得泪流满面的看着夜乘风把自己扛出门,塞进轿子,最后带回王府去。 迎亲队伍一路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街道某处二楼,廖谨严看着长长的队伍,沉声:“阵仗还真是够大,想必这个时候动手,会让场面更热闹。” 夜梦蝶从屏风后走出:“去,玉佩在沈思倾身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将东西拿到。” 廖谨严看着女子清冷的面孔,俯身道一句‘是’。 这个人是自己第一个真正想要扶持的人,她的野心和谋略并不在任何人之下,太子根本比不上她,如若她是男子,定可掌管一国,只可惜她生来就是女儿身,从小在后宫长大并不被皇帝看在眼中。 不过没关系,纵然她是女子,自己也要想办法让她成为女帝! 廖谨严出去,夜梦蝶走到窗边看着长街上人来人往,手指一点点缩紧。 自己谋划了这么多年,每次的计划都会被破坏,这一次,自己绝对要成功!玉佩是她的,王位也必须是她的,摄政王也好,太子也罢,自己一定要将他们统统拉下马! 时间一点点过去,可长街上并没有任何动静,夜梦蝶眼看着迎亲队伍远去,心里产生不安。 “如果你是在等廖谨严带人动手劫亲的话,只怕是等不到了。”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 夜梦蝶身子一僵,转头去看:“是你!” 徐满堂手中拿着一枚吊坠扔过去:“那几次暗杀是你做的,王爷刚回京的那天,王府的那一次,山体崩塌,还有太子之前中毒都是你做的。” 吊坠被扔在地上,碎成两半。 夜梦蝶冷眸并没有抵赖:“是我又如何?谁让你不肯帮我!若你一开始就站在我这边,我哪里会浪费这么多精力!” 这个男人是自己第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可是他竟在得知自己想要皇位之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他既不念多年情分,自己又何必仁义! 徐满堂苦笑:“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王爷早就知道你是背后之人,你觉得廖谨严的人为何到现在都没行动?” 第243章 一个个攻略 林泽天脸上没太多表情:“小婉心疼女儿不敢来看,我是替她来的。” 这话便是有意点播夜乘风。 夜乘风之前与林泽天交过手,两人是惜英雄重英雄,知道这一家子人只有这位不会太难为人:“本王已昭告天下,府中只有王妃一人,绝不再娶再纳。请两位放心,二十年前的事绝不会在她身上重演。” 林泽天沉眸看了他好一会,点点头:“我会转告小婉的。” 夜乘风上了一个台阶,最后一个台阶上站着的是林子皓,他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笑眯眯的:“不知厉王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夜乘风眸色闪了下,暗道这人最难缠,最后一咬牙,拱手恭恭敬敬向他俯身行礼,扔出三个字:“大哥好。” 林子皓愣了下,随后勾唇笑了:“王爷果然心诚,看来我把妹妹交给你没有什么问题。” 让堂堂摄政王躬身,只怕自己是头一人,就连皇帝都没有这待遇。 林泽天后退,林子翼在最上面伸手挡着,他仰着头一副小霸王的样子:“我可告诉你,我不怕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虽然那个丫头很恨人,但好歹也是我妹妹,我可不会轻易把她交给……嗷!” 林子翼话没说话便被夜乘风扔飞出去砸在雷霆身上,林子翼那个气啊。 “这不公平,凭什么大哥,老爹他们你都恭敬对待,到我这就动手?!我也是你哥你知道!我告诉你,我要是不同意,你别想……” 眼前突然多了几张银票,林子翼后面的话被卡住,他眨巴下眼,转头对上凡一的笑脸。 凡一憨笑:“听说二公子头两日犯错被罚被扣了所有私房钱?不知道我们主子这点心意您看着可还够诚意?” 林子翼看着那十万两银票,咽了口唾沫:“那什么……其实我跟那丫头关系也没好到这种地步,谁娶她都行。” 夜乘风走到门前,白契抱着剑皱眉杵在那,他瞧见夜乘风过来,伸手拦住,但也没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白契虽然跟林婉秋现在没什么关系,心里却早把沈思倾当女儿,成亲这么大的事,他不能躲在一边看着。 这几日沈府发生的事夜乘风都是知道的,此时见他阻拦,将早就藏在袖内的盒子取出来递过去。 白契皱眉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张纸条,等他看完信上所写,眼睛瞬间一亮,抱着盒子跟抱着宝贝一样撒腿就往外跑。 夜乘风勾唇推门进去,屋内沈思倾早被强迫穿好衣服坐在床上。 她一见男人进来扬手扯了枕头砸过去:“王爷真是好手段!” 夜乘风精准的接住枕头,放在胸口拍了拍:“刚才外面发生的一切你都看见了?现在还有什么借口,说。” 沈思倾想咬人,他把那些人一个个全都攻略了,自己还能说个屁! 夜乘风见她气得脸颊嘟着,突然觉得这两日的阴郁心情一扫而光:“既然没什么说的,那王妃就乖乖跟本王走。” 沈思倾恨恨瞪着他:“我不走,打死我都不走!” 绝对不能让这混蛋就这样把自己抓到王府去,不说别的,等哪天他们真要有孩子了,孩子问当初自己跟他是怎么在一块的,难道自己能告诉孩子说自己是被这混蛋抓回去抵债的吗?! 夜乘风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抗在肩膀上:“这可由不得你!” 与其让她天天在外面招蜂引蝶的,还不如提前把她锁进王府里,这样也好天天看着她。虽然她总惹自己生气,可细想想哪怕让她气死也总好过她跟别的男人花前月下。 “啊啊!!!”双脚离地的感觉让沈思倾没了安全感,她惊嚎着挣扎:“放开我,放开!” ‘啪!’ 屁股上挨了一巴掌,男人威胁的声音传来:“再闹腾本王就在这要了你,连亲都不成了,直接洞房!” 这话让沈思倾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折腾,只得泪流满面的看着夜乘风把自己扛出门,塞进轿子,最后带回王府去。 迎亲队伍一路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街道某处二楼,廖谨严看着长长的队伍,沉声:“阵仗还真是够大,想必这个时候动手,会让场面更热闹。” 夜梦蝶从屏风后走出:“去,玉佩在沈思倾身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将东西拿到。” 廖谨严看着女子清冷的面孔,俯身道一句‘是’。 这个人是自己第一个真正想要扶持的人,她的野心和谋略并不在任何人之下,太子根本比不上她,如若她是男子,定可掌管一国,只可惜她生来就是女儿身,从小在后宫长大并不被皇帝看在眼中。 不过没关系,纵然她是女子,自己也要想办法让她成为女帝! 廖谨严出去,夜梦蝶走到窗边看着长街上人来人往,手指一点点缩紧。 自己谋划了这么多年,每次的计划都会被破坏,这一次,自己绝对要成功!玉佩是她的,王位也必须是她的,摄政王也好,太子也罢,自己一定要将他们统统拉下马! 时间一点点过去,可长街上并没有任何动静,夜梦蝶眼看着迎亲队伍远去,心里产生不安。 “如果你是在等廖谨严带人动手劫亲的话,只怕是等不到了。”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 夜梦蝶身子一僵,转头去看:“是你!” 徐满堂手中拿着一枚吊坠扔过去:“那几次暗杀是你做的,王爷刚回京的那天,王府的那一次,山体崩塌,还有太子之前中毒都是你做的。” 吊坠被扔在地上,碎成两半。 夜梦蝶冷眸并没有抵赖:“是我又如何?谁让你不肯帮我!若你一开始就站在我这边,我哪里会浪费这么多精力!” 这个男人是自己第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可是他竟在得知自己想要皇位之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他既不念多年情分,自己又何必仁义! 徐满堂苦笑:“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王爷早就知道你是背后之人,你觉得廖谨严的人为何到现在都没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