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被赶出皇宫》 第一章 京城四害 大宁建功五年,立秋。 京都建业,永寿宫。 五皇子李旭头上裹着纱布,正躺在床上翻阅着一本《皇太子诗集》。 李旭今年十五岁,母妃早亡,自幼被太妃徐子岚抚养。长得眉清目秀,明目皓齿。年纪不大,但是在京城的名气却很大,可以说是声名狼藉,臭名远扬。 他与秦相国之孙秦寿,户部尚书赵延昌之孙赵威还有皇城司统领范崇荣之子范健,并称为“京城四害”。 那秦寿本名秦飞,出生后不久便生了一场重病,高烧不退,太医们束手无策,后一游方道士上门,掐指一算,让其名更为寿,取长寿之意,其病自愈。 这四位纨绔平日都在秦相府上求学,每日下学便在京城横行霸道,弄鹰调犬,倒也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只不过是年纪小,又仗着后台硬,喜欢寻点新鲜事,到处捉弄人,找点刺激感而已。 前日这四人摸到一个被誉为“豆腐西施”的寡妇家里,偷看那西施洗澡。 那三位趁李旭看的起劲,便把他推进了屋内。那豆腐西施被吓的花容失色,事后自觉被坏了名节,一气之下上吊自杀,所幸被人救了下来。 事情闹到差点就出了人命,京都府尹顾毅一状告到皇帝身前。皇帝陛下大怒之下一个砚台就把李旭给砸死了,是的,砸死了。 此刻躺在床上看书的也是李旭,不过是从后世魂穿而来,占据了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五皇子身体。 李旭作为一名国内顶尖学府毕业的理工科博士,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施展满腹才华,就因为一场车祸来到了这个世界。 李旭皱着眉头,把诗集扔到一边,低声骂道:“坑爹啊!不对,李一鸣你是坑孙子!” 李旭没想到之前便有人穿越至此,还是自己名义上的爷爷,只不过这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太子爷,也太无能了些,凭着穿越这根金手指,居然也能把大宁江山玩成这个样子。 这位前辈年纪轻轻便已死去,也没当过一天皇帝,至于死因皇室讳莫如深,当今圣上登基后才给他追封了一个昭皇帝的谥号,民间却一直称之为先皇太子。 嘉佑十三年,东胡铁骑挟灭北燕之势,凶猛的踏入了大宁国境之内,大宁北线防御一触即溃,东胡铁骑势如破竹,直插大宁腹地,进攻大宁国都。 大宁朝廷仓皇南逃,迁都江宁,据长江天险守住了大宁半壁江山。 皇帝李君豪将京都改名建业,年号改为建功,心中大概还是有北伐收复河山之意。 不过大宁这几年来与东胡数次交锋,都是胜少败多,加上皇帝年岁已高,心里已是渐渐丧气起来,不复以往雄心壮志。 李旭静静思索,这便是老天爷派我来此的目的,挽大宁之将倾,解万民于水火。 就在李旭暗自下定决心,誓要北伐中原,重整河山的时候,皇帝陛下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只听传旨太监大声宣道:“五皇子李旭,不听教诲,目无法度,恣行乖戾,屡教不改,着即刻逐出皇宫,贬为庶民。钦此!” 李旭不由眼前一黑,这特么的,没看见我还躺在床上吗?没看见我头上的伤吗?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帝你是要逼死我这个儿子吗? 李旭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父皇与祖母还在垂拱殿讨论着他的事。 徐子岚如今已到了耳顺之年,却依然容颜绝美,竟与年少之时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份贵气,多了一份从容。 徐子岚神色不愉,缓缓说道:“旭儿这孩子确实是被我宠坏了,当初看他母亲离世,哀家就想起了你父皇的身世,不免伤感同情,便收养了他,唉,哪成想会把他教成这个样子!” 皇帝安慰道:“母妃不必自责,玉不琢不成器,父皇当年也在江湖闯荡多年,才返回京都,做出一番成就!” 徐子岚点点头道:“旭儿是顽皮了一些,但是本性并不坏,而且他还有伤在身,陛下将他逐出皇宫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皇帝笑道:“母妃不必担忧,朕会派人把他送到武当,让顾长松道长好好管教!” 徐子岚不免忧虑道:“只怕这武当山现在也不安稳啊,听说拜火教一直想夺取武当道场,只是东胡国王一直对道门礼遇有加!” 皇帝点头道:“母妃说的不错,那东胡国王估计是怕拜火教一家独大,重蹈北燕覆辙!” 徐子岚叹息一声道:“这东胡与我大宁有着亡国之恨,拜火教更是与陛下有着杀父弑母之仇,陛下切勿忘记这血海深仇!” 皇帝躬身行礼正色道:“儿臣时时谨记,不敢有丝毫懈怠!此生誓报此仇!” 徐子岚点点头不再多说,起身离去。 第二章 好兄弟 皇帝的旨意虽然严词厉色,但是在太妃徐子岚的庇护下,李旭还是在皇宫多赖了三天。 这三天里,五皇子被贬为庶人的消息,已是人尽皆知,京都百姓纷纷奔走相告,抚手称快。 李旭自是得知了自己的去向,并没有感到沮丧,他本是性格开朗,沉稳坚毅之人,这点小挫折还不至于将他心中的壮志磨灭。 李旭辞别太后,便去找皇帝辞行,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皇帝派太监传话:“在外好好悔改,认真做人,日后自会有回宫之时!” 李旭只好带着皇帝派给他的侍卫,驾着马车离开皇宫。 刚出宫门,便碰上了守在皇城外的三位狐朋狗友。他们是早已得知李旭今日离宫,一大早便守在了此地。 三位公子已在清风楼摆好了酒宴,要为李旭这位苦命的兄弟赔罪。 李旭对这几位害自己贬为庶民的罪魁祸首,肯定没有一点好脸色,碍于往日的情份,顺便想着打打秋风,便随着他们一起来到了清风楼。 几人围桌而坐,李旭一直低眉颔首,沉默不语。 其余三人知道是他们把李旭害到如此境地,也都有些讪讪,不敢言语。 因为李旭与赵威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秦寿与范健都朝着赵威挤眉弄眼,疯狂的使着眼色,想让他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赵威只得咳嗽一声道:“旭哥,当初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我们现在也是非常后悔,你要是能出气,哥几个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能让你满意,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其余两位望着李旭,不断点头。 这番话说的诚意十足,李旭听完心里也颇为舒服,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咱们四人向来要好,情同手足,我如何忍心对你们动手打骂。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为兄想到此,便对你们生出万分不舍之情!唉!” 几人听李旭一番至情之言,觉得这兄弟真是个好人,自己把他害成这样,不但不怪我们,反而真情流露,俱是感动的热泪盈眶,生出一种愿为李旭赴汤蹈火的感觉。 秦寿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哽咽道:“旭哥,你如此高义重情,我等自愧不如。不过我秦寿在此立誓,必定一辈子拿你当好兄弟,绝不因为你的身份瞧不起你!” 范健听完一巴掌就拍到了秦寿头上,骂到:“你说什么呢,旭哥皇子的身份是任何人无法抹去的事实,你有什么本事,还能瞧不起他!” 秦寿也觉得自己失言,连忙向李旭致歉。 李旭觉得这几位纨绔兄弟,为人都还不错,毕竟还是年纪小,性子单纯,不知人心险恶。 李旭摆摆手,示意秦寿不必在意,笑着说道:“此去外地,千里之遥,你我相见之日遥遥无期,也罢,今日我们便在此痛饮别离,不醉不归!” 赵威却是有些不解的问道:“旭哥,圣上只说将你逐出皇宫,没说让你出京,为何不就待在京都,我等弟兄还能照应一二!” 李旭长叹一口道:“一言难尽,身不由己啊!” 范健虽是武将家世出身,但在几人中心思最为机巧,已是明白了李旭的难言之隐,当下便说道:“旭哥不必担忧,我想陛下不会任你长久在外漂泊,少则二三载,多则四五载,待京中流言平复,必会召你回京!” 李旭点点头,这范健倒是头脑清醒,只是可惜跟这几位搅在一起,时时犯贱,也不知何时能走上正途。 秦寿心思单纯,也不管其他,只担心自己兄弟流浪在外被人欺负,便问道:“旭哥,你这趟出门远行,可还有什么难处,若是兄弟们帮的上,你尽管说出来!” 李旭心头一乐,秦寿这小子还真是不错,今日出宫就只有祖母给了两千两银票,正觉囊中羞涩,又无法直接开口,说了这么多,终于聊到了正题上。 李旭面带难色,只是长叹一口浊气,并不开口出言。 秦寿见状更是心急的说道:“旭哥,你有什么困难就直说,是不是缺银子?” 李旭心中对秦寿已是感激万分,故作羞涩的点点头说道:“说来惭愧,今日出宫竟是身无长物,所带无几,只是路途遥远,若无三位兄弟慷慨解囊,为兄怕是要饿死在路上!” 秦寿闻言便忿忿道:“陛下对旭哥也太过分了,逐出皇宫就不给旭哥留条后路吗!竟要将他活活饿死!” 李旭自觉说的可能有些过了,慌忙止住秦寿说道:“秦兄慎言,这是在京都,可别为我把自己也搭进来!” 秦寿心中依然不平,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李旭身前说道:“旭哥,我身上带的不多,差不多有八千两,你在这稍待,我这便回家去取!” 说完便自顾离去,李旭起身想拉住说够了,见他跑的飞快,只得感叹秦寿兄弟是好人。 李旭笑着看向剩下两位,那两位神色有些尴尬,不愿落秦寿下风,便取出身上带着的银票,纷纷回家拿钱去了。 李旭数了数桌上的银票,满怀欣慰,三人就这样把身上的银票凑了一下,便有一万三千两之多。 李旭不由感叹这些纨绔子弟仗义疏财,真是值得交往,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境地,全是因他们而起,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三章 李旭江宁别秦寿 三位好兄弟陆续赶了回来,每人又带了一万两银票来,加上太妃所赠,李旭身上此时已有五万两巨资。 李旭所获颇丰,不由眉开眼笑,毫无被贬为庶人的落魄与心酸,与三位至交谈笑风声,举杯不断。 酒至半酣,众人年纪都还较小,虽然平时宴饮不断,此时被李旭频繁劝酒,都有些不胜酒力。 李旭见喝的差不多了,便笑道:“今日多谢三位兄弟慷慨相赠,为兄无以为报,便赠诗一首,稍作回报!” 三人都知道李旭是个什么玩意儿,听说他要做诗,便纷纷开始大笑,但也没有出言讽刺,俱是起哄叫好。 李旭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吟道:“城阙辅江宁,烽烟望北京。与君离别意,同是少年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这首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被李旭改了几句,倒也合情合理,更是表达了他对北方京都的怀念。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旭,仿佛今日才认识他一样。 赵威最先反应过来,抚掌笑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好诗,好诗!旭哥你这是被皇上打开窍了吗?” 范健也点头道:“真没想到旭哥还有此等诗才,怕是比先皇太子也差不了多少啊!” 秦寿虽然不学无术,但毕竟是书香门第,也还是有点见识,笑道:“这首诗不如就叫《李旭江宁别秦寿》!二位兄弟没意见!哈哈” 李旭暗笑不已,这秦寿还真是个妙人,关键时刻居然能想着让自己名留青史的好办法。 李旭心中想着此诗一出,应该会让自己在京都的名声挽回少许。 “此次外出游历,必要让自己名满天下,再次返京时,方有些许本钱与几位兄弟,争夺皇储之位。”李旭暗自忖道。 大宁当朝太子本已立下,正是当今皇帝嫡长子李珣。当年东胡入侵,年仅十六岁的太子李珣亲自率兵,拼死拖住东胡主力,为大宁举国南迁赢得了宝贵的时机。 李珣且战且退,最后不得不退入京都死守,誓死不降,最终城破之日,李珣心知大势已去,横剑自刎,以身殉国。 皇帝李君豪在得知太子死讯后,当场便心痛晕厥,醒后更是连日痛哭,悲伤不已。 此后不久,便有大臣进言立储之事,皇帝大怒道:“我儿为国捐躯,尸骨未寒,何言立储!” 那大臣被愤怒的皇帝找了个茬子,贬官下狱,发配边疆,以至于朝臣无人敢再言立储之事。 太子殉国至今已逾五载,之前几位皇子也还年幼,皇帝便想再多观察几年,皇储之位,有德有能者居之,不能贸然定下。 所以太子之位空悬至今,李旭此时已有打算争上一争,他明白之前的李旭放浪形骸,自毁名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挽回自己在天下众人心中的不良形象。 李旭准备在离京之前做两件事,一是赠诗扬名,二是到那豆腐西施家里赔礼道歉,尽可能的消除此事带来的不良影响。 酒宴饮罢,四人依依惜别,李旭带着侍卫来到了那寡妇家里。 李旭让侍卫在外稍候,自己走进了豆腐铺子,大声问道:“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他见铺子门面大开,不像没人的样子,便继续朝后院走去。 后院大门轻掩,李旭继续开口问道可有人在,依然没有人应答,李旭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犹豫片刻,李旭推开了后院大门,走进之后,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 李旭强忍着心中恐惧,往屋内走去,只见那寡妇衣衫凌乱的躺在桌上,胸口插着一把利刃,鲜血顺着桌面滴落,已流了满地。 李旭看了一眼,只觉得胸闷恶心,双腿发软,转身欲走,却是无法迈步,只得扶着墙,将刚刚吃下去的酒菜全部吐了出来。 这时,寡妇的公婆两人挑着一担大豆,回到了家里,见门外站着一队官兵,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何事,见他们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便匆忙进了屋内。 那公婆二人见铺子无人,便来到后院,看见李旭在那里吐的稀里哗啦,心知有异,赶紧跑进屋内。 只听那婆婆一声惨叫,便晕了过去,那公公却是被吓的说不出话来,想着外面的李旭,觉得就是他酒后乱性,行凶杀人。 侍卫们听到屋内的惨叫,慌忙冲了进来,便见皇子殿下被那老头按在地下,一顿猛锤。 李旭此时已是清醒过来,但也只是护着自己的头脸,任由老汉锤打自己,直到侍卫们赶到,才将他扶起。 那老头兀自大声喝骂,被侍卫下了几记黑手,才痛的止住了骂声。 李旭知道此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便安排侍卫去京都府衙门报案,保护好案发现场。自己此时嫌疑最大,想要自证清白,便只能等在此地。 李旭在侍卫陪同下,再次进入凶案现场,当他看到那柄凶器时,便知此事怕是真的难了了。 那柄匕首正是皇帝赐下,为了激励皇子习武,皇帝便命人给每位皇子打造了长刀短剑两样兵器,每把兵刃之上,刻着每位皇子的名。 这把插在寡妇胸口的短剑,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旭”字。 李旭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自己,不管今天自己来不来这里,这挟怨报复,泄愤杀人的罪名恐怕都难以洗清。 身后两位侍卫也已发现凶器上的异状,相互对视一眼,也是震惊无比,想着这位五皇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旭转身走出屋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不是我杀的,你们相信吗?” 第四章 人不是我杀的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自是相信五殿下没有杀人,只不过别人信不信就不好说了。 毕竟以五皇子之前的胆大包天,胡作非为,说他不敢杀人,怕是没人会相信。 而且李旭此时相当于是被人赃俱获,人证物证俱在,想洗脱嫌疑,怕是比登天还难。 李旭暗自思索,以如今自己的地位和名声,对其他兄弟们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陷害我。 李旭没有任何头绪,对这把凶器也是毫无印象,毕竟穿越而来,虽然继承了对方大部分记忆,像这种小事对方怕也是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京畿重地发生命案,京都府尹顾毅不敢轻视,亲自带着仵作和一干捕快来到了现场。 那公婆二人见府尹大人到来,便一起跪下喊冤,求顾大人做主,将李旭这个杀人犯绳之以法。 顾毅查看了现场,安排仵作验尸,便逐个开始问话。 李旭一直在现场看着仵作验尸,见他要伸手拔出凶器,慌忙阻止道:“仵作先生,可否待会再动凶器,你先看看她是何时被人杀死的!” 仵作也不敢违逆这位殿下的话,没有拔出凶器,但也有些不明所以。 顾毅找到李旭,看着这位强装镇定的皇子殿下,说道:“殿下就没有什么话要对微臣说吗?” 李旭沉声说道:“人不是我杀的,希望顾大人能秉公办案,查出凶手,还我一个清白!” 顾毅对李旭的话不置可否,点点头道:“本官自会洞察秋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凶手,不管他是何身份!” 李旭无言以对,只希望自己的臭名声不至于影响顾毅的判断。 少顷,仵作验完尸体过来回话道:“禀大人,下官已查验完毕,只是那柄凶器五殿下没让我动!” 顾毅狐疑的看向李旭道:“殿下何故阻拦仵作查验凶器?” 李旭笑了笑说道:“我怕你们查不出凶手,那柄凶器便是我自证清白的唯一物件了,当然不能轻动!” 顾毅疑惑道:“哦?那本官倒要看看殿下如何自证清白了。” 李旭道:“先听仵作先生的验尸结果!” 仵作说道:“大人,此女生前遭人凌辱,身上伤痕累累,致命伤便是那柄匕首直接插在了心口之上。肌肤还有余温,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顾毅点点头,看向李旭说道:“殿下是第一个被人发现出现在凶案现场之人,那凶器之上还刻有殿下之名,殿下嫌疑之大,怕是一时难以洗清啊!” 那仵作倒是接话道:“若想证明殿下清白,下官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殿下是否还是童子之身?” 李旭点点头说道:“单身十五年,只靠一只手,你有何办法便说!” 仵作道:“只需让下官检查一下殿下下体,若是殿下所说属实的话,下官一看便知!而且体液相交,短时间内凶手私处必会留下痕迹!” 顾毅点点头,略带笑意的着看向李旭。 李旭一阵恶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想被一个仵作像检查尸体一样,随意拨弄自己私处,如何忍受的了,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能用此办法。 于是他故作淡然的说道:“我先试试我的办法,不过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成功,若是不行,再让你检查不迟。” 顾毅和仵作都想看看这位皇子殿下能有何办法自证清白,便都点头示意他自便。 李旭想的是用前世指纹破案的方法,提取凶器手柄上的指纹,再与自己的指纹对比,肯定不会相同,那自己的嫌疑就可以洗清。 不过此时提取出来的指纹怕是无法长久保存,最多只能自证清白,无法帮助顾毅破案。 若是今日李旭出京而去,没有来到此地,怕是永远也无法摆脱嫌疑了。此案一发,便是有侍卫作证,那也是百口莫辨。 因为李旭有明显的作案动机,凶器更是最有力的物证,到时李旭定会被索拿回京,直接下狱,便是不死,也会对他的人生造成巨大影响。 什么皇图霸业,壮志雄心都将成为空想。李旭不由感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个善念便能扭转自身不利局势,毋以善小而不为当真是极有道理。 李旭用自己的手巾包住刀刃,轻轻将凶器从尸体上拔出。 李旭举着凶器说道:“二位大人请看,这柄短剑确实是父皇赐予我的,手柄是用白玉镶金制成,通体晶莹,这种玉石最易沾染人手上的指纹,我的方法便是从这上面找出凶手的指纹,再与我的指纹对比,便可发现我不是凶手!” 仵作已经听明白了,便好奇的问道:“殿下所说极有道理,但是殿下要如何提取这上面的指纹呢?” 第五章 敢问姑娘芳名 李旭没有回答他,而是仔细观察着白玉手柄,找到几处指纹后,便命侍卫找来几支软毛细刷,碳粉,白纸,印泥等物品。 李旭将碳粉磨细,待数量足够,便用软毛细刷蘸上碳粉,置于凶器把柄上方寸许,轻弹刷柄,那碳粉便均匀的落在了白玉指印之上。 顾毅与仵作俱是探着脑袋,聚精会神的看着李旭操作。 李旭小心翼翼的用细刷拂去多余的粉末,白玉上的一枚指印已清晰的显现出来,正是凶手大拇指的指印。 李旭在白纸上印下自己的指纹,让顾毅前来对比查看,果然两枚指纹有很大区别,一个弓形纹,一个是斗形纹。 李旭见大功告成,轻叹道:“我只能让其显显出来,却无法将之拓下,大人把这柄凶器好好保存,或许他日我便能拓下这枚指纹,供大人破案!” 仵作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不由赞叹道:“殿下这个提取指纹的法子,对破这种凶杀案堪称奇效!若是推广开来,必能造福我大宁万千百姓!” 顾毅也点点头道:“指印断案,自古有之,如今签订各种契约,亦是需要按印画押。此法破案有如神助,殿下不可藏私!” 李旭笑道:“只是帮我洗清嫌疑而已,破案还是要靠大人的火眼如炬,至于这种方法大人自去推广,我没有任何意见!” 顾毅对李旭露出赞许的眼神,不由对这位皇子的形象大有改观。 顾毅笑道:“此案本官自会细细详查,绝不会放过真凶。殿下所作所为本官也会上奏圣上,希望能让殿下早日回宫!” 李旭含笑点头道:“如此便多谢顾大人了,不过此案凶手肯定是针对我而来,对方处心积虑想要嫁祸于我,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我马上便要离京,希望大人能早日破案,也好让我安心!” 顾毅心头沉重,此案涉及到皇子之争,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就算查到真凶怕也难以将之绳之以法。 不过他还是听取了李旭的意见,将那把凶器仔细封存起来,等待日后水落石出的一天。 李旭走到那两位老人身前说道:“二位老人家,请节哀!顾大人已经为我洗清了嫌疑,人不是我杀的,我今天来此只是想为之前所做的荒唐事,向你们诚挚的道个歉!” 两位老人泪流不止,神色迷惘,仿佛没有听到李旭说的话。 李旭叹息一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查处凶手的事,顾大人自会尽心竭力,二位不必担心。我这里有一些银子留给你们,算是略表歉意,以后二位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去找顾大人帮忙,我已经交待好了。” 李旭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了那位老头手里。 顾毅见五皇子如此作态,对他的印象又好转了几分。 李旭告辞离去,虽然他很想继续参与此案,查出嫁祸自己的幕后黑手,看看是自己哪一位兄弟,手段如此残忍,城府如此之深。 只是以他如今的身份,不便继续参与,而且他估计此案最终可能还是一个无头悬案,希望日后能有办法把那枚指纹取下来,亲自为这可怜的西施沉冤昭雪。 此时已过申时,李旭并不着急赶路,脑筋急转,便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夜幕垂垂,凉风习习。船桨轻摇,微波粼粼。 李旭立于秦淮河一艘画舫之上,看两岸灯红酒绿,热闹非凡,河中人来船往,琴歌相和,好一副太平盛世的和谐景象。 李旭有感而发,低声吟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李旭回首望去,只见一位十五六岁,身着淡黄长裙的少女挑衅的望着她。 此女眉凝烟水,目横澄波,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那女子不屑道:“公子既然瞧不上这秦淮风月,又何必作诗嘲讽我们这些苦命女子!公子高才大义,何不渡江北去,为国尽忠?” 李旭哑然失笑,这女子好一副厉害口舌,自己就吟了一首诗而已,她居然就要我去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旭大声吟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京都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首岳武穆的《满江红》一经吟出,整条秦淮河上都已寂静无声。来往船只竟也逐渐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位傲立船头的少年公子。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片区域爆发出轰然的叫好声与雷鸣般的掌声。 李旭也没想到这首词能引发这么大的反响,各艘画舫之上的名妓纷纷走出船舱,朝这位公子敛衽行礼。 过往的行人船只上也传来各种赞叹声:“这位公子真是好志气!” 李旭对面那位女子,痴痴的望着他,心里复杂无比,刚才听他讽刺商女不知亡国恨,一时气愤便问他怎么不去死,没想到他直接吟出这首豪迈之词,以表心志。 先皇太子之后,大宁又要出一位举世无双的大诗家了吗? 这女子倒也是开朗大方的性子,对李旭行礼道:“这位公子,请恕小女子刚才无礼之言,公子志向高远,诗才绝世,小女子深感敬佩!” 李旭当然不会与一位绝色佳人计较这种小事,笑道:“无妨,先前那首诗也只是我有感而发,并无意嘲讽各位佳人!在下李旭,敢问姑娘芳名?” 第六章 此子当可重用 那女子有些震惊的看着李旭问道:“公子可是大宁五皇子殿下?” 李旭很满意对方的诧异,就是要这样不断出人意料的扭转自己形象。 李旭笑道:“正是在下,只是如今我已被贬为庶民,当不得殿下之称!” 那女子说道:“小女子苏海棠拜见殿下,看来世人对殿下颇有误解,殿下才华横溢,品性高洁,怎会做出那些令世人不齿之事。” 李旭有些尴尬道:“少不更事,交友不慎,方至于此,如今已幡然醒悟,绝不会再与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苏海棠将李旭引进船室之内,吩咐侍女摆下酒宴,二人便在室内饮酒畅谈,相见恨晚。 皇宫之内,皇帝拿着手中的信,来到了永寿宫。 太妃徐子岚正捧着那本《皇太子诗集》在灯下品读。几十年来,也不知翻破了多少本了,仍不觉厌,看到那些诗词,便会想起与李一鸣的年少时光,那时,真的很美好! 皇帝匆匆而来,见到徐子岚便行礼道:“母妃,儿臣这里有几首诗词,还请母妃品评!” 徐子岚笑道:“哦?陛下也会作诗了吗,拿过来给哀家看看。” 皇帝把信奉到太妃手里笑道:“不是儿臣所作,不过母妃也定然猜不到是谁所作!” 徐子岚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由好奇起来,快速的打开了手中的信纸,低声吟道:“城阙辅江宁,烽烟望北京。与君离别意,同是少年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徐子岚点点头说道:“不错,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千古绝句啊!烽烟望北京,更是表明此人心志高远!” 皇帝笑道:“母妃继续读下去,看看下面的如何!” 徐子岚继续吟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徐子岚思虑良久,叹息道:“借古讽今,感时伤怀,难得的佳作啊!” 皇帝颔首笑道:“还有一首,母妃不妨读完!” 当徐子岚吟完那首《满江红》,霍然起身说道:“陛下,此子大才,当可重用!现在满朝文武安于当下,粉饰太平,何人有此北伐雄心!陛下,务必要重用此人,切不可遗珠江湖!” 皇帝笑道:“母妃就不想知道这几首诗词是何人所作?” 徐子岚狐疑的看着皇帝,着急的说道:“皇帝你还跟我打什么机锋,快快告诉哀家!此人诗才绝不在你父皇之下!” 皇帝沉吟片刻说道:“此子便是由母妃一手抚养长大,朕的五皇子李旭。” 徐子岚不敢置信的说道:“当真是旭儿所作?哀家养了他十几年,可从没听他吟过半句诗!” 皇帝也是微微一叹道:“第一首诗是旭儿与那三个孩子离别时所作,据说他用这首诗与他们换了五万两银票!诗名《李旭江宁别秦寿》!当时我只以为他不知从哪听来的,并不以为意!” 皇帝顿了顿,继续说道:“直到方才,他身边的侍卫又送来这两首诗,我便赶来拿给母妃过目了!” 徐子岚心中万分欣慰,笑道:“总算是有人继承了你父皇的诗才,好,好啊!不过,陛下打算何时召他回宫啊?” 皇帝微笑道:“旭儿陡遇挫折,便能一朝悔悟,看来是我们以前把他守护的太好了,不经风雨,难成大才,还是让他在江湖再漂泊一段时间!” 徐子岚点点头道:“不过陛下可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呢,哀家听说旭儿才出宫,便惹上了人命官司,若不是他自身机警,此刻怕是早已关在大牢里了!” 皇帝长叹一口气,索然道:“母妃不必担忧,我已派了皇城司数名高手暗中保护,自可保他性命无忧。只是这个案子牵扯诸位皇子,朕也不好轻易决断!” 徐子岚冷笑一声道:“旭儿本就无心储位,方才在外放浪形骸,如今更是被逐出皇宫贬为庶人,那些人还不肯放过他,想置他于死地,不就是惧怕哀家支持他夺储吗!” 皇帝默不作声,掌心掌背都是肉,都是自己的皇子,实在不愿看到儿子们同室操戈,骨肉相残。 徐子岚叹息一声道:“哀家这些年从不干涉朝政,一直谨记先帝嘱托,将你抚养成人,扶上帝位,没有丝毫恋权的想法,也是从小教育你弟弟不可有丝毫不臣之心,如今君煜替陛下镇守襄樊,陛下大可放心用之!” 皇帝心中感动,哽咽道:“皇弟从小便与儿臣亲厚,感情至深,儿臣绝不会疑他!这些年若不是他苦苦支撑,我大宁恐怕早已国将不国!” 徐子岚欣慰的点点头道:“陛下的儿子们,陛下自己好好管教,轮不到哀家多嘴,不过旭儿若是真有心争上一争,哀家也定会鼎力相助,望陛下知悉。” 皇帝无言以对,只好叹息一声,告辞离去,心中无比怀恋自己的长子李珣。 第七章 却道海棠依旧 皇帝回到自己寝宫,命人召来皇城司统领范崇荣。 皇帝等来范统领便吩咐道:“那逆子居然还想留宿画舫,不成体统,你去想个法子把他弄下来!” 范统领领命而去,心中却犯起了难,陛下的意思是不想让五皇子知道宫中还在时刻关注着他,以官方身份肯定不行,直接强掳怕也会适得其反。看来只有派自家儿子上场了。 月色下的秦淮河,彩灯飘飘,歌舞升平。李旭所在的挽月画舫凌波飘荡,缓缓前行。 李旭与苏海棠此时已移桌船头,赏着秦淮风月,听着靡靡之音,对酒吟诗,好不惬意。 李旭沉醉其中,不由心中感慨,难怪自己爷爷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在这种时代,携一二红颜,荡波江湖,对酒当歌,当真是快意万分,让人意志消沉。 苏海棠见李旭沉思状,举杯笑吟吟道:“公子可是见此美景,才思泉涌,又要赋诗一首?” 李旭心知对方是想求诗,哈哈大笑道:“今日与海棠姑娘一见如故,便以一首小令相赠!” 苏海棠娇媚的笑道:“海棠洗耳恭听,静候佳作!” 那笑容让李旭心头一颤,暗道好美!当下缓缓吟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苏海棠小脸升起一抹红晕,更显妩媚动人,羞涩道:“公子以物喻人,又将海棠之名冠入其中,当真令海棠万分喜爱呢!” 李旭笑道:“区区拙作,海棠姑娘不要嫌弃就好!” 李旭刚说完便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于是起身走到舫边,看到后方划来一艘小舟,那三位好兄弟正在热情的朝他挥手致意。 苏海棠走到李旭身边问道:“可是公子朋友过来了?” 李旭满脸黑线道:“不认识,不用理他们!” 苏海棠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刚刚才在自己面前说绝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了,结果人家就闻风而来。 苏海棠命人停了船,这三位高官子弟她是一个也开罪不起,哪敢不让他们上船。 秦寿一上船就兴奋的叫道:“旭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一个人逛花船,也不叫上兄弟几个!” 秦寿这小兄弟确实不错,不怪李旭花他们的钱逛窑子,只怪他喝花酒不带上自己。 李旭脸色讪讪,见他没有揭自己的短,便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这么晚了,你们家里大人还放你们出来?” 范健不想瞒他,笑道:“奉命而来,这老子逼着儿子逛花船,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到啊!” 李旭笑道:“说人话,你老子叫你来干嘛了!” 范健笑道:“还不是陛下得知你在这寻花问柳,放心不下,又不好派人直接拉你下船,便让我们几个来劝劝你!” 李旭明白了,看来宫里还真不是打算就这样放弃自己啊,心里竟是开心了不少。 赵威接着说道:“他们这次可是失策了,我们几个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哈哈!” 苏海棠见这“京城四害”言语粗鄙,搞笑不已,不由笑出声来。 范健一巴掌打在赵威头上骂道:“你说我们几个是肉包子不错,那旭哥是狗吗?会不会说话!” 李旭摊上这几位活宝,也是无语至极,朝苏海棠说道:“麻烦海棠姑娘再添一桌酒菜,这几位都还未尝过画舫酒菜的滋味!今日便让他们长长见识!” 那三位言行无忌,自己跑进舱内,搬了凳子出来,几人打闹不断,笑作一团。 苏海棠见这四位与传闻之中大不一样,特别是五皇子殿下,明明满腹才华,心怀壮志,谈吐不凡,却被世人诋毁的一文不名。 苏海棠进了自己的卧室,提笔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出去后,才又来到酒桌前,自己毕竟是主人,几位贵客公子在此,实在不能怠慢。 李旭见她过来,便问道:“海棠姑娘,我欲渡江北上,却不愿车马劳顿,想雇下这挽月画舫送我一程,不知可否?” 李旭来时便想到此点,此时说出也想看看几位兄弟还能不能继续慷慨,帮他把船租费用给付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苏海棠犹豫道:“海棠自是愿意送公子一程,只是这船是小女子姐姐苏挽月的,海棠一时难以做主,明日再给公子答复如何?” 李旭笑道:“海棠姑娘,在下知道包下此船花费肯定不小,不过在座三位都是我的好兄弟,肯定不愿见我一路辛苦,所以银钱之事,姑娘大可放心!” 三位好兄弟满脸黑线,吃惊的看着李旭,好像才认识他一般。这个李扒皮,今天才算见识到他的真面目了。 苏海棠摇头笑道:“公子多虑了,与银子无关,待我写信通知姐姐后,明日自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旭点点头,笑吟吟的看着三位好兄弟说道:“诸位兄弟,想必不会见为兄受苦而无动于衷!” 赵威低眉不语,范健尴尬的说道:“旭哥,今日白天兄弟可是把一年的用度,都送给你了,现在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秦寿这个二愣子把桌子一拍,说道:“哼,旭哥如今如此困苦,找你们要点钱你们还推三阻四,算什么好兄弟!” 赵威老脸一红道:“秦寿,你别在此放屁,你要是还能拿出钱来,你拿多少,我就拿多少!” 范健连忙跟着点头说道:“算我一个!” 李旭眼巴巴的望着秦寿,期待着他的动作。 第八章 独怆然而涕下 苏海棠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寿,她才不相信五皇子殿下贪财呢,肯定是故意借机整治这三位纨绔子弟。 秦寿见几位兄弟以及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都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朝怀中抹去,惨也!此时已是身无分文,如何拿得出银票来! 秦寿尴尬的笑了笑道:“刚刚在家沐浴更衣,忘了带银子了,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去便来!” 说完便要回家取钱,李旭赶忙拉住他笑道:“秦兄不必如此,哥哥跟你们开玩笑呢!白天才得了你们倾囊相助,如何还有脸面再次索取!” 范健与赵威心中一颗石头落地,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后怕不已。都在暗骂秦寿这个混小子,真是没心没肺。 几人在画舫之上嬉戏打闹,可把等在岸边的范统领坑苦了。他哪里知道自己儿子刚上船就把自己给卖了,还把自己交待给他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范统领等的心急,派了一拨人去叫,得到回报却是几人喝多了,嚷着便是皇帝亲自去叫,他们也不可能下船。 范崇荣闻言大怒,便亲自率人来到了画舫之上。 范统领黑着脸,望着几人一言不发。 范健见父亲亲至,酒意立刻散去一半,疯狂示意几个好哥们儿。 李旭知道范崇荣来意,故作不知道:“范统领也来这秦淮河赏月吗?不如过来一同饮酒,你们父子二人共赏秦淮风月,传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话!” 秦寿已经完全喝高了,打着酒嗝囫囵道:“对,也把我爹还有赵威他老子一起叫来,咱们一起痛饮狎妓,岂不快哉!” 苏海棠捂着双眼退回了屋内,没法看,这帮混账喝点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皇城司统领亲至,还敢大言不惭,简直就是厕所里打灯笼。 范健眼见不好,已是起身退到了父亲身边,赵威也是见机行事跟了过去。 只有秦寿不明所以,李旭一脸玩味。 范统领沉声道:“殿下年纪还小,不可夜宿花柳之地,这便随臣下船。” 李旭笑道:“范统领言重了,我如今不过一介草民,大宁律法可有规定百姓不得夜宿画舫?” 范统领冷笑一声道:“殿下切不可自误,殿下出宫之后一切作为皆在陛下眼中,还望殿下掂量清楚!” 李旭不以为意道:“范统领带着这三位回去,我明日便乘此船离京了,今夜宿在此处,无伤大雅,你让暗中护卫之人都上来!” 范崇荣见李旭油盐不进,也不便用强。只得准备回宫,如实向陛下禀告。 秦寿居然趁两人对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范崇荣暗叹一声,叫人背上秦寿,便下船离去。 李旭此刻也有些醉意,宴罢离席,好友散去,竟是感觉到有些孤独寂寥。 李旭将右手伸向空中,似乎是想触摸这个世界,又或是想抓住什么。 那只手僵持片刻,终于无力的垂了下来。 李旭颤抖着将双手举至眼前,轻叹一声,忍不住落下泪来。 前世的亲人啊,我还活在他乡,你们也要好好活着,不要因为我的离去太过悲伤,太过难过。 李旭拿来一坛未饮完的酒,豪饮一口,肆意唱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哈哈哈哈!” 月光洒下,只余一人一影而已。 范崇荣望着那略显萧条的身影,心下暗叹,殿下毕竟还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苏海棠听到李旭诗意凄凉,笑声悲怆,五殿下身上的孤独竟是让她感同身受,心生怜悯。 海棠姑娘犹豫片刻,鼓起勇气走到李旭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说道:“公子无须忧虑,海棠……海棠愿此生随侍公子身侧,为公子被看添香!” 苏海棠面红耳热的说完,瞬间就后悔了起来,只听了这五殿下一首诗而已,怎么就像失了魂一样,毫无女孩子的矜持修养,说出了这番话。 李旭诧异的望着相识不过几个时辰的女孩,听着她温馨的表白,悲凉的心渐渐变得温暖起来,十分感动。 李旭握住海棠双手,动情道:“我李旭何德何能,能得佳人如此青睐。也罢,天地虽大,知音难觅,愿你我琴瑟相谐,白首不离!” 苏海棠心下甜蜜,却想着若是婆婆和姐姐,知道自己如此轻易便托付终生,怕是不会轻饶了自己。 正是秦淮河上初相遇,一见李旭付终生! 李旭拥着海棠,静立船头。两人郎才女貌,天空明月高悬,好一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画美景。 皇帝得知李旭不愿下船的消息后,大发雷霆,叫嚷着要亲自去教训这个忤逆不孝之子,被范统领劝下后,半晌才恢复过来。 皇帝现在的表现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原本以为李旭只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此刻发现他竟然一块未经开发的璞玉,所以有些患得患失。 第九章 皇城司 夜已深,李旭辗转难眠,想着隔壁的海棠姑娘,有心前往一探,又怕唐突佳人。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声响,李旭大声喝道:“谁?” 门外之人答道:“卑职奉命守卫殿下,不慎惊扰殿下休息,实该万死。” 李旭难以入眠,便起身走出卧室,对那人说道:“皇城司的人?” 那侍卫答道:“卑职皇城司暗事营副统领于谦拜见殿下!” 皇城司下辖四营,探事营,暗事营,缇骑营,器械营。 探事营主理监视京都以及各地官员,刺探军机,收集情报等。 暗事营主理缉拿追捕,刑讯审问,暗中刺杀以及贴身护卫,多是由朝廷招揽的江湖高手组成。 缇骑营是一支王牌骑兵,三千人。一直掌握在皇帝手中,是由当年皇太子李一鸣的东宫亲卫转变而来,相当于一支特种部队。 器械营顾名思义便是主管兵器军械的研发,也是由先皇太子李一鸣一手成立。李旭对这个器械营是最感兴趣的,心中早有打算。 李旭诧异的问道:“你叫于谦?老郭呢?” 于谦对五殿下的恶趣味一点也不理解道:“殿下说的是?” 李旭想到前世那位喜欢抽烟喝酒烫头发的相声演员,心情大好,笑道:“没事,你以后不用躲在暗处了,就跟在我身边!” 李旭与于谦随意聊了一会,感觉有些困了,便回屋睡觉。 深夜的秦淮河,已逐渐宁静下来,只有停泊在岸边的画舫船只上,还飘着几盏红灯。两岸大街上,偶尔传来更夫的打更声。 一名黑衣蒙面之徒,悄然摸到了挽月画舫之上。 只是刚上船便被隐藏的皇城司暗卫发现,发出示警信号。 苏海棠此时也被惊醒,迅速穿戴好衣衫提起长剑便来到了画舫顶端。 只见那黑衣人正被皇城司三名暗卫围攻,月色之下,剑光闪烁,交戈不断。 那黑人见势不妙,一番猛烈进攻后,纵身跃下了水中,于谦不知刺客是否还有帮手,一直守在李旭门前不敢轻离。 苏海棠沿着刺客入水的方向,在一排排画舫之上辗转腾挪,如惊鸿飞舞,不断追踪刺客踪迹。 终于,在那刺客露出水面换气之际,苏海棠如鹞鹰猎鱼般一剑刺下,一击之后,双脚轻踩水面,蜻蜓点水,飘身返回。 于谦立于船顶定睛细看,不由赞道:“好轻功!” 那刺客被海棠一剑刺中后颈,血流不止,不由一阵后怕,幸好见机得快,在那女子刺来之时快速潜入水里,不然定会被她一剑刺穿脖颈。 苏海棠一击得手,见那三名暗卫已随着血迹跟踪而去,便返回了自己船上。 苏海棠对于谦点头示意,先前李旭与于谦的谈话,海棠姑娘听的是一字不差,知道了他的身份。 于谦却是在上船之前,便已看见李旭与海棠静立相拥的样子,知道是殿下的女人,便不好轻易盘问,尽管一个风尘女子,身怀这么好的功夫很是可疑。 李旭早已被打斗声吵醒,听到外面的动静渐渐停歇,也不敢贸然开门,依然躲在门后仔细探听。 苏海棠来到李旭房外,探知李旭就躲在门后,便轻声道:“公子不必担心,刺客已被逐走!” 李旭这才打开房门,脸色阴沉向于谦问道:“有线索可以查吗?” 于谦答道:“殿下,这刺客机警异常,见我们守卫严密,便跳水逃去,被这位姑娘一剑刺伤后,三名暗卫已经追了上去,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 李旭点点头,想到对方陷害不成便来刺杀,真是阴魂不散,心狠手辣。 随后三名暗卫无功而返,让那刺客逃脱,于谦看着李旭难看的脸色,暗骂下属无能,暗事营本就是潜行追踪,隐匿刺杀的好手,让刺客逃走,着实颜面无光。 李旭无心追责,好言宽慰几句,便让他们继续暗中守卫。 苏海棠见事情已了,与李旭招呼一声便独自回房。 李旭觉得一个人呆在这个屋子还是不太安全,犹豫良久,还是走到了海棠姑娘门前。 海棠已是察觉李旭到了门外,不由面烧耳赤,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李旭踌躇不定,终是敲了敲门问道:“海棠,长夜漫漫,已无心睡眠,不如移步船头,与我秉烛夜谈?” 苏海棠现在还如何敢让他走上船头,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刺客袭来,夜晚漆黑,若是刺客突施冷箭,防不胜防。 海棠起身开门,放了李旭进屋,说道:“外面不安全,公子今夜就在这睡下,海棠守在公子身边!” 李旭心下感动,笑道:“不如就一起睡下,你放心,我还小,什么也不会做!” 苏海棠小脸一红,我信你个鬼,若是此时便与你同床,婆婆和姐姐非的打死我不可,就连你的小命也不一定保得住。 海棠柔声道:“公子睡下,海棠虽与公子私定终生,但是侍枕之事海棠不能轻易做主,望公子见谅!” 李旭无奈的看着海棠说道:“我真的什么也不会做,你相信我!” 海棠轻啐一口道:“天气太热,同枕多有不便,公子请歇息,海棠就在门外守着。” 海棠说完便守在了门外,李旭闻着枕边淡淡的清香,有些不舍的起身走出门外。 李旭对海棠说道:“你进去睡,我回屋睡,于统领守着我就行了!” 说完便拉过海棠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随后便转身离去。 海棠心中欣慰,虽然自己以侍女自居,公子还是很尊重我的。 第十章 二皇子 大宁京都建业,规模宏伟,布局严谨。整个城市呈现出不规则的品字形,排列得井然有序。 那刺客侥幸逃脱之后,一路小心翼翼,在京都的房屋中穿来插去,确定没人跟踪后,终于回到了二皇子府上。 二皇子李智正在府中静静等候消息。 那刺客进入堂内下跪行礼道:“属下无能,未能办妥,请殿下责罚!” 二皇子轻轻一笑,起身扶起属下安慰道:“无妨,本就存心试探,早就交待了你以自身为重,下去好好处理伤口!” 二皇子六岁便被送往西蜀剑阁学艺,十年艺成,返回京都已有四年。身边招揽了不少江湖高手,更有剑阁在背后暗中支持。 那刺客退下后,从堂后走出一人,书生打扮,正是二皇子从西蜀带回来的心腹幕僚郑仲凡,此番派出剑客行刺便是他的主意。 二皇子对他笑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老五身边必有高手护卫!连我手下武艺最高的陈杰都负伤而返。” 郑仲凡沉声道:“殿下,五皇子此人已不容小觑,之前表现出的纨绔不堪,放浪形骸怕是他故意做出迷惑大家视线的!” 二皇子点点头道:“今日老三出手陷害,却被老五机智躲开。先生建议我趁乱出手试探,他身边果然卧虎藏龙,就是不知是皇城司的人还是太妃派的人。” 郑仲凡道:“如今储位空悬已久,太妃虽然从不过问政事,但终究实力不容小觑。三皇子想除掉五皇子,那也是人之常情!” 二皇子沉吟片刻道:“我也是对老五看走了眼啊,你看看他今日作为,指纹断案,闻所未闻,几首诗词怕是用不了几日便会传颂天下!只是我实在看不懂他以前为何要自污名声!” 两人商讨良久,只以为李旭是故意为之,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是真的换了一个人。 第二日清晨,苏海棠便收到了姐姐的传信,婆婆欲见李旭,让她将其带过去。 苏海棠心中忐忑,知道婆婆喜爱诗词,昨晚便把公子所作之诗,写下后送了过去。也不知道今日相见后,该如何告知她们自己与公子的关系。 李旭起来的时候,苏海棠已把画舫驶出了秦淮河。得知要去见海棠家长后,李旭也有些不安起来。 见家长这种事情两辈子都是头一遭,不停的向海棠打探家住何方,家里长辈喜欢什么,要不要停船先买点礼品什么的。 苏海棠都是笑着说不用,让他多准备几首诗词就行。 两人一路说笑不停,画舫缓缓驶入长江,往燕子矶而去,那里便是海棠的家宅所在。 万里长江,沿岸多矶。 两个时辰后,画舫停在了燕子矶渡口。 李旭登临矶头,看滚滚长江,浩浩荡荡,一泻千里,蔚为壮观,不由豪迈顿升,心旷神怡。 李旭观赏不久,便被苏海棠引着往山中走去,沿途林木茂密,风光甚美。 山路曲径通幽,途径数个山洞,李旭看的啧啧称奇,住处如此隐秘,必是高人隐居之所。 先前于谦本想跟来,却被苏海棠拿出一面皇城司监察使的令牌给拦下了。李旭虽然诧异,但也安心跟了过来。 皇城司监察使的牌子只有一块,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没想到居然在苏海棠手里。 苏海棠心情急切,快步疾行,李旭跟在后边颇感吃力,就在渐渐不耐之时,两人终于走出山口。 李旭视线豁然开朗,只见山谷中一个小村落如世外桃源般展现在他眼前。 稻田数十亩,秧苗菁菁。大片楠竹林,中无杂树。夹岸数百步,芳草鲜美。 落英缤纷,蝴蝶飞舞。 李旭跟着苏海棠走在田埂之上,穿过片片竹林,来到一处小院子。 苏海棠还未进门便大声叫道:“婆婆,姐姐,我回来啦!” 苏挽月闻声而出,也不怪妹妹大声叫嚷,笑着朝海棠问道:“这位便是讽刺我们商女不知亡国恨的五皇子殿下吗?” 李旭正在细细打量这位挽月姑娘,心中暗道此女如此容貌怎会在京都毫无名气,此时听到对方打趣自己,不由满脸尴尬。 李旭正了正神色,诚恳说道:“挽月姐姐,在下昨日只是有感而发,绝无嘲讽二位的意思,若是让姐姐心里难过,在下便在此给姐姐赔礼道歉,求姐姐原谅!” 苏挽月轻啐一口道:“殿下小嘴挺甜啊,一口一个姐姐,可是我们家可攀不上殿下这样的高亲!” 李旭郁闷无语,这苏家两姐妹的嘴是真厉害,惹不起,惹不起。 苏海棠见姐姐不依不挠,还想继续欺负自己情郎,便撒娇道:“姐姐,婆婆怕是等急了,快进去!” 苏挽月看了看海棠,又看了一眼李旭,轻哼一声,明白自己的傻妹妹怕是入了这小子的情网了。 李旭被带进屋内,便见堂中高坐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婆婆。 李旭不知道的是,这位老婆婆正是曾经名动天下的江南第一美人,秦淮河的花魁之冠苏晴苏仙子,如今已有七十高龄。 美人迟暮,但也难掩绝色。 苏晴看着站在眼前的李旭,仿佛见到了曾经的李一鸣,回首往事,不由眼含泪花,心头颤动。 李旭不明所以,也不敢与她对视,只好静静的站在堂中,等候发落。 苏挽月却是发现了婆婆的异样,走上前握住婆婆手轻声安慰道:“婆婆是又想起故人了吗?堂下还有五皇子在呢。” 苏晴回过神来,擦干眼中泪水,叹道:“老啦,见到故人子孙,难免伤神!李旭,你祖母身体可好好?” 李旭有些明白了,这位婆婆不会是与我那爷爷有一腿,李旭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李旭沉声答道:“孙儿祖母和婆婆一样,都是身体安康,福泽深厚,必能长命百岁!” 苏晴笑了笑道:“你这聪明劲倒是随了你爷爷,诗词也做的不错!你爷爷后继有人,若他泉下有知,必是十分欣慰!” 第十一章 穿越前辈死亡之谜 苏海棠听的是一头雾水,苏挽月却是明白了少许,婆婆怕是与先皇太子关系不一般,难怪日日捧着诗集不愿放手。 李旭心中不以为然,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李一鸣作为一个穿越者,是怎么将自己玩死的,而且皇室对此一直讳莫如深,他不怀好意的猜测,李一鸣定是中了别人美人计,然后就被弄死了。 李旭心中有所想,口中却是说道:“孙儿对爷爷也是万分敬仰,只是遗憾爷爷离世过早,孙儿未能侍奉身前!” 苏晴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孩子,确实与传闻不同,沉吟片刻对二女说道:“挽月,海棠你们先出去玩一会,我与李旭说会话。” 苏挽月满脸不服,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姐妹说,狠狠瞪了一眼李旭,拉着苏海棠走出了屋子。 苏晴见二人出去,笑着对李旭说道:“李旭,你觉得这姐妹两人如何?” 李旭有些尴尬,不知婆婆是何意思,只得随口说道:“两位姐姐都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只是不知以她们二人才貌,为何挽月画舫在京都却是毫无名气?” 苏晴淡淡笑道:“挽月在画舫之上一直未曾以真面目示人,画舫其实也极少营业,难道你以为上的来得这艘船,只是因为巧合?” 李旭有些震惊,思索道:“孙儿当时只是临时起意,准备坐船离京,难道是祖母的安排?” 苏晴轻哼一声道:“我早已收到你祖母的书信,才派海棠那丫头去江宁,不过海棠却不知道是去接你的。若不是你作了几首好诗词,我也不会动心思见你一面!” 李旭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祖母一切都为他安排好了,感受到祖母深切的爱护之意,心里不由阵阵感动。 李旭点点头说道:“多谢婆婆关照,孙儿让婆婆费心了!” 苏晴看着这个才情不输李一鸣,长相也是极为相似的少年,越看越是喜欢。 她淡然一笑,问道:“观你诗词,便知你是有北伐之志的,只是你如今被贬为庶民,身陷泥淖,打算如何做呢!” 李旭早已给自己定了一个五年计划,当下便沉声说道:“孙儿准备先去武当学些防身之术,然后再去襄樊投往皇叔军中,学习兵法战道,待到时机成熟,再返回京都夺取太子之位,以后方能有机会挥师北上,重整河山!” 苏晴点点头道:“虽然你说的很简单,但是这每一步怕都是非常艰难啊!不过你这般年纪,便能遇到挫折而不灰心,反而规划如此长远,也是难得!也罢,你且随我来!” 李旭被苏晴带入卧室之内,只见她取下墙上一幅书画,那画后面出现一个暗格,苏晴从暗格内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李旭很好奇锦盒内装着什么,估计会是与李一鸣有关。 李旭没有猜错,苏晴从里面拿出两本用黄绸包裹着书册,叹息着说道:“这是你爷爷留下的,佛道两门至高绝学。今日便传给你!” 李旭好奇的问道:“练成了就天下无敌了吗?” 苏晴闻言哈哈大笑道:“若是天下无敌,你爷爷也就不会那么年轻便死了!” 李旭不由继续问道:“我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大宁皇室没有传出只言片语!” 苏晴冷笑道:“我也搞不懂有何可隐瞒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了,你把这两本秘籍收好,去叫那两个丫头进来煮茶!老身今天就好好跟你们说说先皇太子的英勇事迹!” 李旭激动的跑了出去,知道今日就能解开穿越前辈死亡之谜了。 李旭与苏晴相对而坐,挽月海棠两姐妹侍立苏晴左右。 苏晴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那时世人皆传你爷爷喜好美色,却不知他才是世间最重情重意的男子!” 李旭听的认真,难道还有反转剧情? 苏晴继续说道:“你爷爷命途坎坷,刚出生母亲就被害死,一直到他横扫江南,针对他的刺杀才终于结束!他六岁时在朝堂上逼得北燕公主慕容嫣然不得不以身相许!两人从此结下不解之缘,但是悲剧也就从此埋下了种子!” 李旭知道自己的亲奶奶就是北燕公主,心急的问道:“后来呢?” 苏晴哀叹一声道:“你爷爷二十岁时到北燕将公主娶了回来,同时迎娶的还有现在的太妃徐子岚。” 李旭又问道:“那婆婆您为何没有嫁给我爷爷?” 苏晴笑道:“因为我与他相识本就是一场错误,我本是要去刺杀他的,只是没想到轻易就着了他道,入了他的魔,不嫁给她只是不想被皇宫束缚罢了!” 李旭点点头说道:“我能理解婆婆的心里。” 苏晴继续说道:“就像他不愿当皇帝一样,我也是不愿进皇宫的!他与公主生下当今皇帝后,过了几年幸福日子。直到后来北燕国内发生巨变!” 苏晴喝了口茶润嗓,接着道:“北燕皇帝勾结拜火教将他的亲爹,北燕国师给害死了,更是逼死了自己的亲娘陈太后,陈家也是被满门抄斩!公主得知消息后,便将你爹丢给了徐子岚,自己一个人跑回北燕去了!” 苏挽月不由插嘴问道:“那太子爷怎么不拦着他呢?” 苏晴叹道:“当时一鸣在江南陪我!他得到消息时,公主已经到了北燕!于是我便陪着他赶到北燕去救公主!” 李旭又问道:“为何不带兵?” 苏晴道:“北线大营三十万军队全部都被他带进了北燕境内,三日内,连下北燕七城,每座城池都是他最先攻上去的!后来两国谈判,你爷爷只想救回公主,也就只有这一个条件!” 两位美女听的全神贯注,不由着急的问道:“后来呢!” 第十二章 我可以天下无敌吗 李旭也是凝神静听,想知道故事结局。 苏晴冷笑一声道:“那北燕皇帝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如何交的出完好无损的公主。一鸣当时可能就知道公主只怕难以救回,已心存死志。他向京都下了多道旨意,又写下那两本秘籍交给我,交待我在他后辈中择一良才传下,然后让我返回京都,助徐子岚控制局势!” 李旭叹息一声道:“想必婆婆并没有听他的话,返回京都!” 苏晴点点头道:“后来我通过易容一直潜伏在他附近,谈判僵持不下,一鸣又悍然发动进攻,自己却孤身一人前往燕京救人。” 李旭诧异的问道:“婆婆也跟着去了?” 苏晴点点头道:“只是没想到,拜火教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他们将公主囚禁在公主府,而且弄的人尽皆知,只等着一鸣往里跳。一鸣明知是陷阱,为了公主也不得不进府一探。” 苏晴流出了几行浊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晚他一人独战拜火教教主与六大长老,将他们斩杀殆尽后,我才看到他抱着公主的尸体走了出来,只是公主府外早已被禁军包围。” 李旭叹道:“我想婆婆肯定不会坐视我爷爷死于乱军之手!” 苏晴擦干眼泪道:“当时我也铁了心要陪他们一起死的,我杀到他们身前,没想到剑阁大师姐陶芊芊也赶了来,剑阁十三剑来了七人,我们护着一鸣逃出了燕京。” 苏海棠睁着大眼睛问道:“既然逃出燕京,爷爷为何还是死了呢?是伤太重吗?” 苏晴摇摇头道:“他将公主尸身交与我带回京都,告诉我说曾与公主立誓,若她离世,他便一定会随她而去!此生绝不独活,让我一定要完成他的嘱托,不要再去救他!” 李旭猜到了结局,说道:“于是我爷爷返回燕京,一来为你们吸引追兵,减轻你们逃亡压力。二来他是想潜入皇宫杀了北燕皇帝,为我奶奶报仇!应该是成功了,不然我觉得婆婆肯定是要为他们报仇的!” 苏晴点点头道:“是啊,你爷爷当时潜入北燕皇宫,一剑斩下了那畜生的头颅,又在燕京城中大开杀戒,杀的燕京街道血流成河,杀的北燕禁军屁滚尿流!杀的北燕百姓永远也忘不了他!” 李旭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听到李一鸣死的如此惨烈悲壮,也有些心绪难平。 苏晴继续说道:“那一战,北燕,大宁都是元气大伤,所以几年后东胡趁势而起,灭北燕,大宁也被迫迁都!不过若不是你爷爷乱杀一通,东胡北燕联合后,大宁怕就是直接亡国的下场!” 李旭点点头道:“也许,不过我祖母为何对他们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整个皇室都是讳莫如深。” 苏晴叹了一声道:“你祖母是心中有恨!恨他不顾惜自身,恨他不顾虑孩子,恨他不在乎活着的人!” 苏挽月和苏海棠两姐妹对李一鸣与公主之间的感情感动不已,早已泪流不止。 李旭听完良久无言,对李一鸣的行为不好评价,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他不能理解李一鸣为何为了一个誓言坦然赴死。 沉思良久,李旭终于想通,脱口而出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在我爷爷眼里,便是这大宁江山,也怕是比不上我奶奶的一个笑容!” 苏晴被这句诗震住了,不停的念着这句诗。 海棠姑娘则是痴迷的看着李旭,想着若是自己遇险,公子也会如他爷爷一般愿意为我赴死吗?大概自己是会愿意为他去死的。 苏挽月不想再沉浸在这种悲痛中,虽然也很喜欢五皇子的诗词,但是并不想表现出来。 于是她说道:“婆婆,我去弄点吃的,别把客人饿着了!” 苏晴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快去,这都过了饭点了,婆婆也饿了,海棠你也去帮忙!” 两姐妹去做饭,又只剩李旭与苏婆婆相对,苏晴笑道:“先前问你觉得她们两如何,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要如此问?” 李旭尴尬一笑,这话题变得太快,有点跟不上节奏,总不至于是要把他们送给我。 苏晴看他的样子好笑道:“你爷爷死后,我便一人游历天下,拿着皇城司的令牌,行侠仗义,遇见不平事总想管一管!这苏家村的人,基本都是我救回来的,这两姊妹也是我救回来养在身边的!” 李旭点点头道:“婆婆救人无数,功德无量!” 苏晴笑道:“我不信佛祖,也不信功德!只想早点死了,去阴间找到你爷爷,骂他一句负心人!哈哈!” 李旭只得尴尬赔笑,这是老祖宗,必须尊敬。 苏晴继续说道:“她们二人武艺不错,便是单打独斗也不输于一般江湖高手。若是二人联手,双剑合璧,除了宗师级别的高手,无人能破。” 李旭好奇的问道:“婆婆说的宗师级别高手江湖上多吗?还有各门派武学体系有分级吗?” 苏晴沉吟道:“武学没有明确的分级体系,内力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便可成为宗师,我听你爷爷说过,你怀里那本《太玄真经》就分为九层,练成可达先天大宗师境界!” “先天大宗师境界就能天下无敌了吗?” 李旭睁着大眼睛,激动的看着苏婆婆。 第十三章 六皇子 李旭头脑发热,只想着在这个世界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 苏晴扶额低叹,这孩子瞧着挺聪明的,怎么一谈到武学就变得这么痴了。 “你爷爷那时就已经踏入这个境界了,所以能一人斩杀拜火教七大高手!”苏晴淡淡说道。 李旭伸手入怀,取出那两本秘籍,一本唤作《太玄真经》,是武当不传之秘。另一本是佛门大禅寺绝学《易筋经》。 李旭微微皱眉,每当他陷入沉思,便喜欢皱着眉头。 苏晴看着李旭两道浓眉朝中间蹙起,感觉这小大人的模样还挺有意思,不觉笑出声来。 李旭抬头看向苏婆婆,笑道:“孙儿多谢婆婆传下秘籍!他日若是能学有所成,必不负婆婆与爷爷的殷切期望!” 苏晴点点头,望着李旭含笑不语。 稍过不久,苏家姐妹已是做好了饭菜,颇为丰盛,有他们自己种的家常菜,有苏家村村民送的野味山珍。 四人落座后,苏晴笑着对二位姐妹说道:“你们不是天天嚷着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吗?” 苏挽月眼睛一亮,心中欣喜,但转念一想,现在提这个不会让我们跟着这位五皇子,瞬间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苏海棠却是高兴的点着头,期待的望着婆婆。 苏晴叹息一声道:“让你们守着我这个老婆子,确实是委屈你们了,也罢,今日你们便随李旭去,记着要好好保护他!” 苏挽月心想果然如此,含着泪说道:“挽月哪都不想去,只想在婆婆身边侍候!” 苏晴对这个从小养大的丫头十分了解,知道她心里要强,还在为那首诗怄气,对李旭有些不满。 “好啦,好啦,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哭鼻子,也不怕李旭笑话你!我还没老到走不动,再说村里还有这许多人,用不着你为我担心,吃完饭,便跟着他去!” 苏婆婆慈祥的看着苏挽月,心中满是疼爱。 苏海棠也被姐姐感染,眼含泪光,虽然能光明正大跟着公子,十分开心,但是想到真的要离开婆婆,心中又觉得特别难受。 李旭不敢多嘴,不敢吃饭,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苏挽月知道婆婆到决意无法更改,委屈不甘到情绪爆发,扑到婆婆怀里,痛哭起来。 苏海棠也走过去,抱着婆婆的手臂,低声啜泣。 苏晴也被这两丫头的情绪所感染,抚摸着挽月头发哽咽道:“行了,起来吃饭,又不是不回来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不吉利,快起来!” 临行前,苏晴拉着李旭交待道:“挽月这丫头心气高,你要多担待一些!我就把她们交给你了,好好待她们,有时间多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李旭现在觉得李一鸣其实也不算太差,这两位奶奶对自己可是真心实意的爱护。 李旭想到此,便拜伏于地,给苏婆婆磕了一头,说道:“孙儿感谢婆婆爱护之恩,一定会好好照顾二位姐姐,请婆婆放心!” 苏晴欣慰点头,扶起李旭说道:“去,前途艰险,愿你一路披荆斩棘,实现平生志愿!” 李旭带着苏家两姐妹离去,那姐妹两人一步三回头,不舍之情难以言表。 苏晴望着三个孩子远去的方向,终是一声轻叹,转身回了屋子。 燕子矶总扼长江,地势险要,是大宁重点布防的军事重地。 又因为燕子矶景观出众,来此游玩的旅人络绎不绝,所以这处渡口也是热闹非凡,来往船只颇多。 李旭带着两位模样极为出挑的姐姐,一路上那回头率是相当的高。 李旭没有发现,自己的好友赵威和自己的六弟李昀正在一处山坡上看着自己。 六皇子李昀与三皇子李晟一母同胞,他们的外婆正是赵威的姑奶奶赵馨文。 赵馨文与太妃徐子岚自幼相识,情同姐妹,如今更是亲上加亲,成了儿女亲家。 赵馨文所生二女,一个嫁给了宁王李君煜,一个嫁进宫中,成了吴贵妃。 只可惜宁王妃因为难产,母子双亡。也不知是不是遗传了李一鸣的性子,宁王悲痛万分,伤心欲绝,从此一蹶不振,至今未再娶妻。 直到东胡入侵,大宁被迫迁都,他才重新振作,率兵御敌,为大宁镇守国门。 只听赵威有些不忍的说道:“老六,你不是从小便与你五哥关系亲厚吗?当真要如此做吗?” 六皇子李昀淡淡道:“亲疏有别,谁让三哥与我一母同胞呢!何况你也是明白的,虽然你和五哥关系要好,但是为了赵家,也不得不支持三哥!” 六皇子和赵威都只比李旭小了几个月,由于太妃和赵馨文的关系,大家关系其实都还不错。 赵威轻轻一叹,知道李昀说的不错,不然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 今日一早,六皇子便跑到赵威家中,说三哥想要对付李旭,赵威犹豫半天,还是被六皇子拉了过来。 两人叫上才进京不久的刑部尚书幼子朱逸志,也不告诉他目的,只说带他游览京都名胜古迹,体验秦淮花魁风采,却是暗中跟着李旭来到了此地。 那朱逸志本是被朱尚书老母亲养在老家,只是从小被奶奶娇生惯养,疏于管教。长大后便仗着父亲身份,为祸乡里,坏事做尽。 李旭带领的京都四害团队与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地方官员上书弹劾朱大人教子不严,祸害一方。朱大人这才把幼子接到京都,亲自管教。 不用六皇子和赵公子多说,那朱逸志看到苏家二女的容貌,便已按捺不住。 六皇子见朱逸志根本无需调教便已上套,轻描淡写的告诉他,那两位都是秦淮河上的妓子,不是良家,可任意施为。 朱逸志得到六皇子指点,便无所顾忌,带着一众护卫,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 第十四章 你说巧不巧 于谦看到五殿下安然返回,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又看见五殿下和那两位姑娘被人围了起来,心中一叹,这又是哪位家里不长眼的东西,净添乱。 苏海棠和苏挽月已是把手放在了剑柄上,若有危险,便能随时出剑。 李旭眉头微皱,才出了京都便又跟了上来,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当真是以为我是泥捏的。 朱逸志打着折扇,晃晃荡荡走到李旭跟前,把手搭在了他肩上,笑道:“小子,艳福不浅啦,哥哥跟你打个商量,把这两个美人分我一个,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苏挽月本就心情不佳,听闻对方言语,“锵”的一声,已拔出剑来。 李旭抬手拦住,不由纳闷起来,难道不是针对自己来的?这哥们儿是哪里跑来的二世祖,在京都也没见过这号人物啊? 李旭看了一眼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笑道:“好啊,我就只要你这只手!如何?” 于谦已经带着三名暗卫,拨开众人,护在了李旭身前,朗声道:“哪来的回哪去,我们公子不是你能惹的起的!” 朱逸志想着背后还有六皇子与赵公子撑腰,根本不怕,冷哼一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口气还不小,老子的手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拿去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旭并不想与这种垃圾人产生冲突,既然对方只是见色起意,那就没必要闹的太大,毕竟这才出京城。传到皇帝耳中,恐怕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就会荡然无存。 李旭冷笑一声道:“算了,走,这种人无需理会!” 于谦几人三两下扫翻拦路的人,护着李旭向船上走去。 朱逸志面皮发烫,见对方如此目中无人,自己何曾受过这种对待,便对护卫下令道:“都给我上,给我好好教训那小兔崽子!” 于谦无奈,只好带人转身与他们打在了一起。 李旭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暗道晦气。刚踏上船梯,从水中突然窜出两道人影,持刀朝李旭杀来。 苏挽月将李旭拉回身后,举剑迎上了刺客。苏海棠也是拦住了另一名刺客。 李旭紧凑眉头,心中大怒,看来此番还真不是巧合,若不是苏家姐妹在此,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六皇子本以为此番安排万无一失,看到那两位美人居然武艺不俗,挡下了刺客,舔了舔嘴唇轻声道:“有意思,我喜欢!” 赵威没听清他说的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六皇子笑道:“看来咱们都被五哥给骗啦,你看看他现在,诗才无双,身边高手如云,哪还有一点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是啊,发生了这件事后,他的改变确实是惊人!也不知道当初听你的推他进门,到底是对是错!”赵威若有所思的说道。 “老六,那寡妇不是你杀的!” 六皇子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道:“什么寡妇?我不知道啊,反正我只是给三哥跑腿的!” 赵威怀疑的盯着老六,见他面不改色,只得叹息一声,真不知道掺合在他们兄弟之间对还是不对。 六皇子盯着场中,朱逸志的人已被全部打倒在地,那两名刺客见事不可为,也已服毒自尽。 六皇子叹息一声说道:“走,既然来了,还是见见五哥!” 赵威有些为难,却被六皇子嘲笑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怕个卵啊!” 李旭阴沉着脸看着死去的刺客,心绪难平,转头看向被吓倒在地的朱逸志,朝他走了过去。 李旭蹲在朱逸志身前,伸手拂去他头上的树叶,笑道:“这位公子,是受谁指示而来,刺杀本皇子啊!” 朱逸志虽然跋扈,人却不傻,听到对方自称皇子,就知道自己怕是上了那两位的当。也怪自己,色令智昏,没问清楚这小子的身份。 朱逸志心道惹上这位,只怕报出父亲的名字也不好使,只能等那两位来救我了。 于是他惶恐道:“我不知道你是皇子,也不知道有人要刺杀殿下,我只是和好友来此游玩,见到殿下身边的绝色佳人,才忍不住过来和殿下好言相商。” 李旭正待询问他是和哪位来此游玩,前方却是传了一句:“五哥,你怎么也在这啊!” 抬头看去,便见六弟和赵威连袂而来,心中已是了然。 李旭站起身笑道:“怎么,你们就这么舍不得我离开京城吗?我走到哪,你们跟到哪!” 六皇子大声笑道:“五哥说笑了,那位公子是刑部尚书朱大人之子,前几日才来京都,所以今日我便和赵威带着他四处走走,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五哥,你说巧不巧!” 李旭看向赵威,笑道:“是挺巧啊,每逢赵公子出现,我便会遇到大麻烦!赵兄,你说巧不巧!” 赵威神色尴尬,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兄弟,索性闭嘴不言,看向他处。 六皇子暗骂一声没卵用的东西,沉声说道:“五哥,这是有人要刺杀你吗?哼,天子脚下何人居然如此大胆,五哥,不如让我带那朱公子去刑部报案,朱大人定会查出真凶,还五哥一个公道!” 李旭冷笑一声道:“不用了,有皇城司暗事营的于统领在,用不着刑部为我主持公道,这位朱公子涉嫌行刺皇子,怕是不能让你带走的!” 于谦心头千回百转,是真不愿牵扯到这帮皇子的纷争里来啊。看看这两兄弟的演技,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情同手足呢。 只是如今奉皇命保护五殿下,在六皇子眼里,恐怕自己早已是五皇子的人了。 六皇子的脸也黯淡下来,没想到父皇居然派了暗事营的统领来保护他。 六皇子淡淡道:“五哥已经被贬为庶民,何来行刺皇子之说!朱公子与五哥无冤无仇,何故要刺杀于你,说出去,有谁会信呢?五哥还是把人交给我,毕竟他爹可是朝廷一品大员!” 第十五章 我怕是走火入魔了 朱逸志听六皇子的意思,这位五皇子已经被贬为了庶民,那自己还怕他作甚。 朱逸志爬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笑道:“哎呀,这落了毛的凤凰可不如鸡,五殿下,本公子说的可对?” 李旭看着这个草包小人得志的样子,早已忍不住的怒火便喷发了出来。 李旭飞起一脚便将朱逸志踹倒在地,然后骑到他身上,一拳一拳的揍在了他脸上。 苏海棠捂着眼睛朝姐姐说道:“公子打架的样子真是没法看,一点也不潇洒!” 苏挽月捂嘴一笑说道:“他又不会武功,我倒觉得他这样帮我们出气的样子挺好的!” 那朱逸志被打的的嗷嗷大叫,六皇子也未想到李旭居然不顾身份,暴起打人。赶忙叫上赵威上前将李旭拉了开来。 李旭推开二人,冷哼一声道:“你们要带走他也可以,把他的舌头留下!” 六皇子怒道:“五哥,你这也太狠毒了,朱公子也没说什么,居然要将他舌头留下!” 李旭叹息一声,将手搭在了六弟肩上,笑道:“老六,想想小时候,咱们三个关系多好啊!” 六皇子被李旭的动作吓了一跳,听到他说的话,也叹道:“不错,我们两个的关系比我跟三哥的关系还要亲!” 李旭点点头说道:“那次你看到树上有一窝小鸟,想要一只又不敢爬树,是我爬上去给你抓了一只,结果我摔折了腿,小鸟却好好的给了你是!” 六皇子也忍不住追思起来,点点头道:“是的,五哥对我好,我记得!” “当年秦寿那小子揍了你,你后来不再去他家上学,是我拉着他跪在你面前给你赔礼道歉的,是!” 六皇子眼中居然闪出了泪光,继续点头道:“是的!” “我的东西,只要你喜欢,都给了你,是!” “是!” 李旭见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便继续问道:“我那把短剑也是你拿的是!” “是,啊?不是,什么短剑,五哥,你说什么?” 六皇子挣开李旭,着急的说道,背后已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旭看了他一会,心中已是有数,笑道:“没事,哥哥跟你开玩笑呢。老六啊,虽然我没比你大多少,但你还认我这个哥哥,我就再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要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李旭看着六皇子,手却指着天继续说道:“心怀敬畏,行有所止。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六,希望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上了船,大声说道:“扬帆起航!” 六皇子看着画舫远去,这位五哥变化太大了,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压力,便是面对父皇,也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赵威见六皇子久久未回过神来,知道他心神被李旭所创,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从昨日相见,他便再也看不透李旭这个兄弟了。 六皇子回过神来,发现衣服居然被汗湿透了,不由握紧了拳头,暗道:“你以为这样便能吓退我吗?做梦,我偏要与你们争一争!” 八月长江万里晴,千帆一道带风轻。 在李旭的要求下,苏家两姐妹把画舫上一些标识性的物件都收了起来,这样看上去才是一艘普通的楼船。 苏海棠的性子外柔内刚,内心极有主意,她初见李旭,便决定托付终身,毫不拖泥带水。李旭想要共枕同眠,她又能坚守底线。 苏挽月与妹妹却是相反,是个外刚内柔的性子。外表要强,心里却没什么主见,平时都是婆婆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如今尽管心里对李旭已经没有芥蒂,但还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时不时出言讥讽几句。 逆水行舟,江中浪大,李旭正在参悟那本《太玄真经》,只是他此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李旭觉得自己是修炼内功,走火入魔了,大声叫道:“海棠,救命!海棠,快来救我!” 苏挽月正好走过,听到李旭呼救,还以为又有刺客登船了,急忙飞奔过去,便见到了一副难忘的画面。 李旭此时已经控制不住,扶着桌子吐了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喝多了。 苏挽月着急的扶着他问道:“这是怎么啦?” “刚刚修习《太玄真经》,大概是走火入魔了!我的头好晕,快,快救救我!” 李旭靠在苏挽月身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苏挽月却是明白了,心中暗笑不已,走火入魔,亏你想的出来。 苏海棠和于谦此时也赶了过来,苏挽月着急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苏挽月好笑道:“你家公子说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啦!你怕不怕!” 苏海棠见地上一滩呕吐物,已是明白了几分,公子莫不是晕船了? 于谦看了一眼,摇摇头走了出去,这点事叫救命,吓老子一跳,这五殿下这么怕死的吗。 苏海棠心疼的扶着李旭走出房间,轻声说道:“公子可能是晕船了,不碍事,不用怕!” 李旭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幸好海棠用力的将他扶稳。 李旭心中哀叹,这次丢人丢大了,小爷我一世英名毁于今朝。然后扶着栏杆,吐个不停。 苏挽月在一旁含笑欣赏,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呢。 苏海棠拍着李旭的后背,埋怨她道:“姐姐,还不去取药来,就看着他这样吐吗?” 苏挽月笑道:“因为我还想听这胆小鬼叫救命啊!哈哈” 第十六章 宁王 夕阳西下,水天一色。 李旭服药之后,症状便好了不少。除了还有些晕眩,身体已没有大碍,此时已经沉沉睡去。 海棠姑娘一直在他身边侍候,待他睡熟后,才返回自己房间。 苏挽月见妹妹进来,便一把拉住她轻声问道:“你和他昨日才相见,便喜欢上他了吗? 天色渐晚,房间里已是暗淡了下来。 海棠勾了勾耳畔凌乱的碎发,取出火折子,将桌上的烛灯点燃,慵懒的趴在桌子上。 烛光照映下,海棠显得愈发明媚动人。 海棠年方二八,姐姐大她两岁,两人容貌相似,不过妹妹温婉,姐姐冷艳。 两人自幼便跟着苏婆婆读书习武,琴棋书画,歌舞易容无不精通。若不是婆婆家资丰厚,无需让二人在秦淮河上抛头露面,卖艺为生,两位怕是早已成为秦淮河的头号花魁。 如今受婆婆之命,追随在五皇子李旭身侧,独独便宜了李旭这个贵胄少年。 苏挽月见妹妹这副懒洋洋的模样,有些气恼道:“这个李旭胆小如鼠,肯定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也不知道婆婆看上他什么,让我们来伺候他!” 海棠想起昨晚刺客来袭,公子独自躲在门后不敢出来的情形,不由笑出声来。 海棠托着腮,笑道:“姐姐为何对公子成见如此至深?公子才华横溢,志向高远,便是没有婆婆命令,我也会一直追随于他的!” 苏挽月愈发气闷,骂道:“没心没肺的小妮子,你是喝了他的迷魂汤吗?” “公子长的好看啊,我最喜欢看他皱眉头的样子了,就是打架姿势不雅,得好好教他练武。”海棠痴痴的说道。 苏挽月无语轻叹,那胆小鬼长的倒是英俊挺拔,气宇轩昂,诗词也作的不错,只是自己为何见到妹妹对他尽心服侍,心里如此不舒服呢? 苏挽月看到妹妹这一副花痴的样子,知道她自小便极有主见,下定决心的事情只怕自己难以劝服,只得以后再想办法了。 五天后,李旭已逐渐习惯了船上的摇晃颠簸,画舫走走停停,此时已经出了长江,进入汉水。 这些天苏挽月像吃了火药一样,处处跟李旭作对,李旭被她整的憋了一肚子火。后来干脆就呆在房间参悟《易筋经》和《太玄真经》。 李旭习武天赋不错,海棠稍微指点一下,他便能悟通真谛,还能举一反三。李旭如今打坐,便能清晰感觉到自丹田而生的真气,顺着静脉不断流动,这让他兴奋不已。 再过两三日,便能到达武当山,不过途径襄樊,李旭便准备先去探望宁王叔李君煜,讨论一下时局,请教一些问题。 因为有皇城司的令牌,挽月画舫通过军方布置的层层筛检,这日终于抵达了樊城港口。 接下来的行程,便可以不用坐穿了。于是李旭安排画舫返回,带着众人向城门走去。 大宁南迁之时,襄樊以北地区全被东胡攻占,后来宁王带兵飞跨长江天堑,浴血奋战,夺回了这两座重镇。 襄阳与樊城隔江相望,宁王在两城之间,汉江之上铺设浮桥,相互依存,互为犄角。若樊城被攻,襄阳兵力便可随时支援,这几年大宁与东胡在此地争战激烈,无所不用其极,宁王也能牢牢守住此城。 故而两城对进城人员的检查极为细致,严防东胡奸细混入城中。 李旭几人倒是很容易就通过了,还让人领着来到了大将军府。 宁王得知侄子李旭到来,大笑着迎出了门外。 李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待看到王叔时,被其英武不凡的气势所震撼了,跟那个在京城每日酗酒,颓废不堪的宁王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李旭恭敬行礼道:“怎敢劳王叔亲迎,侄儿不胜惶恐!” 宁王拉着李旭走进门内笑道:“好小子,你那首《满江红》如今在军中是人人传唱。本王早已收到你祖母来信,知道你肯定会先来看望本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你这小子几年不见,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啦。” 李旭有些不好意思道:“王叔也跟从前大不一样了,让人望而生畏!” “哈哈哈哈,你小子如今也晓得怕了吗?说话也变得文邹邹的,不错不错!”宁王满意的笑道。 李旭被宁王带到书房,此处乃军机重地,不便外人进入。于谦和苏家姐妹便被安排在了一处客室饮茶。 “你祖母身体还好!”宁王叹息一声道。 “祖母身体安康,王叔无需担心,就是会时常念叨王叔,说王叔不愿给她写信。” 宁王心中愧疚,对母亲也常有思念,只是脑恨自己之前放纵,伤了母亲的心,不愿与京中联络。 “此事是我做的不对,一会就去给你祖母写信,告知你已平安到达,也好让她安心。”宁王有些感慨的说道。 李旭点点头道:“祖母也知道王叔军务繁忙,没有责怪王叔的意思!” 宁王笑道:“行了,此事不提也罢,倒是你这被逐出京城,打算怎么办呢?” 李旭沉声说道:“侄儿准备先去武当学点功夫,然后再来投靠王叔,愿从一小兵做起,跟随王叔学习兵法!” 宁王却笑道:“武艺是能够速成的吗?你准备在武当呆个十年八年?你就不打算再回京城了?你的远大志向如何实现?小子,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待你下山时,大宁储位怕是早已定下!不早日闯出点名堂,你又如何与自己兄弟去争?” 李旭深知王叔所言有理,只是武当必须要去,是父皇的下的命令,但也没有规定时间。 李旭起身向宁王行了一礼道:“请王叔为侄儿指点迷津!” 第十八章 治世玄岳 李旭当机立断,让海棠带着他跃过了围墙。于谦几人搜刮了三名东胡士兵所带的箭弩,捡了一把弯刀递给了李旭。 李旭沉声道:“不能让他们汇合在一起,形成包围,必须冲过去,再解决一个小队,就不怕与他们硬拼了。” 于谦点头表示同意,几人纷纷跃上屋顶,找到来的最快的一队东胡士兵,朝他们杀了过去。 李旭躲在屋内,心中焦急,有心想要出去查看,却是被海棠死死拦住。 于谦几人手持弓弩,站在屋顶居高临下,不断向路上的东胡士兵射箭,终是被他们射杀了一人,另外两人见势不妙,躲入了屋中,只能伺机朝他们射出几箭。 苏挽月艺高人胆大,一人跃下屋顶,直接冲进了屋中,与他们战在了一起。 于谦害怕李旭有失,派那三名暗卫回去保护,自己跃到那处屋顶,直接运劲踩破了屋顶,落入了屋中,见那苏姑娘已经伤了一人,正在与另一人交战,一刀砍死那名受伤的东胡士兵后,快速的帮助苏挽月解决了另一人。 两人未做停留,快速的朝李旭所在的屋子赶去。 此时剩下的六名东胡哨兵,已经聚在了一起,正在与屋顶之上的三名暗卫对射。他们却没有发现身后摸过来的一男一女。 苏挽月和于谦趁他们不备,悄然杀死两人,之后便与剩下的四人缠斗在了一起,三名暗卫纷纷加入战团。 不久后,这队东胡游骑便被全部解决。 于谦笑着对李旭说道:“恭喜殿下,这十二颗东胡人头,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就能让殿下恢复皇子身份。” 李旭摇摇头笑道:“我又没有出半分力气,都是你们杀的,我如何能夺你们的功劳,不用多说,先把这些尸体处理干净,然后派两名暗卫带着人头和他们的战马,回樊城报功!” 苏挽月却是不屑道:“本姑娘可不稀罕什么功劳,都让给你这个胆小鬼!” 李旭现在是听到挽月姐姐说话就头疼,并不理她,对于谦说道:“把苏姑娘斩下的人头分给三位兄弟,足够让他们官升一级了。老于,跟着我的弟兄我绝对不会亏待,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李旭早就对这几位皇城司高手起了招揽的心思,此时更是直接表明心思。 于谦也知道五殿下这是在招揽自己,虽然经过这段时间对相处,五殿下不仅平易近人,待人以诚,更是聪明绝顶,才华横溢。 特别是今天遇敌而不慌乱,沉着应付,从容指挥歼灭了这队东胡游骑,更是让于谦心折。但是皇城司只能忠于皇上,又如何能对李旭说出效忠对话来。 于谦只能委婉的说道:“殿下,既然陛下派卑职前来护卫您,卑职定会尽心尽力,不会再做他想。殿下请放心,卑职也希望将来皇城司能在殿下的率领下,更创辉煌。” 李旭已是明白了他对意思,拍了拍于谦肩膀说道:“我到时自会让父皇把你一直安排在我身边,你放心!” 于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殿下,虽然消灭了这队东胡哨骑,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周围定还有其他哨骑队伍,这队失联,怕是会过来探查!” 李旭点头道:“有理,那就赶紧安排他们先去报功,我们连夜赶路!” 第二日上午,李旭一行人疲惫的赶到了武当山下的镇子上。 在此便可见武当群峰高险幽深,飞云荡雾;奇峰怪立,谷涧纵横。 穿过小镇,前方一道三间四柱五门的巨大牌坊,上书“治世玄岳”,正是进入武当的第一道门户,这座牌坊是当时皇太子李一鸣为表彰武当功劳,从而下令修建。 继续往上前行,终是见到了武当第一座宫殿,紫霄宫。 这时有一位年轻道士从紫霄宫走出,朝他们说道:“来客可是大宁五皇子殿下?” 李旭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正是在下,敢问师兄可是顾道长座下弟子?” 那道士笑道:“贫道张卫平,忝为师尊座下二弟子,奉师命已在此等候师弟多日!” 李旭当即再次行礼道:“李旭见过二师兄!” “师弟不必多礼,各位这便随小道上山!” 张卫平侧身相迎,淡淡说道。 紫霄宫是信徒向真武大帝上香祈福的地方,只是如今战火纷飞,山下香客信徒十不存一,这几年间武当也是香火惨淡。 二师兄带着李旭四人进入逍遥谷内,这里草木茂盛郁郁葱葱,山涧溪水清澈见底,鸟语花香,胜似人间仙境。 谷内有一片小湖泊,水清如镜,环湖客舍小院十余座。 进入一座小院,二师兄对李旭说道:“师弟,师父正在闭关,各位可先在此地休息,稍后便会有人送来斋饭!” 二师兄说完便出了小院,李旭赶紧追出问道:“二师兄,顾道……不对,师父何时出关,何时见我?” 二师兄笑道:“师弟莫急,师兄见你们脸色疲惫,精神不振,想必是连夜赶路所致,先用完斋饭,便早些休息!明日我自会前来,带你上山,山上师兄们都等着见你呢!” 李旭明白了师兄好意,便也不再纠缠。 几人用过斋饭,便各自沉沉睡去。 武当山顶玉虚宫,二师兄正被几位师兄弟围攻。 只听一人骂道:“小黑子,你为何不尊师命将小师弟带上山来!” 二师兄张卫平皮肤黝黑,所以大师兄就给他起了一个黑皮的混号,不过平日里也就只有大师兄敢如此称呼。 二师兄却也不恼,淡淡道:“大师兄,你若着急见他,直接下山去不就行了吗?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那大师兄笑道:“我可是大师兄,去见新入门的小师弟,我大师兄的威严何在?” 这时另一人笑道:“大师兄,你这话说的不脸红吗?你难道知道什么叫威严?” 第十九章 二皇子出手 山峦如海,树怒似涛。 武当掌门顾长松坐下四位弟子,正在玉虚宫前吵架,好,他们是在论道。 大师兄肖砚对出声嘲讽自己的三师弟怒目而视,不满道:“三师弟,可是你拉着我来看小师弟的,还说必须让他为我们几个每人作诗一首,方能放他入门!现在老二人都没有带上来,你不找你二师兄,怼我作甚!” 三师弟张涛笑嘻嘻的答道:“大师兄,不是你对那秦寿一诗成名心怀嫉妒吗?小龙,我说的没错。” 四师弟刘小龙负手而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深沉的说道:“我年纪还小,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继续!” 二师兄望着这几位不靠谱的师兄弟,感叹师父收徒的标准实在是太低了。 他扬起手中拂尘,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想挨揍的就给我让开,我去看看师父有没有出关!” 二师兄在这几位中,武艺最高,做事认真,不苟言笑,深得掌门器重。故掌门闭关期间,武当诸事皆放于他手。 其余几位师兄弟,武艺也不错,就是玩心甚重,时常在大师兄带领下,跑去襄樊纵酒笙歌,嬉戏玩乐,完全没有一个作为武当弟子的正道风范。 几人悻悻散去,暗骂这小黑子仗势欺人,不当人子。 樊城大将军府。 宁王已经收到了两名暗卫送来的首级,东胡哨骑的实力他是非常清楚的,对李旭能够歼灭这一队人马感到欣慰不已。 宁王已将为李旭请功的折子连同首级,一起送往了京城。 为了帮助李旭恢复皇子身份,宁王给他们又送了十二颗首级。 凭李旭手中的力量歼灭两队东胡哨骑,有了这份大功劳,已经足够有理由让其恢复身份,让别人说不出任何反对意见来。 翌日,身在皇宫中的皇帝陛下已收到了宁王的奏章。 皇帝派人查验首级,确认无误后,便带着奏章来到了永寿宫,与太妃商议。 太妃徐子岚看完奏章后,对皇帝说道:“既是宁王送来,想必不至于有假。旭儿这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过也可见这孩子颇有大将之风,陛下以为呢?” 皇帝其实是不太相信自己儿子有这个本事的,只是宁王奏章将事情经过写的极为清楚,带回首级的两名暗卫也说的分毫不差,都说是五皇子沉稳对敌,从容指挥,方能歼灭这两队东胡哨骑。 皇帝此时也是不得不信,见太妃问起,只得点头说道:“母妃说道对,朕也没想到旭儿能给朕带来如此惊喜!” 徐子岚笑道:“陛下将旭儿贬为庶人,赶出皇宫,这孩子非但没有怨言,反而越挫越勇,此番更是立下如此功劳,陛下不可不赏,以免寒了这孩子的心啊!” 皇帝明白太妃的意思,只是这才将李旭赶出去几天,若是这么快便为其恢复身份,只怕是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皇帝有些为难道:“母妃,旭儿确实是有功当赏,只是若是现在便为他恢复皇子身份,怕是天下人都会嘲笑朕出尔反尔,自食其言。” 徐子岚笑道:“陛下不必忧虑,此事简单,只需暗中下一道密旨给旭儿就行了,不必大张旗鼓让众人皆知。待时机成熟,再召他回京不迟。” 这倒是个好办法,明旨就可大肆封赏旭儿身边有功之人,表面上忽略掉旭儿,暗中再给他下一道旨意,即可让其安心,又让他人无话可说,一举两得。 皇帝想到此,便向太妃告辞离去,回到御书房拟旨。 很快,朝中众人便知道了被贬为庶民的五皇子,在北边立下大功,歼灭了两队东胡哨骑,俱是惊讶不已。 皇帝的旨意也已下达,朝臣见皇帝没有提到五皇子只言片语,都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皇上这点小动作,可瞒不过这帮老奸巨猾的大臣们。 二皇子得知消息后,召来心腹谋士郑仲凡,与其商量道:“先生,老五一到北边,便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只怕是我那宁王叔有意助他了。” 郑先生沉思片刻,说道:“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不然太妃为何会安排五皇子往襄樊而去?” “一入江湖便化龙,不可放任老五继续发展了,否则必成我心腹大患!”二皇子正色道。 郑先生点头道:“据属下所知,殿下师妹已至京都多日,殿下何不去见见她?” 二皇子脸色有些不自然,说道:“师妹对我一往情深,我如何不知,只是江湖女子,非我良配,我实不愿误她终生。” 郑先生劝道:“殿下贤良方正,光明磊落,属下亦是敬佩万分,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殿下三思。” 二皇子叹息一声道:“先生之意我已明白,让我再考虑考虑。不过剑阁在东胡的人手倒是可以用一用了!” 二皇子的师妹陶楚云,是剑阁师祖陶芊芊义子之女,习武天资绝高,深得陶芊芊喜爱。二皇子进入剑阁后,便是与她一起,随着陶芊芊学艺。如今陶楚云剑法远超同侪,江湖上罕见敌手。 两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只是二皇子心怀大业,一直不曾向她轻许承诺。陶楚云对师兄情根深种,便经常来京都看望师兄。 二皇子只想寻一门对自己大业有帮助的亲事,后来便狠下心来,与陶楚云不再相见。 郑先生的意思便是利用她去刺杀五皇子,想必二皇子的请求,她是不会拒绝的。 主上做不出这种下作事,作为臣属自然要为主上分忧。 于是郑仲凡来到了陶楚云下住的客栈,与她说明了来意之后,便告辞离去。二人所谈具体是何内容,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只是陶楚云与郑仲凡交谈过后,便独自出城,往北而去。 郑仲凡给二皇子请罪,告知陶楚云已经北上的消息。 二皇子没有追究郑仲凡的自作主张,只是喟然一叹道:“先生,你这是陷我于不义啊!若是师妹出事,我如何向陶奶奶交待!” 第二十章 吓死宝宝了 李旭自昨日午间开始沉睡,直至今日清早醒来,看着逍遥谷中的怡人景色,只觉神清气爽,悠然自得。 海棠见他心情不错,笑道:“公子休息好了,昨日来了三位年轻道长,自称是公子师兄,吵着要叫醒你,被我和姐姐拦住了,还跟他们打了一架!呵呵” 李旭颇为诧异道:“我们毕竟是客,他们为何会对你们出手?这武当还有没有一点江湖规矩!” “咳,咳!” 李旭寻着咳嗽声望去,只见三个小道士脸色尴尬的看着他,待他看去时,这三个不要面皮的东西,居然都扭头避开了的他的视线,装模作样的四处观望起来。 李旭当然明白了这就是海棠口中那自称师兄的三位道长,当下却是对海棠说道:“海棠,这武当没有一点待客之道,咱们这就走,这师不拜也罢!” 海棠娇媚一笑道:“都听公子的!” 三位师兄明知这位小师弟是在揶揄自己,但又不敢发作,生怕这小师弟生气真的冲下山去,引得师父动怒责罚。 大师兄肖砚尴尬的笑道:“这个,昨天跟两位女居士产生了一些小误会,无伤大雅,小师弟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何况挨揍的还是我们几个!” 李旭没有搭理大师兄,朝海棠教训道:“海棠,平时怎么交待你的,对这些心怀不轨之人,一定要严惩,他们居然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你这下手也太轻了!” 海棠咯咯笑道:“好的公子,海棠记住了,下次一定注意!” 三师兄已经受不了李旭的装腔作势,冷冷道:“若不看她们是女流之辈,又是客人,你以为我们当真打不过她们吗?” 李旭其实也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只是气不过他们趁自己熟睡,欺负苏家姐妹而已。 正当李旭准备息事宁人的时候,挽月姐姐已经提着剑杀了出来。 大师兄有意让李旭几人见识一下武当功夫,便没有拦着三师弟迎上那位女子。昨日就见她们盛气凌人,只是不便还手罢了,莫不是以为我武当弟子都是草包不成。 海棠准备出手相助,被李旭拦下道:“还嫌闹的不够大是吗,我可是还要在这里拜师的,这几位师兄可不能得罪的太狠!先看着,我也想看看几位师兄的本事如何!” 李旭细细看去,只见两人剑光飞舞,身若惊鸿,斗的难舍难分。 四师弟刘小龙轻声对大师兄道:“这女子剑法极为高明,竟能与三师兄不相上下!” 大师兄点点头说道:“没想到这两名女子确实了得,这小师弟身边藏龙卧虎啊!” 海棠有些紧张的抓住李旭衣服,轻声说道:“公子让他们停下,伤了哪一个都不好收场!” 李旭点点头,走到大师兄身前,行礼道:“李旭见过大师兄,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师兄不要见怪。” 大师兄笑道:“五皇子前倨而后恭,是担心那位女子!不必担心,他们二人不相上下,此次切磋,对二人都是大有裨益!” 李旭讪讪一笑,不再多言,看向还在交手的二人。 此时二人已经交战到了湖面之上,身形飘飘,煞是好看。 三师兄张涛使的正是武当绝顶轻功“踏浪行”,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苏挽月轻功也是不俗,是苏婆婆所传“逍遥游”,浮动于水波之上,飘忽若神。 湖面如鉴,二人身影倒映其中,恰似一副山水动画,让李旭看的如痴如醉,心向往之。 湖上二人剑光交错之后,互对一掌,便各自飞回岸上。 李旭不禁拍手叫好道:“武当弟子,果然是武艺高强,名不虚传!真是精彩!” 三师兄听到李旭夸赞,不禁心中飘然,面上也浮现了淡淡笑意。 苏挽月却是横了一眼李旭,怒哼一声,意思是本姑娘就比不上他吗? 李旭自是懂味之人,当即朗声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挽月剑气荡青天!” 挽月姐姐见李旭作诗夸赞自己,不禁有些娇羞,小脸微红,满意的啐了一口。 大师兄听见李旭吟诗,眼睛一亮,这才是自己来此的目的啊! 大师兄将手搭在李旭肩膀之上,笑吟吟的说道:“小师弟果然高才,一首《李旭江宁别秦寿》让师兄我是赞不绝口啊!” 李旭搞不清大师兄为何如此突然如此亲密,身上寒毛竖起,赶紧挣开道:“师兄谬赞,诗词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当不得师兄如此赞誉!” 三师兄和四师兄也围了上来,三师兄笑着说道:“小师弟,早就听闻你诗才绝世,若想入我武当之门,须得过了我们这一关哦!” 李旭不明所以,我诗才无双和拜入武当有联系吗? 李旭不知道这几位师兄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问道:“不知各位师兄准备如何考教师弟!” 大师兄哈哈大笑道:“放心,知你不会武艺,那就来你擅长的,只要你以《李旭武当见肖砚》一题作诗一首就可以了!” 李旭满脸黑线,搞半天原来你们是对秦寿羡慕嫉妒恨了吗? 三师兄也笑道:“那我就以《武当张涛见李旭》为题!” 四师兄见李旭朝自己看来,便说道:“小师弟,师兄名叫刘小龙,你看着办!” 李旭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三位粉丝,无奈道:“你们不如打我一顿!” 二师兄此时飘然而至,大声说道:“大师兄,师尊派是派你们下来求诗的吗?师尊已在玉虚宫等候多时,早已不耐,还不快带着小师弟上山!” 李旭闻言大喜,大声叫道:“二师兄,我在这里,快带我走,这里的人都有些不太正常!吓死宝宝了!” 二师兄飞来将李旭提起,对三位师兄弟说道:“师父叫你们下山买点肉,好招待小师弟身边侍者。这便快去。” 大师兄却是看穿了他的把戏,怒道:“小黑子,你休想独占小师弟!他是我们大家的!” 二师兄理也不理,飘然上山,待不见三位师兄弟后,才放下李旭。 只听二师兄淡淡说道:“小师弟,二师兄对你才华也是仰慕的紧,不如就先为师兄作诗一首!” 李旭无语望天空,心中出现了一种淡淡的忧桑 第二十一章 且随我来 对于师兄们的热情迎接,李旭是苦不堪言,此时又哪里能作出这许多应景的诗词来,若不能尽快摆脱他们,想在这武当山安心修行,只怕是痴人说梦了。 二师兄带着李旭进入了玉虚宫,顾长松道长亲切的接见了他,却是没有提收他为徒的事情,只说这武当秘典可随意翻阅,若有不懂可以向几位师兄请教,交待他在武当好好修行,日后自有机缘。 随后顾道长就将他打发下山,李旭不知掌门是何意思,便向二师兄问道:“二师兄,若是顾道长不愿收我为徒,为何你们都叫我小师弟? 二师兄也是纳闷,这跟师父之前说的不一样啊,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二师兄见李旭神色不安,便安慰道:“小师弟莫急,师父怕是有意如此,想看看你的心性和悟性,之前我们几位师兄也是如此。” 二师兄此话一出,老脸不免一红,就师兄师弟这几个货色,师父哪里有考教过什么心性,武当这些年收徒的标准已经越来越低了。如今世道太乱,更是已经很久无人前来拜师了。 李旭没注意二师兄的表情,反而暗自点头,觉得二师兄说的有道理,武当作为江湖正道三大门派之一,拜师收徒理应如此严格。 李旭回到逍遥谷,这一上一下累的不轻,便开始坐在湖边一块大石上打坐修行起来。 此时李旭若是睁眼抬头,便可看见一位道袍飘飘,身姿飘渺的白发老道,背负长剑立于山间一棵劲松之巅。 老道士仙风道骨,确似画中神仙一般的人物,正是天下闻名已久的武当天师李天一,如今已至花甲重逢之年。 老道士静静的看着李旭,无喜无悲,只从他眼神中可以看出,似乎有寻到一丝故人身影的欣慰。 医圣太子皆故去,唯留老道在人间。 稍后,老道士飘然而去,在山峦之间辗转,如腾云驾雾般潇洒,很快便隐入层层云障之中。 李旭似有所感,抬头望去,云雾弥漫,清风徐徐。 “小师弟!你这么快便下山了吗?” 李旭闻声惊起,迅速朝小院跑去,吩咐海棠道:“绝不可放他们进来,就说你家公子病了!” “咦?难道是我眼花了?”大师兄费解的说道。 “大师兄,你眼没花,是小师弟跑的太快了!”四师兄提着几块猪肉笑道。 三师兄叹息道:“大师兄你一出声,我便知道不好,小师弟可能会跑!果不其然,拦都拦不住你!” 四师兄点点头道:“不怪对手太狡猾,只怪队友太愚蠢!” “扑哧!” 一声巨响,水花飞溅,四师弟已抱着猪肉落入湖中。 大师兄收回自己的腿,幽幽的说道:“只怪你自己太多嘴!” 待三位师兄离去后,李旭才送了一口气,便对海棠问道:“海棠,老于去哪了!” 海棠答道:“于统领带着那位兄弟住到镇上去了,昨日见你熟睡不醒,便让我转告于你!” 李旭往床上躺去,心想这老于还不错,有能力,懂进退,难怪年纪不大,就能坐到暗事营副统领的位置。 海棠是个好姑娘,在屋子里忙忙碌碌,没停过手,还在外扯了些花花草草,竟是把这座小院拾掇的宛若新家。 李旭赞叹不已,看着还在忙个不停的海棠姑娘,心疼道:“海棠,别擦了,过来休息会!” 海棠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自己的收拾大业。 李旭微微一笑道:“快点来啊,不听话当心本公子家法伺候。” 海棠只好摘下围裙,在湖边洗了一把脸,才回到屋内,坐在了公子身边妩媚说道:“屋子收拾好了,公子可还喜欢?” 李旭看的心醉,搂着海棠顺势倒在了床上,动情的说道:“喜欢,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说完便对着海棠柔嫩的樱唇吻了下去。 海棠本就被公子突然将自己压在身下,惊的小鹿乱撞,听到公子勾魂的土味情话更是面颊发烫,不能自已。 此刻被公子突然袭击,便如触电一般,身体轻颤。只得檀口微开,笨拙的迎合着公子,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温柔的抱紧了公子。 这一刻的柔情似水,仿佛已让时间静止。 只是时间如何能够停止流动,站在门口的苏挽月满面娇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锵!” “敢轻薄我妹妹,我杀了你这个狗贼!” 李旭惊出一身冷汗,以为偷情被抓,回头望去,只见苏挽月已一剑刺来。 海棠暗叫糟糕,翻身便将公子护在身下,大声说道:“姐姐,我是自愿的,你要杀就杀了我,不可伤了公子!” 苏挽月的长剑定在海棠咽喉之下,剑身不断颤抖,足见挽月此刻心情是多么的愤怒。 苏挽月收剑入鞘,大声骂道:“你怎能和他做出如此……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海棠捋了捋耳边凌乱的发丝,柔声说道:“姐姐,我与公子两情相悦,并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姐姐何必如此动怒!” 苏挽月见一向听话的妹妹居然为了那狗贼与自己还嘴,不由心里一酸,哽咽道:“好,好,嫌我多余是,那以后我便不再管你,你愿意如何便如何。” 苏挽月说完便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李旭见这个煞星终于走了,才敢站直了身子,见海棠也有些心神不定,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海棠,没事,你姐姐还不就是这个脾气,过一阵就好了。” 海棠闻言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趴在公子身上,开始抽泣起来。 夜已深,苏挽月跑出去后,便没再回来。 海棠着急忙慌的下山去寻,此时小院里就只剩下了李旭一人。 李旭一人百无聊赖,心情烦闷,便走到湖边,欣赏月色美景。 月光为湖面铺下一层皎洁的银光,有一位老道士,踩着银光而来,对李旭笑道:“李旭,且随我来!” 第二十二章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苏挽月负气而出,并没有走多远,就在那处“治世玄岳”的牌坊之下。 只见她手持长剑,对着路旁的草丛一顿乱砍,轻声骂道:“没良心的小妮子,只顾着跟那小贼卿卿我我,还不来寻我回去!可恶的小贼,就知道欺负我,砍死你,砍死你!” 这一路的野草可就遭了殃了,沿途一片狼籍,草尸遍野。 苏挽月此时已是饥肠辘辘,砍的累了,便坐在了台阶上,开始轻声啜泣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妹妹与那小贼亲热,就会头脑发热,怒火冲天!没来由的吵这一架,委屈的还是自己。 想着妹妹说给她听的那首小令,再对比今日那句“谁说女子不如男,挽月剑气荡青天”,在他心里,自己怕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恶女子。 苏挽月一阵懊恼,大声哭道:“人家只是表面上凶一点而已,每天给你们做饭洗衣服的不是我吗?呜呜呜……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看我一眼!” 海棠走过来,将姐姐揽在怀里,哽咽道:“姐姐,你也喜欢上公子了!” 苏挽月推开海棠,擦干眼泪,怒道:“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胆小鬼!” 海棠拉过姐姐的手说道:“回去,公子一人在家,怕是等的着急了!” 苏挽月轻声骂道:“没良心的东西,就知道你家公子,你姐姐都快饿死了!” 海棠整理了下心绪,笑道:“那还不赶快回去,我可是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两姐妹连袂而返,海棠知道了姐姐的心结,便不再提那个话茬,捡些高兴的话与姐姐说了,苏挽月才渐渐开朗起来。 两人回到小院,又找不到李旭了。 海棠急的快哭出来,慌忙往山上寻去,却见一位道长,飘然而来。 来人正是武当掌门顾长松,只见他打个稽首道:“两位居士不必心急,李旭自有机缘,且回去歇息!” 海棠对这位道长敛衽行礼道:“多谢道长告知公子消息,只是不知公子何时可返!” 顾长松笑道:“那便要看他自己了,两位女居士上山多有不便,还是请回!” 顾道长说完,便转身离去,几个呼吸便没了人影,似是专程来告知她们公子下落的。 苏挽月对妹妹说道:“此人可能就是武当掌门顾长松道长,你家公子怕是被他拉去传授武功了,回!” 李旭此刻却是气喘吁吁,眼冒金花,跟着那位老神仙,在这天柱峰上,努力的向上爬着。 武当七十二峰,唯有天柱峰最高,最险,最绝,犹如一柱擎天,直插云端。 若想登上天柱峰金顶,还需攀越一段悬崖峭壁。 若不是这几日李旭有了一丝内力基础,此刻怕是早已累瘫在地。 李旭看着那位老神仙的身影,时远时近,飘忽不定,走在这崎岖的山路上,竟是毫不费力。 两个时辰后,李旭见到了这处绝壁,高耸入云,令人望而生畏。 此刻李旭已是双腿颤抖,全身无力。 李旭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位老神仙的身影,却是空无一人。 这时空中落下一根绳索,李旭便明白了那老神仙的用意。 这便是所谓的考验,通过了便能得到那位老神仙的传承吗? 李旭犹豫不决,若是往上爬,稍有不慎便会有坠亡的危险,若是就此放弃,却又心有不甘。 李旭想到自己的志向,驱逐胡虏,还我大宁河山! 若是连这片绝壁都没有胆量去征服,又何谈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呢? 李旭颤抖的伸出手,终于下定决心,咬着牙将绳索捆在了自己腰间。 李旭一旦做出决定,便已生出无限豪气,只见他活动身躯,伸展手臂,深呼一口气后,大喝一声:“谁他妈都别想拦住我!李旭,加油!” 李旭奋力抓住绝壁上一处凹石,双脚用力一蹬,便开始向上爬去。 可惜的是,才往上爬两步,双腿便已开始抖了起来,感觉实在支撑不住,便滑了下来。 冷硬的石壁,磨的他身体疼痛无比。 他没有灰心,依然蹦蹦跳跳,拉伸自己腿部肌肉,使其放松,自我感觉差不多后,便开始了又一次的尝试。 这次学聪明了些,用力扯了扯绳索,双脚蹬着石壁,开始沿着绳索向上爬。 没过多久,李旭双手便已被磨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便撕开衣襟,简单的包了起来,不能包的太紧,那会影响手指的灵活性。 就这样慢慢的向上爬去,每一次发力,手掌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每当感觉快撑不住的时候,他便将绳索缠住自己的手臂,在绝壁上摸索可以借力的地方。 李旭用脚试探着踩在一块凸石之上,正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脚下石块突然松动,整个身体又滑下了五六米。 李旭惊出一身冷汗,心跳久久未曾平复。 绳索来回摆动,将李旭不断甩在坚硬的石壁上,这种撞击的痛感有些钝,不似手上的痛那样钻进心里,倒还可以承受的住。 李旭没来由的唱起前世那首《蜗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任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天柱峰金顶之上,李天师和顾长松已能清晰的看到正在奋力向上的李旭。 只听顾长松轻声说道:“此子心性坚毅勇决,心智聪慧稳重,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可塑之才!” 李天师并未答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李旭,听着他口中不断重复唱着的“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此时天光微亮,东方已现出淡淡朝霞。 李旭已经能看清金顶道观,看到了那老神仙正在沉沉注视着他。 李旭愈发沉稳,知道已经奋斗如此之久,不能因为大意让自己功亏一篑。 虽然双手已经磨出了白骨,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伤痛能阻止他攀上绝壁之巅。 李旭的双手,终于搭在了金顶之上,顾长松上前准备拉他一把,被他倔强的甩开。 最后一步了,我李旭还需要你们来怜悯吗? 用尽全身力气,李旭坐在了这处绝壁之上,他成功的征服了这座天柱峰,也征服了站在山巅之上的人。 旭日东升,光照云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 李旭望着初升的红日,迎着刺眼的霞光,心如止水。 只听他轻声道:“这个世界,请你们记住,我叫李旭!” 第二十三章 拜师 东曦既驾,星落云散。 李旭坐于绝壁之上,对这个世界发出宣言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后倒去。 李天师将其摄起,抱进了金顶道观之内。 顾长松微微叹息,不禁对李旭生出了佩服之感。 武当立派三百载,不通武艺便敢攀登这天柱绝壁,而且成功之人,唯有李旭而已。更何况,他还是大宁五皇子,身份高贵,从小锦衣玉食,未经苦楚。 李天师用金针封住李旭昏睡穴,开始为他仔细治疗伤势。 顾长松看到李旭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双手,竟是有些不忍直视,转身走出了道观。 李旭这一睡便是一日一夜,醒来时便看见那位老神仙关切对看着自己。 李旭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挣扎一番后才被李天师扶着坐了起来。 李旭望着李天师说道:“不知老神仙是武当哪位天师?晚辈却是从来没有听说武当还有您这样的高人存在。” 李天师笑着对他说道:“李旭,老道知你有许多疑问,接下来这些时日,老道自会为你解答。你且先来泡个澡,缓解自身伤痛。” 原来李天师早已为他备好了药浴,只待他醒来,便可直接入浴。 李天师精通医术,早年间天下闻名的医圣钟无涯,便是他唯一的弟子。这药浴也不简单,所选药材皆是武当珍藏多年备用的天材地宝,对缓解李旭伤势,增加李旭身体韧性都有很大作用。 李旭坐入桶中,只觉浑身通泰,舒体畅通,不由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李天师笑道:“练了《易筋经》,赶紧运功,吸收药力,这药浴天底下怕也只有老道配的出来了,把手也放进去,药液也有生肌活血的功效!” 李旭强忍着疼痛,在浴中开始闭眼打坐。 逍遥谷中苏家二姐妹见公子久久不归,开始有些担心起来。趁着那几位师兄来寻李旭的时候,托他们问问掌门是何缘故。 于是师兄弟几人便找到了师尊顾长松道长。 大师兄率先发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把小师弟诓进门来,却又不收他为徒是何道理?” 三师兄点头道:“是啊是啊,您把小师弟弄哪去了,我们几个还等着他给我们作诗呢!” 顾长松望着几个不成器的徒儿,叹息道:“不是为师不愿收他为徒,日后你们自会知晓,看你们每天一个个的没个正形,去真武殿每人抄一百遍《真武经》!” 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好好说着话,怎么就开始责罚我们了? 四师弟却是不服道:“师父,弟子和二师兄可没有出言顶撞,为何连我们也要一起惩罚。” 顾长松斜了他一眼道:“你到提醒我了,老二就不必抄了,就你们三个去!” 四师弟暗自后悔,早知道就等二师兄开口了,今天流年不利,得去给真武祖师磕几个头。 三人脸色忿忿,大骂师父偏心。 二师兄问道:“师父,山下两位居士担心小师弟,才让大师兄他们来询问师父的,师父就不要责罚他们了!” 顾长松笑道:“他们最近太不像话了,稍有闲暇便跑去城里玩耍,哪有半点出家修行对样子,为师早就有心惩罚他们,只是最近琐事颇多,今日送上门来,岂有不罚之理。” 二师兄点点头道:“那小师弟现在?” 顾长松叹道:“以后不能叫小师弟了,为师怕也要叫他师叔了!” 二师兄惊呆了,那我岂不是要叫他师叔祖? 等等,我武当上面还有祖师健在不成? 顾长松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笑道:“此事你日后自然知晓,不必多问,你去给山下两位姑娘说说!” 天柱峰金顶观。 李旭此时已换上了一身道袍,倒也有几分出尘模样,若是海棠见了,想必又会迷恋不已。 老道士李天师于观外石桌上煮茶,招呼李旭过来坐下,淡淡道:“看来老道并没有看错人,此番召你前来,自有一番机缘予你。” 李旭正襟危坐,沉声说道:“前辈为我设下这层考验,想必也是有大事相托。” 老道士淡然一笑,为李旭倒上茶,说道:“老道活了两个甲子,平生率性而为,浪荡漂泊,不沾因果,不惹尘埃。” 李旭点点头道:“前辈自是品格清高,仙风道骨,令晚辈不胜敬仰。”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用拍我马屁,老道活了这么多年,识人无数,但如你这般坚毅勇决,聪慧睿智的少年,却是少见!“ 李旭被老道士夸赞,也不禁心旌荡漾道:“晚辈惭愧,当不得前辈如此赞誉。” “你爷爷叫我一声师祖,他也是我此生所见不多的奇人,只是太过至情至性,以至于英年早逝!” 李旭掰着手指头,在心里盘算应该怎么称呼这位前辈,太师祖? 老道士似是知道李旭心中所想,笑道:“不用多想,老道俗名李天一,此生只收了一个弟子,如今大限将至,便准备收你做关门弟子,李旭,你可愿意?” 李旭这才明白原来这位老神仙就是天下闻名的武当李天师,不过李天师这些年在人间销声匿迹,众人皆以为他早已故去,不想他至今还活在世上。 李旭好笑的想道:“这下辈份可就乱套了,岂不是我爷爷要叫我一声师叔?” 不过这番话肯定只能想想,李旭诚恳的说道:“能拜前辈为师,晚辈不胜荣幸,自是万分愿意的。” 老道士颔首笑道:“老道此生最厌烦凡俗虚礼,你既然愿意拜我为师,那便在此奉茶磕头!” 李旭当即端起茶杯,跪于老道士身前大声道:“弟子李旭,拜见师尊!” 老道士心里也是不胜感慨,扶起这位关门弟子,笑道:“好,好孩子,既已拜师,老道便将这把‘胜邪’宝剑赠予你,此剑随我大半生,乃是铸剑大师陶弘景所铸,天下四大名剑之一。” 李旭手上有伤,只是看了一眼胜邪宝剑,心下不甚欣喜,朝老道士谢道:“多谢师尊赐剑,徒儿必不会辱没此剑威名!” 老道士含笑点头,临了得佳徒,足以慰平生! 第二十四章 老道士的剑道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李旭在这天柱峰金顶观已经住了半月时光,手上的伤已几乎痊愈。 能这么快恢复,主要归功于老道士为他精心调配的玉露生肌膏,此药对皮肉外伤有奇效。 在老道士的指点下,李旭对《太玄真经》和《易筋经》的理解也愈发深刻,修炼算是已经初窥门径。以老道士的武学造诣,任何功法在他手里都能化繁为简,融会贯通。 此时,李旭正在观看老道士为他演练剑法。 只见老道士身形飘渺,时缓时疾,缓时轻盈如燕,剑随风起;疾时骤若闪电,剑气破风。剑身如龙,寒光四起。 李旭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老道士收剑立定,运气调息,许久之后才朝李旭说道:“为师练剑,讲究随心所欲,并不拘泥于招法,如行云流水,徜徉恣肆。” 李旭似懂非懂,疑惑的问道:“若照师父所说,那世间剑谱岂不是都是无用之物?” 老道士摇摇头笑道:“先辈费尽心力所创剑谱,岂是无用之物,只不过剑招皆可破,无招胜有招。你现在难以领会,只需记住为师所说。以后若有机会,可进剑阁藏剑楼,阅尽天下剑谱,你自会理解。” 李旭有些丧气道:“师父就不传我剑法吗?” “为师已将自身剑道传授于你,至于你将来成就如何,还得看你自己悟性!” 李旭只得点点头,尽力用心记住师父所说。 老道士看着这个关门弟子,眼中满是不舍,刚刚练剑之时,丹田震动,经脉扩散,似有散功之兆,自己运气强行压制之下,方才止住溃势,如今只怕难以撑过三日。 老道士神色自若,淡然说道:“徒儿,你且随我下山,今夜子时我会让长松带你来此,到时为师自有交待!” 李旭被老道士挟着,自金顶跃下。 老道士横踩绝壁,如履平地。 李旭双眼紧闭,死死抱着师父,只觉耳畔生风,面颊微疼,没想到前世不敢参与的蹦极,穿越过来后倒是体验了一把。 老道士让李旭独自上山,自己来到了玉虚宫。 顾长松见师叔祖亲至,慌忙起身行礼。 老道士平静的说道:“老道时日无多,特来见你交待后事。” 顾长松内心震动,悲伤涌来,忍不住哽咽道:“师叔祖您?” 老道士挥手打断,叹息道:“长松不必悲伤,生老病死,无人可逃,老道能活双甲之岁,已是偷天之幸。之前便与你说过,只是老道也不知道会来的如此之快!” 顾长松如何能不悲伤,这位师叔祖乃是武当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虽不为外人所知,却是自己作为武当掌门最大的底气。 如今师叔祖即将驾鹤西去,在这纷纷乱世,武当生存之路该何去何从,是继续为保中原黎民百姓为己任,还是投降东胡以求苟安。 老道士继续说道:“以后武当就要靠你一人支撑了,老道也没什么好交待的,路不好走,但也绝不可降胡。” 顾长松心头一紧,师叔祖怕是也看出了我的犹豫,武当现在人脉凋零,皆是尽心抗胡所致,一众同门死伤无数,却只能隐姓埋名,英名不显。 顾长松只得坚定点头道:“弟子必尊师叔祖之命,誓不降胡!” 老道士微微颔首,欣慰的说道:“你要相信旭儿,相信自己的眼光!今夜子时带他来金顶,老道早已决定成全这师徒之名,传功于他!” 顾长松大惊道:“师叔祖,那您岂不是” 老道士笑道:“人之终死,归于尘埃;红尘十丈,非人能拖。长松为何还未看开?” 顾长松哀叹一声,躬身行礼。 李旭回到逍遥谷,见到挽月正在练剑。 于是他装模作样的走上前,指点道:“挽月姐姐,我观你剑法,太过拘泥于招式,一招一式,太过死板,若是各招浑成连绵,必无法被敌所破。” 李旭只不过是拿师父传给他的剑道,随口而出,其实是什么也不懂。 苏挽月闻言却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难怪自己剑法一直无法突破瓶颈。 苏挽月提剑起舞,将自己所学剑招一一施展,再反复试验,融会贯通,逐渐领悟了李旭所说。 李旭不再看她,向小院中走去,半月未见,也不知海棠这丫头有没有想我。 海棠却是听到了公子声音,朝屋外奔去,一见到公子便忍不住扑在了他怀里。 李旭抱紧了怀中佳人,轻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海棠,你帮我算算,在我心里有多久没见你了?” 海棠俏脸羞红,痴痴的说道:“我算不出来,只知道再也不想与公子分开了!” 李旭心头感动,低下头就要故技重施,可惜身后又传来了阵阵咳嗽声。 海棠推开李旭,笑道:“公子可不许再使坏了,姐姐会吃醋的?” 李旭莫名其妙,我们两个谈恋爱,你姐姐吃哪门子飞醋,等我武艺大成,迟早叫她好看。 海棠拉着公子进入屋内,挽月也停止练剑,跟了进来,完全不给那色胚一丝机会。 李旭与两人说了这些天的经历,自是隐去了攀登绝壁之事,免得两位佳人激动落泪。 这时二师兄登门,面带笑意对李旭说道:“小师弟,山门外来了一位女居士,说是找你的,请她进门却是不肯,只说在外等你。” 二师兄本来犹豫该怎么称呼李旭,心说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还是可以占占便宜,多叫几声小师弟的。 李旭没有在意二师兄的称谓,只是不知来者是何人,竟然知道自己身在武当。 苏挽月神色不愉,心想这小贼果然是个色胚,又不知是哪里惹来的风流债,竟是找到了这里。 李旭思索着朝山下走去,没有任何头绪。 苏挽月自是想看看来人模样,拉着海棠一起跟了上去。 李旭来到紫霄宫外广场,便看到了正在等他的那位姑娘。 只见此女手提长剑,长发披肩,一袭紫色长裙,容颜俏丽,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 第二十五章 镇南王 此女正是受二皇子所托,前来刺杀李旭的陶楚云。 陶楚云一路赶至樊城,收到李旭身在武当的消息后,便径直寻来。 剑阁小师妹自诩出身名门正派,却是不屑于做出暗中行刺的下作伎俩,竟是想凭一己之力将李旭斩杀于武当山门之前。 可见陶楚云是个骄傲自负,光明磊落的性子。 陶楚云见李旭走出紫霄宫,便娇声喝问道:“你便是大宁五皇子李旭?” 李旭拱手行礼,笑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陶楚云冷哼一声道:“本姑娘今日特来取你小命,受死!” 陶楚云说完便拔出剑来,飞身向李旭刺去。 李旭大惊道:“等等,我与姑娘无冤无仇,何故要取我性命?” 陶楚云却是脚步不停,朗声道:“就让你死个明白,本姑娘乃是剑阁陶楚云,杀你不过是受人所托!” 苏挽月将李旭拉至身后,持剑迎上了陶楚云,口中说道:“想杀他,你有这个本事吗?” 顷刻间,两人便已交上了手,苏挽月得李旭指点,刚刚突破自身剑法桎梏,此时与陶楚云交手竟也不落下风。 李旭心中复杂,既是剑阁来人,那必定是与二哥脱不了干系了。 海棠心忧姐姐,一双妙目焦急的看着场中,只见姐姐与那剑阁弟子已交手数十招,广场之上剑气纵横,银光闪烁,落叶纷飞。 武当四位男子天团闻着打斗声,走了出来。 大师兄肖砚见场中两名女子斗剑,身姿曼妙,娇声悦耳,不由赞道:“这女人打起架来,还真是好看,让人赏心悦目!” 三师兄点头笑道:“小师弟艳福不浅,这二女争夫的戏码我可是第一次见!” 李旭闻言斜了他们一眼,有没有一点眼力劲,没听对方说是来取我小命的吗?二女争夫,亏你们想的出来。 不过倒是让李旭放下心来,有这几位在,自己已是安枕无忧了。 这时于谦带着三名暗卫也来到了紫霄宫外,看到与苏姑娘交手的竟是那陶楚云,心里也是微微一惊。 二皇子与剑阁小师妹的事,在京城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皇城司更是早就清楚,于谦在京城早已暗中观察过陶楚云。 于谦不敢随意插手,走到李旭身边说道:“恭喜殿下,陛下已下旨恢复殿下皇子身份,兄弟们这次跟着殿下也是受赏颇丰!” 李旭接过圣旨,随意瞥了一眼,便放回于谦手中,心中微微感慨,运气不错,感谢东胡游骑千里送人头。 李旭望着场中二人,担心苏挽月的安危,对于谦下令道:“去将那剑阁女子拿下,既是来杀我的,就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了!” 于谦招手,带着三名手下便加入了战团。 苏挽月见皇城司的人插手,心下微怒,但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飞身而出,不再出手围攻陶楚云。 大师兄眼见好戏被毁,幽幽的说道:“小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派几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姑娘,师兄对你很是鄙视啊!” 其余三人俱是点头,一副大师兄言之有理的样子。 李旭懒得搭理这几个深井冰,只是注视着场中局势,那陶楚云力战皇城司四人,竟是完全不落下风,倩影如鸿,游刃有余。 这时,山下突然响起几道哨箭,李旭心中一惊,此时响箭,难道是有东胡大军前来。 稍后,便有东胡军中快手来报:“武当众人听令,东胡镇南王仪驾以至山下,武当掌门即刻率众下山相迎!” 众人闻言俱是大惊不已,这东胡王爷只怕是来者不善。 场中交手的几人停了下来,那陶楚云对李旭说道:“今日且先放你一马,下次再来取你狗命!” 陶楚云说完便转身独自离去。 李旭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思索着东胡镇南王来此的目的,今日武当这般热闹,不会都是冲着我来的。 稍过片刻,众人便见陶楚云拖着剑捂着胸口退了回来,似是受了重伤。 苏挽月对这个剑法不俗,行事坦荡的小姑娘心怀好感,见她负伤而返,便急忙将其扶到了自己身边。 将陶楚云逼回来的那人,此刻也已至此,只听那人淡淡说道:“没有我们王爷允许,任何人不得下山!” 众人闻言俱是隐怒,大师兄对几位师弟说道:“走,先回玉虚宫与师父商议!” 天柱峰顶,老道士临风而立,望向山下,暗叹一声之后,飘然跃下。 李旭心绪不宁,知道不管这镇南王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也不能露面,便带着一众人返回了逍遥谷。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紫虚宫前广场,此刻便已只剩下镇南王手下一人。 镇南王手下高手无数,不仅有拜火教弟子贴身护卫,而且座下四大高手更是天下闻名,凶名赫赫。 此人便是那四大高手之一,“邪影剑客”邱玉阳,三招逼退陶楚云,足见四大高手名不虚传。 邱玉阳见武当众人纷纷退入门内,神色思索,喃喃自语道:“小云怎么会在此地,淌上了这趟浑水,若不是我抢先出手,小姐如何能安然而返,看来要想个办法保下她才是。” 李旭退至逍遥谷,对众人说道:“东胡王爷带兵而来,所图必然不小,若事有不协,你们务必以自身为重,不可为我白白送命!” 海棠闻言便着急道:“公子何出此言,海棠是绝不会抛下公子独自逃命的!” 于谦听完更是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卑职愿誓死保卫殿下,殿下若有机会逃脱,切记不可顾虑我等性命!” 三名暗卫亦是纷纷效仿。 苏挽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决绝已是掩饰不住,若真到了那种地步,那就陪这小贼一起死。 陶楚云有些动容,心想这五皇子假仁假义,倒会收揽人心。 李旭也是颇为感动,此刻患难见真情,将于谦扶起说道:“若是这镇南王真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一定会死,一个活着的五皇子对他们作用会更大,所以你们不必如此,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图日后。” 海棠眼中已是含了一泓泪水,动情道:“我不管,公子在哪,我就在哪,公子休想将我赶走!” 第二十六章 传功 武当玉虚宫。 顾长松正带着四位弟子朝老道士李天一下跪行礼。 老道士悠悠一叹道:“都起来,我武当为保中原正统,护天下百姓,积极抗胡,今日当有此一劫。” 顾长松神色淡然,沉声道:“所幸师叔祖早有安排,孙师兄已带着门下弟子,在南边选好道场,我武当传承不至于就此灭绝。” 老道士点点头道:“后事我早已交待清楚,只是可惜了你和你门下这几位弟子。” 顾长松淡然一笑道:“为师门殉派,死得其所,何言可惜,弟子可惜的是不曾出手,效仿几位师兄弟,击杀胡虏!今日正如愿以偿,师叔祖自去,待我与几位小徒安排完毕,便下山与那镇南王一会。” 老道士叹息一声不再多言,出门而去。 四位师兄弟神色戚戚,听完师尊与祖师的对话,已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顾长松对几位弟子说道:“不是有意瞒着你们,只是怕你们年少,把不住嘴门,为我武当招来祸患,不料今日却是劫难已至。也罢,为师便将所有事情告之你们,也好叫你们死个明白。” 四位弟子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竟是没有丝毫恐惧之感。 顾长松振振心神,沉声说道:“北燕被灭,大宁南迁,中原百姓惨遭胡虏蹂躏屠杀。师叔祖,便是你们刚才所见老道士,正是武当硕果仅存的大天师李天一,那时他刚从海外游历归来,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便力主抗胡。” 四人全神贯注,听着师父为他们娓娓道来。 “宁王率兵渡江而来,为夺襄樊苦战数日,师叔祖便亲自出手暗杀了坐镇襄樊的东胡前任镇南王,助宁王成功夺回襄樊重镇。” “师叔祖在外游历多年,天下人就不闻其名,皆是以为他早已离世,杀掉镇南王之后,也无人知晓是他所为。但是他还是担心被东胡发觉,便派了你们师伯孙玄敬带着众多弟子,以及门内典籍南下,重建武当。” 大师兄肖砚出声道:“原来如此,徒儿当时只以为他们是奉了师尊之命南下,没想到是太师叔祖的安排。” 顾长松点点头道:“不止于此,前年东胡国王准备大举兴兵南下,却突然之间一夜暴毙,以至于东胡内乱,无力南下,也是师叔祖的手笔。” 四人恍然大悟,俱是与有荣焉。 “如今武当人丁不兴,只余我掌门一脉,除了南下的孙师伯一脉,其余人皆是被派往各处抗胡义军之中了,淮上的谷小哥儿,秦岭的刘将军,军中皆有我武当弟子的身影,或贴身保卫,或上阵杀敌。” 大师兄与几位师弟对视一眼,皆是惭愧不已,同门师兄弟们在战场斩杀胡虏之时,他们却在此处饮酒高歌,嬉戏打闹。 顾长松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为师身为武当掌门,自是不可轻离,只是连累了你们几个,今日怕是要跟着我为师门献身了。 三师兄笑道:“师父这是说的什么话,身为武当弟子,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二师兄也说道:“师父,事情既已说清,这便带着我们下山与他们一会!” 四师弟笑道:“几位师兄和我早就想着要扬名天下了,小师弟一上山,便急不可耐的寻他为我们作诗。今日正好下山杀尽胡虏,得偿夙愿,让天下人知晓我武当弟子的威名!“ 顾长松看着几位得意弟子,眼含泪光,心中感动不已。 顾长松正正衣冠,理理思绪,大手一挥,大笑道:“徒儿们,这便随为师下山破虏!” 李旭此时已被老道士带着,正返回天柱峰,身后跟着苏家姐妹二人,于谦几人被留在了逍遥谷。 苏家姐妹轻功不俗,登上绝壁并没有费什么功夫。 上得山顶之后,老道士对二女吩咐道:“你们二人就在门外护法,不可贸然进来,若有外人想要闯入,你们一定要拦住!” 苏家姐妹知道事关李旭安危,俱是郑重点头。 李旭随着老道士走进观内,只听老道士说道:“旭儿,为师欲传你甲子功力,老道也是遍寻古籍才找到此法,不过此法惊险万分,稍有不慎你便可能经脉尽断,沦为废人,为师也没有万全把握,看你自己是否愿意冒险尝试!” 李旭听完也有些犹豫,良久没有作出决定。 虽然老道士所言不虚,但是也是想继续考验一下他。若是李旭当真不愿接受传功,老道士便准备下山大开杀戒,临死也要多拉一些胡虏陪葬。 老道士见他犹豫不决,便说道:“你若不愿也不打紧,说明你我师徒无缘,以后便不可以老道弟子自居。” 李旭被老道士一激,于是横下心来说道:“弟子愿意尝试,不论结果,不怨师尊。” 老道士欣慰的点点头道:“你正在修炼佛门《易筋经》,已拓展了全身经脉,待我为你传功时,你便运转此门功法,应该会有奇效。” 老道士对李旭叮嘱了传功流程和一些注意事项后,便让李旭赤裸着上身,打坐运功。 老道士盘膝而坐,右掌按于李旭后背灵台穴,左掌按于腹部神阙穴,开始灌入缓缓灌入内力。 李旭感觉到师父的纯阳内力正源源不断的注入自己体内,只是被卡在头顶百会穴处,无法完成周天循环。 李旭知道师父正在为他打通任督二脉,打通之后才会正式开始传功,心里也不着急,只是不断运转《易筋经》,争取多一分的成功希望。 半个时辰后,李旭只觉脑中一炸,耳中轰鸣声不断,全身舒畅,无比轻松,终于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老道士并未放松,加大力度为其输送内力。 李旭将师父渡过来的真气运转十二小周天之后,存入丹田之内,化为几用。 一个时辰后,李旭丹田之内的真气已经接近饱和,就在李旭感觉丹田快要爆炸的时候,晕了过去。 李旭此时双眼紧闭,面目狰狞,全身皮肤泛红,真气躁动不安,身体燥热,汗流不止,这次是真的快要走火入魔了。 老道士此刻身体像是小了一圈,微微一叹,没想到佛门《易筋经》如此霸道,李旭不断运转此功,竟是将自己百年功力完全吸收干净,自己还不能强行终止。 老道士用金针暂时封住了李旭周身穴位,镇住了他体内躁动的真气。 老道士颤颤悠悠的走出门外,对苏家姐妹说道:“你们皇子殿下受我百年功力,此刻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若不及时解决,怕是有性命之危,需要你们为他作出一些牺牲,但是对你们也大有好处,你们愿意去做吗?” 第二十七章 交出五皇子 东胡国王被武当天师李天一暗杀之后,阿史那助其哥哥阿伏于夺得王位。更是建议阿伏于学习中原王朝改王称帝,阿伏于欣然接受。 阿伏于称帝后,对阿史那十分信任,封他为镇南王,派他坐镇前线,剿灭国内叛军,也就是中原抗胡义军,为来年全面进攻大宁做好准备。 镇南王极其崇拜中原文化,不仅自己穿汉服,说汉话,留汉人发型,更是在朝堂之上举荐多名汉族官员,在军中也是对汉族将领、士兵一视同仁。 此举确实帮助他极快稳定了对中原占领区的统治。 镇南王阿史那此次亲至武当,是因为最近天狼卫查到武当弟子多次出现在抗胡逆贼军中,还有几名前线将领被刺杀也隐隐与武当有关,有心过来敲打敲打。更重要的是收到了大宁五皇子李旭身在武当的情报。 阿史那读过李旭所作诗词,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收到情报后便带了两万兵马,亲自前来。若是能将李旭活捉,不仅能打击大宁声威,还可以将其带回东胡,做个词臣。 镇南王在山下久等武当掌门不至,心下暗怒,若是武当真是如此不识抬举,本王也不介意随手将之灭掉。 尽管皇兄有意抬高武当在国内的地位,对武当礼遇有加。想要他们与拜火教打打擂台,但是目前看来,武当不仅没有做皇兄走狗的意愿,还在暗中不断支持着反抗东胡的逆贼。 顾长松本着先礼后兵的态度,带着四位弟子,来到了山下镇南王屯兵之处。 镇南王得到禀告,便亲自出营接见,以示重视。 顾长松见到镇南王,打个稽首行礼道:“镇南王亲至武当,当真令敝派蓬荜生辉,贫道方才为王爷亲自打扫陋室,故姗姗来迟,望王爷见谅!” 顾长松身为一派掌门人,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情世故,自是非常熟稔。 镇南王哈哈大笑道:“顾道长有心了,既如此,那本王就先去拜一拜真武大帝!” 镇南王带上四大高手,点了一支亲卫,在顾长松的引领下,登上了武当山。 镇南王对武当的风光景色赞不绝口,一路上与顾长松言笑晏晏,颇为投缘。 一众人进得紫霄宫,镇南王又在顾长松的指引下,开始祭拜真武大帝。 顾长松此时却是搞不懂这位王爷的来意了,若说是查到了国王死因前来灭门报仇,看其样子又不太像,没必要假惺惺的祭拜真武大帝。 若不是来追究责任的,就完全摸不清楚他的目的了。 镇南王做完一些简单的仪式,便被引至紫霄宫一处小殿内。 两人对坐饮茶,镇南王也只是询问一些当地的人文风情,武当山的历代传说,并没有任何责难武当的意思。 闲聊一阵后,镇南王终于聊到了正题上。 只听他轻笑道:“顾道长,听闻大宁五皇子正在武当学艺,本王近日时时听人吟诵他所作诗词,对他对才华是仰慕不已,不如顾道长为本王代为引荐?” 顾长松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李旭而来,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真的并不知晓师叔祖还存活于世。 站立一旁的武当四位弟子,听到镇南王的目的是李旭,互相对看一眼,都有些紧张起来。 顾长松当然不会带着镇南王去找李旭,便随意说道:“王爷来的不巧,那被废除皇子身份的李旭前来拜师,贫道并没有答应,在武当转悠了几日,便下山离去了。” 镇南王扫了一眼顾掌门的几位弟子,淡淡的笑道:“顾掌门,你们整个武当怎么就只有你们五人了吗?其他人去哪了?” 顾长松淡淡道:“我武当弟子多为附近山下百姓子弟,这些百姓南迁之后,门内弟子便开始思念家人,无法安心修行,贫道便将他们遣散回家,各自寻找亲人去了!” 镇南王笑道:“这个解释倒也说的通,那顾道长的师兄弟们也都去寻亲了吗?” 顾长松笑道:“至于贫道师兄弟们,他们的去向,贫道其实并不知晓,我派历来如此,修道有成之后,就不必待在山上,可随意下山游历,当年我武当大天师李天一,自出海游历之后,便再也未回过武当,至今没有消息传来。” 镇南王眼神变得犀利,冷笑道:“顾道长倒是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我东胡自踏入中原以来,对武当一直礼遇有加,赏赐丰厚,先王甚至多次下旨召你入京,你却辞而不受,可有把我东胡放在眼里?” 镇南王瞥了一眼顾长松,继续咄咄逼人的说道:“本王现已查明多支叛逆军中皆有武当弟子的存在,顾道长,你觉得你对本王的解释还有什么说服力吗?” 顾道长起身行礼道:“王爷言重了,若是有武当弟子却有此谋逆之徒,贫道愿受王爷责罚。” 大师兄肖砚听完却是忍不住叫道:“师父,不可” 话还没有说完,镇南王虎目一扫,那座下四大高手之一的“血手幽灵”唐兴峰便已一掌将肖砚击飞出去。 肖砚口吐鲜血,受伤不轻。 三位师弟见师兄被偷袭,身受重伤,便一齐向唐兴峰攻去。 还未交上手,三位弟子就被顾长松闪身拦了回去,顾长松朝弟子们大喝道:“住手,快去带你们大师兄疗伤!” 顾道长朝镇南王赔罪道:“王爷息怒,贫道弟子年纪尚小,不懂规矩,还请王爷不要继续追究他们不敬之罪!” 镇南王没有开口,略带玩味的看着顾道长,半晌之后才说道:“顾道长,本王可是真心诚意拿你当朋友,只要你交出大宁五皇子,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追究,如何?” 第二十八章 公子很难受 就在镇南王强势逼迫顾长松交出李旭的同时,李旭正在金顶观内承受着真气暴乱之苦。 海棠听完老道士的话,便着急的点头说道:“天师前辈,海棠愿意为公子做任何事情,该怎么做,请您教我!” 苏挽月却是知道事情恐怕不会简单,有些犹疑,但是也不想看到李旭这小贼就这样死去,也咬着牙说道:“如何救他,请前辈指示!” 老道士看着她们,神色复杂,轻声说道:“唉,李旭这小子何德何能,能让你们心甘情愿为其付出!观内桌上有一本双修功法,你们只需照着做就行了,老道已是将死之人,你们无需顾虑,他的时间不多了,去。” 老道士带着她们上山,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也幸亏老道士未雨绸缪,才让李旭能够有惊无险。 海棠听完便冲进屋内,而苏挽月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僵硬的拖着身子跟了进去。 海棠拿起那本双修功法,翻阅起来。 薄薄的几页纸,简单的功法口诀,海棠很容易便记住了,只是看到那些臊人的图画,海棠脸上不禁一片羞红。 她将功法递给姐姐,柔声说道:“姐姐,我对公子一往情深,若是能救他,便是让我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我知道姐姐也喜欢公子,若是我一个人无法解决公子的问题,海棠希望姐姐能够尽早下定决心。” 苏挽月看着早已做下决断的妹妹,竟是对她产生了几分羡慕,自己为何不能像妹妹一样一往无前,为所爱的人倾尽所有。 海棠轻轻地为公子除去衣物,然后褪掉了自己的衣衫。 只见她肩若削成腰若素,肌若凝脂气若兰。玉手拨转,待时机成熟,运转功法,采阳补阴。 许久之后,李旭泛红的皮肤已渐渐开始正常,而海棠却是如李旭之前一般,雪白的肌肤已隐隐泛红,气息混乱。 苏挽月见状叹息一声,将手搭在妹妹肩膀之上,柔声说道:“让我来,你且去打坐调理。” 又过一阵,李旭神智已开始清醒,只感觉身体欢愉阵阵,甚是销魂。 李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雪白的娇躯,迷糊间以为看到的是海棠,便轻声叫道:“海棠,你为何” 苏挽月听见李旭叫着妹妹的名字,不禁羞愧难当,拿着旁边的枕头便盖在了李旭头上,体内气息顿时混乱不堪,心神如遭重创,喷出一口鲜血。 苏挽月慌忙起身,穿好衣物,捂着胸口向门外冲去。 海棠在旁边打坐,依稀听到了公子的声音,并未听清他所说,看到姐姐慌乱的冲出去,便叫道:“姐姐,公子醒了吗?” 苏挽月没有理会妹妹,径直跃下了天柱峰,不知去向。 老道士坐于石椅之上,看着苏挽月仓惶的身影,轻轻叹息。 海棠心忧公子,便没有追着姐姐出去,走到李旭身侧,轻声唤道:“公子,现在感觉如何?” 李旭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调息一阵拨开了脸上的枕头,幽怨的看着海棠说道:“公子现在很难受,你知道吗?” 海棠以为公子还在受体内真气暴乱之苦,焦虑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现在也没人帮公子吸走多余的真气了,公子稍待,我去问问天师前辈。” 李旭拉住海棠,笑道:“好事做一半,难道你不难受吗?” 海棠这才明白过来,脸上娇红一片,骂道:“公子坏死了!” 老道士知道李旭已经醒来,便说道:“旭儿,出来,为师有话交待。” 听到师父召唤,李旭不再乱来,拉着海棠亲了一口,便快速穿好衣服,走到了老道士身前。 李旭看到师父的身形缩小了一圈,脸色憔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的,眼睛一红,便朝老道士跪下,哽咽道:“徒儿谢师父传功之恩!” 说完便拜伏于地,给老道士叩了一个响头。 老道士想要起身将其扶起,却是已经无力,只得轻声说道:“好孩子,起来,为师有话要对你说。” 李旭起身,侧耳恭听。 老道士望着自己的徒儿,颇为欣慰,轻笑道:“临了能收你为徒,将一身功力尽数传于你,为师已无遗憾。老道本是世外清修之人,却见到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心有不忍,这几年手上便沾了不少鲜血,惹下不小的因果,这才损了道行,折了寿数。” “为师见你身为皇子,受挫而不短志,遇险而不惊慌,才智卓绝,性情勇毅,这才动了收你为徒的心思。希望你能坚守自己的志向,驱逐胡虏,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稳家园。” 李旭点点头,沉声说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此生必达成所愿!” 老道士欣慰笑道:“好,为师便可放心去也!” 李旭深恨自己愚蠢,这才明白老道士是用自己生命为代价,传他一身功力,想着这些天的朝夕相处,老道士的敦敦教诲,不由心下打痛,哀声哭道:“师父,您” “为师已经活的够久了,徒儿不必心伤。有聚终有散,人生便如那大江大河,存在着一座座杨柳依依的渡口,每一段旅途中,都会有人离船而去,也会有人登船作伴;在下一座渡口,又会有着不同的聚散离别,孩子,你会慢慢长大的” 老道士的话音逐渐变低,到最后已是声不可闻,李旭抬头望去,只见老道士已面带笑意,溘然长逝。 李旭跪在师父身前,悲声痛哭。 海棠已闻声走了出来,神色悲戚与李旭跪在了一起,朝这位令人尊敬的老道士,磕了三个头。 李旭痛哭良久,海棠也是泪流满面,却还是对李旭安慰道:“公子请节哀,天师有灵,必不忍公子如此悲伤,东胡镇南王还在山下,望公子以大事为重!” 李旭明白海棠说对有道理,当即擦干眼泪,却听到从身后传来一声:“小师弟,大事不好!” 第二十九章 咄咄逼人 二师兄急匆匆的跑上来,叫了一声之后才发现,太师叔祖已然仙逝。 “小师弟,老祖宗他”二师兄眼眶泛红,有些不敢相信。 李旭面上泪迹未干,悲伤的点点头,嘶哑着嗓子问道:“二师兄,山下发生了何事?” 二师兄抹掉眼泪,“镇南王正向师父逼问你的下落,大师兄不忿已被打成重伤。” 李旭心里暗叹,果然是为了自己而来,只是自己身在武当的消息,又怎么会传到东胡镇南王的耳朵里呢? 难道真是那几位兄弟为了致自己于死地,不惜勾结胡人? 李旭沉沉思索,老天师为自己传功身死道消,对自己恩同再造,此事绝不可拖累武当,让武当因为自己而被灭门。 李旭下定决心,沉声道:“二师兄莫要着急,镇南王既是为我而来,自是由我去解决,你且先去告诉他,待我安葬好师父便去与他一会。” “小师叔祖,镇南王来势汹汹,你又要如何破解这个局面。”二师兄还是有些焦急的说道。 李旭淡然一笑,“二师兄放心,他不会杀我的,一个活着的五皇子对他来说要有价值的多。” 二师兄长叹一声,不再多说,又匆匆往山下而去。 海棠也不知道李旭要如何做,有些紧张的拉着他的手说道:“公子” 李旭安慰道:“不用担心,躲是躲不掉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下山将师父送到祖师陵安葬。” 紫霄宫中,镇南王咄咄逼人,顾长松却一直没有松口。 镇南王心下想道:“既然那五皇子身在武当,此刻已被大军包围,料他已是插翅难逃。” 所以他并不着急,想看看这武当到底还有多少底蕴,前任镇南王被杀以及父王莫名其妙的暴毙,在他心中一直是一根刺,隐隐觉得或许与这武当有关系。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皇宫,军机重镇,除了这江湖“三大圣地”的一些老不死,其他人是完全无法做到的,此番或许可以出手试探一番,看看武当是否还有那种级别的高手存在。 镇南王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久闻武当与西域大禅寺,西蜀剑阁被称为‘江湖三大圣地’,武当更是中原江湖执牛耳者,弟子众多,绝技无数,今日本王倒想见识一下武当绝艺的风采。” “本王座下四大高手,俱是对武当慕名已久,一直渴盼领教,不知顾掌门可否赏脸。” 镇南王手下四人闻言皆是眼睛一亮,个个挺直了胸脯,想要在武当大展身手。 顾长松本就存了为武当殉派的心思,此时除了与对方做过一场,也别无他法了。 “既然王爷有此雅兴,贫道自当奉陪,不过本门弟子皆已离去,就由贫道来领教四位高招!” 镇南王闻言一笑,点点头道:“只是如此一来,本王似乎有些胜之不武啊。” “无妨,只要王爷定下规矩,不可以多欺少,贫道自会一一接下几位高招。” 顾长松对自己的武艺也是极为自信,故如此说道。 那“血手幽灵”唐兴峰闻言便已忍不住说道:“道长放心,这点江湖规矩我们还是知道的,对付你我一人便足够了。” 镇南王也是对手下四位的武艺极有信心,心下忖道,连拜火教的几大长老都败在了他们手里,这顾长松武艺再高也不可能在车轮战之下,连胜几场。 于是镇南王笑道:“也罢,虽然本王势大,但也不愿欺负道长,那便由你们一对一比试三场。不过既是比试,本王还是想加点彩头,顾道长意下如何?” 顾长松自是知道对方提出比武,肯定没安好心,此时也是拒绝不得了。 “王爷吩咐,这种情形,贫道怕是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哈哈哈,顾道长果然是聪明人,若是顾道长赢了,本王立马撤兵走人,不再追究你们任何责任。若是本王手下胜了,那就请道长交出五皇子,还要带着门下弟子到本王账下听命,如何?” 顾长松心下微叹,今日武当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就算自己赢了,那镇南王怕也是绝不会退兵的。便是输了也是唯有一死罢了,如何能自毁武当名声,投入东胡账下。 顾长松正要答应,在外已等了一会对二师兄冲了进来说道:“师父不可,小师弟说他马上下来与镇南王一会。” 顾长松愤怒的看向弟子,骂道:“你何时有过一个小师弟,贫道怎么就收了你们这几个不知尊师重道的忤逆之徒,今日贫道便将你们开革出门,这便带着你的师兄师弟滚下山。” 镇南王玩味的看着顾长松表演,听他说完便拍着手,鼓了几下掌说道:“呵呵,精彩,顾道长的演技不俗,不去唱戏可惜了,你以为本王会放任你的弟子下山不成?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镇南王嘲讽一笑,继续说道:“顾道长快做决定,本王已迫不及待想欣赏武当绝艺了。” 顾长松面色灰白,无力的点了点头。 镇南王笑道:“如此甚好,本王便便一边欣赏,一边等那五皇子。” 第三十章 小师叔祖来也 二师兄赶到逍遥谷,告诉了众人师父要与镇南王手下比武的事情,众人慌忙赶了过去。 一众人便来到了紫霄宫前的广场,广场中央一座青铜大鼎,三柱高香已燃了一半,还在袅袅生烟。 镇南王命人在一棵紫薇树下,摆好了茶几桌椅,瓜果茶饮是一应俱全,这镇南王倒是走到哪都是一副享乐的做派。 那唐兴峰早已迫不及待,率先入场,对顾长松叫道:“顾掌门,请!” 顾长松也毫不犹豫,提起长剑跃入场中,看向唐兴峰道:“久闻唐先生血手威名,请!” 唐兴峰冷笑一声,当下也不客气,向前冲跑两步一跃而起,向顾长松抓去。 顾长拔剑出鞘,长剑所指,竟是嗡嗡作响。 场外众人只觉嗡嗡之声不绝于耳,知道是他独门内力灌入长剑所致,俱是对顾长松的功力感到佩服不已。 顾长松长剑轻晃,剑光闪烁,迎向了唐兴峰。 那唐兴峰不闪不躲,竟是打算赤手空拳硬接那把长剑。 果然,唐兴峰赤手与长剑相交,居然发出了金戈交鸣之声,那手似金似石,坚硬无比。 唐兴峰一生钻研的便是手上功夫,精通铁砂掌,裂碑金刚掌,鹰爪功,虎爪功等等,此时更是已经将这些功夫融汇贯通,吸收为一体,化为此时的无影血手功。 两人交手数招,一时难解难分。 顾长松所使的武当“天柱剑法”,乃是武当祖师在天柱峰的云雾中变化出来,极尽诡奇之能事,动向无定,不可捉摸。 唐兴峰忖道:“虽然我并不惧他长剑,但是这般以己之短搏人之长,不是取胜之道,当想办法欺进身前,与之近战。” 唐兴峰打定主意,便猛烈发起进攻,无奈顾长松剑法了得,一把长剑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一时难以突破。 镇南王看的直点头,对身边对邱玉阳问道:“邱先生也是使剑的,你觉得顾掌门的剑法如何?这两人谁胜出的几率更大?” 邱玉阳沉声道:“顾道长剑法奇诡无比,变幻莫测,便是属下也不敢轻言胜负。不过看他两人实力想近,就算唐兴峰败了,那顾道长也绝不会好受,剩下几场王爷便无须担忧了。” 镇南王点点头,笑道:“邱先生之言,令本王茅塞顿开,下一场就由你上,不可伤他性命。这武当乃江湖正道之首,若能收服,想必也会引来不少高手效仿,纷纷投入本王麾下。” 邱玉阳颔首领命,看向场中,只见二人依旧纠缠不下,顾长松长剑挥舞,唐兴峰左突又攻。 顾长松此时也暗自心急,没想到此人如此难缠,赤手空拳之下也不能快速将其解决,接下来还有两场,看来贫道今日必定是要殒命于此了。 顾长松见唐兴峰进攻之意颇为急切,知道其是想与自己近战,自忖功力深厚绝不会逊于此人,便将剑法露了一个破绽,引其近身。 唐兴峰抓住破绽,闪身贴近顾长松,一掌向其胸口印去。 顾长松不慌不忙,也是伸出左掌,与其对在了一起。 二人一迭迭的内力涌起攻击,如涛声云涌,浪打潮回。 场外众人只见两人衣袖翻飞,发须飞舞,地上落叶灰尘以两人为中心,已瞬间向周围飞散而去。 片刻之后,终是顾长松内力更胜一筹,将唐兴峰震退几步。 唐兴峰此刻内息混乱,将已到嘴边的鲜血又吞了回去,还待上前与顾长松再战一场,却是听到了王爷的声音。 镇南王鼓掌笑道:“精彩纷呈,顾掌门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场是顾掌门胜了,唐先生下来。” 顾长松没有丝毫喜意,此刻内力消耗过多,脸色也有些苍白,接下来必是一场死战了。 武当几位师兄弟慌忙跑到师父身边,焦急的询问师父情况。 顾长松与几位交待道:“接下来一场便是生死之战,为师也没有把握。今日武当有此大劫,乃是天数,玉虚宫后有一处绝壁,可放绳索而下,若是势不可挡,你们便带着李旭往此处逃下山,记住不可为我拼命,日后跟着他再为为师报仇。” 四人闻言已泪如雨下,纷纷拉着师父不愿松手。 那“邪影剑客”邱玉阳已经走入场中,对顾长松说道:“顾道长,邱某前来领教武当剑法,请!” 顾长松震散几位弟子说道:“去寻李旭,记住为师的话,去。” 大师兄被唐兴峰一掌震伤心脉,此时悲痛之下,又牵动伤势,只得在师弟的搀扶下离开。 顾长松调理一阵,缓缓走进场。 邱玉阳倒是对他佩服不已,沉声道:“在下本不打算趁人之危,不过王爷有令,邱某也不得不从,顾掌门,得罪了!” 邱玉阳并没有使出虚招试探,上来便是杀招,手中之剑快似闪电,疾刺顾长松。 顾长松只见剑光一闪,此人已经攻了过来,慌忙举剑接招。 众人只听得“铮铮铮”之声不绝,根本看不清场上形势,也不知在顷刻之间两人已经拆了数招。 两人相持良久,顾长松剑发琴音,光环急转,用尽全力将剑光朝邱玉阳笼罩而去。 邱玉阳见机极快,不架而走,并不与他硬拼,待到顾长松剑势已颓,新招未出之际,突然发力,手中长剑越使越快,有如云卷雾涌。 旁观之人不由为之目眩,镇南王大声喝彩,而武当诸人却个个屏息凝神,心里为顾道长心焦不已。 武当四位弟子看到此处,不由心中哀叹,二师兄眼含热泪对他们说道:“走,师命不可违,当以大局为重。” “四位师侄孙莫慌,小师叔祖来也!” 四人慌忙转头看去,发现李旭已经走至了身前。 第三十一章 李旭出手 顾长松功力耗尽,剑势已无,见对方剑光袭来,心中哀叹一声,已是闭目准备等死。 那邱玉阳有心留手,长剑改刺为撩,在顾长松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肉翻飞,然后一掌将其打的倒飞出去。 李旭此时刚刚出门,已是无法及时救援,但还是在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将顾长松接了下来。 李旭以为顾道长也要因为他死去,心中怒极,将师父安葬好后便急忙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落地之后,李旭发现顾道长只是身受重伤,并无性命之危,便放下心来,喂下一颗伤药后,将其交给了几位师兄。 二师兄对他说道:“小师叔祖,镇南王说比试三场,我们赢了他就会退兵,师父已一胜一负,接下来就由我代师父出战。” 李旭心中暗道,就算是赢了,那镇南王也未必会遵守承诺退兵,但是也绝不能认输,“接下来,就交给我!” 众人被李旭镇定自若,气定神闲的态度所感染,居然都安下心来,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皆可放心。 李旭转身向镇南王看去,只见此人威风凛凛,气度不凡,眉宇间不怒自威,自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势。 镇南王与之对视,见此子丰神俊朗,气质非凡,也不由点点头低声叹道:“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想必此子便是大宁五皇子了。” 镇南王站起身,朗声笑道:“可是大宁五皇子当面?” 李旭沉声道:“正是在下,镇南王不远千里,只为李旭而来,倒真是让李旭受宠若惊呢。” 镇南王大笑道:“哈哈哈,‘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本王时时吟诵殿下诗句,早已对殿下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李旭笑道:“诗词不过小道,李旭当不得王爷如此看重。” 镇南王见李旭面对如此局势,还能与自己不卑不亢,分庭抗礼的对话,不由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本王极为欣赏殿下才华,此来便是想请殿下回去做个西席,教教本王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孩子,不知殿下可否答应。” 李旭不置可否的问道:“听说王爷已作出承诺,只要我们再赢一场,王爷便会退兵。王爷身为东胡镇南王,想必不会自毁诺言,失信于天下。” 镇南王笑道:“当然,本王又岂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不过本王可并没有说过放过你。若是殿下答应随本王回去,本王现在就下令撤兵如何?” 李旭笑道:“既是王爷提出的比试,总要分出个胜负,接下来一场就由我接下了,你们若是能胜过我手中之剑,我便随你回去又如何?” 镇南王并不知道李旭深浅,看他如此信心满满,也不想最后一局败在他手上,坠了自己声威。 于是他朝邱玉阳问道:“邱先生,此人年纪不大,你可有把握战胜他?” 身后另一位高手“霸刀”陈森洲不屑的说道:“王爷何需担心,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有多厉害,当我们这几十年的饭是白吃的吗?” 镇南王点点头道:“陈先生说的有理,本王确实过于谨慎了,如此那便请先生上去杀杀他的锐气。” 陈森舟拱手道:“王爷就安心瞧着,属下必不辱使命!三招之内定将其拿下。” “镇南王可是怕了在下,不敢派人应战了?” “竖子安敢如此嚣张,你陈爷爷在此,速来受死!” 陈森洲已飞到了场上,向李旭叫嚣道。 李旭冷哼一声,手提“胜邪”,缓步走入场中。 一群东胡士兵见此不由对他发出阵阵嘘声。 李旭其实是想借此平复自己紧张的心绪,此前从未与人交过手,此刻临敌,难免有些紧张。 这些东胡士兵的嘘声反而激起了李旭心中的杀意。 “自己身负师父甲子之功,手持‘胜邪’宝剑,对阵一人而已,又有何可惧!”李旭心中这样想着,身上已经变得杀气腾腾。 陈森洲早已等的不耐,毕竟已在王爷那里夸下海口,三招之内将李旭拿下,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 陈森洲手中大刀长四尺有余,重一百零八斤,一身刀法已臻化境,使起此刀举重若轻,毫不费力。 他见李旭进场,便大喝道:“小子,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吃你爷爷一刀!” 陈森洲立功心切,竟是完全不顾身份,也不在乎以大欺小,抢先发出攻击。 旁观之人俱是对此人鄙视不已。 李旭见那大刀直直的朝自己劈来,脚下急闪,慌忙拔出“胜邪”,不断游走,并不敢与之硬拼。 也是他头次临敌,谨慎一些理所当然,其实已他现在的功力,加上“胜邪”,与陈森洲硬拼几记,完全不怵。 那陈森洲一把长刀舞的油泼不进,不断寻找李旭身影。 老道士传了李旭一门绝顶轻功,是老道士以武当“踏浪行”为基础,结合其他门派顶级轻功改创,名为“梯云纵”,此轻工不仅身法飘忽,有如鬼魅,若是全力使出,更是一步可跃数丈之远。 李旭也是下山时才刚刚领悟,并不知道“梯云纵”的真正厉害之处。 此时已经过去十几招,陈森洲脸色难堪,不仅没有三招之内将他拿下,更是连他的衣袖也没摸到,心中对这个只会逃跑的臭小子大恨不已。 李旭此刻也在不断领悟老道士传下的剑道,随心所欲,顺势而为。虽然不会一招一式,但已学会观察对手破绽,随心出剑。 此刻,陈森洲大刀耍的也有些气力不继,破绽由此而生。 镇南王神色不虞,对手下三人说道:“陈森洲败相已生,没想到李旭年纪不大,武艺却是如此高强,不必顾忌江湖规矩了,待陈森洲败下阵来,你们便一齐出手,将李旭给本王拿下!” 三人领命,已暗中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手。 众人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中比试的二人,却没有发现有一名亲卫不断移动着自己位置,已是挪到了镇南王身后。 场中,李旭见到对方刀势已渐渐凝滞,心知时机已到,脚下急转,飞身上前,挺剑刺向对方手腕。 只是他却不知道,对方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他上前进攻,这便是李旭初试身手,经验不足所致了。 第三十二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陈森洲见这臭小子终于上钩,脸上露出了森然笑意。 李旭不知有诈,继续刺向对方手腕,好迫其丢掉手中大刀。 陈森洲无愧“霸刀”之名,此时已横刀劈向李旭,哪还有丝毫乏力的迹象。 李旭心中大骇,心知上当,只能回剑护身,与之硬拼了一记。 “铮!” 刀剑相交,火星四溅。 李旭只觉虎口一震,险些握剑不住。 陈森洲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虎口阵阵发麻,此时硬拼一招才发现那小子功力竟也是不俗,手中之剑更不是凡品,若是普通长剑,这一记应拼之下,怕是早已被砍断。 旁观之人俱是震撼的看着李旭,没想到他居然能与“霸刀”硬撼一招。 李旭又开始在周围游走,心疼的寻找“胜邪”剑身创口,发现刚才那一次碰击居然没有给此剑带来任何伤害,不由惊喜不已,心中大定。 陈森洲怒喝阵阵,觉得刚才机会极好,若不是王爷想要生擒这小子,留了余力,自己使出全力,必能将他斩于刀下。 于是他又想故技重施,开始装作力竭,引诱李旭上前进攻。 李旭此时已并不惧与之拆招,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诱招,将内力灌入“胜邪”,便朝对方斩去。 场上“铮铮铮”,刀剑交戈声不断,刀光剑影不休。 陈森洲此刻有苦难言,虎口都已被震裂,鲜血淋漓,此刻是真的再也无力耍动此刀。 陈森洲心有不甘,不由发出阵阵怒吼,怎么可能?没有几十年的苦修,这小子怎么会有如此功力! “嘭!” 长刀被“胜邪”斩落于地,李旭顺势一剑,斩断了对方右手手腕。 “啊——啊——” 陈森洲捂着断腕,发出阵阵惨叫。 李旭没有留手,挺剑刺进了对方心口。 在场众人惧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大师兄茫然的问道:“我没有看错,小师弟是把那人杀死了吗?” 师弟们只顾着震惊,哪有功夫搭理他。 镇南王黑着脸,显然已是愤怒无比,没想到李旭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出手毫不留情。 陈森洲露出绝望的眼神,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李旭拔出“胜邪”,一脚将其踢翻于地,心中感慨道:“原来杀人也不过如此。” “公子,小心!”海棠焦急的喊道。 李旭听到海棠呼喊,心知有异,已感知到身后有三人朝自己杀来。 李旭冷哼一声,怒喝道:“王爷可是要食言而肥?” 镇南王冷冷道:“你杀我心腹爱将,还想让本王放过你不成!全部给我拿下!” 镇南王一声令下,众亲卫便举械逼向了武当众人。 众人见这镇南王果然不守信誉,心中都是暗骂胡人狡诈,已是纷纷拔出武器,向前杀去。 李旭此时被三人围攻,由于对敌经验不足,已是被逼的左支右绌,险向环生。 就在此时,场上突然一声娇喝:“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你们镇南王!” 海棠惊喜的喊道:“姐姐!” 众人停手,纷纷闻声望去,只见一名东胡亲卫将一柄弯刀,架在了镇南王的脖子上。 这名亲卫正是苏挽月易容伪装而成,原来她负气下山,一直在暗中观察局势,看到一名落单的亲卫士兵后,便悄然将之杀死,换上了他的衣服。 然后随意改变了一下容貌,一群人关注着场中大战,竟是无人注意到她,趁那三名护卫去偷袭李旭之时,她便及时出手,一招制敌。 镇南王此时冷汗淋漓,没想到对方有人伪装成自己的亲卫,早已潜伏在了自己身边。 围攻李旭的三人虽然已经停手,但还是将他围在了中间,不让他轻易离去。 三人暗中对视一眼,已是了然各自心思,皆是想找准时机,将李旭拿下,才有可能换回镇南王。 镇南王本是冲锋陷阵的大将军,虽不似江湖高手那般高来高去,倒也算精通武艺,寻常亲卫更不是他的对手,此番也是由于大意所致,落入敌手。 镇南王心思急转,此刻已是冷静下来,对苏挽月说道:“姑娘,你放了本王,本王任你们离去。” 苏挽月押着他向武当众人走去,闻言冷哼一声,却不想又牵动了伤势,猛烈咳嗽起来。 苏挽月当时羞怒之下,岔了真气,差点走火入魔,下山之时只是找个地方调息了一阵,伤势并没有恢复过来。 镇南王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趁着苏挽月不备,侧身躲过弯刀,抓住了她的右手。 唐兴峰此时离镇南王最近,见镇南王出手反击,便急忙闪身飞了过去,一掌击向苏挽月。 于谦手下一名暗卫也离的不远,见势不妙,变扑了过去,挡在了苏挽月身前。 苏挽月骤然被击,怒不可遏,不顾伤势使出内劲,震开了被抓住的手,弯刀横移,一刀勾住了镇南王的肩膀,将其拉了回来。 镇南王不由发出一阵痛呼。 那名挡在苏挽月身前的暗卫,却是被唐兴峰一掌毙命。 那唐兴峰深恨此人坏自己好事,打死之后还不满足,一爪穿进了他的胸腔之内,掏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唐兴峰之所以被称为“血手幽灵”,就是因为这极其残忍的手段,活掏心脏。 众人何时见过如此残忍恐怖的场面,那陶楚云和海棠二位姑娘见状便已忍不住作起呕来。 李旭心中也是怒火冲天,飞速闪了过来,一剑斩向唐兴峰。 那剩余二人见镇南王重新被制,也暗恨唐兴峰手段残忍,竟是任由李旭杀了过去,未做丝毫阻拦。 唐兴峰本在第一场就被顾长松所伤,见李旭杀向自己,心知不是对手,便朝自己同伴方向逃去。 唐兴峰不战而逃,但还是被李旭一剑划开了后背,感受到后背传来的一阵痛意,他更加不敢停留,飞快的奔跃而走。 李旭准备再追,苏挽月叫住了他:“小贼,我坚持不住了!” 李旭只得放弃追赶,转身制住了镇南王,换来海棠一众人照顾挽月。 镇南王心知大势已去,自嘲的笑道:“今日本是为殿下而来,却不想落在了殿下手里,当真是人生如棋,世事难料啊!” 李旭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便辛苦王爷送我们下山!” 镇南王笑道:“李旭,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武艺,更是才华横溢,杀伐果断,来日必成我东胡心腹大患!” 李旭笑道:“多谢王爷夸奖,只怕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镇南王冷笑道:“所以本王决定和你们同归于尽,你这便杀了我,想要挟本王,休想!” “众将士听令……” 此句一出,便被李旭喝止道:“慢着!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王爷,既如此,王爷不妨谈谈条件。” 镇南王笑道:“李旭,你不敢杀我,便是我同意送你们下山,你也不敢杀我!” 李旭一时语塞,知道镇南王说的是事实。 若是李旭杀了镇南王,正好给了东胡大举南侵的借口,虽然他们本就有心南下,但是李旭现在还背不起这口锅。 李旭一旦背下这口挑起战争的锅,就会陷入朝臣百姓的口诛笔伐之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什么夺嫡,什么继承大统,什么理想抱负顷刻间烟消云散。 李旭沉吟片刻,“王爷,你也不是一个可以为国家轻易舍身赴死的人,说说你的条件。” 镇南王哈哈大笑道:“李旭,虽然你我年纪相差悬殊,若不是敌对立场,本王真想交下你这个朋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天下虽大,知己难求啊!” 李旭不由默然,镇南王这席话说的情真意切,难分真假,不知道他到底是作何想。 “这样,你现在为本王作诗一首,若本王觉得可以,便送你们下山。若是本王觉得不好,那我们便一起死在此地!哈哈哈!” 李旭一愣,“我又怎么知道,你所认为的好与不好是何标准。” 镇南王犹豫片刻说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不逊于此句便可!” “当真?” “当真!” “离京之时,我为自己作了一首诗,现在就拿出来与王爷共勉!”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旭缓缓吟出,问道:“王爷觉得如何?” 镇南王也被李旭的绝世之才所镇住,口中喃喃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李旭,本王当真不知该不该放你回去了,唉,也罢,若是让你死在此处,岂不是要让天下失去许多色彩?” “走,本王送你们下山!” 镇南王不仅将他们送下山,还每人赠送了一匹战马,他是真的被李旭的才华惊艳到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镇南王望着李旭远去的背影,微微一叹道:“李旭,本王是绝不会让你轻易成长起来的!” 李旭带着众人,疯狂的朝樊城逃去。 前行不久,就发现一支大宁军队。 原来是宁王接到消息,东胡约有两万人马朝武当而去,宁王猜测可能是奔着李旭去的,便率领大军前来救援。 “多谢王叔前来援救!”李旭诚恳的说道。 宁王哈哈一笑道:“若是让你小子死在我这边,你祖母能饶的了我?” 第三十三章 耗子尾汁 第二日,宁王在李旭的陪同下,去看望受伤的武当掌门。 顾长松昨日外伤非常可怖,但也不算特别严重,走动无碍。 顾长松与二人分别见礼,对李旭口称师叔也没有丝毫尴尬,反倒是李旭有些不自然。 宁王得知李旭竟是被老天师收为弟子后,也是觉得李旭这小子福缘深厚。 从李旭口中得知老天师已然仙逝后,宁王竟是对着武当方向,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宁王眼含泪光的对顾长松说道:“武当对我大宁居功至伟啊,若不是老天师相助,本王怕是早已死在这襄樊城下了。” 顾长松叹道:“王爷不必难过,师叔祖收下小师叔为徒,传他一身功力,便是把驱逐胡虏的希望,放在了他身上,贫道也是十分看好小师叔的。” 宁王诧异的转头看向李旭说道:“这小子就凭几首诗词便能入的了老天师法眼?” 李旭白了自己王叔一眼道:“你不知道我为了拜个师差点摔死。” 顾长松配合道:“王爷,小师叔不仅才华过人,更是性情坚毅,勇敢果决,是通过了师叔祖考验的。” 李旭被这马屁拍的飘飘然,朝这个师侄投去了满意的眼神。 宁王点点头,这小子这么争气,怎么能不感到欣慰呢? 李旭向顾长松问道:“顾师侄,武当这次得罪了镇南王,怕是一时半会难以返回师门,你可有什么打算?” 顾长松叹息一声道:“小师叔现在辈分最高,武当上下当听从小师叔安排。” 李旭沉吟片刻道:“也好,东胡南下入侵之意,已昭然若揭,襄樊扼守长江,乃是大宁国门所在,宁王叔镇守此处,安危尤其重要,就请师侄时刻护卫宁王叔身边如何?” “谨遵师叔法旨,王爷,接下来怕是要打扰您了!” 宁王哈哈大笑道:“能得顾道长这样的高手相护,本王高兴还来不及,何谈打扰。据说那镇南王座下有四大高手,这次你们可与之交过手?” 李旭笑道:“四大高手名不虚传,一人被我斩杀,另外三人齐上,我也只能勉强支撑而已。” 宁王觉得自己心里有数了,说道:“那就不足为虑了,你这才学武半个多月就能与他们四人打个平手,盛名之下,难副其实。” 李旭拍了怕王叔肩膀道:“王叔,侄儿只得了师父他老人家一百年的功力,确实不足为虑,王叔耗子尾汁。” 宁王惊讶的看着已经走出门李旭,转头朝顾长松问道:“顾道长,这小子” 顾长松笑道:“王爷,小师叔福泽深厚,如今他的武功,已不是贫道能够揣测。” 宁王呆立片刻,哑然失笑,摇摇头叹道:“这小子” 李旭来到了武当掌门四位弟子的小院,大声嚷道:“徒孙们,师叔祖来看望你们了,怎么还不出来迎接?” 二师兄和四师弟已是闻声而出,准备见礼,李旭大手一挥笑道:“不用多礼,你们两个以后就与我平辈论交,我依然称呼你们为师兄,如何?” 二师兄为人严谨,摇头道:“小师叔祖,这如何使得,若是被师父知道,我们必会被责罚的。” 李旭笑道:“不用担心,我跟他说就是了,行了,那两位不愿出来,以后就按规矩来。” 屋内的两位正趴门缝看着呢,听李旭如此一说,立马就跑了出来,与李旭赔礼。 李旭伸着懒腰,笑道:“刚刚跟你们师父说多了话,口有点渴啊。” 三师兄多机灵啊,立刻跑进屋里端了一杯茶出来,递给李旭道:“师叔祖,您喝茶,口渴没事,茶水管够!” 李旭喝了一口,将杯子递回说道:“今日天气不错,若是能躺在这里晒晒太阳,品品茶,是不是很惬意啊?” 大师兄还没等他说完,便进屋搬了把藤椅出来,笑道:“师叔祖,请躺。” 李旭躺在藤椅上,悠悠的说道:“昨日与镇南王座下四大高手打架,现在是浑身酸痛,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大师兄和三师兄对望一眼,看向了正在捂嘴憋笑的四师弟。 大师兄笑道:“小龙,师叔祖累了,你还不给他捏捏肩捶捶腿?” 四师弟一脸懵逼,我不是已经得了特赦吗?为何又扯到了我身上。 李旭闭着眼睛,面带微笑,没有出声。 三师兄笑道:“小龙,我跟大师兄都是身受重伤,如今哪有力气为师叔祖捏肩捶背,你快去!” 四师弟眼见逃不掉要伺候李旭一番,便朝二师兄笑道:“长辈有事,弟子服其劳,二师兄还是与我一起为师叔祖尽尽孝心!” 大师兄点头道:“师弟此言有理,黑子,你也该为师叔祖出出力啦!” 二师兄瞪了四师弟一眼,便上前为李旭捏起了肩膀来。 四师弟也不敢怠慢,弓着腰为李旭捶着腿。 李旭舒服的呻吟着,叫了声:“茶来!” 三师兄便把茶递了过去,李旭满意的咂咂嘴,笑道:“可以啦,你们以后还来找我要诗吗?” 四人俱是摇头说道:“不敢了,不敢了!” 李旭点点头,很满意这次拜访,笑道:“好啦,既然我进门最晚,那就依然当你们的小师弟,不过你们以后跟着我,我的命令必须要服从,换个称谓只是不想让大家尴尬而已!明白了,哈哈!” 李旭心满意足,回到了自己院子。 发现陶楚云居然在此,还与苏家姐妹的关系处的相当不错,三人欢声笑语,交流剑术心得。 李旭对陶楚云对观感也还不错,虽然对方声称是来杀他的,但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帮助他们一起抗击镇南王。 陶楚云见到李旭回来,便收敛了笑意,对他说道:“李旭,我今日来此还是为了杀你,我知你武艺高强,但是若不与你决斗一番,我无法与自己交待。” 李旭暗道对方既然是受了二皇兄的请托来杀我,那我不如将计就计,将此女强留身边,化为己用。 李旭心里有了主意,笑道:“陶姑娘想与我决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既然是来杀我的,那我就要加点赌注了。” 陶楚云不知有诈,问道:“你要与我赌什么?” 苏挽月却是猜测李旭估计没安好心,便出言提醒陶楚云道:“陶姑娘,此人奸诈无比,你不可上了他的当!” 海棠捂嘴轻笑,柔情似水的望着公子。 第三十四章 愿赌服输 陶楚云听到苏挽月提醒,已是暗自提高了警惕,若是对方的要求太过分,那便没必要跟他赌。 李旭扫了一眼苏挽月这个吃里扒外的败家娘们儿,暗道还是自家的海棠好,什么好事都会想着本公子。 李旭抛开思绪,对陶楚云说道:“本公子武艺高强,所以不愿欺负你。就赌你在我手上撑不过三招,若是你赢了,我便让你得偿所愿,将项上这颗人头,双手奉上。” 陶楚云见他如此小看自己,不由怒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若是三招之内无法击败我,你便自己砍下你的脑袋。” 李旭见对方上钩,笑道:“正是,不过,若是我赢了,那你需留在我身边十年,为奴为脾,如何?” 陶楚云见他如此羞辱自己,怒道:“哼,想要本姑娘来伺候你?做梦!” 苏家姐妹对视一眼,猜测李旭怕是看上了这个陶姑娘,苏挽月怒骂道:“就知道这个色胚没安好心,哼!” 李旭双手一摊,无奈道:“既然姑娘没有信心,那决斗之事就此作罢。以后姑娘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啦,我怕出手没轻没重,不小心将你打死,那就不好向我二哥交待了!” 陶楚云见对方口气如此之大,又提及自己师兄,便再也忍不住出手,怒喝到:“李旭,本姑娘就与你赌上这一场,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与你的口气一样大!” 陶楚云说着就已拔出长剑,飞身向李旭刺来。 李旭一本正经的说道:“大不大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了!” 李旭看着朝自己刺来的陶楚云,也不见他有任何发力的动作,身形一闪,便已飘到了陶楚云身侧,轻声一叹道:“一招足矣。” 只见他使出一招擒拿手,轻易的便将陶楚云手中的剑夺了过来,然后顺势一掌将其击飞了回去。 陶楚云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口吐鲜血,被李旭用剑指着咽喉。 陶楚云悲愤交加,倔强的看着李旭道:“你杀了我!” 李旭轻轻一笑,将剑插在地上,说道:“我为何要杀你,别忘了咱们的赌约,你若不想履行约定,那就滚,我自会去剑阁讨要说法。” 陶楚云两行清泪流出,悲哀的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师兄怕是更加看不上了,他让我来杀了李旭,自己却是连这点事也办不好,又让他失望了。 陶楚云想到此处,便如疯了一般又哭又笑,爬起身拔起自己的剑,呆滞片刻,便准备举剑自刎。 苏家姐妹见到她她如此模样,本就于心不忍,苏挽月眼看对方就要自杀身亡,慌忙大叫道:“陶姑娘,不可!” 李旭本就没有离去,一直暗中关注,此刻陶楚云举剑动作一起,他便飞过去将剑夺了下来。 李旭冷笑一声道:“陶姑娘,你也是名门正派出身,不愿遵守诺言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自杀陷我于不义?” 苏挽月奔了过来,一把推开李旭,扶着陶楚云说道:“陶妹妹,何至于此,即便是输了,你别听他的便是了,为何还想不开要自杀呢,走,我们别理他。” 海棠也走了过来,气恼的对李旭说道:“公子,你做的也太过分了,赢了就行了,又何必要出言羞辱,逼她寻死呢。” 海棠上一次这样对李旭说话,还是在画舫上初遇之时。 李旭心中不免感慨,这陶楚云生性高傲,一招败北,必不肯罢休,若不用言语相逼,迫其心生死志,恐怕难以令其折服。 这陶楚云毕竟只有十七岁,适才万念俱灰之下准备横剑自刎,被苏家姐妹劝慰之后,只怕不会再有直面死亡的勇气。 如此一来,若是陶楚云不想此事被李旭闹的天下皆知,令剑阁丢脸,就只能乖乖的履行赌约,留在李旭身边为奴十年。 李旭出门离去,没有与海棠多做解释,至于陶楚云什么时候能够想通,他一点也不在意,闲来无事,对二皇兄做出一次小小的反击而已。 李旭在城内闲逛一阵,发现城内百姓虽然经受着战乱之苦,却依然安居乐业,暖衣饱食,也不由暗自欣慰。 在这种时代,有一个安身之处,不用颠沛流离,能够吃饱穿暖,不致于缺衣少食,老百姓就会觉得很幸福了。 李旭走上城头,向北而望,坚定了心中北伐之志,驱逐胡虏,还天下百姓安宁。 大将军府。 陶楚云在苏家姐妹的劝解下,已平复了心神,正等着李旭回来,想与他商议解决此事。 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李旭答应换掉这个赌约,不用让她在李旭身边为奴十年。 李旭施施然返回小院,苏家姐妹借故离去,只留下了李旭和陶楚云二人,让他们自己协商。 李旭神色自若,找出一本书籍,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陶楚云神色尴尬,见李旭如此目中无人,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有求于人只能低三下四。 陶楚云犹豫良久,终于开口叫道:“五皇子殿下” 李旭继续看着书,只淡淡说道:“我有些口渴,去帮我倒杯茶来。” 陶楚云心中大恨,霍然起身,忿忿道:“殿下何必对我如此折辱,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 李旭略作诧异的看着她说道:“我之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吗?你输了就要遵守约定,在我身边为奴十年。你在此等着我,难道不是为了履行承诺?” 陶楚云气急,眼中又泛出了泪水,哀声说道:“你当真一定要如此,就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了吗?” 李旭轻蔑的笑道:“愿赌服输,何须多言。你若不愿,我也不会逼你,日后自会去剑阁讨回公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杀我,来此之前,你就没有想过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第三十五章 海棠离去 陶楚云明白了李旭是绝不肯更改赌约的,心中凄楚万分,泪如雨落,心道还不如死了了事。 只是当她举起剑,却再也没有当时直面死亡的勇气了。 “哐铛!”一声,陶楚云手中的剑掉落于地,然后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李旭冷笑一声,心知此事已定,便不再多想。 苏挽月见到陶楚云这个样子,已是明白了李旭定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她在身边为奴,叹息一声,走了过去。 苏挽月将陶楚云拉入怀中,轻声安慰道:“陶妹妹,你就安心留在这,有我们在,不会让他欺负你的,你放心。” 陶楚云抱着苏挽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海棠走进屋内,怒视李旭道:“公子,有海棠和姐姐相伴你还不知足,为何非要觊觎陶姑娘美色,将其强留身边。” 李旭从没见过海棠这样怒气冲冲的对待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对此事如此动怒,有些心烦道:“海棠,公子是不是你说的这种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此事就这样,不用再多说了。” 海棠却继续说道:“海棠自是不会质疑公子决定,只是姐姐为公子作出如此牺牲,公子却是一句表态的话都没有,又开始撩拨其他女人,公子心里到底置姐姐于何处?” 李旭有些莫名其妙道:“是,昨日多亏了挽月姐姐扭转局势,我自不会亏待于她,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以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还需要我亲口对她说声谢谢吗?” 海棠见李旭如此狼心狗肺,也不免泪眼婆娑,心灰意冷道:“既然公子执意如此,那公子就留下陶姑娘在此侍候,海棠与姐姐这就回燕子矶陪婆婆去!” 李旭望着海棠冲出去的背影,只当她是一时气话,便没往心里去,烦闷的站起身,走到床前躺了下去。 海棠却是将正在安慰陶楚云的姐姐拉回了屋内,哭道:“姐姐,收拾收拾这便回家,就让他在此风流快活,免得我们碍了他的眼。” 苏挽月不知道二人发生了何事,只得劝道:“海棠,你真的想好了吗,若是你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姐姐自是要随你一起走的。” 陶楚云也跟了进来,见苏家二女为了她和李旭闹翻,心里不免阵阵感激。 海棠见她进来,便擦干眼泪说道:“陶姐姐,公子此人面冷心热,平易近人,是极好说话的,你在他身边根本不用担心什么,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他了。” 陶楚云一阵无语,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愣愣的站在那里。 海棠虽有不舍,但还是下定决心,收拾完后便和姐姐一起飘然离去。 陶楚云一人呆呆的站立房中,看着她们离去,也不知如何是好,该不该去给李旭通知一声。 李旭躺在床上,回忆起昨日之事和刚刚海棠所说,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昨日传功之后醒来便见到一具胴体,自己脱口叫出海棠的名字,对方却急忙抽身而退,随后又听到海棠叫了一声姐姐,难道那时在我身上的竟是挽月姐姐? 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竟是无暇细想,此刻想来,难怪海棠会如此勃然大怒,质问自己将挽月姐姐置于何处,现在一定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李旭一阵苦笑,爬起身准备去给她们解释清楚,只是过去时,已是房中空空,只有陶楚云一人在那里不知所措。 李旭暗叹一声,这海棠性子真是激烈,这么快便决定离自己而去,也不等我多做解释。 李旭向陶楚云问道:“她们离去时,可有对你说过什么?” 陶楚云想的却是海棠临走前对她说的那些话,看着李旭心里百味杂陈,轻轻的摇了摇头。 李旭快马出城赶至渡口,四处询问,却是不知二女早已易容登船,此刻正在船上凝望着他。 苏挽月拉着妹妹,轻声说道:“你真的就这样能轻易的将他放下?” 海棠轻哼一声道:“总要让他知晓我们并不是那种可任他玩弄的女子,若是他心里有我们,必定会亲自登门,接我们回去。何况他身份高贵,以后还不晓得会惹出多少风流债,若是他真是无情无义,我们又何必待在他身边,徒增烦恼。不如就此陪着婆婆,青灯黄卷,了此一生。” 苏挽月轻叹一声,知道妹妹所说不错,若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的如此透彻。 李旭无功而返,便写了一封信交与于谦,并耳语一番,让其带着手下快速赶往燕子矶,等着苏家姐妹。 李旭本是想亲自前去,只是宁王叔已交待了要他跟着一起处理政事军务,总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耽搁了自己心中大志。 两日后,陶楚云已安心在李旭身边伺候,每日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只是脸上始终冷若冰霜,不见笑意。 李旭自是浑不在意,甚少与她闲聊,两日来接触了不少军政事务,用心学习之下,已是能够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宁王对他的悟性赞不绝口。 燕子矶渡口,于谦带着三名下属,每人举着一个牌子,上书:“二位姐姐,公子已知错在何处,无法立时脱身,只好留下锦书一封,盼愿亲启。” 渡口之上,人来人往,皆是对着四人围观指点,调笑不断,于谦也颇为无奈,想我堂堂皇城司暗事营副统领,今日却沦落到举牌游街的地步,只希望那二位姐妹速速现身,好让自己解脱。 海棠和挽月下船便看见了于谦几人,苏挽月捂嘴笑道:“你看看你家公子,也不怕别人笑话。” 海棠见公子如此用心,也是喜不自胜,笑道:“过去瞅瞅,且看他留了些什么花言巧语。” 二人皆是男装,来到于谦身前,于谦自不耐的说道:“看戏站边上去,别挡着我寻人!” 海棠笑道:“于大人可是在寻我们姐妹,来的迟了,望大人见谅。” 于谦如遇大赦,上次便见过苏挽月伪装成东胡士兵,自是明白了这二人正是自己翘首以盼等着的苏家姐妹。 第三十六章 江北双骏 大宁京都建业。 李旭为镇南王所赠的一首诗已在京城中广为流传,不必说,自是镇南王的手笔。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哼,五皇子李旭被贬为庶人后,自甘堕落,居然跑去与东胡镇南王结交,简直是我大宁之耻!” 清风楼,一位年轻学子愤愤的与同桌的两位同窗说道。 这三人俱是京都有名的贵族子弟,出言的名叫吴泰华,乃是京都吴家长房嫡子,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吴贵妃便是他的姑姑。 另两人一个是吴泰华族弟,名叫吴绍祥,一个名叫陈皓,乃是礼部侍郎陈天钰之子。 三人时常与人结伴来此,饮酒作诗,议论时政。 陈皓冷冷笑道:“那镇南王已派出使者,正往江宁而来,说是要以此诗为证,交两国之友好。” 吴绍祥惊讶道:“这消息是哪来的,东湖人狼子野心,铁蹄时有南下之意,怎会与大宁和谈?” 吴泰华笑道:“礼部主官周老爷子早就不问政事,如今礼部都是耗子他爹在打理,自然是礼部传来的消息。” 陈皓点点头道:“消息肯定不会有错,这样一来,朝廷诸公怕是要欣喜万分了。” “昨日已有朝臣开始上书,奏请陛下召宁王回京,说他暗蓄私兵,图谋不轨。”吴泰华淡淡道。 “什么?若无宁王坐镇襄樊,东胡大举南侵,何人可挡?” “祥子你就是喜欢小题大作,我大宁人才辈出,难道缺了宁王便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住了吗?” 吴泰华不满自家兄弟对宁王的推崇,大声教训道。 这时,旁边桌上有一人嗤笑道:“若无宁王,还能有你们几个纨绔子弟在此饮酒作乐,大放阙词?只怕是早已沦为胡人刀下之鬼了!” 吴泰华眯眼看去,只见此人一袭白衫,长得是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气势非凡,令人望之而自惭形秽。 此人身边护卫四人,各个孔武有力,精神饱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吴泰华摸不准此人身份,闻言虽然恼怒但也不敢开口喝骂,只得寒声问道:“阁下何人,在京都好似从没有听说有阁下这等人物!” 那人笑道:“想暗中打探我等身份,再伺机找人报复是吗?” 吴泰华被道破心思,倒也不觉尴尬,沉声道:“阁下说笑了,本公子只是见阁下不凡,有心结交罢了!” 那人喝完杯中之酒,站起身来对几人笑道:“久闻江宁虎踞龙蟠,英雄辈出,今日一见,不过如此。本人只是江宁过客而已,就要出城离去,各位若是不服,自来寻我便是。告辞!” 吴泰华见那人带着护卫远去,心中已是气愤难耐,一拍桌子道:“在江宁何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去查!” 吴绍祥拉住兄长,劝解道:“哥哥不可,此人一身杀伐气度,不可揣测,手下四人更是杀气腾腾,手上必是沾了不少人命的,依兄弟猜测,这几人不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便是军中的勇武旱卒。” 吴绍祥猜的不错,此人之前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现在正是带兵打仗的勇武将军。 这位便是被江北百姓亲切称为“谷小哥儿”的抗胡义军首领谷中翔。 “江北双骏名士草,江南七姓美人麻。” 这句诗中的“江北双骏”便是指的谷小哥和秦岭大侠刘柏含,两人如今更是成为了令胡人万分头疼,天下百姓人人称颂的抗胡义军首领。 谷小哥与宁王私交颇为不错,也正是由于宁王一直暗中支持,淮北的抗胡形势才会如此之好。 所以他刚才听到那吴泰华辱及宁王,便出言教训了一番。 谷小哥与江南武林的七姓家族,一直有着密切往来,军中很多物资都是托他们进行收集采购。 还有两三月便要入冬了,军中所需过冬物资便要此时开始采购,分批运往淮北。淮北召集的义军越来越多,军饷,粮草以及各种物资都有些难以为继。 谷小哥此次亲至江宁,便是有打探朝廷风向,看看朝廷是否有意将义军收编的意思。 只是来了两日,打探到了朝廷将与东胡议和的消息,根本没人在意淮北那群难民组成的义军。 谷小哥心灰意冷,只是不明白能写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五皇子,为何要为镇南王赠诗一首。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谷小哥已踏上了北归的船只,轻声吟道。 只听他望着江水,继续说道:“你们说这五皇子到底是何意思,我看这诗倒是像写给他自己的。这镇南王还真是厉害,就用这一首诗,便将大宁朝堂撕的四分五裂,让大宁人心分崩离析。” 手下几人哪里听的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点着头,赞叹将军说的有道理。 到得燕子矶,谷小哥突发游兴,便叫人停船,带着下属登矶游览。 谷小哥下船便发现有四人举着牌子似是在等人,他饶有兴致的走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摇摇头走开了。 举着牌子的自是于谦四人,在谷小哥离开后不久,苏家姐妹便找了上来。 于谦笑着对姐妹二人说道:“两位姑娘可是把老于我给害苦了,殿下让我来送信。” 海棠接过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是抱歉,于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公子会这样做。” 于谦笑道:“无妨,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任务完成,我还得回去跟着殿下,二位姑娘,告辞。” 海棠和挽月与于谦道别后,便打开了信封,首先看到的便是一首《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接下来李旭将自己骂了一个体无完肤,表达了对挽月姐姐深深的愧疚之情以及对二人沉沉的思念之意。 苏挽月看的脸色潮红,心潮涌动,这大概便是女孩子第一次收到情书的样子。 海棠倒是时时听到公子的土味情话,有了一些抵抗之力,此刻竟是有些后悔就这样偷偷的跑了回来,也不知公子何时会来接她们。 第三十七章 局势动荡 大宁建功五年,八月初五。 这一日,二十多位东胡使臣在一队大宁边军的护送下,来到了长江北岸十里铺,再往前行数十里,便能到达采石矶渡口,坐船直下,抵达江宁。 这些胡使却不急着赶路,路过一处村落,便打算吃个饭歇歇脚再走。 不一会,这处村庄便传来一阵喧噪的声音,先是胡使怒斥恶骂,渐渐的又有女子哀嚎声阵阵传出。胡使猖狂的笑声直上天际,十里可闻。 护送使臣的大宁士兵看的有些不忍,纷纷捏紧的拳头,只是没有胆量站出来,阻拦这些该杀的胡人,保护这些苦命的同胞。 恰逢那谷小哥返回途中,路过此处,闻声便驻马停了下来,眼中已是掩饰不住涌出无尽的愤怒。 “平生太湖上,短棹几经过。如今重到何事?愁比水云多。拟把匣中长剑,换取扁舟一叶,归去老渔蓑。银艾非吾事,丘壑已蹉跎。脍新鲈,斟美酒,起悲歌。太平生长,岂谓今日识兵戈?欲泻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里,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汉,双泪堕清波。” 谷小哥伴着村里胡人尖锐凄厉的惨叫,唱出了这首豪放之词。 东胡使臣被淮上那个江湖悍匪截杀,朝野震动。 京都众人皆传那谷小哥孤身单骑,白衣溅血,高歌一曲《水调歌头》,剑气纵横,斩杀胡使二十余人,而那大宁边军竟是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众人所传,虽不中,亦不远矣。 大宁皇宫,垂拱殿。 皇帝览词不语,将那首词递给了宰相秦峥。 秦相阅后沉声道:“陛下,此人老臣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几年淮北抗胡成效显着,皆是此人之功。” 皇帝闻言怒道:“哼,居功自傲,不顾大局,只为一己私利!” 秦相默然,心知陛下震怒,此事怕是难了。 秦相这几年对江北几支抗胡义军,一直保持着默默支持的态度,一应军需物资虽不能直接提供,但是也暗自出力,从不设卡拦截。 户部尚书赵延昌发言道:“陛下,此人悖逆无状,犯上作乱,破坏两国和谈,理当诛之。据老臣所知,宁王与此人私交甚笃,一直暗中以军饷资助,陛下不可不防。” 皇帝闻言脸色又是一沉,只是默然不语。 秦相暗中一叹,谷小哥啊,这次为何如此冲动,不仅是害了你自己,更是把宁王也拖下水了。 秦相不能任由他们诋毁宁王,自毁长城,便出声道:“陛下,宁王自小便与陛下亲密,绝不可能有谋逆之心,陛下切不可轻信谣言。” 赵尚书笑道:“秦相此言差矣,宁王未掌兵权之前自是与陛下亲厚,如今尝过权利的滋味,难免不会生出一丝不臣之心,不然何故与淮上暗中勾连?岂不闻暗蓄私兵,正是犯了臣子大忌。” 秦相辩驳道:“宁王一心为国,只为抗胡,支持淮上,自是为了抗胡大计!” 皇帝他们吵的头疼,不耐烦道:“好了,朕自是信的过宁王的,不过淮上那些乱民,朕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个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开了垂拱殿。 皇帝径直来到永寿宫,对太妃徐子岚问道:“母妃,君煜近日可有来信?” 徐子岚闻言笑道:“你弟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就旭儿到了他那边之后才写了一封信回来,平时哪里会给哀家写信呢。” 皇帝点点头,犹豫的说道:“母妃,马上就要到中秋佳节了,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君煜出去几年,竟是一次也没有回来过,不如这次就召他回来过节,陪陪母妃。” 徐子岚自是知道了这两日朝臣弹劾宁王的事,知道皇帝还是有了一些疑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叹道:“唉,也好,哀家也实在是有些想他了,顺便把旭儿也召回来。” 皇帝点点头,与太妃说会闲话后便告辞离去。 李旭此时正在练剑,他与陶楚云达成了“减刑”协议。 陶楚云教他剑法,每教一套剑招,为奴期限便少一个月。 陶楚云算了算自己脑中存下的剑谱,已经足够减去一半的时间了,自是乐意至极,只是交待法不传二人,不许李旭外传。 有陶楚云在,就相当于一座行走的剑阁,李旭对自己留下他的决定深感庆幸。 李旭得了老天师百年功力,被海棠和挽月各自分去二十年左右,体内依然还剩甲子有余,又有《易筋经》不断拓展经脉,修炼《太玄真经》还在不断增长功力,长此以往,倒真是有望天下无敌。 陶楚云为李旭指点基础剑招,只听她说道:“基础剑招有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撩、截等十三势。各派剑谱招法皆是由此演变而来,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打好基础,学习剑法自然就会水到渠成。” 李旭目不转睛的看着陶楚云为他演示基础剑招,情不自禁的开始跟着她练了起来。 老道士只为李旭传下了他的剑道,想要彻底领悟,还的靠李旭自己不断摸索学习。 很快李旭便领悟了这十三式基础剑招,不仅令陶楚云对他刮目相看。 陶楚云想着以自己的悟性,小时候练这十三式基础剑招,都花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这才给他演示了一遍,他居然就能够记住,并且融会贯通,动作有如行云流水。 两人经过这么一教一学,关系倒是融洽了不少。陶楚云因为时间减少,变得开朗了不少,面上偶尔会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日,东胡使臣在长江北岸十里铺被截杀的消息,传到了樊城。 宁王召来李旭,告知了他这个消息。 李旭倒是没想到因为自己一首诗,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欲泻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里。” 李旭轻吟此句,对淮上那位谷小哥,心生佩服之感,这词作的可不比自己这个穿越者差。 不过截杀使者,只怕两国都不会容他,淮上的形势只怕也会因此事变得恶劣起来。 宁王若有所思的说道:“旭儿,这整个天下便因为你送给镇南王的一首诗,变得动荡不安起来啦!东胡使者被杀,必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只怕不久那镇南王便会大军压境。” 第三十八章 戮力同心 没过多久,便有秦相派人传来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宁王看后,不由脸色大变。 李旭接过信件,观后亦是久久无语。 良久之后,李旭恨声说道:“这帮人为了争权夺利,竟是不顾北线抗胡大局吗?” 宁王惨淡一笑:“陛下这几年对我信任有加,从不怀疑,本王已是感激不尽。不过以你父皇的性子,这次怕也是要召我回京了,畜养私兵,真是好大的帽子!” 李旭想到自己父皇优柔寡断,软耳朵的性格,知道王叔只怕所言不虚。 李旭叹息一声道:“还是侄儿拖累了王叔,只是王叔如果回京,这襄樊重镇又有何人能守?” 宁王沉声道:“守城不难,倒也不用疑虑,本王手下大将皆可任之。只是本王担心人走茶凉,一番心血会被后来之人肆意糟践。” 李旭沉吟片刻道:“东胡使臣被杀,大军压境在即,父皇说不定不会此事便召王叔回京!” 宁王怅然道:“但愿……” 稍后,宁王带着李旭来到了军械库,让李旭长了不少见识。 宁王见李旭拿着一颗霹雳炮仔细观看,笑着解释道:“这是霹雳炮,你爷爷在皇城司创建器械营,首先研发的就是火药,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有几种火器可以用在战场之上,一个便是这霹雳炮。” 接着宁王打开另一处的箱子,指着里面对李旭说道:“这是震天雷,威力巨大,乃是攻防利器。这边还有弓火鸦箭和弩火鸦箭。” 李旭不由问道:“王叔,胡人可有这般利器?” 宁王点点头道:“虽不如我大宁火器种类繁多,也不如我们的威力大,但是他们占领中原后,火药资源充足,已是不容小觑。” 李旭点点头问道:“王叔带我来此,并不只是为了给我介绍这些火器!” 宁王笑道:“正是有一事需要你帮忙,本王收集了一批旧军械以及这批火器,准备送往淮上,如今本王被人弹劾,倒不好光明正大的送过去了。谷小哥这次惹怒两国,怕是会很难熬,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这么多器械,我如何运过去呢?”李旭倒不是想推辞,只是确实不知宁王是如何打算的。 “旭儿你不必担心,城内有一家顺风镖局,可托镖于他们,你只需暗中照料即可。” 李旭点点头道:“既如此,侄儿敢不从命。” 李旭暗忖事关重大,这次便要请武当那四位师兄帮忙了。 回到府中,李旭便召来了武当四位师兄。 李旭笑着对他们说道:“四位师兄,师弟有一事相托,但是事关重大,不知几位师兄能否堪此大任。” 大师兄笑道:“小师弟,我们你还信不过吗?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李旭自是极为信任这几位师兄,就是有些担心他们玩世不恭,容易误事。 李旭看向二师兄道:“二师兄,此事交予你最是妥当,其他三位师兄还是算了。” 三师兄闻言就不高兴了,怒道:“小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瞧不上我们,又叫我们过来作甚。” 大师兄估计李旭是在对他们使激将法,于是笑道:“小师弟,既是办正事你自可放心,师兄们自然心里有数,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不必对我等使什么激将法。” 李旭见大师兄是个明白人,便沉声道:“好,既然大师兄有此话在,师弟便不再藏掖了。” 李旭便将此事和盘托出,最后严辞厉色对说道:“各位师兄,此事至关重大,宁王身边难免会有朝中各方的眼睛盯着,此番恐怕也不会一帆风顺。各位师兄在明,师弟在暗,我们戮力同心,一定要将宁王托付之事顺利完成。” 四位师兄此时也是深色肃穆,郑重的答应的李旭。 李旭担心的是朝中之人若是知道此事,必定会想拿住宁王的罪证,自己有皇城司监察使的腰牌在,官方势力必不敢插手严查,只怕会请些江湖宵小,出手截镖。 李旭心中明白,朝中之人此次对宁王叔出手,怕就是因为宁王叔已开始暗中支持他夺储,是受自己牵连,不由对那些人又恨了几分。 李旭将皇城司监察使对牌子给了二师兄,交待他去和镖局联络,自己却在屋内拿着地图,仔细规划路线。 陆路有东胡大军拦截,肯定行不通,最近的路程只能走水路至采石矶渡口,再转陆路过庐州,经饶州抵达淮上。 宁王屋内,宁王正在与武当掌门顾长松手谈,只听顾长松说道:“小师叔毕竟年幼,王爷将此事托付与他,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宁王手持一粒白子,苦苦思索,闻言笑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若不是朝中那帮大臣聒噪,又何须这般偷偷摸摸,不过本王正好可以看看这小子的办事能力如何。倒是顾道长几位高徒此次出山,你就不去交待几句?” 顾长松笑道:“有小师叔在,就不用贫道越俎代庖了!” 顺风镖局接到皇城司的大单,雇了五艘大船,派人连夜开始装载货物,由于物资实在太多,又有火器需要特殊保存装载,足足花了两日时间才把货物全部运到船上。 此时于谦已带人返回,李旭对他笑道:“老于,咱们之间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如今我已不需要你们保护,你不如就带着几位兄弟回京。” 于谦心下惶恐,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对五皇子效忠,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再跟着了,只是如今跟了他一个月,被迫掺入皇子之争,其他几位皇子怕是早已认定自己是他的人了。此时回京,在陛下那边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不如就此效忠五皇子,以他的才情资质,说不定就能混上一个从龙之功。 于谦把心一横,拜服于地,大声说道:“卑职愿誓死效忠殿下,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李旭扶起于谦,笑呵呵的说道:“今日能得于统领相助,日后必能事有所成。” 于谦沉声道:“殿下,卑职手下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若是殿下有所差遣,必不负所托。” 李旭觉得皇城司的人手虽不能直接调用,但是派于谦手下弟兄沿途暗中打探消息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况且还有监察使的牌子在。 于是李旭对于谦说出了宁王交待的事情,并将运送路线告知于他,给了他一万两银票,让他先去联络手下兄弟,沿途做好布置。 第三十九章 江南七姓 东胡使者被杀,镇南王勃然大怒,派人送去国书,措辞甚是严厉,要求大宁交出杀人凶手,赔偿损失,否则就要即刻发兵,讨伐大宁。 国书递至皇帝手中,皇帝用力的仍在地上,愤愤的说道:“欺人太甚,难道我大宁还怕了他不成?” 底下一帮大臣暗道,陛下您到底怕不怕,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赵尚书走上前劝慰道:“陛下不必动怒,既然东胡有心和谈,大可按他们说的意思办,抓不到淮上那位悍匪,我们也可以对他下发通缉令,传至全国,让东胡看到我大宁的诚意。” 皇帝一听,觉得此法甚好,颔首道:“那就如此办。” 秦相暗自摇头,朝廷上下畏东胡如虎,如此下去,何谈北伐,何谈收复中原?不由心灰意冷,心生去意。 这些年大宁在秦相的打理之下,国库充盈,政通人和,江南百姓亦是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短短几年时间,就让人们忘记了南渡时的战乱之痛,主子们安乐于上,小人们承顺于下,整个大宁已是如承平时节一样,一副太平假象。 樊城。 李旭见一切准备就绪,便去与宁王道别。 宁王看着他,嘱咐道:“本王已收到圣旨,不日就要返回京城,圣旨上也说了召你回京。你要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若事不可为,切勿逞能!事了脱身之后回京过节!” 李旭也没想到圣旨来的如此之快,只得点点头道:“王叔请放心,侄儿必不负王叔嘱托,一定顺利完成此次任务。” 宁王欣慰的点点头,大手一挥道:“去,祝你马到成功!” 李旭告辞离去,带着陶楚云雇了一艘小船,随这几艘大船同行。 长江之上,来往船只络绎不绝,大宁这繁华盛世的景象,看起来倒也不是那么的假。 李旭立于船头,暗自忖道,自己这番动作已有两日,京中之人估计早已知晓,也不知对方是何布置。 李旭不由捏紧的手中“胜邪”,心生豪迈,管他什么妖孽奸邪,我自一剑斩之。 武当四位师兄一人守在了一艘船上,第一艘船上有顺风镖局的大当家曹仲游亲自镇守,此番皇城司的单子太大,已经许久没有亲自走镖的曹大当家便决定亲自走这一趟。 于谦早已在采石矶上等候李旭,时至黄昏,船队也应该快到了。 李旭先一步到达,与于谦碰头后,被带到了采石城内一家客栈内,这间客栈已被于谦包下,专门等候镖局之人。 李旭还是很满意于谦的办事能力的,淡淡的对于谦笑道:“有你在,确实让我省心不少。” 于谦谦逊的说道:“为殿下分忧,乃是卑职份内之事。卑职已让兄弟门散出去了,陆续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李旭点点头问道:“老于,大宁江湖势力你知道多少?” 于谦脱口而出:“江北双骏名士草,江南七姓美人麻。” 李旭笑道:“还吟起诗来了,何解?” 陶楚云在一旁插话道:“江北双骏指的就是刘将军和谷小哥两大义军首领,那株名士草姓汤名汉荣,如今早已隐居山野,江湖不闻其名久矣。至于江南七姓你问他。” 李旭看向于谦,于谦笑道:“江南七姓不足为虑,殿下可仔细寻一寻那汤汉荣,此人不仅武艺高强,更是才华横溢,足智多谋,据说淮上抗胡能有如今大好形势,便是此人在背后出谋划策。若是能得此人,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李旭不禁奇怪道:“不是说此人已隐居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淮上。” 于谦答道:“皇城司打探的消息,应该是不会有错的,殿下到时见到谷小哥自可去找他打听。” 李旭沉思道:“此事不急,只是不知这次的对手会不会就是那江南七姓。” 于谦汗颜道:“殿下,那‘江南七姓’为萧、王、谢、石、任、文、刘七个姓氏,实力最强的是萧家和谢家,其余几家不过是尾附其上,沾了他们两家的光而已。” 于谦朝陶楚云看了看,继续说道:“而萧、谢两家分别依附于京都吴家和钱家。说直白点就是三皇子和二皇子的打手。” 陶楚云听到他提到师兄,脸上不免一红,思绪飘远。 李旭笑了笑,心下微沉,原来几位哥哥的江湖势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的多,不过我背后也有武当,自己更是武力不俗,何需畏惧。 于谦继续说道:“殿下就不想知道‘美人麻’的意思?” 李旭笑道:“不会是一个脸上长了麻子的女人!” 于谦点点头笑道:“殿下果然聪明不凡,一语中的。这谢家有一位闺女,名叫谢轻澜,小时候出痘,脸上留了两个麻点,不过并没有影响她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十五岁嫁入文家,年纪轻轻便守了寡,此女却是颇为不凡,如今不到三十的年纪,将文家打理的井井有条,仅次于萧、谢两家。” 李旭点点头道:“那文家想必是跟随谢家依附于二皇兄了。” 于谦却摇摇头说道:“谢家曾逼她退出文家,两家闹的很不愉快,如今也只是若即若离的关系。不过这文家与淮上的关系不浅,这次应该不会出手对付殿下。” 陶楚云听的极为认真,倒是对这位‘美人麻’好奇不已。 几人谈话间,楼下已经开始嘈杂起来,李旭走到窗前,看到顺风镖局的人已陆续压着货被人引到了客栈。 待货物全部运过来,天色已经大黑,李旭叫来四位师兄,一起饮酒商议。 李旭端着酒杯朝四位师兄敬道:“感谢四位师兄出山相助,接下来的路可能不太好走,所以我会在前方为大家开路,诸位师兄就为我坐镇后方,看守好这批货物,不可被宵小所趁。师弟敬各位师兄!” 几人一饮而尽,大师兄笑道:“小师弟你太客气了,若是他们不敢来便罢,来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李旭知道以师兄们的身手,只要不遇到镇南王座下四位那样的宗师高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第四十章 剑阁李东升 李旭忙着赶往淮上的同时,大宁朝廷也在忙着与东胡镇南王交涉。 最终镇南王说是看在大宁五皇子的面子上,不会出兵讨伐大宁。将继续派出一支使团前往建业,商讨赔偿事宜,继续进行和谈。 李旭自是不知道自己的面子已经大到可以消弭一场战乱。 一夜无事,此时李旭正与陶楚云演练剑法,只等大家准备完毕之后,继续赶路。 李旭看着陶楚云舞剑到曼妙身姿,赞叹道:“今有佳人陶楚云,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陶楚云脸色微红,听他作诗夸赞,心下甚喜,轻啐一口道:“把你的诗留给苏家两位姐姐,本姑娘可不吃你这套,我留在这里便是为她们盯着你,不让你在外面沾花惹草。” 陶楚云对自己能想到这个借口欣慰不已,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台阶,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李旭笑道:“不错不错,想的开,挺好的。” 陶楚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稍后,于谦过来禀告:“殿下,已得到消息,‘江南七姓’确实往北岸这便撒了不少人手,已经打探到他们几处落脚点。” 李旭冷笑道:“那我们就先去会会他们。” 李旭找到四位师兄,交待道:“各位师兄,货物就交给你们了,绝不可让人夺走半支军械,拜托了!” 大师兄昨晚守了一夜,此刻竟还是精神奕奕,丝毫不显疲色,郑重的说道:“小师弟你就放心,我们绝不会辜负你的重托。” 李旭不再多说,带着于谦和陶楚云出门离去。 这一路村落不少,于谦指着十里铺说道:“殿下,此处就是谷小哥截杀东胡使臣之地。” 李旭端坐马上,点点头说道:“欲泻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里。这谷小哥当真令人仰慕不已。” 于谦说道:“前方二十里,有一处村庄,有十多个江湖人士落脚,就是不知是哪家的。” 李旭轻笑一声道:“去会一会便能知晓,带路!” 于谦带着两人快速赶到这个村庄,李旭下马,将马缰交给陶楚云道:“陶姑娘且在这稍等片刻,待我和老于前去探上一探。” 于谦寻着标记,找到了那名一直在此处盯着的兄弟。 李旭问清情况后,便独自朝那处院子摸去。 李旭跃过围墙,发现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正诧异的望着他。 李旭咳嗽一声,尴尬的笑道:“呃,你们都在呢!” 其中一位首领模样的人,警惕的盯着李旭,疑惑的问道:“小子,你大白天的翻进我家院墙,意欲何为?” 李旭双手将“胜邪”驻在地上,轻笑道:“本公子自是为你们而来,你们是‘江南七姓’哪家的?” 这帮人正是石家的人,实力不强,只是被萧家派来试探押镖力量的炮灰,一共十二人,除了两人正在盯着货物,此刻院中已是到齐了。 领头的名叫石知机,知道此人来者不善,此刻面色发寒,冷笑道:“不知死活的小杂毛,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们?” 其余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觉得这个少年就是个棒槌。 李旭倒也不恼,转念忽悠道:“本公子乃是剑阁李东升,久闻‘江南七姓’威震武林,今日特来讨教!” 石知机心知这个少年来的蹊跷,怕是与那镖局有些关系,冷冷道:“你以为你报出剑阁就能吓到我了?江湖上根本没有听说有你这号人物!” 李旭拔剑而起,哈哈大笑道:“今日起,本公子的名字便会成为你们‘江南七姓’的噩梦!” 那石知机见李旭形如闪电,飞剑向自己刺来,冷哼一声抽出腰间长刀,横刀迎了上去。 其余众人个个抱臂于胸,对李旭讥讽哄笑声不断,竟是没有一人看出李旭身法是多么精妙。 这帮人正等着看好戏,结果下一秒便人人目瞪口呆,整个院子变得鸦雀无声。 一招,只见李旭已还剑入鞘,笑望这群已被惊呆的石家弟子。 那石知机举刀呆立,片刻后,咽喉处现出一条血痕,突然喷出大量血雾,长刀落下,身体直直的栽倒于地。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怒吼着,拔刀杀向李旭。 李旭并不是嗜杀之人,没有再下杀手,穿梭于人群中,废掉了他们右手。 院中“哐哐当当”一阵声响,刀剑落了一地。 众人惊恐的看着这个少年,没想到他武艺如此之高。 李旭看着他们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哪家的人了!” 有一人战战兢兢的回道:“我们是石家的人,被你杀死的就是我们大哥石知机。” 李旭点点头说道:“今日且放你们一马,你们去通知其他家的人,就说我剑阁李东升要将‘江南七姓’从江湖除名,让他们洗干净等着我!” 李旭走后,这群人才一涌而逃,各自散去,找自己在其他家的好友告知此事。 李旭走出村子,发现陶楚云正在村口等着自己,面色不虞,明白了她可能是暗中跟着自己,听到了自己自称是剑阁的人。 李旭尴尬的笑了笑道:“本公子为剑阁扬名,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陶楚云怒哼一声道:“苏姐姐说的一点没错,你这个人就是一肚子坏水。” 李旭诧异的说道:“挽月姐姐何时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了?” 陶楚云心里暗恨此人没脸没皮,气嘟嘟的转身走了。 接下来,于谦带着二人又找到了任家和刘家的人手,两帮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截镖的事情。 李旭如法炮制,诛杀两位头领,让两家弟子各自回去传信。 不过这次倒是让李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萧家和谢家已经联手,两家实力非凡,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可以轻松解决。 李旭想到,萧、谢两家的联手,是不是意味着二皇兄和三皇兄已经达成协议,势必要将宁王拉下马,除去我身后的臂助。 李旭也颇感无奈,自己可是从来没有招惹过两位皇兄,只不过是被太妃徐子岚从小养大,便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才来了一个多月,针对自己的阴谋便已层出不穷。 “也该还你们一点颜色了。”李旭轻轻说道。 第四十一章 轻起微澜 剑阁李东升连挑江南三姓的消息,已传到了萧、谢两家头领耳中。 萧家头领名叫萧国亮,乃是家主亲弟弟,萧家实力最强的“隐门”便是一直掌握在此人手中。 萧家“隐门”最擅伏击之道,在江湖上行收钱暗杀之事,几十年来竟无一次失手。前些年拜火教大弟子来到江南,挑战整个武林,竟是无人能敌,据说此人最后没能活着走出江南,就是栽在了萧家“隐门”手里。 谢家来人正是谢家“一剑七星”中的老大,天枢星谢元琮,此人一身剑术通神,被剑阁老祖宗陶芊芊誉为“江南第一剑”。 谢家剑术自成一派,与西蜀剑阁交情匪浅,谢家弟子行走江湖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剑阁朝圣,与剑阁弟子交流比试,资质好的还会得到剑阁长辈亲自赐教,谢元琮便是得到了陶芊芊指点。 此时二人正在庐州一处宅院内密谋商议。 只听萧国亮疑惑的问道:“谢兄弟,你们谢家与剑阁同气连枝,一向交好,这个李东升你可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谢元琮摇摇头说道:“萧兄,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知是不是老祖宗新收的关门弟子。” “如此说来,这李东升是不是剑阁弟子都难说了。”萧国亮沉声道。 “若真是剑阁弟子,我谢家恐怕是不能出手对付他的。” “此子欺人太甚,口出狂言,竟扬言将我们从江湖除名,他可没有在乎你谢家与剑阁的香火之情。”萧国亮怒道。 “萧兄,此子可先不必管他,重要的是上面交待的事。” “哼,你以为这小子来的这么蹊跷,只是巧合?定是与那批货一起过来的,此时只怕正在找我们呢!” 萧国亮到底是老江湖,将李旭的用意看的很清楚。 谢元琮沉吟道:“据传此人少年模样,但是武艺绝高,你我二人恐怕也不能在一招之内解决那三位!” 萧国亮冷笑道:“单枪匹马,何足惧哉!只是此人能轻易打探到他们藏身之所,只怕是有人暗中相助。这两日我已除掉了不少暗中尾随之人。” 谢元琮叹息一声道:“这朝堂之事,你我两家本不该涉入,只是奈何人在江湖,却身不由己!” 萧国亮点点头道:“是啊,以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身份,居然不敢派官府明查这批货,反而叫我们过来劫镖,只怕这批货不简单啊。” 谢元琮心下担忧,沉吟不语。 萧国亮饮了一口茶,悠悠说道:“此刻箭在弦上,已不能不发了,这李东升定是在为这批货扫清障碍,既然他如此目中无人,那就先除掉此人好了。” 谢元琮点点头道:“萧兄只管出手,我虽不能助你除掉他,但是可以趁着你们缠住此人的机会,直接劫镖。” 萧国亮眼前一亮,点头笑道:“此计甚妙,老夫聪明一世,却不想被一叶障目,老想着一起联合对敌,却忘了你们‘一剑七星’来了三位,劫个镖却是绰绰有余了。那此事就如此定下,由我出手除掉李东升,谢兄弟带着王家的人去劫镖。” 两人商议完毕,便去各自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众人皆以为文家此次不会出手,却没想到文家少奶奶谢轻澜已经身在庐州城一处宅子内。 “姐姐,你难道真的是对那谷小哥有意思?不然这次怎么会亲自来送这批物资?” 一位容颜娇艳的女子对谢轻澜笑道,时常流连秦淮风月的人就会认出此女竟是秦淮河头号花魁滕可儿。 谢轻澜轻笑道:“这种离谱的传言你也相信,这次谷小哥杀了胡使,闯下大祸,秦相便传信过来让我尽早给他把这批货运过去,迟则生变。我身边用的上的人都在别处,一时半会我到哪里去找人送,只好拉着妹妹陪我走这一趟了。” 滕可儿娇笑道:“呵呵,姐姐你说这么多,不是在掩饰什么吗?” 谢轻澜白了她一眼,慵懒的说道:“净瞎扯,这次萧家和谢家同时相召,也不知有何大事。时局动荡,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女子可以随意掺合的。” 这时有侍女过来禀告道:“少奶奶,有消息传回来说今日江湖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一位自称剑阁李东升的少年,剑挑江南三姓,还扬言要将‘江南七姓’从江湖上除名,就发生在来庐州城的路上。” 谢轻澜轻轻一笑道:“江湖平静已久,这少年一来便要掀起惊天骇浪吗?有意思,是哪几家的人被他杀了?” 侍女答道:“石家,刘家和任家,派出去的人还查到萧家和谢家的人此时也正在庐州城内。” 谢轻澜若有所思道:“他们竟也是往这边来的吗?谢家可还是落脚在那处宅子?” “是的,谢家来的正是少奶奶大兄。” 谢轻澜起身,对滕可儿说道:“妹妹在此稍坐,我去见见我大哥。” 谢轻澜乘着马车,来到了谢家对宅院,让人通报后,谢元琮竟是亲自出门迎接。 谢元琮宠爱的看着自己妹妹,笑道:“轻澜,你怎么来了。” “大哥,我们进去说。” 两人来到书房,屏退左右,开始私下交谈起来。 谢元琮感慨的说道:“轻澜,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回过谢家了,父亲其实还是想念着你的。” 谢轻澜冷笑道:“想着把我送给哪位达官贵人还是皇子皇孙啊?” 谢元琮被噎的无话可说,只得转移话题道:“这次发现你们文家没有参与此事,我还暗自高兴,只是你怎么也到这庐州城来了?” 谢轻澜调整好思绪,淡淡说道:“小妹只是路过此处,听说大哥在这里,我便过来和大哥聊聊。这次你们过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谢元琮叹道:“唉,我又如何想掺合进来,只是钱家发了话,不得不从。” 谢轻澜也是微微一叹道:“早就跟父亲提过不要跟朝堂上的人走的太近,稍有不慎,便有抄家灭族之祸。钱家到底要你们要做何事?为何萧家也来了?” 谢元琮犹豫良久,终是开口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劫个镖。” 第四十二章 萧家隐门 谢轻澜微微一愣道:“是什么镖需要江南七姓联手来夺,只怕没那么简单。那剑阁李东升是什么来头,大哥清楚吗?” “樊城来的货,上面要求我们只需劫走一部分就可以了。那李东升我也是从没听说过,不知是不是剑阁老祖宗的关门弟子。” 谢轻澜心头震惊,从樊城而来,必定是牵扯到宁王了。想到朝堂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批货大概率就是宁王送往淮上的物资,钱家这是想拿下宁王暗通乱匪的罪证。 谢轻澜惊出一身冷汗,这种事情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掺合的,极有可能涉及到了皇子之争,幸好此次没有参与进来。 谢元琮自是知道妹妹已经想明白了,笑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这种小人物还入不了主子们的眼,明日此事便会有个了断了。” 谢轻澜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大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小妹这次是得了秦相之命,往淮上送物资的,只怕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了。” 谢元琮不由笑道:“傻妹妹,这种事还要你助什么力,保护好自己最为重要。你明日不要带着货出城了,帮大哥一个忙,去看看萧家‘隐门’的实力,日后我谢家怕还是会与他们对上的。” 谢轻澜有些惋惜道:“萧家‘隐门’出手,那少年怕是凶多吉少了。” 谢元琮也叹道:“就算他真是剑阁弟子,我谢家没有出手,剑阁也不至于怪到我们头上。” 两人闲聊一阵,谢轻澜便告辞离去。 李旭剑挑三家后,又跑回去,暗中护着长长的镖队。 一路上与陶楚云聊聊天,斗斗嘴,交流剑道,时间过的飞快。 陶楚云倒是开朗了不少,这几天和李旭朝夕相处,发现他确实如海棠所说的那般,毫无架子,极好相处,根本不像个身份尊贵的皇子。 陶楚云不免就会拿李旭和师兄进行比较,师兄就多了一份高高在上的气势,平时也端着君子之风,毫不越界,不像这小子言谈无忌,甚会哄女孩子开心。 顺风镖局押着十几辆镖车,终是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庐州城。 进到客栈,李旭却是从于谦口中听到了不好到消息,于谦在这庐州城不仅没有打探到有用到消息,反而折进去不少兄弟。 李旭略微有些出神,剩下的三家果然不好对付,看着渐渐暗下来到天幕,感觉有无数只大手在朝自己猛力抓来。 李旭沉默良久,开口说道:“死去的兄弟,朝廷会有抚恤。” “一般都会有,只是这次是私下行动” 李旭将身上的几万两银票一起交给了于谦,说道:“还有上次死在武当的那位王海兄弟,是从我出京城就跟着我的,这些钱你拿去,给兄弟们家里一个交待。” 于谦沉吟片刻,说道:“殿下,这么多” 李旭抬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以后为我做事的兄弟,薪酬另算,抚恤加倍。你就按这个标准去办,什么时候没钱了再告诉我。” 于谦对李旭对信任感动不已,当即下跪行礼,哽咽道:“卑职代兄弟们多谢殿下厚爱,殿下如此体恤下属,卑职敢不尽心竭力为殿下效力。” 李旭微微一叹,扶起于谦说道:“去,这城里有吃人的妖邪,就不要再让弟兄们白白送命了,明日将他们集合起来,就守在货物旁边,对方有什么招,小爷我接着便是。” 夜沉入水,寂静无声。 李旭深沉都注视着整座城市,似要寻出所有妖孽,一剑斩之。 今夜二师兄值守,见李旭独自站在屋顶,便来到了李旭身边,轻声说道:“小师弟,睡不着吗?” 李旭回头笑道:“是啊,要不二师兄你下去休息,我来替你守着。” 二师兄摇头轻笑道:“小师弟去睡,今日路上如此安稳,想必是你暗中出手拦住了一干宵小,守夜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做。” 李旭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点头道:“只怕明日会有一场恶战,今日皇城司的兄弟折了不少。” 二师兄明白了,难怪小师弟此时还难以入眠,于是出声劝慰道:“明日过饶州,后天便可抵达淮上,多想无益,小师弟还是下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 李旭点点头,与二师兄温言嘱托几句,便跃下屋顶,回到了房中,只是躺在床上依然是久久无眠。 第二日,一宿未眠的李旭依然与陶楚云先行探路,于谦召集兄弟们,与镖队一起前行。 出城东北方向五十里处,有一座旧城郭,原是庐州城旧址所在,通往饶州的大道笔直的从此间穿过。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条大道正是来往人们图方便开辟出来的,原先绕城而过的旧路,久无人走,已是荒草横生,渐渐没了痕迹。 此处乱石堆积,树木茂密,以前经常有悍匪出没,拦路打劫,完事之后往东逃往太湖之中,后来官府带兵围剿,将太湖中的水匪一网打尽后,此处就太平了的许多。 此时谢轻澜和滕可儿便躲在一堵城墙的女墙之后。 就这样一段孤零零的城墙,两边都是断头,也不知这两位绝美的女子是如何上来的,不过此处倒是一个绝佳的潜伏观察之所。 “来了!”滕可儿轻声说道。 谢轻澜抬眼望去,只见萧国亮纵身跃上此处最高的一堵城墙,站在上面仔细观察此处地势。 谢轻澜慌忙拉着滕可儿伏低身子,躲了起来。 萧国亮观察之后,用手指吹出了一声口哨。 然后这城郭之中便出现了几十道人影,或藏于乱石之后,或隐于树木之间,或匍匐于草丛之中,看似散乱,却隐含章法,别有杀机。 谢轻澜看的暗自心惊,此时已至辰时,日光照耀之下,自己早已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一眼看去居然还是不能立即发现他们的位置,似是个个身怀奇术,与此处环境融为了一体。 若是夜晚布置,又有何人能够发现此处玄机? 第四十三章 十面埋伏 滕可儿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早闻萧家“隐门”最为擅长伏击暗杀,此刻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萧国亮站在城墙之上,暗自点头之后飞身跃下,在这乱城之中来回腾跃,调整了几个人的位置,然后不断出手,挪动一些乱石草木,让整个埋伏圈与环境更加相融。 谢轻澜微微一叹道:“这萧国亮果真了得,此刻出手不仅让整个伏击圈与四周地形草木浑如一体,更是将此处的杀机消弭的干干静静。” 滕可儿却是紧张道:“噤声!” 谢轻澜一愣,便发现萧国亮已跃上了此处城墙。 那萧国亮看到是这两女人,冷笑道:“文少奶奶倒是好心情,一大早跑到这荒郊野外赏风景吗?” 谢轻澜见自己被发现,只得讪讪笑道:“萧老哥,实在是对不住,昨晚听我大哥说此处有好戏可看,实在是没忍住好奇,便拉着可儿妹子一起过来了,若是萧老哥不愿我们在此处碍眼,我们这就离去。” 萧国亮见自己布置妥当,也不愿再节外生枝,便沉声道:“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隐门’风采,你们就呆在此处,不可轻举妄动,若是引动杀机,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谢轻澜尴尬的笑道:“多谢萧老哥成全,不管今日如何,小妹必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外多说一句,包括谢家。” 萧国亮点点头,看向滕可儿。 滕可儿只得装作可怜的样子,泪眼汪汪的说道:“奴家在此立誓,今日所见,绝不与外界多说一字,否则就叫奴家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萧国亮不再多说,飞身跃起,几个腾挪便回到了最初那堵城墙上。 滕可儿拍着自己胸脯,心有余悸道:“这老头子太厉害了,吓死我了。都怪姐姐,拉着我过来看什么好戏,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的。” 谢轻澜也是被吓的不轻,额上已现出层层细汗,没想到几年不见这萧国亮竟能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压力,显然是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李旭心事重重,神色凝重,眉头深深皱起,这一路与陶楚云搜寻可疑之处,不复昨日的欢声笑语。 陶楚云见李旭一直闷闷不乐,竟是难得的没有幸灾乐祸,反而一路找些有趣的话题,想逗他开心。 只是李旭现在哪里有心思与她调风弄月,心神时时警惕,只是随口“嗯”“啊”“哦”的敷衍着。 陶楚云见他如此,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起来,沉默的随着李旭来到了这处庐州城旧址。 萧国亮双眼微寒,拿出昨日令人手绘的画像,稍做对比便知道等的人到了。 谢轻澜见那对少男少女已然踏入了埋伏圈,心里不由为他们担忧起来。 那两位还如此年轻,郎才女貌,若是死在此处,岂不可惜? 滕可儿却是犯了花痴一般,迷离的说道:“姐姐,你看那少年长的真好看啊!那小姑娘的颜色竟也不比我差!” 李旭进入城郭之后,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立即从马上跃起,朝后翻身而去,同时对陶楚云叫到:“退!” 陶楚云心中正烦闷着,闻言一愣,待要有所动作时,却慢了一步。 逃生之机,往往稍纵即逝。 陶楚云从马上跃起的时候,道路两旁便飞出数道人影,一齐朝她杀去。 仓促间,陶楚云还未来得及拔剑,便已身重数刀,被人一脚踹至胸前,倒飞出去。 并不是陶楚云武艺差,而是对方不仅身手一流,更是配合默契,一次袭杀,非死即伤。 若不是陶楚云反应灵敏,躲过要害,怕是就要死在这次合击之下。 那两匹马被杀气所惊,嘶鸣不止,快速往前冲跑,片刻便已不见了踪影。 李旭见陶楚云遇险,叹息一声,若是见她死在此处,自己如何能够心安,于是不得不返身相救。 李旭几个闪身跃到陶楚云身边,手中“胜邪”堪堪挡住一把斩向她脖子的长刀,将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李旭长剑挥舞,左格又挡,左手将陶楚云提起,问道:“可还能动?” 陶楚云被一脚伤了心脉,内力一时凝滞,所以刚刚才无法动弹,此刻几口鲜血喷出,内息调理完毕,已是能够出声行走,便说道:“可以!” 就在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又从周围蹿出数道身影,向二人杀来。 李旭用力将陶楚云往来时方向扔去,喝道:“你先走!” 陶楚云在空中翻滚两周,已是脱离了伏击圈,只是见李旭为救自己身陷其中,自己却是不忍心就这样离去。 断墙上,滕可儿却是看着陶楚云羡慕的说道:“好一个郎情妾意,不离不弃!” 谢轻澜也是心中感慨,这少年倒是有情有义。 萧国亮见有人朝那女子杀去,不由暗自皱眉,又吹起了几声口哨。 那女子身受重伤,不足为虑,尽全力杀了这个少年才是正途。 收到指令的杀手,放弃了追杀陶楚云,转身继续杀向李旭。 李旭此时没了顾虑,大啸一声,身上杀意四起,在场中不断腾挪,转移阵地。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处竟是埋伏了三十多人,每至一处,便会多增一份袭杀,只见场中飞弩,暗器,短刀等等兵刃不断朝李旭身上飞去。 李旭一时不备,已被两只铁蒺藜刺中身体,行动不免一滞。 那萧国亮见李旭受伤,吹起一声尖厉的啸音,这是发起总攻的信号。 趁你病,要你命。 一时间,飞砂走石,草木横飞,潜伏的杀手已纷纷跃出,李旭已进入了十面埋伏的绝境当中。 那草木树石本是无情之物,却似乎被这围杀之局带起了阵阵肃杀之意。 这伏击众人,相互勾连紧密,一人遇险,四方支援,救护立至,隐成杀阵。 身在阵中的李旭,惊险万分,想先斩一人,破其杀阵一角,却是难以得手。 李旭被逼至城墙,已无退路。灵机一动便高高跃起,将胜邪插入城墙之中。 然后借力继续升空,一脚蹬向墙面,带出“胜邪”。 只见他身形有如鹞鹰,从一众杀手头顶飞掠而过,落到了五六丈之外。 李旭犹不满足,再次腾起向前飞出四丈有余。 这一手武当“梯云纵”身法,令谢轻澜惊叹不已,赞道:“真是好轻功,他若就此逃离,‘隐门’这场围杀之局就算失败了。” 第四十四章 劫镖 李旭立于一颗大石之上,静静的看着那群杀手,丝毫没有就这样逃走的意思。 滕可儿见状焦急的说道:“姐姐,这少年是不是有些傻啊,怎么还不跑。” 谢轻澜也不知道他是何打算,难道还要继续在此地与“隐门”硬拼吗,实为不智。 萧国亮本来见李旭脱了杀阵,心下暗叹此子了得,却不想对方如此托大,岂不正合我意。 李旭面无表情的拔出身体里的铁蒺藜,看了一眼,颜色乌黑,很明显是萃了毒。 李旭将其扔掉,并不担心,身负佛门《易筋经》已是不惧百毒。 李旭长剑指向萧国亮,喝道:“鼠辈,可敢下来一战!” 萧国亮冷笑一声,大喝道:“进!” 谢轻澜见这少年豪迈,心生感慨,只是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法子可破此杀阵。 李旭看着又向自己围杀而来的杀手们,胸中一股热血涌起。 只听他大声喝道:“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搏击中死,虽死何憾!” 只见李旭身形如星飞丸掷,向卷地而来的敌阵射去。 一剑光寒,剑气如霜。 一阵兵刃交戈之声之后,传来着数声惨叫痛呼。 李旭犹如弹弓一般触之即退,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只见杀阵之中,无数断刃,数支断腕,难怪会有惨叫声传出。 李旭这一击,已废掉数人战力。 城头上,谢轻澜眯眼望向李旭手持之剑,叹道:“好剑,此剑怕就是天下四大名剑之一了,只是不知是其中哪一把!” 萧国亮脸色微寒,继续下令道:“击!” 李旭手持“胜邪”,剑寂如水,剑意如冰。只见他左手一指轻轻拂过剑身,擦去细微鲜血,只为“胜邪”能再次痛饮敌血。 李旭大笑唱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身形依旧激射而出,弹射而回。 又是一阵惨叫,李旭不为取他们性命,只为削其战力。 李旭这次被伤了右臂,鲜血顺流而下,直至剑身。 “胜邪”似是未饮够敌血,那便用主人的鲜血来喂! 那滕可儿痴迷的望着李旭说道:“姐姐,此子今日若是不死,我必召其为入幕之宾。” 谢轻澜没有理会她的浪荡之言,只是看着这位少年英雄,沉寂多年的心竟有了一丝心动。 此时,李旭两次进击,废掉了对方八人,而且身在杀阵之外,随时可脱身离去。 萧国亮见状便跃下了城头,他要找机会亲自出手击毙此人。 李旭看到对方首领入阵,心下也是打定注意,擒贼先擒王。 萧国亮再次发出命令:“杀!” 李旭喝道:“手持三尺胜邪剑,不斩妖邪誓不休!” 谢轻澜微微心动,原来是胜邪剑! 她凝神望去,只见李旭这次直接沉入阵中,往萧国亮所在方向突去。 谢轻澜心下一沉,如此突杀,便是到了那老贼身前,还有余力与其相斗吗? 陶楚云心下微叹,你不忍见我死在此处,我又如何忍心将你独留此间? 那就一起死在这里,陶楚云下定决心,提剑冲向了杀阵。 庐州城外三十里处,却是一带平畴,周围俱是农田。 此处视野开阔,地上略有杂草,深不过腕,并不是一个藏人伏击的好地点,李旭经过此处,并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顺风镖局押着货物,经过此处时,却是遭遇了猛烈劫杀。 那些人伪装成行人商队,三三两两,来来往往,根本不引人注意。 待一声哨响,这些人便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兵刃,朝镖局众人杀来,竟有四五十人之众。 一时间,兵戈交鸣,嘶喊杀声不断。 劫镖之人正是与萧家分开行动的王、谢两家之人。 镖队陡然遇袭,却并不慌乱,人数虽是少了十多个,但是镖局出来走镖的哪个不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手俱是不凡。 皇城司的就更不必说了,若不是遇到“隐门”人数众多,单打独斗昨日未必就会折损这许多人。 于谦是憋着劲想要为兄弟们报仇的,此时大喝一声:“兄弟们,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就在此时!” 武当四位师兄还未出手,立于大车之上,防备突然而出的高手劫走货物。 那“一剑七星”中的三位,见没有机会偷偷劫镖,便朝武当几位师兄攻去。 大师兄大笑道:“黑子,你守好货,别被人偷了,这些喽啰交给我们便是!” 二师兄一脸黑线,刚刚准备飞出去的身子,又落回了车上。 三位师兄各自找准对手,一人拦住了一颗星。 大师兄对上的正是“天枢星”谢元琮,两人交手数招,剑光闪烁,堪堪战了一个平手。 三师兄拦着的是“天璇星”谢元玮,乃是谢元琮的亲堂弟,剑术虽不及大兄,却也极为不凡。 与四师兄交手的是“开阳星”谢元振,谢家偏房子弟,自小勤奋,天资聪慧,被家主亲自挑选进“一剑七星”,武艺不俗。 这谢家的“一剑七星”其实是一套剑阵,北斗剑阵。若是七人齐至,剑阵合围,便是以李旭如今的实力恐怕都难以敌过。 顺风镖局的曹大当家,此时也被王家的首领缠住了,双方实力差不多,一时也难以脱身。 整个场上最无聊的人就是武当二师兄了,想起小师弟的交待,若遇袭击,立刻发出信号,告之于他。 二师兄不紧不慢的找出信号箭,朝天发射了出去,心中默念着小师弟快回来。 他却是不知,李旭正在前方,身陷险境,此时已是无法赶回。 二师兄一阵无趣,朝着大师兄叫道:“大师兄,你行不行啊,那人剑法是真不错啊,打不过你就下来哈,让我来!” 大师兄听的一阵脸黑,险些被此人一剑刺中,暗骂黑子讨嫌,不再听他胡言乱语,专心致志的与谢元琮打斗起来。 二师兄眼见大师兄被自己闹的分心,差点受伤,也是有些心虚,不敢再惹大师兄。 于是他把黑口开向了两位师弟:“诶,你们两个武功最差,不要逞强啊,不行就下来,别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那样我可没法向小师弟交待。” 第四十五章 老贼,哪里跑 陶楚云正提剑冲往伏击杀阵,后方却突然响起啸声,正是二师兄释放的信号箭。 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朝空中那朵红云看去,场中搏斗也不由一顿。 李旭心里一沉,知道是镖队遇袭了,只是此刻自己也身罹困境之中,无法前去支援。 李旭正在思索间,那萧国亮却是突袭而至。 萧国亮这只老狐狸怎么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瞬间突至李旭身前,一掌印在了李旭胸口。 李旭反应也是极为迅速,提剑直削,划破了萧国亮的手臂。 两人甫一交手,便是以伤换伤,只不过萧国亮占了突袭的便宜,两人高下一较即出。 李旭功力深厚,对方一掌击来时已做了一些准备,所以伤势并不严重,但还是被震伤心脉,吐出一口鲜血。 此刻萧国亮身形急退,李旭又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挺剑急追不舍。 周围杀手纷纷上前阻拦,李旭不管不顾,任由刀剑加身,也要力斩贼首。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易也。 萧国亮低估了李旭实力,想乘机偷袭,却被李旭反手抓住机会,步步紧逼。 两方交战,局势瞬息万变,二人攻守转换便是如此之快。 萧国亮面色凝重,此番实打实接,他才明白李旭的真正实力。自己一身功夫全在这手掌之上,全力一击竟是无法将其重伤。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两人相距越来越近,危险也就步步跟进。 萧国亮无奈只好叫道:“挡!” 身边数名弟子齐齐飞身过来,挡在了萧国亮身前。 谢轻澜看的又是一叹,弃卒保帅,好一个萧国亮,好一个“隐门“弟子。 陶楚云此刻也已冲入阵中,替李旭挡下了身后的杀手。 李旭长剑搅动,顷刻间将送至剑口的几名杀手刺死,但是身形也被这几人阻拦了片刻。 萧国亮得到片刻喘息,大叫道:“退!”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方逃去。 萧国亮此时已是明白,“隐门”一众好手,已被此人削减过半,连自己亲自出手也不能将其拿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隐门”就此陨落,否则萧家还如何在江湖立足,当退则退,毫不犹豫。 一众杀手听到门主撤退之令,纷纷四散逃走,没有丝毫停歇。 李旭一袭淡蓝色长衫,此时已是残破不堪,伤口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但是即便如此,李旭也不打算放过此人,大声喝道:“老贼,哪里跑!” 只见李旭身子一跃而起,无人阻拦,这一跃便是三丈有余。 三个闪身跳跃,便已追至萧国亮身后,李旭怒喝道:“老贼,拿命来!” 萧国亮闻声大骇,转头回望,只见李旭如天外飞仙一般,一剑刺来。 萧国亮全身僵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这是什么轻功。” 说完便倒地不起,死不瞑目。 李旭笑了笑说道:“说出来你可能还不信,我自己也是才发现这门轻功这么好用。” 城头上的两位绝色,被眼前的局面惊呆了,愣愣的望着下方的李旭,目不转睛,脸色震惊,不言不语,毫无动作。 陶楚云也是喜极而泣,跑到李旭身边,抱着他就开始大哭了起来。 李旭此刻担忧镖队局势,没想那么多,便止住了陶楚云的柔弱,若是平时,只怕只会将其拥入怀中,怜香惜玉。 陶楚云反应过来,却是有些羞涩,也不明白自己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李旭将身上的伤口稍做包扎,便急忙往镖队方向赶去。 此时镖局战场,形势却便得严峻起来。 谢、王两家的人手本已被于谦带着皇城司的兄弟解决的差不多了,却突然从庐州方向奔来四位高手,顷刻间将皇城司的弟兄斩杀殆尽,局势急转直下。 这四人黑巾蒙面,武艺高强,二师兄出手拦截,却被对方联手打成重伤,此刻已是倒地不起。 只听来人首领大喝道:“都住手。” 正在交手的几人被此人气势所迫,都慢慢停了下来。 武当三位师兄赶到二师兄身前,俱是心中震怒。 那人继续说道:“诸位皆是大宁英才,武艺出众,当投身抗胡战场,没必要在此处拼个你死我活。” 于谦也被他们打伤,闻言大笑,却是牵动了伤势,不由大咳起来。 众人皆是望着于谦,于谦眼角含泪大骂道:“虚伪,你们刚才杀的就不是我大宁大好儿郎了吗?要杀就杀,何必如此假惺惺,你若摘下黑巾,我还认你做条汉子!” 于谦其实早已认出此人来,只是不便当众揭穿他的身份。 来人正是大宁二皇子,没想到他为了扳倒宁王,竟然亲自来赶来劫镖。 大师兄闻言亦是笑道:“老于,说的好,藏头露尾,鼠辈尔!想要劫镖,问问你肖大爷答应不答应!” 二皇子闻言一怒,将手一挥,冷冷道:“冥顽不灵,那就一个都不要留了!” 二皇子自以为大事已定,竟不着急取走想要的证物,而是要泄愤杀人。 那马上另外三人得令后,纷纷跃下战马,扑向镖局众人。 谢元琮自恃身份,并没有参与围攻。 没想到二皇子却是直接点了他的名道:“谢元琮,你们为何不出手?谢家就是这样完成任务的吗?” 谢元琮闻言大惊,立刻带着手下杀了过去。 大师兄此刻竟是激发出来自身全部潜能,一人独战两位蒙面之徒,丝毫不落下风。 只是待谢家众人加入战局,镖局身手伤亡惨重,武当三人便已开始渐渐支撑不住。 大师兄无奈之下大声喊道:“小师弟!小师叔祖!你为何还不现身!” 众人闻言一惊,难道对方还有两位高手存在不成,也不知到这小师叔祖是哪家的老不死。 那“天璇星”也加入了围攻大师兄的队伍中,大师兄此刻已是险象环生,身中多剑,但还是在苦苦支撑,此刻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喊道:“小师弟,你再不现身,师兄们可就要去见老祖宗啦!”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前方突然传来声音:“狗贼,休得伤我大师兄!大师兄莫慌,小师弟来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二皇子闻声望去,只见李旭一跃数丈,几个呼吸间,便已出现在大家面前。 第四十六章 破局 谢元琮等人看见一个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的少年突然出现,自是明白了这位就是剑阁李东升。 没想到他居然能从萧家“隐门”手里逃脱,此刻不见萧国亮出现,难道已是被这位少年斩杀? 李旭冷哼一声,飞身跃入战团,逼退正在围攻大师兄的三人,将大师兄救下。 随后又分别救下三师兄与四师兄,这几位身上俱是添了不少刀剑之伤。 谢家众人与蒙面之徒俱是看向坐在马上的二皇子,不知这位作何打算。 二皇子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不知道李旭才一个多月未见,为何就会有这么一身好武艺。 李旭将几位师兄和于谦等受了重伤的几人,聚拢在一起,为他们稍做治疗。 二皇子并不担心,对方能战之力已只有寥寥数人,这个五弟看上去也是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才得以赶来,局势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二皇子下令将李旭一众人围了起来,自以为胜券在握,不由心中得意,便起了戏弄一下这个五弟的心思。 于是他打马上前,戏谑道:“剑阁李东升?” 李旭没能认出自己的二皇兄,毕竟二皇子在剑阁学艺十年,回到江宁两人接触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李旭看着马上之人,沉声道:“阁下为何大白天的脸上还带个黑巾,是长的太丑不敢见人吗?” 二皇子嗤笑道:“这种局面之下,你还逞这口舌之利有何用,你若是说几句好听的,我一开心说不定就能放过你们。” 李旭心头有些沉重,师兄们都已受伤,此时被对方一众高手包围,此局又如何能破? “李旭!” 陶楚云的叫声,从身后响起。 李旭慌忙回头,着急的叫道:“别过来,你先走!” 二皇子抬眼看去,黑巾之下的脸如冰霜一样寒冷。 陶楚云的叫声却是让谢元琮心中一惊,李东升!李东升,原来就是那位五皇子李旭。 谢元琮与两位族弟对视一眼,背后冷汗淋淋,今日围攻皇子,若是事发,我谢家又该如何收场? 陶楚云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围着的人却是不敢阻拦。 陶楚云焦急的拉着李旭问道:“你没事!” 李旭笑着摇头道:“我没事,你怎么这么傻,没看到我们被包围了吗,就这么冲过来送死!” 二皇子怒火攻心,冷冷道:“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李旭,你过来给我跪下磕三个头,我便放了你们如何?” 陶楚云闻声惊讶的朝二皇子看去,已是认出了此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兄。 只是刚才和李旭如此亲密,此时又如何与他解释? 陶楚云脸面发烫,痴痴的看着二皇子,轻声叫道:师兄,我” 二皇子冷笑道:“谁是你师兄,别乱攀关系,你还是劝劝你身边的小子,赶快过来给我磕头。” 一直喜欢自己的女人,居然转头就和别的男人关系亲密,还是自己派她去杀的男人。 二皇子如何能忍,只想狠狠将李旭羞辱一番,然后杀掉才足以平复心中的怒气。 李旭现在彻底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就是一直与自己过不去的二皇兄。 李旭牵着陶楚云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对二皇子笑道:“二哥,我可要感谢你把陶姑娘送过来呢,我们天天晚上一起交流剑法,让我学会了不少招式!” 陶楚云被李旭拥在怀里,心绪万千,已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二皇子死死攥着手中的马缰,心中已是怒不可遏,下令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谢家一种人看着场中局势变幻,已是彻底清醒过来,既然是二皇子亲自前来,除了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只怕也没有其他出路可走了。 李旭一众人已做好了拼命的打算,等着对方杀过来。 这时,李旭听到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声势浩大,有如排山倒海。 二皇子也是惊异的看着前方,只见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山呼海啸的朝此处冲来。 只听一人大声叫道:“五殿下莫慌,淮上谷小哥帐下梁恒来也!” 接着又有一人叫道:“哈哈,淮上谷小哥帐下刘晖俊在此,谁人来战!” “五殿下莫要惊慌,淮上周杨峻,奉谷将军之令前来接应!” 这几人声如洪钟,竟是盖过了声浪巨大的马蹄声,足见几人虽在军中,却也是功力深厚,武艺不凡。 二皇子面如土色,心中愤怒不已,眼睁睁的看着这数百骑兵,举着手弩,将所有人围在了中间。 一众高手纷纷赶回二皇子身边,将其护在中间。 那谷小哥账下几位将军率兵将一种人包围后,便开始仔细打量在场众人。 李旭心中巨石落下,面带笑意,松开怀里的陶楚云,对几位将军拱手道:“在下李旭,多谢各位将军前来相救!” 那周杨峻翻身下马,对李旭行礼道:“殿下无需客气,殿下为我淮上千里送物资,尽心竭力,历经万险,是我们应该多谢殿下才是!” 身后两位将军也是纷纷下马,前来与李旭见礼。 李旭感慨道:“我大宁有诸位好汉守护在前,抗击胡虏,何其幸哉!此事也是我该为淮上做的,所以无需言谢。” 梁恒与李旭行了礼之后,便把目光投向了二皇子一众人。 只听他冷笑道:“到现在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一帮鼠辈!” 二皇子闻言一怒,却又无可奈何。此时已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如此,就该早点取得证据抽身离去,何必在此与老五纠缠。 刘晖俊上前向李旭问道:“殿下,这些人如何处置!” 李旭思索片刻,便上前对二皇子喊话道:“二哥,今日我的兄弟死伤惨重,皆是你手下所为,我可以放你一人离去,只是他们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陶楚云眼神凄楚,上前拉住李旭轻声道:“李旭” 李旭知道她想说什么,止住了她的话,轻声说道:“镖局和皇城司的兄弟死伤殆尽,便是有你剑阁的师兄弟,我也绝不会放他们离去!” 第四十七章 打脸二皇兄 二皇子无奈,若是自己弃众而逃,只怕会失尽人心,从今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人愿意追随自己。 沉思良久,二皇子摘下黑巾,沉声道:“老五,不如你我赌斗一场,若是你赢了,便依你所说。若是你输了,就让我带走这帮手下,如何?” 于谦虽然心知五殿下武艺高强,不惧二皇子。但是他深恨二皇子杀尽他手下兄弟,出声嘲讽道: “二皇子当真好算计,谁不知道你在剑阁学艺十年,而我们殿下满打满算也只在武当学了半个月,二皇子你这要求说出来就不害臊吗?” 二皇子老脸一红,竟是无力反驳。 李旭闻言笑道:“老于,他是哥哥,理当让他占点便宜。二哥,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了,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 二皇子跃下战马,走上前说道:“老五,既然他们对我有所不满,我便让你三招,来。” 李旭摇了摇头说道:“二哥你这幅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让人看的恶心呢,你放马过来,若是我不能一招将你拿下,变算我输!” 众人皆是诧异的看着李旭,觉得他也太过托大。 只有陶楚云心里明白,师兄怕是打错了算盘,想要出声提醒,却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两人对决,陶楚云心中茫然不已,也不知道该支持谁,尽管她知道李旭是肯定能够获胜的。 二皇子闻言稍愣,心中冷笑不已。 他对自己的武功是极有信心的,不知道李旭哪里来的自信,竟敢吐出如此狂言。 二皇子淡淡道:“好,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让二哥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见到二皇子挺剑向自己刺来,李旭不慌不忙,暗道你们剑阁的起手式都是如此吗? 常规操作,李旭闪到二皇子身侧,使出一招擒拿手,将二皇子持剑之手反拧,那长剑便已掉落在地。 陶楚云见师兄与自己以同样的招式一招败在李旭手里,便转过头,不再继续观看。 李旭右手拧着二皇兄的手腕,左手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喝道:“这一巴掌是为父皇教训你勾结胡人,暗害兄弟!” “啪!”又是一巴掌甩下,“这一巴掌是替皇叔教训你,勾结江湖势力,暗害于他!” “这一巴掌是替陶姑娘打的,这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你多年,你却利用她,前来刺杀我!” “这一巴掌是替死去的皇城司兄弟打的,他们没有死在战场,没有死在胡人手里,却是死在了你这个大宁皇子手上!” “啪,啪”声不断响起,二皇子的脸已肿的不成人样,牙齿也被打掉了两颗,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不复以往的高贵气质。 那画面太美,淮上的几位将军相视而笑,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陶楚云却是不愿再看到师兄受辱,含着眼泪哀声说道:“李旭,放了他!” 李旭听到陶楚云求情,便将二皇兄往地上一扔,寒声说道:“你们的主子已经输了,你们还有何话说?” 那三位随着二皇子来的蒙面之徒,确实是剑阁弟子,此刻见二皇子受辱,朝二皇子跪下行礼道:“殿下已为我等尽力,主辱臣死,属下虽死无憾!” 这几人说完便举剑自刎,死的也算壮烈。 二皇子心如死灰,自觉无颜再呆在此处,便快速上马离去,只是离去时,回头狠狠的看了李旭一眼,眼中充满仇恨。 陶楚云走到几人尸首旁边,终是忍不住抱住一人痛哭起来。 这几人皆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师兄,此刻见他们自尽而亡,又如何能不痛心疾首。 谢家几人对视一眼,皆是一叹,为了不牵连谢家,今日唯有一死了。 谢元琮举着剑,正准备效仿那剑阁三人,却是听到了小妹的声音:“大哥,不可!” 谢轻澜与滕可儿早就到了这边,得知那少年竟是大宁五皇子的时候又被震惊了,今日被惊到的次数太多,两位美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谢轻澜见大哥想要自尽,便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拦住大哥后,便施施然走进人群,那绝美的容光,令在场众人俱是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正如了那句美的令人窒息。 李旭转头望去,便见一位身着素净长裙的女子,身姿绰约,正盈盈向他走来。 李旭凝神细看,只见她云鬓轻拢,眉目清雅,皓齿朱唇,面容秀丽脱俗,不染尘埃。眉眼之下点缀两点细瘢,更添了几分风情。 “小山重叠今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李旭痴痴的望着谢轻澜,情不自禁的吟出了这句诗。 谢轻澜听到此句,便是听惯了别人奉承夸赞,也不由心中暗喜,对李旭的才华更是心生仰慕,也不怪他无礼的盯着自己。 谢轻澜走到李旭身前,行礼道:“民女谢轻澜,见过五殿下。” 李旭还未回过神,沉思道:“你便是那位“美人麻”么?” 谢轻澜小脸微红,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不是很礼貌的问题。 李旭反应过来后,也有些尴尬的笑道:“抱歉,刚才被姐姐的美貌所摄,有些失礼。你是来为谢家的人求情的吗?恐怕不是太好办啊。” 谢轻澜听到前半句对李旭坦荡对性子好感大增,听到后半句就有些犹疑不定了,难道这就要我以身相报? 李旭观她脸色,知道自己这句话怕是引起了对方误会,连忙说道:“谢姐姐不要误会,你看二皇兄那三名手下已自尽而亡,若是就这样放过谢家,我手底下的兄弟怕是会对在下有所误解,对死去对弟兄也不好交待。” 谢轻澜闻言觉得也是这个道理,那就只好拿出和淮上的交情来说情,看能否让他改变主意。 谢轻澜打定主意,轻声说道:“殿下,民女此次也是运送物资前往淮上的,沿途也多亏了我大哥护送照料,谢家虽然有罪,但是还请殿下看在民女对淮上出力对份上,饶他们一命!” 周杨俊听到二人谈话,便走了过来,对李旭说道:“殿下,文少奶奶说的都是实情,这些年也多亏了她鼎力支持,才有如今这番局面。” 此人话不多说,点到为止,具体怎么决定还是要看李旭的意思。 第四十八章 人约黄昏后 李旭对谢家之人本是没有半分好感的,只想杀之而后快。 只是这谢轻澜一出现,周将军也跟着出来求情,他倒是不好将此事做绝了。 李旭看向于谦,问道:“老于,今日皇城司的兄弟死伤殆尽,你才是苦主,这谢家之人杀是不杀,你有何看法。” 于谦当然想将这些狗贼诛杀干净,只是看到李旭看那谢轻澜的眼神,知道此事绝不可让李旭难做。 于是他沉声说道:“殿下,属下兄弟大部分都是死在那三人手里,而且谢家的人手也被我们杀了不少,属下觉得倒也不是非杀不可,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家众人已是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只要不死,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李旭点点头笑道:“说的很有道理,你继续说说你的想法。” 于谦淡淡的说道:“殿下昨日散尽千金为死去的弟兄发放抚恤,今日又死伤如此之众,属下只怕殿下也身无余财了。” 李旭心里暗乐,敲竹杠,这老于确实会办事。 谢轻澜看向谢元琮,不断向其使着眼色。 谢元琮终是反应过来,上前对李旭说道:“殿下,我谢家愿为这些死去的兄弟赔偿十万两。” 李旭点点头,正待答应,于谦却抢先说道:“殿下,此事不如交给属下与这位杨兄去谈,您就在这里陪谢小姐聊一聊。” 谢轻澜无语至极,我这年纪都可以当他娘了,能和他聊什么 那周杨俊想的却是不是都传这文少奶奶和我们谷小哥有一腿吗,这五皇子难道不知道? 于是周将军又站出来提醒了:“殿下,谷小哥也是知道了文少奶奶这次亲自送货到淮上,是准备亲自前来迎接的,只是最近东胡逼迫淮上甚急,军务繁忙,脱不开身才派我等前来!” 李旭自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谢轻澜是谷小哥的人,那他自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李旭笑道:“我对谷小哥也是仰慕已久,不过这次你们来了,我就不过去了,你也看到了我手下这些人个个都是重伤,下次有机会再去拜访。” 谢轻澜也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急忙道:“周将军,正好你们来了,我一个弱女子也不好长途跋涉,就拜托您帮我把货一起带回去。” 李旭闻言淡淡一笑,他对这些绝色美女自然没什么抵抗力,她们要是自愿跟着他,肯定也是会来者不拒的。 但是李旭也绝不会使出巧取横夺,威逼利诱的手段,来逼迫她们,这是他做人的一条底线。 那边于谦和谢元琮走的稍远了一些,只听于谦笑道:“谢兄,虽然今日我家殿下放过了你们,但是你们谢家估计也是离死不远了。” 谢元琮心中一惊,已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今日办砸了差事,又见到了二皇子的丑态,此番回去,二皇子是定不会放过谢家的。 谢元琮重重的叹道:“唉,请于统领教我。” 于谦沉声道:“此事简单,只需你们向我家殿下投诚,有他护着,你们谢家必定安稳无虞。” 谢元琮却不以为意道:“五皇子不是早就被贬为庶人了吗?又如何护的住我谢家。” 于谦笑道:“恢复殿下皇子身份的圣旨早就传来了,只是外人不知罢了。你也看到了我家殿下的能力,文可兴邦,武能定国,将来继承大统者非他莫属。” 谢元琮惊讶的望着于谦道:“当真?” “呵呵,谢兄,我可是看在谢小姐的面子上,才跟你说这么多的,不然你们谢家的死活,与我何干。你以为我家殿下缺江湖势力?武当掌门顾道长见了我家殿下也要恭敬的叫一声师叔。剑阁的陶姑娘本是被二皇子派去杀我家殿下的,结果呢?你也看到了!” 谢元琮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他们年纪相差也太大了,管不了,还是不要管了。 “在殿下麾下做事,那是真的舒心。今日殿下是如何对待我等下属的,你也能看到。”于谦继续加码,想要一锤定音,为殿下多争取一些力量。 谢元琮微微一叹道:“好,待我回去就跟我爹商议此事。” 于谦冷冷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虽然我家殿下好说话,但是最恨别人欺骗,不管你们到底如何打算,这次拿出二十万两来。这点小钱你们谢家还是拿的出来的!” 谢元琮也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转身回到了一众人身边。 李旭没有和谢轻澜闲聊,而是和淮上几位将军打的一片火热。 于谦找到他,轻声说道:“殿下,已经谈妥,这次赔偿二十万两,而且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投靠殿下。” 李旭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于谦的肩膀笑道:“老于,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事情以了,李旭与淮上诸人告辞后,带着一帮伤员回到了庐州城。 李旭安抚好顺风镖局对大当家,此次镖局也是损失惨重,不过宁王必不会亏待他们。 谢轻澜回城后派人将物资送到了几位将军手里。 谢轻澜慵懒的躺在床上,无事一身轻,便容易胡思乱想。 滕可儿气嘟嘟的对她说道:“姐姐,你也太不够意思来,为什么不把我引荐给五殿下啊,人家等了那么久。” 谢轻澜也正想着那位少年,闻言轻笑道:“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如何?” 滕可儿古灵精怪,聪明伶俐,已是猜出这可能是五殿下所作,眼睛一亮扑向谢轻澜。 两人在床上翻滚打闹,像极了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子,闹的累了,滕可儿喘着气问道:“还有呢?你怎么没念完?” 谢轻澜眼神迷离的说道:“没了,我就是在他看到我的那一刻听到的,就这一句。” 滕可儿暗道可惜,自己为何没有机会接近他呢? 谢轻澜轻笑道:“你想见他吗?不如摆上酒宴,邀请他过来赴宴?” 滕可儿瞪大了眼睛,拼命点头,看的谢轻澜一阵好笑。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李旭接到了请贴,佳人相约,又如何能拒? 第四十九章 泪相思 李旭哼着小调正准备去赴约,却被满面冰霜的陶楚云堵在了门口。 李旭顿时心里一阵紧张,安慰自己去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呢? 陶楚云盯着他冷笑道:“心情不错嘛,这就想着去沾花惹草了?两位苏家姐姐这才离开了多久啊?” 李旭被她盯的心慌慌,舔着脸笑道:“你想多了,去吃个饭而已,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李旭打算弄一出欲擒故纵,想着陶楚云今日有些悲伤过度,心绪不宁,应该是不愿出门的。 哪想到陶楚云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好,走。” 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走,反正今日有伤在身,也干不了什么坏事。 李旭来到请柬上所写的宅院,让人通报后,谢轻澜与滕可儿竟是亲自出迎。 谢轻澜看到陶楚云跟在李旭身后,轻轻一笑,并没有感到诧异。 谢轻澜柔声细语的说道:“多谢殿下赏光,二位快请进。” 陶楚云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这小贼在这庐州城哪来的什么朋友,只有刚刚认识的这位“美人麻”,只是没想到屋内居然还有另外一位姿容绝色的女子在。 谢轻澜和滕可儿早已备好了酒宴,此时便带着李旭二人直接上了桌。 滕可儿从见到李旭开始,一双妙目就没再离开过他。 便是如李旭这般脸皮较厚的人,被她这样盯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四人落座,李旭便开始反攻:“不知这位姐姐为何一直盯着在下,可是我今日打扮有些不妥?” 陶楚云对谢轻澜的印象还不错,觉得她清淡素雅,飘然似仙,感觉只需看着她就能让人心神安宁,忘掉烦恼。 对这个滕可儿就有些厌恶了,自打进门开始盯着李旭也就罢了,偏偏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天然媚态,甚是勾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见李旭果然被她勾去,便冰冷冷的说道:“你再捯饬的好一点,人家估计就会把你吃掉了。” 滕可儿娇笑道:“殿下,奴家现在就恨不得将你吃掉呢!” 陶楚云怒哼一声,双目冒火的盯着滕可儿。 眼见宴席还未开始,两边就要闹将起来,谢轻澜只得出来打圆场。 只听她轻笑道:“殿下,今日冒昧请你前来,便是我这位妹妹极力要求的,殿下一曲《满江红》,惊艳整条秦淮河,自那时起,我妹妹便开始对殿下极为仰慕。” 李旭搞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粉丝,对方应该是秦淮河上对风尘女子了,只是不知她为何会与谢轻澜关系这般要好。 滕可儿柔情似水对看着李旭,撒娇道:“殿下都不问问奴家的名字吗?” 陶楚云气急,倒了一杯酒,狠狠的灌进了嘴里,却被呛的不断咳嗽起来。 谢轻澜走过去轻轻为她拍了拍背,劝慰道:“陶姑娘不要生气,我们知道你与殿下感情深厚,我那妹妹是在跟殿下闹着玩呢。” 陶楚云俏脸娇红,心道我跟这小贼有什么感情可言,如今和师兄怕是也绝无可能了。 陶楚云想到这里,又为自己倒满酒杯,一口饮尽。 李旭见她如此模样,便轻声安慰道:“好了,吃点菜,你这样喝酒容易醉。” 陶楚云恼道:“要你管吗?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李旭没好气的说道:“就凭你还要在我身边呆五年!你说我可不可以管你。” 陶楚云当他还是认为自己是他婢女,今天积累的幽怨悲伤便全部爆发了出来,哭着冲了出去。 谢轻澜见李旭没有管她的意思,自己这个主人又如何愿意看到客人在家里又哭又闹,轻叹一声,便追了出去。 滕可儿面带笑意,看明白了,这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只是还没捅破那层纸,少男少女的情爱啊,真是羡煞旁人。 滕可儿起身,为李旭斟满酒杯,轻笑道:“奴家滕可儿,敬殿下!殿下今日大破萧家‘隐门’,当真是威风凛凛,风采过人呢!” 李旭疑惑的问道:“哦?难道姐姐当时也在场?当时情况凶险,我倒是没有发现还有旁人在呢。” 滕可儿便与他说起事情的经过。 谢轻澜追出去后,发现陶楚云就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便也坐了下去。 谢轻澜虽然活了三十多岁,只是进了文家的门便守了活寡,对这些小孩子的爱恨纠缠也不是很了解,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小姑娘。 月色素,人无助,泪相思,与谁诉。 陶楚云啜泣不止,谢轻澜只得安慰道:“陶妹妹,白日里见你们身陷险境却不离不弃,明显是感情至深才能做到的,妹妹如此伤心,可愿与姐姐说说?” 陶楚云满腔心事正想找人诉说,便轻声泣道:“哪有什么感情,我只不过是被他逼着为奴十年罢了。” 谢轻澜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殿下看起来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唉,不怪他,只怪我自己当初太傻” 陶楚云倾诉衷肠,谢轻澜凝神静听。 一会后,陶楚云已是靠在了谢轻澜的腿上,谢轻澜对这为心思单纯,性情耿直的小姑娘心疼不已。 宴席上,滕可儿不愧是秦淮风月场上的头号花魁,欲拒还迎,欲擒故纵,欲说还休 一套接着一套,李旭算是碰到了对手,被这位可儿姐姐拿捏的死死的,不过他也是逢场作戏的成分居多,内心倒是一直保持清明,对陶楚云还隐含一丝担心。 不久之后,谢轻澜拉着陶楚云走了进来,对李旭笑道:“殿下,实在是抱歉,菜都凉了,我这就让人重新上菜!” 李旭惊讶道:“热一下不就可以了吗,何必如此铺张!” 谢轻澜以为李旭身为皇子,对这方面应该挺讲究的,不敢怠慢,没想到也是这般随和。 滕可儿笑道:“姐姐,我已经陪着殿下饮了不少酒了,你也得陪他再喝几盅。” 谢轻澜轻举酒杯,笑道:“今日有幸能邀请到殿下和陶姑娘来此,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不如我们一起满饮此杯,以贺相逢!” 几人皆是拍手叫好,各自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谢轻澜继续说道:“这第二杯酒,我就敬殿下与陶姑娘二位,祝二位早成眷属!” 李旭还未听完便已喝完杯中之酒,听完慌忙咳嗽着想吐出来,惹得陶楚云幽怨不已。 谢轻澜再次举杯:“殿下文武双全,是我大宁难得的少年英才,这杯酒敬殿下,祝愿殿下能早日实现心中宏图大志!” 李旭对这位谢姐姐已是心悦诚服,这敬酒词说的有理有节,难怪能凭一己之力让文家屹立不倒。 谢轻澜几杯白酒下肚,脸上也泛起了潮红,甚是美艳动人,看的李旭心头火热。 谢轻澜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朝李旭敬道:“殿下,今日只听你吟了那一句诗,轻澜便一直念念不忘,不知可否请殿下将此诗” 李旭不待她说完,已开口吟道:“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谢轻澜双目如水,温柔的看着李旭,只觉得他描绘自己梳妆的这幅画面,就如他亲眼所见一般,一时不由春心萌动,情意绵绵。 第五十章 苦肉计 “喝醉酒的女人是真可怕!” 第二日清晨,回想起昨晚那三个疯女人,李旭摇头轻叹。 昨晚三位美女喝的酩酊大醉,李旭留了一丝清醒回到了客栈,陶楚云倒是留宿在了谢轻澜家。 李旭诧异的是谢轻澜如此素雅清新,仙气飘飘的女子,喝起酒来竟也是如此豪放。 他并不知道的是,谢轻澜活了这么久,昨晚是头一回如此放纵。 李旭用过早点,便去看望了四位师兄,大师兄只是受一些皮外伤,早就已经开始活蹦乱跳。 最惨的是二师兄,不仅被一剑刺穿了小腹,内伤也极为严重,一时半会是无法下床走动了。 三师兄和四师兄的伤势也颇重,想要痊愈只怕也要个大几天。 于是李旭便让四位师兄就在庐州养伤,自己先行返回江宁,待来日几位师兄伤愈后,再到江宁相聚。 谢轻澜昨日邀请李旭同行,李旭心中颇为纠结,想到两位负气而走到姐姐,还是打消了同行的念头。 陶楚云知道他要去找苏家姐妹,便决定跟着谢轻澜,两人经过昨日的谈心,已变得亲如姐妹。 李旭出城赶往渡口,这次身边只跟了于谦。 两人骑在马上,李旭调笑道:“老于,让你留下来养伤,你还偏要跟着我一起走,现在怎么就这么舍不的我呀。” 于谦笑道:“卑职是希望能时时陪在殿下身边,沾沾才气,说不定哪天就作出几首诗骗个老婆回来。” 李旭哈哈大笑道:“想法不错,不过我倒是沾了你的财气,动动嘴皮子就给我弄来二十万两。” 于谦谦虚道:“卑职只是靠着殿下余威罢了,今日回京我就去找他们要钱。” 李旭点点头道:“你先回京,帮我盯着点动静,宁王叔这几日怕就要回京了,这次对方失手,难保不会还有其他动作。” 于谦点头称是,明白了殿下肯定是要先去找那苏家两位姑娘了。 采石矶渡口登船,顺流直下,不到两个时辰便已到了燕子矶,李旭与于谦约定好明日午时清风楼见面之后,便下船独自前往苏家村。 李旭记性不错,只来过一次,便已记住了路线,独自走在山间小路,却无心欣赏这怡人风景。 李旭对海棠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当时落魄孤独,在内心最柔软脆弱的时候,海棠无所顾忌的走到他身边,给了他安慰和支持。 海棠是李旭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姑娘,是他的初恋。 只是他现在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挽月,毕竟之前对她并没有这方面对意思,阴差阳错之下,两人才有了夫妻之实,并不能做到待她和海棠一样。 李旭长叹一声,既然都成了自己女人,也只能尽可能的做到对她们一视同仁。 半个时辰后,李旭便走进了这处世外桃源,苏家村。 李旭走到苏婆婆居住的小院,站在门口,踌躇不定,探着脑袋往门内瞄去。 却不料海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公子,你做贼似的干嘛呢,我在这。” 海棠几日不见李旭,已是十分思念,早就后悔当时不该冲动跑回来,现在看到公子出现在自家门口,已是喜不自胜。 李旭尴尬的转过头,便见到海棠端着一盆衣物,巧笑倩兮,亭亭玉立。 李旭讪讪笑道:“海棠,我来接你啦,你不怪我了。” 海棠佯装恼怒,轻哼一声,带着笑意走进了院子。 李旭立马跟了上去,接过海棠手里的木盆,在旁边赔着笑脸。 挽月听到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李旭那贱兮兮的笑脸,不由火起。 “哟,今儿来稀客了,新收的奴婢怎么没带过来啊?” 挽月姐姐的嘴上功夫,李旭是早就领教过的,自是不敢还嘴。 李旭只得转移话题道:“婆婆没在家吗?” 挽月得势不饶人的嘴一开:“你便是端着我家的盆来看婆婆的吗?” 李旭心想不能这样下去了,得卖个惨,看你们还舍不舍得给我使脸色。 于是李旭不再搭理挽月姐姐,暗中运劲,崩开了身上的伤口,假意陪着海棠晒衣服,不一会,一袭白衫已被鲜血浸透。 海棠眯着笑眼,时不时的看向公子,不经意间发现李旭身上竟然出现了片片血迹。 海棠大惊失色道:“公子,你受伤了吗?” 李旭倒行运功,将自己的脸色弄的毫无血色,惨兮兮的笑道:“没事,一点小伤!” 海棠焦急的拉着李旭进门,叫道:“姐姐,公子受伤了,快拿药来!” 苏挽月见李旭不再搭话,便继续回到屋内,准备伙食,听到海棠的呼喊,也是吃了一惊。 海棠颤抖着双手,拆开那些已被染成暗红色的纱布,看到李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是心疼的哭了起来。 苏挽月在一旁也是看的暗自心疼,哽咽道:“这才离开几天,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李旭笑道:“不碍事,这两天跟‘江南七姓’的人做了一场,大胜而归。” 海棠后悔道:“都怪我不好,不该任性跑回来,让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旭摇摇头道:“怎能怪你,我还庆幸你们回来了,昨日我手下死伤殆尽,武当四位师兄现在还在庐州养伤,陶姑娘,老于也都伤的不轻。” 苏挽月叹了一口气道:“怎会如此凶险,以后我和妹妹就一直守在你身边,哪也不去了。” 李旭见“苦肉计“奏效,心中高兴起来,笑道:“好,你们再敢乱跑,我就家法伺候。” 海棠见他又没个正形了,便在他伤口轻轻按了一下,略施薄惩。 李旭龇牙咧嘴,大声呼痛,苏挽月在一旁看的好笑。 这么一闹倒是驱散了刚刚忧伤的情绪。 李旭练了《易筋经》,身体的自愈力和抵抗力都提高了不少,便是发育也快了不少,原先还和海棠差不多的身形,此时就已比她高了半个头。 待海棠为他上好药,重新包扎好后,李旭便又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苏婆婆啊?” 海棠笑道:“婆婆在隔壁打牌呢!” 第五十一章 回京 李旭早就知道自己爷爷除了吟诗撩妹,还发明了几项风靡天下的娱乐活动,麻将,象棋,五子棋等等。 李旭对自己爷爷总是喜欢往不好的方面想,一直认为他发明这些玩意儿也是为了讨美人欢心。 这点他倒是猜的一点没错,当时北燕公主慕容嫣然为李一鸣挡了一箭,在宫中养伤时,李一鸣怕她闷的无聊,便弄出了麻将,天天在后宫与太后一起搓麻。 苏婆婆回来后,见到李旭也是十分高兴,她早已得知两位孙女已经委身于他,吃过饭后便匆匆离去,并告诉他们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这位婆婆对李旭的关爱,让他感激不尽,天底下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位婆婆,赶上门的为别人送孙女,一次还送俩。 晚间,三人在院子里聊了一会闲话后,苏挽月也出门离去,说是晚上陪婆婆一起睡,留下海棠一人不知所措的面对公子。 李旭自是不会放弃她们为自己创造的机会,将海棠轻轻拉入怀中,深情的吻了下去。 月色朦胧,柔情蜜意。 良久之后,李旭将海棠横腰抱起,走进了卧室。 海棠意乱情迷,在公子耳柔声边说道:“公子稍待,海棠给公子看一样东西。” 海棠打开一只锦盒,取出一方罗帕,递给李旭道:“公子” 李旭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梅花点点,自是明白了海棠的意思。 李旭将海棠拥入怀中,轻声说道:“海棠,公子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海棠自知与公子身份差别太大,并不奢求什么,此时听公子这样说,也难掩心中高兴,紧紧的抱住了公子。 两人朝床上倒去,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少顷,便闻二人窃窃私语: “海棠,公子身上有伤,还是你来!” “不要!” “上次公子昏睡不省,不也是你来的吗?” “公子真讨厌!” 一时之间,红烛帐暖,被翻红浪,缱绻缠绵,满室旖旎。 第二日上午,李旭带着二女向苏婆婆辞行后,便又乘上了挽月画舫,向秦淮河驶去。 离京一月有余,此刻回来,李旭也不由感慨万分。 离开时一无所有,回来时好像该有的都有了,出任武当ceo,迎娶苏家白富美,武功高强无人敌,感觉像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李旭自嘲的摇摇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还得继续努力! 秦淮两岸,富贾云集,金粉楼台,鳞次栉比。 清风楼离秦淮河不远,就在江宁城主道长宁街上,离着皇城也只有不到十里的路程。 于谦早早的就来到了清风楼,在二楼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待看到李旭带着二位佳人款款而来时,便急忙跑下楼迎接。 于谦本不愿与两位主母同桌,李旭拉着他一起坐下,说道:“以后吃饭喝酒,不论尊卑,坐下来边吃边聊不好吗?” 于谦知道这位殿下性子随和,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李旭道:“殿下,这里是十万两,还有一半过几日他们自会送来,不怕他们不认。” 李旭转手递给海棠,笑道:“拿着,以后这管家婆就是你了。” 海棠羞涩不已,红着脸数了数,发现居然有十万两巨资,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还有十万两等着人送过来,于是惊讶的看着李旭。 李旭解释道:“这钱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你放心收着。” 苏挽月最不耐打理银钱账目,以前在家也是挽月管着进项开销,所以对此事毫无意见。 于谦继续说道:“殿下,第二拨东胡使臣今日午时便会进城,樊城那边也传来消息,王爷明日可到。” 李旭对镇南王再度派出使臣感到很不解,东胡时刻想着南下,怎会有和谈之心,只有大宁那帮软弱的朝臣才会对和谈抱有希望。 李旭双眉紧皱,心里暗自担忧,只怕镇南王是要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扰乱大宁朝堂。 是再次针对自己?又或是宁王? 苏挽月趁着李旭出神之际,唤来小儿,拣着李旭爱吃的菜,点了几个。 于谦看着李旭脸色不太好,便问道:“殿下是否担心东胡使臣此来,是别有用心?” 李旭点点头道:“这点毋庸置疑,不过多想无益,只能见招拆招了,就看看这镇南王到底有何手段!” 于谦也沉默起来,打打杀杀他倒是在行,出谋划策实在是力不从心。 这时清风楼里也开始喧闹起来,只见一些学子成群,百姓们呼朋引伴,走进了清风楼,大概是想找个好位置,好好看看东胡使臣进城的热闹。 这清风楼的菜在江宁算是一绝,价格也亲民,所以京都中的百姓学子都爱到这里聚餐饮酒,几乎是天天爆满,来迟了就容易没位置。 只是这清风楼虽好,就是没有雅间,谈事很不方便,没有任何私密性可言,所以京都上流人士都不愿意来此,与一帮普通民众挤在一起用餐。 倒是国子监的学子们,特别爱来此处,因为这里整个三楼都是给京都一众诗社举行诗会的场所,隔三岔五便会有一家诗社来此处聚会吟诗,遇到特殊日子,更是需要提前好几个月预定。 李旭几人来的早,苏家两位姐妹的绝美姿容便吸引了不少目光,这些后上来的人皆是频频侧目,望向李旭这一桌。 苏家姐妹被他们看的烦闷不已,催促着李旭快点吃完,好早点离开。 此时却听到街上一阵喧闹,有军劳快手打马疾驰而过,口中大喝:“胡使进城,众人退避!” 李旭起身走到窗前,朝入城方向看去,便见东胡使臣在大队官兵的护送下,正从远处缓缓而来。 其他客人也都纷纷离桌,朝窗边挤了过来,有几个自诩风流之辈,纨绔好色之徒,便趁机从两位美女身边擦过,向她们伸出了咸猪手。 这几人也算惯犯了,平日里仗着自己家世显赫,看到稍有姿色的女子,便会出言调戏,动手动脚。 只是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这两位姐姐又岂是好惹的? 第五十二章 及时雨秦寿(加更一章) 李旭正出神的望着街上,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夹杂着桌椅被砸破的声音。 回头望去,只见二女周围桌椅倒了大片,地上躺着两个国子监学子,周围的人不断后退,惊慌的看着苏家姐妹。 李旭哪里还不明白,这两人分明是想占二位姐姐便宜,反而被她们出手教训了一顿。 只听苏挽月指着他们怒骂道:“枉你们身为读书人,行事如此下作,不知廉耻,果真是狗彘衣冠,马牛襟裾。” 李旭听的心里一阵乐呵,看来这挽月姐姐对自己还算是温柔的。 一群人议论纷纷,已是看明白发生了何事,对地上二人指指点点,神色甚是鄙夷。 那两人的同伴急急忙忙的扶起他们,有些色厉内荏的喝道:“青天白日,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当众行凶伤人,你们可知他们是何等身份?” 这时众人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几个三品侍郎家的狗崽子,身份很高贵吗?你们可知窗前那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少年是何等身份?” 李旭循声望去,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来人正是与李旭相交莫逆,情同骨肉,又义薄云天的秦寿秦公子。 只见他满面春风,晃晃悠悠的走到李旭身边,啧啧叹道:“旭哥,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回了京城居然不叫上哥几个聚一聚,又一个人在这里吃独食。” 李旭笑了笑道:“我也才刚到京城,这饭还没吃完呢,便被他们扰了兴致。 秦寿盯着他们冰冷的说道:“没听见旭哥说吗?别杵在这碍眼了,还不快滚!” 那几位学子自是认识秦相家的宝贝孙子,见他对李旭一副恭顺模样,自是晓得这次惹上了惹不起的人,话也不敢多说,神色惨淡的匆匆离去。 正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有两人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正是那吴泰华和陈皓两位公子。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吴泰华低声说道:“我说怎么这少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李旭。” 陈皓点点头道:“看他如今神态从容,气质非凡,哪有半分以前的跋扈样子,我也是不敢相信。” 吴泰华与三皇子乃是表亲关系,自是不会想着与李旭亲近,反而是会想尽办法来打击他。 只听吴泰华脸露嘲讽,大声说道:“一个被贬为庶民的皇子而已,难道还很高贵不成?” 李旭眼露寒光,朝他看去,自是认出了出声的是何人。 秦寿也认识吴泰华,听他阴阳怪气的侮辱自家兄弟,已是怒火冲天,就要冲过去和他干上一场,口中大骂道:“你他妈算什么狗东西,还敢瞧不上旭哥,不就是仗着宫里的吴贵妃吗,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狗东西,看你们吴家能拿我怎样!” 李旭抱着情绪激动的秦寿,心里感动,这兄弟,是真没白交! 于谦从包袱中,拿出一道圣旨,对吴泰华说道:”陛下已经下旨恢复殿下皇子身份,你今日出言不逊,侮辱皇子,藐视皇权,是何居心?“ 吴泰华被秦寿一顿粗鄙言语骂的满脸通红,此刻被于谦拿出的那道圣旨惊到,也拿不准是真是假。 只得强装镇定道:“谁知道你拿的圣旨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为何不见皇上昭告天下?” 李旭笑道:“是真是假,你去问问我父皇不就知道了?” 吴泰华无言以对,怒哼一声,带着陈皓匆匆离去。 周围的人已是明白了这位就是京城百姓人人唾弃的五皇子李旭,也不敢多做逗留,纷纷跑了下去。 顷刻间这二楼便空空荡荡,只剩李旭这几人。 李旭拉着秦寿笑道:“好兄弟,哥哥离京时你仗义疏财,这刚回来你又帮我排忧解难,仗义执言,当真是哥哥的‘及时雨’。” 秦寿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这算什么事,都是兄弟,小贱人和赵威一会应该就到了,我早就派人去叫了。我们几兄弟今日又可畅饮一番,当真爽快!” 李旭想起上次燕子矶的事情,便笑着问道:“赵威如今还经常和你们一起玩耍吗?” 秦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叫了几次都没有出来。” 李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不管他们,我们两个先喝着,来,先给你介绍两位嫂子!” 苏家姐妹见秦寿如此维护李旭,也对他印象改观不少。 此刻听见李旭的话,两位美女脸上都是娇羞一片。 秦寿倒是羡慕李旭艳福不浅,与他调笑两句,便正式与两位嫂嫂见礼。 海棠他是认识的,只是没想到李旭把她姐姐也一起收入了后宫,不禁对李旭佩服万分。 于谦叫人将二楼收拾一番,几人换了一个大桌子,重新开始点菜。 长宁街上已开始人声鼎沸,那东胡使臣的队伍已经行到了此处,李旭又走到窗前向下看去,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此人正是那“血手幽灵”唐兴峰,骑在马上,跟在一位少年身侧。 李旭朝那少年看去,虽然此人一副寻常汉人打扮,但是气度不凡,雍容华贵,更是让镇南王派出唐兴峰暗中跟随保护,怕是身份非比寻常。 唐兴峰警惕异常,很快便发现了站在窗边观察的李旭,侧身与那少年低声说了几句,那少年便抬头朝李旭看来,露出神秘的笑容。 李旭眉头微皱,与那少年对视片刻,便看向唐兴峰,对着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随后冷笑一声,返回了桌上。 那少年对唐兴峰笑道:“唐先生,这位五皇子似乎对你又很大杀意啊。” 唐兴峰冷笑道:“当时在武当,便是我出手杀了他手下。” 那少年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会杀了我,还是扣下我做人质?” “大宁柔弱不堪,一心求和,定是不敢杀了殿下的,扣做人质倒是很有可能,只是属下不知殿下为何明知此行危险重重,还是执意要走这一趟?” 第五十三章 干票大的 那少年笑道:“既然没有性命之忧,本王又何须担心,这江南水秀山青,风光优美,便是被扣在这里,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那秦淮风月,更是让本王心驰神往!” 这位少年乃是东胡二皇子阿吉云,与李旭年纪相差不大,已被封为楚王。东胡太子之位早定,阿吉云无心与大哥相争,便寄情山水,纵情声色。 阿吉云从小受镇南王影响,学习汉家文化,诗词书画无不精通,对江南水乡的旖旎风光仰慕已久,此次便央求王叔,允他随使团前来。 李旭一众人回到桌上,于谦愤愤不平的说道:“没想到那唐兴峰也来了。” 秦寿不明所以,随口说道:“朝廷一心求和,把我爷爷都给气病了,已经好几日没去坐堂了。” 李旭惊讶的问道:“连秦相都已控制不住朝堂局势了吗?竟然称病在家?” 李旭随即恍然大悟,只怕是自己父皇已无进取之心,让这位老相公心灰意冷了。 秦寿饮了一大口酒,叹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爷爷天天在家里唉声叹气的,甚是愁人!” 李旭看着秦寿,沉声问道:“兄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想过今后要做什么吗?” 秦寿摇摇头,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我爷爷说我不是块读书的料,倒是对我姐姐赞不绝口,只可惜她是个女儿身!” 李旭对秦寿对姐姐秦西子一点也不陌生,此刻想起被她教训的一幕幕,并不想对她多做谈论。 李旭不愿看到这位兄弟终日无所事事,浑浑噩噩,便劝道:“不读书也可以做其他事情,总不能成天如此游手好闲,混时度日!” 秦寿哀怨道:“大哥阿,你就饶过我,天天在家里就被他们烦死了,我要是知道我能干什么,早就去干了,也不至于让你们个个围着我絮叨!” “秦寿,你小子能干个球,哈哈!” 李旭不用抬头,便知道是范健到了。 秦寿骂道:“范健,你也只能干个球!” 苏家姐妹听他们拌嘴,捂着嘴偷乐不已。 李旭将范健请上桌,笑道:“这个球有什么好干的,要干就干票大的!” 众人好奇的看着李旭,想听听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旭沉吟片刻,说道:“离京之时受几位兄弟所助,我一直感念于心,也想着尽自己所能,拉你们一把。” 秦寿睁大眼睛着急的问道:“怎么拉?” 李旭笑道:“既然你们无心官场,不如我们就合伙做生意如何?” 范健疑惑的问道:“我们家里资产都还是有一些的,用不着我们自己动手,况且现在还有什么赚钱生意可做吗?” 李旭叹道:“我自是知道你们家产丰厚,每年给你们的零花用度足够普通人用很多年了,不过若是你们自己每年能挣一万两,你们觉得你们家人会怎么想?” 秦寿眉飞色舞道:“那我就再也不用看他们脸色了,在家里岂不是扬眉吐气?” 李旭对这位捧哏兄弟十分满意,对他点点头,露出赞许对目光。 范健也有些意动的说道:“旭哥你到底打算拉着我们做什么,你就直说。” 李旭沉声道:“如今我大宁虽偏居江南,但是江南乃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百姓富足,便是江湖上几大姓氏,也能随时拿出几十万两银子。更何况大宁如今海运昌盛,与海外诸国贸易不断,只要我们能找到好货,难道还愁销路吗?” 秦寿苦恼道:“只是我们从哪里去找好货呢?” 李旭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师父曾经畅游海外,学习了不少好东西的制作之法,临终前全部传给了我。” 海棠却是明白公子又在忽悠人了,李天师仙逝时她就在场,哪里传给他什么制法。 李旭朝海棠笑道:“海棠,把那十万两先拿给我。” 这十万两银票在怀里还没揣热乎呢,海棠不情不愿的拿出来,递给了李旭。 李旭拿出一万五千两,递给于谦道:“老于,这钱你帮我送去赵尚书府上,还给赵威,当时他借给我一万二千两,剩下的就当利息还给他。” “旭哥,这钱我可不要你还啊!”秦寿心里有些别扭。 范健在一旁点头,李旭笑道:“赵威的钱必须还,不想欠着他的人情,免得日后纠缠不清。” 范健闻言一叹,秦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想到可能牵扯到了那几位皇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放心,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我日后自会放他一马。”李旭心里也并不怪赵威,毕竟亲疏有别。 范健明白了李旭的意思,惊讶的问道:“旭哥,你是打算” 李旭点点头道:“他们步步紧逼,欺人太甚,若不是我命大,你们以为我现在还能坐在这跟你们一起喝酒吗?” “不过这些你们不要管,我拿出六万两作为启动资金,算你们每人两万两,各占三成股份,我教你们赚钱的方法,就多占一成,你们觉得如何?” “这不是占你便宜吗?不行不行。”秦寿看了范健一眼,急忙说道。 李旭拦住要开口但范健,笑道:“不必多说了,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在乎这点钱财。就这样定了,我不会参与经营,具体事宜你们自行操作,以你们的身份想办点事,应该是轻而易举!” 秦寿和范健对视一眼,只得点头答应。 “旭哥,那你到底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啊?”秦寿好奇的问道。 “你们知道霜糖的价格吗?” 两人俱是摇头,范健笑道:“那玩意儿好像是挺贵,不过我没买过,并不知道它的价格。” 海棠在一旁说道:“一两霜糖一两银,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秦寿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也不是很贵。” 苏挽月嘲讽道:“宰相家的公子当然不稀罕这种物事,寻常百姓对这霜糖却只能望而却步,可望而不可及。” 李旭笑道:“看来我们要做的事,不仅能赚钱,还能造福一方百姓!” 第五十四章 回宫 海棠有些惊讶的看着李旭道:“公子,你的意思是要制霜糖吗?” 李旭点点头,看着那两呆货,不由有些后悔拉着他们一起入伙。 秦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道:“这玩意儿真能赚钱?” 李旭已经懒得跟他解释了,“你要是不愿意做,那就别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做,我当然要做,这不是怕把你的钱打水漂嘛!” 李旭看向范健说道:“这小子有点不靠谱,你多盯着点,我会让老于帮着你们。你们自己也要找一些靠得住的人手。” “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事情做成之前,你们最好保密,你们两个,我还是信的过的。” “老于,下午我会先回宫,这几天你就陪着这两位把这个事情做好,有事随时向我汇报。” 于谦点头领命。 “(蔗汁)尚黄黑色,将桶盛贮,凝成黑沙,然后以瓦溜置缸上,其溜上宽下尖,底有一小孔,将草塞住,倾桶中黑沙于内,然后去孔中塞草,用黄泥水淋下,其中黑滓入缸内,溜内尽成白霜。” 这是前世明朝宋应星所着《天工开物》记载的霜糖制法,具体能不能用,李旭其实自己也不知道。 李旭将写好的法子交给于谦道:“可以直接买些红糖先做实验,多试几次应该还是可以成功的。” 李旭与二位兄弟交待道:“这件事算是一次考验,让我看看你们的能力。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认真对待,好好努力,争取让你们家人早日对你们刮目相看!” 李旭将剩下的二万五千两银票还给了海棠后,便带着两位美女准备回宫。 海棠喜滋滋的收下,还有剩下的就好。 回宫路上,海棠有些紧张的问道:“公子,我们就这样跟着你去见太妃合适吗?” 苏挽月也怀着同样的心思,有些惴惴不安。 “不用担心,祖母和苏婆婆是老相识了,不会为难你们的,何况这一路幸亏有你们相护,我才能平安归来。”李旭笑着说道。 进入皇城,李旭让人上前一步禀告太妃,自己不慌不忙的为二女介绍途中每一座宫殿。 永寿宫中,太妃徐子岚收到消息后已是等的不耐,派人时时盯着,终于有个小内侍急匆匆的跑进来喊道:“娘娘,五殿下到啦!” 徐子岚便笑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李旭带着二女进入永寿宫,看到祖母竟是迎了出来,便立时跪下行礼道:“孙儿拜见祖母!” 苏家姐妹亦是跟着跪倒行礼道:“民女苏挽月、苏海棠拜见太妃娘娘。” 徐子岚笑呵呵扶起李旭,对二女说道:“都起来,无须多礼。” “果真生的好模样,旭儿好福气啊!”徐子岚看着二女的容貌身段,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旭有些得意道:“孙儿的眼光不错,出去一个月,就给您带回来两个这么漂亮的孙媳妇儿。” 徐子岚仔细打量着李旭,眼睛里尽是慈爱,笑道:“瞧把你得瑟的!若不是我写信过去,苏婆婆会舍得把这两个姑娘送给你?” “哈哈,我知道奶奶是最疼我的,只是您暗中给我把路都安排好了,为何不提早告诉我,害得我离京时紧张不已。” 徐子岚笑骂道:“若不如此,你自己怎能醒悟过来,奶奶只是想让你记住,别人为你铺的路,始终不如自己走出来的稳,你这次做的很不错。” 几人边走边说,进了大殿,徐子岚命人取来一只锦盒,从里面取出一对满绿的翡翠镯子,分别戴在了姐妹两人手腕上。 徐子岚满意的笑道:“算是见面礼,待你们成婚,哀家自会给你们封个大大的红包。” 二女有些受宠若惊,急忙下跪谢恩。 徐子岚拉起她们,对李旭说道:“你先去给你父皇请安,她们就留在这里陪我说话,去。” 李旭领命而去,徐子岚还是很喜欢这两姐妹的,亲热的拉着她们,问着苏婆婆如何,以及李旭离京之后发生的事情,场面温馨。 捶拱殿内,皇帝也已收到了五皇子回宫的消息,心情还不错,这个儿子出宫之后给他带来了很多惊喜。 得知李旭前来请安,皇帝便召他进来问话。 李旭见到父皇后,便立即下跪行礼道:“儿臣李旭,拜见父皇。” 皇帝静静的看着李旭,见他却是比以前沉稳了不少,心下也不禁十分欣慰。 “起来,先去永寿宫看望了祖母。” 李旭这才起身答道:“是的,祖母现在正拉着苏婆婆的两位孙女说话呢。” “苏婆婆的年纪大了,朕已有许多年没见过她了,她身体可还安康?” “苏婆婆身子骨还挺健朗,一点也瞧不出是上了七十的老人。”李旭恭敬的回答。 皇帝点点头,“这次在武当历经磨难,还差点被震南王抓走,你心里可有怪朕?” “儿臣怎会怪父皇,若不是父皇将我送到武当,儿臣又怎会有这么大的机缘拜老天师为师?”李旭诚恳的说道。 皇帝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嗯,这次出去的确是长进了不少,看来还是得多加磨砺。” “儿臣自是明白父皇的苦心。” “听说皇城司监察使的牌子在你手上?” 李旭慌忙掏出那块牌子,奉给皇帝道:“请父皇恕罪,这是离京时苏婆婆给儿臣的,好让儿臣出门在外行事方便一些,请父皇收回。” 皇帝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昨日皇城司暗事营伤亡惨重,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李旭内心惶恐,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只怕稍有不慎,于谦便是死路一条,更是不知父皇是否知道宁王和淮上的关系。 李旭背脊发凉,冷汗淋漓,已是跪在了地上,惶恐的说道:“儿臣在庐州城被人多次截杀,所以儿臣派于谦拿着皇城司监察使的腰牌调动了暗事营的人手护卫。” 皇帝静静的看着李旭,“起来,朕派给你的人,还好用。” 李旭不敢动惮,继续说道:“请父皇开恩,饶过于统领。” 皇帝看着李旭轻声笑了笑,说道:“叫你起来没听见吗?这牌子既是苏婆婆给你的,那你就拿着。这次朕就不追究了,以后调用皇城司,先让朕知晓,不可为所欲为,知道了吗?” 第五十五章 奉旨撩妹(加更一章) 李旭明白了父皇这是在敲打他,神器在手,也并不好用啊! “多谢父皇开恩!” 谢恩之后,李旭这才爬起来,衣服后面已是湿了一大片。 “东胡两次派出使者,都是以你为借口,你对此有何看法?”皇帝淡淡笑道。 “东胡亡我大宁之心不死,觊觎江南富饶已久,所谓和谈,只怕也是没安好心!”李旭沉声答道。 皇帝若有所思,疲惫的说道:“你说的朕又何尝不知,只是我大宁南渡不过数年,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不可轻启战端啊!” 李旭早已知道父皇现在雄心不再,安于现状,虽有不满,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次算你有功,朕在皇城外为你选了一处宅子,年纪大了,住在后宫已多有不便,以后还是要日日进宫与你祖母问安,不可怠慢,下去。” 皇帝看着李旭离去的身影,轻声道:“出去一趟,倒真像变了一个人,心怀敬畏懂进退,确实比以往强了太多!” 皇帝不由在心中暗自比较起几个儿子来。 最近朝中呼吁立储的声音又多了起来,皇帝还是有些犹疑不定,并未理睬,还想再看看这几个儿子的能力。 李旭回到永寿宫,太妃又将其拉至身前问道:“你父皇与你说了,住在外面有这两姐妹照顾你,倒也不用哀家多操心了。” 李旭笑道:“祖母就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 徐子岚满是慈爱的看着李旭,“将你养这么大,现在看着才像个人,以前就仗着有哀家撑腰,到处惹是生非!” 李旭也有些汗颜,笑道:“孙儿之前不是年纪还小嘛,不懂事!” “呵呵,你这孩子出门一个月倒真是长大了不少,既然长大了,对自己以后可有何打算?” 徐子岚意味深长的问道。 李旭沉吟片刻道:“孙儿本无心与几位兄弟争抢,只是他们步步紧逼,欺人太甚,孙儿现在已是不得不争了!” 徐子岚点点头道:“既是有这想法,那就大胆的去争,祖母自是会如以前一样,为你撑腰!” 李旭高兴道:“多谢祖母支持,孙儿定不辜负祖母厚望!” 苏家姐妹互望一眼,脸上都是笑意浓浓,也为李旭高兴不已。 徐子岚沉声道:“只是你醒悟的太晚了,需要加倍努力才行,你父皇已准备为老二和老三封王了,并且会让他们各进一部,主理政务,旨意便会在中秋节那天下发!” 李旭沉默不语,一步慢便是步步慢,除非立下大功,不然就只能等着到了年纪才能赶上他们了。 “老二肯定是要进兵部的,老三实力强,户部和吏部都可以选。徐家在哀家压制下,在朝中虽没有身居高位之人,但是力量也并不弱小,你放心。” 李旭点点头笑道:“孙儿志在沙场,建功立业,目前来说,朝中力量对我意义不大!” 徐子岚淡淡道:“朝中有人掣肘,你又如何能在沙场建功?旭儿,莫要想的如此简单。老二和老三现在都在求娶秦相家的孙女,你父皇倒是想着为老三赐婚。” 李旭想起那位凶神恶煞的秦西子,若是嫁给三皇兄,那三皇兄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李旭没心没肺想到这里,居然咧嘴笑了起来。 徐子岚冷笑道:“你还笑的出来?若是老三再得秦家相助,我看你是一丝希望都没了!” 李旭讪讪的笑道:“祖母,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我也去追秦西子吗?” 徐子岚瞥了他一眼,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京都子岚诗社,本是哀家年少时所创,几十年过去,到还一直挺兴盛,如今的社首便是秦西子,以你的诗才拿下她,岂不是轻而易举。” 李旭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嘟囔道:“秦相都已经称病在家了,还能在位几年?那秦西子凶巴巴的,我才懒得搭理她。” 徐子岚转头看向苏家姐妹,无语的叹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这个样子,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智计无双,沉稳果决的公子?” 两位美女捂嘴笑个不停。 李旭瞪大眼睛,诺诺无言,不知自己哪里又惹怒了祖母。 徐子岚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东胡使者来京和谈,我大宁势弱,不说割地,赔款是肯定的,便是你父皇也觉得赔个几十万两银子,不是什么大事。秦相爱惜自己名声,自是称病在家,躲过这次和谈。” “便是他此时辞去相位,哀家也不会觉得惊讶!你明白了吗?” “孙儿明白了,大宁和东胡迟早还有一战,父皇倚重秦相,必不会让他就此去位的!不过孙儿和秦寿情同手足,凭此关系您说秦相会支持我吗?”李旭不想和那秦西子扯上关系,智商急剧下降。 “滚,给哀家滚出去!给你两天时间,中秋那天将秦西子带到永寿宫来过节!否则你以后也就不用来这永寿宫了!” 徐子岚咬牙切齿的骂道,看着李旭落荒而逃,又好笑不已。 徐子岚回忆起年少时与李一鸣一见倾心,不由笑了起来,“哪个少女不怀春,又有哪个少女不爱才,那秦西子我也是见过的,模样也是极为出色,并不逊于这苏家姐妹,为何这小子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徐子岚自是不知,秦西子拿着竹条将李旭按在板凳上喝骂抽打的样子,在他心里留下了多么大的阴影。 李旭的宅子位于秦淮河北岸,与国子监隔江相望,与秦相府相邻。徐子岚早已派人过去打理,只等着李旭空手入住了。 李旭自是不知祖母有意如此安排,也并不知道自己宅子的具体位置,在苏家姐妹的带领下,缓步而行。 行了没多久,已是到了文德巷口,李旭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不是去秦相府上那条路吗?” 他倒也没太过在意,继续不停抱怨道:“你们是不知道,那秦西子简直就是一个母老虎……” “李旭!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第五十六章 串秦相家的门 李旭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地声音,心中一惊,已是毛骨悚然,惴惴不已。 转头看去,只见秦希子袅袅婷婷,如弱柳扶风,莲步轻移地朝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苏家二女也闻声回望,只见一位品貌端庄,气质如兰的少女正对公子怒目而视。即使怒容满面,也难掩大家闺秀的风范。 李旭尴尬的笑道:“西子姐姐,这么巧。” 秦西子走过去,拧着李旭的耳朵怒道:“你这臭小子刚刚说我什么?几天不打,皮痒了是吗?” 海棠和挽月一脸好笑的看着二人,自是知道若不出意外,这位以后便会是公子正室了。 姐妹二人已是打定主意,不会轻易得罪这位秦西子。 李旭轻巧的躲掉秦西子,笑道:“姐姐,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秦西子轻蔑的看着他道:“你是长大了,不仅学会偷看寡妇洗澡,这都学会带女人出门了,这又是在哪骗来的两位如此漂亮的姐姐?” 海棠听她提到自己和姐姐,便上前解释道:“秦姑娘,我们姐妹是太妃派来照顾殿下的,太妃为殿下在此处赐了一处宅子。” 秦西子点点头,疑惑的说道:“前几次被太妃召进宫,倒是没见过你们两个。我家旁边那处宅子不会就是他的。” 李旭听她这么一说,便已明白祖母是故意如此安排了,只得暗自叹息一声。 秦西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旭道:“这才多久没见,你的大名倒是让我如雷贯耳了,说,是不是太妃送给你的诗词,好让你扬名,早日恢复皇子身份。” 李旭没好气的说道:“太妃让我转告你,后天进宫过节,你到时候自己去问她。” 说完李旭便想要离去,他对这种政治联姻反感的很,虽然太妃也是为了他好,但是李旭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往上爬。 李旭已想过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跑去江北,拉起一支大军,反了这大宁。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李旭是肯定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毕竟有着皇子的身份,在体制内做事,还是要容易的多。 李旭大步离去,苏家姐妹对秦西子施了一礼后,也跟着走了。 “公子,你想去哪?到啦!”海棠无语对叫道。 没走几步,李旭满脸黑线,都到家门口了你们也不早点告诉我。 秦西子又气闷又好笑的看着李旭,想着李旭经历一场挫折,确实长大了,变得沉稳了不少。 秦西子经过李旭家门口,忍不住朝里面望了望,便见到李旭又走了出来,对她说道:“听说秦相病了,等会我便过府探望,麻烦姐姐代为转告。” 秦西子莫名的看着李旭点点头,不知道李旭此举何意。 李旭自是想亲自和秦相聊一聊,听宁王所说过秦相一直是力主抗胡的,这次更是派了谢轻澜亲自为淮上送物资。 李旭说完便走,也不说请西子姐姐进门参观参观。 三进式的宅子并不算大,但胜在精致,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应有尽有。假山怪石,花坛盆景更是美不胜收。 李旭带着二位佳人四处查看,很是满意。 “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了,二位姐姐,有没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呀,呵呵。” 海棠轻笑道:“能跟着公子,海棠就觉得很幸福呀!” 苏挽月怼人是一把好手,却是难以说出这种肉麻的情话,对海棠撇了撇嘴。 海棠对着姐姐扮了个鬼脸,轻笑着挽住了公子的手。 转了一圈后,李旭便让她们出去逛街,自己走到隔壁拜访秦相。 秦西子回家便已转告爷爷,李旭住在了自家隔壁,一会就会过来串门。 秦相自是明白太妃的用意,无奈的摇摇头,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孙女掺进皇室的纷争。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二皇子和三皇子最近也是经常上门,求亲之意人人皆知。 现在又来了一位五皇子,还成了邻居。秦相也算是看着李旭长大的,李旭是块什么材料他自是清楚的很,虽然这些天有几首绝佳诗词传来,但他还是不相信一个人的品性会改的这么快。 李旭上门,秦相也不好将他拒之门外,倒也有心考教考教,看看他这些天是否真有长进。 李旭被带进院子,发现秦相居然正在府上钓鱼。 秦相装作不知,李旭也不敢出声,只得默默等待。 这种局面在秦相钓上一尾金色鲤鱼之后,才被打破。 秦相惊讶的看着李旭,“五殿下是何时到的,老夫居然没有发现,真是失礼,失礼。” 李旭涵养还是极好的,向这老头行礼道:“李旭拜见秦相,听说秦相病了,故特来探望。” 秦相笑道:“既然看望老夫,殿下又为何空手而来,难道太妃没有教过殿下礼仪?” 李旭暗道你这个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口中却是笑道:“李旭想了很久,觉得这天下俗物恐怕已难入秦相之眼,倒不如为秦相赠诗一首,或许还能博您一笑。” 秦相点点头道:“你的诗才老夫最近已是闻名已久,那东胡使臣也是因你的诗而来,但是你在外面为何不顾惜自己名声,反而与那镇南王结交,互相引为知己?” 李旭也有些恼道:“镇南王不怀好心,拿我写给自己的诗为他扬名,还借此坏我名声,我当时差点死在他手里,怎会与他结交?” 秦相不知其中凶险,也明白怕是另有内情,叹道:“也罢,老夫权且信你一次,你这次经历些许挫折,性子倒是改了不少,不错!” 李旭难的从他口里听到夸赞之词,也有些飘飘然说道:“多谢秦相夸赞,以前确实是不懂事,做了许多荒唐事!” 秦相点点头笑道:“既然要为老夫赠诗,还不快快吟来。” 李旭便沉声吟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李旭继续躬身行礼道:“秦相,李旭志在中原,复我河山,到时还请秦相为我后盾,替我扫除朝中掣肘!” 秦相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旭道:“你以为就凭一首诗就能打动老夫,继而支持你夺储?” 李旭无言,心道:“不然呢?难道真要我下决心娶了您孙女不成?” “姐姐,你在这干嘛呢!” 第五十七章 要留清白在人间 秦寿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秦相和李旭侧头看去,只见秦西子红着脸站在一棵树后不知所措。 秦寿走了过来,惊喜的发现李旭居然在此,“旭哥,你怎么也在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 李旭知道他想说什么,制止了他,笑道:“我就住你家隔壁,等下过去坐坐!” 秦相无奈地看着这三位孙辈,对秦西子怒道:“胡闹,爷爷在这里和殿下谈话,你躲在那里偷听,成何体统!你就不会为殿下倒杯茶,光明正大的来听我们说话吗?” 秦西子无辜的望着爷爷道:“爷爷,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 李旭可从没见过秦西子这般温顺模样,不由笑出声来。 秦寿也是难得看见姐姐挨训,已是乐不可支。 秦西子见他们两人竟敢取笑自己,暗恨不已,碍于爷爷在旁,不好发作,只的暗中记在心里,准备以后再找他们算账。 秦相和李旭的交谈,被二人一搅,已是无法进行。 李旭暗叹一声,知道自己还是有些心急,把这老头想的简单了。 秦相在此教育子孙,李旭也觉得不好多呆,便向秦相告辞道:“秦相,今日是李旭冒昧了,希望日后还能有机会聆听教诲!” 秦相挥挥手,道:“有什么佳作问世,你便拿过来给老夫看看!老夫就不送殿下了。” “旭哥,我送你!” 秦相看着他们离去,便叫过秦西子,问道:“都听到什么了?” 秦西子吐了吐舌头,说道:“就只听到那小子为爷爷赠的诗!” 秦相笑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你觉得此诗如何?” 秦西子不屑道:“诗是好诗,只不过怕也不是他所作。” “何出此言,难不成还有人为他代笔不成?” 秦西子恨恨道:“那李旭从小便在我家私塾上学,他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吗?定是徐太妃藏着先皇太子的诗,现在都送给他了。” 秦相哈哈大笑道:“岂不闻浪子回头金不换,一朝悔悟如重生?那首《满江红》壮怀激烈,慷慨激昂,那先皇太子又是如何得知大宁会失去半壁江山?” 秦西子无言以对,但还是不信李旭有如此才华。 她是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正是自己先入为主,对李旭的成见太深所致。 “李旭却是让老夫刮目相看,此番前来不卑不亢,直抒胸臆,光明正大的希望老夫支持他,就凭这点已比那两位想娶你作为晋身之阶的皇子强多了。” “哼,定是受了徐太妃指点!” 秦相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家孙女,笑道:“不然,徐太妃定是指点他接近你,不会让他直接来找我!” 秦西子睁大眼睛,惊诧的说道:“太妃让我中秋进宫,难道也是存了这个心思?” 秦相点头道:“她将李旭的家就安在我们家隔壁,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秦西子有些羞怒道:“难道就一定要让我嫁入皇家不成?” 秦相叹道:“爷爷本已心生去意,就有为你考虑的意思,只是李旭这首诗一送,老夫又如何还脱的了身。‘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李旭此人,你怕是看走眼啦!” 秦寿将李旭送到了家中,顺便将自己变成了客人。 “旭哥,你说的那个法子真的有用,那红糖用黄泥水一泡,居然都变成白色的了!” 李旭笑道:“既然成功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跟小贱人商量了下,准备先大肆收购红糖作坊,然后就地变废为宝,生产霜糖,再卖至全国各地!”秦寿兴奋的说道。 李旭点点头道:“就按你们的想法做,我不会多管,等着你们给我分钱就行了!呵呵!” 秦寿想到自己不久就能为家里大把的挣钱,在姐姐面前扬眉吐气,心里不由乐开了花。 两人闲聊一阵,大门口却是传来阵阵喧闹之声,苏家姐妹还没回来,李旭不放心,便想出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看门的门子却急匆匆赶来,说道:“殿下,外面来了一群刑部捕快,说是您犯了事,要进来拿您!” 李旭冷笑一声,自己才回京城,在家中屁股都没坐热,就已经锅从天上来了。 秦寿当即就骂道:“是哪帮不开眼的孙子,赶来这里找事!走,出去看看!” 李旭走出门,果真见到一群捕快围在了自家门口,隔壁左右已出来不少人再看热闹,那秦西子正在其中,笑呵呵的看着这边。 李旭没功夫管看热闹的人,凑着眉头眯着眼,寒声问道:“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那带队的捕快说道:“五殿下,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传您到刑部过堂。” “哦?这天都快黑了,你们刑部的老爷还在坐堂?还真是为国分忧,殚精竭虑啊!也不知我是犯了何事?” 那捕快说道:“今日下午刑部接到报案,有一名女子自称被殿下奸污凌辱,我家大人非常重视,亲自问案,便叫小的们过来传您过去问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听到这里纷纷开始对李旭指指点点。 以李旭之前的名声,这种事传出去几乎没有人会不相信。 这盆脏水泼下,李旭便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翔也变成了翔。 李旭心中怒不可遏,双眼凶光逼人,令那帮捕快不敢与之对视。 “那女子为何不去京都府报案,反而跑到刑部,这种案子也用的上刑部亲自主审?莫不是因为你家朱大人的公子被我教训一顿,心生怨恨,挟私报复?” 李旭寒冷的声音,让他们不寒而栗。 “我今日刚刚返回江宁,你们便迫不及待往我身上泼脏水,当真以为我李旭是好欺负的吗?” 李旭已是看到了正朝这边赶来的于谦,于是掏出皇城司监察使的牌子,大声喝道:“皇城司将士何在?” “皇城司暗事营副统领于谦拜见殿下!” 于谦正好及时赶到,带着几名下属纷纷上前听令。 李旭将牌子丢给于谦道:“速速召集人手,去刑部要人,此案由我皇城司接手了!我这就去宫里见父皇。” 于谦领命而去,李旭转身对秦寿说道:“兄弟,哥哥先去忙了,下次再叫你过来吃饭!” 说完也不管台阶下的一众捕快,快速的朝皇宫而去。 第五十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秦寿可从没见过李旭如此威风凛凛的样子,已是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还杵在那里干嘛,回家吃饭!” 秦西子一声叫唤,将秦寿拉了回来,兴冲冲的跑过去说道:“姐姐,你看旭哥刚才威风不?” 秦西子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看看人家出门一趟回来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你是不是也要被赶出家门,才肯回头啊!” 秦寿哈哈大笑道:“姐姐,现在就算你们把我赶出去,我也不怕了,告诉你,用不了多久,保证叫你对我刮目相看!” 秦西子倒也笑道:“好,我就等着你让我大吃一惊,刮目相看!” 秦寿点点头笑道:“别说一斤,便是十斤百斤也给你吃!保证让你吃个够!” 秦西子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无奈摇头,毫无办法。 李旭赶到皇宫,皇帝刚刚用过晚膳,正在御花园散步。 李旭扑倒皇帝身前跪下,声泪俱下的诉道:“父皇,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帝诧异的看着李旭,倒是头一次见他在自己面前哭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皇帝有些好笑,说道:“多大的人了,也不怕被人笑话,快起来!有什么事就说,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李旭站起身,擦干眼泪哽咽道:“父皇,儿臣下午刚刚回家,便有那刑部捕快闯进家门,要锁拿儿臣进刑部。” 皇帝惊疑的问道:“他们拿你所谓何事!” 李旭恨恨道:“有一女子诬告儿臣奸污于她,儿臣已命于谦带着皇城司的人去要人了,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点点头道:“这件事你做的没错,只是你既然是被告,那此案由你出面就不合适了!这样,就叫范统领去审,如何?” 李旭点头道:“父皇圣明,父皇,自从儿臣出宫,多次遭人诬陷,儿臣身在武当的消息,更是有人暗中传给了胡人,险些让儿臣身死!这次儿臣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罢休的!” 皇帝也觉得这几个儿子闹的有些过了,无奈的点点头道:“你放心,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旭谢恩离去,才出皇城,便有皇城司的谍子前来报信,于谦带人前往刑部要人,那女子不堪受辱,已经自尽身亡。 李旭如遭雷击,抢过那暗探的马,便打马朝刑部而去。 夜幕沉沉,李旭骑着马,一头扎进了那无尽的黑暗漩涡里。 李旭赶到刑部,便有于谦的人在此等他,李旭问道:“人是怎么死的?” 手下答道:“在刑部后院自缢身亡!我们刚来,刑部的人便说人死了,于统领便带人守在了现场,一切等殿下到了再说。” “哼,皇城司刚准备接手,人就死了,哪里会有这么巧,你速去京都府报案,请顾大人带人前来,今日我若不闹他个天翻地覆,怕是又难以洗清这一身冤屈了。”李旭愤愤地说道。 李旭快步走进刑部大门,当差的几个衙役准备上前阻拦,李旭怒喝道:“滚开!” 一众人竟是无人敢阻,刑部总捕头赵永彪从堂内走出喝道:“何人敢闯刑部衙门!” 李旭怒气冲冲,一步跃出,瞬间飞至此人身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其按在了墙壁之上。 “你们不是要传我过堂吗,我现在来了。” 李旭冷冷的说完,放开了此人,阴沉着脸说道:“记住以后看清楚人再大呼小叫,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好说话的。人死在哪,带我过去,“ 赵永彪身为刑部总捕头,一身武艺放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了,却是没想到被李旭一招所制,心下骇然,大惊不已。 李旭的话他也不敢违逆,惊惶说道:“卑职不知殿下到来,出言冒犯,罪该万死。殿下这边请,卑职带您过去。” 于谦见李旭到来,迎上前说道:“属下带人赶到此地,人就已经死了,只好带人守在这里,等殿下前来。” 李旭点点头道:“带我进去看看。” 李旭进屋,只见一名女子脑袋挂在一条白绫之上,身体垂直悬于空中,面容可怖。 李旭围着尸体转了一圈,思索良久,然后拾起倒在地上的凳子,放于尸体脚下。 只见那板凳与尸体之间隔了一尺有余,于谦见状已是了然,不由对李旭佩服万分,自己在这里转了半天,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殿下,这次刑部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于谦欣喜的说道。 李旭面沉入水,没有丝毫喜意,怒道:“这帮畜生,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皇城司大统领范崇荣这时也走了进来,于谦慌忙上前行礼道:“卑职于谦,拜见范统领。” 范崇荣看着眼前这位自己颇为器重的下属,也有些感慨,这就成了李旭的人了,偏偏皇上还没有罚他。 范崇荣笑道:“行了,起来,皇上也没说撤了你皇城司的差事,以后跟着五殿下好好当差,用心办事。” 李旭心情极差,只对范崇荣点头致意,范崇荣可不敢托大,走上前行礼道:“殿下,这案子您想怎么查,陛下交待了,一定要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待。” 李旭指着板凳说道:“范统领自己看,这帮畜生一听说皇城司要接手,立刻就杀人灭口,手段极其残忍。我已让人去京都府报案,顾大人应该也快到了,范统领不妨派人知会大理寺一声,让朝廷诸公,天下百姓看看我大宁刑部,是如何办案的!” 范统领也是被惊到了,堂堂刑部竟然行事如此下作,还露出这么大的马脚,让人一眼便能看穿。 范崇荣摇摇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朱大人怎地如此糊涂。” 李旭闻言冷笑一声,不再搭话,走出了屋子。 第五十九章 解语花摇月下风 范崇荣已派人向宫里传回消息,不久应该就会有旨意下达。 京都府尹顾毅也已到达现场,来时心里还在不断嘀咕着刑部的案子京都府又如何好插手。 但是此案又是五皇子派人报的案,也是不得不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旭见顾毅到来,心中感叹着命运真的很奇妙。 “顾大人,上次得你相助洗清嫌疑,这次又要请你帮忙,还我一个清白了。” 顾毅与他和范统领寒喧几句,便进入案发现场进行查探,看到现场布置后,也是不由一愣。 “殿下,这……” 李旭冷笑道:“这女人诬告我将她奸污,我便向父皇请求派出皇城司负责此案,没想到刚到刑部她就已经被灭口了。” 顾毅心中也是愤怒无比,“刑部掌天下刑罚之政令,以赞上正万民,如何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简直闻所未闻!刑部诸人上负皇恩,下愧万民,当尽诛之!” 李旭对顾毅的印象本就不错,此刻见他怒发冲冠,言辞激烈,便出声赞道:“我大宁诸公若都像顾大人这般刚正不阿,执法如山,怕是早已天下太平,政治清明。” 皇宫之内,皇帝接到消息后震怒无比,立刻传下旨意,着大理寺,御史台,京都府共同审理刑部所犯之案,皇城司负责捉拿刑部一众官员。 一时之间,缇骑四出,京都震动,人心惶惶。 此案发展到现在,李旭已是插不上手,在得到刑部尚书朱和畏罪自杀的消息后,便沉默离去,疲惫的回到家中。 海棠和挽月在家中一直坐立不安,此刻见到李旭平安归来,才终于放下心来。 海棠扑上去问道:“公子,你没事?” 李旭笑道:“没事,不用担心,事情已经解决,这次他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挽月上前说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刑部为何要找你的麻烦,莫不是上次你出手教训了他的儿子,所以要报复于你?” 海棠也是好奇的望着李旭,等待着答案。 李旭摇摇头笑道:“没这么简单,朱和能坐到刑部尚书的位置,心量不至于如此狭小,而且这次阴谋漏洞百出,也不像出自一个老谋深算政客的手笔。” 海棠疑惑的问道:“那公子认为是谁做的呢?” “朱和已经畏罪自杀,算是抗下了所有罪责,想必也是受到了某种威胁。”李旭淡淡的说道。 李旭见二女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继续说道:“我猜的是他儿子和老六搞的鬼,手段下作。他们应该是想继续污我名声,阻止父皇为我恢复身份,却不知道我早已得了旨意,还有皇城司相助。” 二女皆是心思剔透之人,此时已是明白了其中关键。 若是让他们得逞,那关于五皇子李旭奸污女子的流言便会传的满城皆知,即便查清真相,也难以恢复此事对李旭造成的影响。 何况大多数人只怕还会认为朝廷查出的真相,只是为了掩盖五皇子所犯下的罪孽而已,并不会轻易相信。 李旭和二位姐姐闲话一阵,已是有些疲乏之色。见状海棠便去为他打好热水,让他泡泡澡,好好缓解一下。 李旭泡在澡桶中,见海棠在一旁忙来忙去,便起了坏心思。 “海棠,过来帮公子搓搓背!” 海棠不知有诈,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李旭趁机将她一把拉进澡桶,海棠一时不备,便着了这淫贼的道。 海棠娇羞的说道:“公子” 李旭用嘴堵住了海棠还未说完的话,两人热吻一阵,海棠已是呼吸不畅,双手撑开李旭道:“公子你太坏了,不许做坏事。” 海棠一袭白色长裙,此刻已全部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冰清玉洁的小脸如桃花盛开,娇艳无双。 李旭已被眼前绝色所迷,不管不顾的发起进攻,不断上下其手。 海棠已是逐渐失去阵地,无力挣扎,只得柔声求饶道:“公子,不要,晚上去找姐姐好吗?” “呸,你个不要脸的小妮子,又扯上我作甚,你自己陪你公子好好玩!” 门外响起了苏挽月羞怒的骂声,她倒不是故意来偷听,只是过来给李旭送干净衣服而已。 海棠闻言不胜娇羞,终是挣扎着逃离了李旭魔掌,快速的跑了出去。 李旭想着苏挽月的容貌,心中暗道:“敢坏本公子好事,晚上定要让你尝尝本公子的厉害。” 海棠出去换了一身衣服,又把李旭的衣服拿了进来,也不敢靠李旭太近,笑道:“公子这么坏,海棠以后可不敢伺候公子洗澡了。” 李旭大笑道:“晚上你也别想跑,今日乔迁之喜,理应庆贺一番,你去准备酒菜,我们一起喝几杯。” 海棠心知公子不安好心,但也按照他的吩咐去准备好了酒菜。 后日便时值中秋,此时的明月也已变得滚圆起来,月色迷离,酒色醉人。 月下三人对饮,挽月有心一醉,把付公子终生。海棠醉眼朦胧,柔媚的靠着公子。 李旭也已有些醉意,看着两位佳人,心中一动,不由吟道: “月转东墙花影重,花迎月魄若为容。多情月照花间露,解语花摇月下风。云破月窥花好处,夜深花睡月明中。人生几度花和月?月色花香处处同。” 挽月沉醉诗中,喃喃道:“月色醉人,酒气醉人,却不胜公子诗句最醉人。” 李旭大笑道:“哈哈哈,依我看,皆不似二位姐姐容貌醉人。” 李旭携二美进屋,好一番芙蓉帐暖度春宵,锦帷香浓共缠绵。 第六十章 偶遇佳人 这晚的江宁,已不似往日的宁静。 三皇子府书房内,户部尚书赵延昌与三皇子李晟相对而坐。 只听三皇子说道:“舅爷爷,您说这次能保住老六吗?” 赵延昌脸色阴沉道:“毫无准备便仓促出手,漏洞百出,你们做决定时为何不找我们商议!” 三皇子讪讪道:“其实我也并不知情,是老六自作主张。” 赵延昌叹道:“你这个弟弟小小年纪便如此阴狠毒辣,不择手段,若不及早控制,迟早惹出祸事牵连于你。” 三皇子无奈叹道:“我又何尝不知,父皇本就偏爱于我,再加上您和外公支持,我只需律己正身,知止有度即可稳拿太子之位。只是上次那寡妇被杀后,我已明显感觉父皇对我的疏离,为之奈何?” “晟儿无需担忧,你只需继续做好你自己,储君之位非你莫属。” 吏部尚书吴琦瑛走进来说道。 “外公您回来了,外面情况如何?” 吴琦瑛淡淡说道:“老夫亲自送了朱大人一程,其他人也不足为虑。” 赵延昌叹息道:“可惜了,牺牲朱大人保住李昀也不知值不值得。” “若不保住老六,难免会牵扯到晟儿,亡羊补牢,也是不得不为啊!” 三皇子点头道:“没想到皇城司居然会听老五调令,不然老五此时怕早已身败名裂。” 赵延昌和吴琦瑛两只老狐狸对视一眼,已是明白此事老三定是知情的。 赵延昌冷冷道:“这次是你外公亲自出手,才稳住局势,殿下需记住今日之教训,切勿再自作主张。” 吴琦瑛说道:“赵大人说的对,做多错多,皇上已经准备为你封王,晟儿你要沉住气,明日我便进宫,让你母妃将老六禁足宫中,不再让他出来惹祸。” 三皇子诚恳的说道:“多谢外公和舅爷爷教诲,孙儿记住了。” 吴琦瑛点点头,笑道:“徐太妃自缚手脚,不足为虑,宁王已被召回京城,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未可知,所以李旭不会是你的对手,无须太过看重。” 三皇子震惊的看着外公道:“外公,你们是想除掉” 赵延昌打断道:“殿下,祸从口出,还要教你多少遍!” 吴琦瑛笑道:“只是埋了一招暗棋而已,时机到了便会奏效,若无机会那也无妨。” 三皇子暗中想道:“除去宁王叔自是让自己少了一个对手,但是你们就不怕胡人大举南下吗?莫非你们和胡人 三皇子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心中惊骇莫名,双手已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吴琦瑛见状不由笑道:“晟儿不必惊慌,此事成不成都无所谓,绝不会牵连到我们的,你放心。” 两只老狐狸走后,三皇子独自站在院内,仰望星空,神色仓皇无助 ---------------------------------- 一夜荒唐梦已醒,满面羞色不足说。 李旭起床时,二女早已不见踪影,想起昨夜大战,不由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李旭正吃着早点,于谦赶来汇报昨晚刑部的案情。 李旭笑着说道:“老于,辛苦了,来坐下一起吃。” 于谦一夜未眠,此刻已是饥肠辘辘,疲累不已,也不多做客套,便上桌一起吃了起来。 昨夜也不知有多少人彻夜难眠,此案主角李旭倒是未受影响,一夜颠龙倒凤,快活不已。 于谦狼吞虎咽,吃饱后对李旭说道:“殿下,案子已有结论,朱和一死算是把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人是两个衙役所杀,只是这两人此刻已经失踪,虽然已全城通缉,但都知道这两人怕是已经被灭了口。两位侍郎虽不知情,但也受到牵连降职一等。” 李旭对此早有猜测,并不意外,“那女子身份查清了吗?” 于谦答道:“查清了,是个良家女子,只是遇人不淑,嫁了个烂赌鬼。她丈夫如今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喀嚓!” 李旭已是忍不住怒火,不慎将手中的筷子折断。 “视人命如草芥,简直禽兽不如!”李旭怒道。 “旭哥,怎么一大早就骂上我了?” 秦寿心里装着李旭的事,起床后便直接跑了过来。 秦寿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囫囵道:“怎么回事啊,一大早就发这么大火!” 李旭看到他,心情稍微好了些,转移话题道:“你来的正好,吃完你就和老于去办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宁王今日返京,李旭准备亲去迎接。 李旭交待下人自己去向,让他们转告苏家姐妹,以免二人担心。 宁王一路走走停停,巡查各地城防军营,水师舟楫,故而今日才到。 李旭也不知道宁王叔具体何时能到,便早早的来到了桃叶渡,找了个茶肆坐下,静静等候。 一个时辰后,李旭还没有等到宁王叔,却是看到了陶楚云和谢轻澜一行三人。 陶楚云想着李旭要与苏家二位姐姐亲热,索性等自己伤愈之后再来江宁,谢轻澜不好将她独自留在庐州城,便也等了她两日。 李旭见到她们下船后,径直上了一辆马车,便在桌上留下两个铜板,看似随意却无比迅速的靠近了马车,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车内三女大吃一惊,陶楚云更是拔出了随身宝剑,待看清是李旭时,才悻悻的插了回去。 滕可儿惊喜的看着李旭,媚笑道:“哟,殿下是知道我们今日返回,特地赶来接我们的吗?”谢轻澜眉眼带着笑意,温柔的盯着李旭,似是在期待他的回话。 陶楚云却是猜到了他的来意,轻哼道:“我们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你是来接宁王的!” 李旭笑道:“相请不如偶遇,这不正是说明李旭与三位姐姐有缘吗?” 马车还在朝前疾行,马上就要驶离渡口了,李旭叫停马车,对三位美女说道:“上次承蒙谢姐姐热情款待,今晚我便在家中设宴,为三位姐姐接风洗尘。” 李旭告诉她们地址后,便跃下马车,继续回到渡口等候宁王。 陶楚云与二位告罪一声,也跃下马车,跟着李旭离去。 谢轻澜眼中露出不舍的神情,滕可儿久经风月,自是明白了谢姐姐怕是对这位年轻的五殿下,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感情。 “姐姐既然舍不得,何不返回,去陪着殿下?” 谢轻澜轻笑道:“你不是说要招他做入幕之宾吗?为何不见你行动?”滕可儿无奈的说道:“他若是江湖上的少年郎,妹妹早就下手了。可惜人家是大宁五皇子,身份高贵,妹妹如何也是高攀不上了。” 谢轻澜微微一叹,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相差的又何止是身份 第六十一章 宁王遇刺 李旭发现陶楚云也跟了上来,对她笑道:“身上的伤好了吗?” 陶楚云点点头问道:“苏家两位姐姐怎么没有跟着你出来?” 李旭神情有些尴尬,总不能实话实说,昨晚太过疯狂,两位姐姐羞于见人? “哦,那个昨日有了新家,她们还在布置呢,你等下过去便能见到她们了。” 陶楚云见到李旭,心情还不错,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来到了渡口那处茶肆,继续在此等候。 宁王乘坐的只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并没有使用军方的战舰,此时刚刚抵达。 十多个亲卫快速下船,在岸边警戒。 宁王站在船头,看着商业繁华的渡口,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人们,不禁感慨万分,自己这些年拼命守护的,不正是这大宁的昌盛和百姓的幸福吗? 李旭也看到了立于船头的宁王,叹道:“终于到了,走!” 宁王也注意到了笑着走过来的李旭,想着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本王今日回京,便在这里等候迎接。 宁王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正要下船,此时却是异变陡升。 李旭脸色大变,只见从旁边一艘渡船上,突然飞出一人,持剑斩向宁王,一道剑光倾泻而下,剑气破空之声簌簌作响。 守卫在宁王身后的顾长松冷哼一声,拔剑迎向了那名刺客。 “有刺客,保护王爷!”亲卫们紧张的叫喊着。 李旭焦急的冲向宁王,却见宁王在混乱之中已跌进了秦淮河中。 来不及多想,李旭极速冲刺,一头扎进了水里。 河水清澈,却已被团团鲜血染红,李旭心里大急,明白了对方真正的杀手锏就在宁王身边。 此刻宁王在水中正与两名亲卫搏斗,小腹和后背各插着一柄短刃,血流不止。 宁王也却是勇悍,不顾伤势,拔出小腹上的短刃,拼尽全力刺死了一人。 宁王落水,岸上和船上的亲卫也纷纷跃入水中,本是一番好意,却是让李旭十分难受,难以辨清宁王方向。 李旭调了一口气息,寻着血水,终是看到了被人箍着脖子不断挣扎的宁王。 李旭快速游过去,将那只勒着宁王手捏断后,一掌击向那名亲卫,只见水波一涌,那名亲卫口吐鲜血,倒退一阵后渐渐没了动静,身体缓缓的沉入水底。 李旭含恨而出,全力一掌,竟是已将此人击毙。 上岸后,宁王已是昏迷不醒,李旭忍着泪水,为其稍做止血包扎,然后便抱起宁王,飞速赶往最近的一处医馆。 稍后,顾长松赶到,在李旭耳边轻声说道:“小师叔,刺客是那“邪影剑客”邱玉阳,没能留住。” 李旭当时便觉得对方身形有些眼熟,只是对方黑巾蒙面,情况又十分紧急,没有细想,此刻听说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大恨。 皇宫之中,紫宸殿内,皇帝正在接见东胡使臣。 这时有宦官急匆匆的走到皇帝身侧,附耳轻声说道:“陛下,宁王殿下遇刺,身受重伤,太妃娘娘已亲自带着太医赶去。” 皇帝闻言豁然起身,心中震惊,狐疑的看向东胡使臣,想着除了胡人,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城之内公然行刺宁王。 太妃徐子岚焦急的带着太医赶到医馆,看到已经不省人事的儿子,不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身边的太监慌忙扶住,尖声叫道:“娘娘!快叫太医!” 李旭慌忙冲了过去,握住祖母的手,不断渡入真气,为其活血。 徐子岚悠悠醒转,便见到一身湿透的李旭,跪在自己身前,不由失声痛哭道:“旭儿,你王叔他” 李旭也是心中悲痛,哽咽道:“祖母放心,太医正在为王叔诊治,王叔福泽深厚,定不会有事的。” 徐子岚点点头,扶起李旭,便朝床上的宁王走去。 宁王伤势严重,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特别是背后一把短刃,没入体内,已经伤及内器,万幸的是没有刺中心脏,否则便是神仙怕也难救了。 太医的意思是宁王一时半会死不了,但究竟能不能救醒过来,还得看天意。 徐子岚只得哀叹一声,得到太医许可后,便命人将宁王接回宫中治疗。 李旭与徐子岚一行人进入皇城时,正好遇见了那一队东胡使臣。 李旭见到他们不由怒火冲天,随手拔出身边侍卫的长刀,飞跃而出,口中大喝道:“东胡狗贼,还我王叔命来!” 刀光如瀑,宣泄而出。 那几名使臣惊骇不已,随行护卫纷纷拔刀而出,挡在了使臣前面。 皇城守卫禁军也是大惊失色,大叫道:“殿下,不可?” 徐子岚暗叫不好,怒吼道:“旭儿,还不住手!” 李旭不管不顾,一刀劈在了地面石砖之上。 轰然一声,石块飞溅。 长刀应声折断,刀刃飞向使团方向,一名护卫怒哼一声,将之格开。 那名东胡护卫身高八尺有余,全身肌肉紧绷,虎背熊腰,雄壮威武。 李旭全身湿透,发丝凌乱,模样有些狼狈,但是眼神中却是杀意凛然,浑身散发出无比的威势。 两人互不相让,俱是凶狠的盯着对方,李旭寒声说道:“若是我王叔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大宁。” 那护卫冷笑道:“是吗?有种就过来试试?” 李旭闻言大怒,便要出手教训此人。 皇城中却远远传来一声:“殿下息怒,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切勿因此授人以柄,挑起两国纷争。” 李旭凝神望去,只见此人似缓实疾,数息之间便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来人五十岁左右年纪,相貌堂堂,气势非凡,正是大宁二十万禁军大统领,大内第一高手谢晓星,乃是李旭爷爷李一鸣所收的义子,与皇帝感情深厚,深受皇帝信任。 谢晓星轻轻瞥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石砖,笑道:“没想到殿下出宫一月,就有了一身如此惊人的功力,想必也是福缘深厚,颇有一番奇遇。” 李旭知道此人分量,不敢大意,拱手施礼道:“多谢谢统领夸赞,李旭这一点微薄武力在谢统领面前不值一提。” 谢晓星轻轻一笑,挥挥手让禁军们护着东胡使臣离去。 那名东胡护卫冷冷的看着李旭,将李旭送给唐兴峰的割喉礼又还了回来。 李旭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往前冲出,口中怒喝道:“找死!” 谢晓星随手拉住李旭,笑道:“殿下不必急于一时,皇上明日于集英殿宴请东胡使臣,想必会有殿下出手的机会。” ps:祝堂主大师兄小石月见同志生日快乐!加更一章! 第六十二章 一诺千金 李旭点点头,心中对这个谢统领暗自佩服,刚刚自己这一冲,虽没有用尽全力,但是一般人也是绝对无法拦住自己的,更何况他还如此随意。 谢晓星走到太妃玉辇前,躬身行礼道:“孩儿谢晓星拜见娘娘,不知可否让孩儿上车,查看宁王伤势。” “上来!”徐子岚无力的说道,透着一股悲伤。 谢晓星闪进玉辇,与徐子岚致意之后,便为宁王把起脉来,脉搏微弱无力,谢晓星不由面色沉重。 “宁王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危,请娘娘保重身体,切勿过分担忧,陛下已派我来彻查此案,孩儿定会给您一个交待。” 徐子岚轻轻一叹,勉强露出些许笑意道:“晓星啊,你与陛下和宁王两个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有你出马,为娘很放心,去,查出幕后主使,为君煜报仇。” 李旭打算回去换身衣服,所以没有跟着太妃一起进宫。 谢晓星走过李旭身边,问道:“殿下为何确定此事就是东胡人所为?” 李旭冷冷道:“第一个跳出来的刺客便是东胡镇南王座下,那个“邪影剑客”邱玉阳,我和顾掌门在武当都与之交过手,如何认不出来。” 李旭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后两名亲卫趁乱将王叔推入水中暗杀,想必是朝中早已有人与胡人暗中勾结在一起了,不然刺客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掌握宁王行踪。” 谢晓星面色微沉,拍了拍李旭肩膀道:“殿下快回去换身衣服,此事就交给我来办。” “多谢谢统领关心,王叔亲卫中有一位道长,乃是武当掌门顾长松,此事绝不会与他有关,还望谢统领不要太过为难他。” 谢晓星点头道:“放心,陛下早有交待。” 李旭便告辞离去,只是他心中依然愤懑难平,浑身杀意凛然。 李旭眉头紧锁,发现陶楚云正在前方等着他,走过去见她神色有些慌乱,也没有多想,便叫上她一起往家中走去。 李旭面若寒霜,衣衫不整的回到家中,一言不发的走进了书房。 苏家姐妹意识到可能出了大事,拉着陶楚云仔细询问。 两姐妹得知发生了何事后,俱是大惊失色,难怪公子见了她们都没有好脸色。 海棠安排人准备好热水,走到书房外柔声说道:“公子,先去沐浴更衣!” 李旭正在轻轻擦拭着“胜邪”,剑身寒光四射,锋利无比。 海棠等了一会,又叫道:“公子?” 李旭走出门,对海棠勉强笑道:“走。” 沐浴更衣后,李旭精神稍振,又准备去皇宫探望王叔。 “海棠,晚上家里会来客人,你们就不要跟着我了,在家里准备一下!” 李旭对几人交待一声,便走出门,却发现谢元琮正在自家门口徘徊。 谢元琮揣着十万两银票来到江宁,却是找不到于谦的人了,好不容易等到妹妹回来,才打探到了李旭的住址。 正犹豫着该不该直接进门拜访,便看到了出门而来的李旭。 谢元琮直接掏出银票,送到李旭手里说道:“殿下,这是剩下的十万两,您收好!” 有巨资送上门,让李旭心情稍好了一些,露出一丝笑容道:“谢兄一诺千金,真是有君子之风啊。” 谢元琮感觉这话听着怪怪的,尴尬的笑道:“多谢殿下夸赞,只是不知殿下是否有空,与在下聊几句。” 李旭想了想道:“现在不行,这样,我晚上请了谢姐姐过来赴宴,你跟着一起来,有什么话,就到时候再说。” 谢元琮有些喜出望外,刚才谢轻澜就要他晚上一起过来,只是因为没有接到李旭邀请,并不敢贸然上门。 两人同行了一段路,各自怀有心事,并没有多做交谈。 进宫后,李旭径直来到永寿宫,扑鼻而来的药味让他不禁皱紧的眉头。 徐子岚一直守在宁王床边,此刻看去,竟像是又老了好几岁,沧桑了不少。 李旭见祖母如此情形,不由悲从中来,走过去跪下道:“祖母,都是孙儿连累了王叔,此事定与朝中那几家脱不了干系。” 徐子岚起身扶起李旭,叹道:“这又如何怪得了你,若不是你有心去迎接你王叔,他怕是早已” 徐子岚说道此处,便已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李旭哭道:“祖母放心,孙儿定会与王叔报仇,绝不会放过那群畜牲。” 徐子岚擦干眼泪,点点头道:“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此事不必着急,风平浪静了这许多年,奶奶从未出手,看来他们还真把奶奶当成摆设了!” 李旭抬眼看向祖母,虽然她眼中含着泪水,容貌略显苍老,但是此话一出,身上竟是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仪,令人不敢直视。 “太医时时在这里候着,你也不用担心,去忙你的,别忘了昨日跟你说的话,奶奶这一片苦心,你可不要辜负了。” 李旭没想到祖母这话题变得这么快,只得讪讪答应,告辞离去。 李旭走到家门口,思索片刻,没有进门,转身走向了秦相府。 秦相这次没有怠慢,命人将李旭带到书房。 李旭被引至门口,门屏上一块匾额吸引了李旭的目光。 “饮冰室,嗯,不错。” 书房内传出嗤笑声,“哦?说说看,怎么个不错法?” 李旭走进屋内,看到秦兴正提笔疾书,并为抬头。知道秦相是有意考教于他,不过这倒也难不住他。 “《庄子·人间世》有云:‘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秦相将书房命名为‘饮冰室’,不正是表达秦相对大宁前途的焦灼忧虑吗?” 秦相吃惊的看着李旭,不由对李旭又高看了几分,心中暗道:“难道此子以前的顽劣不堪都是装出来对不成?” 秦相搁下笔,笑道:“过来看看老夫这字,可还配的上你的《石灰吟》?” 李旭对书法一道毫无涉猎,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准备拍几句马屁了事。 “龙威虎振,剑拔弩张,没想到秦相身为文臣之首,却能写出如此威武霸气的字来,怕是连征战沙场多年的武将也会有所不如。” 李旭随口胡诌的一席话,居然又把秦相给震住了。 秦相又是一幅惊呆的表情,良久之后才叹道:“别人夸老夫的字都说的是‘笔势雄奇’,‘苍劲有力’,只论其形,唯有你道出了老夫字中神意,当得起老夫知己二字。” 第六十三章 公子好心机 李旭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便能让秦相引为知己,真是不虚此行啊。 李旭不禁得意的笑道:“能被秦相引为平生知己,李旭当真是三生有幸。” 秦相也不由笑道:“老夫对你也是看走了眼,也罢,今日此来可是为了宁王遇刺一案?” 李旭点点头道:“晚辈心中有很多疑惑,却无人诉说,特来请秦相为我解惑。” 秦相见他之前对自己不卑不亢,现在有求于自己,才把称呼改为晚辈,暗道此子心气虽高,但是能屈能伸,进退有度,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老夫未必能帮的了你,你不妨说来与我听听,或许可以为你分析一二。” 李旭将自己一连串的遭遇,包括遇到的所有人物全部说出,从离京陷入人命官司,斩杀东胡游骑立功恢复身份,到武当被镇南王围攻,再到为淮上送军械打脸二皇子,以及昨日刑部诬陷案,最后就是宁王被刺一案。 李旭认为这些事件当中,隐隐藏着一条脉络,可以顺着找出真凶,只是自己每次思索,都像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秦相没想到李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是经历了如此多的凶险,也只能赞叹此子机智勇敢,或者说是命硬。 秦相思索良久,轻声说道:“你觉得这个‘邪影剑客’邱玉阳,会不会与剑阁有什么关系?” “不会,当时在武当陶楚云就是被此人打伤,给逼了回来。”李旭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秦相点点头道:“若是这邱玉阳与剑阁能扯上关系,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李旭脑中好似划过一道闪电,恍然大悟,豁然起身道:“多谢秦相,晚辈这就去问问陶楚云。” 李旭急匆匆的出门而去,却是迎面撞上了正要进门的秦西子。 李旭心中着急,扶起秦西子便急匆匆的告罪道:“西子姐姐,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万分火急,晚上和秦寿过来吃饭,我向你赔罪。” 说完便冲了出去,不一会又转身而回,一步跃出了围墙。 片刻后,李旭又尴尬的跃了回来,朝秦西子告罪道:“搞错方向了,抱歉。” 李旭这几步骚操作,看得秦西子眼花缭乱,不明所以,稍后才明白过来,他原来是想抄近路回家啊! 秦西子不由慌道:“李旭,你不能往西院去,那是我的院子!” 秦西子这是白担心了,李旭早已飞上屋顶,几个闪身便回了自己家中。 不过李旭耳力惊人,还是听到了她的叫声,没想到与她的住所只有一墙之隔。 李旭从天而降,把海棠吓了一跳,埋怨的说道:“公子,有门不进,为何要做那梁上君子?” 李旭没工夫解释,问道:“陶楚云在哪?” “好像是剑阁来人,将她叫出去了。” “去了哪里,知道吗?” “不知道!” 李旭眉头紧锁,暗自思索,越想越觉得秦相所说极有道理。 李旭的血液开始沸腾,内心的暴怒已无法抑制,只见他突然跃起,一拳砸向了身旁的围墙。 可能是这堵墙年久失修,也可能确实是李旭功力太高,只见这墙被李旭砸了一拳之后,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产生了条条裂缝,发住“滋滋”的声音。 不久之后,只听一声巨响,这面院墙轰然倒塌,震起漫天灰尘。 海棠被眼前一幕惊的目瞪口呆,不知道公子为何突然如此暴躁。 李旭也没想到自己一拳的破坏力如此之大,呆立原处,默默的看着自己拳头。 灰雾散去,只见秦西子愣愣的站在院中,显然也是被这一场变故惊呆了。 “李旭!你又在搞什么鬼!” 李旭心知不妙,转身而逃。 秦西子怒喝道:“给我站住!” 李旭只顾逃走,秦西子又如何肯放过这个罪魁祸首,竟是不顾仪态,咬牙切齿的追了过来。 海棠捂着自己眼睛,暗叹公子真是好心机! 李旭从书房中取出“胜邪”,看到秦西子竟是追了过来,便跃上屋顶,对秦西子尴尬的说道: “西子姐姐,我真不是无心之举,呃,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会负责修好的,我现在还有要事,不能陪你了,海棠!来者是客,过来陪西子姐姐在家里好好参观一下!” 李旭慌乱到语无伦次,足见西子姐姐对他造成的心里伤害有多大。 秦西子怒容满面,大声喝道:“李旭,你就是故意的,你给我下来,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吗?给我滚下来!” 李旭哪还敢和她继续斗嘴,说完便已落荒而逃,在各家屋顶上辗转腾挪,不一会就来到了二皇子府门前。 李旭盯着那块“二皇子府”的匾额,心想:“明日怕就要换成什么王府了,那我就帮你一把,免得你还要爬上去摘下来!” 只见李旭腾空跃起,一剑光寒,斩向匾额。 李旭落地之后等了许久,也不见那牌匾掉下来,不由心里嘀咕道:“这特么的拆自己家这么犀利,到这儿怎么连块牌子也打不下来。” 李旭也搞明白了,是自己手中“胜邪”太过锋利,自己出手又过于迅速,简单的说就是装逼过头了,导致效果太差。 李旭正四下搜寻,看看有何可用之物,可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时,府中大门却打开了,只见陶楚云从里走了出来。 已被李旭一剑斩断的匾额,受到一丝震动,便再也维持不住原状,从中分成两半,同时掉落下来,眼看就要砸到陶楚云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李旭一步闪上台阶,将陶楚云搂住,随即迅速转变身形,带着她一起跃了下去。 “嘭,嘭!” 李旭还未落地,便听身后传来两声巨响。 李旭看向陶楚云说道:“陶姑娘,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剩下的几年我们一笔勾销如何?” 陶楚云心中凄楚,已是知道李旭想要问什么,摇着头说道:“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祖母来信,我马上就要返回剑阁了!” 李旭从她的神态中,已是确认了心中答案。 这时二皇子在府中侍卫的簇拥下,已闻声而出。 二皇子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大怒,双眼冒火的盯着李旭冷冷道:“李旭,你疯了吗,竟敢跑到我府上撒野,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哥,还有父皇吗?” 第六十四章 相忘于江湖 李旭扫了一眼四周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冷笑道:“我也想问问二哥,你眼里可还有我大宁江山?你的所作所为又是否对得起我大宁列祖列宗?” 二皇子自是知其所指,心中慌乱,一时语塞道:“你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哥,若是王叔醒不过来,我定会让你与他陪葬!” 李旭眼中寒光四射,用“胜邪”指着二皇子冷冷说道。 二皇子脸色冰冷,“李旭,你休要血口喷人!” 李旭不再理会他,转头对陶楚云说道:“陶姑娘,麻烦你转告剑阁,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与剑阁讲情面!” 二皇子身边一名剑客已飞跃而出,一剑刺向李旭。 “师叔不要!”陶楚云大惊道。 李旭面带嘲讽,正要拿你们剑阁立威,你就送上门来! “胜邪”剑出,奸邪退避。 李旭举剑迎上,全力出手,并不打算与对方过多纠缠。 只见两道银光交汇,金石作响,那人手中长剑竟已应声而断。 李旭未有丝毫犹豫,在对方失神的那一刹那,顺势划破了对方咽喉。 “胜邪”此人捂着脖子说出了人生最后两个字。 李旭断剑杀人只用了一招,旁观众人俱是惊愕不已,久久未能回神。 “师叔!”陶芊芊悲呼着跑了过去。 此人并非无名之辈,乃是剑阁二代弟子,奉陶芊芊之命,下山襄助二皇子,顺便叫回在外游荡已久的陶楚云。 只是没想到今日才到江宁,便殒命李旭剑下,真是时也命也。 剩下的几个剑阁弟子悲愤交加,充满恨意的盯着李旭,却是连一句狠话也不敢出。 李旭挑衅的看着他们,冷笑道:“以后再敢惹我,此人便是下场。” 二皇子怒道:“李旭,你太猖狂了,今日之事,我定会禀明父皇,你就等着被问罪!” “好啊,那咱们就到父皇面前,好好说一说那“邪影剑客”邱玉阳到底是何身份!” 李旭丝毫不怵二皇子的威胁,若是有证据可以表明邱玉阳就是剑阁之人,他早就跑到皇帝面前告御状去了。 李旭潇洒转身,就准备事了拂衣去。 “锵!” 却见陶楚云已拔剑刺向李旭,当时那把剑离他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李旭面无表情的看着哭成泪人一样的陶楚云,说道:“陶姑娘,今日我杀你师叔,你我之间算是两清,今后再无瓜葛。” 陶楚云不相信李旭居然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举着剑的手不断颤抖,悲戚地说道:“李旭,在你心里,我终究只是一个奴仆,是吗?” 两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天,又共同经历生死,李旭心中怎会对她没有一丝情意。 只是李旭如今和剑阁已是势同水火,日后要杀的剑阁弟子只怕也不会少,那邱玉阳他就是决计不肯放过的。 与其日后让自己为难,让陶楚云心伤,不如就此斩断情缘,相忘于江湖。 “除此以外,陶姑娘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其他关系吗?”李旭冰冷的说道。 “哐,当!” 长剑落地,陶楚云心如死灰,竟是不再哭泣,反而露出了凄婉的笑容。 “好,好!既如此,李旭他日相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陶楚云决绝的转身离去,纤弱的背影显得如此倔强,孤独。 李旭心中一痛,眼中已是雾蒙蒙一片,伸出手想要将她唤回,终是叹息一声,无力的放了下来。 “师妹!”二皇子冲上前,拉住了陶楚云。 陶楚云回首望去,那人却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陶楚云凄美一笑,挣开师兄的手,轻声道:“师兄,以前我以为我是喜欢你的,直到遇见他,才发现我对你的依恋,不过是兄妹之间的情感寄托罢了。” “师妹,你现在这个状态,我怎么放心你一人离去。” “师兄,谢谢你,我没事,不用担心!” 二皇子只得无奈的看着师妹远去,心中对李旭对恨意愈发强烈。 李旭没想到亲手葬送一段感情,竟是如此的难受。 郁郁寡欢的回到家中,看到挽月姐姐,便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将其拥入怀中,心中想着一定要珍惜眼前人。 苏挽月虽然纳闷,但此刻被李旭抱在怀里,心中甜蜜,竟不由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苏挽月感慨万千,自己每日像个小媳妇儿一样,跟在这小贼和妹妹身后,看着他和妹妹亲密的样子,自己又如何能不羡慕?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拥抱自己啊 李旭不知挽月姐姐心中所想,但是发现好像有些不对,自己衣服怎么湿了? “李旭,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放开那个姐姐,过来受死!” 秦西子的声音响起的正是时候,李旭正想看看自己衣服上到底是鼻涕还是眼泪。 “公子,你又怎么欺负姐姐啦?为何姐姐哭的如此伤心?” 海棠要为姐姐主持公道。 李旭也不明白苏挽月好端端的为何哭泣。 只得尴尬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挽月姐姐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给了她一个拥抱而已,不信你们可以问她!” 苏挽月见被外人看到自己的窘境,已是有些羞涩,点点头便冲进了屋内。 海棠满脸不信,走上前在李旭耳边轻声说道:“公子居然还想当着西子姐姐的面做坏事,还想不想娶她过门了。” 李旭冷着脸哼道:“别瞎说,当心公子晚上家法伺候。” “家法?李旭你还制定了家法?拿出来给我看看!” 秦西子哪里明白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俏皮话,此话一出便又给了李旭一个难堪。 李旭眼神飘忽,想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等到晚上啊,现在怕是有些不太方便。 海棠躲在公子身后捂嘴偷笑,想看看公子如何应答。 秦西子不耐道:“怎么,这点东西都不愿意拿出来给我看吗?” 李旭见她不依不挠,便调笑道:“想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进我李家的门!” 秦西子俏脸一红,就要上前教训李旭,口中喝道:“好你个李旭,还真把主意打到本姑娘身上了是!” 第六十五章 愤怒的秦相 大宁皇宫,垂拱殿内。 “你是说老五跑到老二家里,不仅拆了他府上匾额,还杀了他一位师叔?” 皇帝有些震惊的看着范崇荣,似乎不太相信两个儿子之间有如此大的矛盾。 “是的,陛下。” 皇帝疑惑的问道:“老五为何要去找老二的麻烦?难道老二与刑部那个案子有关联么?” 范崇荣答道:“五殿下好像是怀疑宁王遇刺一案与剑阁有关。” 皇帝思索道:“皇城司有查到什么证据吗?” “陛下,此案谢将军在查,皇城司有些插不上手。” 皇帝知道范崇荣心里有些不太愉快,劝解道:“朕本打算是要交给你来查的,是谢将军主动请缨,他与宁王感情深厚,朕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范崇荣自是不敢和谢晓星争宠,只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范统领深谙其中道理。 皇帝继续说道:“老二被欺负成这样,居然还能忍气吞声?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事涉皇子,范崇荣不好多说,只得劝解道:“也许二皇子是不想让陛下揪心,所以才选择息事宁人。” 皇帝点点头叹道:“希望如此,唉,若太子还在,朕又何须如此为难?” “宁王遇刺,朕心难安,东胡使臣也还尚在,你去让老五这几天安份些,自己家里人闹一闹,可别让胡人看了笑话。” 正在被秦西子狠狠敲打的李旭,得知范统领亲临后,心知不可怠慢,稍稍整理容装后,便出门迎接。 “范统领大驾光临,当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李旭还未出门,便已大声说道。 范崇荣看着李旭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也不由露出奇怪的神色。 “殿下客气了,不知殿下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李旭看着范统领意味深长的眼神,只得轻声解释道:“范统领勿怪,今日家中来了只母老虎,李旭也是不甚其扰,失礼失礼,还是请范统领进屋说话。” 范崇荣露出古怪的笑容,一幅了然于胸的样子。 李旭将范崇荣领至前院会客室,落座奉茶之后,李旭便问起了对方来意。 “不知范统领此来,所谓何事?” 范崇荣笑道:“五殿下于二皇子府前,一剑秒杀剑阁弟子,当真是风采绝伦,连陛下也是赞不绝口呢!” 李旭自是明白了此人是父皇派来敲打自己的,只得苦笑道:“范统领莫要取笑在下,宁王叔遇刺与东胡和剑阁脱不了干系,苦于没有证据,只好私下含恨出手。” 范统领点点头道:“殿下之意,范某自是能够理解,只是如今东胡使臣尚在京都,陛下的意思是兄弟之间闹归闹,可不要让外人瞧了笑话去。” “多谢范统领前来告知,李旭这几日自会安分守己,不让范统领难做。” “如此甚好,那范某就不多打扰殿下了,告辞。” 李旭送至门外,范崇荣突然回头说道:“殿下对犬子的照拂之意,范某铭记于心,殿下请回,无需再送。” 李旭知道范统领定是派人暗中保护着范健,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范统领的示好,对李旭而言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不过若是关键时刻想得到他的支持,只怕还是要从范健身上下功夫。 李旭并不想让兄弟之间的感情掺杂过多的利益因素,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有这一层关系在,谁不用谁是傻瓜。 正想着几个好兄弟,于谦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旭哥,我爹刚刚是到你家来了吗?”范健好奇的问道。 李旭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点点头道:“不错,来替陛下传旨意。” 秦寿现在没心思管什么旨意,兴奋的说道:“旭哥,我们今天收购了三家红糖作坊,明日就可以开始制作霜糖了!” 李旭招手叫他们进门,笑道:“好,今晚就在我家好好庆贺一番,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哈哈!” 几人笑闹着进了屋子,李旭将于谦叫至一旁,吩咐道:“老于,你安排下人手去庐州将武当四位师兄接过来,明日在这里过节。” “还有一件事,谢元琮已经把钱送了过来,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等下你就留在这里替我招待一下。” 于谦领命而去。 李旭往后院走去,听到一阵嘈杂。 走进去一看,原来是秦相已经派了一群泥瓦匠在修那堵围墙。 李旭有些尴尬,在这边对秦相笑道:“秦相,这多不好意思,都跟西子姐姐说好了,明日我找人来修的。” 秦相一脸冷笑道:“小子,别以为你什么心思老夫不知道,老夫已下令连夜修好这堵墙,你休想得逞。” 秦寿跑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爷爷,正好给我留道门,我到这边来方便!” 李旭看见秦相居然弯腰在地上捡起了一块板砖,暗道不好,飞速闪身后撤。 “砰!” 秦寿被爷爷的操作惊呆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这个小畜牲,你就这么不在乎你姐姐的名声吗?滚过来,老夫今日定要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秦寿见爷爷似乎是动了真怒,慌忙跑了出去,大叫道:“爷爷消消气,姐姐那么凶,肯定嫁不出去的,不如就趁此机会便宜旭哥得了!” 李旭暗骂秦寿没良心,你知道你姐姐凶,难道我就不知道?你就这么狠心将兄弟推入火坑? 李旭严肃的对秦相说道:“秦相做的对,是我思虑不周,为西子姐姐名节计,应当连夜修好这堵墙!” 秦相冷哼一声道:“你小子少来这套,你和你祖母安的什么心,当真以为老夫不知?” 秦西子已回到自己屋中,此时跑出来叫道:“爷爷,当着这么多人,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非要嚷到天下皆知不可吗?” 秦相被孙女一通教训,知道自己怒火攻心,只怕是上了那小子的当。 李旭见秦相吃瘪,乐不可支的叫道:“西子姐姐,等下过来吃饭啊!” “砰!” 只见秦相又拿起一块板砖,朝李旭砸了过来。 第六十六章 旭日东升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旭回京不过才两日,原本风平浪静的江宁城便已变得动荡不安,波涛汹涌。 刑部诬陷案还未平息,宁王遇刺案又起。 禁军统领谢晓星戒严全城,搜捕那名最先出手的刺客,只是已过去将近一天的时间,还是没有查到刺客踪迹。 谢晓星当然不能仅凭顾长松和李旭的一面之词,就认定对方就是“邪影剑客”邱玉阳,抓不到此人,一切都是枉然。 另外两名死去的亲卫刺客,也是没有半点线索可以追查,两人都是跟随宁王已久,屡立战功,没想到却是别人安插在宁王身边的棋子。 谢晓星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宁王身边的亲卫,都是为国家流过血的好汉子,他也不忍心对他们进行严刑拷打。 永寿宫内,谢晓星正在向太妃徐子岚汇报此事进展。 只听徐子岚轻叹道:“晓星,你也不必心怀愧疚,对方既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必是做了万全准备,绝不是临时起意,查不到也很正常,哀家心里有数。” 谢晓星还是觉得惭愧万分,诚恳的说道:“娘娘,此事虽然已由皇城司接手,但是我还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定要给君煜报了此仇,不能让他白叫了我这么多年哥哥。” 徐子岚知道他的真心,点点头道:“你能有这份心,我很感动,不过也不必着急,我现在只希望君煜能够早点醒来,报仇的事情可以后再说。” 谢晓星点点头,“孩儿也已派人在民间遍访名医,娘娘也不要太过忧心,君煜一定会好起来的。” ------------ 谢轻澜和滕可儿带着贺礼上门,李旭便不再陪着秦相监工,亲自前去迎接。 秦相看着渐渐修复的围墙,点点头满意的走进了秦西子房间。 秦西子正在对镜着妆,已打扮的颇为隆重,听海棠说李旭今晚的客人乃是江南第一美女谢轻澜,自负才情美貌的她,自是要过去亲自比较一番的。 秦相见孙女这么重视李旭的邀请,调侃道:“西子,要不要爷爷真的在这堵墙上开个门啊?” 秦西子知道爷爷怕是会错了意,恼羞成怒道:“爷爷胡说什么呢,我能看上李旭那小子吗?” 秦相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差,你是不知道,他刚刚拆了自家围墙,转身就跑到二皇子府上,拆了他府上匾额,还杀了他一个门客!” 秦西子想到自己追到他家,李旭提剑飞上屋顶,原来是跑去杀人了。 “他哪来那么大胆子,敢当街杀人,就不怕皇上怪罪于他?” 秦相叹道:“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他是料定就算皇上知道了此事,也不会责怪他的。” 秦西子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秦相耐心的解释道:“昨日刑部女子诬陷案虽然死了一个刑部尚书,李旭只怕还是不会满足的。今日又发生宁王遇刺案,李旭不闹上一闹,皇上又怎会知道他的委屈呢?” 秦西子点点头道:“宁王前些日子被弹劾到今日遇刺,想必这一连串的阴谋都是针对李旭而来的。” 秦相露出赞许的眼神,心想西子若是身为男儿身,必能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不错,李旭离京这一月,历经磨难,终于成才,爷爷也不由起了爱才之心啊!” 秦西子吃惊的问道:“难道爷爷是打算支持李旭吗?” 秦相若有所思道:“再看看,看看他今后的表现再说。” 秦西子倒是对李旭离京后到底经历了什么,十分感兴趣,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问一问。 秦相有些溺爱的看着自己孙女,“过去,他家的客人已经到了,老夫写了一幅字,你给他带过去当作贺礼。” 李旭今日头一回做主人宴请亲朋好友,在海棠和挽月的帮衬下,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没出一点岔子。 好,其实没李旭什么事,都是海棠和挽月两人在忙碌,他除了添乱,根本没帮上半点忙,那堵墙便是明证。 李旭安顿好谢轻澜几人,又返身迎接秦西子。 李旭看到金钗霞帔,珠翠罗绮,仪表端庄,美丽不可方物的秦西子,不由一愣,这还是那只母老虎? 李旭在心里想着怎样形容秦西子现在给他的感觉,最后脑中浮现四个字:母仪天下。 秦西子对李旭的震惊出神感到很满意,本姑娘这一身打扮亮瞎了你的狗眼。 “咳咳!李旭,为何还不请我进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秦西子假意怒道,心里其实早已乐开了花。 李旭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先前可没发现西子姐姐原来如此美丽动人,有些失礼,还请姐姐原谅则个。” “哼,油嘴滑舌!” 秦西子将手中贺礼丢给李旭,然后挺起骄傲的头颅,进门而入。 李旭只觉得秦西子此时像极了一只高贵的天鹅。 李旭知道秦西子带过来的可能是秦相的墨宝,便忍不住好奇,慢慢打开看了起来。 只见宣纸之上写着“旭日东升”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大气非凡,下方分别印着秦相的姓名章和斋号章。 李旭对这幅暗含自己姓名又寓意极好的字墨十分喜爱,而且秦相的墨宝在江宁可是万金难求,李旭小心翼翼的折好,准备明日派人去装裱起来,挂在书房。 秦西子看到李旭一幅窃喜的样子,也不由笑道:“我也没想到爷爷居然会为你破例,赐下一幅墨宝,你就放家里,好好供着。” “那当然,明天我就请人来裱好,挂在书房,日日观摩。” “听说今天来的是位大美人,你跟她什么关系?”秦西子好奇的问道。 “呃,没什么关系,她上次在庐州请我吃了一顿饭,这次回请一下而已。” 李旭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秦西子突然转头问道:“听说她可是江南第一美人,你觉得我和她比,谁好看?” 李旭心中暗道完蛋,这可是一道送命题,因为谢轻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 第六十七章 公子女眷 谢轻澜和滕可儿正在院子里赏景,已是听到了秦西子对李旭发出的灵魂拷问。 李旭也不知道西子姐姐是不是早已看到了她们,待走近之后才故意问出,让自己难堪。 谢轻澜看着走过来的二人,暗叹好一对金童玉女,也只有秦西子这样的大家闺秀,才配的上殿下这般才智武功。 谢轻澜见到李旭的窘况,倒是颇为善解人意,迎上前轻笑道:“这位便是京都最有名的才女秦西子妹妹,没想到妹妹不仅才气过人,更是生的如此国色天香,美丽动人,姐姐人老珠黄,蒲柳之姿,哪里能和妹妹相提并论呢。” 李旭长舒一口浊气,向谢轻澜投去感谢的眼神,暗赞这谢姐姐果然不凡,随手便化解了几人的尴尬局面。 秦西子也在暗自打量谢轻澜,只觉得对方像是从画中走出一般,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 秦西子闻言笑道:“西子可当不起姐姐如此夸赞,倒是姐姐江南第一美女的美名,的确是名不虚传,西子自愧不如。” “呵呵,你们两个大美女往这一站,我等肉眼凡胎就得自惭形秽死了,走,殿下不是说只等西子妹妹过来就可以上桌了吗?奴家为了殿下这顿饭,可是饿了一天了!” 腾可儿出来圆场,娇声说道。 秦西子见这位女子也是容貌出众,妩媚动人,心中倒是对李旭有些刮目相看,海棠和挽月就不用说了,谢轻澜看着确实还要比自己更胜一筹,这是从哪里勾搭来的这么些绝色佳人? 李旭恍然大悟,“对,走,都进去,今天你们三位才是主角,别让他们等急了!” 李旭带着三位佳人走进宴客厅,海棠和挽月已是等在了此处,几位女子俱是国色天香,尽态极妍,整个大厅仿佛都被她们的容光照亮了不少。 秦寿见到自己姐姐穿的如此隆重,诧异的问道:“姐姐,你穿成是来相亲的吗?” 秦西子暗中恼恨,又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只得恨恨的瞪着秦寿,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了他身旁,然后在他腰间用力一拧。 “啊!” 秦寿身子扭曲,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姐姐,饶命!我错啦!” 秦西子收回手,朝众人微笑致意,举止端庄,毫不失仪。 众人皆是觉得好笑,场中气氛倒是欢快了不少。 待众人落座,菜品已齐,李旭站在主位,端起酒杯环顾一周,发现少了于谦和谢元琮。 “海棠,老于和谢兄为何不在?” “他们两个在隔壁已经喝上了,说这边都是公子女眷,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不太方便入席。” 这句话一出,众人脸色均是不同,李旭颇为尴尬,秦西子不动声色,心中暗怒。 谢轻澜没想到大哥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娇羞一片,滕可儿倒是一脸兴奋,挑逗的看着李旭。 范健和秦寿正在进行眼神交流。 秦寿:“原来是这样!” 范健:“这老于也忒不是个东西,居然不早点告诉我们。” 秦寿:“那我们还留在这里作甚?” 范健:“走吗?” 秦寿:“走!” 两人对视点头,一齐起身,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李旭无语的看着两位兄弟,暗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李旭习惯了前世的男女同桌,把事情想简单了,今日有秦西子在场,那两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边入席的。 “公子,没事的,我和姐姐本就备了两桌,只是后院现在嘈杂,就只好委屈于统领他们了。”海棠明白公子心意,知道他是怕怠慢了那几位。 秦西子淡淡道:“不如此,你难道还想让我们一群女子与他们同桌饮酒不成?” 李旭暗骂自己愚蠢,赔笑道:“怎么可能,几位姐姐能够赏脸,光临寒舍,李旭不胜感激,我先敬各位姐姐一杯,聊表谢意!” 李旭先干为敬,几位姐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饮而尽。 谢轻澜看了一眼秦西子,见她没有发言的意思,便柔声说道:“殿下太客气了,能被殿下邀请是我们的荣幸才对。” 李旭闻言一笑,真是个暖心的谢姐姐! “这第二杯酒就敬谢姐姐,感谢姐姐在庐州的盛情款待!” 两人一同饮尽,谢轻澜笑道:“一顿饭而已,殿下还要记一辈子吗?” 滕可儿听到不由笑出声来,谢轻澜自知有些失言,连忙继续说道:“殿下,陶妹妹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吗?为何不见她的身影?” 李旭心中一痛,脸上笑容凝滞片刻,将酒杯继续倒满,勉强的笑道:“她收到祖母来信,回剑阁了。” 秦西子有些意外,看样子这小子在外面的风流债不少啊,这些女人难道都瞎了眼? 海棠坐于李旭身侧,已是感觉到公子情绪不对,温柔笑道:“海棠敬公子一杯,祝公子前程似锦,大展宏图!” 带两人喝完,秦西子笑着问海棠道:“海棠,为何别人都称呼李旭为殿下,唯独你以公子称之?” 海棠有些羞涩,又带着一种被宠溺的幸福,“我也是想改过来的,只是公子不许。” 秦西子笑着看向李旭,李旭只好解释道:“初遇海棠,正是我被赶出皇宫,心酸落魄之时。海棠却对我一见倾心,私许终生。那时我已没有皇子身份,就让她称呼我为公子。后来恢复身份,为了提醒自己不忘落魄之时,不忘贫贱之交,便不许她改口。” 李旭暗道惭愧,哪来的什么不忘落魄,只是单纯喜欢听海棠叫自己公子罢了。 海棠听到公子这一番解释,已是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能扑进公子怀里,大哭一场。 女人大多都是感性的,另外几位姐姐都已被李旭的重情重义所感动,除了秦西子。 秦西子倒不是不信李旭这番话,只是她关注的重点是“恢复身份”。 秦西子点点头道:“是那次斩杀东胡游骑立功之后,陛下就已下旨恢复你的身份了,只是没有昭告天下。” 李旭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 第六十八章 挟私投效 月上柳梢,清风徐徐。 李旭与几位姐姐各敬了一杯酒后,便告罪一声,走了出来,准备到隔壁陪陪几位男宾客。 李旭立于门外,感受着微风拂过面庞,吹淡些许酒意。 腾可儿借故跟了出来,在李旭身后轻声叫道:“殿下!” 李旭回首笑道:“可儿姐姐跟着出来,可是有什么话不好当众对我说?” “殿下当真聪慧,奴家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腾可儿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姐姐有什么话便直说,若是我能帮的上的,一定不会推辞!” 腾可儿预料到李旭应该还是很好说话的,听他应了自己,便又故态萌发,娇媚的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殿下明日来给奴家捧捧场。” 李旭猜测应该又是什么花魁大比了,此事简单,便点头答应道:“这是小事,姐姐何必如此郑重,留个帖子给我,明日若是无事,我一定到场!” 腾可儿道个万福,欣喜道:“多谢殿下,到时可能还需要殿下作首诗词,不知殿下可否答应?” 李旭哑然失笑,求个诗直说不行吗,绕这么远,“可以,放心,一定让姐姐满意,快进去,一会菜凉了。” 李旭摇着头走进偏厅,见四人喝的热火朝天,便笑道:“你们几个倒是喝的畅快,把我一人留在那边!” “旭哥你这可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啊,坐享齐人之福还不满足吗?”范健笑着说道。 “就是,那一屋子的娇妻美妾,啧啧,简直是羡煞旁人啦!”秦寿点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于谦和谢元琮在李旭开口说话时,就已起身行礼,此刻听这两兄弟调侃李旭,俱是笑语吟吟。 李旭上桌,招呼他们坐下,笑道:“谢兄,今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我就先敬你一杯,稍作赔罪。” 于谦早已为李旭满上了酒,李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吟吟的看着谢元琮。 谢元琮饮完之后,感叹道:“殿下太客气了,今日能够受邀前来,谢某已是不胜感激,怎敢怪罪殿下招待不周。有于统领和这两位小兄弟相陪,也是谢某之幸。” 李旭点点头笑道:“好,谢兄一看就是爽快人,来,咱们一起走一个!” 待众人饮毕,李旭向谢元琮问道:“谢兄,你下午不是有事要与我说吗?” 谢元琮有些顾虑的看着李旭说道:“这个” “谢兄但说无妨,今日在坐皆是我心腹好友,不必疑虑。”李旭笑着说道。 “殿下,谢某已与家父商量妥当,愿为殿下效力,我谢家上下,皆可供殿下驱策。” 谢元琮离席下桌,跪在李旭身前说道。 李旭看向于谦,见他点头示意自己答应,便伸手扶向谢元琮笑道:“哈哈,好,今日能得谢兄举族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谢元琮却不肯起身,颤声说道:“殿下,只是现在我家中遇到了一些麻烦,还请殿下不吝出手相助。” 谢元琮内心惶恐不安,若不是一来便和于统领商量过了,自己又如何敢这样挟私投效。 李旭倒不在意这些,想的是既然于谦示意自己答应,那谢家的麻烦对自己来说应该不算太棘手。 李旭稍稍用力,托起谢元琮道:“谢兄快请起,谢家既然已决定投效于我,那谢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又岂会置之不顾,袖手旁观。” 于谦在一旁接道:“殿下宅心仁厚,定会出手相助,谢兄有何困难,就对殿下直说!” “殿下,我们有一批从西蜀运过来的货物,入境时被守城士兵以私贩军械的罪名给扣押了,这批货价值不菲,虽不至于让我们谢家伤筋动骨,但也损失颇大,所以想请殿下帮忙,看看是否能够想办法通融通融。”谢元琮斟酌着说道。 李旭点点头道:“私贩军械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想必是我那二哥有意为难你们了!” 谢元琮可不敢接这个话茬,只是说道:“我们和西蜀生意往来这么多年,每次都会带回一批龙泉宝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你就没想过去找我二哥求情?”李旭淡淡的笑道。 “不敢欺瞒殿下,我父亲其实已经找过钱家,只是他们狮子大开口,索要白银五十万两,我父亲无奈之下才同意我的建议,托庇于殿下。” “嗯,明白了,此事对我来说确实轻而易举,不过你们谢家是为了利益才投靠于我,对我到底有几分忠心呢?” 这件事对李旭来说的确是不值一提,只需露一露皇城司监察使的牌子,谁还敢扣着货物不放? 谢元琮知道李旭是在索要投名状,只是并不知该如何去做,只得跪下发誓道:“殿下,谢元琮在此发誓,我谢家上下愿为奴仆,供殿下驱使,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李旭笑呵呵的扶起谢元琮,“何至于此,谢兄何必许下如此重的誓言,谢兄的人品,难道我还信不过吗?老于,明日你便和谢兄一起过去一趟。” 于谦领命,谢元琮谢恩。 “老于,虽然我有皇城司监察使的身份,但皇城司毕竟是父皇私器,不好轻动。我有个想法,组建一支影卫,职责兼顾皇城司探事营和暗事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李旭沉思道。 于谦沉声说道:“殿下,此事不是一时之功,需做长久打算。不过正好谢兄举家来投,前期人手倒是可以从谢家招揽。” 谢元琮看到李旭的目光转向自己,知道这是效忠之后的第一次考验,绝不可轻忽,立即沉声说道:“殿下,此事我谢家责无旁贷,必定全力支持。” “好,谢兄,谢家既然已经投效我,我李旭也绝不会亏待你谢家,近日我正与这两位好兄弟合伙准备做一笔大生意,稳赚不陪。我就在此做主,分你一成股份,二位兄弟没有意见!” 这事本就是李旭出资发起,秦寿和范健自是不会反对,况且谢家经商多年,在西蜀路子颇广,有谢元琮加入,正好拓开一条销路。 第六十九章 谢姐姐的苦衷 宴客厅主厅,几位佳人桃红娇面,言笑晏晏,灯烛荧煌之下,望之宛若仙子。 几人饮酒行令,气氛欢快,就连秦西子也放下了心中矜持,在海棠的带动下,饮下了不少酒。 秦西子没有放下心中的好奇,与众女共饮一杯后,便笑着对海棠问道:“也不知道你家公子,哪来这么好的福气,能得各位姐姐青睐有加。海棠,你便跟我们几个说说你家公子离京后的经历如何?” 谢轻澜和滕可儿也是好奇不已,望着海棠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海棠想了想,觉得公子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便清了清嗓子,笑道:“公子所作之诗,想必各位姐姐都有耳闻,海棠便不复多言。就先说说公子遇到的几次危险” 海棠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的给几位姐姐描述了一副李旭智勇无双,自强自立的奋斗史。 众女望着海棠,凝神静听,听她讲到动情处,尽皆含情脉脉;惊险处,屏气凝神;开怀处,大笑不止…… 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哪有太多故事可讲,海棠没一会便已说完。 几位姐姐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秦西子不由暗叹,果然是要历经磨难,才能使人成长。 谢轻澜起身,趁大家还在回味之际,悄然离桌,喝的有些多…… ------------------- 谢元琮听几位把霜糖的事情一说后,也是惊喜万分,不愿让人觉得他占了便宜,当即拿出一万两银票给于谦,算是入股之资。 李旭不再插手他们之间的商议,这边事情聊的差不多,隔壁的几位姐姐,也不可怠慢。 谢元琮见李旭要走,与几位告罪一声,起身跟了出去。 谢元琮轻声叫道:“殿下稍等!” “谢兄还有事吗?”李旭有些诧异的问道。 “殿下,此事属下本不该过问,只是此时既已投靠殿下,为了殿下考虑,属下只好斗胆进言了。”谢元琮诚恳的说道。 李旭不由点头赞许,带着谢元琮走到了院子里,此处说话方便。 李旭笑道:“谢兄有话但说无妨。” “不知殿下如何看待家妹谢轻澜?” 李旭不知道他是何意,笑道:“谢姐姐貌似天仙,性格温婉,当得起江南第一美人之名,不知谢兄为何有此一问?” 谢元琮笑道:“属下自是想让殿下将文家也收入麾下,文家这些年在秦相的照拂下,蒸蒸日上,实力其实已并不逊于萧家和谢家,若能得文家相助,殿下岂不是如虎添翼,实力又会上涨一筹。” 李旭有些意动,笑道:“谢兄似有所指,不妨说来听听。” 谢元琮不知道李旭是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假装虚伪,只得继续说道:“若是殿下对小妹有意,不妨可以对她直说,以属下多年来对她的了解,她对殿下怕是已经动了情了。” 李旭不由一阵脸红,你这小子不是好人,原来是想卖妹求荣 “这个谢兄说的很有道理,我再考虑考虑。”李旭尴尬的说道。 “殿下可是觉得轻澜年纪太大,配不上殿下年少英雄?” “没有没有,三十岁的女人正是韵味十足的时候。” 谢元琮暗道李旭虽然年少,但是深谙此中真味,不愧是我辈中人。 “那殿下可是觉得轻澜孀居闺中,传出去会有损殿下声誉?” “不会不会,我李旭又岂是那种看重虚名之人。” “那殿下” 谢元琮还待再说,被李旭打断道:“好啦,不用多说了,这种事你让我自己怎么去说。老谢啊,你还得跟老于多学学。” 李旭对谢元琮露出意味深长对眼神,暗骂这小子不会办事,光说不做,要你何用,还得老于多调教调教。 谢元琮这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愚蠢。 李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潇洒转身,准备离去。 只是当他看到谢轻澜不知何时已俏立台阶之上,身形不由凝滞。 便是如李旭这般面皮厚如城墙之辈,当着谢轻澜的面,在背后议论她的长短,也不由尴尬万分。 “呃,谢姐姐何时出来的,刚才和令兄言谈太过认真,所以没有注意到姐姐,失礼之处,还望姐姐勿怪。”李旭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故作镇定的说道。 “轻澜还未谢过殿下夸赞呢,怎会责怪殿下失礼。”谢轻澜淡淡道。 李旭心中一沉,这是全听见了 李旭尴尬的笑道:“谢姐姐此时出来,想必是有事要办,我就不多打扰,先进去了啊。” 谢轻澜本就是饮酒颇多,有些内急,此时不由俏脸一红,幽怨的怼了李旭一眼。 李旭飞快的跑进屋,谢轻澜沉静如水的看着自己哥哥。 谢元琮也有些尴尬,看着自家妹妹的神色,估计又是有些动怒了。 “小妹,大哥知道你对殿下是有点意思的,也实在不愿再看你一人孤苦伶仃,殿下无论身世样貌,还是文采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所以轻澜,你不要怪大哥!”谢元琮叹道。 谢轻澜眼中已是流出了两行清泪,哽咽道:“所以之前父亲想要将我卖进钱家,这次大哥又想将我卖给殿下,是吗?” “轻澜”谢元琮被怼的无话可说。 “以我如今的年纪,身份大哥觉得配的上殿下吗?”谢轻澜心中苦涩。 “殿下说了他不在乎这些,听他的意思,他也是喜欢你的。”谢元琮着急的说道。 “可是我在乎!”谢轻澜泪水不断,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她也怕声音太大引出屋内众人。 “文家势大时,我一出生你们便为我和文少亭订了娃娃亲,他病重时还要让我嫁过去为他冲喜,待他一死,你们又要让我改嫁,大哥,你说我在你们心中,到底算什么?是亲人,还是为你们攫取利益的工具?”谢轻澜有些激动的说道。 “轻澜,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小妹。”谢元琮真情流露。 “呵,也许,大哥,今日你与殿下谈话,我就只当没听过,以后莫要再次提起,殿下身份尊贵,轻澜无论如何也是高攀不上的。”谢轻澜擦干眼泪,转身离去。 谢元琮微叹一声,快步走向了偏厅。 李旭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谢轻澜虽然对他有意,但是不会也不敢与他发展超友谊的关系。 世俗的眼光,礼法的束缚,一个孀居已久的妇人,又如何敢轻易打破呢? 李旭回到宴客厅,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谢家兄妹谈的如何。 想着谢轻澜的绝世容颜,怕是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抵挡住谢姐姐的魅力! 第七十章 糟老头子坏的很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 谢轻澜独立院中,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色宫装,真如那广寒仙子从月宫中走出一般,香鬓云鬟,清辉玉臂。 心情平复之后,谢轻澜缓缓回到厅中,并未多看李旭一眼。 李旭却是满含期待的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神态中,发现一点什么。 秦西子发现李旭从进屋开始便神思不属,此刻见他痴痴的望着谢轻澜,哪里还不明白两人刚才定是发生了什么,心中竟是升起一些莫名的情绪,恼意或者说醋意更为恰当一些。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李旭产生了别样的情感,是爷爷的一番话?海棠的所讲的故事?还是李旭自身变化太大? 秦西子轻哼一声,站起身对李旭说道:“李旭,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本小姐乏了,先回了。” 李旭起身准备相送,没想到谢轻澜也拉着腾可儿一起站了起来,眼神游离的说道:“殿下,天色已晚,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 李旭将三位姐姐送至门口,遣小厮为谢轻澜唤来马车,谢轻澜和腾可儿与李旭和身边三位妹妹道谢告辞。 那腾可儿上车前,突然回眸一笑,对李旭说道:“殿下,别忘了明日之约哦!” 李旭含笑应道:“姐姐还是别忘了派人给我送帖子来!” 待马车走远,秦西子斜着李旭问道:“明日不是要进宫吗?你答应这腾可儿去干嘛?” “我也不知,可能是秦淮河各大青楼有什么活动,我就过去捧个场,吟首诗,不用太久!” 秦西子点点头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再跟你一起进宫。” 李旭惊讶道:“姐姐确定要跟我一起去逛青楼?” 秦西子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恨恨道:“你要是敢独自前去,我就……我就……” “姐姐打算把我怎样!”李旭贼笑道。 “哼,本姑娘就跟小时候一样,把你按在板凳上狠狠抽你的屁股!” 秦西子说完便意识到不对,羞红着脸匆匆走回家中。 李旭暗笑不已,这西子姐姐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海棠却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公子,真的要带西子姐姐一起去吗?” 李旭笑道:“明天再说,还不知道有没有空呢。” 李旭回到偏厅,见秦寿早已喝的不省人事,范健在一旁自酌自饮,胡言乱语。 于谦和谢元琮倒是酒兴不减,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筹建影卫之事。 谢元琮知道此事若是能够参与进去,日后对谢家好处只会越来越大,李旭也必定会越来越倚重谢家,所以表现得异常积极。 李旭加入其中,提纲挈领的对此事做了一些要求,别的也不多说,于谦是暗事营副统领,对这一块应该算是了如指掌。 三人不知时间流逝,范统领已派人来接走了喝得烂醉的范健,秦寿倒似没人管一般,一直趴在桌子上睡着。 喝到子时,终于散场,安顿好秦寿,李旭将二人也留了下来,于谦作为自己心腹,以后还是住在家里方便一些。 第二日,中秋佳节,满城欢庆。 滕可儿的请帖直接送到了李旭床上,自然是海棠调皮,故意捉弄公子。 睡眼惺忪的李旭随意瞥了一眼,便扔到了一边,晚上的事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真是讨嫌。 海棠见李旭还不愿起床,只好叫道:“公子,宫里来传旨的公公可还在等着呢,要不海棠将他打发回去?” 李旭只好悻悻爬起,昨夜喝多了点,酒意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尽。 宫中传来旨意,李旭因为率队斩杀东胡游骑有功,许其恢复皇子身份,特此昭告天下。 还有一条是皇上将于午时在集英殿宴请群臣以及东胡使臣,欢度佳节,诸位皇子,大臣不得无故缺席。 李旭冷笑一声,两位皇兄怕是都接到了封王的旨意,不知他们得高兴成什么样。 李旭猜的没错,这次皇帝为了增添节日喜庆,便给儿子们大肆封赏。 二皇子李智被封为端王,顺带着还被指了一门亲事,女方门楣倒也不低,礼部侍郎陈天钰家的闺女,二皇子算是得偿所愿。 三皇子李晟被封为景王,四皇子早夭,老六与李旭一样,得了一座宅子。 还有几位公主,封赏也是极为丰厚。 李旭觉得有些气闷,想到秦寿此时还在自家睡大觉,便跑过去将他狠狠折磨了一番,心情瞬间愉悦了不少。 用过早点,李旭借着送秦寿回家的名义,又找上了秦相。 秦相甚是悠闲,正躺在藤椅上品茗读书,看到李旭过来,便把书盖在了自己脸上。 李旭走上前笑道:“相爷倒是好心情,一杯香茗,一本古籍,偷得浮生半日闲。” 秦相觉得这个“偷”字用的甚妙,甚合心意,便拿开盖在脸上的书,没个好脸色的说道:“你还不进宫,跑到老夫这里来作甚。” “相爷你也太不疼爱你孙子了,知道他喝醉了也不说派个人去接他回来,害我还要亲跑一趟送他回家。”李旭不说来意,反而怪上了秦相不疼秦寿。 “哼,一堵墙的事,不会自己爬回来?翻墙越舍的事你们做的还少?”秦相鄙夷的说道。 “这个老东西”李旭心里暗骂,却是被噎的无话可说了。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秦相不耐的说道。 李旭讪讪笑道:“相爷,父皇今日大宴群臣,您去吗?” “不去!” “我的两位皇兄今日就要封王了,秦相知道吗?” “不知!” “秦相觉得我要如何做,才会被父皇封王?” “年纪到了,自然就会轮到殿下了。” “这个我知道,有没有快一点的办法!” “有,战功!” 李旭无奈笑道:“相爷,这个我也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秦相露出神秘的微笑,“机会是靠自己创造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了!” 李旭双眼冒光,急道:“相爷请教我。” 秦相起身,悠然喝茶,咂了咂嘴道:“过几日再说,慢走不送!” 李旭双目瞪圆,恨的牙痒痒,暗骂这个糟老头子是真的大大地坏! 为了报复,李旭淡淡的说道:“我是来接西子姐姐一起进宫的,秦相不会有意见!” 第七十一章 深谋远虑 永寿宫内,太妃徐子岚看着李旭身边三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宁王一直昏迷不醒,徐子岚担心忧虑,一整晚都没有睡好,整个人的精神都不似往日那般清明,看着又苍老了不少。 李旭看的心疼,握住祖母的手,缓缓的为她注入一些真气,缓解她的疲劳。 徐子岚感觉身体涌入一股暖流,甚是舒坦,精神也好了些,慈爱的对李旭说道:“行啦,别费这力气了,快去给你父皇谢恩,你那几位兄弟早就来过了,就只有你这惫懒小子,总是慢人一步。” 李旭知道祖母另有所指,笑道:“祖母不用担心,来之前先去找秦相聊了聊,获益匪浅,也不怕慢这一步了。” 徐子岚点点头,“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去。” 李旭来到垂拱殿,正好遇上三位兄弟鱼贯而出。 李旭笑着与他们打招呼,“二哥,三哥,气色不错,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六弟,有空常去我那玩啊。” 二皇子眼中带恨,并未理睬。 三皇子倒是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五啊,你这轻佻惫懒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听说你昨日还跑到二哥府上胡闹,也就是二哥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否则让父皇知道了,你又免不了要挨一顿训。” 李旭脸上笑容渐失,冷冷道:“三哥,少在这给我装大尾巴狼,我只是希望宁王叔遇刺一案与你无关,不然到时我自然也会到三哥府上去坐一坐的。” 三皇子沉声道:“老五,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王叔遇刺怎会与我有关。” 李旭盯着三皇子,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用信息,冷哼道:“没有最好,让开。” 李旭撞开几人,径直走入了垂拱殿。 二皇子冷冷道:“这老五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不可理喻。” 三皇子淡淡的笑道:“二哥,宁王叔之事,不会真与你有关。” “老三,我看你也是疯了,哼!”二皇子气冲冲的离去。 三皇子看向老六,笑道:“走,去给母妃请安。” 六皇子这两天日子过的颇为艰难,禁足宫中,挨训被罚,要不是皇帝开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宫。 李旭走进殿内,向皇帝请安:“儿臣拜见父皇,祝父皇福寿安康,万事如意。” 皇帝心情不错,笑道:“起来,你几位兄弟刚走,就你一人来的最迟。” “儿臣来之前先去看望了秦相,所以姗姗来迟,望父皇见谅。”李旭惶恐道。 “哦?他可对你说了什么?”皇帝淡淡地问道。 “儿臣就问了秦相今日是否参加集英殿宴会,他说身体不适,不会前来。” 皇帝冷哼一声,骂道:“哼,这老头子就知道撂挑子,躲清闲,谁不知道他是装病。” 李旭不知父皇是真怒还是假怒,只好装作惴惴不安,不敢继续出言。 “昨日为何要到你二哥府上胡闹啊,还以为你的性子已改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这么跋扈。” 李旭有些不服气,犟道:“父皇,那行刺王叔的邱玉阳就是剑阁中人,这事与二哥脱不了干系。” “证据呢?就算那邱玉阳的确是剑阁中人,也是奉了镇南王的令,与你二哥何干?说他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朕是不会相信的。” 皇帝有些发怒,他自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作出此等忤逆之事。 李旭心知没有证据确实难以给他们定罪,但还是不服道:“儿臣自会找到证据,为宁王叔报仇!” 皇帝想到一直不省人事的宁王,便压住心中怒火,叹道:“行啦,朕知道你与宁王感情深厚,不过你也不要感情用事,多动动脑子,说不定你这次就是中了胡人的奸计。” 李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父皇说的对,今日宴会儿臣请退,儿臣怕看到那群东胡人,忍不住出手杀了他们,请父皇允许。” 皇帝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儿子,“你这个性子唉,滚。” “谢父皇成全。” 李旭想着与其跟他们在集英殿浪费时间,不如就在永寿宫陪着祖母用餐。 李旭回到永寿宫,发现祖母正在和三位姐姐搓麻将,观战一会后,已是百无聊赖。 禁军统领谢晓星此时赶来探望宁王,今日宫中大宴,安保任务艰巨,谢晓星将事务安排好之后才得空前来。 谢晓星没有打扰太妃雅兴,与李旭一起来到了宁王病榻之前。 “唉,还是这个样子,也不知君煜能否挺过这一劫。”谢晓星替宁王把完脉,忧虑的叹道。 “王叔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李旭似是在安慰自己一样说道。 谢晓星点点头,看着李旭笑道:“殿下昨日很威风啊,谢某佩服。” 李旭摇摇头叹道:“泄一时之愤而已,哪有什么威风可言。谢统领,不知顾道长现在人在何处?” “殿下不必担心,顾道长已是陛下的座上宾,昨夜两人坐而论道直至深夜。谢某事务繁重,不好久留,宁王若是有什么动静,还望殿下及时派人告知。” 李旭将谢统领送出永寿宫,心道此人对宁王倒是一片真心。 李旭回到牌桌旁,徐子岚对他说道:“今日你父皇前来,哀家便向他提了刑部尚书的人选,你父皇虽然没有立时答应,不过想来也是不会拂了哀家面子的。” 李旭明白了祖母的意思,徐家要开始慢慢走进朝堂中央了。 秦西子在一旁思索道:“昨日爷爷也与我谈论此事,只是他说徐家蛰伏已久,一时难有人选入主刑部,不过太妃必定不会放过这次出手的机会。想必太妃选的人定会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徐子岚赞许的看着秦西子,笑道:“不错,哀家向陛下推荐的并不是徐家的人,而是京都府尹顾毅,哀家想要的却是京都府尹的位子。” 李旭恍然大悟,暗叹祖母深谋远虑,顾大人与自己相熟,有很大几率能争取到他的支持,然后徐家占住京都府尹的位子,又会成为自己一大臂助。 ps:感谢盟总大佬的盟主支持! 第七十二章 学无止境 集英殿的宴会还未开始,永寿宫的几人便已用完了餐。 太妃想着让秦西子早点回去与家人一起过节,所以早早的便安排了一桌子酒菜,此时几人正在花园散步消食。 徐子岚与几位姑娘有说有笑,确实把永寿宫的悲伤情绪冲淡了不少。 李旭见祖母确实开心了不少,便笑道:“祖母,以后有时间我便带三位姐姐进宫来陪您,说说话,打打牌,您说好不好?” 徐子岚转头看向秦西子,笑道:“好啊,当然好,祖母可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西子愿不愿意时时随你进宫呢?” 秦西子正挽着太妃,闻言已是羞涩不已,自是明白太妃话中之意。 “西子自是愿意时常进宫陪伴太妃的,只是担心家中爷爷不允。” 太妃人老成精,怎会听不出她的推脱之意,却也并不想放过她,点点头道:“哀家自会与秦相去说,西子你就放心,日后要与旭儿常来。今日过节,不好将你久留,这便回去陪你爷爷。” 武当四位师兄已经到了李旭家里,虽然主人没有在家,但是李旭早已对下人安排好了,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小师弟的热情。 李旭将秦西子送至家门,对她一揖到底,诚恳的说道:“今日多谢西子姐姐,看的出来祖母确实是十分喜爱姐姐的,日后若有所请,还望姐姐不要推辞。” 秦西子难得见这小子这么郑重其事,点点头道:“你放心,太妃一直待我如亲孙女一般,我自然不会看她难过而无动于衷。” 李旭又是一番道谢之后,才返回家中。 四位师兄已经喝上了,看到李旭回来,大师兄亲切的起身笑道:“小师弟,早就听闻江宁繁华似锦,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四师弟贱戳戳的笑道:“大师兄是对秦淮河的青楼画舫神往已久。” 李旭笑道:“没问题,今天晚上我就带你们去领略秦淮风月,花魁风采。” 几人眼睛顿时冒光,只有二师兄淡淡说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那些妖娆女子对你们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三师兄不屑道:“二师兄惯是会装正经的,也不知道当年那册春宫图是谁带上武当的。” 大师兄点头道:“是啊,当时挑灯夜读,倒还真是辛苦了。” “对二师兄来说,春宫图的诱惑显然要比现实女子更大一些,毕竟现实中的女子都是穿着衣服的。” 四师弟的阴阳话给了二师兄万点暴击,但是却丝毫看不出二师兄脸色有何变化,也不知是不是皮肤太黑所致。 李旭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二师兄摇摇头,从身上掏出一本已被翻烂的图册,“为兄时时带着此图,便是为了提醒自己,色是刮骨钢刀,出家人当清心寡欲,安心修行,你们为何就看不透?” 李旭拿过那本春宫图,随手翻阅,随即便沉迷其中,连挽月和海棠过来与四位师兄见礼也没有注意到。 “居然还有这种姿势,一般人可做不到,不过我倒可以试试,果真是学无止境。”李旭赞叹道。 “公子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海棠走上前问道。 四位师兄被李旭看了半天戏,此刻终于看上了李旭的好戏,自是不会提醒。 “没什么”待李旭反应过来,已是被海棠看见了一些内容。 李旭愤而起身,将手中图册砸向二师兄,怒道:“二师兄,枉你身为武当高徒,却随身携带此等污秽书籍,师弟羞与你为伍!” 李旭暗自道歉,二师兄啊,事出无奈,只有先委屈你了,事后自有厚报。 大师兄简直想要起身鼓掌叫好,不愧是小师叔祖,这随机应变的机智,可以跟他学一世。 海棠脸色羞红,挽月已是明白了那是什么,二女此时已是对二师兄换了眼色。 二师兄黑黑的脸庞终于变成了猪肝色,却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尴尬对局面被来传旨的太监打破,待二女离去,李旭松了一口气,对二师兄说道:“二师兄,实在是抱歉,晚上秦淮河,一切开销我负责,我先去接旨了啊。” 四师弟对二师兄安慰道:“二师兄,你受委屈了,此事小师弟一定会补偿你的。” 大师兄和三师兄俱是点头,二师兄长叹一声,“晚上,你们谁也不许跟我抢!” 集英殿内,皇帝高坐于上,看着满朝文武,竟是无一人能为自己分忧,心情不由抑郁。 殿内朝臣们,坐立不安,纷纷摇头,感叹自己无能为力。 东胡使臣们坐于皇帝下方左侧,此刻已是嘲讽的看着大宁一众朝臣,露出得意的微笑。 李旭接旨出门,居然看到了秦相正在上轿,便笑道:“秦相可是心中有了答案,前去集英殿救场?” 秦相闻言转身骂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还在家里,不在集英殿为陛下分忧?” 李旭淡淡一笑:“如此小事,杀鸡焉用牛刀,秦相此去必能一举扭转乾坤,灭掉东胡人的嚣张气焰。” 秦相见他神色淡然,胸有成竹,想必心中早有答案,便也不再着急,淡淡的说道:“殿下说的对,杀鸡焉用牛刀,此事的确还用不着老夫出马。” 秦相说完居然自顾自的就回了家中,留下李旭一人在风中凌乱。 传旨的太监着急道:“殿下,皇上还在宫中等着呢,咱还是快过去。” 李旭暗骂秦相老狐狸,只好跟着这位内侍,快速向宫中走去。 集英殿内,东胡使臣中有一人正在大声叫嚣。 只听他说道:“陛下,外臣已等了如此之久,我们王爷随手所作一副上联,大宁举国上下便无一人能对吗?都说大宁人杰地灵,人才济济,看来也不过如此。” 皇帝陛下被人如此羞辱,又如何能忍,对群臣骂道:“衮衮诸公,皆无人能破此联吗?” 一帮大臣面带愧色,颔首不语。 那胡人继续笑道:“也罢,我们王爷说了,大宁或许就只有五皇子能破此联,只是可惜,今日竟是无缘得见。” 第七十三章 天神下凡 整个集英殿内,鸦雀无声,任由胡人羞辱,皇帝已是愈发怒火冲天。 那胡使继续笑道:“我们王爷还说了,大宁就只有五皇子一个聪明人,其他人不值一提。只是依外臣看来,我家王爷还是高看了这位五皇子,这五皇子胆小如鼠,到现在居然还不敢现身” “放你娘的屁!” 众人闻声望去,李旭出现集英殿在大门口,正午的阳光直射而下,照在李旭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战甲,宛若天神下凡。 李旭走进殿内,继续骂道:“若不是父皇怕我忍不住拿刀砍死你们,轮得到你们在此嚣张?” 李旭向皇帝行礼道:“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皇帝若不是顾及东胡势大,早就命人将那胡使乱刀剁死了,此刻李旭出言辱骂那人,心中甚爽,特别解气。 “放肆,东胡使者身份尊贵,如何能够如此辱骂,待会自去永寿宫,让太妃好好教教你礼仪,先起来。” 那胡使已被李旭骂的脸色涨红,此刻又被皇帝讽刺自己不懂礼仪,心中不由愤懑不已。 “哼,五殿下倒是牙尖嘴利,只是不知你的才学是否如你的嘴皮子一般犀利呢?我家王爷可是对殿下抱有很大期望的,殿下可别让他失望。” 李旭冷笑道:“一个破联而已,还妄称什么千古绝对,我大宁三岁小儿,随手便可破之。” “哦?这可是殿下说的。”那胡使见李旭胸有成竹,似乎确实难不住他,便准备抓住了李旭话语中的破绽不放。 “是我说的,你待如何?”李旭淡淡笑道。 “那我们就找来一个三岁小儿,试一试如何?” “有何不可,我这便派人找来。”李旭大方的说道。 “慢着,还是我们派人去找。”胡使怕李旭暗中教会小儿答案,所以并不放心。 胡使却是不知,李旭来时便想着怎么扳回这个被朝臣弄垮的局面,已是早已在外面布好了局。 皇帝有些疑虑的看着李旭,李旭暗中示意父皇不必担心,皇帝这才暗自点头,放下心来。 殿内众臣却是纷纷摇头,叹息不止,说这五皇子无知无畏,咱们这帮大臣都对不出的绝对,难不成真要指望那三岁小儿? 秦相府中,饮冰室内,秦西子正在冥思苦想,口中念道:“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并肩居头上,单戈作战。” 此联说的是胡人骑着马,拉着弓,镇南王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可以骑在大宁头上打,充满了羞辱意味。 秦西子暗道:“此联对出来倒是不难,难的是破掉对方的气势,若不能狠狠羞辱回去,那同样是输。” 秦相走进,见西子依然还在思考,笑道:“有人已经对出此联,而且现在满城百姓包括三岁幼童都能对了。” 秦西子惊讶的望着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下联如何?” “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屈膝跪身旁,合手即拿。西子以为如何?” 秦西子抚掌叫好道:“妙极,此联暗骂胡人沐猴而冠,不过是些衣冠禽兽,镇南王也不过是个小鬼而已,若是叩边,随手可拿,让其跪在身旁,当真绝妙。” 秦相抚须颔首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此联是何人所对?” 秦西子想到一种可能,不自信的问道:“难道是隔壁那小子?” 秦相感叹一声,“西子你还真是……” 秦西子也有些意外道:“难道我还猜对了不成?” 秦相点点头道:“那小子找了谢统领,派兵士将此联弄的满城皆知,想必又有深意。” 此联由李旭对出,秦西子竟然产生了一种自豪感。 也许不久之后,整个大宁都会与有荣焉。 集英殿内,东胡人果然找来一位妇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稚童。 那妇人何时见过这种场面,见皇帝高高在坐,已是忍不住惶恐的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李旭见状出言安慰道:“这位大姐,不必惊慌,来时想必有禁军护着,今日合该你家孩子有此福缘。” 那女子不明所以,看着李旭还是有些不安。 李旭继续说道:“难道禁军没有跟你说明来意?这些胡人请你们前来,说是有一副千古绝对,我大宁无人能够对出,我却以为大宁子民人人皆可对出。若是你家孩子能够对出,皇上必定会有重赏。” 皇帝也笑道:“旭儿说的不错,你这小女子不必害怕,便是对不出,朕同样重重有赏!” 那妇人看着李旭的眼神,恍然大悟,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着不久前有士兵传来的那副对联,反复交待自己要教会孩子,原来如此。 于是她便对李旭点了点头,李旭便放下心来。 这妇人也是好运,离着皇城不远,却也不近,那些东胡人不愿在近处寻找,也不愿跑的太远,找到一个合适的,便匆匆带了过来。 那胡使见这女子不像是有什么见识的,便放下心来,对李旭说道:“五殿下,费了这般功夫,若是这小儿对不出这对子又如何?” 李旭笑道:“你想如何?” “若是对不出,殿下便向我家王爷认输,跪下朝北三拜,口呼王爷千岁如何?” 李旭闻言已是怒急,“若是对出又如何?” “若是对出,自是由在下代王爷朝殿下下跪!”胡使淡然一笑。 李旭冷哼道:“你还代表不了镇南王,再加上你一只耳朵,我便与你赌了!” 那胡使思虑片刻,咬牙说道:“好,便赌在下一只耳朵!” 两人的对话,已透出浓浓的血腥味。 在场众人已是不由紧张起来,也有不少人是准备看李旭笑话的,嘲讽的望着李旭。 李旭笑道:“出题!” 那胡使走到妇人面前,大声道:“挺清楚了,我的上联是: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并肩居头上,单戈为战。” 那妇人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这个,便轻轻对自己儿子说道:“娘亲刚刚教你的那句话,会说了吗?” 小孩子十分可爱,看到殿内这么多人,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倒也不哭不闹。 只见他抓了抓自己脑袋说道:“娘,是哪句话啊?” 众人都被他奶声奶气的声音逗乐,纷纷笑出声来。 第七十四章 不死不休 集英殿内笑声不断,那东胡使臣也笑道:“小娃娃,你听好了,是这句: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并肩居头上,单戈作战。这回听清了吗?” 妇人轻声对自己孩子提醒道:“小宝,伪为人” 那小孩儿听到娘亲提醒,已是记了起来,奶声奶气的说道:“伪为人袭,袭龙衣,魑” 妇人继续提醒,“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四小鬼,屈膝,跪身旁,合手合手即拿。” 那妇人激动的抱住自己孩子,亲个不停,惹得那孩子咯咯直笑。 虽然这小孩说的断断续续,但是众人俱是已经听明白。 集英殿内瞬间爆出阵阵喝彩,有人大声念出:“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屈膝跪身旁,合手即拿!妙,绝妙,哈哈!” 那东胡使臣虽然不知道李旭是如何操作,但是已是明白自己掉入了他所设下的陷阱之内。 李旭对皇帝笑道:“父皇,此子天资聪颖,为我大宁争光,理当重赏!” 皇帝含笑点头道:“既如此,便赏金千两,赐一等男爵!” 那妇人激动不已,这可真的是天降之喜,这次倒没用李旭提醒,慌忙跪下谢恩。 李旭派人将这对母子送回,走到那名胡使面前,笑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胡使倒也干脆,说道:“五殿下不愧是大宁最聪明的人,此番我输的心服口服。” “那你为何还不履行诺言?”李旭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那胡使直接向李旭跪拜道:“东胡使臣完颜翰拜见五皇子殿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旭闻言大惊,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怒喝道:“竖子,安敢害我!” 殿内众臣俱是起身,却是寂静无声的看着事态发展。 李旭立刻向皇帝跪倒,惶恐道:“父皇,此人居心不良,故意陷害儿臣,请父皇做主。”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旭,心中又如何不明白东胡使臣有意离间父子二人,只是这完颜翰当面恶心自己,确实是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起来,别忘了,你们的赌约还未完成。” 那完颜翰被一脚踹成重伤,口吐鲜血,只见他从餐桌上拿起一把割肉小刀,没有丝毫犹豫,便将自己左耳割了下来。 场面异常血腥,那完颜翰此时面目狰狞,竟只是痛呼了一声,便咬着牙再也没有叫出一声。 殿内大宁众臣俱是倒吸凉气,发出嘶嘶之声,已被这胡使的勇悍吓的瑟瑟发抖。 完颜翰忍住疼痛,对皇帝说道:“大宁皇帝陛下,五皇子才智过人,武功绝世,镇南王称赞他有九五至尊之相,外臣刚刚也是被他气势所夺,一时口误,才会叫出万岁,请陛下恕罪。” 皇帝也被此人勇悍所惊,这还只是一个文臣,若是胡人皆如他这般剽悍,那果真是不可战胜。 那东胡使臣继续说道:“这次使团带来舞姬数十人,外臣本来是准备献给陛下,不过镇南王交待,若是五皇子对出此联,便全部献给五皇子,因为他说大宁只有五皇子一人值得他结交。” 朝中大臣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难怪之前五皇子会为镇南王赠诗,原来如此啊!” 二皇子和三皇子对视一眼,俱是冷笑连连。 李旭心头沉重,暗恨不已,已是明白镇南王所作所为就是想将自己捧杀。 尽管皇帝一直在念着李旭的好,此刻也是忍不住对自己儿子心生妒意。 胡使中又有一人站出来说道:“大宁皇帝陛下,久闻五皇子武功绝世,夫蒙不才,想要领教一番,不知可否。” 此人正是昨日与李旭对峙的那名护卫,站出来的时机也恰到好处,没有给李旭辩驳的机会。 皇帝点头道:“准。” 李旭现在如何还敢出此风头,闻言便说道:“父皇,此战虽是切磋,但同样关乎大宁声威,儿臣学艺不精恐不能担此重任,二皇兄在剑阁学艺十年,武艺必定不凡,理应由他上场。” 二皇子虽有些诧异,但是能在父皇面前一展身手,正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当下也并没有出声反驳。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旭,点点头道:“智儿,你可愿为国出战?” 二皇子沉声答道:“儿臣领命,必不辜负父皇重托。” 那夫蒙却是不愿意了,嘲讽道:“陛下,我要挑战的是五皇子,这位二皇子不是我的对手,我怕一不小心将他打死,就不好收场了,还是五皇子上。” 二皇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讥讽,已是拔剑跃出,刺向夫蒙。 夫蒙不躲不闪,竟是任由二皇子一剑刺中自己。 众人不明所以,皆以为那胡人就要丧命二皇子剑下,却是突然听到“叮”的一声。 长剑刺中身体,却是发出了金石相交之声。 二皇子用尽全力,长剑已变得弯曲,却还是无法刺穿对方身体。 夫蒙冷哼一声,一掌劈下,那长剑竟是被他一掌劈断。 二皇子大惊失色,来不及任何动作,便被对方扑进身前,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夫蒙也是留了手,知道今日在大宁皇宫,不能轻下杀手,只是打断的二皇子几根肋骨。 二皇子口吐鲜血,心如死灰。 皇帝面沉如水,此番已是颜面大失,就要拂袖而去,却是被那夫蒙叫住。 “陛下,刚才我已经说了,我要挑战的是五皇子,此战不算,接下来我想和五皇子进行一场决斗,不计生死。” 皇帝看向李旭,“旭儿,此事需要你自己考虑,朕不会逼你。” 李旭心里暗叹,此话一出还不算逼我吗? 李旭也是颇为为难,此战若避,必定会落得个贪生怕死的骂名。 若战而胜之,镇南王的捧杀在前,只怕必遭父皇所忌。若战败,坠了大宁声威,只怕也会失了帝心。 这便是镇南王为李旭布下了局,处处为难,异常凶险。 殿内众人皆是望着李旭,想看看他做何反应。 李旭想道:“面对胡人,躲是不可能躲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躲的!小爷我就干你娘的!” 李旭想到此处,豪气顿生,面对镇南王的步步紧逼,沉声说道: “哼,镇南王心怀鬼胎,之前在武当未能除掉我,此时便来我大宁皇宫搅动风雨,离间挑拨我与父皇之间的关系,今日我李旭必斩你于此处,将你人头送与镇南王,以明我心志,此生,我与镇南王不死不休,决不妥协!” 第七十五章 观战助威 李旭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让人闻之动容。 夫蒙冷冷一笑,“既如此,不如在皇城之外设下擂台,你我决一死战!也好让你们京都百姓看看五殿下的绝世英武!” 李旭明白这夫蒙是对他自己有着绝对自信,想在京都百姓面前杀死自己,打击大宁国威,磨灭百姓信心! “有何不可,我也要向天下人证明,你们胡人不过是一群纸老虎,并非不可战胜!” 皇帝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得下旨在正阳门外设下擂台,传令京都百姓前来观战助威。 东胡人已经率先离去,皇帝叫住李旭问道:“旭儿,此人武艺高强,你可有把握。” 李旭沉声道:“父皇,儿臣已抱了必死的决心与之一战,是胜是败,儿臣也没有把握。镇南王处心积虑,先是想将儿臣捧杀,离间父皇与儿臣之间的父子关系;然后又派出此人与我决斗,若能直接将我打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如是我侥幸胜过这一场,想必对方还会有后手,继续挑拨父皇与儿臣,父皇英明,必不会被胡人阴谋所逞。” 皇帝点点头,“你只管尽力赢下这一场,剩下的事不必多虑。” 李旭心中的巨石,放下了一半,诚恳道:“多谢父皇!” “朕也没想到镇南王对你这么看重,如此处心积虑的针对你,今日之事,你做的很不错。” 皇帝拍拍李旭肩膀,大步出门而去。 李旭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不能打消父皇对自己的猜忌。 李旭正要离去,发现谢统领朝他走了过来。 “殿下,此人修炼的是大禅寺绝金钟罩,观其功力已是到了罡气护体的境界,殿下需要小心。” 李旭没想到他是来特意提点自己,心中感激道:“多谢谢统领指点,对方刀枪不入,不知这门功夫可有弱点?” 谢统领笑道:“金钟罩,铁布衫是武林中绝顶的护体硬气功,这种横练功夫看似强横无匹,其实有着很大缺陷。” 李旭不禁大喜道:“还请谢统领不吝指教!” “金钟罩铁布衫练完后身体笨重,速度慢,不敏捷,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体会暗藏一个致命罩门,你只需灵活一些,找到此处罩门,就能一招制敌。” “通常这些罩门会藏在哪些地方呢?” “头顶,眼睛,腋下,下阴等等都有可能,需要你自己仔细寻找。” “这次若能战胜此人,李旭必不忘谢统领指点之恩。”李旭感激的说道。 “无妨,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伯父,若你得胜归来,便请我痛饮一番,哈哈。” 永寿宫,太妃已经得到了李旭要与胡人决斗的消息,她看着病榻上的儿子,轻叹一声后,走了出去。 李旭府上,海棠居然立在后院围墙之上,正与隔壁的秦西子说话。 “西子姐姐,公子要和东胡人决斗,我们正要去给公子送剑,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秦西子大吃一惊道:“什么?在哪里?” 醉月阁,秦淮河畔最有名的青楼之一,没想到竟是文家的产业。 作为醉月阁头号花魁的可儿仙子,与东家文少奶奶关系要好,也就不足为奇了。 滕可儿独占一栋精巧别致的小楼,站在二楼窗边,视野开阔,可毫无遮挡欣赏秦淮江景。 此时谢轻澜一身素衣,正倚窗凭栏,眼神略带忧伤的望着远方,静谧优雅。 “姐姐,不好啦,有大事发生!”滕可儿火急火燎的跑上来叫道。 谢轻澜不以为意,轻笑道:“瞧你这急性子,难道是你的五殿下今晚来不了了吗?” 滕可儿上气不接下气,着急的说道:“刚刚街上有快马来报,五殿下要与东胡人在正阳门下决斗,让百姓们前往观战助威,姐姐,快走!” 谢轻澜心中咯噔一声,也顾不上多问,焦急的与滕可儿下楼而去。 正阳门下,擂台已经搭建完成,周围负责警戒,维持秩序的禁军挡住了蜂拥而至的百姓们。 城墙之上,太妃与皇帝并立,望向下方,轻声道:“此事闹的这么大,看来陛下是对旭儿有着绝对的信心啊!” 皇帝笑道:“顾道长与朕说,旭儿得了老天师毕生功力,还有何可担心的呢。” 太妃点点头道:“虽然如此,哀家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啊,今日旭儿巧破东胡绝对,却暗中东胡捧杀之计,此番若是再胜,风头一时无两,陛下可还能容得下他?” 皇帝此时最不愿面对这个话题,按理说自己的儿子如此出色,做父亲的应该万分欣慰才对。 只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皇帝,却有人当面称自己儿子万岁,称赞他有九五至尊之相,甚至连几个胡姬也要越过自己这个皇帝,直接献给他。 虽是敌人刻意为之,但对这位多疑而少断对皇帝而言,无疑是插进心中的一根根尖刺,刺痛无比。 皇帝沉声道:“母妃为何有此一问,旭儿是朕的儿子,如今如此优秀出众,朕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容不下他。” 太妃将皇帝一手带大,怎会不了解他的性格,自是知道这番话有些言不由衷。 太妃轻叹道:“唉,太子若是还在,想必旭儿也不会被逼到这般地步。” 皇帝想到太子不由心中一痛,对李旭的妒意也减少了几分。 “母妃放心,若是旭儿真能担起这江山重担,朕也不会再做他想。” 皇帝看着李旭跃上擂台,若有所思的说道。 太妃也不再多言,看到秦西子三女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便派人去将他们叫了上来。 此刻京都城内,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赶至皇城,正阳门下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擂台之上,李旭与夫蒙正如前日相遇一般,凶狠对视,互不相让。 “公子,接剑!” 三位佳人正被禁军带上城头,海棠趁机将“胜邪”丢给了李旭。 李旭接剑轻抚,向夫蒙沉声说道:“既是生死决斗,我不会弃剑!” 夫蒙面带冷笑,“无所谓,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铜锣声响,人群渐渐熄声,李旭和夫蒙的决斗,就要正式开始。 第七十六章 惨遭蹂躏 皇城上下无数双眼睛看着擂台上的李旭和夫蒙,静待二人出手。 李旭拔剑而出,长剑遥指,喝道:“夫蒙,我李旭今日在此斩你头颅,来日我必定横剑北上,杀尽胡虏!来!” 此话一出,人群中便轰然发出阵阵叫好声。 武当四位师兄也在人群之中,大师兄心神激荡下大喝道:“小师弟,砍死他!” 围观百姓们被大师兄带动,都开始大喝“砍死他!”瞬间便已变成齐声高呼。 那夫蒙面不改色,脚下马步横扎,双拳向前推出,运劲大喝一声,只见他上身衣物便已被尽数震破,四散而飞,露出一身黝黑锃亮的紧实肌肉,透射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人群被他这一手气功震住,呼喊声渐渐停歇下来。 李旭冷哼一声,抖起数个剑花,腾空杀向对方。 城头上的秦西子不由紧张的抓紧了海棠的手臂,轻声问道:“海棠,他一定会赢的?” 海棠内心也是紧张不已,握住秦西子的手说道:“姐姐放心,公子必胜!” 挽月握紧了手中之剑,若是李旭出现危险,她便准备不顾一切飞出前往营救。 谢轻澜和滕可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登上城头观战,只能站在附近屋顶,远远的看着李旭。 “萧家隐门都被他一剑破之,区区胡虏也定不会是他对手的。” 谢轻澜轻声说道,似是在安慰滕可儿,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李旭此刻的动作,牵扯着万千人的心神。 “叮!” 李旭吸取二皇兄之败的教训,稍作试探,一触即退,在夫蒙身周游走,不断出剑寻找对方罩门。 李旭也没想到对方神功如此神奇,竟是以“胜邪”之利,也无法破开对方护体罡气。 夫蒙以血肉之臂,左格右挡,硬撼“胜邪”,犹如宝剑交锋,铮鸣作响。 李旭手中“胜邪”大开大阖,剑光纵横交错,令人眼花缭乱。 从场面上看,李旭一直主攻,夫蒙被动防守,看似李旭大占上风,其实不然。 双方此刻势均力敌,李旭不停奔走,看似游刃有余,却是颇费功力。而夫蒙沉稳防御,并不急于进攻,显然是想等李旭消耗过多,功力不济时,再给予致命一击。 李旭倒也不急不躁,发现了自己每次撩向对方下阴之时,对方都会有些害怕似的拼命挡住,其他部位倒是能挡则挡,不能挡便硬抗几剑。 想着谢统领的提点,李旭猜测这个位置便是夫蒙神功罩门所在,便时刻往他下阴位置攻去。 观战人群不明所以,暗自纳闷这五殿下为何如此不讲武徳,专攻别人下三路,手段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秦西子俏脸微红,没想到李旭这小子打起架来也是这般不要脸。 李旭手段用尽,声东击西,暗度陈仓专打夫蒙下阴。 夫蒙被攻的左支右绌,终是一招不慎,被李旭偷袭而至,一剑刺中。 李旭不虞有诈,暗自高兴,以为可以就此解决战斗。 夫蒙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笑意,双腿趁机夹住“胜邪”,欺身上前,双拳猛的轰向李旭。 李旭无奈弃剑而退,急忙运气护住心脉,被对方双拳一上一下,砸在了胸口和小腹之上。 李旭忍住已涌上喉咙的鲜血和剧烈的疼痛,借力向后腾空翻转,调整气息后,稳稳落在了擂台之上。 整个围观人群见擂台上形势突变,出现几声惊呼之后,便已变得寂静无声,各自为五皇子捏了一把汗。 苏挽月见势不妙就要跃下城头,却被谢统领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来。 “不用心急,殿下伤势应该不重,还是让他自己解决,你过去只是送死。”谢统领对苏挽月淡淡说道。 那夫蒙有些托大,居然没有趁胜追击,对着李旭摇摇头,将“胜邪”一脚踢给了李旭。 李旭轻轻擦去嘴角流出的鲜血,将“胜邪”捡起,随手一掷,插在了城墙之上,竟是不愿接受对方的好意,打算与其空手过招。 秦西子见状不由问道:“他好像本就打不过,为何还丢掉宝剑?” 海棠也是不懂,心下暗自焦急。 谢统领笑道:“殿下功力深厚,并不怵与之对拼,殿下的意思可能是与其花里胡哨的卖弄剑法,不能建功,不如实打实的与之肉搏,寻找对方罩门。” 谢统领没有猜错,李旭的确就是这个打算,身体接触之下,更容易寻出对方弱点。 李旭又一次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已是暗自警醒,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可倾尽全力。 对方不攻,李旭也不着急,不断运气调息,让自己尽量恢复伤势。 夫蒙面带嘲讽,再一次对着李旭做出了割喉礼,成功的激怒了李旭。 李旭冷哼一声,飞身扑上,只见李旭双掌飞舞,有若絮飘雪扬,软绵绵不着力的攻向夫蒙,正是老天师所授一门以柔克刚的掌法“武当绵掌”。 夫蒙一步踏出,使出一招“霸王敬酒”,正是金钟罩七式进攻拳法之一,只见他身形如弓,右拳递出,刚猛无比。 两人一柔一刚,各逞绝技,已是缠斗在一起。 李旭越打越快,身形如影,绵柔的掌法却暗含内劲,不停打在夫蒙身上,犹如拍钟,闷声不断。 夫蒙没想到对方看似无力的手掌打在自己身上,却是隐隐作痛,比那把剑砍在自己身上要难受的多。 夫蒙也不由急躁起来,想加快节奏与李旭拆招,金钟罩的缺陷却显现出来,速度以及敏捷性完全跟不上对方,只能被动挨打。 “啊——” 夫蒙怒吼一声,瞅准时机,全身撞向李旭,想将其一把抱住。 李旭识得厉害,慌忙躲闪,却被对方趁机抓住了左臂,对方力大,竟一时无法挣脱。 夫蒙用尽全身力气,将李旭在空中抡了一圈,狠狠的砸向地面。 “砰!”整个擂台为之一震,尘土飞杨。 李旭被摔的七晕八素,还未反应过来,便又被抡了起来。 旁观众人俱是张大了嘴巴,眼看着五皇子又一次被打伤,有些人已经捂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五皇子惨遭蹂躏。 第七十七章 还施彼身 李旭看上去挺惨,也确实是不太好受,不过好在他内力浑厚,伤的不重。 李旭终于反应过来,左手拿住对方手臂,腰部用力一挺,止住了自己被砸下之势,顺势凌空劈下一掌,正中夫蒙头顶百会穴。 夫蒙只觉脑中一震,眼前一黑,死死抓住李旭的手,也不由无力松开。 李旭一击得手,在空中变换身形,又是一掌击在了对方太阳穴上。 夫蒙被李旭这两掌打得头晕脑胀,七窍流血,使劲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李旭知道了那头顶百会穴即便不是对方罩门所在,也是一处可以攻击的弱点。便不再犹豫。 只见李旭一跃而起,如御气薄风,扶摇而上,飞至夫蒙上方,再次击向对方百会穴。 夫蒙抬眼一瞥,使出一招“双鹰齐飞”,双掌向上,护住了头顶。 李旭没有变招,凌空扑下,与之对掌。 “嘭!“又是一声巨响,却是夫蒙遭受重击之下,站立不稳,双膝跪击地面所造成。 连番遇挫,夫蒙已是怒不可遏,快速起身,又与李旭肉搏在一起。 夫蒙七窍流血,面目狰狞,此刻看上去犹如一只厉鬼,殊为可怖。 李旭已是明白此人一身横练气功,强横无匹,罩门只怕就是在几处特殊穴位之上,所以不再盲目寻找,专打夫蒙周身穴位。 交手片刻,夫蒙心中大惊,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李旭迟早会找到自己命门所在。但是李旭又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抓不到,打不着,委实憋屈。 城头上,谢统领面带微笑说道:“夫蒙败相已露,你们可以放心了。” 对攻良久,李旭见夫蒙一直紧护后方尾闾穴,试探几招之后,见对方神色不似作伪,便腾空飞起,让其以为自己又要攻击他的百会穴。 待夫蒙再度护住头顶之时,李旭却突然变换身形,一脚踢在了对方尾闾穴上。 夫蒙顿时如遭雷击,全身抽搐不止,金钟罩神功已然被破。 李旭自是不肯就这样放过他,抡住对方手臂,将刚才对方施展在自己身上的手段,还施彼身。 “砰!砰!砰!” 只见李旭抡圆了胳膊,将夫蒙一次又一次的砸在了擂台上。 看热闹的百姓们,脑袋整齐的跟着夫蒙的身躯左右摆动,口中数着: “一下,两下,三下” 场面甚是壮观,秦西子站在城头上,捂着眼睛骂道:“这小子太残忍了,看不下去了!” 海棠和挽月相视一笑,公子真厉害。 皇帝看着李旭,眼神复杂,一言不发的返身回宫。 太妃望着皇帝背影,轻轻一叹。 谢轻澜松了一口气,嫣然笑道:“回!” 李旭终于停手,走到奄奄一息的夫蒙身前蹲下,轻蔑的笑道:“谁给你的勇气来挑战我的?镇南王吗?叫你来送死,放心,我会替你找他报仇的!” 夫蒙整个人已经惨不忍睹,无法形容,只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绝望之意。 李旭朝擂台下一位禁军叫道:“兄弟,借你佩刀一用!” 那位禁军欣喜若狂,慌忙跑过来,将佩刀取下递给了李旭。 李旭拖刀而至,对夫蒙说道:“取你头颅,只为完成先前誓言,总有一日,我会杀尽你们胡人,可惜,你已经看不到了。” 李旭手起刀落,斩下了夫蒙首级。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哈哈哈哈!” 京都百姓们看着眼前一幕,胆小的已经退走,留下的不由豪气顿生,大声叫道:“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李旭高举人头,任由鲜血落在身上,面朝人群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此刻你们还觉得胡人可怕吗?” 回声寥寥,虽然此刻五皇子的所作所为,让人热血沸腾,但是民众心底对胡人对恐惧并没有消除。 “不可怕!” 声如洪钟,这一声却是武当大师兄为了打破这个尴尬局面,使出全身内力吼出。 城头上的秦西子也开始大声呼喊:“胡人不可怕,支持五殿下!” 接下来,海棠和挽月,武当三位师兄纷纷出言相助。 那名为李旭借刀的禁军侍卫,也不顾同袍的眼光,开始大声叫道:“胡人不可怕,支持五殿下!” 禁军被他带动,百姓们被禁军带动,声浪开始逐渐整齐划一,响彻皇城。 皇宫中的皇帝听着外面闹的越来越大的动静,脸色阴沉,不言不语。 城头上另一边,有几人正冷冷的看着威风得意的李旭,正式三皇子一系的几位重要人物。 赵延昌冷笑道:“如此招摇,正是取死之道。” 吴琦瑛点点头,“老夫也没想到此子如此了得,才智武功俱是上上之选,若是太子在世,比之也只怕会有所不如。” “镇南王为了除掉他,也是费尽心机啊,就看陛下对今日之事有何想法了。” 三皇子羡慕的看着李旭,若有所思道:“老五此番立下如此大功,父皇难道还会对他心生忌惮?” 赵延昌与吴琦瑛相视一笑,淡淡说道:“陛下的心思谁也说不准,不过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应该也能猜错一二。” 吴琦瑛笑道:“陛下一直想要在几个儿子中选一个最优秀的出来,立为储君。李旭今日表现如此优秀,堪称完美,也不知陛下会作何感想,呵呵。” 三皇子想到那位胡使对李旭高呼万岁的情形,脸上露出了淡淡微笑。 李旭站在擂台之上,被周围的呼声所震撼,也不由胸怀激荡,意气高昂。 多年以后,李旭回想起这一幕,也是感叹这是他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几个高光时刻之一。 李旭今日扬名天下,已将他之前在人们心中的不良形象彻底扭转。 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李旭得了民心,却失了帝心,不过若是他明白过来,也定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七十八章 贱气纵横 李旭为国立下大功,事后皇帝居然没有召见,只赐下千金以为封赏。 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毕竟连那个三岁小儿都被赐了千金,封了一个一等男爵。 李旭也明白,镇南王的捧杀之计已经开始奏效,今后的路只怕是不太好走了。 太妃将李旭召进永寿宫,与他温言抚慰了几句。 李旭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反而劝慰祖母不要多想,简在帝心这种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了。 太妃对李旭宠辱不惊的心态很是欣慰,交待他要和秦西子好好相处之后,便放他出宫回家。 李旭直接来到了秦相府上,满肚子的心酸委屈,在这京城内,好像还只有秦相这个老头子可以倾诉。 秦相似是早就知道李旭要过来一般,在先前的位置摆了一小桌酒菜,留了一个位子。 李旭倒也不客气,直接入座,提起酒壶,就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仰首喝了下去。 秦相笑眼眯眯的看着李旭,竟然也由着他这般放肆无礼。 桌上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干,一碟小黄鱼还有几样凉拌小菜,李旭拣着自己爱吃的,频频伸着,一口菜一杯酒,吃的不亦乐乎。 “臭小子,你倒是给老夫留点!” 眼见那盘小黄鱼就要没了,秦相终于忍不住开骂了。 李旭就是个不识趣的,眼见只剩最后一条小黄鱼,赶紧伸出筷子,想要夹进自己碗里。 秦相如何能忍,慌忙起身相夺。 霎时间,这小小的方桌,像是成了双方比剑夺宝的擂台一般,竹筷如飞,霹雳啪啦,形同刀光剑影,金戈交鸣。 这一幕,让闻讯而来的秦西子看的目瞪口呆。 李旭毕竟武艺高强,对付秦相这个糟老头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旭夹着小黄鱼,从鼻尖划过,满足的笑道:“嗯,真香!” “啪!” 李旭正要送入口中,那小黄鱼却被秦相一筷子打落在地。 “哼,老夫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秦西子无语的看着这一老一少,骂道:“不就是一盘鱼,你们至于吗?等着!” 李旭哑然失笑,举起酒杯,“秦相息怒,晚辈敬您一杯!” 两人重新入座,秦相愤愤道:“怎么着,今日在皇城大展神威,现在还要到我府上逞一逞威风么?” 李旭讪讪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晚辈见到秦相突然对我和蔼可亲,有些不太习惯,一时放浪,还请相爷见谅!” “好酒好菜招待你,你却蹬鼻子上脸,倒怪老夫对你变得友善了是。”秦相淡淡说道。 “相爷,晚辈知错,再敬您一杯!”李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相饮完,咂咂嘴道:“你今日做的不错,这顿酒就算老夫犒赏你的。” 李旭笑道:“多谢相爷厚爱!” 秦相心情不错,调侃道:“老夫昨日还在西子面前夸你高明,没想到今日却是这般糊涂。” 李旭起身行礼,诚恳的说道:“请秦相解惑。” “你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就是没有及时有效的应对镇南王的手段。你当时就应该以死明志,当然是做个姿态,你觉得陛下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自杀吗?” 李旭想着当时的情形,面对胡使的步步紧逼,自己确实是有些进退失据,应对不当。 李旭点点头道:“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被他们逼迫甚急,却是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秦相笑道:“若只是这一点,陛下未必会放在心上,接下来面对胡人的挑战你也不应该推脱,让端王替你上场,先失一城,令陛下颜面尽失,尽管你后来又赢了,你觉得陛下还会褒奖你不成?” 李旭惭愧的点点头。 “第三,你不该裹挟民意,违逆陛下求和心意!” 李旭有些震惊道:“这” 秦西子端着一盘小黄鱼走过来,放在桌上,不忿的说道:“满朝文武,皆畏胡如虎,李旭杀了一个胡人,百姓称赞,就变成裹挟民意了吗?” 秦相没有回答她,笑着说道:“今日过节,去搬个凳子来,陪爷爷喝两杯!” 李旭双眉紧锁,不断举杯,本以为是立了大功,却没想到是犯了大错。 秦相看着愁眉苦脸的李旭,暗叹到底还只是个少年,骤遇大事,又如何能处变不惊? “你且放宽心,陛下虽然一心求和,难道就真能如他所愿?”秦相安慰道。 李旭点点头,见到有下人为秦西子拿来凳子餐具,便没有开口说话。 待下人离去,秦西子见李旭愁眉不展,便笑道:“李旭,今日表现不错,能文能武,看来姐姐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姐姐敬你一杯,算是赔罪!” 秦相笑呵呵的看着这对年轻人,郎才女貌,看起来还真是蛮般配。 李旭喝完酒,诧异的看着秦西子道:“姐姐今日对我这般和颜悦色,莫不是吃错药了?” 李旭今天糊涂仙附身,先是行为放浪得罪秦相,现在又言语无状得罪西子。 这人啦,被虐惯了就是有些贱气…… 这种贱人,秦西子绝不不惯着,狠狠踩了李旭一脚,顺便还碾了几下。 李旭疼的“贱气”倒吸,大呼“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秦相看的大快人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西子收回脚,与爷爷敬了一杯酒,随后问道:“爷爷,李旭今日立下大功,陛下却有功不赏,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怎么没赏,不是赐了千金?再说你替这小子着什么急?”秦相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家孙女。 秦西子顿时变得小脸发烫,耳根泛红,急道:“人家哪里是替这小子着急了,只是觉得……觉得陛下有些不公罢了。” 李旭暗中偷着乐,秦相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就连秦西子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毫无说服力。 “多谢西子姐姐关心,我敬姐姐一杯!” 李旭不忍继续看她笑话,毕竟西子姐姐也是为了自己。 秦西子心想反正已经这样,那便为这小子多问几句。 “爷爷,那现在这么个情况,李旭要如何应对?” 第七十九章 相府密谋 秦相叹道:“陛下年少登极,意气风发,也是有心要做一番事业的。那时陛下勤民听政,昃食宵衣,大宁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好景象。” 说道这里,秦相又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旭和秦西子凝神静听,等着秦相继续说下去。 “只可惜东胡势大,骤然来袭,陛下只好带着群臣仓惶难逃,迁都江宁。头两年陛下还有一雪前耻的决心,改元建功,将京都改名建业。只是这几年陛下深陷自我否定之中,意志消沉,贪图享乐,面对强敌只知一味逃避,所以才会一心求和。” 李旭点点头叹道:“若不是有相爷和宁王叔苦苦支撑,大宁怕是早已国将不国了。” “哼,老夫也没想到那帮人完全不顾国家安危,只为一己之私就敢勾结胡人,暗害宁王。也正是这帮奸佞,妄恻圣意,曲意逢迎,在圣上耳边鼓吹胡人不可战胜,才使得陛下求和之心愈发强烈。”秦相怒道。 秦西子看了李旭一眼,问道:“爷爷,您说这么多,却和李旭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相暗叹女大不中留,只得继续说道:“老夫虽然身为大宁宰辅,这两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啊,陛下已是剥了我不少权力分给六部,所以老夫才萌生了去意。” 李旭知道秦相喜欢秉忠直谏,必是恶了父皇才会被夺权,于是叹道:“相爷可不能轻去,大宁如今这个样子如何离的了您?” “你回京之前,老夫便已上了请辞的折子,只是被陛下留中不发。不过也好,老夫现在也不想走了,因为你让老夫看到了希望!”秦相盯着李旭,沉声说道。 李旭惊喜起身,对秦相行礼道:“承蒙秦相厚爱,李旭定不负所望!” 秦西子笑意盈盈,爷爷下定决心支持李旭,心中为李旭高兴不已。 秦相含笑点头,“坐下,你现在所处的局面破之不难,不过却需要大魄力。” 李旭谦虚的说道:“请相爷指点!” “只需破坏掉此次和谈即可!” 李旭心中一惊,“相爷的意思是” “不错,这几年大宁在老夫手上休养生息,国力渐盛,并不惧与东胡一战!”秦相自豪的说道。 李旭心中犹豫,轻启战端,并非良策。 “今日早间你来问老夫怎样才能快速封王,你觉得除了战功还有其他捷径可走吗?” 李旭摇摇头道:“确实没有,只是” “不要多想啦,东胡使臣能死第一拨,便能死第二拨,这便是老夫给你出的主意。”秦相静静的看着李旭,身上却散发出阵阵杀意。 秦西子惊讶的看着自己爷爷,没想到爷爷竟是如此杀伐果断。 秦相继续说道:“老夫一直劝圣上收编江北两支义军,可是陛下却害怕胡人追究,对他们不管不顾,老夫只好对他们在暗中予以支持,陛下知道他们还有些作用,所以对老夫对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陛下以为只要守住长江南岸,便可万事大吉,对江北不屑一顾。殊不知守江必守淮,若不是宁王冒死夺回襄樊,与秦岭刘将军,饶州金将军,淮上谷小哥,构成一道完整的防御体系,只怕东胡铁骑早已跨过长江多时矣。” 李旭早在樊城时,便已知晓两支义军的重要性,所以对“江北双骏”一直心怀敬意。 “只是谷小哥上次截杀胡使,坏了两国和谈,惹恼了陛下,现在对淮上封锁甚紧,老夫也是怕他们无法继续坚持下去,所以才想着尽快与东胡大战一场,打几次胜仗,好让陛下恢复信心,让朝臣坚定北伐之心!”秦相坚定的说道。 李旭明白了秦相的苦心,终是下定决心,豪气干云的说道:“好,秦相既有如此雄心,李旭敢不从命!” 秦西子盯着英气逼人的李旭,终是发现曾经那个惹人厌的纨绔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好汉子。 秦相颔首笑道:“老夫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 “还请相爷教我,如何出手破坏此次和谈。”李旭沉声说道。 秦相淡淡一笑,“需等到和谈结束,胡使返回之时,此次和谈想必赔款是少不了的。老夫的想法是殿下和淮上联手,劫了这笔银子,杀掉胡使,既可以破坏和谈,又可以为淮上补充一笔军资。殿下以为如何?” 李旭点点头道:“此计甚妙,不过还得仔细谋划。” “那就是殿下需要思考的问题了,老夫爱莫能助!”秦相笑道。 李旭端起酒杯,沉默点头,已是开始仔细思索起来。 “若是殿下顺利做成此事,老夫便将西子许配给你,如何?” “噗!” 李旭刚喝进嘴里的酒,温言已是忍不住喷了出来。 秦西子没想到爷爷会突然来这一出,羞不可耐的骂道:“爷爷,你没事往我身上扯干嘛?讨厌!” 秦西子说完便已离桌冲走,心中小鹿乱撞,意乱情迷。 李旭尴尬的说道:“秦相是在跟我开玩笑的。” 秦相冷笑道:“你看老夫是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怎么,你还觉得我家西子配不上你吗?” “配的上,配的上,西子姐姐与我那是绝配!”李旭口不择言的说道。 “小子,不休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是事情做不成,老夫今天便什么也没说!” 李旭点点头道:“李旭自是不会拖累相爷,必会倾尽全力完成此事。” “嗯,喝了这杯酒,滚!” 秦相今天话说的有点多,有些乏了,便对李旭下了逐客令。 李旭府中十分热闹,武当四位师兄和李旭两位膀兄弟虽是第一次见面,倒是颇为投缘,很快便打成一片。 海棠为李旭摆下的庆功宴,没等主角回来,便已被他们吃了一大半。 李旭回家见到他们喝的起兴,便笑道:“秦淮河的花魁们可个个都是酒中豪杰,你们可得少喝点。” 秦寿闻言便跳了起来,大喜道:“旭哥,这种好事你可不能丢下我和小贱人啊!” 第八十章 花魁逐月 中秋之夜的秦淮河,比平日里又要热闹许多。 十里长乐街,秦淮河畔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街道两旁的酒楼商铺,皆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洋洋的节日景象。 大街上人头攒动,百姓们笑逐颜开,小孩子们提着灯笼嬉戏逐闹,打闹不断。 江宁最有名气的三座青楼,群玉院,醉月阁,倚红楼都坐落在这条街上,就在十里长街的最东头。 江宁城每年元夕节的花魁大赛,“评花榜”上前十的花魁仙子,基本都是出自这三家,今日中秋,这三家青楼又别出心致的联合官府一起举办了一个“花魁逐月,虹桥折桂”的活动。 “花魁逐月?虹桥折桂?什么鬼?” 李旭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就是受了滕可儿邀请,顺便带几位土鳖师兄来体验秦淮风月的。 不过让李旭颇为无奈的是,秦西子竟是不顾两人之间的尴尬,强行跟了过来,好在有挽月这个易容高手在,三位佳人如今都已身着男装,扮成了三位翩翩佳公子。 秦寿咬牙切齿,暗自嗟叹,这次想要怕是又没机会了 李旭一行十人,个个俱是品貌俱佳,气质非凡,走在街上十分引人注目。 行至醉月阁,一行人被引致后院小楼,谢轻澜已亲自在门前迎候。 李旭带了这么多人来,还是有些出乎谢轻澜意料之外的,看着李旭身后三位公子盯着自己眉眼带笑,仔细辨认才发下原来是那三位妹妹。 谢轻澜一时惊愕,竟忘了请众人进屋,李旭只好轻咳一声,稍作提醒。 谢轻澜回过神来,面上有些发烧,“多谢殿下赏光前来,请先进屋饮茶。” 明月挂苍穹,桂花落人间。 园内植有几株银桂,淡淡的桂花香飘来,沁人肺腑,让人神清气爽。 李旭边走边问道:“谢姐姐,怎么不见今日主角?这三家青楼搞这么一个活动,具体是个什么玩法?” 谢轻澜轻笑一声道:“可儿正在画舫之上忙碌,殿下莫急,待会儿再一并告诉大家。” 小楼院子里只摆了一个小桌,谢轻澜遣人换了桌椅,众人就在这个小院中落座,品茗赏月。 谢轻澜忙完后,稍作歉意道:“诸位且先在此饮茶,待时辰到后,还请各位移步画舫,参与活动。” 李旭猜测谢轻澜应该与这醉月阁关系不一般,恐怕文家就是背后东主,于是直接问道:“谢姐姐,这醉月阁可是文家产业?” 谢轻澜笑道:“正是文家薄产,轻澜本无心打理这等场所,但是族中产业又不好轻弃,所以我便在醉月阁订了卖艺不卖身的规矩,对阁中妓子也是管束甚松,来去自愿。” 海棠在一旁接道:“醉月阁在江宁确实风评不错,百姓们多有称颂,我听说醉月阁的姑娘出嫁,东家都会像嫁女一样置办一些嫁妆陪嫁,那些姑娘也会把醉月阁当作娘家。” 李旭听的有趣,好奇道:“当真有此事吗?” “是的,殿下,这也算是醉月阁的一个传统了。醉月阁的名声传出后,有许多年纪稍长的姑娘们便投了过来,每年都会嫁出去几个。”谢轻澜淡淡说道。 秦西子不由赞道:“谢姐姐为这些苦命女子造福甚远,算是功德无量!” 谢轻澜叹道:“哪里当得起妹妹如此夸赞,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李旭笑道:“谢姐姐,还是给我们解释一下今天的活动,天色不早了,只怕已快要开始了。” “殿下,这次活动只有‘评花榜’前三甲有资格参与,比的却是各自的人气,关系以及三家青楼的财力。彩虹桥上挂着一束桂花,三位花魁竞逐水中之月,谁先到达取下桂花,谁便是胜家。这便是花魁逐月,虹桥折桂之意了。” 李旭不由笑道:“听上去倒还不错,让人心生向往。” 李旭对武当四位师兄笑道:“几位师兄,你们是打算就在这醉月阁中饮酒,还是与我一同上船欣赏花魁风采?” 大师兄想着李旭身边带着三位女子,跟着他也不方便,便笑道:“我们还是在此饮酒作乐的好,免得打扰小师弟雅兴。” 李旭点点头,看到秦寿和范健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李旭倒是不知他们是期待留下呢,还是期待跟着自己。 秦西子却是明白了秦寿的心意,冰冷的说道:“秦寿,你跟着我们上船。” 李旭撇嘴一笑,对谢轻澜笑道:“麻烦谢姐姐,给我这四位师兄安排一下!” 范健很没义气的抛弃了秦寿,表示要跟师兄们一起留下喝酒。 李旭当然不会有意见,只是秦寿表示很受伤。 商议已定,谢轻澜便带着李旭几人往画舫行去。 众人上得船来,滕可儿迎上对李旭行礼道:“多谢殿下前来相助,可儿不胜感激。” 李旭笑道:“无需客气,正好欣赏姐姐无双风采。” 众女上前客套一阵,李旭开始观察起整艘画舫,整个二层船舱都已经被改成露天舞台模样,四周有护栏围住,船上彩灯飘飘,红绸弥漫,看上去极为鲜艳喜庆。 秋水柔情,秋风萧杀。 李旭环顾四周,在隔壁一艘画舫上,看到了胡人使团中的那位少年,唐兴峰紧随其后。 李旭没想到今日在集英殿宴会上没有找到他们,反而是在秦淮画舫上与之相遇。 阿吉云感受到李旭的目光,转头看来,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的朝李旭微笑点头。 李旭没有理睬他,眼露杀气的盯着唐兴峰,一阵冷笑。 谢轻澜走过来对李旭说道:“那是倚红楼简诗诗的船,她是评花榜排名第一的花魁。也不知此人是谁,自打进了倚红楼后,便没再出来,每日豪掷百金与简诗诗厮混。” 李旭没有答话,看向另一边,又发现了几个熟人,正是那吴泰华和陈皓一行人。 李旭冷笑一声道:“今晚有的玩了,竟都是熟人。” 李旭摸着身上十万两银票,朝谢轻澜问道:“今晚有要花钱的地方吗?” 谢轻澜笑道:“有,不过不会让殿下自掏腰包的,轻澜早有准备。” 李旭闻言一笑,“无妨,你哥哥给我送了二十万两银票,我正愁没地儿花!” 第八十一章 豪放派不太好装啊 灯影轻薄洒,明月映秦淮。 皎洁的月色下,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是最迷人的,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灯火辉映,如梦如幻。 随着炫丽的烟花腾空,画舫开始慢慢划动,沉醉在秦淮夜色里的李旭就这样被唤醒。 秦寿站在李旭身边,眼见船就要离岸了,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赶紧下船逃走。 出来玩,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李旭不忍见他如此,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去,你姐姐那里我自会帮你去说!” 秦寿大喜,对李旭拱手表示感谢,慌乱的跳船离去,还好画舫只是刚刚启动,再迟一会,估计就要跳水里了。 秦西子与苏家姐妹在滕可儿的带领下正在四下参观,倒是没有看到这一幕。 谢轻澜已在船头摆好酒席,对李旭轻声唤道:“殿下,过来饮酒,我去叫几位妹妹过来。” 李旭上桌,发现此处正好可以看到二楼舞台,只是需要仰头观看有些不便。 花魁果然都是需要仰视的,李旭自嘲的笑了笑。 谢轻澜领来的不止那三位妹妹,还有船上所有助演的醉月阁仙子们,包括滕可儿,一时间,船头上莺歌燕舞,美不胜收。 原来是这些仙子们仰慕李旭才华,又听说了他今日巧破东胡绝对,怒斩胡人首级的事迹,都要过来向这个位五殿下敬一杯酒,以表心意。 这样一群貌美如花的仙子过来敬酒,李旭也不好推脱,连饮三杯,算是答谢了这群姐姐的厚爱。 待一众仙子散去,滕可儿也施施然过来敬酒,“多谢殿下和几位妹妹,可儿就以这杯薄酒,略表谢意。” 李旭豪言壮志的笑道:“姐姐放心,今日有我李旭在,这虹桥折桂非你莫属。” 滕可儿喜不自禁,饮完杯中之酒,便回到了画舫顶端的舞台之上。 李旭对谢轻澜笑道:“谢姐姐,这大话我都已经放出来了,可是这比赛的规矩,我却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秦西子和苏家姐妹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谢轻澜。 谢轻澜轻轻一笑,“此处离彩虹桥十里路程,分为四个比试点,比试诗词,歌舞,琴技,最后一段就是最重要的人气财力的比拼了。沿途百姓会依据三位花魁的表现或是喜欢的花魁进行投票,官府有人专门负责统计三人票数,” 李旭点点头道:“百姓们是怎么投票的呢?” “官府制作的纸花,需要百姓自购之后再到指定地点投票,百姓们都是看个热闹,真正愿意掏钱投票的少之又少,所以最后还是得看船上的金主。” 李旭明白了规则,点点头道:“京都府怎会参与到此事之中?” 谢轻澜笑道:“那倚红楼和群玉院的幕后东家正是钱、吴两家,而且今日卖花所获一半收益皆归京都府,京都府又何乐而不为呢?” 李旭起身笑道:“原来如此,诸位姐姐,值此团圆佳节,花好月圆之刻,我们当共饮一杯,以作庆贺!” 四位姐姐笑着举杯,与李旭一同饮尽。 谢轻澜笑道:“此情此情,殿下当吟诗一首!我们可都期待着殿下今日又有佳作问世呢!” “不急,等下不是还有比试吗?”李旭笑道。 说话间,画舫已是来到了第一处比试点。 岸边敲锣打鼓,游人们纷纷起哄叫好,三艘画舫凌波分错而停,每一处比试点都会停上半个时辰,以供花魁表演,官府计票。 这时后方又出现一艘画舫,从三位花魁的船边划过,行至众人前方停住,只见一位官差喊道:“顾大人说了,今日中秋,举国欢庆,三位姑娘以及诸位才子宾客,只需做的一首应景的诗词便可,没有特殊要求!不过三位还是尽快的好,这第一轮比试争先一步,后面的比试可就大占优势了!” 李旭想着这顾大人应该就在那艘画舫之上,说不定还有钱家和吴家的重要人物在。 身边的四位姐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旭,还以为他正在酝酿灵感。 李旭回过神,诧异的问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海棠笑道:“我们都在等公子吟诗啊!” 李旭早就准备好了东坡居士那首惊艳千年的《水调歌头》,当下豪迈的说道:“酒来!” 海棠赶紧将他的酒杯倒满,喂了他一杯酒。 李旭还有些不满足,皱眉道:“杯子太小,不够豪放,拿坛子来!” 谢轻澜赶紧进去拿酒,秦西子却是最讨厌这种作态,当即把酒桌一拍,怒道:“哪来那么多讲究,还能不能好好吟诗了!” 李旭被吓的一抖,恼道:“好,刚刚有点感觉,被你一吓,跑了!” 秦西子却是不信,冷哼道:“某人可是放了大话的,到时候做不到,丢脸的可不是别人!” 说完谢轻澜已抱了一小坛酒,跑了出来,“殿下,这个够不够,不够还有大的!” 李旭想着西子姐姐都已按捺不住,自己就没必要再拿乔了,点头笑道:“够了够了,还是谢姐姐对我好!” 李旭提酒走上船头,仰头猛灌一口,却又一次装逼失败,灌到嘴里的酒有些多了,呛的喉咙火辣辣的疼,只好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几位姐姐都没眼看,纷纷捂嘴偷笑,只有海棠对公子是真爱,焦急的跑过去,为他拍着后背。 李旭暗中感慨,这豪放派还真不是那么好装啊! 缓过气来,李旭又灌了一口,这次把握的很好,进嘴一小口,大部分都倒在了身上,衣服湿了一大片,很有豪放派的感觉了,只是阵阵秋风袭来,李旭不由瑟瑟发抖。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李旭终于开口大声唱道。 此句一出,众女顿时安静下来,凝神静听。 李旭猜的没错,顾毅就在前方这艘画舫之上与钱、吴两家的心腹喝酒狎妓。 顾毅听到这一句,不由点点头道:“不错,意境已出,看看后续如何!” 李旭再灌一口酒,“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上阙唱完,安静下来的就不止醉月画舫这一艘船了。 第八十二章 娱乐圈的潜规则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上阙一出,周围几艘画舫的人都已停止笑谈,静静的看着那位迎风而立,昂首饮酒的少年郎。 顾毅轻叹一声,已是听出了这是五皇子的声音,沉吟片刻,便放下手中酒杯,独自走了出来。 李旭再饮一大口,一鼓作气的唱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词成,一坛酒尽,李旭将手中酒坛远远的抛向了河中。 效果很好,震撼人心,李旭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这风,吹的有些冷。 此时,原本热闹非凡的两岸,竟也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秦西子眼神迷离的看着李旭,通过这首词,他好似看懂了李旭。 “我欲乘风归去,是了,今日他立下大功,却被皇上冷落忌惮,大概也是和爷爷一般,已心生去意了。大概是他的满腔热血,心系大宁江山,让他不忍离去。” 谢轻澜泪眼朦胧,喃喃低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 海棠和挽月已是见怪不怪,但还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公子。 李旭看到顾毅走了出来,拱手行礼笑道:“顾大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们竟能在此处相遇。” 顾毅也有些感慨道:“殿下文采绝世,武艺非凡,身为皇子,当真是我大宁之福!” “顾大人过誉了,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李旭倒是实话实说。 “殿下何必自谦,巧破绝对,力败胡人,刚刚一首《水调歌头》必能流唱千古。也罢,本官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殿下请便。”顾毅笑道。 李旭含笑点头,朝两岸百姓们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刚刚这首咏月伺,大家喜欢吗?” 听到李旭的呼喊,原本安静的两岸又热闹起来,纷纷起哄叫好,“喜欢”之声络绎不绝。 李旭等了一会,继续叫道:“多谢大家厚爱,我是李旭,我为可儿仙子代言,请大家多多支持!” 有个看热闹的百姓胆子比较大,朝李旭喊道:“五殿下,你和这位可儿仙子是什么关系啊!” 此言一出,两岸爆发出剧烈的哄笑声,纷纷起哄让李旭回答。 李旭回头看了一眼舞台上的滕可儿,只见她满面娇羞,双目含情的望着自己,于是笑着对大家说道:“大家不要胡乱猜测,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可儿仙子的忠实拥趸,还请拜托大家多多投票支持啊!” 这个说法显然没有满足群众们的八卦心理,爆出阵阵嘘声。 李旭也颇为无奈,只得对两岸百姓分别行礼,然后返回了桌上。 海棠兴奋的挽住李旭胳膊,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两人亲密的动作本没有什么,只是海棠忘记了此时正女扮男装。 这一幕被周围的人群看到后,目瞪口呆,竟是相信了李旭刚刚所说,原来五殿下喜欢的不是女人 倚红楼的花魁简诗诗,羡慕的望着滕可儿,没想到她竟能与五殿下扯上关系,还把他拉到了船上。 群玉院的那位柳飘香有些气急,低声冷笑道:“有五殿下相助就了不起了吗?看谁能笑到最后,哼!” 醉月画舫最先作出诗词,已是可以先行一步,前往下一个比试点,这样就可以先行表演,进行拉票。 画舫上一直会有仙子在舞台上表演,所以沿途的百姓都可一饱眼福,只是想要见识三位顶级花魁的风采,就必须赶到每一处比试点。 滕可儿被这首词惊艳到了,趁着有空走下来对李旭道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也只有殿下这般惊才绝艳,才能作出此等沉博绝丽的诗句来。” 谢轻澜轻声接道:“几位妹妹,不如我们一起敬殿下一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旭暗道惭愧,与诸位姐姐同饮了这杯酒。 接下来的两站,不用李旭出力,歌舞琴技全凭滕可儿自身实力。 尽管李旭看的有些脖子酸疼,但还是被滕可儿曼妙的舞姿,动人的歌喉,高超的琴技所征服。 各位姐姐也是对滕可儿对技艺赞不绝口。 画舫缓行,已是来到了终点,彩虹桥就已触手可及。 只见一桥凌波,势若飞鸿,桥下挂满彩灯,倒映水中,斑斓炫目。一根旗杆斜插桥上,顶端系着一只锦盒和一束桂花。 由于另外两位花魁还未到,只能先等着,滕可儿还在继续卖力的演出,李旭也是暗中佩服。 李旭朝谢轻澜问道:“谢姐姐,这次赢了对可儿姐姐可有什么奖励?” “有的,明年的花魁大赛可以直接进决赛,今日所得官府分去一半后,也会给她奖励一成,上面这只锦盒里还有一支红翡发钗,价值不菲,可谓相当丰厚了。”谢轻澜笑道。 李旭点点头,确实是丰厚,难怪可儿姐姐如此看重。 倚红楼的画舫先来一步,见醉月画舫占了北岸,便驶向南岸,将中间位置留给了群玉院。 待群玉院的画舫赶至,李旭和几位姐姐都已喝的是昏昏沉沉,醉眼迷离,挽月更是已经趴桌而睡。 李旭见状调侃道:“这便是名副其实的醉月画舫了。” 三位花魁到齐,京都府尹顾毅便走上了桥头,只见他略带笑意,看着画舫上的三位花魁说道: “本官首先要代京城的百姓们感谢三位姑娘,在这中秋佳节之际,为大家奉献了一场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增添了不少节日气氛,三位姑娘,辛苦啦!” 三位花魁皆是对顾毅微笑行礼,静待下文。 顾毅继续说道:“前三轮的比试,计票结果本官也已知晓,目前醉月阁的滕可儿姑娘以轻微的优势,暂时领先。另外两位姑娘也不用着急,还有最后半个时辰,你们还可以继续表演拉票!” “谢姐姐,要不我们也上岸去买花?”李旭疑惑的问道。 谢轻澜失笑道:“不必如此,京都府能制作多少纸花?看热闹的人群能买的了多少?京都府想要挣钱,重头戏还在后头,还是得看金主和东家愿不愿意花钱捧自家的姑娘!” 李旭不由笑了起来,娱乐圈的潜规则,历来如此…… 第八十三章 功力精进 李旭闹了半天才搞明白,前面的热闹真的只是为了增加节日气氛,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船头的酒席已经撤了,大家都喝的有点多,酒换成了茶,菜换成了月饼,瓜子和一些水果。 李旭起身伸了一下懒腰,全身真气却突然开始暴躁起来。 “噗!” 李旭蓦地喷出一口鲜血,险些站立不稳,脸色难看至极。 “公子!” “殿下!” “李旭!” 众女皆是大惊,海棠焦急的叫着跑过来将李旭扶住,挽月也被她们的叫声惊醒。 谢轻澜和秦西子霍然起身,焦急的看着李旭。 李旭稍作调息,已是明白了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对她们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先进去打坐调理一番。” 李旭被扶着走进舱内房间,对海棠和挽月说道:“你们不用担心,今日一场大战,《太玄真经》有所突破,一时不察,引发真气不稳牵动伤势,你们就守在门口,我要运功调息。” 李旭交待完,便进入房间,稳住心神,打坐调息,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武当无上《太玄真经》分为九层,前三层打基础之时真气增长缓慢,需要日积月累之功,极费功夫。 武当修炼此功者,绝大部分都被卡在第三层,无法突破,只有极少数人能顺利突破。 所以,武当把此经列为不传之秘,非天姿卓越者不可修炼。 修炼者一旦突破第三次,就像打破身体壁垒,内息逐渐醇厚,后面六层就会容易修炼,势如破竹,最终大成。 李旭福缘深厚,身具佛道两门至高绝学,相辅相成,又有老天师为其传功,打通任督二脉,故而才会这般容易突破第三层。 今日一场生死大战,李旭若是能够沉下心来,细细领悟,也就不会遭受此番折磨了。不过此番突破,他的功力又会精进不少。 秦西子和谢轻澜走了进来,秦西子担心的问道:“怎么回事,可是今日和那胡人大战受了重伤?” 海棠摇摇头道:“姐姐不必担心,公子修炼武功有所突破,是好事!” 秦西子这才放下心来,与苏家姐妹一起守在了门口。 一会后,彩虹桥上敲锣打鼓,谢轻澜只好先行出去。 只见顾大人再次出现在桥上,大声说道:“三位姑娘,时间已所剩不多,现在的结果还是醉月阁的可儿姑娘领先一筹,看来五殿下一首《水调歌头》为可儿姑娘拉拢了不少人气!” 腾可儿也十分高兴,对顾大人含笑行礼。 顾大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诗诗姑娘和飘香姑娘也不用着急,本官手上还剩了上千朵纸花,谁要是得了去,谁就是今晚最后的赢家。三位姑娘,本官也就不啰嗦了,这上千张票,价高者得,三位现在就可以出价了!” 滕可儿得了李旭一首《水调歌头》,此刻也想开了,虽然谢轻澜为她准备了三万两银票,但是她知道以另外两家的财力和金主的支持,自己获胜的几率已经不大。 “没什么可遗憾的了,这次借助五殿下的才气和人气,自己的身价必会超过简诗诗。”滕可儿喃喃自语道。 柳飘香轻蔑的看着滕可儿,暗道:“五皇子孤身出宫,家产还能比得上我家公子不成?” 简诗诗心下忐忑,虽然早已得了那位吉公子承诺,必会倾力相助,但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愿意为自己付出多少。 三位姑娘各自走下舞台,寻人商议。 滕可儿下楼见到秦西子三人守在门口,诧异的问道:“三位妹妹为何守在此处?” 海棠笑道:“公子在里面休息,一会就好!” 滕可儿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走了出去,对谢轻澜笑道:“姐姐,我已经想明白了,接下来就让她们两位去争,能得殿下一首词,妹妹已经心满意足。” 谢轻澜笑道:“先看看情况,要是实在争不过,那也没办法了!” 顾毅等了一会,想着几位应该商量的差不多了,便说道:“不知三位姑娘哪位愿意先出个价?” 那吴泰华早在柳飘香面前放下豪言,必会助她拔得头筹,闻言便派出小厮喊价道:“顾大人,我家公子愿出价五千两纹银,买下大人手中剩余票数。” 顾毅暗自高兴,前面所有卖花所得都不过只有一千多两银子,此时开价就有五千两,最后成交价想必不会少于三万两,又可为京都府创造一大笔收入。 围观群众也开始兴奋的议论纷纷,五千两啊,都可以在京城买下一座不错的宅子了。 月光如水,简诗诗柔情似水的靠在阿吉云怀里,柔媚的说道:“承蒙公子怜爱,虽日日花费重金与诗诗吟诗作对,弹琴奏曲,却从未对诗诗有过特殊要求。今晚诗诗若能折桂,公子便留在竹雅轩,诗诗愿” 阿吉云吻住了简诗诗的嘴,简诗诗用力推开,娇羞不已道:“公子,不要这样,等下回去之后,诗诗一定让公子满意。” 阿吉云淡淡一笑,纵你貌若天仙,心高气傲,也有求着本王的时候。 阿吉云朝唐兴峰问道:“唐先生,本公子所带财物还剩多少?” 唐兴峰恭顺的答道:“公子这两日花费甚巨,差不多还剩四万两。” 阿吉云从小锦衣玉食,一应开销都有人帮他打理,所以对钱财并不甚在意,也没有什么概念。 “那边出了五千两,那我们就加一倍!”阿吉云淡淡的说道。 顾毅见另外两家久不出价,有些不耐,正准备催促,便听到了倚红楼的报价:“我家公子出价一万两!” 嚯然一声,周围百姓纷纷不可思议的交谈起来,感叹这些人财大气粗。 “一万五千两!”吴泰华让那小厮继续报价。 “两万两!”阿吉云搂着简诗诗,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示意唐兴峰继续加价。 谢轻澜此时加了进来,报出了两万五千两的价格。 阿吉云在简诗诗胸前不断揉捏,满不在乎的说道:“继续!” “三万两!”唐兴峰只好继续说道。 第八十六章 男女通杀 江南的雨总是不知不觉地就来了,那些通宵达旦,饮酒赏月的人们,竟也不知月亮是何时躲进了乌云之中的。 喝到这个时辰,哪还有几个清醒的人 昨晚虹桥折桂之后,谢轻澜再次摆下酒宴,痛饮庆功,直至众女皆醉,唯有李旭独醒。 俗话说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也不知这帮姐姐们是不是故意喝醉,来引诱李旭犯罪。 看着满船春光,李旭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悸动,将她们一个个安顿好后,才背着秦西子返回家中。 李旭不敢让西子姐姐夜不归宿,也不敢在秦相府叫门,只好翻过自家围墙,将秦西子悄悄的送回了闺房。 看着醉后憨态可掬,小脸蛋娇艳欲滴的西子姐姐,李旭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快速的回到了自己府中,还好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李旭一觉醒来,已是过了辰时,苏家姐妹以及武当四师兄都还没有回来。 李旭独自走在雨中,那雨一开始只潮潮的,如同薄雾,萦绕在眉边发际,渐渐却霪霪不止,有些寒凉,惹人烦乱。 进入皇城,守城禁军们个个都是面带敬意的朝李旭行礼,李旭昨日力斩胡人的威武,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大宁男儿若尽如五殿下,又何愁不能驱逐胡虏,还我河山! 李旭来到永寿宫,与祖母问安之后,又去看了下宁王的情况,宁王伤势没有恶化,李旭稍稍心安。 李旭屏退一众宫女太监,想与祖母好好聊一聊。 “你这猢狲昨晚不来皇宫陪你父皇和祖母,却跑到秦淮河上大出风头,就不怕你父皇怪罪你吗?”徐子岚有些怒道。 “父皇怕也是不想见到我,不然为何没有传旨召孙儿进宫?”李旭淡淡道。 “唉,那你也不该不珍惜自己名声,与那些花魁扯上关系!” 李旭笑着劝慰道:“祖母放心,且不说我与那滕可儿只是普通朋友,便是真有什么关系,也轮不到别人多说什么。” “你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秦西子的看法呢?你就这样把哀家的话当成耳旁风?昨晚老三可是求着陛下赐婚了。”徐子岚淡淡道。 “西子姐姐昨晚跟我在一块儿呢,喝的酩酊大醉,还是孙儿偷偷将她送回去的。” 想到昨晚的旖旎,李旭不由笑出声来。 “嗯,带着西子逛青楼,你就不怕秦相打断你的腿!”徐子岚终于眉开眼笑。 “不怕,秦相已经表明态度支持我了,还说要把西子姐姐许配给我呢!”李旭得意的笑道。 徐子岚点点头笑道:“哦?那老东西因为你昨日的表现,就愿意支持你啦?这倒是好事,西子愿意跟着你一起出去玩,想必也是认可你了。” “这个孙儿可就不知道了,不过今天晚上孙儿约了京都府尹顾大人一起喝酒。” 徐子岚叹道:“好啊,你这般出息,祖母也就放心了。秦相既然有意将西子许配给你,那此事就要及早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你父皇昨日已为老二指了一门亲事,老三又亲自求陛下赐婚不行,哀家今日就亲自为你走一遭。” 李旭拉住就要出宫提亲的祖母,笑道:“祖母莫急,秦相虽然许诺将西子姐姐许配给我,但还是有条件的。” “哦?说来听听。” 李旭附耳过去,轻声说道:“秦相要我破坏此次和谈,挑起两国战争。” 徐子岚震惊的转头看向李旭,“此事当真?” 李旭点点头道:“祖母,孙儿此番进宫也是想问问您的看法。” 徐子岚思虑片刻,已是明白了秦相的意思,点点头叹道:“那老东西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就按他说的去办,此事祖母就当没听过。” “孙儿明白了!”李旭面容严肃,沉声说道。 在永寿宫用过午膳,李旭没有去垂拱殿找不痛快,依然淋着细雨,回到了府中。 海棠已经回家,给李旭带回了一个令他啼笑皆非的消息。 今日关于李旭的传言有很多,不论是昨日白天挫败胡人,还是晚上豪掷万金包养花魁腾可儿,都还算有据可依。 可是纵观江宁城中的茶楼酒馆,青楼瓦肆,人们争相辩论,侃侃而谈的竟是五殿下的取向问题。 五殿下到底是喜爱美人还是喜好男风?这是京都百姓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那些目睹海棠亲吻了五殿下的人们,言之凿凿的说五殿下绝对是有龙阳之好,身边跟了三个嫩的出水的公子哥。 没有亲见的人们自是不信,五殿下要是喜欢男人,为何还要花费十万两包养腾可儿?钱多,烧的慌? 最后,两边达成一致意见,五殿下肯定是男女通吃。 海棠一脸无辜的看着郁闷的公子,她很自责,昨晚为什么就没忍住亲了公子一口。 李旭觉得这个事没这么简单,寻思着老二昨日身受重伤,应该是自顾不及,定又是那老三暗中使坏。 李旭这次可是真冤枉他三哥,三皇子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求娶秦西子,哪有功夫搭理他,此刻正在隔壁做客呢。 海棠见到公子骂骂咧咧的冲进书房,然后提着剑冲出来,以为他要去杀了那些造谣的百姓。 海棠不由大急,慌乱的扑过去将李旭抱住,“公子,那些百姓是无辜的,你不能杀啊,都是海棠害的,公子要怪就怪海棠!” 李旭哭笑不得,“胡说,谁说我要杀他们了!快放开,此事定是我那三哥在暗中推波助澜,不然如何会传的这般沸沸扬扬!” 海棠这才明白自己想岔了,不由脸红道:“公子是要去找三皇子的麻烦吗?” 李旭被海棠一闹,急切寻仇的心思也淡了,开始反思自己的莽撞。 且不说此事到底是不是老三所为,就这般冒失的前去乱打一通,没有任何效果不说,反而会授人以柄,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 李旭叹息一声,自从师父传了自己这一身功力之后,做事便越来越依靠武力,很少动脑子了。 第八十七章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李旭暗自警醒:“吾日需三省吾身!” “公子,你若是想去寻三皇子的晦气,倒也不是很麻烦,他现在就在隔壁。”海棠觉得还是有必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公子。 李旭想起祖母告诉自己的消息,冷笑道:“是吗?” 海棠认真点头道:“西子姐姐过来告诉我的,看你没在就回去了。” “他倒是等不及了。” 李旭想着这几天和秦西子的相处,已开始慢慢转变了对她的看法。并没有之前那个“李旭”想的那么可怕嘛,反而率真的性情里还带着一点小可爱。 “不管自己和秦西子如何发展,总之是不能成全三皇兄的。”李旭暗自想道。 李旭将“胜邪”抛给海棠,轻笑道:“我过去看看,剑就不带了,对了,挽月姐姐没回来吗?” 海棠点点头笑道:“被轻澜姐姐留下了,说是要请教琴技。” 李旭明白了,昨晚挽月一时技痒,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歌舞琴技竟是比滕可儿还要高出一筹,想必是滕可儿有心要求教了。 “那你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不如跟我一起过去。”李旭笑道。 海棠高兴的点头答应,只要能跟着公子,到哪都是开心的。 秦相府,硕大的宴客厅内,竟只有秦相和三皇子两人在桌上饮酒,三皇子身后还有两名侍女伺候。 这等待遇李旭可是一次都没有享受过的,不过倒也可以看出秦相对三皇子的客套。 秦相得知李旭过来后,便让人将他领了过来。 李旭让海棠去找秦西子玩耍,自己进了宴客厅。 还未进门,李旭便开始大声说道:“相爷,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又赶上了一顿酒,哈哈!” 李旭走进去后,故作惊讶道:“哟,三哥,真是稀客啊!我这跟秦相住隔壁,你也不说去我府上坐坐。” 秦相含笑不语,三皇子却笑道:“老五啊,你可是来的不太凑巧,本王和秦相这顿酒,已是喝的差不多了。” “三哥说哪的话,我李旭既然来了,秦相必有美酒招待,已经很久未与三哥同桌共饮了,你可别想跑。”李旭笑吟吟的说道。 秦相点头笑道:“五殿下来的正好,老夫一把老骨头,如何能陪好景王殿下,你们两兄弟就在此好好喝一次,美酒管够,老夫去给你们加菜!” 秦相带走了那两名侍女,只留下了李旭和三皇子在这宴客厅。 “老五啊,父皇昨晚召集一众皇子公主在宫中团聚赏月,你不仅没去,反而跑到秦淮河与别人争风吃醋,父皇好像有些生气啊,今日可有进宫向父皇请罪?”三皇子以教训的口吻说道。 “弟昨日与胡人大战,身受重伤,父皇体恤,已是恩准我不用参加,三哥不知道吗?”李旭淡淡道。 三皇子笑道:“那你也应该在家好好休息,为何还跑去秦淮河喝花酒,豪掷万金只为博美人一笑,连本王也是羡慕不已呢,不过本王好奇的是,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三哥你是不知,昨晚正是西子姐姐相邀,我也是不得不去。至于钱的事,三哥你问的就有些多了,区区十万两,想必你也是随时可以拿的出来的!” 三皇子脸色有些难看,“老五,你的意思是秦西子邀请你一起去逛醉月阁?” 李旭严词厉色的说道:“三哥,你胡说什么呢,那醉月阁的东家文少奶奶与西子姐姐可是闺中密友,你又不是不知,邀请我去为文少奶奶助威罢了,这话要是被秦相听到了,你以后休想踏进相府的大门!” 秦相这时走了进来,笑道:“什么话不能让老夫听啊?” 三皇子脸色煞白的起身说道:“没什么,呵呵,本王和老五开个玩笑。” 李旭落井下石的笑道:“秦相,没什么是不能说给您听的,我三哥只是好奇昨晚西子姐姐和我去了哪里玩。” 秦相脸色陡然一变,怒道:“李旭,老夫正要好好跟你算算这笔帐!” 李旭赔笑道:“相爷,我三哥还在呢,算账的事以后再说可好?” 秦相脸若冰霜,冷哼一声,走回了自己座位。 李旭笑着举杯,“相爷,我敬您一杯,稍作赔罪。昨晚西子姐姐喝醉了,时辰又太晚,不敢扰您清梦,只好悄悄的将姐姐送回房中。” “啪!” 秦相怒拍圆桌,喝道:“李旭,你这个臭小子,老夫老夫今日定要” “相爷!” “秦相!” 眼见秦相被气得背气过去,李旭和三皇子冲上去分别叫道。 李旭不知这老头子是真晕还是假晕,看到三哥在使劲的掐着秦相人中,慌忙推开,然后单手抵住秦相后背,为他渡气活血。 秦相悠悠醒转,对二人怒骂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李旭和三皇子不好多呆,只好滚了出去。 行至大门口,三皇子对李旭叹道:“老五啊,你实在是实在是太荒唐了,本王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李旭笑道:“三哥啊,秦西子你就不要想啦,昨晚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你还是求父皇另指一门婚事。” 三皇子气急:“哼,老五,你为了得到秦相的支持便如此不择手段,不在乎秦西子的名节吗?” 李旭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哥,说到不择手段,我又怎么比得上你呢?那卖豆腐的寡妇谁杀的?刑部衙门里的女子是谁杀的?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李旭,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说的这些事与我何干!简直不可理喻。”三皇子有些心慌,急忙走下台阶,想要快速离去。 李旭眼神犀利,盯着三皇子冷笑道:“三哥,人在做,天在看,当心坏事做多了遭雷劈哦!” “轰!” 李旭运起全身功力,模拟了一声雷鸣。 正在下台阶的三皇子本就心神不宁,被李旭一吓,顿时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还好门前台阶不高,三皇子狼狈的爬起身,推开来扶的侍卫,凶狠的看了一眼李旭,便大步离去。 李旭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舒坦,哈哈大笑道:“三哥,夜路走多了,总是比较容易摔跤的,下次记得小心点!” 第八十八章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李旭的目光透过那蒙蒙细雨,冷冷的看着三皇子走远。 秦西子因为昨晚被李旭不声不响的送回房间,有些羞于见他,但是被那声“雷鸣”惊动,禁不住海棠拉扯,便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吵架了?”秦西子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李旭和煦的笑道:“没事,秦相将他赶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哼,我爷爷怎会这么不客气,定时你暗中使坏。”秦西子怀疑的看着李旭,不过心里倒是暗自高兴。 “呃,我也被赶出来了,这会秦相估计还在气头上,我们就先回去了。”李旭讪讪笑道。 “五殿下,相爷请您去书斋说话。”这时秦相身边仆从过来传话。 秦西子笑道:“干了坏事就想逃,哪有这么容易,快去!” 秦相派人来请,李旭也不好推脱,只好惴惴不安的来到了饮冰室。 李旭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秦相,讨好的笑道:“相爷刚刚那一晕,简直是精妙绝伦,实在是令晚辈佩服不已。” “哼,少来这套,说说,这笔帐怎么算!”秦相冷哼道。 事已至此,李旭也别无他法,只好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势说道:“我会对西子姐姐负责的。” “你!”秦相一时语塞。 李旭低眉颔首,不言不语,等待秦相发落。 “说正事,东胡使团来京已经三日,陛下求和之心急切,不会久拖不决,想必这两日就会有定论,你也要早做打算了。” 李旭点点头,思索道:“有第一队胡使的前车之鉴,父皇必会对这队胡使保护甚严,在大宁境内怕是难以得手。只能等他们出境之后,再找机会出手。” “此事需你自己好好筹谋,老夫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免得你沉迷女色,误了正事。”秦相淡淡说道。 李旭汗颜,讪讪道:“请相爷放心,李旭自是知晓轻重。” “嗯,那首《水调歌头》确实不错,落笔潇洒,舒卷自如,思想积极向上而且境界高远,可谓中秋咏月词中的绝唱。”秦相赞许道。 李旭惭愧道:“多谢相爷盛赞,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嗯,这种谦逊的姿态要一直保持,为人处事切不可恃才傲物。”秦相点点头道。 “李旭受教了!” 闲话少叙,李旭被秦相放出来后,便叫上海棠一起回家。 虽然两家近在咫尺,秦西子对李旭竟然生出了少许不舍之情。 所以,在海棠邀的邀请之下,秦西子鬼使神差的便答应了跟着他们一起过去。 平日里极为稳重的海棠,此时却调皮的笑道:“哎呀,当时就应该听秦公子的,在那堵墙上开个门,岂不是方便多了?” 秦西子本就有些羞意,此刻被海棠打趣,更是羞不可耐,追着海棠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小妮子,本姑娘怕你一人被李旭欺负,好心陪你回去,你竟还取笑起我来了,找打!” 海棠快速闪到李旭身后,娇笑道:“好姐姐,海棠知错啦,开个玩笑嘛!” 两女围着李旭一阵打闹,秦西子一个不小心便撞到了李旭不可语人之处。 见到李旭痛苦的神情,秦西子才停了下来,扶着李旭关切的问道:“怎么啦?伤哪了?你不是武艺高强吗?怎么会如此脆弱。” 李旭过了一会才缓过来,对秦西子淡淡道:“得不到的东西,姐姐就想毁掉吗?” 海棠在一旁看的真切,闻言已是大笑不已,将秦西子拉到一旁,悄悄的为她解释起来。 待秦西子反应过来,李旭早已跑了出去。 “李旭!”秦西子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暗骂这小子无耻之尤,下流至极。 调戏西子姐姐这可是头一遭,李旭头也不敢回的跑回了家中。 挽月已经回府,谢轻澜也跟着她过来,此刻正等着李旭。 李旭笑着与谢轻澜打招呼,“谢姐姐来啦,昨晚你们都已醉倒,我也只好不告而别了。” 谢轻澜俏脸羞红,上前行礼道:“轻澜此来正是为答谢殿下昨晚相助之恩,可儿本也想亲自前来的,只是今日慕名而来的客人实在是多,实在脱不开身。” 李旭笑道:“无需如此客气,我那几位师兄在醉月阁可还安分?” “殿下无需担心,他们便是一直住在醉月阁也无妨的。”谢轻澜笑道。 武当四位师兄在得知谢美女将他们一切费用全免之后,一致决定继续白嫖一晚。 李旭无奈的摇摇头,反正醉月阁的规矩在那,也不用担心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随他们去了,等于谦明日回来再一起商议不迟。 至于另两位兄弟,一位昨晚便已被接回,一位现在还在隔壁跪着呢。 李旭想到这位下场颇为凄惨的秦寿兄,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现在为你求情肯定会引火上身,只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说话间,秦西子和海棠也回到了府上,秦西子看见谢轻澜也在这里,只好先放过了李旭这无耻之徒。 几位姑娘经过这两次聚会,相互之间已是熟悉了不少。 海棠拉着秦西子,挽月挽着谢轻澜,四人有说有笑,完全不顾李旭的感受,就这样把他晾在了一边。 李旭倒是没有被冷落的感觉,反而暗自高兴,几位姐姐这般和谐,像极了一家人。 李旭独自来到书房,如往常一样轻轻擦拭着“胜邪”,用不了多久,利刃便要再次出鞘,斩妖除魔。 一会后,海棠带着谢轻澜来到了书房,秦西子也毫不客气的跟了过来。 谢轻澜颇为无奈,本是想单独和李旭谈一谈,没想到秦西子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李旭诧异的看着几位美人,笑道:“谢姐姐此来可是找我有事?不妨直说。” 谢轻澜拿出一沓银票,递给李旭道:“殿下,轻澜知道您现在用钱的地方应该很多,这里是十万两,算是文家对殿下的一点支持。” 李旭对这个谢姐姐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了,昨晚为滕可儿花的钱,立马就送过来不说,还顾及了自己脸面,换了一套自己更容易接受的说辞。 第八十九章 京都府衙 谢轻澜拿着钱来明确表态支持自己,李旭不知道是不是秦相已经暗中知会了她。 李旭接过银票,笑道:“谢姐姐的美意,我确实是不忍拒绝,这钱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也不能白拿。” 李旭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我和秦寿,范健正在合伙做点生意,还只是刚刚开始,正需要谢姐姐这样久经商场的人物来掌舵起航,不知道谢姐姐有没有这个兴趣,令兄谢元琮也是占了一成股份的。” 李旭虽然只抛出了一个霜糖制法,但是在他的计划里,像酒精,香水,玻璃等等这种既能赚钱,又能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东西,在现有条件下能折腾出来的全都是要弄出来的。 谢轻澜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李旭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谢轻澜嫣然一笑,虽然她不信这几个小毛孩能做出什么大事,但是对李旭的邀请还是无力拒绝的。 “不知殿下和两位公子做的是什么生意,竟然能让我大兄也参与进来。” “目前还只有霜糖这一个行当,我们掌握了能大量制备霜糖的方法,谢姐姐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吗?”李旭淡淡笑道。 谢轻澜有些震惊的看着李旭,“一两霜糖一两银”,霜糖的价值她自是知道的,若是能大量生产,虽然价格会被拉低,但是价值也是无可估量的。 秦西子却是明白了过来,难怪秦寿那小子这两天鬼鬼祟祟的,还在自己面前胡吹大气,原来还真有其事。 谢轻澜的反应让李旭有些得意,“谢姐姐,霜糖只是我用来考验两位兄弟经商头脑的,真正赚钱的东西还在这里。”李旭又指了指自己脑袋。 “若是谢姐姐愿意过来帮我,我可以做主给姐姐两成股份,以后我这边所有生意都交给姐姐打理。”李旭加大力度邀请。 李旭这是多虑了,不说霜糖利益有多大,就算只是一点小生意,谢轻澜也是会毫不犹豫的过来帮他的。 谢轻澜忍住内心的波动,柔声笑道:“殿下如此信任,轻澜又怎好拒绝,既如此,殿下还是将所有股东召集过来,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李旭点点头,笑道:“明日等老于和谢兄回来,晚上就在我府上商议。” 谢轻澜努力的让自己保持云淡风轻的模样,如今踏上了李旭的贼船,以后的关系怕是只会越走越近,期待,兴奋,害怕各种情绪充斥心间,萦绕不去。 谢轻澜告辞离去后,秦西子堵住李旭问道:“你就这么相信谢姐姐?拉她过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旭虽然心虚,但还是正义凛然的说道:“西子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谢姐姐以一己之力将大厦将倾的文家扶稳,更是让文家实力大涨,足可抗衡萧、谢两家,这般能力还不值得我尽心拉拢吗?” 秦西子撇撇嘴,“谁知道你是不是惦记人家寡妇貌美,说的倒是好听。” 李旭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道:“信不信由你,我还要去京都府,就不陪姐姐了!” 说不清道不明,李旭干脆转身而走,往京都府而去。 “诶?你这臭小子”秦西子没想到李旭说走就走,跺跺脚气急的叫道。 李旭哪敢回头,使出武当“梯云纵”,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桂花风,豆花雨。 这个时节的风,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一阵风过,隐隐带着桂花的幽香,因此叫做桂花风。 八月的雨,又叫豆花雨,据说是因为农历八月以后,所有的花几乎都谢了,只有豆子还在开花,故以此为名。 李旭闻着桂花风,冒着豆花雨,独自走在街头,街上行人稀疏,显得有些冷清,昨日的热闹现在看来倒像是一场梦。 李旭不知道的是,街上没人并不仅仅因为下雨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百姓们现在对李旭有着深深的“关切”之意。 京都大小茶楼酒肆,上午讨论的是五殿下的取向问题,下午却是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昨晚五殿下身边的三位公子都是女扮男装,其中有一位还是秦相的孙女。 事实胜于雄辩,关于李旭喜好南风的流言嘎然而止,但是此事对秦西子的名誉却是造成了很大影响。 李旭悠哉游哉,雨中漫步,而此时的秦相却在家里大发雷霆,怒骂太妃阴险毒辣,为了李旭这狗东西的名誉,不惜毁掉自家孙女的名节,手段之下作简直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按照最终得益者来推导,秦相不难猜出此事的幕后主使。 而太妃也不怕秦相知道,一来可以迅速平息关于李旭的不堪流言,二来可以借此逼迫秦相,将李旭和西子的亲事尽快定下来。 李旭造的孽,遭殃的却是秦寿兄弟,愤怒的秦相手持戒尺冲进祠堂,将不明所以的秦寿兄弟一顿猛抽,那画面太美,不忍细说。 秦寿哭天抢地逃到李旭府上,喊着“大哥救命”的时候,李旭已经来到了京都府门口,对兄弟的遭遇自然是无从知晓。 李旭抬头而望,只见整座京都府衙门,布局规整,庄重典雅,高挑的屋脊,精细的彩绘,极为大气磅礴,处处体现了官府的威严。 京都府“典治京城”,政务“浩穰为天下之极”,担负着京城的治安管理、刑狱案件审理、京都地区文武科举等等众多职能,故京都府尹之职权限极大。 然而京城之中权贵多如牛毛,人情诡谲,官吏舞文弄法,刻章伪书,所以京都府尹一职多为皇帝倚重的能吏任之。 顾毅能在此坐稳三年有余,在朝廷和百姓之中威望甚重,足见此人之能。 五皇子大驾光临,顾毅自是亲自出迎,一番客套之后,李旭被引进仪厅饮茶。 “顾大人政务繁重,李旭此来多有打扰,还请顾大人勿怪。”李旭淡淡笑道。 “殿下无需多虑,治烦之术,任威以击强,尽察以防奸,做好了这两点,本官忙里偷闲,陪殿下喝茶饮酒的功夫还是有的。”顾毅笑道。 第九十章 秦淮歌舞几时休 京都府占地面积极大,大小殿堂楼宇接近三十座,以府衙正堂为中心,两侧前后,分别对称,有主有从,秩序井然。 李旭和顾毅两人品茗畅聊,谈论古今,一会后便有下人来报,后宅酒席备好,已可入席。 顾毅便带着李旭,往后院而去。 出得仪厅,李旭只见仪门与大堂之间有一块石坊,横额为“公生明”,额联为“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苍难欺”。 “公正方能明察事之本末,顾大人进出熟规,铭记不忘,当为天下百官之表率。”李旭衷心的赞叹道。 “本官立坊于此,坐堂理事之时,便抬头可见,以时时提醒自己,秉公办事,不可徇私枉法。”顾毅严肃的说道。 李旭当初在“寡妇命案”现场与顾毅初见时,便对他的不畏权贵,秉公执法留下了深刻印象,此时更是对他充满了敬佩之情。 “此训当颁于各府州县,便如此处一般,刻石立于大堂之前,当可令百官生畏,不失为民之心。”李旭感慨道。 顾毅闻言一笑,“待殿下荣登大宝,自可推行。” 李旭深深的注视着顾大人,不明白他此话的意思是有意试探,还是表明态度。 顾毅迎着李旭的目光,笑道:“殿下请,一会菜凉了。” 京都府内宅,便与外面普通宅院没什么区别了,亭台楼阁,奇石花木应有尽有,不复衙署沉重威严。 李旭单独造访,顾毅也没有请人过来陪酒,宴客厅内,便只有二人独处。 宴桌上菜肴不多,三菜一汤,外加几碟佐酒小菜,虽不是很奢华,不过颇为精致。 顾毅先举酒杯对李旭敬道:“略备薄酒,招待不周,还望殿下勿怪。先敬殿下一杯!” 李旭一饮而尽,笑道:“只有你我二人用餐,何必铺张,小菜就酒,已是极美了。” 顾毅见李旭神色不似作伪,点点头笑道:“殿下这般简朴,倒不似昨晚那般出手阔绰的五皇子了。” “哈哈,我只是不愿见胡人嚣张罢了,。不过还是要谢谢大人昨晚关照之意,敬大人一杯。”李旭笑道。 顾毅现在明白了,没想到那醉月阁真能舍得下如此血本。 “顾大人不日便要高升,远离京都府这个是非之地,以大人如今年纪便能入主一部,实乃当朝第一人,李旭再敬大人一杯,以表祝贺!”李旭面带微笑的敬道。 “这没影的事,殿下为何会如此说?”顾毅淡定的说道。 “太妃亲自向陛下推荐,由大人担任刑部尚书,此事京都都已传遍,大人难道不知?”李旭故作诧异的问道。 “既如此,那本官就要多谢太妃赏识了,呵呵。”顾毅轻笑道。 “说起来我与大人还真是有缘,当初那场命案若不是大人秉公而断,想必我早已身陷囹圄,不会有现在一番造化。”李旭诚恳的说道。 “那也是殿下凭借自身才智脱身,本官只是一心为公,绝不会制造冤案而已。” “大人,你可能早已猜到,此案非比寻常,那柄凶器便是老六从我身边拿走的,不过是我诈出来的,没有证据。”李旭淡淡道。 顾毅眼神黯淡,郁闷的饮下一杯酒,此案一直悬而未破,已成了他心中一颗刺。 “大人保存好凶器,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拓下指纹的办法,助大人将凶手绳之以法。”李旭安慰道。 顾毅点点头,“本官定会将此案追查到底,还百姓一个公道。” “大人马上就要入主刑部,想要查清此案还是有机会的。”李旭笑道。 “若本官真能入主刑部,那到真要感谢殿下给我创造的这个机会了。”顾毅笑道。 “要不怎么说我与大人有缘呢?呵呵。来,再干一杯!”李旭笑道。 两人饮尽,李旭问道:“不知顾大人在戒石处对我所说之话,是何意思?” 顾毅高深莫测的笑道:“殿下如何理解呢?” 李旭无奈,只好继续问道:“顾大人是看好李旭吗?” “殿下文武双全,我想朝中已有很多人对殿下侧目了。”顾毅依然故作高深。 李旭暗骂顾毅老狐狸,沉声道:“其他人我不知道,秦相倒是摆明态度会支持我,顾大人以为如何?” 顾毅有些震惊,秦相也要涉入皇子们的夺嫡之争吗? “殿下见谅,本官身为天子近臣,深受陛下信任,夺嫡之事不便参与,不过殿下若是有所差遣,只要不涉皇子诸事,本官定会全力相助。”顾毅淡淡道。 李旭暗道:“你就不能直接表个态吗?非要这么委婉,不逼你一下,今日之事恐怕难有结果。” “能得顾大人此话,李旭也算不虚此行了。不过李旭有诗一首,想请顾大人品评一二。”李旭淡淡笑道。 “哦?殿下又有佳作问世吗?本官不胜荣幸,洗耳恭听。” “山外青山楼外楼,秦淮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百官醉,已把江宁作京都。” 李旭面带微笑,看着顾毅道:“顾大人,此诗如何?” 顾毅脸色通红,已是被李旭这首诗骂得有些无地自容。 “此诗若是传出,恐怕江宁再无殿下立足之地。”顾毅憋出一句狠话。 “哈哈,顾大人就不要吓唬我啦,我自是相信大人人品的,不过就算传了出去,大人以为我会害怕这些无能之辈?”李旭自信满满的说道。 两人对视良久,顾毅终是下定决心。 “唉,殿下就不要再逼臣下了,殿下一首《满江红》,便已令臣暗自心折,回京之后的种种作为也是令臣佩服不已,臣方才在石坊处所言便是对殿下表明心迹,殿下现在明白了吗?” 李旭起身对顾毅行礼道:“能得大人相助,实乃某之大幸!君子之交淡如水,大人之意,我已明白。” 顾毅含笑点头道:“殿下不宜过早暴露实力,臣在暗中相助,说不定会有奇效。” 李旭称心遂意的得到了顾毅支持,接下来两人宾主尽欢,言笑晏晏。 李旭离去之时,却是换了一副面孔,脸色阴沉,怒气冲冲,还顺手将京都府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打碎了一只。 第九十一章 喜事连连 翌日,京城上空,烟云笼罩,淅淅沥沥的秋雨还在不断洗刷着京城中的尘埃。 “能得顾大人相助,实乃万幸啊!” 李旭手里拿着一道圣旨,负手而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叹道。 今日早朝之时,京都府尹顾毅上书直斥五皇子李旭恃才傲物,有才无德,索财不成便恼羞成怒,无故打坏京都府门外象征官府威严的石狮,奏请陛下将之严惩。 秦相虽在家中养病,但也上书陈情,怒斥李旭轻薄无行,道德沦丧,拐带自家孙女出入秦淮风月场所,要求皇家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而二皇子一系的官员,也没有放弃这次落井下石的机会,接着控告李旭无视大宁律法,在端王府门前当街杀人,请求陛下将其治罪。 三皇子一系的吴家也有人站出来痛打落水狗,指责李旭骄奢淫逸,行为不检,在风花雪月之地豪掷万金,简直是穷奢极侈。 一时之间,李旭如过街之鼠,人人喊打。 皇帝当即下旨怒斥李旭的种种无端之举,责令其赔偿京都府一应损失,并在府中禁足一月,不得旨意,不许外出。 皇帝看似严厉的旨意,却是避重就轻,完全没提什么杀人之罪,象征性的骂了几句,一个简单禁足处罚完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所有的风都刮向殿下这颗良木时,殿下以为,陛下心里会做何想呢?” 这是昨晚顾毅为李旭出谋划策时说的话,事态发展以及结果皆不出他所料。 早朝过后,皇帝急匆匆的来到永寿宫探望宁王,顺便与太妃发起了牢骚。 “旭儿虽然顽劣,但是哪有这些大臣说的如此不堪,什么有才无德,骄奢淫逸。前日若不是旭儿及时出手,又有何人能解朕燃眉之急?更别说旭儿还诗才绝世,武艺超群。再说朕教出来的儿子,哪轮得到他们多嘴!” 太妃明白了皇帝这是被大臣们激起了护犊子的心里,不仅放下了心中的忌惮,反而还念起了旭儿的好处。 “呵呵,陛下能如此想,哀家才算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啊。哀家还担心陛下中了东胡镇南王的离间计,会对旭儿有所不满呢。” 皇帝暗道惭愧,自从那胡使说李旭有九五至尊之相后,这两日睡觉都有些睡不安稳,若不是今日发现李旭在朝中毫无根基,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来,险些就中了镇南王奸计。 “母妃说笑了,镇南王如此拙劣的计策,安能迷惑住朕。” 太妃点点头笑道:“陛下圣明,不过旭儿一人住在宫外,哀家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昨晚秦相怒气冲冲的闯进永寿宫,对着哀家一阵骂,旭儿做出的混账事,哀家着实无从还口,只得任他喝骂。” “秦相这个性子,唉,让母妃受委屈了!”皇帝面带惭色的说道。 “这倒没什么,哀家担心的是旭儿一人在外,无人管束,只怕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皇帝为难的说道:“母妃,旭儿年岁已大,再召他回宫里来住,恐怕不妥。” 太妃笑道:“无需召他回宫,只需找个人管住他就好了。” 皇帝心中一动,恍然大悟道:“母妃可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秦相不是找我们皇室要说法吗?咱们就给他一个说法,若是陛下同意,哀家今日便出宫亲自向他提亲,毕竟是旭儿坏了西子名誉,理当负责到底。”太妃淡淡说道。 皇帝点点头道:“母妃说的有理,只是老三对秦家姑娘一直求而不得,此事对他会不会有失偏颇?” 太妃轻笑道:“若老三有本事把西子拉着一起逛青楼,这好事还能轮的上旭儿?” “也罢,朕就为老三再物色一门合适的亲事,眼见着孩子们都大了,该操心的事也越来越多了。“皇帝有些感慨道。 “是啊,哀家好不容易将陛下和煜儿拉扯成人,哪成想煜儿他如今会是这个样子。” 说到此处,太妃不禁潸然泪下。 皇帝心中也颇为难受,安慰道:“母妃莫要伤悲,朕已下令在全国寻找良医,一定会治好君煜的。” “好,陛下有心了,陛下不用担心,哀家还撑得住。只是哀家近日颇为思念亲人,想请陛下将国栋调入京师,以解思亲之苦,不知陛下可否答应。” 皇帝点点头道:“这是小事,母妃放心,朕这就去安排。” 皇帝回到垂拱殿,召来吏部尚书吴琦瑛,两人商议一阵后,皇帝颁下了几道人事任命的诏书。 京都府尹顾毅迁为刑部尚书,杭州知府徐国栋调入京师,任京都府尹,其他官员任命暂且不表。 与此同时,太妃的依仗已驾临秦相府,还带了不少宫内收藏的名贵字画,金银珠宝作为礼品。 两位老人“热切商议”一阵,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终是敲定了李旭和秦西子的亲事。 两位当事人一个被禁足府中,无法外出,但也能猜出祖母的来意;一个在现场亲眼见证了爷爷是如何将自己卖出去的后,早已羞红了脸,跑回了闺房之中。 秦相被太妃这老婆子摆了一道,心中依旧忿忿难平,所以并不打算留太妃在府中用餐,已是端茶送客。 太妃心愿达成,并不介意秦相的无礼,心满意足的来到了自己孙儿府上。 李旭搀着太妃在府中转悠,后面只跟了海棠和挽月两人。 “祖母这么开心,可是有喜事要告诉孙儿?”李旭笑着问道。 太妃闻言笑道:“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出?” “孙儿已被父皇骂晕了头,猜不出,还是祖母告诉我。”李旭揣着明白装糊涂。 “装,你就在祖母面前装!今日对你来说,算是喜事连连,你父皇已打消了心中对你的顾虑,你和西子的亲事也算定了下来,等你父皇为老三指了婚,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太妃满脸笑容,感慨的说道。 李旭难得脸红一次,不想聊自己的婚事,转移话题道:“顾大人果真了得,随手一招便能化解父皇对我的猜忌,能得他相助,实乃万幸。” 太妃诧异的看着李旭,点点头赞许道:“原来如此,自从你被贬出宫,给祖母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不错,真是不错!” 第九十二章 李旭的实力 午膳时,李旭与太妃细述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太妃神色阴晴不定。 太妃离去时,拉着李旭的手,在他耳边悄声的嘱托道:“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切记切记。” 李旭深感祖母关爱之情,眼神坚定的对祖母点点头。 太妃离去之后,李旭遣海棠将那四位热衷白嫖的师兄叫了回来。 李旭知道以这四位的尿性,若不去叫他们回来,估计能在醉月阁住一年。 李旭看着意犹未尽的四位师兄,不由笑道:“我就好奇了,醉月阁的姑娘不是不卖身吗,你们玩些什么呢?” 大师兄笑道:“打麻将啊,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好玩。” 三师兄接道:“好玩个屁,老子输了五十两。” 二师兄和四师兄闻言笑个不停。 李旭不可思议的看着四人,“你们就在醉月阁打了两夜麻将?” “小师弟你不叫我们回来,我们还可以大战三天三夜。”二师兄点头道。 “渴了有人倒水,饿了有人喂吃的,累了还有人捏肩捶背,小师弟,你在那体验一回,也不会想回来的。”四师兄开口了。 “说实在的,这也是沾了小师弟的光,那些姑娘们可说了,我们要不是你师兄,绝不会有这种待遇。”大师兄笑道。 李旭算是彻底服气,无语的点点头,“也罢,你们还是都去休息休息,养足精神,有事等着你们去办。” 四位师兄听说有正事,神色顿时肃穆起来。 二师兄说道:“不需要休息,小师弟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就直说。” 李旭沉声道:“现在还不到时候,你们先养精蓄锐,接下来会有一场大战,只怕比庐州城外还要激烈。” 李旭昨晚从京都府回来后,直接找到秦相,商议之后决定按计划截杀胡使,为宁王叔报仇。 李旭独坐书房,沉着的思索着目前自身实力以及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执行。 朝廷中,可放在明处的力量有秦相一系,太妃徐家一系;暗中有顾大人支持,皇城司统领范崇荣关键时刻或可拉为臂助,此时肯定用不上。 军方武将之中,本有宁王作为靠山,只是宁王如今昏迷不醒,并不能知晓宁王一系将领对自己的态度,不过战事将起,或可凭自身实力为自己赢得军方支持。 江湖上,实力算是强劲,武当,谢家可谓铁杆,文家基本也能算自己的力量了。 亲卫乃是重中之重,等于谦和谢元琮回来,就可立即着手准备组建隐卫,不过这次劫银就不能用上他们了,此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不可拖延。 财力,想要做事,花钱的地方必不可少,特别是组建隐卫,所需银两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钱财不可受制于人,不能依赖各家支持,必须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 沉思良久,李旭厘清思路,对接下来的动作有了细致规划。 李旭不由心潮澎湃,豪气顿升,提着“胜邪”走出书房,不顾细雨纷飞,开始在院中舞起剑来。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旭身形飘逸,高声吟唱,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如丝般顺滑的雨水,被一道道剑气截断,随着长剑舞向四方。 苏家姐妹闻声而来,挽月不由对海棠笑道:“你家公子现在打架可比以前好看多了!” 海棠点头笑道:“姐姐,不如我们双剑合璧,陪公子练一练!” 两人相视一笑,已是拔剑而出。 “公子,看剑!”海棠娇喝一声。 李旭知道二女心意,脚下不停,口中调侃道:“你们两个晚上打不过我,现在想要找回场子吗?” 两女闻言俱是俏脸一红,并不理会李旭的浑话,双双跃入场中,与李旭喂起招来。 李旭功力胜过二人,若是用尽全力,以“胜邪”之力,难免会斩断她们长剑,或者是伤到她们。 所以李旭只用剑法与她们拆招,没想到这两姐妹双剑合璧,招式颇为精妙,李旭一时竟是难以抵挡,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想起老道士所传剑道,随心所欲,行云流水,却是一时半会无法领会透彻。 三人过了一百来招,李旭疲于应对,只得求饶道:“行了,行了,你们赢了,我认输!” 三人同时收剑,李旭赞道:“没想到你们二人联手,连我也无法抵挡,厉害!” 海棠笑道:“公子若出全力,输的肯定是我们。” 挽月在一旁点头认可,以李旭如今的实力,若是全力厮杀,就算自己与海棠联手也是必败无疑。 李旭笑道:“若是全力出击,你们定要求饶!身上都湿了,走,去洗洗,然后再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公子的害!” “无耻!”挽月羞怒着骂完,转身就走。 海棠对这位一天到晚想着做坏事的公子,也是颇为无奈,红着脸去为他准备热水了。 挽月已躲的远远的,留下海棠与李旭鸳鸯戏水。 不过白日宣淫的机会没有了,李旭正在沐浴之时,于谦和谢元琮已经返回。 大事为重,李旭急匆匆的换好衣物,将他们叫到书房说话。 “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李旭笑容和煦的问道。 “多谢殿下相助,没费半点功夫,于统领就把货提出来了。”谢元琮感激的说道。 李旭看向于谦,抚慰道:“老于,辛苦了,接下来你就和谢兄安心在京做好组建隐卫之事,尽快为我拉起一支能用的力量,主要用于情报搜集。” 于谦沉声应道:“是,殿下放心,卑职必不负殿下信任。” 李旭笑道:“好,生意上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会有谢姐姐来帮我打理。” 于谦自是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他对做生意之事也不甚感兴趣。 谢元琮暗道小妹终是踏上了五殿下这艘船,这样也好,以后接触的机会多了,必能修复她与谢家的关系。 李旭对谢元琮笑道:“谢兄,我昨日与谢姐姐约好,等你们回来便邀她过来议事,麻烦谢兄替我走一趟。” 第九十三章 剑道有成 待谢元琮离去,李旭对于谦说道:“我这几日要出京一趟,你在京城替我看好家门,此事不可让其他人知晓。” 于谦心中一惊,殿下故意支开谢元琮,显然此事非同寻常。 “殿下不需要属下跟随吗?” 李旭摇摇头道:“不用,你就在京城做好我交代的事!” 于谦沉重的点点头应道:“属下遵命!” “嗯,你去帮我把秦寿和范健找来,生意上的事还是得跟他们商议一下。” 于谦领命而去。 沉默一会,李旭又拿起“胜邪”开始轻轻擦拭。 “剑招,剑法,剑道。一招一式为基础,各招浑成可为法,剑法,剑道,何为剑道?”李旭摒除杂念,心神沉寂,思索着老天师所传剑道。 “随心所欲出剑,不拘泥于招式,那没有学过剑法的人,乱劈乱砍一通,岂不是正是如此?” 李旭苦苦思索,难以悟通,想着方才与二女拆招,她们招式精妙,配合默契,几乎毫无破绽,又如何能破解她们的剑招呢? “行云流水,任意所至,难,太难了!” 李旭有些懊恼,将“胜邪”放在剑架上搁好,转身走了出去。 找到海棠后,李旭问道:“海棠,苏婆婆教你们剑法的时候,除了传授你们剑招,还有没有教你们什么道理?” 海棠疑惑的看着公子,点头道:“说过很多啊,我听的最多的就是一句‘剑招要活学活使,不可拘泥不化!’还有什么高手一般都是出手无招,无法可破!” 这两点李旭都已悟到,便着急的问道:“还有呢?” “嗯真正上乘的剑术,是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以无招胜有招!” 李旭脑中如电光闪过,“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以无招胜有招,无招胜有招!” 陡然间,李旭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新天地,剑术修为瞬间拔高了一筹 李旭兴奋的抱着海棠亲了一口,笑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海棠望着如同疯了一般的公子,知道婆婆的话可能让李旭悟通了什么,心里也为公子感到高兴。 李旭回到书房拿起剑,又一次冒着雨在院中练了起来。 海棠走过来,只见李旭长剑乱舞,似乎毫无章法,但是见他周身,剑意缠绕,那雨水落下来,竟被隔绝了大部分,无法落在李旭身上。 李旭身形越来越快,已把这场秋雨,当成了敌人的剑气,全力阻挡,到最后已是剑气笼罩全身,没有一滴雨水能落在身上。 海棠见公子使剑如行云流水一般无迹可寻,甚是赏心悦目,已是看的如痴如醉。 片刻之后,李旭收剑而立,神游天外,似是意犹未尽,又似是在体会刚才的意境。 海棠担心公子在雨中久站伤风,便出言叫道:“恭喜公子,剑法大成,快过来,不要淋雨啦!” 李旭回过神来,淡然一笑道:“海棠,多亏有你,公子才能有此番造化。” 海棠心中甜蜜,嫣然笑道:“以后我和姐姐就要公子来保护了!” “哈哈,那是自然,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们!”李旭大笑道。 李旭平时喜欢穿白色和浅蓝色衣物,这次海棠给他换了一件青色长衫,稍微显得成熟了一些,不过依然丰神俊朗,龙章凤姿。 不久后,谢元琮请来了谢轻澜,于谦也带着两位兄弟归来。 宴客厅,待众人落座,李旭屏退所有下人,并让海棠和挽月守在了门口,以免有人偷听。 秦寿和范健对视一眼,已是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同以往,有些凝重,便也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喧哗。 李旭环视一周,面容整肃沉声说道:“今日在座,有我最好的兄弟!” 秦寿和范健见李旭目光朝自己看来,不由挺直了胸膛,自是感到与有荣焉。 李旭看向于谦和谢元琮,继续说道:“有我最忠诚的下属!” 谢轻澜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旭,心里颇为期待,不知道李旭会如何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有我最好的,呃知心姐姐!”李旭最后看向谢轻澜,已是不知该如何形容,暗恼自己为何要用这种开场白。 谢轻澜轻轻一笑,算是认可了李旭的说法。 “各位都知道我李旭的身份,明白我想要做的事是什么。今日邀请各位前来,是因为在我心里,已经将各位引为心腹,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李旭顿了顿,再次看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我想,你们也一定会支持我的?” 于谦最先起身退后,单膝下跪行礼道:“于谦愿为殿下效死力!” 谢元琮赶紧跟上,效仿于谦道:“谢元琮代表谢家效忠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旭赶紧走过去扶起二位,温言笑道:“二位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能得二位相助,实乃我之大幸,坐下。” 秦寿和范健两兄弟又在进行眼神交流。 秦寿:“小贱人,咱们也得跟老于这样吗?” 范健:“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很方!” 秦寿:“那就跪,反正以后旭哥当了皇帝还是得跪!” 范健眼神飘忽,似是犹豫不决。 秦寿却是等不及了,待李旭从身边经过时,霍然起身,拉住李旭便要跪下。 李旭被吓了一跳,反手就提起秦寿,差点将他扔了出去。 “你这是要干嘛,吓我一跳!”李旭笑道。 秦寿也有些不好意思,面红耳赤的说道:“我也准备跟老于一样,跪下效忠啊!” 李旭轻轻一笑,拍拍秦寿肩膀说道:“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你对我的真心实意,难道我还不知?” 李旭转头看向范健,范健却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兄弟,我知道你因为范统领的缘故,不愿意涉及到我与几位皇兄之间的斗争,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你以为以你我之间的关系,就算你不愿站在我这边,我那几位兄弟上位之后,你们范家还会有好果子吃?” “若是范兄依然不愿掺合此事,那我也只好请范兄离去,毕竟接下来我与诸位还有密事商议,不好让外人知晓。” 第九十四章 门下会议 范健心如刀绞,哽咽道:“旭哥,并不是我不愿意支持你,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兄弟感情,掺杂了这许多利益关系在里面。” 李旭有些动容,他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范健眼眶泛红,继续说道:“之前我们四人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赵威为什么要脱离我们,我心里很清楚,也许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抱歉,旭哥。” 秦寿听的心里也是颇为难受,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范健,你给我站住!”反应过来的秦寿大声叫道。 秦寿跑过去拉住范健,痛声说道:“你是不是傻,不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深,所以才要支持旭哥当皇帝吗?” “秦寿,你住嘴,让他走!”李旭见秦寿口不择言,赶紧喝止。 范健苦笑道:“让我再想想,对不住了,兄弟!” 范健的离去,让整个宴客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李旭没想到范健会如此强硬,也有些后悔说出重话将他逼走。 李旭将秦寿拉过来,轻声说道:“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范健以后可以慢慢劝,霜糖生意你也可以一直拉着他去做,明白了吗?” 秦寿点点头,心中始终有些不是滋味,茫然的坐回了原处。 谢轻澜见李旭情绪有些失落,便起身劝慰道:“殿下,此时当以大事为重,轻澜以及文家都愿意效忠殿下,永不背叛。请殿下宽心!” 李旭感激的看着谢轻澜,快速的挥去了萦绕心头的郁闷。 李旭控制好自己情绪,端起酒杯敬道:“能得各位相助,李旭何其幸哉。多余的客套话我也不说了,只有一言,他日若随凌云志,必不负各位倾力扶持。敬诸位!” “敬殿下!”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李旭继续沉声说道:“今日主要是有两件事情与大家商议,第一件事就是我准备成立一家商号,而现在正在制备的霜糖将成为打响我们商号名声的头一炮。” “此事我将交给谢姐姐全权负责,所以之前的股权分配,就要重新做一下调整。” “谢姐姐和秦寿你们两人各占两成股份,范健既然走了,念着往日情分,我便给他留一成在这里。老于和老谢两人各占一成,海棠和挽月两人合占三成,算是为我代持,你们可有异议?” 秦寿摇摇头道:“我没意见,本就是旭哥你出的钱,该怎么做,你说了算。” 谢元琮也说道:“全凭殿下做主。” 李旭点点头笑道:“好,老于,秦寿,等下你们把之前的款项和谢姐姐做一下交接,具体情况你们也要为谢姐姐详细说清楚。” 谢轻澜起身笑道:“如此便麻烦于统领和秦公子了,不过殿下,我们商号还未命名呢!” 李旭抓抓脑袋,倒还真忘了这一茬,“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谢轻澜笑道:“昨日有幸在殿下书房看见秦相为殿下所书‘旭日东升’四个大字,寓意极好,不如就叫东升商号,殿下以为如何?” 李旭赞叹道:“东升号,甚好,你们觉得如何?” 其余人俱是点头称赞,商号名称便如此定了下来。 “有钱才能办事,自给自足才能不受制于人,所以‘东升号’对我的大业版图来说,是最基础也是最为重要的一块。希望谢姐姐能够尽心尽力,为我打开局面,也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毕竟‘东升号’也关系到大家的钱袋子。”李旭慷慨激昂的说道。 谢轻澜立即表态:“殿下放心,轻澜必不辜负殿下信任,定会将‘东升号’做强做大。” 其余三人也纷纷表态,如有所需,一定全力配合。 李旭点点头道:“好,第二件便是组建隐卫之事了,由于统领全权负责,谢兄从旁协助,不过此事还需要谢姐姐支持一下,在文家招募一些人手加入。” 谢轻澜点头道:“殿下放心,轻澜必会全力配合。” 李旭满上酒,豪迈的说道:“好,万事开头难,希望大家能够戮力同心,奋楫笃行,共举大业!今日诸位且共饮此杯。” 李旭一饮而尽,满怀激情道:“来日再饮庆功酒,壮志不酬誓不休!” 几人都被李旭的豪气所感染,俱是壮怀激烈,踌躇满志。 李旭看向于谦和谢轻澜,对他们说道:“老于,谢姐姐,这两件事情的重要性我就不复多言了,不论我身处何地,也不管我处于何种境地,我希望你们都能把各自的事情按照计划执行下去,不要因为我而受到影响。” 于谦明白李旭的意思,点头道:“殿下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 谢轻澜觉得李旭像是话中有话,只是李旭没有明说,现在也不好多问,只好放下心头疑惑,与于谦做同样回答。 商议完毕,李旭让他们各自交接,自己亲自去请那四位还在酣睡的师兄。 待四位师兄姗姗赶来后,李旭才安排开始上菜。 于谦和武当四子是老交情了,只有谢元琮投过来之后还未与四人打过照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既然已是一个阵营,无法拼命,那便拼酒。 四位师兄红着眼睛,轮番上阵,频频举杯敬酒。 谢元琮心知自己今日只怕难免一醉,只恨自己今日孤身至此,未将兄弟们带过来,才让这四人大逞威风。 于谦和秦寿浅酌慢饮,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时不时的还拍手叫好。 李旭也没有阻止师兄们的劝酒,男人之间的问题,没有什么是一顿酒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酒宴散去,谢元琮果然已经烂醉如泥,武当四位师兄以多欺少,却不以为耻,看着谢元琮的样子大笑不已,甚是开怀。 谢轻澜知心大姐的风范,甚是讨喜,挽月竟是主动要求送她回家,这倒是让李旭考虑到了谢轻澜的安全问题。 现在应该还无需担忧,待“东升号”做起来,谢轻澜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之后,难免不会有人对她下手,到时就一定要加强对她的保护了。 第九十五章 公子红颜共风流 夜间的雨下的有些凄凉,洒在檐间瓦上,疾徐不定。 谢轻澜已在挽月的陪同下离去,谢元琮被于谦抗进了客房,秦寿本想在这边过夜,却被李旭赶了回去。 李旭将于谦和四位师兄叫进了书房,海棠为各位看茶后,便直接走出去守在了门口。 以李旭如今的功力,在这般寂静的夜晚,三丈之内无人能瞒过他的耳目,若不下雨这个距离可以扩展到五丈。 所以根本无需海棠守门,李旭便让她先去休息。 “小师弟此时叫我们过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快说,我都等不及了。”大师兄开口道。 李旭点点头笑道:“四位师兄,你们身上的伤应该都痊愈了?” 四人点头,三师兄也是个急性子,着急的说道:“小师弟,有事就直说,师父让我们跟着你,就是来帮你做事的。” “好,那我便直说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可对外泄漏半个字,能做到吗?” “小师弟,你就放心,我们几个你还信不过吗?你要担心也应该担心老于。”大师兄急不可耐的说道。 于谦脸色不愉的盯着肖砚,冷冷的哼了一声。 大师兄自知失言,对于谦赔笑道:“开个玩笑,于统领不要介意,我们都知道你跟着小师弟出生入死,是绝不可能背叛他的。” 李旭咳嗽一声,忍住笑意说道:“若是不信任你们,你们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就是怕你们嘴碎,不小心说漏嘴,所以提醒一下,毕竟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四位师兄也意识到事关重大,神色变得肃穆起来。 二师兄道:“小师弟请放心,我们识得厉害,需要让我们做什么,你就快说。” 李旭点点头,仔细探查探查了一变屋外四周,这才走到几位跟前,轻声说道:“这次要你们跟着我要截杀胡使!” “什么?”三师兄震惊不已,大声叫道。 于谦心头震惊,原来如此,只是殿下准备如何掩人耳目,私下离京呢? 大师兄一巴掌拍在三师兄头上,怒道:“鬼喊鬼叫,吓老子一跳!杀几个胡人而已,至于这般大惊小怪?” 二师兄点点头道:“小师弟有何计划,事关重大,确实容不得半点轻忽。” 李旭颇为感动,这几位师兄还真是铁自己,如此大事,竟也不问缘由,只需自己一句话,便愿意舍身忘死的跟着自己去做。 几位师兄和于谦都在盯着李旭,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旭沉吟片刻,说道:“这两日谈判应该就会有结果,所以明天一早,你们便要离开京城,到庐州你们养伤的那间客栈等我。” 四人点头应可,心里头装了事,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于谦知道李旭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也没有多问。 “老于,我走之后,隐卫的事不可耽搁,家里也得帮我盯好咯,所以你的任务也不轻松。”李旭对于谦说道。 “殿下请放心,只是殿下打算如何脱身?”于谦忍不住问道。 李旭淡淡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天色已晚,散了!” 众人沉默散去,李旭独坐良久,之后才离开书房。 一番洗漱之后,回到卧室,海棠散落着长发,正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睛,柔情似水的看着李旭。 “公子,你这次真不带着我和姐姐出京吗?” 李旭微微一笑,走过去在海棠嘴上轻轻一吻,笑道:“舍不得公子么,这次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脱身,就必须靠你和挽月配合,所以不能带你们一起。” 海棠伸手勾住李旭脖子,柔声道:“海棠舍不得公子,片刻都不想离开公子。” 李旭咽了咽口水,这迷人的小妖精 海棠的香唇柔美娇嫩,如同新剥开的荔枝般甜美可人,让李旭迷醉不已。 两人缠绵热吻,海棠双眸紧闭,脸若朝霞,鼻中发出阵阵轻吟声;李旭双手上下探索,触手只觉肌肤滑腻若水,轻如无物,便再也按捺不住,快速剥去了海棠衣物。 此正是公子红颜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天亮雨停,空气清新。 一夜缱绻缠绵之后,李旭早起时竟是真气暴乱,口吐鲜血,已是无法动弹。 海棠慌忙叫来于谦,说明情况,于谦探望过后,便急忙赶往宫中禀报消息。 太妃得到消息后,便传令召集太医,带着一群人迅速赶往李旭府中。 皇帝正在早朝,得知消息后震惊半晌,匆匆散朝,带着谢晓星和范崇荣以及顾长松也急匆匆的出宫而去。 一时之间,五皇子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李旭府上,乱作一团。 太医们对李旭的病症束手无策,太妃看着昏迷的李旭泪流不止,怒骂太医院无能。 皇帝赶到后,太妃便拉着皇帝悲声痛苦,闻者无不动容,心生悲凄之感。 谢晓星只看一眼便知李旭是因为练功导致走火入魔,找太医要来银针,密密麻麻的插在了李旭周身穴位之上,暂时压制住了暴动的真气。 顾长松轻轻一叹道:“小师叔如此模样,可能是传功留下的后遗症,小师叔祖百年内力,岂是这般容易承受的。” 皇帝闻言急切的问道:“顾道长可有办法解决?” 谢晓星叹道:“陛下,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但都不是太好的办法,一种是待殿下清醒后自行散功,另一种就是由外人出手,震碎殿下丹田,强行破去他这一身内力,不过这两种方法都不容易掌控,稍有不慎殿下便会有殒命之虞。” 顾长松点点头道:“谢将军说的对,最好是等小师叔醒来之后自行决定,不过就是不知他会何时醒来。” 李旭是强行逆转真气,造成走火入魔的假象,不过有些用力过猛,此时倒是真的已经昏迷。不过并没有大碍,李旭一直修炼《易筋经》,经脉筋骨已是极为坚韧,所以李旭才敢如此尝试。 谢晓星的针灸,加快了李旭醒来的时间,海棠一直在旁照顾,见状大喜道:“公子,你醒啦!” 第九十六章 复仇心切 海棠一声惊呼,将众人的目光引向了床上的李旭。 太妃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旭儿,你感觉如何?” 李旭只觉得全身胀痛,抬眼一看原来是插满的银针,内心无限惆怅。 李旭艰难的想要起身,顾长松见状大声叫道:“小师叔,不可轻动!” 李旭无奈的一笑,虚弱的说道:“怎么把祖母和父皇都惊动了,祖母放心,我没事。” 皇帝颇为焦灼的走上前,责怪道:“还说没事,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让父皇担心了,儿臣早起晨练,所修内功有所突破,一时难以压制,真气暴乱就晕过去了。” 谢晓星叹道:“果然如此,殿下这次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这一身武艺,恐怕是留不住了。” 李旭早就想好了对策,此时依然虚弱的说道:“多谢谢统领关心,不过不碍事,我师父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已传了我解决办法,只要这些天不妄动真气与人动手,闭关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谢晓星点点头笑道:“既然老天师早有安排,如此便无需忧虑了。” 皇帝也笑道:“既如此,那你便在家安心闭关,朕不是将你禁足一月吗,若是一月不够,一年两年都是可以的!” 皇帝见李旭没有大碍,便放下心来,还与李旭开起了玩笑。 太妃昨日便已知李旭的计划,今日这般作为也是为了配合李旭,不让人起疑。 “旭儿,你知不知道祖母有多担心你,接下来的日子也要千万小心,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大意了。” 李旭明白祖母的意思,轻轻点头道:“祖母放心,孙儿知道了。” 太妃点点头,对皇帝说道:“陛下,既是虚惊一场,咱们还是先回宫,就不要影响旭儿闭关疗伤了。” 皇帝点点头,嘱咐了李旭几句后,便和太妃领着众人出门离去。 太医们也跟着走了出去,李旭心里暗骂,你们倒是把插在我身上的银针取走啊。 皇帝出门时想起秦相好像就住在李旭隔壁,便对太妃说道:“母妃,秦相好像也是住在这里,不如您先回宫,朕难得出宫,便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太妃点头笑道:“理当如此,这老东西歇了好一阵了,让他别再躲懒啦。” 巷口和李旭府外的禁军早已惊动了秦相,他猜测皇帝看完李旭可能会来自己府上,只是没想到来这么快。 皇帝驾到,秦相府中门大开,整个相府的家属仆从纷纷赶来见驾,想要一睹圣颜。 “老臣接驾来迟,请陛下恕罪!”秦相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躬身行礼道。 皇帝上前扶起,笑道:“秦相快快请起,朕多日未见秦相,甚是想念,故特来探望,秦相气色不错,想必身子已好的差不多了。” “老臣惭愧,还是请陛下先进屋用茶,稍后再叙。”秦相侧身相迎。 皇帝点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笑道:“都起来,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有秦相陪着朕就行了。” 一群人磕头谢恩,各自兴奋的散去,虽在相府,但是能见着皇帝的机会并不多。 秦相引着皇帝来到正厅,入座奉茶。 秦西子被秦相叫了出来,拜见皇上,秦寿一大早就跑出府,算是躲过了一劫。 皇帝面带微笑,叹道:“一转眼,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西子也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了,难怪朕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想要求娶西子,倒是便宜了老五这小子,哈哈。” 秦西子满面羞涩,倒也从容的答道:“多谢陛下盛赞,西子婚姻大事自是由家中大人做主,西子不敢置喙。” 皇帝心中对这个儿媳妇甚是满意,取下腰间一块随身携带多年“龙凤呈祥”样式的玉佩,笑道:“今日来的仓促,未带什么好玩意儿,这块玉佩便送给你当作见面礼。” 秦西子看见爷爷朝她微微点头,便接过玉佩,磕头谢恩。 皇帝让秦西子退下,对秦相笑道:“秦相休息了好几天,政务可是积压了不少,朕今日亲自来请,秦相还准备偷懒吗?” 秦相面带惭色道:“老臣年事已高,本已打算致仕,承蒙陛下不弃,老臣敢不为大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没有丝毫推脱,秦相就这样顺着台阶下来了。 皇帝心下甚慰,秦相一直这样,毫不虚伪做作。 “与东胡的谈判今日应该就会有结果,秦相明日便来上朝。” 皇帝也明白秦相装病在家的原因,此时说出也算是宽他的心。 皇帝未做久留,安抚好秦相后便直接回宫。 秦相看着浩浩荡荡的禁军离去后,竟是难得的踏进了李旭府里。 李旭半卧在床,看着走进来的秦相笑道:“真是稀客,李旭半残之身,无法亲迎,秦相勿怪!” 秦相骂道:“臭小子还在跟老夫装,陛下已经走啦!” 李旭点点头道:“看来秦相不日就要出山了,可喜可贺!” 秦相看着李旭这副样子,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陛下说谈判今日便会有结果,你打算何时离京?” “不急,等他们出京时再走也不迟。” “你今日闹这么一出,真的有把握金蝉脱壳而去?”秦相淡淡说道。 李旭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任何完美的计划,在执行过程中都可能出现误差,所以我也只有九成把握。” 秦相叹道:“老夫其实早已后悔为你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只是你现在一心想为宁王复仇,老夫已是劝不得你。” 秦相认为既然顾毅出手解决了李旭危机,又已经与西子有了婚约,其实已无需李旭亲自冒险了。 前夜二人商议时,秦相也劝过,只是李旭心意已决,邱玉阳和唐兴峰他必杀之。 “秦相放心,若事不可为,我绝不会勉强出手。”李旭沉声道。 “也罢,此去你需记住两点,一是一切已自身安危为重,二是万不可暴露身份,切记切记。”秦相叮嘱道。 “李旭明白,秦相就在京中等着我的好消息。” 秦相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挽月回来之后,李旭将她和海棠叫过来商议一阵,交待好她们接下来需要注意的地方。 李旭府中的动静早已惊动秦西子,只是如今有婚约在身,不好再私下相见,只好在院内独自徘徊,暗自着急。 “西子姐姐看上去颇为焦虑,可是在担心我吗?” 秦西子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转头看去,只见李旭贱兮兮的蹲在墙头上,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第九十七章 计划有变 大宁与东胡的谈判,一直是由礼部侍郎陈天钰主导,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着实让他苦不堪言。 虽然皇帝早已暗中对他示意,只要不割地,赔多少钱都没关系,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若是任由胡人狮子大开口,超出了朝臣心里预期,引起天下百姓不满,背锅的只能是自己。 所以双方僵持数日,最终将赔偿款定在十万两,另外大宁每年还要支付二十万两岁币给东胡。 赔偿款需要支付现银,由使团直接带回,岁币倒是可以等到年底给付。 能谈成这个结果,皇帝心满意足,当即批复照准,夸赞陈天钰能力不错,办事靠谱。 东胡这边也甚为满意,和谈本就是幌子,此来的目的已全部达成,离间了大宁皇帝和五皇子之间的关系,拿到了十万两银子,至于协议上其他条约,谁也不会当回事。 八月十九,天色阴沉,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礼部将十万两白银折成一万两黄金,交付给东胡使团,并在鸿胪寺为东胡使团举行送行宴,之后终于将这群瘟神送出了京城。 一千禁军护卫着东胡使臣和两辆装满金条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延绵数里。 李旭站在清风楼上,目送东胡使臣远去,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黄脸汉子,脸上沾满了络腮胡子,怕是太妃见了,也无法认出他来。 这次李旭为了不暴露自己身份,将“胜邪”也放在了家里,随身只带了一把普通的龙泉宝剑。 李旭从容离去,赶往桃叶渡,雇了一艘小船,赶往庐州与师兄们汇合。 武当四位师兄昨日一大早便悄然出京,李旭演的一出好戏却是无缘得见。 此时客栈之内只有三人在等待李旭,二师兄带着李旭密信,赶去了淮上。 李旭找到三位师兄时,三人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确认是小师弟无误后,便纷纷开始大笑。 大师兄扯了扯李旭脸上糊着的胡子,笑道:“你们瞅瞅,简直跟真的一样,这是用的什么毛哦。” 李旭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认真说道:“还得用好几天呢,别闹了啊,说正事。” 三位师兄这才安静了下来。 “东胡使团已经离京,按理说应该会按原路返回,只是我担心他们带着几箱金子不敢过淮河,会选择绕过淮上义军的地盘,所以要劳烦四师兄去渡口盯着,看看他们到底如何选择,我们才好制定下一步计划。”李旭沉声道。 四师兄领命而去,大师兄忍不住问道:“黑子已经去了淮上,若是他们选择改道,失去了淮上的支持,就我们几个能办成吗?” 李旭笑道:“东胡使团加上护卫也就二十多个人,高手就只有唐兴峰一人,若是邱玉阳一直没有离境,算上他也就两个高手罢了,不足为虑。” 一个时辰之后,四师兄匆匆来报,胡使一行五艘船,果然没有在采石矶渡口停靠,而是继续向前驶去。 李旭轻笑一声,让四师兄赶往淮上报信,自己带着大师兄和三师兄不慌不忙的往渡口赶去。 三人赶至渡口,李旭抛出一锭金元宝,雇了一艘帆船追了上去。 李旭站立船头,大师兄过来问道:“小师弟,我们这样能追上吗?” “无所谓,我猜他们定是想走樊城回去,樊城距宛城不过二百里,一日便可回到东胡境内。”李旭淡淡说道。 “宛城乃是东胡南下的重要基地,必有重兵把守,若是禁军一直护送他们到宛城,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动手了?”大师兄继续问道。 李旭笑道:“无妨,禁军大概率只会送他们到樊城,接下来护送的只可能是守卫樊城的边军。” 大师兄有些明白了,“边军痛恨胡人,必不会尽心竭力保护他们,这样我们便有机可乘了。” 李旭摇摇头笑道:“大师兄说的也不错,不过我的想法是只需让边军将他们送出边境,之后我们再伺机出手。这件事不能牵扯到他们,否则父皇一怒,宁王叔的心血怕是难以保全。” “襄樊二十万将士算是宁王叔的嫡系部队,虽然宁王叔此刻没有坐镇樊城,但是父皇并没有派人取代他的位置,此刻的樊城守将邓严谨乃是宁王叔心腹爱将,我在营中曾与他学习了几日兵法,便是叫他一声老师也是应该的。” 大师兄笑道:“这帮胡人机关算尽,此刻算是已经搬起了石头,只等落下便要砸到自己的脚,哈哈。” “他们绕道恐怕也没这么简单,说不定就有窥视襄樊城防之意,所以不管怎么说,这帮人一个都不能留。” 李旭眼神陡然间变得犀利起来,身上杀意腾腾。 是夜,京城李旭府上。 海棠已将后院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入打扰李旭闭关,谢家“一剑七星”来了三位,就守在后院门口,保护着“五皇子”。 而挽月却穿着李旭平时所穿衣物,伪装成李旭的样子,坐在床上,乍看上去还真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肯定瞒不过熟悉李旭的人。 不过无所谓,只要不出后院,谁也不知道这屋子里面的五殿下竟是一名女子所扮。 海棠梳洗完毕,笑吟吟的挽住姐姐说道:“姐姐这个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公子呢,好几次恍惚间就把姐姐当作公子了。” 挽月笑道:“这才走了多大一会啊,就忍不住想你家公子啦?” 海棠将头枕在姐姐肩上,轻声说道:“姐姐,我只希望公子能早点平安归来,自公子走后,我这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平静不下来。” 挽月又何尝不担忧,但也只能安慰道:“你就放心,以你家公子现在的武功,若是他一心想逃,怕是没人能拦的住的。” 海棠点点头道:“我也知道,只是就是忍不住担心,这日子还不晓得要过多久呢!” “哼,没良心的小丫头,就只担心你家公子。你姐姐我现在就只能在这后院活动,门都不能出,你就不能多为我想想?”挽月佯怒道。 “嘻嘻,姐姐莫急,等公子回来,你便让他好好补偿你!”海棠轻笑道。 第九十八章 狭路相逢 一日后,李旭追上了胡使的船队,东胡使团并没有着急赶路,每到晚间便寻一处渡口停靠,似是有意探查大宁在长江沿岸的布防。 李旭心中冷笑连连,留下大师兄和三师兄暗中尾随监视,自己先行一步,快速赶往襄樊。 五日后,李旭已踏进了樊城,这次故地重游,李旭也颇为感慨,看来是天意如此,让自己能在宁王叔的地盘为他复仇。 李旭为了能保持易容效果,这几日都不曾认真洗脸,脸上糊着一堆东西,实在是难受。 凭着皇城司监察使的令牌,李旭轻易的便见到了樊城守将邓严谨。 邓将军警惕的看着李旭,疑惑的问道:“不知上使所为何来?” 李旭扫了一眼帐中亲卫,邓将军便屏退了左右。 待亲卫离去,李旭扯掉脸上的胡子,笑道:“多日未见,老师可还安好?” 邓严谨大惊失色,不可思议道:“五殿下!是你?” “邓将军莫要惊慌,李旭此来是有要事相商。” “究竟是何事需要殿下亲自易容而来?”邓严谨按下心中震惊问道。 “宁王叔在京城遇刺,邓将军想必已经知道了。”李旭沉声道。 邓严谨点点头道:“闻此噩耗,末将心急如焚,若不是但此重任,我早已赶回京中,侍奉在宁王塌前,不知宁王现在伤势可有好转?” 李旭摇摇头叹道:“我出京时,王叔依然是昏迷不醒。” “哼,殿下可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京城之中行谋刺之事?”邓严谨愤怒的说道。 “我来此,便是准备为王叔复仇的!”李旭淡淡道。 “自宁王被身边亲卫刺杀,末将就已在军中展开密查,倒是查出了几个身份可以之人,现在已暗中监视起来。” 李旭点点头道:“有王叔前车之鉴,将军一定要小心。王叔遇刺与胡人脱不了干系,想必将军已经知晓,胡人将要从此处返回东胡的消息了,所以我这次来” 邓严谨心中震惊,眼神晦朔不明的看着李旭道:“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末将” 李旭打断道:“邓将军无需多虑,此番不需要你们出手,必不会牵累众位将士。” 李旭走到邓严谨身前,附耳轻声说道:“只需将军遣回禁军,再派兵将胡使护送出境,之后就不用管了。在东胡境内发生的事,不论如何也怪不到将军头上来。” 邓严谨明白了李旭意思,思虑良久,轻叹一声道:“宁王待我恩重如山,为他复仇本将也是义不容辞,殿下放心,此事末将一定办妥。” 李旭点点头,抱拳道:“如此便多谢邓将军了,此事若成,胡人必不会善罢甘休,还望将军早做准备。” 邓严谨郑重的点点头,“殿下万万小心,到了敌国境内,末将也是爱莫能助了。” 商议已定,李旭悄然而去,几个雀跃便不见了身影,大营中一众将士竟是无一人发现异状。 邓严谨看的暗自乍舌,殿下有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想必此事对他来说,难度并不大。 又过了两天,这日午时,胡使上岸,邓严谨果然将禁军劝返,由边军接替了护送胡使的任务。 李旭头戴斗笠坐在渡口一处茶肆,找到了随后登岸的大师兄和三师兄。 守城官兵与胡人交战多年,死在战场上的亲朋好友数不胜数,所以这群胡使进了樊城,就没有之前禁军护送时的惬意了。 胡使的一应要求被全数拒绝,士兵像是押送犯人一般,对这群胡使严防死守,在城中也没有多做逗留,直接赶着他们出城而去。 李旭三人轻装简行,快马加鞭,快速向北而去。 东胡对襄樊夺而复失之后,短时间内多次发动进攻,想重新夺回两城,只是在宁王的坚守之下,未能得逞。 于是东胡屯兵宛城,大宁据守襄樊,双方便这样一直对峙。 樊城与宛城之间相距两百余里,没有河流山川相阻,一马平川,不过只有一条官道相连。中间百里处,有东胡设下的一块界碑,以约定双方互不过界。 多年战乱,两城之间早已荒无人烟,一片颓垣败井之象。 “吁~” 李旭驻马停行,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时辰,三人已赶至这块界碑处,官道两旁良田荒芜,杂草丛生。 “小师弟,你在犹豫什么?”大师兄打马上前问道。 李旭淡然一笑,都已行至此处,又有何可犹豫的,“大师兄,记住这块界碑,到时候我们将它插到草原上东胡王庭去!” “哈哈!这想法不错,我喜欢!”大师兄大笑道。 三师兄也笑道:“确实不错,我已经拭目以待,小师弟可别让我失望哦!” 李旭笑道:“哈哈,游各位师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走,就到前面那处村庄等着他们!” 前方五六里处,有一个小村落,不过所有屋舍都已变成了残垣断壁,能拆的都已被胡人拆下,当作攻城物资了。 三人围着村装转了一圈,大师兄不由闷闷道:“这……连棵树都没有,我们藏哪?” “你们在这等着,我再往前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三师兄说道。 李旭摇摇头道:“一起去,此时不宜分开!” 李旭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三人继续向前行了不足十里,沿途房屋尽皆如之前那个村落一般,被拆了个干净。再向前便遇到了一队六人组成的东胡游骑。 这对胡人骑着高大的骏马,身后负长弓,腰下悬弯刀,朴实无华的外表下,蕴含着无限的杀机。 “呼~噜噜噜!”东胡游骑已是把三人当成了羊羔,兴奋的朝三人杀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李旭拔出长剑喝到:“不能让他们发出信号,杀!” 战马的极速冲刺,临敌交战的兴奋,让李旭感觉到自己身体仿佛正在燃烧,血液已经沸腾! 转瞬间,双方已交汇在一起,踏起一片烟尘。 只见李旭腾空而起,躲过两柄斩向他的弯刀,长剑横切,斩下一颗头颅的同时,一脚踹向了左边那名骑兵。 那骑兵被一脚踹飞,又撞向了身后一名战友,二人一起滚落马下。 第九十九章 劫杀胡使 东胡境内,连接樊城和宛城的官道之上,离界碑十多里处,灰尘四起,喊杀阵阵。 李旭暴起杀人之时,大师兄和三师兄也分别解决了两名东胡骑兵。 李旭虽还未落下,但也瞧的分明,在空中翻滚一周,脚尖轻点马背,剑光已朝那最后一名骑兵落下。 那被撞落下马的骑兵只受了一点轻伤,见势不妙,迅速掏出哨箭准备发射。 大师兄见状从马上飞扑直下,一剑划破了对方咽喉。 三师兄跃下马,一剑结果了那名被李旭踹飞,还在不断吐血的骑兵。 顷刻间,这六名东胡游骑兵,已尽数伏诛。 “两位师兄,干的漂亮!”李旭对二人夸赞道。 “常规操作,不值一提!”大师兄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昂首笑道。 三师兄笑道:“大师兄别臭美了,赶紧把这些尸体处理掉!” 李旭灵机一动,从尸体上剥下了一副皮甲,套在了身上。 两位师兄有样学样,之后便把几具尸体丢进了官道旁的沟渠之中,沟渠之上杂草丛生,一时半会很难被人发现。 接着大师兄收拢了几匹战马,笑道:“这几匹战马很不错,换了!” 李旭觉得可行,点点头道:“留着跑路正好,呵呵。” 三师兄笑道:“走,继续向前!” “不能再往前走了,越往前遇到敌人的几率就越大。我们之前想岔了,他们到此处已是夜晚,所以我们用不着躲躲藏藏。”李旭沉声说道。 两位师兄觉得有理,于是三人掉头回转,没走几步,便见两骑朝这边飞奔而来。 李旭对二位师兄笑道:“这两人肯定是使团派回去报信的,可惜遇上了我们。” 三人都穿着东胡皮甲,那两名东胡侍卫见到自己人,便慢慢停了下来。 待对方接近,大师兄和三师兄二人便同时飞出,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 二人熟稔的杀人抛尸,赶走惊马,李旭暗暗点头,这两位师兄杀人越货的资质很高,比较适合从事山贼等职业。 夜幕低垂,李旭三人靠坐在一处矮墙之下,吃着干粮,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也并不觉时间难以打发。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大黑,东胡使团在边军护送下已到达两国边境。 领兵将领杨宇早就接到邓将军的命令,将使团护送出境后即刻返回,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许停留更不得越境。 “各位,我家将军有令,不能踏过边境线一步,以免产生误会,所以就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杨宇打马出列,对使团众人说道。 那自割一耳的完颜翰答道:“既如此,将军就请回,在我东胡境内也无需将军继续护送了,多谢!” 杨宇冷笑一声道:“用不着,将士们,回城!” 两方人马分道扬镳,杨宇领着士兵快速离去,完颜翰带着使团回到了东胡境内。 “哼,这帮南人太过无礼,我东胡铁蹄迟早要将襄樊夷为平地!”一名使臣愤愤的说道。 襄樊守军对他们异常仇视,一路都没有给他们好脸色,这帮使臣内心早已忿忿不平。 完颜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镇南王雄才大略,大宁迟早亡于他手。 官道上的动静,李旭三人早已发现,樊城守军举着的火把,宛如一条火龙,已缓缓远去。 “樊城的军队走了,直接杀上去吗?”大师兄问道。 李旭神色凝重,事到临头,心里竟开始有些犹豫紧张起来。 “小师弟,他们快过来了,怎么办?”三师兄见李旭久不出声,着急的问道。 李旭坚定决心,沉声道:“唐兴峰和邱玉阳交给我,你们负责解决其他人,走!” 三人快送上马,朝使团冲去。 使团中人见有三骑直奔而来,皆是惊疑不定,待对方抵近,见他们身着游骑皮甲,才放下心来。 “你们可是收到讯息,前来接应我们的?”完颜翰大声问道。 夜晚太黑,使团中人皆是无法看清来人面貌。 李旭看了一圈,竟没有发现唐兴峰和邱玉阳的身影,连那名身份可疑的少年也不在其中。 “我们不远千里而来,只为送你们一程,完颜翰,可还记得我吗?”李旭打马上前,冷笑着说道。 “李旭!是你……”完颜翰大惊失色道。 不再多言,李旭三人飞身扑向使团众人,三人剑光飞舞,形如鬼魅,快速解决了一众侍卫。 只剩下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已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屁滚尿流。 “邱玉阳和唐兴峰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李旭持剑抵住完颜翰咽喉逼问道。 完颜翰惨笑道:“李旭,没想到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我东胡铁骑大举南下吗?” 李旭冷笑一声,长剑挥动,将完颜翰另一只耳朵削了下来。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完颜翰那只耳朵已掉落在自己脚边。 “你觉得小爷我要是怕你们,还会赶到这里截杀你们吗?”李旭笑道。 李旭长剑指向另一人,“你说,唐兴峰他们去哪了?那位少年是什么身份?” 完颜翰的惨叫声已将此人骇的六神无主,此刻颤颤兢兢地说道:“那少年是我们东胡二皇子,楚王殿下阿吉云,唐兴峰保护着他去杭州游玩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东胡皇子倒是命大!”李旭忖道。 李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不再客气,挥挥手让两位师兄将他们全部宰了。 想杀的人一个都没有杀到,李旭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感觉有些愤懑憋屈。 三人故技重施,处理了尸体,检查了箱子里的金条,确认无误后,便按照计划向东撤离。 樊城是不能进的,城内人多眼杂,朝中各方势力汇聚,这两箱黄货又甚为打眼,若是进城难免会牵连到一众守城将领。 李旭让四师兄前往淮上报信时,已将自己的计划告知,接下来三人只需往东行走三百余里,赶至淮河源头桐柏山,必会有人前来接应。 只是一旦东胡反应过来,这三百里的路程,恐怕就极为难走了。 第一百章 援军已到 月明星稀,云彩甚浓,月华忽明忽暗,照在李旭三人身上,似乎预示着前途叵测难料。 大师兄驾着马车,三师兄在前探路,李旭跟在马车后面,三人一路换马疾行,连拉车的马也换了两次,这次缴获的六匹战马确实作了大用。 天色破晓时,三人被前方一条河流阻住了去路,一夜时间勘勘赶了一百多里路。 此时三人已是人困马乏,李旭不由感叹自己定下的计划太过粗糙,太过想当然,根本没有考虑到地形因素。 李旭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行军打仗必要做到熟知地理,熟记地图,不可盲目制定计划。 三人只好沿着河流南下,看看有没有桥或者船只可以过河。 而东胡却是因为那队游骑在境内巡逻久未归队,经过一夜的仔细搜寻,意外的发现了使团众人的尸体。 宛城守将乌兰巴尔思得到消息后,立即从美人堆里爬起,亲自赶到了现场。 荒凉的官道上,一群东胡士兵举着火把,火光照亮地上整齐摆放着的尸体,阵阵凉风袭来,整个场面宁静的有些诡异。 乌兰巴尔思脸色铁青,心中极为震怒,向身边的幕僚问道:“云先生怎么看?” 这云先生名叫云海,本就是宛城人,因在当地颇有名望,又是读书人,所以被乌兰巴尔思征为幕僚,颇得重用。 云海沉声答道:“将军,据仵作勘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被一剑致命,而且对方人数不会超过三人,都是剑道高手。” 乌兰巴尔思点点头继续问道:“先生觉得此事会不会是襄樊守军做的?” “属下认为应该不是大宁所为,大宁要是有这个胆量就不至于赔款求和了,属下以为此事西蜀嫌疑最大。”云海答道。 “哦?先生有何见解?” “首先西蜀有这个动机,破坏东胡与大宁和谈,让两国继续交战,他们便可继续坐收渔人之利。其次,对方三人皆是剑道高手,属下有理由怀疑他们都是出自剑阁。” 乌兰巴尔思沉思片刻,觉得云海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是谁做的,必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先给我把这三人找出来,本将要用他们的头颅祭奠我东胡勇士的英灵!” 身边亲卫领命而去,很快便根据现场留下的车马痕迹,找准了方向。 乌兰巴尔思派出一百亲卫骑兵,沿着李旭三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将军,此事至关重大,需速速禀报镇南王殿下!”云海提醒道。 乌兰巴尔思不由叹道:“唉,此事发生在宛城地界,本将怕是免不了要受到牵累了。” 随后,乌兰巴尔思回到宛城写下密信,派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将信件送往“南京”镇南王处。 阿伏于称帝后,为了统治中原,一统天下,便将王庭改为上京,并迁都燕京,称为中都,改宁都为“南京”,作为陪都。 镇南王阿史那坐镇“南京”,深受东胡皇帝信任,不但作为前线领兵作战的最高统帅,还执掌了前线地区一应军政大权。 ------------- 天色大亮,李旭三人终是看到一位撑着竹筏在河中捕鱼的人。 赶紧询问后才得知此河名叫泌河,方圆五十里便只有县城内有一座桥可以过河,乡民们过河都是自制竹筏,连船都少见。 此县名为泌源县,因河得名,往北行三十里可至,如今已被东胡占领统治。 李旭暗自心急,这河宽不过三丈,自己纵身一跃便能过去,只是带着马匹拖着马车,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过好在李旭当时将完颜翰的官凭,一块铜质“鱼符”顺手拿了过来,以此物为信,进出县城应该无碍。 李旭脱掉皮甲,三人快速朝县城奔去,已是耽搁了许久,也不知追兵什么时候会到来。 李旭三人赶至县城,此时城门已经大开,几位看守城门的士兵倒是汉人,见李旭气度不凡,出手大方,身后还有两位骑兵护卫,并不敢为难于他。 三人进得城内,只见一位黑黑胖胖的年轻道士,笑眯着眼朝这边走来,不是二师兄又是谁。 几人分别数日,此时相见分外高兴,大师兄笑着问道:“黑子,这么巧,没想到还能在东胡境内遇到你,难道你是投敌了不成?” 李旭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出来,二师兄来此必定是接应自己这三人的,大师兄实在是有些贱气,骚话颇多。 二师兄白了他一眼道:“你们都没事,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先出城,咱们边走边说。” 李旭点点头,忍住心中疑惑,快速带着几人出了县城。 出了城,李旭才开口问道:“二师兄,你怎么会在城里等着我们?” 二师兄笑道:“我在此地已等了三天了,淮上有位汤先生,说若是小师弟欲往东行,必会经过此城,所以我便赶了过来。每日城门开时,我便在暗处守着了。” 李旭叹道:“辛苦二师兄!想必不只来了你一个人!” “继续往东行五十里有一座石柱山,山下有座道观,四师弟和谷小哥他们都在那里等着呢。”二师兄笑道。 李旭心头振奋,一扫之前被河流所阻的郁气,笑道:“谷小哥也亲自来了吗?” 二师兄点头道:“是的,还有他帐下‘四大金刚’全都来了。” 李旭与那“四大金刚”是打过照面的,周杨俊,梁恒,徐翔,刘晖峻这四位将军都是响当当的好汉,上次幸亏他们及时营救,才能痛打二皇兄的脸,所以李旭对他们印象极为深刻。 四人一路有说有笑,并不急于赶路,却是不知背后追兵将至。 此时,十名沿途传令的先锋亲卫骑兵,已赶至泌源县城不足十里处。 而他们身后剩下的九十名骑兵分作了三股,分别想东,南和北三个方向细致的搜寻,以免对方故布疑阵,金蝉脱壳。 那十名先锋骑兵,速度极快,盏茶的功夫便冲到了城门口。 打头的骑兵朝城门官问道:“今日早间可有三人或者两人赶着马车进了城?” 那城门官心头一慌,想着收了那少年银子,怕担上干系,正犹豫间,便被一鞭子抽在了脸上。 第一百零一章 追兵已至 泌源县城南门口,看守城门的士兵已颤颤兢兢的跪成了一排。 “军爷息怒,小的想起来了,就在前不久,有三人赶着马车进了城,军爷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那城门官被抽了一鞭子,慌不迭的就说出了实话,不敢有丝毫隐瞒。 几名骑兵对视一眼,便不再管这几个小卒子,急忙追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这十名骑兵已发现了李旭几人的踪迹,远远的缀在了几人身后,并且为后面的骑兵发出了信号。 李旭听到啸声,回头望去,只见一团红色的火焰挂在天空,甚是明亮扎眼。 李旭眉头紧皱,没想到敌人来的如此之快。 三位师兄俱是脸色大变,大师兄急道:“小师弟,追兵已至,快走!” 李旭摇摇头,沉声道:“大师兄,你和三师兄先走,去那道观与谷小哥汇合,我和二师兄在此为你们阻拦敌军。” 三师兄急道:“小师弟不可,敌方势大,如何能让你亲身涉险,你和大师兄先走,我留下!”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你们快走,不要拖我后腿!”李旭沉声道。 二师兄点点头道:“你们两个武功太差,还不听小师叔祖的话,赶紧滚蛋!” 两人无奈,嘱托二人务必小心之后,赶着马车,快速朝前冲去。 李旭朝二师兄笑道:“能与二师兄联手杀敌,实在痛快!” 二师兄也笑道:“又能一睹小师叔祖的绝世风采,我也是不甚荣幸啊!” 两人相视大笑,豪气干云,仿佛谈笑间,便可让敌人灰飞烟灭。 敌人越来越近,李旭拔剑而出,笑道:“不过十人而已,二师兄你只需干掉一个,其余便的交给我!哈哈!” 说完李旭便策马向敌方冲去,二师兄摇摇头无奈一笑,便紧随其后,杀向敌军。 那骑兵首领见对方不知死活的冲了过来,冷笑一声,取下背负的长弓,一声令下,这十人便列成锲形阵,快速迎向对方两人。 这十名乌兰巴尔思的亲卫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骑射本领甚是不凡。 数息时间,一轮轮羽箭已攒射而出。 面对密密麻麻朝自己飞射而来的箭矢,李旭速度不减,不慌不忙,在马上不停的辗转腾挪,挥舞长剑。 剑光闪烁间,“叮叮~当当~”之响不绝于耳,李旭已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尽数扫落,就连胯下的马儿也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二师兄也不愧是武当弟子第一人,时而凌空跃起,时而下马急奔,区区箭矢,亦难伤他分毫。 顷刻间,双方已近在咫尺,李旭一骑绝尘,直取对方尖兵。 双方甫一接触,便有血光冲天而起。 二师兄瞧得真切,小师弟已是当先斩落一颗人头,不由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大啸一声冲向战团。 李旭剑斩一人,坐骑却被另一名骑兵砍断了前蹄,身体骤然失衡,向前扑去,霎那间,数柄弯刀向他劈来。 就在东胡骑兵皆以为李旭就要摔下马,沦为刀下亡魂之时,只见他临危不乱,身体倒旋而起,如寒鸦避水,轻盈地避开了所有刀刃。 二师兄迎面撞向敌方左翼,瞬间与三人交手数招,然后错马而过。 二师兄暗自心惊,自己在马上与这帮骑兵交战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不由感叹东胡骑兵战力确实不凡。 他却是不知这些亲卫骑兵俱是乌兰巴尔思从军中百里挑一,选拔出来的精锐,战力自是比一般骑兵要高出一筹。 李旭落地之后,再次急射而起,扑向迎面而来的几名骑兵。 三道剑芒闪过,三颗人头落地。 失了战马的李旭,更显从容,取人首级,有如探囊取物。 二师兄见李旭如此神勇,不甘人后的他,当即也从马上跃起,直扑一名骑兵。 江湖高手在马上交战,实力一般都会大打折扣,二师兄选择弃马之后,立即建功,轻易的便将那名骑兵斩杀。 李旭和二师兄两人在剩下的几名骑兵之间不断穿插,收割着他们生命。 这群东胡骑兵却也异常悍勇,虽然同袍已死伤大半,剩下的人都没有想着逃跑,直至拼杀到最后一刻。 少顷,十名东胡骑兵已被尽数斩落马下。 李旭随意上了一匹马,对二师兄说道:“快走,还不知道有多少骑兵追来呢,先去与他们汇合!” 一炷香后,石柱山道观之内,谷小哥正与众人商议着赶去营救李旭,门外却想起一阵马鸣之声。 正是李旭和二师兄已经赶到,二人下马,迅速朝观内走去。 众人见是二人平安归来,俱是大喜,“四大金刚”纷纷上前见礼,李旭只得与众人客套一番。 因为对谷小哥闻名已久,李旭客套之余便开始四下搜寻。 李旭锁定目光,只见那人二十多岁的模样,长得是丰神玉朗,剑眉星目,虽衣着朴素,却是难掩从容豁达的气度。 谷小哥也在打量着李旭,没想到这位名动天下的五殿下,竟是这样一位俊美的少年郎。 谷小哥上前行礼道:“在下谷中翔,见过五殿下,殿下文采武功,俱传于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对谷小哥也是久仰大名啊,今日得见,幸甚幸甚。‘欲泻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里’,亦深得我心,哈哈!”李旭笑道。 大师兄调侃道:“行了行了,你们在相互吹捧一会,追兵都要杀上门了,还不收拾收拾赶紧跑路!” 李旭笑着问道:“谷将军带来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这里有二十位义军勇士,来的路上我也分批埋伏了二百士兵接应。”谷小哥答道。 李旭点点头道:“这两箱金条太过扎眼,不如取出来,由这二十位勇士每人携带一部分,分散撤离,不知谷将军以为如何?” 李旭自是愿意相信这些义军将士们不会见财起意,不过若是真有人见利忘义,携财私逃,那也是淮上自己识人不明的原因,怨不得谁,能被谷小哥带到这里,想必都还是信的过的。 第一百零二章 李代桃僵 石柱山并不高,东西走向,不过山顶有两块大石屹立如柱,被当地人称作“石柱擎天”,石柱山也因这两块奇石而得名。山上古树参天,石峰耸立,瀑布飞流直下,宛若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山脚下这间无名道观,和武当一样供奉的是真武大帝,只是名如武当在这乱世之中,也无法自保,更遑论这种无名小观了,如今也是早已荒废,香火断绝。 而道观内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两堆金灿灿的金条就堆在地上,众人皆是看的眼红心热,几乎所有人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自古好酒红人脸,财帛动人心,人生在世,谁能免俗? 李旭在秦淮河豪掷十万两银票,为滕可儿邀名之时,只觉得手上拿的不过是几张纸,哪有现在看着万两真金这般动人心魄! 众人将道观内所有能用的布帘都找了出来,做成包裹,不够再脱下自己衣服,将这万两黄金分配完毕。 一斤十六两,一万两黄金有六百二十五斤,每位义军身上差不多都要背上三十斤左右的黄金。 谷小哥面色沉重,对众人说道:“诸位将士,你们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个个都是好儿郎,我相信你们绝不会为了这区区财帛而坏了心中道义,忘了袍泽之情。当你们心生贪念时,我希望你们能想想淮上数万同袍,想想家中父老妻儿。” “五殿下不计生死为我们送来这笔钱,就是为了能让我们淮上将士吃饱饭,穿暖衣,能有力气保卫家乡父老,抵抗胡人!我希望你们这群好汉子能为淮上争口气,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五殿下失望!去!” 众将士慷慨领命,由“四大金刚”各自带队分散离去。 李旭听了谷小哥一席话,暗自点头称赞,当领袖必须得学会灌鸡汤。 李旭对谷小哥笑道:“你应该跟着他们一起走,若是东胡发现你现身于此,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留下的。” “殿下不惜以自身为饵,也要为淮上争取时间,我又怎能独善其身。”谷小哥笑道。 李旭用李代桃僵之计,将箱子里的黄金换成了石头,黄金由义军带走,自己与四位师兄赶着马车吸引东胡目光,只需拖过今晚,明日便可脱身而去。 李旭自是明白将要面临的巨大危险,只是他没想到谷小哥竟也不顾自身安危,要求陪着自己走这一程。 江湖上人人皆传谷小哥义薄云天,慷慨豪迈,由此可见一斑。 时至正午,宛城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已送到了镇南王手上。 镇南王看完信后无比震怒,自己派出去的使臣在东胡境内被杀,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对于信上所说是西蜀所为,镇南王是不信的,西蜀偏安一隅,两面讨好,如何敢做出此等悖逆之举,劫杀胡使,挑拨两国关系,就不怕事后两国联手将其灭掉? 镇南王没有来由的想到了大宁五皇子李旭,自己派出使臣就是为了对付他和宁王,他为了报复自己是绝对有动机,也有能力出手的。 镇南王面沉入水,心里已是有的打算,不管是不是李旭出手,都不能让这几人活着逃离境内。 ----------- 石柱山下,无名道观内,被派出去巡哨的四师兄赶了回来,着急的说道:“小师弟,有小队骑兵正从县城方向赶来,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就会追到此地。” “有多少人看清了吗?”李旭问道。 “大约五十骑!灰尘震天,看不太清!”四师兄答道。 大师兄接道:“五十人而已,不如直接杀上去,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李旭笑道:“大师兄之言倒也亦无不可,这股骑兵从宛城追来,速度这么快,想必也是人疲马乏,我们已歇了一阵,以逸待劳,应该破之不难,谷将军怎么看?” 谷小哥笑了笑,“殿下拿主意即可,我既然敢留下,自是不会拖大家后腿。” 李旭点点头道:“大师兄之言也算与我们之前的计划不谋而合,我们既然要为义军勇士吸引东胡目光,就不能继续东行了,泌源县兵力不足,不如杀回县城,找艘船顺泌河南下,或可早日脱身。”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殿下此计甚妙,不过破这五十骑兵,倒不必与之正面硬抗,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谷小哥笑道。 “谷将军的意思是埋伏偷袭?”李旭问道。 “这些年淮上与东胡骑兵对抗,已总结出不少经验,制作出一些制敌工具,对付这种小股游骑已是颇为得心应手,这次过来时担心会遇到骑兵,所以带了一些过来,此时正好用上。” 谷小哥带着几人来到墙角,指着几捆绳索说道:“这是淮上特制的绊马索,两头带有锯齿铁头,拴住之后极为牢固,受到撞击也不会轻易脱落。人多的话还可将其结网,迎面罩向敌军,诸多妙用,东胡骑兵深受其苦。” “如此甚好,事不宜迟,需早做准备!”李旭说道。 几人出得观外,此处正好是山下,道路两旁树木草丛颇多,地形倒也十分适合埋伏,布置好三道绊马索后,便安心埋伏起来。 不久后,阵阵马蹄声响起,李旭几人对视一眼,暗道终于来了。 一声口哨,大师兄接到命令,开始驾着马车在前急奔吸引骑兵注意力。 东胡骑兵发现马车踪迹,呼喝着直奔大师兄而去,却不知已进入了众人的陷阱。 三道绊马索,待打头的骑兵冲至最前面一道时,李旭大喝一声:“起!” 道路中间三条绳索应声横起,东胡骑兵瞬间人仰马翻,相互踩踏碰撞在一起。 眼见绊马索建功,众人不再迟疑,纷纷跃出,杀向了乱作一团的东胡骑兵。 大师兄驾着马车赶回,大声叫道:“你们别杀完了,给我留几个!” 李旭不由笑道:“大师兄,你以为是在吃饺子吗,还给你留几个。哈哈!” 谷小哥年少时便名满江湖,武艺自是相当不俗,此刻杀的兴起更是大笑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殿下,好风采!” 第一百零三章 手段尽出 中秋之后的阳光还是有些毒辣,晒在人脸上有些生疼。 李旭几人解决了这股骑兵之后,在前往泌源县城的方向,仅五十里的距离,又接连遇到了两股三十人的骑兵。 这种遭遇战也只有硬拼,别无他法,接连大战,几人也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几位师兄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李旭感叹着幸亏这几股骑兵分兵来袭,若是合击而来,自己这几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却是不知乌兰巴尔思已经足够看重他们三人,才派了这百名骑兵追击,要知道这一百名亲卫骑兵可是足以冲击大宁上千骑兵部队的。 只是这些骑兵没料到李旭几人如此难缠,自以为谨慎的分兵,才给了李旭可乘之机。 城外的两场大战,已惊动县城守兵,这些人不清楚状况,不敢出城来攻,只好匆匆关上城门,拒敌于城外。 李旭进城夺船的想法告破,只好沿着河堤继续南行,一路所见尽皆荒凉,袅无人烟,村落里十室九空。 边境地区的荒凉景象,与江南的繁华富庶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旭感慨道:“东胡南下,血流千里,百姓们颠沛流离,背井离乡,不知何时这天下才能太平安稳。” 谷小哥笑道:“殿下素有北伐之志,他日若能挥兵北上,我淮上儿郎愿追随殿下,唯殿下马首是瞻。” 李旭点点头,笑而不语,这是好事,不过此事现在谈及还言之过早,目前还无法给他任何保证。 黄昏的乡村小道上,铺满了细碎斜阳。 几位师兄皆已负伤,所以行进速度并不快,夜幕降临时,李旭决定不再赶路,就近找了一个村落打尖住宿。 因为李旭觉得以这个速度继续走下去,若有追兵,很快便能被追上,几位师兄的伤情也会继续恶化,不如找个村落休息一晚。 一来可以在村庄布置陷阱,以逸待劳;二来可以让几位师兄好好养伤,保持战力。 特别是大师兄和三师兄,昨晚便赶了一夜的路,今日又接连打了数场恶战,早已疲累不堪。 大师兄一路上都没有力气说骚话了,这便少了许多乐趣。 众人经过一道潺潺溪流的小桥,来到了村口一颗高大的老槐树下,老槐枝叶茂密,绿荫如盖。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李旭看着破败的村庄,感慨的吟道。 谷小哥笑道:“殿下这首小令倒也应景,看这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只是情绪太过悲苦,不似殿下这般少年能体会得出啊!” 李旭有些汗颜道:“这首小令乃是家师游历天下时所作,我也是一时有感而发。” 几位师兄可从没听说过老天师会作诗,只是见李旭说的如此笃定,倒也没有疑他。 进村之后,李旭让大师兄和三师兄赶紧休息,自己带着剩下几人开始在村外挖了一些陷马坑,在村口布置好绊马索,简单的布置了一些陷阱。 一番劳累,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谷小哥接下了放哨的工作,让李旭几人先去休息,有动静便会叫醒几人。 夜色渐沉,谷小哥高卧那棵槐树平伸而出的树枝之上,闭目养神。 只见他人似平躺着,其实全身只有枕骨和后踵实接在树枝之上,除这一头一脚外,全身笔直悬空,竟和树枝相距一线。好家伙,他竟是在以这种方式练功。 这时节多蚊虫,特别是这种枝繁叶茂之处,谷小哥身周无数飞蚊“嗡嗡”作响,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待那些蚊子叮咬他时,他才将身体绷的紧紧的,将那些蚊子定在了自己身上。 他也真能忍耐,并没有拍死那些蚊子,只是这样僵持着,仿佛在这寂静的夜里,这些飞蚊便成了他的小伙伴,玩的不亦乐乎。 半夜无事,李旭睡了一觉后,便去替下了谷小哥,只是他只在树上呆了一刻,便骂骂咧咧的跳了下来,心里纳闷这人在上面守了半夜,是如何受得了的。 李旭进屋找出了一把蒲扇,这才跃上屋顶,望向远方,他知道镇南王是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的。 二师兄休息一阵后,知道李旭一人定是有些无聊,便找了过来,与他作伴。 两人闲聊一阵,李旭忽然脸色一变道:“来了!” 李旭目力所及,只见远处两只火把忽然熄灭,看样子是朝这边摸了过来,只是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 二师兄下去叫醒众人,众人纷纷跃上屋顶,看向来敌方向。 夜凉如水,众人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只是不知是谁突然放了一个屁,颇为悠扬婉转,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尤为清晰。 众人皆是忍俊不禁,看向了始作俑者——大师兄。 大师兄义正言辞的说道:“都看着我作甚,我只是见气氛有些凝重,为大家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而已。” 四师兄点点头道:“大师兄可能这两天吃的有些干,不太好消化!” “此言有理。”二师兄点头赞许。 李旭无奈的摇摇头,这几位师兄稍作休息便有了欢乐的源泉。 只是现在大敌将至,你们这样嘻嘻阔阔不当回事,真的好吗? 不过还好,李旭已经看清来人只有两个。 李旭有些纳闷,灭掉了对方上百名骑兵,还不能让他们警醒吗?又只派了两人过来送死? 这却不能怪镇南王不够重视李旭,来的两位正是拜火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二,大宝法王和大悲法王。 武当众人撤离后,拜火教便乘机占了这座福地,这两位当时正在宛城,所以才率先赶来。 另外两名大慈法王和大乘法王正在武当山修行,此刻也在赶来的路上,还有六大长老之中的两位。 拜火教在南方的力量已是倾巢而出。 镇南王手段尽出,当然不只于此,座下仅剩的四大高手之一“玉笛书生”粱羽也派了过来,“邪影剑客”邱玉阳接到命令后也会赶来。 东胡境内一些江湖高手都已收到了调令,另外还派了两百狼卫铁骑,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东胡狼卫铁骑与大宁皇城司缇骑齐名,不过狼卫铁骑属于重甲骑兵,远途奔袭,速度可比普通骑兵慢的多了。 对方只有两人,李旭便不打算偷偷摸摸的迎敌了,待对方走到村口,便大声笑道:“两位是来寻在下的吗?” 第一百零四章 一招夺刃 夜色融融,繁星点点。 宁静的村庄突然传来一声笑语,两位不速之客身形不由变得凝滞。 李旭飞身扑下,一跃数丈,瞬间便来到二人身前。 李旭露出一手“梯云纵”,让两位法王暗自心惊。 谷小哥担心李旭一人吃亏,便也跟着李旭飞了下来,站在了李旭身后。轻功虽不似李旭那般骇人,一步数丈,倒也潇洒从容,风流写意。 那大宝法王见两人虽是年纪轻轻,武功却是不俗,并不敢小觑。 “我东胡使团在两国边境处尽数被杀,可是二位所为?” 李旭笑了笑道:“说对了一半,是我所为,与他无关。” “阁下如此年少,为何会做出此等暴戾乖张之举,可是与我东胡有仇?”大宝法王继续问道。 “你们东胡占我国土,屠我子民,倒行逆施,残暴不仁,你说有仇没仇?”李旭冷笑道。 大悲法王冷哼一声道:“两国交战,哪有道理可言,你们大宁既然打不赢,自该将这天下拱手让人。” “既如此,你们使团打不赢我,那我杀了他们又有何不可?接下来杀了你们又如何?”李旭笑道。 “黄口小儿也敢口出狂言,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就让老夫来称称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大悲法王勃然大怒,已是忍不住拔刀劈向李旭。 大宝法王没有阻止,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必须要与对方做过一场了,最好是能将他们尽数斩于此地,好向镇南王邀功。 李旭侧身避过长刀,宝剑出鞘,随手一剑撩向了对方手臂。 李旭出手的时机和角度甚为刁钻,正是对方招式已老,新招未成之际。 大悲法王出手本是试探,没想到这小子果真难缠,此刻若是变招横切,手臂不保,若是后撤,便失了先机,但是此时已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后撤。 李旭冷笑一声,没有选择追击,剑道大成后,这还是第一次与高手过招,还想试试能不能再破他几招。 大悲法王震惊的问道:“好小子,果然有些门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李旭沉吟片刻,笑道:“我练的是‘破’剑法,不值一提。来。继续!” 大悲法王恼羞成怒,暗道:“这臭小子明明就是练成了一种绝世剑法,还说是什么“破剑法”,羞辱于我,今日定要将他斩于此地,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大悲法王怒哼一声,飞身扑起,手中长刀朝李旭当头劈下,刀势雄浑无匹,有如猛虎下山,已是用上了全力。 “铮~” 刀剑交鸣,迸发出点点火星。 李旭持剑侧身横档,长剑被压下沉,李旭却欺身上前,手中长剑顺势沿着刀刃向前削去,拖出一条长长的火花。 大悲法王虎口一震,震惊于对方功力之深厚,待反应过来时,对方长剑已划至刀柄处,只好弃刀,以免断腕,身体快速向后飘去。 李旭轻笑一声,长剑轻旋,那把长刀便开始随着剑身飞转,随后李旭长剑一抖,将此刀插在了身前地上。 李旭一招退敌,一招夺刃,谷小哥看的心旷神怡,脸上露出了微微笑意。 屋顶上的四位师兄早已飞至近处,此刻见到李旭大展神威,大师兄不由叹道:“先前还不觉得,现在才知小师弟剑法胜了我们何止一筹。” 二师兄点点头道:“难得,大师兄总算说了句正经话。” 三师兄和四师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大悲法王兵刃被夺,此刻是又惊又羞,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旭,这少年小小年纪,剑法超神也就罢了,为何功力竟也丝毫不逊于我。 大宝法王暗叹一声,对方武功如此之高,今日之事怕是难有结果了。 “阁下虽然年少,但一身本领已超凡入圣,我等不是对手,就此告辞,还请高抬贵手,日后我二人万不敢再与阁下为难。” 李旭面露嘲讽之色,没想到这二人倒是识时务的紧,眼见打不过就开始乞命求饶了。 拜火教四大法王,谷小哥是领教过对方厉害的,淮上有不少好手都是折在了他们手上。 谷小哥此刻见李旭似有放过他们之意,便忍不住对他们讥讽道:“没想到堂堂拜火教四大护教法王,竟是此等厚颜无耻,胆小如鼠之辈,谷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李旭眼中精光闪过,既然对方是拜火教的四大法王,那就放不得了,不说自己亲奶奶便是死在他们手里,侵占武当福地之仇也要好好与他们算一算。 大宝法王眼中寒光闪过,问道:“难道阁下便是淮上的谷小哥?” 谷小哥冷笑道:“正是在下,有我在此地,两位怕是走不掉了。” 大宝法王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旭,既然淮上谷小哥都要站在这个少年身侧,武艺又是如此高强,怕就是那大宁五皇子李旭无疑了。 李旭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多端,不由笑道:“法王想必猜出了我的身份,那就更走不得了。” 大宝法王轻叹一声,“如此老夫便来领教五殿下高招!” 李旭不再啰嗦,手中寒光一闪,攻向了大宝法王。 那大悲法王见势不妙,正欲转身而逃,却不料谷小哥早已盯上了他。 “好贼子,这便要弃同门于不顾,独自逃命了么?”谷小哥持剑杀向大悲法王,口中喝道。 李旭与大宝法王已交手数招,大宝法王也使刀,他的武功要高大悲法王一筹,招式老练,心思多变,很难抓住他的破绽。 不过李旭并不着急,这种与高手拆招的机会很难得,不仅是临敌经验的提升,更能让他细细领悟自身剑道的不足,对他大有裨益。 谷小哥的剑法却不似他长相那般斯文,大开大阖,招式威猛,倒是合他脾性。 那大悲法王本就失了兵刃,又失了拼命的决心,此刻已被谷小哥逼得手忙脚乱,身上更是添了几道伤痕。 大宝法王也在暗自叫苦,李旭这小子的剑法诡异刁钻,变幻莫测,稍有不慎便会被他一剑毙命,早已疲于应对。 “五殿下当真不愿放我们离去吗?我们可以发誓不向别人透露你们的消息。” 第一百零五章 四面楚歌 泌河旁的村庄里,传来阵阵打斗声,打破了长夜里的安宁寂静。 那大宝法王话音未落,便已被李旭斜刺里飘忽一剑,刺中了持刀手腕。 大宝法王忍不住痛呼一声,手中长刀已应声而落,大骇之下,便欲转身而逃。 李旭这次未再留手,乘胜追击,一剑刺进了大宝法王后背。 李旭解决了大宝法王,轻声笑道:“反派都是死于话多。” 那大悲法王见师兄已亡,不由万念俱灰,已是闭目等死,谷小哥毫不犹豫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解决的这二人,众人决定继续赶路,师兄们经过半夜休息,已是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夜间行路,依旧快不起来,才赶了二三十里路,后面又有追兵追来。 李旭望着身后追来的数支火把,冷笑道:“这帮人一波一波的来送死,简直跟苍蝇一样惹人厌烦。” 大师兄笑道:“那就一只一只的拍死了事。” 李旭点头笑道:“大师兄言之有理,深得我心。” 李旭几人停了下来,不慌不忙的等着他们追来。 待追兵靠近,李旭已是看清来人有十二个,看模样都像是江湖人士。 那十二人隔了数丈停下,谷小哥看清来人面目,冷笑道:“落拓盟的人,领头的是大当家薛成孙,名字倒没取错,是真把自己当成胡人孙子的。” “落拓盟?我好像没听说过。”李旭疑惑道。 “哼,一群江湖败类而已,倒是污了殿下耳朵。”谷小哥冷哼道。 那薛成孙看了一眼李旭几人,笑道:“诸位英雄杀胡使,劫赔银,让人好生敬佩,我等此来不愿与诸位为难,只要你们留下马车,便任你们离去如何?” 李旭忖道:“对方估计也是拿不准我们的实力,并不想与我们正面交锋,才把主意打到黄金上,不过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扔掉这个包袱。” 李旭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边,解开绳索道:“好,就依你之言,不过我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把黄金交给你们,想要金子就去河里捞!” 说完李旭便举着两只装满石头的箱子,一只一只的抛向了河中。 泌河潺潺流淌,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粼粼幽光。 “噗通~噗通!”两声巨响,河面上激起层层波纹,两只箱子瞬间便沉入了水底。 对方众人皆是惊骇莫名,这一只箱子少说都有三百斤,这少年竟是毫不费力的将之抛向了数丈远的河中,这一身功力着实惊人。 李旭扔完箱子,哈哈大笑道:“一点小手段,让诸位见笑了,现在可已放我们离去了吗?” 薛成孙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旭,暗忖将这三百斤的箱子扔进河中,自己虽然也能做到,但是做起来绝不会像他这般轻松随意,看来自己绝不是这少年对手。 “诸位英雄请便,在下说话算话,不会再与你们为难。” “哈哈,如此便多谢各位手下留情了,希望下次相见,诸位还是这般好说话。告辞!”李旭笑道。 薛成孙神色复杂的看着几人离去,暗叹如今的江湖,已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李旭几人策马南行,弃了马车,此刻大家都是一身轻松。 “小师弟真是威武,只是抛出了两箱石头,便震慑住了这一干宵小。”大师兄笑道。 “大师兄继续,你的马屁是真香!”四师弟吼道。 几人在马上交流不是很方便,输出基本靠吼。 “哈哈,四师弟,难怪你当时在屋顶上一脸享受的样子!”三师兄叫道。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不已,李旭不由感概能遇上这几位不论身处何等境地,依然能够保持乐观态度的师兄,确实是自己的幸运。 天色拂晓,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将要来临。 又是一夜急行,几人脸上皆是露出了疲惫之色,前方有一座龙王庙,众人便决定在此休整一番,待日出之后再继续赶路。 李旭心里盘算着距离,这一日一夜走了接近两百里路,再走个五六十里,应该就能走出东胡国境了。 众人才休息一阵,在外巡哨的二师兄突然跑进来叫道:“有船,小师弟,有两艘大船从北而来!” 李旭心中一惊,暗忖这个时间南来的船只,应该就是追兵无疑了。 众人走出龙王庙,便看见两艘帆船顺流而下,速度极快。 船上彩灯明亮,李旭已看清前一艘船上站满了兵士,后一艘船上竟全是裹着铁甲的战马,大约有五十匹左右。 船上的人也已发现龙王庙前的李旭几人,只听有一人大声说道:“五殿下,我家王爷欲请殿下往‘南京’一行,梁某便在前方恭候殿下大驾,希望殿下不要让梁某久候。” 李旭脸色阴沉,此人便是镇南王座下四大高手之一梁羽,当日在武当与他交过手。 谷小哥面色凝重的问道:“殿下,此人明显是要上前拦截,后面肯定还有追兵,殿下需早下决断。” 李旭仰头望向天空,沉沉思索,后有追兵,前有阻截,东西两面想必敌人也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 李旭这次已是真正陷入了四面楚歌之境! 四位师兄和谷小哥俱是神情凝重的看着李旭,等着他做出决定。 李旭沉吟片刻道:“往前还有一线生机,最多五十名狼卫骑兵,未必能留的住我们。” 大师兄点头道:“那就不要犹豫了,冲过去干就完事!” 李旭点点头道:“对方行船速度极快,现在赶过去已是无济于事,不如就在此处好好休息一阵,养足精神,再去会一会闻名天下的狼卫铁骑。” 几人这一歇便是两个时辰,李旭率先被远处传来的震动惊醒,接着众人纷纷醒来。 李旭冷笑一声道:“阴魂不散,那便先拿他们开刀。” 李旭飞上屋顶,见是昨晚“落拓盟”的人追了过来,还有四人不知来历。 待敌人靠近,李旭笑道:“诸位,不在河里捞金子,此番追上来意欲何为?” “哼!你这奸诈的小贼,箱子里装都是石头,哪里来的金子?”薛成孙怒道。 第一百零六章 大战龙王庙 在中原地带,几乎村村都有龙王庙和土地庙,人们祈求龙王和土地保佑一方百姓,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这座龙王庙不大,只有一间大殿朝着泌河方向,比一般的民房要高,李旭就立于屋顶之上,居高临下的与敌人对峙。 只听李旭淡淡笑道:“可能是河里的龙王做法,将金子变成了石头。” 谷小哥和四位师兄早已冲出屋外,几人闻言俱是大笑不已,可不就是龙王变的么。 那薛成孙自认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何时被人如此戏弄过,此刻听到众人嘲笑,恼羞成怒之下已是忍不住从马上飞起,拔剑朝李旭扑了过去。 薛成孙口中喝道:“小贼辱我太甚,受死!” 李旭冷笑道:“不知死活!” 李旭有意杀人立威,出手便尽全力,只见他剑气如虹,辉煌迅疾的直扑而下。 只一招,长剑已穿透薛成孙脖颈,李旭一脚将其踹落,长剑带出,鲜血激飞,血珠四溅。 “大当家的!” 薛成孙的尸体坠地,“落拓盟”众人惊叫着跑过去,才发现他们大当家已是断了气。 李旭已倒旋飞回,没有人能形容他这一剑的迅疾与诡异,眨眼间便已将薛成孙毙于剑下。 众人皆是惊惧的望着李旭,那大乘法王悲怒的朝他说道:“好贼子,看来我那两位师兄也是死于你的剑下了!” 李旭看向四人,冷笑道:“原来你们四个是拜火教的妖孽,那两人是我杀的,想报仇么,来呀!” 大乘法王与几人对视一眼,大叫道:“一起上,臭小子,拿命来!” “为大当家的报仇!”落拓盟的人见拜火教四人已杀向那少年,便大叫着朝剩下五人杀去。 龙王庙大战一触即发,龙王爷保着这片地界风调雨顺,此刻却已变得血雨腥风。 李旭冷笑一声,蓦地疾冲而下,朝大慈法王扑去,当真是动如脱兔,一瞬之间,与大慈法王相距已不到一尺。 李旭这招极为怪异,令人无法想象,速度之快,让人始料不及。 大慈法王正飞在空中,却突然发现那少年漂亮的脸蛋,正露着邪魅的笑容出现在自己眼前。 大慈法王惊骇欲绝,举刀欲刺,却不料已被那少年拿住了右肩,肩井穴传来一阵酸麻,右臂竟无半分力气,长刀便欲脱手。 另外三人见势不妙,慌忙来救,却不想李旭提着大慈法王像舞大刀一样,朝几人挥舞而来。 三人怕误伤同伴,急忙撤手,俱是惊叹这少年身法飘忽,剑法诡异,着实难缠。 李旭几人一齐落地之后,因他有人质在手,拜火教三人有所顾及并未继续攻击,而是将李旭围在了中间。 李旭一招逼退四人合围之势,便看向师兄那边,只见“落拓盟”众人围攻谷小哥和武当四位师兄,竟也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谷小哥深恨“落拓盟”众人甘为胡人走狗,大肆追杀不愿投靠东胡的江湖人士,所以出手毫不留情,剑势刚猛,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无人能挡。 四位师兄也甚为了得,使出了武当“梅花剑阵”,四人配合精妙,大师兄和二师兄主攻,三师兄和四师兄为他们挡下其他人的攻击,剑阵所过,碾压一切。 李旭心中大定,哈哈大笑道:“你们不舍得伤他,那便还给你们!” 李旭冷笑着举剑抹过大慈法王脖颈后,将他抛向了其中一人,却是拜火教两大长老中的一个。 那大慈法王被接住时还未断气,瞪圆了双眼,捂着自己脖子,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了。 大乘法王看的睚眦欲裂,悲痛的叫道:“师弟!” 李旭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大乘法王,口中笑道:“别急,马上送你去见他!” 另一名长老见大乘法王势危,急忙冲过去,只要大乘法王能够撑过一招,两人合力之下必能挡住此人凶焰。 这长老却不料李旭中途突然折腰反向,朝自己冲来,这才反应过来中了对方声东击西之计。 “铮~铮~铮!” 李旭一息之间,连出三剑,那长老也确实武艺不俗,反应极快,手忙脚乱的挡住了这三剑。 李旭毫不气馁,继续快速出剑,手中光芒大盛,霎时之间已将此人裹在一团剑光之中。 “啊!” 片刻之后,只听那名长老一声惨叫,那持剑的胳膊已是被李旭一剑削断。 李旭正待乘胜追击,却被快速赶到的大乘法王一刀逼停,另外一名长老也已赶至,双方夹击之下果然拦下了李旭。 那大乘法王虽然心中悲痛,但也不得不佩服这少年心思之缜密,武功之高强,面对四人合围之势,先是逐个击破,后又声东击西,己方四人一死一伤,完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此时李旭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手中剑光急转,剑气凛然,完全压制住了对方一刀一剑。 另一边,谷小哥与四位师兄大破“落拓盟”众人,留下了六条尸体,剩余五人已是纷纷落荒而逃。 大师兄还待再追,被二师兄拦住道:“别追了,去帮小师弟!” 谷小哥却是见机的快,早已赶了过去,加入了战团。 李旭见状哈哈大笑道:“一群土鸡瓦狗之辈,不堪一击!” 本就被李旭死死压制的两人,在谷小哥赶来之后,便已明白大势已去,一时心如死灰。 李旭身形疾走,闪到大乘法王身后,一剑将之刺死,随后协助谷小哥,斩下了那名长老头颅。 那断臂的长老见势不妙,正欲逃走,却被赶过来的大师兄制服,大师兄倒是没有乘人之危,取他性命。 断臂长老倒也光棍,不由分说便跪在地上哭诉道:“各位英雄饶命,我们也是奉了镇南王之命,不得不来,并非是一定要与各位为难的。” 李旭见对方如此没有骨气,不由笑道:“我还以为胡人都如那完颜翰一般,有勇有节,心中还颇为担忧,此刻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呵呵。” 第一百零七章 狼卫铁骑 李旭说完,谷小哥几人皆是失笑,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贪生怕死之徒,胡人也不例外。 断臂长老脸色苍白,已是猜出了李旭身份,捂着伤处谄媚道:“殿下英武不凡,迟早能横扫东胡,一统天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李旭点点头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你给我说说镇南王这次的布置,听完我再决定是放了你还是杀了你。” 断臂长老赶紧说道:“殿下,那镇南王座下四大高手之一,“玉笛书生”梁羽已带着五十骑狼卫铁骑,早已坐船南下,在前方等着殿下自投罗网。” “还有呢?”李旭继续问道。 断臂长老知道李旭难以糊弄,为求活命只得全盘托出:“东面镇南王已派重兵封锁了桐柏山一脉,西面前往襄樊的要道也已被宛城士兵封锁。”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退走,才有活路么?”李旭淡淡的说道。 “殿下且听我说完,镇南王一共派出了两百狼卫铁骑,粱羽带了五十骑,剩下的正在朝这边追来。”断臂长老急道。 李旭笑了笑,“那岂不是说我等已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只能在此等死了?既然这样,那就只好让你陪着我们一起死了。” 断臂长老慌忙道:“殿下莫急,我昨晚在泌源县见过梁羽,本来他是要我们跟着他一起走的,但是我们没有答应,一来要接应二位法王,再一个我们胡人普遍畏水晕船,所以我们才骑着马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那五十名狼卫铁骑也会出现晕船的症状,战力并不强?”李旭问道。 几位师兄听到这里不由眼睛一亮,神色甚为欣喜。 断臂长老点点头:“不止骑兵会晕船,战马也会受到很大影响,虽然梁羽精心挑选了五十名身体素质最好的骑兵,但是战马是肯定无法作战的。” 李旭陡然明白了今晨梁羽朝自己喊话的用意,已是中了对方打草惊蛇之计。 原来最需要时间休整的是狼卫铁骑,如今已是悔之晚矣,为之奈何。 李旭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离去。 断臂长老一脸希冀的望着离去的李旭,叫道:“殿下” 话未说完,便被谷小哥一剑砍下了首级。 谷小哥知道李旭肯定不会放过此人,出手毫不犹豫。 经此一役,拜火教四大护教法王尽数被诛,六大长老殒身两位,实力大损。 众人继续赶路,谷小哥见李旭一直闷闷不乐,知道他是因为决策失误,有些自责,便对大师兄使了个眼色。 大师兄点点头,打马追上李旭道:“小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啊!” 谷小哥震惊的看着大师兄,兄弟,你这劝慰人的方法,真的是有些与众不同啊。 李旭也是哭笑不得,明白大师兄好意,只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加快速度朝前冲去。 三师兄追了上去,路过大师兄时,对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小师弟,这几日跟着在东胡境内左冲右突,大展神威,已是杀了不少胡人,早就够本啦,便是今日死在这里,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李旭听的眼眶一热,眼泪便夺眶而出,只怪自己无能,将师兄们陷入此等险境,不愿让他们看见自己流泪,便又再次挥鞭,直直的朝前冲去。 可惜迟了一步,已是被三师兄发现自己窘境,只听三师兄大声吼道:“你们快来看啊,小师弟居然哭了!快来,快来!” 谷小哥已经无语了,有你们这样的吗?到底是在劝人呢?还是在膈应人!” 几位师兄争先恐后的赶上前,二师兄调侃道:“小师弟哭起来自带一番风韵,竟是比醉月楼的花魁还要漂亮三分呢!” 李旭难得一见的面红耳赤起来,怎一个“囧”字了得。 四师兄笑道:“二师兄你是惦记上醉月楼那位杏儿姑娘了,早上睡觉还在听你梦中叫着‘杏儿,我好想你!’哈哈!”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几人在李旭身边一阵嬉闹,确实让李旭开朗了不少。 谷小哥也明白了,这几位师兄用自己的方式,是真的在开解李旭,不由感慨李旭与这几位师兄的感情着实深厚。 午时三刻,一日中阳气最盛的时刻,也是砍头杀人的时刻。 离大宁和东胡边境十多里处,东胡境内有一条山脉,高不过三十丈,由西往东延绵数十里,横据泌河两岸。 相传千年以前有一条黑龙盘踞于此,时而上山,时而入河,逢旱施雨,造福一方,因此唤做黑龙山。 山势不险,所以难做屏障,但是树木茂盛,颇为难行。 山脚处,泌河边有一条碎石小道,当地百姓皆是从此路通行,只不过这时候却已是此路不通了。 “玉笛书生”梁羽早已定好了要在此处布置拦截,就是看中了此处地形。 兵士和战马晕船的症状,梁羽也早已备好良药解决,此时虽不及全盛时期,但也恢复了八成战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梁羽还带了五十名步兵弓箭手,并从宛城调来了两百骑兵防守西岸。 李旭一行六人,策马急奔而来,只见小道上五十名狼卫铁骑,横在山前,早已整装待发,横戈跃马。 对方骑兵战马俱是身披重甲,阳光照耀之下,煜煜生辉,光彩夺目。 李旭眉头紧皱,神色凝重,苦苦思索对策。 谷小哥见状沉声说道:“殿下,重甲骑兵虽然攻防俱佳,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那便是笨重,我们或许可以不断拉扯,消耗他们。” 大师兄淡淡道:“也就五十人而已,怕个锤子,干就完事了!” 李旭摇摇头苦笑道:“这般与他们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便依谷将军之言,与他们拉扯几个回合再说。” 那“玉笛书生”梁羽打马上千,大声喊道:“殿下为何踟蹰不前,若是不敢来,便回去,在下保证不追。” 李旭不由大怒,他日定要在战场上灭掉狼卫铁骑,以报今日之仇。 第一百零九章 人生自古谁无死 三师兄一声惊呼,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四师兄身中数箭,驻着剑半跪于地,右腿上插着半截长枪,前方数名铁骑正持枪朝他急奔而去,眼见着便要丧命于敌人铁蹄之下。 李旭见状不由心急如焚,大声叫道:“四师兄!” 电光石火之间,三师兄飞扑而至,一把将其拉住,往二师兄处丢了过去。 而三师兄却因为躲闪不及,被飞奔而来的铁骑直接撞飞了出去,随后又被那名骑兵一枪刺中,挑在枪上,往前方奔去。 “三师兄!” “三师弟!” “啊!”李旭悲痛欲绝,用尽全力将手中一杆长枪朝那名骑兵掷去。 只见长枪带着阵阵呼啸,直接从那名骑兵背后穿过前胸透出,两层重甲竟是没能挡住李旭含恨一击。 “啊~”李旭如疯了一般,怒吼着将手中长枪不断掷出,一枪一个,竟是以这种方式杀掉了六名铁骑。 只是这种方式消耗太大,李旭一身功力已是快被耗尽。 箭雨已经渐渐停了下来,这盏茶的功夫,东胡五十名弓箭手射出了近两千支箭,给李旭几人造成了极大麻烦。 狼卫铁骑这一轮冲锋过后,已是只剩下了十余人,战力损耗极大,但是李旭这边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 谷小哥冲过来将李旭死死抱住,大声喝道:“殿下,你不能这样,他们还能组织一次冲锋,我们快先去看看三师兄!” 李旭听到三师兄,终于冷静下来,快速向三师兄奔去。 大师兄已率先赶到,看着从师弟胸腹间穿过的长枪,便知神仙也难救了,只好跪在地上,将他轻轻抱在怀里。 大师兄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三师弟,不要怕,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三师兄想要笑出来,却是又吐出了几口鲜血,大师兄慌忙想用手为他抹干净。 只是大师兄手忙脚乱,反而弄的到处都是,不由失声痛哭起来。 二师兄将四师弟腿上半截长枪拔出,想要为他简单止血包扎,四师弟却是拼命挣扎,不断捶打着二师兄,疯了般大哭道:“二师兄,你别管我,快去救三师兄啊!我求你了,我们先去救三师兄” 二师兄心中悲痛难忍,哭着骂道:“你给我安静点,大师兄已经赶过去了,我先帮你上好药,别动啦!你难道想让你三师兄白白救你一场吗?” 四师弟终于不再挣扎,只是依然大哭道:“为什么要救我,三师兄你为什么这么傻” 李旭赶到时,三师兄黯淡的眼神蓦地一亮,握住李旭的手,虚弱的说道:“小师弟,咳,咳,你来啦,我早就说过,杀了这么多胡虏,便是死也值了。” 李旭用力握住三师兄的手,泪如雨下,滴落在二人手上,无比冰凉。 李旭擦干眼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三师兄,你就是喜欢胡说” 三师兄艰难的抬起手,止住了李旭的话,“小师弟,你不要自责,也帮我劝劝老四,让他不要心怀愧疚,就知道他武功最差,肯定会拖后腿,呵呵,咳咳。” 李旭点点头,心中难受的无以复加,想说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二师兄背着四师弟也赶了过来,四师弟挣扎着下来,扑到三师兄身前,哀声痛哭道:“三师兄,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四师弟,真的不怪你,好啦,我大概是要快死了,咳咳,小师弟,你还没有为我做诗的呢” 三师兄的眼神开始扩散,声音愈发虚弱,已是几乎不可闻。 李旭慌忙为他渡入真气,哽咽道:“三师兄,你听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句诗送给你!” 李旭慌乱间记起这一句,为了不让师兄留下遗憾,赶紧念了出来。 三师兄轻轻的点点头,面带微笑闭上了眼睛 “师兄!”四师兄大声哭喊着。 “三师弟!一路走好,师兄这便帮你报仇,杀光这群胡狗!”大师兄大声哭道。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谷小哥不忍看到这种生离死别,所以一直在关注着胡人动静,此刻三师兄死去,心中也不免悲痛。 但是胡人剩下的十余骑已经开始冲锋,容不得众人继续悲伤了,必须振作精神。除了这十余名骑兵,还有“玉笛公子”梁羽和那五十名弓箭手,形势依然十分严峻。 “殿下,铁骑已经冲过来了!” 众人起身,就连四师兄也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带着无比仇恨,望向那十余骑狼卫铁骑。 只听李旭冷冷说道:“二师兄,你保护好四师兄,看我们为三师兄报仇!” 二师兄扶好四师弟,点头道:“小师弟你放心杀敌,四师弟交给我。” “杀!” 李旭大吼一声,赤手空拳的冲向敌军。 大师兄和谷小哥紧随其后,只听大师兄喝道:“三师弟,看我们为你报仇!” 李旭身形极快,竟是比狼卫铁骑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分,数息时间李旭便已冲至对方马前。 李旭看准时机,再次跃起,抓住刺向自己的长枪,双腿直接跪击在对方胸口之上。 那名骑兵如遭锤击,坚硬的头盔下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无力的从马上掉落下来。 此时出现了一副奇怪的画面,李旭持枪立于马上,面向冲刺而来的铁骑,而身体却在随着战马不断后退。 李旭长枪一抖,脚尖轻点马背,快速飞起直刺当面一名骑兵。 “咔擦!” 长枪应声而断,那名骑兵却被刺飞了出去。 谷小哥和大师兄依然按照原来的方式,夺枪横扫,不一会的功夫,三人便已解决了最后几名狼卫铁骑。 那梁羽看的暗自心惊,没想到连狼卫铁骑都拿李旭没有任何办法,看来自己还是免不了要出手啊。 梁羽看向五十名弓箭手,知道连续的拉弓射箭已是让他们双臂酸痛,臂力也是大不如前。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也只能用人命去消耗李旭了。 梁羽一声令下,五十名弓箭手便全数拔出弯刀,杀向了李旭几人。 第一百十二章 奇人异士 夜凉如水,李旭府中花园里,有座怡然亭,两位绝色佳人俏立亭中,正在窃窃私语。 只听海棠轻笑道:“谢姐姐,你就别为难海棠了好不好,公子伤好后肯定第一个见你。” 谢轻澜美目流盼,淡淡道:“海棠,殿下是不在府上。” 海棠心中一慌,依然不动声色道:“谢姐姐说笑了,公子就在后院养伤。” 谢轻澜盯着海棠,附耳过去悄声说道:“劫杀胡使是殿下做的。” 海棠心中大惊,后退两步朝周围看了看,捋了捋耳边碎发,正色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别人蓄意栽赃也就罢了,连你也要害我家公子吗?” 谢轻澜陡然间泪如雨下,“海棠,你以为我会害他吗?你们你们何苦要瞒着我,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拉我过来为他做事!” 海棠心有所感,见谢轻澜的确是情真意切,也不忍心再继续瞒着她。 海棠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等公子伤好了,姐姐自去问他,事关重大,海棠不便多言。” 谢轻澜明白自己猜对了,却是哭得更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海棠不明所以,只好将她轻轻抱住,不断安慰。 半晌后,谢轻澜稳住情绪,哽咽道:“你们为何不拦住他,任由他这般胡作非为。” 海棠叹道:“公子的决定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东胡国书都已至京城,公子说不定今晚就能赶回来。” 谢轻澜望向满天繁星,沉思道:“若是能回来最好,若是回不来,我担心今晚这里怕是不会安宁。” 海棠似有所悟,问道:“谢姐姐的意思是?” “于统领应该是知道此事的?”谢轻澜反问道。 海棠点点头道:“于统领身为公子心腹,自是知晓。” “走,我们去找于统领商议。”谢轻澜这时自带一家之主的气势。 于谦在城外买了一处庄子,训练隐卫,已有多日未曾回来,今日也是得到消息后,担心家中有变,便赶了回来。 两位“主母”亲自来请,于谦自是不敢怠慢,一番客套之后,三人决定到后院书房中商议。 “一剑三星”见到谢轻澜纷纷过来打招呼,谢轻澜见到自家兄弟也是十分高兴,温言细语的嘱咐几句后,款款走进了后院。 -------------- 端王府上,如今已不复往日的热闹,前几日剑阁弟子还在时,此时多半会在园中饮酒作乐,比试切磋。 书房中,兵部尚书钱彦琛正在训斥着二皇子。 二皇子近日里连番遭遇挫折,心中无限惆怅,唯有借酒消愁,不问世事。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到了本命年,命里犯着太岁了。 讲真,可不就是犯到了李旭这只小太岁手里吗? 二皇子唯唯诺诺,只得乖乖受着,很难想象之前意气风发的端王殿下,会在自家舅舅面前如此逆来顺受。 钱彦琛骂了一阵,担心他会心生怨怼,便又开始软言安抚。 只听他叹道:“江湖终究比不得朝堂,区区一个剑阁而已,何至于此?不要多想啦,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还不赶快振作精神,做出一点成绩给你老丈人看看!” 二皇子恭顺的说道:“舅父教训的是,智儿知错。” 钱彦琛对二皇子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道:“胡使再次被杀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二皇子点头答道:“智儿已知,只是不知东胡到底是何意,竟一口咬定此事是老五所为。” 钱彦琛笑道:“不管是不是李旭所为,东胡此番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可笑吴琪瑛和赵延昌那两个老家伙,还心存赔钱了事的幻想。” “舅父是觉得两国将要开战吗?”二皇子疑惑的问道。 钱彦琛点点头,“这一战已拖了几年,如今宁王遇刺一直未醒,东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也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舅父是准备让我带兵上前线吗?” “嗯,宁王在军方威望甚重,你若是能取代他,得到军方将领的支持,便能做到进可攻,退可守,而且我本就执掌兵部,自是对你大有助益。“ 二皇子为难道:“只怕宁王叔早就为老五做好了安排,不会让我轻易得到军方支持。” 钱彦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军队里面凭实力说话的敌方,你以为满朝武将和天下百姓为何会如此尊崇宁王,那是靠他无数次浴血奋战,一路拼杀出来的!” “智儿明白了!” “不过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这次东胡使臣在襄樊地界出事,说不定就是宁王之前的谋划,想让李旭凭借自身勇武,在军队出头,所以这事说不准还真就是李旭做的。”钱彦琛淡淡道。 二皇子沉吟道:“老五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钱彦琛沉声道:“我观李旭此子被赶出皇宫之后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有勇有谋,才华横溢,实乃你之劲敌,也无怪你会在他手上连连受挫。要想知道此事到底是不是他所为,还需你亲去他府上一探!” “好,我这便去准备!” 钱彦琛笑道:“莫急,我知你与剑阁交恶,谢家又转投李旭,手下已无可用之人,便给你带了一人过来,此人若是用的好了,堪比千军万马。” 二皇子不禁大喜道:“哦?舅父手上有如此奇人异士,为何不早送来与我。” “此人与剑阁有大仇,所以之前我也只好将他养在暗处,如今剑阁弟子已走,正好送来助你。”钱彦琛道。 “那就请舅父速带我去见见。”二皇子急不可耐道。 二人走出书房,来到大堂便看到一人坐在椅子上饮茶。 灯光不甚明亮,二皇子仔细瞧去,只见此人身材矮小,三角眼,鹰钩鼻,颧骨突出,面目狰狞,甚是丑陋。 二皇子见此人长的如此不堪,心下便有些不喜。 “智儿,这位便是我对你所说对那位奇人,乌公志乌先生,乌先生一身本领奇异无比,以后就让他跟着你。”钱彦琛介绍道。 “李智见过乌先生!” 二皇子上前见礼,想着此人其貌不扬,却能得舅父如此看重,希望能有些真本事。 乌公志明白今后就要跟着这位端王混饭吃了,当下也不敢托大,行礼道:“乌公志拜见王爷。” 第一百十四章 中毒(祝大家2021万事如意) 寥落的夜宇,京都的百姓们早已安睡,而住满达官显贵的文徳巷,此时的情形却是有些诡异。 五皇子府上闹的鸡飞狗跳,附近的高邻家中却是没有丝毫动静,或许是怕神仙打架,伤及己身。 那处屋顶,六皇子看着从李旭府中冲出的一群人,笑道:“二哥你看那人是五哥吗?” 此时箫声骤歇,二皇子心知有变,急忙道:“我已将他们逼了出来,是不是他,你一试便知!” 说完便急匆匆的朝乌公志处赶去。 待二皇子赶到时,只见乌公志安然无恙的站在一旁,而谢家三人却是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断抽搐,浑身皮肤都已变成了乌黑色。 片刻后,三人便没了动静。 谢家“一剑三星”出师未捷身先死,着实让人始料未及。 二皇子看的心惊肉跳,叹道:“乌先生本领高强,神鬼莫测,本王佩服。” 乌公志面带得色道:“王爷过誉了,些许小手段而已,不值一提。” 二皇子笑道:“先生不必自谦,还请先生收了那些蛇,以免造成大范围的伤害。” 秦相府,海棠说明来意之后,秦相便立即安排人去准备马车。 秦相将海棠送至门口,沉声说道:“海棠,对方可能就是想将你们逼出去,说不定还有后手,千万小心!” 海棠点点头道:“谢秦相关心,以我们的人手应该能够应付接下来的局面,料他们在京城也掀不起太大波浪。” 秦西子接道:“万勿大意,对方有人能够驱蛇,说不定还有什么我们想不到的手段!一切小心!” 秦相点头道:“切记以保全自己为重,你们出去后老夫立即进宫,局面如此乱,正好可以掩饰李旭不在京中的事实。” 马车已备好,海棠朝二人行礼道:“多谢秦相和西子姐姐,海棠便先走了。” 出得秦相府,海棠接上两位姐姐,便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急忙赶向桃叶渡。 不管怎样,都要造成李旭已经离府的假象,接下来不管李旭何时回京,便都有话可说。 四十多名护卫,在府中被毒蛇咬死咬伤了十多人,此时马车周围跟随的还有二十多位。 箫声又起,众人脸色一变,谢轻澜不由担心起三位兄弟的安危来。 而此刻的五皇子府,群蛇四散离去,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和满院的腥臭。 于谦驾着马车,出巷口没多久,众人便遭到了猛烈攻击。 马车突然停住,三十多位黑衣蒙面的杀手,或从屋顶跃下,或从黑暗的角落钻出,出手极有章法,配合默契,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谢轻澜惊慌道:“是萧家隐门!” 海棠冷哼一声道:“哼,公子还没来的及找他们算账,此刻又找上门来,正好领教一下他们的手段。” 海棠跃下马车,杀向那群杀手,杀了一阵才发现萧家隐门,果然是名不虚传,对方杀阵,的确难破。 二皇子和乌公志也已赶到此处,看着众人厮杀。 看到萧家隐门的厉害,二皇子不由问道:“不知先生可有把握破这杀阵?” 乌公志淡然一笑道:“易如反掌!” “哈哈,能得先生相助,本王何其幸也!”二皇子闻言兴奋的说道。 场中形势严峻,于谦对海棠叫道:“海棠姑娘,你们先走,此处交给我们!兄弟们,护着马车冲出去!” 众护卫在于谦的带领下奋勇拼杀,将包围圈撕开了一条口子。 海棠飞回马车,驾着车冲了出去。 二皇子见状轻笑一声,带着乌公志追了过去。 海棠驾车疾行,斜刺里突然飞出一人,持剑刺向海棠。 海棠只好停住马车,挺剑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二皇子,相斗数合,此刻心中已是惊讶不已,没想到这小姑娘武功竟还在自己之上。 那乌公志此刻却是悄然摸上了马车,正待进车一探。 却不料挽月早有防备,一剑透过车门,直刺乌公志面门。 乌公志慌忙后撤,随手撒出一团粉末。 轰然一声巨响,车门炸开,木屑飞溅,挽月已破门而出,挺剑刺向乌公志。 乌公志连连后退,手中不停,在空中布下层层毒药。 片刻后,挽月长剑已指在乌公志咽喉一寸处,正待一剑结果了此人,却不料手上竟使不出半分力气。 乌公志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喝道:“给我倒!” 挽月心中一急,身子已是无力的软倒在地。 海棠见状不由大急的叫道:“姐姐!” 一剑逼退二皇子便急匆匆往马车处赶去。 马车上的谢轻澜一声哀叹,虽知自己武艺不精,但也丝毫不惧的冲出了马车,想要救下挽月。 那乌公志布下的毒,一时半会并未散去,谢轻澜冲出,便吸入了不少,还未走到挽月处,便已软倒在地。 海棠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极速赶到,愤然一剑斩向了乌公志。 二皇子正追着海棠,见状提醒道:“先生小心!” 乌公志未得提醒便已觉脑后生风,暗道不妙,向前翻滚逃离的同时,又是撒下了一阵毒雾。 海棠知道两位姐姐定是中了此人的毒,识得毒雾厉害,便屏住呼吸,倒飞出去。 此时众人身后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二皇子抬眼望去,只见谢晓星正带着一队禁军赶来。 二皇子情知此时已不可再作纠缠,便大声叫道:“先生,撤!” 海棠有心想要追击,却担心二位姐姐的安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谢晓星匆匆赶至,见到海棠便问道:“五殿下何在?” 海棠沉声答道:“公子伤势未愈,不便出手,已趁乱逃走,我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谢晓星不知她所言真假,见地上软倒的二人脸色已经开始泛青,便急忙下马,为二人喂下解毒丹药。 可是二人服药之后,却没有丝毫好转,谢晓星心中一沉,知道这二女是中了极厉害的毒。 谢晓星为二女封住心脉,对海棠沉声说道:“得赶紧进宫找太医为二人医治,迟了只怕性命不保。” 第一百十五章 怒火冲天 这一夜的惊心动魄,足以让人终生铭记。 京都府尹徐国栋救下了身受重伤的于谦等人,二十多名好手,最后只剩下了六人。 一众杀手从容撤离,还不忘将阵亡兄弟的尸体全部带走,未给官府留下太多线索。 随后徐国栋赶到李旭府上收拾残局,扑鼻而来的腥味,满地的蛇尸,让这位徐大人阵阵反胃,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一众京都府的差役们,纷纷效仿,哇哇直吐。 随后徐大人让人四处撒下雄黄粉,清理蛇尸,院中竟然还有几条漏网之蛇,没有被箫声驱离,被众人群殴致死。 亲想随后过来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便回了府中,折腾了半夜,这老胳膊老腿的已是经不起了。 徐国栋在这里忙活到天明,才算收拾干净,满院的腥臭变成了雄黄刺鼻的气味。 李旭府中人员伤亡惨重,十余名下人死在府中的便有五个,逃出去的也只有两人活了下来,都是运气好,咬他们的都是无毒的蛇。 谢家派来的“一剑三星”尽被毒死,于谦受重伤,苏挽月和谢轻澜中毒还在昏迷之中…… 老家被抄,李旭在京中布置的力量几乎被一网打尽,此番私自离京的代价实在太大。 李旭虽不知道家中出了何事,但是冥冥之中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所以李旭除了在一处渡口再雇了一些船夫以外,便不顾夜间形船的危险,片刻不停的往京中赶去。 妖人祸乱京都,竟敢公然出手对付皇子,致李旭下落不明,这是对大宁皇室的公然挑衅,这是在打大宁皇帝陛下的脸。 皇帝勃然大怒,派出皇城司大举搜捕妖人歹徒,仔细寻找李旭下落。 朝会时,皇帝先是下令从今日起开始施行宵禁,随后点名大骂京都府管控京都治安不力,责令京都府限期破案,整顿京城治安。 接下来便有人质疑五皇子李旭到底是下落不明,还是私自离京跑去劫杀胡使了。 此番言论甚是诛心,皇帝也不由起了疑心。 而朝中众臣皆已明白,昨晚五皇子府上所发生的事,怕就是有人在试探李旭是否真的在府中养伤。 此时秦相站出来,淡淡道:“且不说陛下昨日已派了人前去讯问五殿下,若五殿下不再府中,陛下所派之人问的又是谁呢?” 秦相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更何况五殿下得知又被那镇南王陷害,伤势加重,太妃亲去探望,难道有假?” “再者,昨晚五殿下被群蛇攻击,乃是本相亲眼目睹,你们是怀疑陛下,太妃以及本相都在说谎吗?” 秦相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皇帝听的不断点头,就此撇清了李旭与劫杀胡使事件的关系,也让一众朝臣无话可说。 秦相接着对皇帝说道:“陛下无需忧虑五皇子,殿下躲在暗处疗伤,伤好之后必会出来将一干宵小扫荡干净。”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相一眼,猜测李旭应该就是他暗中藏了起来,不过此时倒也不好直接询问了。 既然劫杀胡使之事与李旭无关,那便是镇南王蓄意栽赃李旭,那队胡使到底有没有被杀也是不好说。 众人已是明白镇南王只怕是故意寻找借口,想要发动战争,东胡南下已成定局。 但是朝中主和派依然坚持和谈为主,在朝堂上与主战派争论不休。 皇帝的意思就是战事能避免最好,若是不可避免那就积极防御。 最终秦相看准了皇帝心思,便提出了折中的建议,大宁可一面派出使团与东胡和谈,一面积极备战,如此方可周全。 皇帝采纳了这个建议,直接定下了由户部尚书赵延昌率团北上,与东胡和谈。 礼部侍郎陈天钰暗道侥幸,若不是自己站在了主战派一边,这次出使的任务怕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东胡两拨使团接连出事,可想而知使臣这份工作有多么危险。 又是一日黄昏时,李旭终于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返回了京城。 三位师兄中途下船,扶着三师兄的灵柩前往南武当安葬。 李旭与他们分别时,自是一番泪洒当场,悲痛不已。 李旭此时身边便只剩谷小哥一人,进城后,谷小哥问道:“殿下准备如何处置这群船夫?” 李旭沉吟道:“都是汉人,给点钱放他们回去。” 谷小哥点点头笑道:“殿下仁慈,我也会劝劝他们带着家小南迁,以免遭到胡人迁怒。” 船停桃叶渡,李旭稍作伪装,便带着谷小哥朝家中走去。 李旭俏然摸回了府上,除了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不由心里一沉,自己的预感不错,果然是发生了大事。 李旭眉头紧皱,担心起海棠和挽月,心中乱做一团,难道是事情败露,她们都被父皇抓起来了? 谷小哥四下查探,找到了刺鼻气味的涞源。 “殿下,你过来看,这四周到处都是雄黄粉,如此用途只会是驱蛇。”谷小哥沉声道。 李旭走过去看了看,沉思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需要撒下这么多雄黄粉。” “谷将军,你在府上继续查探,我过去问问秦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旭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找秦西子问问情况,他相信秦西子是绝不会害自己的。 秦西子正在窗前看书,只是昨夜惊魂未定,心中又担心着李旭的安危,哪里能看进去半个字。 李旭悄悄摸了进来,轻声唤道:“西子姐姐!” 秦西子还以为自己想李旭想的魔怔了,隔了一会才回头看去,发现李旭已是走到身前了。 秦西子心中激动,惊喜道:“真的是你回来了。” 李旭点点头道:“还没人知道我已回来,我过来问问姐姐这几日我府上发生了何事。” “李旭,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秦西子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今日朝会之事全数告之。 李旭听说挽月和谢轻澜皆是中毒昏迷,心中已是怒火冲天。 “多谢西子姐姐,我现在马上进宫,麻烦姐姐转告秦相我已回京的消息。” 第一百十六章 公子回来了 永寿宫内,海棠看到急匆匆赶来的李旭,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 海棠与公子多日未见,心里早已相思成灾。 海棠扑进李旭怀里,声泪俱下地说道:“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姐姐她” 李旭抹掉海棠的眼泪,轻声道:“先带我去看看她们!” 苏挽月和谢轻澜所中之毒甚为奇特,太医门尝尽各种解毒的法子,还是没能奏效,如今也只是为她们暂缓毒势,续命而已。 李旭看着两位不省人事的佳人,原本凝脂一般的肌肤,如今已变成胡黑色,两人都紧凑着眉,似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李旭心如刀割,不由死死的攒紧了拳头,泛着泪水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太妃走过来,叹道:“旭儿,你莫要心急,剑阁那位老祖宗来信,说请了西蜀有名的‘医仙’来为你宁王叔治伤,估摸着这两日也该到了,倒时再请那为‘医仙’为两位姑娘看看。” 李旭擦掉就要流出来的眼泪,点点头道:“祖母,王叔有望得救这是好事,不过两位姐姐的毒,还是先要找到下毒之人,看是否能得到解药。” 太妃觉得有理,“据谢晓星说,下毒的人乃是西蜀苗疆五毒教的余孽,不仅能用妖术操控毒蛇,还极为擅长制毒用毒。” 海棠泪眼婆娑的接道:“公子,昨晚府上被此人驱使无数条毒蛇攻击,我们逃出府外,又遇到了萧家‘隐门’的伏击,于统领拼死抵挡让我们先逃,只是他们” 海棠又开始泣不成声,李旭心中一紧,愣道:“老于老于他如何了?” “于统领只是受了重伤,四十多名侍卫却是死伤殆尽。之后我驾着马车带着两位姐姐冲了出去,没想到接着就遇到了此人和一个剑客,我被那名剑客缠住,姐姐和谢姐姐便被此人毒倒。” 李旭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昨晚经受了多大的凶险,这一夜过的有多么的惊心动魄。 李旭问清了于谦的情况,稍稍心安道:“哼,萧家被我宰了萧国亮那老贼,竟还不安分,这次绝饶不了他们。海棠,你和那名剑客交手时,可看清了对方容貌?” 海棠摇摇头道:“那两人都是黑衣蒙面,不过那名剑客的剑法与陶姑娘所使的剑法似出同源。” 李旭眉头微皱,暗自忖道:“照邱玉阳所说,剑阁弟子已全部撤出京都,那最值得怀疑的便只有二皇兄了。” “祖母,我先去父皇那边请个罪,今晚就不过来了,海棠你便继续在这里守着。” 李旭离京十余日,太妃虽然想问问他这些天的经历,但也知道事情紧急,只好放他离去。 海棠将“胜邪”递给李旭道:“昨夜府中太乱,便将‘胜邪’带了出来。” 李旭接过剑,将海棠拥入怀中安慰道:“海棠,你莫要着急,我定会为她们找来解药的。” 海棠眼含热泪,重重点了点头,随后李旭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便转身离去。 紫宸殿,皇帝正看着皇城司传回来的消息,昨晚老五府上发生的事似是与老二和老三都有些关系,不由心烦意乱。 “这些不成器的东西,闹的太不像话!”皇帝愤愤的低声骂道。 这时宫内太监总管伍勇轻轻走来,禀告道:“陛下,五皇子在外求见!” 皇帝闻言一愣,心绪复杂的说道:“哦?让他进来。” 李旭酝酿好情绪,进门之后便扑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儿臣拜见父皇,昨晚私自离府,特来向父皇请罪,请父皇责罚!” 皇帝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的看着李旭,叹道:“伤好了吗,就这么急着跑出来,宁愿躲在秦相家里,也不愿来宫里,难道朕还护不住你吗?” 李旭有些诧异,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不过李旭瞬间便明白过来,继续痛哭道:“谢父皇关心,儿臣的伤已经无碍,不是儿臣不愿进宫,而是当时儿臣受伤势所累,无法行走,若不是秦相护着,儿臣恐怕就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皇帝明白了李旭的情不得已,见他哭得可怜,便抚慰道:“行啦,起来,别哭了,此事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李旭并未起身,抹干眼泪倔强的说道:“父皇,儿臣府上四十多条人命,都是为了保护我而死,苏婆婆的孙女苏挽月更是身中剧毒,不省人事,若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儿臣心中难安。” 皇帝沉吟不语,暗中忖道:“旭儿此次险些性命不保,若是不给他主持公道实在是说不过去,只是都是自己儿子,闹的太厉害朕脸上也不好看,也罢,这次便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 “你先起来,想要朕怎么做直接说!哭哭啼啼的不像个样子!” 李旭这才站起身,哽咽道:“杀人偿命,儿臣想要报仇,希望父皇允许。” “啪!” 皇帝拍案而起,正要大骂李旭不顾及皇子身份,还想亲自出手报复,转念想到李旭被人刺杀的时候,那些人又何时顾忌了他的身份。 皇帝硬生生的憋回了想要出口的话,叹道:“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我会让范统领跟着你,滚!” 李旭出宫后,先来到了京都有名的医馆“回春堂”,于谦便在这里疗伤。 于谦深怪自己没有为殿下守好家门,此时见李旭进来,便不顾自身伤势,直接从轮椅上扑跪于地,悲泣道:“属下无能,有负殿下重托,请殿下责罚。” 李旭快速上前扶起,安慰道:“见你性命无忧,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你无需自责,就在此处好好养伤,看着我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李旭说的情真意切,让于谦感动不已,有这样体恤下属的主子,如何能不让人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随后李旭回到府中,与谷小哥谈及了此事,由于谷小哥的身份不宜在京城露面,所以李旭让其安心在家里住下,待自己忙完这件事再说其他。 稍后,李旭等来范统领,只见他拿出皇城司监察使的令牌,轻笑道:“有劳范统领,这次还需皇城司的兄弟们倾力相助!” 第一百一十七章 砸门拆匾 夜色深沉,难以遮掩李旭笑容里的森然杀意。 范崇荣心里犯了难,皇上就是担心这位五殿下杀心太重,收不住手,将整个局面闹的不可收拾,才派自己跟着,可不是让皇城司来给他打下手的。 “殿下,皇城司正在办案,恐怕抽不出太多人手协助殿下。”范崇荣推脱道。 “嗯,我也听父皇说了,皇城司正在查的就是我府上遇袭一案,辛苦诸位兄弟了,不过我身为苦主,找你们要点线索范统领应该不会拒绝。” 李旭本也没想要调动皇城司的人手,不过是以退为进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范崇荣还是很为难,那五毒教的妖人很可能就藏在端王府上,若是告之这位,势必会引发两位皇子的直接冲突,自己又如何控制得了局势? 沉吟片刻,范崇荣决定先抛出萧家让李旭泄泄火,“殿下,此事容易,我们已经查出萧家隐门的藏匿地点,末将这便带殿下过去。” 李旭面露嘲讽之色,淡淡说道:“萧家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暂且不必理会,不知范统领对五毒教知道多少?” 范崇荣暗叹事情难办,也只得沉声道:“殿下,这五毒教立派于西蜀苗疆之地,擅养毒物,擅长使毒,更有妖术可以驱使蛇虫,极为阴险很辣。十多年前突然崛起于江湖,他们不辨善恶,作恶多端,死在他们手里的高手数不胜数。” “一时间五毒教凶威浩荡,便连剑阁也不放在眼里了,毒杀了剑阁数名弟子。结果十年前,剑阁老祖宗亲自带领门下弟子,深入苗疆,一举铲除了五毒教这个祸害。只是没想到如今还有余孽残存,在我大宁京都兴风作浪。” 李旭没想到江湖上还有这样一段公案,点点头道:“皇城司是否查到了此人现在何处?” 范崇荣摇摇头道:“皇城司并没有查到此人任何线索。” 李旭盯着范崇荣沉声道:“范统领,永寿宫内身中剧毒的两位姑娘,可都是我的女人,所以此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若是范统领能将此人消息告之与我,李旭必将铭记于心,感恩于怀,他日必有厚报。” 范崇荣神色复杂,想着虽然自己儿子和这位殿下交情颇深,但是自己还是得牢记陛下使命,不能让李旭和另外几位皇子正面打起来,以免伤及陛下颜面。 “殿下,皇城司确实没有查到此人线索!” 李旭冷冷一笑道:“既然范统领不肯相助,那我也就只好自己去找了,正好我手上还有一条线索。” 李旭说完便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范崇荣知道自己已经恶了这位殿下,可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只得快步跟上,希望这位不是要去端王府上。 只是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范崇荣心里一沉,已是跟着李旭来到了端王府门前。 让范崇荣更没想到的是,李旭竟然直接搬起门前一只石狮子,朝大门砸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端王府那两扇大门就这样被砸的四分五裂,轰然倒塌。 接着李旭拔剑出鞘,飞身跃起,只见两道剑光闪过,那“端王府”三字匾额,便被切成了四块,掉落下来。 范崇荣看得目瞪口呆,五殿下如此暴烈,怎么拦?拦得住? 二皇子已闻声赶了过来,一群侍卫举着火把跟在身后。 二皇子见到自家大门都已被砸,已是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的喝道:“老五,你又发什么疯,连番两次跑到本王府上撒野,当真以为本王好欺吗?” 李旭冷笑一声道:“二哥,只要你交出那五毒教的妖人,我不伤你府上一人。” 二皇子冷冷道:“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五,听哥哥一句劝,不要以为自己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样横行无忌,迟早曝尸街头。” 李旭长剑指向二皇子道:“既然二哥不愿交出此人,那我也只好自己进去搜一搜了。” 二皇子冷哼一声道:“哼,本王府上岂容你在此放肆,来人,给本王将他拿下!” 身后一干侍卫却慑于李旭的凶威,皆是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一群废物!是想违抗本王命令吗?”二皇子朝这群侍卫怒吼道。 李旭轻轻一笑,“二哥,别让他们送死了,你们让开,我饶你们一命!” 李旭还剑入鞘,跃上台阶,向府中冲去。 “五殿下,不可如此冲动!”范崇荣慌忙叫道。 李旭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范统领看着便是,我不会伤害二皇兄的。” 说完李旭便闪至二皇子身前,一巴掌便朝二皇子脸上扇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打的二皇子有些蒙圈,李旭身法太过迅疾,自己竟然完全无法避开。 “让开!” “李旭!你这是在找死!”被当众羞辱的二皇子退后两步,有些色厉内荏的骂道。 五殿下,不可如此,让陛下知道定会龙颜大怒的。” 范崇荣见势不妙,已是大叫着冲了上来,想要拉住李旭。 李旭运劲震开范崇荣的手,闪身又是一巴掌甩向二皇子。 “啪!” “二哥还不退吗?要不还是去请人,让我领教一下苗疆的毒术。”李旭继续淡淡道。 “好,好,李旭,你给我等着!”二皇子捂着脸冲进屋内。 二皇子对上次一招败给李旭,被他抽脸抽的心有余悸,所以并不敢对李旭出手。 李旭羞辱二皇兄,就是想要激出那位五毒教妖人,自己练就易筋经,已经是百毒不侵,并不惧怕此人的毒。 范崇荣没想到李旭如今的实力已是如此强大,随手搬起几百斤的石头不说,自己用尽全力竟是无法将其抱住。 “五殿下,陛下早有交待,不可让你和几位兄弟产生正面冲突,末将实力不济,拦不住你,这便回去向陛下禀告此事。”范崇荣神色复杂的看着李旭道。 李旭淡然一笑,“范统领请便,不过还是要多谢范统领领路之恩。” 范崇荣一张脸涨得通红,临走还被李旭摆了一道,此子太过妖孽,还是赶紧回宫向皇上请罪。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百花谷 端王府门前狼藉一片,一群侍卫明火执仗,战战兢兢的与李旭对峙。 李旭的眼眸如同黑夜一般深邃,面上冷峻的有些吓人。 “你们让开,不要逼我出手!”李旭淡淡道。 这群侍卫甚是为难,上又不敢上,逃也不敢逃,只好随着李旭进一步,他们便退一步,始终保持着与李旭对峙的姿态。 李旭见他们这般不识趣,也有些烦了,只见他长剑闪出,“当啷当啷”几声响起,那群侍卫手里的长刀已尽数落地。 “滚!” 李旭大喝一声,那群侍卫终于捂着手腕落荒而逃。 李旭走进府内,四下打量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二皇兄的府上,心里也不由有些唏嘘。 李旭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从容朝内走去,无人敢阻。 行至中院,李旭忽听一声轻笑从屋顶上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短小,长相奇丑的中年男子,正露着奇怪的笑容盯着自己。 此人正是乌公志,他的笑容嘲讽中带着邪恶,看着李旭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乌公志朝李旭勾了勾手指,然后撒出一团白雾,转身飞快逃走。 李旭明白此人便是自己要找的那位五毒教妖人,随即冷哼一声,快速追了上去。 两人一追一逃,片刻的功夫便已远离端王府。 乌公志不停的在京都屋顶腾挪,沿途布下了各种毒阵。 李旭夷然不惧,不紧不慢的缀在他的身后,倒要看看对方还有一些什么手段。 一炷香后,李旭追着此人来到了天阕山脚下,见对方已停步不前,便知对方是想在此处做个了断了。 乌公志轻笑道:“五殿下,你看此处山清水秀,风景如画,作为你的埋骨之地如何?” 李旭冷冷道:“大言不惭,倒是你死后是绝不可能有这等风水宝地给你下葬的。” 乌公志哈哈大笑道:“五殿下,你已死到临头却还不自知,在下这一路布下了七七四十九种毒药,每一种都是无药可解,触之即死,虽然你武艺高强,也只能暂时压住体内毒势。” 李旭冷笑道:“懒得跟你解释,交出昨晚那两位姑娘所中之毒的解药,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乌公志此时心里却在暗中打鼓,李旭现在确实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虽然他功力精深,也不可能完全压制住自己的毒药,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对方身上有什么辟毒的宝物? 乌公志略微有些心慌,不死心的说道:“你不可能没有中毒,休想吓唬我!” 李旭嘲讽的笑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区区毒药能奈我何?赶紧交出解药!” 乌公志暗道不妙,取出洞箫开始吹奏起来,想要驱使山中毒蛇攻击李旭。 李旭想看看这妖术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能驱使群蛇,所以便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 箫声响起,李旭听的直皱眉头,这是什么鬼调子,着实难听。 片刻后,李旭便感觉到了四周悉悉嗦嗦的动静,果然是有蛇被召唤过来了。 这时,李旭脚边的草丛里突然蹿出一条一丈多长的大青蛇,朝他袭来。 李旭虽然不惧,但是看到蛇这种东西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手中剑光一闪,将蛇斩杀之后,快速闪到乌公志身前,一剑斩断了洞箫。 箫声骤然停止,李旭长剑已经抵在了乌公志咽喉处,群蛇失去目标,飞快的从二人脚下爬过,四散而去。 “此等妖术,本就不容于世,难怪五毒教会被剑阁灭掉!”李旭淡淡道。 “哼,要说妖术,哪比得过世间权谋之术,蛇蝎之毒,哪比的上人心之毒!”乌公志面若死灰道。 “呵呵,说的有道理,先生也算是一代奇人,我都有些不忍下手了。你大概也知道我与剑阁有仇,若是你能乖乖交出解药,从此退出大宁,不再与我为敌,我便放你一马如何?”李旭笑道。 乌公志有些不信道:“五殿下当真愿意放我走?” “放你一条生路,让剑阁多你这样一个大敌,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李旭点点头道。 “我修炼了大禅寺的《易筋经》,早已百毒不侵,所以你其实对我构不成半点威胁,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李旭淡淡道。 乌公志叹道:“原来如此,今日在下栽在殿下手里倒也不冤。” 乌公志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李旭道:“这便是解药,殿下拿去。” 李旭拿过瓶子,玩味的笑道:“先生自制的毒药种类繁多,想必昨晚那两位姑娘并不是中了一种毒,太医们才会束手无策,这瓶子里的当真是解药?” 乌公志骄傲的说道:“中了在下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 此话一出,李旭身后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嗤笑,声音细腻,似为女声。 李旭对身后之人早有察觉,先前还有些隐隐担心这二人是一伙的,说这么多也是为了迷惑二人,想要先拿到解药再说。 李旭淡淡笑道:“先生此话,似乎有人并不是很认同呢!” 乌公志有些恼怒道:“来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偷听我等谈话!” 那女子腻声道:“一个五毒教的余孽而已,还敢口出狂言,说什么自制毒药无人可解,简直是笑死人了,难道你忘了五毒教是如何被灭的了?” 声音娇柔宛转,荡人心魄。 李旭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女子从黑暗中走出,身材娇小,玲珑有致,倒是还看不清容貌。 乌公志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恨声说道:“你是百花谷的人!” “百花谷?”李旭皱着眉头思索着,也不似中原门派。 “不错,原以为五毒教弟子已被尽数诛灭,没想到还是剩了几条漏网之鱼,居然还敢在大宁京都兴风作浪,为祸苍生。” 这声音虽带着怒意,但依然柔媚动听,李旭不禁十分好奇起这女子的容貌来。 乌公志心知此女到来,自己只怕是难以幸免,便不再犹豫,趁着李旭望向那名女子,骤然撒出一阵烟雾,便要向后逃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是好人 眉月斜照,微风徐来。 天阕山下,乌公志朝李旭甩出一阵毒雾,身子迅疾的朝后方飘去。 “小心!”那女子大声提醒道。 李旭早有防备,并未掉以轻心,长剑如影随形的跟在乌公志身前,轻笑道:“好好说着话,怎么又动起手来,你这岂不是取死之道?” “百花谷的妖女至此,我若不逃,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殿下若肯放我离去,我此生必会倾尽全力助殿下荡平剑阁!” “胜邪”索命甚急,乌公志急促的说道。 “你只需告诉我,你给我的解药是否是真的,我便不再管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怨!”李旭淡淡道。 “殿下,解药是真,但是需要配合温酒服送,以她们二人的状况,须得连服三日,每日三次,每次一粒即可解毒。”乌公志一股脑的将实话全盘拖出,只希望李旭能说话算话。 “好,我且信你一回,不过你昨晚在我府上操控毒蛇,咬死二十多人,我却不可轻易放过你,只要你能撑过我一剑,我便不再出手!” 李旭说完便不再戏耍此人,飞起一剑斩向乌公志。 那乌公志只觉有万道剑光朝自己笼罩而来,心知这一剑已是避无可避,大骇之下,唯有闭目等死。 剑光闪过,乌公志人头落地,鲜血冲天而起,四下飞溅。 李旭解决了此人,便朝那名女子迎面走去,此女好意提醒,应当是友非敌。 月华如练,那名女子娉婷玉立,一双眸子灵动有神的看着走来的李旭。 “没想到五殿下年纪轻轻,却是如此奸诈狡猾,说好放人一马,转眼就取了人家性命,可怕可怕。”那女子轻笑道。 李旭走至近处,便闻到一阵清香,随风而来,不由挺着鼻子使劲嗅了嗅。 那女子看着李旭的举动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是属狗的吗?嗅什么呢?” 李旭并未恼怒,凝神朝那女子看去,只见此女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秀丽绝伦,肌肤胜雪,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甚是亮眼。 那嵌着梨涡的笑靥,让李旭如沐春风。 “喂,你哑巴啦,本姑娘和你说话呢!”那女子有些生气的说道。 李旭暗道此女泼辣,对她的身份并没有多想。 李旭淡淡道:“姑娘想必也是为了五毒教妖人而来,如今此人已死,事情已了,我还要赶回去救人,就不在此地多待了,告辞!” “哈哈,你说错了,本姑娘就是来找你的!”那女子笑道。 李旭诧异道:“哦?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救人要紧,还是边走边说!” “不是人人都说你聪明绝顶吗?知道我从百花谷来,还不明白我找你有什么事?”那女子瞪着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不瞒姑娘,百花谷我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确实不知姑娘所为何来!”李旭无奈道。 “什么?你连百花谷也不知道?难道我们百花谷在大宁就这么没有名气吗?”那姑娘有些气馁道。 “姑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的来意!” 李旭觉得此女言行举止无拘无束,不似汉家姑娘那般注重规矩礼仪,但是看她的穿着打扮,又与汉家女子一般无二,不由有些纳闷。 “李旭,你太没礼貌了,咱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你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的吗?”那姑娘转眼又变了脸色。 李旭只好笑着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什么敢不敢的,你不是在问了吗?本姑娘叫白芷,记住了吗!”白芷姑娘笑道。 李旭已经确定此女不是汉家姑娘,便笑道:“记住了,白芷姑娘,人如其名,香味迷人。白芷姑娘,你们百花谷也是在西蜀苗疆,你是苗家姑娘!” 白芷笑靥如花,露出两点梨涡,点头道:“不错,你再猜!提示一下,我们百花谷是一直以治病救人为己任。” 李旭突然想到白芷说的那句“难道你忘了五毒教是怎么被灭的了吗?”,瞬间明白了过来,剑阁能灭掉五毒教,肯定是有百花谷在旁相助,想必就是靠百花谷的医术破了五毒教的毒术。 李旭忖道:“难道此女真的是剑阁老祖宗请来的‘医仙’?不过这年纪也太小了,不太符合‘医仙’身份,或许是那位‘医仙’的弟子。” “哦~我知道了,白芷姑娘定是来治病救人的!”李旭笑道。 白芷有些气恼道:“废话,这还要你说吗?你这小子真是奸诈,难怪小云会着了你的道!” 李旭有些心虚,这怎么又扯到陶楚云身上来了,闭上嘴不再和她搭话。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阵,白芷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喂,我就是受剑阁所托,来为你们宁王治病的。” 李旭笑道:“想必你师父已经在救人了!” “哼,自作聪明,我师父还在百花谷种花呢!”白芷白了李旭一眼说道。 李旭愣愣的说道:“难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位‘医仙’?” 白芷道:“怎么?不行吗?李旭,你得罪我了,我现在已经不想救你的王叔了!” 李旭虽然诧异不已,也值得咬着牙说道:“行,想必姑娘定是医术超神,妙手仁心,救人无数才会有这般美名!” 白芷扬起骄傲的头颅笑道:“这几句话说的本姑娘爱听,不过想要我救你王叔,你必须答应我一个,不,是三个条件!” 李旭叹道:“只要姑娘能救醒我王叔,别说三个条件,便是以身相许我也在所不辞!” “呸!谁让你以身相许,你这人见到好看的姑娘就想占便宜,见一个爱一个,不是好人!” 白芷姑娘瞎说一顿大实话,李旭只好面红耳赤的说道:“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哼,你们这帮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本姑娘一路上教训了不知多少登徒子,不过你还算好的,暂且放过你。”白芷趾高气扬,满脸得色。 李旭闷闷不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让他如此难堪,不过有求与人,加上白芷确实长得漂亮,也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公主妹妹 第二天,李旭从宫中接回了已经醒过来的两位姐姐,至于宁王,白芷姑娘还在尽心医治当中,并未醒来。 李旭灭掉萧家隐门,仇是报了,自己也杀的舒坦了,不过却在皇帝心里留下了暴戾好杀的印象,刚对他恢复的好感又降了几分。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这段时日连续不断的奔波与厮杀,让李旭也感到了一丝疲惫,接下来便准备在家中与佳人为伴,安心休养一段时间。 太妃知道李旭府中佣人已没剩两个,便派了几位宫女过来服侍。 那些死去的侍卫和佣人,李旭已为他们的家人准备了丰厚的抚恤,等于谦回来之后,便会着手安排。 午时刚过,秦西子便带了一位“稀客”前来探望挽月和轻澜。 这位“稀客”也不是外人,乃是李旭的妹妹,福康公主李静。 大宁皇帝共育有六子三女,皆是南渡之前所出,不过太子为国捐躯,四子早夭,剩下的四个儿子为争夺太子之位,如今闹的是不可开交。 三位公主关系倒算融洽,长公主早已出嫁,如今在还养在宫里的就只剩这福康公主李静和宁德公主李怡。 不得不说这老李家的基因确实不错,李旭就不用多说了,其他几位皇子公主也都是生的眉清目秀,容貌过人。 秦西子与李静算是闺中密友,手帕之交,两人同在“子岚诗社”,都在京中颇有才名。 这两位联袂而来,李旭自是不敢怠慢,亲自出迎。 “呵呵,我说今儿一大早怎么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你们二位京都最负盛名的才女要来!快进来!” 李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五哥,怎么一见面就取笑人家,真讨厌!要说才名,谁比的上你这‘大宁第一才子’啊!” 李旭笑道:“哦?我现在还有这名头了吗?我都还不知道呢!” 秦西子白了他一眼道:“我过来看望两位姐姐,福康妹妹有事想要找你相助,你等下带她到书房去谈!” 李旭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家妹子,不知她有何事还需要找上秦西子来做请托。 李静红着脸道:“麻烦五哥了!” 李旭笑了笑,“无妨,妹妹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只要哥哥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进入后院,李静与几位“嫂嫂”打了招呼之后,便随着李旭来到了书房。 李静心里极为纳闷,不明白这位五哥被赶出皇宫后怎么就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诗才绝世也就不必说了,论起急智、武功亦是无人能及。 待海棠为二人上好茶离去之后,李旭才开道:“妹妹有话不妨直说,哥哥能帮的上就绝不会推辞!” 李静被问到了伤心处,眼中竟是泛出了泪花,柔弱的说道:“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母妃才让我来找五哥的,母妃说五哥聪明过人,必有办法为我解除这一难!” 李旭已有些明白了,安慰道:“妹子,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可是父皇要为你指婚了?” 李静眼泪已是忍不住流了下来,点点头哽咽道:“父皇要把我嫁到……嫁到东胡去,五哥,我不想嫁给胡人啊,我也不想离开母妃!呜呜……” 李旭有些震惊,见妹妹哭的梨花带雨,也有些心疼,走过去安慰道:“别着急,好好说,这没影的事,你这是听哪个王八羔子胡说的!” 李静抹了抹眼泪,“五哥,是父皇亲口对我母妃说的!” 呃!这…… 李旭有些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尴尬的说道:“怎么可能,父皇难道还想与东胡和亲?” 李静有些激动道:“这正是父皇的意思,就是赵家和吴家那两条老狗在背后撺掇的!” 李旭闻言已是怒不可遏,愤愤道:“这群狗东西,终日里只想着如何丧权辱国,尸位素餐,当真是该杀!” 李静点头赞道:“五哥,骂得好,只是妹妹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李旭冷笑道:“想和亲?做他娘的春秋大梦,你放心,就算他们将你嫁出去,我也会把你抢回来!必不让你受这份屈辱!” 李旭辛辛苦苦在东胡境内劫杀胡使,转战千里,就连三师兄也是折在那里,自是不肯让自己创造出来的这番局势,被这帮老贼破坏。 李静心里异常感动,对这位五哥的话竟是深信不疑,一直悬着的心此时算是定了下来。 “五哥,怡妹妹好像也要被父皇嫁到西蜀去,西蜀求亲的的使团这两日应该就要进京了。” “什么?” 李旭心中愤懑不已,异常憋屈,我大宁竟已沦落到靠和亲来维持邦交了吗? “哼,怡妹妹自己是什么意思,你去跟她说,若是不想嫁,我必然黄了这门亲事!西蜀想要结亲,那也必须是他们的公主嫁过来!”李旭冷哼道。 李静觉得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哥哥真是莫大的幸运,感动的说道:“五哥,谢谢你,我这就去问问怡妹妹,到时再来与哥哥说话。” 李旭点点头道:“你回去好好跟你母妃说,让她安心,你的事我管定了。” 李静与哥哥告辞,想着让西子姐姐和五哥能多说会话,便没有去叫她,独自出门离去。 李静满怀心事,火急火燎的朝外行去,却不想刚出门便迎面与来寻李旭的谷小哥撞了一个满怀。 “哎呀!”李静一声惊呼。 谷小哥赶紧扶起公主,行礼赔罪道:“对不起这位姑娘,是在下鲁莽了。” 李静虽是公主,但是人如其名,性子柔静温婉,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事,不怪公子,是我走的太急了。” 谷小哥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那精致的五官,胜雪的肌肤,当真是国色天香,让人一眼难忘。 谷小哥就这样痴痴的盯着公主,一时难以回神。 李静也发现这位公子不仅长得一表人才,气质也是不凡,只是这般傻乎乎的盯着自己,似乎有些失礼! 李静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咳嗽一声提醒道:“咳咳,这位公子,烦请让一让,我要出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见倾心 谢元琮听到李旭提起三位兄弟,不由眼眶泛红,接着又被李旭接下来的话震惊到了。 谢元琮讷讷的说道:“殿下,萧家隐门真的被灭了?” 谷小哥笑道:“殿下一人一剑,尽图萧家隐门五十人!” 李旭颔首道:“不仅隐门被灭,家主萧国权也自尽而亡,萧家已名存实亡了!” 谢元琮有些蒙,纵横江湖数十载的“江南七姓”之首萧家,就这样倒了? 回过神的谢元琮,带着敬畏的眼神看着李旭,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接着李旭问起了隐卫的筹建和东升号的发展。 隐卫毕竟筹建时间太短,基本不会有什么成效,除了招点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东升号倒是值得一说,李旭离京之后在谢轻澜的主导之下,在京都掀起了一股霜糖热,便宜的价格引发了百姓疯抢。 京都附近各州府的商贾闻风赶来,东升号之前的备货完全不够用。 谢轻澜知道霜糖制法太过简单,时间久后必会被人窃取,于是转变策略,将之前收购的红糖作坊与霜糖制法一齐打包拍卖,转瞬之间脱身而出。 这也是李旭之前便与谢轻澜提过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东升号卖出的一万多斤霜糖,纯利达到了两万五千两,之后作坊与制法更是被苏州商会以五万两的天价购得,又割了一波韭菜。 短短十天之内,获利七万五千两,“东升号”也在江南彻底打响了名头。 李旭也不得不佩服谢轻澜的眼光与果决,现在抽身而退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李旭手底下这些人也都尝到了甜头,该得的红利已经按照李旭的股权分配分发下去,只有范健那一成还未送过去。 秦寿当时拿着自己赚到的一万多两银子,喜极而泣,疯了一样跑回家中炫耀,结果算是乐极生悲,秦相当即决定断了他的零花,另外每年还要给家里补贴一万两银子。 秦寿自觉如今翅膀已硬,当场便与爷爷翻脸,闹着要出去自立门户,气的秦相到处寻找戒尺,想要打死这个忤逆不孝的白眼狼。 若不是秦西子一直在一旁劝慰开导两人,这爷孙两怕还真的要打起来,秦寿也定是要出来自立门户的。 不过秦寿这次确实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在东升号做个二掌柜,那是真香。 霜糖的买卖做到头了,李旭思考的便是接下来要做什么营生了。 考虑到东升号创业初期,李旭觉得还是要以简单、暴利为主,工艺太过复杂的东西目前并没有太多精力投入到里面。 李旭决定还是等谢轻澜病愈之后,再与她商量着来办。 接着李旭就东升号的发展,为大家画下了一张大饼,几人吃的兴高采烈,干劲十足。 这时海棠来报,福康公主去而复返,就在门外候着。 众人散去,谷小哥看见俏立门外的福康公主,有些腼腆的上前行礼道:“见过福康公主殿下,先前是在下唐突,还请公主见谅。” 李静嫣然一笑道:“公子无需多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哥哥还在等我,就不与公子多聊了。” 李静说完便走进书房,谷小哥回望一眼,有些怅然若失。 “五哥,怡妹妹也不愿意嫁入西蜀,方才与我哭诉许久,甚是可怜,不过我并没有说五哥你会想办法帮她。”李静淡淡说道。 李旭点点头叹道:“生为皇室儿女,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不幸,你放心,不管我和几位兄弟怎么斗,你们两个妹妹,我是一定会护住的。” 李静心下感动,但也知道几位哥哥为夺储君之位,现在已是互为仇雠,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了。 “五哥,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我大宁中兴之主的!” 李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相信这位五哥,也许是因为他身上偶尔散发出的霸气和自信。 李旭淡淡一笑道:“不说这个了,妹妹知道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位公子是谁吗?” 李静摇摇头道:“妹妹不知,不知哥哥如何会有此一问?” 李旭笑道:“没事,那你有没有听过‘浴泻三千雪浪,尽洗胡尘千里’这首《水调歌头》。” 李静诧异道:“当然听过,这是淮上义军首领谷小哥的佳作,据说当时是他截杀胡使,为百姓伸冤时所做,早已传唱大江南北。” “妹妹如何看待谷小哥其人?”李旭继续问道。 李静沉吟道:“谷小哥在敌境之内,组织义军,召集乡勇,力抗胡虏,保家卫国,护一方百姓平安,当得起英雄之名。” 李旭不由暗笑,连自己听了谷小哥的事迹之后都是仰慕不已,这明星效应,想必自己妹妹也是不能免俗的。 李静说完后,已是有些转过弯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五哥,难道你是想告诉我那位公子就是谷小哥?” 李旭觉得这位妹妹也是颇为灵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静有些脸红道:“五哥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不就完了吗?” “是不是你自己不会去问吗?若是让有心人知道谷小哥在我府上,我怎么向别人解释!”李旭淡淡说道。 李静明白哥哥是在告诫自己此事干系重大,不可让别人知晓。 “五哥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李旭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到底是不是他你自己去问!” 李静跺了跺脚,急道:“哼,去问就去问,五哥你不是好人!”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啊,李旭无奈的摇摇头,谷小哥啊,辛辛苦苦给你创造机会,可千万要把握住。 李静走出后院,在园子里一眼便看到了那位公子,心里竟突然有些羞涩,并不敢上前,而是退入后院悄悄观察了起来。 谷小哥一直在园子里徘徊,微蹙着眉,心绪不宁,倒跟怀春的少女没什么两样。 李旭走到妹妹身后,见她瞧的仔细,打趣道:“静妹妹躲在这看啥呢,哥哥院中风景好,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不必偷偷摸摸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剑阁大师兄 九月初五,这日一早,谷小哥便向李旭辞行,赶往了淮上。 谷小哥此番跟着李旭进京,的确算是不虚此行,不仅受到了秦相的热切接见,更重要的是遇见了自己一生的期许。 那一颦一笑的柔静安宁,美目流盼的风情雅致,此刻想来,依然是那般动人心魄。 大江之上,烟波浩渺,谷小哥伫立船头,回首凝望,这繁华似锦、太平昌盛的江宁城,又多了一个自己拼命守护的理由。 谷小哥心怀激荡,壮志酬筹,不由大声喝道:“心中愿,平虏保民安国。日月常悬忠烈胆,风尘障却奸邪目!” “说的好!” 迎面而来的一艘船上,一位贵公子打扮的年轻人大声喝彩。 谷小哥微微一笑,对其拱手一礼,以做答谢。 那船顺流而下,速度极快,转瞬间便与谷小哥擦肩而过。 那贵公子转头对身边一人叹道:“叶兄,都说这江南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殿下,此人虽是书生模样,但听其语气倒向是行伍中人,不过的确是气度不凡。”那叶兄答道。 这船上的二人身份都不一般,那贵公子正是西蜀九皇子刘文韬,此番作为使臣之首,求娶大宁公主,以结联姻之盟。 另一人乃是剑阁当代大弟子叶澄,天赋极高,被誉为剑阁百年难遇的剑道天才,剑术通神,在江湖上还未尝败绩。 叶澄不仅身负皇命,作为九皇子的贴身侍卫随行而来,更是背负师命,要与大宁五皇子问剑一场,为死去的剑阁弟子讨一个公道。 只听九皇子继续说道:“叶兄,大宁二皇子李智在剑阁学艺之时,便有‘君子剑’之名,才貌风度俱佳;如今又冒出一个五皇子李旭,更是天下皆知的文武全才。不得不让人赞叹啦!” 叶澄笑道:“大宁皇帝能力不怎么样,生的几个儿子却是个个不凡,那太子李珣不及弱冠之年便能舍身取义,为国死节,如今想来也不由令人扼腕、钦佩!” 九皇子点点头道:“叶兄说的不错,那三皇子李晟虽然声明不显,但据说最得宁皇宠爱,想来也必有其过人之处。” 叶澄道:“他们兄弟齐心倒也罢了,只是如今这个样子只怕并非大宁之福!” 九皇子深有感触,兄弟们争权夺利,相互倾轧,互为仇雠,自古以来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朝代不是如此呢? “唉,还是担心我们自己!”九皇子叹道。 叶澄也是微微一叹,西蜀皇帝在位四十年,皇子众多,虽然太子早立,但是太子如今已有四十余岁,皇帝猜忌,兄弟相逼,活的是战战兢兢。 九皇子见叶澄陷入沉思,岔开话题道:“叶兄,你这次问剑李旭可有胜算?” 叶澄淡淡一笑,说道:“那李旭习武不过一月,不过是仗着手中‘胜邪’宝剑之利,何足道哉!” 九皇子笑道:“哈哈,如此我便放心了,挫一挫大宁的锐气,求亲之事应该也会顺利许多,我便在此预祝叶兄旗开得胜,一剑立威!” “殿下多虑了,我西蜀愿与大宁结盟,他们必是求之不得,无论此战胜负如何,联姻之事应该都是水到渠成的。”叶澄道。 两人说话间,船已经改道驶进了秦淮河。 “叶兄言之有理,这便是秦淮河,终于快到了!”九皇子道。 江宁城内。 李旭闲来无事,便叫来秦寿准备让他去发明肥皂。 在这个时代,也有一些常见的洗涤用品,如淘米水,皂角,胰子等等。 胰子与肥皂的功效差不多,把猪的胰腺的污血洗净,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状,再加入豆粉、香料等,均匀地混合后,经过自然干燥便可制成。 不过,猪胰腺这种原料委实难以大量获取,所以胰子未能广泛普及,只在少数上层贵族中使用。 李旭将所需材料和步骤详细的写了下来,交给秦寿吩咐道:“这是东升号下一个挣钱的东西,你带几个人去弄,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材料和步骤也很简单,石碱和澄清的石灰水可以制成烧碱,再用烧碱和猪油进行加热搅拌即可制成。 秦寿一听是赚钱的东西,顿时就来了兴趣。 李旭交待道:“烧碱这玩意儿有剧毒,还有极强的腐蚀性,一定做好防护,注意安全,跟之前一样多做实验,还有就是注意保密,去。” “旭哥你就放心,我一定把这肥皂给你弄出来!”秦寿兴高采烈说道。 李旭这甩手掌柜当的极好,想到另一位兄弟范健,心里一叹,秦寿这小子一个人办事似乎有些孤单,还是上门去把他请回来。 李旭给海棠交待一声,便出了府门,往范府走去。 范健这些天也不出去鬼混了,天天呆在家里读书习武,倒还真是换了一副样子。 那天他听说李旭受伤,在文德巷口徘徊半天,最后还是哀叹一声,郁郁而回,终是没有走进李旭府中探望。 兄弟之间的感情其实还在的,只是那天被李旭逼走,范健实在有些拉不下脸再去上门。 范健正在屋内看书,听闻李旭登门造访,急忙赶去迎接,见了面,讷讷的说道:“旭哥,你来啦!” 李旭淡淡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吗?” “没有,不是进屋说!”范健慌忙解释道。 李旭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上次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你不要多想了。” 范健有些感动,没想到李旭还真是来道歉的,以他的身份竟比自己还拉的下脸来。 两人进屋后,李旭掏出七千五百两银子递给范健,“东升号想必你也听说了,有你一成股份,这是上次霜糖的红利,你收下。” 范健拿着银票愣愣的看着李旭,一时无言。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前期你也是出了力的,不过后来文家进来,只能给你留一成股份。”李旭笑道。 前些日子京都霜糖的火爆情形,范健也是有所耳闻的,并没有心生怨怼,反而希望两位兄弟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 所以范健对这些钱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李旭在他们闹翻之后,还能念着两人的感情,愿意为自己留一个位置。 第一百二十五章 见色起意 李旭虽然对范统领之前的隐瞒有所不满,但也知道他是职责所在,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何况后来萧家的藏身之处还是通过他才得知的。 所以对于范健,无论是出于友谊还是私心,李旭都不愿意就这样与他闹翻。 兄弟之间的一点小疙瘩,说开了便能释怀,当然一顿酒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就这样,范健又乖乖的跟着李旭出门了,上了李旭这条贼船,岂是那么容易中途就能下船的。 繁华的长宁街上,车马辚辚,行人如织,街道两旁商铺酒馆林立,招牌旗帜迎风飘扬。 东升号的铺面也在这条街上,离着清风楼不远,李旭猜测秦寿这小子此刻应该就在店子里,所以就带着范健找了过来。 这还是李旭第一次来自己的店铺,两间两层还带着后院,门外挂着一张写着“歇业”的牌子,门却是开着的。 一进门,便听见了秦寿的大嗓门:“倒盐,继续搅拌不要停!” 走进后院,只见秦寿指挥着几名属下做事,那认真的模样,李旭都有些不忍心打断他。 范健凑过去瞧了瞧,秦寿诧异的问道:“小贱人,你怎么来了?” 李旭虽然知道这事简单,但也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 “旭哥,你也来啦!”秦寿笑道。 李旭看向锅中,只见沸腾的水面已经开始析出一层淡黄色的膏状物。 李旭点点头笑道:“做事就怕认真,秦寿,你长大了。” 范健在一旁偷笑,秦寿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傻笑。 不到半个时辰,锅中已结了厚厚一层黏黏的膏状物。 李旭让人用刮板将其刮到木盆里,待其冷却凝固,肥皂便制造成功了。 等待的过程中,秦寿和范健一直好奇的守在盆边,时不时用手指戳两下,看的李旭好笑不已,刚说你们长大了,这样子看来还是两个小屁孩。 秦寿等的不耐烦后,与范健合计合计,便出去找来了几把蒲扇 清风楼上,李旭和范健的和好宴变成了给秦寿的庆功宴。 秦寿依然对秦寿制造出这去污能力超强的肥皂兴奋不已,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制造可以用来洗澡的香皂。 此刻正值饭点,清风楼里依然是食客众多,人满为患。 李旭与二人喝着酒,却是发现周围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西蜀使团进京的事情。 李旭暗自忖道:“来的这么快,看来西蜀也是被东胡与西域诸国结盟的消息吓坏了。” 三人很快便喝完了这顿酒,秦寿与范健匆匆赶去捣鼓香皂,李旭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门外有一队侍卫和一辆马车,家中有客,“医仙”白芷。 白芷正在为挽月检查身体,为她开了一副调养恢复的方子。 海棠见公子回来,便让他招待白芷,自己赶去抓药了。 李旭将白芷引至客厅,笑着问道:“白芷姑娘怎么想到来我家了?吃饭了吗?” 白芷依然带着迷死人的笑容说道:“我刚到江宁就找到你家来了,可惜没有见到一个人,只有满地雄黄。” 李旭明白了那晚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后,笑道:“白芷姑娘此来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是宁王叔醒了吗?” 白芷摇摇头道:“在宫里呆的闷了,出来透透气,顺便过来转告小云对你的提醒,剑阁大师兄会随着西蜀使团来江宁,寻你问剑,让你小心应对!” 李旭对陶楚云的关心很感动,至于什么人来问什么剑,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依然关心的是自己王叔。 “白芷姑娘,若是你也不能让宁王叔醒来,是不是就无人能救了。” 白芷若有所思道:“若是明日宁王还醒不来,那我也就已经无能为力,你们便可以准备后事了。” 李旭心里一惊,激动道:“怎会如此,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一惊一乍作死啊,不是说要等到明天么。你以为本姑娘容易吗?自从跟你进了宫,到现在本姑娘还没合过眼,就为了给你王叔催动生机。”白芷毫不客气的骂道。 李旭讪讪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过于激动了,辛苦白芷姑娘!” 白芷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不耐的说道:“行了,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宁王是生是死,明日即见分晓,走啦!” 李旭急忙道:“白芷姑娘,不知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其他的不敢说,这一身功力在京都还是无人能及的。” 白芷点点头道:“那就一起去,正好我还没吃饭,你得先带我去品尝江宁最有名的美食。” 李旭笑道:“早说呀,难道我不去你就打算饿着肚子回宫吗?等我一会,我去给挽月交待一下。” 一阵后,两人上了马车,能与白芷姑娘同乘一辆马车,李旭心里竟然还有些窃喜。 李旭身边美女众多,难免会在心里暗中比较,在他看来容貌气质能压过白芷的,也就只有有着“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谢轻澜谢姐姐了。 也许是白芷那一对迷人的小酒窝,最让李旭心醉。 白芷其实对汉家礼仪习俗懂的挺多的,只是不甚在意,加上确实有些乏了,便没有与李旭计较。 江宁城内丰赡富丽的酒楼数不胜数,像什么“遇仙楼”、“太平楼”、“清风楼”、“赏心阁”各具特色、争奇斗胜,俱是有口皆碑。 李旭和几位兄弟常去光顾的清风楼就以味美价廉着称,不过今日要宴请“医仙”白芷,那就得好好挑一挑了。 “太平街上太平楼,一碗“琼酥”解万愁!” 太平街位于皇城西侧,也是一条分外繁华的商业街道,太平楼据说是太妃的产业,所产的“琼酥”酒名满京城。 十多里的路程并不算太远,到达太平楼时,马车上的白芷姑娘睡的正沉。 李旭目不斜视,直勾勾的看着白芷姑娘娇嫩细腻的小脸,险些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就要凑上去亲上一口。 李旭跳下马车,深深吐了一口长气,暗骂自己见色起意,毫无出息。 第一百二十六章 英雄救美 “入店闻香即忘返,半世难求花上锦;出门回味又思来,一生喜约酒中仙。” 太平楼门口的一副对联引起了李旭的注意,字迹娟秀,飘如云烟,很明显是女子所书。 李旭淡淡一笑,看笔迹确实与祖母的书法相似,不过却稍显青涩,想必是祖母年少时所写。 李旭走进门,只见里面装修颇为淡雅,一楼大堂排了三四十席散座儿,四周墙上挂着的都是爷爷李一鸣的诗词。 上了楼,有十多个雅间,分别以词牌名命名,“临江仙”、“忆江南”、“蝶恋花” 此时剩下的雅间已经不多了,李旭便选了个临街的“相见欢”,推开门果然看见墙上挂着的正是那首《无言独上西楼》 文抄公这事,孙子可笑不了爷爷。 李旭叫了一坛“琼酥”,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马车,此时日头正盛,街上行人稀疏,守在马车周围的一队侍卫已被晒的满头大汗。 这么热的天气,还能睡的这么沉,想来白芷姑娘这两天是真的累坏了。 半个时辰后,一坛“琼酥”已经见底,李旭无奈的笑了笑,走至窗前,犹豫着要不要将她叫醒。 街上的行人不知何时开始多了起来,三三两两,来来往往,分散在街道各个位置,对马车暗成合围之势。 李旭眼露寒光,大喝一声道:“白芷姑娘,快快醒来!” 这时,太平楼斜对面的高楼传来一道破空声,李旭眯眼望去,只见一支羽箭正疾速的射向马车。 接着弓弦绷发之声,羽箭破空之声纷纷响起,刹那间,一阵箭雨快速射向了马车和那一群侍卫。 羽箭射出的速度快,但李旭的身影更快。 只见李旭高喝一声后,顺手扯下了一块窗户,飞身扑到了马车之上,将射向马车的箭矢尽数扫落。 街上伪装成行人的杀手,纷纷掏出家伙,朝马车杀了过来。 真正的百姓和商贩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声惊叫,纷纷四散逃离。 今日的太平街,已是不再太平。 白芷清醒过来,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刚要冲出去,车顶便有一人翻身撞了进来,于是她毫不犹豫的一刀刺了过去。 李旭惊险的侧身躲过,大骂道:“是我,麻烦你看清了再刺好吗!” 白芷讪讪笑道:“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太紧张了,不好意思!” 白芷医术精湛,武艺却是稀松,只有轻功还算拿的出手,这也确实是她第一次遇到刺杀。 羽箭还在不断射来,射在马车上发出“突突突”的声音。 在这种紧急关头,哪里还有时间让二人打情骂俏,只见一支箭矢已飞速的射来,直奔白芷面门。 来不及有任何思考,李旭便扑过去挡在了白芷身前。 “嗯!” 李旭一声闷哼,忍着后背传来的剧烈疼痛,抱着白芷直接撞出了马车,冲进了太平楼内。 太平楼内一众食客们也是被吓得抱头鼠窜,却有一桌五位客人一直安坐饮酒。 此刻见李旭两人闯了进来,那五人不由分说便朝二人杀了过去。 李旭冷哼一声,将白芷护在身后,正要大展神威在白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却见四人还未冲进身前,便纷纷举着刀软倒在地。 屋内其他人也纷纷倒地,李旭疑惑的转头看向白芷道:“这是……” 白芷嫣然一笑道:“本姑娘长的这么漂亮,没点自保手段,还敢在江湖上行走吗?” 李旭点点头,说的有道理,“既然无需我保护,那你就在此处呆着,我出去杀敌!” “别急,我先给你看看伤!”白芷看着李旭肩头插着的羽箭说道。 这一箭正中李旭右肩,箭头已没入肌肉之内,稍稍用力便疼痛难忍。 不过李旭浑不在意,淡淡说道:“不用!再等一会保护你的兄弟们就要死完了!” 说完李旭便冲了出去,他要用这种疼痛让自己记住,敌人为了对付自己是有多么的卑劣下作,不择手段。 宁王叔还未醒来,只是来了位“医仙”便将他们吓坏了,竟然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皇城之外悍然发动刺杀。 若不是有自己跟着,白芷今日还会有命活着吗? 你们这些人真他娘的是胡人豢养的狗吗? 李旭双目赤红,胸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怒,仿佛要燃烧掉他的整个躯体。 “杀!” 李旭夺过一把剑,一声怒吼杀一人,数息时间便已将十多位杀手斩杀殆尽。 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早已撤离,而李旭身边的十名侍卫死伤过半,还能站得稳的已没有一个。 白芷已跑了出来,开始为一众侍卫治伤。李旭担心还有刺客埋伏,便让众人进了屋内。 为侍卫们治疗完毕,白芷又想要为李旭拔出羽箭治伤,却被李旭拦住了。 李旭冷冷道:“白姑娘为救宁王叔,险些身死异乡,我若不为姑娘讨回这个公道,枉生为人。” 稍过不久,范崇荣和谢晓星分别带着人马几乎同时赶到,看到了太平楼外整齐的摆放着的十五具刺客尸体。 两人进门后,只见李旭背着一支箭,衣服上血迹斑斑,正与白芷谈笑饮酒,看也不看二人一眼。 屋内除了那还在昏迷的五名刺客同党,其他人被白芷救醒后已尽数被请了出去。 范崇荣哀叹不已,这五殿下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啦,再这样下去,自己这皇城司统领就快要当到头了。 范崇荣有些可怜的看向谢晓星,谢统领啊,你也算是五殿下的长辈了,这个霉头就不用我去触了。 尽管气氛凝重,谢晓星看着他这幅样子,也差点笑出声来,同殿为臣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范统领可怜巴巴的样子。 “哟,是二位统领大人到啦,谢统领似乎见我受伤还很开心,怎么,我这幅样子很好笑吗?”李旭阴阳怪气的说道。 谢晓星一脸尴尬,瞪了一眼范崇荣,沉声道:“殿下息怒,医仙就在眼前,殿下何不让她给你治疗伤势!” 李旭冷笑道:“谢谢统领关心,我已决定一日不查出此案是何人主使,我便一日不拔出此箭!谢统领不妨猜一猜我能坚持几天。”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口供不重要 太平街已被禁军封锁,商铺歇业,围观百姓被驱散,整条大街都充满了肃杀之气。 太平楼内,白芷惊诧的看着李旭问道:“真的要玩的这么大?” 余下众人并没有一个质疑李旭的决心。 谢晓星轻叹道:“望殿下以自身安危为重,尽早治疗,要是让太妃看到你这个样子,必定会心痛难忍的。” 范崇荣也终于开口道:“殿下,您要是一直拖着不治疗,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让他们暗自高兴?殿下切莫做出此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李旭指着地上五人说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下还要进宫给宁王叔疗伤,这地上五个活口,想必以皇城司的本事不难让他们开口,范统领就在这里审。” 范崇荣心里又犯起了难,这些人一看便是豪族豢养的死士,能不能取到有用的口供还真难说。 “殿下,这太平楼是太妃的产业,在这里审讯怕是有些不妥。” 李旭淡然道:“无妨,上面阁儿甚多,将他们五人带上去分开审。” 半个时辰后,那五名杀手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范崇荣却没能撬开他们的嘴。 范崇荣无奈的看着李旭和谢晓星说道:“殿下,不如让我将他们带回去慢慢审问!” 李旭走到那名杀手跟前蹲下,淡淡道:“你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那杀手气若游丝的说道:“你杀了我!” 李旭点点头道:“赵家是,好,你可以死了。” 说完李旭一掌震断了此人心脉,那杀手临死前的眼神充满着绝望和不甘。 李旭转身对二位统领笑道:“二位统领都听到了,他说是赵家指使的。” 赵延昌马上就要出使东胡,向东胡提出和亲之议,李旭虽然不知道此事到底是哪方势力所为,但可以趁机向赵延昌发难,打乱他们的部署。 谢晓星没有多说什么,宁王遇刺一案虽然没有查到确凿证据,但肯定是与朝中这几位大员脱不了干系,不如就让李旭去乱打一通,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范崇荣满脸黑线,这他妈不是胡闹吗,五殿下你当真就敢这样当着皇城司和禁军的大统领,明目张胆的栽赃? 范崇荣道:“殿下,一个人的口供不足为信,剩下四人还是让我带回诏狱去审!” 李旭淡淡道:“不用如此麻烦,我再去问一个便是了,两个不够那就三个。” 说完李旭便走到隔壁雅间,如法炮制了另一名杀手。 “范统领,这个说的也是赵家,还需一个一个继续问吗?” 范崇荣明白李旭这是铁了心要针对赵家,不由叹道:“殿下以为仅凭这几个人的口供便能扳倒一位部堂高官?” 李旭森然笑道:“范统领说笑了,李旭何德何能敢妄想将一部尚书挑落下马。他们赵家可以不将我这个皇子放在眼里,行谋刺暗杀之事,难道我就不能凭这几人的口供,去找他们讨个公道?” 谢晓星点头道:“殿下速去,别耽误了自己的伤势。” 范崇荣不好再过多说,叹了口气,便带着一众属下回宫去了。 阳光和煦,李旭骑在马上,脸上却是寒意森森,身后跟了一辆马车,里面堆满了尸体。 谢晓星给李旭留了一队人马后,便护着白芷返回了宫中。 那三名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杀手,被拖在了马车后面,早已被地面磨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马路上留下了三条长长的血印。 看热闹的百姓已越聚越多,一路跟着李旭向前走去。 赵府坐落于秦淮河南岸中正街,北临国子监,与李旭府邸相距并不远,过了文德桥再走个两里路便到了。 李旭肩上还插着箭,伤口流出的血液已湿透了整个后背,一袭白袍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看上去颇为凄惨。 李旭慢慢悠悠的走着,这幅惨样子已是赚足了百姓们的同情,人们议论纷纷,事情的经过已是渐渐传播开来。 “赵家居然敢派人在太平街公然行刺五殿下,是疯了吗?” “听说是五殿下请了一位‘医仙’为宁王治病,他们想杀的是那位‘医仙’!” “这么说宁王被刺杀已是他们干的?” 百姓们不由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愤,跟着李旭逼近了赵府。 赵延昌此时还在礼部商议出使之事,报信的人已经找了过来。 赵延昌听说五皇子李旭竟然带着一群百姓将自己府上给围住了,不由勃然大怒,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还是匆匆往家中赶去。 赵府门前,赵威看着自己昔日的兄弟,愤怒的说道:“李旭,你为何带人到我家门前寻衅滋事?” 李旭挥挥手,让人将马车拆掉,车身一散,那些尸体便纷纷滚落下来。 “啊!” 围观群众看着滚落的尸体,被吓得纷纷尖叫起来。 李旭指着满地尸身道:“赵兄不妨看看这里面可有你的熟人。” 赵威脸色甚为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李旭笑道:“这群毛贼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刺于我,抓了几个活口,都说是你赵家指使,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们。” 赵威大惊失色道:“李旭,你休要血口喷人,我赵家乃是书香门第,如何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一群衣冠禽兽罢了!”李旭淡淡道。 “竖子安敢如此辱我赵家!给我打!” 赵家人如何受得了李旭这般辱骂,发令的正是赵威他爹赵宏川。 一群奴仆不由分说就拿着棍棒朝李旭冲了过去,赵威正在气头上,虽没有跟着一起上,但也没有出手阻止。 李旭冷冷的看着这群不知死活的下人,朝身边禁军挥了挥手,打他们还轮不到自己动手。 这群奴仆如何是大宁最精锐的禁军对手,官兵们刀都没拔,一会儿的功夫,便已将他们尽数打趴在地。 李旭冷笑道:“再派几十个死士过来,这些人不够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勿谓言之不预 江宁城,中正街赵府门前已被看热闹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李旭,你不要欺人太甚!”赵威怒道。 李旭提着剑缓缓指向赵威父子,冷冷说道:“笑话,说我欺人太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有主动招惹过你们一次?” “豆腐西施一案,刑部女子一案,宁王叔遇刺一案,今日医仙遇刺等等诸事,你们赵家的累累罪行,终有一日,都将会大白于天下!”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五殿下这一盆盆脏水泼在我赵家头上,老夫可不敢受!” 一干差役拨开人群,护着赵延昌赶了过来。 见正主已到,李旭忍住内心强烈的杀意冷冷道:“赵尚书,这些事你们赵家有没有参与,你我心知肚明,何况今日之事更是人证物证俱在,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洗脱罪名!” 赵延昌对李旭的栽赃心知肚明,虽然此事也有他的谋划,但是他知道此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查到赵家头上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赵家的清白,可不是五殿下可以随意污蔑的。不过殿三番两次的煽动民意,可有想过后果?” 这时刑部尚书顾毅带着大队禁军赶来,驱散了围观的群众。 顾毅赶来大声宣道:“陛下有旨,宣五皇子李旭速速进宫疗伤,不得有误!” “赵家犯下此等大罪,父皇难道就没有任何说法?”李旭悲愤的喝道。 顾毅淡淡道:“殿下还是先进宫,此事陛下已交给刑部彻查!” 赵延昌笑道:“五殿下可不要辜负了陛下这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快走!” 李旭背过手拔出肩上的羽箭,带出一块血肉,瞬间鲜血飙射。 周围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而李旭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仿佛那箭是从别人身上拔出一般。 李旭淡淡道:“赵尚书,此事交给刑部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若是敢将我大宁公主送去东胡和亲,我定会让你赵家,断子绝孙!” 说完李旭将手中带血的羽箭随手掷出,射向赵府大门之上的牌匾。 “噔!”那羽箭应声钉在了匾额之上,直没羽端。 赵延昌何时受过此等威胁羞辱,脸色铁青的说道:“和亲之事乃是陛下做主,我赵家香火也不劳殿下关心,殿下还是多想想自己!” 李旭目光森然的盯着赵延昌冷冷道:“勿谓言之不预!” 李旭接着对故意说道:“顾大人,你可要好好看着这三位人犯,要是死在了刑部大牢里,那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李旭打马离去,留下了这个烂摊子给顾毅收拾。 秦淮河上,在远处看了一出好戏的西蜀九皇子和剑阁大师兄,此时在二皇子李智的陪同下,登上了椅红楼的画舫。 三人坐定,只听那九皇子刘文韬叹道:“本以为李旭会大闹一番,没想到如此简单便草草收尾,真是可惜啊!” 叶澄若有所思的说道:“毕竟是在京城,李旭也不敢太过张扬跋扈!” 刘文韬微微一笑,对二皇子说道:“不知端王殿下对此事有何看法?” 二皇子心中恼怒,若不是大师兄相邀,就凭你一个小小的西蜀皇子能让本王屈尊作陪?竟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肆意取笑。 二皇子淡淡道:“九皇子此来求亲,若是想称心如意,最好是不要去招惹老五。” 刘文韬不以为然道:“此乃两国结盟之大事,岂是他一个皇子能左右得了的。” 二皇子虽然和几位兄弟关系不好,但是对两位妹妹还是和李旭一样,十分看重的。想到父皇要将两位妹妹都远嫁他国,心里也是憋屈的紧。 叶澄在一旁说道:“师弟,我此来正是要与他问剑,难道此举会对九殿下的婚事有影响不成?” 二皇子心中泛起阵阵冷笑,想着让你们去触触他的霉头也好。 于是他笑道:“本王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料他也没这个本事。” 叶澄点点头道:“师弟,师门的决定我也无法左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并不认为你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二皇子冰冷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瞬间融化,感动莫名,这段时间的委屈心酸险些变成泪水喷涌而出,眼眶泛红哽咽道:“大师兄……” 叶澄拍拍他的肩膀叹道:“行了,不开心的事就让它过去,来,喝酒!” 刘文韬笑道:“对对对,喝酒喝酒!今日只谈风月,不谈正事!仙子们,都过来!” 画舫之上,歌舞渐浓。 皇宫内,白芷正在为李旭上药,太妃在一旁心疼的说道:“你这浑小子就知道逞能,就这样跑去闹一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旭笑道:“祖母,孙儿这点小伤你就不要在意了,总得让父皇知道我被他们逼成什么样了。” 太妃叹道:“有什么用,不还是连你父皇的面都没见到。你们几兄弟最近闹的太不像话,陛下怕是已动了立储的心思,你此时羽翼未丰,实不该锋芒毕露,杀心太重啊。” “父皇以为现在立储便能断了其他人的念想吗?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些。”李旭淡淡道。 白芷若无其事的为李旭包扎好,似乎对这祖孙二人的谈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太妃瞧着这位医仙姑娘,觉得这模样确实讨喜,若是能被旭儿收进后宫,那是再好不过了。 “丫头,这小子的伤没什么事!”太妃问道。 白芷轻轻一笑道:“太妃放心,并无大碍。” 李旭换了件干净衣裳,对太妃说道:“祖母,今日若不是我跟着白芷进宫,恐怕她已是凶多吉少,很明显是他们并不希望王叔醒过来。” 太妃冷笑道:“哀家最近才刚刚出手,清除了他们一些羽翼而已,他们这也是在向哀家宣战呢!” 李旭点点头道:“暂且无需理会,当务之急还是以王叔为重。” 说着李旭便看向了白芷,“还请白芷姑娘倾力相救,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协助的,尽管提出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曼陀罗 是夜,永寿宫外禁军林立,布阵森严,士兵们明火执仗,将永寿宫照的有如白昼。大宁禁军统领谢晓星更是亲临守卫,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见谢晓星肃立于宫门之外,双目似电,面若寒霜。京城之内,皇城之外针对宁王和白芷的两起刺杀事件,让这位负责戍卫京畿的最高军事长官自觉颜面尽失。 虽然皇帝和太妃并没有追究他的失职之罪,但是他的心里依然怒火中烧,愤懑不已。 所以今夜白芷医治宁王的关键时刻,不管宁王能否醒来,在这皇宫之内,他不能容许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不能让任何人出手,扰乱这永寿宫的安宁。 永寿宫内,太妃有些坐立不安,眼神焦灼的望着躺在病榻之上的宁王。 此刻白芷正在床前忙碌准备着治疗所需之物,虽然今夜治疗至关重要,但在她那花容月貌之下,竟也看不到丝毫迫切紧张之感,一如之前的从容淡雅。 李旭看着焦虑不安的太妃,心下感叹,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奶奶,您别担心,王叔一定会没事的。” 太妃转头看向李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叹道:“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白芷姑娘医术精湛,王叔又是福泽深厚之人,您就放心!屋内有我,外面还有谢统领亲自守护,更何况在这皇宫之内,谅那些宵小也不敢再度出手了!” 太妃轻轻一叹,摇头道:“今日你亲身经历,就在这一堵宫墙之外,就在禁军和皇城司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如此大的阵仗刺杀一位小姑娘,你觉得是何人会有如此大的胆量?” 李旭心头一震,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望着太妃问到:“奶奶,你的意思是?” “没有你父皇的默许,你觉得真的会有人敢在皇城脚下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病榻之前的白芷身形稍有凝滞,随即便恢复自然,心中暗自骂道:“该死,这种宫帏密事干嘛要当着我的面说,我没听道,我没听到” 李旭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不敢置信道:“难道~难道刺杀王叔的事情,也是父皇” 太妃转过身,走至窗前,望着漫天星辰,沉吟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件事应该不至于是他的谋划,只是当事情发生之后,只怕他也是乐见其成,不愿让你王叔再醒来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李旭此刻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心里充斥着震惊、不解以及心痛的复杂情绪。 李旭想着现在虽然为了那个位子与几位兄弟势同水火,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亲手结束几位兄弟的性命,甚至曾一度想过若是自己胜了,也绝对不会像前世的帝王那般无情,赶尽杀绝,自会让他们好好活在世上。 皇帝的绝情寡性,让李旭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这件事奶奶应该是最伤心的,父皇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她一手带大,与王叔并无两样,而且还不顾族人反对,毅然坚持把人间最宝贵的至高位传到了父皇手上,没想到最终还是出现了手足相残的状况。” 李旭暗自为太妃感到不值,感到心痛。 屋内随之而来的沉默,让此刻人间最清醒的白芷姑娘有些惴惴不安,这祖孙两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那个李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便开始施救。”白芷有些局促的说道。 场间的沉默被打破,太妃和李旭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竟是都忘了屋内还有白芷的存在。 太妃早已得知救治时不能受到干扰,早早的将宫女们打发出去后,此时也没有多言,自觉的朝门外走去。 李旭对不小心让白芷听到了这些不该知道的内容,内心有些纠结,将太妃送到门外,犹豫着说道:“奶奶,白芷姑娘若是能将王叔救醒,便是对我们有大恩,所以” 太妃轻声怒骂:“你这个臭小子,难道你奶奶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成,这件事你自去处理,哀家不会过问,但是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需仔细你自己的小命。” 李旭讪讪道:“孙儿明白,奶奶请放心。” “罢了罢了,我就在隔壁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你也不必背负太重的思想包袱,尽力即可,哀家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血雨腥风没有遇到过,去!” 李旭回到屋内,对白芷说道:“白芷姑娘,你我也算是经历过同生共死,有着过命的交情,所以我希望你将刚刚听到内容统统都忘掉,不要对外泄漏。” 白芷费解的看了李旭一眼,骂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些有的没的作甚,赶紧救人要紧,要是在耽误个片刻功夫,你王叔一命呜呼,我可不负任何责任。” 白芷表面从容,内心突突,暗暗骂道:“你大爷的,这是准备卸磨杀驴,杀人灭口吗?果然这些皇家的家伙每一个好人,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我的百花谷” 李旭对白芷的话不置可否,盯着她看了半晌,并没发现任何异样,难道这小丫头是准备的太过认真,真的没有听到我和奶奶之间的谈话? “喂,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该交待的我之前都已经交待了,接下来就按我说的做,不可有一步出错,明白了吗?” 李旭被白芷一通喝骂,这才回想起之前与她的对话。 “宁王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身中奇毒,据我师父推测,宁王所中之毒便是传说中的“曼陀罗”,传闻此毒无色无味,无药可医,中者无不昏迷,若是不能及时施救,三日之内必定毙命。” “曼陀罗?” “曼陀罗又名彼岸花,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是通往死亡国度的唯一风景,也是预示着中了此花之毒的人,唯一的路便是通往地狱。” “如此厉害的毒药,如今已过了半月有余,白芷姑娘你可有把握将王叔救活?” “如此剧毒,就连我师父也没有十足把握,更何况如今时日已久,若不是你们一直用千年老参为宁王续命,尽心护理,只怕他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如今之计,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一百三十章 清心蛊 “尽人事,听天命!” 屋内烛光摇曳,李旭泪眼模糊,喃喃自语。 白芷看了一眼出神的李旭,劝慰道:“我师父被称为‘医仙’,本来是打算亲自来会会这传说中的毒药,无奈临行之前出了一点状况,无法成行。本姑娘医术虽然还及不上我师父,但是我也是得了她老人家十成真传的,何况具体的治疗方案,也是她制定的,我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你且放宽心。” 这番凡尔赛的言论,确实让李旭心神镇定下来,“接下来就要靠白芷姑娘尽心尽力了,不论结果如何,姑娘大恩,李旭永世不忘。” 白芷笑道:“行了行了,白天你还救了我一命呢,我岂不是也要报答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的伤势没问题,要是不行,就换谢统领来,若是你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到时候可别怪我啊。” 李旭的箭伤正在右肩,稍稍发力,便觉疼痛难忍,不过为了王叔安危,这点小伤必须忍住了。 “你请放心,论功力,谢统领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最适合配合你的人除了我,没有别人了。” 白芷点点头道:“别逞强,来此之前我便四处奔波采集药材,准备了这么久,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我相信我绝对没问题,具体要我做什么,白芷姑娘请直说。” 白芷不再质疑李旭,轻声说道:“我师父协助剑阁破了五毒教之后,得到了几部五毒教的密典,为了防止五毒教死灰复燃,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我师父便潜心研究蛊术,想破解这蛊毒之害。” “传闻苗疆之地,蛊术横行,令人闻风丧胆,真有这般神奇么?”李旭好奇的问道。 “医术、赌术、蛊术本就同源,医术能救人,但也能杀人;善使毒者,必定医术惊人;蛊术同样如此,分为医蛊和巫蛊,医蛊救人,巫蛊害人。” 李旭点头道:“万物皆有两面,以豁达之心,方可包容万物,想必白芷姑娘这次便是打算用蛊术来救王叔了。” “不错,这些年,我师父培育了不少解毒之蛊,已是经过不少实验证明确实有效,曼陀罗之毒,无药可解,另辟蹊径,或许能收到奇效。” 白芷指着身边几只玉盒,继续说道:“这两日我便是在此观察宁王的病症,然后对症培育了这几种蛊虫,也和我师父所料不差,就是这几种。” “白芷姑娘,这么多种,难道要一个一个的去试吗?那无效的蛊虫会不会对王叔的身体造成损害?” 白芷白了他一眼道:“损害当然是有的,一个个试又能怎样,你还有其他办法吗?你王叔醒来和对他身体的些许损伤你选哪个?” “当然是选王叔醒来,不过你不是说也并没有把握吗?” 白芷没好气的说道:“本姑娘是没把握,那你来呀,你不行就给本姑娘闭嘴!” 李旭见白芷动怒,赶紧陪笑道:“白芷姑娘,对不起,您不要生气,是我心急多言,请您放手施为,需要用我的时候招呼一声!” 白芷轻哼一声,不愿搭理他,拿过一只玉盒子,打开后开始小心翼翼的调制起来。 李旭好奇的看着白芷手上的动作,想看看传说中的蛊虫到底长啥样。 李旭目光所至,只看见玉盒内一滩黑漆漆又绿油油的黏妆液体,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随着白芷不断搅动,李旭并没有发现任何虫子。 “这里面有虫吗?怎么看不见?” 白芷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玉盒,不屑地说道:“再多问一句,就给本姑娘滚出去!” 李旭自讨没趣,瞬间闭嘴,纵然身为皇子,但是有求于人,也是半分不能得罪啊! 片刻之后,白芷停止搅动,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便开口道:“幼虫一般都是肉眼看不到的,进入宿主体内后,会慢慢长大。” 李旭点点头笑道:“多谢白芷姑娘为我解惑,你继续,我绝不再多言!” “这几种蛊有着不同的功效,有以血肉为食的,有祛毒的也有保护心脉的,宁王中毒已深,我和我师父的想法是多蛊并用,就像中医所说的下一剂猛药,能让宁王受激醒过来。” 白芷盯着李旭,继续说道:“不过,这样做的话,也可能会有其他不好的结果,第一种可能是宁王在治疗过程中坚持不住而死去,第二种就是就算他能醒过来,也有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便死去。你确定还要我用蛊术为宁王治疗吗?” 李旭无语至极,仿佛回到了前世,在手术室外等着他签病危通知书,这都到什么时候了,扯这些有用吗? “白芷姑娘,不管结果怎样,都不会比现在更差对,那就请你尽管出手,不必有任何负担!” 白芷颔首道:“还有一点,宁王中毒已深,就算他能醒过来,想要彻底痊愈,也是一个漫长的治疗过程,非今晚能一蹴而就!” “白芷姑娘无需多言,我已经知道这场手术的全部风险,请开始!” “手术?是什么东西?” “呃,我说的是治疗,你可能听错了!” “是我听错了吗?” 二人不再多言,白芷取了一勺玉盒中的蛊液,缓缓喂入宁王口中,随后从准备好的针袋中掏出银针,刺进了宁王的周身穴位之上。 一番操作之后,白芷淡淡道:“此蛊名为‘清心’,喜食各种奇毒,是我师父花了十多年时间才研制出来的万用解毒蛊,测试了上百种毒药,基本都是有效的,不过由于其中有三味药材极其珍贵稀少,培育的成活率很低,耗费巨大,所以没能推广。” 李旭知道白芷不会夸大其词,想必这“清心蛊”确实是极为珍贵。 “这‘清心蛊’并未碰到过曼陀罗,不知道会不会有作用。” “先观察,我用金针封住宁王经脉,减缓血液流动,就是为了观察此蛊在宁王体内的活跃度,看看它们对曼陀罗有没有兴趣。”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宁王醒来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江宁城内已是一片漆黑,唯有皇城内永寿宫还是一片灯火辉煌,无数禁军守卫在永寿宫周围,军纪严明,鸦雀无声。 宫内的李旭和白芷已经观察了一个时辰,在宁王身体里种进去的“清心蛊”却是丝毫未见动静。 “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有点失望呢!”白芷淡淡说道。 李旭笑道:“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也是会让人感到难过的,不过想必你早有预案了。” 白芷点点头道:“得给它们下点药引子,让它们活跃起来。” 李旭问道:“再给王叔下点毒吗?以毒攻毒?” 白芷笑道:“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确实很轻松,一点就透。” 接着白芷又拿过一种蛊虫,正色道:“此蛊是用毒药培育而成,苗疆之地多有不法之人靠此蛊害人,就以它为引,刺激一下清心蛊。若是不行,就只能换另外一种毒性更强的蛊虫了,不过毒性越强,对宁王的伤害也就越大,不到迫不得已,最好不用。” 随后白芷在李旭真气的引导下,将剩下的清心蛊全部喂入宁王口内,接着又喂进去一些毒蛊。 半个时辰后,宁王身体依然没有丝毫动静,李旭有些失望,踱至窗前,焦虑的望向天空,为宁王祈祷。 “李旭,动了!” 听到白芷的呼声,李旭赶紧走了过去,果然看见宁王的皮肤时不时的突起,似有虫子在他身体里游动。 李旭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看样子那些蛊虫已经长大了,它们的成长速度如此惊人吗?” “不错,蛊虫进入宿主体内后,一旦受到刺激,就会发作,如飞蛾破茧,可以迅速成长。这也是为何有人中蛊之后,有的人会很快发作,也有的人就跟正常人一样,什么症状也没有,原因就是如此。” 李旭若有所思道:“那一般下蛊之人,是否有秘术可以控制蛊虫的发作时间?” “不错,很多养蛊人都有自己的秘术,所以这一脉才会被称为蛊术。” “我听说苗疆有一种‘情蛊’,能让中了蛊的人,死心塌地爱上下蛊之人,是真的吗?” “巫蛊中的确有一种情蛊。此蛊乃是花蛊的一种,以养蛊女子的血肉培植,三月开花,极其艳丽。养蛊者采下蛊花做成情蛊,在自己钟情的男人身上下蛊。中蛊者不得背叛女子,否则蛊虫就会啃噬他的心,叫他痛楚难忍,直至死亡。” “真有这么邪乎?白芷姑娘,你没有养这种东西” 说完李旭就后悔了,怎么就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瞬间脑补了白芷的想法:“我把你当朋友,你特么居然想泡我?” 白芷虽然心思剔透,但此刻一心救人,眼睛一直盯着宁王,并没有领会到李旭的试探意味,随口道:“这种巫蛊之术我怎么会去学,男欢女爱,顺其自然就好,何必强求。” 李旭松了一口气,心里竟有些开心起来,但是想到现在是给王叔治疗道关键时刻,居然老想着这些事,着实不该,于是提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啪!”打得还挺重。 白芷听到响声,转头问道:“你打自己干嘛?” 李旭尴尬一笑,“刚这里有蚊子!快看,宁王叔的手指头动了一下!” “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 李旭和白芷凑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宁王。 “不一定是你眼花,想必是清心蛊对宁王的身体产生刺激了。” 两人随意聊着天,不知不觉,天色已经破晓,除了守在外面的禁军以外,在隔壁等待消息的太妃,也是一宿没睡。 宁王出事的这些天,太妃都没怎么睡好觉,头上原本乌黑的头发已是添了小半白丝,不见岁月留下痕迹的面庞,如今也添了几道皱纹。 等待就是一种煎熬,眼见天色大亮,李旭还没有传来消息,太妃叹息一声,开始叫人为她梳洗。 “醒啦!醒啦!娘娘,王爷醒过来啦!” 太妃听到叫声,猛的冲了起来,握住身边宫女的手,喜极而泣的问道:“你听到了吗?是宁王醒了吗?是我的儿醒了吗?” 宫女笑着点头,正要答话,这时传信的太监也冲了进来,噗通跪在地上道:“娘娘,大喜啊,王爷他醒过来啦!” “好!好啊!终于醒来了” 太妃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些天紧绷的心神骤然放下,正准备走去看自己儿子,却突然昏倒在了身边宫女的怀里。 “太妃娘娘!” “娘娘!” “快传御医!” 见太妃晕倒,一众太监宫女们顿时手忙脚轮,急的大声呼叫。 此刻宁王确实已经醒来,李旭正在运功为其逼毒,在吐出几口乌黑腥臭的血液之后,算是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 李旭刚将宁王扶倒在床上,便听到太妃那边的呼声,只得匆匆对宁王说道:“王叔,您先歇着,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便带着白芷赶到了隔壁。 太妃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大悲大喜的情绪影响,有些伤神,另外最近也是没休息好,身体太过疲累导致的,只需吃点温补的药物,注意休息即可。 太妃醒来后,不顾众人的阻拦,强撑着赶了过来,此时已是握着宁王的手,老泪纵横。 宁王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帝那里,皇帝便立即动身赶了过来。 “皇上驾到!” 众人随即出门跪迎皇帝。 皇帝进得永寿宫,一眼便瞧见了跪在最前面的李旭,身型挺拔,想着几日不见,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不过那白衫上渗出的点点血迹,还是有些刺眼。 “都起来,旭儿,带我去看看宁王!” 太妃早已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等候皇帝。 皇帝进门口见状,立刻冲过去握住太妃的手道:“母妃,你我母子之间还在意这些虚礼作甚,快!好好坐着,刚听说君煜刚醒过来,本来是大喜事,又听说您晕过去了,可真是急死朕了。您老可要好好养着身子啊,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太妃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强颜道:“哀家这把老骨头还撑的住,有医仙在此,陛下就放心。” 皇帝点点头,看向白芷笑道:“医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大宁太医院的御医们,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废物!待宁王康复之后,朕必有重谢!” 白芷淡然回礼道:“多谢陛下赞誉,小女子也是奉师命而来,陛下不必客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皇后娘娘 皇帝未再与白芷多做客套,走到宁王榻前,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满脸不见血色的弟弟,心中难免悲痛。 几十年的手足之情,面对面时又如何能轻易割舍? 皇帝眼泛泪光,凝噎道:“君煜,你受苦啦!” 宁王无力的睁着双眼,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出声。 李旭走过去解释道:“父皇,王叔刚醒来,体内余毒未清,身体还很虚弱,想要康复,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皇帝点点头,握住宁王的手道:“君煜,你好好休息,朕和大宁都还需要你,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马上就要早朝了,朕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宁王无力的点点头,目送皇帝起身离去。 皇帝走到太妃身前说道:“母妃,君煜都已经醒了,您也去休息,这里留几个人伺候就行了!母妃不必太过心忧!” 太妃点头笑道:“陛下且去早朝,也不必担心哀家,哀家再陪陪君煜,一会自会去休息的。” 皇帝不再多言,叫上李旭一起走了出去。 皇宫内不见参天大树,只有红墙黄瓦,李旭跟在皇帝身后,太监宫女以及侍卫们缓缓的缀在后面不远处。 这个距离刚刚好,不至于听到皇帝父子二人的谈话,发生变故时,也能够及时做出反应。 “旭儿,你的伤势如何?” “多谢父皇关心,一点小伤,不值一提。” 皇帝瞥了一眼李旭,笑道:“不错,有点男儿的样子了!” 李旭本以为这段时间杀人太多,昨日又大闹赵府,被父皇叫过来,肯定是免不了一顿教训的,没想到竟是这般和颜悦色。 “谢父皇夸赞,父皇叫儿臣过来,可是有事交待?” “听说你拉着秦家和范家的两个小子,搞了一家商号?” 李旭不知父皇为何会问到这件事情上面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那霜糖制法真的是你师父李天是教给你的?还有那什么香皂?” “确实是师父所授,师父曾出海周游世界,从西方学了不少洋玩意儿回来!” 李旭有些憋屈,明明是我大中华一代代先辈的智慧结晶,现在却没办法只能按在洋人头上。 皇帝点点头道:“身为皇子,去做生意与民争利,传出去对你名声有碍,但是东西既然是你弄出来的,朕也不能拦着你造福百姓,这样,你的东升号就以大内的名义去做,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李旭心里嘀咕,你大爷的,合着这是来摘桃子来了。 皇帝见李旭愁眉苦脸,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笑道:“朕又不多要你的,三成如何?” 李旭眼睛一亮,有内库兜底,做皇商,稳赚不赔啊,于是不假思索道:“成交!不过内库只占干股,不能参与东升号的经营以及决策!” 皇帝见李旭这幅模样,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好一副奸商的嘴脸!” “嘿嘿,父皇今日心情不错嘛!” 李旭嬉皮笑脸,刚准备蹬鼻子上脸,没想到父皇就变脸了。 “哼,自从你回京这一个月,朕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呃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分忧?就你?别给朕添堵,朕就已经烧高香了!打打杀杀,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与匹夫何异?” “父皇,从儿臣被赶出皇宫开始,便不断遭受构陷、出卖以及刺杀,儿臣想活命有错吗?因为儿臣,家里死伤无数,儿臣报仇有错吗?为扬我大宁国威,打死东胡侍卫也是有错吗?” 李旭眼眶泛红,情绪异常激动,一方面是真情流露,这段时间确实是对手给的压力有点大,另一方面也是演戏,想看看父皇对他的态度到底如何。 “放肆!” 皇帝一声怒吼,吓得后面的太监宫女们纷纷下跪,侍卫们却是面面相觑,这两父子刚才还是有说有笑的,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要不要冲上去呢? “你这臭小子,怎么跟朕说话的,朕知道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朕也跟你说过,遇到事情不要自己急冲冲就杀将出去,难道朕在你眼里就是个摆设?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李旭知道父皇说的是西蜀使臣的事,但是他知道父皇根本不会为他主持公道,所以心里也还是极为不服的。 “行了行了,见你这幅鬼样子就来气,你最近杀人太多,身上戾气太重,需要化解,皇后信佛,你等下带着那个医仙去一趟永安宫,跟着皇后学习佛法,皇后这些年身子也不怎么好,顺便让医仙给她瞧瞧!滚!” 李旭施完礼就准备离去,皇帝又叫住了他道:“以后每日辰时入宫,跟着皇后礼佛,不过午时不准出宫!记住了吗?” 李旭心中又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去你大爷的佛法!但也无可奈何,只好领旨谢恩。 大宁皇后娘娘自太子战死之后,便无心管理后宫,过的与世无争,无欲无求,开始学习佛法,安心礼佛。 皇帝见状也不忍苛责,便将后宫大小事务交给了吴贵妃管理,现在的吴贵妃在后宫权限之大,也就是管不到永寿宫头上,除了缺个皇后头衔,一应供奉,出行仪仗与皇后别无二致。 李旭回到永寿宫,有些喜出望外的见到了秦西子,正在与太妃说些家常话。 “西子姐姐,你怎么进宫来了!” 秦西子轻啐一口道:“还不是你家里那两位美人担心你,一大早就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让我进宫打探消息,你也真是的,昨日你大闹赵尚书府,随后就被皇上召进宫,没啥事也不说给家里传个消息,报个平安,害人家白白担心了一个晚上。” 佳人挂怀,李旭心下感动,知道她们三人昨晚肯定是在一起,暗骂自己误事,害她们白白煎熬了一整晚。 “西子姐姐,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绝不会在犯这样的糊涂。” 太妃在一旁看的好笑,好一个郎情妾意,西子手段不错啊,把旭儿调教的如此听话。 秦西子看到太妃脸上的笑意,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晕起一抹娇云。 “你没事就好,谢姐姐、于统领他们都在家等你呢,做晚皇城戒严,于统领想要进来打探消息都被拦住了,不让进宫。” 第一百三十三章 往日旧事 宁王的苏醒,让整座永寿宫一改往日的丧气沉沉,变得朝气蓬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出了笑意,就连庭院里的花草,似乎都变得艳丽起来。 太妃询问了李旭与皇帝之间的谈话,得知李旭要去找皇后时,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旭儿,哀家有些乏了,你扶我回寝宫,秦丫头你自便,哀家就不管你啦。” 秦西子明白太妃可能是有话要对李旭说,自己不方便听,于是便识趣的出宫回家了。 李旭扶着太妃回道寝宫,挥退身后跟着的宫女后急忙问道:“奶奶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连西子也不能听?” “哟,这就心疼起未来媳妇儿啦?” 李旭有些尴尬,笑道:“没有,事关皇后,孙儿自是知道不便让外人知道。” 太妃叹道:“也是关于你娘亲,至于你以后说不说给她听,那就是你的事了。” “我娘亲?” “不错,你娘亲走的时候,你还小,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李旭点点头道:“孙儿现在根本记不清娘亲长什么样子了。” “你小的时候老是缠着问我你娘亲的事,我也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你,本打算瞒你一辈子,既然你父皇让你去找皇后,那我也不能继续瞒着你了!” 李旭心头沉重,自己母亲的死因,可能并不简单。 太妃理了理思绪,叹道:“当年的事,也是一笔糊涂帐,容我细细道来。你的娘亲是跟着皇后一起进宫的贴身丫鬟,在大户人家也就是个通房丫头。” 李旭眉头紧锁,出身低微么,那也不算什么 太妃看了眼李旭,问道:“对自己的身世,失望吗?” 李旭自嘲的笑了笑道:“身为皇子,很差吗?为什么要失望?” 太妃被他道模样逗笑了,笑道:“你呀,打小就虎,愣头愣脑了,在外面没少吃亏,不过就一点好,打死不告状,受了欺负也不哭不闹,跟你娘一样的倔脾气!” 李旭笑道:“接下来的故事,孙儿也大概能猜到了,不外乎就是酒后失德,半推半就,珠胎暗结,然后就有了我,奶奶,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太妃狐疑的看了一眼李旭,问道:“有人提前跟你说了?” “这很难猜吗?戏里还不都是这么演的” 太妃摇摇头道:“也不是你父皇酒后失德,你娘亲才艺双绝,不仅姿色过人,歌舞更是一绝,身段曼妙,你父皇早就喜欢上她了,只是碍于皇后颜面才未提此事。后来皇帝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专宠吴妃,再也未曾留宿永安宫。” “最后皇后实在没办法了,才把你娘推给了皇帝。” 李旭听着自己父皇和娘亲的艳史,觉得有些羞耻,“奶奶,你说重点,这种事告诉我作甚!” 太妃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皇后计谋得逞,皇帝去永安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但是皇后也用了各种手段防止你娘怀孕,但是你娘可能也用了一些应对措施,才怀上了你!” 李旭听到这里,不由捏紧了拳头。 “有了龙子,便会要名份了,皇后好不容易靠你娘将皇帝拴在了永安宫,自是不愿给你娘一个名份的。” “接下来就是我说的一笔糊涂帐了,据说当时皇后一怒之下将你娘赶出了永安宫,你娘只好去找你父皇,但是在半路却冲出来几个健婢仆妇,将你娘拖至无人处,想要强行灌下堕胎药” “砰!” 李旭一拳砸在了茶几之上,那茶几瞬间炸的四分五裂,桌上的茶具随即碎了一地。 “是谁干的!”李旭怒吼道。 “旭儿!你冷静些!你如此易怒,如何能成大事!” 李旭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太妃吓了一跳,大声骂了过去。 李旭从未曾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听到母亲受辱,还是难以忍受,眼中已是升起一层薄雾。 “奶奶,对不起,是孙儿冲动了!” “旭儿,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你需要好好反思一下了。这些日子我看到了你的成长,但也看到了你身负绝艺之后的骄躁,什么事情都想靠自己的勇武解决,你这个样子,哀家看不到任何希望!” “奶奶” “楚霸王无敌于天下,却败于汉王之手,何解?你回去,今日就到此为止。” 只见李旭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双眼含泪,轻泣道:“奶奶,孙儿知错,只是孙儿自幼丧母,是奶奶一手将我抚养成人,今日陡闻母亲旧事,心中悲愤,故而失态,还请奶奶见谅!” 太妃叹道:“唉,你欲登顶,往日旧事不可不提,不然我是真不愿告诉你这些腌臜事,起来。” “谢奶奶!” “你娘是被路过的谢统领救下的,但也因此动了胎气,落下了病根。之后你娘被封为昭仪,在你一岁多的时候,撒手人寰。这么多年,皇后不愿见你,不让你去永安宫问安,想来也是怕面对你。” “那次的事,是皇后做的吗?” “那几个仆妇都是宫里的老人,见事情败漏,当场就服毒自尽了,查无可查,你父皇一怒之下便将她们几个全家满门抄斩了。” “皇后若是想处置你娘,在永安宫就可以出手,何必多此一举,将你娘赶出永安宫呢?” “在永安宫动手,人多眼杂,若是被父皇知道,她这皇后的位子可能就保不住了,在宫外动手,起码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太妃点点头道:“是啊,所以此案就变成了一桩糊涂案,之后皇帝更是一步都未踏进过永安宫,所以皇后对你们娘两是深恶痛绝,丝毫不加掩饰的让你们母子在这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自从太子为国捐躯之后,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在永安宫内修了一间佛堂,专心礼佛,不问俗事,皇帝去永安宫的次数反倒多了起来。” 李旭沉思良久,说道:“当时的吴妃也有出手的动机,本来父皇是专宠于她,后来因为我娘而失宠,心里肯定也是记恨着我娘的。” 太妃点点头道:“是啊,大家都有嫌疑,所以你父皇也不好再继续追查下去了,你若是想查,怕也是无能为力。” 李旭沉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我会为我娘,讨回公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知恩图报 一场车祸让李旭来到这个世界,从此与父母亲人天各一方,父母的养育之恩,再也无法报答。 初临此世,李旭的心是孤独的,悲凉的,在最迷茫的时候,海棠给了他第一份温暖,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爱情。 人生在世,唯有感情最难以割舍,太妃的疼爱之意,李天师的授业之恩,秦寿的兄弟之情,于谦的袍泽之谊等等,让李旭感受到这个世界给予他最大善意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需要承担起守护这个世界的责任。 魂穿至此,便是命中注定! 虽然李旭对这位母亲毫无记忆,但是这具身体却是承载了她的血脉。 马有垂缰之义,犬有落草之恩;羊羔跪乳,乌鸦反哺。 牲畜尚且知恩图报,何况人乎? 所以她的仇,他来报,她的亲人,他来守护! “奶奶,我娘可还有亲人在世?” 太妃摇摇头道:“把你抱到永寿宫后,我就知道有一天你会问我这件事情,便让谢统领去寻过,具体情况我并不了解,你去问问他。” 李旭点点头道:“也好,那奶奶您就好生休息着,孙儿告退。” 李旭出了寝宫,叫太妃身边的侍女进去伺候着,自己往宁王病房走去。 谢统领在永寿宫守了一夜,得知宁王醒后,也是满怀欣慰,待无人后便去探望了宁王,此时出门便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李旭。 李旭见正是谢统领当面,二话不说,伏地便拜,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谢晓星乐了,心中已是有数,笑道:“五殿下快快请起,不知五殿下何故对谢某下如此大礼?” 李旭起身沉声道:“救命之恩,不可不报,之前对谢统领多有不敬,李旭万分惭愧。” 谢晓星笑道:“呵呵,看来太妃把你母亲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陈年旧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若是没有谢统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李旭了。日后谢统领若是有所差遣,李旭定不推辞。” 谢晓星走上前拍了拍李旭肩膀道:“好好,谢某若是有用得着五殿下的地方,绝不跟你客气。公务在身,就不多聊了。” 李旭见谢晓星要走,急忙道:“谢统领,请稍等,我还有件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 “什么事?” “不知谢统领当年有没有查到我娘是否还有亲人在世?” 谢晓星回忆片刻道:“南渡以前我是查过,林昭仪的父母兄长还有一个弟弟都是在世的,不过很奇怪,我手下查到那个村子时,人已经搬走了,而且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林昭仪当时在宫内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以为是她偷偷将人接走,以免遭人报复,后来就没有继续查下去了。不好意思,五殿下,这件事确实是谢某没有尽心尽力。” 李旭有些遗憾,现在兵荒马乱的,再想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也不好怪罪谢统领,只得说道:“没事,谢统领,我就随便问问,想替我娘尽尽孝心,您去忙。” 谢晓星拍了拍李旭肩膀道:“五殿下孝心可嘉,谢某理当相助,我这就回去着人调查此事,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李旭有些动容道:“如此便多谢谢统领了。” “哈哈,无妨,我与你们娘两也算有缘,兜兜转转,此事还是落到了我身上,命运这东西,着实奇妙,哈哈哈!” 李旭望着谢晓星离去的背影,内心充满感激。 理了理思绪,李旭进入宁王房间,宁王醒来后,自己还没有好好看过他。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草药味,这么多天了,李旭还是没有习惯这种味道,眉头微皱。 不过白芷显然对此毫不在意,此刻的她迷迷糊糊的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手里还捏着一块未吃完的桂花糕。 如此憨态可掬的样子,让李旭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这丫头是真会睡啊,昨日在马车上睡着,险些丢了性命,现在吃着东西也能睡着,看样子是真的累坏了。”李旭默默想道。 没忍心叫醒她,李旭朝宁王走去。 看见宁王睁着眼睛,便握住他的手,轻声唤道:“王叔,你受苦了!” 宁王看向李旭的眼神充满慈爱,知道自己能捡回这条命,都是这位侄子费心尽力,内心着实感动,眼角已有泪水溢出。 李旭帮他擦拭掉泪水,轻轻道:“王叔,你的仇我已为你报了一半,剩下的就要你快点好起来,我好跟着你一起打胡人!” 宁王艰难的点点头,用力握紧了李旭的手。 接着李旭便絮絮叨叨与宁王说了一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重点吹嘘了一番自己智破东胡镇南王的阴谋,勇斗东胡勇士的英勇事迹。 李旭正一脸得意,没想到头上就挨了一板栗。 “就知道吹牛,不知道宁王现在需要好生修养啊,你在这打扰他,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睡的正香的白芷被李旭的笑声吵醒,于是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 李旭被骂的没一点脾气,讪笑道:“王叔,你好好养着,我这就叫人过来伺候。” 李旭揉着脑袋将白芷拉了出来,骂道:“你这下丫头,下手是真狠啦!” 白芷一脸得瑟,笑道:“尊贵的五皇子殿下的脑袋,还没有被人打过,哈哈!” 李旭瞬间想起那飞过来的砚台,永世难忘 “别闹了,有正事,父皇让我请你去给皇后娘娘瞧瞧病。” 白芷抬头看天,双手抱胸,手指敲着下巴,傲娇的说道:“你们大宁的御医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什么小灾小病都要本姑娘去瞧。” “本姑娘今日太累了,哪也不想去!我要去睡觉!”白芷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白芷拍拍屁股要走人,李旭可不敢放她走,父皇交待的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怎么混,赶紧上前拉住。 “唉~别走啊,姑奶奶!” “谁是你的姑奶奶,不要脸!说,去了有什么好处!” “等事情了结,我带你尝遍江宁城的美食如何?” “成交!” 白芷听到有好吃的,立马就没了抵抗力,转念一想,又觉得答应的太快了,有点吃亏。 “不行,几顿吃的,就想请我医仙出马?” “条件你随便提,反正还欠着你三件事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淑妃娘娘 大宁皇宫,从功能划分上遵循的是“前殿后寝”的原则,由外朝、内廷、后苑等部分组成。 外朝的文德殿内,皇帝正在接见西蜀使团,大宁和西蜀两国交好,朝堂上一片祥和。 西蜀九皇子刘文韬作为大使向大宁皇帝递交了国书,并提出了两国联姻,共御东胡的美好愿景。 大宁君臣对联姻这事还是极为赞成的,反对的可能就只有当事人福宁公主李怡和她的生母陈淑妃了。 这不,刚走出门准备前往永安宫的李旭和白芷,就被淑妃娘娘带着两位公主堵了个正着。 “五哥,我就知道你在这,淑妃娘娘带着我和怡妹妹过来探望宁王叔,顺便给太妃请安!你这是要出宫吗?”福康公主李静高兴的说道。 李旭一看这阵仗,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心思,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那该黄的亲事,就必须黄。 李旭不反对联姻,但是并不愿意大宁嫁公主,要联姻可以,必须是你西蜀嫁公主过来。 “孩儿李旭,拜见淑妃娘娘!旭儿替祖母和王叔谢谢娘娘,只是王叔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不便探望,祖母早上也因疲累过度,晕了过去,现在也已经歇息了,娘娘还是明天再来。” 那淑妃看着不过三十的年纪,容颜秀美,一头青丝梳成如意髻,身着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说不出的雍容富贵,端庄大气。 “呵呵,许久未见,旭哥儿都已经长成大人了,难怪能替太妃分忧,替你父皇分忧了。”淑妃娘娘呵气如兰,和蔼的笑道。 “娘娘谬赞,旭儿还只是个孩子!” 与后宫这些娘娘们打交道,李旭觉得还是谨慎小心些好,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淑妃走上前,抚摸着李旭的脸颊,怜爱的说道:“和你娘长的真像,你娘若是泉下有知,看见你如今的样子,定会十分欣慰。” 李旭有些尴尬,但对方毕竟是长辈,也不好做出什么举动,刚要答话,那淑妃就把目光转向了白芷。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医仙,白芷姑娘,长得真好看!” 白芷看着李旭窘态,正暗自偷笑,没想到对方还会点名夸赞自己,于是笑着答道:“多谢淑妃娘娘美誉。” “怡儿,快来见过你旭哥哥和医仙姐姐!” 李怡缓步上前,羞涩的对李旭见礼:“怡儿见过五哥,见过白芷姐姐,你们站在一起,真般配。” “呵呵,怡儿说的对,看看这一对璧人儿,郎才女貌的,羡慕死人了!”淑妃不嫌事大的说道。 李旭美滋滋的看向白芷,感谢淑妃,感谢怡妹妹,这助攻,来的也太神了 白芷则是羞红了脸,恶狠狠的看着李旭道:“娘娘可能是误会了,我跟李旭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娘娘和两位妹妹不要传谣、信谣。” 李静则是笑道:“白芷姐姐,昨日五哥英雄救美,为了你怒砸尚书府的事迹早已传遍京都了,连宫中都已经人人皆知了呢。” 淑妃看李旭一脸得瑟,暗骂这小东西跟他爹一副德行,喜新厌旧,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了。 转眼又看到白芷的脸,涨的通红,似乎是真有些生气了,便立马缓和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东西瞎说什么,白芷姑娘,是本宫孟浪了,不该乱说,初次见面,也没什么拿的出手道礼物,便把这个带了几十年的发簪,当作赔礼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淑妃从头上取下一支通体碧玉的发簪,也不待对方拒绝,便径直插在了白芷头上。 “真好看,年轻真好啊!”淑妃细细打量着白芷,笑意盈盈的说道。 白芷虽然涉世未深,但也是有见识的,知道这簪子材质是传说中的帝王绿,极品翡翠,价值不菲,但是已经被戴在头上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好手足无措的看着李旭。 李旭看出了白芷的尴尬,笑道:“正所谓长着赐,不可赐,淑妃娘娘一片心意,白芷你就戴着。” 白芷还是觉得不能心安,红着脸道:“无功不受禄,怎么能白得娘娘如此贵重的礼物,娘娘稍等。” 说完白芷便跑进屋,一会后拿着三个小玉瓶跑了出来,递给淑妃道:“这是我自己配的药丸,有养气补血,美容养颜的功效,我自己每天都吃的,这次出来带的少了,我回去之前再给你们多配一些。” 淑妃涵养极好,并不嫌这礼轻,毕竟是医仙自己配自己吃的药,效果肯定是极好的了。 “如此,便多谢白芷姑娘了!” 收到礼物的两位公主,极为高兴,都忘了自己的正事,拉着白芷问道:“白芷姐姐,你皮肤这么好,就是因为吃了这个药丸吗?” “吃了这个真的会变漂亮吗?” 见她们三个聊的火热,淑妃拉着李旭走到一边,轻声道:“旭儿,你知道西蜀使团进京的事!” 李旭点点头道:“知道,据说是来求亲的。” “不错,刚刚在朝会上,西蜀的人已经上书请求两国联姻了。你看看你的两个妹妹,这要嫁的不是福康便是福宁了,她们还这么小” 淑妃娘娘说着说着,便已控制不住情绪,开始抽泣起来。 “本宫本宫如何忍心看着她们远嫁他国,从此天各一方,我就只有怡儿一个孩子啊” 淑妃哭的梨花带雨,李旭只得安慰道:“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对福康的承诺,一定会实现。” 淑妃听到李旭的话,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抓着李旭的手,急道:“旭儿,你真的有办法吗?不会骗我!” “下嫁公主,与和亲无异,和亲,只能亡国!我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娘娘请放心。”李旭郑重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旭儿,本宫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若是你能阻止这次联姻,我景福宫和春和宫以及我们背后的家族都会支持你,成为你的盟友。” 第一百三十六章 永安宫 淑妃的这番话,倒是李旭没想到的,如果能和这两宫结盟,加上太妃在后宫的影响力,那就绝对能在这后宫之中与吴贵妃掰掰手腕了。 不过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李旭并没有喜形于色。 “娘娘慎言,这些话若是传到坤宁宫,只怕娘娘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哼,忍气吞声这么些年,本宫早就受够了,没想到她们还是把主意打到福康和福宁身上。现在坤宁宫的气焰可比之前永安宫还要嚣张,永安宫那位菩萨怕是也活不长了,若是让坤宁宫得了正宫娘娘的位子,老三继承太子之位,那可就名正言顺了。” “更何况你本就先天不足,生母身份卑微,想要继承大统,希望渺茫。但是太妃看好你,秦相也看好你,于是本宫就研究了一下你最近的所作所为,觉得以你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旭神色微变,心底也升起些旭无奈之感,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谢娘娘赞誉,我想知道皇后的病,真的很重吗?” “放着好好的后宫管理权不要,非去修什么佛,还占着位子不走,这不是自取灭亡么?”淑妃神色自若的说道。 “娘娘的意思是,皇后的病,有蹊跷?” “皇后的确已经病了两三年,太医们只说是皇后思郁成疾,太过思念太子所致,心病只能心药医,要是有人一手遮天,买通了太医院,也不是不可能。” “娘娘,实不相瞒,我正要带白芷前往永安宫,为皇后看病,照这样说来,皇后这病还必须给她治好了才行。” 陈淑妃淡淡道:“旭儿,若是你知道你母亲林昭仪就是被皇后给害死的,你还愿意给她治病么?” 李旭攒紧拳头,淡淡道:“淑妃娘娘对我母亲的死因,似乎知道的很清楚?” 陈淑妃笑道:“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后宫之内人人皆知,若是没有皇后的逼迫,你娘肯定不会死的那么早!所以不管怎么说,皇后都算你的仇人!” 李旭半晌无言,内心复杂。 “旭儿,本宫问你的意思,也是想让你先放下仇恨,以大局为重,皇后现在还不能死。”淑妃叹道。 李旭点点头道:“若是真病,白芷绝对有办法让她多活几年,只是如果” “民间说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本宫也觉得你是能成事的人,不论别人怎么看,还是需要你自己拿出真本事,来证明支持你的人没有看错。” 李旭不得不佩服这些后宫中的娘娘们,长期的斗争,让她们对阴谋的嗅觉,异常灵敏。 “走啦,本宫就不耽误你的正事了,实现你的承诺,不然到时候别怪本宫无情。” 陈淑妃丢下一句威胁的话,带着两位公主走了,留下李旭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都是人精,这脸说变就变。 白芷和两位公主聊了会,心情开朗了不少,像一只大白兔一样,歪着脑袋在李旭身前蹦蹦跳跳的,炫耀着陈淑妃送给她的簪子。 “李旭,我戴这个簪子真的好看吗?” 李旭心情沉重,并没有心思搭理她,敷衍着答道:“嗯,好看!” 白芷开心极了,竟抓动蹿到李旭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走,趁本姑娘心情好,赶紧去给你们皇后娘娘看病!” 李旭被这突如起来的幸福给砸晕了,果然讨好女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送礼物,越贵重的越好。 永安宫位于内廷最北边,挨着后苑,也就是百姓所说的后花园。 本来皇后的寝宫应该是挨着皇帝的福宁宫,不过太子死后,皇后特意挑选了这座宫殿,修建佛堂,到后苑散心也是极为方便。 李旭二人说说笑笑的来到永安宫,对守卫说明来意后,就等着皇后召见了。 让李旭万万没想到的是,就算皇后已经病入膏肓,但还是不愿意见他,并未允许他进入永安宫,只让白芷进宫看病。 李旭长这么大,从未踏进过永安宫,皇后一直把他当成空气一样,从没有拿正眼瞧过他。 这样的特殊待遇,确实让李旭心里感到憋屈,他现在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下皇后的病情。 本就有仇,若不是为了稳住大局,他巴不得皇后现在就病死,好出了心头一股恶气。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皇后既然不愿见李旭,那什么狗屁佛法就不用去学了,也不用每日都进宫了。 很快,白芷便走了出来,李旭诧异的问道:“这么快,情况如何?” 白芷却没有回答,反而嘲讽了起来,“啧啧,没想到堂堂五皇子殿下,居然连永安宫的门都进不去啊,笑死人了,哈哈哈!” 李旭没功夫跟她扯七扯八,拉着她急道:“别开玩笑,我问你皇后道病情到底怎么样?” “唉?你这人咋还急了呢,松手松手,你弄疼我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白芷姑娘,事关重大,希望你能如实告知,不要有所隐瞒。” “走,边走边说,你们的皇后娘娘没什么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除了有些气虚,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应该都没问题!” 李旭松了一口气,看来陈淑妃是有些耸人听闻了,但是他又隐隐觉得哪里又些不对劲,不过并没有细想。 这时,白芷有些抱怨地说道:“浪费本姑娘的时间,这点小病,还要让我堂堂医仙跑一趟,有这时间,在床上躺着睡觉不香吗?” 李旭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顿时停住了脚步,明白了问题出在哪。 如果皇后没病,父皇有必要让自己带着白芷过来诊治吗? 所以皇后一定是有病的,根据陈淑妃的猜测,皇后不仅有病而且病的很重! 但是白芷的诊断结果,却是恰恰相反。 自己没有进入永安宫,没有亲眼看见白芷为皇后诊断 如果白芷看病的对象不是真正皇后 李旭陡然回头,看向永安宫,眼中寒光四射。 “喂,李旭,你干嘛呢?走啊!” 白芷自顾自的走着说着,转头却发现李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感情自己刚才的话都是对空气说了。 李旭长舒一口气,看样子这永安宫,是必须进去一趟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后苑风波 皇宫后苑,李旭其实并不陌生,经常和老六在园子里摸爬滚打,掏鸟抓鱼,这里承载了他年少时不少欢乐时光。 后苑内种着各类奇花异草,佳木葱茏,亭台楼阁、嶙峋山石数不胜数,极为赏心悦目。 李旭准备夜探永安宫,于是带着白芷来到了后苑之内,名为参观游玩,实为考察地形。 皇宫中戒备森严,虽然他对宫中地形很熟,但是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决定再过来熟悉一下,做到胸有成竹。 白芷兴趣泛泛,嘟囔道:“就这?比我们百花谷差远了,有什么好看的!” 李旭有些无语,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后苑的景致打差评。 既然景色留不住你,那就只能放大招了 “这样,咱们先逛一逛,我让侍卫去准备一下,等下咱们就在这里搞个露天烧烤咋样?” “烧烤?是什么东西?” “呃,是草原上的一种烹饪方式,你别管了,总之,烧烤出来的食物,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白芷顿时两眼冒光道:“真的吗?好,那本姑娘就必须尝尝了~” “咕噜噜~咕噜噜~” 白芷尴尬的摸着肚子,羞涩道:“早上没吃饱,刚听你说美味就饿了!” 李旭忍俊不禁道:“你就在这等着,我先让他们弄点吃的过来,让你填下肚子。” 李旭找到一队巡逻的侍卫,吩咐他们去准备各种材料,然后让他们通知宫女,送几盘点心过来。 一会后,李旭带着白芷来到了浮碧亭,就准备在此钓鱼、烧烤。 浮碧亭和澄瑞亭为横跨于冬暖池之上的方亭,疏密合度,两边均衡地布置各式建筑近二十座,均玲珑别致。 李旭选择此亭,也是有目的的,永安宫就在冬暖池南岸,从此处看去,永安宫北墙一览无余。 宫女送来点心之后,李旭让白芷先吃着,自己绕着冬暖池漫步,细心观察着每一处细节。 九月初的天气,还是有些燥热,李旭走了一圈,流了一身臭汗,看到清澈的池水,恨不得扒光了衣服,跳到水里,好好凉快一下。 皇宫物料齐全,李旭想要的工具、食材、调料基本都有,除了烧烤炉,只能改用碳盆,想着改天去找个铁匠打一个,没事的时候带着几位美人踏青烧烤,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浮碧亭内,李旭带着几位宫女忙碌着,串肉的串肉,切菜道切菜,生火的生火,白芷自告奋勇的拿起鱼竿钓起了鱼。 就是不知道是她在钓鱼还是鱼在钓她,坐在那的白芷又打起了瞌睡,脑袋一上一下的,要不是有根柱子可以靠着,指不定啥时候就栽到水里去了。 很快,烧烤的香味便从浮碧亭四溢而出,李旭尝了一口烤好的羊肉串,嗯~是熟悉的味道 白芷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自己,鼻子用力的嗅了嗅,好香啊! 白芷睁开眼看见李旭正拿着一根焦黄油亮的肉串,在自己鼻子下面来回晃动。 这肉串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本能的就抢了过来 “不腻不膻,外酥里嫩,肉质鲜美,嗯,真香!”白芷口里不停,满足地说道。 “呃,白芷,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吃的这串是我刚吃过的” “李旭!!!” 白芷倏地蹿起,气呼呼的看着李旭,然后伸出了手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还要吃!” 李旭又递给她几串,笑道:“就知道吃,让你钓条鱼上来,却在这里睡觉!就不能干点正事!” 几位宫女也忙碌了许久,李旭便招呼她们一起吃,一个个的尝了一口后,俱是对李旭赞不绝口,人间绝味。 后苑这里闹出的动静不小,也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 李旭和白芷正吃在兴头上,这时有侍卫来传信,说太妃醒了,有事要见李旭,请他速回永寿宫。 既然是太妃召见,李旭不好推辞,便对白芷说道:“你是继续在这吃着,还是跟我回去啊?” 白芷不假思索道:“你先走,本姑娘要把这里的美食全部消灭。” 李旭摇了摇头,笑道:“真是个吃货,那你就继续吃着。” 这里是皇宫内苑,白芷的安全应该无虞,李旭也就未做他想,快速返回永寿宫。 李旭走后,白芷和几位宫女,自给自足,玩的不亦乐乎,浮碧亭一片欢声笑语。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知道这是哪儿吗?” 岸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呵,把几位宫女吓的不轻,慌忙转头看去,原来是坤宁宫的首领太监蔡远。 坤宁宫权势滔天,这蔡公公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除了皇上身边的几位首领太监,就以他威势最重。 几名宫女见到蔡公公,也是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求饶。 白芷并不为所动,依然不停的吃着,这事是李旭挑的头,就算有事也是他顶着,再说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有太妃罩着,在这里倒也不怵任何人。 “你们是哪宫的人,懂不懂规矩,后苑乃是皇上和后宫贵人们游玩赏花的地方,岂能容你等下人在此放肆作践!来人啊,给咱家拿下! 白芷看不下去了,怒道:“等等,是你们五皇子殿下李旭带我们来此烧烤的,你们凭什么拿人!” “哪里来的野丫头,口气倒不小,皇宫后苑严禁外人进入,就算是五皇子带进来的,那他也是犯了禁,自会有皇上处罚。倒是你,私闯皇家禁地,该当死罪!来人,拿下!” 白芷并不傻,知道对方可能就是针对自己来的,还提前支走了李旭,今日若不能逃脱,怕是有苦头吃了。 “拿我?你有这个胆子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本姑娘可是你们太妃娘娘请过来,为宁王治病的医仙。”白芷有些色厉内荏道。 “什么医仙医鬼,咱家不知道,只知道你这个野丫头不仅擅闯皇宫禁地,还在此私盗食材,生火造饭,亵渎皇宫圣地,乃是大不敬之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白芷对这位太监着实有些佩服,这一条条的罪名,嫁在自己身上还真是严丝合缝。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本事,你们就来抓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白芷遇险 正午的阳光,洒在皇宫的黄瓦红墙之上,金壁辉煌,分外耀眼。 不过墙下总有一些阴暗处,是阳光也无法照射到的,就像有些人内心的阴暗面,永远不会拿出来示人。 李旭昨日经历刺杀受了箭伤,又一宿未睡为宁王治病,现在是哈欠不断,只能眯着眼睛,躲着阳光,专拣着墙角阴凉处行走。 快要走睡着的李旭,并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位永寿宫宫女,烈阳当空,都拣着凉快的地方走。 两位宫女都是太妃的贴身侍女,和李旭是相当熟悉,大大方方的打起了招呼。 “殿下,这是要回宫么?怎么没见白姑娘跟你一起回?” 李旭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打的厉害,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笑道:“这不是春桃姐姐么,还有这位马什么来着?” “冬梅!哼!” “哈哈哈哈,对对,是马冬梅姐姐,这么热的天,你们这是去干嘛呢?” 李旭对自己的恶趣味狠满意,驱散了不少疲惫。 “哼,不告诉你!” 这位马冬梅姐姐显然是对五殿下忘记自己名字很不满。 春桃拉了一把姐妹,笑道:“按照白姑娘给的方子,给太妃熬药,宫里少了几味药材,准备去太医院补一点。” “行,你们去,我先回去了。” “殿下还未用午膳,宫里备了饭,要是太妃还没醒,你就先吃!” “已经吃过啦!去去。” 李旭刚走一步,便回过神来,问道:“等下,春桃姐姐,你是说太妃还在休息?” “对啊,睡的可香了,这一时半会可能不会醒。” 李旭脸色一变,立刻转身,朝后苑冲了过去。 两位侍女不明就里,目瞪口呆的看着五殿下就这样飞了出去。 后苑,浮碧亭上,白芷俏然而立,与一队大内侍卫对峙着,亭中几位宫女早已被侍卫门押上岸。 “野丫头,你是活腻歪了,在皇宫之内竟然还敢公然拘捕,你给咱家下来!” 白芷心中暗骂李旭愚蠢,被人耍了还不自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赶回来,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日出门白芷想着在这大宁皇宫之内,应该不会有危险,随身携带的迷药、毒药都没有带出来,不由暗暗叫苦。 蔡公公见白芷不愿就范,大手一挥:“上,死活无论!” 白芷轻功不错,但武艺确实稀疏,见侍卫们杀了过来,飞身跃下,往澄瑞亭方向逃去。 浮碧亭和澄瑞亭中间,并没有石桥,只有有九十九根石墩子,间隔一米,高矮参差,石墩上面只容双脚并立,并无太多空隙。 这么奇怪的设计出现在皇家园林中还是很少见的,这还南渡初年,皇帝令工部设计修建的,说是可以让一众皇子在此练练功夫和胆量。 李旭那时候没少从这上面摔进水里,还因为这学会了游泳。 这些石墩给了白芷发挥的空间,只见她白衣胜雪,身影轻飘,在上面辗转腾挪,毫不费力。 而追上来的侍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个个的站在石墩上,七歪八扭,丑态百出,还有不少人已经掉进了水里。 “哈哈哈,来呀,你们来抓本姑娘啊!” 白芷看的哈哈大笑,不断出声嘲讽。 蔡公公看见如此情形,甚是不满,冷哼一声道:“一帮废物,你们几个去澄瑞亭,给我把她堵住,咱家倒要看看她是往天上逃还是往水里遁。” 白芷在石墩上,跳过来跃过去,将那些侍卫一个个踹进水里,玩的不亦乐乎,眼看澄瑞亭也被侍卫门占了,也没有丝毫慌张。 白芷将追过来的十几个侍卫尽数打落水中,开心的笑道:“喂,起来起来,快爬起来,本姑娘还没玩够呢,呵呵呵。” “喂,那个老太监,你派的人不行呢,你来抓我呀!哈哈!” 蔡公公在宫中纵横这几年,何时有人敢如此羞辱他,勃然大怒道:“妖女,休要嚣张,咱家就亲自来会会你!” 只见那蔡公公,腾空跃起,一袭青黑色幞头袍衫展袖而起,有如恶鹰展翅,凌空飞翔。 没想到这位蔡公公竟是一位深藏不漏道武学高手,他这一跃,竟然直接飞到了浮碧亭上。 只听他口中大喝道:“妖女,受死!” 蔡公公并未在浮碧亭上停顿,足见轻轻一点,飞快的朝白芷扑去。 白芷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数息之间便已杀到自己身前,而且这老太监的武功绝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白芷慌乱下只得向后方逃去,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散,朝后撒去。 “哼,还想逃,吃咱家一掌!” “吃本医仙一瓶五步断魂散!” 蔡公公眼见一团白雾迎面扑来,慌忙闭气,双袖乱舞,挥散毒雾,脚踩石墩向后疾飞而出。 蔡公公知道这小丫头医仙之名,擅长使药,昨日就用药不知不觉迷晕了几个杀手,所以极为忌惮,他哪里知道这只是普通的滑石粉。 白芷被吓得不轻,刚才险些就毙命于此人掌下,虽然用滑石退了对方,给了自己喘息之机,现在也只能尽量拖到李旭赶来救她了。 蔡公公毒舌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白芷,冷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想阻我,看掌!” 白芷突然看向蔡公公背后,惊喜道:“李旭!” 蔡公公不敢大意,立即转攻为守,向后方看去,哪里有李旭的身影。 白芷趁机飞速的向澄瑞亭逃去,她宁愿面对十几个侍卫也不愿面对这个老太监一人,这老太监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感觉自己随时会丧命于他掌下。 “臭丫头,竟敢耍我,找死!” 蔡公公又被白芷摆了一道,早已怒不可遏,飞快的追了上去。 两人一追一逃,速度极快,在这间隔一米的石墩之上,如履平地,白芷巧妙的用身上最后两瓶药拖延了一下蔡公公追击的脚步,但是澄瑞亭的侍卫们,也堵在了最后一根石墩之前。 很快,白芷便逃到了最后一个石墩之上,只得超澄瑞亭冲去,却被一种侍卫持刀逼了回来。 白芷看着身上两处刀伤,这才明白,对方是真敢杀了自己的。 “妖女,看你往哪逃!受死!” “杀了我,你肯定也活不了了!” 眼见逃无可逃,白芷看到一掌击来的蔡公公,淡然地说道。 “住手!” 一声怒吼传来,闭目等死的白芷,要等的人终于到了,于是睁开眼,嫣然一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秋万代 文德殿的朝会,早已结束。 散朝后,皇帝又召集了正二品以上的文武大员在捶拱殿议事,二皇子和三皇子封王后已经取得了参政的资格,也在群臣之列。 在捶拱殿议事,一众大臣还是比较轻松的,有地方坐,有茶水,开会的时间过长,还可以在此用餐。 待人员到齐后,皇帝面色凝重道:“众位爱卿,朕先说一个好消息,自遇刺以来,一直昏迷不醒的宁王,今日晨间已经醒来。宁王战勋卓着,劳苦功高,今日得醒,乃我大宁之福,尔等当共贺之。 秦相首先起身贺道:“恭喜陛下,天佑我大宁,得使宁王无忧,祝我大宁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接着群臣也齐声道:“恭喜陛下,天佑我大宁,得使宁王无忧,祝我大宁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群臣的恭贺,并没有让皇帝喜笑颜开,表情依然严肃,只是点点头继续说道:“刺杀宁王的凶手还没有抓到,前几天又有妖人作祟,祸乱京都,昨日在皇城脚下又发生一起刺杀事件!京都府尹何在?刑部尚书何在?” 群臣明白皇上这是要追责了,朝会有西蜀使臣在,没有当堂发作,在这里找补来了。 “臣京都府尹徐国栋,恭侯圣训!” “臣刑部尚书顾毅,恭侯圣训!” 徐府尹和顾尚书两位悲催的大人起身出列,众臣解释唏嘘不已,这走马上任才几天啊 “你们能不能给朕一个解释,京都的治安,为何会差到如此地步?那些胡人杀手都已经混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是不是要等到他们杀进皇宫,取了朕的人头,你们才能抓的到他们?” 此话一出,整个捶拱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臣等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徐府尹和顾尚书两人慌忙跪下认罪,心里不约而同地怨起了李旭,那臭小子简直就是一个麻烦精。 “好,两位爱卿既然认罪认罚,那朕就给你们一个痛快,来人啦,除去二人官帽官服,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一队殿前司禁军侍卫应声而出,就要拿下二人。 “陛下息怒,徐府尹和顾尚书二位大人上任不过半月,许多工作都还来不及开展,实在怪不得他们啦,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不如让他们限期破案,待罪立功!” 秦相及时站出,阻止了殿前司拿人。 余下的诸位大臣都有些犹豫,就怕惹火上身,但是大家都是在朝堂上混了一辈子的老官油子,若是此时不拉他们一把,这查案的破事说不准就会落在自己头上,于是纷纷上前求情。 皇帝倒也没准备真把他们二人怎么样,只是京都这段时间确实闹的太不像话了,便顺坡下驴,让二人以待罪之身,限期一月破案。 御下之道,恩威并施,皇帝陛下老会玩了。 顾毅和徐国栋相视苦笑,无奈至极,昨日的太平楼刺杀案,别说一个月,一辈子都可能差不清了。 皇帝让二人归位,继续说道:“西蜀使团的接待事宜,礼部和鸿胪寺可有安排妥当?” 礼部侍郎陈天钰出列答道:“启禀陛下,昨日西蜀使团进京之后,礼部便已做好安排,接风宴依然摆在紫宸殿,时间定在今日酉时,臣昨晚已上了折子,只等陛下批复。” 皇帝点点头道:“赵尚书,你出使东胡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老臣是因为安排后事才耽搁了几天,使团明日便可离京,陛下放心,臣这次就算舍了这身老骨头,也定要不辱使命,维系两国和平!” 赵尚书眼中噙着泪水,颤颤巍巍的说道。 秦相暗自撇嘴,赵延昌这只老狐狸惯会博取圣上怜悯。 皇帝看这老东西一脸惨兮兮的模样,差点就心软让他留在朝堂上了,不过转念想到就是他力主和亲,让自己与女儿骨肉分离,心里便十分不爽,挥挥手转过头不再看他。 赵延昌卖惨的计划没有成功,知道此行已成定局,便哀叹一声,无可奈何的回到了座位上。 “最后再商议一下西蜀求亲的事,朕就这么两个女儿,大宁就这么两位公主,诸位爱卿也是看着她们长大的,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她们远嫁异国他乡?从此不能再见父母一面?” “陈淑妃和郑贤妃每日跑到福宁宫找朕哭诉,朕一想到要把她们送往别国,朕就心痛难忍,是朕无能啊,你们,就没有一人能为朕分忧吗?” 皇帝真情流露,却也无能为力。 兵部尚书钱彦琛出列奏道:“陛下,两国联姻,实乃大势所趋,有百利而无一害,虽然如今皇室子孙凋敝,但是皇子们皆已成年,只待婚配,皇室复兴,指日可待。所以为了大宁千秋万代,牺牲一位公主的幸福,实乃不值一提。” “哼,钱尚书言之有理,不若从你钱家挑选一位适龄少女,朕收为义女,封公主之位,再与西蜀联姻如何?” 钱言琛老奸巨猾,虽被皇帝将了一军,但也丝毫不慌道:“陛下,此举不妥,若是无人知晓还好,若是传将出去,丢的可是大宁皇室的脸,何况我钱家目前并没有适龄的少女。” “哼!”皇帝恼怒至极,拂袖而去。 皇帝走后,捶宫殿开始热闹起来。 秦相走到钱尚书跟前,笑道:“钱大人一心为国,实乃我辈之楷模啊!” “秦相过誉啦,早朝时都已经定好的事,变来变去,成何体统!” “钱大人也是为人父母的人,体谅一下圣上嘛,何必说的那么直接,让圣上下不来台。” “唉,你要是成天和一帮武人打交道,也会变得跟我一样滴!哈哈哈!” 另一边,吴尚书凑到赵尚书跟前,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道:“保重!” 这吴琦瑛,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来了 三皇子景王叫住了二皇子端王,“二哥,宁王叔既然醒了,咱们是不是得去探望一下!” “本王正有此意,不若同行?” 第一百四十章 吴贵妃 捶拱殿议事不欢而散,皇帝恼怒的回到寝宫,还未坐稳,皇城司统领范崇荣便前来禀告,后苑打起来了。 皇帝一阵头疼,这个老五,走到哪哪就不安宁,真想给他送到东胡去闹腾 一直被人在心里惦记的李旭,也终于赶到了浮碧亭,正见蔡公公一掌袭向白芷,不由一声怒吼道:“住手!” 援兵已至,白芷嫣然一笑,不再坐以待毙,侧身躲过致命一击,毫不犹豫地一头朝水中扎去。 蔡公公武艺超高,应变能力也是极为迅速,在白芷落水之前,一掌印在了她的背后。 “噗!” 白芷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砸进水里。 清澈的水面瞬间被鲜血染红,像一朵血色莲花,慢慢的在水中晕开。 蔡公公盯着水面,暗道可惜,最后一掌未能尽全力,不然这臭丫头必死无疑。 看见白芷被掌击入水,李旭睚龇欲裂,双目通红地吼道:“蔡老狗,你找死!” 李旭拼劲全力,一跃三丈,速度极快,在石墩上腾挪有如鬼魅,就连肩上伤口早已崩裂开来,他也并没有发现。 “噗通!” 李旭跃入水中,迅速朝沉入水底的白芷游去。 蔡公公眼神阴冷的走进澄瑞亭,他没想到李旭赶来的速度如此之快,险些扰乱了自己的任务。 “一个乡野丫头,杀了也就杀了,难道还会让你这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偿命?你只管去做,一切有本宫在,绝不能让这野丫头坏了本宫的大事!” 面对李旭即将倾泻的怒火,蔡公公想起贵妃娘娘的话,心神稍定,看着平静下来的水面,静静等待。 蓦然间,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带起无数水花,朝澄瑞亭众人袭来。 一众侍卫慌忙躲避,只有蔡公公临危不惧,外界盛传李旭武艺卓绝,此刻他也想掂量掂量这小子的功力。 蔡公公挥袖挡住水滴,见李旭一脚踢来,便用七成功力,起掌迎了上去。 “砰!” 两人脚掌相印,有如重物相撞,震声巨大。 李旭含恨一击,威力巨大,瞬间,蔡公公便感觉自己右手经脉俱裂,手骨尽碎,大骇之下,慌忙倒飞出去,踉踉跄跄地让自己站稳脚跟。 蔡公公惊恐的看着李旭,没想到李旭功力竟如此深厚,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毫无胜算,今日自己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李旭抱着已经昏迷的白芷,运功为其护住心脉,眼神冰冷的环视着众人。 在这炎热的天气,一众侍卫看着浑身湿漉的五殿下,竟然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李旭没有理会这些侍卫,径直走向蔡公公,语气森然的问道:“你们为何要杀她?” 蔡公公握着自己的手腕,惨笑道:“此女擅闯皇家禁地,不但拘捕,还出言羞辱咱家,咱家气愤不过,这才出手教训一下,并没有想杀她的意思。” “砰!” 李旭抬腿又是一脚,将蔡公公踢飞,撞在一根亭柱之上,整座澄瑞亭在这一撞之下,颤动不止,灰尘瓦屑不断飞舞落下。 蔡公公口吐鲜血,惨笑着叫道:“咱家秉公办事,就算皇上也无法责罚于我,五殿下这是要动私刑吗?哈哈哈,来呀,杀了我,看看皇上会怎么处置你!” “狗东西,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李旭走上前,又是一脚将蔡公公踢出了澄瑞亭,落在了拱桥之上。 蔡公公连遭重击,已是意识模糊,奄奄一息,满脸血污却依然惨笑不止,口中呢喃着:“杀了我,来杀了我” 一众侍卫被吓的瑟瑟发抖,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咳,咳” 被李旭抱在怀里的白芷,此时咳出几口血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李旭看着白芷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愧疚地说道。 白芷虚弱的摇摇头笑道:“李旭,我差点就死了,那种绝望的感觉太难受了,看到你赶过来,本姑娘很开心。” 李旭来了,她就放心了,毅然选择了投水,那是她唯一的一线生机。 李旭没来,白芷宁死也不入水,因为她不会游泳,不想让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淹死,即便要死,也要死在对方手上,用自己的尸体,给李旭留下证据。 李旭看着这个坚强乐观的小姑娘,阵阵心痛,身体里涌出无边杀意,“你放心,敢伤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白芷靠在李旭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微笑地点头。 李旭抱着白芷走到蔡公公身前,用脚踩在他的脸上,缓缓用力碾压着。 “打死你这条老狗,你说你的主人会不会现身呢?” 蔡公公的右脸在地上摩擦着,整个面庞都已经变形,又如何能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也不用他回答了,李旭目光瞥见,正主到了。 “贵妃娘娘驾到!” 李旭冷冷看着走过来吴贵妃一行人,脚下的力道逐渐加大。 吴贵妃也在看着李旭,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奇遇,能让这小子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对视良久,吴贵妃缓缓开口道:“旭儿,只是一场误会,何至于此!” “误会?若是我再迟到片刻,白芷可还有命在?”李旭冷冷道。 “蔡公公乃是内廷四品宦官,你杀不得的。白芷姑娘有伤在身,你还是赶紧带她去疗伤。” “一条老狗而已,杀之又如何?” “蔡公公秉公办事,你若无故杀之,你父皇定不会饶你,朝廷百官也会对你口诛笔伐。” “娘娘觉得,李旭会在乎?” 吴贵妃淡淡笑道:“旭儿,你好好想想,你从小到大在坤宁宫睡了多少个晚上,本宫待你如何,是不是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对你。” 李旭嗤笑一声道:“虚伪!” 吴贵妃到此时也没有看过地上的蔡公公一眼,只是在好言劝说李旭放人。 “曾几何时,你也是把坤宁宫当了家的!” 李旭陷入沉思,吴贵妃所说不假,以前在宫内与老六关系最好,经常留宿坤宁宫,脚下的力道不知不觉轻了些。 “待白芷姑娘伤好后,本宫自会给她一个交代,赶紧带她去治疗,你看,血都流了你一身了!” 李旭低头看去,发现白芷又晕了过去,赶紧为她注入真气。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可以相信你吗 李旭仔细检查了白芷伤势,身上居然还有两道长长的刀伤,暗骂自己疏忽,赶紧从自己衣服撕下两块布条,给她草草地包扎了一下,暂时止住了流血。 白芷再次醒来,抓住李旭的手,虚弱的说道:“李旭,我好冷,咱们回去。” 李旭不言不语,转头看去,找到了刀上沾有血迹的两名侍卫。 李旭冷哼一声,闪入澄瑞亭内,一脚一个,将他们踢进了冬暖池里。 不过他还是脚下留了情,虽不致命,但也足够让他们在床上躺上三个月了。 敢伤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是他对白芷的承诺。 吴贵妃见状笑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冲动,做事不计后果。” 李旭看了一眼地上的蔡公公,冷冷道:“这次看娘娘的面子,便饶他一条狗命。” 吴贵妃看着李旭飞快离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严先生,你觉得此子如何?” 从吴贵妃深厚走出一人,面白无须,神态从容,若不是着一身太监服饰,定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读书人。 “娘娘,李旭此人,文武双全,进退有度,有勇有谋,当及早除之,否则必成景王殿下大患。” “严先生所言有理,除掉他也好给先生报了抄家灭族之仇。” “娘娘明鉴,有一说一,严某并无私心。” 吴贵妃轻轻一笑,“呵呵,蔡远办事不力,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平白又生出许多风波!” “娘娘无需多虑,严某早已想好对策。” “有先生在,实乃我儿之福!” 李旭回宫的路上,看到了急急忙忙带人赶来的范统领,忍不住嘲讽道:“范统领每次到的都很及时嘛。” 看着一脸不善的五殿下,范崇荣忍住想要询问的冲动,施个礼,侧身让出了一条道。 李旭浑身湿透,鲜血淋漓的回到永寿宫,还抱着一个重伤的白芷姑娘,可吓坏了永寿宫众人。 将白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后,李旭仔细检查了她的两道刀伤,都有五六寸长,而且伤口位置特殊,一道在小腹,一道在右大腿外侧,必须要进行缝合,便叫人去请太医来。 白芷摇头阻止道:“不用叫太医,我自己能处理。你帮我把箱子拿过来。” 李旭担忧道:“你这刀伤自己能处理吗?太医院的外伤缝合术还是很有名的。” 白芷倔强的摇摇头道:“别废话,快去拿过来!” 她的心思,李旭自然不懂,这两处伤口的位置太敏感,她并不想让外人看到。 白芷吃下一颗治疗内伤的丹药后,调息了一会,感觉状态恢复了一些,便叫李旭出去。 李旭不解道:“我出去了,你的伤怎么办,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出去!”白芷真不想再浪费力气与他废话。 李旭终于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自己需要回避。 “我去叫几个侍女进来帮忙,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她们做,” “啰嗦!” 李旭无奈地走出房间,看见太妃被两位侍女搀着赶了过来,立即上前扶着。 “夏荷姐姐和秋菊姐姐,白芷姑娘受了伤,我在里面多有不便,你们两个进去帮下忙。” 两女应声而去,太妃看着李旭狼狈的样子,心疼道:“快去换身干净衣服,这都湿透了,伤口也要重新包一下了,都渗出这么多血来了。” “我没事,只是白芷伤的很严重。” 太妃点点头道:“先去换衣服去,回来再告诉哀家怎么回事,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些!” 夏荷和秋菊进屋后,白芷笑着问道:“想必两位姐姐阵线活都很在行。” 两人点头称是。 “那就要麻烦两位姐姐了!” 白芷简单为她们说了下伤情,操作手法和注意事项。 听说是要给白芷姑娘的皮肉上缝针,两位侍女连连摆头,都是不敢尝试,秋菊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后,便直接晕了过去。 白芷一阵无语,果然是越帮越忙。 夏荷稍微好点,只是准备尝试的时候,拿针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根本没办法缝合。 白芷没有办法,只得叫了二人出去,想叫李旭进来帮忙,却又抹不开那个脸,于是开始尝试自己操作。 白芷咬紧牙关,稍微尝试一下,伤口便痛到无法呼吸,难以忍受。 满头大汗的她,死死的抓住被子,无声地大哭起来。 李旭回来后,见两位侍女已经出来了,愣道:“这么快就好了吗?” 夏荷惭愧的说道:“殿下,我们没能帮上忙。” 太妃道:“旭儿,还是你自己去,夏荷说伤口还在流血,再拖下去可就危险了!” 李旭不再迟疑,冲进房内,看到白芷道样子,也是心疼的不行。 “你这个傻丫头,非要逞强!” “李旭,好痛啊,我一个人办不到!” “没事,有我在!” “我要把我自己迷晕过去,我可以相信你的!” “放心,傻丫头,我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 “臭不要脸!” 福宁宫内,皇帝正在练字,吴贵妃走了进来,道了个万福,轻柔地唤道:“皇上!” “爱妃过来看看,朕这字写的如何?”皇帝没有抬头,随口说道。 吴贵妃走近一瞧,皇帝写的是“一蛇吞象,厥大何如”几个大字。 “皇上是在责骂臣妾吗?可是臣妾对现在的一切已经很满足了啊,自臣妾进宫以来,便深得皇上宠幸,如今更是执掌后宫之权,两个儿子也已长大成人,父亲身居高位,整个家族亦是兴旺发达,臣妾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吴贵妃瘫坐于地,掩面而泣。 “哼!” 皇帝冷哼一声将笔一扔,拿了一本折子坐着看了起来。 半晌后,吴贵妃跪在地上,幽怨地看着皇帝,不哭不闹。 皇帝斜了她一眼,看到她这个样子,又心软了,板起面孔,故作深沉道:“你既已知足,为何还要阻止白芷替皇后看病,甚至不惜要除掉她?你就是想让皇后早点死了好上位是!” “臣妾何时阻止那小姑娘给皇后瞧病了?皇上净冤枉好人!”吴贵妃又开始抽泣起来,委屈地说道。 这吴贵妃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撒起娇来还是如少女般妩媚动人,那柔弱无助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那你倒是说说,朕怎么冤枉你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迷雾重重 “皇上,您还是别问了,今日蔡公公和白芷姑娘之间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一个误会能让白芷身受重伤?爱妃这个解释是不是有点牵强了。” “臣妾只是想请白芷姑娘来坤宁宫做客,没想到这姑娘性子甚为刚烈,双方才爆发了冲突的,至于臣妾为何要请白芷前来做客,皇上您还是别问了。” 皇帝的性情,吴贵妃早已摸的清清楚楚,所以这场问话不知不觉就被吴贵妃掌控了节奏。 “啪!” “说!你还想瞒着朕什么?”皇帝怒拍桌子,大声呵道。 吴贵妃只好说道:“皇上,皇后的癔症愈发严重了,每日都在永安宫咒骂骂皇上,今日白芷前去永安宫为皇后治病,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所以臣妾只是想请白芷前来,交待她不要外传。” 皇帝若有所思道:“她骂了我什么,让你还必须要杀人灭口!” 吴贵妃立即惶恐道说道:“皇上,在你心里,臣妾是这样狠毒的人吗?臣妾只是交待一定要将白芷请到坤宁宫,蔡远那老奴才,在宫内一向作威作福惯了,也怪臣妾御下不严,才导致了这个结果。蔡远的武艺皇上是知道的,若臣妾真想杀她,就那个小姑娘现在还能有命在吗?” 吴贵妃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道能力,无人能及。 皇帝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吴贵妃这个说法。 “朕知道她病得很重,所以才让旭儿带着白芷去给她看病,五年啦!她还一直在恨朕,罢了,她骂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由着她去骂!”皇帝意兴阑珊地说道。 这并不是吴贵妃想要的结果,她太着急为自己洗清罪名,结果功亏一篑,她有把握只要皇帝听了皇后的骂他的话,定可让皇后万劫不复。 不过这招不奏效,她还有另外一招。 “是啊,皇后娘娘是真的不易,臣妾能有幸执掌后宫,也全是因为她的谦让。皇上,臣妾也好久没去探望她了,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她。” 吴贵妃哀婉地说道。 “朕也有好几年没踏进永安宫了,去看看也好,走!” 永寿宫,李旭为白芷处理好伤口后,白芷还在昏睡。 李旭站在床前呆呆的看了许久,如此单纯美丽的女孩子,却被自己卷入到京城这个是非之地,险些死去,心中无比自责。 “你可以相信我的,可惜的是我并不值得你托付终身!”李旭喃喃自语道。 李旭收拾好后,便出门让侍女去为白芷换上干净的衣服和铺睡,自己和太妃聊了起来。 只听太妃说道:“老二老三刚才来过,哀家给打发走了。” 李旭笑道:“他们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管他们,你还不告诉哀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父皇让我去跟着皇后学习佛法,然后顺便让白芷去给她看看病。” “看个病怎么会搞成重伤回来?”太妃疑惑道。 “是坤宁宫那位,从永安宫出来后,我带着白芷到后苑游玩,她先是以奶奶的名义把我支开,然后派蔡远对白芷出手,要不是遇到冬梅和春兰两位姐姐,得知您还没醒,这才及时赶回去救下了她。” 太妃怒道:“放肆,吴若晨她是疯了吗?还真以为可以在这后宫之中一手遮天?反了天了!奶奶这就去给你们讨回公道!” 李旭摇摇头道:“不用,蔡远那狗东西救不救的活很难说,算是给白芷报了仇。而且也的确是我私自带白芷进了后苑,给他们留了话柄。” 太妃这才作罢,“你呀,长点心。” “奶奶,你可知道永安宫那位,病情到底如何?” “你不是刚和白芷去看了吗?有没有病,你不该比哀家更清楚吗?” “我没进永安宫,白芷进去了,出来却说皇后根本没病,孙儿这就费解了。” “她还是不让你进门啊,呵呵,这点哀家倒是挺佩服她的,爱憎分明,从不与人虚以逶迤,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啊。”太妃感慨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奶奶,白芷初至京都,却接连遇到危险,孙儿在想,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害怕白芷,非要除之而后快,昨日的刺杀,会不会也是坤宁宫一手策划?” 太妃思索道:“他们肯定是怕白芷救人,昨日的一场刺杀,咱们都以为是冲着君煜来的,也很有可能是针对皇后的。” 李旭沉吟片刻道:“永安宫迷雾重重,让人难以看透,我要确认皇后到底有没有病,只能晚上亲自前去一探。” 太妃怒道:“胡闹!想进永安宫,哀家陪你一起去,谁能拦得住!旭儿,一个人武艺再高,也会有力有不逮的时候,你要学会借力,多动动脑子!” 李旭点点头,诚恳地说道:“奶奶教训的是!孙儿一定时时谨记!” 福宁宫和永寿宫两拨人马,皇帝乘坐玉辇,太妃坐的凤轿,一前一后,赶往了永安宫。 原本紧邻福宁宫的永安宫,南渡之后却变成了离福宁宫最远的一座宫殿,个中缘由,皇帝也无法对外言说,懂的都懂,不懂的也不敢问。 永安宫的太监宫女人数极少,据说是皇后喜静,遣散了大部分人员,只留下了几个身边人伺候,这时已经跪在了宫门外面迎驾。 皇上得知太妃也在过来的路上,便没有着急进去,在宫门外等着太妃。 一会后,太妃驾到,李旭见到父皇已在等候,赶紧上前道:“儿臣见过父皇!” “你也过来了,白芷姑娘的伤势如何?”皇帝点点头道。 “伤势很重,到现在依然还在昏迷,儿臣” 皇帝看见太妃从轿中走出,摆了摆手道:“待白芷伤好了,朕再好好补偿她,你既是为了救白芷,打伤蔡公公的事,朕就不追究了。” 李旭心中冷笑连连,还变成我的错了? 皇帝说完便迎上了太妃,“怎么把母亲也惊动了,实在是罪过!” “哀家听说皇后病了,寻思着也有好几年没见过她了,静极思动,便过来看看她。” 跟着皇帝一起来的吴贵妃,也上前见礼:“臣妾见过太妃娘娘,要臣妾说,一定是太妃和皇上你们母子连心,这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太妃冷冷道:“吴贵妃也来啦,这说话还是这么好听,一如既往的口蜜腹剑,哀家倒是佩服的很呢!” 吴贵妃脸上大写的尴尬,无助的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刚要为爱妃辩解几句,太妃却挥挥手道:“既然都来了,就一起进去看看。” 李旭就这样跟着太妃,第一次踏进了永安宫。 第一百四十三章 疯了的皇后 永安宫坐北朝南,整个格局与其他宫殿差异不大,环境优雅,装饰精美。 可能是宫内人少的原因,李旭自打进来后就觉得这里安静的有些异常,少了一点生气。 进门后,永安宫首领太监刘安便开始给皇帝回报永安宫的情况。 “皇上,皇后娘娘得知您要过来后,便将自己锁在了佛堂,不肯出来。” “皇后病情如何?”皇帝问道。 “回皇上的话,娘娘最近发作的厉害些了,吃不好也睡不好,情绪很不稳定。” 皇帝微微一叹,他的心里对皇后一直是有些亏欠的。 进入正殿,屋内极为黯淡,又有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扑鼻而来,众人都不觉皱起了眉头。 李旭四处打量,发现正堂所有的窗户都被一层厚厚的帷幔挡住了,通往东西两间房的门口也是黑漆漆的,宛如两只黑洞,散发出阴森恐怖的气息。 刘公公发现了众人不适,解释道:“皇上,娘娘惧光,已许久不曾出门,这些都是按照她的吩咐布置的,而且娘娘下令佛堂香火不可断,必须时时燃着,所以这屋内味道是大了些。” 李旭心想,这女人果然是疯了,正常人干不出这种事! 皇后的佛堂,就设在正殿西间,明黄色的帷幔布满了四周墙面,靠北墙的位置供奉着一尊高八尺的金身佛像,佛前一张供桌,两盏精美的莲花灯分置两旁,烛光闪烁,中间香炉,余烟袅袅。 皇后此时手持铜镜,端坐于佛像之前。 刘公公走过去敲门叫道:“娘娘,皇上和太妃来看您啦!” 见皇后没有出声,皇帝也开口道:“文佩,朕来了,你把门打开,我们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 “皇上你走,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皇后端着铜镜,看着里面的自己,泪流满面。 “文佩,你当真不愿见朕吗?”皇帝哽咽道。 皇后无声的哭泣着,皇上能来,自己心中自然万分高兴,只是病痛已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又如何能让他看见,就让他在心里留着自己以前的形象。 “皇上,你走,臣妾早已心如死灰,唯愿以青灯古卷相伴,了此残生。” “咚、咚、咚” 皇后话音未落,佛堂便传来一阵木鱼声。 皇帝转身,默默无语,吴贵妃走上前说道:“皇后姐姐,皇上和太妃难得过来,妹妹也是许久未见你了,你便打开门,让大家看看你。” 听到吴贵妃的声音,皇后停止敲击,手指不停颤抖,面目狰狞道:“吴贵妃,你这个贱人,本宫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是不是,肯定是你,你等着,本宫不会放过你的!等太子登上皇位,本宫就让他杀了你,诛你九族!” 皇后一直认为自己的病就是被吴贵妃害的,让自己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所以心里恨极了吴贵妃。 吴贵妃故作委屈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医都说你是思郁成疾,太过思念太子导致,可怪不到妹妹头上呢。” 吴贵妃含泪朝皇帝看去,皇帝怜爱的将她拉过,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李旭冷眼旁观,看着吴贵妃假惺惺的表演,只是不知这皇后得有多恨吴贵妃,才能一听到她的声音,便受了刺激发起病来。 李旭不知道的是永安宫有三个禁忌是不能提及的,太子,吴贵妃,林小环,只要皇后听到就会发病。 皇后此时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面部肌肉也是不断颤动,愤怒地嘶吼着:“贱人,贱人,你也配提太子,太子,珣儿,我的儿你死的好惨啊!啊!!你父皇为何会如此狠心,将你一个人留在那边!我的儿啊,你快回来” “刘安,快传太医!”皇帝有些焦急的说道。 刘公公答道:“皇上,娘娘只要发病,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等娘娘自己平静下来。” “太医院这帮废物,养着他们有何用!来人,给我把门打开!”皇帝愤怒道。 “父皇,让我来!” 李旭走上前,运劲震断了木栓,轻轻将门推开。 皇帝率先走进佛堂,看到皇后的样子不由愣住了。 只见皇后原本娇美的容颜已变得憔悴不堪,并泛着一股病态的潮红,满头秀发变得稀疏,丰腴的身体也只见皮骨,模样甚是吓人。 皇后见皇帝一行人闯了进来,更受刺激,拿着铜镜就朝皇帝砸了过去,激动的嘶吼道:“你们进来干什么,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皇帝心中悲痛,喃喃道:“文佩,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见铜镜就要砸中呆立不动的父皇,李旭眼疾手快,将铜镜抓在了手里。 看见李旭的身影,皇后变得不在狂躁,满含泪水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李旭说道: “珣儿,你终于回来啦!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 李旭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仔细地观察着皇后症状。 皇后拉过李旭,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哽咽道:“我的儿,你可知道,母后有多想你!” 李旭虽然心里极为腻歪,但还是忍住强烈的不适,隐秘地为皇后把起脉来。 吴贵妃轻声对皇帝道:“皇上,这样也好,皇后将旭儿当成太子,以后可以时常让旭儿过来,应该对皇后的病情有所帮助。” 皇帝点点头,不忍再看,就准备转身离去,却被皇后的一声尖叫吸引。 没想到皇后捧着李旭的脸看了一会后,竟然又将他认成了他的母亲林小环。 “小环?你来干什么?你不是死了吗?啊……” 皇后慌忙甩开李旭,畏缩的退到了墙边,“小环,不是本宫害的你,本宫将你敢出去,只是不想再看到你,你回来是来报仇的吗?哈哈哈哈,去找吴若晨那个贱人,定是她害的你,不仅害了你,还害了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都是那个贱人害的!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李旭眼中寒光四射,看向吴贵妃。 “旭儿,皇后已经疯了,一个疯子的话你也信吗?” 吴贵妃淡淡说完,又将目光转向皇后,“皇后姐姐,没想到你变成这个样子,还是不忘害人,太子死了,林昭仪也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她儿子,也是你最讨厌的李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寡人有疾 吴贵妃说完便又一副柔弱模样,挽住了皇帝的手。 皇帝眼神复杂的看着皇后,当年也是因为小环,两人闹的很不愉快,自己几乎有十年未曾踏足永安宫。 看着皇帝和吴贵妃两人亲昵的样子,皇后眼神里充满怨恨,“皇上,就是这个贱人害得臣妾变成如此模样,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她吗?” 皇帝叹道:“文佩,太子为国捐躯,朕也很伤心,已经五年了,你为何还一直走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被皇帝刺激到的皇后发出阵阵惨笑,“李君豪,珣儿是被你害死的,你的心里就没有半分愧疚吗?你知道吗?你就是个胆小鬼,哈哈哈哈,你现在变成一个太监,都是报应!哈哈哈!都是报应啊!” “住口!!!” 皇帝心中最隐秘,最不愿被人知晓的伤疤,被皇后无情揭开。 皇帝面目狰狞,额头青筋暴起,无可遏制的愤怒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心底再无一丝对皇后的怜悯。 南渡之后,皇帝虽然不断补充后宫,但一直没有子嗣诞下,皇上有隐疾,朝堂上下其实对此早有猜测。 “李君豪,你还会有报应的,我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哈哈哈!” “你你” 皇帝捂着胸口,指着皇后,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未曾开口的太妃,此时严词厉色道:“旭儿,你还在愣在那里作甚!” 陷入震惊的李旭被太妃叫醒,闪过去一记掌刀,将皇后打晕过去后,缓缓退到了太妃身边。 渐渐平静下来的皇帝,冷冷地看了吴贵妃一眼道:“这就是你带朕来此的目的?” 说完皇帝便拂袖而去。 吴贵妃目的是达到了,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匆忙跟了上去。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大宁皇宫里,又将掀起一波腥风血雨。 太妃怜悯的看了一眼刘公公,被李旭搀扶着退了出去。 皇帝走出永安宫,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冷冷叫道:“范崇荣!” 范崇荣立即上前听令:“臣在!” “即刻封锁永安宫,不许任何人出入,永安宫内所有奴仆,全部处死,今日在场下人,一个不留。在此值守过的禁军侍卫,细细追查,不可放过一人。” “是!” 范崇荣体会着皇帝的冷酷无情,身体里泛起一股寒意。 “还有,给朕烧了那间佛堂,大宁境内,不许再有寺庙僧人,百姓不可私设佛堂,违者杀之。” 皇帝乘辇而去,吴贵妃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眉头,找皇帝解释。 李旭也回头看了一眼永安宫,就因为这疯女人一句话,不知有多少无辜生命,就此殒去。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李旭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李旭将太妃送进轿子,冷冷地扫了一眼吴贵妃道:“恭喜贵妃娘娘,皇后之位,已唾手可得。” 吴贵妃淡然道:“旭儿,激怒本宫,对你有任何好处吗?” 李旭笑了笑道:“娘娘保重!告辞!” 太妃和李旭都是心头沉重,一路无言的回到了永寿宫。 太妃有些乏了,回宫后便躺在了床上,拉着李旭问话。 “皇后的病,你可瞧出了一些端倪?” 李旭摇摇头道:“说不好,还是等白芷醒来,我再去问问她。” “南渡时,你父皇曾不慎从马上跌落,又坠入水中,他的病应该就是从那时染上的。” 李旭点点头道:“一会我也会去问问白芷,看她有没有办法医治。” 太妃哽咽道:“这几年来,哀家看着他被这个病折磨着,从一个意气风发、励精图治的君王,变成一个软弱多疑、性格偏激地寡人,哀家心里也是万分难受啊!” 李旭安慰道:“奶奶也不要太着急了,说不定白芷会有办法,您先休息,孙儿去看看白芷。” 李旭疲惫地走出房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脑海里思绪万千,有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他感觉在这皇宫中的一日一夜,比在东胡境内被追杀的那几日还要累,现在只想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让海棠给她按摩放松放松。 李旭强振精神,来到白芷的房间,轻轻推门而入。 白芷刚醒来不久,看见李旭进门,又些羞涩的偏过头。 李旭见状笑道:“你醒啦!要喝水吗?” 见她点了点头,李旭便过去将她扶起靠在床头。 尽管已经很小心翼翼了,白芷依然被痛的咝咝的吸着冷气。 李旭喂她喝完水,心疼的问道:“好些了吗?” 白芷点点头道:“谢谢!” 李旭温柔地揉了揉白芷秀发,佯怒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害你伤成这样,我心里也是极为过意不去的。” “不用,我来此之前,师父便已告诫过我,不要趟这趟浑水,但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只是没想到此番会这般凶险。” 李旭猜到托她前来的人应该就是陶楚云,于是问道:“你和陶楚云很熟吗?” 白芷轻哼一声道:“难得你这负心人还记得她,就是她求我来的。” 李旭忍住了打听陶楚云近况的冲动,岔开话题道:“脉象混乱,眼睛泛棕色,脱发掉牙,眼睑、面部肌肉以及全身不自主震颤,具体病症表现为癔症,情绪激动,精神不正常,你知道有什么毒可以导致这样的症状吗?” 白芷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思索道:“单看这些表现症状,确实很容易被诊断为癔症,若是中毒肯定会有其他症状,譬如皮肤发青,下血、溺血、唾血等等。” “这些症状是我在皇后身上亲眼所见,其他的可能要去太医院问问。” “一般人急性中毒后,毒药会直接作用于肠胃,所以会产生剧烈的反应,腹痛、呕吐、溺血等等。你们皇后已经病了很长时间了,若是慢性中毒,如今恐怕也是无药可救了。” 李旭点点头道:“确实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白芷不明所以,继续说道:“慢性毒药更是不好判断,任何一种或者几种搭配使用,慢慢累积,中者根本无法自查自知,等出现症状的时候,就离死不远了,就如炼丹之人,中金石之毒而不自知,唯死而已。” 李旭突然起身,豁然开朗,笑道:“我知道皇后所中是何毒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暧昧 “眼晶体前房的棕色光反射,认为是汞沉着引起的汞晶状体炎,在中毒症状消失或脱离汞接触后,棕色光反射仍可持久存在,是一种汞吸收的另一标记。” 李旭暗道一声惭愧,这是他前世研究重金属毒性时学习过的,皇后的中毒表现和资料上所写几乎完全一致,若不是白芷提起炼丹,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来。 这也不能怪李旭,每个人都会有疲惫的时候。 白芷惊讶地看着李旭问道:“金石之毒?” “不错,就是汞中毒。” 白芷皱眉道:“《本草衍义》和《诸病源候论》以及其他一些医学着作上所记载的,水银中毒的主要症状,和皇后的症状几乎完全不同,你是如何确认的?” 李旭指了指自己脑袋笑道:“相信我,书上记载的可能是急性汞中毒,而皇后是慢性的,所以症状会有所不同。” 白芷点头道:“也许,你既然确定皇后是中毒,还不赶紧去揭发?将那些坏人一网打尽,以报本姑娘重伤之仇!” 李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已经迟了,他们把每一步都算到了,就算现在把真相爆出来,也无济于事。” 李旭本以为凭着自己两世为人的经历,带着现代人的思想和知识,虎躯一震,便有王霸之气侧漏,天下英雄纷纷来投,轻轻松松便可实现自己夺嫡、登基、驱逐胡虏、一统天下的梦想。 简直是可笑! 李旭现在才意识到一直小觑了自己的对手,敌人实力之强大,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豆腐西施案”、“刑部诬陷案”、“宁王遇刺案”以及白芷昨日太平楼遇刺和今日皇宫遇袭等等,从自己被赶出皇宫开始,对方针对自己的阴谋,便是一环扣着一环,几乎是一手遮天,让自己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有幸遇到师父,得了这一身武艺,只怕自己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离京时,手无缚鸡之力,回京时,却可以力搏东胡勇士,这可能是对方唯一失算的地方。 白芷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有些生气道:“难道本姑娘受的伤就这么算了吗?说真的,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很重要,却又没那么重要。” “什么意思?” 李旭略带歉意的说道:“你很重要是因为他们觉得你的出现,可能会使皇后中毒的事情暴露,也是我思虑不周,私自带你进入后苑,所以只需将我调走,他们便可毫无顾忌、名正言顺的对你出手,你一个山里来的小丫头,杀了一了百了,在这座皇宫里除了我,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更不会为了你大动干戈。” “而且,如果让你死在皇宫,我肯定会丧失理智,不顾一切的为你报仇,这样我就可能会再一次被赶出皇宫,这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果。” 白芷笑了笑道:“我相信你,但是我现在没死,他们就不怕了?” “不怕了,皇后都要死了,谁还会在乎她是怎么死的,谁还在乎你死没死。” “你的意思就是这一仗,他们赢了,你认输了,对。”白芷揶揄道。 李旭点点头无奈道:“对方实力强大,又有高人指点,这一场输的无话可说。” 白芷看到李旭垂头丧气的样子,跟之前的乐观开朗大相径庭,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难过。 “别灰心嘛,就一次而已,下次赢回来就是了,本姑娘看好你哦!” 李旭有点感动,笑道:“你又知道了,我确实是一次都没赢过,好气!” “不要紧,等本姑娘伤好了,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也好,有医仙相助,我方胜算大增!”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有些暧昧,白芷羞涩的转过了头,心跳莫名加速。 “对了,有个病不知道你能不能治,不过有些难以启齿,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旭想起父皇的隐疾,又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嗯,你说!” “就是~就是关于~男人那方面的问题,你懂吗?” 白芷吃惊的看着李旭,拼命的脑补着,不会,不应该呀,他还这么小,怎么那方面就会有问题,难道是从小就房事过多导致的,这皇子的私生活就是混乱啊。 “你在想什么呢?你别误会,不是我有问题,我替别人问的。” 李旭看到白芷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她可能误会了,尴尬的解释道。 白芷认真的说道:“具体是何症状?没事,你只管说,在医者眼里,患者不分男女。” 李旭无辜的说道:“真不是我,你别误会哈,算了,我还是告诉你,是我父皇,不过你不要外传啊,现在就因为这个事,皇宫里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白芷震惊道:“你父皇这不是掩耳盗铃吗?难道他以为可以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 “你别管了,就说以你的医术治不治得了!” 白芷想了一会,沉吟道:“李旭,你真的要我去为你父皇治这个病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有什么下场?” 只要把白芷卷入此事,不论治得好治不好,她这一辈子只怕也只能留在这宫里了。 李旭猛的甩了自己一记耳光,抱歉地说道:“对不起,白芷,此事就当我没说过,你记住千万不能对外传出半句,如果再有人来问你,你就说你只会蛊术,医仙是你师父,明白了吗?” 白芷愣愣地点点头,没想到李旭反应会这么大。 李旭着急的说道:“宫里也不能呆了,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赶快我帮你收拾一下,马上出宫,去我家住。” “我就住在永寿宫,没事的,你这是关心则乱,我现在出宫,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为什么,你看你这着急忙慌的,干嘛呢!” 白芷笑的如花儿一般灿烂,他说的没错,在这座皇宫里真正在乎自己的只有他。 李旭尴尬的笑了笑,“今天这脑子是真不好使,抱歉!” “你是太累了,快回去休息,我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小心应付。” 第一百四十六章 姜太公钓鱼 大宁皇宫中风云突变,从永安宫烧起来的火,燃遍了整个宫城;一时间皇宫内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唯恐受到牵连。 皇宫里的震动,也让朝廷诸位大臣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后宫的风波若不能及时平息,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席卷大宁的政治漩涡。 身处漩涡中心的李旭,告别白芷之后,正准备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觉,却又开始了忙碌的接待工作。 太妃一系的官员们,纷纷到访永寿宫,名为探望宁王,实为打探消息。 李旭疲于应对,但是太妃又不便出面,正心烦意燥之时,救星进门了。 “徐叔,你终于来了!来的好,来的好啊!” 来者正是今日被皇上狠狠敲打过京都府尹徐大人,这会看见这小子就有点来气,于是转身便要离去。 “诶?徐叔!站住!别走!” 永寿宫正缺壮丁呢,你居然想跑? 李旭使出绝顶轻功梯云纵,一个跨步飞过大门,落在了徐府尹面前,再出一招扭转乾坤,将徐府尹毫不留情的推进了门。 “居然看到我就跑,我看你是胡子长了,下巴又开始痒了!” 徐府尹下意识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冷哼道:“幼稚!” “哈哈,你来的正好,奶奶还在歇着,王叔需要静养,也不宜打扰,屋内都是你的同僚,你进去陪他们聊聊,昨晚一宿没睡,太累了,我先走啦!” 李旭打着哈欠,就准备转身离去。 “回来!有事问你。” “过程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简单点说就是皇后的位子要换人了,徐叔,我真的累了,找个时间再和你好好聊。” 徐府尹还想再问,但是看着李旭脸上疲惫的神色,还是又些心疼地说道:“滚!” 李旭告别徐府尹,刚出门就又碰上了皇帝的心腹太监,内侍省总管太监梁义节。 “哎哟,五殿下,这么巧,咋家正要找您呢!” 李旭明白对方来意,笑着见礼道:“呵呵,李旭见过梁总管,还真是巧了,您再晚来半步,我就出宫了!” “要不说咱家和五殿下有缘呢!那就耽误殿下一会功夫,进去说?” “梁总管道来意我已知晓,里边儿人多,咱们还是边走边说!” “也好,五殿下请!” 梁公公挥退手下,侧身请李旭先行。 “梁总管忠贞热忱,主动为父皇分忧,我这个做儿子的又怎能甘居人后呢?” “五殿下孝心可嘉,咱家一定如实禀告皇上!” “哈哈,那我可就多谢梁总管替我美言了,我和太妃从永安宫回来后,便去咨询了白芷!” “哦?她怎么说?” “唉,梁总管,我也算是体会到了父皇的心酸不易,当时太妃是指着我问的白芷,被她好一阵嘲讽。” “哎哟,这可让殿下受委屈了!” “为父皇分忧,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这点言语侮辱不算什么,只不过她并不擅长这方面的医术。” “殿下的意思,咋家明白了,一定会如实禀告皇上,不过皇上信不信,咱家就不知道了。” “梁总管,其实咱们都被那臭丫头给骗了,医仙其实是她的师父,这次治好宁王叔也是她师父早就订好了治疗方案,用的是苗疆蛊术。她上午去给皇后看病,把了一下脉就说皇后没病,这您敢信?” “这么说来,这白芷是真指望不上了?” “当时太妃在场,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太妃,也可以亲自去试试白芷,看看我李旭是否所言非虚!” 李旭编了半天,见对方还是不信,就有点恼了。 “殿下言重了,殿下的人品皇上都是经常挂在嘴边的,那殿下您慢走,咱家回去复命了!” 待梁公公走后,李旭长长舒了一口气,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永安宫中的浓烟滚滚,让京都百姓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刻长宁街上的民众成群,议论纷纷,互相争论着彼此的猜测。 “看来这吃瓜看热闹还真是人类的天性!” 李旭随意打量着四周,暗戳戳的想着。 不过凡事皆有特例,街边角落处一个小小的测字摊子,引起了李旭注意。 只见那位测字先生拿着本书,摇头晃脑的读着,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李旭来了兴趣,便走了过去。 “先生好雅兴啊,闹市读书,实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 那测字先生放下书本,笑道:“让公子见笑啦,不过是生意难做,学那姜太公故作姿态罢了!哈哈哈!” 李旭笑着坐下道:“呵呵,看来我就是这只愿者上钩的鱼了,也罢,那我就来试试先生有没有姜太公的本事!” “如此便多谢公子了,不知公子想问何事?” 李旭思索片刻道:“问问前程!” 那测字先生递给李旭纸笔,“公子请动笔!” 李旭一时没有想好要写什么字,拿着笔不停地蘸着墨。 片刻后,李旭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简单的“大”字,只是在收笔时,由于毛笔蘸墨太多,一滴墨汁正好滴在了大字那一撇之下,看上去正像一个“太”字。 那测字先生仔细端详片刻,又看了眼李旭,淡定地起身行礼道:“五殿下当面,在下失礼了!” 李旭心中失望,果然是故弄玄虚,引自己上钩,也不知对方是图财还是谋差。 “这京都百姓,不认识我的人大概也没有几个,你说出我的身份也不算什么。” 测字先生笑道:“在下昨日初到京都,此前只闻殿下之名,从未见过殿下!” “哦?那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 “殿下从皇宫方向走来,衣服材质又是皇室特供的‘江宁云锦’,再看看年纪皇子身份已是不言自明。殿下写字之时,面露痛苦之色,握笔不稳,应该是有伤在身,正好昨日听说了殿下右肩中箭,大闹尚书府的事迹,如此推断出殿下身份,实在不难。” “先生请继续说!” 李旭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份观察力值得自己再看看。 “再看这字,殿下本是写的‘大’,却无意间变成了‘太’,说明殿下本无意争夺太子之位,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参与了进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名士草 李旭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极为震惊。 那测字先生继续说道:“再看这落下来的一点,简短无力,虚浮无根,说明殿下根基不深,想要争位,实力还有些不够。” 李旭微微动容,问道:“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不敢当,在下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姓汤名汉荣。” 李旭打量着对方,身形不高,气质儒雅,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心里想着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可是现在脑中一片混乱,实在是记不起眼前这人是谁了。 不过此人所说虽有些道理,但是对方既然能猜出自己的身份,结合实际说出这番话也算不得厉害。 “汤先生,不如我再写一字,您帮我看看如何?” “有何不可,殿下请!” 李旭被周边的嘈杂吵的有些烦躁,于是提笔写下了一个“静”字。 “还是问前程,请先生解惑!” 汤先生笑道:“静可拆为青、争二字,青者,年青也,争可做峥,坎坷也,说的是年青人,即便遇到挫折,也要静下心来,不可鲁莽,越想争,心越要静!” 李旭哑然失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道:“谢先生提点!告辞!” 汤先生无语的看着桌上的银子,说好的天下第一聪明人呢?说好的求贤若渴呢? 姜太公钓鱼,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而此时的李旭脑中如一团浆糊,乱糟糟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李旭府上,海棠,挽月,秦西子,谢轻澜以及坐着轮椅的于谦,聚在大堂,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宫内的消息。 一众人听到李旭回府的消息后,一拥而上的迎了出去。 “公子,你没事!” 海棠还是有特权的,最先跑过去挽住了李旭。 李旭轻轻揉了一下海棠秀发,迎着这群心腹关切的目光,勉强笑道:“我没事,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宫内发生大事,皇后被废已成定局,对我很不利!” “究竟发生了何事?” 秦西子不解的问道。 “事情很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现在心里很乱,还是让我先静一静。” 众人见李旭一脸疲色,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那我去给公子打点热水,先泡个澡!” 李旭点点头,对秦西子道:“西子姐姐先回去,一会我再过去找秦相聊聊。” “好的,看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皇上今日设宴招待西蜀使臣,爷爷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秦西子说完便与众人告别离去。 苏挽月和谢轻澜都是大病初愈,才刚刚能够下床走动,李旭爱怜的看着她们道:“你们两个跟着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好好躺着!” 挽月一脸倔强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谢轻澜柔声笑道:“多谢殿下关心,这些日子在床上也躺够了,正好下来活动活动,没事的。” 李旭点点头看向于谦,笑道:“老于,风雨欲来啊,你得赶紧好起来,不然我这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实在太累了。” 于谦笑道:“殿下莫急,等谢老弟安排完家中之事就会赶回来,可以让他先跟着殿下一段时间。” “隐卫的筹建不可中断,没有主心骨不行,老谢还是算了,就从你在现有的人手中,挑两个机灵点的跟着我。” “好的!明白了。” “大家都散了,等我醒了再召集大伙一起商议一下。” 浴室里,李旭惬意的泡在澡桶里,海棠站在身后为他按摩放松。 “海棠,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初咱们初次见面,你为何就愿意对我托付终身呢?” 海棠面露羞涩,笑道:“公子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文采斐然,谁看到了都会喜欢呀!而且当时看着公子孤独地站在船头,吟着那首悲怆的诗,或许是受到了感染,头脑一热就走过去了!”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现在听还有感觉吗?” “嗯,公子吟诗的样子最好看了!” “哈哈哈,跟你在一起才能最放松,心情好多了。对了海棠,你是不是对我提过汤汉荣这个人。” “没有啊,不过这人在江湖上挺有名望的,江北双骏名士草,这个名士草说的就是他。” 李旭有些失神,想起来了之前是于谦在他面前提起过,淮上抗胡能有如今良好局面,都是此人在幕后一手谋划。 李旭霍然起身,懊恼的敲了敲脑袋,溅了海棠一身水。 “公子,怎么啦?” “不洗了,姜太公,姜太公,我真是猪脑子,遇高人而不知,也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李旭迅速穿好衣服,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留下海棠着急地喊着:“公子,你伤口又流血啦!” 令李旭喜出望外地是,他刚跑出巷口,便看见汤先生朝他迎面走来。 “李旭无知,险些与先生失之交臂,还望先生见谅!” “哈哈哈,殿下客气了,在下犹豫再三,终于想明白了,所谓的面子不如肚子,所以正要前往贵府,讨碗饭吃。”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汤先生,请!” 二人把臂进入府中,李旭叫海棠备下酒菜,准备好好招待一下汤先生。 一方小桌,几样精美下酒菜,二人开始把酒言欢。 李旭笑道:“其实先生之名,李旭早已如雷贯耳,怎奈今日头脑发昏,一时糊涂未能记起先生,还望先生见谅!这杯酒敬先生,以做赔罪!” 二人一饮而尽,汤先生笑道:“哈哈,无妨,殿下无需介怀!” “前些日子,于统领曾让我去请先生出山相助,怎奈事情太多,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先生竟主动来投,能得先生青睐,李旭何其幸也,再敬先生!” “殿下深入敌境,劫杀胡使,为淮上夺来十万两巨银子以作军饷,解了淮上燃眉之急,这份胆魄急智,令人心折!敬殿下一杯!” 第一百四十八章 换个节目 天色渐暗,二人举杯不断,相谈甚欢。 言谈间,汤先生也说起了来投的原因,原来是谷小哥亲自登门相劝,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决定来京辅佐李旭。 “淮上抗胡形势再好,也不过是小势,若得不到大宁朝廷的支持,很难有所作为。想要克复中原,驱除胡虏,必须要朝廷举全国之力,尽心北伐,方有可胜之机。” 李旭点点头道:“先生说的不错。” “可惜当今圣上逆来顺受,性子软弱,并没有与东胡决战的勇气和魄力,上行下效,阿谀奉承,结党弄权之辈上位,有志之士被打压,若不是有秦相苦苦支撑,整个朝廷恐怕早就烂透了。” 见李旭开始沉默,汤先生抱歉道:“话说的又些重,殿下不要介意,在下本已灰心,对朝廷已不抱希望,却在殿下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希望能用平生所学,助殿下一臂之力!” 李旭有些动容,起身行礼道:“多谢先生,能得先生相助,实乃三生有幸!” 汤先生扶起李旭,沉声道:“殿下无需如此客气,得遇明主,也是汤某之幸!希望能追随殿下,开创一番大事业!” 二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李旭和汤先生小酌的同时,紫宸殿的宴会也已经开始。 尽管皇宫的风波仍在持续,皇帝的愤怒仍未平息,但是为了维持大宁的大国风度,宴会不得不继续举行。 不过皇帝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碗酒,观赏了一段歌舞,便退场离去,皇后给他内心造成地创伤,一时半会不会消散。 皇帝退场后,紫宸殿地气氛就更加热烈起来,席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殿里歌舞升平,余音绕梁不绝。 西蜀九皇子刘文韬在端王地陪同下,游走于殿内,与大宁朝臣们敬着酒,陪着笑,不指望这帮人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希望联姻之事能够水到渠成,不出意外。 敬完一圈的刘文韬已是醉眼迷离,扯着端王问道:“那个李旭,为什么没来,他身为皇子,怎可如此怠慢他国使臣?” 端王心中暗骂,你以为你是谁,想要谁来陪着,谁就得来吗? 见端王对自己爱搭不理,刘文韬有些恼了,“他不是被誉为诗仙吗?今日如此热闹,他为何不来作诗,记录两国结盟这一盛况!” “九殿下,你喝多了,既然酒量一般,又何必逞强!” 端王带着嘲讽意味的一句话,让刘文韬彻底恼了。 刘文韬将剑阁大师兄叶澄招呼过来,怒道:“大师兄,这群宁人看不起我们,你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九殿下,您喝醉了,我扶您回去休息!” “我没醉,你只需要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们就行了。” 刘文韬推开叶澄,跑到大殿中央,赶走了正在跳舞的一众宫女们,大声道:“各位大人,请听我说一句!这每逢宴饮,节目就只有歌舞,看厌了也玩腻了,对,没甚意思,不如换个节目。” 端王冷冷一笑,自取其辱的家伙,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本王。 “九殿下说的好,殿下莫不是带来了西蜀的什么好节目,赶紧上上来,让咱们开开眼!” “好!” “九殿下,上才艺!” “九殿下,来一个!” 随着一人搭话,场间嬉笑起哄的人便多了起来。 如众星拱月一般,站在场地中央的刘文韬,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不顾叶澄的阻拦,举手示意全场安静。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新鲜的,本皇子就是打算让我身边这位护卫,挑战一下大宁皇宫的大内高手,比武助兴,切磋切磋!” 这是叶澄站出来大煞风景地说道:“诸位,我要挑战的是你们大宁五皇子李旭,其他人我没兴趣,别听我家殿下胡说八道。” 这番话委实有些凡尔赛了,殿内瞬间开始议论纷纷,有几位大宁武将,当场就要发作,想要出手,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黄毛小子,却被秦相训了一顿。 “对方多大年纪,你们多大年纪,赢了是以大欺小,输了更是丢了朝廷的脸面,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剑阁大师兄叶澄!” “就是那个被誉为“百年难出一人的剑道天才”叶澄?” “你知道就好,这事十成十还得落在李旭那小子头上。” 这几位武将识趣的闭上了嘴,天才对妖孽,这戏确实比歌舞好看。 紫宸殿的事,很快就被梁总管汇报给了皇帝,本就一腔怒火的皇帝,愤怒值直接拉满。 “就这种货色还想娶朕的公主?简直是痴心妄想!还有李旭,非要招惹剑阁,这下可好,人家大师兄寻上门来复仇,朕能拦的住吗?” 梁总管安慰道:“陛下息怒,那叶澄武艺如何奴婢不知,但是五殿下的功夫,奴婢是知道的,应该不会有危险。” “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朕找不痛快,没一个省心的,去派人通知李旭,前来应战,再派几个年轻高手,试试那叶澄的身手!” “是!” 正在家里吃着宵夜聊着天的李旭,突然就被梁公公叫出来了。 “哎呀,梁总管,这么晚了,怎么还劳您亲自过来,是父皇找我有事吗?” 梁公公笑呵呵地说道:“当差的人,都是身不由己啊,呵呵,不是陛下找您,是您的仇家找上门了!” 李旭思虑片刻,“是那个剑阁大师兄找我?” “是的,陛下体恤您,正让一帮侍卫兄弟帮殿下试探他的深浅呢,皇上心情本就不佳,殿下,这场仗可是许胜不许败呀。” “梁总管,我可还没答应要去呢,怎么就许胜不许败了!” “呵呵,五殿下您就别捉弄咱家了,收拾收拾赶紧去,不然丢的可是咱大宁的脸。” “嗯,也好,不过梁总管得帮我一个忙!” “五殿下,您拿这事要挟咱家是不是有些不妥?” “呵呵,梁总管说笑了,我哪敢要挟您,就是等下上场前,去给我找他们提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杀鸡焉用牛刀 紫宸殿,没有了之前的丝竹歌舞,欢声笑语,场间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 大宁方面派出的年轻高手,在叶澄手上基本走不过三招,这会也不再派人出战,以免自取其辱,所以整个场面变的十分难看,大宁群臣们个个义愤填膺。 端王冷笑连连,这个九皇子就是个狂妄无知的蠢蛋,开始还想着巴结一下几位重臣,几碗酒下肚,就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我说了,我想挑战的人是李旭,派这些虾兵蟹将出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叶澄也有些怒了,他觉得大宁派这些人来挑战自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福宁宫,皇帝虽然对连跪有所预料,但还是有些坐不住了,看见赶回来的梁义节,便急躁地问道:“老五过来了没?” “回禀陛下,五殿下已经到了,就在外面,不过他说有个条件,老奴不敢擅专,所以先来请示一下陛下!” “什么?他自己闯的祸,人家指名道姓要找他,他还有脸给朕提条件?” “陛下,稍安勿躁,条件是这样的” 紫宸殿,西蜀九皇子见叶澄连胜多场,忍不住开始得意的叫嚣起来。 “好,好!哈哈,这样的节目才有意思,大宁可还有人敢上前一战?李旭呢?他不会是不敢来?哎呀,难怪大宁会被胡人打的丢盔弃甲,连国都都丢了” “住口,在我大宁皇宫之内,岂能容你这黄口小儿肆意侮辱大宁,谢某不才,忝为京都二十万禁军统领,前来领教剑阁高招。” 一直隐忍不发地谢晓星,此时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紫宸殿瞬间有变得热闹起来,开始有人高声叫好,群臣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有谢统领出马,那小子有苦头吃了!” “有多少年没见过谢统领出手了,这次得好好看看谢统领的风采。” “早就该派谢统领出来,好好教训教训那小子!” 九皇子被谢晓星一声怒斥,吓的清醒了些,闭上了自己的嘴,看向叶澄。 叶澄朝谢晓星抱拳行礼道:“能与谢统领这样的前辈交手,叶澄荣幸之至。” 谢晓星冷哼一声道:“废话少说,你是后辈,谢某让你三招,以免别人说我以大欺小!请把!” “且慢!谢统领,杀鸡焉用牛刀,此等角色我来应付就够了,怎能让您亲自出手呢?” 李旭人未到,声先至。 “这小子,终于来了!” 秦相慢悠悠地端起酒碗,嘴角上扬,一饮而尽。 “皇上驾到!” 众人没想到此事居然让早已退场地皇帝去而复返,看来是极为重视这场比武了,纷纷起身迎驾。 皇帝坐定之后,开口道:“众爱卿免礼,都坐,听说有剑阁高手欲以一人之力挑战我大宁武人,朕心痒难耐,忍不住过来瞧瞧。” “大宁皇帝陛下,外臣叶澄,只想挑战贵国五皇子殿下,此乃剑阁与他之间的私人恩怨,并无意挑衅大宁朝廷,我们九殿下喝醉了酒,出言不逊,冲撞了各位大人,叶澄在此代他向各位大人道歉。” 皇帝点点头看向李旭道:“旭儿,剑阁大师兄指明要向你挑战,你可敢应战?” “禀父皇,儿臣身为大宁皇子,身份高贵,不该以身犯险,接受这种挑战,若是这次破例,是不是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随意挑战我。” 西蜀九皇子嗤笑一声,嘲讽道:“不敢就是不敢,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皇帝轻咳一声道:“旭儿,对方是剑阁大师兄,名叫叶澄,有名有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注意言辞!” “是,父皇,叶澄是,他是西蜀的皇子吗?若是,与我身份对等,我便接受挑战!” 殿内群臣忍不住笑了起来,没看出来,这五殿下还真损啊。 叶澄忍不住怒道:“李旭,看来我们九殿下说的没错,不敢接受挑战,你就是孬种!” 李旭并未生气,淡淡笑道:“叶师兄,你看看你,怎么还恼了呢?年轻人要沉得住气,这样才会显的有修养。这样,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战,不过要加点彩头!” “好,你想赌什么?” “就赌两国联姻之事,你们西蜀使团前来求亲,与我大宁缔联姻之盟,本该和和气气,但是你们九皇子却在此地出言不逊,辱我大宁,还妄想迎娶我国公主吗?” 刘文韬此时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大错,想要低头认错,却又拉不下面子。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赢了,这门亲事还可以继续谈,如果我输了,就没机会了是么?” 李旭笑道:“非也,两国结盟,势在必行,不能因此事影响两国联姻,听清楚了,你赢了,我们嫁公主,不过得换一位皇子,现在这位想当我们大宁的女婿,不可能;你输了,你们嫁公主,如何?我们兄弟几个可都还未曾婚配呢!” 端王本在优哉游哉地喝着酒看着戏,听完这番话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口酒水差点没噎死自己。 叶澄看了一眼九皇子,缓缓道:“此事关系重大,叶某无法私自做主,待我与殿下商议一下。” 皇帝来时便知道了李旭的计划,此时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旭儿这个提议不错,朕准了!” 九皇子刘文韬此时已是后悔不已,就是因为看到大宁皇帝走了,自己才敢放浪形骸,如今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李旭笑道:“若是不敢答应,那你们就把刚刚说出来的话全部收回去,边打自己的脸边认错,或许我父皇还会应允你们这门亲事。” 这样羞辱的条件,叶澄是不可能答应的,看着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九殿下,还不如光明正大的与李旭打一场,不论输赢,责任都可以推给九殿下。 于是叶澄对使团中人说道:“事情闹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完全是九殿下一人之过,与各位无关,希望各位也能相互做个见证。” 九殿下刘文韬听完,不由万念俱灰,自己还指望靠他联络端王,找大宁皇帝求求情的,看来自己是被使团完全抛弃了,这下算是全完了。 第一百五十章 女大不中留 夜沉如水,洗尽铅华。 月光照映下的皇宫,没有白日那般耀眼,却依然雄伟壮观,气势磅礴。 紫宸殿,大宁君臣们静静地等待着剑阁大师兄做出最后的决定。 叶澄对使团的人说完,瞥了一眼刘文韬,已是掩饰不住的露出厌恶的神情。 “启禀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外臣不敢自专,需请示本国国主,恳请陛下宽限几日。” 皇帝思虑片刻,颔首道:“也罢,朕便宽限你几日时间,不过事关两国结盟,还请叶侍卫尽心安排,尽快重拟国。” “多谢陛下,外臣准备现在就回去写信,连夜送回西蜀,不便在此多留,感谢陛下盛情款待,臣等告退。” 西蜀使臣退去后,皇帝临走时拍了拍李旭,难得的夸了他一句“不错!” 李旭被父皇拍在了伤处,疼的龇牙咧嘴,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秦相面带微笑走过来道:“伤成这样还敢来,你是料定今天打不起来么?” 李旭傲慢地说道:“就他?让他一只手也没有任何问题!” “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李旭这个样子十分讨打,秦相也不惯着他,举起手又准备往右肩拍去。 “等等,能不能拍这边?”李旭缩着肩膀求饶道。 秦相试了试,终是没有拍下去,笑道:“走,老夫在书房等你。” 相府,饮冰室。 秦相与李旭相对而坐,秦西子在一旁为二人煮茶。 李旭看着忙碌着的西子姐姐,笑道:“其实晚上喝茶不好,容易失眠。” “你可以选择不喝!” 本来打算好好表现一下茶艺的秦西子,突然就觉得这煮茶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说的是相爷,他年纪大了,睡眠不好,需要少喝,我现在需要提神,必须多喝点!” 感受到西子姐姐的不愉,李旭求生欲还是很强烈的。 “没想到西子姐姐还有这一手功夫,如行云流水一般,煞是好看!” 秦西子羞红着脸,暗自欣喜,却也不敢看这二人一眼。 秦相看着这两人不着痕迹的打情骂俏,心里感叹着自己的确是老了。 “回京之后,便一直想来找您老聊聊,却一直没有机会。” 秦相点点头道:“你小子在东胡杀人无数,回京之后也不手软,你年纪还小,杀心却如此之重,不是长久之道啊!” 李旭反驳道:“我杀的都是敌人,而且都是被逼的,您以为我喜欢杀人?” “老夫只是提醒你,不可视人命如草芥,不然就算你登上皇位,也可能会成为一位暴君!” “您老就放心,我可从没杀过无辜之人,何况今后还得上战场杀敌,手上的鲜血不会少的!” 秦相叹道:“唉,也罢,你自己注意,老夫不想你变成一个嗜杀冷血之人!” 秦西子为二人倒上茶,李旭端起茶杯笑道:“多谢相爷关爱之意,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你小心点,烫!”秦西子关心道。 秦相一脸不是滋味的端起茶杯,却是一口喝急了些,烫到了舌头,对着秦西子骂道:“你就不知道多关心关心你爷爷,这臭小子用的着你操心吗!” 李旭憋着笑道:“那可不,还得操一辈子心呢!” “不管你们了,你们聊!”秦西子满脸通红地跑了出去。 秦相摇了摇头道:“女大不中留啊!” 看着微笑不语的李旭,秦相不知怎么心里就是有些来气,怒道:“皇后都要被废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儿女情长!” 李旭心里想着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废不废的,日子还不得继续过么!” “你倒看的开,到时候太子之位落入他人之手,老夫看你的日子还怎么继续!” 李旭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放屁,你是不是觉得大势已去,开始自暴自弃了?” 秦相有些气急,都开始说脏话了。 李旭摇摇头道:“没有,刚有人给我分析了一下,我要是想坐上太子之位,除非那几位兄弟全部死绝,否则根本轮不上我,我再怎么努力争抢也是徒劳。” “胡说,皇上早就说过立储要立才立德,不论嫡庶,不论长幼!不然老夫瞎了眼还去支持你!” 秦相已经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父皇以前还说过要北伐收复中原呢,如今呢?相爷,人是会变的!” “陛下志向从未改变,不然老夫也不会久居相位!” 李旭有些无奈道:“好,就算父皇未曾改变初衷,那皇后被废对我又有何影响呢?” 秦相默然,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啊,皇后废了就废了,老夫又有何可着急的呢? “你继续说!” “那人让我不要把目光放在储位之上,应该直接盯着皇位,从现在开始打造自己的班底,在朝廷培植人脉,在军方培养亲信,只有实力够强,才有资格问鼎!” “如此大逆不道,此人是谁?” “姓汤名汉荣!” 秦相有些失神,苦笑道:“原来是他,老夫也曾多次招揽他来相府做幕僚,都被他拒绝了,看来你这次去了一趟东胡,收获不小!” 李旭笑道:“得此一人,胜过储位多矣!” 秦相点点头道:“也罢,既然有人为你谋划,老夫也就不多说了,天色不早了,滚!” 李旭笑道:“相爷,怎么感觉您这话里透着一股酸味儿,我还没说完呢,就赶我走!” 秦相心里是有些酸,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皇后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慢性汞中毒!” “什么?” 秦相一惊而起,不敢置信道:“你确定?” 李旭点点头道:“确定,不过现在永安宫人证物证都被毁了,就算知道是吴贵妃下的毒,也没有证据了。” 秦相沉吟道:“既然是中毒,这么多年太医院不可能不知道,还有皇城司难道就没有半分察觉?” 李旭冷冷道:“汤先生的意思是皇城司可能早就跟他们沆瀣一气了,以他们的手段,太医院的尾巴估计也断掉了。” 秦相叹道:“皇上此刻最恨皇后,此事就算捅到他跟前,他也未必会信,未必会查!” “皇后已成父皇逆鳞,触之必死,此刻也只能隐忍不发,择机而动,所以皇后可以废可以死,但是尸体一定要葬进皇陵!以便日后查证!”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探永安宫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人的梆子声响起,打破了京城寂静的夜。 在京中生活的百姓们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有的依然沉睡着,有的被惊醒但也只是翻个身,继续着自己的美梦。 而此时的李旭却是黑巾蒙面,一身夜行衣,在皇宫各殿宇之上疾速潜行,形如鬼魅。 李旭此行的目的是永安宫,尽管太妃再三强调让他不要自恃武功,以身犯险,但是在他和秦相聊过之后,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来这一趟。 首先他还是想确认当初加害自己母亲的到底是皇后还是另有其人,然后就是想在永安宫找一找,看能否发现一些皇后被投毒的直接证据。 皇帝废后的旨意下午便已拟好,不过却被秦相和一众大臣拦了下来,皇后在位多年,并无失德之举,加上太子又是为国捐躯,所以颇得大臣们的同情。 不过皇帝废后之意已决,秦相估计也只能阻挡一时,李旭担心皇后会活不过今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为了避开皇城司的耳目,还是决定半夜再来这永安宫探一探。 李旭有惊无险的避开戒备森严的皇城守卫,不久后便摸到了永安宫,皇城司今天拿了不少人,工作任务繁重,所以只在这里留了两人看守,李旭便极为轻松的潜了进来。 永安宫整个大殿被烧垮了一间,原本对称的布局,此时看起来极为怪异。 李旭蹑手蹑脚地进入殿内,只见西墙已经倒塌,一阵轻风吹过,殿内帷帐飘舞,木门“咯吱”作响,甚是阴森可怖。 饶是李旭胆大包天,看到眼前这幅景象,也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着这要是配上一首悬疑曲,活脱脱就是一个恐怖片的现场。 皇后的寝宫在东间,也称为东暖阁,屋内烛光闪烁,似有人声,李旭缓缓走近,透着门缝看去,只见皇后泪眼婆娑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只玉枕,轻轻摇晃,彷佛抱着一个婴儿。 看着神智不清的皇后,李旭有些犹豫了,显然此时来的并不是时候,他本以为皇后已经睡去,醒来后至少会清醒一段时间,足够他问清楚一些事情。 无功而返是李旭不能接受的,既来之则安之,李旭终是一步跨进东暖阁内。 为防止皇后发现他后大声尖叫引来看守之人,李旭时刻警惕着,准备随时将她一招制服。 不过李旭的担心是多余的,皇后不时的在这里歇斯底里的疯狂叫喊,门外两名看守早已见怪不怪。 皇后的反应已变得极为迟钝,李旭走到了她身前,她都没有丝毫反应,抱着玉枕轻轻摇晃,嘴里哼着一些童谣曲调。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李旭实在是恨不起来,他对太子李珣这位大哥还是极为敬佩的。 “皇后娘娘!” 李旭忍不住叫了一声,不过对方并无任何回应,依旧对他不闻不问。 “母后!” 李旭摘下黑巾,蹲了下来,换了一个称呼继续尝试。 皇后这才抬眼,颤抖着嘴唇轻轻唤道:“珣儿?” “皇后娘娘,我是李旭!” 看着皇后的手又要摸到自己脸上,李旭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看能不能让皇后清醒点。 李旭这招奏效,皇后听到这辈子最不愿看见的人,脑袋里恢复了一点神志,抬起的手缓缓落下,嘴里喃喃道:“李旭?你是李旭,不是我的珣儿。” “皇后娘娘,大哥已经死了,不过你放心,大哥的仇我会给他报,也会找回他的尸骨,将他厚葬于皇陵之中。” “死啦,死啦,是啊,我的珣儿早就死啦” 皇后大声痛哭着,听的李旭心里极为难受。 宫外的一名皇城司守卫,打着哈欠对同伴说道:“又来了,真是烦人,你说那女人都成这幅模样了,怎么还有脸活着啊?” 另一名守卫严肃地呵斥道:“找死啊,那可是皇后,你说话注意点,想死也别拉着我,你没见着昨天死了多少人,还敢乱说!” 那守卫被骂的一脸悻悻,想到昨日的惨状也有些后怕道:“随便说说而已,这个点儿又没别人,不过你倒提醒我了,咱们守在这要是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你说范统领会不会也杀了我们?” “我什么也没听到,别咋咋唬唬的!” “那我也什么也没听到!” 屋内的皇后还在痛哭,李旭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见并未有人进来,这才放下心来安慰道:“皇后娘娘,你别哭了,李旭此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皇后停止哭泣,看了一眼李旭,又开始大声笑了起来。 李旭挺费解,跟一个疯子谈话,心真累。 “本宫没有猜错,就是吴若晨那个贱人要谋害本宫,可惜没人相信,太医不信,皇上不信,所有人都不信,哈哈哈哈!到最后居然还是你这个本宫最不愿见到的人,来告诉本宫真相,多么讽刺啊!” “你身上所有症状,都是水银中毒引起的,包括神智不清!” 李旭打量着东暖阁四周,寻找着蛛丝马迹。 皇后不再癫狂,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旭道:“看你这身打扮,想必是偷偷溜进宫来的,你胆子倒是不小,这点还真是随了你娘!不过你来此的目的不会只是想告诉本宫是中毒这么简单。” 见对方提起自己母亲,李旭便直接问道:“皇后娘娘,我想跟你确认一下当时你把我娘赶出永安宫,后来发生的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所为!” 皇后笑了笑道:“本宫为何要告诉你?何况本宫现在所说,你就一定会信吗?” 李旭淡淡道:“你实话实说,我答应你一定寻回大哥的尸骨!” 皇后艰难的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李旭,片刻后才叹道:“本宫若是想害她,又岂会闹的人尽皆知?本宫虽然恨她背叛,但也无意害死你们母子俩,所以只是赶她出去,说好永不相见!” “唉!” 皇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就出了那档子事,皇上怀疑是我所为,再不踏足永安宫,也可惜了你娘,经此一事,身体越来越差,也慢慢被皇上所不喜,生下你后没多久就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后绝笔 “我听说那时候你对我娘也是百般刁难,让她在这皇宫内,活的举步维艰!” 李旭虽然心有恨意,但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皇后淡淡笑道:“还能怎么刁难,是每月的例银被本宫扣了,还是生病了不给准她看太医?呵呵,只是和你一样,不受本宫待见罢了,就被人传出了多少闲话!” 李旭这时想起了秦相的说过的话:“皇后能教出太子这样正直坚毅,舍身报国的儿子,你觉得她的人品心性会很差吗?” “皇后所说,我全信了,你放心,我也会尽力做到我所说的,为大哥报仇,寻回大哥尸骨!” 太子殉国后,东胡为了击溃大宁民心,曾将太子尸首悬于城门之上,不许任何人为他收尸,后来却不知所踪,应该是被人取走葬了,胡人也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大宁和东胡两国停战之后,大宁朝廷也曾让东胡归还太子遗骸,可惜东胡已经弄丢,并不知道遗骸去向,皇帝只好在皇陵为太子设了一座衣冠冢。 皇后理了理头发,凄然泪下道:“好,虽然本宫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本宫相信你能做到!你父皇软弱无能,胡人侵来,不仅只顾着自己仓皇南逃,还听信谗言,让太子留下监国!我王家满门忠烈,尽数陪着太子留在了京都!如今只怕已是十不存一。” 李旭并不知道这个实情,民间广为流传的版本是太子请命抗击胡人,为朝廷难逃争取了时间,最后死守京都,英勇殉国。 “皇后娘娘请放心,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仔细为你寻找王家还在世的血脉。另外我娘的家人,不知道娘娘有没有线索。” 皇后摇摇头道:“你娘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王家,她自己也不太记得自己的家人了,所以本宫也并不知晓。” 李旭叹道:“也罢,我此来还有一事,便是在这永安宫查一查,看能否找到娘娘被投毒的蛛丝马迹。” 这时李旭捡起了地上的玉枕,打量道:“水银极易挥发,永安宫却只有娘娘一人中毒,所以对方应该是在娘娘平日里接触最多的私人物品里投毒。” 皇后苦笑一声道:“不管对方是怎么投的毒,终归是本宫身边人下的手,能留在永安宫听用的,都算得上是本宫心腹,没想到啊,人心难测!” 李旭并未搭话,仔细查探着手中的玉枕。 皇后看李旭拿着玉枕查看,便笑道:“你是觉得这玉枕有问题?不可能的,这是皇上送来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不至于如此阴险狠毒。” 玉枕在皇宫是只有皇帝和太妃能用,皇后和贵妃们也不能逾矩,只能用瓷枕,太子死后,皇帝便送了一只玉枕给皇后,算是一种补偿。 李旭手里的这只玉枕,是由一整块金丝玉雕刻打磨而成,通体红黄相间,上面龙凤呈祥的镂空纹饰以及花纹雕刻的极为精美,栩栩如生。 “如果是我要投毒,每晚伴着娘娘入睡的枕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对方可能并不敢在父皇送你的玉枕上动手脚!” 李旭检查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随手往皇后的床上丢去。 不过这一丢,却让李旭听到了一丝极为细微的水流声,虽然不太确定,但是他还是走过去,重新拿起玉枕,在自己耳边用力摇了起来。 “小心!” 皇后看到有水银从玉枕里面溅出惊呼道。 眼见飞溅出来的水银就要落在李旭脸上,被他迅速转身躲过,落在了衣服上,然后滑落在地上。 李旭拉起黑巾,挡住口鼻,笑道:“看来我猜的没错,果然就是这个玉枕!” 皇后走向窗边,拉开帘子惨笑道:“即便找出来了又如何,你以为你父皇还会为本宫做主吗?他现在不杀了本宫,便觉得是对我仁至义尽了,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太子了!” “他不想杀我,只是想废了本宫的皇后之位,让本宫继续活在痛苦之中,然后在这座冰冷的宫殿内,孤独绝望的慢慢死去,哈哈哈,本宫是不会让他如意的!” 李旭沉默地看着皇后,这个悲惨的女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皇后转头看向李旭道:“你把玉枕带走,本宫死后说不得就被她处理了,单凭这一个玉枕,根本没办法给吴若晨定罪,倒不如留待日后,说不定对你会有些用处。” 李旭沉重的点点头,知道皇后此时已是心怀死志,想劝劝她,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着欲言又止的李旭,皇后笑了笑道:“儿子死了,亲人也不在了,本宫活在这世上早已没了任何盼头,早点死了去见我的珣儿也好,所以你也不必想着怎么劝我了。” 李旭有些难受,虽然因为皇后一只厌恶自己,真正与皇后接触也就只有今日两次,但还是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同时也感慨着后宫争斗的残酷。 “娘娘不如为父皇留书一封,他日李旭必为娘娘沉冤昭雪。” 皇后犹豫片刻后说道:“也好!” 皇后的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艰难的握住笔写道: “陛下,臣妾一心向佛,不理后宫俗务,怎料树欲静而风不止,却惨遭奸人投毒陷害,他们将水银灌入陛下赐下的玉枕之中,导致臣妾身中剧毒,无药可医,以至于神智不清,丧失本心,冲撞陛下,申冤无门!待臣妾清醒之后,亦是万分后悔,只觉万死莫赎!临死之际,唯有委托五皇子李旭为臣妾转呈此信,并将证物玉枕亦交予他保管!唯望有朝一日,陛下能查清此案,还臣妾一个公道!大宁皇后王氏文佩绝笔!” 这封信皇后写的极为吃力,字迹也是歪歪扭扭,无法辨认,不过最后,皇后拿出一只锦盒,里面装有大宁皇后的印玺和私人印章,印在纸上之后,真实度便无人可以置喙。 皇后又拿出了一块羊脂玉佩,递给李旭道:“我门王家子女人人都有这样一块玉佩,上面刻的是自己的名字和生日,还请你多多费心!” 李旭点头接过,“娘娘请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 皇后潸然泪下,泣道:“本宫不欠皇上的,不欠你娘的,不欠任何人的,没想到临了,临了我还是欠了你们母子两的,旭儿,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你如今出息了,我下去后看到你娘一定好好告诉她!你这便走!” 李旭一揖到底,满含热泪地转身离去,耳边又传来了皇后轻轻哼着的曲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火上浇油 红日出东方,霞光耀九州。 福宁宫,皇帝已经收到皇后自缢身亡的消息。 多年夫妻,一朝成仇,皇帝心中有恨,但得知皇后去了之后,心里又变的空荡荡的,半晌无言。 废后的旨意被拦在了中书省,并未执行,至于皇后的丧事该如何办,皇帝有些拿不定主意。 于是,皇帝召集了一众大臣紫宸殿议事。 坤宁宫,吴贵妃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名手下,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赶快去找,就算把永安宫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宫把那玉枕找出来!” 几名手下惶恐的领命而去。 “娘娘息怒,玉枕不见无非就两种可能,一是皇城司的人见财起意,盗宝出宫;二是太妃出手,先您一步拿到了玉枕。” 说话的是吴贵妃的心腹谋士严良,虽着宦官服饰,却并未净身,被吴贵妃偷偷留在坤宁宫,为她出谋划策。 “严先生不妨说的仔细些。” “其实玉枕作为皇上御用之物,这样就决定了此物是绝不可流通的,所以第一条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可以请范统领帮忙查一查;第二私藏也是死罪,这后宫所有嫔妃应该都是不敢私藏的,除了太妃!” 严先生虽然没有猜到是李旭带走了玉枕,但猜测玉枕是落入了永寿宫,倒也不算错。 吴贵妃频频颔首,沉吟道:“如果此物落到太妃手上,那就不太好办了!” 严良笑道:“娘娘何需担忧,皇后已死,仅凭这玉枕是不可能查到坤宁宫来的,不过还是可以按原计划给皇上心里再添上一把火!” “也好,那就按先生的计划去办!” 李旭昨夜回家,处理好玉枕之后,只觉身心俱疲,尽管如此,躺在床上的他脑子还是在不停的转动,无法入眠,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 没多久便被太妃派人叫进了宫中,李旭先是去看望了宁王和白芷,宁王已能开口说话,只是和白芷一样,还不能下床行走。 见到太妃之后,李旭拿出了皇后的绝笔信,说道:“奶奶,孙儿昨晚还是去见了皇后一面,这是她留给父皇的信,您先看一下!我看今日能不能找个时机呈给父皇!” 太妃看过信后默然良久,叹道:“永安宫的下人尽数被诛,已是没有人证,此案又如何查的清!” 李旭恨恨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那些阴险狠毒之辈祸乱后宫,不为别的,就为死去的大哥,此信我也必呈父皇!” 太妃点点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哀家也不拦着你了,皇后既然已死,陛下相想必也不会有那么恨她了,不然也不会在紫宸殿召集群臣商议皇后丧事了。也罢,哀家这便带你去面见陛下!” 紫宸殿的议事早已开始,皇帝被已他们吵的头疼无比。 以秦相为首的一方认为既然废后的旨意没有生效,葬礼当然得按祖制以皇后的规格办。 而以吴尚书则坚持认为皇后属于畏罪自尽,并没有资格按照皇后的规制安葬。 “陛下,诸位皇子皆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若以皇后的规格举办葬礼,按规矩诸位皇子就得守孝三年,如此一来,皇室如何得兴?” 此时出言的是吴尚书,一番话让皇帝非常认可,也让殿内诸位大臣陷入了沉思。 这时梁总管跑到皇帝身边耳语道:“陛下,太妃娘娘和五殿下过来了!” 皇帝有些诧异,太妃从不干政,今日过来做什么,难道又是旭儿那小子要闹什么幺蛾子? 不得不说,皇帝对自己几个儿子的尿性还是了解的比较清楚的。 “皇太妃驾到!” 皇帝起身亲迎,轻轻瞥了一眼李旭,对太妃笑道:“母妃怎么过来了,可是找儿臣有事?” 太妃点点头道:“进去说!” 太妃进殿,诸位大臣齐声恭迎:“臣等拜见太妃娘娘!” “诸位爱卿免礼,自陛下亲政以来,哀家便遵循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从未过问国家之事,不过今日是商议皇后丧事,也算是后宫之事,哀家过来听听,应该不算逾矩!” 皇帝正色道:“母妃言重了,您来的正好,儿臣拿不定主意,正想听听母妃的意见!” “也好,那哀家就先听听诸位臣工是个什么意思。” 梁公公命人为太妃搬来凳子,李旭便扶着太妃坐在了皇帝身旁。 李旭站在太妃身后,摸了一下胸口的信,正想找个时机呈给父皇,却看见范崇荣拿着一个木盒子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启奏陛下,臣在永安宫整理皇后遗物时,有重大发现!臣等不敢自专,特来呈给陛下!” 范崇荣惶恐地说道。 李旭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哦?究竟是什么发现,能让你如此不安,拿过来给朕看看!” 梁公公接过木盒,转交到皇帝手上。 此刻紫宸殿内的诸位大臣,俱是好奇地盯着皇帝手里的木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让范统领如此紧张。 皇帝打开木盒看了一眼,不由眼前一黑,猛的合上,心脏剧烈震动,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皇帝此时怒火攻心,险些晕厥过去,一手死死的攒着盒子,一手抵在了身前的御案之上。 “陛下!” 梁总管发现不对,慌忙上前扶住皇帝。 太妃也站起身,关切道:“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缓了一会,开始疯狂大笑,随后将手中的盒子用尽全力砸向了地面,并大叫道:“贱人安敢如此害朕!” 那木盒被摔成两半,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滚落出来。 一方印玺,一块私章,还有一个身着龙袍的布偶小人,身上插着数根银针,位置还十分敏感! 群臣被皇帝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看见地上的小人才终于明白,皇上为何会如此大怒,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这祸乱宫中地巫蛊邪术,自古以来便从未断绝! 李旭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人,这个盒子昨晚他是见过的,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很明显是被人栽赃陷害! 第一百五十五章 解梦 武当掌门顾长松自来到京都,便被皇帝留在了宫内。 虽然皇帝并不限制他的自由,但是他深知在这皇宫之中,一个不慎便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给武当带来灭门之灾,所以他处处小心谨慎,从不随意走动,也并不出宫与外界多做联络。 皇帝见顾长松到了,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顾道长,听闻道家解梦也很灵验,所以特意请道长前来为朕解惑。” “陛下,天地万物,无不源于自然,道法自然,梦也一样,梦是意识的幻化,可预见未来,也可回溯前世,请陛下说梦!” 皇帝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说的好,顾道长所说朕虽然不太懂,但也觉得很有道理。是这样的,昨夜朕和太妃都梦见了已故的太子,太妃还因此入了魇,不知该如何破解?” 顾长松问道:“梦见已故之人,一般要么是太过思念,人们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种;另外就是可能是已故之人的至亲即将有难或事已经遇难,这人便会以托梦的形式告诉在世的亲人。” 皇后的事在宫内闹的沸沸扬扬,人人皆知,即便是不问世事的顾长松也有耳闻。 “原来如此,朕明白了!” 顾长松思虑道:“陛下,太子之所以会入您和太妃的梦中,必定是因为皇后之事了。想破此梦魇,倒也简单,只需将皇后好生安葬即可。” 皇帝闭目思索,心中挣扎着说道:“若是朕执意不许有人为其收尸,又会如何?” “陛下乃真龙天子,太子又是您的亲生儿子,必不会对您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只是太妃既然已经入魇,一时之间难以破除,只怕还会病上一段时间!” 皇帝叹了口气道:“行了,朕知道了,下去!” 顾长松不动生色说道:“陛下,听说宁王已醒,不知贫道是否可以前去探望!” 皇帝失笑道:“顾道长,朕早就说过,在这宫中你可以随意走动,不必事事都向朕汇报,朕听说你这一个多月都闷在房里,从不出门,这怎么行,朕又不是囚禁你,是在请你治病,何需如此谨慎!去去!” “多谢陛下,贫道告退!” 顾长松退了几步之后,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皇帝说道:“顾道长,既然你要去永寿宫……” 顾长松静静等待着下文,他也知道此刻皇上心里极为纠结。 “就给李旭那小子带句话,让他去给那女人收尸!” “是!” 顾长松领命而去,坐在御榻之上的皇帝,叹了口气,无力的倒在了榻上,这句话仿佛抽空了他全身力气。 原谅他人,或许也能原谅自己! 永寿宫,李旭见到顾长松到来,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多次出入皇宫,却下意识的没有去找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顾道长,你怎么来了!” “小师叔,听说宁王醒了,贫道特来探望!” 李旭点点头道:“这些日子没半点音信,还以为你早已不在宫中了。” 顾长松笑了笑,看了眼四周,示意此处说话不太方便。 “得,一会再说,走,先带你去看王叔!” 宁王病房内,李旭屏退下人,让三人能够安心说会话。 “王爷这些日子受苦啦,贫道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顾长松惭愧的说道。 “顾道长这是说哪的话,本王命里有此一劫,与道长何干。” 李旭笑道:“都是自己人,就别客套了。” 三人相视一笑,李旭接着道:“说说,这段日子在宫内在帮着父皇做什么,连面都不露!” “为皇上治病,小师叔你如此聪慧,早该猜到了!” 李旭点点头道:“也是知道父皇有隐疾之后才慢慢意识到的,有起色吗?” 顾长松摇摇头道:“贫道每日为皇上针灸,传了皇上一部内家心法,收效甚微!” 三人不再说话,一时有些冷场。 李旭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顾掌门,有件事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三师兄,三师兄他” 顾长松见李旭这个样子,猜到了自己将要听到什么消息,心中悲痛,打了个稽首叹道:“小师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有各人的造化,都是命中注定,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 李旭眼中噙着泪,点点头道:“当时东胡出动狼卫铁骑布阵猎杀我们,战况极其惨烈,人人负伤,三师兄为救四师兄,不幸遇难!” “无量天尊,死得其所,小师叔无需自责,我武当一门死于战场的弟子不在少数!” 宁王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旭,这小子居然跑到东胡去跟狼卫铁骑干了一架吗?那可是狼卫啊!不要命了! “怎么回事,你小子说清楚点!” 李旭看了看宁王,叹道:“此事外界并不知晓,当时我带着武当四位师兄私自离京,劫杀胡使,抢了大宁给他们的赔银,弄到淮上充当军费了,三师兄也在此战中牺牲了!” 宁王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你这小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多久的事了,胡人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战争可能要提前发动了!” ”应该不会,父皇派了赵延昌去了东胡和谈,据说要用和亲来消弭这场战争!不过和亲我是不会答应的。” 宁王摇摇头道:“你们都还不够了解胡人,你想想办法,让本王尽快好起来,本王可不想战争来临,还只能躺在病床之上!” 李旭白了宁王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谁啊,医仙啊!” 顾长松忽然记起皇帝所托,忍住心中悲伤对李旭说道:“对了,皇上让我转告你,可以去给皇后找个地方安葬了!” 李旭诧异道:“真的吗?” 顾长松点点头道:“皇上找贫道解梦,贫道就想着太妃的意思应该是想让皇后早日入土为安,就劝了一下皇上,贫道也没想到皇上会答应。” 李旭对顾长松深深一礼道:“我替我大哥多谢掌门师侄!”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后的体面 江宁城外,紫金山下,正是大宁皇室圈定的皇陵所在。 因为战乱不休,皇帝也不确定能否守住江宁,所以只是圈了地,没有大肆修建。 太子的衣冠冢,就设在了这里,所以李旭也就在皇陵附近,选了一块能看见太子衣冠冢的地方,安葬了皇后。 没有葬礼,没有墓碑,只有一座孤坟,凝望着自己的儿子。 这便是大宁皇后的结局? “不!” 李旭摘了一束野菊花,放在了坟头,然后恭敬的在坟头磕了三个头。 “不会的,这不是你的结局,我一定会为你沉冤昭雪,寻回太子遗骸,让你们母子团聚。这是我的承诺,我将用我的一生去实现我的诺言!” 默默地说完这番话,李旭依旧在坟前跪了许久才起身离去。 皇后大概也不会想到,这个从小便不受她待见的李旭,却给了她最后一份体面。 而李旭也不过是前天晚上被秦相点拨了几句,才改变了对皇后的看法。 “一个能十几年如一日始终厌恶你,从不因为皇上和太妃而改变态度的人,你觉得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李旭自嘲一笑,我真的就这么让你讨厌吗?或许,我娘的背叛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痛彻心扉! 李旭走到于谦派给他的六名隐卫身前,笑道:“今日多亏有你们,谢谢!”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属下们应该做的!” 答话的人是这一队隐卫队长,文家的子弟,名唤文武。 “你是文武,经常听你们少奶奶提起你,说你是文家年轻一辈里最出彩的!” “少奶奶过誉了,属下和殿下比起来,那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文武羞赧的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了。 不过李旭并不以为意,笑道:“我又不是文家人,为何要跟我比?呵呵,好了,来给我介绍一下这几位兄弟。” “殿下,我们这队人都是文家子弟,为了方便殿下记忆,都改了名,兄弟们还是给殿下自我介绍!” “属下文一,拜见殿下!” “属下文二,拜见殿下!” “属下文三,拜见殿下!” 李旭抚着额头,对文武说道:“合着就你取了个好名字,不用改是!这不会是你的主意?” 文武笑道:“多是于统领安排的,当时于统领听完属下的名字,觉得用数字编号挺好的,属下也是运气好!” “好,不过我身边用不了这么多人,我的身手你们也了解,你们一起上大概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所以文武留下,再留一个机灵点的,其余的人就去我府上当差!” 李旭这番话说出来,几位兄弟倒不是不服气,只是谁都想跟在殿下身边当差,这下就轮到文武头疼了。 不过文武也算聪明,很快便想出了对策,可以轮着来嘛,干嘛非要抢,还准备打架 文武这几兄弟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虽不似于谦那般老成持重,但是朝气蓬勃,跟他们聊天,李旭心情好了不少。 话说回来,李旭也不过才十五岁,看上去倒是比这帮小子稳重多了,就算隐于他们之间,别人也能一眼看出李旭就是他们的领头人。 经历过战场的厮杀,各种阴谋诡计的磨砺,李旭已开始逐渐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回京路上,李旭突然怀恋起在东胡被追杀的那段日子,策马扬鞭,这便是古代的速度与激情啊! “兄弟们,咱们来场赛马如何?你们几个谁要是赢了我,赏银百两,接下来一个月也不用轮换了,如何?” “好!” 一阵欢呼声中,有人怯怯地问道:“殿下,我们不跟你比,就我们几兄弟比行不行?” 当即就有人附和道:“对,文武这小子也要比,不能让他一人独占鳌头!” 李旭一脸无奈,好嘛,我提出来的比赛,你们居然不带我玩了,那可不行! “也行,你们几个内部比试一番,不过我也要参与,只要能赢了我,要求你们随便提!从这里到太平门大概二十里,谁先到,谁赢!明白了吗!” “明白!” “好,出发!” 一阵呼喝声,伴着阵阵烟尘,几人便开始快马加鞭的朝太平门奔去。 半个时辰不到,没有任何意外,李旭率先抵达了太平门,文武不愧是几人之首,紧随其后,其余人也陆续赶到。 “哈哈哈,痛快!” 李旭摘下腰间的荷包,今天出来要买棺木纸钱那些,便带了不少银两,没花多少,剩下的全抛给了文武。 “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了,明天重阳节,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陪陪家人,后天一早再来我府上报道!” 文武一脸难色道:“殿下,这不合适?” 李旭脸上瞬间难看,“我的话不管用是?再啰嗦就不用跟着我了!” 文武吓了一激灵,立刻下马行礼道:“殿下息怒,属下遵命!” 其余几人也是一同下马请罪。 李旭轻哼一声道:“都给我记住了,我的话不会说第二遍,你们只需要负责执行,谁再敢质疑我说的话,就给我滚蛋!明白了吗?” “明白!” 李旭扫了他们一眼,打马离去。 文武已是下出了一声冷汗,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五殿下年纪轻轻,威势却如此之重,比于统领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武见李旭已经进城,这才站起来,叹了口气道:“大家感受到了,可都别小看了这位爷,虽然比我们年纪还小,他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文六啧啧叹道:“这便是所谓的王霸之气,着实吓人!” 文武抛了抛手中的荷包,笑道:“就你屁话多,说,今儿想吃啥,想上哪玩,哥哥我请客!” “当然要去十里秦淮体验一番,难的有这个机会,我可是向往很久了!” “对对对,就去秦淮河,去看看那些花魁,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漂亮!” 文武哈哈大笑道:“就不怕那里的女人把你们给榨干了!兄弟们,上马,走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重阳诗会(一)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 京城里大街小巷都插满了五色纸制成的重阳旗,绚丽多彩,充满了节日的喜庆。 城里的百姓们纷纷佩上茱萸,带着一家老小,约上街坊邻居,赏菊游玩,登高望远。 朝廷一年一度的“菊花会”也并没有因为皇后事件受到影响,今日会如期举行。 “菊花会”又称“重阳诗会”,由皇室内库出资举办。每年的重阳节这天,皇帝便会邀请京城众多士子,共登狮子山,辞青赏菊,登高赋诗,彰显皇帝与民同乐,普天同庆的精神。 后来京都四大诗社也加入进来,同台斗诗,由皇上评判,胜者可登上山顶,在阅江楼受皇上接见,赏赐也是极为丰厚。 而这一盛会也吸引了京中无数俊男靓女,才子佳人,菊花会又渐渐的变成了一场盛大的相亲会。 李旭府上的节日气氛也颇为浓厚,门前也插上了重阳旗,院子周围布满了菊花,金灿灿的,极为赏心悦目。 一大早,海棠便为大家准备好了重阳糕,菊花酒,随后便去叫醒了还在做着美梦的李旭。 李旭迷糊中发现天还未亮,便一把将海棠拉进了怀里,拱着鼻子在海棠身上蹭来蹭去。 “公子,别闹!赶快起来,一会还得去宫里陪太妃登山了!” 海棠虽然也很享受公子的迷恋,但也知道公子今日要陪皇上和太妃登山,不能误了时辰。 “天都还没亮,慌什么,先让本公子亲热亲热!” “不要,讨厌!快起来!” 兽性大发的李旭又如何肯松开自己的魔爪,抱着海棠便啃了下去。 “李旭,你这只懒虫,怎么还没起床!” 关键时刻,门外响起了秦西子的声音。 海棠被吓了一跳,慌忙挣开,爬起来开始整理身上衣物。 李旭好事被坏,暗恼道:“这母老虎一大早跑过来干嘛?” 听到秦西子叫声的谢轻澜和苏挽月出来相见,将她带到了大堂等候。 李旭洗漱完毕,不慌不忙地来到大堂,和几位佳人一起吃起了早点。 “西子姐姐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怎么可能,我李府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一番言语交锋,秦西子说明了来意,原来是来搬救兵的。 子岚诗社是太妃年少时创办,历史悠久,人才辈出,可惜因为诗社只招女社员,最近几年风头渐渐就被另外三家诗社盖了过去。 身为社长的秦西子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痛定思痛,决定从今年诗会开始,招收一些品德优秀,才华横溢的男社员,李旭就是她决定招揽的第一个男社员。 “卧槽?什么鬼?” 李旭一口老血,不是,是一口老酒就喷了出来。 “你慌什么,这可是有过先例的,你爷爷就是我们子岚诗社的前辈!” 怎么还扯上我爷爷李一鸣了 “就这么说定了,几位妹妹,我吃饱了,李旭,你一会在诗会上可别给本姑娘掉链子,否则有你好看!告辞!” 难得看见李旭吃瘪,剩下的三位美女乐的不可开支。 “你们三个等下跟着我一起进宫!谢姐姐和挽月姐姐伤好了还是得去拜见下太妃,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谢轻澜笑道:“的确是要去感谢太妃,不过今日怕是没空哦,公子研制的香皂,秦寿他们已经做了一批样品,准备在诗会上宣传一下,我得过去看着。” 苏挽月接着说道:“谢姐姐身边也需要人保护,那我就陪着谢姐姐,让妹妹跟着你!” 说完还挤眉弄眼地看向海棠,意思是说这下你满意了,弄的海棠一脸羞涩。 “也好,不过今日人多眼杂的,我会让于统领派人保护你们,有什么事让他们来找我。” 京城之西北,有狮子山,自卢龙蜿蜒而来;长江如虹贯,蟠绕其下。 离狮子山大概二十里,便是京都禁军的军营所在,皇帝选在狮子山办菊花会,也有这一层考虑。 狮子山下,一座高台早已搭建完成,背景板上书“重阳诗会”四个大字,这便是斗诗台了。 围绕斗诗台四周,热闹有如集市,有卖酒的,卖五彩旗的,卖纸鸢的等等,小商小贩众多,游客云集。 不过游客们现在是不能登山的,登山入口早已有禁军层层把守,任何人都不许私自进入。 皇上的御驾姗姗来迟,百姓们为了一睹圣颜,纷纷靠上前,虽然被禁军们死死挡在了外围,但依然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发出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 皇帝感受着子民们的热情,心情大为舒畅,对身边的吴贵妃笑道:“每年的重阳节,才是朕最开心的时候!” “陛下勤政爱民,自然深受百姓爱戴!” 吴贵妃合时宜的恭维,让皇帝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深受皇帝喜爱,除了长得美艳不可方物,更重要的是她的善解人意会说话。 李旭骑着马,和坐在太妃马车里白芷聊着天,而海棠则是在给太妃按摩。 白芷趴在车窗上,兴奋的说道:“你们大宁的百姓们也太热情了,我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李旭笑道:“百姓们其实很容易满足,只需要吃的饱,穿的暖,能活的下去就行了,这几年大宁休养生息,江南百姓日渐富足,日子好过,自然会真心拥护父皇。” “江宁,江宁,就是江南安宁的意思吗?” 白芷这下倒是把李旭问住了,只得糊弄道: “呃,大概有这个意思!已经到了,快准备下车!” 今日来到狮子山登山的皇室成员,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四位皇子,两位公主,就连还不能下床行走的宁王也被带了出来。 皇帝看着自己一大家子人,十分欣慰地说道:“不错,都来了,朕记得中秋团圆夜也没有这般齐整!” 太妃笑呵呵道:“皇上得赶紧让这几个臭小子娶妻生子,哀家也想体验下四世同堂的乐趣了,呵呵!” 皇帝点头道:“母妃说的有理,老二,你得争点气,争取明年今日让太妃抱着重孙登这狮子山!” 众人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里,开始登上狮子山。 第一百六十章 重阳诗会(三) 一直被子岚诗社才女们心心念念的五殿下李旭,去往斗诗台时,正好看到了东升号的摊位。 只见摊位前门可罗雀,无人驻足,秦寿和范健两人无精打采的看着过往人群,谢轻澜和苏挽月倒没闲着,拿着香皂四处找人推销。 李旭便笑着带着海棠、白芷以及两位公主妹妹走了过去。 “两位东家,这是什么东西啊?” 听到有人来问道秦寿心里一喜,但抬眼看到的却是李旭那张笑嘻嘻的脸。 “旭哥,是你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李旭让海棠去把谢轻澜两位叫了回来,然后拿起一块香皂闻了一下,奶香四溢。 “不错!” 白芷和两位公主也凑上去,学着李旭的样子闻了一下。 “五哥,这是什么呀,好香!” 福康公主好奇的问道,白芷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李旭。 秦寿没好气的说道:“这是香皂,可惜没人识货,根本没人要,就几个小孩子看到了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 谢轻澜走过来行礼道:“殿下,你来啦!” 李旭点点头道:“都收了,一会回去了再说!” 秦寿见李旭一来就要收工,急道:“不能收,我和范健天还没亮就收拾东西赶了过来,可不能就这样白忙活一场!” 李旭笑道:“你着什么急啊,父皇都已经知道了,所以这东西根本不愁卖,你就放心!” 秦寿不明所以道:“皇上知道了又能怎样,又不能卖给他!” 谢轻澜却很快便抓住了重点,问道:“殿下,是内库准备采购吗?” 李旭摇了摇头道:“还没到时候,不过内库要了我们三成干股!” 一旁的范健心中一惊,看着李旭支吾道:“旭哥,是我,是我那天没忍住拿了一块回家,给我爹看了,所以……” 李旭对范健笑道:“无妨,能靠上内库这颗大树,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不过以后也要注意,有些东西不能轻易示人的就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范健心中惭愧,懦懦无言。 李旭又拍了拍秦寿,安慰道:“你做的不错,宣传时间也选的很好,只是有些不得其法,所以不够吸引人,收了!回去我再教教你怎么做!” 此时斗诗台那边的热闹也引起了李旭注意,于是他对大家笑道:“今日过节,都开心点,走,跟着我看热闹去!” 斗诗台这边台上的比试已经有了结果,而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凌云诗社居然爆冷击败了江宁诗社。 众人啧啧称奇,秦西子却是有些惴惴不安。 “社长,这可怎么办,凌云诗社那个人是谁啊,实力这么强,之前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秦西子也是无奈,马上就要上场和江南诗社比试了,输了这场再面对江宁诗社也是没有任何胜算。 蔡贤这时候已经上了台,目光注视着秦西子,暗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让我将你的骄傲踩在地上碾成粉碎!” 秦西子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要等的人,深深呼出一口气,坦然地朝台上走去,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输吗? “西子姐姐!我们来看你啦!” 福康高兴的叫道。 秦西子转头望去,便看到李旭带着一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西子姐姐,到你上场了吗?加油哦!” 福康冲过来拉住秦西子的手笑道。 李旭也笑着走过来道:“我没来迟!” 冯玉宁在一旁冷笑道:“你媳妇儿被台上那家伙欺负了,你能把这场子找回来吗?” 李旭看着冯玉宁,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原来是英国公家的那只母老虎,小时候也没少挨她揍。 “冯将军,是你啊!长成大姑娘了,我差点没认出来!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冯玉宁小时候说长大了要当一个女将军,便让小伙伴们都叫她将军。 秦西子拉住冯玉宁,让他别乱说话,有些期待地对李旭问道:“你会对对子吗?” 福宁插嘴笑道:“西子姐姐,难道你忘了上次胡人出的对子不就是五哥给破的吗?” 秦西子恍然大悟,一时着急,竟然忘记了此事。 李旭笑道:“你们可能没听过我的外号!” 众人好奇心起来了,秦西子问道:“什么外号!” 李旭傲娇地说道:“江湖人称对王之王的对穿肠就是小爷我!” 秦寿在一旁捧哏道:“咦?旭哥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霸气的外号,我居然都不知道?” 海棠捂着嘴偷笑,她不知道自家公子到底会不会对对子,但是知道这外号绝对不会是他的,公子最喜欢捉弄人了。 “子岚诗社,你们还不派人上台,就按弃权判输了啊!” 场上裁判朝这边喊道。 “来了!鬼叫什么!” 李旭一步跃上斗诗台,开始朝四周拱手示意。 “那不是五殿下吗?他怎么上去了?” “不是说子岚诗社的社员都是些姑娘小姐吗?五殿下跑上去算什么事?” “听说五殿下和秦社首的关系不一般,看来是真的!”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李旭却丝毫不受干扰,既来之则安之,今日要不能拿个魁首,可是要被父皇治罪的。 “子岚诗社李旭,前来领教阁下高才!” 蔡贤颇为无奈,没想到子岚诗社居然能请来这位爷,李旭的才华他是知道的,知道自己胜算不大,但也只好坦然以对。 “江南诗社蔡贤,见过五殿下!” “菜咸?”李旭一脸费解。 “正是在下!” “好名字,好名字,听说你刚刚欺负秦社首了?是怎么欺负的,教教我!” 蔡贤一脸尴尬道:“殿下言重了,小生一介布衣怎敢欺负秦相孙女,时间不多,我们还是早点开始比试!” 李旭笑道:“不承认?也罢,怎么比?” “规则简单,一人出一对,半柱香内若是答不上来便算输!” 李旭点点头道:“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先出题!” “五殿下身份高贵,在下岂敢争先,还是您先请!” 蔡贤此时谦让,只是想让自己输的更有风度些。 李旭笑了笑道:“也好,那你听好了,我的上联是骑青牛,出函谷,老子姓李!” 老子姓李,你这小子还敢欺负老子媳妇儿?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重阳诗会(四) 此联一出,周围一片哗然,不知道以李旭的身份和才华,为何还要如此以势压人。 不过秦西子倒是看明白了,这小子是准备替自己出气呢! 蔡贤也明白,对方贵为皇子,自己一介书生,能拿什么与之相抗呢?唯有示弱,避其锋芒! 于是蔡贤对道:“斩胡虏,破绝对,殿下名旭!” “好!” “对的好!” 蔡贤对出下联后,围观众人纷纷叫好。 确实对的绝妙,不仅化解了李旭的气势,还顺带恭维了对方一番! 李旭笑了笑,有点儿意思,倒不好继续咄咄逼人了。 “蔡公子果然高才,请出题!” “惭愧,若不是有殿下事迹在前,小生也不知该如何对出了。殿下请听题,我的上联是‘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李旭知道蔡贤这小子可能没表面上这般老实,此联分明是在讽刺子岚诗社一群女子,只是长得好看,并无多大用处。 “好小子,刚还想放你一马来着,既然如此不识趣,那就面对疾风!” 李旭如此想着,对着秦西子笑道:“风风雨雨,岁岁暮暮朝朝!” 秦西子娇羞地避开李旭目光,这小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告白,不过心里怎么甜甜的。 “好啊!” “不愧是五殿下,才华横溢啊!” “你看五殿下看秦社首的眼神,我就说他们两不简单!” 李旭将目光转移,看着蔡贤道:“到我了,听好了,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生,可笑可笑!” 围观的吃瓜群众较多,非常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蔡贤被辱,倒也不急,沉稳对道:“棋盘里,车无轮马无疆,叫声将军,提防提防!” “哟呵!还有点儿东西啊!” 李旭对此人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蔡贤先前本就挨了一顿骂,现在这五殿下又执意侮辱,于是出题道:“前非皇子本不必温良之忍让!” 李旭暗笑道:“骂你几句,你还生气了?那我得好好劝劝你了。” “既是书生自莫要仁爱有缺失!” 二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各不相让,最后由于时间关系,被判了个平手,子岚诗社与江南诗社双双晋级。 李旭也没想道此人如此难缠,还真是有些小看了对方。 如此一来,江宁诗社便被催的被直接淘汰,令人大跌眼镜。 只是江宁诗社的社员们并不甘心就这样一轮游,开始上台找裁判理论。 “子岚社凭什么能请外援,让五殿下替他们出战,我们不服!” “对呀,这分明就是作弊!” 裁判也有些无奈,只得将目光看向秦西子,希望她能出来解释一下。 秦西子不慌不忙道:“李旭已经加入我们子岚社,所以他并不是外援。” “呵呵,子岚社什么时候开始招男社员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秦西子淡淡道:“子岚社乃是太妃一手创办,早有先皇太子加入子岚社的先例,我邀请李旭入社,有何不可?再说我子岚社招什么样的社员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那人一时语塞,这又是太妃又是先皇太子的,惹不起惹不起…… 这时冯玉宁站出来说道:“你们有什么可不服气的,一群大老爷们儿,在这里唧唧歪歪,像个娘们儿似的输不起,人家李旭是太妃的孙子,又与秦社首有着婚约,人家就愿意替子岚社出头,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赶紧给老娘滚蛋!别杵在这里碍眼!” “你……不与你一般见识,咱们走!” 冯玉宁继续嘲讽道:“连年年垫底的凌云社都打不过,还有脸来闹事,一群棒槌!” 江宁诗社的社员被骂的满脸通红,赶紧跑出了现场,再慢一会还不知道那女人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裁判见江宁诗社的人退走,这才说道:“五殿下继续参加斗诗会,大家没意见了!” 剩下两家诗社唯恐被骂似的,连连摇头。 李旭啧啧称奇地看着冯玉宁,这女人太可怕了,得尽量离她远点儿。 围观群众并不在乎谁输谁赢,五殿下还能不能继续参赛,他们在乎的是李旭和秦社首真的有一腿。 “你看看,老子没说错,就说五殿下和秦社首关系不一般!” “对对对,你说的对,他们都有婚约在身了。” “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 第二轮作诗比试开始,以思亲为主题作一首七言绝句。 既然是重阳诗会,其实每年的题目都差不了多少,基本上都是与重阳节相关,登高,赏菊,思亲等等,只是体裁会有所不同,所以每家诗社都准备有一些腹稿。 斗诗台上多了三张桌子,桌子上文房四宝,样样齐全。 李旭脑中关于重阳的诗有很多,但是这两天经历了皇后事件,总是会想起太子的音容笑貌,便决定写下那首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台下之人正在翘首以盼,不知道五殿下这次会写什么样的诗句来惊艳众人。 李旭开始动笔: 九月九日忆江宁兄弟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李旭交卷,裁判大声念着这首诗,便有人在斗诗台的背景板上,题下了这首诗。 秦西子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旭,这首诗虽然非常朴素,但是非常抒情,以太子的视角写来看,更有着强烈的打动人心的力量。 不懂的人还在纳闷,看懂了的人已经开始沉默。 看到诗篇已向山顶传去,秦西子不有问道:“李旭,你这样写就不怕惹怒陛下吗?” “我答应了皇后,要寻回大哥尸骨,这首诗就是写给那些想要将我大哥遗忘的人看的!” 随着另外两家诗社作完诗,李旭便要求裁判公开第三题。 裁判面有难色地说道:“五殿下,这不合规矩啊!” “诗词本就一家,分什么诗和词,你们这规则就有问题,快点,我赶时间!” 裁判问向另外两家,他们也没啥意见,反正五殿下那首诗一出,自家诗社也没什么希望夺魁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阳诗会(五) 第三轮的题目是以《采桑子》为词牌名作词一首,比较简单,皇帝出题时也是考虑到主要以娱乐为主,并没有为难这些年轻人的意思。 往年的题目也一样,都是像《忆江南》、《如梦令》这样简单的词牌。 李旭笑了,他最喜欢的一首写重阳的诗词,正是《采桑子》!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江南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廖廓江天万里霜。 李旭写完将笔扣在桌上,忖道:“还是改一下好,更切合实际,希望能得到那位老人家的原谅,阿弥陀佛!” 秦西子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赞道:“有情有景,有色有香,豪迈狂放,气势恢宏!真好!” “完事!走,随我登上狮子山,一览长江风光!” 见李旭要走,台下的观众急了,五殿下的词还没看到呢! “五殿下,这么快你就作完了吗?” “写的什么呀,那位公公,快念出来听听啊!” 李旭一脸笑意地朝观众们拱拱手,感谢乡亲们的抬爱。 那蔡贤也是时刻注意着这边动向,听完裁判读完后,自愧不如,赶紧追上去赔礼道:“殿下,请稍等,今日在下对子岚诗社各位小姐多有得罪,小生在此给大家赔个不是,五殿下才高八斗,在下自愧弗如!” 李旭看着这家伙貌似诚恳的道歉,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真心,但是对他的才华确实还是有点欣赏。 于是李旭笑道:“无妨,诗词不过小道,多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争取下次科考取个好成绩,才不负你这一身才华!” 蔡贤惶恐谢道:“多谢殿下指点,在下必不负殿下众望!告辞!” 待蔡贤走后,秦西子闷闷道:“这蔡贤心思奸猾,不似好人!何必与他说那么多!” 李旭笑道:“此人才思敏捷,能屈能伸,也算是个人才!” “你难道还想招揽他不成?” “呵呵,再说!” 狮子山顶,阅江楼。 阅江楼有两翼四层,主翼面北,次翼面西,两翼均可观赏长江风光,两翼各以歇山顶层次递减,屋顶犬牙交错,高低起伏,跌宕多变。 屋面覆有金色琉璃瓦并镶有绿色琉璃瓦及缘边,色彩鲜丽,体现了“碧瓦朱楹,檐牙摩空而入雾,朱廉凤飞而霞卷,彤扉开而彩盈”的楼阁意境。 阅江北翼楼顶,皇帝屏退左右,凭栏望远,看那长江滚滚而来,心思惆怅!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珣儿,是父皇无能,父皇对不住你啊!” 今日皇族齐聚,只少了太子一人,李旭这首诗,勾起了皇帝压在心底对太子多年的思念之情。 皇帝性格并不暴虐,也并不想做孤家寡人,在太妃的教导下,他其实一直很看重亲情。 只不过这些年作为一个男人,雄风不振,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所以变得多疑敏感。 皇后那一句太监,更是深深的伤了他的自尊,刺痛了他的心扉! 就在皇帝感时伤怀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阿弥陀佛!老衲栖霞寺住持清远拜见陛下!” 皇帝吓了一跳,慌忙大叫道:“来人!” 皇帝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老和尚,心中惊骇无比,故作镇定道:“清远法师,你想干什么?” 谢晓星应声而出,看到皇上身边多了一个老和尚,还是自己的老熟人,不由睚眦欲裂。 “清远!” 这阅江楼自己亲自带人前前后后仔细搜查了三遍,这老和尚是如何上来的? 清远和尚淡淡道:“陛下莫要惊慌,谢统领也不必着急,老衲只是想和陛下谈一谈。” 谢晓星此时万分心急,想要出手,却又担心这和尚会伤了皇上,所以动也不敢动一下。 “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何要用这种方式?” 清远笑了笑道:“老衲若是有其他办法可以见到陛下,也就不会在这里出现了,陛下还是请谢统领先下去,不然慌乱之中,老衲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皇帝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谢统领,那你就先下去,朕相信清远大师不会伤害朕。” 此时范崇荣也闻讯赶了过来,只是刚上来就被谢晓星给带了下去。 “谢统领,怎么回事!” “栖霞寺的住持找上陛下了,你干的好事!” 范崇荣冷哼道:“范某只是遵令行事,倒是谢统领要好好想一想,下去怎么和太妃解释!” “你!皇上何时让你乱杀僧众了!” “栖霞寺一帮叛逆,抗旨不尊,杀之又如何!我知道你和清远这老秃驴相交莫逆,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老秃驴就是你谢统领私自放进来的!” 谢晓星闻言大怒道:“范崇荣,你休要血口喷人!” 两人争执不休的下了楼,争吵内容也被楼上的皇帝和清远听的清清楚楚。 清远笑道:“陛下明白老衲为何要来找您了,老衲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皇帝这才想起那天盛怒之下,让范崇荣拆光境内所有寺庙的事。 “清远大师,这都是误会啊!朕可从没让范崇荣杀人!” “阿弥陀佛,陛下宅心仁厚,自是不会下令杀人,所以老衲这才敢冒死前来与陛下商谈此事,陛下请放心,无论如何,老衲都不会伤害您的!” 皇帝松了口气,点点头道:“清远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所作承诺,朕自不会有所疑虑,不如进屋,坐下详谈。” “如此甚好,陛下请!” 楼下的太妃和一众皇室中人,已被禁军层层保护起来。 太妃看到谢晓星出来,急忙问道:“小星,出了何事?” “太妃请放心,陛下安全无虞,是栖霞寺方丈清远大师有事要与陛下商议!” 吴贵妃在一旁怒道:“谢统领,你是怎么敢让陛下独自一人呆在上面的,出了问题,你能担当的起吗?” 太妃冷冷道:“既是清远大师在上面,哀家就放心了,出了事,哀家担着!” 这次谢晓星防卫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定会受到不少诘难攻击,甚至可能会因此丢掉禁军统领之职,但是太妃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 京都兵权,除了谢晓星,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谈判 狮子山位于江宁城北,故又名北山,濒临长江,从江面看此山,似一只蠕动的青螺,又如少女头上的发髻,古有“吴樯远眺,看隔江螺髻离离”之句。 北山不高,不过二十丈,但这座在江边兀然突立的山头,一直是一处江防要塞、军事重地,素有“狮岭雄观”之称。 半山腰处,李旭兴致勃勃的为大家讲解着狮子山的特点,并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作为结语。 一向活泼的福康公主笑嘻嘻道:“是不是说有五哥这位诗仙在此,狮子山就有名了呀!” 一行人都被这句话给逗乐了,李旭笑道:“福康妹妹理解能力超群,五哥不能及也。” 这时,李旭看见宁王被侍卫抬着走了过来,便迎上去笑道:“王叔,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宁王满脸怒气道:“皇上被栖霞寺的清远和尚挟持了,你奶奶担心山上有危险,便命人将本王抬下山了。” 李旭大惊道:“什么?那现在山上情况如何,奶奶为何不和您一起下山?” 宁王依然怒道:“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都不下山,就本王一人被这群禁军给带了下来,他妈的,老子是怕死的人吗?” 李旭回头对秦西子他们说道:“山上有危险,你们先跟着王叔下去,我上去看看情况。” 福康却说道:“五哥,我跟你上去,父皇有危险,身为公主怎可置之不理?” 福宁也在一旁跟着掺合,宁王怒斥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别添乱,都跟着本王下山!” 李旭看了一眼跟宁王一样坐在轿子上的白芷,对海棠说道:“你们下去,白芷姑娘有伤,你们保护好她!” 海棠点点头道:“公子放心,你自己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秦西子一脸焦急的看着李旭,嘱托道:“李旭,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安危!”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李旭便大步跃起,朝山顶奔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宁王有些咂舌道:“这小子武功这么厉害了吗?” 阅江楼上,皇帝与清远和尚对桌而坐,桌上茶水点心都有,还有李旭写的那首诗。 清远拿起宣纸,轻轻吟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皇帝此时也稳定了心神,没有了最初的慌乱,笑问道:“清远大师觉得此诗如何?” “朴素抒情,颇具感染力,可是陛下的五皇子李旭所作?” “不错,正是小儿拙作!” 皇帝谦虚又不失骄傲地说道。 “不错,戒色师兄的诗才,倒是后继有人了!” 皇帝有些尴尬,清远和尚口中的戒色师兄正是他老子李一鸣。 清远叹道:“我佛教一门得以在中原传播,并有如今的盛况,与大宁皇室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所以老衲必须感谢陛下!” “当年先皇身负绝症,至大禅寺求医学艺,便与大禅寺有过约定,所以佛门传教之事我们理当尽心尽力。” 清远笑道:“既然陛下记得当年约定,为何如今却要毁约灭佛?” 皇帝惭愧道:“当时急怒攻心,朕也是一时糊涂,请大师谅解,朕即刻下旨撤回之前的旨意!若是大师愿意就此离去,今日胁迫之举,朕保证绝不追究。” 清远大师拿着那首诗笑道:“陛下刚才在外伤怀,可是因为读了此诗,而勾起的伤心的回忆?” 皇帝叹道:“大师说的不错,若非太子英勇殉国,哪得江南这数年的安稳局势,朕心中有愧啊!” “阿弥陀佛,陛下既然难忘太子,又为何一定要置皇后于死地,如此作为,陛下百年之后又将如何面对太子?” “皇后得了癔症,施巫蛊之术祸乱后宫,罪不容恕,只是朕不该迁怒佛门,佛门因此遭灾,是朕的错!” “皇后耿直心善,一心向佛,其中或有内情!” 皇帝心中怒意渐起,冷冷道:“大师,皇后之事早已了结,不必多说,何况这是朕的家事,大师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此时李旭也赶到了山顶,见禁军已将阅江楼层层包围,而太妃他们则是被保护在一座凉亭内。 “奶奶,你没事!” 李旭赶了过去,拉着太妃关切的问道。 太妃勉强笑道:“哀家没事,只是你父皇一个人在里面,也不知道他们谈的如何了。” 李旭朝谢晓星问道:“谢统领,禁军防卫如此严密,应该不至于有人能够偷偷溜进来才是,而且以谢统领的身手,怎会轻易让父皇落入贼人之手?” 谢晓星无言以对。 “好了旭儿,这些事日后自会调查清楚,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救出你父皇!” 李旭深深地看了谢统领一眼,说道:“在这里守着肯定无济于事,我得上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谢统领急道:“五殿下切莫冲动,清远大师也算是谢某师叔,武功深不可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伤及圣上!” 李旭眉头紧锁,思索道:“那也得试试!” 武斗不行,那就来文的! 李旭走到阅江楼下,大声道:“父皇,重阳诗会已毕,山下百姓还在等着父皇决出魁首,儿臣这便把剩下的诗词送上来,不知可否?” 皇帝看向清远,见对方颔首同意,便走到檐廊说道:“拿上来!” “是!” 李旭朝太妃点点头,让人拿来刚才的诗词之后,走进来阅江楼。 片刻功夫,李旭来到顶楼,对着皇帝和清远作揖道:“见过父皇,见过清远大师!” “阿弥陀佛,殿下有礼!” “请父皇过目!” 李旭将手中的诗词放在皇帝身前,然后便沉默地站在了皇帝身后。 李旭观察着对面的这个老和尚,只见这老和尚一袭灰色僧衣,长的是慈眉善目,一双深沉又充满智慧的眼眸正打量着自己。 “五殿下是在想着如何对老衲出手么?” 李旭笑道:“大师说笑了,小子不敢!” 清远也笑道:“殿下英雄年少,临危不惧,不妨出手一试!”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公道 李旭心中一动,这老和尚似乎有意考教自己,便不再犹豫,挥出一拳朝老和尚飞扑过去。 这一拳带起阵阵罡风,桌上的宣纸随风而动,飘落于地! 清远大师夷然不惧,坐在凳子上岿然不动,缓缓递出一掌,迎上了李旭的拳头。 拳掌相交,李旭双袖起舞,两鬓间的发丝肆意飘拂,老和尚座下凳子竟顷刻间砰然粉碎! “旭儿,不可对大师无礼!” 皇帝端着茶杯,读着诗词,淡淡地说道。 正在比拼内力的二人,相视一笑,同时撤去了力道。 李旭抱拳行礼道:“得罪!” “阿弥陀佛,没想到殿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一身惊人内力!” “多谢大师赞誉,机缘巧合而已,和大师比起来,不值一提!” 清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自己可是勤勤恳恳修炼了一个甲子,才有现在这个境界,你这小子才多大! “殿下内力虽深,但非自己所练,杂而不纯,若继续下去,日后恐怕会有不小的隐患!” 李旭不以为然道:“多谢大师关心,我觉得自己挺好的,浑身充满了力量!” 皇帝轻咳一声道:“清远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他如此说必有道理,旭儿,你好生请教,问问大师此事如何解决。” 清远大师看了一眼李旭笑道:“五殿下与我佛门有缘,若老衲没有看错,殿下已是修炼了我佛门绝学《易筋经》!” 李旭唯恐老和尚劝他剃度,心道我可与佛门无缘,急忙说道:“大师看错了,我练的是武当《太玄真经》。” 李旭记的苏婆婆曾经说过,大禅寺门户之见极重,不可让人知道自己学会了大禅寺的绝学,以免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阿弥陀佛,戒色师兄当年习得《易筋经》,大禅寺也并未强制要求他不得外传,五殿下既然不愿承认,老衲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戒色?”李旭好奇的问道。 皇帝轻轻咳嗽道:“大师,来看看这首词!” 清远接过来念道:“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江南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廖廓江天万里霜。” “大师觉得如何?” “朗朗上口,气度恢弘,又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旭儿,这词也是你作的吗?” 李旭想明白了,那戒色应该就是自己爷爷李一鸣的法号,正在偷着乐,忍不住笑道:“是儿臣所作!” “是就是,你笑什么!” “呃,儿臣觉得凭这两首诗词,应该能夺下诗会魁首了,所以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清远笑道:“殿下本就高才,无需藏拙,今日有幸能与陛下一起决出诗会魁首,也算是与五殿下有缘” 李旭慌忙摆手道:“大师说笑了,我们无缘,我们真的无缘!” 清远一脸纳闷的看着李旭,这五皇子无缘无故为何会如此排斥老衲? 皇帝斥道:“怎么说话的,一点礼数都没有,快与大师道歉!” 李旭只好无奈道:“小子言语无状,冲撞大师,请大师见谅!” 清远叹道:“也罢,老衲今日本是怀着必死之心来找陛下,为栖霞寺被屠戮的三十名僧众讨个公道,既然陛下是无心之过,并无意毁约,那就请陛下收回成命,还佛门一个清净!” 皇帝叹道:“事已至此,朕难辞其咎,回宫之后,朕便下一道罪己诏,向天下人认错!” “阿弥陀佛,陛下不必如此,佛门讲究六根清净,戒贪、痴、嗔,老衲修为不够,今日犯了嗔戒,妄图挟持皇上,以达目的,让陛下受惊了!” “无妨,杀人非朕意,但这些僧人终究是因朕而死,大师想要什么补偿,尽管直说!”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人是范统领杀的,老衲便只找他,请皇上将他叫来,当面了结此事!” 李旭现在倒是希望父皇将范崇荣交给这个老和尚,皇城司与坤宁宫不清不楚,在皇后事件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皇帝沉吟不语,权衡一番后说道:“范统领毕竟是遵朕之命行事,朕若是将他交出来,未免会寒了我大宁将士的心!大师还是换个条件!” “阿弥陀佛,既然陛下不愿相助,老衲也只好自己动手了!” “大师,范统领乃是我大宁正二品武将,你若是想要杀他,便是与大宁朝廷做对,还请大师仔细思量一下!” “今日挟迫陛下,已是犯了死罪,老衲复仇只是个人行为,希望陛下不要因此再次牵怒佛门!” 皇帝叹道:“清远大师,冤冤相报何时了,朕下罪己诏都不行吗?非得以命抵命?” 清远摇头道:“陛下宅心仁厚,实乃天下百姓之福,但是范崇荣必须死,他连栖霞寺四名不到十岁的小沙弥都不肯放过,竟全数斩杀,实在是心狠手辣。此仇不报,老衲无颜面对佛祖!” 李旭忍不住说道:“楼下有数千禁军,大师今日怕是难有机会,不如暂且退去,留着有用之身,以图日后!” “多谢殿下好意,范崇荣身为皇城司统领,日后怕是也难有机会,栖霞寺已毁,老衲早已心灰意冷,殿下就不必劝了。他日殿下若感到体内真气不受控制,有走火入魔之险,可往大禅寺一行!” 清远说完便朝外面走了出去,看到范崇荣后,便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阿弥陀佛,范统领,老衲今日取你性命,只为栖霞寺三十条冤魂讨一个公道。” 范崇荣冷笑道:“栖霞寺僧众抗旨不尊,实为叛逆,你这贼秃竟敢绑架皇上,更是大逆不道,来人,给我杀了他!” 李旭暗骂这老和尚是头倔驴,但还是不忍看这老和尚死在自己眼前。 于是他也跟着飞了出去,大叫道:“住手!” 两人先后落地,禁军碍于李旭,并没有发起攻击。 “阿弥陀佛,五殿下这是何必,当真要阻老衲吗?” 李旭走近,在清远身边轻轻说道:“大师,且先退去,复仇之事可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清远看着李旭良久无言,终是叹道:“如此,也罢!老衲便相信殿下一次!” 李旭转头朝楼上叫道:“父皇,经过儿臣劝说,大师已决定放下仇恨,可以让他走了吗?” 皇帝站在檐廊之上,面若寒霜地盯着李旭,似要把他的心思看穿。 李旭从容的与父皇对视着,并没有丝毫惧怕。 片刻后,皇帝沉声道:“放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 露出马脚 阅江楼的风波并没有随着清远和尚的退去而平息,堂堂一国之君被人威逼胁迫,不管皇帝面上怎么说,心里总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皇帝背负双手,回到了最初的位置,极目远望,看长江之水,滚滚而来。 而范崇荣此时跪伏于地,心里正如这绝壁之下的长江,惊涛拍岸,波涛汹涌,生怕皇上迁怒于自己。 “陛下,臣当时也并不想杀人,只是栖霞寺僧众恃武逞凶,不仅抗旨不尊,还伤了皇城司不少弟兄,臣这才亲自带人赶到栖霞寺,想着天下寺庙众多,若是皆如栖霞寺僧众这般违抗圣命,伤的可是天家颜面,于是便下令格杀勿论,杀鸡儆猴。” 皇帝淡淡道:“朕不怪你杀人,一众逆匪,不尊皇命,杀了也就杀了,只是为何还要留这么一条漏网之鱼?偌大一个皇城司,还对付不了一个清远和尚吗?” 范崇荣惶恐道:“臣办事不力,请皇上恕罪!” “查一下他是如何进来的,另外朕以后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去!” “是!臣告退!” “叫谢小星上来,还有,佛门就不要动了。” “是!” 皇帝眼神阴晴不定,他虽然不相信清远和尚是谢小星故意放进来的,但也无法消除心中的疑虑。 少顷,谢小星来到楼上,行礼道:“陛下!” 皇帝回头笑道:“星哥,快过来,与朕一起欣赏这江山如画!” 谢小星心里十分惭愧,跪下道:“陛下,今日是臣失职,险些酿成大祸,请陛下责罚!” 皇帝半晌无言,气氛沉默的有些压抑。 皇帝转身扶起谢小星,笑道:“星哥言重了,快起来,朕这不是没事么,今日过节,高兴一点,此事不谈也罢!” 谢小星内心感动,眼眶泛红,哽咽道:“陛下,臣……” “星哥,你与朕和宁王三人从小便一起长大,朕和宁王也一直把你当成亲大哥,所以朕是绝对相信你的,你无需多虑!” 谢小星回首过往,泪如雨下,“臣,多谢陛下信任!” 皇帝拍了拍谢小星肩膀,感慨道:“一晃多年,当真是世事难料,你看这大好江山,如今竟只剩半壁,朕愧对大宁列祖列宗啊!” “陛下正当壮年,又有北伐之志,只待时机成熟,定能重振河山,收复中原!” 皇帝苦涩的笑道:“谈何容易,朕记的星哥小时候的志向一直是征战沙场,想要为大宁立不世之功勋,可惜一直未能如愿,是朕对不住你啊,将你留在身边,守护着朕和太妃!” 谢小星感动道:“陛下何出此言,年少时的玩笑话,陛下还当真了,臣一直想的就是替义父照顾好太妃和陛下,所以臣留在陛下身边,无怨无悔!” “星哥,你知道吗,其实朕心里一直是恨他的,恨他的自私,恨他们无情的丢下了朕!” “陛下” 皇帝抬手止住了谢小星,继续说道:“有时候朕也想像他一样一走了之,可惜朕并没有他奋不顾身的勇气,放不下的实在太多太多。” 皇帝的心里是苦涩的,身为一国之君,却丢了半壁江山,作为男儿,却又雄风不振,后宫中勾心斗角,儿子们争斗不休 当皇帝,真有那么快乐吗? 正如李旭夜深人静时的扪心自问,来到这个世界,当上了皇帝,我就一定会快乐吗? 他给自己的回答是:或许,当皇帝的快乐,我还想像不到。 从那一刻起,梦想便一直在激励着他,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回,朕乏了。” 回宫途中,李旭放不下心中疑虑,跑到太妃车上问了起来。 “奶奶,这清远和尚出现的如此蹊跷,您就一点也不怀疑谢统领吗? 太妃淡淡道:“谢小星也算是哀家一手带大,所以哀家从不怀疑他的忠诚。不管清远那老东西是怎么出现在阅江楼的,哀家都不会给别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奶奶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老和尚进来,借此攻击谢统领?” 太妃冷笑道:“栖霞寺的其他和尚都杀完了,偏偏漏掉了清远这条鱼,怕是算定了他会来找皇上算账。” 李旭点点头道:“从王叔遇刺开始,京城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背后,仿佛都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无形推动,而这只手足以遮天。” “不错,这只手把京都搅的是乌烟瘴气,连哀家和皇上都已经看不清,听不见!” 李旭冷冷笑道:“把所有事情和皇城司联系在一起,就不难解释了,也只有皇城司有这个实力在京都一手遮天,范崇荣,该杀!” 太妃道:“刚刚扳倒了皇后,转眼便盯上了禁军统领的位子,这手段着实不凡,旭儿,你可要小心了!” 李旭笑道:“以前是他们在暗,我在明,所以处处被压制,现在他们终于露出了马脚,都在明面上,孙儿并不怵他们!” 太妃点点头道:“还是要凡事小心,不可大意!” “明白,不过孙儿还有一事不明,父皇为何会如此信任范崇荣?” “范崇荣此人平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办事能力极强,又极擅揣摩圣意,陛下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便能理解其中深意;加之南渡之时,他还救过你父皇性命,你说他如何能不得宠。” 李旭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想要对付他,还得花点心思!” 一路无话,李旭回到家中后,便想与汤先生商议今日之事,不过汤先生和于统领昨日便去了城外隐卫训练基地,并未返回。 李旭无奈只好召集东升号一众股东,开起了股东大会。 “今日大家辛苦了,虽然收效甚微,但是眼光精准,精神可嘉,值得赞扬!” 李旭看着这群无动于衷的人,忍不住点拨道:“此处可以有掌声!” 场上终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笑,秦寿更是欢呼喝彩道:“好,旭哥说的好!” 李旭压了压手笑道:“以后的会议,气氛还是要活跃些。好,废话少说,今天这个会主要是关于香皂的推广宣传以及后续的生产销售问题。”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子 接着李旭便说出了今日阅江楼皇上被胁迫之事,皇后事件的真相以及自己对皇城司的怀疑。 顾毅听完便沉思着在屋内徘徊起来,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宁王遇刺一案的两名凶手,因为武艺出众才被宁王亲自选入亲卫队,然而他们二人从军时登记的姓名籍贯全都是假的,从军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仿佛这两人就是凭空出现的,若是皇城司做的手脚……” 顾毅停住脚步,“本官还一直纳闷,以刑部和京都府的力量,对京城发生的两起刺杀案居然查不出任何有用线索,我和徐府尹还险些被陛下扔进大牢,原来都是皇城司在背后捣鬼。” 李旭疑惑道:“皇城司权限如此之大,朝廷竟无一机构能够加以制衡,御史台监察百官,却对皇城司不敢怒也不敢言,着实荒谬。” 顾毅道:“皇城司创立于本朝立国之初,后因权限过大不利于朝廷稳定被太宗皇帝取缔,直到先皇太子入主东宫时,为扩充实力,才又重启了皇城司,虽然设了一个监察使的职位,但是欲以一人制一司,显然是不太现实。” 李旭笑道:“顾大人可能还不知道,现任皇城司监察使正是在下。” 顾毅笑道:“哦?是吗?监察使大人当前,失敬失敬!”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空有其名罢了,无半分实权。” 顾毅笑了笑道:“殿下这个身份现在看着鸡肋,日后说不定会有大用。” 李旭点点头道:“如今皇后已死,皇城司又站在了老三那边,不知顾大人现在有何想法?” 顾毅心中明了,敌方势大,李旭这是担心自己墙头草,故有此疑问。 “顾某若是有其他想法,今日便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与殿下见面了,倒是殿下现在夺嫡已是全无胜算,又是作何打算?” 李旭笑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我自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与之周旋到底了。” 顾毅点头赞许道:“殿下这份心态倒是难得,不计较一时之得失,看来也是得了高人指点了。 “说来惭愧,皇后出事那日,我也是一度心灰意冷,准备放弃,幸亏有诸位长辈劝解,我才能恢复信心,今日来此,也是想请顾大人为我指点迷津的!” “以殿下这个年纪,能够百折不挠,逾挫愈强,已是极为不易了。在顾某看来,其实殿下的实力也并不差,宫中有太妃支持,朝廷有秦相、徐府尹以及本官暗中支持,军方有宁王,而今日对方又出了一记昏招,妄图离间陛下与谢统领,这是把谢统领推向了殿下这边。” 顾毅喝了口茶,继续道:“待谢统领回过味来,以谢统领和太妃的感情,殿下只需稍稍借力,便可在关键时刻取得谢统领的支持。” 李旭当然明白这一层关系,只不过谢统领忠于父皇,想要争取他的支持,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顾大人您这是在宽我的心呀,您说的这些其实我都明白,只是我觉得我这边的实力就如纸糊的一般,随时可破!太妃和秦相年事已高,宁王伤重在京,顾大人和徐府尹这个月要是破不了案” 顾毅大笑道:“哈哈哈,被殿下看穿了,敌方势大,给殿下增加信心,也给自己增加点信心,说到底,能在这京城控制局面的除了皇城司就只有禁军了,所以谢统领是必须要争取的。” 李旭也笑了,淡淡道:“大不了小爷我亲自出手,除了范崇荣!” 顾毅看了李旭一会,见他虽然神色淡然,但是觉得以这小子胆大包天的性子,说不定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范崇荣每日不是陪在殿下身边,就是呆在北城衙门,身边本就护卫众多,暗中守卫的也不知凡几,很难有机会得手,殿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李旭笑道:“顾大人不必在意,我只是随意说说。” 李旭虽然是如此说,但是这念头一旦产生,便如树根扎进了心里,慢慢的生根发芽,你们既然敢当街刺杀宁王和白芷,老子就敢去杀范崇荣! 不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贸然出手,让对方有了防备,必须一击制胜! 顾毅在一旁感叹道:“范崇荣这种武人就是这般不讲道理,专门搞这些刺杀暗杀的勾当,打打杀杀,把整个朝廷搅得是乌烟瘴气,没有半分体面。” 顾大人确实是非常厌恶这一套的,官场政治讲究的是阴谋阳谋,政见不合,各凭手段,输赢自有圣上裁决,最忌乱杀一通,若事事如此,朝廷岂不早就乱了套。 李旭笑道:“他这样行事倒是正合我意,行了,再谈下去,别人该起疑了,就不多聊了。李旭如今形势如此不堪,顾大人还愿意一如既往的支持,着实令人感动。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顾大人之情,李旭铭记于心。” 顾大人笑道:“殿下无需挂怀,也无需怀疑顾某真心,就算有一天殿下看到顾某站在了对面,也无需诧异,异殿下只需努力积蓄力量,再给我们增加一些信心!” 李旭给顾大人深深行了一礼,明白顾大人是想作间谍,成为自己打入敌方核心的一枚暗子。 “告辞!” “殿下保重!” 李旭出去时,又顺手摘掉了刑部的牌匾,随手一扔,摔了个稀碎。 接着李旭便准备前往皇城司衙门问问那四名杀手的情况,不过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便转头去了京都府衙门。 京都府依然气派恢弘,李旭来到府衙前,见四下无人,便找了个隐蔽处,一掠而起,想给徐叔一个惊喜。 此时的徐府尹在后院一株老槐树下,一人一桌,自酌自饮,赏菊读诗,好不快意! 李旭很快便找了过来,看见徐大人如此惬意,便又起了捉弄一下他的心思。 只见他快速的在屋顶闪过,一个大鹏展翅,便已蹿到了那棵老槐树的枝干上,那树枝也只如清风拂动一般,轻晃不止,树叶之间发出飒飒之声。 徐府尹并没有发现头顶上多了一个人,而是在轻轻吟着诗:“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廖廓江天万里霜。不错不错,这小子诗才当真是举世无双!” 李旭可是难得从徐大人口里听见赞誉自己的话,不由笑道:“徐叔这是在夸我吗?” 一封感谢信 首先感谢celia小虫儿大佬的白银盟,没想到我也能收到这样的打赏。 说我自己砸钱的朋友可以歇歇了,本人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上个月卖了车才把网贷信用卡还清上岸,目前外债还有一百多万,暂时确实没有这个实力和余钱去搞这个。 要真是自己打赏,试水推的时候砸不香吗? 其次要特别感谢一位兄弟: 书友 断更半年,这位兄弟每天都在坚持投票打卡,真的让我很感动,也是我决定继续把这个故事写完整的动力所在,就是兄弟能不能把名字改一下,每次想感谢你,都好麻烦! 为什么会断更?也是因为生活所迫,自己创业失败,客户拖欠了接近两百万的货款,三年没付一分钱,今年法院去强制执行,人家资产都转移完了。 去年十月份网贷信用卡全面逾期,一共大概六十多万,那时候天天宅在家里,不知所措,上过顶楼,也想过去对方厂里找他们同归于尽,那段时间很黑暗,不过幸好老婆贤惠,女儿可爱,经过朋友的开导,还是想开了。 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好,就尝试了一下码字,就这样冒失地闯入了网文这个行业,扑的稀里糊涂。 当时已经做好了当老赖的准备,全心全意在家里码字,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前带我入行的师父知道了我的近况,决定拉我一把,借了我一点钱,还让我去他公司上班,坚持了几个月的码字生涯就这样中断了。 上了半年班,行业形势已经跟之前完全不同了,自己从业近十年的积累,只剩下了经验,尽管老板还是十分器重,让我担任销售副总,自己却一直没有做出业绩,实在是无颜面对他,所以就辞职了。 辞职后认真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先把这个故事讲完,不管成绩咋样,扑到什么程度,只为那个兄弟两百多天的坚持。 最后感谢所有支持我的读者朋友,第一次写小说,没有经验,摸着石头过河,所以写的很艰难,经常半夜写好第二天起来就全删了重来。作为一个写作新手,我希望不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可以口下留情,我不会控评,但也想请您喷的温柔一点,多谢啦! ps:今天岳父六十大寿,这两天一直在帮忙,所以仅剩的两章存稿都用完了,努力码字中,看今天能不能更一章!抱歉!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君臣奏对 次日早朝,皇帝虽然只眯了一小会,却依然精神奕奕,精神焕发。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梁公公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刑部尚书顾毅出班奏道:“启奏陛下,臣顾毅有事上奏!” 皇帝淡淡道:“顾爱卿何事上奏?” “臣要弹劾五皇子李旭,性情乖戾,目无法纪,蔑视朝廷,蓄意破坏刑部牌匾,请陛下依律严惩!” 皇帝一阵恼火,这小子昨日不是刚替子岚社夺了个魁首,不去和秦西子卿卿我我,怎么又跑到刑部去闹事。 皇帝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问道:“他又是因为何故跑到刑部闹事!” “回陛下,五殿下来刑部是问太平楼刺杀一案的刺客有没有招供,臣只不过是告诉他人已被皇城司提走,他便怒气冲冲的将刑部匾额摘下摔碎了。” “哦,这个案子查的如何了?” “陛下,四名刺客已被皇城司提走,此案已移交给皇城司。” “范崇荣,皇城司可查到什么线索?” 范崇荣对道:“启禀陛下,那四名刺客在刑部遭遇严刑拷打,皇城司将人提出后,在路上便已咽气两人,剩下两个没过多久也死掉了,所以皇城司根本没有审问这几人。” “范统领此言差矣,这几人被押入刑部时,就已经是这样了,本官还找了大夫为他们治伤,才苟延残喘了多日,刑部也并未对他们用刑!” “够了,如此大案,推来推去,连几个人犯都找看不好,朕要你们何用!此案交由皇城司彻查,刑部的损失顾尚书自去找那小子讨要。” 昨天李旭不惧危险上楼保护皇帝的行为,也激起了皇帝护犊子的心。 你顾大人不想查这个案子了,朕可以答应,那你也没必要揪着朕儿子的小辫子不放了。 顾大人人老成精,自是明白皇帝的意思,答道:“多谢陛下,些许损失,不要也罢,刑部还承担的起!” 皇帝今日心情不错,也懒得搭理这只老狐狸。 京都府尹徐国栋见刑部就这样撇清了自身关系,当即就跳出来道:“启禀陛下,臣也有事启奏!” “何事?” “臣要弹劾五皇子李旭,性情乖戾,目无法纪,蔑视朝廷,私闯京都府衙门,胁迫本官泄漏宁王遇刺一案案情” “够啦!” 皇帝看着徐国栋,那眼神好似在说你能不能要点脸,连词都一样,你们两这是商量好了的吗?就你和那小子的关系,他还需要私闯?还需要胁迫? 皇帝发话,大殿里变得鸦雀无声,等着皇帝继续发言。 “朕怎么听说徐大人昨日是在和老五喝酒,还把自己喝到床底下去了!” “扑哧!”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接着众位大臣开始纷纷大笑起来。 徐国栋老脸微红,妈蛋,谁特么给皇帝打了小报告 “你当朕这么好糊弄,要是不能胜任这个位子,不敢担责就直说,当心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陛下,宁王遇刺一案,至今还未查到有用线索,臣无能,自知无法胜任京都府尹一职,现请辞官归去,望陛下恩准!” 皇帝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大人,你这臭不要脸的,一言不合就给朕撂挑子? 徐国栋摘下官帽,与皇帝对视着,老子就不干了,你怎么着,你以为这个位子人人都想坐? 这时秦相出来劝和道:“陛下,徐府尹毕竟刚上任便接手了宁王的案子,压力大也属正常,像这种疑案悬案对京都府来说,可能确实难度大了一些,需要皇城司暗中花费大量时间,可能才会查到蛛丝马迹,不如此案也一并交由皇城司彻查,陛下以为如何?” 范崇荣嘲讽道:“秦相以为皇城司是收破烂的地方吗,那么范某是不是可以认为以后只要有刑部、京都府查不出的案子,都要交给皇城司,那还留着这两衙门作甚,不如全部并入皇城司得了!” 秦相冷笑道:“大宁国都,皇城脚下发生数起刺杀案,皇城司事先没有预警,本就是你的失职,事后还不愿协助刑部、京都府查案,那还要你皇城司有什么用,不如效仿太宗皇帝,取缔了事!” 范崇荣被噎的无话可说。 徐国栋连连赞同道:“秦相说的极有道理,依我看还真不如将皇城司取缔算了!”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朝廷诸臣苦皇城司久已,御史台最开始还敢跟皇城司硬刚,却因皇城司权势过大,被抓了几次小辫子,斩了数人之后,现在已是完全不敢出声。 皇帝也没想到事态会朝这个方向发展,暗骂范崇荣不知深浅,你一个武将还敢跟文臣吵架,不是自取其辱吗? “好了好了,就依秦相之言,宁王遇刺一案也交给皇城司去查!范统领,给秦相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你们也别闹啦!” 范崇荣走到秦相跟前,作揖赔礼道:“范某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还请秦相见谅!” 秦相赶忙将他扶起,笑道:“呵呵,范统领不必如此,大家同朝为官,当戮力同心,报效朝廷,为皇上分忧!” “秦相说的是!” 皇帝大笑道:“哈哈哈,好,好一出将相和,传出去也算一段佳话!诸位爱卿,朕思虑良久,发现储位不决,不利于朝廷稳定,所以朕决定要册立太子” 皇帝突然宣布要立储,这大殿内便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秦相政治嗅觉灵敏,立刻便朝吏部天官吴琦瑛看去,觉得此事应该与此人和吴贵妃脱不了关系。 吴琦瑛察觉到秦相目光,神态从容的微笑着朝他点头示意。 秦相心里感觉到不妙,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在心里叹道:“李旭啊李旭,果真被你言中了吗?” “众位爱卿,听朕把话说完,皇后之位也已经空悬,这次便一并册立了。还有自朕登基以来,众卿便一直在提的,朕之父母的封号问题,这次也一并解决了,包括太妃的尊号也要往上提了!” 这一系列的大事,让众臣错愕不已,皇上莫不是吃错药了? 皇上没有吃错药,吃对药了,不仅治好了隐疾,连他的优柔寡断也治好了。 当然这是玩笑话,皇帝因为心中有恨,所以拖着一直不给他老子李一鸣和母亲慕容嫣然封号,太妃又因为皇帝不给李一鸣封号,坚持不受太后的尊号,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皇帝今日提出这些事情,也只是想要一并解决,一劳永逸,如今隐疾已去,可不能耽误自己耕耘后宫,振兴皇室。 “皇后和太子的册立,众卿若有推荐,可以单独上书。秦相,您老乃是朝廷重臣,国之肱骨,那就辛苦一下,先皇太子和太子妃的封号就由你牵头,与大家商议个章程出来,朕乏了,你们慢慢商议!” 第一百七十章 跟着我 文德殿举行朝会时,医馆内的清远大师才刚刚醒来。 清远看了一眼在一旁打坐休憩的李旭,心中感激莫名,昨日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五殿下,却已救过自己三次性命。 李旭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清远已经清醒,便笑道:“清远大师,感觉如何?” 老和尚费力的爬下了床,对李旭行礼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老衲无以为报,就算老衲欠着陛下三条命,阿弥陀佛!” 李旭最开始救下清远,不过是可怜他,也想留着他给范崇荣制造点麻烦,现在发现这个老和尚心眼儿不坏认死理,武功又高,不管是当打手还是当保镖都是可以的嘛,就动了收为己用的心思。 李旭走过去扶起清远,笑道:“大师快快请起,你这还带着伤呢,何必如此。其实大师说的对,是你我之间有缘,昨晚我才能在危机关头救下大师!不过皇城司肯定不会放过大师,不知大师接下来又何打算?” 清远叹道:“皇城司实力太强,老衲一人难以对付,想要报仇也只能回大禅寺请帮手了。” “此去西域,路途遥远,皇城司又精通追踪暗杀之术,大师只怕也是寸步难行!” 清远毕竟走过的路要比李旭吃过的盐还多,李旭这点心思也早就被他看穿,如果条件合适,他也并不介意留在李旭身边,毕竟李旭确确实实是救了他的命。 “不知殿下有何建议?” “清远大师,我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我身边正缺像你这样的高手,只要你愿意追随我,你的仇我替你报,我定将范崇荣的人头交到你手上!” 清远叹道:“阿弥陀佛,殿下好意,老衲心领,但若是因为老衲的缘故,让殿下与皇城司结下梁子,反目成仇,老衲实在于心难安!” 李旭想了想说道:“大师无需多虑,区区一个范崇荣,杀了也就杀了,在我心中,他远没有大师重要。” 清远也想就此答应,权当报恩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再次推辞道:“老衲闲云野鹤惯了,就怕受不住朝廷诸多规矩,只怕会给殿下带来不少麻烦。” 李旭就是再糊涂也明白了对方的推脱之意,笑道:“大师,想死其实很容易,难的是如何活下去,你跟着我,就可以活下去,栖霞寺众弟子的血仇可以报,栖霞寺也有望重建。或者你还有更好的选择,那你也可以去尝试,不过也要先偿还欠我的这三条命,也不为难你,就帮我办三件事,完成你就走人,从此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 李旭也懒得和这老和尚再多废话,直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别给脸不要脸哈! 清远这时候就有些骑虎难下了,他也没想到李旭会这般盛气凌人。 “阿弥陀佛,看来殿下已是吃定老衲了!” “老和尚,你现在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你再好好想想,跟了我,我也自然会以礼相待!” 清远苦笑道:“殿下说的不错,老衲确实已是无路可走,既然殿下看得上老衲这身老骨头,跟着殿下就算是报恩!” 李旭笑道:“如此甚好,大师请放心,我李旭从不食言!” 李旭将身上所剩不多的几片金叶子当作诊金留在了桌上,随后便带着清远扬长而去。 回到家中,李旭便看见于谦对着文家六兄弟一顿训斥。 李旭凑上去调笑道:“你们几个这是犯了什么事了,一大清早便在这挨骂!” 文家六兄弟不敢吱声,于谦坐在轮椅上沉着脸说道:“殿下昨晚彻夜未归,家里所有人都在着急打探寻找殿下消息,我派这几个臭小子跟着殿下,他们却抛下殿下跑去醉月阁喝花酒,殿下,还是你来说说该怎么惩罚!” 于统领这一番指桑骂槐,让李旭羞愧难当,李旭也只好讪笑道:“让大家担心了,是我的错,这几位是我给他们放的假,不关他们的事!老于,这位清远大师你肯定认识,以后我不在府上的安全也有保障了!” 李旭双手负背,让出清远,顺便朝文家六兄弟悄悄摆摆手,文武几人便顺势赶紧溜走了。 “阿弥陀佛,于施主,老衲有礼!” 于谦抱拳道:“见过清远大师,腿脚不方便,失礼了!” 李旭笑道:“都是自家人,无需客套,进去聊!” 海棠闻讯赶来,见到李旭便有些眼眶泛红道:“公子,你这不声不响的出了门,不回来也不传个信,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死了!” 李旭也只好好言宽慰,“好了好了,公子知错了,以后一定注意,你家公子饿了一夜了,快去弄点吃的来,对了,这位是清远大师,以后会常驻府上,不可怠慢了!” 海棠大方与之见礼,随后便去准备早点。 随后汤先生也闻声赶了过来,大家又是一阵客套。 几人聊了没一会,海棠便已备好早点,李旭拉着于统领和汤先生一起上了桌。 李旭喝了一口粥,笑道:“这府上人越来越多,就显着这宅子有点小了,老于,今儿要是没事你就派人去找一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大点的宅子,自从那晚被那妖人作乱之后,继续住在这里,也老是感觉有些膈应。” 于谦点点头道:“房间是有些不够了,属下一会就去办。” “嗯,也不用太着急,找好了再带我去看看!” 用完早点后,于谦记着李旭的交待,匆匆忙忙的离去,李旭则请汤先生和清远大师二人到书房品茶畅谈。 清远大师精通佛法,见多识广,汤先生博学多才,急智多谋,两人谈古论今,讨论各地风土人情,相谈甚欢,俱是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李旭在一旁也是听的津津有味,对这个世界又有了更多的了解,涨了不少见识,在二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他也能用现代人的思维发出自己的见解,也让二人对他刮目相看。 尽管清远大师有伤在身,李旭一夜未睡,三人依然聊的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而就在这时,白芷带着太妃的信,走了进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皇帝突然做出立储的决定,让朝野震动,也让很多人措手不及。四位皇子,皇帝到底属意哪一个,也让人捉摸不透。 原来朝臣瞩目的就只有端王和景王,现在五皇子却异军突起,展现了自己不俗的能力,在太妃影响力的加持下,实力也并不算弱。 相较于立储,什么尊号谥号都没那么重要,所以文德殿一众大臣们很快便一致通过了秦相提议的几个封号,只想快点散朝,好找人商量太子的人选。 秦相也不耽搁,当即便回了政事堂写好奏折,让人送去了福宁殿。 皇帝刚准备躺下休息会,没想到秦相的效率这么高,争了多年的谥号这么快就定好了。 皇帝看了下折子,对太妃的尊号“昭圣慈寿皇太后”很满意,然后用笔圈出了对生父李一鸣比较满意的两个谥号“孝文皇帝”和“孝武皇帝”,随后便叫人将折子送到了永寿宫,让太妃作决定。 太妃收到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与李一鸣是因诗词结缘,便定下了“孝文皇帝”这个谥号。 皇帝的旨意也下的极快,就这样皇室宗谱将李一鸣先皇太子的称号,改成了孝文皇帝,慕容嫣然的改成了孝文皇后。 徐子岚的太妃称号,也从此变成过去时,以后都得尊称太后娘娘了。 五皇子府,白芷到来后,李旭便让海棠将清远安顿好,之后才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李旭将信递给汤先生道:“先生请看,不知父皇为何会突然决定立储,难道是经历昨日阅江楼事件之后,害怕自己会突然出现意外? 汤先生看过信后,沉吟道:“殿下的猜测不无道理,不过应该也不会这么简单,想必是另有隐情。” 李旭叹道:“先生虽然说我夺嫡之争,毫无胜算,但是就这样拱手让人,真是有些不太甘心啊!” 汤先生能够理解李旭道心情,笑道:“太子能立也能废,当上太子也不一定能登上皇位,所以殿下此时争不争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保持一颗平静的心,继续努力扩充实力。” 李旭见又是这套说辞,只得无奈道:“也罢,一夜未眠,且先去睡他娘的一觉。” “殿下恐怕现在还睡不得,皇上之前一直犹疑不定,今日却突然宣布立储,必是有人或事对他产生了影响,才让他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殿下最好还是进宫一趟,打探一下!” 汤先生的话让李旭深以为然,点点头道:“确实是有点奇怪,父皇虽然耳根子软,但是对立储和对爷爷封谥两件事情上却从未松口,便是太妃也不曾改变父皇想法。” 随后两人结束交谈,李旭便叫上白芷,一起回宫。 白芷这几天总会梦见自己被蔡公公打入水中,快要死去时被李旭救起的情景。 那绝望的感受是如此冰冷,而当自己醒来,那个怀抱又是如此温暖,让自己心安。 白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时常会因为想起和李旭在一起嬉闹而傻笑不止,给宁王配药时,也会因为想着李旭这时候在干什么,而注意力不集中,恍恍惚惚的配错药。 所以太妃要找人送信时,白芷就毛遂自荐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你的伤好些了么?” 马车上,李旭关心的问道。 虽然日思夜想,但此刻和李旭共乘一车,白芷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嗯,你呢?” 白芷低下头,声音轻若蚊蝇。 李旭调笑道:“咋了?没吃早饭么,声音这么小!” 白芷气恼的打了李旭一下,却突然看见他的伤处透出了点点血迹。 “你伤还没好吗?” “早就没事了,你看!嗷!” 李旭逞强地抬起手臂,活动了一下肩关节,没想到动作太大,痛的直呼起来。 白芷有些着急,不由分说地扒开了李旭衣服,想要看看他的伤口。 “车震?” 李旭虽然知道白芷只是想为他检查伤势,但随着淡淡清香袭来,他的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这个词。 李旭任由思绪飘飞,脑海里瞬间出现一幕幕香艳画面,不由自主地将白芷抱在了怀里。 白芷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惊呆了,一颗心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直到某个家伙不老实的双手,伸向了不该触碰的地方。 “啪!” 李旭还在闭目享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却被一巴掌惊醒过来。 “李旭,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占本姑娘便宜!” 一阵狂风暴雨袭来,李旭也只能硬生生的受着,不过好在伤害性并不大。 “错了错了,我错了,白芷姑娘饶命!” 白芷当然不肯就此轻易放过他,粉拳细掌依然不断的落在李旭身上。 “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白芷伤口处传来阵阵疼痛,终于受不住停了下来。 心里有气,伤口又疼,委屈的白芷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 李旭也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沉默半晌,才带着歉意道:“白芷姑娘,对不起,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混蛋,只要能让你消气,你拿刀砍我都行,别哭了好不好!” 白芷埋着头哭的愈发激烈,李旭也有些心烦意乱,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无奈道:“只是隔着衣服摸了一下,大不了我对你负责嘛!” 听到这句话,白芷总算抬起了头,倔强的看着李旭哭道:“你打算怎么负责?” 李旭心里纳闷,拿不定这丫头的心思,反问道:“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白芷看着李旭,心里也是十分矛盾,她并不想因为此事和李旭闹僵,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 白芷想起刚刚又一次躺在李旭怀里,那种甜蜜的感觉,明白自己大概是喜欢上这小子了。 李旭被白芷看的有些发毛,硬着头皮说道:“我娶你?” 白芷有些心动,但是想到李旭身边美女众多,于是不忿道:“哼!做梦!” “那你要怎样嘛!” 白芷看着李旭右肩沁出的血迹,决定给这小子一点教训,让他长点记性,让他不敢再这样随意轻薄良家女子。 于是白芷再次扑向李旭,扒开衣服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你干嘛,我昨晚没洗澡,身上是臭的啊!” 在外面驾着马车的小太监,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心想五点下不愧是五殿下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速之客 李旭进宫后,很快便弄清楚了事情原委,皇帝有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又行了,吴贵妃为了给儿子增加些筹码,也不想隐瞒自己的功劳,有心人便很容易打听到了皇上留宿坤宁宫的一些细节。 消息传播的很快,朝廷大部分官员也已明白皇帝心思,既然是吴贵妃吹的枕边风,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选也就不言而喻了。 如此一来,使得很大一部分原本保持中立的大臣,开始见风使舵,支持景王的朝臣也就越来越多。 支持李旭的朝臣虽然不多,但是分量很够,一个太后、一个秦相就足以对皇帝产生很大影响。 现在实力最弱的当是二皇子景王,明面上就只有一个兵部尚书支持,暗地里的实力也是不够看。 不过二皇子最近被李旭折辱了几次后,也逐渐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开始低调了起来,争雄之心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烈了。 当然还有一个被所有人都自动忽视了的六皇子李昀,虽然他与三皇子乃是一母同胞,但是自小便活在了哥哥的光环之下,不被重视。 六皇子也是这几年才醒悟过来,原来外公和母妃对哥哥的严厉,对自己的放纵,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偏爱,而是不够重视。 半柱香后,六皇子穿着整齐的走了出来,对门口的两名侍卫说道:“处理干净了,别留下痕迹!” 六皇子古井不波的走在街上,任谁看见了都会夸一句好一个清秀贵气的少年郎。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少年,内心里却藏着谁也看不到的阴毒与狠辣。 李旭并没有在宫中待太久,因为他已受不了白芷幽怨的眼神。 “放心,肯定会给你留下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足够让你记忆深刻。 李旭想起白芷的话,左肩被咬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也不知道这丫头上药的时候加了什么料。 回到家中,李旭闷闷的只想倒头便睡,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扰。 来人正是剑阁大师兄叶澄,见李旭出门,也不客套直接说道:“李旭,你的条件吾皇已经答应,九皇子已返回西蜀,国书明日朝会我自会呈上,我只是希望你能与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不要再搞那些无谓的小动作推脱了。” 李旭也是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耍横,冷笑道:“既然你要找死,谁还能拦着你不成,明日朝会之后,大庆殿白玉台上领死!” 叶澄也不甘示弱道:“李旭,希望你的剑法跟你的嘴一样犀利,否则我会打的你满地找牙!” “让你们国主把他女儿备好,我会亲自前去挑选!” “李旭!” “噌!” 叶澄见李旭言语辱及国主,不由大怒,蓦然拔剑指向李旭道:“此时即可开战,何必等到明日!” 李旭嘲讽道:“你不上国书,我咋知道你输了你们认不认账,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叶澄剑法超绝,一言不合便是出剑,何时与人在嘴上动过招,此时已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得恨恨离去。 李旭借着剑阁大师兄出了一口闷气,心情大好,对海棠笑道:“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傻,居然专程跑来找骂!哈哈哈!” 海棠却没心思与他说笑,有些担心地问道:“公子,明日之战可有把握?” 李旭捧起海棠的脸啄了一口笑道:“打架这种事,你家公子什么时候输过!” 这时,秦西子和冯玉宁从相府走出,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冯玉宁这个火爆脾气,当时就忍不了了,“李旭,你未婚妻还在这呢,你居然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与家中小妾亲热,如此伤风败俗,成何体统!” 李旭刚骂了别人一顿,还觉得解气,现在却又招了一顿骂,碍着秦西子的面子又不好当面发作,算是体会了剑阁大师兄刚才的心情。 报应来的如此之快,总叫人措手不及! “关你何事,简直不可理喻!” 李旭说完便转身进了屋,他可不想继续和这个疯女人纠缠,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 “哎?你给我站住!李旭!” 秦西子拉住就要追过去的冯玉宁,说道:“行了行了,我跟海棠关系不错,你别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海棠也有些气愤,不过看在秦西子的面子上,也就不愿计较了,“西子姐姐,我也进去了,晚上过来一起吃饭呀!” 冯玉宁见这小妾居然也敢无视自己,气恼道:“西子,还没成婚便在家中养起了小妾,成婚之后那还得了,不行,我必须得为你找回这个场子!” 秦西子赶紧拦住,劝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别添乱了,别忘了你还有求于他。” 冯玉宁这才想起还有事要找李旭帮忙,但还是气不过嘴硬道:“又不是我自己的事,还要我求他?大不了我让玉婷妹子亲自来找他!” 秦西子笑道:“这可不像是冯将军的行事作风,走,跟我进去找他!” 李旭听说秦西子和冯玉宁还找了过来,死活不肯见,刚骂了老子,还想来求老子办事?门都没有。 然后就被找进来的秦西子拎着耳朵送到了冯玉宁身前,简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典范。 “说,找我什么事!” 李旭没好气的说道。 “借钱!” 冯玉宁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这个好说,要多少!” “五万两!” “海棠,送客!” 李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你他娘的当我这里是户部呢?张口就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看房 秦西子一把拉住李旭,朝冯玉宁骂道:“你是不是疯了,不是说好只借一万两的吗?” 冯玉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你说他有钱么,我就想着紧着他一个人借算了,免得咱两还得跟着凑。” 李旭被他们弄迷糊了,问道:“干嘛需要这么多钱,到底咋回事,说清楚!” 秦西子怕冯玉宁再次胡说,便解释道:“袁志你还记得?” 李旭笑道:“就那个天天被我们欺负的大胖子,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他爷爷武安侯跟着太子一起死在了京都,朝廷为彰其功,让他爹袭了侯爵。” 李旭并不耐烦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打断道:“西子姐姐,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借钱干嘛?” 冯玉宁在一旁急道:“他爹前两年得病死了,爵位也没了,袁志这烂东西也不学好,家产都被他给败光了,她娘已经被他活生生的起死了,如今就只剩他和玉婷妹子守着一处空宅子了。” “停!你说的这些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冯玉宁怒道:“李旭,你这人怎么这样,好歹他祖上也是为大宁立过功,卖过命的!” 李旭冷笑道:“难道朝廷亏待了他们家吗?封赏少了吗?” 秦西子赶紧劝和道:“李旭,你听我们说完,不是为了帮袁志,只是想帮他妹妹袁玉婷,这丫头命也太苦了!” “袁志在外面欠了五万两赌债,那些人说了今天再不还钱,就要收了他们宅子,还要把玉婷卖到青楼抵债!” “哼,五万两,卖了那丫头也还不上!” 冯玉宁也是受不了李旭的这种阴阳怪气,怒道:“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就是要看到玉婷妹子被卖到青楼你才高兴是!” 李旭不想与她废话,对秦西子说道:“西子姐姐,想要我帮忙就让她出去,咱们两个好好说!” “李旭,你,无耻!” “你要是想看到你的玉婷妹子被卖到青楼,就继续在这里待着,我就不奉陪了!” 李旭作势又要离去,秦西子只好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玉宁你先出去,让我好好跟他说!” 冯玉宁无奈,只好恨恨离去。 李旭对着秦西子笑道:“西子姐姐,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你们帮得了她这一次,那下次呢?” “唉,我也明白,只是玉婷妹妹求到了玉宁那,你知道她就是那种急公好义的性子……” “所以她就想着当她的好人,钱就由我来出是么?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开口就是五万两,她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秦西子火气本来也大,此刻也忍不住了,“李旭,你到底帮还是不帮,说这些风凉话有意思么?” 李旭知道对方有求于己,难得硬气一次,上前握住秦西子的手说道:“着什么急,她倒是不傻,知道拉着你来找我,我就不会拒绝,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 李旭这一招牵手杀让秦西子怒火瞬间消失,大脑一片空白。 秦西子心中小鹿乱撞,愣愣地说道:“真的不用我管了么,你有这么多钱么?” 李旭顺势将秦西子拉入怀中,淡淡道:“嗯,你就放心,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以后这种事你就别费心了,交给我就行了。” “嗯!” 秦西子已沦陷在李旭这该死的甜言蜜语之中。 一会后,李旭恋恋不舍的放开秦西子,笑道:“你们先回去,我这就带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秦西子乖乖的点头离去,走时还不舍的回望一眼。 如此乖巧温柔的西子姐姐,李旭也是头一次见,但是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也许是还不太习惯。 待她们两走后,李旭叫上文家六兄弟,准备去袁志府上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宁功勋之后,也不是说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还未出门,便碰上了刚回来的于统领和秦寿几人。 李旭笑道:“回来啦,可有找到满意的?” 秦寿抢道:“跑了好几处,就一处宅子还行,武安侯府,就是那个小胖子袁志家,你还记得!那家伙把祖上留下来家产都给败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卖宅子就是为了还债。” “巧了,我正好要去找他,走,带我去看看!” 老于行动不便,李旭便让他在家里歇了,只带着秦寿和文武、文六三人坐上马车,往袁家而去。 路上,李旭问秦寿:“不是让你去找地吗?怎么跟这凑上热闹了。” “我寻思着找地这事还得靠老于帮忙,早上来找他正好碰上他出门,就准备跟着他先看宅子再看地。” “你倒也不算笨,还知道找老于帮忙!” 一路上说说笑笑,几人很快便到了袁家。 下车后,李旭看着紧闭的大门,问道:“房牙子带你们来的?袁志和他妹妹没有住在这了吗?” “是房牙子带过来的,还说这宅子今天刚挂上,咱们就赶上了。他们好像还住在里面,不过上午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们,只有个老头子带着我们看了一下。” 李旭让文武前去叫门,一会后有个老头子打开门探出半截身子问道:“你们找谁啊?” 秦寿跑上前道:“是我,我们再来看看宅子!” 老头子道:“我家小姐说了,宅子不卖了,你们请回!” 李旭倒是明白了其中原委,这袁志要卖宅子还债,而他妹妹不同意,于是去找了冯玉宁求助,然后冯玉宁又去拉着秦西子找到了自己。不过这宅子卖了也不够还债,这家伙大概率是想套点现钱跑路了。 “老人家,我们是袁志的朋友,过来看看他,不知他有没有在家!” 老头子一听是来找袁志的,便以为是来讨债的,脸色一变道:“不在,你们去其他地方找!” 说完就准备关门,却被文武抵住了,文武笑道:“我家公子是来给你们解决麻烦的,快开门!” 那老头子见抵挡不住,便松了手叹道:“那畜牲哪里还有朋友,你们是来讨债的,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没了,你们自己进去找,看上什么拿走就行。” 李旭走进门笑道:“袁志不在,你家小姐总在!” 那老头立刻警惕起来道:“你想干什么,要债归要债,你要是敢动我家小姐,老头子就跟你拼命!” 文武笑道:“你这老头子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你这身老骨头,还能怎么拼命啊,去叫你们小姐过来,我家公子真的是来帮你们的!” 第一七十四章 上门讨债的来了 李旭不是来做客的,所以并不客气地笑道:“走,带我去见见你家小姐,也让我参观参观这昔日侯府的风光,你放心,是她托人让我过来帮忙的。” 这老头子姓朱,在侯府当了大半辈子的管家,也算是见惯了各路达官显贵,当然也看出了眼前这位少年的身份必定不凡。 朱管家见这几位还算好说话,并不像之前的那些上门讨债的人,可能还真是小姐搬来的救兵。 “几位里边请,唉,自从侯爷病故,家道就已中落,哪还有什么风光可言。” 袁府占地十余亩,在这江宁城也算是顶级豪宅了,当年武安侯陪着太子殉国后,皇帝不仅允许其儿子袭了爵位,而且对他家人也是赏赐极厚,从这宅子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袁家如今人丁稀少,屋内空空荡荡,花园里也是杂草丛生,显得破败不堪,确实没有什么风光可看了。 李旭也是不胜唏嘘,这武安侯府也算是京城里拔尖的贵族了,才几年啊,就已破落成这个样子。 秦寿也在一旁感叹道:“这祖宗功劳再大又如何,家里出个败家子,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李旭听完就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还有脸说别人。 不过秦寿难得说出几句有道理的话,李旭还是极为捧场的赞许道:“不错,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话,时时引以为戒!” 秦寿点点头,但又觉得这话听着好像有点不舒服,不过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不久后,李旭几人来到一处池塘前,池塘里满是残荷,水中央立着一座凉亭,亭中一位少女,身形高挑,亭亭玉立,正望荷悲秋。 “朱爷爷,不是让你不要带外人进来了吗?这座宅子不卖,你让他们出去!” 那亭中少女正式袁玉婷,发现朱管家竟然带着几个外人来到了这里,便不悦的说道。 李旭笑道:“玉婷小姐,在下受人所托,特来为小姐排忧解难。” 袁玉婷略加思索,便喜道:“是冯姐姐请你来的吗?公子稍待,玉婷马上就过来。” 秦寿啧啧道:“这丫头几年不见,看起来好像比我还要高了!” 李旭和秦寿对袁玉婷并不算太熟,只是有过数面之缘。 “不是好像,是肯定比你高!” “她有多大了?十三?” “这我可不知道,等下你自己问。” 一旁的朱管家笑道:“我家小姐刚满十三,正是豆蔻年华。” 几人说着话,袁玉婷已走了过来。 她看着李旭和秦寿觉得有点面熟,脑中浮现两张面孔,但还是有点不敢确认。 秦寿见她过来,笑着打招呼道:“玉婷妹妹,怎么不认识我们了吗?” “你是秦寿哥哥,这位是五殿下么?” 李旭点点头笑道:“你好,好久不见!” 袁玉婷有些羞涩,局促地说道:“玉婷见过二位哥哥,不知是二位哥哥到访,言语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秦寿笑道:“没事呢,不过你这宅子一会卖一会不卖的,是咋回事?” “一言难尽,还是请二位哥哥进屋说!” 袁玉婷将二人引至客厅,说起了家里这些年的遭遇,父亲不幸染病身亡,哥哥从此便开始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将家产败了个干净。 而她母亲本就因为父亲的去世悲伤不已,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被气的一病不起,竟也随父亲而去。 说到伤心处,袁玉婷难免落泪,梨花带雨的继续说了下去。 娘亲死后,她哥哥袁志并没有因此洗心革面,浪子回头,依然好逸恶劳,沉迷于赌博,以至于欠下了五万两巨债 秦寿一直生活无忧,见过最惨的事也就是李旭被赶出皇宫,现在看这丫头简直就是一部人间惨剧,一时间怜悯之心爆发,于是安慰道:“玉婷妹妹,你别哭了,既然我们来了,你的事我们就不能不管,不就五万两吗,我帮你还了。” 李旭闻言险些被一口茶噎死,还你来还?你拿命还吗? “玉婷妹妹,这并不是钱的事,就算我们拿钱替你消了这次灾,如果你哥哥还是死性不改,那就一定还会有下次、下下次,到时候谁还来帮你?” 秦寿当即站起拍着胸脯表态道:“我,以后玉婷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来帮!” 李旭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心里暗骂秦寿是只猪队友。 “也罢,既然你秦公子要揽下此事,那就拿出五万两,给玉婷妹子留下,以后的事也都交给你,我就不管了。” 秦寿一脸为难的看着李旭道:“别啊,旭哥,这事还是得靠你啊!” 袁玉婷感激的看着秦寿道:“多谢秦哥哥愿意帮我,但是五殿下说的对,这事解决的根源还是在我哥身上,也不能一直麻烦你。” 这时,朱管家慌乱地跑进客厅说道:“小姐,昨日那帮要债的人又来了,正在门外叫嚣着要砸门闯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袁玉婷无助地看着李旭,李旭对她微微一笑道:“来的正好,找不到你哥,我还想着怎么去找他们呢,走,去会一会这京城里的黑恶势力。” 前院,李旭让文武去开了门,一帮泼皮无赖便态度蛮横,连骂带叫的闯了进来。 “袁志,袁志!你小子给老子们出来,说好了今天还钱的,到现在还没影,今天要是再拿不出钱来,那可就别怪老子们不客气了!” 一名小混混走在前面嚣张的叫骂着,剩下一群人也是耀武扬威的笑着附和。 这帮人进来后,看见李旭双手负背,气质出众的立于台阶之上,知道他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一时间气焰便消了下去。 “你是谁?站那么高作甚?袁志呢?” 说话的还是那名领头的小混混,是个不信邪的主。 文武也是个会办事的,见李旭并不搭话,便上前说道:“叫你们老大出来说话!” 听他提到自己老大,那混混嘲讽道:“你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就凭你们,还想见我们老大?别废话,赶紧还钱!” 第一百七十五章 鸿运赌坊 李旭在京城的名声很大,皇城附近的老百姓基本都认得他的样子,不过这群泼皮们平日里只顾着为非作歹,自己快活,并不关心其他事情,虽然听说过李旭事迹,但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地五皇子。 李旭对这帮小喽啰没半点兴趣,淡淡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去把你们老大叫来,再来和我谈还债的事。” 那小混混被李旭的无视气笑了,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轮得到你做主吗,叫袁志出来!” 话音未落,这小混混便被文武一巴掌狠狠扇飞了出去。 “说话注意点,再敢出言不逊,当心你的舌头!” 文武甩下一句狠话,冷冷的瞥了一眼众人。 那小混混捂着脸被扶了起来,恼怒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一群人忌惮着文武的武艺,犹豫着不敢上前。 “妈的,咱们十几个人还怕他们这么几个人吗,今晚老子请客群芳院的姑娘随便挑!给老子打!” 被领头的混混这么一激,这帮人终于向李旭几人冲了过来。 秦寿慌忙挡在袁玉婷身前,叫道:“玉婷妹妹别怕,我来保护你!” 李旭诧异的看了秦寿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这小子也开始春心萌动了。 对于秦寿的保护欲望,袁玉婷感激的同时也有些尴尬。 转瞬间,场上文武便已撂翻了几人,而文六也早已手痒,想要在李旭面前露两手,赶紧冲过去加入了战团。 片刻功夫,这帮泼皮无赖便已全部倒地不起,李旭笑道:“既然你们不愿去请你们老大过来,那就麻烦你们带我过去找他。” 李旭对袁玉婷说道:“你就在家呆着,我去把这事了结了。” 说完又看着秦寿笑道:“你是跟我一起去呢,还是在这里陪着玉婷妹妹!” 秦寿颇为纠结,又想过去看戏,又想留下来陪伴佳人。 看出秦寿心思的李旭,直接为他做了决定:“算了,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就在这等我回来!” 那群泼皮们只好无奈地领着李旭,来到了秦淮南岸一栋大楼前,门上牌匾刻着“鸿运赌坊”四个大字,里面充斥着吆五喝六的嘈杂之声。 到了自家地盘,那名领头的混混心里有了底气,冷笑道:“已经到了,你们敢不敢留下姓名,我去告诉我大哥,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文武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怒道:“哪来这么多废话,继续带路!” 李旭一进门,便皱起了眉头,污浊的空气混杂着各种汗臭味,让人难以忍受。 大厅内人声鼎沸,赌博的花样繁多,骰子、牌九等等,甚至连麻将都有好几桌,李旭不得不感叹自己爷爷对大宁的娱乐方式还是作出了重大贡献的。 李旭穿过大厅,来到后院,发现这个赌场竟还是座连楼,规模颇大,院子中央是一个斗兽场,此时笼子里正有两只凶猛的恶犬在相斗,周围的人群如打了鸡血般兴奋的吆喝着。 李旭也被这场斗犬吸引,驻足观看了一会,却没发现二楼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人发现李旭后,立刻转身离去。 李旭察觉到似乎有人盯着自己,抬头看去时,那窗前早已空无一人,便没有太过在意,继续走进了后面这栋楼。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我大哥!” 那名小混混飞快的朝楼上跑去,文武见状就要追上去,被李旭拦了下来。 “就在这等着!” 李旭打量起四周,这栋楼装修还颇为雅致,大厅地面上被人工凿出了几条溪流,设有拱桥,一群花团锦簇的锦鲤在水中游来游去,水边还有假山奇石辅之。 这里的环境与前楼大相径庭,更神奇的是这栋楼不知道用了什么隔音材质,院子里的声音都无法穿透进来,楼里楼外仿佛两个世界。 李旭走上拱桥,看这小桥流水,鱼戏花间,不由感叹,你们城里人是真会玩,也对这里的主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是哪位朋友要找我杜某人!”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李旭循声看去,只见此人身长八尺有余,四十二三年纪,横眉怒目,落腮胡须,孔武有力,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李旭看着此人走下楼,笑道:“没想到阁下这般威风凛凛,却将此间布置的如此优雅别致,看来阁下也是有格调之人。” “哈哈哈,附庸风雅而已,让五殿下见笑啦!” 李旭心中诧异,笑着问道:“你认识我?” 那人走到李旭身前,拱手行礼道:“在下杜志国,见过五殿下,有幸见识过殿下斩杀胡人的英姿,所以识得殿下。” 李旭点点头道:“我此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知晓。” 杜志国笑道:“既然是五殿下当面,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殿下这边请,哪有让客人站着说话的道理。” 杜志国引着李旭过了拱桥,来到一张石桌前,桌上茶具一应俱全。 “殿下请坐,尝尝我这里的茶叶,虽比不上皇宫大内的贡品,但也别具风味。” 杜志国如此说着,伸手招来一名长相极美的侍女为二人泡茶。 李旭笑道:“在此处品茗,观小桥流水,看美人献艺,倒真是别具一番风味。” “哈哈哈,见笑了,见笑了,其实杜某就是一粗人,不然也不会经营赌博这等营生,不过我这场子可都是合法合规的,该给朝廷交的钱可是一分没少。” “哈哈,杜老板能在京城这种地段,办这么大规模的赌场,足见能量之大!” “下等粗人,混口饭吃罢了,可不像殿下生来就这般金贵!” 李旭笑容渐敛,心想此人表面上对自己恭恭敬敬,言语间却并不客气,似乎并不惧怕自己的身份。 “杜老板,今日多有得罪,我这两位兄弟出手没个轻重,打伤了你不少手下,文武文六,过来给杜老板赔个不是。” “哈哈哈,两位兄弟不必如此,今日与殿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此等小事,计较作甚,别说只是打伤了,便是打死了,杜某也绝不会追究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说话的李旭 杜志国一番看似客气却又隐含威胁的话,让李旭明白在对方心里并没有丝毫忌惮自己的身份,袁志欠债的事,只怕是难以善了。 李旭看了一眼杜志国,不知道他身后战的是谁,让他如此有底气的来面对自己。 “好,那此事就此揭过,接下来咱们就谈谈正事!” “殿下是说袁志那小子欠债的事?” “不错!” 杜志国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旭道:“五殿下,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种事有何可谈呢?” 李旭压下心中气愤,淡淡道:“杜老板,且不说袁志借了你多少,就只说他在你这输掉的家产,不下二十万两,更何况你这五万两当中,驴打滚产生的利息又是多少?” 杜志国笑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扣掉利息,本钱我替他还了,这事就此了结。” 杜志国脸上笑容渐失,右手靠在石桌上看着李旭,颇为挑衅地问道:“若是杜某不答应呢?” 李旭也是靠向石桌玩味地看着他笑道:“你猜!” 场间气氛瞬间凝重起来,那名煮茶的少女也感觉到了双方的剑拔弩张,一时不慎便将茶壶打翻,茶水洒落一地。 杜志国反手一巴掌将侍女打翻在地,骂道:“没用的东西,真是丢人现眼,还不快滚!” “放肆!” 这一番指桑骂槐的话,让李旭身后的文武忍不住怒喝一声,拎着拳头便朝杜志国扑了过去。 只见杜志国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眼看拳头就要砸向自己面门,他却突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轻而易举的便握住了那只拳头,顺势一拧,文武的整条胳膊便被卸了下来。 “啊!” 文武发出一声惨叫。 李旭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拦下文武,但是情况紧急,并不容他多想,跃上石桌,亦是飞起一拳,直击杜志国面门。 李旭这一拳迅猛无比,杜志国不敢轻敌,起身一脚踢飞文武,双臂护住面门,挡住了这一拳。 “嘭!” 李旭这一拳仿佛打在了铁板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右肩的伤口又崩裂开来,疼痛无比。 杜志国虽然挡下了这一拳,但是退了数步才卸去李旭拳劲,手臂更是颤抖不已,痛的无法发力。 杜志国双手负于身后,不想让人察觉异常,对李旭的实力暗自惊诧,自从自己练成这一身铜皮铁骨的横练功夫,已经有很久不曾吃过这种亏了。 李旭出手救下文武,便落回原地,也不敢再小瞧这位杜老板,想着明日还要和剑阁大师兄比武,并不愿在这里和对方消耗太多精力。 文武此时已被文六救了回来,脱臼的胳膊也接了回去,只是杜志国那一脚踢断了他几根肋骨,伤势颇重。 李旭见他有些羞愤难当,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对杜志国说道: “杜老板,我兄弟伤你的人在先,如今就算扯平了,袁志的事情,还请给我一句痛快话!” 杜志国眼神阴晴不定,冷笑道:“五殿下不会以为有一个皇子身份,便可以为所欲为,记得殿下上次被赶出皇宫,还没过多久!” “找死!” 见此人三番五次的出言不逊侮辱自己,李旭如何还能再忍。 “我真是搞不懂,你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和我说话,给你脸了是吗?你说我要是就这样杀了你,你背后的人会不会为你出头。” 李旭伸手,文六递剑。 “噌!” 长剑在手,李旭的身上仿佛就散发出了一种纵横睥睨,无敌于天下的气势。 杜志国看着杀意腾腾的李旭,心底泛起一股寒意,丝毫不敢怀疑李旭此时的杀心。 杜志国此时想起那人交待自己的话:“他既然想替袁志出头,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好好羞辱他一番,你只管去做,万事有我!” 混迹江湖多年,很多一起闯荡的兄弟都已经死了,只有自己活着熬到了这种地位,很多事情已经可以看的很明白,只是身为棋子,看的越透彻,就越胆寒。 如今骑虎难下,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他不禁有些后悔,将李旭往死里得罪,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李旭大步踏出,挽起数朵剑花,罩向杜志国。 “五殿下,杀了我你出去不难,不过你这两位兄弟想出去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眼见长剑杀至,杜志国躲闪着说到。 “还敢威胁我?那就让我试试你这里是龙潭还是虎穴!” 李旭受伤势所累,出剑稍有迟钝,不过依然是招招指向对方要害,那杜志国也确实了得,空手接白刃,只是稍显狼狈。 二人在大厅内你追我赶,李旭剑招凌厉,杜志国已是被逼的险象环生。 这时,楼上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五殿下,大家和气生财,何必拿刀弄剑,大打出手!袁志五万两欠据在此,不如停手,咱们握手言和!” 杜志国听到儿子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是那位松口,此事便有了缓和的余地。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李旭攻势如潮,招招狠厉,将杜志国逼向了墙角。 杜志国退无可退,再无转圜的余地,眼见数道剑光向自己笼罩而来,只好把心一横,挥拳扑向李旭。 “啊!” 伴随着一阵惨叫,杜志国整条右臂已不翼而飞。 “爹!” 杜志国的儿子杜淳见此惨状,心急如焚地从楼上扑了过来。 李旭凌空一脚,直接将其踢飞,然后将剑尖抵在了杜志国咽喉处。 “杜老板,还有何话说?” 杜志国扶着断臂处,痛苦地坐在地上,惨笑道:“李旭,你不敢杀我!” 李旭看了一眼远处挣扎着爬起的杜淳,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敢杀你,断你一臂算是对你辱我的教训。儿子养这么大,不容易!不知道断臂之痛,比起丧子之痛,滋味如何。” 杜志国如何不懂李旭话中的威胁之意,他现在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了自己,却可以随时在暗中杀掉自己儿子。 杜志国闭幕唉叹道:“杜某知错,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等,袁志所欠债务,就此作罢。” “好,我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杜老板得好好跟我学学,也记得跟你主子学学,什么是尊卑!”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秦寿的建议 鸿运赌坊,赌客们都已被驱离,原先的斗兽场现在埋伏了一群刀斧手,只等着里面发出信号,便准备冲进去砍人。 李旭打开门,看见眼前这幅阵仗,心里丝毫不怵,带着文武文六从容不迫的从这群人中穿了过去。 这群刀斧手并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收到发起攻击的命令,只好凶神恶煞的让开道路,目送李旭三人离去。 出了赌坊,文六带着文武先去治伤,李旭一个人朝袁府走去,猜测着杜志国背后的主子是老二还是老三。 李旭正出着神,并没有发现身后有几名京都府公差正打马而来,路上行人纷纷躲避,只有他没有任何反应。 “衙门办差,赶紧让路!” 李旭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跳到一边,一看才发现竟是熟人,京都府尹徐国栋的护卫徐朗。 “徐护卫,这么巧。” 徐朗一看是五殿下当面,赶紧下马行礼道:“卑职见过五殿下。” “呵呵,自家人无需多礼,你这是去哪公干了,才回来?” “昨日重阳节,南城有两名少女结伴出游却一直未归,家里人就来京都府报案了,徐大人便让我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李旭虽然对这案子有些好奇,但也知道徐朗不便对自己透露太多案情,为了不让对方为难,便也不再多问,开着玩笑说道:“京城治安这么差,徐护卫要多费心了。” 徐朗汗颜道:“殿下说的是,卑职一定会尽心尽力。” 二人道别后,李旭回到了袁府,看见秦寿与袁玉婷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不由会心一笑。 秦寿看见李旭回来,便跳起来问道:“旭哥,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李旭从怀中掏出那张欠据,笑道:“此等小事,还能难住我不成?” 秦寿兴奋的对袁玉婷说道:“我说了让你别担心,旭哥亲自出马,肯定立马搞定。” 袁玉婷接过李旭递过来的欠据,确认是哥哥签署的那张之后,便忍不住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五万两巨债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心头,无力偿还,更是险些让她陷入深渊,此刻她的心里充斥着各种情绪,最多的还是对李旭的感激。 袁玉婷倒头便跪了下去,哽咽道:“多谢殿下相救,如此大恩,玉婷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李旭赶紧将她扶起,笑道:“些许小事,无足挂齿,只不过若是你哥哥依然不知悔改,你以后的麻烦事恐怕不会少。” 秦寿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道:“这事简单,武勋之后虽不能袭爵,但可以荫个武官,将他送进军营不就好了。至于玉婷妹妹想要报答,也好解决,旭哥现在家里人多,想换个大点的宅子,我看你这宅子就不错,不如就跟旭哥换了,你放心,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旭又对秦寿刮目相看了,这小算盘打的不错,都说爱情容易使人冲昏头脑,这秦寿分明是智商大增啊。 李旭看着他笑道:“更重要的是你家就在我家隔壁,玉婷住过去后,你就可以更加方便了是。” 秦寿被拆穿心思,有些脸红,对李旭使者眼色道:“方便照顾,方便照顾!呵呵!” 李旭见袁玉婷沉默不语,笑道:“把你哥送到进军营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换宅子的事你也可以考虑,我会按照市价将差价一分不少的补给你。” 袁玉婷犹豫的是这座宅子承载了自己成长的记忆,心里着实有些不舍。 房契就在她手里藏着,是她娘亲临死前交给她保管的,她哥哥也曾多次哭着哀求她卖了这宅子还债,她都没有同意。 袁玉婷内心纠结着,想着这宅子留给自己更多的是一些悲伤的回忆,又念着李旭的恩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殿下大恩,玉婷本就无以为报,既然殿下看中了这座宅子,玉婷便答应了此事,差价之事就不用再提了。” 见袁玉婷答应的如此爽快,秦寿自是高兴的飞起,李旭倒是确认道:“这么大的事,不用跟你哥哥商量商量吗?你也不用着急做决定,不过我是不会占你们便宜的,不然我在这里住着也不会心安。” 袁玉婷虽然年纪还小,但也算是饱经磨难,养成了一个坚强果决的性子,此刻坚定的说道:“殿下放心,此事我一人便可做主,无需他的同意,殿下稍待,我这便去把房契拿来给你。” 李旭赶紧劝道:“真不用这么着急,明日找个时间交接一下也行。”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其实这房契放在家里我并不放心,交给殿下保管最好,免得夜长梦多,殿下请稍坐,我去去就回。” 李旭见她心意已决,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待她走后,李旭对秦寿打趣道:“这怎么一见面就喜欢上了?” 秦寿叹道:“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受苦了,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想到她可怜的身世,就想着要好好保护她,照顾她,不想让她再受这些苦。” 李旭点点头笑道:“挺好的,我支持你!” 一会后,袁玉婷拿着房契走了过来,递给李旭道:“家中已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我随时都可以搬走。” 李旭看着一脸决然的袁玉婷,叹道:“也罢,既然玉婷妹子这般大气,我也就不再推脱了,多谢玉婷妹子成全。” “这张欠据也请殿下收着,我哥到时候若不同意闹起来也好让他闭嘴。” 李旭暗赞这丫头想的周到,点点头将欠据和房契都收了起来。 “事情已了,我们就不多待了,赌场那边虽然慑于我的威势将欠据还了回来,但我担心他们会伺机寻你们报复,你看需不需要我派人过来保护一下你。” 袁玉婷摇摇头道:“多谢殿下好意,我本就是将门出身,虽不及殿下武艺高强,但也有自保之力,歹人近不了我的身,所以殿下无需担心。” 李旭想了想,那杜志国被自己斩断一臂,应该是不敢立刻就来报复袁志一家,拨弄自己的虎须,听了袁玉婷的话,也就放心离去。 只是让李旭没想到的是,杜志国确实是不敢再来招惹他,但是有人却是不肯让李旭就这样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京城上空,开始笼罩了一层乌云。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雨夜 今日的天气一直便是阴沉沉的,酝酿了多时的雨,终于落了下来,细细密密,如丝如缕。 李旭在下雨之前便回到了家中,一夜未睡,又跑了一天,着实有些疲惫,还有明日一战关系到妹妹的一生幸福,他也不敢太过大意,所以为了养精蓄锐,李旭简单洗了个澡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而就在他睡后不久,袁志这家伙便跑上门来闹将起来,吵着要见李旭。 于谦当然不会放他进门,更不会此时去叫醒刚睡着的李旭。 “我家殿下睡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也可以明日再来!” “睡了?你他妈哄鬼呢,我看他就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见我,仗着皇子身份就敢霸占我家祖宅吗?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袁志气势汹汹的骂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占尽了道理。 于谦知道对付这种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武力,也懒得跟他废话,向左右吩咐道:“扔出去,让他闭嘴!” “你们想干嘛,打人啦,五皇子纵奴伤” 话音未落,袁志便被卸掉了下巴,扔进了雨里。 看着此人狼狈模样,文三忍不住笑道:“别在这闹啦,赶紧去找个正骨大夫帮你把下巴接上,时间长了可就回不去了。” 袁志吃了这么大的亏,已是开始后悔听了别人撺掇,跑来这里闹事,也不敢再看于谦等人一眼,爬起来便落荒而逃。 于谦看着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便对文三吩咐道:“你去跟着他,别让他在路上出事。” 文三虽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冒着细雨跟了上去。 可怜的袁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医馆接好了下巴,因为身无分文付不起诊金,险些又挨了一顿揍,被赶出来后才骂骂咧咧的走回了家里。 文三一只跟在袁志身后,见到他安全进屋之后才返回。 坤宁宫,吴贵妃妖娆的躺在卧榻之上,虽有一层丝帐相隔,但这种朦胧的诱惑更是让帐外的严先生看的血脉贲张。 “小六这段日子被憋得苦了,发泄发泄也好,下不为例。” 吴贵妃呵气如兰,慵懒地说道。 “是,娘娘觉得殿下的计划?” “唉,本来这种时候应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给陛下再吃一颗定心丸也好,就让他去和老五闹,反正也牵连不到老三头上来,完了记得给他收拾干净,去。” 夜阑人静,淅沥的雨点敲打着瓦片,散出一层薄薄的烟雾,笼罩了整个江宁城。 袁府,鸿运赌坊的少东家杜淳,带着两人偷偷潜了进来,袁家兄妹早已陷入沉睡,丝毫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不久后,杜淳三人扛着已被迷晕的袁玉婷逃离了袁府,而袁志那硕大的身躯此时已被挂在了横梁之上,不再动弹。 被扛在肩上的袁玉婷,经过一阵颠簸,逐渐清醒了过来。 袁玉婷发现自己口不能言,手脚被缚,被人扛在肩上,瞬间明白自己是被绑架了,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杜淳发现不对,一击掌刀又将她打晕了过去。 袁玉婷再次醒来时,已置身于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这时候她从小磨砺出来的坚强和强大的心理素质展现了出来。 她努力克服着心中恐惧,用力挣扎,发现难以挣脱后便不再徒劳,开始沉着冷静的思索脱逃之策。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短暂而急促的惨叫,随后便听见有人说道:“兄弟,不要怪我们,也不要怪殿下,这并不是他的意思,你安心的去,等下就会让你们父子团聚,一起下去,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袁玉婷知道外面杀人了,被吓的瑟瑟发抖,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我去处理尸体,你去看看那丫头醒了没,绳子再绑紧点儿,待会没人看管,别让她跑了。” 袁玉婷慌忙闭上眼睛,佯装昏迷未醒,准备等他们离开之后再找机会脱身。 “咯吱!” 听到有人推门而入,袁玉婷心中无比紧张,努力调整呼吸,希望对方不要看出异样。 那人走到袁玉婷身前轻轻踢了她一脚,又蹲下来举着蜡烛仔细观察了一会,并没有没发现什么异常,再次检查了一下绳索,发现没问题后才起身离去。 袁玉婷紧张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待那人走后现才舒了一口气,屋外又传来两人对话,只听一人说道:“怎么样?” “没问题,这小丫头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可惜了杜家这对父子。” “他们毕竟不像咱们一直跟着娘娘,牵扯到皇子这等大事,被灭口也正常,回头等风声过了,给他们找个地儿好好安葬,也算成全了大家相交多年的情谊。” 屋外渐渐的已没了声息,袁玉婷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走没走,只好继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袁玉婷寻思着对方应该已经离去,便睁开眼,看了一眼这黑漆漆的房间,寻找着可用之物。 依稀间她发现不远处有张桌子,上面好像是放着一只茶壶和几个杯子,瞬间便有了主意,慢慢的朝桌边挪动过去。 鸿运赌坊,断了一臂的杜志国满面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体的伤痛让他难以入眠。 杜志国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恨李旭,只恨自己狂妄自大,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在他们眼里,自己大概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杜志国心里渐渐地萌生起带着儿子退出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的想法,只不过被卷进漩涡容易,想要退出却是没那么简单了。 这时屋外响起敲门声:“杜老板,睡了没?” 杜志国听出来人正是六皇子身边的侍卫统领罗进,不明白对方这么晚来找自己做什么。 “罗统领,这么晚了来找杜某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殿下担心杜老板伤势,半夜未眠,吩咐我等给你送来一些大内御用的伤药,顺便让我问问你想不想找李旭报这断臂之仇。” 杜志国对六皇子的惦念十分感动,感激道:“罗统领请稍等,杜某这就过来开门。” 杜志国起身点燃蜡烛,打开门后说道:“这么晚了还劳烦二位跑这一趟,杜某实在感激不尽。” 罗进递过手中包袱,笑道:“都是为殿下做事,杜老板就不要这般客气了,这是殿下送的药,杜老板拿好。” 杜志国刚要结果包袱,却不料就在此时异变陡生,一柄匕首瞬间插入了他的小腹之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催命符 杜志国做梦也没有想到,六皇子给自己送来的不是什么良药,而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罗进!你这阴险小人!” 乍然遇袭,杜志国口中大骂,反应也极为迅猛,虽然只剩了一只左手,但他就凭着这一只手死死的锁住了罗进的手腕,不让他拔出匕首。 只见杜志国急撤数步,将罗进带进房间,挡住了另一人的攻击,随后一记贴身脚,直接废掉了对方一条腿。 罗进也是勇悍无比,腿断之后竟也只是闷哼一声,忍着剧痛扑向杜志国呵道:“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杜老哥勿怪!” 罗进想要扑过去将杜志国锢住,给同伴出手的机会,可惜杜志国练就的这一身横练功夫,最不惧的便是贴身近战。 “找死!” 杜志国大呵一声,浑身肌肉似要爆裂一般,开始震动起来,身躯猛地靠了上去。 “嘭!” 两具肉身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杜志国这一靠,让罗晋感觉自己的全身骨骼和五脏六腑都全部碎掉了一般,眼冒金星,耳中轰鸣,口中鲜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这一幕惨烈的厮杀,也只在数息之间,让另一人看的极为震撼,没想到这杜志国这厮断了一臂,竟然还有如此威势。 但是此刻并不容他多想,罗进舍身一扑已为他让了路,他也毫不犹豫的抓住了机会,冲过去一刀劈向了杜志国。 “哼!” 杜志国冷哼一声,左手抡起罗进便朝那人扫了过去。 那人害怕误伤同伴,慌忙收刀,只是这种生死搏杀,又哪里能容他有半分犹豫。 远脚近拳贴身靠,杜志国精研此道数十载,怎会放弃此等机会,快步上前一记侧身撑脚,直中对方胸口。 那人胸腔瞬间塌陷,口中喷出无数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墙上之后,才不可置信地看着杜志国,缓缓地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满绝望。 杜志国一招杀敌,却并无太多喜色,看了一眼地上地罗进问道:“我儿子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罗进眼见任务失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惨笑道:“杜老哥,你儿子正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你跑不掉的,你出不了这间赌场。” 杜志国这辈子最看重的就只有这个儿子了,在江湖上辛苦拼杀了半辈子,还不是想为儿子多打下点家业。 此刻陡然听闻噩耗,不由两眼发黑,万念俱灰,身体和心理的伤痛同时袭来,让他再也坚持不住,颓然地坐倒在地上。 杜志国潸然泪下道:“想我父子二人,在京城为你们苦心经营数载,赚取财富百万,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何要如此对我!啊?”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罗进听完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感叹道:“杜老哥,不是殿下要杀你,是宫里娘娘的意思,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杜志国擦掉泪水,挣扎着起身问道:“我儿子是你们杀的吗?” 罗进仿佛又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摇摇头道:“不是我们,令郎不忿李旭斩您一臂,迁怒袁家,前不久去找袁志了,具体情况我实属不知。” 杜志国深深的看了一眼罗进,叹道:“看在咱两多年交情的份上,今日便饶你一命,若是让我发现你骗了我,日后我必灭你满门。” 罗进心中暗喜,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站了起来,抱拳道:“多谢杜老哥不杀之恩,我罗进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人也实属阴险狡诈之辈,昧着良心发起毒誓竟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杜志国不再理会他,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势,顺便思索着退路。 房间里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但也惊醒了杜志国几位弟子,陆续持着刀刃赶了过来,看着屋里站着的躺着的坐着的三人,一时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帮忙,后面的人去通知兄弟们,让他们赶紧逃命。” 杜志国见他们还在发愣,怒道:“快去!” 弟子们这才开始行动起来,杜志国断臂处因为用力过猛,又开始大量崩血,而小腹的匕首已经伤及内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先拔出匕首,叫人止血上药包扎起来。 罗进靠着墙边坐了下来,知道今日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看着同伴的尸体,他也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若此托大,小瞧了杜志国这匹夫。 秦淮河上,一艘乌篷小船缓缓地停靠在了鸿运赌坊前,船舱内严先生正和一名中年男子对坐小酌。 两人似乎都不太擅长与人交流,除了喝酒,基本上都是在沉默着。 罗进已进去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消息传出,严先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呵呵,严先生安坐便是,有何可担心的,区区一个杜志国,还能让他飞了不成。” 说话的乃是皇城司的二把手,范崇荣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暗事营大统领夏腾云,正是于谦之前的顶头上司,今日刚回京都,便被派过来协助严先生。 夏腾云言语之间多有不屑,显然是不太看得上此人。 “夏统领说笑了,有您这位大人物在此坐镇,就算让杜志国跑了,那也有您在上头顶着不是吗?在下又何须忧心。” “哼,牙尖嘴利腹中空,百无一用是书生。舟中憋闷,夏某出去透透气。” 夏先生轻摇折扇,笑道:“外面风大雨急,夏统领可别腾云不成,反成落汤鸡才好!” “聒噪!” 夏腾云有意整治这位严先生,蓦地跃起,落下时脚尖重重踩在船头,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一圈后,平稳落在岸上。 而那艘小船却在他一脚踩踏之下,船头下沉,船尾翘起约有四十五度,就像是斜斜地插在了水面上一样。 船内的严先生瞬间便和桌碗酒菜一起,滚出了船舱,幸好胡乱抓住了舱舷,才不至于落入水中,变成自己口中的落汤鸡。 随后船尾重重落下,砸在水面上,惊起朵朵浪花。 严先生也随之重重砸在了船板上,险些磕掉了几颗牙齿,满嘴的血沫。 “哈哈哈!痛快!” 夏腾云看的哈哈大笑,随后从他的口中发出一道尖锐且悠长的哨声。 霎那间,鸿运赌坊四周火光冲天。 第一百八十章 比斗 鸿运赌坊坐北朝南,背靠秦淮河,此时四周已被一群明火执仗的皇城司精锐包围起来。 楼里的杜志国看见外面的情形,没想到那位娘娘为了对付自己,居然还出动了皇城司,心知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这时夏腾云自黑暗里走出,与杜志国隔空凝视,两人目光似电,仿佛在空气中碰撞出了无数火花。 夏腾云对杜志国早有耳闻,知道他在京中纵横多年,凭的就是那一身已入化境的横练功夫,早就有心要与其切磋一番,今日正好了了他多年夙愿。 杜志国与皇城司也多有往来,虽然并未真正接触过皇城司高层人物,但是眼下这位大名鼎鼎的暗事营夏统领他还是识得的。 两人对视半晌,杜志国忍不住出言道:“不知夏统领深夜带兵至此,所为何事?” 夏腾云看着他笑道:“笑话,皇城司办案,还需要告诉你理由?也罢,就让你死个明白,本座怀疑你是东胡奸细,这个理由够不够?” 杜志国绿林悍匪出身,杀人放火的事并没少干,拼到如今在京城坐拥三间赌场,两家妓院,还有数家酒楼当铺,见不得光的手段也不知用了多少,皇城司想要找他的茬,只需随意查一查便能挖出不少黑料,只不过“东胡奸细”这个罪名就有点莫须有了。 杜志国心中悲愤莫名,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过能劳夏统领亲自前来,杜某也算是荣幸之至。” 夏腾云无所谓地笑道:“早就听闻杜老板武艺高强,本座自然是要前来讨教一番的。” 杜志国知道自己今夜难逃一死,不过他并不愿看着楼下几十号兄弟也跟着自己白白送命,于是叹道:“夏统领,杜某死不足惜,不过在下这一众兄弟却是罪不至死,可否请夏统领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一旁的罗进闻言暗自摇了摇了头,皇城司出动这么多人马,显然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斩尽杀绝,还不如冲杀出去,说不定还有条活路,何必浪费这许多唇舌。 杜志国两名弟子也不愿看着师父就这样赴死,急着抢道:“师父,跟他们拼了!” 不过夏腾云却说道:“也罢,本座就给你一个机会,咱俩打过一场,只要你能赢我,本座就放了你的兄弟,如何?” 夏腾云其实也不愿多造杀孽,本欲独自前来取下杜志国的人头即可,只是那位严先生却打着吴贵妃的旗子,强势要求范统领派出大队人马,非要将此处夷为平地不可。 夏腾云心中不满那位严先生久矣,所以下船时才会对其略施小惩,让其长长记性。 杜志国目光深沉的盯着夏腾云,想着自己断了一臂,小腹又中了一刀,此时战力已经减了大半,又如何能打的过这位暗事营大统领,不过事到如今已是别无选择,只能应战。 杜志国默默下楼,一众兄弟顷刻间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叫着大哥、师父。 看着这群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和弟子们,杜志国不禁潸然泪下,让大家平静下来后叹道:“我今日已是难逃一死,你们见机行事,有机会一定要逃出去,不要白白送死,明白吗?” “大哥,我们护着你一起杀出去,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师父,你不能死啊!我们一起冲出去!” 一众人纷纷出言劝阻,杜志国虽然十分感动,但还是喝止道:“行了……逃?能往哪逃?他们目的主要是为了杀我,对你们并不是很看重,所以有机会你们一定四散逃走,不可坐以待毙!” “师父……” 一名弟子已是泣不成声,剩下的人也多是红了眼睛。 杜志国安慰道:“行啦,斗兽台下埋着我这些年的积蓄,本来是准备挖出来给大家分了,再让你们走的,没想到皇城司来的如此之快。记住,活下来的人找机会把钱取出来分了,拿着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永远也别再回来了!” 交待完后事,杜志国来到夏腾云身前,说道:“夏统领一眼九鼎,想必不会食言而肥。” 夏腾云看见此人右臂处空空如也,有些诧异,淡淡说道:“你放心,本座从不食言。既然你失了一臂,为了以示公平,本座便不用兵刃了,世人皆知本座是以刀法见长,如此一来,想必也不会有人说本座胜之不武了。” 杜志国无言点头,夏腾云的九式“狂风刀”,天下闻名,此刻居然弃刀不用,也不由有些佩服对方的胸襟气度。 不过杜志国并不知道夏腾云除了刀法精深,拳脚功夫其实也并不差。 夏腾云依照江湖惯例,抱拳行礼道:“请!” 杜志国微微躬身道:“夏统领,请!” 大战一触即发,而旁观之人却等了许久也不见两人出手,而是沉默的对峙着。 两人相互凝视着对方,有如渊渟岳峙,气势磅礴,而旁观之人也渐渐感受到了来自两人对峙所产生的压力,场间气氛开始紧张凝重起来。 细雨绵绵,却并未落在两人身上,在他们的气机阻隔下,身周弥漫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此战关系到身后一众兄弟的性命,杜志国不得不万分谨慎,因为右臂缺失,一动便是破绽,所以并不敢贸然率先出手。 而夏腾云也并没有小瞧对手,此时对方防守严密,没有丝毫破绽,也是不急于进攻,对方有伤在身,拖的越久对他越有利。 斜风细雨,落叶纷纷。 一阵凉风袭来,夏腾云终于动了,只见他横掌拂过空中几片落叶,那树叶便像暗器一般疾射而出,水滴飞溅,射向杜志国。 杜志国抬手轻松扫掉树叶,只是这一动便暴露出了全身都不太协调的破绽,对方的拳头已至。 夏腾云自己创造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落叶飞出,他的整个身体也跟着扑了过来,迅猛地朝杜志国递出一拳。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奸巨猾 夏腾云一出手便毫不留力,所递一拳,拳意高涨,有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杜志国本就失了先机,此刻却不退反进,抬起手肘硬生生扛下了这一拳,接着本能的就想用右手出拳,进行还击。 可惜他的右臂已失,只挥出了一个寂寞,反而使自己重心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夏腾云自是不会放过此等良机,身躯后仰,一脚凶狠地踹在了杜志国胸口。 杜志国只觉胸口仿佛被大锤击打,剧痛瞬间袭来,口中喷出鲜血,身体也是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 “师父!” “大哥!” 杜志国的兄弟们见他被一招击倒,不由大急,纷纷大叫着想要冲上前帮忙,却被皇城司的人拦了下来。 夏腾云倒是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笑道:“你的兄弟们都在看着你呢,拿出你的真本事,再来!” 杜志国踉跄着爬起,回头看了一眼兄弟们,想要笑出来,却没想到又咳出了几口鲜血。 杜志国擦干血迹,猛地扑向夏腾云,独臂横劈,如大斧劈木,势大力沉,呼啸成风。 这一拳威势凛凛,夏腾云不敢硬接,连退数步,然后猛然间抬腿,脚尖有如刀刃,踢向对方手腕,迅若雷霆。 杜志国也是艺高人胆大,不躲不避,迅速张开五指,使出一招擒拿手,抓向对方脚踝处。 拳脚功夫,手腕脚踝都算是身体的薄弱处,两人都是战斗经验丰富之辈,都选择了进攻对方弱点。 不过若是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以手对脚,其实是很难占到便宜的。 江湖切磋,拳怕少壮,高手比拼,拳最怕老,这个老并不是说的年纪大,而是说功夫老道、经验老道,杜志国浸淫此道数十年,拳脚功夫自是极为老道。 两人这次都没有退却,杜志国抓住对方脚踝,用尽全身气力将其抡了起来,想要将其狠狠的砸向地面,这一招还是他观战李旭和东胡武士比武时学到的。 尽管夏腾云已经受制于人,但他依然临危不惧,身体凌空翻转数周,快速挣脱杜志国的钳制,另一条腿顺势又一次踹在了杜志国胸口。 杜志国硬生生扛住了这一脚,只是后退了两步,随后便再次扑向还未落地的夏腾云。 夏腾云落地未稳,杜志国便已生扑了过来,夏腾云一招失了先机,只好仓促应对。 两人斗的极为激烈,地上水花四溅,落叶纷飞,从场上形势来看,竟还是杜志国隐隐占了一丝上风,一直是攻多防少。 夏腾云身上挨了对方不少拳脚,伤虽然不重,但是身体一动便传来阵阵疼痛感,让他大为光火。 杜志国虽然进攻猛烈,但是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还是清楚的,他明白继续这样下去,大概还能坚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要力竭。 这时候,两人有来有往,已经打到了秦淮河边上,夏腾云也有些无奈,没想到此人伤成这样,还有如此战力,一直被对方控制着节奏,虽然他并不担心结果,但也不想将时间拖的太久。 夏腾云正无计可施,发现对方再次露出了右臂破绽,不由一喜,依然抬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对方胸口。 杜志国背对秦淮河,夏腾云这一脚便直接将他踢得倒飞出去,重重的砸进了秦淮河里,激起朵朵浪花,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中所有人都有些懵,这杜志国是死了还是逃了? 夏腾云愣了一会,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这老奸巨猾的杜志国给骗了,他要的只是一个自己逃命的机会,而不是给兄弟活命的机会。 夏腾云作为暗事营统领,可还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弄阴谋圈套,这可算是终日打鸟,却反被鸟啄瞎了眼睛。 夏腾云面若冰霜,对属下吩咐道:“带人沿着秦淮河一带仔细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统领大人,那这群人该怎么处理?” “杀!” 在一旁看戏的严先生早已恨透了夏腾云,此时嘲讽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假仁假义装模作样,杜志国要是没死,我看你如何向范统领交待。” 夏腾云被杜志国摆了一道,心里本就极为不爽,见此人还敢来拨弄他的虎须,便杀意腾腾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没脸没皮的狗东西,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剁了你。滚!” 严先生被骂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皇城司这几位杀星是真的敢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的主,慑于此人威势,不敢再出言撩拨,只好愤愤离去。 罗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赌场溜了出来,一瘸一拐的跟上了严先生道:“严先生,这杜志国若是没死,娘娘应该怪不到我头上来!” 严先生此时心中极为愤懑,便没好气地说道:“哼,有夏腾云帮你顶着,你怕什么,只要你之前办的事没出篓子,就没你啥事。” 罗进有些欲言又止,唯唯诺诺道:“严先生,殿下看上了袁家那小丫头,所以……” 严先生意识到此事可能还会节外生枝,不由怒火中烧:“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将人留了下来?” “不是我的主意,是杜淳那小子想讨殿下欢心,将那丫头绑到别院去了。” “杜淳反正是要死的,到时候在殿下面前居功的就是你是,所以你就敢违抗娘娘之命?罗进啊罗进,你这小算盘打的挺响的啊,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严先生您消消气,上次殿下说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了,就是还没有尝过贵族少女,这不正好有这个机会嘛,反正那丫头是要死的,就送给殿下玩玩再杀了也不迟,您说是!” 严先生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恼怒道:“蠢货,你他娘的以为这是过家家呢?还玩玩再杀,那丫头不死在家里,怎么给李旭定罪!” “这……” “这什么这,还不赶紧去别院结果了她!” “是!我这就去办!” “等等,我教你怎么做,你去将那丫头溺毙,再将尸体扔回她家池塘里,明白了吗?” 罗进心里暗骂此人阴险狡诈,面上却恭维道:“严先生此计甚妙,在下实在佩服!” 第一百八十二章 得救 丑时已过,烟雨朦胧的十里秦淮,此时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皇城司出动大量人马开始沿着秦淮两岸搜寻杜志国的身影,还包括几只训练有素的猎犬。 而杜志国落水之后,便一直是潜在水底往上游行动,只是偶尔露出口鼻浮上水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自打知道是吴贵妃要对付自己后,杜志国便一直在思索脱身之道,四面楚歌的境地,唯有跳河方有生路。 不杀罗进,对手下动之以情,都是为了展示自己仁义之心,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会为了义气而坦然赴死。 杜志国确有枭雄之姿,有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气势,说白了就是一个彻头彻尾阴险奸诈之徒。 至于跳水之后,逃亡何方,杜志国也想的极为明白,这京城中能保住他性命的大概就只有五皇子李旭一人了,所以他现在要逃去的地方就是李旭府邸。 杜志国想法的确没错,只不过做起来却极为艰难,此时他躲在一艘乌蓬船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已在这秦淮河里泡了一个多时辰,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凭着心底那一股复仇的信念,至于还能坚持多久,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好在是雨夜,河面上雾气极浓,皇城司也一直将搜查重心放在了下游,虽然岸上也一直有人来来回回的巡查,但都被他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现在就剩这最后的两里水路,上了文德桥,进入文德巷,就是李旭府邸所在,杜志国深吸一口气,继续潜水前行。 皇城司在下游的搜寻一直没有任何发现,夏腾云也不由暗自心急,若是回京之后办的第一件差事就砸在了自己手里,那在范统领面前还真就不好交差了。 就在此时,严先生派人来传话,对夏腾云说道:“夏统领,严先生说让您不妨在文德巷五皇子府附近布防,杜志国在京城无路可走,很有可能会去投奔五皇子。” 夏腾云对此次行动的全盘计划并不知情,范崇荣只是让他带人听从严先生安排,这也是他对严先生不满的根源所在。 此刻联想到京城形势,夏腾云明白了这次行动大概是与夺嫡之争有关了,难怪范崇荣会急召自己回京。 夏腾云也是从善如流之人,当机立断下令道:“来人,带一队人马跟着本座,其余人继续搜!”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杜志国潜行慢游,极为艰难的游到了文德桥底,确认岸上无人后,才爬上岸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不敢耽搁太久,杜志国拖着伤重的身躯缓缓爬起,踉跄着朝文德巷跑去。 就在进入巷口之时,杜志国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和犬吠声。 杜志国意识到不妙,用尽气力大声呼道:“五殿下,救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寂静的巷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呼救声,几乎整个巷子里的住户都被惊醒。 沉睡中的李旭瞬间被这道声音惊醒,看向一旁睡眼惺忪的海棠道:“有人在叫救命?” “五殿下,救命啊!”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杜志国也越来越着急,拼了老命的朝前方跑去,只是本就体力不支的他,狠狠的栽到了地上,再也无力爬起,求生的本能让他发出了最后一道求救的呼声。 李旭确认是有人在向他求救,迅速翻身起床,随手拿起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后,便夺门而出,跃上屋顶,朝巷口奔去。 随后清远大师、于谦、汤先生带着一众隐卫也先后跟了上去,海棠也急忙穿好衣服,提剑赶了过去。 夏腾云听到了杜志国的呼救声之后,便拔出刀狠狠的刺在了马臀上,势要抢先一步将此獠斩杀于马下。 躺在地上的杜志国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艰难的抬起头,只见夏腾云左执火把右擎刀,一马当先,正朝自己冲来。 杜志国惨笑一声,费尽心机,历经万苦,最终还是难逃一死,时也,命也! “老贼,受死!” 一道雪白的刀光和两只硕大的马蹄映入杜志国的眼帘,浇灭了他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只得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旭突然横空杀出,迅猛无匹的沉肩撞向了那一人一马。 “嘭!” 只见李旭笔直地撞在了马腹之上,发出剧烈的响声,那一人一马瞬间便被撞飞了出去。 “嘭!” 那马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又一次发出了巨大声响,而夏腾云则是在受到撞击之后,迅速弃马飞走,此时已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而看到刚才这一幕的人们都已经被李旭的神力惊呆了,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李旭随意拂了拂肩膀,走到杜志国身前笑道:“原来是杜老板,这才几个时辰未见,怎么就变成这幅惨样子了?” “殿下,袁府……袁府……” 杜志国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捡了回来,提着的一口心气终于松了下来,便再也坚持不住,话还没说完便昏死过去。 “袁府?” 李旭喃喃自语,思索着难道是袁玉婷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夏腾云脸色阴晴不定,眼前这位五殿下展现出来的战力太过惊人,竟让他一时有些胆寒。 “五殿下,此人乃是范统领钦点缉拿的要犯,希望殿下不要干涉我皇城司办案!” 李旭懒得搭理此人,转身对于谦说道:“老于,袁家可能出了大问题,我要亲自前去一探,此人右臂是被我斩断,居然还来求我庇护,其中必有隐情,你将他带到家里好生医治,等宫门开后,再去请白芷过来。此人极为重要,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也不要让任何人带走他,明白吗!” 于谦点点头道:“殿下放心,卑职明白!” 李旭点点头,又看向清远道:“大师,我不在时此人还要拜托你多费心照看,以免被人乘虚而入。” “阿弥陀佛!有老衲在,殿下尽可放心。” 李旭交代完事情,这才看向一边的夏腾云,笑道:“原来是夏统领,好久不见,你可能还不知道,本人现在忝为皇城司监察使,有什么事让范崇荣来找我说!” 夏腾云功亏一篑,任务失败,继续与李旭纠缠也无益处,只得悻悻地带着人离去。 李旭回到家中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便准备出门,海棠拿着胜邪宝剑走过来递给他,交待道:“公子快去快回,别忘了今日还要和剑阁那位大师兄比武。” 第一百八十三章 案发 文德巷的冲突起的突然,结束的也很快,巷子里的居民起来的时候,早已没了热闹可看。 李旭提剑出门,碰见了赶过来的秦寿和秦西子姐弟两,双方见面,李旭少不得要解释一番。 “李旭,刚刚发生了何事?” 秦西子见到李旭便急忙问道。 “没什么大事,有个朋友被人追杀至此,被我救了下来,西子姐姐不必担心。” 秦寿急公好义,忍不住问道:“旭哥,对方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这京城里公然行凶!” 李旭笑道:“皇城司夏腾云,行了,没啥事,我还要出门办点事,你们先回。” 秦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原来是他呀,难怪如此大胆!不过天还这么早,你要去哪啊?” 李旭抬眼望天,叹道:“是啊,皇城司权势滔天,又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做的呢?一大早就有事找上门了,看来今天又注定是难以平静的一天。” 杜志国上门求救,让李旭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这时清远大师跑出来叫道:“殿下,此人伤势太过严重,已经快不行了,老衲无能为力,还是赶紧送到太医院去。” 清远大师粗通医术,将杜志国带回来后,便发现此人脉搏虚弱,高烧不止,很快便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这才赶紧出来叫住李旭。 李旭沉吟片刻,太医院和坤宁宫不清不楚,他是不会去的,如今只能看白芷能不能救下此人了。 “皇宫寅时开门,赶紧备车,我直接带他进宫找白芷!” 李旭接着又看着秦寿说道:“我刚准备去一趟袁府,现在怕是来不及了,就让老于陪着你过去看看。” 秦寿一听,两眼放光道:“好,好,你忙你的,这点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李旭笑道:“瞧你这点出息,有什么事及时派人来通知我!” 秦西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兴高采烈的秦寿,心道:“李旭买个房子,你一个外人至于这么高兴么?” 一会后,秦寿和于谦带着几人前往袁府,李旭则是带着文一文二两兄弟以及杜志国前往皇宫。 随着悠扬的亮更钟声响彻全城,京都各大城门以及宫门缓缓开启,人们也都在此时起床,开始准备新一天的生活。 细雨纷飞,天色依然昏暗,李旭坐在马车上,难得仔细聆听着传来的阵阵钟声,灵台清明。 “紧十八,慢十八,不仅不慢又十八,这快慢相间的十八声总共六次,合计一百零八声,不知道我数的对否。” 钟声停歇,李旭对车内的文二笑道。 文二笑着答道:“殿下数的没错,这一百零八声代表一年,因为一年有十二月,二十四气,七十二候,正合此数。” 李旭点点头笑道:“你懂的还不少嘛,受教了!” 听到李旭表扬,文二羞赧地笑道:“没有没有,属下哪有资格教殿下,这个只是常识,百姓们都知道,殿下从小生活在皇宫,不清楚也很正常。” 李旭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道:“哈哈,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刚还在心里数了半天” 说话间,皇城已至,李旭亮明身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永寿宫。 也是奇怪,自从宁王遇刺以来,这永寿宫便像是成了伤兵营,伤员一个接着一个。 另一边,秦寿和于谦来到袁府,却被皇城司的人拦了下来,说是命案现场,闲杂人等不许进入。 秦寿听说里面死了人,以为是袁玉婷出了事,红着双眼死活就要往里闯,连于谦也拉不住,双方就这样在门口闹将起来,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 “都住手!” 这时夏腾云闻讯而出,喝止了双方,在看到于谦这位老部下时,心中也颇为感慨,沉吟片刻后说道:“此处发生命案,本座已派人通知京都府和刑部,你们想要进去便等他们到了再说。” 秦寿怒视着夏腾云问道:“里面死的是谁?” 夏腾云嘲讽道:“秦公子虽是秦相亲孙,但是一无官身,二无爵位,又与本案无关,本座为何要向你透露案情?” 言外之意就是你秦寿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与本座如此说话。 “你他妈的说什么?” 秦寿虽然有点憨,但不是真傻,哪能不明白这话里话外浓浓的嘲讽意味。 于谦示意文三拉住就要暴走的秦寿,朝夏腾云拱手道:“属下参见夏统领!” 夏腾云深深凝视着于谦,良久之后才叹道:“你既已选择离开皇城司,你我二人便不再是袍泽兄弟,也无职级之分,用不着对本座行礼。” 于谦跟着夏腾云出生入死多年,两人感情其实颇为深厚,刚刚在文德巷时,于谦便准备上前与夏腾云打个招呼,不过当时情形并没有机会让他搭话。 于谦叹道:“夏统领于我有知遇之恩,于谦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罢了,人各有志,本座也不会强求,里面死的是袁志,自缢身亡,其余的不便多说。” 夏腾云说完便走了进去,不再多看二人一眼。 秦寿听说死的是袁志便松了一口气,逐渐平静了下来,不像之前那般暴躁了。 而于谦的脸却沉了下来,意识到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从此人昨日上门吵闹开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 “文三,你昨日是看着此人回家的,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文三思索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属下确实是看着他进了门才离开的。” 于谦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皇城司刚从文德巷出来,转眼便来到了这里,显然是早有安排,并不是巧合。 而且袁志死的蹊跷,也太巧了些,只怕是有心人要拿此事针对殿下作文章了! 一念及此,于谦急忙对文三说道:“此事必有蹊跷,赶紧去通知殿下,我就在此处守着,等殿下前来。” 文三领命而去,秦寿一脸茫然道:“袁志不是自杀吗?和旭哥有什么关系?” 于谦叹道:“确实是与咱们没关系,只不过就怕有人偏要与咱们扯上关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事明 这个雨夜对京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不过是平凡生活中的短暂一夜,与往常并无不同,起更入睡,亮更而起,一觉醒来便已是明天。 而对于袁玉婷而言,这是个漫长且充满绝望的雨夜…… 此时的她并未逃离魔窟,而是置身一口枯井之内,身边还有几具冰冷的尸体陪伴着她,正是刚刚死去的杜淳和昨日失踪的两名少女。 原来在那两名绑匪离开后,袁玉婷便慢慢挪到桌边,撞落了桌上的茶杯,随后摸索着捡起一块碎瓷片,开始不断尝试割断绑着自己双手的绳索。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尽管袁玉婷的双手已被瓷片磨的鲜血淋漓,但她没有片刻停歇,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也没有丝毫动摇他逃走的决心。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袁玉婷成功的割断了绳索,也幸亏罗进重伤于杜志国之手,给了她充足的时间解开全身束缚。 不过可惜的是,就在她准备逃出去时,罗进已经带人赶了过来。 袁玉婷无奈之下又只好返回院中,四处寻找藏身之所,无边的黑夜,让身处绝境的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栗。 不过这丫头心性之坚韧也绝非常人能比,眼看这群人就要走过来,袁玉婷慌乱中瞥见前方似有一口井,她便毫不迟疑的冲了过去。 就在罗进举着火把踏进后院之时,袁玉婷刚好将自己藏进了井里。 她后背紧贴井壁,双手双脚死死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过此时已下了一夜的雨,井壁早已变得无比湿滑,再加上手掌上的伤让她疼痛难忍,没一会功夫,她便再也坚持不住,身体迅速坠落下去。 不过这丫头也算是福大命大,正巧就落在了将她绑来的杜淳的尸体上,不仅毫发无伤,还因祸得福,借着这具尸体,躲过了罗进的搜索。 在别院搜索无果的罗进以为袁玉婷已经逃了出去,意识到事情不妙后,一面派人赶紧通知严先生,一面亲自带人追杀了出去。 就这样躲过了一劫的袁玉婷,将手上的伤草草包扎了一下后,便拖着疲惫的身躯沉沉睡去。 惊魂不定的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迎着彩虹看去,一位身披金色铠甲的勇士正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袁府,文三前去报信后不久,京都府公差才姗姗来迟,由于京都府和刑部并不知晓案情,听闻只是一起自杀案件,于是都不太重视,京都府只派了两名捕快和一名仵作,而刑部更是直接拒绝受理,将报案人打发去了京都府。 京都府来人做不了主,又怕担上干系,便没有同意于谦和秦寿一同进入的请求,所以两人只好继续在外等着。 这几位公差来到现场后,夏腾云便拿出一封遗书递给他们道:“此事刑部不管,若是你们京都府也不敢管,那就只好让我们皇城司来管一管了。” 两名捕快看到遗书内容,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诚惶诚恐道:“夏统领,此事关系重大,并非我们两名小小的捕快能做主的,小的们这便回去禀告府尹大人,还请夏统领见谅。” 夏腾云也没有为难他们,温和地笑道:“去,本座就在这里等着徐大人。” 两名捕快对自家大人和五皇子的关系心知肚明,出去时面对于谦的询问也并没有丝毫隐瞒,全盘托出。 永寿宫内,杜志国的伤情比李旭预想的还要严重,若是一般人受了这样的伤,只怕早已死去多时。 不过李旭并不在乎此人的死活,只是想让他清醒一段时间,好让自己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白芷并没有按李旭的话去激发杜志国所剩无多的生气,催其醒来,身为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能不能救活是一回事,但是亲手将病患推向死亡,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不久后,李旭收到文三递进来的信件,得知袁志自缢身亡,杜志国又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后,便立即动身前往袁府。 此时文武百官都已进宫,朝会召开在即,李旭并没有太多时间耽搁,但是不去袁府亲自瞧一眼,他心中难安。 李旭出宫时,文三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简单的问了几句后,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便骑上文三的马,飞快的朝袁府赶去。 夜色隐退,天空微亮。 行至半路,李旭便碰上了赶来报信的文六。 “文六,怎么回事?” 文六来不及行礼,急切地说道:“殿下,大事不好!袁志留了一封遗书,说是殿下仗势欺人,与人合谋,不仅巧取豪夺骗光了袁家所有家产,还利用高额赌债逼得他家破人亡,他妹妹袁玉婷悲愤欲绝,已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他自己不堪受辱,万念俱灰之下才无奈选择自尽。” 李旭被这番话给气笑了,骂道:“这他娘是第几次了,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招数呢,这帮人除了栽赃陷害,就不能来点新鲜手段?” 事情既已弄清楚,李旭便没打算继续前往袁府,他知道对方接下来的招数便尽在朝堂之上,此刻回去或许还能赶上,听听他们是如何给自己罗织罪名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釜底抽薪 文德殿早朝,皇帝迈着春风得意的步伐,姗姗而至,这两夜大展雄风,都有些不太想上早朝了。 领班太监高声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礼部侍郎陈天钰出班启奏道:“启禀陛下,西蜀使臣叶澄已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见。” 今日朝会最主要的内容便是西蜀使团重递国书,请求两国结联姻之盟之事。 其实此事最终还是要看五皇子李旭和剑阁大师兄叶澄比武的结果,打完之后才有可商议的内容。 皇帝颔首道:“宣!” “宣西蜀使臣叶澄觐见!” 不一会,叶澄上殿,行跪拜之礼:“外臣叶澄,叩见大宁皇帝陛下!” “叶爱卿平身!” “谢陛下!” 叶澄起身奉上国书道:“陛下,我皇对九皇子对大宁的无理举动深感抱歉,为表歉意,我皇已答应贵国所提条件,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过梁总管递过来的国书,随意翻看道:“既然贵国皇帝已答应朕的条件,叶爱卿准备何时与老五比试呢?” “启禀陛下,外臣昨日已到五皇子府上下了战书,五皇子已经答应,并将时间地点定在了今日朝会之后,大庆殿外白玉台上。” 皇帝有些诧异,向梁公公问道:“老五来了吗?” 梁公公答道:“陛下,五殿下本已进宫,后来不知为何又出宫离去了。” 皇帝摇摇头道:“这臭小子一点也不知道轻重缓急,既然已经应战,那就要郑重对待,不可轻视对方!去叫人把他找来!” 梁公公领命而去,皇帝放下国书,对叶澄笑道:“如此甚好,听说叶爱卿乃是剑阁百年难出的剑道天才,朕今日也算有幸,能一睹叶卿风采!” “陛下过誉了,在外臣心目中,贵国五皇子殿下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天才,习武不过数月,就能有如今的成就,实在让人无地自容。” “哈哈哈!叶爱卿太谦虚啦,爱卿且先下去休息一阵,待朝会结束,朕亲自领着文武百官前去观战。” “外臣告退!” 叶澄走后,皇帝微笑着说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上奏?若是无事,大家便一同前往大庆殿观战。” 李旭与叶澄私下约定好对战时间,让范崇荣有些措手不及,若是此时对李旭发难,万一李旭输了,皇上势必会迁怒自己。 只是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一番权衡之后,范崇荣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有要事上奏。” “说!” “宁王遇刺一案,皇城司已查出真凶,请皇上过目!” 此言一出,殿中大臣纷纷将目光投向范崇荣。 “哦?拿过来给朕看看!” 皇帝看完奏折怒道:“这杜志国是何许人也?为何没有抓住他?” “回陛下的话,臣已查明此人乃是东胡安插在京都的奸细,宁王遇刺便是东胡镇南王下令,由此人一手谋划执行,没能抓住他是因为此人长袖善舞,在京中结交了不少豪门贵族,今日救下他的就是五殿下李旭。”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范崇荣问道:“你是说老五出手救下了此人,那老五可知道此人是刺杀宁王的凶手?” 范崇荣沉吟道:“据臣猜测,五殿下应当不知。” “既然不知道,让他将此人交出来不就完了?” “回禀陛下,今日早间还有一桩案子牵扯到了此人和五殿下。” 皇帝一听事涉李旭,便有些头疼,有些不耐道:“什么案子,若是不重要就等老五和叶澄打完再说!” 范崇荣硬着头皮去继续说道:“陛下,武安侯袁定友亲孙袁志昨夜自缢身亡,留下遗书控诉五殿下不择手段,巧取豪夺,侵吞袁家所有家产,逼得袁家家破人亡……” “够了!” 皇帝龙颜大怒,死死盯着范崇荣,他不明白范崇荣今日为何如此不明事理,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都不应该在朝会之时,当着众臣工的面抖落出来。 皇室丑闻,你皇城司不仅不帮忙捂着,还当众揭发,这让皇帝的老脸往哪放? “父皇息怒,儿臣李旭求见!” 李旭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臣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皇帝迟疑片刻,对梁公公点了点头。 “宣五皇子李旭上殿!” 李旭大步踏进殿内,从容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李旭,继续说道:“你上殿求见,所为何事?” “禀父皇,儿臣在外面听见范统领言之凿凿细数儿臣罪行,儿臣这位当事人又怎能视而不见,自然是要进来当面接受聆讯了。” 皇帝沉吟道:“你与剑阁叶澄比武在即,不要分心,此案还是之后再说!” 李旭沉声道:“父皇,儿臣数次遭奸人构陷,已经忍无可忍,若不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还儿臣一个清白,儿臣定然是不能心无旁骛与人决战的。” “你待如何?” 皇帝本就不愿意相信李旭会做出这等恶事,此刻见他如此笃定,光明正大的要求彻查此案,心中自然是向着他的。 “既然此案是皇城司检举揭发,皇城司理应避嫌,不可参与此案,儿臣恳请父皇将此案交由刑部、京都府主办。” 皇帝点点头道:“也算有理,既然你自认清白,想必是真金不怕火炼,这样,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法司共同主理此案,京都府协理,皇城司就不必参与了,希望各部能依法审断,尽早结案。” 这个结果李旭还是可以接受的,大理寺作为慎刑机关,一直是在刑部的领导之下办案,而御史台在皇城司设立之后,职权被夺走了大半,在朝廷上已逐渐沦为一个透明部门。 范崇荣沉着脸,没想到李旭的反击来的如此之快,此案皇帝决定组成三司会审,皇城司再想插手已是绝无可能。 此刻朝堂上一片哗然,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御史台,沉寂多年,此番终于有机会露露脸了。 秦相和顾毅两只老狐狸,相识会心一笑,五殿下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干的漂亮! 第一百八十六章 暴烈的李旭(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散朝后,李旭作为当事人被带往了刑部,至于他和叶澄的决斗只好又一次延期。 负责此案的各部门分工明确,已经开始展开前期的侦办工作。 皇城司对此案的交接倒没有过多的推三阻四,不过却非常鸡贼的扣住了“宁王遇刺案”的卷宗,这个案子是刑部自己扔给皇城司的,此时再想拿回来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京都府尹徐国栋和大理寺卿杨延钟已亲自赶赴袁府,进行现场勘查。 有刑部尚书顾毅亲自督办,各部门的办事效率得到了极大提升,很快有关此案的卷宗和证物就送到了刑部。 刑部会客厅,除了李旭和顾毅,汤先生也被李旭请了过来,几人看完卷宗,开始讨论起案情。 李旭揉着太阳穴叹道:“这帮人是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吗?我他娘的就只是想换个房,也能被他们抓住机会,见缝插针的栽赃陷害,真的是日了狗。” 顾毅笑道:“幸亏殿下反应及时,将办案权抓在了自己手里,不然以皇城司罗织罪名的手段,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旭冷笑道:“我最开始的想法是由刑部、京都府、皇城司三部来审理此案,没想到范崇荣会亲自下场,这才惹怒了父皇,给了我们机会。” 顾毅点点头道:“现有的证据对殿下很不利,对方手段阴狠毒辣,鸿运赌坊五十多号人除了那位杜志国被殿下救下以外,其余人已尽数被诛,鸿运赌坊也已被付之一炬,皇城司此时扣住宁王遇刺案不放,只怕也是想找机会杀人灭口。” 李旭闭目沉思,杜志国此时还在永寿宫,范崇荣再胆大妄为应该也不至于敢在太后面前放肆。 李旭缓缓开口道:“杜志国现在已经成为此案最为关键的人证,我自然不会给皇城司这个机会。” 这时一直在旁边仔细阅读卷宗的汤先生接道:“殿下,此案还有一位颇为关键的人物,卷宗上写的只是失踪,下落不明。” “汤先生说的是袁玉婷?” “不错,据殿下所说,殿下和她的关系还不错,殿下身上的房契、欠据都是她给的,对方心狠手辣,绝不会只杀了袁志而放过她,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现场即然没有发现她的尸体,那她要么就是趁机逃了出去,要么就是被杀手绑走,而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还有一丝活在世上的希望,只要能找到她,殿下便能洗清身上嫌疑了。” 顾毅表示赞同道:“汤先生分析的不错,事不宜迟,我这便派人去查。” 李旭点点头道:“仅凭刑部这点人手肯定不够,我这便去找谢统领,看看能否让禁军帮忙搜寻,汤先生就请先回,让家里人也都去找!” 三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开始行动,李旭并未遮掩,毫无顾忌的走出了刑部衙门。 李旭进宫,向守卫禁军打听道:“谢统领今日可还在侍卫亲军司办公?” 那侍卫答道:“回殿下,皇上刚刚召了洪福班进宫唱戏,谢统领此时应在后苑戏楼陪着皇上听戏。” 李旭知道这洪福班是江宁最红的戏班子,有些诧异道:“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唱的是哪门子的戏?” “殿下有所不知,这戏原本是定在重阳节那天下午唱的,后来皇上心情不好就给取消了,所以才拖到了今日。” 李旭并未多想,与侍卫道了声谢便朝宫内走去。 走了没多远,李旭突然想到太后肯定也会去听戏,没有太后坐镇的永寿宫,皇城司岂不是可以长驱直入,为所欲为? 杜志国危矣!一念及此,李旭便朝永寿宫飞奔而去。 果然李旭猜的没有错,快到永寿宫时,他便远远地看见夏腾云带着一队人闯进了永寿宫内。 李旭焦急万分,顿时加快速度,大步跃起,不顾一切的开始在宫墙殿宇之间腾跃闪烁,片刻之间便已飞至永寿宫屋脊之上。 此刻正好看见杜志国被夏腾云的两名手下从房间里拖了出来, “铮!” 李旭翻身跃下,剑指夏腾云冷冷道:“夏统领,看来你皇城司是准备与我不死不休了!” 夏腾云淡淡道:“五殿下何出此言,本座奉旨捉拿宁王遇刺一案真凶,并无针对殿下的意思。” 李旭冷笑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凶你我心知肚明,敢在永寿宫撒野,我看你们都是活腻歪了!” 夏腾云怒道:“五殿下,不要以为仗着皇子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此嚣张跋扈的阻拦我皇城司办案!” 李旭掏出皇城司监察使的令牌,笑道:“别人怕你们皇城司,你以为我也会怕?废话少说,留下杜志国,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夏腾云面无表情地盯着李旭看了一会,忽然笑道:“也罢,监察使的面子不能不给,就将此人留给殿下!走!” 夏腾云说罢便带着人绕过李旭,朝门外走去。 李旭赶紧上前查看杜志国的情况,一探脉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咬牙切齿地喝道:“夏腾云,你找死,竟敢在永寿宫杀人!” 夏腾云转过头冷笑道:“殿下哪只眼睛看到本座杀人了?”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道耀眼的剑光! 只见李旭面若冰霜腾空而起,眼中杀意凛凛,手中胜邪剑光大炽,有如瀑布般一泻而下,罩向夏腾云。 夏腾云没想到李旭竟如此暴烈,一言不合便要行凶杀人,仓促之下只好拔刀迎向那道炽烈的剑光。 “铿锵”一声,夏腾云长刀应声而断! 李旭得势不饶人,长剑上撩,一剑削掉了夏腾云左耳,顺势抬脚将其踹出了永寿宫。 夏腾云口吐鲜血,跌落在地上,直感觉左耳一片冰凉,带着丝丝痛意,伸手摸去,竟已空空如也,心中不由悲愤欲绝。 他带来的手下惊恐的看着李旭,慑于李旭威势,也并不敢朝他出手。 李旭冷冷地看着夏腾云道:“念你之前有功于社稷,今日便只取你一耳,让你长长记性,下次若再敢私闯永寿宫,我让你人头落地!”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密室 时过正午,皇城司和禁军两方势力仍在积极的搜寻着袁玉婷的下落,不过双方目前都还没有找到确切有用的线索。 李旭这边的拆台工作倒是进展迅速,有了赏银的加持,一众手下都是卯足了劲的卖力干活。 不久后,整个斗兽台被拆除干净,不过现场却留下了两只巨大的石锁,上穿铁索,插入里面。 这种巨大的石锁并不常见,一时间好勇之人纷纷上前尝试,可惜的是并没有一人能够同时提起这对石锁,任凭他们如何发力,这两只石锁都是纹丝不动。 “行了,行了,都别玩了,干正事要紧!” 顾毅喝退众人,和李旭一起上前寻找密室入口。 于谦观察一阵,对李旭说道:“殿下,这石锁应该就是打开密室的机关所在,同时提起它们,拉动铁索应该就可以打开,非力大无穷者不能开。” 李旭将胜邪丢给于谦,笑道:“你们都让开,我来试试看!” 待众人退后,李旭扎起马步,双手抓住石锁,气沉丹田猛地喝道:“起!”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两只石锁已被李旭骤然提起,两条铁索顿时被拉的笔直。 同时一阵“咯咯”声响起,只见李旭身后的地面豁然露出了一条缝隙。 “殿下,再往前走几步!” 李旭闻言便不再留力,运起全身内劲,提着两只石锁,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身后的缝隙已是越来越大。 “殿下!可以了,门已开了!” 于谦怕李旭继续用力破坏机关造成意外,见那洞口已能容人进出便叫停了李旭。 李旭放下石锁,暗自调息,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手道:“真他娘的费劲,这一只怕是不下两百斤了!” 于谦走过来笑道:“殿下神功盖世,便是五百斤也不再话下!” 李旭难得听见于谦溜须拍马,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老于,你变了!走,进去看看!” 两人进入密室,于谦摸索着点燃了壁灯,整个密室亮堂起来。 密室并不大,不过归置的倒是干净整洁,几十个大箱子整齐得摆放在密室中央,两边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类瓷器古董,最里边有张书桌,桌后竟还有一条暗道。 李旭随手打开一个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阵金光灿灿,竟是满满一箱子金砖。 于谦在一旁看的眼热,笑道:“殿下果然猜的没错,这杜志国的毕生积蓄应该都在这了。” 李旭盖上箱子,四处观察道:“自古财帛动人心,不过人都不在了,要这么多钱又有何用?” 于谦点头道:“如此敛财,必遭横祸!做人还是不能太过贪婪!” 李旭看见前方书桌上有只小盒子,轻声一笑道:“应该就是它了!” “殿下,小心!” 这时一道人影突然窜进了密室之内,地上也传来了顾毅的警告声。 “嗖、嗖!” 此人黑巾蒙面,抬手便是两支袖箭,将两盏壁灯射灭,密室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此人身形有若闪电,朝着李旭和于谦分别射出两支袖箭后,快速向书桌掠去。 “哼!” 李旭冷哼一声,闪身躲过射来箭矢,也是大步跨出,冲向书桌。 “嗖嗖嗖! 那人三箭连珠,射向李旭。 李旭无奈停下躲闪,顺势将一只装满金银的大箱子踢向来人,两人去势都为之一阻。 “殿下,接剑!” 这时于谦也反应过来,抬手将“胜邪”射向李旭,随后便飞身扑向了那人。 那人身手也颇为了得,见箱子袭来不躲不闪,双掌推出,硬生生的将箱子撑在了空中,接着便是一脚踹出,霎那间,那箱子在空中翻滚不止,金砖倾泻而出有如雨下,齐齐砸向李旭。 一时间,李旭是有苦难言,这一块金砖少说也有两斤,砸在身上是真的肉疼。 随后此人拔出长刀,一招逼退于谦后,再出一刀劈向李旭。 “噌!” 李旭临危不乱,待到胜邪飞至身前时,瞅准时间,一把握住剑柄,就此拔出长剑,电光火石之间,接住了迎面而来的一刀。 那人也不与李旭多做纠缠,一刀之后,便快速冲向书桌。 李旭快步跟上,手中“胜邪”剑气凛冽,如影随形,死死锁住了对方。 “叮叮叮叮!” 瞬息之间两人已交手数招,来人知道李旭难缠至极,所以准备充分,只见他缠斗中突然掏出一袋石灰粉,朝李旭面上洒去。 密室光线昏暗,李旭并未看清对方手上动作,待石灰粉扑面而来时,已是躲闪不及,眼睛里被渗进了不少石灰粉,一阵灼热刺痛感从眼部传来。 陡然遇变,李旭情急之下发出阵阵怒吼,但并不慌乱,紧闭双眼,凭着听声辨位,手中长剑依然死死缠着对方。 “殿下!” 此时石灰粉已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于谦虽然看不太真切,但听见李旭吼声,知道情况不妙,便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那人冷笑一声,又从腰带中拔出数枚飞刀,射向李旭和于谦,随后越过书桌,一刀劈向锦盒。 既然不能夺走,那就将之毁掉! 李旭似早有准备,迅速闪开几枚飞刀后,虽眼不能视,但依然递出长剑,精确的挡住了那一刀。 那人无奈,长刀横拍,将锦盒扫向李旭,同时大喝道:“看暗器!” 李旭不知有诈,提剑上撩,瞬间便将锦盒连通里面的资料削成了两半。 “哈哈哈!” 那人大笑着出刀将一半锦盒搅成碎片,正待砍向另一半,不料于谦已经杀到,将他缠住。 李旭飞身夺得另一半盒子,心中已是恨极了此人的卑鄙无耻,阴险狡诈,趁于谦缠住对方,赶紧拿出手巾擦拭双眼。 少倾,李旭睁开双眼,虽然眼部灼痛感依然清晰,但已能看见仇人的身影,便将盒子中的资料塞进怀中,持剑杀了过去。 于谦与此人斗了数个回合,身中两刀,已是渐感不支,好在李旭此时杀至,为了解了围。 李旭含恨出手,毫不留情,招招狠辣无比,将此人逼得狼狈不堪。 那人见势不妙,准备向外逃去,却被李旭封住了去路。 “想逃?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李旭冷笑着说道。 那人嘿笑两声,又掏出几颗爆珠,朝地面砸去。 “嘭嘭嘭!” 几道爆炸声响起,密室里瞬间笼罩起一片浓密且刺鼻的烟雾。 李旭快速退至密室入口,等了一会不见此人过来,便想起了那书桌后面的一条暗道,稍加推测,便猜到那条密道出口应该在后楼,便急忙窜出洞口,来到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后楼那一片废墟中突有一人,冲天而起,随后便向秦淮河方向逃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发财 李旭不假思索,大步跃起,使出武当“梯云纵”,快速追去。 两人相隔不过三丈,一追一逃,秦淮河瞬间便至,那人眼见就要跳河逃脱,还不忘回头朝李旭露出挑衅的神情。 见此情形,李旭如何能忍,身躯宛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射向那人。 那人见状,赶紧跃入秦淮河,却不料李旭速度极快,就在他触水的那一刻,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笔直的斩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瞬间,那翻涌而出的浪花,便被染成了朵朵血莲。 “金丝软甲?” 李旭红肿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水面,倾力一剑,竟未能将此人留下,一时有些郁郁。 想着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毫无底线,手段众多,着实难缠。 而水下之人此时也并不好受,李旭这一剑威势之重,不仅直接破开了宝甲的防御,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那剑气更是有如附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痛苦不堪。 这人回想起李旭有如天神下凡的一剑,还是一阵后怕,若不是有金丝软甲这等重宝护身,此刻自己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他不禁感叹,有多少年不曾这般与死神擦肩而过了,即便这些年身处敌境之内,主持着大宁在东胡境内的谍报网络,也从不曾有今日这般凶险。 岸上,于谦便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殿下,如何?” 李旭怅然道:“对方有宝甲护身,没能留下,看其身形瘦弱,应当不是范崇荣亲至,皇城司当真是藏龙卧虎!” “殿下,属下对此人身份倒有几分猜测!” 李旭拿出那半截资料,边看边说道:“说说看!” 于谦沉声道:“此人应该就是皇城司多年未曾露面的探事营统领,人称‘千机鬼变’的范崇义!” “原来是他,难怪实力如此强大又如此惜命,范崇荣这是想干嘛呀,将手下大将一个个都召了回来。” 李旭说着便将手中资料递给于谦,沉着脸负着双手,转身走了回去。 于谦接过来才发现这原来是一本账簿,上面详细记录了杜志国和坤宁宫以及六皇子的每一笔资金往来,只可惜杜志国已死,没了人证,这账簿又少了一半,并不能作为实质性证据扳倒坤宁宫。 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于谦这才明白李旭为何会有些意兴阑珊的离去,叹了口气,默默的跟了过去。 顾毅和徐国栋此时已经开始喜笑颜开的清点密室里的金银珠宝。 徐国栋见李旭眼睛红肿,面色不虞地走了回来,便打趣道:“大侄子,咋回事啊?打架没打赢哭鼻子了?” 顾毅也在一旁附和道:“多大点事,怎么还哭上了,这次输了下次打回来就是了!” 李旭白了两人一眼,也懒得与他们废话,示意于谦将账簿交给他们后,便命人将胜邪的剑鞘寻了回来。 “光凭此物,并不能证明殿下清白,殿下接下来如何打算?” 顾毅走到李旭身边神色凝重的问道。 李旭沉默不语,看见秦寿从密室里爬出,兴高采烈的朝自己跑来,想着自己若是能跟这小子一样没心没肺,活的可就舒服多了。 不过李旭可能忘了,上一次他还像秦寿这般没心没肺时,可是被皇帝一个砚台给砸死了的…… “卧槽,旭哥,你知道底下有多少钱吗?” “多少?” “金三万两,银三万两,珠宝古玩玉器不计其数,旭哥,发财啦!” 李旭笑着对顾毅和徐国栋说道:“也算有点收获,金银咱们三个平分,剩下的都归我,二位大人没意见!” 徐国栋还想再刮点皮,顾毅却忙不迭点头道:“殿下如此分配甚为合理,本堂没有异议!” 顾尚书瞥了一眼徐府尹,似是在说:“这位小爷现在心情不好,再闹当心一分没有!” “本府……本府也没有异议!” 秦寿在一旁糯糯道:“旭哥,那我呢?难道不是见者有份吗?” 李旭看着这位兄弟委屈的眼神,有些无语地笑道:“怎么可能忘了你呢,待会去我家,给你一次机会,看着喜欢的随便拿!” “殿下!殿下!” 这时一直跟着禁军寻人的文三赶了过来,大声呼叫着李旭。 李旭见他似有急事,便迎了上去问道:“文三,找我何事?” “殿下,南城附近的民宅都已经搜的差不多了,不过有一处宅子里的人,态度却非常强硬,坚决不让禁军进屋搜查,属下觉得有异,便让禁军围住了那里,自己就赶紧过来找殿下了。” 李旭思索片刻,问道:“知道那是谁的宅子吗?” 文三答道:“对方穿着侍卫服饰,却并不愿对我们透露是哪位贵人的私宅!” “走,带我去看看!” 李旭刚要走,却又回头说道:“麻烦两位大人帮我将财货运回府中。” 徐府尹有些猥琐地笑道:“殿下且放心去!绝对少不了你的!” 李旭懒得理他,对于谦交待道:“老于,你腿脚不便,就在此地负责监管,要是谁敢动我的银子,你不必与他客气!” 于谦忍着笑答道:“是!” “诶?你这臭小子……” 徐府尹还准备骂上几句,没想到李旭如风一般跑远,溜的贼快。 “旭哥!旭哥!等等我!” 李旭走了一阵,发现秦寿竟然跟了过来。 “你不去我府上捞银子,这会跟上来干嘛?” 秦寿气喘吁吁道:“钱财之事哪里有寻找玉婷妹子重要!” 李旭正待夸上几句,没想到这小子又说道:“再说你又不会赖我的,有什么可着急的!” 好,你他娘的说的都对,李旭硬生生的将要说的话憋回肚子里,心里暗骂不已。 不久后,三人来到六皇子别院,不过李旭想着自己先摸进去看看,便没有着急露面。此时正看见一名侍卫拄着拐杖,在与禁军严厉交涉。 这位拄拐的侍卫正是罗进,屋内还有六皇子和严先生,此刻已被禁军包了饺子。 一直在被六皇子痛骂的罗进心情本就极为郁闷,此时见一众禁军一点也不给他这个三品带刀侍卫面子,火气也开始大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一锅端 罗进心中怒火渐升,又不好摆明坤宁宫和六皇子的旗帜,只能憋着气等着皇城司前来救驾。 “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虽然所属职责不同,但同属禁军,大家都是在谢统领麾下当差,就不能给个薄面?” “兄弟,不是我们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出来时谢统领交待过了,让我们一切听从五殿下安排,你再等等,五殿下一会就到了,看他来了怎么说!” 罗进也无话可说,正为难时,终于看见夏腾云带着人走了过来。 “呵呵,什么时候禁军开始不遵皇上之命,却听命于皇子了,怎么着?你们殿前司是想造反不成?” 夏腾云身披铠甲,气势汹汹的赶来,对着一众禁军便是一阵言语恐吓。 那领头禁军倒也不孬,不卑不亢地答道:“夏统领言重了,我等身为禁军,自然是忠于大宁、忠于皇上,只不过夏统领军令如山,我等不敢擅自违抗。” 夏腾云沉着脸走上台阶,看着此人忽然笑道:“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倒还算个人才,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曾民乐,忝为殿前司神武军都将。” “曾民乐,与民同乐,不错,本座记住你了,带着你的部下先退下,你且放心,本座自会亲自与谢统领解释此事!” 曾民乐一时有些为难道:“这……” 夏腾云瞬间变脸,冷哼道:“哼,得罪皇城司的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曾民乐也明白得罪皇城司,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但是他本性正直,此刻军令在身,又被夏腾云这般威胁,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文三走过来对他附耳说道:“曾都将,五殿下让你带兵先撤,不过不要走远了,等他发出信号再过来!” 曾民乐这才松了口气,大手一挥喝道:“撤!” 夏腾云见禁军撤走,随意瞥了一眼罗进,便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宅子里。 这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个死人,罗进只觉得脖颈阵阵发凉,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罗进想要就此转身逃走,却被夏腾云两名手下一左一右给架了起来,直接拖进了院内。 李旭此时早已悄无声息的潜伏在耳房屋顶,诧异的看着老六迎向了夏腾云一行人。 “夏统领,外面的禁军都撤走了吗?” 夏腾云点点头道:“殿下,此处不宜久留,赶紧走!” 六皇子舒了口气,看了一眼被架着的罗进,也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朝门外走去。 罗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像杜志国父子一样,成为被灭口的对象。眼见六皇子就要离去,并没有要管自己死活的意思,便开始崩溃大哭,疯了般挣脱开来,扑到六皇子面前,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 “殿下,饶命啊!殿下……” 六皇子满脸厌恶,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想活?也可以,只要你现在把那丫头找出来杀了,你就可以不用死!” “殿下,殿下!看在我这么多年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我这次,殿下” “放手,你跟我说没用,去找夏统领求情!” 夏腾云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手下便立即上前拉开了罗进。 夏腾云冷冷的看了罗进一眼道:“本座也没权力放了你,别废话了,动手,送他们上路!” 一直冷眼旁观的严先生,看着两名凶神恶煞的问士兵朝自己走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成了一枚弃子,不由万念俱灰。 罗进此时似乎已经认命,看着屠刀逼近,也不再哀嚎着痛哭流涕,变得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嘭!” 这时,院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昏暗的天空中,一朵菊花状的烟火盛开了出来,方圆经丈、金黄灿烂。 这菊花状烟花乃是禁军独有的信号方式,正是李旭所放,一时间南城所有禁军将士,纷纷朝这里赶来。 院内诸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望向天空中的烟花,待众人回过神来,李旭已出现在罗进身边,将两名皇城司将士踢飞了出去。 众人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李旭,只见他笑吟吟的说道:“栽赃陷害、杀人灭口,老六,你这手段可没什么长进呢!” 六皇子此时内心慌乱无比,只得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五哥在说什么!” 李旭叹道:“啧啧,你这杀人灭口的事都已经被我撞破了,还在这嘴硬呢?” 六皇子看向夏腾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只要夏腾云能出手除掉李旭,那就万事大吉。 尽管夏腾云此刻看着李旭的眼神中充满仇恨,但是他也绝不敢朝李旭出手,上午才掉了一只耳朵,难道下午还要再送一只吗? 夏腾云心里默默盘算着,想在李旭面前带走六皇子已是不可能,更别说是杀掉那两人了,此刻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何脱身而去,将皇城司与此案的关系撇干净。 “五殿下,本座只是奉命带六皇子回宫,顺便缉拿两名嫌犯,希望五殿下不要阻拦。” 李旭冷笑道:“我若不来,这两人都已被你们杀了,哪来的嫌犯?这两人你带不走,老六你也带不走,就连你自己,只怕也是走不得!” “哼,本座奉旨办案,现在就要回宫复命,五殿下难道还敢强留不成?” 李旭轻蔑一笑,嘲讽道:“小爷我就是要强行将你留在此地,你还敢反抗不成?” 夏腾云也有些急了,怒道:“你……难道非要让我等与殿下拼个鱼死网破吗?” 李旭好似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般,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是在逗我么,你看看我的剑,摸摸自己的耳朵,再听听外面的脚步,你拿什么与我鱼死网破?” 这时院外已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神武军都将曾民乐又带着队伍赶了过来。 夏腾云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此时已是无话可说。 不一会儿,曾民乐已带队冲了进来,不过看着眼前阵势,心里不由泛起了阵阵苦水,神仙打架,可千万不要殃及我等凡人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获救 随着禁军的到来,原本内心慌乱的六皇子,此刻倒是冷静了下来。 “既然五哥不想让我们走,那我倒要看看五哥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六皇子淡定地走到罗进身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想想你的老婆孩子,父母亲人!” 随后六皇子头也不回的朝屋内走去。 这一番威胁让罗进彻底绝望,再没有一丝求生的渴望。 李旭自然也听到了老六的威胁,对罗进说道:“你放心,我既然能救下你,自然也能救出你的家人,只要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保你全家无虞。” 罗进惨笑道:“罗某自知罪孽深重,招不招都难免一死,若是五殿下能救出在下亲眷,罗某必知无不言。” 事情发展到现在,李旭深知此案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这两个差点被灭口的人身上,只要能让他们开口,一切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于是李旭请曾民乐派人前往罗进家中,查探其家人是否安全,并派文三去通知了刑部、京都府、御史台以及大理寺。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给坤宁宫和皇城司太多反应时间,李旭决定就在此处审理此案,尽快拿到口供,将此案办成铁案。 李旭命人将罗进和严先生单独关押,并嘱咐一定要严加看管,绝不能给他们自尽和别人灭口的机会。 院内所有人都被控制起来后,秦寿便找上李旭,诉说起心中忧虑。 “旭哥,玉婷妹子这么久都没消息,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李旭想起当时老六所说,他们也并没有找到袁玉婷,心中还是有一丝希望,便好言宽慰着秦寿,两人在院中踱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井边,而他们不知道是,一直让他们心心念念,苦苦搜寻的袁玉婷,此刻就躲在这脚边的井底之下。 井底的袁玉婷虽然听见上面动静颇大,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然藏在杜淳尸体之下,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恐惧绝望的情绪一直笼罩着她,饥饿寒冷的感觉一直折磨着她,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身边几具尸体一样,死的不明不白,此刻她苍白倔强的脸,已显得有些麻木。 南城的禁军陆续赶来,李旭拍拍秦寿的肩膀后,便前去接见,就这样与等待救援的袁玉婷完美错过,只留下苦恼的秦寿留在原地,独自怅然。 百无聊赖的秦寿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玉婷妹子,你到底在哪呀!” 井底的袁玉婷听到这个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纠结良久终于壮起胆子开口说道:“秦寿哥哥,是你吗?” 秦寿在原地发了会呆,正准备离去,却突然好像听到了袁玉婷的声音,诧异的四处张望,随后狐疑地看向了井底。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被吓得跌倒在地,缓了一会后,秦寿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又朝井底仔细看去,这下确认是几具尸体无误了,慌忙叫喊道: “旭……旭哥!快……快过来!这底下有尸体!” 这一番喊叫不仅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也让井底的袁玉婷确认了上面的人正是秦寿。 “秦寿哥哥!五殿下!救命!” 秦寿也立刻确认了袁玉婷的声音,慌忙趴到井口上喊道:“玉婷妹子,是你吗,是你在下面吗!” “秦寿哥哥,救我!” “旭哥!玉婷在这里!快过来!” 就这样,袁玉婷很快便被救了起来,同时杜淳以及两名少女的尸体也被拉了上来。 袁玉婷获救后,满腹的委屈心酸,化成了悲伤的泪水,抱着秦寿痛哭不已。 李旭看着这丫头也是一阵心痛,不知道她这一晚伴着这几具尸体,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和痛苦,又是怎样才熬过来的。 不久后,顾毅和徐国栋赶到现场,徐国栋虽然意外的破获了“重阳少女失踪案”,但是看着两名少女点的惨状,心里除了愤怒没有半分高兴。 顾毅也是眼里容不进半点沙子的性格,当初就是因为李旭偷看寡妇洗澡而闹出人命,他便一状告到了皇帝面前,直接导致了李旭被赶出皇宫的局面。此刻见到眼前的三具尸体,他又如何能忍? 两人当即便开始对罗进和严先生进行审讯,甚至不惜用上了酷刑,可惜两人始终不曾开口,宁死也不招供。 而派去查探罗进家人的禁军们,也并没有带回来好消息,罗进家中亲眷已不知所踪。 案件似乎又陷入了僵局,只要罗进和严先生死不开口,那么以现有的证据来看,根本没办法指证六皇子有罪,而且这座宅子也并不在六皇子名下,而是在死去的杜志国名下。 李旭和两位大人商议良久,严先生来路不明,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找到罗进的家人,让罗进乖乖招供认罪。 于是李旭决定去一趟坤宁宫,与吴贵妃亲自谈一谈。 时值深秋,天气也不好,夜幕便降临的早了些,酉时刚过,天色便暗了下来。 坤宁宫,吴贵妃听说李旭求见,心中诧异,不知道这小子此时过来做甚,谈判?求和? 吴贵妃按下心中疑惑,让人领了李旭进来。 二人相见,李旭礼数周到:“李旭拜见贵妃娘娘!” “呵呵,真是稀客呀,旭儿你可是有些日子没到过我坤宁宫了,还没吃饭,既然来了就别客气,晚上本宫亲自下厨,就在这里吃!” “多谢娘娘美意,李旭琐事缠身片刻不得闲,就和娘娘说几句话,一会就得出宫,恐怕没时间陪娘娘用餐了!” 吴贵妃怅然长叹:“唉,你们这几个臭小子,还是小时候虎头虎脑的可爱些,想当年你到了坤宁宫就不愿意走了,太后派人来接都接不走,如今长大了,也越来越疏远了,也罢,你想说什么便说!” 李旭心中腻歪的不行,不过还是笑道:“小时候不懂事,娘娘勿怪,我今日到此的目的是想请娘娘放了罗进家人!” 吴贵妃轻笑道:“呵呵,别人都说旭儿你聪明绝顶,才智过人,怎么到了本宫这里脑子就不好使了,竟说出此等笑话!” 李旭被讥讽了几句,倒也不恼,笑道:“让娘娘见笑了,娘娘知道我与你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说说看。” 吴贵妃饶有兴致得看着李旭说道。 “我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会用无辜的生命去栽赃陷害,更不会用别人的亲人来胁迫别人卖命,我有良知有底线,而你们没有,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区别。” “哈哈哈哈……旭儿,你脑子没发烧,居然跑到坤宁宫来与本宫谈什么良知?底线?笑死本宫了,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好狗不挡道 李旭看着眼前这个狂笑不止的女人,冷冷道:“你真以为扣着罗进家人不放,我就没办法让他开口了?我只是不愿意因为此事再搭进去更多无辜的生命罢了!” “哎哟,没想到旭儿还真是个良善之人呢,呵呵,你若有本事让罗进开口,只管去做,何必在本宫面前这般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李旭冷笑道:“娘娘怕是还不知道杜志国留下的后手是什么,这个案子目前牵涉到的还只是老六,我说我与你们不同,可惜娘娘还不理解我的意思!” 吴贵妃冷冷道:“只要罗进和严刚不招供,老六能有什么事?你还妄想牵扯到老三不成?” “呵呵,娘娘手段高明,也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岂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若是此时便将证据呈给父皇,你猜他会怎么想?” 吴贵妃被点醒,瞬时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父皇大概会认为是三哥为了谋夺太子之位,从而栽赃陷害于我,老六只不过是娘娘推出来背黑锅的,娘娘,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吴贵妃内心五味杂陈,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旭,眼前这位少年成长的太快,自己当真还是小觑了他。 “既然你有这样的把握,这么好的机会,为何还要前来与本宫说这么多?” 李旭淡然一笑,“我说过,我与你们不同,老六犯了错,就该认罪认罚,我也不知道三哥有没有参与,但我相信以他的德行品格大概还是做不出来这些事的。我不愿牵扯到无辜之人,今日之事就算是报了娘娘当年的一饭之恩!” 吴贵妃还是有些不相信李旭会就这样放过打击老三的大好机会,但又不知道李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说道:“你们兄弟之间相互还是挺了解的,老三的确没有参与此事,你保证不会将此事牵扯到老三?” 李旭暗笑这女人除了心狠手辣,脑子是真不好使,此案牵扯到坤宁宫,不管老三有没有参与,都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成了屎。 “娘娘放心,此案父皇已交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进行三司会审,绝不是我能操控的。只要娘娘放了罗进家人,让老六承担该承担的罪责,那就绝不会牵连到三哥,何况老六身为皇子,犯的这点事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保三哥还是保老六,全在娘娘一念之间。” 吴贵妃盯着李旭看了半晌,终是叹道:“本宫终是对你看走了眼,他们被关在皇城司,希望你能记住刚才所说过的话!” 李旭得知罗进家人下落,便不再啰嗦,与吴贵妃告退后便径直赶往了皇城司。 许久之后,吴贵妃终于回过味来,就算老六扛下了所有罪责,皇帝难道就不会怀疑老三了吗? 于是吴贵妃一边大骂李旭奸猾,一边赶紧出宫,寻找父亲商量对策。 李旭来到皇城司衙门,凭着监察使的牌子,很快便见到了罗进的父母和老婆孩子。 李旭一番询问确认无误之后,便将他们塞进了一辆马车之内,快速离去。 不过收到消息的范崇荣,很快便带人将他们堵在了路上。 此时天已大暗,街道两边屋顶上埋伏的弓弩手,并没有瞒过李旭的耳朵,李旭骑在马上,眼神冰冷的看着范崇荣倒:“范统领,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吗?” 范崇荣冷哼一声:“五殿下的牙尖嘴利,范某早已领教,你想走,没人拦你,马车得留下!” 李旭握紧了手中“胜邪”,想着一番打斗下来,罗进家眷怕是一个也保不住,终是忍住了没有拔剑,冷冷笑道:“皇城司杀杜志国是为宁王叔一案,与本案并无牵扯,范统领何必给人当枪使,就不怕误了前程吗?” 范崇荣眼神晦暗不明,淡淡道:“多谢殿下好意,范某统领皇城司多年,仕途已经到顶,殿下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前程!” 李旭笑道:“范统领此言差矣,岂不闻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乎,如今天下未平,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我相信以范统领的才智武功,日后定有封侯的一天!” 李旭这番话,也的确让范崇荣心里激起了阵阵涟漪,不过很快便被他平息了下来。 见范崇荣依然不动声色,李旭继续说道:“范统领,是吴贵妃亲口告诉我罗进家人就藏在皇城司的,连她都已经放弃抵抗,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李旭却不知道吴贵妃早已醒悟过来自己上了他的当,交待了范崇荣务必要将罗进家人留在手里。 “殿下莫要浪费口舌了,留下马车上的人,你大可自行离去!” 李旭轻轻摩挲着手中胜邪,笑道:“今日之事,看来是无法善了了,范统领还真是一只听话的狗啊!” 话音未落,只见李旭右掌在马鞍上轻轻一拍,身体便已从马上腾空而起。 “噌!” 擒贼先擒王,“胜邪”出鞘,直指范崇荣。 既然双方谈不拢,互不让步,那该出手时就出手,李旭没有半分犹豫,至于罗进家人,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范崇荣没想到李旭会如此果决的对自己出手,于是也当机立断下令道:“杀!” 与此同时,就在这危急之刻,后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住手!都住手!” 两边房顶上的弓弩手们慌忙撤手,不过还是有人反应不及,扣动了扳机,几支弩箭迅疾的朝马车射去。 此时还在空中的李旭,腰部不可思议的一拧,竟生生止住了前冲之势,随后一个后空翻,足尖在马头上轻轻一点,再次腾空,长剑飞舞,格开了左边射来的几支弩箭。 “噗、噗、噗!” 右边的几支弩箭也尽数射在了马车之上,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过马车上的几人还是被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李旭看着来人笑了起来,此时能替自己解围的除了谢统领还能有谁? 原来谢统领今日一直注视着宫内宫外的动静,得知范崇荣带着人马紧跟着李旭出宫之后,便也点了一队人马跟了过来。 谢统领先到一步,禁军人马此时也已依稀可见了。 范崇荣见事不可为,便也不再与李旭继续纠缠,带着人转身离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真相 李旭回到小院后,安排罗进与家人见了一面,随后罗进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尽数招供。 夜渐深沉,凉风透过细雨,袭来阵阵寒意。 李旭掸了掸微湿的青衫,推开了关押着六皇子的房门。 屋内的六皇子正慵懒的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也懒得抬眼,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 李旭进屋后,身后便陆续有人送来了一桌子酒菜,房间里顿时菜香四溢。 饿了大半日的六皇子早已饥肠辘辘,此刻闻到诱人的饭菜香味,便忍不住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桌子菜。 李旭挥退左右,对六皇子说道:“老六,还记得咱两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么?” 六皇子对此话嗤之以鼻,面带嘲色地对李旭说道:“五哥,有事说事,咱两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着与我打感情牌,有意义吗?” 李旭将碗中倒满酒,笑道:“我记得是三年前,也是这个时节,在坤宁宫,咱两偷偷喝光了一坛你娘亲手酿造的桂花酒,醉的不省人事,可吓坏了奶奶和你娘。从那之后,咱两就再也没有好好喝过一次酒了。” 六皇子翻身下床,凑到桌边笑道:“五哥记性真好,你不说我都忘了,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好好再陪五哥喝一次!” 李旭点点头道:“好,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两人端着酒碗一饮而尽,李旭继续满上,六皇子也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接下来这两兄弟也不废话,一口菜就一碗酒,干个不停,没多时,一坛酒便已见了底。 六皇子面色潮红,略带微醺之意,打着酒嗝笑道:“痛快,没想到多日未见,五哥酒量也变得这么好了。” 李旭从桌子底下又搬出一坛酒,笑道:“还行,你怎么样,还能喝?” 六皇子略有深意的打量着李旭,笑道:“五哥是准备把我灌醉了,好从我嘴里套话么?” 李旭笑着摇摇头大笑道:“哈哈哈,老六啊,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趁你还在京城和你好好喝顿酒,没有其他意思,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可能也不多了。” 六皇子脸上笑意渐失,冷冷看着李旭道:“你什么意思?” 李旭玩味的看着六皇子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忘了告诉你,罗进已经招了,你所犯之事,罪大恶极,人证物证俱全,只怕父皇也不敢轻饶了你。” “啪!” 六皇子拍桌而起,激动地说道:“什么?” 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旭道:“不可能,你骗我!” 李旭将酒开封,缓缓站起身为老六满上,悠悠道:“老六啊,你母妃为了不让此事牵连到三哥,亲口告诉我罗进家人就被关在皇城司,你说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六皇子听闻此言,如遭雷击,踉踉跄跄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母妃不可能抛弃我!” “老六,咱们几兄弟之间,就数咱俩关系最好,感情最深!说实话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痛心。” 六皇子脸色惨白,笑道:“呵呵,五哥,我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何必还在这里假惺惺。” “老六,我若是虚情假意,又何必在此与你说这许多废话,你好好想想,你母妃为保三哥抛弃了你,你外公更是不会管你的死活,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你明白吗?” 李旭严词厉色,痛声说道。 六皇子想着眼前的李旭不过是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就被贬为庶民,赶出皇宫,自己犯的这么多事,岂不是要被发配边疆?小命难保? 六皇子虽然内心阴暗,又心狠手辣,不过毕竟年纪不大,心性不稳,遇事慌乱,有些六神无主。 他强忍心中恐惧,颤抖着端起酒碗一口饮尽,良久之后盯着李旭说道:“说,要我答应什么条件,你才愿意放了我。”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李旭知道计策已经奏效,便说道:“我是看在你我手足情份上,愿意救你这一次,并没有什么条件,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一开始我并没有表现出夺嫡的想法,你们坤宁宫为何要布局陷害我?” 六皇子并不信李旭什么手足情深的鬼话,明白他就是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倒不如为了一线生机,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是严先生,他要找你报仇!” “报仇?我与他素未蒙面,何来仇恨?”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就不问憋死你 院外街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孤零零的停着一辆马车,顾毅猜的没错,此时马车中坐着的,正是吏部天官吴吴琦瑛。 吴尚书相貌清癯,已至耳顺之年,却依然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顾毅被人领到马车边,便听到车内有人说道:“顾大人,还请上车一叙。” 这二人虽然同属六部主官,不过吴琦瑛品秩正一品,又是皇帝老丈人,身份地位都比顾毅要高,如今虽然有求于人,但也不愿拉下脸下车相迎。 顾毅暗道一声果然是你,当下也不犹豫,直接进入了车内。 二人相见,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 只听吴尚书笑道:“呵呵,吴某深夜至此,没有打扰到顾大人办公!” 顾毅明白这老狐狸是在试探自己口风,想着自己和李旭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正愁没有好机会打入敌方内部呢,这就赶着来送杆子了。 顾毅笑道:“吴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顾某能坐上刑部尚书之位,还多亏了吴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呢,也是惭愧,一直公务繁忙,还没能亲自到您府上拜谢!” “哈哈哈,顾大人任职京都府,治理京畿重地,勤政为民,政绩卓着,皇上也曾多有嘉许,升迁乃是理所当然的事,顾大人何须介怀!”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吴大人!吴大人这么晚过来,想必是为了六皇子的案子!” “不错,晨儿那丫头一直着重培养老三,却对老六疏于教养,以至于让老六闯下大祸,但是这孩子具体犯了什么错,晨儿也没与我说清楚,吴某也只好过来问问顾大人。” 顾毅沉吟道:“吴大人,六皇子可不是犯错这么简单,这一桩桩案子,说是滔天之罪也不为过。” 吴琦瑛大惊道:“有这么严重吗?顾大人可不能危言耸听!” 顾毅从袖口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罪状,递给吴尚书道:“吴大人自己看看,这一条条罪名都是人证物证俱在,如今三法司和京都府正在加急整理案卷,不出意外,明早就可以呈给圣上过目了。” 吴琦瑛看了罪状,佯装愤怒,激动地说道:“这老六,简直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真当自己是皇子,国家律法就管不到他了吗?” 顾毅冷笑不言,静静的看着这老狐狸表演。 一会后,吴琦瑛平静下来,沉声道:“顾大人,此案若是捅出去,那可是天大的篓子,若是让百姓们知道了,陛下颜面何存?” 顾毅点头道:“顾某也有此顾虑,不知吴大人有何建议?” 吴琦瑛沉思片刻,叹道:“老六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所犯之事必是有人教唆指使,顾大人不妨想想办法,将老六摘出去,这样在皇上面前也好交待。顾大人若是就这样呈给陛下,陛下龙颜大怒之下,说不准就会迁怒到顾大人,费力不讨好啊!” 顾毅心里暗骂,这六皇子比李旭小不了多少,这其中有多起陷害李旭的案子都是六皇子做的,若不是李旭聪慧机敏,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吴大人言之有理,此案干系重大,顾某也实在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不过五殿下此时就在院内盯着,若是想做手脚,怕是瞒不过他。” 吴琦瑛点点头道:“此案确实是个烫手的山芋,顾大人心有疑虑也是人之常情。既如此,不如就让皇城司来接手此案,顾大人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事涉皇家,本就是皇城司份内之事,顾某也就用不着这般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了。” “顾大人且先回去,放缓办案的节奏,皇城司应该很快便能赶到。” 顾毅不再多言,朝着吴尚书拱拱手便下车离去。 吴琦瑛拨开窗帘,看着离去的顾毅,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好说话,与他之前刚正不阿的形象完全不符。 吴琦瑛并没有多想,一方面他认为这是因为顾毅和李旭之间的嫌隙极深,另一方面他认为是顾毅如今身居高位,开始贪念权位,不愿以身犯险,开罪皇帝,所以才会如此痛快的撒手此案。 他没有想到顾毅早已把自己定位成了一枚暗棋,顾毅回到屋内之后,不仅将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全部告诉了李旭,而且还敦促各部加紧办案,务求在皇城司到来之前整理好全部案卷。 随后李旭便来到了严先生面前,打算和他好好聊一聊。 此时的严先生被绑在柱子之上,经历了各种严刑拷打,脸上已是憔悴不堪,看到李旭之后居然笑了起来。 “嘿嘿,李旭,你终于来了。” 李旭不动声色地说道:“怎么?你是在等我吗?” “我曾无数次幻想着与你见面的场景,想象着你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向我摇尾乞怜,哈哈哈哈!” 李旭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此人,冷笑道:“可惜啊,你的愿望落空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如今的你就像条狗一样,被我关了起来,除了乱吠几声,却再难咬人了。” 严先生再怎么嘴硬,也无法否定李旭所说,事实如此,他只能怨毒地盯着李旭,若是眼神能够伤人,想必李旭身上早已千疮百孔。 李旭笑了笑道:“听说你还是坤宁宫的智囊谋士,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除了一点栽赃陷害的小伎俩,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你说说你们得有多傻,才能被我一网打尽,哎呀,真是好笑的很呢!” 听到李旭这般侮辱,严先生怒道:“哼,若不是那帮办事的废物,哪轮得到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呵呵,煮熟的鸭子嘴硬的很,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设计将我赶出皇宫,我也学不到这一身本事。” 剩下一句,李旭没有说出口,“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能来到这个世界……” “好气人,对不对,哈哈哈!” “我也没想到你一个傻头傻脑的愣头青,会成长的如此之快,变得如今这般厉害,早知如此就该在那时候雷霆出手,给你致命一击,绝不会给你成长的机会。” “可惜啊,你的人生并没有重来的机会!”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要这样针对你?” 李旭笑道:“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过来看看你,你不要以为我会问你什么。” 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严先生自以为能用心中的秘密作为要挟,好好羞辱李旭一番,让其恼羞成怒,自己能看看他吃瘪的样子,不成想李旭却根本不吃这一套,让严先生心里憋屈的不行。 “我不信你不想知道真相,在我面前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还嫩了点。” 李旭笑道:“我管你信不信,你要带着你的秘密进棺材,我还能拦着你不成?你休想让我问你一句!” “你……” 李旭这番作态,也着实让严先生感到难受,只得没好气道:“你既然不想问,羞辱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那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做甚!” “也好,那就不打扰先生了!” 严刚看着离去的李旭,一时间是真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 李旭自然是很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的,不过他也不愿给此人嘲弄自己的机会,日子还长,总有让他开口的机会。 不过坤宁宫那位显然不想再让严先生继续活在世上,这不李旭刚出门,便接到消息,皇城司到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虽然皇城司的到来是在预料之中,但是来的如此之快快还是李旭感到有些突然。 徐国栋走到李旭身边,抵给他一本折子道:“只剩一些收尾工作没做了,一些重要的物证也已经转移,皇城司想做手脚基本没有可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几位人证的安全。” 李旭接过来随意扫了一眼,便揣进了怀里,淡淡道:“放心,这位严先生没有开口之前,我是不会让他死掉的,便是父皇想要灭口,我也决不答应。” 宁王遇刺案与皇后中毒案大概都有此人的谋划参与,是破案的关键人物,而且李旭觉得想要查清母亲当年遭遇的堕胎事件,只怕也得从此人着手,所以李旭才会下定决心保住他。 院外,范崇荣已带着部下赶到了大门口,却遭到了禁军的阻拦。 禁军都将曾民乐的确是尽忠职守,严格的遵循李旭下达的命令,除非来人持有圣旨,否则一律不许放进门来。 曾民乐此时也是无语至极,下午是自己要往里闯,被夏统领明里暗里一阵威胁;此刻却时移势易,变成了自己守门,皇城司大统领范崇荣要往里闯了。 曾都将十分后悔今日出门前没有先看看黄历,怎么就掺合到此事之中了,横竖左右已将皇城司得罪了个干净,便索性把心一横,站在了五皇子这一边。 范崇荣眼神冰冷的看着曾民乐,冷哼道:“一个小小的都将,也敢阻拦皇城司办案,是谁给你的胆子!活的不耐烦了是吗?” 一群禁军面面相觑,都知道得罪了皇城司没有好果子吃,分分看向曾都头。 曾民乐心中忐忑不安,头冒冷汗,但还是极力稳住心神,解释道:“范统领息怒,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以及京都府四部主官都在里面办案,严令卑职不可私自放人进入,卑职已派人进去通报,范统领稍等片刻即可。” 范崇荣是不会等的,若是连一个不入流的都将都能将他拦在门外,传出去他范统领的脸还要不要了,日后岂不是任何阿猫阿狗都敢拂一拂皇城司的颜面? 所以范崇荣也不再废话,大手一挥,众多皇城司将士便冲上前,缴了一众禁军的械。 禁军士兵并不敢反抗,吃了不少暗亏,不过皇城司的人下手也有分寸,只是暗地里打一刀柄塞上一拳。 “都住手!” 就在曾民乐无计可施的时候,李旭带着几位主官现身了。 “范统领带兵擅闯三法司办案重地,意欲何为?” 范崇荣沉声道:“奉皇上口谕,皇城司接管此处一切案件,几位大人交接一下,便可回去歇息了。” 李旭冷哼道:“哼!口谕,我怎么知道范统领是不是假传圣谕呢,此案三司会审,皇城司不得参与乃是父皇亲口御批,范统领想要接手此案拿圣旨来!” 范崇荣赶来此处倒不至于假传圣旨,吴贵妃回到宫中在皇帝面前一阵忽悠,皇帝虽然大为光火,但还是赶紧派了范崇荣过来想为老六擦干净屁股。 皇帝一门心思想要将此案捂住,又怎会颁下圣旨落人口实,这样就给了李旭拿捏范崇荣的机会。 范崇荣有皇命在身,自是不会怯了李旭,冷冷道:“是不是皇上口谕,五殿下自可前去核实,现在皇城司办案,一切无关人等,速速撤离,否则别怪我范某人不客气。” 这时有一名骑兵赶来,大声喝道:“殿前司禁军听令,传夏统领口令,所有将士即刻回营,不得有误!” 曾民乐松了口气,对李旭行礼道:“卑职告辞,殿下保重!” 李旭对这位曾都将十分欣赏,点点头道:“去,这次多谢曾将军鼎力相助,下次我一定让夏统领叫上你,请你们喝酒!” 对于李旭的美意,曾统领自是领情的,今日为了他得罪了皇城司两大统领,若是得不到夏统领庇护,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 禁军一走,门前就变得空荡荡起来,不过很快便被皇城司的人填满了,这次皇城司着实来了不少人。 范崇荣再次挥手,皇城司将士们便开始向门口冲去。 李旭长剑出鞘,剑光闪烁,剑锋划过地面,在身前三尺处划了一条长长的线。 “谁敢越过这条线,我让他人头落地!” 李旭剑指范崇荣,眼中杀机毕露。 皇城司将士们为李旭威势所阻,并不敢越雷池一步。 范崇荣脸色难看至极,憋了半天才说道:“你敢!” “不信你就试试,你看老子敢不敢!” 范崇荣不敢拿兄弟们的性命去尝试,只得说道:“先是那清远老秃驴,后有杜志国,现在又阻拦皇城司办案,看来五殿下是铁了心要与我皇城司为敌了。” “哈哈哈…” 李旭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天狂笑不止,小了一阵后才说道:“范崇荣,是我要与皇城司为敌还是你皇城司要与我为敌,你心里没点逼数么?说这话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范崇荣一张黑脸竟被涨成猪肝色,显然是极为恼怒。 能让皇城司大统领范崇荣吃瘪的场景可不多见,这场戏可谓精彩纷呈,李旭身后几位大佬此时各个脸上都是挂着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复杂神色,显然憋的极为痛苦。 李旭和范崇荣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场上局面有些尴尬又十分紧张。 这时李旭发现远处有一盏灯似鬼火一般,飘忽不定,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极快的朝这边赶来,心道梁公公终于来了。 很快,梁总管便提着灯笼出现在众人面前,只听他笑道:“看来咋家来的还算及时,好歹二位没有打起来。” 梁总管既然赶来,架是没得打了,李旭收起“胜邪”,与之见礼道:“李旭见过梁总管!” “呵呵,五殿下无需多礼,陛下有旨,召殿下进宫觐见,此处的事情殿下就不必管了,殿下放心,有咋家在此,是不会让您吃亏的,殿下还是速速进宫!” 李旭点点头笑道:“梁总管亲至此间,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不过此间有一人犯对我至关重要,事关我娘被害真相,我要带此人进宫,希望梁总管不要阻拦。” 梁总管心中诧异,十多年前的烂芝麻陈谷子,现在怎么又翻出来了,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思虑片刻,梁总管沉声道:“可能要让殿下失望了,来时陛下有所交待,咋家不敢私自放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遇袭 “梁总管放心,待我进宫后,自会与父皇解释,还有老六也一并由我带回。” 李旭不由分说便转身进入屋内,来到关押严先生的房间。 由于此人干系过于重大,让其他人看管李旭并不放心,便一直是由于谦带着几名隐卫寸步不离的守着。 为了避免麻烦,李旭便让于谦直接将此人打晕,抗了出去。 李旭带着老六和于谦一行人出门时,徐国栋已为他们备好了车和马,范崇荣和梁总管也已经进入屋内,开始进行交接。 李旭上车时,被徐国栋拉到一边悄声说道:“一路小心,注意安全,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李旭笑道:“徐叔不用担心,老六还在车上呢,除非他们疯了才敢来袭杀两位皇子的车架。” 徐国栋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你倒是心思活泛,临了还不忘拉上老六为质。” “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您的,呵呵,行了,徐叔你忙完了就早点回去睡,走啦!” 徐国栋看着渐渐走远的李旭一行人,觉得自己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这里离皇宫也不远,应该不至于会出什变故。 街角的黑暗中,吴尚书的马车依然停在原处,吴尚书静静地坐在车里,默默地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时忽有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钻进了车内,对吴尚书说道:“确认过了严刚并未招供,皇后之事牵连太大,此人绝不能留。” 来人正是范崇荣,此话说完,黑暗的车厢里开始变的异常宁静,只能听到吴尚书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后,吴琦瑛微颤着说道:“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你我还有的选吗?” 范崇荣的反问让吴琦瑛无言以对,只得长叹一声道:“罢了……就照你说的做!” 二人商议已定,范崇荣悄然离去,吴琦瑛轻轻拍手,黑暗中一名黑衣人飘然而至,落在马车窗前。 “去,做的干净点!” 黑衣人躬身行礼,领命而去,吴琦瑛再度拍手,轻轻道:“夜深了,回!” 一名车夫悄然现身,跃上马车,驾着马车缓缓离去。 两更天,亥时,凉风萧瑟,细雨肃杀,整个京城开始慢慢归于寂静。 南城最繁华的朱雀街也不例外,异常宁静。朱雀街由南向北,与秦淮河上最大的一座桥“朱雀桥”相连,朱雀街正是由此桥得名。 “嘚嘚,嘚嘚……” 一阵缓慢的马蹄声打破了朱雀街的宁静,正是李旭和六皇子一行人。 李旭带的人并不多,于谦和文三架着车,其余六名隐卫前三骑后三骑护着居中的马车。 车厢内,李旭把玩着一个小竹筒,与老六说着闲话。 “五哥,你手上拿的是啥呀?” 六皇子从未见过此物,好奇的问道。 李旭笑着答道:“这玩意儿以前叫响箭,也可以叫穿云箭,俗话说得好‘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不过经过咱们爷爷的改良,现在叫信号弹。” 六皇子恍然大悟道:“就是你在院子里放的那朵烟花!” 李旭将信号弹丢给老六道:“不错,想着要寻人就找谢统领多拿了几个,老于手上还有,搁怀里有点硌的慌,你拿去玩,遇到危险说不能还能救你一命!” 六皇子玩弄了一阵,就有些兴致缺缺了,想着自己案发,前途未卜,一时沮丧道:“五哥,你说父皇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 李旭瞥了一眼被绑成粽子一般的严先生,沉声道:“以你犯下的罪过,杀你十次都不嫌多,不过我既然答应了放你一马,自然会在父皇面前替你求情,大概会跟我一样,被贬为庶民。” “那……那我以后还有机会回来么?” 李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六,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姓严的为何要把你往邪路上带,我觉得正常人都干不出这事!” 六皇子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教我做人一定要心狠手辣,说我不比任何人差,皇位必须要去争,还给我制定了目标,先干掉你,再对付三哥,最后除掉二哥……” 李旭无语笑道:“此人唯恐天下不乱,倒像是东胡的奸细!” 六皇子惊恐道:“不会……” “到底是不是,迟早会知道!” 李旭盯着严刚冷冷笑道,随后拨开门帘朝四周看了看,问道:“到哪了?” 于谦答道:“前面应该还有四五里就到朱雀桥了!” “还没过桥?怎么这么慢,快点走!” “是!” 李旭正要放下门帘,却突然听到一阵“咻咻咻”的弩箭破空声,不由脸色大变,看来他们真的是疯了。 “敌袭!保护殿下!” 突如其来的袭杀瞬间打破了朱雀街的宁静,无数支弩箭如同一张密集的大网,从四面八方罩向了马车。 “噗嗤!”一声,最前面的一名隐卫已被一支弩箭穿胸而过,巨大的穿透力瞬间将他带飞,重重的从马上摔落。 接着又有一名隐卫,被连人带马死死的钉在了地上,死状极为惨烈。 “驾!他娘的是连弩!” 马匹在受惊之下,纷纷嘶鸣着向前逃窜,于谦临危不惧,依然操控着马车,想要快速冲出连弩的埋伏圈。 文三见势不妙早已滚落到街边,凭着出色的身手隔开了几支飞来的弩箭。 余下的几名隐卫悍不畏死,纷纷以血肉之躯挡在了马车周围。 而车内的李旭看着被吓傻了的老六,和刚刚醒来的严刚,心中却犹豫了起来,不知该救哪一个。 “突,突突突!” 数支弩箭射中车厢,瞬间穿透进来,李旭丝毫不慌,一把将老六按倒,剑格脚踢,轻松化解。 “嘿嘿,严某何其荣幸,能与两位皇子一起共赴黄泉,此生足矣!” 这时,拉车的马匹纷纷被弩箭射中倒下,整个车身也因此倾斜翻倒。 于谦顺势滚落,冲进了街边一间铺子。 车厢内的三人,随着车厢不断翻滚,待停稳之时,三人都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突突突突突!” 弩箭还在不停的射来,就在李旭下定决心准备救下老六之时,却突然发现,老六已不知何时被一支弩箭钉在了车厢上,嘴角还在不断淌着血。 “老六!” 六皇子手里握着信号弹,咧着嘴笑道:“五哥……快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修罗场 街道两旁的连弩,还在不断攒射,弩箭依然铺天盖地的射向马车车厢。 李旭看着老六胸口又多出两支箭簇,心中的愤怒已是无以复加。 “啊!” 李旭仰天长啸一声,抓起严刚,蓦地撞破车厢,冲天而起。 李旭长剑绕身,不断格开射来的弩箭,“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 六皇子看着李旭的飒爽英姿,露出了羡慕的眼神,颤抖着举起手中的信号弹,用力扯下了拉环。 无边的黑夜里,霎那间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六皇子看着烟火盛开,眼神逐渐迷离,嘴里喃喃道:“五哥……原来死……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李旭仿佛听见了老六的呢喃一般,目光随转,便看见老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李旭心中哀叹,老六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若不是有人故意引导,他又怎会踏上歧途,如今却以这种方式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失神间,李旭不慎被一支弩箭划破左臂,瞬间带走了大片血肉,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一阵剧痛袭来,李旭瞬间回过神来,几个闪身便冲进了街边一栋酒楼内。 对方劲弩也开始调整方向,一支支弩箭跟着李旭射了进来。 整座酒楼在这强大的破坏力之下,震颤不止,灰尘漫天。 屋内的桌椅尽数被毁,残木废屑不断在空中飞舞,李旭平静的提着严刚左闪右避,有惊无险的避开了所有射进来的弩箭。 躲在隔壁的于谦见李旭情势危急,轻叹一声后便不顾自身安危,冲到街上又放出了两只信号弹。 两朵烟花骤然升空,皇宫里的谢晓星见状脸色剧变,急忙朝信号点奔去。 禁军的信号发射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常规的发现敌情、传递信息就只放一只;情报有误或者取消行动就会连放两只;而只有在形势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才会发出三只信号,一般只有皇帝遇险或是禁军遭遇敌方大部主力时才会使用。 在京城中,这还是禁军第一次发现有人使用三只信号,所以谢晓星才会脸色大变的赶去救援,其余的禁军则需要听从主将的命令决定是否前往救援。 正在赶回军营的曾民乐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三朵烟花,咬咬牙终是决定带着这都人马返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放出信号的于谦此刻却成了众矢之的,无法射到李旭的连弩再次启动,一支支弩箭朝他疾射而来。 虽然于谦反应极为迅速,灵敏的朝对面扑了过去,就地翻滚躲过了一波箭雨,但是他腿伤并未痊愈,就在他奋力爬起想要冲进屋子里时,一支弩箭突然射中了他的右腿。 于谦身形骤然一顿,嘴里发出痛苦的怒吼声,这支箭从他的大腿穿过,股骨尽碎,将他扎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老于!” 李旭瞧见这一幕,不由睚眦欲裂,老六的死不过让他感到愤怒,而此时于谦的状况却让李旭万分悲痛。 “于统领!” 眼见于谦就要丧命于激射而来的弩箭之下,不远处的文三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躯为于谦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于谦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热泪盈眶地吼道:“文三!” 巨大的冲击力让文三不由自主的扑向于谦,他双手撑地,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于谦腿上的弩箭拔出后,心满意足的朝于谦笑了笑。 敌人并没有给于谦太多伤感的机会,又一轮箭雨超他铺天盖地的射来。 于谦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文三的身躯被射成筛子一般,强忍着心中悲痛,快速逃进了屋内。 李旭红着眼睛看着倒地的文三,手里抓着的严刚却杰杰笑道:“李旭,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断死去,是什么样的滋味呀?就只剩一个了,马上就要全军覆没咯!哈哈哈!” 李旭转手掐住严刚后脖颈,用力将他的头往旁边的墙上砸去。 “嘭”的一声,严刚瞬间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李旭随手将严刚扔在了楼梯拐角处,又找了些残破不堪的桌椅挡在了他的身前,确认他不会被流矢射中后,眼中燃起滔天杀意冲了出去。 而此时敌方的弩箭也已倾泻的一干二净,站在屋顶指挥的黑衣人,看着空中逐渐熄灭的烟火,心中古井无波,今夜既然站在了此处,不管任务是否完成,他都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黑衣人看见李旭依然完好无损的冲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冰冷的有如机器一般。 只见他轻轻挥手,街道两旁的杀手们便毫不犹豫地拔出兵刃杀向李旭。 没有了连弩的压制,李旭便如一头出笼的猛虎,冲入敌群,开始无情的收割着敌人性命。 李旭剑招凌厉,或割喉,或穿胸,招招致命,这群杀手竟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那名黑衣人见状飘然跃下,静静等待着李旭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他的身前。 这群杀手们眼见同伴一个一个的倒下,居然也没有一人退却,依然悍不畏死的朝李旭发起攻击,这一幕就连久经沙场的于谦也不由看的胆寒。 很快,李旭身边的杀手就只剩下一人,同伴已经死光,那名杀手也没有丝毫迟疑的冲向李旭。 这次李旭没有选择一剑将其斩杀,而是挑断了对方的手筋脚筋,然后夹住对方脖子,拖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名黑衣人。 离那名黑衣人还有三步,李旭站定,缓缓割开了这名杀手的咽喉。 这名杀手鲜血如注的从咽喉和嘴里涌出,将李旭的青衫染红了大片,随着此人手脚一阵无力的挣扎过后,逐渐的没了气息。 李旭明白这些人都是死士,就算留下活口估计也难问出有用的东西,他不过是想通过这种虐杀方式发泄一番自己的怒火,顺便狠狠的羞辱对方一番。 那名黑衣人望着李旭露出诡异的笑容,随后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浑身抽搐着倒地而亡。 战斗结束,最先赶到此地的竟然是范崇荣带领的皇城司一众人马。 就在范崇荣准备踏足这片街道时,李旭发疯了似的朝他斩出数剑,将皇城司一众人逼退。 此刻的李旭浑身上下都已被鲜血浸透,宛如从修罗场走来的一般,长剑再次指向范崇荣,冷冷道:“滚!” 第一百九十九章 父子斗气 朱雀街的这场袭杀时间并不长,所以当谢晓星和曾民乐带着禁军赶到时,战斗早已结束。 他们只看到了浑身浴血的李旭,一剑逼退了皇城司众人。 这周围的百姓其实早已被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不过并不敢出门查看到底发生了何事,此时街上声势渐歇,有些胆大的便点了灯探着脑袋朝街上看去。 看着街上血流成河,遍地尸体的场景,个个都是吓得魂不附体,赶紧灭了灯,躲进被子里开始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往外多看一眼。 李旭走进酒楼将严刚提了出来,走到谢晓星面前说道:“今日之事皆由此人而起,对方竟然不惜杀掉两名皇子也要除掉此人,可见此人至关重要,不知李旭还能否信任谢统领!” 谢晓星的心里十分震撼,明白此人的重要性,也明白李旭的意思,郑重的说道:“对方如此作为,显然已动摇了大宁江山的根本,谢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李旭深深的看着谢晓星,现在除了谢统领,也确实没有人能护住此人性命了。 “李旭想请谢统领帮忙将此人送往永寿宫医治,我回永寿宫之前,就麻烦谢统领保护他的文安全了。” 谢晓星点点头道:“殿下放心,谢某必不负所托。” 李旭刚要将严刚递给谢晓星,却又突然收回手道:“若是父皇下令要处死此人,可否请谢统领帮忙拖延一下,等我赶回之后再说?” 谢晓星见李旭这副模样,不忍拒绝,只得叹道:“谢某尽力而为!” 李旭点点头将严刚交到谢小星手上,沉重道:“谢统领一诺千金,李旭并不担心,若是……若是事不可为,我也绝不会怪罪谢统领的。” 谢晓星笑了笑道:“你就别担心了,别忘了永寿宫还有太后在!” 李旭无声的笑了笑,自己神经绷得太紧,竟忘了这茬。 谢晓星也没有立即离去,令随后赶来的大部禁军封锁了整条朱雀街,开始慢慢清查线索。 曾民乐清理完战场,过来汇报道:“殿下,谢统领,经清点一共有三十一名杀手,已全部授首,所用武器皆是东胡制式的弯刀,十架连弩包括弩箭也是东胡制式的神月连弩,由于高强度的发射,已损毁了六架。” 谢晓星看向李旭道:“十架连弩,短时间内射出数千只弩箭,殿下没有全军覆没简直是奇迹。” 李旭淡淡道:“连弩弓箭对我和谢统领来说,也算不上太大的威胁。” 谢晓星笑了笑道:“殿下与我一同回宫么?” 李旭摇摇头道:“还是谢统领先行一步,我得把死去的弟兄们安顿好,老六还是由我亲自带回,还有于统领麻烦谢统领一并带入永寿宫,让白芷医治。” 谢晓星命人找来担架,给副将交待一番后,便带着于谦返回了皇宫。 随后顾毅和徐国栋一行人闻讯赶来,徐国栋一连懊恼,看见李旭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李旭命人找来两辆马车,一辆放进了文三和六名隐卫的尸体,送回府中,择日安葬。 另一辆车里装满了李旭亲自斩下的三十一颗头颅,让人送去了皇城司,算是送给范崇荣的一份大礼。 随后李旭抱起老六的尸体上马,在曾民乐的文护送下,径直赶往皇宫。 福宁宫,得知六皇子身死的皇帝,还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之中,抱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吴贵妃老泪纵横。 这时一位太监前来禀告:“陛下,五殿下到了。” 皇帝擦干眼泪,沉声道:“让他进来!” 李旭走进福宁宫,见到皇帝便直挺挺跪下,伏地泣道:“父皇,儿臣无能,未能保住六弟,请父皇责罚!” 皇帝还未出声,一旁的吴贵妃便呼天抢地地扑向李旭,抓住李旭的衣服不断撕扯道:“李旭,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关着他不让他回宫,是你害死了他啊!” 李旭任由吴贵妃撕打着自己,挺直身子想要分辨几句,但看着父皇不善的眼神,还是忍了下来。 皇帝看到李旭容颜憔悴,浑身是血,想必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心里也软了下来,哽咽道:“老六在哪,朕……想去看看他。” “老六的遗体就在门外,儿臣这就去将他带进来。” 李旭让人将老六抬了进来,为了不让父皇看到老六身躯残破的景象,回宫后他便命人将老六的尸体收敛了一下,擦干洗净,给他换上了套崭新的皇子锦服后,才赶来福宁宫。 皇帝颤抖着掀开白布,六皇子那张惨百的脸便映入了眼帘,尽管皇帝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如遭雷击一般,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吴贵妃扑在老六身上嚎啕大哭,恸呼着:“我的儿呀,我的儿……” 李旭看着吴贵妃冷笑不止,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为达目的,竟能亲手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帝稳了稳心神,转头就看见了李旭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勃然大怒道:“你亲弟弟被你害死了,你居然还有脸笑?” 这句话也点燃了李旭的怒火,只见他红着眼朝皇帝吼道:“是我害死他的吗?您就不问问发生了何事,就把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是不是要我和老六一起躺在这里,您就不会怪我了?我也是您的儿子,我也差点没命了!十架神月连弩,数千只弩箭,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京城!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城狙杀您的儿子!” 皇帝被气的心口绞痛不已,抚着胸口指着李旭骂道:“你……你这……逆子!” “李旭,你竟敢以下犯上,忤逆你父皇!” 吴贵妃见皇帝不适,赶紧上前将其扶稳,顺势对李旭一阵喝骂。 李旭再次跪下,从怀中掏出折子双手上呈道:“这是三法司连同京都府查明的案件真相,请父皇过目。” 第二百章 暗查 皇帝被吴贵妃扶着坐到龙榻上,经过短暂平复,情绪已不如之前那般激动,回想起李旭刚刚说过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到底是谁胆敢在京城公然刺杀皇子,完全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此时看向李旭,眼中意味复杂难明,有愤怒,有心疼,有慈爱,也有威严…… “拿过来!” 李旭站起身,走上前将折子递给了父皇。 折子上沾满血迹,皇帝皱起眉头强忍着心中厌恶打开看了起来。 吴贵妃也毫不避嫌的凑了过去,看着里面的内容。 折子上记录的一条条罪名让皇帝也感到触目惊心,“寡妇案”、“刑部案”、“袁志案”、“少女失踪案”等等,竟然全是老六所为,手段之残暴简直令人发指。 不过罗进毕竟只是跟着六皇子办事,所招供的内容并没有涉及到吴贵妃。 皇帝脸色难看至极,突然将折子狠狠砸在地面上,斜着眼对吴贵妃冷冷道:“哼,你教的好儿子!” 吴贵妃内心慌乱,急忙辩解道:“陛下,昀儿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天理难容之事,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又故意害死了他!” 皇帝忍不住怒吼道:“所有案子都是三法司和京都府共同督办,人证物证俱全,这折子也是三司一府共同签押,谁敢造假!朕险些被你蒙骗!” 吴贵妃诡辩不成,开始哭诉道:“陛下,昀儿也是你的儿子啊,他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了解吗?就算这些事他有参与,但也定是有奸人诱导,绝不可能是是他一人所为,更何况他如今死的不明不白,陛下还要将罪名强加在他的身上吗?” 皇帝见她哭的伤心,也不忍心继续苛责,毕竟儿子的教育出了问题,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你且先将昀儿带回去,朕绝不会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的!” 吴贵妃走后,皇帝心中悲怒交加,望着刚刚停放老六尸体的地方,久久无言。 李旭见状便出言劝慰道:“父皇,还请节哀!” 皇帝回过神,看向李旭问道:“老六的死,你怎看?” “父皇,儿臣觉得对方这次刺杀的目标并不是我和老六,而是老六的先生严刚!” “严刚?” “对,此人心中的秘密恐怕是让某些人寝食难安了,方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除掉他!” “此人现在是死是活?” 李旭犹豫片刻道:“还活着。” 皇帝目光深邃的盯着李旭,似要将他看穿一般,冷冷道:“朕的儿子死了,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为什么还活着?” 面对皇帝的质问,李旭有苦难言,只得说道:“他的运气不错,虽然伤重,但还有一口气在。” “他心中究竟有何秘密,为了杀他灭口不惜让皇子为他陪葬?” “儿臣猜测可能与宁王叔遇刺以及……皇后被毒害有关!” 犹豫良久,李旭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 “一派胡言!” 李旭赶紧躬身行礼道:“父皇息怒,儿臣也只是有所猜测,想要知道真相,还是要继续审问才知道。” 皇帝幽幽道:“当初你和老六都不愿跟着老三在宫中读书,要去秦相府上,朕也没有阻拦,你们也就去了一阵子,后来吴贵妃聘请此人教导老六,朕是知道的。此人身为坤宁宫教习,若真如你所说,是有人要杀他灭口,岂不是坤宁宫的嫌疑最大?难道你认为是吴贵妃亲手杀了自己儿子吗?” 李旭知道此时说什么父皇可能都不会相信,只好默默闭上嘴,无言以对。 “宁王遇刺案皇城司早已查出真凶乃是东胡奸细杜志国,此人掩藏身份,蒙蔽老六,搬弄是非,袁志案就是在挑拨你们兄弟,你还不明白吗?” 李旭一阵无语,说得好有道理…… “皇后之事,朕早有定论,你还要揪住不放到什么时候?” 李旭现在没有证据,辩之无益,只得无奈道:“父皇,天日昭昭,所有真相自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但是儿臣还是得提醒父皇,那些人胆子已经越来越大,先是刺杀宁王叔,后又毒害皇后,现在老六又……” “住口!行了,你回去歇着。” 李旭无奈退下,出门时便看到了早已在门外等候的梁总管和范崇荣。 梁总管对李旭施了一礼后,便匆匆走了进去。 李旭对范崇荣冷笑道:“范统领可有收到在下送过去的大礼?” “范某多谢殿下,三十一枚胡人首级,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不用客气,严刚并没有死,想必范统领很失望!” 范崇荣笑了笑道:“殿下若有兴趣,范某倒是不介意在此和殿下多聊几句,不过吴贵妃已经去了永寿宫,她要杀了严刚为六皇子陪葬,恐怕谁也拦不住!” 听闻此言,李旭不再与范崇荣纠缠,冷哼一声后朝永寿宫赶去。 皇帝将范崇荣叫进来问道:“皇城司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回禀陛下,此案线索明确,三十一名杀手胸口都有着胡人特有的狼图腾纹身,使用的武器也都是胡人惯用的弯刀,还有十架东胡军中配备的神月连弩。” “你的意思是此事是胡人干的?” “不错,昨日皇城司端掉了东胡在京城的据点,今日五殿下又起获了对方三十万多两的活动经费,这次当街刺杀极有可能就是胡人的报复行为。” 皇帝怒拍御案,大声喝道:“简直欺人太甚!真当朕是泥捏的不成!” “陛下,臣怀疑那严刚也是东胡奸细,此人不仅和杜志国来往甚密,更是诱导教唆六皇子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挑起皇子之间的争斗,简直罪大恶极!” “哼,你们皇城司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此人混进了皇宫大内,范崇荣,你这是渎职!” 范崇荣慌忙跪下请罪:“陛下息怒,臣知罪!” “既然崇义能从东胡带回绝密情报,想必京城中东胡的探子也不会少,传令下去,从即日起京城戒严,皇城司开始着重清查东胡安插在京城的奸细。” “是!” 范崇荣退下后,皇帝无力的躺倒在榻上,眼中流下两行清泪,怅然道:“梁总管,朕又失去了一个儿子!” 梁总管体会到皇帝悲痛,轻声劝慰道:“陛下,您要节哀啊,龙体要紧!” “无妨,朕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陛下,为了不打草惊蛇,奴婢也不敢太过张扬,只能暗中调查,虽然没什么太多有用线索,但是有几件事倒是有些蹊跷。” “说来听听。” “太医院院正董文召,在皇后死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老还乡,却在路上意外溺亡。” “嗯,还有呢?” “陛下曾经送给皇后一只玉枕,坤宁宫和皇城司好像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奴婢也查了很久,至今下落不明。” 皇帝想起李旭拿出来的皇后的绝笔信,这东西说不定就是在他手上。 “还有吗?” “皇城司和坤宁宫是通过范统领的侄子范慎联系的。” 皇帝点点头道:“范崇义的儿子,在坤宁宫当差,你说范崇荣为何要掺合这些事。” “奴婢不知,想必是为以后寻条退路!” “哼,朕还没到要死的时候,就这么急着寻新主子了?”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陛下年富力强,正当壮年,奴婢都还想陪着陛下克复中原,统一天下呢!” 梁总管知道皇帝恢复往日雄风后,对北伐之事又开始心心念念起来,故而说出这番话,讨皇帝欢心。 皇帝也很给面子,龙颜有些舒展起来,笑道:“呵呵,你这老东西,范崇义带回消息说东胡准备今冬大举南下,若是这次能战胜东胡,来年朕就带着你御驾亲征,誓师北伐!” “陛下说的老奴血都沸了,奴婢相信大宁必胜!” “大宁必胜!” 皇帝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这时忽有一名太监冲进来叫道:“陛下,不好了,永寿宫那边打起来了!” 皇帝翻起身怒道:“说清楚!” “永寿宫来人禀告,皇城司要进永寿宫拿人,五殿下不许,双方就打起来了!” “知道了,下去!” “唉!” 皇帝叹了口气对梁总管说道:“真是不让人省心啦!走,过去瞧瞧!” 第二百零一章 猜测 永寿宫此时颇为热闹,李旭仗剑立于门前,又一次与皇城司剑拔弩张的对峙起来,两名皇城司将士躺在他的脚下,痛苦的呻吟着。 吴贵妃冷眼旁观的看着戏,老六的死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她知道肯定与皇城司脱不了干系,现在也是恨极了范崇荣自作主张。 这时谢晓星走到李旭身边,对范崇荣喝道:“范崇荣,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里是永寿宫,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你就不怕惊扰到太后,被皇上治罪吗?” 范崇荣处事不惊,淡淡道:“奉皇命缉拿东胡细作严刚,若是不慎冲撞了太后,范某自会向皇上请罪。” “放肆!范崇荣,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大半夜的跑到永寿宫来撒野,看来是真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早已休息的太后被吵醒,弄清楚原委后,便不顾劝阻为自己孙儿撑腰来了。 太后到来,众人纷纷行礼,李旭上前搀扶,带着歉意道:“怎么把奶奶吵醒了,孙儿这罪过可大了。” 太后轻轻拍了拍李旭的手,怒意冲冲地对范崇荣说道:“哼,闹这么大动静,你们是当哀家瞎了还是聋了,今日你们皇城司已经私闯过一次永寿宫,怎么着,看哀家没有追究,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范崇荣抱拳躬身答道:“太后息怒,皇上严令皇城司清查京中东胡奸细,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哼,笑话,你查东胡奸细居然还查到我永寿宫来了,你仔细看看,哀家是不是东胡奸细!” “太后说笑了,永寿宫上下清清白白,怎么可能会有东胡奸细呢,臣说的是严刚,此人在宫中潜伏已久,拨弄是非,图谋不轨,皇城司已查明此人确是东胡奸细无疑,臣只是来抓他归案。” 李旭闻言大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范崇荣,指鹿为马、栽赃陷害不过是你的惯用伎俩,你今日休想从我手里带走严刚!” 范崇荣瞥了一眼吴贵妃,吴贵妃虽然恨他杀了自己儿子,但毕竟还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严刚知道的太多,肯定是不能留的。 吴贵妃急匆匆地赶来永寿宫,也是想找个理由除掉严刚,只是没想到李旭竟会安排谢晓星寸步不离地守着此人,并没有下手的机会,此时范崇荣前来提人,自然要出声相助。 于是吴贵妃走上前哭诉道:“母后,老六没了。” 太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是臣妾有眼无珠,招此人进宫教导老六,没想到此人包藏祸心,竟是东胡奸细,不仅教唆老六犯下诸多罪孽,挑拨老六和旭儿的关系,如今更是害的老六命丧黄泉,臣妾……臣妾……” 太后对老六虽然不如对李旭那般亲厚,但毕竟也是她的孙子,听闻老六死讯,一时竟有些难以接受,抓紧了李旭的手问道:“旭儿,她说的都是真的?” 李旭虽然心疼祖母,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骗她,只好沉重地点点头。 太后闻此噩耗心中难免悲痛,眼睛一红便开始垂泪不止。 “皇上驾到!” 皇帝匆匆赶来,看见太后居然在门口伤心抹泪,赶紧上前请安道:“母后,您这是?” 太后轻颤着抓住皇帝的手悲戚道:“陛下,老六没啦?” 皇帝黯然道:“不是交待他们先别告诉您么,您知道了这晚上还怎么睡得着。” “好好的,这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唉!” 皇帝长叹一声,看着门前跪着的皇城司一众人,骂道:“一群不知轻重的狗东西,半夜三更了还在永寿宫门口闹事,惊扰太后,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范崇荣急忙辩解道:“陛下,臣奉命捉拿严刚,本以为会一切顺利,却不料五殿下无故阻挠,这才惊扰了太后,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向李旭道:“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胡闹,成何体统,都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心疼体恤一下你祖母,去把人带出来,交给皇城司,别在这里闹了。” 李旭自是不甘就这样将严刚拱手交出,愤愤道:“父皇,他范崇荣说什么您都信,就是不信儿臣的话,若是有一日他说儿臣是奸细,您是不是也会毫不怀疑的相信!” “旭儿,闭嘴!快照你父皇说的去做!” 李旭再怎么不甘,也不敢忤逆了父皇和祖母的话,只得冷冷看了一眼范崇荣,拂袖而去。 “母后,儿臣扶您进去歇着!” 皇帝搀着太后,瞥见吴贵妃也在此地,便说道:“爱妃早点回去歇着,朕陪母后说会话,一会再过去陪你。” 吴贵妃拭去眼角泪水,娇弱的点头离去。 李旭走进偏殿一间屋子,让守着严刚的曾民乐带着几名部下出去后,便来到严刚身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后笑道:“严先生,外面的动静想必也听到了,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将你交给皇城司呢?在我这你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时日,若是落到皇城司手里,只怕活不过今晚。” 严刚不屑地笑道:“李旭,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哈哈哈,别天真了,你将我扣在手里,不过是为了我口中的秘密而已,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不会跟你透露半个字,这么多年苟延残喘,严某早就活够了,哈哈哈!” “你所谓的秘密对我来说根本毫无价值,你以为我猜不到?你我素不相识,却如此恨我,想必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当年暗害我娘的那几个宫女,尽数被我父皇满门抄斩,你就是哪一家的漏网之鱼。” 严刚气息开始急促起来,望着李旭的眼神充满怨毒。 “你不止恨我,你还恨那个给你至亲下令的人,是吴贵妃,或许你也恨着我的父皇,所以你才挑拨我和老六之间的关系,想除掉我的同时,也毁掉老六,甚至是老三。不过一个人的心里就算充满仇恨,也不至于扭曲变态到像你这样的地步,老六说你喜欢观赏他蹂躏虐杀女子,却从不参与,我猜你不是不想参与,而是没这个能力!天阉?” 第二百零二章 靖北王 李旭的一番猜测,与实事几乎一致,让严刚脆弱的心灵,备受打击,逐渐开始崩溃。 “你才是天阉,你全家都是天阉!” 严刚双目赤红,面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嘶吼着。 李旭笑道:“你看看你,让我说中了,好好说话,怎么还急了呢。” “说中个屁,若不是皇城司的残害,我又怎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说的对,我恨你,恨你们皇室所有人,当然也恨皇城司、范崇荣,我希望你们都不得好死!可惜呀,我一个人力量还是太小,只拉了一个李昀陪葬!不过,你以为你知道的就是全部真相了么?哈哈哈哈!” 李旭冷笑道:“你所谓的真相已提不起我任何兴趣,不过就是宁王遇刺和皇后中毒的事,你难道还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做的?” “哈哈哈,李旭,你太天真了,你知道范崇荣为何会倒向坤宁宫吗?你以为范崇荣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不惜杀掉两位皇子也要将我除掉只是因为这几个案子?” 李旭神色凝重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 严刚疯狂地笑了一阵,良久之后才平静下来,淡淡道:“想知道真相自己去查,我说出来就不好玩了。李旭,其实我知道我没理由恨你,虽然我即将死去,但我的复仇并不会因此而止,我相信你会替我将我的仇人一个一个收拾掉的。” 李旭虽然不愿承认,但也知道此人所言不假,他的仇人也是一块块挡在李旭前进路上的拦路石。 “来,杀了我,与其将我交给皇城司,不如亲手杀掉我,也算为老六报仇了。” 李旭冷哼一声道:“哼,杀你我嫌脏了自己的手,你还是去领教皇城司的手段。” 李旭一掌将其击晕,然后提着他走了出去。 来到永寿宫门口,李旭将严刚丢给了范崇荣,冷冷笑道:“范统领,多行不义必自毙,望你好自为之。” “殿下还是管好自己,范某就不必殿下操心了,告辞!” 李旭看着皇城司一行人消失在黑暗中,回想起严刚刚才的话,心中暗忖,范崇荣胆大包天,难道还敢淫乱后宫不成? 若真是如此,这颗雷就太大了些,若是炸开,也不知会殃及多少人,李旭尽力克制住自己不再往这方面想,这种事不管有没有证据,说出来只怕就是个死。 “殿下!” 李旭呆立良久,忽然一声轻唤让他回过神来,转过头才发现谢统领已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 “能近我三步之内,却不被我发现的人,也就只有谢统领了,今日之事,多谢谢统领了。” 谢晓星笑道:“殿下不必客气,陛下在花园等你,快过去!” 李旭点点头,接过谢统领递过来的雨伞,便朝花园走去。 秋风瑟瑟夜微凉,雨水绵绵诉愁肠。 花园里,皇帝双手负背,寂寥独立,雨水凝成细珠沾在皇帝发丝之上,密密麻麻,有如白发。凉风阵阵,落叶纷飞,皇帝鬓须凌乱,尽显苍凉。 李旭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由有些心酸,知道父皇还在为老六之死感到悲痛,心中的责怪已去了大半。 李旭走上前,为父皇撑起了伞,轻声唤道:“父皇!” “来啦!走,陪朕聊聊!” 李旭撑着伞默不作声的走在皇帝身侧,父子俩走了一段,气氛有些沉闷。 皇帝转头瞥了一眼李旭,笑道:“还在怪朕让你将严刚交给了皇城司?” 李旭垂头不语,心里肯定是怪的,不过肯定是不能说的,不出声代表了默认。 “你觉得你手里攥着此人是能扳倒坤宁宫呢,还是能扳倒皇城司?” 李旭不知父皇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不服地说道:“儿臣没想扳倒坤宁宫和皇城司,只不过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而已!” “你能笃定此人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即便你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真相,你又能如何呢?告诉朕,请朕做主?还是不顾一切,乱杀一通?” “儿臣……” 皇帝停下脚步,看着李旭语重心长地说道:“旭儿,你要明白在你追逐实践自己的理想目标时,真相其实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儿臣受教!” 面对父皇的说教,李旭虽有不服,但还是虚心接受。 “老六的死对朕来说算是一个警醒,只不过代价太大了些,此事也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 李旭点点头,想着老六的死是真的对父皇触动很大,长这么大,父皇还是第一次这样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谈话。 “东胡入侵在即,朝廷不可陷入动荡,所以这些事都先放一放。” 李旭闻言大惊道:“什么?赵延昌不是还在与他们进行和谈吗?怎么这么快!” “情报是皇城司探视营统领范崇义带回来的,可信度还是极高的。说起来对胡人最为了解的还是你王叔,不过他身体一直还未康复,朕实在不忍心放他上前线!” 李旭点点头道:“胡人最是狡诈,毫无信义,一边拖着我们和谈,麻痹我们,一边积极备战,随时准备南下!” “不错,你现在明白朕为何要让你将严刚交给范崇荣了么?” “儿臣明白了。” 李旭心里有些兴奋,父皇已经对皇城司起疑,以后对付起来就没那么难了。 皇帝笑了笑道:“坤宁宫背后站着的是吴家、赵家以及半个朝廷的朝臣,除了皇城司,暗中还不知有多少武将支持,一个严刚并不足以动摇其根本,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的实力还有些不够看,等下回去告诉秦相,就说朕有意在皇城司设一监察部门。” 皇帝后知后觉,坤宁宫势力之大,已严重威胁到他的帝位,此时便开始准备大力扶持李旭。 “是!” 李旭也明白父皇有拿自己当刀使的意图,不过自己本来就要斩尽前方荆棘,能得到父皇支持,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 “你和剑阁大师兄的一战,尽早打了,你若打赢了,朕就给你封王如何?” “啊?” “怎么,你这副表情是不乐意还是不相信啊?” 李旭傻呵呵的笑道:“父皇金口玉言,可不许反悔!” 皇帝点点头道:“东胡有镇南王,对我大宁虎视眈眈,我希望大宁能出一个靖北王,替朕平靖江北,肃清中原!” “靖北王!” 李旭郑重的对父皇行礼道:“儿臣领命!” 第二百零三章 监察厅 第二日,京城戒严,连日的阴雨,似乎也加重了人们心头的沉重,整个京城开始弥漫出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 六皇子之死虽然被皇城司嫁祸给东胡细作,但也在朝堂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得到皇帝暗中授意的秦相,在朝会上借此发难,弹劾皇城司监管不力,玩忽职守,肃察奸细毫无作为,并以皇城司权限过重,缺乏监督为由,提议削减皇城司纠察百官之权,并将皇城司纳入朝廷监管体系,受督察院监督。 皇城司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可不经三法司授权,直接听命于皇帝取旨行事,朝廷诸公苦皇城司久已,秦相此议深得百官之心,纷纷附议,一时间,皇城司被人人喊打。 范崇荣自是不肯坐以待毙,开始据理力争,无奈口舌之争本就不是他所擅长,没一会就理屈词穷,被驳的哑口无言,气的七窍生烟,满脸通红。 皇帝虽有心敲打皇城司,但也不愿让其丧失独立性,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皇城司增设监察厅,掌督察内部,纠视诏狱之权,只对皇帝负责,皇城司其他职能不变。 皇帝发话,双方各退一步,范崇荣也只得捏着鼻子接受,秦相则以退为进,完美的达成了目标。 皇城司虽设有监察使一职,但并没有相关的职能部门,只是徒有其名,并无实权,那块令牌一直就在李旭手里。 职能已定,由谁出任就成了下一个议题。 朝廷诸臣也看的明白,这监察厅初立,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又势必会引来皇城司内部的敌视排挤,监察使一职看似风光紧要,实则是个烫手的山芋,所以并无人出声,一时间朝堂上变得安静无比。 最后还是秦相建议从皇子中选出一人出任此职,群臣纷纷赞同,随后秦相又以二皇子和三皇子已有职责在身,公务繁重为由,直接举荐了五皇子李旭。 皇帝装模作样的询问了一番范崇荣的意见,事已至此,范崇荣又如何能够拒绝? 老奸巨猾的吴琦瑛算是看明白了皇帝和秦相之间的猫腻,不过他也并不在意,皇城司倒向坤宁宫,引起皇帝警觉,此时敲打皇城司也是应有之意。 若是在皇城司内部,范崇荣还搞不定李旭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除了骂他无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另外昨日闹的沸沸扬扬的三司会审,由于皇帝的强势介入,以及六皇子的殒命,只能草草结案,没翻起多大浪花。 皇帝将罪名全部加在了罗进、严刚以及杜志国身上,把老六摘了个干净,人死为大,李旭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朝会结束后不久,梁总管便带着圣旨来到了李旭府上。 此时的李旭还在酣睡,被海棠叫醒后,简单梳洗一番,便睡眼惺忪地赶到了前厅。 “让梁总管久等了,得罪,得罪!” “呵呵,殿下无需客套,还是赶紧接旨!” 梁总管宣读完毕后,笑呵呵地说道:“恭喜殿下,殿下现在就算是名副其实的皇城司监察使了。” 李旭昨晚和秦相商议了一整宿,早已猜到圣旨内容,此时心情倒是平静。 “呵呵,多谢梁总管!” “好了,看殿下一脸疲相,想必昨晚也没有休息好,杂家这便回宫复命,殿下且再去多睡一会!” 李旭拉住转身欲走的梁公公,不动声色的在他手里塞了一颗金锭,笑道:“梁总管难得来我府里一趟,怎么说也得喝完这盏茶再走,何必如此着急。” 梁总管掌管内库,自然是不缺钱的,不过也不会拒了李旭一番好意,收好金锭笑道:“喝茶就不必了,殿下有话请直说,咱家可着急回去伺候皇上!” 李旭笑道:“呵呵,梁总管性子就是爽快,我就是想问问这监察厅草创之初,人马钱粮匮乏,我身为监察使该找谁去要呢?” 皇城司独立于朝廷之外,一直都是内库养着的,监察厅想要在皇城司立足,这补给之事自然是不能受制于范崇荣的,所以李旭就将主意打到了眼前这位梁总管身上了。 梁总管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李旭心里的小九九,不过想让他掏钱那是不可能的,于是笑眯眯地说道:“咱家来时,陛下就交待了,监察厅一应所需,让您自己去想办法,咱家也是爱莫能助,呵呵。” 李旭有些不甘心道:“人我可以找谢统领去要,但是钱财之事,您可得帮帮我。” “哎哟,殿下这是说哪的话,您这么大一位财神爷,随便在废墟中挖一挖,就能挖到几十万两银子,怎么会缺钱呢?不过陛下也说了,若是殿下愿意将昨日所得上缴内库,以后监察厅一应开销都可从内库支出。” 李旭心中暗骂不已,面上笑意不减,“梁总管说笑啦,罢了罢了,此事就当我没有说过,些许钱财,不用麻烦梁总管,呵呵,我还是自己想办法,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梁总管吃饭了!” 梁总管识趣离去,李旭倒也礼数周全,亲自送到了门外,想着大把的银子自己还没捂热,就得哗啦啦的向外流,心里不由阵阵肉疼。 送走梁总管后,李旭回屋随意对付了一口早饭,接着便来到了相府,探望袁玉婷。 昨日袁玉婷被秦寿救起之后,身体极为虚弱,李旭为了她的安全,便让秦寿将她直接带回了相府进行治疗。 第二百零四章 招兵买马 袁玉婷的身体并无大碍,修养一段时日便能痊愈,李旭简单慰问之后,便离开了相府。 接着李旭又来到了永寿宫,探望重伤的于统领。 于谦左腿被弩箭射穿,伤势严重,尽管白芷医术高超,已尽心医治,但是据她所说,就算康复以后,怕也是很难像之前一样正常行走了。 这次遇袭伤亡惨重,李旭看着眼前虚弱的老于,想起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文三和其他几位兄弟,心中难受至极。 于谦对李旭的性格十分了解,看懂了他的自责与不安,尽管自己心中也不好受,还是出言劝慰道:“兄弟们既然选择了追随殿下,就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殿下无需自责,前路凶险,牺牲必然在所难免,殿下还是要早日习惯的好。” 作为一名上位者,杀伐果断、品性坚毅是必备的素养,李旭现在这副姿态显然是不合格的。 无情未必真豪杰,多情自古空余恨。 李旭明白于谦劝谏的苦心,点点头道:“我明白,这几天你就安心在此养伤,家里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于谦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殿下还是带我回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卑职想去送送文三。” 李旭知道就于谦现在的伤情,肯定是不能乱动的,但看着他恳切的目光还是点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一旁的白芷见这两人丝毫不顾她这主治大夫的意见,不乐意地说道:“伤成这样还动来动去,你这腿怕是不想要了。” 于谦苦笑道:“多谢白芷姑娘医治之恩,能活下来已是莫大的运气了,一条腿废了就废了,何况就算不动也未必能保的住,不如回去送兄弟们最后一程。” “你若好生休养,痊愈之后最多有点瘸,现在乱动,以后就只能坐轮椅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白芷便气冲冲的离去,男人之间所谓的兄弟之情,白芷有些难以理解,送葬而已,难道真的比自己的腿还重要吗? 于谦无助的看着李旭,李旭摸了摸鼻子叹道:“你别着急,我再去帮你问问,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李旭找到白芷,发现她正在收拾行李,便问道:“你这是要上哪去呀,还一堆伤员等着你救。” 白芷没好气道:“你手下不是要回去么,本姑娘若不跟着,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你们作废了他腿?” “那王叔这边?” “你放心,宁王康复只是时间问题,不需要我在这盯着了。正好本姑娘在这永寿宫也呆腻了,这回去你家你可得好好招待。” 李旭点点头,想着宁王伤好后,必然会第一时间赶回襄樊布防,以应对东胡随时可能发起的战争。 白芷对李旭这幅态度很不满,本姑娘屈尊降贵下住你家,你居然这么不在乎? “喂,李旭,你这幅表情是不欢迎本姑娘去你家么?” “啊?当然欢迎,热烈欢迎!你等着,我这便去安排人手准备横幅,夹道欢迎!” 白芷轻哼一声:“哼,你有这份心便够了,不用这般大张旗鼓,收拾好了,走!” 李旭进宫还有要事,便让白芷带着于谦先行回去,等他办完之后下午再带她去京城里逛一逛。 监察厅初立,李旭如今还是个光杆司令,这次进宫就是来找谢统领要人的,禁军中那位都将曾民乐,给李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正好将其招入麾下。 李旭找到谢统领,说明来意后,点名就要曾民乐。 谢晓星自是不会与他为难,命人叫来曾民乐,直接说道:“殿下有意招你进皇城司监察厅,愿不愿意去看你自己的意思。” 曾民乐有些惶恐地看了看谢统领和李旭,见两位都是露出一脸让自己琢磨不透的微笑,不免有些犹豫不决。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将,留在禁军不知何时才能有晋升的机会,此时能得李旭青睐,也算是一个飞黄腾达的契机,不过想着昨晚朱雀街的惨烈情形,心中又有些恐惧。 谢晓星见他一时难以抉择,怕李旭久等后面上不好看,便劝道:“以你现在的职位,想在禁军中有一番作为,怕是要耗费不少时光,如今五殿下看上你,可以说是你人生中一次重大的机遇,所以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就算你选择离开禁军,我也只会恭喜你,不会怪你,何去何从,你还是早做决断!” 李旭也笑道:“曾将军,我说过咱们有缘,我也不是只要你一人,你那一都兄弟我都要,放心,不会让你们吃亏的,现在跟我走所有人官升一级,所有福利饷银翻倍,日后再论功行赏。” 大宁军队编制十人为一队,十队为一都,十都为一营,十营为一军,当然也有特例,像皇城司探事营在编的就有两万多人,分布全国。 谢晓星在一旁笑道:“这条件可算极为优厚了,看来殿下是要大出血了,哈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曾民乐也不好再推辞,向谢统领半跪行礼道:“多谢谢统领成全,谢统领大恩,卑职没齿难忘。” 谢晓星上前扶起曾民乐,笑道:“跟着殿下好好办差,别给我们禁军丢人!” “是!” “嗯,下去,通知弟兄们一声,收拾收拾跟着殿下走!” 李旭急急忙忙地来要人,衙署地址都还没选好,并没想好要怎么安排这百来号人,便让曾民乐先回去收拾,等他的通知再出宫。 李旭目的达成,与谢统领道谢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政事堂,秦相办公之所。 秦相见到李旭便抚须笑道:“老夫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这小子肯定要来找我,这京城官署众多,一个萝卜一个坑,老夫也无能为力,你自己想办法。” “相爷,我这还没开口呢,您就给拒了干净,也太神了!” “呵呵,知道你去找谢统领要人了,现在跑到老夫这里应该也没别的事了。” 李旭算是服了,苦笑道:“真没办法?” 秦相摇摇头笑道:“皇城司的事,陛下都不愿出力,老夫岂能越俎代庖,你还是随便找个地儿先支应起来。” “又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去找你老子说。” “你……你这老东西,帮是不帮?” “哟呵,臭小子还敢骂人,来人啦,把他给我叉出去!” 第二百零五章 御史台 这是李旭第一次领办公差,皇帝和秦相之所以都不愿出手相助,一来是知道他手里还有几个钱,这点事肯定难不住他;二来也是想磨磨他的性子,看看他的办事能力。 李旭被秦相赶出政事堂,不由十分恼火,暗骂这些老家伙靠不住,万事还是只能靠自己。 “妈的,老子就不信了,真以为小爷我离了你们这台子就搭不起来了吗?” 李旭骂骂咧咧地离去,回到家中找到汤先生商议此事。 听完李旭一通抱怨,汤先生笑道:“监察厅既是皇城司所属部门,殿下为何不去皇城司?” “笑话,皇城司早已被范崇荣经营成铁板一块,现在过去岂不是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要天天被他们白眼相看,冷嘲热讽,时不时地使个绊子,想想都觉得难受,哼,我有这么傻么?” “呵呵,殿下思虑周全,言之有理。” “先生可有何良策?” 汤先生思虑片刻,缓缓道:“既然殿下不愿去皇城司受罪,那上上之策就是自建衙门了。” “看来先生还有中下二策,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殿下可知皇城司崛起后,对朝中哪个部门影响最大?” 李旭笑道:“自然是被称为‘养老院’的御史台。” “不错,御史台三院,台院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殿院掌殿廷供奉之仪式,纠察朝会典礼失仪等事;察院掌巡按地方,纠视刑狱。如今这三院已是形同虚设,被皇城司夺取了大部分权限。” 李旭沉声道:“御史台主官御史大夫,朝廷已有多年未曾任命,三院御史也是从未满员,国家最重要的监察部门,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着实令人唏嘘。” 汤先生笑道:“殿下要对付皇城司,御史台便是天然的盟友,何况御史台地广人稀,岂不正是殿下的好去处?” “哈哈哈,先生一席话当真令我茅塞顿开,这监察厅主簿一职非先生不能任也!” “殿下有命,属下莫敢不从。” 二人又聊了一阵,到了饭点,李旭简单用过午饭,便带着文一文二来到了御史台。 御史中丞张劲松听说五皇子李旭到访,慌忙出门迎接。 “哎哟,是哪阵风把殿下给吹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啊!” 两人昨日曾一同办案,也算相识,张大人颇为热情的迎向了李旭。 李旭拱手笑道:“李旭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中丞大人。” 张大人走近与李旭见礼,笑道:“殿下说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御史台如今已被别人调笑为‘养老院’,最是清闲,何来打扰一说,呵呵,殿下里边请。” 李旭点点头笑道:“哈哈,中丞大人真会说笑话,您请!” 会客厅,李旭四处打量,墙上一副《幽涧寒松图》吸引了他的目光,此图近景松石缓坡,溪流数叠,中景水流平缓静谧,远景山峦起伏,松树苍劲挺拔,直上云霄。上有题诗:“风吹雨打永无凋,雪压霜欺不折腰。拔地苍龙诚大器,何人敢笑未凌霄?” 李旭观摩一阵,发现这诗画竟是这位张中丞所作,瞬间便对这位看起来软绵绵的中丞大人刮目相看,由衷赞道:“好诗!好图!张大人好才情!” “呵呵,区区拙作,让殿下见笑了,鄙人就这点喜好,难登大雅之堂。” 张大人得李旭夸赞,心中高兴,端起茶杯稍掩眉宇间的得色。 李旭笑道:“张大人太谦虚了,如此佳作,必能传世,若是张大人肯割爱,李旭愿出白银万两,收购此画。” 张大人官居四品,家中也算富裕,但是听说李旭要出一万两买下自己这幅画,还是吃惊的将口中茶水喷了出来。 “失礼了,失礼了,殿下见谅,若是殿下看得上眼,拿去便是,银钱这等俗物就不必谈了。” 李旭笑道:“哈哈,我李旭就是一个俗人,银子大人必须收下,不为此画,只为今日登门所求之事。” 张大人好奇道:“哦?不知殿下此来所为何事,还需花费如此重金。” “大人也知道父皇今日设立监察厅,命我出任监察使一职,但是这衙门选址一事,父皇和秦相都不愿帮我解决,我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中丞大人帮忙么。” 张大人略带深意地看着李旭道:“原来如此,看来殿下是想借我御史台之地办公咯。” 李旭听他语气有些不善,想必是有些误解,赶紧解释道:“张大人不要误会,御史台三院,我只借一院之地,这钱就算是给大人的租金了。” 李旭朝文一使了个眼色,文一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张大人身侧的茶几之上。 张大人抚着胡须笑道:“殿下为何不去京都府找徐大人帮忙,却偏偏看上御史台这清贫之地?” 李旭笑道:“御史台为何会从清贵沦落到清贫,你我心知肚明,我来找大人自然是想与大人结为同盟,联手对敌。” “朝争非我愿,本官也不愿掺合夺嫡之争,殿下恐怕找错人了。” “呵呵,风吹雨打永无凋,雪压霜欺不折腰。拔地苍龙诚大器,何人敢笑未凌霄?张大人的诗作的倒是颇有风骨,只是这为人……” “咳咳!” 张大人老脸一红,尴尬地打断道:“御史台清静多年,人心已不堪一用。” “大人既有凌云之志,又何必推脱,屈辱于皇城司淫威之下,你我二人联手,实为互补,御史台尽管放心去行使职权,有我监察厅在大人身侧,皇城司还敢对您如何?” 张大人捋着胡须,沉思良久,终是下定决心叹道:“唉,本想就这样寄情诗画,了此一生,事到临头,还是放不下心中之志,既然殿下非要拉着本官上船,本官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哈哈哈,大人请放心,李旭必助御史台恢复往日荣光。” 张大人看了看茶几上的银子,笑道:“好,就冲殿下这句承诺,这钱本官也不能收,殿下还是拿回去。” “买画的钱,大人安心收下便是!文一,把画卷收起来带回去,就挂在我的书房里。” 第二百零六章 黄牛 御史台占地规模以及格局都与京都府相差不大,由于整个衙门人数不多,大多房屋都已空置,看起来就显得有些凋敝。 李旭跟着张中丞转了一圈,最后选择了台院办公的东边院子,作为监察厅的坐堂衙门,不过东门格局有些小了,需要拆了重建。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张中丞收了钱,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一切都让李旭自己做主了,只是告诉他别把御史台给拆了就行。 大事已定,这些小事只需要交给手下去办就行了,一切交待妥当后,李旭一个人在街上溜达起来。 天空依然阴沉,不过雨停了,李旭难得悠闲自在,想着有几日不见谢轻澜和苏挽月,不知道香皂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便准备去铺子里瞧瞧。 临近铺子,人流开始拥挤起来,李旭惊奇的发现有很多人笑容满面地拿着肥皂,而有些空着手的人却是一脸懊恼。 李旭看见街边有一人正拿着肥皂兴高采烈地向周围的人炫耀着,便凑了上去想听听他说些什么。 “我三更天便起来守在东升号门口,他们卖十文一个,我加点辛苦费卖个二十文不过分,你们也知道这东西的神奇,什么脏东西、油渍污迹,只要用它抹一抹洗一洗,立马就变得干干净净,用过的可都说好!今日东升号的掌柜也说了,最近几日可都不会卖了,因为浣衣局的订单太大,先要给宫里交货,我这里货也不多,卖完就没有了,欲购从速,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哈!” “给我来一块,妈的老子排了一上午队都没买到,宁愿给你赚这十文钱,老子也难得费力去抢了。” “我也来一块……” 李旭摸着头一阵苦笑,你大爷的黄牛党…… 街边里类似的场景四处可见,李旭暗自摇头,价格定的折么低,就是为了给百姓让利,可不能让这些黄牛党占了便宜,也不知道这些黄牛手上的货是自己抢到的还是通过内部渠道搞到手的,不管怎样都必须要遏制住黄牛这种不正之风。 李旭走进店铺,发现谢轻澜和苏挽月都不在,只有一个小丫头守着店子,便问道:“你们掌柜人呢?” “我家掌柜不在,公子也是来买肥皂的,这段日子可能都没有货哦。” 这小丫头十一二岁的模样,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看着甚是讨喜。 李旭笑道:“我不买肥皂,我找你们谢掌柜,她去哪了?” 小丫头见李旭不仅长得好看,举手投足间还透着一股贵气,想到之前听醉月阁姐姐们说的五殿下与自家少奶奶之间的故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您是五殿下?” “你认识我?” 那丫头见李旭没有否认,慌忙走上前跪下行礼道:“小翠拜见五殿下,小翠并不认识殿下,只是听少奶奶提起过您,少奶奶带着店子里的人出去吃庆功宴了,就在清风楼。” “嗯,行了,起来,我过去看看。” 李旭转身向清风楼走去,而此时另外一行人也正好踏进了清风楼。 清风楼食客已经不多,只剩寥寥几桌酒席未散,店小二见又有客来,迎上前发现来的还是两位熟客,赶紧招呼道: “哎哟,吴公子,陈公子,原来是您二位贵客,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来人正是吴家长房嫡子吴泰华和礼部侍郎之子陈皓,身后还跟了几人,其中一人竟是剑阁大师兄叶澄。 “今日的贵客不是我们,而是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去,捡上好的酒菜先上一桌,可别让我这位朋友失望。” 那小二看了眼被人众星拱月般围着的贵气少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位神仙人物,谄笑着说道:“得嘞,这位公子瞧着就觉得贵气逼人,英武不凡,想来不是一般人物,小的定然给您伺候好咯。” 吴泰华不耐道:“行了行了,赶紧去安排,我们自己上去。” 几人向楼上走去,吴泰华对身边少年笑道:“这清风楼的菜品酒水在江宁都是排的上号的,就是一点不好,没个安静的地方说话,接待殿下还是有点上不了台面,其实我在遇仙楼已经订好了雅间,离这也不算太远,不如换个地方?” 有剑阁大师兄随行侍卫,这位贵公子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此人乃是西蜀十三皇子刘杰,年纪不大,和李旭同岁。 九皇子办砸了差事,仓皇回国,蜀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再派一名皇子前来,接替九皇子的工作,以示对结盟的重视。 得到消息的礼部侍郎陈天钰,就安排了自己的儿子接待,吴泰华则是被陈皓拉来陪酒的,而且吴家也想与西蜀搭上关系,这次陪同正好是个不错的机会。 刘杰闻言笑道:“吴公子不必麻烦了,此处既是叶师兄推荐,想必不会差了,上楼。” 东升号的庆功宴就设在二楼,谢轻澜今日高兴,便小酌了几杯,脸上红彤彤的晕出几分醉意,本就出尘的容貌更加显得光彩夺目,桌上的一群伙计根本不敢朝她直视。 苏挽月容颜本是极美的,而此时坐在谢轻澜身边,在谢轻澜的光彩照射之下,确实是稍逊一筹。 走上楼的吴泰华一行人,环顾四周,瞬间便被谢轻澜的绝世容颜所吸引,那刘杰更是感觉自己的人生即将被这位女子的光彩所照亮。 刘杰直勾勾的盯着谢轻澜,喃喃道:“天下竟有如此标致的人儿,真似画中走出的天仙一般。” “咳咳!” 叶澄毕竟自幼习武,定力最稳,虽然也被谢轻澜的容貌惊艳到了,但瞬间就已神台清明,意识到几人的无礼举动,轻咳道:“殿下,入座了!” 刘杰几人并为理睬,而苏挽月也发现了这几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抄起身前的酒杯便朝他们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惊醒了几人,转而看向怒气冲冲的苏挽月。 苏挽月怒喝道:“看什么看,一群登徒子!” 吴泰华见这位女子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想着在青楼画舫上服侍过自己也说不定,便出言调戏道:“呵呵,长的好看自然要多看几眼,饱饱眼福。” 苏挽月正欲再骂上几句,却被谢轻澜拉住,在她耳边轻声道:“算了,是吴家的宝贝孙子,咱们吃完赶紧走,不要给殿下惹麻烦。” 第二百零七章 冲突 酒菜上的很快,几人入座后,吴泰华见刘杰的目光依然落在那名女子身上,对自己和陈皓爱答不理,自是看懂了他的心思,便有心替他办成此事,顺便在他面前彰显出吴家的势力。 吴泰华拍了拍刘杰,笑道:“殿下,我去请那名女子过来陪您喝一杯如何?” 刘杰贵为西蜀皇子,对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了,不过现在毕竟是在大宁,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急色,于是故作姿态道:“吴公子不必如此,唐突到佳人就不好了。” “呵呵,殿下怜香惜玉,倒是我辈中人,不过是请她过来喝杯酒,认识一下而已,无伤大雅,您且安坐,我去去就来。” 谢轻澜这桌已经起身准备要走了,却被吴泰华赶过来拦住了去路。 苏挽月知道此人来者不善,便立即挡在了前面,将谢轻澜护在自己身后。 李旭安排的四名隐卫也立刻冲出,护在了两人周围。 吴泰华并不在意这几名护卫,他认为就算借他们一百个胆子,这些人也不敢朝自己出手。 “两位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吴泰华,并没有恶意,只是见二位姑娘生的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心生仰慕,想请二位姑娘喝杯薄酒,希望二位姑娘能赏个脸!哦,对了,家祖乃是当朝吏部尚书兼太子太师吴琦瑛。” 苏挽月冷笑着嘲讽道:“哟,好吓人哦,你爷爷难道没教过你好狗不挡路的道理吗?赶紧让开,否则休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吴泰华没想到自己亲自来请,这臭丫头不仅不给面子,还敢出言不逊辱及自家祖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敢如何对我不客气!也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和我吴家叫板!” 苏挽月也不惯着他,直接下令道:“走,谁要是敢拦着,就给本姑娘剁了他的腿!” 那四名隐卫得到命令,便也不再客气,直接将拦在前面的吴泰华给扔了出去,不过他们也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下手极有分寸,并为伤人。 吴泰华这边的几名随从见主子受辱,便不由分说的冲了上去,与四名隐卫战作一团,双方就这样在清风楼上开始上演了全武行。 苏挽月让剩下的伙计护着谢轻澜先走,自己却留了下来,看事态如何发展。 那西蜀十三皇子刘杰,眼见佳人要走,便转头对叶澄说道:“叶师兄,今日受两位公子款待之恩,现在吴公子受辱,我等岂能坐视不理,去将他们拦下,别让他们逃了,不管谁对谁错,在事情平息之前,双方当事人起码都要留在现场。” 叶澄本不欲掺合这等无聊之事,不过他认为殿下说的也有道理,此事不论谁对谁错,都不能让对方就此离去,何况他也并没有觉得己方请那两名女子过来喝酒有什么不对。 习得屠龙技,卖与帝王家,叶澄就是这般,虽然武艺高强,身上却没有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肝义胆,在权贵身边呆的久了,这种威逼强迫他人之事,也早已习以为常。 谢轻澜一群人正欲下楼,却被叶澄从天而降,阻住了去路。 叶澄看着众人淡淡道:“各位还是留下,伤了人就想走,恐怕有些说不过去。” 苏挽月看出此人身手不凡,但也丝毫不惧,拔剑刺向叶澄道:“哼,想留下我们,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叶澄不欲伤人,并未出剑,只是不断躲闪着挽月凌厉的文剑招,二人就这样在狭窄的楼梯上斗在了一块儿。 楼梯被堵,谢轻澜只得无奈返回,有些忧心的看向楼上战场,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四名隐卫战力不凡,已稳占上风,将对方护卫击倒了大半,很快便能解决战斗,腾出手来帮助挽月对付强敌。 吴泰华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一个个放倒,面上有些难堪,恨恨地骂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刘杰笑着劝慰道:“吴公子稍安勿躁,有叶师兄在,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看戏就好,来喝酒,敬二位公子!” 陈皓饮完杯中之酒,笑道:“今日倒是让殿下见笑了,扰了殿下雅兴,等会儿定让那两名女子为殿下敬酒赔罪。” 吴泰华冷笑道:“敬酒赔罪也太便宜她们了,若不能把他们弄到床上肆意玩弄,难消我心头之恨!” 刘杰装模作样的劝道:“诶,过了过了,吴公子何必与两个小女子计较,等下让她们向公子赔罪道歉也就行了。” 吴泰华心中冷笑不已,暗骂此人虚伪,若不是因为你,我岂会受此侮辱。 “殿下放心,我可以保证你看中的那个会第一时间送到你床上。” 吴泰华直接了当地戳破了刘杰的心思,让刘杰颇为尴尬。 陈皓也觉得这位西蜀十三皇子有些虚伪,不过也不愿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他,朝吴泰华使着眼色笑道:“殿下颇有君子之风,实乃我辈楷模,呵呵,不说了,继续喝酒,泰华,我们一起敬殿下一杯!” 这边桌上谈笑风生,那边战场上已分出胜负,四名隐卫解决了一众护卫后,立刻杀向了叶澄。 而苏挽月和叶澄也已从狭窄逼仄的楼梯口,打到了楼上。 叶澄此时以一敌五依然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宝剑也未曾出鞘,不过让他感到好奇的是这女子的剑招似乎有着剑阁剑法的影子。 他并没有看错,苏挽月的确融合了不少剑阁的剑招在自己剑法里。 陶楚云跟在李旭身边时,教了李旭数十套剑招,李旭在家中与海棠和挽月切磋时,自然也不会藏私,也是倾囊相授。 叶澄一直打不还手,在桌上看戏的刘杰对这种表现很是不满,淡淡道:“叶师兄,连个女子和几个小喽啰也对付不了,坠的可是剑阁的威名,丢的也是剑阁的脸面,还是早点解决回来陪我喝酒。” 吴泰华也冷笑道:“叶师兄不必留情,留下那丫头性命,其余人尽可杀之,我保你无事。” 叶澄没有理会他们,反而对苏挽月说道:“这位姑娘,想必令师与我剑阁有些渊源,我不愿伤你,不如我们就此罢手,我自会向殿下求情,放你们离去。” 苏挽月此刻也意识到此人就是要和李旭比武的剑阁大师兄叶澄,忖着正好替李旭试探一下此人实力,便冷冷道:“剑阁大师兄?好威风的名头,你以为本姑娘会怕了你?” 叶澄见这丫头如此不识抬举,有些恼怒道:“姑娘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那可就别怪叶某不客气了!” “哼,废话真多,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噌!” 叶澄决定不再手下留情,也不再废话,手中“月下”陡然出鞘,一道雪白的剑光,从众人眼中闪过,分外耀眼。 “好剑!” 陈皓忍不住抚掌赞道。 刘杰笑着解释道:“昔日剑阁铸剑大师陶仲景穷其一生,铸造了四柄名剑,天下闻名,此剑便是其中之一,名为’月下‘。” 陈皓对这些江湖轶事颇感兴趣,问道:“其余三把呢?” “其余三把分别为‘胜邪’、‘无忧’、‘龙吟’。‘胜邪’如今就在你们五皇子李旭手中,剑阁也是考虑到李旭剑利,才会让叶师兄带着‘月下’过来,增加胜算;‘无忧’本也是在你们大宁皇室手中,不过早已毁于你们先皇之手,‘龙吟’下落不明,据剑阁推测可能是在东胡皇帝手中。” 陈皓点点头看向战场,只见叶澄大展神威,就在他与刘杰说话的这会功夫,对方四名护卫已经倒地不起,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如今场上就只剩下苏挽月一人与叶澄交手,形势对她已极为不利。 叶澄优势占尽,淡淡道:“叶某看在师门渊源上,已一再留情,姑娘还是不愿罢手么?” 苏挽月本就是个倔强不服输的性子,闻言只是冷笑道:“你这剑术比李旭差的远了,还想让本姑娘求饶?做梦去!” “哼!想找死,那便成全你! 叶澄心中恼恨,出手再不留任何情面,手中长剑掀起朵朵剑花,宛若滔天白浪,瞬间将苏挽月淹没其中。 “叮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金戈交鸣声响起,只见挽月狼狈的倒飞出去,身中数剑,鲜血淋漓,手中长剑也已断为数截。 叶澄乘胜追击,手中‘月下’犹如一条细长的白蛇,飞快的向挽月扑去。 第二百零八章 算账 苏挽月痛苦的瘫坐在地上,看着叶澄一剑刺来。 “住手!” 谢轻澜大声喝道,挽月身边的一名隐卫眼见叶澄长剑刺来,护主心切之下便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挡在了挽月身前,自己却被一剑贯穿胸膛。 “谢振!” 谢轻澜和苏挽月同时发出惊呼,原来这名隐卫名叫谢振。 叶澄本意并不是要取人性命,不过是想威逼这女子就范,只是那名护卫突然撞向剑口,想要收手时,已是来不及。 吴泰华见大势已定,拍着手走上前笑道:“好,好!剑阁大师兄剑法超神,果然名不虚传,一个狗腿子而已,杀了就杀了,叶师兄无需忧虑。” 叶澄并为搭理他,只看了一眼苏挽月,便转身回到了桌上,端起酒杯自顾自的饮起酒来。 谢轻澜见吴泰华朝挽月走去,慌忙道:“吴泰华,你想做什么,你不要欺人太甚。” 吴泰华并未理睬谢轻澜,走到挽月身前蹲下,用手捏着挽月下巴冷笑道:“贱人,你不是很嚣张吗?” “啪!” “来,你再嚣张一个给本公子瞧瞧!” 吴泰华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挽月脸上,同时大声吼道。 谢轻澜阻止不及,冲上前一脚踹开吴泰华,怒道:“吴泰华,你敢打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苏挽月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用力地握紧了手中断剑,此时的她并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受到如此大辱,却还是强行忍住了一剑刺死吴泰华的冲动。 只因为谢轻澜还在此地,若是杀了此人,谢轻澜必会受到牵连,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给李旭惹上大麻烦。 谢轻澜强忍着泪水扶起挽月,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哽咽着安慰道:“挽月,没事,这个仇咱们记下了,殿下不会放过他的。” 吴泰华缓缓地从地上爬起,听到谢轻澜的话,倒是记起来上次就是在这里见过这女人,那是李旭刚回京的时候,她就站在李旭身边。 吴泰华眼神阴鸷地看着两人,冷笑道:“两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就算她是李旭的女人又如何?就算他在此处,又能把我如何?” “呵呵,吴泰华,你不妨猜猜看,我要是宰了你,你们吴家能把我如何?” 说曹操,曹操到,一道冷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众人纷纷望去,只见李旭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对于李旭的到来,众人反应各不相同,吴泰华惊骇地倒退几步,撞上凌乱的桌椅险些摔倒。 酒桌上,刘杰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旭,他对这个天下闻名的五皇子还是很感兴趣的。 叶澄蓦地站起身,握紧了手中宝剑。 陈皓知道李旭暴虐,昨晚还在朱雀街大杀四方,此时心中难免有些惴惴。 另一边,谢轻澜激动地流出了泪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挽月心中委屈,鼻头一酸,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却还是倔强的转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呵呵,都在呢,看来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李旭笑着说道,眼中寒光四射扫了一眼众人,强大的气场让心中有鬼的几人不自觉的地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当他的目光落在挽月身上时,脸上笑意骤减,变得皱眉蹙眼,面若冰霜的朝她走了过去。 “谁打的?” 李旭看着挽月脸上的掌印和身上的剑伤,心中已是怒不可遏,愤怒至极,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机。 挽月还在怄着气,依然倔强的偏过头,极力躲闪着李旭的目光。 谢轻澜却是咽不下这口气,忿忿道:“脸是吴泰华打的,身上的伤是那位剑阁大师兄打的。” 李旭转头看向吴泰华,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对不起挽月,是我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欺负你的人,我必让他十倍百倍的奉还。” 李旭说完便朝吴泰华走去,冷冷地看着他道:“我的女人你也敢动,你这么牛逼你家里人知道吗?我送你去见老六可好?” 吴泰华此时如坠冰窖,看着李旭朝自己走来,仿佛是看到了一头凶猛的野兽正朝自己扑来。 “五殿下,误会,这只是个误会,我并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啪,啪!” 李旭走上前跩住吴泰华胸前衣襟,抬手就是一耳光,反手又是一耳光。 “疼不疼?” “疼!” “啪,啪!” “疼不疼?” 又是两巴掌之后,李旭继续问道。 “疼……不疼?” “啪、啪、啪……” 李旭一连抽了十几个耳光,吴泰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 不过李旭还是控制了自己的力道的,若是全力一巴掌,估计吴泰华的脑袋都得飞出去。 另一边的刘杰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心态,尽管此事就是因他而起,此时见吴泰华受虐,心中竟还有几分快感。 而陈皓则是根本不敢出言阻止,生怕李旭将怒火转移发泄到自己身上。 “疼吗?” “疼,求殿下饶了我这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 “啪、啪、啪、啪!” “没有下次惹,殿下,没有下次惹,我错惹,求您饶惹我,我的牙齿都掉惹好几颗惹!呜呜呜……” 吴泰华的脸肿的老高了,开始痛哭流涕,说话也开始说不清楚,这模样甚是滑稽。 吴泰华此时算是真正的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也是真的后悔惹上了李旭这头凶兽。 谢轻澜和苏挽月开始看的还挺解气的,现在看着吴泰华这幅可怜样子,心中又开始有些不忍,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妇人之仁。 谢轻澜担心李旭继续打下去,将此人打死就不好收场了,赶紧示意挽月,让他住手。 “李旭,别打了,我的气出了!” 李旭闻言放下又要落下去的手,冷笑道:“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知错惹,求殿下放过我!” “错哪了?” “不该惹殿下的女人,更不该动手打她!” “还有呢?” “还有……还有……” “啪!” “别打别打,还有不该招惹殿下?” 这时从楼下冲上来一队禁军,一名将领见李旭手中的人已被打的不成人样,仿佛成了一只猪头,便大声喝道:“今日京都戒严,何人如此大胆,还敢在京城里闹事!” 李旭缓缓地转过头,朝那名将领微微一笑。 那名将领仔细一看竟是杀神五殿下,双腿立刻便软了下去,跪在地上行礼道:“卑职拜见五殿下,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请殿下见谅!” 李旭淡淡道:“起来,今日家中女眷受辱,我正在与对方讲道理,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那将领笑道:“五殿下和人讲道理的方式,真是……真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啊,想必一定会让对方印象深刻,不敢再犯!” 李旭笑道:“我和这位吴泰华吴公子都是文明人,自然要用文明人的方式解决,怎么,你还有兴趣继续观摩一下吗?” 那将领如遭雷击,脸上苦涩之意尽显,吴泰华吴公子,京城里除了吴尚书府里那位,还有哪位吴公子能有这么大本事,敢招惹五殿下的家眷? “卑职不敢,卑职告退,殿下……您继续,您请继续!” 这将领灰溜溜的撤走,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才好,干嘛要这般急匆匆的冲上来自讨苦吃。 “惹不起,惹不起啊……” “噗!” 看着李旭一本正经的和这位禁军将领胡诌,谢轻澜忍不住笑出声来,阴郁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一直关注着谢轻澜的刘杰,被这嫣然一笑拨弄的心旌摇曳,心头一阵燥热,暗自发誓一定要将此女弄到手。 苏挽月幽怨的看了一眼李旭,这人还是这般没个正形,替自己报仇,也不忘捉弄别人。 李旭轻轻拍了拍吴泰华的脸,笑道:“吴公子,我这种讲道理的方式,能不能让你记忆深刻,不敢再犯呢?” 吴泰华拼命点头,哭道:“深入骨髓,时刻不敢忘却,绝对不敢再犯!” 李旭点点头道:“也罢,既然跟你讲道理能讲通,我也不再为难你,去给我女人磕头赔罪,她说放过你我就放过你。” 吴泰华赶紧爬到挽月身前开始摇尾乞怜,他打人的时候有多嚣张,现在求饶的时候就有多卑微。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挽月终是嘴硬心软的人,见状也不愿再折磨他,便让他滚了出去。 吴泰华如遇大赦,不管不顾的朝楼下跑去,此处一分一秒他都不愿再呆下去了,这清风楼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再想来了。 吴泰华的帐算完,接下来就该轮到叶澄了。 第二百零九章 敲竹杠 吴泰华仓皇逃离,几名被打伤的随从也随之而去,整个酒楼突然就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这时刘杰站起身笑道:“久闻大宁五皇子殿下文武双全,智勇兼备,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威风凛凛。” 李旭虽不知此人身份,但是见他不仅坐在主位,衣着华贵,又有叶澄随侍身侧,便也能猜知一二。 不过李旭心中怒意未消,并不想与他客套,毫不客气地骂道:“哪个家伙裤腰带没有勒好,把你给露出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秒懂,纷纷破防,捂嘴偷笑起来,就连陈皓也险些笑出声来,不得不感叹李旭是个人才。 “没想到五殿下贵为皇子,却是这般粗鄙无礼,毫无风度。” 刘杰想着老子又没有招你惹你,跟你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反而被你无端辱骂,真当老子是外地来的好欺负么? 李旭冷笑道:“你这玩意儿毛都还没长齐,风度?跟你用的着么?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再跑出来丢人现眼了。” 刘杰心中气急,怒道:“李旭,你……” “你什么你……” 谢轻澜俏脸微红,生怕李旭再说出什么浑话来,赶紧打断道:“殿下,挽月伤得不轻,得赶紧医治。” 李旭看了一眼挽月,又看向几名受伤的隐卫,这才发现了已经牺牲的谢振。 “叶澄杀的?” “她是为了救我,才被叶澄一剑刺死。” 挽月心怀愧疚,哽咽地说道。 李旭沉重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杀意地看向叶澄。 叶澄也毫不示弱的与李旭对视着,挑衅之意甚浓。 两人的目光似乎在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空气中仿佛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片刻之后,李旭冷笑着收回目光,对谢轻澜说道:“你带挽月和兄弟们先回去,白芷在家。” 简短的话语格外有力,让谢轻澜感到分外的心安,她知道谢振的仇,李旭一定会报,并不需要多说。 东升号的几名伙计一直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里,直到来了李旭这个主心骨,才算是放下心来,这时便开始主动上前搀扶起受伤的隐卫。 谢轻澜正准备带着众人离去,这时京都府的人也赶来了现场,带队的正是徐朗。 徐朗发现死了人,便立即命人控制住了现场,再上前对李旭行礼道:“殿下,怎么回事?” 李旭摇摇头道:“此事京都府不必插手,我自己解决,麻烦徐护卫派人先把他们送回去。” 徐朗点点头道:“这个好说,但是已经闹出了人命,京都府要是不管,徐大人那边会不会不好交待。” “无妨,人是叶澄杀的,我跟他之间的恩怨还涉及到了两国联姻,你们抓不得。” “明白了!” 徐朗也不废话,当即派手下将谢轻澜等人送走,自己却留在了李旭身边。 将谢轻澜和挽月送走,李旭便没了后顾之忧,就算此时就与叶澄打起来,也不用担心会伤及她们。 李旭眯着眼走到刘杰几人桌前,目光朝几人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陈皓身上。 “哟,陈公子还在呢,说说,怎么回事?” 李旭大剌剌地坐了下来,戏谑地看着陈皓说道。 陈皓心中虽有些不安,但自忖今日之事自己并无过错,李旭要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实话实说便是了。 陈皓站起身对李旭行礼道:“五殿下,今日之事可能有些误会……” 李旭冷笑连连,打断道:“误会?伤我女人,杀我手下,你说这是误会?” 叶澄面无表情地插到:“人是我杀的,你女人也是我打伤的,你待如何?” 陈皓担心李旭被激怒暴走,会伤及自身,赶紧说道:“殿下息怒,先听我说完,这位是西蜀十三皇子刘杰,来此是为接替九皇子的主使一职,与大宁商谈结盟之事。他也是今日刚到江宁,家父命我好生接待,这才来了清风楼,这事也全怪吴泰华,他一上来看到两位绝色佳人,便想请她们过来喝杯酒,并无恶意,大概也是想在十三殿下面前显摆一下我大宁的人杰地灵,当时我们也并不知道她们竟是殿下的人,所以才会造成了这个误会。” 李旭耐着性子听完,本以为对方是眼红自己的肥皂生意,没想到竟是见色起意,想来这个西蜀十三皇子也是有份的。 李旭笑道:“呵呵,陈公子算盘打的不错,将责任尽数推给吴泰华,却把自己和这位十三殿下撇的一干二净。” “殿下,我发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您生气是应该的,但是您也揍了吴泰华一顿,若是殿下觉得还不解气,想要怎样,殿下尽管直说,只要不影响两国结盟,我一定满足。” 李旭脸色又开始变冷,“想拿两国关系来压我?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陈皓无奈道:“殿下,此事真的只是误会,不过是死了个护卫而已,总不至于让我们与他陪葬,再说尊夫人伤势也无大碍,我们也愿意接受赔偿,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要不,您说个数?” 李旭被气笑了,在这帮权贵子弟眼里,人命就是这般轻贱,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不过他们这次遇错人了,要说京都权贵子弟,谁能贵的过李旭?要说财富,冉冉升起的东升号,连皇帝见了都眼馋,李旭还会在乎那点钱? 李旭当然还是在乎的,既然有机会敲竹杠,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钱真是个好东西,也罢,既然陈公子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一口价,十万两,到手后,我保证不再追究。” “十万两?殿下何不去抢?” 陈皓吃惊的看着李旭,暗骂此人是想钱想疯了。 “好啊,你告诉我你家钱放在哪,我保证今晚就去!” “最多一万两,不能再多了。” “小爷我今日买了一副画,就花了一万两,你觉得在我这里一条命值多少钱?” 陈皓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道:“谁的画,这么值钱?” 李旭笑道:“有机会请陈公子去我书房观摩观摩,我骗你是小狗。十万两不多啦,我给你算算,我手下的安葬费、家属的抚恤补偿费,我女人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青春补偿费以及我的颜面补偿费、精神损失费,你觉得多么?” “殿下真是会巧立名目,讹诈敛财,这数额太大,我是真的负担不起。” “你傻啊,你们不是有四个人么,你为何非要自己一个人承担?” 刘杰有些诧异李旭竟会如此贪财,未免有点让人看轻,便也不再把他放在心上,见陈皓朝自己看来,便笑道:“这个好说,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会推卸,钱不是问题。” 说着刘杰便伸手打了个响指,身后立刻有一人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他。 “叶师兄的那一份我替他出了,一共是五万两对!” 刘杰拿着银票掸了掸,笑道:“这钱我可以给五殿下,不过五殿下需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李旭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豪,竟然随身带了这么多钱。 “你说。” “刚才另外一名姑娘好像与殿下关系并不亲密,应该不是殿下的女人,殿下只需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消息,这钱便是殿下的了!” 第二百一十章 鸡贼的李旭 刘杰心里已经给李旭打上了好勇斗狠、贪财好色的标签,纵然有几分诗才,但是也算不得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不用太过顾忌,所以才敢提出这般无礼的条件。 李旭笑了起来,看来自己猜的没错,今日之事显然便是因此人而起,到现在还妄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不过考虑到他的身份,现在肯定不能动他,只能等到日后找个机会,给他一点教训。 帐要一笔一笔算,挽月和谢振的仇,自然是要先找叶澄来报,收点钱权且当作利息。 谢轻澜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是江湖上人人皆知江南七姓中的“美人麻”,随意打听一下,她的消息便不难得知。 所以李旭觉的反正是极容易打听的事,自己告诉他也无妨,但他若是想要染指谢轻澜,那就得问问他的剑答不答应了。 “你眼光还不错,她便是我们江南第一美人谢轻澜,不过她早已嫁入江南文家,如今已是文家少奶奶。” 刘杰看向陈皓,陈皓则是一脸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原来是她,难怪如此动人,不过我听说她好像已经守寡多年了,殿下就不动心?” 李旭接过刘杰递过来的银票,笑道:“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看十三殿下的钱都已经给了,你也赶紧拿来!” 陈皓担心吴泰华不会认这个帐,有些为难道:“殿下可否宽限几日,我先给你打个欠条。” 李旭叹了叹道:“唉,行,谁让我是出了名的好说话呢。” 陈皓赶紧叫小二送来纸笔,写了张欠条,递给李旭道:“殿下放心,过几日我便把这笔钱给您送到府上。” 李旭笑眯眯地将银票和欠条收进怀里,说道:“好说,好说,陈公子的为人我还是信的过的。” 至此陈皓也终于松了口气,毕竟是死了人,能花点钱就这样解决已是最好的方式,他就怕李旭不依不挠的追究此事,若是因为此事影响了两国之间的关系,他父亲怕不会轻饶了他。 “如此便多谢殿下了,也希望殿下能言而有信,不再追究此事。” 李旭笑道:“行了,我保证不会再找你的麻烦,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不过别忘了清风楼的损失你还是要赔的。” 陈浩心里暗骂不已,你特么收了这么多钱,这点赔偿还要我来出? 刘杰倒是听出了李旭的话外之音,笑道:“殿下,陈公子可以走,我们就走不得么?” 陈皓心里又开始骂娘了,你特么钱都收了,还不让他们走,难道是想让他们留下来陪你喝酒谈心? 李旭微微一笑,站起身道:“你们当然可以走,不过这位叶师兄不是一直都想挑战我么,择日不如撞日,这架今日便打了!叶师兄以为如何?” 叶澄猛的起身道:“叶某求之不得!” 陈皓猛的朝自己脑门拍了一下,怎么忘了他两还有这一出,顿时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李旭和叶澄的决斗关系着两国颜面和两国公主的命运,此事拖了许久,早已闹的沸沸扬扬,几乎已是天下皆知。 陈皓暗忖难怪李旭这么好说话,原来他是想趁决斗的机会找叶澄报仇,想报仇就算了,还顺带坑了我们这么多钱,这钱摆明了就是白给。 陈皓在心里骂道:“李旭,你是真特么鸡贼啊!太不要脸了,这么坑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李旭当然不知道陈皓在心里把自己骂惨了,见叶澄答应的痛快,沉声道:“好,一个时辰后,皇城正阳门下,恭候叶师兄大驾,十三殿下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叶澄淡淡道:“希望这次不要再出什么意外,叶某的剑早已急不可耐。” “急着去投胎么?也罢,今日我便成全了你,我会让人准备生死状,今日之战,既分胜负,也分生死,还望叶师兄有个心理准备。” 叶澄不屑道:“哼,叶某生死早已看淡,倒是殿下自己要多做点准备才好。” 陈皓想道:“准备后事么?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告辞,一个时辰之后再见!” 李旭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徐朗一直守在李旭身后,其实也是怕他一怒之下做出过激的事情,闹到不好收场,毕竟李旭的性格大家多少都有些了解。 李旭决定把事情放在擂台上解决,让徐朗省了不少心,也多了几分担心。 两人出了清风楼,李旭对徐朗说道:“还要麻烦徐护卫将此事通报给朝廷。” 徐朗点点头道:“殿下放心,卑职这就去告之大人。” “有劳了!” “分内之事,殿下无需客气,卑职预祝殿下旗开得胜!” “呵呵,多谢!” 两人分别之后,李旭快速赶回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将大家召集起来,告知了他们自己即将和叶澄决斗的事情。 虽然众人都坚信李旭必胜,但是听说李旭决意要签生死状,大家都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毕竟擂台之上,刀剑无眼。 李旭见大家都些焦虑,便宽慰道:“你们就放心,在大宁境内,我敢杀他,他未必敢杀我,不必担心。” 汤先生点头道:“殿下说的不错,想必皇上也不愿看到殿下有所闪失,应该会关照谢统领时时注意,我们也可以做点准备,让清远大师随时接应。” 李旭笑道:“此战若败,万事皆休。若是没有必胜的决心,我也上不了这个擂台,你们聊着,我去看看挽月。” 李旭不想动摇自己的决心,所以不愿再继续听下去,但他也能理解一众手下的心情,所以没有阻止他们的谋划。 白芷刚给挽月处理完伤口,见到李旭走进来,便没好气说道:“李旭你和你家里人是有多招人恨啦,天天给我送伤员,就不能让我安心休息几日吗?本姑娘堂堂医仙都快成你家御用大夫了!” 李旭尴尬地笑道:“感谢医仙姑娘圣手仁心,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挽月的伤没事?” “没事,不过有些失血过多,需要调养一段时日。你说说看,想要怎么报答我?”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喜欢李旭吗 白芷收拾好药箱,回头竟发现李旭正在宽衣解带,立刻惊呼:“你想干什么!” 李旭笑道:“白芷姑娘为我付出良多,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滚!” 李旭三两下脱下上衣,露出结实的上半身,左臂上缠了一层厚厚地纱布,是昨晚被弩箭射伤的地方。 白芷俏脸微红,心中小鹿乱撞,羞恼道:“挽月还在这呢,你……你无耻!” 躺在床上的挽月笑道:“无妨,你们当我不在就行了!” 挽月深知李旭为人,知道他断是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的。 李旭走到床前凳子上坐了下来,笑道:“呵呵,有劳白芷姑娘帮我换下药!” 白芷这才明白自己是被李旭耍了,气冲冲道:“哼,自己换,本姑娘才没这闲功夫。” “开个玩笑,别生气嘛,大不了等挽月不在的时候,我再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啪!” 白芷气恼地在李旭背上来了一巴掌,“滚,跟谁稀罕似的,本姑娘才不要你的以身相许。” “哎哟,你还真下得了手,没看见我还伤着吗?” “哼,打死你才好!” 白芷嘴上不饶人,却已开始上手为李旭解开绷带。 挽月看着两人打情骂俏,自是能看出这两人怕是已经互生情愫,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一会要跟人打架,麻烦白芷姑娘帮我把伤口缠紧一些!” 白芷冷哼道:“伤成这样还要逞能,你就不能消停点?” 挽月却是想到了什么,关切的问道:“是要跟叶澄比武么?” 李旭点点头笑道:“嗯,新账旧账今日一并与他算了,他敢伤你,我就要他的命!” 挽月心中感动,但是她知道叶澄的实力不容小觑,有些担心道:“你要小心,此人剑术深不可测,出剑极快,他全力出手,我一招都没能撑过。” “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白芷听着李旭和挽月的对话,手脚麻利的为李旭换上药,缠上纱布,脸上有一丝担忧,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旭抬起左臂活动了一下,虽然还是有些疼痛,但已比之前灵活多了,满意的点点头道:“行了,我得过去了,挽月你有伤在身,就在家好好休息。” 挽月没有回应,只是倔强的看着李旭。 李旭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定是不会乖乖听话留在家里了,只得叹道:“行了,你想去看就去,自己多注意身体。” 李旭走出门外,白芷跟了出来叫道:“李旭,你……你有把握胜过他吗?” 李旭回首笑道:“当然,今日之战可是要签生死状的,你放心,没有把握我岂会轻易上擂台。” 白芷吞吞吐吐道:“我不是担心你,不是……我也担心你,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旭明白了什么,笑道:“什么事?你说。” 白芷长舒一口气,叹道:“我知道你复仇心切,想给挽月讨一个公道,你若是你赢了,能不能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别杀他!” “好,我答应你!” 白芷见李旭这般痛快的答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替他求情?” “你帮了我这么多,几次险死还生,这点小小的要求,我岂能不答应,不过你若想说,等我回来再告诉我也不迟。” 白芷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你不问我干嘛要告诉你,这件事就算你履行了你承诺过我的三个条件之一,还剩两个。” “行,你开心就好!我走了!” 白芷看着李旭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叫道:“哎!李旭,你自己也要小心!” 李旭微微一笑,并未转身,挥挥手道:“知道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那位叶师兄。” 自从知道了李旭和叶澄要比武的事情,白芷心里就一直很复杂,说不清自己到底希望谁胜谁负,无论是哪一个失败,好像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白芷怀着复杂的心情准备进屋,却看见挽月已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只得尴尬笑道:“挽月姐姐,你不会怪我!” 挽月拉起白芷的手,温婉笑道:“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又怎么会怪你,何况今日叶澄也算是对我手下留情了,杀人应该也是无心的。你和叶澄是旧识?” 白芷点点头,有些害羞道:“剑阁老祖宗和我师父关系极好,她小时候看到我就说要把我娶回剑阁给叶澄当媳妇儿,这次来江宁本来也是要和他们一起来的,不过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过来了。” 白芷性子单纯,心里藏不住事,在江宁认识的基本都是李旭身边的人,并没有朋友,最近一直苦恼的事情也无人可诉,所以当挽月问起,便一股脑都告诉了她。 挽月点点头道:“这么说你是和叶澄订了娃娃亲?”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反正后来他们也一直没来提亲。” “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长大后跟他也没见过几次,不过他在西蜀还是很有名的,经常听别人夸赞他,我也会很高兴。” “那你喜欢李旭吗?” “啊?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我跟他才认识多久?” 白芷被挽月直击灵魂的一问,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加速的心跳和满面羞红让她的辩解有些欲盖弥彰。 或许这两句反问,她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挽月好笑的看着白芷,气氛略显尴尬,海棠和谢轻澜来的正是时候,及时解救了内心挣扎的白芷姑娘。 “姐姐,白芷妹妹,我们准备先进宫给太后请安,再陪着太后一起给公子助威,姐姐的伤不碍事?” “不碍事,正好可以拜谢太后当日的搭救之恩,走,咱们一起过去。” 府外,文一已套好了马车,临上车前,挽月忽然看向相府,对海棠道:“海棠,去把西子叫上。” 海棠笑道:“好的,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决战之前 秦西子正在府上和冯玉宁陪着袁玉婷说话,秦寿也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一边,托着下巴望着袁玉婷出神。 自秦寿将袁玉婷带回家,看着他衣不解带的悉心照料,秦西子便已明白秦寿的心思,弟弟长大了,也知道疼人了。 袁玉婷的机智勇敢让秦西子非常佩服与欣赏,若是秦寿能讨得袁玉婷的欢心,她自然是喜闻乐见,怕就怕自家这个不学无术的傻弟弟一厢情愿,无法打动袁玉婷。 秦西子有意帮弟弟一把,所以闲聊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将话题扯到秦寿身上,基本上把秦寿从小到大的光荣事迹说了个遍,逗的袁玉婷和冯玉宁一直笑个不停,秦寿也不恼,一直在旁边跟着傻乐。 秦家姐弟的关怀备至,让袁玉婷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以她的聪慧敏感,又如何不明白秦家姐弟的意思,不过她觉得此时谈论此事,还为时尚早,毕竟两人相处时日还不长,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何况相府门第太高,她也不想被人说成攀附豪门。 三人说着笑着,这时门外响起了海棠的叫声。 “西子姐姐,你在屋里吗?” “在呢,在呢!” 秦西子听出是海棠在叫自己,赶紧答应着走了出去。 “你站在外面干嘛,来进屋坐会。” 海棠笑道:“这会可没功夫坐了,公子要和剑阁大师兄比武决斗,大家都在等着你一起去给公子助威呢,赶紧跟我走!” 秦西子惊讶道:“什么?怎么突然就要比武了,没听说啊?” “哎呀,姐姐你就别啰嗦了,等下去晚了可就没有好位置了,路上再跟你解释。” 海棠上前拉住秦西子就要往外走。 秦西子急忙道:“等等,我屋里还有人,叫上他们一起。” 袁玉婷听说五皇子要和人比武,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众人无奈,也只好答应带着她一同前往。 就这样,李旭府上和秦相府上两辆马车,快速驶向了皇宫。 一路上,她们发现京都府的传讯兵敲着锣,在京城的街头巷尾,大肆宣传着五皇子李旭即将与西蜀剑阁大师兄叶澄比武的消息,百姓们闻讯而出,纷纷奔向皇城。 大街上人多了起来,马车便只能走走停停,缓慢前行,冯玉宁有些不满道:“一场比武而已,有必要这般宣传吗?要是李旭输了,岂不是脸都要丢尽?” “你说什么呢?我旭哥智勇双全,天下无敌,怎么可能会输?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作为李旭第一铁的秦寿可不惯着她,大声怒骂道。 冯玉宁被骂得有些恼羞成怒,大声道:“哎?我说一下怎么了,我就想看他输,你能把我怎么着?” 秦西子听到这话就有些恼了,怒道:“玉宁,此战关系到福宁和福康两位公主的终身幸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袁玉婷也神色不愉地说道:“五殿下不会输的!一定!” 冯玉宁可从没见过秦西子这般严词厉色,也意识到自己惹了众怒,可是她却放不下身段给几人道歉,强忍着委屈的泪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看他似的。” 冯玉宁说完便钻出车厢跳下了马车,哭哭啼啼地往回走了。 车厢内,秦寿冷笑连连,袁玉婷弱弱地看向秦西子道:“西子姐姐,玉宁姐姐她……” “她就是这个性子,不用管她,一会就没事了。” 正阳门下擂台已经搭建完成,看热闹的百姓已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马车被堵在了外围,寸步难行,只能弃车。 文一见状只好找了一名禁军说五殿下的家眷都在车里,要进宫陪着太后一起观战,希望禁军能帮忙开下路。 这名禁军立即找上了自己头儿,说明情况,好巧不巧的是这头儿正是清风楼看见李旭和吴泰华讲道理的那位将领,听说此事后,立马带着手下为秦西子这一行人强行开辟了一条道路,护着她们进了皇城。 城墙上,皇帝背负双手,看着城下热闹的百姓笑道:“百姓们对你的期望很高啊,希望你不会令他们失望!” 站在皇帝身侧的李旭答道:“父皇请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和百姓们的期望。” 皇帝点点头笑道:“还记得上次你大败胡人,百姓们也是如今日一般热情高涨,朕也险些中了镇南王的奸计,看来朕的眼光还是不如他。” 李旭被父皇暗地里一番夸赞,不由春风满面,笑道:“镇南王此人阴险狡诈,也未必是有多看重儿臣,极有可能只是他顺势而为走的一步闲棋。” 皇帝侧过身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忽然伸出手丈量着李旭的身高和自己比了一下,有些欣慰地笑道:“只比朕矮了半个头,确实是长大啦,可以为朕分忧了,你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皇城司监察使,接下来怎么做有想法了吗?” 李旭沉稳答道:“东胡入侵在即,儿臣以为此时应该以大局为重,维持朝政稳定,皇城司刺探军机,搜集敌情,作用巨大,监察厅这时候不应掣肘,所以儿臣暂时并没有什么想法。” 秦相给李旭明确分析过,皇帝设立监察厅并不是让他来扯皇城司后腿的,而是在提醒范崇荣该收敛一些了。 然而李旭虽然在皇帝面前如此说着,但是心里还有有些想法的,若不能啃下皇城司一大块肉来,那他当这个什么监察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秦相教导的不错,稳重了不少,昨晚朕的话还记得,战胜叶澄,朕给你封王,你二哥三哥都已进入六部学习多时,你也该去锻炼锻炼了。” “儿臣明白!” 皇帝抬头看见太后的仪仗也上了城墙,便拍了拍李旭肩膀道:“嗯,太后上来了,走,随朕上前迎接。” 见皇帝走了过来,太后身后的秦西子等人纷纷跪倒,拜见皇帝陛下。 皇帝带着李旭与太后问安后,便上前搀着太后,笑道:“旭儿就喜欢胡闹,又把您给惊动了。” “那哀家可得为旭儿说句公道话,他这可是在为国争光,怎么能是胡闹呢?呵呵。” 太后看着李旭,脸上笑容尽显慈爱。 “母后说的是,不过城头风大,母后注意些,别受凉了。” “好,好,哀家醒得!” 太后拉过皇帝,又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陛下瞧瞧哀家后边儿这几个丫头,看看咱们旭儿的眼光怎么样。”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几个女孩子站在一起亭亭玉立,绰约多姿,各有特色,当真个个都是美艳不可方物。 这几位姑娘在一起争奇斗艳,已然成了这城头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太后笑着问道:“陛下,如何?” 皇帝也不由点点头道:“不错,在这方面他几个兄弟可都比不上他,不过旭儿毕竟年纪还小,可不能这般沉迷女色,得好好教训教训才行。” 李旭听力极好,父皇和祖母的谈话虽然很小声,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他的耳中,听到父皇又要教训自己,顿感不妙,心里大呼冤枉,除了苏家姐妹,其他人自己可没碰过一下,怎么就成了沉迷女色了。 太后也知道李旭冤枉,帮他解释道:“陛下就放心,旭儿是什么样的人,哀家心里清楚的很,这几个女娃娃基本都还是完璧之身,何况旭儿无论是样貌出身,还是文采武功无一不是出类拔萃,自然容易引得女孩子青睐,这么多绝色佳人天天围在身边,旭儿都能把持得住,陛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皇帝看了李旭一眼,见这小子气定神闲的走在前面,怎么看都有些不爽,于是叫住李旭训道:“旭儿,城头风这么大,太后容易着凉,一会早点解决战斗,让太后早点回去歇着,要是太后因此事影响了身体,朕饶不了你!” 李旭只得悻悻答道:“是!” 这时,城下的百姓开始骚动起来,李旭朝下看去,擂台上已经多了一个人,是叶澄到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这一剑滋味不好受 叶澄剑气如虹,步步紧逼,不断挥舞的剑光,让人眼花缭乱。 李旭掌中之剑仍未出鞘,依然见招拆招,从容应对,但很快便已被叶澄疾风暴雨般的攻击,逼到了擂台边缘。 叶澄的攻势如潮水般愈发汹涌猛烈,虽然他知道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将李旭逼下擂台,但是李旭的轻视让他心里怒意横生,学剑至今,与人交手无数,还没有一个在面对他时还敢不出剑的人,疯狂攻击,只为逼李旭出剑。 叶澄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诶?今天他就见到了。 眼见李旭已退无可退,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天。 “喔!”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只见李旭身体呈九十度后仰,惊险的避过叶澄横削面门的一剑,剑锋贴面而过,斩断了他数根飞舞的发丝,李旭掌中“胜邪”也在此时出鞘,撩向叶澄胸腹。 叶澄早有预料,身体快速向后飞去,躲过了这一剑。 李旭感受着对方宝剑掠过自己脸庞时的凛冽剑意,脸上一阵刺痛,再看向叶澄时,眼里已没有了当初的轻视之意。 两人重新站定,经过这一番较量,两人都已将身体状态调整至最佳状态,叶澄也逐渐稳定了心神,此时他眼里只剩下李旭一人,心中一片空明。 李旭抬起剑,指向叶澄道:“叶师兄,请!”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脚上有何动作,身体便已如离弦之箭,手中“胜邪”剑光大炽,飞快的刺向叶澄。 叶澄也不甘示弱,提剑迎上,两道剑光瞬间交织,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天色本就阴沉,此刻更显晦暗,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已被这两柄宝剑所夺。 “胜邪”古朴宽厚,正气凛然,有如大雅君子,卓尔不群;“月下”华美细长,淡雅清新,正如其名,月下美人,芳华绝代。 昔日铸剑大师陶仲景所铸四大名剑,都是削铁如泥,极为锋利,但也各具特色,而最特殊的就是这柄“月下”。 “月下”是他为孙女,也正是如今剑阁老祖宗陶芊芊特意打造的,不仅是他的封箱之作,更是寄托了他对孙女的毕生情感和殷切厚望。 不过恐怕他也不会想到,被自己当成孩子的两把剑,会有同室操戈的一天。 此时擂台上,流光剑影,剑气纵横,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难解难分,霎是精彩,令人目不暇接。 城头上的皇帝朝谢晓星说道:“看这二人斗的如此焦灼,谁胜谁负还当真难以预料了,你怎么看?” 谢晓星答道:“单论剑法,看情形还是叶澄稍高一筹,毕竟五殿下一直处在防御状态,出剑也比较随性,没什么章法,不过五殿下胜在内力深厚,只要他不出现太大的失误,拖到最后,叶澄应是毫无胜算。” 谢晓星一番话让皇帝安下心来,不过他所说的却并不完全正确,毕竟他的功夫都在拳脚之上,对剑道并没有很深刻的理解,他并不知道李旭看似随意的一剑,其实是找准了对方剑法的破绽,逼得对方不得不换招。 虽然谢晓星是李一鸣的徒弟,不过他这师父太坑,传了他一部武当秘籍《太玄真经》和几套大禅寺的拳法后,没几天就死了,他根本没机会学习剑法,能有如今的武学成就,完全是靠着他自身的天赋和努力得来的,而且他立志上阵杀敌,在兵器上对刀枪的兴趣更是远胜于剑。 李旭自是不知道谢统领对自己剑法不如叶澄的评价,此时的他正沉浸在一种玄妙的境界中,对方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甚至是下一个招式,他都能清晰的感知,做出预判从容应对。 此时在他眼里,叶澄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剑法宝库,让他不断吸收着这些剑法精髓。 而叶澄心中此时却有些憋屈,在双方交手的短短这一段时间内,他已经换了不下二十种剑法,每一招都是自己从各套剑谱中领悟出来的精髓,却拿李旭一点办法都没有,每出一剑,便被李旭随意破掉,着实令人气恼。 李旭没想到和叶澄这样的高手交战,竟然会获益匪浅,让他对剑道的理解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当然叶澄也不负天才之名,不及弱冠之龄便已将剑阁藏剑楼内所有剑谱学完,而且还能融会贯通,凝练成自己的剑法,只不过遇上李旭这等妖孽,心中着实有些憋闷。 随着比武的继续,胜负的天秤似乎已经倾斜,李旭越来越轻松写意,掌中之剑招无定式,念无随形,正如老道士所说的那般行云流水,徜徉恣肆。 谢晓星此时也看出了一些门道,叹道:“没想道是我看走了眼,看来五殿下的剑术造诣并不比叶澄差。” 三皇子接道:“如此说来老五是赢定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二哥,一会去太平楼喝酒,给老五庆功!” 二皇子道:“现在谈胜负还为时尚早,大师兄被誉为剑阁百年难出的天才,自然不是徒有虚名,不可能就这样被拿捏的,很可能还有变数,且看着。” 二皇子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希望李旭输的意思。 而擂台上的情况,也正如二皇子所说,开始出现变数。 李旭一边轻松接招,一边笑道:“叶师兄果然不愧是剑阁第一人,我都记不清你换了多少套剑法了,还有没有厉害点的,拿出来瞧瞧。” 饶是叶澄平日里涵养极好,此时听到这番嘲讽也忍不住怒道:“哼,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剑阁剑法的厉害。” 叶澄突然加快出剑速度,剑光疾转,瞬间分出数道剑影,分别刺向李旭身周要害。 李旭瞳孔骤然收缩,眼中竟然映射出无数剑光,如同一颗颗流星朝他砸来,令他目眩神迷,连叶澄在他眼里也成了一个个虚影,一时间竟无法分辨出刺向自己的这道道剑影,到底哪一道才是真的。 李旭失神间只觉脖子一凉,剑刃划破肌肤的感觉让他寒毛卓竖,来不及多想便连退三步,同时挥出“胜邪”,这才堪堪逼退叶澄,躲过了这致命一剑。 两人再次站定,叶澄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冷笑着说道:“这一剑滋味如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凄惨的李旭 叶澄这一剑,伤了李旭,惊艳了所有人! 城头上,二皇子感叹道:“没想到叶师兄竟然练成了这套剑法,真是不负天才之名。” 二皇子这番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超他看去,三皇子好奇问道:“二哥,是什么剑法能让你这般赞叹?” “这套剑法名为幻影分身剑,乃是剑阁初代祖师所创,奇险的剑招配以鬼魅的身法,威力巨大,令人防不胜防,决胜往往就只在一瞬之间。” 谢晓星不解道:“如此厉害的剑法,江湖上怎会无人知晓?” 二皇子解释道:“因为剑阁立派三百余年来,没有一人能够练成,江湖上不闻其名,也是正常。想来叶师兄正是练成了这套剑法,才会被誉为百年难出的剑道天才。” 挽月捏紧了拳头,在清风楼她就是败在了叶澄这一招之下,却没有及时提醒李旭,此刻已是懊悔不已。 二皇子将此剑法吹的神乎其神,众人不免忧虑地看向李旭。 台下观战的西蜀使团,此时开始高声喝彩,坐在陈天钰身旁的西蜀十三皇子刘杰,嘴角溢出得意的笑容,叹道:“可惜!陈大人,听说贵国六皇子昨晚不幸遇刺身亡,若是五皇子今日在这擂台上再遭不幸……” 陈天钰冷哼一声打断道:“哼,十三殿下莫要忘了九皇子前车之鉴,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刘杰笑道:“陈大人不要误会,在下也是一片好意,这五殿下和叶师兄两位都是天下难得的英才,无论失去哪一个,都是我们两国巨大的损失啊。” “孰胜孰负,殊难预料,殿下莫要得意的太早,不然一会被打脸可就不太好看了。” 陈天钰面对刘杰的装腔作势,言语挑衅,也是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擂台上,李旭抹掉伤口渗出的血丝,看向叶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凝重,不过内心并无慌乱,这剑法虽然玄妙,一时无解,但是凭借自身敏锐的感知能力,自保应是无虞。 “不错,打了这么久,总算是拿出你的看家本领了,再来,今日若不能破了你这套剑法就算我输。” 李旭的口出狂言,让叶澄大笑不止,“哈哈哈,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破我剑法,接招!” 叶澄再度使出幻影分身剑,飞身刺向李旭,一人一剑不断幻化出多道残影,如同一座剑阵,瞬间便将李旭困在了中间。 面对这般玄妙莫测的剑法,李旭除了躲闪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而且即便是躲闪,他也并不轻松,只能等到对方长剑加身,他才能凭借本能躲避,所以他的身上已多了许多伤痕。 叶澄招招不离李旭要害,场面惊险无比,一时间李旭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尝试性的挥剑格挡,却也只是挡了个寂寞,只能狼狈逃窜。 虽然李旭一直在试图看清对方的出剑痕迹以及身法轨迹,但是除了让自己目眩神迷之外,根本无迹可寻。 不过李旭也并不是一无所获,经过冷静思考,他明白了这套剑法的精要所在,那便是出剑速度,自己出一剑的功夫对方可以出八剑甚至十剑,每一剑还带着数种变化,再配以独特的身法,令人无法看出虚实,着实有如羚羊挂角,精妙绝伦。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每一个人的出剑速度除了苦练,更重要还是天赋,剑阁立派三百余年,除了立派祖师,能练成此剑法的唯有叶澄一人而已,足见此人天赋之惊才绝艳。 皇帝见李旭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觉得面上无光,忍不住就准备拂袖而去。 谢晓星连忙拉住皇帝,劝道:“陛下莫慌,五殿下看似惊险狼狈,却并无大碍,战力未损,反观叶澄看似凶猛,但是消耗颇大,应该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殿下肯定能够反败为胜。” 太后也点头道:“晓星说的很有道理,陛下着什么急,再陪着哀家多看一会。” 皇帝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留在原地观看。 谢晓星说的不错,这两人若是继续这般打下去,李旭获胜的机率还是很大的,不过谁也不敢说叶澄会什么时候力竭,谁也不知道李旭身上的伤到底严不严重,更何况李旭还放出大话,不破了幻影分身剑就算他输,所以胜负依旧难料。 此时李旭胸前后背的衣衫破烂不堪,沾满血迹,伤口传来的疼痛也让他颇为难受,看上去凄惨不已。 西蜀十三皇子见了李旭惨状,哪能放过这种大好时机,嘲讽道:“哎呀,五殿下被打的好惨啊,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陈大人,听说大宁福康和福宁两位公主都是天仙般的人物,不知这次会将哪位公主嫁到我们西蜀?” 陈天钰懒得搭理此人,刘杰却不依不挠继续说道:“陈大人尽管放心,不管是哪位,我们都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的!” 陈天钰心里气闷无比,恨不能直接上手撕烂了这小子的嘴。 李旭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观战的人群中,已有人开始发出声声叹息,他们不明白原本势均力敌的两人,五殿下为何会突然被压制的如此凄惨。 不过还有更多的人,和李旭的几位红颜知己一样,依然对李旭充满期待,期待着他的反击,他们依然坚信,李旭一定会反败为胜。 此时叶澄攻势依旧凌厉凶狠,李旭稍有不慎便有丧命之危,但是他此时却突然闭上了双眼,不再看向那一道道虚实相间的剑光。 高手相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正如大军对决,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怠。 李旭此时闭眼,在外人看来绝对是犯了交手中的大忌,简直是在找死,难道他是已经放弃了吗?难道是就这样认命准备闭目等死吗? 李旭习武时间虽短,但已经历数次生死之战,这些道理他又岂能不知。 他如此做法只不过是想印证心中的猜测,既然看不透叶澄剑法虚实,那就索性不看,将自己的感知全数用在听力上,用听声辨位的方法来辨别虚实,或许能收到奇效。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反败为胜 李旭屏住呼吸,排除杂念,将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周围的声音上。 台下的叫好声、议论声、叹息声等等嘈杂无序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李旭耳中,但瞬间就被他过滤,隔绝在外。 风声入耳,夹杂着阵阵轻微的剑鸣,清晰而又飘忽,长剑破空之声由远及近,节奏轻快而有序。 “来了!” 李旭默念一声,他已经感知到叶澄这一剑就在眼前,即将从自己的心脏位置穿过,急忙侧身躲闪。 “月下”划破衣襟,几乎是贴着李旭的肌肤而过。 一击不中,叶澄立即变招,剑身翻转,顺势横劈,李旭躲闪不及,被一剑带起,鲜血四溅。 李旭身体向后飞去,在空中横翻数周后,落在了擂台边缘。 李旭胸腹间横着一道长长地剑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若不是他早有准备,反应及时,以“月下”的锋利程度,这一剑纵然要不了他的命,但肯定也免不了开膛破肚之苦。 “啊?” “殿下!” “李旭!” “公子!”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发出一阵惊呼。 叶澄以为胜券在握,放弃了追击,长剑指向李旭笑道:“殿下还是认输!刚刚那一剑若不是叶某手下留情,犹豫了片刻,你是不可能躲掉的。” 李旭看了看伤口,并没有在意,反而嘴角上扬,面带微笑,他猜的没错,刚才的感知很精准,时间位置都丝毫不差,听声辨位之法可行。 “那我岂不是要感谢叶师兄的不杀之恩?呵呵,也罢,那一会我也放你一条生路!” 叶澄冷笑道:“哼,不知死活,既然殿下执意要送死,那可就别怪叶某长剑无情了!” 李旭从衣服上割下一块布条,缓缓地蒙住了眼睛,随后举起长剑,朗声道:“李旭再来领教叶师兄高招!我说话算话,今日若是破不了你这套剑法,算我输!” 李旭这番操作让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见他从衣服上割布条,还以为是要包扎伤口呢,蒙着自己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都伤成这样了,还敢放出狂言破掉对方剑法? “噗!” 刘杰喷出一口茶水,愣了片刻才不可置信道:“陈大人,你们这五皇子脑子没问题?他一直都这么搞笑么?哈哈哈!” 陈天钰被此人气的牙痒痒,十分后悔和此人坐在了一起,无奈形势比人强,他也觉得李旭是疯了,对此也是无力反驳。 叶澄此时也明白了李旭蒙眼之意,冷笑道:“故弄玄虚,你以为蒙着眼睛,靠听声辨位就能破我幻影分身剑?简直是做梦,既然殿下铁了心要找死,那叶某就成全了你!” “来,也该结束了!” 叶澄依然使出了自己的最强绝技,一人一剑瞬间幻化出十道残影,飞快地罩向李旭。 李旭从未有过如此沉浸式的聆听体验,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里,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叮!” 两剑再次相交,叶澄脸色大变,没想到李旭真的能靠听力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李旭嘴角开始溢出笑意,这套幻影分身剑法的确是厉害,颇似道家的太极之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不过也只是形似而已,只要不被幻影和分身迷惑,破此剑法简直轻而易举。 叶澄犹不死心,将出剑速度和身法提到极致,同时剑招也开始不断变化,一时间道道剑光有如巨浪般同时涌向李旭。 “月下”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这一剑之威,不断发出“嗡嗡”的欢鸣声。 李旭听的真切,知道叶澄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动声色,待月下离自己咽喉只有不到三寸距离时,突然从原地消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叶澄身后,毫不犹豫地背身一剑,随后摘下了眼罩。 待叶澄反应过来时,小腹已透出半截剑身。 没有给叶澄太多惊诧的时间,李旭随手抽出“胜邪”,转身一脚将其踹下了擂台。 李旭没有一剑穿心,已是手下留情,算是兑现了对白芷的承诺。 片刻后,人群爆发出猛烈的喝彩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容,胜利代表着荣誉,这一刻是属于李旭的荣誉,也是大宁的荣誉,身为宁人的百姓们自然是与有荣焉。 胜利一方欢呼雀跃,喜气洋洋,失败的一方自然是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此时的刘杰就是这幅模样,开始的嘲讽拉的有多满,此刻的脸就被打的有多疼。 好在陈天钰并为与他一般见识,好言宽慰几句之后便笑着离去。 不过对刘杰而言,此时的安慰之语只怕比直接嘲讽还要来的更为扎心。 城头上,太后眼神充满自豪和心疼的望着李旭,皇帝带着满意的笑容回宫,老二和老三相视一笑,携手离去,两位公主牵着手欢呼雀跃…… 而此刻被海棠拉着飞奔的白芷,心情却是复杂至极,李旭和叶澄伤势都不轻,先救谁,就成了一个极难选择的大问题…… 秦西子心里也有些为难,想第一时间赶到李旭身边探望伤情,可是身边还有一个生着病的袁玉婷,自己的矜持也让她有些放不下身段。 秦寿虽然不知道姐姐心里所思所想,但是他是很想去扶着袁玉婷的,于是对姐姐说道:“姐,旭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赶紧去瞧瞧,你看海棠都快到了,玉婷让我来扶着,你赶紧去!” 秦西子岂能不知秦寿那点小心思,不过也懒得拆穿他,笑道:“好,你来照顾玉婷妹妹,我去看李旭。” 白芷被海棠直接带到了李旭面前,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也就只好先行医治李旭,看了一眼叶澄那边,见有太医在进行救治,便也不再那么担心。 李旭看见白芷,便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笑道:“叶澄伤的比我重,你不去救他,死了可别怨我!我刚才可是放了他一条生路的。” “闭嘴,流了这么多血还这么多废话,死了可别怨我!”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封王 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喜有人愁。 李旭又一次在擂台上为国争光,百姓们无不为他欢呼,五皇子李旭的名声再度响彻京都。 而此时的坤宁宫则是一片哀容惨淡,六皇子的棺椁就摆在坤宁宫正殿中央,殿内奠帏高设,一片惨白,与宫外的喜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六皇子的丧事,皇帝与各位大臣已大致商量出了一个章程,追封六皇子为睿王,按照亲王规制厚葬,也算是哀荣极致,给了吴贵妃些许安慰。 寝殿内,吴贵妃一身素服,妆容淡雅,半倚在床榻之上,眼神幽怨地看着对面之人,淡淡说道:“本宫都没怪你害死了老六,你还有脸怪本宫让严刚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 站在床下的正是范崇荣,昨晚严刚被带进诏狱后,不仅亲口承认已将所有事情全部招供,而且还说李旭已经知道了他和吴贵妃之间的丑事,用不了多久就会天下皆知。 范崇荣惶恐震怒之下亲手斩下了严刚的头颅,另有几名亲信听到了不该听的内容,也被他尽数灭口。 范崇荣不清楚严刚所说是真是假,尽管如此,他还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种事只要稍微透露出一点风声,只怕自己的小命就得玩完。 所以惊惶了一宿未睡的范崇荣,趁着李旭和叶澄决斗之际,悄悄溜进了坤宁宫,已和吴贵妃商议了一阵。 “我何时责怪过你,只是想让你好生查一查,除了严刚和李旭,你身边还有没有人知道此事。” “嗯,你不是也说了李旭那小子没有证据,不敢乱说么,瞧把你给吓的,呵呵,范统领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怕事了。” 范崇荣心里暗骂这女人是个疯子,淡淡道:“抄家灭族的祸事,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除掉李旭的事我来想办法,你歇着,我走了。” 吴贵妃看着范崇荣悄然退去的身影,俏脸上嘲弄意味十足,喃喃道:“没种的男人,有了第一次,居然不敢来第二次,哼!” 是夜,李旭派人推掉了三皇子的邀约,准备召集众人开个小会,却被白芷喝止,让他卧床好生修养,于是李旭难得安静的一觉睡到了天明。 翌日清晨,李旭用完早点,收拾妥当之后就有点闲不住了,决定前往御史台查看大门改造工程的进度。 李旭正要出门,却没想到皇帝也是静极思动,竟带着梁公公微服前来,引得李旭一阵诧异,赶紧上前迎接,作揖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笑道:“免礼,你这小子不在家好好养伤,这又是准备上哪去闹腾呢?” 李旭答道:“儿臣不是找御史台租借了几间屋子做衙门么,正准备过去瞧瞧,父皇今日怎么得闲出宫,是来看望儿臣的么?” “早知道你还这般活蹦乱跳的,朕就不来了。朕是来给你兑现诺言的,顺便看看你的伤势,毕竟你这次为朕保住了女儿,算是立了大功。” “身为儿子,理当为父皇分忧。” 李旭知道封王的旨意今日肯定会下达,只不过没想到父皇会亲自送上门,这也算得上是一份极大的殊荣了。 皇帝到访,虽然是微服出行,但是李旭府上的人丝毫不敢怠慢,纷纷出来见驾,其中就有清远和尚。 李旭知道自己收容清远的事瞒不过父皇,倒不如就让他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父皇面前,以父皇宽仁的性子,日后也应该不会再派人出手对付他了。 皇帝看见看清远和尚,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但很快便明白了李旭的意思,暗道:“好小子,这是在告诉朕清远已经是你的人了么?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朕不再动他便是了。” 皇帝虽然如此想,但还是准备再对这老和尚敲打一番,免的他日后依然恃武逞能,不分尊卑,于是上前对清远笑道:“清远大师,阅江楼一别不过寥寥数日,不知大师别来无恙否?” 清远答道:“丧家之犬,何敢劳陛下挂念,如今也只能在五殿下麾下讨口饭吃,混个安身之所。” 皇帝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大师虽是方外之人,但入了红尘,日后行事还需谨慎些,不可逾矩,有些事情朕可以容忍一次,但绝不可能容忍第二次,大师可明白?” “阿弥陀佛,老衲谨记陛下之言,必会谨言慎行,行稳致远。” 皇帝点点头不再与清远纠缠,随着李旭进入正堂入座。 这时梁公公在皇帝示意下拿出了圣旨,对李旭笑道:“恭喜殿下,殿下还不快快准备接旨?” 李旭接旨可从未摆过香案,这会父皇在侧,也不敢怠慢,慌忙叫人前去准备。 皇帝见状说道:“一切从简,不必麻烦!” 于是李旭直接跪下,只听梁公公大声诵道:“朕仰荷天休,丕承帝统。景命有仆,祚胤克昌。式弘建国之谟,茂举大封之典。咨尔第五子旭,禀资奇伟,赋质端凝。挺峻绰于金枝,挹英风于琼握。宜膺茅土,以有家邦。兹特封尔为靖王,靖民安邦,肃清寰宇。尚其夙夜畏天,慎厥身修思。永钦予时命,以克有令誉。有司择日备礼册命,钦哉!” 圣旨念完,李旭立即叩首道:“儿臣叩谢父皇隆恩,父皇万岁!” 也许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皇帝看着已长大成人的李旭欣慰地笑道:“起来,朕来的急,只带了一份圣旨,其余的物什梁总管下午会给你送来。” 李旭笑道:“儿臣明白,多谢父皇厚爱。” “嗯,你如今兼着皇城司监察使的职位,还想进六部学习学习吗?” 李旭思索片刻道:“父皇,儿臣想进工部。” “工部?” 皇帝有些不解,六部之中最没话语权的便是工部了,别的部门要不管人,要不管钱,要不管兵,而工部只能负责管理国家的工程事物,比如兴建土木,兵械制造,水利工程等等,而且还要受制于户部,户部不给钱,就没办法开工。 工部主要涉及民生问题,对朝廷官员难以起到制约作用,所以在六部中地位最低,如今老二进兵部,老三在户部,虽然有吴家的因素,李旭不会选择吏部,但皇帝以为李旭起码会选择礼部,礼部掌管科考,想要招揽人才进礼部可是很好的途径。 吏部贵,户部富,刑部威,兵部武,礼部贫,工部贱,李旭又何尝不知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不过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是的父皇,儿臣想进工部,东湖入侵在即,儿臣想去工部看看,在短时间内能不能加紧改良精进一些军械武器,特别是火器,这样也能增加我大宁的胜算。” 皇帝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师父李天师,还教了你这些?” 第二百一十八章 道喜 李旭笑道:“父皇就别管是谁教我的了,若此事卓有成效,我想请父皇将皇城司器械营并入工部。” 皇帝看着李旭笑而不语,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想割皇城司的肉,范崇荣只怕不会轻易答应。 李旭见父皇不吭声,便给他分析道:“父皇,儿臣查过了,内库每年拨给皇城司的款项,用于器械营的不到两成,器械营这些年的武器研发根本没有任何进步,一直是在啃老本,这是对国家资源的严重浪费,据王叔所说,东胡如今的火器并不比我们差,发展极快,咱们对上东胡骑兵本就没有任何优势,若是火器研发还被对方赶超,要是打起来我们毫无胜算可言,此事还请父皇引起重视。” 这番话让皇帝深以为然,点头赞道:“朝中大臣安逸已久,旭儿你能想到这一层殊为难得,不过皇城司是你祖父创建,此事朕不好发声,你和秦相好生商议一下,只要皇城司不闹,此事朕便允了。” 李旭笑道:“想让范崇荣乖乖闭嘴还不简单,只要父皇同意,此事必成。” 皇帝不知道他心里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只得叹道:“罢了,就随你去弄,不过你还是要记住,目前朝堂稳定安宁必须要放在首位,不许闹出太大动静。” 李旭讪讪笑道:“父皇放心,儿臣尽力!” 皇帝有些无语地笑道:“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安好心,行了,见你身子没什么大碍,朕也就放心了,梁总管,回。” 见父皇起身要走,李旭想了想,赶紧说道:“父皇,还有一事,儿臣想了许久,干脆今日一并说了。” 皇帝总觉得从这小子嘴里听不到什么好事,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什么事?说。” 李旭理了理思绪,沉声道:“这次武安侯府发生的事情,想必父皇皆以知晓,堂堂侯府不过五年便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着实令人唏嘘。” “难道你是觉得朝廷亏欠了他们家么?” 李旭摇头道:“父皇且听我说完,儿臣想说的是大宁爵位的事情,战事将启,朝廷却一将难求,名将难出,父皇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便直接说。” “朝廷崇文抑武自然其中一个方面,但是儿臣觉得更主要的原因是爵位不能世袭的原因。战士们战场厮杀,博的就是一个封妻荫子,若是战死疆场,还不能为子孙后代博一个出身,人们自然就不会愿意让自己以及子孙踏上战场,所以国难当头的时候,就只有我们皇室自己人以及一少部分忠君爱国之士站出来,前有太子哥哥为国捐躯,后有宁王叔力挽狂澜。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如今武安侯府发生的事,只怕还会加剧人们对战场的躲避之心。”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道:“你一心为国,思虑至深,朕甚感欣慰,不过大宁以前的爵位还是世袭制的,还是你祖父为了打击豪强,加强皇权,才取消了世袭制,你总是跟你祖父过不去,让朕很为难啦。” 李旭心中暗自腹诽李一鸣瞎搞,面上还是恭敬道:“父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国家危难时刻,哪还有那许多顾虑。” 皇帝叹道:“太后还在,朕不得不有所顾虑,此事你去和太后说,她若是同意之后,你再让秦相商上个折子给朕,与国有益之事,朕不会反对。” “儿臣明白了。” 李旭送走皇帝后,家里一众人纷纷前来贺喜,虽然以李旭的身份封王不过是迟早的事,但是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一件难得的大喜事。 李旭心中倒是淡然,一个亲王爵位并不足以让他的身份有所抬高,不过是有机会参与朝政,再被人攻讦时也可以亲自下场,与他们掰掰手腕了。 一会后,秦西子带着秦寿和袁玉婷过来探望李旭,得知李旭已被封王后,皆是喜不自胜。 袁玉婷便顺水推舟,提到了换宅的事,李旭也没有推辞,王府卫队成立后,家里人只会越来越多,这宅子确实是小了点。 现在江宁城内寸土寸金,像武安侯府这样的大宅子一直是有价无市,朝廷一时半会也难以找到匹配王府的豪宅。 李旭手上有钱,不想麻烦父皇,也不愿亏待袁玉婷,便按照市价多补了两成给她,这样以后也会住的心安理得一些。 武安侯府刚刚发生过命案,搬进去之前还得做一场法事,整座宅子还得整修一遍,李旭本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手下有清远大师这样的人才,不用也是浪费,便将新宅整修的事交给了于谦和清远大师。 于谦拖着重伤之躯欣然领命,好在事情虽多,但也只需要他掌控大局,并不需要亲力亲为。 让于谦去负责此事,李旭也是没有办法,手底下确实是没几个靠得住的心腹之人。 接下来的时间,李旭府上就热闹了起来,先是徐府尹过来探望,接着是老二和老三联袂而至,不久后武当掌门顾长松也到了,最后还来了位让李旭都未曾预料到的客人,正是当日在重阳诗会上与李旭争锋相对的江南第一才子蔡贤。 徐府尹和两位皇子并未在此多待,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离去,顾长松和蔡贤被李旭留下来一起用餐。 尽管蔡贤一再表示不方便,但还是抵不住李旭的热情挽留,只得留下了下来。 李旭正愁手下无可用之人,这等送上门的人才又岂能任他溜走。 席间,李旭热情的为二人做着介绍,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硬是被李旭拉上了同一张桌子,当然作陪的还有汤先生。 顾长松和汤先生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蔡贤博览群书,天文地理、历史人文无不涉猎,与二人倒也谈笑欢声,毫不怯场。 汤先生和顾掌门都算李旭心腹,他们自然也能明白李旭拉拢这位才子的意图,所以时常将话题扯到蔡贤身上,让他侃侃而谈,卖弄才学,他们则是在一旁抚掌而笑,交头称赞,让蔡贤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日京城百姓们津津乐道,议论纷纷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李旭大展神威战胜西蜀天才叶澄,二是东升号的香皂火爆全城,不知何时会再度开售。 这两件事都与李旭密切相关,虽然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东升号和李旭之间的关系,但是有心人只要细细打听一番自会知晓。 而在全城热议的声浪中,西蜀使团的悄然离京,丝毫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作为失败的一方,以这种低调的方式出城,人们大概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不过白芷却对使团急匆匆的离去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叶澄伤势严重,至少也得修养个几日才能走,不过她并没有多想,反倒是因为没有见到叶澄,心里变得轻松了许多。 因为白芷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澄,纠结了半宿才决定起床后还是来鸿胪寺看望一下,可惜等她过来时,使团的人早就已经离去。 白芷很快便收拾好心情,蹦蹦跳跳的离开了鸿胪寺,她却不知道,这一次的错过,将会使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秦淮河上,一艘楼船正缓缓地向城外驶去,西蜀十三皇子刘杰站在甲板上,欣赏着秦淮风光,感叹着江宁繁华。 这时从船舱中走出一人,赫然便是皇城司暗事营统领夏腾云,此时的他已换了发型,一头乌发披肩而下,遮住了被李旭削掉的左耳。 夏腾云是奉命护送西蜀使团离京,只见他走到刘杰身后笑道:“殿下对这江宁城似乎有些不舍。” 刘杰叹道:“昨日才到,今日就要走,若不是昨晚范统领的热情款待,我都还来不及体验江南女子的滋味。” 夏腾云冷笑道:“殿下记错了,我家大人可从未私下见过你。” “对对对,夏统领说的是,我的意思是江南女子柔情似水,确实令人流连忘返啦,呵呵。” “我劝殿下最好忘了昨夜之事,还是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刘杰身份高贵,本也是受不了半点气的主,不过摸着怀中十万两银票,他还是按捺住了心中不快,笑道:“有夏统领在,还需要我操什么心,我还是回去睡觉,昨晚实在是太累了。” 夏腾云面沉如水的目送刘杰走回房间,感受着左耳伤口处的阵阵疼痛,心中涌起对李旭无比的恨意。 这时候李旭正在举杯敬酒,丝毫不知道又一场巨大的阴谋朝他席卷而来。 李旭伤得不轻,白芷再三叮嘱不可饮酒,不过只要男人上了酒桌,哪有只干看着别人喝酒,自己在一旁眼馋的道理。 李旭来了兴致,早把白芷的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见他举着酒杯,朝蔡贤敬道:“蔡公子,你我本无交情,但是就冲你今日来看望本王,你这朋友我交定了,若是在京城遇上什么难事,只管来找我,来,干了!” 蔡贤已喝了不少,有些上头,此刻听了李旭的话,顿时心头一热,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说来惭愧,学生今日登门确实是有事想请殿下相助。”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人素无交往,李旭自然也能猜到蔡贤此番前来定是有事相求,此刻见他说明来意,便也不再装糊涂,笑道:“蔡公子无需客气,你我一见如故,有什么事请直说,若是本王能帮的上忙,绝不推辞。” 蔡贤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羞于出口,犹豫片刻才说道:“实不相瞒,学生也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才来找殿下的。” “蔡兄有何困难尽管直说,这里也没外人,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也是绝对不会外传的。” 汤先生也笑道:“蔡公子请但说无妨,我家王爷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定然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蔡贤这才娓娓道来:“学生空负才名,前年春闱却名落孙山,只好孤身一人在京求学,准备明年的会试。学生籍贯余杭,出身寒门,家父早亡,家中尚有老母幼妹相依为命,这些年家里为了供我读书,早已是家徒四壁,债台高筑,昨日学生突然收到舍妹来信……” 蔡贤说到伤心处已是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李旭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信上怎么说?” “情难自禁,让殿下见笑了,信上说有债主上门逼债,竟要强娶舍妹为妾,以做抵债,舍妹抵死不从,家母气急攻心,如今已是一病不起,希望我能尽快筹到银子赶回去。” 李旭不解道:“蔡兄既已中举,就算是有了官身,按理说家中应该不至于如此贫寒才是,再说一般人也不敢欺负到举人老爷的头上?” 蔡贤惭愧地说道:“学生在京中生活开销颇大,又不屑卖字谋生,时常还需要同窗接济,并无余钱寄往家中。” 李旭并不知道此人平日里与吴泰华和陈浩两人关系还不错,时常跟着他们混吃混喝,其实蔡贤昨日已找过这两位贵公子,不过正巧这两位刚被李旭讹了一大笔银子,并没有闲钱与他。 所以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此事还是落到了李旭头上。 “余杭离京又不远,你这两年就没有回去看过一眼?” 李旭对此人有些失望,语气也不复之前的热情。 “学生曾立下誓言,不中进士,誓不还乡。所以未曾回去过。” 李旭点点头道:“也算你还有点志气,你是余杭县人,是与秦相同乡吗?” “不错,逼迫我妹妹的正是秦相族人。” “难怪如此,既然是秦家的人,自然是不会把你这小小的举人放在眼里。” 李旭这才明白,闹了半天,还是自家人招惹的祸事。 “不知蔡兄欠了秦家多少银子?” 蔡贤叹道:“原本本金不过百两,如今算上利钱怕是不下五百两了。” 李旭叹了口气,又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驴打滚,利滚利,秦家族人这般无法无天,迟早要给秦相招惹祸端。 不过事情既然落到了李旭头上,他自然责无旁贷,先将此事压下去,息事宁人,再找机会提醒秦相那老家伙管好自己的族人。 “蔡兄,你既然找到了我这里,我就没有理由袖手旁观,你的外债我帮你还,你的母亲和妹妹我帮你接来京城,正好给你母亲治病,让你们一家人团聚,不过你也知道我与秦相的关系,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记恨秦家,等你明年高中,以前欺负过你的人自然会提心吊胆,只怕一辈子都难以安宁,这才是你最好的报复。” 第二百二十章 苦肉计 李旭的话说的很直白,蔡贤自然能够明白,李旭愿意帮忙解决此事,他已经是感激不尽,至于报复秦家,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蔡贤眼含热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李旭拜道:“多谢殿下,殿下大恩,学生没齿难忘。” 李旭赶忙将他扶起,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蔡兄不必如此,我也是救急不救穷,蔡兄可有想过你母亲和妹妹来京后,该如何过活?” 蔡贤明白李旭的招揽之意,事已至此除了投效已别无出路,当即便说道:“殿下大恩,学生无以为报,唯有一腔热血和满腹经纶供殿下驱使,殿下但有差遣,学生在所不辞。” 李旭笑道:“呵呵,蔡兄言重了,你如今第一要务仍是好好读书,争取来年高中,不能辜负了你自己闯出来的‘状元之才’的名头。不过你也知道,监察厅刚刚成立,正是缺人的时候,蔡兄闲暇之余也可以过来帮我处理一些琐碎杂事,月俸十两,不知蔡兄有没有兴趣?” 这么好的事,蔡贤怎会拒绝,一月十两,这可比一位知县的月俸还多了一倍,更何况他心里极为清楚,李旭是绝对不会因小失大,耽误他考中进士的。 “多谢殿下关照,学生求之不得。” 蔡贤知道今日过后,自己身上就算打上了五皇子的标签,若是李旭在夺嫡之争中败了,那么自己的仕途也算是完了。 蔡贤赌上了自己一生的前途,将宝压在了李旭身上。 当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今日登门,既是求助也是投效,凭他的才智自然不难看出李旭现在最大的窘境就是无人可用。 李旭闻言大笑道:“好,我立即派人前往余杭去接伯母和小妹,若无意外,三日之内定可抵京。” 蔡贤叹道:“学生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殿下了。” 李旭从怀中找出一章银票,递给蔡贤道:“再说谢字就见外了,这是一千两,算是预付你十年的俸禄,一会赶紧去寻处宅子,准备好安顿你母亲和妹妹。” 蔡贤万分感动地结过银票,除了感谢在无多余的话说出口。 一顿饭吃的有欢声有泪水,也算是让人大开眼界。 蔡贤临走时,李旭对他交待道:“我手下缺人,你去问问和你关系要好的同窗们,有没有人愿意跟你一样来监察厅挂个职,月俸五两,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好跟他们阐明,十个人应该差不多了。” 蔡贤点头道:“殿下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您留步,学生告辞!” 送走蔡贤后,李旭问汤先生道:“先生以为此人如何?” 汤先生笑道:“此人今日登门,怕是早有投效之心。” 李旭点头道:“他今日能来,足见其眼光与魄力,毕竟朝野上下看好我的人并不多。” “呵呵,殿下说的是,恭喜殿下,又得一良才。” “呵呵,良禽择木而栖,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麻烦先生再陪顾掌门坐一会,我先去秦相府上一趟。” “无妨,殿下直接去便是了。” 相府,秦西子三人正在用餐,秦寿这两日守着袁玉婷寸步不离,连李旭交待给他的正事都给忘了。 秦西子见李旭走来,却装作没看见一样,瞬间便低下头专心致志对付起碗里的饭菜。 李旭暗道不好,有杀气,想着今日好像没有得罪她呀? 秦寿看见李旭立马叫道:“旭哥,你来啦,吃了吗?” 李旭笑道:“刚放碗,过来找西子姐姐说点事。” 秦西子淡淡道:“什么事,说?” 秦西子面色不善,口气不愉,李旭心里慌的一批,暗忖难道是和白芷的奸情被她发现了? “你先吃着,我得想想怎么跟你说。” 秦寿打了个饱嗝,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惊恐道:“旭哥,你该不会是真的要抛弃我姐姐,去迎娶西蜀公主?” 话音未落,秦西子就豁然起身,狠狠一巴掌落在了秦寿头上。 李旭惊讶地说道:“你这小子瞎说八道什么呢?” 秦寿摸着脑袋嘟囔道:“就刚才,冯玉宁那母老虎气势汹汹的跑过来说要找你算账,为我姐讨个公道,这些可都是她说的,打我做甚?” 李旭这才明白自己为何遭受冷遇,不由勃然大怒道:“她人呢,他奶奶的造谣造到老子头上来了!活腻歪了!” 秦西子冷笑道:“她也只是道听途说,你找她又有什么用?” 李旭慌忙解释道:“这……这他娘的是哪里来的谣言,纯属无稽之谈,西子你可千万别信,你我婚约乃是太后和秦相亲口商定,便是父皇也不敢毁了我们这桩婚事。” 秦寿暗戳戳地笑道:“旭哥,这可说不准,要是你铁了心要悔婚,谁也拿你没办法不是?毕竟我姐这么凶,你不想娶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啪!” 秦西子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李旭冷笑道:“打得好,这小子口无遮拦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看来咱两得来一场男女混合双打才行。” 说完李旭便撸起袖子冲了过去,将秦寿好一顿胖揍。 袁玉婷在一旁劝道:“殿下,小心些,你身上还有伤!” 李旭停手,瞥了一眼秦西子,见她依然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立刻运劲崩开身上伤口,霎那间鲜血喷涌而出,片刻就把一袭白衫染的鲜红,还顺势往秦西子身上倒去。 这种苦肉计,李旭也不是第一次使了,但是对付女人确实是好用。 秦西子果然中计,一把扶住李旭,面露焦急之色,大声叫道:“李旭,你别吓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这可怎么办?” 袁玉婷也被吓的不轻,但是挺有主见地说道:“姐姐别慌,我去请白芷姑娘过来。” 秦寿一脸无辜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便看见李旭对他疯狂的使者眼色,这会他到也不糊涂,立刻心领神会,赶忙叫道:“玉婷妹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四下无人,李旭虚弱不堪的倒在秦西子怀里,轻声道:“西子姐姐,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你放心,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秦西子的眼泪已是泫然欲滴,点点头哽咽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我的伤没事,只不过是用力过猛,又把伤口崩开了,你不用担心。” 第二百二十一章 把妹 经过一番甜言蜜语的攻势,李旭成功的破除了秦西子心中的芥蒂。 两人互诉衷肠,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待白芷赶过来时,秦西子已经破涕为笑,脸上红彤彤的写满了羞意。 虽然白芷明知二人关系,但是心里还是没来由地泛起了一股酸意。 看着浑身浴血的李旭,白芷恼道:“真的是作死,你的血难道就这么不值钱么?” 李旭讪笑道:“一不小心就成这样了,还好有你在。” 被人需要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单纯的白芷就被李旭这简单一句,哄得心里美滋滋的,瞬间便转怒为喜。 爱情不就是这样,我喜欢你,就算很生气,说句好听的我就开心,我不喜欢你,你说再多都没用。 白芷轻哼道:“哼,本姑娘今日就跟着使团回西蜀,看你怎么办!” 若是秦西子没在身旁,李旭还是很乐意与白芷这样打情骂俏,暧昧调情的,不过正牌女友在侧,求生欲望强烈的李旭,立刻就抓住了重点,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西蜀使团今日就走了么?” 白芷手上不停,点头道:“是啊,一大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走的这么急,也不说让叶师兄养养伤再走。” 李旭也没太在意,笑道:“输了阵,又输了人,只怕是不好意思多待了。” “少得瑟,你以为赢了叶师兄很了不起啊,也不看看自己伤成了什么鬼样子。” 李旭笑了笑,转头对秦西子说道:“秦叔叔现在还是在杭州任通判吗?” 秦西子点头道:“是啊,你找我爹有事?” 李旭便将秦家族人不仅违法放贷,还准备强娶民女的事告诉了她。 秦西子听完大怒道:“竟还有这等事?” 李旭继续说道:“西子姐姐,你们秦家家大业大,出几个败类为祸乡里,不足为奇,不过我现在与皇城司势同水火,若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借此攻讦秦相,虽不至于动摇秦相根基,但到时候秦相面上怕也不太好看。这样,我正要派人去过去一趟,你去写封信给你爹,让他好生约束一下。” “好,你等我一会,我这就去写。” 一会后,白芷为李旭重新包扎完毕,秦西子也写好信拿了过来。 李旭不再耽搁,回府后便立即派文武带人前往杭州送信,随后又派人传信京都府,让徐大人帮忙查一查谣言起于何处。 忙完了这两件事,李旭又命人将顾掌门请到了书房,他心中还有许多疑问,需要向他请教。 书房内,二人相对而坐,李旭笑道:“掌门这段时日困居皇宫,想来并不好受。” 顾长松点头道:“小师叔说的不错,这些日子当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怕行差踏错,给小师叔惹下祸端。不过现在不必担心了,陛下已给了旨意,贫道随时可以出宫出宫离京。” 李旭点点头道:“辛苦掌门了,父皇放你出宫可是因为你治好了他的隐疾?” 顾长松摇摇头道:“不是贫道的功劳,是龙虎山天师府的丹药。陛下已下旨召上清宫第一炼丹大师张子云入宫,这几日应该就会到了,所以陛下才会任贫道离去。” “这么说父皇的病确实是被治好了,是什么丹药竟这般神奇,掌门见过么?” “贫道并未见过,不过据说药效并不能持久,需事前服用,方才有效。” 李旭想起了前世听说过的伟哥,笑了笑道:“罢了,此事先不必管了,掌门既然自由了,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顾长松叹道:“先去南武当看一眼,给三儿上柱香之后再回来,凭小师叔差遣。” 听到掌门提及三师兄,李旭心里也是一阵黯然,叹道:“三师兄……唉,其实我也不想劳烦掌门,不过不久后宁王叔可能还要回襄樊,他身边没有靠得住的高手护卫,我心中难安,所以……” “小师叔大可不必如此见外,保护宁王,贫道义不容辞,上一次没能护住他,贫道本就极为内疚,这次正好稍作弥补。” “如此便多谢掌门了。” 二人叙了一会闲话后,顾长松便告辞离去,李旭送至门口,看着顾掌门萧索的身影,觉得自己亏欠了武当实在太多,暗暗发誓定要重建武当,重现武当江湖三大圣地之威。 下午,李旭又找来谢轻澜,问起了香皂之事。 二人难得独处,谢轻澜喜形于色的讲述者香皂的成功,而李旭望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难免有些心猿意马,根本没听清她讲了些什么。 “殿下,殿下?” 谢轻澜被李旭痴迷的目光看的面皮发烫,羞涩不已,不得已只好出声提醒。 “啊?哦!你刚才说到哪了?” 李旭尴尬地回过神,强装镇定地说道。 “我刚说因为订单量太大,产量有些不够,所以急需扩大作坊。” “哦哦,秦寿这小子最近忙着把妹,让他找地的事估计早就忘的没影了。” 谢轻澜不解道:“殿下说的把妹是什么意思?” “咳,没什么,口误,口误!这事你也想想办法,看看京郊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也会让人留意的。” 见李旭这副样子,谢轻澜隐约有些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若无其事地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李旭“嗯”了一声,然后就找不到话题了,书房内突然安静下来,两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着你,半晌无言。 气氛有些暧昧,谢轻澜终于受不了率先败下阵来,面红耳赤道:“殿下还有什么事要交待么?” “对了,那个高端型香皂的样品做的怎么样了。” “还在做呢,殿下的要求那么高,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嗯,慢工出细活,不用着急。” 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谢轻澜有些想笑,想着一般人大概很难见到殿下这般窘境。 “殿下若是无事,轻澜就先告退了。” 李旭心中不舍,挠挠头道:“晚上就在这吃饭,吃完饭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谢轻澜笑道:“不必了,天色还早,我还是去铺子里盯着,免得浪费时间。” “也罢,不过你也不必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不要要累着自己,明白吗?” 谢轻澜感受着李旭的关怀,心里涌起一丝甜蜜,笑道:“多谢殿下关心,轻澜醒得。” 李旭点头笑道:“晓得就好,对了,我看你身边只有四名护卫,有些不够,我再安排点人手送你过去,你现在可是我们东升号的掌舵人,可不能让你出现丝毫意外,像昨天那种事,绝不能再度发生。”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本王记住你了 李旭没想到自己给谢轻澜加强防卫力量的举动,竟为她化解了一场大危机。 是夜,谢轻澜居住的小院遭数名黑衣人潜入,不过被隐卫及时发现,双方立刻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随后对方见事不可为便立即撤走。 李旭得知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问了下情况后,所幸并无人员伤亡。 房间内,与谢轻澜同处一室的腾可儿见李旭到来,便装作惊吓过度的样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哭诉道:“殿下,你可来了,吓死我和姐姐了。” 美人入怀本是件很香艳的事,不过李旭却是一脸痛苦的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 “可儿,你别闹,殿下身上还有伤,小心点儿!” 谢轻澜出面解围,腾可儿这才不舍的放开了李旭,楚楚可怜道:“殿下你没事,实在是抱歉,奴家也是被吓坏了……” 李旭关切地看着谢轻澜,笑道:“无妨,你们没事就好。” “殿下别听可儿瞎说,几个毛贼而已,护卫们三两下就对付了,这么晚了,殿下其实没有必要亲自过来的。” 对于李旭的关心,谢轻澜心里其实还是很感动的。 “我可没瞎说,刚刚也不知道是谁都被吓到说不出话来了,殿下你看,我的手都被姐姐抓红了。” 腾可儿举着手在李旭眼前晃了晃道。 李旭没理她,走到桌前坐下道:“不亲自过来看一眼,如何能够放心,看来是有人开始眼红咱们的生意了,想要绑了你,逼问香皂的配方。” 谢轻澜点头道:“殿下说的不错,我在京城与人素无仇怨,这些人应当就是为了香皂而来。” “这次没有成功,对方肯定还会再找机会下手,收拾一下,跟我回去,你一个人住在这边,我不放心。” 谢轻澜面露难色,吱唔道:“这……不太好。” 这时腾可儿难的正经起来,劝道:“姐姐你就听殿下的安排,不用担心我,你走了我反而安全些。” “又不是没在我家住过,有什么好担心的,快去收拾,我在楼下等你。” 待李旭走后,藤可儿打趣道:“看着姐姐有人疼,我也就放心了。” 谢轻澜自嘲地笑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今生注定有缘无份,我也别无他求,能在他身边帮着做点事就已经很满足了。” “呵呵,姐姐心里顾虑的,殿下却未必在乎,你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啊,迟早有捅破的一天。好啦,姐姐就安心在殿下身边待着,最近不要单独出来了,今夜出现的贼人未必就是冲着你的香皂来的。” 藤可儿似乎话里有话,不过谢轻澜并未在意,而是红着脸想着她前几句话。 一会后,谢轻澜收拾完毕走下楼,李旭将她送上马车,自己正要上车时,藤可儿却叫住他说道:“殿下得偿所愿,就不感谢一下奴家么?” 李旭转过身笑道:“可儿姑娘想要我怎么感谢呢?” 腾可儿走到李旭跟前,垫起脚在李旭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轻笑道:“可以了,我把谢姐姐交给殿下,殿下可要保护好她哟。” 花魁的手段的确勾人,腾可儿风情万种地看了一眼李旭,便转身进了屋,留下李旭独自在风中回味,那一吻的销魂。 马车上,李旭好奇地问起了腾可儿的身世,谢轻澜答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接手醉月阁时,她就已经是楼里的头牌,她虽然平日里与我关系不错,但对自己的身世一直讳莫如深,不愿谈及,不过有次她醉酒之后好像说过,家中父母兄弟俱在,她只是不愿相见。” 李旭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静静地看着谢轻澜,她那雪白的肌肤在烛光地映照下分外动人,李旭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道:“谢姐姐,你真美!” 谢轻澜羞涩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李旭怎会放弃如此大好时机,稍稍用力便将她拉进了怀里,二人深情地对视着,呼吸声也渐渐变得粗重。 昏暗狭小地车厢内,弥漫出浓浓地爱欲。 “殿下……” 李旭缓缓地低下头,谢轻澜呢喃着闭上了双眼,就在二人即将甜蜜拥吻地那一刻,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停车,你们是哪家府上的,竟敢违反宵禁令,在夜间私自出行!” 谢轻澜瞬间清醒过来,慌忙推开李旭,脸上的红晕已不可遏制的蔓延到了脖子根处。 被扰了好事的李旭心里很不痛快,掀开车门便骂道:“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本王的车架也敢拦?” 也难怪李旭如此生气,众所周知朝廷所谓的宵禁令,只对平民有效,对京中的达官贵人们根本没有约束力,如今十里秦淮依然夜夜笙歌,各大赌坊仍然通宵达旦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一般有眼力见的禁军基本不会拦停这种豪华马车,除了故意找茬针对,李旭也实在想不出对方为何会截停自己的马车,所以李旭说话也毫不客气。 不过李旭这回是想多了,眼前的这位乃是禁军中出了名的二愣子,名唤刘勇,因为遇事爱较真且不畏权贵,得罪了不少人,虽有一身好武艺,却一直备受打压,从军多年也只是混了个都将头衔。 李旭经过两场比武获胜,在禁军中算是威名赫赫,刘勇也一直对他推崇备至,此刻一见是这位小爷,当即下马行礼道:“卑下不知是靖王当面,冲撞殿下车架,实该万死,还请殿下恕罪。” 李旭却没打算放过他,冷冷道:“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只有你自己清楚,说说,是受谁指使,拦下本王想做什么?” 刘勇急道:“殿下说笑了,卑职奉命巡视京都,清查犯禁之徒,向来是尽忠职守,秉公执法,何来有人指使之说?今日若不是遇上殿下车架,卑职绝对不会徇私枉法,肯定是要带你们去军牢里过夜的。” 李旭被此人气笑了,跳下车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说道:“呵呵,这么说,是本王错怪你了?那你说说看,本王的面子为何就比别人大?” “殿下斩胡人,败叶澄,神勇无敌,我们禁军兄弟们无不佩服,卑职当差从不徇私,今日就为殿下破一回例,不登记也不上报了,不过殿下还是要注意些,宵禁乃是朝廷明令规定,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殿下违反宵禁令,怕是会对殿下不利。” 李旭见此人说的情真意切,心中疑虑渐消,暗中嘀咕着此人怕不是个包子,懒得再与他纠缠,便转身上了马车。 临走时,李旭突然心血来潮的掀开窗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刘勇,现任羽林军第一营都将。” “好,本王记住你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别封了(kiss都不能写了,弄啥呢) 马车继续缓缓行驶,车厢内回过神来的谢轻澜自是不肯再任李旭轻薄。 如此良机,李旭怎肯放过,二人纠缠良久,见久攻不下,李旭便心生一计,拉扯中突然捂着伤口,露出痛苦的表情。 谢轻澜果然上当,关切的扑过来查看李旭伤势,不过这一去便如羊入虎口,被李旭一把抱住。 空气突然安静,李旭轻轻吻了下去,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谢轻澜脑中一片空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不再思考,也不想思考,什么身份年龄,什么世俗道德,都不再去想,只是本能的想紧紧的抱住他。 这一吻仿佛天长地久,让二人沉醉其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驾车地文一便出声提醒道:“殿下,快到家了!” 李旭一朝得偿所愿,心中甚是满足,不舍的松开谢轻澜道:“这辈子能遇上谢姐姐,是我李旭三生之幸。” 面对李旭的深情告白,谢轻澜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只好起身整理衣衫妆容,掩饰着心中慌乱。 李旭也不再多言,握着她的一双葇荑,轻轻的摩挲着。 一夜无话,不过李旭并未睡好,思索着这次对谢轻澜出手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吴家、钱家、赵家以及皇城司都有可能,在找不到目标的情况下,李旭决定还是将此事先放一放,对方若不死心,迟早还会露出马脚。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器械营纳入工部的事,以免日后上了战场,火器供应还得受皇城司掣肘。 李旭迷迷糊糊睡了没多久,便被海棠唤醒,“公子,起床啦,今日是你第一次参加朝会,秦相已经派人过来侯着了。” 李旭翻了个身道:“你去告诉秦相,就说我伤势未愈,行动不便,今日就不去了。” 人都有惰性,这是与生俱来的,在不断前行的人生道路上,想要克服这种惰性,除了凭借自身坚韧的毅力,还需要有人在一旁教导和鞭策。 就像风筝与线,风筝展翅高飞,线是约束也是保护,风筝飞得越高,线就得崩得越紧,线断了,风筝或许会飞的更高更远,但迟早会栽下来,摔的粉身碎骨。 李旭犯了懒病,封王后第一次朝会就不想去,秦相自是不会惯着他,没过一会,海棠有过来叫道:“公子,公子,快起来,秦相已亲自在门外等着了。” “这老东西,真是烦人啦……” 府外马车上的秦相突然打了几个喷嚏,暗骂道:“定是这臭小子在骂老夫。” 又等了一会,秦相听见脚步声响起,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只见李旭头戴紫金冠,身着一袭淡黄袍衫,玉装束带、皂文靴,端的是丰神俊朗,贵不可言。 秦相忍不住点头赞许,想着也就只有如李旭这般才貌双全的人物,才配的上自家孙女。 李旭走到马车前,赔罪道:“劳相爷久候,李旭愧疚万分,还请相爷见谅则个。” “上来!” 进得车内,李旭开口就是一顿彩虹屁:“相爷天天这般早起,当真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小子佩服不已。” 秦相冷哼一声:“哼,臭小子少来这套,刚封王就飘了?第一次参加朝会就想躲懒?” “我这不是身上有伤么,况且昨晚我的人又被袭击了,几乎是一宿未睡,相爷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么!” “怎么回事?” “估计是有人开始眼馋我的生意了,昨晚文家少奶奶险些被掳走。” 秦相摇头道:“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你的对头里,没一个会把你那点生意看在眼里。” 李旭不以为然地笑道:“那是因为相爷还没有看到我这生意能有多赚钱!” 秦相叹道:“你呀,还是太天真了,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你的敌人,你现在就算拿出一座金山来,老夫也不会看在眼里,他们自然也是一样。” 李旭觉得秦相所说很有道理,对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来说,钱财并不重要,不过是实现政治目的的一种工具罢了,再多恐怕就会成为累赘了。 李旭思索道:“那这件事就得深究一下了。” “谢轻澜老夫是知道的,与老夫也打过几次交道,平日里深居简出,素未与人结怨,这次遇袭要么是冲着你来的,要么就是有人觊觎她的美色,你仔细想想看,哪个可能性大些。” 秦相不愧是老谋深算,几句话便点出了对方的真实目的。 李旭想了一会,没有任何头绪,便不想再纠结此事,说道:“算了,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反正人没事,还是与相爷商量一下另外两件事。” 接着李旭便把昨日和父皇提及的两件事说了出来,询问着秦相意见。 听完秦相赞许道:“难得你能思虑的如此深远,乱世当用重典,当然也要用重赏,爵位世袭若是改制成功,你将因此收揽大批武将的人心,老夫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此事皇上既已松口,你去和太后谈一谈,她也定然会支持你的。” 李旭笑呵呵答道:“都是秦相教导的好,我才能这般长进,下完朝我就去找奶奶说。” 这记马屁效果不错,秦相甚是满意,抚须而笑道:“你想将器械营纳入工部,想法是好,但是想从范崇荣手里割下这么大块肉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我心中已有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 秦相看着李旭甚感欣慰,这小子的成长速度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李旭想起昨日的谣言,不知有没有传到秦相耳里,便问道:“相爷,您昨日可听说过有关我的流言蜚语?” 秦相笑道:“听说了,说是你要和相府悔婚,转而迎娶西蜀公主。” “呵呵,我也不知道这谣言是从哪传出来的,太荒谬了,完全是无稽之谈。” “这件事起因就在你和叶澄比武结束之后,西蜀使团上书称既然是你赢了比武,那么两国约定生效,西蜀嫁出公主,不过他们特意指定了要由你李旭迎娶公主,呵呵,皇上当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想来谣言就此而生,你也不必担心,此事今日朝会应该就会有个结果,想抢我秦家的女婿,他们西蜀还不够格。”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朝会 文德殿,文武百官依次站定,井然有序,恭候皇帝大驾。 朝堂站位规矩甚严,每位官员都有着自己固定的位置,文官居左,武将站右,随着品秩高低依次排序,而李旭和两位皇兄则站在最前排。 皇帝驾到,群臣行礼,高呼万岁。 皇帝看到李旭还有些诧异,体恤他身上有伤,便让梁总管给他搬了个凳子过去。 朝会赐座,这可是秦相也从未有过的特殊待遇。李旭虽然表现出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不过从他僵硬的身体可以看出,这般坐着好像也不那么舒坦自在,毕竟满殿上次下就只有他和皇帝是坐着的。 今日群臣所奏内容没什么大事,也与李旭毫无关系,这就让他感到有些百无聊赖,困意渐起。 这时秦相出班奏道:“陛下,靖王与西蜀叶澄的赌斗已经尘埃落定,两国结盟联姻之事就不能再拖了,不知陛下准备让哪位皇子赢取西蜀公主?” 皇帝知道秦相是怕西蜀抢了他的孙女婿,心中一顿暗笑,难得见这老东西紧张一次,有心捉弄,便故作为难道:“西蜀方面指定要嫁老五,朕也在犹豫要不要答应他们。” 秦相当即就怒了,“陛下难道忘了靖王的婚事,太后早就已经和老臣商定了吗?陛下还想悔婚不成?” 皇帝道:“此事关系到两国结盟,若是西蜀方面非老五不嫁,秦相高居相位,恐怕还是得以大局为重,稍作牺牲。” “哼,老臣丢得起这个脸,恐怕太后也丢不起这个人,陛下还是与太后商议之后再定!” 此时殿内的焦点都已聚集到当事人李旭身上,不过他倒跟个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地看着父皇与相爷地表演。 皇帝笑道:“呵呵,看来秦相是非得与朕结下这门亲事不可了。” “陛下此言差矣,当初可是太后亲自登门逼着老臣答应了这门亲事,陛下此时若是出尔反尔,恐怕会有损皇室威信。” 这时吴尚书走出来笑道:“陛下,秦相,二位莫要再争了,此事简单,让靖王殿下将两位一并娶了不就行了,不过西蜀公主毕竟身份高贵,正妃之位当然是非她莫属了,至于秦相孙女……” 秦相打断道:“荒谬,她西蜀公主身份高贵,难道我相府千金身份就差了吗?” “人家毕竟是公主,相府千金还是……” 吴琦瑛这番话就带有一丝羞辱的意味了,皇帝也不是没想过这种方案,但出于对秦相的尊重,是怎么也不会提出来的。 “好啦,你们也别争了,老五的婚事既然是太后定下的,朕也确实不好反悔,老二婚事将近,无需考虑,如今待娶的就只有老三了,就让老三娶了。着礼部尽快备下聘礼,挑个吉日,让老三带着聘礼去西蜀迎亲,这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皇帝一锤定音,李旭心里的石头总算卸了下来,走到老三面前笑道:“恭喜三哥!” 三皇子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内心甚至还有一丝期待,叹道:“你和二哥都在外游历过,这次终于轮到我出去见见世面了!” 二皇子笑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老三你会喜欢的。” “呵呵,希望如此,咱们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 “二位皇兄先去,我找谢统领有点事,少陪了!” 李旭看见谢统领正往门外走去,赶紧追了过去。 老三摇摇头笑道:“这老五……” 老二神色淡然,不过在他的眼底深处依然藏着对李旭深深的恨意。 李旭追上谢晓星,叫道:“谢统领,请留步!” 谢晓星转头笑道:“是殿下啊,又来找我要人?” “嘿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谢叔叔也!” “少跟我套近乎,王府卫队两百人你上次已领了一百,这次还给你一百人,多了没有。” “上次要的是监察厅的人,这次是王府亲卫,谢统领可不能混为一谈,王府卫队按朝廷编制两百人,一个都不能少。” 随着对李旭了解的加深,谢晓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二人关系亲厚了不少。 “诶?你这小子……” 李旭笑道:“谢叔帮了我这么多次,一直还没有好好答谢您,今晚太平楼设宴,请谢叔喝酒如何?” “哼,算你小子懂事。区区两百人,营将以下随你去挑!” 李旭大喜过望道:“当真?” “你不信那就算了。” “谢统领一诺千金,我怎会不信,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 禁军本就是大宁最精锐的军队,现在谢晓星敞开了军营让李旭去精锐中挑选精锐,就是为了成全李旭去组建一支属于他的亲卫班底,为日后上战场做准备。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王府卫队 大宁禁军设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被称为“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 殿前司四军,可以说是皇帝的亲卫军、仪仗队,挑选的都是身材高大、武艺精强者,其中神武、羽林为步军,飞龙为轻骑,玄甲则为重骑,这四军也被称为禁军中的“上四军”,战力最强。 侍卫亲军司又分为马军司和步军司,共十二军,大部分都是驻扎在北城军营或是城门外近郊。 大宁所有的皇室卫队几乎都是由殿前司委派,还从未有人像李旭这般大摇大摆的来军营亲自挑选。 不过李旭也知道此事不能太过张扬,不能让谢统领难做,便找来曾民乐,让他替自己物色人选。 李旭对昨晚那个刘勇印象非常深刻,在禁军中一番打听,没想到此人名气还挺大,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头。 羽林军几乎人人皆知一营有个棒槌,不通人情世故,不仅得罪同僚,连上峰也几乎得罪个遍,不过此人武艺高强,不论是骑射还是近身搏斗,在羽林军中都几乎难有敌手,若不是性格有缺陷,应该早就混上营将了。 李旭心中一乐,顿时来了兴趣,拉着谢统领便来到了羽林军第一营驻地。 刘勇昨夜执勤,此刻正在休息,一脸茫然的被人叫起,睁眼便看见了笑嘻嘻的李旭和一脸严肃的谢统领。 刘勇心中顿感不妙,暗叫苦也,这位爷一大早就找上门来,怕是因为昨晚自己无意冲撞,得罪了他,这军营怕是待不下去了。 “卑职见过靖王殿下、谢统领!” 刘勇翻身下床,半跪行礼。 李旭也不多言,提腿便是一脚踹了过去,别无他意,只是想亲自考教一下此人武艺,不过他没想到这包子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挨了这一脚。 刘勇一声不吭的被踹翻在地,又迅速爬起,依然半跪着说道:“若是殿下能够解气,再踢几脚也无妨,只求殿下和谢统领,能让卑职继续从军,便是让前线也无妨。” 李旭暗暗点头,自己这一脚虽然未用全力,但岂是一般人能够生受的,这刘勇一声不吭的挨了一脚,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足见其身板之硬,武艺由此可见一斑。 李旭对谢统领笑道:“谢统领,我身上有伤,不便出手,就请您再帮我踹他几脚如何?” 谢统领道:“殿下既然已试出深浅,何必再多此一举。” “哈哈,禁军中藏龙卧虎,尽是这般忠勇之士,实乃我大宁之福,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谢统领成全。” 刘勇听的一头雾水,感觉这二位不太像是过来找麻烦的,只是自己挨的这一脚是怎么个意思? 谢统领看着这二愣子有些来气,怒道:“收拾收拾,赶紧滚蛋!” 刘勇以为自己还是免不了要被赶出军营,不由悲愤道:“谢统领,卑职不服,卑职尽忠职守,何错之有,为何要赶我走!” 谢统领扶额叹道:“不是要赶你走,是要你跟着靖王殿下走,明白了吗?” 李旭道:“刘将军莫急,本王筹建王府卫队,正需要你这样忠毅正直的人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本王,日后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刘勇这才明白这两位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纠结地看向谢统领道:“卑职何德何能” “别废话了,以你的性子跟着靖王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在这禁军之中,恐怕难有出头之日。” 刘勇明白谢统领是为自己好,感激道:“多谢谢统领栽培,多谢靖王看中。” 李旭走上前扶起刘勇,笑道:“跟着本王凭本事吃饭,记住了。” “卑职铭记于心!” “收拾收拾,有相好的弟兄也一起带着。” 刘勇心中苦涩,平日里他不仅对自己要求严格,对部下也是一样,他也知道部下对他颇有怨言,只怕是不会有人愿意跟他一起走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得知刘棒槌要离开禁军后,营地里是一片欢呼,引得李旭一顿乍舌,知道这包子不讨人喜欢,但也没想到是这般不受人待见。 刘勇心里颇不好受,李旭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不为人妒乃庸才,保持初心,勇往直前,跟着本王杀出一片光明!” “是!” 李旭带着刘勇回到校场,安排他和曾民乐一起去挑人,两百人并不多,李旭的要求也不高,很快便将人挑选出来,五十名轻骑,五十名弓弩手,百名野战步兵。 李旭安排这两百人进行了数轮比试,最终在各项比试中都拔得头筹的刘勇,被任命为卫队统领,其余人也未有不服。 李旭给了刘勇三天时间,操练这二百精锐,好让他们之间相互熟悉。 此间事了,李旭给了曾民乐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个信箱,让他在城中找几个木匠按照图纸做二十个箱子出来,做完后再回府中找他。 第二百二十六章 工部 李旭踩着饭点来到了永寿宫,太后也早已命人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他过来。 见李旭到来,太后责备道:“伤还没好也不晓得在家歇着,就知道逞能,在外面瞎跑。” “奶奶,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您不用担心。” 宁王叹道:“真是羡慕这小子,受了那么重的伤,竟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四处乱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宁王对自己久病不愈心中有些郁郁。其实经过这些时日的康复锻炼,他已经能够正常行走,过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王叔,您若是年轻个二十岁,还不是跟我一样,有什么可羡慕的。” 宁王笑道:“是啊,不服老不行了。” “王叔正当壮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过阵子上了战场,照样杀得胡人胆寒,老什么老!” “呵呵,你小子今日嘴里是吃了蜜么,说话这么甜?” “我在奶奶和您面前,不一直是这样么?对,奶奶!” 太后笑道:“别贫了,快来吃饭!都是给你们准备的药膳,补气益血,愈合伤口,来!” 李旭忙活了一上午,这个时候也有些饿了,看着桌上的几道精美的菜肴,不由食指大动,开始大快朵颐。 饭后,李旭陪着太后在花园里散步消食,顺便提起了爵位改制的事情。 太后知道此事若成,必然会给李旭带来巨大的政治收益,她也并不是固执死板之人,对祖制其实也不是很看重,自然不会阻拦李旭,当即便同意了这事。 随后李旭来到政事堂,与秦相商议,爵位改制得到了太后的许可,皇帝也并不反对,想要办成问题应该不大。 但是器械营入工部的事情,秦相觉得还是有些棘手,不过李旭早有谋划,在秦相面前夸下海口,两日之内,一定会让范崇荣松口。 秦相虽然不知道李旭是哪里来的自信,不过也已开始拭目以待。 忙完了皇宫里的事,李旭又来到了工部衙门,将器械营纳入工部这么大的事,还是有必要和工部尚书张宝堂细细商量一下的。 不过李旭并不知道,张宝堂其实是并不欢迎他来工部的,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亩三分地,突然多出来一人指手画脚,心里自然是很不舒服的。 更何况张宝堂无意参与夺嫡之争,李旭的到来无疑会将他牵扯到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从退避。 所以这两人相见,并没有像李旭想的那般亲切和谐,虽然张宝堂对他一直很客气,但是脸上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懂,就只差说出“你滚,这里不欢迎你”这句话了。 不过李旭进工部,是皇帝的旨意,张宝堂也没办法拒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李旭参观了整个衙门,随后两人便在会客厅喝起了茶。 李旭最开始对这位大人的态度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现在倒是揣摩透了,于是趁着饮茶的空当,故意问道:“张大人似乎不太欢我来工部,可是李旭曾经做过什么错事,得罪了张大人?” 张宝堂被惊的呛了一口茶水,毕竟官场中人说话大多喜欢弯弯绕绕,云遮雾障,我什么意思你自己琢磨就行了,哪里会像李旭这般简单直白。 “殿下多虑了,殿下不曾得罪本官,本官也没有不欢迎殿下,不过本官还是很好奇,殿下为何会选择工部,毕竟这里无权无钱,对殿下的助力毕竟有限。” 一番违心之言,让张宝堂很是心虚,于是赶紧将问题抛给李旭。 李旭笑道:“张大人所说不假,不过我选择工部并不是想要得到您的支持,也不想把大人拖进夺嫡这潭浑水之中,更无意染指大人手中之权,所以张大人大可放心,不必对我过于防范。” 张宝堂被李旭一语道破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尴尬道:“殿下言重了,既然殿下不为这些,那到底是为何要选择工部呢?” “呵呵,自然是来给大人送温暖的,我给大人备了一份大礼,大人不妨猜猜看这大礼是什么?” 李旭的话说的没头没尾,张宝堂又如何能够猜的出来,思索一阵后道:“还是请殿下直说,本官猜不出来。” “我要让皇城司将器械营拱手让给工部,大人觉得这份礼物如何?” 张宝堂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变得黯淡无光,嗤笑道:“殿下中午不曾饮酒,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 李旭淡淡道:“大人切莫觉得我是在说大话,工部穷苦,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我之所以来此,就是为了器械营,此事父皇已经松口,秦相也会鼎力相助,只要搞定范崇荣,此事轻而易举。” 张宝堂心想堂堂皇城司统领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摆平的,不过还是一堆空话而已,不过他也很好奇,李旭为何会对器械营这般上心,于是问道:“殿下说来工部是为了器械营,不知殿下为何会对器械营这么感兴趣?” 李旭沉声道:“器械营在皇城司手里就是暴殄天物,我爷爷费尽心力创建器械营,就是为了让我大宁能够研发出更先进更尖端的火器,可是这么多年你看看他们造的那些玩意儿,有半点进步没?东胡见识过火器之威后,才开始起步研造,现在已有赶超之势,若器械营还是这般墨守成规,大宁早晚败于东胡之手。所以我来工部,只干一件事,就是火器研发,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管,大人现在放心了吗?” 张宝堂对这番话深以为然,心里暗道惭愧,没想到李旭竟然考虑的如此深远,叹道:“殿下所忧所虑,只为国家,我不及也,火器研发之事,即使没有器械营,工部上下也愿意倾尽所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李旭笑道:“呵呵,大人这番话就证明了我的选择没有错,大人且拭目以待,今明两日之内,器械营必归属工部。” “好,本官就在这等着殿下的好消息。”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举报箱 经过一番交谈,李旭成功打消了张宝堂的疑虑,之后他便回到了家里,却得知了叶澄病重的消息。 原来李旭进宫后不久,家里便来了两人找到白芷,一番交谈后白芷便急匆匆地跟着他们而去,只给海棠留下了一句叶澄病重,她要赶去营救。 李旭面色凝重,他很清楚自己那一剑避开了叶澄所有要害,不可能会要了他的命,联想到西蜀使团的匆匆离去,李旭又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经历过对手多次阴谋诡计的洗礼,李旭的政治嗅觉也已开始变的灵敏,不再像之前那般单纯懵懂。 虽然李旭不清楚对手又在谋划什么,不过他明白,区区一个叶澄的生死,并不足以影响两国结盟的步伐,就算叶澄真的是死在自己剑下,目前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至于剑阁的仇视,自己则根本不需要在乎,有本事就继续派人前来问剑,来一个杀一个就是了。 李旭有这个自信,是因为自己的武力强大,同理,只要大宁的武力值足够强大,就可以傲视天下,东胡、西蜀以及西域诸国又有何可惧? 这也是李旭看重工部和器械营的原因,将工部的能工巧匠与器械营的火药技术结合在一起,再加上他上辈子的知识,或许能在最短时间内,研发出领先这个时代的尖端武器。 不久后,曾民乐带着做好的二十只小箱子来到了府中,李旭让人在箱子上写上“举报箱”三个大字。 随后,李旭让汤先生签署了皇城司监察厅第一号文件: “告示: 监察厅受命于圣上,督察皇城司一切不法之事,现特设举报信箱,在皇城司的办案过程中,凡是有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玩忽职守、利益输送、徇私舞弊等违法事迹的,欢迎广大官民来信举报,或是前往监察厅衙门直接举报。 凡是实名举报,提供有效线索者,一经查实,赏银千两。此告示长期有效,监察厅有责任有能力保护举报人的人生安全,望各位知悉。” 写好之后,李旭便命人将举报箱和告示分别挂在了京城各大衙门之前以及各大城门口的告示栏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旭这一举措让京城瞬间便炸开了锅。 各大告示栏之前,纷纷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举报皇城司?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卧槽,赏银千两诶,五殿下这手笔还挺大!” “想多了,这钱你敢拿?怕是有命挣,没命花呀!”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李旭居然在皇城司衙门口也挂上了举报箱,贴上了告示,一众皇城司的人围在告示栏之前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这时范崇义闻讯而来,驱散众人后,一把撕下告示,冷笑着将举报箱一脚踢得稀碎,随后便拿着告示进宫找到了范崇荣。 范崇荣看了告示之后,轻蔑地笑道:“这李旭也太天真了,就凭这点小把戏想搬倒我范崇荣?” 樊崇义道:“大哥,这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的,若继续任由此事发酵,怕是会有损皇城司威严。” “无妨,我倒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敢撩我皇城司的虎须。” 皇宫里这时候也并不平静,李旭在文德殿和紫宸殿门口也挂上举报箱,那告示此时已摆在了皇帝身前的御案之上。 “这小子,一点也不让人安生,答应得好好的不动皇城司,这会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皇帝无奈的摇摇头,对梁总管说道。 梁总管笑道:“五殿下做事总是别出心裁,让人摸不着头脑。” 皇帝道:“皇城司凶名在外,区区千两赏银,怕是还不足以让人冒着被皇城司报复的风险去举报。” 李旭书房,汤先生也对李旭说出了同样的话,不过李旭却笑而不语,从怀里取出几封信件,递给了汤先生。 汤先生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笑道:“殿下好手段,咱们自己投举报信,既可以起到带头效应,又可以迷惑皇城司的眼。” 李旭笑道:“父皇早有交待,让我维持朝局稳定,不可乱起争端,所以我现在并不是真的要查皇城司,我的目的是器械营,先给范崇荣一点压力,举报箱的效用如何,还得日后才能确定。” “那这信,咱们什么时候投进去?” “时候差不多了,蔡贤应该也快过来了,麻烦先生安排人去办。” 汤先生领命而去,这时海棠也过来叫李旭,蔡贤已带着几位同窗到了,已在客厅等侯。 李旭来到客厅,蔡贤领着十位同窗纷纷起身见礼,李旭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说道:“各位不必拘礼,都坐下。” 众人落座后,蔡贤开始介绍道:“殿下,这几位都是学生的同窗好友,都想跟随殿下做出一番事业。” 李旭看了一眼众人,皆是衣着朴素,想必尽是出自寒门,于是说道:“好,首先要感谢诸位,诸位皆是国子监高才,前程似锦,本王本不该将你们招进监察厅,影响你们读书,不过本王正值用人之际,求贤若渴,各位进监察厅也算是为国效力。想必蔡贤已经将情况跟你们说明白了,本王可以向你们保证,监察厅任由各位来去自由,什么时候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绝不影响你们的前途。至于福利待遇,各位也不用担心,月俸五两,遇节假日还会有津贴补助。若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 这时一位学子壮着胆子问道:“殿下,不知我等主要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整理文书,清查账目等等,忙的时候事情可能会多些,不过平时一般不会有什么事。” 另一人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坐班?” 李旭笑道:“就从现在开始,你们大概也知道了本王今日在京城放了一些举报箱,一会有线索了,就由蔡贤带你们去皇城司查账。” “啊?” “什么?去皇城司?” “还要查皇城司的帐?” 听说要查皇城司,这几人便开始惶恐不安,有些后悔起来。 李旭冷笑道:“监察厅本就是负责监察皇城司的,你们进了监察厅,自然是要去查皇城司,何况有本王在背后为你们撑腰,你们还有何可怕的?你们若是不愿,现在就可以走人。” 蔡贤起身对众人说道:“诸位同学,且听蔡某一言,监察厅乃是皇上钦命创办,咱们进了监察厅,就相当于是天子门生,是在替皇上办事,就算得罪了皇城司,他们还敢对我们挟私报复不成?殿下也说了,监察厅任由各位来去自由,明年会试若有不中者,这儿也算是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待遇堪比七品县令,不过今日各位若是出了这个门,再想进来可就没这个机会了,是留是去,各位仔细掂量掂量。” 第二百二十八章 械斗 蔡贤说完这番话之后,有四人因为不敢招惹皇城司,选择了离去,剩下的六个人决定接受这个挑战,选择了留下。 李旭准备好聘用文书,让几人签下后,又叫来汤先生与众人介绍道:“这位是监察厅主簿汤汉荣先生,从现在开始汤先生便是各位的直属上司,你们的工作都将由汤先生来安排,先生说两句。” 汤先生笑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致,同心协力的为殿下办好每一件差事。” 蔡贤领着众人答道:“是,请殿下放心,我等必然竭力尽忠,不负殿下期望。” 李旭满意的看着眼前一众人,主簿、文吏、执法者都齐全了,监察厅这个草台班子算是正式搭建完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李旭的东风也是自己造的,想要它来的时候,它自然就来了。 李旭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有多少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李旭是自己搭台子自己唱戏,这一出敲山震虎,自然是唱给范崇荣看的,至于其他人,爱看不看。 曾民乐拿着举报信回来之后,汤先生便带着蔡贤几人赶去了皇城司,当然李旭还派了两队禁军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 不过仅凭这二十名禁军,想要在皇城司内护住这几位学子周全,只怕也是不太现实。 李旭自然也知道,本来是想亲自出马的,不过汤先生建议他先等一等,既然前戏已经闹的这么大,正戏的动静自然也不能小了。 一方是国子监的文弱书生,一方是威震四海的皇城司军士,若是在这两者之间擦出火花,那这场戏才是真的看点十足,然而李旭作为己方最大的底牌,自然是要压轴登场的。 李旭明白汤先生的意思,他是把自己和蔡贤几名学子当成炮灰,去激怒皇城司,制造冲突,所以他们这一去少说也得挨顿揍。 李旭本来有些不忍,却经不住汤先生苦劝,他也只好答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旭还是调出了刘勇带领的二百亲卫,在皇城司衙门不远处集结待命,随时准备前往皇城司营救众人。 汤先生带着蔡贤几人趾高气扬的踏进了皇城司,出言不逊地要求皇城司交出往年账目,并要强行闯入皇城司档案室查看机密文件。 汤先生一番操作不仅让蔡贤几人看傻了眼,更是让皇城司一众人忍无可忍,这哪里是来查账的,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双方冲突一触即发,推搡中汤先生率先出手,瞬间便打翻了皇城司几人,汤先生虽以文人自居,但是武艺确实不俗,在江湖上更是有着“名士草”的美誉,对付这些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皇城司的人本来平日里就在京城嚣张跋扈惯了,无人敢惹,现在居然还有人敢在自家衙门里动手,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当即便有人招呼着一拥而上,开始朝着监察厅的人拳打脚踢。 激斗中,那二十名禁军无奈拔出了兵刃,暂时逼退了皇城司军士,将汤先生几人死死的护在了中间,而蔡贤几人不通武艺,被揍的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这时皇城司这边不知是谁大喊道:“他们手里有刀,难道我们就没有吗?敢在皇城司的地盘撒野,都给老子上兵刃,剁了这群王八蛋!” “杀!” 随着皇城司众人发出一阵怒吼,杀向禁军,于是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械斗,一时间皇城司衙门里刀光剑影不断,喊声震天。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李旭和汤先生所料,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城司的人会如此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竟敢在京城里持械围攻自己人,这是朝廷与军方都绝不允许发生的恶劣事件。 大宁建国近四百年,皇城司与禁军发生这种规模的械斗,却是从未有过之事,足见此事之严重,影响之恶劣。 待李旭带兵赶过来阻止时,己方已经出现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二十名禁军死了五个,剩下的也几乎是个个重伤。 六名士子也死了一个,剩下五名在禁军的拼死保护下,只受了些轻伤,而蔡贤则在汤先生的保护下毫发无损。 皇城司人多势众,只伤了一些人,并没有死人。 李旭此刻感到无比沉痛,强烈的怒火已在胸中不可遏制地燃烧起来,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的下令道:“给本王缴了他们的械,全部捆起来,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汤先生此时也有些羞愧难当,若不是他出的这个主意,这些人也不会命丧于此。 范崇荣和范崇义急匆匆的赶了回来,看见门口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六具尸体,也意识到手下这些人是闯了大祸了。 眼见正主到了,李旭冷冰冰地说道:“范统领,你皇城司别的本事没有,查案子不行,抓奸细不行,对自己人下狠手却是有一套,六条人命,五名禁军,一名国子监士子,这事你要不给本王一个交待,本王定会踏平你这皇城司。” 范崇荣自知理亏,没有回应李旭,寒着脸走进了衙门。 随后,禁军统领谢晓星、刑部尚书顾毅、京都府尹徐国栋也都先后赶到了现场,就连秦相、吴尚书等一众朝廷重臣,也纷纷赶了过来。 秦相也带了皇帝的旨意,命刑部和京都府联合审理此案,待案情清晰明了之后,再和他商议如何处置。 朝廷一众大佬都在此地,经过商议后决定,就在皇城司就近审理,刑部和京都府分别问案。 案情并不复杂,很快便有了定论,怎么查怎么审都是皇城司的责任最大,皇城司的几名罪魁祸首也已俯首认罪,范崇荣也是一副认罪认罚的态度,并未有丝毫反抗。 案子很快便被传至御前,此案具体如何处置,还得看皇帝的意思。 紫宸殿,皇帝与众臣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做出了最终的处罚决定,范崇荣被撤职,其余的人斩首的斩首,发配的发配,坐牢的坐牢,皇城司经此一事算是元气大伤。 皇城司统领一职最后落到了范崇义头上,算是皇帝对范崇荣的一种安抚,而作为让李旭和秦相等人闭嘴的条件,范家兄弟也不得不答应将器械营交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器械营 李旭克制了自己愤怒的情绪,并没有做出过激的报复举动,通过这种政治利益的交换,将器械营握在了手里。 虽然是成功的达成了自己目的,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十分惨重,李旭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 在拿到皇帝旨意之后,李旭便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器械营,以免夜长梦多,遭到范崇荣报复性的破坏。 器械营营地也在狮子山脚下,禁军军营的管控范围之内,离主城区大约六十余里,李旭乘着马车赶到时,天色已经大暗。 器械营独立于禁军军营之外,营地修建的如同一座卫城一般,防守甚为严密,城楼哨塔上士兵远远的便瞧见了李旭这一行车马,赶紧向哨官汇报了情况。 那哨官也不敢大意,迅速登上城头,朝李旭一行人马喝道:“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曾民乐打马上前,亮明李旭令牌,高声道:“靖王殿下奉旨接管器械营,特来巡视,速速开门!” 那哨官迟疑片刻后,便赶紧让人前去通知统领大人,随后说道:“这位将军,事关重大,口说无凭,还请将令牌递上来,卑职查验之后才好放行。” 说完哨官便让人吊了一个空篮子递了下去,不过曾民乐却笑道:“不必如此麻烦,接着!” 曾民乐不着痕迹的在李旭面前露了一手功夫,将令牌掷向城头,精准的落在了哨官手里。 那哨官接过令牌,只觉入手稍沉,拿在火把下仔细辨别,只见令牌黄铜材质,通体鎏金,正面刻着“靖王李旭”四字,反面雕刻双龙腾于云间,不似伪造。 确认无误后,那哨官赶紧跑下楼,亲自为李旭打开了营门,迎上前举着令牌行礼道:“卑职拜见靖王殿下,职责所在,若有得罪,还请殿下见谅。” 曾民乐取回令牌还给了李旭,李旭淡淡道:“起来,带本王去见见你们的唐统领。” 此时器械营统领唐万勇正在营帐里与一众属下饮酒作乐,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帐内竟还有数名歌姬舞女,唱着小曲跳着舞,为他们助兴。 这时前来报信的哨兵突然冲进来叫道:“启禀统领大人,营外来了大队人马,说是靖王要来接管器械营。” “靖王?李旭?他来接管器械营,凭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管的着么?” 唐万勇的酒喝的有点多,这话说的也有些飘了起来。 副统领姚运赶紧劝道:“老唐,话虽如此,但人家毕竟是皇子亲王,既然来了,咱们这席还是赶紧撤了,免得到时候被他说三道四。” 见唐万勇沉默不语,姚运开始招呼道:“你们一个个的,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把这几个女人都给老子藏好咯,千万别让靖王的人给发现了。” “哼,老姚啊,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头了,胆子这么小,被他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他还敢杀了老子不成?奶奶个熊,一天到晚守在这个鬼地方,老子早就呆腻了!” “老唐,世人皆知皇城司与靖王不对付,咱们还是老实点,别让靖王抓了小辫子,给老大惹麻烦。” 姚运提到了范崇荣,总算让唐万勇老实了点,哼哼哧哧地不再说话。 姚运领着这群人在李旭赶来之前,总算是将营帐内收拾干净。不过满帐的酒味儿这一时半会却是很难消散。 李旭一进帐,便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儿,再看看唐万勇几人满脸通红的样子,便知道这几人刚刚肯定是在这大营里饮酒了。 不过李旭也没有着急发作,淡淡问道:“不知哪位是唐统领?” 李旭这是明知故问了,那唐万勇并未和其他人一样起身相迎,而是端坐主位之上,看上去竟是比范崇荣的架子还要大。 唐万勇拱手答道:“本将便是,本将今日腿伤旧疾发作,行动不便,无法起身行礼,还请殿下见谅。” 唐万勇腿上旧疾复发确实不假,他的左腿曾经为救范崇荣受过重伤,落下了病根,一遇阴雨天气便疼痛难忍,不过难以起身完全就是托辞了,他只不过就是酒后有些托大,认为自己是老资历,见到李旭根本没必要低眉顺眼,俯首帖耳。 李旭笑道:“无妨,唐统领曾经也是为大宁出生入死,战功赫赫的英雄人物,见到本王也不必多礼。” “哈哈,殿下说的是,不知殿下这么晚来我器械营有何贵干?”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本王只是来替父皇传旨,唐统领有伤在身,等会儿大可不必下跪听旨。” 唐万勇这下可就有些为难了,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只好朝姚运投去求助的目光。 姚运见状赶紧解围道:“既是圣旨,岂有不跪之礼,卑职过来搀扶统领大人。” 李旭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示意曾民乐开始宣读圣旨,旨意内容大致就是器械营从即日起纳入工部,由李旭接管,皇城司从此再无权限管辖器械营。 听完圣旨,唐万勇和姚运两人不由面面相觑,不明白范统领为何会答应将器械营就这样拱手让人。 “陛下的旨意你们都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器械营由本王接管,各位回去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内,本王要见到器械营所有的人员资料、账目以及物资库存清单。” 唐万勇这时候开始有些慌了,器械营早就烂到骨子里去了,这一查必然会爆雷,强装镇定道:“既然殿下负责接管器械营,那这里的事就与我等无关了,殿下要查可以慢慢查,我们是皇城司的人,不便在此久留,告辞。” 唐万勇光棍的很,说完就准备领着几人往外走,李旭当然不会就这样任他们离去,当即喝道:“慢着,唐统领莫不是当本王是个傻子?你们想就这样一走了之,给本王留下一个烂摊子么?呵呵,别做梦了,在明日交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许私自离开。” 唐万勇面上十分难看,冷笑道:“殿下以为在这地方,老子要走,你当真拦得住吗?” 李旭不屑的笑道:“你可以试试看!” 第二百三十章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你可以试试看!” 李旭森然的声音在帐内回荡,身后一众禁军将士已是拔刀在手,杀意腾腾的看着唐万勇几人。 双方剑拔弩张,场间气氛凝重,这时姚运站出来劝道:“老唐,你这是作甚,靖王当面,怎可如此不敬,交接清楚是必须的,明日再走不迟,快向殿下赔个不是,殿下大人有大量,不会与我们为难的。” 唐万勇梗着脖子不愿道歉,姚运只好朝李旭赔礼道:“殿下息怒,实在是抱歉,老唐其实是喝醉了,口不择言,今日是卑职生日,老唐召集大家为我庆生,但是又没别的地方可去,就只好在这里摆了一席喝了点酒,还请殿下恕罪。” “既然你们是有特殊原因,喝点小酒其实也无伤大雅,本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要你们按照本王的要求,赶紧把资料备齐送过来,本王就不追究了。” “殿下放心,我们马上去办!” “再奉劝你们一句,别想打什么鬼主意,为避免发生意外,本王已请谢统领调了神机营过来,这会应该也快到了。” 神机营虽是营级编制,却是独立成军,不止禁军中有这个番号,边军、乡军以及水军都有,专门负责保管以及使用火器。禁军神机营满员八千人,营将文钦武官级别也不低,乃是正四品的振威将军。 李旭点名要调神机营,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对火器的处置以及应对火器走火等一系列突发事件,已经有了一套十分完善成熟的处理方式,他也有些担心皇城司这帮人会狗急跳墙。万一器械营这五千多人遭人煽动,发生哗变,有神机营在也能控制住局面。 唐万勇几人来到了姚运的营帐,几人都是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压抑。 这时姚运打破沉默开口道:“李旭要的人员资料和物资清单可以给他,不过往年的账本是决计不能给他的,各位心里都清楚,咱们这些年从这里边儿捞了多少银子,具体要怎么办,老唐你拿个主意。” 唐万勇冷笑道:“他奶奶的,逼急了老子,老子就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点了这器械营。” “老唐,别说胡话,此刻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咱们一把火点了机要室不就行了么。” 另一人附和道:“我看可行,当初为了安全起见,资料室建在了离仓库和厂房最远的地方,应该可以用最小的代价,销毁证据。” 唐万勇骂道:“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办,难道还真的等着老子去点火吗?” 几名属下领命而去,唐万勇却躺在了姚运的榻上,骂骂咧咧道:“老姚,今晚我就睡你这了,你去应付李旭,老子懒得伺候了。” 姚运没有理他,在桌上和柜子里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器械营的花名册和一份库存清单。 由于唐万勇平日里基本不管俗务,整个器械营的事务几乎都是副统领姚运在打理,所以他的营帐里才会有这些资料。 姚运整理好资料,望向已经鼾声如雷的唐万勇,微微的摇摇头,轻叹一声走了出去。 此时神机营已经到了,在李旭的安排下迅速接管了仓库和研发室,整个营地也开始变的喧闹起来。 姚运走着走着突然想到自己和老唐几人离去时,李旭并没有派人跟着监视,猜测他只怕是有意为之,就是在等着他们犯错。 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之后,姚运苦笑不已,暗叹李旭年纪不大,做事却是老辣无比,如今除了自首以求保全性命之外,已是别无他法。 中军大帐内,李旭正在亲切的与文钦交谈,忽闻外面器械营副统领姚运求见,便让人放他进来。 姚运进账,发现老熟人文钦也在,虽然有些拉不下脸,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噗通”一声便朝李旭拜倒道:“殿下,这是您要的器械营人员名册以及库存物资清单。” 李旭让曾民乐取来资料,边翻看边说道:“姚副统领何故下如此大礼?” “殿下,快派人去机要密室,唐万勇为了毁灭自己贪污的证据,准备烧掉机要室,卑职阻拦不住,特来检举揭发。” 文钦满脸诧异的看着姚运,这是卖友求荣吗?心里顿时对此人有些不齿起来。 不过李旭发现此人倒还算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笑道:“你要检举的就只有这一件事吗?” 姚运见李旭没有丝毫惊讶,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便将唐万勇和自己所犯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数供了出来。 待他说完后,曾民乐对李旭附耳道:“殿下,准备纵火的那几人已被拿下,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处置?” 李旭笑道:“都带过来,姚副统领说这儿还藏了几名歌姬,也找过来,长夜漫漫,正好消遣消遣。” “是。” 曾民乐领命而去,李旭叹道:“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以权谋私、玩忽职守,你看看,好好一个器械营,被你们弄的是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姚运知道能否活命就在李旭一念之间,急忙叩首求饶道:“卑职自知罪孽深重,求殿下开恩,饶卑职一命。” “念在你前来自首的份上,便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找到一个让本王不杀你的理由,本王便饶了你。” 姚运此刻大脑开始急速运转,苦思半晌才说道:“卑职愿投效殿下,供殿下驱策。” 李旭轻蔑笑道:“呵,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本王看重?” “殿下,卑职也没有其他本事,只是在器械营待了十多年,从一个小兵一步步爬上这个位置,殊为不易,这几年唐万勇只顾着敛财享用,不理俗事,营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是由我在主持,这点文统领可以为我作证。” 李旭看向文钦,文钦尴尬笑道:“殿下,据末将所知,姚统领所说确实不假。” 李旭点点头道:“这么说,器械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咯。” 姚运有些哭笑不得,这特么是越描越黑了,赶紧解释道:“殿下,话不能这么说,我承认器械营变成这样有我的责任,但绝不是我个人一手造成的,我自问打理器械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不仅熟知营中一切事务,而且器械营研究出来的所有火药配方、武器配方等等全都一清二楚记在我的脑中。” “嗯,看来你也确实是用了心,不过你说的本王也不能全信,这样,你给本王说几个禁军常用的武器配方出来,正好文将军在这,他若说你没错,本王便信了你。” 接着姚运便说了霹雳炮、神火鸦以及震天驽的制造配方,文钦确认无误后,向李旭点了点头。 李旭忖着此人杀不杀其实并不重要,留着他或许还有点小用,便点点头道:“本王刚刚接手器械营,也需要你这样的老人带着熟悉营中事务,不过你得给本王纳个投名状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恩威并用 走出营帐的姚运,只觉后背阵阵发凉,伸手一摸原来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了,鬼门关前走一遭,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姚运明白李旭所谓的投名状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不敢亲手杀掉唐万勇,毕竟唐万勇曾经救过范崇荣的命,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他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得活在皇城司的阴影之下。 他十分清楚为求活命投靠李旭,范崇荣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在意,但若是自己亲手干掉了唐万勇,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范崇荣肯定会对他发起报复,自己和家人将从此不得安宁。 姚运思索良久终于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他赶紧回到自己的营帐,一边推着熟睡中的唐万勇一边喊道:“老唐,老唐,快醒醒,快醒醒,大事不好啦!” 唐万勇被叫醒,睡眼惺忪道:“你咋啦,怎的如此慌张?” “机要室纵火已东窗事发,那几人已被李旭抓住,还是赶紧逃!” 唐万勇闻言猛的起身道:“什么?这帮没用的东西。” 姚运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唐万勇这时候也开始慌了,有些六神无主道:“走,往哪走?李旭不是调来了神机营,现在还走的了吗?” “现在走还来得及,悄悄溜出去,以你的身份他们就算发现了也不敢为难你,出去后赶紧去找范统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救过他的命,他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 “对,对,你说的对,那我现在就走。” 唐万勇急急忙忙的朝外冲去,走到一半却回头道:“老姚,你不跟我一起走么?” 姚运摇摇头,情真意切地说道:“老唐你走,我留在这,为你拖住他们,大不了一死,也算还了你的提拔之恩。” 唐万勇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不知道眼下之人已将自己卖了个干净。 “老姚,你” “你快别啰嗦了,赶紧走!” 唐万勇长叹一声道:“唉,老姚,你的恩情我记住了,此番若是不死,来日定有厚报。” 姚运见他终于走了,于是拔出佩刀,狠狠地在自己身上砍了几刀,这才踉踉跄跄地跑去给李旭报信。 李旭这边则让人上了一桌酒菜,正伴着歌舞与文钦举杯换盏。 姚运浑身鲜血淋漓地赶过来时,看到这一幕愣了半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过神后才跪下请罪道:“殿下恕罪,卑职无能,未能擒下唐万勇那老贼,他打伤卑职后已向营外逃去。” 李旭眼神锐利的扫了姚运一眼,姚运被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心中惊慌不已,似乎自己这点小把戏,早已被李旭一眼看穿。 李旭笑了笑道:“辛苦姚统领了,放心,他跑不了,你这伤,没事?” “多谢殿下关心,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去找军医处理一下,日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姚统领,别搞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那可就是本王的损失了。” “是,多谢殿下!” 李旭对曾民乐道:“曾将军,你陪他去,这血流的,看着还挺吓人。” 曾民乐带着姚运走后,文钦举着酒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旭见状道:“文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文钦疑惑道:“殿下就不怀疑是此人故意放跑唐万勇的么?” 李旭笑道:“他若真的提着唐万勇的人头进来,那就说明是本王高看他了。此人应变能力不错,也算是个可造之材,杀之可惜。” 文钦也明白了,笑道:“看来他是因祸得福,通过了殿下对他的考验。” “考验还谈不上,毕竟是皇城司的人,还得日后慢慢看。” 这时一名禁军进来禀告道:“启禀殿下、文统领,唐万勇已被将士们围在了营门口,该如何处置,还请殿下下令。” 李旭举起酒杯,朝文钦敬道:“今日多谢文将军相助,本王再敬将军一杯。” “殿下您也太客气了,这感谢的话文某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可不许再提了,来,干!” 二人饮尽杯中酒,李旭笑道:“哈哈,今日与文将军一见如故,甚是开怀,希望日后能有机会与将军一起上阵杀敌。” “殿下智勇无双,我禁军儿郎无不佩服,能跟随殿下上阵杀敌,文某亦是心神往之。“ “闻文将军此言,当痛饮三杯,哈哈,不过还是留着一会再喝,咱们先去会会唐万勇。” “殿下之言正合某意,殿下先请!” 这二人互吹了好一顿彩虹屁,将那名前来报信的士兵唬的一愣一愣的。 李旭来到营门口,见唐万勇骑在马上,已被禁军团团围住,便笑着调侃道:“唐统领,这么晚了,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唐万勇冷哼道:“本将无心睡眠,出来巡视,有何不妥,殿下何故派人阻拦?” “哦,原来如此,本王还以为唐统领是想试试能不能走出器械营呢。” “哼,你想多了!” “呵呵,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拿下!” 李旭轻轻挥手,一众将士便扑了过去。 唐万勇猛的将刀拔出一半,却又仰面朝天长叹一声后,缓缓地放下了刀,放弃了挣扎。 第二日一大早,李旭便命器械营全体人员校场集合,再次宣读圣旨之后,又列出了唐万勇种种罪状,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不杀此人不足以正军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随后李旭下令将唐万勇和几名亲信斩首示众,明正典刑。 杀人立威之后,李旭又开始施恩于众,不仅每人发了一两银子利是,还让人买来牛羊百头,鸡鸭鱼肉无数,请全营人员喝酒吃肉,之后整个器械营便陷入了一片欢呼之中。 李旭也没有让神机营白跑一趟,给文钦硬塞了一万两,也让神机营将士们感受到了五殿下的豪气。 器械营平稳过渡到自己手里,未起波澜,也让李旭长舒了一口气。 李旭站在城头上,看着营地周围大片荒地,嘴角慢慢溢出了一丝微笑。 第二百三十二章 蜀皇来信 连续数日的阴雨天气后,江宁上空终于露出了一轮暖阳,这时节,微风不燥,叶落成诗。 器械营内烹牛宰羊,热闹非凡,颇有种节日般的喜庆。 不过姚运此时却是享受不到这种气氛了,他和曾民乐被李旭派去唐府抄家,当然李旭美其名曰追赃。 姚运虽不情愿,但也知道李旭就是想让自己往死里得罪范崇荣,断了自己的后路,好让自己绝无二心的供他驱使。 李旭在看到器械营周边大片空地之后,便找来地图细细查看,将心中的工业版图做了一个大致规划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城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前日便已离京的西蜀使团,此时却出现在了庐州城外,使团中人个个面露哀色,扶着一口灵柩,缓缓的朝采石矶渡口行去。 皇城司已控制了整个渡口,严禁船只停靠、生人靠近,只等西蜀使团到来。 不久后,西蜀使团终于扶灵上了船,岸上除了维持秩序的皇城司将士,就只剩下了皇城司暗事营统领夏腾云和西蜀十三皇子刘杰两人还在轻声交谈。 只听刘杰笑道:“夏统领,叶澄已死,我父皇的信也已到了江宁,我答应你们的事都已经做到了,可我这都要走了,我要的人你们为何还不给我送来?” 夏腾云道:“你又不是不知她是李旭的人,岂能如此轻易得手,你且放心等着,我皇城司承诺过的事情绝不食言。” “呵呵,等着?我这一走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夏统领还是尽快,叶澄的死可是你下的手,若是时间耽搁太久,我怕纸会包不住火。” 夏腾云冷笑道:“叶澄死在李旭剑下,医仙白芷都可以作证,与夏某何干?你要是嘴瓢,最好想想后果,看看剑阁的剑是会落在千里之外的皇城司,还是落在近在咫尺的西蜀京都。” “你……” 夏腾云看着刘杰暗骂一句蠢货,轻蔑地笑道:“十三殿下一路走好,夏某就不送了!” ———————————— 紫宸殿,皇帝看了蜀皇寄来的信,正在头疼,这时有太监来报,靖王李旭求见,皇帝暗笑这小子还真会赶时候,说道:“让他进来。” 李旭进殿,下跪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随意翻看着手中的折子,并未理会,时不时用余光扫向李旭。 李旭明白今日自己先斩后奏怕是惹怒了父皇,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内心毫无波澜。 过了一会后,皇帝才说道:“起来,知道你今日给朕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李旭站起身有些不服道:“杀一个国之蠹虫,难道皇城司还有什么话说不成?昨日的六条人命,他们就忘了吗?” 皇帝怒道:“你唐万勇乃是朝廷四品武将,岂能是你说杀就杀的?” “父皇息怒,唐万勇若只是贪点银子,儿臣也并不打算杀他,而他竟然妄图纵火烧营,想让器械营五千多号人一起与他陪葬,此举天理难容,若不军法处置,何以服众?更何况儿臣接管器械营,本就是父皇旨意,皇城司或者哪位大臣若是对此不满,父皇直接让他们来找我就是了。” 皇帝无奈只好叹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弹劾你的折子,朕都替你挡下了。” “多谢父皇,器械营乃是国之重器,居然沦为了他们敛财的工具,儿臣心中愤懑,自然不会手软。” 皇帝本来是想借着此事给这小子来个下马威,好让李旭接受之后的事,却不料李旭占着理儿,根本不服软,便不愿多谈此事,转而说道:“你提的爵位改制之事,经过朝会决议,已经通过了,想法很不错,分了世袭、降等世袭和非世袭,不过具体如何执行,还得秦相拿个方案出来。” 李旭喜道:“如此甚好,多谢父皇。” 皇帝也笑道:“你向朕提的两件事,朕都应了你,你也都如愿以偿,如今朕也有件为难之事,你愿意为朕分忧吗?” “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儿臣分内之事,父皇有话不妨直说。” 皇帝将西蜀皇帝的来信递给李旭道:“这是西蜀皇帝的来信,你且拿去看看。下月十八乃是蜀皇六十大寿庆典,朕没想到他会点名邀请你前去观礼,而且东胡也向西蜀提出了联姻之请,到时候估计也会派使团参加寿礼,你三哥性子温润,朕怕他去了撑不住场子会吃亏,所以朕想让你代他去如何?” 李旭看完信也有些为难起来,想着大战将启,器械营刚刚到手,想要研发大炮,时间本就有些吃紧,并不愿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出使西蜀。 “父皇,下月十八时间还早,让儿臣考虑几日如何,不是儿臣不愿意去,主要是想在东胡入侵之前,结合工部和器械营研发一种威力巨大的火器,所以时间有些紧迫。” 皇帝叹道:“也好,你的良苦用心,朕明白了,国力强盛才是王道,你且安心去做,这件事日后再说。” 李旭点点头道:“多谢父皇体谅,儿臣还有一事想求父皇。” 皇帝笑道:“你这小子,说,什么事。” “儿臣想在禁军军营附近划一块地,作为东升号办厂的地址。” “嗯,既然内库占了东升号三成干股,朕也不占你便宜,就给你批个条子,你去找谢统领和京都府商量着办。” “多谢父皇!另外器械营如今已脱离皇城司,儿臣便想将器械营更名为‘大宁火器研究院’,不知父皇是否同意?” 皇帝一听便觉得这名字大气不凡,当即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去找秦相报备一下就行了。” “既如此父皇何不钦笔御题,为研究院赐匾,他日大宁火器研究院之名,必定会随着父皇的笔墨震古铄今,响彻寰宇。” “哈哈哈,好,你既有这番雄心,朕又如何不允,你且莫急,朕让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之后,再给你送过去挂上。” 李旭心满意足的离开紫宸殿,对蜀皇的来信并不是很在意,他越想越觉得这老儿邀请他去西蜀,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寿礼上给她赋诗一首。 李旭又岂会愿意做这等弄臣之事,轻笑着自言自语道:“老子可是大宁五皇子,父皇钦封的靖王殿下,西蜀皇帝老儿,老子就不给你这个面子,你能奈我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剑阁来信 李旭来到永寿宫给太后请安,没想到刚见面就被太后拧着耳朵,逼问他和陶楚云的关系。 “哎哟,疼,疼,奶奶放手,您是听谁说的,我跟她没发生关系啊?” 李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特么好端端的又是谁在太后面前多嘴多舌了。 “你小子少糊弄我,你要是跟她没关系,剑阁那老婆子会专程写信骂我没把你教导好,说你见色起意,始乱终弃,不当人子,祸害了人家孙女还不想负责?” “冤枉啊,奶奶,孙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剑阁那老婆子完全就是无中生有、暗渡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 宁王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端着茶笑道:“呵呵,你这小子就是个见一个爱一个,始乱终弃,三心二意的家伙,母后你得使劲打,不然他不长记性。” 李旭怒道:“王叔,你这老光棍儿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是,赶明儿侄儿就送两个姑娘给你暖暖床。” “诶?你这臭小子,母后你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孙子,目无尊长,口不择言,着实该打!” 太后松开手,叹道:“你要是真能为你王叔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哀家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呸呸呸,奶奶可不能这么说,我还指望着您来帮我带孩子呢,要解决王叔这事还不简单吗?” 太后笑道:“呵呵,好,只要你能解决此事,你生多少个哀家都替你养了!” 宁王郁闷道:“母后,这话题怎么又绕到我身上来了,不是这小子的事吗?” 太后怒道:“旭儿的事从不需要我担心,你看看你,多大年纪了,还不如旭儿让人省心。” 李旭憋着笑道:“奶奶,您也是糊涂了,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需要听王叔的意思吗?只要您或者父皇给他指一门亲事,他岂敢不从?” 太后叹道:“要真是这般简单,哀家又何至于如此忧心,以前也不是没有给他指过婚,奈何他誓死不从啊,平白耽误的人家闺女这么多年,如今也还一直未嫁。” 李旭好奇地问道:“是谁家的女儿,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还小,哪记得这些事,当时指婚的是礼部尚书周大人的闺女,那孩子也是倔,认为一女不二婚,始终不愿嫁人,宁愿青灯古卷,了此一生。唉,周大人心疼闺女,忧心成疾,估计是也恨着哀家,好些年不曾上朝了,也不管礼部事务。” 宁王面带愧色,不言不语。 李旭走到宁王面前,教训道:“王叔,侄儿这就要说说您了,您想想您重伤昏迷之时,奶奶每日以泪洗面,衣不解带的悉心照料,若是您当时有个三长两短,奶奶得有多伤心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道理您不是不明白,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位女子一直在为您守节明志,忠贞不渝,您难道就一点也不感到愧疚吗?” 被自己的晚辈这般教训,宁王心里是愤懑难当,面色通红,但是李旭说的在理,自己也没办法反驳,只好猛然起身,快速向外走去,只想赶紧逃离永寿宫。 看着宁王冲走,李旭尴尬地摸摸头,朝太后问道:“奶奶,孙儿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重了。” 太后笑道:“无妨,你王叔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性子已不如之前那般偏激,你这番话或许能让他幡然醒悟也说不定。” “嗯嗯,奶奶说的有理,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去看着王叔比较好,免得他受刺激做出什么傻事来。奶奶,我先去了啊!” 李旭说完就准备开溜,不过太后又怎会看不穿他那点小心思,说道:“站住,宁王有人跟着,不必你操心,你还是在这跟哀家好好解释解释你和剑阁那小姑娘的事。” 于是李旭只好把自己和陶楚云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两人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数次共同经历生死,李旭其实也是难以忘怀。 太后叹息着拿出剑阁老祖宗的来信,递给李旭道:“这姑娘对你倒是一往情深,白芷就是她请来的,也算是对我们有恩。” 李旭点点头,开始看信上的内容,果然一开始剑阁老祖宗就把太后给数落了一顿,难怪太后会如此生气,一来就揪着自己耳朵不放。 “西蜀皇室已向剑阁提亲,想让十三皇子迎娶陶楚云,陶芊芊那老婆子不愿见孙女重蹈自己的覆辙,一辈子为情所困,本想答应,奈何这姑娘性子刚烈,竟以绝食抗议,抵死不嫁。” 李旭看到这也不禁有些动容,回忆起陶楚云的音容笑貌,眼眶开始变得有些湿润。 太后继续说道:“陶芊芊自是心疼自家孙女的,便问她究竟想要怎样,这姑娘便提起了你爷爷和陶芊芊的往事,竟也要效仿陶芊芊,要求进行比武招亲,不管是谁赢,她都愿嫁。这姑娘也算用心良苦,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她自己一个机会,你若对她有情,必然会去参加这次比武招亲,你若是对她无意,那她也就会对你死了这条心。” 信中最后提到比武招亲的时间,就定在了西蜀皇帝大寿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下月二十日,李旭看完信,久久无语,内心纠结无比。 太后叹道:“去不去你自己做决定,无需顾虑太多。” 李旭苦笑道:“让我再想想,国家正值危难关头,孙儿其实并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这般儿女情长的事。” 太后欣慰地笑道:“呵呵,你自己权衡,哀家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嗯,孙儿还有事要办,就不在这吃饭了。” “好的,你去!” 李旭回到家,又收到了白芷给他留的一封信,信中说叶澄已死,因为她没能及时赶到进行救治,心中感到无比自责,已独自返回西蜀,让他不必担心。 李旭轻轻一叹,这傻丫头,叶澄的死怎么能怪在你的头上呢?你是因为他死在我的剑下,无法再继续面对我了吗?我的伤还未痊愈,你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本王很霸道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金色的阳光不落灰尘的洒落人间,温暖和煦。 不过今日天气虽好,李旭的心情却并不怎么样,白芷和陶楚云的笑靥一直在他脑中徘徊,挥之不去。 虽是多情种,未解相思意。 心烦意乱的李旭取出“胜邪”,伴着阳光开始舞起剑来,只见他时而身轻如燕,剑光凛冽,时而迅疾如雷,剑势如虹,霎时间院内烟尘四起,落叶纷飞。 一会后,李旭大汗淋漓的停了下来,身上衣衫又渗出了丝丝血迹,早已在一旁等候的海棠赶紧上前,为他擦去了脸上的汗渍,心疼地说道:“公子,快把衣服脱了,给你擦擦汗了好换药,白芷姑娘走的时候都跟我交待清楚了。” 李旭发泄了一通,心绪也平静了许多,趁着海棠为他换药的时候问道:“海棠,剑阁要为陶楚云举行比武招亲,你说我要不要去。” 海棠愣了一下,然后机智地答道:“公子想去就去呗,不过最好还是问问西子姐姐。” 李旭笑道:“问她岂不是要讨打,算了,不想了,先把手头上的事办好再说。” 海棠道:“公子要是不去,那陶姑娘可能会成为公子一辈子的遗憾。” 李旭叹道:“唉,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人生总会留下许多遗憾的对。” 海棠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白芷姑娘走的时候还说让公子记着,还欠她三件事。” 李旭想着单纯可爱的白芷,不禁微微一笑。 午饭后,李旭觉着有些困乏,便搬了把藤椅出来,躺在上面晒着太阳,没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李旭睡了没一会,曾民乐便急匆匆的赶来汇报,唐府抄家惹上大麻烦了,闹出了人命。 “慌慌张张的,谁死了?” 李旭没睡好,起床气甚大,语气颇为不善。 “是唐万勇的老母亲,我们刚开始进去还挺顺利,后来他们家人不知怎么就闹了起来,这老太太激动之下就背过气去了,找了大夫也没抢救过来,然后唐万勇的几个儿子女婿纠集了不少人,与我们产生了冲突,还打伤了我们几个弟兄,因为出了人命,我们也不敢还手,卑职就赶紧过来通知您了。” “一群废物,派个人去通知刘勇,让他带着本王亲卫迅速赶往唐府。” “是!” 曾民乐知道自己差事没办好,惭愧的退了出去。 李旭洗了把脸,提着剑便往外走去,刚到门口就碰到了正来找他的京都府总捕头徐朗。 “殿下,大人让我来通知您,唐家把您给告了。” “呵,告我什么罪名?” “一个是未获旨意擅杀朝廷四品武将,一个是未经朝廷许可,擅自抄没朝廷命官之家,逼死人命。”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徐叔,让他只管受理此案,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他们自己找死,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李旭在曾民乐的带领下来到唐府门前,此时监察厅的人已被赶了出来,正与台阶上一众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见此情形,李旭不禁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丢了本王的脸不说,禁军的脸面也被你们丢完了。” 一群人被骂的面色通红,不敢支声。 这时台阶上走出一人,对李旭喝道:“李旭,你以为身为皇子就可以罔顾枉法,为所欲为吗?” 姚运凑到李旭身边说道:“殿下,这是唐万勇的大儿子唐俊。” 李旭瞥了一眼姚运,淡淡道:“这事儿没你的份?” 姚运心尖一颤,赶紧跪下道:“卑职不敢,殿下明鉴,卑职与此事并无半点关系。” 李旭笑了笑,对唐俊说道:“唐公子,本王本想着祸不及家人,只追回你爹贪墨的银子便放你们一马,既然你们这么跳,本王也只好成全你们,让你们一家人早日在下面团聚。” 唐俊慌道:“你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当众行凶不成?” 李旭挥挥手,冷笑道:“全都给本王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将士们被赶出来时就憋了一肚子火,又被李旭骂了一顿,这时听到命令瞬间便士气大振,正准备一拥而上,拿这些人泄泄火。 “住手!”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李旭循声望去,不出所料,又是皇城司的老熟人,暗事营统领夏腾运。 夏腾运带来的人手不少,迅速占领了台阶,拦在了唐俊一众人身前。 李旭笑了,他知道若没有皇城司撑腰,唐家人也不敢跳出来闹,夏腾云来的如此及时,想必已是在一旁等候了许久。 夏腾运毫不掩饰对李旭的恨意,看着他冷冷道:“靖王殿下,唐统领乃是当朝四品武将,你说杀就杀,杀完还要抄没他的家产,逼死他的老母亲,你虽贵为皇子,可行事未免也太霸道了些,我皇城司的人可不能任凭你这般欺辱。刑部、京都府、大理寺皆以受理此案,陛下也已知悉,殿下还是回去准备过堂受审。” 李旭笑道:“呵呵,霸道?夏统领莫不是忘了昨日的六条冤魂,你皇城司可以杀本王的人,本王就杀不得你皇城司的人?” 这时刘勇带着二百亲卫赶到了现场,李旭底气就更足了,继续说道:“今日本王就再霸道一次给你看看,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否则本王连你也一并收拾了。” 夏腾云神色微变,沉声道:“夏某人头在此,殿下若是想要只管来取,夏某也想看看殿下到底还敢不敢再杀一名四品武将。” 李旭冷冷道:“杀了你又能怎样,你以为本王不敢?曾都将、刘都将听令!” “末将在!” “给本王抄了唐家,将所有家产登记造册,若有人阻拦反抗,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 “兄弟们,都给我上!” 曾民乐还是懂规矩的,知道先礼后兵,走在最前面对皇城司的人说道:“皇城司的兄弟们,你们还是让开,毕竟都是自家人,不要让我们难做。” 皇城司的人见一众亲卫来势汹汹,一时也有些六神无主,纷纷看向夏腾云。 夏腾云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没想到李旭态度竟会如此强硬,丝毫不顾及朝廷的脸面。 他却不想想,皇城司对付李旭的时候,有过任何顾忌吗? 夏腾云把心一横,大声喝道:“你们想进这道门,就从我皇城司众将士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剑秒杀 李旭闻言叹道:“大好头颅留着去杀胡虏难道不香吗?非得与本王作对,夏腾云,今日本王就用你一条命换你手底下兄弟们的命。” 话音未落,李旭便已长剑在手,飞扑而出,一剑斩向夏腾云。 霎那间一声剑啸有如凤鸣般冲天而起,一道剑光有如精芒掣电般飞泻而下。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眨眼间便又恢复如常。 李旭已回到原位,刚刚那如同长虹经天的一剑,在众人看来,似乎只是一场幻觉,只是回荡在众人耳边的剑鸣声,却又是那么真实。 再看向夏腾云时,只见他双目圆瞪,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嘴唇开开合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咽喉处一道血线从无到有,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李旭看着他冷冷道:“念在你曾有功于社稷,今日便留你一条全尸。” 随着李旭的话音落下,夏腾云咽喉处的鲜血已静喷涌而出,身体也直挺挺的朝前倒了下去,纵横天下十余年的皇城司暗事营统领,就此饮恨而终,死不瞑目。 李旭经过与叶澄一战,剑道又有精进,今日小试牛刀,一剑秒杀夏腾云。 “夏统领!” 几名手下接住夏腾云的尸体,忍不住开始悲泣高呼起来。 “要哭丧回你们皇城司去哭,别在这碍事了,滚!” 皇城司一众人早就傻眼了,没想到李旭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出手杀掉了夏腾云,此刻听到李旭的话,就像听到了圣旨一般,赶紧带着夏腾云的尸体仓皇逃离。 李旭看向唐俊一众人,露出轻蔑的笑容,淡淡道:“皇城司拦不住本王,你们还想试试吗?” 唐俊几兄弟早已被吓得惊魂失措,垂头耷耳,没人敢回答李旭的话,更没有人敢抬头看李旭一眼。 “都给本王绑了,仔细审问,看看是哪些人动手打伤了咱们兄弟的,这笔帐一个一个与他们都给本王算清楚喽,明白了吗?” “明白!” 这一刻,李旭将这两百多位兄弟的心紧紧的凝聚在了一起,让他们热血澎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誉感和自豪感。 而在远处观望已久,目睹一切的都京都府尹徐国栋,此刻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旁的徐朗轻声问道:“大人,殿下就这样一剑斩了夏腾云,就不怕皇上责罚吗?” 徐国栋轻笑道:“一个夏腾云而已,死了就死了,能有什么事,走了,回去!” 徐国栋刚转身,便看见刑部尚书顾毅居然坐在街边一处茶肆内,正悠然地品着茶,不由摸了摸脑门,暗叹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还有如此舒适的看戏姿势。 顾毅端起茶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便也抬眼看去,正好迎上了徐府尹的目光。 这两人不经意的对视,俱是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相互颔首示意。 李旭此时却在纳闷,今日朝廷的反应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慢了许多,怎么还不见有人过来劝架。 徐府尹要是知道李旭此刻心中所想,必然会骂:“你特么人都杀了,还劝个鬼哦,你就等着陛下制裁。” 李旭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梁总管,李旭热情的招呼道:“又劳梁总管亲跑一趟,本王甚是过意不去,来来来,这里面还有些精巧的玩意儿,梁总管去挑几个,就当是本王的赔礼了。” 梁总管哭笑不得道:“使不得,使不得,殿下还是赶紧随老奴进宫,陛下和一众大臣都在等着您呢。” “本王就说怎么没一个人来这,原来都在宫里等着我,无妨,先让他们等会,抄家这种事可不常见,梁总管既然来了,那必须得见者有份,不要跟本王客气,不然本王就不进宫了。” “呵呵,既然殿下如此客气,盛情难却,老奴也就不推辞了。” 李旭拿来册子地给梁总管,笑道:“梁总管随便挑,完事了我让人给您送府上去。” “那老奴就多谢殿下了,这一尊血珊瑚盆景似乎不错,墨烟冻石鼎,嗯,不错不错,古人有云:‘石有数种,灯光冻石为最’,殿下以为如何?” “哈哈,梁总管博闻强记,本王佩服,再多挑几件。” “不了不了,今日已是占了殿下大便宜,做人可不能这般贪得无厌,呵呵,殿下这会儿可以随老奴进宫了。” 李旭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梁总管且再等我片刻,本王与他们交待一番就走。” “好,老奴就去外面等着。” 李旭叫来曾民乐交待道:“完事后把这些东西运到监察厅,唐家那一伙人不相干的就放了,剩下的全都丢到京都府大牢里去。” “是!” 李旭叫来姚运,说道:“你跟本王一起进宫,为本王作证,昨日你签字画押的供状俱是你亲身经历,不存在半分虚言,明白了吗?” 姚运唯唯诺诺不敢支声,李旭笑道:“你不必害怕皇城司的报复,皇城司如今不过是只纸老虎,夏腾云本王说杀就杀,他们能奈我何?今日之后,以你之才,跟着本王,必定飞黄腾达。” 姚运苦笑道:“卑职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他们会报复我的家人。” “本王会派人保护他们,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就让他们住在本王府上去。曾都将,派人去将姚统领的家人保护起来,过几日搬新家后再接他们去本王府上。” 姚运听完立即下跪道:“如此便多谢殿下了,卑职愿誓死追随殿下,永不背叛。” 李旭点点头,扶起姚运道:“好,走,随本王进宫!” 紫宸殿内,皇帝与一众大臣也没有干等着李旭,唐万勇的犯罪证据一大早就被李旭上呈给皇帝,刑部和大理寺也早已收到皇帝批复,进行了复核。 两司一致认为唐万勇该杀,此人不仅贪污渎职,更是谋划炸营,无异于谋逆,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李旭只杀他一人,并未连坐,明显已是开恩,并未过错。 不过皇城司一系的吴尚书却认为李旭并无权限斩杀朝廷大将,且不说唐万勇到底该不该死,今日他杀夏腾云,绝对是罪不容恕。 第二百三十六章 御前问案 紫宸殿内,双方大臣据理力争,各不相让,皇帝此时却是若有所思,并未理会大臣们的争论。 皇后和六皇子的死,让皇帝对皇城司产生了很大的疑虑,但是皇城司数万人马分布天下,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为了维持朝局稳定,他也不敢轻动。 所以皇帝选择扶持李旭,让他成为自己手上那把刀,用来平衡朝堂势力,但是李旭这把刀又似乎太过锋利,朝廷四品大将,一言不合就给杀了,完全不顾大局,让皇帝大为头疼。 就在皇帝还在思考该如何处置此事时,梁总管走进来禀告道:“陛下,靖王殿下到了。” 听说李旭到了,大殿内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原本还在争论不休的两方,此时也默契的闭上了嘴。 “宣!” “宣靖王进殿!” 李旭进殿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今有皇城司和唐家人状告你目无法纪,肆意妄为,擅杀朝廷大将、擅自抄家,逼死朝廷命妇,特召你进宫,接受问询,你可有话说?” 李旭答道:“唐万勇所犯之罪,事实清楚,证据清晰,儿臣受父皇之命,接管器械营,儿臣以器械营长官之名,对唐万勇以军法处置,不知有何不妥?” 大理寺卿杨延钟附议道:“靖王所述,有理有据,此案已经过大理寺复核,并无不妥之处。” 皇帝点点头道:“唐万勇的确罪该万死,但是你为何不经朝廷允许,私自去他府上抄家?以至于逼死他的母亲?” “儿臣只是想为器械营追回唐万勇贪墨的十四万两脏银,所以才派人去他府上搜查,并不是抄家。” 皇城司新任统领范崇义冷哼道:“强词夺理,你这举动与抄家何异? 李旭笑道:“追赃是追赃,抄家是抄家,范统领莫要混为一谈,一般抄家可是连着灭族的,虽然唐万勇所犯之罪,抄家灭族也不并不为过,但是本王念在他也曾为国立过功劳的份上,并未追究,想着讨回脏银也就罢了。但是你皇城司却在背后故意挑拨,制造冲突,唐万勇母亲之死,完全是你皇城司一手造成。” 范崇义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若不是你仗势欺人,行事霸道无忌,我们岂会站出来为他们撑腰?若是任由你欺凌我皇城司兄弟的家人,岂不是寒了我皇城司数万兄弟的心?” “不管你是出头也好,撑腰也罢,这事就是你们挑起来的,既然你已经承认,也就不需要本王多说了。夏腾云的死也是咎由自取,居然以手下百来号兄弟的命来威胁阻拦本王追赃,妄言想要进门必须从皇城司弟兄的尸体上踏过去,本王忍无可忍,只好杀他一人以换取更多无辜的生命,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此事,范统领,你说本王做的对不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论嘴皮子的功夫,整个皇城司加起来只怕也不是李旭的对手,范崇义被怼的满脸通红,一时无言。 吴琦瑛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靖王殿下莫要避重就轻,就算此事因皇城司而起,也不能成为你一言不合,就杀害朝廷大臣的理由” 吴琦瑛正待长篇大论,想要指责李旭生性跋扈,残暴不仁,却不料被李旭直接打断:“吴尚书说的对,本王的确有错,不该如此冲动,所以本王认罪认罚。” 李旭接着朝父皇跪下道:“父皇,儿臣本是一心为公,却因受人挑衅,失手杀人,请父皇责罚。” 皇帝见李旭这般干脆利落的认罪认罚,一时也有些懵,而秦相此时站出来说道:“陛下,靖王毕竟年幼,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受人刺激,愤而出手,也是可以理解的,失手杀人也算是事出有因,理应从轻处罚,更何况靖王屡次为国争光,数次险死还生,老臣觉得靖王之功是大于过的,所以功过相抵,不处罚也说的过去。” 吴琦瑛被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老匹夫,明明是蓄意谋杀,你居然说是失手杀人,明明是杀人重罪,你居然还扯什么功过相抵,你特么还能不能要点逼脸了? 皇帝看向其他大臣,工部尚书张宝堂立刻站出来附议道:“秦相言之有理,臣附议。” 接着御史中丞张劲松、大理寺卿杨延钟、京都府尹徐国栋以及众多武将开始纷纷附议。 这一刻,李旭终于开始在朝堂上崭露头角,秀出了自己的实力。 不过主管刑罚的刑部尚书顾毅此时并未发言,见皇帝看向自己,便出声道:“陛下,靖王虽有功于社稷,但功是功,过是过,之前的功劳陛下已有赏赐,怎可抵消今日之过?不过此案是皇城司挑事在先,靖王杀人在后,事出有因,可酌情减轻处罚。” 皇帝点点头道:“顾爱卿老成谋国,言之有理,既如此就从轻发落,着靖王降爵一等,罚俸三年,以观后效。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秦相答道:“陛下圣明,臣无异议。” 一众大臣随即附议:“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 吴尚书和皇城司一系官员虽有不服,但也知道此事已无力回天,因此也不再多言。 皇帝又看向李旭道:“旭儿,今日处罚,你可有不服?” 李旭正在心里偷着乐,杀了皇城司第三号人物,降爵罚俸对他来说能算惩罚吗?于是答道:“父皇英明,儿臣认罪认罚,未有不服。” “你日后需小心行事,若再有此事发生,朕定当严惩不贷。” “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皇帝点头道:“嗯,既然事情已了,都散了。” 李旭站在门口微笑着对刚刚支持自己的几位大臣武将一一表示感谢,把范崇义气的是吹胡子瞪眼。 至于姚运则被李旭打发了回去,带他来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结果还用不上,这也让姚运松了一口气,悬着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随后李旭拉着工部尚书张宝堂,和秦相一起来到了政事堂,。 三人入座后,秦相对李旭一脸严肃地训斥道:“你也太鲁莽了,动不动就杀人,你以为武力可以解决一切吗?” 张宝堂坐在一旁悠然看戏,端起茶杯,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笑意。 李旭笑道:“上次在永寿宫就饶了他一命,哪知道今日他又跳出来撩拨我的虎须,我手下三百多号人马就在那看着,若不杀他,本王何以服众,何以立威?” 秦相叹道:“若不是陛下早已对皇城司起疑不满,你今日恐怕难以如此轻易脱身。” 李旭道:“种前因,得后果,此番结果早已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又不傻,难道会不知道无故杀害一命四品武将的后果吗?” 张宝堂这时赞许道:“殿下行事果断,有勇有谋,难怪能得秦相看重,看来老夫也没上错船。” 第二百三十七章 钱家 有了张大人背书,秦相也不好继续责骂李旭,三人开始商议正事。 李旭提出器械营更名一事,秦相和张大人都觉得“大宁火器研究院”之名甚好,秦相更是难得的夸了李旭几句。 接着李旭又将火炮研发计划以及自己的工业版图提了出来,与秦相和张大人商议,这两项计划都需要工部的大力支持,张大人也并未推辞,表示一定会鼎力相助,秦相也表示会协调朝廷各部门,给李旭最大的支持。 三人商议一阵,张大人说道:“殿下,老夫心里总有些疑虑,你的想法非常好,但是工部做事总是会受户部掣肘,户部不拨款,工部就瘫痪,如今景王把持户部,等于是勒住了咱们的脖子,这该如何是好?” 李旭笑道:“钱的事,张大人无需担心,大人以为我为何盯着唐万勇贪墨的那十几万两银子不放,就是为火器研究院准备的,工业方面是我私人的事,自然是我自掏腰包,大人为我出人出力,该付给工部的银子,我自然一分也不会少。到时候等我的工厂运转起来,给工部分个一成干股,说不定工部就会从朝廷最穷的部门,一跃成为朝廷最富的部门了,呵呵。” 张大人有些不信道:“哪会有如此夸张?” 秦相笑道:“那你是还不知道这小子折腾出来的那些东西,能有多值钱!” 张大人错愕道:“真会有如此夸张?” 李旭站起身道:“张大人且拭目以待,我早就说过我进工部是来给你送温暖的,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李旭便告辞离去,回家后便立即派人给谢统领和徐府尹送去了请柬,约二人晚上在太平楼一聚。 皇城司这两日算是在李旭手里栽了一个大跟头,不仅器械营没有保住,范崇荣也丢掉了统领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还折损了两员大将。 范崇荣在得知皇帝对李旭的处罚结果之后,竟将自己最珍爱的一只夜光杯生生捏成了粉碎,足见其心中的愤怒。 而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完全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若是任由事态这般继续发展,自己离死也就不远了。 范崇荣走到窗前,望着天空轻叹一声,随后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似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李旭这时候已没有心思理会皇城司的破事了,满脑子的大炮火铳,酒精香水,他此时正在书房制图,将火炮的形状以及组成部分全都画了下来,还有蒸馏器的原理图等等。 除了枪炮,李旭目前最想弄出来的就是酒精,通过现有的粮食酒经过多次蒸馏,便可以得到高度酒。高度酒可以用来消毒杀菌,在战场上可以减少伤员的感染,挽救更多战士的生命,而且酒精也可以用来制作香水,又是一条可以发财的路径。 李旭用狼毫笔画图并不是很习惯,用久了手腕有些酸痛,试了一下羽毛笔发现更不适应,于是做铅笔的想法又冒了出来,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旭向门外看去,很快谢轻澜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李旭见是谢轻澜,心中略微有些诧异,自从那晚吻过她之后,她便一直躲着李旭。 “今日谢姐姐回来的还挺早啊,找我有事吗?” 谢轻澜见到李旭,心中也泛起了阵阵涟漪,不过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道:“确实有事要找殿下商议。” 李旭笑道:“嗯,来坐下说。” 谢轻澜也未推辞,坐下后说道:“浣衣局的订单今日已经交付,高端系列的香皂样品也做了一批出来,不过刚才回来的太着急,忘记带回来了。” “这些都是小事,不过能让你这么着急赶回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谢轻澜笑道:“殿下说的不错,刚刚钱家的人过来找我了,说是想要入股东升号,被我拒绝之后,他们倒也没说什么,后来他们又提出想要我们授予钱家肥皂在西蜀的专卖权,价钱好商量,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们就让我回来跟殿下商量一下。” “这事你怎么看?” 谢轻澜沉声道:“回来的时候我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钱家在西蜀经营多年,手眼通天,门路甚广,给他们去做我们也不是没钱挣,不过想到他们与殿下的竞争关系,我心里有些犹豫。” 李旭冷笑道:“你以为钱家有什么能耐能打通西蜀的上下关节,还不是朝廷用钱砸出来的,现在倒成他们一家牟利的通道了。” 谢轻澜好奇道:“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自朝廷难渡之后,大宁严重缺乏战马,北边已被东胡封锁,朝廷没有办法只好从西域诸国采购,然后借道西蜀运回国内。钱彦琛主管兵部,这事自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然而西蜀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战马过境岂能不趁火打劫,一开始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求每次战马过境,大宁就要分一半给他们当作过路费,朝廷无奈只好上下打点,不知花费多少,最终谈妥每次过境只抽一成战马。这些年来,也不是每次过境都很顺利,西蜀那边总会闹出些幺蛾子,朝廷依然每年都要耗费巨资在这上面。” 谢轻澜叹道:“原来这事就是朝廷一直在吃亏,钱家却因此大赚特赚。” “说白了,钱家就是只寄生虫,吸的也是朝廷的血,不过换成其他家估计也都是一样。” 谢轻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的生意还交给他们做吗?” 李旭笑道:“不给,别看老二现在老实了,那是被我给打怕了,若是有机会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对我露出獠牙的,咱们发财,凭什么要带上他们。” 谢轻澜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我们若是想要拓展西蜀市场,钱家怕是绕不过去。” “绕不过去,那就直接将他们碾碎!” 谢轻澜郑重道:“殿下有此雄心,轻澜也不能拖殿下后腿,看来得抽个时间,亲自往西蜀走一趟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海棠吃醋 谢轻澜上次遇袭的事情并未查清,此去西蜀路途遥远,这世道又是兵荒马乱的,李旭自然不会同意她轻易冒险。 不过李旭对她这种敢闯敢拼的精神还是很佩服的,对她把东升号的发展完全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也是十分感动。 李旭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怎么舍得让谢姐姐为了我,这般长途跋涉,去看别人的脸色,没必要这么拼,顺其自然就好。” 谢轻澜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被李旭紧紧握住,感受着李旭手心的温度,谢轻澜娇羞的低下了头,说道:“殿下,快松开,一会被人瞧见了。” “没事的,家里没有外人。” 李旭稍一用劲,便将谢轻澜从椅子上拉起,抱进了怀里。 谢轻澜心跳急速加快,望着李旭深情的双眸,一时竟忘记了挣扎。 李旭再一次品尝到了谢轻澜双唇的味道,软软甜甜,浓郁销魂。 两人忘情拥吻,心无旁骛的沉醉着,以至于过来送茶水的海棠出现在了门口,他们都没有发现。 海棠看着甜蜜的二人,心头莫名的有些发酸,于是走进屋内,将茶盘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 被动静惊醒的谢轻澜慌忙推开李旭,一时尴尬地有些无地自容。 “有了新人忘旧人,我算是看透了,难怪公子不愿去剑阁!” 海棠留下这句不算太狠的狠话,转身就走。 李旭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强势的喝道:“站住,给我回来!” 海棠回头鄙视道:“干嘛,难道我说错了吗?凶什么凶?” 本就有些色厉内荏的李旭,险些被噎死,板着脸道:“过来坐下。” 谢轻澜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红着脸说道:“殿下,那我先走了。” “走什么走,你也坐下!” 海棠不情不愿的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挑衅道:“来公子,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旭暗骂这小妮子三天不打,就开始上房揭瓦,看来今晚得好好治治这种歪风邪气了。 “你给本公子解释解释,什么叫有了新人忘旧人,本公子忘记过你吗?” 海棠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又不是公子,我怎么知道忘没忘。” “讨打了是,你记住,本公子不可能忘,绝对不可能!” 海棠听着李旭这般大声的表白,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不少,不过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又没说公子忘了我,我说的是谁难道公子不知道吗?” “我有说过我不去剑阁吗?你着什么急,我刚刚就事在和谢姐姐商量去西蜀的事!” “呵,这种商量事情的方式,我还是头一次见呢,真稀奇。” “呵,你难道忘了,咱们两个晚上可是经常这样商量事情的。” 海棠没想到李旭竟会当着谢轻澜说出如此私密的事,当即便羞红了脸站起身,跺着脚骂道:“公子你……你无耻,讨厌!” 海棠气哄哄的冲了出去,李旭则在原地贱兮兮的笑了起来。 “殿下,我去和海棠说说话。” 李旭点点头,暗叹海棠这丫头居然还吃起醋来了。 不久后,也不知道谢轻澜和海棠说了些什么,李旭出门赴约时,看到她们又开始有说有笑的,只是似乎都不太愿意搭理自己。 李旭宴请谢晓星和徐国栋,除了地皮的事,另外就是想请谢晓星派禁军给他做几天苦力,有偿劳动,按天支付。 事情谈的很顺利,不过李旭这次却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两位长辈轮番灌酒,喝的是酩酊大醉,胆汁都给吐了出来,最后不省人事,以至于李旭日后再也不敢和他们在酒桌上谈事。 第二日,李旭宿醉未醒,宫里却又有旨意传来,不过这次不是给他的,而是于谦的一纸调令。 夏腾云被李旭斩杀,皇城司暗事营统领的位置便空了出来,皇帝想到了之前的副统领于谦,觉得让他留在李旭身边有些屈才了,便又将他调了回去,作为新一任的暗事营统领。 得知消息的李旭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时有些迷迷瞪瞪的,也不知是宿醉未醒,还是被喜从天降给砸的。 而范崇荣家里的桌子椅子瓶子那些,可就遭了殃了。 李旭立马叫停了监察厅在御史台已经快完工的装修工程,推着于谦带着一众手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皇城司衙门宣示主权,与范崇义做了一番交接之后,选了一处院子将监察厅的牌子挂了上去。 “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到老于也还能有重回皇城司的一天?” 李旭望着监察厅牌匾感叹道。 一旁的汤先生笑道:“以后就在同一个衙门里坐班了,还请于统领多多关照啊。” 于谦叹道:“属下这个样子走马上任,只怕难以服众。” 李旭拍了拍于谦的肩膀,笑道:“你之前就是副统领,谁敢不服,再说还有本王在你身后,谁真要不服,砍他娘的就是了。” “我们监察厅也有百来号人在这,殿下不在,我这当主簿的也只能听从于统领的指挥了。” “汤先生莫要笑话我,我倒是想把暗事营的差事也一并交给你才好,我才好继续在殿下身边待着。” “你还是老老实实在皇城司待着,和汤先生一起抓紧将暗事营控制在自己手里,让暗事营尽快成为咱们手里的王牌力量。” “是,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望。” “范崇义刚刚交给你的名册,肯定是不完整的,你们两个在这一定要尽可能的把皇城司的底给我探出来,这可能也是父皇调你回皇城司的真正原因。” “属下明白了。” “嗯,同时你们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现在行动不便,我会让清远大师过来护你周全。” “好的,多谢殿下。” “好,你们就先忙着,我先回了,晚上等你们回来,大家一起庆祝庆祝,呵呵。” 李旭回到家中,见到文武已经回来,便问道:“你小子回来啦,事情办妥了吗?” 文武笑呵呵的跑来见礼:“殿下,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都在客厅,正等着殿下回来向您谢恩呢。” “嗯,累了,好生歇着,养足精神了再跟着我。” “不累,我精神好着呢,不用歇,殿下要出门随时叫我。” “呵呵,好,一会跟我去新宅子那边瞧瞧。” 第二百三十九章 靖王炮短 “轰隆!” 这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大宁火器研究院附近一处荒芜的山坡下,一声巨响响彻天际,刹那间惊鸟纷飞,鸟兽四散。 山坡上,李旭揉了揉被震的有些发鸣的耳朵,笑呵呵地看着已被震惊得合不拢嘴的父皇和宁王。 过了半晌,皇帝这才惊叹道:“这这就是你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就研发出来的神器?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宁王叹道:“皇兄,天佑我大宁啊!有此神器,何愁失地不复,天下不靖?靖王,靖王,旭儿这封号实在妙极!” 李旭面带微笑,心中暗叹道:“以自己所学的现代知识,结合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准,半个月时间也只能造出这种原始笨重的铁炮了,慢慢来,钢铁的锻造工艺还需要花时间改进。” 工部尚书张宝堂点头赞道:“王爷说的不错,有此神器在手,足以震慑天下所有宵小,东胡蛮虏,指日可灭。” 谢晓星笑道:“难怪靖王神神秘秘的拉着陛下出宫,还不让带护卫,如此神器的确需要严格保密。” 皇帝大笑道:“好,好啊!果然是不虚此行,旭儿,带朕下去仔细瞧瞧。” “儿臣遵命。” 一行人走下山坡,只见地面上布满了一排排由沙袋堆砌而成的掩体,绕过前排掩体,一具硕大的筒状黑铁疙瘩映入众人眼帘。 宁王咂舌道:“我滴个乖乖,这玩意儿只怕不下于千斤重!” 李旭笑道:“不错,此炮铁身铜芯,长约七尺,重千斤,炮口内径约五寸,射程可达五百步,炮弹主要采用实心铁球,功效比较单一,震慑效果其实远远大于杀伤力,所以主要用途是守城和攻城。不过研究院也正在研发杀伤力比较大的炮弹。” 皇帝疑惑道:“为什么要造得如此笨重呢?” 李旭解释道:“铁炮由于材质比较脆,延展性较差,锻造工艺还差了点火候,容易炸膛,所以采用了加厚加箍,内壁铜铸的方法,减少炸膛。” 宁王撇了撇嘴道:“听你这么一说,这玩意儿好像又没那么神奇了,又笨重又危险,本王守城还需要这玩意儿吗?” “王叔莫急,且随我来!” 李旭带着大家来到另一处掩体内,掀开一层红布后,一门精巧美观的火炮呈现在众人眼见。 “此炮是用全铜铸造而成,身长两尺,重五十斤,口径两寸,射程三百步,虽然精巧但不失威风,发射之前,须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于地面,每次发射可装填五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百枚,上面用一个重三室两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特别适用于野战。” 宁王乐道:“这个好,本王甚是喜欢,哈哈。” “王叔,你这会不急着赶去襄樊了?” “不急了,不急了,你给本王再多造些炮,本王就在这守着,完了一并带过去。” 谢晓星笑道:“呵呵,宁王见猎心喜,此刻已是走不动路啦!” 李旭道:“王叔,你确定要在这守着?” “确定!本王不在这守着,被老谢抢了先怎么办?” “哦,我本来还准备让你把这些铸炮大师全部带走,在襄樊建个铸炮厂的,既然王叔愿意在此等候,那还是算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小子答应了本王岂能反悔,这些人本王今日必须全部带走。” 皇帝有些诧异道:“旭儿,这铸炮厂你难道不打算放在京师?” 李旭点头道:“父皇容禀,儿臣思虑再三,还是觉得铸炮厂设在襄樊要好一些,优点有三,其一是原料产地近,无论是铜陵的铜矿还是黄石的铁矿,都与襄樊近在咫尺,运输的时间和成本都可以节约不少。其二襄樊乃是国门所在,战事历来最为紧密,战事若起,襄樊的火炮的消耗必定极大,所以及时补充很重要。其三,水运便利,火炮造好后运到京师以及长江沿线各个军事重镇也是极为便捷。” 皇帝点点头道:“你说的极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见皇兄点头,宁王顿时大喜道:“哈哈,多谢皇兄,多谢侄儿。既如此,本王今日就走!” “王叔你急什么,总得给这些大师们一点时间和家里做下交待。” “也对,那就明日。” “明日我搬新家,你要是不来贺喜,休想离京!” “哈哈,本王一高兴竟然忘了这茬,你放心本王一定到!” 皇帝无语的看着两人,摇摇头训道:“军国大事,你二人居然如此儿戏,成何体统!” “父皇,其实儿臣是想让王叔等顾掌门到了再一起动身,有他贴身保护,一路上也更安全一些。” “嗯,难的你如此有心,行了,回。” “父皇且慢,这两门火炮还未起名,请父皇赐名!” 皇帝思虑一番后说道:“这门铁炮千钧之重,威势惊人,就名‘神威大将军炮’,希望它能在战场上如同大将军一般,大展神威,重创敌军。至于这小炮就名‘靖王炮’,也算是筹你发明之功。” “啊?” “靖王炮”一出,李旭脑中顿时闪过无数画面: 百姓甲:“神威大将军炮真威武,不过这靖王炮” 百姓乙:“靖王炮,有些短。” 百姓丙:“是啊是啊,靖王炮好小哦。” 士兵甲:“我的可是神威大将军,你个靖王炮也敢跟我比?” 士兵乙:“你才是靖王炮,你全家都是靖王炮。” “怎么,你不满意?” 李旭打了个寒颤,赶紧道:“儿臣不敢居功,造出这两门炮并不止是儿臣的功劳,工部张尚书也是居功甚伟,儿臣以为此炮可命名为‘宝堂炮’。” 皇帝颇为满意的点头道:“居功而不自傲,难得你还懂得谦逊之理,就依你之言。” 而张尚书似乎也看懂了李旭的心思,赶紧拒绝道:“皇上,这炮乃是靖王殿下设计,工部巧匠铸造,老臣其实并无功劳,依老臣看,还是叫‘靖王炮’。” 皇帝一脸纳闷的看着两人,用你们的名字来命名这火炮,可是象征着无上荣光,足以名留青史,你们在这推辞个啥呢? 宁王也看懂了,那小炮炮筒朝上,两只爪子在下,可不就像那玩意儿么,于是促狭地笑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靖王炮看着是有些小,哈哈。” 李旭尴尬道:“父皇,其实儿臣设计此炮时,是以蹲着的老虎为模型的,您看它这样子虎虎生威,虎踞龙盘,不如就叫‘虎蹲炮’。 皇帝点点头笑道:“不错,既如此就依了你,回宫。” 第二百四十章 齐聚一堂 十月初一,宜入宅、祭祀,余事勿取。 江宁城今日的天气依然极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城里的人们亦是心情舒畅,喜笑颜开。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旭也不例外,今日靖王府乔迁,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喜事了。 昔日的武安侯府如今已变成了靖王府,经过半个月的修缮如今已是焕然一新。 只见门前一对镇宅石狮,高大威武,皇帝御笔亲书的“靖王府”匾额,醒目端庄。 更耐人寻味的是皇帝昨日赐下的一对楹联,上书:“独手擎天,重整大宁新气象;丹心报国,扫除外族旧衣冠。” 朝臣们自是不难从此联中看出皇帝对李旭寄予的厚望,但却是有些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了。 自皇帝放话有意立储之后,三皇子景王的呼声一直是最高的,皇帝虽未明确肯定,但朝臣们也能感觉到他对靖王也是很满意的。 但是此联一出,朝臣们就开始纳闷了,景王一系的官员以及吴贵妃心中都产生了巨大的波澜。 他们自是不知自从皇帝昨日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之后,心中便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一直未曾停歇,收复河山、驱逐鞑虏的愿望对他来说也不再是遥不可及了。 皇帝心情激荡之下,便提笔写下了这幅对联,派人送给了李旭,算是对他的一种嘉许与期望。 李旭一大早便带着一大家子人踩着吉时,迎着鞭炮入了宅,院内甬路相接,山石点缀,花团锦簇,生机盎然。 装修过后,整座宅子都已变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李旭好客,给宅子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发了请柬,辰时开始,靖王府前就开始门庭若市,前来贺喜者络绎不绝。 京都府尹徐国栋、工部尚书张宝堂、御史台中丞张劲松以及靖王一系的大小官员也是毫不避讳的亲自登门道贺。 刑部尚书顾毅虽然没有亲至,但也悄悄的派人送了一副价值连城的字画过来。 秦相就不必说了,昨日便已来过,这府上除了大门上的匾额楹联是皇帝所书,其他院落、亭阁的所有牌匾对联都是由他亲自命名书写。 端王和景王两位皇兄则是派人送来了贺礼,不过让李旭没想到的是礼部周老爷子府上也派人送来了贺礼,让他一时还有些纳闷,毕竟之前从未有过来往。 太后来的迟些,皇帝和宁王则随在身侧,太后在宅子里转了一圈之后,赞不绝口,直夸李旭能干,不费朝廷一分一毫,全凭自己本事挣下了这份家业。 随后皇帝又单独叫上李旭,在花园里聊了起来。 “蜀皇寿辰将近,出使西蜀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旭想了想说道:“儿臣愿往,不过儿臣想找父皇讨两道诏书。” “诏书?何事需朕下诏?” “大宁与东胡大战将起,儿臣想趁这次离京,把淮上和秦岭两支义军收编,让他们接受朝廷领导,团结一致以对抗东胡。” 皇帝沉思一会,点点头道:“嗯,诏书朕可以给你,不过军费?” “军费一事,无需父皇分担,儿臣已有准备,这事儿臣也懒得去找户部扯皮。” “你明白就好,准备什么时候离京?” “儿臣准备悄悄和王叔一起离京,办完事情后再与使团汇合。” “嗯,这事你自己看着办,离京之前来找朕拿诏书。” 皇帝得到李旭的答复之后,并未在此久待,和太后一起返回了宫中,而宁王则被徐国栋拉住留了下来,两人合谋今日一定要把李旭灌翻。 临近开席,武当掌门终于带着三位弟子赶了过来,得知消息的李旭亲自出门迎接。 李旭见到风尘仆仆的四人,顿时想起了已死去的三师兄,心中一酸瞬间便红了眼眶,勉强地笑道:“掌门,三位师兄,辛苦了!” 顾长松打个稽首笑道:“收到小师叔的信之后,贫道就带着他们立即赶过来了,看来时间正好。” 李旭点点头,上前与三位师兄一一拥抱,大师兄肖砚打趣道:“这才多久未见,小师弟怎么好这口了?” 李旭笑道:“多日未见,甚是想念,有些情不自禁,哈哈。” 二师兄道:“听说师叔祖干掉了剑阁大师兄,如此盛事却未能亲眼目睹,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四师兄道:“我早就说要早点过来,就是你不同意,你遗憾个屁。” 二师兄冷哼道:“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回来作甚,不就是想醉月阁的姑娘了么?” 四师兄正待还击,却被顾掌门喝止:“行了,看看你们几个,哪里有个出家人的样子,尽给武当丢脸。” 李旭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赶紧进去,马上就开席了,先吃饭,晚上你们该干嘛就干嘛,我请客。” 今日靖王府的酒席是清风楼承办的,李旭预备了四十桌,因为监察厅和王府亲卫就有三百多人,加上谢元琮带领一众隐卫,四十桌应该是刚刚好。 暖房嘛,要的就是热闹,家里几乎每一个院子里都摆上了酒桌,当然最尊贵的一桌还是在正堂,宁王和朝廷几位大佬所在的一桌,李旭一直都在这亲自陪着,外面的人都由于谦、刘勇、谢元琮他们去招待了。 酒过半巡,李旭敬完一圈之后,才宣布道:“各位,感谢的话我已经说过,就不再多说了,今日父皇过来其实是想让我给他一个答复,父皇想让我代替三皇兄出使西蜀,而我已经答应了。” 宁王笑道:“难道陛下是想让你迎娶西蜀公主么?那秦家那丫头咋办?” 李旭摇头道:“我只是替他出使,替他接回西蜀公主,其他的可没我什么事。” 徐府尹道:“你此番代替老三出使对你来说或许也是好事,说明陛下已经越来越看重你的能力,越来越相信你。” 张尚书点头道:“景王性子仁厚,与陛下极为相似,所以一直以来深得陛下喜爱。陛下现在可能也想明白了,景王适合当个守成之君,大宁若想中兴,还是得像殿下这般有勇有谋、锐意进取之人才行。” 第二百四十一章 栖子堂 张尚书说完后,酒桌上的画风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对了,接下来的数名官员对着李旭就是一顿彩虹屁。 这年头,谁还不爱听点奉承话呢? 在宁王和徐府尹的带动下,官员们轮番向李旭敬酒,也不知是马屁的作用,还是酒精的作用,李旭开始变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王叔,你那……便宜岳老子,今日居然……也给我送了贺礼,你知不知道是……嗝……是什么情况?” 李旭打着酒嗝,夹着舌头问道。 宁王老脸一红,朝李旭头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没大没小,找打!” “呵呵呵……我明白了,明白了” 话还未说完,李旭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这小子,酒量也忒差了。” 宁王和徐府尹相视大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李旭打架是一把好手,喝酒是真不行,再次醒来时,宾客已经散尽,相较于上午的热闹,此时府里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李旭起来揉了揉酸胀的脑袋,正口渴难耐,想找口水喝时,海棠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 “我估摸着公子也该醒了,难受,不能喝就不知道少喝点吗?” 李旭无奈的笑了笑,接过醒酒汤便咕噜咕噜的灌进了嘴里,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 海棠看着有趣,笑道:“公子想喝还有,我去给你倒。” “不用了,家里还有客人在吗?” “顾掌门和三位师兄都已安排好房间歇下了,下午西子姐姐、秦寿公子和玉婷妹妹过来了,这会正在姐姐院子里打牌呢。” 李旭点点头笑道:“新家感觉如何?现在你们都有了自己单独的院落,我这一个人到显得有些孤单了。” 挽月阁,海棠居,漪澜小筑,这是李旭为几位红颜知己单独准备的小院,环境优雅,各具特色,颇得几位佳人喜爱。 李旭为了不让秦西子心有芥蒂,专门弄了个小院当作书房,起名“栖子堂”,取自唐代诗人皎然和尚的《寒栖子歌》:“栖子妙今道已成,手把玄枢心运冥”,颇具诗情画意的同时,也暗含了“西子”“妻子”之意。 “哼,鬼才信你孤单,我看公子这样安排,明显是别有所图。” “那你说说看,我到底图个啥,让你们住的舒服点儿,倒成我的不是了。” “也是,公子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着偷香窃玉罢了,谢姐姐孀居之人,居然被公子堂而皇之的安置在后宅之内,传出去也不怕别人说你私德不检。” “咳” 李旭被拆穿心思,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尴尬道:“谢姐姐为本王掌管东升号,为安全考虑暂住本王府上怎么了,谁敢乱嚼舌根子,再说了,你看看谢姐姐的容貌,这天下间除了本王,谁能配的上她?” “哟哟哟,靖王殿下好厉害哟!” 李旭轻轻一巴掌拍在海棠翘臀之上,轻笑道:“本王厉不厉害,可不就是你最清楚吗?” 海棠闹了个大红脸,轻啐一口:“公子太坏了,不理你了。” 李旭笑嘻嘻的看着海棠跑远,摸着脑门说道:“这小妮子,净说些大实话,有这么了解我吗?” 挽月阁,秦西子姐弟俩和挽月、袁玉婷凑了一桌,寿公子作为桌上唯一的男士,倒也发扬了风格,已当了一下午的散财童子。 倒不是秦寿的牌技不行,而是他眼里只有袁玉婷,不停的给她喂牌,这也让秦西子和挽月觉得这牌打的是索然无味,偏偏秦寿还一直乐在其中。 李旭来到挽月阁后,三女忙不迭就把秦寿赶下了桌,要让李旭上场接着再打几圈。 “你小子是赢了多少?怎么还惹上众怒了?” “打到现在就我一个人输,她们还不乐意跟我玩。” 秦西子怒道:“跟谁稀罕你那几十两银子似的,玩又不好好玩,只晓得给玉婷做牌,你不觉得尴尬,人家都快把头埋进桌子底下去了。” 李旭也看出了袁玉婷的尴尬,于是对秦寿说道:“行了行了,你既然没心思打牌,不如带玉婷去园子里转转,变化还是挺大的,以后你们可以常来。” 秦寿闻言立即对李旭露出感激的眼神,心中叹道:“这姐夫可比亲姐靠谱多了。” 待秦寿和袁玉婷离去后,挽月对李旭说道:“你也带西子去转转,我在这收拾收拾。” 挽月的善解人意,李旭甘之如饴,笑道:“也好,你一会忙完后就派人去把谢姐姐叫回来,晚上我有事要说。” “嗯,好的。” 李旭带着秦西子来到栖子堂,笑着对她说道:“西子姐姐,你看我这书房名字起的如何?” 秦西子博学多才,自然能够领会其中之意,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心里已开始暗自高兴起来,想道:“看来他心中始终还是挂念着我的。” 李旭不着痕迹的拉起了秦西子的手,笑道:“进去看看,这里的环境布置可不比相爷的饮冰室差。” 秦西子享受着心中的小甜蜜,竟也任由李旭牵着她走进了院内。 “栖子堂,结构三间,上加层楼,以观云物。四旁修竹百竿,以招清风;南面长松一株,可挂明月;旁置洗砚池,蓄锦鲤五七头,可观天机活泼。老梅寒蹇,低枝入窗,芳草缛苔,周于砌下。” 秦西子笑道:“听着意境还不错,不过看着总觉得有些” “有些啥?” “刻意?奢华?你看这雕梁画栋的阁楼……” 意思就是壕呗! 李旭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地笑道:“你是习惯了相爷那简陋的饮冰室,等你嫁过来,时间久了你也会习惯这栖子堂的。” 秦西子捂着嘴笑了会,还是认可了李旭的说法,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能也只有这样的书房才配的上你的身份。” 李旭本来是想在秦西子面前献个宝的,结果成献丑了,心情一时有些郁郁,话也不想多说了。 秦西子也看出了李旭的情绪不佳,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紧拉起李旭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整个风格我还是很喜欢的,名字更喜欢,还不带我进屋看看?我要上楼看白云!” “给你留点悬念,等你进门了再带你进去。” “我现在就要看嘛,带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秦西子撒起娇来也还是很可爱的嘛,不过李旭并不为所动,因为里面的装修更壕,简直是壕无人性。 第二百四十二章 剑阁的贺礼 靖王府晚宴。 李旭在正厅摆了两桌,中间以一个可折叠的屏风隔开,男女分别落座。 在座的除了陪着谢轻澜一起过来贺喜的滕可儿以外,其余的都可以算的上是李旭真正的自己人。 后宫四美就不必说了,武当师徒四人和李旭师出同门,情同手足;秦寿、袁玉婷是被李旭当成弟弟和妹妹的亲人。 心腹谋士汤汉荣兼任监察厅主簿,于谦、谢元琮算是李旭的左膀右臂,分别统领暗事营和王府隐卫;曾明乐、刘勇两员大将,负责戍卫王府,保护李旭及其家人的安全;还有武艺高强的清远大师,代表佛门一脉。 不知不觉间,李旭这套私人班底也已经发展壮大,实力不容小觑。 高朋满座,心腹齐聚,本该是件值得欣慰的事,而此时的李旭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于谦带来的信件。 这是一份榜单和一封告示,皆是出自剑阁之手。 剑阁作为江湖三大武学圣地之一,在江湖上拥有极强的公信力,每年都会发布江湖十大高手榜,而这次的榜单是第一次发布的,天下十大年轻高手排行榜。 上榜的全是年纪在三十岁以下的年轻高手,榜单上列举出了这十人的姓名、国籍、所用兵器以及生平战绩。 李旭赫然就排在榜单第一位,战绩列了两条,一个是他在东胡境内“千里走单骑”,独抗百骑狼卫而毫发无损,最终夺取赔银,功成身退的事迹;另一个则是他在擂台上大败剑阁第一天才叶澄的事迹。 李旭对这榜单上的人毫不在意,对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也丝毫没有兴趣,但是他瞒着天下人夺走赔银的事,就这样被剑阁给曝光了出来,让他大为光火。 另一份告示则写的是有关陶楚云比武招亲的事,邀请天下各路青年才俊、武林翘楚前往剑阁参与比武,还特别提到了榜单上的几为年轻高手,若是对榜单上的排名不服,可趁此机会在现场进行比试,一决高下。 “哼!” 李旭冷哼一声,将手中信件递给汤先生说道:“剑阁给本王送来一份大礼,汤先生看看!” 众人见李旭神色不虞,俱是好奇的看向了汤先生。 “杀人诛心,看来剑阁对叶澄之死还是怨念颇深啊。” 于谦早就看过此信,这时有些担忧地说道:“此事被曝光出来,就是不知陛下是何想法,陛下若想深究,殿下这欺君的罪名怕是脱不掉了。” 秦西子听到“欺君”二字,心头便是一惊,赶紧跑过来,将信件抢在手中看了起来,海棠和挽月几人也赶紧凑了过来。 汤先生笑道:“这点倒不必担心,陛下赐下的那副楹联就刻在王府门前,陛下抗胡之心日渐高涨,未必会追究此事。” 李旭点点头道:“更何况我已答应父皇,替老三出使西蜀,这段时间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秦西子闻言大惊道:“什么?你要代替景王去西蜀?” “嗯,我正准备吃饭的时候宣布的,你不必担心,我只负责接回公主,不负责成亲。” 秦西子恼道:“陛下怎能如此出尔反尔,定好的人选说换就换。” 海棠急道:“公子要去西蜀,这么大的事也不与我们商量,是准备一个人去吗?” 李旭解释道:“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吗?难道你还想跟着去么?” “对,我要去!” 挽月跟着道:“我也要去,陶妹妹比武招亲这么大的事,我们怎能不去?” 这女人呐,就是麻烦! 李旭心中暗叹,瞥见谢轻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你也想去?” 谢轻澜有些羞涩的低下头,答道:“上次不是与殿下商量好了,要去西蜀卖香皂的吗?” 秦西子见状心中醋意大发,怒气冲冲道:“哼!我也要去!” 李旭扶额叹道:“西子姐姐,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你说什么?凭什么她们能去,我就不能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几位美女争风吃醋乃是靖王的家事,一众下属俱是尴尬的侧过头,将目光转向了外面。 不过武当三位师兄和秦寿则是一直津津有味的看着。 秦寿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举起手站起来叫道:“我也要去,一家人出门就得齐齐整整。” “你小子讨打是,给老子坐下,你们当这是出门旅游呢,个个都要去。” 海棠嘟着嘴倔道:“我和姐姐商量好了的,就算你不去我们也一定会去的。” 李旭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想让手下再看笑话,便说道:“行了行了,去不去一会再商量,都坐回桌上去吃饭。” 秦西子也是一时气急,才做出了这番有失气度的举动,此时回过神来不免觉得有些丢人,只好面色发烫的坐了回去。 整个晚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李旭轻咳几声,稍作掩饰,正准备说几句让大家开始用餐时,却“嘭!”的一声,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当时京中盛传是殿下杀胡使,夺赔银,属下还有些不信,原来此事当真是殿下所为,属下感佩莫名,由衷敬佩!请受属下一拜!” 原来是刘勇这个二愣子,对刚才的风波置若罔闻,在看到了李旭的光荣事迹后,情不自禁的拍案而起,又俯身拜倒。” 李旭微微一愣,赶紧上前扶起道:“刘将军何至于此,快快请起。” 汤先生笑道:“看来此事被曝光,对殿下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 于谦赞同道:“靖王威名,将继续震撼整个天下!” “呵呵,看来剑阁还真是送了份大礼过来,行了,大家都开始吃,本王中午喝多了,这会都还未醒酒,就不陪你们了,都随意点,不必拘束。” 李旭命人打开屏风,自己坐到了女子这桌,不过几女似乎余怒未消,都不拿正眼瞧他。 李旭只好说道:“你们当真都想去西蜀?” 几位佳人似是商量好了一般,都不愿搭理他,只有滕可儿咯咯笑道:“殿下,奴家也想去呢!” “啪!” 饶是秦西子涵养极好,此时也按捺不住了,将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秦西子说完,便气冲冲的冲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本王要退货 靖王府的晚宴还在继续,王府各个院落亭阁已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充满了喜庆。 花园里,灯光映照在荷花池水面上,波光洌艳,流灯溢彩,煞是好看。 秦西子漫步池边,姿态优雅,步步生莲,娇美的容颜与湖面的流光交相辉映,更显动人。 景美,人更美。 李旭不紧不慢的跟在秦西子身后,从容欣赏着她那摇曳的身姿。 “你知道我为何生气吗?” 秦西子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李旭走上前,牵过她的手笑道:“西子姐姐可是在担心我去了西蜀,被蜀皇强行招为驸马?” 秦西子大方承认道:“不错,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答应陛下前往西蜀?” “你相公哪有这么抢手,你以为是个女孩子就会喜欢我啊,呵呵。” “难道不是么?你看看那一桌莺莺燕燕,海棠和挽月我就不说了,谢轻澜一个寡妇竟然被你堂而皇之的安置在后宅之内,好,她替你打理生意,你出于安全考虑,我也不说了,这滕可儿又算什么?” “我跟这位花魁可是清清白白的,我对她没有半点想法。” “好,那还有那位陶姑娘,白医仙,你干冒风险前去西蜀,真的不是为了她们么?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西子姐姐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你也知道老三性子柔弱,难堪大任,此去迎亲东胡又想横插一脚,我若不去,两国结盟之事必然会被东胡搅黄。” 不管秦西子信不信,反正李旭自己是信了。 “都是借口,难道端王就不能去么?他在西蜀学艺多年,此去正是合适。” “老二有勇无谋,刚愎自用,依然难当大任,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而且我此去还有其他任务,为朝廷收编淮上和秦岭两支义军,这事我是绝不可能让给其他人的。” 秦西子叹了口气,知道此事已成定局,自己无力改变什么,便淡淡道:“我累了,送我回去。” “好。” 李旭知道她性子骄傲,肯定不愿意再回宴席上,便直接答应了她。 此时华灯初上,夜色阑珊,路上行人渐少,李旭和秦西子坐在马车内,默默无言。 两人晚饭都没吃几口,李旭这时也有些饿了,便让文武驾着车来到了秦淮河边上一处小吃摊上。 “看你晚上也没怎么吃,下去喝碗鸭血粉丝汤,这家的我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秦西子点点头,跟着李旭下了车。 李旭要了三碗鸭血粉丝汤,两份小笼包,都是江宁比较有特色的小吃。 “进惯了高档酒楼,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来这路边摊,喝碗粉丝汤,感受人间烟火,其实也是挺好的。” 秦西子依然没什么好脸色道:“难得你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李旭也有些没辙了,只得招呼着老板快点上菜,又把文武叫上桌来让他跟着一起吃。 很快粉丝汤和小笼包都上了桌,李旭献宝似的给秦西子夹了一个小笼包。 “我自己有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话里似有所指,李旭只好讪讪的将包子放在了她的碟子里,不过当秦西子尝了一口后,眉头竟也渐渐舒展开来。 李旭见她吃的开心,笑道:“人生啊,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呵呵。” “少贫嘴,赶紧吃你的。” “得嘞!” 吃完后,秦西子心情似乎也好转了不少,果然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距离相府已没有多远,两人没有继续乘坐马车,而是手牵着手,慢慢的走了回去。 路上,秦西子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西蜀。” “就在这几日之内,不过我会悄然离京,不会让人知道我的行踪。” “嗯,海棠她们肯定也会去的对。” “呃,你不会也还想跟着去?” “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此去西蜀必有纷争,想来不会太平,海棠和挽月都有武艺傍身,寻常高手都不是她们的对手,足以自保,你若去了,我怕到时候无暇顾及你,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秦相不得手撕了我。” “我明白了,你就是嫌我是个累赘呗。” “呃,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你就待在京城等我我回来,不好吗?” “不好。” “不好也得好,不行也得行,这事没得商量。” “哼,你回去,不用送了。” 进入文德巷,相府已近在眼前,秦西子陡然甩开李旭的手,径自走回家中,独留李旭一人在风中凌乱。 李旭楞了一会,又追了过去。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回去陪你的后宫佳丽。” “巧了,我找秦相有事相商,咱们正好同路。” 你的想法很危险,我必须及时通知你爷爷,让他来管管你,李旭暗中想着。 秦西子冰雪聪明,李旭那点心思她一眼便看穿了,不屑道:“我做的决定,我爷爷也改变不了,不信你就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 饮冰室,秦相独坐看书,李旭推门而入,开门见山道:“相爷,你家孙女定要随我入蜀,我管不了她,您得管管。” 秦相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淡淡道:“你小子连自家媳妇儿都管不了,老夫能有什么办法。” “她还没过门,现在还轮不到我来管。” “有道理,不过西子这丫头性子要强,极有主见,他若做了决定,老夫也改变不了啊。” “相爷,您要是这副态度,那我也就不管了,到时候她出了什么问题,您可怨不到我头上来。” “呵,你小子长本事了,还敢跟老夫叫板,她跟你出去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老夫惟你是问!” “噗……” 门外传来一声偷笑,原来秦西子还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李旭恼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就把话撂在这了,她若执意要去,本王也就只好退货了。” “你敢?” 秦相并未出声,却是秦西子冲了进来,大声质问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本王要退货 靖王府的晚宴还在继续,王府各个院落亭阁已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充满了喜庆。 花园里,灯光映照在荷花池水面上,波光洌艳,流灯溢彩,煞是好看。 秦西子漫步池边,姿态优雅,步步生莲,娇美的容颜与湖面的流光交相辉映,更显动人。 景美,人更美。 李旭不紧不慢的跟在秦西子身后,从容欣赏着她那摇曳的身姿。 “你知道我为何生气吗?” 秦西子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李旭走上前,牵过她的手笑道:“西子姐姐可是在担心我去了西蜀,被蜀皇强行招为驸马?” 秦西子大方承认道:“不错,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答应陛下前往西蜀?” “你相公哪有这么抢手,你以为是个女孩子就会喜欢我啊,呵呵。” “难道不是么?你看看那一桌莺莺燕燕,海棠和挽月我就不说了,谢轻澜一个寡妇竟然被你堂而皇之的安置在后宅之内,好,她替你打理生意,你出于安全考虑,我也不说了,这滕可儿又算什么?” “我跟这位花魁可是清清白白的,我对她没有半点想法。” “好,那还有那位陶姑娘,白医仙,你干冒风险前去西蜀,真的不是为了她们么?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西子姐姐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你也知道老三性子柔弱,难堪大任,此去迎亲东胡又想横插一脚,我若不去,两国结盟之事必然会被东胡搅黄。” 不管秦西子信不信,反正李旭自己是信了。 “都是借口,难道端王就不能去么?他在西蜀学艺多年,此去正是合适。” “老二有勇无谋,刚愎自用,依然难当大任,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而且我此去还有其他任务,为朝廷收编淮上和秦岭两支义军,这事我是绝不可能让给其他人的。” 秦西子叹了口气,知道此事已成定局,自己无力改变什么,便淡淡道:“我累了,送我回去。” “好。” 李旭知道她性子骄傲,肯定不愿意再回宴席上,便直接答应了她。 此时华灯初上,夜色阑珊,路上行人渐少,李旭和秦西子坐在马车内,默默无言。 两人晚饭都没吃几口,李旭这时也有些饿了,便让文武驾着车来到了秦淮河边上一处小吃摊上。 “看你晚上也没怎么吃,下去喝碗鸭血粉丝汤,这家的我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秦西子点点头,跟着李旭下了车。 李旭要了三碗鸭血粉丝汤,两份小笼包,都是江宁比较有特色的小吃。 “进惯了高档酒楼,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来这路边摊,喝碗粉丝汤,感受人间烟火,其实也是挺好的。” 秦西子依然没什么好脸色道:“难得你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李旭也有些没辙了,只得招呼着老板快点上菜,又把文武叫上桌来让他跟着一起吃。 很快粉丝汤和小笼包都上了桌,李旭献宝似的给秦西子夹了一个小笼包。 “我自己有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这话里似有所指,李旭只好讪讪的将包子放在了她的碟子里,不过当秦西子尝了一口后,眉头竟也渐渐舒展开来。 李旭见她吃的开心,笑道:“人生啊,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呵呵。” “少贫嘴,赶紧吃你的。” “得嘞!” 吃完后,秦西子心情似乎也好转了不少,果然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距离相府已没有多远,两人没有继续乘坐马车,而是手牵着手,慢慢的走了回去。 路上,秦西子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西蜀。” “就在这几日之内,不过我会悄然离京,不会让人知道我的行踪。” “嗯,海棠她们肯定也会去的对。” “呃,你不会也还想跟着去?” “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此去西蜀必有纷争,想来不会太平,海棠和挽月都有武艺傍身,寻常高手都不是她们的对手,足以自保,你若去了,我怕到时候无暇顾及你,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秦相不得手撕了我。” “我明白了,你就是嫌我是个累赘呗。” “呃,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你就待在京城等我我回来,不好吗?” “不好。” “不好也得好,不行也得行,这事没得商量。” “哼,你回去,不用送了。” 进入文德巷,相府已近在眼前,秦西子陡然甩开李旭的手,径自走回家中,独留李旭一人在风中凌乱。 李旭楞了一会,又追了过去。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回去陪你的后宫佳丽。” “巧了,我找秦相有事相商,咱们正好同路。” 你的想法很危险,我必须及时通知你爷爷,让他来管管你,李旭暗中想着。 秦西子冰雪聪明,李旭那点心思她一眼便看穿了,不屑道:“我做的决定,我爷爷也改变不了,不信你就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 饮冰室,秦相独坐看书,李旭推门而入,开门见山道:“相爷,你家孙女定要随我入蜀,我管不了她,您得管管。” 秦相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淡淡道:“你小子连自家媳妇儿都管不了,老夫能有什么办法。” “她还没过门,现在还轮不到我来管。” “有道理,不过西子这丫头性子要强,极有主见,他若做了决定,老夫也改变不了啊。” “相爷,您要是这副态度,那我也就不管了,到时候她出了什么问题,您可怨不到我头上来。” “呵,你小子长本事了,还敢跟老夫叫板,她跟你出去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老夫惟你是问!” “噗……” 门外传来一声偷笑,原来秦西子还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李旭恼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就把话撂在这了,她若执意要去,本王也就只好退货了。” “你敢?” 秦相并未出声,却是秦西子冲了进来,大声质问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年轻高手第一人 “李旭,你刚才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不敢了。”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李旭倒也干脆,见势不妙,立马认怂。 秦相见自家孙女能够完全驾驭此獠,心下甚慰,也不愿让李旭脸上太过难看,于是调和道:“好了好了,你来的正好,老夫要和这小子谈点事,你就帮我们煮茶。” “自己煮,本小姐不伺候他。” 说完秦西子又一次负气而走。 “呵呵,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行了,你多担待些,坐。” 李旭小时候可没少遭受秦西子的毒手,这次发点小脾气算是轻的了,所以李旭并未觉得有什么难勘。 “相爷,其他的事都好商量,只是此去西蜀只怕不会一帆风顺,不然父皇也不会让我代替老三去,所以还是把西子留在京城为好。” “嗯,你说的有理,放心,老夫是不会放她出京的。”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这次离京,不知相爷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剑阁的榜单看了,老夫还未恭喜你成为天下年轻高手第一人呢,呵呵。” “这等虚名,于我何益?相爷就不要取笑我了。” 秦相点头赞许道:“你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剑阁居心不良,玩了一手借刀杀人,此去西蜀只怕会有不少人要找你的麻烦。” “无妨,我不跟使团走,他们想要找我麻烦,总得找得到我才行。” “嗯,老夫看了一下榜单,前几位几乎都是各国皇室的天才人物,这些人日后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劲敌,所以你要趁这次机会,能干掉几个是几个。” 李旭想着相爷果然腹黑,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估计就没一个好人。 秦相继续说道:“排第二的是吐蕃小王子德罗赞,第三是月氏国公主,冥月宗圣女月未央,排第四的是东胡二皇子,楚王阿吉云,他上次随东胡使团来到江宁,你也没有发现此人原来深藏不露。” 李旭点点头道:“上次我去截杀胡使时,曾问过他的下落,据说他带着花魁简诗诗正在江南游历,不知此人为何要这般藏头露尾,也不知这人现在何处。” 秦相沉思道:“皇城司必然知晓,你可以让于谦查一查,此人游历江南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嗯,这次他若敢前往西蜀,我必杀之。” “第五名的慕容燕乃是北燕皇室遗族,此人一心复国,也曾在大宁搅风搅雨,最后被皇城司赶出了江南,逃到了大漠,如今竟也被他闯出了一个‘大漠枪王’的名头。” 剩下的五人俱是出身江湖望族,算不上李旭的大敌。 穷文富武,能上榜的这十人果然都是非富即贵。 李旭沉思了一会,问道:“相爷,剑阁这时候放出这个榜单,真的只是想借刀杀人对付我吗?还是说别有用意?” 秦相轻哼道:“哼,区区一座剑阁,还不足以搅动天下风云,虽然他们野心一直很大,但是从未有所建树,你不必担心。” “他们有何野心?” “剑阁曾派出大量人手,暗中潜伏在各国,如今估计都还有不少,只可惜一群江湖剑客,能混个看家护院的差事就不错了,还妄想跻身朝堂,简直是沐猴而冠,贻笑大方。” 李旭想起了镇南王身边的“邪影剑客”邱玉阳,沉声道:“他们或许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情报也说不定。” “你说的也有道理,江湖上的事老夫也不甚了解。” 李旭点点头,不再多问。 “你想收编两支义军的事,陛下也与老夫商议过了,淮上谷小哥如今也算是你的心腹,不过秦岭一带离京甚远,朝廷想与之联络也是鞭长莫及,刘将军靠山立寨,占山为王,心中还有无朝廷,已不好说,有传闻说他有意投靠西蜀,也不知是真是假。” “刘将军乃是忠义之士,无论他做出何种选择,我们都不能苛责他,毕竟这些年朝廷没有给予他半分支持。” 这时秦西子端着两碗茶走了进来,放在二人身前后,就安静的坐在了一旁。 女人大抵都是这般口是心非,明明说着不想伺候他,却还是心疼他要口干舌燥的谈话,为他端来了茶水。 李旭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却被无情的翻了一个白眼。 秦相好笑的看着二人,继续说道:“你能有这般胸襟,老夫甚慰,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你最近做出来的这些成绩很不错,老夫能教你的已经很少了。” 李旭谦逊地说道:“李旭愚钝,还需相爷不断鞭策。” “呵呵,你准备什么时候离京?” “就这两日,准备先去淮上走一遭,顺道拜访一下饶州刺史金大人。” “金元是徐家的女婿,也算是你的嫡系,确实应该前去拜访。之前老夫为淮上筹集物资,他也帮了不少忙。” “我明白。” “对了,皇城司最近可有异动?范崇荣此人阴险狡诈,睚眦必报,可不是这般容易认输的,你不仅夺了他的器械营,连暗事营也一并抢了过来,他居然能按捺得住,不哭不闹,也不反抗,着实有些反常,不似他的为人。” 李旭想到严刚当日供述,隐晦的指出了范崇荣和吴贵妃之间的关系或许不一般,便想将自己的猜测与秦相一说。 不过他转念一想,此事关乎父皇声誉,就算有证据也不能声张,所以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晓,赶紧掐住了自己想要说出来的冲动。 此事空口无凭,若是随意乱说传将出去,那便是李旭自己找死了,所以这也是李旭这么多天以来,并未声张的原因。 “范崇荣失了帝心,已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相爷不必担心,只要暗事营还在我手中,他便翻不了天。” “嗯,老夫也只是提醒你,注意提防,千万不可大意。” “我明白,相爷,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您也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别太劳累了。” 秦相点点头笑道:“好,老夫在京城等着你凯旋而归。” 第二百四十四章 年轻高手第一人 “李旭,你刚才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不敢了。”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李旭倒也干脆,见势不妙,立马认怂。 秦相见自家孙女能够完全驾驭此獠,心下甚慰,也不愿让李旭脸上太过难看,于是调和道:“好了好了,你来的正好,老夫要和这小子谈点事,你就帮我们煮茶。” “自己煮,本小姐不伺候他。” 说完秦西子又一次负气而走。 “呵呵,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行了,你多担待些,坐。” 李旭小时候可没少遭受秦西子的毒手,这次发点小脾气算是轻的了,所以李旭并未觉得有什么难勘。 “相爷,其他的事都好商量,只是此去西蜀只怕不会一帆风顺,不然父皇也不会让我代替老三去,所以还是把西子留在京城为好。” “嗯,你说的有理,放心,老夫是不会放她出京的。”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这次离京,不知相爷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剑阁的榜单看了,老夫还未恭喜你成为天下年轻高手第一人呢,呵呵。” “这等虚名,于我何益?相爷就不要取笑我了。” 秦相点头赞许道:“你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剑阁居心不良,玩了一手借刀杀人,此去西蜀只怕会有不少人要找你的麻烦。” “无妨,我不跟使团走,他们想要找我麻烦,总得找得到我才行。” “嗯,老夫看了一下榜单,前几位几乎都是各国皇室的天才人物,这些人日后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劲敌,所以你要趁这次机会,能干掉几个是几个。” 李旭想着相爷果然腹黑,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估计就没一个好人。 秦相继续说道:“排第二的是吐蕃小王子德罗赞,第三是月氏国公主,冥月宗圣女月未央,排第四的是东胡二皇子,楚王阿吉云,他上次随东胡使团来到江宁,你也没有发现此人原来深藏不露。” 李旭点点头道:“上次我去截杀胡使时,曾问过他的下落,据说他带着花魁简诗诗正在江南游历,不知此人为何要这般藏头露尾,也不知这人现在何处。” 秦相沉思道:“皇城司必然知晓,你可以让于谦查一查,此人游历江南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嗯,这次他若敢前往西蜀,我必杀之。” “第五名的慕容燕乃是北燕皇室遗族,此人一心复国,也曾在大宁搅风搅雨,最后被皇城司赶出了江南,逃到了大漠,如今竟也被他闯出了一个‘大漠枪王’的名头。” 剩下的五人俱是出身江湖望族,算不上李旭的大敌。 穷文富武,能上榜的这十人果然都是非富即贵。 李旭沉思了一会,问道:“相爷,剑阁这时候放出这个榜单,真的只是想借刀杀人对付我吗?还是说别有用意?” 秦相轻哼道:“哼,区区一座剑阁,还不足以搅动天下风云,虽然他们野心一直很大,但是从未有所建树,你不必担心。” “他们有何野心?” “剑阁曾派出大量人手,暗中潜伏在各国,如今估计都还有不少,只可惜一群江湖剑客,能混个看家护院的差事就不错了,还妄想跻身朝堂,简直是沐猴而冠,贻笑大方。” 李旭想起了镇南王身边的“邪影剑客”邱玉阳,沉声道:“他们或许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情报也说不定。” “你说的也有道理,江湖上的事老夫也不甚了解。” 李旭点点头,不再多问。 “你想收编两支义军的事,陛下也与老夫商议过了,淮上谷小哥如今也算是你的心腹,不过秦岭一带离京甚远,朝廷想与之联络也是鞭长莫及,刘将军靠山立寨,占山为王,心中还有无朝廷,已不好说,有传闻说他有意投靠西蜀,也不知是真是假。” “刘将军乃是忠义之士,无论他做出何种选择,我们都不能苛责他,毕竟这些年朝廷没有给予他半分支持。” 这时秦西子端着两碗茶走了进来,放在二人身前后,就安静的坐在了一旁。 女人大抵都是这般口是心非,明明说着不想伺候他,却还是心疼他要口干舌燥的谈话,为他端来了茶水。 李旭朝她投去感激的眼神,却被无情的翻了一个白眼。 秦相好笑的看着二人,继续说道:“你能有这般胸襟,老夫甚慰,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你最近做出来的这些成绩很不错,老夫能教你的已经很少了。” 李旭谦逊地说道:“李旭愚钝,还需相爷不断鞭策。” “呵呵,你准备什么时候离京?” “就这两日,准备先去淮上走一遭,顺道拜访一下饶州刺史金大人。” “金元是徐家的女婿,也算是你的嫡系,确实应该前去拜访。之前老夫为淮上筹集物资,他也帮了不少忙。” “我明白。” “对了,皇城司最近可有异动?范崇荣此人阴险狡诈,睚眦必报,可不是这般容易认输的,你不仅夺了他的器械营,连暗事营也一并抢了过来,他居然能按捺得住,不哭不闹,也不反抗,着实有些反常,不似他的为人。” 李旭想到严刚当日供述,隐晦的指出了范崇荣和吴贵妃之间的关系或许不一般,便想将自己的猜测与秦相一说。 不过他转念一想,此事关乎父皇声誉,就算有证据也不能声张,所以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晓,赶紧掐住了自己想要说出来的冲动。 此事空口无凭,若是随意乱说传将出去,那便是李旭自己找死了,所以这也是李旭这么多天以来,并未声张的原因。 “范崇荣失了帝心,已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相爷不必担心,只要暗事营还在我手中,他便翻不了天。” “嗯,老夫也只是提醒你,注意提防,千万不可大意。” “我明白,相爷,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您也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别太劳累了。” 秦相点点头笑道:“好,老夫在京城等着你凯旋而归。”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夜深人不静 “哐!——哐!哐!” “平安无事!” 三更已至,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响起了打更人的敲锣声和吆喝声。 月色溶溶,微风细细,热闹了一天的靖王府此时依然灯火通明,彩灯高照。 这是江宁的习俗,乔迁新居的第一夜,这府上里里外外的灯都得亮起来,俗称“亮灯”,寓意着新家的光明敞亮,红红火火。 不过李旭和一众属下的议事也才刚刚结束。 经过商议,李旭决定让汤先生坐镇京都,主理王府一切大小事宜。 于谦因为腿伤,只能选择留守京都,负责监视皇城司和搜集情报,谢元琮和曾民乐也被留了下来,辅佐汤先生。 至于随行人员,武当三位师兄当然是当仁不让。 海棠、挽月和谢轻澜三人虽然没有参与议事,但是李旭对她们入蜀的要求也做了极为周全的安排。 以东升号的名义成立商队,随使团同行,在安全方面,李旭也是不遗余力。 不仅派清远大师坐镇商队,安排文武带一队隐卫对她们贴身护卫,更是让刘勇率百名亲卫同行。 散会后,李旭独自回屋,本以为海棠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切,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热水和宵夜,海棠也不见踪影,只有一个新来的小丫头,还在傻傻的等着他使唤。 “你回去休息,本王这里不用人伺候。” 这小丫头也不敢多嘴,怯生生的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李旭暗自嘀咕:“搬新家第一天就给我耍起小性子来了,看本公子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便往海棠居走去,走着走着又觉得就这样过去,自己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于是李旭想了想,调转方向,走向了漪澜小筑。 至于李旭到底是觉得去海棠居没有面子,还是本身就向往着漪澜小筑,也就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了。 夜深人不静,来探寡妇门。 李旭来到漪澜小筑,心中又开始有些踌躇不定,虽然他和谢轻澜有过两次亲密接触,但是这三更半夜的摸上门来,只怕是个人都明白他没安好心。 李旭在门前徘徊良久,觉得还是有必要先观察一下院内情况,再做决定。 心念一动,李旭身形忽的一闪,便已跃上了墙头,不得不说这上墙的动作还真是有如行云流水,潇洒写意。 只可惜李旭还未来得及得意,便已被院中人发现。 “公子?” 李旭立足未稳,脚下一个踉跄,被惊得险些跌落下去。 李旭强装镇定道:“海棠,是你啊,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大,呵呵。” 这时天上的一弯月牙似有所感,悄悄的躲进了云朵之中。 海棠不用看也知道公子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拆穿他,反而揶揄道:“公子说的对,这漪澜小筑的月亮,可不就比别处的大么?” 海棠一声“公子”,不止惊到了李旭,谢轻澜、挽月以及滕可儿纷纷从屋内走出。 此时虽已是半夜,但整个王府都是灯火通明,漪澜小筑自然也不例外,灯光明亮,只见李旭一袭白衣胜雪,挺拔的身躯傲立墙头,柔和的月光洒在的他的身上,充满了圣洁与光辉。 “哈,原来你们都在这呢,害我一顿好找。” 挽月有些很铁不成钢地骂道:“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上墙,你这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李旭有些无言以对,这可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滕可儿笑道:“咯咯咯,靖王殿下不是一般人,自然是喜欢不走寻常路的。” “呃,你怎么也在这。” “谢姐姐独居小院,奴家担心有贼人闯入,图谋不轨,便留下来陪她一晚,没想到殿下果然是不负众望,咯咯咯” “嗯,本王也是有此担心,故而在王府巡视了一番,正好查到了这里,王府守卫严密,你们大可放心歇息。” 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李旭这张嘴。 这番鬼话自然是没人会信的,几女纷纷朝李旭投去一阵白眼。 李旭大晚上的偷翻寡妇门墙,作为当事人的谢轻澜心中也是十分羞恼,冷冷道:“既然王府安全无虞,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太晚了,就不留殿下喝茶了。” 李旭神色已恢复正常,便从墙上飘然跃下,淡淡道:“正好你们几个都在,有个事与你们说下,你们去西蜀的事,已经定下来了,由谢姐姐带领东升号商队,跟着使团一起去。” 听闻此言,几人心里都有些欣喜,海棠急道:“什么时候动身?” “具体时间未定,你们等着便是了,好了,你们两个跟我回去,有事与你们商议。” 挽月以为李旭又想做那荒唐事,赶紧推辞道:“我今晚跟谢姐姐睡,让海棠去伺候你。” 海棠撇撇嘴道:“干嘛要我伺候,他院里不是有人吗?” 李旭本来是打算找她们商量自己提前离京的事,见她们这幅态度,加上他在秦西子那也是受了一肚子气,刚刚又做了件丢人的事,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也不再多说,转身拂袖而去。 人生在世,谁还没点小脾气呢? 宠着你们才不与你们计较,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就没意思了。 感受到李旭的情绪不对,几人面面相觑,院中的空气似乎都变冷了一些。 “哎呀,殿下似乎,好像有点生气了呢?”滕可儿笑道。 海棠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那个,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姐姐你回去吗?” 挽月心中一阵迟疑,谢轻澜劝道:“殿下找你们可能是真有事,你还是过去看看,有可儿在这里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挽月点点头,与海棠一起离去。 “姐姐,公子这人太可恶了,明明是他自己想干坏事,犯得着跟我们生气吗?” “还不都是你惯的。” “哪有,我才不惯着他哩。” “算了,咱们还是去看看他,免得他一个人生闷气,睡不着。”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去了肯定没好事。” “你不去,我也不去,那就咱两都别去。” 一会后,李旭房间门口,两位美女不期而遇。 “你这小妮子,不是说不来吗?” “姐姐你不是也说了不来吗?干嘛要说我。” 听到二人说话的声音,屋内的李旭怒气顿时就消了一半,说道:“都进来,别杵在门口嘀咕了。”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夜深人不静 “哐!——哐!哐!” “平安无事!” 三更已至,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响起了打更人的敲锣声和吆喝声。 月色溶溶,微风细细,热闹了一天的靖王府此时依然灯火通明,彩灯高照。 这是江宁的习俗,乔迁新居的第一夜,这府上里里外外的灯都得亮起来,俗称“亮灯”,寓意着新家的光明敞亮,红红火火。 不过李旭和一众属下的议事也才刚刚结束。 经过商议,李旭决定让汤先生坐镇京都,主理王府一切大小事宜。 于谦因为腿伤,只能选择留守京都,负责监视皇城司和搜集情报,谢元琮和曾民乐也被留了下来,辅佐汤先生。 至于随行人员,武当三位师兄当然是当仁不让。 海棠、挽月和谢轻澜三人虽然没有参与议事,但是李旭对她们入蜀的要求也做了极为周全的安排。 以东升号的名义成立商队,随使团同行,在安全方面,李旭也是不遗余力。 不仅派清远大师坐镇商队,安排文武带一队隐卫对她们贴身护卫,更是让刘勇率百名亲卫同行。 散会后,李旭独自回屋,本以为海棠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切,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热水和宵夜,海棠也不见踪影,只有一个新来的小丫头,还在傻傻的等着他使唤。 “你回去休息,本王这里不用人伺候。” 这小丫头也不敢多嘴,怯生生的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李旭暗自嘀咕:“搬新家第一天就给我耍起小性子来了,看本公子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便往海棠居走去,走着走着又觉得就这样过去,自己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于是李旭想了想,调转方向,走向了漪澜小筑。 至于李旭到底是觉得去海棠居没有面子,还是本身就向往着漪澜小筑,也就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了。 夜深人不静,来探寡妇门。 李旭来到漪澜小筑,心中又开始有些踌躇不定,虽然他和谢轻澜有过两次亲密接触,但是这三更半夜的摸上门来,只怕是个人都明白他没安好心。 李旭在门前徘徊良久,觉得还是有必要先观察一下院内情况,再做决定。 心念一动,李旭身形忽的一闪,便已跃上了墙头,不得不说这上墙的动作还真是有如行云流水,潇洒写意。 只可惜李旭还未来得及得意,便已被院中人发现。 “公子?” 李旭立足未稳,脚下一个踉跄,被惊得险些跌落下去。 李旭强装镇定道:“海棠,是你啊,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大,呵呵。” 这时天上的一弯月牙似有所感,悄悄的躲进了云朵之中。 海棠不用看也知道公子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拆穿他,反而揶揄道:“公子说的对,这漪澜小筑的月亮,可不就比别处的大么?” 海棠一声“公子”,不止惊到了李旭,谢轻澜、挽月以及滕可儿纷纷从屋内走出。 此时虽已是半夜,但整个王府都是灯火通明,漪澜小筑自然也不例外,灯光明亮,只见李旭一袭白衣胜雪,挺拔的身躯傲立墙头,柔和的月光洒在的他的身上,充满了圣洁与光辉。 “哈,原来你们都在这呢,害我一顿好找。” 挽月有些很铁不成钢地骂道:“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上墙,你这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李旭有些无言以对,这可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滕可儿笑道:“咯咯咯,靖王殿下不是一般人,自然是喜欢不走寻常路的。” “呃,你怎么也在这。” “谢姐姐独居小院,奴家担心有贼人闯入,图谋不轨,便留下来陪她一晚,没想到殿下果然是不负众望,咯咯咯” “嗯,本王也是有此担心,故而在王府巡视了一番,正好查到了这里,王府守卫严密,你们大可放心歇息。” 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李旭这张嘴。 这番鬼话自然是没人会信的,几女纷纷朝李旭投去一阵白眼。 李旭大晚上的偷翻寡妇门墙,作为当事人的谢轻澜心中也是十分羞恼,冷冷道:“既然王府安全无虞,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太晚了,就不留殿下喝茶了。” 李旭神色已恢复正常,便从墙上飘然跃下,淡淡道:“正好你们几个都在,有个事与你们说下,你们去西蜀的事,已经定下来了,由谢姐姐带领东升号商队,跟着使团一起去。” 听闻此言,几人心里都有些欣喜,海棠急道:“什么时候动身?” “具体时间未定,你们等着便是了,好了,你们两个跟我回去,有事与你们商议。” 挽月以为李旭又想做那荒唐事,赶紧推辞道:“我今晚跟谢姐姐睡,让海棠去伺候你。” 海棠撇撇嘴道:“干嘛要我伺候,他院里不是有人吗?” 李旭本来是打算找她们商量自己提前离京的事,见她们这幅态度,加上他在秦西子那也是受了一肚子气,刚刚又做了件丢人的事,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也不再多说,转身拂袖而去。 人生在世,谁还没点小脾气呢? 宠着你们才不与你们计较,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就没意思了。 感受到李旭的情绪不对,几人面面相觑,院中的空气似乎都变冷了一些。 “哎呀,殿下似乎,好像有点生气了呢?”滕可儿笑道。 海棠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那个,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姐姐你回去吗?” 挽月心中一阵迟疑,谢轻澜劝道:“殿下找你们可能是真有事,你还是过去看看,有可儿在这里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挽月点点头,与海棠一起离去。 “姐姐,公子这人太可恶了,明明是他自己想干坏事,犯得着跟我们生气吗?” “还不都是你惯的。” “哪有,我才不惯着他哩。” “算了,咱们还是去看看他,免得他一个人生闷气,睡不着。”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去了肯定没好事。” “你不去,我也不去,那就咱两都别去。” 一会后,李旭房间门口,两位美女不期而遇。 “你这小妮子,不是说不来吗?” “姐姐你不是也说了不来吗?干嘛要说我。” 听到二人说话的声音,屋内的李旭怒气顿时就消了一半,说道:“都进来,别杵在门口嘀咕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离京之前 这一夜春风帐暖,被翻红浪,个中滋味,妙不可言。 第二日清晨,李旭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从温柔乡中爬起,准备去上早朝。 洗漱完毕之后,李旭才发现上朝的时间早就过了,暗自摇了摇头,算是真正理解了“芙蓉帐暖度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意思。 王府内的事情,李旭昨晚基本上已经交待清楚。 一切都准备妥当,于是李旭决定今日便动身启程,早点办完事,也能早点去西蜀和使团汇合。 李旭找到武当三位师兄,还是同样的套路,让他们先行离京,庐州城汇合。 随后李旭进宫面圣,向父皇讨要圣旨。 此时皇帝还未散朝,李旭便先来到了永寿宫,向太后辞行。 太后听说李旭今日便要离京,有些诧异道:“为何如此着急?晚两天吃了你王叔的喜酒再走不行么?” “什么?王叔要成亲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太后笑道:“这些日子你神神秘秘的不见人影,哀家在宫里准备宁王婚事,也没功夫管你,昨日去你府上还准备告诉你来着,后来却给忘了,这人啦,上了年纪就有些不中用咯。” “难怪周老尚书昨日还给我送了贺礼,王叔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还真是铁树开花,难得一见,呵呵。” “也多亏你上次那番话骂醒了他,当天他就去了周府,见到了云缨那孩子,也不知道云缨对他说了些什么,回来就告诉哀家说他想通了,愿意成亲。” 李旭想起试炮那日,宁王还急不可耐要带着火炮赶去襄樊,轻笑道:“可惜,王叔的喜酒我是吃不上了,不过贺礼还是可以好好准备的。” 太后点点头道:“嗯,国事为重,你王叔不会怪你的。” 这时宁王散朝归来,见李旭对着自己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道:“你小子这是一大早就捡了钱么,笑的这么淫荡。” “王叔,你瞒得我好苦啊。” 宁王顿时就明白了李旭的意思,老脸一红道:“本王的婚事早已满城皆知,你自己不知道还有脸来怪本王?” “呵,你不是急着要去襄樊建炮厂吗?这会不急了吗?” “急,当然急,不急本王能把婚事又提前了半个月么?” “好,不过对不住了王叔,你的喜酒我是吃不上了。” 宁王知道他的使命,点点头笑道:“无妨,准备什么时候走?” “一会见了父皇之后就走。” “好,你自己保重,一路平安。” 李旭辞别太后和宁王,来到紫宸殿,拜见父皇。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微笑道:“免礼,准备今日就走么?” “是的,京中事务已处理完毕,儿臣觉得还是早点动身的好,就不等王叔了。” “嗯,也好,你心里念着国家大事,朕心甚慰,你王叔也会理解的。” “儿臣刚从永寿宫过来,已经和奶奶、王叔做了告别。” 皇帝拿出早已拟订好的两封诏书,亲自交到了李旭手里。 “替朕办好这趟差事,你劫杀胡使的事,朕就既往不咎了。” 李旭暗自捏了一把汗,答道:“父皇请放心,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皇帝拍了拍李旭肩膀,点点头道:“嗯,路上注意安全,去!” 李旭走出紫宸殿,长长地舒一口气,他分析的没错,皇帝北伐之心日渐强烈,果然没有追究他的欺君之罪。 这时,李旭看见梁总管带着一名中年道士走了过来,想起顾掌门之前所说,猜测这位估计就是龙虎山的那位炼丹大师张子云。 李旭笑着上前打招呼:“梁总管安好,这位是?” “老奴见过靖王殿下,这位便是天下闻名的龙虎山大天师,张子云张天师。” “贫道张子云,见过靖王殿下。” “张天师有礼。” “殿下,陛下还在等着召见张天师,就不与您多聊了。” 李旭让开路,微微一笑道:“请。” 三人擦身而过,李旭眼神犀利地望着这道士的背影。 张子云似有所感,朝李旭回眸一笑,颔首致意。 李旭思索一阵,也不知道这位天师此时进宫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但他能肯定龙虎山与坤宁宫关系匪浅。 只是李旭离京在即,现在也没工夫去管这位张天师,只能先让于谦想办法盯住他。 出宫后,李旭来到工部衙门,找到了张尚书。 二人来到客厅密谈,只听张尚书说道:“殿下准备离京了么?” 李旭点点头道:“嗯,今日就走,我要的东西,张大人做出来了么?” “时间紧迫,成功的只有两把,殿下稍等,我去取来。” 一会后,张尚书抱过来一个木匣子,搁在了茶几之上。 李旭打开木匣,只见里面竟然是两支精美绝伦的短管遂发手枪。 “试过了,没问题是。” 张大人点点头道:“没问题,殿下可以放心使用。” “实现量产的话,要多久?有何技术困难?” “主要是击发装置需要用到弹性极好的百炼钢,目前想要做到大批量生产很难。相对来说,火炮的铸造要简单的多。” 李旭也明白想在短时间内淘汰冷兵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看来目前还是得优先铸炮。 “行,燧发枪研发生产都不能停,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做到简单实用就行,不必如这两支一般如此花哨精美。” “好,我明白了。” “我走后,研究院就要劳张大人多费心了。” “这是老臣职责所在,殿下就放心。” “嗯,还有东升号的工厂,如今已经投产的香皂厂和酒厂,张大人也帮我盯着点,我不在京城,可别让人给钻了空子。” “好,还有正在修建的几个厂子,我都会替你仔细照看。” “如此便多谢张大人了,告辞。” 第二百四十六章 离京之前 这一夜春风帐暖,被翻红浪,个中滋味,妙不可言。 第二日清晨,李旭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从温柔乡中爬起,准备去上早朝。 洗漱完毕之后,李旭才发现上朝的时间早就过了,暗自摇了摇头,算是真正理解了“芙蓉帐暖度春宵,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意思。 王府内的事情,李旭昨晚基本上已经交待清楚。 一切都准备妥当,于是李旭决定今日便动身启程,早点办完事,也能早点去西蜀和使团汇合。 李旭找到武当三位师兄,还是同样的套路,让他们先行离京,庐州城汇合。 随后李旭进宫面圣,向父皇讨要圣旨。 此时皇帝还未散朝,李旭便先来到了永寿宫,向太后辞行。 太后听说李旭今日便要离京,有些诧异道:“为何如此着急?晚两天吃了你王叔的喜酒再走不行么?” “什么?王叔要成亲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太后笑道:“这些日子你神神秘秘的不见人影,哀家在宫里准备宁王婚事,也没功夫管你,昨日去你府上还准备告诉你来着,后来却给忘了,这人啦,上了年纪就有些不中用咯。” “难怪周老尚书昨日还给我送了贺礼,王叔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还真是铁树开花,难得一见,呵呵。” “也多亏你上次那番话骂醒了他,当天他就去了周府,见到了云缨那孩子,也不知道云缨对他说了些什么,回来就告诉哀家说他想通了,愿意成亲。” 李旭想起试炮那日,宁王还急不可耐要带着火炮赶去襄樊,轻笑道:“可惜,王叔的喜酒我是吃不上了,不过贺礼还是可以好好准备的。” 太后点点头道:“嗯,国事为重,你王叔不会怪你的。” 这时宁王散朝归来,见李旭对着自己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道:“你小子这是一大早就捡了钱么,笑的这么淫荡。” “王叔,你瞒得我好苦啊。” 宁王顿时就明白了李旭的意思,老脸一红道:“本王的婚事早已满城皆知,你自己不知道还有脸来怪本王?” “呵,你不是急着要去襄樊建炮厂吗?这会不急了吗?” “急,当然急,不急本王能把婚事又提前了半个月么?” “好,不过对不住了王叔,你的喜酒我是吃不上了。” 宁王知道他的使命,点点头笑道:“无妨,准备什么时候走?” “一会见了父皇之后就走。” “好,你自己保重,一路平安。” 李旭辞别太后和宁王,来到紫宸殿,拜见父皇。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微笑道:“免礼,准备今日就走么?” “是的,京中事务已处理完毕,儿臣觉得还是早点动身的好,就不等王叔了。” “嗯,也好,你心里念着国家大事,朕心甚慰,你王叔也会理解的。” “儿臣刚从永寿宫过来,已经和奶奶、王叔做了告别。” 皇帝拿出早已拟订好的两封诏书,亲自交到了李旭手里。 “替朕办好这趟差事,你劫杀胡使的事,朕就既往不咎了。” 李旭暗自捏了一把汗,答道:“父皇请放心,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皇帝拍了拍李旭肩膀,点点头道:“嗯,路上注意安全,去!” 李旭走出紫宸殿,长长地舒一口气,他分析的没错,皇帝北伐之心日渐强烈,果然没有追究他的欺君之罪。 这时,李旭看见梁总管带着一名中年道士走了过来,想起顾掌门之前所说,猜测这位估计就是龙虎山的那位炼丹大师张子云。 李旭笑着上前打招呼:“梁总管安好,这位是?” “老奴见过靖王殿下,这位便是天下闻名的龙虎山大天师,张子云张天师。” “贫道张子云,见过靖王殿下。” “张天师有礼。” “殿下,陛下还在等着召见张天师,就不与您多聊了。” 李旭让开路,微微一笑道:“请。” 三人擦身而过,李旭眼神犀利地望着这道士的背影。 张子云似有所感,朝李旭回眸一笑,颔首致意。 李旭思索一阵,也不知道这位天师此时进宫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但他能肯定龙虎山与坤宁宫关系匪浅。 只是李旭离京在即,现在也没工夫去管这位张天师,只能先让于谦想办法盯住他。 出宫后,李旭来到工部衙门,找到了张尚书。 二人来到客厅密谈,只听张尚书说道:“殿下准备离京了么?” 李旭点点头道:“嗯,今日就走,我要的东西,张大人做出来了么?” “时间紧迫,成功的只有两把,殿下稍等,我去取来。” 一会后,张尚书抱过来一个木匣子,搁在了茶几之上。 李旭打开木匣,只见里面竟然是两支精美绝伦的短管遂发手枪。 “试过了,没问题是。” 张大人点点头道:“没问题,殿下可以放心使用。” “实现量产的话,要多久?有何技术困难?” “主要是击发装置需要用到弹性极好的百炼钢,目前想要做到大批量生产很难。相对来说,火炮的铸造要简单的多。” 李旭也明白想在短时间内淘汰冷兵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看来目前还是得优先铸炮。 “行,燧发枪研发生产都不能停,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做到简单实用就行,不必如这两支一般如此花哨精美。” “好,我明白了。” “我走后,研究院就要劳张大人多费心了。” “这是老臣职责所在,殿下就放心。” “嗯,还有东升号的工厂,如今已经投产的香皂厂和酒厂,张大人也帮我盯着点,我不在京城,可别让人给钻了空子。” “好,还有正在修建的几个厂子,我都会替你仔细照看。” “如此便多谢张大人了,告辞。”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万千少女的梦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秦淮河上,波光洌艳,百舸争流,一段悠扬婉转的歌声,从一艘乌篷船上传来。 唱歌的是一位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笑起来总是微眯着眼,犹如邻家少女,让人感觉格外亲切。 小姑娘是船家的孙女,爷孙俩今日遇到了一个大主顾,出手极为阔绰,竟出价五十两包下了这艘小船,去往采石矶。 小姑娘开心之余,便给这位客人唱了一段儿。 这船客头戴斗笠,面黄无须,身负剑袋,一副寻常江湖人的打扮,正是经过易容乔装之后的李旭。 李旭从工部离开后便直接回了王府,给了谢轻澜一支燧发枪,并让她给周家那位婶婶备了一些已调制好的香水和香皂,当作贺礼。 李旭为宁王准备的贺礼是另外一支燧发枪,以及研究院研发出来的一支千里镜,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玩意儿,剩下的礼物就让汤先生看着去准备了。 用过午饭之后,李旭就在挽月的帮助下,改头换面,悄悄的来到了这艘乌篷船上。 小姑娘唱的这首《越人歌》,让李旭觉得颇为应景,“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这王子说的不正是自己吗? 李旭鼓掌笑道:“唱的真好听,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小姑娘是有心上人了,呵呵。” “嘻嘻,不告诉你!” 这少女一直跟着爷爷在水上讨生活,见惯了江湖人物,面对生人也是丝毫不怯。 李旭笑道:“我猜你一定是有了。” “哼!” 小姑娘轻哼一声,得意的扬起了头。 李旭被这小姑娘的神情逗的大笑起来,“看来我猜的没错,小姑娘你这么可爱,你的心上人长的一定很好看。” “那可不,整个江宁城的男子都不如他好看。” “哟呵,口气还不小,虽然不知你口中这江宁第一美男子是何许人也,但是我第一个表示不服哦。” “客官长得虽然也不差,不过还是比不上他的,嘻嘻。” 这小姑娘自小便开始迎来送往,性子虽然依然天真烂漫,但也学会了圆滑世故,说话从不得罪客人。 “呵呵,小姑娘有点儿意思,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你那心上人,看看他的容貌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出众。” “不怕告诉你哦,他不仅容貌冠绝江宁,武功更是天下第一呢!” 李旭心想这小丫头莫不是被江湖骗子给骗了,这年头,还有人敢自称天下第一? “我怎么不知道江宁还有此等人物?你等会,我去找你爷爷聊聊。” 小姑娘急道:“别去别去,一会我爷爷又该骂我了。” “没事,我替你挡着。” 小姑娘的爷爷正在船尾撑篙,李旭走过去笑道:“船家辛苦了,还未请教贵姓?” 船家有些惶恐道:“不敢当不敢当,小老儿免贵姓揭,一辈子吃的就是这碗饭,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客官太客气了。” “你们每日行船走水,接触的江湖人士应该不少。” “客官说的不错,平日里也会有不少江湖上的侠士前来坐船,小老儿若没看错,客官也是江湖上的人。” 李旭笑道:“算是,你孙女儿说她有个心上人,不仅生了一副好皮囊,武艺还是天下第一,呵呵,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从未见过有人敢自称武功天下第一,小姑娘涉世未深,在下担心她受人哄骗,所以来找你问问情况。” 船家有些哭笑不得道:“多谢客官关心,这傻丫头哪里来的什么心上人,不过是她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罢了,让客官见笑了。” “怎么说?” “这丫头说的是咱们大宁五皇子李旭,靖王殿下。” “谁?” 李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京城里还有人敢冒充自己的名头到处沾花惹草,欺骗少女感情? “客官知道咱们这五殿下?” 李旭面色不善的点点头道:“不仅知道,还很了解,你仔细说。” 可不是嘛,谁还能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呢? “说起这位五殿下,小老儿身为江宁人,还是很自豪的!五殿下文能安邦,武可定国,百姓们都说他是文曲星和武曲星双星下凡。” “说重点,他是怎么和你孙女认识的。” “客官说笑了,似他这等神仙人物,又怎么可能会认识我们这等人,就是这丫头每日听来往客人谈论五殿下的事迹,渐渐就对五殿下产生了兴趣,自那日她亲自跑去观看了五殿下和西蜀那谁比武之后,回来就跟着了魔似的,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五殿下,小老儿也是十分无奈,只能劝她不要痴心妄想了。” 李旭没想到居然闹了这么个乌龙事件,不禁失笑道:“原来如此,闹半天,这丫头原来是单相思啊,呵呵。” 小姑娘在一旁有点恼羞成怒,愤愤道:“单相思怎么了,京城里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单相思的又不止我一个,干嘛要笑话我。” 李旭有些乐了,自己突然就成了京城万千少女的梦,想来还有些小激动呢! 船家怒道:“小翠儿,怎么跟客人说话呢?爷爷是怎么教你的,五殿下是何等的人物,你心里没数吗?咱们配的上吗?” “我知道我配不上,难道喜欢也不行吗?我又没说我要去找他。” 小姑娘的梦,碎了一地,眼中的泪水,已经泫然欲滴,李旭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是我不对,不该笑话你,走,咱们到前面说话去。” 小姑娘开始抽泣起来,李旭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早知道就不去找她爷爷了。 “小翠儿,别哭了,改天我让李旭请你吃饭,怎么样?” “真的吗?” 小翠眼睛一亮,惊喜的看了李旭一眼,却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失落道:“五殿下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听你的,你别骗我了。” 她却是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五殿下,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 李旭笑道:“相信我,其他的事我不敢保证,吃个饭还是轻而易举的,你就等着靖王府的请柬,不过可能要过些日子,他现在很忙。”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万千少女的梦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秦淮河上,波光洌艳,百舸争流,一段悠扬婉转的歌声,从一艘乌篷船上传来。 唱歌的是一位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笑起来总是微眯着眼,犹如邻家少女,让人感觉格外亲切。 小姑娘是船家的孙女,爷孙俩今日遇到了一个大主顾,出手极为阔绰,竟出价五十两包下了这艘小船,去往采石矶。 小姑娘开心之余,便给这位客人唱了一段儿。 这船客头戴斗笠,面黄无须,身负剑袋,一副寻常江湖人的打扮,正是经过易容乔装之后的李旭。 李旭从工部离开后便直接回了王府,给了谢轻澜一支燧发枪,并让她给周家那位婶婶备了一些已调制好的香水和香皂,当作贺礼。 李旭为宁王准备的贺礼是另外一支燧发枪,以及研究院研发出来的一支千里镜,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玩意儿,剩下的礼物就让汤先生看着去准备了。 用过午饭之后,李旭就在挽月的帮助下,改头换面,悄悄的来到了这艘乌篷船上。 小姑娘唱的这首《越人歌》,让李旭觉得颇为应景,“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这王子说的不正是自己吗? 李旭鼓掌笑道:“唱的真好听,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小姑娘是有心上人了,呵呵。” “嘻嘻,不告诉你!” 这少女一直跟着爷爷在水上讨生活,见惯了江湖人物,面对生人也是丝毫不怯。 李旭笑道:“我猜你一定是有了。” “哼!” 小姑娘轻哼一声,得意的扬起了头。 李旭被这小姑娘的神情逗的大笑起来,“看来我猜的没错,小姑娘你这么可爱,你的心上人长的一定很好看。” “那可不,整个江宁城的男子都不如他好看。” “哟呵,口气还不小,虽然不知你口中这江宁第一美男子是何许人也,但是我第一个表示不服哦。” “客官长得虽然也不差,不过还是比不上他的,嘻嘻。” 这小姑娘自小便开始迎来送往,性子虽然依然天真烂漫,但也学会了圆滑世故,说话从不得罪客人。 “呵呵,小姑娘有点儿意思,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你那心上人,看看他的容貌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出众。” “不怕告诉你哦,他不仅容貌冠绝江宁,武功更是天下第一呢!” 李旭心想这小丫头莫不是被江湖骗子给骗了,这年头,还有人敢自称天下第一? “我怎么不知道江宁还有此等人物?你等会,我去找你爷爷聊聊。” 小姑娘急道:“别去别去,一会我爷爷又该骂我了。” “没事,我替你挡着。” 小姑娘的爷爷正在船尾撑篙,李旭走过去笑道:“船家辛苦了,还未请教贵姓?” 船家有些惶恐道:“不敢当不敢当,小老儿免贵姓揭,一辈子吃的就是这碗饭,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客官太客气了。” “你们每日行船走水,接触的江湖人士应该不少。” “客官说的不错,平日里也会有不少江湖上的侠士前来坐船,小老儿若没看错,客官也是江湖上的人。” 李旭笑道:“算是,你孙女儿说她有个心上人,不仅生了一副好皮囊,武艺还是天下第一,呵呵,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从未见过有人敢自称武功天下第一,小姑娘涉世未深,在下担心她受人哄骗,所以来找你问问情况。” 船家有些哭笑不得道:“多谢客官关心,这傻丫头哪里来的什么心上人,不过是她痴心妄想,白日做梦罢了,让客官见笑了。” “怎么说?” “这丫头说的是咱们大宁五皇子李旭,靖王殿下。” “谁?” 李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京城里还有人敢冒充自己的名头到处沾花惹草,欺骗少女感情? “客官知道咱们这五殿下?” 李旭面色不善的点点头道:“不仅知道,还很了解,你仔细说。” 可不是嘛,谁还能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呢? “说起这位五殿下,小老儿身为江宁人,还是很自豪的!五殿下文能安邦,武可定国,百姓们都说他是文曲星和武曲星双星下凡。” “说重点,他是怎么和你孙女认识的。” “客官说笑了,似他这等神仙人物,又怎么可能会认识我们这等人,就是这丫头每日听来往客人谈论五殿下的事迹,渐渐就对五殿下产生了兴趣,自那日她亲自跑去观看了五殿下和西蜀那谁比武之后,回来就跟着了魔似的,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五殿下,小老儿也是十分无奈,只能劝她不要痴心妄想了。” 李旭没想到居然闹了这么个乌龙事件,不禁失笑道:“原来如此,闹半天,这丫头原来是单相思啊,呵呵。” 小姑娘在一旁有点恼羞成怒,愤愤道:“单相思怎么了,京城里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单相思的又不止我一个,干嘛要笑话我。” 李旭有些乐了,自己突然就成了京城万千少女的梦,想来还有些小激动呢! 船家怒道:“小翠儿,怎么跟客人说话呢?爷爷是怎么教你的,五殿下是何等的人物,你心里没数吗?咱们配的上吗?” “我知道我配不上,难道喜欢也不行吗?我又没说我要去找他。” 小姑娘的梦,碎了一地,眼中的泪水,已经泫然欲滴,李旭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是我不对,不该笑话你,走,咱们到前面说话去。” 小姑娘开始抽泣起来,李旭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早知道就不去找她爷爷了。 “小翠儿,别哭了,改天我让李旭请你吃饭,怎么样?” “真的吗?” 小翠眼睛一亮,惊喜的看了李旭一眼,却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失落道:“五殿下是何等身份,怎么会听你的,你别骗我了。” 她却是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五殿下,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 李旭笑道:“相信我,其他的事我不敢保证,吃个饭还是轻而易举的,你就等着靖王府的请柬,不过可能要过些日子,他现在很忙。”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过来陪大爷喝一杯 舟行荡荡,李旭到达采石矶时,已是傍晚。 江面如镜,余霞似锦,整条长江都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景色极美,当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李旭下船时,执意多付了一倍船资,多给点银子,也算是不辜负小翠儿对自己的一片儒慕之情。 天色渐暗,渡口人流依旧不少,不过李旭仍然一眼便找到了在路边茶肆等着他的四师兄。 四师兄身边多了几人,李旭凝神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正和四师兄说笑的一人,竟是秦寿,剩下三人,其中两个虽都是头戴纶巾,一袭儒衫,但难掩秀丽的容颜和丰满的体态,李旭一眼便认出来正是女扮男装的秦西子和袁玉婷,还有一个身着劲装,不用看也知道是冯玉宁那只母老虎了。 李旭既惊怒又无奈,只觉一阵头大,暗骂这几人不知深浅,当真以为自己是出门游玩呢? 李旭想着给他们一点教训,于是不动声色的靠近几人,在旁边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将剑袋取下,“嘭”的一声砸在桌上,粗鲁地吼道:“店家,捡你家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大爷上上来。” 店小二赶紧上前招待:“好嘞,客官您先喝喝茶,小的马上给您上菜。” “赶紧的,某家肚子正饿,晚得片刻当心老子拆了你这家店。” “是,是,您放心。” 李旭高调粗犷的登场,顿时就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四师兄这桌自然也不例外,几位姑娘纷纷朝他露出鄙夷的眼神。 只有四师兄似是发现了一点端倪,他对此人的气息有些莫名的熟悉,那眉眼身形越看越觉得此人就是李旭。 不过他见李旭并没有过来相认,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便打算静观其变,不再多言。 “他奶奶个熊,你们几个看什么看,哟,还是几个雏儿,穿一身男人衣服,就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了么?嘿嘿,不过正好可以过来陪大爷喝几杯。” 李旭故意找茬,对着秦西子几人就是一阵言语输出。 “啪!” 冯玉宁脾气火爆,当即拍着桌子站起来喝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李旭戏谑道:“大爷说让你们几个娘们儿过来陪大爷喝几杯,这回听清楚了没?” “找死!” 冯宇宁出身公府,身份何等高贵,何时受过此等羞辱,当即便拔出了随身佩刀,朝李旭砍了过去。 冯宇宁身为将门子女,自幼便开始习武,身手还算不错,她心中虽然有气,但也不愿伤及人命,这一刀只是虚晃一招,实招却是在脚下。 她自信只要对方闪过这一刀,必然躲不过自己这一脚。 不过冯宇宁没有想到对方不仅不躲不避,竟还伸手直接迎向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你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本小姐了。” 冯宇宁气势汹汹,将这一刀凝实,刀风顿时变得势大力沉,迅猛无比。 “嘿!” 只见李旭轻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随意的便将刀刃夹在了两指之间,就如筷子夹菜一般,轻松写意。 冯宇宁用尽全力竟不能动摇长刀丝毫,瞬间脸色大变,明白了自己的武艺和对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嘣!” 李旭双指稍微用力一折,长刀应声而断。 冯宇宁面如死灰,气急败坏的再出一拳,却被李旭轻而易举的制住,反手就给她丢了出去。 “玉宁!” 秦西子见状焦急的跑上前,查看冯玉宁伤势。 一旁的秦寿见势不妙,拉着四师兄问道:“四师兄,怎么样,打得过吗?” 四师兄犹豫片刻,摇摇头道:“打不过。” 秦寿急道:“你不上去试试?” “明知打不过,还要去送死,你咋不上去试试?” 秦寿讪讪道:“我?还是算了,等旭哥来了让他再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四师兄:“” “旭哥怎么还不来啊?他不会没有出城。” “可能” 秦寿一脸无奈的四处寻找救兵,没看见李旭的身影,却发现旁边的一桌客人竟齐齐的朝那人杀去,而人群中也冲出数人,将自己这一桌人给护了起来。 李旭心里也清楚,这些人只怕是秦相派出来暗中保护秦西子和秦寿的,所以下手及有分寸,并未伤人。 片刻功夫,几名护卫便被打倒在地,暂时丧失了战斗力。 “点在扎手,护着小姐和公子先走。” 李旭笑道:“想走?只怕没这么容易。” 这时护卫首领站出来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劝阁下还是收手,这几位公子和小姐身份都不简单,不是你一个寻常江湖人能惹得起的。” “呵呵,打不赢了就想用身份压人么?大爷我可不吃这一套,再说他们几个的身份,未必能比老子高贵。” 秦西子冰雪聪明,异常机警,听了这番话后,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本就觉得这场冲突来的蹊跷,对方似乎就是有意找茬,而且对方的身影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于是便开始仔细观察起此人来。 护卫首领道:“阁下到底想要怎样,划个道,不过我劝阁下最好不要闹得收不了场,不然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旭笑道:“此事简单,只要让她们过来陪大爷我喝一杯,就行了,怎么样,这要求不过分?” “够了!” 秦西子先是经过仔细观察,确认了三分,再看了看四师兄,发现他神色不安,眼神闪躲,又确认了三分,于是出言喝止。 李旭看着秦西子缓缓朝自己走来,心头顿时一慌,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不敢与之对视。 这也让秦西子更加确信此人就是李旭所扮,嘴角开始浮现出一丝冷笑。 “小姐回来,危险!” 护卫首领慌忙拉住秦西子,却被秦西子一把甩开,冷笑道:“不就是陪这位爷喝杯酒吗?有什么危险的,你们都退下。” 冯玉宁心中觉得万分屈辱,哭喊道:“西子回来,别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过来陪大爷喝一杯 舟行荡荡,李旭到达采石矶时,已是傍晚。 江面如镜,余霞似锦,整条长江都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景色极美,当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李旭下船时,执意多付了一倍船资,多给点银子,也算是不辜负小翠儿对自己的一片儒慕之情。 天色渐暗,渡口人流依旧不少,不过李旭仍然一眼便找到了在路边茶肆等着他的四师兄。 四师兄身边多了几人,李旭凝神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正和四师兄说笑的一人,竟是秦寿,剩下三人,其中两个虽都是头戴纶巾,一袭儒衫,但难掩秀丽的容颜和丰满的体态,李旭一眼便认出来正是女扮男装的秦西子和袁玉婷,还有一个身着劲装,不用看也知道是冯玉宁那只母老虎了。 李旭既惊怒又无奈,只觉一阵头大,暗骂这几人不知深浅,当真以为自己是出门游玩呢? 李旭想着给他们一点教训,于是不动声色的靠近几人,在旁边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将剑袋取下,“嘭”的一声砸在桌上,粗鲁地吼道:“店家,捡你家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大爷上上来。” 店小二赶紧上前招待:“好嘞,客官您先喝喝茶,小的马上给您上菜。” “赶紧的,某家肚子正饿,晚得片刻当心老子拆了你这家店。” “是,是,您放心。” 李旭高调粗犷的登场,顿时就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四师兄这桌自然也不例外,几位姑娘纷纷朝他露出鄙夷的眼神。 只有四师兄似是发现了一点端倪,他对此人的气息有些莫名的熟悉,那眉眼身形越看越觉得此人就是李旭。 不过他见李旭并没有过来相认,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便打算静观其变,不再多言。 “他奶奶个熊,你们几个看什么看,哟,还是几个雏儿,穿一身男人衣服,就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了么?嘿嘿,不过正好可以过来陪大爷喝几杯。” 李旭故意找茬,对着秦西子几人就是一阵言语输出。 “啪!” 冯玉宁脾气火爆,当即拍着桌子站起来喝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李旭戏谑道:“大爷说让你们几个娘们儿过来陪大爷喝几杯,这回听清楚了没?” “找死!” 冯宇宁出身公府,身份何等高贵,何时受过此等羞辱,当即便拔出了随身佩刀,朝李旭砍了过去。 冯宇宁身为将门子女,自幼便开始习武,身手还算不错,她心中虽然有气,但也不愿伤及人命,这一刀只是虚晃一招,实招却是在脚下。 她自信只要对方闪过这一刀,必然躲不过自己这一脚。 不过冯宇宁没有想到对方不仅不躲不避,竟还伸手直接迎向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你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本小姐了。” 冯宇宁气势汹汹,将这一刀凝实,刀风顿时变得势大力沉,迅猛无比。 “嘿!” 只见李旭轻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随意的便将刀刃夹在了两指之间,就如筷子夹菜一般,轻松写意。 冯宇宁用尽全力竟不能动摇长刀丝毫,瞬间脸色大变,明白了自己的武艺和对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嘣!” 李旭双指稍微用力一折,长刀应声而断。 冯宇宁面如死灰,气急败坏的再出一拳,却被李旭轻而易举的制住,反手就给她丢了出去。 “玉宁!” 秦西子见状焦急的跑上前,查看冯玉宁伤势。 一旁的秦寿见势不妙,拉着四师兄问道:“四师兄,怎么样,打得过吗?” 四师兄犹豫片刻,摇摇头道:“打不过。” 秦寿急道:“你不上去试试?” “明知打不过,还要去送死,你咋不上去试试?” 秦寿讪讪道:“我?还是算了,等旭哥来了让他再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四师兄:“” “旭哥怎么还不来啊?他不会没有出城。” “可能” 秦寿一脸无奈的四处寻找救兵,没看见李旭的身影,却发现旁边的一桌客人竟齐齐的朝那人杀去,而人群中也冲出数人,将自己这一桌人给护了起来。 李旭心里也清楚,这些人只怕是秦相派出来暗中保护秦西子和秦寿的,所以下手及有分寸,并未伤人。 片刻功夫,几名护卫便被打倒在地,暂时丧失了战斗力。 “点在扎手,护着小姐和公子先走。” 李旭笑道:“想走?只怕没这么容易。” 这时护卫首领站出来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劝阁下还是收手,这几位公子和小姐身份都不简单,不是你一个寻常江湖人能惹得起的。” “呵呵,打不赢了就想用身份压人么?大爷我可不吃这一套,再说他们几个的身份,未必能比老子高贵。” 秦西子冰雪聪明,异常机警,听了这番话后,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本就觉得这场冲突来的蹊跷,对方似乎就是有意找茬,而且对方的身影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于是便开始仔细观察起此人来。 护卫首领道:“阁下到底想要怎样,划个道,不过我劝阁下最好不要闹得收不了场,不然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旭笑道:“此事简单,只要让她们过来陪大爷我喝一杯,就行了,怎么样,这要求不过分?” “够了!” 秦西子先是经过仔细观察,确认了三分,再看了看四师兄,发现他神色不安,眼神闪躲,又确认了三分,于是出言喝止。 李旭看着秦西子缓缓朝自己走来,心头顿时一慌,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不敢与之对视。 这也让秦西子更加确信此人就是李旭所扮,嘴角开始浮现出一丝冷笑。 “小姐回来,危险!” 护卫首领慌忙拉住秦西子,却被秦西子一把甩开,冷笑道:“不就是陪这位爷喝杯酒吗?有什么危险的,你们都退下。” 冯玉宁心中觉得万分屈辱,哭喊道:“西子回来,别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秦寿也不忍姐姐受此羞辱,大喝道:“呔,兀那黄脸小子,休要欺人太甚!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秦相亲孙女,靖王李旭的未婚妻,靖王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否则等他到了有你好看!” 李旭赶紧顺坡下驴道:“既然是靖王的未婚妻,我便卖他一个面子,不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走,顺便奉劝你们一句,江湖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们自以为是的身份,更多的时候只会成为被杀人灭口的理由。” 秦西子径直走到李旭桌前坐下,淡淡道:“你不是叫我陪你喝酒么,来呀!” “不必了,你们还是赶紧走,不然天黑路滑,恐怕容易出事。” “不走,我等人。” “好,你不走我走!” 说完李旭提起剑看了一眼四师兄,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哎!有种别跑啊,这就怕了吗?” 秦寿一脸得意,又朝四师兄炫耀道:“怎么样,多亏我急中生智,报出了旭哥名号,直接就把他给吓跑了,哈哈。” 四师兄:“嗯,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这时地上的几名护卫站了起来,那首领赶紧问道:“都没事?” 一名护卫答道:“没事,那人似乎是有意手下留情,咱们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都是被他扫了麻穴才倒地不起的。” “看来此人对小姐的身份,还是有所顾虑的。” 冯玉宁也没有受伤,只见她抹掉脸上的泪水,走到秦西子身边说道:“西子,咱们回去,今天是我不好,不该撺掇你出来,让你受委屈了。” 秦西子站起身,拉住冯玉宁的手,轻声道:“本就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怎能怪你,你们先回去,我跟着他师兄再等等。” 秦西子昨晚知道李旭的行程后,便打算悄悄跟着他离京,却又一直有些犹豫不决,直到今早与冯玉宁聊过之后,才下定了决心。 她并不清楚李旭会对自己的行程保密,所以秦寿要带着袁玉婷跟着一起出城,她也没有拒绝。 “李旭这个混蛋,这么晚了,还不出现,你确定他一定会从这里走吗?” 秦西子明白李旭易容乔装是为了隐匿行踪,所以也没有声张,点点头道:“你不必担心,我跟着他这位师兄,总能找到他的。” “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跟着李旭去了西蜀会不会发飙啊?” “他派了这么多人暗中跟着我,要是想让我回去的话,早就下令让他们带我回去了。你以为他若是不想让我们出城,我们能出的来?” 冯玉宁笑道:“你爷爷也是个妙人,竟把自己亲孙女儿往别人怀里推。” “才不是你想的这样,他之前便时常让我多出去走走,多涨涨见识,这次正好有李旭当保镖,他觉得很放心才不管我的。” 两人在这说了一会,四师兄却有些等不及了,便赶紧过来对秦西子说道:“秦小姐,天色已晚,小师弟今日只怕是未能出城,你们是走是留,自行决定,贫道就先告辞了。” “他们回去,我要跟你走。” 四师兄有些为难道:“这” “等见到李旭,我自会与他解释。” 秦西子起身走近四师兄,附耳轻声道:“你若是敢丢下我自己去找他,别怪我现在就嚷嚷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刚才那人就是李旭。” “唉,好。” 四师兄叹了口气,也只好点头答应。 秦西子便让护卫护送着秦寿几人回京,自己则如愿以偿的跟着四师兄去寻找李旭。 月淡星稀,李旭独自坐在路边一块大石上,正百无聊赖的挽着剑花,静静的等待四师兄的到来。 这时官道上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节奏舒缓,速度并不快。 李旭目力极好,在这种光线暗淡的夜晚,隔着百米的距离就已经分辨出两匹马上坐着的正是四师兄和秦西子。 李旭对秦西子的任性也有些恼火了,怎么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呢? 片刻后,李旭走到路中央拦停了二人,虽然生着闷气,但也不好朝四师兄发作,只让他先行一步,自己还是得先解决秦西子这个麻烦。 四师兄如遇大赦,飞快遁走,李旭则接过秦西子的马缰,牵着马调转了方向,往回走去。 两人一直沉默不语走了一段,秦西子终是受不了这种冷暴力,问道:“李旭,你就这么不希望我跟着你吗?” “嗯。” “为什么?” “危险。” “我不怕,就算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就不明白,真的很危险,你为什么非得跟着我呢?” 秦西子坐在马背上,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着泪花,哽咽道:“因为我喜欢你。” 西子姐姐这一番直白的表白,直接击中了李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李旭蓦的停下脚步,满腔的怒气也化为了绕指柔,叹道:“好,我同意你去西蜀,不过今晚我先送你回去,过两日你和海棠她们一起跟着使团出发,我们在西蜀汇合。” “不要,我就是要跟着你一起走。” 李旭颇为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劝道:“听话,别闹,也就几天时间就能再见面了。” 秦西子泣道:“李旭,你现在一定觉得我特别任性,特别不可理喻。我也是,我没想到喜欢一个人会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敏感脆弱,自怨自艾,自惭自卑” 李旭一时有些百感交集,望着秦西子喃喃道:“西子你……” 秦西子挥手打断,继续说道:“你听我说完,我想跟着你去西蜀,的确是怕你看上西蜀公主,回来悔婚,很可笑对,但是我真的很害怕,自从京中流言飞起,我便时常梦见你身穿大红吉服,骑着高头大马,而我却站在人群中,看着你开心的迎娶西蜀公主” “我早就说过,此生决不负你,梦都是反的,你就别担心了。” “你不明白我心中担心的是什么,我一直自负才华美貌,自信不输于世间任何女子,可是论才华我在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论美貌谢轻澜、白芷都要原胜于我,论感情我也比不过海棠、挽月与你患难与共,除了一个好的家世,我拿什么和她们比?政治联姻才看家世,而我是最不屑于政治联姻的。我的骄傲,我的自信,就是因为喜欢上你之后,已经被击的粉碎。” “我很羡慕挽月和海棠能陪你仗剑走天涯,所以我也要陪你走一遭,就算前方有天大的危险,我也绝不退缩,死而无憾。” 第二百四十九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秦寿也不忍姐姐受此羞辱,大喝道:“呔,兀那黄脸小子,休要欺人太甚!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秦相亲孙女,靖王李旭的未婚妻,靖王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否则等他到了有你好看!” 李旭赶紧顺坡下驴道:“既然是靖王的未婚妻,我便卖他一个面子,不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走,顺便奉劝你们一句,江湖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们自以为是的身份,更多的时候只会成为被杀人灭口的理由。” 秦西子径直走到李旭桌前坐下,淡淡道:“你不是叫我陪你喝酒么,来呀!” “不必了,你们还是赶紧走,不然天黑路滑,恐怕容易出事。” “不走,我等人。” “好,你不走我走!” 说完李旭提起剑看了一眼四师兄,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哎!有种别跑啊,这就怕了吗?” 秦寿一脸得意,又朝四师兄炫耀道:“怎么样,多亏我急中生智,报出了旭哥名号,直接就把他给吓跑了,哈哈。” 四师兄:“嗯,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这时地上的几名护卫站了起来,那首领赶紧问道:“都没事?” 一名护卫答道:“没事,那人似乎是有意手下留情,咱们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都是被他扫了麻穴才倒地不起的。” “看来此人对小姐的身份,还是有所顾虑的。” 冯玉宁也没有受伤,只见她抹掉脸上的泪水,走到秦西子身边说道:“西子,咱们回去,今天是我不好,不该撺掇你出来,让你受委屈了。” 秦西子站起身,拉住冯玉宁的手,轻声道:“本就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怎能怪你,你们先回去,我跟着他师兄再等等。” 秦西子昨晚知道李旭的行程后,便打算悄悄跟着他离京,却又一直有些犹豫不决,直到今早与冯玉宁聊过之后,才下定了决心。 她并不清楚李旭会对自己的行程保密,所以秦寿要带着袁玉婷跟着一起出城,她也没有拒绝。 “李旭这个混蛋,这么晚了,还不出现,你确定他一定会从这里走吗?” 秦西子明白李旭易容乔装是为了隐匿行踪,所以也没有声张,点点头道:“你不必担心,我跟着他这位师兄,总能找到他的。” “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跟着李旭去了西蜀会不会发飙啊?” “他派了这么多人暗中跟着我,要是想让我回去的话,早就下令让他们带我回去了。你以为他若是不想让我们出城,我们能出的来?” 冯玉宁笑道:“你爷爷也是个妙人,竟把自己亲孙女儿往别人怀里推。” “才不是你想的这样,他之前便时常让我多出去走走,多涨涨见识,这次正好有李旭当保镖,他觉得很放心才不管我的。” 两人在这说了一会,四师兄却有些等不及了,便赶紧过来对秦西子说道:“秦小姐,天色已晚,小师弟今日只怕是未能出城,你们是走是留,自行决定,贫道就先告辞了。” “他们回去,我要跟你走。” 四师兄有些为难道:“这” “等见到李旭,我自会与他解释。” 秦西子起身走近四师兄,附耳轻声道:“你若是敢丢下我自己去找他,别怪我现在就嚷嚷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刚才那人就是李旭。” “唉,好。” 四师兄叹了口气,也只好点头答应。 秦西子便让护卫护送着秦寿几人回京,自己则如愿以偿的跟着四师兄去寻找李旭。 月淡星稀,李旭独自坐在路边一块大石上,正百无聊赖的挽着剑花,静静的等待四师兄的到来。 这时官道上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节奏舒缓,速度并不快。 李旭目力极好,在这种光线暗淡的夜晚,隔着百米的距离就已经分辨出两匹马上坐着的正是四师兄和秦西子。 李旭对秦西子的任性也有些恼火了,怎么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呢? 片刻后,李旭走到路中央拦停了二人,虽然生着闷气,但也不好朝四师兄发作,只让他先行一步,自己还是得先解决秦西子这个麻烦。 四师兄如遇大赦,飞快遁走,李旭则接过秦西子的马缰,牵着马调转了方向,往回走去。 两人一直沉默不语走了一段,秦西子终是受不了这种冷暴力,问道:“李旭,你就这么不希望我跟着你吗?” “嗯。” “为什么?” “危险。” “我不怕,就算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就不明白,真的很危险,你为什么非得跟着我呢?” 秦西子坐在马背上,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着泪花,哽咽道:“因为我喜欢你。” 西子姐姐这一番直白的表白,直接击中了李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李旭蓦的停下脚步,满腔的怒气也化为了绕指柔,叹道:“好,我同意你去西蜀,不过今晚我先送你回去,过两日你和海棠她们一起跟着使团出发,我们在西蜀汇合。” “不要,我就是要跟着你一起走。” 李旭颇为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劝道:“听话,别闹,也就几天时间就能再见面了。” 秦西子泣道:“李旭,你现在一定觉得我特别任性,特别不可理喻。我也是,我没想到喜欢一个人会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敏感脆弱,自怨自艾,自惭自卑” 李旭一时有些百感交集,望着秦西子喃喃道:“西子你……” 秦西子挥手打断,继续说道:“你听我说完,我想跟着你去西蜀,的确是怕你看上西蜀公主,回来悔婚,很可笑对,但是我真的很害怕,自从京中流言飞起,我便时常梦见你身穿大红吉服,骑着高头大马,而我却站在人群中,看着你开心的迎娶西蜀公主” “我早就说过,此生决不负你,梦都是反的,你就别担心了。” “你不明白我心中担心的是什么,我一直自负才华美貌,自信不输于世间任何女子,可是论才华我在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论美貌谢轻澜、白芷都要原胜于我,论感情我也比不过海棠、挽月与你患难与共,除了一个好的家世,我拿什么和她们比?政治联姻才看家世,而我是最不屑于政治联姻的。我的骄傲,我的自信,就是因为喜欢上你之后,已经被击的粉碎。” “我很羡慕挽月和海棠能陪你仗剑走天涯,所以我也要陪你走一遭,就算前方有天大的危险,我也绝不退缩,死而无憾。” 第二百五十章 玉面王爷 “李旭,你不要赶我走了,好不好,就让我任性这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 秦西子这番表露心迹的话语,流露出来的真挚情感,让李旭也不禁动容。 李旭将她抱下马,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西子姐姐,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嗯——” 秦西子还未来得及欣喜,双唇便被李旭的嘴给堵住了。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二人忘情拥吻,如痴如醉。 高贵骄傲的相府千金大小姐,如今也不过是一个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小姑娘 清风徐来,秋月似水,朦胧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皎洁柔和,像极了爱情的样子,纯净美好。 “嘤咛~” 一会后,秦西子仰头躲开,轻轻拍了一下李旭胸口,羞涩道:“坏蛋,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换口气,继续。” “不要,看到你那张脸,我就没兴趣了。” 李旭摸了摸脸,才意识到自己是易过容的,笑道:“原来如此,好,明日待我洗干净了,咱们再亲个够。” “呵呵,那得看本小姐心情。” 秦西子本就是极为开朗大方的性子,如今解开心结,整个人也变得活泼起来。 李旭翻身上马,伸出手笑道:“大小姐,可愿与我共乘一骑?” 凉月如眉挂柳湾,骝马新跨白玉鞍。 二人共乘一骑,晃晃悠悠的走着,秦西子幸福地依偎在李旭怀中,喃喃道:“李旭,我这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已经离开京城,此刻就靠在你的怀里?” 幸福来的太突然,西子姐姐有些不敢置信。 李旭嗅着她发间的香味,笑道:“呵呵,想想那时候老是被你按在板凳上揍,现在却柔情似水的靠在我身上,我现在也觉得是在做梦呢。” “嘻嘻,谁会想到以前那个憨头憨脑只知道闯祸的傻小子,现在会变成智勇双绝、人人敬仰的靖王殿下呢?” 李旭心中百转千回,感叹道:“人生如梦,不过如此。” “是啊,真希望就这样和你一直走下去,慢慢的走上一辈子。” “嗯,要真这样,咱们只怕是遇上鬼打墙了,你难道不怕吗?” “真讨厌,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如此美好的氛围,就被你这一句话给破坏了。” “哎哟下这么重的手,你想谋杀亲夫啊!” 秦西子一肘击在李旭胸口,痛的李旭龇牙咧嘴。 “哼,我哪敢啊,我要是杀了你,京城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小姐来找我索命。” “此话怎讲?” “你怕是不知道,光是咱们子岚诗社,起码有八成社员都喜欢你,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戳戳的希望咱俩的婚事黄了,她们好趁机上位。” “有这么夸张?” “嗯,不然你以为我担心什么,除了明面上的西蜀公主,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情敌在暗中觊觎着你。我这次跟着你就是要看紧了你,不能再让你被其他狐媚子给勾搭上了。” “难怪相爷答应的好好的不让你出城,反手就放了你们出来,他也是担心我这位秦家的乘龙快婿,被别人抢走了!哈哈!” “哼!看把你给美的。” “且让我再得意一会!” 一会后,李旭遇到了等候已久的四师兄,四师兄带着他们来到了庐州城外的一处庄园。 这庄子也是李旭提前安排好了的,想着今日出城晚,准备好生歇一晚之后再继续赶路。 大师兄和二师兄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二人见到秦西子难免有些诧异,对着李旭一阵挤眉弄眼。 李旭也懒得解释,吩咐几人早点休息,明日早起赶路。 几人离开时,大师兄不由感叹道:“小师弟还是你小师弟,走到哪都有美女跟着。” 二师兄赞同道:“想当初他刚上武当,身边就跟着海棠和挽月,没多久陶姑娘就屁颠屁颠跟了过来,你说他咋就这么招姑娘稀罕呢?” 四师兄:“你们两个这是羡慕个什么劲呢?你们是没看到,刚刚还有两个,被小师弟亲手给打回京城了,那场面……啧啧!” “滚蛋!” 一瓢冷水伴随着李旭的声音从天而降,三位师兄躲闪不及,被浇了个透心凉,只得狼狈逃窜。 一夜无话,李旭老老实实的睡了一觉,反倒是秦西子夜不能寐,担心这小贼色胆包天冒然闯入,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脑补了一整晚可能发生的画面…… 所以,一大早秦西子便对李旭产生了极大的怨念。 女人心,海底针。 李旭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随后四师兄便去了城内骡马市,给秦西子挑了一匹快马,四人四骑,快速赶往饶州城。 秦西子马术不精,加之昨晚没有休息好,走了没多久便已苦不堪言,但也一直在咬着牙坚持。 李旭也一直暗中关注着她,见她有些体力不支,只好放慢速度,时不时的便找借口休息。 就这样走走停停,四人赶到饶州城时,又已经日暮西斜。 进城后,李旭找了间客栈,让秦西子好生休息,自己则悄悄溜进了刺史府。 饶州刺史金元,乃是徐家嫡系,太后嫡亲的舅侄女婿。 他与京都府尹徐国栋、澧州知州徐国梁、浙江水师统领汪洋并称为“徐门四杰”。 太后虽不干政,但徐家外戚的力量却不容小觑,这也是端王和景王一系为何处心积虑要除掉李旭的原因所在。 李旭想要收编淮上义军,肯定要与金大人通气,一旦淮上战事吃紧,饶州便可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 金大人早已收到京城来信,知道李旭这两日就会登门拜访,所以推掉了不少应酬,安心在家等待。 不过当他看见李旭现在的模样之后,还是大吃一惊,许久未见,长高了不少,也……变丑了许多。 “姑父大人不认得李旭了么?” 李旭躬身行礼,微微笑道。 “你……真是旭儿?” “呵呵,麻烦姑父叫人打盆水来,朝堂江湖仇家甚多,不得不改头换面,隐匿行踪,让姑父见笑了。” “好,你且稍待。” 不一会,便有丫鬟打来热水,李旭洗干擦净之后,恢复成原来的容貌。 金大人点点头大笑道:“哈哈哈,这才是天下盛传的’玉面王爷‘应有之相貌,不错不错。” 这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第二百五十章 玉面王爷 “李旭,你不要赶我走了,好不好,就让我任性这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 秦西子这番表露心迹的话语,流露出来的真挚情感,让李旭也不禁动容。 李旭将她抱下马,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西子姐姐,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嗯——” 秦西子还未来得及欣喜,双唇便被李旭的嘴给堵住了。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二人忘情拥吻,如痴如醉。 高贵骄傲的相府千金大小姐,如今也不过是一个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小姑娘 清风徐来,秋月似水,朦胧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皎洁柔和,像极了爱情的样子,纯净美好。 “嘤咛~” 一会后,秦西子仰头躲开,轻轻拍了一下李旭胸口,羞涩道:“坏蛋,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换口气,继续。” “不要,看到你那张脸,我就没兴趣了。” 李旭摸了摸脸,才意识到自己是易过容的,笑道:“原来如此,好,明日待我洗干净了,咱们再亲个够。” “呵呵,那得看本小姐心情。” 秦西子本就是极为开朗大方的性子,如今解开心结,整个人也变得活泼起来。 李旭翻身上马,伸出手笑道:“大小姐,可愿与我共乘一骑?” 凉月如眉挂柳湾,骝马新跨白玉鞍。 二人共乘一骑,晃晃悠悠的走着,秦西子幸福地依偎在李旭怀中,喃喃道:“李旭,我这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已经离开京城,此刻就靠在你的怀里?” 幸福来的太突然,西子姐姐有些不敢置信。 李旭嗅着她发间的香味,笑道:“呵呵,想想那时候老是被你按在板凳上揍,现在却柔情似水的靠在我身上,我现在也觉得是在做梦呢。” “嘻嘻,谁会想到以前那个憨头憨脑只知道闯祸的傻小子,现在会变成智勇双绝、人人敬仰的靖王殿下呢?” 李旭心中百转千回,感叹道:“人生如梦,不过如此。” “是啊,真希望就这样和你一直走下去,慢慢的走上一辈子。” “嗯,要真这样,咱们只怕是遇上鬼打墙了,你难道不怕吗?” “真讨厌,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如此美好的氛围,就被你这一句话给破坏了。” “哎哟下这么重的手,你想谋杀亲夫啊!” 秦西子一肘击在李旭胸口,痛的李旭龇牙咧嘴。 “哼,我哪敢啊,我要是杀了你,京城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小姐来找我索命。” “此话怎讲?” “你怕是不知道,光是咱们子岚诗社,起码有八成社员都喜欢你,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戳戳的希望咱俩的婚事黄了,她们好趁机上位。” “有这么夸张?” “嗯,不然你以为我担心什么,除了明面上的西蜀公主,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情敌在暗中觊觎着你。我这次跟着你就是要看紧了你,不能再让你被其他狐媚子给勾搭上了。” “难怪相爷答应的好好的不让你出城,反手就放了你们出来,他也是担心我这位秦家的乘龙快婿,被别人抢走了!哈哈!” “哼!看把你给美的。” “且让我再得意一会!” 一会后,李旭遇到了等候已久的四师兄,四师兄带着他们来到了庐州城外的一处庄园。 这庄子也是李旭提前安排好了的,想着今日出城晚,准备好生歇一晚之后再继续赶路。 大师兄和二师兄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二人见到秦西子难免有些诧异,对着李旭一阵挤眉弄眼。 李旭也懒得解释,吩咐几人早点休息,明日早起赶路。 几人离开时,大师兄不由感叹道:“小师弟还是你小师弟,走到哪都有美女跟着。” 二师兄赞同道:“想当初他刚上武当,身边就跟着海棠和挽月,没多久陶姑娘就屁颠屁颠跟了过来,你说他咋就这么招姑娘稀罕呢?” 四师兄:“你们两个这是羡慕个什么劲呢?你们是没看到,刚刚还有两个,被小师弟亲手给打回京城了,那场面……啧啧!” “滚蛋!” 一瓢冷水伴随着李旭的声音从天而降,三位师兄躲闪不及,被浇了个透心凉,只得狼狈逃窜。 一夜无话,李旭老老实实的睡了一觉,反倒是秦西子夜不能寐,担心这小贼色胆包天冒然闯入,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脑补了一整晚可能发生的画面…… 所以,一大早秦西子便对李旭产生了极大的怨念。 女人心,海底针。 李旭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随后四师兄便去了城内骡马市,给秦西子挑了一匹快马,四人四骑,快速赶往饶州城。 秦西子马术不精,加之昨晚没有休息好,走了没多久便已苦不堪言,但也一直在咬着牙坚持。 李旭也一直暗中关注着她,见她有些体力不支,只好放慢速度,时不时的便找借口休息。 就这样走走停停,四人赶到饶州城时,又已经日暮西斜。 进城后,李旭找了间客栈,让秦西子好生休息,自己则悄悄溜进了刺史府。 饶州刺史金元,乃是徐家嫡系,太后嫡亲的舅侄女婿。 他与京都府尹徐国栋、澧州知州徐国梁、浙江水师统领汪洋并称为“徐门四杰”。 太后虽不干政,但徐家外戚的力量却不容小觑,这也是端王和景王一系为何处心积虑要除掉李旭的原因所在。 李旭想要收编淮上义军,肯定要与金大人通气,一旦淮上战事吃紧,饶州便可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 金大人早已收到京城来信,知道李旭这两日就会登门拜访,所以推掉了不少应酬,安心在家等待。 不过当他看见李旭现在的模样之后,还是大吃一惊,许久未见,长高了不少,也……变丑了许多。 “姑父大人不认得李旭了么?” 李旭躬身行礼,微微笑道。 “你……真是旭儿?” “呵呵,麻烦姑父叫人打盆水来,朝堂江湖仇家甚多,不得不改头换面,隐匿行踪,让姑父见笑了。” “好,你且稍待。” 不一会,便有丫鬟打来热水,李旭洗干擦净之后,恢复成原来的容貌。 金大人点点头大笑道:“哈哈哈,这才是天下盛传的’玉面王爷‘应有之相貌,不错不错。” 这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行踪暴露 “玉面王爷?” 李旭不知道自己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个外号,奇奇怪怪的,听着倒似采花大盗一般。 “金鞍白马皇家子,玉面飞龙本无敌。也不知是谁传出来形容你的,说你长得好,武艺高,更难得的是文采也是一流,如今‘玉面飞龙靖王爷’的名号,在民间可是如日中天,如雷贯耳。” “是么?我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号呢。” 李旭没想到自己在民间的声望如此之高,这两日听到的都是夸赞他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金大人笑道:“这是好事啊,民心向背,关乎社稷,天命去留,皆决于是。” “民心可用,的确是好事,不过现在说这个还有些为时尚早,毕竟父皇正值盛年、龙体康健,咱们还是谈正事。”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秦相、宁王以及你徐叔都已来过信,饶州和淮上本就唇齿相依,之前我也曾多次上书请求收编这支义军,只可惜陛下担心惹怒东胡,一直未允,还是你小子有本事,这次也算是了了我多年夙愿。” 李旭点点头道:“据皇城司带回来的消息所说,胡人今冬必会大举南侵,我担心东胡这次主攻方向会放在淮上。” “不会,若从此线进攻,他们必须要越过淮河和长江两道天险,何况我饶州和庐州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对东胡来说岂不是舍易求难,事倍功半?” “姑父说的有理,以前他们想必也是这般考量,所以才会将重点放在襄樊、扬州两座重镇。且不说这两城本就是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加上又有宁王叔和英国公两位名将分别镇守,他们打了这么多年,折兵损将无数,也毫无半点建树,难免不会转变思路。” 李旭顿了顿,继续说道:“淮上抗胡形势良好,也是因为东胡并没有给他们太大压力。一旦他们集中优势兵力,强势突破义军防守,抢渡淮河,饶州一旦被围,庐州救无可救,必成孤城,所以不得不防。” 自得知胡人即将南下后,李旭便和汤先生推演过多次,一致认为这次胡人将突破口放在淮上的可能性很大。 金元点点头道:“有道理,饶州若是守不住,庐州破城也是在顷刻之间,胡人便可长驱直入,进驻长江北岸。” “不错,所以淮河南岸一线需重点布防,淮东、淮阴、淮西三县尤为重要。” “放心,既然得你提醒,我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嗯,另外就是对淮上的支援,他们撑的久一点,咱们的反应就会更加及时,布置也会更加从容。” “这点勿需你说我也会做的,我跟谷小哥儿也是神交已久,早就渴盼一晤,你这次去了淮上,告诉他需要什么直接过来找我便是。” “好,我一定转达,行了姑父大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就不在此多待了,告辞。” “如此着急作甚,听你徐叔说你酒量不错,一会陪姑父喝几杯,晚上就在府上歇了。” 李旭就知道徐国栋肯定会坑他一把,所以才会着急离去,连忙拒绝道:“姑父,你可别听他瞎说,我在京城连着被他灌醉了两次,都是不省人事,我还准备等您回京了帮我报仇呢!” 金元大笑道:“哈哈哈,报仇的事好说,不过你今日必须陪我喝一顿,不能厚此薄彼。” “不行不行,今日真不行,秦相孙女也跟着我出来了,正在客栈休息,我得早点回去陪着她。” “好小子,居然把未婚妻都给拐出来了,你就不怕秦相知道后生吃了你?”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就是他送过来的。” “哈哈哈好,既如此我今日就放过你,去,别让秦丫头等急了。” “多谢姑父体谅,下次一定陪姑父好好喝一顿。” “行,我等着。” 京城,范府。 范崇荣虽然被免去了皇城司统领一职,但是依然在暗中掌控着整个皇城司。 即便暗事营统领如今已变成于谦,也没有丝毫撼动范崇荣在皇城司的影响力。 此时范崇荣正在院中独酌,桌上除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幅空着的餐具,看样子他是在等人。 果然没一会,范崇义便急匆匆的赶来,说道:“大哥,夜莺传回确切的消息,李旭确实已经离京。” 范崇荣点点头道:“坐,陪我喝两杯。” “也好,弟先敬大哥一杯,干!” 两人一饮而尽,范崇义砸了砸嘴道:“大哥,李旭独自离京,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啊。” 范崇荣沉声道:“不急,此子武艺绝高,寻常人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咱们不必亲自出手,免得白白折损人手。” “大哥的意思是借刀杀人?若是咱们自己都不行,那还有谁的刀能够斩下他的头颅?” “呵呵,咱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代价肯定不会小,非我愿也。而且想杀他的人又不止咱们一家,只需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自然会有人替咱们出刀。” 范崇义点点头道:“不过他本就是悄然离京,行踪飘忽不定,我们如何确定他的行踪呢?” “宫里曾传出消息,李旭离京之前曾找皇帝讨了两道诏书,内容有关江北两支义军,你不妨猜猜看,他想做什么?” “难道是陛下想要收编那两支义军,派李旭去宣旨?” “嗯,李旭上次杀胡使,夺赔银,若是没有淮上义军的帮助,想必也不会这般悄无声息。” “原来如此,说实话,我倒真是有些佩服这小子,胆识过人,有勇有谋。” 范崇荣心中一叹,李旭比老三强太多了,若不是自己精虫上脑,犯下弥天大罪,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范崇荣努力将这些思绪抛之脑后,厉声道:“别想了,他若上位,我范氏一族,必将不存于世,所以对他,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 “我明白,我这便去将他的行踪传给东胡、西蜀、剑阁。” “阿义,攘外必先安内,一步一步来,等景王登基之后,咱们两兄弟联手,必能扫除外族,威震天下。” “我相信大哥!” “嗯,去!” “是!” “等等,东胡楚王的行动到哪一步了?” “他最近又接触了一些私盐贩子,已经商议好了起事时间,现在正在往北走,应该是想去西蜀。” 范崇荣摇摇头道:“没这么简单,两湖地区的北燕遗民最近有何动作?” “还是和往常一样,时而上岸贩茶,时而入水为匪。” “这楚王想必也是想和他们联系上,加把火,让他们早日相见。” “是。” 范崇义走后,范崇荣捏紧了拳头,眼神狠戾地看着远方,嘴里喃喃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行踪暴露 “玉面王爷?” 李旭不知道自己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个外号,奇奇怪怪的,听着倒似采花大盗一般。 “金鞍白马皇家子,玉面飞龙本无敌。也不知是谁传出来形容你的,说你长得好,武艺高,更难得的是文采也是一流,如今‘玉面飞龙靖王爷’的名号,在民间可是如日中天,如雷贯耳。” “是么?我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号呢。” 李旭没想到自己在民间的声望如此之高,这两日听到的都是夸赞他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金大人笑道:“这是好事啊,民心向背,关乎社稷,天命去留,皆决于是。” “民心可用,的确是好事,不过现在说这个还有些为时尚早,毕竟父皇正值盛年、龙体康健,咱们还是谈正事。”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秦相、宁王以及你徐叔都已来过信,饶州和淮上本就唇齿相依,之前我也曾多次上书请求收编这支义军,只可惜陛下担心惹怒东胡,一直未允,还是你小子有本事,这次也算是了了我多年夙愿。” 李旭点点头道:“据皇城司带回来的消息所说,胡人今冬必会大举南侵,我担心东胡这次主攻方向会放在淮上。” “不会,若从此线进攻,他们必须要越过淮河和长江两道天险,何况我饶州和庐州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对东胡来说岂不是舍易求难,事倍功半?” “姑父说的有理,以前他们想必也是这般考量,所以才会将重点放在襄樊、扬州两座重镇。且不说这两城本就是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加上又有宁王叔和英国公两位名将分别镇守,他们打了这么多年,折兵损将无数,也毫无半点建树,难免不会转变思路。” 李旭顿了顿,继续说道:“淮上抗胡形势良好,也是因为东胡并没有给他们太大压力。一旦他们集中优势兵力,强势突破义军防守,抢渡淮河,饶州一旦被围,庐州救无可救,必成孤城,所以不得不防。” 自得知胡人即将南下后,李旭便和汤先生推演过多次,一致认为这次胡人将突破口放在淮上的可能性很大。 金元点点头道:“有道理,饶州若是守不住,庐州破城也是在顷刻之间,胡人便可长驱直入,进驻长江北岸。” “不错,所以淮河南岸一线需重点布防,淮东、淮阴、淮西三县尤为重要。” “放心,既然得你提醒,我自然不会放松警惕。” “嗯,另外就是对淮上的支援,他们撑的久一点,咱们的反应就会更加及时,布置也会更加从容。” “这点勿需你说我也会做的,我跟谷小哥儿也是神交已久,早就渴盼一晤,你这次去了淮上,告诉他需要什么直接过来找我便是。” “好,我一定转达,行了姑父大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就不在此多待了,告辞。” “如此着急作甚,听你徐叔说你酒量不错,一会陪姑父喝几杯,晚上就在府上歇了。” 李旭就知道徐国栋肯定会坑他一把,所以才会着急离去,连忙拒绝道:“姑父,你可别听他瞎说,我在京城连着被他灌醉了两次,都是不省人事,我还准备等您回京了帮我报仇呢!” 金元大笑道:“哈哈哈,报仇的事好说,不过你今日必须陪我喝一顿,不能厚此薄彼。” “不行不行,今日真不行,秦相孙女也跟着我出来了,正在客栈休息,我得早点回去陪着她。” “好小子,居然把未婚妻都给拐出来了,你就不怕秦相知道后生吃了你?”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就是他送过来的。” “哈哈哈好,既如此我今日就放过你,去,别让秦丫头等急了。” “多谢姑父体谅,下次一定陪姑父好好喝一顿。” “行,我等着。” 京城,范府。 范崇荣虽然被免去了皇城司统领一职,但是依然在暗中掌控着整个皇城司。 即便暗事营统领如今已变成于谦,也没有丝毫撼动范崇荣在皇城司的影响力。 此时范崇荣正在院中独酌,桌上除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幅空着的餐具,看样子他是在等人。 果然没一会,范崇义便急匆匆的赶来,说道:“大哥,夜莺传回确切的消息,李旭确实已经离京。” 范崇荣点点头道:“坐,陪我喝两杯。” “也好,弟先敬大哥一杯,干!” 两人一饮而尽,范崇义砸了砸嘴道:“大哥,李旭独自离京,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啊。” 范崇荣沉声道:“不急,此子武艺绝高,寻常人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咱们不必亲自出手,免得白白折损人手。” “大哥的意思是借刀杀人?若是咱们自己都不行,那还有谁的刀能够斩下他的头颅?” “呵呵,咱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代价肯定不会小,非我愿也。而且想杀他的人又不止咱们一家,只需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自然会有人替咱们出刀。” 范崇义点点头道:“不过他本就是悄然离京,行踪飘忽不定,我们如何确定他的行踪呢?” “宫里曾传出消息,李旭离京之前曾找皇帝讨了两道诏书,内容有关江北两支义军,你不妨猜猜看,他想做什么?” “难道是陛下想要收编那两支义军,派李旭去宣旨?” “嗯,李旭上次杀胡使,夺赔银,若是没有淮上义军的帮助,想必也不会这般悄无声息。” “原来如此,说实话,我倒真是有些佩服这小子,胆识过人,有勇有谋。” 范崇荣心中一叹,李旭比老三强太多了,若不是自己精虫上脑,犯下弥天大罪,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范崇荣努力将这些思绪抛之脑后,厉声道:“别想了,他若上位,我范氏一族,必将不存于世,所以对他,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 “我明白,我这便去将他的行踪传给东胡、西蜀、剑阁。” “阿义,攘外必先安内,一步一步来,等景王登基之后,咱们两兄弟联手,必能扫除外族,威震天下。” “我相信大哥!” “嗯,去!” “是!” “等等,东胡楚王的行动到哪一步了?” “他最近又接触了一些私盐贩子,已经商议好了起事时间,现在正在往北走,应该是想去西蜀。” 范崇荣摇摇头道:“没这么简单,两湖地区的北燕遗民最近有何动作?” “还是和往常一样,时而上岸贩茶,时而入水为匪。” “这楚王想必也是想和他们联系上,加把火,让他们早日相见。” “是。” 范崇义走后,范崇荣捏紧了拳头,眼神狠戾地看着远方,嘴里喃喃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淮北护国军 翌日清晨,李旭一行五人直奔离饶州城最近的一处渡口,尖石渡。 此处渡口因江边尖石得名,几人来到渡口,只见渡口诸山,石棱尖利,似剑锋一般直插青天,孤险奇峻,美不胜收。 秋江水涨,波澜壮阔,火红的阳光斜照在江面之上,半江瑟瑟半江红,当真是江山如画。 李旭几人也被此处美景深深吸引,皆是驻马不前,沉醉欣赏。 这时岸边有一人发现了李旭几人,赶紧跑过来叫道:“五少爷,你们来啦,我家大人已为少爷备好了船只,送您过河。” 李旭朝那人瞧了一眼,原来是金大人的书童,便笑道:“金勇,有劳了!” “呵呵,小的给五少爷请安,大人怕你们走的早,昨晚就派小的过来守着了,还好没误事,快上船,小的给您牵马。” 金大人还是挺客气,竟安排了一艘战舰护送李旭过河,这排面,让渡口等候的人们羡慕不已,纷纷猜测起李旭几人的身份来。 李旭本就是特权阶级,享受起特权来也是十分的心安理得,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舰船行至河中央时,李旭便已看到在对岸等候的谷小哥几人,于是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丢给了金勇,笑道:“回去别忘了替我多谢你家大人。” 金勇接住金叶子,有些诚惶诚恐道:“殿下放心,小的一定将您的话带到,不过这金叶子小的实不敢受,还请殿下收回。” “赏你的,拿着,你在这等了我一夜,都是你应得的,放心收着,你家大人不会怪你的。” “那小的就多谢殿下赏赐了。” 没一会,舰船便已靠岸,谷小哥此时也发现了船头站着的正是李旭,赶紧上前迎接。 “殿下,三位师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乎!” 大师兄回应道:“谷小哥,欠我们的酒,准备好了吗?” “哈哈哈,今日酒水管够,不醉不归!” 三位师兄迫不及待的跃下舰船,上前与谷小哥拥抱,几人在东胡境内跟着李旭转战千里,同生共死,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李旭牵着秦西子走下船,谷小哥见到后赶紧过来行礼道:“殿下,一路辛苦,这位是……” 秦西子依然是男装扮相,谷小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旭怂了怂鼻子,介绍道:“秦西子,秦相孙女,你在京城时见过的。” 秦西子也学着江湖礼节抱拳道:“谷将军,好久不见。” “原来是秦小姐,谷某倒有些失礼了,抱歉。” 秦西子笑道:“无妨,就是怕人认出来才穿成这样的。” 李旭上前拍了拍谷小哥肩膀,笑道:“行了,让你久等了,走,去你们营地看看。” 众人前往军营,路上李旭问道:“你手下那四大金刚,今日为何一个不见?” “殿下勿怪,殿下信里说的是昨日到,周将军和徐将军本也在此等候,后来没有等到殿下,想着军营事务繁多,我便让他们先回营了。梁将军和刘将军被我派去给殿下探路了,殿下此去秦岭,路途遥远,我也只能做点力所能及之事。” 李旭笑道:“谷将军有心了,不过于统领已为我安排了暗事营的兄弟,负责联络和打探消息,所以不用再劳累两位兄弟,一会便传信让他们回来。” “也好,那两位走的时候还在怨我,说殿下难得来次淮上,连杯酒都没能敬上,这下让他们赶回来,明日再给殿下敬酒,也算是称心如意了,呵呵。” 李旭笑道:“这酒怕是喝不上了,时间紧迫,到你营地只能转一圈就走。” “这么着急吗?淮上军民受您大恩,可都想着让您在这多盘桓几日,好好招待呢。” 李旭摇摇头道:“今日已是初三,想要在蜀皇寿辰之前赶到西蜀,必须得快马加鞭了。” “嗯,我看殿下身边就只有三位师兄陪同,不如带上我一起去,我跟三位师兄配合还是很默契的。” 几位师兄连忙点头称是,多个人也是多一分力量,路上也总会有趣一些。 “这次你就别跟着了,东胡随时可能南下,淮上大局还需要你来主持。我已跟饶州刺史金大人说好了,你这边需要些什么,直接去找他即可,上次的军费可还够用?” “明白了,军费还够的,殿下不用担心。” “嗯,义军已被父皇册封为“淮北护国军”,军费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不过这次只给你讨了一个从四品的游击将军,其他人也只能等以后凭战功封赏了。” “多谢殿下厚爱,坚持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获得了朝廷的认可。” 李旭笑道:“是啊,这次收编意义重大,朝廷认可了你们,说明已经做好了与东胡决战的准备,你们是敌境之内唯一一支正规军,日后北伐,必为先锋。” 谷小哥豪气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我军若为先锋,某必定身先士卒,奋勇直前,死而无憾!” “死什么死,别忘了宫里还有人在等你。你和福康的事,也得靠你自己争取,我可以保证五年内不让她嫁给别人。” 谷小哥难得老脸一红道:“明白,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来到一片山脉之前,谷小哥介绍道:“殿下,翻过这座山头就到了,此山名为龙脊山,是我们最隐秘的一处营地,义军的家眷们几乎都生活在这山里。” 李旭点点头道:“真是苦了大家。” “都习惯了,在这乱世之中,敌境之内,能和亲人一起保全性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进入营地,李旭一行人受到了义军的热烈欢迎,在他们心中,李旭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为他们带去了希望。 李旭当众宣读了圣旨,又给了谷小哥十万两当作军费。 谷小哥推辞不受,李旭笑道:“拿着,钱对我来说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我赚钱的唯一目的就是养人,养军队,所以以后你不用再为钱发愁了,只需要想着如何帮我把淮北护国军练成一支精锐之师就行。” 第二百五十二章 淮北护国军 翌日清晨,李旭一行五人直奔离饶州城最近的一处渡口,尖石渡。 此处渡口因江边尖石得名,几人来到渡口,只见渡口诸山,石棱尖利,似剑锋一般直插青天,孤险奇峻,美不胜收。 秋江水涨,波澜壮阔,火红的阳光斜照在江面之上,半江瑟瑟半江红,当真是江山如画。 李旭几人也被此处美景深深吸引,皆是驻马不前,沉醉欣赏。 这时岸边有一人发现了李旭几人,赶紧跑过来叫道:“五少爷,你们来啦,我家大人已为少爷备好了船只,送您过河。” 李旭朝那人瞧了一眼,原来是金大人的书童,便笑道:“金勇,有劳了!” “呵呵,小的给五少爷请安,大人怕你们走的早,昨晚就派小的过来守着了,还好没误事,快上船,小的给您牵马。” 金大人还是挺客气,竟安排了一艘战舰护送李旭过河,这排面,让渡口等候的人们羡慕不已,纷纷猜测起李旭几人的身份来。 李旭本就是特权阶级,享受起特权来也是十分的心安理得,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舰船行至河中央时,李旭便已看到在对岸等候的谷小哥几人,于是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丢给了金勇,笑道:“回去别忘了替我多谢你家大人。” 金勇接住金叶子,有些诚惶诚恐道:“殿下放心,小的一定将您的话带到,不过这金叶子小的实不敢受,还请殿下收回。” “赏你的,拿着,你在这等了我一夜,都是你应得的,放心收着,你家大人不会怪你的。” “那小的就多谢殿下赏赐了。” 没一会,舰船便已靠岸,谷小哥此时也发现了船头站着的正是李旭,赶紧上前迎接。 “殿下,三位师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乎!” 大师兄回应道:“谷小哥,欠我们的酒,准备好了吗?” “哈哈哈,今日酒水管够,不醉不归!” 三位师兄迫不及待的跃下舰船,上前与谷小哥拥抱,几人在东胡境内跟着李旭转战千里,同生共死,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李旭牵着秦西子走下船,谷小哥见到后赶紧过来行礼道:“殿下,一路辛苦,这位是……” 秦西子依然是男装扮相,谷小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旭怂了怂鼻子,介绍道:“秦西子,秦相孙女,你在京城时见过的。” 秦西子也学着江湖礼节抱拳道:“谷将军,好久不见。” “原来是秦小姐,谷某倒有些失礼了,抱歉。” 秦西子笑道:“无妨,就是怕人认出来才穿成这样的。” 李旭上前拍了拍谷小哥肩膀,笑道:“行了,让你久等了,走,去你们营地看看。” 众人前往军营,路上李旭问道:“你手下那四大金刚,今日为何一个不见?” “殿下勿怪,殿下信里说的是昨日到,周将军和徐将军本也在此等候,后来没有等到殿下,想着军营事务繁多,我便让他们先回营了。梁将军和刘将军被我派去给殿下探路了,殿下此去秦岭,路途遥远,我也只能做点力所能及之事。” 李旭笑道:“谷将军有心了,不过于统领已为我安排了暗事营的兄弟,负责联络和打探消息,所以不用再劳累两位兄弟,一会便传信让他们回来。” “也好,那两位走的时候还在怨我,说殿下难得来次淮上,连杯酒都没能敬上,这下让他们赶回来,明日再给殿下敬酒,也算是称心如意了,呵呵。” 李旭笑道:“这酒怕是喝不上了,时间紧迫,到你营地只能转一圈就走。” “这么着急吗?淮上军民受您大恩,可都想着让您在这多盘桓几日,好好招待呢。” 李旭摇摇头道:“今日已是初三,想要在蜀皇寿辰之前赶到西蜀,必须得快马加鞭了。” “嗯,我看殿下身边就只有三位师兄陪同,不如带上我一起去,我跟三位师兄配合还是很默契的。” 几位师兄连忙点头称是,多个人也是多一分力量,路上也总会有趣一些。 “这次你就别跟着了,东胡随时可能南下,淮上大局还需要你来主持。我已跟饶州刺史金大人说好了,你这边需要些什么,直接去找他即可,上次的军费可还够用?” “明白了,军费还够的,殿下不用担心。” “嗯,义军已被父皇册封为“淮北护国军”,军费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不过这次只给你讨了一个从四品的游击将军,其他人也只能等以后凭战功封赏了。” “多谢殿下厚爱,坚持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获得了朝廷的认可。” 李旭笑道:“是啊,这次收编意义重大,朝廷认可了你们,说明已经做好了与东胡决战的准备,你们是敌境之内唯一一支正规军,日后北伐,必为先锋。” 谷小哥豪气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我军若为先锋,某必定身先士卒,奋勇直前,死而无憾!” “死什么死,别忘了宫里还有人在等你。你和福康的事,也得靠你自己争取,我可以保证五年内不让她嫁给别人。” 谷小哥难得老脸一红道:“明白,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来到一片山脉之前,谷小哥介绍道:“殿下,翻过这座山头就到了,此山名为龙脊山,是我们最隐秘的一处营地,义军的家眷们几乎都生活在这山里。” 李旭点点头道:“真是苦了大家。” “都习惯了,在这乱世之中,敌境之内,能和亲人一起保全性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进入营地,李旭一行人受到了义军的热烈欢迎,在他们心中,李旭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为他们带去了希望。 李旭当众宣读了圣旨,又给了谷小哥十万两当作军费。 谷小哥推辞不受,李旭笑道:“拿着,钱对我来说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我赚钱的唯一目的就是养人,养军队,所以以后你不用再为钱发愁了,只需要想着如何帮我把淮北护国军练成一支精锐之师就行。” 第二百五十三章 乌龙集 淮河边上,一艘客船正准备杨帆启航,李旭和秦西子站立船头,与岸边的谷小哥一行人挥手告别。 李旭并未在义军营地盘桓许久,在谷小哥为他安排好船只后,便立即动身赶了过来,三位师兄的酒也就只好浅尝辄止,没能喝尽兴。 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李旭原本是打算扮作行商,走陆路入颍州,在东胡境内穿行,直到秦岭,顺便可以考察一下沿途的风土人情,以及东胡的兵力部署。 不过现在秦西子跟在身边,他也不敢再冒太大的风险,但是如果原路返回,再走长江水路,他又觉得这次来淮上算是白来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权衡再三,李旭最终决定前半程走水路,从淮河逆流而上,至桐柏山后,再经唐州一带返回襄樊,后半程就可从襄樊坐船由汉水直入汉中。 这样一来只在东胡境内过一州之地,暴露的风险确实是小了不少,不过李旭并不知道范崇荣已经猜到他的行踪并且透露出去,不论是皇城司还是东胡都已开始在他可能经过的每一条路上,布下了大量的探子。 一旦被人发现蛛丝马迹,李旭将面临的恐怕就是无休止的追杀与堵截。 三位师兄并未上船,而是沿着河堤骑马前行,负责探路接应。 天空碧蓝,水色清明,山色天光,尽入江水。 李旭站在船头静静的看着水面出神,秦西子走过来问道:“在想什么呢?” 李旭回头笑道:“王叔今日大婚,京城里应当很热闹。” “嗯。” “这两日赶路辛苦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家?” “还好啦,其实也没有觉得太辛苦,爷爷在家里也有人照顾,不需要我担心。” “嗯,今日过后,皇城司必定会知晓我已提前离京,所以接下来几天要好好休息,辛苦的路程还在后面。” “我明白……李旭,你不会怪我一定要跟着你,成为你的拖累。” 李旭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笑道:“怎么会,我既然把你留在了身边,就一定会保护好你,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而是我最心爱的宝贝。” 秦西子听到这句情话,心里甜蜜的都快被融化了,羞涩的将头埋进了李旭怀里。 不得不说李旭撩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正如大师兄所说,他的每一次远行都有美女相伴,每一段路程都是恋爱的经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会过得很快。 李旭昼行夜伏,一天半的时间,走了近三百里路程,此时已来到了淮滨地界,将船停靠在了一处名为乌龙集的渡口。 渡口空旷清朗,视野辽阔,李旭放眼望去,只见绿水悠悠,清波璘璘;帆影飘移,纤号铿锵;鸟旋水天,鱼翻雪浪,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与诗情画意。 乌龙集地处淮河中上游之滨,水域宽阔,是大宁和东胡设置的四大榷场之一,所以成为了各大行商走南闯北重要的水上交通枢纽。 所谓榷场就是两国在边界地区所设的贸易市场,所以此处陆上车水马龙,水中船只来往如梭,商业繁华,人流众多。 李旭带着秦西子走下船,早已等候在此的四师兄很快便出现在两人眼前,带着他们往集市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榷场已经关闭,不过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凡,路上推车的、挑担的、游玩的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道路两旁商铺林立,秦楼楚馆,酒楼客栈应有尽有。 三人来到下榻的客栈,店内人声鼎沸,嘈杂不堪,大师兄和二师兄在大堂里占了张桌子,就着一盘花生米已经开始喝上了。 李旭走上前笑道:“二位师兄兴致不错啊!” “闲着也是闲着,快坐,菜都已经点好了,就等你们过来了。” 大师兄说完又亮起嗓子大喊道:“小二,上菜!” 店小二答应道:“好嘞,客官稍待,马上就来!” 几人上桌,李旭压低声音问道:“京城方向可有消息传来?” “有,使团和商队今日早间已经离开京城前往西蜀,宁王也跟着一起动身了。” 李旭点点头道:“嗯,给王叔的信送出去了吗?” “已经让人带过去了,应该能送到宁王手上。” “好,这两日辛苦你们了,明日跟我们一起坐船。” 大师兄朝二师兄问道:“你辛苦吗?” “走半日歇半日,哪里辛苦了,这可比在船上晃荡惬意多了。” “老四,你呢?” “别问我,你们去哪我去哪,休想丢下我。” 大师兄点点头对李旭笑道:“小师弟你看,他们都不愿意坐船,我们还是在岸上走。” 李旭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一脸坏笑道:“我看此地颇为繁华,说,你们三个下午是不是背着我逛青楼去了?” 大师兄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义正严词道:“小师弟,你说什么呢?我们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李旭看了他一眼,默默想道。 二师兄点点头道:“就算要逛青楼,也必须等你来了一起。” 四师兄搭腔道:“对,没有你这个金主在,我们哪有闲钱去那种地方。” “放屁,你忘了昨日分别之时,老子给了你们多少钱么?要不你们把钱拿出去给我看看还有多少?” 秦西子满脸厌恶的看了几人一眼,心里暗骂道:“呵,男人!” 大师兄讨好道:“好了好了,小师弟,谈钱就伤感情了不是?” 二师兄笑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小师弟也不必太看重了。” 李旭恼道:“这是钱的事吗?” 四师兄叹道:“我就说要等小师弟一起,你们偏要自己去,这下可好,小师弟生气了。” 大师兄赶紧认错:“好了小师弟,这次是师兄们不对,下次一定等你一起去。” 李旭暗叫不好,这画风越来越不对了 “嗯?” 秦西子怒气冲冲的看着几人,嘛呢?当本小姐不存在吗? 李旭感觉到身边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气,顿时求生欲爆棚:“我才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全,这种紧张时刻,你们居然还敢大张旗鼓的去逛青楼,不要命了吗?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准再去这种地方,明白吗?” 三位师兄异口同声道:“明白!” 这时店内突然呼喝着冲进来一群胡兵,店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只见一位领头的士兵拿出一副画像,找到店家询问道:“这两日可曾见过此人?” 店家摇头道:“回官爷的话,小的不曾见过。” 那领头士兵转过头,在店内环视一圈,举着画像问道:“你们可曾见过此人?” 李旭凝神看去,那画中人物,赫然便是自己。 第二百五十三章 乌龙集 淮河边上,一艘客船正准备杨帆启航,李旭和秦西子站立船头,与岸边的谷小哥一行人挥手告别。 李旭并未在义军营地盘桓许久,在谷小哥为他安排好船只后,便立即动身赶了过来,三位师兄的酒也就只好浅尝辄止,没能喝尽兴。 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李旭原本是打算扮作行商,走陆路入颍州,在东胡境内穿行,直到秦岭,顺便可以考察一下沿途的风土人情,以及东胡的兵力部署。 不过现在秦西子跟在身边,他也不敢再冒太大的风险,但是如果原路返回,再走长江水路,他又觉得这次来淮上算是白来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权衡再三,李旭最终决定前半程走水路,从淮河逆流而上,至桐柏山后,再经唐州一带返回襄樊,后半程就可从襄樊坐船由汉水直入汉中。 这样一来只在东胡境内过一州之地,暴露的风险确实是小了不少,不过李旭并不知道范崇荣已经猜到他的行踪并且透露出去,不论是皇城司还是东胡都已开始在他可能经过的每一条路上,布下了大量的探子。 一旦被人发现蛛丝马迹,李旭将面临的恐怕就是无休止的追杀与堵截。 三位师兄并未上船,而是沿着河堤骑马前行,负责探路接应。 天空碧蓝,水色清明,山色天光,尽入江水。 李旭站在船头静静的看着水面出神,秦西子走过来问道:“在想什么呢?” 李旭回头笑道:“王叔今日大婚,京城里应当很热闹。” “嗯。” “这两日赶路辛苦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家?” “还好啦,其实也没有觉得太辛苦,爷爷在家里也有人照顾,不需要我担心。” “嗯,今日过后,皇城司必定会知晓我已提前离京,所以接下来几天要好好休息,辛苦的路程还在后面。” “我明白……李旭,你不会怪我一定要跟着你,成为你的拖累。” 李旭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笑道:“怎么会,我既然把你留在了身边,就一定会保护好你,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而是我最心爱的宝贝。” 秦西子听到这句情话,心里甜蜜的都快被融化了,羞涩的将头埋进了李旭怀里。 不得不说李旭撩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正如大师兄所说,他的每一次远行都有美女相伴,每一段路程都是恋爱的经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会过得很快。 李旭昼行夜伏,一天半的时间,走了近三百里路程,此时已来到了淮滨地界,将船停靠在了一处名为乌龙集的渡口。 渡口空旷清朗,视野辽阔,李旭放眼望去,只见绿水悠悠,清波璘璘;帆影飘移,纤号铿锵;鸟旋水天,鱼翻雪浪,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与诗情画意。 乌龙集地处淮河中上游之滨,水域宽阔,是大宁和东胡设置的四大榷场之一,所以成为了各大行商走南闯北重要的水上交通枢纽。 所谓榷场就是两国在边界地区所设的贸易市场,所以此处陆上车水马龙,水中船只来往如梭,商业繁华,人流众多。 李旭带着秦西子走下船,早已等候在此的四师兄很快便出现在两人眼前,带着他们往集市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榷场已经关闭,不过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凡,路上推车的、挑担的、游玩的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道路两旁商铺林立,秦楼楚馆,酒楼客栈应有尽有。 三人来到下榻的客栈,店内人声鼎沸,嘈杂不堪,大师兄和二师兄在大堂里占了张桌子,就着一盘花生米已经开始喝上了。 李旭走上前笑道:“二位师兄兴致不错啊!” “闲着也是闲着,快坐,菜都已经点好了,就等你们过来了。” 大师兄说完又亮起嗓子大喊道:“小二,上菜!” 店小二答应道:“好嘞,客官稍待,马上就来!” 几人上桌,李旭压低声音问道:“京城方向可有消息传来?” “有,使团和商队今日早间已经离开京城前往西蜀,宁王也跟着一起动身了。” 李旭点点头道:“嗯,给王叔的信送出去了吗?” “已经让人带过去了,应该能送到宁王手上。” “好,这两日辛苦你们了,明日跟我们一起坐船。” 大师兄朝二师兄问道:“你辛苦吗?” “走半日歇半日,哪里辛苦了,这可比在船上晃荡惬意多了。” “老四,你呢?” “别问我,你们去哪我去哪,休想丢下我。” 大师兄点点头对李旭笑道:“小师弟你看,他们都不愿意坐船,我们还是在岸上走。” 李旭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一脸坏笑道:“我看此地颇为繁华,说,你们三个下午是不是背着我逛青楼去了?” 大师兄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义正严词道:“小师弟,你说什么呢?我们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李旭看了他一眼,默默想道。 二师兄点点头道:“就算要逛青楼,也必须等你来了一起。” 四师兄搭腔道:“对,没有你这个金主在,我们哪有闲钱去那种地方。” “放屁,你忘了昨日分别之时,老子给了你们多少钱么?要不你们把钱拿出去给我看看还有多少?” 秦西子满脸厌恶的看了几人一眼,心里暗骂道:“呵,男人!” 大师兄讨好道:“好了好了,小师弟,谈钱就伤感情了不是?” 二师兄笑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小师弟也不必太看重了。” 李旭恼道:“这是钱的事吗?” 四师兄叹道:“我就说要等小师弟一起,你们偏要自己去,这下可好,小师弟生气了。” 大师兄赶紧认错:“好了小师弟,这次是师兄们不对,下次一定等你一起去。” 李旭暗叫不好,这画风越来越不对了 “嗯?” 秦西子怒气冲冲的看着几人,嘛呢?当本小姐不存在吗? 李旭感觉到身边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气,顿时求生欲爆棚:“我才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全,这种紧张时刻,你们居然还敢大张旗鼓的去逛青楼,不要命了吗?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准再去这种地方,明白吗?” 三位师兄异口同声道:“明白!” 这时店内突然呼喝着冲进来一群胡兵,店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只见一位领头的士兵拿出一副画像,找到店家询问道:“这两日可曾见过此人?” 店家摇头道:“回官爷的话,小的不曾见过。” 那领头士兵转过头,在店内环视一圈,举着画像问道:“你们可曾见过此人?” 李旭凝神看去,那画中人物,赫然便是自己。 第二百五十四章 胡姬 李旭暗道一声好险,幸亏挽月教了他一点易容手段,下船时不仅改变了发型,面上肤色也用药汁涂抹变的有些发黑,还在颌上粘了一小撮胡须。 秦西子当时还调侃了一句,要是他真的变成这副模样,自己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那军官问完之后,见众人俱是摇头,只得拿着画像走了出去,不过那群胡兵却依然守在客栈内。 没一会,那名军官又陪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少女走了进来。 这女子身段高挑,手持弯刀,着一袭黑色劲装,苗条紧致,将身材完美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脸上虽然围着面纱,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有着摄身心魄的力量,让人欲罢不能。 众人的目光瞬间就被此女吸引了过去,李旭和三位师兄自然也不例外。 大师兄忍不住赞叹道:“人人都说西域胡姬长得貌美如花,身材妖娆,别具一番风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旭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此女,也觉得大师兄说的有理,正准备点头赞许,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哎哟!” 李旭一声痛呼,顿时引来了众人侧目。 “哼!” 秦西子恨恨的收回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似是要浇灭心中那翻涌的醋意。 李旭和秦西子的小动作,自然引起了那位胡姬的注意,只见她拿着画像慢慢的走向了二人。 三位师兄顿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长剑,李旭却还在龇牙咧嘴的揉着腰,不过心中已是高度警惕,眯着的眼睛一直在密切观察着这胡姬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胡姬并没有理会李旭,而是走到秦西子面前,对着画像仔细的观察起来。 秦西子也有些紧张,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你,在紧张什么?” 那胡姬感受到秦西子的不安,操着并不流利的汉话问道。 李旭看着局促不安的秦西子,赶紧解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她是我的妻子,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胡姬扫了一眼李旭和三位师兄,眼中露出了警惕之色,继续问道:“既是女子,为何要装扮成男人的样子?” 李旭道:“我妻子貌美年轻,行走江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出此下策。” 那胡姬又看了秦西子几眼,见她面目清秀,耳垂上也有小小的耳洞,明白了李旭所言不差,便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那群东胡官兵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客栈。 李旭几人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皆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李旭想起了剑阁那份榜单上,唯一一位上榜的女子,月氏国公主月未央,能带着自己画像来找自己的西域女子,除了她李旭想不到第二位。 秦西子紧紧地拉着李旭的胳膊,轻声道:“李旭,东胡的反应太快了,事情有些不对。” 李旭安慰道:“没关系,让他们去找,反正也认不出我。” 说完李旭便陷入了沉思,若是皇城司昨日对外放出消息,东胡应该不可能这么快便能摸清自己的行程,自己的行踪很可能早就已经暴露了,对方才有可能循着蛛丝马迹,找到自己真实的前行路线。 总得来说,这是一个对他很不利的消息,几人心事重重的用过饭后,便回到了房间开始商议此事。 只听李旭对三位师兄道:“明日你们还是上船,若是东胡派出官兵沿途搜索,你们碰上了很容易露馅。” 大师兄想了想道:“岸上总得留个人接应,我还是继续负责探路,让他们两个跟你上船。我们这两日在路上也遇到过几次盘查,都是用上次夺来的狼卫令牌给糊弄过去了,安全应该无虞。” 二师兄道:“大师兄,你行事轻佻,难当大任,探路的事还是交给我来。” 大师兄笑道:“那就咱俩一起,让老四去船上享福。” “屁话,老子早就说了,你们上哪我上哪,休想丢下我一人,而且这马也不能丢,依我看,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走就是了,没什么好怕的。” 大师兄道:“小师弟,老四说的有道理,马不能丢,还是分开走,相互有个照应,若是有危险我们也能及时通知你。” 李旭无力反驳,有些头疼的看着三人,看来想让他们上船是不可能的了。 “行,今晚你们都安分些,就不要想着去探那胡女的底细了,免得打草惊蛇,暴露自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起来就走。” “好!” 半夜时分,李旭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想要确定这胡女的身份,于是换上了一套夜行衣,正准备翻窗而出时,却听见隔壁房间也传来了动静。 李旭探头看去,正好看见三位师兄依次伸出脑袋,也在朝他看来,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楞在了那里。 李旭有些纳闷,看这三人的打扮也不像是要去探那女子的底啊?转念间,他便明白这三个家伙是想去干什么了。 大师兄双手握成喇叭状,轻轻地喊道:“小师弟,你这是要去冒险吗?你不是说怕打草惊蛇吗?” 李旭很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们三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想去逛青楼是吗?” 四师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师弟要一起去吗?” “不去,你们也不许去,好好守在这,保护好秦小姐,我去去就回。” 二师兄:“小师弟艺高人胆大,师兄佩服。” “你们要是再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明日就给我滚蛋,哪来的回哪去,别再跟着我,以后也别想我再带你们出来玩。” 大师兄:“小师弟息怒,我们其实是在逗你玩儿呢,我们哪也没想去,就是听见你换衣服的动静,知道你是要去找那胡人女子,特意出来交待你几句,你一切小心哈。” 另两位点头不止,眼神恳切而真诚。 “老子信了你的邪。” 李旭在心中骂了一句,朝他们比了一个中指之后,便翻身上了屋顶,渐渐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第二百五十四章 胡姬 李旭暗道一声好险,幸亏挽月教了他一点易容手段,下船时不仅改变了发型,面上肤色也用药汁涂抹变的有些发黑,还在颌上粘了一小撮胡须。 秦西子当时还调侃了一句,要是他真的变成这副模样,自己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那军官问完之后,见众人俱是摇头,只得拿着画像走了出去,不过那群胡兵却依然守在客栈内。 没一会,那名军官又陪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少女走了进来。 这女子身段高挑,手持弯刀,着一袭黑色劲装,苗条紧致,将身材完美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脸上虽然围着面纱,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仿佛有着摄身心魄的力量,让人欲罢不能。 众人的目光瞬间就被此女吸引了过去,李旭和三位师兄自然也不例外。 大师兄忍不住赞叹道:“人人都说西域胡姬长得貌美如花,身材妖娆,别具一番风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旭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此女,也觉得大师兄说的有理,正准备点头赞许,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哎哟!” 李旭一声痛呼,顿时引来了众人侧目。 “哼!” 秦西子恨恨的收回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似是要浇灭心中那翻涌的醋意。 李旭和秦西子的小动作,自然引起了那位胡姬的注意,只见她拿着画像慢慢的走向了二人。 三位师兄顿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长剑,李旭却还在龇牙咧嘴的揉着腰,不过心中已是高度警惕,眯着的眼睛一直在密切观察着这胡姬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胡姬并没有理会李旭,而是走到秦西子面前,对着画像仔细的观察起来。 秦西子也有些紧张,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你,在紧张什么?” 那胡姬感受到秦西子的不安,操着并不流利的汉话问道。 李旭看着局促不安的秦西子,赶紧解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她是我的妻子,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胡姬扫了一眼李旭和三位师兄,眼中露出了警惕之色,继续问道:“既是女子,为何要装扮成男人的样子?” 李旭道:“我妻子貌美年轻,行走江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出此下策。” 那胡姬又看了秦西子几眼,见她面目清秀,耳垂上也有小小的耳洞,明白了李旭所言不差,便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那群东胡官兵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客栈。 李旭几人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皆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李旭想起了剑阁那份榜单上,唯一一位上榜的女子,月氏国公主月未央,能带着自己画像来找自己的西域女子,除了她李旭想不到第二位。 秦西子紧紧地拉着李旭的胳膊,轻声道:“李旭,东胡的反应太快了,事情有些不对。” 李旭安慰道:“没关系,让他们去找,反正也认不出我。” 说完李旭便陷入了沉思,若是皇城司昨日对外放出消息,东胡应该不可能这么快便能摸清自己的行程,自己的行踪很可能早就已经暴露了,对方才有可能循着蛛丝马迹,找到自己真实的前行路线。 总得来说,这是一个对他很不利的消息,几人心事重重的用过饭后,便回到了房间开始商议此事。 只听李旭对三位师兄道:“明日你们还是上船,若是东胡派出官兵沿途搜索,你们碰上了很容易露馅。” 大师兄想了想道:“岸上总得留个人接应,我还是继续负责探路,让他们两个跟你上船。我们这两日在路上也遇到过几次盘查,都是用上次夺来的狼卫令牌给糊弄过去了,安全应该无虞。” 二师兄道:“大师兄,你行事轻佻,难当大任,探路的事还是交给我来。” 大师兄笑道:“那就咱俩一起,让老四去船上享福。” “屁话,老子早就说了,你们上哪我上哪,休想丢下我一人,而且这马也不能丢,依我看,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走就是了,没什么好怕的。” 大师兄道:“小师弟,老四说的有道理,马不能丢,还是分开走,相互有个照应,若是有危险我们也能及时通知你。” 李旭无力反驳,有些头疼的看着三人,看来想让他们上船是不可能的了。 “行,今晚你们都安分些,就不要想着去探那胡女的底细了,免得打草惊蛇,暴露自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起来就走。” “好!” 半夜时分,李旭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想要确定这胡女的身份,于是换上了一套夜行衣,正准备翻窗而出时,却听见隔壁房间也传来了动静。 李旭探头看去,正好看见三位师兄依次伸出脑袋,也在朝他看来,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楞在了那里。 李旭有些纳闷,看这三人的打扮也不像是要去探那女子的底啊?转念间,他便明白这三个家伙是想去干什么了。 大师兄双手握成喇叭状,轻轻地喊道:“小师弟,你这是要去冒险吗?你不是说怕打草惊蛇吗?” 李旭很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们三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又想去逛青楼是吗?” 四师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师弟要一起去吗?” “不去,你们也不许去,好好守在这,保护好秦小姐,我去去就回。” 二师兄:“小师弟艺高人胆大,师兄佩服。” “你们要是再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明日就给我滚蛋,哪来的回哪去,别再跟着我,以后也别想我再带你们出来玩。” 大师兄:“小师弟息怒,我们其实是在逗你玩儿呢,我们哪也没想去,就是听见你换衣服的动静,知道你是要去找那胡人女子,特意出来交待你几句,你一切小心哈。” 另两位点头不止,眼神恳切而真诚。 “老子信了你的邪。” 李旭在心中骂了一句,朝他们比了一个中指之后,便翻身上了屋顶,渐渐的消失在了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