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女》 第一章:清晨的杀猪声 腊月初八,大燕皇城年关将至,飞雪满天。清晨,一个五十多岁,吊着一双三角眼,下嘴唇处一颗黑色大痣,眼神闪烁不停的婆子,手里埲着一个有些破旧并沾满泥土的砚台,敲响了一扇古旧的大门。大门上面只有两个木樨大字,“楚宅”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大门里的主人,少倾,门开,一身穿青色粗布棉衣的婢女走了出来。 “刘妈妈?您这大清早的是要……?”青衣婢女暗自一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哎呀,我说秀珠啊,这楚家早都不是当年的一品御贡府邸了,你这是摆的哪门子谱啊!让我敲了这半天的门,快让开,我找你们家小姐,冻死了我了。” 说完,也不等青衣婢女同意,猛地抬手推了一下,自己竟大摇大摆的直奔里屋而去。 岂有此理!“小姐这几日身子不适,刘妈妈还是请回吧。”青衣婢女,秀珠,眼含怒色,紧跑两步,伸手拦住了刘妈妈的去路。 “哟!我说秀珠丫鬟啊,你可知道现在京城里的人,谁不是避着你们这楚家行走啊,今天妈妈我能来这里,可是给你们面子呢!谁不知道,你们楚家被先皇金口玉言的封为不详之宅,你还以为自己在御贡大人府里当着大丫鬟吗?!哈哈,真是笑话!赶紧给我让开,耽误了妈妈我的事,有你好看的。” “妈妈这大清早的,就来我这不详之宅,难道就不怕沾染了晦气?还是妈妈觉得自己福气太厚了,想要分点子福气给我楚家,除除这不详之气?那我们楚家先知可是要多谢妈妈了呢。” 清淡悦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一席雪白斗篷披身,身子纤细的少女,满脸含笑的走来。恰巧一阵风裹着漫天飞雪飘至,恍惚间,好像女子与那风雪融为一体,身披清雪,脚踏银川,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 “你……楚……楚大小姐!您可真会说笑,妈妈我可没您说的那么多的福气,”刚刚还嚣张的刘妈妈,当听到那少女话时,脸色瞬间发僵,虽然眼里的讥讽和嘲笑还没来得及掩藏了去,可是那一张吊埽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鄙夷和跋扈。 “哦,那寒烟可就不懂了,不知妈妈这一大早的,如此耗神的来我楚家,却是为何呢?不过听人说不详之宅在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之前,那晦气可是最重的,沾上的人一个不小心,可就会被霉运上头呢。” 刘婆子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回头看了看天际,已有破晓之势,于是连忙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收着的砚台,可是还没等她问话,就见楚寒烟,突然眼睛一亮,“妈妈这砚台是从哪里来的?这可是上好的青光砚啊。” “青光砚?!真的?我就说嘛,这肯定是个好东西!哎呀,不愧是一品御贡家族的后人,果然是火眼金睛,慧眼识珠啊!嘿嘿……” 得知自己手里的真是一个宝贝,刘婆子笑的更加的谄媚了。“不过……我说楚大小姐,虽说,鉴宝是需要鉴宝费,可是咱们都是老邻居了,再说妈妈我这一大清早的,走的急,忘了带银子了,要不您看就……嘿嘿!!!” 一张老脸,从前一刻的惊喜,到之后的拍马屁,再接下来的拉下脸皮的计算着银子,那副嘴脸,看在楚寒烟的眼里,让人恶心。旁边的秀珠,早已气得的小脸煞白,就差捋胳膊揍人了!太他么不要脸了吧! “妈妈说的哪里话,妈妈今天能来这里,让我楚宅沾沾妈妈的福气,就是最好的报酬了。这青光砚可是个宝贝,妈妈还是赶紧拿回家好好的放着吧,别再让人给偷了去就可惜了。寒烟在此谢过,就不送妈妈了。秀珠,记得待会子关好门。”说完,转身,径自离去。 刘婆子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一张老脸青红交加,眼里虽有怒气,不过目的达到了,让她省了一笔银子,想想忍了这口气。 不过,“哼,不就是个贫贱寒门过气的大小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都十八了,还没嫁人,哼,肯定也是个不详的主,克夫的命!!!” 刚刚走出楚家大门,刘婆子嘴上的大黑痣,立刻上下抖动,又恢复了以往的尖酸刻薄,然,就在她一心骂人的时候,突然,嘶!拿着砚台的手,好像被人打了一下,手里的砚台就像自己会跳似得,一下窜出了刘婆子的手心。 这还得了!刘婆子这会子也顾不得骂人了,一个猛子扎地上,那沉甸甸的青光砚,啪叽一声,狠狠的砸在了刘婆子的脸上,顿时那一边脸就肿了起来。 “啊,我的青光砚!还好,还好,还好没碎。”刘婆子顾不上脸上的疼,爬了起来,跟护着祖宗似得,连忙拿袖子擦了又擦,看手里的砚台完好无损,赶紧四处张望,身后除了楚家那黑色古旧的大门之外,什么都没有。 耳朵里突然回想起刚刚楚家大小姐的话语,身子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下一刻,刘婆子就像一条狗一样,连滚带爬的逃回了自己的家。 当她看见家门口贴着大福字的门脸儿时,才松了一口气,抱着砚台的她,整了整衣襟,换成了端庄的步子,刚刚迈动一步,突然“哎呦!疼死我啦!”哪个天杀的,竟然在她家门口泼了一地的水,偏偏上面还飘了一层雪花,那滑溜的程度,啧啧……哗啦啦,青光砚伴随着惊天的杀猪般叫声,终于四分五裂,奔向了自由。那清脆的声音,大早晨的,还挺脆生的。 “小姐,刚刚那个刘婆子手里的,肯定不是青光砚吧。”丫鬟秀珠看着自家的小姐,眼里全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鬼丫头,就你心眼子多!”寒烟双手哈了哈气,一股白烟随之升起,拿手就戳了一下秀珠的头。 “不过是一个烧制的残次品而已,不知道是被哪路神仙给蒙了,跑到这里来鉴定了。”寒烟眼里带着不屑,嘴角弯弯,心情很是不错。 哼,富在深山有远亲,市井寒门无近邻,这话说的还真不错,没想到现在京城里的人,对楚家人人避之不及。 可是那又怎么样,呵呵,寒门不祥,她真的非常感谢大燕朝英明神武的皇室呢。 就在这时,突然对街上,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那声音……主仆二人互相相视一看,突然一起捂着嘴哈哈的笑了起来。“秀珠,其实相比较她拿的是不是青光砚,你家小姐我更关心,是谁让她叫的这么的……嗯销魂。” “扑哧,哈哈哈!!!”秀珠笑的东倒西歪的,自家小姐自从半年前大病一场好了之后,就跟转了性子似得,有时候那嘴毒的,就连一直疼小姐的奶娘,都忍不住的拿手指头直戳。 “小姐,要是奶娘在家,看奶娘不拿眼角夹小姐呢!还销魂……不过,秀珠能猜到是谁。”秀珠眼中带着笑,开心的说着。寒烟冷笑“哼,昨个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这会子一回来就……” “这会儿一回来,不就赶着替小姐出气去了吗?”温软不失儒雅的嗓音从大门外响起,紧接着一双毛茸茸的大爪子,从门外率先伸了进来。 第二章:秀珠,别哭! “呀!毛!!”秀珠尖叫,寒烟无语的朝天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笨丫头,也就九儿能骗得了她! “九儿,你是不是接下来要送我们一张艳冠群芳的猪脸啊。”寒烟抿着笑,步下台阶,迎了上去。 “唉!九儿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小姐到底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总是哭鼻子,胆子比秀珠还要小的大小姐了。”果然,话落后,一张被打惨的野猪脸,呲牙咧嘴的从门外悬空而入,接着是灰白相间的野兔,五花色浑然一体的山鸡,还有一只毛发锃亮的獾子,陆续从大门外招摇的‘飘’了进来。 “你果然又去了西山。”寒烟开心的上前,满脸稀罕的看着一大堆的野物,打猎啊,她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呢,“下次打猎记得带上我,我也要见识一下是怎么打猎的!” “好”答应的很爽快,然,“只要你能让奶娘答应,楚伯点头,九儿就带小姐上山。”楚寒烟脸一跨,就知道是这样。哼!只是那瞬间泄气的生动模样,十分的俏皮可爱。 旁边的秀珠,似乎对这样的对话已经见怪不怪,早已越过了两人,走到那堆猎物里,拿眼非常挑剔的巡视了一番后,拿起了野兔和山鸡,丢下自己的小姐,和某位辛苦归来的猎人,朝着厨房大步而去。好久没吃野味了,真好。 “脸色那么红,站了许久了吧。”一直调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让寒烟暗叫不好,刚要转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无奈只得转头,正好这时,太阳跳出了地平线。 一席黑狐裘斗篷的男子,披着一缕金黄色的朝霞,肩上几许还来不及抖落的清雪,头上戴着一面雪白的绒帽。此时那雪白的绒毛透着丝丝的晶莹,在朝霞的映照下,发出金色的光晕。脸上虽然一脸严肃,可是那眼底深处倒映着一道雪白的倩影,浩瀚如星河般的眸子里,闪着的是化不开的温柔。 比普通男子的皮肤多了一抹晶莹剔透,比世家子弟更加清贵绝伦,有大海般的深邃,有星空般的广袤,冰作肌肤玉作骨,原本是形容女子,可是寒烟却从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上,看到了全部。 这是迷一样的男子,这是她的前身在六岁那年,救下的一个来历成谜的少年。一个醒来后,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少年。 只是现在,少年男子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一个伟岸的可以保护这个家,保护‘她’的男人了。 “怎么,才一天没见面,小姐又失忆的忘了九儿?”调笑的话语,突然响起,打破了寒烟的思绪,寒烟撇嘴瞪眼,难道这个九儿跟成精的狐狸似得,这话,没法接。 “九儿出去了一天一夜,看来是被西山上的大风给吹回来的吧,要不怎么一见面,就说胡话呢。”寒烟说完也不等九儿回话,直哈着手大喊“冻死了,冻死了,秀珠!饭好了没有,饿死啦!”说完裹着斗篷,跑了。 身后逼人的视线一直跟着她,就像前世医院里的X光射线,直达心底深处,几乎要把她的身体和灵魂剥开,一窥究竟。 是夜,楚宅上下一片寂静,秀珠陪着寒烟用完了晚膳,寒烟赶紧从大厅跑了出来,因为九儿的视线,总是让她有点心虚。 “小姐,您怎么了?奴婢怎么觉得小姐好像……嗯……”秀珠歪着头看着正在那勾勾画画的,也不知道画着什么的寒烟,咬了咬嘴唇,正琢磨着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贴切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寒烟连眼角都没舍得给这个可爱的丫鬟,一心一意的画着手里的作品。“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先回去歇着去,省的在这吵着我。” “小姐,奶娘和楚伯走时可是说了,要奴婢寸步不离的看着小姐,省的小姐又悄悄的不见了,让奴婢找不着,干着急。” 秀珠撇了撇嘴,没搭理自家小姐那茬儿,拿着针鼻儿划了划自家的头皮,又接着绣着手里的兔毛护手。 今年天气冷得厉害,小姐的手每次一出去就冻得发紫,看着好不揪心,正好九儿今儿个打猎回来,那肥硕的兔子皮,刚好可以做一个护手,里面再掺杂些獾子的皮毛,经过秀珠的巧手,已经稍有规模,不出两日,估计护手就缝完了。 “切,你家小姐我,可不是那些富贵人家的什么嫡女,千金大小姐,姨娘夫人啥的,没那么金贵,再说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到时候还指不定咱俩谁护着谁呢。”寒烟嗤鼻,拿眼角朝着秀珠的方向,夹了一下。 “是是是,小姐您天不怕地不怕,您英明神武,奴婢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秀珠抿嘴直乐,看着如此活泼可爱的小姐,打心眼儿里稀罕。 “去!死妮子,越来越胆大了!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了,别奴婢来奴婢去的,咱们家可是寒门,可养不起你这么大的奴婢,再说一句奴婢,看我不在你脸上画一头猪,赶明儿让九儿拿刀,宰了吃肉。” 寒烟呲牙,在烛光的映照下,一颗喜人的小虎牙蹦了出来,发出了调皮的光泽。秀珠扑哧一声乐了出来。看着如此古灵精怪的小姐,秀珠笑的眉眼弯弯:“小姐,要不是奴……咳咳,要不是秀珠从小跟着您长大,肯定以为您鬼上身了呢。 从前的您,哪里会这么说话啊,而且还老是生病,天天都让人心揪得上,现在看您的样子,咱们所有人,别提多高兴了。”说着说着,秀珠突然眼眶泛起红来。 记得小时候,小姐也是这么的天真可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笑着,可是自从老爷和夫人没了之后,小姐就一直深锁眉头,别人家的孩子在读书的时候,小姐却要跟着奶娘和她还有楚伯一起干着粗糙的活计。那时候的小姐才刚刚六岁,却不哭不闹,反而是奶娘半夜里,抱着熟睡的小姐,偷偷的抹眼泪。 想到这,秀珠赶紧拿着袖子擦拭了一下自己氤氲的眼角,看着灯光下,小姐仔细认真的样子,以及时不时的露出的甜甜的坏笑,秀珠终于再次收回自己的视线,微微一笑,低头继续手里的活计。只要小姐不再生病,不再流泪,即使日子过得再苦,也能挨。 只是一滴泪,却在秀珠低头的瞬间,悄然滑落。屋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寒烟一直没抬起的头,悄然抬起,凝视着这个在自己半年前睁开双眼的刹那,第一个扑到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心里突然有些发酸。 秀珠,别哭,虽然我已经不是你心里面时刻揪心的那个小姐,可是我会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楚家,为了你们这些不离不弃的家人,我,楚寒烟,一定会带着你们过上富庶的生活。 再也不让你们受人白眼,再也不让你们受一丝丝的委屈。一品御贡算什么,我要让这楚家这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寒门,散发出属于自己的风华,我要让那些嘲笑楚家的人,都匍匐在你们的脚下,即使我们丢弃的一块抹布,也要让他们觉得弥久留香。 就在寒烟望着秀珠的时候,窗外,一道修长的身影,透过朦胧的窗纸,深深的凝望着窗内,望着那个浑身散发着智慧光芒的少女。 凝视片刻后,身影悄然回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就在那身影消失的瞬间,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像幽灵一样,从墙外翻墙而入。 那身影,竟似对楚家分外熟悉,朝着封闭多年的后园子飞去。就在那黑影接近那后园的角门时,突然,自黑暗中窜出另外一道身影,一把扣住了那刚要推开后园角门的大手。 第三章:最是那一笑的温柔 “什么人!?” 被按住的手,随着那一声喝问,猛然变掌为拳,一枚发着幽光的戒指蹭的一声,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从那戒指的顶端旋转出一枚极细的倒刺,正好对上了那反扣而下的白皙的手掌。 眼看那阴毒的倒刺就要刺入那白皙的手掌,然,那手掌突然间宛如冰雕,刹那间倒刺布满寒霜,那黑衣人的手也在眨眼间变得雪白一片。“天玄手!”黑衣人脸色大变,眼见那白色的寒霜顺着手臂上行,眼中狠厉连闪,咔!另一只手,一掌按到了自己的右肩,咔擦一声,那已经布满寒霜的手臂应声而断。 “没想到一个落魄的楚家,竟然也卧虎藏龙,哼,断臂之仇他日必报!” “他日?!”儒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本想着放你一马,既然你如此说,那也怪不得我心狠了。” “啊,你是谁!”清脆甜软的嗓音,突然自搏斗中的二人身后传来,寒烟提着一个灯笼,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只见九儿,举起手掌,正要击中那黑衣人的背心时,突然看见寒烟出现,脸色顿时一变。“小姐,退后。” 那黑衣人一听九儿话语,眼中狰狞立现,趁着九儿一愣神的瞬间,突然一个旋身,来到了寒烟的身后,一双乌黑的手掌,一把扣在了寒烟的咽喉处。 “小姐是吗?哼,我中了天玄手,寒气已入心肺,拿你的命来给我陪葬也划算。”沙哑如金戈般的嗓音,刺的寒烟耳朵生疼。九儿看着那乌黑的手掌,心,已经停在了嗓子眼上,气自己刚刚为何一时心软,竟然让她陷入绝境。 “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毫毛,今日我必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九儿俊美绝伦的脸孔,此时已如透明的白玉,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骇人的杀气。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只见寒烟突然低头,看着那乌黑的手掌,眼睛轻轻的眨了眨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乌砂掌吗?果然堪比乌砂,真的挺黑呢!” 啥?!那黑衣人和九儿俱是一愣,被寒烟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说的有些找不着北了。一般人家的小姐,这会儿不应该被吓傻或者吓晕吗?黑衣人和九儿此时难得的出现了相同的想法。 寒烟感觉到扣着自己咽喉的手好像一颤,猛地转身,与那黑衣人站成了面对面。而她的身后,则是一脸懵逼的九儿。那黑衣人晃神只是一瞬间,再回复之前狠厉时,却突然发现,寒烟已经转过了身子,正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一抹戏虐与轻蔑。 敢这样看老子?!“找死。” 仅剩下的手臂陡然抬起,朝着寒烟的天灵盖狠狠的砸下,然,就在这时,突然,只见眼前的女子温柔的朝着自己微微一笑,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他的大脑已经陷入了一片空白。 直到他倒在地上失去所有意识的前一刻,他的脑海里全是那温柔的一笑,他甚至都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倒下的,更加不明白,那道金色的光芒从何而来。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弄清了。 寒烟嘟嘟嘴,伸出小手刚要低头去摸倒地的男子时,不成想身子猛地被身后一股大力扯回,砰!可怜的小鼻子头,狠狠的撞上了一堵起伏不定的高墙。 “疼!”委屈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头,寒烟乖巧无比的垂着脑袋,死活不肯抬头看着对面明显理智不在状态的某人“疼?!你还知道疼!?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嗯?你把奶娘和楚伯的话早就忘到脖子后面了吧你?你刚刚为什么突然跑出来,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人的手里有一枚毒针,万一……万一你要是……”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骂我了,早上吃了太多的兔子肉,到现在还没消化呢,人家肚子难受的睡不着,这才出来走走的,听见这里有动静,谁知道你在这里抓贼……”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变成了蚊子的嗡嗡声,只看见嘴巴不停的蠕动着,就是听不见声儿了。那模样,看得九儿,气也不是,打又舍不得,可是…… 回想着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想着刚刚看见她落入坏人手中时,自己的心脏骤然间停止的感觉,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胆战心惊。 可是该死的,看着她低着头,明明就是耍赖,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来责备她半句,但是,心里的一股火,憋得他真想狠狠的揍人。 低头一看那还不停抽搐的黑衣人,九儿气得,上前就是一脚,狠狠的踹中了那人的后屁股上。这才纾解了一点心中的闷气。寒烟一看,偷偷的伸了伸自己的小舌头,看着眼前有些暴走的某人,垫着脚步就想溜掉,可是,人刚一动,后领子就被某人再次给扯了回去。 “刚刚你对他做了什么?”撒完气的九儿,看着那脚下不停抽搐的黑衣人,因为关心激动而丢失的理智,瞬间找回。他刚刚看得很明显,自家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姐,突然回头,然后这个男子就倒下了。 “我……我就……我就那啥了一下。”寒烟口齿含糊不清的自己在嘴里胡撸着,眼珠子则是咕噜噜的乱转,想着怎么才能逃过这个理智回归后,简直就不是人的人的盘问,(嗯,有点绕,不过习惯就好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九儿只看见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一会儿紧鼻子,一会儿小嘴巴不停的蠕动着,再着就是眼珠子这瞟一眼,那瞄一下的。 细而长的睫毛,不停的眨动着,就像一头小狐狸,想着怎么逃脱猎人的牢笼似得,看到这,九儿的心中的怒火和担心,终于悄悄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忍俊不禁。 “说啊,就是那啥了?”此时的九儿,看着如此的寒烟,突然低声的问道。连他都没有发现,此时他的声音,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温柔,还有一点点的撩人。 寒烟听着这声音,心中一跳,不好,这厮估计在发情期,得赶紧溜。就在九儿想要进一步看清寒烟的表情时,突然,噗,只见寒烟不安分的小脚丫一动,一团雪蛋,砸在了灯笼上,唰,火灭了。 “不知道!记得,摸摸他的兜,看看有没有银子!”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九儿一个人,站在那里,跟黑夜比脸黑。 第四章:帮我暖被窝! 站在暗夜里,久久不动的九儿,缓缓的低下身子,拿起了那个被雪蛋子暗杀成功的油纸灯笼,那双眼睛在暗夜里越发的清亮透彻。从这里,到前院,十步之内有个拐角,可是她竟然不需要灯笼,也能快速离开,小姐,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九儿突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寸步不离她的身的秀珠,去哪儿了? 于是九儿附身拎起那个已经彻底昏迷的黑衣人,刚要一动,突然想到刚刚某个狡猾的小女子落跑时说的话,九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看的薄唇,微微一笑,“九儿遵命。” 稍有的停顿过后,并没有影响九儿追上寒烟的步伐,就在九儿奉命进行雁过拔毛运动之后,提着那个黑衣人快速的来到了前院儿,脚刚刚进门,就听见秀珠一惊一乍的大喊,“小姐,你画的什么东西,秀珠看了头好晕啊!哎呀,小姐你干嘛抢走啊!” 九儿一听,心中一动,把那黑衣人随手一丢,扔到了门外,自己想也不想的就冲进了寒烟的闺房。正好发现寒烟从秀珠的手里,抢回一张白纸,正在那儿打算毁尸灭迹呢。九儿不容分说,上前就抓住了寒烟正要撕纸的手,“小姐,这纸很贵,如果小姐不想要的话,就留着秀珠做饭当引柴吧。” 寒烟没想到九儿竟然会跟着追来,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她,看着九儿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腕,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你不就是想要看吗,那就让你看个够。“你想要,那就送给你了。不过我困了,想睡觉,你要是想看,回自己屋子里看去吧。” 说完手一捂嘴,切切实实的打了一个哈欠。“秀珠,帮我暖被窝!”说完,看也不看九儿瞬间大囧的脸,朝着自己的床铺而去。九儿几乎逃也似的奔出了寒烟的房间,根本没有发现寒烟低头眼中闪过的一抹坏笑。 回到屋子里,九儿匆匆的洗漱完后,盘坐在自己的床上,激动的心情也稍稍平复后,伸手拿出了那张被弄皱了的白纸,当他看清上面画的什么时,脸,顿时黑了。 只见无数了小圈外套着一个比一个大的大圈圈,一个连着一个,整个一张纸,全都是黑圈圈,就跟他此时的脸似得。 此时的九儿的脑海里,突然不可预见的出现一头雪白的狐狸,优雅的走在皑皑白雪中,一边走了,一边不忘回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的画面。 扑哧,最后九儿看着那些黑圈,突然被气的乐了出来。可是,他的笑容尚未收起,突然,他发现,那些个黑圈圈好像都动了起来。 一环接一环,就像无底的黑洞,朝着他张开了大口,要吞噬他似得,环环相扣连绵不绝,最后,九儿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黑色的沼泽地,上下左右全是密封的沼泽,让他几乎感到窒息,最后,一圈更大的沼泽陡然压顶,九儿眼一黑,噗通一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直到九儿倒在床上的前一刻,他都没想起来,还有一个人被他扔在了院子里呢。 次日清晨,寒烟精神倍儿爽的出现在院子里,看着地上又铺满了一层清雪,寒烟舒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开始了肺部运动。旁边秀珠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寒烟大口大口的呼气吐气,眼里顿时充满了好奇,“小姐,您这是在干嘛呢,是嗓子不舒服嘛?” 正在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寒烟,刚好吐出了一口浊气,看着秀珠不停眨巴的双眼,突然心中顽皮一起,“错,喷云吐雾中。”“啥?!”秀珠高分贝的嗓子,陡然响起,惊起了一地的家雀,并顺带的扇飞了几片鸟毛。 寒烟气馁的睁开了双眼,抬手就敲了一记在秀珠的脑袋瓜上。这丫头,还真够实诚的了!“吃饭,我饿了!”来到厨房外间,秀珠已经摆好了碗筷,正正好好的三副。 看着桌子上那空空的座位,寒烟眼珠子一转,立即快速的夹起饭菜放到空着的碗里,对着秀珠说:“你去把这些饭菜送到九儿房间里。嗯,要是他问,你就说他昨天晚上没睡好,在房间里吃,吃完了……” “吃完了,正好可以接着睡是吗?小姐?”一声冷哼自身后传来,寒烟双肩一耷拉,完了,还是被他给逮着了。原本想着赶紧吃完躲出去呢,这下,得,挨审吧。 秀珠抬眼看了看九儿,又扫了扫低头蔫了的自家小姐,连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九儿,自己却端起了夹满了饭菜,原本寒烟要送给九儿的饭碗,走了。 寒烟嚼着饭的嘴一抽,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个死秀珠,关键时候总是丢下她一人。听着九儿落座的声音,寒烟的头越发的低了。 “那个……我吃饱了。”寒烟只想避开聪明的九儿,所以连忙想要起身。谁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九儿无视寒烟,把筷子伸向了自己面前的青菜。寒烟一听,本能的一低头,看着眼前尚未动的饭菜,妈蛋,这是在说她浪费粮食么?真以为穿来的姑娘好欺负么?想到这里,寒烟突然从桌面上捡起了一粒饭粒儿,抬头对着脸色突然有些不自然的九儿,微微一笑,“九儿说的对,浪费粮食可耻。”说完,那粒饭粒儿精准的落入了九儿端着的饭碗当中。 九儿低头看着那粒饭粒儿乖乖的躺在自己的碗里,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好看的唇角微微一勾,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到碗里,真的吃了。一点也没有寒烟想看到的愤怒离去的一幕。吃了?不嫌她脏?这次换成寒烟傻眼了。 “小姐身材虽然纤细,可是也不能多吃,尤其是油腻的肉类,否则小心冬天上火,长痘可不容易消。”正把筷子伸向一块獾子肉的寒烟,手立马停住,转而朝着旁边的一盘子辣子鸡而去。 “女孩子吃太多辣的,容易上炎下滞,腹部容易囤积肥肉。”寒烟的筷子再次停下,看着对面吃的优雅的九儿,拳头开始握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然她也不例外,寒烟拿眼扫了扫桌面,就剩下一盘咸菜,还有青菜豆腐。可是那青菜豆腐,已经有一多半都进入了九儿的肚子,此时就几根菜叶,留在盘底儿,于是寒烟朝着那几块菜叶进攻。 谁知,“小姐素爱吃肉,怎么今天反而吃起了青菜?早知道刚刚九儿少吃两口就好了,这会儿已经咽下去了,小姐这可咋办?要不……” “啊!”寒烟的胃突然感到不舒服,满脸煞白的看着一派云淡风轻的九儿。她知道了,这厮绝对就是故意的! 第五章:真让人刮目相看 “小姐这是什么表情?九儿是想说,要不让秀珠再重新做一盘,就算小姐喜欢吃九儿的……” “呕!”寒烟已经捂着嘴跑出了出去,而九儿却跟没事似的,把盘子里最后几片菜叶夹起,放到自己的嘴中优雅的咀嚼着,想着昨晚自己竟然被一张白纸给弄晕倒,那菜叶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只是,九儿眉头一皱,不对劲儿!昨天晚上那么惊险的状况都能应对自如,怎么今天自己才小说了两句,就受不了的跑了?想到这里,九儿的牙齿再次咯吱起来。 过了一刻钟之久,秀珠估摸着硝烟也好,战火也罢,总该消停了吧,于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饭厅,发现就只有九儿一人,满脸铁青的坐在那里。 再看对面,只剩下半碗吃到一半的米饭,人没了。秀珠脸色变了,自从奶娘和楚伯走了之后,小姐已经好几天没有失踪过了,这会子,该不会是又玩儿起了失踪?!!! “九儿---你说,你把小姐弄哪儿去了~!”咬牙切齿,秀珠掐起了腰,满脸怒气的瞪着一脸恨不得想要掐死谁的九儿。 本来一大早上醒来,找不到昨夜的黑衣人已经让他非常的郁闷,这下好了,竟然借着他想小小的惩罚她一下的机会,来了一个光明正大的金蝉脱壳!小姐,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大燕皇城西北角,一处雅致的三层阁楼,虽然是寒冬腊月,可是整个阁楼统一的紫檀色,给人一种古典温馨的感觉。 此时阁楼的三层,一个背对着窗口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本书,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可是那执书的手,光泽如玉,白皙透明的根本不像是一个男子该有的手掌。 只是不知是个人习惯,还是嫌屋子里闷的上,窗子打开了一道缝,正好可以看清那男子慵懒的斜靠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暖塌之上,单手支着额头,垂眸浅读。 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那长而密集的睫毛不时的眨动着,整个屋子里有一种谜一样的静怡与美好。就像一副动静相宜的泼墨画,把男子镶嵌在整个画中。旁边垂侍这一个青衣小婢,手中捧着一个煨好的暖炉随时为男子奉上。 这时一个穿着棉袄的小厮,走到了窗口,站在那里毕恭毕敬的说道:“爷,昨天派去的人失手了。” “失手?”润泽如玉般的声音,缓缓道来,窗外的小厮脸色一变,连忙躬身,“回爷的话,听跟着去的李甲说,进去的那一个人现在已经……已经……变成了白痴,而且......” “白痴?!”男子一成不变的脸孔,突然一凛,外面的小厮噗通一声跪倒在窗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令人窒息的沉默,从窗内传来,片刻之后,那男子再次躺回暖塌之上,“而且还什么?”男子的语气有些冷。 “而且,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小厮擦了擦额头上的白毛汗,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男子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手里的书本,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回头看着依然低头大气不敢喘的小厮,眉头微蹙,“还有什么事?” “爷,昨儿个小的给了他一张广源当铺的当票,也一起都不见了。”小厮脸色惨白,浑身已经开始哆嗦了。 “唉......原本是一个非常好的早晨,偏得让人不舒服。青儿......” “爷饶命啊,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爷,您就绕过小的这一次,要不小的今晚再去楚家,把它给偷回来!” “恬燥。”温文儒雅的声音响起,旁边的青衣婢女点头,大步走到屋外,看着身如筛糠的小厮,眼中露出一抹残忍的兴奋,一把拎起了那小厮,看也不看的朝着远处一扔,哗啦一声,一处冰封的水面被砸出一个大洞,小厮的身体掉落洞中,咕咚一股鲜红的血水冒了出来,一道巨大狰狞的暗影一闪而过。 男子从暖塌上缓缓的站起来,回转的青衣小婢赶紧把煨好了的暖炉送上,并拿起一件云纹绣金边的藏蓝色斗篷,披在了男子的身上。男子捧着手里的暖炉,扭头转身推开了那充满馨香的门。 “楚家,没想到还真是让人小看了。呵呵……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我倒是想看看,谁能按捺得住心中的蠢蠢欲动,看来京城应该有热闹要发生了啊,只是不知是谁能当最后观众呢……”男子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无尽的魅惑,广袤深邃的双眸,随着出口的话语,绽放出彻骨的冰寒。 “爷,要不要青儿亲自走一趟,取回那物?” “不必了,况且已经太晚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方便我们再布下一局。”一阵旋风刮过,卷起了一地的清雪,让寒冷的冬天,又添了些许的寒气。 “通知药堂的人,一定要查出那人痴傻的原因。” “是。青儿遵命。” 清华街,大燕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一席男装的寒烟,从一个成衣铺子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一套丢在任何一个角落里,都是最不起眼的一身装束,寒烟的心情非常好。 一路闲逛,加上之前的前身被奶娘他们保护的非常好,所以这皇城之中,能认得出寒烟的,只有几家特定的商家,比如,广源当铺。 那是因为寒烟曾经跟着奶娘去当过几次家里的东西,其他人,只知道楚家有一个孤女,却是谁都没有见过。“咦?御福斋”寒烟驻足,抬头看着眼前的铺子,甜丝丝的糕点香味从铺子里传出来,耳边突然回想起自己与秀珠的一段对话。 “秀珠,九儿没有名字吗?” “小姐?!你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您六岁那年的腊月初九那天救了九儿,所以小姐就给起了九儿这个名字啊。” 今天正好是腊月初九,寒烟摸了摸腰间,前几****去丞相府给丞相夫人看病,得了些银子刚刚这身衣服花了几两碎银,大部分还都还在呢,所以寒烟顿了顿身子,想也没想的就走了进去。 虽然那家伙有点凶,嘴巴也毒而且还睚眦必报,不过看在昨天晚上那么紧张自己的份上,就当是礼尚往来吧。况且,她也没吃亏不是吗? 寒烟撇了撇嘴,从从容容的进了铺子,铺子里的活计连忙上前,可是当看到寒烟那一身普通至极的衣衫时,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脸上的热情也变得意兴阑珊起来。寒烟自然没有漏掉活计的态度, 心里不禁冷笑,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不过,她今儿个心情好,也没打算跟这个小伙计计较。看在柜台上摆满了各色的杏仁酥,桂花糕,芙蓉饼之类的,寒烟不禁想起了前世的稻香村,不过显然,这个铺子里的东西,要更加古色古香一点。 走着走着,寒烟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一个木盒子上,盛放着一块星型的糕点,糕点上没有任何点缀,但是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微醺的米酒味道,带着一点甜,裹着一缕淡淡的酸,加上这块糕点的卖相,有一种象牙色,很符合九儿那一身的……皮囊。 于是寒烟手一指,“活计我要它!” “我也要它!”另外一道跋扈的声音,几乎跟寒烟一起指向了那块糕点。 第六章:京城四美之南宫舞 寒烟扭头,正好对面的女子也同时看了过来。火红色的披风,火红色的狐狸围脖,头上戴着一顶火红色的上等貂翎帽子,肌肤白皙细腻,陪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装,就像一团烈火。 原来是当朝太尉府的大小姐,京城四大名媛之一的南宫舞。虽然寒烟初来乍到,不过几次出入丞相府为丞相夫人看病时,没少听见下面的奴婢们私下里说着这个名字。 原因嘛,这个南宫舞与那丞相府的大小姐洛仙儿同为京城四美,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女同时喜欢一个人,那就是夜王府的世子爷,上官流云。 据说这个上官流云不仅长相俊美,而且文采出众,特别是一手好琴曾经以一曲百鸟朝凤,为当今太后贺寿时,竟然引得无数蝴蝶和各种鸟儿环绕四周,让太后欢颜,遂封天下第一琴。 更甚者,说是在那琴音之下,花儿也会随之绽放。总之,这个上官流云,是京城无数少女心中的男神,更加是四美中,家族势力最大的太尉府和丞相府二美暗中角力的如意人选。 寒烟见是四美之一的南宫舞。不禁心中暗笑,看来自己今天的运气不错,竟然遇到了这太尉府的千金小姐,不过这个南宫小姐似乎非常的不爽。 只见她嘴角上挑,眼睛轻轻的从寒烟的身上一扫而过,虽然只是轻轻的一撇,可是寒烟还是从那眼底深处,捕捉到那一缕视自己为蝼蚁的冰冷。 那是上位者,俯视着下面众生而毫无丝毫怜悯,只有终极的不屑与蔑视。寒烟看着南宫舞,高傲的转过身,没有说一句话,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已经眼带鄙夷的站在了寒烟的两边。 寒烟一看这架势,不禁脸色一沉。而御福斋的伙计,此时一看南宫舞的脸色,连忙上前,对着寒烟大声喊道:“去去去,看什么看,这里的糕点能是你这种一介寒门买得起的么?赶紧出去,别耽误贵客挑选糕点的心情!” 刻薄的话语,谄媚的语言,从那活计的嘴里毫不留情的说出,,一边说着,一边还不时的朝着南宫舞的方向不断的点头哈腰。就像一条趋炎附势的狗,对着自己的主子极尽的摇头摆尾。 “敢问小哥,这御福斋可是你家开的?还有这里的糕点难道只卖官家不卖平民百姓?”寒烟沉下脸,冷声问道。 伙计没想到寒烟竟然还敢反问他,顿时硬着脖子喝道:“废什么话,本小店可不是那种附炎趋势的地方,这糕点只卖有银子的人,又何来官家与平民一说,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赶紧给我出去,一身的穷酸味,还敢跟我顶嘴。”伙计声音很大,其他在店里买糕点的客人都被伙计的话吸引了过来。 伙计说完拿眼从上到下的扫了一眼寒烟衣着,眼里赤裸裸的写着‘就你这穷酸样,这一身行当卖了,也不值二十两’的蔑视表情。 寒烟看着小伙计那副嘴脸,眼里突然显出一缕甜甜的笑容。伸手入怀,拿出了自己的银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锭银子,正好是二十两,啪的一声,狠狠的扣在了柜台上。“这些够不够买你这块糕点的?” 小伙计的脸当场就绿了,二十两银子,可以买十块啊。没想到这个一身穷酸相的臭小子,竟然能一下拿出这么多!就在这时,身在寒烟右侧,一个身材魁梧,眉眼刁钻的丫鬟突然开口说话,“你们快看看自己身上,掉没掉银子?” 本来御福斋里有一些大门大户的丫鬟婆子们来这里,也是准备给自家主子们买些糕点回去的,却不想正好碰见了这一出戏,一个个都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此时一听那丫鬟说,一个个的愣了一瞬后,再看见寒烟掏出的那一锭银子,才突然恍然大悟似得,赶紧翻看自家的荷包,钱袋子。生怕寒烟甩出来的银锭子,是他们自己掉的。 寒烟转过头,看着这些官家的仆人婢女,看着他们一个个有的翻钱袋子的,有的幸灾乐祸看笑话的,第一次她有了想杀人的念头。 这些个势力的狗奴才,难道在这个时空里,人穷就该死,该被人如此欺凌践踏?!寒烟心中的盛怒已经频临一个爆发点,双瞳之中,竟然隐隐泛起一丝金色光芒。 只是她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这是白天,大庭广众之下,她必须要忍。而且这些人还不知道,她是楚家的女儿,如果知道,恐怕会惹来更多的变数。只是能这么便宜这些人吗?呵呵,当然不能。 “怎么?诸位也是这位小姐的下人?还是这个奴才的下人?怎么一个奴才的话,说让你们看,你们就这么听话的看了?看得如何,要不要报个官,让京城衙门的官差来查一查?不过各位可都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家里的奴才,如果让你们的主子知道,你们买个糕点,也能买出官司来,而且还是听了人家区区一个奴婢的一句话惹来的官司,不知道你们的主子会怎么治你们的罪呢。” 寒烟扫视了一圈御福斋里那些个原本看热闹的人,那些人一听,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先不说别的,就寒烟一句,‘怎么一个奴才让你们看,你们就看了’这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的脸色恼怒一片。 他们刚刚只顾得看热闹,竟然让他们听从了一个奴才的话,有些人反应过来后,眼中的怒火顿时朝着那个刚刚发话的奴婢射去。 原本任凭自己丫鬟出面的南宫舞,在听了寒烟的一席话后,眼中厉色一闪,好一个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自己的丫鬟陷入尴尬又难堪的境地,倒是小瞧了她。所以南宫舞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一身男装的寒烟来。越看,心中怀疑越甚,特别是双眼锁定寒烟的脖颈时,南宫舞双眼猛地一亮,好啊,竟然敢女扮男装戏弄她南宫舞?!简直是胆大包天!!! 不过,她倒是很想继续看看,看看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女子,最后会如何。南宫舞对于的心思不可谓不细,可是她却高估了她手底下的丫鬟。 只见刚刚发话的粗壮丫鬟,眼睛狠狠的一瞪寒烟,一把推开那伙计,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来。 第七章:这是什么逻辑! 伸手从柜台上拿起了寒烟的银子,上下左右看了看后,对着寒烟讥笑道:“这锭银子是我刚刚掉的,正找不到那个偷银子的贼子呢,不想你倒是蠢的狠,竟然自己主动把它给拿出来了。”说完,拿起银子就那么嚣张的揣进怀中。 “没想到堂堂太尉府里的仆人,竟然见钱眼开的光天华日之下,强抢他人的银子,不知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会不会让其他的皇亲国戚笑话,看小姐如此高贵冷艳,想必那鼎鼎大名的京城四美也不见得能有小姐这般的风采吧,只是,小姐的奴婢,却实在是粗俗不堪,反而降低了小姐的品味呢。” 南宫舞一听脸色顿变,拿眼狠狠的瞪了一眼拿银子的丫鬟后,终于转过身来,正面的看着寒烟,冷冷一笑,“没想到,你倒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难道你不知我太尉府,做的就是一分钱也会争个你死我活的生意吗?” “算了,这糕点从早上就被一股寒酸气给熏的也差不多臭了,本小姐不稀罕了,你喜欢,你就拿去吧。春梅,我们走!” “是,小姐。”另一个一直没有做声的丫鬟,满脸得意的扶着南宫舞就想离开,旁边被南宫舞狠瞪了一眼的粗壮丫鬟,一看自己的主子竟然丢下自己,眼里顿时生出一股狠厉。 寒烟一看,心中一动,没有人可以欺负了她,还可以这么嚣张的离开,是以她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就在这时,只见那粗壮丫鬟,突然转身猛地一推寒烟,而寒烟好像弱不禁风似得,竟然跟着突然而来的退桑,一路退到了角落里。 突来的变故,让本已经走到门口的南宫舞也停了下来,回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寒烟弱不禁风的被推到墙角,嘴里噙着一抹冷笑。此时,御福斋里的众人,只看见太尉府丫鬟的背影,而寒烟则被完全的挡在了角落中。 角落里,寒烟看着满脸狰狞,正抬起手准备狠狠的抽她一耳光的粗壮丫鬟,突然,她勾唇一笑,而春梅的手正好也在这个时候高高的扬起,众人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下一刻,一定会听到清脆的巴掌声时,只见出乎意料的,那人高马大的丫鬟,身子猛地一颤,下一刻,就像失了魂似得,默默的转过身来,朝着南宫舞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了刚刚抢去的二十两银子,朝着身后一抛,旁边的伙计一看,这还得了,刚要前扑抢回那银子,突然,只见那丫鬟双眼血红,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那小伙计的嘴上。“哎呦!!”活计痛呼出声,并随口吐出两颗带雪的门牙。 南宫舞一看,顿时气急,“蠢货!”南宫舞的呵斥刚落,只见那丫鬟突然转头。南宫舞惊骇的发现,自己丫鬟的双眼,血红一片,就像一个恶魔狠狠的盯着自己,南宫舞此时再也顾不得高贵冷傲的形象,扯着斗篷朝着外面就跑。 “啊,救命啊!” 可是,她快,那丫鬟更快,就在南宫舞刚刚跑到自己马车的前一刻,那粗壮的丫鬟,一把扯住了南宫舞的头发,朝着自己的方向就是一拽,从小娇生惯养的南宫舞,哪里挣得过那个丫鬟,登时一个四脚朝天,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头一歪,晕过去了。 这个时候,太尉府赶车的小厮,才从这震惊的一幕里惊醒过来,抄起手中赶马车的鞭子,狠狠的抽向了那已经疯狂的丫鬟。直到抽了几十鞭子后,丫鬟才从狂化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可是此时身上早已血迹斑斑,皮开肉绽。 因为御福斋处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周围的百姓,加上又是大早上人都出来开始做工,顿时御福斋前,被挤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就在所有人都围观这边的太尉府上,家丁丫鬟小姐互相厮杀的奇景时,一道娇小的身影,手里拿着包好的糕点,快速的涌入人群消失不见。 而御福斋里的伙计,则眼神呆滞,双眼毫无任何精气的看着手里的一块碎银子,用着漏风的嘴,不停的念叨着,“太尉府上的丫鬟鬼上身了……太尉府的丫鬟鬼上身了……太尉……” 寒烟一路急奔,抄着近道,一口气跑回了家门口,一边喘着气,一边回身,还好身后没人,这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后,推开了大门,一步迈了进去。 反身,快速的关上大门,寒烟顿时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的就像死狗一样,就差没吐出一条大舌头,在那儿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妈蛋,累死本姑娘了,该死的古代,连个出租车都没有!”寒烟闭着眼,大口喘气,不知道眼前已经探过来两个脑袋。 “出租车是什么东西?”一道好听又儒雅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不过寒烟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唉,说了你也不懂,那可是我们家乡的现代文明的象征,只要一踩油门,嗖的一下就到家……” 寒烟感觉气压有点不对,遂话说一半慢慢的半眯着的睁开了双眼,坏了,眼前有俩黑影总是晃来晃去。果然,“小姐您不是魔怔了吧?怎么满口胡话呢,秀珠一个字都听不懂。” 看来是大意了,刚刚到家,应该再坚持一下的呀,寒烟有点想要拍自己一砖的冲动。这下该怎么办?如果就秀珠一个也好蒙混过去,可是明显,还有一个本来就对自己疑心的九儿。 寒烟闭着眼,眼珠子在眼皮低下直打滚儿,琢磨着该怎么破这个局面。而九儿则蹲在寒烟的面前,看着明明清醒,就是不肯睁眼的寒烟,眼里快速的划过一抹忍俊不禁。 说实话,刚刚寒烟所讲的话语,他根本闻所未闻,什么四个轮子嗖的一下就到家,相比之下,他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一向狡诈如狐的她,如此狼狈万分,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快速的给身边的秀珠打了一个眼色,秀珠一愣,随即明白了九儿的意思,连忙打开大门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门前的脚印,秀珠转身拿起刚刚丢下的扫帚,就走了出去。 再说寒烟似乎终于想好了法子似得,一反平时人前端庄的模样,而是浑身抖抖索索的站起了身,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果然看到一双透视人心的眸子,正在那拄着下巴看着她呢。藏在袖子后面的小手,狠狠的紧了紧,强自压下想要揍人的异想,突然无辜的打了一个小哈欠,状似梦游突然被惊醒似得,大声说道:“咦?九儿?你大白天的怎么跑到院子里来了?咦?我怎么也在院子里呢?” 漏洞百出的话语,让九儿好看的眉头几乎凝成了麻花,难道大白天的他应该躺在床上睡大觉吗?这是什么逻辑?!“小姐该不是梦游了吧?”高低压碰撞,擦出了一缕火花儿,只见九儿非常温柔的站起身,及其自然的扶住了寒烟的胳膊,双眼死死的看了一眼那陌生的男士装束,牙齿好像咯吱了一下。 寒烟脊背发寒,本能的后退,“嗯,还是九儿聪明,梦游了,梦游了。” “小姐的梦游真的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竟然能把我和秀珠也都梦到院子里呀。”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呃,那个可能是本小姐的梦,太完美了,所以……有福同享,有福同享。”寒烟此时快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肚子里把九儿狠狠的骂个遍,要不是为你买糕点,能让你抓现行吗?! “嗯?小姐嘴里嘀咕什么呢?不会是骂九儿呢吧?”打扫完回来的秀珠,正好听见九儿如此回答,立即非常没有义气的开始捂嘴偷乐。 第八章:吵架了! “这也能看出来?啊,死九儿,你放我下来!我告诉奶娘和楚伯,你欺负我!”寒烟话刚落,突然身子离地,吓得她猛地抓紧了九儿的腰身。 只见她,整个人被九儿修长的铁臂,狠狠的夹着,朝着寒烟的闺房疾步而去。寒烟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进去,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楚伯临走时交代了,如果小姐不听话,再敢乱跑出去,就家法伺候。” “胡说,我是小姐,你无权对我使家法!”这个时候,寒烟再也不能淡定,如此被人夹着走,她两世都没经历过,该死的九儿! “九儿记得小姐说过,这个家里没有奴婢奴才,也没有小姐主子,大家按照年龄排辈,楚伯和奶娘是长辈,九儿比小姐大四岁,秀珠比小姐大两岁,现在楚伯和奶娘不在家,你说,谁有权使家法?” 到了房间,噗通一声,寒烟被九儿扔到了床上,还没坐好,就见低气压再次袭来。“说吧,刚刚小姐吓得脸色苍白,亡命奔逃,到底是为哪般?该不会是在外面闯祸了吧?” 寒烟闭嘴,瞪眼,你说吧,使劲儿的说,待会儿一定要让你为你刚刚的粗鲁,付出代价,让你愧疚一辈子。哼!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寒烟真的怒了。 “小姐,楚伯和奶娘不在家,你平日在家里怎么玩闹都可以,可是,你不能跑到外面去疯,楚家现在的日子,你也知道,只能勉强糊口,这一家子好几口人,为什么没有分崩离析,四散而去,还不是因为小姐你? 难道小姐整日里,除了任性和毫不负责的偷跑之外,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为这个家打算的心思?你知不知道,昨夜家里招盗贼,已经不见了?你可有想过,为什么盗贼会单单的挑上了一贫如洗的楚家?而且还是目的明确直奔后院! 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还有,你父母的惨死,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查清楚吗?为什么你整日里,就不知道好好的去想想,自己能做点什么?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如果将来这些人都不在了,如果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你一个人,你该怎么办?!如果被奶娘和楚伯看到你刚刚的样子,你觉得他们会怎样?你是想让大家都为了你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死你吗?!”从来没有过的严厉,从来没有过的开诚布公,第一次,从儒雅的,温柔的九儿嘴里宣泄出来。 寒烟听着九儿的质问,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九儿轻轻的说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呵呵……我以为九儿跟别人不一样的”寒烟眼里泛起一丝自嘲的冷笑,下得床来平视着眼前这个从来都温文儒雅,虽有腹黑却对她呵护有加的男子。 “这个家目前是什么状况我清楚,只是我不会挂到嘴上去说,还有,难道你是希望我终日垂泪,整日里坐在家里靠着害怕和胆小过着日子是吗?还是你希望我楚寒烟整日里为你们的保护,而心生愧疚,惶惶不可终日? 还是你们希望我能时不时的掉一下眼泪,以示我体谅明白大家的辛苦?还是我的任性胡闹是建立在你们的保护之下,我要感恩戴德时刻记在心中?!!!” 寒烟看着九儿,眼带自嘲的一字一句的,说到最后,终于双眼通红的大声喊了出来。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九儿看着寒烟眼里的那一丝自嘲,还有眼底浮出的一丝雾气,让他突然有些慌乱,那话语就像针刺一般,那笑容,让他感到了一种可怕的陌生。 他不要这样,他希望眼前的女子,能够在他的面前原形毕露,与他斗智斗勇,他希望她在他的面前,偶尔会狡诈如狐,偶尔会做出一些让人惊喜又让人气得牙痒痒的东西。 他希望她能够不被外面世界的市侩与现实所伤害,他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他只是希望她能够把偷偷溜出去的时间花在该花的事情上,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被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吓坏了。 他只是担心她而已呀。那一句‘我以为九儿跟别人不一样的’为何让他如此的痛,难道他刚刚真的说的太过了吗?“不,不是这样的。小姐,九儿只是担心你,担心你在外面受到伤害,外面人心险恶,九儿只是怕小姐会受了别人的欺负,九儿是担心你啊!” “好了,我想静静。”寒烟此时的大脑,有些烦乱,如果不是九儿刚刚的一阵大喝,也许她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再玩一段日子吧。也许刚刚自己的样子,确实吓坏了他,所以她刚刚的反应,也许伤了这个男人的心。 可是究其原因,她也是因为听到了他如此看她,才会这样的不是吗?虽然她不是救了他一命的那个人,可是她依然不希望,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一个任性妄为,不顾大局只顾个人快活的人啊!她不要他的眼里,是这样的她,她不要。 九儿看着已经转过身去的寒烟,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又无奈的眼神,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好,那你先休息一下,稍后让秀珠叫你起来吃饭。”九儿看着眼神落寞,没有了往日的鲜活和古灵精怪的寒烟,他的心,很疼很疼。这样的寒烟,似乎又回到了半年前,整日愁眉不展,经常偷偷的以泪洗面的那个寒烟了。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九儿脚像灌了铅一样,艰难的走到了门前。 一大片灰白色的云,不知何时悄然而至,呼啸的北风开始发出了呜呜的声音。零星的雪花从天际缓缓滑落,九儿终于转过身,朝着门口而去。 手刚刚撩起门帘,突然,“等一下。”九儿眼中一亮,脸上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欣喜,猛地转身。 寒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默默的递给了九儿,“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我为你买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