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娇娘财运滚滚》 第一章 绿豆汤 苏灵溪怎么都想不到,只是被一块带骨炸鸡噎着。就能送她穿越。 唉~狼吞虎咽害死人呐。也不知道室友会不会被自己吓坏。明天不直播粉丝会不会气炸。 也许人生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名方式就只能是,标题:一美食博主吃炸鸡被噎死而成为反面典型。 停止胡思乱想,坐在床上使劲的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抬头望去四周黝黑一片,简陋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人。 记忆像是隔着一层浓雾,只能让她看个大概却并不清晰。躺在不算太舒服的床榻上轻轻的叹了口气,梳理这纷乱的原身记忆。 而原身父姓苏,在老苏家中排行老三,因着性格老实嘴不甜在家不受宠,祖父母更加偏爱大房二房,分家时只给苏父分到了一块带茅草屋的地基,却没分到耕地。 分家后苏父一直给人做长工,母亲也在家给别人做浆洗补贴家用,门前开出几分薄地供自家吃菜。 几年辛劳省吃俭用才盖了两间青砖瓦房。茅草屋也没拆直接改成了灶房和仓库。 结果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父亲就被眼热的混混堵在上工的路上,打劫不成恼羞成怒的混混把原身父亲打晕在深巷,苏父由于长时间没被人发现,最后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母亲悲伤难以自抑,没熬上几天也随父亲而去。独留下了原身一个孤女。 才十三岁的女孩硬着头皮,在邻里和族长的帮助下,办好了父母的葬礼。 而所谓的祖父母只是过来露了个面。说她年幼怕被人骗,就强拿走了害死父亲的混混给的赔偿,还有家里所有能收罗走的存银。 别说带她回去照顾收养,就连粮食都没给她留下一把。没想到都穿越了自己还是孤身一人。 还没想出个所以,就被肚子一阵闹腾打断,回过神来,翻过身不住的一阵呕吐,苏灵溪不敢大意,想了想自己的反应和原身昨晚的晚饭,怕是食物中毒,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才使得她身死,而苏灵溪在穿越后附身到她的身上。 好不容易支撑起酸软无力的四肢,摸到一旁的桌上的大茶壶,顾不得用茶碗,就对着壶嘴大口大口的给自己灌水,催吐,反反复复直到自己吐出的只剩下清水。 勉力支撑着她走进灶房,米缸里只剩不足两天的口粮,连缸底都铺不满。 而灶台上几朵颜色本不算显眼,但断口微微渗出蓝绿色汁水的蘑菇,想来就是苏大丫头中毒的原因了。 推开房门刺眼的阳光照在苏灵溪身上,阳光的温度总算是带来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门前院里的几分薄田因着长期打理不善,蔬菜瓜果还没有野草长的旺盛繁茂。 没办法,几年来苏家大丫头年幼无人教导,田地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只不过是长什么吃什么罢了,这几分薄田都快成荒地了。 苏大丫头也只能靠着好心邻里偶尔的一些接济活到十六岁。但女孩子家脸皮薄,吃不饱也不好意思找人说。 偷偷学着人家在山脚采了蘑菇,野菜什么的果腹,却不会分辨可不可食。长期下来不幸还是吃着了毒的。 苏灵溪在荒地似的院子里找了半天,也只挖到六七个手指长的红薯,还有三个白胖的萝卜和几颗择一择还算新鲜的白菜。 墙根拐角倒是看到了一个足球大的南瓜,想到糯叽叽的南瓜饼,香甜顺滑的南瓜粥,又香又脆的炒南瓜籽,灵溪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她现在的体力大概是不足以撼动这么重的南瓜。只能先放弃。 苏灵溪回房找了个篮子,装上长的稍好的三颗白菜和两个萝卜,向着印象中一直都很照顾她的邻居赵家婶子家走去。 没有五分钟,走到赵婶子家院门口,院门半开,灵溪站在门口微微探身,“赵婶子,你在家呢么?” 赵婶正坐在院子一地的苞米堆中间收拾着呢“赵大丫头啊,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我这早上刚摘了些野芹菜,可香了,还有自家刚下的苞米,你刚好一会带回去省得我送了。” 赵婶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起身,收拾着准备给苏灵溪的菜。 “赵婶你别忙了,我这给您带了点自己种的菜,您别嫌弃。”苏灵溪往院里走着,把菜篮子往桌上放着,就开始帮赵婶收拾起满地的菜来。 赵婶笑眯眯的抬头正准备说笑两句,才看清苏灵溪的脸。“大丫头,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快坐下,快坐下。”忙上手拉着灵溪往凳子上引。 “你这是怎的了,是不是日头大中了暑气。你等着婶子给你舀瓢水来。”说着就忙活开了。 “一会啊,婶再给你抓两把绿豆,你拿回去煮汤煮粥都好。要是煮汤,也不费功夫,下锅水开后等一盏茶的功夫就成。” 苏灵溪也没多解释,自个过来也是想讨要一点绿豆,倒不是为了解暑,是为了原主昨个吃的蘑菇解毒用。 这下歪打正着,正好省了苏灵溪费心解释。虽说刚在自家把蘑菇都吐出来了,但还是多喝点绿豆解解余毒也是好的。 坐不多会,赵婶拦下灵溪手里的活赶着灵溪回家,“赶紧回家歇着,瞧你这小脸没点血色,婶这点活没俩下就收拾完了,用不着你,回!缺啥就来给婶子或者你李叔打个招呼,婶子家没有大富贵,但你这小人儿一口吃的还不缺。” 苏灵溪拿着赵婶塞过来的各种吃食,篮子几乎放不下。心里默默记下赵婶的好,有机会还是得好好的还这些年的人情才好。既然顶了原身的人生,这些人情因果也得承下。 刚回屋推开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这吐了一地还等着自己收拾呢。 把手里的篮子在灶台放下,找出绿豆抓上一把,再舀出小半碗米分别洗净泡上。从旁边的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发现水也不多了,院子里也没看见有井,唉…看来还有很多活等着她干啊。 趁泡豆子的着这个空档,苏灵溪在仓库里找到趁手的铁锹和簸箕,在门外铲了些细沙土,把屋子里的脏污细细的用沙土铺上,再用铁锹铲除扫净,不然这些脏污水渍在砖地上,还真不好弄干净。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倒上半锅水把绿豆冷水下锅,苏灵溪还下意识还准备抬手拧开关开火,才想起这可不是什么现代天然气,还得自己烧灶台。 摸索着找到了角落稻草堆里的火折子,点燃一把稻草杆子做火引,再慢慢的向灶膛里添上木柴,好在墙角木柴还够,不然光用稻草就这烧灶就够她忙活的。 看看锅里的绿豆水开沸腾,舀上一碗冷水激一下,在把泡好的大米也放进去,搅动一下盖上盖子,等再次煮开后把灶膛里的火扑一扑,用小火熬至浓稠。在出锅前放上几颗从糖罐底扣下来的黄糖。 翻动粥里的黄糖,锅里一阵香气扑鼻。绿豆和大米粒粒开花,熬出的粥绵密顺滑。尝上一口,烫的灵溪不住的哈气,但细腻的口感和绿豆的清香扩散在整个口腔,最终化为一股清甜。 盛上一碗,走出闷热的灶房,端了个小马扎就坐在了院门外的树荫下,一边走神的搅着滚烫绿豆粥一边琢磨。家里缺东少西的总靠人接济也不是个事,还是得找个办法糊口才行。 第二章 煨红薯 苏灵溪半碗粥还没下肚,远远只看见一个小人似乎在田地里翻腾。 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朝方向着喊“你干嘛呢,大中午的不回家去吃饭,在人家地头捣乱,小心挨揍。”只看见那小人明显顿了顿,接着又团子似的蜷曲起来继续小幅度的扭动。 遭了!该不会是在稻田里呛了水了。想着苏灵溪便冲了过去,结果越跑近苏灵溪反而越慢下了脚步。 只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人,要不是扎着小辫子,几乎都看不出男女,浑身是泥的一只脚似乎陷在田边泥坑里。 坐在地上不叫也不哭,只笨拙的自己往外拔。大概是力气不够手脚又短小,在地上挣扎了半天。蹭的全身全脸都是泥也出不来。 看着灵溪走到面前,满脸写着没脸见人似的,自暴自弃的趴进了土里。 “噗,可别再往里拱了。伸伸手姐姐救你出来。”没忍住笑出声来让地上的小人更害羞了,低着头伸出小手。 好不容易把小人从地里拔出来。一身衣服脏的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怎么了,有没有哪里痛啊?你是谁家的,用不用姐姐送你回家?”一边摸着她刚拔出来的腿,看看有没有伤,一边轻轻的帮她擦脸上的泥。 小姑娘抬起一张小花脸,眼睛水汪汪的瘪着嘴微微摇头却不说话,只轻轻的伸出手拽住了苏灵溪的一点衣角。 “不想说话么?”苏灵溪在田间来回张望。正晌午,田间无人,都回去吃饭了。 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竟也无人看着。“这样,先跟灵溪姐姐回家,我帮你洗一洗,在姐姐家门口等你家大人好不好?”说罢便带着牵着她衣角的小姑娘往回走。 带小姑娘坐在树阴下的小马扎上,端起放在门口的粥,囫囵两口喝光放下。就赶紧去舀了盆水来给小姑娘擦脸。 小姑娘收拾完了看着脸白白嫩嫩的眼神也生动灵巧,不过模样眼生的很,似乎并不是本村的孩子。看着小姑娘身上布料并不是棉麻,不知是不是绸的,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饿不饿?姐姐煮了粥你吃不吃?”问话小姑娘也不答,似乎是特别害羞并不应声,但小肚子却很应景的咕噜噜的叫出声来,苏灵溪便自顾自的盛了碗粥又拿了个小马扎,紧挨着小姑娘坐下。 “来,张嘴。姐姐中午刚熬好的,你帮姐姐尝尝甜不甜。”说罢便一勺一勺的喂起来。 小姑娘一脸懵懵的,一口接着一口,像是一只仓鼠似得被投喂着。 苏灵溪倒是分外喜欢她,既不哭也不闹的,有些害羞看着就格外可人疼,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洋娃娃似得小姑娘呢。就是不知是谁家的心这么大,才四五岁也没个大人看着。 才喂了半碗远远就听见有个哑着嗓的少年,用力地喊着“阿满!阿满你在哪!阿满!” 苏灵溪朝着远处的人影招了招手,“嘿,这呢,这是不是你家妹妹?” 待人跑到近处,苏灵溪才看清这个少年剑眉星目身形俊朗,个头和自己一般高但瞧着有些瘦,模样比着现代的一些男团也不差什么。 跑的满头薄汗更显的气势刚健,衣着虽是粗布麻衣,却只让人觉得珠玉蒙尘似得有些可惜。 不等苏灵溪再瞎想,只见身边的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哥哥!”一边喊着一边乳燕归林般的向少年冲过去。 少年带着小阿满向她缓步走来,一脸的严肃向她抱拳拱手。“多谢姑娘照顾家妹。” 苏灵溪却懒得客套寒暄,笑着顺手就将剩下的半碗粥塞进少年手里。“刚好,剩下的半碗由你来喂。”转身就回了屋里。 少年拿着手里的粥看看走进屋内的苏灵溪,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妹妹,在严肃又有些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呆愣,仿佛是一匹幼狼被一闷棍敲得直接降智为二哈。 阿满却只乖乖的坐回小马扎上张着嘴等着哥哥的投喂。等苏灵溪拿回梳子,看着少年还不知所措的看着小马扎上的阿满,笑道“愣着干嘛,喂啊。阿满还等着吃呢,我腾开手刚好给小阿满梳梳头。” 苏灵溪坐在阿满的身后一下一下的给小姑娘梳着头,一面偷偷打量着蹲在一旁少年的侧脸。倒是养眼得很,愣神的时候也和小阿满一个样。 “诶,你不是本村的?还没告诉我怎么喊你呢。”蹲在阿满身前的少年正想起身作答,一把被苏灵溪拽住衣袖,“行了,别客套了,蹲着好好说话。”猝不及防被拽住衣袖的少年差点没稳住身形,耳朵慢慢变得通红一片,眉头蹙的更紧了。 “我们暂时落脚在山脚下的木屋,我姓穆,穆逸舟。我和妹妹阿满是逃难来投奔叔叔的。我叔叔是这的猎户,但听人说他似乎几年前就走了,只能先住下再做打算。”穆逸舟一板一眼的解释着。 “还有,谢谢你的粥”穆逸舟抬头,真诚的向苏灵溪道谢。 苏灵溪只眉眼晏晏的笑看着穆逸舟。“真可爱。”穆逸舟心头一紧,这女子怎么这般不知羞,对着我一个刚见面的男子又是拉袖子又是说这般恼人的话。 “好啦,辫子扎好了,我们阿满真可爱。”穆逸舟抬头疑惑道“你刚刚说的是。。”苏灵溪又是同样的笑容歪头看向穆逸舟“说的当然是我给阿满扎的头发呀,不可爱么?” 阿满也投来不解的目光,穆逸舟被灼灼的目光盯着,心口似乎要被烫出洞来。 “你刚刚就明明是。。” “是什么?不可爱么?” 阿满憋着嘴,拽了拽哥哥的衣袖。“可爱的。”穆逸舟无奈只得妥协。 苏灵溪却笑出声来看着穆逸舟,“对呀,顶可爱了。”阿满这才开心起来。但完全没有发现自家哥哥被臊的满脸通红。 待阿满吃完粥,苏灵溪也准备回屋收拾清洗锅碗。“阿满吃完东西怕是要困,我先带她回家了。”说着羞赧的穆逸舟抱起阿满起身就想跑。 “诶,等等。”苏灵溪飞快的跑回灶房,掏出两个灶膛里用余灰烘出的红薯,“你中午也还没吃,拿着在路上垫垫肚子。”说完不等他拒绝便和阿满笑着招手说再见了。 一手抱着阿满一手拿着红薯的穆逸舟走在田边小路上。“阿满没有什么想说的么?”阿满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阿满饿了,哥哥不在,阿满摔倒了!姐姐救了阿满” “阿满,你要记得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不能自己跑出来,外面有坏人会抓走阿满的。” “那阿满还能来找灵溪姐姐么。” 穆逸舟脸色微红,姑娘家家的自个的闺名这么轻易说给旁人听,始终有些不正经。 咬了一口手中的红薯,软糯的几乎不用牙齿就可以一抿即化,靠近外皮烤的微微起焦黄的地方最是可口。既有柔韧的口感又有焦糖的风味。吃进嘴里只觉得像是刚刚撩人的小娘子一样,心口又甜又烫。 一路逃难,躲避仇敌保护幼妹,受尽担忧苦楚,来到这乡间投靠却寻不到人。她是自遇难之后遇到的唯一一份善意。 “想来的话,明日咱们带些礼物来谢谢你灵溪姐姐”穆逸舟喃喃道。 苏灵溪收拾着灶间,想着刚刚来的穆逸舟,自己一个现代宅女回了古代倒是胆大,在现代活了二十年找学长要个微信都不敢,在这却调戏起人家十几岁的小奶狗。 不由得自己就笑出了声。美色误人啊。 第三章 烤野兔 秋意浓浓,第二日一早苏灵溪便收拾出了一只背篓,一把镰刀还有早上才烙的两块巴掌大的饼。 临出门前想着说不准上山还能打点野食呢,就也带上了火折子和一些调料,有备无患嘛。 才走到山脚就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在虎虎生威的打着拳。 “穆逸舟?” “灵姑娘,你怎么来了?”穆逸舟面对着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身上穿的练武服也明显比昨天的粗布麻衣适合他的多。 苏灵溪却笑道,“谁告诉你我姓灵的?我姓苏,苏灵溪。我还没问你呢,我准备上山,你怎么在这?” “我和阿满住在这,我叔叔家的房子就在这后头。”穆逸舟指向不远处的木屋。“还有,你得管我叫穆大哥。” 苏灵溪笑道“这可不见得,我看你和我一般高,约莫是比我小的。”穆逸舟仿佛被踩着尾巴,又急又恼,“我只是长的晚些罢了,很快便会比你高的。” “好好好,必然会比我高的。不过这会我得上山了,再晚日头该大了。”正准备继续上山,阿满的声音传了来。“灵溪姐姐!”像是个无尾熊一把便抱住了她的腿。 “我和阿满今日也要上山,不去我们结伴。”穆逸舟不自在的别开眼神。 这算什么?约会邀请? “那可先说好,上了山可是要给姐姐帮忙的。”话是对着阿满说的,但目光直瞟向穆逸舟。 看到他耳垂微红,倒弄的苏灵溪不好再继续调戏了。但不得不说调戏小奶狗可太快乐了。 这山无名,村里人只叫后山,山头颇但从来也没听说有老虎和熊出没,只最多听说有过野猪跑下山来祸害过庄稼,不过那也是好多年前闹灾,都说是山里没吃食才下山寻食的。 一路上山,穆逸舟一只手抱着阿满,另一只手还能用棍来探路,显得轻松异常。 自己走走停停的功夫穆逸舟还找到了不少野果,时不时的拿来给自己和阿满分了吃。吃不了的都由阿满负责放在自己的小背篓里。 说是背篓其实也就是用稍粗的芦苇叶编成的敞口小背包,并不算结实,也用不了几次,但给阿满装装轻巧的东西玩倒是合适。 走走停停,临近中午才看到自己今天的目标,几颗果实累累的栗子树。满地的小刺球,一个不慎就会刺穿鞋底,穆逸舟远远的把阿满放下,让她坐在一边吃果子。 挑拣了两根有韧性的树枝,用藤蔓绑紧一头,再在中间垫上一小节木枝,简单的长夹就做好了。一个个的把板栗刺球夹进背篓。 而穆逸舟就简单粗暴的多,直接用手也不怕扎人,一个一个的往她的背篓里扔着。 “我给你也做一个。”扬了扬手里的夹子。穆逸舟却不甚在意,朝她摊开手。“没关系,我从小练武手里都是茧子,扎不着我。”虽这么说但苏灵溪眼尖还是看到茧子稍薄的地方有几个红点,似乎是被扎了。只怕是顾着面子不肯说实话。 伸手夹子递给他。“拿着,再帮我夹几个。我去给阿满剥几个栗子吃。” 用树枝挑出两个刺球,拿两颗石头用巧劲挤压外壳,里面的板栗没有被太阳晒干还是白色,用指甲掐开外壳,栗子肉质地饱满果肉脆甜。细细咀嚼有些像玉米满口清香。 捡满了半框苏灵溪便叫停了穆逸舟,还有半框位置还准备留给上山路上看到的几颗酸枣树。 来的一路上穆逸舟偶尔在地上摆弄着什么。苏灵溪上山时累的没力气开口问。下山才发觉原来是他一路都设了套。 许是运气不错,又或许是太久没有猎人上山,动物警惕性都不高的缘故,这简易的陷阱才没多久就有了收获。套住了一只野兔约莫三四斤。 大概是挣扎的太厉害,已经被套绳勒的奄奄一息。等抓起野兔,才发觉这兔子肚皮底下还有两只意外之喜。看来被套住的是母兔。两只幼兔被阿满抱去玩不跑也不挣扎。 带上兔子下山找到酸枣树,树不算高,较矮的枝丫就够自己采摘,采了几片大而厚实的叶子垫在背篓里,隔开带刺的板栗,结结实实的装了个满框。 阿满还坐在一旁用地上落下的酸枣喂着兔子。穆逸舟却不见了踪影。等了好一会才见他回来。 “摘好了么?我去找了找水源,下山还得小半天呢。中午就去溪边把兔子烤了吃。”也不等苏灵溪回答,径直背上她的背篓。“你帮我牵着点阿满就行。” 走没一刻钟就能听见很明显的水流声。顺着声音很快就看见刺眼的波光闪动,一条宽约三四米的石涧,湍急的水流顺势而下。 九月的天本还有些热,但溪水边倒是比山里还凉爽几分。苏灵溪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歇着脚,才发现穆逸舟把兔子已经收拾干净,麻利的在溪水旁剥了皮放了血,连柴火都找来了。 虽说他年纪尚小,但还怪体贴周到的,一路上对她也颇为照顾。也不知道有没有心上人,自己这老牛套新皮,啃一口嫩草也不知道行不行。 拿出早晨准备的烙饼,用两个树枝穿上插在穆逸舟升好的火堆边,拿出几个板栗剥壳洗净,塞进处理干净的野兔的肚子里。 再拿出调料均匀的涂满兔身内外。用细小的木枝把填满板栗的兔子封上口。 穆逸舟便接过手来,“烤熟是么,我来就行,日头大你别热着。” 把兔子串上木枝架上来回翻烤。没想到穆逸舟烤肉的火候和手法都十分娴熟。并不用苏灵溪插手,很快兔肉香气散发出来。 苏灵溪时不时地用树枝扎上几个洞,才想起还有野果。从一堆野果子里挑几串覆盆子,碾碎用柳枝在兔肉表面来回涂抹。 阿满早就坐不住了,蹲在了一旁不时地问着好了么。 很快,兔身呈现红棕油亮的色泽。穆逸舟扯下一个兔腿用树叶包好递给了苏灵溪,自己一边不紧不慢的撕着兔肉一口一口的喂阿满。 苏灵溪也没急着吃,把烤的松软的面饼片开两半,剔除兔腿肉里的骨头合着几颗栗子切切碎,夹进面饼。 “来,阿满拿着这个吃。”拿了一个饼给穆逸舟,她和阿满分着吃了一个。 面饼的麦香,兔子的鲜美,栗子的清甜还有酸甜的果味混合在唇齿间,丝毫不觉得油腻,甚至这带着些野性随意的吃食,比自己曾经去过的一些百年老字号的烤鸭也不逞多让。 不愧是山珍野外,格外鲜美。没有经受现代社会环境污染,古代的食物随意制作都比前世好吃得太多。 还不等苏灵溪继续天马行空,她就发现感慨的可不止她自己。穆逸舟吃的一脸的感动,阿满也吃的满脸是油。 “阿满这是饿着了?没吃朝食么?”苏灵溪有些责怪的瞪了穆逸舟一眼。“你怎么也不早说。” 穆逸舟也是一副窘态“我也做了,只是要做熟不难,可味道。。就难说了。”说完蹙着眉微微摇头,更加卖力的嚼着嘴里的食物,好似要冲刷掉什么糟糕的记忆。 苏灵溪半块饼下肚又挑吃了几颗栗子也就饱了,剩下大半只兔子都被穆逸舟包了圆,直至他吃完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似得拍拍肚子。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还真没说错。“没吃饱的话在烤几个栗子吃?”穆逸舟摇摇头躺在石头上望着天。“已经很好了。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眼中显露出一丝落寞。 “自从我和阿满没有家了以后。。” “我记得有人说过,你失去的终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身边,虽然有时候并不是以我们希望的方式。而我也愿意相信那些失去的人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我们身边。他们给予我生命,赋予我勇气,哪怕我现在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我们都会有家的。” 苏灵溪轻轻的坐在穆逸舟身边握住他的手。苏灵溪自己也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自然也懂得没有家的落寞。“你还有阿满,不是么?” “你不怨么?” “这个世界上有冰冷残酷,但也有的包容和温暖,我还有赵婶他们真心对好,这三年来不是他们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穆逸舟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耳边传来阿满与兔子嬉笑玩闹的声音。紧紧地的将手中的柔荑反握。 第六章 假婚书 苏灵溪一夜无眠,辗转反侧,觉着这也不是个万全的办法。还是得找人兜个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刚推开院门,就听见赵婶的声音传来,“丫头,婶子就知道你没睡好。来,我给你下了碗面,你吃点。我和你说说话。”顺手就进来给院门栓上了。 “丫头,刚才有个小子来找过你。就昨天我在你这院门口碰到的那个,给你送来了个筐,说是你昨天落下的。”赵婶和苏灵溪咬着耳朵。 “他说什么了?”想起昨天穆逸舟送她下山回来,还没进门自己便听说出事了,也没顾得上许多脱了背篓就跑了。 “没说什么,在门口等了阵子也没敲门,碰上我来就把筐给我了” 苏灵溪想着,村里人知根知底的骗不过这个祖母,但也许他能帮上自己。“赵婶,我得出去一趟,一会过了响午我就去里正爷爷那。您帮我和里正爷爷说一声。” 一路跑到穆逸舟住的木屋。大口的喘着粗气,穆逸舟正在院子里劈着柴。 “穆逸舟,你能不能帮帮我。” 穆逸舟有些疑惑,昨日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毕竟整个村子都在传。但他自己都还身陷囹圄,怎么帮得了她。 “我自己也有筹谋,可不能保证万全,若事情顺利便是最好,但假如今日我祖母一定不肯放过我,我希望你可以冒充我的未婚夫!若你怕我耽误你娶妻,等事情沉寂一段时间,我就攒点银子,想办法去别的地方生活。” 见穆逸舟不语,苏灵溪有些焦急,“只是以防万一,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现在能救我的人可能只有你了。” 穆逸舟任然摇了摇头,“你跟我扯上牵连也许会有生命危险,而嫁人至少还活着不是么。” 苏灵溪眼里泛起一丝泪光和决绝,“我宁可拼个玉石俱焚也不就这样认命。”眼看劝说无果苏灵溪也只能扭头离开,在路边稍稍调整心情便前往里正家中。 李叔早就到了,正陪着里正说着话呢,想来也是给苏灵溪说情的。苏灵溪心里也是感动不已。虽然两世都没有父母在身边,但在李叔赵婶身上也获得了从未有过的亲情温暖。 “里正爷爷。”苏灵溪礼貌喊人。 “唉,苏大丫头啊。来,既然都来了就一起坐着等等,我让人去喊你祖父母了。也是冤孽哦。一会爷爷会给你做主的。没事啊好孩子。” 不出一刻,苏老爷子一家子都到了。里正正坐大堂清了清嗓子,“说说,你们是怎么打算的,不过我老头子丑话说在前头。苏丫头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早早地分了家,这些年也并不和你们一起吃住,这几年大家没少帮衬,你一个人说了也不全算。再者说无祸无灾的真要卖孙女去给人做妾,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以后你家的孙子孙女还想找到好人家结亲么。你们可想想清楚再说。” 周桂芝不等赵老爷子开口,直接抢声,“咱跟当家的回去以后好好打算过了,既然我孙女不愿去过那富贵日子,嫌富贵烧身那就算了。咱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可里正你看她年岁也到了不是,正经也该找人家了。这不是错事。我小儿子走得早,我这做祖母的不给做主还能谁做主啊。”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伙心里都有数,昨天闹成那般今天这么容易松了口,怕还有什么坏主意等着呢。 “那你倒是说说你给找的什么人家,我看你能不能说出朵花来。”赵婶最是着急,直接张口就呛起声来。 “你看,这麻媒婆我都带来了,让她给你们说说,看你们还有谁说我是卖孙女。”招手就让在后头人群里等着的媒婆过来。 “在呢,在呢,你看这男方家里让我来说亲,就看上了苏大姑娘聪慧能干,秀外慧中。一看就是能操持懂孝顺的。” 赵婶赶忙打断,“男方家里怎么个情况,谁要听你天花乱坠的拍马屁了。”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男方喜欢她才能疼她敬重她不是,虽然男方家里头不那么富庶,但兄弟六个壮劳力呢,饿不着,好好操持日子慢慢就能好起来。说他家父母也不在了,也不在意姑娘家里父母双亡。咱苏家丫头过去就是长嫂,没有妯娌矛盾婆婆刁难,多好啊。且男方家里很有诚意的。肯出厚重的聘礼呢。” “真有这般好?”赵婶听着似乎有些意动,刚想着要不要劝苏丫头两句,日子苦点但总比做妾好。 就听人群里问“说的是哪家的小子?不是本村的。没听说咱村谁家有六个儿子的人家啊。” 就看媒婆讪笑着说“是隔了个山头的那边的,吴姓人家。”说的含糊不清的,似乎还有什么隐瞒。 “只怕是这户人家也有问题!”外围传来穆逸舟的声音。“你怎么不说清楚,告诉大伙是山头北边黑水村啊?” “黑水村?!你这妇人怎的如此恶毒?那边可是原先流名安置的地头!全是群穷凶极恶的匪徒!”里正用力的把着拐杖,手指用力的几乎在微微颤抖。 “当初咱们村桃花丫头就是被黑水村里头的小子骗了去,给人做了共妻。被几个畜生硬生生折磨的不成人形。你怎么敢!老赵头,这就是你们商量一夜的结果?” “她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还想嫁什么人家?享福不肯去,吃苦不肯去,难不成要我们送去做官太太不成。也不瞅瞅自个什么模样,活脱脱一个小丧门星!” 周桂芝一点也没觉得骂她孙女父母双亡有什么不对似得,越骂越恶毒。 穆逸舟适时的开口走上前来。“我未婚妻嫁什么人家就不用您老人家费心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大红婚书锦盒递给里正。 “小儿的舅舅数年前曾落户在山脚,姓程。这是舅舅在苏姑娘双亲在世时定下的婚事,这是婚书里正过目。” 转而向着苏灵溪的祖父微微躬身。“前几年我随父母在外走镖,舅舅嘱咐苏姑娘尚在孝期不好过礼一直未回,直至如今,父母押镖遇难家道中落,回来刚准备安定下来,未能拜访也是失礼。望苏老爷子见谅。但我与苏姑娘已然定亲。自然再不能另嫁他人。” “不可能,我自个孙女订了亲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又是从哪出来的混小子,怕是想占我孙女便宜的赖子。”周桂芝自然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她可是和媒人谈好了。哪家肯出十五两聘礼。再想找别的能出这么多银子,又不让那死丫头过好日子的人家可没那么容易了。 第九章 糖果铺 “苏姑娘。你想清楚了吗?若真是落户在一起,我们就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了。怕是对你的名誉有损。日后你要想离开怕是要落下一纸和离书才行了。” “可我若是不同意的话。你和阿满就有麻烦了,对吗?”他也还是个十五六的少年,还带着年幼的阿满,自己不帮他们怕又是要到处去漂泊了。 穆逸舟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我可能会害你陷入危险之中。京城还有人在找我和阿满。” “你也救了我,我护你和阿满一回又何妨?再说村里人都知道我是你媳妇了,我不和你在一块我也会有麻烦的。更别提苏家会不会再来卖我一回。所以我俩现下我俩在一块才是最安全的。” 说不怕是假的,但穆逸舟最后还是愿意救自己于水火,自己又何尝没有一丝动心。 “苏姑娘,谢谢你。”穆逸舟感激于她一介女子,能在自己这样朝不保夕的情况下,置生死于度外保护自己和妹妹。 “行了,再不走真就赶不及去城里了。” 找了一辆上城里的牛车。穆逸舟付了车钱。去凌渊城内真靠腿走,那真是天黑了走不回来了。牛车并不稳当,路面不平坐在牛车上颠簸的苏灵溪屁股生疼。 最后还是穆逸舟主动伸手扶着她点才好受些。在牛车上晃晃悠悠得有大半个时辰才进了凌渊城。 凌渊城虽比不上京城,但城西边有个河通了渡头来往行商也多,是个交通要道。城里也有不少富贵人家。还算得上繁华。到了户籍处从侧门进。等了好一阵,才见着了师爷的面。 “只有身份证明?房契地契有么?你们这户落在哪?村里,镇里还是城里。”师爷倒是个好说话的。拿起落户凭证看了看,仔细问询。 “怎么个区别,劳烦师爷为我们讲一讲。”穆逸舟伸手隐蔽的塞了些碎银给师爷。 “落在村里都是要交田地税的,没有田地的自己开荒,就算不种地每户按人头最低也得交每人两亩地的税。但若落在城里或是镇子里都得交笔不菲的安家费。不过呢这要是买的铺子做买卖就不用了,按时交商税即可落户。” 穆逸舟稍稍思索答道,“多谢大人,我们稍作商量,改日带齐凭书再来。到时候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师爷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好说好说,到时候来便是了。” 从户籍处出来就近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茶摊,九月初的下午日头还有些毒辣。穆逸舟要了两碗凉茶坐下细细思索。 住在城里的确是比舅舅那掩人耳目。毕竟大隐隐于市。京城的人想找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找到舅舅那。但落户在城里就是自己自成一户,与舅舅无关了。 “要不就住在城里。” “咱们来城里。”苏灵溪心里也是想着既然要做生意干脆就来城里做,也省的离村子太近了容易被人察觉她和穆逸舟之间是假婚约。 两人一愣,竟然想到一块去了。穆逸舟从身上掏出一支工艺繁复的凤头簪,顶上还镶着一颗小指盖大的珍珠。一看就价值不菲,绝不是小城小镇能做出的东西。 “这是我娘留下的,本想给阿满留着,现下还是有更要紧的用处。便拿去当了。” 苏灵溪手快一把用手盖住,推回穆逸舟的怀里,“财不露白,初见你时你还知道穿身布衣遮掩一二。这就又犯傻了。你这簪子一看就是出自大家工艺,贵重异常,在这里当不当的掉先不说,就算你当掉了就不怕找你的人顺着这簪子发现你?” 穆逸舟一时语塞。 苏灵溪宽慰道,"本来我也是想做一点小生意的。我之前打听过了这月十五到十九,那几日青北寺那边有庙会。咱们做点吃食到庙会上去卖,攒点银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十月之前就能够银子来。簪子好好留着给阿满做嫁妆。" 说着又嬉皮笑脸的伸出手来,“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借我点银子买点材料。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说罢就看穆逸舟直接掏出了自己的银袋子,只留下了几串铜钱,其他的一股脑的塞进苏灵溪手里。“这是我之前上山打猎卖来的银子,还剩下这些,你看够不够。” 苏灵溪翻看钱袋。里头还有十多两银子和散碎的一些铜板。“你就不怕我把银子都亏了?” “即便是都亏了,我还有一副身手,再怎么不济就是上山打猎也饿不着你和阿满。” 苏灵溪笑着接过银子调笑道,“这就算是你养家我当家了?”心说这也算是保姆升级为管家婆了。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老是这么没个正经,我们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也不担心以后找不着夫婿。”穆逸舟皱着眉反驳,但想到她以后还会有夫婿,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别扭。 苏灵溪倒是没多想什么,从心而为动心了就撩,谁知道日后会是什么样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以后不是属于自个的,至少努力过不后悔。 “走,先去找地方买个骡车。然后到糖铺看看。光靠咱们四条腿可搬不了那么些个东西。” 穆逸舟看了看几头骡子的牙口蹄子,和交易所的人握上手,在手心比划了几下。就以三两半的低价买了头毛色看着不大鲜亮的瘦骡子和一副板车。 见苏灵溪有些疑惑,回过头来悄悄和她解释,“这是马骡,中人不懂,正常至少要卖五两,这只喂养的人没喂好,看着长得瘦还病怏怏的才让我捡了漏,其实力气大耐力也好,养好了还挺聪明得。” 苏灵溪高兴的掏了银子。别说,穆逸舟挑起牲口可比她靠谱多了。要自个挑肯定挑出个中看不中用的,就更别说能占便宜了。 穆逸舟牵着骡车,打听到卖糖的铺子,竟然还是个果脯点心铺。柜台上挂着卖的各种糖品果子的名称和价钱。种类倒是不多,糖就只有麻糖、红糖、饴糖,点心也只是一些桂花糕、枣泥糕和绿豆糕。蜜饯倒是有,也就桃、枣、山楂之类的。 光是最普通的饴糖就二百文一罐。难怪之前煮粥时家里也就找出剩下一点化了的底,只怕还是老早之前剩下的饴糖。 “这样的一罐有多少?”苏灵溪问着店里的伙计。伙计在柜台内抬头打量着二人的样子,一身粗布麻衣又十分破旧,料定是买不起什么东西,随意就想打发。 “一罐一斤概不散卖啊,你们自己家用糖找货郎去,来我们这凑什么热闹。”说着转身给一旁的客人包糕点去了。 苏灵溪也不在意,算了算价格。一斤糖二百文。一斤最便宜的绿豆糕都五百文。一两银子都够买百来斤的粗粮了,在这却只够买两斤最便宜的糕点,真真是价值不菲。 “那你们这有蜜么?” 伙计鄙夷的看过来,“有是有,八百文一罐,一样不散卖。买得起么你就问?” “找你问自然是要买的,我要十罐饴糖,三罐蜜。再给我把店里的糕点和蜜饯每样都包上几块。”包几块?伙计有些疑惑,这谁家糕点一样几块的包啊。 “干活去,这边我来包。”掌柜适时走了出来,打发走伙计,一边帮苏灵溪包着糕点一边试探,“鄙人姓阮,是这家店的掌柜的,小娘子买这么多糖,看样子这是要做糕点?不像是自家吃啊。” “掌柜的真是好眼力,自家想去过两日的庙会卖点吃食,小打小闹罢了”苏灵溪和掌柜的打着太极。 “哪能这么说,要没点真本事谁家敢一次买这么些个糖回去。魄力不小哦。”嘴里奉承,阮掌柜心里却暗自琢磨着,这么些个糖,几天的庙会能卖光? 这城里的糖果蜜饯铺子总共就这么两家,这小娘子要真有本事做的好点心,回头是不是能招揽过来。回头去庙会看看她卖的糕好不好,不急。 包好糕点。“承惠四两半,多嘴一句,这糕点天凉放个三四日无妨,但蜜饯出了罐子就不经放了,至多放上两日。” “行,谢谢掌柜的了。” “无妨,那就恭祝小娘子生意红火了。” “承阮掌柜吉言,若过两日无事来庙会摊位吃糕啊。” “一定。” 第十二章 酸枣糕 一大早苏灵溪刚醒,就听见外头传来穆逸舟的练武声,门外的桌上放着布包,里面包着几个烧饼和鸡蛋。 把阿满喊醒,用柳枝沾了盐仔仔细细的给她刷了牙,昨晚就发现阿满已经有些蛀牙了。 吃了早餐。在门口看看天色。招呼上穆逸舟,“时候差不多,我准备去赵婶子那去了。阿满也就跟着我。你今天若是没事就帮我再去打些核桃和酸枣回来,前两日采的那点可不够。” “行,那阿满交给你了。弄好了我去赵婶那接你。”穆逸舟应声回道,顺便也嘱咐阿满,“阿满去了以后要乖,不可以乱跑。” 阿满和苏灵溪在一起睡了一夜之后,也显然没了之前那么拘谨,抱着灵犀的小腿肚就不放。 苏灵溪到了才发现,赵婶早早地就喊上李家的二嫂子在自家院里唠嗑等着了。“赵婶,怎么就你和二嫂子在这啊,李叔和李二哥呢?” “赵婶寻思你不是说要做簸箕和竹筒么,李叔他俩乘着日头没上来就去先打些竹子去了。”二嫂子亲热的搭着话,这里正一家平时也对苏灵溪颇为照应,也是熟悉的很。 “呦,这个福娃娃是哪家的啊?”赵婶看着苏灵溪后头跟着的阿满问。 “这是穆逸舟的妹妹,叫阿满。她哥去上山帮我打回头做糕的果子去了。”说着亲热的摸着阿满的头。“阿满叫婶婶,这个是嫂嫂。” “婶婶安好,嫂嫂安好。”阿满怯怯的问好。 “呀,这教养的真好。说话都斯斯文文的,比我家野小子可可爱多了。”二嫂子也是喜欢孩子,家里两个小子,天天野的和皮猴似的。“我家那俩小子要知道这边有个这么好看的妹妹,估计都闹疯了要来。” “可别,我这院子可受不住那俩泼猴闹腾。就上回来了还没半天。我这养两只鸡,尾巴毛都给他们薅秃了。”赵婶也是装着恼说笑着。 这时李叔他们也拖着一牛车的竹子回来了。“丫头你看看,这竹筒要什么尺寸合适。要做什么样的你给说说。” 苏灵溪过来看了看竹子,“竹筒就要这种拳头粗的,也不用太长五寸就成,差不多大小一致就行,但都得有盖能合严实,喝水不扎嘴就行。不过话说回来这竹子是不是也打的太多了?” “这竹子也不多,你不还说要簸箕么?大小不合适的刚好劈了做点簸箕背篓啥的,浪费不了。”李叔手里看着随意的收捡着竹子,给不同粗细的分着类。 “行,那先做上十五个大簸箕。做平一点浅一点,方便收放晾晒就成。竹筒要得多,至少得二三百个。”苏灵溪估摸着这些竹筒应该就能够几天,要回头看着不多了再做一批也来得及。 “那工钱算两文一个竹筒,十文一个簸箕。合适么?不过就是得这四日就赶出来。” “就那点簸箕我和你二嫂子一下午就做了。二三百个竹筒有个两三日也能出来。这么算起来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这就多半两银子啦,那可不行,哪有这么花钱的哦。才夸你过日子有了点打算,就这么花钱大手大脚的。”赵婶看着她就愁起来。 李家二哥也劝,“这竹子就是后山野竹子,也不要本钱,那就要这么高工钱,这竹筒两文钱一个你怕是拿去卖都卖不掉。我们就是去给人做木工活也要不了这么多。回头传出去还以为二哥家坑你呢。” 最后还是李叔拍板,“竹筒一文一个,簸箕难编些就定六文一个,行了,就这么定了” 听着这价格大家都颇为满意。苏灵溪也是哭笑不得,明白大家都照顾她,不愿让她吃亏。 过不了多时穆逸舟也来接她和阿满,打过招呼苏灵溪也要准备回去准备禅果了。 “行了,丫头回去忙去,簸箕下午打好了我就给你送过去。省的竹子来回来去的搬,你那院里也怕放不下。” 赵婶转过头就拉着苏灵溪小声的嘱咐。“这活计在婶子院里干刚刚好,你这做吃食最要紧就是方子,你那院子最近可别让人跑进跑出的。长点心眼啊。” 没成想赵婶早早地打发李叔他们去把竹子打来也是为她计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了赵婶,我那还有好些野核桃,得找人帮我给剥了,我一个人忙不完。剥完了一起给我送来就行。”苏灵溪刚想起,那些个核桃剥好也是个麻烦事。 “刚好,我和你李二嫂子也就今天下午编个簸箕还行,做竹筒我们也帮不上手,接下来几天就帮你剥核桃就成,一天给加个二十文工费就行。回头下午簸箕编好了我给你送过去的时候刚好把核桃拉回来。” 离开赵婶家,回到自家院子里,看着堆着满满当当的几筐酸枣,还有一地的核桃和栗子,苏灵溪眼睛都直了。“你这才多久,怎么打回来这么多?” “这骡子稳得很,直接带着上半山坡驼回来的。我看着上回吃的栗子也不错就干脆也背了些回来。”穆逸舟拍了拍小瘦骡子的背,给喂了几口好豆子作为奖励。 阿满在一边看着高兴,“阿满也想喂,哥哥抱。”阿满倒是异常的喜欢动物,不说这头的兔子,骡子,哪怕是赵婶家的鹅都喜欢抱着摸两把。 苏灵溪寻思着这能做的东西可就多,端着两个大木盆把酸枣挑拣挑拣,用清水洗了。送上锅大火烧水煮上。 等煮到熟透果皮裂开,烟雾缭绕屋子里弥漫着果子的清香,可这酸枣直接吃起来却能酸倒牙。 控水捞起来一个个的用手一挤,果皮和果肉就能轻松分离了。 放进盆里用擀面杖顺着一个方向搅打,很快果核也就自然而然的从中分离开。 阿满在一旁看着有趣也给拿了个小盆在一边帮忙搅果子。 再另起一小锅里加些水融化饴糖,把饴糖,蜂蜜,酸枣果肉按照比例依次放入搅拌。尝了尝口感酸甜可口,正适合那些长途跋涉,食欲不佳的客人开胃健脾。 不过苏灵溪想了想,现下大多人吃点心都口味偏甜,不能都做的太酸,喊穆逸舟到村里买来个南瓜,再做个南瓜口味的。 掺入蒸熟的南瓜泥,酸枣糕适口性会更好些,就是颜色没那么透亮诱人,较为适合老人小孩,晒干了以后也软糯得很。 第十三章 南瓜饼 半下午赵婶就送来了一大摞簸箕,倒是刚刚好苏灵溪刚处理完所有的酸枣。 把原味的酸枣糕在簸箕上用汤匙一勺一勺的盘出一口大小的小揪,南瓜口味的铺平成一整片,晒干后切成长条就能区别口味了。 拿出去放在篱笆架子或是矮树冠上就能晾晒。 穆逸舟在一旁笨拙的用厚底鞋踩着,拿一根铁棍把板栗从刺球里一个个扒出来,赵婶看着上来帮忙。 “你们这板栗也打了这么多呢,回头这壳子留着干了都能当柴火烧。” 一直到了快晚饭时候赵婶帮着才弄完一地的板栗刺球,说着,“本还想着没多久就能弄完,一不留神都这个点了。把核桃收一收我也该回去给我家那口子做晚饭了。” “赵婶别忙走,我给做了些南瓜饼,带回去当加个菜。”苏灵溪赶忙从厨房端出个碗来。 “唉,这又是面又是油的多费啊,你自家留着吃。”赵婶一看碗里金灿灿油酥酥的南瓜饼,就知道这东西是极费油的。 “家里还有的,不费什么。”一旁的穆逸舟也劝,“赵婶拿着,不过一口吃食,咱做点生意也多亏您和李叔帮忙了。” 赵婶看穆逸舟也说话了,也不推诿了。“行,那回头碗我送核桃仁的时候给你们送过来。” 赵婶走后,苏灵溪试探的问:“我给赵婶送吃的你不介意?毕竟赵婶帮了这么久的忙。我把赵婶当半个家人看待的。” 穆逸舟异常认真的看着苏灵溪,“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未来很长时间我们都会生活在一起,也算是我和阿满的半个家人了,这些事情你都能做主。” 苏灵溪听着有些高兴,半个家人。。。那离完全成为家人还远么? “进来吃饭,一会在收拾。”苏灵溪对还准备继续往屋里收簸箕的穆逸舟说。一整日穆逸舟都在自己身边帮着搬搬抬抬没个休息。 阿满都早早地吃了两块南瓜饼,熬不住困去睡了。 “没事,你先吃别等我,收完簸箕,还得把地上收拾干净了,省的回头你们不注意扎了脚。” 平时老是冲着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嫌自己不正经,其实最会疼人的也是他。苏灵溪拿起一块南瓜饼塞到穆逸舟的嘴边。 “忙了一天了,不吃点东西哪扛得住?尝尝,我怕晚上不好消化,给里头掺了一半糯米粉一半粘米粉,好吃么?” “我自己来。” “手脏死了,你就咬一口。” 穆逸舟手忙活一下午脏得很,苏灵溪不肯让他自己拿,他只得就着苏灵溪的手咬了一口,南瓜饼外焦里嫩,十分爽口。 细细咀嚼弹口又不粘牙,确实是好吃。就是刚刚出锅内里还有些烫嘴。 “怎么样?不好吃么?刚刚阿满吃的可高兴了。”说着苏灵溪也不嫌弃,就着这块南瓜饼咬下去一口。 “不会呀,这不挺好吃的么。不过下回还能在加点糯米粉,更软和一点应该更好吃。” 穆逸舟这口还没咽下去,就看见苏灵溪毫不忌讳的咬了自己咬过的饼。急的直接噎住。 “咳咳。。。你。那饼是我的,我刚咬过。咳咳。。”呛得穆逸舟咳嗽不止。赶忙冲进屋拿起一杯水就往下顺。 苏灵溪走进来,斜眼瞧瞧他又瞧瞧他手里的杯子。 “我知道啊,我又没嫌弃你。再说了,我咬了你吃的饼怎么了?你还不喝了我刚喝过半杯的水么?” 这嘴里还没顺下去的半杯水,喝下去也不是不喝下去也不是。差点把穆逸舟急死,撂下杯子,直接翻过院子栅栏就窜出去没影了。 “诶!饭还没吃呢!”苏灵溪冲着穆逸舟逃出去的背影喊道,禁不住笑的花枝乱颤。这才有个小男生的样子嘛。 穆逸舟回到熟悉的树枝上,听着自家院子里传来的笑声。“这女人,真是,真是疯了。”穆逸舟涨红了脸。直捶树干。 哪怕他平日里表现的在沉稳,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小子。 从前跟着父亲守边关,军营里都是男人。自己娘也是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样古灵精怪,一点都不知道害羞是何物的小娘子。 苏灵溪盛了碗粥,夹了几个南瓜饼和一小碟子菜放在了院外栅栏架子上。“小相公!记得吃晚饭!” 苏灵溪知道穆逸舟没跑远,毕竟家里只有自己和阿满,他也不可能放心。故意喊了一嗓子就是闹他玩呢。 不远处的穆逸舟没回话,只在树上嘟囔了一句:“你才小呢。” 等苏灵溪吃完晚饭再出来看餐盘里,就剩下几颗青菜蔫蔫的没被人动过,其他的都吃了个干净。 不过苏灵溪也没说什么,收了碗筷就回了房间。挑食自己有的是办法给他改回来。 一直到半夜穆逸舟才从树上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没睡上两个时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早早的就又起来练功。 当苏灵溪起床洗漱时,院子里又恢复井井有条,酸枣糕在架子上一一摊开晾晒,昨日几乎见底的水缸已经被装满,灶房边的柴火也堆放整齐。 “往后你别买早饭了,我在家做。”苏灵溪看着桌上尚有余温的早餐。入秋了早上还是有些冷的。这么大早去镇子上买早餐也不知会不会着凉。 “无妨,习惯了。”穆逸舟在一旁刷着骡子的背毛,不甚在意。 “我看你和阿满都很喜欢动物?” “倒也说不上多喜欢动物,大约是因为我和阿满一直随父母在边疆长大,那边土地贫瘠,动物难得,阿满也就见过活的牛羊马,现在看什么都稀奇。” 说笑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些低落,手里的动作轻缓了几分。 “我曾有只马儿,父亲送我的,叫寄风。每日都得给他刷背。在逃难的路上也。。。” 穆逸舟没有继续说下去,苏灵溪也没有追问。她知道他感伤的并不是不在身边的马儿,而是逝去的美好的曾经。 “今天中午弄只鱼回来吃,鱼骨熬汤能下面,鱼肉打成丸子吃,好久没有吃鱼了。最近忙的肚子里都没有油水了。” 苏灵溪打着茬,想驱散他的阴霾。“咱们带着阿满去浅溪边抓些鱼虾回来,哪怕没有大的,小炒河鲜也香得很。” “鱼鱼。”阿满也醒来了,迈着小步子就冲了出来。 “呀,小馋猫,听见鱼鱼就醒啦。咱们一会吃了早饭去捉鱼鱼,给阿满做鱼汤。”拦腰抱起阿满,阿满就在苏灵溪怀里咯咯咯的笑着。 理直气壮的就冲着穆逸舟吩咐,“愣着干嘛,乘着今天不忙,赶紧拿个盆咱抓鱼去。回头核桃剥好了送来,就又有的忙了。” 穆逸舟也是服气这个一时一个想法的鬼灵精,只得去屋里翻找。光靠她俩抓鱼,中午怕是得吃西北风,找个渔网是正经。 第十四章 崴伤脚 苏灵溪带着收拾好的小阿满走出门。穆逸舟差点没忍住又想骂人。但碍于阿满也在,用手指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小声的斥责她。 “你那裤脚放下,像什么样子,脚都漏出来了。”苏灵溪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脚,刚用绳子缠住的裤腿,绑的有些像现代的小脚裤,脚踝处漏出一寸都不到。 “一会下水摸鱼,不绑起来怎么下水?裤脚在水里飘来飘去,鱼都吓跑了。” “那也不行。”给人看到了怎么办?穆逸舟急的几乎跳脚,找了个借口说:“别你回头带坏了阿满。” 苏灵溪疑惑的看了看才五岁,还没有自己腿高的阿满。阿满也满脸疑惑的看看哥哥。什么带坏?什么阿满? “咳咳,出发,上了山一会就该热了。”穆逸舟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彻底忘记了自己还在纠结苏灵溪‘不雅’的裤脚。 等再想起,已经上到半山坡了。爬着坡两只细细的脚踝在走动间更是显眼。 “你把裤腿放下。”穆逸舟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对着她说。 “就不。”说着还伸出一只脚笑晏晏的冲着穆逸舟挑衅,“要本事你自己拆啊。” 穆逸舟也是被激的气没边了,右手抱起阿满左手抄起一根树枝就作势追赶。苏灵溪往前逃窜,一路追赶嬉闹,跑到溪水边。 “要不是抱着阿满,我一定追着你!”穆逸舟坐在石头上撂着狠话。 苏灵溪也是摊在一边,大喘粗气“追着了你也不敢拆我裤脚!” 两人相视而笑,“早这样就对了嘛,十五六岁天天仇大苦深的,像个小老头似得。”说着苏灵溪还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阿满也有样学样,做了个鬼脸:“小老头。”两人嬉嬉笑笑的互相做着鬼脸。穆逸舟在一边看着又感觉到熟悉的头痛了。 阿满在溪水边捡着自己喜欢的小石子,说是要给两只小兔搭个漂亮的小床,也不知道这床会不会硌屁股。 日头起来,溪水波光粼粼,趁着穆逸舟不注意,苏灵溪甩掉布鞋踩进水里。溪水不深,最高的地方也只能没过膝盖。 溪底都是一颗颗圆润的鹅卵石,并不扎脚,能微微感觉到脚趾缝中穿过的水流,带着一丝微微的痒意。又或许是游过的小鱼,轻轻的啄着她的脚背。 捧起一波水浇向穆逸舟,“下来抓鱼了。” 穆逸舟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做出了个防卫的动作。稍稍清醒才发现自己在哪。 “我吓着你了?”苏灵溪有些担心。 “没有,打了个盹做梦了,抓鱼。”撩起袖子也直接下了水。 苏灵溪在上游看着溪水里偶尔穿过巴掌大的鱼,却怎么抓都抓不住。在水里忙活了半天,篓里也就抓上了些小虾米螃蟹。还差点让螃蟹夹个正着。 “就这点还不够两口的呢。”扭头看看穆逸舟腰间的篓子,满的都快溢出来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作弊了?” 苏灵溪充满怀疑的看着穆逸舟的手里,“我倒是带了渔网来,不过这的鱼怕是没人来捞过,都傻得很。喏,够咱们吃了没?”穆逸舟把篓子递过去些,好让苏灵溪方便看清。 走近两步才发现苏灵溪赤着脚踩在水里,“你的鞋呢?”一天天的怎么比阿满还让人不省心。 “喏,岸上呢。”穆逸舟随着苏灵溪眼神望过去,一双布鞋好好地散落在岸边。显然连水都丝毫没沾上。 “你像什么样子,你这被人看见了还怎么嫁人?”穆逸舟半扭过头去,偏开视线,不敢看水底隐隐约约随水波浮动的一片雪白。 “没人娶我就赖着你呗,反正我们婚约也有了,人也跟你回了,户籍也要落实了。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啊?” 苏灵溪腹诽,不过就露了双脚,你要见过现代美女露大腿,露肩膀头子还不吓晕过去? “赶紧上岸穿鞋去。你光着脚也不怕着凉!” “穿着下来了鞋子湿了才会着凉好不好。” “那你不穿鞋也容易在水里滑倒!” “略略略,就不。”苏灵溪说罢还想往外逃,一个扑通,果真滑倒扑进了水里。 “哇,你这什么嘴,开了光了?这么灵。”苏灵溪还有心情说笑。但坐在水里准备起身发现右脚就使不上劲了。“穆逸舟。我好像扭了脚了。” 穆逸舟无奈的只能叹口气,过去把苏灵溪从水中抱起来。苏灵溪一瞬间感受到穆逸舟身上传来的温度。感觉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上了岸,穆逸舟把她轻轻在石头上放下。“能站得起来么?”脱下自己的外衣盖住苏灵溪湿透的衣服和裤腿。 苏灵溪试着用脚点了点地,苦笑,“不行,用不上力了。” 穆逸舟顾不得避讳。掀开披在苏灵溪身上的一角,看了看她的脚踝。 “我得看看有没有脱臼,你。。别介意。” 伸出几只手指小心的摸了摸她的脚踝,有些红肿,侧面还有一些擦伤,但万幸没有伤及筋骨。 穆逸舟舀来溪水冲洗掉伤口上粘的细小泥沙。四下望了望,在一旁的树上找到用得上的东西。 撇下一根干净的树枝,小心的剥离在树丛中的几张蜘蛛网。攒集厚厚的细密一片。直接就要往苏灵溪的伤口上敷。 “别,我怕蜘蛛。” “没有蜘蛛,你看,蜘蛛网可以止血,敷上以后不会留疤的。” “真的?”苏灵溪将信将疑。 “我保证。”用蜘蛛网盖住伤口,小心的给苏灵溪套上鞋袜。喊上一旁玩石子的阿满,“阿满,要回家了。” “阿满可以跟着哥哥走着下山么?姐姐摔倒了,哥哥要帮忙背姐姐下山。”穆逸舟和阿满商量着。 “可以,阿满可以自己下山!”阿满信心满满。 “谢谢阿满,阿满一会拉好哥哥的手,知道么?” “嗯!” 穆逸舟把没法带一起带下山的背篓固定在溪边,在浅水里泡着,以防鱼虾脱水。 背上苏灵溪,拉着阿满慢慢下山。 “以后少疯疯癫癫的,吃到苦头了。”穆逸舟还在絮叨。 “我哪有疯疯癫癫,我这叫活泼可爱,纯真灵动好不好。”苏灵溪毫不害臊,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的反驳。 “算了,你还没阿满懂事呢。”阿满听着也在旁边嗤嗤的笑。 苏灵溪伸出手揪住穆逸舟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诶!诶!诶!你个泼妇,你揪我耳朵?我娘都没揪过我耳朵。”穆逸舟瞬间炸毛。 “我是你媳妇,怎么不能揪你耳朵了。” “你母老虎!” “你再说,再说我还揪你!”苏灵溪趴在穆逸舟的背上嚣张的像个山大王。 一路吵吵闹闹,好不容易下了山,“好好歇着,脚没事休息两天就能好,但你要再乱跑可就小心肿成个猪蹄了。” 第十五章 黑历史 闹了一场,穆逸舟对着苏灵溪也少了些之前的客气疏离。 “阿满,帮忙看着姐姐,别让她动,哥哥去把山上的鱼拿回来。”苏灵溪把阿满抱上床放在苏灵溪的身边,拍拍阿满的小脑瓜,就转身出门去山上拿落下的东西。 苏灵溪看穆逸舟出门,就准备起身试试自己的脚。阿满径直伸出自己的小手拦在苏灵溪的身上,一本正经的说,“哥哥说,不可以动。” 苏灵溪无奈,“灵溪姐姐下去倒杯水,好不好呀?” “不可以。” “那我给阿满拿糖吃。” “嗯。。。不可以。” 不论苏灵溪怎么忽悠,小阿满就是很执着的看着她,一动都不让她动。 “你不用骗阿满了,阿娘就老让我看着哥哥,哥哥原来老是骗阿满,说要给阿满买糖吃,每回翻墙出去玩回来都没有给阿满带糖。” 阿满磕磕绊绊的告着状。丝毫没有意识到翻出了自己亲哥的黑历史。 “是么,哥哥那么坏呢?”苏灵溪应和着。 “嗯,阿娘还说。。。还有还有。。。。哪天。。。”絮絮叨叨的说了小半个时辰。苏灵溪听得津津有味,只恨手头没有二两瓜子。 这穆逸舟原来在家中妥妥一熊孩子啊。什么偷偷骑着父亲的坐骑出去骑摔断了腿,什么翻墙出去玩撞翻了墙后人家的摊子,还有每回闯了祸都被父亲追着满街逃窜。 明明这么张扬肆意妄为的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变得现在这样古板沉稳的。不过想来,每回将他撩的跳脚的时候,都能看出一些原来小霸王的影子。 还是活泼些可爱。嗯,多逗逗他为了他的身心健康,才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呢,苏灵溪暗自偷笑。 正开心着呢,穆逸舟提着两个背篓走了进来。“说什么,在门口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阿满的兔子都给吓回窝了。” “不告诉哥哥。”阿满用小手捂住苏灵溪的嘴,“秘密。” 苏灵溪也只能揶揄的冲着穆逸舟疯狂眨眼。看着她俩的怪模怪样,穆逸舟也是没了脾气。 “这筐鱼我先拿去缸里养着,回头送去赵婶家,让赵婶帮忙做一做。” “不用,一会给我做个拐杖呗,我单脚站着去做就行,反正晚一点赵婶送核桃仁来了我也得处理了才行。” 说着从属于苏灵溪的那个空筐里拿出了几株还带着泥土的植物。“刚去挖了几颗草药,能止疼消肿愈合伤口的,比蜘蛛网好用,耽误了点时间。” “好厉害啊,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跟着我父亲学的,只要能有火,在荒郊野外活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穆逸舟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显得自信异常。 “也就能活,活得好不好可不一定。”苏灵溪没忍住笑话他。 穆逸舟投来疑惑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你质疑我?’四个大字。 “就你那厨艺?”没忍住戳破他美好的幻想,穆逸舟闻言只一秒就泄了气。就这一点就够他在野外生活的异常艰难了。 说话间穆逸舟就用小钵捣碎了草药,敷上脚踝层层缠绕上干净的布条。“你这手艺,我的脚包扎的像个大胖馒头。”说着还不住的摇动着自己的脚趾头。“就脚趾头能动了。” 穆逸舟这才发现自己一天下来,不仅看了还摸了苏灵溪的脚,“要的就是你动不了!”一边嘴硬一边僵硬的往外落荒而逃。 “诶,我的拐杖,你别忘了!”就这样,鞋都穿不上,是真的下不了床了。 门外的穆逸舟也没跑远,毕竟给苏灵溪做拐杖也不是随便什么木头都行。 径直去找到赵婶家,准备挑根合适的竹子用。毕竟又要轻便又要坚韧,竹子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怎么了?赵婶她们出去地里摘菜了,要点什么和我说就行了。”李二哥在一边问着。 “苏。不是。就那个我家那个。。她把脚扭了一下,我给做个拐杖。”穆逸舟一时也不知道,该在别人面前如何称呼苏灵溪是好。 李二哥也只当是小儿面皮薄,想着给自己媳妇亲手做也是夫妻情趣,了然的笑了笑,给挑了根合适的竹子。 “就这个,姑娘家体量轻,用这根足够了。”说着把长长的竹子给锯开几节,用麻线捆紧方便让穆逸舟带走。 怕着穆逸舟手生说不准偶有失误,还多给了些竹子。“要有哪不清楚的,就来问咱就成。” 苏灵溪在屋内无聊的没劲,正和阿满玩着石头剪刀布。听见院外穆逸舟的声音。伸手用叉竿撑开窗户,“我还以为你又害羞跑了呢。” 穆逸舟犯了个白眼。“到赵婶那给你要竹子做拐杖去了。” “你会么?实在不行让李叔给想想折。”苏灵溪一脸的忧虑。这要是给做出个木头疙瘩,别回头脚还没好,给自己胳膊还戳坏了。 “我会!”穆逸舟倒也不确定能不能成,但就是被苏灵溪的语气激的,不能行也得行。 鼓捣了一下午,做出了个四不像,直到赵婶来送核桃了。看着这么个和猫爬架似得东西,不禁问出声:“你们这是准备搭个架子在院里?” 苏灵溪被赵婶这句逗得哈哈直乐。穆逸舟往屋里瞪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她脚崴了,我本来是想做个拐杖给她。” 听了这话,赵婶也在一旁乐呵。“你这还不如拿个树杈给她用呢。就这么个架子。她脚没事怕是也搬不动。不行就回头我让你们李叔给苏丫头做了。别废那事了。” “没事,赵婶,他就是没经验,一会就能做好。”苏灵溪倚在窗边答。说笑归说笑,自家小奶狗面子还是要给的。 “行行行,这核桃剥了小一半了,还有一天功夫估摸着也就都剥完了。回头明个我再给你送一趟来。还有我给你们带了点酸豇豆。今年我腌的可好了,你们尝尝。” 穆逸舟接过赵婶手里的东西,顺便去缸里摸了两条约莫二斤重的鱼。“赵婶您带两条鱼回去和李叔尝尝鲜,今个刚抓的一缸呢,我们也吃不了这么些。” “呦,你叔叔打猎一把好手,你这鱼抓的也不错啊。行,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回了,你忙。” 赵婶拎着鱼,回家便分了一条给李二小子家,“穆家小子抓的,送咱尝尝鲜。新鲜着呢。” “总算是苏丫头碰上个靠谱人了。”赵婶感叹着,要真能一直都这样和和睦睦的,苏丫头也算有了个良人可以依托。 “怎么了这是?”李叔问着。 “没啥,就是想起我们鸢儿了。也不知道在娘家好不好,嫁的这样远。” 赵婶说起女儿,李叔也是一脸愁色,满心沉重也只能沉默着抽口布袋烟,喃喃的吐出几个字,“会好的。” 第十六章 锅贴鱼 日头渐晚,而穆逸舟最终也只做出个像树杈一样的拐杖。 苏灵溪安慰着,“把分叉那用布包一包就行,这不挺简单实用的么。” 穆逸舟却蹲在一边有些生闷气。苏灵溪支着拐杖走过来,撸了两把的他头发,“别气了,给你炖鱼吃。” 一股熟悉的感觉从穆逸舟头顶传来,“你拿我当摸狗呢?”那手法和他当年撸军营里的大黄狗一模一样。 “别闹,别闹,我现在可是病号!” 苏灵溪好不容易支撑自己蹦跶着来到炉灶边,穆逸舟还有些许担心,“要不我来?” “不会食物中毒?”苏灵溪虽然没有尝过,但看着门边阿满的眼神,就觉得这个顾虑不是没可能。 “额。。。我给你打下手,你要什么和我说。”穆逸舟也是丝毫没有坚持。 “那你去帮我清理干净十来条鱼,不要太小的,小的回头留着炸一盘可以当零嘴。”苏灵溪寻思着就做一锅小鱼锅贴,又有主食又有菜,省事。“里头黑色的膜也得撕干净,不然会有腥味。” 等着穆逸舟杀鱼,苏灵溪拿来一个碗,打算给阿满做个蛋羹。“穆逸舟,再给倒半碗温水来。”用温水化开一点盐,打入两个鸡蛋搅打均匀,放在一旁的小锅里蒸。 穆逸舟送来的鱼用酒腌一会。用白面和玉米面搅合出半盆面糊。准备好了开锅下油,在鱼身表层拍上薄薄一层面粉。下锅煎鱼,扑鼻而来的是一种属于河鲜和油脂结合后独特的香味。 等身鱼金黄焦脆加入半锅热水,一些酱油还有姜,桂皮,花椒盖盖炖煮。在汤汁炖干了一半之后,苏灵溪掀开锅盖,浓油赤酱,香气扑鼻。空气里都是浓郁的鲜香。 “起锅么?”穆逸舟在一旁看着显然是等不及了。 “还没呢,还有锅贴呢。”苏灵溪端起刚刚和好的面浆,糊在锅的四周,一部分面糊挂住锅边,一部分面糊顺着锅面划入底下的鱼汤。重新盖上盖。“一会锅贴再被鱼汤蒸熟就算好了。” 掀开一旁的小锅,用筷子扎了一下蛋羹,已经熟透,再往里头舀上两汤匙鱼汤。刚被端上桌,阿满闻着味就急着要吃。 “烫着呢,吹一吹。”要不是苏灵溪拦得快,定是要在阿满的小嘴里烫起个泡。 “你这蛋羹都做得比我好看。我怎么蒸出来就尽是窟窿。”穆逸舟不解。这一样的蛋在他手里就能变得千奇百怪。 “蛋和水最好是分量各一半,兑的水最好是温水,蒸上一盏茶后要掀开一次盖子,激一下蛋会变得更嫩滑,这样好一点那样好一点,加起来可不就不止好一点点了么?” “算了算了,我还是适合帮你做体力活。”转身就去端鱼。 汤汁收干到只剩下面浓浓的底,穆逸舟端着盛起装盘的小鱼锅贴过来,整整盛了三大盘。苏灵溪有些感叹,“可惜没有边煮边吃的大锅,还差了点辣椒和香菜,不然就正宗了。” 穆逸舟可不管正不正宗,伸出筷子就开始吃鱼。在锅边馋了半天,可算是能吃上了,“就这你还嫌不好,就这口味,上京城里也少有你做的这样好吃的。” 鱼肉鲜嫩咸香,锅贴浸透汤汁的部分香软,在锅边的部分焦脆。穆逸舟筷子都快在餐桌上飞起来了。 “真的?有你这句品鉴,那以后我的生意可不愁没人来了。” “不怕我是为了安慰骗你呢?” “你不懂,我对你有信心,但我对自己更有信心。”苏灵溪臭美的简直有些欠揍。“往后好吃的还多着呢。” 边说边腹诽着,小伙子,你以为你吃的是什么?是上下几千年美食爱好者们积累的经验成果。要是不好吃,我现代几年的美食博主不白当了。 一边美美的吃着锅贴,一边给阿满挑着鱼刺。直至天色彻底暗下来,一整桌的菜消灭的干干净净,清理一空。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苏灵溪来了以后,每顿饭都没有剩下过东西。不吃干净了都不算完。 穆逸舟看向放在一边的核桃仁,“这个怎么做?” 苏灵溪看了看篮子里的核桃仁,大多比她想象中还完整。“等着赵婶都剥完了在做,再收点别的配料能分开来做两样。” 苏灵溪盘算着,模样完整的可以做个琥珀核桃,碎一些的可以做个核桃红枣酥糖。一个补脑一个养生,不错。 “回头明天李叔那边的竹筒也能收拾的差不多,南瓜酸枣糕也可以提前收,那个口味就吃个软和适口。原味的先放放,那个口味酸些,多晒晒比较有口感。” 苏灵溪这会是重点病号走动不得,只能一样一样的吩咐穆逸舟帮忙了。 “对了,计数的竹签忘了喊李叔他们弄了!”苏灵溪这才猛然想起。 “放心,我都准备好了,院子外头那些个给你做拐杖的废料,一点没浪费,都被我削了做签子了。回头我再给找两株草染染色就成。” “酸枣糕,核桃糖还有酸梅汤,得做三种不同的颜色。” “行了,赶紧带着阿满去睡。这点小活我两三下就弄完了。”扶着一瘸一拐的苏灵溪就往阿满屋里赶。苏灵溪还一路嘱咐。 “诶诶诶,你别急,还有明个帮我去收五斤红枣和二两芝麻回来。” “行了,管家婆,都来得及。天大地大养病最大,睡你的觉去,剩下的我来操心。”穆逸舟掏出两片叶子,“还有这个,放在枕头下面,能让你容易入睡。” 一夜无梦,苏灵溪饱饱的睡了个好觉,一早起来脚腕上的酸痛都轻了许多。动手拆了脚腕上带着干涸药汁的白布,伤口已然结痂。只有脚踝一侧还留了些乌青,在她白皙纤细的脚腕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穆逸舟,我觉得我好了。你这草药还真管用诶。”苏灵溪蹦跶着出了房门。伸出自己的脚,示意他看。 “嗯,这两日晚上用热水泡泡脚,再用药酒揉散淤血就好了。”穆逸舟仔细观察了一下她脚腕上的伤。“赶紧去鞋袜穿上,不害臊。” “你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有什么好害臊的。”苏灵溪毫不在意的冲穆逸舟吐了吐身体,转身回去准备洗漱。 穆逸舟看着这个顶着鸡窝头,穿着中衣就敢冲出房门给他看自己的脚的女人,简直无语凝噎。 下意识的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有些感受到了原来父母对自己桀骜不驯的那种无奈。这算什么,一报还一报? 第十七章 跑不了 收拾完自己和阿满,蹲在一旁啃着芝麻饼,看穆逸舟用些奇怪的果实和叶子染着竹签。“染色你也懂?” “边城好些的东西不易得,我娘想染指甲或是给阿满做块漂亮的新布都不易,所以每每在野外,我看到易染色的草药果子就顺手带回给阿娘。”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依恋紧。 苏灵溪两世都没有父母在身边,有些羡慕他的美好回忆,但也明白她的双亲也已然不在。一时无话,只有林间的风偶尔带来几片落叶,悄声散落在两人身边。 “你们这么早就起了啊。我还说我是不是来早了呢。”赵婶的声音自栅栏外传来。牵着的牛车上满满当当,几百个竹筒就占了大部分。堆在一起很有些壮观。 “赵婶,这么快就都弄完了?” “是呗,早点做完了,怕耽误你们生意可就不好了。” 苏灵溪起身准备回屋拿钱,赵婶看了赶忙过来扶了一把,“你这丫头急什么,本来就伤了一只脚,可别再摔一跤。”苏灵溪只撒娇的冲赵婶讨好的笑闹。 进到屋里苏灵溪喊赵婶坐,自己去柜子里拿钱袋。赵婶却看出了不对劲,“苏丫头,你这屋不是穆小子的屋。” “不是啊,是我和阿满的屋。” “你俩没睡一块?”赵婶差点高声喊出来。苏灵溪赶忙用手轻捂赵婶的口。 “婶子你也给我留点脸,我俩现在就是搭伙,还没有。。。在一起。”别看天天撩人家穆逸舟撩的可欢了,但也就是嘴巴胆大,人家要是真也有那心,自己怕是要怂成球。 “我寻思你们搭伙过日子是准备。。唉,那你名声可怎么办啊?他要是没那心,日后你在想找个好人家都难了。”赵婶气的直捶苏灵溪这个傻丫头。 “赵婶你别急,那我在这住着还不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什么楼?” “就是说,我人都住他家里了,说不准没多久我俩就过在一起了。你看他这钱袋子都在我手里抓着呢,人也跑不了。”苏灵溪大言不惭的就说着厚脸皮的话。 “你这丫头,比我还敢说。罢了罢了,你心里真有数才好。” “不说这个了,婶子外头的竹筒我这样就懒得去挨个数了。您来之前应该也数过,您给我报个数就成。” “行,竹筒统共是三百二十个,说不准万一有个破漏的,就多做了二十个给你备着。这工钱你就把李家二小子的那份给了就成,我和你李叔的不用给。” “那可不行,辛苦您和李叔这么多天了,这钱您不收我以后哪敢再麻烦您啊。再说了这也不是我自个用的,拿去卖钱的东西,您就放心收着。“说着给赵婶算着这几日得工钱。 ”竹筒一文一个共三百二文,簸箕六文一个,十五个是九十文,核桃二十文一天,两天两人的共八十文,一共是四百九十文,您看看对不对数。” 苏灵溪数出四串整的九十枚零散的铜钱交给赵婶。 “行,对数的。就这么两三日的功夫,都挣了差不多半两银子了。哪有什么辛苦的。“说罢起身,苏灵溪准备送送赵婶。 “行了,你腿这样也别送我了,我回了。”赵婶拦着苏灵溪就往外走。走到屋外,穆逸舟还在默默地低着头削着竹签。 赵婶悄悄的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穆逸舟。他也只做不知。但刚刚屋内的对话他都听了个全,毕竟从小随军练武,五感比常人都好。 但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耳朵一片通红。 她和赵婶说的什么。。。跑不了? 屋里的苏灵溪丝毫不知,从屋里出来看了看做好的竹筒,筒身和筒盖借口处光滑没有木刺,青色的表皮还带着竹子的清香。朴素中带着些文雅气息,很是不错。要是在现代,刻上个字都能当成景区工艺品卖了。 “回头明个去郝老板那之前先去趟药房,我得去把凉茶配出来,后日直接在茶馆煮了就成。” “嗯。” 苏灵溪也没发觉穆逸舟异样的沉默。只道是在忙。自顾自的拿上就去厨房准备做糖。 阿满看着苏灵溪要做糖,眼巴巴的就跟上她进了厨房。“来,一会帮灵溪姐姐挑核桃,做好了以后第一个给阿满吃。” 把核桃仁炒熟,教阿满将完整的核桃和零碎的各自分开。 苏灵溪就在一旁开始熬糖,大火把糖熬化成浅金色的糖浆。咕噜噜的冒起小泡,倒入完整的核桃用木铲小心的拌一拌,让每一瓣核桃上都均匀的裹上薄薄得一层糖衣。 像是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在核桃上,出锅之后再撒上芝麻,松散的放在簸箕上一一分开晾凉。可惜没有砂糖,不然能做出糖壳如琥珀玻璃般的色泽。 另起一锅,熬出枫糖色的糖浆,倒入散碎的核桃仁和去核的红枣肉,翻拌均匀后放入木盒中压紧压实。一方一方的,乘着还没完全硬起来切成一口的大小。 “来,给阿满先尝一个,这些拿去和哥哥分着吃,别噎着了。”塞了一颗核桃糖到阿满嘴里,又将两种糖各抓了一把糖塞进她的小手中。阿满嚼着糖急不可耐的就跑去和哥哥分享。 “咔呲”琥珀核桃糖外壳薄脆,咀嚼后能吃到核桃浓郁的坚果香气,薄薄的糖衣也中和了炒过之后核桃外皮的微苦。 但苏灵溪更喜欢红枣核桃酥糖,原来在自己大学时,枣夹核桃就是自己睡迟了以后的救急早餐,既营养又饱腹。这锅糖火候把握的正好,还带着微微的焦糖香味。 苏灵溪收拾着灶台,寻思着可惜村里买不着牛乳,这锅里还沾着不少糖,拿点茶叶能煮上一锅奶茶了。 寻思着别浪费,在锅里倒入一瓢水,烧开待焦糖融化,晾凉盛出打入六个鸡蛋,兑成三碗上锅蒸熟。好在农家的土鸡蛋没有腥味,即使没有牛奶这简易布丁不算浓郁也还清爽好吃。 这下还没吃午饭阿满就撑了个肚儿圆。苏灵溪搬了张凳子坐在院里,初秋的风吹着不温不热,一勺一勺的吃着手里的布丁,欣赏山间风景。 第十九章 怀相差 “包子,馒头,热腾腾的素包咯!” “客官里面请,上座!” “素面,素面,自家秘方汤头,好吃的素面了。” 日头上升,街上叫卖声渐渐响起,此起彼伏。还未到中午街面上就已经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不时就有马车停在隔壁的饭店,酒馆。却鲜少有人进来茶馆,看来郝老板这生意差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灵溪立马对着掌柜一番交代,找出红纸写上买一赠一的大字贴在店门口。自己和穆逸舟在摊子上招呼着过往路人。 “禅果,酸梅汤和各色点心,开胃健脾,最宜缓解一路舟车劳累了。” “买一赠一了啊,店内吃禅果送果茶咯。店内消费满一两银子更有菩提手串,络子相送。” 这四周的路人听着新鲜,又是禅果又是菩提的还买一赠一,倒是有几个人陆陆续续进店吃点心。 其中有个看似大户人家的小厮跑来问。 “你这有酸口的?我家太太的小公子坐不惯马车正犯恶心呢。” “我给拿两块尝尝啊。不好吃你不买就是了。”苏灵溪抓住机会,用木签子扎了两块给小厮尝尝。 “行,不错,包上两包,还有别的么?” “这酸梅汤也是酸甜开胃的,不过是凉的,小公子若是肠胃娇气别喂太多就成。”说着灌上两筒酸梅汤一同递给小厮。 “一共四十五文,多谢。”小厮付了铜板就匆匆的往回跑。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来了个主管打扮的中年人掏出一锭银子。 “我是陈家的主管,小公子吃着你家的禅果很好,这是太太吩咐给的打赏,顺便再多包上几包这禅果我们带走。” 苏灵溪心知这一看就是个大客户啊,赶忙开始打包起禅果和其他的点心。 “好嘞,我们家的糖做的也好吃,琥珀核桃小公子吃了聪明过人,红枣核桃酥太太吃了美容养颜最是合宜了。这几包也请太太尝尝。” 好话不值钱苏灵溪一个劲的往外倒。顺手掏出一个络子。 “这是用菩提子打的络子,送与太太,不算精巧但求个好意头,还请不要嫌弃粗陋。” 陈主管稍稍一愣,寻思着这家小娘子倒是会做人,自己没要的东西她也舍得主动送。拿着东西回了太太。没再停留就一路上了山。 苏灵溪眉眼弯弯的捏着手里的银子,不愧是女人孩子的钱最好挣,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在村里都够买上几亩地了。 穆逸舟看她拿着银子笑的活像个小财迷。 “这般高兴?” “可不么,开门红诶。这可是咱们通往自由的第一步!”说着好好的把银子收进怀里。 四周人一看,呦,人家大户人家的太太都出手打赏了。那肯定是有过人之处啊,纷纷也来尝个鲜。 不得不说能在庙会这种日子出来逛逛,拜佛烧香的,也不太在意这几十文钱。且这凌渊城内大家的生活过得也大多都还算不错。一番下来,这茶馆的生意也逐渐热闹红火起来。 虽说苏灵溪卖的点心大多都几十文一份,但对比起来隔壁卖个素包都得三文一个了,更何况这又是核桃又是糖的,都是金贵材料,贵也有贵的道理。 也是苏灵溪掐准了大家的心理,一斤几百文的吃食听着就贵,大家心疼也是难免,但一包十文的就好得多。 何况凌渊城内点心价格本来就都不便宜,独有的两家糖果铺子里东西也只一斤半斤的卖,两斤最便宜的点心就要足一两银子。孩子家家的想吃糖果点心,一般家庭也舍不得买。 这难得的庙会,哪怕是家境一般的家庭,几十文钱一包的糖果也就只算是小奢侈一把,不觉得有什么。 一直忙到中午,穆逸舟才到一边小摊子上买了两碗面和一碗馄饨,在小摊上凑合吃着午饭。 因着是寺庙周围,大多的食物都是素食,苏灵溪尝着阳春面实在是没什么味,不过也只能凑合吃点垫垫肚子。 郝老板甚是客气,还让灶房给分了两碟子小菜送出来给他们加餐。 "托了你和小阿满的福气了,就这一上午来的人,比得过之前天的了。" 此时茶馆内的客人也是坐满了大半。就这样几天下来说不准自己的小店的生意也能再度红火起来。 而另一头的山上,陈家夫人范夫人带着自己的儿子在青北寺中烧着香。一旁有个打扮华美的妇人面色苍白的对着花坛干呕。 “不好意思,见笑了。” “不打紧,你这是怀了?”范夫人看着这位妇人脚步虚浮,面色苍白,身旁的丫头悉心照顾忧虑但不见慌张。 心下了然,必定是怀孕妇人被寺庙香火味冲着了。 招呼着随从拿来山下卖的酸枣糕递给怀孕的妇人,“尝尝,这禅果很是酸爽开胃,压一压胃口,说不准就没这么恶心了。” 丫鬟赶忙接过,“谢谢夫人。”怀孕妇人吃上几口,确实立马压住了恶心。人的脸色也立马好了起来。 怀着身孕的樊夫人立马谢过,“多谢这位夫人了,我姓樊,不知怎么称呼?” “巧了,我姓范,这可真是缘分。” 两人一攀谈倒是很投缘,聊着聊着就问到了上山是所求何事。 “我这上山也就是为了求菩萨保佑,让我怀的这胎安稳点,这才四个月好不容易能走动了,可吃什么吐什么,闻到什么都没胃口。实在是辛苦。” 樊夫人愁眉苦脸,但她本就长的清丽可人,脸带愁苦也是一片的不让人觉得厌烦,只觉得需人怜爱。 “怀胎十月自然是辛苦异常,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范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三年前也怀过一胎,一样吃什么都不行,最后胎儿才五个月,因的没有营养,就。。。就流掉了。” 樊夫人想到曾经还没出世的孩子,又害怕现在腹中骨血重蹈覆辙,成天惶惶不已。越发的吃不下睡不着。 “请过的大夫,甚至太医都只说让我放宽心,只要能好好吃好好睡,孩子就能保下,可。。。你说这最要命的就是我不争气,什么都吃不下。” 范夫人也是感同身受,毕竟她也有一双儿女,每日最期盼的不过是儿女无病无灾。 第二十章 樊夫人 “我原先怀这个小惹祸精的时候也吐的厉害,只喝的下粥水,一点荤腥都沾不得,樊妹妹连粥水都喝不下么?” 樊夫人摇摇头,心下一片凄苦,“有时连茶水都会吐出了,有时明明什么都没吃都会干呕,也一点味都闻不得。” 说着樊夫人眼前又一阵发黑,几乎站不住。活脱脱快成了个病美人。 “快快快,扶好你家夫人,咱们去那边凉亭坐一会。”范夫人赶忙招呼一旁的丫鬟。 刚坐好,一个没注意,范夫人就看自家的皮猴塞了个什么东西进了樊夫人的嘴里。 “昭儿!你给樊夫人嘴里放了什么?”樊夫人一阵惊慌,还不等身边的丫鬟们动作,樊夫人却拦住了。 “无事,小公子就是往我嘴里塞了块糖。” “我看漂亮姐姐饿了,给姐姐吃糖。”陈小公子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直接便开口解释。 “你这小魔王,老实点。”扭头看向樊夫人,“妹子,你还好?” 一旁的丫鬟倒是惊叹,“难得夫人家的吃食做的这样好,我家夫人方才那样难受,吃了夫人家的东西却丝毫也没吐出来。” 樊夫人一愣,是啊。自己所求不也就是能吃得下东西么?为难的向范夫人投去目光。 “这可不是我家厨子做出来的吃食,也是我在山下的一家茶馆买的,我家这小子坐不惯马车,来时也是闹着恶心,一吃他们家的零嘴倒好了。那家茶馆叫什么来着?” 一旁的陈总管赶紧回话,“就山下叫青北茶馆,外头还贴了大红纸张,很是好找。” “那可太好了,妹妹在这谢过了。若是真能缓解我孕吐之苦,妹妹定是要登门拜访好好答谢。” 范夫人还不知道,这会与她结下善缘的这位,便是凌渊城内最显赫的顾家夫人。也因的这次的缘分,自家老爷在未来几年一直都颇受顾老爷照顾,官途顺遂。 而此时的苏灵溪和穆逸舟正收拾着摊子准备回家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头一日的生意就这般好,半下午就把一天的吃食卖了个干净。” 煮好第二日要用的酸梅汤,再和郝老板把今日的账一对,加上今日自己在摊子上挣得,算起来足有十八两多。 苏灵溪一路都抱着自己的肚子不敢撒手。这么些个铜板碎银。在怀里颠的她感到肚子疼才在穆逸舟的劝说下放进一旁的筒里。 “阿满今天乖不乖?”阿满在店里疯玩了一天,也亏得长的讨喜,有时候闹了笑话客人也不恼。 郝老板还特意让她去给消费满一两银子的客人去送礼品。一口一个“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哄得好几桌客人给她封红包。连郝老板都直喊她是善财童子,让着苏灵溪二人明日无事还带她来。 “阿满最能干了,这几个红包先放好,回头姐姐给你把铜钱洗干净了,装进阿满的小荷包里。这都是阿满的私房钱。” 好不容易回了家,苏灵溪是动都不想动了。想着缸里还有鱼,直接偷懒让穆逸舟杀鱼准备晚上在家篝火烤鱼。 “帮我杀两条大些的鱼,我去把鱼腌一腌,过半个时辰就能烤了吃。” 拿出早上在药店买的茴香,八角,等调味料用研钵研碎,又去一旁的菜篮子里挑了两颗土豆,莲藕,和一些菌菇。 “这些个菜你是什么时候弄回来的?家里的菜不止没见少,日日都还有新鲜的。” “早晨给你和阿满买早餐的时候就带回来了。” 苏灵溪细想,每日的早餐,买菜,还有劈柴挑水,似乎都是穆逸舟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早早地起来处理好了。 甚至阿满的兔子和家里的骡子,每一样苏灵溪都没有操心过。 “你别这么能干啊,我会爱上你的。”苏灵溪对着穆逸舟臭不要脸的说。 “你又。。。胡说八道!”上回也是,和赵婶说那种拿下不拿下的话,这姑娘家家的就不会害臊? “哎呀,哎呀,就是个梗嘛。” “什么梗?” “就是说笑。” “???你一届姑娘家,怎么能拿这种事情说笑?”穆逸舟一脸的严肃。 “嗨呀,说不通了,真是的。”苏灵溪也是无奈,解释不通扭头就去切菜了。 也就阿满抱着自己的小兔子,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好奇。 苏灵溪将处理干净的鱼,身上开几处花刀,用料粉,酒,姜一起揉搓鱼身就放在一旁交给穆逸舟不管了。 带着小阿满蹲在一旁用树叶把板栗包起来,挖个坑埋栗子。 “一会哥哥在这地上生火烤鱼,等我们吃完鱼底下埋着的栗子就也烤好了,可香了呢。” “在地里也会热吗?” “会的呀,火会把地里的东西也烤热。” 苏灵溪顺便洗刷了几颗不大不小的石头,垒起像一座小塔,堆在篝火中间。 阿满将信将疑的喊哥哥快来烤鱼。等着鱼两面都烤的金黄微焦,但内里还没完全熟透的时候,苏灵溪端来一口锅。 把锅放在火堆上,锅中加水,放入切好的莲藕,菌菇和土豆,最后在上面放上半熟的烤鱼,加入调料。 用木棍挑两颗干净的鹅卵石丢进锅里,“咕噜咕噜。”锅里立马沸腾起来。盖上盖子,不一会香味就从锅盖的缝隙中向外疯狂逃窜。 掀开盖子,放入一点新鲜花椒再浇上一小勺热油,辛辣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在带着些许寒意的初秋夜晚显得格外勾人。 吃到半饱,在揪些面片下锅去煮,这时候的锅底浓汤吸收了鱼的鲜美,蔬菜的清香,格外好吃。 不出意外地几人又吃了个干净。小阿满都坐在小板凳上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苏灵溪用木柴挖开篝火一边的地面,从侧边拨出刚刚埋下的一小包栗子。只剥开两个吹了吹分给阿满,毕竟晚饭吃了那么许多,撑着了晚上该肚子疼了。 小阿满刚吃饱也不馋,抓着两颗热热的栗子慢慢的啃。其他的栗子大多都进了穆逸舟的肚子。 每次都是穆逸舟扫底,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要不是见过他吃完后打的饱嗝,苏灵溪都该怀疑是不是她一直以来都做得少了,他都没吃饱。 第二十二章 遇李鸢 伙计一看,这小老板不理人,小老板娘又是个脾气大的,这事情似乎有些难办了,立马赔礼道歉起来。 “害,眼拙眼拙,没看出来小老板娘独当一面啊,我这回来也是替我们掌柜的来问问,你们这生意是打算往后做啊?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先做过这几日庙会再看,你也看得出来,这些日子生意做得还算不错。后头休息休息再看也挺好。” 苏灵溪说的是不慌不忙,明知道这小二是来打探方子的,也不拆穿,就这么和他打着太极。 “别呀,这做生意就是要打铁趁热,您要是之后没有打算,不如就将这方子卖给我?我出五两,不,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伙计自信满满,还觉得自己出了个高价,这乡下小娘子还能有个什么见识。 “那大可不必,咱一天赚的银子可都不止这点,您也别闹了,买点心么,不买就先让让,后头还有人等着买呢。” 说着让穆逸舟拨拉开伙计,招呼起后头的客人。伙计还想往前挤,但周围围上来的人颇多,只好在一旁等着。 好不容易这阵子生意过去了,伙计也看明白了,这小娘子说一天不止挣十两银子恐怕不是说谎。 “咱再商量商量啊,你看十两不成那我出个双倍,二十两合不合适?”小二有些慌了,毕竟这会子是瞒着掌柜的来谈的。 要怪也是怪自己见钱眼开,中午才偷听见东家吩咐掌柜的过来谈配方的事情,说是要用五十两来买这方子,自己寻思着越过掌柜自己把这事做了,好拿去讨赏。 这事要是成了也就罢了,不成的话掌柜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怕是会辞退了自个。 “二十两啊,就一个方子,几个字就能白挣二十两银子呢!小老板,你也劝劝你家小娘子啊。”谁知穆逸舟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别嚷嚷了,买卖讲究你情我愿,回。”苏灵溪也懒得和他慢慢磨功夫,扭头就招呼客人忙了起来。 里头的郝老板也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带着两个粗壮伙计,还以为是隔壁眼热他生意又起来,来闹事来了。 “瞎喊什么?捣乱来了这是?这可不是菜市口,扰了店内客人雅兴我可直接让人给你丢出街口。”身后的两个伙计也是眼一瞪,显得气势逼人。 伙计见状这是要打人啊?忙不迭的就跑了开。 “没事?这街面上啥人都有,要有人找麻烦就往里头喊一声,别让咱们小阿满给这些个地痞流氓吓着了。”郝老板担心的摸摸阿满的小脑袋。 “没事,就是个想找我买点心方子的。”苏灵溪倒是不太在意,直接就和郝老板透了底。 “你打算卖方子?卖哪个方子?”郝老板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茶馆里这几日生意是不错,可他更清楚也是占了这小娘子的一手好点心的好处。这小娘子一走,怕是自家店里的生意还是要走下坡路。 要是自个能买下两个方子,说不准还能做成一个特色呢。 “郝老板有兴趣?我这酸梅汤的方子不卖,其他的点心方子都有的商量。” 郝老板一听,正合他意。毕竟茶水他的茶馆不缺,缺的就是好的茶点手艺。但怎么个价钱行情自己也不大好估量,一时还有些犹豫。 穆逸舟深谙此道,谈生意最是不能急,谁急了谁就失去主动权。主动提议郝老板多考虑考虑。 “郝老板不妨再想想,我这生意也还要庙会结束才做完,这几日我们这小摊子能出多少货您也看在眼里,过两日庙会结束那晚咱在具体商量,您看如何?” “也好,我在盘算盘算。” 转身就准备招来掌柜一起仔细合计。 苏灵溪这头可不管那么多,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昨日那面可真够难吃的,今天中午必须得去找点好东西尝尝。 带着阿满就出去逛庙会去了,就留下穆逸舟一个人看着小摊子。一路吃吃喝喝走了一路,远远听见熟悉的声音。 “啊!别打了,别打了。” 一个巷子里,似乎有一个男人正在打一女子。女人发出啜泣和哀求。 “你干嘛呢?”苏灵溪一把捂住阿满的眼睛耳朵就冲里面怒斥。“打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信不信我报官?” 男人看着苏灵溪,“我打自己老婆,你多管什么闲事?” 苏灵溪还想再说什么,只见蓬头垢面的女子拖着男子的衣袖就往巷子深处走,“我没事,我们回家。不用报官,我们闹着玩呢。” 苏灵溪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那女子就连拖带拽的把打人的男子拖走了。巷子口这时才有人出声。 “真是作孽哦,那户人家天天都这么打老婆。还读书人呢,迟早要出事的。” “怎么,那家的媳妇做什么了,这么见天的打?” “还能为什么,不能生呗。” “害,那可真是。。。” 两个婆子在巷口碎嘴的谈着东家长西家短的,话题渐渐就扯远了。 苏灵溪也没法子,这年头打老婆官府也不管,自己还带着阿满也帮不上什么。只是那个女人让她觉得些许熟悉。 但毕竟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着,苏灵溪也只觉得是自己想的多了,抱着阿满就回摊子找穆逸舟吃午饭。 苏灵溪万万没想到,在巷子里被家暴的正是赵婶的女儿,原身从小的玩伴,李鸢。 李鸢流泪忍痛把自家男人往箱子里拖拽,也是不想被苏灵溪认出来。毕竟当年是她自己非他不嫁,哪怕所有人都拦着,李鸢拼着绝食也要逼着父母同意和他在一起。 但在一起没好两年,这男人就开始暴露本性,喝酒赌钱逛花楼,还会在喝醉以后打李鸢。 一开始他还会在酒醒以后道歉,渐渐地不论喝没喝酒,只要一言不合这男人都会打李鸢泄愤。怕李鸢回家告状就不许她回娘家。 李鸢一开始还想逃回家里寻求庇护,可时间长了,她的恶婆婆也老是说是李鸢生不出儿子,她男人才打她,没休了她就已经对她够好了。 她就又不敢了,李鸢真的怕自己回了娘家,这男人休了她,她就什么都没了,回去也是拖累父母,只能这么熬着。自欺欺人着只要有了孩子就好了。 第二十四章 找麻烦 苏灵溪没注意到的是,李家二嫂子在后头和人说着闲话。 “那能少挣了?十来天前还找我们家去给做活呢。三四天功夫就花出去半两银子。” “你家挣了多少?” “害,我家就挣了二三百文的,你瞧我这脸上新买的脂粉。就是我家男人拿挣得钱给我买的。” 李二嫂炫耀着自家男人有多疼自个。却全然没注意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一旁的多事婆子能把她的话传去老苏家。 不多会周桂芝就听自己的老姐妹说的有鼻子有眼,自己这个孙女如今多有钱,花了几两银子请人做活。还说她买了骡子买了布置办新衣裳云云。 这话本来也不是这么传的,但村里头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似乎苏灵溪捡了钱似的,一夜暴富了。 “娘,我就说不对劲,前几日赶她出门的时候那么痛快。肯定是藏了咱们家的银子出去的。”大儿媳在一旁煽风点火。 “就是,我媳妇说得对,那穷小子天天在后山,光靠打点兔子摘点野果的,哪来那么多银子?定是从我们家带过去的。” 周桂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实在是气不过,这刚把她赶出去没几天,嫁给个穷打猎的怎么还富裕起来了呢? 这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怕还是那个小妮子藏了钱。这么想着就打算去找麻烦。领着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一路就寻着后山山下去了。 苏灵溪这头才坐下准备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拿来做饭,屋外头就吵嚷起来。 “你个小贱丫头,给我出来,之前装的乖巧,你还藏了钱是不是?拿着我们家的钱,补贴野男人?” 穆逸舟在院子里,径直拦住了几人。 “怎么,做了亏心事还不让说了?怕了是不是,赶紧让那个小蹄子把银子吐出来!” “让我吐什么银子?”苏灵溪从里屋出来,看着门外的周桂芝三人。 “你之前走的时候,带走了多少我们家的银子?” “我走的时候你们就搜过我的背篓了,除了两件旧衣服我什么都没带走。房子都给你们了,还不知足?” “呸,这地本来就是我们的,这房子也就是我们家的,今个村子里都在传了,你从外头回来买了不少东西,还花了银子找人做工。不是我们家的银子,难不成是这逃难的穷小子的?” 苏灵溪看着他们胡搅蛮缠,就知道估么着还是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让村里有些人眼热,跑到周老太太家说嘴去了。 “你们赶她走的时候就断了关系,现在来是什么意思?打秋风?”穆逸舟拦在苏灵溪面前开口。 “什么打秋风,分明是她偷了家里的银子,我们家出了家贼!” 说着周桂芝就坐在地上耍起赖来,“哎呦喂,有人欺负我老婆子哦,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怎么就出了个偷家的孽障哦。” 可惜穆逸舟住的这木屋本就在偏僻的山脚下,四周荒无人烟,也看不见别的村里人,任凭周桂芝怎么撒泼也引不来人。 反而入了秋的山间,寒风瑟瑟,坐在地上一片冰凉。不一会周桂芝看撒泼没用,试了个颜色给自己大儿子。 苏友旺虽然人不机灵,但他媳妇可有眼色,推了他一把让他往前上。 穆逸舟哪会给他捣乱的机会,上前暗中一脚踢过去一颗石子,打中苏友旺的脚踝麻筋,苏友旺一个脚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跪在了地上。 “你个没出息的,你干嘛呢。”周桂芝一看这大儿子还没上就认怂跪下了,气不打一处来,上来就拧上了苏友旺的耳朵。 “诶诶诶,娘诶,别使劲,别使劲,疼。”苏友旺一边喊着疼,一边也站不起身来。用手撑着地想爬又爬不起来,姿态着实搞笑。 大儿媳刘氏看这乱作一团,想上去帮忙,被穆逸舟又一颗石子打中后背。刘氏不明所以,只感觉一股推劲从后背传来,重心不稳就扑在了苏友旺身上。 “哎呦喂,我的老天,你又凑什么热闹,你快起来。”还不等几人进门,就已经在院子外头乱作一团。 阿满扒在房门口偷看,呵呵直乐。周桂芝一听更生气了。“哪来的小野种敢笑老娘,小心我扒了你的嘴。” 苏灵溪转身立马捂住阿满的耳朵,穆逸舟也是火了。 “周老太太,我作为晚辈奉劝一句,这山野里入夜了可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往小了说,毒蛇毒虫可不少,往大了说,豺狼野狗也不是没有。就更不提别的什么了。” 穆逸舟语气阴森,面色阴冷的盯着周桂芝。那眼神似乎他就是山野里的恶狼,正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几人顿时感觉山中吹来阴风阵阵,远处似乎还有什么不知名动物的嚎叫声。 “娘,我看天色不早了,回去的路怕是不好走,我们改日再来。”苏友旺第一个认了怂,四周张望一惊一乍的,仿佛已经有什么东西盯上他们了。 “是啊,娘,先回,谅他们也跑不了。”刘氏也是怕得不得了,这山里的天黑的也比外头早,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山脚就已经显得阴沉沉的了。 周桂芝一口气还没有咽下去,但也发觉今天在这讨不着什么好处了,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也就顺着大儿子儿媳的搀扶往回走。 刚走出了林子范围,还没回到大路上,周桂芝就斥责自己儿子无用。 “白养你这么大的块头,胆子都长哪去了,上来就给人下跪磕头?” “娘,不是我要跪,我往前一步腿一下就没力了,和,和,和有什么东西拽了我似的。”收着之前的影响,苏友旺的判断也跟着跑偏。 周桂芝将信将疑,但大儿媳刘氏直接惊呼出声。 “啊!我刚才摔了也是感觉有东西在后头推了我一把。” “娘啊,这别是真有什么玩意?”苏友旺一大男人几乎要哭出来。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你媳妇都没怕成这德行。”周老太太嘴里虽这么说,脚下步伐也越走越快,一阵阵的冷汗直往外冒。 刘氏搀着周老太太,天色也有些暗了一个不稳脚踩空了一下,摔下了田埂,倒也不严重,爬了两下上来了,但脚踝也是有些疼。 “赶紧,先回家,那小妖女怕是做法害我们呢。” 结果回了家吃了饭,半夜里周桂芝就发烧说起了胡话。村里也没个大夫,看病得去镇子上的医馆。 苏老爷子也没办法,喊来两个儿子儿媳,过来照顾一夜,天亮好不容易周老太太退了烧,命也几乎去了半条。 第二十五章 寻铺子 醒来的周老太太一口咬定,就是那个祸星克了自己。 这不她那边刚传来消息富贵了。自个这边不是遇到脏东西,就是扭了脚发了烧的,就连昨晚晚饭小孙子吃饭噎着咳嗽两下都怪在苏灵溪头上。 一时间也不敢再去招惹苏灵溪。生怕再造了祸事。 但反看苏灵溪这边什么都不知道,还寻思着好容易挣了这些银子,得好好合计合计够不够去买个铺面呢。 才忙完几日,除了阿满还兴致满满,苏灵溪和穆逸舟二人皆是犯了懒,第二天也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连日日早起练功的穆逸舟都晚起了半个时辰。 苏灵溪醒过来的时候阿满早就起来了,自己躺在被窝里明显可以感受到气温骤降,一场秋雨完美的划破了季节的结界。 重重的哈出一口气,苏灵溪都依稀看见了一丝白雾。窗外传出穆逸舟的声音。 “阿满,喊上你灵溪姐姐起床,咱们去镇子上吃早饭去。” “这就来了。”不等阿满进来,隔着窗苏灵溪就朝着外头喊道。 等着苏灵溪收拾干净自个出来了,才发现这天真是冷的可以。山里水汽颇重,看来是得早点搬走了,这要是多住上两年,风湿基本是跑不了了。 “今天没去买早餐,这个天我去买了早餐回来也凉透了,咱自己去镇上吃。”穆逸舟冲着苏灵溪商量。 “没事,我在家里做也成,天怪冷的,就不出去了。”苏灵溪缩手缩脚的不想出去,顺手还抱起一只阿满的小兔子暖手。 “抱床被子你和阿满盖着,家里还有几个之前剩下的竹筒,冲上热水路上喝也就不冷了。” 苏灵溪有些疑惑,怎么就这么着急出门了? “这几日过去了基本日日都得有雨,乘着天晴先去把这板车换了,换成带顶棚的也好过之后穿蓑衣出门。而且早点去铺子看好定下,也省的冬日里头在这木屋凑合过了。” “也是,秋日里就这么潮湿阴冷,到了冬日别说阿满了,我怕是都受不住。”苏灵溪一寻思,事情宜早不宜迟,就赶紧去办妥了好。 抱上两床厚实的被子,一床用来铺,一床用来盖。阿满兴奋异常,也是头一次在露天的板车上躺在被窝里。一个小脑袋窝在被子里东张西望。 坐着骡车去镇子倒也没用多久,吃上一碗热热的汤面整个人都暖合多了。镇子不大但也有驿站,找个二手的马车车架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多花什么时间,就用一两半银子定下了一副很不错的车架。虽说车架贵是挺贵但架不住这里头新,看着几乎没怎么用过,空间也大。 里头座位看着能坐上四五个人,后头也有装货的空间。据说也是大户人家淘汰下来的,不大合驿站的用,这才闲置下来。 这么大的车架,要不是这段日子以来骡子养的不错,已经长得膘肥体壮的,苏灵溪还有些担心它拉不拉得动。 不过事实证明这银子花的值,吃完早餐再一路去往凌渊城内,半点也不像原来坐板车那样颠簸,除了一些特别坑洼的路面,基本在车内都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把两床被子往座上一铺,坐着软和的垫子,靠在车壁上,看着窗缝外灰蒙蒙的天,只能感受到从缝隙中飘进来的丝丝寒意,颇有些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意思。 穆逸舟驾着骡车,寻着各个繁华的街道四处乱逛,毕竟这凌渊城内她和穆逸舟并不熟悉。 思来想去要不去找郝老板问一问,毕竟他也是常年生活在此地的人,比她们还是更有经验。 来到熟悉的街道,比对着之前庙会时候街上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但也不算冷清,还不到中午,请北茶馆里已是坐满了三分之二的客人。 门口的掌柜一看苏灵溪几人,赶忙迎了上来。“二位小老板来了,可是找我们东家?” “是有些事想问问,不过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若是你们东家没空我们改日再来也成。”穆逸舟看着茶楼里人声鼎沸,似乎也是忙得很。 “东家早吩咐过二位只要来了,就是我们茶馆的贵客。二位小老板楼上雅间稍坐,我这就去请我们东家。” 掌柜的很是热情,招呼个伙计就把苏灵溪三人往楼上带。 伙计上了壶热茶,还没喝上两口,还没看见人郝老板的笑声就从雅间门口传来。 “哎呀,你们来得正好啊,正好看看,这得了你们的方子,我这生意是日渐红火,好些个富家太太和小姐上山上香都来我们这喝茶。” 郝老板说着就顺手招呼伙计再上两盘点心,“苏小老板也尝尝看这做的这味道正不正。” 品过茶和点心,穆逸舟提起了此番来的正事。 “郝老板,我们过来也是想托你打听打听,您知不知道凌渊城内有没有合适的铺面出售的,我们逛了一圈,基本看到的店面没在营业的基本都是转租。您看,我们这打算定居于此。但也没什么有消息的人脉,这才求到了您头上。” “这凌渊城内的铺面大多人家都不肯卖的,自己的铺面都自家开着做生意,或者每月收租做嚼用。” 说到这郝老板也是一脸的为难,紧接着说。 “要不还有就是有钱人家手里抓着铺面,大多是家族打理,或是嫁妆产业,人家也不缺钱,哪怕铺面有些亏损也至多是换个营生,或是换个管事。少有卖了的。” 苏灵溪和穆逸舟心下有些失落,倒是没想到银子攒着不难,买个合适的铺面倒没那么容易了。 “真就没什么好办法?” “也不是一定买不着,就是要买个价钱合适又合心意的不大容易,你们要是不急就容我给你们打听打听,过几日再来一趟,说不准能有急用钱的人家卖铺子。这得靠碰。” “行,那我们也去再四处逛逛,说不准能碰上合适的。” 说罢,苏灵溪几人告辞,准备四处在看看,顺便打算去找城内的买卖中人问问。出了门,骡车还没走出多远,隐隐就听见远处又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第二十六章 家暴男 苏灵溪突然就想起庙会头两日,在巷子外碰到的被家暴的女人。掀开车门帘子,就对穆逸舟说。 “往那边走看看,上回碰上的时候只有我和阿满在,我没敢追上去。”苏灵溪面露担忧之色,始终还是有些放不下那个妇人。 “好。”穆逸舟手一挥,拉着骡子顺着苏灵溪指的方向掉了头。 这时候日头还早,街面上人不多,上香的人大多还没下山,还没到巷子口就能听见里头的吵闹声。 巷子口也有两三人远远围着看热闹,小声的议论着。 “隔三差五的就这么闹,这家人没完了。”这说话的大娘明显是吵闹的那户人家的邻居,不耐烦的抱怨。 “今天好像吵得格外凶啊?” “回回都差不多。那家的男人原先看着不显,取了媳妇以后越发混账,吃酒赌钱喝花酒,样样都有他的份。这不一宿没回,一回来就找这小媳妇要银子。” “找他媳妇要?那能给他么?” “所以这不打着呢么。” 苏灵溪听不下去,直接跳下车架就往里冲,还有没有王法了,把人这么往死里打。 拨开人群往里走去,苏灵溪看着里头惊人的一幕。那个打人的男子居然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往她从小的玩伴李鸢身上挥。 而趴在门廊上的李鸢显然没了招架之力。整个人瘫软的似乎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住手!”苏灵溪直直的冲上去想用手臂去挡住即将落下的木棍。 远处的穆逸舟见状不妙,立刻从一边抓起一个不知是谁家摊子上的陶碗,手腕使劲砸了过去。 幸亏穆逸舟反应及时,在木棍落下的前一秒打中男人手腕,使得他手中的木棍脱手,只不轻不重的砸了苏灵溪的胳膊一下。 “啊,哪来的混蛋用东西砸我?”男人一张脸消瘦透着青黑,明明是一副书生打扮却透出一股子颓靡的气息。阴着脸冲着四周嘶吼。 穆逸舟站出来,“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打一架啊。”说着撸起袖子似乎真的打算打他一顿。 这男人看着穆逸舟,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身姿笔挺,眼神坚毅,似乎不是好惹的,瑟瑟缩缩的说,“我打的是自己媳妇,谁让你们出来多管闲事的。” 苏灵溪不管那么许多,扭过头来跪在李鸢身侧抱住她,整理李鸢凌乱的发丝。财看见李鸢的额头一角泛着乌青,嘴角还带着一丝沁出的血迹。眼皮也是哭的红肿几乎睁不开。 “鸢儿姐,你怎么样了,你和我说说话啊。”苏灵溪着急的轻轻摸索着她得脑后,生怕刚刚她被男人打中了要害。 李鸢勉强睁开眼,“大丫?你怎么来了,你别管我了。”说着用手屋里的推搡着苏灵溪。 “你疯了?让我怎么走,不管你你今天怕是活不了了!” 苏灵溪虽然并不是原身,但好歹穿越过来以后还继承了原身的一些记忆,对着这个儿时玩伴,原身的感情十分重,几乎就像是亲姐妹一般。 一同长大的情分,再加上原身父母去世以后赵婶李叔一家的帮衬,苏灵溪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李鸢不管。 “穆逸舟,你帮我!”苏灵溪喊道。 穆逸舟立即准备过来把人抱走。屋内却走出来一个老太太。 “干嘛啊,当街抢人啊?我家的媳妇你们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这老太太出来就拽住了穆逸舟的胳膊。 “谁知道你们是干嘛的啊,给我把我们家媳妇放下!不然我们可报官了。” 穆逸舟闻言皱了皱眉,以他的身份至今还没落户,京城的人还在找他,万一被官府的人查验说不定会引来麻烦。 苏灵溪也知道事情不能报到官府,毕竟打老婆在这个时代官府可不管,但他们想强行带人走可就不一样了。 “报官,好啊,报就报,我的胳膊刚被你儿子砸了一下,这会正疼呢怕是断了,你赔我医药费!你们打自己家媳妇不犯法,打我这个无辜路人可犯法了!赔钱!医药费!” 恶人就得恶人磨,苏灵溪顺势就开始满地撒泼,哎呦呦的喊疼。这老太太一看还讹上他们家钱了,立刻甩手就不想管。 “你少胡说八道。我家儿子打自家媳妇,谁让你上来了,关我们什么事?” 穆逸舟一看这招似乎有用也帮起了腔。 “怎么就不关你们事了,你们要自己在自个家打,自然是没我们什么事,你这也不是在家关着门,在大街上误伤了无辜路人,怎么算你也是你们家不对。” “我可是帮着顾家樊夫人做吃食的,这手伤了误了活计,回头人找上门来你可别怪我没提醒。” 苏灵溪顺手还抬出顾家,虽然她也不知道樊夫人所说的顾家在这凌渊城内是否有名,但就光樊夫人那身打扮,即使不是做官也是个富户,拉出来做个靠山应该是够了。 “哟,顾府的?不得了,这邱老太太惹错人了哦。” “谁知道是个顾府的什么人,不一定有什么能力哦。” “管他什么人,宰相门前七品官,靠的上顾家就算是个小管事,外头也多的是人上去巴结哦。邱家小子说是读书人,但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哪里比得过?” 这邱老太太一看不得了,好像是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了,连忙说,“快走快走,我不和你们计较,你们也别招惹我。” “不计较可以,我要带我姐姐去医治,你们要找人去李家村我姐姐娘家找去。”说罢直接喊上穆逸舟带走了李鸢。 邱老太太一看,报得出李家村,似乎真是娘家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邱延在一旁也懒得管,自家媳妇不用自己花钱治就行,管他谁治。 “娘,回,她愿意回娘家就回,反正也生不出,留着也浪费饭钱。”邱延赌气的说,强行挽回自己刚刚丢的面子。 “那棒槌捡得回来,她今天衣服都没洗完呢,真晦气。娘回头给你找个更可心的人,你就好好读书就成。” 说着邱老太太也不管李鸢了,直接拉着邱延进门重重的带上自家院门。 第二十七章 送医馆 穆逸舟这头顾不上许多,只能赶忙把李鸢就近送进了一家医馆,医馆一看来人被人打横抱进来就知事态严重,坐馆老大夫立马让穆逸舟把人抱进内室,诊了脉叫来几个女医童。 “给这妇人细细查验一遍,处理伤口。”老大夫嘱咐完,出门写了药方。 “大夫,我姐姐怎么样?”大夫一写完药方苏灵溪就着急的在一旁问。 “没有内伤,但营养不良,身体十分孱弱,须得好好进补,外伤情况还得医童看完才知详细。”说着吩咐一旁的药童去煎药。 “谢谢大夫。” 苏灵溪焦急的等了半日,直到穆逸舟和阿满送来吃食,李鸢的伤才完全被处理好。 “这药一日二次,三碗水煎成一碗,这里是七天的量,这是药膏用于身上的外伤,一日一换不要碰水。” 说罢老大夫还是不放心,细细嘱咐道。 “最主要的是得好好进补,孩子都三个月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好险没滑胎。” 这突如其来的最后一句话,差点没惊掉苏灵溪的下巴。 “滑胎?您是说。。。” “没有没有,没滑胎,好好进补好好休养,过了三个月孩子就怀稳健了。” 老大夫还以为她是听错成滑了胎,压根没料想到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李鸢怀了身孕。毕竟都三个月了,正常谁家三个月没来月事的妇人都早该意识到自己怀上了。 苏灵溪寻思着这事是不是该和李鸢现在说。毕竟孩子的父亲刚把她打成这副模样,怕她一时想不开会做出傻事。 思及此,苏灵溪和穆逸舟商量着,还是打算先不说,等着李鸢身体好些,再慢慢透露给她这个消息。 把李鸢搬动进了车厢,苏灵溪照顾着吃了药深深睡去的李鸢,阿满也乖巧的在一旁小声的玩着自己的玩具。 但刚上了车苏灵溪才发觉李鸢还不好送回家去。毕竟现在的李鸢一身伤,赵婶她们受不受得住打击不说,也没个地方住。 当初李鸢嫁人之后就一直都没回来过,她的那间屋子也一直没修缮,就在前两年雪灾里头塌过一回,赵婶和李叔也没钱修,就一直荒在那就只剩下个墙根了。 “穆逸舟,能不能先把李鸢接去我们那住一阵子?”苏灵溪有些为难的和穆逸舟商量。 穆逸舟稍一寻思,就明白苏灵溪的顾虑。 “我们那山脚下也不免有些阴冷,房间也小,还是就近在城内找个地方安顿,也好过来回跑动,李姑娘求医问药的也不方便。” 苏灵溪想着也是,毕竟再过不了多久也是打算在城内定居的,就先去附近找了个安静的院子落脚。 定下暂住的院子离着李鸢的婆家邱家还挺近,不过也嫌弃不着那么多,等找到合适的铺面也就搬走了。 租的院子说好短租,又额外多付了些银子,让房东留下了基本的床单被褥和锅碗瓢盆,穆逸舟去街面上买了些洗漱的东西,就直接这么住下了。 阿满和苏灵溪以及李鸢共住一个屋子,倒是还有多的屋子,但苏灵溪怕半夜里头李鸢有个什么事情自己发觉不了,也就干脆睡在一起,好在这屋里是连着的炕床,宽敞得很。 阿满也是知道这个姐姐是病人,不但不吵不闹的,还偶尔帮着苏灵溪打打下手帮帮忙。 直至第二日上午,李鸢才从沉沉的睡梦中醒过来,醒过来的一瞬间,记忆还停留在昨日挨打的时候,惊叫一声差点从炕床上掉下来。 苏灵溪本来是在外头给李鸢洗着外衣,昨天在地上好一阵的折腾,李鸢的外衣也是脏的可以。听见李鸢在里屋的嘶哑的惊叫,放下手里的衣服就冲了进去。 “鸢儿姐,你醒了?”说话间给李鸢倒了杯水润润喉。 李鸢嘶哑的嗓子在喝下水之后终于能顺利的发出声音,“大丫,你怎么在这,我这是在哪呢?我记得,邱延他。。。不对,大丫你是不是受伤了?” 说着李鸢想起了她晕倒前的记忆,苏灵溪要用手帮她挡住邱延的一棍。慌忙的摸向苏灵溪的胳膊,摸到了她胳膊上缠着的布条。 “没事,鸢儿姐,我就是磕了一下,抹了点药,怕沾了水就包起来了,你看,一点事儿也没有,也不影响活动。”说着还把这只胳膊扭来扭去的给李鸢看。 “你怎么这么傻啊,上回我就是怕你来,你怎么又来了。”李鸢掩面哭泣。 “幸而我来了,鸢儿姐,那个人渣差点打死你你知道么?”苏灵溪恨铁不成钢的说。 “鸢儿姐,你为什么不回来啊,赵婶还有李叔要是知道你过的是这种日子,该多心疼啊?” 李鸢推开苏灵溪的手,“你不懂,我当初执意要和他走,我爹娘都不同意,我是拼着这条命不要才让我爹娘同意的,若是我回去,我爹娘定是要让我合离。” “他这样对你,难不成你还要继续同他过下去?”苏灵溪不理解。 “他只是,他只是气我没有怀上孩子,只要我们有了孩子就会好的。他从前对我很好的。”李鸢说到孩子,说到从前的时候,眼睛里似乎还有着某些期待。 可苏灵溪清楚,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那个男人在明眼人的眼里,已经是个一事无成还花天酒地的废物了。也就只有李鸢和邱老太太,还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穆逸舟拦着,他那一棍子可能会打死你。我要带你去医馆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苏灵溪不忍心告诉她,那个男人甚至到最后还在嫌弃她没用,只会浪费粮食。 李鸢扭过头,眼里含着泪光却死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看着李鸢这幅拒绝交流的样子,苏灵溪叹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是好,只能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阿满还在院子里撒欢,穆逸舟早早地吃了早饭就出门,准备回村子里收拾些日常用品和衣物回来。 毕竟也不好什么都买新的,凌渊城内物价也不便宜。别还没买上铺面银子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苏灵溪把衣服洗完,拧了拧水。转身进入厨房,还是得多想想办法把李鸢的身体补一补才好。 第二十九章 顾老爷 往深处走了一盏茶功夫,来到一个秋棠院,走进院落沿着小径一路上花团锦簇,四处花草打理的郁郁葱葱,丝毫不觉得已是深秋,仿佛走进了春天一般。 清竹把苏灵溪带进一个小厅,让着小丫鬟给上了一杯茶水。指向身边的丫鬟嘱咐道,“你且等等,一会不论有没有吩咐我都会回来找你,你在这厅里别乱跑,有事就吩咐翠儿就成。” “行,你去,我心里有谱不会乱闯乱逛的。”看着苏灵溪心里有数,清竹这才去到小厨房里准备起来。 “午间的吃食准备好了么?”清竹问着灶房里的小丫鬟。 “清竹姐,都好了。今个有好点心,给清竹姐在锅里还留了一份呢。”小丫鬟毕恭毕敬的讨好着。 “少来这套,伺候好夫人比什么都强,在我身上下功夫有什么用。” 给了小丫鬟一个白眼,吩咐着,“找几个盘子把这些个菜装一装,在找个小炉子把这砂锅煨上,一会一起送去给夫人。” 小丫鬟看没讨着好,只能悻悻的听吩咐去找炉子。 等菜都上了桌,樊夫人闻着各色菜品的味就是一阵恶心。“撤了。这还没入口就已经怪难受得了。” 顾雄此时也进来了,“怎么?还是吃不下么?” 樊夫人一看自家老爷,忍不住就要掉下泪来。“也是我不争气。万一。。。” “什么万不万一的,这吃食能吃就吃,孩子能留就留,什么都比不过你重要。别想这么多。”顾雄一个粗人也想不到什么更好安慰她得话了。 樊夫人也知道自家老爷的个性,心中只有她一个。但她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孩子都已经在她肚子里了,怎么做得到不在乎。 清竹一看这场景赶忙让丫鬟们撤下了大多的菜色,只留下苏灵溪送来的米粥等物。小心的上前询问。 “夫人,要不要尝尝这个?闻着没什么味,是上回做点心很合你口味的苏小老板特意送来的。” 樊夫人嗅了嗅自己的香包去了去恶心,又闻了闻屋里,确实没了什么让自己感觉恶心的味道。 顾老爷一看似乎有戏,亲自夹了米粥里的菜喂给樊夫人。“小心烫。”说着还吹了吹。 樊夫人尝了一口肉片,确实没什么怪味,口感也很爽滑。紧接着又吃了一口菜心,也很清甜。 清竹在一旁往锅里下着食材,一边高兴的说,“夫人这几个月来头回能吃下肉,太好了。这样小公子在夫人肚子里一定能长的壮壮实实的。” “赏,统统有赏,这锅子谁做的,赏一年月钱。”顾老爷大手一挥就高兴的四处赏银。 “老爷,不是咱们家厨子,是上回去青北寺上香时候碰见的一个做吃食的小老板。”樊夫人娇嗔。 “好好好,这小老板有心了,一会我亲自去谢,你好好吃。”说着又舀了一碗粥给樊夫人喂了下去。 吃完热粥,樊夫人难得的舒舒服服的在饭后有了睡意。清竹服侍着夫人睡下。 “老爷,夫人睡了。这苏老板还在一旁的花厅等着,我先去赏了银子请苏老板回。” “不急,难得看夫人能好好吃下去东西。我也去见见这苏老板。” 说罢清竹就带着顾老爷去小厅见苏灵溪。 苏灵溪此时在花厅里无聊的快要睡着,突然就听见一阵爽朗的大笑传来。 “没想到苏小老板年纪轻轻厨艺出众啊,我家夫人多亏了你的好厨艺,今日难得过得舒心了回。”顾老爷上来也不寒暄,直接就开始夸赞苏灵溪。 苏灵溪一脸的懵逼,这人是谁?看样子也不像个管事。 清竹在一边打趣,“这是我们老爷,刚陪着夫人吃了午饭,特意来说要谢小娘子呢。” 苏灵溪起身相迎,“顾老爷客气了,也是夫人不嫌我手艺粗鄙,吃口新鲜的罢了。” “诶,小老板客气什么,坐。我顾某人粗人一个,最是心疼我家夫人,只要夫人吃的好睡得好,我给小老板作揖行礼都行啊。”顾老爷毫不在意的挥手坐下。 顾老爷的行事作风确有几分悍将的意思,也不拘小节,坐下接过身边下人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也不在乎是不是牛嚼牡丹。 甚至苏灵溪都怀疑他们给顾老爷上的是不是凉水,就这么一饮而尽了也不烫嘴。 “不知道这位苏老板是在凌渊城哪边做的生意?若无事我也好去一饱口福啊。” “实不相瞒,之前是在青北寺山下的茶馆卖吃食遇到的夫人。目前暂时还未定下。想来要让顾老爷等上一阵子了。”说到最后,苏灵溪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有什么难处?”顾雄一看苏灵溪似乎有话还未说完,直直的就问出口。 “本身我和未婚夫一家住的颇远,并不在凌渊城内,之前在青北茶馆不过是借人家铺面,在庙会卖了几日吃食。” “那往后呢?如何打算。”顾老爷也是担心苏灵溪住得远了,顾不上给夫人做吃食。着急的询问。 “庙会结束后也是卖了几个方子,换了些银两本想买下个小铺子在凌渊城定居的,可没料想到这凌渊城内行情确实不错,一时半会的还找不着有人出手店面的。” 顾雄一听,这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这有什么难的,凌渊城内铺子我们家有的是,回头让管事的带你去挑,只要小老板多多费心我家夫人的吃食,这点小事还不算个事。” 苏灵溪正想推辞,门外疾走进来一名护卫打扮的人。“老爷,外头京城邹家来人。。。”看见一旁的苏灵溪以后又渐渐收了声。 “接下来的事,清竹你安排。”吩咐完清竹,扭头就和那护卫说,“带路,我去会会那群瘪犊子。” 苏灵溪一脸惊讶的看顾家老爷风一般的冲出去,清竹在一旁一阵失笑。 “苏老板别介意,我们家老爷没什么架子,做事也一向都这么雷厉风行,最是疼我们夫人不过了。这是今日的饭钱。”说着给了自己五两银子。 “要不了这样多,不过是米粥和一些蔬菜。” “要的,就凭着苏老板的手艺,今个在夫人跟前伺候的都受了赏,你要是上回跟着夫人回来做厨娘了,今个就能得着一年的月钱呢。这还算少的了。” 第三十章 看铺面 “苏老板也还没吃午饭,留下吃个饭,回头我带你找管事去。”清竹客气相邀。 “不了,我这出来家里人还等着呢,还是得先回去一趟。”苏灵溪寻思着已经耽误了这么许久,再不回穆逸舟他们该着急了。 “那也成,苏小老板给留个地址,回头管事回来我让他去一趟。” “那就有劳清竹姑娘和管事了。” 清竹一路将苏灵溪送出顾府,苏灵溪怕穆逸舟着急,出了顾府提着食盒一路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还在巷子口,苏灵溪就看见穆逸舟在门口来回的渡着步子。 “怎么去了这么久?”穆逸舟显然有些着急了。 “你别急,我去顾府坐了会,还见到了顾老爷,他也许能卖我们个铺子。” 穆逸舟却对苏灵溪口中的顾老爷不是很信任,毕竟无缘无故的谁又没事来帮几个平头百姓呢。 “帮我们?他图什么?” “你不懂,这个世界上有种生物叫妻奴。”苏灵溪面色不无炫耀。穆逸舟却不以为然。 “赶紧进来吃饭,阿满都饿了。” “你们怎么不先吃呢。还等我做什么?”话虽这么说,但苏灵溪还是很高兴穆逸舟等她回来。 单独给房里的李鸢送去一锅下好了食材的粥。苏灵溪就和穆逸舟还有阿满一起在院子里吃着粥底火锅,苏灵溪一边吃一边还在和穆逸舟商量着。 “一会下午顾府的管事应该会来,你还是在家帮忙看着点鸢儿姐呗。” 穆逸舟嘴里嚼着肉片,只抬了抬眉毛,用眼神表示苏灵溪自己的疑惑。 “顾老爷说让我去挑个铺面,我说中午先回来一趟,留了这的地址。” 穆逸舟囫囵咽下嘴里的肉片,有些不赞同。“我觉着不大合适。” “为什么?” “人家回头还以为你挟恩图报呢。”穆逸舟撇了撇嘴,难得的显得有些孩子气。看着很有一些瞧不上这些高门大户。 “我那也算恩啊?就给人家怀孕的夫人做口吃食。” 苏灵溪觉得穆逸舟顾虑得有些太多了,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寻思着反正回头管事来了先去看看再说,了解一下凌渊城内铺子的行情也是好的。 吃完饭穆逸舟主动揽去了洗完的活,苏灵溪带着阿满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躲懒,深秋以来,一天里头也就这么会时间还能晒太阳暖和暖和了。 躺在躺椅里头,睡得四仰八叉的也没人来管。苏灵溪和阿满慵懒的像是邻居家刚偷吃完鱼儿餍足的猫一样。 院墙边偶尔随风飘来几片不知道是什么树的落叶,风中还带着些许甜丝丝的香味,也是秋意满满。 “叩叩”两声敲门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穆逸舟开门看向屋外,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在屋外,礼貌的询问。 “是苏老板的居所么?我是顾府的管事。”顾二看开门的并不是清竹所形容的小娘子,耐心的通报自己的身份。 “对,稍等,我去喊她。”穆逸舟暗自打量了一眼管事,虚掩上院门,走进院中还睡着在躺椅上的苏灵溪二人。 轻声喊了喊苏灵溪,又抱起躺在她怀里的阿满,“顾府来人了,醒一醒。” 苏灵溪没听见穆逸舟喊,倒是怀里一空没了重量才顿时惊醒,看到是穆逸舟接过了睡着的阿满,才意识到刚刚他说了什么。 “这么快就来啦。”苏灵溪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往院门外走去。 “您是顾府来的管事,先进来喝口茶。” “不了不了,先给苏老板找着合心意的铺子要紧。咱们这就启程?” 清竹姑娘在他来之前就嘱咐了,这小老板别看她年纪轻,颇得夫人喜欢。 老爷的意思就是能收为己用最好,若是不能也务必让小老板尽快安顿下来,别耽误了给夫人做吃食。 万一自个疏忽没留住人,讨不着好不说,回去说不好还要吃瓜落。别的事情都好说,在夫人的事情上老爷可从来都不带半点情面。 苏灵溪看这管事确实也不是客套,门外还停着顾二管家驾来的马车等着自己。 “那行,就劳烦管事带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上了马车,顾家管事也和苏灵溪套着近乎。 “苏老板也别喊我管事了,我姓徐,在家行二,叫我徐二就成。” “我看您比我年纪大,要不就喊您徐二哥。” “别别别,可当不起,这喊起来可就差辈咯,我这儿女都快和苏老板一般大了。苏老板要是喊我名字不自在,还是喊我徐管事也成。” 苏灵溪看着这徐管事像老大哥一样的脸,完全想象不到已经有了十来岁大的儿女了。 不过真要说起来也不奇怪,这时候结婚生子大多都早,有了十五六的儿女也不是不可能。 一路驾着马车路过几条街,徐管事首先停在了一家三层酒楼面前,殷勤的介绍。“苏老板,你看这家怎么样?” 苏灵溪在车内看着就已经感受到了压力,压根都不想下车了。“那个徐管事,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我就是打算盘个小铺面。” 徐管事一听,这是没看上,直接就上了马车,准备换个位置。 结果换了的地方,苏灵溪看着铺面是小了一点,但显然这条街的位置比刚才的地界还好。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旁的绸缎庄,首饰铺也是一看就知道里头的东西价值不菲。 “这里也不好?那不急,咱再去隔壁街看看,那边还有家旺铺。” “徐掌柜,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苏灵溪有些苦笑不得的阻止徐管事。 “我这不是不满意,而是您给我卖了我也不够盘下这么贵的铺子啊。我就是想盘个自己经营的小店。” “诶,苏老板不用在意这个,咱们不一定非要盘下来不是,您看您要是愿意和咱们家铺子合作,让您做个小东家,偶尔做做饭不也很好么。” “这是顾老爷的意思?”苏灵溪狐疑的问。 毕竟苏灵溪从中午和顾老爷的接触下来,感觉顾老爷也不像是这么个意思。 “害,这生意上的事老爷都不管的。也我的一点私心,我也去打听了一下苏老板之前的生意。寻思着这事要能成,不仅夫人老爷高兴,也对我们铺子也有好处,您也省了花销,一举多得不是。” 徐管事看苏灵溪有疑惑,也不隐瞒,直接坦白了让苏灵溪入伙是自己的想法。 “不过苏小娘子也别有什么负担,这不过是我的一点想法,多个选择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看着不合心意,我再给你找找合适的小铺子。” 第三十一章 养外室 这头说着话呢,苏灵溪突然发现身侧走过去一个眼熟的男子,身边贴着一个看着风尘气十足的女人,一路说说笑笑的过去了。 苏灵溪发现竟然是李鸢的那个相公邱延。 “徐管事,今天这个事情我再考虑考虑,我这会突然有些别的事情,不好意思了。”说着就冲着邱延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诶,苏老板,苏小娘子。。。”徐管事在后头还来不及反应,就只看到苏灵溪窜出去留下的背影。 苏灵溪拨开人群,往前追赶,虽说前几日也听见邱家邻居说他会喝花酒。但毕竟看李鸢的样子还是没有放弃,苏灵溪也只好继续多管这个闲事了。 “前头那个姓邱的,你给我站住!”苏灵溪眼见快要跟不上,冲着前面大喊。但前面的邱延也不知道是躲着她还是没听见,直直的搂着那个女人就进了一个胡同。 胡同里头十好几户人家,苏灵溪还没疯到要去挨个敲门。只在四周围打听。 “您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姓邱的在这住?”苏灵溪问着胡同口的一个大娘。 大娘瞥了她一眼,就继续闭上眼休息。随口问道,“你不是我们这片的人,打听人家干吗啊?” 苏灵溪一看,这大娘警惕性还挺高,不说清楚人家估摸着真不爱搭理她。 “大娘,我也是没办法,我姐姐怀着孕呢在家躺着,我这出来想抓两贴药,就碰巧看见我姐夫搂着个看着就不大正经的女人进来了。” 苏灵溪说着还装着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你说这男人怎么能这样呢,娶我姐姐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的,扭过头把我姐打了不说,还在外头找这样的女人,我姐姐还毫不知情。真要有这事,总要让我姐死心死个明白。” 大娘看着苏灵溪年纪也不大,要不是真心为着自己姐姐,也不能小小年纪硬着头皮来管这乌烟瘴气的事情。也是女人不易啊,叹了口气就劝她。 “你这姐夫怕不是什么可靠的人,赶紧回去劝劝你姐,你说的姓邱的我们这是有,而且还在我手里租了个屋,也确实有个女人住在这。别的我也不好多告诉你。你一个姑娘家,赶紧回。” 说完挥挥手就赶苏灵溪走。 苏灵溪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也不多纠缠,回到了院子,穆逸舟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灵溪把穆逸舟拉去一旁,悄声说,“那个男人好像还有个外室。” “谁?你说顾老爷?” “什么顾老爷,我说鸢儿姐嫁的那个渣男。” 虽然不清楚什么叫渣男,不过穆逸舟也领悟到了苏灵溪话里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徐管事出去看铺子,铺子没看两家,在大街上碰见他和一个打扮不大正经的女人搂搂抱抱的,我一路追上去。追到一个胡同口没看清具体哪一户。” 穆逸舟皱了皱眉,“你确定么?” “我都问了,他在哪租了个房,估计是养着那个外室呢。”苏灵溪不禁看向李鸢住的屋子,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这事李姑娘怕是不知道?” “我猜也是不知道,我今个和鸢儿姐说起她挨打的事情,她还想让我别管,觉得自己有了孩子就好了,可你看事到如今我是怎么告诉她好?” “我们都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我觉得还是得找个时机好好和她说一说,假如她还是不听。。。就去找找李叔和赵婶来劝。”穆逸舟还是觉得应该把选择权交给李鸢。 “事有轻重缓急,我还是觉得眼下先让鸢儿姐养好身子才是关键。不然万一她本来就身体虚再一个想不开,孩子和大人怕都有危险。” 其实苏灵溪也是希望等李鸢身体稍稍恢复,在慢慢劝说改变她的想法。不希望她再回到那个火坑。 但事情总不如苏灵溪料想般的顺利,不过几日,邱家那边就准备操办婚事了。 苏灵溪租赁的院子本就离着邱家不算太远。隔着两条街,还是穆逸舟出门买菜的时候听说的消息。 等苏灵溪怒不可遏的准备找上门理论的时候,李鸢也在门口听见了这个消息。 “不可能的,邱延不可能这么做的,他说过这辈子只要我一个。”说着冲出了院门。 苏灵溪只能跟上,穆逸舟把阿满临时托付给隔壁的邻里照看,自己也慌忙跟上。 等李鸢到了邱家门口,两个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深深的刺痛了李鸢的眼。她还抱着一丝侥幸,踏入半开的邱家大门。 只看见邱老太在和面前一个穿红着绿的媒人,喜笑颜开的说着什么,手机还拿着大红的婚书。李鸢痛苦的哀嚎,上去拉扯邱延的衣服。 “为什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才不在几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苏灵溪慌忙赶到,一把扶稳几乎站立不住的李鸢。 “鸢儿姐,你这样身体扛不住的,咱们先回去。等你身子好了,咱们有的是时间和他算账。” “不,我要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李鸢不相信,她苦熬多年为了和他在一起,自己甚至和父母反目,最后他转眼就要另娶他人。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生不出难道还要拦着能生的进门不成?” 邱老太太用唾弃的口吻,道出李鸢最在意的问题。 李鸢气急了眼反问,“那我这些年的付出就一文不值么?” 邱延看李鸢说出这番话,也是忍不住火气。 “你付出了什么?一天天的不修边幅,像个三四十多的黄脸婆。诗词歌赋你半点不会,琴棋书画你样样不通。自从你进了门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不说,你能帮得上我什么?” “我从进门以来就照顾婆婆,操持家务,还帮人浆洗做活补贴家用。为了让你能安心读书不用顾忌其他。不都是为了你么?” 邱延接着嘲讽,“这些事情谁不会做?我娶了夫子家的女儿,她能让他父亲精心竭力助我科考。你能么?连个孩子都怀不上,害我被人耻笑!” 第三十二章 落了胎 邱老太太最后补上一句,“你若是识相,就还让你做个妾,若是不识相,你就哪来的回哪去!” 李鸢听着邱延和邱老太太薄情的话,流下一直强忍住的泪,心里最后一丝侥幸都熄灭了。 李鸢受不住打击,眼一闭就晕了过去。 苏灵溪气的话都快说不出口了,这才几日,又是这个门口。“你们真要把我鸢儿姐逼死才算完么?” 穆逸舟这时候也赶了过来,抱起李鸢招呼苏灵溪。“快,别说这么多了,先去医馆。日后有收拾他们的时候。” 同样的医馆,又是他们几人,医馆的大夫都要见怪不怪了。“这怎么又晕过去了,快快快,进来放下她。” 结果穆逸舟刚一放下李鸢,苏灵溪才发现李鸢的裙摆上都是血迹。“大夫,血!”苏灵溪惊叫。 穆逸舟看苏灵溪要往上冲,赶忙拦住带她出了内诊室的门,穆逸舟抓着苏灵溪纤细的胳膊。她整个人显得单薄又无助。眼神里尽是惶恐不安。 “你冷静一点,冲上去也无济于事,让大夫好好诊治,李姑娘和她的孩子才有救。” 等大夫诊脉出来,只冲着苏灵溪二人摇摇头。说道,“孕妇受了太大的刺激,身体虚弱,孩子保不住了。”说完转身去吩咐店内药童去熬药。 “这件事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好直接告诉李姑娘,咱们还是去把赵婶和李叔接过来商量商量。” 苏灵溪还没缓过神,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顺着穆逸舟的意思点点头。“我和你一块去。” 给医馆付了银子,让大夫代为照看半天,苏灵溪就和穆逸舟回家带上阿满准备回趟村里。 还记得几天前来时的心情轻松惬意,但怎么也没想到回程却是带着一肚子的心事。 回村路上,阿满躺在车内就睡着了,苏灵溪给她盖上了毛毯就钻出了车门,坐在了穆逸舟的身旁,微微斜身靠在他的肩头喃喃自语。 “我本来以为我能保护好她。。。” “这不是你的错。”穆逸舟感觉到肩头一点点的被沁湿,一点一滴的烫在穆逸舟的心头。 “赵婶和李叔很多年都没有见到鸢儿姐了。自从鸢儿姐嫁人之后,再也没回来过。我们都以为她只是在赌气,想通了了就好了。可我来的太迟了,我在庙会的那时候就应该发现是她的。” 穆逸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她,只能默默地的握住她的一只手,像是苏灵溪曾经做过的那样,把温暖传递回去。 秋风瑟瑟,天空中飘着丝丝细雨,空气中透着冰凉,好像能透过衣服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就只有两人紧握的手和落在穆逸舟肩头的泪水一片炙热。 进入村子时田地里头几乎都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草梗,这些日子不在,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完成了秋收。 除了一些菜地里头还有些植物的绿色,其他都是枯黄一片,好像夏日过去还没多久就要迎来冬季一般。 “苏家丫头回来了。”一旁路过的李二哥正带着自家两个小子刚下地摘完菜,看着好久没见的苏灵溪热情的招呼。 苏灵溪没什么精神,蔫蔫的红着眼眶打了个招呼,李二哥还以为是她和穆逸舟吵架了,嘱咐了两句下雨了注意地上滑就拽着自家的两个皮小子先走了。 来到赵婶家里,李叔正蹲在墙根抽着旱烟。赵婶在院子里择着晚饭吃的菜。苏灵溪跳下骡车,哭着就往赵婶怀里扑了过去。 “赵婶,对不起。” “怎么了?你这孩子,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赵婶给你出气。”一边说着这话,赵婶一边向着穆逸舟瞪了过去,明显话里意有所指,以为是穆逸舟让她受了委屈。 穆逸舟连苦笑都做不到。转头看了看车厢里头阿满睡得正香,没吵醒她。便干脆也蹲去李叔那边,等着苏灵溪发泄完。 “怎么了小子,在外头遇着事了?”李叔也有些担心。 穆逸舟默默地点了点头。还不等穆逸舟想好怎么告诉李叔事情原委,那头的赵婶也哭了出来。李叔一看吓了一跳,赶忙敲灭了手上的旱烟凑上去。 “怎么了老婆子?说说,别哭了。”说着拿着自己的袖口笨拙的给赵婶抹着眼泪。 “苏丫头说在凌渊城里碰着我们鸢儿了。” “这是好事啊,你不总念叨鸢儿么,让她回来。她要还赌气不回来,咱们就去看她也成。” 说到这,苏灵溪和赵婶哭的更凶了。 “李叔,鸢儿姐她遇人不淑,那个人渣找了个外室,还准备娶进门,鸢儿姐受刺激流产了。”苏灵溪捡着要紧的事情简短的李叔和李叔解释。 “我就知道,当初你怎么就能同意了鸢儿跟他走,都怪你。都怪你。。。”赵婶用力的锤打着李叔,哭的泣不成声。 李叔其实当年也是不同意,觉得那个书生考了个童生就开始对人颐指气使的,不像个老实读书人。但奈何鸢儿喜欢邱延,绝食相逼,最终李叔才妥协同意了这门婚事。 但一切说来都已经晚了,赵婶现在也不过是发泄自己心里的委屈和心痛。李叔也是心痛不已,嘴唇颤抖却久久发不出声。 “我们这就去找鸢儿,把她接回来。我的鸢儿怎么这么命苦啊。”赵婶现在一心只想去找自己的女儿,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 “我们看村里不好住,而且李姑娘现在这个状况实在不好来回搬动,就在凌渊城里租赁了个小院子也好照顾着。” 穆逸舟赶忙劝说,“今日太晚没办法赶路了,李姑娘在医馆有人照看,明天咱们一早就动身去凌渊城。” 穆逸舟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李叔也知道今晚是来不及赶去城里了,就安慰着赵婶,催促他们也先回去休息。 苏灵溪回到车厢,双眼红肿的像是两只核桃一般充着血,阿满也从毛毯里半梦半醒的爬过来抱住苏灵溪,“灵溪姐姐,不哭。” 草草的做了一顿晚饭,苏灵溪基本什么都没吃下。 这样的一个夜晚,除了阿满赵婶几人都没有怎么睡着,苏灵溪更是被脑海里和李鸢的回忆折磨的无法闭眼。 第三十七章 和离书 “你现在和她说这个不是要她死的心都有了么?”李叔急的直跺脚。 “她真要铁了心要回去找那个人渣,终究也是被折磨死!” 李鸢看父母两人打着哑谜。还以为是邱延婚事已定,在瞒着她。“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邱延,邱延他怎么了?” “你还记得这次去医馆之前发生了什么么?”苏灵溪没忍住,在一旁试探性的问李鸢。 “我当时,只觉得头晕肚子也疼,然后就晕过去了。”李鸢说着,下意识的向着苏灵溪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腹部,似乎在疑惑,苏灵溪在看什么。 “我,是不是,是不是有孩子了?”李鸢眼里闪出光彩,用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我的鸢儿啊,你别难过,孩子,孩子已经。。。没了。”赵婶为了让李鸢绝了再回去找邱延的念想,狠了狠心说出了事情真相。 但李鸢似乎没有听见自己的母亲说什么一样,只是出神的双手抱住自己的小腹,一脸的平静。 苏灵溪知道,这是李鸢在自我封闭,她几天内接收到接二连三的打击,精神已经十分脆弱了。这时候在对她施压怕是会出现心理问题。 “赵婶,您别急,给鸢儿姐一点时间,让她休息一会。”拉着赵婶出了门。房间空了出来,只剩李鸢侧躺在床榻,眼神空洞。 接下来的两天,不论是炖了汤还是熬了药,拿进去都是原样拿出来,一点也没动。不吃也不睡,仿佛这具躯壳里已经没了灵魂。 赵婶眼泪几乎就没停过,李叔也是急的想去杀了邱延泄愤才好。苏灵溪怒了。重进病房,端起碗就往李鸢嘴里灌。 “你就这么想死?你人生就只有邱延?赵婶和李叔不值得你为他们活下去?你就不想有尊严的活一回?” 苏灵溪骂着骂着,松开了手。汤药顺着李鸢的下巴流的到处都是。苏灵溪就这么靠着床坐在地上,对着李鸢说。 “你知道我多羡慕你么,赵婶,李叔,他们都还在你身边。他们没有一天不挂念你,哪怕你错的再厉害,和他们闹得再凶,他们永远都在家等你。” 李鸢眼角流出一清泪,任是不言不语。 “灵溪姐姐,你别骂大姐姐了,大姐姐生病了,不是故意不吃药的。”阿满小小的脑袋,从门缝里凑了进来。 苏灵溪擦了擦眼角的泪,把阿满抱进来,一把塞进李鸢的怀里。"大姐姐不吃药,阿满去哄哄大姐姐。" 阿满抱住李鸢,学着小时候阿娘拍拍自己一样拍着李鸢的肩头,“大姐姐要乖乖吃药药,阿满也不爱吃苦苦的药,但是阿娘说过良药苦口,喝了药病才会好。” 李鸢抱着小小的人儿,‘哇’的一声,终于哭了出来,哭到全身颤抖,阿满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拍着李鸢。 等在外头的赵婶听见李鸢的哭声,走了进来。 “娘,我要和他和离。” “好,你想开了就好。” 苏灵溪安慰李鸢,“你放心,我这就带李叔去邱家,给你把和离书讨回来。” 邱延这几日几乎是头痛欲裂,玲儿回了天香楼,李鸢也被接走了,沈夫子那头的婚事也打了水漂。家中老母亲被服侍管了,家中无人收拾连顿热饭都吃不上。 想着出去转转,但书院大门进不去不说。连从小引以为傲的童生身份也被褫夺。满心踌躇的准备出去喝酒散心,结果发觉家里连银子都找不出来。 原先家里生计从来都是李鸢解决,他回家便有热汤热饭,没银子使了伸手就是。想着越发气不顺,自己胸口前两天被踩得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邱延这头还在屋里抱怨着真是流年不利。门外就响起剧烈的敲门声。 “小兔崽子,你给我开门!”李叔在门外把门敲得‘哐哐’作响。 邱老太太去开了门,“谁啊,催魂呢?” “呵,叫你儿子出来。看在您是个老人家的份上,我不打女人。” 邱延出门一看是苏灵溪和穆逸舟等人,吓得扭头就想回屋关上房门。穆逸舟见缝插针,把脚插进门缝,“急什么?出来聊聊,今天是正事。” “你们还要做什么?”邱延这会真是欲哭无泪了。 “小子,不认得我了?当年求我把女儿嫁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李叔手里提了个洗衣服的棒槌,在手里颠着。 要说这棒槌还是苏灵溪给李叔挑的,不过其实也就是为了给李叔壮壮声势,毕竟今天是来讨回公道的,没打算真让李叔把人打出个好歹。 邱延也是许多年没见过这个岳丈了。压根一开始就没认出来。毕竟成亲之后,他一直哄着李鸢不要回家,一开始是哄后来慢慢就是不许。 早先李叔他们连邱家在哪都不知道,想找李鸢都没处找去。所以直到如今还是二人成亲后第一次碰面。 “岳丈。许久未见了,您身体还好?”看着自己岳丈手里的‘武器’还有一边虎视眈眈的穆逸舟,邱延乖乖认怂问好。 “当不起,我这就是来找你签和离书来的,从此以后我也不再是你的岳丈了。” 一旁的邱老太太不乐意了,“和离?你想得美,就算要走也是我儿休了她。我儿可是要娶大家闺秀,未来要做大官的,你家的丫头本就配不上我儿。” 邱延还没把这两天的事情告诉自己的母亲,邱老太太这会还趾高气昂的,做着自己高人一等的美梦呢。 “这事你是自个说,还是我们替你说?”苏灵溪还就不乐意给他留脸面,问着邱延,若是他不乐意,自己愿意代为效劳。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邱延本来还打算拖一时是一时,觉得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不想让人知道此事。 “你不说我可就说了,老太太您可就别做梦了,你的好儿子抛弃糟糠之妻,停妻另娶,以妻为妾,德行有亏,不但被褫夺了童生资格,而且再也别想科考做官了!” “你放屁!我儿子是有大本事的,十来岁就考上童生,算命先生都说我儿子是文曲星下凡。不可能!” 第三十八章 讨牛乳 邱老太太随即嘴里不干不净的吐着些污言秽语,只觉得是苏灵溪等人嫉妒她儿子,造谣污蔑。 “是不是污蔑你们心里清楚,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穆逸舟不耻的盯着邱延。 “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了丧良心的事谁都别想跑。我也不愿意和你们废话,签下和离书,我们家鸢儿可不稀罕你们家。”李叔嘲讽的说道。 “好,我签就是。”李鸢当初的确是邱延一心哄骗着娶来的,可这几年的苛待劳累早就已经形容枯槁,邱延也嫌弃得很,不然也不会在外养个风尘女子还打算另娶了。 苏灵溪接过签好的和离书细细检查完,冲着李叔和穆逸舟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再来谈谈赔偿。” “什么赔偿?” “自然是我们鸢儿姐的汤药费,餐补费,护理费,交通费,住宿费,营养费诸如此类了。” “那是你们家的人,与我们何干?”邱老太太一听还讹上他们了,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鸢儿姐被你的好儿子,打致重伤小产,你以为我们会就这么算了?” “小产?你是说鸢儿她怀了身孕?” “怎么,没想到,三个月的身子被你这般毒打,你自己的骨血直至流产你都不知道。” “不可能,鸢儿要是怀了不可能不告诉我。”邱延还不相信,只觉得苏灵溪在蒙骗他。 “呵,我鸢儿姐日夜劳累,身形消瘦,大夫说之前就有流产之兆,流过血鸢儿姐还以为是小日子,她如何得知?要不是你们家这般虐待,这会我的小外甥还好好地在鸢儿姐肚子里待着呢。” 邱老太太不以为然,“小产有什么大不了的,哪家的媳妇在夫家不立规矩,不挨打?” “是,你们打自家媳妇是无人理会,可你们怕是忘了,鸢儿姐的户你们可没迁走,严格意义上算不上你邱家的人。当初你们不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另娶她人么?告上朝堂,这么多邻里还有医馆大夫就都是见证,你们家的好儿子可就是涉嫌杀人!” “你,恶毒至极!”邱延目眦欲裂的冲着苏灵溪咆哮。 “我恶毒?我告诉你,对你这样的无耻之徒就得用恶招!我也明白告诉你了,今天我们要了这和离书不过是全了彼此颜面,你愿意做出补偿,那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你若是不愿,那免不了你一场牢狱之灾。” 苏灵溪气势逼人,但她也知道这一举其实说白了也是钻了漏子。若是不能一举把邱延吓住,闹到衙门对鸢儿姐名声也是有害无益。 “你们给我点时间。”邱延垂着头,仿佛已经任命,但眼神里透露出寒光。 苏灵溪也知道邱家估计除了房子也没有什么家底了,“好,给你三日,若是还没个结果,那我们就官府见。” 走出邱家的门,李叔冲着苏灵溪规劝,“能顺利和离就已经很好了,别回头他真把事情闹到官府衙门了,对鸢儿名声不好啊。” “李叔你放心,我也是就想吓唬住他,如非必要事情也不会闹到官府的,只是他们家虐待鸢儿姐这么些年,总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不论如何我都要让姓邱的脱层皮才解心头之恨。” 穆逸舟这边却若有所思,在最后谁都没看见,但穆逸舟却没有忽视掉邱延的神色,似乎还在做着什么别的打算。 天色尚早,苏灵溪在路边看到有叫卖新鲜的鱼虾。买了一条大鲤鱼,和几斤河虾想着可以给鸢儿姐补补身子。 大概是凌渊城一边紧挨着水路,水产倒是十分丰富,活蹦乱跳的鱼虾似乎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价钱也不贵。 想着光有鲤鱼还不成,还需得什么配着炖汤去腥。想着要是有些牛奶就好了,拿来炖汤也好炖蛋也好,都很滋补。 但牛奶现如今还真不易得,除了游牧地区也基本就是富户家里才有。 想到富户也就是顾家了,苏灵溪随即将鱼虾交给穆逸舟,“你和李叔先回,我去弄点牛乳回来。” 熟门熟路的找到顾府后门,看门的家仆都认识了苏灵溪,“苏老板,还是来找清竹姑娘的?进来坐。” “对,找清竹姑娘有点事。”苏灵溪笑着应和,走进门内在熟悉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清竹就赶来了,“诶,苏老板今天怎么这时候来了。”清竹看这不早不晚的,苏灵溪又两手空空显然不是来送吃食的。 “我这想做些吃食,但缺了牛乳,外头怕是买不着,这不就厚着脸皮想着若是顾府有的多能匀我一点么。” “行,这有什么难的,牛乳府里天天都有新鲜的,你怕是提不动,我喊人给你送一桶去。”清竹招呼一旁的仆妇去安排。 “那就麻烦清竹姑娘了,回头做好了我多送一份来,清竹姑娘也尝尝,对身体好,对皮肤也好。” “说是对身体好可夫人本身就不爱喝,嫌牛乳味道难闻,有了身孕更是一次都没上过桌。你若是能做的夫人能入口,可就真是阿弥陀佛了。” 那头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带她去看过铺面的徐管事。 “苏老板,我还想着这两日再去拜见呢,正好碰上那边说是给苏老板送东西,我就过来了,正好送送苏老板。”徐管事手里提着给苏灵溪备下的牛乳,招呼着备好马车。 坐在马车上,徐管事还准备继续劝苏灵溪合作,“苏老板那日走后,不知道有没有看中心仪的铺子啊?” 苏灵溪才想起上次把徐管事扔在了街面上,“啊,不好意思啊徐管事,这两天因为家里的私事还没来得及考虑。”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千万别客气。这次没机会合作,以后怎么样也说不定呢。” “徐管事客气了。”在没有处理好邱延和鸢儿姐的事情之前,苏灵溪对开店的事情还打算放一放。 走时徐管事约好晚饭之前派人再来一趟,帮忙取走给樊夫人做的吃食,免得苏灵溪大老远的再跑一趟。 第三十九章 鱼汤面 牛乳拿回来了,赵婶也在一旁帮忙杀鱼,洗菜。 苏灵溪在一旁准备先做虾仁土豆饼,把几个土豆入锅蒸熟,捣成泥,把虾仁和青豆下锅用开水微微过水烫熟, 胡萝卜刨成细丝,小葱切末搅合在一起揉成一个一个剂子,入锅以后用铲压扁煎熟。 不一会十几个金黄酥脆的小饼就出锅了,在撒上少许盐和胡椒碎就算成了。饼外壳焦脆内陷柔软,里面还有蔬菜和虾仁既鲜香可口又不腻人。 “赵婶,你尝尝。”拿起一个不那么烫的土豆饼塞到赵婶嘴边。 “这哪行啊,一会端出去你们吃。” “不差这一口的,咱们先吃。穆逸舟和阿满在灶间给我帮忙的时候也是边做边偷吃的。”苏灵溪把饼塞进赵婶嘴里。 “害,你这孩子,你还让穆逸舟进灶房呢?”赵婶忙擦了擦手,接过饼来。 “那有什么的,杀鱼剁肉买菜都是他一手包办的。我平日除了鼓捣口吃的也就带带阿满。不过阿满也懂事,平日里帮忙的时候比我照顾她都多。” “你别说,你这吃的做的是真好,这随便做一做,村里几十年的灶上师傅我吃着口味都不如你。”赵婶吃着饼,不住口的夸。 “哪能啊,那一口大锅要做几十人的菜呢,要我做我也没那功夫。” “也是,那活也累人。” 说着这头苏灵溪打散蛋液,细细的用纱布过滤一遍,冲入牛奶搅匀再次过滤。上锅蒸熟。 “这蒸个蛋这么讲究呢?” “倒也不是那么非得讲究,过滤几遍就是为的好看没有气泡,回头做好了要送一份去给顾家夫人吃,人家富贵人家讲究。”一边说一边手里动作不慢的一连做了十来碗。 “做这么许多呢?别吃不了浪费了。” “牛乳有的多,一会炖汤留上一些,其他的都炖了蛋咱们一人一碗,这么些天大家都累坏了,一起补补。多的送去顾府浪费不了。” “我和你李叔不用,哪里就要吃这么金贵的东西了。”赵婶有些心疼,毕竟牛乳金贵凌渊物价可不便宜。这些日子吃住医药的都是苏灵溪在花费。 “赵婶你放宽心,牛乳是人家顾府给的,咱也就是用点鸡蛋,回头顾府还要给我做吃食的银子,一次给好几两呢,咱亏不了。” “做顿饭就给好几两银子呢?这凌渊城里物价这么贵,真不是好待的地方。”赵婶一点也没觉着安慰,手里继续切着菜,满心都愁着苏灵溪这些天的开销。 苏灵溪也是哭笑不得,不过等回头给鸢儿姐讨到邱家的赔偿就好了。到时候指不定还能让赵婶他们留下和自己一起开个小店什么的。 鲤鱼处理好了,两面都打上了花刀,入油锅煎至两面金黄。在锅里倒入牛乳,加入葱姜慢慢焖煮。 苏灵溪这头还在擀着面,顾府的人就已经到了,在外头等着。 “稍等等,这就好了。”苏灵溪冲着外头招呼着。来的小哥是得了徐管事的交待早早地来等,免得做好的吃食冷了,客气的回,“苏老板不急,我就是得了吩咐提早了来等着,您慢慢准备就成。” 锅里的鱼肉已经脱骨,用细细的纱布滤出骨头。这奶汁鲤鱼汤也成了。再揪上一小把细面。并着一碟虾仁土豆饼和几碗炖蛋一同放进食盒交给他。 “怎么称呼?看着年纪我们差不多大,你是徐管事喊来的?” “叫我小林就行,我在徐管事手下做事的,没事帮着跑跑腿。”林小哥黑黝黝的脸上尽是腼腆,笑着挠挠头。 “行,这里头的面还没煮过,提前煮了就坨了,回去以后还要叫灶上煮了以后放进鱼汤中,趁热吃才没有腥味。还有里头的炖蛋,除了夫人那份我还多做了几碗,你同徐管事和清竹分了尝尝。” “好嘞,那我可算有口福了。”林小哥笑的憨厚,觉得自己得了个好活,还能跟着混口吃的。 “慢点走,可别颠坏了。” “好勒,这食盒碗筷和饭钱明个我们再送来。” 苏灵溪走回灶间下了几碗面,招呼起穆逸舟等人吃晚饭了。 今天的这顿饭,不说穆逸舟,阿满都不需要人喂,自己拿起汤勺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几日基本都是赵婶在做饭,倒也不是说不好吃,只不过和苏灵溪做出来的东西比还是差了些滋味。 “慢点吃,别噎着了。”一边给阿满擦擦嘴,一遍给她得衣领上别了条帕子,今天汤汤水水的别一会吃得一身都是。 李叔吃得快,去一旁坐在摇椅里头抽着旱烟,“丫头,你这做面的手艺都能去开个小面馆了,镇上要有这么家面馆,我天天去吃都吃不腻。怎么就这么鲜呢。” 赵婶在一旁喝着汤对着李叔说,“又是鱼又是牛乳的,尽是些好东西,能不鲜么。可金贵着呢,你想天天喝都喝不着。” “呦,那这面可不得好几十文一碗?” “也不至于,回头不行咱们就养头牛,天天都有牛乳吃,对鸢儿姐身体也好,阿满多多喝牛乳也能快快长高,白白嫩嫩的。”苏灵溪摸摸一旁吃成个小花猫的阿满的头。 “牛不大好找,不过羊倒是有。”李叔寻思着他记得村里似乎有人养过羊。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苏灵溪寻思了寻思,羊奶营养也不错,还比较好打理。就是不知道用羊奶能不能做出黄油和奶酪什么的。毕竟原来都是用牛奶做的,不过想来羊奶应该也大差不差。 李鸢在屋内也吃了不少汤面,自从开始好好吃饭喝药,整个人显得也有气色多了。 阿满也愿意经常进去找这个大姐姐玩。 有时候是抱着两只小兔子,有时候找些漂亮的石子。脏兮兮的给床上的李鸢玩,她也不生气,只一味的惯着分外疼她。 入了秋天黑的也早,苏灵溪抱着阿满早早地就睡下了,院内一片寂静无声,外头也只剩下些许虫鸣鸟叫。 趁着夜色,一个身影偷偷摸摸的来到苏灵溪等人所住的院墙外,向着墙角倾洒着某种液体,倒着倒着似乎是有些不放心,还向着院墙高出抛洒,似乎想要浇进院墙里头去。 第四十章 险失火 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手滑,竹筒顺着一道抛物线扔进了墙内,‘嘭’的一声轻响,竹筒落地,外头的人影吓了个激灵。 屋内的穆逸舟本就是在闭眼假寐,听见动静立刻悄声向外移动,翻身上墙,看着墙角的人没什么举动,穆逸舟也没轻举妄动,还准备在等着观察一下这人。 而墙角的人鬼鬼祟祟的等了一会,四周还是寂静一片,他又按下心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几口。一丝火光燃起,把手里火折子就扔在了墙角。‘轰’的一下火光冲天,顺着刚刚这人浇下的液体,火舌迅速蔓延。 穆逸舟这才发现,果不其然就是邱延这个小人,居然怀恨在心半夜过来放火!不等他跑,穆逸舟跳下墙,一角踹翻邱延,大声呼喊,“来人,醒醒,走水了!” 穆逸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宛如一道惊雷,炸醒了街坊四邻,苏灵溪等人也醒了过来,听着屋外是穆逸舟的声音,赶忙披了件衣服就出门查看情况。 苏灵溪和赵婶李叔在院墙里头看见院外一角火光冲天,慌忙进屋抱起阿满和李鸢,安置在院外空旷的地方。 穆逸舟此时和附近赶来的青壮年赶忙抬水灭火,好在穆逸舟发现的及时,虽然被邱延浇了火油,但在附近居民的全力扑救下只有院墙被烧黑了一大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人员损伤。 而邱延也在房东倾情提供的麻绳下被捆了个结实。 “多谢大家伙帮忙,好在是控制住了火势。”穆逸舟和房东拱手谢过出来帮忙的街坊邻里。 “哪里的话,这街坊四邻的那还能看着不管的。” “就是,远亲不如近邻的,甭客气了。再说这火势要大了咱都跑不了。” “你们捉住的贼人可得一早送去衙门,别让他跑咯。” “说的是,明日一早就送去衙门,必不能让他跑了。” 邻里间看着火势退去贼人也被捉住了,便纷纷回去休息了。穆逸舟把躺在路边不得动弹的邱延扔进院中。 房东一家也跟到了院子里,对着邱延问询:“你是谁,过来我家防火意欲何为?” 穆逸舟有些尴尬,不过也只能实话实说,“这事,还与我们有关,这人近来和我们有些结怨,怕是特意过来杀人害命的。” “你们招惹来的?”房东老太太神色不快,不过也是难免,租了院子给他们,倒给自己招来了无妄之灾。 穆逸舟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事情原委,房东老太太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罢了,也亏得你警醒,没酿出祸事来。这事你们也是苦主,这就算了。不过墙烧成那样可得让他赔我。” “这是自然。”穆逸舟好言送走了房东老太太,把邱延关进柴房,苏灵溪等人才放心重新进屋休息。 天色大亮,邱家也是闹翻了天,邱老太太一早起床没看见自己的儿子,却发觉许多人在自家门前议论纷纷,只听他们说什么自己的儿子成了纵火杀人的贼人。 问清楚怎么回事,邱老太太一路寻去苏灵溪所在的院子。此时的穆逸舟正拽出邱延准备送官。 而邱延昨晚挨了穆逸舟一脚,又被周围不忿的邻里揍了一顿,困在柴房冻了半宿,现下正半死不活的迷糊着。 邱老太一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吓得腿脚都软了,歪在门边,“你放开,放开我儿!你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你们这门前。” “那可不成,你儿子昨晚可是要放火杀人,是你说放就能放的?你就是要撞死在这我们也拦不住,你这好儿子还是去趟官府衙门看看官老爷放不放。” 赵婶可不吃这套,村里头比她蛮不讲理的婆子多得是,还没有哪个在她眼前讨找过便宜。 邱延这会也发现自己娘来了,嘴里虚弱的喊着,“娘,救我。” “他这样进了衙门会死在里头的,他不能进去啊。”邱老太太深知这放火杀人罪名一旦上身,自己的儿子哪怕逃过一死也逃不过牢狱之灾。 “他怕死?我看是不怕,放火杀人都敢,他有什么好怕的?”李叔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毕竟这人欺辱自己女儿在先,过来企图杀人灭口在后,谁知道放过之后会不会在继续害人。 这头邱老太太还闹着拦着们不肯走,外头顾府的徐管事驾着马车来了。“这是怎么了?” 看着徐管事拎着食盒,苏灵溪这才想起昨日林小哥说今日会送东西回来。 “徐管事,不好意思了。我们这抓了个放火的贼人,准备送官呢,您看东西放下您先回。”苏灵溪隔着门对外头的徐管事致歉。 徐管事一看这闹腾的,喊上随行的仆妇上前拉开邱老太太,把食盒和银子交给苏灵溪说道,“这种事情好好说无用,直接送去官府就不敢再闹了,来,我今天无事,送苏老板一程。” 说着就帮着穆逸舟把邱延抓上马车,苏灵溪看着这情况,也只好跟上。 到了衙门苏灵溪才发现,顾家名号确实好用,徐管事就打了打招呼,门口的捕快立马上来拿人。 才说明了情况,因着有房东和邻里作证,极为迅速的就过了五听三讯,邱延也被收了监,因在人员密集处放火,情节严重,判为秋后问斩。 徐管事此时找到了师爷,嘀咕了几句。 “好,念在犯人有悔过之意,若是愿意三日之内赔偿受害人相应的损失,得到李家等人的谅解。便改判流放,免其死罪。” 本来还听闻是死罪绝望的邱延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望向邱老太太。被捕快拖下去的时候还不住的回头喊,“娘,娘我知道错了,一定要救救儿子,我以后会好好报答您的,救救儿子啊。” 邱老太太还不知如何是好时,徐管事已经领着穆逸舟和苏灵溪出了衙门。 对着他们轻声耳语,“有了这么个条件,你们便好讨要赔偿,至于这放火的人你们要是不愿让他活着,回头拿点酒钱给一路押送的捕快,流放一路辛苦,死在路上的犯人不计其数。”话里的暗示意味不言而明。 苏灵溪心里却是直打鼓,穆逸舟说的不错,自己这小老百姓的还是不要和顾家走得太近了,一个管事都这般把生死说着这么轻易,自己这几斤几两,别被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四十一章 赔房产 回了院中,赵婶在门口等着,“可回来了,怎么样,顺利么?” “挺顺利的,有着顾家的管事帮忙,本来判了秋后问斩的,最后改成了给咱们做赔偿让他流放。” “阿弥陀佛,流放也好,只要往后害不着咱们,就当积阴德了。”赵婶也是嘴里直念着菩萨,这辈子在乡下也没见过直接要杀人这么坏的,还读书人呢,真真是恶毒的没边了。 “对了,那管事送来的食盒里头还放了十两银子,我给你放进屋里了。”赵婶悄声对着苏灵溪说,仿佛里头是什么不义之财似的。做顿饭就十两,这有钱人家真是钱多的烧得慌。 苏灵溪笑着冲赵婶摆摆手,说知道了。 没多会邱老太太也终于反应过来,赶来院门口冲着苏灵溪等人就跪下,“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儿,他已经知道错了。总要留他一条性命啊。” 邱老太太在门前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来往行人也是好奇的在门口打量。有那看不过眼的路人还准备帮着老太太叫屈。 苏灵溪不吃这套,劝告邱老太太,“您老太太也别在这哭惨卖乖的,你儿子虐待了我家姐姐不说,还打算过来灭口,官老爷大发慈悲让你给赔偿放过你儿一条性命。你可别不识好歹。” 房东老太太一看,这还有不明真相的好事者帮着邱老太太说话,顿时就虎了一张脸。“街坊们可别让这老太婆可蒙骗了,他家儿子可就是昨天夜里准备放火的那个贼人。” “呦,那可不能放过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哦,哭的这么惨,还以为多委屈呢。” “就是,完全不把街坊们的命看在眼里。死了也是活该。” “老太太,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赔了钱来,可别断了香火。” 旁边街坊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人趁乱往老太太身上扔烂白菜帮子。真就一时人人喊打。 邱老太太看着苏灵溪一家也不理会自己,外头的邻里也是群情激奋,没了办法也就这么灰溜溜的回了家。 不过两天的功夫,邱老太太银子也使了,能找的人也找了,但是就是没有人能帮自家儿子脱困,唯一一次花了不少钱,进了监牢看了邱延一眼。 邱老太太看见自己平日打扮齐整的儿子,如今在狱里被同监的人打的遍体鳞伤。终于也是不再坚持,带着家里仅剩的财物去求苏灵溪等人。 苏灵溪看着显着比前两日衰老了十岁不止的邱老太太,“您老今日来是想清楚了?” “这些是家里仅剩的了,还有房产也能值个二三百两银子,我再没别的了。” 邱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手里紧紧攥着几十两银子和一张地契,这些个银子还是邱老太太典当了自己的首饰得来的。之前为了找路子花了不少,如今就剩下这么点了。 苏灵溪倒也不是非要把人逼到没有生路,只是之前邱延步步踏错,才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灵溪和赵婶李叔商量过后,接过了邱老太太拿来的地契却没收银子,“这些银子留着拿去打点一路上的捕快,至少活着到了地方,之后好好做人,别再让他害人了。” 邱老太太紧紧捏着这些银子,直到拿到穆逸舟代写的谅解书,赵婶李叔都按上手印,才一遍遍的谢过苏灵溪等人,转身离开的身影显得佝偻无力,单薄异常。 “这房是留着住还是卖了?回头还要从中拿出一些银子给房东老太太补墙呢。”苏灵溪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问赵婶和李叔,毕竟这赔偿是给李鸢的。 赵婶赶忙推拒,“你拿主意就成,之前的房费药钱什么开销都是你垫着,鸢儿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这房子你们说了算,要是卖了银子就留个二三十两给鸢儿傍身,其他的都归你了。” “不成,我拿鸢儿姐当亲姐姐,这银子都是给她要来的。就算是药费房钱总共都没二十两,哪里要的这么多。” “我鸢儿的命能捡回来都是你赶上了。你一个姑娘家,让你做这些事情,婶子心里也不好受啊。拿着!不拿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赵婶扭头进了房。 苏灵溪也只好先自己看着安排这房子了,回头等鸢儿姐好了再想法子补贴回去。 不过一开始就是准备在凌渊定居,现下有了房,可不带铺面还是要交一笔安居费,后头在挣银子买铺子似乎又有些太耗费了。 “拿着房契去问问房东老太太,她本就是租赁屋子过日子的,咱们拿了银子拿高价卖个带居所的铺面也好。”穆逸舟出主意打算先去问问再说。 这主意倒是与房东老太太一拍即合,“这房折了我得的赔偿以后,按着这片的市价大约值个三百两,不过那屋子我也看过了,里头家具什么的都齐全也都是好木料,我多给五十两,若是价格没异议,可就都归我了。” “行,这价格没问题。”苏灵溪本来和穆逸舟盘算的价格还没这么多,不过这片靠近主街道,交通便利,附近又有几个好书院,院子不愁租,价格便也高些。 “等着我让我们家憨子去家里取银子,不过我记着你们是打算在凌渊城里定下的,怎么房子不拿去住反而打算卖了?”房东老太太吩咐着自己儿子去取银票,随口的就和苏灵溪二人唠起了家常,好奇的问。 “我们不是城里人,在这落户银子也不少,不如买个能住人的小铺面。”苏灵溪笑着解释。 “诶,等会,你们要买铺面怎么不早说,要不看看老婆子这手里的铺面?”边说边让自己儿子缓缓先别急着走。 “我老婆子不坑人,那铺面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你们要看的中我吃点亏给你们都成,看不中我在给你们算银子,亏不了你们的。” 说着就让自个儿子去套车,也不管他俩同不同意,拉着苏灵溪的手就准备出门看铺面。 苏灵溪寻思,这么久了也没见着合适的铺面,要不就是太大了买不起,要不就是人家只租不卖,既然碰上了,肯定是要看看的。 第四十二章 换铺面 马车走了快半个时辰,苏灵溪感觉都要出了城了,这骡车才停下。苏灵溪下车一看,竟是一片湖水边。 路面上人来人往也是络绎不绝,叫卖声也不绝于耳。最绝的是铺面对面就能看见江景,湖堤岸上种着几颗垂柳,即便是深秋也能看出这诗情画意的很。 想来夏日夜里这儿必定是酒鬼诗人的最爱。又或是几个青葱少年三两好友,踏青春游泛舟游湖。冬日里若是能结上冰,又是个冰嬉好去处。 苏灵溪看着这片湖水的眼神都泛着光,穆逸舟看着她这幅模样也是好笑不已。“这么喜欢?” “这么大片湖,以后不缺鱼虾河鲜吃了。”苏灵溪也不提风花雪月,只说柴米油盐。 房东老太太在一旁也附和,“这里也就是离着我住的地方太远了,我又不好打理,我这身子骨来来回回的也跑不动。” 苏灵溪有些不解,怕这老太太藏着什么坏事没说。“这样的好位置,人来人往风景也好,怎么还想着卖了呢。” “也就是这位置好,附近各家的公子小姐都爱来这,他们不缺银子但嘴也刁的很,这不之前的几家都是做吃食,最后都开不下去了。我这铺租一年总有半年租不出去。”说到这老太太就直叹气。 “你们若是有本事啊,自己个做个吃食卖卖里头东西都是现成的,不行了就自己花些钱改了格局做些别的营生也不差。我也是折腾烦了,不如租赁院子省心哦。” 苏灵溪倒是不怕人的口味刁,这点对她来说基本不算是坏处。 进了院子细瞧。铺面里头能摆下了六张桌,紧紧凑凑的一看就不大舒适。里头的柜台中规中矩,灶间倒是布置得十分趁手,空间也够大,真要盘下来自己也有位置放要用的到的东西。 后头住人的院子也十分让人惊喜,里面东西两面一共四件屋子,中间一片开垦好的菜地,还有口井,还能剩下不小的空间,安排个鸡窝兔笼和马棚都足够了。 后门直连接后边一条街,后街那边不远处就有不少的铺面卖菜卖肉。 苏灵溪心里十分满意,但面上不能显出来,毕竟还想要再讲讲价。故意面露纠结的神色,“这铺面不大,后头这么大位置也没什么用啊。” 房东老太太也知道这铺面有些鸡肋了,对着苏灵溪说,“这上头其实还有个二楼,不过之前的几任都没打理,你要是愿意可以收拾出来。” 苏灵溪狐疑的望向厅内,“哪?” “就那边,被酒坛子挡住的那。”苏灵溪看向房东老太太指的方向。被脏乱的坛子和杂物堆成一座小山的角落,似乎真的能看见楼梯的扶手,一时不知应该作何表情。 穆逸舟自告奋勇翻上去看了看,再下来的时候对着苏灵溪说,“有些木头都腐了,窗户也少,瓦片也得补了。” 房东老太太也是面露窘相,“我给你们算便宜些。” 苏灵溪等的就是这句话,“那您给我们说个价,若是价格合适,这些困难咱们也不是不能想办法克服一下。” “那邱家的宅子给我们再给我补五十两就成了,你看怎么样?”房东老太太试探的问。 苏灵溪摇摇头,“这铺面到手了我花银钱自己修缮少说就要花上百八十两的。更别说后头那几间屋子里怕也是没几件家具?” “那些家具我哪都有现成的,我给你们都备上,除了宅子另加五十两,你看怎么样?” “咱们各退一步,这家具您给我们备齐,我们也不给您补银子您看成么?毕竟我们手头的银子也就够勉强修一修这里头,要都给您了我们这生意也没法做。”苏灵溪给老太太卖着惨。 “这和我的预期也差的太多了。”房东老太太有些犹豫。“罢了罢了,也算是之前你们半夜叫醒我们,免遭火困的谢礼了。” 苏灵溪高兴不已,立刻和房东老太太签下协定,这铺子没花现银就搞定了。 这铺子也到了手,回去院子就准备和赵婶李叔庆祝庆祝,在湖边的集市买了几只大草鱼回来。准备做个手打鱼丸,上回苏灵溪就想着这味了。只是没碰上合适的鱼。 这回买着草鱼也算不错,不过要说做鱼丸最好还是龙利鱼,近海的地方才有,这城西边通了渡头,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找着。 草鱼虽然大但也有着不少的刺,想清理出来也是挺费时间。龙利鱼基本就只有中间一根脊刺,肉质也鲜美也易不柴,出肉方便,到时候如果能收到龙利鱼,也可以作为一道店里的招牌菜上了。 赵婶花了一炷香的功夫,一边剔着草鱼的鱼刺一边把剔出的鱼肉剁成鱼茸,而苏灵溪呢,拿着一把筷子捆在一起,用力的搅打着一盆蛋清,打的手臂酸软了都没起多大的泡沫。 唉,也就这时格外想念现代社会的电动打蛋器,“穆逸舟!”苏灵溪冲着门外大喊。电动的没有,喊个半自动的也成。 把手里的盆和筷子交给穆逸舟。“我不成了,力气活还是你来,一直顺着一个方向打气泡,打到立得住筷子才行。” 穆逸舟倒是不觉得蛋清能插住筷子有什么不合理的,上手就快速的打起蛋来,手挥舞的都出现残影了。苏灵溪在一旁仿佛看杂耍似的,啧啧称奇。 “行了,你也甭看热闹了,还要点什么?”赵婶那边的鱼基本都剁好了馅。问苏灵溪下一步怎么做。 苏灵溪想着挑了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几朵香菇和一小节藕一起剁进了鱼肉里,“加点藕吃起来比较有口感。”一边还在寻思今年的藕来的有些晚了,回头酿些桂花糖,还能做个桂花糯米糖藕吃吃。 等着穆逸舟把蛋清打好,苏灵溪往鱼肉馅里一点一点的加着葱姜料水,调成糊状撒入盐和胡椒粉,这鱼丸的味道只鲜不腥全靠着这些个调料了。 把调好的鱼肉馅和打发成一团云朵状的蛋清轻轻的搅合在一起,拿手一个一个的挤成球,用汤匙下入沸水里,哪怕这锅水里什么都不放,这锅鱼丸煮出来都不会寡淡。 一个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鱼丸刚一下锅就立马漂浮起水面,盖上锅盖闷上一会就能出锅了。 这鱼丸口感轻盈嫩滑,几乎就夹不住,用筷子一扎一个,放进嘴里一开始像是咬到一口一样蓬松柔软。嘴巴一抿就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但仔细的咀嚼一番你又会发现这嫩滑中带着鲜香,还有一些零星藕的脆爽。 盛上来时几乎是装了一盆,不过这鱼丸大多都是打发的蛋白,看着多吃下去也没有多瓷实,好消化得很,再喝口汤,清清爽爽的胃里很是熨帖。 第四十三章 不回村 “这个好,老人家吃了也不费牙口。”李叔吃得高兴,毕竟他那口牙也不是多好。平日吃的菜叶子老了些都得嚼上半天。 饭桌上赵婶还问呢,“这东西吃着稀奇,不再送点去给人家贵太太吃么?” 苏灵溪也考虑过,不过没煮的鱼丸,这蛋清打发放不了多久就会消泡。煮好了的在加热也没这么嫩滑爽口。 “不大好送,不过也不差这点了。铺子已经定下了,回头找到了合适的鱼,这鱼丸汤说不准就能在店里做个招牌菜了。” “这么快就定下了啊,花了不少银子,回头店里差啥就和你李叔说,木工活啥的他都会。” “赵婶,您和李叔还有鸢儿姐要不就留在凌渊?”苏灵溪恳切的请求。 “我们老两口留在这干嘛,这平日买个鸡蛋都三文一个,可贵死了。”赵婶语气里尽是嫌弃,村里的蛋都两文钱三个,镇上煮好的也就一文一个,这物价哪里耗得起哦。 “您能给我帮帮忙啊,鸢儿姐身子也还没好,得好好养养,再说了,我爹娘都不在了,这几年都靠着您帮衬我才活到这么大,我怎么就不能给您尽一份孝心了?”说着苏灵溪眼角带上一丝泪光。 “我和你李叔在这帮帮忙可以,但不是长久之计,我们的根在李家村呢,出来到哪都没家里舒服,我们在村里偶尔种种地,做做活,也有个人说说话。” “凌渊城里不好么?” 李叔磕了磕烟管说,“这凌渊城都好,就是没什么人情味,我和你赵婶待长了也不会开心。你要是有心偶尔来看看我们,或者是我们来看看你,都好。” 苏灵溪也明白了赵婶和李叔的意思,不再强求。 但屋内的李鸢听到了苏灵溪和自己爹娘的对话,有了别的想法。 晚间,苏灵溪抱着阿满轻拍着哄睡,赵婶也在里间打着小呼噜,睡得正熟。躺在床上的另一头的李鸢小声的问,“大丫,你睡了么?” “没呢,怎么了鸢儿姐?是渴了么?”苏灵溪半抬起头,以为李鸢要喝水。 “不是,你躺着,我不喝水,我。。就是想和你聊聊。”李鸢有些支支吾吾的,仿佛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鸢儿姐你还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俩几乎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拿你当亲姐姐看。” “我不想回村里了。”李鸢一咬牙,话脱口而出。但似乎是声音大了些,里间本来熟睡的赵婶也被吵醒了。 “鸢儿你说啥呢,你不回村难不成还想着那个邱延不成?”赵婶被李鸢这一句不想回村惊的一头汗,生怕自己的女儿想不开又重进踏进那个火坑。 “我不是。”李鸢看自己娘也被吵醒了,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当初我闹着非要嫁他,这回了村子里,村里人都该笑话我了,况且您和我爹都这把年纪了,我不想再成为您俩的负担。” 赵婶心里一阵酸涩,“村里人说闲话让他们说去,你是和离又不是被休了,回头娘再帮你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好好过日子。” 李鸢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娘,早几年我还是个姑娘确实不愁嫁,可如今我都这般了,谁家管我是不是和离,哪有什么好人家肯娶个成过一回婚的,再说我也不想嫁了,我就在凌渊城里给大丫帮帮忙也好,自己做点活也好,总饿不着自个。” 苏灵溪也插嘴,“婶子,要不就让鸢儿姐留下,凌渊总比村里环境好,鸢儿姐这身子怎么着不得补补,修养个一年半载的。” “这哪行啊?” “怎么不行,补贴我的那份银子我也不要了,就当交给大丫的伙食费,等我身体好些能下地了,我就能给大丫帮忙了。” 李鸢执意不想回村,苏灵溪也想留住她,毕竟在凌渊城内总好过鸢儿姐回村子里下地干活强。 “是啊,赵婶,我这铺面不大,活也不少,鸢儿姐能帮我看看店收收钱,回头我也顺便给她开开小灶补补身体,总不会累着她的。” “唉,随你们。”赵婶看着这姐俩一条心的,就是不肯走了,也是没了办法,只不过她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在一块互相有个照应也好。 第二日一早,李叔就找了顺路的牛车,准备回村。 “这么突然?”苏灵溪有些不解。 “来的时候比较突然,家里养的鸡鸭留了吃的一时半会死不了,地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托付人看着。不回去不行了啊。我和你们赵婶商量着,她在这照顾鸢儿就够了,我也该回了。” “就是,他一个人回去没我成天嘀咕他,他高兴都来不及呢。”赵婶在一边帮着检查行礼,可别忘带了什么。 李叔回到家里,隔壁家老刘手里提着一只鸡就来了。“老李你这是干啥去了,这些天你们院里也没个人,扑腾出来一只鸡,我还给你抓回来了。” “这不是看我家闺女去了么。” “咋了?这些天你们住去亲家家里了?这不合适。”老刘寻思着这老李平时这不是这么不知礼的人啊。 “唉,哪啊,我也不瞒你,鸢儿和人家和离了。那家不是啥好人。” “那咋没回来呢。” “和大丫在凌渊城里住呢,大丫说是打算定在那头了,和穆家小子在那边做点生意,鸢儿给他们帮帮忙。” 李叔也不提李鸢流产养身体的事,只说留在凌渊给苏灵溪帮忙做生意。毕竟和离的事情有心知道的也瞒不住,别的能不说就不提了,也不是啥好事。 “呦,镇子里都没去直接就奔着凌渊城里去了?” “是啊,原来老苏家可小看大丫了,那手吃食做的,富贵家的太太都喜欢得很。我看这丫头迟早能过上好日子。”李叔说到苏灵溪,嘴里语气都带上了些骄傲。 “那可不,都上凌渊城里住了。” 苏灵溪这头算着手里的银钱,约莫留个几十两修修铺子就差不多了,进屋找到了李鸢。 “这是当初邱延家赔偿的房子,我算了算除去你的药钱和房东补墙的那份,应该给你二百二十两。” 苏灵溪这是趁着赵婶在厨房里忙活着给李鸢熬药,才有机会把几张银票塞给了李鸢。 “不过房子拿去给换了铺面,我手头也没那么多现银,这里是一百七十两你先收着。剩下还有五十两我得先拿去修修铺面,置办点东西。大概要过上一个月给你。” “我不要,若不是你我命都没。说好了我不拿这些钱的,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在凌渊待着,这些个吃饭花销也不会有这么多。” 赵婶端着药走进来,“我就说鸢儿不会要,你还不相信,这孩子从小就要强,主意比谁都正,当初说嫁谁就嫁谁,现如今说不回村就不回村,你还能犟的过她?” “实在不行算我投给你开店的,你每月给我开工钱好了。你挣的多了就多开些给我不就好了。”李鸢被汤药苦的龇牙咧嘴的还不忘调侃苏灵溪。 “行行行,先不说这个了,一会我和穆逸舟得出去一趟,一直都没把户落下,这回铺面也下来了,总算能落户了。”苏灵溪感叹。 “呦,那这是要紧事,你们这会就去,午饭我看着弄俩菜得了。”赵婶也赶忙催促。 第四十四章 再闹事 这次再去户籍衙门,两人已是轻车熟路,好在这师爷也还记着两人,这回有了铺面很快便把户籍落下,苏灵溪这名字也可以从原来的苏大丫更正成苏灵溪了。 “原来之前赵婶管你叫大丫还真是你的名啊?” 苏灵溪翻了个白眼,大丫也不在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顶着她的名头,嘴里却解释,“乡下地方都讲究起个贱名好养活,后来,我爹娘也没机会再给我起大名了。我就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呗。” 穆逸舟自知失言,“对不起。” 苏灵溪倒也毫不在意,嘴里还嘀咕着,“要不是我前世院长妈妈就给我起名姓苏,不然不把苏姓改了都算我心慈手软了。” 还没走出门口,就听见一侧传来书籍散乱和一些人乱糟糟的在吵闹。 “大人,这整个凌渊的人也太多了,怕是不好找啊。” “不好找也得找,我们这有消息,我们要抓的人犯十有八九就是来了这个方向。不管是凌渊城内还是凌渊下级的镇子,村落,户籍统统要查验清楚,不明身份者更是要细细查验。” “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查,细细查。” 屋内的几人手拿令牌,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名字却写着穆奕霄。 若是苏灵溪亲眼得见这幅画像怕是能笑出眼泪,不愧是用毛笔画出来的人物画,除了能辨别出个男女,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怕是穆逸舟站在画像面前都没人发觉得了。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人家,京城那边见过穆逸舟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当初这个公子爷难得上京之后,正经聚会一场没去,成天的偷溜出去跑马看灯。 这画像还是有心人靠着穆逸舟的父亲穆霆远,曾经给穆逸舟外族家送的画像复刻的。 穆逸舟这头意识到了不妙,微微低头侧过身子,拉住苏灵溪的手加快了出府衙的脚步。 苏灵溪大概也意识到了穆逸舟可能是在躲着这伙人,顺从的跟上穆逸舟的步伐向外走。直到走出这条街,穆逸舟才放缓了脚步。 “其实。。。” “假如为难的话,不用和我解释也可以。”苏灵溪捏了捏他的手,表示没有关系。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 “我知道。咱们回家,吃完饭我还打算早点搬去铺子那边呢。” 若穆逸舟是歹人,早就官府四处通缉了,也不会只是有人偷偷摸摸的找他。更何况哪有十五六岁还带着没腿高的妹妹逃命的歹人。 穆逸舟满腹心事回到院中,赵婶早就做好了饭,正喂着阿满。 “你们可回来了,阿满这都饿了,饭给你们在灶上热着呢,赶紧来吃。” “赵婶,我寻思着咱们早些搬去铺子那头,那后院可大了,咱们一人一间都够住了。” “好呀,还省了租房钱了。” 赵婶行动力是相当可观的,午饭的时候才说要准备搬走,还没一个时辰屋子里就收拾的七七八八了。 阿满手里抱着一只小兔子,另一只跟在脚边,“又要搬家了啊?” “是呀,这回搬过去的地方可大了,到时候再帮小兔子垒个窝。”说着捞起地上的那只兔子,还挺压手。“长的这么胖了?” “嗯!阿满喂的,现在只能抱得动一只了。”阿满显得高兴中又带着一丝苦恼。 “没关系,一会姐姐帮你抱着这一只。” 这边苏灵溪等人热火朝天的准备搬家,可另一头的村里可闹翻了天。 “你说什么?那个小蹄子住到凌渊城里去了?”周桂芝不可置信的听着自己的老姐妹过来讲的八卦。 “可不是,据说原先住在隔壁李家的那个闺女都在城里给她做活哦。” “做什么活,她能有什么能耐。”要说她和心穆的小子搬走去凌渊城了还有几分可信,但要说就这么点时间就请得起人帮着做活,不至于。 “呦,你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村里头都传遍了,你们家大丫在城里盘了个铺面做吃食哦,之前老李家那几天没人,都是被她借走享福去了。” “越扯越没边了。”周桂芝还是不信。 “不信你问去,里正家的二小子上回都看见了,你家大丫和穆家小子接上他老两口直接就走了,家里啥都没管,老李头回来都说了,大丫那手艺富户家太太都喜欢,老李头还是舍不得田地才回来的。赵氏可还在城里住着呢。” “真真是白眼狼,有手艺不知道孝敬自个家,便宜外头的。怕是早存了心思要攀高枝不带着咱了。”周桂芝这会说起苏灵溪来却又忘了嫌她晦气的时候了。 “可不是,镇子里的铺面卖了都得百八十两,你说说凌渊城里铺面得多少银子?”这老姐妹也是刀子尽往周桂芝的心口扎。 "就不说别的,当初他可说了是家道中落来的村里,就会打个猎,这会突然又发家了?这山里能打到啥,打到了龙啊这是?别是你被蒙了都不知道。" 周桂芝听着这话又想起上回心里的怀疑,不管是苏灵溪偷藏了银子带走,还是那个利己克人的名头,她都不能让苏灵溪就这么好过了。 扒走一众来聊八卦的姐妹手里的瓜子,“回回,我这会还有正事呢,不招呼你们了。” “嘿,你这周扒皮,唠唠嗑瓜子都舍不得让咱多吃你一口的。” 周桂芝可顾不上这么多,赶忙喊上二儿子准备找牛车上凌渊城区。大儿子个头大却屁用没有,还是喊上老二。 “你就别闹了,上回闹得发了烧崴了脚的还不够啊?” 苏老爷子看周桂芝喊上老二赶忙在一旁劝着,这家里老二从小最受周桂芝疼,可就这么被宠成个二流子,偷鸡摸狗打架闹事的,回头别惹出祸事了。 “我不上城里去找她,那你去啊!窝窝囊囊的,难不成看着她把咱家都克死才算完?”周桂芝骂骂咧咧的,苏老爷子没办法也就不吱声了。 苏灵溪这头正收拾着准备搬家呢,东西倒是不多,只一趟就把东西都倒腾过去了,先收拾出一间屋子,再把李鸢也接了过来。 屋里东西先前的房东也早早地搬了来,每间屋里的衣柜桌椅都是崭新的。 “呦,这可好了,院里这地都是现成的,种些菜够自家吃了,还能在一边养几只鸡,每日的蛋就省了买了。”赵婶看中院里的地方,细细做着规划。 穆逸舟拉着骡车从后门进来,后门应该也是之前做生意的人家改的,便于拉货十分宽大好进。 东西还没安置呢,前门就开始传来属性的叫骂声,“开门!” “这谁啊?”赵婶正在前厅想找块抹布,被吓了一跳。 “赵秀芬,是不是你?我都听着你声了,别给我装没人。”周桂芝听着里头的动静,骂的更加起劲了。 “周桂芝?”赵婶心下寻思,这怎么还阴魂不散呢。 “怎么了赵婶?”苏灵溪在后院也听见动静,准备开门看看究竟。 “别开别开,我听着是周桂芝那个疯婆子,怕不是你李叔回村没管住嘴,让她知道了你在这过得好,又来找麻烦来了。”赵婶一寻思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四十五章 砸铺面 “没事,是她也不能怎么样,早就脱离了关系,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再说了,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回没找着咱麻烦,回头说不准咱开业了还得再来,不如就这会子让她们闹个够。” 苏灵溪倒是想得开,毕竟这店里啥也没有的,也没个客人,现在也不怕她闹。说罢就开了大门。 “呦,周老太太来我这小店是做什么啊?这么大火气呢。”苏灵溪也不叫祖母了,张口便是周老太太。 “你个小蹄子,上回找你要银子你还没给个交待呢,这就跑了,这回连着我的汤药费,一同给我赔出来。”说着周桂芝就想上手掐苏灵溪。 苏灵溪可不惯着周桂芝的臭毛病,往旁边一躲。“哎哎哎,说着说着还要打人呢?” “你是我孙女,打你又怎么了?” 赵婶在一旁开口,“您孙女?可没这事啊。上门讹诈呢这是。” “有你什么事,我不是她祖母难不成你是?别给我费这个话,拿银子出来,你两个弟弟都要读书了,家里银子你拿走了你有没有良心哦。”说着就坐在地上撒起了泼。 每回都这套,苏灵溪自个都看腻了,“怎么?往这一坐这买铺子的银子就是您的了?那你怎么不往外头地上坐一坐,说不好凌渊城都是您得了。” 路过看热闹的人围着铺面发出哄堂大笑,这小娘子怪狭促的。 这一片基本都是些个明事理的读书人居多,甚至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也不少。谁家见过坐地撒泼的啊,都围着瞅稀奇呢。 周桂芝可不知道都是看她热闹呢,还自觉有理嚷嚷着,“怎么就不是了,不是我们家的银子,你哪来的银钱盘这么大的铺面。” 苏灵溪也就顺杆下套问道,“哦?那你说说家里丢了多少银子?” 周老太太寻思着自己老姐妹说镇子里的铺面都得百八十两,这铺面不得翻倍? 想着伸出两个手指头张口就说,“家里丢了二百两。” 隔壁铺面走来个身材窈窕,模样温婉可人的女子,张口却带着一丝泼辣。 “呦,我倒是不知道,庄稼地里什么东西能卖出二百两银子,我这铺面里头真金白银的首饰都没有二百两一件的,还是说老人家您家里有几十亩地呢?”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老婆子骗人不成?我一把年纪的从村子里出来这还能有假?我还能害自己孙女?”周桂芝闻言心里也直打鼓,但还是继续蛮不讲理的仗着年纪大撒泼。 “那倒也不是说你骗人,就是觉得你讹人。”这女子不慌不忙的往一旁一站,“没事,您继续,我就凑个热闹。” 周桂芝的二儿子苏晓贵不高兴了,随手就进来掀翻了一台桌子。“怎么着?你们找来的帮手?不打算认账是不是。” 不得不说这周老太太的二儿子不愧是个祸害乡野的二流子,学足了流氓行径,骂不过就动手,一旁的穆逸舟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揍人。 苏灵溪赶忙拉住,轻声对他说,“不急,只要不打人由着他们砸。 ” 苏晓贵看没人制止还以为是穆逸舟怕了他了,伸手又砸了好几个花瓶,大堂里的桌椅板凳一件不留,掀翻的掀翻,砸断的砸断,连柜台的木板都踹穿了几块。 “给不给银子?不给你这店我都给你拆了!” 这头还在店里嚣张,外头就进来了一个捕头带着几个捕快。 “谁人在我管辖的街上闹事呢?” 一旁的温婉女子开了口,“不就这两个,在这讹钱不成改明抢了,砸了人家铺面,还说要打人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呦,樊小姐,这几人打扰到您做生意了?我们这就把人带走。”捕快带着恭敬的讨好道。 “可不是,吵吵闹闹的,我这边生意可都是招呼姑娘小姐的,胆子小点的怕是以往后都不敢来这条街了。”漫不经心的就往周桂芝和她儿子身上扣帽子。 周桂芝一看是官家的人,也不敢造次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摆手,“没有没有,官老爷,我们这是自家的店,自家人啊。” “呸,谁和你自家人,捕快老爷,这人就是上门讹钱的!”赵婶也不甘示弱,说着就要和周桂芝吵了起来。 “吵吵吵,吵什么吵?要不要去衙门牢里继续吵啊。”这闲杂人等捕头可不惯着。 周桂芝和赵婶都熄了火,穆逸舟出来和捕头交涉了。 “此人不是我们家亲戚,上门砸坏我们店里财务,还希望捕头主持公道。” 捕头看看店里,确实财务损失严重,“既然两方有矛盾,又涉及钱财,那便衙门请。” 苏晓贵可不想去衙门,自己平日里头偷鸡摸狗的最怕就是衙门官府。抬起腿就想跑,可门口的捕快可不是吃干饭的,一脚就给他踹了回来。 可苏晓贵在村里头哪吃过这种亏啊,直接就急眼了,抄起身边一根砸断的桌腿就要上去打人,捕快都准备抽刀了。 穆逸舟看这小打小闹的可别成了血案,上去左手锁住苏晓贵的肩膀,右手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卸力。苏晓贵一声惨叫手里的木棍应声掉落。几个捕快也赶忙上来按住苏晓贵,牢牢的控制住他。 “唉,你们别抓我儿子啊。”周桂芝一看自己儿子落了下风,也不干了,上去就想拦。 捕头一把推开周桂芝,奉劝道,“老太太我可劝你别动手动脚的,老老实实的跟上,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我给你一路押送可不好看。” “还有,你们来个能主事的苦主跟上,衙门走一趟。” 穆逸舟应了声好,寻思了一下,进屋带上了之前从苏家要来的断绝书,还有之前卖方子和买铺面的契约,跟上了捕快。 赵婶也嘀咕着,“这叫什么事哦,又去衙门。这一旬啥也没干尽跑衙门了。” 苏灵溪想了想也跟了上去,和穆逸舟耳语,“别忘了要店里的赔偿,咱说不好就不用自个出翻新的钱了。” 穆逸舟失笑,“小狐狸,难怪拦着我让他砸,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呢?” 苏灵溪偷摸看看了没人注意自己和穆逸舟,冲着他眨眨眼,“小点声,别给听见了,你不懂,这叫钓鱼执法。再说了,又不是我让他砸的。” 上了官府衙门更是不用说了,老套路,周桂芝装疯卖泼的就直说买铺面得银子是自己的。 可细细问询之下,一个村中妇人,家无几亩地,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穆逸舟清清楚楚说明白自己的银钱都是卖吃食卖方子所得,既有卖方子的物证,也能找到郝老板这个人证。 穆逸舟这会子装起了可怜,一副苦不堪言的无奈相。苏灵溪看着直想笑,当初头回见他的时候就是这样,装作一副文质彬彬的贫苦读书人样子,木讷的要命。 “进查情况属实,看在周氏和你们家还算有姻亲的份上,苏晓贵不予判刑,暂时收监,给予苦主一百两作为补偿后释放。退堂。”知府一拍惊堂木,定下判罚。 第四十七章 一百两 “还吃什么饭啊,出事了,老大家的你那有多少银子都拿出来。”周桂芝直接就拿大儿媳撒了气。 “娘,我这哪有什么银子啊,平日里头田贵挣来的银钱不都交给娘了么?我这针头线脑的,手里连给孩子买两口糖的钱都没有。” 大媳妇不大乐意,自己手里压根就没多少银子,孩子来年开春上学的银钱都没有,还指望婆婆把大丫给出来的房卖了好让孩子上学呢。怎么还找自个要上了呢。 苏老爷子也有些不高兴了,虎着个脸。“什么出事了,你倒是先说清楚啊。” 周桂芝含含糊糊的说道,“咱们晓贵在凌渊城里被那个小蹄子害了,让衙门扣下了。” “扣下了?什么叫个扣下了?你们去凌渊城里干啥了呀,咋叫官府衙门给扣下了!” “我哪知道那个小蹄子和姓穆的小子怎么这么狠,我们家老二,只不过是在店里碰碎了几样东西,她们就联合了捕头喊打喊杀的。非要赔一百两两银子才罢休,不然就让田贵待在牢里,不给放人。。。” 苏老爷子平日是窝囊了些但他也不傻,“你当官府是他们家开的?老二不是犯了事儿,人家官府能给他关起来?你糊涂啊!带着孩子去闹,现在闹的回不来了。” 苏老爷子气的直拍桌。但周老太太又不高兴了,坐在地上就直捶自己心口。 “怪我怪我,你就知道怪我,你有能耐你怎么不去把老二捞出来?就知道在家里头跟女人逞威风,你算什么能耐。” 没办法,苏老爷子窝囊了一辈子也说不过周桂芝,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还能咋办呀?把原先老三家要回来的青砖大瓦房赶紧卖了,凑银子把二小子捞出来。” 老大家的媳妇听着要卖了房子赔一百两顿时不肯了。 “爹,娘,咱们可说好了那房子是要卖个好价钱留着给两个小的读书的。那房连着地一整个卖了也没有一百两啊,这全拿去赎人,我家两个小子开春了拿什么读书啊?” “这是老大的亲弟弟,不给他捞出来,难不成让他在牢里等死不成?”周桂芝气上心头,关键时候儿媳妇果然就是有外心的,还想自己不管老二不成。 “不是,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房拿回来了,咱有二弟的一份也应该有咱田贵的一份啊。”大媳妇眼神滴溜溜的转,还是不想松口,那可是一百两,自个一辈子都没见过一百两啊。 “我可跟你说,虽然咱都住在一块儿,但是当年家也分了房屋,田地该分都分了。老三家的东西就算是拿回来了,也是我们老两口的,我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轮不到你来说嘴!”这个家一向都是周桂芝管事,干脆这会就蛮不讲理了起来。 大媳妇儿听到此,把手里的抹布笤帚一摔,哭着就跑进了自个屋里躺着去,也不做饭了。 “你瞅瞅,你瞅瞅,这就是你的好儿媳,地也不扫了,饭也不做了,一句话不顺心了就知道躲懒。没一点良心!也不寻思寻思当年是谁给你从那个饿死人的家里捞出的,你们家那个火坑。要不是进了咱们家,你怕是连口饭都吃不上了。” 周桂芝爬起来站在屋外,指着窗户口就冲里面大儿媳骂。 苏田贵这会儿又从地里回来了。“娘啊,这是咋了?我媳妇她又咋招你了?你别气,一会儿我回屋说她” “不说这个,田贵啊,你弟弟这会儿有难了呀。。。” 苏田贵听着周桂芝一通说完凌渊城里发生的事,立马表示,“那必须得去救二弟呀,我这就去找咱们村的中人,把那屋赶紧卖了去。” “还是你有良心,不像你家婆娘,连你亲弟弟都不想管。” 到了晚饭间苏田贵看着自己的媳妇也不出来吃饭,在周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嘟囔中,他还是硬着头皮装了一碗饭带进屋。 “喏,吃点,别气了。”苏田贵把碗端过,推了推背朝外躺着的自个媳妇。 “吃什么吃,你娘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刘氏带着哭腔说。 “你说啥呢!” “那屋子连地一块卖了也赎不出二弟,咱两个儿子开春还等着读书呢!当初人家算命先生说了,他俩是大富大贵的命,文曲星下凡呢!不读书再怎么文曲星下凡也考不上科举啊。” “那咱儿子既然是文曲星下凡,那读书的事自然能解决的,你就甭担心了。”苏田贵也不知道咋办们只能顺着刘氏的话说。 “自从挨上了那祸星咱家就没个好事了。”说着说着突然坐起了身。“对啊,我怎么忘了,都是她害的,咱们怎么还就想到死路子里去了?” “咋啦?想到啥了这是?” 刘氏重新躺下,“和你说没用,明儿个我找娘说去。”说罢又重新翻起身。把苏田贵手里的晚饭接了过去吃起来。 第二日,刘氏起了个大早,去到灶房开始做早饭。周老太太一看,“怎么着?不闹脾气了?” 刘氏赶忙赔着笑脸,一边做着早饭,一边哄着周老太太,“娘,昨晚是我错了,是我一时着急想左了。可是我觉得。你说这小祸星害咱们,那咱们不应该就由着她害咱呀。” “怎么说?” “咱们要不再去找找那个徐大仙儿?人上回不是说了也不是没有办法化解吗?咱给大仙封个红封,买点猪头羊头什么的,让人大仙给咱做场法事,说不定二弟就有救了呢,我看能花个二十两银子都顶天了。” “这能行么?”周桂芝还是有些担心。 “那也总不能让大丫一直妨着自家啊!要我说那房子还是由着田贵卖着,要是这事大仙给解决了,花不了一百两银子,还能一劳永逸,免得咱再被那丫头害了,这样两个娃娃读书钱不也省下来了吗?” 刘氏绝口不提赔钱的事,只说先卖房,寻思回头自个想办法从田贵手里扣出一部分卖房的银子,留着给孩子读书,不给娘知道不就行了。 “那,也行,死马当作活马医,田贵也出去找中人卖房了,你今天就在家照顾两个娃娃,别忘了喂鸡。我自个去找徐半仙就成。”周桂芝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另有些嘀咕不想叫刘氏知道。 第四十八章 备法事 要说苏田贵这人实在是憨的很,周桂芝让他去卖房真是喊错了人了。 本身周老太太带着去看过这屋的人就不少了。但她一直咬死了连地带屋一起一百两,这价压根没人愿意买。 乡下地基本就不值多少钱,就算有青砖大瓦房。别人家自己起房,材料也就花个七八十两。再加上人工费一起也就是百来两,多的不过是些家具,两个茅草房和院里的几分菜地。 这和起新房价格相差无几,有没有谁家着急要房子。谁家也不是傻子,就这么一直拖着那边都不肯松口,耗到了如今。 这苏田贵急急忙忙的往村里的中人处一跑,张口就是着急卖了。姓王的中人心中一动,就知道商讨价格的机会来了。 拉着苏田贵就在桌边坐下,拿出自家藏的酒,给苏田贵满上。 苏田贵也是着急,连声嘱咐,“王老弟,你这多给上上心,家里急着用钱呢。” “是田贵老哥啊,来坐下说。你也知道,小弟我帮着大伙做买卖,也只不过挣个中间费用,没几个子,要是价格合适,我必然上心,毕竟我也想早点帮你卖了这房子挣点花销不是。” “唉,这也是遇上难处了。等着银子救人呢。” “呦,这么大的事呢?那老哥你打算卖多少银子啊?”中人试探着问。 “一百两。” “田贵老哥啊,不是我说,你这就没打听清楚了,你老娘早先就是报价一百两银子,一直也没人肯买啊。老弟和你说句实在的,这价格,贵了些哦。。。” “那咋办?我这两天就要急着钱呢。”苏田贵喝着酒,心里有些着急,一杯接一杯的满腹苦恼。 “你看,小弟是这么寻思的,这房我多花花心思劝劝买家,你也让上一点,我定个数,七十两一口价,你看成不?” 中人说的这个数早就有个人过来提过,还表示假如他能帮着七十两拿下,自己能得五两中人费。 苏田贵也是前头几口酒喝的急了,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伸出三个手指头。“这不行,还差,还差三十两呢。。。” “这差三十两总比差一百两强啊,三十两找人借一借,凑一凑,总归能出来的不是。也是看在您面子上,人家报价就是差了些银子,我自个掏腰包也给您补上。救人要紧啊。” 中人虽不知道苏田贵说的救人是要救谁,可不妨碍他说来哄苏田贵。 “唉。。。那行把,多谢你了。你赶紧着点帮我办,要现银。”苏田贵平日也没怎么喝过酒,这会几杯上了头,脑子蒙蒙的没多想竟也答应了。 “是是是,我这就给你喊人来,今天就一手交钱一手交房。”中人一看成了,赶忙说着就往外跑,“田贵哥,那可就在这等着我。” 话音刚落,苏田贵也醉倒在桌上。 而周老太太这头,一路找去镇子上徐半仙的院子,敲了敲门。 徐半仙的徒弟开了门,心中暗动,背着一只手冲着身后打了个手势,这师傅说周老太太必定还要来,这不就又来了么。 故弄玄虚的冲周老太太说道:“师傅恭候多时了,老太太里边请。” 屋内徐半仙闭眼掐诀盘腿上座,桌上是两杯茶水。 “周老太太坐。贫道还以为你会来的更早些。如今倒是。。。唉!”周老太太一进屋,徐半仙闭着眼就先叹上了气。 这一叹气,本就担心苏晓贵安危的周桂芝立即就慌了神了,“怎么了,徐半仙,你别说话说半截啊,你这叹气是不是我家老二保不住了啊?” 徐半仙心说,这不就探出问题所在了么。又含糊的说了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还要等?等不了了啊,半仙,那祸星把我儿都克出牢狱之灾了。我这和她断了亲都没用啊。您行行好,给想办法化解化解。” “?”徐半仙心里一紧,牢狱之灾?这他可管不了,别回头把自个都牵连进去了。面上不动声色只缓缓地闭眼摇了摇头。 周桂芝本来心里还有几分疑虑,现在一看徐半仙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还说自己来晚了,连忙喊道,“大仙,我愿贡白银十两,求大仙帮帮我儿!” 徐半仙心里有些意动,但还是碍于担心扯上官府衙门,端坐着没有任何表示。 “二十两!还奉上猪头羊头瓜果点心。” 徐半仙心说,算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干了这一桩买卖就跑路。 “唉,看在你心诚,又是爱子心切,贫道勉力一试。” “谢谢半仙,谢谢半仙!” “明日午时,准备好贡品,在带上你孙女的八字,只能你一人过来,回去以后直到法事结束当日的午夜都不可以对人说起所求之事,以免有所冲撞。” “是是是,记得了,不过我这孙女的生辰。。。能不能想点别的法子?这乡下丫头,谁记得生辰啊。” “罢了,你孙女生父的生辰八字总有?” “有有有,我三儿子的还有。” “行了,回去准备。” 周老太太从镇子里一路回家。路上就碰见了醉醺醺的苏田贵。 “咋了这是,让你卖房你咋还有心情跑去喝酒了。”周桂芝也是无奈,扶住跌跌撞撞的大儿子一路上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这才把苏田贵扶进家门,大儿媳刘氏赶忙迎了过来。“呦,怎么喝成这幅模样了。娘你歇会,我先给田贵扶进去擦把脸。” 周桂芝也是没力气作答,坐在凳子上大口喘着气,挥挥手就让她去了。 “一身肉,也不知道干嘛吃的,啥用没有,死沉。” 屋内的刘氏把苏田贵扶到床上,给解开了衣襟,刚伸手就摸见苏田贵胸口鼓鼓囊囊的,掏出来一看,银子! 看来这房是已经卖了,仔细找了找,果然是有契,上头应该是写了苏田贵收了多少银子。 不过刘氏想了想,还是从钱袋里头拿走了十两银子,毕竟这契自己也看不懂周桂芝他们也看不懂,家里就没人识字。 回头就算发现少了银子。就赖在苏田贵身上,说是路上丢了,被人摸走了。周老太太不心疼她这个儿媳,可总舍不得太怪自己儿子。 第四十九章 叙往事 想着在床脚边靠内侧的地上掏出一个洞,把银子塞了进去严严实实的用土盖住,还不忘踏几脚踩了个结实。 “擦个脸还没好呢?”外头周桂芝等不及了,大声使唤起大儿媳,“我这胳膊腿都累坏了,出来给我锤锤。” “唉,来了。”刘氏拍了拍手里和身上的土,还不忘擦擦头上的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走了出去。 等着苏田贵下午醒过来,抬头看着自己躺在家中,依稀想起来房子似乎是已经卖了?记忆模模糊糊的,不大确定,便抬手摸了摸自个胸口。 嗯,确实是有银子。 苏田贵一边往外走一边嚷嚷,“娘,我头好疼啊,给我煮碗姜汤呗。” 周桂芝抬手就要打,“让你去卖房,谁让你喝酒的?” “唉,别打,娘你看这是啥,我把房卖了!”苏田贵手里抖落着钱袋子,赶忙塞进自己娘手里。 “怎么才这么一点?”周桂芝看着钱袋里头的六十两银子。 “这您想卖一百两也没人愿意买啊,能卖出去一点是一点呗。”苏田贵倒是学会用这套说辞劝周桂芝了。 “你。。真是,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走!和我找人家去,这不坑人么?” “娘,契都签了,怕是找去了也没用,您不是去找了大仙么?人家怎么说?要是大仙能解决不就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么。”刘氏怕自己偷拿银子的事情败露,赶忙劝阻起周桂芝。 周桂芝这才想起明日还得去奉上二十两银子,这会就算是把房子退回来,没了银子,耽误了明天的法事可就不好了。这才作罢认了栽,还不忘再骂苏田贵一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着周桂芝罢休,苏田贵和刘氏二人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周桂芝包上二十两红封,把剩下的四十两银子在自己藏钱的柜子里放好,再从中拿上一些散碎银钱去订了贡品。 第二日一早,连苏田贵要送她都没让,怕有冲撞,自己大包小包的提的提背的背,坐着牛车去了镇上。 “民妇为表诚心亲自上贡。还请大仙施法助我早脱妖祸苦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周老太太在徐半仙的院子里乱念一气,不佛不道的奉上银钱贡品,徐半仙也不管,反正收着银子了就成。 徐半仙接过生辰八字,趁着徒弟正布置贡桌。准备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 虽然他招摇撞骗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早年确实跟着有本事的师傅学过几年,不然没个两手也不会出来做这个行当。 只不过自己吃不得苦又贪图享受,半吊子就出来混迹于市了。 可他这打眼瞧过去,这生辰八字有些不大对劲。 静下心来细细一算,这生辰八字的孩童不可能存于世,更不可能有子女,是早夭之命数。徐半仙捻了捻自己的胡须,有些疑惑。 “半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徐半仙摇摇头。 周老太太没忍住,把心中多年的疑惑问了出口,“这个生辰是不是。。。”大概是觉得这么问不对,停顿了一下,又换了个说法,“这祸星有没有可能不是我亲孙女?” 徐半仙心说,你这是心里有数了? 嘴里却故弄玄虚的答道:“此话如何说起?” 看着徐半仙问起,周桂芝也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藏了多年的心事一股脑的说出口。 “当年我生老二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本来说是恐怕再也怀不上的。可不出一年老三还是托生到我肚子里来了。许是我身体还没养好,三儿生下来像个小猫似的,哭声都几乎听不见,奶都喝不进几口。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三儿活不下去。” 徐半仙点点头,对,确是应了这个生辰的早夭命数。 周老太太陷入回忆,接着讲述。 “不到三个月,一天夜里我老三儿就这么去了,他爹抱着三儿出去准备去山上那个庙后埋了,好让他死后受点菩萨庇佑,别再受苦楚。可他爹一夜未归,第二日一早,才抱着一个孩子回来了,他爹说三儿得菩萨怜惜,捡回了一条命。” 说到这周桂芝顿了顿,哽咽的几近涕泪。 “我刚开始很高兴,可渐渐地我觉着不对了,我三儿弱的像个猫儿似的,压根没这么胖,这么健壮,他抱回来的那个孩子别说三个月,五六个月都不一定有他大。他爹就只说是菩萨显灵才给了副好身板,可我就一直觉得他不是我儿。” 所以这么些年,周桂芝心里因对着三儿子有疑虑,对他不但不爱护,分了家就让三儿子搬了出去。连带着他死后,对孙女也是一点亲情也不顾,之前还几次三番的想卖了她,换银子送孙儿读书。 徐半仙也不得不说周老太太的直觉很准,这上回来找他使计的苏灵溪八成不是周桂芝的亲孙女,连带着周老太太的三子也不是亲子。这身世如何估计也就苏老爷子心里有数了。 “徐半仙啊,你帮我给算算,这祸星究竟是不是我亲孙女啊?” 徐半仙刚想说话,转念一想,不对!这实话还真不能说,这说了买卖可就跑了。周老太太要是知道这苏灵溪不是她孙女,那祸星之说连累不到她一家,还有什么好做法事的? 转念随即答道,“周老太太多虑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生老病死满天神佛也自有决断,你家之前说不准有前人的福泽庇佑,所以得路过的仙人所助呢,这是好事。” 周桂芝就不明白了,“这要是我家有福泽庇佑,那怎么还出了祸星呢?” “这。福泽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嘛,人生在世本就是有好就有坏,有阴就有阳,你家孙女好了孙儿自然就没那么好了,讲究平衡,你说是。”徐半仙也只能随口胡诌,把谎话圆过去。 “再说了,你这不是碰着机缘了么。虽然你遇着难了,但福泽还是让你遇到了贫道。这改命也是我看你一片诚心,你我又有缘分,我勉力逆天而行,你当很容易的么?” “是是是,麻烦大仙了,麻烦了。”周桂芝看徐半仙有些生气了,忙不迭的就喊是,住口不再多问了。 第五十章 未了缘 一通乱舞,徐半仙装模作样的做完了这场法事,用黄纸包上一小把炉灰,叠成个三角符交给周桂芝。 “此符于三日之后正午时分,让需要破灾之人吞服,必见奇效,去!”说罢徐半仙盘腿而坐,一旁的道童把周桂芝请离院子。 看着周老太太离开,徐半仙赶紧吩咐自己的徒弟收拾行李。 “师傅,干嘛要走啊?原来您教的不是说,那老婆子这次事不成不还可以再趁机捞一笔么?”徒弟懵懂的皱着小脸,有些不解,这和之前师傅教的不一样啊。 “扯上官府衙门了,别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徐半仙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出神的看着桌上自己刚起的卦,喃喃自语道:“那个苏家的丫头,可不只是有造化而已,她命中带贵啊,之前竟没发觉,还有一段缘没了哦。” 小徒弟没听着师傅的嘟囔,好奇的抬头问道:“师傅,您说什么呢?” 徐半仙回过神,一巴掌拍在小徒弟脑后,“什么都想知道,赶紧收拾东西,跑路要紧!” 而出了门的周桂芝牢牢的收好黄符,寻思着徐半仙之前的话。假如这大丫真是自己的亲孙女,是不是自己的所做所为,真的有些太过了? 与此同时,苏灵溪这头还在收拾自己的铺面。 “咱们先把前头不要的东西给收拾起来,那这个桌椅板凳摔坏刚好都不要了,柜台也是,都拆了。” 原先的六七张圆桌。紧紧凑凑的,看着都难受,端个菜过人都难。 苏灵溪打算先把大厅的东西都挪走,找人来重新规划地方。 务必把这点地方尽可能多,但不不让人感到拥挤的利用起来。 苏灵溪想了想,既然地方不够大,人手也不够多。干脆就做个半开放样式的柜台好了。 在进门墙边一侧装上层层递进展示柜样式的柜台,里头可以放上一些点心,后头安上架子。往后说不准可以放上自己酿的酒水。 对面有窗户的地方,干脆贴墙做上一排长桌,独自一人的客人赏景饮酒很是合适。 中间摆上四个方桌也就差不多了。 “要是地方再大些就好了,这几桌之间感觉还是离着近了些。”看着方桌之间的距离,苏灵溪不念还是有些嫌挤了点。 “我看距离也合适,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回头买几扇屏风,把几桌稍稍隔开,互相之间也少打扰。”穆逸舟在一旁提建议。 苏灵溪一拍手,“好主意,记你一大功!晚上想吃啥,你说了算。” “那吃藕?”穆逸舟兴致勃勃的提到。 “藕?好哇,上回还说吃藕夹呢。”苏灵溪想起深秋的藕,这时候正好吃呢。 但穆逸舟任然静静的盯着她,也不说话。 苏灵溪试探的问,“额,要不再做些糯米桂花糖藕?”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灵溪只看见穆逸舟眼神‘布灵’一下闪起了光。 “也好,阿满也爱吃。” 苏灵溪看着一本正经说瞎话的穆逸舟小小声吐槽,“明明是你也爱吃,两只糖罐子。” 穆逸舟哪能听不到,耳根子红了红,也没反驳。 苏灵溪一把抢过穆逸舟手里的扫帚,“先不扫了,咱们摘藕去?” “?去哪摘?” “我早看过了。湖那边就有一大片荷叶,都枯黄的差不多了,咱们自己摘去?”苏灵溪琢磨着荷塘里头泛小舟,想想都诗情画意的很。 “你确定那不是人家自家种的?就这么去采?”穆逸舟有些担心。 “怕什么,又不是去偷,是人家家种的咱就付银子呗,咱有钱!”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只管放心的姿态。 “行。带上阿满一起,她肯定喜欢。” “那一会你可看稳了阿满,这湖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满可比你懂事多了。也不知道上回在水里崴了脚的是谁?”穆逸舟嘲笑。 苏灵溪也不甘示弱,“呀,也不知道上回把拐杖做成个木桩子的是谁。” 两人嬉闹斗嘴,带着阿满去到荷塘边。 塘边倒是有个茅草屋,穆逸舟上去敲敲门,“有人在么?” 门随着穆逸舟敲门的力气,‘吱吖’一声晃动着自己就开了。 屋内躺着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手里攥着一个敞口的葫芦,半醉半醒的被门外的眼光刺的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了挡,葫芦里的酒液洒落在前襟也没发觉,“啊?怎么了?” 苏灵溪上前问道,“小兄弟,这荷塘是你的么?我们想进入摘点藕,不知要多少钱啊?” 书生抬手又是一口酒,还打了个嗝,“嗝,不要钱。我只赏过花不曾采过藕,放着也是放着,你们喜欢尽管采就好了,也不辜负这藕入世一回。” 苏灵溪听着书生说着颇有意趣的醉话。“那行,谢谢这位小兄弟了?” 穆逸舟回头看了看荷塘边的小舟,“那船我们能不能借用一会?” “尽管用去,记得给我栓回来就成。”书生摆摆手,继续自己的醉生梦死。 “真是个怪人。”穆逸舟拉过小舟,感叹道。 “我倒觉得挺有趣的。阿满觉得呢?”苏灵溪不以为然低头问阿满。 阿满皱皱鼻头,“阿满觉得臭臭的。” 苏灵溪和穆逸舟二人不由相视失笑。 小舟驶进荷塘深处,大多的荷叶都已经枯黄垂落,只有零星几支晚开的小荷花苞,和已经一些老的不能吃的莲蓬。苏灵溪便顺手采来给阿满玩。 行进的差不多了,穆逸舟停稳小舟,“差不多了,就在这采藕。”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经验,只是随意停在一处,伸手拉住一根藕带就要往外拔。 “诶,别!”苏灵溪伸手却没来的及制止。 随着穆逸舟的发力,小舟猛地失去了平衡摇晃了几下,船随着藕带受不住力小小‘啪’的一下应声而断才逐渐平稳。 短短几息之间,苏灵溪抱着阿满,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阿满倒是没被吓着还哈哈直乐。 穆逸舟也是有些心虚,“我也没想到,这船不太结实。。。要不我还是下湖里捞。” 说着穆逸舟往水里一跳,‘噗通’一声,甩了苏灵溪和阿满一身一脸泥点子。 第五十一章 炸藕合 “这里头也不深嘛。”穆逸舟跳下来才发现,这水没多深才过他腰而已,不过脚下踩着的都是淤泥,感觉着已经过了膝盖,在荷塘里没点子力气还不大好走。 “哇,脏死了!”苏灵溪嫌弃的用袖口擦了擦阿满和自己脸上的泥点,用船边被搅浑了的泥水报复性的泼向穆逸舟。 “看招!” “你居然偷袭?” “阿满,快,帮我。” “哇,你卑鄙!” “阿满,别帮你灵溪姐姐,哥哥回头给你买糖吃!” “骗人,哥哥每回都没给阿满买。。。” 直闹到夕阳西下。三个泥人从荷塘里钻了出来。 茅草屋内的书生也醒了,坐在岸边靠着树继续喝着酒,看着几人直道,“有趣,有趣。” 穆逸舟拴好船,把一摞摞的藕搬上骡车后头,还带回了一小篓子泥鳅小鱼什么的,这还是阿满的功劳。 也不知是阿满的什么特殊体质,小鱼被引着都能直接蹦上船。好似她特别招动物喜欢,家里的两只兔子也是,自从带回家就是阿满养着,带出门去也不乱跑,牢牢的跟着阿满。 回程的路上,苏灵溪和阿满还能躲回车厢,穆逸舟就只能一身泥污的坐在外头赶车,无奈接受一路上的人目光洗礼了。 好不容易回了家,赵婶出来开门,被眼前的穆逸舟惊的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呦,这是去泥巴地里打了个滚回来啊?” “赵婶你别笑了,这会你是看不着,一会泥巴洗没了,还不一定他害臊成什么样呢。” 说完同款泥人苏灵溪也抱着缩小款的泥人阿满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呦,哈哈哈哈,你们这一个二个的是一起摔进泥坑里了?” 阿满也乐的笑出一口大白牙,更是把赵婶逗的乐不可支。 “赶紧,赶紧进来,我去给你们烧水去。这今晚的澡都得洗出泥汤子来。” 不过这屋子内洗澡的地方倒是很方便,直接倒水进浴桶,就可以在放桶的砖底架上火,维持水的温度,底下也有塞子,洗完可以直接向外排水,也不知道是之前哪个爱泡澡的屋主想出来的。 不过旁边还得放上一大桶凉水,时不时地得加些冷水进来,不然可真就烧成了一锅汤了。 等苏灵溪和阿满两人美美的洗完了澡,穆逸舟在外头等着,身上泥巴都开始干的掉渣了,阿满都捂着嘴偷乐,苏灵溪强忍着没笑出声说,“我和阿满好了,快去洗洗。” 穆逸舟一步一掉渣的进了浴房。无奈的听着身后两个小女子笑的花枝乱颤。 赵婶烧好了水,端着一盆脏衣服出来准备洗洗,这才有时间问,“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啊,这么脏兮兮的。” “您没看见车后头的藕么?” “怎么?你们自己下荷塘里头采回来的啊?”赵婶有些惊讶。 “是啊,不要钱的,随我们采呢。” “呦,那该叫我去的,我采藕可比你们利落多了,你瞅瞅好些藕都被你们扯断了,这里头进了泥巴可不好洗了。”赵婶随手拿下来一根,看着直道可惜。 “行,不够吃了咱再去采。下回带您和鸢儿姐一块去。”苏灵溪靠在赵婶肩头撒娇。 “好了好了,还和小孩子似的,回头我去把那这藕收一收。” “留两根晚上吃,一会我来做。”苏灵溪看着这么好些个藕,回头要不磨了做些藕粉好了,在晒点山楂片什么的,一个冬天都有暖呼呼的藕粉吃。 苏灵溪看看手里的藕,还是九孔的,这倒是不错,九孔藕松脆些,炸出来藕夹比较有口感,做成糖藕也脆甜多汁。 不过要说炖汤还是七孔的好吃,软糯。 要说做藕夹和糯米糖藕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是夹上肉馅,一个是灌进糯米。 但糯米至少得泡上一个时辰,没这么快,干脆明天再做,今天晚上就先吃藕夹。 赵婶帮着剁好了肉馅,苏灵溪捏碎了两块豆腐进去,加上姜末用花椒,盐,胡椒调味。 把藕切成两片之间不完全切断的片,在里面夹上肉馅,裹上调好的面糊就能下锅炸了。 夹肉简单,阿满也能做,撩起袖子和穆逸舟坐在一旁帮忙。 这藕夹一眼都能看出来是谁夹的肉。 阿满贪心,夹的满满当当肉都快溢出来了,像个小蚌壳。正正好好的是苏灵溪夹的。这包上不少肉还妄想合上藕夹,都快把藕掰断的就是穆逸舟做的了。 “这回头可别再在锅里散开了。”赵婶在旁边笑话穆逸舟。 苏灵溪也不在意,“没事,多裹上一点面糊,散不了,让这两个贪心鬼吃大肉馅。” 这藕夹一个个的下锅出锅,快得很,在煮上一锅清粥解腻一顿晚饭也就解决了。 藕夹炸的微微发硬捞出才能金黄酥脆,肉馅三分肥七分瘦尝起来也是油而不腻。 苏灵溪先给李鸢端进屋内,李鸢还一直偷摸打眼瞧她。 “怎么了这是?今天藕夹不和胃口?”苏灵溪疑惑。 “藕夹?这不是藕合么?” 苏灵溪不解,“有什么区别?不就一个菜名。” 李鸢调笑着说道,“藕合不就是成双成对,合心合意?” “什么呀?”苏灵溪一直也没和李鸢说自己和穆逸舟的关系。不过李鸢大概也是猜着了他俩在一块,不然怎么能同进同出,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呢。 “还能说什么,你和那个穆逸舟呗,说说,这几年我不在,你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好的如意郎君了?”李鸢是真的为苏灵溪感到高兴,自己这么个一同长大的妹子,爹娘不在后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苏灵溪含含糊糊的回道。 “怎么?你俩还没。。?”李鸢拿着两个手并在一起,大拇指靠了靠,做了个暗示的手势。 苏灵溪赶忙挥手拍过去,“我俩都还小!” “小什么呀。我在你这么大那会都早去邱家了。” 苏灵溪臊红了脸,把晚饭在床头放好,转身就跑出了房门。 李鸢在身后嚷嚷,“唉,别走啊,我不问这个了还不行?再说说别的。。。” 苏灵溪羞得一整个晚饭都没敢抬起头来看穆逸舟。 虽然苏灵溪平时里逗穆逸舟逗的可起劲了,可苏灵溪自己知道,她也就是嘴巴厉害,人家要是真的认真了,自己立刻就怂了。 第五十二章 不太像 第二日一早,穆逸舟照例买完早饭,早起出门练功去了,苏灵溪想着昨日答应了穆逸舟的桂花糯米糖藕,糯米已经泡好了,桂花糖还没着落呢。 这桂花糖倒是不难做,墙头边就有外头伸出的桂花树枝桠,门都不必出,前两天阿满还闻着了香甜味,直说是树上长了糖要摘了吃呢。 让阿满和赵婶帮忙在树丫底下拉开一张布,苏灵溪伸着竹竿就在枝头敲打。点点桂花顺着枝头晃动从墙头飘落。 另一头却传来女子的惊叫。“小姐,这树在动,不是有贼人在翻墙。” 另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却有些耳熟,仿佛这几日才听见过。“我倒要看看什么贼人,胆敢翻姑奶奶的院子。” 话音未落,只见樊婉婉一身劲装手脚并用的翻身上了树,才上枝头,樊婉婉就看见另一边的苏灵溪等人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啊,对啊,差点忘了你们搬来了隔壁,这是干嘛呢?”樊婉婉有些好奇的向苏灵溪那边的院子内张望。 “不好意思,打扰了,就是正做吃食呢,准备采点桂花。不料想吓着樊小姐了。”苏灵溪反应过来抱歉道,“很应该去和您那头招呼一声的。” “没事,本就是我的丫鬟大惊小怪,这树又不是我院子里的,就长在我们两家巷道中间,有什么好招呼的,这树天生天养想采便采,你用得着也不枉它花开一场。” 这论调昨日采藕的时候似乎在那个酒鬼书生口里也曾听见过。 “樊小姐可有兄弟?” 樊婉婉有些疑惑,歪着头,“为何这么问?我一直与姨母相依为命,至多再算上姨夫,再没有旁的亲人了。” “也没什么,随口一问罢了。”苏灵溪想着或许就是一句巧合,便没多说什么。 那头的丫鬟仆妇看着自家小姐,不但上树翻墙还坐在树上和邻居家聊了起来,不由得就在下头慌了。 “小姐,你可别吓老奴了,赶紧下来。夫人知道可要吓坏的。” 樊婉婉有些扫兴的坐在枝头,也不理会自家丫鬟婆子。“烦人得很,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的,成天就知道和姨母告状,你不告诉姨母不就吓不着了。”说着还往苏灵溪这边又挪了挪。 “你还没采够?我再给你摇一些下来,回头做出好吃的也分我一些呗?” 苏灵溪看着枝头古灵精怪的樊婉婉,“好呀,见者有份,做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见苏灵溪这么说,樊婉婉双手抓着书上的枝桠卖力的晃动起来。 “唉,别可这一枝树干摇,晃一晃别的几枝,这一枝都快晃秃了。”苏灵溪指挥着。 直玩到那边的桂花用布装了满满一兜,苏灵溪几人一头一脸都沾满了桂花,樊婉婉才算罢休,准备下树。“行了,也该让这树歇一歇了,树不晕我都快晃晕了。” “小姐,小姐,你小心些啊。” 苏灵溪帮着收好桂花,赵婶还在一边感叹,“这凌渊城里的姑娘家比咱村里的还猴呢,上树上的比二小子家的虎娃都利索。” 说着话,把桂花泡进水里,赵婶细细挑出里头的枯枝落叶,“这花怎么吃啊?” “这桂花只要晾晾干,放进罐子中一层糖一层桂花的堆叠,腌渍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吃了。最顶上一定要厚厚的盖上一层糖,可不能舍不得。好好存放几年都不会坏,而且还越放越香。” 有了赵婶帮忙,找出了店里空着没用的二三十个小陶瓷罐子,样子倒也还挺好看的。手里动作不慢,三下两下就腌好了十几罐桂花糖。这小小一罐的拿来送人正合适。 再拿一部分晒干,用蜂蜜浸泡做桂花蜜,拿来冲水也是香甜可口。一样也是用小罐装了一些。 剩下自家用的干脆就用大陶罐装了,方便。这么一大兜子桂花倒是把之前囤积的糖和蜜消耗的差不多了。 处理好桂花苏灵溪便处理起藕来。藕能健脾开胃,清热解烦做成甜点更是使人心情愉悦。 把藕的一头切开,在。孔洞里灌入泡好的糯米。再把刚刚切掉的盖封上。在锅里加水,没过藕放入糖和枣,大火煮沸两盏茶的功夫。 煮出来的糯米糖藕,切开即有糯米的软糯又有枣的清甜。切开装盘。 今天的桂花糖用的比较着急。直接就在锅里熬了糖浆,稍稍放凉放入一小把桂花。浇上熬好的桂花糖,留下自家吃的。 单独又装了两盘,其中的一份用改用之前剩下的酸梅汤材料,熬了个梅子酱淋上。再把桂花糖,桂花蜜各带上一罐送去给隔壁的樊婉婉。 ‘嘭嘭’两声敲门声后,一个看门的婆子开门询问。“请问,您是?” 苏灵溪笑笑,抬抬拿着食盒的手示意,“我是说好了来给樊小姐送点心的。” 婆子了然,“唉,姑娘里头请,我这就去请我们小姐。” 这樊婉婉的后院不像是她住着,到处都散乱堆放着货物。还有几个女子支着绣架在做绣活。 樊婉婉从前店疾步奔来,“来的这样快?我还以为得等上几天呢。” 樊婉婉随意推开间屋子就带着苏灵溪进去,“我平日在这住的话也就是住这间屋子了,有些简陋你别嫌弃。” 苏灵溪有些愕然,这屋子还不如她的房间里头东西多,一个床架一副桌椅。一旁连个衣柜都是半散架的倚靠在墙角,依稀看着似乎还垂着半根鞭子。 嗯?鞭子。 樊婉婉顺着苏灵溪的眼神看过去,开打柜门,里头赫然还放着各种兵器,随手掏出深红色的马鞭。“怎么?你也喜欢?” 苏灵溪摆摆手,“我就算了,也就使使菜刀还算利索,就是樊小姐的屋子看起来还挺简洁的,怎么会里头放着这么些个兵器。” “我姨母不喜欢我舞刀弄枪的,我就把自个的宝贝都藏这了。有时候在屋子里耍一耍,少摆点东西我好伸展开。”说着还起身耍了几下鞭子,舞的虎虎生威。 苏灵溪不由得感叹。“我有时候就觉得樊小姐和樊夫人有些像,又不太像。” 第五十四章 心头肉 ‘刀疤脸’阴沉着眉眼,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走了过来,用力的一脚踩在苏晓贵的右臂,用力的碾了碾。 苏晓贵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哀嚎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大哥我错了,好汉饶命啊,不行了,我的胳膊,娘!救我啊娘。” 周桂芝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二儿子,被里头的‘刀疤脸’殴打的哀嚎,在监牢外头脚下一软就跪了下来,“好汉,有话好说啊,是老妇我不懂事,我回头就给各位好汉安排好酒好肉奉上,放我儿一马。” ‘刀疤脸’笑着用手拍了拍只顾着哀嚎的苏晓贵侧脸,“你小子怎么还没你老娘有眼力见呢?学着点,也能在这牢里头少受点折腾。” 说罢,把脚从苏晓贵的胳膊上收回来,坐回自己的位置。四下众多囚犯看着蜷曲在地的苏晓贵和跪地求饶的周桂芝一片嘲弄之声。 远处的牢头这时也缓步走了过来,用手里的棍棒敲了几下牢房栅栏,监牢里的囚犯立刻安静了下来。 冲着周桂芝就发难,“闹什么闹?让你进来看一眼已经是法外开恩了,闹出这么大动静,上头怪罪下来,咱哥几个可担不起。” 说着手里几个手指头搓一搓,冲周桂芝暗暗比出个要钱的手势。 周桂芝上下摸着自己的胸口袖口,只掏出几个铜板递给牢头。“官爷,真没有了,我这赎人的银子都还没攒出来呢,您通融通融。” 其实周老太太哪里是身上没有银子了,只不过是觉着这黄符在手,给自个儿子吃下去事情就会有转机了,压根就不想再多出钱。 刚刚说什么给‘刀疤脸’奉上酒菜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糊弄人玩呢。 牢头手里头摩擦着几个铜板,面上不屑道,“行,舍命不舍财啊这是。那我也在这奉劝您老人家一句,赶紧着点把您这心头肉弄出去,没有辛苦费我可也不护着了。接下来怕是没几天好过咯。” 要知道当初收监苏晓贵的时候樊小姐可也是在的,为着讨好顾家可是不少人愿意帮着做些‘小事’。就比如把这个打扰过樊小姐生意的苏晓贵,关进这个全是穷凶极恶之徒的牢房里。 自己收了银子才稍稍管制,没让出了人命。尽管这样苏晓贵也是在牢头看不到的时候受了几日欺凌,身上看不见的伤还不知凡几。 苏晓贵耷拉着刚受伤的右胳膊,只能伸出左手死死拽住周桂芝的衣角。 “娘,快救我出去啊!把房子卖了不就有银子了么?我在这天天挨打,没饭吃没铺盖睡,在这样下去我会被他们弄死的啊!” 周桂芝也是赶忙把黄符趁机塞进苏晓贵的嘴里,“快,把这个吞了,吞了就好了。” 苏晓贵也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就被周老太太把东西塞进了嗓子眼,吐也吐不出来了,只能是翻着白眼的把拉嗓子的黄纸奋力咽了下去。 一旁的牢头还以为是周老太太给苏晓贵买的药,也没当回事。 “行了行了,探监就到这了。没银子还想在这住下不成,走老太太。”牢头厌烦的把周桂芝往外赶。 身后的苏晓贵扒着牢门还在喊着,“娘,你快点来救我啊,你别不管我啊!” 周桂芝抹着泪,一路走出衙门大牢,在门口左来右去的晃荡。 嘴里还嘀咕着,“这大仙也没说转机到底是啥,到底啥时候能有个结果啊。”就这么枯等着,最后在街角坐着直到快要入夜也没有任何消息,苏晓贵也没从衙门大牢里走出来。 周桂芝一时也没了办法,眼看入了夜街上四下都无人了,回村已是来不及了。 周桂芝舍不得花银子住客栈,只得拿了些铜板找了一户人家借住。床铺就一层潮乎乎的被子,睡得周桂芝一夜手脚都冰凉凉的,早上差点起不来身。 等周桂芝回到衙门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大儿子苏田贵已经在焦急的四处拉着人问询。 “你看见过一个老太太么?昨个来过,这么高。” 周桂芝远远的就抬手招呼,示意自己在这,“田贵,娘在这呢,你怎么也来了?” 苏田贵擦着满头大汗迎上来,“娘!吓死我了,您怎么这一夜都没回,我们还担心你在路上摔倒了栽进田沟了,爹在村里找了您一夜。这一早就赶我来凌渊城里打听您来了。” 衙门门口的牢头也伸长脖子探出头来,“找着啦?我就说昨个你家老娘好好的走出来了。没事就赶紧回去筹钱把你家心头肉接走。真把这当自家了?住着还不走了。” 周桂芝一听牢头的话,就知道苏晓贵在里头确实还老实待着呢。喃喃自语,“大仙说,吃了黄符立马就有成效的啊,怎么还没出来呢,怎么。。。” 周桂芝满面苍白,一副受了刺激的样子,并着昨夜休息的不好。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回到李家村躺在自家床榻上,身边的苏老爷子与苏田贵和刘氏三人吵做了一团。 “吵什么呢?我还没死呢!”周桂芝极为恼怒,大声的打断三人的吵闹。 刘氏立马就苦着一张脸,做个小鹌鹑模样瑟缩在一旁,苏老爷子和苏田贵也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怎么?都这个样子干嘛,看我老婆子醒了就又什么都不说了?刘氏,你说!”周桂芝手指着自己的大儿媳开口。 “娘,徐半仙跑了。。。” 刘氏有些含含糊糊的,一边说一边往苏田贵身后躲。 “跑了?怎么回事!他跑什么?”其实周桂芝把黄符喂给苏晓贵之后,看到没有发生任何反应,心里就已经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只是还抱着一丝奢望,在凌渊城里等了整整一夜。 苏田贵看自己媳妇怕的趴在自己身后,开口解释道。 “娘,您昨个一晚找不着,刘氏着急就去镇上想找徐半仙给算一卦。结果,结果领居都说自从那天您做过法事之后,他们直接就跑了。官府说那是骗子,院子都封了。” 第五十五章 做决定 苏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直埋怨周桂芝尽信了些歪门邪道“一天天的,你还指望你那个大师能敌的过官府老爷?还能从官府衙门把咱们儿子偷出来不成?无知妇人!你这被骗了多少银子?” “二十两!足足二十两啊!这可怎么办啊?”周老太太哭天抹泪的,用拳头把身下的床板砸的‘砰砰’作响。 “唉,人都跑了,还能怎么办?这银子进了骗子荷包了还能怎么办。就算回头官府能抓着人了,银子还能给咱送回来?甭指望了。”苏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蹲在地上不再言语。 “娘,使这么大笔银子,怎么也不和我们商量一声?”苏田贵有些埋怨,这二十两能买一块不错的田地呢。 “都是你媳妇,要不是她撺掇,我能去找他那什么破大仙儿吗?还说什么做个法事就不用出那一百两银子,也不用被那祸星克着了。这下好了!败家精,我打死你!” 周桂芝一股脑的就怪在了刘氏头上,抄起地上的鞋就要往大儿媳妇身上招呼。 “娘!她知道什么啊,还是想想办法凑点银钱,哪怕借点把二弟弄出来才是要紧。”苏田贵怕老娘气急了,真把刘氏打出个好歹来,只能一边拦着一边出主意分散周老太太的注意力。 “对对对。”说着,周桂芝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赶紧凑银子,再晚点你二弟要出事!” 这不是想起了别的,正是和苏晓贵同一个监的‘刀疤脸’等人。之前光想着糊弄他们了,到这会子了都见不着好酒好菜,也没了牢头看顾,怕是会弄死在牢里的苏晓贵。 苏田贵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昨个老娘见着了二弟情况不好,才有这话,刚忙跑出去找亲戚朋友先借点是点。 之前卖了房,被刘氏拿走十两,徐半仙骗走二十两,再加上探监打点七零八碎的也就剩了三十几两。 等着苏家卖了两块好地,又去亲戚家借了二十两银子这才凑够了一百两,把苏晓贵从监牢里接出来。 接出来的时候苏晓贵已经不省人事了,一条腿和一只胳膊都是扭曲的耷拉着,身上不少淤青红肿。不难想象这几天在监牢里经历过怎样的非人虐待。 苏灵溪这几天忙得很,日日在院子后头尝试着不同配比的葡萄酒和桂花酿,铺面前头的大厅也在请来的匠人手里一天一个样。 苏灵溪寻思着,既然后头还有苏家贡献的百两银子补贴,就连地砖都想让人给撬了换上新的。 苏灵溪还在卖力的揉碎盆里洗好的葡萄,只听前头的匠人喊道,“小老板,前头有人找。” “唉,来了。”苏灵溪还在寻思难不成是樊婉婉来了?就看见一身便服的萧捕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粗布袋子,随处打量着正在整修的大堂。 “你这修缮的不错啊,够下本钱的。” 苏灵溪用一旁的清水冲了冲手,快步迎了上来。 “萧捕头来了?我这店子还没整修好呢,见笑了。今天萧捕头是来找穆逸舟的?”苏灵溪试探的问。 “别叫什么萧捕头了,街头上认识的都喊我老萧,看你年纪也小,直接叫我萧大哥也就是了。今个主要还是过来给你送银子来了,接着。”说着随手就扔过来一个颇为压手的粗布袋子。 一听到手的声音和手感,苏灵溪就知道是银子无疑了。 “苏家赔的?这怎么好意思让萧大哥还特意跑一趟呢。”说着苏灵溪就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塞进了萧捕头的手中。 萧捕头不接反而说到,“我就是换班顺路,你这弄的,和我特意来搜刮民脂民膏似的。” “哪有这么个意思,没有您上回带着捕快们来的那么快,我这店面怕要不保。这不得请您和兄弟们喝口茶水啊。” 苏灵溪深知,这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的道理。拿点好处打点给附近几条街的捕快。以后在这街上做生意有他们帮衬着也能安生不少,少点麻烦。 “那也不要这个,等着穆小子来到我们队里,咱们就是自家兄弟了。实在要客气,回头我跟兄弟们来这吃东西喝酒,小老板偶尔给送二两小酒就是了。不搞这套虚的。” 话说到这里,萧捕头四下张望问道。“那小子呢,怎么这么半天也没见着人出来?” 苏灵溪眼看萧捕头真心不收这银子,也不勉强自己收好了银钱。回道,“这不是店里也没什么事么,他就出去寻摸给这店里头买几扇屏风了。要是萧大哥不急不妨在院子里坐坐。说不准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罢了,也不着急,你回头帮我问问他考虑的怎么样了就成。我就不留了,下值累的很,我就回去休息了。”萧捕头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行,萧大哥慢走。”苏灵溪起身送了送。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穆逸舟也终于是驾着骡车满载而归了。车上装着六扇屏风。还是可以开合的扇形屏,不论是花纹还是绣面都十分精美。 赵婶擦了擦手,珍惜的摸着屏风上的花纹问,“这可贵了?” 穆逸舟一边把屏风抬下车一边说,“不算太贵,五两银子一扇。” “那确实是不贵,哪淘换来的,别是有什么问题?”这价格可比苏灵溪之前料想的低多了。又是木头雕工,又是绣活的,一般来说这么大一扇屏风应该是可贵了。 穆逸舟不以为然,“都是旧的,大多是富贵人家淘汰下来,或是存放太久不要的,赏了下人做陪嫁什么的,人家嫌不实惠,拿出来自己偷摸卖了换钱,也没人管。我寻思咱放在店里也不讲究多新,能用就行。” “那倒是合算。” “这还是旧的呢,还直接赏给下人?你不说我真看不出来。啧啧啧,富贵人家这日子过得。。。”赵婶完全就理解不了,止不住的砸嘴。一脸的又占了便宜又仇富的样。 苏灵溪突然想起萧浦头的嘱咐,“哦,对了,刚刚萧大哥来过了,把苏家赔的银子送来了,顺便让我等你回来问问,你想没想好去做捕快的事儿。” 第五十六章 修铺面 穆逸舟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问苏灵溪,“你怎么想?” “我觉得不错呀,这店里头事儿你也插不上手,成天在这让你端茶倒水的也怕是憋得慌,出去当个捕快伸张正义,保护邻里百姓也算是个好事儿啊。” 苏灵溪眉飞色舞的讲述,自己原来就如何如何羡慕人家书里写的将军,大侠。 穆逸舟听着苏灵溪说到保护百姓,心中一动,思索着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就去找萧捕头报到去。” “真的啊?那可得好好庆祝庆祝!”说着苏灵溪就找出小菜篮准备出门上街买上些好菜。 店里头一天天的变得崭新。被苏灵溪嫌弃油腻腻的地面被重新夯实铺上了青砖。灰扑扑的墙壁也让人重新粉刷一新。连着那个踩上去‘吱吱呀呀’,许久都没通人的破旧楼梯都整个拆了,换新木头打了。 二楼屋顶更是补了不少的砖瓦。原先那一个大窟窿,苏灵溪干脆就把它掏了个空。做成了一个大大的可以向外推开的天窗。 这可是费了人家木匠好大的功夫做的,苏灵溪又是画图,又是给人家比划,好不容易才做出来让她满意的效果。 楼上的地方干脆就只分割成了两间雅间,分别摆放了一张圆桌。 回头在二楼的天窗和窗台都打上了几个台子,种上一些花花草草,吊兰什么的。也算是个山寨版的空中花园了。 这么算下来,二楼的两张圆桌,就算他可以容纳一共十二个客人,一楼的四张方桌,一共十六个客人,再加上一楼窗边的一排长桌,一共六个客人。 这店里头满打满算一共可以招呼至少三十四个客人坐下。 苏灵溪想了想,这已经超过她一个人能招待的极限了。就目前来看楼上那两桌,怕还是要预约才行。平日里就光开放一楼都够她忙活的了。 整个铺面,地砖加上楼梯窗户和柜台等材料,还有木工活就花了苏灵溪八十两银子。 这店里头仿佛之前的租客就是卖酒的,瓶瓶罐罐不少,锅碗瓢盆却不多。苏灵溪只好再找到临街的一个烧瓷器的铺子。定了一共上百套带着简约花纹的碗筷。还有几十套杯盏和盘子碟子。 这样一来又是三十多两开销。 赵婶看着苏灵溪这一天天的铺面还没开业呢就已经花钱如流水了,苏灵溪大手大脚的她看着都心疼不已。 “这么些个银子在村里头都够买上好几亩上等田地,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 苏灵溪也只能半开玩笑的劝道,“那但凡碰上个灾,遇着个战乱,税收一提,咱也只能听天由命啊。咱们做点生意存点钱,回头等干不动了,就回村里买点地租出去,那就是真的什么都不愁了。” “娘,多挣钱不还是为了以后吗?有了银子才能让以后孩子好读书呀,你总不能让大丫以后的儿子也继续种地,谁还不想要舒舒服服的做个富太太了。以后大丫的儿子读上了书,但凡考上个举人,不就光耀门楣了?” 李鸢也是无奈的劝着赵婶,现如今李鸢的身子已经好多了,白日里也能坐在院子里头,给赵婶打打下手做点活,也顺便晒晒太阳。 “什么呀,哪的事情就说到那么远之后了。”说到这,苏灵溪还寻思着是不是什么时候该找一个书院让阿满也去读读书。 毕竟自己是个半文盲。平日里头认字倒是没问题,但就她那手简体字写起来,除了她自个在这时代谁也看不懂。 穆逸舟就更不说了。虽然说平时装作文绉绉的。但就他原来那个桀骜不驯的个性,小时候摸鱼跑马的没少挨揍,估摸着也就认字写字还过得去,诗词歌赋的和自己差不到哪儿去。 “即使不能考上举人,能够明理断字也是好的,也不知这凌渊城里上哪儿能找到给女子上学教书的书院。” 李鸢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你在寻思让阿满也去读书?” “嗯,等咱们这店开起来,白日里头又吵乱糟糟的,阿满在家也没人看着,不如让他去学堂学点东西,还有一群小伙伴能在一起玩。” “也是,就是阿满还这么小,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同窗给欺负了。”李鸢摸了摸在身旁抱着小兔子玩儿的懵懵懂懂的阿满。 看出李鸢言语里的不舍,苏灵溪笑道,“算了算了,还不急阿满,这也才五岁半呢,怎么着不得过完年了再去吗?” 穆逸舟也说,“明个我去的时候让萧大哥帮着打听打听,他成天在街面上巡逻,肯定能知道。” 赵婶还没反应过来,“你们说的萧大哥是谁啊?” 苏灵溪才反应过来,“忘了说了,上回来抓人的萧捕头,看中穆逸舟的身手,招他去做捕快呢,明日就准备去报道了。” “是么,咱家也要出个当官的了。”赵婶理所然的的就把穆逸舟当做了自己人,这是穆逸舟从来没想到的。 赵婶满心欢喜的说要去做点好的今晚庆祝庆祝。 “我都准备好,买了鱼买了肉,一会串成串在院子里头烤了吃。也就这会了,天但凡再冷一点,在院里就算生上火也是坐不住的。”苏灵溪兴致勃勃的说,好久都没吃烤串了。 听到有烧烤吃李鸢脸色一亮,赵婶却忍不住打击她,用手指头戳了戳李鸢的脑门,“你可不能吃,我还是给你煮碗粥喝。” 李鸢偷摸的趁着赵婶看不见的间隙,冲着苏灵溪挤眉弄眼,手上做着的拜托的手势。 看着李鸢冲着自己投来求救的眼神,苏灵溪也不好坐视不理。 “鸢儿姐也好的差不多了,昨个还说嘴里怪没味的,这买了不少水产回来,让鸢儿姐吃点河鲜吃点蔬菜,少放点调料总归没事的,要是还嫌油腻,就再煮一个汤,不让她多吃就是了。” 赵婶斜了苏灵溪一眼,也是没了办法,“就你惯着她。口味都养刁了不少,这要是在我年轻那会,有个糖水鸡蛋都是好的。” 李鸢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婶,撒着娇,“娘。。。” “行了行了,谁饿着了你似的,给你吃还不行。也不怕阿满看着笑话你。”赵婶也就是嘴上说说,说完照样还是准备进去洗菜切肉。 第五十七章 辣烤酱 这做烧烤最重要的就是调料,苏灵溪准备去调个灵魂酱汁。 刚好这两天灶间的调料都备的差不多了,前阵子偶然看到路边有人在卖一大袋子干辣椒。 苏灵溪高兴坏了,询问之下也只是知道了大船路过港口的时候留下的,人家只当是什么药材在路边卖,结果一天下来也无人问津。苏灵溪便只花了五十文就捡了漏。 在碗里放进孜然粉,花椒粉,盐,一小把豆面,几勺豆酱,几段干辣椒和自己无聊时候尝试磨的一点香菇粉末。泼上一勺烧的热热的油,这酱汁就好了。 这点香菇粉可一点也不比辣椒好得,只有晒干的透透的香菇才能磨出来一点,绝大多数香菇就韧的不行。用尽苏灵溪九牛二虎之力也就只磨出了小半碗。 寻思着再没有垒出烤炉,能烤出蘑菇脆之前,自己再也不愿意干这费力的蠢活了。 菜肉都准备好了,苏灵溪想了想还是再调了一份不辣的,虽然酱汁里头只放了几段辣椒,可毕竟赵婶等人从前从来没吃过辣,怕吃不惯。而且李鸢和阿满也不好吃的太辛辣。 穆逸舟拿着各色烤串烤着,‘刺啦’一声把苏灵溪做的秘制烧烤酱刷上烤肉上,一股子辛辣的气味扑鼻而来。 “咳咳咳咳,大丫啊,你这酱是不是坏了?”赵婶隔着两米远就开始咳嗽起来,用袖子大力的挥动面前的烟气,想要驱散这股刺鼻的香料味。 “没有,赵婶这是我新找来的调料,味道有些像茱萸,但比茱萸味道重些。一会您尝尝?您要是实在受不了要不先回屋躲躲,我和穆逸舟能忙的开。” 虽说有点呛,可苏灵溪这个嗜辣选手来说一点都没有妨碍,反而这会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你行不行?不行的话我来接手。”苏灵溪看着在烤肉的穆逸舟眼眶都红了。 “没事,你从哪弄来的辣椒?”穆逸舟吸了吸鼻子,扭头呼吸了几口一旁的新鲜空气。 “你居然认得?我在路边看到有人卖,花了五十文买了一大袋子回来,也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碰着了。”说着开始盘算这些辣椒若是不卖能让自家吃上多久。 “可能要找做船运的带才行,这东西我在京城吃过。似乎是从番邦来的,价格不菲。”穆逸舟也就大概有这么个印象。 “那看来以后就算买着了也不能作为店里的招牌了。”苏灵溪有些惋惜,要知道嗜辣的人群还是很庞大的,自己原来的寝室里,不包括自己的五个室友里就有三个无辣不欢。 “不行了,不行了,我去躲躲,顺便给多煮点汤给你们去去火气。”赵婶实在扛不住躲去了灶间。 结果还不等天色暗下来,墙头那边就传来樊婉婉的声音,“灵溪,你干嘛呢?” “婉婉,我们这边弄好吃的呢,要不要来尝一尝?”苏灵溪也有样学样的喊话回去。 “好呀!”说着樊婉婉就兴致勃勃的提着裙摆,从墙那头顺着那颗熟悉的桂花树翻了进来。 苏灵溪赶忙放下手里的盘子碗,过来接她,“你这隔墙喊话就算了,怎么还做起了‘梁上君子’呢。” “我这不是闻着味等不及了嘛。”樊婉婉也不管自己被树枝勾住的裙摆,用力一扯就跳下来了。“哇,好香啊!” “你这口水都要下来了。”苏灵溪笑道。 樊婉婉正摸着自己的嘴角,突然看见了一旁专心烤肉的穆逸舟。“哪有口水?好啊,你这丫头屋里居然还藏了个男人!” “你说什么呢,这,这是我未婚夫。”苏灵溪只好这样解释道。 “啧,可惜了。”只瞧了一眼穆逸舟,樊婉婉就立刻就把眼神转移到了烤肉上,“什么时候能好啊,靠近了闻着更香了。” 屋里的赵婶听见动静,端着汤出来看见樊婉婉问道,“呀,来客人了?” 苏灵溪和樊婉婉介绍道,“这是赵婶。” “赵婶好。”樊婉婉一秒切换成乖巧邻家小妹模式,苏灵溪也是见怪不怪了。 “喏,尝尝。”苏灵溪拿起手边刚烤好的几个蒜蓉扇贝,递了两个给樊婉婉。 “嗯,好鲜!”樊婉婉被扇贝里的汤汁烫的呲牙,嘴里的一个还没吃完又准备去拿另一个。 “可别多吃,小心一晚上都口臭。” “没事,今晚我就不回顾府了,就在院里睡。”樊婉婉毫不在意,看来也不是头一回住在隔壁的院子里了。 这肉烤出来赵婶和阿满压根都没敢尝,只吃了不辣的烤肉。 倒是屋里的李鸢早就闻着味,想尝一尝辣,趁着苏灵溪又进来送吃的,不住的耍赖。“就给我带一点进来呗,我就尝尝。” 顺手给李鸢掖了掖被子,“鸢儿姐你老实吃着,光是烤肉赵婶都不大想让你吃,再吃辣?你想都别想,你不怕闹肚子我还怕被赵婶揍呢。” 苏灵溪和穆逸舟是早就吃过辣的,一点也不怕,可樊婉婉也是吃的津津有味的就在苏灵溪意料之外了。 樊婉婉一边抽着气一边吃,“嘶,这味道真够劲,口味比茱萸还重。应该弄点酒来。”一边说一边喝汤给自己灌了个水饱。 “喝酒只会辣上加辣,要是有牛乳就好了,那个最解辣。”苏灵溪也是不住的吸着鼻子直吐舌头,这干辣椒确实劲不小。 “你上回做的牛乳点心我都没吃着,明个我在弄点牛乳来,做点点心吃?”樊婉婉吃的肚皮溜圆,却又惦记着别的吃食了。 “行啊,不过婉婉要是能帮着我把牛乳的供货商弄来就更好。我能弄出来不少花样呢,天天给你做都行。”苏灵溪趁热打铁,用美食攻略引诱樊婉婉。 “没问题,回头让徐二管事来一趟,给你把咱家的供货商都引荐一遍,缺什么直接和他说就成。”樊婉婉大手一挥,只要能天天吃上好吃的,徐二管事说卖就卖了。 “那就麻烦婉婉和徐管事了,小女子以汤代酒先谢过了。”说着捧着汤碗,装模作样的敬了樊婉婉一杯。 樊婉婉倚在石桌边,摸着苏灵溪的小手,一副浪荡公子相,“好说,好说,小美人所求,哪能有不依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给赵婶和穆逸舟都看呆了。 第五十八章 新伙计 第二天,果不其然的在穆逸舟出门后不久,徐管事就带着个人来了店里。 “苏老板,好久不见啊,这定下了铺面怎么也不来说一声,我好恭贺一番。”徐管事客气的上前打招呼。 “店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收拾好呢,而且这好多货源都找不到,这不就拜托到徐管事头上了。”苏灵溪打量着徐管事身后的人,正是之前来过一次的林小哥。 “这小林就是采办家的小子,有什么需要的就喊他采买就是了。”徐管事顺势拍了拍林永年的肩膀,示意苏灵溪只管使唤。 “这。。。不好。”苏灵溪本就只想找到个卖货的供货商贩,结果徐管事直接把顾府的人直接给自己用了,这多少有些不合适。 “这小子本就是采办家的,做这事再顺手不过了,而且他本来也不算是顾府的人,我也问过他了,自愿过来给你跑腿,你要愿意用,你就每月给开些工钱,你当伙计使唤。“ “过来给我干活哪有在顾府好。”苏灵溪对徐管事口中的自愿可不大相信,这么好的差事不要能自愿来自己这小店?别是按着头强压过来的。 徐管事也不勉强,打着商量。“要是不合用就干脆就在隔壁小姐那,苏老板缺什么让小姐吩咐他办也行。” 徐管事身后的林永年听着有些着急,直接开口争取道。 “苏老板,我真是自请过来的。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一开始去顾府就是想去灶房,结果人家嫌我手艺差不收。上回吃了苏老板做的牛乳炖蛋以后,这么些日子可把我馋坏了。一心就想来给苏老板做事,少给些工钱给我包三餐都行。” 徐管事满脸的无可奈何,“老林家老来得子,就出了这么个吃货。苏老板看着不嫌弃就收了。除了馋了一点没啥毛病,能有口好吃的就能好好干活。” 这话说的徐管事就差没当场给他送出去了,苏灵溪也是哭笑不得。 “行行行,这自家店里别的不多,吃的管够,头一个月先定二两银子工钱包吃不包住,后头生意好的话工钱再加,明日就来帮忙,你看行么?” 苏灵溪看着林永年也是真心实意想留下,自然也是十分满意,当即就定下工钱和上工的日子。 “唉,谢谢苏老板。”林永年高兴的只知道傻乐。 这下子店里也算是多了一个得力干将,至少店里每日的菜品材料。都不必苏灵溪自己出去采买了。 毕竟之前菜都是穆逸舟赶早去买的,一家子自己吃的菜随意买了都行。 开了铺子可不一样,要的货又多又杂,穆逸舟以后也要有正事要忙了,这么个采买兼跑堂来的正是时候。 穆逸舟这头早早的便来到了官府衙门等着,准备找到萧大哥报到。还不等通报,就在门口遇到了赶来上值的萧捕头。 “穆小子来了?是不是想通了,准备来跟着大哥干了?”还不等穆逸舟有所反应,萧捕头上来就揽住了穆逸舟的肩膀把她往衙门里头带。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小子姓穆,往后就是大家伙的自家兄弟了。” 拍了拍穆逸舟的胸口,扭头又看向穆逸舟挨个介绍。 “这个是老赵,这个是小李,剩下几个不是今天的班,回头再带你认识。还有里头那个是宋师爷。” 穆逸舟看向里头的老熟人。正是给他和苏灵溪办理户籍的师爷。 “哟,这是?”宋师爷开口问询。 “这是我新招来的捕快,姓穆,打架一把好手。被我一眼相中好不容易请来的呢。”萧捕快眉飞色舞的说道,仿佛这穆逸舟是他新到手的一块等待雕琢的美玉一般四处炫耀。 “是。你是谁啊,萧大侠!多有眼光。”宋师爷显然也和萧捕头交情不错,手头忙着文件也还有心情揶揄两句。 萧捕头也看出宋师爷公务繁忙,说笑两句也不打搅了,“行了,那老宋你继续忙,我带着新来的兄弟去熟悉熟悉地盘去。” “行,顺带帮忙把这个带上,看看能不能找着人。”说着。宋师爷就从文件里抽出一幅画。 穆逸舟一眼就看出是对照自己曾经的画像画出来的,动作衣着都是一般无二。 不过这肖像是对他曾经的画像翻画的。不说当初原话的画师技法如何,就说这临摹又临摹的过了几道手,早就看不出是穆逸舟了。 “老宋,你这就为难人不是,这画像一不是通缉犯,二又画的这么丑,看谁不像谁的,既没赏银又费力不讨好的,谁愿意做这事?”说着把这画像翻过来倒过去的嫌弃了一通。 萧捕头看着手中的画像。感叹这些个画师手艺一年不如一年,这除了能分出个男女。啥也看不出来。 “我有什么办法上头吩咐的,咱能不做吗?我这还不是把这整一年的户籍档案挨个儿的翻一遍,上头说什么宁杀错不放过,可这街坊邻里这么多年的,我能说杀错就杀错?查。。。唉。” 宋师爷叹了口气继续认命的翻看自己手头的户籍档案。 “那这人查得着查不着也没个数,尽人事听天命。你说这小子是得罪了上头谁呀,费这么大周章到处找。”萧铺头看着画像,还想继续从宋师爷这打听些八卦。 “据说这要找的是咱们之前那个镇远大将军的独子。京城来的人说要拿人,咱哪里知道是谁啊,拿了块破腰牌就让咱找。”宋师爷嘴里也是止不住的骂娘。 “那咱还给人家找?”说着就把画乱卷成一团扔回宋师爷的桌面。 宋师爷也不接,无可奈何的回道,“但问题是京城那头来的人咱哪个得罪得起啊?装装样子也得找呗。” “镇远大将军的独子?想当初咱这片儿还是镇远大将军过来镇压的呢。”身旁听热闹的一个文书开口问。 “嘿,又提这出。可闭嘴你。”宋师爷顺手就拿那张破画扔过去。 穆逸舟在一旁听着几人聊着关于自己的八卦。也不好出声打断,但是听到自己的父亲曾经镇压过这儿不免好奇。 第五十九章 十年前 “镇远大将军曾经来过这?这也不是边疆,镇压谁?”穆逸舟装作好奇询问道。 萧捕头一把揽过穆逸舟,神秘兮兮的悄声凑在耳边跟他说。“还能有谁?咱呗。” 宋师爷看萧捕头也不打算瞒着,顺势就言明了。 “你们不知道,当年这一块儿临近黑水河,本来土地也一般收成就不算好,十来年前又一直在打仗,朝廷税收繁重,百姓民不聊生,咱们这一片有点能耐的就直接占山为王做了土匪了。那群人里头啊,就有你萧大哥。” 萧捕头看宋师爷话头停在这了,顿时解释起来。 “这顺序可不能乱啊,那我当初最开始可是一个路过的江湖游侠,劫富济贫的。到这儿一看百姓民不聊生,我也接济不过来了,干脆就在这山头上做了三当家的。” “你这好好一江湖侠士怎么还学人做土匪呢,自甘堕落不是?”一旁的小李吐槽起来。 “就你话多,倒是听我说完啊。”萧捕头抬腿就是一脚,冲着小李的屁股踹了过去。 小李捂着屁股连忙讨饶。“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您继续讲。” “我跟着当时的大当家的,劫的是过往奸商贪官的不义之财,救济的是当地贫苦百姓。再后来边疆战事也平了,朝廷看这边乱的不行了,直接派镇远大将军来一举给咱就都招降了。下山安居做生意的做生意,种田地的种田地。” 穆逸舟不大相信,这么容易就把事情解决了,“没打就降了?就没有人舍不得占山为王的好日子?” “那也叫个好日子?凑合过罢了,咱一群糙汉子在山上那日子过的饥一顿饱一顿的。有安稳日子谁不想好好过了,当初也是没活路了才上山做匪的。” 萧捕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看来当初他这个三当家日子过得也属实一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有那实在不服的,当初就全都扔到黑水村那边去围起来了,现在那边还一直安置流民呢,乱的很。” 宋师爷说道黑水村一脸的严肃,看得出那边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穆逸舟还记得,当初似乎李家村的里正也提起过。 “那萧大哥你又是怎么留下当的捕头啊,没再回去做个江湖侠士,闯荡江湖?”小李明显对着江湖事很是向往,一个劲的催问萧捕头。 “还不就是老宋给我留下的,都赖他。”说着这事萧捕头就斜眼瞧着宋师爷。 宋师爷也不在意,随着萧捕头瞪他,神色淡然的说道。 “那时候我一个账房,在山上给他们清点物质,下了山也找不着什么出路,那时候就干脆让你萧大哥来这儿,他做了捕头,我好走他的后门来做个文书。世事无常哦,一晃这么多年了,也确实拖累了你们萧大哥的一颗江湖梦。” 萧捕头一看这老宋还真伤春悲秋起来,赶忙找借口开溜,“咳,不说这个了。上值这么会了还没去巡街呢。该晚了,老宋我们先走了。” 扭过头拖着穆逸舟等人就跑出衙门,出了衙门口,一路上还吹嘘着自己曾经闯荡江湖的丰功伟绩。 小李还在好奇,“这么些个事,听着和天方夜谭似的,我怎么从没听人说起过呀?” 老赵这时候开了口,“老多年以前的事儿了,现在咱们凌渊城里的这些人,就算是老早在这住着的,也是受过山上的恩惠的,也为这城里的安定,渐渐的也就没人提起这个了。” 小李还嫌不过瘾,壮起胆子低声问萧捕头,“那当初这山头上大当家的是谁啊?” 萧捕头一脸严肃的对着几人警告,“我偷摸告诉你们,可别出去乱说。” “那是,这能随便乱说去,快快快,跟咱们说说。” 穆逸舟也是好奇,提起耳朵就凑过去听。 “你们寻思寻思,这城里头最有钱的是谁?”萧捕头打了个眼色就不再多说了。 看着前头围了一群人,萧捕头等人赶忙山前,“哎,前头几个,干嘛呢?在我面前还敢打架生事。” 顾家?穆逸舟知道一时半会也不好再深究,暂且按下心中的思虑,跟着萧捕开始安排秩序,捉拿闹事人群。 与此同时,苏灵溪在店里正招呼着第一天来上工的林永年,让他记下要买的东西。 “这牛乳首先帮我提两桶回来,还有各种调料,回头你看看灶间,只要是没有的都采买一些。”说着突然想起后头打算做的点心,“对了,还有若是能找到植物油,那就提桶植物油来。” 猪油虽然也好吃,但吃多了到底都有些腻喉咙了。回头想做些点心什么的,猪油味道也不够清爽。 林永年掰着手指头一一记下苏灵溪需要的东西,随即抬头积极发问。“行,那蔬菜鱼肉不用么?” 苏灵溪短暂思索片刻,皱眉说道,“暂时还用不到,这几日还没有开业,回头我寻思寻思菜色,而且最重要的烤炉还没做呢。” 林永年困惑道,“烤炉?用来烤鸡鸭的那种么?” 苏灵溪试探问道,“差的不多,怎么,你会做?” 林永年低头思索一会,试探的回道,“在顾府见过大师傅烤鸭,当时觉得可香了就随口问了问。要是东家不着急,我可以试试,应该不难。” 苏灵溪可高兴坏了,不由感叹,“那可帮了大忙了,不过,咱们家的烤炉还要改一改,中间还得有个隔层,我好烤蔬菜水果面团什么的。这一时半会还说不大清,我给你画出来。” 说着便要去灶里找炭条。一阵讲解过后林永年大概明白苏灵溪要的烤炉样式,当即就要去动手开干。 “行,东家我这就去找土去。”说着就兴致勃勃的准备跑出门去。 苏灵溪赶忙吩咐,“诶,别就这么去啊,银子都没带呢!还有那么些个东西你哪搬的回来,把骡车拉上,先把该采买的东西弄回来再说。” 林永年憨厚一笑,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害,我这脑子,忘了和东家说了,采买都是按月结算的。一会我去把东西采买回来的路上顺道在去找找那个大师傅问问上哪弄材料去,不会耽误正事的。” 随即牵着骡车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第六十章 种番椒 这牛乳和调料回来的倒是格外的快,除此之外林永年还带着两盆植物,长怪模怪样的,说是装饰还无花无果的,不知道是个什么。 “小林,你这是带回来两盆什么啊?”苏灵溪随口问道。 林永年看着这两盆植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是去找大师傅的路上碰见樊小姐,她让给东家您带回来的,她说今日不得空,就让我顺路先捎过来给您。说这是什么‘饭角’我也没听明白。” 苏灵溪嘻嘻一思索,来来回回把‘饭角’在嘴里念了几遍才意识到,哪里是什么‘饭角’啊,这是番椒! 樊婉婉帮她把辣椒都找来了,“快快快,帮我种在院子里。” “啊?我没种过花啊,要不我去给找个花匠?” “就这还要花匠?不就挪进土里么?”一旁的赵婶嫌弃他俩大惊小怪,不就种个菜么,还用得着花匠? “啊,对,赵婶!可算有救了。” 好不容易在赵婶的帮助下,终于把辣椒是落下户了。 “这是什么呀?值得你这么高兴呢?”赵婶拍了拍手里的土,看向喜笑颜开的苏灵溪。 “这是您老不爱吃的那个辣椒。人家樊小姐特意找人带过来的。”苏灵溪眉眼弯弯的说。 “就那个闻着呛人的很的东西?还往院子里种呢?”赵婶一脸的不解。 “回头我给您做点别的,一定让您感受到辣椒的魅力!”苏灵溪信誓旦旦的向赵婶保证。 “别了,我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赵婶赶忙摆手苦着脸就逃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不过就这么两颗还不知道能不能活,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果呢。还是先把手头能做的东西做了。 烤炉在林永年和苏灵溪的共同努力下逐渐成型。只等土胚干了之后在生一炉火给它彻底烤干了。 苏灵溪想着今天樊婉婉也来不了,干脆就把刚买回来的牛乳试着做出黄油和奶酪来。这样汉堡就也能有着落了。 这黄油苏灵溪倒是记得原先看到过视频,十分简单,只要把牛乳倒进塑料瓶内用力来回摇晃一段时间过后就会有黄油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现如今需要做的多,而且也没有合适的容器,干脆就找来一个半人高的木桶,在用一个木槌在桶中来回不停的捶打。 “东家,要不我来?”林永年在一旁看着苏灵溪抽打牛奶,也没什么技巧,使力气就行就打算接手。 “算了,我看这方法似乎不大对,都打出奶泡了。”苏灵溪大喘着气,看着桶里的牛奶面上只有一层奶泡,压根就没有什么出现任何凝固的状态,意识到了不对了。 假如牛奶直接能打出黄油,那原来喝的奶盖和咖啡里的奶泡都是哪来的,光这么打牛奶,怎么打都不可能打出黄油来。 “啊,那怎么办?” “先拿这桶去煮一煮试试。” 苏灵溪决定一桶煮过以后放一天,明天在看。另外一桶直接放在灶房暖和的地方等发酵。 一天忙碌下来苏灵溪压根也没发觉时间过的飞快,天色渐晚,日头西斜。门外也穿来萧捕头和穆逸舟的声音,苏灵溪赶忙开门。 “你回来啦?我今天做了好吃的,进来尝尝?萧大哥呢?”苏灵溪向穆逸舟的身后张望。 “他回去了。” “这么快?刚还听见在门口说话呢。” 苏灵溪这才发觉穆逸舟的神色有些疲惫。有些担心,“很累么?还是受伤了?” 穆逸舟整整一天,满心都是萧大哥口中自己的父亲。 十多年前,穆逸舟的父亲曾经来过这里,他的那个舅舅为什么选择这里定居。也许在这也曾有过至交好友。也许他也和顾府的家主有过一面之缘。 穆逸舟不知道,也不敢探究。 看着苏灵溪焦急的眼神,和院子里飘出的烟火香气,他头一次在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抱住苏灵溪。 苏灵溪一下一下的拍着穆逸舟的背,无声安慰。 穆逸舟把脑袋轻轻的枕在苏灵溪瘦小的肩窝里,穆逸舟是第一次清晰感受到,她这么娇小的身体却能带给他这么大的能量。 穆逸舟就这么埋着脑袋,瓮声瓮气的说,“我父亲来过这,在十多年前,这里可能还有故人。” “想去见见么?”苏灵溪试探着问。 穆逸舟点了点头,又急切的摇了摇头。“不该见。对谁都不好,他们还在找我。” 苏灵溪明白了他在意的还是在找他的人。 “时机不对就再等等,总有相见的时候的,我陪着你。” 林永年的声音从灶房传来,“东家,这菜好了,是端出来现在吃么?” 苏灵溪和穆逸舟二人慌乱的立刻各自退开两步。 “啊,那个,端出来,放那就行。”苏灵溪。伸了左手伸右手。就感觉哪只手都不对,不知道往哪摆。 穆逸舟也是立马转头说,“我去喊赵婶。” 赵婶哪用得着他喊啊,老早就躲在一边生怕打搅了小两口,听见外头的动静,从门里直接推门而出,笑眯眯地说“不用喊不用喊。这就来了。” 把二人臊了个大红脸,还补刀,“我什么都没看着,吃饭。” 说着端着碗筷夹了些菜就准备进去同李鸢一块吃,还不忘带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林永年和阿满。 苏灵溪和穆逸舟看着自然知道赵婶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就这么一起凑进去。 两个人端坐在桌边,相对无言,空气都有些凝滞住了。 苏灵溪首先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开口道,“我前两天酿葡萄酒的时候顺便做了些米酒,现如今应该是可以喝酒,我俩喝两杯?”说着就去灶间端出一坛酒。 抱着借酒浇愁的心态,穆逸舟喝了不少,苏灵溪也是有舍命陪君子。 这米酒苏灵溪前一天就尝过了,本来是打算招待樊婉婉的,想着她到时候肯定嫌酒不够烈,苏灵溪还特意简单的用陶罐蒸馏了几道。 现如今刚入口着不觉着,喝着喝着还有点醉人。不自觉的穆逸舟就和苏灵溪讲起了自己父母。 第六十一章 吐真言 “我父母在边疆艰难抗敌十几年,每每都能振旅而归,只最后四海升平,准备告老还家的时候,全家都。。。。“ 穆逸舟几乎无法讲家人的惨剧说出口,”只有我和阿满,入夜我贪玩带她翻墙出门看花灯才侥幸逃出生天。” 苏灵溪醉眼曚昽的看着穆逸舟的脸上满是凄苦,深锁的眉头和被仿佛利刃削过的眉眼中尽是哀伤。 “我带着阿满想要翻墙回家的时候。家中铺天盖地的大火,只有钱伯的孙子不知道从哪逃了出来,在墙外等我们,身负重伤就为了把爹的玉佩和娘的钗交给了我,只告诉我们逃来这找舅舅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对不起。”苏灵溪除了对不起,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 或许是在对不起这天地对他不公,又或许是对不起她没有再早些出现。 第二日一早,苏灵溪和穆逸舟从各自的床上醒来,皆是头痛欲裂。苏灵溪还记得昨晚上依稀是赵婶把自己送回了房间。但穆逸舟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这段记忆。 “昨晚发生了什么?”穆逸舟揉着脑袋,有些尴尬的问苏灵溪,他依稀昨晚最后的记忆就是苏灵溪端出了一坛酒,然后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没事,我也记不大清了,应该就是喝了些酒,然后可能那酒劲儿太大了,早早的就睡了。”苏灵溪看他似乎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再提他的伤心事。 穆逸舟不做他想,嘱咐了一句以后要少喝酒,就出门上值去了。 苏灵溪这头早早的就准备看看昨天煮过的牛奶。还算顺利,牛奶上头结着一层厚厚的奶皮。用勺子舀起厚厚的一层,倒进桶里用力的搅打过了一阵儿,果然出现了黄灯灯的油状物体附着在勺子的周围。 但是时间慢慢过去了以后,渐渐的黄油似乎又融回了奶糊里,苏灵溪研究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温度过高,黄油又融化了。只好一边搅打一边再一勺一勺的加入昨天放在室外冰冷的牛奶,防止牛奶温度过高融化黄油。 “这回应该是对了?”苏灵溪自言自语。在费力的搅打了一刻钟之后,这油附近的牛乳也渐渐的从奶白变得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 上层的黄油就像是豆腐渣一样漂浮在水面上。用漏勺一点一点的把黄油捞上来,在纱布上过滤出水份,轻轻的规整形状聚合在一起。 再用水清洗几遍装进碗里,用刀刮平整,黄油的雏形就已经出现了。看来这黄油要是夏天想做的时候还得有冰才行。 而另一桶发酵了的牛奶,上面浮着厚厚的一层豆花状的奶皮。似乎比她昨天煮过的那一套浮的一层奶皮效果还要好。但闻起来显然已经是酸奶了。 这个样子的酸奶一边搅打一边倒入开水。在冷却之后在搅打几十次。最后出来的就是酥油,颜色比刚刚作出的黄油要白一些。 酥油和黄油看起来差不多,不过酥油更容易成型,也显然是比黄油易得些,而且没没有那么容易融化,看来以后还是做酥油比较方便。 正在苏灵溪高兴之余,外头一个老熟人找了来。正是之前有过一些渊源的沈夫子。 苏灵溪不明所以,这邱延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怎么沈夫子又上门了呢。 苏灵溪可不觉得是什么巧合,从头到尾邱延事情过去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沈夫子,而且他也是并不知道自己的住所,能找到这来一定是刻意寻来的。 苏灵溪心下有些警惕,别是因为邱延而来找麻烦的,面上不显只试探问道,“沈夫子怎么找到这来了?” 沈夫子开口便是道歉,“唉,也是说来惭愧,我曾经的学生做出那等不堪之事,也没有上门好好致歉。” 苏灵溪看沈夫子的态度,不像是要生事端,就敷衍道,“没有关系,夫子也不知他是这种人,事情都过去了,夫子不必自责。” “唉,我。。。”夫子一句一叹气,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苏灵溪这个人精也不想多问,秉承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选择,沈夫子不说她就不问。 看着沈夫子欲言又止的神情,要是普通人早就顺势问出口了,但苏灵溪不止不好奇甚至想赶紧送客,好继续回去考虑下一步的奶酪该怎么做。 “夫子若无事就早些回,我这整修院内杂乱就不招呼夫子喝茶了。”说着就想关门。 看着苏灵溪如此决绝,沈夫子也管不上什么矜持了,赶忙扶住门框直言,“别,实不相瞒老夫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苏灵溪心说就知道没好事。 不等苏灵溪问,沈夫子连忙说出来意,“我的独女之前和邱延有过婚约,但那事情一出我便把婚事做罢了。“ “这不是好事么?有什么问题?“ “可我女儿,唉,昏了头脑,当时与邱延早已私定了终身,现如今闹着非他不嫁,可邱延人已经不见踪影了,邻居只说是被官府抓走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过来找苏姑娘一问究竟。” 问题其实就在于沈夫子好脸面,就连那事情都不愿详谈,只告诉女儿婚事作罢了。家中也没有妇人可以与沈姑娘好好解释事情原委。沈夫子说邱延品行不端她却不信,只以为自己的父亲瞧不上邱延是个穷书生。 苏灵溪漫不经心的解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后来我们家去和他讨要说法,让我姐姐与姓邱的和离了,他心思不正半夜过来放火想杀人灭口报复我家,幸而被人发现,在街坊的帮助下及时灭火,送他去了官府,事后被判了发配边疆,现下应该早就出发上路了。” “那,这可怎么好?”沈夫子一脸菜色。 “就这样的人家,您老不会还想着结亲?”苏灵溪就闹不明白了,都这样了,沈夫子还没放弃? “不是的,只是小女一直放不下,我本就是想让小女看清邱延这厮的真面目,要不就一直这么被蒙蔽着不是个事啊。”沈夫子急的直跺脚。? 第六十二章 不死心 苏灵溪看着一直在她面前温文尔雅的沈夫子急成这幅德行,不禁怀疑试探问道,“您的女儿不会是和您闹呢?” 沈夫子听到这重重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一哭二闹三上吊?”苏灵溪试着猜测,毕竟古时候的女孩使起性子都免不了闹一闹,闹得重了大概也是这几出。 沈夫子一看苏灵溪猜中了,直开口恳求,“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能不能拜托苏小姐的姐姐去帮忙劝劝小女,总这样下去我这唯一的女儿。。。她要是没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也没了。” 说到这沈夫子整个精气神都萎靡了不少,眼眶也红了起来。 “那这个是绝无可能的,我姐姐自小产以来至今还在卧床休养,别说去劝慰别人了,她自己都还需要静心修养呢!” 苏灵溪有些生气,沈夫子的女儿是掌上明珠,自己的姐姐就不要小心呵护了?去劝自己前夫的出轨对象算是怎么回事。 沈夫子说着就塞了些银子给苏灵溪手里,“拜托了,有什么要求都行,只要能救小女一命。” 苏灵溪抬手就把银子重重的扔回沈夫子怀里,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想骂。 里头躺着晒太阳的李鸢发现苏灵溪在门口站了半天,开口询问,“大丫,怎么了?是谁来了?” 苏灵溪怕影响李鸢,把门一关扭头一脸平静装作没事的说,“没事鸢儿姐,找错门了的。我给指个路。” 门外的沈夫子却很是不给面子,隔着门还在恳求“苏姑娘,拜托了!我也是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李鸢斜着眼打量着有些心虚的苏灵溪,“说。” 苏灵溪不情不愿的道出了个中原委,李鸢沉默片刻,面上无悲无喜,转身回房之前只说了一句,“你替我去劝劝,好赖别再让一个傻姑娘等个不值得的人。” 门口的沈夫子等了好一阵,站在路边不肯离开,好在最终苏灵溪还是开了门。 沈夫子还想开口继续游说,苏灵溪却抢先一步道,“我姐是不可能跟你走的,只答应让我去劝劝,你要还不满意就拉倒。” 沈夫子寻思这也算没办法中的一个办法了,拱手拜托“那就拜托苏姑娘了。” 来到沈夫子的家里,小院中的装饰简约中带着书香气。家具都是竹子打造,带着一股文人坚韧又内敛的气息。 这样清幽的屋内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摔打瓷器的声音,“我说了我不吃我不吃,我除了邱郎谁来我也不吃!” 沈夫子没空招呼苏灵溪,疾步向内室赶去。 苏灵溪跟上,只见到内室中一个豆蔻年华天真烂漫的女子。手中端着一副碗筷,伸手就向外砸。 “有本事你们就饿死我,饿死我了我就去那头等邱郎,也好过后头让你们把我卖给不知道是哪儿的权贵之家!” 沈夫子慌忙的在门口劝说,“我的乖女儿啊,你这话又是从哪儿来的,为父不让你嫁,是因为那个姓邱的实非良人,我若不是为你好,怎会阻碍着你的姻缘,还要把你卖给别家,这更是没有的事情了。” 沈夫子的女儿却不依不饶,一口咬定他爹说的并非实情。 “你胡说,邱郎跟我说的好好的,他家虽然说没有银子,但他一心求学向上也疼爱我非常,如何就不是良人了?爹你定是瞧不起他家境贫寒,像人家口中说的嫌贫爱富,想把我送去别家攀高枝。” 苏灵溪此时拦住了沈夫子,半倚靠在门边儿,向着里头抬眼望了一下。只看到沈小姐气鼓鼓的坐在床榻边,抹着眼泪,漫不经心的调笑道。 “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可惜了,这美人不要配英雄,偏偏看上了个狗熊!” 听到这样的话,沈凌霜哪能忍得住,“你什么意思?怎的说我的邱郎是狗熊?你这人好生无礼!把她给我赶出去。”抬手就指着苏灵溪,让丫鬟上去赶人。 沈夫子虽然疼爱女儿,但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等于一旁的丫鬟婆子们动手赶苏灵溪就赶忙制止。 “这是苏小姐,我请来的客人,谁敢在我面前对客人无理?” 沈凌霜不依不饶道,“爹!” 苏灵溪可不惯着这大小姐,“别喊你爹了,我就是过来帮你好认清那个人渣的真面目的,你爹的是各种求爹爹告奶奶求着我来,要不然你以为我想来?” 沈凌霜不信,“ 爹,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妨告诉你,这邱延是我姐姐之前的夫君,他们成婚有四五个年头了在几天前才和离。意思就是说,你在跟你的邱郎谈情说爱,谈婚论嫁的时候,他是已有家室的人了!”苏灵溪一针见血,打破这沈小姐最后的幻想。 沈凌霜秀美的小脸上顿时失了血色,脑袋不住的摇头,浑身微微颤抖,几乎坐立不住。 还是身边一个桃红色衣衫的丫鬟轻轻摇了摇自家小姐的衣摆,冲着沈凌霜摇了摇头,沈凌霜才猛地回过神了,态度坚决的说。 “不可能的,不可能!你是不是我爹请来的,就是想骗我,好拆散我跟邱郎?” 沈夫子并没发觉其中关窍,苏灵溪却不傻,发觉了这沈凌霜身边丫鬟的不对劲。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 “我来时就知道你可能会不信,我这手上是邱延跟我姐姐的和离书,上头不仅有他的签字还有手印,你口口声声的邱郎,想必认得出他的笔迹?你自己过来认认是不是他亲笔所书?” 此时沈凌霜身边的桃红衣裳的丫鬟走了过来,想接过和离书。被苏灵溪抬头躲过。 “这东西我可不能给你,这关乎我姐姐今后的清白,你要是一气之下撕毁了,我找谁说理去呀?你的邱郎如今也发配边疆了,我想拿第二封我都找不着,你自个儿过来看” 沈凌霜没来得及管苏灵溪手中的和离书,就听见邱延被发配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什么叫发配边疆了?邱郎怎么了?你们对邱郎做了什么?” 第六十三章 有首尾 看着沈小姐崩溃的神色,苏灵溪不紧不慢的答道。 “对,我还忘了告诉你了,你的邱郎在我们要了和离书之后,这个人渣居然想跑到我们院子里去放火,想杀人泄愤,幸而然后被我们发觉,一举拿下,在邻里的帮助下灭了火捆了人,直接就被官府判了刑发配边疆了。” 这头‘桃红衣裳’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苏灵溪心下了然,果然有问题。 苏灵溪随即继续说道。“你不信?还是你爹爹找不着你的邱郎。才最终找到我们头上来解释的,你要是真不相信你自个儿出去找找他的街坊邻里,都知道他被官府抓走了。” “不可能,邱郎定是去科考了,待他回来,待他回来一定。。。”看来这沈凌霜大概也是知道了邱延已经不在凌渊城里的消息了。 “你别说等着你的邱郎科考中举迎娶你,你就是等到他回来都不容易了,发配边疆有几人能回的?” 沈夫子无奈,也是在一旁实话实说的劝道。 “霜儿啊,爹是真没骗你,当初这个苏小姐就是亲自带着我去找邱延对峙,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真就把你嫁给了这等人渣。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之前答应了婚事还半途作罢啊。” “我不信,我不信!”沈凌霜说着还把手边的花瓶也砸了出来。 苏灵溪看着砸到脚边四分五裂的瓷瓶,不由的也是怒上心头。 “我也是劝你别再做无用功,你就是把这房里所有东西都砸烂了,你爹也不可能把一个试图杀人罪犯给弄回来。好好的找一个属于自己的良人,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就这么死心眼赖在一个男人手里的?” 看着沈凌霜提起裙摆就要起身向外跑,苏灵溪还在身后喊。 “天涯何处无芳草,三条腿的蛤蟆不多,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 沈小姐一边哭闹,一边嘴里说着不信。推开了门口阻拦的众人就要跑去找邱延,一旁的丫鬟婆子赶紧上前跟上向外跑去的沈小姐。 苏灵溪却一把抓住也想跟出去的''桃红衣裳''。“你就先别跑了,留下说说话?” 随即扭头却对着沈夫子说道。 “沈夫子别急,你就让沈小姐去,派几个人跟着就好,等她知道了邱延确实是被官府抓了,过一阵子也都死了心了,你不让她面对她永远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里咱们这还有些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这是何意?”沈夫子不太明白,自己找来的苏姑娘好一通刺激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这会怎么还拉着女儿身边的丫鬟不放。 “这个丫鬟我看着不像是什么好的,我建议您还是好好查查。”苏灵溪暗示沈夫子。 被抓住的小桃却慌了神,死命挣扎道,“你抓我干什么?我得去看着小姐,你松手,松手啊!” 嘴里的叫嚷声却随着心虚越来越大。 沈夫子皱着眉,意识到这丫鬟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向苏灵溪问道,"家中没有女主人,这些事情我也不大懂,还请苏姑娘明示。“ “说浅显的,刚刚我和沈小姐对话,她在中间几番拉扯,暗示沈小姐些什么。而且沈小姐口中嫌贫爱富从何而来?为什么她作为丫鬟,小姐胡思乱想你说是她劝阻不了,还是她就是身边煽风点火,混淆视听的人?” 小桃听到这,立即反驳,“你胡说,你根本就不认得我和小姐,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么?” “别急啊,还有呢。退一步讲我刚说道认笔迹的时候,你就来拿和离书,这说明什么?说明沈小姐和邱延之前怕是有书信往来?是谁传的信?再者,我说到邱延被官府发配边疆的时候你抖什么?“ 苏灵溪神色严峻的死死盯住小桃,继续一句句的逼问道。 “你别是也与那人渣有什么首尾?类似邱延曾经承诺你,若是小姐嫁过去,就抬举你做个陪嫁之类的?” 苏灵溪字字句句钉在小桃的心头,这几句话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会? 她怎么什么都猜到了? 沈夫子看着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惊惧异常的小桃,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立即唤来婆子,把小桃先行带下去,严加看管。 “多谢苏姑娘了,这真是。。。幸而苏姑娘来了这一趟。”沈夫子心里懊恼不已,居然让这样的一个丫鬟一直待在自己的女儿身边,险些害了自己的女儿一生。 “人劝我也劝过了,剩下的事情沈夫子你就好好安抚就行。这丫鬟我建议您也事后对着沈小姐实话实说,既然家中没有年长妇人教导,那太过天真不谙世事也绝非什么好事。“ 事已至此,苏灵溪也不管其他的事情,撒手让沈夫子自己处理家事,自己扭头回到店里。 看看院里今日提来的两桶牛乳,准备着继续尝试别的奶制品。毕竟要做汉堡还需要奶酪才行。 苏灵溪把牛乳煮开,尝试放入一些新鲜榨取的青桔汁,迅速搅拌均匀。缓缓地就能看到牛乳中的絮状物聚集在一起,像是豆花一样。 捞出以后团在一起。稍稍挤压,不用压榨的太干,用小锅子倒入一些滚烫的乳清,把捞出的半成品奶酪迅速烫软拉伸,拉不动在陆续加入一勺乳清加温,反复拉伸几次,简单的奶酪就做出来了。 “小林,拿几根洗干净的竹竿进来。”苏灵溪吩咐林永年。 苏灵溪灵光一闪,想起把乳酪拉开成薄片状,晒干了不就是乳扇。 不论是晒干了直接撕开吃,还是在炉火上烤一烤加上一点果酱,又或是油炸过后花蜜都很好吃,是个能保存很久,极有口感又营养丰富的小点心。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汉堡做出来。把晒乳扇的工作交给林永年,自己就开始准备做汉堡用的面包。 准备上几个黄皮的土豆,切开蒸熟备用。趁热用木勺碾成泥,可以留下一些颗粒,不用碾得很细腻。慢慢加入一些温热的牛乳兑入土豆泥,再一次放入一些糖油和鸡蛋,还有一点点盐,最后放入面粉搅匀。 第六十四章 汉堡包 土豆面包最方便的地方就在于不需要苏灵溪再去费力揉面,搅匀之后盖上一个盖子,醒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面团已经醒发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馒头,至少有原来的三倍大。 苏灵溪将醒发好的面团切成几个小剂子,用擀面杖来回的将发酵产生的气排出来。最后将小面团子挨个滚圆,稍稍用手压扁。一边用刷子在表面上涂抹上刚刚融化了一些的黄油。一边和林永年耐心解释道。 “要知道这上面抹的黄油也是有讲究的。面团的表面如果刷上的是蛋液,那就会很有光泽,如果喷上了水就会形成一层脆壳,抹上黄油整个面包才会松软。” 林永年在一旁耐心的记下,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秘方,东家怎么这么随意的就告诉了自己。 “东家这不合适,我只是个打打下手的伙计,不好让我知道秘方的。” 苏灵溪却不大在意,心知这林永年爱吃也曾经想过去灶房做事,必然也不会讨厌学手艺,便劝说道。 “徐管事既然能让你来,必然是相信你的人品,我这鸢儿姐身子还没大好,等我这小酒馆开业了,顶多也就让赵婶帮着照顾照顾阿满,不指望你我指望谁啊,放宽心好好学,以后学好了你就是我们店的大师傅了。” 林永年听苏灵溪这么说,心下没了顾忌,也十分感激苏灵溪的信任,学的越发认真。 把刷好黄油的小面饼放在一旁发酵上三刻钟。再刷上第二次黄油就可以入烤箱烘烤了。 烤炉里头提前烧了炭火,苏灵溪用手在炉外试探,到了合适的温度以后,把炭火都撤出扫干净炉灰,再把面团一一放入烤炉烘烤上两刻钟,汉堡的面包就做好了。 由于对这烤炉的掌握还不十分熟练,烤出的面包火候还有些不大均匀,但这不妨碍面包的松软,尝起来麦香浓郁,细细咀嚼还能尝出一丝回甘。 “要是有牛肉就好了。”苏灵溪喃喃自语道。 汉堡肉光用猪肉始终还是有些油腻且口感松散不够口感,但毕竟牛在这个时代还是农耕的主力,除非碰上自然老死或者是意外死亡的牛,要不然要买上牛肉也是个难事。 谁知林永年在一旁开口,说道,“东家要是需要的不多的话,我倒是能弄来,一天弄个十斤八斤的,不是难事。” “贵么?”苏灵溪有些担心,毕竟如果牛肉的成本太高,汉堡也只能跟着涨价了,奶酪和黄油就是用牛乳做的,花费就已经比寻常吃食要贵,成本再高出许多怕就不太合算了。 “自然是比豚肉贵上不少,正常说是豚肉的四五倍。”林永年回忆着往日牛肉的价格。 苏灵溪仔细想了想,如果说牛肉不够,是用一部分的猪肉和一部分的牛肉混合起来的话,是不是能把肉馅做得更好吃一些? 还是说直接做一部分牛肉的肉饼,做一部分猪肉的肉饼分开做两种汉堡售卖,有不同的选择会更好一些。 “东家若是在店里售卖,我倒是觉得牛肉比豚肉好卖,毕竟平常百姓家吃豚肉是寻常,但钟鸣鼎食之家食用还是鸡鸭羊肉居多,豚肉很多人家觉得上不了台面。”林永年谨慎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苏灵溪这才想起,猪肉却是不是现在中高档饮食的主流肉食。 想着干脆用三成牛肉拌匀七成的猪肉做肉饼。既然纯猪肉馅有牛肉的对比不好卖,干脆就不给人家选择的余地,混合起来用好吃不就行了,想来也没人介意。 切上几大颗洋葱,在洋葱碎里放入一大勺盐。 腌制上半个小时。倒入清水,把多余的盐分都洗掉。洋葱装加入肉碎。这样肉馅中既有盐味又会汁水丰富。在放入一些黑胡椒和一些酱油提提味。 在锅内倒一点油,把拌入洋葱的肉馅团成肉饼,外边拍上一些黑胡椒,稍稍按扁放入锅中煎,每面两分钟。 把汉堡面包一切两半,在切开的表面上抹上黄油,放入锅里稍稍煎热。在快要煎熟的肉饼上面放上一些切开的奶酪,等奶酪稍稍融化,把肉饼放在烤热的面包上。放上洋葱圈,菜叶片和一些苏灵溪提前腌渍的酸瓜和蛋黄酱。 蛋黄酱也是苏灵溪自己手打的,由于没有芥末,也就只能用蛋黄加入一些青桔汁和橙皮碎末。缓慢的一点一点加入油用力的搅打,最后打到完全蓬松,蛋黄酱就做好了。 这个蛋黄酱比起用芥末的蛋黄酱多了些清爽,也还算不错。 不过汉堡都有了,薯条还能远么? 苏灵溪用黄皮土豆切成条,洗掉外面的淀粉入锅油炸。炸到外壳微微的发黄焦脆捞出。沾上特调的酸梅酱。也算弥补了没有番茄酱的遗憾了。 吃着口里尽自己所能,在这个时代里能做出的汉堡和薯条,苏灵溪心里一本满足。 “啊,这时候有一杯可乐就真的是美好了。” 苏灵溪躺在躺椅上抱着阿满,和林永年穆逸舟等人一起享受自己奋斗一天的劳动果实。 “好吃么?” 林永年和阿满两个人十分给面子,吃的嘴都空不出来,只会点头了。 “行,再把啤酒也搞定,也算是个招牌套餐了。” 苏灵溪想着着啤酒花的替换植物。 赵婶吃着手里的汉堡有些不解的问道,“好吃是好吃,但这看着也不大像正餐,你这是打算做朝食?” 苏灵溪看着手里的汉堡,还真是,这个时代的人大概是真会把汉堡当早餐,毕竟汉堡本来就是快餐。 “既然是简餐,那就干脆给赶时间的学生提供好了。反正这周围有不少的书院,有些学生也会在四周简单的吃些午饭。”穆逸舟提议。 “也是,反正东西好吃就行,管他们当什么呢。”苏灵溪吃着薯条,脑子里寻思着还要在这店里卖些什么,突然想起之前一直惦记的啤酒。 扭头便吩咐林永年,“回头再去买几袋小麦回来,发了芽做些麦芽糖。多的我还想试着做点啤酒试试。” 第六十七章 开业了 就是不知道这样被造出来,没有啤酒花的啤酒会不会失去灵魂了。 苏灵溪寻思着,既然做了这么些酒,那必然要做些下酒菜了。小鱼干是苏灵溪原来在寝室中最爱的下酒小菜了,甜辣的酱汁酥脆的小鱼,再来包薯片还有兰花豆可就更开心了。 基本上重口味的小零食都是下酒好物,想到这苏灵溪带着林永年把最简单的烤鱿鱼,烤瑶柱之类的干货零食准备了些,还有油炸过的兰花豆,怪味花生,酒鬼花生等小零嘴。 又带着赵婶做了些酸萝卜酸豇豆之类的传统腌渍小菜。 苏灵溪看着满院子这些天的劳动成果,啤酒酿出来苦中回甘,清爽顺口,就是少了些泡沫口感,但总的来说作为一款低酒精的酒水来说也别有一番风味。 李鸢的身体也在逐渐的好转。想着这店里装修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把店开业了。 一切顺理成章,在赵婶的强烈要求之下,定下了一个好日子,挂上了沈夫子送的牌匾,只通知了熟悉的好友和熟悉的邻里。 十方酒馆就这么顺利开业了。 开业的当天,顾府十分给面子的送来了贺仪,来的也是老熟人徐管事和樊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清竹。 “苏老板,恭喜恭喜。”徐老板和清竹都是带着顾老爷和樊夫人的嘱咐来的,伸手就送上了贺仪。一个荷包里装着好几个漂亮的金馃子,还有一颗繁茂的金桔很是喜庆应景。倒是可以放在二楼,作为装饰。 送完东西徐管事和清竹也没多留。回去复命去了。 不一会许久不见的郝老板也来了。“好久不见啊,郝老板。” “恭贺苏小老板开业之喜了。”说着就递过来一大盒的各色茶叶,说道,“别的东西我不懂,也不实用,就挑着我店里卖的好的几款茶送来了,不要嫌弃啊。” 苏灵溪赶忙接过,“怎么会呢,郝老板里头请啊,坐一坐。今天肯定得好好招待你一番。” 不过要说最出乎苏灵溪意料的,居然是沈夫子和邻近几家书院的院士们。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学究,有的胡子都一大把了,熙熙攘攘的进了铺子。 苏灵溪也是忙不迭的出来迎接,带着几位夫子往里头安静的二楼包间去。“沈夫子,好久不见呀,可多谢了沈夫子的好牌匾,还带着这么些先生来捧场,当心脚下。” 沈夫子惭愧道,“应当的,应当的。” 待众人在二楼坐定,其中的一位长须夫子开口道。 “小老板你可别听他的,咱都是冲着你手艺来的。赶紧赶紧给咱几个老伙计,上几壶好酒,再来一些招牌吃食。都记在老沈的账上!” 苏灵溪看着这样老顽童一般的夫子,也觉得几分亲切。“好嘞,这就来。“ 苏灵溪亲自端来招牌小菜和几壶小酒,说道,“这壶是咱们招牌啤酒,送给几位尝尝。” 一旁一位满脸严肃的院士批评道,“这怎么使得,廉者还不受嗟来之食。” 苏灵溪自然是明白读书人多的是两袖清风,还颇为清高,劝慰道,“您都是沈夫子的朋友,且我见诸位都觉亲切,送上小酒一壶也算是我一个小辈的一番心意,有何不可?” 长须夫子在一旁吃着小菜,抹了抹胡须也道,“好好好,小老板不仅好手艺还知情识趣。不像这几个老古板,成天就知道之乎者也,烦人得很。” “你这老头,你才古板!” “莫吵,莫吵。。。” 看着几个年过半百的夫子,像是顽童一般打起嘴仗,苏灵溪也就识趣的掩上房门随他们去了,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也就是老小孩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用人劝。 穆逸舟带着萧捕头几个人到的时候,店里已经坐满,几乎没处落脚了。 赵婶在柜台帮着收钱,招呼客人。林永年倒酒上菜,苏灵溪也是在灶间忙活着炒着小菜腾不开手脚。 穆逸舟一看这样,打算招呼萧捕头几人找个地方坐下再去帮忙。 “行了,你也别着急着招呼咱们了,我们反正也没事,一起帮着打打下手。”萧捕头这样说的。 灶间端菜出来的苏灵溪听着萧浦头的话说道,“这多不好呀?” 萧捕头撸起袖子,接过苏灵溪手里的餐盘说道,“穆老弟是我们的兄弟,你也就是我的弟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会儿招呼完这一波了以后,请咱哥几个喝一壶好酒就行了。” 半个下午下来,萧捕头几人在这也是派上了大用处,顺手还给制服了几个不长眼的来喝酒闹事的小混混。 许是看着这家店新开的,准备来闹一闹要点银子,结果谁想到抬头就碰见捕头和几个捕快在这店里做跑堂。 当即就有个还算清醒的吓得腿都软了。剩下几个不清醒的也让萧捕头一把捆了扔去柴房,事后让路过的巡街一波带走。 这样一出也让这群在街上混的几个爱闹事的赖子有了顾忌,这家店里头可是开业当天就有捕头捕快照应的。 晚饭时候店里的菜品销售一空,不得不提前打了烊。啤酒在店内大受好评,苏灵溪估摸着再过上两天自己上一批啤酒就要售罄了,上一批怕大家的接受度不佳也就没有酿太多,现下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得赶紧的补充库存。 汉堡点的人不算太多,大多都是之前吃过的熟客带着才有人尝试,想来还要等时间慢慢发酵。 苏灵溪在灶房准备最后一桌招待萧捕头等人的吃食,问身边帮忙的穆逸舟,“不是说好了等下值了再请萧大哥他们来么?结果弄得人家在这帮了一下午的忙,怪不好意思的。” “这样我不在家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宵小来闹事了。”穆逸舟如是说道。 原来穆逸舟打着这样的小心思,苏灵溪心想,也不傻嘛。 不过这会儿在后院里头,萧捕头几人,可是一点也不在意。苏灵溪备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吃的那叫一个舒心。 “穆小子,告诉你媳妇一声,这些菜就足够吃了,别再忙活了。”萧捕头招呼着穆逸舟。 第六十八章 同赴宴 苏灵溪端着两盘菜,从灶房出来说道。 “不急,还有个汤呢。本就说好了要答谢几位的,这又麻烦上各位了,怪不好意思的。”扭头就和穆逸舟说,“你陪着萧大哥们喝酒。一会我带着阿满跟赵婶去和鸢儿姐吃,省的我在你们喝酒不自在。” 话虽这么说,其实也不是怕他们喝酒不自主,是怕他们俩相处之间的不自在被萧捕头看出他俩是假夫妻。毕竟都是捕头捕快什么的,回头人家一问之下出了什么岔子,无端给穆逸舟的身份上带来猜忌。 不出几日,店里的一切也算是步入了正轨,林永年在苏灵溪的费心教导之下,厨艺也是突飞猛进。 樊婉婉也在一日午后如约而至。 苏灵溪把店里的事宜暂且交给了赵婶,亲自冲出一碗藕粉,递给樊婉婉问道,“这些天都不见你人,这是去哪儿了呀?” 樊婉婉一脸疲惫的躺在苏林溪后院里的躺椅上,悠哉悠哉的说道。“不过是去应付那些腻腻歪歪的千金大小姐了呗,烦都烦死了,今天还是偷溜出来的,明儿个还有一场呢。” “这么大冷天的,你们兴致倒好。”苏灵溪手握着自己做的暖手包感叹。 “哎,我也不想去,可从京城那边来了个什么破巡抚,凌渊城里稍有脸面的人家小姐夫人都挨个送了请帖。大秋天的说什么赏菊啊品茗啊,一个宴又一个宴的,我姨母又没办法出席,顾府这不就只能我上了么。“ 看着樊婉婉一脸的生无可恋,苏灵溪安慰道,“偶尔去社交不也挺有意思的么,刚好去看看有没有合你脾性的手帕交。” “要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大不了闲着坐上几个时辰,我忍着就是了,可问题那群大小姐们个顶个的屁事多,前日品茗,一会说什么竹叶上的露珠最清冷,一会又说什么冬日梅花上的雪水清冽,听的我头都大了。“ 也是,就樊婉婉的性子装上一时半会的就已经很难得了,还要去应和闺阁女儿家的风花雪月也是够为难她的。 “明日还说什么每人带个拿手点心去尝尝,这不求你来么了。”樊婉婉埋怨道,抬起一张垂泪欲涕的小脸,一把拉住苏灵溪的手求救。“就我这双手,别说给她们捏花糕了,捏块砖头倒容易些。” 苏灵溪捏着自己手中樊婉婉的小手,手心里尽是她耍刀枪剑棒留下的粗茧,笑话道“噗,你这手确实了,竟还不如我天天洗手作羹汤来的细嫩。” 苏灵溪从怀里取出一小罐子擦手的蜂蜡霜,细细的给樊婉婉擦上。“也不知道爱惜着点自个,回头冬日里头裂了可不好受。” 樊婉婉也是一贯的撒娇耍赖样,直往苏灵溪怀里钻,“灵溪要是个男儿,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啊。” “我要是个男子,就轮到你给我洗手作羹汤了。喏,哪还有这么好喝的藕粉糖羹给你喝?”说着重新把碗塞回樊婉婉手里,”赶紧喝了,一会该凉了。“ 樊婉婉喝着清甜的藕粉羹,亮光一闪。“不如明日灵溪你陪我去?我一个人腻烦的要死,走又走不开,我姨母非要我去跟他们那群小姐喝茶吃点心。你陪着我也好有个说话的伴。” 苏灵溪可没心情和樊婉婉去什么赏花宴,这自家小酒馆才刚开起来,哪里走得开。 “点心我帮你做好了你带过去装作自己的就是,喝喝茶吃吃东西不是挺好的吗?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嘛,我这会儿是想偷懒都偷不着了。” 樊婉婉拉着苏灵溪的衣摆,靠在她的肩头扭得活像条泥鳅,挣得苏灵溪肩头的衣服都快散架了。 “那个林永年你用的不是挺好的嘛?让他顶一阵子,全当锻炼锻炼他,你明儿个就陪我去,明个万一有个不长眼的找我茬,问我点心怎么做的我就露怯了,我哪知道那么多,你就当去给我撑撑场面嘛。” 苏灵溪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翘起个二郎腿就开始给樊婉婉提要求。“也不是不行,不过让我出门给你撑场面,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樊婉婉一看有门,忙不迭的就点头同意,“没问题,你说加多少就加多少。” “多的不要,你就去想法子把那几颗番椒多给我弄一点过来,我这有好东西吃了,也少不了你的好处不是?” 一听苏灵溪要的是番椒,樊婉婉犯了难,“那东西可少见得很,还是姨夫说从海外大船上找来的,我也不知道还弄不弄得到了。” “不行那可就算了,明个婉婉你可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作势就要起身去前头招呼客人。 樊婉婉牢牢的一把抱住苏灵溪的腰,“别呀,姑奶奶!不就是番椒么,我就是给你花大价钱,买也要给你买回来几个!” 苏灵溪顺势就重新坐下答应下来,“行,一言为定!” “那明儿个的点心,我可都指望你啦。”点心的问题解决的了,樊婉婉也无事一身轻。摆摆手就准备翻墙回自家院子。 看着樊婉婉准备翻墙的动作,赶忙就阻止,把她推向后门,“有门不走你又翻墙,这还是个大小姐吗?” 樊婉婉讪笑道,嘟嘟囔囔的顺着苏灵溪的意走后门,“这不是快嘛,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小姐,装也装不来。。。” 苏灵溪想着既然要去小姐们赏花的宴会,干脆就以花为主题做上几个甜点。 刚好之前做的桂花蜜和桂花酱都腌制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好能用。 想来明日做糕点的不会少,自己也不用准备的太复杂,给婉婉做一份桂花蜜酒酿就是了。 桂花蜜酒酿可是最好做的了,用之前做好的米酒酿出的醪糟,在锅里用水兑开煮上一煮,煮开之后放上一点小小的糯米搓出来的丸子,出锅了以后,浇上一小勺桂花蜜,清香可口。 反正酒酿不醉人,在秋日院子里吃着凉凉的点心肯定不舒服,备上桂花酒酿糯米圆子甜羹,既暖胃还甜丝丝的,给那些女眷用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六十九章 急梳妆 简简单单的一碗甜汤,还不做一刻钟就能换来辣椒,这买卖一本万利啊。 第二日一早,真到了要出门的时候,樊婉婉来了,不仅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还带着一条花纹锦簇的长裙。 “先别忙活了,把衣服还有首饰都换上。”说着手里还在挑选首饰,比照着苏灵溪的头上,看看什么款式衬她。 苏灵溪看着这满满几托盘首饰和华美的衣裙,顿时有些头大“干嘛这么大动干戈?我不就陪你赴个宴吗?” 樊婉婉正色道,“我昨个回去刚打听到了,今个宴会似乎有重要人士到场,那些个千金大小姐们个个都穿得花团锦簇的,我要是低调出场,岂不是等着她们看我笑话呢?我樊婉婉能给她们这种机会?” 说着又补充道,“不只我不能丢这人,你也不行。我倒要让他们看看,还怎么笑话我。” 看樊婉婉这么介意的三番四次提到别人笑话,苏灵溪问道,“他们笑你什么?婉婉长的这般美,凌渊城里有几人能比得过你啊。” 樊婉婉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还不就是说我,经营着一家首饰布料铺子,却成天舞刀弄枪的像个男子之类的。”说着还喊身后的两个丫鬟准备给苏灵溪盘头化妆。 “至于吗?我就扮你的丫鬟不就行了。”苏灵溪赶忙阻止准备给自己梳头的两个丫鬟,和樊婉婉商量道。 “那怎么行,整整一个下午呢!你愿意给我做丫鬟,我还舍不得你端茶倒水呢。”说着樊婉婉还就亲自上手扒起苏灵溪的衣服。 “哎,你别闹。还在院子里呢!”苏灵溪赶忙的拉紧自己的衣襟。抬眼撇过一边路过准备出门上值的穆逸舟。 穆逸舟也没想到一出房门就看见这幅场面。在旁边也是急得面红耳赤,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只好转过身去背对二人。脑海里仿佛炸烟花一般,思维都混乱成一团。 穆逸舟摇了摇脑袋,想把脑海里的画面腾出去,一边背对着苏灵溪二人的方向一边向院外挪去,“那什么,我先出去巡街了!” “哎,你回来。巡什么街啊?你。。。哈哈哈哈哈哈”樊婉婉在身后笑的放肆。 看穆逸舟彻底的跑出院外,扭过头就打趣苏灵溪,“你俩怎么还没在一块呢?我看着都急了。” 苏灵溪压了压自己火烧云似得脸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对樊婉婉说,“你急什么?你要急你自个儿找一个去啊。” “我倒也想,但。。。”樊婉婉笑眼如花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落寞,“不说了,赶紧换衣服,别误了时辰。”但只一瞬间摇了摇头就又兴致勃勃的给苏灵溪挑起了首饰。 苏灵溪只顾着羞恼,也没有注意到樊婉婉刚刚的神色,只埋怨道,“这才什么时辰,这会赶时间,你们这群大小姐是要喝早茶么?” 苏灵溪最后打扮完才发现,确实是自己低估了樊婉婉的重视程度。一直从早上打扮到了几近中午,两人才算是捯饬完自己。 “你是真不嫌累呀?”樊婉婉拉着苏灵溪,打扮了总得有两个时辰。别说她动手的不累,苏灵溪一直僵坐着都快累了。 “你别看我平日里舞刀弄枪的,但我姨母没少找人教导我如何做一个名门淑女,再说了,若是我眼光不好,那我的布料首饰铺子还怎么经营下去?”说到这樊婉婉对自己的眼光还是颇为自得的。 “这倒也是,婉婉眼光一向不错。” “好啦,验收成果!”樊婉婉总算放下手里的眉笔,坐在苏灵溪的对面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苏灵溪平日里头并不打扮自己,刚穿来的时候这幅身子也是干瘦干瘦的,面色苍白发色枯黄,但是这么几个月好好地补充营养,身子也日渐丰盈。 如今在樊婉婉的搭配和的巧手之下,也是显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娇嫩颜色。 “灵溪,虽然我早就看出你是个美人,但是这么猛的一用力打扮,还真是看着娇艳欲滴,秀色可餐啊。”樊婉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用手撑着小脸,做出一副流口水的谗样。 苏灵溪的美并不像是樊婉婉清冷出尘,而是生动的美,特别是她的一双眼睛,像是鹿眸灵动,眼角微翘又带着似桃花的娇媚。一个抬眼之间,只要这么满心满眼的看着对方,就能叫人心动不已。 苏灵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震惊。似乎越来越接近穿越来之前的模样,但也带着几分前世没有的婉约内敛。 被樊婉婉这么一夸,苏灵溪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突然想到要紧的问题,“行了,别闹了,我这么打扮过去了,回头人家问我是谁我该怎么说?别回头名不正言不顺的给我赶出来了。” 樊婉婉胸有成竹的说,“我早就想好了,就直接通报是顾家表小姐好了。反正也没人去追根究底到底是不是。” “那这样,我是不是也得备一份点心去?”苏灵溪疑惑道。 “对啊,我把这出给忘了,还来不来得及再备一份?”樊婉婉有些着急的问。 看着苏灵溪一身盛装打扮好了,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心下有些懊恼。“这么一身再换下来去准备点心也来不及了。” 苏灵溪寻思了一会,安慰樊婉婉,“没事,我有办法,等着我去喊永年帮帮忙。给我一刻钟再多准备个甜汤就是了。” 苏灵溪准备让林永年帮着准备姜撞奶的材料。 姜撞奶也好做,把老姜榨出汁水,用纱布过滤了之后在碗底放上一勺姜汁。再将煮的滚热的牛奶冲入碗中。盖上盖子等上一会就可以吃了。 “能来得及么?”樊婉婉还是有些担心。 “要是还怕赶不上,干脆就只要让林永年榨些姜汁,煮好牛乳冲进碗里,带上咱们就直接走。在去赴宴的路上牛乳就能凝固了,也不费时。”苏灵溪出主意。 樊婉婉这才放下心,“那可太好了,我多怕今天又只剩自己了,快,装上咱们就走。”手忙脚乱的就帮着苏灵溪一起把甜汤往食盒里装。 第七十二章 耍手段 苏灵溪知道,这个游戏就这么玩下去吃亏的只会是樊婉婉和自己。 明摆了这个巡抚千金要整婉婉,自己又和这个沈凌霜不大对付。击鼓的侍女是廖家的人,她们只会千方百计的把花留在自己和婉婉手里。 “我倒是可以直接自罚三杯,免了回这个问题。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游戏也怪没意思的。“苏灵溪手里捏着花,看向沈凌霜道,”不如这样,我回答这个问题,但作为交换,从下一局开始,侍女要蒙眼击鼓,大家觉得如何?” 现在的状况廖春柔占尽上风,她当然不肯,一拍桌,手边的酒杯都打落在地,“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作弊了,还是觉得我的婢女偏向我?” 苏灵溪懒得和这个廖家大小姐打马虎眼,直接把话挑明道,“也不是说廖小姐作弊,就是觉得未免太过巧合。真要是继续这么玩下去,不如不玩。” 苏灵溪的话说到这,身边的樊婉婉也是一下一下的把玩着手里的皮鞭。似乎她得耐性也快耗尽,只等廖春柔一句否定的话,就会把手里的皮鞭挥出去一般。 沈凌霜一心就是想借着这场游戏,让苏灵溪在外的名声扫地。若是这时候放过了她们不玩下去,下一回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对廖春柔便劝了起来,“就陪着她们继续玩,一会找机会让你的婢女给咱们偷摸换一壶兑水的酒上来,她们喝烈酒我们喝水酒,耗也能把她们耗醉了。掏不出几个秘密也让她们丢丢丑。” 廖春柔觉着自己身边几个帮手,不可能不赢,便和苏灵溪谈加筹码,“可以蒙眼,但既然要玩刺激的干脆再加一条,最后的赢家可以向任何一位参与游戏的姐妹提一个要求。” “好,只要不杀人放火触及王法。看看谁耗得过谁。”说到喝酒樊婉婉可没在怕的。 苏灵溪也知道樊婉婉的酒量,除非廖春柔千杯不醉,不然就这一众十四五岁小女生的场面,樊婉婉赢定了。 沈凌霜问道,“那现在苏小姐可以回答刚才的问题了么?” “自然,我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事情便是和自己的祖母一家断绝关系。“苏灵溪这话说出口,连一旁樊婉婉的脸色都变了又变,反手抓住苏灵溪的手,似乎有话想说。 苏灵溪只微微地摇了摇头,看着樊婉婉有些惨白担忧的神色,安慰道,“没事,一会再说。” 凉亭内的所有人都为苏灵溪之前所说的话震惊不已,就连提问的沈凌霜都没有想到,苏灵溪竟然能说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苏灵溪反而对着愣怔的众人说道,“继续呗。”扭头随手扔了一条厚实帕子给击鼓的侍女,“系上,和你家主子可说好了。” 击鼓的侍女接住帕子,抬头看了看廖春柔,看到自家小姐默许的点了点头。侍女也顺从的把帕子系在眼睛上。 “我的下一个问题便是,说出你最好的闺蜜的一个秘密。”苏灵溪开始豁出去,赌下一个执花的是廖春柔一伙的人。 “继续击鼓。”鼓声应声而响,随着这次的鼓声逐渐激烈。樊婉婉也使了一点小手段,手里掐下一颗衣服上的珠子,隐蔽的朝着击鼓的侍女射去。 珠子适时的打中侍女的手腕,鼓声一顿,本想控制花停在廖春柔手里,但微微慢了半拍,传到了身侧的沈凌霜手里。 不等沈凌霜说什么,苏灵溪就先开了口,“我记得上一回合,沈小姐才说过最喜欢你家小柔了,也和她最是亲厚,对?要是想说的别人的什么秘密,可就代表上一轮说的是假话了,照样要自罚三杯哦。” 沈凌霜看苏灵溪牙尖嘴利的斩断了自己的退路,也没了办法。也不可能就真的说什么廖春柔的坏话,只能认命的自罚了三杯。 这酒也还没找到机会掉包,沈凌霜这个被父亲从严加管教的乖乖女从前也从没喝过酒,这三杯酒下来被呛得咳嗽不止,满脸通红。 廖春柔看她才三杯酒就已经眼神都有些朦胧了,满脸嫌弃的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沈凌霜道,“真是没用。” 接下来的几局,几家小姐纷纷不敌醉意,认输出局,只剩下苏灵溪,樊婉婉,还有廖春柔和一个微胖的绿衫女子还在坚持。 但其实绿衫女子也快不敌了,满脸酡红,已经给廖雪柔挡了好几次刀了。 最终这轮又轮到了绿衫女子,但她刚端起酒杯还没喝进口,‘哇’的一声就扑进一旁的草丛中吐了出来。 苏灵溪和樊婉婉其实也喝了不少,但也只是脸色微红,毕竟樊婉婉是主要被针对的,但她酒量确实不错,这点酒喝下去都还不够她尽兴的。 而苏灵溪更是没有大碍,针对她的沈凌霜没坚持两个回合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也就一直坚持到了最后。 樊婉婉脸色微红,装作不敌的样子还想继续勾着廖春柔继续玩。但由于上一回合是绿衫女子的惩罚。 待人醒了醒酒回来,强撑着问了廖春柔嘱咐的问题,“我的问题是,樊小姐和樊夫人的来历。” 廖春柔也懒得装模作样了,直白的问道,“来了凌渊这么久,一直都听说顾家是凌渊最有权势的人家,可樊家却从未听说过,樊夫人连娘家都没有么?我还真是好奇呢。” 樊婉婉听到这样的一个问题,酒醉都不装了。浑身颤抖的双手握拳,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几乎控制不住的就要暴起打人。 一旁却传来了一名妇人的声音,“小柔?这是怎么了,怎么都醉成这样。” “娘。。。就是玩了会。”廖春柔看到妇人之后立马收起了满身的气焰,蔫蔫的不知该怎么解释。 “让你招待客人,这名门千金都醉倒成什么样子了,都去一旁梳洗一下,一会都进来宴厅,我吩咐人熬些醒酒汤喝了好醒醒酒。” 巡抚夫人吩咐完下人领众多小姐去梳洗更衣,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示意让廖春柔跟上。 第七十三章 欲捧杀 巡抚夫人吩咐完下人领众多小姐去梳洗更衣,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示意让廖春柔跟上。 领着自家女儿走过一个假山,看身侧无人这才怒斥起来,“设宴不是让你来耍小姐威风的。也不怕失了自己身份。回头还要给那个臭小子找个媳妇呢。看好了人选没?” “都那样,反正不是樊婉婉就行。”廖春柔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还用你说,樊婉婉肯定是不做考虑的。顾家在本地势大,也颇有财力。让那个孽种娶了这样的人家岂不是平白让他多了一分助力。”巡抚夫人脸上出现了与之前不同深深的厌恶神色。 “娘,你费心竭力的给大哥找来这么多家小姐干嘛?要我说,随便给他塞几房丫鬟小妾不就好了。”廖春柔提议。 “你懂什么,我真要这么做你爹能同意么?捧杀就是要纵着他,让他爬得越高摔得越狠,让你大哥自己挑,这凌渊城里有几个好人家?挑个小门小户又不失貌美的最好。” “哼,真是便宜他了。”廖春柔不满道。 “再忍忍,等你大哥自取灭亡,这廖家才是彻彻底底的牢牢把控在娘手里,往后只要能再给你添个弟弟,只要这偌大的廖家就都是娘说了算了。” 巡抚夫人拉过自己女儿的手,安抚道,“在此之前,就算装你也要在你大哥面前装的乖顺点。娘只有对他越好,对你越严厉,他才会越相信娘。” 原来这巡抚夫人并不是巡抚的原配,而是继房姓张。巡抚和原配生有一子,但生产后不久就去世。自从这位继房夫人接手巡抚府的中馈之后,一直娇养放纵原配的儿子。 现如今原配之子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巡抚刚好因公事来到凌渊,张夫人才有了这几日得赏花宴。 说是赏花其实就是想让原配生的大少爷在这折腾出点乱子,巴不得能直接弄出个私定终身珠胎暗结,让巡抚彻底放弃这个大儿子才好。 苏灵溪和樊婉婉这头也是随着下人去了客房,梳洗更衣完毕。 坐在房中,看丫鬟下人都退下。樊婉婉这才有空问询,“灵溪,你还好么?” 苏灵溪擦了擦鬓角微湿的发丝,“你喝的可比我多多了,怎么还问上我了。” 樊婉婉不知道还该不该提及刚刚在凉亭中发生的事情,一时有些踌躇。 苏灵溪大概也明白她在意的是什么,“我没有好身世,父母双亡无人可依,在村里人的接济下独自活了三年,几个月之前我的祖母为了二十两银子想把我给卖了。在穆逸舟的帮助下逃过一劫,也和祖父母断绝了关系。” 樊婉婉听到这,赶忙说,“我不在意什么身世不身世的,我在意的是灵溪你被我连累之下被人羞辱。我今日不该带你来的。” 苏灵溪摇了摇头,“人活一世,是活给自己看的。所以我喜欢婉婉你,活得潇洒肆意,无惧他人眼光。” 樊婉婉听苏灵溪这样说,“我也不过是个孤女。我和姨母也没有血缘关系。” 樊婉婉把自己的身世和苏灵溪缓缓道来。 其实樊婉婉的身世并不好,也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名门闺秀。 当年她认识自己姨母的时候,就是在山上的山寨里头。顾老爷在山下捡到奄奄一息的樊婉婉,把她带了回去。 一开始只是想给樊婉婉给樊夫人做个丫鬟,樊夫人那个时候虽然说漂亮,但身子比现在还要差,动不动都能咳出几口血来。在山上受到最好的照顾,不过就算如此,也是缠绵病榻。 “那时候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孤女,一部分原因是怕自己不好好干活被赶下山,一部分也是真心亲近姨母这个像个仙子一样的人。尽心竭力的照顾了姨母几年,最后下山的时候姨母把我认作侄女。连婉婉这个名字都是姨母给起的。” 说到这樊婉婉眼神中流露出的尽是温情。 “婉婉你说山寨?”苏灵溪有些不解。 樊婉婉瞪大眼睛看向苏灵溪,“你还不知道?我还以为穆逸舟那小子早会告诉你了,我姨夫原来是做土匪出身的,是后来听说有个镇远大将军过来招安,姨夫敬佩其人品,最后自愿遣散了山寨众人,下山做了一方富绅。” 难怪当初见到的顾老爷和徐管事做事的作风都有些彪悍。 等等。。。 镇远大将军? 苏灵溪一阵脑内风暴,当初的镇守边疆十余载赫赫有名的镇远大将军就是姓穆。 苏灵溪突然想到穆逸舟的一身武艺,又想起曾经跟自己说过,自己的父亲曾经在这有故友,会不会? 苏灵溪和樊婉婉在屋内聊着各自身世,却不知刚刚凉亭中发生的一切都被坐在假山后头的廖少爷看了个正着。 现如今正在打着她俩的主意,在张夫人这头要求娶苏灵溪和樊婉婉呢。 “旭儿来了?快来,这儿都是各家小姐带来的点心,旭儿尝一尝,说不准就有手艺合旭儿心意的姑娘了呢。”张夫人看见廖冬旭露出一贯宠溺的微笑,招呼着廖冬旭。 廖冬旭也不顾规矩一屁股坐下就‘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茶水,用袖子一把抹了嘴就说道,“母亲,不用尝了!我已经有合心意的姑娘了。” 张夫人面上不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旭儿从哪见到的姑娘?可是今日请来的。” “对,今天园中有一位樊婉婉和苏灵溪,长的各有韵味,我都喜欢。”廖冬旭说到这不由得期盼的看向张夫人。 “不行,大哥,谁都行,那个樊婉婉不行!”听说廖冬旭看上了樊婉婉这个眼中刺,廖春柔一下就坐不住了。 张夫人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埋怨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悉心调教下一点也没有心机,遇事只会咋咋呼呼的。“一惊一乍的,没一点规矩,给我好好坐着。” 廖春柔碍于母亲的威严,只好乖乖坐下。 张夫人对着廖冬旭故作一副为难的神色,蹙着眉说道,“别的不说,旭儿同时看上了两个,这可不好办了,你爹让你娶亲自然是娶正室,你这多出来一个怎么办啊?” 第七十六章 救星到 “我和你说,我家可好了。我父亲不太管我,对我也有些凶,但他很厉害的,是巡抚!巡抚你知道么?是个很大的官。还有我母亲,虽然是继母可是她很疼我的,从小我要什么她就给。她也很喜欢你的。” 廖冬旭似乎越说越起劲,也不管苏灵溪有没有反应,被靠着墙盘着腿,手里还一下一下的轻抚苏灵溪受伤的手背。 “我还有一个妹妹,小柔她不太好说话,你嫁给我以后可以不用理她。你要是高兴可以和你的小姐妹一起嫁给我。我也挺喜欢她的,不过你不用生气,我进来以后发现,我还是更喜欢你。” 苏灵溪听着耳边廖冬旭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甚至有些好笑。 这人怎么回事? 把自己和婉婉迷晕了就是打算在这和自己聊天? “你,放。。。”苏灵溪张开自己的嘴,想要努力的说话。却只能发出一字一顿细微的气声。 还不等廖冬旭伸过头来听清楚苏灵溪说的是什么。‘砰’的一声,两人头顶本该封死的窗户被人一脚踹开。 苏灵溪眼尖得发现,跳进来的人竟然是曾经在荷塘边遇到过的酒鬼书生。 一只威武的鹰鸟稳稳的落在了书生肩头,还在扑腾着翅膀。苏灵溪之前只是隔着窗户缝隙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现在才看清,这鹰鸟竟然展开翅膀有一个成人臂展一般长。 等到书生抬头看到了趴在桌上昏睡着的樊婉婉,勃然大怒。 房间中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迷香还有血腥的味道,书生扭头看向墙边瘫坐的苏灵溪,还有唯一清醒着的廖冬旭,猛的一脚就踹上了他的肚子。 “老子的人你也敢碰?” 这一脚着实不轻,把廖冬旭踹的沿着墙边还滑出去半米,直踹到了另一头的墙边才停住,廖冬旭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捂着自己的肚子,眼泪就迸发出来了。 “我,我没有。我没碰她们,我就是进来照顾照顾她们。”廖冬旭弱弱的开口,想要辩解。 “你说的照顾就是下迷药,照顾?好一个照顾!”书生一步一步的向着墙角的廖冬旭靠近,低头眼神像是啐了毒的利刃,恨不得把他当场剥皮抽筋。 走到廖冬旭的面前又是一脚,用力的踩在廖东旭的胸口,几乎要把他踩的吐出一口血来。 苏灵溪心头有些不忍,毕竟刚刚廖冬旭也确实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微微的抬起手,分散书生的注意力。“先,看看,婉婉。” 书生抬头盯了苏灵溪一眼,也不言语,抬脚先放过了廖东旭。 走到樊婉婉面前,温柔的轻声喊道,“婉婉,你没事?” 一边说,书生一边轻轻的抬起了她的胳膊,把她轻轻从凳子上抱起来,放在了床榻上,好让她舒服一点。 但此时的樊婉婉还是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书生勃然大怒,转头看向廖冬旭,“你说!你到底把婉婉哪里弄伤了?” “婉婉没受伤,是我的血。”苏灵溪因着手上的疼痛也稍稍清醒,说话也顺畅了些。 书生看向苏灵溪手掌中被包裹的伤,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既然能称呼婉婉的小名,且也中了迷香,应该也是同婉婉一起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书生问。 廖冬旭本就怕的不行,又委屈万分,哽咽着就解释道。 “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想过来跟她俩说说话,想娶她们做。。。“廖冬旭话说到这,书生一个眼刀甩过来,廖冬旭也是难得的有眼色,瑟瑟缩缩的改了口,指着苏灵溪道,“是她,我想娶她做我媳妇。” ”但我真的没有欺负她们。我怕灵溪疼,还给她包好了手。”刘东旭说这话带着哭腔,还有些委屈的缩在角落里头。 “不打算做什么,那你为什么要用迷烟?”苏灵溪疑惑道。 “什么香?我从来不用香的,那些不是女人用的么?”廖冬旭眼中的迷茫确实是一眼就能看穿。 苏灵溪和书生看着廖冬旭,这件事似乎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这么大个人窝窝囊囊的,单纯的似乎脑子都不算太好使。 苏灵溪便继续问道,“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又是谁让你来的?” “我的小厮小顺带我过来的,说是你们在这喝醉了正洗漱呢。他。。。”说到这廖冬旭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把小顺的本意说出来。 但书生没有这个耐心,随手就把床头的一个瓷枕扔了过去,还是廖冬旭害怕的一缩脖子才勉强躲过。 面临强大武力值,廖冬旭立马脱口而出,“小顺想让我做坏事,可是我没敢!” 苏灵溪顿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我觉得我和婉婉是被人算计了,这个少爷明显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有人用了迷香想要引他进来对我们做些什么。不论是要坏了我和婉婉的清白,还是别的什么,后头应该都会有人过来。” 苏灵溪对抓奸这出戏码也不陌生了,既然这事情不是廖冬旭的本意,那后头一定还有阴谋。 其实这件事,苏灵溪目前心中最怀疑的还是廖春柔或者是沈凌霜二人。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很显然这书生也是这么想的,“不论如何,这巡抚府里是不能待了。我先带你们出去。” 苏灵溪却阻止了他,“你一个人带着我们俩根本跑不快。这样,你先带我们找另一个房间躲起来,再看看外面的情况。毕竟我们两个大活人,若是无缘无故的消失,在守卫繁多的巡抚府里这根本就说不通。” “你们千金大小姐的就是麻烦!”书生有些不愿,只想把樊婉婉和苏灵溪带走,不管其他那么多的事情。 “这也是为了婉婉的闺誉。”苏灵溪就这么一句,书生顿时也没有办法。 看得出这书生来了以后的种种表现,都显露出他十分在意樊婉婉,再加上之前苏灵溪在两人的口中都听过相似的话,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书生瞪了廖冬旭一眼,警告道。“你给我老实一点!” 第七十八章 欲灭口 张夫人只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疼,眼前就黑了过去,整个人无力地歪靠在了身侧的大丫鬟香脂身上。 “夫人。。。”香脂惊慌的喊道。 “夫人怎么晕倒了?”一旁的沈凌霜赶忙几步上前帮手。 在身边的几个丫鬟小姐们的帮助下,连忙稳住了晕倒的张夫人。 “或许张夫人是一时紧张过度才导致晕厥,我们找一个房间先把夫人安置好了。其他人再去分头寻找苏姑娘和樊姑娘。”沈凌霜在一旁提议。 说到这儿,沈凌霜指挥着身边的一众丫鬟,把张夫人扶去了花园西南侧最近的一个房间暂时休息。 沈凌霜接过香脂手里的帕子,提张夫人仔细的擦拭额间。“你们都去寻人。就我在这照顾张夫人就行了,顺便找个人通知小柔过来一趟。她母亲晕倒了,还是知会一声的好,免得她担心。” 说着沈凌霜便以人太多了会打搅张夫人休息为借口,把其他众人给赶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人看护。 张夫人的大丫鬟香脂也没寻思太多,看着张夫人这边有人照顾着,也赶忙去请大小姐廖春柔来。 沈凌霜这会满心都是怎样去讨好巡抚一家,好攀上交情。哪怕是张夫人晕倒也不放过这个机会,哪会愿意留下别人在一旁,碍手碍脚的分摊自己这个功劳。 这样一来,屋子里只剩了沈凌霜和张夫人二人。 这也刚好顺了书生的意思,屋内人越少越好。就沈凌霜这么一个弱女子迷晕了放在一旁就是。 书生看四下无人,从假山上跳下,直接顺着门缝中吹入了小顺身上搜出的半只剩下的迷烟。 等到沈凌霜意识逐渐模糊的晕倒靠在床榻上之后,便把还在柴房里头昏迷的小顺也挪来了这个屋里。 本来还寻思着就这么扔在床铺上锁上门就算了。但想着一会人来了看着锁上的门大概会有所怀疑。而且小顺本来就是下人,就算在一个屋里头,事后也可以狡辩说是询问少爷的日常起居。 所以书生索性直接就把小顺的衣服给扒光了仍在张夫人身侧,至于张夫人想想就算了,怪辣眼睛的。直接把张夫人手脚都帮上死结困在床脚上,头上的钗环扯散了连着床单被褥扔了一地。 书生看看凌乱的房间,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出门把房门从外头扣上,再把小顺的衣物扔在了屋外各处。做出一副半遮半掩想藏但没藏住的假象。 书生办好了一切,回到了苏灵溪和樊婉婉所在的屋内。 “办好了。”书生带着点骄傲的眼神看向樊婉婉,“保证万无一失!” 紧接着看向还倒在地上的廖冬旭,向樊婉婉询问道,“那这人怎么处理?要不要我直接给扔出城,要不丢进河里算了?” 樊婉婉倒是不介意书生张口就打算打杀了这个廖家大公子,但毕竟这事情自己和苏灵溪都是受害者,看向苏灵溪询问道,“我都行,灵溪你觉得呢?” 苏灵溪看自己要是再不阻止,恐怕这廖家少爷真是要小命不保,赶忙开口提他求情,“我觉得要不就算了?毕竟他确实也没有做什么。” “他可是什么都知道,放出去怕是还有后患。”书生眼里透露着寒光。俨然是不想留下这个活口。 但廖冬旭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小依赖的继母原来是想害自己,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顺也是要害自己。 廖冬旭一时不能接受,但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大概是不能善了,颓唐的垂着头,听候几人的发落。 “他也算半个受害者,虽然他也有错,或许有过歹心。但至少他最后也醒悟了,没有伤害咱们。这位少侠也教训过他了,想来也是会记住教训的。咱们至少留他一条性命。” 一边说还一边用脚踹了踹樊婉婉的脚。让她也帮着劝劝这位少侠。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暗示我了。”樊婉婉有些无奈道,“书生,就先放过他。” 书生无可无不可的坐回一旁,喝着自己的小酒。 樊婉婉起身走向廖冬旭面前,警告道。 “廖家大少爷,这件事情说来我们都算是受害者。但毕竟是你的家事连累了我们。我们也不想闹大,现如今若是你愿意为我们守口如瓶,我们就放了你,可若是外头有任何关于我们俩的流言蜚语。。。可就别怪那边的小哥对你不客气。” 樊婉婉说到这,书生也是十分配合的朝着廖冬旭阴测测的一笑。这笑连苏灵溪看着都不免打了个激灵。 廖冬旭虽然现在精神萎靡不振,但是要是有机会,他还是想保住小命的。忙不迭的点头保证,“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家的错,我不会连累几位的。” 樊婉婉看他这么识相,也还算满意。吩咐书生道,“行了,找个地方扔出去。” 苏灵溪看着书生抓着廖冬旭的脖领子飞身而出,出了口气。“谢谢你,婉婉。” 樊婉婉翻了个白眼,“就你心软,回头被人卖了都帮人家数钱。” 说到这苏灵溪也就只能傻笑不说话,毕竟自己一个法治社会长大的人,对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还是有所不忍的。 “算了,我们最好也该出去回到人前了,再不出现后面的好戏咱们了就赶不上趟了。”樊婉婉冲着苏灵溪眨了眨眼。 等到众人在花院子里找了一刻钟,总算是有人想起了苏灵溪和樊婉婉有可能还留在梳洗的房间里。 “在此之前照顾樊小姐和苏小姐的丫鬟是谁啊?”一位夫人问道。 “好像是杏儿。”一旁和杏儿关系最好的桃儿回话道 “那杏儿人呢?二位小姐在哪个房梳洗休整的?” “杏儿。。。之前好像是闹肚子,回去休息了。”桃儿回忆道。 这位夫人本也是个好脾气,但找了这么久也有些着急了,“唉,这事闹的。两个姑娘家竟在这院子里找不见了。赶紧的,知不知道之前大致是去的哪个方向的院子休息的,咱们就先往哪个方向去找找。” 第七十九章 遭报复 待桃儿指明了方向,找过去的时候苏灵溪和樊婉婉正互相搀扶着在往花园外走呢。 “呀,找着了,找着了,两位小姐在这儿呢。”一个迎面而来的丫鬟,嘴里不住的向着周围呼喊道。 “唉,可算是碰着人了。”苏灵溪假装虚弱的依靠着樊婉婉的胳膊。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和樊小姐两人如此狼狈。”这位好脾气的夫人,赶紧上前安慰。 “我刚同婉婉二人在房内梳洗,但无意之间可能是因为醉酒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花瓶,割伤了手。可怎么呼喊也没有丫鬟前来,等了好半响,只能自己勉强包了包,自己出来找人。”苏灵溪顺势伸出了手伤的手心。 “可不是,出来没人领着,我俩都不大认识路。绕了一圈又一圈,这四周长的都差不多。咱们又不敢瞎闯别的院子,怕碰见外男。只寻思着看能不能碰见你们。好在是终于碰着了。”樊婉婉也是连忙诉苦。 苏灵溪手上包着的布早就换成了自己的手帕,浅色的手帕上面透出了些许血渍,在苏灵溪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这廖府里的下人怎么可以如此惫懒。自己回去休息了也不知道招呼个人过来照应着点。”众位小姐们听到这也是为苏灵溪二人打抱不平,毕竟苏灵溪受了伤,要是落下疤痕,对姑娘家而言可就是大事了。 “可不是闹了乌龙了,我们在花厅里头没见这二位还出来找了老半天呢。看来竟是在这花园里都错过了。” 说着这位夫人赶忙牵起苏灵溪的另一只手。安慰道,“先别说这么多了,赶紧先找个大夫给苏小姐看看手。哎哟,这小脸苍白的呀,都支撑了好半晌了。” 说到这儿,渐渐的众人也都在花厅里头聚集了。 还在各自安慰着苏灵溪准备去找人请大夫的时候,远远的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声。 “啊!!!” 众家的小姐夫人还有丫鬟都不由得望向声音的方向,花园的西南角。其中几人面色一惊,这声音俨然是廖家的小姐廖春柔的。 “这又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位夫人面色不愉,这赏花宴怎么生生的就弄成了这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不说这么多了。我的伤不打紧,咱们先去看看那边廖小姐出什么事儿了。“苏灵溪装作强忍疼痛,识大体的提议道。 樊婉婉也搭腔,“对啊,顺便也可以去廖家问问家里有没有大夫。” “好好好,咱们都往那边去看看。” 可等众人到了西南角的卧房,才发现这边是张夫人之前休息的地方。廖春柔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坐在门外的地上。 房门半开半掩,里头还能听到张夫人的啜泣,以及止不住的哀嚎。 “你给我滚,滚出去!” 几位夫人面色凝重,拦住了其他人。思及其中的关窍,不想再进一步的涉及其中。 “这会看来张夫人心情不佳,咱们先回。”有一位夫人赶忙打起了马虎眼。准备带着众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里头除了小顺和张夫人还有另外一人,沈凌霜。 书生当时迷晕了她之后,也没在意,把沈凌霜直接留在了原地。 这会屋内张夫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还有外头众人的吵闹使得沈凌霜从昏迷中惊醒,看到屋内张夫人被困在床上,手脚被绑住惊慌失措的嚎叫。而床榻上竟然还躺着一个男人。 沈凌霜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手脚并用的向着屋外逃离,但由于她之前迷烟的效果没有完全散去,跌跌撞撞之下把房门撞得大开。 外头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散去,打头的几人就把屋内所有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满地散落衣服被褥,其余的几位夫人都没忍住。掩面惊呼出了声。 这下几个站在靠前身世清白的大小姐,你退我进的推搡着,乒铃乓啷的一阵兵荒马乱。 这床榻上的小顺也逐渐清醒过来,看到一旁被捆住的张夫人,在看到门外的众人,慌忙的跑下床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但没成想,自己身上也是衣衫不整,整个暴露在众人眼前。外头的喧闹声就更大了。 “出去都出去!”张夫人红着眼咬着牙,几乎疯魔,只能愤怒的哀嚎挣扎着,可奈何捆着她的手脚的绳索无力挣开。 这门口站的稍远的还有不知情的小姐,打算朝里张望看看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清醒过来的夫人们,怎么可能再让未出阁的小姐看到里头的异样。赶忙回过头来把那群小姐们赶出走廊。 “去去去,都别往里掺合了。回头再坏了自己的名声。”说的话这位夫人还忍不住的抽出自己的帕子掩面,面露一副嫌弃的神色。 苏灵溪就这么看完了全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切都在樊婉婉和书生的掌控之中。 “呀,这地上是什么呀?”说这句话就有一位小姐从众人的脚边踢出了一只男式的靴子。 “哎,这边也有。”鞋袜衣饰,俨然就是廖家家仆的衣服。 “咦,真恶心!”一位心直口快,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小姐脱口而出。“难怪不让咱们知道,原来。。。” 这下是连没看见房内情况的人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走走,这地方我可不想呆了。” “这巡抚家里什么家风啊?” 还有几位夫人和小姐不嫌事大的问着呢。“怎么了呀?这是发生什么了?那屋里头谁呀?” “你是不知道,刚刚咱都在院子里寻找苏灵溪和樊婉婉二位小姐,张夫人突然就在院儿里头晕,那个刚刚逃出来的沈凌霜就把张夫人送来这屋里休息来了。”一个当时在现场的小姐给身旁的人嚼起了舌根。 还有人补充道,“是啊,还特意把所有人都支走了。” “啊,沈凌霜?她有这么大的胆子啊。”身侧的人有些不相信,巡抚夫人和人私会这么大的事情,找沈凌霜从中帮忙? “我看不一定,说不定沈夫人头晕也是装的呢。刚才沈凌霜逃似得出来,说不定是被勉强的。”众人胡乱的猜测。 第八十章 回山寨 “你是说咱都忙活着找人呢,然后张家夫人就跑来这边跟家仆私会,不能?” “谁知道呢,你看到廖春柔也不像是什么好心的。天天颐指气使。而且这位张夫人我可听说了是继室。夫人长得年轻又貌美,巡抚大人年纪也大了,说不定呢。” 虽说巡抚的名头是好用,可即使这样,各家的千金都是在自家娇生惯养的,自从这巡抚家的廖春柔压了大伙一头,就让凌渊城里不少人家的小姐夫人妒忌。 再加上众多小姐平日里头没少受廖春柔的欺压,现如今说其坏话来也是毫不心虚。 这时候一旁的大丫鬟香脂听到这,终于是忍耐不住不悦的斥责起来,“你们胆敢对夫人无礼,小心我去回禀老爷!” 黄衣姑娘幸灾乐祸的回道,“还是替你们老爷多担心担心夫人要怎么交代,这区区一个丫鬟还管上我们了。” 身侧的婢女扯扯黄衣小姐的袖子,小声的嘀咕道,“别说了小姐,宰相门前七品官,谁知道回头会不会趁机打击报复咱们呢?” 女子还有些不服,但迫于巡抚淫威也只好作罢。“哼,不说就不说,干得出来这事儿还怕人说了。” 苏灵溪和樊婉婉二人看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也收拾了东西,和其他的小姐夫人一同告辞。 而廖家大少爷呢,被书生扔回了一座花园中的假山里,松开了手脚。自己跌跌撞撞的往院子去了。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仆人们看着自己少爷的脸上鼻青脸肿的,身上的衣服和头发也散乱着。仿佛像是整个人从山上滚了一圈下来似的。 “无事,我去喝酒和人起了口角,跟人打了一架。刚才又翻墙回府摔了一跤。你们赶紧拿点药油给我把脸上的伤揉散,别让我爹知道了。”廖东旭也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只好这么应付着自己院子里的下人。 不过好在廖冬旭平日里也经常出去瞎玩瞎闹,身上受了些伤也是常有的。下人们在院内给少爷抹抹药,也不会禀告给老爷。 廖冬旭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从自己以为宠爱自己的继母到身边一直跟自己长大的小顺。 这个廖府里头,真心待自己的有几人?他不懂,但他大概也知道小顺说的捧杀是怎么回事。 满院里头奇花异草,自己屋内也都是玩闹之物,连一张书案都不曾见过。而且自己从小摸鱼遛马,根本无人悉心教导,至今为止勉强识得几个字还是幼时继母未进门的时候学过的。 如今的自己是连四书五经都不通,这对自己而言真的是好事吗? 苏灵溪和樊婉婉刚出了府坐上了马车,苏灵溪悬着的一颗心也是终于放下了。 “可算是出来了。咱们赶紧回去,别再出什么岔子,我今天了再也受不起惊吓了。”苏灵溪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招呼车外驾马的马夫。 樊婉婉却道,“先别回去了。去趟我那。你这手得找人看看。” 苏灵溪试了试自己的手,觉着几个手指都还能动,没伤着筋骨。而且手上的伤之前已经用书生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敷上了,也止了血。现在看大夫也不急于一时。 “这点伤有什么的,还能动就行,不耽误事。” 樊婉婉撇了苏灵溪一眼,“你倒是活得比我还糙。就算不看这个,我们俩中的迷药会不会有什么妨碍,谁说的好?” 苏灵溪想了想,也对。 樊婉婉所言也不无道理,谁知道这古代蒙汗药有没有什么水银之类的毒药。就顺了她的意思。“那行,去看看大夫也好。咱俩年纪轻轻的,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苏灵溪本以为去的是顾府,但逐渐的觉察出不对,仿佛越走越远了,直到走出了凌渊,苏灵溪问道,“婉婉,咱们去的方向不对?” “等着,我问问。”说着樊婉婉冲着旁边的车厢壁敲了两下。 结果声音却从上方传来,“神医前两天说要去北山那边,咱们直接去寨子看看,八成在那。” “寨子?那刚好,还可以带灵溪你去我原来生活过的地方瞧瞧。”樊婉婉听到这还有点高兴,冲着苏苏灵溪这样说道。 苏灵溪眼睛都瞪圆了,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上面。“婉婉,上头是那个少侠?” 樊婉婉这才巧笑嫣嫣的说道,“是啊,别少侠少侠的喊了,叫他书生就行。” “啊?”苏灵溪有些愕然,还真就叫书生啊? “他是我在寨子里就认识的,算是青梅竹马。我们那会在山上都没有名字,只叫外号的。我的名字是姨母后来起的,所以书生没有名字,就叫书生。” “江湖代号?” 樊婉婉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马车一路向北,一直上了半山坡,最后停在了一个分岔路上。 “接下来的路得自己上了,马车走不进去了。樊婉婉拉着苏灵溪的手解释道,”一会可要牢牢牵住我,你不认识路,在林子里迷了路可不好找了。“ 说着进入了一片竹林,也不知是怎么走的,苏灵溪只觉得七拐八绕的像是在原地打转,眼前却渐渐的出现了一座高墙,墙面像是用竹子和泥土石块堆建而成。高三米有余,乍一眼看去有些军事堡垒的意思。 “婉婉,这是哪儿?” “山寨!”樊婉婉像是入林的燕子,蹦着跳着就带着苏灵溪走进了大门。向着周围一个个认识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苏灵溪心下有些疑惑。“你不是说寨子所有人都被遣散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这生活。” “对啊,这已经没有固定的人了。只是有少部分人就像书生,并没有在凌渊安顿下来,还在闯荡江湖。他们在落脚的时候就会选在这儿。这里就像老家一样!” 说到这,樊婉婉指向另一边,“还有那边,有些江湖游侠之类的外来人士会来暂住。对江湖人士来说,这也算是一个信息交易场所。谁都能来住的,但是得守规矩。” 第八十三章 热汤饭 “这么快?不是瞎写的?”樊婉婉接过药方细细检查,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胡神医。 “在不写完老底都被你们卖了。走了走了。”胡神医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自己背起来,挺直的腰板手里还拎着自己的拐杖,游刃有余的哪里还有半分刚进来时步履阑珊的样子。 走到门口临开门才又支着拐杖,佝偻着腰说道,“不用送了,你们自个玩。我就在门口花田里采点有用的药草做报酬了。” 苏灵溪还想说些什么,樊婉婉却对着胡神医道,“您可悠着点,别给我姨母的花田薅秃了。” 苏灵溪看着老爷子自在的模样,确实不像是能亏待自己的人。 “你们关系可真好。”苏灵溪有些羡慕。看得出来婉婉在这的童年过得确实很幸福。 “嗯,当初寨子里的人,大多都和家人一样。”说着把药方细细吹干给苏灵溪收好。“可千万记得吃,虽然胡爷爷性格像个怪老头一样,但是医术真的没话说,在江湖里得了个神医的名头。” 不一会寨子里来了几个孩子敲门,“婉婉姐姐好,漂亮姐姐好,我娘让我们来给你们送饭了。” 打头的是个黝黑的男孩,说话条理很是清晰也不怕生。不认识苏灵溪就直接喊她漂亮姐姐。 还有几个扒着房门朝里瞧,放下手里的饭菜就又一窝蜂的跑走了。 “喏,这个拿去给你娘当饭钱。”樊婉婉随手给了一颗珠子给带头的小男孩。朝外喊了一声,“书生,吃饭了!” 饭菜看着都是普通的家常炒菜,看着卖相还算不错。苏灵溪刚想下口,被樊婉婉一把抓住拿筷子的手,使了个眼色,“等书生先试个毒。” “哈?”苏灵溪还没有领悟到樊婉婉的意思。 书生就从外头走进了房门。坐下以后二话不说的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清炒菜心。 咀嚼两口樊婉婉瞧着书生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心的放开了苏灵溪的手,“行了。吃,” 结果刚动筷子还没把菜放进嘴里,苏灵溪就看见樊婉婉‘呕’的一下,吐出了刚进嘴里的菜。蛮远的看向书生,“我不该相信你的。” 苏灵溪有些不解,“怎么了?有什么事也别和食物过不去啊。”说着就准备吃起来。 等菜进了自己的嘴,苏灵溪才明白樊婉婉一脸菜色的把嘴里的菜吐出来是为什么。 一脸痛苦的看向樊婉婉,“我明白了,和食物过不去的不是你,是做饭的阿姨。” 难不成古今中外,每一个集体食堂都有这种,能把菜炒的超乎寻常的难吃的buff么? 看着书生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那份食物,苏灵溪劝道,“实在不行就别吃了,别勉强。” 书生面色平静的咽下嘴里的饭菜回答道,“在外闯荡有时候饿了想吃点东西都难,有口热饭这就已经很好了。”似乎确实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樊婉婉把自己的那份饭菜也推到书生面前,和苏灵溪吐槽道,“你明白我为什么那么馋你的手艺了,从小就在这样参差不齐的伙食里长大,很难不对好吃的抱有执念啊。” 苏灵溪点了点头,想起前世成为美食博主也是因为自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向往外头无数没有条件吃到的好吃的,最终成年之后对美食格外有执念。 直到看着书生吃完了晚饭。苏灵溪和樊婉婉也就只能凑合混了个水饱。趁着天色没暗下来之前,樊婉婉就带着苏灵溪准备下山了。 书生看着樊婉婉带着苏灵溪一路向着寨子大门走去,他就只是站在花田前头,默默的目送她们的离开。 胡神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书生身边,问道,“就这么一天天的照顾花田,打扫丫头的屋子,什么话都不说就算了?婉婉丫头都是这个年纪了,你在不表明心意,怕是就要被别家臭小子娶走了。” “她应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跟着我就只能朝不保夕,连口热汤饭都难得吃上。”书生看着樊婉婉远去的身影,强迫自己扭过头来。“我已经无法抽身了,不能再去连累她。” “唉,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小子,真的错过了,你可别后悔。”胡神医叹了口气也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酒馆,铺子早就已经打烊了,林永年还在后院里等着苏灵溪回来。 “东家,您总算回来了。您一天不在可把我紧张坏了。”林永年说着这话额头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怎么了?我就一天不在,出什么岔子了么。”苏灵溪看了看店内剩余的食材,和平日自己在的时候消耗量相差不多。 “倒也没有,幸亏汉堡配料都有现成的,肉馅您也提前调好了。我顶多就是炒几个小菜,熬一锅粥。不然这一天下来我可真顶不住。”说到这林永年不好意思的说道,“主要是您不在,没人给我把关。我还是怕自己做错了。” “往后店里主要还是靠你,你看,这会就是我有心也无力了。”苏灵溪挥了挥自己受伤的手。 穆逸舟皱着眉头大步走过来,“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 一旁缝补衣物的赵婶也放下手中的针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出门怎么还把手弄伤了?” “没事,就是去喝茶不小心碰碎了杯子,划了个口子。”苏灵溪冲着赵婶安慰道。 赵婶心疼的连声说要去给苏灵溪炖猪蹄汤补补,林永年也去打下手。 穆逸舟看只剩下了自己和苏灵溪,问道,“说,怎么回事?” “今天差点做了人家的靶子。”苏灵溪原原本本的和穆逸舟说着今天一天在廖府发生的事情。 穆逸舟听着苏灵溪的话,看着她苍白的几乎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以后不要再陪樊姑娘去宴会了,也不要再受伤了。”心疼的抵住苏灵溪的额头。 穆逸舟低沉的声音传入苏灵溪的耳侧,“不要再让我担心你了,好不好?”让苏灵溪不由得心头漏了一拍。脸上也烧了起来。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灵溪僵直的撇开自己的脑袋,思绪乱的犹如一锅烧开的水。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都在冒泡。 第八十四章 土包子 穆逸舟看着面色微红的苏灵溪,侧低着头在灯下钗鬟垂鬓。自己似乎可以看见她脖颈之间皮肤上细微的绒毛。本来只是心疼苏灵溪的他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但他深呼吸了几下,强止住自己纷乱的思绪,对着苏灵溪说道,“你今天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不吵你了。” 整整一夜,穆逸舟第一次为苏灵溪而睡不着,心里一时是儿女情长,对平凡温馨生活的向往。一时又是家仇未报,仇敌尚存,不知何时是个头。 左右这几天李鸢的身体也差不多养好了,也能帮上些忙,赵婶就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村了。 “赵婶,您再多住一阵子。眼看这冬日里也快来了,天这么冷。”苏灵溪可怜兮兮的撒着娇,不想叫赵婶走。 “就是因为快入冬了,再不回去准备冬日里头柴火都要不够了,你们李叔虽然早就回去了,但是又要照顾地里又要做饭喂鸡喂鸭的,哪有时间打柴火啊。”赵婶无奈道。 李鸢本来也在帮着赵婶打包着衣物,刮了一下苏灵溪的鼻子说道,“现在倒是你比我更离不开我娘了。” 赵婶看向依依不舍的苏灵溪,“行了,回头等我回去了,做好了入冬前的准备之后,再叫上你们李叔经常来看看你们。你们俩姐妹从小就一起长大,两个人好好互相扶持。” 赵婶拎着李鸢递到手里的包袱,顺便冲着李鸢嘱咐道,“鸢儿也是,要是能再找个知冷知热的伴,那为娘就更放心了。” 就这样赵婶一路走一路不安心的嘱咐着,“你这手也得好好养着,别碰着水。” “还有穆小子,在街面上捉贼拿人都要小心。” “天冷了,阿满年纪小不懂事,要是出了汗你们要常帮她换衣服,别着凉。” “永年要好好学手艺,学到的都是自己的,以后也有个一技之长。” 直说的每个人都眼眶通红,众人才终于把赵婶送上了回村的牛车。 临走之前还不忘牵住苏灵溪的手,在耳旁最后说了一句,“这小子人不错,为人也正派,这么长时间了婶子也看得明白,他对你有心。你得好好把握。”说着给了苏灵溪一个肯定的眼神。 苏灵溪回头看向穆逸舟的方向,他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对视之间又互相躲闪了一下。 想起前几天夜里,穆逸舟看她的眼神,苏灵溪面色微烫,有些不知所措的自言自语,“这把握。。。我怎么知道怎么把握。总不能霸王硬上弓。” 众人回到店铺,虽然苏灵溪的手受了伤,但因着有了自己的地界,苏灵溪做的食物的种类也丰富了起来。 早间准备好肉馅,自己将肉馅调好味道,卖汉堡再加上林永年准备上一些小粥咸菜也就够了。 自午间之后客人就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来小酌几杯的客人了。因着独有的啤酒和可口的小菜,这十方酒馆也算得上这条街上的一个招牌了。 苏灵溪因手上有伤,灶间的活也帮不上手。只能在店里收收银子,偶尔和喝的高兴的客人闲聊几句八卦。 这会午间刚过,店里只有寥寥数人。苏灵溪无所事事的坐在柜台后面出神的来回拨动着算盘。‘嗒嗒’的算珠声音再加上店内淡淡的烟火气,勾的人直想扑在桌面上打个瞌睡。 苏灵溪用一只手垫在脸下,靠在桌上。前面有柜台挡着也不太注意形象,把脸挤的都有了几道印子都不自知。 不一会只听见柜台外头,李鸢招呼客人的声音,“几位小姐里头雅座请。” 苏灵溪没看见,进来的几人竟然就是廖春柔和几位当初去过赏花宴的小姐。 几人坐在了靠墙的一桌,离着苏灵溪待着的柜台倒是不远,店里人少,她们说话的声音也就传进了苏灵溪的耳朵里。 廖春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黑着脸抱怨道,“真晦气,如今但凡大一点的酒馆铺子都冲着我指指点点的,这凌渊没法待了。” 一旁的鹅蛋脸姑娘给廖春柔倒了一杯热茶,勉强安慰,“那都是些个捕风捉影的事情,过不了多久大家就都忘了。” “我怕我还没等到他们忘了就要和那个沈凌霜一样去上吊了!”廖春柔说到这一脸的晦气。 “也就是闹一闹,不是听说被救下来了么。”紫衣的姑娘有些刻薄的说道,“真的有心一死以证清白的直接偷偷摸摸的就去了,哪还用大张旗鼓的让人去救啊,做戏罢了。” “就是,现如今倒弄得似乎都是张夫人的不是了。” 本来就在心烦的廖春柔听着这话,瞪了旁边的姑娘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什么叫做都是我娘的不是?” 苏灵溪听到熟悉的沈凌霜的名字,不由得抬起了脑袋,从柜台中微微的伸出探究的眼睛向外张望,不过几台方桌之间都有屏风遮挡,苏灵溪也看不出里头究竟是谁。赶忙叫住一旁的李鸢。 “鸢儿姐,里头还点了什么,我去送。” 李鸢手里端着一碟点心和一壶葡萄酒,“你老老实实待着,手还没好呢。”说着不理苏灵溪就往里走去。 不过苏灵溪还是在李鸢走进去的时候偏头向里张望了一眼,正好就瞧见了对面方向的廖春柔。 李鸢放下酒菜说了一句,“几位慢用,剩下的菜马上就来。”便退出了屏风外。 喝下一口杯中的果酒,廖春柔顾不得抱怨愣了一愣。“你们这小地方居然还有葡萄酒?” 其他几人尝了尝杯中的果酿,似乎是有些葡萄味,只觉得好喝,也不知道廖春柔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没见识,葡萄酒大多都是由番外进贡的。我在上京也就在宫宴上喝过几回。”廖春柔以一种蔑视的眼光看向身旁的几个所谓的凌渊城里的‘千金小姐’。仿佛她们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酒是宫里的?”紫衣的姑娘看向手里平平无奇的白瓷酒杯,似乎有些不信。 就这么个小破酒馆还能有什么皇家贡品。 第八十五章 葡萄酒 “倒也不是说外头没有,只不过在上京顶好的酒馆里,这酒也是几十金一壶的。” 廖春柔说到这,李鸢正好又端来了几样小菜,连忙发问。“你们这东家在不在?这酒水是哪运来的?要有得多能不能卖我几坛?” 李鸢没听到廖春柔之前的话,一进来就被一连几问弄得有些紧张。 连忙回道,“老板是在的,不过身体不适不便招呼客人。这酒若是小姐您想要的话,我得先去清点一下数量,毕竟这酒我们也存货不多,如今还剩了约莫四五坛。” 李鸢口中所说的存货不多,只不过是因为之前,第一批酿的酒大多都被苏灵溪拿去送人了。就留下了几坛在店里售卖,剩下的第二批还要几天才到日子。却被廖春柔等人误以为是这酒确实得来不易。 不等李鸢清点剩余的库存,廖春柔立马掏出几个小金锭,看着应该是有十数两。“这些是定金,这葡萄酒现在有多少我都要了,回头给我送去廖府,剩下的到时候会有人给你结账的。” 李鸢看着手里的金子,有些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不明白这位小姐到底是要多少酒。这一坛子葡萄酒满打满算,在店里一壶一壶的散卖出去也不过是十几二十两银子,这小姐一出手就是金锭,还只是定金。 “小姐,我们的一坛酒大概是五斤,您说的都要,是说店里现有的这几坛,还是说后头。。。”李鸢欲言又止,要知道还没酿好的葡萄酒在后院还多着呢。 李鸢有些吃惊,这小酒馆不简单啊。居然有门路源源不断的弄来葡萄酒。想了想,“暂时就先要你们店里现有的几坛,我拿去送人。后头要再有你便给廖府带个话,告知一声。“ 李鸢晕晕乎乎的捧着金子去到柜台,苏灵溪推了推神情恍惚的李鸢,“鸢儿姐,你没事?” 李鸢这才激动地把金子一把塞进苏灵溪怀里,“灵溪,你快看看这金子没问题?” 苏灵溪好笑的看着眉飞色舞的李鸢,“鸢儿姐,这金子可是巡抚家的千金给的。那几个大小姐有问题这金子都不会有问题,放心。” “嘘!瞎说什么,快把金子收好。”刚准备说苏灵溪几句,转过头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你说这酒是不是卖便宜了?巡抚家的千金出手这么大方,咱店里就这么半两银子一壶的卖?是不是有点掉价啊。” 苏灵溪想了想刚才听廖春柔说的话,无可厚非道,“也不是不行,反正后院那些葡萄酒不怕放,酒越陈越香。往后便五两银子一壶。” 李鸢虽然是想涨价,但也没想到苏灵溪一口气就涨了十倍,都快惊掉了下巴。不由的感叹,“这么贵呢?” “这还是新酿的价钱呢,回头酒水翻过年来还得涨价,真要是有十年陈酿,我都敢再翻二十倍卖。”苏灵溪已经开始惦记起以后,百两银子一壶酒的好日子了。 李鸢听着苏灵溪这话,点了点她得额头,“想得美你!”转身就去招呼新进来的客人去了。 苏灵溪这头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门口传来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小柔!跟我回家!” 苏灵溪一听,脑袋瞬间又往下缩了几分。 要说廖春柔和她只能算是有一面之缘。毕竟赏花宴会的当天人数众多,廖春柔又一门心思都在樊婉婉身上,而且那日自己盛装打扮和现在肯定稍显不同,她哪怕和自己面对面也不一定有印象。 可不这个来人却不同,进来的是廖春柔同父异母的哥哥廖冬旭。苏灵溪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露面,廖冬旭保证一秒就能认出自己。 毕竟那日的打也不是白挨得,廖冬旭再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痛,恐怕也能记得那天的她和樊婉婉以及书生三人。 廖冬旭直直的穿过酒馆大堂,坐在里头的廖春柔听见是自己大哥的声音,还想装作不知。但一旁李鸢担忧的看向屏风的神色被廖冬旭精准捕捉到。 “廖春柔!” 廖冬旭直接走进屏风后,廖春柔面色不虞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喊道,“干嘛?干嘛?耳朵都要聋了。” 廖冬旭不满的冲廖春柔发火,“父亲连日未归,母亲在家郁郁寡欢,你不知道在家侍奉母亲左右也就罢了,居然还出来惹是生非?” “我怎么惹是生非也都是你教的,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平日也没少惹事,我不过就是甩了人家几批缎子,让家里赔了就是。”廖春柔埋怨道。 原来廖春柔在来酒馆之前去了几家布料首饰店,可前几日在廖府发生的事情还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凌渊城内现在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听说了些风言风语。 导致廖春柔受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的白眼,在一家绸缎庄内没忍住直接发了性子,打砸了好些东西。知道老板找上廖府,廖冬旭出面道歉赔偿才作罢。 “我原来不懂事是因为什么你能不清楚?”廖冬旭意有所指,但出于现在的场合也没办法把话说的太透,只对着廖春柔好言相劝。 “这些事情哪怕。。。也不是你的错。我现如今也请了先生在家好好读书了,你也乖一点,等父亲回来,我会替母亲求情的。”廖冬旭欲言又止的对廖春柔说道。 “我娘犯傻是我娘的事,不用你假惺惺,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会自己解决。”廖春柔这样说道,“我给父亲买了几坛好酒,回头我再撒撒娇,父亲不会舍得怪我的。倒是你,你觉得你现在再读书还来得及做什么?废人一个!” 廖春柔自信父亲不会过于责怪自己,但她却忘了,假如自己的母亲被休弃,那自己的名声也就完了。 廖冬旭看着被簇拥着跑出去的廖春柔,无奈的叹了口气。 经此一事,他的继母和妹妹是什么用心廖冬旭已经了然于心,但毕竟母亲也疼爱了自己这么多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己都不忍心落井下石。 现如今再奋发图强廖冬旭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但至少他还做不到就此放弃。 第八十六章 追求者 “老板,再来壶酒。”廖冬旭有些丧气的坐在桌边。 苏灵溪正准备让李鸢去打发走廖冬旭,结果一旁的李鸢就开口了,“好嘞,这就来。” 李鸢在柜台后头盛着酒,顺便扭头对着苏灵溪说道,“灵溪,你一会去喊林永年趁着这会人少,赶紧把几坛酒送去廖府。” 苏灵溪赶忙捂住李鸢的嘴,但一旁的廖冬旭听到灵溪的名字,顿时站起身,目光凛然的望向柜台。 苏灵溪缓缓地抬头,目光就直接和廖冬旭对视上了,不由得尴尬的笑道,“嘿,好巧啊。” 廖冬旭脸上刚露出几分笑容想上前几步,结果还没迈出步子就停住了,有些拘谨的解释道,“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苏灵溪看这个廖家大少爷似乎还是和几天前一样,带着几分傻气。安慰道,“我知道,我这打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嘛。”说着接过李鸢手里的酒,亲自送上了廖冬旭的桌。 廖冬旭呆呆的站在桌边,看着苏灵溪问道,“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当初要害人的又不是你。”廖冬旭听到苏灵溪这样说才稍稍安心似得坐下。 紧接着苏灵溪脱口而出的下一句却让他有些寒毛直竖,“再说了,婉婉的铺子就在隔壁,要怕也是你怕。” 看着明显瑟缩了一下的廖冬旭,苏灵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啦,虽然婉婉的铺子就在隔壁,但是她都是直接进后院的。只要你不乱打她的主意,你在这还是很安全的。” “我没有!”廖冬旭赶忙解释。 紧接着站起身,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帕子,递向苏灵溪。帕子上头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气,上面的绣面似乎有些脱线坏了。 苏灵溪不解的看向廖冬旭。 “这个帕子是你的,那天你落下的。上面沾了血我洗了很多遍,已经洗干净了。”廖冬旭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反而像是一个七八岁的稚童,在等待苏灵溪的夸奖一般。 苏灵溪看着这面一点都不眼熟的帕子,没忍心告诉他这帕子压根不是自己的。只不过是樊婉婉随身带着擦手的帕子的其中之一。 苏灵溪接过手帕,“麻烦你了。” “那日的事情,对不起。”廖冬旭诚恳的向苏灵溪致歉。“我的本意并不想伤害任何人,都怪我。。。蠢钝无知。” 说到这的廖冬旭像是霜打过的茄子,蔫蔫巴巴。 苏灵溪倒是想得开,“算啦,原谅你了。不过日后你也不要再这样浑浑噩噩了。” “嗯,我已经开始跟着夫子开始读书明理了。也明白了之前我的所说所做都确实很唐突。”说到这廖冬旭磕磕绊绊的开口问道,“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么?” 苏灵溪看着满眼赤诚的廖冬旭,觉得还有点可爱,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可以啊,以后就管我叫姐姐好了。” 廖冬旭本来听见苏灵溪答应还来不及开心,就听见苏灵溪打算做自己的姐姐,慌忙的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不行,苏姑娘就是苏姑娘,你比我小不能做姐姐。” 苏灵溪笑的花枝乱颤,心说小东西倒是不傻嘛,便宜没占着。 但此时此刻站在门口巡街路过的穆逸舟却心里堵得慌,看着她和一个身穿华服的翩翩公子两个人在酒馆里言笑晏晏,无端的就想冲进去打断两人的说话。 一旁的小李还不明所以,问着穆逸舟,“穆大哥你怎么了?刚刚不还着急忙慌的准备回去送药么,怎么不但不进去还杀气腾腾的?” 这话刚问出口,穆逸舟拎着他的脖领就往外走,“继续巡街!” “怎么了?刚刚被萧大哥打出内伤了?”说着还想上手摸一摸穆逸舟的胸口。 原来穆逸舟惦记着苏灵溪的手伤,听说萧捕头那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从一位神医那里得的,疗伤祛疤都极为有效。 特意一早就约了萧捕头去练武场打了一上午。就为了赢他一瓶金疮药,挨了一上午的揍,最后还是把萧捕头的精力耗光才勉强赢了一局。 刚赶着巡街出来路过的时候把药交到苏灵溪手里,却只看到了这样一幕。 穆逸舟手里紧紧的握着药瓶,直到晚饭前下值回到自家院内。 苏灵溪正带着阿满帮李鸢端着菜,看见穆逸舟回来放下手中的盘子,连声招呼道,“你回来啦,赶紧进来吃饭了。今天我教林永年做了个拌面,你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面是花了好些功夫才试出来的碱水面,口感有些像是前世吃的热干面。林永年又在苏灵溪的指挥下做了几种不同的酱料,吃的时候挑自己喜欢的口味拌一拌就能吃。 阿满和李鸢吃的是鲜香可口的芝麻酱,苏灵溪和穆逸舟吃的是酸辣口味的醋加辣椒酱。 一顿饭穆逸舟吃的极快,苏灵溪才吃了没几口就听见他放下碗筷,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离开了饭桌。 李鸢看了看苏灵溪,“你俩吵架了?” 苏灵溪也回了李鸢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神色,低声回嘴,“他这刚回来,我哪有功夫和他吵架啊。“ “不是吵架了我可没见过他吃这么少。咱家可从来没剩下过这么多。”李鸢有些担心的看向准备好的一大盆子面。 阿满懵懵懂懂的抬起头,嘴边还挂着半根沾满酱汁的面条,“哥哥是不是肚肚疼,阿满肚肚疼的时候就吃不下饭。” “没事,一会我去看看哥哥。”苏灵溪拍拍阿满的小脑瓜,用手帕把阿满嘴角的半根面条给擦掉。 李鸢给苏灵溪碗里夹了几口菜,又装了一碗面让她带去给穆逸舟。苏灵溪快速的准备吃完自己的面进去看看穆逸舟。 看着苏灵溪狼吞虎咽的动作,李鸢随即推了推她得胳膊,“急啥,端着进去边吃边哄,要不然你进去光看着,他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吃啊。去,有啥不高兴也不能饿着肚子啊。” 苏灵溪无奈的端着碗去敲门,“穆逸舟,你开开门呗,”等了几秒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里头根本就没人似得。 第八十七章 不想放 苏灵溪无奈的扭头看向李鸢,李鸢却扭过头专心致志的喂起了阿满,一副子你们小两口的事情别问我的态度。 苏灵溪只好厚着脸皮靠在房门边,“哎呀,好烫。” 门‘哗’的一下被从里打开,一双手瞬间接过两只面碗。但随即穆逸舟就反应过来,本来就是过了水的拌面,哪里会烫? 苏灵溪看着穆逸舟挑起一边的眉毛冷着一张脸,就这样又把门给关上了。苏灵溪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脸就又接触上了冷冷的门板。 “差点鼻子没给我夹掉了。”苏灵溪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悻悻的嘟囔。 后头的李鸢一边偷笑一边给想要凑热闹的阿满塞了一嘴的拌面。“噗。。。来,阿满乖,咱们吃面。” 苏灵溪继续敲门,你把我的面拿进去还不让我进去,我可还饿着肚子呢。“ 说着苏灵溪就发现自己敲着的门露出了一道缝隙。 苏灵溪顺着门缝推开房门,看见穆逸舟把两碗面放在了房里的桌子上,他就端坐在了桌边。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看她。 “你别生气呀,我不是骗你的。就是,你看我手不是没好吗,我说疼不是烫,我刚刚着急说错了。”苏灵溪没皮没脸地坐到了桌边和穆逸舟狡辩。 手里动作不减,把穆逸舟的那碗面拌了拌匀,推向他。 “我特意给你端过来的,你吃一口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再怎么不高兴,你别跟食物发脾气啊。你瞅,这面多好吃多劲道,我好不容易才跟林永年花了一下午功夫做的呢。” 穆逸舟瞟了她一眼。“一下午,你就光做面了?” 苏灵溪被穆逸舟这没头没尾的一问,有点摸不着头脑,“啊,这半下午的没什么客人,怪冷清的。我就跟林有年寻思着做点清爽的东西吃,这不秋燥吗?干的很。晚上还煮了点甜水,等晚点的时候凉透了吃刚刚好。” 穆逸舟还惦记着下午看见的那个翩翩公子。气鼓鼓的觉着苏灵溪没说实话,在搪塞他。 但苏灵溪也不知道穆逸舟究竟在气什么。 “吃啊,你不吃我也不想吃了。”苏灵溪故意有点赌气似的跟穆逸舟说。 穆逸舟虽然气,但拗不过苏灵溪。只好动了筷子,一口接一口的吃着面。但突然间,也不知是不是被面里的辣椒油呛着了喉咙。 “咳咳,咳咳。。。” 穆逸舟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都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苏灵溪赶忙站起来,一边帮他拍背顺着气一边给他倒水。“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辣椒油不都吃惯了吗?怎么还呛着了?是不是我给你放多了?” 就这么说着,苏灵溪突然看见穆逸舟侧着脸,咳嗽的眼角都红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揉到眼睛里去了?”苏灵溪着急的想去外面接盆水,给他拿帕子过来洗一洗。 “能不能不要和他。。。”穆逸舟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苏灵溪就已经急急忙忙地跑出门外了。 等到苏灵溪端着脸盆把水打开来,准备给穆逸舟擦眼睛。 穆逸舟一把抓住了苏灵溪的手腕。“我没事。”可之前的那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只是用通红的眼睛望向苏灵溪,眼里满满的都是说不出的复杂感情。 有喜欢,有嫉妒,有不甘,有不舍。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甚至不能要求苏灵溪等等他。 等他成长。 等他报仇。 等他娶她。 等他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得到。 他想叫她等,却连一个等待的期限都给不出。 苏灵溪的手腕被穆逸舟稳稳的抓在手里,只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苏灵溪早就知道穆逸舟长相俊逸,但还是被他红了的眼角以及眼底的情愫给刺激的心头漏了一拍,差点忘了呼吸。 只道是这皮相,别说她,这会哪怕穆逸舟对面站着的是个男人,都不免会有几分心动。 苏灵溪深吸一口气拯救自己空气逐渐稀薄的肺,回望被他凝视的目光,试探的摇晃了一下被抓住的手腕。“穆逸舟,你怎么了?” 穆逸舟回过神,松开了手。只从怀里掏出那瓶中午没有送出的金疮药。 “这是我从萧大哥那里要来的,可以祛疤。”说着穆逸舟就转身出门。 门外的李鸢看见穆逸舟大晚上的还准备出门,赶忙问道,“这大晚上的,你干嘛去啊?” 穆逸舟摆了摆手,“无事,出去散散心。” 房里的苏灵溪看着手里穆逸舟给的药瓶,和那日在山寨里胡神医给的分毫不差。 看来萧铺头恐怕也是当初穆逸舟父亲的故人之一。 苏灵溪几日前上过山寨,以及书生和胡神医的事情都并没有和穆逸舟细说,毕竟她中毒的事情怕是还有一些不知道的缘由在,苏灵溪自己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李鸢探头走进房门,看见苏灵溪手机拿着一个瓷瓶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回神了,你们究竟怎么了?让你进来劝劝,怎么还把人赶跑了呢?” “穆逸舟出去了?”苏灵溪赶忙问道。 “是啊,说出去散心,直接就出去了。”李鸢收拾着桌上的空碗。劝道“差不多就算了,别老和他吵架,你说你俩还没成亲呢,先闹上矛盾了,多坏感情。” 苏灵溪也没发解释,只能苦笑着说,“没事,大概是太累了,过一阵就好了。” 穆逸舟一路走出了凌渊,去到自己熟悉的练功的空地,抽出自己的佩剑,一遍又一遍的挥舞。 直到他精疲力竭,躺倒在枯黄的草地上。平静的夜晚只有一丝微风,穆逸舟却觉得连耳畔的风声都是狂躁的,林中的虫鸣都是聒噪的。 心头千思万绪,一会是苏灵溪和自己温馨的生活,一会是她同那个华服少年在酒馆里相视而笑。 可温馨的生活里的自己还在被人追杀,她和自己也只不过是假婚约,明明之前还决定和她暂时和谐相处几年,再想办法替她找个靠谱的好人家,他会亲自解释清楚。 可现在。。。 他不想放手了。 第九十章 诸夫子 不出多久院门被敲响,苏灵溪买的花甲等河鲜就被人送来了。 林永年看着篓子里的花甲,面露难色,“东家,这东西好吃归好吃,但沙子多,一边吃还得一边吐沙呢。” “你就不知道让它们把沙都吐干净了再吃么。”苏灵溪说着让林永年搬来一个大木盆。 “东家,你不是还打算把这些个东西养起来?”林永年刷洗着早就落灰的木桶问道。 “就是得养两天才好叫它们吐沙。”说着从灶台上拿出香油和盐。“再续上水,我好往里头下油盐。” 林永年一脸的茫然,“东家,你不刚刚还说得养养么?怎么这就准备下油盐了?” “这就是为了让它们吐沙,撒点盐,倒点香油,过上一夜明个就能把沙子吐干净了。”说着便把油盐撒进淹没花甲的水里。“你们都不知道这样让它吐沙子的么? “这东西只有靠在水边的渔民才吃,不大卖得掉。这穷人家哪里舍得又下油又下盐的,就为了让它们吐沙啊。”也就是因为这样,林永年在一开始看见花甲的时候才面露难色,只以为是东家一时图新鲜买回来的。 “这东西做下酒菜一绝诶,大家都不会吃刚好便宜了我。”苏灵溪拨弄着水里的花甲,顺便嘱咐林永年,“回头吐完沙再把它们外壳都刷一刷。” “行,那这些花蛤是用来煮汤吃还是清蒸?这么多,是不是明日提供一些到店里啊?”林永年看着这一大盆的花甲问道。 苏灵溪寻思着这清蒸煮汤鲜归鲜,但嘴里总觉得差点味道,问道,“我倒是想吃花甲粉丝,小林,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粉丝的啊?” “粉丝?”林永年挠了挠头,倒是没听说过,“东家,你给我形容形容,或许我见过但名字没对上也不一定。” 苏灵溪听到林永年这样说就已经不太抱希望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给林永年形容,“粉丝就是形态接近于面条,但长而细,有韧劲煮熟以后近乎透明状,一般来说是由绿豆或者红薯之类的粮食做的。” 林永年听完之后任然没有任何见过粉丝的印象,“东家,既然您只道是由什么做的,干脆咱们就自己做呗。” 苏灵溪想了想回道,“这可比咱们去磨藕粉的那几日还要麻烦繁琐,当初好赖是赵婶在,而且店也没开业。咱们现如今哪有那个功夫啊。” 这活还是得想办法找人外包出去才行。“行了,先别寻思了,明个先做爆炒花甲,回头等我有空找人做了粉丝之后再吃花甲粉丝汤。” 一个中午的功夫,来来去去的倒是有不少客人来打包汉堡,一问才知道基本都是特定几个书院的学子。想来也是之前沈夫子请来的几位院士吃过东西的功劳。 但总的来说人数还是不算多,而且也不多逗留,只打包了食物就走,想来应该是赶着回去温书。 这天也冷了,这汉堡一来一回的功夫怕是也要凉,苏灵溪就打起来几家书院的主意。 手头带上几瓶桂花酿和汉堡就出了门。走到门口,想了想,一会还要去拜访沈家,就又转身给带了两个点心。 穆逸舟不在,苏灵溪也驾不好车,干脆就慢慢走去书院。几家书院离得都不算远,苏灵溪先去找了那位最好说话的诸甸诸夫子,这会正是午间休息,书院大门半开方便学生们出门吃饭。 苏灵溪走向大门,门房不在。苏灵溪也不好贸然闯进去打搅。只好伸手拦住了身边路过的一位学生打扮的少年,”小哥,劳驾找一下你们诸夫子。谢谢了。“ 这学生看着似乎颇为羞涩,被拦下以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到苏灵溪说完自己的请求以后,红着脸一溜烟的就冲进书院里去了。 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 苏灵溪也不着急,想着耐着性子等上一会,若是过上一刻没人出来再找别的学生带话。 不过没等上一会,那诸夫子就从门内探出个头来。看到来人是苏灵溪,立马热情起来,“哎呀,小姑娘还知道来看看我老人家,难得啊。”显然是一点也没把她当外人。 苏灵溪也是喜欢这样风趣幽默又不古板的老人,提了提手里的食盒,说道,“这不是给您送酒菜来了么。” 诸夫子凑近一闻,“嗯,是那个味。来来来,进来玩。”说着显然是把书院当家里招呼苏灵溪了。 一路走过几个教室,门窗都大开着,苏灵溪看着一个个的学生惊讶的看着自己,凑过头小声的问诸夫子,“夫子,咱们这么是不是打扰他们读书了?” 诸夫子扭头呵斥众多学子,“非礼勿视!” 随即又换了张笑脸对着苏灵溪说,“没事,开着门窗就是为了锻炼心性,读书就是要不被外界事物所打扰,二是也好让他们多活动活动暖身。不然到时候科考的时候怎么办?心性不定,体质不强,到时候考了也是白考。” 苏灵溪一想也对,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最终科考的时候走着进去躺平出来,“没想到诸夫子教人很注重全面发展呢。” 走到里间的院长休息室,院士打开门窗升起炉火,向着苏灵溪那边挪了挪,“烤烤火,暖和暖和。” 苏灵溪感叹夫子的细心,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食盒里拿出温酒和汉堡递给诸夫子。“诸夫子中午吃了么?要是不介意的话,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说着诸夫子一杯下肚,人都慵懒了几分。“小丫头你也别叫我夫子了,你又不是我的学生,看得起老头子就叫我一声爷爷就行。” “诸爷爷。”苏灵溪可不害臊,直接顺杆就往上爬。“那既然您都是我长辈了,那我这小丫头有求于您,是不是也可以商量商量?” 诸夫子一听这话,本来像是只晒太阳的猫似得眯着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大了。 “你这小丫头,有备而来啊。可别告诉我你要往我这书院里头赛一些不三不四的混小子,我可不干。”说着还把手里的酒往自己那边带了带,生怕一言不合苏灵溪就把桂花酿给收回去了。 第九十一章 学生餐 苏灵溪觉着好笑,“我们家就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哪有什么不三不四的混小子。” 诸夫子听苏灵溪这样讲,警惕的神色稍稍放松,“别人家的也不行啊。” “我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让我在这推广学生餐。”苏灵溪赶忙把自己的主意给诸夫子细细讲来。 “您看,这学生大多都家境普通无人送饭,要出去吃又怕没营养又怕吃坏肚子。你看我这的汉堡如何?在加上一碗热热的汤水。这冬日里头既免的食物冷了吃坏肚子又免了跑出去浪费了温书的时间。” 诸夫子听着苏灵溪这话,咬了一口手中的汉堡,若有所思。 苏灵溪继续摆事实讲道理,“您看,我这也不是强制,就是每日早晨我请伙计过来统计一番,中午做好了午饭统一送过来发放到每个人的手里。饭钱一月一结算。” 诸夫子一想,“倒也不错,不过这酒水可不能提供给学子了。” 苏灵溪赶忙说道,“那哪能啊,这学子们要喝酒可就只能节假日去我那小酌几杯。平日里就是有学子中午想在店内喝上一杯暖身我都给劝住了。” 诸夫子点点头,“行,那就明日开始先试试。这个月未满先叫你的伙计中午按顿收银钱,若是这个月安排下来无差错,下个月便按月缴费。” 说着诸夫子手里的汉堡也已经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捏了捏胡子感叹道,“唉,老了老了胃口倒是还没倒了,这一个下去馋虫起来了。” 苏灵溪从食盒里头又拿出一个汉堡来,“既然好吃您就多吃点,只要不撑着您败了胃口,随您怎么吃我都不拦着。” 诸夫子一看这苏灵溪的食盒不小,里头仿佛还有东西的样子,不禁打起了小主意,“丫头啊,这桂花酿。。。里头是不是也还有啊?” 苏灵溪有些哭笑不得,赶忙一把护住自己的食盒,“老爷子,您可别打这几壶酒的主意了,一会我还要去拜访另外几家书院呢,这桂花酿我剩下的可不多了。” “没事,这酒给我才有价值,那几个老顽固可没有我这般好说话。”说着就把剩下的几壶酒从食盒里一一摸了出来。拍着胸口保证道,“这事你别操心了,交给老头子我,一准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诶。。。”苏灵溪还没来得及说别的,诸夫子赶忙送客,生怕苏灵溪把桂花酿再给要走了。 苏灵溪领着就剩下了几个汉堡和点心的食盒,出了诸夫子的房门。出去书院的路上又看见了那个帮自己传话的年轻书生,“诶,那位小哥。” 苏灵溪声音虽然不大,但毕竟书院中都是男子,一瞬间几间教室中读书声闲聊声戛然而止,苏灵溪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妥,退到一边和小哥招了招手。 谢轩在旁边几位好友的推搡之下还是去到一旁。 苏灵溪看着他们的举动,感觉自己似乎化身为去足球场送水的小女生一样,不免失笑道,“我就是想谢谢你今日帮我传话。”说着从食盒里拿出两个牛皮纸包好的汉堡,“喏,这个请你吃。” 苏灵溪知道他性格有些羞涩,就不等着谢轩说什么,苏灵溪就转身准备离开了。“再见啦,小哥。” “我姓谢。”谢轩冲着苏灵溪转身的背影轻声的说。 也不知道苏灵溪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转过头挥了挥手就离开了书院。 刚回到店里把原样带回的两样点心拿出来,打算冲一杯藕粉自己吃个下午茶算了。结果刚把点心放在院子里准备去拿一壶热水来,一道黑影‘咻’的一下就飞了过去。 苏灵溪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在灶间刚端菜出来李鸢看见苏灵溪惊惧的表情,赶忙放下盘子擦了擦手,过来一边拍着苏灵溪的背一边问道,“怎么了这是?丢了魂了?” 苏灵溪背后一阵发麻,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刚刚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咻’的一下飞过去了,然后那边的点心就少了一块。咱们家不会是闹老鼠了?” 李鸢看着苏灵溪都快哭了的表情失笑道,“大惊小怪,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说着就赶紧端起盘子去把菜送到大堂去了。 “诶,鸢儿姐你别走啊,这还不是大事?这可是食品安全隐患!”苏灵溪想拦都没拦住。 不过李鸢去上完菜也就回来了,一团抹布就丢向苏灵溪,“你可别瞎嚷嚷,一会前头客人都被你吓着了。” 苏灵溪手忙脚乱的接住抹布,嘴里却不闲着,“我也不想啊,这样是闹耗子,可别说客人,我都不敢在家里待了。” 一旁在房间里玩耍的阿满跑了出来,“灵溪姐姐,那个不是老鼠。” “你瞅瞅,阿满都比你机灵,那个哪是什么老鼠,那是一窝松鼠。”李鸢笑着把阿满抱起来,笑话苏灵溪。 “这不是入秋了么,附近有几颗松树,估摸着是忙着屯粮呢,有时候会顺着那颗桂花树爬进来偷点东西吃。阿满还喂过几回呢。” 苏灵溪有些发愁。“那也不行啊,虽然松鼠是比老鼠要好一些,可往后不免要摆些食物在外头晾晒,这小东西往里一跑一钻,那东西还有法吃么?” 这过了两个时辰,早晨刚说好送鱼的刘大壮也来了,送来了六七斤处理好的小鱼,还有一条将近十斤的大鱼。 “怎么今天就送来了?我还以为最快也是明天来呢。”苏灵溪看着筐里鲜活的鱼说道。 刘大壮卸下扁担说道,“我就是试试能不能打够您要的量。今天去您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往后能赶上清早打鱼应该是没问题的。这些我和妹子都说好了,是送您的,谢谢您往后照顾我们生意。” 苏灵溪执意不肯白收这么多东西,倒是看见一旁的篓子里捆着十几只大螃蟹,苏灵溪有些馋了,“做生意的哪有白拿你们货的,今天这鱼就按照说好的价钱算。真要过意不去,那边的那一篓子螃蟹你便宜点卖我得了。” 第九十三章 聘狸奴 阿满急切的站起身反驳道,“才不是呢!灵溪姐姐是最棒的姐姐,阿满最最最喜欢姐姐了。”说着还给苏灵溪的脸上添了两个奶香奶香的唇印。 而另一头的铁牛和墩子回家急急忙忙的把自己的娘都拉了过来。 “诶,你慢点!你这孩子。。。”铁牛娘被铁牛扯着围裙,被拉着走的磕磕绊绊的。一路笑骂着自家不懂事的小子。 而墩子娘俨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温温柔柔的。在一旁不住的摸着自家墩子的脑袋。 两人结伴被铁牛带到苏灵溪的后门外,铁牛朝着里头伸长脖子想找阿满,被铁牛娘一个脑瓜崩给弹了个包也不管。 “你这孩子,好好敲门不行?和做贼似的伸头缩脑的,难看死了。”说着铁牛娘敲了敲另外半扇关合的院门。“这家有人在么?” 苏灵溪在灶房内教林永年做着鱼丸,听见外头传来的叫门声,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出院外。“来了,稍等!” 看着门口熟悉的铁牛和墩子,惊喜道,“刚刚你们跑走了我还道是不喜欢我呢,进来。阿满在屋里玩兔子呢。” 铁牛扯了扯娘的袖子,对着苏灵溪说,“我想吃小鱼干,我把娘带来了。”说着又抬头冲着自己娘说道,“娘,付钱。”说到这墩子也是一脸渴望的看向自己的娘亲。 苏灵溪哭笑不得,和铁牛娘两人面面相觑。 “也没说收你们银子啊,想吃姐姐给你们拿些就是了。”苏灵溪拍了拍铁牛扎着一根小冲天辫的脑袋说道,“等着,甜汤还吃不吃?” 铁牛和墩子两人都飞快的点头称要,阿满这时候也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苏灵溪的腿。冲着铁牛和墩子炫耀道,“我就说了,我姐姐做东西是最好吃的了,你们信了?” “行了,你们先去房里玩,一会甜汤好了我去给你们端来。”说着就让阿满去照顾两个小伙伴了。 “两位嫂子若是无事也进来坐坐。”苏灵溪说着冲了两碗藕粉给铁牛娘和墩子娘。 “别叫嫂子了,怪别扭的,这街上都直接喊我们铁牛娘,墩子娘。你也顺着喊就成。”铁牛娘尝着甜滋滋的藕粉,好奇的问道,“呀,这黏黏糊糊的还怪好吃的,是什么粮食做的么?” 不等苏灵溪解释,一旁的墩子娘悄声和铁牛娘解释道,“铁牛娘,这是藕粉用藕做的。” “藕?还能做成这样呢?”铁牛娘看着晶莹剔透的藕粉,一脸的稀奇。 “墩子娘很了解啊,这是南方的小吃。这边是不大常见,不认识也是正常的。”苏灵溪说着还给递上一盘小鱼干。“这小鱼干是今天新做的,你们也尝尝。” 铁牛娘尝了一口小鱼干,咸香可口,忍不住感叹,“这见天的闻见咱们街上香气扑鼻的,感情都是从你们这院子里飘出去的。难怪我家铁牛撵着我上你们家来,要我我也得天天跑来打打牙祭。” 苏灵溪笑的见牙不见眼,这铁牛娘的性子是真的爽利,喜欢你就巴不得给你夸出一朵花来似的。 一旁墩子娘也是不住的点头,“这藕粉香气扑鼻,最难得的是里头的桂花蜜清甜可口,可见老板心灵手巧。” 在几人的闲谈之下这一下午的光景很快便过了,最后走的时候苏灵溪还给铁牛娘和墩子娘二人各自包了一包小鱼干。 铁牛娘二人要付钱,苏灵溪都执意不肯收,“咱们邻里之间常来常往的,这小鱼干也是今天新做的,前头店铺里也是没收银子,你们收下便是。要是喜欢以后再来照顾我的生意不迟。” 等到送走铁牛娘等人,穆逸舟也下值回来了。看到苏灵溪准备端去前店的几盘小鱼干说道,“怎么卖了这么多小鱼?” “这不是卖的,是送的。”苏灵溪把小鱼干递给李鸢,和穆逸舟解释道,“今个我去河边定的鱼,本来寻思着是明天刚好作为学生餐的小菜,结果今天下午就送了些来,我就干脆都做了给老客尝尝。” 穆逸舟点点头表示了解,“需要帮忙么?” 苏灵溪歪了歪脑袋,试探的说道,“我在想,要不你给那棵桂花树稍稍修剪一下?” 穆逸舟顺着苏灵溪的目光看向那颗总是被樊婉婉‘偏爱’的老桂花树。 笑着调侃道,“怎么?不打算再让樊小姐爬树进来与你‘幽会’了?” 苏灵溪状似幽怨的开口,“若只有婉婉才爬这棵树倒也罢了。” 穆逸舟神色一凛,“今天有人顺着树爬进来了?” 李鸢路过看着面露凶光的穆逸舟说道,“哪里有歹人敢进来咱家的门,这附近几条街,谁不知道咱家有个捕快啊?” “那是?” 苏灵溪幽幽的叹了口,“咱家今天进来了一只耗子,‘咻’的一下在我面前窜过去,叼走了一块点心。” 李鸢在一旁反驳,“那是松鼠。” 苏灵溪蹙了蹙眉,没忍住吐槽,“长的太丑了,顶多算是尾巴比较大的老鼠。” “人家为过冬操劳不易,形容枯槁了。都不容易,体谅体谅。”李鸢打趣道。 “可我也不容易啊,吓了一跳不说还要被它虎口夺食。这可是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苏灵溪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西子捧心状。 穆逸舟也被苏灵溪的模样逗笑了,“行了行了,你要是真怕了,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着就看向灶间问林永年。“还有新鲜的鱼没有?” 林永年忙着锅里的活计,头都来不及抬,直接答到,“还有几只巴掌大的鱼还没来得及处理,在一旁缸里养着呢。” 穆逸舟随手扯了几根稻草,撮了一根草绳,把缸里的鱼一一从口腮中串起。 “走,我带你聘狸奴去。”说着就自然的牵起苏灵溪的手,向门外走去。 路过了外头几户人家,大家和穆逸舟都比较熟悉了,都认识这位经常巡街路过的年轻捕快。有的还善意的打起了招呼。“小捕快带媳妇出门呐?” 苏灵溪见这么多人看着,有些害羞的想要挣扎开穆逸舟的手。 穆逸舟却不管,笑着冲众人点头,一手拎着鱼一手紧握着苏灵溪,冲着路边的大爷回道,“是啊,她怕老鼠,我们去聘个狸奴回来。” 第九十四章 一家子 穆逸舟带着苏灵溪一路赶来了官府衙门后院儿边的一处废弃的断壁残垣中。 “这是哪里啊?”四周怎么看怎么荒凉,黑影绰绰的。苏灵溪用力的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感觉浑身一阵阵的发凉。 穆逸舟关切的看向苏灵溪,“很冷么?” “没事,就是这里太暗了,我有些害怕。”苏灵溪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往着穆逸舟的身边靠去一些。仿佛离得近一点就能汲取到他身上的一些温度一般。 穆逸舟蹲下身在一块野草丛中不住的‘喵咪咪’的学着猫叫。 苏灵溪也跟着蹲下,看穆逸舟在杂草丛中不住的翻找。“真的在这儿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会,你等等我。很快的。”说着用手揉了揉苏灵溪的头。 苏灵溪感受到自己发丝上方传来的温度,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等在一边,看穆逸舟的动作不停。 突然,苏灵溪发觉了自己的脚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穆逸舟,我身边好像有东西。。。是不是蛇啊?”苏灵溪蹲着不敢动,生怕草丛中的蛇爬出来。 穆逸舟两步跨了过来,“没事,你睁开眼睛看看,你找到咪咪了。” 说着把一只胖乎乎的猫儿塞进了苏灵溪的怀里。 苏灵溪感受着怀里暖烘烘毛茸茸的重量,低头看见一只至少有七八斤重的大花猫正乖乖的坐在自己的怀里,还在疑惑的抬头打量自己。 ‘喵~’的一声,怀里的猫缓慢的伸了一个懒腰,伸出一只爪子从苏灵溪的怀里跳回地面。 “走,跟上。”穆逸舟抓起苏灵溪的手快步跟上这只花猫的脚步。 走出这段残垣断壁,穆逸舟和苏灵溪解释道,“这猫本是一直在官府衙门里养着,可最近怀孕了,或许是行为衙门里人来人往过于嘈杂,这母猫就出来在这边做了窝,生了几只幼猫。” “你怎么知道它在这的?”苏灵溪看着穆逸舟熟门熟路的在这小路间穿梭,跟着那只在房檐树梢间穿梭的母猫的脚步。 “这猫说来也算是宋师爷的爱物,自从它跑出来以后,萧大哥少不得带着我们出来找寻过几回,刚刚那处是它之前的住所,我们几个还偶尔去喂过,不过现下看来,它又换了地方。”穆逸舟说着停下了脚步。 苏灵溪在后头一看穆逸舟不走了,忙踮着脚尖朝前观望,“怎么停了?跟丢了么?” 穆逸舟稍稍侧开自己的半边肩膀,露出眼前的画面。 一处花丛之中,一只残缺了一只眼睛的黑猫带着五六只小猫,在四处玩耍扑蝶。 黑猫时不时把跑远了的小猫用嘴衔回来。看到母猫回来几只小猫着急的喵喵直叫,往母猫的肚子上拱。 两只大猫最后趴在一块,任由幼猫胡闹玩耍。 苏灵溪看见这样的一幕,画面太过美好,丝毫不敢走近破坏。 还是穆逸舟说了一句,“来。”慢慢的蹲下凑近几只猫。 但随着穆逸舟的接近,黑猫警惕的站起身,弓着背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嘶吼。 苏灵溪慌忙的拽住穆逸舟身后的腰带,“小心!” 穆逸舟被猝不及防的拉了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在泥地上。结果这一举反而打破了他和黑猫之间僵持的气氛。 黑猫见到苏灵溪之后反而更温和一些。 苏灵溪歉意的冲着坐在地上的穆逸舟吐了吐舌头,“要不,我来试试?” 穆逸舟被苏灵溪都逗笑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交出那串准备好的鱼,“那你去试试,要是大猫不同意咱就不勉强了。” 苏灵溪郑重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学着穆逸舟之前的动作,慢慢的蹲下身子,一手提着鱼,向前小步小步的挪动。 一边挪一边嘴里还有些紧张的念念有词的说,“猫咪,猫咪,我们想养一只小猫猫,帮我们工作,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呦。虽然没有双休但是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它的。” 穆逸舟虽然听不懂苏灵溪在念叨的是什么,但也不外乎是想忽悠小猫回家的话。在身后看着无声的捂着嘴发笑。 母猫对着苏灵溪也是颇为善意,看黑猫还是有些警惕的来回晃悠,干脆起身给黑猫舔毛,安抚起来。 苏灵溪趁机走近两步终于来到几只猫的跟前,离着他们不足半米。 苏灵溪感觉这个距离应该就差不多了,老老实实的供上自己带来的几条鱼。 “那个,这个是孝敬二位猫猫的。”母猫首先叼着一只鱼吃了起来,还冲着黑猫‘喵’了一声,黑猫也默默的叼了一只鱼吃。 苏灵溪看猫猫吃起了鱼,甚至有些嚣张的想去伸手摸一摸黑猫。 接过手伸到一半,黑猫就抬眼死死的盯着苏灵溪。直到苏灵溪讪讪的收手,“呵呵,不摸不摸。”才又重新低头继续吃鱼。 穆逸舟看几只猫都已经接受苏灵溪,这时也才走来她身侧。 苏灵溪有些沮丧的和穆逸舟撒娇道,“猫猫凶我。” “你又不是没看见它是怎么凶我的,你的待遇可比我好多了。”穆逸舟笑着说道。 几只小猫撕扯着剩下的几只小鱼,但没吃两口就又想着玩。其中有一只凑近了苏灵溪,和她垂落的一片衣摆玩的不亦乐乎。 等着这只小花猫玩够了,准备回到母猫身边的时候,母猫却一反常态用头一拱,把小猫推的打了两个滚。 苏灵溪着急的用手去扶住,“怎么了这是?”扭头看向穆逸舟。 穆逸舟说道,“这只小猫是你的了。” 苏灵溪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的看着小猫又准备往回找母猫。 这一次母猫更加决绝,用嘴衔着小猫放在了苏灵溪的脚边。 穆逸舟捏住幼猫的脖颈肉放在苏灵溪手心,“归你了。”苏灵溪看着手里黑橘相间的花猫,没忍住的吐槽,“以后一定是个胖子。” 穆逸舟哈哈大笑,苏灵溪理所当然的说,“大橘为重诶,带着橘的都会胖的,你不懂!” “是是是,这就算不带橘,进了咱们家的门想不胖都难,你看看,我最近都长肉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肉。 第九十六章 能读书 “这么活泼一些才好呢,我还记得当初刚遇到阿满的时候,她连和我说话都不敢。”苏灵溪想起第一次见到阿满的样子。 “那倒是,活泼一点也不错。”李鸢听着这话应和着苏灵溪的话,要知道平日里最惯着阿满的也是她。 “这会就只要等着明日上午来统计好数目,回去报给林永年等着做好了,中午再送来就是了。”苏灵溪细细的嘱咐李鸢。 李鸢一边蹙着眉,一边掐着手指嘴里念念叨叨的重复苏灵溪的嘱咐。 “你干嘛呢?”苏灵溪提着篮子回头看落在后头的李鸢。 “哎呀,你别打断我,一会忘了。”李鸢嘴里念念有词,“上午来。。。” 一直等到回到铺面里李鸢都没有停下,直到给一位老客上错了菜才稍稍的回了神。 苏灵溪去到隔壁的时候樊婉婉正在院子里喝着茶。 “难得啊,没看你舞刀弄剑。”苏灵溪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向蔫蔫的靠在躺椅上的樊婉婉。 “天冷了懒得动。”樊婉婉懒洋洋的翻了个身,面向苏灵溪,“怎么今天主动来我的院子了?” “找你借个人,明日过来帮着传传菜收收钱就行。” “怎么?明日你要出去?”樊婉婉颇有兴趣的问道,“带我一起啊,我都快无聊死了。” “我又不是去玩,带着你去卖吃食?”苏灵溪看向一旁在玩闹的几个半大孩童问道,“怎么这些孩子平日都不出去玩么,怎么我都没看见过啊?” 樊婉婉看苏灵溪看向的几个孩子,说道,“那些都是我这请的绣娘和手艺人的孩子,这还只是住在我这院子里的,不在这住的更多,上回你在寨子里看见过的几个也是,平日偶尔去捉捉鱼打打柴补贴家用。你没怎么见过也不奇怪。” “不去读书习字么?”苏灵溪不解道。 “难得你说出这么天真的话哦。”樊婉婉点了点苏灵溪的额头。 “都是苦难人家,绣娘大多家中还有病人或老人,能吃饱就已经不易了。这些孩童也就只有女孩能在我这学个一技之长,男孩我也没什么太多办法了,只能看着再大一点能不能塞给徐管事看着安排个差事了。” 苏灵溪指向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向樊婉婉问道,“那,要不就把他们都借给我?那些有困难的孩子们,我给他们工作,再找个夫子教导他们读书。” 樊婉婉猛的从躺椅中坐起,身下的竹椅因她太过用力发出难听的‘吱吖’声,“你说真的假的?这事可不是十几二十两能搞定的。” 苏灵溪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若是能好好规划规划,说不定很快我就真的能有分店了。” “你这铺面才开了一个月不到,也没见着你的生意多好啊,就开始惦记分店了?”樊婉婉将信将疑的问道。 “你不懂,我之前那还没上正轨呢,昨个开始有大动作的,多的不说十几二十个孩子的活我这还是有的,只要他们不嫌弃辛苦就行。”苏灵溪有些担心,可别到时候人家家里觉得我苛待儿童。 “不会,不会,你那的活不就是做些吃食,还能比他们大冷天的上山砍柴下水摸鱼辛苦?”樊婉婉立马替他们揽下这个差事。 一旁蹲着没去玩的妞妞看向苏灵溪,似乎听懂了这个经常来找婉婉姐姐的人再说的是她们。 撒丫子就跑向自己的小伙伴,刚说了些什么,这群丫头小子们就一窝蜂的全都聚集了过来。 “婉婉姐,这位漂亮姐姐是不是找我们去干活啊?”虎娃是这群萝卜头子里年纪最大的那个,最有发言权,周围的一双双黑葡萄似的豆豆眼,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望着二人。 苏灵溪和樊婉婉没想到,两人还在商量着,就被这群半大孩子给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苏灵溪主动的回答道,“是啊,我准备请你们去做活,上午能读书习字,每个月看做的活多少来发工钱。”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 “可以读书。。。” “我们也能去么?” “骗人的?” “不可能,她是隔壁酒馆的老板娘,还是咱们婉婉姐的朋友,不会骗人的!”一个小女孩在旁边义正言辞的开口说道。 “你见过我?”苏灵溪看着矮矮的小姑娘,有些瘦弱,身上的衣服被浆洗的很干净,甚至有些发白。 小姑娘点点头,“我认识阿满妹妹,她给我吃过糖。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了。”说着还砸砸嘴,仿佛在回忆嘴里的味道。 苏灵溪笑着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说道,“以后读书习字优秀的学生,每一旬我都给你们奖励糖吃。” “女孩子也可以去读书么?”妞妞歪着头,似乎有些不解,“我奶奶说,只有男孩子才可以去读书,光宗耀祖。” 樊婉婉听到这话最是不高兴,掐着妞妞的小腮帮子做了个鬼脸。“胡说八道,你们灵溪姐姐就要给你们找先生,教你们读书,哪怕不能科考中举光宗耀祖,读书明理可以分辨是非也能有本事!” “女娃能有多大的本事?力气没我大,干活也没我多!”虎娃一直都是他们中间的孩子王,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比她们都能干,什么都能做,我一个人可以挑满满两担子柴火!” 听到这里樊婉婉一个脑瓜崩就敲在了虎娃的头上,“女人不如你?亏的敢说也不怕挨打,你娘是不是女人?你婉婉姐我是不是女人?还有这个新东家是不是女人?” 虎娃揉了揉自己的头,憨笑道,“婉婉姐,我错了。” “你娘当初就给你取错了名,就该叫熊娃,哪里像虎娃啊?”樊婉婉和一群孩子玩玩闹闹的,半点没有隔阂。 好半晌,苏灵溪才接着吩咐道,“提前说好了,去了以后活也要好好干,书也要好好读。你们回去以后也和各自的小伙伴说一说,有要来的提前说好了,下个月就要准备上课了。” 樊婉婉也是板着脸对着几个皮实的男孩训诫道,“去了以后这就是你们东家了,要是不服管教,被人退回来我可不会管,更不会给你们说情。外头可再找不着能出钱出力给你们请先生的好东家了。” 第九十九章 写折子 “这是个好办法,在一定的程度上自给自足,这样也能够让慈幼院更加长远的经营下去,不然只靠着朝廷补贴,一旦出现补贴不足的情况基本就没有了任何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宋师爷点了点头,反而觉得苏灵溪的这个计划十分的合理成熟。 “是啊,这样能读书明理,说不准还能找到天资不错的孩子,将来有了本事,不论是从商还是出仕,也能惠及一方呢。” 一旁的老赵想的也很长远,毕竟能读书的孩子,哪怕只认识百个字都是很有出息的。哪怕去做个账房先生都是不错的出路。 “很是,这可是惠及多方的好主意,很该去让老爷写个折子递上去,若是能多放普及说不准能派上大用场。”宋师爷说着就准备立即去把满脑子的想法用笔记下来。 刚拔腿要走,想起了苏灵溪的事情,扭头嘱咐道,“刚好,等到三日后苏姑娘记得来一趟,我记得十方酒馆附近就有一个合适的院子,一直空着。回头过来领钥匙,让萧捕头他们带着你去看看,若是合适就用来安置孩童刚好。” “行了,老宋你先去,我和弟妹说就行。”萧捕头看得出此时宋师爷的兴奋无以言表,自己招呼着苏灵溪。“我记得那个院子就在你们后门不远的地方,回头等到老宋安排好,我们几个找个时间去修缮修缮就能用了。” 老赵也搭话道,“那干脆回头让哑姑去给慈幼院带孩子好了。” “你是说之前给咱送过饭的那个曹婆子的闺女?”小李回忆道。 老赵点点头,“曹婆子去世之后哑姑也没人照顾,她一个孤女又哑找不到什么好人家,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要是苏姑娘不介意,她过去带带孩子还是不错的。” 苏灵溪没有想到这么快,三言两语之间连同房子和帮手都给预备上了,“那我回头去问问诸夫子他们,看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教书先生来帮着给孩子们上课。” 说着苏灵溪一时也忘记了之前一直忧虑的事情,只一心想着去找夫子了。 还是穆逸舟看着苏灵溪着急得准备告辞,才提起食盒和萧捕头告假一声说去送送。 萧捕头挥挥手,这点小事相比于慈幼院的事情根本无伤大雅,反而还告诉他,“没事去,晚点回也不打紧。” 苏灵溪出了衙门,还在兴致勃勃的准备往诸夫子的书院赶,穆逸舟从后头追赶上,“灵溪,等等。” 苏灵溪扭头才发现穆逸舟手上提着自己带去的食盒,笑着说道,“哎呀,光顾着去找夫子,我都给忘了。” 接过食盒,穆逸舟说道,“你不只是忘了这个?” “啊?”苏灵溪有些茫然的回望穆逸舟。 “我告诉宋师爷你的这个计划,可不只是为了让他们出资。而是为了让你露脸。”穆逸舟一本正经的和苏灵溪说道。 “露什么脸?”苏灵溪更糊涂了,一张秀气的小脸上满是狐疑。 “你忘了?我和宋师爷说的可是慈幼院。这件事情若是交给你承办了,再怎么说你也算是衙门的编外人员了,而且这样的善事再怎么样往后都会对你多加照应的。”穆逸舟意味深长的说道。 “可这衙门再大也只是地方官啊,这巡抚能卖这个面子么?”苏灵溪表示怀疑,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可不是一级了。 “你也说了巡抚家发生的事情,他不好大张旗鼓的找你们对峙,既然如此就把你大张旗鼓的放在所有人的眼皮下,他自然也会有所顾忌,总不用担心他故意安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给你。” 穆逸舟绝对相信越是官做的大了,越是会在乎自己的声誉,不敢随便惹出大乱子。毕竟当官当到这种层面,想要把他拉下马的人也不会在少数。 做官多年谁还没几个对家,这种事情一旦被对家知晓,说不准就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更何况刚刚看那样子,宋师爷似乎还想写个章程出来,回头真要写了折子递上去,直达天听,说不准还能给你混个封赏也说不准呢。”穆逸舟半开玩笑的说道。“再怎么样到时候赏赐个牌匾下来,也能挂起来给你长长脸了。” 苏灵溪听到这也是眉开眼笑道,“真要这样怕是鸢儿姐做梦都能笑醒了,今个在家里还说呢,这事要是还在村里保不齐能得着个大善人的称呼呢。” “所以,你也别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保护你的,不会有事的。放心。” “嗯!”苏灵溪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笑了一路,苏灵溪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也彻底被穆逸舟的安慰给驱散了。直到把她送到了书院的门口,穆逸舟才回头准备回去衙门。 走进书院,大家对于苏灵溪的出现大有些见怪不怪的意思了。有些胆子颇大的学生还热情地和苏灵溪打着招呼。 苏灵溪来到诸夫子的门前,看见他还像是那日一般,门窗大开的正看着书。 “诸爷爷。”苏灵溪敲了敲门框。 诸夫子抬头一看是苏灵溪,还以为他又带着好吃的来了,“苏丫头,又给老头子带酒来了?” “您怎么就只惦记着我的酒啊。”苏灵溪埋怨的说道。“我这灰是有正事想来问问您。” 诸夫子不死心的还想看看苏灵溪手里的食盒,可接过手一颠就知道,是空的。有些失望的看向苏灵溪,“也不知道给我老头子带点酒来,还想使唤我这把老骨头办事。” “行,不过桂花酿我可不多了,最多回头明个中午让鸢儿姐给您带一瓶果酒来。”苏灵溪也是无奈,只得用一瓶果酒安抚住这个老顽童。 “这还差不多。说说,有什么事情又要求到老头子我头上了?”诸夫子说着,怕苏灵溪冻着又动手给她起了炉子。 “我刚去了一趟衙门,商量着想要办个慈幼院。想找一个合适的教书先生,每日上午给孩子们教教课,主要是识字明理就行,不用讲的太深奥。这不是想着过来问问您认不认识什么合适的人选么。” 第一百章 好人选 “到时候的孩子们会有男有女,年纪也各不相同,而且这慈幼院本身也是为了能照顾一些孩子们,这工钱也不会太高。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包吃住。” 苏灵溪一边烤着火一边和诸夫子解释道。“我知道,一般的读书人比较傲气,这样的怕是不太好找,所以也是不得已才想来找您碰碰运气。” 诸夫子听到苏灵溪说得这么一大通,点了点头,“的确是不大好找。读书容易育人难,这确实得好好地筛选筛选。” “是啊,最好得思想灵活变通一些,毕竟那些孩子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有些孩子从小混迹在街头巷尾,或许性格也有一些问题。要怎么一同教导才好是个问题。” 苏灵溪相对而言,更担心的是这群孩子的心理问题。毕竟。有的孩子在父母的养育下长大,哪怕家境贫寒,至少心理是相对健康的。 但一旦开设慈姑院,收留的那些孤儿不一样,他们可能曾经遭受到了很多不公的待遇,甚至非人的虐待。并没有人去照顾他们,街头巷尾的也可能跟着一些混混赖子为了生活学过不好的习惯。 如果夫子并没有很好的同理心,处理不好或许会给这些孩子造成心理上的二次伤害。 诸夫子捻了捻胡子,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若有所思的和苏灵溪说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有一个人选或许刚好合适,就是生活上还有一点点不便。” “生活不便?” “其实我原来有过一个学生,学业品性都很好,是个很有希望出仕的孩子,不过。。。”诸夫子欲言又止面色有些尴尬。 “不过什么?你先说啊,有问题咱们一起努力克服嘛。”苏灵溪赶忙催促诸夫子。 “他自己是个好的,可惜父亲是的好赌的,在他去科考的两个月钱把众人凑给他的盘缠都赌光了不说还欠了赌坊不少银钱,最后他老爹被人打死了。”说到这诸夫子也叹了口气。 “所以他现在是在守孝?”苏灵溪顺着诸夫子的思路顺下去问道。 “他也被赌坊的人打断了腿,现如今虽留下了一条命,可家中房屋都被赌坊尽数收走抵债了。他如今也是各方借住在原来的同窗好友家中,靠着抄书赚取一点微薄的薪资。”说到这诸夫子不禁扼腕叹息着世事无常。 “那他的心理状态还好么?”不怪苏灵溪有此担心,毕竟当初很有可能出仕的一个读书人,如今受尽苦楚,心里落差如此之大。万一有了什么不堪受辱,报复社会的负面想法可就不好了。 诸夫子也明白苏灵溪的担忧,说道“他也算是我带过性格格外坚毅的孩子了。出事之后我也去探望过,初期有些看淡生死了无生趣的样子。后来在众人的劝慰帮助之下渐渐转好了。现如今比原来还多了几分从容不迫荣辱不惊的意思。” 苏灵溪闻言点了点头,“那找个时间我想去见见他,方便么?” “他如今就暂住在书院中的学生家中。你应该也认得,上回帮你传话的那个就是。”诸夫子兴致颇高的说,“若是需要我也可以陪你一同去。” 苏灵溪被诸夫子这么一提才想起上回帮她传话的那个格外腼腆的小哥。“不用了,您去了反而不大好说话,万一有所不便人家因着您也不大好意思拒绝。我自己去问问那位谢公子有没有空领我去一趟就好了。” “行,你这么考虑也不无道理,我就让谢轩陪你去一趟好了。”说着不顾苏灵溪阻止就让附近的学生帮忙喊来谢轩。 “我自己去询问就好了。。。您还打算吩咐起人家了?”苏灵溪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件事情不仅是事关于你,更是事关钟若,事关慈幼院的众多孩子们终生的大事。”诸夫子一本正经道,俨然把这件事很看重。“若是钟若不肯也没关系,你再回来我们慢慢商量,务必要找到合适的人选。” 说话的片刻,谢轩也快步来到了门前,看见屋内不止是夫子,还有苏灵溪。微微一愣神,赶忙躬身行礼,“诸夫子,苏姑娘。” “嗯。”诸夫子点了点头,“既然都认得我也不多介绍了,今日唤你来是让你带着苏姑娘去见一见钟若。” 谢轩凑前一步有些紧张的问道,“夫子,是谢轩在我那有什么事情么?” “是好事,你带苏姑娘去便是了,刚好这会午休,早去早回,别耽误了一会的课。”诸夫子吩咐道。 “是。”谢轩听夫子这样说只好应答,带着苏灵溪向书院外自己家的方向去,“苏姑娘这边请。” 来到谢轩家中,刚到门口就有一位老仆上前迎接,“少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夫人正在后院休息,需要去通报一声么?” “无事,不用惊动母亲,我带着苏姑娘去找一下谢公子。一会还要回书院的。”说着就带着苏灵溪一路穿过花园中的一条小径。 “谢轩喜欢清静,之前住在客房觉得有些吵闹。后来搬进了里头的竹轩。不算太远,就是这花园里头有时雨后小路有些滑。”说着还不时的慢下脚步提醒苏灵溪小心脚下的石子和青苔。 等到了一道拱门,进入竹轩苏灵溪才发觉这院子似乎有些清冷了,这样潮湿的地方似乎对于谢轩这个有腿疾的人来说似乎并不太好。 走到门前谢轩抬手敲了敲房门,里头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请进。” “钟若,诸夫子吩咐我带着一位苏姑娘,有事找你商量。”谢轩先进门和钟若打了个招呼,才把苏灵溪迎了进去。 苏灵溪进入房间的时候任然是感到了一阵阴冷,不自觉的就打了个颤。 坐在榻上的钟若细心的注意到了苏灵溪的动作,招呼谢轩道,“谢轩,帮我生个火。” “我给是使唤的丫鬟呢?怎么也不在旁边侍候着?”谢轩夹了几块煤放进炉子里,一边生火一边四下看,屋内一个人都没有。一摸桌上的茶水都已经是凉透的了,还不知道是几时的。 谢轩见状皱着眉说道,“非得让仇伯好好整治整治才行。” 第一百零二章 小动作 待到回到书院,告诉了诸夫子这个好消息,苏灵溪才回了酒馆。 稍稍坐定还要帮着李鸢和林永年准备第二天的学生餐。 “有什么需要我帮手的?”苏灵溪走进灶房,看见林永年似模似样的在备着菜。 “不用了东家,您去歇歇,一天都在外头奔波,灶房里这点事情我都上手了。”说着就把苏灵溪送出了灶房。 刘大壮的鱼早在不到中午就已经送了来,林永年也把小鱼都炸过一遍。 这个天炸过的小鱼能放的住,店里有人点的时候就下锅复炸一遍,既新鲜又酥脆,倒是比一通都炸完了放着好。放久了回了油味道虽然也不坏,可毕竟也就没那么好吃了。 苏灵溪出了灶房,顺势嘱咐一旁的李鸢,“明天去送饭的时候,还要顺便备上一壶果酒,说好了要带给诸夫子的。” “行,知道了,你出去一天了。晌午饭都没吃?”李鸢一边清点着存货,一边扭头问道。 “你不提我都忘了,今天这么多个事情,我都饿过劲了。” 就这么一天的功夫,苏灵溪本来一点想要帮助几个孩子的想法,就这么顺坡下驴的变成了慈幼院,就连院子和夫子都找好了。就是不知道萧捕头那边说的哑姑怎么样了。 苏灵溪甩了甩塞的满满的脑袋,还是先找点吃的垫垫再说,李鸢这不提还好,一提自己这肚子也跟着不争气的直叫唤。 苏灵溪在一旁的架子上随手揪了一块乳扇,放在小火炉上烤着,一点一点的撕着吃。 再喝上一壶花茶,好歹是缓上了一口气。 “你吃这个哪行?你等着,让小林给你做碗甜酪吃,这干干巴巴的一会吃了胃疼。”说着就把苏灵溪的乳扇收了。“实在饿得慌就吃两口枣子垫垫。”说着就递了两把红枣给苏灵溪。 “诶,我的乳扇。。。”苏灵溪眼巴巴的看着被李鸢收走的乳扇,“我还没吃上两口呢。” 苏灵溪没招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红枣,等着林永年的甜酪。 悠悠的过了两刻钟,李鸢才端着一碗甜酪出来,苏灵溪一看有些稀奇,“新鲜吃食啊,林永年自个想出来的?” “不知道,他上回蒸了给阿满吃着玩的,我尝着不错。”说着就把调羹塞进苏灵溪的嘴里,“有的吃还塞不住你的嘴?少操点心,赶紧吃。” 苏灵溪尝着嘴里甜嫩的乳酪,“似乎有些杏仁味。这时候要是在来点点心就好了。” 苏灵溪天花乱坠的想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有甜有咸,不过这会苏灵溪最想吃的还是沙琪玛。 这个应该还是容易的。吃完乳酪,满心想着点心的苏灵溪就准备动起手来。 这沙琪玛不难做,苏灵溪找来一个大盆,倒入面粉鸡蛋以及适量的油和牛乳,刚揉好的面颜色似乎有些太白了,秉承着面多加蛋,蛋多加奶,奶多加面的原则,最后当苏灵溪觉得色泽合适的时候,面盆里已然揉搓出了一个巨大的面团。 “似乎,有些多啊。”苏灵溪看着盆里的面团,有些懊恼。 林永年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安慰道,“东家,就这么一盆面真做成点心也没多少啊,回头自家吃完都不一定够咱们今天卖的。” 苏灵溪明白林永年现在应该是以为这是像馒头花卷一样蒸的点心,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面要发过之后再油炸,膨胀之后再膨胀的。 苏灵溪看着单纯的林永年说道,“希望如此。” 小半个时辰后,醒发好的面团果然如同苏灵溪的料想一般,膨大了两三倍。 林永年在苏灵溪的指挥下,把面团按扁压平,切成细条。 “东家,不是说好的做点心么?这是做面条?”林永年看着满桌的细面条问道。 “这得下油锅炸。。。”苏灵溪有些绝望的看向满桌的面。 直到林永年下了一把‘细面条’进油锅,捞出了快半盆的面条,林永年这才明白自家东家当初看着这盆面为什么露出那么懊恼的神色。 “东家。。。这恐怕真的吃不了啊。”林永年哭笑不得的已经炸了快半个时辰的面条了。 苏灵溪另起了一锅倒入之前剩下的黄糖和自己做的麦芽糖,不停的翻炒,直到糖浆发红,冒出气泡,迅速的把炸好的面条倒进糖浆里,翻拌均匀以后出锅,在簸箕里用擀面杖压紧压实。 “这样总归比之前要显得少一些。”苏灵溪擦了擦额头的汗,切开了一板沙琪玛。 入口疏松软糯,香甜可口,李鸢尝了也说,“这东西好,牙口不好的人吃也行。都不用牙咬了。” “喜欢你就多吃点。”苏灵溪说着就塞了一大筐子到李鸢怀里。 李鸢看着一大筐的点心,不由得有点发懵。“做了这么些呢?” 灶房内的林永年也满头大汗的走出来透口气,“李姐,不止呢。这灶房里还有至少十筐呢。” 李鸢目瞪口呆的看向苏灵溪,“怎么?你要去赈济灾民不成,做了这么多。” 苏灵溪一听,倒是突然灵机一动。“赈济灾民。。。我有办法把这些东西消耗掉了。” 苏灵溪赶忙跑到隔壁,“婉婉。” 樊婉婉这会还在苦恼该怎么解决廖府危机呢,根本就不知道苏灵溪大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做了不少事情了。 “灵溪,要不你还是先逃?避避风头。” 苏灵溪一听樊婉婉这话就知道她还在寻思上午的事情,不过如今苏灵溪已经不是那么担心了。“你说什么呢,不用担心我了,我没事了。” “你不去就躲到寨子里去,刚好我们。。。”樊婉婉还在絮絮叨叨的劝,突然就听苏灵溪说没事了,一时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没事了?” 苏灵溪把一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和穆逸舟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说给樊婉婉听,“所以如今我要办慈幼院了,回头事情成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那巡抚再怎么怀疑,也不好对我使什么小动作了。” 第一百零四章 喝醉后 苏灵溪忍俊不禁,看着郝老板不住的揉着自己的腰。还一脸的敬佩夸赞,“您动作还是小些,这腰扭着可不是小事,闹不好明天下地都难。” “失礼了,实在是失礼了。”郝老板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擦着刚刚一动之下疼出的汗。“那,不知苏老板这点心打算怎么卖?还是和原来一样放在我们店寄卖么?” “这沙琪玛说实话就是今个我突发奇想,一时做的多了。所以我打算直接卖您一部分,就当帮我清一清库存了。这价格也好商量,至于您怎么卖,卖多少钱我就不管了。”苏灵溪也懒得计较价格,直接就当批发买给郝老板,做个人情也就得了。 郝老板听到这,点了点头。随即尝了尝这点心。“不错,入口即化,香软酥脆。似乎有牛乳和鸡蛋的香气,这糖也用的不少啊,是个贵价点心。” 郝老板一尝之下就把配料猜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就光牛乳就已经是很不易得的了。“不知道苏老板打算卖多少?” 苏灵溪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大约五筐,一筐里头能有五十封这样多的点心。” 郝老板心算,若是普通的点心大约是五十文这样一封,这点心又是蛋又是糖,还有牛乳在其中。再怎么样也不会少于八十文。一筐就是四两银子。当即就给苏灵溪报价二十两一筐。 “这。。。”苏灵溪不知郝老板是如何算的,要知道别说五筐沙琪玛,就是今天下午做出的十多筐一起也就用了不到五两的成本。 郝老板还以为苏灵溪犹豫是不满意价钱,想着确实牛乳属实不易得,当即又抬高了五两。 “不是,就按二十两就行。”苏灵溪立马制止郝老板的抬价。“可别再高了,我都怕你这些货卖不出去。” “苏小老板你这话就纯属说笑了,您的手艺可不止这个价,我这卖出去还有的赚的多呢。”说着郝老板一时高兴,就准备起身喊掌柜的备一壶好酒来喝上一杯。刚一起身,就听“咯嘣”一声,郝老板一个使劲,就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这是?”刚进门准备传菜的掌柜的一把扶住了郝老板。 郝老板试探性的扭了扭自己已经有些发福的腰身,“没事,没事,这还好了。” 苏灵溪在一旁看着也差点笑出声来,打趣郝老板道,“这倒是好兆头,遇难成祥了。” “是是是,这就更得喝上一杯了。” 郝老板盛情相邀,苏灵溪也不好太过于推辞,就留下在茶馆里头吃了一顿晚饭。 最后酒足饭饱,苏灵溪打着不知道是酒嗝还是饱嗝,走出茶馆的大门,身后的郝老板嘱咐着人去牵马车,准备着人送苏灵溪回家。 可苏灵溪刚一出门就看见满面阴沉的穆逸舟驾着骡车等在寒风中。 “穆逸舟?”苏灵溪喝了两杯本还不至于醉酒,但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过于多了,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一出门又被吹了一阵风,一时之间酒力就有些上头。 穆逸舟下了值没看见苏灵溪,等到了天都擦黑全家人都有些慌了神,想着别是廖家人等不及弄清事情原委就真动了什么手脚,慌忙的就驾着骡车出来找。 穆逸舟首先想到的就是樊婉婉处,可樊婉婉不在铺子里上了山,他问了铺子里的其他人,她们也只是说苏灵溪去过又走了,也是跑了不少地方最后穆逸舟才跑来了郝老板这。 这要再寻不着,穆逸舟就真的打算去敲一敲廖府的大门了。 看着面色红润眼神迷离的苏灵溪,穆逸舟一肚子的气像是被人扎了了洞出来一般,想气又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穆逸舟走到苏灵溪的面前,抬手就想敲一敲苏灵溪的脑子,看看她脑子里头都装了什么,“不在家也不知道留句话,大家都快找你找疯了。” 抬起的手没忍心向着缩着脑袋的苏灵溪头上敲,只一把拉过苏灵溪的手,把她拽进自己的怀中,死死抱住,“你真是。。。吓死我了。” 苏灵溪料想中的脑瓜蹦没有下来,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被这热腾腾的怀抱一蒸苏灵溪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子,红彤彤的缩成一团。 “哎呀,穆捕快来接你家娘子啦?”郝老板也是兴致颇高的喝了不少,看见穆逸舟抱着苏灵溪也是微笑着打趣道,“我本来还说着人送苏老板呢,这下用不着了。” 穆逸舟抬头和郝老板打了个招呼,“我家灵溪似乎是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好好好,下回穆捕快也来好好喝两杯啊。” 穆逸舟听着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想再喝?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一定奉陪。” 一旁的掌柜看穆逸舟脸色不妙,似乎也意识到自家东家把人家苏老板喝醉了,人家相公不高兴,赶忙赔着笑脸把自家老板拉扯进去休息。“失陪了。失陪了。” 等到穆逸舟把苏灵溪安置在车厢里头,穆逸舟驾着骡车走回熟悉的河岸边,天色已晚深秋本就寒冷,路边也没有什么行人了。 车厢里的苏灵溪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被一个踉跄晃的有些酒醒。看见自己在车厢里头就要往外爬。 “拐卖,拐卖良家妇女了!”一边扶着车厢想往外去一边还嚷嚷了起来。 穆逸舟听闻苏灵溪的叫喊声也是焦头烂额,果然是醉的不省人事了,这要是被附近的邻里听见还得了? 穆逸舟赶紧一伸手把人给拦住了。看着苏灵溪闹腾气不打一处来,就开口半真半假的虎着脸威胁到,"别动,我马上就到了。你要是乱动,我就直接丢到河里喂鱼。" "喂鱼?"苏灵溪迷糊中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意识还有些朦胧,压根就没有觉察出眼前的人是谁,只觉得这男人长得也不错,身材挺拔,长的眉目清秀,就是脸色有些黑。 苏灵溪一阵郁闷,怎么自己遇见了这么多不靠谱的男人。居然想拿自己去喂鱼? 想着想着,苏灵溪竟然在车厢里头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丝流口水,看上去极为滑稽。 第一百零五章 小狐狸 穆逸舟看着这样的苏灵溪,不由得摇了摇头。平日里凶他的时候像个小老虎似的,现在醉眼蒙眬的红着眼倒是像个小狐狸。就算是醉成了这副模样也依旧让他没有任何办法。 穆逸舟将苏灵溪安稳的放回到座位上,自己驾着骡车缓慢的驶回了酒馆。 一路上,苏灵溪都再也没有醒过来,穆逸舟也不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车帘外头飞速的景物。 回到家中,李鸢和林永年早就等在院子里了,看着穆逸舟驾着车带着苏灵溪回来,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还是穆逸舟速度快,不然他们可真是急的都想去报官了。 穆逸舟将苏灵溪抱回房间,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又从衣橱里取出干净的新毛巾,打了一盆热水,拧干了轻轻的给苏灵溪擦拭起额头和鼻尖的薄汗。 等到苏灵溪的脸上和脖颈处没有什么异常之后,穆逸舟才转身准备端着盆离开。 "等等!"苏灵溪在背后叫住了穆逸舟。 穆逸舟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躺在床上意识涣散的苏灵溪,问道"醒了?" 苏灵溪支吾了半天也没有吭声。 穆逸舟见状只以为苏灵溪在说梦话,就想离开了。 "穆、穆逸舟,你过来一下。"苏灵溪掀开一点被子,露出精致的小脸。 穆逸舟叹了口气,无奈的又重新折返回来,坐在了苏灵溪的床边。“别闹了,乖乖睡觉,你喝醉了。” "你。。。你。。。"苏灵溪指着穆逸舟,"你是。。。" 穆逸舟看了看自己,好笑的说道。"我是你未婚夫,我们早就有了婚约的。" 穆逸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苏灵溪这句话。 听到穆逸舟的话,苏灵溪整个人都傻住了,瞪大了眼睛,半晌都合不拢,"你。。。你。。。你。。。是我未婚夫?" "对!"穆逸舟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可能,你一定是骗人的,我什么时候有过未婚夫啊?我都单身二十多年了,而且。。。我什么时候和你有婚约了啊?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认识你了啊。"苏灵溪一脸迷惑。 "灵溪。。。" 苏灵溪飞快的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表示不论穆逸舟怎么说自己都是不会信的。 看苏灵溪这副模样,穆逸舟只当她在说胡话,有些无奈,又好笑。“好了不逗你了,乖乖睡觉。” 说着就替苏灵溪捻了捻被子,摸摸她的脑袋就准备出门。 苏灵溪伸手抓住了穆逸舟的胳膊,"穆逸舟,我有些头晕。" 穆逸舟停止了离开的脚步,扭头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茫然的苏灵溪,一时间哭笑不得,"那你现在觉得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不要!”苏灵溪撒着娇,更加用力的拉扯着穆逸舟的胳膊,穆逸舟手脚僵硬的不敢乱动,只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下床来。 “乖,小心别掉下来了。”穆逸舟低下头。苏灵溪顺势攀上穆逸舟的脖颈,嘟着唇凑了上去,轻柔的吻着穆逸舟的薄唇。 穆逸舟愣住了,没有想到苏灵溪会突然亲吻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苏灵溪看穆逸舟不反抗也不拒绝,便主动的撬开穆逸舟的嘴巴,舌头探入了穆逸舟的口腔里头。 穆逸舟本就因为苏灵溪这举动而有些发懵,此刻感受到苏灵溪的动作,心里一阵激荡,一下子脑子里像是炸裂了烟花一般,将苏灵溪按倒在床,狠狠地吻了下去。 两人的吻越来越火热,越来越缠绵。穆逸舟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大手也不安分的从苏灵溪的脑后用力的向自己按住。 两人正忘情的吻着,屋外传来林永年和李鸢的说话声。 "赶紧的,热水烧好了么?一会我给灵溪洗洗才行。" 穆逸舟听了林永年的话立刻停住了所有的动作,眼神也有了一丝清明,站直了身子。 "我去给灵溪准备热水。"穆逸舟答应着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看着穆逸舟出了门,李鸢才敢推了推林永年。"你干嘛呢,不要在外头偷看,被逸舟看见了怎么办。" "哼。"林永年撇撇嘴,满脸委屈。“李姐,我哪有偷看,分明是你。。。” 李鸢沉默着看向还懵懵懂懂的苏灵溪,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明明心里都有彼此,一直话也不说分明,这可怎么好。 苏灵溪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床头的蜡烛也已经熄灭了,苏灵溪坐起身看了一眼,发现床榻一侧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有一壶热茶和一碗白米饭,桌上还放着几碟菜。 苏灵溪看着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着,肚子饿得不行。 下了床,来不及穿鞋,赤着脚丫子就跑到桌前,看着桌上那碗还冒着袅袅青烟的白粥,香辣土豆丝,炒鸡蛋,糖醋肉,还有凉拌萝卜丝和一盘油麦菜。 苏灵溪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萝卜丝尝了尝,很是开胃。 一鼓作气的就把一大碗粥吃了个精光,肚子都撑得圆鼓鼓的。 苏灵溪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满足的躺倒床上。 可刚闭上双眸,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纷乱破碎的画面,就好像是她做了个梦,一个很甜美的梦,梦中穆逸舟亲了她,还摸了摸她的脑袋。 苏灵溪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用手轻抚自己的嘴唇,在脑海中勾勒出了那个场景。 梦中,穆逸舟亲昵的称呼她灵溪,还对她说:灵溪,我喜欢你,嫁给我,我会照顾好你的。 苏灵溪一想到穆逸舟亲切的称呼她为灵溪,脸颊微微红润起来,她羞涩的低下头,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哎呀,这都是怎么了,一醒来就开始胡思乱想。"苏灵溪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努力的驱逐掉刚才脑海里浮现出的穆逸舟的影子。 当穆逸舟推开房门的时候苏灵溪就是这样一脸花痴的坐在床上傻乐,“姑奶奶,你还知道起来吃东西啊。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么?” 穆逸舟走到床边坐下来,打趣的看着苏灵溪。 第一百零六章 豆腐汤 苏灵溪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喝多了,于是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胸前的衣服,一脸警惕的看着穆逸舟。"我的衣服?"苏灵溪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挪了挪。 看着苏灵溪警惕的神色,穆逸舟无奈的摇了摇头。"衣服是李鸢姐帮你换的,回来以后也是她给你梳洗干净的,我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穆逸舟故作生气的说道。 苏灵溪听穆逸舟这么一说,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苏灵溪一脸质疑的问道。 穆逸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苏灵溪指的是她和他亲吻的事。想到昨夜他和苏灵溪在床上的缠绵悱恻,穆逸舟一张俊脸顿时通红,一颗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穆逸舟不敢抬头看苏灵溪,只好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掩饰内心的慌乱。 "什么也有。"穆逸舟说的斩钉截铁。 "真的?"苏灵溪还是有些怀疑。 "真的。"穆逸舟说完便站起身子走出了房门。 直到逃也似的出了房门都没想起来了自己是想去责问苏灵溪大晚上在外头喝酒的事情的。 苏灵溪看着穆逸舟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的也有些走神,“难道昨晚的梦。。。” 一夜无眠,等到清晨再醒来的时候穆逸舟已经去衙门上值了。 苏灵溪起床,洗漱了一番后,坐在床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是什么鬼?"看着自己的黑眼圈,苏灵溪忍不住嘀咕道。 “灵溪,醒了么?”李鸢在门外扣了扣门。 苏灵溪应答起身开门,李鸢端进来一盆温水,说道“今天说好了要去书院送学生餐呢,一会我就准备去取餐牌了,你也快梳洗梳洗起来。” "嗯嗯,好,谢谢鸢儿姐。"苏灵溪接过李鸢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灵溪,我看着你这眼下都黑了,一会我给你煮个蛋你自己敷一敷?"李鸢关心的询问。 "没事儿,就是昨晚做梦了没太睡好,等我休息好了,就精神了。"苏灵溪揉了揉眼睛。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都喝成什么样了,你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避讳,回头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李鸢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苏灵溪抬头看向她,“鸢儿姐。。。” 李鸢话头不停,甚至还给苏灵溪使了个眼色,“你和穆逸舟。。。你俩到底怎么样了?”李鸢的话里带着试探,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笃定的。 苏灵溪一愣,一脸诧异的看着李鸢,半晌才反应过来李鸢所谓的''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苏灵溪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李鸢看着苏灵溪一脸害羞的模样,李鸢也不忍多说,只提点苏灵溪道,"行了,你也好好想想,总不能就这样没名没分的。。。真要有什么还是得先把婚事给操持了再说。" 李鸢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苏灵溪坐在床沿发了好半天呆,才反应过来她昨晚喝醉了酒之后梦见的事情,可能是真的,鸢儿姐似乎也知晓了。苏灵溪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和穆逸舟。。。 苏灵溪的脑海里一片凌乱。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更加不敢相信昨晚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幕全部是真实存在过的。苏灵溪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苏灵溪摒弃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匆匆的吃完早餐就看到李鸢已经带着去书院中收回的餐牌。 “一共有多少?”苏灵溪帮着李鸢一一清点,数量还真不少,一共有四十二枚餐牌。 “来得及做么?”李鸢看着这么多的餐牌,有些担忧的问。 苏灵溪却丝毫不担心,“就这点数量,就算没有我帮忙,只要掌握好时间,林永年一个人忙活半个来时辰也就搞定了。”苏灵溪寻思着店里的存货。 “不过若是下个月起要承办几家书院的话,就要另外再起一个烤炉了。而且牛肉的量也得增加才行。” 林永年听到这说道,“炉子不难,上一会这个剩下的材料还堆在柴房里头呢,再起三座烤炉都够了。而且上回咱们没经验,这会还能起的更大一些。不过这牛肉。。。回头我再找我爹问问,应该问题也不大。” “这行么?”苏灵溪有些担忧的说道,“若是不行就算了,我再去想想别的法子。” 林永年说到这拍着胸脯就跟苏灵溪保证,“我爹最疼我了,我回去撒撒泼,让他再匀我一点就是了,实在不行。。。到时候东家给一壶好酒我再做点小菜,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准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林永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说道。 "那就拜托你和林伯了。"苏灵溪看着林永年一脸兴奋地说道。 "嘿嘿。。。"林永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苏灵溪看到林永年一脸奸诈的模样,也不禁莞尔。 “行了,赶紧去把今天送来的鱼炸了,我去把肉馅调出来。”说着苏灵溪就准备动手准备起中午需要的学生餐。“对了,昨个答应给郝老板的五筐沙琪玛一会还得再跑一趟送去。” 李鸢揉着面抬头,用手腕上绑着的布擦了擦头上的汗。“你这就把那些个点心卖了个七七八八啊。我还寻思这得放上好久呢。” “我让隔壁婉婉给我拖走了五筐,送去郝老板那五筐,一会下午再送一筐去顾府,估摸着就不剩多少了?” 苏灵溪想着也好久没有给怀孕的樊夫人送吃的了,“一会下午顾府的那一筐我亲自去送,也好久没去了。” 汉堡要用的面饼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要稍稍揉一揉松弛一下就能送进烤炉。四十多个面饼也就三炉就能烤完。 苏灵溪调味好的肉馅挨个分开成肉饼,用大锅一锅能煎上八九个。放上调好的酱汁和新鲜汆烫过的蔬菜汉堡就做好了。 再煮上一锅奶白的鲜鱼豆腐汤,鱼肉在长时间的炖煮之下已经完全脱骨,化进鱼汤之中,而白嫩的豆腐更是一早就去街头的豆腐坊新点出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 说实话 苏灵溪买这豆腐还是机缘巧合,阿满住来这条街以后因为性格开朗长相可爱,经常的受到附近邻里的照顾,她也时不时地带着一些苏灵溪做的零食出去和小伙伴分着吃。 结果之前有一天,苏灵溪看见阿满捧着一块小豆腐,啃的津津有味的苏灵溪还不解,这豆腐有什么好吃的。 可阿满分了一口给苏灵溪尝了尝她才发现,这村头人家做的豆腐味道确实是不一样。能尝出豆味的浓郁,又有透出清甜,就这么空口吃也不觉得寡味。 自此之后苏灵溪也经常从他们家买一些豆制品回来。有了这鲜鱼配上这样的好豆腐,这锅汤鲜美的都能让人吞掉自己的舌头。 苏灵溪把豆腐汤倒入小碗之中,然后用勺子舀起一块放入嘴里,顿时一股浓香的豆汁充斥了整个口腔,苏灵溪忍不住赞叹,"好吃!"苏灵溪又往锅里添加一些其他的佐料,熄了火,防止将鲜鱼汤煮的越来越稠。 李鸢也端起碗,舀了一碗尝了尝。 "好吃,小林现如今手艺也快出师了,这汤做的真不错。"李鸢吃了一口,忍不住赞赏的看着林永年。 林永年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哪有那么好吃,不过是做材料新鲜一些罢了,还得靠东家挑的好鱼好豆腐。而且还是东家手艺好,刚刚我尝着还有些寡淡,东家一出手这汤尝着更鲜了。" 苏灵溪听闻,也忍不住笑了,"林永年,你也别吹捧我了,我就是加了些胡椒提味。哪里就那么神了?" "那我先把这些学生餐先给包好保温放进车里,一会也免的东家您和李姐来回搬了。"林永年放下碗,起身朝着苏灵溪打了个招呼就又去忙了。 这鱼汤一碗一碗的也不方便装带,干脆苏灵溪就提前去购置了一批竹筒杯。这样既方便携带,又可以一定程度上保温。 而作为小菜的小鱼干,苏灵溪干脆就做了两个口味,一种是咸香的,一种是甜辣的,甜辣的放的不多,这样既不影响书院的学生试吃小菜,又不用过于担心因为不适应辣口而浪费食物。 毕竟就这么两口的分量,吃进嘴里想反悔都不太来得及。 苏灵溪一边给小鱼干调着味,一边暗自的窃喜,想象着会不会有的学生一面维持着自己翩翩君子的形象,一边被小鱼干给辣的面红耳赤。 最后还算有良心的提醒了李鸢一声,“回头发放餐食的时候还是提醒学生一声,里头有少量辣味的小鱼干,吃的时候别呛着了,量力而行。” 李鸢听到这,不由得一阵无语,"你自己爱吃辣的就算了,还给书院的学生上,也不怕吃坏了那群读书人。" 苏灵溪看着李鸢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给吃坏,一会我还打算给诸夫子包上一包呢,他指定喜欢。" 看着苏灵溪理直气壮的样子,李鸢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鸢儿姐,一会去送饭的时候你带着我去,顺路把我在顾家门口放下就行。”苏灵溪收拾出一包小鱼干,还有几片她这两天吃过已经晒成的乳扇。 “你不陪我去书院了?”李鸢听苏灵溪这样说一时之间还有些慌。 “鸢儿姐,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我陪着啊?”说着试探性的把手里的两包吃食递过去问,“要不我去书院送餐,你去帮我顾府送吃的?” 李鸢一想着苏灵溪要去的是顾府,一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赶忙摆手。“算了算了,那种高门大户的,我进去只怕是走路都不利索了,更别提还要给人家富家太太回话。” 这一连好几十包的小鱼干,还有前一天消耗了不少油纸用来包点心,这店里用来打包的油纸都有些不够了。李鸢看着所剩不多的抽屉,吩咐苏灵溪,“回头你回来的时候路过卖纸张的铺子再多买些油纸回来。” “行,刚好我也得出去买些笔墨纸砚回来。”说到这苏灵溪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回来的时候喝醉了,都忘了要和穆逸舟说要把钟若接回来的事了。 “我都忘了,今天说好了接夫子回来,一会还得再去一趟衙门,找穆逸舟去帮忙接人。”苏灵溪看着手头的事情,感叹道,“这一天天的可真忙活。” “忙点才好呢,日子就是越忙活越红火。”说着接过苏灵溪手里的活,“你去准备送去顾府的东西,这点活也没多少了,我来收尾就成。” 苏灵溪把需要打包的东西都打包好之后,去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就准备和李鸢一起坐上了马车。 四十多份的学生餐和苏灵溪准备要送去顾府的一大筐点心,几乎占满了整个车厢。 苏灵溪就只好和李鸢。一同挤在车外的车架上,看着李鸢架着骡子赶着车。苏灵溪问道,“鸢儿姐,你当初为什么就那么坚定的跟着邱延走了?” 李鸢赶着车随口应答道,“能因为什么,年轻的时候傻呗。以为人家嘴里的花言巧语就是厮守终生的承诺。” 说着就发觉苏灵溪。靠着他的肩膀,若有所思不禁问出声。“你是不是在想着你跟穆小子的事?” 苏灵溪点了点头没出声。 “你俩就没有好好地聊聊这个问题吗?到底什么时候成亲?”李鸢也拿不准他俩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们俩中间还有别的事?” “假如说,我们俩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呢?”苏灵溪还是没忍住告诉了李鸢事情的真相。 “什么?”李鸢惊呼一声,手上拉着骡子的绳子一用力,两人几乎坐立不住摔了下去。“这不是平白占人便宜么?”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苏灵溪才看向满眼恼怒的李鸢解释道,“当初也是我求他,那时候在村里头,我家那个祖母想把我给卖了。我不想就这样被卖进火坑,他在紧急关头做了一纸婚书,把我从苏家救出来了,不是。。。不是刻意占我便宜。” 李鸢所说的占人便宜,其实根本不是苏灵溪口中所说的假婚约,而是前一天晚上在门外看到两个人的亲密相处。 第一百零九章 走错路 清竹手指向一个方向,“劳烦苏姑娘向着那边走,不出一盏茶就能碰见人,随意是谁都好,告诉他们我崴了脚,找个人来扶我就行。” 苏灵溪点点头,安置好清竹,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了。 苏灵溪就这样顺着小路向里走去。这顾府花园果然是不愧为江南富庶之地运来的造景,光看这院子里的摆设和精美程度就知道价值不菲,而这座院落里的花草树木,更是不用说了。 苏灵溪一路观赏一路在心里感叹。 可也不知道是苏灵溪方向感不好,还是刚才贪看景色走了岔路。等到了路的尽头的时候,苏灵溪才发现自己似乎走错了,一路上根本没发现什么丫环小厮反而是到了顾府一处院子里。 苏灵溪走进院子,想要看看能不能在里头找到人,一则能找人去帮清竹,二则也能把自己带出去。 不远处有一间小筑,苏灵溪上前站在房间门外,刚想敲门问问有没有人,就听见里面有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道,"我是不会替你找镇远大将军之子的,别做梦了。” 苏灵溪一愣,这俨然是顾老爷的声音,可。。。怎么会提到镇远大将军之子呢? 要找穆逸舟的人居然找到了顾老爷头上? 只听一个女人傲慢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那我可不管,我只知道,这件事你必须帮我做。" "哈哈哈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我帮你去找镇远大将军之子,我就要去?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我顾大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不想做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不管用!” “你!”女人气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这事你不做也得做!要是你不帮我把人找到的话,别怪我们上京那边的人对你不客气。” 说到这顾老爷的声音微沉,“你奈我何?” “当初你们寨子里的人是镇远大将军一力保全的,现如今他不在了,此一时彼一时,你以为还有谁保得了你和你的那些朋党?" “你!” 紧接着苏灵溪就听见一阵茶杯破碎的声响,苏灵溪被吓了一跳。 听着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苏灵溪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可又进退两难。 要走又怕有什么不利于穆逸舟的消息会被错过,可真要走又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惊动里头争执的二人。 苏灵溪听着屋内破碎的只言片语,拼凑着尽可能多的讯息。 首先,似乎要找穆逸舟的人真的已经认定了凌渊城,不然也不会上回在衙门里,这回又在顾府,一连几月都在这逗留。 而且苏灵溪也不傻,刚才两人的对话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这个人手里八成有顾老爷的什么把柄,想要威胁顾老爷找出穆逸舟的所在。 苏灵溪暗自琢磨着要怎么办,这事上京的人可不能轻易就此作罢了。而以顾老爷在凌渊城里的势力而言,若是真的帮京城的人大肆搜捕穆逸舟。。。 很难想象,到时候会不会真的找到他。毕竟镇远大将军曾经和顾老爷有交情,万一他见过穆逸舟,那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苏灵溪在门外思及此处,觉得这件事得立马去告诉穆逸舟才行。 结果正在苏灵溪准备悄声撤退的时候,一个丫环打扮的姑娘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 见苏灵溪在院内,笑着远远的就招呼道,"哎哟,这位可是苏姑娘?" 苏灵溪偷听顾老爷的谈话被人撞破已经是十分不妥,更何况这里头的对话闹不好会有性命之忧。 可这时候也没有时间再思索对策了。苏灵溪也只好笑着对着那女孩点点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仍然缓步走下台阶。 等走到院子中央再开口应答,"正是,姑娘怎么称呼?" 只希望房内的二人能误以为她是站在院内,而不是房门口。 "奴婢叫青杏。是顾府管厨房和洒扫的小丫头。"那个叫青杏的小丫头说话声音清脆爽利,让人很舒服。 "清竹姐姐已经到了院内,看苏姑娘还未回就料想姑娘一定是走错路了,派了我们出来寻姑娘。"说完就领着苏灵溪往院外走去。 苏灵溪闻言故意稍稍拔高了音量答道,“正是呢,走着走着大约是被好风景迷了眼,不知怎么就走进了这个院子了。幸亏刚进来你就找着了我,不然还不知道我又拐到哪里去了。” 走出了院子,七拐八绕的苏灵溪又走回了熟悉的地方。青杏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苏灵溪说道,"苏姑娘,您稍微等一下,奴婢先去禀报夫人一声。" "嗯,那我就在这里等青杏姑娘。"苏灵溪也没有推托,就点头同意了,"姑娘去。" 青杏转身就跑着朝屋内跑去。 看着青杏离去的背影,苏灵溪的眉头紧锁,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苏灵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笃信这种直觉,或许是这段日子里事情发生的太多了。 但现如今还是要尽早脱身才好,最好就是一会请个安,趁着顾老爷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赶紧回去。 其实要不是之前答应了等樊夫人回复,现在就这么走了太突兀,反而会引起怀疑,不然苏灵溪都想插上个翅膀飞回去了。 没过多久,青杏就回来了,"苏姑娘,夫人有请,快跟我来。" "好。"苏灵溪微笑应是,也知道这是顾夫人要见自己的表示,心下再焦急也没用。 苏灵溪跟着青杏到了樊夫人的前厅后,青杏就停住了脚步,对着苏灵溪笑着说道,"苏姑娘,里头请。" "有劳了。"苏灵溪也笑了笑说道。 等到她走进樊夫人屋子的时候,顾夫人已经坐在桌前喝茶等她了,瞧见苏灵溪走进来,顾夫人笑眯眯的招呼道,"灵溪来了。快来快来,尝尝这桂圆莲子粥,是府里厨房刚刚送来的。多亏了你送来的甜点,现在吃东西都有胃口多了。" 苏灵溪也不好推辞,顺势尝了尝手边的桂圆莲子粥。“顾府的大厨果然手艺非同一般,这粥红枣清甜,莲子清香,软糯可口很是好喝。”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买笔墨 苏灵溪被拉上了车,坐在车厢里,看着对面坐着的钟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自己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鸢听见二人的笑声,没忍住的也“噗”的一声笑骂道,“两个小疯子,你们是真不怕挨打啊?” “谁叫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苏灵溪还觉得自己有理了。“这可是咱们家的先生了!我不护着谁护着。” 钟若闻言看着对面坐着还不老实一只向前伸着脑袋和外头的李鸢说话的苏灵溪,不禁莞尔一笑道,“谢谢。” 马车架得飞快,车窗边呜呜的风声吹的苏灵溪没听清钟若说的话,只看他嘴皮似乎动了动,便问,“先生饿不饿?这出来也不知道带没带吃食。” 苏灵溪翻找着车厢里的小抽屉,也不管钟若答没答话,终于是在一个小盒子里发现了之前放在车内的一些坚果。 抓了两把放进钟若的手中说,“先生先垫一垫,一会回去了便有吃的了。”说着还自己抓了一把,吭哧吭哧的啃了起来。还时不时的喂几个到驾车的李鸢口中。 喂了几回,似乎有一次喂偏了,李鸢笑骂。“看好了喂,你都要给我塞进鼻子里了。” 苏灵溪忙把坚果送进李鸢嘴里,还不住的讨饶,“鸢儿姐,你吃的时候可别张了嘴,喝进去风可要肚子疼的。” 钟若低头,看向手中满满的一捧干果,还有笑闹的苏灵溪与李鸢二人,在这个简陋的车厢中,难得的感受到了一种很多年没有过的家的温暖。 不出多久,李鸢停下马车说道,“你们坐一会我下去买些油纸。” 苏灵溪随即也跳下车,“我也得买些笔墨纸砚呢。”结果刚进去没有一盏茶,苏灵溪就苦着脸捧着几方墨回来了。 “钟夫子,你帮着看看买哪种好?我看着哪块都差不多。” 里头的店老板听见苏灵溪这话都快骂起来了,“什么叫差不多?那可是上好的徽州松烟墨!” 苏灵溪还不服,偷偷的侧着脸一副牙疼的样子小声嘀咕,“磨出来不都是黑的么?” 钟若看向苏灵溪手中的几块墨,皆是上好的松烟墨,问道,“不知苏姑娘是想送人还是自用?用于写字还是作画?” 苏灵溪微笑道,“给你用的,自然是你做主。” 钟若听闻苏灵溪是要给自己的忙把手上的墨推还给苏灵溪,“用不了这么好的墨。怎么好意思劳苏姑娘破费?” “你不用,那回头孩子们还不用么?迟早都是要买的,你快帮着挑挑。”苏灵溪把几方墨往钟若的方向又送了送,“你要真不挑。。。那我可就都买了。” 钟若无奈的按了按头,觉得他对于苏灵溪的耍无赖的功夫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也不理会苏灵溪的缠闹,钟若掀开车窗的窗帘,向着不远处面色不虞的店老板打了个招呼,“季叔,是我。” “呀,这不是小钟么?”店老板季叔一看车内是钟若也不顾和苏灵溪置气了,热情的打着招呼。 钟若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便下车,苏姑娘不大懂。劳烦季叔帮着挑些笔墨纸砚。只要最基础的款就行,纸也要些碎纸头,给孩子练笔的那种多拿一些。” “好,小钟要去给姑娘家当夫子了么?”季叔一边熟练的从满满当当的货架中收拾出符合要求的笔墨,一边问向苏灵溪。 苏灵溪笑着点点头,“也算也不算。” 季叔被苏灵溪弄的一头雾水,看看苏灵溪又看看车内的钟若,“什么叫做,也算也不算?” “行了,苏姑娘别戏弄季叔了。”还是钟若看不过眼告诉季叔,“苏姑娘打算承办慈幼院,请我去教导那些孩子们读书明理。这才想着多买些笔墨。” 季叔自己也是个读书人,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过极大的抱负,但也是经过几轮科考落榜,接受了自己不适合仕途的现实,开了这样一家书屋,卖些笔墨纸砚和手抄书。 赚取一些嚼用的同时,也能偶尔帮助一些家境贫寒的读书人。 但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家竟有如此博爱之心,“姑娘大善啊,季某自愧不如。”说着还抬手想给苏灵溪行一礼。 “别别别,季叔可别,我年纪小受不得你这礼。”说着苏灵溪就赶忙扶住了季叔。开玩笑的说道,“要是季叔真觉得这是善事,那以后慈幼院的孩子若是有书读的好的前来看书抄书,还希望季叔多照顾。” “一定,一定。”季叔把苏灵溪所需的笔墨纸砚都给苏灵溪打包好,又给了一个很低的价格,几乎就是自己赔本了。“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不过是薄利相比于苏姑娘,不算什么的。” 看季叔执意低价卖出这些笔墨,苏灵溪干脆挑了一套品相相当不错的文房四宝,“这个不是给孩子们的,你按照原价收就好了。” 季叔自然知道苏灵溪是不指望他亏的太多,也欣然接受了,给了一个合适的价格。 苏灵溪回到车上的时候,大包小包的,就光是纸都快要一个人提不动了。 “回头还得找地方买些桌椅才好,不然都没地方写字。”李鸢看着这么多的笔墨感叹道。 苏灵溪一拍额头,才想起这桌椅都还没着落呢。 钟若倒是在一旁出主意道,“桌椅倒是不难,我觉得既然苏姑娘和诸夫子相熟不去就去书院问问。” 苏灵溪满脸的疑惑,“这书院还能匀出书桌来给我们不成?” “正是。”钟若信心十足的说道。 “我记得书院内数年前曾淘汰过一批矮桌,是用于修习音律的,不过后来附近的居民不堪受扰,所以被诸夫子弃置了。若是苏姑娘能去说服诸夫子将桌椅折价售卖,倒是刚好合用。” 钟若毕竟也曾经是诸夫子的爱徒之一,这些书院里头的事情,他最是清楚不过了。 苏灵溪想了想,确实。普通的桌椅年龄偏小的孩子怕是都看不见桌面,矮桌倒是刚好。也方便钟若只能坐着授课的时候查看孩子们的进度。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后悔么 “在此之前,其实笔墨还没这么快用得上,刚开始的时候可以找些细沙,做成沙盘给孩子们练笔,等把字记住了再写在纸上,耗费还能少上许多。”钟若出着主意,替苏灵溪想法设法的节省开销。 “行,回头等有空了我就去找诸夫子说说。”苏灵溪看了看身后堆如小山的笔墨纸砚,不由得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低估了这件事情的工程浩大程度。 而与此同时,樊婉婉正在山寨里头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头喝着小酒。苏灵溪交给她的那五筐点心在刚进寨子后的一个时辰里就被抢购一空。 这完全不是樊婉婉使了什么手段,完全就是她在进了寨子之后拆了一包给寨子里的孩子们分着吃,结果这群半大小子在山上受尽了诡异的黑暗料理的荼毒,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苏灵溪做的沙琪玛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惹得路过的众人纷纷慷慨解囊。 樊婉婉刚想卖才发觉自己压根就没有问过苏灵溪这点心的价钱。稍稍思索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报了个一两银子一封。 谁料想这群江湖游侠比樊婉婉还不懂价格,他们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身上银子有了就花,从没管过贵贱。 这豪爽起来,用一掷千金来形容亦不为过。 赚了个盆满钵满的樊婉婉好不容易仗着自己身形娇小的优势,灵活的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似得护着最后一包点心,偷摸的就从人群的包围中躲了出来。 等到书生到了樊婉婉门前的时候,她正像是偷了腥的小猫似得,一边数着银子一边喝着小酒。 “书生,你来啦?”樊婉婉高兴的招呼书生坐下,拆开桌上包的好好的点心和他炫耀的说。“你看,我还给你留了一包。是我好不容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虎口夺食给你留下的呢。你都不知道刚刚的场面。。。” 看着樊婉婉手舞足蹈的形容自己刚才何其英勇,在万千侠士中护得这一包点心的周全。 樊婉婉说完,口干舌燥的坐下,接过书生倒给她的茶水,看着点心还一口都没动,说道,“吃呀,光看着我能饱?” “这些银子都是你挣得?”书生看着一旁的篓筐中的一堆银子。 “不是,我替灵溪拿上来卖的。”说着还有点眼馋,“我才发觉她那生意正好做,不像我卖给女人的东西,还要和她们东拉西扯的讲价挑选。这点心做好了,人家抢着把银子送到我手里,这银子赚的就和长着翅膀飞进荷包一样。” 书生拿起一块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那,婉婉你想要多少银子?” “不知道啊,大概能够买上一匹骏马,一间草屋,再加上一个大大的酒窖。还得够我三不五时的下下馆子打打牙祭,对了还得够我买上一小片花圃,我姨母就喜欢这个。。。”说到这,樊婉婉看向书生,“你想要什么?我也替你记下来。” “我。。。”书生抬眼看了樊婉婉一眼,说道。“没什么想要的了。” 樊婉婉不疑其他,打趣的问道,“你什么都不挑,难不成就什么喜欢的东西都没有么?哪怕是好吃的点心?”不过不等书生回答,又自顾自的反驳自己。“点心估计是困难,这山上饭餐那么难吃你都能吃的面不改色。” “我有喜欢的。。。” “什么?”樊婉婉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双手撑在桌面,一动不动的看着书生。 “我喜欢。。。” 书生话音停止,双眼和樊婉婉对视,霎那之间樊婉婉似乎被他的眼神灼伤,错过自己的目光,难得的有些羞涩。“什么啊。。。吞吞吐吐的。” 书生看着樊婉婉的样子,心里万分的喜欢却不敢说出口,最后只能煞风景的答道,“我的鹰。” “就记得你的破鸟。”樊婉婉一个眼刀甩给书生,抬手就想用酒杯砸他,“你就,没有别的。。。” “没有!” 不等樊婉婉说完,书生斩金截铁的否认,转身就打算走出房门。 “臭书生,你给我等等!”樊婉婉一个酒杯砸向书生身侧的门框,飞溅出的酒水散落,打湿了书生的侧脸。 樊婉婉不想再等下去了,兜兜转转她和书生这么多年,明明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到现在却若即若离,明明他永远都会在自己的身边,永远都在保护她。可为什么每当提及关于以后,他永远都在逃避。 “你明明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樊婉婉歇斯底里的冲着书生的背影喊道。 书生沉默,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你说过,等长大了,你会娶我。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樊婉婉眼角划过一滴眼泪。 “现在,是不是不算数了。” “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了。”书生嘶哑着嗓子,残忍的扼杀了樊婉婉最后的留恋。“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个读书人,我给自己取名叫书生,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可现在你再看看我。。。成了一个刀尖舔血的人。” “我们做不到男耕女织也可以选择浪迹天涯。我不在乎日子是不是颠沛流离。” “但我在乎,你有机会可以成为一个大小姐,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可跟着我又能得到什么?”书生话锋一转,“而我如今也在江湖上小有所成,但我还想名扬四海。不会为了你停下脚步的。” 说着书生脚步坚定的离开了樊婉婉的屋内。 桌上还放着书生为她雕好的镯子,明明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一吹响就能被鹰鸟唤来的他。 如今不论她怎么吹响,屋外都只停留着一只落单的鹰鸟,没有书生的身影。 “混蛋!”樊婉婉向着门外怒吼。 随手就胡乱的砸碎了手边的物什。“砰”的一声,樊婉婉存钱的小盒子也被她砸碎,可在她的动作下,盒子里却露出一个夹层。 樊婉婉自己的盒子哪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这里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机关,就是她小时候捡来的破木盒。 可在木盒的底部,她用手用力的一翻开。里头赫然映入眼帘的是面额大大小小的银票,和一张一张发黄的纸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藏秘密 上面有的画着漂亮的衣裙,有的是项链,而最底下的一张银票上压着一张带着干涸的发黑的血渍,用着稚嫩的手法,画着的是一个小木屋,屋子前面是一片小花园。两个小人亲密的坐在一起。 樊婉婉眼含着泪看着这一张一张的画,不能想象这些都是书生,从小到大,一天又一天,慢慢的在她的小盒子里存的。 而这个盒子里面的第一枚铜钱就是和书生一起放进的盒内。 他愿意成全她全部的梦想,全部的热爱,却不能给她一份爱。 樊婉婉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她记起了小时候和书生一起玩耍,一起练武,一起在山上嬉戏胡闹。 小时候的约定。现在却什么都变了,时过境迁。 等到苏灵溪回到酒馆的时候,樊婉婉就已经在后院中喝着小酒了。 苏灵溪发觉出樊婉婉的状态不对,先把钟若安置好,一扭头就发现樊婉婉一盏茶的功夫又喝下去了两壶酒。 苏灵溪立马去夺过樊婉婉手里的酒。“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干嘛啊?我这些个桂花酿可没剩两壶了,喝葡萄酒不好么?” “不要,那东西不够劲。”说着就一把夺过苏灵溪手里的酒壶。 苏灵溪一看樊婉婉已经喝的有点多了。说道,“等着,我去给你弄一碗醒酒汤来。” 苏灵溪说完就准备离开,樊婉婉却是一把拦住她,说道:“不必了,就让我醉上一醉。” 苏灵溪叹了口气,“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这借酒消愁消的是什么愁啊”接过酒杯陪着樊婉婉喝了一口酒,也当是给自己今天的一场又一场的变故压压惊。 苏灵溪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开玩笑的问道,“总不能是失恋了。” 光靠猜也能明白苏灵溪口中的失恋一词,樊婉婉又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我真恨你这张嘴。” 听闻此话,苏灵溪愣住了,不知怎么,突然间感到有点同情起樊婉婉了。“你说的,是那个书生?” “嗯。”樊婉婉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悲伤。 “为什么?”苏灵溪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哪天在廖府,只要是个不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呵,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告诉我,我有我的大好未来,他有他的广阔天空。”樊婉婉说出的话,让苏灵溪一时有些感同身受。 “明明。。。他也不是不在乎。可为什么?”樊婉婉眼中清泪一滴又一滴的滑落,仿佛口中喝进去的烈酒,都从眼眶中直直的倾洒而出一般,怎么抹都抹不尽。 苏灵溪看着樊婉婉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也不禁联想到自己和穆逸舟又何尝不是身份相差,命运相隔。不知道前路如何。 “你有没有想过不顾一切的跟他走?”苏灵溪。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樊婉婉用力的把手中的酒杯砸向桌面。 “我怎么没想过?我们自幼一起在山上长大,他无父无母,我也没有。刚上山时连饭都吃不饱,他就时常去捉兔子逮鸟,告诉我说只要有他的一口就总有我的一口。等到长大。。。他就娶我。” 说到这,樊婉婉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可他却告诉我。我们和从前都不一样了,现如今我成了名门千金他成了江湖刀客,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他凭什么不同意?我们婉婉貌美如花。论谁都不可能不喜欢。他不娶你有的是人想娶你。”苏灵溪替樊婉婉打抱不平。 “可他就不喜欢,他就不想要。”说着樊婉婉就把手上的镯子用力的摘下,想摔却又舍不得,抬起的手就这么无力的垂下。“灵溪,我该怎么办?我放不下,我舍不得!” 苏灵溪抱着樊婉婉,只默默的陪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无声的哭泣。 等到最后苏灵溪扶着沉沉睡去的樊婉婉暂时睡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而她趁着夜色走出院子。 李鸢早早地就带着阿满睡了,院子只有头顶的星空还在熠熠生辉。苏灵溪站在院子里,夜里的寒风扑打在她的脸上,吹散了一身酒气。 “好不好,与你何干。你现在来假装在乎又有什么用?”苏灵溪冷哼道。 “你不明白。她值得更好的。”书生说到这,苏灵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渣男语录。分手通用守则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流通了么? “你怎么就知道她以后的选择会更好?”苏灵溪咄咄逼人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是一气之下所嫁非人呢?要是自暴自弃去剪了头发做姑子呢?甚至一个想不开。。。” “不会的,我看着她呢。”书生说道,“一直都在。” “你既然这么关心她,这么在乎她,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她?”苏灵溪简直恨铁不成钢。 “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了。”书生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又一个踏步,越墙而出。 对于书生没头没尾的话,苏灵溪恨的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 此时身后却传来穆逸舟的声音,“谁?” 苏灵溪回过头,看见远处戒备的身影,“是我。” 穆逸舟这才放松下来,几步走近,一个脑瓜崩就敲上了苏灵溪的脑门,“你又喝酒?” 苏灵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干脆就借着夜色朦胧的掩护嘴硬道,“没有,是婉婉的,她这会都醉倒在屋里了,我就是嫌屋里酒气太大了,才出来透透气的。” “还不想进去么?”穆逸舟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在撒谎,不过看在她也没喝醉的份上就没拆穿她。 “我还想再待一会,看看星光。”苏灵溪哪里是想看风景,其实不过是想一个人躲着理一理纷乱的思绪。 穆逸舟看苏灵溪毫无睡意,干脆就扶住她的腰,带着她飞身两步,借着旁边的石桌,踏上屋顶。 刚想放手让苏灵溪坐下。 可苏灵溪早被穆逸舟的行为吓了一跳。看自己已经在房脊上,离地至少四五米高,刚忙抱住穆逸舟的腰,头都不敢抬出来。 “哇。。。别松手。别松手!”苏灵溪手忙脚乱的扒住所有能扒住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五章 红豆汤 穆逸舟看苏灵溪慌乱的挣扎,只好一边“嘘”一边小声的制止她叫得更大声,“你小声些,一会你得把李鸢姐她们都吵醒了,一准挨骂。” “我害怕。”苏灵溪颤颤巍巍的半蹲在屋顶的房脊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喉咙口里蹦出来了。 “别怕,你看天上,不要看自己的脚下。”穆逸舟用手指着远方星星点点的星辰。 苏灵溪大着胆子把头从穆逸舟的怀里凑了出来,抬头看天。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天空中,仿佛为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外衣。 刚刚在院子里头,苏灵溪并没有发现。但上了房顶,他看见远处有一整条的银河。 真的和他前世在现代生活中看到的天空很不一样。星辰闪耀,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好美啊。。。”苏灵溪。此时早就忘了,自己还在房顶上一秒还在嚷嚷着自己怕高。 穆逸舟顺势就搂住了苏灵希纤细柔软的腰肢,稳稳的让她坐下。 “难怪你原来在山里的时候总爱坐在院子外面的大树上。”那时候盛夏的夜空一定更美。 “你怎么知道?”穆逸舟有些惊讶。 苏灵溪冲着他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在山脚下诶,你难道会把我和阿满就那么扔在家里?” “是啊,被狼叼走了怎么办。毕竟家里有这样笨笨的小猪,住在木头房子里。”穆逸舟用苏灵溪给阿满说过的睡前故事和她开起了玩笑。 “你居然还偷听我们讲话,讨打。”苏灵溪抬手就要打,结果掌握不好平衡之下又往下滑了两寸。 “小心。”穆逸舟见状牢牢的把苏灵溪揽在怀里。 苏灵溪一头扎进了穆逸舟的怀里,鼻子都被砸的生疼。 抬头想要控诉,才发现和穆逸舟的脸距离只差毫厘。 穆逸舟立即就想起之前一晚自己的逾越的行为,稍稍松开一些自己的手,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穆逸舟岔开话题,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只不过我从小习武,五感高于常人,有时候不想听的话需要特意避开才行。” “刚刚在院子里也是。不对,那你今晚是不是也听见了婉婉她。。。”苏灵溪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和樊婉婉说过的话,大概也被穆逸舟听了个全。 穆逸舟摇了摇头,“只听到了几句,然后我就堵住耳朵睡了。刚刚被惊醒,大概是睡着了以后蹭掉了一只耳朵里的棉花,才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 “你听到了多少?”苏灵溪红着脸有些别扭,怕自己今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穆逸舟给听见。 “大概就听到了你说失恋什么的,再后来樊小姐和你哭诉我就直接塞住耳朵睡了。”穆逸舟无奈的坦白道。 苏灵溪这才舒了一口气。 等到天光大亮,苏灵溪从客房醒来。看了看窗外,鸢儿姐和林永年早早地就已经开始准备起一天所需的食材了。 “鸢儿姐,早啊。”苏灵溪伸着懒腰走出门,看向自己的房门,“婉婉还没醒?” 李鸢在院子里洗着今早刚送来的蔬菜瓜果,一边埋怨苏灵溪马虎,“你还说呢,樊小姐来了睡在你屋里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一大早的我还准备去敲门,要不是穆逸舟拦住我,我都打算去床上揪耳朵了。” “昨晚婉婉心情不好,睡着的时候你带着阿满早就睡着了。我这不也是权宜之计么,我又搬不动她。”说着苏灵溪才意识到,昨晚自己竟然就这么在屋顶睡着了?竟然还是穆逸舟把她搬去的客房。 想着就觉得丢人,幸好自己起的晚,不用面对这样尴尬的一幕。不然自己原地都能用脚趾扣出一个两室一厅。 “肉剁好了么?我去调馅。”苏灵溪打算用干活来逃避现实。 李鸢却说道,“今天的学生餐订的比昨天的人数还多些,肉馅林永年还在剁着呢,你先去灶房找点吃的垫垫。最近老喝酒,大早上的一会别再把胃饿伤了。” 苏灵溪走到灶房,寻思是得养养胃了。看着一旁的红豆,就准备做个红豆年糕汤吃。 红豆素来都有解毒补血,促进血液循环的作用,还能改善怕冷体质。女生在冬日里头喝红豆汤是最好不过的了。 红豆没来得及提前浸泡,苏灵溪干脆就用大火猛煮。满满一大锅的水,再加上几把红豆,煮上小半个时辰后红豆就已经软烂了,用手指轻轻一碾就能化沙。 再加入一些红糖,慢慢搅拌融化。一开始还不觉得,但当红糖一入锅,满满的浓郁的豆香就在空气中四溢。 虽然说年糕也可以直接丢进锅里去煮,但苏灵溪还是准备了两种做法。 用糯米磨成的粉揉出一个个的柔软的糯米团子,像是汤圆一样的下锅煮,糯叽叽的还有些黏嘴。带着红豆沙,绵软香甜。 而水磨年糕块就有所不同了,把年糕条切成一片一片的厚片,放在小烤炉上慢慢烤至表皮破裂,等要吃的日后现烤,放进红豆沙里,脆韧又有嚼劲。 苏灵溪端着有两种不同年糕的红豆年糕汤,问道,“怎么没看见钟夫子和阿满?不会是比我起的还晚。” “你瞧瞧现在这日头,都是日上三竿了。除了你和樊小姐两只醉猫那还有人赖床。”李鸢指了指昨天安顿好钟若的客房说道,“人家夫子一早就去给阿满讲课了。要不是因为你和樊小姐还睡着,怕吵醒你们,都该直接出来在地上比划写字了。” 这话说的苏灵溪一阵面红耳赤,端着红豆年糕汤讨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端着甜汤给夫子认错去。” 苏灵溪用托盘端着两碗红豆年糕汤,敲了敲钟若的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钟若温润如玉的清朗男声,格外好听。 看见阿满正兴致勃勃的看着钟若桌上的什么书,苏灵溪笑道,“这么勤快?带着阿满就开始开小灶补习了?” 钟若摸了摸阿满的头,也是颇为疼爱的说道,“看阿满好奇,我就给她讲了两个小故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去门槛 苏灵溪送走了樊婉婉,一个人踏上了去衙门的路上,心里想的一时是她和书生,一时又是自己和穆逸舟。 “灵溪?” 苏灵溪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穆逸舟在人群中。 明明街上人群攒动,熙熙攘攘,却这么一个人,一抬头就能准准的在人群中映入眼底。 “怎么了?”穆逸舟摸了摸她的头,“不高兴了?” 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半大男孩,如今也比自己高了半个头。苏灵溪摇摇头,却莫名的想落泪。 “穆逸舟,假如有一天,我们其中有一个人消失了。。。那另一个人要怎么办?” 穆逸舟脸上的笑容被一瞬间定格,手微微颤抖的从苏灵溪的头顶滑落。 “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穆逸舟有些焦急的问道。 他感觉到苏灵溪这次的问题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不是羞怯,不是担忧,而更像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苏灵溪想后退,却被穆逸舟用力的抓住手腕,“你说话啊,怎么了?” 不远处一同巡街的萧捕头听见穆逸舟拔高的音量,以为他俩发生了口角,驱散四周驻足围观的新人,过来劝阻,“怎么了这是?说着说着还着急了呢。” 说着就把穆逸舟紧抓着苏灵溪的手给扯了开。 “要我说,咱们先回一趟衙门再说,这不刚刚宋师爷还说呢么,钥匙都备好了。就等苏姑娘去拿呢。”一样的老赵也是赶忙把两人隔开。 一人带着苏灵溪,一人带着穆逸舟先后走在路上。 穆逸舟看着苏灵溪的背影,觉得刚刚那一松手,心里也空了一片。 苏灵溪没有得到答案,他也没有。 似乎有什么错过了。穆逸舟想上前几步和苏灵溪说个清楚。却碍于身边的人,没有办法。 而苏灵溪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却总感觉看不清前路。仿佛不论她多么努力,都有人能轻易的夺走她所拥有的一切。 等到了衙门,所有人相视却无言,互相使了几个眼色,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生怕两个小两口重新吵起来。 还是屋内的宋师爷走出了打破了僵局,“都这么傻站着干嘛?来,苏姑娘,这是钥匙。就在你所在的酒馆后门的斜对面。具体位置一会让老赵带你去一趟。” 扭头就对萧捕头说了几句话,又拍了拍穆逸舟的背。“赶紧,着急找你们呢。” 穆逸舟只来得及深深的看了苏灵溪一眼,就被萧捕头慌忙带走。 老赵看样子也不作他想,“苏姑娘,咱们去看看,估摸着是那边有案子着急,回头有什么事情等穆小子回去了,好好说一说,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苏灵溪沉默的点了点头,跟着老赵回去。 “赵叔,不会有危险?”苏灵溪耐不住心里的心悸,问道。 赵叔听出苏灵溪问的是穆逸舟去的那头,心说吵架了还不是惦记着。 “不会的,就咱们管的这几条街,平日里最多也就是小偷小摸或者是邻里摩擦从没出过大案子,而且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凌渊里头有能耐的人多着呢。不会有事的。” 到了地方,赵叔用钥匙打开院门。院子很大,里头呈一个回字形,中间是块空地,原来似乎有过一个什么台子,现如今暴露在外看不出颜色了。 赵叔看苏灵溪盯着这台子看,解释道,“这是个戏台,原来这院子有过一个戏班,他们自己修的。你别看颜色斑驳了。但是用的都是好木料,风吹雨淋的也不容易坏,重新刷洗一下还能用。” 说到这老赵似乎意识到,好像慈幼院也用不到这戏台,便改口,“那什么,回头拆了打几个柜子也挺好。” 苏灵溪摸了摸这台子,说到,“留着,挺平整的,铺一些细沙,直接用来给孩子们练习写字也不错。总比土地上好。” 老赵点点头,“也行。” 里头的两排房子房间不少,其中一间显然格局比别的联排炕看着好得多。 老赵探头进来看了看,撕扯掉四周的蜘蛛网,挥了挥手扇开空气中的灰尘,没忍住的咳嗽了两声,“咳咳,看来这就是原来班主的房间了。。。看着还不错,就是得好好打扫打扫了。” 其他房间看起来都大同小异,联排的炕床,正合适了冬天里头的取暖问题,毕竟每个房间都烧炭的话不免有些危险。 一个怕是用火不当失火,一个就是怕孩子们不懂事烧炭却不知道通风,万一有个半夜迷迷糊糊把门窗关紧了的情况,一屋的孩子都得一氧化碳中毒。 这炕床就不一样了,烧火的地方在灶房,生了火所有的炕床沿着暖道都会有热气。 冬日里头能好好的过冬又安全,最好不过了。 转了一圈,老赵在一旁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整的,我记下来,回头咱们几个连夜过来帮着弄好。” 苏灵溪听老赵说打算连夜过来修整,还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怎么好麻烦你们,回头我请人来弄?” “什么麻不麻烦的,为的还不是那这个苦命的娃娃,你也别说啥请人弄,这么冷的天人家来你又要弄饭又要监工,哪有空哦。而且人家拖拖拉拉的耽误事,还不如我们熬个夜一口气弄完了算了。” 老赵说到这还呵呵一笑,“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吃亏,这事情也算是公事,回头要补赏钱的,说不好回头上头一高兴咱们统统都涨月钱呢。” 苏灵溪听老赵这么说也就不客气了,那个大些的房间准备给钟若用,刚想说要不敲掉这间屋子的门槛,又想到钟若来了以后若是有的屋子能进有的屋子不能进也是不方便。 干脆就和老赵说道,“赵叔,这样,你帮忙安排人把这院子里所有的门槛都打掉,包括大门。” “啊?门廊都打掉啊?这不好?”老赵听苏灵溪这样说,还想再劝劝。 苏灵溪却接着说道,“我请来的夫子腿脚不便,干脆打掉所有的门廊,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叫不设门槛,我们接纳所有孩子,多好啊?” 老赵一听,“嘿,还挺有那个意思的,既然是夫子不方便,打掉便打掉,天大地大读书最大。” 说着就一个一个标记好了所有的门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送表彰 “还有灶房,要多搭几个灶头,到时候孩子多起来别耽误吃饭。还有厕所和浴室,都得分男女两边。夫子房间里也得有一个独立的,好方便钟夫子的日常生活起居。” 苏灵溪一样一样的嘱咐道。 老赵听着这些繁琐的细节没有一点的不耐,反而觉得苏灵溪尊重读书人的心值得敬佩。 “也就苏姑娘你了,要别人根本想不到这么些个区别。连在哪安扶手,安多高都能考虑到,真的是心细如发啊。这要是探案的时候苏姑娘在,那真是什么样的蛛丝马迹都不在话下了。” 苏灵溪看赵叔都不知道别到哪里去了,说道,“我也是揣测着夫子有可能出现的困难,哪里就能和你们探案相比了。” “一样的,一样的,老宋就常说,殊途同归嘛。细心的人做什么都比人家仔细些。” 苏灵溪把能想到的需求都和赵叔说了一遍,“若是缺什么材料赵叔千万不要客气,一定和我说。” “用不到太多东西的,不过就是一点木料罢了,复杂的东西我们拿去老木匠那加工一下就好了。他那手艺没得说,又快又好。” 说道木匠,苏灵溪心里又想起了别的东西,“赵叔,您说的木匠能不能做出带轮子的凳子啊?” 苏灵溪想起的不起别的正是轮椅。 “啊?椅子,还带轮?”赵叔有点摸不着头脑,“你都给我说糊涂了,这样,一会我带你去袁木匠那,你自个去和他说。只要你说得出他就能做的到。这点你可以放心,越难的东西在他手里头他越高兴。” 苏灵溪点点头,终于是面上有了些喜色。 苏灵溪到了袁木匠处,还是用老办法,用炭条画图。 不得不说这老木匠的心灵手巧,思维独到。在苏灵溪的一通连比划带猜之下,居然在两天之内就把轮椅做好了。 而苏灵溪呢又去了一趟诸夫子的书院。 把书院用不到的那些个矮桌矮凳都要了来。把两间屋子打通,把桌椅都摆放整齐,真就有了些教室的样子。 苏灵溪看着四周的窗户,“要是再有玻璃就好了。” 算了做什么梦呢,那东西别说能练的出来自己也不敢真的搞出来啊。 奇货可居也容易招祸。 而上课所需的书本,暂时就没有着落了,毕竟在这个百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书这种东西都是贵的离谱的。 就最普通的开蒙读物,三字经,百家姓等书就是半两银子一本。 要知道这样的一本书还没有苏灵溪前世看的一本小说厚。就更别提一页纸才二三十个字了。 薄薄一本,根本是每个字都是真金白银啊。真不愧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苏灵溪嘟嘟囔囔的话被一旁的钟若听了个全。 钟若的性子也受了苏灵溪等人的几分影响,笑着打趣道,“这读书人要是听见你这般理解书中自有黄金屋怕是都要哭出来!” 苏灵溪白了他一眼,“这些银子都够给孩子们置办好多被子棉袄,还有好多肉了。” 苏灵溪想的首先得是吃饱穿暖,读书人风骨要有,但也不能冷着饿着。 “是是是,苏姑娘说的有理。” 苏灵溪扭头看向穆逸舟的房间方向。 自从那天在衙门分别,穆逸舟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了。 苏灵溪也去找过萧捕头,老赵却说穆逸舟和萧捕头一同去捉拿一个通缉的大盗了。 苏灵溪也不是没想过穆逸舟会不会真的被捉走了,可在看见宋师爷依旧放在衙门里头的画像看来,他们并没有取消对穆逸舟的寻找。 那么说明他确实不是被京城的人捉走了。 苏灵溪才能稍稍放心。每天都尽力用繁忙杂乱的事情堆满生活的每一分钟。好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但苏灵溪还是忍不住的觉得是因为那天她问的那一句,“假如有一天,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消失了,那另一个人要怎么办?” 穆逸舟没有回答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姑娘?”钟若的声音打断了苏灵溪飘散的思绪。 “嗯,我在。” 钟若也知道苏灵溪大概在担心那个他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不由得劝慰她,“没事的,穆捕快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归来的。” 苏灵溪苍白的小脸冲着钟若无力的笑了笑,露出的笑容却只能说是连哭都不如。 但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如何向阿满解释。 只能说小孩子有时候单纯的令人恐惧。在穆逸舟没有回家的第二天只一句话就让苏灵溪破防。 “灵溪姐姐,哥哥是不是走了。像娘一样,不回来了?”阿满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像一汪清泉,但清泉里的泪珠也似乎快要漾出眼眶。 苏灵溪嘴里吐出无意识的字句,连自己都听不懂,只能抱着阿满无助的落泪。 自从那以后,李鸢就越发的担心苏灵溪,也不敢再让她和阿满单独在一起,生怕阿满再问出什么话,苏灵溪会做出傻事。 苏灵溪摇了摇头,继续沉浸在修缮慈幼院的工作中。 直到樊婉婉都看不下去,把身边的那些孩子一窝蜂的都打包到了苏灵溪的院中。 “都交给你了,这几个都是父母都不在了的,一直都只能帮着我在院子里做做杂活,勉强吃饭。你看着安排?” 苏灵溪无奈的看着满院乱窜的孩子。小的才三四岁,刚会说整句的句子,大的也不过七八岁还没有苏灵溪胸口高。 “慈幼院里头还没修整好呢。” 樊婉婉却耍起了无赖,“那就把他们一口气都拉入帮忙,你看着点别让他们砸了脚就成。” 说着就招呼起来,“帮着去修整新家了。” “诶,你别闹啊。”苏灵溪赶忙一把抄起落在最后的三四岁小姑娘,跟上樊婉婉的脚步。 自从知道这里会是他们以后的家之后,苏灵溪拦都拦不住他们要帮忙的热情。 可还真别说,这群半大孩子干起活来比老赵他们几个都不差什么了。 就连苏灵溪抱来的这个小女孩,都知道帮着到处给哥哥姐姐们送水喝,忙的像是个小陀螺一样。这边转一转那边转一转。 而阿满也在李鸢的安慰之下,接受了哥哥只是去忙了,就像原来爹娘有时候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家一样。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回家的路太长了,需要走上好多天。 老赵也在慈幼院彻底竣工之前送来了一个牌匾,上面居然还是巡抚的亲笔手书。 商户典范,百姓楷模。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控制 苏灵溪看着这样的一副牌匾,向老赵问道,“赵叔,这是哪来的?” “这不是宋师爷之前说要上书朝廷么,结果上头到没到达天听不知道,反正是给了回应,觉得这举措很不错,给我衙门奖赏,还特意让本地的最高官员亲笔手书给你送一副牌匾,你看多好。” 说着又凑近了些和苏灵溪耳语,“还有赏银呢,过两天发。足够慈幼院一年的开销了。” “那感情好。”苏灵溪笑眯眯的帮着老赵等人一起把牌匾挂进了内门。 而大门依然是诸夫子亲题的“慈幼院”三个大字的匾额。上头还有宋师爷特意在一旁添上的“官办”二字。 所用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说是到时候里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这样也能免得不长眼的宵小之辈上门。 而与此同时在顾家的一个山庄里。穆逸舟第二十七次被打翻在地。 “放我出去!”穆逸舟躺倒在地仰面冲着脚踩他胸口的中年男子怒吼。 “要不是你长着这样一张脸,我真的会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穆霆远的儿子。”说话之人赫然就是顾老爷。 顾老爷收回自己的腿,弯下腰伸手。 穆逸舟还以为他是要把自己拉起来,结果顾老爷根本不看他的手,自顾自的就拍了拍自己的鞋面,掸走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穆逸舟伸出来的手落了空,有些没面子。但还是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你把我留在这已经三天了,你到底想干嘛?”穆逸舟就这么坐在地上,冲着顾老爷怒目而视。 “我说过了,外头有人在找你,而且已经快找到了。你在我这才是最安全的。”顾老爷坐在桌子边自在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穆逸舟看着背对着自己倒茶的顾老爷,起身一个飞踢准备偷袭。但顾老爷右手未动,只凭借一只左手稳稳抓住穆逸舟的脚踝,猛的甩了出去。 “第二十八次,你怎么就一点长进也没有,真是堕了你爹的威名。”顾老爷看也不看被他再次打翻在地的穆逸舟,开口嘲讽道。 “我知道你和我爹曾有交情,可我不用你救我。我自己也能过的很好。”穆逸舟擦了擦嘴角沁出的一丝血,不满顾老爷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把自己管控起来。 “好?好到混了个衙门小捕快当?还是被迫娶了个酒馆小娘子?”顾老爷说到这打趣似的看向穆逸舟。 “你什么意思?你对灵溪怎么样了?”穆逸舟目光警惕的看向顾老爷,只要他说出苏灵溪有任何不好他立马就打算扑上去以死相搏。 “据我所知你俩不是真夫妻?为了个假身份,居然还娶了个假娘子,还真是有意思。”顾老爷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没事,不论我怎么试探她都没有说出你的下落。所以,她的命还值得一留。” 听见顾老爷没动苏灵溪,穆逸舟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顾老爷起身走向门口,“想走?靠本事,自己打出去。” 推开房门,穆逸舟三天以来第一次看见门外的景象,外头巨大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练武场。上头至少有数百人正在对战演练。 其中就有数个熟悉的身影,萧大哥缓步走向穆逸舟和顾老爷的面前。 “老顾你也是,我就说我来说,你非不,这可是我一早就看中的好苗子,你就给打成这样了?” 顾老爷看了萧捕头一眼撂下一句,“那就交给你。”便转身离开。 萧捕头笑嘻嘻的冲着穆逸舟说,“来,跟我走,别理他,顾大那人就这样,除了冲着他衣服,对所有人都这么阴阳怪气的。” 穆逸舟看着萧捕头和顾老爷十分熟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抵触抗拒,“你也是知情的?” “你干嘛啊?臭小子。”萧捕头一看穆逸舟警惕的眼神,直接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后脑门,“我还能故意害你不成?你没看我现在也回不去呢么?” 穆逸舟听到了萧捕头的这话才稍稍的放松了警惕,感觉好受了一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捕头这才压低声音和穆逸舟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些讯息。 原来那天在衙门里头,萧捕头带来的消息是有一个有名的江湖大盗跑到了附近的街区。 而苏灵溪看到他们也真的就是正常的去执行追捕任务,老赵没有猜错。 可问题就出在穆逸舟和萧捕头追着江湖大盗的踪迹一路来到凌渊城外的时候。 穆逸舟江湖经验不足,完全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反而是萧捕头追出城以后开始有所警惕。 “穆小子,等等。。。”萧捕头首先停下脚步,喊住穆逸舟。 穆逸舟看着地上的脚步,还想继续追,对着萧捕头就说,“萧大哥,这边,脚印看着很清晰,看样子咱们已经距离他不远。快追到了!” 萧捕头一把抓住穆逸舟,“不对劲,这一路的线索都过于清晰了,那是个有名的江湖大盗,若是真的这么笨拙,早该被捉拿归案了。” 穆逸舟还没听懂萧捕头的意思,但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们迎头痛击。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罩住两人。这时候想要逃出范围已经是来不及了。 两人被大网阻碍了手脚,一时挣扎不开,“是谁?” 结果一个身影飘过,穆逸舟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了意识的穆逸舟再次醒来时就已经来到了这个房间内,三天时间只见到过顾老爷进来送饭。 言语之间提到的都是他的父亲,但并没有把他送去给京城那边的人。 穆逸舟也是靠着只言片语拼凑出他就是顾老爷的这个事实。 但顾老爷一心只是掌控住穆逸舟,不允许他出去。 从穆逸舟一开始的正面突围,到后来的趁其不备,多少次的出手无一例外都被顾老爷三招之内破解甚至‘反杀’。 “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是顾大特意下的局,我也没想到之前那群人一直要找的就是你啊。外头现在只知道咱们是追捕疑犯失去了踪迹,他这么做大概也是希望找你的人消除对你这个身份的怀疑。”萧捕头如实解释。 第一百二十章 打出去 “失去踪迹?那灵溪那边怎么办?如果追查我的人找到了酒馆,灵溪和阿满又要怎么办?”穆逸舟听到是这样的结果,开始担心苏灵溪的安危。 “你放心,咱俩的消失哪怕不能完全坐实你的假身份也可以暂缓他们的怀疑。而且现如今就是你那小媳妇和妹子在家魂不守舍的担心你才最合理。越是这样你越安全。” 穆逸舟听萧捕头这样说愤怒都要从眼底溢出眉梢。 “为了我的安全?那她们的安全又由谁来保护?”穆逸舟怒不可遏的就要向外冲。“不行,我一定要回去!” “诶,你别冲动啊。”萧捕头连拖带拽的稳住穆逸舟,“你就这样出不去的。。。” “你什么意思?” “你看看外头的练武场上的那些人,你知道顾大说的你有本事就打出去是什么意思么?”穆逸舟顺着萧捕头的视线所至向外,萧捕头继续说道,“那些都是你的对手,你得一个一个打出去。” 穆逸舟嘴里的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他到底什么毛病?” “他那人就是有病的,从前做事就一根筋的很,喜欢就抢走,不高兴就当土匪,后来和你爹一见如故就顺利被招了安。现如今他就是要保证你的安全,直接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让走了。” 萧捕头不愧是和顾大曾经朝夕相处相处过几个年头的老人,对于顾老爷的行为举止可谓是分析的一语中的。 “那我就只能这么被困住?”穆逸舟甩开萧捕头的手,看向比武场上看不到头的人。 “这不还有你萧大哥我么,我把你要来了依然是会给你放水的。”萧捕头拍着自己的胸脯。 “怎么办?萧大哥你能给我放出去?”穆逸舟像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直接放出去是绝无可能的,但我能帮你加快这个进程。”萧铺头对着穆逸舟说,“你这功夫也是真的懈怠了,当初我还道是你功夫不错,但现如今知晓你爹是镇远大将军,你这点身手也真就是不够看了。” 穆逸舟听到萧捕头的话有些羞愧难当,“我自幼跟着父亲在军营里头,只学了些基本功还有些野地技巧。我爹的那些本事我确实都。。。” 穆逸舟说到这也是后悔不已,当初总觉得时间还很多,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能跟着爹慢慢学。可现在。。。 “行了,至少基本功还没落下,你缺的基本都是实战技巧。面对于普通人或者是野路子你得功夫是很够用了,但对于老手来说就有点不够看了。” 说着萧捕头就给穆逸舟演示了两招,统统都是杀招。诡辩莫名,让人防不胜防。 穆逸舟这才发现,别说是顾大,就连萧捕头都能三两下之间化解自己的招数。 “再来!”萧捕头从容的伸手,对着喘着粗气的穆逸舟招手道。“若是连我招都接不住就更别提什么出去了,去了也是陪着别人一起死。” 这样一来反而更加激起了穆逸舟的血性和斗志,一次又一次的对着萧捕头发动攻击。 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萧捕头把完全瘫软的穆逸舟扶回房间,“小子,毅力不错,要是能保持目前的进度,两个月之内你就有望出去了。” “两个月我能打赢你和顾大?”穆逸舟问。 “哈哈哈哈,大言不惭。”萧捕头哈哈直乐。“顾大留你下来不会是为了护你性命,两个月,若是你能坚持下来,虽然打不赢我和顾大,但再怎么样对着别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到时候你要走他自然也不会多加阻拦。” 两个月! 两个月就能回去了。 “穆小子,一会晚上我会叫人配了汤药给你送水来,多泡一泡,对你筋骨好的,不然这么两个月下来别说是人了,牛都扛不住。” “若是我的训练加倍,汤药加倍,能不能提前一个月达到出去的水平?” 萧捕头看向穆逸舟的眼里透露出欣赏的神色,“好小子,有胆量!勉力一试罢!” 而苏灵溪这头,慈幼院也在众人的努力之下终于建成。 赶在在月尾的最后一天,苏灵溪推着袁木匠最终的成品轮椅给到了钟若的面前。 “夫子,从此以后你就有代步工具了。”苏灵溪向钟若展示了这个轮椅的各种功能。 看着眼神逐渐发光的钟若,苏灵溪就知道这个轮椅送对了。而在钟若看到一片平坦没有一处门槛台阶的慈幼院的时候,内心中也满是对苏灵溪的感激。 对于第一批来到慈幼院的孩子,苏灵溪已经给他们男女分开划分了房间。 当初老赵他们提过的哑姑也已经搬来了慈幼院帮忙,就住在钟若隔壁的房间。两个人也可以有个照应。 说到这个哑姑,其实也并不是天生残疾,据说是小时候的一场变故,她受惊吓过度就突然之间失语了。 苏灵溪在和她短暂的沟通以后发现,哑姑的表现能力很强,人也很聪明,白白净净的斯文秀气。若不是个哑的应该早就有很多好人抢着要了。 之前一直都是借住在远方舅舅家,一直做些手工来补贴家用。 不过可惜的是她的手上因为长期干活有了老茧,容易勾丝,没办法做精细的绣活,不然的话就算是去婉婉店里干活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苏灵溪要她过来也不过是帮着照顾这里头的女孩,毕竟钟若是个男子,女孩的事情他也不便插手。 而且也能帮着平日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 苏灵溪也和两人说好,两人的待遇目前都一样,一个月二两银子。 但包吃住,包每年每季两套衣物。钟若的还比哑姑多上一些笔墨纸砚和书籍。 哑姑一开始还觉得不妥,比划着和两人解释,她一个扫撒做饭的工钱和夫子一样,觉得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你看我腿脚不便,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里外外不少活都要指望你了。”钟若毫不避忌的指着自己的腿,和哑姑摆事实讲道理。 苏灵溪也说道,“对啊,这还是刚开始,要么也是试着来。之后工钱也会相应的调整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发月钱 在苏灵溪和钟若两人的劝说之下也欣然接受了。 苏灵溪整理了一下一个月来的账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个月下来酒馆的流水居然有四百多两银子,再加上之前樊夫人的打赏,和卖点心的钱等等。苏灵溪现在手头也有了接近八百两现银。 其中不得不说就光樊婉婉之前去山寨帮忙卖掉的点心就挣了二百多两,还有之前廖家大小姐定的几桶葡萄酒也是给贡献了不少,不然就靠着这小店里头的流水哪里能有这么多银子。 要知道苏灵溪看见这钱的时候都吓坏了,甚至有些怀疑樊婉婉是不是喝多了,去上山打劫了一番下来的。 苏灵溪把挣的银子分成几份,一部分用来结这一个月来进货的账,这一个月光是牛肉和牛乳等高端食材就用了不少,细算下来花费也是不少。 再来一部分用于投入慈幼院,毕竟天气一天天转冷,孩子们的衣物都得添置了,就光是过冬的碳也不是个小数目。 苏灵溪把一桩桩一件件的开销分别整理好。又拿出了分别五十两银子给了李鸢和林永年。 “来,发月钱了。”苏灵溪把两个红封分别给了李鸢和林永年。 林永年接过红封也不看直接就塞进了自己的袖子,眉开眼笑的道,“谢谢东家。” 李鸢和苏灵溪亲厚,倒也不矫情。直接当着苏灵溪的面就打开了红封。 展开一看,里头赫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你这是做什么?这头一个月生意都还没做起来呢,就敢发这么多银钱,生意还做不做了?” 说着李鸢就要把银票推了回去。 “就这我还嫌给的少了呢,你和林永年一个月下来也够忙的,一天休息都没有。五十两哪里多了?”苏灵溪说什么都不肯收,还直把银票往李鸢怀里塞。 “东家,我的不会也。。。”林永年也听出似乎这银子也有自己的一份,小心的拆开自己的红封,里头居然也是一样的五十两的银票。 林永年也慌了。“东家,这可不行,当初可是说好的。每个月就二两银子的,这。。。这一下子变成五十两了?” “当初说的就是让你来做个跑堂的,顺便进个货。现如今你成了店里的大师傅了。是干活的主力,这能一样么?”苏灵溪也是有理有据的说道。 “不行不行,我在这既学手艺就只能算学徒。做学徒的别说是拿工钱了,照着常理来说都得是我孝敬您的。本来拿二两银子就已经很够了,这五十两我决计不能收。” 说着林永年就把这五十两的银票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姿态给到苏灵溪手里。转身就飞快的跑回了灶房,顺手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苏灵溪看着两人的反应也是哭笑不得。只好又重新给林永年拿了二两银子。“行了,这多的银子就当我先给你存起来了,等到你将来娶亲或是别的什么用的时候我再拿给你。” 林永年这才接了二两银子。 而李鸢那边苏灵溪可不管了,“你可别学着林永年闹我啊,他年纪还小我给帮着管着就算了,你的就自己拿好。之前这店盘下来的时候你可没少出银子。真要计较起来那一百多两我都想一齐给你。” 李鸢慌忙避开苏灵溪,生怕她真就还翻旧账,要把那一百多两也给了她。“可别,你就是给我了,我也用不着这么多银子。还不如你拿着用来好好经营酒馆呢。” 苏灵溪白了李鸢一眼,怎么这一个二个都怕银子咬人似的。劝道,“再者说了,等到过上一阵子。书院的事情我会找几个大点的孩子跟你一起操持。等到他们都上了正轨,你不得抽空回去看看李叔和赵婶么?” 苏灵溪说着就把银票重新拍进李鸢的手里。说道,“到时候不管是修修房子也好,给他们多买些过冬的柴火和碳也好。不得让他们老两口舒舒服服过个冬?要知道这几年李叔的老寒腿也是越发严重了。” 听到这李鸢也是没了脾气,“行行行,那就等着拿回去尽孝。你啊,现如今倒是比我还像我爹娘的亲闺女了。” 李鸢也是在苏灵溪的强制锻炼之下管理能力日渐增强。带着五六个慈幼院里头的十三四岁的孩子们包揽了送学生餐的活。 每天早上李鸢在几家书院拿回来餐牌,统计好数量。 面包大多都是前一天下午就做好,等着上午就只需要放入烤炉热上几分钟就够了。 再由苏灵溪调肉馅,林永年煎肉饼。每天换着做一些时节小菜和小鱼干。还有一大锅热汤就够了。 做熟了以后总共也用不上一个时辰就好了。 而等到钟若那边上午的课程结束,几个孩子也会跑来帮忙。这几个帮忙的孩子年纪都有些大了,学习并不太好但基本都各有所长。有些记忆力惊人,有的头脑灵活,有的善于交际。 苏灵溪在一旁看着都不禁暗自称赞。将来等到十六岁之后要是愿意的话,这几个孩子就算不能学有所成也能成为酒馆里的好助力了。 当然,这会给苏灵溪帮忙的孩子们也或多或少的能得到一些工钱,不满十四岁的苏灵溪都记在账上,除非急用找她说明情况申请,不然的话都是等到十四岁以后才给予他们自行处理的。 苏灵溪倒是也考虑过是不是等到十六岁再交给他们,但经过这些天的短暂相处,她也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孩子,哪怕十四岁也已经相对很成熟了。更何况是失去父母,之前一直靠自己生存的这些孩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学生餐的生意也做的十分红火且井井有条了。 李鸢也在十一月的中旬找到了机会休息一下。 “明天是几家书院的旬休,不用做学生餐,鸢儿姐要不你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苏灵溪揉着有些酸疼的腰说道。 李鸢看着苏灵溪的样子心疼的过来帮着她揉了揉后背,“那你和小林两个人能行么?” “这有什么不行的,那几个孩子都能来帮忙,又不用做学生餐能忙到哪里去?你要是不愿意去,那我可回去了啊。”苏灵溪说着还真有些想赵婶和李叔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格外冷 “你想得美,要回也是我先回!”李鸢说着就给苏灵溪下了一记黑手,重重地给她后腰来了一下子。 “哇,谋杀啊?”苏灵溪本来还在享受着难得的惬意,猝不及防的被一下重击,感觉自己都要生活不能自理了,“我这老腰啊,完了完了。赔钱,没有个十万八万的我怕是好不了了。” “就知道耍贫嘴。”李鸢对着苏灵溪伸出的手就是一巴掌。“好了没?没好再给你来一下?” 苏灵溪临危正坐,“好了好了,不闹了。” “那明天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的?”李鸢一边打包着明天要带的行礼一边问道。 “也没什么要带的,让赵婶他们缺什么就买,别省着,咱俩现在都能挣钱了,让他俩别担心。”说着还和李鸢合计,“要是能劝他们住来凌渊城里就更好了。” “那你就别做梦了,我娘还行,但我爹那性子我可再知道不过了。一辈子都在李家村里的人,出来到了哪,甭管住的多舒服,没有他熟悉的人,他就是不自在。来了这他只会觉得在做客,而不是回家。” 苏灵溪听到这,也明白李叔的心情,悠悠的叹了口气,“行,他们开心最重要。” “诶,那要不要我回去收点山货回来?咱们这城里吃的那些个山货我总觉得不对那个味,就咱们上回吃的那个山笋,不是我说,真是老的可以。你不告诉我那是笋子我还以为吃的是竹签子呢。” 李鸢说到这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也行,你回去看看有什么山里的东西好带的就多带点回来。”苏灵溪说着就给李鸢掏了二十两银子,“对了,要有柿子的话就多带点柿子回来,阿满上回吃的柿饼早没了,别家吃的也不是那个味了。我寻思着趁着这还没入冬咱们自己做点,省得回头哪天她又惦记。” “行,我回去看看,应该还有。”李鸢寻思着在她记忆里头,后山就有好几棵连成片的老柿子树,小时候就总也摘不完。这次回去可以去看看,山里应该还有熟的晚的还没下树。 第二天一早,李鸢就驾着骡车准备出发了,苏灵溪掏出之前就准备好的一把银梳,插在李鸢的头上。 “这样就好了,既素净又不打眼,刚好合适。” 李鸢摸了摸头上的银梳,知道苏灵溪是怕自己回去了以后穿着打扮太素了会被人看不起说闲话,但如今她也看开了,男人不男人的也不重要了。自己过的痛快比什么都好。 而真正的读书人是待人接物都极为谦逊的,从前看上邱延也只不过是年少不知事,看走了眼罢了。 “行了,你回去,外头怪冷的。我今天下午,最多明天早晨就回来了。” 李鸢驾车回到村里的时候,不少人都盯着她看,还是过了好一会才有个婆子叫出声来,“这是鸢子?” 李鸢在众人异样的神色中从容的应答,“是啊,这不天冷了么,回来看看爹娘。”说罢也不管众人说了些什么酸话,就直直的驾车回了家。 “呦,之前听说是跟男人和离了呢。”有妇人小声的和身边人嘀咕着。 “是么?那她现在在外头干啥啊?看着这打扮,过的不像是落魄了啊。” “谁知道呢,说不准打肿脸充胖子呗。” 一旁的李二嫂子啐了一口吐沫。“你就嫉妒,人家过的可比咱们好多了,人家跟着被老苏家赶出门的丫头在凌渊城里做买卖呢!”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老苏家之前早就去过了,还闹了一场。闹到最后人家穆家使了手段,把人弄到牢里去咯,赔了好大一笔银子呢!”李二嫂子吹嘘着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苏家那个不着调的,好久没看见人了?手脚都在牢里被人打断了。。。” 李鸢可不知道自己和苏灵溪在凌渊城里的那点事都被村里人传了个遍。 回到家中的时候赵婶正在喂着鸡鸭,李叔一个人坐在房内“嗒嗒”的抽着旱烟,这烟就从门缝里直往外冒。 “娘!”李鸢大老远就冲着赵婶喊道。“我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城里是不是遇到难事了?”赵婶看女儿李鸢一个人回来了,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就是趁着店里今天活不多,回来看看你和爹,等再冷一点就不好回了。”李鸢一边把骡子拉进院内,一边四处瞅问道,“爹呢?” “里头呢,懒得下床。” 李鸢听这话把骡子往一旁的栅栏上一捆,就进门嚷嚷道,“爹,你咋还赖床呢?”结果一进门屋内烟雾缭绕,“咳咳咳咳。。。爹!” 李叔一看李鸢回来了,也是高兴,赶忙把旱烟在床沿磕了磕,灭了火,“诶,灭了灭了。” 李鸢把窗户支开一点,用手扇了扇四周的空气,“您抽烟要不出去抽,你瞅这屋子里伸手都不见五指了。” “我也想出去,这不是腿脚不行了么。”李叔说着捶了捶腿,这腿疼的着实是有些恼火。看向窗外的天,猜测道,“今年这天冷的也太过了些,我看啊今年怕是有雪灾哦。” “不至于,我长了这么大了,记忆里头咱们这最冷最冷也就下过一点小雪,这还能有灾?”李鸢漫不经心的剥了一个橘子递给李叔。 “哼,你还不信。”李叔用烟杆点了点自己的膝盖,“就我这老寒腿,看天气比那能掐会算的都准。” “那感情好,我刚好带了好多筐子炭火来。您刚好用得着。”李鸢笑着说。 “好个屁,你真当雪灾闹着玩的呢?也就是你们这些个娃娃,没见过闹灾的时候,真要是雪灾来了,弄不好冻死好多人呢。”李叔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也别危言耸听啊,你那腿时准时不准的,疼起来说不准是刮风还是下雨的,还雪灾呢,天冷点就多囤点柴火,粮食比什么都强。”赵婶走进屋,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 随即又对着李鸢说,“你们也是,在城里也多囤点吃的用的,冬天实在冷了我们还能上山砍柴用,你们那边没地方弄柴火去,估计往后东西都得涨价的厉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柿子 “知道啦娘,回去我就和灵溪说。”李鸢转念又想起苏灵溪之前劝说爹娘去凌渊的话。“不过既然今年冬天这么冷,干脆您和爹跟着一起去城里呗?” “又是灵溪让你来劝我们的?”赵婶还能不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性子?要不是灵溪那丫头提,巴不得老两口不在身边管着她呢。 “可不是,让我带这带那的,巴不得我把您们俩整个都搬回去。”李鸢说着就指向窗外的骡车,“对了,车里还有不少东西没卸下来呢。都是些炭火补品还有新棉花什么的,还特意带了话说让您和我爹都别替我们省钱呢。” “害,这孩子真是。。。”赵婶出去看了看堆的满满的车厢,满面欣喜嘴上却止不住的念叨,“你也不知道拦着点,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么些东西花了不少银子?在咱们镇子上买能便宜不少呢。” “那能一样么?”李鸢掰了一片橘子放进嘴里,掀开门帘指着里头的碳说道,“就光这碳都不一样,这是无烟碳,烧起来不呛人的,人家贵有贵的道理,您老原先买的那些个碳光起个炉子都呛死个人了。既然现在咱有银子了当然得用好的。” 赵婶知道自己女儿是心疼她,但还是该批评的批评,“浪费,才挣了多少银子你就敢和人家富家太太似的摆起谱了。” 李鸢也是作怪,冲着赵婶耳边小声的咬耳朵道,“挣了不少呢!” 赵婶不理她,只顾着把李鸢带来的棉被棉衣收进柜子里,等着天冷过年再拿出来用。“行行行,那你就好好存着,我跟你爹啥也不缺。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李鸢看母亲敷衍,特地拿出苏灵溪之前给她的五十两银子的银票交到了赵婶手里。故意耍赖般的说道,“我懒得收,您帮我给收起来。” 赵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轻飘飘的一张纸是什么。结果定睛一看,“这是?银票啊?” “嗯,灵溪发的月钱。”李鸢自己也无处花销,干脆就带回来准备让爹娘修修房子什么的。 赵婶从前在村里头都是用铜钱,十两现银都不会随意拿出手的,那都是压箱底的救命钱。更别说银票了,少见的很。 毕竟村里认字的人压根就不多,用银票总觉得不如现银。除非是要买田地买房屋这种大项,或是出远门怕不便携带,不然压根用不到银票。 苏灵溪也是之前嫌现银太占地方才把大部分银子兑成了银票,毕竟凌渊城也是个不小的城了,银票还是可以直接花费的。但村里可不一样,大家还是喜欢沉甸甸实打实的银锭子。 “这是多少啊?”赵婶把这张银票翻过来覆过去的瞅,也没瞅出个花来。 李鸢咽下最后一口橘子,拍了拍手,没大所谓的说道,“五十两。” “拿走拿走,一张轻飘飘的纸就五十两,在这村子里还花不掉,到时候被偷了我还要心疼。” 赵婶不愧是在凌渊帮了不短时间的忙的人了,酒馆里头的流水她也算是有点数了。对于这苏灵溪给的五十两银子月钱也没说什么。 “行,那这个您拿着总行了。”李鸢把苏灵溪来时给的二十两银子交给赵婶。 赵婶这回倒是没拒绝,把银子好好在柜子深处收好,还顺带问道,“你回来一趟带这么多银子干嘛,也不怕弄丢了。” “这银子是灵溪特意带回来给您的,让我回去的时候带些山货回去。”李鸢笑道。“我这不就干脆借花献佛了么。” 赵婶刮了刮李鸢的鼻子,“鬼灵精,这银子你也好意思要?你们不说我也给你们留了好些吃的,回头就给你装车里去。” “那可太好了,您都不知道我在城里吃的那笋子,老的就像是在啃竹子。。。” 李鸢的抱怨把赵婶逗的哈哈直乐,也让这个常年清冷的家里填上了难得的热闹。 吃过中饭,李鸢背上竹筐准备上山。李叔看到在一旁问,“这个天山上可没什么好货了,上去干嘛啊。” “阿满想吃柿饼,城里那柿子哪有咱们这那几颗老柿子树的好吃?我去看看还剩了多少,一齐摘了拖走了算了。”李鸢这样说道。 “不自量力,就你这小身子板拿什么摘柿子啊?那这个柿子你当是在你手边呢?这会还能剩下的都是树顶那些山里熊够不着的了。让二小子上山陪你一块去。”说着就从一旁的笼子里抓了一只鸡,用稻草捆了脚递给李鸢。 “喏,拿去给二小子当报酬,他上树可是一把好手,多打点回来让苏丫头回头还能顺便酿些酒尝尝。” 李鸢接过自己爹手里的老母鸡,“能有那么多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李叔挥了挥手,就让李鸢去找了里正家的二小子。 李鸢提着鸡到了里正家门口,家里似乎没人,李鸢冲着里头喊。“里正爷爷!叔!你们在家么?” 从里头走出睡脸惺忪的李二哥,揉着眼一时还没认出李鸢来,“咋了这是?我爹我爷爷都出去了,有事的话等一会晚饭后能回来。” “二哥,是我鸢子。”李鸢用手在李二哥面前挥了挥。 好半晌李二哥才反应过来,“鸢子。。。鸢子!你咋回来了?都这么大了!” “我这不是看天冷了,带了点东西回来看看爹娘么。” “是好久没回来了,早该回来看看了。” 李鸢寒暄几句就把手里的鸡递给了李二哥,“二哥,这是我爹让带过来的,给你们家添个菜。” “这哪好意思呢。”李二哥说着还想推拒。 李鸢也不含糊,直接就道,“你别不收啊,这还想找二哥给我帮帮忙呢,你这不收我怪不好意思开口的。” 李二哥一愣,还以为李鸢遇上了什么难处,“啊,咋了,有啥事你说,都是自家亲戚。能帮的一定帮。” 李鸢听李二哥一本正经的拍着胸脯给她保证,笑到,“什么呀,我这就是打算上山摘些柿子拿回去做柿饼,我爹还想酿柿子酒,这不是寻思着你爬树厉害么,让你陪着我上山帮我打柿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太早了 “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点小事。等着!”说着就从院子一旁背起一个半人高的篓子,“行了,走。保管帮你把那柿子树打的一颗不剩。” 等上了山李鸢才明白自己的老爹为什么说他不自量力了。 几颗柿子树连成一片,低的地方几乎没有几个好柿子了。不是被动物啃了,就是被虫蛀了。 而高的树冠上的柿子仿佛离地三四米。要是李鸢一个人来还真是拿这几棵柿子树没辙。 李二哥熟门熟路的从一旁几根树的缝隙里拿出一根笔直的长杆。 “这都是我们平时存放在这,特意留着方便打柿子的。” 李二哥说着就把长竿递给了李鸢,自己扒着大树的根,三下五除二的就爬上了两三米高。 李鸢在树下向上仰望,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刺的李鸢的眼都眯了起来。 “二哥你小心些!”李鸢用手挡住眼前的以前阳光,在老树的枝桠中寻找李二哥的身影,不住地嘱咐道。 “没事,你把杆子递上来。”树上的李二哥看高度差不多了,找到一个树杈站稳扶好,对着李鸢喊道,“你往边上走点,这柿子可大,这会上头的还硬着呢,要是被砸着脑袋那可是好大的一个包。” “哎,好。”李鸢应和着退出去了一米多远,“行了,二哥你打。” 随着李鸢话音刚落,这李二哥也用杆子‘快,准,狠’的打向一个又一个的柿子。 李鸢看着柿子下雨似的从树上掉落,有的滚到李鸢的脚边,眼色还是比明光色深不了一点,硬的像是个地里的香瓜,捏也捏不动。 不出两刻钟,渐渐的柿子掉落的原来越慢,李鸢向着树梢的方向喊到,“二哥。差不多了,下来。再多咱们也背不回去了!” 就只见李二哥像只猴一样两三下就跳了下来,说道,“这柿子我本来就没打算背下去,这么多呢。”说着又指了指树缝隙中间,“里头有几块木板,咱们一会装上筐里拖回去就行了。” “拖回去?” “是啊,也就这会还有冬天地上有厚厚的落叶好拖着走,别的天气还拖不动呢。”李二哥说着就准备换另一个方向继续上树,“说好了今天给你打够柿子的,不急!” 就这样几轮下来,满地的柿子。李二哥在那头打,李鸢在这头捡。最后李鸢的篓子都捡满了,接过李二哥的篓子,才发现原来这篓子压根就是三个叠放摞在一块了,难怪半人高。感情李二哥来的时候就是有备而来的。 最后装了四个满筐都装不下了,还是李二哥用一旁的藤蔓临时编了一个粗陋的兜子一起才把所有的柿子给运下了山。 等到赵婶看见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你们这是把这柿子树一口气打完了?” 李鸢和二哥两个人相视而笑。 “婶子,叔,我先回去了。一会我还要煮饭等我爹我爷他们回来呢。”二哥把柿子倒进院子里角落的空地上,把背篓腾空出来,背上就准备走。 “行,给你爷带声好,回头过两天等我腿脚好点再去找他杀两局。”李叔腿还疼着呢还惦记着去找里正下象棋。 “好嘞。” 李鸢还在想着怎么把这么多的事自己放进车里头。就看见自己娘。又从一旁拿出了两大篓子的山笋,还有一大包的干香菇。还有一些半干的腊肉。 “娘,你这都哪来的啊?这么老多。” “这笋和菌子还不是前几天下了雨之后摘的,菌子都晒干了,就是这笋子得等着拿回去吃的时候提前焯一焯水,去去涩味。还有这腊肉,还得晒,没干透呢。”赵婶一样一样的嘱咐道。 李鸢接过山笋和蘑菇干,“这腊肉就算了,回头灵溪怕是得腌好多呢。不缺这一口的,您和我爹两人留着吃。” “也是。灵溪弄的肯定是比我弄的好。一会我再摘些菜给你带回去,都是自己家院子里的,可嫩了。”说着又马不停蹄的准备去摘菜,巴不得把家里有的东西全都一口气给塞进骡车里。 “诶诶诶,娘诶,菜就先算了,您看看这一地的柿子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这要是再带上菜,这骡子怕是在半路就得撂挑子。” 赵婶看了看这头看着不算太高大的骡子,也是怕真让李鸢半路停在路上进退两难,这才作罢。 早早的就吃完了晚饭,趁着天还没暗下来,李鸢就准备打道回府返回凌渊了。 毕竟之前家里的房子塌了一小片,至今也还没补上。真要睡在家里,自己爹还得出去别人家里挤一挤。 到了最后李鸢还是把五十两的银票偷偷的塞到了赵婶的枕头底下,以防万一。 回到凌渊城,天也已经擦黑了,苏灵溪也是刚刚收了酒馆。 看见李鸢早早的就回来了还奇怪呢,“怎么没住一夜再回来?” “还说呢,我那屋子倒了一小片了,哪里能住人?我爹又腿脚疼,总不好让他出去和人家挤一块。”李鸢嘴里这样说着,哪里是嫌弃不方便,根本就是心疼李叔和赵婶了。 “是,之前一直不提还忘了,你那屋子一直空着也没注意,几年前下雪的时候塌了。”苏灵溪这才想起来。 “说到下雪,我爹说今年说不好要闹雪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鸢随口说着今天回家时爹娘的嘱咐,“我娘还说呢,让咱们现如今就该屯些米面和过冬的柴火了,今年冬天就算不下雪也实在冷的太早了些,到时候东西说不好都得涨价。” 苏灵溪哈出一口气,看见眼前浓浓的白雾,这才意识到是有些冷的太早了。 这毕竟是她过来这个时代之后的头一个秋冬。之前感受还不算太真切,现如今李鸢一说她才意识到,凌渊总的来说是偏南的中部地区。 按理说深秋也是达不到这样的气温的,最近深夜的温度以苏灵溪的经验而谈,她都觉得气温已经接近个位数了。 “最近我带着阿满睡觉都开始盖厚被子了。往年厚被子可都是入了冬才拿出来盖的。”李鸢说着还补充了自己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薯挞 刚吃过午饭,十来个孩子蜂拥而至,小小的院子里头乱作一堆。 每天愿意来的孩子苏灵溪都会找一些活给他们做。 今天就更是了,堆在院子中的柿子刚好能一齐处理了。 一串串的柿子首先要修剪掉多余的枝叶,但是要留下一个“t”字形的梗,方便之后绑起来挂着晾晒。 让大些的孩子帮着一起削掉柿子外头的一层皮,用开水烫一烫,之后用细麻绳绑起来挂在墙边。 柿子皮也不能扔掉,晒干之后在柿饼之后捂霜的时候还有大用。 晒起来的柿子就不能碰水了,时不时的用手去捏一捏,十天之后柿子就已经摸的出来很柔韧了。撕开看一看,里头橘黄色的果肉像是熬化了的粘稠糖浆,带着丝丝纤维和糯叽叽的口感。 这样的柿饼其实就已经可以吃了,只是还不好保存。 这时候找来一口大缸,一层柿子皮一层晒干的柿子叠放起来,过不了多久柿饼就会慢慢结霜,等到白霜均匀的爬遍柿饼全身这样的柿饼就能放住整个冬天了。 剩下卖相不好或是没有梗的柿子,苏灵溪就准备拿去酿酒了。 这柿子酒原来苏灵溪也没做过,所以决定一半用来泡一半用来酿。 用来泡的自然就只需要洗净切开,最好用水泡上一个时辰去去涩味。再在坛子中倒入白酒和糖浸泡柿子,等上两三个月之后喝最好,这样的柿子酒带着清甜清香,也没有了白酒之前的辣味。 而酿造的柿子酒,苏灵溪准备用熟柿子。现如今的柿子还大多青黄相间。不过只要把它们放进罐子中稍稍的撒上一点酒,不出三天这些柿子自然就会变得赤红柔软。 催熟后的柿子清洗干净,自然晾干,把蒂去除后用木槌捣碎,等到柿子呈现糊状再放入酒曲搅拌均匀,密封进坛子里,不用像泡酒一样那么久,半个月之后就能启封了。 这样酿出来的柿子酒就像是果酒一样带着果实原本的浓厚风味,果香四溢,度数也不高。过滤以后就能饮用,十分适合秋冬时配着红火热辣的锅子小酌一杯。 等所有的柿子都处理完毕,林永年的老爹也带着几车粮食上了门。 “呦,你们店里买了这么多粮呢?”路过的虎子娘看着来回卸货的众人感叹道。 苏灵溪一开始也没想到有这么多,这时也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这不是慈幼院孩子多么,我让人帮忙去乡里找人收的粮,收的多便宜些,多的银子也好给那些孩子买些过冬的炭火。” 虎子娘看着车上又是米面又是红薯之类的干粮,还有不少的木柴和炭火。说道,“都不容易,也就你心好,收留这么多孩子。不过你也长个心眼,这么多东西呢,回头可别招了贼。” 苏灵溪也是哭笑不得,“这要招贼也轮不着我这小店面啊。挣不了几个钱,真要偷进来偷两袋米面,不说值不值,累都累死了。” “也是。”虎子娘说着还感叹道,“今年也是真冷,往年还真没有这么早就开始买炭火的,我们自家也该备上了。” 不得不说林永年的爹考虑的也是很全面了,这送进来的粮食可谓是多种多样,大到白米白面小到花生芝麻不说,连红薯都搬来了好几袋子。 “小林啊,你爹这是扫荡了一个村子?”李鸢看着这场面都不由得感叹道。 “我爹这回可多亏东家提醒了。他之前也没想到,村镇里头不少地方粮价都有轻微上涨,都说冬日里头不少东西还要涨价。这才都囤了些,不止咱们这,我爹自己也囤了。” 林永年说到这看向苏灵溪说道,“这些东西也是我爹的意思,说是咱们开店,这粮也不能紧着一种吃啊,到时候好多东西说不好真要断货,干脆就都备下了,反正也能放。” 苏灵溪听到这心里也有了危机感,仿佛这几天以来不少人都在说今年冬天的天气有些异样。 假如真的和李叔预判的一样,这冬天可是不大好过了。 这雪灾在这样的年代往往代表着饥饿寒冷甚至是风寒和以家庭为单位的覆灭。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就算真的有雪灾,这些事情苏灵溪也没有能力干预,多想无益,只能是期望船到桥头自然直。 目前来说能照顾好自己和李鸢阿满一众人还有慈幼院的孩子们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好的结果了。 回过头来,李鸢看着这满院送来的番薯倒是有些犯愁,“永年,你爹这红薯也送来的太多了些。这要怎么消耗得完。” “这个是买粮食送的,我爹寻思不要白不要,就干脆都送来了。”林永年挠挠头,也知道这红薯确实不大适合店里卖,说道,“实在不行就熬粥喝?” “天天这么喝,一冬天我看都够呛能吃完。” 苏灵溪倒是不愁,“干脆做成红薯干,红薯片好了。做成个点心也不错。” 李鸢捡起一个红薯,看向苏灵溪,“这东西谁家没有?能做出点心来,能有人吃么?” “就这么卖当然困难,不过加上点花样自然不难。”苏灵溪信心满满地说道。 苏灵溪把一个红薯切开两半,放进锅里蒸熟,舀出红薯肉用牛乳和黄油搅拌均匀,填回红薯外皮,在上面覆盖一层奶酪,送进烤箱。 烤到奶酪融化,红薯外皮焦脆。苏灵溪把这样的红薯挞一切两份给李鸢和林永年,“尝尝?” 李鸢看着这个卖相相当一般的红薯,有些迟疑的看向苏灵溪,“这能好吃么?” “你就说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做过不好吃的东西。”说着,不等李鸢回嘴,苏灵溪一把抬起李鸢拿着红薯挞的手,送进了她的嘴里。 “烫烫烫!”李鸢一边用手向嘴里扇着风,一边喊。 可等到嘴里的热度稍稍散去,一种从未尝过的浓香在嘴里四散来来。 一旁的林永年早就三口两口的把红薯挞吃了个精光,连皮都不剩。还不住的点头,“好吃!” 第一百二十七章 色为首 “怎么样我说这点心不错?”苏灵溪看向二人。 林永年一直都是苏灵溪的绝对拥护者,李鸢还在抱有怀疑的时候他都已经把手里的红薯挞吃了个精光了。 李鸢倒是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点心,脸色怪怪的对着苏灵溪提议,“咱们是不是也在这外观上下点工夫?这看着。。。也太粗陋了点。” “不好么?”苏灵溪看着这红薯挞,“我觉得还不错啊。” “哪不错了,你这里头又是牛乳又是提炼出来的黄油奶油。这本钱多贵啊,你就用这个皱巴巴的红薯皮装着。知道的是咱们不拘一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点心是咱们店大欺客开始讹钱了。”李鸢不免担心的说道。 苏灵溪想了想,也对,这年头的人对黄油奶酪都没什么概念,红薯又卖不起价。 老祖宗说的饮食色香味俱全,色排在第一,也确实是有他的道理的。 “那既然这样就用小瓷碗装,去个皮而已,也不差什么。”苏灵溪说着就这样拍板了。 不过即使这样也用不着这么多红薯,留下两袋用来做红薯挞备用。 剩下的红薯再切成片,分别做成烘烤和晾晒的红薯干,烘烤出来的红薯片甘香脆甜,又带着一点烟熏味,咬起来“卡次卡次”的口感就像是薯片一样。 而晒干的红薯片吃之前还要在炉火上烤一烤,香软中又带着一些嚼劲,又是另一种风味。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冬日里头拿来磨磨牙也都是很不错的小零食了。 把需要处理的食材留下,剩下的苏灵溪带着众人清空了一间客房拿来临时充当仓库,才好歹是把所有的粮食存放妥当。 而肉呢一部分做了腊肉,一部分苏灵溪还特意去找来了羊肠来灌香肠。做了一部分辣味的川味腊肠,又做了一部分甜味的广式腊肠。 这两种苏灵溪都很爱吃,川味的烟熏味十足,用来爆炒或者蒸来吃都很够味,广式的用来做煲仔饭或是煮火锅都很好吃,想想都有些流口水。 天越冷苏灵溪想要吃火锅的心情就越发强烈了。馋的她好几天晚上做梦都在想火锅。 不是那种拿个铁锅随便煮一煮的大锅炖,而是上头带着个烟囱似的小铜炉涮红锅。 苏灵溪也是是在馋的不行了,去了隔壁的铁匠家,来来回回的转悠了半天,不是菜刀剪子就是铁链铁锹。 这打铁的老侯看着在店里左盼右顾的苏灵溪也没好意思上去搭话。 还是虎子娘刚好买菜回来,看见自家铺子里的苏灵溪问道,“这不是苏老板么?怎么家里缺刀具还是铁锅了?” 苏灵溪一看是经常跑去钟若那边听课的虎子的娘,也不局促了,立马寒暄起来,“虎子娘,原来这是你家啊,我都不知道。” “可不是,你也没怎么来过。”虎子娘热情的招待苏灵溪,边说还不忘嫌弃自家男人两句。“客人来你也不招呼两句,这是咱们隔壁两家酒馆的苏老板。” 这打铁的汉子确实也是个木讷的,听见自家婆娘这么说也只是冲着苏灵溪点了点头,就继续转身专心打铁了。 “你别管他,他就那样。我家那个成天就知道打铁,啥话都不会说,嘴笨的跟个什么似的,你缺啥告诉我,我帮你找。” 说到这苏灵溪也不客气了。冲着虎子娘就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想要一个小炉子,用来煮锅子用的。” “你是说烧煤的炉子?”虎子娘有些疑惑,这炉子也不属于打铁铺的范畴啊。 “额,是烧煤的,不过不是那种红泥小火炉,是铜炉。”苏灵溪知道虎子娘是想岔了,立马开口解释道。 一通解释下来,苏灵溪不免又拿出自己的绝活,用碳棒画了个详细的图给虎子娘看。 这铜炉哪里是用来放炭火的,哪里是用来通风的,哪里是用来涮肉的,还有怎么样调节火的大小。林林总总花了苏灵溪快一个时辰。 虎子娘听的头都大了,就在准备开口回绝之际。铁匠从一旁走了过来,伸手取走了苏灵溪画的图纸,说了一句,“能做,一炉五两。”就又扭头回到了打铁的炉子前。 苏灵溪听这话立马就高兴了起来,“行,先打五个。” 苏灵溪寻思着这炉子虽然贵是贵了点,但火锅这种东西一吃必然是停不下来的,到时候煮起来香飘十里,自然来吃的人就多了。愿意的三四个人一桌吃一锅,多翻几次台自然就赚回来了。 回头再回去弄些羊头,丸子和肉片什么的,配上些麻酱,海鲜酱和油碟,好吃的根本停不下来。 要知道火锅这样的东西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在冬日里,烟气缭绕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火锅,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虽然大多数的闺阁女儿家大概是接受不了这样粗犷的吃法,不过苏灵溪还是相信火锅这样的美食可以一定程度上打破人的底线,等到小酒馆里四处萦绕着火锅的香气,进了店的人自然也就不得不从了。 这铁匠也是手上功夫了得,不出三日就打好了铜炉,照着苏灵溪的要求,大小合适。上手的分量却是十足的沉,感觉这东西甩出去都能当个武器用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实诚,做个炉子都不像现代轻飘飘的,感觉自己使使劲都能给它捏瘪了。 当天回了家,苏灵溪迫不及待的就用鱼汤做底,煮了一大锅火锅。 天还没冷到可以把肉冻硬了,这一大盘子切的薄薄的羊肉片花了林永年好大的一顿功夫。苏灵溪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不少的丸子,其中还有些她动了不少脑筋才尝试出来的虾蟹丸子和年糕福袋。 苏灵溪教着她们各自调了喜欢的蘸料和食材,即涮即吃,好一顿风卷残云。 一顿下来所有人都吃撑了,纷纷没有形象的靠在各自的位置上揉着肚子。 李鸢不由得扶着腰感叹到,“我这辈子都没想到,会吃东西撑到想吐。” “这就是火锅的魅力了。”苏灵溪抱着阿满,一手给自己揉肚子,一手还给阿满拍着嗝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火锅 “这还是清汤锅呢,到时候再弄些山珍菌菇锅子,麻辣牛油锅子更是香的不得了!对了,还有酸菜锅,实在不行还有部队锅。”苏灵溪说着就想起各种各样不同的火锅。 可惜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出番茄锅和巧克力锅之类的,不然就更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西红柿。 李鸢现在是撑的连个嗝都不敢打了,连声讨饶,“别说了,我现在是撑的不能动了,被你说的我居然还觉得想吃,你先缓缓,也让我缓缓。” 林永年在一旁也幸福的几乎睡过去,不住的擦着嘴边不存在的口水。 不过也托了这顿火锅的福,也不用苏灵溪再想办法打什么广告了,光附近邻居找上门来问火锅的就不少。 要知道这一晚好些人都没太睡好,不时的就有院子里传出对话诸如: “你说这是什么?咋就这么香?” “这也太勾人了,饭都吃不香了。” “娘,我想吃那个香香的。。。” 导致第二天一早就有附近的邻居相互打听,最后锁定到苏灵溪这家酒馆头上。 苏灵溪也毫不客气,只要有人来问,立马就向人家推销起自家的新鲜吃食,小火锅。 一开始上了火锅的还比较保守,只是涮了一些常规的肉片和青菜吃,也不太用什么蘸料。 在苏灵溪的推荐和半卖半送之下,众人开始尝试各式各样的丸子和蘸料。 什么麻油,麻酱,蒜泥,虾酱,辣椒油,辣椒酱甚至还有苏灵溪自己研磨的简略版十三香等等。 因为附近邻居的捧场以及深秋店内传出的烟火气,不知不觉间小店里头不仅满了,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开始排队订位置。 可惜之前苏灵溪着实是小瞧了这火锅对大家的冲击力,只订了五个铜炉,头一天上了新品火锅的营业就在忙忙碌碌手脚并用中度过了。 一算下来,酒馆一天的流水比之前三日都要多。其中有不少都是啤酒等酒水销量。 不过也是,像是火锅这样热火朝天,又鲜香麻辣的吃食确实对饮品的消耗也大了。 现如今还是蘸料中有辣椒酱和辣椒油就已经如此,往后若是推出麻辣牛油锅大概是要多出一些奶制品或者冰饮之类能解辣才好。 苏灵溪这头刚关上店门,第一件事便是去追加十个铜炉。这样下来基本整店都要吃火锅也差不多够用了。 不过这一次的炉子比之前可块多了,铁匠也算是之前五个炉子打熟了手,这次十个炉子不过一日多就都打好了。 苏灵溪这才赶上了这波火锅的热潮,没有断节。 不过好景不长,不过三两日的工夫,吃火锅的客人突然就少了三四成。 苏灵溪还没回过味来,怎么大家的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林永年那头就带来了消息。 “东家,我昨晚回家的路上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隔壁一条街上有人仿制了咱们的锅子,也在卖火锅。”林永年看着刚梳洗完走出门的苏灵溪就急冲冲的说道。 苏灵溪这头刚醒,人还懵懵的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什么?仿制?” 好一会苏灵溪才意识到,最近生意太红火了,这时已经开始有跟风的开始学着做火锅了。 林永年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苏灵溪面前走来走去直打转,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可恨,无耻。”之类的话。 “行了,别转了。”苏灵溪伸了个懒腰说道,“客人被分流走了不外乎就几个原因,一个是味道,一个是价格。比味道我不信人家两三天的功夫能做的有多好多地道,那么说来,不也就是打着价格便宜吸引走的人呗。” 林永年听着苏灵溪一语中的的判断,立马反应过来,“那咱们是不是也降价,便宜些卖?” 苏灵溪随手一拍林永年的脑门,“咱们出来做生意就靠比谁便宜?人家那馒头还便宜呢,两个就能填饱肚子,还用不了几文钱。那包子就卖不出去了么?” 林永年听着苏灵溪说的包子馒头,被绕得一愣一愣的,“咱们要开始卖包子了?” “我是说,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可吃饱之后大家也追求吃好,凌渊城里不差爱吃又有钱的主,只要东西好吃,客人自然就会回来的,懂了么?”苏灵溪说着就挽起袖子去准备今天的食材。 总的客流量的减少苏灵溪不但不慌反而还有些高兴了。之前那么繁忙苏灵溪也没有时间去准备新的口味,空闲一些也好给自己腾出些空来开发新口味。 渐渐的苏灵溪新研制出来的酸菜锅,牛油辣汤锅,特别是之前从村里拿回来的山笋蘑菇做的山珍菌子锅,都又慢慢的吸引回了不少客人。 林永年见状对着苏灵溪更加敬佩不已,总觉得自己的东家不愧是运筹帷幄,说客人会回来客人不出两三日就又多了起来。 不过要说这客人回来也不都是苏灵溪的功劳,也是看着同行的衬托。 那家学着苏灵溪做火锅的店子本就不算大,一天意外之下听人说了隔壁街的酒馆新出了一款锅子生意红火,眼热之下决定学着做。 毕竟火锅看着也不难,不过就是煮一锅汤,配着些肉菜给客人自己煮着吃罢了。 可这店的东家只学了个皮毛没学到精髓,靠着一开始比苏灵溪低的价格吸引到了一些贪便宜的客人。 他们家的锅也不是苏灵溪店里一样现成炭火煮的小铜炉,而是粗糙的土胚炉子上面放个小铁锅子。控制不好火候总是黏底不说还总是浓烟四起的。 一开始大家觉得价格低廉也就忍了,可渐渐的老板看钱好赚但熬汤总来不及,居然就过滤出之前客人吃过的汤底给之后的客人吃。 结果被人发现了,被人大闹了一场不说,还被砸了店,自此大家也不贪便宜了。宁可多花些钱来苏灵溪的店里吃,别的不说至少干净。 苏灵溪也是吸取了现代中的经验,每次前一桌客人吃完了锅底,苏灵溪都是要求李鸢和自己一样立刻在客人面前往锅里撒进去满满的草木灰。 说是为了好洗锅子,其实就是为了安顾客的心,表明自己锅底不会重复使用的决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换消息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苏灵溪店里的火锅生意也越发红火了。 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也许是天冷,又或是阴雨阻挡了来客的兴致,来吃火锅的并不多。 李鸢也是早早的去安排了人去学院送餐。 此时的苏灵溪正守在柜台里头,一边喝着热热的牛乳一边翻看随意淘换来的无名游记,打发着无聊的悠闲光景。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腿边的小火炉里星星点点炭火“噼啪”的细微爆裂声,让人昏昏沉沉的直想打瞌睡。 正在苏灵溪犹豫是不是该和瞌睡虫妥协,扑在柜台上小睡一会的时候,店里却来了一个许久未见之人,书生。 “叩叩”两声,书生走进门敲动苏灵溪面前的柜板。苏灵溪魂飞天外的意识也逐渐回笼,刚想问一声,“欢迎,是吃饭还是喝点。。。” 话还没说完,抬头看见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书生,苏灵溪立马变了脸色,沉着脸问道,“有事?” 书生仿佛看不见苏灵溪的脸色一般。自顾自的就问道,“婉婉最近怎么样?” 苏灵溪抬起头一脸戏谑的看着书生。“怎么,你之前不还说你不会离开婉婉半步的吗?还说什么一直都在。。。” 书生听苏灵溪这话,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顾府有很多能人看守,我不好靠得太近。” 苏灵溪其实是知道樊婉婉最近被困在顾府里头,被樊夫人缠住一直在相看适龄男子不好脱身。 但却因为之前樊婉婉的哭诉,不愿意理这个别扭着不肯和婉婉坦诚自己心意的男人,故意说道,“哼,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有本事你自个儿打听啊。” 书生看苏灵溪并不买他的账,也很干脆,“那我要是用你家那个小子的消息换呢?” 苏灵溪双手撑住猛的桌面站起身来,呼吸都急促了两分,声音大的几乎可以说是吼出来,“你什么意思?” 坐在里间的客人此时都不住的探头从屏风里向外张望,看看门口发生了何事。 林永年也听到了外头苏灵溪传来的叫嚷声。看自己东家应该是并无大碍,就一连的向着老客道歉还送上酒水安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 苏灵溪见状也收起自己的音量,低声的警告面前吊儿郎当的书生。“你最好是给我把话说清楚,要不然的话哪怕倾尽全力我也一定会让你后悔!” 书生听了苏灵溪的这番话,不怒反笑。“有意思!有意思!你和他还真是天生一对,连说到对方时的反应都是一个样子。” 苏灵溪虽然不知书生所言的真假,不过目前而言,书生至少是婉婉所重视的人,并没有什么必要骗自己。 但苏灵溪不动声色,反而假装冷静下来,缓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继续看着自己的无名游记,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不过是去帮着官府追捕江洋大盗了。我虽然担心但也不是个傻的,别以为随便胡诌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 “哦?是么,我看真信了这个追捕江洋大盗的鬼话才是真傻。”书生说着也就近在柜台旁的凳子坐下,看着苏灵溪一点都不着急,似乎笃定苏灵溪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在两人的僵持中流逝,苏灵溪低着头眼睛似乎都要在游记上烧穿一个洞也不见书生再多说一个字。渐渐的苏灵溪抓着书页的手越来越紧,指甲上的血色都褪去了,“你说,他在哪?” 书生看苏灵溪张口询问,哈哈一笑,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随即问道,“你这是相信了?但你要知道,我的消息可不是的。。。” “说,你想要什么?”苏灵溪妥协了,她对穆逸舟安危的担忧直接击溃了她为樊婉婉打抱不平的怒火。 “很简单,交换。用婉婉的消息换。”书生直言不讳。 “好,公平!”苏灵溪不等书生继续说出别的要求,直接说道,“婉婉在顾府里,穆逸舟在哪?” 书生笑道,“谁不知道婉婉在顾府?钻我的漏子,就不怕后头的消息我不说了?” 苏灵溪硬着头皮看向书生,仗着他对樊婉婉的在意就是坚持不开口。 “好好,这局算我输,我回答你,不过下一个问题得我来问。”书生放下手里的酒葫芦,“姓穆的小子在顾老爷的别院里头。” 苏灵溪心下大骇,穆逸舟真的被顾老爷抓走了? 苏灵溪极力想否认这种可能,她怕顾老爷真的把穆逸舟交给那个威胁他的神秘女人。 “不可能,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书生摊开手,说道,“你问了我说了,说了你又不信。那我可没办法了。” 苏灵溪突然想到和穆逸舟一起的萧捕头,“那萧捕头呢?衙门说穆逸舟是跟着他去的。” “他知道,穆逸舟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被他骗去的。” “萧捕头和顾老爷是一伙的?”苏灵溪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婉婉带你上过山寨,你应该知道从前顾府老爷就是山寨的头头,那现在的萧捕头可就是原来的三当家的。”书生手里比出个三的手势摇了摇,随即还冲着苏灵溪说道,“这话我告诉你,你也别往外说。回头惹了祸我可不认。” 苏灵溪脑子里此时就和浆糊似的,一时混沌不清一时重如千斤。 怎么办? 穆逸舟会不会有危险? 她是不是应该带着阿满去找人帮忙? 那个威胁顾老爷的神秘女人,是不是和京城追杀穆逸舟的人是一伙的? 可满脑子的疑问却没有一个答案。 书生看着面前正在发呆的苏灵溪,并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随即说道,“好了,我都说了这么多了,再说下去我可就亏了。这下总该轮到你把婉婉的消息告诉给我了。” 苏灵溪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书生所说的话,一把抓住书生的手腕,一个劲的只提出自己的问题,“穆逸舟现在安全么?是死是活?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办法救他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穆逸舟的下落的?” 第一百三十章 泡药浴 书生像是泥鳅一般,稍稍扭动手腕就轻松的挣脱了苏灵溪抓着他的双手,“等等,等等。说好了,轮到了你告诉我婉婉现在的境况了。” 苏灵溪虽然心下紧张穆逸舟的安危,但也知道这个书生除了樊婉婉谁都不在意,若是自己不告诉他婉婉的近况,书生可能就此什么都不会说了。 “婉婉近来被困在顾府里,在。。。相看合适的人家。”苏灵溪犹豫着道出了樊婉婉的近况。 书生一愣,面色上本来一直都漫不经心的戏谑突然就像雪山崩塌一般阴沉了下去。 “她也不想的,之前她和你说的那些。。。” 苏灵溪还想说下去,书生却一挥手打断了她。 “也好,她确实值得。”书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留下了一张字条快步离开了酒馆。 苏灵溪接住纸条。还来不及看追着书生的脚步出了自家的店门,来回张望,却发现雨还照样在下着,街上却空无一人。 遍寻书生的身影无果,苏灵溪只好打开手中的字条。 字条上写着,“暂时无法归家,照顾好自己和阿满,等我。” 虽然字条上没有任何署名,但是苏灵溪知道这一定是穆逸舟写的。 想到了这儿,苏灵溪赶忙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找起之前老赵给她带过来的所谓穆逸舟的家书。 这封家书上面写着的是,穆逸舟自称陪着萧捕头去临时办案追查江洋大盗的线索。 苏灵溪仔细的对比这张纸条和这封家书的字迹,几番对照下来,发现这封家书和自己手中的字条字迹一般无二,毫无破绽。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不论是家书还是字条都是穆逸舟本人写的。 书生带来的字条是真的,那么老赵带来穆逸舟的家书也是真的,家书之所以骗他,会不会是因为他当时受着顾家老爷的掌控,只能写回来一张假的家书。 这样也能侧面证明穆逸舟现在的处境确实不算是太危险,有可能顾老爷并没有向那个神秘女子妥协倒戈。 那么,顾老爷控制住穆逸舟又是为了什么? 苏灵溪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迫于淫威,他并不敢当面去找顾老爷对质。毕竟穆逸舟现在就在他的手上,而自己和阿满都有可能成为这些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的把柄。一旦她和阿满落入他人之手,就会成为穆逸舟的软肋。 但再怎么忧心忡忡苏灵溪也只能按下心思,遵循穆逸舟的意思耐心的等待。 而穆逸舟这头,他正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泡在一个半人高的木桶里。 一旁站着的是和苏灵溪有过一面之缘的胡神医,不时的正在往穆逸舟所在的浴桶里头撒着一些味道诡异的粉末和药材。 “庸医,你这什么药,要疼死我了!这练武场没被打死我都要被你害死了。”穆逸舟脸上豆大的汗直往下淌,紧咬着牙关导致太阳穴边的青筋暴起,只能趁着不太疼的关头说两句埋怨的话。 “嘿,你这小子别不知好歹,我这药可都是上好的方子,上好的药材,要知道外头的人求都求不着。要不是你跟老萧有点子交情这样可轮不着你!”胡神医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整个药包就当是倒垃圾一样,丢进了穆逸舟泡着的浴桶中。 “人家求着要我还不想泡呢。整个人给你煮的就跟锅鸡汤似的,什么药材都往里放,下面还架着火就跟直接把我炖了,有什么区别?”穆逸舟。嘴里虽然这么埋怨着,但是好歹也没有从浴桶中站起来。 “得,不领情那我就走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回头白天练完武,晚上你这身筋骨皮肉不出三天,没有我的这些好药,你就等着残!”胡神医说着就收拾起自己随身的药箱,准备提着箱子就走。 “诶,等等。”穆逸舟赶忙从浴桶中伸出一只手,想要拦住作势要走的胡神医,“我给你的字条,你带出去了么?” “真不知道那么好的丫头,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愣头?”胡神医嘴里还在啧啧称奇,“要不是那丫头身上的毒得了我得眼缘,我才不给你做这个暗渡陈仓的活呢。回头万一要是给那个阴晴不定的黑脸阎王发觉了,指不定我这身老骨头就没了。” “顾老爷要是发现你在他背后叫他阴晴不定的黑面阎王,才真的是一把老身子骨没救了。”穆逸舟说到这也算是苦中作乐,笑了笑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行了,老实泡你的药。老萧说两个月的训练你以为那是好练的也敢说减半,你这时间一点半练功就双倍不给你打到筋骨寸断,你以为这功夫这么好出来?”胡神医把穆逸舟伸出来的手臂丢回浴桶中,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才想起穆逸舟刚才提到的苏灵溪。 “你的字条我给别的小兄弟给你送去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跑不了这么远。也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老实吃药。”胡神医想起苏灵溪不禁念叨起来,这丫头也算是难得的合他的眼缘。 “她的毒。。。”穆逸舟几个字刚出口,胡神医立马就打断了他的问话,“不用问,问了我也不会说,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甚至也不是她该知道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她没事,毒能解就够了。别的,自有天意。。。” 其实自从穆逸舟。在认识这个胡神医之后,虽然言语之间突然发现他认识苏灵溪,也愿意帮穆逸舟传递信息,但关于苏灵溪身上的毒是何来历,到底又有什么深意,胡神医一句都不说明。 可反而就是因为他这样意味不明的态度,才让穆逸舟更加肯定苏灵溪身上的毒另有蹊跷,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但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件事情也只能从长计议。 天天从练武场上不停的被摔打,回来之后又要被药材熬炼,虽然每一天无时不刻都痛苦万分。 但从一开始的三招之内必然被萧大哥打翻在地,到以后十招之内被擒住,再到能过手二十招,其中偶尔还可以还击。让他也清楚的感受得到自己每一天都获得了比这些年都多得多的技巧和能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脱了困 “我在这个慈幼院将开之际曾去找诸夫子去讨论过,看看有无合适的人选可以来给慈幼院孩子们教书,我们请来教书之人便是我说过的,谢轩公子帮助过的同窗。” 听到苏灵溪说她和谢轩公子是如何认识的,樊夫人也是感叹道,“那真是巧了。” “确实是巧了,慈幼院的那位夫子他多年前家中遭遇横难,继而双腿不良于行,之前也无亲眷照顾无瓦遮头,谢轩公子秉承着一副好心肠接济这位昔日同窗,把他接进家里居住,这本是好事,可是。。。” 樊夫人听到这儿,颇为好奇,“事情还有反转?” “倒也算不上反转,只不过这位谢轩公子许是性格有些天真烂漫,并不太懂得宅内的俗务,一心只晓读书。我头次去拜访这位夫子的时候,他在谢轩的宅内,住在一个潮湿偏僻的竹轩。” 樊夫人听到这也是皱了皱眉。“这竹轩倒是清幽,但是深秋天气本就湿冷,对于一个双腿有疾的人来说,这样的居住环境似乎不是太适宜。” 苏灵溪也点了点头,“是了,再加上我进屋之时钟夫子身边的仆人,丫鬟皆惫懒,无一人服侍的身旁。就连炉火都不曾升起,桌上茶水都是冰凉。” 说到这儿樊夫人的神色已是不太好看了。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若是家中的仆人看碟下菜苛待了种夫子也就罢了,顶多算是不查。最要命的是我和亲人去接这位钟夫子走的时候,家中主人却也出言讥讽。” 听苏灵溪说到这连樊婉婉的面上也带着不忿,“因为看人家家境贫寒又不良于行,就敢这样苛待客人?我看下人不一定有这种胆子。定是有人示意的!” 苏灵溪叹了口气,不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道,“不论如何,之前的苛待究竟是故意还是无心,但连最后要接走他的时候都不肯好言相待。说他只能拖累别人,当是送瘟神一般的把他送出了门口。这样的举动真真是让人所不齿。” “果真如此?”樊夫人虽说嘴上这样问,但心里已经是信了七成。 苏灵溪也直言自己的担忧。 “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必要说谎话,毕竟那位夫人我也不知究竟是何身份。或许是谢轩之母,或许是姨娘。可单就待客之道这一点而言,谢轩做到的并不算周全。而其他人又不算善待。若是婉婉进门之后,谢轩还就一心读书,并不理会这些,那婉婉嫁过去之后,会不会受委屈就说不好了。” 樊夫人点了点头,在她心目中,樊婉婉虽然说有一身武艺,但也不过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进到了后宅之后,她总不能甩着皮鞭子,要求一家人信服于她。 去到了那样环境复杂的家庭里头,樊婉婉这样直爽的性子不一定应付的来。而且苏灵溪口中的妇人若是当家主母,那只能说婆婆不慈,婉婉更是容易受到磋磨。要是并不是当家主母,那更能说明内宅里头凌乱不堪。这样想来,虽然谢轩合适,但这样的家宅却属实不是一个适合的人家。 想到这,樊夫人不免有些伤怀,“谢轩公子是个好的,只可惜了。。。也怪我平日里头身子弱,也没有跟凌渊城里头的各家夫人有所联络,这些个消息也没人能知会我一声,但还是从苏姑娘口中得知一二。” 苏灵溪见状赶忙趁机劝樊夫人,“我倒觉得并不可惜,婉婉如今年岁也不算大,而且女儿家矜贵,自然得是一家女百家求。何必盯死了一家人上头,慢慢挑选就是了。” “再说了,樊夫人现在尚未生产,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了,也不免有些仓促,我觉得倒不如等到夫人生产好好的休息过后,不论是夫人孩童满月之时或者周岁之时,到时候有机会有更多的聚会可以好好的让夫人去跟别家交流沟通,互通消息有无,说不定也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说到这苏灵溪给樊婉婉使了个眼色。 樊婉婉立马就明白了意思,半蹲下身倚靠在樊夫人的膝头,拉着自己姨母的手,亲密的说道,“就是啊,姨母。您现在一个人兼顾两头,太过劳累了。我也时常担心的很。不如等到弟弟妹妹出生后。到时候再慢慢相看。” 听到这,樊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拍了拍婉婉的手,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要是赶着我生产前定下也要在我生产后婉婉才能出嫁。这些事情堆在一起,难免事情有所疏漏,总不好为了我的孩子让婉婉受委屈。” 樊婉婉看樊夫人这样说还想开口劝慰,“不委屈的。。。” 苏灵溪一看这温情一刻可别说错了话,让樊夫人刚转圜的心思又转回去了,赶忙偷偷的用脚在樊夫人看不见的地方踢了樊婉婉一下。 樊婉婉这才收了情绪,话锋一转,“我不怕委屈,主要还是怕有人趁着忙乱到时候蒙蔽您!对!还是多看看的好,多看看!” 苏灵溪这才舒了一口气,好歹是帮樊婉婉稳住了局势。免除了她的相亲之苦。 而屋顶听着楼下动静的书生也是松了一口气,躺在屋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喃喃道,“不枉我费劲巴拉的在这看着。” 也托了苏灵溪的福,樊婉婉好歹是不用长期困在顾府中,虽然不像是之前一般总是住在隔壁的院子中,但三不五时的总能来找找苏灵溪,喝个小酒打打牙祭。 而书生也总是出现在院中,樊婉婉不理他,他也不勉强。苏灵溪虽然有心想要促成两人,但无奈樊婉婉像是死了心,而书生又一直都像块木头一样不解风情。两人就这么不冷不热不近不远的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不过时间长了,苏灵溪也开始习惯了只要樊婉婉来了书生就一定会出现,远远的在墙根或是阴影处默默的看着樊婉婉。 有时候心情好时,苏灵溪给樊婉婉做菜做的多了,也会给他盛些酒菜,书生也就理所应当的受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散心去 玩雪玩得过瘾,苏灵溪又把院墙旁的老桂花树枝也装点了一番。用两只小茶杯扣上一些雪,夹住一根树枝,一个个的小雪球就这么被挂在了树梢上。 苏灵溪还甚至用了一些果汁给雪球染了色,一时间桂花老树枝叶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雪球,一时间还显得这个角落有些魔幻般的浪漫。 上完课回来的阿满可不管这五颜六色的小雪球和这枯枝老树斑驳红墙配不配,只觉得热闹好看,很是稀罕了好一阵子。甚至闻到了雪球上甜甜的果汁味道,直嚷着让苏灵溪抱她摘一个。 若不是苏灵溪干脆的用之前做的果汁糖果打发了她,不然阿满还真说不准会偷摸的动手摘一个下来尝尝。 等到中午的时候,阵阵香气从灶房不住的飘散出来,苏灵溪掀开锅盖,整锅的羊肉汤已经完全的炖煮直酥烂了,羊肉上的脂肪也与汤融为了一体,让奶白的羊汤上面浮动着浅浅的油光。 而里面的羊骨头也被林永年提前锯开,大棒骨上面带着筋肉,中间还有诱人的骨髓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若是不顾及吃相,稍微沾上一点辣椒粉和胡椒盐,拿起骨头就能啃上小半天。再配上一小盅烫过的酒水,在这样的大雪天神仙也不换。 苏灵溪取来一只长柄勺,在汤锅里缓缓的搅动。连肉带汤的舀出一勺。不需要过多的调料,只要撒上一点点盐,这样的羊汤就已经很鲜美了。 “吃饭了。”随着苏灵溪的呼唤,屋内热热闹闹的吃着羊汤和馕饼。阿满向来不挑食,可今天也无暇顾及一旁给她特意蒸的蛋羹了,一张小脸啃骨头啃的油光发亮。 苏灵溪腾出手用帕子给阿满擦了擦脸,说道,“吃完这块可不能吃了,这羊肉火气大,晚上还要睡炕床。别回头给热气的流鼻血了。” 阿满也不恼,点了点小脑袋,“那晚上还能吃么?” 李鸢看阿满还惦记着吃肉骨头,笑着说道,“晚上让你灵溪姐姐给你做别的好吃的。” “这雪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去呢,也不好出门。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能在家做不少好吃的呢。”苏灵溪看着窗外本就下了一夜的大雪,又继续飘了起来。 李鸢喝着汤,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慰,“可不是嘛,早上我去了一趟诸夫子那,各家书院今个都通知了暂时停课休假,复课要等到雪停后另行通知。这会真就是没什么活了。” 苏灵溪看了看酒馆大厅,一上午也没来几个客人,说道,“珍惜眼前的休息日,也就是天气不好还能歇一歇,再过一阵子风雪停了也要做年前的年货准备了,到时候还有的忙呢。” “也是,到时候是得忙开。。。” 大雪下一下停一停,一连七八日都不曾彻底结束。慈幼院的授课虽没完全停止,但不是慈幼院内的孩子还是都在规劝下,暂时先叫不来了,这天气积雪滑脚别回头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而这一天清晨樊婉婉一身火红色狐狸毛的滚边披风,帅气现身在苏灵溪的后院,给苏灵溪都吓了一跳。 “你这够威风的啊。。。”苏灵溪对着樊婉婉这一身充满了野性美的斗篷啧啧称奇,“这么一身狐狸毛滚边的大斗篷,不少银子?” 樊婉婉骄傲的一笑,“漂亮,这些虽然不都是我自己打来的,但攒这么多的赤狐可也费了好大功夫呢。” 苏灵溪稀罕的点点头,这年头这没有什么人工养殖皮毛,都是野生的,能碰上这么多赤狐也是属实不易。 不过苏灵溪可是见过樊婉婉的小金库的,倒也不是说买不起这么多赤狐皮毛,只不过想来她那些钱都是为了以后的自由闯荡江湖所准备的,应该是轻易不会动的。 樊婉婉又不会向着顾府伸手,就她那大手大脚的性格,就算有隔壁布匹首饰铺子的收益也是挣得多败出去的也多,时不时的就散出去帮人,不然也不至于小金库一直都薄薄一层了。 苏灵溪狐疑的看向樊婉婉和她身上的斗篷,“你一个常年和我哭穷的人,顾府帮你准备的我还信,你自己攒的皮毛,我看是难?” 樊婉婉伸长了脖子,故意大声的嚷嚷道,“我之前发现我的存钱盒子里能平白长出来银子。既然也没人认领,不如花了干净。”说到这樊婉婉神色一黯,紧接着说道,“若是这些银子都是人家不想要的,那我这个人。。。大概他也是不在意的。” 苏灵溪这才明白意思,这银子大概都是书生的手笔了。而樊婉婉还是在意书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两个人一直都在闹别扭,所以她正故意的报复性消费呢。 苏灵溪对于樊婉婉这样别扭的心情也有些不忍,解开自己腰间的围兜,拉上她就说,“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难得今天雪停了。看这日头,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接着下了,咱们出去散散心。” 说到这樊婉婉也提起了兴趣,说道来时的见闻,“那感情好啊,我过来的路上看见不少人在一个湖边放风筝,还有人滑冰呢,咱们也去玩一玩?”说到这还来回的张望,“阿满呢,把她也带上。我看那边的孩子们都玩疯了。” 自从慈幼院的课停了以后,苏灵溪也就没送阿满去给钟若和哑姑增添负担,此时她正在和邻居家的几个小伙伴在隔壁屋里玩着呢。 苏灵溪朝着后院的门外吆喝了几声,“阿满~人在哪呢?你婉婉姐姐来了,说要带你去放风筝,来不来?” 这时候隔壁的院子门被着急忙慌的推开,像是承受不住猛烈的推力,门发出“嘎吱”一声悠长的铁轴摩擦声,几个小脑袋一个接一个的从门内探出,“要去,要去。。。” “姐姐,我们也想去!” “我也想。” 四五个孩子七嘴八舌的围着苏灵溪和樊婉婉二人,大有不带他们去就不给她们让路的势头。 院子里围在一起做活的几个大人也是无奈,拦都拦不住。 樊婉婉见状干脆大手一挥,“走,都去就都去。” 苏灵溪也只好和隔壁的邻居说好,晚饭之前给他们送回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滑冰去 虽然苏灵溪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但她也在这开了铺子,而且在邻里眼里她的夫君还是捕快。平日里苏灵溪做事也很稳重,大家对他们家也很信任,也就都纷纷表示感谢同意了。 给几个孩子都换上了厚实些的外套,苏灵溪还准备回去拿着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不论去买几个风筝或是吃食,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我去拿点银子。。。”苏灵溪刚张嘴,就被樊婉婉拦了下来。 樊婉婉拍着自己腰间的钱袋,豪爽的说道,“说什么呢,今天全场买什么都由本小姐包圆。只管走就是了!” 说着就一把扯过苏灵溪,带着一个孩子们坐上了自家的马车。 不说说起来,樊婉婉坐的马车也是异常高大。停在巷子外头拐角的避风处,由一匹红棕色的大马拉着,这车架都比苏灵溪家中的骡车高了不少。 小孩子们大多家里也就见过骡子和驴,这高头大马都是有钱人家用的,都没坐过马车。只有阿满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兴奋的呼喊。 虎子还以为阿满是没看着,特意指着马看向阿满嚷嚷道,“阿满,你看,有大马诶!” 阿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伙伴们对于大马这么稀奇,“嗯,我爹娘原来也有好多好多大马。” “真的么?好多好多是多少?”其他孩子羡慕的纷纷搭腔。 阿满骄傲的伸出自己的小手,“就是比我们的手指头还多!”阿满年纪还小,平日里头数数还要掰手指头辅助。 而在其他的小孩子们眼里也是习惯了用手指头为单位算数,而且比手指头还多就是很厉害的数量了。 虎子年龄大一点,立马就伸出自己的小手问道,“那比我们所有人的手指头都多么?” 阿满沉吟着郑重的点了点头。还不等开口就被苏灵溪打断,“唉,那边有糖葫芦,你们吃不吃?” 苏灵溪听到阿满和这些孩子们的对话有些紧张,只能慌忙打岔。毕竟还在大街上,她生怕阿满会继续说出什么话,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希望附近没有什么有心人注意到,这三言两语只当是童言无忌。毕竟小孩子的话,她要真的一本正经的去反驳反而会更显得异样。 不过好在是零食分散了小孩子们的注意力,立马开始众说纷纭的聊起了自己吃过的好吃的。不再注意这稀罕的大马。 樊婉婉一向大大咧咧,也没注意到苏灵溪的情绪异样,还高高兴兴的给她和自己也挑了一串糖葫芦,“给,这串好,又红又大,一定不酸。” 接过冰糖葫芦,坐上马车好半天苏灵溪才看着窗外的景色镇定下来。 苏灵溪吃着嘴里酸甜可口的山楂,暗暗的安慰自己。“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孩子话。真是最近越发的疑神疑鬼了。” 平日里街道上,屋顶和院中日日都要铲雪,雪景再怎么好看也就是那个样子。直到苏灵溪和众人的马车行驶到了湖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一眼望去目之所及,除了人们身上穿红着绿,除此之外一片的银光闪耀,就连湖面都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壳。 “我说了,宛若仙境一般!”樊婉婉。一边张开手臂,一边向湖中心跑去,撒欢似的向着几个小孩子和苏灵溪喊道,“来啊!” 苏灵溪开始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从她的店内望去,旁边的湖岸没有任何一点结冰的迹象,这湖面才下了七八天的大雪,就已经冰层厚到可以支撑这么多人在冰上行走了吗? 可是几个孩子已经追着樊婉婉疯跑到了湖面上,也不等苏灵溪再犹豫,她只能跟上,一边笨拙的在湖面挪着步子,一边朝前喊道,“慢一点,等等我。。。” 还不等苏灵溪说完,前头的虎子和墩子已经一个屁股墩就摔坐在地上了。 而樊婉婉回头看向苏灵溪和几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笑得前仰后合,“来啊,滑起来。这样小心翼翼的才要摔呢!”说着她更是嚣张的在众人的周围滑了一个圆圈。那动作像是一只快乐的鸟儿一样紧贴在冰层上面飞行。 “不行,我得去买几双草鞋。你这滑的起来是因为你穿着鹿皮靴子,你瞅瞅我和几个孩子穿的,这布鞋滑不滑的动不说,一会一准湿的透透的。还不着了风寒就怪了。” 苏灵溪半蹲在地上,感叹自己的装备不行。这要是在现代,用冰刀鞋子自己一样身轻如燕。谁还不会滑个冰了? 樊婉婉拉着几个人稳稳的来到湖岸边,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卖草鞋的同时还有木头冰刀鞋。 “诶,灵溪你过来看,这有冰刀鞋。”樊婉婉朝着正在不远处挑草鞋的苏灵溪招手。 苏灵溪走近一看,还真是冰刀鞋。 也对,这古时候冰嬉也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传统冬日活动了。不过那也得是冬日寒冷能结上冰的北方才多见,这南方能看见冰刀鞋也是稀罕。 苏灵溪看了看冰刀鞋,常理来说北方的冰刀鞋大多会用铁质刀来做了,这冰刀鞋是双刀而且是木刀,做工也还有些粗陋,便问向卖鞋的老人,“你这冰刀鞋是现做的?” 老人家看终于有人问这冰刀鞋,赶忙回答,“是啊,我原本是北方人,嫁人来的这边。这不是大雪么,我寻思着做个稀罕,说不定有人愿意买来玩玩呢,做的也不多,就这么两双。不过一直也没卖掉,这南方懂这个的人也不多,你们要是愿意要就便宜点给你们了。” 樊婉婉看老妇人年事已高还要大冬天出来谋生计,而且这冰刀鞋她也真有兴趣,干脆就给了老人家一块二两的碎银子,说道,“不用便宜,这银子您收下,劳烦帮咱们带来的几个小的做几双合脚的草鞋,别让他们冻着脚就行。” 老妇人看着这够一家一个月嚼用的银子,嘴里不住的千恩万谢说道,“放心,让孩子们坐到这来,老婆子我看看尺寸,很快就能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被套话 几个孩子也纷纷坐过来,表示自己会乖乖的等着草鞋编好。樊婉婉招呼着驾车的伙计过来,帮忙看着几个孩子,她就拉着苏灵溪打算出去滑几圈试试新到手的冰鞋。 苏灵溪也十分好奇这木制冰鞋,刚踩上冰面还有些许不稳,不过在现代的多年的滑旱冰经验起到了作用,没多久就和着樊婉婉一起在湖面上翩翩起舞。 在一旁茂密树丛中暗自窥视的书生,贪婪的看着眼前在冰面上的樊婉婉仿若精灵一般踏着冰雪翩然起舞。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显得不起眼的赶马车的中年伙计却背对樊婉婉众人面露一丝异样的神色。 几个孩子还坐在摊位一旁的避风处,等着老妇人给他们编草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刚好虎子又注意到陪着他们的赶车伯伯,好奇的问道,“伯伯,大马是你养的么?” 伙计见缝插针的故意问道,“对啊,伯伯天天都能看到大马,给它喂吃的,给它洗澡,你们见过没有?” 孩子们纷纷摇头,只有阿满还天真的点点头,“我爹娘原来养了可多了。我哥哥也有一匹大马儿,有那么大。。。”说着还用力的张开自己的双臂,用力的画出一个她能画出最大的一个圈。 “是么?你们家真厉害!”墩子羡慕的感叹道。 虎子却不信,“你骗人,我和墩子都去过你家,只有一只骡子。骡子没有马大,我认得的。” 阿满这时候有些着急了,认真的反驳,“不是的,原来我们家不是这里,在很远很远的,要走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天才能到这里的。”阿满一连说了几个好多好多。 生怕虎子不信,紧接着还形容自己哥哥以前养过的马,“我哥哥养的马是雪白雪白的,你见过白色的马儿么?额头上还有一个红色的斑,长的可漂亮了。”比划着比划着还指着自己的小脑门给虎子示意位置。 虎子听到这,大概是信了,“哇,白色的,一定可帅了。”其他孩子们也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仿佛能透过阿满的形容看见纯白色的高头大马一般。 “那你们家现在的马儿呢?”虎子不死心,还想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看到这匹大马。 阿满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说道,“或许,或许是和爹娘在很远很远的家里。” “那阿满你为什么不和爹娘在一起?我们都和爹娘在一起的。”墩子有些不解,他是最离不开娘的了,怎么会有人舍得不和娘在一起。 “哥哥说。。。爹娘不在了,不会回来了。我想娘大概也和哥哥一样要去工作。。。不过没关系,等阿满长大了,自己去找娘也是可以的。”阿满说着从穆逸舟那里得到过的只言片语,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拼凑出这样的一个解释。 伙计把从阿满口中听到的消息暗自记下,虽然这些和自己在青鸾那里接到的任务目标信息似乎有些出入,不过,还是有着极大部分的吻合。 但出于慎重他又问出了关键的信息,“那阿满是姓什么的呢?爹娘,哥哥叫什么还记得么?” “阿满姓穆,哥哥叫穆。。。穆逸舟。爹爹不知道,娘的名字叫阿清!”阿满能记住哥哥的名字还是后来哥哥刻意的再三教导。毕竟在逃亡的路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因为这一语丧命。 所幸阿满在长久的苏灵溪和李鸢等人的称呼之下牢牢的记住了,而爹娘的名字之前也一直没有刻意教导过,她压根也不算清楚,这自己娘名为“阿清”也不过是之前听自己爹在私下里喊过。 伙计听到阿满说出的名字是穆逸舟,并不是他接到的任务目标“穆奕霄”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完全放弃。 他只是鬼车组织分散在外的一个收集消息的人员,只需要把任何任务相关的消息传递回组织就行。虽然这次无意中得到的消息一开始他以为是找到了目标,但再试探之下,觉得和目前手里的信息只有五成相似。 不过五成相似这种巧合也不可谓不大了,干脆只当是普通的消息来源上报,等组织内部自己去派人甄别就好。 伙计怕再问的更加仔细会加深阿满的记忆,回去以后露出破绽,干脆不再继续问话,陪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童言童语。 而樊婉婉和苏灵溪牵着手回到摊位前的时候,众人的草鞋已经编的差不多了。 这草鞋也不能说是鞋子。只能说是一个可以固定在鞋底之下的厚草垫子,毕竟这个天气真要脱了棉鞋穿草鞋也是不太现实。 苏灵溪挨个试了试,都很合脚绑的也很结实,不会崴脚,就直接让樊婉婉领着各自去另外的小摊上挑风筝去了。 要说这个年代的风筝可不便宜,不管是工艺还是材料都是十分昂贵的。 风筝为了飞上天,它的骨架要做的大而轻,而且得左右形状对称而且等重,不然风筝就会在天上因为左右不平衡而来回打转。 而糊风筝的纸又要轻薄又结实,再画上各种各样的颜色,人物。比起现代的简陋塑料布玩具,可谓是一个个的工艺品了。 等到众人一人一只的挑完了风筝,樊婉婉也对着苏灵溪招手,“来啊,灵溪,我们俩放同一只,你来和我一起挑。” 苏灵溪本就是滑冰有些微微出汗,怕不歇一歇会着了风所以坐在避风处躲懒,看樊婉婉这么有兴致也只好奉陪了,“来了。” 挑来挑去,苏灵溪和樊婉婉最终也只挑了一个最简单的燕子。 而几个孩子们挑的就各有不同了,虎子真如其名挑了个老虎,而阿满挑了一只有些像家里“妲己”的小花猫,其他的样式还有什么“鲤鱼跃龙门”,“百蝶闹春”还有“百鸟朝凤”等等,画工不一定好看,但在这白雪皑皑里也是显得热闹无比。 几个孩子们人手一只风筝,互相帮着彼此拉着线跑,但总归是人小腿短跑的慢,不一会这个飞起来了,那个又掉了。来回跑着没个完。 第一百四十章 放风筝 樊婉婉看着在一旁也是好一阵的加油鼓劲,到了最后看着几个跑的精疲力尽的孩子,甚至蹲在一旁笑的肚子疼,“灵溪,你看看,那个那个。。。左脚踩右脚摔了个懵,笑死我了!” 苏灵溪看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樊婉婉,也是无奈道,“还笑,上去帮忙。真摔坏了回头小心他们娘找你拼命。” 最后还是苏灵溪和樊婉婉两个人一同帮着几个小萝卜头子把风筝挨个的送上空中。 几个孩子的风筝一个个的飞的稳当,苏灵溪双手撑着膝盖,擦了擦头上的薄汗,冲着一样喘息的樊婉婉说道,“总算是都放起来了,歇一会。” 樊婉婉喘着气,拿起属于她们俩的燕子风筝说道,“灵溪,你拿着线,我去把咱们俩的风筝也放起来再歇。” 说要不等苏灵溪抬手阻止,樊婉婉就踩着冰刀鞋,一阵风似的滑了出去。苏灵溪只好无奈的放出手里的风筝线,稳住风筝,尽量一次成功让风筝上天。 樊婉婉冲出去没有十几米,接着一阵风,苏灵溪就感觉到这风筝线拽着一股劲,她连忙冲着樊婉婉喊到,“放!” 樊婉婉举过头顶的风筝一松手,荡荡悠悠的就升上天空。而悠哉悠哉往回滑的樊婉婉也是一边看天一边回到苏灵溪身边。 “这下才是功德圆满了,哎~累死我了。”说着樊婉婉就拉着苏灵溪在一旁被清理过没有积雪的草地上坐下。 苏灵溪被拉的一屁股坐在樊婉婉旁边,没忍住絮叨道,“你也不怕地上有凉气,大冬天就这么坐在草地上,让伙计送块皮子来垫一垫也好啊。。。” 樊婉婉拉住苏灵溪的胳膊连忙讨饶,“好姐姐,别念了。我错了还不成?就坐一小会儿,我太累了,回去你给我熬姜汤喝还不行?” 苏灵溪四下看看也是一时没找到赶车伙计的身影,不过自己也是累了,被樊婉婉这样猛的拉着坐下自己一时也有些起不来身,只好无奈道,“行,顶多坐一刻,回去不止得喝姜汤还得好好的泡个澡才行。” “是是是,都听您吩咐。” 看着樊婉婉伏小做低的样子,苏灵溪也有些好笑,“你这么会哄我也不见你哄哄那人,也省得老在我面前,两个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那么臭着脸。。。” 樊婉婉听苏灵溪这样说,便知道她说的是一直跟着她的书生,有些埋怨道,“最近,他的心思根本就不知道在哪。。。我都已经经常看不着他了。” 苏灵溪回忆了一下,反驳道,“瞎说,我这半个多月以来都见着他四五回了。” 樊婉婉冷哼一声,手里不住的扯着帕子,这帕子上的花样都快被扯变形了,“我看他压根就不是出来见我的,而是到你那院子里去蹭饭的。原先只要我不在顾府里头,他总是陪在我身边的。可最近这些日子,我不喊他他也不出现,我们俩就这么冷战着。” 可这话刚落,旁边就出现了一道身影,“别坐在地上了,凉。”紧接着就是一块一米多长的皮子,摊开铺在一旁。 苏灵溪抬头看着背光的身影,一时还看不清是谁,不过樊婉婉浑身一僵的态度已经暴露出这人就是她口中不大出现的书生。 只见书生只是把皮子铺好,看樊婉婉还是不理他,干脆就动手打横抱起樊婉婉直接把她挪到皮毛上放下。 樊婉婉没有料想到书生的动作,被惊的直接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子稳住自己的身形。“你!” 可书生也不给樊婉婉继续说什么的机会,放下她之后又是几步消失在一旁的树丛之中。 一旁的苏灵溪看的目瞪口呆,自觉的自己挪到皮毛垫子上,用肩头耸了耸旁边的樊婉婉,打趣道,“这就是你说的心思不知道在哪?” 樊婉婉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也被书生这样突然的举动一时间臊的有些脸红,双手拍打苏灵溪,“你还说,连你都笑我。。。” “你这样已经算好的了,至少知道他的心意,哪怕你们俩之间有阻碍,那也是外界的阻碍,你们俩的心是近的。不像我,连对方的心意都不可知。。。” 苏灵溪说到最后抬头看向空中的风筝,线就在自己手里,可风筝那么远,和她的联系只靠着这么一条脆弱的线,似有若无,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从自己身边夺走。 “穆逸舟。。。还是没有消息么?”樊婉婉试探性的问道。 苏灵溪抬头想说些什么,嘴皮动了动就又把话头咽了回去,她不是没想过,把事情向樊婉婉全盘托出,再由她出面去询问书生穆逸舟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现如今,她有些不敢了,这件事的牵扯越来越广。再多拉一个人进来,就多一分危险,不只是穆逸舟,连樊婉婉也许都会被自己连累。 而且她现在和书生的关系不像是原来,苏灵溪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使得她们之间本就有些僵持的关系愈演愈烈。 樊婉婉看出苏灵溪的为难,也不再继续询问,看向天空中的风筝说道,“把风筝放了?总有人说风筝离天空越近,越可以让上苍听到自己的愿望。我们一起许愿,然后一起努力,尽人事听天命!” 说着樊婉婉就接过苏灵溪手里的风筝线,把所有的线都尽数放光,最后扯断。 就如同当时两人挑选风筝的时候一样,一人心里想的是燕子出双入对但愿自己和心爱之人可以共结连理,一人心里是希望心中的人如同燕子,有去有回再见有时。 最后这只带着苏灵溪和樊婉婉心愿的风筝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从两人的眼前飞走,再从天边消失。 “好啦!今天咱们谁都不要不开心,说好了是出来散心的,走,欺负那群小崽子们去。”樊婉婉说着一把拉起苏灵溪,向着正在放风筝的几个孩子们偷袭去。 “啊,我的风筝。。。” “缠上了!缠上了!” “灵溪姐姐,你看看漂亮姐姐!她欺负人!” 满场皆是众人的笑闹。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爱或家 樊婉婉停下手里的动作,出神的想,“想要。。。家人。” 苏灵溪看向她,“你有你姨母,她对你也很好,虽然有时候也会让你为难,但这就是亲情,不是么?” 樊婉婉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的姨母终究都是我姨夫的,我想要最亲最亲的家人。” 说到这里樊婉婉的思维甚至有些清晰了,“这段时间在顾府,哪都不能去。我有时候就想,我到底有没有那么喜欢书生,还是我只是习惯了有他,我从小默认了他会给我一个家,所以我的心就一直紧紧的黏在他身上。” “如果这不是爱呢?只是我的执念,我想要一个家,我以为他和我能组建一个家。像是我姨父对我姨母一样。” 苏灵溪明白了樊婉婉的意思,这个女孩一直以来哪怕能因为自己的姨母拥有了锦衣玉食,可她一直都没有安全感。 所以她一直自己透透的攒钱,想要书生兑现他幼时的承诺。都是因为她想要属于自己的温暖。 “所以你现在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他还是一个家了么?”苏灵溪问道。 “我还想再想一想,也许我姨母说得对,安安稳稳一辈子,拥有自己的幸福。。。也不坏?”樊婉婉说道这的时候神情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疑惑。 “婉婉,你要想好了。不论你是愿意继续等书生回心转意,还是看向前方追寻自己的幸福,我都会祝福你。但是我希望你是为因为爱一个人而去和他在一起的而不是想要得到爱而去和任意的一个人在一起。”苏灵溪握住樊婉婉的手,郑重的和她说道。 樊婉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嗯,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在把樊婉婉也送上顾府马车之后,苏灵溪也开始审视自己,她和穆逸舟又是不是爱呢。 而与此同时穆逸舟正鼻青脸肿的和萧捕头并排躺在雪地中。 “我这也算把你打趴下了?”穆逸舟大喘着粗气,望着天。连扭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而耳旁萧捕头的声音听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不像穆逸舟鼻青脸肿,只有嘴角带着一点破口,“你。。你别大言不惭。你靠着体力好把我累躺了也不算本事。回头你得把这一场人都打败了才能踏出这山庄。” 穆逸舟缓缓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萧捕头也不一味打击他,摸了摸自己嘴角的血迹安慰道,“不过好歹你也能打着我了,已经是进步神速了。” 说着就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嘶”的抽了口凉气埋怨道,“你现在刚刚给我的那一脚可不轻!” 穆逸舟还躺在地上不动声色的装死,就在萧捕头嘴里不住的碎碎念的时候,突然的使出一记扫堂腿,把萧捕头给扫倒在地。自己却站起来俯瞰萧捕头笑着说到,“这一脚也不轻!” “好小子!继续!”萧捕头不气反笑,继续一个起势对着穆逸舟招招手,示意继续。 穆逸舟就在山庄里头为了早日能脱离控制而作努力,却不料凌渊城里却将迎来另一场灾难。 之前一日又一日的雪下下来,虽然天冷但也还在可以勉强接受的程度,毕竟凌渊城里大多数人家日子过得虽不算大富大贵,也算是安稳富足。 可这雪下的太不寻常了,一连半个月了,雪下下停停,酒馆外的湖水都有结冻的趋势,苏灵溪坐在屋里烤着火,给阿满烤红薯吃。 看着进门一身风雪的李鸢问道,“还是没通路么?” 李鸢面色沉静的摇了摇头也不言语,苏灵溪走向前,帮李鸢解开身上的蓑衣,抖了抖积雪。 没错,这个天已经雪大到出门需要穿蓑衣抗冻了,因为路不好走,连樊婉婉都有好几天没有来过了。 “你说爹娘在村里会不会有事啊?”李鸢坐在火炉旁,伸出手烤火,搓了搓手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 “不会的,你想什么呢,之前给赵婶和李叔带去的炭火和棉衣棉被你不都带去了么?还有你的月钱你也都留下了,不会出事的,等到出城的路通了咱们就挂上牌子歇几天,方便的话把他们俩都接过来。” 苏灵溪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也有些没底。看向门外的风雪眼神中也是止不住的忧虑。 “可。。。凌渊城里昨晚已经有房子压塌了!”说到这,李鸢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差点把在一旁打瞌睡的阿满吓着。 苏灵溪立马抱住阿满,有节奏的拍了拍,嘴里“咿咿呀呀”的哄了几句才把差点惊醒的阿满哄住。 把睡着的阿满交给一旁的林永年,“带阿满去屋里睡会,帮我看着点,我和鸢儿姐说会话。” 林永年也知道李鸢是在忧心自己的父母,理解的接过阿满,把空间让给苏灵溪和李鸢二人。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担心,可再担心咱们也要等到路通了才能回得去,你先稳住。里正爷爷也姓李,李家村人也都大多是同族,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会互相照应。而且赵婶和李叔入冬前还告诉我们多做准备呢,怎么会不知道照顾自己?” “可,你还记得我家的房子么?我住的那间屋,前几年就被雪压塌了,这雪这么大!万一。。。万一我爹我娘。。。”李鸢说到这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低头不住的哽咽哭泣着。 苏灵溪也是无法,只能说道,“算了,若是明天还是不通路,我就去顾府求婉婉,看看她能不能帮咱们想想办法。” 躲在酒馆外一棵大树上躲雪的书生听到这,有些不满。这么大冬天的还要去麻烦婉婉,万一陪着苏灵溪出去着了风寒了怎么办? 随即叹了口气,“算了,这么大的雪,想来也没人这么勤快。” 说着书生就跳下树,几步进入了酒馆内,“来坛子好酒!” 苏灵溪一看是书生,还有些疑惑,不理他反而看向门外。“怎么是你?婉婉来了么?” “就只有我。你们不是想要消息么?好酒好菜上来,我替你们跑一趟。”书生满身的雪被店内的热气逐渐融化成水,沁入贴身的衣服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传消息 “什么意思?你说你能跑一趟?”李鸢顾不上其他,连忙拉住书生的衣袖,着急的凑上前问道。 “你是知道我的本事的,别烦婉婉了,我替你跑一趟。”书生不理会李鸢,直接把自己腰间的酒葫芦扯下来丢给苏灵溪。 苏灵溪手忙脚乱的接住书生丢过来的酒葫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书生会出现在自己的店里,但是既然他肯替自己和李鸢跑一趟,早点知道李叔和赵婶的消息自然是好的。 “鸢儿姐,你去喊永年去开锅,给他做一桌好菜来。” 李鸢听到苏灵溪这样说也明白面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子是真有这个本事的,赶忙跑去后头招呼林永年准备酒席。 李鸢离开酒馆大厅,苏灵溪转过身取出一坛葡萄酒给书生,又给他的酒葫芦里装上店里所剩不多的桂花酿,有些警惕的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外头的?” 书生也不在意,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坐在凳子上靠着墙面随口的编着瞎话,“婉婉担心你,让我来看看。刚到门口就听见你们要出城,反正你求到婉婉头上也是托我去,干脆就省得跑这一趟了。” 苏灵溪听到这样的答案,心说也对,如今也就婉婉使唤的动他了。 想着就摇了摇头,越发懊恼自己最近疑神疑鬼,看谁都觉得有问题。 林永年一口气做了七八个菜,而苏灵溪酒也连着上了三坛子,书生这才酒足饭饱的起身,“说,地址还有要不要带话?” 李鸢连忙说道,“有,要是我爹娘没事你就帮忙带个话,说风雪停了路通了我就去接他们,让他们好好的在家那都不要去,还有房顶积雪要及时清理,千万注意安全。” 苏灵溪看到李鸢六神无主,只好把赵婶所在的地址仔仔细细的写清楚,甚至画了个图。又包上了一百两银子交给书生,“这银子劳烦看看家中有没有缺医少药,若是有病痛还要麻烦你帮着操办。” 书生不耐的脱口而出,“这么麻烦?”甚至刚接手的银子都想退回给苏灵溪。 苏灵溪见状立马捏紧书生的手,“以后只要你来,你这酒我都包了!” 书生平日宁可不吃饭都不可不喝酒,银钱又都给了樊婉婉,想着以后能多个喝酒的地方,也还划得来,“行,勉为其难。” 看到书生点头答应,苏灵溪这才放心下来,把书生送出酒馆。 走到门口苏灵溪考虑到风雪这么大书生就算是到了李家村,怕也是不能一天内走个来回。 “雪这么大,你今天怕是赶不及回来,到时候到了村里,你可以暂时山脚下的木屋落脚,这是钥匙。”苏灵溪说着就把木屋的钥匙交给书生。 门外依旧风雪交加,刚打开的房门都不用使劲,就被一股风吹的几乎把苏灵溪弹开。她眯着眼还没来得及用手挡住风雪,书生就已经接过钥匙消失在门外的一片雪白之中。 李鸢看着门口,焦急的搓着手,虽然还是有些不安,但至少有了个期盼。不像之前那么茫然无措。 书生走出酒馆,这是半个多月以来他头一次让苏灵溪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虽然之前答应了胡神医帮忙看着她,但毕竟半个多月过去了,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发生。 他私心里也不愿意天天在这守着,连想见樊婉婉都只能等着婉婉上门来找苏灵溪他才能趁机看看她好不好。 这次虽然是抱着反正求来求去还是会求到自己头上的心态才主动揽下这个活,其实也就是想借口不再守着苏灵溪了。 再说了,这大风雪天的。谁又这么无聊,故意挑个这样的日子出来找事?又不是唱大戏。 话虽这么说,可书生万万没想到的是,鬼车的人此时正是查到了李家村里。 之前从阿满口中打探到消息的那个探子,刚把这些消息上报到上一层的联络人青鸟手中。 青鸟看着这么多相似点层层重叠,就直觉这件大功有可能可以落到自己的手里。干脆也没有先上报给青鸾,自己带着几个亲信就准备收集进一步的佐证。 穆逸舟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十方酒馆了,这是附近人尽皆知的事情。 青鸟干脆也就不去打草惊蛇,青鸟的手下却不懂,“咱们怎么不干脆把那个酒馆的小娘子抓了?审上一审。” 青鸟却不以为然,“还没确定是不是那个小子呢,万一漏出去风声就不好了,再说了。退一万步说,就是那个小子,他自己跑了留下的怕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这么放着?” 说着青鸟的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不急,等咱们查清楚的,留着这个苏灵溪说不好以后能有大用。” 渐渐的他们发现事情的源头都指向李家村,等到他们都来到李家村的时候,发觉穆逸舟来到李家村不过几个月,之前也是说父母遇难双亡投奔自家舅舅来的。 结果和苏灵溪定下亲就立马跑去凌渊城里定居了,李家村人总有嚼舌根的说穆逸舟是个有本事在身上的,之前能打猎,还有本钱让苏灵溪做生意。而且通身的气质就和乡里人不同,可有气势了。 打探的人一听,似乎都能对上,来到穆逸舟暂住过得木屋中就准备寻找有没有被遗落的物证。 与此同时刚去查看过李鸢父母,交代清楚李鸢带来的话的书生也来到了山脚下的木屋中。 写着李鸢家地址的地图连同苏灵溪给他的一百两银子,他都一同塞给了赵婶。反正也没像苏灵溪说的缺医少药,他才不想管他们用来买什么呢。 书生低头看着苏灵溪画给他通往木屋的地图,好半晌他才在被大雪掩埋的不知所踪的路中找到木屋,嘴里还念着,“这画的什么破图!” 屋内的青年等人听见了书生的动静,各自停下了动作,悄声屏息,纷纷做出了一个防备的姿势。 等到书生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看见屋内众人之际已经是来不及还手,人多势众他们又早有准备,书生直接被一击倒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被拷打 青鸟看见书生,有些诧异,“我还以为能抓个正着呢,怎么是你小子?” 说着看向一旁书生脱手而出的地图和钥匙,抬头看向书生的脸,“看不出来啊?咱们兄弟们要死要活的抓任务目标,你这还和目标挺有交情啊?”扭头就吩咐自己的手下,“捆起来,让咱们兄弟的脑子清醒清醒,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是那一伙的!” 听到青鸟的吩咐,一众喽啰称是,把书生捆了个结实,上来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决心是要从书生的口中撬出穆逸舟的下落。 苏灵溪和李鸢还在店内焦急的等待,可左等右等书生也没回来,直到两天之后,雪势见小。在林永年的每日几番来回打听消息之下,知道了出城的路终于是清理了出来。 李鸢一刻都不愿再等,苏灵溪吩咐林永年在这几日帮忙看店,又把阿满暂时交给慈幼院的钟夫子和哑姑代为照看。 二人就这么干脆的穿上厚实的衣服,简简单单的去往回村的路上。 等到苏灵溪和李鸢二人好不容易回到村中,发现村子里虽然路面积雪严重,但基本都家家户户都安好,一片祥和应该是无事发生才稍稍安心。 两人有惊无险的把马车拖进了李鸢家的院门口,大力的敲响院门,赵婶才裹着厚实的毯子过来开门。 “谁啊?这么大雪天的。。。”赵婶语气中气十足还颇有些埋怨。“天天的,没个消停。” 直到看见自己的女儿双眼含泪的站在门口,赵婶才止住怒气,“哎呦,我还说你们至少得过上半个月才能进的来呢,怎么就赶着这么急?” 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身上的毯子往苏灵溪和李鸢二人身上包,“快快快,进来,可冷坏了?赶了这么久路,骡子先牵进来,车就放外头得了,也没人偷,一会我出来盖上个席子挡挡雪就是了。” 李鸢看着自己的娘,比自己都精神,一时眼中热泪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只一把抱住还在絮絮叨叨的赵婶,不停的抽着鼻子哽咽的说道,“娘,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和我爹出事了呢!” “呸呸呸,童言无忌。瞎说话!我好着呢,精神的和什么似的!”赵婶说着还让李鸢也学她,呸上几口去去晦气。 进了房门,赵婶赶忙给苏灵溪和李鸢倒来了热水,“来,暖暖,一会我给你们煮姜茶去。” “娘,你和我爹这两天没见着有人来么?”李鸢还是有点介意,那前两天说好要来传消息的人呢?别是吃了一顿酒菜事也没办就跑了。 “啊?什么人?这最近下雪天,里正家儿子倒是总来敲门,怕是有人在家冻出事。头几天下雪天还组织人铲雪呢。。。”赵婶零零散散的说着自从下雪以来的事情。 苏灵溪看赵婶越扯越远了,连忙打岔道,“不是,我们俩前两日让人给您带消息来着。。。” “啊,那个啊,那个我知道,有个小伙子送来了一袋子银子,还说了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说什么你俩很快就来接我们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两句,他扭头就走了。” 赵婶说到这,还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这个你们拿回去,上回鸢儿你带回来的银子咱们都还没动呢,你这又拿,我们都不知道往哪放了,睡觉都不踏实。” 李叔坐在炕上,脚上搭着厚厚的毯子,笑道,“可不是,你娘天天和魔障了是的,每天不论起床还是睡前都得去角落里头摸摸银子还在不在。你说咱们这一辈子都没招过贼,你娘被这一百多两的银子给落下心病了。” 李鸢和二老笑闹几句,可苏灵溪听到这就不解了,嘴里嘀咕着,“这书生前两天就到了,银子也送来了,没道理不回去和我们说上一声啊。” 李鸢听见苏灵溪嘴里嘀咕,扭头看向她道,“我看那个公子有些不通世事,也许是光想着传个消息就了事了,没寻思过来和我们打个招呼。不过也不怪人家,咱们也没嘱咐他回来时候和咱们说啊。。。” 李鸢不熟悉书生,不过看他前两天的行事作风也就觉得不奇怪了,而且自己父母也无事,没有回来回话也是有可能的。她也没有多作计较。 苏灵溪私心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别是去木屋的路上踩着什么穆逸舟原来设下的机关了? 越想心里的画面感越强,就好像已经看见了一个被冻的像一块冰雕一样的书生,躺在血泊之中,而脚下被一个捕兽的铁夹牢牢困住。 苏灵溪想着觉得有点好笑,书生这么好的身手,别说捕兽夹了,就是碰着熊,有事的都不会是他。 不过想着还是打算去看一眼比较放心。 “鸢儿姐,你陪着赵婶李叔说说话,一会再帮着把行李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出发,一起回去凌渊住去。我先去木屋看看。”苏灵溪说着就打算起身。 李鸢还想陪她去,苏灵溪却说道,“我也就是胡思乱想,去确定一下书生在不在木屋。再说了,赵婶这也睡不下,咱们今晚还得睡在木屋那头呢。我就去收拾收拾我原来睡的那个房间,有什么事我就回来喊你了。” “那行,稍微收拾收拾就行,咱们也就睡上一晚,一会我在这边收拾好了再带两床被子过去。你们那边估摸着没留下什么铺盖了?”李鸢想着苏灵溪他们搬走的时候还是秋天,就算是有铺盖留下也不会太厚实。 苏灵溪点点头,“带一床就行,那头能烧炉火,床小我俩挤一挤睡。” 说着苏灵溪重新穿上厚实的棉衣外套,踏进外头的厚厚积雪中。 从李鸢家到山脚下的路已经看不到了,不过苏灵溪也算是走过这条路不少次了,驾轻就熟。 没一会就远远看见了几乎被积雪盖了个严实的木屋。 越是靠近这路越是难走,苏灵溪喘着粗气,“我的天,幸好搬去凌渊了,不敢光是出门就够难的了。” 一边埋怨苏灵溪一边又到了木屋跟前。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同被困 屋内的青鸟看着被捆了个结实的书生,在地上努力的想发出声音警告苏灵溪。 青鸟嗤笑的对着满身血污的书生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一旁的打手立马会意,一脚踩在书生背上,被堵住的口中发不出一丝呜咽。 门外的苏灵溪压根不知道屋内的场景,在呼啸的寒风中她推开了木屋外的院门。“刺啦”刺耳的推门声打破了宁静,屋内的青鸟大手一挥,几个手下出门直接冲向苏灵溪。 苏灵溪惊魂未定之间,几个大汉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 “你们是谁?”苏灵溪刚喊出声,还来不及退后逃跑,就被几个人扛起来,一把丢进了木屋。 苏灵溪被扛起她的人随手一甩,像是对待一个破布袋子一样。直接撞倒了屋内的几个凳子,才稳住了身形。 “唔。。。”苏灵溪发出一声痛呼,刚刚撞倒了许多东西的后背火辣辣的疼。感觉脊背似乎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青鸟却饶有兴趣的走向前,蹲在了苏灵溪面前。“你说说,我都想先留着你一命了,你非要往上凑。。。啧啧啧,真是不长眼。” 苏灵溪看着眼前长相阴柔面色惨白的不像活人的青鸟,忍住痛咬牙装傻道,“我不认识你,你想要什么直接拿走就是了,我不会报官的。” 青鸟看着企图蒙混过关的苏灵溪没忍住笑道,“这时候再装傻也没用了。说,你那个小未婚夫在哪?” “你既然知道我有未婚夫,那你一定也知道他是捕快,我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官府也不会。你要是识趣就放了我们!”苏灵溪强装镇定,还在脑海里迅速的思考有什么方法可以脱困。 “哈哈哈哈哈,真可笑。”青鸟笑着坐在地上,不住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官府?你难不成还以为我们会怕官府?” 苏灵溪看着四周放肆笑闹的几个歹人,“你们想要怎么样?” “我们要的不是你,是你的小夫君。只要你能把他的踪迹交待出来,我保证不动你和你的家人分毫,不然的话。。。” 话说到这,青鸟抽出腰间的刀,贴上苏灵溪的侧脸,一字一顿的吐出阴毒到让人颤栗的词句,“我就把你一个部件一个部件的卸。下。来。” 苏灵溪感受到自己脸上冰凉的刀,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她呼吸的微微抖动之下就划破了她脸上的皮肤。“嘶。。。”一滴温热的血液就这么顺着她脸上的伤口留在了青鸟的刀锋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青鸟看到苏灵溪面上的伤口,一手捏着苏灵溪的下巴,一手用手指轻轻一抹,把带着她血液的手指放入了自己口中。像是品尝什么琼脂玉液一般露出享受的神色。 “要知道我这个人也是很怜香惜玉的,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也给你的小情郎三天时间过来救你,三天之后。。。我要是看不到我想要的人,他也就只能到地下去找你了。” 苏灵溪扭过头挣开青鸟抓住他下巴的手,不想再看这个人变态似得脸。 被苏灵溪挣脱了手的青鸟也不气,吩咐手下,“去给这小娘子的店里留个字条,告诉那小子,三天之内不来,就准备棺材给自己的小娘子收尸。” “是!”青鸟的手下一人听从吩咐直接飞身出了木屋。 而苏灵溪这才发现一直都躺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吭声的书生,努力的向着他的方向爬了几步,喊道,“书生?书生?你怎么了?” 或许是嫌她吵,青鸟直接冲着身边的手下一抬下巴,手下直接就把苏灵溪也捆了起来,随手就撕了苏灵溪的一片衣袖堵住了她的嘴。 “还是丢柴房里么?”手下问向青鸟。 “丢去旁边的屋子里,这小娘子可不像咱们的醉仙书生,别一夜都熬不过就给冻死了,说好了留三天,咱们要言而有信。”青鸟说着还自觉多有魅力似的给苏灵溪抛了个媚眼。 “是!” 说着,苏灵溪和书生就被人给扔进了隔壁的屋子里,来人也不管他们,直接出去以后苏灵溪就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不过巧的是,苏灵溪和书生被扔进的就是苏灵溪之前住的屋子。 苏灵溪挣扎着挪动自己的手脚,大概是青鸟一伙人觉得她是个女子,没有过于防备,虽然捆住了手脚却并没有能很大程度上的限制她的活动。 苏灵溪试了试可以靠着墙勉强站起来,好不容易忍着背后的剧痛站了起来,四周一片漆黑,苏灵溪凭着记忆蹦到了床边。 “嘭。”的一下,苏灵溪倒在床上,苏灵溪没想到发出了这么大的响动,可静下来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有人进来查看,也就稍稍放心了下来,继续自己的动作。 苏灵溪像一条蛇一般用膝盖和胳膊挪动着来到了床内侧,那边的床头如果苏灵溪没记错的话有一把小剪刀,原来苏灵溪时不时的会坐在床上给阿满缝缝补补衣服和娃娃什么的。平日怕被阿满拿到伤着手,都是藏在最里头的柜子里。 这会这把剪子就是她逃生的希望了。 苏灵溪背靠着柜子,用背捆住的手努力的打开柜门,使劲的向里够着。好不容易够到了一个布头,苏灵溪赶忙奋力一扯,布头带着放着剪子的筐直接翻倒出来。 终于! 苏灵溪摸到了这把剪子,但她不敢冒险,把剪子攥在手心里,把其他的零零散散的东西推回柜子,关上柜门。连蹦带跳的回到书生的旁边坐下。 刚想把剪刀递给书生,让他先剪开束缚,结果苏灵溪发现书生整个人身体像是个小火炉一样,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滚烫。 苏灵溪急忙去用身体拱他,想要把他推醒。可在几番动作之下苏灵溪发现自己的膝盖和小腿,只要碰到书生的衣服表面都沾满了鲜血。 苏灵溪这才发现书生的一身黑衣上早就被血水浸透,早先因为紧张她并未注意,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鼻间都是血液的铁锈味。 第一百四十七章 被唤醒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苏灵溪也别无他法,只一点,如果李鸢也被抓住,那一定是也被抓进这个房间里,苏灵溪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房间内的一切恢复原状。 在苏灵溪把书生的衣物都整理如初,手脚麻绳重新绑上不太明显的活扣之后,屋外也传来了李鸢的声音。 “灵溪!出来帮帮我,我把棉被给带来了,你这路也太不好走了。。。” 李鸢抱着厚厚的棉被,眼前的路都被怀里的棉被挡住了大半。 可好不容易走到院门外的李鸢却似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她低头看了看门口的雪地上杂乱又清晰的脚印。似乎是有很多人来过,“灵溪?” 青鸟在屋内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好奇的看向窗外,寻思,这人怎么还一波一波的往里送呢。 “头,接着抓么?”一个喽啰问道。 青鸟也是烦了,不过看着窗外的人还抱着一大床棉被,打扮也是便捷的花棉衣,似乎是村里人,便说道,“等着,我出去看看。” 多亏了李鸢出门前赵婶嫌李鸢原本的绸面棉衣沾了雪水,怕她着凉,直接给她换上了破旧臃肿但暖和的花棉衣。不然这会李鸢大概也和苏灵溪一样被一举拿下了。 这会的李鸢还在奇怪门口脚印怎么这么凌乱,屋内的青鸟就走了出来,对着李鸢露出了自认为亲切的笑容。 李鸢看着这个笑容让人有些发毛的男人,却不见苏灵溪出来,越发觉得这样的情形诡异。 不等他开口就露出礼貌的笑容,装作不经意的试探道,“你是灵溪家来的客人,我说怎么刚才找我家借棉被呢。。。怎么也没看灵溪出来啊?” 青鸟听李鸢的这话,有些确定了她大概就是村里人,也不打算打草惊蛇,回应到,“是啊,我弟媳妇在里头洗漱呢,刚回来风尘仆仆的。我是穆逸舟远房的表兄,这番回来本想说看看他,也没看着人,你说这事。。。不知姑娘你是?” 李鸢看这人问话,立马灵机一动说道,“哦,我是里正家的孙媳妇,刚刚灵溪进村的时候刚好碰见了,打了个招呼,这不是她说家里棉被不够用么,我给送一套来。” 青鸟心道,里正家的人还是不好用强,以免惊动了这一整村的人打草惊蛇。 “行,交给我就行,回头等到雪停了,咱们收拾好就上门道谢。”说着青鸟接过李鸢手里的棉被。 李鸢装作好奇似的,向着青鸟身后的屋内打量,说道,“就这么一床,够不够你们用啊?” 青鸟用手中的棉被挡住李鸢打量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说道,“够了,屋里本就有几床棉被,是弟媳妇客气,怕被子收了潮才寻思借一床回来给我用,麻烦你费心了。” 李鸢看青鸟目光警惕,直到自己再多话的话怕是也逃不了,干脆的回答道,“那就行,帮我给灵溪打个招呼,我就先回去了。” “好。。。”青鸟就这样一路紧紧的盯着李鸢走出自己的视线,才回到关着苏灵溪和书生的屋内。 苏灵溪也听到了一些外头的动静,直到李鸢逃出生天,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好在李鸢在门外拖延了一点时间,苏灵溪才能顺利的给自己的手脚也复原到捆住的状态,顺便把书生之前流出的血液在自己的身上到处都多蹭了一些,掩饰自己手上的伤口和书生身上草药的味道。 果然青鸟抱着被子走进了,随手就把棉被甩到了苏灵溪身上,苏灵溪被青鸟的动作下了个激灵,更加紧紧的抓住虚困在手上的麻绳。 “你倒是交情好,还有人过来给你送被子,还有什么人会来?你倒是给我说一说,我好做做准备。。。”青鸟蹲在苏灵溪的面前,把她口中的布条抽出,再次用手掐住苏灵溪的下巴问道。 苏灵溪暗自想着李鸢之后说不准会找人继续过来打探情况,只好回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进村的时候在村口碰见了不少人。好像是正准备去里正家商量铲雪,我也不知道后头还会不会有人来。” 苏灵溪一边说,一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故意想恶心面前的青年。 不出苏灵溪所料,青鸟松开沾着苏灵溪眼泪的手,嫌弃的在一旁的棉被上擦了擦,“罢了,我忍你们三天。三天后你的小夫郎不来,我把这村子都给你烧了!” 青鸟不耐烦的走出房间,让手下锁好房门严加看守。 苏灵溪听见外头的声响停止才松下一口气,松开自己的手,继续一边努力的用湿布条给书生降温,一边思考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不过幸运的是,至少青鸟还留下了一床棉被可以用于保温取暖,而到了半夜时,书生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 而他也在苏灵溪的百般折腾之下有了意识。 “咳咳咳咳。。。” 书生的嘴还被堵着,苏灵溪不敢松开,如今只发出的闷闷的咳嗽声。 苏灵溪连忙捂住书生本就被堵住的嘴,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小声些,外头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守呢。” 书生好半晌才捋清楚混乱的思绪,看清楚眼前的人。 “你醒了没?清楚了就点点头,我给你把嘴里的布取了。”苏灵溪这样问着。 书生的手脚早就被苏灵溪重新解开了,他试了试力气,直接自己用手扯掉了自己口中的布条。 苏灵溪看他的动作有些抱歉的解释道,“我之前手脚是偷偷用剪子解开的,我怕你的布条撤掉之后会发出声响,被外头人发现。。。” “嘘!”书生直接起身靠近门口,仔仔细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好一会之后才重进走回来说道,“门外没人看守。” “太好了,咱们能不能跑掉?你怎么会被抓起来的?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这门你能不能打开?或者这窗户?”苏灵溪满脑子的疑问乱作一团,一边胡乱的问着脑子里的疑问,一边问着书生有没有办法带她跑出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逃一个 书生也不回答,只细细的查看了门窗,小心的用了几分力气试探。但门窗在他稍稍用力之下就发出了细微的“吱吖”声。 书生缓缓地收回力道,坐回角落,“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苏灵溪看书生就这么坐下了,一时显得有些慌张,不回答书生的问题,直接就问道。“你怎么坐下了?这门窗拦得住我可绝对拦不住你啊!” “能拦住我的不是这门窗,是外头那群人,打碎了这扇门的动静,足以把隔壁每一个人在瞬间吵醒了。若是鼎盛时期,我还有一战之力。”书生说到这捂住自己的腹部,轻笑一声,“可如今这身伤,别说带着你逃出去,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难逃魔爪。” 苏灵溪本就指望等着他醒了以后带着自己逃出去,可听到现如今书生都自暴自弃了,不免心中焦急,抱着自己的膝盖窝在棉被中不住的颤抖,“那怎么办?那个古怪男人说三天以后穆逸舟不来,他就杀人灭口了。。。” 书生听到这又是一声嗤笑,习惯性的摸向自己的腰间,却摸了个空。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酒葫芦早在被他们殴打拷问之时就已经支离破碎了。但不多时他就发觉自己满身都是七零八碎的草药碎屑。 愣了一愣,意识到这些大约是苏灵溪想办法找来给他治伤的。不然他大概也醒不过来了。。。 虽然苏灵溪也是希望他醒来以后能带着她逃出去,不过好歹也算是救他一命。 “罢了,我这条命早晚都是一死,舍命送你一程。。。”说到这书生向着苏灵溪说道。“你要是能出去,帮我瞒住婉婉,你就告诉她,我去浪迹天涯了!” 苏灵溪听出书生话语里的意思,不解道,“什么意思?什么送我一程,什么早晚一死?” “一会我会用内力振开门窗,我从前门出去和他们缠斗,你趁机从窗户跑出去,他们都是打探情报的人员,武功只能算二流,你动作轻一些不容易被发现。” “不行!一起跑!婉婉还在等你,她是心里有你的。她还想和你浪迹天涯呢!”苏灵溪一把拽住书生的脖领。 “不要走大路,我支撑不了多久。走大路的话他们很容易就会赶上你的脚程。从山上跑,尽量不要留下踪迹。” “你别。。。别放弃!会有别的方法的!一定会!你会被打死的!婉婉还在等你!她不可以没有你在她身边的!她还想要你和她有个家的!”苏灵溪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她知道如果书生在前头挡着给她博出一条生路,那么他一定会死。 “我不会跑的,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留下你跑的!”苏灵溪打定主意,认真的盯着书生的眼睛。 书生看出了苏灵溪的坚决,只好坦白的说道,“我出不去了。回不去了。” 说到这从怀里掏出苏灵溪曾经看到过的不明图案的腰牌,“这个是江湖中有名的杀手组织鬼车的信物,我被他们用毒控制已久,外头的那几个人也是。” 苏灵溪看着这个古怪图案的腰牌说道,“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和婉婉在一起的原因?” 书生苦笑着点点头,“此番帮你和穆逸舟已经被外头的人发觉,就算他们不杀我,我也不可能拿到下个月的解药了。既然如此,你逃。替我安慰婉婉,让她安心嫁人,忘了我。。。” 苏灵溪突然就明白了一切,为什么明明书生这么在乎婉婉却始终不肯给她一个承诺。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未来,他宁可让婉婉以为他是个不守承诺的负心汉,也不愿意让婉婉知道这个惨烈的真相。 苏灵溪不知道怎么样挽救这个看似死局的现状,她只能流着泪不住的咬着牙摇头。 “听我的,跑掉你一个就算赚了。总好过我们俩都死在这!” 苏灵溪不肯,“说不定穆逸舟能赶来救咱们,再等一等。。。” 书生戳破苏灵溪的幻想,“他被顾大关起来了,现如今还在百里之外呢,他们找不到他,他也得不到消息。” 苏灵溪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之前还给你带过消息,他被困在顾大的别院山庄中,顾大为了保护他,让人给他做训练,胡神医和萧捕头也都在那,不会让他出来的。” 苏灵溪知道书生说的是实话,毕竟如果有一丝可能性,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打算放弃自己的性命。 “只能这样了么?”苏灵溪不死心的问道。 书生轻笑,难得的说笑道,“我努力多活久一点,你也努力跑快些,说不定你还来得及去官府找人来救我。。。”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在天亮之前那个时候人的精神最薄弱,到时候我冲出门之后吸引他们的注意,等到我确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会大吼一声,那时你要抓准时机!” 苏灵溪也知道这大概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缓慢的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坚持,为了婉婉也要再坚持,我会尽力找人回来救你的。”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空话,书生大概是活不成了。 时间就在苏灵溪一阵阵的抽泣中流逝,书生最终在大约凌晨天将亮未亮之时和苏灵溪点了点头,示意她准备。 苏灵溪擦干了眼中的泪,躲在窗边的一个衣柜后头,随时准备逃跑。 书生站起身,双手一挥,一股气浪翻涌,屋内的陈设应声倒地,门窗也被砰的一声震开。 书生直直地朝门外冲去。而在主屋内休息的青鸟等人也听到了这一声巨响。纷纷从床上跃起,跑出门外,看到了院内的书生。 在书生的刻意引导之下,所有人都背对苏灵溪所在的那间屋子。 就在此时,书生猛的一个飞扑上前就和青鸟等人缠斗在一起。 书生的伤势明显成为了他的软肋,几人在缠斗之间猛攻书生身上的旧伤。 书生被几人围攻,红着眼一声怒吼,“啊!!!” 第一百五十章 逃出来 出了山庄的穆逸舟连找寻驿站的心思都没有,干脆就顺走了山庄外的一匹马。一路飞奔向凌渊城。 可好不容易回到家门,再三敲门之下却无人回应开门。直到邻居都被惊动,探出头来看到敲门的人,竟然是长久未见的穆逸舟。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带着伤呢?”隔壁的虎子娘看着穆逸舟的脸问道。 “我没事,我家人呢?”穆逸舟着急的询问道。 “哦哦,我记得苏老板和李姐好像是说回老家接老人去了,昨天去的,按理说这会也该回来了。你要不来我家坐下等等,顺便也给你上上药啊要不?”虎子娘热情的招呼着穆逸舟,毕竟这街坊里头有个捕快还是很有打好关系的必要的。 “没事,既然没人我先翻墙进去就是了,叨扰了。”穆逸舟这样说着,直接手肘一撑三两下就在虎子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翻进了院墙。 穆逸舟本以为苏灵溪就真的如同邻居虎子娘说的一样,是同李鸢一起回了李家村接赵婶和李叔。可走进了院子才发现院门内侧被一个铁钉钉住了一张纸。 “三日之内,山下木屋,你来她活,不来则死!” 字条下还留着几滴血渍,穆逸舟心头慌乱,不知道这字条是谁所留,也不知是真是假。 会不会是贼人的圈套。 穆逸舟顾不了这么多,不论这字条上所说的内容是真是假,苏灵溪和阿满的安危他必须在第一时间确定才能安心。 穆逸舟收起字条就准备提刀上马,赶往李家村。 穆逸舟骑着马,一路向着城外飞奔。结果出城还没有二里地,迎面赶来的却是熟悉的骡车。 “吁~”穆逸舟和对面的来人各自都止住了所驾的车马。 “穆逸舟!”对面的骡车上面驾车的俨然就是熟悉的李鸢,穆逸舟还没舒口气,就看见李鸢的神色并不好看。 “灵溪在不在车上?”穆逸舟不死心,远远的就喊出这句话。 李鸢摇了摇头,“出事了!灵溪怕是被歹人给抓住了,我这是正准备去官府和顾家找救兵呢!” “说清楚,怎么回事?”穆逸舟听到这,心里大概也明了了几分,大概是找他的那群人找来了店里。趁着他不在把苏灵溪给控制住了。 “昨天我和苏灵溪一起商量回了李家村,我在帮我爹娘收拾东西。她说想先准备回去木屋收拾收拾,好有个睡的地方。”说到这李鸢咽了口口水,惊魂未定的继续。 “结果晚一点的时候,我带着棉被去木屋,我看见门前有不少脚印杂乱的痕迹,出来的人也是个男人,说是你表兄。可我看着那人面色不善,就试探了几句,果然是不知道苏灵溪和你的情况的。” “灵溪怎么样了?还有阿满呢?”穆逸舟不安的问道,生怕从李鸢嘴里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李鸢摇摇头,“阿满没事,我们把她安置在慈幼院,并没有带回去。苏灵溪如今现况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试探了两句那人就起了戒备。灵溪一直也没露头,我怕打草惊蛇,糊弄了两句,想去村里找救兵。可。。。唉,这就连夜回城里准备去官府找人帮忙了。” 穆逸舟听懂了李鸢叹的那口气,村里人大多都是姓李的,苏灵溪本就是外姓人,户籍都迁走了,村里人看大雪天怕是什么流寇悍匪进了村打劫,都不敢去。李鸢这才一大早的就到了凌渊城门口。 “你别去官府了,没用。去找樊婉婉帮忙,她或者能带来有用的人手。”穆逸舟自然是知道凌渊城里的捕头捕快身手的。 真正的好手都在顾老爷的别院里,官府里都是些稍稍比平头百姓强健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李鸢郑重的点点头,“好,我会去和樊小姐好好说清楚的。” 穆逸舟立刻重新驾马一路向着李家村飞奔。 而与此同时的苏灵溪却在一个天然的坑洞里头面色潮红的浑身发抖,全身都湿乎乎的就快要失去意识。 “穆逸舟。。。婉婉。。。救我。。。救。。。” 苏灵溪手脚都紧紧的缩在一团,可不论如何都不能减缓热量的流失。 这一天苏灵溪都在山上辗转,仅剩的一只鞋子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摔了一跤就丢失了。而她的棉衣也在雪地中因体温而融化慢慢被浸湿。 从一开始逃跑的清晨,到现在的午后,才短短几个时辰。可苏灵溪已经双脚被冻的青紫僵硬的无法继续走路。 只能在这个靠着山壁的浅坑中躲藏,靠着洞口厚厚的垂蔓植物挡住寒风,企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可苏灵溪的身体一直就不算好,从穿越初期的身体营养不良的瘦弱,到后期发现身中数毒还没有完全调养好。 一直吃饱穿暖之下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如今在雪地里只穿着一层袜子走了几个时辰,身上衣物都湿透的情况下,她能坚持住不睡在这荒野之下就已经是花费了全部的毅力。 苏灵溪不时的眼前闪过关于穆逸舟和她的点点滴滴。还有关于樊婉婉和书生的坎坷感情,还有阿满,李鸢,赵婶,甚至是前世的小火锅和暖宝宝。 苏灵溪真的就想这么放弃了,就这么睡过去,睡过去就不冷了。。。 穆逸舟到达李家村时,赵婶和李叔都焦急的等在自家门口,开着一点门缝不住的朝外张望,却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 突然,赵婶看到远处一道身影。穆逸舟一个人驾马迎面而来!赵婶赶忙打开院门,不住的朝他挥手。 穆逸舟看到赵婶和李叔,赶忙拉住身下快马,也不下马只一句话就准备走。“赵婶,李叔,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得先去木屋看看!” “等等。。。等一会!”赵婶连忙上前。“我们在这等着就是因为这个事!” 穆逸舟不解道,“我知道您担心我,但如今灵溪还在歹人的手上,我至少得去。。。” 不等穆逸舟说完,赵婶一把拽住穆逸舟的袖子,“灵溪那丫头,跑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留痕迹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怎么样?安全吗?”穆逸舟听到赵婶的话,露出几分安心的模样却又忍不住问道。 赵婶皱着眉头摇头。 “关键就在这儿,我跟你李叔两个人在今天早上被一个陌生男人敲开了房门,问我们看没看见苏灵溪。说是她和自家闹矛盾大雪天的跑出来了。可咱们哪能不知道啊,李鸢昨个就和我跟你李叔说了这事了,我们凑合把他打发走了。” “什么?那灵溪能跑去哪?”穆逸舟脑子里乱作一团。 “我和你李叔猜她大概是跑山里去了。刚刚你李叔还打算上山去找她,但被我拦住了。他的腿脚别说上山了,在山脚下就不中用了!而且那伙人怕是还没想到灵溪有可能转头上了山,我们在这等着也是怕鸢儿带回来的人和没头苍蝇一样没个头绪。” 赵婶这番话虽然说的七零八碎的没头没尾。但穆逸舟还是听明白了。 一大早那伙人就已经失去了苏灵溪的下落,正在村子里到处找人呢。而以赵婶和李叔对村子里的熟悉程度,怕是已经在村里四处打探过了。 苏灵溪并不在村子里,那极有可能就是转而向山上跑去了。可这大冬天的,还一连下了这么多天的雪,山上地形复杂。不熟悉的人上了山一时半会应该也找不到苏灵溪的下落。 穆逸舟想到这赶忙安慰赵婶和李叔,“我明白了,赵婶您带着李叔先去屋里休息着,别冻着了,李鸢姐已经去顾府找人帮忙了,相信很快就会带着人回来的。我先去山上找找灵溪。” 赵婶听到这儿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穆逸舟没有给她阻止自己的机会,即刻就说道。 “您放心,以我的身手就算是碰到了他们也有还击之力。” 这话还没说完,穆逸舟就已经架着马向着山脚下奔去。 而此时的李鸢却刚刚找到顾府的侧门,好不容易和门房解释清楚自己是十方酒馆的人,才勉强得到通融去禀报一声。 门口的婆子看门口并不是熟悉的苏灵溪,并不太当一回事,慢慢悠悠的准备去寻夫人身边的清竹姑娘,结果樊婉婉却是直接从侧门和李鸢打了个照面。 “诶,这不是鸢儿姐么?怎么今天来给我姨母送吃的么?”樊婉婉热情的同李鸢打了个招呼,“今天难得雪终于停了,我还正说着准备去酒馆里找灵溪一同喝酒赏雪呢,今天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李鸢看见是熟悉的樊小姐,一时也顾不得礼貌客气了。赶忙上前几步,抓住樊婉婉的衣袖,恳切的开口求道。“樊小姐!灵溪出事了!求您找人帮帮忙。” 说着就几乎要顺势而跪下了。樊婉婉见状,连忙拉住李鸢的手扶住她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和灵溪昨天回了李家村,她被不知道从哪来的歹人劫持住了,今天穆逸舟也回来了正往村里去呢,我是特意来求您借人手的!”李鸢眼中尽是血色,眼下乌青一片,一看就知道一夜都没有睡好。 樊婉婉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吩咐生产的婆子,“你去集合府里所有不当值的人手,就说是我的吩咐,全都组织好即刻出发前往李家村。”扭过头来又对李鸢说道,“这样,鸢儿姐,你留下给他们引路,我先行一步。” 李鸢忙摇头,“我同你一起!” 李鸢却小声劝道,“我一个人骑马能快一些,而且我还有帮手,你在这帮我打打掩护。”说着还给李鸢使了个眼色。 虽然之前书生几度在苏灵溪的面前显现过真身。但李鸢从来都没见到过他,所以这会樊婉婉还想着准备一个人先找书生求助呢。 樊婉婉随手牵了一匹马,出了顾府大门,走出凌渊就吹响了一直带在身边的鸟哨。 不出一刻鹰鸟飞来了,可书生却不见踪影。 樊婉婉有些疑惑,但一时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只当书生自己有什么事耽误了,只好把鸟哨绑在鹰鸟的腿上,当作信物通知书生赶紧来找自己。随即就一个人快马加鞭的向着李家村去了。 等到樊婉婉一路问路到了李家村的时候穆逸舟已经上山多时了,李家村的后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也不是多么的陡峭蜿蜒,但是偌大一个山林要藏上一个人,找起来谈何容易。 穆逸舟的头顶没烧全都结上了风霜。不停的呼喊着苏灵溪的名字。可不论他多么的焦急,这山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迹。 穆逸舟双手合拢,在嘴边企图让声音大一些,再大一些! 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吸引来那些追杀他的人了,他现在只担心苏灵溪的安危。 这大山里头比山外冷了至少十度,阴冷潮湿没有阳光。只有走进来才会发觉这大雪中的后山有多么的让人感觉到绝望。 穆逸舟这样身体强健的男子入山一个多时辰都被冻的手脚冰凉,更别说苏灵溪这样的一个弱女子。从清晨到现在。。。 穆逸舟不敢再想,她会不会已经被寒风大雪掩埋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也许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 “灵溪!!!” 这一声绝望的哀嚎惊动了不少正在冬眠的鸟兽。树林中几只鸟被惊得扑扑的扇着翅膀飞向树林外。也因此把枝头厚厚的积雪给震动了下来。 穆逸舟被头顶一块厚重的积雪砸中了自己的肩膀,细碎的雪沿着自己的衣领滑向自己的衣服里,他不由的伸手低头把衣领里的积雪向外扒拉。 就在低头的一瞬间,穆逸舟看到视线的不远处有一抹鲜红。 他神色紧张。跌跌撞撞的几步向前,看到了在矮树丛中的雪地里一丝残留的鲜血,还有一个人不久前才在这艰难前行的痕迹。 要不是他矮下身子来是绝看不到这树从缝隙中留下了一点痕迹和血渍。 一时又惊又怕,既希望这是苏灵溪留下的痕迹,又不希望是她留下的痕迹。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没气息 因为如果是她留下的痕迹的话,那代表着他寻找苏灵溪的路线是对的。 但苏灵溪现在的处境一定并不好,因为这个痕迹。可以明显看出苏灵溪她身上带着伤,而且步履蹒跚,一步一跌。已经几乎耗尽了力气。 穆逸舟更加焦急的向着山上寻找,一边喊着苏灵溪的名字一边继续仔细寻找地上还有没有残留的痕迹。 终于也许是穆逸舟的声音。惊醒了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的苏灵溪,她睁开了迷茫的双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在濒死的边缘了。 “穆。。。穆逸舟!” 苏灵溪的声音微弱的连耳语都算不上,在爬山的过程中,苏灵溪已经耗尽了力气,张大着嘴喘着气,带走了她嘴中的每一丝水分。 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喊话回应了,她只能重新拖着已经被冻的僵硬的四肢一点一点的向外爬。 能支撑她的也不过是在死之前,和穆逸舟再见一面。 “穆逸舟。。。” 穆逸舟此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心头却觉得一阵钝痛,像是心突然漏了一拍。他焦急的抬头四望,茫然的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忽然,他看到了远处的一处枯藤密布的藤蔓中露出了一只手在轻微的挪动。 “灵溪!”穆逸舟飞奔向前,用手扯开厚重的藤蔓,一把抓住苏灵溪的手,使劲的把她抱在自己的怀中。“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穆逸舟的脸贴着苏灵溪的额头,不住的轻声安慰。 他只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个冰块,要不是苏灵溪的手刚刚还有动作,他大概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来晚了。 “我。。。好冷,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我好怕,等。。。不到你。”苏灵溪靠在穆逸舟的怀里,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 穆逸舟低头看着苏灵溪的脸,早就没了血色,青紫的像是没了气息,而她的脚上也是带着冰碴的血水,是一路爬上山而留下的伤口,手上的伤口也是破烂不堪,当初绑着止血的布条早就不知所踪。 “你别怕,我这就带你下山!”穆逸舟紧紧的把苏灵溪用自己的衣服裹住,绑在自己的背上,向着下山的路飞快的跑去。 而李鸢也在山下,在紧接而来的四十多个顾家好手的帮助下捉住了连同青鸟在内的一共八个鬼车党羽。 就在樊婉婉准备带着自家的护院等人一同上山寻找苏灵溪时,她却看到了在山腰处盘旋的鹰鸟。 山间的风带着鹰鸟脚上的鸟哨发出细微的声响。樊婉婉招呼几个人跟上上山一同去查看。 “书生!” 樊婉婉站在一个深深的沟壑前,一眼就看到了深渊中的书生。提起裙摆就准备跳下去。 “小姐,不可!” “小姐千金之躯,我们找绳索下去即可。” 随行的几个护院七手八脚的把樊婉婉拦住,樊婉婉看着深渊之下的书生一身残破手脚扭曲变形。 “快!快啊!” 但身边哪一名护卫都觉得没有赶快的必要了,这深渊之中的人明显就已经没了生息。 “小姐,节哀。。。” 樊婉婉破口大骂,“节什么哀节你的哀吗?还不快把人救上来,救上来啊。。。” 樊婉婉痛苦的。跪坐在雪地之中,双手捂面痛不欲生,声音嘶哑的不住的呜咽,“救他。。。救他啊。。。” 而等到众人找来麻绳以人力把书生残破的身体拉上来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破玩偶一般,僵硬又瘫软。 樊婉婉推开所有人,就这么把书生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斗篷裹住两人的身体,像是着了魔一样用手不住的摩擦他的身体,“很快。。。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你看看我,我穿着是花你的银子买的披风,好不好看?可暖和了,我给你捂一捂。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 “小姐。。。”一旁的众人不敢上前,只能婉言劝阻,“带着。。。这位公子先下山。” “对,下山,找大夫。。。胡神医,一定能救你,一定可以!”樊婉婉不顾大家的阻拦,就这么抱住书生一步一步的亲自把他拖下山。 当穆逸舟背着苏灵溪下山时也碰见了抱着书生的樊婉婉,来不及多说话,只能冲着樊婉婉身边的护卫喊到,“准备马车,去找胡神医!” 当穆逸舟和樊婉婉带着苏灵溪和书生上了马车之时,樊婉婉才卸下力气六神无主的哭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外头的马夫把马架得飞快,风不时的从门缝中吹入,穆逸舟顾不上安慰樊婉婉的情绪,着急发问,“车里有没有暖炉?热水?什么都行,让他们保持住体温!” 樊婉婉这才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对,这里头有。有暖炉,有热水,还有厚棉被,都有!” 樊婉婉翻找后头的储物柜,把没用东西扔了一地,穆逸舟不时的接过有用的东西塞进躺着的二人怀里。 忽而,樊婉婉找到了一瓶之前随手丢在车厢里的金创药,“药!”说着就想解开书生的衣服给他用药。 结果这一语惊醒梦中人,穆逸舟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胡神医刚给的据说能保命的丹药。 “吃这个!胡神医给的!”穆逸舟。掏出怀中的药瓶,随手拔掉药瓶上的塞子,由于动作太猛丹药撒了一地。 两人忙不迭的随手抓起几粒就塞进了苏灵溪和书生口中。 苏灵溪还勉强保留有意识,能够自主吞咽。穆逸舟给她灌了几口热水,就把丹药顺利的吞服进去。 可书生就不行了,樊婉婉掰开他的嘴,把丹药塞入他的口中,倒入热水也只是从他嘴角流了出来,没有半点吞咽动作,甚至这么些水连呛着他都不曾有过。 “你吃啊!吃下去!你吃!”樊婉婉。拼命的抓住书生的衣领,摇晃着控诉着,想让他把这救命的丹药吃下去。可书生就这么无力的瘫软着,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反应。 穆逸舟刚才并没有注意到书生,以为他和苏灵溪一样是困在山里被冻的。可如今看着这情况似乎已经没了气息,赶忙拦住樊婉婉说道,“别急,我有可能是闭过气去了,我给他渡些内力。”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断关系 穆逸舟一把抓过书生的手腕,把自己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渡了过去,虽然书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穆逸舟却感觉到了书生的体内并不是毫无生机。就像是雨水浇灌进了干涸的土地一般,书生的经脉都渴求着穆逸舟的内力灌溉。 “快,趁现在把药喂进去!”穆逸舟扭头冲着樊婉婉说道,“他还活着,再拖下去就真的不行了!” 樊婉婉听闻穆逸舟的话心头一喜。 还活着! 她立刻重新颤抖着手把药丸重新塞入书生口中,“你听见了吗?吃药,吃下去我再也不逼你了,你不愿意娶我也没关系,你给我活下去。。。” 说到这樊婉婉干脆的用嘴衔住一颗药丸,嚼碎之后以自己的口合着温水渡进书生的口中。 终于,书生在两人的动作之下有了一些细微的动作,勉强吞下去了一些。 樊婉婉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血色,“他能活下去了对不对?” 穆逸舟点点头,像是劝慰樊婉婉又想是在安慰自己,“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马车在雪地中颠簸,一路景色飞驰,苏灵溪和书生的脸色也不像是之前一般青紫,渐渐的有了一点人气。 好不容易在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在穆逸舟的指示下行驶到了顾老爷的山庄别院外。 车马尚未停稳,穆逸舟就一个箭步冲出车厢,“萧大哥!胡神医!救人!” 别院门大开,里面站着的确是顾老爷,穆逸舟看到面前面色不渝的顾老爷,“顾老爷,麻烦请胡神医帮忙救人!” 顾老爷不置可否的侧身让出了一条路,穆逸舟立刻招呼车夫把马车行驶进了院内。 听闻门口穆逸舟的声音,萧捕头和胡神医都赶了出来。 胡神医一眼就认出车厢内的苏灵溪和书生命悬一线,也来不及装什么步履蹒跚了,提起拐杖就指挥他们,“快!抬进我的屋内!” 穆逸舟和萧捕头一人一个抱起苏灵溪和书生就向内室跑。 而就在此时,顾老爷却横跨一步拦住了架起书生的萧捕头,“这个人。。。” 萧捕头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原来我们山上的小子啊,顾大你不记得了?” 顾老爷扭头看向一旁一身狼狈的樊婉婉,“夫人大概是不会喜欢他的,你说呢?” 樊婉婉脸上的妆早已哭花了,俨然一副早就崩溃的不能自已的样子。现如今听到自己姨夫的话顿时明白了,她今天在山上为了书生出格的举动应该是有人已经传进了自己姨父的耳朵。 樊婉婉知道瞒是瞒不过的,立即跪在自己的姨夫面前,“这件事情不关他的事,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姨夫,我一直很珍惜姨母对我的情谊,我不会让姨母失望的!只要。。。只要他能活下来,我愿意顺从姨母的意愿,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成为一个。。。幸福的新妇。” 樊婉婉嘴里说着“幸福的新妇”,但她知道姨夫在乎的从来不是她这个假侄女的快乐与否,他在意的只是自己能让姨母顺心,只要姨母无忧无虑,他可以动用一切手段。 “好!胡神医尽力医治,你从即刻就回家去服侍你姨母,里头的人从今天起和你只能陌路了。”顾老爷冷漠的言语里不带一丝情感。 樊婉婉知道书生的命就在顾老爷的一念之间,她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只能顺从。 她抬头深深的再看了书生的背影一眼,想把他牢牢的映在脑海,这一别两人就不复相见了。 这一眼只有一瞬,但对她来说却仿若一世,樊婉婉眼角落下最后一滴泪,扭头决绝的坐上来时的马车,“回府。” 穆逸舟没有办法干预这一切,毕竟苏灵溪和书生的命现在都在顾老爷手中,他要是执意不让胡神医救治,那么别说以后了,这两人大概是活不过今日。 “哎!别愣着了,快进来!”胡神医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是最知道书生和婉婉丫头之间的事情的人,可他们之间隔着太多。 一人被从小收养她的顾老爷和姨母掌控,一人又被鬼车组织的奇毒掌控。活不出一个自己的未来。 其实苏灵溪的伤好治疗,虽然她体质弱又挨了冻,但身上没有什么内伤,之前濒死之前被穆逸舟及时找到,又恢复了体温,吃了保命的丹药。 胡神医给开了一些治疗冻伤和外伤的药就让穆逸舟放心,并无大碍了。往后只要好好的悉心休养,再加上好药滋补也就能缓过来了。 但书生的伤势就不容乐观了,他被发现的时候就和死人无异了。之前被人殴打摔至悬崖下,全身骨头尽碎。只好在他本身有内力在身,在潜意识里勉强护住心脉。才在最后被穆逸舟以内力续住性命,勉强留下最后一口气。 胡神医一边想办法医治,一边不住的摇头,“这。。。猛药下不得,缓药救不活!真是。。。唉!” 穆逸舟在一旁看着手脚都被打上夹板的书生问道,“他的伤不是都已经止血了么?还有什么救不活?” “他生命力几近枯竭,当初能护住最后一口已经是不易了,可这最后一口气真就怕是最后一口了,用力过猛怕这最后一口气续不上就断了,可。。。这活着醒不来也只能是个活死人了。”胡神医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摇头。 “你是说,他醒不过来了?”穆逸舟不可置信。 “我有方法让他醒,但最重要的是我不能保证醒过来的他能活多久!是能活最后一口气,还是能活下去。。。他的身子,可以说就剩了个空壳了,只能看命了。。。” “不能试着等他自己苏醒么?”穆逸舟还想试着保守治疗,再等等也许会有新的转机呢? 胡神医着急的用拐杖不断的敲击地面,“等不得啊,等不得,他身上还有毒,没有解药也就没多少时间了!” “毒?什么毒?”穆逸舟不知道书生的杀手身份,不解的问道,“您不能解么?” “这。。。这毒,我解不了。”胡神医不知道怎么解释书生的身份,也就只能捧着自己的医书,长吁短叹的继续找寻破解之法。 第一百五十四章 换身份 但除此之外,穆逸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审问这几个抓了苏灵溪的杀手。 穆逸舟在顾家的地牢里,见到了被铁链穿过锁骨牢牢困死的几个人。 “你是谁?谁派你来找我的?”穆逸舟不多话,直指问题重心。 青鸟面色淡然的坐在阴暗的地牢角落,看着只能说是稚嫩的穆逸舟说道,“没想到啊,阴沟里翻了船,原以为是个好拿捏的,结果是个硬茬子。算我瞎了眼输了这一局。” “交代清楚,我留你一命,不然的话,你就死在这!”穆逸舟恼怒的冲着青鸟威胁。 但青鸟嘴角却疯狂的上扬,“你当我是三岁稚儿么?放我一命,好让我出去传消息么?你巴不得我烂在这里头,好让你和你的小未婚妻逃过一劫?” 穆逸舟刚刚还显得稚嫩焦急的脸色突然之间就沉静了下来,“谢谢你的消息了。”说着就要离开。 青鸟看着他的脸色却不理解了起来,“你说什么消息?你不用诈我。。。” “你告诉了我最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关于我的事情你们上头的人还不知道,只要你们出不去,那么目前而言我们还是安全的。不是么?这样我便还有机会翻盘。”穆逸舟侧头,向着牢笼中的青鸟发出一丝冷笑,便一步一步的出了地牢。 青鸟直至此时才发现自己被穆逸舟给利用,利用他的轻视套了他的话! “啊!!!你回来!你给我回来!”青鸟气急败坏的在牢笼里怒吼挣扎,被插管的锁骨处不断流出鲜血也不在意。 穆逸舟却不在意,径直的去往顾老爷的房前。 “叩叩”穆逸舟坚定的敲响了房门。 “进!” 顾老爷定坐在桌前,喝着茶,似乎早就在等着穆逸舟的到来,伸手倒了一杯茶招呼穆逸舟坐下。 “您能不能帮我?”穆逸舟接过茶水问道。 “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么?”顾老爷大笑,“你和你爹真像啊,当初他就是这样敲响我的房门,走进来就问我,能不能解散山寨。哈哈哈哈哈哈,一晃十几年就过去,这偌大江湖再没有一个像你爹一样能入我眼的兄弟了。。。” 穆逸舟看向沉入往事回忆的顾老爷,不给面子的说道,“我爹从未提过你。” “哼,混小子!”顾老爷冷哼一声,似乎对他的打断有所不满,但随即又问道,“要我怎么帮你,说。” “我想改头换面,进军队!”穆逸舟沉着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进军队?小子,自从你爹平定边疆以来很多年都不曾打仗了。你怎么知道进了军队你就能有用武之地?”顾老爷不咸不淡的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今年雪灾,凌渊城里虽无大灾,可粮价已经开始节节攀升,说明别处也有一定程度的受灾。我们这都如此,更不提边疆。那些蛮夷一旦没有粮草一定会有动作!”穆逸舟虽然年纪不大,但好歹也是跟着父亲在边疆长大的,对于外族来犯并不陌生。 “好!”顾老爷一拍桌,“有勇有谋!既然你已有打算,那么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顾老爷就走到一旁的书桌边提笔写下两封书信,“这封信交给宋师爷,他会给你做一个新身份出来。你拿去投军。”说着又拿出另一封信,“这封就看你自己用不用了。” 穆逸舟不明所以的接过两封信,“这封是?” “投军之后,若是你想放弃,就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姓敏的校尉,他会助你脱离军中,你便自行浪迹天涯便是,全是我为挚友之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穆逸舟听到此处,郑重的把第二封信交还,“不必,当初我年幼,救不出家人。如今我好不容易又有家了。为护家人,我不畏死!只希望,伯父不要告诉灵溪这些事情,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死在战场,请伯父护她们性命。” “有情有义,是老穆的种!”顾老爷大力的拍了拍穆逸舟的肩膀。“去,你凯旋归来你的家人便自己保护,若是战死沙场你的家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穆逸舟向顾老爷行了个大礼,转身走出了别院大门。 穆逸舟走后顾老爷四处搜寻长相年龄和穆逸舟相仿的死囚,在胡神医的一番易容之下把他和穆逸舟化的有九分相似。 最后把这个死囚的尸体和地牢里的几个鬼车杀手一把火烧气在一个破庙里。做出他和几个杀手同归于尽的假象。 而穆逸舟这个身份就直接报了追击歹徒之时身中重伤致死。又用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趁着冬日在衙门的操持之下掩埋了。 而对四周的邻居也是说苏灵溪在这个打击之下病重,衙门为了抚恤未亡人,聘请了最好的大夫医治,在过几天病好后丧葬完毕之后才着人送回来。 再加上虎子娘之前见过穆逸舟的时候也见到了他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又赶了一夜路的狼狈模样,附近邻居都相信了这个突然的噩耗。 而虎子娘那天见到穆逸舟身手利落的翻墙也只当是他那个时候回光返照,为了回来见家人最后一面的强撑。 苏灵溪就在半睡半醒的数日之后,总算是彻底的恢复了意识。而外头的一切也已经尘埃落定。 “咳咳咳咳。。。什么叫他走了?”苏灵溪强撑着身体,坐在床头看着满脸尴尬的胡神医。 “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穆小子他。。。” 苏灵溪不明白穆逸舟明明回来了,怎么又走了,“是不是顾老爷!他又把穆逸舟控制起来了?这次的事情,我知道很危险,可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说。”顾老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过你也不用猜了,他不在我手上,穆小子去报仇了。” “报仇?” “这次杀手已经找到了你头上,说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也不想再逃了。我就给他做了一个新的身份,他去投军了,像他爹一样。从军中杀出一条直达天听的血路。”顾老爷这样说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假寡妇 “他。。。留下什么话了么。”苏灵溪低着头有些黯然的问道。 “没有。穆逸舟的身份我已经处理干净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名义上的寡妇了,你不要说漏嘴。”顾老爷扭头就离开了房间,徒留下一句,“还有,若是阿满你不愿意带也可以交给我抚养。” 苏灵溪面色苍白的说道,“不用,我可以教养好阿满。” 顾老爷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让胡神医帮她调养好身体。 等到苏灵溪回到家中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李鸢和赵婶李叔都没有再提起过穆逸舟,就像是真的相信了他已经死了一般。 而苏灵溪也没有时间再郁郁寡欢,因为没有多久之后雪越来越大,许许多多的灾民都聚集在城外。 为了城内安全,衙门里的人成天都忙着安置流民。而城里的更多东西物价都一路飙升。 比如粮食,棉被,炭火等等。苏灵溪的店铺一连歇业了将近一个月,不过也幸好书院一直都没有复课,所以也没有耽误什么事情。 “灵溪,今天感觉怎么样?”李鸢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进了苏灵溪的房门。 “咳咳咳咳。。。还好,已经没那么咳嗽了。”苏灵溪强撑着身体靠在床头。虽然说还在咳嗽,但面色已经比前几日要好的太多了。 “还说好了呢,这还不是在咳嗽。”李鸢。说着就把手里的药递给了苏灵溪。 苏灵溪。微微的蹙起了眉头。但还是硬着头皮的把它喝光了。 “嗯。。。不行,太苦了。鸢儿姐你带了蜜饯来没有?”苏灵溪。一喝完碗里的药汁就皱着鼻子直吐舌头。 “这是药又不是毒,哪里能够让你挑三拣四的呢?”李鸢笑着摇了摇头。“先别急着吃蜜饯,把这玩意给喝了,这一次是补气血的。你也是个半大姑娘家了,瘦了这么会动,别说身体好不好,别回头得了体寒之症往后有你哭的时候!” 李鸢端出另一碗药递给苏灵溪,苏灵溪。远远的闻着味儿,就感觉胃口一阵翻涌,连忙把这碗药放在了桌子上。“还是再等一会儿,一会儿我再喝。” “你这是怎么了?”李鸢看着苏灵溪的脸色瞬间又变得苍白,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赶忙坐到床边给她一下一下的顺着背。 “没事就是进来喝药喝的絮了,现如今闻着这味儿实在是有点倒胃口。”苏灵溪苦笑道,“你也别担心了,胡神医都说了,我只要好好调养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最近也只是天太冷了些,我还继续在床上躲懒躺着,要不然的话我都给你出去帮忙了。” “瞎说,外头用得着你帮什么忙?这大冷天的雪下的又大外头根本就没几个客人,书院又没复课,根本就没有什么活。永年都带着阿满守在后边儿烤着红薯打瞌睡了。” 李鸢一边收拾着喝完药的空碗,一边拿了几颗梅子给苏灵溪压一压口中的苦味。 苏灵溪一边吃着腌渍的梅子。一边看着窗外的大雪问道,“李叔的腿这两天来还好吗?一到冬日里头,他总是关节疼。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好不好受。” “还成,我娘照顾着呢。连日来他们也没怎么出门,上回在村里头受了点风,我爹那腿走路是不太利落了,外头的风雪实在太大了。干脆就把炕烧的热热的,平日里头待着,我也就把饭送进房给他们吃,想来养养过了冬就能好些。” 苏灵溪听到这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如今这身子骨也顾不上别人,别说帮忙了,不给裹乱就已经是很好了。 “行了,你也别担心了。一会儿中午我让永年做些好吃的,给你,还有我爹娘都补补身体。前个永年他爹还送来了两只野鸽子,还有给咱们送鱼的那户也送来了一只大甲鱼。正说给做个小的龟鹤延年汤呢。” 李鸢收拾完碗筷,笑着和苏灵溪打趣了几句。 “就这样也算是龟鹤延年汤,这也太假了。”苏灵溪果然是被这甲鱼和鸽子炖的盗版龟鹤延年汤给逗笑了,还不忘嘱咐,“别的也就罢了,这鸽子和甲鱼都是野,物一定要让永年好好处理干净,炖煮透了才能上桌。别回头没延年益寿先给拉了肚子。” “行!我一准好好盯着他。”李鸢利落的应答了一声,端着碗出了门。 苏灵溪自然知道李鸢是故意哄她,这又是野鸽子又是大甲鱼的,在这大雪日子里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定是花费不少。 她的身体林林总总也拖了大半月不见大好,不是因为胡神医的医术不精湛,而是她心里总是惦记着穆逸舟的不辞而别。 当初她们二人本就是因为危难而被强行绑在一起,现如今她的危难已经解了,穆逸舟的危难她又帮不上分毫。那么他的离开也是理所当然。 可。。。 苏灵溪私心里还是觉得穆逸舟不会就这么把她放下,但事到如今,她从假未婚妻到假寡妇。 穆逸舟奔着他的过往前程继续向前了,而她又该不该等下去呢? 苏灵溪推开一旁的窗户,向着天边望去,一片冷冷清清,素白一片,除了萧瑟寒风,毫无波澜。 而就在山寨的一间屋子里,胡神医依旧长须短叹的为泡在药浴桶中的书生配着不同的汤药。 早在苏灵溪被接走之后,胡神医也没了别的什么羁绊便自己做主,把书生接到山寨中方便自己研制药物。 “嗯。。。”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任何动静的书生,突然在药浴桶中发出了一声痛呼。 胡神医立马放开手中的医生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腕便开始把脉施针。 不出片刻书生缓缓转醒。 胡神医疲惫不堪的老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放松。“你可算是醒了,不枉费我这段时间用了这么多些药把你的命吊住。” “啊!”书生刚想动一动自己的胳膊腿,却突然发现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铁锈锈蚀了一般。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发出,由内而外的巨大疼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嫁日 “你别动了,先不说你当初受的伤,我一把老骨头好不容易把你的骨头给接上,但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还没好全呢。而且你的内力当初消耗一空甚至透支,自然身体和愈合能力都大不如前!” 胡神医一边说,一边不时的往书生的全身何处施以针灸,想稳住他的病况。 “别费力了。”书生口中虚弱而坚定的吐出这几个字。 “你。。。” 胡神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书生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什么醒的?” 书生抬头看向胡神医,嘴里吐出几个冰冷的字,“我毒发了。” 书生口中的这几个字,平静的就像是毒发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什么与他无关的路人一般。 “诶。。。”胡神医闻言没有露出过于惊讶的表情,而是默默的停下了自己不断在书生身上施针的手。“我怎能不知你是毒发而醒的,要不是我医术不精,也不会拖到如今。。。” 原来胡神医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他也是没有了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书生身上的奇毒。等到毒发这一天出生,能够因为自己体内毒性发作而清醒过来。 毕竟鬼车之前打探情报的人已经全都被顾老爷给处死了。书生也许可以在毒发的这一刻醒过来以后顺利的回到组织内部拿到续命的解药。 “这个,你吃了。暂且先吊住力气,去拿了解药你再回来我慢慢给你调养身体。”胡神医说着就拿出了一颗药丸。看得出来他早有准备。 书生也不多说,结果药丸直接吞下。从浴桶中缓缓的站起,忍住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穿好衣服。 不过好的是书生,正如胡神医料想的一样,顺利的到达了鬼车的组织,并没有过多的人询问他这段时间的去处,以及一身伤痛虚弱至此的缘由。 毕竟杀手组织内每年要死掉的杀手不计其数,他们就如同养在坛子里的蛊虫一般,死了便死了。鬼车自然会重新挑选合适的孩子进入组织培养。 书生来到青鸾面前,领取这个月的解药,青鸾笑着扔了一个装着这个月解药的瓶子给书生,“这个月来的可挺迟的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令牌呢拿出来登记一下下个月的任务。” 书生默不吭声,只说了一句,“令牌丢了。” “出去打成这德行,令牌都丢了。又去给你的情人大小姐做私活了?”书生不理会青鸾话语中的调笑,蹙了蹙眉就准备离开。 青鸾看着这个脾气性格孤僻但还算好用的书生,没忍住的开口说了几句,“我知道你向来心思都放在你喜欢的那个女子身上,但大丈夫何患无妻呢?咱们鬼车里头女子多的是,你喜欢挑几个去玩便是何苦一心守在那种高门大户的小姐身上?” 书生不理会,领到了备用的令牌就想离开。可正在他转身之际,听到了身后的青鸾又说了一句。 “原来你守着便守着了,我就当你们两小无猜,可往后呢?还真要背着人家丈夫红杏出墙不成?” 原来青鸾对书生也是带了几分心思的,总打算等着他认清现实以后提拔他同自己一样成为管理者,做一对无忧无虑的生死鸳鸯。 可他总像是一块木头一样不解风情,让她吃瘪。如今书生为了那个大小姐这般憔悴,可那女子却准备成亲了,她就忍不住的刺了书生几句。 “你说什么?”书生就这么背着身,手里紧紧的攥着解药,不住的发抖。 “怎么,这回在外头伤的不轻,真是养伤养的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了?”青鸾看着手里这个月来领解药的人员汇总,心里估算着人员伤亡的缺口。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喜欢的那个大小姐,明日便出嫁了。” 书生强忍住胸口涌起的一口腥甜说道,“无事,她开心便好。” “你!”青鸾摔下手中的笔,愤怒于自己看中的人就这么不知好赖,气的自己颤抖着目送书生的离开。冲着他得背影喊到,“你都要死了,她还在欢欢喜喜的备嫁!你以为你在她心里算什么?” 书生来到顾府外,依旧是远远的蹲守在顾府护院看守范围之外。 顾府里头张灯结彩,丫鬟仆妇忙忙碌碌的四处奔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气。 而在樊婉婉的屋内,顾老爷对着垂泪的樊婉婉淡然的告诫道,“你不舍姨母和家里,哭嫁是好的,但还是要注意分寸。明日,我希望你能做个一开开心心的新妇。不要惹你姨母烦忧,你说呢?” 樊婉婉满面凄凉,似乎已经是认命了一般回道,“是!我会顺从您和姨母的意思,只要他。。。” 顾老爷直接打断樊婉婉的说话,“我说过了,他已经与你无关了。不过。。。看在你这段时间还算乖觉的份上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他得消息。” 樊婉婉抬起脸,焦急的看向顾老爷,“他。。。还好么?他没事了,是么?” 顾老爷沉吟良久,说道,“今日,胡神医来了消息,那小子醒了,已经离开了。” 樊婉婉听到他醒了之后眼神一亮,立马又听到顾老爷说他已经离开,不死心的继续问,“他是不是知道我。。。” 说到这又忍不住停下来。 顾老爷却替她说出她心里的话,“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是啊。。。 她们自明日之后,就彻底没有以后了。 “我明白了。”樊婉婉止住满面泪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着顾老爷行了一礼,“多谢姨夫。救治大恩婉婉无以为报,明日我一定是全凌渊最幸福的新妇,不让姨母忧心。” “很好!”顾老爷看她识时务,便转身离开了樊婉婉的房间。 而顾府外的书生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只是在顾府一旁的老宅屋顶,像是一座雕塑一般,痴痴的望向顾府里的热闹。 雪越下越大,一整夜书生就这么蹲在屋檐深处的阴暗中,像是一只不敢走进光亮中的老鼠,贪婪的想再看樊婉婉最后一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放弃了 哪怕一整夜书生体内的毒疯狂叫嚣,撕扯似的拉扯着他得五脏六腑,他也不在意。 明明缓解毒性的解药就在他得手里,可这痛就像是能让他清醒的良药一般,他就这样任它在自己的血液里像火烧一般肆意流淌。 终于,天光大亮。 樊婉婉坐在自己的闺房里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无力的脸色,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随着侍女们的动作,顺从的穿上象征着喜庆的大红吉服。 “婉婉。。。”房门外传来了樊夫人颤抖的声音。 樊婉婉强行调整了自己的神色,露出一抹笑意。起身迎接姨母。 “坐下,坐下,别动乱了头饰妆容,让我好好看看你!”樊夫人挺着已经隆起有些不便的肚子,顺着清竹的搀扶坐在了一旁,拉起樊婉婉的手说道。 “好孩子,之前我一直说你心气高,总是嫌弃人家这不好那不好,原是没挑准你的心意。这回也多亏你姨夫,找的这么个好人选,样样都拔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樊婉婉侧头假装害羞不语。但嘴角却露出一抹苦笑,眼角也微微泛红,几乎要落泪。 “怎么了,说着说着还要闹你哭了。”樊夫人并不知晓樊婉婉的不情愿,只当她是小女儿心态,恋家。 樊婉婉跪坐在地上,扑在樊夫人膝头,默默的流出几滴泪,似真似假的说道,“姨母,多谢你,让我有了长大成人的机会,让我有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我。。。舍不得,我好舍不得。我不想。。。” “说什么傻话呢?”樊夫人被樊婉婉稚气得话说的发笑,“姑娘大了始终都是要有自己的家的,这人家什么都好,就是要远嫁。。。我也舍不得婉婉你啊。” 说到这两人俱是泪流不止,身边的丫鬟仆妇都好一阵安慰才作罢。 “你姨夫这回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能帮我把你的亲事给办妥了,之前我还一直以为要等到我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满月了之后才能给你继续操持。如今早操办了也好,好歹不算误了你的好年岁。” 樊夫人不住的摸着樊婉婉的头发,眼神中净是慈爱。 “你出嫁置办的嫁妆我都给你备齐了,还有一些庄稼铺子,虽然说都在凌源城里和你婆家隔得远了,但每年让掌柜的给你送去盈利的银子和账目。你看看也就是了,好歹这么些年你也是姨母唯一的亲人了,姨母不会亏待了你的。” 樊婉婉摇摇头,“我不要这些。。。” “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实诚了,平日里头什么事儿都不愿意跟姨母讲,我知道你经常都不愿意找姨母要银子,宁可自己在外头操持个小铺子。但往后你也是要张罗一大家子的人了,总要手里有点银子补贴补贴自个儿也好呀。” 说着樊夫人。又拿出了一叠子银票和一叠子卖身契。“这都是你身边得用的人都带走,他们的一家老小卖身契都自己拿着,都是以后能得用的人总比去到了婆家以后人生地不熟的要强。还有这些银票不给你写进嫁妆单子里了,这都是姨母自己给你的贴补。你好好收着,以防万一。” 樊婉婉还是摇头。 “哎呀。。。”樊夫人。突然弯腰捂住肚子,一副痛苦的表情。 “夫人,怎么了?你没事儿?”清竹。着急的弯下腰,上前扶住樊夫人,一边又吩咐一旁的小侍女端来茶水。 “唔。。。无事,大概是早上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樊夫人强撑着身体笑了笑,冲着焦急的樊婉婉安抚道。 清竹是樊夫人最倚重的大丫头,最是知道夫人的身体,“定是夫人刚刚哭的急了,要不让奴婢去喊个大夫过来?”说着就准备起身去喊大夫。 “等等,清竹别去了,就只是肚子有些疼而已,这会儿已经没事了,你去厨房吩咐着点安胎药过来就行。”樊夫人。伸手制止了自己的大丫环说道。“这大好的日子喊来大夫了,还怎么给网络好好操办?一会儿兵荒马乱的别耽误了好时辰。。。” 清竹也只好应是。 “快,不想让姨母着急就快把东西都收了,乖!” “嗯,我知道了。姨母您别急。”樊婉婉最终还是收下了姨母的一片心意。 “姨母。。。我乖,咱们找个大夫来看看?”樊婉婉还想劝阻,樊夫人却一语定音,“行了,就听我的,让十全老人进来梳头,看着你热热闹闹的出嫁,姨母就哪哪都舒坦了。” 随着门外一直等待的十全老人进了门。樊婉婉也只能在梳妆台前坐定。 一声声的吉祥话也从十全老人嘴里脱口而出,“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随着祝福一声声的传出,樊婉婉也梳洗打扮完毕,由着十全老人和丫鬟仆妇们陪伴簇拥着出了门。 “迎亲的到了!” 随着前门一声声呼唤,热闹传入书生的耳朵,他也见到了众人搀扶着的樊婉婉。 哪怕此时的她盖着大红盖头,但书生和樊婉婉熟悉到哪怕只听脚步也知道那就是婉婉。 书生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这等什么,等着这一刻么?就为了确定出嫁的真的是婉婉么。 随着大门前的樊婉婉跪别姨母的最后一句,“今日婉婉远嫁,恕婉婉不能承欢膝下,愿姨保重身体,母岁岁安康。” 最终上了装饰华贵非凡的马车。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都与书生无关。 直到书生一路跟在车后,一直跟到城外再也走不动。 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追在马车的后头,却越坠越远。 “噗”的一声,书生吐出一口血。他跪在雪地里,心却比那日被丢进深渊还冷。全身的伤痛还有体内沸腾的毒似乎都与他无关了。 他渐渐的松开了手中装有解药的瓶子。 “算了。。。从今以后,有人守护她了。”书生渐渐的跪坐在雪地里,低下了头,像是睡着了一般。 第一百五十九章 胖花猫 一眨眼也二月初了,大雪纷飞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酒馆和慈幼院的众人都在苏灵溪和李鸢之前的操持下度过了一个还算平和的冬天。 “灵溪!帮我拿几个竹筒来,这几个小子又把竹筒给弄丢了!”李鸢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好嘞,这都是这个月第几回了?回头再丢就给他们换成瓷碗得了。看他们还乱不乱丢。”,苏灵溪从身边的杂物堆里收拾出七八个竹筒,一边回应一边把这几个落了灰的竹筒洗洗干净。 “换成瓷碗那几个小子还不给全摔碎了?”李鸢接过苏灵溪手里的竹筒说道。 “摔了就让他们花银子买,总让他们这么丢啊丢啊的都养成习惯了!回头让他们花钱买碎碗,看他们心疼不心疼。”苏灵溪嗔怪道。 “行,回头就告诉他们去。”李鸢笑着应答。 这话说的是从慈幼院里头出来的几个读书好的小子,年初就已经被钟夫子单拎出来让去诸夫子那读书了。 平日里也是苏灵溪在慈幼院的经费里抽出一部分给一同送饭,准备衣食住行,说好了等学有所成再回报慈幼院。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苏灵溪和李鸢也是明里暗里有所补贴,总不好叫他们在书院过的太清苦了。 “灵溪,咱们之前存了不少粮食,这一个冬天过去慈幼院那边倒是刚好,咱们这头存的好些面粉都没怎么吃动呢,回头咱们是不是做点什么卖了?” 李鸢早早的在雪停后不久就开始重新操持起了关于书院的学生餐。可酒馆由于苏灵溪的身体没有好全就一直拖着没开。 苏灵溪直了直身子,思索着说道,“回头我想想,这眼见着物价攀升,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做了。” “好歹是要开了春,就希望今年春雨早点来,庄稼能有收成。不然的话这物价说不好还要高。。。”赵婶从里屋出来,看着地里半死不活的一片辣椒等稀罕作物,有些发愁的嘀咕。 这院中的植物都是苏灵溪冬天精心照顾,还花了心思搭了棚子又靠着屋外烧炕的炕道,才暖和的过了冬没给冻死。不然的话早就没了。 “是啊,咱们回头找个时间也得回去看看,咱家那屋子说不好该有的修呢。”李叔在一旁抽着旱烟,惦记着自家的屋顶,也不知道走了以后有没有人帮着铲铲雪,别给压塌了。 “是啊,咱家地里的土都该冻结实了。”赵婶也惦记着家里。 苏灵溪和李鸢忙着手头的事情,听着赵婶和李叔的絮絮叨叨和一旁阿满玩闹的声音也算怡然自得。 忽然,阿满在一旁又急又恼的喊道,“坏阿花,吐出来,快吐出来!” 苏灵溪和众人抬头望去,“怎么了?” 只看见由苏灵溪秋天聘回的那只花猫果然是不负她所望,在阿满的喂养下长成了一只大肥猫。 不过这猫胖乎乎的归胖乎乎,一点也没影响它的矫健身姿,这回口里正叼着一只看起来足有一斤多重的松鼠呢。 阿满这会还在手忙脚乱的掰着猫儿的嘴,想要“虎口夺食”。李鸢忙不迭的上前想拦住, “别别别,我的小祖宗!可别让阿花生气咬了你挠了你。” 阿满一手掏着猫儿的嘴一手抓住松鼠,还不忘抬头安抚李鸢,“不会的,鸢儿姐姐。阿花最听我的话了!” 说着又重新低头严厉的盯着胖乎乎的花猫,“松嘴,这是阿松!不可以吃!” 花猫看得出来心有不甘,但还是听话的松开了嘴,随即蹦到房檐上舔毛去了。 苏灵溪吃惊的看向这只面目全非但花色十分眼熟的大花猫,问向李鸢,“这是。。。妲己?” 李鸢和阿满一边把松鼠放回树上,一边回头看向惊讶的苏灵溪,“你这猫了一冬,也没看见这猫,都给阿满喂成个球了,也亏的还能捉着松鼠,也是不容易。” 说到这房梁上的阿花像是不服气似的,“喵”了一嗓子。 “阿花还说不得了,你瞅瞅你这肚子。”李鸢戳了戳像是块松软的发面团的猫,顺便回头嘱咐阿满,“可不能再你吃什么就给它喂什么了,回头再胖怕是房梁都容不下它了。” 阿满笑着点点头,招呼阿花一声就又带着出去戏耍了。 苏灵溪笑道,“我这名字全是白取了,来时候还是妲己,这会一人一句阿花,叫着就走了。” 李鸢也是笑,“还说呢,你这聘回来说是要驱鼠,这老鼠我是没见着,这猫可是吃的比谁都多。也是难得了,今个还把之前吓着过你的松鼠给抓着了。” “是啊,那会还是秋天的,眼见着冬眠的松鼠都出来了,可见春天也快了。。。”苏灵溪看看干净的像是水洗过的天空,没来由的就有些想吃春卷了。 “回头咱们去凌渊城外头找找哪有野菜?一冬天都是腌肉冻菜的,吃的人都有些蔫了。我这会就馋口新鲜嫩生的。”苏灵溪这样说道。 赵婶一听也来了精神,“好啊,虽然这会还冷,但头一茬的野菜也有了,回头我带着你们去找,就在那种能有点阳光的半山坡上,能有不少好吃的呢。” 赵婶虽然不熟悉凌渊城内外,但是一年年的生活经验下来,什么样的地方会长野菜还是门清的。一冬天也没个邻里串门也是闷的够呛,这会好不容易能有个松快松快的出门活动,也是兴奋不已。 第二天一早,也不用苏灵溪催促,阿满一清早就起来收拾干净了自己,背着竹篓抱着两只已经养了半年多的兔子就准备出发。 “你这兔子也带上?”李鸢看着有些哭笑不得。 阿满却认真的点了点头,“它们会认真帮忙的。” “这不给你采的野菜都啃光了就不错了。。。”赵婶也是面露笑意,不过也没阻止,毕竟两只兔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阿满乐意带着也就带着了。 “只不过你可看好了它们,别回头一松手就都跑丢了,到时候哭鼻子我们可不帮你满山找兔子。” 第一百六十章 寻宝兔 阿满听着赵婶这样说不由的也有点担心,但是左边一只右边一只,两只兔子她哪只也不想放下,只得苦巴巴的脸看着苏灵溪求助。 “灵溪姐姐。。。” 苏灵溪笑着从屋里找出平日做些针头线脑的箩筐。从里头找出了好些布条。“等着,我给你的两只小兔子打个络子。” 苏灵溪这个方法说来也简单,就是把各色的碎布头缝成长长的布条,再就像打络子一样给两只兔子胸前绑上个兜兜牵上绳子。 两个简单的宠物牵引绳就这么做好了。 “回头你只要抓着两根绳子别松手了,或者是直接把他们伸着腰间,不过可注意了,有的地方雪还没有化,别一不留神给它俩给绊倒了。” 阿满高兴的,看着两个兔子有了漂漂亮亮的小背心,也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这天气一进了二月,眼见的就暖和了起来。不说别的就说这酒馆旁的堤岸边。原先已经冻上了的湖面也都尽数化冻了。 水面上的波纹一道又一道。细细的春风吹着湖面。被冰封了一个冬天的鱼虾,就像是憋不住气了一般,时不时的冒出几个泡,又时不时的跃出湖底。看着就是一片生机盎然。 街面上行人也恢复了来往。不时的就有小商贩提着新鲜打捞上来的鱼虾在两岸叫卖。 而两岸的柳树更是已经冒出了点点绿芽。虽然说湖边依旧是寒风凛冽,但是总归也不像是冬日那样刺骨了。 苏灵溪和赵婶带着阿满坐在车厢内,李鸢在前头赶着骡车。啊,时不时的就要掀开窗帘。伸出头去望一望,这两边的景色。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春雨。出了城以后景色更是宜人。来到不知名的山坡底下。已经可以看到有很多人都在山脚下,准备上山去挖一些野菜竹笋之类的新鲜吃食。 甚至还有几个商贩就在山脚下,沿途收购这些妇人采摘下的稀罕山货。 “这咱倒是没有想到,应该就叫永年过来收一点回去的,还省得咱们跑这一趟。”李鸢看着山下的几个收货的伙计说道。 苏灵溪身子还有些虚,刚走了几步就有点出虚汗,“咱们也就是出来玩儿,除了赵婶咱们几个哪个知道这野菜有多少能吃的?” 苏灵溪当初穿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原身不认识这些野菜蘑菇之类的,学着人采摘来吃,结果一不小心还吃出了事。这一回带着全家出门说是过来摘野菜,其实也就是应景,踏个春出来发散发散心情而已。 李鸢听着苏灵溪这话,看着满山跑的阿满说道,“也是,当初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怎么学,这会儿上了山,我估计我还不如阿们养的两只兔子靠谱呢。” 不过身边的赵婶倒是一本正经的,真的打算采上一些野菜,不时的就在前面招呼着李鸢和苏灵溪二人走快些。 “你们这么慢悠悠的山脚下那点野菜都被人家摘光了,再不快着点上头都给摘秃了。” 苏灵溪和李鸢只好住了嘴,认真的一步一步的向上赶路。 到了半山腰。在赵婶和阿满的指引下,还真就找到了不少野菜。 “你别说你这话还真说准了,阿满的两只兔子比咱可靠谱多了。”苏灵溪不由得感叹 苏灵溪一直都知道,阿满天生就比人家更加有动物亲和力。连带着家里甭管是兔子还是猫,还是那只没事蹦过来,喜欢找阿曼要点吃的松鼠,哪怕是家里养着准备吃的鱼就没有不喜欢亲近阿满的。 想当初带着阿满去荷塘里面采莲藕的时候,还有不少池子里的小鱼,蹦着跳着往船上“自投罗网”的。 不过他可真没想到,这两只兔子给阿满都快驯成了寻宝兔。别说是春天的这些个野菜,刚刚在地里头竟然还挖到了一颗,不知道有多少年份的小人参。可把赵婶一众人都惊呆了。 不过说来这人参也不大。看着嫩生生的,要不是赵婶曾经看过村里人挖出过的人参,要不然的话还真没谁能够发现。就这么颗平平无奇的植物,底下埋着的是人参这种贵重药材。 阿满当时还以为是这两只小兔看中了这棵植物,想吃了呢。 这一个上午下来采出的野菜也真不少。除了那个意外而来的小人参之外,还采了一些绿蕨,荠菜,还有什么蒲公英,青牛菜,灰灰菜之类的。 不过说到春天的野菜,苏灵溪最喜欢的还是一些花,比如槐花和榆钱。还有香椿芽,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切切碎拌上两颗鸡蛋抄一抄,简直香的能吞掉舌头。 不过鱼腥菜苏灵溪就敬谢不敏了。这东西她小半辈子都没能吃习惯了,但这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像是香菜一样,喜欢的人百吃不厌,不喜欢的人简直是生不如死。 相对于清热解毒来说,苏灵溪宁可去干啃一个苦瓜都不愿意吃这个鱼腥菜。 这一路上直到把所有人的背篓都装了个满满当当众人才满足的下了山。 等到临近中午回到酒馆门前的时候。苏灵溪还发觉隔壁已经闭门许久,属于樊婉婉的首饰布料铺子竟然开了门。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里头,正是樊夫人身边的清竹大丫环。 清竹看见苏灵溪,上前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苏老板好久不见,之前一直听说您身体不舒服,店也不见开门,现如今眼见着要开春了,看着人也精神了不少。可是大好了?” “劳樊夫人和清竹姑娘挂心了,之前家中读得很变我人一时也是有一些经不住打击,所以才病了这么长时间。现如今也该继续生活了。”苏灵溪言语之间透露出的都是穆逸舟去世,不论樊夫人知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她都打定主意不再露出一丝破绽。 就连阿满那边她也只是对外说不忍心她小小年纪就接受这么沉重的打击,等人大了再懂事一些再慢慢告诉她听,让大家帮忙瞒着孩子一点。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罢了。主要还是怕阿满人小,再不小心说出些什么破绽给人知道,枉费了顾老爷安排周密的一番苦心。 第一百六十一章 告别信 “我们夫人也是记挂的很。你如今身子好了便好。” 苏灵溪和清竹姑娘寒暄了几句,看向身后不断搬进搬出的店铺问道。 “婉婉这铺子一冬天也没看见开门,怎么这会搬来搬去这么多东西?” 清竹随即拿出一封信交给苏灵溪,“这也是小姐交代的事情,之前看苏老板还在病中也没有打扰,刚好这回遇见了,就一同交给苏老板。” 苏灵溪接过信,清竹身后的工人也搬完了东西,清竹告罪一声就随车离开了。 店内的李鸢也在后头呼唤她,“灵溪?赶紧进来,别病刚好一点又着了风。” 说着就招呼着她赶紧去洗一洗,“这大冷天的,出去出了一身汗,赶紧去带着阿满洗个澡。”说着就接过了苏灵溪手里的信件放进了她的房间。 “诶。。。”苏灵溪反抗不及,直接被李鸢推进了澡房,只好先作罢。 等到苏灵溪洗完澡一边擦着头,一边回到房内打开这封有些过于厚重的信时,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把钥匙。 苏灵溪虽然有些好奇。但也只能按耐下心情打开这封信查看。 灵溪。 当你展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大约已经到了京城了。抱歉没有等到你病愈我就不辞而别。我想我做不到看着你的眼睛告诉你我很好,很幸福。我知道我是骗不了你的,你也不会信。大约还要狠狠的敲一敲我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坏了。 但我只能说我不得不这么做,这是我唯一的选择。希望你理解我,不要生我的气。 这封信里头是我的铺子的钥匙和地契。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接手这家店,店内的东西我都拿去分给曾经在我这做活的女工了。刚好可以把墙打通并入你的铺子,地方大了之后想来你的铺子一定能开的更好。希望你不要拒绝,就当是这么久以来我在灵溪你家混吃混喝的谢礼了。 最后的最后,希望灵溪你能帮我时不时的照看一下他。 希望还有再见之日。 落款婉婉。 苏灵溪看着这封告别信,后头附带着一张隔壁铺子的地契,苏灵溪却丝毫都不觉得高兴。只觉得心头不自觉的悲凉。 直至最后婉婉心里的人还是书生,以至于嫁人都是希望自己能照顾书生的。 可。。。 她却不知道,随着她的离去,书生连性命都放弃了。 她能做的大概只剩下时不时的带上一壶好酒去书生的坟前看看了。 苏灵溪的眼泪随着头上没干的水渍一同滴落在信纸上。还是外头跑着闹着不肯擦头发的阿满闯进了屋才打断了苏灵溪的情绪。 “站住!”李鸢的声音也随之而来,“不把头发擦干小心老了以后头疼。” 苏灵溪强打起精神,用毛巾擦了擦眼角不让李鸢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怎么了?阿满,又不听话了?” 话音刚落,李鸢也喘着粗气跑了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苏灵溪旁边的凳子上,把手里的毛巾往阿满头上一兜。张口就感叹道,“我的老天爷,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累呢?爬了一天山,采了这么几大筐野菜,你还跑得动。” 阿满还乐呵呵的笑着还想跑呢,苏灵溪也是被闹的没脾气,只好用美食诱惑。 “阿满,乖乖擦头别跑了,一会灵溪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阿满嘟着嘴说不信,“今天我都听到了,赵婶说了咱们就吃那些青菜,阿满不是兔子,阿满想吃肉肉。” “那,阿满就不喜欢吃甜甜的?香香的?脆脆的?”苏灵溪诱惑道。 “额。。。”阿满沉吟着犹豫了一会,“也喜欢!” “对啊,灵溪姐姐什么时候做过不好吃的东西了?”苏灵溪自信的拍着胸口说大话。 “姜汤!”阿满不给面子的反驳道。 李鸢一拍脑袋,“对对对,是该熬点姜汤喝一喝!”说着就把手里的毛巾递给苏灵溪,准备去灶房熬姜汤。 阿满一看自己怕什么就来什么,顿时苦了一张脸。“鸢儿姐姐。。。不要嘛,不想喝辣辣的姜汤。。。” 苏灵溪也是不厚道的在后头发笑。 阿满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灵溪撒娇。 “灵溪姐姐。。。你也不疼我了!” 苏灵溪捏着阿满的鼻头,笑着和她打商量,“好了,好了,喝姜汤也是没有办法的呀。喝完了灵溪姐姐就给你炸丸子吃好不好?再说了,姜汤总比你风寒了之后喝苦苦的药要强?姐姐之前就着了风寒,喝了大半个月的药呢,你闻着没?整个院子都苦苦的。” 阿满回忆着半个多月来鸢儿姐姐熬的黑乎乎的药汁,也是被唬的一个哆嗦,妥协的嘟囔着,“那好。。。” 李鸢去了灶房熬姜汤,苏灵溪和阿满就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理着头发。 直到阿满突然问道,“灵溪姐姐。。。你刚才是不是在房间里哭啊?” 苏灵溪正在帮阿满梳头的手一抖,愣了一愣才回道,“没有啊,阿满怎么会觉得灵溪姐姐哭了呢?” “我进来的时候,姐姐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而且手上的纸都湿了。。。”阿满指了指已经被苏灵溪收好的信,“我之前偷懒没做功课的时候,被夫子罚写大字也哭过,就像这样,一滴一滴的,把字都化开了。然后就又要重新写。” 苏灵溪轻轻的从背后抱住阿满,蹭了蹭她被烘的毛茸茸的头顶。“是啊,好多人都不在了,姐姐。。。有些想他们。” 阿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我之前也想,想爹爹,想娘亲,想哥哥。然后偷偷的哭,我就想哭是没有用的,我要吃很多很多的饭,然后快一点长大!变得很厉害,就可以不用一直等他们回来了,我可以自己去找他们了。” 苏灵溪听着阿满说的话,自嘲,“阿满说得对!要变得很厉害,然后去找他们。” “嗯,阿满就一直都觉得,爹爹娘亲和哥哥他们说不定是在外面迷路了,找不到家了。等到阿满厉害了,就能自己找到路,带他们回家。” 第一百六十二章 更努力 等到李鸢端着两碗姜汤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哭唧唧却又十分有干劲的小哭包。 李鸢看着哭成花猫的两个人,放下手里的姜汤问道,“你们俩是在这干嘛了啊?又哭又笑的。” “没事,要努力赚钱了!”苏灵溪看了看阿满和李鸢说道。 阿满也握着小拳头,“还要努力吃饭!” “对,都努力!” 李鸢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苏灵溪在这将近一个月以来终于又提起了精气神,也是十分高兴。 中午的这一顿,苏灵溪也是难得的重新全程操刀下厨,做了一顿丰富的野菜宴。 大多数的野菜只要稍微。焯水之后拌上一点盐,巴就十分的鲜香爽口。 毕竟是春天的野菜,吃的就是一个鲜嫩的口感,过于调味了反而不美。 特别是槐花是苏灵溪最爱吃的一个特色美食了。 槐花只需要洗干净以后拌上两个鸡蛋和大量面粉,等所有的槐花表面都裹满了面粉,呈现松散不粘连的状态就可以上蒸锅了。 蒸熟过后的槐花气味清香,口感清爽。浇上特制的鲜香辣椒油。简直百吃不厌,只可惜槐花不是时时都有,也就只有这个天气才能打打牙祭。 也可以多放一些鸡蛋,煎成饼,撒上一点胡椒粉就又是另一种风味了。 不过其余的野菜绝大多数的都被苏灵溪拿来汆烫之后做了春饼。 春饼并不像是春卷,不是油炸而成。薄而透明的面皮。裹上绿色带着一点彩的蔬菜丝,春意盎然,让人还没入口就已经觉得心情美好了。 而荠菜最好吃的不外乎是包成饺子。不过苏林希今天的想法,既然有了这么多春菜,就不要包饺子这种占肚子的东西了。干脆用切的细细的猪肉拌了荠菜做馅料,包成纸皮馄饨。 碗底撒上一点调料和虾皮紫菜,用煮开的馄饨连汤带水地一起入碗,一碗鲜香扑鼻带着海味鲜香又带着野菜清香的荠菜馄饨就能上桌了。 好久都没有什么烟火气的酒馆猛的做了这么些吃的,有不少赶着踏春出来玩的青年男女,还不等走到酒馆的跟前,远远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少爷小姐甚至看到酒馆没有开门,还想让家里的丫鬟书童上来敲门问问这菜卖不卖。 李鸢前去推拒了几回,但来问的人着实不少,干脆苏灵溪就临时决定正式开门算了,这几篓子野菜也够这一下午卖了,明天的干脆也让几个帮忙的孩子去山下收货。 本来李鸢也没有指望这几天就开始开店,毕竟苏灵溪身体也刚好些,但苏灵溪这兴致起来了开了也就开了,也不差这三两天。 胡神医好几次都和李鸢私下说起,苏灵溪这心病比身上的病严重的多,思虑过重比什么病都难医治。 这下也好店里头热热闹闹的有些活干也免得苏灵溪总是胡思乱想了。 天气一天天的也暖和了起来,来往的行人也逐渐脱去了冬天的厚棉衣,穿上了薄薄的长衫。也是那些爱漂亮又爱风度的年轻男女们。老早还在苏灵溪穿着薄夹袄的时候他们就换上了春装。 惹的赵婶不时的望着外头的男男女女摇头咂舌,“难怪城里孩子都没有乡下孩子好养活,你瞅瞅冬天还没过呢,穿的这薄薄的一层就往外跑,这不生病才怪了。。。” “您就别费这个心思了,人家年轻人身上火气旺,真的不像咱们!”说着李鸢就把餐盘交给了赵婶,“这个是那三个小姐那桌的。” 酒馆早就在半个月前苏灵溪开业以后就开始装修了,一开始是先装好了隔壁,没动这边的酒馆。等到原先樊婉婉那边的店铺都重新装修成了和这边酒馆一样的风格之后,再把两个店中间的那堵墙给打通了。 除此之外,原先那边的楼上面二楼也一直是闲置的杂物间。干脆苏灵溪就一口气也给做成了像这边二楼一样的雅间。 另外还多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帮工,签了契约和苏灵溪学手艺,目前还是林永年带着。 店面以不可估量的速度迅速的发展着。 苏灵溪站在二楼,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伸出手去试了试。李鸢走上来看着苏灵溪的。半只胳膊都伸出了窗外,劝道,“姑奶奶,你可小心着点儿,别回头头一晕栽下去了。” 苏灵溪回头掐起自己的腰身笑道,“哪有那么娇弱了,这一个多月下来我的身体都好的差不多了,说了有你,赵神和永年在给我补的,刚做的这个衣服,我都感觉快穿不上了。” “你之前当天射的那块儿都跟个纸片子似的了,就这会儿刚好再胖点也不差什么。”李鸢来回的看了两眼,“不过你来这二楼看什么呢?也没客上来啊。。。” 苏灵溪随口回道,“没什么,刚才永年他爹来送了些米面,又涨价了,都说春雨贵如油,就希望这几场春雨过后日子能越来越好。” 李鸢听闻米面又涨价了也是叹了口气,“你说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年呀,又要打仗了。好在咱们家还有个铺面,能赚点口粮。真要还像原来似的种种地,或是给人家洗衣做饭补贴家用日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过下去了。” 苏灵溪想着这城里大多数都是经商的商户,总算是比看老天爷脸色吃饭的农户要好过一些,“凌渊城里已经算是好的了,真要在远一点的地方,重农不重商的更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李鸢也朝着天拜了拜,口中念佛,“阿弥陀佛,就只能寄希望于战事赶紧结束,百姓们也好安居乐业。” “是啊,也不知道他去的地方危不危险,军队里头苦不苦。。。”苏灵溪出神的望着边疆方向,若有所思。 说到这赵婶从楼梯口探出个头来,“说你俩人怎么不见了,赶紧的,一楼还有好多客人等着上菜呢。你俩再不来帮忙,一会儿他们饿的得把盘子都给砸了。” “唉,就来。。。”李鸢听到这和苏灵溪对着笑了笑,应声赶忙下口帮着传菜。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急求娶 回到楼下,苏灵溪还没来得及帮上手,却看见许久未曾见过的廖冬旭来到了店门内。 虽然才不长不短的三四个月,这个廖家的长公子看起来和原来那个无知又懦弱的男子已经大不同了。看着虽说还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打扮,人的气质却是骗不了人的。 只看他身穿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墨色长带,挂着一枚玉佩和一个小巧细致的绣竹荷包。 之前还是漠然的神色,在看见苏灵溪的一瞬间,黑漆漆的眼眸中猛然一亮仿佛闪起了星光。就像是。就像是看见了财宝的巨龙一样。 端看他风度翩翩,但其实内心还是像原来一样单纯只是明白了是非道理,显得想一个真正的名门之后了。 “苏姑娘!”廖冬旭甩开身后跟着的书童,勒令他不许跟着,直直的走向苏灵溪跟前。 苏灵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保持着礼貌的淡淡的笑容。“廖公子,好久不见啊。” 廖冬旭看着客气疏离的苏灵溪有些讷讷的缓了缓脚步,“我。。。许久没有来,苏姑娘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转而急促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不来的,只是。。。那件事情以后,我爹就一直脾气不好,紧抓我的功课,所以一直都没能出门,而且我怕轻举妄动会引起我爹对你的注意,所以。。。” 由于门店里头客人繁多,廖冬旭也不敢把话说的过于清楚,只能吞吞吐吐含糊其辞的解释道。 苏林希望了望四周看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的谈话,赶忙拽了拽廖东旭的袖子,瞪了他一眼。低声责怪,“什么话都敢在这说,走,到后头说。” 廖东旭也不管苏灵溪是不是真的责怪,只看到她又恢复了亲密的拉着他的袖子,就又高高兴兴的跟着他去了后院。 来到后院,苏灵溪倒也没真的晾着他。给自己和廖冬旭都上了一杯热热的乳茶,“喝,天还怪冷的。” 苏灵溪一直都对这个明明已经成年,却心思异常单纯到甚至有些蠢的大男孩没有什么责怪的心思。而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也不至于还记仇。而且,如果廖东旭真的是来通风报信这事情有变的话,那他的神色也不应该这么平静。苏灵溪也就放下心来。就把他当作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招待。 “怎么今天突然来了?你爹不差你功课了?”苏灵溪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奶茶,心情还算放松的问道。 “我。。。我今天是想来问,苏姑娘你愿不愿意,嫁于我为妻。”廖冬旭郑重其词的起身。口中说的是求娶,但单看表情来说就像是要赴刑场一般壮烈严肃。 苏灵溪被他突然的一句话惊掉了下巴,口中的奶茶险些呛着了自己,“咳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灵溪轻轻的皱着眉头,有些恼火的瞪向廖冬旭。 廖冬旭一看苏灵溪竟生了气发了火,立马坐下想要伸手给她拍拍背顺气,但又碍于男女大防,这手就停留在半空中伸又伸不得缩又缩不得,尴尬的不知所措。“苏姑娘,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就是,我就是着急!” 苏灵溪看着廖冬旭的神情,慌张的过分。似乎并不是戏耍自己。试探的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廖冬旭不敢再多说话,怕惹苏灵溪生气,只好郑重的望着她点了点头。 苏灵溪难得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应答。说句老实话,从第一次见他开始,他就把这一个并不成熟的大男孩当作自己弟弟一般。虽然说他生理年龄比自己大,但心智更像是一个十岁将至,懵懵懂懂的少年。 廖冬旭就这样在桌子前端坐着,被苏灵溪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的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闭上眼睛继续说,“我。。。我是真心的!虽然我一时之间还凑不够三书六礼和媒人上门,可。。。我就是怕来不及了,若是苏姑娘答应我,我立马就去准备,我真的真的是真心的!” “你自己都说了,你爹对我抱有很大的怀疑,一直以来都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外界原因,所以你爹并没有对我下手,但这不代表你爹就会纵容你去娶一个疑似是伤害了你母亲的凶手。”苏灵溪冷静下来,看向廖冬旭。 听到这话的廖冬旭,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来。“我知道,我只是想勉力一试,本来想的是如果苏姑娘你答应,我拼尽全力都要迎娶你护你一世周全。但我也知道这着实不易,我只是不想还没有尝试过就直接放弃,我怕会后悔。” 苏灵溪摇了摇头,“你许久没有出廖府,应该是不知道。我现如今不仅仅是一个抛头露面的商贩女子了,还是一个新寡的寡妇。再加上你爹对我的种种误会,你觉得你真的能够迎娶我,并且护我一世周全吗?” 廖冬旭似乎被苏灵溪的话镇住了,“你。。。寡妇?” 苏灵溪点了点头,“我的心一直都在他的身上,我不知道若干年之后,他会不会是我心中的唯一,但目前而言我放不下他,我心里还有执念,还有奢望。也谢谢你对我的厚爱,但我觉得你想要的并不是我。是一份能被理解的温暖。” 廖冬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说我还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我现在也能懂得,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并不是我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所以没关系的,苏姑娘,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灵溪有些讶异。 “如果没有你和樊小姐的话,也许我这一生都在被蒙蔽,也许到了最后我都不能拥有一个真正的人生。是你们给了我迎头痛击,也还给了我一个,可以自己承担,自己成长,自己掌握的人生。” 苏灵溪听到廖冬旭的这些话,竟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有更加合适的姑娘在你的人生里面出现和你相伴一生的,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去喝喜酒。我给你准备最好的喜糖。”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临行前 廖冬旭听到了这儿,不由的发出了一点苦笑。“大概是来不及了。。。” 苏灵溪从刚刚就一直听到廖东旭不住的说着一些来不及了,等不到了之类的话。不由得问道,“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廖冬旭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来的第二件事,“就这几日,我爹准备要带我回京了。” 苏灵溪算了算,巡抚来到凌渊城里。能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半年,怎么这么短时间内就要回到京城了呢?“巡抚不应该是在各地呆满两到三年才会走吗?怎么你们这么快就要回京了?” 廖冬旭警惕的四下望了望,才低声和苏灵溪说道。“我爹收到了急召即刻回京,听说是边境有强烈冲突,这边可能也会受到影响,再过不久可能就会有军队驻扎。” “会打到这?”苏灵溪不由的,差点呼喊出声来。 “嘘!” 在廖冬旭的制止下,苏灵溪才猛的才发现这个话不能被人听见,赶忙用手捂住了嘴,又重新去房门外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倒不是会打到这,不过凌渊这里一向水路陆路都十分发达,京城可能会把这里当成一个主要的后备后勤部。派军队驻扎也是以防万一,毕竟车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前线需要大部分的军火支援,那这里就是最大的保障。” 苏灵溪听懂了这几句话的意思,点了点头,虽然说这里不会乱,也不会有军队打进来,但是作为一个后勤后备部的军事要塞。或许也会受到一些动荡牵连。 “我明白了,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些消息。”苏灵溪郑重道谢。 廖冬旭摇了摇头,递给了苏灵溪一块玉佩,“我知道,假如我要求你跟我走的话,你一定不会同意。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平安,若是真的有万一,看到驻扎的军队有搬离或退舍的状况,你一定要及时离开,拿着这块玉佩来京城找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苏灵溪谢过了廖冬旭的好意,但并不接受这块玉佩,“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但我相信我还是可以保护好自己,要保护好家里人,这块玉佩我不能收。” “我知道,但这一块玉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个护身符罢了,就当朋友之间临别的礼物。我就要走了,可能再也没有相见之日,只希望你留下这块玉佩,就当个念想罢了。”廖冬旭手动把玉佩塞进苏灵溪的手里,起身便离开了后院。 苏灵溪愣怔的坐在后院,看着手里一块不大却十分莹润的玉佩,脑海中思绪万千。 正坐在酒馆里的小厮看到自家少爷终于出来了,赶忙跟随上少爷的脚步。哭丧着脸说道,“少爷,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老爷一会儿万一中途回来了,我可就完了呀。” “就你话多!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我爹万一问起来你就说我。。。就说我出来给京城的亲朋买礼物了。”廖冬旭不自然的紧了紧脖颈,显然还是有些惧怕的。 “可少爷。。。你那些朋友老爷怕是不喜欢?” “多嘴!” “诶,少爷!您的玉佩呢?那可是您娘亲从出生就给你带着报平安的,这要是丢了老爷看到会打死我的!” “就说我自己不小心摔碎了!” 直到廖冬旭都已经走远了,李鸢才从前店中来到后院,“灵溪?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鸢儿姐,咱们可能这回真的要多多挣钱了。”苏灵溪话从口中脱口而出。 “怎么了?”李鸢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这场仗怕是还有的打,凌渊没有那么安全了。”苏灵溪叹了口气,神色中带着些许疲惫。 李鸢听着这话万分讶异,“什么?怎么不安全了?咱们要逃么?” 苏灵溪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危险,只怕是有些动荡。不过还有时间,等多攒些银子,咱们上京城去。” 苏灵溪成竹在胸,不像是李鸢的慌张,她早就有计划想要把店面扩张,大不了就是步子迈的大一些,直接把一号分店推去京城罢了。 京城乃是最为繁华的心脏地带,只要这个国家不覆灭那么京城就是最安全的所在,而且苏灵溪私心也想去京城,能够多得到一些穆逸舟的消息。 李鸢看到苏灵溪的神色,不由得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行,我都听你的。后头的事情怎么安排?” “趁着还没乱起来,先让赵婶和李叔回乡把户籍都随着你迁移过来。到时候真的要乱起来,只要去衙门找宋师爷他们通融通融,应该就能拿到户籍证明和路引。” 李鸢点了点头,“那慈幼院的孩子们呢?” “到时候衙门不会不管的,一定会有所安排。而且就算不安排也不会阻止他们跟着我一起走的,你放心,这些孩子我不会就这么抛下的。大不了咱们去了京城以后自己养,多开两家分店,我就不信养不活!” 苏灵溪说到这,李鸢也是泪眼婆娑,她自从掉胎和离以后,也明白自己这辈子可能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可自从有了阿满和慈幼院的孩子们,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人生更圆满。也早就把这些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苏灵溪虽然不像李鸢那样,把这些孩子当成儿女,但又何尝不是把这些孩子当作弟弟妹妹呢。自然也不会放任他们不管。 “好,那咱们一起努力!” 除了让赵婶和李叔回了李家村办理了户籍的迁移以外,他们什么都没说,但赵婶和李叔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哪能一点眼色都没有。 看出了李鸢和苏灵溪近些天来的慌张,大概也猜出了有大事要发生,从而不论苏灵溪说什么他们都尽量照做,不给他们添乱。 而慈幼院最近也暂时停下了一部分的课业,抽出了很大一部分时间,让衙门里头的捕快抽空过来,教授他们一些拳脚锻炼身体,还有一些野外求生技巧和伤口包扎处理,草药的辨识之类的知识以防万一。 第一百六十五章 聘镖师 事情正如苏灵溪所预料的一般,凌渊城在一个月之后就迎来了大批军队的驻扎。在城内的老百姓人心惶惶之中,物价又在本身就上涨了快一倍之后再次翻了几番。 “灵溪,你睡着了么?”苏灵溪听见门外传来的李鸢的声音。赶忙从床上下来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就穿的这么单薄?”看着门口只披着一件外衣,神色仓皇的李鸢,苏灵溪叹了口气,把她赶忙迎了进来。“阿满睡了么?” 李鸢坐了进来,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指尖说道,“阿满睡着了,这会我娘看着呢。我想来想去的就是睡不着,灵溪,凌渊城会不会有事啊?” 苏灵溪知道,李鸢担心的是他们走了以后剩下的几个十五六的小子们。 早几天苏灵溪和李鸢等人就已经盘算了,准备把东西收拾收拾赶路上京。 而店面就干脆直接关门放在这,毕竟地契在自己手里,只要以后凌渊城平定下来以后,什么时候再回来都能继续营业。 不过几个早早就跟着自己帮忙做生意的小子却另有想法,在她宣布完只要慈幼院里头的孩子愿意,她都带走上京城以后。就有几个孩子商量好想留下。 带头的柱子首先开口道,“灵溪姐,我知道您担心我们,可我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再过两年我们都该准备娶媳妇嫁人了,当初您开店做生意不也是这个年纪么?我们是真的想留下。” “是啊,上了京城那边物价和生活并不会比这边容易,我们想着不如趁着现在搏一搏,跟您学了不少东西,我们商量着来,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就算不挣钱,也不会饿着自己的。”一旁的小蝶也劝道。 “你们就不怕这边会有战火?”苏灵溪这么问是有缘由的,毕竟自从军队驻扎以来,城内的流言一直就没个停歇,一会说这里要被攻打了,所以才会有军队驻守,一会说咱们这估计有叛军,他们是过来平叛的。 柱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都觉得可能性不大,之前钟夫子和我们分析过一些,咱们这离着边疆还远,若是真的战火到了这,那么更靠近边疆的流民呢?冬日里受了雪灾都在城外围了不少流民,不可能打了仗没有一点动静的。” “而且咱们这粮价虽然高了,但没有到要限粮的程度,由此看来局势还不算太紧张,这次的粮价这么高我觉得坚持不了太久。主要是雪灾的影响还没逐渐褪去,紧接着又来了军队驻守,所以城里居民有很大一部分囤积粮食而导致的粮价上涨。给它一点时间,会降下来的。” 苏灵溪听着这几个半大孩子们有理有据的话,都不是莽撞行事,而是真的有自己的想法。 毕竟他们也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总不能真的把人捆了走。 随即点了点头,从自己的钱匣子里拿出百余两银子,其中一人给了十两,剩下的一并给了带头的柱子。 “我们帮你们的不多,在我走了之后这院子你们继续住,但前面的门店在没找到合适的厨子之前不要随便开,这银子一人十两是用来保命的,真不小心有个万一才能动,剩下的就由你们和柱子商量着用作做生意的本钱。” 说到这几个孩子都是泪眼婆娑的推拒苏灵溪给的银子。“灵溪姐,我们能识字明理,能做生意都是你费心给我们创造条件,教导我们。我们已经是无以为报了。这银子太多了,我们不能收!” 苏灵溪把银子一把塞进柱子怀里,不容置疑的虎着脸说道,“听我的,拿着!本来我就不放心你们就在凌渊,要还不收这银子,我干脆统统直接捆了一起带走。” 直到这时他们才红着眼收下了银子。 苏灵溪收回思绪,对着面前的李鸢劝慰道,“他们也不算小了,就算不在这讨生活也要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了。咱们干涉不了的。而且就算真有个什么不好,我也留了一些银子给他们防身,还嘱咐了衙门的老李他们帮忙照看一点。” 李鸢点点头,擦了擦眼角要落不落的泪痕,“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处了。” “我知道,你放心,实在要是想他们,回头我让他们每个月都给咱们往京城写信。”苏灵溪安抚道。 “罢了,我也看不懂。” “看不懂怎么了,还有这么多小的呢,到时候让他们给你念,念完了让他们给你回信。”苏灵溪故意作出个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而且你要是实在不喜欢,那就让他们给你画,画用能看的懂,画好了就贴在墙头。” 李鸢听着苏灵溪有些蛮不讲理的赌气话,不禁破涕为笑。“就你爱搞怪!” 苏灵溪这才正经的说道,“好了,鸢儿姐。你也别不开心了,这两天咱们收拾东西要走,慈幼院那边年纪稍小些的孩子都有些不安,生怕再被落下了。你要是面上带出情绪他们就更是要吓得魂不守舍了。” 李鸢点了点头,打起了精神,脸色也好看多了。“你说得对,这两天孩子们看我都有些面色凄凄的。你要是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确实是这么个理。” 正说着,李鸢不禁打了个喷嚏。苏灵溪赶忙帮李鸢紧了紧衣襟,“快别聊了,在我这挤一挤。这春捂秋冻的,可别真着凉了,到时候上不了路。” 李鸢也不逞强了,直接就和苏灵溪在她的房间里挤着睡了一夜。 真说要搬走,林林总总也有三四十人,虽说大多都是孩子。可也不少了。还有随行的住宿饮食。随身衣物药品都要提前规划好。那样都少不得。 苏灵溪仔仔细细的想了好半天,最终决定还是要雇佣几个人一起上路才行。 毕竟雪灾过去不久,外地说不好还有不少滞留的难民,要是有地方不作为直接就落草为寇成了劫道的劫匪,那他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岂不是直接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到京城 所以最终定下来的是苏灵溪找了一家镖局随行,特意找了他们要押镖的货主和镖局一同商量着,苏灵溪多分摊一些费用,路上走慢一些,照顾他们老小的身体。 而且镖局也很厚道,看苏灵溪付钱爽快,也顺势提出他们可以出租他们自用的车马,不用苏灵溪去买了。 镖局的车马基本都是结实耐用的类型,别看样子不好看,但论到实用,那是一点都不差,一辆车里头挤一挤,睡上六七个成年人都没什么问题。 苏灵溪只要多准备几床铺盖垫一垫也就行了。白天坐着防震,晚上又方便睡觉。 而且镖师不仅有武艺在身,而且平时他们行走在路上,有个风吹雨淋发烧感冒,头疼脑热的都能自己在路上找到合适的草药医治,别的不说,至少比苏灵溪等人的书面知识可实用了不少。 出发的前两日开始,苏灵溪就闭了店,一直带着众人做一些酥饼,煎饼,锅盔之类能放的住的食物,还有些果干糖果之类能止吐的小零食,尽量的让人在路上能舒服一些。 而赵婶基本就是带着哑姑,在事无巨细的整理打包家里要带走的行李。 直到最后打包的物品和人一起坐满了八辆大车才罢休。每辆车基本都是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大点的孩子和几个小点的孩子。尽量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本来其实不用坐这么多车的,但听镖师所说,一路上去京城不会都走大路,有些地方确确实实被难民堵住了。所以为了避免冲突,有可能会绕山路。 长期没有投店睡觉的地方,而且就算有投店的地方也说不准有没有这么多房间够这么多人住。所以干脆多租几辆车,能在车里躺平了睡总好过睡在野地里。 苏灵溪想着不无道理,毕竟这车马钱不算什么,主要是人没事就好,干脆就多租了几辆车。 临走之前也不知道那几个准备留下的办法孩子是用了什么办法,哄的那两个跟着苏灵溪学手艺的小徒弟也预备留下了。 苏灵溪寻思着他们手艺学的也还算不赖,也就同意了。交给他们钥匙,再三的强调了让他们若是有什么不好就赶紧上京城找她们。 林永年是直接就决定了跟着苏灵溪走的,他们家人也支持。毕竟学手艺嘛,跟着师傅走南闯北的也不少见。而且对于很多人来说能去京城也是大有出息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镖局的人路线规划的也十分照顾他们,能走平地的哪怕远一些也肯绕一绕。一开始其实也是有些怨言的,毕竟绕的远了走的也慢,跑的镖少了挣钱也少啊。 但是苏灵溪时不时的经过村镇的时候给买肉买菜,亲自下厨给镖师们加菜,还有特意给他们带来的一些佳酿。渐渐的也都愿意主动给她提绕路了。 毕竟走镖的大多都是光棍一条,赚了钱也是为了吃吃喝喝,糙汉子一条住的好不好的都不太在意,这一路上能有苏灵溪这种档次的厨艺吃食,几人要不是还记得这次走镖里头还有别的货主的货物,都直接想故意绕绕路了。 在一个月的颠簸以后,苏灵溪等人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城门。 高高的城墙,在城门底下抬头望去,仿佛像是一个威严的巨人,审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苏灵溪来不及感叹,前方进门之前就有军士在查路引。镖师过来招呼了一声,苏灵溪忙不迭的在随身的包裹中拿出厚厚的一打路引凭证。 前头的军士看了看这长长一排的马车发问,“这都是货物?” 镖师客气的递上路引和一个折的不起眼的银票角子。“不都是,里头还有一大家子人,这里是他们的路引,您看。。。” 军士看了看路引,不由得愣了愣,“嗯?”居然是地方慈幼院的孩子? 军士的这一个“嗯?”引来了一旁来巡防的禁卫统领的注意。洛韫翰走过来看向这个军士,问道,“怎么了?” 正在查路引的军士连忙站直汇报,“禀告统领,卑职只是好奇,多看了两眼,并无异常。” 洛韫翰接过手中的路引,看了看,也明白了他好奇的是什么,干脆朝着后头的方向走了几步,发现这几车基本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唯二的男子竟然一个是老丈一个是腿脚不便的。一时竟不知主事的是谁。 苏灵溪看出了这位长官的疑惑,开口道,“大人,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洛韫翰看着前方开口的竟然是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女子,虽有疑惑但还是上前询问,“你们是凌渊城来的?为什么来的京城?” 苏灵溪点了点头,“是的,原本是在凌渊城做了点小生意,但凌渊城如今物价颇高,而且有些。。。照顾不好这些孩子,我存了些钱,愿意收养这些孩子,地方衙门干脆就准许我上京城谋生。” 苏灵溪的路引其实就是宋师爷特批的,这年头想要迁居还得有个什么由头,宋师爷干脆就以地方特殊贡献的名义开了路引,在这个禁卫统领眼里就相当于是花钱开绿灯了。 洛韫翰点了点头,虽说这个举措有钻漏子的嫌疑,不过毕竟也是做善事,而且这群孩子明显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一个个的哪怕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没有面黄肌瘦或是明显的病态,反而一个个眼神清澈灵动。 甚至都没有哭闹,似乎受到过较好的教导。想到这洛韫翰看向旁边车内一个似乎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被问到的正是刚睡醒的阿满,阿满刚想揉揉眼睛,被一旁的八九岁的小姐姐拦住,“不要揉,一会姐姐给你用帕子擦一擦,揉了眼睛会疼的。” 阿满看了看一旁的小姐姐,又看了看洛韫翰,赶紧缩进了小姐姐的怀抱,“姐姐!有坏蛋!” 洛韫翰惊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自己哪里长的像是坏人,要知道平日里自家弟弟妹妹们都觉得自己是大英雄,一回家就围着自己打转,这还是自己头一次被嫌弃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洛某人 苏灵溪赶忙按住了阿满的小脑袋,尴尬的向洛韫翰道歉,“对不起啊大人,我们是怕沿途遇见陌生人,所以嘱咐了沿途路上有人搭话统统不要理。所以这才。。。” 洛韫翰看着面前的苏灵溪尴尬而歉意的笑容,反而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回答道,“没事,我家也有这么大点的妹妹,你这教的很好。”说着又安抚似的摸了摸阿满的小脑袋。 苏灵溪招呼阿满叫人。 阿满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了看苏灵溪又看看洛韫翰,喊了一声哥哥就又一头扎进了苏灵溪的怀里。 苏灵溪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洛韫翰似乎脑补出了什么身世悲惨的小可怜,从小无依无靠只相信眼前这个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的女子之类的恶俗情节。挥了挥手制止了苏灵溪的解释。 “你们这是要找地方落脚?刚好我也无事,我带你们去找找房子。”说着也不管苏灵溪同不同意,直接就准备带路进城了。 苏灵溪看这个长官不容置疑的态度,也不知道自己不领情的话会不会招来麻烦,干脆就立马和几个镖师结了银钱,跟上了洛韫翰的脚步。 一路上洛韫翰也是时不时的指向各个方向,哪边的菜新鲜便宜,哪边是官宦人家,王爷公主的宅邸不可喧哗乱闯,还有哪边房屋便宜,哪边交通便利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活着的京城地图了。 苏灵溪看洛韫翰的确是真心想要帮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客气,便也搭话问道,“那有没有适合做生意的街道?不用太繁华,中等偏上就行,最好住的地方大一些的。” 洛韫翰没想到苏灵溪进城第一件事就是物色开店,沉吟了一会,“你若是想的话,我倒是知道几家店正准备抛出的,那位置闹中取静,不论是前头开店还是后头的居住都很适宜,就是价格不菲。” 苏灵溪想了想自己身上这个月努力赚取的银子,大概还剩下千余两。 虽说京城的物价定然是要比凌渊更高的,但原来凌渊也是不差的,毕竟也是个陆运水路都十分发达的交通纽带。 这千余两想来要盘下一家店应该也是够的。不过以防万一还是问了一句,“我们这刚来,也不知道物价,依大人看这样的店铺约莫多少银子呢?” 洛韫翰想了想,“我听说有一家店对外说的价格应该是一千二百两,不过我也给你托个底,那一千二压根盘不出手,你要想要的话,我帮你说说指定能谈!” 苏灵溪有些好奇的看向这个穿着重甲的二十四五岁的大人,有些不明所以,“大人,你这样帮我们,我们真的无以为报了。。。只是不知道。。。” 苏灵溪的欲言又止,和带着探究和警惕的眼神让洛韫翰终于发觉了她的试探。连忙停下对着苏灵溪慌忙的摆手,“不是的,我不是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怪不容易的,我就是。。。害!” 洛韫翰急的面红耳赤有些说不清话了,苏灵溪看着这些的洛韫翰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长成后的穆逸舟,不由得笑了出来。 洛韫翰看见苏灵溪笑的像是桃花绽放般的面庞,也放松了许多,认真的解释道,“我家也有幼弟幼妹,而且我也见过军中的一些遗孤,以己度人,我真的不能想象假如我的弟妹有一天没了家人会怎么样。军中的那些孩子他们虽然也能吃饱穿暖,但状态和你照顾的这些孩子截然不同。” 洛韫翰看了看后头几个车厢中笑笑闹闹的孩子们,牵着马向前走,缓声说道,“这些孩子都失去了依靠,但你把他们都照顾的很好。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做到这样!” 苏灵溪走在洛韫翰身侧,“他们都很能干,白天读书习字,下午还有些会给我帮忙,自己挣钱。而且平日生活里,年纪大的会帮忙照顾小的。他们都很珍惜学习的机会,我照顾他们并不是负担,而且还有很多人都在帮我,不只是我一个人做到的。” 洛韫翰听闻苏灵溪的话,不禁汗颜,之前的他虽然同情那些遗孤,也只能时不时的给他们带去一些吃食,做的甚至不如眼前的这个女子。 “洛某人敬佩姑娘人品,京城虽大但大大小小的事情,我虽不能说有多大能力,但能帮上忙的只要姑娘张口,我一定竭尽全力!” 苏灵溪看着眼前这个一片赤诚的长官也是心怀敬意,“那就多谢大人了。” “你也别管我叫大人了,我不过是个京城小小的禁卫军统领,在这个遍地是黄带子的京城哪里算什么大人啊。”洛韫翰开玩笑的自嘲道。 “那我管你叫洛大哥。”苏灵溪冲着洛韫翰笑了笑。 京城里的街道确实比凌渊的要古朴厚重一些,有些莫名的历史沉淀感。听从了洛韫翰的建议,苏灵溪临时租了一个稍微偏远一些,但邻里很和蔼的街区,把孩子们都暂时安顿下来。 毕竟途径这么多的地方,几乎是一个中部地区向着北部的大迁徙,苏灵溪也担心乍一停住会不会有孩子有水土不服的情况。还是要找个安稳的住所,好好的休息几天才行。 而苏灵溪却丝毫都没有打算停下,直接在洛韫翰的指引下直接去看合适的店铺了。 毕竟落户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头一次了,提前选定了固定住所再去登记,肯定是比来来回回的倒腾要方便。 这个洛韫翰推荐的店铺的确就像他说的一样,前门的店铺设计的十分雅致,一共三层。而后头的宅子居然还不是和前店连成一片的,做成了一个单独的两进院子,虽然不算太大,但房屋的规划还是很规整的,回字形状的房屋布局,中间也有个天井。 冬天不会太冷,又不会不透光,中间的地方规整规整孩子们练字的地方就又有了。 苏灵溪考虑过后觉得这样比连成一片的前后院确是好一些,毕竟这么些孩子在后院跑来跑去的,自己前头做生意也不好。万一有喝醉了的客人不小心,有个碰撞什么的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三章 酸透了 一路向前,苏灵溪边走边逛,未曾多想,这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像是上好的山药,腌渍的流油的咸鸭蛋,还有现成的牛乳! 这下可好了,苏灵溪还一直犯愁这离开了凌渊城,林永年也没路子进这些稀罕货了。没想到京城不愧是京城,这种在凌渊城市面上都买不着的牛乳,在这京城中也不过是贵价,只要有钱就能买得到。 苏灵溪最后带着四五根切开的牛棒骨和几根山药一起打包回了店铺中。 林永年正在整理着苏灵溪买回来的米面调料,把东西都给规整到合适的位置上。 “东家,你可回来了。刚刚有人运了一车怪模怪样的果子回来,说是您要的,我看着这果子不大好存放的样子,您怎么买了这样多?是准备拿来酿酒么?” 林永年对于大量的果子第一印象就是拿来酿酒用,毕竟他们是酒馆,水果不是拿来酿酒难不成是要用来做果盘么? 苏灵溪听到林永年的话一时灵光乍现,“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永年你现在可以啊,我都没想到用番茄酿酒。”说着苏灵溪还赞赏的拍了拍林永年的肩膀。 林永年挠了挠头,困惑不解的看向苏灵溪,“啊?不是用来酿酒的么,那这么多果子是。。。用来做果干?” “没毛病!这番茄怎么吃都行,不过你还别说,番茄果干倒是酸甜开胃。回头做个凉拌菜也好吃的很!”苏灵溪想着一会得让林永年再垒一个烤炉出来,烘一些果干脆片什么的也是个不错的开胃小菜。 林永年听东家这么说,尝试性的问道,“啊?这也行,那炖汤?” “也行!” “炒菜?” “都行!” “火锅?” “可以!” 林永年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古怪慢慢变得炙热,“东家,这东西这么好呢?” “那可不,你灵溪姐我能有看走眼的时候?而且这玩意便宜的很,人家都当水果吃,咱们偷摸的做了菜卖,说不好能大赚一笔,不出一个月这买这铺子的本钱都能赚回来了呢。”苏灵溪壮志豪言兴奋不已,手里拿起一个西红柿,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啃了一口。 “额。。。”啃了一口酸汁水的苏灵溪麻木着脸,扭过头偷偷的把嘴里的西红柿吐了出来,然后笑嘻嘻的又拿起一个西红柿递到林永年嘴边,“忙了半天也饿了,你也吃,垫垫肚子!” 林永年还以为苏灵溪怕他不好意思尝呢,连忙接过西红柿说道,“东家你这么客气,我这会还饱着呢,不会亏着自个的。”话虽这么说,但林永年也没有辜负苏灵溪的好意,立马就咬了一口。 “东家。。。”林永年的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怨念。 “我错了,我错了,该吐出来就吐出来。”苏灵溪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是面上已经是克制不住的笑意了。 林永年吐出口中酸的舌头发麻的番茄果肉,赶忙去倒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口中哀嚎道,“东家,你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番信任!” 苏灵溪连忙拿出自己也啃了一口的番茄,“我也是受害者。” “东家,这番茄真的能吃?”林永年苦着脸,第一次对苏灵溪表现出了显而易见的不信任。 “大概是没什么问题?”苏灵溪的语气里也是带着几分不确定。“不管了,先炒个菜试试,实在不行就做酱汁或者酿酒!” 苏灵溪从准备好的材料中拿出了两个鸡蛋,在碗中打均匀。再用油爆香蒜末后下入鸡蛋,最后把切块后的番茄倒入,慢慢炒到汁水沾满鸡蛋,再加了些盐和淡味的酱汁炒了几下。 苏灵溪想了想,最后的最后又撒了些糖,给这份番茄炒蛋中和一下番茄的酸味。 最后端出来的成品颜色倒是看着十分诱人,不过闻着还是酸。林永年举着筷子在这盘菜旁边屹立不动,心里有些打鼓,“东家,您先尝。” 苏灵溪撇了林永年一眼,“你放心,我这回放糖了,我还能真能这么酸的让人难受的炒上来?”说着就加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放进了自己嘴里。 “嗯。。。”苏灵溪沉吟了几秒,“还不错,下回少放些糖就行,炒一炒番茄反而不太酸了。” 林永年听见苏灵溪这么说,也赶紧尝了一口,番茄炒蛋刚一进了口,就看见林永年眼神一亮,“唔唔唔!”嘴里的番茄炒蛋还没咽下去,林永年就捂着嘴,手舞足蹈的表达好吃。 “好吃,我就说从我手里出来的菜,不可能不好吃!” 林永年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番茄炒蛋,不一会半盘就下去了,“这个,真的行!就是单吃这菜感觉口味似乎有些重了。” “这就是拿来下饭的,这会要是有白饭,盖在饭上我能吃下去两大碗。”苏灵溪吃了几口以后停下了筷子,有些可惜的说道。 “不行咱们这就煮一锅?”林永年叼着筷子,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半盘子番茄炒蛋跃跃欲试。 “我就算了,你要想吃就煮一锅,一会我带一些番茄回去炒了晚上吃,我还想研究研究新吃食。” 苏灵溪想着刚刚在街上看到的咸蛋黄,又惦记上了蛋黄酥。 想着给林永年列了一个表,“这些东西明天去市场上收点。” 林永年擦着嘴接过苏灵溪手里的纸条,“行,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贩货的供应商。” “嗯,实在要是没有就在东边的货场买也行,我刚从那边过来,货品倒是还挺齐全,我看着质量倒也好,除了价格贵一点之外没什么毛病。” 听苏灵溪说的话,林永年也是乍舌,“价钱高就是最大的毛病了,东家你这是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啊!” “胡说,最后付钱的还不是我?”说着又不忘提醒林永年道,“别忘了再给垒两个新的烤炉,回头我还准备做新点心呢,得费不少时间烤。” 林永年头也不抬的回到,“行,我心里有数呢,也不是头一回磊烤炉了,东家你就放心。” 说着苏灵溪就起身,收拾起刚在菜市买的牛棒骨和山药,抬起手晃了晃嘱咐林永年,“收拾完了早点回来,我今天买了牛棒骨,炖山药汤喝。回来的晚了可就没有了。” “好嘞,把这些东西收拾妥帖了我就回!”林永年热情洋溢的声音从灶房传来,苏灵溪也就乐得放手让他去安排这新酒馆的安排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引老饕 就这么几日的工夫,苏灵溪给这一院子的孩子做了几天的饭,生生的是感觉自己都瘦了快一斤了。 真不知道哑姑原来在慈幼院是怎么给这群孩子做饭的,就这大锅饭,苏灵溪怕是怎么也做不惯了。 倒也不是说这群孩子吃的多,就是一个二个的,总喜欢缠着苏灵溪撒娇卖乖要些零嘴儿。 苏灵溪被缠的没了办法,时不时的就会去市场里头买一些水果或者是海鲜肉食,做些个小零嘴给他们尝尝。每天一时三刻的忙活着,都快长在灶火上了。 “你啊你。。。尽惯着他们,我看你身上这腰一掐,都细了半寸了。你再瞅瞅他们,一个二个吃的满面油光的,脸上那肉掐起来都弹手!”李鸢追着苏灵溪的身后,不住的念叨她。 苏灵溪不堪示弱,虚点了点李鸢的眼下,立马回嘴道,“你还说我呢,你瞅瞅你这两天熬的乌眼青。还不都是给他们做春装闹的。一个二个的都要漂亮。你说说你,出去给他们买几身得了呗,非得亲手做。这一大家子的,你哪里做得过来?” “害,得了得了,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甭说谁。不过你可真不能这么熬了,回头后儿个酒馆就要开业了,你再这么熬下去,我怕是店还没开起来你就先病倒了。今儿个非得在家好好睡一天!”李鸢说着就把苏灵溪我房间里头撵。 “那可不成,我才让永年买了不少材料在店里,今天正准备过去做点心呢。今天试完了以后明天就得开炉做,后天开业的时候正正好能卖。”苏灵溪惦记着他的蛋黄酥。今天要不赶过去试配方的话,明天试完了再去开炉做的话就来不及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今天我带几个大点儿的一起过去给你帮忙,这样你今天试出来的配方我们明天就能搭上手一起做。”李鸢不等苏灵溪回话,就赶忙回到后院去招呼孩子们,让几个年纪大点的都准备着下午过去帮忙。 苏灵溪笑话李鸢火急火燎的,好像腿脚慢上一步自己就会拦着她一样,“瞧你说的,我还能拦着你不成?你就是不说,我一会儿也得去喊他们过来帮忙的。要不然就我一个人,就是把手做断了,也做不过后天开业的点心。” 等苏灵溪和李鸢等人到了酒馆的时候,林永年早就过来已经把苏灵溪之前嘱咐的红豆都泡上了,烤炉也已经预热烤干。只等苏灵溪过来准备开工了。 “这就行了,李鸢带两个细心的女生去把红豆煮熟碾成泥,细细的过筛,滤出豆皮。” “虎子,墩子你们两力气大,帮我过来和面剂子,要酥油皮和糯米馅两种。” “至于永年,你火候掌握的最好,帮着鸢儿姐那边去炒豆沙,一会要下糖的时候记得喊我来看着点量。” 苏灵溪这个人的安排指挥,心里已经十分清晰所有的步骤了。 而剩下的几人就帮着做一些挑水烧火还有用牛乳炼黄油,剥咸鸭蛋之类的活,每一个人都已经是在凌渊做惯了事情的人,现如今配合起来也是十足的默契了。 有了这么多人的帮忙,也确确实实的节省了不少时间,一个下午的功夫,苏灵溪尝试了不少次豆沙的甜度,还有酥皮厚度,烤蛋黄酥的时间长短等等。 等到下午太阳临近下山的时候,苏灵溪也终于迎来了最完美的一锅蛋黄酥。 虽然一个下午以来,众人也尝试了不少次苏灵溪精益求精下的“失败品”,但是这一次,完美的起酥完美的口感都让众人惊叹不已。 “哇,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嗯嗯,我可以吃一辈子都吃不腻。” “灵溪姐姐,我们可不可以带回去一些啊,我想给小蝶妹妹她们带一个回去吃。” 众人珍惜的捧着蛋黄酥,吃得香甜之余,还不忘有好东西分享给自己的姐妹伙伴。 苏灵溪自然是满口答应,“没问题,剩下的材料一会再烤两炉,带回去晚上吃个够。” “耶!”这群半大孩子们也是难得的带着满面兴奋欢呼道,“灵溪姐姐万岁!” “嘘!”李鸢听见这些孩子的欢呼,赶忙捂住带头起哄的虎子的嘴,“可别胡说八道啊,这可是天子脚下,什么万岁,那是皇家才能用的!原来天高皇帝远也就罢了,以后出了门嘴上可得给有个忌讳。” 苏灵溪看着李鸢如临大敌的样子,也是深以为意,“这事听你们李鸢姐姐的,这话说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嗯,知道啦,灵溪姐姐鸢儿姐姐,我们以后不会乱说的。”这群孩子原来也没少混江湖,只消说一次就也明白了苏灵溪和李鸢二人的顾虑,乖巧的纷纷点头答应。 说着话,三两个人或坐着闲聊或是站着吃点心,炉子里新的两炉蛋黄酥的香味开始慢慢从炉中飘散,后来越来越浓烈。 一开始的几炉蛋黄酥都是半下午的时候,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香味从后头飘散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大家的活动都稍稍停了下来。或三三两两的坐在街头,准备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或是已经早早的回了家门,开始吃着自家的饭菜。 这时候从苏灵溪店里传出来,浓烈的蛋黄酥香气就引诱的人直吞嘴里的口水。 几位老饕正坐在一个茶摊子上喝着热茶,其中一个鼻子微微的耸动之间没忍住,拍了拍隔壁的老李问道,“呦,这是什么味啊?” “你也闻着了?我还说我的出现幻觉了呢!” “像是许久没开门的那家店里的。。。” “真的假的,那家店我可去吃过,没这么好的手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之下,竟怂恿着彼此去试试,敲一敲那家早已没有开门的酒馆的门。 店内的苏灵溪估摸的时间差不多了,说了一句可以出炉了。只见她一声令下,这最后两炉的蛋黄酥就被人端了出来,一起打包准备带走,准备给家中众人尝尝。 谁知这蛋黄酥还没打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开店 众人说了一会简家的事情,蛋黄酥也吃完了,没什么兴致的就准备各回各家。 泽老也准备去蛋黄酥送去简家,带给简老太爷。 熟门熟路的进入简府,简府的众人对于泽老也是十分熟悉了,也不需要别人的引路,泽老自己就慢悠悠的走向了简老太爷的房间。 泽老示意一旁的侍从无需通报,自己就提着纸包进了房门。看到躺在床上一点生气也无的简老太爷,泽老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了简老太爷的床边。 “你这总是自苦可怎么是好啊,气色都不好了。老家伙你也放放心,若是缘分还在定然是能回来的。” 简老太爷面色苍白,勉强的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看到昔日的好友来看望自己,也是稍稍有了一些精神。 “我也不是想要为难自己,只是这身体眼看着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我这小儿子命苦,早早的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可我这小孙女什么都没做错啊,怎么就找不回来呢。” 泽老看着简老太爷这些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你多想想孙儿,如今也是个俊秀少年郎了,这眼见着也是要娶媳妇的年纪了,你这么下去岂不是耽误了孩子?” “我知道再外人眼里看来我这孙女或许早就不在了,但我总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见到我的小儿子不时的沉默着看着我。他虽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我那小孙女啊。她一定还活着。”说到激动之处,简老太爷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泽老赶忙给倒了杯热茶,给简老太爷顺了顺气,“是是是,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回来的,咱们不说这个了。” 泽老顺势岔开了话头,打开了一旁皱皱巴巴的油纸包,“你看,我今个和老叶他们出去,找到了新鲜点心,特意给你留了两块,你别看包的不好看,这点子可是实打实的好吃。你尝尝。。。” 简老爷子原来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和他们一起去琢磨些好吃的。 本来刚说到自己孙女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想着不要辜负老友的心意。 可自打泽老打开这油纸,一股淡淡的酥香就传了出来,顿时长久吃药败坏的胃口都好了几分,有了些许兴趣,看着泽老拆开的油纸,里头放着两颗圆润可爱带着些许酥皮碎渣的蛋黄酥。 “还说特意送来给我吃的,就这么两个啊?看样子倒像是你们吃剩下的。” 简老太爷嘴上嫌弃,手上动作却不慢,随手就拿起了一个蛋黄酥放入嘴中。 “怎么样?不错,要不是我手快你还没有这两个呢,咱们厚着脸皮坑了人家小姑娘来的。你以为咱几个容易么?老脸都没了也就一人分了一个尝尝味。”泽老说这些话,嘴里却没有多少懊恼,甚至还有些骄傲。 简老太爷听见看泽老说的有趣,也想起原来自己和他们一起做的一些荒唐事,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人就是这样的,心情好了显得整个人都轻松健康了许多,明明是同龄人,简老太爷这几年就因为内心愁苦活脱脱的像是老了泽老一辈似的。也就这会显得有了几分原来的精神气。 不过天色已晚,泽老也没有多留。不多会也就告辞离开。 “你可要好好保养身体,要知道你的孙女回来了还得你亲自照应呢!” 而吃下了两块蛋黄酥的简老太爷也重新燃起了一些力气,心想着,要知道自己的孙女还没回来。 他还不能倒下,等到孙女回来了,他还要亲自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还要吃她亲手做的饭菜。甚至还能抱一抱重外孙呢。 自家的孙子虽好,但自己去了以后会不会尽心竭力的找到她,照顾她都还是未知之数呢。他还是得亲自看着才行! 苏灵溪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份点心竟然能引发这么多的故事,而她正在努力的筹备着紧接而来的酒馆开业。 苏灵溪花了最后一天时间,把自己做的蛋黄酥做了整整一千多枚,也没有定做多精致的礼盒。就这样打算以低利润来促进店内的消费,就当作开业大酬宾来吸引客流。 而剩下的一些菜色就更好搞定了,除了金城这边海鲜鱼类并不丰富之外,其他的像之前已经做惯了的姜撞奶双皮奶还有一些乳制品点心和汉堡都是做惯了的。 而火锅之类的也可以再做上一两个月,再加上这正是春天,什么野菜都有,京城这边物产丰富,也容易买得到稀罕食材,这火锅的种类就越发丰富了。 而京城这边也不是没有火锅这种东西,但他们这边一般都是羊肉锅子。里面除了羊肉基本上什么都不放,吃的就是羊肉的本味。而蘸酱也不过是些芝麻酱或是腐乳酱。 而苏灵溪却不一样了,足足放了三十种不同的酱料在调料区,等客人自行配比。特别是不同种类的辣椒酱更是苏灵溪的心头好。原来在凌渊那种中部地区都有不少的受众,她还不行北方人还会怕区区辣椒? 不过事实情况也正如苏灵溪的所想,受到了十分热烈的反响。人都是会被热闹的地方所吸引的,所以当苏灵溪的店开业之后,人熙熙攘攘的向店内拥挤。 热火朝天的气氛再加上店里传来点心和火锅不同的香气。让苏灵溪的酒馆成为了一整天街上最为热闹的所在。 这种热闹持续了整整一天,林永年带着新教导的两个徒弟在厨房里,忙的手脚都挪不开地方,苏灵溪也时不时地进到灶房给他们帮手。 而大堂更是有李鸢带着七八个半大孩子,不停地给一些客人们传菜倒酒,好不热闹。 而泽老叶老他们也过来凑了凑热闹,毕竟两天前他们就被苏灵溪的手艺给深深的折服过一次了。 就一颗蛋黄酥把几人的胃口都吊住了,不过苦于这两日苏灵溪这店也没开门,他们也不好再来碰瓷一次了。 毕竟上次回还能说是一时兴起,再来一次可真就能说的上是没皮没脸了。这倚老卖老也不是次次都管用的,惹人厌烦可就不好了。所以他们几个老伙计只好一直耐心的等到了如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巧相遇 “怎么,今天不是说简老也要过来吗?人呢?”众人在李鸢的引导下,在店内的一个包间里坐下,叶老看了看几人问道。 “是要过来的,我昨儿个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说他躺了这么老久,身子骨都僵了走的慢耽误事,一会儿就着人把他送过来。”泽老说着就翻看起了桌上的菜单。 “那也好。咱们先点菜。”叶老寻思也是,也就张罗着先点了菜等着简老到了在动筷也一样。 泽老递过菜单,指着图册说道,“你还别说这家的菜单做的够别致的,你瞅瞅这单子做的有模有样的。主食点心各有各的类别,上面还画了图,让人耳目一新,是个好方法。” “是么?呦,这画画的,还颇具童趣呢。” 这话说的就是苏灵溪特别擅长的简笔画了,每一个包厢里的图册都是由苏灵溪亲自教导,只要院里的孩子一一手绘而成。 虽然不像是山水水墨画一样颇具灵气,但也不失一些童真。作为菜单上的图册而言,已经是画的十分不错了。 一阵交谈过后,众人点了几个清淡点的锅子,又点了一些清淡不醉人的果酒和招牌点心。而李鸢也秉承着传统,看到包厢内是几位老者,特意给他们上了一些餐前的暖身热汤和开胃小菜。 苏灵溪本来是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帮着林永年和几个小徒弟,做一些点心。 这时候李鸢却进来了,“灵溪,前头来了几个老头,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灵溪停下手里的活,笑嘻嘻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人你都应付不了,还得让我去看呢?” “就前两天在门口跟你碰瓷的那几个小老头,我怕他们肚子里又揣着什么坏水,过来找事儿呢。别是咱们刚在京城落了根,招了谁的眼要使坏了?” 李鸢想的忒多了些,生怕她们初到京城,落下根以后妨碍了谁的财路,有人想恶性竞争。神神叨叨的阴谋论都出来了。 苏灵溪失笑的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渍,看着如临大敌的李鸢安慰到,“不至于,你要这么担心,我去看看就是了。” 说着就把腰上的围裙一摘,亲自端了一碟她烤的果干拼盘去了二楼包间。 苏灵溪言笑晏晏的进了包间的门,放下手里的果干。亲切的和几位老者打了个招呼,“几位老者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上次的事情多有失礼,这一碟子果干是我亲手做的,权当赔罪还望几位不要嫌弃,多多关照。” 几位老者听着苏灵溪这个小姑娘这样的话不免也有些害臊。 “哎呀,之前怎么说都是咱们几个糟老头子失礼了,还希望小妮子你不要生气啊。”叶老第一个赔礼道歉道。 “是啊,都是他们不好。不过你们店里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小姑娘你们的大厨是哪里请来的啊?咱们这么多年御膳。。。啊,不是,我是说珍馐玉食也吃过不少了,这点心是真没吃过这么新奇的。” 泽老快人快语,要不是叶老中间拽了他一把,就要说出御厨都不如她们店里大厨的话了。 苏灵溪依然是听到了也当没听到,只谦虚的说道,“几位老者喜欢就好,这点心也只不过是小女子误打误撞做出来的。只能说是有几分新鲜,当不得几位的夸奖。” “我没看错的话,这家店也是小姑娘你主事?” 苏灵溪点了点头,“是的,刚进京城定居,开设了这么一家酒馆用以谋生糊口。让几位见笑了。” 叶老看着苏灵溪稚嫩的像花朵一样的年纪,不免点头感叹道,“那小姑娘真是年少有为呀。这么一大家酒馆,运行的即有条理又不失新意。最难的的是你这手艺也是难得的好。” 笑谈几句后苏灵溪退出了包间,准备回到后头继续帮忙。而擦身而过之间,简家老爷被人领着上了楼。 蒋老太爷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边的这位姑娘似乎有些眼熟。但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上头泽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刚还跟他们说你怎么还没过来,准备下楼去迎一迎你呢。”说着泽老就拉着简老爷的衣袖上了楼。 “诶,不是。。。后头。”简老爷还在回头看着,但前面的泽老也没注意他到底在说什么,只自顾自的一直跟他介绍,这家店里头的菜品有多么的新颖。 直到在包间内坐下,简老爷也终于插的上话,“你这人真是风风火火的,连大气儿也不喘一个。我刚刚还想问问你,从这包厢里走出来那个姑娘,我看着有些面善来着。” “那个呀,那个就是这家酒馆的东家,刚刚给咱们几个老家伙送了盘点心过来。你尝尝。”泽老说着就把那盘烤果干递到了简老的面前。 叶老也搭腔说道,“你可真别说,那小姑娘啊,说话有理有据的条理也清晰,人看着也温婉可人。要不是我家没有孙子,我都想把他招来给自家做孙媳妇了。” 众人纷纷取笑。“我看你就是贪吃,有了这样的孙媳妇以后还用得着跟咱们出来到处觅食吗?自家里想吃什么没有呀?你想的倒是怪美的。” 但简老爷还是若有所思的呆坐着,他虽然没有见到苏灵溪的全貌,但仅仅一个侧脸和身影,他就是觉得这个姑娘她似乎在哪见过。 “怎么了,你这是?怎么魂游天外了呢还!”泽老推了推简老的胳膊,好歹是让简老回了魂。 “瞎说什么呢,一把年纪了嘴里也没个忌讳,什么魂啊魄啊的,讨打!” 直到后头一道一道的菜被一一传了上来,众位老爷子才停止了嬉笑打闹,好好的吃起了菜。 “你说这人老了呀,牙口也不好,胃口也不行,咱多少年没有吃到这么合心意的菜色了?” “是啊,这店真不错。”泽老一边说一边摸着胡子上的点心碎屑,“这家店的小姑娘也让人舒心,什么东西什么口味,合不合咱们这个老人家的脾胃都一一照顾到了。我家儿女都没这么用心。” 这话说的,就是刚刚在点菜之时,几位老者想要点一道稍稍有些油腥的菜,但是被李鸢给劝退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太像了 毕竟他们几个都是年纪颇大的人,一时吃了油腻的回头受了风说不好的话,脾胃就容易受到影响。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叶老吃完了饭习惯喝上一杯热茶,招呼门口的小二来上一壶热热的茶水。 路过的苏灵溪在外头听见了,敲了敲门探头进来说道,“饭后喝茶水怕是有些伤胃。要不这样,我为几位老者煮一壶热热的山楂水来,既可以解了饭后的油腻,也不像浓茶那样坏人脾胃,你们看怎么样?” 要照着平时,谁敢管他们愿意喝茶还是吃酒?也就苏灵溪初生猪犊不怕虎,不知道他们几个的身份,觉得不对的地方张口就劝了。 泽老这顿饭吃的舒心,自然是满意的点头,“行,小姑娘这样安排依然是有道理的,我们听着就是了。” “好嘞,我这就去,几位老爷子稍等。” 苏灵溪转身就准备走,简老爷自从苏灵溪进门以后就一直呆愣着看着她。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些想法。直到苏灵溪准备出去了才着急的要起身拦住。 可刚一起身可能是起的太猛了,眼前突然就点点的失去了颜色,有些晕眩,“拦。。。拦住。。。” 苏灵溪早已下了楼,准备去煮山楂水。而楼上的泽老和叶老等人看见简老这样脱力的几乎昏厥过去,被吓了个半死。 还是其中一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嗅盐给简老闻了闻,才缓过劲来。 “我说老哥啊,你也悠着点,咱们都是一个年纪的人了。别说你过没过去,咱几个也差点被你吓的过去了。”泽老口不择言,不停的抚着心跳如雷的胸口。 “刚刚那个小姑娘!”简老半睁着眼睛中充斥着泪水,“她。。。她像极了我的小儿子啊!” 几人面面相觑,“这,你确定没看错?” “没有,绝对没有,我要去找她,她一定是。。。一定是我的小孙女啊!”简老说到这又想起身去找苏灵溪。 几位老友纷纷制止,“简老你别慌,你别慌。你这样突然的冲下去不行的。不说别的,人家小姑娘肯定被你吓了一跳,她就是这家店的东家跑不了的,一会儿还得上来给咱们送茶水呢。” “对,你先缓一缓好好想一想,这个事情怎么个人家说。事出突然,这个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简老听到这话不明白了,看着拦着自己的至交好友问道,“还有什么好从长计议的,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孙女儿了,你们在这拦着我做什么?” 叶老为人最为清醒,劝道,“简老,咱们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我说一句不好听的,你也先别激动。这事情只是你的猜测,但这世上人有相似,人家究竟是不是还不一定,咱们至少要确定人家的真实身份再说?” “就是啊,你看人家有钱在京城里头开一家这么大的酒馆,而且手艺还不错。那说明他家里头应该不是穷苦人家,少说也是个富户。说话有理有据又条理清晰的,她应该也读过几年书,才有这种谈吐。不像是被收养的孩子该有的境遇,我看这事有些悬。。。” 简老听了这些话。也不得不承认是有道理的,若真是自己的孙女,那大概也应该是在一个偏远的乡镇里头,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能拐走她的那个人,就算不杀她,必然也不可能给他这么优渥的生活。 “难不成就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他们长得那么像,那么像。。。”简老喃喃自语,就像是被人抽走的灵魂一般,瞬间又老了好几岁。 “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的意思只是说,你先问问人家小姑娘究竟是不是被收养的。又或者是有什么样的境遇。” 泽老一向说话没谱,半开玩笑的抱怨道,“是这么个理,你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上去跟他说你是我孙女啊,那谁家的孩子能听得到这个话?人家回头搞不好还以为咱们又过来碰瓷呢!” 苏灵溪煮好了山楂水以后,端上了二楼的包间,但莫名的总觉得几个老人家,看他的神色比之前那种亲切而客气,还多了几分异样的探究。 “小姑娘,来,坐下。没什么事陪我们几个老人家说说话?”叶老看着简老激动的不能自已的样子,只好主动开口留下苏灵溪,准备打探一二。 苏灵溪听到这几个老者的要求,有些为难地商量道,“我这楼下还有挺多的活等着我去做呢。几位老者如果想要找人陪着聊聊天的话,门口我们这有挺多可爱的孩子们,让他们给你们讲几个笑话逗逗趣?” “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就随便聊一聊,若是误工的话,咱们多付些误工费给你,你看怎么样?” 苏灵溪看叶老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不然显得她多市侩似的,“瞧您说的,这楼下忙也忙不了这一时三刻的,陪你们说几句话的工夫还是有的。哪用得着出什么误工费呀,我陪您几位坐会儿就是了。” 苏灵溪在旁边坐定,只见几个老人家颇有兴致地打听着自己的年岁,家住何方,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人。 要不是这都是几位老人家苏灵溪都要以为这几位是看上了自个。这活脱脱的不就是查户口吗? 不过说来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这个年岁的老人家最喜欢给人家牵媒作保的,不过一般好像只限于三姑六婆。不过这个年代,这些个老太爷们也有这种爱好? “我们家原先是在凌渊那边的。家中父母已经都不在了,就剩下了我一个孤女,前些年日子不好过就在那边和未婚夫开了个店,但前不久我那未婚夫也。。。” 苏灵溪说到这儿,想起了许久未见过的穆逸舟,面色带着淡淡的惆怅。几位老者也看出说到了苏灵溪的伤心之事,也不便多问。 “那你是亲生的吗?”简老爷受不了几位老友的磨磨蹭蹭,直言不讳的就问出了他心中所想的问题。 苏灵溪听到这个问题不免的有些不高兴,皱了皱眉头,“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七十九章 是真的 看到苏灵溪皱眉面色不虞,几人心下一沉,心道坏了,果然人家应该的确不是被收养的。这下老简要失望了。 但简老心里却不愿意放弃,紧接着又问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你父母收养了你,但是却不忍心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的疑惑或是疑点吗?” “老爷子,我敬重您几位年纪大,但这种事情不是好拿来开玩笑的。虽然说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但他们在我小的时候对我十分好。在他们还在的那几年里头,我几乎没有吃过任何苦。我也从没有觉得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苏灵溪说的义正词严,言之凿凿,对于简老的问话也显得十分的不悦。 众人也连忙打起了圆场,“不是的,小姑娘你别生气,咱们这位老友也是一时情急。” 苏灵溪不解,但也不是很想搭话。 不过泽老已经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他家曾有一个小儿子,早年里头也是因为战乱而早早的去了,当年他们有一个小孙女儿在他小儿子身边,在外遗失了这么些年,简老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一直想要找回她。” 叶老也补充道,“是啊,如今也是见着了你,或许是你跟他去世的儿子十分的相像,他才一时口不择言,并不是故意辱没了你的父母。” 苏灵溪听着这样的故事,他们口中失去了幼子和孙女的老人也是眼含热泪痛苦的看着她。她也不忍苛责。 “我明白你心中苦痛不能疏解,但是人已去活着的人还是要向前看的,虽然我不是你的孙女,但是假如你能看到我可以得到些许的宽慰的话,您可以经常来找我,哪怕不吃饭,咱们坐在一起聊聊天也是好的。”苏灵溪安慰老人,她明白那种渴望亲人的痛苦。 她是从前一直都没有,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前世也是十分的渴望有一个家,有爱她的亲人。 而今生她虽然父母不在,但身边还是有了赵婶,李叔,鸢儿姐,阿满还有许许多多慈幼院的孩子们。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 简老听着苏灵溪这样的宽慰的话,十分的感动,但他仍然不想放弃任何的希望。 “小姑娘谢谢你,但我还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了解了解你的过往,不论是或不是,我都能接受。但我还是想。。。” 苏灵溪苦笑,她想可能失去了孩子的长辈都是有一股子执着,一丁点的希望也不想要放弃。她点了点头,默许了老人对她的问询。 等到最后,简老太爷心满意足的得到苏灵溪的各种资料,离开了十方酒馆回到了简府。立马吩咐人给自己的孙儿传信,让他不要立刻回到京城,而是绕道去一趟凌渊城的李家村,打探苏灵溪父母的消息。 而工作了一天,终于停下来的,苏灵溪在回到家里吃晚饭的时候,也把今天的这件事情当作一个趣闻一般说给了身边的赵婶,和李叔二人听。 “我还说呢那几个老人家,怎么今天把你喊走了?那么老久都没有下来,还真以为他们是过来准备讹你的呢。原来是为了这样的事情。”李鸢也是好像一边吃着饭,一边和苏灵溪两人彼此吐槽。 可她们俩说的正起劲,赵婶和李叔却默默的放下了碗筷,沉默不言。 “赵婶?李叔?”苏灵溪看着赵氏二人的反应,有些疑惑,心中有了某种猜测,但又不敢继续问下去。 李鸢干巴巴的笑着,虽然她也很想只当作这是一个笑话,但是渐渐的也从自己爹娘的脸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爹娘,你们这个表情是做什么?可别吓唬我和灵溪,难不成灵溪真的是被收养的?” 苏灵溪一时是惊呆了。他自从穿越到原生身上之后,看从前的记忆,就一直都是模糊不清越久远的记忆越是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来。 而小时候更是只能有个大概,但在苏灵溪原身的记忆里,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再看曾经周桂芝对原身的态度,也不像是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哪怕她怀疑过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怀疑过自己这个孙女。 那赵婶和李叔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苏灵溪冷静地跟到了赵婶的面前,双手握住赵婶的手,轻声的劝慰到,“赵婶,如今这件事情,事关我的身世。我也这么大了,这些事情我都可以承受的住。你也不要隐瞒我,跟我实话实说就是了。” “丫头啊,我不是特意想瞒着你,不让你去找你亲生的爹娘。只是我原来总以为你是你亲生爹娘,丢弃不要了的。自打你爹娘去了之后我考虑过要不要告诉你,但我犹豫再三把觉得告诉你以后,你心里总会有隔阂,会觉得人家是不爱你了,才不要你。” 李鸢惊呼出声来,“你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能不告诉他呢?而且为什么我也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那时候其实他爹娘两口子怀过一次孕,但没留住,怀胎8个月了,都说七活八不活,生下来真就是个死胎。那个时候村里头来了个外乡人,背后背个大箩筐,就说是卖货,也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就到处打量。最后遇上了你爹娘,那个时候正为没留下的女儿伤怀呢,就把你给卖了。” “我也是因为离着近,才知道他们那个女儿没留。住村里的除了我们没别的人知道这事儿了,所以这事儿我们从来都没告诉过你。但老苏家的,你爹娘是真的疼爱你的,虽然你是收养来的,但他们一直对你就像是亲生闺女一样,一点都没拿你当外人。” 苏灵溪听到这儿终于确定了,原来他真的不是苏家的女儿,难道他真的是那一位简老爷子家遗落在外的孙女? “那个简老爷说她孙女是遗落在外的,但娘你却记得是个女人把灵溪背过去卖了,难不成那个女人是个人贩子,把她拐过去的?”李鸢按照两个故事都说得通的逻辑猜测了一番。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京城 “真的?”简鸿文听到他这番话,心头又是一阵怀疑,果真有这么灵吗?还是说有人监视了自己的一路路程,故意把这老道人安排在这儿,让自己相信苏灵溪就是自己的妹妹? 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对,苏灵溪的老家那边可能是有人精心去安排为她说话。但这个老道人却是不可能,毕竟自己一路走走停停,也不是沿着大道行走。 有心人就是算也不可能算到他一定会从这儿过,也不可能算到他一定就会进这一座道观,更加不能算到他就一定会跟这个道人攀谈。 “您是说,我要找的人已经自己回去了?” 老道人点了点头,“你的缘分哪,还是没有人家老人跟她的强。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她也算是你们家的贵人了,等着,平安符用不着了,你家人的身体自会好转的!” 说着老道人就收拾起来桌上的各种罗盘八卦,准备离开。 但难得简鸿文遇到这样一个道人,不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没有打算放这个道人离开。 毕竟假如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个道人是难得的,有能耐的人,而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这个道人就是对他们有所图的人指使而来。不论如何他也得留下个后手。 “道长,得罪了!”一语说,简鸿文,这个道人整个给拎了起来,放上自己的马背。 “诶!你这后辈。。。给我放下!”其实被一简鸿文拎上马的这个道人,就是苏灵溪曾经在李家村镇子上遇到过的徐半仙。 他曾跟自己的小徒弟说过,他和苏灵溪有着一道缘分,但他只算到了旁人,没算到自己。没想到他给人家解惑,竟还有这段孽缘。 “唉!这真是。。。” 在简鸿文尚未归家的这七八天里头,简老爷子时不时的就要送一些首饰布匹,还有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到苏灵溪的住处。 知道的是老太爷心疼孙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苏灵溪是外头有了个追求者呢。 “嚯,这院子里都是些什么啊?你这是去打劫了哪个首饰铺子?”洛韫翰走进苏灵溪所在的小院中,看着院子里满满的一堆不知名的小玩意儿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感叹。 苏灵溪也是用手捂着脑袋,不忍直视,“说来话长,都是个误会,回头攒一攒我再派人把东西送回去,你可就别提了。” 苏灵溪不是没有想要拒绝过,但每回不是蒋老太爷亲自送来,就是他派人把东西送来,你说人家一把年纪眼巴巴的捧着东西送来了,他不收也不是,一个小老头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几欲垂泪昏厥,你说这拒绝的话怎么好说出口? 那为难送东西来的下人就更不是苏灵溪的风格了,照着他们的说法,这些东西若是她不收,简老太爷万一怕是他们慢怠了苏灵溪,而给他们责罚,她也是于心不忍。 也就只能无奈的把东西先收在一旁,等到合适的时候给人家送回去了。 虽然苏灵溪的身世还没有盖棺定论,但简老太爷最近的一举一动无不是表明他十分确信,她就是简家遗失在外的孙女儿。 只是苏灵溪不愿意承认,所以简老太爷也愿意纵容她,慢慢的和他接触。 苏灵溪看向几日未见的洛韫翰问到,“洛大哥今日难得过来,留下吃个饭?几个孩子前两日还念叨着想让你把上回的故事给讲完呢。” 洛韫翰这半个多月以来零零总总的也来过三两次,不为什么正事。就是单纯的过来看看孩子们,给他们带一些零嘴玩具,陪他们讲讲故事,带他们练练武强健身体,苏灵溪也是乐见其成。 “行,那我今天就多留一会。”洛韫翰听说孩子们想他了,也是高兴的连忙答应下来,不再客气。 而与此同时,简鸿文也带着徐半仙一路从外头赶回了京城。还不等回去梳洗一番,就听到自己书童的禀告。 “少爷,这些都是最近的一些京中的消息。” 阿吉拿出这些日子他一一记录的京中事物的简章。 “好,老太爷呢?近来身体还好么?” “一切都好,最近因为小姐的缘故,不论是饮食还是睡眠都比原来好的多。大夫也都来看过了,说是身体已经恢复大半,往后多多保养,吃一些温补的药膳调养流行。” 听到阿吉说老太爷身体已经见好,不免心中放心了许多。但他也听到了阿吉已经开口管苏灵溪叫小姐了,他还是有些不悦。 “这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怎么就叫上小姐了,你们倒是乖觉,稍有些风吹草动,上杆子就去攀交情。” 阿吉苦着脸,小声的辩解道,“少爷这事儿真不是咱们狗腿,主要是上回有人背后说了苏小姐。。。一些不太中听的话,被老爷知晓了,回来就直接发落了。说是咱们家留不下,这种不尊重主子的仆人。自打那以后,老爷就要求对待小姐要犹如老爷一般尊敬。谁受了委屈都不能让小姐受委屈。” 听到这简鸿文也是默默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苏灵溪真的是简家的孙女才好,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老太爷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这样得到了又失去的打击。 “行了阿吉,你先下去,这个简章我洗漱之后会看的,还有我带回来的道人,你们安排一个厢房让他住下,记得派个人盯着别让他跑了。” “好的,少爷。” “对了,还有。一会老太爷醒了以后立马通报,我再去请安,千万不要惊扰了老太爷休息。” “是。”阿吉领命躬身退出房门。 在途经这大半个月的车马劳累之后,简鸿文终于能够好好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头放松一下筋骨。 他躺在熟悉的床榻之上,缓慢的展开了阿吉给他这段时间京城事宜的简章。 看着看着他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对,这其中写着曾有人过来回禀过京城之中新搬来的一个和他长相神似的,十五六岁大的姑娘。 可不论他怎么把这个简章翻过来复过去,都只有这么一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谁报来的线索这些通通没有。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京城 “真的?”简鸿文听到他这番话,心头又是一阵怀疑,果真有这么灵吗?还是说有人监视了自己的一路路程,故意把这老道人安排在这儿,让自己相信苏灵溪就是自己的妹妹? 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对,苏灵溪的老家那边可能是有人精心去安排为她说话。但这个老道人却是不可能,毕竟自己一路走走停停,也不是沿着大道行走。 有心人就是算也不可能算到他一定会从这儿过,也不可能算到他一定就会进这一座道观,更加不能算到他就一定会跟这个道人攀谈。 “您是说,我要找的人已经自己回去了?” 老道人点了点头,“你的缘分哪,还是没有人家老人跟她的强。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她也算是你们家的贵人了,等着,平安符用不着了,你家人的身体自会好转的!” 说着老道人就收拾起来桌上的各种罗盘八卦,准备离开。 但难得简鸿文遇到这样一个道人,不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没有打算放这个道人离开。 毕竟假如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个道人是难得的,有能耐的人,而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这个道人就是对他们有所图的人指使而来。不论如何他也得留下个后手。 “道长,得罪了!”一语说,简鸿文,这个道人整个给拎了起来,放上自己的马背。 “诶!你这后辈。。。给我放下!”其实被一简鸿文拎上马的这个道人,就是苏灵溪曾经在李家村镇子上遇到过的徐半仙。 他曾跟自己的小徒弟说过,他和苏灵溪有着一道缘分,但他只算到了旁人,没算到自己。没想到他给人家解惑,竟还有这段孽缘。 “唉!这真是。。。” 在简鸿文尚未归家的这七八天里头,简老爷子时不时的就要送一些首饰布匹,还有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到苏灵溪的住处。 知道的是老太爷心疼孙女,不知道的还以为苏灵溪是外头有了个追求者呢。 “嚯,这院子里都是些什么啊?你这是去打劫了哪个首饰铺子?”洛韫翰走进苏灵溪所在的小院中,看着院子里满满的一堆不知名的小玩意儿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感叹。 苏灵溪也是用手捂着脑袋,不忍直视,“说来话长,都是个误会,回头攒一攒我再派人把东西送回去,你可就别提了。” 苏灵溪不是没有想要拒绝过,但每回不是蒋老太爷亲自送来,就是他派人把东西送来,你说人家一把年纪眼巴巴的捧着东西送来了,他不收也不是,一个小老头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几欲垂泪昏厥,你说这拒绝的话怎么好说出口? 那为难送东西来的下人就更不是苏灵溪的风格了,照着他们的说法,这些东西若是她不收,简老太爷万一怕是他们慢怠了苏灵溪,而给他们责罚,她也是于心不忍。 也就只能无奈的把东西先收在一旁,等到合适的时候给人家送回去了。 虽然苏灵溪的身世还没有盖棺定论,但简老太爷最近的一举一动无不是表明他十分确信,她就是简家遗失在外的孙女儿。 只是苏灵溪不愿意承认,所以简老太爷也愿意纵容她,慢慢的和他接触。 苏灵溪看向几日未见的洛韫翰问到,“洛大哥今日难得过来,留下吃个饭?几个孩子前两日还念叨着想让你把上回的故事给讲完呢。” 洛韫翰这半个多月以来零零总总的也来过三两次,不为什么正事。就是单纯的过来看看孩子们,给他们带一些零嘴玩具,陪他们讲讲故事,带他们练练武强健身体,苏灵溪也是乐见其成。 “行,那我今天就多留一会。”洛韫翰听说孩子们想他了,也是高兴的连忙答应下来,不再客气。 而与此同时,简鸿文也带着徐半仙一路从外头赶回了京城。还不等回去梳洗一番,就听到自己书童的禀告。 “少爷,这些都是最近的一些京中的消息。” 阿吉拿出这些日子他一一记录的京中事物的简章。 “好,老太爷呢?近来身体还好么?” “一切都好,最近因为小姐的缘故,不论是饮食还是睡眠都比原来好的多。大夫也都来看过了,说是身体已经恢复大半,往后多多保养,吃一些温补的药膳调养流行。” 听到阿吉说老太爷身体已经见好,不免心中放心了许多。但他也听到了阿吉已经开口管苏灵溪叫小姐了,他还是有些不悦。 “这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怎么就叫上小姐了,你们倒是乖觉,稍有些风吹草动,上杆子就去攀交情。” 阿吉苦着脸,小声的辩解道,“少爷这事儿真不是咱们狗腿,主要是上回有人背后说了苏小姐。。。一些不太中听的话,被老爷知晓了,回来就直接发落了。说是咱们家留不下,这种不尊重主子的仆人。自打那以后,老爷就要求对待小姐要犹如老爷一般尊敬。谁受了委屈都不能让小姐受委屈。” 听到这简鸿文也是默默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苏灵溪真的是简家的孙女才好,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老太爷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这样得到了又失去的打击。 “行了阿吉,你先下去,这个简章我洗漱之后会看的,还有我带回来的道人,你们安排一个厢房让他住下,记得派个人盯着别让他跑了。” “好的,少爷。” “对了,还有。一会老太爷醒了以后立马通报,我再去请安,千万不要惊扰了老太爷休息。” “是。”阿吉领命躬身退出房门。 在途经这大半个月的车马劳累之后,简鸿文终于能够好好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头放松一下筋骨。 他躺在熟悉的床榻之上,缓慢的展开了阿吉给他这段时间京城事宜的简章。 看着看着他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对,这其中写着曾有人过来回禀过京城之中新搬来的一个和他长相神似的,十五六岁大的姑娘。 可不论他怎么把这个简章翻过来复过去,都只有这么一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谁报来的线索这些通通没有。 第一百八十二章 食不言 “阿吉!” 才退出去没有一刻钟的阿吉,听到房内少爷传来的声音,立马推开房门进到房中,“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这简章里头的这条消息没头没尾的,这是写的什么鬼东西?” 阿吉看向简少爷指向的那条消息,是那天糊弄安丘的时候随手记下的,现在回忆起来,他说的怕正是这位苏灵溪小姐了。 阿吉不敢说谎,连忙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啊,这条。。。是之前有人报来的,我以为是假消息没在意。现在想来,说的应该就是苏小姐。” “自己去领罚。” “是。” 简少爷看着简章上的,极其相似四个大字,心中不禁有了些波澜。老太爷给自己的书信中写的也是,说这个苏灵溪和已经去世的叔父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说外甥像舅,可他自小就被人说长的像他已经故去的叔父。他出生的晚,从未见过这个叔父。只是在长辈们的口中,这个叔父总是出现。 众人带着惋惜的口吻说着这个叔父是如何如何的丰盛俊朗,如何如何的风度翩翩,如何如何的文采斐然。似乎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儿就这样逝去在最好的年华了。 想到这,简鸿文做起了身,准备亲自去见一见这个传说中面貌和他以及他叔父极其相似的苏灵溪。 当简鸿文来到苏灵溪租住的院子门口的时候,他抬手刚想要敲门,迎面就有几个孩子从里头冲了出去。 “你们慢点跑,买瓶醋就回来,可别跑远了,我等着做饭呢。”一个听着年纪稍大的女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几个孩子回了一声好,就跑远了。 简鸿文敲了敲旁边的半扇院门,看向里头。只一眼,他就能够明白,为什么简老爷子那么确信,这个苏灵溪就是自己遗落在外的孙女。 不得不说,简鸿文此刻的心情也如同简老爷子第一次见到苏灵溪一样的惊讶。苏灵溪和简鸿文的样貌,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他们必然是有血缘关系的。 而当初去报信的安丘丝毫也没有夸张。他们的模样至少有七八分相像。但对于是不同性别的两人来说,这七八分相像已经是十分的难得了。剩下的几分不像,也不过是因为苏灵溪显得更柔和稚嫩,而简鸿文的长相更加的凌厉英武。 “你。。。”简鸿文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苏灵溪,说不出话来。而苏灵溪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简鸿文,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异样。 赵婶看了看简鸿文,又看了看苏灵溪,哪里还不清楚,这门口的人定然就是简家的人了。赶忙打了个圆场说道,“那什么,来都来了。进来坐坐一块吃个饭?” 简鸿文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首当其冲的就是想要向自己的这个妹妹道歉,不应该在一路上对她诸多怀疑。 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可笑,他心里的这点怀疑,苏灵溪也是丝毫不知,而且看这个样子也是对他的来到没有半分的欣喜。 难道。。。妹妹不想回家? 苏灵溪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这个自己血缘上的堂哥。毕竟她一开始还打定了主意,死活都不承认她是简家的小姐。可一看来者的这张脸,她想不认估计都难了。 “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我去炒菜了,你自便啊。”苏灵溪干巴巴地冲着简鸿文说了两句客套的话,连忙就躲去了灶房里头。 赵婶也知道苏灵溪的尴尬,所以只好给简鸿文倒了杯茶,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两句话缓解一下场面的尴尬。 一旁给孩子们讲完故事的洛韫翰粗线条的很,看了半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他是来的客人,觉得同为男子很好相处,自顾自的就招呼起了简鸿文。 “赵婶您去忙,我来招呼这位小兄弟就行。” 说着就和简鸿文东一句西一句的扯开了。简鸿文也不知所以然,还以为这个洛韫翰也是这家的什么人。客客气气的聊了好半天。 直到打醋的孩子都已经跑回来了,苏灵溪和李鸢也做好了饭菜,张罗着一大家子吃饭了。 简鸿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足足三十来口人,围坐这三张大圆桌,热热闹闹的吃饭。 而洛韫翰在一旁熟门熟路的给孩子们分发碗筷,打饭。直到苏灵溪冲着洛韫翰说了一句,“行了洛大哥,你也忙活半天了,别光顾着他们。每次来吃饭你比谁都忙活,你也坐下吃饭。” 简鸿文这样一听,原来这人跟自己一样是来吃饭做客的。 简鸿文心说,那怎么他搞得跟这家的男主人似的,还招呼起了我,还给这群孩子添饭? 想到这儿,简鸿文看他的眼光都充满了审视和警惕。 这家伙不会是对自己的妹妹打着什么坏主意? 苏灵溪和李鸢都已经有些习惯了洛韫翰时不时的会过来蹭顿饭吃。毕竟他对孩子们也是真的好,经常会组织同僚给这边的孩子们送一些力所能及的书籍和用得着的日用品。 所以饭桌上洛韫翰显得自在的很多。而苏灵溪和李鸢众人对着他,态度也是颇为热情。 可是这样的热情再简鸿文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毕竟谁能够允许自己刚刚才认回来,如花似玉的妹妹被这样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盯上了呢。 嘴上忍不住的就教训上了苏灵溪,“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苏灵溪被这个莫名找上门的简鸿文堵的一整心哽。心说这人怎么好一阵坏一阵的,刚刚来的时候看着我好像还挺热切似的,这会又黑着脸给谁看啊? “我们家没这个规矩。”苏灵溪自然是不会惯着他这臭毛病,在自家吃饭做客还打算要训自己,哪有这样的道理? 简鸿文听到苏灵溪这样的一句话也知道,刚刚自己的态度太过僵硬了,惹得妹妹不快。连忙道歉道,“妹妹,为兄不是凶你,只是。。。觉得你对着一个外男太过热情了,总归不太妥当。” 第一百八十二章 食不言 “阿吉!” 才退出去没有一刻钟的阿吉,听到房内少爷传来的声音,立马推开房门进到房中,“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这简章里头的这条消息没头没尾的,这是写的什么鬼东西?” 阿吉看向简少爷指向的那条消息,是那天糊弄安丘的时候随手记下的,现在回忆起来,他说的怕正是这位苏灵溪小姐了。 阿吉不敢说谎,连忙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啊,这条。。。是之前有人报来的,我以为是假消息没在意。现在想来,说的应该就是苏小姐。” “自己去领罚。” “是。” 简少爷看着简章上的,极其相似四个大字,心中不禁有了些波澜。老太爷给自己的书信中写的也是,说这个苏灵溪和已经去世的叔父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说外甥像舅,可他自小就被人说长的像他已经故去的叔父。他出生的晚,从未见过这个叔父。只是在长辈们的口中,这个叔父总是出现。 众人带着惋惜的口吻说着这个叔父是如何如何的丰盛俊朗,如何如何的风度翩翩,如何如何的文采斐然。似乎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儿就这样逝去在最好的年华了。 想到这,简鸿文做起了身,准备亲自去见一见这个传说中面貌和他以及他叔父极其相似的苏灵溪。 当简鸿文来到苏灵溪租住的院子门口的时候,他抬手刚想要敲门,迎面就有几个孩子从里头冲了出去。 “你们慢点跑,买瓶醋就回来,可别跑远了,我等着做饭呢。”一个听着年纪稍大的女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几个孩子回了一声好,就跑远了。 简鸿文敲了敲旁边的半扇院门,看向里头。只一眼,他就能够明白,为什么简老爷子那么确信,这个苏灵溪就是自己遗落在外的孙女。 不得不说,简鸿文此刻的心情也如同简老爷子第一次见到苏灵溪一样的惊讶。苏灵溪和简鸿文的样貌,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他们必然是有血缘关系的。 而当初去报信的安丘丝毫也没有夸张。他们的模样至少有七八分相像。但对于是不同性别的两人来说,这七八分相像已经是十分的难得了。剩下的几分不像,也不过是因为苏灵溪显得更柔和稚嫩,而简鸿文的长相更加的凌厉英武。 “你。。。”简鸿文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苏灵溪,说不出话来。而苏灵溪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简鸿文,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异样。 赵婶看了看简鸿文,又看了看苏灵溪,哪里还不清楚,这门口的人定然就是简家的人了。赶忙打了个圆场说道,“那什么,来都来了。进来坐坐一块吃个饭?” 简鸿文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首当其冲的就是想要向自己的这个妹妹道歉,不应该在一路上对她诸多怀疑。 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可笑,他心里的这点怀疑,苏灵溪也是丝毫不知,而且看这个样子也是对他的来到没有半分的欣喜。 难道。。。妹妹不想回家? 苏灵溪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这个自己血缘上的堂哥。毕竟她一开始还打定了主意,死活都不承认她是简家的小姐。可一看来者的这张脸,她想不认估计都难了。 “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我去炒菜了,你自便啊。”苏灵溪干巴巴地冲着简鸿文说了两句客套的话,连忙就躲去了灶房里头。 赵婶也知道苏灵溪的尴尬,所以只好给简鸿文倒了杯茶,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两句话缓解一下场面的尴尬。 一旁给孩子们讲完故事的洛韫翰粗线条的很,看了半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他是来的客人,觉得同为男子很好相处,自顾自的就招呼起了简鸿文。 “赵婶您去忙,我来招呼这位小兄弟就行。” 说着就和简鸿文东一句西一句的扯开了。简鸿文也不知所以然,还以为这个洛韫翰也是这家的什么人。客客气气的聊了好半天。 直到打醋的孩子都已经跑回来了,苏灵溪和李鸢也做好了饭菜,张罗着一大家子吃饭了。 简鸿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足足三十来口人,围坐这三张大圆桌,热热闹闹的吃饭。 而洛韫翰在一旁熟门熟路的给孩子们分发碗筷,打饭。直到苏灵溪冲着洛韫翰说了一句,“行了洛大哥,你也忙活半天了,别光顾着他们。每次来吃饭你比谁都忙活,你也坐下吃饭。” 简鸿文这样一听,原来这人跟自己一样是来吃饭做客的。 简鸿文心说,那怎么他搞得跟这家的男主人似的,还招呼起了我,还给这群孩子添饭? 想到这儿,简鸿文看他的眼光都充满了审视和警惕。 这家伙不会是对自己的妹妹打着什么坏主意? 苏灵溪和李鸢都已经有些习惯了洛韫翰时不时的会过来蹭顿饭吃。毕竟他对孩子们也是真的好,经常会组织同僚给这边的孩子们送一些力所能及的书籍和用得着的日用品。 所以饭桌上洛韫翰显得自在的很多。而苏灵溪和李鸢众人对着他,态度也是颇为热情。 可是这样的热情再简鸿文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毕竟谁能够允许自己刚刚才认回来,如花似玉的妹妹被这样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盯上了呢。 嘴上忍不住的就教训上了苏灵溪,“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苏灵溪被这个莫名找上门的简鸿文堵的一整心哽。心说这人怎么好一阵坏一阵的,刚刚来的时候看着我好像还挺热切似的,这会又黑着脸给谁看啊? “我们家没这个规矩。”苏灵溪自然是不会惯着他这臭毛病,在自家吃饭做客还打算要训自己,哪有这样的道理? 简鸿文听到苏灵溪这样的一句话也知道,刚刚自己的态度太过僵硬了,惹得妹妹不快。连忙道歉道,“妹妹,为兄不是凶你,只是。。。觉得你对着一个外男太过热情了,总归不太妥当。”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好姑娘 苏灵溪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简鸿文的脸满脸的一个表情仿佛就在说,你在跟我说什么玩意? 简鸿文看到自己越描越黑,立马指向洛韫翰的脸说道,“不是,我并不是说妹妹你的举动不妥帖,主要是。。。是因为这个男人他的行为举止太过轻浮了!对!都赖他!” 洛韫翰吃着饭,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口大锅就靠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一脸的莫名其妙,站起身来就要和简鸿文理论,“什么?我?我怎么轻浮了?这位仁兄说话做事要凭良心啊。” 洛韫翰人高马大,又身穿军装,站起身来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而简鸿文呢,也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但好歹是个读书人,哪怕走南闯北的身上虽然也不是身无二两肉的弱鸡,但也比不过洛韫翰这个一身腱子肉的莽汉。 “你,你干嘛?说归说,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简鸿文看到洛韫翰站起身来,就要过来跟自己面对面理论,也是有些心虚。毕竟他也不过是有些吃醋自己的妹妹和外男比跟自己亲近,真要说起来洛韫翰确实也没有做错什么。 “洛大哥,洛大哥,算了。”苏灵溪赶忙上来拉架。 但简鸿文一看苏灵溪上去拉扯洛韫翰,又是一股无名火起。闭起眼睛仰起头大声就喊到。 “妹妹,你别拉他,他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从前咱们没有好好照顾你,但往后你是有家,有哥哥的人了。假如他真的对你有什么想法,那也得先得过我这一关。” 苏灵溪和洛韫翰听到简鸿文说的这一句话身形都是一顿。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苏灵溪的这一句话刚出口,但没想到洛韫翰的声音比苏灵溪还冤枉呢,大声的就把苏灵溪的话给压了下去。 “我得是多禽兽才能冲着灵溪妹子下手?我俩至少隔了得小十岁。亏你想的出来!”洛韫翰愤慨的嚷嚷道,“再说了,我就算是有想法那也是对和我年纪相当的人有想法。等到人家同意,我自然是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 说到这苏灵溪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洛大哥,你说年纪相仿是。。。” 只见一旁一直没来得及说话的李鸢,突然面色泛红,看见众人看向她。也是难得娇羞的冲进了自己的屋子内。 赵婶看两人似乎都有意愿,带着审视的目光重新看向洛韫翰,“你是认真的?” 洛韫翰黑红着一张脸,木讷的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个,李姑娘是不是生气了。。。” 赵婶对着这个脾气又好,又疼爱孩子的洛韫翰,自然是相当满意的,这是自家的女儿,能在经历了这么多苦楚之后,能找到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她的心里自然是满意的。 “女儿家面皮薄,坐下吃饭,一会我给她送一碗进去,没事啊。”赵婶说着又给李叔使了个眼色,男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说合适。 李叔坐在饭桌上,抽出旱烟,缓缓地给自己点上。看着面色尴尬的洛韫翰问道,“你说你看上我们家鸢儿了?” “我对鸢儿,啊!不是,我对李姑娘是真心的。”洛韫翰紧张的差点随着李叔叫了李鸢的小名,咽了口口水才冷静的缓过劲来。 “虽然说我此前一直都没有和您跟赵婶说清楚。但是我一直都是希望在您俩老人家观察我一段时间之后,再认真的跟您和赵婶还有李姑娘提及此事。” 李叔自然也希望自己的闺女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但他也不得不提及一些很现实的问题。 “你对鸢儿了解吗?要知道,此前她曾有一个夫婿,和离过也失过一个孩子。对我们来说,宁可她后半生孤单一人,也不一样她再嫁给一个不能好好对她的人了。而你呢,也没娶过妻也没个什么不好,大好的年华是可以娶一个青春年少的好姑娘的,何苦招惹我们鸢儿。”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实际上这个时代对女人而言,她嫁过一次就已经是一个污点了,更何况他还是和离过也是过一个孩子的。 虽然说李鸢和。洛韫翰年龄相仿,但他们在现在的人眼里并不是对等的。毕竟这个时代男人如果没了老婆再娶一个,续弦也是经常有的,而女人就不疼了,不论是被休弃也好还是守寡也罢,少有再嫁的。 更有甚者那些没有过门的未婚夫出了意外的都会自动的在家里头给他们守望门寡。这样的女人在现在这个时代里头,反而会受人尊敬,而这些被休弃或者守寡的女人想要再嫁在大多数人眼里头都是不守妇道的。 这就是为什么苏灵溪一直都希望李鸢可以像自己一样能够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只要能够有自己的经济独立才能真正的拥有话语权,许许多多的女人,就是因为没有办法脱离男人而活,所以要依附于男人。 而鸢儿姐,苏灵溪不希望她还是像原来一样,只寄希望于自己的丈夫。她希望李鸢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即使往后没有婚姻,没有孩子,也可以在这么漫长的一生中寻找到别的快乐。 可若是真的能够让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更好的。 “李叔!”苏灵溪想要反驳李叔的话。女人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天地他的价值并不是存在于他有没有结过婚或者有过孩子。 话还没有出口,洛韫翰就主动表示道,“李姑娘就是好姑娘,她和别的好姑娘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在我眼里头,她更值得幸福!” “你不介意?”李叔问道。 洛韫翰摇头,“我只怕我配不上她!” “之前我一直没有有所表示,也是怕我现在不能够给她好的生活。毕竟她这么喜欢这些孩子。我也想自己能够更有出息一点,再来请人上门提亲。” “不过我有信心,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工作,努力让上峰提拔我,我能养活李姑娘,还有孩子们!请李叔能给我这个机会!” 说到这洛韫翰恭敬的弯下腰,给李叔行了个礼。郑重的请求能给他一个机会。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好姑娘 苏灵溪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简鸿文的脸满脸的一个表情仿佛就在说,你在跟我说什么玩意? 简鸿文看到自己越描越黑,立马指向洛韫翰的脸说道,“不是,我并不是说妹妹你的举动不妥帖,主要是。。。是因为这个男人他的行为举止太过轻浮了!对!都赖他!” 洛韫翰吃着饭,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口大锅就靠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一脸的莫名其妙,站起身来就要和简鸿文理论,“什么?我?我怎么轻浮了?这位仁兄说话做事要凭良心啊。” 洛韫翰人高马大,又身穿军装,站起身来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而简鸿文呢,也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但好歹是个读书人,哪怕走南闯北的身上虽然也不是身无二两肉的弱鸡,但也比不过洛韫翰这个一身腱子肉的莽汉。 “你,你干嘛?说归说,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简鸿文看到洛韫翰站起身来,就要过来跟自己面对面理论,也是有些心虚。毕竟他也不过是有些吃醋自己的妹妹和外男比跟自己亲近,真要说起来洛韫翰确实也没有做错什么。 “洛大哥,洛大哥,算了。”苏灵溪赶忙上来拉架。 但简鸿文一看苏灵溪上去拉扯洛韫翰,又是一股无名火起。闭起眼睛仰起头大声就喊到。 “妹妹,你别拉他,他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从前咱们没有好好照顾你,但往后你是有家,有哥哥的人了。假如他真的对你有什么想法,那也得先得过我这一关。” 苏灵溪和洛韫翰听到简鸿文说的这一句话身形都是一顿。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苏灵溪的这一句话刚出口,但没想到洛韫翰的声音比苏灵溪还冤枉呢,大声的就把苏灵溪的话给压了下去。 “我得是多禽兽才能冲着灵溪妹子下手?我俩至少隔了得小十岁。亏你想的出来!”洛韫翰愤慨的嚷嚷道,“再说了,我就算是有想法那也是对和我年纪相当的人有想法。等到人家同意,我自然是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 说到这苏灵溪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洛大哥,你说年纪相仿是。。。” 只见一旁一直没来得及说话的李鸢,突然面色泛红,看见众人看向她。也是难得娇羞的冲进了自己的屋子内。 赵婶看两人似乎都有意愿,带着审视的目光重新看向洛韫翰,“你是认真的?” 洛韫翰黑红着一张脸,木讷的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个,李姑娘是不是生气了。。。” 赵婶对着这个脾气又好,又疼爱孩子的洛韫翰,自然是相当满意的,这是自家的女儿,能在经历了这么多苦楚之后,能找到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她的心里自然是满意的。 “女儿家面皮薄,坐下吃饭,一会我给她送一碗进去,没事啊。”赵婶说着又给李叔使了个眼色,男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说合适。 李叔坐在饭桌上,抽出旱烟,缓缓地给自己点上。看着面色尴尬的洛韫翰问道,“你说你看上我们家鸢儿了?” “我对鸢儿,啊!不是,我对李姑娘是真心的。”洛韫翰紧张的差点随着李叔叫了李鸢的小名,咽了口口水才冷静的缓过劲来。 “虽然说我此前一直都没有和您跟赵婶说清楚。但是我一直都是希望在您俩老人家观察我一段时间之后,再认真的跟您和赵婶还有李姑娘提及此事。” 李叔自然也希望自己的闺女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但他也不得不提及一些很现实的问题。 “你对鸢儿了解吗?要知道,此前她曾有一个夫婿,和离过也失过一个孩子。对我们来说,宁可她后半生孤单一人,也不一样她再嫁给一个不能好好对她的人了。而你呢,也没娶过妻也没个什么不好,大好的年华是可以娶一个青春年少的好姑娘的,何苦招惹我们鸢儿。”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实际上这个时代对女人而言,她嫁过一次就已经是一个污点了,更何况他还是和离过也是过一个孩子的。 虽然说李鸢和。洛韫翰年龄相仿,但他们在现在的人眼里并不是对等的。毕竟这个时代男人如果没了老婆再娶一个,续弦也是经常有的,而女人就不疼了,不论是被休弃也好还是守寡也罢,少有再嫁的。 更有甚者那些没有过门的未婚夫出了意外的都会自动的在家里头给他们守望门寡。这样的女人在现在这个时代里头,反而会受人尊敬,而这些被休弃或者守寡的女人想要再嫁在大多数人眼里头都是不守妇道的。 这就是为什么苏灵溪一直都希望李鸢可以像自己一样能够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只要能够有自己的经济独立才能真正的拥有话语权,许许多多的女人,就是因为没有办法脱离男人而活,所以要依附于男人。 而鸢儿姐,苏灵溪不希望她还是像原来一样,只寄希望于自己的丈夫。她希望李鸢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即使往后没有婚姻,没有孩子,也可以在这么漫长的一生中寻找到别的快乐。 可若是真的能够让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更好的。 “李叔!”苏灵溪想要反驳李叔的话。女人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天地他的价值并不是存在于他有没有结过婚或者有过孩子。 话还没有出口,洛韫翰就主动表示道,“李姑娘就是好姑娘,她和别的好姑娘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在我眼里头,她更值得幸福!” “你不介意?”李叔问道。 洛韫翰摇头,“我只怕我配不上她!” “之前我一直没有有所表示,也是怕我现在不能够给她好的生活。毕竟她这么喜欢这些孩子。我也想自己能够更有出息一点,再来请人上门提亲。” “不过我有信心,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工作,努力让上峰提拔我,我能养活李姑娘,还有孩子们!请李叔能给我这个机会!” 说到这洛韫翰恭敬的弯下腰,给李叔行了个礼。郑重的请求能给他一个机会。 第一百八十四章 拼战功 简鸿文在迷茫地回到了简府的时候,人都还有一些魂不守舍。 这都叫个什么人啊? 丢人丢到妹妹家了,本以为是一个惦记自家妹妹的登徒子,结果人家好好的跟着李家姑娘两情相悦,被自己误会了,还差点打起来。 简鸿文想着自己的脸皮都快烧了起来。“阿吉!准备一份厚礼,送去洛府,就说是赔罪。” 阿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洛府?哪个洛府啊?” “似乎是个禁卫,你去查查,叫洛韫翰,记得是厚礼!”简鸿文凭着记忆告诉了阿吉洛韫翰的大致信息,剩下要怎么找到洛韫翰他就不管了。 而阿吉事后去找洛韫翰的时候,也是误打误撞的打听到了洛韫翰上峰的头上。 而洛韫翰的上峰一看他居然还有这种关系,也熄了想要为难洛韫翰,卡一卡他的评级的小心思,让洛韫翰的官途顺畅了几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苏灵溪这一天也是过的浑浑噩噩,刚迎来了堂哥,又要迎来个姐夫? “鸢儿姐,你给我说说呗,你们俩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怎么一点也没给我透露啊!要不是今天那个简大少爷误打误撞拆穿了他,你们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去啊?” 苏灵溪吃完晚饭后就窝进了李鸢的房间里,和李鸢两人躺在一起说悄悄话。 李鸢也是臊红了脸,被苏灵溪磨的没了办法才回了几句,“什么叫我瞒着你啊?我哪里知道人家什么意思,之前也不过就是聊过几句,被你说的和什么似的。你这个人真是羞死人了!” “有什么害臊的?你再给我说说呗,我就不信洛大哥就没有送点什么情诗啊,胭脂啊之类的东西给你?”苏灵溪在被子里不时的哈着李鸢的痒痒肉,威逼利诱着让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哈哈哈哈。。。行了行了,你别挠我了,我给你说还不行吗?骆大哥他给我送过一个梳子。”李鸢被痒痒的不行,只好给苏灵溪交代。“不过是个简单的木梳,不算私相授受的。” “简单木梳有什么不好的?最重要的是礼轻情意重嘛。” 苏灵溪当然明白李鸢的意思,生怕别人觉得洛韫翰跟她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 但苏灵溪毕竟前世也是一个现代人,别说谈恋爱的时候送点什么小礼物,就算是有一些接触也没什么关系。 或者说,这么长时间以来,苏灵溪一直都把洛韫翰的行为看在眼里,也相信他会是一个能照顾好鸢儿姐的好男人。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苏灵溪既没有回到简家,也没有阻止他们跟自己的接触,总之就是一句话。 你认为我是你的妹妹,那我也可以是你的妹妹,但如果你要以这个来限制我的行动,不好意思,请拿出证据证明我是你的妹妹。 所以林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渣女一样,秉承着不主动不负责不否认的三不态度,就这样和简家慢慢磨着。 而简老爷子也愿意惯着她,毕竟在他眼里头,不论自己的孙女儿是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好的。而他也只是三不五时地带着一些觉得小姑娘会喜欢的玩意儿,过来看看所联系了的,没事给这个喜欢自己的老爷子做些吃食聊聊天。 而简鸿文呢,他作为哥哥几乎每天都要往苏灵溪的院子或酒馆里跑。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有太多危险,自己的妹妹容易遭人惦记,像是一只走着财宝的巨龙一样,只要你有空就过来盯着苏灵溪,不让任何人臭男人靠近她。 而简鸿文对待阿满这个苏灵溪前未婚夫的妹妹态度也是很诡异,稀罕的时候,越稀罕的不行,但有时候看着她又为自己妹妹发愁。时不时的就跟苏灵溪嘀咕几句,“实在不行的话,就把阿满也认做简家的女儿,给你做妹妹你看怎么样?” 苏灵溪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不外乎就是怕有着这样的一个前未婚夫的妹妹带着以后自己不好找夫家。但说白了,苏灵溪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夫家,以后嫁不嫁人嫁什么人除了穆逸舟。。。她不作他想。 想到这苏灵溪摇了摇头拒绝笑着道,“她是穆逸舟的妹妹,也就是我得妹妹,没有什么区别。即使不嫁人就这么养着这群孩子我也不愁晚年没人给我养老了。”这样的话总是把简鸿文急的围着她原地打转。 苏灵溪看着这样的哥哥,总是忍不住的想笑,这要是穆逸舟还在,估计天天都能打起来。 而京城的繁华平静,也渐渐的让苏灵溪忘记了边境的危险。此时的穆逸舟正在一个帐篷里给自己的胸口敷着金创药。 “头,不行你就先歇着!前头有我们呢,用不着你这么拼。”一旁的二子不住的劝着穆逸舟。 穆逸舟皱着眉,用纱布紧紧的缠住还在往外渗血的巨大刀伤。摇了摇头想看来时的方向。脸上平静且坚定的说道,“不能歇,我要往上爬。” 二子看着这样的穆逸舟,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头,你要爬要立战功我懂,可也不能命都不要的往上爬啊,你好歹歇一口气啊!” “我好不容易这一战受到了上峰赏识,敌军又在败退,正是一举成名的好时候,放心我心里有数。”说着拍了拍二子的肩头,就又准备出去了解战况。 穆逸舟的全身上下,新伤累旧伤。都是拿命拼出来的赫赫战功。不足几月,穆逸舟就靠着不要命的拼死搏斗而得到了老兵的赏识,一步一步的已经做到了一个半大不小的新兵头头。 而二子正是他手下的一个新兵,因为此前穆逸舟在战场救了他一命,自此他便鞍前马后的跟着穆逸舟。 穆逸舟所想的是要尽快能在军中崭露头角,要有足够的战功证明自己的实力,能为圣上所用,才能让圣上为自家的冤屈主持公道。 穆逸舟所想一点也没错,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有要求。 当年穆逸舟家中惨案,圣上不一定全然不知,只是一个在四海升平的打算解甲归田的将军。和几个京城高官世家相比,圣上也只能舍弃了穆家。 第一百八十四章 拼战功 简鸿文在迷茫地回到了简府的时候,人都还有一些魂不守舍。 这都叫个什么人啊? 丢人丢到妹妹家了,本以为是一个惦记自家妹妹的登徒子,结果人家好好的跟着李家姑娘两情相悦,被自己误会了,还差点打起来。 简鸿文想着自己的脸皮都快烧了起来。“阿吉!准备一份厚礼,送去洛府,就说是赔罪。” 阿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洛府?哪个洛府啊?” “似乎是个禁卫,你去查查,叫洛韫翰,记得是厚礼!”简鸿文凭着记忆告诉了阿吉洛韫翰的大致信息,剩下要怎么找到洛韫翰他就不管了。 而阿吉事后去找洛韫翰的时候,也是误打误撞的打听到了洛韫翰上峰的头上。 而洛韫翰的上峰一看他居然还有这种关系,也熄了想要为难洛韫翰,卡一卡他的评级的小心思,让洛韫翰的官途顺畅了几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苏灵溪这一天也是过的浑浑噩噩,刚迎来了堂哥,又要迎来个姐夫? “鸢儿姐,你给我说说呗,你们俩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怎么一点也没给我透露啊!要不是今天那个简大少爷误打误撞拆穿了他,你们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去啊?” 苏灵溪吃完晚饭后就窝进了李鸢的房间里,和李鸢两人躺在一起说悄悄话。 李鸢也是臊红了脸,被苏灵溪磨的没了办法才回了几句,“什么叫我瞒着你啊?我哪里知道人家什么意思,之前也不过就是聊过几句,被你说的和什么似的。你这个人真是羞死人了!” “有什么害臊的?你再给我说说呗,我就不信洛大哥就没有送点什么情诗啊,胭脂啊之类的东西给你?”苏灵溪在被子里不时的哈着李鸢的痒痒肉,威逼利诱着让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哈哈哈哈。。。行了行了,你别挠我了,我给你说还不行吗?骆大哥他给我送过一个梳子。”李鸢被痒痒的不行,只好给苏灵溪交代。“不过是个简单的木梳,不算私相授受的。” “简单木梳有什么不好的?最重要的是礼轻情意重嘛。” 苏灵溪当然明白李鸢的意思,生怕别人觉得洛韫翰跟她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 但苏灵溪毕竟前世也是一个现代人,别说谈恋爱的时候送点什么小礼物,就算是有一些接触也没什么关系。 或者说,这么长时间以来,苏灵溪一直都把洛韫翰的行为看在眼里,也相信他会是一个能照顾好鸢儿姐的好男人。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苏灵溪既没有回到简家,也没有阻止他们跟自己的接触,总之就是一句话。 你认为我是你的妹妹,那我也可以是你的妹妹,但如果你要以这个来限制我的行动,不好意思,请拿出证据证明我是你的妹妹。 所以林夕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渣女一样,秉承着不主动不负责不否认的三不态度,就这样和简家慢慢磨着。 而简老爷子也愿意惯着她,毕竟在他眼里头,不论自己的孙女儿是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好的。而他也只是三不五时地带着一些觉得小姑娘会喜欢的玩意儿,过来看看所联系了的,没事给这个喜欢自己的老爷子做些吃食聊聊天。 而简鸿文呢,他作为哥哥几乎每天都要往苏灵溪的院子或酒馆里跑。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有太多危险,自己的妹妹容易遭人惦记,像是一只走着财宝的巨龙一样,只要你有空就过来盯着苏灵溪,不让任何人臭男人靠近她。 而简鸿文对待阿满这个苏灵溪前未婚夫的妹妹态度也是很诡异,稀罕的时候,越稀罕的不行,但有时候看着她又为自己妹妹发愁。时不时的就跟苏灵溪嘀咕几句,“实在不行的话,就把阿满也认做简家的女儿,给你做妹妹你看怎么样?” 苏灵溪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不外乎就是怕有着这样的一个前未婚夫的妹妹带着以后自己不好找夫家。但说白了,苏灵溪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夫家,以后嫁不嫁人嫁什么人除了穆逸舟。。。她不作他想。 想到这苏灵溪摇了摇头拒绝笑着道,“她是穆逸舟的妹妹,也就是我得妹妹,没有什么区别。即使不嫁人就这么养着这群孩子我也不愁晚年没人给我养老了。”这样的话总是把简鸿文急的围着她原地打转。 苏灵溪看着这样的哥哥,总是忍不住的想笑,这要是穆逸舟还在,估计天天都能打起来。 而京城的繁华平静,也渐渐的让苏灵溪忘记了边境的危险。此时的穆逸舟正在一个帐篷里给自己的胸口敷着金创药。 “头,不行你就先歇着!前头有我们呢,用不着你这么拼。”一旁的二子不住的劝着穆逸舟。 穆逸舟皱着眉,用纱布紧紧的缠住还在往外渗血的巨大刀伤。摇了摇头想看来时的方向。脸上平静且坚定的说道,“不能歇,我要往上爬。” 二子看着这样的穆逸舟,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头,你要爬要立战功我懂,可也不能命都不要的往上爬啊,你好歹歇一口气啊!” “我好不容易这一战受到了上峰赏识,敌军又在败退,正是一举成名的好时候,放心我心里有数。”说着拍了拍二子的肩头,就又准备出去了解战况。 穆逸舟的全身上下,新伤累旧伤。都是拿命拼出来的赫赫战功。不足几月,穆逸舟就靠着不要命的拼死搏斗而得到了老兵的赏识,一步一步的已经做到了一个半大不小的新兵头头。 而二子正是他手下的一个新兵,因为此前穆逸舟在战场救了他一命,自此他便鞍前马后的跟着穆逸舟。 穆逸舟所想的是要尽快能在军中崭露头角,要有足够的战功证明自己的实力,能为圣上所用,才能让圣上为自家的冤屈主持公道。 穆逸舟所想一点也没错,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有要求。 当年穆逸舟家中惨案,圣上不一定全然不知,只是一个在四海升平的打算解甲归田的将军。和几个京城高官世家相比,圣上也只能舍弃了穆家。 第一百八十五章 破风声 而穆逸舟这次进入军营,就是因为今年雪灾,边境战事又起,他要扛起穆家的荣誉和责任,守卫边疆,也要通过这一战为自己家复仇。 其实在家中旧仆交给穆逸舟爹娘遗物的时候还交代了几句遗言。 不要为官。 不要复仇。 好好生活,保护家人。 这几句话促使着穆逸舟从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迅速成长,带着阿满一路逃亡。也促使着他在凌渊几番费尽心机躲藏,只想安稳度日。 这几句话里头深藏着父母的两个孩子深沉的爱,他们不需要复仇,要的只不过是一对儿女能够长久健康平安的生活下去。 他想要放下一切好好生活,但京城里的人却不打算放过他。直到他几乎没有办法保护家人。他才明白反击的时候到了。 顾老爷对他曾经的训练成为了他的战场上,支撑下去以命搏战功的巨大依仗。还有怀中剩下的十几颗保命药丸。都是当初胡神医给他调养身体剩下的。哪怕留有一口气,他都能站起来继续战斗! 为了家人。 保护家人! 爹娘知道了,应该不会怪自己的,对? 穆逸舟自嘲的对着蔚蓝的天空笑了笑,继续奔向满目疮痍的战场。 几个月之后。苏灵溪的生意也越发的红火,时不时的新奇点心酒水,还有令人咋舌的好滋味。都引得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老饕食客经常光顾这家特别的酒楼。 不过也因为这家酒楼有简家背书的关系,苏灵溪这么一个小姑娘带着一群半大孩子也在京城安安稳稳的扎了根,一点乱子都没出。 可简家老爷子虽然在京城有几分薄面,也不过是因为他曾经是两朝重臣,现如今也已经告老隐退了。但有些人还是他没有办法企及的高度。比如说皇亲国戚。 眼见着天气就快要入夏了,苏灵溪也备好了之前做过的酸梅汤,准备拿出来供食客饮用。但酒馆前却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苏灵溪赶忙擦了擦手,放下手中的材料。就赶往大堂去察看情况。 “这是怎么了?”苏灵溪看向一旁神色慌乱的李鸢等人。可还没等他回答,她就看到高处迎头一个杯子直朝她面门砸来。好在她反应快,侧身躲了过去。 可是这杯子在她脚底摔成四五瓣儿,打在她的脚面上。也让苏灵溪顿时心头火起。 怎么着,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人给她使暗器? 苏灵溪抬头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包间里扔出来的东西,“这是干嘛呢!怎么还摔杯子掷碗的!” 李鸢连忙拽住苏灵溪的衣袖,往旁边躲了躲,“嘘,少说两句,里头像是什么贵客吵起来了。” 李鸢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了,包厢里又传出来一声,“哭什么哭!怎么这么没用啊!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哭,父皇不在,这儿可没有人心疼你!” 听到这句话,一楼看热闹的人更是不嫌事大了,本来因为差点被误伤,或是吃饭被打搅而有些生气的人也自然而然的熄了火。 天底下能称父王的就只有帝姬了。好家伙,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啊。 一楼的众位食客议论纷纷,不住的抬头看一下二楼小时能嘀咕着,“这么娇蛮任性还能有谁?谦和公主!” “你说说这名取得,恭谦和爱一个也没沾上,这脾气和点了爆竹似的。” “可不是,京城里头谁不躲着啊,咱们这顿也算是天灾了,” 说到这,苏灵溪瞪了一眼说这个话的男子,小声的警告道,“说笑归说笑,公主你也敢说是天灾?你不要命了我还想要呢!” 听到苏灵溪的话,几人才发现自己的说的确实太过了。喝了几口酒嘴上没个把门的,差点闯了弥天大祸。 带头一人连忙讨饶,“我们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还请店家不要和我们计较!” 苏灵溪也没有打算为难他们,毕竟真要说起来,听了这话的自己搞不好也讨不了好。 “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苏灵溪这样说也是放了他们一马。 几人忙不迭的给苏灵溪付了足足的银子就脚底抹油似的跑出了店去。 有的人看前头有几人慌不择路的跑了,也有点紧张,热闹也不看了,就准备离开。别等到一会真惹了楼上的姑奶奶的不快,到时候一起下大狱,那可就真是无妄之灾了。 苏灵溪看客人准备走,连忙表示,今日的餐饮通通都不收费了,等到来日再来的时候再赠酒水一壶,就当给在场各位赔礼压惊。 等到一楼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二楼的声响却越演越烈。时不时就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苏灵溪此时还想向李鸢交代的一样不要去管,毕竟二楼的那些人,贵为皇家公主。也不是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能管得了的。 可当那个哭泣的女孩一声痛苦的哀嚎出声的时候,苏灵溪再也坐不住了。三步两步的就向二楼奔去,一边走一边回头让李鸢去喊个大夫以防万一。 李鸢拦不住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边拉住旁边的林永年,给他嘱咐道,“这事咱们控制不住了,有年你跑得快,去把简鸿文少爷叫来。把这里的事情细细的和他说清楚,看看他能不能带上些人来帮上什么忙。” 林永年点了点头,飞快的跑去简府报信。 李鸢也是赶忙去找大夫,要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什么大夫都敢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到。 而苏灵溪这头没有几秒的工夫就冲到了二楼包厢门口,她平静了一下呼吸,敲了敲门,“客人,我听见里面有动静,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么?” 怎奈何里头的公主的确听到了苏灵溪的声音,却根本不理会,只冲着门口喊了一句,“滚!本公主的事也敢管?” 说完里头又传来了,几声痛呼,“姐姐,疼!” “就是要你疼!看你还敢不敢不尊敬我!” 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的破风声,带着“噼啪”的脆响。 这个声音苏灵溪却是十分的熟悉。要知道原来樊婉婉最喜欢舞一根红色的长鞭,拿在手里甩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破风声。 第一百八十五章 破风声 而穆逸舟这次进入军营,就是因为今年雪灾,边境战事又起,他要扛起穆家的荣誉和责任,守卫边疆,也要通过这一战为自己家复仇。 其实在家中旧仆交给穆逸舟爹娘遗物的时候还交代了几句遗言。 不要为官。 不要复仇。 好好生活,保护家人。 这几句话促使着穆逸舟从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迅速成长,带着阿满一路逃亡。也促使着他在凌渊几番费尽心机躲藏,只想安稳度日。 这几句话里头深藏着父母的两个孩子深沉的爱,他们不需要复仇,要的只不过是一对儿女能够长久健康平安的生活下去。 他想要放下一切好好生活,但京城里的人却不打算放过他。直到他几乎没有办法保护家人。他才明白反击的时候到了。 顾老爷对他曾经的训练成为了他的战场上,支撑下去以命搏战功的巨大依仗。还有怀中剩下的十几颗保命药丸。都是当初胡神医给他调养身体剩下的。哪怕留有一口气,他都能站起来继续战斗! 为了家人。 保护家人! 爹娘知道了,应该不会怪自己的,对? 穆逸舟自嘲的对着蔚蓝的天空笑了笑,继续奔向满目疮痍的战场。 几个月之后。苏灵溪的生意也越发的红火,时不时的新奇点心酒水,还有令人咋舌的好滋味。都引得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老饕食客经常光顾这家特别的酒楼。 不过也因为这家酒楼有简家背书的关系,苏灵溪这么一个小姑娘带着一群半大孩子也在京城安安稳稳的扎了根,一点乱子都没出。 可简家老爷子虽然在京城有几分薄面,也不过是因为他曾经是两朝重臣,现如今也已经告老隐退了。但有些人还是他没有办法企及的高度。比如说皇亲国戚。 眼见着天气就快要入夏了,苏灵溪也备好了之前做过的酸梅汤,准备拿出来供食客饮用。但酒馆前却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苏灵溪赶忙擦了擦手,放下手中的材料。就赶往大堂去察看情况。 “这是怎么了?”苏灵溪看向一旁神色慌乱的李鸢等人。可还没等他回答,她就看到高处迎头一个杯子直朝她面门砸来。好在她反应快,侧身躲了过去。 可是这杯子在她脚底摔成四五瓣儿,打在她的脚面上。也让苏灵溪顿时心头火起。 怎么着,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人给她使暗器? 苏灵溪抬头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包间里扔出来的东西,“这是干嘛呢!怎么还摔杯子掷碗的!” 李鸢连忙拽住苏灵溪的衣袖,往旁边躲了躲,“嘘,少说两句,里头像是什么贵客吵起来了。” 李鸢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了,包厢里又传出来一声,“哭什么哭!怎么这么没用啊!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哭,父皇不在,这儿可没有人心疼你!” 听到这句话,一楼看热闹的人更是不嫌事大了,本来因为差点被误伤,或是吃饭被打搅而有些生气的人也自然而然的熄了火。 天底下能称父王的就只有帝姬了。好家伙,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啊。 一楼的众位食客议论纷纷,不住的抬头看一下二楼小时能嘀咕着,“这么娇蛮任性还能有谁?谦和公主!” “你说说这名取得,恭谦和爱一个也没沾上,这脾气和点了爆竹似的。” “可不是,京城里头谁不躲着啊,咱们这顿也算是天灾了,” 说到这,苏灵溪瞪了一眼说这个话的男子,小声的警告道,“说笑归说笑,公主你也敢说是天灾?你不要命了我还想要呢!” 听到苏灵溪的话,几人才发现自己的说的确实太过了。喝了几口酒嘴上没个把门的,差点闯了弥天大祸。 带头一人连忙讨饶,“我们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还请店家不要和我们计较!” 苏灵溪也没有打算为难他们,毕竟真要说起来,听了这话的自己搞不好也讨不了好。 “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苏灵溪这样说也是放了他们一马。 几人忙不迭的给苏灵溪付了足足的银子就脚底抹油似的跑出了店去。 有的人看前头有几人慌不择路的跑了,也有点紧张,热闹也不看了,就准备离开。别等到一会真惹了楼上的姑奶奶的不快,到时候一起下大狱,那可就真是无妄之灾了。 苏灵溪看客人准备走,连忙表示,今日的餐饮通通都不收费了,等到来日再来的时候再赠酒水一壶,就当给在场各位赔礼压惊。 等到一楼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二楼的声响却越演越烈。时不时就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苏灵溪此时还想向李鸢交代的一样不要去管,毕竟二楼的那些人,贵为皇家公主。也不是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能管得了的。 可当那个哭泣的女孩一声痛苦的哀嚎出声的时候,苏灵溪再也坐不住了。三步两步的就向二楼奔去,一边走一边回头让李鸢去喊个大夫以防万一。 李鸢拦不住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边拉住旁边的林永年,给他嘱咐道,“这事咱们控制不住了,有年你跑得快,去把简鸿文少爷叫来。把这里的事情细细的和他说清楚,看看他能不能带上些人来帮上什么忙。” 林永年点了点头,飞快的跑去简府报信。 李鸢也是赶忙去找大夫,要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什么大夫都敢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到。 而苏灵溪这头没有几秒的工夫就冲到了二楼包厢门口,她平静了一下呼吸,敲了敲门,“客人,我听见里面有动静,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么?” 怎奈何里头的公主的确听到了苏灵溪的声音,却根本不理会,只冲着门口喊了一句,“滚!本公主的事也敢管?” 说完里头又传来了,几声痛呼,“姐姐,疼!” “就是要你疼!看你还敢不敢不尊敬我!” 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的破风声,带着“噼啪”的脆响。 这个声音苏灵溪却是十分的熟悉。要知道原来樊婉婉最喜欢舞一根红色的长鞭,拿在手里甩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破风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护着她 苏灵溪可以想象到里头的骇人场景,顾不上其他赶忙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砰”的一声,不算多结实的包厢门被苏灵溪一脚踹的大开。就看见一位衣着华贵,眉眼娇俏的女子正甩着一条长鞭,就要落在靠墙角的紫色衣裙的姑娘身上。 苏灵溪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何就仿佛看到了当初,李鸢被邱延那个人渣打的场景。 苏灵溪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冲进房门扑了过去,一把把紫衣姑娘抱住,只轻声说了一句,“别怕。” 而谦和公主的鞭子可你打算让开,直直的就甩在了苏灵溪的脸上。一道鲜红的印记就这样落在了苏灵溪的侧脸上。 被苏灵溪护住的长宁公主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看到离她眼睛不过寸许的皮鞭,打在苏灵溪的脸上,她不可置信的尖叫起来。 “吵死了!”谦和公主并没有因为长宁的尖叫而停下手中的皮鞭,反而因为苏灵溪的到来更加的暴虐。 “我叫你护着她,谁都护着她!”谦和公主一鞭子一鞭子抽在苏灵溪的身上。 长宁公主的瞳孔都在不断的放大,两眼无神的一直捂着耳朵尖叫。 苏灵溪感觉到了她的恐惧,虽然自己身上还在承受谦和公主的皮鞭抽打的剧痛,但还是柔声安抚长宁公主,不停的摸着她的头发,“嘘,没事了,没事了。你安全了。” 而被林永年喊来的简鸿文也在此时赶到了酒馆。听到二楼传来的皮鞭抽打声和女子的尖叫声,连忙飞奔向二楼。 “住手!”简鸿文牙呲欲裂。虽然说李鸢已经派了林有年去跟他说这边发生了大事,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会在自家的店里头被人虐打。 可谦和公主哪里会管,在她眼里,除了她父王和母后,没有谁能够阻止她的任何行为。哪怕是他犯了什么错误,父皇也可以在他撒撒娇之后原谅她。 简鸿文看谦和公主并不理会,上去就准备一把抓住公主的皮鞭。但简鸿文一介读书人,就深知男女大防不敢碰到公主。争执之下也挨了几鞭子。 不过好在至少他的存在,没有继续让苏灵溪和长宁公主受到伤害。也给洛韫翰的到来争取到了时间。 李鸢去找大夫的路上,深知自己一个人怕是很难找到人愿意过来。直接就去了城门口找到了洛韫翰。 洛韫翰乃是禁卫军统领,听到李鸢说仿佛是公主在他们店里闹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召领了一批禁卫军,就去倒了苏灵溪的店里头。美曰其名保护公主,但实际上他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好让公主收手。而洛韫翰也方便着人去请太医。 等到洛韫翰到了十方酒馆的时候,二楼的众人皆是受了伤。李鸢记得几乎落下泪来,而洛韫翰直接上前一把抢过公主的皮鞭,“公主怎么能手持这么危险的武器?还是交给末将保管。” 说着谦和公主还想再抢回自己的皮鞭,但是奈何洛韫翰人高马大,不论如何他也拿不回来,他还想继续以势压人,可紧接着店内的人越来越多。 又匆匆赶到的简老爷子,带着泽老和叶老等人,还有大批的禁卫军和太医。 先不说禁卫军如何,就光简老就是两朝重臣,依然是有不少人脉的,再加上叶老泽老等人,他们可都还在朝为官,纷纷上前劝解。 说是劝解其实就是为了拦住谦和公主的暴行。 谦和公主看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也觉得没面子,只好冷哼一声带着早就躲去了一楼当木头人的侍女离开了酒馆。 见谦和公主终于离开,简老爷子这才松下一口气看向苏灵溪,可刚一眼就看见了苏灵溪脸上一道骇人的伤口,不禁老泪纵横捶胸顿足,“乖孙女,爷爷来晚了啊。” 一旁的洛韫翰却赶忙把太医给一把抓了上来二楼,“先让太医看看!” “对对对!麻烦你了孙太医!”简老爷子曾在朝为官,依然还是认得不少人的,看到来的是太医院副院士,赶忙客气的请他看苏灵溪的伤势。 苏灵溪自从冬天大病过一场后身体也不如以前,被谦和打了一顿早就脱了力。只能惨白着一张脸勉强被李鸢扶着站起身,说道,“先给她看看!她刚刚也受了伤。” 直到此时众人才注意到被苏灵溪护着的这个紫衣姑娘。孙太医看了看被苏灵溪护住的这个姑娘,“这是。。。长宁公主!” 长宁瑟缩的蹲在角落里,俨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后还没有缓过神来,听见孙太医叫到她,立即身体一整颤抖。 苏灵溪知道这是她受到了过大的惊吓,从而有些封闭了自己,赶忙对孙太医说道,“我来,长宁公主现在可能还有些怕人,麻烦太医先开些安神的汤药给公主喝下去。” “是是是,很该如此。”孙太医依次给受了伤的长宁公主,苏灵溪和简鸿文都诊了脉,又给苏灵溪配了上好的金疮药和祛疤膏。这才匆匆告退,准备给长宁公主准备脉案。 这件事没多久就被宫内的人知晓了,毕竟宫内少了位公主,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多久。 宫中派人来接走了喝了安神汤睡着的长宁公主。也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要不是在场的介是人证,可以证明长宁公主身上的伤都是谦和公主所为,要不然十方酒馆里的苏灵溪众人怕是还要有一场牢狱之灾。 而简老爷子也是趁着圣上还没传召的工夫奋笔疾书书写奏章,承诺苏灵溪他拼着一把老骨头,哪怕舍了老脸在殿前哭诉,都要给她讨回个公道。“你在外头吃了这么多苦,我才刚认了你回来,就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是爷爷没用啊。” “简爷爷,也是我一时冲动保护长宁公主受了伤。不是您的错,您别这么说。谦和公主再怎么错,人家父亲也是圣上,您别为了我操劳了。” 苏灵溪劝着简老太爷,也是怕他不管不顾的为自己讨公道会惹怒圣上。都说伴君如伴虎,谦和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圣上依然是要袒护一二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护着她 苏灵溪可以想象到里头的骇人场景,顾不上其他赶忙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砰”的一声,不算多结实的包厢门被苏灵溪一脚踹的大开。就看见一位衣着华贵,眉眼娇俏的女子正甩着一条长鞭,就要落在靠墙角的紫色衣裙的姑娘身上。 苏灵溪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何就仿佛看到了当初,李鸢被邱延那个人渣打的场景。 苏灵溪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冲进房门扑了过去,一把把紫衣姑娘抱住,只轻声说了一句,“别怕。” 而谦和公主的鞭子可你打算让开,直直的就甩在了苏灵溪的脸上。一道鲜红的印记就这样落在了苏灵溪的侧脸上。 被苏灵溪护住的长宁公主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看到离她眼睛不过寸许的皮鞭,打在苏灵溪的脸上,她不可置信的尖叫起来。 “吵死了!”谦和公主并没有因为长宁的尖叫而停下手中的皮鞭,反而因为苏灵溪的到来更加的暴虐。 “我叫你护着她,谁都护着她!”谦和公主一鞭子一鞭子抽在苏灵溪的身上。 长宁公主的瞳孔都在不断的放大,两眼无神的一直捂着耳朵尖叫。 苏灵溪感觉到了她的恐惧,虽然自己身上还在承受谦和公主的皮鞭抽打的剧痛,但还是柔声安抚长宁公主,不停的摸着她的头发,“嘘,没事了,没事了。你安全了。” 而被林永年喊来的简鸿文也在此时赶到了酒馆。听到二楼传来的皮鞭抽打声和女子的尖叫声,连忙飞奔向二楼。 “住手!”简鸿文牙呲欲裂。虽然说李鸢已经派了林有年去跟他说这边发生了大事,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会在自家的店里头被人虐打。 可谦和公主哪里会管,在她眼里,除了她父王和母后,没有谁能够阻止她的任何行为。哪怕是他犯了什么错误,父皇也可以在他撒撒娇之后原谅她。 简鸿文看谦和公主并不理会,上去就准备一把抓住公主的皮鞭。但简鸿文一介读书人,就深知男女大防不敢碰到公主。争执之下也挨了几鞭子。 不过好在至少他的存在,没有继续让苏灵溪和长宁公主受到伤害。也给洛韫翰的到来争取到了时间。 李鸢去找大夫的路上,深知自己一个人怕是很难找到人愿意过来。直接就去了城门口找到了洛韫翰。 洛韫翰乃是禁卫军统领,听到李鸢说仿佛是公主在他们店里闹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召领了一批禁卫军,就去倒了苏灵溪的店里头。美曰其名保护公主,但实际上他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好让公主收手。而洛韫翰也方便着人去请太医。 等到洛韫翰到了十方酒馆的时候,二楼的众人皆是受了伤。李鸢记得几乎落下泪来,而洛韫翰直接上前一把抢过公主的皮鞭,“公主怎么能手持这么危险的武器?还是交给末将保管。” 说着谦和公主还想再抢回自己的皮鞭,但是奈何洛韫翰人高马大,不论如何他也拿不回来,他还想继续以势压人,可紧接着店内的人越来越多。 又匆匆赶到的简老爷子,带着泽老和叶老等人,还有大批的禁卫军和太医。 先不说禁卫军如何,就光简老就是两朝重臣,依然是有不少人脉的,再加上叶老泽老等人,他们可都还在朝为官,纷纷上前劝解。 说是劝解其实就是为了拦住谦和公主的暴行。 谦和公主看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也觉得没面子,只好冷哼一声带着早就躲去了一楼当木头人的侍女离开了酒馆。 见谦和公主终于离开,简老爷子这才松下一口气看向苏灵溪,可刚一眼就看见了苏灵溪脸上一道骇人的伤口,不禁老泪纵横捶胸顿足,“乖孙女,爷爷来晚了啊。” 一旁的洛韫翰却赶忙把太医给一把抓了上来二楼,“先让太医看看!” “对对对!麻烦你了孙太医!”简老爷子曾在朝为官,依然还是认得不少人的,看到来的是太医院副院士,赶忙客气的请他看苏灵溪的伤势。 苏灵溪自从冬天大病过一场后身体也不如以前,被谦和打了一顿早就脱了力。只能惨白着一张脸勉强被李鸢扶着站起身,说道,“先给她看看!她刚刚也受了伤。” 直到此时众人才注意到被苏灵溪护着的这个紫衣姑娘。孙太医看了看被苏灵溪护住的这个姑娘,“这是。。。长宁公主!” 长宁瑟缩的蹲在角落里,俨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后还没有缓过神来,听见孙太医叫到她,立即身体一整颤抖。 苏灵溪知道这是她受到了过大的惊吓,从而有些封闭了自己,赶忙对孙太医说道,“我来,长宁公主现在可能还有些怕人,麻烦太医先开些安神的汤药给公主喝下去。” “是是是,很该如此。”孙太医依次给受了伤的长宁公主,苏灵溪和简鸿文都诊了脉,又给苏灵溪配了上好的金疮药和祛疤膏。这才匆匆告退,准备给长宁公主准备脉案。 这件事没多久就被宫内的人知晓了,毕竟宫内少了位公主,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多久。 宫中派人来接走了喝了安神汤睡着的长宁公主。也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要不是在场的介是人证,可以证明长宁公主身上的伤都是谦和公主所为,要不然十方酒馆里的苏灵溪众人怕是还要有一场牢狱之灾。 而简老爷子也是趁着圣上还没传召的工夫奋笔疾书书写奏章,承诺苏灵溪他拼着一把老骨头,哪怕舍了老脸在殿前哭诉,都要给她讨回个公道。“你在外头吃了这么多苦,我才刚认了你回来,就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是爷爷没用啊。” “简爷爷,也是我一时冲动保护长宁公主受了伤。不是您的错,您别这么说。谦和公主再怎么错,人家父亲也是圣上,您别为了我操劳了。” 苏灵溪劝着简老太爷,也是怕他不管不顾的为自己讨公道会惹怒圣上。都说伴君如伴虎,谦和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圣上依然是要袒护一二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封县主 而一旁的简鸿文不但不劝简老爷子,反而跟着老太爷一起自责道,“不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今日一直都跟着妹妹,妹妹也不用受这种罪!要是我能更有能耐一些,也不至于还要爷爷舍了老脸,等着圣上传召才能去找圣上主持公道。” 苏灵溪有些无奈的看着二人,只能寄希望于圣上不要传召简老爷子这个护孙女狂魔了。 不过事情确实就如同简老爷子所料,圣上果然传召了当天事发时候的不少人,不过不包括苏灵溪,毕竟她还在卧床修养。 她一个受害者,甚至说的好听一点,保护了长宁公主的有功之臣。怎么样也不可能被要求拖着病体去面见圣上。 简老爷子说来也真的是耍起了无赖,从内监接他出府开始还正正常常的,结果一见到了圣上立马就老泪纵横了起来,“圣上啊,你直接赐死老臣!” 皇帝看着这个两朝重臣在自己面前哭天抹泪,也是按了按眼角的太阳穴,但也不得不出言安抚道,“简卿家何出此言啊。这次的事情朕也知道,都是谦和的不对,贵妃那边的长宁也是有赖卿家孙女所护,这才得以周全。” 说是得以周全,其实长宁公主的身上还是留下了好几道的伤痕。长宁公主的母妃乃是宫中颇得盛宠的安贵妃。得知此次的事情也是和皇帝闹了许多次,说是要严惩谦和公主。 但毕竟谦和是嫡女,多少也要顾及皇后的脸面,只能小惩大诫罚了谦和三年之内不得随意出宫。而长宁这边也是多加赏赐给予弥补,最重要的是安贵妃趁着皇帝内心歉疚得到了承诺,日后长宁公主不必远嫁,可在京中寻一合适的俊才,以安抚安贵妃和长宁公主母女。 但对于保护了长宁公主的苏灵溪,安贵妃也是要求要多加赏赐。按照安贵妃的说法,长宁公主在遭遇不测的时候身边侍从都为求不得罪谦和公主而视而不见,只有苏灵溪一个人护得长宁安危。 更何况苏灵溪一个十六七岁,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儿家被谦和公主打的破了相。要知道据长宁公主自己说的,那一下没有苏灵溪挡着的话,就直接抽在了她的眼睛上。 一个公主若是瞎了眼,在母妃照看不到的地方会受到何种屈辱?一个皇家公主若是被另一个嫡出公主残害至此,又是何等的丑闻。 圣上亲眼得见安贵妃和长宁公主抱头痛哭的惨状,又仔仔细细询问过众人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对谦和公主的所作所为十分的厌恶。 也就答应了安贵妃的请求,今日召见简老爷子也是为了弥补一二。 简老爷子听到圣上的话依然不为所动,跪在殿前继续哭诉,“圣上啊,臣一把老骨头,在朝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臣的小儿子,当年。。。唉!小儿子为国为民死而后已,这都是应该的。可是这孙女是我小儿子仅剩的一点骨血了。” 圣上听着简老太爷的话,沉默不语,他口中说的简家小公子当年正是出去帮圣上偷偷传信,歼灭叛党而被人报复功成身死,而唯一的小孙女也流落在外。 “我这把老身子骨一年也不如一年了,前几年好不容易终于隐官辞退。就是为了一心找到这个孙女儿,好不容易我今年可算是天可怜见,把她找了回来。可我这小孙女命苦啊,好日子都没有让他过过一天,这就又缠绵病榻了。” 圣上自然也知道简老爷子提起这些事情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小孙女讨回一个公道。 这简老爷子也是先皇留下辅助圣上登基后稳固朝纲的重臣,可以说是帝师也不为过。 圣上看着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跪在自己跟前,哭的不能自已,亲自起身扶起了他,“简爱卿,朕明白。朕传召你过来这也是同你商量,尽力补偿你和你的孙女。” 难得的皇帝也是吐露了几句心声,“简爱卿,您也是两朝重臣了自然也应该明白,朕为什么不能重罚谦和。我也心疼孩子啊。。。” 刚被扶起身的简老爷子闻言,又深深的弓下腰来,“是老臣让圣上为难了。” “这件事情,确实是皇家欠了你们简家的。就破例封你的这个小孙女为县主,见百官不用朝拜。”圣上说着又柔声和简老爷子说道,“我再派两个御医专门负责给县主看伤,假如他脸上的伤真的难以祛疤,那日后就由朕亲自给她指婚。” 简老太爷本来听着圣上打算给苏灵溪封个县主还颇为高兴,但听到最后圣上居然打算给自己的的小孙女指婚? 这可不行。 “多谢圣上,不过指婚之事还是不妥,毕竟我这小孙女从小也在市井长大,这真要嫁入官宦之家怕也是什么都不懂。我还想再留她几年,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行嫁娶。” 圣上听到简老太爷这样说,也明白这不是托词,毕竟正经人家的女子不说四书五经,人情往来和管家事宜还是要学的。 简家这个小孙女一直流落在外,想必是没有接受过京城管家女子的好好教导的。 再者简老爷子也刚刚才把这个小孙女认回来,想多久在身边几年也是情有可原。 “也罢,若是到时候爱卿相看到了合适的人选,随时来找朕赐婚。” 说罢又赏赐了好些药材补品让简老太爷带走。 不仅如此,安贵妃听闻圣上封了苏灵溪为县主,也送了一份厚厚的礼给她。 还有长宁公主,经过父皇和母妃的长时间的安抚过后精神也好了许多,对于这个救过她的新进县主也是十分的亲近。 不仅命人送了不少她喜爱的花茶点心,首饰布料给她,甚至还让人给她传了信,等她好了一定要来宫中看自己。 长宁公主对于苏灵溪的亲近安贵妃也是不反对的,毕竟也算是自己女儿的恩人,再加上长宁公主本就性子温婉懦弱,没有什么朋友。 难得苏灵溪既护着她又合了她的眼缘,而且既是曾经朝中重臣的孙女,又是新封赏的县主,身份上也不差什么。说不好日后还能成为长宁的一大助力,安贵妃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祛疤膏 可当苏灵溪得知自己成为县主这个消息之后,也相当于正式被皇家给记住他这么个人了。这下子他就算是不想承认他是简家的小姐都不行了。 选定了个日子,苏灵溪在简家里头也安置了一个房间。简老爷子也没有过多的要求苏灵溪一定要住在简府。只不过在身体调养好之后,身边多了一个教导礼仪的嬷嬷,和有些身手的侍女。 毕竟她现在大小也是个县主了,哪怕是偶尔进宫陪伴长宁公主也不好过于失礼。 而那个有些身手的侍女就是简鸿文的意思了。照着他的说法就是,哪怕下一回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得有个人能带着她跑路。 苏灵溪没有拒绝两人的好意,毕竟这也的的确确是为了她好。 等到苏灵溪的身体完全调养好的时候已经是正值京城最热的时候了。 苏灵溪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着酸梅汤的干料和一些她自己做的小点心。 坐着马车一路慢慢悠悠的进了皇宫,又换了小轿子。一直到了长宁住的宫殿中内监才把轿子停稳,扶着苏灵溪下轿。 “灵溪!”长宁公主远远的就在门口张望了,看见苏灵溪的小轿子终于到了,再也忍不住的就向着她的怀里扑过来。 “长宁。”苏灵溪亲切的回应道。 上一次见长宁公主还是在十方酒馆保护她的那次。 但在病中的这几个月里头,长宁经常会给自己送一些小玩意儿,附带着也和她通信说了不少自己的事情。 故而两人虽然是第二次见面,却是已经异常熟悉了。 “你终于来了!”长宁拉着苏灵溪的手,一路把她带领进了自己的小院中。 刚坐下长宁的小手就伸了过来,虚抚在苏灵溪的侧脸上,内疚的埋怨道,“你骗我。你不是说没留下痕迹么?还疼不疼?” 苏灵溪歪了歪脑袋,笑道,“都这么长时间了早就不疼了。而且就剩下这么一点点印子而已。等它再长一长就好了。” 刚刚在大太阳底下,长宁并没有看到。苏灵溪的侧脸上,还有着一个新长出来嫩粉色的长疤。 要说这么两个月的时间也并不短了,这条疤依旧显现着淡淡的粉色,哪怕苏灵溪今天出门的时候已经盖了一层胭脂水粉,也不能够完全遮挡住这疤痕的痕迹,只能说不太明显而已。 “太医院那些的庸医是不是没有好好给你医治?你看我身上都已经长好了,回头我把我母妃给我用的祛疤膏拿给你用。”长宁说着就拉着苏灵溪去到房间内,掀开自己的衣袖给苏灵溪看她之前胳膊上的疤痕。 “你看,这条我用的是我母妃给我的祛疤膏,这条用的是太医院给的,是不是差好多?”长宁对比着两只胳膊给苏灵溪看,丝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长宁,你受苦了。”苏灵溪知道长宁在她上去阻止谦和公主之前就受了伤,但她不知道竟然有这么许多。现在看到长宁胳膊上数条浅浅的印记也不免湿了眼眶。 “你也受苦了,而且还是因为我,你自己都不委屈,还替我难过起来了。”长宁笑着拿出母妃给她配的祛疤膏,一点一点的给苏灵溪擦在脸上。 长宁一边动作一边嘴里还在念着,“都怪我,之前都没想起来太医院的祛疤膏效果不好。这瓶一会你带走,我回头让母妃再给你送两瓶过去。等到夏天结束这条疤痕一定会没有的。” 苏灵溪早就在这两个月和长宁的书信过程中喜欢上了这个天真可爱的公主,看着长宁自责,她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去不掉也没事,只有一点点,抹上脂粉就看不到了。” “怎么可能没关系,你是女儿家,以后要嫁人的。你夫君要是看到了。。。该有多心疼啊。”长宁本想说嫌弃,可说到一半就改了口。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这么大的一条疤痕,还是在面上。要知道她刚看见身上的疤痕的时候,日哭夜哭,母妃也跟着哭。天天找寻各种各样的祛疤秘方,直到疤痕一日比一日浅,长宁的心情才好了许多。 “灵溪,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不会让父皇轻易原谅谦和的!”长宁眼神坚定的看向苏灵溪承诺道。 苏灵溪看着长宁,半开玩笑的回应道,“你只要好好的,离谦和公主远一些,照顾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了。别再让我舍身救你了,下回我这身子骨说不好就真的舍生取义了。” “才不会,以后我也会好好保护灵溪你的!” “好好好,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给你带了点心,冰冰凉凉的正合适这么热的天气。还有酸梅汤,我也拿去给你的小厨房了,记得不要贪凉喝太多冰,不然肠胃要难受的。” 长宁听见苏灵溪给自己带了她最爱的酸梅汤,立马心情就好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馋嘴的小猫似的。 “灵溪你干脆就把酸梅汤教给我身边的白芷,这样我天天都能喝了。”长宁撒着娇拽着苏灵溪的袖子恳求道。 “我倒是愿意教了她,可你这性子我哪里敢啊?上回我让人给你送了十大包酸梅汤的汤料?那都能煮出十锅酸梅汤了!我本来寻思你会拿一些送人,结果你就真就实实在在的全喝完了。最后胃疼的差点没把你母妃急病了。” 听到苏灵溪提起上回的事情,长宁也是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没想到这酸梅汤喝多了会难受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苏灵溪点了点长宁的鼻尖,“什么东西也不能一口气就吃这么多啊。亏的我的酸梅汤里多是些药材料子,要是别的你怕是更难受。” 长宁瞪大了眼睛看向苏灵溪,“都是药材料子么?难怪我的小厨房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全材料。。。” “好啊,为了贪喝酸梅汤,你还让小厨房拆了我的布包想自己配呢?这下自己说漏嘴了?”苏灵溪眯着眼看向长宁。 “那是之前,我看好喝就让小厨房看看是什么做的,好奇罢了,好奇!”看苏灵溪这样盯着她,长宁一阵心虚连忙摆手求饶。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年后 时光飞逝,三年之后的苏灵溪陪着长宁坐在城门口的茶楼,围观百姓迎接边疆凯旋归来的将士。 “灵溪,你说这些将士里头会不会有你的意中人?”长宁拉着苏灵溪的胳膊小声的和苏灵溪咬着耳朵。 “嘘!这在外头呢。”苏灵溪瞪了长宁一眼,“你要找意中人自己找,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你。” 要知道这两年长宁因为内疚苏灵溪帮她挡伤而落了伤疤,没少帮苏灵溪物色京城中的青年才俊,想要给她牵媒。 苏灵溪怎么拒绝都不管用,最后只好告诉她,自己有一个未婚夫。也没有说的太多,只告诉长宁她的未婚夫如今在边疆战场杀敌,只是有不能说的缘由只能对外宣称已经去世。 长宁也没有多想,毕竟这种假死脱身的事情京城可不少见。至少她母妃身边有的奴才要方便做事就会用这招金蝉脱壳。而她作为一个公主跟着母妃早早的就见过许许多多的“怪事”了。 “我才不会呢。母妃早就和我说过了,托你的福我能留在京城,不用远嫁。除非这些将士里有人准备留在京城在朝为官,不然的话不会有我的夫婿的!” 长宁现在的脾气秉性比苏灵溪初见她时要活泼大气的多,甚至被苏灵溪带的有些没皮没脸的,说道自己的婚事也是十分坦然,没有一点小女儿家的羞涩。 苏灵溪的心情万分紧张,早在三四个月前他就已经在简鸿文那里听说了边疆战事已经差不多平定了下来。 而苏灵溪的心也随之掀起了波澜。 穆逸舟,他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又或者,他早就死在了战场之上? 两年来,苏灵溪时不时的就要和凌渊城留下的几个孩子通信。每一次问有没有给她的书信,或是什么人带给她特别的消息的时候,答案都是一无所获。 若是他还活着这么三年来,音信全无怕是早就把她忘了。。。 苏灵溪心里虽这么想着,但是等到长宁问她今日要不要出来城门口围观战士凯旋的队伍的时候,苏灵溪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灵溪。灵溪!”长宁推了推正在发呆的苏灵溪,“你在想什么呢?队伍进来了,他长什么样的,我帮你一起找?” 苏灵溪听到长宁说队伍进来了的时候,她就再也听不进去其他任何话,两步走到窗前,紧紧的盯着楼下的进城队伍。 整齐的队列缓缓的进入京城,苏灵溪不知道她的人群中究竟在寻找什么,或者是说寻找什么样的一个人。她跟穆逸舟已经分开了快三年之久,她自己和三年之前已经大不相同,那穆逸舟呢?想必和原来相比也是有些天壤之别。 可突然她看到了一匹黑色骏马之上,坐着一个戴着半张银白面具的男子。 是他! 苏灵溪心中有一种感觉就是他,穆逸舟。 苏灵溪紧紧的盯着穆逸舟的方向,长宁看见苏灵溪的神色有异,而且目光已经不在人群中到处寻找了,扭过头来问到,“灵溪,你找到了?” 不知是不是长宁喊的这一句灵溪让坐在骏马之上的穆逸舟听了个正着,本还目不斜视的他突然扭过头来,目光直指苏灵溪。 苏灵溪看到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突然回过头来紧张的直接原地蹲下。 这突兀的动作吓了长宁一跳,连忙也跟着蹲下问道,“怎么了灵溪?” 苏灵溪死死的揪住手里的手帕,把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止不住的落泪,“没事。我们回去。” 长宁今天出来本也是为了让苏灵溪过来看看她的意中人,在不在队列之中。本意是希望苏灵溪高兴,可没想到这会儿她居然这么难受。连忙说道,“好,你不想看他就不看了,咱们这就走。” 而此时正在长街上游行,坐在马上的穆逸舟,恍惚之间好像听见了有人说到了灵溪二字,可扭过头来的时候只见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和一个并不眼熟的姑娘。 穆逸舟自嘲的笑了笑,灵溪怎么会在京城呢。没工夫多想,他马上就要去面见圣上,假如顺利的话,过了今日大仇得报之后,他就能回去跟苏灵溪和阿满团聚了。 想到这,穆逸舟的心跳犹如打鼓一般,几乎要喷涌而出。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同穆逸舟在心里千百次的演练一般,顺利的达到京城进入大殿。面见圣上摘下面具,紧接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上他这两年多来搜集的各种证据控告仇敌。 圣上默默听完穆逸舟的控告之后沉默片刻,既不回应穆逸舟的控诉,也不回应几个世家的辩解,什么都没说的宣布退朝。事后却私下召见了穆逸舟。 “你是。。。穆霆远的儿子?”圣上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面庞,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穆霆远第一次请求带兵征战的那一天。 “是!”穆逸舟听到圣上脱口而出自己父亲的名字,心里无限痛楚。 “当年的那些事情朕不是不知道,但正当时朕并不能做什么。那些世家对朕来说还有用处,你这么长时间蛰伏在外,不外乎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室内明亮一片,圣上坐在高处像是一座端坐的大佛,又像是天上的太阳。可穆逸舟听到他口中吐出的话却是这样的冰冷。 “所以,你能为朕做什么呢?” 穆逸舟一愣,有些怨恨的脱口而出。“我父亲为圣上做过那么多,不足以活命么?” “你要知道,你父亲的命不是我取的。他在朝一日我能保他一日,可他想解甲归田,那他就得承受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他要自由,那我也不能保他一辈子,不是么?” 穆逸舟听到这不由得明白了自己双亲留下的那一句,不要入朝为官。 天子无情。 自己的父亲为国为民镇守边关几十年。最后卸载归田,就因为不能为天子所用了,就再也得不到任何保障。 被人杀了也就杀了? 穆逸舟笑的凄惨,最后明白了现实的残酷,“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圣上裁决他们,为我父亲主持公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三年后 时光飞逝,三年之后的苏灵溪陪着长宁坐在城门口的茶楼,围观百姓迎接边疆凯旋归来的将士。 “灵溪,你说这些将士里头会不会有你的意中人?”长宁拉着苏灵溪的胳膊小声的和苏灵溪咬着耳朵。 “嘘!这在外头呢。”苏灵溪瞪了长宁一眼,“你要找意中人自己找,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你。” 要知道这两年长宁因为内疚苏灵溪帮她挡伤而落了伤疤,没少帮苏灵溪物色京城中的青年才俊,想要给她牵媒。 苏灵溪怎么拒绝都不管用,最后只好告诉她,自己有一个未婚夫。也没有说的太多,只告诉长宁她的未婚夫如今在边疆战场杀敌,只是有不能说的缘由只能对外宣称已经去世。 长宁也没有多想,毕竟这种假死脱身的事情京城可不少见。至少她母妃身边有的奴才要方便做事就会用这招金蝉脱壳。而她作为一个公主跟着母妃早早的就见过许许多多的“怪事”了。 “我才不会呢。母妃早就和我说过了,托你的福我能留在京城,不用远嫁。除非这些将士里有人准备留在京城在朝为官,不然的话不会有我的夫婿的!” 长宁现在的脾气秉性比苏灵溪初见她时要活泼大气的多,甚至被苏灵溪带的有些没皮没脸的,说道自己的婚事也是十分坦然,没有一点小女儿家的羞涩。 苏灵溪的心情万分紧张,早在三四个月前他就已经在简鸿文那里听说了边疆战事已经差不多平定了下来。 而苏灵溪的心也随之掀起了波澜。 穆逸舟,他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又或者,他早就死在了战场之上? 两年来,苏灵溪时不时的就要和凌渊城留下的几个孩子通信。每一次问有没有给她的书信,或是什么人带给她特别的消息的时候,答案都是一无所获。 若是他还活着这么三年来,音信全无怕是早就把她忘了。。。 苏灵溪心里虽这么想着,但是等到长宁问她今日要不要出来城门口围观战士凯旋的队伍的时候,苏灵溪依旧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灵溪。灵溪!”长宁推了推正在发呆的苏灵溪,“你在想什么呢?队伍进来了,他长什么样的,我帮你一起找?” 苏灵溪听到长宁说队伍进来了的时候,她就再也听不进去其他任何话,两步走到窗前,紧紧的盯着楼下的进城队伍。 整齐的队列缓缓的进入京城,苏灵溪不知道她的人群中究竟在寻找什么,或者是说寻找什么样的一个人。她跟穆逸舟已经分开了快三年之久,她自己和三年之前已经大不相同,那穆逸舟呢?想必和原来相比也是有些天壤之别。 可突然她看到了一匹黑色骏马之上,坐着一个戴着半张银白面具的男子。 是他! 苏灵溪心中有一种感觉就是他,穆逸舟。 苏灵溪紧紧的盯着穆逸舟的方向,长宁看见苏灵溪的神色有异,而且目光已经不在人群中到处寻找了,扭过头来问到,“灵溪,你找到了?” 不知是不是长宁喊的这一句灵溪让坐在骏马之上的穆逸舟听了个正着,本还目不斜视的他突然扭过头来,目光直指苏灵溪。 苏灵溪看到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突然回过头来紧张的直接原地蹲下。 这突兀的动作吓了长宁一跳,连忙也跟着蹲下问道,“怎么了灵溪?” 苏灵溪死死的揪住手里的手帕,把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止不住的落泪,“没事。我们回去。” 长宁今天出来本也是为了让苏灵溪过来看看她的意中人,在不在队列之中。本意是希望苏灵溪高兴,可没想到这会儿她居然这么难受。连忙说道,“好,你不想看他就不看了,咱们这就走。” 而此时正在长街上游行,坐在马上的穆逸舟,恍惚之间好像听见了有人说到了灵溪二字,可扭过头来的时候只见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和一个并不眼熟的姑娘。 穆逸舟自嘲的笑了笑,灵溪怎么会在京城呢。没工夫多想,他马上就要去面见圣上,假如顺利的话,过了今日大仇得报之后,他就能回去跟苏灵溪和阿满团聚了。 想到这,穆逸舟的心跳犹如打鼓一般,几乎要喷涌而出。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同穆逸舟在心里千百次的演练一般,顺利的达到京城进入大殿。面见圣上摘下面具,紧接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上他这两年多来搜集的各种证据控告仇敌。 圣上默默听完穆逸舟的控告之后沉默片刻,既不回应穆逸舟的控诉,也不回应几个世家的辩解,什么都没说的宣布退朝。事后却私下召见了穆逸舟。 “你是。。。穆霆远的儿子?”圣上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面庞,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穆霆远第一次请求带兵征战的那一天。 “是!”穆逸舟听到圣上脱口而出自己父亲的名字,心里无限痛楚。 “当年的那些事情朕不是不知道,但正当时朕并不能做什么。那些世家对朕来说还有用处,你这么长时间蛰伏在外,不外乎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室内明亮一片,圣上坐在高处像是一座端坐的大佛,又像是天上的太阳。可穆逸舟听到他口中吐出的话却是这样的冰冷。 “所以,你能为朕做什么呢?” 穆逸舟一愣,有些怨恨的脱口而出。“我父亲为圣上做过那么多,不足以活命么?” “你要知道,你父亲的命不是我取的。他在朝一日我能保他一日,可他想解甲归田,那他就得承受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他要自由,那我也不能保他一辈子,不是么?” 穆逸舟听到这不由得明白了自己双亲留下的那一句,不要入朝为官。 天子无情。 自己的父亲为国为民镇守边关几十年。最后卸载归田,就因为不能为天子所用了,就再也得不到任何保障。 被人杀了也就杀了? 穆逸舟笑的凄惨,最后明白了现实的残酷,“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圣上裁决他们,为我父亲主持公道?” 第一百九十章 欲赐婚 “若是成为一家人,朕依然是要为你做主的。”圣上一句话想是平地惊雷,在穆逸舟心头炸响。 “微臣不敢。” 圣上并不把穆逸舟的拒绝当作一回事,毕竟作为天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别人只有领受的分。更何况这次的赐婚也是自己的嫡女自己求来的。 要说谦和本来也没在意过这次战事,但她一向看不惯长宁,而且上次苏灵溪害的她被父皇母后责骂,又被剥夺出宫的权利,这次长宁和苏灵溪外出看进京的将领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也是穆逸舟人丰盛俊朗又带着银色面具的缘故,在人群中特别抢眼,更何况他身边的将领大多年纪又老晒的又黑又皱。显得穆逸舟格外的神勇。 就这样谦和的眼神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住了,再加上身边的婢女和内监又猜测着她的喜好不住的夸赞着穆逸舟在战场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英姿勃发。让谦和的情窦初开更加泥足深陷。 而谦和公主作为皇后所出的嫡公主,从小看上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直接找了自己的父皇母后说明了她非穆逸舟不嫁。这才有了圣上的这次赐婚。 坐在殿前的圣上直接开口说道,“朕的嫡女谦和公主正值青春年少,你又是这次战事的首功。我决定将帝姬许配给你,不日赐婚!” 穆逸舟却不肯,皱着眉头冷声拒绝,“微臣已有未婚妻,不配公主尊贵之躯。” “未婚妻?”圣上听闻穆逸舟已经有了未婚妻,不免有些不悦,“什么样的女子让你连朕的嫡公主都看不上?” “并不是谦和公主不好,只是糟糠之妻不下堂,我与她式微时订下的婚约,若是如今为了迎娶公主就抛弃她,那我穆逸舟也不过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罢了!” 穆逸舟说到无情无义二字之时十分用力,似乎想要告诉圣上,若是他仗着上位者的权势逼他解除婚约迎娶公主,就也是和他一样的无情无义之徒。 “你!” 圣上的训斥还没有出口,门外就传来了谦和的怒骂声。随着谦和公主一边闯入,一边指着穆逸舟怒骂,“不肯娶我?你算什么东西?本公主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胆敢拒绝我!” 穆逸舟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复述了一遍,“是微臣不配公主的千金之躯。” “好了,谦和,你先出去。”随着谦和公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圣上也是无力的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他也没有多喜欢谦和公主,不过是觉得她喜欢就赐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嫡公主也不会让她去扶蒙联姻。穆逸舟好歹也是镇远大将军之子,身份也不能说是不配,可如今明显穆逸舟并不想要这个恩典,他作为圣上也不好乱点鸳鸯谱。 “既然你对未婚妻有情,朕也不便棒打鸳鸯。只不过边疆始终都是需要一名大将军镇守的。既然你要朕为穆霆远主持公道,那么,当年你爹为那一片疆土奉献了一生,我希望你也不例外。” 穆逸舟还是不肯,“我爹临走之际留下交代,不许入朝为官。” “你!我看你就是想抗旨不遵!”圣上看穆逸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的提议,简直怒火中烧,随手就把手边的纸镇扔了出去。 坚实厚重的纸镇砸到穆逸舟的胸口,穆逸舟干脆趁机用内力逼出自己的一口血。 顿时,穆逸舟一口血喷洒在金銮殿上,圣上一看自己的一个纸镇居然把这一员猛将砸的吐血,不免心慌,“你这是。。。太医!宣太医!” “圣上,微臣无事。战场刀剑无眼,微臣只是旧伤尚未痊愈。只要回去以后稍事休息就好。”穆逸舟拦住一旁准备去宣太医的内监。 “圣上,微臣自知愚钝,不能为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微臣既不想违背父母遗愿,也不想辜负圣上期许。只希望圣上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内我全力清剿边疆骚乱。之后准许我解甲归田。” 圣上看着殿前跪着的少年,渐渐的和从前的穆霆远重合,当年他满身旧伤,也是这样捂着心口说,“微臣老了,不能再为圣上鞍前马后,只希望能解甲归田,享受几年天伦之乐。” 然后,穆霆远还没走出京城,就被曾经的政敌灭了口。剩下这么一点血脉,如今又在自己的殿前吐了血。 圣上沉默半晌,淡淡的叹了口气,“好,那几个世家朕自会处理,从今天起你就是抚远大将军。三年后,平定边疆解甲归田。。。别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是!” 当穆逸舟走出皇宫的时候,他知道他不用再戴上这个面具了。他终于可以恢复身份正大光明的以镇远大将军之子的身份回到阳光下了。 还没走出皇宫多远,远远的就听见又是熟悉的一声,“灵溪,你看看这个!” 穆逸舟这次没有再错过,目光直直的锁定住了苏灵溪。 果然是她。 “灵溪!” 苏灵溪本在那日看到过穆逸舟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还是长宁看不过眼了,陪着她出来在街上闲逛,疏散疏散心情。 结果心情还没疏散过来就又听见了穆逸舟的呼喊声。 苏灵溪看着穆逸舟,两人隔着一条街相视而立,不一会苏灵溪牵起长宁扭头就跑,快的似乎穆逸舟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灵溪?” “灵溪!” 苏灵溪压根就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穆逸舟,找你在凌渊城的那个之后,已经整整三年没有相见。 虽然她时常会想起和穆逸舟在一起的时光,时常想起她问过穆逸舟,但始终没有回答的问话。 可就当穆逸舟这么猝不及防的闯入她的眼前的时候,苏灵溪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没有办法面对,唯一可以做出的反应就是跑。 而身后的穆逸舟由于在殿前跪了太久,又用内力逼着自己吐了一口血,身体有些虚浮,路中间又有许许多多的行人阻挡。一时居然没有跟住苏灵溪的脚步。 苏灵溪的身影没多久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不过苏灵溪的踪迹还是十分容易打探的。毕竟她的十方酒馆可是原模原样的名字开到了京城。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结局 入夜,苏灵溪穿着长裙,披着半干的长发一个人坐在简府的廊前。 她并不是经常来简府住,但今天她有些怕,怕在自家的院子里穆逸舟会就这么闯进来。闯进她的生活里,闯进她的心里。 可苏灵溪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单纯天真,就在她一个人望着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时候,穆逸舟顺着一道墙的墙根就翻进了简府。 简府本来就人口简单,主事的基本上除了简老太爷就是简鸿文。 简老太爷年纪大了,吃过晚饭之后没多久就睡了。而简鸿文是个读书人,又比较守男女大防,入夜后没有必要的话就绝不会来找苏灵溪。 而苏灵溪更是不习惯人服侍,经常一个人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倒腾一点吃食,或者种一点稀罕的花草也都不要人帮忙。这院子里除了她自己,也压根没住什么下人。 穆逸舟就这样顺利的一路摸到了苏灵溪所在的院子里。翻进院门,穆逸舟就看见身穿一身纱衣飘飘欲仙般的苏灵溪,半抬着头正不知道看着什么发呆呢。 穆逸舟悄悄走了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腰,脚上轻点几下就带着苏灵溪飞身上了房顶。 苏灵溪本来正天马行空的发着呆,被穆逸舟突然的出现惊的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已经上了房顶苏灵溪才后知后觉的紧紧抓住了穆逸舟胸口的衣服。 此时的苏灵溪已经顾不上尴尬或是别的什么情绪了。只觉得又惊又怕,“你!” “怎么?还想跑?”穆逸舟一脸坏笑的低头看向气鼓鼓的苏灵溪。 三年不见,穆逸舟的气质比原来还要桀骜不驯,而且个头也比苏灵溪要高得多了。她都得半仰起头才能看着他的脸和他说话。 “你怎么这么无赖?”苏灵溪不好看脚下,更别提跑了。 这穆逸舟特意把她抓来房顶难不成就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跑? 穆逸舟却不吱声了,看着天边的月色,揽住苏灵溪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直到苏灵溪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穆逸舟的下巴也抵在苏灵溪的头发上,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灵溪,我好想你。” 苏灵溪本来还在生气不已的面色一下子就被穆逸舟的这一句话给点燃了。 “那你。。。为什么一句话都没给我留?” 穆逸舟听到这,胸口震颤闷闷的笑了几下。“原来你今天跑,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没有回答你的那个问题啊?” 苏灵溪把头埋进穆逸舟的怀里,默不吭声。 “其实这个问题从来都不需要我回答,选择权永远都在你的手里,但如果你问我想要的,那我可以很坚定的告诉你,我想要你!” 渐渐的穆逸舟感觉到胸口的伤口上慢慢被沁湿,还带着些许的刺痛,很轻微但很深刻。 穆逸舟一下一下的摸着苏灵溪的头发,说笑似的哄着她,“乖,别哭。哭了就不美了。” “本来就不美。”苏灵溪瓮声瓮气的在他的怀里说道。 “怎么会呢,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身穿纱衣抬头看着月亮,还以为是嫦娥下凡看向自己的月宫呢。” “油嘴滑舌。” 穆逸舟笑着看向苏灵溪,他没有说假话,刚刚进到院中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见天下最美的仙娥。生怕自己一惊动她,她就会像嫦娥一样飞走。控制不住的就想过来抱住了她,让她一辈子都住在自己的怀里。 “你快给我放下去,我腿都快软了!”苏灵溪实在是脸红的快要爆炸了,推了推穆逸舟的胸口说道。 穆逸舟被苏灵溪推了两下,触动了伤口,却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呲牙,故作怪样,“啊,轻一点,哪有你这样对自己的夫君动粗的。再闹就不带你下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穆逸舟还是把苏灵溪安安稳稳的带下了房顶。 可哪怕是下了房顶穆逸舟揽住苏灵溪腰间的手仍旧不松,苏灵溪挣扎了几下却无法挣开穆逸舟的大手。 苏灵溪也只好红着脸娇嗔似的小声说道,“你给我正经一点!” 穆逸舟听着这话更加紧了紧自己的臂弯,“你是我早就定了亲的媳妇,我正经给谁看啊?” “臭流氓!谁是你媳妇啊?又没有拜堂。。。”苏灵溪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间尽是娇羞。 可穆逸舟听着这话却沉默了几秒,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灵溪,你还愿意继续等我么?” 苏灵溪抬头看向穆逸舟,抓住他的衣襟,像是生怕他又跑掉一般恶狠狠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穆逸舟看着苏灵溪从一只娇滴滴的温顺小猫一秒变成凶巴巴的老虎,不禁苦笑,“我卖身给圣上了,还要去边疆苦守三年。。。” 苏灵溪听了这话哪里相信什么苦守,分明就是去拼命,“你上次一别就是三年!一句话都没有带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这次你又要去三年?” “灵溪,你信我。我会好好守着这条命的。我还要回来和你长相厮守过我们的小日子呢!”穆逸舟握住苏灵溪抓在自己衣襟上正微微颤抖的手。 “到时候我还是做一个捕快,白天和萧大哥巡巡街。晚上回家吃饭,我们到时候养上三两个孩子,再给阿满找个好夫家。要离着我们近的。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听着穆逸舟对未来平静而美好的描述,苏灵溪抓着他衣襟的手也渐渐的松开了,“一定要去是不是?” “我没的选。”迎娶公主这个选项直接被穆逸舟给遗忘了,在他的心里,没有苏灵溪的选择不算是选择。 “一定要回来!不然我就嫁了!随便找个京城的俊杰嫁了,让你后悔死!” “想得美,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嫁!”穆逸舟深情霸道的一吻,封住了苏灵溪的所有威胁。 这一刻,仿佛天地间除了面前的人,就只剩下盛夏的月光和阵阵虫鸣。 等到苏灵溪再次醒来的时候,穆逸舟又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就仿佛他那晚的出现和深情一吻都是苏灵溪的一场梦一般。消散在了这个盛夏。 三年后的一个深秋,苏灵溪带着已经成为一个大姑娘的阿满和刚刚学会走路的洛天启在院子里烤着栗子。 李鸢和洛韫翰从门口走来,一把抱起赖在苏灵溪腿上的洛天启说道,“灵溪你也不嫌他烦。吃又吃不动非要给你们一起凑热闹。” 洛韫翰不解的接过自家儿子,看向李鸢说道,“谁说吃不动的,这不长了四颗门牙了么?” “也就你这个糊涂爹,有敢让才刚两岁多的孩子吃栗子的么?” 洛韫翰被李鸢训的缩着脑袋在院子里打转。阿满在一旁剥着栗子笑的花枝乱颤。 而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灵溪,我回来了!” 苏灵溪眼含热泪,手中的栗子掉入火堆中也不自知,看着门口的穆逸舟。 他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结局 入夜,苏灵溪穿着长裙,披着半干的长发一个人坐在简府的廊前。 她并不是经常来简府住,但今天她有些怕,怕在自家的院子里穆逸舟会就这么闯进来。闯进她的生活里,闯进她的心里。 可苏灵溪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单纯天真,就在她一个人望着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时候,穆逸舟顺着一道墙的墙根就翻进了简府。 简府本来就人口简单,主事的基本上除了简老太爷就是简鸿文。 简老太爷年纪大了,吃过晚饭之后没多久就睡了。而简鸿文是个读书人,又比较守男女大防,入夜后没有必要的话就绝不会来找苏灵溪。 而苏灵溪更是不习惯人服侍,经常一个人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倒腾一点吃食,或者种一点稀罕的花草也都不要人帮忙。这院子里除了她自己,也压根没住什么下人。 穆逸舟就这样顺利的一路摸到了苏灵溪所在的院子里。翻进院门,穆逸舟就看见身穿一身纱衣飘飘欲仙般的苏灵溪,半抬着头正不知道看着什么发呆呢。 穆逸舟悄悄走了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腰,脚上轻点几下就带着苏灵溪飞身上了房顶。 苏灵溪本来正天马行空的发着呆,被穆逸舟突然的出现惊的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已经上了房顶苏灵溪才后知后觉的紧紧抓住了穆逸舟胸口的衣服。 此时的苏灵溪已经顾不上尴尬或是别的什么情绪了。只觉得又惊又怕,“你!” “怎么?还想跑?”穆逸舟一脸坏笑的低头看向气鼓鼓的苏灵溪。 三年不见,穆逸舟的气质比原来还要桀骜不驯,而且个头也比苏灵溪要高得多了。她都得半仰起头才能看着他的脸和他说话。 “你怎么这么无赖?”苏灵溪不好看脚下,更别提跑了。 这穆逸舟特意把她抓来房顶难不成就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跑? 穆逸舟却不吱声了,看着天边的月色,揽住苏灵溪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直到苏灵溪紧紧的贴在他的怀里,穆逸舟的下巴也抵在苏灵溪的头发上,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灵溪,我好想你。” 苏灵溪本来还在生气不已的面色一下子就被穆逸舟的这一句话给点燃了。 “那你。。。为什么一句话都没给我留?” 穆逸舟听到这,胸口震颤闷闷的笑了几下。“原来你今天跑,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没有回答你的那个问题啊?” 苏灵溪把头埋进穆逸舟的怀里,默不吭声。 “其实这个问题从来都不需要我回答,选择权永远都在你的手里,但如果你问我想要的,那我可以很坚定的告诉你,我想要你!” 渐渐的穆逸舟感觉到胸口的伤口上慢慢被沁湿,还带着些许的刺痛,很轻微但很深刻。 穆逸舟一下一下的摸着苏灵溪的头发,说笑似的哄着她,“乖,别哭。哭了就不美了。” “本来就不美。”苏灵溪瓮声瓮气的在他的怀里说道。 “怎么会呢,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身穿纱衣抬头看着月亮,还以为是嫦娥下凡看向自己的月宫呢。” “油嘴滑舌。” 穆逸舟笑着看向苏灵溪,他没有说假话,刚刚进到院中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见天下最美的仙娥。生怕自己一惊动她,她就会像嫦娥一样飞走。控制不住的就想过来抱住了她,让她一辈子都住在自己的怀里。 “你快给我放下去,我腿都快软了!”苏灵溪实在是脸红的快要爆炸了,推了推穆逸舟的胸口说道。 穆逸舟被苏灵溪推了两下,触动了伤口,却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呲牙,故作怪样,“啊,轻一点,哪有你这样对自己的夫君动粗的。再闹就不带你下去了。” 话虽这么说,但穆逸舟还是把苏灵溪安安稳稳的带下了房顶。 可哪怕是下了房顶穆逸舟揽住苏灵溪腰间的手仍旧不松,苏灵溪挣扎了几下却无法挣开穆逸舟的大手。 苏灵溪也只好红着脸娇嗔似的小声说道,“你给我正经一点!” 穆逸舟听着这话更加紧了紧自己的臂弯,“你是我早就定了亲的媳妇,我正经给谁看啊?” “臭流氓!谁是你媳妇啊?又没有拜堂。。。”苏灵溪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间尽是娇羞。 可穆逸舟听着这话却沉默了几秒,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灵溪,你还愿意继续等我么?” 苏灵溪抬头看向穆逸舟,抓住他的衣襟,像是生怕他又跑掉一般恶狠狠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穆逸舟看着苏灵溪从一只娇滴滴的温顺小猫一秒变成凶巴巴的老虎,不禁苦笑,“我卖身给圣上了,还要去边疆苦守三年。。。” 苏灵溪听了这话哪里相信什么苦守,分明就是去拼命,“你上次一别就是三年!一句话都没有带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这次你又要去三年?” “灵溪,你信我。我会好好守着这条命的。我还要回来和你长相厮守过我们的小日子呢!”穆逸舟握住苏灵溪抓在自己衣襟上正微微颤抖的手。 “到时候我还是做一个捕快,白天和萧大哥巡巡街。晚上回家吃饭,我们到时候养上三两个孩子,再给阿满找个好夫家。要离着我们近的。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听着穆逸舟对未来平静而美好的描述,苏灵溪抓着他衣襟的手也渐渐的松开了,“一定要去是不是?” “我没的选。”迎娶公主这个选项直接被穆逸舟给遗忘了,在他的心里,没有苏灵溪的选择不算是选择。 “一定要回来!不然我就嫁了!随便找个京城的俊杰嫁了,让你后悔死!” “想得美,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嫁!”穆逸舟深情霸道的一吻,封住了苏灵溪的所有威胁。 这一刻,仿佛天地间除了面前的人,就只剩下盛夏的月光和阵阵虫鸣。 等到苏灵溪再次醒来的时候,穆逸舟又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就仿佛他那晚的出现和深情一吻都是苏灵溪的一场梦一般。消散在了这个盛夏。 三年后的一个深秋,苏灵溪带着已经成为一个大姑娘的阿满和刚刚学会走路的洛天启在院子里烤着栗子。 李鸢和洛韫翰从门口走来,一把抱起赖在苏灵溪腿上的洛天启说道,“灵溪你也不嫌他烦。吃又吃不动非要给你们一起凑热闹。” 洛韫翰不解的接过自家儿子,看向李鸢说道,“谁说吃不动的,这不长了四颗门牙了么?” “也就你这个糊涂爹,有敢让才刚两岁多的孩子吃栗子的么?” 洛韫翰被李鸢训的缩着脑袋在院子里打转。阿满在一旁剥着栗子笑的花枝乱颤。 而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灵溪,我回来了!” 苏灵溪眼含热泪,手中的栗子掉入火堆中也不自知,看着门口的穆逸舟。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