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福运小娇妻》 第1章 摊上大事 “这样的女人要了干啥?等老二回来给我撵回娘家去,一辈子不要进我林家的大门!” “就是,一天到晚闹腾,今天居然把大宝推到拖拉机下面,还是不是人了!这一闹,整个大队都知道了,我们哪有脸出门见人?” “离婚,我们家供不起这个祖宗。” 刘敏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耳畔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这就去县上打个电话到部队里,让二哥回来好好好收拾收拾她。” 说着,女人一甩麻花辫,出门了。 刘敏躺在破床上,盯着头顶破旧的屋顶,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穿进这本年代文里已经一个时辰了,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已婚的悍妇身份。 整天好吃懒做,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抱着孩子寻死觅活,因此成了远近闻名的泼妇,每个人都对她退避三舍。 “哎。”刘敏深深的叹了口气,起身下床。 房间里,一股发霉发臭的味道在鼻息里乱窜,熏得脑子疼。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起来收拾烂摊子才行啊。” 她忍着臭往前走,挪到墙角的时候,被一团黑黢黢的东西吓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那是什么东西? 她伸着脖子细看,才发现竟是原身的女儿大宝。 大宝脸上脏的很,只显得那眼仁和牙齿是白的了,鼻头底下还挂着两条黄鼻涕,昏暗潮湿的房间内,哪里看得出来是个孩子? 刘敏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上午的事在脑子里飞速掠过。原身为了碰瓷,把孩子往队里的拖拉机下塞,结果车子一滑,孩子的胳膊都卷进去了。 当场就血肉模糊,还脱臼了,虽然回来被大队的乡亲们送到老郎中那,可是因为没钱,又被撵了回来。 想到这里,刘敏痛苦的闭上眼 过了很久,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大宝,哑声道:“我带你去看病!” “妈,我不想死…不要……不要…啊……” 大宝见她伸出手来,嗷的一嗓大叫起来,一个劲的往桌子底下缩,哭的浑身发抖。 刘敏心脏疼的像是被刀剜了一样: “大宝?……不怕,我……哦,妈不会再打你,也不会让你去死……大宝?” 刘敏话没说完,大宝身子一歪竟吓晕了过去。 刘敏顾不上了,抱着大宝按照原主的记忆冲出院子朝郎中家去,坏里孩子那胳臂还在渗血,肿的跟大萝卜似的。 院子里堂屋的门随机关上。 刘敏知道,她和孩子以及常年不在家的男人住东屋,西屋是婆家大哥大嫂住的,堂屋里住着公婆和没过门的小姑子。 按照记忆,这自家男人的津贴全被婆婆耍手段给要了去,不是装病就说是被她刘敏给打的,而原主呢,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 这堂屋的门关的脚跟脚,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她去堂屋要治病的钱。 这原主的性子遭受非议,而且蠢得让刘敏快咬碎了后槽牙,难道这么小的孩子也要跟着受罪吗? 她真怕这回娘没当上呢,被群众的唾沫不淹死,也得被婆婆小姑子给苛待死。 到了村西的尚辉春老郎中家里,刘敏使劲的拍门:“救命啊……尚爷,救救娃儿呀……” “诊金得先垫上!”伴随着开门,尚春辉老爷子冷眼扫过。 “我……” 刘敏急的眼里冒火心头冒汗,先救孩子要紧: “先救孩子,我……回家拿钱……来的太急,没带!” “快去!” 刘敏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竹床上的孩子: “放心大宝,妈一定想办法救你。” 一咬牙跑到了大队鱼塘,爬上大坝扫了一眼。 接着,一猫腰钻进了芦苇荡。 芦苇叶子刮得刘敏脸疼,再加上闷热的天,很快就汗湿了,一股个把月没洗过澡的酸臭味熏得刘敏自个儿干哕。 “谁在那呢?这可是大队的鱼塘,给老子出来!” 第2章 女孩吃饱没用 刘敏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蹲下来,要是被误会偷鱼那可是要被批评的。 谁知道此刻身后传来咯咯的叫声,刘敏小心翼翼的回头细看。 一只野鸡正咕噜噜的张开翅膀护着屁股底下那一窝蛋呢,太好了! “谁?出来,不出来俺可要喊人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停在了刘敏头顶的大坝上。 刘敏眼睁睁看着那野鸡振翅,就这么被吓飞了。 只是,这一切的场景都很熟悉,跟书里的一模一样。 那女主也是生活在这个年代,男人也是当兵的,常年不在家。 她领着孩子挣钱,捡过破烂,卖过野菜,也捡过芦苇荡里的蛋去卖。 后来越混越大,养起了长毛兔,最后,竟把羊毛兔毛推销到了世界各地,成为那个年代屈指可数的大富豪。 那照这么说,她刘敏崇拜的偶像都能混的这么好,她肯定也行,还是乖乖的认错,为以后发财大路铺垫好: “张叔……是我,林家老二媳妇儿……我不是偷鱼的,我就找几个鸡蛋给大宝补补身子。” 刘敏干脆捡了那十二个蛋用褂襟子兜着爬上大坝,头也不敢抬。 要是出师不利为了几个野鸡蛋就被拉去批评,那她这开门红也太红了。 到时候婆婆小姑子要偷着乐死了。 张权贵眼珠子一瞪,这青天白日见了鬼?这哪里是林元瑞媳妇儿?那要是被抓了不得跳起来骂他。 今儿这怎么也不恶人先告状呢? 想想今儿差点被他开拖拉机给压死了,张权贵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俺可提前说了……你……你可不要再闹了,今儿把叔的肠子都差点吓断了……看你今儿态度不错,这以后……要想摸几个野蛋跟叔吱一声,要是叫旁人看见了,指不定又要开大会了,记住下不为例昂!” 张权贵一步三回头,突突的下了大坝。 张权贵吓得后背一身白毛汗,这女人啥事儿都干得出来,队上刚添拖拉机那会儿,整个大队都在放炮庆祝呢,还给拖拉机挂了大红花,这女人,竟给机油箱里撒了一袋盐…… 第二天这拖拉机的发动机就坏了。 “谢谢张叔!”刘敏撩起褂襟子兜着十二个野鸡蛋站在大坝上挥手。 下了大坝朝尚爷家去,刘敏面带笑容,看着土坯墙上写着什么;改革开放树新风,要不就是,知识是力量,劳动人民最光荣的字样,心里也跟着充满了希望。 “尚爷……您知道的,我老公都一年没回来了,家里没钱,这些野蛋当医药费成不?” 尚爷瞥了一眼刘敏,整个大队都知道他男人为啥一年多没回来了,这咋还有脸笑嘻嘻的说出口的? “放那!”尚爷说完给孩子正骨。 刘敏将野蛋放在尚爷家的竹筐里,一耳朵听到孩子接骨发出的惨叫,心头像是被刀割的一样: “大宝儿……不哭昂……妈在呢!” 刘敏脱口而出,将那孩子抱在怀里,兴许这样她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关怀,就不会那么疼了。 谁知这怀里的大宝眼珠子瞪得老大,竟忘了疼,眼睛里的神情变幻莫测,恐惧?不安?差异? 是啊,她的娘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没有……她害怕,是觉得怎么都不像是她娘了。 上了膏药,老郎中不耐烦的提醒了一句:“三天后换药,洗澡不要用冷水,伤口更不能沾水。” “谢谢尚爷,我一定记得您的好……” 刘敏说着抱着疼的已经意识涣散的大宝寒暄着,这老头嫌弃的摆摆手,似乎根本不理她那一套。 刘敏叹了一口气,这原主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她虽然有了过好日子的决心,可眼下……要如何是好。 跨进那颤颤巍巍的双扇黑木门内,刘敏肩膀上像是扛着大石头,原主的记忆让她一踏进这院子,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紧闭的堂屋大门闪开了一条缝儿,随后又关上了。 刘敏把大宝放在床上安顿好,自己却呆呆的看着昏暗的破烂房间出神。 现在家里吃的都得看婆婆的脸色,记得五年前她坐月子的时候,因为生的是女儿,连个鸡蛋都吃不上。 现如今,要吃什么还得去堂屋要。 他婆婆一口咬定被原主打伤了,借口说是医药费,说什么原主不会管家,所以要用钱,她就给,她只是暂时帮忙存着,保管着。 可事实呢?一毛钱都不给,原女主没脑子,就知道闹,越是闹,男人越是不待见她,这不,一年多没回家了。 现在好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刘敏还不想去堂屋要。 刘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就算不为自己,为了这孩子也不能杞人忧天了。 给大宝盖上肚子,趁着天还没黑透,拿了方巾掏出生锈的老鼠夹子去了芦苇荡,路过打谷场的时候,捏了几根麦穗。 揉出一撮麦粒儿,摆在老鼠夹子上,用一根绳子拴着,一直拽到了鱼塘边系在芦苇上,再做个记号。 刘敏不放心大宝,只能先找几个蛋回家对付一顿。 等生了火煮了几个蛋拿到东屋时,大宝已经醒了,正握着胳膊揉眼泪。 刘敏还没来得及把滚热的鸡蛋递给她呢,这孩子就吓得往床脚缩。 “大宝……是不是很疼?过几天就不疼了……乖,瞧,妈给你煮了两个蛋。”刘敏心里又是一咯噔。 “我……我不疼,我不疼……我也不饿……”大宝一个劲的摇头,眼神里全都是惊恐,根本不敢接那俩蛋。 “傻孩子,怎么会不饿呢?你都一天没吃饭了……吃,专门给你煮的!” 刘敏心里酸得很。 大宝看了看鸡蛋吞了一口唾沫,又看了看母亲,许久才唯唯诺诺的伸手: “我吃一个……妈吃一个……!” 瞧这孩子多可怜,多懂事,怎么舍得让她遭罪呢:“一个怎么吃的饱?”再说这野鸡蛋也就比鸽子蛋大一点,哪里吃得饱。 “奶奶说……女孩子吃饱没有用……” “啥……”刘敏心疼的看着大宝:“这是人说的话吗?女孩怎么了?哪里比男孩差?” 大宝愣了,她妈以前也觉得自己是女孩,所以没用吗? 刘敏耐心的给大宝拨开鸡蛋,心里有一百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家里的根本问题要想解决,还得从男人身上下手。 翻箱倒柜找到了去年男人的笔记本,撕了两页,写了一封信折好先收起来。 等赚了钱买邮票寄部队去,这回,她不哭不闹,就看他回不回来。 第4章 今时不同往日 林元芳笑了,这大嫂今儿下午确实不一样了,可这话总归能叫她上火了。 “呦,那正好……”刘敏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还没寄出去的那封信: “认识字儿不?看见没……离婚……” “你……” 林元芳先是一愣,随后脸就黑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提离婚的?,都是男人把女人撵走才对,这嫂子是鬼上身了: “你有种……有本事就寄出去啊……吓唬谁啊!就你那点儿本事,全大队的人都知道,别装了!” 刘敏故作镇定的嘶了一口凉气:“也是……啧啧……就是没钱买邮票!” “嗨呦,你还上脸了呀,我今儿就看看你敢不敢寄……” 林元芳回屋就打开了本子,拿了邮票拍在床脚。 她笃定了刘敏这嫂子就是喜欢一哭二闹吓唬人,要是真离了,丢的也是她自己的脸,到时候娘家人都看不起她,继续装! “谢了!”刘敏拿起邮票,添了一下背面儿,bia叽就贴在了信封上。 “我帮你寄……”林元芳见她面不改色,还笑眯眯的,跟捡了钱似的,心里捉摸着,该不会骗她一张邮票,这可不能让她得了便宜。 “那就太感谢了,人家都说姑嫂关系最好处了,果然没说错!” 刘敏见林元芳兴冲冲的出门,还不忘补上一句。 等人一走,刘敏转头看着吓得发抖的大宝,柔声的把她招呼道自己身边,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脸蛋儿: “大宝,记住了,以后,妈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你也不要那么害怕,因为妈绝对不会叫别人欺负到我们娘俩头上。” 大宝眨巴着大眼睛,迟疑了半天才抿嘴点点头。 “快,洗澡!”刘敏笑了,转身帮娃儿找衣服。 拉开衣柜的那一瞬间,刘敏肉疼的闭上眼了。 一堆衣服,当场就塌下来了,差点把她活埋,一股老鼠尿和潮湿发霉的气味熏得刘敏险些当场驾崩。 “那个啥……大宝,水在木棚里,你先坐在盆子里……妈给你找一件干净的!” 刘敏找了半天,才找出来两件虽然打着补丁,但还算干净的褂头和单裤。 这好像还是她老公林元瑞去年回来的时候给洗的。 其实想想那男人,长得十分俊朗,而且,这个年代能帮媳妇洗衣服的男人真的太少了。 毕竟出门要被人笑话,可林元瑞不会,想到这里,刘敏觉得以前的“她”实在不懂珍惜了。 刘敏,把衣服搭在木棚矮门上,给大宝细心的搓泥,小心翼翼的不去碰她的胳膊。 幸好准备的热水多,待会儿打点儿香胰子,就活脱脱变成了个小美人胚子了。 “咦……香胰子呢?”刘敏看了看木板架子上,当即转了转眼珠: “大宝,你先泡一会儿,小心胳膊不要放水里。” 起身敲开了堂屋的门: “妈,香胰子呢?” 堂屋里的方桌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本的木质材料,围着的是公婆和小姑子,公婆拉着脸,尤其是公公的脸,那叫一个黢黑。 桌面上倒是摆了两碟子菜,还有一盆粉条子顿萝卜。 林元芳一看嫂子来了,起身将那盘唯一的荤菜,猪皮冻,给端走了。 “啥香胰子?”王秋禾正在跟公公说今儿外边传的话,气的公公一摔筷子起身就走。 “那香胰子是我老公从部队带回来的,给了你一块,给我留了一块,你说是哪个香胰子?” “我们可以没看见,莫不是你自己用光了!” 林元芳把猪皮冻藏好了,抓了个窝窝头坐在桌边吃了起来,看着刘敏的时候,满眼都是嫌弃。 “完了……家里招贼了,我这得去大队告状去,看看是村里那个吃屎的混蛋偷了我的香胰子!” 刘敏故作生气转身就走。 王秋禾和林元芳对视了一眼,当即气的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她去大队告状了,这可咋整?”还骂她是吃屎的。 “谁理她?整个大队谁不知道她那一套?保管等会儿就去大队喝农药了。” 林元芳是一点都不怕,反正信是寄出去了,这回不管二哥说啥都没用。 “好了!”偏房里的公公林海生气的跺脚: “她不要脸,俺这老脸得要……” 大喇叭在喊呢,明天一家一户出一个劳力去修水渠,这眼看就要汛期了,到时候大家伙聚在一起,说的不还是他们林家的事情? “爸……我们本来就没拿……”林元芳愣了,今儿他爹是气的一句话没说,猪皮冻都没吃。 “她是个啥样的人你们不清楚?你们俩是啥脾性,我不知道?你们还嫌这个家不够乱?” 林海生气的想撞墙,他好歹是一家之主啊,出门在外总是林家林家啥的,他气啊,气的想喝农药。 “爸,您真是慧眼,一眼就看透了,真不愧是一家之主,以后,咱们林家可有掌舵的人了。” 咦…… 刘敏的脑袋从堂屋门外伸出来,感情这丫头一直没去大队告状啊,就在这偷听呢。 林元芳母女对视了一眼,顿时脸色难看至极,饭也吃不下了。 “还给她……还愣着干啥?” 林海生气的咬牙,他也不待见这儿媳妇,可他确确实实是受不了外边的流言蜚语了,一切都等着老二回来,改怎么办怎么办,改撵走撵走,该离婚离婚。 “给……不就一块破香胰子吗?等二哥回来,还会带两块!”到时候,一块都不给你,贱皮子。 林元芳不服气的把香胰子直接丢在了当院。 刘敏脸上肌肉抽抽了好几下,捡,丢脸,不捡……好,忍?她前世今生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物归原主,哪里拿的给我放哪儿去。”刘敏一挑眉冲着堂屋的人挨个儿看了一眼。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林元芳气的摔筷子。 刘敏倒是乐了,以前搅的她们一家三口没有好日子,再加上脑袋蠢,现如今她刘敏就让这群人憋死去。 “怎么?大队院上头挂着打黑除恶的标语,你们都不认识啊,这偷鸡摸狗的事儿,真赶上严打了,各个跑不掉。” “……”林元芳和父母都愣了,她现如今说话流畅,头头是道,句句都戳中了要点。 第5章 无本买卖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村书记也不敢触犯。 “给她放回去!”王秋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林元芳不服气的出门抓起地上的香胰子去了木棚,往架子上一放,回头迎上了刘敏: “哼……” 刘敏也不理她,进了木棚赶紧摸了摸水温,凉了,加了半桶的热水: “大宝……起来,咱们擦香胰子!” 等刘敏忙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外头都黑灯瞎火了,堂屋的灯也熄灭了。 “你头上长小虫子了,妈给你剪头发,以后,咱们重新留头发好不?” 刘敏还是决定给她剪了,毕竟这一洗头发,头虱见水更是乱窜。 要是一睡觉掉在了枕头被子上,那岂不是交叉性的繁殖? “好!”大宝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也是第一次笑开了花:“痒痒!” “妈给你挠挠!”刘敏挠了挠她的后脖子。 随后,给丫头披上了一件旧衣服,剪掉的头发都放在袋子里,回头烧了。 很快,大宝的脑袋成了个西瓜,抹上去软软的,还扎扎的,很是好玩。 镜子拿到丫头面前一照,大宝笑的咯咯响。 “大西瓜,我是大西瓜!” 今天这一晚,刘敏睡得最踏实,一天下来,不管是脑子还是身体,都累的透支了。 倒是大宝凌晨五点就醒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娘,她感觉她娘变好看了,脸也好看,哪哪儿都好看,她再也不会羡慕亮亮的娘了。 “我去……”刘敏感觉鼻头上有温润的气流,一睁眼,差点胆都吓破了: “大宝……你咋起这么早?” 大宝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天亮了!” 刘敏揉着眉心,看了一眼窗外,还灰蒙蒙的呢,天没亮,再睡会儿。 “一对,二队三队的父老乡亲……六点钟,村西头那条水渠……争取两天修好……修好……” 刘敏被说一遍回音三遍的大喇叭声音吵得睡不下,是啊,她可不是曾经的她了,如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不能睡懒觉了。 撩起薄被下了床,伸了个懒腰含糊不清的说道: “大宝…今儿带你去换药…然后跟妈去找野蛋玩好不好?” “好……”大宝笑了,突突就下了床。 刘敏倒是看愣了,这丫头,虽然是西瓜瓢,可反而显得那对眼珠大了,水灵灵的。 刘敏装了俩野蛋口袋,路上就给大宝剥了一个,现如今,也就野蛋能让她充饥了,当然,以后会好起来的。 到了老郎中家,刘敏把藏在篮子里的野鸡拿出来当医药费。 到大坝上的时候,远处大山上刚出现一抹灰红色的朝霞。 “你在这等着,妈下去。” 刘敏上次不熟悉路,陷进去了,这回得小心着点儿,好歹要是再出事,大宝能去叫人。 刘敏这回有经验了,试探着脚下的泥地往前走,左右开工,就是不往中心去。 等到日晒当头的时候,刘敏已经兜着野蛋来回三次了。 “大宝,你识数不?一共几个?”刘敏母女二人头对头的趴在篮子上王丽瞅着。 “二十八个!”大宝摆着手指头认真的算了算。 “大宝真棒!”刘敏数过了,最少的那一窝都有六个蛋,来回几趟,她心里有数的很,大宝其实很聪明: “咱们赶集去!” 刘敏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早,不过俗话说得好,一天之计在于晨,这正好也不耽误上午的集。 下了大坝,抓了一把野草盖上,母女俩走了十几里山路到了镇上。 这个时候,已经上午九点了,大家伙摆摊的都给过管理费了,而且,大都是为了占好位置天没亮就来了。 这个时间,刘敏着实是找不到好位子了,就在路口蹲下了。 “妈,没有人买我们的蛋……” 大宝可怜巴巴的望着来往穿梭的腿,眼睛直勾勾的跟着那推着二八自行车卖雪糕的人看。 等了一会儿,就十点多了,七月的太阳狠辣,晒得大宝满脸通红,刘敏自个儿都快扛不住了,也望着那后座上的木箱子,特别是雪糕冰棍四个字,真是馋的她要把舌头都咽下去了。 “有……一定有人买的!” 其实刘敏自己也不肯定,就当给自己打气。 眼瞅着人来人往就是没有人来问价格。 “不管了……”刘敏等不下去了,眼看到了十一点,大家伙都收拾摊位走了,而且这里的集市也就一上午,过了点儿,就没人了: “正宗的野鸡蛋喽,只要一毛钱一个,没有污染,吃的是虫子喽……坐月子,补身体最好啦,一毛钱一个……” 刘敏把脑后扫把挽起来,拎着拦在站在大街中间吆喝起来。 大宝看愣了,觉得挺好玩。 没多大会儿,大宝也跟着叫唤:“叔叔阿姨,买我的野蛋……” “你是哪个村的?缴管理费了吗?” 刘敏一愣,看着说话的人,穿着草绿色的褂头,一脸严肃的站在她们母女面前。 “我……我不卖了!”刘敏灵机一动,转身拉着大宝就走,一头钻进了巷口蹲了下来。 这巷口拉风的很啊,凉快! 刘敏一边用手给自己脸上扇风,一边瞅着外头,等那管理人员离开后,刘敏这才偷摸的从巷子里出来。 却被一位老婶子拦住了: “你这卖的啥蛋?” “野蛋,大婶儿,您瞧瞧,都是薄皮儿的,回去煮着补身子。” 刘敏赶紧掀开篮子上盖着的杂草,里面露出比鸽子蛋大一些的白皮青皮野鸡蛋,突然发现有一只没毛的小东西在鼓涌,刘敏当即脸色就尴尬了: “味道可好了,比家里养的鸡下的蛋还好吃,你瞧瞧,自己都孵出来小鸡儿了,这买回去,不吃的就孵小鸡儿,鸡生蛋,蛋生鸡,多划算啊!” “呦,真不错,那……给买给我!”这确实是划算的很。 刘敏算是赚了“第一桶金”,想着给大宝补补身子,买了些肉,一咬牙又买了俩冰棒。 拉着大宝往家走时,刘敏伸长了舌头舔着手里的冰棍:“甜不?” “甜!”大宝笑的咯咯响。 刘敏看了一眼篮子里的那只小鸡,带回家,毕竟已经是一条小生命了。 “妈,这小鸡儿好看的很……我可以养它吗?” 大宝性格明显转变很多了,刘敏点点头,揉了一下那软软又扎手的西瓜瓢,跟撸猫似的:“好!” 大宝第一次牵着母亲的手一蹦一跳的走路,不知道是真的冰棍很甜,还是她的妈的疼爱更甜。 “不是俺说你老嫂子,要是俺家摊上刘敏那样的儿媳妇儿,俺早就过不下去了,你看看,俺这新凉鞋,就是俺家儿媳妇儿给买的,这褂子,是老大媳妇儿给扯得料做的……” 刚进村,村口洋槐树下坐着几个老娘们有说有笑的,一点不耽误手里的活儿: “呦,刘敏啊……这是去赶集了呀,买的啥呀!” 就连那人群里的婆婆王秋禾也纳着鞋底儿跟人说话,一看刘敏回来了,笑容消失了,脸上黢黑一片。 第6章 吃饺子 “没啥,就买了一斤五花肉!”刘敏扫了一眼。 “呦,这还吃上肉了……俺看看!”说话的王大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拍拍袖子朝着刘敏走来,这一看: “呦,这肉不孬,一层一层的……” “王大娘您忙着,我先回了!” 刘敏眼角出现婆婆那锋利的眼神,好像她刘敏这辈子吃肉就是个天大的错。 凭啥不能吃?她主要是心疼大宝,都五岁半了,过了今年年关,那都六岁了,从来没吃过肉。 今天二十八个蛋,除了篮子里那只求生欲超强的小鸡仔,卖两块七毛钱,花了一块五割肉,两毛钱买冰棍,剩下的一块钱,买了两斤白面,。 “咱们回家包饺子去!”刘敏拉着大宝前脚刚走,后头杨树下的人就议论了。 “俺说老嫂子啊,你家老二的津贴不是都在你口袋里吗?这儿媳妇儿咋还吃上肉了?” “可不,俺刚才看见了,那篮子底下还有两三斤白面呢,估摸着是要包饺子吃!” 王秋禾一听,哎呦一声,针尖儿戳了手指头。 心里头特不是滋味,刘敏哪儿来的钱买肉的? 就算是包饺子,她们娘俩能吃得了这么多吗? “俺先回了……”王秋禾当时就收拾收拾鞋框回家了。 ………… “大宝,妈教你包饺子好不好?学会了本事就不会亏待自己。” 其实刘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要论孩子,她其实不也是个孩子吗? “瞧,妈捏的花儿咋样?” “好看,妈教我捏!”大宝一看,眼珠子闪烁着晶亮,好奇的拿着翻来覆去的看。 “主要是更好吃,这里头加了野菜,荤素搭配。”刘敏笑着把女儿拦在怀里: “看着,就这么捏的……你瞧,这花边是不是出来了?” 咣当一声,当院的黑木门被蛮力推开了。 刘敏嘴角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知道,婆婆回来了。 转眸看着大宝认真捏饺子的模样,刘敏温柔的说道:“咱们娘俩一人吃十个,你再包俩就够了!” 说着,刘敏把生下的馅料收起来,吊在井内,这个年代没有冰箱,这水井倒是个天然冰箱,冬暖夏凉的。 处理完这一切,刘敏看都不看堂屋,进了伙房就生火。 没几分钟,水开了:“下饺子喽!” 大宝端着高粱缝的配子进了伙房,随后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水饺擦口水。 “起锅盖……”刘敏咧着嘴笑的格外欠揍,只因她也没好好吃一顿饭了,这不流口水呢吗? 漏勺一抄,盛了两碗,娘俩围着锅头就吃了起来。 “呼哈呼……烫……大宝你小心点儿!”刘敏险些把舌头咽下去了。 “不年不节的,这还吃上饺子了?” 王秋禾回来一大会儿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说话,眼下,堂屋里都飘了一股子香味,她实在忍不住了,推开了伙房的门,见娘俩胡吃海喝,碗底里就剩下俩饺子了。 “咋不年不节的?今儿晴天,庆祝一下咋了” 刘敏打了个饱嗝儿,起身就着热灶盛了一碗饺子汤,俗话说得好,原汤化原食,舒坦…… 看也没看杵在门口的婆婆,招呼着大宝:“你也喝点儿汤,不然消化不良要放臭屁了!” “你……家里的公公做工还没回来,你一个当媳妇儿就在家吃饺子,你……你给俺出来,去大队,叫大家评评理去……” 王秋禾气的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一转身出了伙房,直奔外头大队部走去。 “去呗!” 刘敏放下碗筷揉了一下大宝的脑袋,她知道,大宝最怕这种事情,毕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亲眼目睹过自己母亲不是上吊就是喝农药跳河的事儿,光吓就吓出毛病了: “大宝,妈知道你是最棒的,帮妈把咱来的碗筷洗了,妈一会儿就回来!” 大宝昏暗的眸子变得晶亮,当下被这么一表扬,拿着碗就到了压井池边去洗。 刘敏欣慰的有些心疼,多懂事的孩子 吃过午饭,已经一点了,路上遇到下工的公公,谁都没有说话,刘敏直奔大队去。 此刻,大队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没有个说她刘敏的好,全都是劝的。 “秋禾啊,你们家儿媳妇本来就这样,你不也习惯了吗?” “就是,你跟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怄气不值当的!” “到时候你家老二回来,直接撵走得了,省的把你这身子骨气出个啥毛病来。” “哎……嫂子啊,您不知道啊,这刘敏啊,实在是不把俺林家当一家人啊,这公公没下工呢,就自个儿吃饺子,还偷摸的呢……” 王秋禾痛苦的一拍大腿,眼泪成双的往下落: “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儿,真是没法儿活啊!” 刘敏推开大队院门的前一刻,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咬牙走了进来。 这一看,一院子都是人,村书记妇女主任都到了,这动静闹得是真大,比她头年在大队部上吊喝农药闹来的人要多了去。 刘敏这一进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眼神立刻转变,像是看着一坨会走路的粑粑一样嫌弃。 “来……周书记,不是要开会吗?开!” 刘敏看了一眼,自己一来反倒哭的更惨的婆婆,到底是谁闹?真是有未可知。 “有啥子好开的,就在这院子里,把话说开就得了!” 周书记也是久闻林家大院的名头,谁管谁身上惹骚气。 “那我就说了!”刘敏浅浅一笑:“是啊,我吃饺子了,怎么了?我没有吃林家半毛钱的饭,没见过林家一毛钱的东西。 就连我男人的津贴我都没有沾半分钱,吃饺子,犯罪了?是不周书记?犯罪不?” 刘敏声音不高不低,倒是惹得一圈人窃窃私语,说是她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 “你说啥呢?俺有啥好吃的没给你留一份?你是当儿媳妇儿的,俺不吃都不打紧,因为俺没干活,没出力,你呢?你公公累死累活呢,你瞧瞧自己怎么当晚辈的?” 王秋禾撩起袖管揉了一把眼泪。 “我没出力,我在路上捡的一块条子肉,咋了?我运气好,捡的……有本事你也去捡?反正没吃你林家半毛钱的东西,我也没看见这所谓的婆婆妈给了我一星半点的好。” 刘敏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哎呦……这儿媳妇可是要上天了呀……谁家要这样的儿媳妇啊,周书记,妇女主任,您看啊,这要是不离了,俺这老两口以后可没法活了呀。” 王秋禾一看都没人替她说话了,即刻转变话题死咬着儿媳妇的坏名声不放。 第7章 家贼难防 “别叫了!”叫的刘敏耳朵嗡嗡响:“信已经寄出去了,我已经跟林元瑞提出离婚了。” 叫给谁看呐?她刘敏虽然以前名声不好,可现在正好是个给大家留下好印象的时刻,她一不哭二不闹,离婚事宜斩立决。 此话一出,底下窃窃私语:“天,这刘敏真能耐,竟敢离婚!” “也不知道以后咋出门见人咧!” “可不……要是俺啊,那脸皮光娘家人都给刮烂了!” “啊?”王秋禾惊讶的看着儿媳妇。 下巴上挂着的泪珠还没滑落,闹呢?哪回不是光打雷不下雨? 刘敏一看婆婆反应就明白,她老人家是真不知道,看来这小姑子也不信,所以也就没有跟她说。 “你要是觉得我碍眼,那就分家……” 刘敏顺水推舟,她来的路上都盘算好了,反正这家早晚要分的。 可这王秋禾也是真想分家。 盘算着以后老二回来了,还是把津贴上缴给她这当娘的,分了家,饿死她们娘俩。 周书记就算是帮着劝和也没用,婆媳俩一个要分家,一个愿意分家,那就分。 很快傍晚的余晖落在了山头,空气凉爽了不少,大地却开始往上散发热气,让人闷得喘不过气来。 当晚,刘敏搂着大宝刚躺在床上,就听到当院里堂屋的门被咣当一声踹开。 接着,院子里便是婆婆鬼哭狼嚎的声音。 “元瑞啊,你这个杀千刀的……娘可是十月怀胎生的你啊,你咋不回来……为啥不回来?你婆娘这是要上天喽。” “你这个窝囊废啊,媳妇都跟人跑喽……你活着干啥?还不如打小一落地掐死呢!” 听上去是骂男人的,实则骂给她刘敏听的。 刘敏懒得理她,翻了个身,拍了拍大宝,明儿啊,起来把衣柜里所有的衣裳都洗一遍。 再把凉席,和吃饭的家伙都收拾收拾,眼下她也没有钱买砖拉个独院,她宁愿带着大宝去屋后住老牛屋。 想到这里,刘敏嗒一声拉了灯绳。 当院里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妈,你别哭了,你看,嫂子都睡了,灯都灭了。” 林元芳心里犯嘀咕,要是搁在以前,嫂子一定会出来骂架的,到时候把乡亲门叫来看看,瞧瞧到时候向着谁说话。 可如今,这嫂子似乎脾性好多了,怎么骂她就跟聋了似的。 “妈,你起来,别坐在地上了,没用!”林元芳拽了好几下才把王秋禾拽起来。 王秋禾一脸不情愿,坐在堂屋的门槛上不愿意进屋: “别拽俺……你不是给你二哥去电话了吗?咋说的?到底啥时候回来?” “其实……二哥没说具体啥时候回来,就说了一句他知道了!” 林元芳也唬嫂子呢,一下子说出来有些尴尬,朝着东屋看了一眼,幸好睡了没听见。 “就一句知道了?也没说啥时候回来?”王秋禾泪眼一怔。 “妈,你也不想想,哪回二哥回来嫂子不闹腾?去年回来那次,嫂子还上吊,威胁二哥说是不转业不在家待着,她就去找男人,我要是二哥,我都不想回来了!” 林元芳说着,冲着东屋吐了一口唾沫。 “你明儿再给你二哥打个电话,就说你嫂子在芦苇荡跟二愣子的事儿,瞧他回来不回来!” 王秋禾突然觉得自己聪明了。 这她和二愣子的事,整个大队都知道,反正又没诓。 刘敏哪里睡得着,外头说话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想起男人一年没回来了,她那封信说离婚,其实也是想让他回来,不然刘敏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毕竟之前的所作所为,让男人伤透了心,刘敏觉得只要他回来,她就能慢慢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 现在好了,到时候,保证炸毛子。 咋办,其实她真不想离婚,这个男人以后大有出息,成为师长也只不过是四十岁之前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敏的心情有些复杂,然后听见伙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吓得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鞋也没穿,蹑手蹑脚的往那走。 “这暖瓶可是个稀罕玩意,是你二哥从部队带回来的,还有这个搪瓷茶缸,对了……还有那个锅铲,还有烧水壶,可不能叫她给带牛屋去。” 借着月光,刘敏看到房间里攒动着的两个身影,心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咣当一声关上了伙房的门,还用铁丝勾挂结实: “招贼啦……抓小偷啊!” 刘敏这么一叫,所有人都被惊醒了,没几分钟都挤到了门口。 “咋了?贼呢?”防火守夜的人急忙问道。 “屋里呢,快……被我关起来了!”刘敏咋咋呼呼的,像是真的吓坏了: “李大哥,你看,是不是从墙头翻进来的?我跟我女儿孤儿寡母的这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里边的人都给我老实点儿,朗朗乾坤想不劳而获?对于这种风气绝不惯着……小陈,拿家伙!” 李队长一吆喝,刘敏便从柴火垛那抽了几根棍子配合的递了过去。 伙房内静悄悄的,林元芳吓得缩成一团,“咋办……这……这死女人把咱娘俩当贼了!” “那个……没有贼……我是元芳……都是自家人,没有贼!” 林元芳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啊?元芳?……”李队长几人面面相觑,把外头的挂钩扯开后,娘俩低着头从伙房出来,窘迫的将手里的茶缸水壶放在了锅台上: “是俺……都是一家人,没有贼!” “哎呦……我还以为是贼呢,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刘敏说着,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婆婆和小姑子,转身对李队长客气的说道: “李队长,你们辛苦了,这大半夜的把您叫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您这一趟也没白跑,好歹以后真的是闹贼了,恐怕也不敢来咱们大队干这偷鸡摸狗的事儿了。” 原本李队长被闹腾的有些上火,一听刘敏这么给他脸上贴金,心里就舒坦了: “那是,咱们大队治安管理是整个村都数一数二的。” “你……你咋说话的?什么叫家贼难防?俺……俺那是怕你累着!” 王秋禾气的咬牙。 第8章 牛棚 “我说婶儿,这都两点多了,天儿都快方亮了,您娘俩不睡觉这是倒腾啥呢?这幸好都是知门知院的,万一真给当贼打了,你说这赖谁?” 李队长霸气的抬手看了看那块腕表说道。 “这……这不是今儿说要分家嘛……俺这怕儿媳妇明个收拾东西太麻烦了,这连夜帮着拾掇拾掇!” 王秋禾肚子里憋了一团火,也不知道这蠢女人怎么变得那么有心眼? “是啊,我这不也得跟着搭把手吗?”林元芳嘴角抽搐几下。 “婆婆,瞧您,疼我也不提前说一声,差点误会了,正好,我也睡不着了,那就搭把手,明儿一早还得洗洗刷刷的!” 刘敏笑的甜: “那李队长您们守夜也累了,我给倒杯茶,就在我家院里歇歇,反正天也快亮了。” 刘敏转身就去倒茶,挪了几个凳子摆在院子里,转身便去忙了。 “妈,这搪瓷的茶缸可真好看,一点儿瓷都没掉,您可得小心着点,别碰了,元芳啊……那口锅有点脏,你刷刷再给装蛇皮袋,别弄脏了蛇皮袋不能装粮食了。” 刘敏一边拾掇,一边指挥。 林元芳气的跺脚,却被她娘一眼给瞪了回去,这李队长正在院子里喝茶呢,到时候一点不乐意,那岂不是坐实了她们娘俩偷自家东西?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亮,李队长也下工了,王秋禾这才忍不住扶着老腰走出伙房,骂道: “你再会耍心眼,也撇不过你男人。你别忘了,元瑞那是俺亲儿子,你算个啥东西?” “就是,二嫂,你明明就知道是我跟妈还去叫大队的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小心着我二哥回来收拾你。” 林元芳娘俩可算是憋的心脏都要炸了。 刘敏也不理,出门跟大队借了板车拉着家伙,领着的大宝去了屋后那片杨树林,那里有个牲口棚。 “大宝,以后咱们就在这住了。”刘敏放下肩头的攀带,把当年爷爷看牛时住的那件屋收拾了一下。 这牲口棚是养牛的,一直是林园瑞的爷爷在照顾,后来不养牛之后,破例批给林家了。 爷爷去世后,这牲口棚就一直空着,虽然已经被落叶枯草覆盖,但是房内桌子床质量是杠杠的,一点都没有腐朽。 扫扫灰,擦擦桌子,基本不耽误住。 “真的吗?以后我们俩就住在这里了?”大宝明显很高兴,别的孩子像这么大年纪什么都不懂,可大宝懂。 要是能分开住的话,她娘再也不会跟奶奶吵架要上吊了,可想想,大宝又有些失望: “那……那爸爸回来,住哪儿?他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吗?他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刘敏顿住了手里的活,擦了擦额头的汗,还住?睡棚下牛槽里,不过……那封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寄到。 部队。 师长办公室:“元瑞,家里是不是又出事了?” 林元瑞一米九的个头儿,肩宽腰窄,眉宇间透着刚毅的英气,就是不太爱说话,当即拿着信就离开了。 撕开一看,当即蹙眉,这字迹娟秀,笔墨清晰,谁写给他的?肯定不是家里来的信。 他反过来看了看,然后吸了一口凉气:他媳妇儿写的?她居然会写一手好字? 早些年的时候来电报让他回家,不然就上吊,要不就是抱着孩子去跳河,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前几天,妹妹又来电话说这媳妇儿跟二愣子光屁股在芦苇荡,让他早点回去。 林元瑞打开看的时候彻底懵了,让他抽个阳光正好,暖风不燥的日子回家--离婚。 林元瑞浓密的剑眉蹙起,眼睛瞪得溜圆。 这社会,离婚那是最见不得天的,就算是有人胆子大一咬牙要离婚。 妇联的人不吃不喝也得把你家门槛猜烂了来劝和,一趟不行两趟,两趟不行就三天,一礼拜,直到把人说的想跪地磕头,保证不离婚了为止。 可这女人不哭不闹不上吊,竟还把离婚写出散文诗的惬意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元瑞不淡定了,这明显就是有古怪。 长河村。 刘敏已经把家里那令人作呕的四季衣裳全都洗了,被子也拆了,凉席也刷了,去了芦苇荡先帮张权贵割草。 三言两语的好话一说,这张权贵就乐了,没想到林家老二媳妇儿变的一副好性子,当下就指了指东边那片芦苇荡: “俺看了十来年的鱼塘了,哪儿平时飞出来的野鸡野鸭子多,俺知道的清清楚楚,看见没,就那块……而且啊,还没有稀泥。” 刘敏就等这句话呢,当时一撩镰刀拎着篮子就去了,把大宝放在张权贵身边逗着乐呵。 这没俩钟头,刘敏就装满了一篮子,足足八十二个蛋。 而且,还有两窝刘敏没捡,有几只出壳儿了,想必其他的兄弟姊妹也就快出来了。 随后,按惯例抓一把杂草盖上,拉着大宝去赶集。 今儿集上比以往要热闹的多,特别是公社门外的公告栏那块,听说今年征兵的名额贴出来了。 好几个做买卖挑着担子往人多的地方吆喝,还有卖兔子的。 刘敏突然心动了,拎着鸡蛋就往人堆里急,不忘护着篮子里的鸡蛋和大宝: “大婶儿,您这长毛兔多少钱一只?” 刘敏可不是一点点的高兴啊,她没吃过猪肉总归看过书啊,这长毛兔在这个年代可是很吃香的,特别是那兔毛,五十多块钱一斤呢。 “两块一只,要是买一对啊,就三块,保证一公一母,要不要来两对儿?” 刘敏看着那笼子里的红眼睛小兔兔,心里馋的不得了,现如今看体型刚满月,毛茸茸的,跟一团雪一样。 “我……我没有钱,但我的野蛋也一毛钱一个呢……您看能不能拿我的野蛋给您换两对?” 刘敏越看越挪不开眼,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她买兔毛数钱的场景了。 “这……哪有用蛋换兔子的,再说,俺家里养兔子,不养鸡!” 大婶有些为难。 “这是野蛋,您带回去给孙子外孙闺女儿子补身子可好了,各个都新鲜,实在不行……” 刘敏犹豫了一会儿:“实在不行,我算八分一个成不?我这有八十二个蛋,” 大婶拿过一个鸡蛋来回看,心里似乎也在纠结,这一上午都没卖出去一只,当时一咬牙就同意了。 “两对,三个母的,一个公的!” 刘敏激动坏了,赶紧帮着大婶把篮子里的鸡蛋拾掇金她的兔笼子里。 “三个母的?” 大婶转了转眼珠,她说的一对是一公一母。 按理说,母兔子好卖,能生崽,所以虽然价格是按对儿买的,其实公的因为不好卖的原因,所以便宜些。 “是啊,这不也是两对吗?” 刘敏看出来了,她那点儿小伎俩被大婶发现了。 第9章 男人归来 “大婶,我回去养一养,以后,我还会再买的,到时候都找您买成不?” 刘敏现如今没多少钱,要不然直接就买四五对了,也不用耍这样的小心眼。 “那……那行,说好了昂,这兔子啊,好喂的很,对了,你哪个村的?” 大婶开始摸底儿了。 二人这么一聊,刘敏知道她是王家寨的,叫王爱珍,以后要是发展大了,还得找她买种兔。 回去的路上,刘敏习惯给大宝买个嘴头食来吃,自己倒是连个冰棍都不舍得买了,毕竟口袋里就剩一块钱了。 看一眼篮子的兔兔,刘敏心情就好起来了。 回到家,着手把牛槽打扫打扫,用竹板钉了四个兔笼子,现在兔子还小,等到交配期到了,再合笼。 笼子下边的镂空架子,刘敏找了村东头干电焊的刘老冒给焊几个,留着以后漏兔子粪好打扫。 大宝这回也有事儿干了,瞅着兔子十分稀罕,不让她去割草非要去,拉都拉不住。 刘敏也没闲着,铺好床,整理好晾干的衣服,就开始打扫杨树林,一直忙到了天黑,才刨出一块地,打算明天卖野蛋回来买点儿菜种。 接着便是擀皮,把藏在井里的肉剁了馅儿,烙了几个大肉饼,随后整个人已累的瘫痪在了床上。 “妈,奶奶说爸爸要回来了。” 大宝一手青草汁儿,小脸也热的通红,精气神反而充沛的很。 “啊?谁说的?”刘敏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大宝比手画脚的说她刚才割草的时候,在屋后听见的。 前屋的后窗确实就在杨树林那头,要听见一点不意外:“咋说的?” 大宝挠挠头断断续续的讲一遍,反正就是说刚进村的时候,林元芳看见嫂子拎着篮子回来了,很多人都以为这二嫂又割肉了。 上去打招呼一看才发现是兔子,这回来一说给王秋禾听,她就恨得牙痒痒,说刘敏学洋了,改吃兔子肉了,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钱。 随后就追问林元芳儿子啥时候回来的事情,实在不行,再打电话,就说这媳妇儿在外头有野男人了,整日大肉不断小荤不缺。 林元芳又打了电话,这才知道,林元瑞已经请了探亲假回来了,估摸着最迟明天就到家了。 还说等他回来要把她刘敏给打一顿再送娘家去,让她娘家也没脸见人。 “妈……爸他,会不会打你?”大宝担心的眼珠里有泪。 “不会的大宝,你爸不会打我……”刘敏长出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是要面对的。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声吆喝: “嫂子……俺爹叫俺给你送篦子来了!” 刘敏一听那憨不拉几的声音就知道是刘老冒的傻儿子: “行,放那把,二愣子你等等!” 刘敏想着这个年代其实要说风气纯良也是有的,左邻右舍找人帮个忙都不要钱的,若是大忙呢,请回家吃顿饭就算是谢恩了: “这个油饼你带回去给家里吃,肉馅儿不多,就提个荤味,叫你爹别嫌弃!” 二愣子嘿嘿一笑,哈喇子流了出来掉在肚皮上,随后在屁股上擦了擦手,接过来就咬了一口。 刘敏愣了:“带回去啊……”这找人家帮忙得叫刘叔知道她谢过了呀。 话音没落,这憨货一边傻笑说好吃,一遍狼吞虎咽,馍盘子那么大一个烙饼被他干光了。 这锅里还有一个,打算明早溜来吃的,当下知道男人回来,不得给他也得留点荤的呀。 “嫂子……还有木有?太好吃了……俺还想吃!” 刘敏一脸肉疼的上下打量二愣子:“没……没了!” 说完,刘敏又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找人家帮忙了,那就……给他! 掀开锅盖,刘敏珍惜的把大饼拿出来递给二愣子,看着他每咬一口,就跟咬自己肉似的感觉,心疼的很。 三下五除二,又没了……听到二愣子打了个嗝,刘敏整个人跟放了气的皮球似的: “那……那就不送了!” “不用……送啥,不用送,待会儿俺自己走,俺又不是不认识路。” 二愣子听不出来是撵人的意思,摸摸肚皮说他其实吃过晚饭了,吃了一盆面疙瘩,脸盆那么大。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妮玛……真能吃,千元户都养不起。 说着,这二愣子就看见了兔子,跑过去笑嘻嘻的逗弄着:“哎,这个真好玩,嫂子,给俺玩两天成不?” “……”刘敏要疯了:“那个不是用来玩的。” “俺不嘛,俺就要玩……嫂子是好人,队上就你对俺好,从里不说俺傻……就再疼疼俺嘛!” 眼看这二愣子噘着嘴可怜巴巴的要哭了。 “我去!”这智商,怕是比大宝都高不到哪儿去。 “那……那俺拿宝贝给你换成不?俺就玩一会儿,就牵着兔兔去吃草,咋样嫂子?” 刘敏没辙了,先把这货送走:“那你回家去拿宝贝……去!” “好嘞!”说完这二愣子一蹦老高跑进了杨树林,那后腰上的肥肉跟游泳圈似的上下哆嗦,裤子瞬间吊在了屁股蛋子上,腚沟子都露出来了。 刘敏赶紧把门关上,鸡皮疙瘩到了屋里才猛地一抖。 房间里的大宝已经睡着了,手也没洗,脸上全都是泥,刘敏拖着疲倦的身子烧了水,给大宝擦擦脸擦擦手。 检查了一下她的小胳膊,恢复的挺好的,这才放心的拍拍大宝。 忙完这一切,已经过了午夜了。 刘敏把脏水拎出牛棚泼在了杨树底下,却看见杨树林那头有光,都凌晨一点半了,她婆婆还没睡啊? 管他呢,刘敏拎着水桶回屋,一转身听到了后屋窗棂内传来了哭声,还有男人的声音。 “元瑞啊,这可咋是好啊,你媳妇儿是个啥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你……咋这回子才回来?都稍了好几回信喽,你再不回来,你亲娘俺啊,要被折腾死喽!” “这些事情元芳都跟我说了。” 刘敏听到这男人的声音浑厚有力,不由心里一咯噔,是林元瑞的声音。 第10章 真的要离 刘敏小心翼翼的放下水桶,抹黑穿过杨树林,蹲在窗户下听墙角。 “那你就没有啥表态吗?” 王秋禾觉得这儿子太无能了,每每女人闹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他都不说话,叫他打一顿就好了,他也不打。 “等天亮了,我和她谈谈!”林元瑞声音波澜不惊,一肚子疑问没弄明白呢。 “谈?有啥子好谈的?照俺看,就是揍的轻,她就是欠揍的货,你看看人家牛二他媳妇儿,跟婆婆打架,回来被牛二摁着就是一顿揍,揍完了再送娘家去。 这不还是自个娘家给撵回来了?这一揍,服服帖帖,叫往东不往西,那可是在婆家大气都不敢喘,你瞧瞧你呢?” 王秋禾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这大高个子真是白长了。 “妈,您早点睡,明天再说!” 林元瑞就知道一回家不是媳妇儿闹,就是她娘闹,他很累,这一趟回来主要就是想知道知道女人到底是真的要离婚,还是变个花样闹腾他。 刘敏一猫腰赶紧跑进了牛棚,我去,怎么那么快?不是说最快明天才能到吗? “刘敏!” “啊?”刘敏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一回头看见黑暗的杨树林里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随着脚下窸窸窣窣踩着枯叶的声音,这个男人进了牲口棚,灯光下,刘敏看清了。 他确实生的很俊朗,只是那张脸跟糊了一层铁皮似的,好像从来都不曾笑过。 眼睛里尽是倦意。 “你回来了呀……累了一天了,肯定饿了呢,你等着,我给你下点面!” 刘敏脑子里飞乱,还有些紧张,没有肉,但是家里还有点儿白面,和面擀面条还是够得。 前天留了几个野蛋。 林元瑞本想直接质问她是不是真的要离婚,是不是外面真的有别人了。 可扫了一眼这牛棚,原本脏的满地长草,毕竟都十几年没有住人了,眼下倒是干净立整的很。 而且,她用砖头支起来的桌子看上去很简陋,却很干净。 那上边放着案板也刷的跟新的似的,他媳妇儿正弯着腰擀面条。 一时半会,他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嘶!好了……烫,里头窝了一个蛋!” 刘敏把一海碗的面条端出来放在锅台上,拿了筷子递给男人: “也不知道盐味够不够,你尝尝!” 林元瑞看了媳妇儿许久,她干净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长发虽然随意挽在脑后,可却干净立整,连打了补丁的衣服都洗的泛白。 他真的险些没认出来这就是她老婆,像极了五年前刚嫁给他时的模样。 “先尝尝嘛!”刘敏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幸好脸方才本就被火烤的通红。 “你怎么带孩子住牛屋了?” 林元瑞有意无意的躲闪开那目光,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这味道,让他忍不住端着海碗呼啦啦吃起来。 他媳妇家里一个大哥,两个弟弟,虽说这个年代重男轻女,可物以稀为贵,从小就被他爹惯得厉害。 别说做饭了,去年下个面条就跟下毒了似的,倒在墙角老鼠都不吃。 眼下,这碗面虽是鸡蛋清汤面,味道鲜美,面条不腻,汤面清明,还有点儿葱香味,叫人吃一口面就想喝一口汤。 “我跟咱妈分家了!”刘敏已经平复了心情,实话实说: “我宁愿住在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林元瑞见媳妇儿这次也没闹,干脆就主动问了。 “没咋,我觉得我不指望你那点津贴也能吃上饭,也能把大宝养活大。” 刘敏一想起津贴被婆婆给截走了,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埋怨男人的。,要知道前阵子,大宝都快没了半条命,竟然关上门不管不问。 就算她以前喜欢闹,没脑子,可大宝也是你林元瑞的娃儿啊。 林元瑞看了一眼脸色严肃的媳妇儿,竟不哭不闹,真的一点都不像她了: “妈说那津贴她给我们存着,你要是用,就跟她说,她会给的!” “你可拉倒……要是真的给了,我和大宝至于没饭吃吗?” 刘敏说着,突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了,她跟出去几步,站在昏暗的杨树林里张望。 她抿了抿唇,是来探风的小姑子,还不是来看看自己挨打了没有。 转身对男人说: “我是你的女人,以后这津贴你要是不能拿来养老婆孩子,我们就离婚,但是在离婚之前,我让你明白一件事……” 刘敏说着,把他吃干净的海碗收拾起来,放在锅里舀了水泡着: “你现在就可以去听听你妈和你妹妹说的话” “听你一人说不行吗?”林元瑞看着媳妇儿拽他,心里想着,方才一切都是幻觉吗?她媳妇还是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的性子? “不行,我说了不算!” 刘敏拉着男人走到杨树林那头:“你别说话!” 很快,如刘敏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王秋禾:“去牛棚了?没揍她?” 林元芳:“没有,妈……这嫂子还给二哥下了面条!” 王秋禾:“咋可能,那死女人啥时候会做的饭?你肯定看错了!” 林元芳:“没看错,还是自己做的手擀面。” 陷入沉思。 王秋禾:“这……有点太奇怪了呀,你二嫂跟二愣子光腚在芦苇荡的事说了没?” 很明显,王秋禾觉得肯定是哪儿出错了。 “说了……你看二哥,一碗面条就把心给勾走了!” “哎……这可咋整?”王秋禾感觉有危机,这津贴要是不交给她管了咋弄? “妈,我出个点子,你明儿就在床上躺着别下床,就说是二嫂打的,到时候就说要医药费,二哥一定还把津贴给你。” 林元芳说到这里。 窗棂外头的林元瑞不由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儿。 “走!”刘敏拉着男人回屋去了,坐下来,她才长出一口气,声音柔和的说: “你现在明白了吗?” 林元瑞微微点点头:“让你受苦了!” “我不苦!”刘敏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酸,差点哭出来,苦的是孩子好吗? 这也是曾经的她最期望的一句话了。 林元瑞看媳妇那对葡萄一般的眼睛通红,却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心竟隐隐跟着疼: “那我问你,你到底是真的要离婚,还是……” 第11章 装病 第11章 林元瑞在路上压了好久。 刘敏猛地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男人,她要是不说离婚,这男人会回来吗? 这个男人那可是她的下半辈子呀,不过现在,刘敏就顺水推舟。 “是啊,离。”刘敏心平气和,坐在锅台前低着头。 林元瑞看着媳妇,他总觉得事情越发的诡异了,还不如媳妇儿闹上一闹呢,好歹看上去正常一点。 如此冷静,看来真的决定了。 “这件事,不是个人问题,作为丈夫,我有权利考虑一下。”林元瑞没哄过人,心里的话更是说不出口。 “行,你说考虑多久!”刘敏舒尔抬头,心里头竟有些酸楚,你就不能说句软话吗? “三个月!”林元瑞见媳妇儿动真格了。 “那行,就三个月,但是,在你没有考虑好之前不要打扰我们母女的生活!” 刘敏起身进屋,把木门关上,却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给推住了。 “很晚了,先睡行吗?有事明天再说” 刘敏使劲推了几下,发现这男人体格修长结实,不管她使出吃奶的劲儿,那门就是关不上。 “这没地儿给你睡!”刘敏鼻头一酸,转身揉了揉眼角。 “把大宝横着放!” 林元瑞迟疑了半晌才开口,虽说他以前恨不得躲着不回家,可如今媳妇儿的模样那么温柔,那脸就跟当年的黄花大闺女似的,不免有些联想翩翩。 再加上都一年了,他是个男人,好歹他有需要,女人也是有需要的。 “那可不行,你去前院东屋睡,我可没有把床挪过来,再说了,你都答应了,三个月考虑期限。” 刘敏决绝的说道,背过面去拧着自己的褂襟,心里忐忑难安,她心知肚明,必须得冷一冷这个男人,不然,以后她更难在家里立足了。 男人顿了许久,传来关门的声音,刘敏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这个铁疙瘩真的会离婚吗?他就真的打心眼里从来就没爱过她? 这一纠结天就亮了,刘敏给大宝下了昨天剩下的手擀面,拎着篮子拉着大宝去芦苇荡。 路过前院的时候,刘敏忐忑的伸头往院子里看。 “啥?昨晚上你二哥被撵回来了?”院子里王秋禾正在洗脸。 小姑子往东屋窗户里张望了一眼:“是啊,昨个凌晨两点半了都,还给撵回来了。” “这死丫头,长胆子了!”看来这是真的要离啊:“元芳……等你二哥起来叫俺一声,俺倒是看看这死丫头到底要闹哪样。” “娘,你赶紧的回屋去,待会儿二哥要是起床了,你得躺着,这不是还没离呢吗?到时候嫂子三言两语把津贴要了去,你咋弄?……” 林元芳见自己娘怎么也没脑子了,昨晚上不是说好了装病吗?咋还咋咋呼呼的?要是吵醒了二哥,这一看不露馅了? 刘敏听的清清楚楚,当下拉着大宝往芦苇荡去。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昨晚上装病的事情,林元瑞都听见了。 到了坝子上,正好迎着张权贵,瞧他急忙忙的交代说是今儿让刘敏帮着割点儿草,说是他侄子结婚,他得赶早回去拉塑料大棚摆桌。 刘敏干脆的答应了,反正她也要割草,到时候挑点儿嫩的给兔子吃。 这一忙和,就上午九点半了。 刘敏风风火火的拎着蛋去赶集,要是走慢一点儿,到地方就散集了,为了赶脚程,刘敏这回连大宝都没带。 等到气喘嘘嘘浑身汗透的跑到集上,都十点五十了,太阳烈的很,很多摊位都提前收摊了,逛街的人也寥寥无几。 刘敏挎着篮子在街上流动询问。 此刻家里倒是闹得很热闹。 王秋禾侧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哎呦……俺的腿……俺腿恐怕是瘸了呦,这以后要是没发下地了,可咋着活呦。” 林元芳斜坐在床边帮着捏腿: “二哥,嫂子这也太不像话了,头几天抱着大宝在大队打谷场上要死要活的,拉都拉不住,咱娘这去拉,还被她打了一顿,这事儿,娘当时不让说,怕你担心。 这回,看来是不用说你也瞧见了。” 林元瑞如炬一般的眸子顿时昏暗了,心里更多的是疲倦,家不应该是个很温暖的地方吗: “是吗?那怎么不去医院?” “哎呦,这还上医院呢,你媳妇儿啊,就是个败家娘们,香胰子也不知道省着点儿,上星期吃饺子,隔天又吃肉饼子,钱啊,都叫她败没了。” 王秋禾说着撩起袖管揉眼睛。 林元瑞叹了一口气转身出门。 “元瑞,你干啥去?不管娘的死活了?” 王秋禾一看愣了,这儿子怎么变样了?要是往常,当即就掏出津贴给她去看病了。 再说,这一年没回来了,一个月三十块,一年就有三四百呢,这咋走了? “去……去撵你二哥回来!” “二哥……你干啥去?”林元芳追到了院子里。 “别闹了,昨晚上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么闹,有意思吗?” 林元瑞似乎这才明白过来,他媳妇儿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至于那肉从哪儿来的,他也有想过是不是外头真的有头绪了,不然昨晚上媳妇儿怎么会前所未有的那么淡定的说离婚,如果真是这样,他到底是丈夫,怎么都得问清楚。 “啥?”林元芳一愣,当即脸黢黑,心里纠结坐立不安,嘴角抽搐了几下转身进了堂屋,把这事儿跟王秋禾说了。 “听见了?”王秋禾脸煞白,迟钝的转了转眼珠:“你嫂子……怪会玩心眼的……” “大宝,你妈呢?” 林元瑞看了一眼门口撅着屁股玩铁牛的大宝,蹲下身子捏着铁牛的触角,顺手不着痕迹的将嘴角上的“钳子”掰掉。 “妈妈去赶集卖蛋了,我在这里等妈妈,妈妈一定会给我带好吃的!” 大宝张望着通往村口的那条路。 “跟爸一起去找妈!”林元瑞瞳孔一缩,卖蛋?敏敏去集上了?他到底是要看看有没有找哪个男人。 第12章 其实他很好 第12章 刘敏热的嗓子冒烟,衣服全汗湿了,粘哒哒的贴在身上,她潮红的脸衬托着脖子越发白皙。 “大伯……您看看我的鸡蛋,都是野蛋。” “哎呦,婶儿……还记得我吗?这韭菜鸡蛋盒子可是很好吃的。” 刘敏拦着一位刚买了一把韭菜的婶子,一脸笑容的打招呼。 这老婶子抬头看了一眼,半天才认出来: “哦,你就是上回卖蛋的那姑娘……那蛋啊,出来八只小鸡儿,长得可喜人了,咋呢?今儿还有蛋呐!” 刘敏舔了舔干涸的唇角:“是啊,这回,有六十六个,您还要不要?” 老婶子一愣,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么多啊,俺还没吃完呢……不过……要不然,同志你跟俺回家走一趟,俺家侄媳儿坐月子,问她要不要!” 刘敏抬手横在额头当太阳,越来越热了,去,就算卖不掉,可以讨一碗水喝。 殊不知,这街头站着的林元瑞是看愣了,他媳妇儿真的来街上做买卖了? 瞧着那远处绯红的脸颊,林元瑞头一次有些心虚,不想被发现。 见她跟着那老婶子要走,林元瑞撇过目光才跟上去,是不是真的外边有头绪了? 刘敏一脸堆笑的跟着老婶子离开了集市,临下集前没忘了大宝,买了一只气球,没地儿放着就随手插在了脑袋后的衣领内。 很快到了她们村上,路过两排杨树林,刘敏顿时感觉凉快多了,那风摇的杨树梢左摇右摆。 “看这风啊,可能是要下暴雨了!”老婶子嘀咕了一句,加快了脚程,说这夏天的雨,别看顶着大太阳,说来就来。 穿过杨树林,这老婶子去敲门了: “嫂子,侄媳儿不是坐月子吗?正好碰到卖野蛋的,就是你上回问的,吃不完能孵小鸡儿的。” 刘敏拎着篮子在门口等,很快,老婶子家的嫂子来了,一下子就都买走了。 而且,一毛钱一个,价都没讲,刘敏还混了一碗水解渴。 六块六毛钱到手了。 刘敏拎着空篮子出了这村庄,把插在脖子后头的气球摘下来弹了一弹,嘭呜,顿时心情大好: “这玩意儿,大宝肯定喜欢!” “轰隆隆……” 太阳还在高空挂,闷雷却从西边打起来,震得人耳朵根子嗡嗡响。 刘敏加快脚程顺着山路往家走,没有两分钟,树梢顿时静止,空气闷得她喘不过气。 很快,豆大的雨点打在山路上,炸开一朵朵拇指肚大小的水花,瞬间又被方才晒得滚烫的石头吸了进去。 落在刘敏脸上,打的生疼,只能把篮子套在头上往家跑。 “敏敏……” 林元瑞彻底松了一口气,反而因为方才的怀疑多了自责感。 刘敏顶着篮子回头一看,当即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抱着大宝来了?一时之间二人四目相对。 刘敏竟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脏噗噗跳。 “妈妈,这气球是不是给我买的呀,好好看!” 大宝鼓涌着,从父亲怀里滑下来,不管雨点多大,一头就钻进了母亲的怀里,挑着气球跟父亲炫耀。 刘敏收回目光,摘下篮子给大宝盖头上: “快点,回家……一会儿要下暴雨了!” 刘敏拉着大宝往家走,篮子太大了,大宝捏着气球,还得时不时扶正一下脑门上的篮子。 刘敏顿时感觉肩头有暖意,不由侧目看了一眼肩膀,是他军绿色的短袖衬衫。 抬眸看去,身后跟着的男人就穿着一件白背心,那高大的身材和结实的肌腱,显得格外有男人味。 “给大宝披着!” 刘敏能闻到衣服上的烟草味,还有他身上独特的温润气息,很是暖心,可孩子太小,若是淋了雨,胳膊刚好,又要发烧遭罪。 刚脱下来披在大宝肩头,雨就下大了。 天地之间除了脚下那条蜿蜒的山路还看得清楚,其他一片苍茫,耳畔除了倾泻而下的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上来!”林元瑞蹲下身子,怀里抱着大宝。 刘敏心头一热:“你抱着大宝赶紧走,我不要紧!” “上来!” “我……你背不动!”更何况怎么背两个人呢? 刘敏想了半天,还是趴在他背上了,没想到他抱着孩子背着她,竟也能健步如飞。 刘敏感觉胸口贴合他后背的那股温度,一下子变不觉得冷了。 她不由得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把被雨水打的冰凉的脸贴在他肩头,眼泪竟偷偷落了下来。 “敏敏……下次看看天气,不好的话就不要出来了!” 林元瑞直径去了后屋的牛棚里才把媳妇儿和孩子放下。 刚才路过前院,她听见婆婆在哭闹,反正嘴里没什么好话。 “我知道了,你还是去前院看看,别闹出人命了!” 刘敏松开头上湿漉漉的长发,看了一眼外头的杨树林,短短半小时的空挡,地面都已经积水成流了。 当下还得赶紧给大宝烧热水,洗个热水澡,她自己也得洗洗,看一眼男人脱下了背心拧了一把,他……可能也得洗一下。 刘敏撇开目光,不看他矫健的身体,转身打了水倒在锅里烧。 “妈妈,这个气球真好玩,你看……” 大宝举着气球凑过来,想趴在母亲的膝盖上,谁知道炉火一烤,嘭的一声咋了。 大宝吓愣了,手里只有一根线了。 刘敏和男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大宝好像反应过来了,揉着眼睛哭起来。 “大宝,不哭昂,回头妈再给你买一个,下回可不能贴着火了!” 刘敏有些心疼,毕竟这苦命的娃儿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玩具。 “这是一年的津贴,回头多给大宝买几个!” 林元瑞刚要伸手,发现媳妇儿已经把孩子拦在怀里安慰了。 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可想想离婚的事情,他又很失落。 当下掏出口袋里的钱递给媳妇儿。 刘敏看了一眼,心里激动地不得了,她从来到这个世代,还真没见过五十元的大票子。 “我不要!”刘敏忍者嘴角的垂涎,她好歹也得撑一撑。 “不是我们说好了,三个月考虑时间嘛,在没有考虑好之前,你还是我媳妇。” 林元瑞挠挠头,这才挤出哄人的话来,见媳妇儿不说话,接着说道: “要不这样,我就三天的探亲假,到时候带着孩子跟我去部队住家属院。” 第13章 裤裆里的猪 第13章 刘敏一听,心里暖的很,男人愿意带她去部队了? 以前原主要死要活的闹过,才跟着男人去了一次部队,谁知道没住三天,又闹上了,没办法只能撵回来。 眼下,这男人总算是对她改观了,可她不能去,她不能影响男人未来的发展。 “我才不去呢,那地方,又不让带着兔子去。” 说着,刘敏往炉肚里甩了一根柴火,火苗刺啦迸溅着火星子。 “这钱你留着。”林元瑞没有别的话说了,看来她媳妇儿真的转性了,不哭不闹,就想着和他离婚。 他以前很烦,整日就想着怎么躲着不回家,现如今,竟有些舍不得了。 钱放在了锅台上,随后看着男人步入雨帘朝着前院去了。 “你……你就不怕妈骂你,瑞哥……?”刘敏喊了一声,可男人已经穿过了杨树林,拐进了前院的胡同口。 转眸看了一眼锅台上的一卷钱,刘敏拿起来数了数,三百二十五块。 这细算,能买多少兔子啊,能给大宝买多少肉吃啊。 刘敏感觉她好歹也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从没有想过,一顿火锅的钱,竟在这个年代如此珍贵。 “大宝,洗澡啦!”刘敏把钱收起来,以后,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不会过日子了,得精打细算。 舀出来开水,兑了些井水,拎到小房内,让小宝洗澡,还特地留了热水给大宝热敷胳膊,这样以后不会落下病根。 外头的暴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天边亮的跟没下过雨似的,太阳从乌云钻出来。 杨树叶子上滴滴答答落下来少许雨滴,空气中还夹杂着新鲜泥土的气息。 “呱呱……” 踩着潜水的急促脚步越来越近。 “林嫂……你家这杨树林里的泥真是太多了。” 二愣子在树干上蹭了一下脚底板,刮下来一坨的泥巴。 脱下被淋湿的坎肩儿,顺手攥着了衣服擦擦头皮和肚皮上的雨水,咧着大嘴叉子嘿嘿乐着,那口水就挂在下巴上了。: “林嫂,俺的宝贝给你,说好的,把兔子给俺玩玩!” 说这话的时候,二愣子已经把湿哒哒的坎肩儿搭在牛槽上了。 刘敏顿时头皮发麻,我去,这…… “二愣子?赶紧滚……” 二愣子拽了好几下: “不是……不是啊林嫂………林嫂,你别推啊……” 二愣子被刘敏使劲的往外推,要是被看见了,正好称了婆婆小姑子的心,她真是有口难辩。 “你赶紧走!” 刘敏要生气了,谁知道这么一推搡,哼哼两声,里头一只小猪仔摔在地上。 刘敏愣了……大眼瞪小眼的瞅着那猫儿大小的猪崽子。 正撅着一对烟囱鼻子哼哼唧唧的到处走,就跟找娘一样。 “这……这就是?” 刘敏一脸肉疼?怎么老感觉跟唱戏似的?有一出没一出的。 “昂,它就是俺的宝贝疙疙瘩蛋儿,它娘叫花花,下了八个崽儿,老大叫大猪,老二叫二猪,老三叫三猪……它是老六,叫猴子……” 刘敏痛苦的望着穿着大短裤的二愣子,这名字取得,是不是……欠缺逻辑? 二愣子弯腰拎裤子,肚皮上的肥肉挤得不知道多少层。 “二哥你看呐……这还有假,都跑家里来脱裤子了……你看呐……” 就在这时,杨树林里站着林元芳,身边站着林元瑞,还跟着王秋禾。 “老天爷啊,真是造孽啊……” 王秋禾嗷的一嗓子拍着大腿嚎叫着,回头看了看地上积水太多,索性就不坐下了。 “元芳……你跟你妈真不愧是母女俩?那大夏天的时候,你们不去河里洗澡儿?那男女老少的,不都在一条河里?” 刘敏一看,还就不躲不闪了,弯腰抱起来那小猪仔,瞧着脐带都还没有脱落,看样子,最多也就刚落地没一星期。 有猪,养大了生崽可以赚钱。 正当刘敏把小猪抱进牛棚,无意间发现男人的眼神犀利的很。 刘敏回头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眼神一点都不示弱。 眼神分明写着,你要是觉得我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那就这么认为好了。 转身把小猪仔放在了先前圈兔子的笼子里,回头啊,绝对好吃好喝的待它。 “二哥,你看,嫂子说话可真难听,什么一个河里洗澡?根本见不到男人,再说,就算是去河里涮涮,那也是穿着衣服去的……” 林元芳气炸了。 “元芳,你还没嫁人,就不要老是吵吵嚷嚷的,以后,哪个婆家要你?还不把妈扶回去?” 林元瑞目光声音不高不低,却有很强的震慑力,毕竟,林家兄弟二人,上边的大哥是外头做建筑的,干泥瓦工。 常年带着媳妇儿一起去,就数林元瑞这老二打小就学习努力,体质也已于常人,一下子验兵就通过了,在部队里,他自学拿了军事大学的文凭。 即便乡亲们不知道什么叫军大学历,可总归给家里长脸了。 在家,说话立场坚定。 “元瑞,你……你太没有出息了,你怎么眼见着媳妇儿外头有人了,你却那么窝囊废呢?” “大娘……您……您哭啥呀?是猴子长得不好看?还是咋了?可它是一头猪啊,再好看,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二愣子拴好裤腰带,吸了吸刚流出来的口水,一脸懵逼的挠挠头,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咋了。 “滚……以后再往俺家来,看俺不敲烂你的脑阔子!” 这话可把王秋禾气炸了肺,临走,搁下了狠话: “这媳妇儿要不得,要是要了她……就没俺这亲娘……你自个儿看着办……” 王秋禾转身就走,到了前屋就哭起来,那声音从屋后窗棂子里能顺风传几里地。 刘敏知道婆婆故意叫人都听见。 第15章 送别 “我正好在家,顺道就洗了。” 林元瑞声音不高不低,顺手给媳妇儿夹了一块五花肉。 王秋禾气的心口疼,现如今,她要死,儿子也不管不问。 “那你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搓衣裳……这不是叫人说咱们林家娶进门的媳妇儿是个废物吗?” 林元芳不由撇嘴,就着话茬子说: “嫂子您不是跟二哥离婚呢吗?那要是离了,没有男人指望了,那嫂子不得把自己饿死?” “离婚不离婚,好像跟小姑子没啥关系,倒是你,昨个赶集遇到王婆子,说有头绪给你介绍个对象,后来说是你名声不好,没戏了!” 刘敏低头只顾着给大宝夹菜:“这个也好吃,粉粉嫩嫩的土豆儿块!” 对面林元芳憋红了脸,整个大队都知道她二十一,至今没说上婆家,要说丢人,她是直接的把脸丢进娘家,真是干净利落。 “倒是跟俺这老婆子有关系,你要是想离,就赶早的去娘家,不要让俺这婆家人撵你,到时候,你婆家没脸面!” 王秋禾一看女儿脸色,心里就堵得慌,指望不上儿子,自己倒是可以说说: “赶明你要是走了,俺老太婆去说情,用大队的拖拉机把你送去,还得挂个大红花。”可有面子了。 “哎……”公公林海生叹了一口气,酒喝不下去了,起身双手背后出了门,说是去遛弯化食。 “我刘敏嫁人,好像嫁的是男人……我怎么不知道我就嫁给妈您了呢?就算是撵我走,那也是我自个儿男人说了算。” 刘敏不疾不徐的说道。 “你……你啥意思?嫁给俺儿,就是嫁到了林家,俺是当家做主的,你还想造反?” 王秋禾一听瞅着一桌子的好菜吃不下了,这媳妇儿音调虽不高,但是那话太咄咄逼人了。 “妈,您姓林吗?” 扫了一眼男人,虽元瑞不喜欢说话,可他眼底布满了疲倦,刘敏心里明白。 “你……” 王秋禾气的根本吃不下饭,瞪着儿子: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媳妇儿欺负俺老婆子?你到底有多窝囊废?” 说完,王秋禾起身进了偏房。 “就是,二哥,你也不管管,早晚咱娘叫二嫂子给气死!” 林元芳不忘添油加醋,起身跟着母亲进房: “哎哟妈……您哪儿疼啊?心口疼啊,我给你揉揉!” 屋里传来哎呦哎呦的叫声。 刘敏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男人。 “妈妈,奶奶是不是要死了?”大宝吃着五花肉,糊的一嘴都是油。 “不会,奶奶身体好着呢!” 刘敏哭笑不得,这也不能怪大宝,婆婆装病要死要活也是有一手的。 男人夹了一块肉放在女人碗里,自己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林元瑞说了:“要不,跟我回部队!” 刘敏低着头跟着身后走进杨树林,本以为男人会说她的不是,可…… “不去……我想养兔子,去部队的话整天就吃饱了等着饿,我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可我明天那就必须要走了!”林元瑞弯腰把大宝抱起来,杨树林里头很多积水,泥巴也粘鞋。 “嗯……你好好表现,不要记挂我们娘俩,我会把家里打理好!” 刘敏一想起来男人明天就走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舍得。 若是说真爱上他,也是因为他不勉强自己,今儿又帮着洗衣服,她觉得即便没有原身的记忆,她也一样会爱上他。 “你不是……担心我外边有人吗?”林元瑞愣了半天才说出口。 “既然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强求,是我的,终究离家多远都会回来的!” 刘敏说着,把大宝抱在怀里哄着,没多大会儿就睡了,放在床上,想着明天得赶早去市里坐火车,也就一班破铁皮车,一天往返一趟,晚了,就赶不上了。 “敏敏……”林元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手里拾掇的衣服拿下来: “说好了明天一早带你去扯布做衣服的……” “……”刘敏仰头看着男人,顿时脸颊绯红,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部队……部队不是纪律严谨吗?你……你不回去,影响太大了!”以后,男人可是大有出息呢,可不能耽误了。 “不怕!”林元瑞没有解释,抬手把她身子往自己怀里揽。 刘敏身子一颤,顿时肺腑蒸腾。 这一夜,春柔帐暖,爱意甚浓。 凌晨,刘敏扶着发酸的膝盖起床了,出门摘红薯叶子,淘洗,放面,生火。 看着炉肚里的火苗,刘敏发呆了,要命了,心里竟很不舍得他离开,鼻子里跟灌了醋似的。 刘敏透过杨树林看着天色,刚绽开鱼肚白,赶紧把男人叫醒。 这要是赶到镇上天就亮了,汽车站只有一早一晚来往市里的一班车,晚一分钟就耽误一整天。 “这红薯叶子窝窝头,是我刚蒸好的,你带着给你战友尝尝,这大蒜头你也带点儿,就着吃可好吃了。” 战友上司好歹会对她这不合格的媳妇儿有所改观,也就不影响男人的前途了。 收拾好,刘敏把背包递给男人,发现这男人呆呆的站在牛棚下望着自己,眼里闪烁着柔情。 “不急!” “咋能不急呢?军规严厉,你作为连长也不能带头破坏规矩,那以后,底下的人怎么服你呢。”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许久,这才接过包袱: “你不愿意跟我回部队,那就现在一起去县上。” “大宝还没睡醒呢。”刘敏转身进了房间看了一眼,这丫头,最近睡得可香甜了。 林元瑞一把将孩子抱起来,一点都没有吵醒大宝,抬脚出了门: “今天,带你们娘俩儿去县上吃茶叶蛋喝油茶。” “好……”刘敏正在往口袋揣窝窝头,听闻男人这话,又把窝窝头放下了,背过面揉了揉眼角,心里五味杂陈。 “啥?元瑞一大早就走了?也没来堂屋?” 堂屋老太太急了,扭着小脚出门看,这媳妇儿也没闹,一切平静的好像好普通家里一样一样的了,心里头竟失望的很。 “可不……妈你瞧,刚走,现在这点儿,刚出村子,要不,我去把二哥叫回来?” “哎……别叫了!”王秋禾心都死透了,这儿子白养活了,一年的津贴都给了媳妇儿,她还能咋办呢? “妈,你也不能叫嫂子欺负了呀,再说,二哥是那您亲儿子呢,你叫他回来,他敢不回来?” 林元芳越想越恼怒,不是说离婚呢吗?怎么就离成这样了? 连妇女主任都没上门…… “妈,我看是二嫂根本就没打算离,要不,我等天一亮就上大队找妇联的人来说这事儿,到时候,二嫂就算是不离,那也得离了,实在不行,我带你上二嫂娘家走一趟,就看她爹娘要脸不要脸了!” 第16章 儿媳要不得 第16章 林元芳气的跺脚,听着屋里母亲哭的伤心,她咂咂嘴又得去安慰: “娘……您现在哭有啥用?二哥在家的时候你哭多好?” “哎呦……这日子没法过了呦,你给你大哥去个信儿,叫他回来一趟,这还没人能管得住她了!” 王秋禾拍着大腿坐在床上哭嚎着。 “妈,你叫大哥回来有啥用,照我看,今儿就去找妇联的来说这事,明天一早上她娘家说理去!” 林元芳咬着牙说道。 街上。 天边还没有亮透,县医院门口的早餐摊位已经摆起来了。 “油茶,油茶……烧饼……茶叶蛋!” 叫卖声不断。 “来三碗油茶,三个烧饼三个茶叶蛋!” 林元瑞逗弄了一下怀里的孩子。 大宝揉揉眼睛醒了,吓了一跳,怎么在床上睡着呢,突然变得这么多人? “大宝……快吃饭,你瞧瞧这烧饼,都酥的掉渣儿!” 刘敏乐呵呵的把烧饼在大宝鼻子边晃悠了一下,惹得孩子赶紧从父亲怀里滑下来,抓着就咬了一口。 “慢点!”林元瑞摸了摸西瓜瓢,看了一眼刘敏:“你也吃!” 刘敏正伸着脖子往车站看呢,生怕错过了这班车: “哦,吃……我瞅着那车呢,万一走了,你又得耽误一天。” 刘敏咬了一口烧饼,半边腮帮子鼓起来,手里却摸了个茶叶蛋在剥皮: “大宝,吃个茶叶蛋!” “妈妈吃……”大宝看了一眼小盘子里茶叶蛋,使劲吞了口水。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如此细心的样子,心里竟有些不舍,干脆捏了个茶叶蛋拨开放在了媳妇儿碗里: “大宝吃,咱们一人一个,妈妈也有茶叶蛋呢!” 大宝这才捏着茶叶蛋咬了一口,比水煮鸡蛋好吃多了,忍不住一口塞进嘴里,腮帮子鼓的跟蛤蟆似的。 刘敏笑弯了眼睛。 不多时,客车里的大喇叭响了,吆喝着到城里,车票一块五,先上车后买票。 “快点,瑞哥,你快点啊……赶不上了!” 刘敏放下手里的勺子就推搡男人。 林元瑞指了指街对面的店面,不舍得看了一眼媳妇和孩子,拎着背包挤进了人群: “好……我走了,别忘了去裁缝店……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写信!” 刘敏一直低着头,心里特别酸。 “元瑞……不要担心家里,我会把家管好,把孩子养好……瑞哥,你一定要放心……” 本来想问他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可起身的那一刻,她换了说辞,她不能毁了这个男人的前程,更不能要了他的命。 眼看着客车发动机轰鸣,徐徐离开街道,刘敏抱着大宝追了半里地: “别忘了写信……注意身体……” 林元瑞打开了车窗,冲着媳妇儿招手,眼眶却红的吓人: “敏敏,别追了,回去……放心!我争取过年回来。”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顺着鼻梁滑下,怀里的大宝小心翼翼的帮母亲擦去眼泪: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回来了?” 她一下子恢复了神志,赶紧胡乱擦了一把脸,笑着说道: “不是,爸过段时间还是会回来看我们的,走……把饭吃完,咱们去扯布做花衣裳!” 刘敏说着,回到了早餐摊位前,看了一眼男人还剩下的油茶,端起来仰头喝了。 “妈妈,我可以留一半烧饼给亮亮吗?” 刘敏点点头。 付了钱,拉着大宝去了裁缝店。 的确良的布料是当下最昂贵的料子了,得要三块钱一尺。 “给我家娃儿量一身衣裳……”刘敏不打算给自己做新衣裳了。 大宝伸着手跟着皮尺转圈。 “做个啥样的?”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眼刘敏,发现她生的挺俊俏,就是穿的衣裳不大好看: “要不,你也扯一身?” “我不了……给娃儿扯,就做个裙子,在做个大裤头!” 这个年代,刘敏是很清楚的,女孩子家几乎没有穿内裤的,这裙子穿着是好看,可那易劈腿就露屁股蛋子了,很不雅更不卫生。 刘敏拉着大宝去了粮油店,买了些米面,特地精心给大宝买了一双塑料凉鞋。 心里盘算着怎么用钱,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 不过三环锁得买一个,买了两幅靠联,这还不得防家贼? “妈妈……我不要裙子了……凉鞋也不要了。” “咋了?”刘敏扛着蛇皮袋,走了半路了才发现这丫头怎么今儿不高兴了? “我……我不想要了……太浪费钱了,奶奶说女孩都是赔钱货……我……我不想当赔钱货。” 大宝低着头使劲抠手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刘敏心里一疼,赶紧放下口袋: “好孩子,咱大宝不是赔钱货,是妈的宝贝疙瘩。 妈还打算让你跟毛蛋一样明年上学呢,到时候,咱家大宝就是有文化的孩子了,不赔钱,将来出息了还能赚钱呢。” “上学堂认识字,就不是赔钱货了吗?”大宝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刘敏。 “那当然!以后,可不准说自己是赔钱货,记住了没有?”刘敏坚定的说道。 “记住了!”大宝咬着嘴唇瞟了一眼蛇皮口袋,里面有她的新凉鞋。 到了家,大宝赶紧跑去找亮亮了,回来的时候攥着一块奶糖递给刘敏: “妈,瞧,我给亮亮半个烧饼,亮亮给我一颗糖,你吃……” 刘敏看了一眼那大白兔奶糖,都被她小手攥化了,这糖,她不吃都甜到心尖儿: “妈牙疼,可能是长虫子了,不能吃糖……” 惹得大宝非要抠开刘敏的嘴看看有没有虫子,逗得刘敏笑的咯咯响。 “嘭!”杨树林那头的后墙窗户被猛地关上,大宝吓了一跳,胆怯的回头看去,小声的说道: “妈妈,奶奶刚才问我哪来的烧饼……” “……”刘敏嫌弃的咧嘴:“说真话,你爸给买的。” 说完,刘敏开始整理口袋里的东西,一边记账: “猪肉,花了两块钱……凉鞋,一块五……扯布……玉米种子,面……” 哎……看上去几百块多,这一趟赶集下来,竟也花了二十块七毛钱呢。 “忙呢?” 刘敏一抬头,看见妇女主任歪着脑袋往屋里看,身后还跟着林元芳这小姑子。 心里顿时明白了大概:“张嫂,您坐,我给你倒杯茶。” “哎呦,太客气了!”张春华笑容可掬的碰过茶缸,倒是没忙着喝: “我听元芳说你跟元瑞闹离婚呢?咋了呀,多大的事儿非要离婚呢。” 刘敏还没说话,林元芳抱着棒子靠在门槛上,翻着白眼,阴阳怪调的插嘴。 “可不……就她这样的嫂子,整日闹腾,我妈啊,都要被她闹死了,这不,在堂屋里头说是不离要上吊呢。” 第18章 白养了儿子 第18章 “那妈的意思是您养的,您生的,干啥要娶媳妇儿呢?自己跟儿子过日子不得了?” 刘敏情绪稳定下来的原因,主要还是看到大宝靠着门框眼里满是惊恐的样子。 此话一出,外头的人都不由掩口笑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不是太难听了吗?搞得好像自己娘抱着儿子过日子似的,那像话吗? “你……你说话咋这么不要脸?” 王秋禾恼了。 “话糙理不糙,您老自个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敏不由嗤笑。 “行了,别闹了,林嫂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跟我去大队,咱们开个会,今儿晚上不睡了!” 书记也觉得这老二媳妇儿说的句句在理,当下背着手出了门: “都散了,围着干啥,都闲的蛋疼啊!” 很快,门口的人依依不舍的散了。 刘敏回头拉着大宝的手,看着她满眼是恐惧的往自己身后躲的样子,心里更疼了: “妈,方才的话我说过了,就不多说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拉着大宝出门去了杨树林。 “妈妈,你……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大宝睁着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她。 “乖,妈不会对你凶的,能让妈凶的人都是欺负咱们的,快,洗洗睡……” 刘敏声音温柔,拦着大宝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等大宝睡了,刘敏才眉心一紧,今儿闹得这么厉害,怎么林元芳不在? 呦,坏了,这小姑子不会真的去她娘家告状了。 想想家里情况也不好,母亲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这父亲也就靠着修鞋赚点生活费。 要是被这么一闹,她们一定担心死了。 想到这里,刘敏不放心,扶着门框往杨树林那头看,发现窗户里的灯是亮着的。 她穿过杨树林蹲下来。 一开始是婆婆跟公公诉苦,公公倒是说了句不知好坏的话:“我看你啊,也没能比刘敏那妮子好哪儿去,怎么也学着闹了呢?” “你也说俺?俺还不是被逼得?这元瑞把津贴都给了她,俺吃啥?俺这白养了那么大一儿子?这要是离了,俺就看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向着谁,她算啥东西嘛。” “差不多就行了,外头说的多难听你是天天搁家里不知道,俺这老脸都没地儿放了!” 公公气哼哼的踹桌子。 刘敏蹲的脚都麻了,也没等到林元芳回来说悄悄话。 既来之则安之,刘敏回到房间,洗洗自己侧卧在大宝身边,将小身子拦在怀里。 以后,咱们娘俩都争口气! 天没亮,刘敏起床包了几个饺子,这年代没有冰箱,肉不好放。 做好了之后,才把大宝叫起来。 美美的吃了饺子喝了汤,娘俩拎着篮子挂着镰刀去了河坝子。 她想好了,现如今男人的钱存着,她得努力挣钱,帮衬一下娘家,免得到时候又惹出其他口舌来。 “咦!”刘敏今儿有些失望,季节到了,芦苇荡里的蛋是没多少了,倒是找了一篮子小鸡儿: “大宝,把老鼠夹子丢给我!” 刘敏站在芦苇荡里,大宝站在大巴上,把生锈的那老鼠夹子丢下来。 没鸡蛋,弄几只野鸡也成。 回去的时候,刘敏把鸡仔关在屋里,去赶集买了铁网,把杨树林围了个鸡圈,小鸡仔在里面跑来跑去,倒是看着也喜庆。 和了些泥巴,踩了稻草在里面,糊了个小棚子,里头垫上稻草,小鸡的家成了。 “妈妈,小兔兔不吃饭!” 大宝跑过来拽了拽刘敏的衣服。 “不吃饭?”刘敏赶紧用胳膊肘子蹭了一下汗水,撑着满是泥巴的手跑进牛棚一看,可不。 歪着脑袋看篦子下头的粑粑,天……拉肚子了! “大宝,快,洗洗手跟妈去公社!”刘敏急了,这兔子可是她的希望,眼看现在长大了一圈了,咋就拉肚子了呢? 刘敏手都没洗净,指甲里还有泥巴,顾不上那么多了,抱着大宝就去了公社。 “婶儿……你那本养兔子的书给我看看。”刘敏着急的指了指。 “没瞧见我忙呢吗?一个个来!” 刘敏被一句话堵了回去,只能等着后来的这年轻小伙子先借。 “养殖的,养猪的啥样的都好,给孩子们做做辅导,这不组织上下通知了吗,劳动光荣,以后咱们邻水县靠山吃山,搞搞养殖什么的,这知识不得从小抓起嘛。” “是是是,张老师那可是从城里来的,比咱们山旮旯的老农民有远见。”公社大婶子乐呵呵的找出了一本书递了过去: “这还有几本养兔子的,养羊的,你都拿去当教材,别忘了还。” 刘敏心里有一肚子的酸,她看上的书竟被人拿走了,而且,她明明是先来的: “我说大婶,总有个先来后到。” “你哪个大队的?你识字吗?” “我……我怎么不识字了,你看看后边墙上写的什么字,为人民服务,你这样带着有色眼光看人,也不怕我写了信去揭发你!” 刘敏很着急,兔子可比不人,拉几天好了也就好了,可兔子一旦拉稀,那可是要死的。 “你……好一张嘴,告诉我,你哪个队的?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这书啊,可不带拼音的!” “长河村,一大对!”知道又咋样,还没有王法了? “要不这样,这养兔子的书你先看着,等过几天我再来借!” 张老师把那本养兔子的书放在柜台上。 “张老师……”怀里的大宝偷摸的给这小伙子招手。 “你好啊大宝!”张老师见过他,跟她堂哥毛蛋去过学校玩。 “我明天就还回来!”刘敏急不可耐,登记完了抱着大宝转身就走。 “再见大宝!” “张老师再见!” 大宝招手:“妈妈,他是张老师,是毛蛋哥的老师!” “哦……没事的,回头妈也送你去读书!” 刘敏哪里听得见,把大宝放在身边牵着,已经忍不住边走边看了。 坏了……这有晨露的草兔子是不能吃的。 刘敏一到家就开始做笔记,把重要的内容都记上。 这一夜,刘敏看完了一本书,记了十几页的笔记。 天一亮,刘敏就领着大宝去还书了。 “我打听过了,你就是长河村一大对的刘敏,就你这名声,还敢出来乱跑,也不怕叫人戳烂了脊梁骨……” 那样子,似乎在警告刘敏,她摸清了她的底儿,让她以后说话注意分寸。 第21章 先赚一笔 “爱卖不卖,要是品相好的五十都行,你这兔毛实在是太短,不好绒线。” 李文干脆利索,把塑料袋往刘敏脚前一丢。 “卖。”刘敏转了转眼珠当即答应了,看了一眼小屋里的几口袋羊毛: “文婶,您也收羊毛对,那羊毛多少钱一斤?” “品相好的绵羊毛二十。” “二十……一只羊的羊毛量一年至少得十斤,那这么说的话……”刘敏嘀咕着: “文婶,我过两天给你送羊毛来。” “到时再说!” 刘敏攥着三十块钱数了数,也能给母亲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了。 赶着回家接大宝,明天正好礼拜六,上半天课,下午带她去外婆家。 临着去刘家湾,刘敏钻进野鸡窝抱了几只已经长出羽毛的鸡。 路过村口商店买了两罐麦乳精,又一咬牙买了一罐蜂蜜,花了十八块钱。 前脚刚走,话就传到林家了。 “啥?买了这么多好东西?这是拿着俺儿子的钱孝敬她娘家了,这以后,不得把锅碗瓢盆都拐她娘家去?” 王秋禾好一阵没理刘敏了,见面都不说话的那种,可肚子里的气一直憋着。 “妈,你生气也没用,二嫂现在是野的不得了,上个月还要动刀子砍大嫂呢,您要是再去闹,保不齐把你也砍了。” 林元芳靠在门框上剪指甲,口气冷嘲热讽的。 “她敢……”王秋禾气的一蹦老高。 “有啥不敢的?要不您去试试?” 林元芳翻了翻眼皮,现如今,一家子人都怕她,连她娘也是,就知道在堂屋蹦哒,有本事去啊,她林元芳可不信二嫂有三头六臂。 “还想上天了咋滴?有啥不敢去的?”王秋禾被这么一激将,系上方巾出了门。 路上,遇到几位乡亲:“哪儿去啊婶子?” “俺上刘家湾一趟,找刘敏她娘去!” “呦,您老这是又咋了?又给气着了?” 村口杨树底下几个打毛衣纳鞋底的妇女一脸严肃的“关心”着。 “这太不像话了,拿着俺儿子的钱往娘家送,有这样的儿媳妇儿吗?” 王秋禾这么一说,本想着自然有人说两句宽心的话。 “都分家了,你管这么宽干啥子?还把自己气病了!” “就是啊婶儿,你都多大岁数了,你能弄的过她吗,小心砍你!” 上个月要砍老大媳妇儿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家家户户都知道。 王秋禾脸色难看,可一听到这话,她还是怵得慌,这死女人性子倒是变得怪快。 去还是不去?不去,憋了一肚子火,去呢,万一真被砍了呢?她娘家有几个兄弟向着她呢。 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老夏,你这给谁做的鞋?咋还绣花咧?”说着,王秋禾一扭头钻进了杨树底下的人堆里。 直到傍晚,王秋禾起身说是回家做反。 刘敏带着大宝有说有笑的回来了,手里还挑着糖葫芦,篮子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又买的啥东西。 “真是败家的东西!”王秋禾看一眼都觉得烦,咋不喝农药死她。 “你这日子过得是怪舒坦的,倒是把家里的东西都卷你娘家去了。” 王秋禾拉着脸嘟囔着。 “可不,我还把元瑞给我的钱都给我妈看病了。” 刘敏笑着咬了一口冰糖葫芦。 “……”王秋禾气的站在原地走不动路,眼瞅着刘敏那死女人拉着孩子越走越远,她气的真想一拐弯跳长河里死了得了。 “妈妈,外婆病得很重嘛?”大宝仰着头望着母亲。 “是啊。”已经是多年的宫瘤了,刘敏一想起下午刚进门的那一刻,心都疼了。 明明才五十多岁,可人却消瘦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那脸蜡黄蜡黄的不说,脊背早就累弯了,背影和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相差无几。 “那……那怎么办呀?外婆还给我拿了糖果,大宝不想外婆生病。” 大宝觉得外婆对她可好了,还有小舅,把她举高高,还跟她讲故事。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刘敏不敢想,元瑞留下来的三百多块钱,当天就花了二十八,后来大宝交学费。 生活开支,就生下两百二十块。 刘敏当时就让妈收了钱去看病,可她坚决不同意,还从家里拿了果子,专门做了糖糕给她带着。 父亲是个修鞋将,两个弟弟要上学,平日里省的连白面都不舍得吃,倒是她一去,赶紧给做好吃的。 有时候不是刘敏偏心,亲娘和婆婆的差距总归是有很大差距的。 这一夜,刘敏翻来覆去没合眼,趁着礼拜天,刘敏去了大队,找村书记商议羊毛的事情。 “你……你有头绪?”村书记上下打量刘敏,虽说现在不闹腾了,可这生意的事儿她怎么懂的? “不加今年新生的羊崽子,咱们大队现在总共有八十只绵羊,这绵羊的毛我能卖出去,价格比走街串巷的人要高三块钱一斤。” 刘敏都打听清楚了,算盘早就打的清清楚楚。 “嘶……”书记吸了一口凉气:“要是真行的话,那咱们大队上又能多一项收入了,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毕竟这是公家的东西,万一……” “叔,没有万一,如果您不放心,我现在就给定金,正好趁着十月初天气不冷,明天就给羊剃毛,到时候临着年关天气冷的时候,这羊也能长出御寒的新毛来,根本不耽误过冬。” 刘敏说着就已把钱掏出来了。 书记一看这刘敏倒是动真格了。 “这样,两百块定金,一斤羊毛十五块,其余的,等我收了东家的钱,第一时间就给您送来,保管一毛钱不少。” 刘敏抽出来两百块钱,剩下的二十多块就是她所有的家当了。 “这……行,我先做主收了,等到时候卖了羊毛再通知开个大队会。” 刘敏听出来了,这书记还是有些不信她,不要紧,只要答应了就好: “那行,叔您忙着,让人尽快剃毛。”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定能做出成绩来让大家伙看看,这一票要是干成了,刘敏能从中间赚几块钱的差价,也是无本生意了。 回去的路上,刘敏心里想着,在没有结到钱之前,她们娘俩得勒紧裤腰带了。 “林二嫂,嗨,好巧哇。” 刘敏领着大宝刚进杨树林,猛地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回头一看,二愣子一蹦一跳的跑过来了,嘴里还唱着小二郎。 “俺要玩兔兔……俺要去放兔兔……林二嫂,兔兔呢……” 大宝倒是挺喜欢二愣子的,当即乖巧的喊了一声二愣子叔。 “好,就玩一会儿昂,可不能到处跑。”刘敏说着转身朝着杨树林里走去。 这一看,总觉得少点什么。 左右回头看了看,我去,鸡呢? 慌张的跑进牛棚一看,兔子也没了,就剩下二愣子送给她的宝贝“猴子”。 第22章 摔坏了腿 第22章 “大宝,你先进屋看书,妈出去一趟!” 刘敏顿时耳鸣心跳,后背冒了一层白毛汗,转身往前院跑。 “林二嫂,兔兔呢?兔兔怎么不见了?”二愣子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当即哭着追。 刘敏一进院子发现,王秋禾正在压井池子边上剥兔子皮呢。 其他三只也不知道被藏哪儿了,小鸡仔倒是一院子都是。 “妈,您是不是有病?有病赶紧去医院看。” 刘敏一把夺走王秋禾手里的小刀扔出去老远。 王秋禾一愣,见媳妇儿气的眼珠子瞪老大,她反而不气了: “咋地了,不就吃个兔子吗?再说,这是俺儿的钱买的,俺这当娘的怎么就不能吃了。” “你……你还我兔子。”刘敏眼眶通红,一把将王秋禾拽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她一点点攒下来的,是救命的东西。 “你这女人是越发不讲理了,那么大一儿子都是俺生的,吃儿子只兔咋了?咋了?还想砍俺不成?俺告诉你,俺就不怕你那套。” 王秋禾说着,脸色吓得煞白骗不了别人。 堂屋门缝里的林元芳偷偷看了一眼没说话,她才不去惹这个疯子呢。 “啊?俺的兔兔……你……婶子你不是人,你杀了兔兔,俺和你拼了!” 二愣子说着上去推了一把王秋禾。 眼看着王秋禾后脚跟磕在了压井池子上,一个后仰,普通一声躺了下去,嘴里哀嚎着: “哎呦……哎呦……杀人啦……” 王秋禾扶着老腰鼓涌了好几下,都没能从水池子里翻过身来,接着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还俺的兔兔……”二愣子不知轻重,扑上去给了一巴掌。 “二愣子……别打了!”刘敏脑子里嗡嗡响,若是除了人命那就麻烦了。 “林二嫂,她杀了兔兔……”二愣子没有继续打了,站起来抱着已经被拨了一半皮的兔子,嗷嗷哭起来。 “妈……妈?” 林元芳藏不住了,健步冲出来扶着他娘的头大声叫着。 二愣子似乎这一刻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怀里的兔子掉了,直勾勾的看着,眼里闪过恐惧: “死……死了?” “二愣子,快,去拉板车,送医院,快去!” 刘敏伸手探了一下鼻息,顿时心脏抽动。 天罡黑透,王秋禾就被直接拉进了县医院。 大队开会了,二愣子蹲在墙角耷拉着眼皮头也不敢抬,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语: “她……她杀了俺的兔兔,她杀了俺的兔兔……杀了兔兔,杀了俺的兔兔……” “刘老冒,你儿子打了人,虽然没出人命,可县医院的医生说了,可能得瘫痪,你表个态。” “俺……俺儿子脑筋不好使,全大队都知道,这,书记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刘老冒常年接触电焊,老脸黢黑,布满黑红血丝的脸皱了一道道沟壑般的褶子。 “她杀了兔兔……她杀了兔兔……” 墙角抱着头的二愣子突然提高声调,眼神涣散的吼叫,眼看着越来越反常。 “二愣子?”刘敏赶紧站起来,跑到墙角使劲拽他的手: “快……羊癫疯!” “啥?” 所有人都愣了。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二愣子咬紧牙关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猛烈的抽搐起来,含糊不清的说着同样的话。 “羊羔疯?快,叫郎中来。” 书记还是见过世面的,叫了郎中扣住牙板,随后就招呼人把二愣子也送医院去。 刘敏披星戴月的往家走。 明一早大宝还得上学,她也是跟村书记说了好话才能提前回家的。 路过前院门口,刘敏攥了攥手,推开木门进了院子。 把自家一窝鸡仔装回去,剥皮的兔子还在压井池子上,她看着就心疼。 之前她和元瑞住过的房间里关着三只兔子。 “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明儿一早赶车,你不干活家里哪儿里的钱?” 西屋大哥大嫂的议论声想起。 刘敏无奈笑了笑,知道婆婆瘫痪了,跑的比谁都快。 把杨树林的鸡圈重新整理好,兔子放回笼子里,那只剥了皮的刘敏洗洗放在了锅里,添了些柴火。 她看着跳动的火苗,心里有些委屈,很想跟男人写信诉说一下。 搓了一把脸,刘敏放弃了,她总归不能拖男人的后退,大不了,等她拿了这第一笔羊毛的差价钱,就拉个院子。 天刚亮的时候,刘敏撕了些兔子肉给大宝下了面条。 今儿除了带米,还装了个兔子腿儿。 把大宝送到长山脚下,刘敏转身离开,路上流言蜚语不绝于耳。 说是王秋禾现在是不行了,摔坏了腰椎骨,下半身不听使唤了,这大儿两口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一大早就溜了。 这以后,王秋禾是没指望了。 可不,指望谁?他闺女?闺女早晚要嫁人,指望老二媳妇儿?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苛待人家的,逼得上吊喝农药。 “书记,二愣子咋样了?”刘敏拐了一趟书记家,正好今儿剃羊毛,她也想现场盯着。 “这病是胎里带的,医生说不好治,不过……” 书记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你娘摔得这么重,这往后难免家里起矛盾,你要是有空档,就给送个饭。” “这是小事儿,做儿媳妇儿的尽孝是应该的。” 刘敏也是为了男人不挂念。 书记愣了,上下打量刘敏:“你愿意伺候你妈?” “别的做不到,送饭行。” “好娃啊,咱们大队,也就你这闺女最通情理了。以后,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尽管找叔说。” 书记眨巴了几下眼睛,他都被刘敏这丫头感动了,以前对她如何如何,这丫头也不计较,多好的娃儿啊。 一星期后,一想把钱攥得比命重的王秋禾出院了,在床上哀嚎着,把刘敏送来的碗也打翻了: “俺不叫你伺候,叫元瑞回来,叫他回来,给他写信,给他打电话啊……元芳呢?元杰啊,你咋走了呀,回来呀。” “别嚎了,这不是有嫂子伺候你吗?”林元芳在堂屋跺脚: “烦死了,要是马哥知道我有个瘫痪的娘,他们家指定就不同意娶我了。” 今儿林元芳打扮的挺好看,两条麻花辫子搭在肩头,穿了一件碎花布的确良褂子,看样子是要出门去呢。 第25章 发财了 书记一想方才群众的议论声,干脆就不让皮六去了:“老三,你好生的搭把手,这是为集体做贡献呢。” “行,我光荣!”王三嫂回头拍了拍胸口,主动绕到前头摘下刘敏脖子上的攀带挂在自己身上: “小敏,你帮我推,我来拉。” 王三嫂也犯嘀咕,短短俩月的时间,刘敏就成了香饽饽,怎么还能捣鼓出做买卖的活计? 她可得分一杯羹。 刘敏一路上在算账,刚才过称的时候,一麻袋上都用粉笔写了斤数。 八十只羊,一共是,八百二十斤羊毛,看来,其中有几头羊的羊毛长得不错呢。 文婶那一斤是二十元,她从大队收,给十五块,从中间净赚五块钱一斤的差价,天…… 越算越高兴。 倒是王三嫂一路聒噪,说个没完没了,从她当女儿的时候说到了生孩子,又说到了现在。 从一大队说到了四队,又从自家说到了各家各户,着重说了刘老冒的傻儿子。 “敏敏,你说这二愣子都傻得分不清公母了,咋还整天嚷嚷着要找媳妇儿呢?谁教她的?” “吃奶也不用教啊,刚落地的娃儿都会。”心情好,就跟她扯两句得了。 “话是在理儿,可这二愣子上回给吓得好像更傻了,天天不敢出门,看见他爹都要打。” “……”刘敏愣了:“吓得这么严重。” “可不,吓得可狠了,人还不如以前呢,好歹见着我还叫人,现在,见人就跑,昨晚上被啥吓得,跑了一夜没回来,估摸着是跑丢了。” “哦。”刘敏有些担心,只是想不明白,一只兔子咋就把他吓成这样了。 眼看到了县上,刘敏让王家三嫂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跟文婶说。 “怎么就要三十块了?你们走街串巷的越发狮子大开口了。” “这不是到季了吗?天一冷,这羊毛涨价也是应该的。” 小屋里,站着个走街串巷的大爷,年龄大约五十多岁,瘦高瘦高的,上嘴唇长了个黑痣,一说话,那黑痣就跟着动弹。 “文婶儿,我来了。”刘敏心里盘算着,既然快入秋了,羊毛涨价确实合情合理,可她得讲信用: “您要是抽空看看我的羊毛,咱们都提前说好价的。” 文婶今儿心情很不好,一拍桌子扫了一眼黑痣大爷,转身出了门,一看几麻袋,当即表情柔和了不少: “这些都是?” “都是的,文婶我给您往里头掏一把瞧瞧。” 刘敏主动打开麻袋,使劲往里掏,毕竟很多走街串巷的人喜欢造假,好的羊毛放在上边,不好的就塞最里面。 “呦,不孬。”文婶接过来一看,顿时眼睛里带笑:“说好的价格,不会跟某些人一样坐地起价。” “当然不会,我们做买卖的,最重要的就是守信用。” 刘敏赶紧赔笑。 “呦……”王三嫂伸着脖子看,想插嘴,却插不上,心里犯嘀咕呢,这刘敏啥时候会做买卖了? “老板,其他几麻袋的羊毛,我劝你都看看,好好检查检查,别掺了假。” 黑痣大爷咬牙切齿,自己洋车子上挂着三口袋呢,这活脱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抢了生意。 “都打开看看。”文婶说着去解麻袋。 刘敏帮着开口,也就使劲往里掏:“文婶要是不放心,倒出来看都行,保证没有杂毛,也没有掺假。” “是的,都是从羊身上现成剃下来的。”王三嫂终于插上嘴了,可文婶看都没看她。 “行,来结账。”文婶干脆利索,进了作坊叫人把羊毛卸下来,随后去了里屋。 刘敏赶紧跟上: “文婶,这羊毛一年剃一次毛,明年能提前给您送。” “今年怎么这么晚?”按理说,开春后伏天前就得剃毛,不然冬天长得绒毛就会因为天热,结合动物自身适应环境的元素,自己倒毛了,多浪费。 “这……这不是前俩月才遇上您吗?不然我还真找不到头绪出手。” 刘敏给她脸上贴金。 文婶重新看了一眼这丫头,年纪不大,二十刚出头,长得也不孬,干净立整的,嘴巴还甜: “行,以后有羊毛提前跟我说一声。” “好嘞。”刘敏高兴地看着她打算盘。 “小敏,你看,这是羊毛线!”王三嫂不敢大声说话,唯唯诺诺的依在刘敏身边。 刘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你纸箱子里全都扎成一把一把的毛线,顺手摸了摸: “文婶,这就是用羊毛捻的毛线?好软啊,多少钱一斤?” 刘敏一下子就想到了男人,入冬的时候,元瑞要是能穿上一件羊毛衫,那肯定暖和的很。 “羊毛线比较贵,一般都是送到上海那些城里的,乡下一般人也穿不起,不过你要是想要,我倒是有些瑕疵品,可以便宜点儿卖给你。” “到底多少钱一斤?”王三嫂眼冒金光,这要是过冬织一件羊毛衫,穿出去叫人羡慕死呢。 文婶侧目看了一眼王三嫂,眼睛里写满了嫌弃:“看羊毛含量。” “可不,羊毛含量要是太高的话,自然价格贵,但是有一个弊端,毛线不太结实,一般羊毛含量超过百分五十低于百分之六十的,是最合适的,对不文婶。” “你还听懂的。”文婶打好算盘,钥匙拧开抽屉,里面有一搭钱: “你这姑娘来的也是巧,昨天刚去城里结下去年的账,要不,我真一把拿不出这么多钱。” “天哪,这么多钱!”王三嫂后背发毛,她活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一下就是一沓钱啊。 “我这里是管财务的,下回不要带闲人进来,外边等着。” 文婶不由蹙眉,看着身后的女人相当没见过世面,倒是不如这小丫头淡定。 “谢谢文婶。” 刘敏客气的接过钱,用手帕绕了好几圈,包好又打了个结,转身塞进了裤腰带里,这样保险一点。 回去的路上,刘敏一直看着毛线,脑子里已经有了花样,就好像男人穿着她织的那样毛衣站在面前是的。 王三嫂一遍遍的追问多少钱,怎么会赚那么多钱呢? 这钱,是不是交给书记?还是她王敏个人的,要是个人的,那么多钱咋花啊? “这是集体收益,不是我个人的,回头书记会安排的,你呢,作为集体群众中的一员,不要乱说话。” 刘敏看她模样就知道眼馋得很,这要是回头到处去说赚了那么多,群众岂不是要闹上? 再说,她不会算账,这些钱可是八十多头绵羊一年的收益。 算算每一头羊一年多少钱?不过才一百多块钱,根本不多,只是数量多了显得收益高。 到了书记家,王三嫂没先去给大队送板车,倒是脚跟脚的钻进了书记家。 “叔,现钱结账,你算算,一毛不少。” 刘敏把手绢打开: “我联络业务跑腿找人,中间扣了钱,这事儿,我得跟叔您实话实说。” 第26章 女娃的将来 第26章 “好,这是应该的,你为集体做贡献,就算是奖金也不为过,行……这回真谢谢敏敏了,能干就是好娃儿……哎呀,太好了。” 书记数了钱,激动地语无伦次: “今年咱们大队能过个好年了,那谁……队长,统计一下咱大队的户口,到时候年关开会一并均分了。” “叔,您太好了!”外头偷听的王三嫂一蹦老高。 “叔,那我先回了,家里还大把的事儿要忙。”刘敏转身出门。 “去……对了小敏,你等会儿,你婶子腌了几个咸蛋,你带两个回去就馍吃。” 说着,书记到厨房,解开坛子,掏了几个满是红泥的咸蛋装在塑料袋。 “叔,我怎么能吃你的咸蛋呢?我这也是为自己为孩子跑腿的,再说,我又不是没拿钱。” 刘敏竟有些心虚。 “拿着拿着,都是自家养的几只鸭子下的蛋,又不要本钱。” 刘敏见书记这么客气,抱在怀里往家走。 脑子里想起了原主前世,那时候,多不受待见啊。现如今,她刘敏的好日子似乎才刚刚开始。 顺着村道儿往家走的时候,刘敏发现这王三嫂已经跑地里扎堆的说话去了。 说的什么,刘敏不用耳朵听也知道。 “有这事儿?弄了多好钱?” “这么厚一沓子呢!”王三嫂比划着一扎那么高。 “呦……这刘敏啥时候会做生意了?” “不知道啊,听书记说了,这年关之前开会分东西的时候,咱们大队也有钱分了。” 王三嫂干脆盘腿坐在田埂上说的绘声绘色,瞧,你们都没资格去把,她可是跟着去的,看的清清楚楚。 “啥?王二翠,你不要框我,就她,能谈买卖?” 林元芳擦了一脚泥巴拉着锄头跑过来。 “你不信问俺三嫂去。”张二翠是王三嫂婆家妹妹。 林元芳扛着锄头就往家走,直奔王三嫂家,可人不在家,正在山脚下那块地里东拉西扯呢。 这咋可能? 林元芳觉得转性了还能接受,怎么还会谈买卖?转身回到家,把锄头一扔,钻进堂屋把王秋禾给推醒了: “妈,妈,你还睡,二嫂赚了一大笔钱,那么厚一沓呢,咦?什么味?……妈,你拉裤子里怎么不叫二嫂来给你洗洗?真是臭死了。” 林元芳才闻到怪味,捏着鼻子退出房间站在门开翻白眼。 “元芳,你爹呢?上工去了?你二哥咋还没回来,你大哥呢?不是说稍信了吗?怎么都快个把月了还没回来?……你把俺扶起来,俺不叫她伺候俺,俺自己洗。” “你拉倒,就你,别一头摔死了回头叫人说我的不是,嫂子这么会做买卖,你找她切啊。” 林元芳憋了一肚子火,怎么好事全被她刘敏给占了。 “元芳,现在家里没人,就你一个闺女,你不伺候俺,俺那不是白养活你了吗?” 王秋禾痛苦的抓紧床框,欠了好几下身子,都没能使唤动那两条腿。 “我能伺候你几天?我谈对象了,等年关就出门子了。” 林元芳嫌弃的咬牙,这怎么老感觉离了刘敏那二嫂,一家子都过不下去了呢?她真是不服。 “哎……”王秋禾喘着粗气躺在床上,累了一身都是汗,就是起不来: “谈对象了也好,闺女大了总归是要出门子的,谈的小伙子啥时候带回家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王秋禾两行泪滑入耳蜗,儿子白养了,儿媳妇也得罪了,女儿要出门子了。 “不带,就咱家这情况,带来干啥?丢人现眼?实话说了,我跟马家说我娘死了。” 林元芳在马家吹牛皮,说大哥是干部,二哥在部队是当官的,家里住的是瓦房,院子里锤的那都是水泥地,这事儿,也跟王三嫂打招呼了,让她帮着圆谎。 要不然,人马家也看不上她。 啥?王秋禾眼珠子瞪得溜圆,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各个都走了,她这辈子到底图了什么呀。 “啪!”王秋禾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临着老了老了,落了个没有人问的下场,她憋屈啊。 “别哭了,哭有啥用?二嫂谈买卖赚了那么多钱,叫她给你找个老妈子伺候不得了。我要是不说你死了,人家问我,知道我嫁过去可能会把婆家的钱卷走给您看病,谁会要我?” 说完,林元芳干哕了一下,捡起院子里的锄头去地里了。 此刻刘敏趁着天色还早,在家里数钱,她这一票加上男人留下的家底儿竟有了小好几千的存款。 这是个很庞大的数字,她刘敏竟也在这个年代成了千元户了。 来的时候又买了点儿毛线,到时候给男人织一件羊毛衫,给大宝在织上一件儿。 瞧,这粉红色的就是给大宝准备的,她个子小,一斤半线就够了。 “嘶……”刘敏挠了挠头皮,这特么就算是看了书,也不会啊,再加上原主前世好吃懒做,哪里会织毛衣呢。 咋打? 她娘身体好的时候会打,打的那个针线一点疙瘩都没有,手劲儿匀称,松紧舒适。 正好赚了钱,抽个空回娘家一趟。 刘敏看看天色,差不多大宝一会儿就要下学了,赶紧割了点儿五花肉炒个白菜,放上篦子,溜俩锅贴,下头是烧的白米稀饭,脱下围裙去接娃。 学校门口,始终都是刘敏一个家长等娃儿。 “呦,张老师,您辛苦了,我家大宝咋还没出来?” 刘敏一眼看见张老师冲着自己走过来,一旁下学的孩子招招手,各个都喊张老师,声音超甜。 “大宝今儿有点发烧,下午第二节课就没让她上,吃了一片退烧药,在我寝室躺着呢。” “啊?怎么会发烧呢?” 刘敏吓了一跳,赶紧去教室宿舍,莫不是昨天和亮亮玩疯了,闪了汗? “别急,烧退了,就是不大想吃饭。” “谢谢您。”刘敏客气的说道,进了张老师的宿舍,斜身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细汗,怕是烧已经退了,当下抱起来往外走: “谢谢张老师,您真不愧是大城市来的老师,对孩子都这么细心。” “你也一样,对女娃的观念比附近几个村子的母亲都要开明。” 说着,张老师推了推眼镜框,随着送出学校的步伐聊了几句: “我们当老师的,一心都是为了孩子,孩子们可是祖国建设下一代的脊柱。 若是所有女娃娃的母亲都像妹子这样通情,想必祖国建设的重任也能让女娃儿能扛起来了,到时候,一定摆脱重男轻女的风气,女儿家也能顶半边天了。” 刘敏回头看了一眼张老师,发现他眼里放光。 让刘敏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第28章 赔偿款的去向 第28章 “怀孕了?”就一次而已啊,刘敏狐疑的想着,赶紧询问医生:“几个月了?” 刘敏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男人什么时候碰的她,啥时候走的,她不是比谁都清楚?怎么一紧张竟问出这样的话来? “你自己不知道?”医生脸色难看的很,上下打量刘敏,要是头胎,她还能信个几分,这都二胎了: “我得下班了姑奶奶,名字,年龄,哪个大队的?” 刘敏游离不定的眼神这才回过神来,说了自己的详细资料,随后领着大宝离开了医院。 那心脏跳的比拖拉机的声音还大。 她刘敏虽重生到了这个鬼地方,可她自觉自己没生过孩子啊,咋一下就怀了? “大宝,你先喝点儿油茶,妈去小店儿打个电话。” 刘敏踩了离合从车上跳下来,给大宝要了油茶和烧饼,跑到路对面的小卖部打电话: “西区部队吗?麻烦转接一下林元瑞。” “你是哪位?” “林元瑞的媳妇刘敏,麻烦您了。”刘敏说话客气,这重生回来,刘敏还是头一遭给男人去电话。 忐忑不安的摸着肚子,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跟他说。 而且怀孕会吐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了来回好几遍的脚步声,本想着这就去叫人呢,可那头却半天没说话。 “喂,嫂子……” “哎,是我,您说!” “是这样的,林团长带兵参加野战训练了,一天两天也回不来,嫂子,您有啥事儿跟我说也行,要是有困难,我申请去搭把手,” 刘敏笑了,升团长了,太好了: “我这没事儿,转告你们团长,家里一切都好。” 刘敏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怪不得,这么久不回信,原来是带人出去训练了。 付了钱,刘敏转身穿过马路,叫了俩茶叶蛋,娘俩一人一个: “大宝,你以后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啊?”大宝咬了一口烧饼,腮帮子鼓鼓的,倒是瞪着硕大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娘: “妈妈,奶奶说女孩是从床底下扒出来的,要是弟弟,会在哪儿扒出来呢?大宝跟妈妈一起去扒。” 刘敏愣了一会儿,噗嗤笑了出来: “去红薯地里扒行不?” “行,那妈带大宝一起去扒。” “好!”刘敏笑的眼角湿润,抬手捏了一下大宝的脸蛋儿,越看越喜欢: “快吃,昨晚上就没吃饭。” “刘敏啊,总算是找到你了……” 正吃着香,生产队队长王阳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指了指拖拉机说道: “等着耕地呢,你还吃起来了。” “王叔坐,请你吃油茶。”刘敏笑嘻嘻的看着她,想着肚子里又多了个娃儿,刘敏除了抓紧赚钱以外,还想着男人哪天要是知道了,要高兴坏了。 “吃个烧饼。”王阳海倒是不见外,嬉皮笑脸的摘下草帽抓着烧饼咬了一大口: “香!” “玉米不是都种下了吗,怎么还耕地?” 刘敏见他干吃烧饼噎的够呛,叫了一碗油茶给他,倒是把这光棍大叔给乐呵坏了: “那我可真喝了。” “喝,一碗不够再叫一碗。” 见刘敏这么干脆大方,王阳海哗啦啦的喝起来: “山脚那块今年刚开荒的地,种不出啥粮食,这不书记说留着浪费吗,玉米是过季了,可好歹能种点儿秋豆儿,到时候队上也分豆粒儿捏窝窝头吃。” “书记是怕浪费土地啊。” 刘敏想了想,招呼大宝赶紧吃,大队得用车,不能耽误集体搞生产。 “妈妈……” “我知道,你要留一半给亮亮,装起来!”刘敏拉着大宝上车。 王阳海呼哧呼哧几下摇起拖拉机,跳上座子,伴随嘭嘭响声朝着长河村去。 “敏敏啊,听说这拖拉机昨晚黑是你开来的?别人说我还不信呢,今儿啊,都传了一个大队了,哎,你跟王叔说说,你啥时候学的。” 王阳海扯着嗓子说话。 “这不是急的吗?再说,以前往拖拉机里撒盐也是我干的,发动机图纸也是我看的,咋能不会。” 刘敏随笔捡了个说辞,但是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谁能看一次发动机图纸就会开车的? 到了大队见着周书记就站在门口等呢: “总算是回来了,敏敏,大宝咋样了?” “打了退烧针,活蹦乱跳的。”刘敏抱着大宝下了车。 “就打个退烧针,怎么去了一夜?你没把车开沟里去?” 书记上下打量刘敏,这娃儿身上到底有多少宝? “哪能呢,叔您瞧,锃亮的,一块儿泥都沾上,我先走了。” “去!”书记迟疑的摆摆手。 刘敏重申归来,刚融入这个环境,知道女人怀孕的事情不好意思说。 要是真想说,还是最想给男人说。 把大宝送到学校回来,刘敏忐忑不安的又写了一封信,这封信,除了恭喜老公递升一级,主要就是怀孕的事儿。 不过刘敏有些不好意思,信是这么写的——不知道元瑞有没有想过要二胎?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等男人特训回到部队看到信,不知道他会怎么回? 好希望他不会跟她娘一样,希望是男孩,一句男孩女孩只要是你生的,那就足以让刘敏乐呵好久啦。 刘敏捧着脸,脑海中已经呈现男人看到这封信时的表情了。 也不知道那张铁皮脸会不会笑。 “敏敏,你出来,爸有件事跟你商议商议。” 公公探头看向房间,似乎没打算进来。 刘敏赶紧收起信纸跟到了杨树林。 “是这样的,元芳谈对象了,家里条件你知道,要不,你腾点儿上次卖羊毛的几百块钱给俺使使?” 刘敏见公公脸色不好看,想必是小姑子闹着要钱了: “爸,不是我不给,上回二愣子推了妈一把摔伤的事儿,已经通过书记审批,赔了三百块钱,按理说,元芳去领钱了,就算是谈对象图好看买衣裳看也足够的了。” 刘敏真想说,做龙袍都多了。 “啥?刘家赔钱了?俺咋不知道?” “你问问元芳得了,这些钱,可是冒叔砸锅卖铁腾出来的,比元瑞一年的津贴都要多。您要是不信,就亲自问问书记去。” 第29章 落个清闲 刘敏一准就猜得到这钱只要进了林元芳的口袋,绝不可能掏出来给爹妈,贪钱如命的性子没比老大林元杰好哪儿去。 刘敏这么一说,公公迟疑了点了点头,背着双手离开了。 行,一切都在她的计算内。 “对了爸,今儿的饭,让元芳做,我得回娘家一趟。” 刘敏不忘叮嘱,既然她拿了这补偿金,凭啥整日游逛着约会?她娘不是觉得自己生的都是好东西吗? “行,去。” 刘敏把牛棚里的锅台收拾干净,碗筷茶水壶按照习惯挪到小屋里,咔嚓锁上门。 依旧从小卖部买了一些零嘴和营养品朝着刘家湾去。 “呦,又去娘家啊。” “是啊,看看我妈去。”刘敏想想自己现在已经是千元户了,那底气都足了。 回头到了刘家湾,拐了一趟朱大伯家,一咬牙割了五斤条子肉拎着就走。 “妈。”打开娘家栅栏门,直径去了堂屋。 她家,其实连个门都没有,门口就一菜园子,用竹板插着防鸡鸭的。 “敏敏?上回不是说了吗?来看妈不要买东西,省着自己跟娃儿吃。” 刘敏看着面黄肌瘦的母亲,心里酸: “这不是给你补补身子吗。” 说着,刘敏进了堂屋,寒暄着元瑞前阵子还写信问她身体咋样呢,这肉,就是元瑞叮嘱再三给买的。 “还有这果子,给大哥家娃儿吃。”刘敏放下东西后,见母亲身体不支,已经扶着桌角坐下了: “妈我和元瑞以后都会孝敬您的,毕竟两边都是父母,这钱……您收着,一定得去看病。” 刘敏当即就掏了五百块钱。 “敏敏……你……”当下这数目谁看了都要吓一跳,张秀珍看傻了眼,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这孩子,既然嫁出去了,就得一心想着你们一家子,哪能老想着俺呢。” “妈,你别激动,放心,女儿没偷没抢,做生意赚的。” 刘敏知道自己娘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可是,她的病得治: “妈,你一定得收着,弟弟还得上学,你的病也得看。” “呜呜呜……”张秀珍鼻头一酸捧着钱呜咽起来: “敏敏,你自个儿留着,现如今,都不让高考了,而且你的事情,虽然不说,可妈都听人讲了,你在林家过得不好,妈年纪大了,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不要再糟蹋这钱了。” “妈,今年年底就能恢复统考,弟弟一定不能缺课。” “恢复考试啊?” “妈,你就尽管攻读弟弟上学就行了,以后学个建筑专业保管吃香。” “敏敏……”张秀珍泪眼没干,却直勾勾的看着女儿,这该不是在婆家受欺负了,说话怎么跟算命先生似的,竟神叨叨的: “你到底吃苦没吃苦,要是吃苦了,我让你大哥把你接回来。” “妈,真没吃苦,你瞧我,都胖了,前天还吃了一顿兔子肉呢,就是离得太远没给您送来尝尝。” 刘敏心疼,可是,她记得报喜不报忧。 “可……可娘咋看着你这脸色还不如上回来的好看?嘴巴都起皮了,还白灿灿的。” 刘敏看着母亲歪着脑袋看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哪有,可能是吃多了兔子肉上火了。” “哦……那怪不得。”说着,张秀珍攥着钱去了伙房: “今儿给你炸个猫耳朵,带回去给大宝吃。” “好嘞!”刘敏一下子乐了: “妈,你可千万不要忘了去医院,要不然,我找大队的拖拉机带你去,到时候,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绑在病床上。” 张秀珍捂着嘴笑的眼睛锃亮: “你这孩子,都嫁人了,说话还跟当初做丫头时似的。” 刘敏跟进了伙房,看着母亲穿的单薄,心里不是滋味,打算下回赶集扯布给做一件挡风的衣裳。 晚上,张秀珍把女儿带来的条子肉整整切了一条,干干脆脆的弄了一大碗红烧肉。 吃罢饭,刘敏拎着篮子出了门。 “敏敏,你上火可不要多吃这猫耳朵,小心牙疼。” “知道了妈。” 刘敏回头摆摆手,叮嘱了好几句让她明天去医院。 到了长河村,刘敏赶紧去接大宝,一到家,刘敏就拨开篮子给大宝显摆: “大宝,瞧,外婆炸的果子,好吃不?” 咦?这是什么? 刘敏愣了,这油炸锅子里怎么有个卷起来的手绢儿? 刘敏顿时心一沉,胡乱的解开手绢,她眼睛酸了,钱,原封不动。 “妈,你怎么哭了?怎么了?是不是外婆病了?” 大宝吓得一愣,手里的猫耳朵顿时食不知味了。 “没啥,明儿咱们拉个院子,打扫一下鸡窝猪圈,让外婆到咱家来过几天咋样。” 刘敏吸了吸鼻子,见大宝拍巴掌: “猴子长大了,得单住一个圈了。” 刘敏刮了一下大宝的鼻头:“就你个小机灵鬼会想,赶紧吃好饭洗洗睡觉去。” 刘敏等到大宝睡着了,拿起羊毛线接着研究。 耳畔都是杨树林拍打的声音,天凉了,感觉离过年越来越近了。 到时候,会下雪的。 刘敏想着,赶紧织毛衣,到时候等男人回来就能穿着去部队了。 “不吃,不吃拉倒……” “就没见过你这么拐的娘……” “你都残废了,你拐什么呀?面条怎么不好吃了?不就没有肉吗?你要是不想吃,活该饿死你……” 刘敏别着手里的毛线针,耳畔时不时从杨树林尽头的窗棂飘来吵闹声。 随后便是乒乓响声,伴随着老婆子谩骂的声音。 “你们兄弟姊妹各个都是白眼狼,真是白生你们兄弟姊妹了,要知道这样,小时候一个个的没落地就得捏死。” “我白眼狼?大哥二哥呢?我是天生就该伺候你的?要说伺候,你咋不叫二嫂子伺候?她能挣钱,能吃上肉,你让我伺候就面条儿,爱吃不吃。” 咣当一声,是前院大门的声音。 想必元芳又跑出去了。只要不来叨扰她刘敏,天崩地裂跟她没关系。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只有前屋细细浅浅哭泣。 刘敏,撸了一下毛线针,一扎一扎的测量,感觉这个尺寸元瑞穿着有点大了,可他的肩膀宽。 怎么打呢? 拆了。 一早,刘敏不得不去请教了: “三嫂,你拿的羊毛线打了毛衣没,我这不知道咋弄了,肩膀宽,腰窄,到胳肢窝怎么收线呢?” 刘敏也挤到了村口树下,没成想,这家里老婆子又闹上了。 第30章 闹到离了才好 第30章 几位老婶子知道连书记都格外照顾刘敏,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各个都笑着指点: “瞧,腰这块得打竖针,到了这块儿就得用平针,到了胳肢窝这块呢,你瞧……每一层都多打几个底儿,就是放大,两股毛线和一股,就是收针,越是往上就越瘦。” 心里却想着,她娘家人各个都会打毛衣,昨个去娘家也没问?这不是明摆着叫人知道她买得起好羊毛线吗? “婶儿一说我就懂了。”刘敏高兴极了,赶集重新打头。 “真是难为你了,往前,你也不会这一手,不过,王家三媳妇儿倒是很会织。” “那可不,小敏,你看嫂子的,这个勾在小指头上的线,就是把握松紧的,要是拉的紧,打出来的毛衣硬邦邦的,要是太松了,穿着漏洞,你瞧……” 王三嫂把自己打了一圈的毛衣递过来给刘敏看。 “敏敏,你还在这打毛衣,你婆婆爬到河边了……” 刘敏和众人眼睛一怔:“啥?” “走,快去看看。” 做鞋的娘们儿和刘敏张三嫂,抱着针线框子就往长河跑。 到地方的时候,几个洗衣服的妇女或是端着脸盆回来,或是站在原地望着,连长河对面的人都在看热闹。 “俺不活了,都说养儿防老,俺老了老了没人伺候,没人问,俺还不如死了得了。” “儿媳妇儿也不管,女儿也不问,俺活着有啥脸面,叫俺死了算了。” 刘敏直勾勾的看着婆婆,双手死死地抓着河边洗衣服的石板,散乱的头发沾了河水。 若不是被人拽着,她一头就滑下去了。 “敏敏,你说句话啊,万一真掉里咋整?” 王三嫂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刘敏。 刘敏回过神来: “妈,我不是伺候这您吗?你干嘛想不开?” 刘敏把怀里的针线塞给王三艘,拨开人群拽住王秋禾的胳膊。 “你……是你?你不要装好人了,你苛待婆婆,大家伙看看啊,她苛待婆婆,不给饭吃,这样的儿媳妇要了干啥……” 王秋禾抱着那块洗衣石不愿意起来。 再加上这话说的刘敏心凉了大半: “随你的愿,我同意离婚还不行吗。” “小敏,你……你咱能同意离婚呢?你男人多能挣钱啊,好歹那是固定收入。” 王三嫂愣了,这里头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 “就是,小敏,你要是离了,这大宝咋办?” “你们不是分家了吗?不互相干的,离不离不都一样吗?” “可不,男人常年不在家,离不离都一样了。” “离。”刘敏淡淡的说道。 她这么闹,不就是想让她和元瑞离婚吗?要是不问她任由着她去死,元瑞回来她怎么交代? “真的?你同意离?你得再说一遍。” 老太太松手了,被人拽起来半瘫痪在河边。 “离,我和林元瑞离婚。” “大家伙都听见了,离,滚……现在就滚。” 刘敏心口生疼,拿过没织好的毛衣篮子转身就走。 “小敏……” “闹啥?”书记带着人来了,看了一眼离开的刘敏,再看看半躺在河边的王秋禾,气的说不出话来。 那手指头在半空点了数下才开口: “你闹……闹……嫂子,你接着闹,你掰开眼皮瞅瞅咱们一大对哪家媳妇像敏敏这么孝顺又能干的?你这么闹,有你后悔的时候。” “俺绝不后悔,俺生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娃儿,俺就不信,老了老了,不给俺棺材板,倒是刘敏这贱女人在一天,俺就没口热乎饭。” 王秋禾就不信了,这么闹儿子不回来把她撵走,她还怕元瑞不把津贴留给她?到时候兜儿里有钱了,看哪个混账东西不乖乖的伺候她。 ………… 妇联的人来了:“真离啊?元瑞其实人不孬,长得仪表堂堂的,你看你……咋就同意了呢?” “我也是没办法,不是我说要离,我是怕她老人家真闹出人命来。” 刘敏面容平静波澜不惊,她刚重生回来的时候,确实没有把握让男人对自己改观,可现在,她有把握男人会向着她。 “我给调节……” “书记都调节不了,算了。” 刘敏起身给妇女主任倒了一杯茶: “其实没啥,世界上又不是我一个人离婚。”刘敏想想还真不在乎了,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再说,这老太太这么能闹腾,没准男人还没回来,她刘敏就要被闹死了。 “哎……要不这样,我给开个证明信先糊弄一下老太太,等你男人回来了再说,你看这么行不?” “嫂子,您用心了。” 刘敏想的是,过两年政策改革,她就能分了土地了,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小东西,到时候,她保管住的远远地。 若是一张纸就能忽悠老太太,兴许能过几天平稳日子。 “那咱们就去你家前院,当着老太太的面儿说,省的她不死心。” 刘敏跟着妇女主任去了堂屋。 老太太还在哭闹,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别哭了,这不是要我开证明信吗?这就给开……”妇联一项耍嘴皮的工作,这次也是吃瘪了,确实找不到第二家这么会闹的主儿。 “赶紧开,俺可不要这样的媳妇儿。”最好是在元瑞回来之前就离,想护着都晚了。 王秋禾咬着牙说话,嘴里喷出来一股臭味,不由让刘敏下意识的掩鼻,这多久没刷牙了。 只可惜,这小老太太似乎是个法盲,屁都不懂,一心记得自己生的儿子,她有权利让结婚就结婚,让离婚就离婚。 “敏敏你看看。”妇联主任刚递过来,刘敏还没看,就被老太太抢走了: “咋不盖大印?” 不识字,但是知道要盖章才好使。 “印章没带,赶明儿盖。” “行,你是干部,俺信你,明儿给俺盖印。” 王秋禾似乎拿到了战利品,拽着背角一侧身装死去了。 刘敏和妇女主任往外走。 现如今,天气凉了,连蛐蛐儿的叫声都显得疲倦。 “章不能盖,得有夫妻二人的手续,你还是尽快通知元瑞回来一趟,除非,你单方地面的拿出证明来才行,比如家暴这样情节恶劣的,可以单方面上诉,也是能离的。” 说着,跟着刘敏走到了杨树林外。 “我知道,不送嫂子了。” 说完,刘敏进了房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家暴?即便前世原主那般闹腾,还扬言要找别的男人,男人宁愿自己憋着,也终归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何来的家暴。 天一亮,一夜没睡的刘敏把大宝送到山脚下就去了县上。 “喂,元瑞还没有回来吗?我是她媳妇刘敏。” 刘敏握着电话通,眼角湿润。 “嫂子,您打的真是时候,林团长刚归队,稍等……” 第31章 必须盖章 第31章 “林团长,嫂子来电话了……” “可不,听着声音可温柔了,怎么,团长换媳妇儿了?” 林元瑞看了一眼信息部的小子,吓得他一所脑袋回头就跑。 “敏敏吗?我刚归队,你一定给我回信了,我还没来得及拆,敏敏?说话,是不是敏敏?” 林元瑞听着不对劲,怎么不说话呢? 刘敏吸了吸鼻子笑了,天哪,她男人升职了,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临场换了,她可不能让男人操心: “是我,是敏敏,我也是看你这么久没有给我回信,有点担心。” “只有一点点吗?”林元瑞可是想念的很,想吃媳妇儿下的面条,捏的窝窝头。 刘敏顿时面容滚烫,咬了咬嘴唇: “有一点大。” 电话通里传来男人细细浅浅的笑声,随后便轻咳了两声掩饰过去了。 “林团,军医处让您去一趟,该换药了。” 林元瑞瞪了一眼,随后刚要说话,刘敏就插嘴了:“你受伤了?” “不碍事,对了,今年因为特殊情况,可能会提前回家。” “真的没事?”刘敏根本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前回来,因为今年刚好是七七年和七八年的交接点,是恢复统考的时期。 在这个年代,推行一项新政策,再加上本来治安管理就欠缺,以防止动乱。 他呢,又属于当地武装部出去的领导,一定会支援当地治安的。 “真没事,家里一切都还好吗?”林元瑞岔开话题。 “嗯,你看信就知道了,不过,我也有一件事和你说。” 两口子草草说完几句话就挂了。这年代,谈情说爱总是没有台词,不像二十一世纪的青年男女。 反而是这种细微的关心,让人最容易沉入心底,回去之后,她人都高兴了不少,什么身外琐事,那都是浮云。 今儿傍晚刘敏老早就去长山小学等着下课了。 站在窗棂外偷偷地垫着脚往教室看。 是一位女老师在上课,张老师不在。 顺便找找大宝,竟在第一位,也难怪,一个班里就她一个姑娘,而且年纪最小,大的孩子都有十多岁的。 转身去了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就两张黄皮桌子,上头堆了一摞摞的作业本,红色墨水瓶子里,斜插着一只钢笔。 张启明正低头改作业:“呦,刘敏同志,你今天来的有点早,孩子们还有二十多分钟才放学呢,坐!” “我来也不是专程为接孩子的,有件事想请张老师帮忙。” 刘敏落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是来借书的。” 张启明一愣:“养殖书?都还公社去了,我这儿没有。” “高中必修课,您要是有考试资料的话,那就更好了,笔记也行。” 刘敏想拿文凭,虽前世她魂穿过来之前有学历,可那也只是大专学历,职高文化还得进修一下才行。 “你……”张启明上下打量刘敏,他只知道这同志认识字儿就已经很难得了,竟找他借职高的资料? “你方便告诉我,你的最高学历吗?” “哦,我哪有什么学历,都是在家瞎看书自学的,眼下很快新政策就下来了,能考试了,我这不,也想碰碰运气吗?都说知识能改变命运,对。” 刘敏不敢直说,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小学毕业都是香饽饽,再加上她刘敏此生压根就上了两年小学,跟文盲没啥区别。 一口说自己是大专文凭,那不得吓死人。 “难怪,那刘敏同志确实值得敬佩,我张启明内心自愧不如了,你等等。” 张启明顿时对她产生了极大地好感。 转身找资料的时候,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在这穷山旮旯里,改革春风吹不到的地方,竟有如此上进的人才。 “噗!”张启明拍拍打打,找了一沓落了灰尘的书: “这个是我以前的笔记,和最近这一个多月收集的有可能会考到的重点,不嫌弃的话,你拿去看。” 刘敏低头翻看了几夜,那些泛黄的书页里张张都充满了知识的力量: “看来张老师也有内部消息?也打算今年参加考试?” “嘘。”张启明左右看了看:“父亲那边给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公开,就不要到处说了,小心惹祸。” 刘敏点点头,这一点她理解。 也挺锁国张启明家里是城市的,下方过来之后,自主愿意留下支教,所以,他市里头的父母一定都是相当有背景的人。 “那我看完就给你送来,不耽误你复习。” 叮铃铃,外头挂在破院子里树梢上的铁铃铛被摇响了,刘敏起身谢过,站在院子里找大宝。 领着大宝回去的路上,依旧享受着夕阳和她嘴里的故事。 “咱们大宝就是棒,这次测试要是能考一百分,妈奖励你,说,要啥。” 刘敏被一群孩子簇拥着: “林大宝,你妈真好。” “是啊,你妈太好了,我妈不打我就不错了。” “那是!”大宝嘟着嘴拍胸脯,她妈现如今是世界上最疼她的人了。 这礼物,到底是想了一路都没想到,到家还在想。 刘敏瞧她那出神的模样,不由掩口笑,趁着天没黑透,在杨树林里挖坑培土,她打算明天就买点儿砖头,请大队上几位懂瓦工的大叔大哥过来帮忙拉院子。 这样,好歹像个家,也能把前屋后窗棂给堵上,她可再也不想听什么墙角了,窝心。 “妈,我想好了。”大宝蹦蹦跳跳的刨出来: “我想,衣服太贵了,又不能当饭吃,要花卡片儿,也没有用还浪费钱,所以我就想,如果我考一百分,妈可以给我买个铅笔盒吗?我的铅笔盒坏了。” 刘敏心里一疼,是啊,那是从医务所找来装针剂的纸盒子,很容易就坏,她竟然漏掉了这一点: “行,给你买个带猴儿的铁盒子行不?” “好哇!”大宝一蹦老高。 “敏敏啊,你还没做饭?干哈呢这是?挖这么大一坑?” 杨树林外,长舌王三嫂来了,手心里还攥着一把瓜子,当即上前分给了刘敏一些。 刘敏虽然对这人存有心思,可不用想都知道她来肯定是有“密旨”要“上奏”。 “咋了?你不用做饭?”刘敏捏了几个瓜子站在原地嗑起来。 “今儿啊你不在家,你都不知道,你婆婆那是真会闹,硬是非得让元芳用板车推到妇女主任家,不给盖章就是不愿意,到这会儿还没回呢……” 第32章 无论如何元瑞得回来 第32章 “昂,我还当啥重大事件呢,原来就这事儿啊。” 刘敏太了解她了,她那么喜欢说别人的事情,不还是为了刷存在感? 越是这么说,她越着急。 “咋不是大事儿啊,我瞧着你这心也忒大了,那可是你婆婆,跑到妇女主任家还不是为了闹盖章的事儿。” 王三嫂眼睛一瞪,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刘敏,越说越起劲,把她怎么闹得,怎么要死要活的,那是形神并貌的说了一遍: “真的要死要活的,照我看啊,你就算不跟元瑞离了,你这日子也没法好过了,我要是你,我要不给她两嘴巴子,打的她服服帖帖,要不就离给她看。” 刘敏不由咂嘴,这王三嫂的老毛病又犯了,可知人言可畏啊。 刘敏现在可没那么傻逼了,前世被她三言两语忽悠的够惨了: “随便她闹,反正盖章不盖章的事情也不是我说了算。” 说着,刘敏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锄铲继续挖,明天还得找书记说说砍杨树的事情呢。 谁家院子里会种杨树呢,遮阴避阳的不说,下边的菜也长不旺。 “你这心啊,可是越来越大了,那行,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的,你忙,我回了。” 说着,王三嫂扭着屁股哼着歌离开了。 刘敏见状撂下工具,撩起脖子上挂的毛巾擦了擦汗,进了牛棚揭开锅盖: “大宝儿,洗洗手吃饭,吃好了再写。” “妈,你咋不吃咧?”大宝狼吞虎咽,今儿刘敏特地多放了米,稀饭煮的稠稠的。 现如今,她生活宽裕了,除了要为以后打算之外,自己可以省吃俭用,不能亏待大宝的身子骨。 “妈包几个饺子,留着明儿早上下给你吃,然后再带一些去学校,就不用带米了。” “妈妈,我同学都说你太疼我了,陈水生和几个同学说要你当妈妈,我不同意,她们都有自己的妈妈。” 刘敏一听这小嘴巴巴的,说话一套一套的,一看就是个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丫头。 前世给养废了也是可惜了: “大宝说得对,妈妈,就是你大宝的妈妈。” 忙完,刘敏伺候完大宝,让她要看书就趴在被窝看,省的着凉,自个儿锁了门披着衣服抹黑出门了。 “叔,您也知道,我是小辈儿,找刘叔张叔冒叔她们帮忙给我拉院墙没您说话好使。” 刘敏到了书记家,客客气气的商议。 “你冒叔不搁家出去找二愣子去了,就别请他搭把手了,这对上也有几个人能帮上。” 刘敏一愣:“前几天不是说听说找到了吗,就是回来之后不敢出门。” “又跑了。”书记一脸愁容:“这也是元芳做的太过分了,上门去要钱,说是赔偿金不够。” 刘敏愣了,这林元芳还当找到地主养她了:“我公公知道这事儿不?” 老一辈的人总是把人要脸树要皮的话挂在嘴边儿,就算是出了事儿,冒叔掏钱了,也就见面三分情了。 再说都是一个大队的,当年的时候,一个大队的人都处的跟患难亲兄弟似的,多少都讲究情面。 要是公公知道了,他好歹也得说两句,哪能傍上人家呢? “我今儿就打算去说说这事儿的。” 书记背着手在堂屋里来回踱步,眉心拧除了川字纹。 只是是打算而已,那老婆子还在妇联那闹呢,他也是头疼的很,要不是敏敏叫门,他都懒得给开: “得了,这事儿是小事儿,回头我吃罢饭溜溜弯,顺便串门给你找几个人,明儿你准备好招待就是了,在跟三对那边的窑厂说一声,要点儿砖,再找木匠给砍树对,就这么点儿事,回去。” “太谢谢叔了,这是砖钱,我都算好了,七分钱一块,两千块砖是一百四,牛屋总共面积差不多是三间房,得用八百到九百个瓦,总共是五百五,这是六百块,您先收着以防止到时不够。” 刘敏把钱放在桌角。 书记猛地一回头看了一眼钱,上下打量刘敏: “你拉个院子要那么多砖干啥?” “牛棚也得砌墙,等年关下雪了,里头冷,而且,屋顶也漏雨,元瑞常年不在家,我和大宝孤儿寡母的也不会去修,索性就都一起修了,也省的汛期的时候把我们娘俩冻病了。” 那牛棚就是个斜顶的棚子,里头还有兔子,还有一头猪,另一头砌的是锅台,那要是到了冬天,北风一吹,锅里不得落雪呢?雪一融,这屋顶就得漏水,别说人了,兔子猪也得嗝屁。 刘敏打了招呼离开后,书记这才坐下,看来敏敏这孩子还是有良心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婆婆不闹出人命才同意离的。 要是真离了,还花那么多钱拉院子修房子做啥? 想想王秋禾这么会闹,书记一跺脚站了起来,这事儿啊,解铃还须系铃人: “今晚通知部队,叫元瑞说啥都得给我回来一趟。” 刘敏一到家就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眼瞅就十一月了,晚上的风果真是凉的很。 一到小屋里,赶紧把大宝手里的书拿下来,扯了扯背角。 这被子也得换了,棉花露出来不说,还黑的跟煤球似的,硬邦邦的,盖着压人不说,还冰凉。 一大早,送完大宝,刘敏去了县上,这回,她得买点儿棉花扯点儿袄里子,袄面儿。 再给大宝做几件陇袄褂子,冬天脏了棉袄不好洗,就换外头的褂子。 想来想去,刘敏一咬牙买了十斤棉花打算套新被屯着,等男人回来睡着不冷。 今儿工人会来,刘敏不能小气,直接买了一条猪后坐,又买了十几斤辣萝卜,买了二十斤米,又打了十斤粮食酒。 刘敏站在县城路口蹲在一堆货中间算账,这一笔花了三百二十块五毛六分,还行,预计最多五六百块内把所有事儿办了。 “大爷,您这牛车能送我一趟吗?我给您钱。” 刘敏借车没借到,说是今儿人家窑厂不给送到家,所以破例又用了几趟大队的拖拉机。 不然她就借着一路嘣过来了:“三块钱成吗?不远的,就进了这山里,到长河村一大队就成。” 老大爷一下就答应了,牛是吃草的,走一趟就能赚三块钱,乐呵的他老人家一路甩着鞭子唱山歌。 刚到杨树林,刘敏就看见大队上的人到了,一共五个,还有负责牲口棚的皮六哥。 正从大队拖拉机上卸红砖呢。 那红灿灿的一块块的砖瓦,看的刘敏眼里放光。 “皮六哥,搭把手,这可都是招待各位叔伯大哥的伙食呢。” 刘敏觉得日子终究会因为她的努力,一日一日像这红砖一样火。 第33章 红砖红的叫人嫉妒 “好嘞!”皮六是个光头,最近刚长出一些头发来,所以才被说是跟剃了毛的羊一样。 皮溜的很。 当下皮溜一拍秃头,biaji一声,撩起汗巾擦了一把脸,上来就帮着卸货: “呦,这是啥?老沉了呢。” “猪后腿,专门谢谢各位叔伯大哥的。” 刘敏此话一出,几位同一个大队的叔伯看向这边。 皮六好奇,还真解开蛇皮口袋看了:“嚯,二妹子可真大方啊。” “那可不,各位叔伯大哥们帮我出苦力,我这没有力气出的,就出嘴上牙力,大家伙说成不?” 刘敏一脸小一的吆喝了一嗓子,惹得几人原本不乐意的叔伯,当即就笑开了。 毕竟这些长辈不待见她,只是给书记个面子才来的。 “成!” 皮六一样样的把东西挪到牛棚底下,随后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里一撮,转身干活去了。 刘敏看看时间,算算了人数,干苦力的胃口自然大,比划了好几下,一咬牙切下来三斤肉。 “小敏,你这会儿就张罗午饭呐?”看得人流口水。 “可不,郑三叔你们辛苦,不但提早准备,还得多吃肉,我先把肉切好泡泡,这样顿的辣萝卜块儿才没腥味,回头再加点儿粉条子一起炖上。” “这得劲的很啊,有小酒儿不?这干活喝点儿酒,可解乏了。” 皮六倒是笑的很欠揍,那模样如猴子跟嫂子讨酒水似的。 “有,县上打的,都是粮食酒,管够。” 刘敏笑的露出两排小白牙,脑子里却想着,她以后也是有家有院,独门独户的家庭了。 改好刀,刘敏又把那块猪皮细细检查着,去掉残留的毛,收拾干净,煮了几滚,拿出来切丝,正好天凉了,弄个猪皮冻不用冰了,刚好。 随后,趁着锅底的余火,煮了一大锅的白米稀饭,勺勺都能捞着不少白米。 “我拎泥兜子。” 刘敏擦擦手加入队伍中,上午九点半,书记安排伐树的人也到了,到时候直接送到木匠家去做个木门安上。 “这丫头,可真是能干的很。” “可不,跟以前比,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川叔,你可别了,婶儿更能干,啥都替你张罗了,就是不知道今儿婶子怎么没拿擀面杖跟着来啊。” 都知道川叔怕媳妇儿,往常去干活,这媳妇儿在家和面,因为锅台漏火的事儿,拎着擀面杖就跑到地里了。 整个大队的兄弟都跟着去了,以为川叔这回又惹事儿得挨揍呢,之后这事儿就成了打牙祭的笑话。 “皮六,你娘的怎么跟叔说的话?没大没小,小心我揍你。” 这川叔是技术人,掂瓦刀的,当即勾了一块泥就朝着皮六甩了过去,biaji一下,砸在他左眼上。 皮六一把将护住眼睛的稀泥给扣下来,眨巴了好几下才看清视线,一群长辈在那指着他笑: “你还有脸了?都二十好几了,没对象,老话说得好,先成家后立业,只要没成家的,多大岁数都是挠头屁孩儿,你可别不服,我比你小一岁,我成家了……” “哈哈……” 刘敏跟着笑。 “话说皮六,你前年不是追元芳呢吗?咋就放弃了呢?是不是,降不住她?快跟老弟说说。” “滚犊子,谁特么降不住,是老子不喜欢那样的。” 皮六这次似乎是动真格了,那还不是因为元芳嫌弃他家穷?现在谈了二队的马家,他们家父亲就是委员,母亲还是卫生院的妇科主任,当然是比不上人家了。 刘敏拎了几趟泥兜儿,觉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自己怀了,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转身去牛棚喝了一碗水。 发现皮冻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把稀饭用钢筋锅盛出来,肉片萝卜块炒炒炖上,抓了两大把粉条子放进去,倒了水,锅盖一闷,再添上几根小柴火,文火炖上。 “哎呦我的妈呀,这太香了。” 皮六又如之前那样,帮着搬砖,砌墙,一闻到这味道,当即就吞了一口唾沫。 刘敏把菜装进盆子里,炒了俩素菜,一个凉调皮冻,拿碗给婆婆装了点儿菜,往前院去。 “开饭了,我去前院拿几个酒盅,馍在锅里,粥啊,捡稠的尽管捞。” 还没进院子门,就看见公公背着双手在门口来回踱步,腰上烟袋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摇摆着: “爸,今儿请了几位叔伯,您去牛屋喝两盅。” 刘敏其实就是来叫他老人家的,毕竟这些叔伯一辈的,她说不上话,跟公公倒是好聊。 “敏敏,你这个时候买红砖,有没有觉得不合适?” 林海生顿住脚步抬头看着儿媳妇儿。 刘敏发现他老人家眼眶浮肿,明显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 “咋了?妈说我了?这钱是我自己做买卖赚的,我可没……” “不是。”林海生赶紧摆摆手: “是元芳,她现在不知道咋了,非要逼着要钱,俺也不知道你听说没有,这死妮子还推着你娘去老冒家里要。 钱是一码事,俺总觉得元芳出了啥事儿,要说要钱买衣裳,头先不是从书记那拿了三百补偿金了吗?可她一件新衣裳都没添。 你这个时候买红砖,元芳回来又要闹了,还以为是我们老两口出的钱。” “爸,不急,我回头打听打听就是了,元芳不肯说,总不能敲开她的嘴,钱的事情,随便她闹,您先去牛屋里跟大伯大叔喝两盅,炒的五花肉顿辣萝卜还加了粉条子。” 刘敏看着公公叹气,说心疼倒是没有,很多事情有因必有果,而且,根本不用去追究,这个果自然就会出现了。 刘敏把一碗五花肉搀着辣萝卜粉条子的碗放在婆婆床边。 一双筷子架在碗口,大白馒头就搁在筷子上: “妈,吃饭。” “刘敏,你告诉俺,你是不是心里头巴不得俺难看?” 侧卧背对着刘敏的王秋禾转过脸,眼袋浮肿,很明显哭了很久。 刘敏不想理她,她吃饱了撑的? “刘敏,你回来,你跟我说实话,你给了妇女主任啥好处,要不然,为啥就是不给盖章? 你是稀罕俺儿呢?觉得离开他就没有津贴了,是不?可你别想差了,她是俺生的,你算啥?不过就是生了个赔钱货的外人。” 刘敏站在堂屋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挣扎的王秋禾,那压根都恨得咬碎了似的。 “妈您真聪明,这都被您看出来了,您说您这么聪明,怎么就哄不住大哥和大嫂伺候您呢?” 第34章 教训小姑子 第34章 刘敏浅笑,眼看着婆婆气的嘴唇发抖: “对了,您要是把自己气死了,恐怕元瑞回来就看不到你了,你也没那口气跟元瑞告我的状了,我劝你还是吃点儿,别想不开。” 刘敏到了牛屋,杨树林已经被砍伐干净了,剩下的几个木墩子,刘敏留了,可以夏天在院子里吹风当木凳子坐。 院墙已经起来四五皮了,牛棚底下公公和几位叔伯呲溜着酒,说着以前的事情。 “以前啊,日子可真没现在这么好,那时候啊,吃树皮呢。” “可不,俺小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老鼠肉。” “呦,川叔,您还吃老鼠肉啊。” “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现在改革开放了,你们后生就等着享国家的福。” 川叔一骂,皮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时候,日子苦,一个村的零零散散的都出去逃荒要饭,很多都饿死在外边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春风吹又生。 娃儿们都能上学了。 这一说,公公也起劲了,说起当初上学时候能听到炮弹声音的日子。 现在,不管能不能吃上肉,人是不能忘本的。 “咱哥俩走一个。”川叔跟林海生碰杯,二兄弟呲溜仰头一干,放下酒杯,夹筷子皮冻涮涮口味: “老哥,不是俺说偏话,要是能摊上你家二儿媳妇这么孝顺的丫头,俺死都能闭眼啦。” “是啊,女婿能顶半个儿,媳妇儿为啥就不能当闺女呢?” 林海生默默地点头,没出事儿前,没发觉,一出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林家,只有二儿媳妇愿意给送饭,顿顿都不少肉。 刘敏听在耳朵里,若不是怕元瑞为难,她哪儿来那么好的心思伺候王秋禾。 “爸,您少喝点。”刘敏把那二十斤的酒坛子挪走了,喝多了想不开,回头心里堵得慌,那不是更难受。 “行,俺们继续干活,争取两天把这院拉起来,房子红瓦也换上。” “俺也搭把手。”公公提议道。 农家都是六七十岁还在干活,所以身体骨子都不错。 忙了一天下来,院墙起来一米高了,刘敏害怕男人常年不在家,硬是叫加高六十公分。 红砖不够,就再买。 两天下来,院子里焕然一新,牛屋上头的红砖离着老远就看的清楚,喜庆的不得了,外头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 “哎呦喂,这林家儿媳妇儿是混的好啊,村里头一家砖瓦房……” “可不嘛,真是享福啊。” “婶儿,二姑,大家伙别再外头站着呀,进院儿坐会,有瓜子呢。” 刘敏赶紧招呼。 “真的呀,那……那俺们就进去瞅瞅?” “走走走,进去看看。” 十几个娘们儿领着孩子的都进去了。 院子里砍伐出来的几颗杨树做了新凳子,还没刷漆呢,各个都干净的很。 几个孩子在桌面上抓抢瓜子吃,刘敏又碰了一把糖放在盘子里: “大虎,二妞,来一人装一把。” “哎呦呦,敏敏,太多了太多了,你瞧你,咋这惯俺家娃咧?” 娘的脸面都在孩子身上,这一看,笑的有些尴尬,要知道以前,她还跟着大队的人起哄让王秋禾教唆儿子揍她一顿。 这下一看刘敏笑容灿烂,人却不记仇,对她家娃儿那么好,心里别扭的很。 “小孩子嘛,不就得惯着?没事儿,吃完婶儿再给你们俩拿。” 刘敏买这些东西都是随了老一辈的规矩,说是盖屋动土就得发发喜糖,这不,今儿一大早还放了一大盘炮仗呢。 虽说有些烧钱,可礼节不能减。 回头看着几位婶子摸着红砖感慨,这下不管多大的的雨,也淋不塌了,真好。 “呦,这是棉花,打算套被呢?” “说啊,分家的时候,就一床被,冬天了,怕娃儿受凉,就再添一床。” 刘敏跪在铺好的棉花上韧针线,里子和背面儿都是新的,还是牡丹花的图案,看上去跟娶新媳妇儿似的。 “敏敏是真有福气啊……” 一圈人正散乱的在院子里东看看西看看,摸摸兔子,看看猪,你一句我一句的,跟赶大会似的。 “呦,嫂子,这得花不少钱。” 林元芳脸色黢黑的冲进院子,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顿时觉得气氛不对了。 “是啊,不花钱难不成天上掉下来的?” 刘敏声音不高不低,头也没抬,一针一线的缝被,过两天,她还打算在院子里盖一间东屋呢,把她娘接过来小住几天,给大宝套棉袄棉裤还得让她娘指点指点。 “你别装大尾巴狼了,我问书记了,你根本没有赚钱,你说你的钱哪儿来的?是不是我爸妈存的老底儿都给你了?” 林元芳指着不声不响的嫂子,大步上前,就站在她眼皮子底下。 刘敏目光一拧,书记这么说也是护着她,毕竟这个年代有很多忌讳。 “你觉得可能吗?”刘敏笑了,把手里的针插在被子上站起来。 “元芳啊,毕竟是一家人,姑嫂关系呢,有啥好……” “你给我闭嘴。” 旁人想劝,又不敢,好不容易提刘敏说句话还被林元芳给骂了回去。 “我问你呢。”林元芳往前一步,咄咄逼人。 刘敏目光一怔,发现她一脚踩在了雪白的棉花上:“把脚给我拿开。”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拿,我就踩,怎么着?还想打我不成?” 林元芳越说越往被子上踩,几脚下去,被面上留下了泥巴脚印。 “天,这是又要干架了?那谁……敏敏,俺家里还有事儿,先走了……走啊,走走走快走。” 几个怕惹事儿的转身走,临走前又抓了一把瓜子赛进口袋。 “啪!”响亮的把掌声让人吸了一口凉气,各个回头看去。 “你……你个臭婊子,竟然敢在林家撒野,我跟你拼了。” 林元芳捂着脸咬牙切齿,扑上去下手猛抓。 刘敏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猛地后退,装在了封上的牛棚,顿时后背传来一股剧痛,抬手一抹脖子,好家伙,见红了。 “老娘今儿就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知道在这个家谁说了算。” 刘敏一把抓住扫帚朝着林元芳挥舞过去。 “你……你敢!”林元芳吓得捂着头往外跑。 “别打了,伤和气啊……哎呀。” “老马,还不去前院叫老林来。” 院子里一下乱成一团,几个孩子吓得往大人身后藏。 “想跑?”刘敏一咬牙冲上去,一脚把木门关上了,顶门棍死死的顶上,回头就打。 “救命啊……别打了,你这个婊子,贱货,泼妇。” 林元芳吓得脸色发白,在院子里来回乱窜,劈着两腿左右躲闪。 “小敏,你裤子咋,咋流血了?”马大婶和几位长辈无意被关在了院子里,本想上去拉架,可这一看,不得了了。 第35章 针锋相对 第35章 刘敏举着扫帚把林元芳拦在了墙角,不管她怎么左右躲,也逃不出棍棒的范围,打的她最终只能抱头蹲在墙角嗷嗷叫。 “啊,你,别打了别打了。” “说,还敢不敢欺负嫂子?错了没有。” 刘敏呼吸急促,后背有些冒冷汗。 “错了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林元芳光吓就要吓尿了,再加上挨了好几棍头,肩膀头上胳膊处处疼的钻心。 “开门,敏敏,快开门。” 外头,林海生一个劲的拍门,离老远就听见院子里嗷嗷叫了。 老马赶紧帮着拿开顶门棍招呼刘敏:“小敏,你还不去换衣服,你那个来了。” 女人之间倒是没啥避讳,可在农村,这种事儿最避讳的就是公公小叔子这样的男人。 刘敏这才丢下扫帚,抬手摸了摸屁股,当即一愣,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黑了,怎么那么容易就。 “敏敏?这咋了这是,元芳,你咋着你嫂子了?”林海生刚进门就看见媳妇儿倒下去了,眼珠子瞪得通红。 “爸,我……我没打她,是她打我好不好?你瞧啊。”林元芳也愣了,可是她也太冤枉了,她也就挠了她脸一下,总是不会挠死人的呀。 “哎呀,没气儿了,老林你还嚷嚷啥,快送卫生所。” 老马拍了几下刘敏的脸,发现她竟没呼吸了。 “等老子回来收拾你。”在这个家里其实最想自杀的是他林海生。 以前,走哪儿被人戳脊梁骨,现在,儿媳妇儿不喜欢闹了,倒是娘俩一台戏,早晚要把他闹腾的上吊才好。 一帮人簇拥着板车帮着推,前头拉板车的林海生反而跟不上脚步,好几回差点连车带他都给推山沟里去。 这一赶到卫生所,得到个怀孕小产的结果,吓得林海生颤颤巍巍差点栽倒。 “哎呦亲娘呦,这小敏啥时候怀的?” “人没事儿。” “可不,孩子以后还能再生,这人要是有事儿可就……” “老林啊,你可别啊。”老马给他搓了几下心口窝,这才把那口气儿捋顺了。 林海生刚提起这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卫生所门口: “天塌了,天塌了呀,咋办啊,我的老天爷哦,我,我怎么跟元瑞交代啊。” “老林,老林啊,你可别吓唬俺们啊,地上凉,快起来。” 眼瞅老林一口气长,一口气短,吓得几位乡亲们面面相觑。 眼看,天色就暗了下来,十一月底的风格外冷,不管门关的多严实,总觉得哪儿灌风。 刘敏痴呆的望着手背上的针头,她孩子没了,左想右想也不应该啊。 想着,刘敏突然记起几个月前她喝农药的事儿,从那时起身子骨就不好,眼下,即便是这样,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绕了林元芳。 “小敏,你要是心疼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受了,别憋着。” 老马觉得刘敏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马婶儿,我好好地。”刘敏目光尖锐,她还是太好欺负了吗? “你公公先回去接大宝了,这样的事儿他在这也不方便,你要是不嫌弃,婶儿看你一天。” 马婶子好歹能扶着她上女茅厕。 见刘敏不哭也不笑,她没话找话说: “以前啊,婶儿觉得你的确过分了,可能怨婶儿没跟你打过交道,其实,你人也不孬,就是这孩子的事儿呢,你也别惦记。 头胎是大宝,这以后啊,还能再要一个,不像俺家媳妇儿,生了三个男娃儿,下边的都罚钱了呢。” “嗯。”刘敏嗯了一声。 在这个年代,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女人早期流产是什么大事儿,生孩子都是理所应当呢,更何况如此。 更没有人觉得女人怀孕是多大的事儿,所以,怀孕的女人干活并没有人在意。 “婶儿,麻烦你拉我回去,没那么娇贵。” “可,可你公公说你得住一天。”老马也觉得不是大事儿。 “没事儿,回去。”刘敏知道,她公公无非是内疚,怕等男人回来没法交代。 “那行,带俺的方巾抱着头,别受风了。” “谢谢婶儿。”刘敏坐在板车上随着颠簸,小腹传来一阵撕拉的疼痛。 路上的风很冷,看来,没多久就要下雪了,男人也快回来了。 到了村里,路过前院的时候,刘敏翻下了板车:“麻烦婶儿了,我去领大宝。” 她方才听到大宝的哭声了,吵着闹着要妈妈。 “大宝,妈来了。”刘敏推开前院的门,大宝从公公怀里挣脱跑了过来,哭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妈……妈妈,他们说你流血了,妈,我害怕,你疼不疼,哪里流血了给大宝看看行不行。” 刘敏眼眶一酸,蹲下来抱紧大宝:“妈没事儿,就破了一点,乖不哭。” 林海生没想到刘敏躺了大半天就回来了,顿时抄起擀面杖吼了一嗓子: “元芳,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爸,什么都赖我?哪个怀孕的女人像她那么娇贵的?” 林元芳从堂屋跑出来一脸不服气。 “爸,我先回去了。”这不是明摆着故意当着她的面儿打吗?有意思吗? 无非就是打给她看,等元瑞回来了,她刘敏一句“爸打了她了”,可以减轻多少责备。 “敏敏,你别走,我今儿当着你的面而非打死她不可。”说着,林海生还真拎着擀面杖砸了过去。 可毕竟林海生年纪大了,林元芳躲的利索,一下都没落在她身上: “爸,你有病,你骂也骂了,怎么还真打……爸!” “大宝,咱走。”刘敏拉着大宝出了院子。 “你以后可长记性了,你再敢去找你嫂子的事儿,我一刀劈死你。” 林海生咬牙切齿的骂着:“明天,赶集去买两只老母鸡送去,给赔个不是。” “你敢。”堂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叫骂声: “她自己没本事怀住孩子怨谁?还老母鸡,喂狗都不给她。” “听见了没,妈说的对,她自己没本事,赖谁?” 林元芳一听,心里原本那点点的愧疚之心没了,就算是二哥回来,有妈这句话,她更是一点都不怕了。 “你,你就惯。”林海生气的把手里擀面杖摔在地上。 “孩子是俺生的,你一个大老爷们知道个啥?娘身上掉的肉,你不疼,俺疼。” 堂屋里说话之余,还夹杂着砸床板的愤怒。 牛屋。 刘敏斜坐在床边肚子酸疼,想着还得做晚饭。 “妈妈,你受伤了,你坐着,大宝会烧稀饭。” 大宝贴心的把母亲摁在床脚,小手还拍了几下,跟哄孩子似的,转身有模有样的舀水倒在锅里。 够不着锅台,挪了个凳子踩着。 第37章 元瑞回家 “张启明,你老爹老娘那是有本事,你要是真敢这么说,能替我这老头子担着不?” 书记还是担心,这次的考试,上级特别重视。 这回把关,上头都调了部队的人前来管理治安,要是有人滥竽充数,别说刘敏了,他跟张启明都得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 “担,您要是担心,就写个证明,我这就寄回家,让我叔伯那边审阅,也能让您安心。” 张启明当初下放过来就没用过家里的背景关系,他不能搞特殊化。 这次,他就保了刘敏,就这一回。 “谢谢张老师,我一定会考上,叔,您就从了。” 刘敏知道现在社会的分数线很低,如果她捡起来稳固底子,把握很大。 “行,张老师都做担保人了,我还能说啥。” “书记,这,是不是太冒险了?”妇联主任对刘敏虽然印象不错,可这不是儿媳啊。 “有人担保,怕啥,小敏,你可不要跟我说是一时糊涂脑子热这样的屁话,你得知道,你考不好弄虚作假,可不只是受批评,是犯罪。” 书记从没有这么严肃的指着刘敏说话。 “叔,我知道,您放心。”刘敏看叔这个样子,肩头的担子顿感重了不少。 “那就这么说了,我先回了,今儿孩子们考试。” 张启明说着脚步缓慢的离开了大队部。 刘敏谢过之后,跟着出来了,她知道张老师在等她。 “其实我感觉这次很冒险,你千万记住,如果到时候觉得不行,最好不要参加高考,这样的话,还有借口说你病了,只不过是错过了,要是被查出来……” 张启明说着,顿住脚步补充了一句:“毕竟后果连累的人太多了。” “我知道,我一定抓紧复习。” 刘敏长出一口气,将脸和头重新包好。 “行,回头等孩子们考完试放学,我让大宝给你带几本书,都是我家里人从城里寄来的。” 那都是最新版的高考范题。 回到家,刘敏再也不许自己分心了。 连做棉袄,刘敏都是找马婶子做的,给了她几块钱的手工费。 傍晚,刘敏把大宝接回来,说后天领成绩单,她一定考双百。 接着便是几天的假期,老师布置得寒假作业没多少,见母亲在学习,大宝也安心的先把寒假作业做完了。 外头的孩子倒是疯的厉害,亮亮几乎天天都来找大宝玩。 刘敏资料是看的差不多了,记录下来几道高数方程式去找张启明探讨,雪大路滑不要紧,解不开,才是大事儿。 一来二往,张启明对她的学识十分震撼,不会的题目,他也乐意写信,打电话请教城里以前的老师,总之,一定互相进步,互相学习。 眼下,快年关了,想着今年男人能在家多住几天,索性办年货的时候买了不少荤腥,抓了几条大鲤鱼。 吃不完的就挂起来做咸鱼,活的就暂时养在水缸里。 嘶!刘敏抓了一把盐在鱼肚子里外搓着,冷的手指头发麻。 倒是孩子们一点不冷,在院子里东躲西藏,各个脸颊绯红。 “小敏,元瑞回来了,大家伙都去村口看热闹了。” 马婶子伸头吆喝一声。 刘敏心跳消失了几个节拍,顾不上洗手,只在围裙上擦了几下跟着就往外跑: “大宝,你们小心点儿,不要摔着了。” 交代一声甩着手就跑了村口。 村口已经围了不少人,男人是被军用大卡车接回来的。 远远地,就看见好几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从车上跳下来,排成两排。 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就是他男人。 “全体都有。” 一声令下,两排小伙子唰唰的敬礼。 “别忘了去当地做登记,等待任务分配。” 林元瑞余光一撇,在人群中看见了女人:“解散。” 脚步声齐刷刷的四散开来,拿起自己的行李:“回家喽!” “林团,你还不快回家找嫂子去。” “滚蛋。”林元瑞眼角闪过一丝羞怒,再看媳妇儿,笑的真好看,当即走了过去。 乡亲们各个热情的打招呼,说林家老二这是当官了,不然哪有人听他指挥。 “可不啊,你看,去年回来都还没这么威风呢。” “照我看,这林家又要翻天了。” 林元瑞不由蹙眉,来到女人身边:“走,回家。” “元瑞,你的伤好了没有?”刘敏咬着下嘴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男人,他肩头的五角星好好看。 一身笔挺的军装,把他衬托的特别惹眼。 “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能不好,倒是你和大宝,现在咋样了?”天冷了,牛屋只是个棚子,一定四处灌风。 “大宝考了俩一百。” 刘敏伸出剪刀手:“答应给她买一个带猴子的铅笔盒。” “你呢?”林元瑞脱下军帽顿住脚步,你呢?你好吗? “我,我……”刘敏一下子低头不敢看他,他的眼睛好像会读心似的,一下子就钻进了心里。 撒谎?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先回家。”林元瑞半个月前接到了村书记的信,还专程打了电话,说了母亲瘫痪之后,媳妇儿如何照顾的,而且,还没落了什么好。 绕过前院的时候,林元瑞本能的顿住脚步,侧目看了一眼: “外面太冷了,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妈。”刘敏知道婆婆那张嘴,特别会翻黑白,她在场,好歹有辩解的余地。 刘敏说完,感觉自己的手一紧,竟然被他那双大手紧紧地攥着,还搓了两下。 冻的红肿的手指顿时暖了起来。 堂屋的门紧闭着,部队返乡探亲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妈,二哥进门了,怎么办?他要是知道了嫂子掉了孩子的事情,会不会打死我?” “他敢,扶俺起来……” 王秋合还一肚子的冤枉状要告呢,哪里轮着上刘敏那贱皮子教唆老二打她亲闺女。 刘敏自己都听得清楚,更何况是听力视力都异于常人的男人呢? 偷偷看了一眼男人那张铁皮脸,早已经黑成一片。 咔嚓,堂屋木门后的横撑被拿了下来,吱呀,门开了。 开门的是林元芳,她还不知道二哥有没有了解小产的事情,眼皮一耷拉退后几步,把半躺在椅子上的娘让出来。 第38章 终于爆发 第38章 刘敏一愣,老太太头发蓬松散乱,脸上怎么还有锅底灰? “你这个不孝子,可算是回来了,你说你当兵干啥,常年不在家,俺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呐,你说……你说啊……你说你回来干啥?倒不如等俺死了,直接给俺烧纸,那多省事儿啊。” 老太太哭的伤心,言辞冷嘲热讽,脸上锅底灰顺着眼泪流进了脖子里,留下几条黑水痕迹。 “大哥呢?就算是大哥不在,这不是元芳照顾呢吗?怎么,把娘照顾成这样?” 林元瑞看在眼里,心却为媳妇儿疼的攥拳头。 以前确实是敏敏太过分了,可这段时间看来,很多事情不是单方面的。 “二哥,你连一句安慰的话不说也就算了,你没看妈都成啥样了吗?我照顾,我也不能天天盯着她呀,再说了还不是二嫂把人照顾成这样的。” 林元芳扬起下巴大声嚷嚷。 “要不这样,我过了年就把敏敏和孩子带在身边,家里我会按月留赡养费,你负责照顾咱妈。” 刘敏见男人这么说,不由拽了拽他的袖管,示意她不要再提这件事,毕竟刘敏有自己的打算,不光挣钱照顾家,她眼下不还备考呢吗,哪能跟他去部队啊。 哪知道,婆婆和小姑子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行,既然能带家属,为啥不带俺?俺可是你亲娘。” “别吵了。”外头,林海生回来了,肩头的农具往门后一摔: “还要闹到啥时候?元芳,你犯了错,俺今儿要是不说道说道,心里实在憋得慌……” 林元芳一看父亲回来了,眼皮一耷拉往后挪了几步,心里琢磨着让她娘站出来说话。 而且这一个多月,他爹几乎没在家吃过饭,也没有说什么话,就像是个外人。 前天,还听说到老马叔叔家蹭饭,喝了点儿酒要去跳河,说是活不下去了。 这很明显,他心里有个疙瘩,看模样是要全都说出来了。 “元瑞,你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活的够够的,你大哥一听说你娘瘫了,人都还在医院躺着没出院呢,就跟媳妇儿跑了,把毛蛋丢在家里……我……我实在不想活了。” 话到嘴边,林海生眼眶通红,咬着牙一跺脚,若不是老子给儿子下跪忌讳,他就要跪下了。 “爸。”林元瑞从没见过自己父亲这副模样。 “元芳……元芳也不争气,打敏敏,把孩子打没了呀……我造孽呀,管不好儿子问不住闺女,我丢人啊,我活着丢人现眼……” 林海生一下下的扇自己巴掌。 “爸,你别这样,以后还会有的。” 刘敏上去拽住公公的手,这模样实在骇人,再说,她本来身体确实不太好,才没留住孩子的,本想着顺水推舟用这苦肉计让小姑子吃点苦头的,可没想过要把公公逼死呀。 林元瑞目光一怔,眼前的画面竟没有了声音,他看着媳妇儿那娇柔的背影,竟觉得心口疼的很。 他怎么不知道敏敏又怀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在家受了委屈为什么写信一个字都没提? “爸,你这是鬼迷心窍了,妈都说怪她自己身子不争气,我不过就是推了她一把,挠了她几……” 林元芳一听,就知道父亲憋着这口气,就等着给嫂子伸冤。 可话没说完,啪的一声…… 刘敏回头一看,发现林元芳被元瑞一巴掌抽过去,男人的手劲儿太大,把她打的整个人转了好几圈撞翻了桌子摔在地上。 等她一脸惊恐的爬起来时,嘴巴里往外冒血: “二哥……你……你打我,从小到大,你从没有打过我,你竟然为了这个外人打我……” “元瑞,你咋能打妹妹呢?”王秋禾欠身一扑,摔在地上。 林元瑞抬手还要打,却发现母亲匍匐着抱住了他的腿: “元瑞,你要造反吗?你不能打她,她是你亲妹妹,难道,你不要妹妹连俺这老娘都不要了吗?” “滚。”林元瑞没有看母亲,目光盯着林元芳,指着门外的方向。 本就不爱笑的这张铁皮脸,多了几分煞气,眼里的戾气叫人不敢直视。 “你……你竟敢打我……”林艳芳鼻涕眼泪一起落了下来,捂着脸转身就跑,路过刘敏的时候,那眼里透出剑芒般的憎恨。 “元芳,元芳啊,娘的亲闺女啊……元芳,你回来。” 王秋禾匍匐着,扒拉着门槛往外爬。 她身上掉下里的肉,她疼着呢。 眼看她身上那块肉不见了,她转头捶打林元瑞的腿: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向着外人,你把你妹妹撵走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不会放过你的,俺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不孝子。” “妈,你的闺女是闺女,别人的女儿就不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吗?敏敏的孩子就不是肉?” 林元瑞面容铁青,弯腰把母亲抱起来送入房间。 王秋禾胡乱捶打觉得无用,林元瑞就是不吭气,也不躲闪,随机冲着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我是你生的,你吃我的肉都行,但敏敏出生的时候,掉下来的也是她自己亲娘的肉。” 林元瑞看着母亲,给他洗了脸,擦了脖子:“你生我,我欠你养育之恩,可你没有生过敏敏,她根本不欠你的。” 刘敏在院子里拍着公公的脊背,男人说的话,耳朵里听得清清楚楚,她觉得即便有委屈,也值得了。 此刻门外已经堆了不少看热闹的乡亲。 “哎……”林海生心里纠结,左右想的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叹了一口气,起身朝着杂物间走去。 “爸!”刘敏看着公公突然镇定下来的样子,觉得很反常,跟着进了杂物室。 没成想,他手里攥着一瓶1605。 “爸,你别想不开。”刘敏吓坏了,摁着他的胳膊去夺农药瓶子,可老头子似乎下定决心了,攥的结实,刘敏就快要摁不住了: “元瑞,快来啊,爸要喝农药。” 声音很大,林元瑞当即就冲了进来。 外头看热闹的人各个都往院子里攥,天哪,老林整天不吭气儿,心里也是受不住要去死了。 等人冲进来的时候,刘敏一屁股坐在地上,喝了。 一阵哄乱,被群众簇拥着,林元瑞把老爷子抱到院子里。 整个大队的人几乎都到了,在院子里围成了一个圈,直勾勾的盯着中间躺地上的林海生。 “灌,再弄一桶。” 第39章 农药也有假 咕噜噜,用漏斗往林海生嘴里灌肥皂水。 刘敏脸色煞白的望着场中间,有人摁着腿,有人摁着胳膊,有人扶着脑袋,林元瑞捧着父亲的头,撬牙板。 “敏敏,你身子还没好,先回去,我带爸去医院。” 林元瑞眼眶通红,他一年到头能回来家几次? 为什么每次都闹这样的事? 想着,横抱父亲往外跑,一路上,灌进去的肥皂水一个劲的往外冒。 谁知道刚出门跑了几步,躺在儿子怀里的林海生,猛地咳嗽了起来。 咳得他身体痉挛。 所有跟出去看热闹的乡亲都傻眼了,怎么回事? 这1605可是毒的很啊,怎么回事? 林海生翻身趴在地上,足足吐了十多分钟,直到精疲力尽的坐在地上,乡亲们这才面面相觑。 要是中毒了,可不是这样的。 事情一下子传到了林家院子里,把原本吓得魂不守舍的王秋禾给镇住了。 “假药?” 吓得浑身发麻的王秋禾眼珠子一瞪,没死? “找它切,怎么药还有假?这要是打农药杀不死虫子,它们农药店得赔钱。” “老嫂子,您……”真没话说了,要是真的命不就没了吗?这假的不好吗? 刘敏摸了摸鼻子,这个理儿怎么婆婆就弄不明白呢? 牛屋。 林元瑞吃着媳妇儿做的红烧大鲤鱼,揪着白面馒头,喝着稀饭,半天没有说话,只时不时看着她。 “你看着我干什么?”刘敏低着咬了一口馒头。 “这屋,都是你修的?”林元瑞方才跟媳妇儿回来的时候,站在院子门口愣了好大一会儿。 这哪里还是曾经破烂不堪四下漏风的牛屋?压根就是干净立整的农家小院。 林元瑞好多话想说,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心里压抑着震惊。 现如今他媳妇儿温柔贤惠又能干,点点滴滴都为这个家考虑,着实像是做了一常梦,他真想问问媳妇儿,是什么让她改变了这么多? “昂,我觉得,这样更像一个家,而且没有院子也不安全,你常年不在家,我也不想让你担心。” 刘敏放下筷子,从男人手里夺走饭碗,转身捞了几下稠的白米,把碗重新放在他面前: “你也不要多想,我能在家里挣个一砖半瓦,就挣一点儿,倒是你,出任务的时候,得格外小心。” 林元瑞心头一暖,如今媳妇儿通情达理,外头的乡亲都夸她。 眼下多看一眼媳妇儿,没有责备了,更浓的反而是自责: “你怀孕了,怎么不跟我说?”不能在家照顾着,自己媳妇儿跟寡妇有什么区别? 这回,还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是信里说了,他一定回来。 “我怕耽误你的表现,只要你好好表现,我以后也会跟着你享福,家里的事情,你放一百个心,等以后稳定了,咱们再计划着要二娃。” 刘敏迎着十五瓦的日光灯看着男人,倏然迎上那双温柔的眸子,刘敏赶紧低着头,脸红到了脖子根。 “这次,会在家里待半个月,等到高考结束,我们才归队,要不……最近这段时间,我去计生委那取点儿by套。” 刘敏红霞还未退去,这心脏就狂跳了起来,一时语塞,起身进了房间。 “敏敏,你吃这么点儿哪里能饱?”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这回子还羞上了? 林元瑞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眼睛弯了下来。 媳妇儿这幅害羞的模样,他心里像是万千蚂蚁扫荡而过,他已经五六年没见过丫头如此娇羞的样子了。 “我……我给您添个菜尝尝,你瞧我今年办的年货,还捂了一盆臭豆腐呢。” 刘敏平静了一下心跳,找借口掩盖,倒是真把家里的好东西搬出来了。 “到时候吃不完,用罐头瓶子装起来,你带着到部队给人家也尝尝。” 日光灯下,林元瑞轻轻地放下筷子,看着她穿着露出棉絮的袄,还有那一脸高兴地样子,不知道为啥,心里疼了: “明天去赶集。” 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舍得给自己花钱。 穿的那衣服,全村找不到第二个。 “嗯,好。”刘敏双手捧着稀饭碗,把脸罩住了,生怕被看到她那张猴屁股脸,呼啦啦吃完饭,头也没抬: “我去铺床。” 刘敏起身进屋。 这一次房子整修,院子里的杨树剩了不少木材,床也加宽了。 倒是不用将大宝挤得没地儿睡。 把旧被子当铺垫摊好,换了新被子,乐的大宝在床上打滚,没多大会儿,就玩累了。 等孩子一睡下,刘敏低着头面颊绯红的烧热水,一出门,看到男人已经有条不紊的将碗筷洗干净摆好了,正抖着手里的麻布往钉子上挂呢: “元瑞,你也累了,烫烫脚。” 林元瑞喜怒无色,心里却暗流涌动: “你先洗。” 说着把媳妇儿摁在床边,抓起脚踝脱了鞋袜,触手冰凉: “你平日里对自己好点儿,瞧瞧这脚,快成鸡爪子了。” 想着,把一对脚丫摁在水桶里,轻轻撩水揉搓。 刘敏心跳加速,低头看着男人,她觉得鼻腔里灌了醋,想哭,不管是原身还是她刘敏二十世纪的前世,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只要疼她,不管有钱没钱的男人。 感受着男人粗壮却举止温柔的手指,她又觉得心里塞了蜜糖: “我还是自己洗,人家知道笑话。” 刘敏弯腰。 “笑话什么?” 林元瑞手劲儿加大了一码,执意将她的脚丫重新按在水桶里,细心地揉搓。 媳妇儿是自己的,自己不疼,难不成让别的男人来疼才不会被笑话吗? 林元瑞捧着毛巾裹住一双脚,起身叮嘱:“趁着热乎,快放被窝里。” 刘敏心里满足的很,顺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书来看。 男人坐在床边洗脚,背对着女人:“这么晚了,还要检查大宝的课本吗?”不如早早的睡了,趁着孩子也睡的香,他们俩也好办正事。 “不是的,大宝的作业早就写好了。” 刘敏目光死死地盯着复习资料,写写画画,脑子早就被勾走了。 等林元瑞擦了脚,趿拉着鞋子出门倒了水进来,才发现媳妇儿看的确实不是小学的课本: “你……看得懂吗?” “看得懂,你先睡。”刘敏动了动嘴皮子,脑子根本分不开注意力。 “敏敏,你不会在备考。” 林元瑞眼睛瞪得老大,歪着脖子一看,高中的复习资料。 再抬头看着媳妇的时候,他不由拧眉,她感觉媳妇儿像是换了一个人。 性格有所转变,可能也是因为跟随年龄的增长,思想上成熟了不少,可学历这东西,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改变如此巨大呢? “嗯,备考。” “敏敏,你拿不到准考证的。” 林元瑞发现媳妇儿身上惊喜源源不断,就数这次最不靠谱,到时候弄虚作假,要出大事了。 第42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大宝仰着头抱着刘敏的腰,硕大的眸子里有了泪。 “放心,爸爸不会不要我们娘俩的。” 刘敏攥了攥手心,把鞋底塞进胳肢窝里夹着,牵着大宝回了后院。 发现米兰坐在炉灶边上,一脸堆笑,时不时抬手在火头上烤烤,指了指那把手: “这个……就是风箱?一拉就起火的?我试试……” 呼哈呼哈……米兰一听这声音,笑的咯咯响: “我们城里都不用这种东西了,还蛮好玩的。” 林元瑞往炉肚里添了柴火,脸色阴冷的能拧出水来。 “阿姨,你别把我家的风箱拉坏了,这可是我妈妈做的。” 大宝托手而出,上去就把米兰的手扒拉下来。 “呃。”米兰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由得看了一眼林元瑞,他那副不喜欢说话的样子,一如既往,随后,只能看向这嫂子: “嫂子,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懂,要是弄坏了,我赔。” 说着,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来两张五十的。 “不用了,小孩子说话没轻重,你别往心里去。” 刘敏和女儿对视了一眼。 大宝一脑袋钻进父亲和这个女人中间,硬是把米兰从板凳上挤了出去: “爸爸,我来拉风箱。” “哎,这孩子……”怎么那么没礼貌?米兰气了,指着大宝想要骂,发现林元瑞却特别疼惜这孩子,瞬间改了口: “倒是挺可爱的。” “大宝乖。” 林元瑞揉了一下大宝的脑袋。 大宝小嘴儿巴巴的说着: “爸爸,你不知道,这些年你不在家,妈妈受苦了,盖院子的时候,妈妈都累的吃不下饭。” 林元瑞抬眸心疼的看了一眼媳妇儿,真无法想象那么瘦小的身子骨,怎么撑的起的。 刘敏转身摘了一条咸鱼,说是晚上招待客人。 虽然一切都安详的很,不知怎的,林元瑞心里愧疚感倍增。 他真想退伍复员回来,好歹,家里有个男人,媳妇儿不用去做那些力气活。 “这鱼和酸菜都泡泡,待会儿一起炖了。” 刘敏从菜坛子里舀了豆腐卤,打开另一个子抓了一把酸菜,把咸鱼泡上,弯腰浆洗酸菜。 “我来洗,你烧火。”顺便还能暖和暖和。 林元瑞知道媳妇儿手上有冻疮,这一碰盐水,岂不是要疼了。 “那行。”刘敏招呼着米兰坐,转身坐在锅台前添柴火。 米兰的脸色有十分难看。 “我出去走走,第一次来乡下,我想去看看田园风光。”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哪里有地方蹲。 “那你可得小心点儿,乡下的路不是水泥路,滑着呢。” 刘敏抓了一把碎柴火枝子丢进炉肚里,抓着大宝的手使劲搓了几下: “烤烤小爪。” “妈妈,大宝想去找亮亮,她们在玩打雪仗呢。” “行,去。”刘敏觉得,天寒地冻的,孩子们热闹的玩起来,反而不会冷了。 谁知道吃晌午饭的时候,米兰没回来,大宝也没回来。 “我出去找找。” 刘敏擦擦手刚出院子的门,就看见米兰扶着前屋的墙角,哭哭啼啼的回来了,一身湿透结冰,还有一身泥巴。 “呜呜呜,我想回家,我好冷啊……” “哎呦,咋了呀妹子?快,进屋,我给你煮一碗姜茶。” 刘敏扶着米兰穿过院子,一进屋里,她牙板打的啪啪响,硬是往锅台口儿那凑。 林元瑞不由蹙眉:“怎么了?” 刘敏端着姜茶的手顿住了,他是关心人家吗? “没啥,是我自己不小心掉沟里了。”米兰身子暖了回来,脑子也好使了。 她刚才出去走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村里很多人都说她的坏话。 最糟糕的是,她想从大宝身上下手,打听她父母之间的感情,谁知道大宝特别热情,说是一起打雪仗就告诉她。 她就当陪孩子。 以后,要是林元瑞和这个泼妇离婚了,她也是要当后妈的,索性就一咬牙陪着玩了。 谁知道那小鬼头故意害她,领着一帮孩子全都砸她自己。 嘴里喊着,打鬼子,打鬼子。 她被砸的后退,谁知脚一滑,就栽进了臭水沟里。 眼下,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受这样的屈辱,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大宝。 “喝点姜茶。”刘敏把碗放在锅台上。 院子里传来大宝拍巴掌的声音,笑的嘎嘎响: “打得好,打得妙,打的鬼子跑不掉……打得好,打得妙……” 米兰一听到这孩子回来了,还唱着歌谣,当即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使劲把姜茶碗顿在锅台上,心里狠狠地想着,这孩子实在是欠教育,得好好收拾她,让她知道厉害。 “吃饭。” 林元瑞做了一桌好菜,习惯性的想给媳妇儿和宝贝挑了没刺儿的鱼肉放在碗里。 “嫂子……吃饭了,别忙了,菜根本吃不完。” 米兰脸色铁青,哪里吃得下,却还要强颜欢笑。 “大宝,下午咱们堆雪人。”刘敏乐呵呵的拿筷子,母女二人呼啦啦吃着,看样子跟吃山珍海味似的。 米兰却细细盯着小鬼头,这孩子,不会在她碗里下毒。 多看一眼,掐死这熊孩子的冲动越浓 刘敏留意到了她那气愤的眼神:“妹子,是不是大宝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 刘敏这么直白的一说,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正好赶上米兰收回那凶狠的眼神。 “没有没有,小孩子贪玩嘛,我也是想跟孩子玩一下,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大宝没关系。” 米兰一语双关,其实越是这么说,越是在表明,就是和大宝有关系。 “我去前院送饭。”林元瑞起身,端着饭菜拿着馒头出门了。 “真不愧是当过兵的姑娘,心胸这么宽阔,这鱼你多吃点儿,一年到头,也就冬天能晾了,不然到了夏天弄咸鱼的话,要生蛆了。” “哕!”米兰不由捂着嘴干呕了一下,随机起身跑外面去了。 没多大会儿,米兰扶着门框站在外面看着刘敏: “你故意的吗?” “什么故意的?你来我家,好心招待你,难不成我故意给你炖鱼吃是错了?” 刘敏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元瑞去前院了,她果真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别装了,你和瑞哥的事情我知道的清清楚楚,都快离婚了,装什么好心? 今天我就只说了,我爸是师长,不管论身材长相权利,我样样都能甩你十八条街,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模样,跟垃圾堆里扯出来的一样,还有脸来回咣。” 眼看着米兰站起来,抬手就摸那盆咸鱼炖的汤。 刘敏顿时脑子里呈现出一个画面。 原身被这女人破了一脸热汤,随后自己身上也泼了一盆,还打了她自己重重一巴掌,下手贼很,把自己的脸都给打肿了。 随后,男人回来看见了,她竟说是刘敏打的,汤也是她刘敏泼的。 第43章 暴击绿茶婊 那时候刘敏百口莫辩,只能闹着上吊,早就心凉的男人,哪里会替她说半句话,快要活活要给憋死了。 现如今,刘敏当即就看出她想干什么,抬手先一步抓住汤盆,泼在了她脸上,甩手一巴掌:“老娘替你打。” 米兰已经打算好躺下了,到时候就说自己错了,不该来惹嫂子不高兴,还让她误会。 可没想到,刘敏竟先一步将那些掺和大料的汤汁和咸鱼摔在她米兰的脸上。 米兰捂着脸愣了半甜没反应过来,等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也是被汤水辣了眼了,这才嗷嗷叫起来。 “啊,我的眼睛,瑞哥……救命啊。” 大宝吓愣了,眼巴巴的看着地上打滚的女人,再看看她娘。 刘敏把剩下的饭菜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当即她也躺了。 大宝吞了一口唾沫,硕大的眸子眨巴着:“爸爸,爸爸,出人命啦,妈妈受伤啦……” 打包反应过来撂下筷子就往外跑。 “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可没有碰你一下。” 米兰指着刘敏骂,脑袋里打了结似的,怎么想都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绿茶吗?老娘是砒霜,有个轻重能治病,没个轻重可是会中毒的” 刘敏擦了擦脸坐在地上。 米兰脸色一沉,她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什么绿茶砒霜的。” “嘘,别吵,听嫂子一句劝,待会儿元瑞回来,你就等着看她疼谁,你呢,可以接着演,这可是考验演技的时候呢,要是演的不好,万一元瑞不心疼你咋办?” 刘敏竖起手指做禁声手势,眼神如同看着玩物一般上下打量米兰。 大宝拽着男人的衣袖进了房间,当即松手,抱着妈哭了:“妈,你疼不疼?” “元瑞,你回来的正好,是她,是你媳妇她打得我啊?” 米兰眼珠子一瞪,这母女商议好的,受欺负的是她好吗?挨打的是她好不好。 “元瑞,我脑子笨,竟请了个白眼狼进门,我挨打不要紧,倒是把咱们大宝吓得够呛。” 刘敏不哭不闹,心疼的抱着大宝。 “瑞哥,她胡说,我根本没碰她,是她泼了我一身,然后……然后打了我。”说着,米兰眼眶一红眼泪彪了出来。 林元瑞拧眉,才一转身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要是那种人,我压根不会请你来我家。”刘敏替大宝擦眼泪: “再说,我为什么要打你?” “你……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米兰心里一沉,这个女人太会挖坑了,她若说是因为喜欢林元瑞,那她打自己成了天经地义。 转头拽着林元瑞的手爬起来,哭的梨花带雨,几次靠近男人的怀里。 “我看见了,爸爸我看见了,她打妈妈,她还说要把妈妈撵走,她来当大宝的妈妈,说是要把你抢走。” 大宝越是被母亲安慰,哭的越凶。 林元瑞看着一脸柔弱的媳妇儿,心疼得很。 林元瑞看了一眼一身是汤羹的米兰,转身将媳妇儿抱起来:“地上凉。” 擦身的一瞬间,米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一家三口,恨得快把嘴唇咬出血了。 到底哪儿出了错,她明明了解的清清楚楚,她们要离婚了,要离婚的才对。 “元瑞,你误会了,小孩子说的话怎么算数?你不要被骗了。” 米兰不死心的跟到了房间,眼睁睁看着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竟如此温柔的对待那个泼妇。 “滚,立刻!” 林元瑞回头看了一眼米兰,声音低沉,宛如从肺腑发出一般,弱不是女流之辈,他断然是要打人了。 米君兰看那眼神犀利阴沉,像极了一只潜伏在黑夜的鹰隼,时刻盯着猎物,一旦出现,立刻绝杀。 好吓人。 米兰一哆嗦,虽她父亲是林元瑞的上司,可林元瑞作风一贯冷若寒潭,即便是她爹在场,这个男人一样冷硬,更何况是她呢。 米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转身就走,心里却诸多不服的停在门外。 “元瑞,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刘敏坐在床边抱着男人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臂弯内。 “不麻烦,告诉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元瑞个头儿太高,只能蹲下身子,若不然,女人的脸埋在他那尴尬的位置上,总觉不太顺意。 “伤倒是没伤,就是刚做的新衣裳弄脏了。” “衣服是小事,脏了再买。” 声音竟如此温柔,米兰做梦都没想到,林元瑞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可是,那疯婆子凭什么?她哪里配得上林元瑞。 一跺脚,米君兰跑出了院子。 林元瑞给媳妇儿烧水洗澡,看着炉肚里的火苗,方才大宝的话在他耳朵里回旋环绕。 米兰要当她妈妈,又是把他抢走之类的,可回头看看女人,当即瞳孔一缩,前后脚的功夫竟有闲情雅致在那看备考资料。 按理说,就算是今天的事情澄清了,解决了,女人不会吃醋?不会多想?不会追问他在部队和米兰接触的多不多? 是不是心里也偷偷的想她?有没有其他女人? 今儿竟然如此平静,什么都没问,倒是让林元瑞心里不安生了。 烧好水,趁着炉肚里还有火,关好门,让女人出来洗洗澡。 直到一切都忙完之后,看着女人擦头发的样子,林元瑞终于忍不住了: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林元瑞很随意的看向别处,语调装的十分无所谓。 刘敏抬起眼皮从湿漉漉的头发缝里看了一眼男人, “你想听什么?” “……”林元瑞收回伪装的无所谓表情:“真的没有话说?” “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刘敏知道他心里有疑惑。 “比如……怀疑,吃醋什么。”林元瑞微微垂暮,掩饰眼底的心虚。 带队训练上战场都没这么此刻这般没底。 “吃醋?”刘敏心知肚明,不由撇撇嘴,故作嫌弃的嘟囔着:“吃醋有啥用,把自己酸死了也是没有用的。” 怎么会没用呢?林元瑞表情变得严肃,吃醋,那说明在乎他,这就是大用。 刘敏看着男人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瑞哥,你天天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 一声瑞哥叫的林元瑞脸一黑。。 与此同时,叫门声传来:“刘敏同志在不?我,张启明。” 哪个张启明?林元瑞管他哪个张启明,他只知道,是个男人:“我去开门。” 第44章 媳妇是宝 林元瑞迈开大长腿,几步穿过院子,拉开木门,微微垂暮看着四眼: “找谁?” “呦,林二哥,您可别误会,我是大宝的老师,这不,备考呢?给送资料。” 张启明推了推眼镜框,仰头看着一米九的大男人,那铁皮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看的人心里怵得慌。 “进来。”林元瑞转身回到屋里,心里琢磨着,女人不会心里装了别人了,所以对米兰的事情漠不关心的。 偷偷观察观察。 “张老师,你来了呀,屋里坐,外面风大。”刘敏说着客客气气的把张启明请到屋里。 趁着炉灶里还有余火,二人干脆就坐在炉口聊了起来。 “张老师好。”大宝高高兴兴的扑上去亲了一口张启明。 林元瑞不由蹙眉,把他儿女都哄的服服帖帖?危险。 “去跟爸爸堆雪人去。”乡亲们一大早就扫雪了,刘敏没扫,就留着给大宝堆雪人呢。 林元瑞看了一眼,二人,商议的绘声绘色,表情严肃,嗨呦?那书是她媳妇儿摸过的,他这一接过去会不会趁机摸一下敏敏的手啊。 “爸爸,快点,大宝等不及啦,堆雪人啊。”大宝拽了拽林元瑞。 林元瑞一咬牙抓过雪铲在院子里干开了。 “这是我启蒙老师寄过来的新资料,我看完了,抓紧时间送过来给你再充充电,还有后天就要考试了。” 张启明从怀里掏出三本书。 “太好了,这还是最新版的,太谢谢您了张老师。”刘敏发自内心的感谢,若不是他愿意帮着担保,刘敏可能连机会都没有了。 “不用客气,你看,我先回了。”张启明没敢久坐,起身就走。 “喝杯茶再走。”刘敏跟了出去。 张启明看着院子里的男人正在滚雪球,打算当雪人的脑袋,孩子在一旁咯咯地笑:“林二哥,我先……” “啪。”林元瑞一铲子把雪人脑袋给拍烂了,吓得张启明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您慢走。”刘敏反手关上院子的房门,回头看着林元瑞,不由笑的直不起腰来: “元瑞,你……你好小家子气啊,瞧你气的,你咋比我这女人还会吃醋呢。” 林元瑞看了一眼女人,快速移开目光:“这个雪球脏了,重新搞一个。” 行,刘敏还有正事儿要忙。 这两天,洗衣服做饭都是林元瑞做的,刘敏死啃书本。 统考日子安排在了十二月二十,二十一两天,如果顺利的话,能过个好年了。 林元瑞要提前赶到武装部接受调配,兴许林元芳听说他哥离家去了,小心翼翼的大半夜回来了。 村村户户,镇县城市都拉了横幅,高考的气氛像是提前过了春节。 各村的名单已经贴在了大队,只听一阵鞭炮齐鸣落在林家门口。 “老林,恭喜了,咱们村这回全靠刘敏了,家里的事情,您这当长辈的可得兜着点儿,掂量掂量轻重。” 前院,周书记背着双手跨进门槛,这回,刘敏要是能高中,那可是老林家和整个村的福将,就怕这公婆要反对,影响刘敏不能专心考试。 “啥?”老林这段时间根本没出门,喝药闹得没脸了,这一听,差点晕过去。 “哎呀,老林啊,你们家儿媳妇儿,刘敏,高考名额报上去了,要去考试了。” 外头围着看热闹的乡亲们你争我抢的解释。 “咋可能,书记啊,您就别拿我们林家开玩笑了,闹得笑话还不够吗?” 林海生一脸迷茫的看着,还以为是谁家办喜事儿放得炮呢,谁知道,来了个天大的笑话。 “就是,周叔叔,您不会是老糊涂了,我二嫂子那粗手笨脚的,蠢得跟叫驴似的,小学就念了两年,咋可能,您一定是弄错了。” 靠在堂屋门槛上嗑瓜子的林元芳,眼珠子一瞪。 “这还有假,准考证都下来了。”周书记习惯这丫头说话没个尊卑,他也不生气,毕竟,考试是大事儿,拿出红本本到处瞅: “皮六,去,叫你嫂子来一趟。” 皮六推了推火车头帽子去了后院。 刘敏洗洗手拉着大宝就往外跑:“准考证下来了?” “可不,周书记让我来叫你,就在你家前院呢。” 刘敏嘟囔着,咋不大喇叭喊一声,她自个儿去书记家拿就是了,这么冷的天儿还让他跑一趟。 不过,刘敏挤进了人群后,脑子里突然有了答案。 没有人相信她刘敏能高中,用大喇叭喊,到时候要是丢人了,岂不是也丢了书记的脸? 这外头人议论纷纷,说的没啥好话,听得刘敏觉得担子很重。 “这不,来了,你看看。”周书记把红本本递给她。 刘敏又擦了一遍手,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天,真的是准考证。 她刘敏当初的决定终归没有被辜负,她一定能在这个年代活出个人样来: “谢谢叔。” “谢啥,瞧这娃儿,哪儿都好,就是太客气了。” 周书记笑的合不拢嘴。 “真的?”林海生三步上前要看看。 “假的。”林元芳脚步轻快,先一步夺走准考证,吐了一口瓜子壳儿,打开一看: “哎呦,我说叔啊,您年纪大了,眼也不好使了?这全村上过学的人去哪个都有希望,怎么偏偏选了个文盲呢? 我都比她强,好歹我还小学毕业了呢。” 林元芳气笑了,把那准考证往刘敏身上一甩:“嫂子你要是能考上,我林元芳一辈子不回娘家。” 刘敏捡起准考证,擦去上头的雪:“你说的?” “就我说的,大家伙都看着呢,你要是能考上,我跪着给你磕头,这辈子都不回娘家来。” 林元芳斜了一眼刘敏,捏着瓜子咯嘣咯嘣磕着,瓜子壳儿吐得老高,天女散花似的。 “哎,别拌嘴了。”书记考虑的一点都不多余,看着跟没睡醒一样的林海生: “老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刘敏这边有什么不妥的,不放心的事情,你必须亲力亲为,要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总之不能耽误刘敏考试。” “搞得跟真的似的。”林元芳看不下去了,还把心眼精烂泼妇当香饽饽了? 第45章 刘敏的名单 林元芳,拍拍手里的瓜子残渣。 “叔,爸,我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也就大宝得妥你照顾两天。” 刘敏把准考证收好,一切就等她努力的结果,尽人事听天命。 “对,大宝这孩子得照顾。”书记陷入思考。 “我经常不在家,我爸还得照顾我妈呢,毛蛋也得我爸伺候,他忙得过来吗?” 林元芳用鼻孔瞪着刘敏,现如今,二哥不在家,瞧谁给她撑腰。 刘敏其实也不放心的,可是在没有办法,她总不能送娘家去,她娘身体不好。 “哎呀,这还不好说,俺照顾。”王三嫂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还拉着亮亮: “正好亮亮跟大宝玩得好,俺男人也不在家,俺搂着俩娃儿睡。” “三嫂,你怪会拍马屁的,她给你吃了啥迷魂药?”林元芳一看,这么多人帮她,心里头不服气,更何况,以前她和三嫂关系最好,现在都吃里扒外巴结她嫂子了。 “就这么着了。”书记听得头疼,连口水都没喝起来就走。 “大宝,妈要去考试了,以后,你也会考试,这两天,你在亮亮家住好不?” 刘敏蹲着来摸了摸大宝的脑袋。 大宝转了转眼珠子,问几天能回来,刘敏斩钉截铁的说道,两天,大宝这才答应。 到了后院,刘敏拿了家里的咸鱼,有把自己做的臭豆腐,还有几个鸡蛋给王三嫂拿上。 “你这也太客气了,小孩子,吃不了多少东西。” 说着,王三嫂接了过去。 “多少都得吃点儿,而且看孩子也不光是吃饱,还得守着不调皮不捣蛋什么的。” 刘敏笑着把大宝抱在怀里,打算明儿一早就把她送去。 这一夜,刘敏没有赶功课,跟大宝聊聊天,聊聊考试的重要性,特别是高考,一举提名改变一生。 说着说着大宝就睡着了。 刘敏起身准备好明天的资料,收拾好笔,演算纸,早上三点半,刘敏背着布包抱着还没有醒来的大宝去了亮亮家。 北方冬天的凌晨冷的吸一口气,鼻子就泛酸。 王三嫂披着衣服打着哈欠出门:“怎么这么早?” “麻烦三嫂了,我这没有自行车什么的,还得早一点去。”若是迟了,那是要耽误了。 “好,你放心,去。”王三嫂从刘敏身上尝到了甜头,她不巴结着,以后有好处,第一个就不会想到她了。 刘敏披星戴月,踩着脚下的积雪,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出了村子。 天黑路滑,刘敏还是低估了阻碍,刚出村子就滑了一脚,只能放慢速度,就看这进程,刘敏真该昨晚上就提前去。 一道手电筒光束射来,刘敏下意识的抬手遮挡。 叮铃铃,车铃铛的声音:“我,张启明,正好咱们都在h市原农大学校考试,一路。” “好,谢谢,我还正担心怕赶不上呢。”刘敏左右划着,好不容易才上了后车座。 “你不是反城考试吗?怎么这个时候才走?”刘敏记得他家里就住在h城。 “买了车票,大雪封路了,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 离开大山的小路,总算是平稳了不少,一路攥着车把的手发酸,张启明腾出一只手来甩甩另一只手,缓解一下酸胀: “哎哎哎……哎呦!” 哗啦一声,连人带车都摔路边雪沟里了。 “刘敏,你在哪儿呢?没事?” 张启明吓了一跳,咬牙切齿的把压在自己腿上的自行车踹开,赶紧去摸手电筒。 “我没事。”刘敏噗了一口雪,从雪窟窿里爬起来,使劲拍打身上: “你呢?” “我腿可能摔着了。”张启明感觉倒下的时候,摔在了石头上,刘敏是侧坐的,虽趴在了雪里,倒是没摔着: “你骑车先去,别耽误了时间。” 刘敏看看天,启明星已经升起,时间很紧。 “你呢?” “我没事,我大不了补考,我爸妈那边有人际关系,你先去。” 张启明扶着膝盖爬出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真没事儿,快去啊,别忘了我是担保人。” “我……那我走了。”刘敏推着自行车划了几步赶紧上座,一路猛蹬。 张启明看着刘敏离开之后,膝盖一疼,身子歪倒在了地上,他父母虽然有本事,但最忌讳他高特殊化:“这次,就看你的了刘敏。” 他疼的呲牙,赶紧把受伤的腿埋进了雪里,冰镇能止疼。 等到刘敏登到城里,天已经大亮了,她里衣汗透了,冷风一吹冻得打哆嗦。 学校门口,已经站了两排武装部各大治安管理部门的人,刘敏赶紧翻出准考证,层层检测这才跑进了学校。 “这不是嫂子吗?”门口穿制服的俩小伙子交头接耳。 “我看着也像,林团的媳妇儿。” “是啊,不是听说她没文化吗?怎么还能参加高考?” “不知道啊,不会是林团开后门了。” 正说着,武装部的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林元瑞一脸铁青的下了车,几人赶紧站直了身子敬礼。 “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浑水摸鱼的太多了。 “有。” “没有。” “又还是没有?”林元瑞心情不好,他被调派指挥整个市的高考点,看到了考生名单上有媳妇儿的名字。 早上安排了各大岗位之后,开了武装部的车赶回老家接她来考试,结果扑了个空。 “嫂子……嫂子进去了。”张文顺不知道怎么说。 “……”林元瑞不由蹙眉:“好好守着。” “是。” 林元瑞面容冷峻,大摇大摆的进了学校,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私心的。 “你说有?” “本来就有啊。” “那是林团的媳妇儿,又不是浑水摸鱼的,你啥意思啊?没有事实根据,怎么能乱说话?还是想看林团跟媳妇儿干架?” “还别说,大事儿咱们管不着,小事儿瞅瞅不碍事,我还就想看看,平时林团对我们要求那么苛刻,跟我妈更年期似的,肯定是家庭不和睦导致的,到时候要是干起来,肯定精彩。” “你特么傻吗?没发现林团今儿看了一眼考生名单就走了?这块区域根本不用他亲自来监督,就是冲着媳妇儿来的?家庭不和睦?你别瞎掰了,小心挨罚。” “我不信,就是更年期。” “我跟林团一辆车回来的,他可疼嫂子了,那眼神一看到嫂子就……就……就这样式的。” 说着,张文顺开始模仿,眼睛挤出个三角眼,宛如发春的猫儿似的,扭着屁股哼哼唧唧的,惹得身边战友踹了他一脚: “你得了,瞧你那德行。” “不信拉倒,以后要是嫂子来咱们军区了,你等着看,林团就对咱们……站好,出来了。” 第46章 大宝被打 话没说完,二人立刻止住笑容,站的跟竹竿似的直。 林元瑞瞟了一眼,二人顿时成了雕塑。 林元瑞心里乐呵,刚才借口说是进考场看看,一眼就看见她媳妇儿了,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刘敏根本不知道自己男人来过。 一心扑在试卷上,还是张启明给的模拟考测试选题有用,一下就抓到三道复习过的示范题。 草稿纸都不用了。 教室里,来回走动的监考老师不下五位,防止搞人际关系,时不时还要调换其他监考老师换场监考。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刘敏才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回头看看三层教学楼上的烫金大字,虽然有些残破不堪,可清晰认出是h市第一农业大学的字样。 下午考了两门后,刘敏得在天黑之前找地方暂住。 好不容易在偏僻的巷子里找了一家招待所,还是男男女女十几个人挤在一屋的,中间就拉个破布帘子,一点都不安全。 找了几条街,都被前来考试的学子沾满了,要不就是漫天要价。 “住一晚上二十块?大爷,现在都考虑学子的处境呢,您怎么还趁火打劫啊。” 刘敏找了民房,毕竟要备战呢,必须得睡好,当下被天价吓了一跳,上下打量这老头儿,咋不去打劫呢? “爱住不住,睡大街去。”大老爷嘿嘿一乐,她不住,有的是人来住。 “切,老娘还不住了。” 刘敏心疼钱,想想娘要看病,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这二十块钱能卖多少东西啊,都够给大宝做一身好棉衣了。 刘敏一拍桌子,将那围巾甩到后脑勺转身就走。 哪知,撞上了一堵墙,抬头一看,刘敏瞪大了眼睛。 “大爷,请出示经营许可证。” 那大爷赶紧放下手里的报纸,惊恐的说道:“俺这是小院儿,俺没做生意,这是俺远方亲戚。” 说着,那大爷朝着刘敏使眼色,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十块,十块钱一晚。 见刘敏不说话,又把那根手指头弯了下来,五块,随后,收起手指,两块五,单间。 “远方亲戚?”林元瑞那张不苟言笑的铁皮脸都扯开了嘴角。 “是啊,远方亲戚,是俺老婆的外甥女的姐姐的闺……”咦?她们,好像认识。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有任务吗?难道这一片是你负责的?” 刘敏拽着男人的衣袖,一脸惊喜的看着男人。 林元瑞不由蹙眉,这女人,上午不是还去了考场一趟吗?感情压根就没看他? “嗯。”林元瑞没多解释,抬眸看了看老大爷:“开个安静的单间。” “……”老大爷愣了,这是撞枪口上了?当即卑躬屈膝奉承着笑意: “好好好,不要钱,现在学习不容易,那就住后院里,那哈清净。” 老大爷吓得后背冒冷汗。 这回,给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整洁,又是后院,街上熙熙攘攘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元瑞,你晚上,还要守夜吗?” 刘敏拿下挎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不用,早点睡。” 林元瑞本来就不用去巡逻守夜,有底下兄弟照看就行,有事儿前来汇报。 刘敏低着头,这似乎有点尴尬,来考试呢,还要…… 林元瑞见媳妇面颊绯红,一副腼腆温柔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出去一下。” 说完,林元瑞离开农院,被部下张文顺看见了,敬礼后: “林团,有什么事情交给我们,您不用亲力亲为。” “归岗。” “是!” 林元瑞不由蹙眉,左右看看,没有部下盯着他,一头扎进了本市妇联办,拿出证件。 “武警同志,有,有什么事吗?”市妇联的主任吓得脸色发白。 “那个,”林元瑞回头看了一眼,见几位部下在巡夜,并未注意到他,指了指玻璃柜内的套子。 “哦,这个呀,您早说嘛,您登记一下,请拿好。”主任长出了一口气,一下抓了两盒放在柜台上。 林元瑞赶紧登记了几笔,抓过那东西塞进口袋,出门时不由轻咳的两声。 进了巷子,林元瑞这才放慢脚步长出一口气。 到屋里若无其事的把那东西拍在床头,刘敏一看有些尴尬:“明天,还得考试。” “不耽误。” 林元瑞脱下笔挺的军装,一把将媳妇儿揽入怀中。 天罡蒙蒙亮,刘敏起身发现身边男人不见了,却多了一份早餐。 油条?豆浆? 刘敏前世最喜欢吃油条了,当即起身刷牙洗脸,抱着油条带着挎包出了门。 学门涌入的学子年级岑差不齐,很多都是因为差点儿被磨灭的梦想,妻儿老小在门口交代的身影不足为奇。 刘敏刻意搜罗了一眼,发现男人不在,他今天是不是不在这一片了? “嫂子好。” 刘敏一愣,我去,不是喊她的,麻木的咬了一口油条缩着脖子往院子里去。 “祝贺嫂子高考提名。” 刘敏跑的更快了,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面带稚嫩的小伙子怎么认识她的? 叮铃铃,刘敏听到声音,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从包里拿出豆浆,边跑边猛喝了几口。 随后,接受检查,除了考试需要的东西外都要被没收了,刘敏再次进入考场。 ………… h市的年味已经愈发浓郁了,鞭炮声此起彼伏,一场鹅毛大雪接踵而来,天地之间苍茫一片。 长山上早已银装素裹,就连坐落在山窝里的长河村,也被隐藏的不见踪迹。 大宝扶着门框往外看着,很快失望的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都两天了,妈妈,你不是说两天就回来了吗?” 大宝喃喃自语,回头看了一眼堂屋的亮亮和三婶儿,一抿嘴跑进了漫天大雪中。 小身影在苍茫一片中若隐若现,时而滑到销声匿迹,一会儿爬起来接着走,终于走到了村口,躲在了槐树下痴痴地望着村口。 没多大会儿,大宝的手冻僵了,使劲捂在唇边哈气,在原地蹦跶,希望脚丫也能暖和一些。 “咦?妈妈,妈妈你回来了,大宝好想你……”大宝猛地来了精神,有人进村了,她赶紧冲上去。 “你妈跟野男人跑了,不要你了。” 声音很凶,大宝抬头才发现是小姑,吓得猛然后退,脚下一滑一屁股蛋子坐在雪堆里。 “小……小姑,妈妈说我不是赔钱货,妈妈不会不要大宝的。” 大宝爬起来,小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害怕的小声央求: “小姑……你带我去找妈妈行不行?”大宝不知道找谁才愿意带她去。 “去去去,都说了你妈跟人跑了不要你了。” 林元芳抬脚一踹,把本就穿着笨重的大宝,踹滚出去好几圈。 第47章 张启明没考试 第47章 “呜呜呜呜……”大宝塞了一嘴一脖子全是雪,这一哭竟被呛得直咳嗽。 林元芳吐了一口唾沫,她娘有二哥向着,总能拿这孩子出一口恶气。 “知道小姑为啥揍你不?”林元芳上前两步,一把将大宝薅起来问道。 大宝吓得使劲挣脱,哭的已没有强调,冷风如同刀子一般刮在她挂满眼泪的脸上。 “不许哭,要是敢不听话,我还揍你,就好比今儿这事,你要是敢告诉你爸妈,瞧我怎么收拾你。” 大宝吓得浑身发抖,咬着牙忍者不哭出声来。 “乖。”林元芳揉了几下大宝头顶的帽子,拽着大宝说道: “走,跟小姑回家去。” 大宝往后挣脱,被小姑一眼瞪了回来,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跟在身后,忍不住三步一回头看着村口。 她心里害怕,妈妈真的不回来了吗? 眼看着村口的路越来越模糊,依旧不见半个人影子,大宝失望的低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小手和脸蛋儿冻得毫无知觉。 “王三嫂。”林元芳喊了一嗓子,把大宝使劲往院子里一:推 “有你这样式的吗?让一个孩子跑到村口去,要是弄丢了,你担得起吗?” 王三嫂拉着亮亮赶紧刨出来,这一看,大宝懂得直哆嗦,那嘴唇和脸都紫青了: “这,这真是一转眼的功夫啊。” 王三嫂吓坏了,不为别的,就说刘敏能给好处这一条,她就得看好,再说,当天那么多乡亲看着呢。 “大宝,冷不?快进屋烤烤火。”说着王三嫂张罗着亮亮添几块木头,把火烧的旺一点。 “瞧你那样儿,拍马屁别拍在了驴蹄子上,小心被我二嫂尥蹶子给踹死。” 林元芳回头就得告状,让这女人吃里扒外? 临走的时候,林元芳瞪了一眼大宝,吓得她直往亮亮身后缩,她知道,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要挨打。 “元芳,你好走昂,小心着点。” 王三嫂还有件事求刘敏帮忙呢,这可咋办? 转身进了堂屋,赶紧检查大宝有没有受伤,发现只是鞋子湿了,手脚冰凉,倒是没啥事儿。 “把鞋子夺下来,三婶给你烤烤鞋磕。” “谢谢三婶。”大宝脱下小棉鞋,摆在炭火盆外头,没多大会儿,鞋磕里冒出蒸发的水雾来。 “你咋跑出去不跟婶儿说一声?是不是想妈妈了?你看,这天儿啊,都黑了,你妈很快就回来了,婶儿给你煮一点姜茶。” 其实王三嫂也不确定,下这个大的雪,山路难走,要是在城里耽搁一晚也是正常。 “亮亮,我妈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她心里也有些信了小姑的话。 记得以前,她娘抱着她去死的时候,她就感觉到,她娘随时都会不要她了。 “大宝,你妈妈一定会回来的,你妈妈那可是全班同学都羡慕的妈妈呢。” 亮亮眼睛明亮,看了一眼自己娘忙碌的背影,小声地说道:“我都想要你妈妈那样的妈妈。” 大宝一听这话,是啊,她的妈妈可好可好啦。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在从雪地上传来,越来越近。 “大宝?妈回来了。” “哎呀,大宝你看呐,你妈妈回来了。”大宝也跟着高兴。 刘敏一进门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头上缠着的围巾脱下来,使劲抖了几下,赶紧蹲在火盆前烤烤手。 “大宝?你咋了?不想妈呀?” 刘敏看见了火盆边上的棉鞋,看样子又跟亮亮玩雪了,可这侧目一看,大宝眼里含泪,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大宝咬着嘴唇低着头,半天才憋出这个字来。 林元瑞跟着回来的,因为要推着张启明的自行车,所以他先家把车子放好,说是待会儿拿雨伞过来借她们娘俩。 “咋了这是?”刘敏心疼极了,怎么,两天不见,大宝也不爱笑了? “回来了呀,这不,正给大宝烧姜茶呢,小丫头趁俺不注意,跑外头去了,幸好没啥事儿,就是怕她感冒。” 王三嫂有些忐忑不安,千万别怪她没看好孩子,她有事儿要请她帮忙。 “谢谢三嫂。”刘敏接过姜茶吹了几口,小心翼翼的喂给大宝,可她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 “咋了大宝?喝啊,喝两口就不会感冒了,也不用打针吃药。” 大宝还是不喝,小手蜷进了棉袄袖管里。 刘敏心一沉,这是怎么了? “对了大宝,妈从城里给你买了好玩意儿。”刘敏以为她是太想念自己了,可她何尝不挂念娃儿呢? 从包里掏出了两层的文具盒,在当下,那可是很少见的玩意儿。 “还有这个洋娃娃,买了两个,也给亮亮带了一个变形金刚。” 刘敏说着,从布包里掏出好几样玩意儿。 亮亮一看高兴地不得了。 “敏敏,你真是太客气了,还给俺家娃儿带玩意,这多少钱,俺给你。” “不用了。”刘敏看着大宝,心里有些不舒服,从她回来到此刻,也就看到洋娃娃眼睛一亮,可很快又黯淡下去了,到底咋了? “大宝,你妈回来了,咋不高兴咧?方才不还是跑出去等妈妈呢吗?你瞧,你妈妈多疼你,还带了娃娃。” 王三嫂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刘敏怨她没照顾好。 “高兴,大宝高兴。”大宝笑了,抱着洋娃娃紧紧地搂着。 没多大会儿,林元瑞拿着雨伞,把一件军大衣披在刘敏身上。 刘敏抱着大宝再扣上军大衣的口子绰绰有余。 “敏敏,待会儿吃罢饭,俺上你家一趟,有点儿小事。” “行。”刘敏没关心她有什么事儿,只是总觉得大宝根本不高兴。 到了家,男人扫去刘敏身上的雪,抖了几下雨伞收起来。 “我觉得大宝今天不对劲。”刘敏疼惜的揉了几下大宝的脑袋。 把她放在里屋床上的时候,她死死地抱着洋娃娃很快就睡着了,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刘敏根本没来及细问,晚上的饭这小丫头也没吃,想着炖一碗鸡蛋糊放在锅底热着,什么时候醒了就什么时候吃。 “你早点睡,我得回武装部一趟。” “这么晚了还出去?”刘敏小声地说道,生怕吵醒了大宝。 “这次抓了几个浑水摸鱼的,还有个没到场的,看样子情节挺严重,人家父母都找来了。” 林元瑞也不知道那小学老师张启明,怎么没有参加高考,他父母盼着这货借此机会反城呢。 第48章 说了要挨打 林元瑞出门了,如果顺利的话,差不多半夜也就回来了。 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大宝,耳畔除了外头窸窸窣窣落雪的声音,静的能听到心跳。 也不知道,张启明补考了没有。 这个年代,要是普及了手机多好,可以问问。 “敏敏,还没睡。” 外面传来了王三嫂的声音,她一进来就往伙房里钻。 锅里热着鸡蛋糊,炉肚的火没熄,依旧暖和的很。 “敏敏,我有件事儿和你说道说道,你看,能不能帮上忙。” 王三嫂烤着手,一脸难为情的说道: “俺娘家弟弟,想……想烧砖窑,俺你是知道,日子过得没你好,想跟你借几个钱。” 刘敏微微低头,砖窑? 这个不错,以后农村改建,大都将土屋改建成了砖瓦房,还挺有发展前景的: “多少?” 王三嫂一愣,刘敏还真是大方,这么干脆? 顿时感觉更不好意思了:“要是你手头宽敞,五百,要是……要是紧,三百块钱也行了,这不是要买切红泥土坯的机器嘛。” “行,不过,现在天气这么冷,烧砖窑得挖红泥,想必现在也挖不动,等一开春,我去看看,说不定也参一股。” 刘敏这么一说,王三嫂半晌才回过神来,理儿是这个理,可是,机器总得提前买: “行,过了这年俺带你去看看,你要是入股的话自然是更好了,只是这机器得提前买,等一开春就能投入生产了。” 王三嫂乐呵的很。 刘敏心里算了一笔账,她现如今家底子也就两千块钱了,到时候除母亲看病不知道要多少钱。 如果不考察就盲目的做这买卖,她怕老婆本都讨不回来了。 正说着话,屋里的大宝哭了起来。 “你坐,我去看看大宝。” 刘敏起身进了房间,一看大宝脸色潮红,正晃动着脑袋闭着眼睛哭呢。 刘敏吓了一跳,抬手去安慰,谁知道,这娃儿烫的厉害: “大宝?” 刘敏抱着大宝喊了几声,蜷腿垫着小身体,腾出手来摘下男人的军大衣裹住。 “咋了这是?” 王三嫂紧跟其后。 “发烧了,我得带大宝去看病。” 刘敏这么一说,王三嫂顿住了脚步,转了转眼眸赶紧跟上: “俺给你撑着伞。” “尚爷,开门,看看大宝,烧的太厉害了。” 刘敏腾出发酸的手拍门。 王三嫂忐忑不安,上去跟着叫:“尚爷,尚老爷子,开门呐。” “来了来了,门框都叫你俩给拍散架了。”院子里的灯亮了。 一拉开门,刘敏就挤了进去:“尚爷,快给大宝看看,她发烧了,很烫很烫。” 那脸都能煮鸡蛋了,烫的根本没下手的空挡。 王三嫂紧跟其后,收起雨伞在堂屋来回踱步:“敏敏,俺真不知道……” 想解释,好几回都被刘敏打断了:“尚爷,结果咋样?” “受了风寒还被惊着了,俺给熬一副药灌了再说。” 尚春辉起身就去抓药,这丫头如今是村里的香饽饽了,头两天听说还参加高考去了。 这不,在他心里的印象着实是好了百倍。 “好,麻烦尚爷了,该多少钱多少钱。”刘敏强调,心里疑惑重重,怎么就受了惊吓了? “敏敏,你听俺说。”王三嫂急不可耐: “俺今儿傍晚真没注意,大宝一闪身的功夫就跑出去了,也就是脚跟脚的功夫呀,被元芳送回来的时候俺才发现,这丫头啊,恐怕是想你,也没有跟俺吱一声就跑了,可……可咋就受惊了,俺可真不知道啊。” 说来说去,就是不要怪她没带好。 “元芳?她送回来的?”刘敏这才认真的看向王三嫂。 “是啊,她送来的。” 刘敏微微垂暮,小孩子在冬天受风寒发烧感冒并不奇怪,可想起今儿一回来大宝的反常,刘敏不由拧眉 “敏敏,你别担心,要不,俺去问问元芳,这事儿她肯定知道,俺一定给你个说法。” 王三嫂着急着出门,万一刘敏怪她,那这借钱的事儿岂不是要泡汤了。 老郎中起身给大宝扎了几针定神,拿了烤热的姜片敷上,一碗汤药灌下去,被子一盖,没多大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天太晚了,尚爷怕回去的路上二次吹风,等同于深入骨髓,更不好治,索性把大宝留下过夜了。 “尚爷,我不知道怎么谢您,这钱您拿着。” 刘敏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他,倒是把尚春辉吓了一跳:“呦,可使不得,灵丹妙药也不要那么多。” “尚爷,您拿着,以前看病,都没给过钱,这回,就当是一起算了。” 刘敏是诚心诚意感谢咯叶子,这个年代,这样偏僻的村子,要是有个等救命的急事,还得指望老爷子。 “这……你这丫头也怪倔的,行,俺这回拿着,以后有啥事而吱一声。” 尚春辉差异的看着刘敏,推来推去这丫头就是不同意。 刘敏笑笑,她这一次不光是救赎了自己,还救了自己一条命。 下半夜,尚春辉老爷子已经睡下了,刘敏守在大宝身边,见她踢开好几次被子,更不敢睡了。 “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会不要我……” “小姑不要打我,我一定乖乖听话……” 刘敏目光一怔,赶紧抱紧大宝:“大宝,谁打你了?告诉妈,谁?” 大宝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哪哪儿都不是她家,当即哭了起来: “这是哪里?我想回家,我想妈妈,呜呜呜……” “大宝,妈在这呢。”刘敏赶紧把大宝抱起来。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大宝了?” “说什么胡话?妈怎么会不要你,跟妈说,是不是小姑打你了,怎么打的?打哪儿了?” 刘敏心疼极了。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要挨打。”大宝来回挥舞小手,眼看着就要哭起来。 “大宝,不说不说,妈不问了,不哭。” 刘敏心疼的看着她,这还用问吗?这都被元芳吓病了。 “敏敏?”门外传来林元瑞的声音:“大宝怎么了?” “元瑞,你来的正好。”刘敏用军大衣包好大宝递给到他怀里。 第49章 算总账 “我跟尚爷打个招呼,借他的这床棉被用用。” 刘敏面无表情的说完,打了招呼跟林元瑞抹黑回家。 路上,刘敏一句话都没说,跟他说又有什么用? 男人终究是要离家的,他不在的时候,元芳不还是一样欺负她。 在着,大宝吓得厉害,即便肯说出来又怎么样?刘敏不能把大宝挂在裤腰带上,既然并不能时刻保护着,元芳还是会抽空子打骂孩子。 “对了,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到了家,刘敏岔开话题问道。 “差不多了,其实也是张老师的事情,他父母找到地方上来了,说是没去参加高考。” 刘敏正脱下棉袄钻被窝,男人这么一说她愣了:“没参加高考?”不是说他父母有人,不走后门但是也能申请个补考啊。 “是啊,不小心高考的路上摔伤了腿,没赶上,事情也弄清楚了,他父母也接受这个结果。” 林元瑞说着,给女人掖好被角:“天还没亮,赶紧睡会,早上不用起那么早。” “他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得?”刘敏重新坐起来。 “怎么?”林元瑞见媳妇儿反应很大:“觉得可惜了?” 刘敏明显从他口中闻到了酸味,索性话到嘴边就不说了:“睡。” 一夜无话,等刘敏起床的时候,外头已经大太阳了,照在雪上亮的刺眼。 大宝早就起床了,烧也退了,依靠在自家门口看着外头孩子成片的闹腾。 张文顺小跑着从外回来:“嫂子早。” “元瑞呢?”刘敏一愣,竟然是这小兔崽子。 不过,刘敏对他印象还不错,听元瑞提起过,他是怀川人,早年闹饥荒的时候,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林元瑞说让他这个小黄毛在自家过年。 “林团去武装部了,嫂子您睡得好,我们老大不让吵你,这不,让我留下来给你搭把手剁肉馅,烧锅。”张文顺说着,贼头贼脑的瞅着刘敏: “我说嫂子,你咋把我们老大驯服帖的?” “你这小子,也不怕被骂,跟嫂子说话没大小的。”刘敏莞尔一笑。 “说说嘛,咱们兄弟都好奇的很,回头反对了,我还跟兄弟面前显摆显摆。” 张文顺不死不罢休。 “少说话,多干活。”刘敏抬脚就要踹,张文顺往后一跳,笑嘻嘻的敬礼: “遵嫂子的命。” “大宝,你看啥呢?”刘敏一看到大宝,心就疼的厉害:“你要是想去玩,妈带你去。” 大宝仰头看着刘敏:“不想玩。” “那,咱们去找亮亮玩?”刘敏咽不下这口气,她的大宝好不容易变得活泼可爱了,现在,又郁郁寡欢。 大宝摇摇头。 “那,那要不妈带你去学校看看张老师?”刘敏本来就打算去看望一下的。 “好。”大宝猛地抬头看着刘敏,眼里终于有了光亮。 吃了晌午饭,交代了张文顺怎么躲肉馅且韭菜,后天就过年了,这些全都提前备好,待会儿回来还要炸果子。 刘敏拉着大宝,拎了些补身子的礼品到了学校。 跟山窝里的乡村比,学校很清凉,连个鞭炮声都没有。 宿舍里,张文顺正围着煤球炉烤火,炉子上坐着茶缸,里头下的面条。 “呦,你怎么来了?这次考试还顺利不?” 张文顺一抬头看见张敏和大宝站在门口,激动地站起来,一瘸一拐的上前,想蹲下来抱抱大宝,却发现很是吃力,也就作罢了: “大宝也来了呀,冷不冷?来烤烤手。” “张老师,你,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补考吗?”刘敏真信了他的鬼话。 “能是能,但是我觉得没必要了。”张启明依旧嘴硬,缓缓坐回煤球炉边上,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让刘敏也坐: “我一开始就犹豫不决,是借此机会反城呢还是留下来,如果反城,我,我这也舍不得孩子们,我又怕我走了之后,没有老师愿意来这里支教,那孩子的未来岂不是断送了。 这次,兴许是老天爷也懂我的心意,索性就帮了我一把。” 刘敏抬眸看着言辞儒雅的张启明,他说这话的时候,竟笑的灿烂,好像真的随了他的心愿,而且这番话,竟让刘敏找不到一个字去反驳: “可你的一辈子呢?” “我,我的一辈子不是在这呢吗?人各有志,做老师就是我的一辈子。” 张启明说完,拿起筷子搅合了一下茶缸里的面条。 刘敏竟然发现他一双筷子的把儿是用身子拴着的,筷子头都用细了。 “哦,可别笑话我,这双筷子是我刚下方那时候带的,老丢,我就干脆给它拴上了,用完了就挂上。” 张启明推了推眼镜架,有些尴尬的指了指宿舍门后钉的钉子。 “好。”刘敏这是感慨他这么省吃俭用。 “大宝,吃不吃张老师下的面条?”张老师把大宝拉到自己身边。 大宝摇摇头,张启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大宝你这小调皮咋了?以前见了老师都是笑嘻嘻的呀?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老师说说行吗?” “大宝,大宝害怕。”大宝看了看刘敏,半晌才憋出这几个字来。 “她昨天受风了,晚上发烧,今天没精神。”刘敏不想让家里的事情搅扰到老师身上。 “哦,发烧了呀,那更得吃张老师下的面了,因为啊,张老师下的面条能吃病,吃了就不会发烧,也不会害怕了。” 说着,大宝还真信了。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这张老师果真是个贴心负责的好老师,肩膀上扛着长河村下一代的希望。 吃了一些面,张敏带着大宝离开,张老师一瘸一拐的拎着东西在身后追,说是留给大宝。 只是,他根本追不上。 冬天的山路上去容易,下山难,白天也短,傍晚五六点就黑透了。 刘敏一直抱着大宝,生怕她滑倒,快到家门口,刘敏才刚把大宝放下,她吓得往自己身后藏。 “呦,嫂子,你这刚打山上学校回来呀,多跑几趟,恐怕娃儿都出来了。” 林元芳靠在前院门框上,双手插在袖筒里,声音冷嘲热讽,瞪了一眼大宝,把她吓得哇的一声哭嚎起来。 院子里,有个陌生的男人在晃动,听到哭声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元芳,谁啊。” “妈妈,妈妈,我们回家,啊……”大宝吓得直跺脚,哭声从呜咽变作大叫。 刘敏心头如刀刮过,上前一巴掌,顺手薅着林元芳的头发往外拽,一声惨叫传来。 第50章 对峙1 刘敏没等林元芳的手从袖管里腾出来,翻身骑在她肚子上,来回巴掌乱舞: “我让你欺负我家大宝,我让你欺负我们娘俩……” “啊,救命啊,疯子,你是个疯子,丰收打死这个疯女人!”林元芳被打的一身是雪水,腮帮子麻痹没知觉。 院子里的男人健步冲出,没看清来者何人,一把薅住刘敏的头发往后拽。 刘敏顿时头皮吃疼,只能抓住辫子减少疼痛,身子竟被拖出去两米多远。 “不要打我妈,你这个坏蛋。” 大宝吓得发抖,小拳头一个劲的往马丰收后背上砸,可力度不过如同挠痒痒,反而被马丰收一抬脚给踢出去老远。 “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林元芳一被解放,翻身爬起来,不管一身狼狈,扑上去掐住刘敏的脖子,恨得她牟足了劲。 “妈妈……妈妈!” 大宝扑上去抱住马丰收的大腿狠狠咬着不松口。 “啊,兔崽子敢咬我。” 马丰收一疼松开刘敏的头发,提溜着大宝就要打。 “哪来的流氓?”嘭的一声,带着围巾袖套的张文顺跳起来一拳砸在马丰收的面门上。 马丰收应声倒地,半天没爬起来,染红了一片白雪。 随后,张文顺拽起林元芳刚要打,发现是个娘们,一时半会没下去手。 刘敏捂着脖子猛烈咳嗽了几声:“我今儿和你拼了。” 刘敏可因自己暗度陈仓暂时忍一口气,可大宝不行,那是她的命。 爬起来抓着晕头转向的林元芳,顺手从雪堆里摸到了一快石头,朝着那脑袋砸了下去。 “不啊……”林元芳被砸的没叫出声来便晕了过去。 张文顺愣了,大宝吓得忘了哭。 “小张,把大宝带走。”刘敏咬牙站起来,赶紧招呼着,别把大宝吓出癔症了。 “好,我带大宝一起去通知老大。”张文顺知道这事儿闹大了,都见血了。 方才嫂子那一石头把人砸的当场没动静了。 原本是天寒地冻,天一黑就摸被窝的乡亲们,此刻各个也不怕冷了,披着衣服裹着被子站在风口看热闹。 人已经被拖拉机直接送县卫生所去了,听说林元芳脑袋被开瓢了,缝了三针。 马丰收也好不到哪儿去,鼻梁骨被人一拳干断了。 刘敏呆愣的坐在自家院子里发呆,想必男人很快就回来了。 如果她因此要承担责任的话,她也不后悔,至少,从今往后没有人敢欺负她们娘俩了。 凌晨,林元瑞带着大宝回来了,刚一进院子被吓了一跳: “敏敏?你坐在院子了干什么?” “元瑞,我惹祸了。”刘敏扑上去哭的梨花带雨,虽说即便事情重来一次,她也不后悔,可她打了人,倒是担心会不会影响男人的发展。 “敏敏,你先告诉我,你哪儿受伤了没有?” 林元瑞怀里抱着睡着的大宝,腾不出手来抱她,只能单手搂着她往屋里走。 到了屋里放下大宝,他才上下打量女人,一看,眼眶都红了,脸上好多指甲印,嘴巴也红肿了。 林元瑞的手有些颤抖:“放心,有我在。” 林元瑞心疼的抱紧媳妇儿:“记住,以后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只要你不吃亏,即便天捅个窟窿,你男人我都给补上。” “嗯。”刘敏哭着在他臂弯里点头:“可我还是给你惹麻烦了。” “我从来不怕麻烦,只有麻烦怕我。”林元瑞扶着女人的脸望着他。 趁黑去了一趟尚爷家里,拿了些草药给女人煮了清伤口,抹了些许膏药。 第二天清早,林元瑞去公家了。 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有些人的一举一动,蛛丝马迹,都能看出来脾性,就马丰收那货色,一看就是个老痞子,不可能没有任何不良底子的。 这一查,了不得了,这家伙真的有重大案底,而且原名根本不叫马丰收。 查,必须要查。 至于林元芳,那是他妹妹,算是家事,以后慢慢处理也不急。 可马丰收这个畜生竟然敢动他女人,是怕一条命不够死的? ………… 林家前院热闹的跟赶集似的。 “这会闹大了,听说元芳脑袋开瓢了,缝了三针。” “可不,那二队的什么,叫马丰收的,是元芳刚谈的对象,也被打的不轻。” “哎,这林家眼瞅着从前有个媳妇儿,现在媳妇儿争气了,倒还是不消停。” 正说着,老大家的毛蛋跑了出来,挤出人群进了后院。 没多大会儿,刘敏就被叫来了,手里还拉着大宝,进门的时候,大宝硬是往后缩,似乎根本不敢进前院。 “不怕,有妈在,天塌了妈扛着。”刘敏咬牙,明知道没好事儿,但她绝不会躲了,越是躲,越是让人不拿她当回事。 进了堂屋,发现老太太撩起斜襟陇袄褂子擦了擦眼泪。 林海生坐在一旁抽着旱烟,一脸愁容。 “爸叫我来什么事儿。”刘敏坐下来,把大宝抱在膝盖上,大宝害怕,趴在母亲的肩膀不敢抬头。 “啥事儿?你还有脸问啥事儿?元芳是俺亲闺女,你看你把她打的,人家马丰收头一趟来咱家,这……这闹得还怎么见人?今儿这事儿,你要不去公家投案认错,俺就死给你看。” 王秋禾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得老大,恨不得吃了刘敏的肉,喝了她的血。 “又不是我先动手,我并没有错,如果妈您想死,行!” 刘敏声音不高不低,把大宝从膝盖上放下来,转身到了院子里的杂物间,拿了一瓶敌敌畏放在她面前。 林海生不由愣愣的看着刘敏。 王秋禾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喝,你喝一半,我喝一半。” 刘敏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谁还没死过似的? 有本事说要死,就不要怕死:“要不,我给你放点儿糖,这死的也舒坦些。” “你……”王秋禾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刘敏说着还真拿起药瓶子拧盖子。 难道,就她们母女不该好好活着,就必须得去死吗? 第51章 对峙2 “敏敏,大过年的,你干啥?” 林海生吓坏了,一把夺走药瓶子,使劲的拧回去,放在安全的墙角: “这事儿,元瑞已经通知公家人查了,你说你一个老婆子管那么多干啥?” “俺管得多?”王秋禾气了,不敢死,还不敢骂老头子吗?: “那元芳可是咱闺女,你要是这么说,那马家回头来闹,你去,你面子大,看看人家同意不同意。” 要是提到医药费。 这赔偿的钱必须得刘敏出,还不能动他儿子的津贴。 “那你就等着。”怕是结果让你失望了。 林元瑞到半夜才回来,刘敏不问,给男人热了饭端到他面前。 “如果我回来的太晚,你不用等我,先睡。”天太冷了。 林元瑞见媳妇儿低着头不说话,知道她心里不踏实。 “放心,马丰收是个老痞子,以前犯过事儿,这回,有他受的。” “犯过事?”刘敏反问,细细搜罗记忆。 马丰收?是记忆力那个曾经犯了强迫醉的人?不对啊,那个人确实姓马不假,可不叫马丰收。 而且昨天天色太晚,她也没看清马丰收的长相。 该不会真的是——想到这里,刘敏咯噔一下,这个家伙可不是个善茬。 “犯了什么事儿?”刘敏试探,确认是不是记忆力的那个人。 “这件事就不和你说了。”女人,对做过那种事的男人都有天生的恐惧感,而且,缺少证据,他还得继续挖,最好是挖干净幕后人。 既然不能说,刘敏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当年,被告的时候,不知怎的就被压了下来,看样子这是改名字换身份了。 天还没亮,刘敏早就起了,见男人穿着一身军装就要出门: “今儿年三十,要不过了年再去?” “晚上一定赶回来吃年夜饭。”林元瑞抬手摸了摸媳妇儿的脸,这脸被挠的刚结痂。 “那,那好,你个高,把春联贴上,点个炮仗再去。” 刘敏本想过个好年,现此刻,家家户户都放炮了,就她家还没响。 可这没啥心思,只是外头人都在议论她,说她这次一定吃官司,因为马丰收家里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既然这样,那她反而要把年过得红红火火。 “嗯。”林元瑞好几年没在家里过年了,和好不容易能陪着妻儿,又要忙地方上的事,总觉心里过意不去。 “我正好带着大宝去前院帮着做饭,说好了,在前院吃年夜饭的。” “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去前院过年了,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包饺子。” 林元瑞看出媳妇儿眼里的为难,她轻柔的捏了捏女人的肩膀,温柔的说着: “若是觉得为难,我给爸妈送两碗饺子就是了。” “听你的。”刘敏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感觉越发爱他了。 他在别人眼里是铁皮脸,冷漠的性子,可她清楚男人有多细心温柔。 村子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孩子们闹成一片,王三嫂领着亮亮来找大宝玩。 大宝心里急,又想去玩,又不敢,回头看着母亲不说话。 “去,亮亮是小男子汉。”刘敏这么一说,亮亮拍了拍小胸脯:“我本来就是小男子汉,走,大宝,谁要是欺负你了,我就揍他。” 俩孩子离开后,王三嫂这才皱着眉头说道: “敏敏啊,公家人来了,俺这也是特地带孩子领大宝去玩的,别到时候叫孩子看见不好。” 刘敏目光一宁:“是怕孩子看见我被公家人带走,怕吓着她?” “是啊,孩子最怕公家人了。” 可不,有事没事拿“要是不听话,就让警察把你抓走”的话吓唬孩子,没有一个孩子不怕的。 刘敏拍了拍手上的面,解开围裙拍打了一下身上,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躲着,去前院。 “敏敏,要是你有个啥事儿,可别忘了窑厂的事,敏……”王三嫂紧跟几步,可不敢往前院去。 公家的人真的到了。 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在这个年代,发生点儿事情大都是自己村委那块解决,要是惊动了公家人,就好比杀了人一样的大罪。 整个院子里除了公家人还有马家父亲,以及包着鼻梁骨的年轻小伙子,还有脑袋上戴口罩的林元芳。 刘敏多看了一眼包着鼻梁骨的那人,鼻青脸肿,她竟然一时半会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个马晓峰。 公家人清了清嗓子: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听听马家的说辞。” “我不管你是干啥的,今儿,打了我儿子,我必须叫他们知道知道这地儿谁说了算,钱呢,我不缺,就让动手的那个人给我乖乖的伏法。” 说话的是马晓峰的爹,看模样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穿的衣服都比一般人家体面。 “行,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秃顶男人,一脸赔笑。 此刻林元芳抬头瞪了一眼刘敏。 刘敏目光一怔,竟不着痕迹的将林元芳吓得赶紧低头,偷偷拽了拽身边马丰收的衣袖,二人窃窃私语了两句。 随后,马丰收抬眸看向刘敏,不由瞳孔一缩。 刘敏趁着角度细细一看,这才认清这货的长相,就是那个马晓峰,去年下地的时候,天儿热,他拽刘敏的衣领,言语十分污秽。 想到这里,刘敏不由打了个寒颤,目光渐渐移到林元芳身上。 原来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林元芳让他故意去败坏自己的名声。 随后,满大队的传言她不三不四,是个荡妇,而原主有口难辩,破罐子破摔了,张口闭口跟男人说,外头有人了咋了,就是有了。 刘敏想到这里,攥紧了拳头,恨得牙痒痒,早知是他,昨晚上就算打不过用牙咬也要撕掉他一块肉。 “呦,刘敏同志,你这是不服啊?”地中海队长不由斜眼看着刘敏,发现她眼里发狠。 “我不服,本来就是他先动手,怎么能凭一面之词就判我的罪。” 刘敏本想着即便男人说了,可她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眼下,也是刚确定马丰收就是当年的马晓峰。 “哼。”马家父亲马长全冷哼一声,气焰嚣张的坐在板凳上翘起二郎腿: “队长,您看着办,没想到,这妇道人家还有这么难弄的茬儿。” “是是是。”地中海明显很忌惮他,转面看着刘敏一字一句道: “你打伤了人是事实,不管谁来,你这故意伤害罪是撇不掉的,带走。” 林元芳见状不由挺直了腰杆,让你打她?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外头的人炸开锅了,看来这刘敏果真是犯事儿了,要被带走了。 林海生想要说话,咋咋嘴低下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敢惹公家人。 “放开我,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 刘敏挣扎,却被人把双手掰在身后按压着,根本起不来身。 第52章 对峙3 “哎哎哎,李队长,事情弄明白了吗?” 刘敏被压着,刚被往外头拽,张文顺慌张的扎上自行车腿小跑着冲进院子。 顾不上擦额头的汗,上去就把压着刘敏的二人给推开了: “给我弄清楚了再拿人,要是误判了,你们一个个的谁都担不起。” 张文顺脸色不好看,赶紧小声问道:“嫂子,老大让我先来一步,他随后就到,你没事,她们有没有碰你?” 刘敏摇摇头,咬着牙回头看着马家父子: “是他们先动手,到这儿问都没问来龙去脉,就要抓人,还有天理吗?” “谁先动的手?”马长全站了起来,一脸不屑一顾,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的烟还是上好的渡江。 当下就给公家人,人手发了一根。 “马丰收,林元芳他们俩先动手。” 刘敏这次就算是豁出去了也不能受这个窝囊气。 “嫂子,您坐。”张文顺见嫂子很生气,赶紧让她坐下,他这次来老大都安排好了: “李队,本来我们部门互不相干。如果事情闹大了升级到了我们管辖内,恐怕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当然,我也不偏不倚,马丰收那混球是我打的,跟我嫂子没关系,我也没有必要站在哪一方,只要公平起见,就算是把我张文顺给扣起来,我也无话可说。” “放你娘的狗臭屁,丰收是你打的,可俺是刘敏打的,怎么说她都是犯罪了。” 林元芳知道自己对象家里有背景,怕啥?这回把那点儿害怕和羞愤全都一并结了。 “我是你嫂子,你出言不逊,教训你那是家事。”刘敏见她蹦起来跟骡子似的,一眼瞪了回去。 刘敏憋了半天,咬着嘴唇想要说话,却被打断了。 “这……该如何是好?”地中海为难的看了一眼马长全,这墙头草的性子倒是全写脸上了。 “有什么好查的,犯事儿就是这泼妇,还不拿人等着过年?” 马长全半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看上去十分阴毒。 “行,要拿人,拿我。”张文顺来回踱步,就盼着老大赶紧来,眼下,他怕是一只无权蝼蚁,说话根本没起作用啊。 “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臭当兵的,给老子滚一边儿去,李队长,还不公事公办了?老子晚黑得回去吃年夜饭。” 马长全一看笑了,一开始没说啥,是没把他当回事,这还自个把自己捧得像个顶神案了,还让人给上香咋滴? “等等。”刘敏发现情况不对啊,为什么全都是马家人说了算?她一肚子的冤枉找谁说去?: “马长全,你别以为你有俩臭钱就能一手遮天,你别以为给自己儿子改了名字就能瞒天过海了,啊呸。” 刘敏此话一出,马长全嘴角笑容消失了,不由抽搐了几下,她怎么知道的? 要是查下来,他可就惨了:“李队,你还等着干啥?拿人,赶紧的啊。” “好,咱们秉公办事,伤了人就是伤了人,天王老子来了说的都不算。” 李队长腰杆硬了,一句话,让人把刘敏和张文顺一并给带走。 林元芳不由冷哼一声,让你横,教唆着二哥打她?去蹲大牢,想横,去那横去。 “人是我张文顺打的,今儿要是连着我嫂子一起带走,问问我拳头服不服。”老大,你怎么还不来?天哪,您倒是快点儿啊。 张文顺是跟着林团训练的,别看个头儿不高只是个通讯员,可对于林团来说,通讯员也要参加任务,所以,锻炼程度和其他战友不相上下。 他撸起袖子,一攥拳头,那胳膊上的肌肉就跟刀雕的一样。 让几人看了直吞口水。 “李队,你还愣着干什么?造反了这是啊,你们几个人还弄不过一个黄毛小子?” 李队还没有发话,马长全站起来指着骂道,还不带走,难道让那泼妇解说抖落? 门外看热闹的人都捏了一把汗,不敢靠近的小伙子都爬上树梢观察情况。 就在这时,一辆军用解放徐徐的进了村子,悄无声息的横在了林家前院门口。 “谁反了?” 林元瑞一下车,车厢内站着的武装部兄弟各个跳下来,自动排成两队,敬礼,脚步齐刷刷的。 一股军风不容侵犯的气场顿时弥漫了半截村庄。 不少乡亲们都吓得抱着哭喊的孩子就跑。 语落,林元瑞踏进院子。 张文顺心里要求神拜佛了,老大,你终于来了。 刘敏眼光闪烁,看着自己男人那副经久不衰的铁皮脸,心差点跳出了嗓子眼,他总算是来了。 那种委屈压抑在喉咙里竟化作酸楚,顺着鼻腔窜进了眼角。 “马晓峰,你所有的案底都已经过核实。” 林元瑞坐在板凳上,把媳妇儿拉在跟前,看着所有人的眼神,毫无温度。 刘敏下意识的攥了攥手咬着下唇,原来,他男人也查到了这个畜生改名换姓的事。 “……”马晓峰?谁是马晓峰? 李队长懵了,马长安眼珠子瞪得老大,随机恼羞成怒的撇过脸: “马晓峰是谁?我可不认识。” 林元瑞不说别的,把文件夹往地上一丢:“自己看。” 眼看着方才气焰嚣张的马长安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斜了一眼那文件夹,撇开目光,不安的双手发抖: “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论事,这次,我儿子被打了,必须得给个公道,可不要让我抓住你包庇下属的罪状。” “马先生,我有权利不用申请可直接逮捕,若是误杀,也有权利先斩后奏。” 林元瑞低垂眼皮宛如喃喃自语,根本没有理会马长安说的那些屁话。 “爸!”马丰收自打方才和刘敏对视一眼后,一直低着头,他心虚的很。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林元芳的二嫂啊,当初林元芳只是说,这个女的很骚腥,让他去试试。 他也就去了,谁知道她是…… 眼下,似乎是闹大了。 “要不,你看看。”李队长见门外这么大的阵仗,心里也没底,捡起来文件夹打开了递给马长全。 “放屁,什么强案?什么王翠花?不信你们去查,那丫头是自己勾引我家儿子的,有本事去查,把人带过来当面问。” 第53章 私定终身了 马长全把文件夹摔得啪啪响。 刘敏心里一沉,这个年代,要是把过去的那种事情拿出来说,没有一个姑娘愿意的。 更何况,那个当年受到侵犯的王翠花,事后流言蜚语,家里家外全都吐唾沫星子,逼得人家活不下去,不声不响的就跳井自杀了。 死无对证。 难道,就让他这种人逍遥法外?她不甘心,如果这件事没成,那她刘敏就得背负法律责任,大宝怎么办? 更何况,他确实调戏过自己: “元瑞,他……我认识他,他就是马晓峰,去年……” 林元瑞低垂眼帘任由她们闹去,忽闻耳畔媳妇儿落泪,委屈的说了去年在麦地里,他扯她衣服的事情。 刘敏捂着嘴颤抖着说着:“要不是整个大队的都在一起干活,人多,怕是要被欺负了。” 林元瑞眉心紧蹙,白眼仁顿时充满红血丝,十分吓人,竟惹到了自己媳妇儿头上?不想活了吗? 张文顺吸了一口凉气:“老大,您……”这明显是炸毛了呀。 马长安从未见过如此充满戾气的眸子,当下撇开目光。 马丰收吓得一机灵,死死地看着林元芳,要知道,他自从改名换姓之后,可从来没干过那种事了,会要命的。 眼下,陈年旧事被揭发,他怎么也不能淡定了。 而且以前那个穷当兵的可不比现在,听说他升官了。 林元芳害他? “你瞪着我做什么?”林元芳吓的一哆嗦。 “你真是一个贱货,你们合起火来害我。” 马丰收此话一落,抬手就要打人,要不是因为她,事情会被查的这么清楚? 他真想打死她。 李队长一根墙头草知道哪头厉害了,吓得一哆嗦,以免惹祸上身,当即站起来拍板,跳起来摁住马丰收: “一身罪名还想伤人?” 马家父亲马长安使劲推搡了一把李队:“李队,你是不是搞错了?别忘我三弟是谁。” “放开我,你们谁都不能动我,我三叔是马正强,你们谁敢动我。” 马丰收挣扎着,使劲挣脱开,站在院子里指骂。 “马正强?是个什么东西?”林元瑞细细咀嚼,有意思,敢偷梁换柱改名换姓的隐藏罪名,胆子可真够大的呀。 这回,好办了,林元瑞放下二郎腿一步步朝着马丰收走去: “我能动吗?” 声音低沉平静,波澜不惊,抬手抓住了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一膝盖顶在他肚子上。 马丰收顿时下半身腾空而起,重重的跪落在地上,膝盖骨重创之下,止不住的颤抖,疼的他浑身痉挛,瞬间前天的饭菜都吐出来了。 “哎呦我的天哪。”张文顺捂着嘴往嫂子身后挪了两步,老大平日里已经够严肃的了,眼下,真怕他再来一下要打死人了。 “查,查马正强又是谁。” 林元瑞双手插兜,脸色阴沉,几个字像是从后槽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若不是身有责任,他非打死他不可,就单凭调戏他媳妇,预谋破坏军婚这一条,就足以让他去“享福”。 “这小子竟然敢打我儿子。” 马长安目光一怔,上去抱着儿子,指着林元瑞骂道: “你好大的贼胆,连我三弟马正强是谁都不知道?小心知道了吓破你的胆。” “马晓峰,押去刑审。”林元瑞瞥了一眼马长安,满满的不屑一顾,直接升级刑事审理,给足了面子。 “是。” 马晓峰被十几位武装部的兄弟连拉带拽: “爸,爸……救我,爸……我不想死啊。”马晓峰一愣,三叔的名字都不好使了?这是要动真格啊。 只觉裤裆一阵热流,竟吓尿了。 “刑审?你这挠头小子好大的胆,谁给你的权利?” 马长安顿时脸色发白,冲上去薅住儿子的胳膊往后拽。 武装部的兄弟,齐刷刷的拿下肩头预防设备,黑洞洞的对准马长安: “妨碍执行公务着,论罪处置。” 马长安吓得赶紧松了手,眼巴巴的看着儿子被拽上车,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不怕,老子去找你三叔,老子还就不信了,这帮兔崽子不见识见识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转身就走。 “爸,你一定要把三叔请来,他必须得亲自来,爸……爸,救我。” 马晓峰两腿发抖,热尿过后,寒风灌入裤裆,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满眼恐惧的看着林元瑞,随后目光移在林元芳脸上,双手紧紧地攥着车厢,狠狠地说道: “林元芳,你给我记住,是你林家对不住我,要是我三叔到了,你们林家不给我磕头认错,我可不认你了。” 这话中有话,刘敏都听不明白,不就是谈个对象吗?不认就不认,可这话刘敏明显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林元芳愣了,原本被刘敏打的腮帮红肿的脸,顿时一着急,竟扭曲的惨不忍睹: “二哥啊,你也不能这么偏心啊,他可是你未来的妹夫啊,你袒护那个贱货,也得讲个公道啊,二哥……求你了,放了他,他是我的一辈子呀。” 刘敏听到被骂贱人,她不由目光一怔直勾勾的瞪着林元芳: “你再骂我试试看。” 林元芳头发凌乱咬牙启齿,眼神冒火的指着刘敏,恨不得生吃了她: “你,你就是个贱货,你把我二哥哄得……” “元芳!”话音没落,林元瑞一声大喝,镇住了林元芳。 林元芳一愣,她的一辈子,还不如这个贱人一句话? 她从小跟二哥一起长大,为什么?为什么这几个月一来,突然就不疼她了? 她笑了起来,那模样十分反常,眼看她嗷的一嗓子喊道: “林元瑞,你不是我二哥,你和刘敏合起火来害我……啊……” 话音还没落地,一咬牙冲着门框撞去。 “元瑞!!”刘敏叫道,她想要撞门自杀?这有些不符合她林元芳的性子啊。 她是心肠歹毒,可同样很自私啊,刘敏太了解她了,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想过去死的。 难道,她和马晓峰已经私定终身了?而且还怀了?不然她多次摸着肚子做什么?还有方才马晓峰说完那句话后,她才猛地激动起来。 第55章 没信儿 “你还是分不清是非黑白,放出来又怎么样?” 刘敏不听则以,一听脑袋都嗡嗡响呢,是有孩子了重要,还是祸害自己一辈子重要? 这要是搁在前世,孩子打了弄死你丫的。 不对啊,这个年代,似乎不大一样: “你找你二哥说去,我是无能为力,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你二哥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宁愿他不为我好。” 林元芳一挥手,气愤的说道,转眸看向外头暗度天日的黑夜,心里绝望的很,若是白天里她根本不敢出门。 林元芳忍不住干呕几下,她知道自己肚子里的东西要给她带来怎样的下场: “二嫂,我给你磕头了,求你了,不管后日子好坏,都是我选的,你劝劝二哥,让他把丰收放出来,啊?行不?求你了嫂子。” 刘敏差点被那对眼睛感动的要落泪,可她一想起过去的种种,她竟没那么悲伤了: “你自己做错的事情,自己走的路,自己负责。” 这是刘敏体会到的,她自己的何尝不是给自己的前半生买单? 说完,刘敏转身关门,坐在案板前静心的捏素饺子。 “嫂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大宝了,你原谅我……” 刘敏一听这话,把手里的饺子往面盘里一摔,猛地拉开伙房的门: “你知道错了?” “我……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打大宝了,我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待,嫂子,求你了,我错了……” 林元芳说这话的时候,侧头干呕了几声,吐出来几口酸水,呛得她猛烈咳嗽了几声。 “我可以原谅你欺负大宝,不代表我能替你承担你犯下错误的后果。” 做人,有这么简单吗?自己做错了,一定得承担后果。 “我负责,我负责,嫂子,你就劝劝二哥,把他放出来,是孩儿他爹啊。” 林元芳跪在地上,一只手下意识的摸着肚子,另只手抓着刘敏的裤脚不放。 “元芳,你似乎弄错了,我只是原谅你以前对我的所作所为,但是马晓峰确实触犯规章制度了,法不容情,不是我说了算。” 刘敏平静的看着她。 “嫂子,我都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你了,你应该偷着高兴,何必这么为难我呢。” 林元芳起身,眼眶红肿的看着刘敏。 “我没有让你求我。” “……你!” 林元芳身子打哆嗦,她也是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大,肚子的孩子要有爹: “好……你绝情,你这么绝情,那好,好……” 林元芳痛苦的一步步后退,狠毒了刘敏: “你等着,要不是丰收的三叔去省城了,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元芳转头跑去,不管如何,肚子里的种是马家的,她是马家的人了,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马家三叔一定会护着她的。 刘敏坐下来,精气凝神的包饺子。 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裹起来一锅煮了。 谁知道想啥来啥,刚下了几碗还没揭开锅盖,张文顺和林元瑞就回来了。 “好香啊嫂子。” 张文顺看了一眼林元瑞,想下手去捏一个,倒是跟猴子烫了爪儿似的,缩在了胸口。 “你们真是有口福,刚出祸就到了,赶紧的,坐桌吃。” 刘敏盛了两大碗饺子摆在桌边,随后将没下锅的用纱布盖起来。 按理说,明儿才是大年初一吃素的一天,只可惜,今儿闹腾的根本没来得及剁好肉馅儿。 吃罢饭,凑着过年的味道,大喇叭里喊着让人得空去大队看联欢晚会。 十二寸的小电视机摆在矮墙上,院子里,树墩子上,墙上到处都是脑袋,张文顺带着大宝也去凑热闹了。 “敏敏,元芳的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他是个男人,有些事即便心知肚明也不好开口。 刘敏抬眸看着男人,眼里闪过的忧愁给他添了不少疲倦,是啊,毕竟是他亲妹妹: “她刚才来了,说是要让你把马晓峰放了。” 刘敏收拾碗筷,转身拿起菜刀接着剁肉馅,林元瑞不声不响帮着剥了一根葱。 刘敏见他许久不说话,看来今儿上山散心也是为这事愁的,作为长兄左右为难。 “你要是为难,那就关几天放了就是,可马晓峰不是个好人,不会对元芳死心塌地的。” 刘敏咔嚓一声,一刀下了重力,刀刃砍进了案板的木头里,刘敏心知肚明,这个马晓峰要是能改,她把自己脑袋剁下来: “正好,元芳刚才也说了,不管将来的路是什么样子的,她自己负责,成全她就是。” “让元芳再冷静两天,好好想想再说。”林元瑞知道媳妇说的有道理,不声不响的洗洗手挽起袖子一起包饺子。 “这几天你也累了,早点睡。” “大家都守岁呢,半夜还得放炮。”刘敏声音毫无感情色彩,只顾着手里的饺子。 许久,二人没有说话,刘敏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是不是要回部队了?” 林元瑞顿住了手里的动作:“后天。” 刘敏的手一抖,饺子掉进了馅盆里。 林元瑞抬眸看着灯光下的女人,她这般不言不语不哭不闹的样子,林元瑞又爱又心疼,竟有些犯贱的想让媳妇儿再闹一次。 “要不,你们娘里跟我回部队?” “不了,家里的兔子和猪不能没人喂,而且,等通知书下来了,我还得上学。” 刘敏鼻头有些酸,如果他不在了,再发生马晓峰那样的事情,她怎么办? 她得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好,就这么决定了。 “你确定能考上吗?”林元瑞真巴不得媳妇儿没考上,这样,把兔子猪一卖,就可以跟在身边了。 “你啥意思啊?”刘敏抬头,故作生气的样子,掩盖眸子里那浓郁的不舍。 “没,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没考上呢。” 林元瑞赶紧服软,只是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媳妇儿在胡闹,也就随着她去闹了,谁知道还咬着不松手了,玩真的呢。 “今年考不上,明年接着靠,反正总能考上的。”刘敏眼里全是坚韧。 一低头,刘敏觉得不对劲啊,按照记忆,也就这两天,就算是偏远的山村,通知书也寄到了呀: “元瑞,你把饺子捏了,待会儿当夜宵吃,我得出去一趟。” 第56章 分福利 刘敏解开围裙便出了门,顺便端了一碗饺子朝着书记家里去。 毕竟这大过年的,不能空手。 一到地方询问,根本没有信来过。 村里的路走一步滑一脚,乌漆墨黑的也就前头大队部的院子挑了个一百瓦的灯泡。 矮墙上摆着电视机,所有人都稀罕的伸长脖子看,只是,那么小,也不知道能看见啥。 “刘敏,你是不是去问通知书的事儿?” “张老师?您怎么下山了?”刘敏看见腿脚不太利索的张启明从大队院子里挤出来。 “我也是刚从书记家里出来,到大队再问问,你……我觉得你文化程度可以啊,怎么到现在没收到通知书?” 张启明挠挠头,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刘敏并没有被查出来什么,倒是没连累了旁人。 “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我很有把握。”刘敏坐在大队院子外的树墩子上,把各科有印象的题目都说了一遍,和自己的解法。 张启明越想越不对劲:“你的解法都不错呀,按理说,就算记错了,那也一定过了重点分数线的呀。” “是不是其她考核没过?”刘敏突然想起来政策——主要是针对工农兵三项人员推举。 即便分数线达到了,若是这三样指标没达到,也是于事无补的。 难道,是她以前的所作所为被揭发了? 可又有谁能直接关系到上头呢? 刘敏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既然没考上,那就等明年再考。” 张启明睁大了眼睛,看样子,她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要不,我写封信问问家里,说不定能问出个原因来。” “真是太麻烦你了。”刘敏很不好意思。 “不过,如果结果不理想,你也别忘心里去,毕竟,咱们今年开放统考一共几百万人呢,能录取的不过二三十万而已。” “我知道了,要不,张老师去我家吃碗饺子,您一个人在山上想必也没有包饺子。” 刘敏不知如何感谢。 “不了,吃过饭了。”张启明一想起她男人,哪儿敢去啊。 “这,要不您等会儿,我去给你端来。” 刘敏说着起身没入黑暗。 她脑子里似乎有个人很可疑,其他人没有必要害她,村子里的人更不可能。 书记也万万不会这么做,都等着她给村里人争光的,就算有谁在背后揭发,那也得是有头有脸具有说服力的人才行。 那这人,十有八九是她了。 到了家,林元瑞不在,门也没关,这其实也并不奇怪,年关时大开门堂迎财神。 煮了一碗荤素搭配的饺子,拿了一双筷子去了大队部。 张启明正扶着门框左右摇摆着看电视。 “张老师,趁热吃。”刘敏把一大碗饺子塞给张启明,倒是把他激动坏了。 一边吃一边说他好多年没吃过饺子了,自从五年前下方到这里做支教之后,就没吃过。 院子里倒是没几个人注意到这边,全都拔着脖子看电视呢。 等张启明狼吞虎咽的吃完,连声说着谢谢把碗筷物归原主,刘敏往家走。 收拾好案板和生下的一点儿饺子皮,林元瑞回来了,瞧他一脸愁容眉心紧蹙的模样就知道,方才去前院了。 被父母骂那是一定的。 “元芳这死丫头,要死要活的。” 林元瑞盛了一碗饺子汤喝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低头叹气。 “要不明天找马家人说说这事儿,要是能善待元芳,我不计较。” 林元瑞抬头看着媳妇儿,她着实是变化很大,心胸也宽了不少: “嗯” 此刻,外头不知谁家带头放了鞭炮,刘敏家里连个挂钟都没有,听到人家放跑了,赶紧招呼林元瑞放炮。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没多久,张文顺哼着歌抱着熟睡的大宝回来了。 “文顺,跑一趟,务必明儿一早把马晓峰带过来。” 林元瑞说道,原本是可以去公家处理的,可来回耽误时间,他想在家多待会。 刘敏接过大宝给她脱了棉袄鞋子放在床上,贴着自己的身子轻柔的拍着。 没多大会儿,林元瑞也洗洗上床了: “跟我去部队。” 刘敏感觉男人从身后抱紧她,把她的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他。 “暂时不行,等我忙完了再去。”刘敏这回没有一口回绝。 她还真想见识见识米兰这货色。 林元瑞已经喜出望外了,好歹媳妇儿没有一口拒绝: “兔子,猪想卖就卖,不想卖可以让爸喂着,你若是在部队过得不习惯,回来了可以接着喂。” 看样子林元瑞都替她安排好了:“等开春了再说。” “好。”林元瑞长出一口气,等开春得三四月份呢。 一夜无话,刘敏却睡不着,前世刘敏没有魂穿到这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之前,她确实只是个大专生,因为没考上大学。 毕业后只能在电子厂做个底层管理人员,现如今,不管是改变原主本身的一生,也是她前世最大的梦想。 这个大学,她说什么都得上。 这么一想,刘敏才踏实的窝在男人的臂弯里睡去。 一大早,被大年初一迎财神的鞭炮声吵醒。 大喇叭里传来周书记的声音: “一大队,二大队的同志们,乡亲们,听好了,吃罢早饭,都来大队一趟,领这一年的现金福利,洗脸盆,茶缸,五保户带着证明来领补贴,来晚了,可捞不着了。” 这大队开会从来没这么积极过,不是孩子病了,就是家里有事儿,再加上大冬天的,没好处,谁愿意起那么早还顶着风跑到大队? “哎呦,终于发福利了,头年俺还惦记着呢。” “可不,听说羊毛买了不少钱,不知道俺能分多少。” “能有多少?狼多肉少的,大头都叫刘敏那丫头给挣了去。” “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不要吵,不要闹,排好队,叫到谁家谁家出个人就行,多的都回。” 喇叭里滋滋啦啦的传来周书记的声音。 “林家是谁呀?” “俺,俺,王秋禾。”王秋禾拄着双拐,身后跟着王海生,硬往里挤。 “哎呦,婶子,您这赶着赶着腿都好了呀?” 院子里横着一张瘸腿长桌,上头摆着裹了红布的话筒,周书记和其他生产队队长坐在那。 “八块五毛钱,签个字儿。” “不是大头都叫她儿媳妇儿拿了吗?怎么还能分着福利?”底下的乡亲们面面相觑。 第57章 打的就是你 “啥大头,啊?啥大头啊,俺年头间就跟老二分家了,你瞎啊。” 王秋禾接过钱赶紧塞进腰里,眼睛一瞪回头冲着说话那人就骂。 骂完拄着拐杖比正常人蹦的都快: “老头子,拿着洗脸盆先回去,俺得在这哈等着,看看她们拿多少钱,别到时候周书记偏心眼儿。” 林海生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已经被闹腾的吃不好睡不下一个多月了,人瘦的皮包骨头: “你想咋着咋着,俺不问你了。” 林海生拿着洗脸盆搪瓷茶缸往家走,头都懒得回。 刚离开大队,撇眼一看,村口来了一拨人,领头的那人穿着中山装,头戴粘毛,披着一件裘皮,手里攥着一根一尺多长的烟枪。 “三弟,你瞧,这黄毛小子一听你的名头就怕了,一大早就把你侄子接过来了。” 身边的马长安笑嘻嘻的说道。 “哼,量那个什么,什么……” “三弟,那个叫林元瑞。” “哦,对,林元瑞,这龟孙子,敢在老子的底盘欺负我侄儿,他是不想活了,走着,量他再大的本事,见了本爷爷也得给我跪下。” 马正强一抬手,身后带着的十几个人赶紧簇拥着,马长安快走几步在前头带路。 “这干哈呢?” 马正强指了指大队部,这么多人跟抢钱似的。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一看就是队上发破脸盘子呢。” 马长安嘿嘿一乐,走起路来昂首挺胸,他三弟那可是去过大都的人,岂能看得上这穷山旮旯里的乌烟瘴气? “三弟,不瞒您说,那个林元瑞真不是个东西,昨个把你侄儿打了不说,还说不管你马正强是何许人也,一样给你……” “嗯?说的什么?”马正强一愣。 “说您,说您不算个啥,就是一瘪三。”马长安这么一说。 马正强冷哼了一声,这回,就算是把他侄儿放出来了,那也得跪下来给他磕头。 还得是回回见响的,少一个没听见都不算。 “三弟,你也不用跟这些个乡野穷鬼一般见识,回头到了地儿,你往那一站,保证把那林元瑞小猫子给吓尿了。” 马长安形神并貌的说着昨天林元瑞的嚣张程度。 “哼,那是。” 马正强肩膀一抖,那裘皮大衣落了下来,跟着的人赶紧接住: “就这儿?”马正强指了指紧闭的木门。 “对,就这儿……”马长安一咬牙揣在了木门上,没踹开,倒是门后的横木光当当响了几声: “把门给我卸了,这大过年的,还挡着财神爷的道儿了?”马长安拉长嗓音,满满一嘴都是讽刺。 “我……我写,写,写保证书,我保证……” 咦?院子里有动静? “晓峰?”马长安一听那声音还带着哭腔,肯定是又被欺负了: “三弟,你瞅瞅,我没说瞎话。” 话音一落,院子里再次传来马晓峰哭嚎的声音:“爸,三叔,他们打我……” 院子里,站了两排武装部的兄弟,各个站的笔直,眼神坚定如刀。 中间坐着一脸青紫的马晓峰,林元芳低着头咬着下唇,眼泪成对的往下落。 刘敏看了一眼林元瑞,相视这下,不由蹙眉,今儿真没打他。 “再不开门,老子要卸门了。”外头又传来警告。 “狗东西,敢欺负俺侄儿,你有几条命?给我把门卸了。” 马正强气了,走南闯北多年,还没见过谁这般嚣张,当着他的面儿欺负他侄儿。 林元瑞一抬手,几位兄弟抱着肩头的家伙齐刷刷的到了门口守着。 “二哥,晓峰知道错了,你就兑现承诺放了他。”林元芳感觉事情越闹越大。 再闹下去,恐怕一发不可收拾,而她呢,最大的事情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滚,你这个贱女人,我马晓峰是个认错的人吗?还有你,林元瑞,我三叔来了,你还不跪下来给我磕头,最好是求求我三叔能饶了你。” 马晓峰方才为了自保,哭的鼻涕眼里一大把,如今三叔来了,他瞬间变了模样。 “元瑞,我早就说过他不会改的。”刘敏可以看在男人的面儿上,暂且不跟林元芳计较,可眼下这兔崽子好猖狂。 他害了人命,这笔账,老天爷都算不清楚。 马晓峰视线挪到了刘敏脸上,胆儿也方才大了许多: “呦,嫂子啊,说真的,你皮肤可真白,你说你为啥就跟了个当兵的呢?常年不在家的,嫂子您要是寂寞的话,你可以找我。” 马晓芳此话一出,刘敏的脸憋得煞白,林元瑞上去就要打,被刘敏拦下了。 他一拳头真的能打死人的,那样,本来有理变得没理了。 “你……马晓峰,你,你就不能认个错吗?” 林元芳急了,抱着马晓峰拽着他的胳膊跪下了,在这么闹,她们的孩子怎么办? “二哥二嫂,你们别生气,他就是一时糊涂。” 林元芳哭的绝望,好不容易求下来的结果,可千万容不得闹了。 与此同时,咣当一声,木门真被从外头卸掉了。 谁知迎接马长安兄弟俩的是黑洞洞的杀气。 马长安吓得一缩脖子吞了一口唾沫。 马正强目光一怔,自己嘴里塞了一根黑洞洞的杆子,脑门子也被顶了一根。 当即吓得他猛地后退,若不是被人扶着,怕是要摔倒了。 刘敏一眼看见那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熟悉的很。 “好大的胆子,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拿家伙指着老子?” 马正强站稳脚跟,顿时感觉自己太没面子了,气焰反而更大。 林元瑞眼神锐利,抬手叫人撤开,他倒是想好好会会这所谓的马正强。 “坐。”林元瑞气定神闲的努努嘴。 马正强挺起胸膛阔气的踏入门槛,眼角余光处站着的武装部人员,让他心生忌惮。 这黄口小儿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调动武装部的人。 屁股慢慢落在凳子上,眼睛警惕的看了一圈,这才放心坐下。 “三叔,就是这个林元瑞,他要弄死我。” 马晓峰一看三叔到了,跑到面前诉苦。 “我马正强在这一代还是吃得开的,谁欺负了我侄儿,我让他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霸气,鼓掌!马长安站在一侧都觉得有面子,当即挺起胸膛。 “二哥。”林元芳蹲在地上泪眼朦胧的望着二哥,眼睛里写满了求救,她的一生,都攥在了哥嫂手里。 “马正强,你侄子我打了,你想怎么处理我。”林元瑞淡淡的说道。 第58章 求饶 林元瑞错开妹妹的眼神,不忍多看半眼。 媳妇儿说得对,这个男人即便是放出来,也不会对妹妹好的,可怜他妹妹却浑然不知。 “那个谁,晓峰,昨天怎么打你的,去,叔看着呢,你给老子打回来,咱们马家不差钱儿。” 马正强翘起二郎腿,不安的抖动着,眼角时不时瞟了一眼那十几位穿着制服的爷们。 “好,今儿老子就……”马晓峰站起来就要去打林元瑞,刚上前两步又退了回来,附耳对马正强嘀咕道: “三叔,我,我不敢。” “没出息。”马正强抬脚就要踹。 林元芳嗷的一嗓子扑上去哭起来: “丰收,你别闹了行吗?我求你了,我好不容易求着我二哥把你放出来,你不要闹了行不行?” 林元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若不是因为元芳,这小子恐怕早就被横着抬出去了。 “元芳。”事已至此,元芳怎么还是这般死缠烂打。 “元瑞,这女人家的事,你不好说,我来说。”刘敏见男人欲言又止,小声说完对着马晓峰道: “马晓峰,你三叔是谁不重要,主要把你今儿弄出来,是为了元芳的婚事,若不是因为元芳,谁都没办法把你捞出来。” 林元芳胡乱擦了一把脸,整个村里都在骂她说她,就连她父母也说让她去死,眼下满是感激的望着刘敏。 “啥?”马长安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马晓峰冷哼一声:“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怀了老子的种吗?我马晓峰像缺女人的吗?三叔,我以后可是要娶个城里的女人呢。” 马长安兄弟里一听,上下打量林元芳,眼里竟多了几分嫌弃。 “你……”刘敏一口气没提上来,憋得难受。 马家兄弟却乐呵呵的夸马晓峰有出息,真不愧是马家的后代。 “马晓峰,你这个畜生。”林元芳把嘴唇咬出了血,颤抖了老大会儿才回过神来,冲上去冲着马晓峰的脖子根就咬。 “啊!你这个疯子。”马晓峰条件反射一巴掌甩了出去。 林元芳身子一冲,脚跟不稳,扑到在了刘敏脚前,瞬间她爬起来抱着刘敏的腿哭的撕心裂肺: “嫂子,哥,我错了,为我做主啊……” 这一嗓子哭出来,竟把刘敏的心哭的一颤。 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不过秒的功夫,林元瑞抬手抓过身后兄弟的家伙,立即上膛,嘭的一声。 马晓峰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惨叫一声单膝跪地,血花四溅。 顿时空气静了下来,马家兄弟长大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小子,竟然敢挡着他面儿重伤晓峰,当即站起来指着林元瑞: “你想死……” “说啊,接着说。”咔咔,林元瑞再次上膛对准了马家兄弟。 马长安双腿打摆子,眼看就要站不稳。 马正强脸色煞白,手里的盘的包浆如玉般的烟杆子啪嗒一声掉地上,摔断了玉石烟嘴。 “袭击军人家眷,情节严重,枪毙。” 林元瑞抬手一丢,家伙不偏不斜的重新挂在了那兄弟的脖子上: “是。” 马晓峰抱着粉碎性骨折的膝盖子啊地上打滚,一听到要死,他咬牙切齿的爬到马正强脚前: “三叔,三,叔,救我。” “你,你好大,大,大的狗……狗……”马正强早就吓糊涂了。 “马正强,马长安,包庇罪犯没有第一时间举报,刑审。” 林元瑞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眼皮没抬,声音不高不低,却掷地有声。 马正强一听,完了,这家伙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马晓峰吓得目光迷茫四处寻找救命稻草,一眼看见梨花带雨的林元芳。 马晓峰拖着一条残废腿,拉出一条血痕,一步步的朝着林元芳爬去,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裤脚: “元芳,快,求求你二哥,放了我好不好?你怀了我的孩子呀,我是孩儿他爹,我……我答应娶你,我一定对你好,对孩子好。” 林元芳瞪大了眼睛,攥紧的拳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一回头趴在刘敏的肩头哭的伤心欲绝。 “带走。”林元瑞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马家兄弟下肢颤抖,根本没法走路了,被人驾着两条胳膊拖了出去。 外头跟着马正强一路拉风走过来的兄弟,早就见事情不妙跑的没有半个人影子。 林元瑞说了,他查过马正强,底子不干净,开了几家黑煤窑矿场,赚了不少黑心钱,也就仗着有钱,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在三年前就埋了人,他只不过顺水推舟提溜出来让安管部门的人去办。 刘敏看了看呆坐在堂屋椅子上的林元芳,双眼无神,感觉随时都会想不开: “元芳怎么办?” 林元瑞也没有好办法:“你先去找找大宝,别给文顺带丢了。” 刘敏应了一声出了前院,张文顺确实心思单纯,古灵精怪的,整天把大宝抗在肩膀上抱在怀里的到处跑。 今儿一大早就去爬山下陷阱抓野鸡去了,还骗大宝说冬天的野鸡爪子冻麻了,到时候一抓一个准儿。 林元瑞在院子里踱步:“元芳,你知道错了吗?” “二哥,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是知道错了那不是晚了吗?活着,就是个笑话。” 林元芳眼泪落下,六神无主,擦都不想擦了。 “什么时候知道错都不晚,也不要说死了活了这种话。” 林元瑞时不时看一眼林元芳,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踱步: “女孩子家的事情,你跟你二嫂说说挺合适的。” “她?呵呵……”林元芳自嘲的冷笑:“她只会可怜我,啊?二哥,你别忘了,她很记仇的,我落得这个田地,她晚上睡觉没笑醒吗?” 林元瑞不由蹙眉:“你好好冷静冷静。” 听闻此话,林元芳咣当一声关了堂屋的门。 吃晌午饭的时候,林元瑞素饺子都下好了这三人才回来,大宝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刘敏也是一身泥。 张文顺的衣服划破了好几个口子,却乐呵呵的拎着两只野鸡说道: “老大,你瞧,真是靠山吃山呐,这野鸡可好抓了。” 林元瑞脸黑了下来。 第59章 离别 “老大。”张文顺这才发现好像有些过分:“其实,我是抱着大宝呢,她玩的高兴,不让我抱,就,就掉冰窟窿里了。” “元瑞,算了,别老绷着脸,吃饭。”刘敏找到大宝的时候,还在那乐呵呢,根本不肯回来。 烧了热水给娃儿洗了个澡,赶紧穿上衣服去吃饭。 刘敏趁着吃饭的时间问了年后走亲戚的事情,要是时间上算起来,他明儿一大早就得走。 即便习俗上没有下午去走亲戚的理儿,林元瑞说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不了进门多说两句客气话。 两三年了,两口子没一起回过娘家,这一进门,把张秀珍激动坏了。 眼看着女婿话里话外都疼她闺女,她心里边没啥遗憾了。 “这钱,你们留着过日子,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咧,不要老惦记俺老两口。” 张秀珍还是不愿意要钱。 “妈,这钱你拿着,你要是病倒了,要是没了,我以后哪儿还有娘家。” 刘敏鼻头一酸,她娘,比年前还要瘦黄。 林元瑞一愣:“妈,你拿着,我这还有津贴呢。” 说着,也掏了六十块钱塞给丈母娘:“回头,我打听打听哪有好的军医,你到时候跟敏敏一起来部队住段时间,正好看看病散散心。” 刘敏不由看向男人,他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对待她娘跟自个儿亲娘似的,她一时半会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次回去的时候,刘敏啥都没要,万一又被塞进了那嘎啦角落,她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回去的时晚黑了:“元瑞,真的能找到好医生吗?” “等我回部队,我找人打听打听,到时候给你来信。” 林元瑞抬手勾着媳妇儿脖子,把他揽入臂弯,看看星空,明儿是个晴天,只是,他又要离开了。 “谢谢你。”刘敏低着头,半晌才说出这几个字来。 林元瑞不由蹙眉:“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谢吗?” “我,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敏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他可以拿自己的妈妈当亲娘看待,可她呢,有时候想想竟恨得她娘有个三长两短。 “那就不说。”林元瑞攥着丫头的手,在手心里搓了几下。 晚上,刘敏一夜都没睡踏实,早上天没亮就起床了,如往常一样,等男人起来后,她已经把背包收拾的满满当当了。 阉的萝卜干,咸鱼,还有豆腐乳,都用年间吃剩下的罐头瓶子洗净装好。 “这些芝麻盐我早上炒的,可香了,部队食堂里的伙食不咋样,你就拿芝麻盐拌饭,能补点儿营养,还有这条腊肉,留着你在宿舍开小灶蒸着吃。” 刘敏使劲的往背包里塞,那拉链都要崩开了。 “敏敏,我又不是搬家。”林元瑞看着眼眶微红的媳妇儿,心里也跟着酸。 “这还有呢。”李敏领过来一蛇皮口袋,把林元瑞看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又是什么?” “油炸果子,蚂蚱腿儿,还有一些馓子,带过去给你那些过年没捞上回家的兄弟们尝尝。” “……那也不用这么多。”林元瑞感觉这么一来,自己越发像个逃荒的了。 “用得着,不对那么多人,分分一人到手没几个了。”说着,刘敏扎上口袋口: “我怕你拎累了,口袋底下补了一块塑料布,这样你顺手搁在地上也不会弄脏吃的东西,这口袋口得扎进,不然到了部队要是潮了,就不脆了。” 林元瑞除了呼吸没有任何言语了,痴痴地看着媳妇儿低头咬牙系口袋的样子。 “爸爸,你要走了吗?”大宝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大眼睛含糊不清的问道。 “是啊,大宝乖乖的听话,可不要惹你妈生气,不然要打屁股的。” 林元瑞本来就铁皮脸,这话一说,倒是把刘敏气的跺脚: “你才欠揍,不准吓唬孩子。” 说着,就朝着林元瑞后背轻柔拍了一巴掌,惹得他不由嘿嘿笑出了声。 “咳咳!”张文顺一伸头,赶紧缩了回去,这老大跟嫂子打情骂俏呢。 这次要是回部队,那可有的说了。 “张文顺。” “有。”张文顺蹦了出来,站得笔直敬礼。 “准备准备,出发。” “报告,武装部的车已经到了村口,请林团指示。” 张文顺本就是来汇报的。 这么快?林元瑞不由看向媳妇儿,她已经背对着自己转身出了门,倒腾了一堆干草塞进了兔笼子里。 “我走了。”林元瑞站在院子里回头看着女人。 “走,就算是领导,也不能叫人家等你一个人,多不好看。” 刘敏没回头,逗弄着兔子,给几只兔子分别添了一把玉米粒儿。 林元瑞顿了半晌,看了许久才转身走。 “爸爸,爸爸……” 大宝追了出去。 刘敏被孩子一叫唤,始终是憋不住了,眼泪哗啦往下落,她捂着嘴巴忍者那股哽咽: “大宝,快回来。” 大宝站在院子门口往外看,迟疑了半晌揉着眼睛回来了。 刘敏揉着她的脑袋告诉她,你爸是保卫国家的英雄,有了他们,我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真的吗?我爸爸是英雄。”大宝眨巴着眼睛,将信将疑的嘀咕着。 孩子终归是哭的快,好的也快,没多大会儿又活蹦乱跳了。 可为何成年人却很难能做到如此洒脱呢? 看着家里的碗筷,刘敏总是会想起男人还坐在那张桌边吃饺子的模样。 “刘敏,你不是说好了,绝不耽误男人的前程吗?怎么,你变了吗?为什么那么不舍呢?” 刘敏自言自语。 院子里传来一片嬉闹,打破了刘敏的沉思。 “二愣子哥,我说我家的兔子长大了,你还不信,你看呐。” 刘敏外头一看,大宝正拽着二愣子往这边来。 二愣子摘下火车头帽子,嘿嘿一笑,口水拉拉的往下落: “叫俺看看成不?” “二愣子,过年吃饺子没?”刘敏笑着给他捧了一大把果子。 “二嫂,俺不吃果子,俺想看兔兔。” 刘敏见他那模样,笑着指了指。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二人头对头的往兔笼子里张望。 刘敏想起了年前的事情,转身找出了过年写对联生下的红纸,包了五块钱: “二愣子,来,嫂子给压岁钱,你跟大宝一人一个。” 第60章 元芳求助 “谢谢妈妈。”大宝倒是不拘束,本来今年年三十就应该给的,但是事儿多给忘了。 二愣子吸了一口哈喇子,在油光锃亮的棉袄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给俺的?可俺娘说,小孩才压岁钱,俺没有。” “你也不是孩子吗?” 刘敏笑了,瞧他身上那棉袄的褂前襟都脏的能磨刀了,一看就知道年关连一件新陇袄褂子都没添。 也难为老冒叔了,家底子都赔上了,哪儿来的钱补贴这些。 听人说,今年过年,他家连鞭炮都没放。 “谢谢二嫂,二嫂你那么好,给俺说个对象行不。” 二愣子扣扣鼻子在褂子上又补了一层,咧嘴一笑,眼睛像在猪皮上化了一刀似的,瞬间不知道他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行,哪天嫂子瞅着好看的大姑娘,就给你介绍介绍。” 刘敏知道他很难缠,干脆就应付一下。 话音刚落,刘敏想起了林元芳。 咦?她这孩子早晚是要处理的呀,这个年代可是没啥安全的堕胎办法的。 以后村上也没有人说三道四的,也不至于把林元芳逼得自杀,这么一来,元瑞不也放心不是? 算了,就她那眼高手低的性子,肯定会嫌弃的。 “二嫂,整个大队,就你对俺最好。”二愣子感动的揉眼睛。 “领大宝去玩,小心照看着大宝。”刘敏说着,二人一蹦一跳的手拉手出门了。 还商议着说去商店买糖果。 刘敏打消了方才的念头,转身盛了素饺子和饭菜去了前院。 她想通了,既然元瑞爱屋及乌,那么爱惜她娘,那她觉得,只要老太太不过分,她尽到儿媳的责任,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前院,林海生不在家,出去走亲戚了,家里只有林元芳伺候着,吃的东西也是汤汤水水。 刘敏踏进堂屋的门嵌,放下两个大碗: “妈,吃饭了。” 林元芳气冲冲的从里屋出来,坐在桌前端起碗吃了起来,腮帮子鼓鼓的,就没看见往下咽。 几个素饺子,一口腊肉下去,她噎着了,呛得眼泪直往下流。 堂屋里的王秋禾还在添油加醋的骂: “俺说错了吗?你干出这么丢人瞎眼的事情来,你还有脸要出门?怎么不去一头栽死。” 刘敏不管不问:“元芳,吃完了我晚上送饭的时候来拿碗。” 说完,刘敏抬脚就走。 “嫂子。” 刘敏回头看去,林元芳一口饭在嘴里,麻木的咀嚼着,双眼无神,眼眶红肿: “嫂子,你帮帮我,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 “什么事儿?”刘敏垂暮一想,她先听听什么事儿,要不,她一定写信去部队,说不定极端起来,亲自跑去。 林元芳胡乱的擦干净眼泪跟了出来,把刘敏引到门外,刚要开口,发现门口来来往往串门的外乡亲戚络绎不绝,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招呼。 刘敏知道,即便眼下不是网络发达的社会,可口口相传,添油加醋,比特么网络传播还快。 “到后院说。”刘敏把她带到后院。 人一少,林元芳就跪下了: “嫂子,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想离开这里,留在这里,我只有死啊。” “你起来,告诉我你的打算。”刘敏言语平静,叫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林元芳见嫂子无动于衷,连哭的心情都没了: “我,我去大哥那,跟大嫂一起干活,能挣一点是一点,也没有人认识我。” “那你给你二哥写封信,等他回信了,许你去就去。” 刘敏可不想人跑了,回头出了事儿,让元瑞担心。 “二嫂,你能不能别告诉二哥?我不想让他操心。” 林元芳此话一出,刘敏面容更加平静了:“那你找我干什么?” 林元芳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道: “我,我没有路费钱,其实,就要二十块就够了,我到地方找到大哥,他就给我安排地方住,我干活了,就能挣钱了,回来一定还你。” 真的是去找大哥?刘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不会拿着钱买农药? “行,我送你上车,啥时候去招呼一声。” 刘敏得小心着点儿,她要是自杀了,那刘敏给的钱看上去是好意,岂不是成了刽子手。 说完,刘敏转身回院子,转眸一想,刘敏回头问道: “你要是现在嫁了人,不是也没有人说你闲话了吗?” 此话一出,林元芳眼神迷茫,自嘲的笑了,垂暮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嫂子,谁会要我这样的。” “你要是眼高手低的话,自然是没有人敢要,如果想着过好日子,不让人说闲话,我看二愣子就不错。” 刘敏这回是真心诚意的。 刚嫁过来的时候,就数刘家对她刘敏最好,因为都姓刘,算是本家。 而且,刘敏也了解二愣子家的情况。 父亲是做电焊生意的,二愣子也跟着屁股后头学了不少,能独当一面了,好歹是个吃饭的手艺,将来不会饿着妻儿。 更何况,老冒叔是个老实人,以后绝对不会给她气受,二愣子,就是傻了点,可人终归老实巴交的,把不跌的娶个媳妇儿当宝贝蛋揣着。 眼下,倒是林元芳听了这话愣了: “嫂子,我再不济,也不可能嫁个傻子啊。” 语气十分为难,心里却想着:你安的什么心?怕我的笑话闹得还不够大吗? 凭什么?凭什么你刘敏结过婚了还能勾搭个老师?你跟张老师的关系,整个村都知道了。 凭什么她林元芳还未嫁,就得必须配给傻子呢? “要不,我再问问,看看有哪家人对着方面不太在乎的,给你留意一下,当然,你要是想去找大哥,也行,我给你买票,送你上车,两条路,随你选。” 刘敏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不服气,当下也不多劝了。 转身回屋打扫卫生去了。 最近这年后,王三嫂也没上门拜年,怕事马晓峰的事情闹得很大。 毕竟这货是她给介绍的,就怕蹦出来被林元芳给揍了。 刘敏回屋,翻开账本,得算算她的家底了。 羊毛的钱花的见底儿了,算来算去,口袋里一毛不多一毛不少,总共一百二十六块三毛钱。 还有几个分分疙子,八分,连一毛都没凑上。 这要是开春办窑厂搞机械,她用啥投资?寒假一过大宝就得交学费,特别是她母亲,万一元瑞很快就打听到了名医呢? 这命不能等钱,还得有备无患才好。 想到这,刘敏起身解开围裙出门去找书记,这事儿,她知道在当下的政策很不合理,可她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第61章 调戏的下场 “周叔,新年好。”刘敏一进院子笑容可掬,把买的两包渡江烟和两斤烧酒放在桌上。 “呦,敏敏,你这是干啥?”周书记一愣,这烟可是好烟啊,两块钱一包。 他平时也就抽个团结,九毛钱一包。 当时,周书记起身,脚步略显轻浮拿着烟就往刘敏怀里塞,叫她带回去给他爹抽。 “叔,您拿着,我有事儿找你呢。”刘敏有些不好意思,每回来都是找麻烦来了。 “啥事儿?”周书记捏了捏眉心。 刘敏这才注意到他估摸着是晌午家里来客人了,一身的酒气。 小心翼翼的坐下之后:“周叔,我想种菜,给我拨一块地咋样?” 刘敏没有底气,当下的政策不比两年后,现如今,巴掌那大一块地皮都是公家的。 她刘敏这明摆着就是来为难他老人家的。 “你说啥?”周书记愣了,本就脸红脖子粗的,这么一瞪眼,显得比平时凶多了。 刘敏见他茶缸里的水没了,赶紧拎起开水壶给添水: “叔,是这样的,咱们大队年前不是开了一片荒地吗?您要是为难,就把那二亩地租给我,我到时候给大队交税,您觉得,如何?” “嘶,不是,你这丫头又搞什么明唐?你不是得上学吗?再说了,大冬天的,你种菜干啥?” 周书记明显一肚子的疑问,先不说地不能随便承包给个人,就单说这大冬天的,这丫头片子说要种菜?人都冻得出不开手,菜那不是都冻死了吗? 说着,周书记探头上下打量刘敏:“你烧了?” “叔,瞧您喝点酒还真会拿晚辈开玩笑,我要是烧了,我就去找郎中了,你又不会看病。” 刘敏哭笑不得:“叔,这地你要是愿意借给我,我一个季度给钱,您想啊,一亩肥地一年才见千把紧粮食,五六毛钱一斤,去掉交上去税,家家户户到年底也落不了几个钱了。 要是借给我,我就当是为集体做贡献,到时候我也给咱们大队交税,就当是用钱换粮食,您看这不是很划算吗?” 反正,只要周叔答应接地,给开个证明,其他的刘敏自有办法。 周铁强捏了捏眉心,估摸着是酒劲儿上头了,拧了好一会儿的眉头,也不知道弄明白没: “你说的有点儿道理,可你现在要地菜咋能种的活嘛,又不是麦苗子,抗寒抗旱能过冬。 刘敏咋咋嘴,一脸堆笑:“叔,您就只管借给我就行,我算了算,一个季度三月,我一个季度上缴一百块钱。” 刘敏一边说一边看着周书记沉思的模样,似乎心里还是不踏实: “叔,您想啊,这地是去年才开的,还没种呢,也没有上肥料,哪儿抵得上年上粪的肥田啊,要是种粮食,一年的产量有五百就不错了,您再算算一斤多少钱。” 刘敏来的路上都算好了,老一辈都说,地啊,越种越肥,这刚开的地原来可是荒草,就算是有点儿养分,也都被草吸走了。 至少要种三年的庄家,这块地才有可能变成肥地。 “叔,瞧您,还在琢磨什么呢?您再想想,那二亩荒地在山脚下,地势又高,离咱们的长河又远,到了旱季,灌溉就是一笔很大的人力物力开销,如果要是再挖水渠,那也引不到山脚下去啊。” 刘敏苦口婆心的说的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 说的周书记直蹙眉,反过来把刘敏给说了一顿: “哎,我说你这丫头片子这么能算,头年开地的时候,你咋不提出这个意见来?现在倒是把俺开的地说的寸草不生的,你这算盘打的不听响啊。” “叔,您瞧您又来了,年前那会儿家里闹得事儿多,我哪有空挡去那看地啊。” 刘敏一脸肉疼的解释。 “行,你拿去种,不过,俺可警告你,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俺也不管你是种菜,还是种羊毛,要是有上级下来问……” 周书记站起来在堂屋来回踱步,话没说完,就被刘敏抢了去: “叔,我知道,集体的,我只是代为管理。” 周书记回头看了一眼刘敏,这丫头,倒是变得挺机灵的,脑子也好使了。 谈完了这事儿,周书记借着酒劲唠叨了几句林家的事情。 感慨了一下现如今的风貌,和他的年龄,估摸着再干几年也就干不动了: “只可惜,这长河村还是原来的穷样子。” 说到这里,周书记眼眶微红,摆摆手说道: “明儿让大队的人给你送个证明,去,俺歪一会儿。” 说着,周书记进了里屋,没多大会儿呼噜扯到半里地。 刘敏没回家,半道儿拐上了山。 蹲在山脚下的地上,拨开覆盖的冰雪,下头露出了针尖大笑的鹅黄,倒是给这苍茫一片万物休容的场景,带来了生命的颜色。 等到冰雪一划开,刘敏就要在这地里种金子了。 回来吃罢饭,哄睡了大宝,刘敏提笔写信,想必这个时候,林元瑞已经到部队了。 林元瑞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哪知道刚出师长办公室的门,就发现部下手里各个拿着饭盒脑袋挤着脑袋,正嬉皮笑脸的往里偷看呢。 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肯定是嫂子写的信。” “那还有假?一定的是的,你瞧咱们老大笑的那叫一个浪啊,浪……” 林元瑞一出现,嘴角的笑容顺脚消失了: “闲了?” “阿不,不闲,这不是吃饭时间吗?” 张文顺挠挠头,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继续训练。” “我去!老大……”张文顺愣了。 “张文顺,负重四十斤,站桩半小时。” 林元瑞说完抬起大长腿就往宿舍去。 低头看了一眼信,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军歌。 “你,你小子不是说咱们老大转性了吗?这下好了,被你害死了。” 张文顺成了公敌:“本来就是转性了嘛,你们是没见咱们老大是怎么疼嫂子的。” “你特娘的还是赶紧去执行任务。” 午饭没有了,全都集体继续训练,张文顺就惨了,要马步站桩,胳膊上还负重,没一会儿双腿开始打摆子。 “耗子,你是不是哥们儿,去帮我跟林团求求情啊。” 大冬天的,张文顺咬牙切齿的坚持,汗顺着鼻梁往下流。 第63章 好心人 不少人都上去追,这要是滚到山下,保管摔死了。 张启明腿脚不利索,却跑在了最前头,当即把人抱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刘敏,快,钥匙在我口袋,帮我打开宿舍的门。” 刘敏赶紧跑到后边的宿舍,打开了门,把林元芳安顿好: “她是你家小姑子,还得麻烦你回去通知一声,我这边得照顾孩子,实在走不开。” 刘敏拍了几下林元芳的脸:“元芳?” 呼吸微弱,面色从苍白变得蜡黄,脑门上一波接着一波的冷汗。 “好,麻烦张老师了。”人命要紧,刘敏赶紧下山,没有往家里去,因回去了告诉公公他也没办法,一扭头跑到尚春辉家里: “尚爷,快,您老去学校一趟,元芳晕倒了。” 尚春辉老爷子一看是刘敏,摘下了老花镜问道:“咋子回事呦。” “这……”刘敏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救人当先:“元芳有身子了,从山上摔了下去,您老要是腿脚不利索,我扶着您。” 这一听,尚春辉赶紧收拾药箱,刘敏拿过来背子自己身上,扶着老爷子快步朝山上去。 “尚爷,这儿,后头呢。”刘敏引路。 咣当一声推开宿舍的门,刘敏愣了,林元芳衣衫不整。 棉袄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粒,露出白皙的脖子。 她趴在地上,上半身抱着张启明。 这又是哪一出? 尚春辉老爷子气喘吁吁的撇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抵往年了,这么不知道避讳。” 此话一出,张启明赶紧站起来,竟声音柔和的对林元芳说: “你先让老爷子看看。” 刘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啥呢? 林元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敏,随后躺在了张启明的单人床上,只听到金属的声音,让刘敏不由头皮发麻。 林元芳竟然偷偷地从棉袄里抽出了一根手腕那么粗的三角铁,不着痕迹的藏在了张启明的被子底下。 “嫂子,我肚子疼。”林元芳疼的拧眉。 张启明有些不自在的起身,双手无处安放一般的相互搓着: “那个,我先去看看孩子们。” 随后,低着头离开了宿舍。 刘敏觉得古怪的很,这二人在她这一来一回个把钟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此刻,尚春辉老爷子已经给林元芳把了脉,说是胎气不稳,给开了个药方。 “你要是想保胎,就用这幅药方,要是不想保胎,就用这张。” 另一张是补气血的,没病的女人补气血也是能强筋健骨的。 对于的闲事,尚春辉老爷子似乎懒得管,跟刘敏道了一声别摇头叹气的离开了。 刘敏转身去送送,好歹给老爷子送到山脚下。 “刘敏,元芳这是外力挤压,她肚子上有这么长一条淤青,俺虽然是个大夫,但也是也男人,回头你好好说说你小姑子。 这么打胎是要出人命的,哎……” 尚春辉又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注意身体,幸好今儿有刘敏来叫他,要是后果严重,怕是菩萨都没办法了。 刘敏转眸一想,难道林元芳在身上绑了三角铁?就想把孩子挤掉? 想到这里,刘敏一阵头皮发麻,老爷子说得对,万一大出血,可真是要出人命了。 “放心,我一定说说元芳。”刘敏把老爷子送到山脚下,转身回了学校。 这几个钟头来回爬了四趟,刘敏身上都汗湿了。 不过,最近这半个月,她每天早出晚归的种地,体质比以前强大多了,流汗却不觉得累。 学校里的孩子正在张老师的带领下,排队点名。 无意间站在孩子最前头的张启明看了一眼刘敏,眼神很快躲开。 刘敏回到宿舍,想把尚爷的嘱咐告诉她,却发现她正躺在床上,端详着手里的三角铁。 “嫂子,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林元芳赶紧把三角铁收起来,可觉得已经被看见了,她也就不躲闪了: “你觉得我配不上张老师,看你方才的眼神,也是很吃醋。” 刘敏懒得跟她扯: “我只是想转达一下尚爷的话,别自作主张做这种事,会出人命的。” “那只是极少数,我哪这么倒霉,再说了,我现在不打了。” 林元芳面色依旧发白,可看着刘敏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丝得意: “张老师说了,他愿意给我养孩子,反正,我是不可能许一个傻子的,让你失望了。” 刘敏一听,当即就愣了,这搞什么?说养就养?她在哪儿?她是谁?这世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疯狂? 还是表面封建,实则暗流涌动。 “要是两厢情愿那再好不过了。”刘敏自然不会生气,她也从没有对张老师除了感激,没其他特别感情。 林元芳苍白的脸扯开了笑容:“嫂子,你怎么不生气呢?” “你想多了,我这辈子只要你二哥一个男人,以后也是。” 刘敏不由嗤笑,原来圣贤人说得对,心如何狭隘,那么,她的世界就何等狭窄。 散学了,刘敏交了学费,领着大宝要走。 “刘敏。”身后张启明叫她。 刘敏回头:“怎么了?” “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启明眼神里泛着哀求,好像很害怕刘敏多想。 “不是张老师,你指的是林元芳的事情?”刘敏笑了: “两情相悦,不在乎世俗不是挺好吗,你觉得我会多想什么?” 这么一问,张启明反而不自在的推了推眼镜架,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好,太尴尬了: “哦,是我多心了。” 说着,为了缓解这种感觉,张启明蹲下身子揉了揉大宝的脑袋: “别忘了包书皮儿。” “好的张老师,我妈一定会给我包个全班最好看的书皮。” 大宝高兴地抱着书包往外走。 刘敏到了家,包好了书皮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张启明和林元芳这发展的也太突飞猛进了点儿。 学校张启明宿舍。 “如果你还是不舒服,回头我帮你去抓药,这段时间,你要是住的习惯,就住我这宿舍,我住后头伙房。” 张启明坐在煤球炉边上,弯腰换了一块新碳。 “张老师,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是受不了我这么自残,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 刘敏不在,屋里就他们俩,林元芳捂着脸毫无顾忌的哭了: “我这样的女人,被人指手画脚,要不是你,我真的会去死,可是。” 第64章 死活不愿回家 第64章 说着,林元芳搓了一把脸上的泪: “我挺嫉妒我二嫂的,他都结婚了,你却对她那么好,听说能参加考试也是你帮的忙,我特别想知道,她哪儿好。” 林元芳摔倒是真,想要挤掉孩子也是真,可没想到,就在刘敏出去叫大夫的这个空档。 张启明竟然发现了她衣服里捆着的三角铁,他是第一个安慰她的男人。 说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更何况,孩子多无辜啊。 那一刻,林元芳觉得,他没有看不起自己,说话也是温柔的很。 当时,林元芳就说了:我这样的女人,还有人要吗?我不如死了得了。 张启明安慰了一句:死容易,活下去,让人看着你活得好,才是正路。 谁知道这一安慰,林元芳的心彻底化了,想想他对嫂子的倾心,林元芳顺水推舟,她着实想看看,为什么现在那么多人对嫂子好。 二哥待她如掌心宝,书记和几个村民也对她欣赏的很,就连老实巴交的张老师,也对他青囊相助,凭什么? 张启明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一床铺垫要走,虽破旧了点儿,好歹能裹着对付睡觉: “林元芳,你嫂子有家有院的人,我也只是觉得屈才了,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林元芳不信。 “我是读过书的人,知道这些礼数。” 说完,张启明有些跛脚的出了门。 其实食堂里也就一位村里选出来的老妈子,收一下孩子带来的米面,条件好的,带来的鸡蛋,也都赶着晌午用大蒸笼统一热起来。 炒一个汤汤水水都有的菜,孩子们都能吃饱喝足。 做好饭,老妈子也就在下午上课的时候收拾完回家去了,正好食堂里有几个长条凳子,个错综的拼起来,也能当床睡。 林元芳扶着墙一步步的挪到了食堂,见他在整理长条凳子,不由咬了咬牙: “我也不会白吃白喝的,你把做饭的老妈子开除了,我来做饭。” 这样成双成对的,别人就不会再背后戳她脊梁骨了,说不定,还会羡慕他找了个知识分子。 “这,不大好,宋阿姨年纪大了,家里没啥收入,做饭的话,几个大队都会出点儿钱补贴给她,这真的太不合适了。” 张启明起身,他只是想救两条命。 林元芳攥紧了门框:“那,那俺不要钱,只要有口饭吃就成。” ………… 长河村,刘敏把大宝送到二愣子那玩,转身下地检查出苗率。 塑料大棚里已经哈了一层层的雾气,一动弹水珠往下落。 里头热的很,刘敏蹲下来挨个儿的检查,没多大会儿,闷热的脸颊绯红。 看着那些嫩芽,刘敏高兴地说不出话,这温度,真是催芽的最好时间。 最多,最多两个月,这些青菜就能出来了,豆角可能要晚一点,现在三叶中间抽须呢。 出了塑料棚,刘敏砍了不少小竹子插上,等着豆角往上爬,为了好摘豆角,刘敏在行距之间留了一条下脚的空挡。 刚出来没顾得上擦汗,就看见周书记背着双手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周叔。”刘敏主动打招呼。 “在呢?昨个有人说呢,你这搞得啥呀?还弄那么些塑料布。” 周书记也是好奇。 走到塑料大棚边上,硬是要进去看看。 “请,叔要看,我就算是种的黄金也不怕。” 刘敏掀开塑料布,眼看着周书记弯腰进去之后,瞪大了眼睛: “刘敏,你打哪儿学的?这塑料布里头,还真是比外头暖和呀,怪不得大冬天能种菜。” 刘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叔,这挺简单的,塑料布保温嘛,就算是外头结冰了,里头也是暖和的。” “俺问你这技术哪儿学的,俺咋不知道?” 周书记瞪大了眼睛,走在田埂上,越看越新奇:“这是茄子苗儿,这是……大白菜?” 刘敏赶紧解释: “叔,这是花菜芽儿,还小呢,看不出来,等长大就看出来了。” “呦,都俩芽儿了,这也够快的呀。” 周书记是跟看到稀罕玩意一样,挨个的看。 要知道,发芽需要温度,这儿有了,可这么快能发芽的技术……打哪儿学的? 而且,他细看了,没有一只虫子,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可不,温度够了,菜不就起来了吗?”刘敏说着,见周书记观光完了,二人站在塑料大棚外头说起了闲话: “叔,您今儿里,不是专程看我大棚的。” “你这丫头,倒是原来越机灵了。” 周书记背着双手顺着田埂往外走,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 “俺问过了,有资格被录取的考生,都有通知书,可俺没看见你的,也叫人去邮局问了,是不是漏了,结果啊没有你的名额。” 周书记突然提起此事,让刘敏惆怅: “叔,可能是我先前在队上表现不好,拉了分数,不过,我这不是在改正吗。” 周书记笑的有些尴尬,是啊,这娃儿确实在改正,可是,希望没了,他还打算在退休前,能直往培养出个大学生来,这样,上级也就看在眼里了: “是啊,娃儿改了,大家伙都看着呢,改的不孬,就是这回……哎,年后得开会,俺这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做点成绩出来。” 刘敏听到周书记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不是滋味: “叔,这是我的错,眼下,我也想好了,等菜长好了,我就当面去说情,保证改过自新,组织上一定会给我机会的。” 周书记一听,不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刘敏,这孩子是改了不假,她会去主动承认错误吗? “你要是真愿意去主动承认错误,那你写个检讨,俺回头写个证明信,看能不能给你递上去” 刘敏答应了,只是这里头的原委只有自己知道,米兰这笔账总归是要算算清楚的。 这夜刘敏睡得早,明儿大宝就正式开学了。 刚上了山头就听见学校破院子里传来了吵闹声。 林海生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拽着林元芳: “你不要脸俺还要脸呢,走,跟俺回家。” 林元芳一跺脚,仰着脖子叫到:“我不回家,我嫁定了张老师,你管我干啥。” 张启明站在那颗柳树下,正准备拉铃铛绳,听到这话不由摇摇头,无意间看见了刘敏,他这才恢复神志摇了几下绳子。 第65章 挖墙脚 第65章 叮当当,叮当当,上课的铃声响起,大宝刺溜窜进了教室。 张启明不言不语的拿着书本进了教室。 “你凭啥管我?你跟娘一个德行,就巴不得我没人要。” 林元芳此话一出,啪的一声脆响。 刘敏一愣,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公公打人。 最近这几个月他身子骨消瘦的厉害,此刻气的身子颤悠,眼看要站不稳了: “元芳,你要把爸气死吗?爸又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是要嫁也不能八字没一撇的就住在这,到时候,让张老师请个媒人,双方家长见了面在定下来也不迟。” 林海生一听这话,眼眶红了,句句说到了他这当爹的心里头去了: “你瞧瞧你二嫂,多明白?你咋就……咋就不明白咧?” 林元芳看了一眼刘敏:“我这也是自由恋爱,哪像你们那一辈,都是包办婚姻。” 林元芳虽声音不高,可心里咬着牙满心的不服气。 “行,行,你自由,让你自由个够,今儿你要是不跟俺回家,你就死在外头,永远不要进门。” 林海生转身下山。 刘敏跟着:“爸,您也别动气,随她就是了,张老师也是个好人,还是个知识分子呢。” 林海生冷哼:“你又不是没瞧见,方才俺说话那么直接,你没看见张老师的反应吗?那明摆着呢。” 刘敏其实也觉得奇怪,哪哪儿都奇怪。 一时半会儿爷俩没说话,到了山脚下,林海生回头看着儿媳妇儿,语重心长的说道: “敏敏啊,以前,你妈做事是过分了,元芳呢,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看在元瑞的面儿上,别搁心里,毕竟咱这不管到啥时候都是一家人呢。 元芳这事儿,俺愁的夜夜合不上眼,再加上你妈喜欢唠叨,俺这身子骨怕是熬不了几年了。 现如今,家里家外也都指望你了,元芳的事儿,你当嫂子的在心里搁搁,哪天你跟张老师探个口信儿,问问他到底有娶元芳的心思没有。” 刘敏看着林海生那双昏黄的老眼里,情绪复杂,苦楚?为难,恳求。 她点点头: “爸,你放心,改天我问问。”她毕竟是元瑞的亲妹妹呀。 “谢谢,谢谢。”林海生自言自语的转身,说了多少遍谢谢,他自己怕也数不清,说来说去,竟不知道谢什么了。 是谢儿媳妇不计前嫌?还是谢她改过自新对待老人孝顺? 刘敏看着驼背的公公,孤零零的背着双手走在枯藤老树间的村道上,总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若是元瑞见了这样绝望对日子毫无盼头的背影,怕也是要伤心了。 刘敏叹了一口气,回去打理大棚,晌午还得回去做午饭,刚收拾了农具走出大棚,迎面就撞上张启明。 “呀,张老师怎么找这儿来了?” 张启明挪了挪脚步看向别处,似乎不知如何开口:“晌午了,孩子们都吃饭去了,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 刘敏狐疑,看见张启明脚下来回徘徊了不少脚印,看样子一放学就过来了,不知道站了多久: “哦,走,家里坐。” 刘敏正好要问问他和林元芳的事情,也让公公减去心病。 “好。”张启明扶了扶眼镜框,一路上欲言又止,再加上遇到乡亲们打招呼,张启明想说的话始终没说出口。 正好遇上了牛大嘴,村里出的名的大嘴叉子: “呦,张老师,听说你这跟元芳的好事儿要成啦,那可真是粪堆里捡来个宝贝咧。” 刘敏无意间看了一眼张启明,他尴尬的脸红脖子粗。 不过才两三天的空挡,这事儿能传的这么快,还是林元芳自个儿的功劳。 趁着这天家长送孩子去学校报道的人多,她是见一个说一个,说她跟刘启明的事情。 惹得附近几个村子都说她一个残花败柳还能找个当老师的,真是有福气。 到了家后院,刘敏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张老师,你和元芳的事儿还真得跟我说说,好歹我也能帮着在中间调和。” 放下毛巾,刘敏赶紧淘米下锅,怕耽误张老师下午上课。 张启明口干舌燥,没等主人给倒茶,自个儿轻车熟路的倒了一杯: “我想了几天了,除了能跟你说,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说了,其实,一开始我就是想着人命……” 正说话呢,大门被人用蛮力踹开,接着林元芳冲了进来: “好哇,听人说我还不信呢,你还真跑我嫂子家里来了,你这孤男寡女的,到底是啥意思啊?二嫂,你倒是说说你啥意思。” 指着伙房里的刘敏大步前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抱着棒子接着说道: “不是我这当妹子的说你,我二哥就算不在家,你再怎么想男人,也不能挖墙角啊,这要是传出来,你这脸往哪儿放?二哥的脸还要不要了?” 刘敏一看,这林元芳火急火燎的怕是从山上跑下来的,袖套围裙都没脱,袄也没顾上穿。 这语气到不如从前那般凶神恶煞,半指责半吆喝,还夹杂着都是为嫂子您的脸面着想,所以说话才这么重。 “我也是听爸说了,所以正好张启明找我有事儿,我顺便问问你们俩的婚事。” 张启明长出了一口气,眼镜片后的眼神有些恍惚: “元芳,你不能这么说你嫂子,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有什么事儿你怎么说我都行。” 在这个年代,男人就算出了轨,被骂的永远是女人,就连林元芳自己,不也是个鲜活的例子吗? “呦,你,还替她说上话了?”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林元芳彻底气了,她一拍桌子起身跑到外头就吆喝: “这世道真是变了呀,嫂子抢小姑子的男人了……” 刘敏眉头挑起,表面上是数落男人的,可这明摆着就是骂她,好一个林元芳,竟学会指桑骂槐拐弯抹角了。 哪知这一吆喝,本就关注林元芳怀着别人的种嫁给老师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此刻,左邻右舍端着饭碗攥着筷子都围过来了。 有的说林元芳真是有福气,都这样式了还能说个城里的知识分子。 “这刘敏也是的,头年前俺还看着改了,变得守本分了,这不,又勾搭男人了。” 乡亲们里就数牛大嘴跑的最快,话最多。 王三嫂垫着脚往里看,即便心里也是嫉妒刘敏能挣钱,可以后还得巴结着,索性说了句大“实话”: “牛婶儿,你这说话也忒难听了,听说头天你瞅见敏敏家种的菜,硬跟人要没给你,你就记恨上了,这是看着人能挣钱,眼红。” 第66章 卖菜 牛大嘴一听,蹦起来骂,嘴里的馒头渣子喷的哪哪儿都是:“哪个狗日的眼红,死她全家……” 没多大会儿,林海生被吵得头疼,叹了一口气背着双手挤开人群进了后院。 一看林元芳正坐在门口石墩子上哭着骂呢,骂的特别难听,什么掰开腿来不要钱的苦力,什么脱了衣服就有人帮忙。 林海生一样脖子叫了一嗓子:“给老子闭嘴。” 张启明一脸黢黑,以前听说过林元芳口的很,却不知道她嘴巴这么不干净,倒是觉得连累了刘敏。 刘敏面不改色,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使劲摔在案板上: “爸,您来的正好,我今儿就打算问问张老师呢,大中午的,张老师下山上山这么一耽误,那还能捞上吃食堂的饭?我这给煮点儿薄汤不也是为了元芳的婚事吗?” 林海生听儿媳妇这么说,心悦诚服的点点头,这里头的事儿也就他清楚。 “别说的好听,要是没叫我看见,指不定就滚床上去了。”林元芳逮着机会了,可劲儿的往难听了说。 最好是把她骂的没脸在长河村待着,有多远滚多远,这样,张启明绝对不会再有二心。 刘敏一听这话,看了一眼张启明,第一次见他气的咬牙切齿,从前他可是温文尔雅的性子。 刘敏这自家的丑事却把一位这么尽职尽责的老师给祸害了,她觉得实在对不住张老师了。 上前给了林元芳一巴掌的时候,林海生目光一怔,随后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就跟没看见似的。 外头的人张大嘴巴,愣了好一会儿才起了一波窃窃私语。 有的说刘敏现在性子变了,说一不二,不哭不闹,惹恼了她可真是要挨揍的。 “你……”林元芳捂着脸,想还手却不敢,脑海中还转动着年前被嫂子狠揍一顿的画面。 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父亲,现如今,就连他亲爹都向着嫂子,她还能指望谁? 转眸等着张启明:“你是死的吗?你没看见我叫人欺负了?你是不是男人?” 张启明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就算是心地善良为了救人一命,他也得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这样不知廉耻没有底线的女人,怕是应了书中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林元芳,我从来没答应过……” 话没说完,林元芳顿时不捂着脸了,改捂肚子了: “啊,我……我肚子疼,我可能要死了。” 说完,扶着墙身子倒了下去,她知道张启明要说什么,那话可不能当着父老乡亲的面说。 只要看着他到结婚,他就不会那样说了,就算说了,乡亲们也不会信的。 刘敏见状瞳孔一缩:“找个架车子拉去尚爷那看看。” 语落,所有人都慌了,从看热闹升级到了闹出人命,先前七嘴八舌说是非的乡亲们,放下碗筷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上去。 等到人去楼空,张启明的脸色才平静下来: “刘敏,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张启明看看手表抬脚就走,他得回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刘敏叫住了他:“稀饭好了,喝一碗再去,一下午呢,饿着肚子怎么给孩子上课。” 张启明尴尬的站在原地,回头见刘敏已经小跑着进了伙房盛饭,他这才又折回来。 这回,坐也没坐,就站在院子门内吃,大门也不关,省的再叫人说闲话让刘敏难做人。 刘敏不知道如何全解:“元芳她性子是不好,以后还得……” 话没说完,张启明顿住了筷子,无无奈的干笑,随后才一口气儿喝完稀饭,把碗筷递给刘敏转身出了大门: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娶她的。” 刘敏刚要转身回伙房,听到门外传来时声音,啥?追出去两步发现张老师已经急匆匆的往山下去了。 本就觉得这事儿来的太突然了,怎么就突然谈婚论嫁了呢? 看来还是有原因的。 等到傍晚,刘敏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公公,就把张启明的话转告了。 虽然这话去不掉老人家的心病,可刘敏也不能骗他啊,那岂不是成了口蜜腹剑的人。 林海生叹了一口气摇头,他是过来人,在学校看见张老师的表现就知道,不可能的。 看来一定是自己闺女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张老师了。 回去,林海生就打算通知老大回来,就算是用绳子绑,也得把元芳绑回家,就算是想不开上吊自杀,也得死在自家里。 刘敏倒是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心情也好了不少。 草棚里的蔬菜一天一个样儿,再加上温度条件达标,摆着手指头一算,最多也就半个月后,第一批青菜就能出路了,花菜已经有拳头大了。 为了提高收货,刘敏把一个月前捂着发酵的兔子粪猪粪全都扒拉开了,虽然腾起的热浪哄臭哄臭的,可她高兴。 这一追肥,至少能提前一星期出棚。 这天,刘敏眼巴巴的看着青菜,虽还没到出棚的日子,也有抢先一步长得相对旺盛的青菜。 想想这段日子家底儿见空,连个肉都吃不起了。 刘敏等不及了,拔了三十斤小青菜,挑挑拣拣凑了五六斤的豆角,掰了七八斤刚成个儿的花菜,借了一辆板车去赶集摆摊。 口袋里的所有家底子只剩下零碎钱了,这些都是用来找零的,如果卖不出去,怕是要断了伙食。 在街边铺个俩蛇皮口袋,刘敏往那一蹲,就等着开张了。 围观的人倒是不少,都说这个季儿咋有青菜?不会是假的。 刘敏也不吝啬,直接递出去一根豆角,叫人尝尝。 “也不贵,豆角两毛毛钱一斤,花菜两毛五,青菜一毛。” 说是不贵,其实比时蔬要贵,毕竟卖就图个稀罕,塑料大棚是有成本的。 “咋这贵咧,俺家的豆角都吃不完喂猪,你还要一毛钱一斤?” “就是,便宜点儿,三毛钱,这豆角俺全要了。” 刘敏不生气,笑眯眯的: “大叔,瞧您说话就知道是儿子是个当官的命,干脆利索,不过,我这连成本都裹不住,不好意思了。” 这么一来二往,眼看早市就要结束了,刘敏一根豆角都没卖出去。 天呐,她是不是哪儿算错了?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呀?为什么书上的女主创业那么容易?总是在最难得时候,出现一个命中贵人? 她怎么没有?瞅瞅手心里的毛毛钱,这可是留着找零的,要是把这钱花了填肚子,那她岂不是要走上绝路了? 能后悔吗?好后悔啊。 第67章 把元芳弄回来 刘敏低着头揪了一根豆角在嘴里漫无目的的咀嚼着,眼皮耷拉的跟犯错不敢回家的孩子似的。 想想这个年代的元瑞,她也不舍得呀,还有大宝。 抬起头看看人流越来越少的街道,刘敏再次迷茫了。 刚准备收拾摊位打道回府,目光定格在了斜对面的小饭馆上。 她赶紧收拾了一下,起身就进了对面的小餐馆。 这样的餐馆大都是夫妻店,伙夫是男人,女人呢,就负责算账端盘子洗碗。 虽然不大,可生意还不错,看这吃饭的几桌人,穿的都是那家木材厂的员工。 正瞅着菜单呢,身材矮胖的老板娘上来搭讪:“同志,吃点啥不?随便点。” “老板娘,您这店里头没啥青菜呀。”刘敏看了,最多就是土豆萝卜,这个年代种大棚蔬菜的少之又少,这个地区更是没有一家。 矮胖老板娘笑了:“这季节哪儿来的青菜呦,姑娘,你要是喜欢吃素的,俺家里头萝卜,给你清炒个萝卜丝咋样?” 刘敏嘿嘿一乐说:“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卖菜的,有青菜,花菜,大白菜,豆角还有……” 话没说完,矮胖老板娘的脸笑不出来了,不耐烦的说: “你吃饭来这干啥?卖菜的你去卖啊。” 刘敏吃瘪:“老板娘,您说这过年吃多了油腥,改改味不好吗?青菜多健康啊。” 矮胖老板娘说着,挥挥手不耐烦的朝着后厨走去: “不要不要,俺们这块儿都是有啥吃啥。” 后厨传来男人询问的声音,老板娘说:“是个傻姑娘,说是这个季节卖菜来的。这不是有病吗。” 刘敏听见了,这未免有些太尴尬了。 离开了小餐馆,刘敏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晚上大宝放学还喝稀饭吃馒头咸菜吗? 想想半年前,刘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大宝瘦的多可怜,好不容易养的圆圆润润,现在又要断了好伙食。 拉着板车上了山路回家,刘敏的手心早已经不知道疼了,那可是茧子摞着茧子。 不过,她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是这里的村民已经习惯了吃时蔬,即便饭店没有,那么客人也不会点,要不,换个旁门左道试试? 正想着,身后传来牛铃铛的声音,刘敏只能压着车把在路边让道,顺便坐在车把上休息休息。 牛车越来越近,车筐里坐着的人正是林家老大林元杰和媳妇儿赵彩霞。 林元杰赔了一眼拉着板车的弟媳嫌弃的没说话。 赵彩霞穿着城里才买得起的尼龙褂子,看上去格外洋气,头发还烫了一圈: “呦,这么巧啊,弟妹,你这是干哈去了?” 说着,赵彩霞跳下了车厢,招呼林元杰先回去。 刘敏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卖菜去了。” 赵彩霞当即笑的前仰后合,说弟妹多久不见都会做生意了,随后才说了重点: “你瞧俺这衣裳好看不?” “好看,尼龙的料子不容易沾灰。”刘敏若无其事的回答,起身挂上带攀拉着板车往前走。 赵彩霞乐呵呵的夸赞:“呦,俺觉着你没出过村儿,咋还认识这好料子咧?” “听人说的。” “那弟妹你没见过有人穿过,这可真是好料子,你摸摸,老厚了,老滑溜了,这一大褂子花了三十八块钱呢。” 赵彩霞这次回来打扮了一番,脸上就跟涂了一层金子似的: “还有俺这头发,花了六块钱烫的,城里头可流行了。” 寒暄了几句废话,刘敏拉着板车进了村,没两分钟,跟在自己身边的嫂子就不见了。 回头一看,在村口那哈走不动了,吆喝了一帮人看她的衣裳头发。 刘敏把车放在自家门口,青菜不能失了水分,撒了水保险,用塑料布蒙起来。 “敏敏,忙呢?”林海生跨进后院的木门。 刘敏忙完回头看着公公,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 “咋了爸?我这刚回来,等做好饭就给您送去。” 林海生想了想还是说了: “敏敏,这你大哥不是回来了吗?你大嫂还没到家,没有人做饭,要不,你就先搁下手里的活,上前院搭把手做顿饭,要是有啥活忙的,俺下午给你干。” 原来就这事儿啊,刘敏应了一声:“爸,您先去,我洗洗手这就去。” 林海生听到这话,心里头舒坦了不少,眼下,他心里明白将来也就能直往这老二了: “对了敏敏,这前院,啥都没有,就光剩点儿面了,你拿点东西。” 林海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六块钱递给刘敏:“赶明儿你自个儿在买着补上。” 刘敏迟疑了,他公公也就自从婆婆瘫了之后,才在外头给人搭把手做点零碎攒了几个买烟叶的钱。 可刘敏想了想还是接了,人对她好,她就对人好,以后,赚了钱,刘敏打算给公公买卷烟抽,那个旱烟抽了对身体不好。 公公前头走,刘敏洗洗手拿了各种各样的青菜,端着碗,舀了几勺猪油去了前院。 一顿忙活之后,花菜豆角青菜都上了桌,虽然没有荤腥,青菜倒是用猪油炒的,香里带着清甜。 林元杰刚上桌就呀了一声:“这哪儿买的菜啊。” 林海生也才反应过来:“是啊敏敏,你打哪儿弄得青菜?” 刘敏不想多说,因为自打一进门,这大哥就没正眼看她: “爸,您就吃,管那么多干啥。” 林海生本就不爱多问多说,当即就尝了一筷子,眼珠子一怔: “不孬,强得很,元杰,给俺倒盅酒来。” 老爷子已经很久没这么舒心了,一高兴,抿了三盅才过瘾。 林元杰瞥了一眼酒瓶子,发现就要见底儿了: “爸,您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李海生哼哼,他是怕自己喝完了叫他出钱去打酒,几个孩子什么德行他会不知道? “这回不叫你回来你还不回来呢。” 林元杰摇头晃脑,似乎随时随地都在遮遮掩掩: “瞧您说的,这是我老家,我能不回来吗?再说,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再不回来一趟,不得叫人骂死。” 林海生气的哼哼,这不是为了兄妹情分回来的,是为了别人回来的: “行,啥都不说了,吃了饭,下午,你去把元芳给我弄回家来。” 林元杰哼哼,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在他心里,就只有自己的小家,根本懒得管别人的闲事。 “元杰吗?元杰回来了呀?是不是元杰?俺咋做梦听到元杰的声音了?” 堂屋偏房里传来王秋禾喃喃自语的声音,随后,床板吱呀响起。 伴随着王秋禾蓬头垢面拄着双拐从破门帘后露出练来,林海生把酒盅往桌角使劲一蹲: “俺出去打二两酒去。” 第68章 元杰的如意算盘 王秋禾一出门浑浊的眼珠顿时有了光: “呀,真的是元杰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俺搁家里受苦啊。” 王秋禾主着双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你要是不回来,俺死了连个挑白帆的人都没有哇。” 刘敏看着老太太哭的伤心,也不“忍心”打扰,胡乱的扒了几口饭菜起身就走。 林元杰蹙眉,眼珠子转了一圈,放下碗筷说道: “妈,您瞧您说的啥话啊,活的好好地,什么死不死的。” 说这话的时候,刘敏已经出了院子,刚好迎上去小卖部打酒回来的公公。 “你妈又唠叨你了?” 刘敏笑笑:“没有,妈她可能有话跟大哥说,再说我也吃饱了。” 回到后院,刘敏觉得事情不对劲,妈残废了他跑了,林元芳的事情要在兄弟之间,还是没父母的事情大?他咋一叫就回来了? 刘敏狐疑的去找了二愣子,村上几个挠头小子也都是游手好闲的主儿。 称了两斤瓜子分下去,叫几个小伙子去县上菜馆点菜,转点素菜,没有就回来,等过几天,刘敏再给几个小伙子买烟抽。 交代完,刘敏拿起农具去了菜棚。 眼下,菜棚里因为温度适宜,定期要除草的,这一忙竟忘了接大宝的时间。 刘敏没来得及洗手,一路小跑着上山,奇怪的是,刘敏并没有迎上多少放学的孩子。 到了山上才发现,十个孩子全都在矮墙破院子里围着看热闹呢。 吵闹声此起彼伏。 “你欺负我妹,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斯文败类。” 孩子们吓哭了:“不要打我们的张老师,不要打我们的张老师。” “今儿你娶了得下聘金,不娶也得给老子赔钱,欺负我林家没男人了吗?” 孩子吓得哭断了声带。 刘敏心一沉,踮着脚看见林元杰揪着张启明的衣领上去给了一拳,随机打碎了他的眼镜片。 碎玻璃不知扎破了哪儿,张启明条件反射捂住了眼睛,手指缝里滑落出了血。 一帮孩子哭着围了上去,拽着老师的衣角哭着询问:“张老师,张老师,你怎么样了?” 刘敏扫了一眼,竟没见林元芳在场,这是躲起来了吗? 刘敏拨开孩子烂在林元杰面前: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林元杰一看刘敏,有些吃惊,随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别人说我还不信呢,看来你这真的背着我二弟跟这败类搞上了?” 此话一出,刘敏还没说话,张启明站起来推了刘敏一把: “不关你的事,大宝在教室补作业,你带她回去。” 刘敏目光炯炯的看着张启明,他这是怕自己被说闲话? “我从来没答应过要娶你妹妹,我只不过是为了救一条人命,既然林家大哥有误会,那就应该问问你妹妹。” 张启明气的咬牙,若不是身边围着一群可爱的孩子,怕误导他们用武力解决问题,他断然是要和这恶势力作斗争的。 刘敏还没回头大宝就冲了出来,老早就吓哭了: “妈妈妈妈,大伯为什么打张老师?张老师那么好。” 大宝这么一哭,其他几十个男孩也跟着问:“对,你为什么打张老师。” 林元杰恶心的差点吐血: “我管你怎么说?是个爷们儿就得有种,领着一帮孩子耀武扬威呢?今儿这事儿,你赶紧给个准话儿,娶,你得下聘金,自行车缝纫机,外加两百块钱,不娶,你就得赔偿我妹的精神损失费,五百。” 刘敏偷偷递给大宝手绢,大宝接过来没说话跑到张启明面前,垫着脚尖给张启明擦脸。 个头太矮根本够不着,张启明接过来自己擦了擦,随后跟孩子们说: “快回家,别让家里人着急。” 赶了好几遍,孩子们才担心的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刘敏使劲拽着大宝才把她拉走,下了山,大宝哭着要甩开刘敏的手: “妈妈,你看张老师都流血了,你怎么不帮帮张老师,张老师是个好人。” 刘敏心疼的看着大宝: “大宝,你教教妈妈怎么帮?” 虽父女俩一直在对话,可脚步没有减慢,反而比平时快了几分。 大宝想了半天说是帮忙打大伯,刘敏又问,然后呢,大宝回答不上来。 “大宝,你记住,当你能力不足的时候,你就要忍气吞声培养能力,才能保证以后没有人欺负你,当然你也可以借助外界的力量,比如……” 说到这,刘敏已经到了山下,好说歹说借了自行车,带着大宝就去了县上,等把公家人叫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林元杰被堵在了家里,李队长叫人把张启明从尚爷那带了回来,一行人直奔大队。 在场的除了刘敏还有周书记,林元杰,以及张启明,院子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乡亲们。 周书记一看又是林家的事儿,还没了解情况就叹了好一会儿气: “张老师,元杰,你俩谁来陈述这件事。” 林元杰坐在板凳上敲着二郎腿,斜了一眼刘敏和张启明: “我来,这个张启明,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勾搭我弟妹不说,占了我妹的便宜死不认账,我呢,要求也不高,让他要么娶我妹,要么赔偿,这过分吗?周叔你说我提这要求过分吗?” 刘敏一听这话心里不乐意了:“大哥,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要把元芳的事情往我头上扯,闹大了谁都不好过。” “敏敏,你等会儿再说。”周书记接话,指了指张启明: “当着李队的面儿,你也说说,不能光听一个人的。” 周书记对张启明的印象很好,知道他老实,有时候宁愿自己吃点亏也就一笑而过了,附近三个村全靠他一个人带娃儿。 眼下眼睛虽然没瞎,可一看就知道吃了大亏:“说话呀?” 刘敏也急了,看了一眼张启明,他就低着头一声不吭,这有用吗? 要是坐实了是他理亏,他还有机会继续在这当老师吗? “张老师,你不说我说了。”刘敏这么一说。 张启明赶紧抬头:“我说,那天林元芳在学校滚下山……” 第69章 都打她 说道在宿舍里林元芳献媚的时候,张启明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他是斯文人。 “我当时觉得不管遇到什么坎坷,不应该往轻生上想,毕竟是两条人命,孩子也没有错,我就想着安慰她同时也让她冷静下来,仔细考虑考虑,兴许也就想通了,不会想着死了。” 张启明说到这里,周书记和几位公家人都愣了,这恐怕是个傻子,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还给讹上了。 林元杰蹦起来了:“你是不是嫌没挨够?说这些不就是想推卸责任吗?你有证明吗?” “坐下。”公家人看不下去了,这林元杰脾气还挺大,当他们是空气? 公家人发话,林元杰也不敢闹腾,到时候给他几棍也不是没可能: “没做亏心事,也不怕查,你把我妹藏哪去了?你要是没亏心,藏人干什么?不还是怕三人对亮面?” 刘敏不由蹙眉,对啊,这林元芳哪儿去了? “人呢?元芳人呢?”周书记看了看几人,也看了刘敏一眼,随后落在了张启明脸上。 张启明左边的眼睛贴着纱布,高度近视的他没了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模糊的: “上午还在,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随后,周书记跟公家人耳语了几句,李队派人去山上四处找。 这一走,就生下李队一个公家人了,林元杰长胆了,站起来指着张启明说道: “看见没,他就是怕对账,这回没话说了,我可警告你,我妹要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叫你赔命。” 说完,林元杰一脚踹翻了板凳转身就走,撂下一句话说等人找到了他随传随到。 张启明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好心也会落了这么个下场。 外头流言蜚语转了风向,都说张老师品行不端,看着人魔狗样的,其实就是个披着狗皮的人。 刘敏听不下去外头乡亲们的议论,这帮人真会见风使舵,以前多少个孩子上不起学,张老师给补,吃不上饭,给贴。 现在出事儿了,各个忘恩负义了。 刘敏向着回头死死的盯着张启明,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能站起来维护自己? “张老师,你从来没有想过为自己辩解吗?” 张启明看了一眼刘敏,似乎发现根本看不清模样,索性又低下头了: “我不是不辩解,公道自在人间,我只是在考虑孩子们,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我怕是……不能再教书了。” 张启明觉得,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奇,教书是他最大的梦想了,相比之下,他看中的是此事背后的影响力。 周书记叹了一口气:“小张,话不能这么说,这么多年,也就你愿意留下来在我们这鸟不拉屎的长河村里教书,无论如何,叔都不能眼看着你有啥不妥。” 李队长跟周书记了解过这二人的出事作风: “相信我们,一定能弄清楚,还给你个公道。” 刘敏离开了大队部,今儿晚上找不到林元芳根本出不了结果,她得去二愣子家看看大宝。 刚出大队的门,迎面看见两位公家人带着林元芳回来了。 “你就是刘敏对,别忙着走。” 公家人看了一眼刘敏。 林元芳低着头咬着嘴唇被带进了大队部的办公室里。 刘敏差异,这件事跟她又有多大关系,搞什么鬼? 以前他张启明拿自己前程换她刘敏的一生,她帮不上忙,也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院子里的乡亲们议论声越来越大,各个恨不得把眼珠子扣掉甩办公室里去看。 “元芳,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李队,这林元芳是从林家后院找到的。” 刘敏?李队一愣:“人呢?” 刘敏已经跨进门来,一听这话当即愣了,她大门锁的好好地,这林元芳怎么钻进去的? 还是上午她就已经藏自家鸡圈猪棚里了? 这些似乎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藏在她刘敏家里干什么? 抬头看一眼林元芳,她眼神闪躲很快撇过脸去,刘敏直勾勾的看着她坐下,等着结果。 李队翻开方才的记录,说了张启明的口供,并且居住在学校宿舍的这段时间,并么有发生关系: “是不是这样?” 林元芳扬起脖子决绝的说道: “不是,他承诺过我娶我,我才跟他住一起的,而且我们……我们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怎么可能没发生点儿什么。” 此话一出,周书记几人羞臊的咬牙叹气,一般女人可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张启明猛地抬头,目光凝视着林元芳,他的心瞬间沉入大海,他就知道,百口莫辩了,他以后真的没有办法再陪孩子们了。 “那你怎么跑刘敏家里去了?”李队问道。 刘敏竖着耳朵听。 林元芳踌躇了几步,一咬牙说道: “刘敏是我二嫂,她勾引张启明,让张启明不要娶我,随后又骗我说公家人来了,让我藏起来,正好不能来对峙,成功的搅黄了我跟张启明的婚事,她好守着我二哥吃着别的男人。” 李队一听,这什么事儿啊都是,他得理理。 张启明眼睛睁大了,条件反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刘敏。 她恪守本分,就算曾经有过欣赏和喜欢,可他绝不容许自己毁了刘敏的名声,哪怕梦想不要了: “林元芳,你和我的事情,跟刘敏没有一点关系,你要是再胡扯八道,我绝不饶你。” 林元芳后退了两步,她从没见过这个斯文男人发过火: “你……你们看,他被刘敏那个贱货把魂儿都勾走了。” 刘敏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耳鸣嗡嗡,她慢慢站起身,握住了板凳,真像一板凳砸死她。 “刘敏,你想干什么?坐下,这里有公家人主持公道。”李队长见形势不对,赶紧制止。 刘敏咬牙松开了手,谁知道啪啪两声传来。 林元芳后退两步,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只顾得直勾勾的看着张启明,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打她?她哪儿错了? 李队长也愣了,方才只留意了刘敏的表情变化,却没留意到张启明。 第70章 进攻菜馆 眼下张启明指着林元芳说: “我从来没有打过女人,可你作为一个女人,糟蹋自己也就算了,恬不知耻的破坏别人的名誉,你这种女人的心肠,太歹毒了。” 李队长反应过来看着周书记:“周书记,我得秉公办事了。” 周书记也无话可说了,这有理都没理了,心里气的直咬牙,平日里斯文怎么到了这节骨眼上还当着公家的面儿动手打人呢? 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想帮他都得在等机会了。 刘敏蹙眉,心想,这下完了,当即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围在这里干什么?不怕家里进贼啊。” 推开人群快步离开。 刚到家,几个公家人就去了林家,把林元杰和张启明给带走了。 林元杰恬不知耻的给林元瑞打电话,想靠关系把他故意伤人的事情抹去,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可想想张启明是个从不寻私的人,他更不会通知家里人来保他。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总归是有原因的。 刘敏这一夜都没睡着,也不知道林元杰怎么跟元瑞说的,八成来个添油加醋硬说她和张启明有私情,刘敏也捂不住他的嘴。 第二天,学校没法上课,大宝和一帮孩子聚在一起说是要去看张老师。 连她这当娘的都没告诉一声,直接跑到了县公家单位,被人又是牛车又是自行车的给送回来,还挨了一顿批评。 刘敏呢还得忙着把菜处理掉,这回,只能把大宝挂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了。 昨天让几个小伙去特地去小饭馆点菜,今儿还在饭馆门口摆摊。 “大宝,你别瞎跑了昂,回头被人抓走,妈可咋办?” 刘敏摆好菜,一眼看着大宝嘟着嘴不高兴的抱着膝盖。 “大宝,等妈卖了这些菜,带你去看看张老师行不?” 刘敏这么一说,大宝乐开了花,可很快又没精神了: “妈妈,上回咱们都没卖掉,这回啥时候才能卖完?” 刘敏不忍的摸了摸大宝的脑袋,她也没底,只能祈祷昨天刷的小心眼能有用。 想着,刘敏冲着小饭馆大声吆喝:“青菜,卖青菜喽,花菜豆角白菜,各个脆甜。” 吆喝了一会儿,眼看就晌午头了,对面小餐馆的老板娘伸出头来看了一眼。 刘敏赶紧拉着嗓子叫卖。 老板娘转身进了餐馆,回头拽着自己男人出来了。 那男人在油拉拉的白色围裙上擦了擦手:“这菜咋卖的?” 老板娘似乎认出刘敏是昨个点菜的那个,心里有些犯嘀咕,跟男人耳语了两句。 刘敏觉得自己这小九九怕是被发现了,报了菜价后说道: “大哥大嫂,不瞒您说,昨个那点菜没吃的就是我,这县上几个小餐馆啊,我就看上大哥大嫂这家了,您想啊,我这往后要是专供您家,这大冷天的有蔬菜,留客的机会不就大了吗? 再说,来吃饭的客人不光吃青菜?多多少少都得点个荤菜,咱们这蔬菜就是图个新鲜留住客人,大哥,您说对不。” 矮胖老板娘狐疑的小声嘀咕:“小宋,俺看着这姑娘不实诚,这不是故意的嘛?” 刘敏嘿嘿一乐,心里明白女人敏感,跟老大哥说道: “大哥,您想的周全,您说妹子我这话说的有道理不。” 宋大哥挠挠头,嘶了一口凉气,细细一算,确实很有道理,昨个下午来的几个人都要吃青菜,这没有,客人就留不住: “妹子,那你这菜保证专供俺这一家餐馆?绝不给第二家送?” 刘敏一听,看来事儿成了大半: “那当然,我这做的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我还得做生意啊,咋能言而无信呢。” 女人拽了拽男人的衣袖,似乎不赞同他的意见。 “大嫂,如果您有啥不放心的,就这样,您回回检查好蔬菜,验收了之后掰掉的菜叶菜帮什么的,都给我留着,不好的也给我留着,我两分钱一斤再收回来,您看怎么样。” 女人一听,乐了,买菜没听说过还能退的,就算是时蔬到了夏天,买回家要是掰掉的外叶儿人家都不给退呢。 刘敏的如意算盘打的不带响,正价卖出去,不要的菜叶两分钱收回来,却不说给便宜两分钱。 这也是为了带回去能喂兔子,一点不浪费不说,还能叫人信服。 当下,这小餐馆老板就把青菜全包了。 宋大哥打了几下算盘:“怎么算?是月结还是?” 刘敏倒了一杯茶坐在餐馆里:“我这刚开始做生意,就一批批的结账,等后头贵店的生意火了,咱们再按月,这也是怕您屯菜。” 其实刘敏自己也怕他屯菜,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好的菜叶全都给她退了也是不行的。 结了二十块钱拿在手里后,刘敏才补充道: “对了大哥大嫂,也请您体谅一下,这要是剥掉的菜叶儿好好地让我收回,那可不行,毕竟这才入门之前是经过您检查的。” 宋大哥一脸堆笑:“那是那是,俺做生意还是相当守本分的,不信你可以四处打听打听。” 刘敏还建议宋大哥把蔬菜的品种写在板子上,最好是挂在门外,叫人都能看见。 要是当天卖光了蔬菜,刘敏会在傍晚跑一趟下订单,第二天保证给送来。 没有办法,这个年代信息传播不发达,也没个电话啥的,以后有钱了她得扯个电话线。 旁边的大宝喜悦过后,又等得不耐烦了,拽着刘敏的衣袖: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张老师啊。” 刘敏客气的告别,收拾完蛇皮袋,拉着大宝朝着公家大院去。 路上,大宝一直问:“张老师以后是不是不教我们认字了?” 刘敏叹了一口气,这事儿很难说,当即想起了一件事: “大宝,等会儿昂,妈打个电话去。” 刘敏拐弯到了电话亭,拨通了部队的电话,没多大会儿林元瑞的声音传来: “我是,您哪位。” 声音阴冷的能滴出水来,这让刘敏心里一沉。 第71章 林元瑞也跑不了 刘敏心里有了底,大哥一定把这事儿全部推在了她和张启明的头上: “元瑞,家里出了一件事,之前元芳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 刘敏话还没说完,那头低沉沙哑冰冷的声音便将她打断了: “那事儿我知道。” 咬了咬下唇,看来这次元瑞是真的信了,刘敏眼眶一热赶紧吸了吸鼻子: “好,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多说了行。” 没等对方说话,刘敏挂了电话,拉着大宝往公家大院去。 大宝仰着脸看着母亲:“妈妈,你哭了?爸爸是不是骂你了?” 刘敏赶紧胡乱抹干净眼泪,笑着说道:“没有,你爸爸最疼的就是咱娘俩。” 大宝狐疑的嘟着嘴抠手指头,明明就是给爸爸打完电话就哭了呢,怎么大人也要撒谎呢? 刚进了大队院子做了登记,就听见办公室内传来林元杰的咆哮: “我伤人?你们也不看看那张启明是个什么东西,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你们知道我弟是谁吗?那可是林元瑞,你们得罪的起吗?” 刘敏摸了摸大宝的脑袋,知道这丫头害怕。 进了办公室,发现李队带着俩下手正在喝茶询问,林元杰站在办公室中间尥蹶子,好似天大地大就他最大: “你们今儿要是不放了我,倒霉的是你们。” 这个畜生,也不怕给林元瑞抹黑,刘敏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了林元杰一眼: “李队,孩子想看看张老师。” 李队长看了一眼刘敏:“小王,你带她去。” 到了另一间办公室,没多大会儿张启明被带到了,大宝喊了一声张老师扑了上去。 张启明蹲下身子来摸摸大宝的脑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敏: “大宝怎么来了呀?是不是担心张老师?张老师没事儿,等过两天张老师就回学校给你上课。” 大宝指着身后的母亲,嗲声嗲气的说道:“是妈妈带我来的,我想张老师了,赵铁初,王有才他们都要来的……” 小丫头絮絮叨叨差不多把长河村的同班同学的名字全报了一遍。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大宝,叫她去院子里玩,张启明这才说道: “其实你犯不着跑来看我。” 刘敏见他满眼都是负担和内疚,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不是为了看你才来的,你以前帮过我,这次,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也就那么几句话问你。” 张启明稍显差异:“你说。” “你通知家里人了吗?” 张启明摇摇头:“不通知了,等着结果好了。” 刘敏眯眼瞅着张启明,竟从他脸上没有搜罗到特别的信息,罢了: “那行,那我就不问了,先回了。” 张启明张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到人走出大院,他始终没开口。 刘敏晌午吃好饭,又带着大宝来了公家大院。 这次,身后跟了一窝孩子,熙熙攘攘的围着刘敏问关于张老师的事情。 还没进大院,刘敏手里牵着的小手突然抽开,大宝兴高采烈的招呼着: “张老师在这屋里呢,大家跟我来呀。” 很快,一群孩子都往里面跑,几位公家人看了看,一脸茫然,这是怎么回事? 接着,孩子们没有在那间房里找到张老师,各个挠头询问大宝: “林大宝,你不是说张老师在这屋里吗?” 大宝很为难的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看向母亲。 刘敏心领神会,跟公家人说了不少好话,这张启明确实是孩子们心里最好的老师,不管结果如何,好歹叫见见。 公家人不是不通情理的,很快,张启明就被带来了。 隔着一帮蜂拥而上的孩子,张启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刘敏,根本容不得多想,孩子们一个个扑了上来。 “张老师,张老师!” “铁柱,二娃,水生,你们昨天好好吃饭了没有,有没有不听话?” 张启明知道刘敏的意思,看着围绕身边的孩子,他眼眶红了,蹲下来,挨个儿的摸着一颗颗小脑袋。 帮着擦去他们鼻头上的鼻涕: “强强,你得学会自己擦鼻涕。” “还有狗剩,你裤子怎么又穿转了?不会自己提提吗?” 张启明的软肋怕就是这群孩子了。 “张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教我们认字啊。” “是啊,张老师,我以后一定自己擦鼻涕,你回来教我们知识好不好?您不是说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吗?” “是啊,张老师,我在家这两天乖乖的听话,你啥时候回来?” “张老师,你怎么哭了?”大宝第一个反应过来。 这一说,十几个孩子都愣了,挠屁股的挠屁股,挠头的挠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启明搓了一把脸,笑了:“老师怎么会哭呢,倒是你们这般鬼头子,可不要动不动哭鼻子呢。” 大宝愣了,回头看了一眼母亲,怎么大人都会撒谎了?跟她娘一样。 张启明抿着嘴唇,再次抬头的时候,那右边眼睛里亮了几分: “孩子们,都跟刘阿姨回去,张老师答应,最迟后天一定开学,一个个的可都不准睡懒觉,要是迟到了,要是罚站的。” 听上去是个严厉的惩罚,孩子们却高兴地拍巴掌: “好,张老师过了明天就给我们上课啦。” 随后,一窝蜂的跟着刘敏跑了。 刘敏领着一窝孩子刚出院,回头看了一眼张启明,心里想着,你别忘了你的梦想,这帮孩子都等着你。 收回目光的那一刻,刘敏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觉得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张老师自己心里知道。 回到村上,刘敏人后几个孩子送到家门口,回家准备晚饭。 路过前院,发现林元杰在院子里晃悠,她当即蹙眉,觉得事情被无形之中黑白颠倒了。 是因为林元瑞?他不是个徇私枉法的人,他很正直,为什么? 因为他信了林元杰的话? 刘敏这么一想,不由对林元瑞心生失望,看来这半年的努力,似乎有些可笑了。 刘敏哄睡了大宝,夜半时分,前院的叫嚣引起了一阵阵狗吠。 林元杰被人驾着一蹦老高: “你们算什么狗东西,我弟是林元瑞,你们敢……放开我!” “哼!红旗招招下,竟还有徇私舞弊的风气,他也跑不了。”张胜军指着高空明月说道。 第72章 张家父亲上火了 凌晨两点半,周书记来不及提鞋,披上棉袄趿拉着棉鞋跑到了大队部。 心里暗想,这回完犊子了,张胜军亲自来了。 这年代,土地比啥都稀罕,以前多多少少还能照顾几分。 这号人要是恼了,可怖的很,都说虎毒不食子,儿子下方到长河村的时候,以他的本事,完全而已不让自己儿子下乡吃苦的。 可这老东西从未露面,只写过一封书信。 主要内容还是让周书记把乡上最苦最累最脏的活拨给他儿子张启明干,作为干部的后代,必须做到表率,严格要求自己,要是犯了一点点的错误,就永远不让他回家了。 这一踏进院子,周书记都吓得打摆子,屋里正发飙呢。 “张局,您怎么大老远的……”周书记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被张胜军骂了回去: “周铁强,你还有脸来?老子要是再晚来两天,就要给启明收尸了。” 周铁强五十多岁一半拉老头子,被骂的脑袋一耷拉根本不敢回嘴: “张局,您这话说的严重了,启明一直以来在长河村做支教,活……” 张胜军一挥手气愤的打断了周铁强的话,手指头在桌面上使劲的敲了几下: “别跟我耍嘴皮子功夫,我问你,张启明自从五年前下方以来,有没有做过违反公共道德的事情?有没有犯过错?组织上的任务有没有拖延或者拒绝的现象?” 周铁强尴尬的笑了笑:“没有。” 张胜军气的坐在板凳上,深邃坚定的眸子炯炯有神,虽双鬓花白,可精神抖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既然没有,这次怎么回事?啊?你们几个是地方上管理公共安全的人,查个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这么难?难道让我这个外行人亲自来教教你们吗?” 说着,目光看向几个不敢说话的公家人: “小李,你说说。” 李队尴尬的看了一眼周书记,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这也不知从何说起啊,只能论故意伤害的由头来判不是: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林家老大打了张启明,张启明呢,又打了他妹妹,这不,正在协调呢吗?” “协调个屁。”张胜军一样脖子拍案而起:“张启明,我明天就得带走。” 周书记一听,这可是个大帽子啊,他可受不起: “张局,张老师确实为我们长河村做出了贡献,您要是带走就带走,只是……俺可真有点受不起啊,再说了,张老师要是走了,娃儿们怎么办?” 张胜军气笑了: “还有那个谁?什么林元瑞的?” 周书记的脸拧的跟刚洗好的衣裳似的,这事儿,他可真不知道咋管。 外头的天已绽开灰白,农家屋舍上炊烟袅袅,刘敏听说出事了,周书记要给元瑞记过,还要举报他有不良作风,特地到前院问问是真是假。 还没张嘴呢,就看着大嫂赵彩霞指着林元芳骂: “你都多大的人了,干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还连累你大哥连夜被带走,你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活?你养活吗?” 林元芳抠着手指头,懒散的依靠在门框上,不冷不热的说道: “这能怪我吗?要怪也是怪二嫂,要是没有他,我和张启明的事早就成了,现在倒好,把大哥也给害进去了。 再说,昨天二哥一个电话就把事情摆平了,大哥不是回来了吗?这半夜又被带走了,肯定是二嫂在里头捣鼓的,你说我有啥用,有本事你去求二嫂啊,求她,她只要一跟二哥说一声,大哥保证今儿就能回来。” 赵彩霞一听,还挺有道理,挽起袖子就要去找刘敏算账,一回头发现刘敏就在门口。 刘敏不由哼笑两声: “是啊,就是我捣鼓的,就连元芳的肚子也是我搞大的。”大嫂,你长点脑子行不行? 赵彩霞一听愣了:“刘敏,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是啊,病的还不轻。”刘敏说完转身就走。 林元芳气的咬牙:“大嫂,你听见了没,现在二嫂难缠的很,你瞧瞧她说的话,看看她那半死不活的脸。” 赵彩霞看了一眼林元芳:“你又能好哪去?要不是因为你,你大哥回请假回来吗?” 刘敏一路朝着周书记家去,发现周书记根本不在家,又火急火燎的跑到大队。 大队已经挤满了人,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大娘恨不得扛着木梯子往墙上爬。 捞不上看的年轻小伙子都爬树上了,一群孩子被挤得嗷嗷叫。 “让一下。”刘敏使劲往里挤,好几回都被挤出来了,谁叫她身体单薄柔弱。 瞅了瞅外的树干,抱起来靠在墙上,猴子似的往上爬: “狗蛋,你特么的给我让个空。” 上头的小伙子侧目一看,赶紧挪了个能蹲人的空挡,把树干拎起来放在院内,刘敏趴着顺着树干滑了下去。 “嫂子,您这是!” 刚站稳,听见身后传来喊声,回头一看,是张文顺。 刘敏惊讶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竟然张文顺在,那么,他一定也连夜赶回来了: “哦,我这进不来,走个捷径,你们老大是不是也来了?” 张文顺摆摆手,让人把院子里的老少爷们都请出去,把大木门插上,转脸对刘敏说道: “昨天中午一接到电话,我们老大就赶回来了,我到现在都没吃一口饭呢,嫂子,家里有好吃的没?” 刘敏一看这小子,就知道吃:“待会儿回家做,里头都是什么人呀?在说什么?” 说着,刘敏朝着大队那间破办公室去了。 张文顺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情况,说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接了电话就回来了。 而且,明天还有特殊任务,今晚上连夜就得赶回去,时间紧迫,张文顺真怕跟着老大三天来回都吃不上饭。 刘敏打了个禁声手势,蹲在早就烂了玻璃的窗户底下,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屋里。 第74章 吵架 刘敏疼的手腕发抖,她使劲攥着,不让自己的手抖动,眼神锐利的看着林元瑞: “你要是对我有意见,直接说,不要来这套。” 林元瑞诧异,可是,这个女人越是生气,他就越心疼,疼的恨不得吃了她,他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整天和张启明朝夕相处: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和他好上的?去年?还是年后?” 刘敏算是看透了,这个男人根本不相信她。 扬了扬下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你若是想实现这个梦想,我现在就可以。” “你。”林元瑞陌生的看着这个女人,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抬手要抓她的手腕质问。 发现她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林元瑞心里一疼转身踹了一脚木门,门板和门框当即忽闪了几下,掉了。 门板下鼓涌了几下,传来啊呀一声,张文顺从门板下钻出来就跑。 刘敏吓得一哆嗦,心疼的喘不过气来,她调整呼吸好几次,才心平气和的对着那背影说道: “我们本来就打算离婚的,虽然三个月已经过去了,可也是算数的。” 林元瑞双手叉腰回头看着女人,她眼里含泪,言语决绝毫无温度。 她竟然还想着离婚?难道,这半年的温柔都是装的吗? 想想她为他做的饭,在他怀里的模样柔的像是水做的,还有她被妹妹欺负的时候,那副狼狈样子,楚楚可怜。 他怎么舍得放她走?走了之后跟张启明?他不同意: “我不离。” 说完,林元瑞大步离开。 刘敏看着他的背影心如刀割,可始终没让眼泪落下来,连枕边人都不信任,还指望别人吗? 刘敏揉揉眼睛转身去做饭。 做好饭出门找大宝回来吃饭,一出门看见张文顺正蹲在墙角和大宝说话。 “大宝,叔饿了,你要不把这一块钱给叔使使?” “那可不行,你是大人了,你能挣钱,我还是小朋友,我不会挣钱,你要是没钱自己挣钱去。” 大宝嘟着嘴哼了一声,把一块钱塞进口袋。 张文顺被鄙视了,龇牙咧嘴的挠头。 “吃饭了。”刘敏喊了一声。 张文顺站起来就笑了,终于特么有饭吃了,可突然想想不对劲: “嫂子,要不我去前院叫老大回来一起吃?” “他是个大活人,饿了自己知道吃。”刘敏说完,踩着被一脚踹掉的门板进了院子。 三人一人一碗稀饭,蒸了几个馒头就着蔬菜。 张文顺有些不自在,一边吃一边偷偷的看了嫂子两眼,欲言又止的问道: “嫂子,您……您也别生气了,虽然我没谈过对象,可我觉得我们老大是在乎你。” 刘敏吃饭的动作顿住,在乎?在乎会把她的手腕捏的到现在连拿筷子都拿不起: “你才多大,知道个屁。” 张文顺挠挠头,说自己十七了,要是在他们家乡,十七岁的男人早就成家了,孩子都满地跑了,所以说是大人了。 “哼!大人还没有钱?还想骗小孩的钱花。” 大宝鄙视的接话。 这让张文顺下来不台了,赶紧转变话题:“嫂子,您这青菜炒的好吃,真好吃。” “是啊,都是我自己种的,没用农药化肥。”刘敏想着,林元瑞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他这个点儿也回来了。 算了,为什么还要对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抱有希望呢。 “哎,不对啊嫂子,您瞧我,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大冷天,您在哪儿扒拉的青菜啊。” 张文顺把手伸进绿帽子里挠了几下头皮。 “大棚里种的。”刘敏本没留意,可没成想张文顺这熊孩子乐了: “嫂子你可真厉害,要是俺们食堂里有几样青菜,那绝对美得很。” 咦,刘敏嘶了一口凉气,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眼下,就一个餐馆,在这年代,一趟够用两三天的了,可蔬菜生长很快,总归是要找另一条销路的: “顺子,你们食堂管的严不严?嫂子能不能送菜?便宜点不要紧。” 张文顺扶了一把帽檐:“这有啥,我们老大一句话就成,而且这个时候,食堂确实缺蔬菜。” 刘敏转了转眼珠,这么大的食堂要是给贡菜的话,那她岂不是前途无量了? “对了,这事儿我不想让你老大知道。” 张文顺咋咋嘴:“嫂子,您这还生气呢,其实我们老大……” “别提他,不然不给你吃了。”刘敏抬手要去夺他的饭碗。 张文顺拿开远远地,让刘敏够不着: “行行行,嫂子,我一定帮你保密,回头我自个儿去问问。” 刘敏这才笑了:“这才像话,多吃点儿,你明个要是别走的那么急,嫂子赶集割点儿肉回来给你加菜。” 张文顺一听,高兴的嘴里的馒头渣子都要掉出来了: “好是好,可估计老大今晚上连夜就得走,我们明天有任务。” 刘敏看着张文顺一脸可惜的模样不由笑了: “还是组织任务最重要,不过也不打紧,下午跟嫂子去看看菜去,赶明儿我要是能去部队送菜,一定给你带家乡特产。” 张文顺一听这话,乐得合不拢嘴,这回去得加把劲,跟炊事班的老大说说。 前院 林元瑞坐在堂屋的方桌边,看看对面的林元杰: “大哥,以后不管什么事,最好不要扯到我头上。” 林元杰把五百块钱塞进口袋,抬头看着二弟:“元瑞,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咱们才是亲兄弟姊妹,你怎么?还不信大哥说的话?” 林元瑞脸色阴沉黢黑,其实他有些后悔,方才用力过大,不知道她现在还疼不疼。 可是,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女人亲口说没有。 她只要说了,他就信。 “敏敏说的那句话很对,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林元瑞其实并没有打电话到地方,滥用私权释放林元杰。 可在外人面前,他不能这么说,不然事情便更大了。 林元杰心里美得很,眼下不管林元瑞说什么,他都是点头。 这让林元瑞心里很不舒服,其实他不得不承认,张启明是个大度的人,他也知道大哥贪财,可取之有道才对: “我觉得这钱,大哥应该给元芳,至少给她补补身子。” 林元杰还是点头,说他知道了,这钱一定给。 林元瑞看看时间,都十二点半了,想必敏敏也做好饭了,起身出了院子。 到了没有门的后院,林元瑞的脸沉了下来。 第75章 得罪 家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张文顺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伙房里的锅台和碗筷,洗刷的比他林元瑞的脸还干净。 院子里的猪哼哼唧唧的拱着食槽,里头还有些许白菜叶,兔笼子里都有吃的。 林元瑞双手叉腰在家里来回撺掇,看样子,他的待遇从此以后不如猪了。 想想她和张启明不清不楚不解释的情况,林元瑞气了。 从兔笼子里拽出来一把啃剩下的白菜帮洗洗,切成丝儿下锅炒熟了加点水。 随后掏了一把面,拌了些面疙瘩倒进锅里,就这么勉强对付一顿再说。 刚吃完准备出门找媳妇儿去,迎上了左边眼睛帖纱布的张启明,他不由蹙眉,想与他擦肩而过,招呼就不打了。 “林二哥,您等等。” 偏偏张启明叫住了他:“有事?” 张启明微微一笑说道:“我等会儿就走了,有件事得跟您说清楚,当然,还有件事得让您帮忙带给刘敏。” 林元瑞双手叉腰,眉头挑起老高,他怎么就觉得这个男人提他媳妇儿的名字心里头都不爽快呢: “说。” “我跟刘敏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希望林二哥您……”您不要计较,只是这话没说完。 林元瑞哼哼摆摆手说道: “那是,我媳妇儿心里就我一人儿。” 咋感觉这么别扭呢,他林元瑞枪林弹雨都经历过,从没怂,这会儿哪哪儿都不得劲。 张启明往村口看了一眼,他爹在等他,他心里还有一幢最大的心事。 “林二哥是个明白人,嫂子是个好女人,为了你把家里照顾的都挺好,自己也很上进,考大学的事情我确实帮了她一点忙,不过追根究底还是嫂子努力的结果,回头,我建议林二哥能查查嫂子为什么落榜的事儿。” 林元瑞还是不得劲,落榜不落榜跟你张启明没关系,媳妇儿落榜了正好,跟着他回部队去: “第二件事。” 张启明晌午头间从大队出来,跟父亲私下说了那件事,这也是他最大最大的心事了。 他原本答应了孩子们明天就开课的,可他不行再让刘敏这么好的女人招人非议了。 现如今,他在孩子心理只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坏老师了: “我现在就得走,村里的孩子们就请嫂子帮忙通知一声,以后会有其他老师来教书的。” 林元瑞这才正眼看了看张启明: “行,一路顺风。” 说完,大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林元瑞自己也不知道去那干啥,反正就不想和张启明多唠叨。 偶然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子果然是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偷摸的找他媳妇儿道别? 想到这里,林元瑞觉得有点危险,转身朝着村里走去,双手插兜站在二愣子家门口: “二愣子,你二嫂平时都去哪儿?” 二愣子正撅腚给人焊接水桶呢,一抬头,将挂在上嘴唇的鼻涕吸了进去: “林二哥啊,嫂子她平时都来俺这。” 林元瑞咋咋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知道现在这个点儿,媳妇儿一般都去哪儿。 一看二愣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鼻涕甩出去又黏在脸上,索性不问了,干脆回家等着,他傍晚就得赶回部队,希望这女人早点回家。 二愣子似乎刚想起来: “林二哥,嫂子她要不把大宝送来玩,那一定是带去地里了。” 地里?林元瑞蹙眉,现在刚化冻,大队的任务都还没下来呢,她跑地里干什么? 从二愣子家离开,一眼看见远处山脚下媳妇儿扛着锄头顺着田埂走过来。 身边大宝一蹦一跳的拽着母亲的衣服仰着脸在说什么。 张文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被媳妇儿踹了一脚,张文顺躲开。 这画面让林元瑞鼻头冒火,一扭头回家去了。 他到底错哪儿了?哎……侧目看了一眼猪圈里的猪,好像叫猴子来着。 这吃的膀大腰圆,竟然叫猴子,你咋不上天呢? 老母猪哼哼唧唧的拱着食槽,还以为林元瑞给它喂饭呢,结果发现这货双手叉腰鼻子气的比它还大。 猴子哼哼唧唧的趴在圈里。 “顺子,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闹别扭啊。” “嫂子,我这不是逗大宝呢吗?” “哼,我才不要你逗呢,骗小孩的钱,幸亏妈妈教我了,不能上当受骗。” 大宝一对羊角辫随着步伐晃悠着,调皮又可爱,主要是那眼神对张文顺可是鄙视的很。 林元瑞往外看了一眼,这有说有笑的。 转身进了伙房,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等女人放下农具一进来,他撇过脸去: “你跑哪儿去了?” 张文顺见老大脸色不对,转身说是去帮着铲猪粪,一溜烟就跑了。 刘敏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手: “玩去了。” 玩?你男人我还吃饱,你竟然带着顺子和孩子去玩? 咳咳,林元瑞清了嗓子看向大宝: “大宝,过来,爸抱抱。” 大宝洗好手慢吞吞的走到父亲面前:“爸爸。” “乖!”揉了一下大宝的脑袋,抬眼看向媳妇儿,啥话都不说,把洗完手的水泼在院子里。 随后擦擦手开始做饭。 “大宝,你去跟顺子哥玩去。”林元瑞听着菜板上有节奏的声音,却不见女人半句话,心里纠结: “敏敏,你……”你还疼不疼? 话没说完,刘敏转身推开他,擦擦手到屋里舀了一瓢米淘洗着。 淘米水倒在了院子里的食槽里。 整个过程一句话都没有。 林元瑞的眼珠随着她移动的背影转动着,见她一句话不说,转身出了家门: “小张,走。” 张文顺抬起眼皮,他还想吃嫂子做的晚饭呢: “老大,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不,吃了晚饭再走?” 林元瑞眼神睿智阴沉,惹得张文顺不敢在撒娇了:“有。” 随后,吆喝了一嗓子:“嫂子,我们走了,别忘了你说的话。” 说完,一路小跑着跟上去。 刘敏把手里的面瓢摔在锅台上,目光涣散,走,走了好,最好是一辈子都别回来: “大宝,帮妈添个柴火。” 大宝稚嫩的应了一声,赶紧跑过来帮忙,见妈妈脸色不好,眼角有泪: “妈妈,爸爸走了,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大宝说着往外张望,见父亲已在院子门口停了一小会儿才走。 林元瑞大步迈出,直奔村口去,他从来就不会哄女人,更何况,本就是她的不对好吗? 现在倒是给他耍起了性子,他林元瑞彻头彻尾都不知道错哪儿了。 第76章 准备“进宫” 张文顺跟在屁股后边也不敢说话。 知道闷声闷气的跟出了村口,唯唯诺诺的说道: “老大,咱们走回部队吗?” 林元瑞这才反应过来,这要是走回去,不得走三天三夜? “去武装部借个车。” “是。”张文顺应道,偷偷看了一眼林团的侧脸,天,黑的跟抹了锅底灰似的。 要是一夜没消火,兄弟们后天任务一定遭雷劈。 伴随着武装部的车子摇摇晃晃,张文顺是不是从反光镜里看一眼老大,这脸还是没变样。 林元瑞一声不响的看着窗外,眼睛眯着,透着一丝丝阴冷的锋芒。 好像夜里潜伏在枝头的雄鹰,一旦发现猎物,必将取其性命。 赶到部队大门的时候,已经阳光高照了。 林元瑞刚下车,就被师长叫去了办公室: “今天根据任务规划进行实战演习,明天一早出发,有没有可选的人?” 林元瑞面容冷硬,他心里已经有人选了,根据作战布图所需要的精英都在林元瑞脑子里: “定好了。” 刚出办公室就被张文顺堵了:“老大,这回带我,上回你都没带我。” 张文顺是通讯兵,也是体能和技术能力拔尖的小娃子,林元瑞却没有准备带着他: “你能力欠缺,在家待着。” 张文顺急了:“为啥?” 林元瑞没说话,这孩子,父母双亡,他要是出事了,怎么跟张家祖宗交代。 他打算好了,等五年期限一到,就让他复员,回家谈对象结婚生娃儿去,如今,还差一年。 张温顺见老大不说话,急的团团转。 “元瑞,好久不见。”米兰迎面走来,看样子是要去找他爹去的。 林元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嗯。” “等等,瑞哥,你不会还怪我,你也太小心眼了。”米兰举手在严肃的脸上刮了一下那鼻头。 林元瑞不由蹙眉:“师长在里面。” 说完大步跨出。 米兰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可就是这么一个冷漠的模样叫她心里痒痒。 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凭她米兰的姿色,多少削尖了脑袋往她跟前凑的男人就显得不值钱了,反而是目中无人的林元瑞让她一见就觉得稀罕。 “爸,您怎么来了?”米兰跨入办公室,反手关上门,往太师椅上一座,翘起二郎腿。 米师长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军事书籍,转身看到女儿摇着椅子的模样,不由哼哼: “瞧你那样子,哪儿还有一点军人的模样,站起来,重新敲门。” 一点礼数都没有。 米兰不服气的哼哼,起身走出门外,带上房门,扣门后,阴阳怪调的说道: “师长大人,文工团二队舞蹈队的米兰报道。” “进来!” 米兰进门后敬礼,这才让米师长觉得像样了: “你刚才问我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要汇报?” 米师长低头翻资料。 “爸,瞧你,走个形式也就算了,你还真把我当部下了?” 米兰看着心里不舒服。 “别来这套,我就问你一句话。”米师长抬眸看着女儿: “你跟林团的到底怎么回事?” 米兰一听,脸红了:“爸,林元瑞他……他不是早就说离婚吗?要是别的男人我还看不上呢,如果是他,就算他离过婚我也不在乎。” 米师长拍案而起:“胡闹。” 米兰吓得一哆嗦,很快恢复神智,心知父亲疼爱她: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准自由恋爱了?再说,我到结婚年龄了。” 声音越说越小,掰开眼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父亲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动气,赶紧接着说: “爸,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媳妇儿三天两头的闹呢,你没发现林元瑞除了几年回家了一趟,前两年一提休假回家他就不乐意吗?爸……爸爸。 我不在乎他结过婚,我就想,嫁一个我喜欢的,这也没有什么错。” 小心翼翼的探着父亲的底,米兰自己心里也没谱: “而且——而且他不也是你最看好的部下吗?以后前途也好,爸……?” 米师长知道,这些年,元瑞家里的事情林林总总离不开他媳妇儿闹腾,可毕竟这元瑞都有孩子了,就算是离婚,这事情可复杂了呢。 而且,米师长实在不知道林元瑞怎么想的,如果他媳妇儿那么闹腾都没离婚,这代表什么呢? 是他珍惜感情? 不过是个珍惜感情的人,若是顺了女儿的心思,也一样会珍惜他女儿的。 再加上女儿说,这林元瑞确实是个人才啊,以后前途自然无量,如果他对婚姻不满,彻底离了,跟他女儿合婚,也未尝不可,到时候都留在身边,省的嫁女承受离别之痛。 “哎……你自己看。” 米师长背过面去,许久,没听到这丫头的动静,回头再看,女儿笑的跟朵花似的: “你有点女孩子家的矜持么?” 米兰笑的不是这个: “爸,女儿一定不让你失望的,我只是想起了林元瑞的前妻,那女人真的特别闹腾,还是个乡野村妇,难怪瑞哥会嫌弃,您想啊,瑞哥有学历,有能耐,一个村妇配着瑞哥那样的男人。 怕是平时都没有什么投机的话说,爸,您说对不。” 米师长看着女儿这么高兴,心里也不知是福是祸,倒是这身上的小毛病还得提醒两句: “你能有个姑娘样吗?别整天跟男人混在一起,文工团闲?我这就给你们团长去电话。” 米兰这么一听,笑不出来了:“爸,别……这不是再过几个月五一了吗?我们团忙,到时候还得准备节目呢,您这电话可不能打。” 说着米兰吓得一溜烟跑了。 ………… 刘敏拉着板车给小餐馆送菜,老板娘气色看上去都好了不少: “小刘啊,你太准时了。” 后厨忙的烟熏火燎的,男人还是擦了一把汗探出头: “妹子,我看你一个人忙的也挺辛苦的,给我留个地址,正好我家有个三蹦子,到时候去你家拉去。” 刘敏解开棉袄口子,用手使劲扇风。 是啊,从长河村到县上,她拉着一堆的蔬菜走了一个多钟头。 半路上,鞋攀还断了,现在布鞋穿着踢喱趿拉的,一点都不跟脚: “要是能上门去拉不耽误您做生意就太好了,嫂子,我想喝口水。” 胖宋嫂应了一声,给刘敏倒了一碗茶: “你喝茶,我这过过秤,一会儿给你结钱。” 胖嫂检查了蔬菜,没有一个虫眼,白菜新鲜的里外都能吃,顺势打着算盘计算。 “嫂子您慢慢算,我去打个电话。” 头几次都没啥眉目,这次,刘敏说了好几遍好好好,挂了电话一脸笑容的奔向小菜馆。 刘敏这两天每次来送菜,都会去打电话大到部队,找的却不是林元瑞,是张文顺。 第77章 狗咬狗去吧 刘敏这次乐呵坏了,既然说妥了,那刘敏这几天就能把菜棚里的大批蔬菜处理掉了。 顺口问了一句林元瑞的近况,听说是出任务去了,不在根据地,不在更好。 回到家,刘敏特地叫了林海生到后院吃饭: “爸,您现在身体不大好了,要不,就帮我看着菜棚,回头宋老板来拉菜,你给过称,挣的钱紧着你自个儿花,剩多剩少都没关系。” 刘敏把稀饭摆在公公面前。 林海生老眼一亮,看着儿媳妇半晌才说道:“那大塑料包里头种的菜?” “是啊爸。”刘敏看着目瞪口呆的公公,笑了笑说:“这事儿,我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怕旁人知道了都学我要地,到时候给周叔找麻烦。” 林海生缓缓地放下筷子:“都是你种的?” “是啊爸,咋了?整点小钱过日子呀,咱们家总不能穷三代。”刘敏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呢。 “没咋,你这是不搁家了?”林海生眼神睁大,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这儿媳妇儿变了性子不说,怎么还会种菜做买卖? “我啊,得去开拓市场去,爸您要是一个人干活腰疼,找二愣子,回头我跟他打个招呼。” 刘敏笑着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这句话倒是把林海生为难住了,开什么场? 正说着,外头林元芳到了:“嫂子,你怎么不给我妈送饭?自个儿在这倒是先吃上了。” 刘敏和林海生对视了一眼:“大哥大嫂不是在家吗?这几天不都是大嫂做的饭吗?” 林海生叹了一口气,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二嫂,你不能把养老的事情推到我大哥大嫂头上啊,他们俩不用出去打工啊。” 林元芳还饿着肚子呢,再说,前院啥都没有,就一堆劈柴摆在那,冷锅冷灶的,吃屁? 刘敏心想,这回她还走不掉了呢,放下碗筷重新拿了盘子,拨了一部分菜,盛了一碗稀饭去了前院: “元芳,搭把手端一碗。” 林元芳哼哼,端着一碗稀饭弯腰多抓了俩白面馍馍跟上去: “二嫂,你晚上睡得着吗?” 刘敏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林元芳,那模样摇头晃脑,眼神怪异,口气嘲讽。 “我怎么睡不下了?” 林元芳哼哼:“还不是因为你,胡乱勾搭人家男人,现在好了,附近两个村的孩子都没法上学了,你高兴了?” 刘敏一想,张启明为什么离开?怎么会怪在她头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林元芳,倒是什么原因你比我心里更清楚,还有……” 说到这儿,刘敏掂了掂手里的菜盆:“前院没人做饭是因为大哥大嫂又跑了。” “什么叫跑啊?你说的跟贼一样?我大哥大嫂那是回去打工挣钱呢。” “不是贼是什么?,看来元芳你还不知道,林元杰从张家拿了五百块钱的补偿金,我想,是给你了。” 刘敏一看这情况那就是没给,林元杰是什么样的人,她刘敏清楚地很。 把钱看的比命都重。 他要是会给,老母猪都能生猴子了。 林元芳一听,睁大了眼睛:“你说啥?你说啥?” “我说啥,你去问问书记啊,当时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别觉得你大哥疼你为你好才回来的,他为了什么,你心里比我还清楚。” 倒是林元瑞这二哥才是真心为她好,她却浑然不知。 刘敏说完,转身进了前院,把手里的饭菜放在堂屋的桌上。 刻意看了一眼西屋,果然,门都上锁了,看来大哥大嫂跑的是够快啊。 “妈,吃饭了。”刘敏喊了一声跨出门槛。 一眼看见林元芳把手里的碗筷都摔了,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的往村口跑: “我……我去找他们去。” “元芳你等等。”刘敏转了转眼珠,她不是没钱吗?刘敏赞助路费: “给你十块钱当路费,这五块钱给你在路上买吃的,你不吃孩子也得吃饭。” 林元芳猛地回头,眼眶通红,直勾勾的看着那十五块钱,咬着颤抖的下唇一步步走回来。 小心翼翼的接过票子:“谢谢嫂子。” 没有进家门收拾一件衣服,捂着脸撒丫子边哭边跑。 刘敏笑了,张启明说得对,孩子是无辜的,但是,赞助她路费也不是白给的。 狗咬狗,省的她刘敏废那个心思去跟她缠。 回到后院,刘敏止住脚步,她听见公公呜咽的声音,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安慰: “爸。” “哦,回来了,你赶紧吃饭,俺吃饱了。”林海生撇过脸,起身就走,不想让儿媳妇看见他这把岁数了还哭的模样。 “行,爸菜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您常年干活腰疼,让二愣子给搭把手,回头给他点儿好就是了。” 刘敏装看不见,她第一次见公公哭。 “嗯。”林海生离开后院,背影萧条,腰上别着的眼袋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摇摆着。 刘敏收回目光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现如今长山小学没有老师代课,孩子们聚在一起只要提起张老师,各个揉眼睛。 这事儿,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境地? 正想着,刘敏起身出门,去二愣子家跟他打个招呼,况且大宝今儿也没回来,说是在那跟二愣子哥哥一起吃晌午饭。 到了电焊铺子门口,刘敏看着啃着馒头的大宝蹲在二愣子跟前。 “大宝,你上一边玩去,等下眼睛会疼的。”二愣子蓬头垢面,自打年关到现在,也没理发,每次呲牙咧嘴的抓头皮,都落下来一片片的雪花。 那电焊条刺啦出的火花很容易刺伤眼睛。 大宝硬是要看,说是那火花好看,惹得二愣子没有办法,站起来说是今儿赚了钱就给她买个呲花炮仗玩。 “大宝,你离远一点,不要妨着二愣子哥哥干活。”刘敏把大宝拽过来。 大宝这才发现母亲来了:“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上学?张老师不守信用。” 刘敏不由蹙眉:“张老师不是不守信用,是实在没办法教学了。” 大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嘴里的馒头还在腮帮子里鼓涌: “妈妈,张老师就是说话不算话,他说昨天就能开课的,他是个坏老师。”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揉了几下大宝的脑袋: “大宝,要不妈领你去问问咱们周书记?看看张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刘敏也是打算去一趟的,要是往部队送菜,还得借队上的拖拉机。 到了周书记家,发现家院里人满为患,各个嚷嚷着没有老师教课,就得退学费。 哪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周书记,被堵得老脸通红一筹莫展,打眼看见了刘敏,目光一亮。 第78章 没天理了 “刘敏,你来的正好,你考过大学,给孩子们上几天课。” 周书记站起来破开人群迎了出来。 其他人窃窃私语,目光差异的看着刘敏。 刘敏自个儿还没摸清什么情况呢,这么刚进门就要拉去教书呢? 她是来借拖拉机的好吗?她得做生意挣钱呢。 “周叔,您别开玩笑了,我没当过老师,我这回来是为了……” 刘敏话都没说完,周书记摆手打断了: “你叔我写了申请,但是批下来最快也得十天半月,你正好,村里就你参加过高考,教这些屁蛋子娃儿够了。” 刘敏蹙眉,被急笑了:“周叔,我是来借四轮车的,我得养娃儿呢。” 院子里的乡亲们议论: “听说是刘敏年前考试呢,这也没有个结果。” “估摸着是没考上呗。” “可好歹人家也是有资格去考的,咱们这块支教都不愿意来,要是她愿意教娃儿们学知识,也行啊。” “是啊。” 这么一议论,王三嫂带头走出人群: “就是,刘敏有本事,她就算是没考上大学,那说明还是有知识的,给咱们长河村的娃儿当老师不差。” “是啊。” “可不吗?”周书记一听,还算是有明眼人跟他想一块去了: “刘敏,你就帮帮忙,带几天课行不?” 越说,刘敏越为难。 大棚的蔬菜不比时蔬能等人,这眼看豆角都长了快两米,还有不少紫花等待结果呢。 特别是那青菜,一天一个样,要是耽误了,刘敏觉得投资这么多钱都砸在自己裤裆里了。 “书记,您加紧申请,看有没有支教过来,我实在没有办法!” 刘敏左右手掂量,她去教孩子,可自己得吃饭啊,左右先得自己吃饱了才能顾得上别的事情啊。 周书记脸色难看,叹气无语。 “刘敏,咱们村里就你有文化,你就教教孩子呗。”王三嫂说道。 “是啊刘敏,你就带孩子一段时间。” 刘敏看着矮墙院子内的乡亲们,她觉得为难的很,有知识不代表会当老师。 再说,她还得给部队送菜去呢。 刘敏笑了:“你们忙着,我先回了。” 刘敏快步回家,跑的比兔子还快,把手里的大宝拉的后脚踩前脚。 一到家,刘敏长出一口气,要是搁在平时,她也会以考虑一下穷山旮旯里的孩子们,只是,她顾得了孩子顾不上自己。 “妈妈,刚才院子里的大娘大婶说你能教书。”大宝眼巴巴看了半天,发现母亲愁眉不展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宝……哎……妈是有点文化,可是,耽误了地里的菜,咱们娘俩吃什么?” 刘敏本来不想给孩子灌输这种压力,可她心里纠结的很,为了乡亲们,她刘敏总不能喝西北风过日子。 “妈妈吃什么,大宝就吃什么。”大宝挠挠头。 “那行,妈就带两天,要是教的不好,大宝也当妈妈的老师行吗?” 刘敏话音刚落,外头就来人了。 “林家二嫂啊,你有学问,就教教孩子们。” “是啊,刘敏,俺平日里跟你也没有啥过节,年前还给大宝一把油炸果子呢,您就带带课。” 刘敏出门看着几位乡亲,一时半会不知如何说: “我也有想过带两天,但是,我家的菜等不及,嫂子大婶大娘,你们好歹容我考虑考虑嘛。。” 刘敏心里知道,孩子上学是大事儿,可她谁来顾着。 哪知,牛大嘴挽起袖子撺掇出人群,指着刘敏嗷道: “考虑啥,考虑啥?张老师为啥走的?还不是这林家姑嫂给闹得?一家子全都是骚货,要不,张老师还好好地在咱们这当支教呢。 照俺看呐,这要是上不了学了,学费就得她林家退。” 大家伙一听,个个都窃窃私语起来,越商议越觉得牛大嘴说的对,要是没出先前那事儿,张老师也不会被撵走。 一时之间,大家伙左右思量,倒是涨了不少气焰: “就是,刘敏,你不代课也就算了,可你得负责学费。” “是啊,一学期二十多块钱嗯,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对,要不是你们林家,俺们呀不至于在这门口求着你给代课,还钱。” 刘敏一听,哎呦我去,这还听风就是雨了,管她什么事儿? 先前刘敏想起张启明为了孩子们都能把自己一辈子的前途放弃,她不也捉摸着教育下一代吗? 可眼下,她好心竟成了欠债的了,还有天理吗?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刘敏当下都被气笑了: “得了,我只是个种地带娃的,我可管不了地方上支教的问题,这是集体上头的事儿,都散了,我还得喂猪呢。” 刘敏咣当一声关上门。 接着,传来拍门板的声音,刘敏吼了一嗓子: “我家门板松着呢,刚修好,谁特么给我拍坏了谁赔。” “这刘敏太不像话了,把自己摆掇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就算是有文化又咋样?不还是没考上大学?” “就是,真是不要脸,自己做了孬心的事儿还不叫人说了。” 刘敏听在耳畔,气在心头,长出了几口气自言自语道:“为这些个不讲理的人生气,不值当。” “大宝赶明儿跟妈一起去部队,咱们去送菜,妈辅导你学习,书本知识一课都不落下。” 刘敏不想管别家闲事了,把自家孩子带好就成。 大宝迟疑了好一会儿,上学要紧?还是去见爸爸要紧?当然啊是见爸爸了,她记忆中还没去过部队呢。 “好哇好哇,妈妈,部队里是不是都是军人呀?张老师给我们说的那样的。” “都是保卫国家的英雄。”刘敏笑了。 吃完了晚饭,带着大宝又去了一趟周书记家,他正在为支教的事情惆怅呢。 见刘敏到来,眉眼间不由一亮,可想想白天的事情,他的目光又暗了下去: “借拖拉机啊,用。” 现在冰天雪地的,地不用耕,田不用刨的,拖拉机也用不上。 “谢谢周叔。”刘敏接过大队钥匙转身就走,如果只为周叔对自己的恩德考虑,她确实应该帮着解决燃眉之急。 “敏敏,你就……就不能带两天课吗?”周书记还是咬牙跺脚又提了一嘴,那脸上充满了难为的表情,就差没跪下了。 可是乡亲们呢,刘敏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最后如原主一般,作的自己成了个疯婆子。 第79章 部队送菜 “周叔,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要是其他的事情,我刘敏但凡能做到的一……” “行了,回去!” 刘敏话没说完,周书记摆摆手,看来,连周书记也不打算理解她: “我先回了。” 回去的路上,刘敏又忐忑了,重生归来,周叔是第一个帮他的人,为了他……是否可以试? 菜呢?要不请顺子过来拉? 刘敏蹙眉,一路低头走到家门口,发现熙熙攘攘的堵在墙角。 “就是你们林家祸害的,退学费。” “就是,不就是识几个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考试考上啊,咋没考上。” “可不,要这么说的话,俺也能去参加考试了。” 刘敏的心拔凉,抬眼看见自家的大门都被砸烂了,公公跟老鹰捉小鸡似的堵在门框那: “这咋能是俺儿媳妇儿的不是?要说,也是俺闺女不是,你们就不要闹了,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啥解不开的疙瘩? 要是有过意不去的地方,就找俺林海生,俺这老脸也就这么一张。” 林海生急的老眼浑浊,一脸愁容,像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似的,眼皮子底下全都是乌云。 “找你有啥用?” 乡亲们此起彼伏的撺掇,说话越来越难听,甚至说女儿管不好,儿媳妇偷鸡摸狗,看他这公公这么护着儿媳妇儿,恐怕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敏眼看着公公黝黑的脸气的煞白: “你们可厉害,欺负老人……不就是孩子上不了学吗?今儿我刘敏就撂下了这话,就算全村的孩子上不了学,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谁收的学费,找谁要去,都他娘的给老子滚。” 牛大嘴吓得往人群里缩。 “滚不滚?不滚是……”刘敏大步进房,完了一招老办法,手里拎着菜刀出门了。 这一忽闪,村民各个吓得跟见了鬼似的。 跑出去老远才回头看了一眼,开始忌惮的议论,说是这林家二媳妇是疯了。 刘敏把菜刀往院子里一扔:“爸,不要理他们。” 林海生心里知道不用理,可控制不住,这些年,林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经把他磨得心死如灯灭了。 “哎……”林海生哪有话说,背着双手低着头摇摇晃晃的走了。 若说林元瑞,恐怕不喜欢说话的性子是遗传了他爹呢。 刘敏敲敲打打,把自家院门修好,傍晚,招呼二愣子帮着去院子里摘菜。 夕阳西下的时候,刘敏已经开着拖拉机停在了菜棚外的乡道上。 一筐筐的蔬菜跟二愣子一起,咬牙切齿的抬出来。 “二愣子,真是辛苦你了,嫂子晚上给你做顿好的,等以后嫂子挣钱了,保证给也给你吃香的喝辣的。” 刘敏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甩了甩手上的湿泥。 二愣子活蹦乱跳:“林二嫂,你真好,不过俺一点都不累,就是林二嫂不要嫌弃俺吃得多。” 刘敏这才发现,自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二愣子跟没事儿人一样: “好,不怕你吃。” 说着,二愣子一个人进了菜棚,用竹竿跳着两个箩筐出来,满满当当的蔬菜,还滚落了几个茄子。 大宝跟着屁股后拾掇:“哎呀,二愣子哥,你慢点,又掉了。” 很快,临着夕阳落入长山那头,一车厢的蔬菜已经装满了。 刘敏回家做饭,还杀了一只鸡,今儿的饭菜相当丰盛。 自家的茄子做的茄盒,虽是素菜,但是外焦里嫩,咬一口外头酥脆,里头软糯流汁。 三两五花肉煎炒出油水来,下了花菜,炖的那叫一个香脆可口。 大宝都吃的满嘴是油水。 “二愣子,我明天三点钟就得出发卖菜,你呢,拿着嫂子家的钥匙,家里还有两斤的豆油,一斤的猪油,柴火也都存好了,你想吃什么就自个儿做。” 自从老帽叔走后,二愣子都是勉强吃口饱饭,而且他人傻,被村里人骗的怪可怜的。 给人焊接个油漆桶,用的自己铁皮,丢一个馒头就当手工费了,不说他吃不饱。 就说二愣子不知道,光卖铁皮也不只是一个馒头啊。 “嫂子,你骗俺把,你不会不回来了。”二愣子嘿嘿一笑,口水顺着落下来。 刘敏见他憨乎乎的样子,第一次拿起手绢给他擦了口水: “真的,嫂子想赚大钱,种的菜送出去回来就能换钱,到时候,你想吃肉,嫂子就割,成吗?” 刘敏觉得他傻的可怜,可是人特别实在。 一听这话,二愣子肥硕的大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 “嫂子挣大钱,卖肉给俺吃。” “是的,一定给你买肉吃,大宝?你怎么不吃?”刘敏这才发现,大宝闷声闷气的也不说话,净挑肉在碗里藏着。 被发现了,还往稀饭碗里捣了几下。 “妈妈,我能去跟亮亮说再见吗?” 刘敏这才明白,这是给亮亮留的肉呢:“等会儿跟二愣子哥一路。” 大宝笑了。 等二愣子领着大宝抹黑出门的时候,刘敏洗刷碗筷,开始收拾两件随身换的衣服。 她记忆中以前是去过部队的,开拖拉机前往至少得一天一夜的时间。 到地方好歹得洗个澡换个衣服休息一下才能往回返。 回头看了看高低柜,她得把腌鱼条拿上。 还得给大宝收拾一件换洗的,这么一忙,刘敏打了个大包袱出门。 队上借来的拖拉机就横在门口,车皮里盖着塑料布,可以保持蔬菜的水分,刘敏掀开把包袱塞进去。 又怕大宝冷着,直接把一筐筐的蔬菜挪了个空挡,铺了一床棉被,摁了个能给大宝躺着的窝。 晚上十一点多,大宝回来了,五花肉也是原原本本端着回来,大宝噘嘴想哭,说亮亮挨揍了,说是她妈不让亮亮跟她玩了。 “大宝,人家不跟咱们玩不要紧,只要自己争气就行。” 因为这次教学的事情,现在刘敏几乎说是得罪了全村人。 刘敏安顿大宝早些睡,第二天,星斗寒露挂在背上,西边玄月尚未退去。 刘敏开着拖拉机摇摇晃晃的出村了。 大宝坐在母亲按下的棉被窝窝里,睡得正好。 部队。 张文顺这头已经打探好了,到时候,嫂子一到,他就掐着点儿去警卫处迎。 以免闹成误会。 “顺子,你么老大这次没带你啊,瞧你闲的,屁股蛋子都生蛆了。” 瞅着张文顺探头探脑的,警卫处的兄弟扛着家伙戳了一下张文顺。 “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等人呢。”张文顺拨开那杆子,小心别走火了。 正瞅着呢,外头部队军医处的急救车回来了,张文顺一愣。 “林团身受重伤,赶快放行。” 第80章 林元瑞负伤 张文顺吓得条件反射敬礼,可脸已毫无血色: “老大怎么了?” 眼看,军医处的车飞速进入特区,直奔军医处。 按理说,林团骁勇善战,怎么可能会受伤?再说,他是老大,论谁,也轮不着他啊。 现在时间太晚,张文顺想去上司那打听也得等天亮,幸好他是通讯兵,赶紧钻入通讯部联系。 特殊通讯都有秘钥,张文顺这一折腾,天亮了才知道情况,米兰?她怎么回出现在前线? 师长办公室———— “是我擅离职守,我骗了文工团团长说是我脚崴了,跳不了舞,我偷偷跟去了,爸,你要罚就罚我。” 米兰干脆的认错,可脸上却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咬着嘴唇抠着手指头,反而一脸撒娇的样子。 想到林元瑞奔不顾身扑向她那一刻,米兰嘴角不由浮上笑意,他果真心里有她,不然怎么会这么拼命。 “你……真是胡闹。”米胜军看了一眼现在还不知轻重一脸撒娇的样子,气的脖颈青筋暴涨,林团是个莽撞的人吗? 米胜军一声大喝,把米兰从自我陶醉中惊醒: “爸,你怎么这么生气?兰儿本来就喜欢他,现如今,他为了我可以不要命,我就更肯定了决心,非他不嫁。” 米兰唇角勾起,压抑着眼角忍不住溢出的幸福,双手捋着肩头麻花辫把玩,小心翼翼的看着米胜军。 “胡闹!” 嘭的一声,茶缸摔在地上,米胜国气的发抖。 “爸……爸,您怎么了……” 米兰吓傻了,他父亲不是很疼她的吗?处处顺着她,难道他不应该为自己感到高兴? 话没说完,外边来了警卫处的人: “报告,外来车辆进入,说是给食堂送菜的。” 米胜军眯着眼睛扫了一下女儿,待会儿再说她的事情,双手背后踱了几步: “哪儿来的车?” “没有牌号。”拖拉机哪儿来的号? “这个季节送菜?好好检查检查。” “是!” 警务处的人见头头脸色不约,没多解释其他,转身小跑到了军务处,汇报了上头的命令。 刘敏蹙眉,好,管理严格也是很正常。 挂上离合熄火,翻身从车厢里将浑浑噩噩的大宝抱下来。 即便如何小心翼翼,大宝还是被吵醒了。 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左右看看,这是哪儿?咦!: “孟叔叔,孟叔叔!” 大宝脱身下来,跑进了警务处,抱着一位年龄三十上下的男人叫着。 刘敏嘶了一口凉气,这才想起来,原主以前来过的,带着孩子住过家属院,这个人,她认识。 “孟大哥!”刘敏撑着检查的空挡也走了过去。 孟磊不由下意识的将大宝护在身后,上下打量刘敏,都知道林团的媳妇是什么样,庸俗肤浅,从不给人留面子,打孩子更是没轻重,回回见血: “嫂子,既然您忙,那就把宝丫头放在这,回头我给送家属院跟孩子们玩。” “是啊我是来送菜的,不过怎么好意思麻烦您给看着大宝呢?大宝过来。” 刘敏喊了一声,大宝撺掇出来,被这孟磊给拉住了: “没事儿,我马上就换岗了,正好带会儿带宝宝去家属院吃饭。” 刘敏尴尬的,她现在没那么吓人了好吗? 可见他对大宝十分关心,还说要做个木蛤蟆给她,也就算了。 反正,刘敏除了送菜还有一桩心事要了结。 见那头兄弟已经检查完了并无异样,刘敏叮嘱大宝乖乖的,随后跳上拖拉机徐徐开进了大院。 前脚刚走,后脚孟磊蹲下身子询问大宝近况,见这丫头比上回见她活泼不少,口中也并没有提及挨打的事情,这才放心下来。 “林团的事暂且保密。”孟磊想起两年前,嫂子第一次来部队的场景。 那时候,家属院里但凡稍微年轻的军嫂,都被她闹得暗无天日,要是知道林团这次任务随去的还有米兰,那岂不是要闹到米爷那去。 想想后果比天塌了还严重。 刘敏按照记忆找到了大食堂,上头挂着粮食就是血,浪费可耻的大字。 心里捉摸着张文顺这是死哪儿去了?她虽然以前来过,可她不认识炊事班的人啊,而且这来来回回的人全是大老爷们。 再加上晨练结束的兄弟们全都来食堂呢,来来回回的上下看她,总觉得不自在。 偶尔还能听到别人的议论,这不是林团的媳妇儿吗?怎么又来了? 这回,恐怕是不太平了。 刘敏撇嘴,有些忐忑不安,伸头在人群一码绿装里搜寻。 很快,张文顺一路跑过来,老远就招手:“嫂子,嫂子啊,我早上有急事,耽误了,警务处的没为难你。” 刘敏敲他脑壳:“你也是真是的,说话不算数,幸好那边没为难,你快去跟炊事班的部长说一声,我这路上颠簸将近一天一夜啦,人受得了菜不行啊。” 张文顺揉了揉脑袋,一脸苦笑的跑进食堂。 刘敏觉得今天张文顺怎么有点不对劲,往日里爬高上低的跟个窜天猴似的,今儿这额脸色也不好看,估摸着是训练累了。 等了一阵子,远处响起集结号,食堂的兄弟全都一窝蜂的往外跑,幸好刘敏躲的快,不然要被踩死了。 “这是干啥呢?”正吃着饭怎么还把人叫去了? 短短两分钟时间,食堂空的跟从来没有出现过人似的,就连张文顺也一边整理帽子,一边往外跑: “嫂子,这位就是程部长,您们聊着。” 刘敏伸头看了看,转身进了食堂,一位四十上下个头不高的大叔正招呼手底下人去集合。 “怎么这个时候集结?” “遵守纪律,哪来那么多问题。”程部长把人全都撵走,这才注意到刘敏,当即目光一怔,这不是林团媳妇儿吗? 嘴里不由暗骂张文顺这小兔崽子也不提前说一声。 现如今林团负伤,指不定这女人这么闹呢,还是赶紧对对菜让她早点儿离开: “同志,你把清单写下来,这样好对数。” “我来的时候都写好了,程部长过目。”刘敏早有准备,掏出一张纸打开递给程部长。 程部长打眼一看,微微吃惊,都知道林团媳妇儿大字不识几个,瞧这清单列的有模有样,字体娟秀,数目清晰。 第81章 很快就成前妻 “你写的?”不会是找人代笔的。 “是啊,字写的不好看,程部长不要笑话我。”刘敏谦虚柔和的说道。 “哪能,写的好看,我的字那才不能见人呢。” 程部长笑了,赶紧爬上车厢对菜,等到炊事班的兄弟回来之后,七手八脚的抬下来过磅。 发现刘敏的账上和实际重量悬殊很大,倒是实际重量每一样都多了三四斤: “这……重新写清单。” 刘敏大方的说道:“同志们平日里训练辛苦了,多出来的就当是我慰劳同志们了,对了,我那还有不少咸鱼豆腐卤,都是我自己做的,晌午都给战士们分点儿。” 刘敏搬出来大小几个坛子,看上去数量多,可战士们人数更多,每个人能分到一小块尝尝就不错了。 “妹子,您太客气了。”程部长目光明亮,一时半会竟不知说什么好。 “嫂子,您也太好了。”炊事班的兄弟都围了过来,手多的先一步开封闻了闻: “好香啊。” 一些沿海城市的同志就捏鼻子了:“怎么俺没闻出来香啊。” “香的很,回头你一吃就知道,俺老家那哈每年都弄。” 几个兄弟顿时乐呵成一坨。 “等下回送菜,我捂点儿臭豆瓣给大家伙尝尝。” 刘敏笑的面容如花,倒是没留意程部长已上下打量她多次了: “这有些不大好,要是上级知道了我们占老百姓的便宜,是要受罚的。” 刘敏一听也是啊,可她好歹一片心意: “不会的,程叔叔您想多了,你想啊,我男人是林元瑞,是你们的团长,嫂子给大家伙带吃的那不是应该的吗?都是自家人,哪里分的那么清楚。” 刘敏此话一出,程部长带头笑了: “是这个理,那我给你开票,你回头到财政部去领菜钱,我代表兄弟们,向您道谢了。” 说着,程部长带着部下站的笔直,敬两个标准的军礼,随后一挥手: “把菜挪到后厨去,吃不完的放地窖存着,咱们今儿晌午加菜。” 刘敏笑眯眯的看着发票,这一趟挣了七百三十二块钱,等下一茬蔬菜出栏,差不多半个月后又能送一趟。 刘敏突然心里又一沉,虽有些气林元瑞,可他终究是自己的丈夫,好不容易千里之路跑来了,竟想见他一面,他要是知道错了,刘敏就“勉为其难”原谅他。 可顺子说他出任务了,根本不在。 程部长从后厨抓了一把什么东西走了过来,摆在刘敏面前: “吃两根蚂蚱腿。” 这是一种油炸果子,只是形状搓的细长,一过油就会弯曲,像极了蚂蚱的腿。 吃在嘴里嘎嘣脆。 “程叔叔,我跟您打听一下,林元瑞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如果两天内能回来,她可以等两天的,要是十天半个月的话,那就不行了。 家里的菜地得管理,公公即便是认识秤,可不管理不劈叉子不掐雄蕊,菜就长疯了,营养跟不上,反而影响产量。 程部长不由为难,前头警务处的说了,最好是不要她这媳妇儿知道,知道了要闹,可眼下,怎么看这刘敏也不像是当年那个泼妇了。 可万一闹了呢?他也不过只是感觉变了许多,又不能保证不会闹: “这……属于机密了,我们炊事班的兄弟派去的也都还没回来呢。” 这么回答,算是最中和的了。 刘敏迟钝的点点头,那就算了,反正下回她还是会来的: “那行,任务最重要,毕竟要保家卫国嘛,程叔您忙着,我去一趟军务处。” “去那儿干什么?直接去家属院叫人安排个休息的地方歇歇脚呗。” “我不累,我想去元瑞宿舍看看有没有要收拾的。” 刘敏确实是这么想的,平日里他常年不在家,即便知道他回洗衣服会做饭,可她好不容易来一趟,总想看看他住的地方。 要是缺什么,她回家给贴上。 离开食堂,刘敏把拖拉机停在了指定地方,穿过一群各种训练的场地,顺着跑道轻车熟路的去了军务处。 报了自己是军人家属的身份,拿了林团单身宿舍的备用钥匙,随后打开了那扇久违的单扇门。 水泥地干净的连个灰都没有,被子枕头叠的跟豆腐块似的。 就连茶杯水壶暖水瓶都像是经过特殊训练过似的,标标准准不差丝毫的待在自己的区域。 就连那窗户下的书桌上都整齐的像是强迫症患者,钢笔摆的直流流的。 打开衣柜,里面挂了几身迷彩服和正式军装,后板上钉了一排钉子,勋章整齐的挂在上面。 天哪,干净整齐的让刘敏无从下手,就连坐在他的床上都生怕弄皱了。 想想男人每天早起晚睡的样子,刘敏竟觉得能看见林元瑞坐在书桌前给自己写信的模样。 刘敏挪到书桌前坐下,感受着幻想,学着样子拉开抽屉。 咦?有个铁盒子,刘敏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因为她就喜欢把书信藏在铁盒子里。 刘敏乐滋滋的打开,兴许那些甜言蜜语的看的他一舒服,就原谅他之前的不信任呢。 盒子一打开,刘敏发现怎么就最近的一封信?不应该是十几封信吗? 这个混蛋,竟然不保存她们的书信,哼!不原谅他了,等下次回家,让他吃猪食。 “元瑞,你这么快就好了?我就说……” 刘敏侧目一看,门外来了个身穿军装的女人,米兰? 与此同时,米兰的目光睁大,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林团的宿舍?你怎么进来的?” 刘敏把信收好,关上抽屉:“我是她媳妇,我怎么不能来。” 米兰咬紧了后槽牙,她最讨厌听到媳妇两个字,只是,她很快就是前妻了,。 有什么好神气的,再说,林元瑞会为了她这乡野粗人奋不顾身不要命吗? 她米兰就能让林元瑞为她不要命。 想到这里,米兰多了几分自信,抱着棒子靠在门槛上,仰着下巴冷嘲热讽的说道: “媳妇?呵呵,很快就不是了。” 也不看看自己那样子,穿着个大棉袄,扎这个跟疯婆子一样的马尾辫,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想想她跟林元瑞走在一起的场景,真是云泥之别。 第82章 又见米兰 “是不是也不是你说了算。”刘敏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林元瑞桌上的钢笔,发现还是这个年代的英雄钢笔质量好,笔尖质量也是后世赶不上的。 对于米兰的话,像是没听见似的。 只是,刘敏脑子里突然闪过抽屉里的空铁盒,她意识到了什么,好家伙,她刘敏还真就决定在这住几天了。 到底是要查清楚个结果来。 米兰听到这“前妻”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由憋了一肚子气: “你别得意,我就问你一句话,林元瑞有没有为你拼过命?” 刘敏不由蹙眉,她问这个问题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夫妻之间怎舍得让对方为了自己不要命?要是命都没有了,那家就散了,这种问题问出来,莫不是脑子进水了: “我懒得理你,再说,你是文工团的兵,总是往军区大院的男人堆里跑,你不觉得不妥吗?” 米兰见她不正面回答问题,准备好的话没能按常理接上,心里很不舒服: “林元瑞他就能为……” 话到嘴边,米兰想起年前去长河村时的场景。 看似是个乡下女人,可她很会耍心眼,弄得林元瑞信她不信自己,真是不得不防: “哼!” 刘敏见米兰话说了一半,冷哼一声抬步离开。 她刚才说的什么?什么林元瑞为就能为……上一句问的话就很莫名其妙。 刘敏蹙眉,从桌角查看通讯录,抓起林元瑞桌上的座机电话拨打了一串简码。 一听特么还要使用人的密码,真是严格的很,刘敏也能理解,怕有人冒名传达林团的指令。 出门后,刘敏去了通讯部,打听了一大圈子才把找到张文顺,正开会呢。 刘敏在会议室外头等,门口的守卫跟看着罪犯似的看着她: “林嫂,您还是回,回头我代为转达,让张文顺去找您。” “我……”刘敏这军嫂估摸着也是混的最差的一个了,现在都知道她是林团的媳妇儿,也都知道她来了,可就是没啥好脸色。 吃你肉喝你血了呀:“我有急事,我在这等。” “要不,我领你去家属院安排个宿舍?回头让顺子找你去?” 两名守卫说的是客气的很,上前驾的刘敏双脚不着地的给拖到了家属院。 重点是“拖”。 “给林嫂安排个宿舍。”警务处的人员敬礼后,冲着家属院一楼的窗户说道。 里头的宿管员白了一眼,嘟囔了一句,怎么又来了。 刘敏一脸无奈的看着人帮她安排。 端着饭盒出入的家属都认识她刘敏,一见她就交头接耳的说闲话,说什么林团现如今发展迅速,都是团长了,怎么不换个媳妇儿? “估计要换了,米爷的女儿兰兰就不错,听说这回出任务,林团就为了她身负重伤的。” “照我看,米兰倒是跟林团挺般配,一个是米爷看重的部下,以后前途无量,一个是他老人家的宝贝疙瘩。” 刘敏一听不由蹙眉:“袁嫂,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负伤?”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要是舍管员,保管不让你进来住。” 袁嫂脸色黢黑,嫌弃的龇牙咧嘴。 身边的女人拽了拽她:“袁嫂,你别说了,又不管咱们的事儿,走,上食堂吃饭去,听说今儿上午夹了几样菜。” 刘敏后边的几句话根本没听进去,一直停留在原先那句话上——为了米兰,身负重伤? 怪不得今天米兰问她那种蛇精病问题,看来,她猜的没错。 “101号。”舍管员递出来一枚挂着牌号的钥匙,把刘敏拉回了现实。 刘敏接过要是忘了道谢,一脸狐疑的顺着一楼往后走去。 这101是个“风水宝地”呢,离厕所洗漱池最近,打开门都能闻到那股子“销魂”的味。 可怎么都有些坐立不安,拿着发下来的饭盒跟着家属院的人流去了食堂。 军区和家属院的食堂是分开的,但是菜系都差不多。 这边食堂略小一些,坐满了战士家属。 刘敏刚打了饭菜坐下,耳畔便传来窃窃私语,说的大都是林元瑞不会要她的话。 不管是论出身地位,还是长相,还是修养,哪一样都不如米兰。 是啊,她刘敏是个农民,身上一股土腥味,可她不觉得出身显赫就能活出人样来。 “报告,哪位是刘敏同志,米师长请您过去一趟。” 通讯员张文顺进了家属院食堂敬礼,引得各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刘敏看来。 看这情况,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本身还是个烂胳膊。 刘敏起身,拿着刚动了一口的饭盒跟着张文顺离开食堂: “顺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来喊她还装作一副不熟悉的样子? “嫂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张文顺离开众人视线才把手掏进帽壳里挠挠头。 “不当讲。”刘敏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替你说了,你这是瞒着我呢,你们老大为了米兰身负重伤,对不?” 张文顺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都觉得他跟米兰最般配,我都知道。” 张文顺眼睛越来越大。 “别瞪了,眼珠子跟被老鼠夹子砸了似的,再瞪,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刘敏此话一出,张文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嫂子,其实,其实里头有原因的,也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刘敏看了一眼为难的张文顺,这关系到她自己的家庭,倒是也不应该为难顺子: “行,这事儿之后再说,你说你们米爷找我干哈?” 张文顺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方才米爷说是让你过去一起吃个晌午饭,至于具体什么事儿,可能也离不开他女儿米兰的事,你得有思想准备。” “这事儿我知道了。”刘敏捧着饭盒像军区走去: “你们老大伤的重不重?” 刘敏纠结了许久才问出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也太无能了,男人为了别的女人身受重伤,她还要去关心他伤的重不重? 真是天大的笑话都不如自己笑自己来的难受。 第83章 农民老婆很娇俏 “老大还在军医处,暂时怕吵闹,我也想去,但是我不够资格。” 张文顺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是希望老大没事儿。 看一眼身边的嫂子,他担心嫂子会不会很伤心。 送到师长办公室外,张文顺打了报告后,迟迟不想离开,也不知道嫂子会不会出事。 刘敏一进办公室,看见这位曾经只有一面之缘的米胜军: “我是个农民,不懂军规,说是要一起吃个晌午饭。” 刘敏没看办公室茶桌上摆着的几样小菜,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角,坐下来打开继续吃。 米胜国笑着摆摆手,老气横秋的说道:“没关系,随意就好。” 说着,米胜国绕过补办工作坐在刘敏对面,拿起筷子夹了几根豆角塞进嘴里: “听说这菜是你种的,没想到,军人家属里还有这么能干的女人。” 刘敏一时半会根本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叫她来干什么,说这些冠冕你堂皇的话毫无营养: “农民嘛,地就是命,只要用心种什么得什么,要是论功,还是地的功劳,养活了万千百姓和官僚。” 米胜军不由蹙眉,这是在说他不要忘本?更不要看不起种地的农民?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干脆进入正题: “你知道,元瑞受伤的事吗。”他想看看林元瑞和刘敏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彻底完结分崩离析了。 “知道。”刘敏轻描淡写只说了两个字。 关于他受伤的事情,刘敏心里情绪复杂,若是悲观了想,他作为自己的丈夫,竟然为别的女人命都不爱惜,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他喜欢他去好了,她刘敏有自己的理想,她从不怕被抛弃。 若是眼不下这口气,也是因为不甘心,更看不惯米兰那张得意的嘴脸,她刘敏可不是圣人,容得下别人骑在她头上拉屎?不可能的。 “哦?”米胜军差异,刘敏的表情如此平静,看来婚姻真的破裂了: “有对将来做过打算吗?” “走一步是一步,计划赶不上变化。”刘敏呼啦啦的将自己饭盒里的饭菜扒拉干净: “我吃完了,您老慢慢用餐。” 刘敏起身就走,身后米爷叫住她:“夫妻一场,去看看元瑞。” 说着,喊了一声,外头张文顺进来了,目光睁大的左右打量,发现嫂子并无异样,这才放心下来。 “传我的话,带她去看看你们团长。”米爷没有抬头,慢条斯理的吃着小菜。 如果不出意外,米兰此刻正送饭到军医处,若是林元瑞夫妻俩感情破裂,自然看到了会有脾气。 “是!”张文顺敬礼,带着刘敏朝着军务处走去: “嫂子,米爷没为难你。” “没有。”刘敏摇摇头,虽他们俩没说几句话,可对方言辞之中都透出试探的感觉。 军医处。 林元瑞躺在病床上,左胸臂膀缠着纱布,露出小麦色结实的胳膊和小腹。 米兰拿过饭盒笑着介绍今天食堂新增加的几样蔬菜: “瑞哥,你就吃一口,这可是我大老远从食堂给你打的饭菜。” 米兰噘着嘴撒娇,眼里却泛着火花,越看这个男人越英俊,只要等他和刘敏离婚,她立刻就嫁他。 再想想奋不顾身就她的场景,米兰眼里多了浓郁的幸福感。 “放下,我待会儿吃。”林元瑞身强体壮,可这次中弹,难免失血过多,以至于他唇角发白。 “瑞哥,我喂你。”米兰斜坐在病床前,勺子递到了林元瑞唇边。 林元瑞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饭盒里有一块豆腐乳,目光顿时亮了几分。 那色泽,和沾过麻油的香味让他想起了刘敏。 她做的豆腐乳色香味俱全,特别好吃,每次吃了一块总觉不过瘾,咽下去,喉间还存留香味,叫人回味无穷,还想吃: “哪儿来的腐乳?”他之前媳妇儿给带的,都吃完了,怎么还会有? 他怎么感觉他媳妇来了? 米兰不由蹙眉,抬起筷子将豆腐乳丢进垃圾桶: “这个不好吃,对身体不好,你在养伤,这种腌制的东西吃多了伤身体。” 林元瑞看了一眼垃圾桶不由蹙眉,本就如刀削般的脸越发阴沉了。 “瑞哥你……生气了?这种东西本来就吃的不健康的,我这不是为你的身体着想吗? 再说,你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啊。” 米兰也不知为什么,不就一块臭豆腐乳吗?可一想起为她不要命的画面,米兰心里如百花齐放般温暖。 “报告!”门外传来张文顺的声音。 米兰侧目看了一眼,总觉得被绕了她们的二人世界:“你一个通讯部的人跑医务处干什么?” 张文顺不由咋咋嘴:“米爷让我来带嫂子来的。” 此话一出,林元瑞猛地睁眼,他的感觉好灵啊,原来媳妇儿真的来军区了。 林元瑞扶着床框做起来:“你嫂子呢?” 米兰见男人如此心急,不由咬着下唇恨得心里难受:“瑞哥,你伤口刚止血,快躺下。” “老大,嫂子去医务室了,可能是去询问你的病况。” 张文顺挠挠头,幸好嫂子没看见方才那一幕,不然要伤心了。 “好,送米兰同志回去。” 林元瑞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他的媳妇儿个头不高,身子骨瘦弱温柔,他得保护她呢。 现如今,自己却躺在病床上,怎么都觉得不合适,更何况,上回她还生气呢。 他得坐起来。 “瑞哥,你小心伤口。”米兰气的跺脚,都没看见人呢,就这么激动,到底她哪儿好? “顺子,把饭盒拿来。”林元瑞这么一动弹,明显觉得伤口传来撕裂的疼痛。 张文顺苦笑着从米兰手里拿过饭盒递到老大手里: “老大,您伤口疼不疼?要不躺下。” 林元瑞哼哼:“你怎么也跟着变得婆婆妈妈了?直往以后上了前线拿你当娘们使唤?” 张文顺挠挠头,他可不想做娘们,那多没气势呀。 “元瑞!”米兰蹙眉气的跺脚,这是把她晾在一旁当成木桩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受伤我多担心你,现在倒好,跟部下倒是聊得跟谈对象似的,看来我觉得这都白担心你了。” 说着,米兰一副撒娇模样转过脸去,就等林元瑞哄她。 哪知,门外的“前妻”来了,米兰一看她穿着打扮,不由搔首弄姿,捋了几下头发,论身材,哪哪都比她强百倍。 第84章 还要谢谢米兰 刘敏看都没看她自认为婀娜的身段,径直到了男人床前,这让米兰越发觉得自己所有的举动都成了空气。 “元瑞,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刘敏不心疼是假的,看看那左胸口的纱布上都被鲜血湿了好大一块。 林元瑞看着媳妇那巴掌大的小脸,几缕碎发散落在耳畔,忍不住抬手将她发丝绕在耳后,满眼的柔情。 “你怎么突然来了?怎么来的?” 刘敏浅笑:“开嘭嘭车来的,跟大队借的。” 林元瑞目光一怔,随后猛烈咳嗽起来,天哪,她媳妇儿在开什么玩笑?她会不会开车都难说,还开着拖拉机跑那么远? 这么一咳嗽,胸前纱布上的血迹顿时晕染的更大了,刘敏急了,紧紧抓着男人的手,只要他好起来,刘敏什么都原谅他: “元瑞,你别激动,顺子,快去叫医生。” 很快军医冲进来,将米兰冲在墙角,她眼神锐利的看着躁动的场面,牙齿咬的咯咯响。 她明明哪儿都比她好,为什么林元瑞一见到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米兰印象中的林元瑞,那可是铁打的硬汉,整个团都惧他三分,就连她爹身居高位,他也没这么傻笑过。 她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这还是那个她认识的林元瑞吗? “敏敏,别担心,不过流点血罢了。”林元瑞强撑着面不改色。 医务人员拆纱布,上止血药,包扎,整个过程,像是没发生什么似的。 一阵忙碌过后,医生叮嘱了,不能乱动。 这次,林元瑞看见了媳妇儿为了他着急的样子,心疼的厉害,他不强撑了: “敏敏,给我喂饭,我饿了。” 刘敏眼角湿润,见他如今老实了,倒是没多想拿起饭盒给他一口口喂着: “要是这么危险,你还不如转业得了。” 刘敏着实是怕,怕他死了,那以后,她刘敏就不是守活寡了,是真的守寡了。 “呵。”林元瑞脸色难看,却扯着嘴角笑的没心没肺的: “敏敏,你不生我的气了。” 刘敏手里的勺子顿住了,随后,咬牙切齿的使劲刮饭盒,咯吱咯吱的响: “我哪有你那么有情有义的,为了人家可以不要命,看来你也是没有把我们娘俩放在心上,追根究底你没有为了别的女人让我守寡,我这还得高兴呢。” 林元瑞明显感觉这最后一勺子饭菜吃的噎人,被媳妇儿一勺子戳在了后槽牙上。 林元瑞甚至尝到一丝铁锈味,媳妇儿还是气的很。 可是,林元瑞心里舒服,她媳妇儿这回吃醋比以往都要严重呢: “吃醋了?” 刘敏一听这话没个正经,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摔:“我没吃醋。” 这能是吃醋的事情吗?不是夫妻,谁会管你的死活?若是夫妻,必定不会让对方舍命。 刘敏背对着男人,顿时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从眼睛里飞出来了: “你要是跟别人说的一样,觉得我没有资格当你媳妇儿,你就直说,反正我也没有打算和你守一辈子。” 把自己当啥了?把她刘敏当什么了? 他知道一个女人耳朵边上全都是说丈夫跟自己不配是一种怎样的侮辱吗? 林元瑞不由眯着眼睛看着媳妇儿背影: “敏敏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你不相信我。” 刘敏一听这话,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脸看着男人: “你不也是不信我吗?那为什么要我信你的?” 一句话,竟将林元瑞堵得半天找不到话说。 好,这丫头,还在生他的气。 米兰看到这一幕转身离开,临走时踹了一脚医务室的门。 “你好好养伤,我去看看大宝。”刘敏说着转身跟出了病房。 眼角的泪还没干,刘敏便笑了起来:“我真得谢谢你米兰。” 米兰猛地回头眼神冒火的看着眼前这乡下女人,越看越厌弃: “你谢我什么?” 刘敏莞尔一笑:“谢谢你帮我试探我老公的忠心,要没有你,我压根不知道我老公这么离不开我。” 说完,刘敏离开军医处,直奔家属院去接大宝。 “你……你这个土包子别得意,我早晚让你跟林元瑞离婚。” 米兰直勾勾的看着那寒酸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刘敏回眸一笑,瞧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好不痛快,跟她玩?这丫头还嫩了点: “好啊,我等着。” 根据前世刘敏对米兰的了解,想必她是要怀疑自己的变化了,那么,林元瑞宿舍无故失踪的家书和毁坏她名誉的事情,很快就有结果了。 呵呵,走着瞧,你敢偷信陷害她刘敏,那就得知道后果。 ………… 米兰见她如此轻佻的模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果真如刘敏所料,她冲进家属院拿了钥匙进了自己赞助的房间,米兰翻出一沓信件再次看了一遍。 她还是不信,这怎么可能呢?去年还闹离婚闹得要死要活。 虽是林家人找别人代写的,可字字都在说离婚,说了很多关于刘敏的罪行。 孩子打到不能下床,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孩子趟车,辱骂公婆,跟小姑子干架,甚至还有不堪入耳的跟什么傻子在芦苇荡光屁股,这还有假吗? 若是论罪,这刘敏跟那什么傻子得根据军婚法判罪呢。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他们夫妻俩一副新婚燕尔的样子。 米兰攥紧了信纸,脑海中漂浮的画面全都是林元瑞看见刘敏时,满眼柔情的场景。 当下恨得撕烂了信,就如同撕碎刘敏一样: “刘敏,你给我等着,我要让林元瑞抛弃你那日,你哭都哭不出来。” “大宝,走,咱们洗洗澡好好睡一觉,妈可是累死了呢。” 刘敏冷不丁的从她宿舍门口闪身而过,看都没看米兰一眼。 米兰条件反射抬头看去,那时,刘敏已经领着大宝去了洗澡间,她赶紧收起碎片装进盒子里。 她狐疑的想,这个女人虽是乡下村妇,可想想之前她玩的心眼,害的她被林元瑞误会,那可不是一般人的心机。 方才见她浅笑的样子充满自信,她得小心着点儿,别被这个装可怜的土包子给下套了。 刘敏端着盘子拉上塑料帘给大宝擦身子,这个季节还是很冷,脱衣服的时候,大宝冻得来回蹦跶: “妈妈,我冷。” “没事儿,洗洗热水就不冷了。” 刘敏挽起袖子给大宝洗澡,心里想着——米兰同学,你千万不要多想,多想无益,到时候可千万不要自己给自己挖坑。 第85章 夫妻感情如此好 洗了澡,下午带着大宝睡到了晚上。 刘敏看着睡眼蓬松的大宝,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大宝,咱们也来一天了,去看看爸爸怎么样,在去看爸爸之前,咱们先去见一位爷爷,那可是你爸爸的老师呢,你别忘了嘴巴甜一点。” 大宝一听顿时来精神么,自个儿从床上蹦下来:“好啊好啊,妈妈你快点呀。” ………… 师长办公室,米爷来回踱步,整个军区都领教过林团媳妇儿的恶习,俗话说得好,宁愿跟君子吵架,也不跟泼妇说话。 只是这回,林团的媳妇儿明明知道林元瑞是为了个女人才受伤,她怎么没闹呢? 办公室里,米兰抬起眼皮不服气的说道: “爸,那个女人真的很有心机的,你不要被她骗了。” 米爷想的根本不是这个,一个乡野村妇能有多少心眼子?要是但凡有点心眼的女人,都不会是泼妇。 他主要是想泼妇闹起来,他老脸往哪放。 毕竟,救得是她女儿,不管公私,他都得安抚家属不是?可怎么安抚?要是闹这说他女儿破坏她们夫妻和睦怎么办? 再说,不管林元瑞和家属有没有闹僵,可在法律层面上,还是合法夫妻啊。 “你赶紧回文工团去,别在我跟前晃悠。”米爷一挥手,懒得多解释。 米兰气的跺脚,她还指望着父亲给她撑腰呢,结果倒是嫌弃她了: “爸,女儿的终身幸福都在你手里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回家告诉妈去,这辈子我都不会结婚了。” 米爷一听,眼珠子瞪老大,这世界,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哎,行,你先回去。” 米兰一听当即乐开了花,早就知道他爹看上去严肃的很,其实心里对她母亲可顺从了呢: “爸,你真好。” 米兰当即亲了一口米爷,心想林元瑞那可是他爹的部下,他爹说话,就没有他不听的,等着瞧。 米兰一出门,迎上了刘敏,来的正好,当下一翻白眼仰着脸擦身而过。 刘敏挂着笑容领着的大宝进来,大宝甜甜的喊了一声爷爷。 米胜军一愣,即便老脸严肃,可谁能扛得住一个孩子这么甜美的声音呢,更何况那眼珠里头充满了流光溢彩,干净的像是从没有被风尘迷过得墨玉: “这是,林大宝,特派员,去食堂那点孩子吃的过来。” 抬眸上下扫了一眼刘敏,心想,这不会是来闹得,他得想个圆满的说辞才好: “刘敏呐,你来的正好,这次元瑞出事儿我这当领导的,实在过意不去,你有什么要求不妨提出来,我合计合计尽量满足。” 外头的人小跑着领命去了,刘敏苦笑: “米伯,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只会种点菜,可我也知道元瑞他身为军人,保家卫国理所应当,可我也是个家庭主妇,要是男人没了,我这孤儿寡母的真的没法过日子了。” 米胜军一愣,没哭没闹,那她到底想要什么? “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替我男人申请转业。”刘敏心里嘀咕着,不批,不批,她可不是真心想让男人离开自己的事业。 “什么?”米胜军愣了,要慰问金也行,怎么突然提转业?: “这次任务着实是欠缺周密计划,让林元瑞受了伤。 你作为军人家属也实在有难为的地方,可你想过没有,元瑞正逢提干的节骨眼,若是专业了,怕是毁了元瑞的前程啊。” 这女人竟然直接要人?他米胜军从军半辈子了,从没有遇到过像林元瑞这般骁勇的手下,要人?这不是挖他的心头肉吗? “米伯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着实是这个理,可我一个妇道人家只知道一个丈夫,孩子需要个爹。” 刘敏揉了揉大宝的脑袋,这时候大宝才敢开口: “爷爷,我爸爸受伤了?” 话音刚落,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拽着刘敏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央求着: “妈妈,爸爸会不会死?是不是大宝没有爸爸了?” 大宝这么一哭,米胜军为难的蹙眉,他竟有了一丝浓郁的危机感: “这也得经过当事人同意,层层上级审批才行。” 刘敏松了一口气,一看就知道米胜军各奔不舍得放人,可她刘敏也没想过真的让男人放弃大好前程: “层层审批是流程问题,至于当事人同意不同意,那是我丈夫,我说了算。” 此话一出,米胜军差异的看着刘敏,她说了算? 她们夫妻俩感情一直都不好,说这话不是天方夜谭吗?他必须得询问林元瑞的个人意见。 转身坐在太师椅上,抓起电话打到了军医处: “我米胜军,让林元瑞听电话。” 电话那头,一听到米胜军说刘敏在他那,还说要转业的事,不由眉心紧蹙。 “嗯,紧家事为主。”他这一下午忐忑不安的,媳妇儿生气了,看样子是不打算原谅她了。 想想她要是跟人跑了怎么办? 就算是转业,那也得回家把老婆哄好,不然要吃一辈子的猪食?想想媳妇儿的温柔,林元瑞真怕事情继续下去,媳妇儿就没了。 家没了,他哪能安心呢。 米胜军骂了一句:“很好,很好,你现如今忧伤在身不方便写申请,老子替你写。” 啪嗒挂了电话,米胜军脸色黢黑,在刘敏面前来回踱步,很快,一咬牙坐回太师椅上,拿出信纸钢笔就要写——退伍转业申…… 就写了五个字儿,捏的刘敏心头几把汗,眼看米胜军丢下钢笔看向自己,她知道,事情又有转机。 米胜军实在费解,这是要变天了吗? “这样,刘敏,你说说看,如果我不让林元瑞转业,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米胜军十指交叉至于膝上,目光看向别处,心里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可又不能发脾气,真是憋死他了。 刘敏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一,米兰同志破坏军规,我必须要一个交代,这也是给身为师长的您一个交代,我相信,军规森严,您不会徇私枉法。” 米胜军眼珠子要瞪出来了,又是一口老血憋回了肚子里: “第二个呢?” “第二,我申请我丈夫后天回家养伤,也方便我为人妻的贴身照顾,第三……” “还有多少,一口气说完。” 米胜军气的站起来背对着刘敏,后背的脊椎骨都在啪啪响。 第86章 写检讨 “第三……”刘敏看着被气炸的老头儿,言语依旧波澜不惊,徐徐道: “米兰身为军人,意图勾引我丈夫,意图破坏我丈夫的军人形象影响社会风气,该当何罪。” 刘敏说着,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米胜军。 他此刻已气的喘气粗重,心口起伏,刚要发飙,刘敏继续道: “不过,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名誉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米兰愿意写一封保证书给我,保证下不为例,这第三条我不计较,如果米伯袒护米兰,以您的权利那也是可以做到不透风的。” 给她写保证书?米胜军多看了一眼刘敏,她的样子从不曾变过,为何如今言谈之中总带着咄咄逼人的感觉? 甚至连说话都在旁敲侧击的警告他。 再想想自己的女儿,他回去后必须好好批评米兰,满脑子想着林元瑞和他媳妇之间的不愉快,可眼下,明明就不是米兰口中所说的那般。 转业这么大的事情,林元瑞竟能不问原由,也不顾及他米胜军多年栽培提拔,轻而易举的就随妻子的意,这不是秃头上长虱子,明摆着的吗。 “好,好。”米胜军长出一口气。 “我先带孩子去看看他爸去。”刘敏打了招呼领着大宝出门。 大宝一个劲的询问,一路上刘敏交代了她几句话,到了军医处,大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元瑞刚拔了针头,顿时眉头挑起:“大宝不哭。” 随后看着女人一脸平静的模样,他心里直叹气。 可不,刘敏就是想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是有媳妇孩子的,就算是和米兰并没有私情,可那也得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他要是死了,瞧瞧孩子和她怎么办。 想着,刘敏坐下摸了摸大宝的脑袋,从床头柜抓了个苹果慢条斯理的削皮: “你想好了没有。” 林元瑞替大宝擦去眼泪,捏了个橘子拨开递给她: “想好了,听你的,转业。” 刘敏从他手里夺走橘子皮,塞了削好皮的苹果给他,顺手将橘子皮丢进垃圾桶,这才冷嘲热讽的说的袄: “我跟你们上头说了,明后天等你能动弹了就回家养伤,至于你转业的事情,人家没批,但是你不要得意,你得给我写个保证书。” 林元瑞细长的丹凤眸子不由眯着,这媳妇儿柔柔弱弱的,怎么越发像个能当家做主挑大梁的女侠客了? 不知声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只是这保证书是个什么鬼东西: “保证什么?” 刘敏嘿嘿一笑,即刻收起笑容:“等会告诉你,大宝,陪着爸说话,妈去打饭去。” 刘敏拿着饭盒刚走,林元瑞一副总算是逮着机会的模样,撩起薄被坐在床沿上,低头看着大宝: “大宝,告诉爸,你妈是不是还在生爸爸的气?” 大宝揉了揉转了转眼珠,嘀嘀咕咕重复了一遍母亲交代的话,这才抬头看着父亲一字一句的说道: “妈妈说她才不会生气呢,还说你要是死了正好她给大宝换一个爸爸。” “…………”林元瑞剑眉飞起,一脸肉疼的看着大宝,孩子不可能撒谎的,难道他媳妇儿这么狠?盼着他死呢? 不行,这事儿不简单:“大宝,你告诉爸爸,你愿意换爸爸不。” 大宝仰着头,塞了个橘子瓣在嘴里,鼓着小嘴儿一脸童真的看着父亲。 心里头可复杂了,妈妈让她这么说,她就这么说,可是,她真不太想换爸爸,想到这里,大宝干脆的摇摇头: “大宝不想换爸爸。” 林元瑞一听,最佳勾起一丝弧度,欣慰的揉了一下大宝的脑袋:“爸就知道大宝向着爸。” 心里向着,刘敏,你个死丫头,竟然想把他林元瑞换了,好大的胆子,瞧闺女多懂事: “大宝,你记住,以后你妈要是再说换掉爸爸的话,你就说你不想换爸爸。” 大宝一听,转了好几圈眼睛:“不是啊爸爸,我是小孩,我不能管大人的事,要是妈妈非要换爸爸,大宝也没有办法。” “……”林元瑞脸色黢黑,心里烦躁不安。 就在这时,刘敏端着三个铝饭盒,一个茶缸走了进来,茶缸里是汤。 这是刘敏刚才去食堂自己烧的,男人受伤,多少都得补补: “吃饭了大宝。” 林元瑞赶紧收起那副心烦意乱的脸,装作若无其事:“我臂膀疼。” 喂他才好嘛。 “你不是左臂受伤了吗?右手不是好好的吗?”刘敏说完,塞给他叉子,把摆着饭菜的桌子挪到了床边,随后看都不看林元瑞,细心的照顾大宝吃饭: “大宝,你瞧,这是你最爱吃的茄块儿,呐,这还有个鸡蛋呐。” 说着,刘敏从口袋里掏出了个鸡蛋,这可是说了不少好话跟程叔要的。 林元瑞百无聊赖的插了一叉子米饭塞进嘴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母女,媳妇儿笑的跟吃了蜜似的,女儿乖巧可爱。 可一看到自己的时候,媳妇儿脸就拉了下来,他又怎么惹着姑奶奶了? 一顿饭吃的他噎得慌:“那汤给我喝一口。” 刘敏装作没听见,就看他知道不知道写什么检讨。 就算是庙里的木鱼,敲一敲也能出个响声,活脱脱就一木头疙瘩。 林元瑞尝出了一口气,把叉子摆在饭盒上:“敏敏,你说,写什么检讨。” 看来不写检讨,他这顿饭是别吃了。 刘敏没说话,大宝仰着脸说:“爸爸,妈妈说你为了坏阿姨连自己都不要了,所以也不要我们了。” 林元瑞一愣,看向刘敏:“敏敏,我说了那是任务,如果我不牺牲,可能整个队都……” “我不管别人,我刘敏只知道我就一个丈夫,孩子就一个爹。”刘敏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目光犀利的和男人对视着。 难道,他林元瑞死脑筋到这种地步?一点都不知道她担心并不是为了米兰所作所为,而是……而是怕他死。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林元瑞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他媳妇儿是变了,可是,只不过是变了个方式闹他。 他身为战士,不管是谁,他都得救,难道连这她都不理解吗? “别这么看着我,检讨书我都替你写好了,你签字按手印。”刘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拍在他大腿上。 林元瑞长出了一口气,眉心拧成了川字纹,拿起信纸打开一看,他瞬间僵住了。 第87章 跟她玩手腕 “敏敏!”林元瑞声音低沉嘶哑,这句——无论如何都要不出意外活着回家见她,瞬间让林元瑞心都疼了。 比伤口还疼。 他二话不说,也没拿印泥,把手伸进纱布内沾了点儿血就摁了手印。 “我错了。”林元瑞把那张纸递给刘敏,这个程诺堪比千金贵。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只要时时牵挂我们娘俩,毕竟没有你还有其他人,我们娘俩要是没了你,就在没有第二个人了。” 刘敏低着头狼吞虎咽的吃饭,把茶缸端起来,斜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他。 林元瑞细细看着媳妇儿,他从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婆竟比从前做花黄大丫头的时候还要好看。 就连她身上那股气味,也鬼使神差的变得香甜起来。 ………… 办公室,米胜军的专人饭菜已经摆在了桌上,米兰食不知味的摔筷子: “爸,你怎么也被那个土包子给骗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跟我能比吗? 她最多就是个乡下种菜的,我是谁,我是你大师长的女儿,你竟然没了自己的脸面,叫我给她那个贱货写检讨? 她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啪嗒,碗筷迸溅,落了一桌的蔬菜。 米胜军好话说尽了,原本是好声好气的说来着,可这女儿就是不理解他: “米兰,你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吗?天子犯法与庶民还同罪呢,你再给我甩脸子立刻退伍给我滚回家去。” 米兰愣了,他爸也变了,怎么可以让她滚呢?倒是刘敏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 “爸,你这把岁数了,怎么倒是被一个乡野土包子牵着鼻子走?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米胜军气的牙痒痒,且不说一开始拼命要留林元瑞是有原因的,就单看眼前自己女儿如此不知礼数,不知军规严禁,他就算是死了也给气的棺材板炸开。 想着,米胜军单手背后抓起桌上的墨水瓶摔地上,墨蓝的汁液迸溅了米兰一脸一身: “依照一条违反军规,差点造成全军覆没的言行来看,足以让你接受军事法庭审理,更何况没让你在军区自我检讨受罚已经给你留了脸,若是在得寸进尺,你就等着我怎么教育你。 还有你妈,老子倒是要看看她是怎么教的女儿。” 米兰吓蒙了,根本顾不上擦脸上的墨水,直勾勾的看着父亲,他曾经那可是上过战场的,虽年越大越老气横秋,可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严肃了。 而且,竟还牵连了母亲: “爸……你……你别生气,我写,我写还不行吗?这不是妈的错,是我太莽撞了,行吗爸,您别生气。” 刘敏,你到底给我爹吃了什么迷魂药,你给我等着,我让你害我…… “写清楚,从此以后和林元瑞除了战友关系,别无任何瓜葛。” 米胜军深吸了一口气,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了,稍稍一动气,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就严重了。 米兰咬着下唇,这个刘敏果然歹毒,她实在是小看了她。 咬牙切齿的按照父亲说的写好:“爸,您过目。” 米胜军接过来随便扫了一眼,提笔就要签字。 “爸,这是我写的检讨书,您老为什么要签字?” “刘敏要求,我必须是担保人。”想起刘敏提出的要求,米胜军竟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不管从公事的角度来看,米兰是他下属,还是看私人关系,米兰也是他女儿,他都是最直接担保人。 这件事,若不是米兰瞎胡闹,林元瑞根本不会受伤,追根究底,刘敏占尽了上风。 好,好一个心急叵测的姑娘,不要赔偿不要安抚,却能因为一张白纸黑字限制了他这混了几十年战场的老家伙: “以后,安分守己,没事不要跟刘敏这号人打交道,你跟她玩手腕,太嫩了。” 米兰咬着下唇,心里恨不得把刘敏撕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父亲老脸黢黑,惹毛了他老人家,指不定一花生米崩了她。 跑出办公室,米兰才委屈的哭出来。 她刘敏到底算什么玩意?不就是个种菜的吗?这次,她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米兰前脚刚走,刘敏后脚就到了,见米胜军的饭菜一动没动,刘敏笑了笑: “米伯,元瑞身体素质不错,看样子明后天我就可以带着他回家养伤了,当然,我也有一份检讨书交给米伯您。” 米胜军看都不想看她,倒是被保证书的说辞给吸引了注意力,上下打量一番后: “什么保证书。” 刘敏知道米伯憋了一肚子的气,可没有办法,米伯按照记忆还算是个秉公执法的好上司,只是太过于偏袒女儿: “我要了米兰的保证书,事关女人的颜面,所以,我也写了一个,如果米兰不在就范,我绝对不公开她的保证书,也让您明白我刘敏绝不是个不讲理的女人。” 米胜军不由蹙眉,拿起刘敏的保证书看了一眼,字字真切感情流露,只是为了扞卫他么夫妻之间的和睦生活,并无别的意思。 这让米胜军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儿:“行,元瑞的伤若是能行动了,回去就是了。” “谢谢米伯。”刘敏笑着拿走米兰的保证书,不是说一定要让她和林元瑞离婚吗,还什么哭都哭不出?呵呵,笑话,放马过来。 凭她对米兰的了解,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这封保证书希望没有用武之地,除非她自己往里跳,到时候让她自己下葬自己。 晚上,刘敏因为下午补了一下午的觉,所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睡颠倒了,一点都不困。 大宝也精神好,张文顺刚训练完就过来看她了,这孩子,跟着张文顺跟上辈子的亲大哥似的,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跑去玩了。 刘敏细心的收好保证书,拾掇好床铺,起身出了宿舍直径朝着米兰临时宿舍走去。 污蔑她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叩叩!”刘敏敲门,按理说,刘敏是打算引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可估摸着这会儿,米兰都忘了曾经自己考大学时,她在背后做的龌龊事儿了。 后来,周叔也替她写过申请澄清书了,可是上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会儿还是来提醒提醒她一下。 “谁?” 门内传来暴躁的吼声。 “我,刘敏。”刘敏此话一出,门忽然被打开,露出了米兰凶神恶煞的嘴脸: “我不是写了保证书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刘敏见她气的玉搬的脖子爆出青筋,心里好不爽快: “米兰,我只是维护我和我丈夫的合法权益,你犯的着这么生气吗?再说了我这回找你不就是认错来了吗。” 第88章 调戏米兰 米兰吸了一口凉气,她再也不会被这货的脸给骗了,什么认错,不丢个手雷炸死她都算好了: “我不需要你认错。”这么装,米兰都不打算相信这个土包子了。 “其实我和元瑞的感情并没有你看的那么好,我对他好也是因为我想上学,他能帮我,但是我现在落榜了,也只能抱着元瑞过日子了,他要是连个津贴都没有,我早带着大宝改嫁了。” 刘敏说着一脸无奈:“大家都是女人,常年在家守活寡没个男人在身边暖炕头,多少都是会寂寞的嘛。” 米兰拧眉看着刘敏,心跳加快,脑子里一下子闪过那些撕掉的信。 怪不得,连傻子都被她拉去在芦苇荡干开了,天哪,元瑞,你要是在现场就好了,你听听啊,听听你媳妇儿说的话你一定就死心了。 “你……你好不要脸啊!”米兰又急又气,要是元瑞看见了,他不得揍死她。 “你急什么?元瑞要是在,我还不说实话呢,谁叫他现在离不开我呢?再说,我男人最信我了,你就算是去告状,他也不会信你的话。” 语闭,刘敏拧着自己的头发笑的十分妩媚,那硕大的葡萄眸子风情万种: “米兰,摆摆,我这明天就得回去了,不跟你聊了。” 说着,刘敏穿着大棉袄竟扭出了销魂的步伐来。 米兰扶着门框看傻了眼,我的天哪,刘敏啊刘敏,她果真会装的很。 怎么办,林元瑞要是不信呢? 不对啊? 米兰六神无主的关上房门,她要是故意的呢?毕竟她写过检讨书,会不会有炸? 这才刚写完,就过来告诉她自己和她丈夫没感情? 可是,想起当初刘敏去考试的时候,她确实很诧异,所以格外关心。 结果发现这女人竟然真考了高分,几个学校都争先恐后的要她,那时候,米兰觉得这个女人要是上了大学,岂不是和林元瑞门当户对了? 反正她本来名声就不好,那些信件成为了最有力的证据,将她刘敏的不良影响揭发个干净。 想到这里,米兰有些坐立不安,检讨书只是写了她以后不在纠缠林元瑞,只保持战友关系,可并不代表林元瑞主动纠缠她米兰啊。 再说,刘敏要是真的上大学了,她也就不依靠林元瑞了。 就算上套了,可她手里还有个把柄,刘敏跟傻子有一腿,到时候统统拉去审查。 想到这里,米兰赶紧打开抽屉,将那封连带一起撕掉的信用胶带沾上。 整整拼了一夜才拼好。 ………… 清晨六点钟,集结号响起,幸好家属院距离操练场比较远,只能零星的听到一点点。 刘敏有些认床,一点动静也就被惊醒了。 等大宝起床的时候,刘敏已经洗漱好,给她打好了水。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大宝一睁眼明显心情有些不悦。 刘敏一问才知道,大宝做梦了,梦到了长河村跟亮亮二愣子一起玩的场景,还说二愣子哥哥还在梦里给她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刘敏不由笑了,人啊,不管走多远,不管家乡如何残破不看,总是要惦念的: “乖,洗洗脸,咱们去食堂吃饭,然后去看爸爸,等爸爸的伤好些了,咱们就一起回家。” 大宝捧了一把水搓在脸上,水滴落下: “真的吗?爸爸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刘敏笑的更灿烂了:“傻丫头,回到家还有任务呢,得照顾爸爸。” 大宝攥着拳头举手:“大宝回照顾爸爸的,就像妈妈照顾大宝一样。” 今儿的天很好,太阳从天边升起来,比前几日的温度高了一些,看来,春天要来了。 洗漱完,牵着大宝刚出家属院,就看见林元瑞冷不丁的站在花坛边。 刘敏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元瑞,你怎么不躺着?” 虽然知道他常年严酷训练,体质异于常人,恢复的也快,可那毕竟是肉长得身子呀,流血可以不疼,但是伤身体。 “爸爸!”大宝扑了上去。 林元瑞弯腰就要抱。 “别抱大宝。”刘敏上去将大宝拉过来,细声的告诉她爸爸身上有伤,不能闹腾他。 林元瑞依稀笔挺的军装像是从没有受过伤似的,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你来了两天了,还没带你去周边的小镇走走。” 刘敏差异的看着男人:“这里跟荒郊野外没啥区别,有啥子好逛得,而且,到哪儿不也是跟长河村那哈的县城差不多。” “去,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 林元瑞执意,刘敏抱着大宝跟在身后出了军区大院。 门外有军用车供给使用,倒是不用耗费脚力。 “你会开吗?”林元瑞上了车,来回换了几个档位询问媳妇儿——这是几档? 指着码表问,这是什么。 刘敏看了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心里不免不悦: “你是铜墙铁壁,不想跟我回家养伤就直说,我的车技不比你差。” 林元瑞挑眉,这都没看出来了,不但暂时不能回去,还特别担心她怎么开车过来的。 竟听到媳妇儿如此口出狂言,瞧,还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 算了,一脚刹车停在了二十公里外的小镇前:“这边的馄饨不错。” 刘敏抱着大宝跟着下车,挤进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坐在了一家卖馄饨的摊位上。 “老板,来三碗。”林元瑞低垂眼帘,拿了两个汤勺摆在媳妇儿和女儿面前。 “你就实话实说,是不是不愿意回去养伤。” 刘敏瞥了一眼汤勺。 “敏敏,我本来是同意和你一起回去养病的,可今天集结的时候,有个特殊任务,我必须得去。” 林元瑞也觉得不能对妻子食言,他自也想回家陪一段时间老婆和孩子,可有时候他肩负重任。 不能保卫大家,岂能有小家。 “不能派别的人去吗?更何况,你的伤也只是刚止住血而已。” 刘敏有时候真后悔自己改良了,还不如闹呢,闹得他转业。 闹得他死在家门口,好歹有个尸体。 第89章 何为要紧事 “敏敏,这次是寻到了拐卖儿童团伙的老巢,是外竟人,所以内部无法协调,只能派我们特殊人员,到时候采取突围打算一窝端。” 这是机密,但是他还是愿意跟媳妇儿说一句,希望她能理解。 刘敏一愣,身为母亲的她有感而发,一甩筷子: “你得修养好了身体才能去,到时候,干他丫的,麻辣隔壁的,自己没儿女吗?弄她,打死他们。” 刘敏一攥拳头倒是把男人看愣了,我去,他林元瑞的媳妇儿满身正气呢,比他手底下的兄弟还要热血沸腾: “好,一定打她们妈拉个……啥的!” 林元瑞都不好意思爆粗口,哪知道大宝没轻没重的接了一句: “刚才妈妈说麻辣隔壁的。” “……”林元瑞眼睛瞪圆了,和媳妇儿尴尬的对视了一眼,瞧,学的好快,媳妇儿,你负责。 “大宝,不可以说脏话的。”刘敏挠头皮,这小孩学东西太快了。 “妈妈,这不是脏话,不是说坏人吗?” 大宝眨巴着大眼睛,好像只要是骂坏人的都不是脏话。 刘敏难为情:“我慢慢教她。” 返回军区大院的时候,夫妻俩谁都没有说话。 林元瑞长出一口气,他会记得老婆说的话,毕竟他写过保证书,他的命不是自己的,背后还有妻子和孩子,他一定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刘敏心里是疼的厉害,伤都没好呢,又要任务了,到底是前程重要,还是一个命重要。 算了,不能哭,谁叫刘敏她自个儿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了呢。 不拉他的后退,把家照顾好,做男人坚强的后盾。 到了家属院,刘敏果断决定提前回去了。 到了财政部结账,然后拉着大宝去停车区。 “嫂子,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林团的伤还没好呢,你就劝劝他,这回……” 张文顺冒了出来,这几天他忙着和这次任务的战友联系呢。 那边也已经班师回朝了。 可是,这边林团又有新任务了。 刘敏把装菜的框子全都码好了,被子铺好,留着大宝晚上赶夜路的时候睡觉。 回眸看见张文顺一筹莫展的模样,心里不免感慨,还是这小子有良心,担心他老大: “你们林团有任务,我能说啥,再说,肉张载他自己身上呢……” “不是嫂子!”张文顺尴尬的挠挠头:“我是想让嫂子您跟老大说一声,这回说啥都带着我,他老是不带我。” 刘敏脑门挂满黑线,还以为这小子心疼他老大呢,没良心:“行,我带你找他去。” 正好刘敏也想跟男人说一声,家里的草棚不等人,她必须得回。 到了议事厅外,被两排战士拦住,刘敏这才留意到,军机会议处。 怪不得这么严谨,没关系,刘敏可以等她。 只是张文顺有些焦躁,虽不少人背后给老大取外号叫林老虎,可他这只猛虎却只对一人服软: “嫂子,你看,老大都开会商议这次的行动计划了,都没把我加上,嫂子,你说句话呗,现在是人都知道俺们林团最听嫂子的话了。” 刘敏微微蹙眉,心里猜想到是因何而起的这种定论: “顺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大为什么出任务不带你?” 张文顺挠挠头,哪里知道,表现不好?可他虽然经常犯错,可改过自新的态度是整个团都数一数二的好: “不知道。” 刘敏似与丈夫心有灵犀,看到张文顺愁眉不展的样子心知肚明: “你们老大,是不想让你去冒险,对吗?” 张文顺一听这话头一次生气了:“那我日日夜夜参加随军训练是为了啥,还不是想跟着去,要不,我躺在通讯部得了呀。” 说着还气上了,没多大会儿,竟自个儿走到会议厅远处的花坛边上哭了。 刘敏一看顺子哭就想笑: “你真想去啊?” “那是!”张文顺背过面去,他以前被编到了别的地方,可来来回回,也就林团对他最好,即便是罚的厉害,可对于张文顺来说,罚就是赏,他一点都不生气: “嫂子,你不懂,老大就是我爹。” “……”啊?刘敏感觉自己要咳血了。 “您就是我娘!” “噗!”刘敏后退了两步,我滴妈呦,要是论年纪,林元瑞本来就比刘敏年长五岁,今年二十五,可刘敏呢,不过虚二十,他张文顺好歹也十七八了。 怎么就成他爹娘了恁? 说话的功夫,刘敏听到身后喊起敬礼的声音,回头看去时,眉心还一副肉疼的样子。 林元瑞从干部里头走出来,一眼看见了刘敏,这媳妇儿怎么愁眉不展的?莫不是,舍不得他? “敏敏,我待会儿开车送你一程。”这样他也放心,也不耽误明天出任务提早赶回来。 “不用,顺子要跟着你一起去,你就让他去,养兵千日不用,这兵不得想不开?” 刘敏替顺子说话,惹得顺子自信起来,赶紧站起来敬礼: “报告,x团xx部门张文顺,愿意跟随林团左右,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林元瑞蹙眉,不是有句古话说的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吗?怎么到了媳妇儿嘴里,不用就得想不开?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抬脚踹在了张文顺屁股上: “谁叫你死而后已的?滚蛋!” 张文顺往前冲了几步,回头看着林元瑞有些不敢说话: “老大,您这是答应了?” 林元瑞目光看着媳妇儿,下意识摆摆手:“张文顺,明天六点钟场内稽核!” “是!”张文顺挺直腰杆,敬了个标准又夸张的军礼,随后转身小跑离开。 “元瑞,顺子人不错,单纯,脑子里也没啥小九九的,你咋就对他那么凶呢。” 刘敏看着难惹那张阴沉的能拧出水的脸来,实在是不理解。 林元瑞拉着媳妇儿的手往宿舍走,晚上八点钟还得演习,所以有些事得抓紧。 “我凶吗?” 刘敏不由翻白眼,咋不凶来着?话音一落,刘敏觉得男人身上的气氛不对。 定睛一看,他面容严肃一步步靠近,那股威压感伴随着霸道的气息从刘敏的头顶往下灌: “元……元瑞,你不是忙吗,再说,没有那个东西,这次就——” 第90章 如狼似虎 林元瑞低头看着媳妇儿微红的脸,身上一股热浪上涌: “敏敏!” 刘敏紧张的身子紧绷,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宛如大提琴般富有磁性,尾音拖出一丝浓情的温柔。 “你伤还没好,而且,你不是说要送我一程吗。” 刘敏抬头,竟被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气息惹得有些酸麻,她不是不想他的身体,这是,她刘敏从来没有在除了家里以外的地方和他行夫妻之礼。 这宿舍不远处就是训练场上传来的口令,总觉得随时都会有人破门而入。 “别说话。”林元瑞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吟叹,臂弯一紧,好似再也忍耐不住的野兽,将娇小的女人揽入怀中,在她耳畔呼出热浪: “想我吗?” 刘敏呼吸急促,胡乱的解开男人的衣服:“想。” 林元瑞不由扯开嘴角浅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媳妇想的如狼似虎。 一阵温存过后,张文顺带着大宝在外头敲门,这让刘敏根本来不及洗身体,赶紧穿上衣服整理自己的头发,这一出门不得被看出来: “元瑞,你看我头发乱不乱?” 林元瑞慢条斯理的穿衣服,嘴角不由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媳妇儿疼他,怕他运动会加重伤势: “你在上面好吗?怎么会乱了头发。” 刘敏一紧张,脸烫到了脖子根:“你……流氓。” 说完,刘敏先一步离开宿舍,心脏跳的厉害,拉着大宝慌得没跟张文顺打招呼。 到了停车场把大宝往车厢里放着,塞了些路上吃的东西,跳上拖拉机驾车离开了军区大院。 这一走,刘敏踩下离合回头看去,他说好要送她一程的。 算了,兴许他任务忙,根本没有时间。 想到这里,刘敏松开离合,咯吱一声换了档位,伴随着嘭嘭的声音没入黑暗。 来的时候赶时间开了一天,这回去倒是不那么着急了,若是太累准备路途休息休息。 索性开的不紧不慢的。 很快离开了柳南七十二军师地界,刘敏长出了一口气。 她好几次都有一种冲动想让男人回家,陪在她身边,可是,她又不能耽误他。 想到这里,刘敏视线有些模糊,临时又决定加快速度,尽早赶到家。 就在这时,身边一辆军卡嗖的一下窜到了前方,霸占马路中间的位置: “前方车辆请避让。”很快,国道上的各种车辆全都靠边让道。 刘敏一愣,这不是七十二区的车吗?还没反应过来,左边并列一辆与她齐行,回头一看后头,还有一辆。 “敏敏,减速。”并列车辆的副驾驶位上弹出林元瑞的脑袋,那脸比黑夜还要黑,眉心拧的跟麻花似的: “我命令你减速。” 天,他媳妇儿这是要把拖拉机当火箭开吗?她什么时候学开的拖拉机,老天爷。 “老大,嫂子可真厉害,你瞧她那方向盘打的跟和面似的麻溜。”张文顺乐得合不拢嘴,反正只要嫂子在,他老大是不会罚他的。 刘敏心里一喜,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风光过,竟然有军车开道,不过,感动归感动: “你回去,我能行。” 林元瑞骂了一句娘,赶紧打了个手势,前后车辆开始加塞。 刘敏蹙眉,这是要逼她停车,当即一脚刹车踩下去:“林元瑞,你干嘛吗,我本来明天就能到家的。” 刘敏跳了下来趴在车床跟男人说话。 男人没理会,此刻老脸还黢黑呢,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一声不吭把大宝抱下来连着女人一块儿塞进了军卡后座。 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几个看不懂的手势落下,几位兄弟敬礼后,竟掏出了牵引链。 刘敏透过后头的玻璃看了一眼满脑门黑线。 那拖拉机不比普通车子,车头和车厢是用牵引杆连接的,是活的。 这么被托在后头,遇到不平坦的路车头蹦跶的跟喝多了酒似的: “林团,您觉得这样好吗?” “我觉得挺好。”林元瑞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好,你说好就好!”刘敏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幸好天黑,看热闹的人不多,这要是天亮了不得被人笑死。 不知道的以为是拖拉机车主犯了事,知道的以为是个傻逼: “你打算把我的拖拉机拉到哪儿?” “到319省道。” “那不都到家了吗?你不是忙吗?”刘敏不由蹙眉。 林元瑞不说话,只是冷不丁的侧目打量了一番媳妇儿,眼里还弥留着先前的温存: “一直都在忙。” “……”刘敏迅速撇开那炙热的眼神,不然总有一种这货在车里也来一次的感觉。 “困了就睡会儿。”林元瑞鉴于简单,抬手将媳妇儿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怀里的大宝枕着他的大腿。 刘敏确实被晃得很困,睡觉着军卡舒坦呢,可不比拖拉机,别说睡觉了,坐在上边拖拉机跟筛糠似的,多吃一口都要颠出个胃下垂来。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量,很快下了省道,林元瑞这才把媳妇叫醒: “慢点开,我看着你。” 刘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坐上拖拉机离开的时候,刘敏老远才回头看一眼,男人的队伍还在路口看着。 只要心里有她,刘敏觉得满足了。 “老大,嫂子跟以前可大不一样了。”张文顺歪着脖子看。 “你也这么觉得?”林元瑞早就觉出来了,嫁给他五年了,今年第六年,兴许是年龄大了点儿,就懂事了,不光处处都是惊喜,主要是变得特别温柔。 以前觉得嫌弃,现在,竟总觉得她是个宝贝疙瘩,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媳妇对他的好。 想到这里,林元瑞窃喜的摸了摸鼻头,竟然隔了五六年,又来了一种刚谈恋爱的感觉。 咦?不对,林元瑞侧目看了一眼张文顺,他媳妇的好坏,你小子流什么口水: “张文顺!” “到!”张文顺条件反射站的笔直。 “想死啊,归队!” 张文顺呲牙,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嫂子一走,老大就变了?嫂子还得多来大院转悠转悠,这可是大家伙所有人的福利。 ………… 长河村看似与往常一样破败,三两成群的正端着饭碗在唠嗑。 最近说的大都是林家二媳妇卖菜的事情。 说是最近这几天县里菜馆的老板来了两趟了,都是现钱结账,想必这林家是赚大了。 “切,赚了又咋地?那地是大队的,是集体的,她刘敏算个啥,无非就是个白眼狼。” 第91章 有钱招人眼红 这事儿,闹得周书记十分懊恼。 本来对刘敏不愿意代几天课的事儿,惹得全村愤愤不平,周书记更是难上加难,关于这地的事儿,那更是岌岌可危。 乡亲们三天两头路过林家门口都忍不住骂两句: “拿着集体的地竟吃独食子,这真是白眼狼投生做了人呢。” 林海生根本不知道这地是儿媳妇怎么弄来用的,所以,一遇到乡亲们辱骂,他不说话,赶紧把门关上。 可今儿一大早,周书记就到了,林海生不得不开门。 但是没让身后跟着看热闹要说法的乡亲们进去。 “周书记,您也是为了菜地来的?说实话,俺不知道小敏是咋着跟您说的。” 林海生愁眉苦脸的拎着板凳放在当院,给周书记倒了一杯茶。 周书记心思复杂,一开始到底是觉得刘敏为集体做了很大的贡献,可代课的事情让他心拔凉。 本来觉得敏敏好歹念在之前帮过她的份儿上能解决村里最大的问题,可没想到,她执意不肯代课。 现在上头支教还没批下来,想必也是一听说来长河村做支教,也就都吓得不敢来了。 现在,乡亲们又盯上了菜地,他家的门槛都要被踢烂了: “林大哥,我这书记当得窝囊啊,解决不了民生问题,还惹得大哥您不痛快,这是我的不是。” 林海生目光一怔:“周书记,可使不得,可不能这么抬举俺,您是个好书记,处处为百姓着想,只是这地具体是怎么个情况,俺真的不知道呀。” 周书记客气话说完,长出一口气说道:“往年见敏敏好吃懒做的,这回主动要求投入生产,作为书记,总得给孩子一个机会。 只是,这地呢,确实是我个人组织大家伙开垦出来的,是不属于土地管理那边管制,可好歹也是集体财产,我啊,就为难在这块了。” 林海生一听,可不得为难吗,这地都有大家伙的心血呢: “那,书记您说这咋整,这几天卖菜一共就收了四十多块钱,说了您别笑话,媳妇儿说俺能用这钱买点烟叶啥的,叫俺花了三块钱,您看,这四十块钱能给乡亲们做点啥?” 说着,林海生拿下帽子,从里面拿了几张票子放在桌角。 门外围着的相亲么都往门缝里看,恨不得把耳朵割掉甩进院子里来。 可这话,还是让外头的人听见了,门被晃悠的咣当响。 “四十块就想占用集体资源?门都没有。” “就是,刘敏拉了一大车的菜出去买,用的还是大队的车呢,这车前不算卖菜的钱绝对是大头。” “对,牛大嫂说得对,这自个村里养了个白眼狼还偷偷摸摸的,门都没有。” 林海生听在耳朵里,纠结的很:“书记!” 周书记叹了一口气,看都没看那四十块前,他可不敢替乡亲们那这点儿钱。 刘敏呢,倒是把全村的人都得罪光了。 这几天,娃儿们没有学上,都让这要林家贴补学费呢,这又加了个菜地的事儿: “林大哥,你看着我也没用,我也为难啊,我这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出了事儿对我的影响那可是比你林家要大呀。” 此话一出,林海生觉得周书记说的有理,心里愧疚的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林大哥,小敏啥时候回来?到时候开个会,听听小敏咋说。” 周书记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实在是被闹得吃不下睡不着。 “这,俺还真不知道,她说是去送菜,去哪儿送菜也没说。”林海生其实知道,媳妇儿说了,去部队。 可是林海生也是有私心的,他担心这事儿拿到了会影响到元瑞。 周书记颔首沉思了一会儿:“行,就这样,等小敏回来,让他去找我。” 说完,周书记出门了,外头的乡亲们一看门开了,各个骂的更凶了,还有一波跟着周书记屁股后头询问打算。 一听说结果就只是等刘敏回来开大会,各个又骂开了,说是到时候大家伙齐心协力,撕烂刘敏的嘴。 最好把她撵走,不能在她们大队待,说是传出去一大队的脸都被刘敏丢尽了。 周书记倒是没想过撵走刘敏,只是对着孩子失望的很,以后有啥事而他也不就想过问了,包括这次,乡亲们要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不管结果如何,也是她刘敏自找的。 到了大队院内,周书记一愣,拖拉机? “周书记,刘敏回来了。” 专业的乡亲们上去摸了摸拖拉机的水箱,热的,看来刚回来不久,人呢? “回来了呀,人呢?” 一群人议论起来了,甚至有人满村的去找,估摸着是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很快,一窝蜂的散开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跟鬼子进村似的,一时之间大家伙同仇敌忾的气氛倒是从没有过的团结。 这一找,天就黑了,不知道是谁嗷的一嗓子吆喝着说刘敏在家,所有人都跑到刘敏佳门外闹去了。 刘敏确实在家,听到外头踹门骂人的声音,把受惊的大宝抱在坏里: “大宝,不怕。” 刘敏目光锐利的看着自家大门被踹的颤颤悠悠,心里早就有数了。 上午刚到村上就听说了,她只是放了拖拉机随后去县上打了个电话而已。 她本来一回来就想去周书记家里上缴说好的税务的,到时候乡亲们都能分个一星半点的好处。 看来,做人不能太过于讲究退一步海阔天空,唯有独大才能不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人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妈妈,我怕!”大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着,爸爸不在家,有人在欺负她们怎么办? “俺儿媳妇还没回来呢,一回来,俺就让她去大队行不?你们能不能给我们林家一条活路啊,我这给乡亲们跪下了。” 门外隐约传来林海生的声音。 听到这话,刘敏心里一咯噔,起身就要去开门,大宝小手却紧紧地抓着她,害怕的直摇头: “妈妈!别开门。”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么护儿媳妇的吗?” “就是,刘敏要是不给俺出来,就把你压大队去。” “我看着老东西嘴里就没实话,俺刚才明明看见院里亮了灯,还说没人,有本事打开门叫俺们进去看看。” 七嘴八舌的声音落下,李海生惨叫一声,随机,院子的木门被连续几下蛮力撞着,本就刚修好没几天,这一撞,门框又塌了。 众人以牛大嘴为首义愤填膺的挽袖子,嘴里说着要撕烂刘敏,可空气突然静止了。 刘敏就站在院子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这群乌合之众。 第92章 自封山大王 “啪啪啪!”刘敏下意识的拍了几下巴掌,笑的越发灿烂了。 外头的人面面相觑,这刘敏怎么还笑?她是不是神经病了? “好,很好,乡亲们就算是把我家都给拆了,你们又能落了什么好呢?走,大队开会!” 刘敏说着,将身后吓得抱紧自己大腿的女儿拽了出来,弯腰说道: “跟爷爷去前院,妈一回就回来。” 大宝摇头,眼里满满的恐惧,死死拽着刘敏的衣袖:“大宝要和妈妈在一起。” “好,大宝好样的。”刘敏竖大拇指,大宝抿唇认真的点点头。 刘敏被一群人簇拥着朝着大队去,好像生怕她半路跑了似的。 “去叫周书记来。” 得有人作证主持大局。 刘敏脑海里一直在盘算这土地使用权的事情,这些人肤浅的嘴脸还不足以入了她的眼。 很快,晚上九点半周书记到了。 如今夜里风大,简陋的大队办公室内四处灌风,挤不进去的乡亲们在院子里双手插袖管里来回踱步。 咬牙切齿的商议着刘敏的“恶行”。 “周叔好!”刘敏主动打招呼,身边的大宝一刻不离的贴着她。 “嗯。”周铁强眼皮都每抬,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几位生产干部: “李队,你说说这次的事情,毕竟刘敏最近这几天不在家,让她先了解一下民众的反应。” 李队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张纸来对着念的。 刘敏低头浅笑,看来,大家伙连问她的罪都打了草稿呢。 听完后,刘敏问道: “周叔,照着李队打的草稿来看,我的罪名可不小呢,私吞集体财产非法牟利,确实很严重,不过,我念及您的处境,头前说好的一季度上缴三百的税,咱们可是签好的。” 刘敏拿出当时的白纸黑字,虽然当时周叔有些喝多了,但是,他老人家酒力过人,不可能忘掉。 周叔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如果能上缴三百块钱,兴许能堵上乡亲们的嘴: “现如今状况你也知道了,不是我一人说了算了。” “就是,拿着集体的东西去赚钱,三百块钱一季度就打发了?你这一趟好歹得赚几千块钱。” 再说,长河村一共三百多户,大人小孩老人加一起都要小两千的人口了,三百块钱,一人能分多少? 办公室外头到处挤得都是人,就连那扇破了玻璃的窗户外都能挤出来十几个脑袋,三十多双眼睛。 “那行,这协议就不作数。”刘敏多大方,当时就把协议撕了。 周书记老脸一红,好比撕了他的脸一样。 “那接下来,周叔代表群众说说看,想让我以什么形式弥补这次的罪恶。” 刘敏下意识揉了揉大宝的脑袋,将罪恶二字刻意咬的很重。 周书记抬起眼皮说道:“问问乡亲们的意见。” 此话一出,外边的人跟抢着投胎似的往办公室钻,嘴里的话千奇百怪。 有说让刘敏把赚的所有的钱都得拿出来。 也有说让刘敏把地还回来,还有人说让刘敏滚蛋的。 更让人哭笑不得是几个流痞小伙子也跟着嚷嚷: “叫林二嫂给我们一人介绍个对象,不然,就拉去给皮六洗脚。” 零零散散的笑声传来。 “你特娘的欠揍不是。”皮六一脚揣在哥们屁股上。 周书记一听,脑壳都疼了,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转脸骂了一句皮六她们几个,再次言归正传: “敏敏,你也听见了,虽然我是书记,可我不能不服众。” “对啊,林二嫂,你能给二愣子做饭吃,咋不能给六个洗脚来着。” 不知道是谁又吆喝了一嗓子,惹得院子里的乡亲们都骂那几个游手好闲的地痞子。 刘敏不说话,没多大会,外头又闹一处,说是二愣子来了。 “二愣子,林家二嫂做的反好处不?” 这么一来,周书记气了:“闹什么,都给我滚回家去,该干啥干啥!” 刘敏一直耷拉着眼皮不说话。 心里念叨着,怎么还没到,按理说应该到了才对,低头在大宝耳畔小声低估了几句: “记住了吗?去,不要怕!” “嗯。”大宝使劲点头,转身挤开人群出了大队,就在村口等着。 “刘敏,你看这样成吗,就随了乡亲们的意思,赚的钱拿出来均分了,那地呢,还收回归集体所有。” 周书记不想耽误时间了,几个胡闹的熊孩子这么一折腾,眼看都十一点四十分了。 “那我的菜呢?我还有三茬的菜没有摘。” 刘敏波澜不惊,眼眸闪亮的看着周书记。 “你怎么还不明白……”周书记头疼了,这种话还用问吗? “那地本来就是集体的,地上长得一个鸡毛都不算你的。” “对,必须充公。” 刘敏听闻外头煽风点火的声音,心里何尝不心疼,她投资了所有的家当,跟大宝吃了十多天的咸菜。 她还想着赚一笔能给母亲看病,这么一来,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看外头,大宝还没回来,想必是人还没到: “周叔,我今儿把话撩在这,那地我要了,使用权是我个人的,与集体毫无关系。” 此话题一处,所有人都愣了。 议论声再次响起,说刘敏这是疯了。 周书记半晌才回过神来,迟疑的和李队对视了一眼: “这话怎么说?” “如果周书记有空,就再等等,政策会告诉你我说的对不对。” 刘敏看着所有乡亲们的嘴脸,像是一张“清明上河图”,干什么的都有,各种表情,各种眼神。 她都一一记住了,把她刘敏逼上绝路是吗?好……很好! 刘敏见周书记也跟着懵了,拿出了户口本: “我已经和公婆分家了,这户口本的户主是林元瑞,就我们一家三口,按理说,我应该有两亩地零七分。 再加上我头胎是女儿,再生一个儿子的话不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就是三亩地七分,那菜棚不过才两亩地,您老还欠我七分地。 之前答应给的税,请原谅我有难言之隐,如今,一毛都没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刘敏这是疯了。 自己给自己封的山大王? 地都是她说了算? 第93章 土地改编 疯了,刘敏一定是疯了。 口气好大,还一毛钱都没有,这是变着法的忽悠集体: “刘敏,你……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牛大嘴带头挽起袖子,方才大家伙都商议好了,要是不妥,就撕烂她的嘴,一抬手吆喝着上去摁住刘敏。 周书记也是一脸疑惑,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这闹得是哪出?谁规定的有户口就有地?地那都是集体的,这跑一趟外头,是脑袋跑进水了。 “你们敢动老娘一根手指试试。” 刘敏面容波澜不惊,站起来指了一圈围着自己的群众。 转眸看向周书记,眼神带着质问,不管是撕协议还是拖延时间,刘敏心里都有数的很: “周叔,您心里比谁都有数。” “都特么别闹了!” 周书记这么一吼,脖子青筋暴涨,空气再次静了下来。 周书记心里能没数吗?那白纸黑字的证明是他写的,虽然被刘敏“大方”的给撕了,可这跟撕烂他的老脸有什么区别。 众人被书记前所未有的怒意镇住了,倒是一看刘敏那张依旧平静地脸,叫人心生厌恶。 刘敏收回目光,看着咄咄逼人的一群老恶棍,不过,她还真不想跟这群人一般见识,还就喜欢这种看自己不爽又弄不死她的感觉。 这时大宝小跑着从外面挤进来:“妈妈,妈妈来了!” 刘敏平静的眸子里这才闪过一丝色彩,招招手把大宝叫过来护在身后。 谁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挪到了身后。 周书记看看刘敏,也跟着站起来往外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会儿又是户口本又是地的,这大半夜的,还能有谁来大队? “李队你去看看是谁?” 李队应了一声挤出人群,当即与一位有过两面之缘的男子说了几句,口中言辞客气,随后折回来: “周书记,上头的人,说是有重要文件单独和你商议。” 周书记听闻此话可不能怠慢,但是一般上头的人多数都是白天过来,今儿怎么大半夜的来了。 忍不住看了一眼刘敏,发现她低垂眼帘一脸平静,看样子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啊。 “李队,你先去收拾收拾先前知青住的那间房给人住下,我待会儿就去接待。” 李队听闻此话转身就走。 “周书记,您可不能走,这大半夜的哪家上司不睡觉跑到俺们村里头晃悠? 肯定是刘敏想抵赖耍的手段。” “就是,她就想拖着呢。” 刘敏困得打了个哈欠,怀里的大宝也困得脑袋跟捣蒜似的,干脆把她横抱在怀里哄着: “周叔,我这开了一夜的车也累得很,乡亲们要是死不松口,我这就算是回去了也难睡个安稳觉,您老还是想个这种的法子,正好也能早点儿散会。” “你还想睡觉?门儿都没有。”牛大嘴这么三番两次的带头起哄,别的人又怎么能轻易放手离开呢? 都怕这牛大嘴靠着一张泼皮相头一个沾好彩头。 周书记谈了一口气:“那这样,还按照先前的证明,一季度上缴三百块钱,就当是留给乡亲们当补贴了,敏敏,你看如何。” “周书记,您糊涂了呀!” 此话一出,前头挪出来的“账本”又被重新翻开了,还是那句话,三百块钱一个村子多少户?一户能摊上几毛钱?不行。 刘敏困得冒眼泪:“周叔……啊哈!你看,不是我不信守承诺,是乡亲们死咬着不放。” 踢皮球谁不会?刘敏想着,不管如何闹,反正她是把这问题又踢出去了,爱咋咋,反正明天有好事。 周铁强难为的蹙眉,叹了一口气扶着膝盖站起来: “我这有事儿,要是哪个人心里头不舒坦,就明儿一早八点继续商议,都散了。” “这……周书记,您别走啊。”牛大嘴带头在后头吆喝。 身后跟了一票人。 刘敏保证大宝慢条斯理的往院子外走。 眼看周书记的身影没入黑暗,一群跟着的乡亲们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刘敏。 后背上落了几百双眼睛盯着,刘敏感觉到跟刀子刮的似的,气死你们一个个的,妈拉个巴子的,欺负她?走着瞧。 晚上,刘敏安顿了大宝便睡下了,第二天清晨天没亮,话唠王三嫂便敲开了门。 “怎么那么早?”刘敏伸了个懒腰,她还没睡过困呢。 王三嫂一说话便形神并貌,说的内容还没她的表情丰富呢: “你还有心思睡觉,队上出事儿了。” “有啥事儿比我的事大?”刘敏转身引着王三嫂进了房间,脑子里却明白的很。 这次土地改编被刘敏算计在内,但是主要还是为了拖延时间能多收货一茬的蔬菜,至于地嘛,到时候分到哪儿去都不要紧。 只要有技术,有地,刘敏就有把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王三嫂见刘敏这么散漫不由替她着急:“小敏,你心可真大,这回听说上头下来的什么文件是管地的,这不,一大早周书记就跟上头派来的人开了会呢。 哎刘敏,你听见没?听说得抓阄呢。” 刘敏洗洗脸,胳膊被王三嫂扒拉了几下:“昂,那不挺好吗?以后家家都有地了。” “好啥呀,你不是跟林家分家了吗?你那菜地也忙了那么久,到时候菜地要是叫人家给抓了去可怎么好?谁不想要现成的呀。” 刘敏心想,这王三嫂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别说别人抓了去,整个长河村做梦都想抓她那块地。 “那地,我不要了。”刘敏拧了毛巾挂起来。 王三嫂愣了,那菜得值多少钱啊,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刘敏,你没发烧。” “我好好地,时间还早,你回去照顾亮亮,我得下地去了。” 刘敏说着就撵人,这王三嫂因为上回支教的事情,不让亮亮跟大宝玩,这在利益面前,她倒是挺健忘的。 王三嫂一脸苦笑,现在刘敏不大爱搭理她了,干脆转身离去,出了院门歪着脑袋吐了一口唾沫:“啊呸,有啥了不起的,这回看你还能得意不。” 第94章 抓个媳妇 刘敏披星戴月找来了二愣子,抓了几个馒头领着大宝去了菜棚。 她得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收菜,抓阄这回是,刘敏真不敢保证一定就碰巧抓住这块地。 忙了两个多小时收了三四框的菜挪到家,刚出家门就被牛大嘴带头给堵了: “真不要脸,这地指不定是谁的呢。” 刘敏反手锁上门若无其事的说道:“一个个不赶着去大队开会,堵我干什么。” “堵得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眼瞅着自己抓不到菜地了,就偷摸的去偷菜?今儿,你不能走,把菜给俺挪出来,大家伙分了才叫公平。” 刘敏气笑了:“牛大嘴,整个长河村就数你嘴最大,咋滴,还想吃了我呀。” 说着,刘敏推开牛大嘴想着去大队开会,却不料几个人把她围住了,三番两次的要菜。 刘敏蹙眉,不由眼眸一转,这几个人根本不是冲着要菜来的呀,坏了…… “都特么给我让开。”刘敏闹了,这明显就是拖着她呢。 虽然抓阄确实没有多大的几率就一定被刘敏抓到自家的菜地,可是,拖着她,那被别的人抓去的可能就大了去了。 大队部。 今儿来的人太多,院子里已经满了,干脆在打谷场露天场所摆起了长条桌子。 桌子上摆着个用红纸糊着的纸盒子,上头挖了个洞,能伸进去一只手。 另一旁,是李队带人一大早就整理好的农具和大队的集体资源,就等着抓完之后安户头分发下去。 乡亲们一家一户出一个人过来,各个都带着板凳,一时之间整个打谷场坐满了人。 各个熙熙攘攘的讨论着这次土地改编的好处和坏处,商议最多的除了地听天由命,还有大队里的牲口怎么分配。 二愣子傻乎乎的坐在马扎子上,因膀大腰圆竟看不见屁股下的板凳,隔壁坐着的邻居不由拿他开玩笑: “傻子,你要地还是要媳妇儿?你要啥周书记给你发啥。” 谁知道二愣子吸了一口鼻涕笑开了话,憨憨的说道:“真哒?那俺要媳妇儿。” “那你要了媳妇儿没有地,你靠啥养活媳妇儿?喝西北风啊。” 一来二往,竟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很快,周书记和前来送文件并且监督工作的领导到了,喇叭里喊了几嗓子,随后按照名单排列顺序。 “王家来的是谁?” “到,是我,张翠花。”王家三媳妇儿高兴地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几下才把手伸进纸箱里。 心里想着——菜地,菜地,菜地! 这一抓递给李队打开一看,张翠花眼神黯淡了下去。 “下一位,老牛家谁来的?是牛大嘴吗?” “俺。”牛大嘴的婆婆整理了一番褂襟,垄了一把银丝笑呵呵的上去抓阄,菜地,菜地,菜地……儿媳妇说了,菜地最值钱。 这一抓又不是。 随后,按照分配领了农具,却各个都没急着要走,到底要看看谁家这么好运气能捏到菜地。 很快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任务,周书记对比了一下没打勾的名单,除了两户常年不在家的,就剩下四户了,这刘敏怎么也没来? “刘敏怎么没来?”周书记不由看向李队,让他别耽误领导的时间,赶紧去叫。 “我来了。”刘敏一边跑一遍扎头发,方才那牛大嘴的脸也真够结实的,震的她张心疼。 刘敏一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眼看着刘敏刚到就去了周书记桌前往纸盒里摸。 本来大家伙都商议好了的,这菜地不管是捏到谁家都好商议分钱的事情,可就是不能让刘敏捏了去。 可俩小时过去了,大半场的会眼看就要结束了,却没有摸到菜地。 “呐,周叔。”刘敏把叠着的纸条递给周书记。 她自己都没心思打开看,她这一被耽误,怕是菜地都被人捏走过了。 要是这样,听天由命。 周书记打开刘敏的纸条时,乡亲们全都站起来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望着: “啥地?” “鱼塘东边的地。”周书记说着,在刘敏的名字后边打了勾,记下了地标。 刘敏多少都有些失望,不过没关系,只要有地她就能再种,转身要走,一眼看见了二愣子在那抠鼻子吃手指头呢。 等等,二愣子的爹不在家,他脑子又不好使,别被人忽悠了。 乡亲们一看刘敏没摸到不由全体松了一口气,跟着周书记起哄: “还有多少没捏的,周书记您倒是快点儿啊,哪家没来俺去叫去。” “下一个,刘家,二愣子,就你一人在家你来抓。”周书记看了看名单叫到。 二愣子一起来乡亲们抽空捂着嘴笑。 哪知道二愣子没急着抓阄,嘿嘿一乐搓着手说: “周书记,里边有媳妇儿不?俺要是抓个媳妇儿你给俺分个大姑娘不?” 周书记老脸黢黑,身后传来哄堂大笑,刘敏更是尴尬的扶着额头。 二愣子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看来乡亲们都觉得他变聪明了,还是媳妇儿最好。 “没有媳妇儿。”周书记一脸肉疼的说道。 “那……那俺就不抓了。” 二愣子噘着嘴赌气,人家都说有媳妇儿,为啥周书记说没媳妇,箱子里要是没有媳妇儿,他要地干啥? “你……你爹不在家,你这是想气死我?” 周书记头疼,还是等大家伙都抓完了给他留一块得了。 “二愣子,抓,以后自家都有地了,不会种粮食嫂子教你。”刘敏都跟着着急,这是那个没安好心的跟二愣子说有媳妇儿分配的? “俺抓。” 二愣子伸手进去摸,谁知他手臂肥的跟猪后坐似的,伸进去还拔不出来了。 还得周书记一脸肉疼的给他扶着纸箱子才把手拽出来。 随后,周书记接过来一看,目光一怔: “山脚下二亩菜地!” “…………” “啥?”所有人都愣了,顿时底下一群人跟开了锅似的: “这咋可能呢?” “他是个傻逼知道个球啊,咋能好运气落他头上?” 刘敏也一脸狐疑,这真的是老天安排好了的? 可二愣子脑袋不好使,捏了菜地这对他未必是好事啊,他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 再看看想乡亲们震惊的嘴脸,恨不得现场要去抢那纸条的样子,这二愣子要倒霉了。 第95章 拿媳妇换菜地 二愣子挠挠头,小心翼翼的回头瞅了一眼林二嫂,自己咋也有菜地了? 刘敏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这个傻子呦,难道不知道整个长河村就她是菜地吗? 在那愣着想啥呢?傻子的世界,刘敏觉得她想不明白,就好比年前非要拴着兔子去放兔子。 周叔指了指一侧:“领农具去。” 这下好了,没解决的问题还解决了,这就没人再闹腾刘敏的菜地,也不会再闹腾他了。 二愣子挠挠头结果李队分配好的锄头,镰刀什么,反正都是大队的东西,到时候都是分配到各家各户的。 接着在乡亲们愤愤不平的怒骂声中,开始了其他项目。 有的人想用地换几只羊,有的商议着几家一起把拖拉机买下来,到时候集体的资金就按差价分给各家各户。 对于刘敏来说,周书记这样的领导相当好,一个长河村几百户,他能把水端平,自家的地也是跟着乡亲们一起抓阄分配下来的,不多不少。 刘敏扛着农具往家走,二愣子在瞩目之下嘿嘿乐着也回了: “嫂子,这菜地……”话还没说完,身后牛大嘴跑上来了。 “二愣子,你不是要媳妇儿吗?婶儿给你介绍个老婆,跟你换菜地咋样?” 牛大嘴脸上被刘敏抽的那一巴掌印子还没消呢。 她这么一说,其他乡亲们自然不甘落后,也过来争先恐后的说给介绍媳妇儿,什么杨柳细腰,芳龄十八的黄花大闺女。 刘敏猜对了这帮人就忽悠,黄花大闺女,杨柳细腰的女人会要二愣子吗?只是这二愣子可别被人骗了。 可二愣子却笑的流口水:“真的?哪个村的?” “你等着,婶儿明儿就给你领来瞧瞧,你看不上眼的咱都不要。” 牛大嘴先一步跑了,这说啥都得给弄个姑娘来,哪怕回头谈妥了交换条件,让这姑娘跑了都成。 再说,哪家姑娘愿意嫁傻逼呢? 刘敏心里明白的很,可她又不知道怎么帮他,到时候要是真的被骗了,二愣子没了菜地还没了媳妇儿,他不得去上吊啊。 那老冒叔回来发现儿子没了,他不也得恼了? 想到这里,刘敏想回家把领来的农具放下,带着大宝去鱼塘转悠了一圈。 其实这块地比山脚下的菜地肥沃,而且距离鱼塘又近,到了旱季浇地最方便了。 只是,现在这个季节再种菜的话,等到长成已经天暖了,那时候的蔬菜就买不上价格了。 还是明天买点早豆种上,不能浪费了土地。 回到家,刘敏做好饭与往常一样让大宝去叫二愣子来家吃饭。 这几天不在,二愣子虽傻了点儿,可没饿着兔子猪和鸡,还攒了不少鸡蛋呢。 二愣子刚进门嚷嚷着说林嫂子答应的,给他买肉吃。 那可不,刘敏回来之后事儿多,虽然没上街割肉,可家里的鸡到底是舍得给二愣子杀一只来吃。 “嫂子,你做的菜太好吃了。”二愣子狼吞虎咽,含糊不清的说这几天,他压根就没吃饱饭。 刘敏与他闲聊了几句才知道,村上所有人找他给干活也不给钱,一开始说回头一起给,久了也不见踪影。 一个不给,就有两个不给钱的,占小便宜那可是乡下“风俗”,接着便是全都不给钱了。 有良心的能给个馒头窝窝头的就不错了,跟喂狗一样。 “二愣子,嫂子只要在家,就不会饿着你。”刘敏还是有些内疚了,毕竟她是林家人,要不是年前因为推了婆婆一把赔了所有的家底子。 老冒叔也不会拎着麻袋出去拾荒谋生,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 二愣子虽然傻,可他干活勤快还实诚,给不给一口吃的,他都会干的,总觉得别人对他笑就是喜欢他。 可他分明看不出来旁人也会笑里藏刀。 “二嫂,那个菜地是你的,怎么跑到我这哈来了?” 二愣子这才想起这事儿。 “上级土地改编,你拿的是你应得的,等老冒叔回来后,你们爷俩好好管理,能整点儿钱你爹也就不用外出了,不能挣钱,也能不缺菜吃。” 刘敏看着季节渐渐暖起来,棉袄过段时间能脱了,这不,正在拆线呢,打算寻个好天气把被里被面都洗洗。 二愣子挠挠头:“可俺不会种菜。” 刘敏叹了一口气,放下推上的鞋框和剪刀: “嫂子教你。” 二愣子一听眼睛亮了,可很快黯淡下去了: “俺也知道嫂子对俺好,可牛婶说能给俺找个媳妇儿,到时候地就给她了,俺也想要个媳妇捂被窝。” 刘敏一听不由蹙眉,也不知道怎么跟二愣子说那都是骗他的: “你都把地给别人了,你拿什么养活媳妇儿呢?到时候媳妇饿跑了,你上哪儿找去?” 只能这么简化再简化的跟他说,复杂了他也听不懂。 “也是啊,俺自己都吃不饱饭咧。” 刘敏见二愣子似乎想明白了,这才笑开: “好好养着菜地,不懂得嫂子帮你,等你挣了钱,再找媳妇儿,到时候给媳妇扯布做个花褂子,这媳妇一看就高兴了。” 正说着,外头来人了: “二愣子?你在不?媳妇儿给你找来了,你快回家去看看。” 刘敏一听就知道是牛大嘴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叮嘱,这二愣子起身就走,感情方才一堆的话都给忘干净了。 “牛婶,俺来咧,媳妇搁哪儿咧?”二愣子咧着嘴跑出去,时不时拎一下掉到屁股沟的裤子。 刘敏有些担心,招呼大宝在家学习,脚跟脚的出门,竟没撵上二愣子。 这跑的得有多快,想媳妇儿想疯了。 到了刘家,外头电焊的用具乱七八糟的堆在当院的过棚底下,堂屋里闹开了花。 这牛大嘴还真找了个丫头,有模有样的,正拽着那丫头的手跟二愣子说呢: “二愣子,你瞧春梅长得好看不?” 二愣子眼睛都直了,太好看了,接着,口水啦啦的往下落。 惹得那叫春梅的姑娘直蹙眉。 “嘿嘿,好看!”二愣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随后继续盯着大姑娘看。 “好看就好,那这个你摁个手印儿,这春梅以后就跟你过日子了,地呢就是婶儿的。” 第96章 好多花姑娘 牛大嘴心想,这傻逼真好骗,当即笑容有增无减拿出让儿子写的叫唤协议铺在桌面上,又掏出了印泥: “就在这摁个手印儿。” “好,俺摁了手印儿,春梅就跟俺了。” 二愣子乐呵呵的抬手就要摁手印。 “等一下。”刘敏跨进堂屋拦住二愣子。 惹得牛大嘴眼珠子瞪圆了:“怎么哪哪儿都有你的事儿啊,你是二愣子啥人呀。” “这协议上怎么没写清楚这位姑娘的身份?光一句介绍媳妇换地,是不是不太妥?而且,牛婶你也没写事成之后的时间啊。” 刘敏不理她,这都是刘家,要是攀亲戚确实有八竿子打不这的关系。 重点是这一看就不出刘敏的料想,协议明摆着诓骗傻子呢。 几句话说介绍对象就换地?到时候跑了呢。 牛大嘴眼珠子一瞪,连着身边的那俊秀丫头也有些忐忑不安。 怎么会安心呢?说好了就是走个过堂给她酬金的,要是写清楚了,她岂不是跑不掉了? “俺又不是跟你换地,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牛大嘴自知漏洞很大,可要不是刘敏来搅合,她这早就成了。 “林嫂,俺喜欢春梅。”二愣子听不懂话,可一心承认林嫂对她好,委屈的拽了拽刘敏的衣袖。 刘敏有些心软了,二愣子年龄比自己大四岁,现如今都二十五了,也只是比元瑞小了一岁。 没有个媳妇儿终归是没个家的样子。 “二愣子,媳妇儿没娶回家不算安全,等过几天办了酒席把媳妇儿正儿八经的取回来再摁手印也不迟。” 刘敏此话一出,二愣子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 牛大嘴脸黑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身边的春梅吓得一缩脑袋,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傻逼,不由拽了拽牛大嘴的衣服。 “牛大嘴,这公平,您要是有什么意见去找周书记说去,让他老人家给主持公道,你俩在这偷摸的摁手印儿,谁给你当证明人?” 刘敏将计就计,反正不能让二愣子吃了哑巴亏。 牛大嘴气的喘粗气,指着刘敏半天没说出一句占理的话来。 随后气哼哼的拉着春梅往外走,到了门口才撂下一句狠话: “不管咋样,这菜地就不可能你刘敏的。” “春梅儿!”二愣子眼巴巴的跟出去几步,他着实一眼就看上她了,长得好看,两条麻花辫子黝黑唐亮,大眼睛樱桃小嘴的。 见人都走了,二愣子这才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刘敏: “嫂子,俺喜欢春梅。” 刘敏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人傻想的少是好事儿,可有时候不知道被人玩弄于鼓掌: “二愣子,不怕,嫂子帮你把春梅娶进家门。” 二愣子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一撇嘴竟哭了: “整个大队就嫂子待俺好。” “多大的人了还哭?以后要是成家了,那可是大老爷们了,整天哭哭哭的,像啥样子,拿着菜筐跟嫂子上菜棚割花菜去。” 刘敏招呼着,二愣子这回干活起劲的很。 忙活到了晚上九点半,刘敏用塑料布保湿,明儿一早,让二愣子拉着板车来。 今儿得去给县上菜馆送菜,哪怕便宜了卖都无所谓。 “这刘敏太不要脸了,竟然骗傻子给她出苦力。” 出村的时候,大家伙都看见了,傻子拉着板车,车上还坐着大宝,刘敏就跟在后头嗑瓜子。 “可不是吗,肯定是想骗傻子的菜地,真是不要脸。” 越看越生气,这傻子也是真是傻得没得救了。 刘敏若无其事的跟着,时不时提醒一嘴二愣子慢着点儿,不然花菜一咕噜就掉下来了。 大宝唱着歌儿乐呵的很。 送到菜馆后,刘敏结了账,当时就把钱给了二愣子。 二愣子翻看了一下不由吸了吸鼻涕,眼巴巴的看着刘敏: “嫂子,都给俺的?俺就是出个力……” “想不想娶春梅?”刘敏抓了一把瓜子磕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裁缝店: “想不想给春梅扯布做花褂子?” 二愣子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嗯嗯嗯,俺想。” “那还不去扯布,嫂子给你长眼。”刘敏笑嘻嘻的带着二愣子去了裁缝店。 这回,挑好的料子做,这季节很快就要回春了,扯点儿董雪绒的做个厚褂子替换棉袄。 回去的路上,刘敏让二愣子带大宝先回去,自个去了宋家庄。 这一打听,刘敏才知道那叫春梅的丫头姓宋,是牛大嘴娘家侄女儿。 在家也是没地位的,听说当时为了生男孩,所以母家一气儿生了八个,生到第六的时候说是要送人,结果没送,过继给了亲戚,这个就是宋春梅。 在远房叔伯家里过得兵不自在,只因刚过继回去,人家又添了个儿子,之后这宋春梅就被送了回来。 可牛大嘴娘家养不起,又给送回去,来来回回,这宋春梅就跟皮球一样,来回被踢了好几次,要是不干活,怕是两家都不会要了。 宋春梅为了一口饭,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子,叫往东绝不往西。 现如今大了,长得也水灵,母家又想把她要回去挣彩礼钱,可在没嫁出去之前,在家当牛做马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老的,伺候几个弟弟家的小的。 现如今,土地改编,因为超生的原因,宋春梅上边几个姐姐和下边俩弟弟都没有分配,日子越发拮据。 这不,刘敏去村上打听情况的时候,还看见宋春梅因为没有捞上地被母家连打带骂的往外赶。 牛大嘴就就厉害了,在中间当好人,说是被撵走了不怕,跟她去吃香的喝辣的。 这不,都给领回家好生伺候了,目的不还是想要拿春梅套二愣子的菜地? 为了要菜地,把自己老实巴交的娘家侄女儿都给祸害了。 这事儿,刘敏非弄得她牛大嘴赔了夫人又折了人。 刘敏想到这里往回村的路上走,这回,二愣子不但能娶到贤妻,菜地也绝对不会落在别人手里。 刚进刚河村,刘敏就看见大宝一个人在村口树下玩。 一问才知道,二愣子忙着呢,没空陪她,能忙啥? 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刘家走去,那门口红色油漆写着的电焊木板子还靠在墙角,院子里就热闹了。 刘敏一看,了不得了,院子里好几个大姑娘,形色各异,年龄岑差不齐。 就连王三嫂张翠花都带了个姑娘来。 那站在墙角的女人,一看面向至少也三十岁了,真是辣眼。 此刻,当院里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内斗呢,她说她介绍的媳妇儿不好看,她说她介绍给二愣子的媳妇儿岁数大。 一时之间竟闹得跟开大会似的。 刘敏也是因脑门的黑线,这二愣子突然成了香饽饽。 第97章 牛大嘴的阴谋 “嫂子,婶儿……俺喜欢春梅,你们都不要在俺家围着啦。” 二愣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是觉得第一眼看上的春梅最好看。 “二愣子,你知道春梅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牛大嘴骗你的,她咋能看上你呢?” “就是,你傻啦唧的,有个媳妇儿就不错了,还指望宋春梅?你别做梦了,都是骗你的。” 众人恨不得拽这二愣子往自己家拉。 可二愣子一听这话,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俺不傻……啊俺要春梅,俺要春梅!” 刘敏挤开人群那一瞬间,众人忍不住翻白眼,嘴里咬牙切齿的骂着不要脸,臭婊子。 刘敏没当回事,要是嘴能有用,她早就飞黄腾达了。 “二愣子,你咋又哭上了?嫂子都说了,大男人家的,不能哭哭啼啼,春梅也不喜欢你这样式的。” “真的?”二愣子抬起挂着鼻涕眼泪的脸望着刘敏:“嫂子,俺要是不哭,春梅是不是就稀罕俺了?” “稀罕你个锤子呀,你也不看看自己傻成啥样了,好好地菜地里长得那么多菜叫人家拿去卖钱。” “可不,还直往娶个黄花大闺女,二愣子,你是傻实哈了。” “一看就是她刘敏骗你呢。” “二愣子的婚事过几天就办了,你们谁家愿意嫁过来,菜地就是谁的,不过,得结了婚之后才能定。” 刘敏淡淡的说道,把二愣子拽起来的那一刻,又看着这货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她知道,这二愣子肯定又说除了春梅谁都不要的话。 所有人一听刘敏这说辞,不由和自己带来的姑娘对视了一眼,各个表情纠结。 刘敏看在眼里,心里明白的很,没有一个诚心的。 就在这时,刚从宋家庄接侄女儿回来的牛大嘴,拉着春梅吆喝着进了院子: “你们都给老娘安生点儿,俺家春梅才是头一个说给二愣子的。” 牛大嘴慌得厉害,脑门上全是汗,棉袄敞着怀,露出里面只穿着里衣的胸脯,因当下没有胸罩,看的两坨肉肉清明的很。 一院子就把春梅推到前头。 这回好了,二愣子一眼就看直了,赶紧搓了一把脸,惹得那鼻涕眼泪糊的到处都是: “春梅,你来看俺了?” 春梅皱着眉头转过身去,眼里含泪,诠释了她所有的委屈。 “春梅?”二愣子见春梅背对着他,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一噘嘴似乎又要哭,可想起了刘敏说的话,二愣子忍者没哭: “春梅,你要是跟俺过日子,俺一定叫你吃好的,住好的,啥都不叫你干,俺还给你扯了董雪绒做衣裳,后天就能去拿了,你……你穿了肯定好看。” 宋春梅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她十几年没吃过饱饭,也没有添置过新衣服了。 她突然觉得这个傻子太好骗了,难道就不知道她是妗子带过来骗他地的吗? 刘敏看在眼里,知道这丫头挺不错的: “二愣子,瞧你,八字没一撇的这么心急,让人先回去。” “嗷,先回去,先回去,春梅,你先回去,俺去接你,放大炮把你接进家来,你给俺生娃,俺疼你。” 二愣子此话一出,惹得一圈人蹙眉。 牛大嘴脸色铁青,狠狠掐了一把哭哭啼啼的春梅,拉着她离开刘家当院才骂道: “你也太没出息了,俺说主要是为了地,那菜地要是拿到手,妗子能苛待你吗?你咋?你咋?还瞧上一身衣裳了?怪不得你娘说你是贱命。” 说着,牛大嘴气不过抬手就要打,春梅一缩脖子条件反射往后退,谁知迟迟没落下巴掌。 刘敏攥住牛大嘴的手使劲甩开: “牛婶,不是我说你,你拿着你外甥女儿的终身幸福去换一块地,值当不? 要我说,在你心眼里,这地啊,还不如春梅的一辈子幸福要紧,你这不是作践人家吗?” 刘敏摇头晃脑一脸嫌弃的说道,顺手从口袋里掏出瓜子磕了起来。 可这话不着痕迹的就落在了宋春梅的心坎里,她这才第一次注意到这年轻女人,长得真好看。 “俺管教侄女儿管你啥事儿?” 牛大嘴仰着脖子用鼻孔瞪刘敏,却不敢上去惹她,上回抓阄之前,在她家门口堵她,谁知道这货敢动手,现在后槽牙还酸着呢。 “是不关我事儿,可牛婶你不是说菜地值钱吗?这才让春梅来过堂跑个腿,到时候,二愣子真把菜地舍了也是为了娶春梅,那这春梅岂不是比菜地更值钱? 您呢,算的可真好,既然侄女儿更值钱,为啥要拿来换菜地啊? 再说了,您坑了侄女儿嫁给二愣子,那二愣子的菜地要是给你了,他拿什么让春梅吃香的喝辣的?” 刘敏说着,吐出瓜子瓜子壳,笑眯眯的看着春梅: “春梅妹子,你说对不对。” 春梅眼睛瞪大,可很快低下头去,她虽然活的不如意,可脑子不是进了水的呀,这话一听就懂。 “你……”牛大嘴老脸憋得通红,这些算计在她心里呢,可这么就被刘敏摸得这么清楚。 咬牙切齿找不到反驳的话,不由瞪了一眼宋春梅: “你想啥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我……我就不能给自己主吗?”宋春梅憋了许久,好看的小脸由青变紫。 继父母为了分地,把她要回去,生父母为了能她嫁人能落下家装钱把她要回来,她是什么?她是个人啊。 一时之间宋春梅听了刘敏的话,心都裂开了,她活的根本不像个人啊。 牛大嘴上去给了一巴掌,接着便是掐了好几下,怼的宋春梅节节后退,哭声连连: “您这死丫头,倒是敢跟俺顶嘴了,看俺不掐死你。” 刘敏呸了一口瓜子壳,把手里没吃完的瓜子丢掉。 可她没急着上去拦着,机会来了,故作惊吓状态喊了一声二愣子:“二愣子!” 二愣子那是跟点着的炮仗捻似的,膘肉伴随着跑出来的节奏晃动着,啥都没看清,就看见春梅哭了,受委屈了,上去就把牛大嘴给摁住了。 第99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上狼 月色下,草棚里几个微弱的手电筒照耀着,人影在塑料布上晃动,刘敏趴在山脚下最近的那块石头后: “二愣子,嫂子叫你去就你就去,记住了没。” 二愣子使劲嗯了一声:“嫂子现在去不去?” 二愣子有些急,这可是嫂子辛辛苦苦几个月种的菜呀,那时候光除草翻地就累了俩礼拜,菜棚的支架还是他帮着嫂子弄得呢。 那时候,嫂子的手都磨得稀烂了,可在这么下去,菜都被人糟蹋完了。 “再等等!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 刘敏也心疼啊,可这般兔崽子不给他们点儿严重的教训,还觉得她好欺负。 又过了一会儿,草棚里传来了吵闹声。 “牛大嘴,你他娘的能不能别跟土匪似的?” “就是,这笋瓜俺一个都没捞上,你全挑好的摘。” 菜棚里,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拇指大小的笋瓜茄子都没被放过,更有“聪明人”直接拔,想着种在自己家院子里,以后想吃多少吃多少。 “你不也掰了好多茄子吗?俺还一个没捞上呢。” 牛大嘴骂着,手里的动作没减。 她可是对上出了名的能干,别看是个妇女家,长得膀大腰圆的,干起活来能顶俩三男人的公分。 刘敏攥着拳头:“二愣子,偷摸的翻山过去,快!” 二愣子一听招呼,转身翻过山头,顺着山脊朝着村外跑去。 刘敏算着时间,握着手电筒,等二愣子离开十分钟后,她这才走到菜棚外头,突然打开手电筒: “呦,这大半夜的我说谁呢?还招贼了不是。” 此话一出,菜棚里的手电筒光束慌乱的挨个儿灭了。 光剩下刘敏从外网内落下的漏斗形光晕,光束下的画面定格了。 牛大嘴拎着麻袋,在松软的菜梗上拉出了一条沟壑,可见这里头塞满了菜呢。 还有那刘麻子,手里的菜篮子满满当当的,胳肢窝还夹了几个花菜。 再看看那狼藉的半亩地,刘敏心疼的攥紧了拳头,那每一粒种子都是她的心血。 兴许是众人迎着灯光看不大真切,眯着眼睛问道:“谁?” 刘敏忍者心里的恨,逼她?好啊,逼得她走投无路?好啊: “你们这大半夜的偷别人东西,是想去公家大院享福呢。” “刘敏?”牛大嘴头一个听出来。 “好像是她。” “管你啥事儿啊,这地又不是你家的。”牛大嘴带头,身后刘麻子谢大脚也跟着嗯哼哼。 十几个人嫌弃的看了一眼灯光来源处,继续摘菜,很快,各个都框满钵满。 那一张张嘴脸刘敏都记下了: “哎,哪儿去啊,偷了东西就行走?” 刘敏拦下了装的最多的牛大嘴,她可真是队上名不虚传的能干,速度还快。 往年听说她年轻的时候,一亩地她一天就给干完了,厉害!难怪就她拿的麻袋装的最多。 “咋地了,还想打我不成?”牛大嘴把满满当当的麻袋往脚边一蹲,挽起袖子露出那象腿般的胳膊: “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在这里多管闲事。” “就是,家里连个大声说话的男人都没有,还敢管我们事儿,大嘴嫂,上回不是打了你一巴掌吗?打她。” “看谁大半夜的来给她撑腰。” “给我把菜放下,” 刘敏的肺要炸了,她们偷了东西,还讽刺她家里没男人? 越是这样,刘敏越想一口咬到她们怕。 “嗨呦,你让开不让开?”牛大嘴闹了,上去推搡了一把刘敏。 刘敏身子单薄,竟被推的后退好几步才落稳脚跟,墨玉般的眼珠不由转了转。 迅速关掉手电筒上去就薅住了牛大嘴的头发,一脚揣在她肚子上。 只听哎呦一声,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咒骂:“刘敏,你他娘的敢打我。” “谁打我?刘敏,你个臭婊子。” “俺的手电呢。” 没多大会,有人摸到了手电筒,打开一看,菜棚里除了几个自己人互掐的画面,根本没找到刘敏的影子。 刘麻子一愣,自己手里薅的是牛大嘴的头发。 谢大脚骑着的竟然是张翠花。 “你啥时候来的?” 张翠花偷摸的跟过来的,大家伙都知道年前这王三嫂张翠花跟刘敏有过一段好时候,所以这次根本没打她的鼓。 可张翠花怎么能落后呢,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让刘敏看见,以防止日后她飞黄腾达了不好借钱。 这不,刘敏刚进菜棚开腔说的头一句话,张翠花就听出来是她了,猫腰躲在了茄子秧里。 谁成想这还是被打了。 “刘敏呢?”牛大嘴气的推开刘麻子,垄了一把被薅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夺过人手里的电筒到处找。 菜棚外头也小心翼翼扫了一圈,就是没见刘敏的影子。 可就在牛大嘴转身要回菜棚继续摘菜的时候,手电筒光束尽头,竟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 几人都看见了,不由差异:“公家人怎么来了?” “管他呢,这地又不是刘敏的,这才也是大家伙应该均分的。”牛大嘴霸气的说道,慢条斯理的招呼着大家伙多摘菜。 明儿赶集一起去卖。 “哪儿呢?”公家人等着自行车,二愣子在前头带路。 “土匪啊,抢劫还打人啊,打死人啦!”刘敏突然爬出来,双手挥舞着,惹得长河村里狗吠连天。 不少人家以为招贼了,灯火挨个儿的亮了起来。 公家人一到场,分了俩人进了菜棚:“怎么回事?都不许乱动。” 二愣子看了一眼嫂子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嫂子,你被人打了?” 刘敏捂着脸趴在地上拽着公家同志的库管,哭的泣不成声: “我好歹也是军人家属,在家没有男人照顾,好不容易种了点儿菜,还遭了土匪强盗了,偷了东西还打人。” 这一听,公家人脸红脖子粗:“队长,这是军人家属啊。” 二愣子吓得直哆嗦,这嫂子脸上哪儿来的血呀:“嫂子,你……你没事,俺去叫尚爷?” “不用,我死了不要紧,我的菜啊,这欺负人呀,俺男人好歹是军人,组织上就这么对待我们留守的孤寡妇女吗。” 刘敏吸了吸鼻子,哭的昏天暗地,吓得二愣子也不知道该去叫医生还是该去帮二嫂出气。 第100章 菜棚里被扣下来的乡亲们各个傻了眼,谁打的刘敏? 再说,这地本来就不是她的,她管什么闲事? “你打的?” “我没打。” “都给老子闭嘴,一个个的都不能跑,小陈,通知书记大队开会。” 此话一出,几个老娘们面面相觑,手里拎着的菜篮子不知是放下还是拎着。 若是放下,岂不是白摘了?若是拎着,这也不知道会发生啥事儿。 各个畏首畏尾的往牛大嘴身后退,要是出了啥事儿,心里得想个说辞才行。 聪明的谢大脚偷摸的把蛇皮口袋放下了,到时候要是情况不对,就说自己没摘菜。 “都给我拎着东西,去大队。” 队长喊话,几个人唯唯诺诺的被“护送”到了大队。 一路上,半截村的人都披着衣服在门口张望,都想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老牛,咋了这是?” 牛大嘴低着头不敢说话,可心里还是有底气的。 只是在当下,一般有个纷争都是书记给调节,要是惹来了公家人,不管是谁对谁错,总归是影响不好。 就好比要是蹲了劳改,不管是偷了一根针还是一根线,只要蹲过,那出来之后头顶上一辈子都寇着劳改犯的帽子,到哪儿都抬不起头来。 ………… 大队。 周书记一来,看着一院子的菜,痛苦的闭上眼睛又睁开。 进了办公室,刘敏半边脸上都是血,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敏敏这是咋了?怎么受伤了不去看看?” 队长扶整了帽檐站起来说道:“有人举报这伙人抢劫。”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罪知道吗?比偷盗还要严重,不光是抢劫,还故意伤人。 “周书记,不是的,那菜地不是头前说了吗?不管分到谁家,大家伙均分,俺们怎么可能是抢劫呢?” 牛大嘴和刘麻子吓的一哆嗦。 张翠花也不敢抬头,躲在人群后头,生怕被刘敏发现她也参与了。 谢大脚补了一句:“就是,再说我们也没打她呀,谁知道她脑袋在哪儿磕的。” “队长,这块地的出处说来话长,理应是要村民分的,这一点我倒是能做个证。” 周书记心知肚明,少数服从多数,现如今也就一傻子和刘敏,和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位乡亲呢。 更何况,就算是不图这个,也得考虑一下抢劫的罪名有多大。 到时候传的天南海北都知道他管理的长河村,出了一窝抢劫的村民?他这老脸可真的就没地儿放了。 说完这话的时候,周铁强看了一眼刘敏,她眼睛都哭肿了,心里也是多少过意不去,可希望这孩子能明白他的立场。 有些事儿在追究只会越来越严重: “敏敏,要不我让人跑趟腿,叫老尚来给你看看。” 刘敏哭的更凶了: “我的脑袋不要紧,我的地要紧,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都说劳动光荣,可我呢?净欺负我男人不在家,可我男人那也是出去保家卫国了不是吗。 要是军人家属都在家里被欺负了,那谁还去当兵?” 刘敏说的句句在理,惹得公家队长叹气:“嫂子,您别生气,这事儿,大家伙一定查清楚。” “队长,您不能信她的话呀,那地本来就不是她的。” 牛大嘴见这情况对她们十分不利,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话。 身后的几个人明显打了退堂鼓,硬是往后缩,到底还是把牛大嘴给亮出来了。 “我跟二愣子商议好了,这是协议,他脑子不好使,不会种地,我想着跟老冒叔也是有些亲戚关系的,他不在,我得照顾着点儿。” 说着,刘敏掏出了协议,上头有二愣子摁的手印。 队长赶紧接过来查看,可不,随后将那协议书拍在了桌面上: “周书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书记愣了。 这个空挡,刘敏看了一眼牛大嘴为首的老娘们,一个个吓得不敢抬眼皮,下意识的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手指塞进嘴里咗了一口。 别说,还挺甜。 这个小小的动作被牛大嘴看见了,眼珠子瞪得比牛蛋还大,明显古怪的很,可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个哪儿古怪来。 这边,周书记叫人找来了二愣子一问。 “是啊,大队里就林二嫂最疼俺了,俺不会种菜,二嫂说合并了就帮俺种菜养媳妇儿,俺就出力得收成就行。” 二愣子声音憨憨的,眼里虽不知所以然,可他很相信林嫂对他的好。 周书记不由拧眉,气的白眼仁里全是红血丝,狠狠瞪了一眼那几个刁民,这是要让他死不成活不下去? 今年土地改编后,他就要卸任了,他怎么去交代? “谁带的头?”队长见周书记也无话可说,站起来请了呛嗓子问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说不是她。 “真不是俺,俺也是不知道,刘麻子就叫俺去摘菜。” “我也不知道,是谢大脚找的我。” 这么一推搡,谢大脚跳了起来:“俺是去找得你,可也是牛大嘴叫俺去的,俺也不知道呀。” 一听这么说,所有人忐忑不安的看向牛大嘴,都说是她带的头: “你看她,就她摘得最多,我们才摘了一点儿。” “放屁!”牛大嘴气的差点厥过去,使劲一跺脚:“都他娘的放屁,俺啥时候去找的你啊?谢大脚,刘麻子你给我站出来说说清楚,明明是你俩找的我。” 牛大嘴指着身后已经撤出去两米多远的刘麻子和谢大脚,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行了!”队长喝了一声:“你们仨都跟我走一趟,还有你们,只要是参与了,都得调查,老老实实的在家等着传话。” 此话一出,躲在最后的张翠花吓得一哆嗦。 “嫂子,您要是觉得哪儿不舒服,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一趟,把你送医院去?” 队长转脸看着刘敏,声音客气的很,毕竟这一来大队灯光下才看清,是林团的媳妇儿,绝对不能怠慢了。 不光上级知道了影响不好,就算是林团知道了,他们也得写报告。 第102章 傻子泡妞 “嫂子!春梅挨骂了!”二愣子咬着手指头急的眼中尽是可怜样。 刘敏刚要敲门,院子里传来嗷的一声哭泣: “婆婆,你不要赶我走,我会干活,会带娃,求你不要赶我走,妗子是因为偷了东西才被抓走的,我也不想啊。” 宋春梅觉得好歹先前还有利用价值,就像是前天大嘴妗子把她从娘家接过来的时候一样。 还给她买吃的,什么好的都招待着,那时候,宋春梅真以为世界上就妗子对她好了。 还给她许了好人家,以后就吃喝不愁,差点心软就答应嫁傻子了,现在呢。 毫无利用价值了,就要赶她走? 可她回去不是还要当皮球一样,被继父母和生父母踢来踢去?不是打就是骂。 “春梅!”二愣子忍住喊了一声,刘敏想拦着,也拦不住了。 刘敏是想让春梅知道其实二愣子很好,慢慢的,也就有了春梅的真心。 而且他的病再过几年,医学发达了说不定就治好了。 现在,二愣子那么心急,刘敏也就将计就计了,敲了门喊了一声: “牛婆婆,是我,刘敏!” 里头的人一听是刘敏,这牛婆婆可气炸了肺,当即就开门了,指着刘敏一顿骂: “在村上也就你够阴毒的了,不就摘了你几片烂菜叶吗?就把俺儿媳妇儿弄进去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刘敏见牛婆婆咬牙切齿的模样,擦去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牛婆婆,这偷东西搁在以前都要被打死的,又不是我让你儿媳妇儿去偷东西的,怎么能怪我呢。” 二愣子已经着急的窜进院子里了: “春梅,是俺!”’ 春梅一见是那个傻子,眼里的波光顿时黯淡了下去,爬起来背过脸: “你来干什么?” 二愣子在身上擦擦手,这才珍惜的拿出咯吱窝夹着的衣裳: “给你送衣裳。” 宋春梅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这料子……好,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料子: “你是个傻子,别觉得一身衣裳就让我许给你,我是不会嫁给傻子的!” 二愣子心疼的张张嘴,难道林二嫂骗她?明明春梅就是不愿意当他老婆,买了新衣服她也还是不愿意的。 他也觉得自己不傻,他能干活,能出力,还……还疼她,他二愣子一点都不傻。 眼瞅着,二愣子就哭了,眼泪掉在了手里的衣裳上,却又怕弄脏了好衣裳,赶紧用胳膊肘擦了擦。 宋春梅是个心软的人,毕竟她连个被可怜的人都没有遇到过: “别哭了,恶心死了!” 宋春梅瞟了一眼那衣裳,接过来看了看:“你要记得你是傻子。” 二愣子使劲点头,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嘴巴: “俺傻,俺傻,春梅,俺傻的很。” 宋春梅蹙眉看着这个傻货,可又觉得他笑的好可怜,方才说他是傻子,他还首肯的很,顿时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分了,谁都不想是傻子。 就如她春梅一样,春梅,多好的一种花儿啊,可她也不想那么低贱的活呀。 门口,牛婆婆还在和刘敏争论,刘敏看见了院子里俩人在说话,就当是拖延时间了干脆一屁股坐在门嵌上,背对着牛婆婆,掏出一把瓜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哎……这牛大嘴婶子也是能耐的很,啥不好干,干这种背信弃义偷鸡摸狗的事情,这好歹春梅也是她娘家侄女儿。 对自己侄女儿都这么无情,看来牛婆婆您老了,可别直往这大嘴婶子伺候你。” “你……我有没有人伺候,管你啥事儿?” 牛婆婆气的跺脚,一撇眼看见赔钱货手里拿着新衣裳,那布料,在初春晌午的阳光下照耀着,散发出董雪绒上的绒光。 还是浅紫色的。 他不由蹙眉快步上前,春梅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好像怕被婆婆抢了去。 牛婆婆摸了一下,眼里放光,这料子至少五块钱一尺啊……整个村都没见得有人扯这样的料子: “拿来我看看!” “我……”宋春梅后退两步。 牛婆婆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抬手就夺了过去,抖开打算细细看做工,嘴里嘟囔着: “在我家吃喝几天,还想要好衣裳。” “婆婆,这是我的!”春梅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不了。 这回,站在一旁的二愣子也分不清对错了,上回打了牛大嘴,春梅就哭了,他现在急的闹手背,心里闹的很,那衣服本来就是给春梅的。 纠结之下,看了一眼门口坐着嗑瓜子的嫂子,她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刘敏回头扬了扬下巴,二愣子眼里一亮,一把拽过牛婆婆在自己身上笔画着的衣服: “这是春梅的!” 牛婆婆反应过来,手里已经空了,再看,衣服已经被这傻子重新塞给了春梅: “行,我也看不上这破褂子,有啥了不起的,滚……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就算是饿死了去要饭,也不要从我家门口过。” 牛婆婆气的转身进了堂屋,咣当一声关上门。 要说不稀罕,那是假的,只是这丫头以后自找的苦,继父母那回不去,生父母那别想回,到时候别跪着求着上门要口吃的。 “二愣子,还等啥?先把新媳妇带回家好生伺候!” 刘敏拍了拍手心里的瓜子壳儿,事儿成了,她哼起了小曲儿先走一步。 春梅听闻此话攥紧了手里的新衣裳,她还是心里委屈,她不想嫁给傻子,以后她不管走到哪儿,都会被人说是傻子的媳妇儿。 “春梅,你别哭啊,俺傻……俺傻,你看俺,俺傻得很……咯咯咯啦啦……俺学的像不像?” 二愣子急的来回踱步,心里忐忑不安,竟扮了一把老母鸡下蛋。 春梅眼泪没干,咬着嘴唇笑了: “你……能给俺一口吃的吗?” 二愣子挠挠头:“都给你吃,俺有的给你吃,没有的,俺挣钱卖给你吃,挣不到钱,俺割肉给你吃。” 春梅愣了,吓得后退,这个傻子要割肉给她吃?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说这样的话。 她无非就是想吃口饱饭,不在被打骂。 刘敏家, 院子里的杨树林去年被砍光了,但是留下来几个树墩子,这不,天气一回暖,倒是从跟脚那生了几缕嫩芽。 刘敏今儿早有准备,割的肉下去半斤,炖了一盆五花肉炖茄子,还把这个年代没吃过的西红柿炒蛋上了桌。 第103章 求着说好话 第一次来刘敏家的宋春梅特别扭捏,好几次没拽住要走。 二愣子说了好多遍林二嫂对他最好,整个村,就数二嫂做的饭菜最好吃。 “春梅,让你见笑了,尝尝,要是好吃,以后跟二愣子常来!” 其实刘敏想过跟春梅私下里聊聊的,可是,感情的事情还是让春梅自己去慢慢发现二愣子的好最有用。 光靠嘴巴说的,有啥用呢,回头要是觉得刘敏徇私向着二愣子就使得其反了。 “二……二嫂……你太客气了。”宋春梅结结巴巴的说道,还得二愣子拽她才肯坐下,。 吃饭的时候,那碗口都要把脸盖住了。 二愣子满眼都是春梅,只要她把脸从碗口里抬起来,二愣子夹的菜就已经准备好了,都放在她碗里。 刘敏还特别挑肉给二愣子,让他夹过去。 兴许是很久没吃过肉了,宋春梅骨骼消瘦的身板,竟吃了三个馒头,一大碗菜,还喝了两碗稠稀饭。 放下碗筷的那一瞬间,宋春梅眼里含泪,却使劲搓了一把眼角,笑着说道: “谢谢二嫂,让你笑话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饭,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大宝,锅里有几个茶叶蛋应该泡好了,拿来给妗子吃。” 刘敏招呼着,大宝刚起身,二愣子就拦住了,他去拿,拿了回来还得剥好蛋壳在递给春梅。 春梅似乎没忍住,眼泪下来了,拿着鸡蛋转身跑进院子里哭起来。 急的二愣子看看刘敏,又看看院子里:“二嫂!” “没事儿,先吃饭,等春梅哭完了也就回来了,你呢,也快点吃,把我这东屋收拾个房间出来给春梅住。” 刘敏说着,心里在盘算,现在真不适合结婚,她得知道春梅的想法。 二愣子一听这话,狼吞虎咽的吃完就走了,临走还不忘喊一声:“春梅,俺去给你收拾屋子去,你慢慢哭昂。” 刘敏不由扶着额头,什么叫慢慢哭? 没多大会儿,春梅就哭完了,眼眶红肿的攥着鸡蛋回到桌边: “嫂子,二愣子是个好人。” 刘敏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沉下来心思跟二愣子过日子: “你放心,二愣子是好人,还是好男人,你慢慢就了解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不过,要是说结婚什么的,我觉得还是等一段时间,你也有考虑的时间。” 春梅握着剥了皮的鸡蛋抬头看着刘敏,眼里充满了感激: “二愣子他脑子不好使,要是俺娘家知道了,一定会来找我,我……” 说到这里,春梅又哭了,她在家人的眼里无非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赔钱货,现如今就算是说给了傻子,那娘家也会来要聘金的。 “不哭昂,嫂子虽然不是二愣子的亲爹娘,但是,你担心的事情很好解决,现在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地种,而且,二愣子有菜地,到时候,你们只要同心,我教你们挣钱,不怕你娘家那点儿。” “可是,妗子出了事儿,婆婆说那地是你的。” 春梅吸了吸鼻子,如果是照嫂子说的那样,倒是好了,她从来就是吃苦长大的,只要有口饭,有个避雨的地方,她什么苦都能吃。 刘敏笑了:“我和二愣子合地了,我的也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也是为了好互相帮忙。” 春梅吸了吸鼻子:“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我,住在你家里行不行?” 刘敏笑的咯咯响:“刚才二愣子就是去收拾我家东屋的,又不是二愣子家,我知道,怕人说闲话嘛。” 春梅感动的眼里放光,可迟疑了半天才指了指院子: “二愣子他,不回傻得……根本不知道那些事。” 刘敏笑弯了眼睛,不由点点头,二愣子只知道学别人娶媳妇儿,可媳妇是拿来干什么的,他根本不懂。 见刘敏这个表情,春梅含泪低垂颜料笑了:“好一个大傻子。” “可不!”刘敏起身捞起来几个茶叶蛋用手帕包住: “放床头,晚上饿了就能吃。” “谢谢二嫂!”宋春梅感动的咬着下唇,脑海中回荡着继父母和生父母的嘴脸。 她们还是自己的骨肉相亲呢,可却叩叩说她张口伺候白饭,那这位跟自己没关系的小姐姐却能处处替她考虑。 夜色暗了,宋春梅第一次没做家务就能好好睡了。 二愣子垫着脚站在院子里往东屋窗棂里看,可春梅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当下就把窗帘拉上了。 “二愣子,你得给春梅和你俩留点时间,哪能这么着急,以后办了喜事儿不就能名正言顺的把春梅娶进家了吗? 再说,现在没多少钱,得攒钱结婚。” 刘敏推了几把二愣子,直到将他推出院门外。 二愣子挠挠头:“俺一定好好挣钱。” “行,回去。”刘敏看着二愣子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墨迹的跟个娘们似的,上去连续推搡,把他推到村道上这才看着他离开。 二愣子刚走,刘敏笑眯眯的转身回去,一眼看见相反的方向站着个人,不知道站多久了样子。 “周叔?”刘敏试探的喊了一声,看身形挺像周书记的,可他要是过来找自己有事儿人,也是从村口那头过来。 “哦,你倒是眼尖。”周书记收回目光看向刘敏,双手背后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叔您瞅啥呢?”刘敏处于礼貌迎上去两步。 “这不,瞅咱们村刚分好的地呢吗,一晃,半辈子都过去了,这土地一改编,我也不用带领大家干了,明个,大队就要解散喽。” 周铁强回忆着曾经乡亲们扎堆的搞生产,虽然口舌上矛盾不断,可大家活在一起总归是一个大队的,就像是一个大家庭。 现在,各家各户都有了自个儿的地,谁也不依赖谁,谁也不争谁的,倒是少了些许热闹。 “哦,周叔,天黑路不好走,要不我给你拿手电筒切。” 刘敏说这,被周书记叫住,清了清嗓子才说道: “敏敏,这事儿……叔有个意见不知当说不当说。” 刘敏叹了一口气,周叔人不坏,也是好官,而且以前帮过她,这个时候开口,恐怕也是为了牛大嘴她们: “叔,您说说看!” “昂,昨个牛大嘴她们仨被带走了,可能得判刑,叔觉得,这事儿你得多担待几分了。 你也知道,叔要退休了,这以后,选拔政策也是要改了,我也不可能再当书记了,就当是看在叔这把岁数上,大事化小。 你的医药费和损失费,叔出,要是你能去公家说句话,趁着叔还在当家,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第104章 下跪 说着,爷俩往黑暗里漫步,反正刘敏也没什么要紧事。 “叔,这事儿已经算是轻的了,搁在以前赶上严打,这都得绑在树上活活给打死。 现在治安管理也严格了,都讲究个法,我吃点亏不要紧,可您老想想,不抓两个愣头青杀鸡儆猴,您怎么跟后人交代? 要是长河村的孩子们都纷纷效仿,那叔您岂不是晚年也不安生了。” 刘敏说的话有点重,关系到周书记的晚年去了。 周书记目光一怔,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可,你周叔我呀,也是有错的,要不,你说说你有啥法子。” “其他人我不知道,牛大嘴是一定要伏法。” 刘敏老早就想好了,刘麻子和谢大脚都有家庭孩子,也是个没多少注意的人。 无非就是因为上回不愿意教书才惹得群体公愤。 牛大嘴起了个带头作用,推波助澜,把她刘敏步步紧逼到这种地步,她也不用浪费心思布局,更犯不着牺牲了两个番茄。 总之,没有牛大嘴起哄,她们根本不成气候。 “呃,敏敏说的在理。” 周书记听得出来,刘敏已经网开一面了,一个军人家属在家带孩子也不容易,他怎么也不能强迫她: “对了敏敏,其实叔还是提个意见,不管做人做事,都要留一线生机,凡事不能做绝,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叔觉得你还是去公家看看去,省的再闹腾。” 刘敏愣神了一小会儿,这才明白过来: “好,今儿太晚了,我明儿一早去看看。” 散伙后,周书记朝着村口自家走去,刘敏背道而驰。 到了家里,反手插上院门,心里也捉摸着周叔说的话。 他老人家说的对,事情做的太绝,刘麻子家,谢大脚家,牛家,之后还是要寻机会报复她的。 可留一线生机……刘敏又觉得气不过,她们什么时候给她刘敏流过一线生机了? 想到这里,刘敏打算明儿去看看,到底谁给谁留生机了。 天亮,刘敏起床的时候,自认为已经熟悉了乡下作息时间,天边刚绽开鱼肚白就起来了,可依旧没有春梅起得早。 她正小心翼翼的找米下锅呢,一看刘敏蓬头出来,她吓了一跳: “嫂子,我……我这在找米缸呢,没想着还是把您吵醒了,对了,院子里我都打扫过了,猪也喂了,地也扫了。” 刘敏眼珠子瞪大了,我去,这至少三点钟就起床了。 “你来我家是客,怎么能让你做这些。”刘敏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儿嫂子,我干习惯了,我也不想白吃白喝的,正好我还打算你一个人忙菜地啥的,孩子我也会带,我带过好几个孩子呢。” 春梅难为情,要是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又是个吃白饭的人了。 “那行,我家没米缸,只有面缸,米在口袋里。”刘敏指了指墙角用砖头踮起来的口袋。 这也是为了防潮才踮的那么高。 宋春梅不由目光一亮,这么大口袋米,看来嫂子日子过得确实不错。 拿着碗去舀米,发现多了,又倒回去半碗。 刘敏看在眼里,咬着头绳梳理头发:“多放点儿,这年头没啥好的,白米要是再省了,那干脆不要吃饭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春梅尴尬的笑了笑,踌躇好一阵子才端了一平碗的米,这还是小心翼翼的,跟数着米粒儿淘洗似的。 “春梅,你真是个好姑娘,看着你,我就想起了我的从前。” 刘敏坐在锅台前点火添柴火。 “啊?嫂子以前,也饿肚子吗?” 春梅把淘好的米放在锅里,放上篦子馏了几个馍馍,还忍不住夸赞这馍馍好白,一点杂粮都没掺。 “是啊,嫂子以前也饿肚子,这个世界,日子过得好坏,冷暖自知,不用总是摆出来给人看,别人看了也只会笑话咱,所以,攒着一口气努力劳动,劳动总是有收获的。” 刘敏看着跳跃的火苗,想起以前,她何止是饿肚子,还遭人欺负。 “可俺听说嫂子的丈夫是当兵的,还是当官的,一个月津贴就不少,嫂子可不要拿这话安慰我。” 春梅抬起眼皮看着嫂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和她有共同经历的人。 “嘿嘿!”刘敏没解释,只是对着春梅笑的像个孩子:“军嫂哪有那么好当的,男人常年不在家。” 春梅心里一咯噔,她竟然也有很多的苦。 春梅本以为能吃上饭,家里有那么大袋子的米,就已经是富裕了,可没想到,这都是嫂子守空房努力得来的。 “二愣子特别能吃苦,他在帮我种菜。我待会儿呢正好得出去一下,二愣子估摸着一会儿就来了,你俩帮我带着大宝,要是我晌午头还没回来,你们俩就去菜园子摘菜。 想吃什么就摘什么,你肯定都会做的。” 刘敏这么一说,春梅眼睛亮了,从一开始就因为菜地的事情闹开了,可她从来还没去过菜地。 这个季节是怎么长得菜,她前所未闻,而且还想吃什么摘什么,顿时心里竟有了浓郁的期盼,盼着二愣子来带她看看。 刘敏抓了个馒头掰开夹了萝卜干炒油渣子,一咬下去香到牙根,再加上萝卜干咸脆,口舌之间伴随着咯吱的翠香,喉间弥留着油渣子的香气。 叫人咬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最后一口馒头沾了些油水塞进嘴里,满足的嘴角流油,再喝上一碗稠稠的米稀饭,那个感觉,俩字儿——舒坦。 春梅还是有些生疏,用手掐着馒头往嘴里塞,跟猫儿似的。 “刘敏,刘敏你在家!” 外头传来叫声。 “你慢慢吃,最好是吃完,回头打大宝想吃个炖鸡蛋糊在锅里热热就行。” 刘敏交代玩去开门。 透过门缝看见了几对上下乱窜的眼睛。 门外来的不只是一个人。 打开院子的大门,刘敏看见了牛婆婆,还有刘麻子的丈夫等人。 “刘敏,你赶紧去公家说句好话,今天就判罪了,俺家媳妇儿还有孩子呢,家里直往她种地干活呢,刘敏,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说说好话!” 牛婆婆嗷的一嗓子哭起来,眼巴巴的望着刘敏。 “刘敏,俺给你跪下了!” 刘麻子的老公是个跛子,是个干泥瓦工的,早两年打墙的时候遇到汛期,土墙塌了,砸了腿。 第107章 拉票 晚上,刘敏的大门被敲开了第五回了,这又是谁想拉票? “这些糖果瓜子都是给孩子吃的。” 刘敏瞧着来的女人,年龄三十来岁上下,穿着打扮也不是穷苦人家,笑容可掬的从蛇皮口袋里往外掏瓜子,摆了一桌面。 “你是……哪个大队的?”长河村大着呢,知门知户的都是自家生产队,外边的几个大队最多也就打过照面。 这次选举选出来的人员,那可是整个长河村的“老大”,挨家挨户拉票的实在太多了。 “我是二大队的,我婆家姓马,我男人是木材厂的会计,这不,想回来当个村长,对了,到时候要是给我男人投票,我这给担保绝对有好处。” 说着,这女人从怀里直接掏出两块钱递过来。 刘敏没看那钱,只是细细重新打量一番,二大队,马家? “你男人叫什么?”不会是马晓峰的马家人。 “您先拿着!” 女人使劲往刘敏手里塞,这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拿了她再说,这样也不会被传出去污了她男人的名声。 刘敏接过钱放在了瓜子上。 女人这时候才笑盈盈的说道:“俺男人叫马晓军儿,这十里八乡的你都可以打听打听,有学问也有能力,到时候,您给投一票,有啥好的头一个想着你家里头。” 刘敏心里一沉,果真是马家,这马晓军不就是马晓峰的堂哥吗?也就是那时号称自己多牛逼的什么三叔的大儿子。 后来马晓峰被元瑞一杆子火给干断了膝盖骨。 正思索着,那女人含笑离开,这趁早还得去挨家挨户的拉票。 刘敏看了一眼那两块钱,虽说钱不多,可整个长河村三个生产队,加一起便不是小数目了。 这零零总总的不得小几千? 真是个有钱的主儿。 刘敏朝着院子东屋招呼了一声春梅,让她到里屋陪着大宝先睡。 她自个儿披着衣服出门了。 到了周叔家里,刘敏没拐弯抹角:“周叔,这么晚吵你,太不好意思了,不过事情我觉得必须得跟您老说说。” “快进来,外头冷。”虽已开春,可早晚冷的刺骨。 刘敏刚进屋就说了这事儿: “这二队的马家是个什么人你知道,这晚上跟财神爷似的到处散钱拉票呢,周叔,您可得想想办法,那样的人要是当上村长了,以后有的祸害了。” 刘敏本以为周叔很以民生为重,一根线头都先想着父老乡亲,眼下他一定也担心不是。 可没想到周叔还没退位,人就卖老了,摆摆手老气横秋的说道: “我已经退位了,这长河村还得交给年轻人,我这把岁数也管不了了。” 刘敏急了,这以后她自个儿还能消停: “周叔,如果这票我给你拉过来了,您老选上了,你当不当。” 周铁强微微挑眉,将披在肩头的大衣拽了拽:“小敏,你好歹也是有学问的人,实话说,你叔我心里就一个疙瘩,孩子们上学的事情。 如果新上任的村长能给孩子们安排好老师代课,我这也没想过要继续占着这茅坑啊。” 刘敏急的蹙眉:“马家的人会像您一样考虑孩子们吗?叔,您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您一样好行吗?” 周铁强嘶了一口凉气儿:“那就看大家伙到时候选不选我,若是我选上了,我就当这个家。” “好,叔,说好了昂,不准反悔。” 刘敏嘿嘿一乐转身就走,首先得把自家的票拉过来: “爸,您睡……” 刘敏刚拍了几下自家前院的黑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细细一看堂屋亮着灯。 那马家女人正在跟林海生说客气话,恨不得三跪九叩: “叔啊,您看,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到时候俺男人要是当上了这村长,少不了您老的好。” 林海生捏着那两块钱挠了挠头皮:“这俺可不能当家,选举的事情得看大家伙的,再说,光俺一家的票哪儿行呢。” “您收着,只要您家里的票给投了就行,就算到时候没选上也不要紧。” 她挨家挨户的跑,怎么可能选不上。 刘敏掏出那两块钱进了院子,抬手将林海生的钱抽了过来,合在一起拍在了马家女人的手里: “爸,这民众选举的那可是将来的领导,哪能这么拉票。” “是啊。”林海生多少还是没主见。 “同志,刚才不还说的好好地吗?这……”马家女人难为情的看了看钱: “整个长河村就我家男人要学历有学历,要能耐有能耐的,他以后一定会……” “嫂子,别说了,这种事情要是被上头知道了,那可是违反规定的,都说了不能私下拉票。” 刘敏说着,招呼林海生进屋去,外面实在冷的难受。 刚带上堂屋的门,外头隐约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有啥了不起的,长河村投我家男人的票多了去了,不缺你们林家这几票。” “爸,咱们家一共有六张票!”刘敏便问便算。 毛蛋不够岁数,按理说她手里两票,大哥大嫂那两票,公婆一人一张,那就是六张票。 “七张呢,元芳还有一票,咋着了敏敏?你想当村长啊,咱家这不够……” 林海生还以为自己儿媳妇要当呢。 “对啊,还有元芳,可她不是去……”一想起她走的时候都怀三个多月了,看来有可能跟老大一起回来参加选举。 “捎信了,可能最迟明个就回了。”林海生还想问。 “爸,咱们投周叔的,您觉得周叔当这个村长咋样?”刘敏这么一说,林海生吸了一口凉气: “是啊,我这一下子给整懵了,咋没想起来老周呢,他可是个好人呐。” 可不得懵了?一个下午来了五六拨人拉票,就连放羊的富贵他爹娘都亲自上门了,说不好听的,三大队的队长年前被寡妇家狗撵的那货也来拉票。 “这事儿,等明天大哥大嫂和元芳回来,你得跟他们知会一声。” 刘敏交代完回后院的路上,顺着狗叫声看去,那马家女人还真能折腾,一会儿的功夫打着手电筒都窜到村东头去了。 到家,刘敏越发觉得周叔得落选,这怎么办? 天没亮,外头有人敲门,刘敏打开一看是王三嫂,顿时有了主意。 第108章 动荡很大 “三嫂,您今儿可真早,进屋坐。” 刘敏见王三嫂明显有些犹豫,进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坐下: “敏敏,我有件事跟你商议,菜苗的钱我先给你三块钱,还欠你五块,等选举过了,我再给你送来。” 说着,将三块钱摆在桌角。 刘敏一看心知肚明,看来这两块钱是马家给送的,所谓的五块钱,估摸着也是因为王三嫂家里人口多,票数多,事成之后马家答应再给报酬的。 毕竟王三嫂的男人在外务工,家里家外就她一个妇道人家忙着,若不是没学问在当下也是能顶半边天的。 “哦,三嫂,这钱算了,你年关还帮我照顾大宝,虽然我没考上,不过心里头记得你的好呢。” 王三嫂一愣,心里有些害怕,不要钱,该不会要公家人追究她的责任:“这……这怎么能行呢?” “真的,不要了,我把你的名字也记上,是为了让其他人不觉得我刘敏偏袒,这私下没人,我这不才有机会说实话吗。” 刘敏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这……不大好!”王三嫂忐忑不安的挪动身子,昨天当着她的面说投她的票,这该不会是…… “小敏,我家里一共就九张选举票,你要是想当村长,我就投你,但是光我一个人不行。” “三嫂,你说我虽然结了婚有了家,可我年龄在那摆着,今年才二十一,要论经验我可抵不上周叔。” 王三嫂更忐忑了,她现在可不敢得罪刘敏:“那……那你的意思是。” “你自己想,咱们周书记以前帮衬过各家各户,他要是继续能当村长,对百姓对咱们都好,而且,周叔说了,如果他能选上,张老师一定给请回来,要是选不上,他也没有理由去请张老师啊。 孩子不得上学吗?总不能就这么不读书了。” 刘敏说的头头是道,眼看着王三嫂蹙眉思索了片刻: “那……那我就投周叔的。” “好,顺便把这本子给刘麻子,咱们得为大队做点事儿。” 刘敏这么一说,王三嫂眼睛一亮,迟疑的接过了本子看了一眼,这是上回的账本。 “好,我这就去!” 喜欢算计的人果然是一点就通,刘敏乐呵呵的梳头发生火做饭。 大宝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妈妈,妈妈,爷爷死了。” “啊?”刘敏手里的水瓢差点掉了:“大宝,你别胡说啊。” “真的,呜呜,爷爷死了。”大宝揉眼睛。 刘敏甩下水瓢往往前院跑。 前院已经围了好几位乡亲们,挤开人群,院子里林海生躺在中间,尚爷正给扎人中呢。 “咋回事啊!”刘敏蹲在公公身边摸了摸他的脖子,还好,没断气,可人怎么好好地大早晨就倒了呢? “急火攻心,这老孙子也太不经刺激了。” 尚春辉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要都像他这样注意修心养性,保管都能活个九十多。 “还能有啥,还不是怪你,你让元芳去找我干哈?” 谁说话? 刘敏回头一看,是老大林元杰,看他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到家。 刘敏气笑了,大哥您是鬼吗?这一选举跑的比兔子还快,老娘一生病,你溜得比狗早: “我说大哥,你说这话没咬着舌根啊,元芳为啥去找你,你心里没逼数?” 刘敏现在可谁都不怕,越怕越一身骚腥。 林元杰听了这话气的是长出气,一挥手撇过脸去: “老子不想和你讲话。” 不说拉倒,老娘还懒得和你扯犊子呢,想着,刘敏转身查看公公情况。 却没想到,公公已经苏醒坐起来,指着林元杰的方向手指轻颤: “你……你……你咋不留着元芳呢?” 刘敏一脸懵逼,来来回回才听出个眉目来。 大致就是元芳去找他后,确实找到了,在南方林元杰打工的地方住了几天,但是旁人说三道四的。 元芳挺着肚子去找活干,谁知道这一去,人就不见了。 找到单位一问,说是刘元芳就干了三天活就自己不来了,所以单位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听到这里,刘敏再看看大哥的样子,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知那是他亲妹妹呢。 就算是林元瑞在,也不会这幅模样。 刘敏把公公扶起来安顿在堂屋床上,老人家似乎不想多说半句话,只是摆摆手让人散了。 没多大会儿,前院的人也就散了。 尚春辉老爷子倒是摇头叹气的出了门,刘敏紧跟几步:“尚爷,我爸他……” 尚春辉回头看了一眼刘敏: “你爸呀,心脏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摆摆手后又补充了一句: “不能受刺激了,下回,若是赶上我出诊去可怎么办?那病一来可急着呢,根本赶不到县里。” 刘敏目送尚爷离开,心里有些忐忑。 回到家提笔写信的时候,刘敏竟不知道怎么落笔。 不知道他任务回来没有,不过部队的信倒是不会丢,应该都会在通讯部存着。 刘敏在村口等今儿送信的邮差。 竟发现王刘麻子和王三嫂一行十几个人回村。 刘麻子和王三嫂跟其他人嘀咕了几句朝这边走来,四下看看人都散了,这才说道: “刘敏,俺们把马家给的那几个钱都退回去了,这票啊都听你的投给老周,你看这……这都杠了!” 王三嫂打开刘敏的账本,着实退回钱的这些人都杠掉了。 “行,那以后这菜的账就清了。” 刘敏这么一说,王三嫂和刘麻子对视一眼乐得合不拢嘴。 等邮差来了刘敏把信递出去后,走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生人。 明天就选举了,今天村里明显多了不少常年不在家的半生面孔。 有些认识的便打了招呼,不认识的也就算了,特别是刚进村的那三个小伙子。 “妹子,我打听一下,刘敏家怎么走?” 刘敏一愣,回头看去,这三个小伙子年龄差不多二十郎当岁,面生的很,打听她家干什么: “你们找她干什么?” 其中一位嘴角长了个颗媒婆痣的小伙子笑着说道: “我们是她娘家人,来看看她呢。” 刘敏转了转眸子,她可没这么流痞的娘家人,看来有鬼。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好几个村都选举,闹出来不少隔阂,最严重的听说王店子那村为了拉票几方都打起来了,人都打进医院了。 太乱了! “那,你顺着这条路往村东去,看见一条河坝子,上去就看见了。” 刘敏瞎指挥。 第109章 新官上任要翻天 “谢谢妹子昂!”大黑痣带着俩弟兄朝着村东头去了。 刘敏看这三人面相并不像好人,走路左摇右晃流痞的很,表情也不像是善茬。 回到家,正烧水准备给大宝搓澡呢,刘敏越想越不对劲。 今儿刘麻子她们去退钱了,若是随口说起自己呢? 这阵子选举可不太平呢。 刘敏越想越担心,那几个人若是到了大坝发现就一破茅草棚再折回来,随便一打听便找上门了。 “大宝,今儿不洗澡了,明上午有太阳再洗,你快去二愣子家,然后去你周爷爷家,就说咱家来坏蛋了。” 正玩洋娃娃的大宝抱着玩具出门了。 刘敏跟出去几步,眼看天就暗了,站在路口张望了一番。 老远看见大坝上有几个黑点在晃动,看样子是折回了。 刘敏转身看了看院子角落的柴火垛,抽了一根顺手的躲在门后,时不时侧目从门缝往外看一眼。 没多久,脚步声越来越近:“大哥,是这家。” “方才鱼塘大爷说的就是这,应该没错。” “你说军哥让咱们来,也不找个认识她的人,就让咱们仨在这抓瞎。” “你么儿傻逼吗?若是认识的人岂不是被认出来了?” 刘敏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将手里的棍子攥结实了。 眼看着到了自家门口了。 “他家里万一有人怎么办?要不我先翻墙进去瞅瞅?” “听说她家没男人,也就一个娘们带个吃屎的孩子,没啥怕的,实在不行打一顿让她知道明天抢票的后果就是了。” 刘敏后背冒汗,说不怕是假的,可她怕也不行…… 咣当一声,木门开了,刘敏吸一口凉气后背贴墙,眼看着那三人大步跨入院子,却没有留意到门口藏着的刘敏。 “娘们?出来,大爷我今儿跟你好好跟你盘盘道。” “大哥,没人呀!” 身后二人正四下寻找,眼看就瞄到了刘敏。 刘敏攥紧了棍子朝着大黑痣的后脑勺重重来了一下。 “雾草!死娘们……”大黑痣踉跄几步捂着头回头指着刘敏骂道。 等三人反应过来时,刘敏撒丫子就跑。 “给我摁住她,小娘们,胆子不小敢算计老子!” 刘敏边跑边叫唤:“周叔,土匪进村啦……周叔……” 三人在后猛追,刚追到从前的打谷场时突然顿住脚步——雾草! 刘敏看见周叔叫了以前生产队官治安的一帮小伙子朝这边走来,刘敏干脆不跑了: “周叔,这几个混账东西要妨碍选举,不给票就上家里来要打人。” 周叔是个正直的人,最讨厌贿赂了:“小李!” 小李根本不用说名,带着曾经的民团就追…… 那三人掉头就跑,哪知道身后那零头的一吆喝,身后也来了几个乡亲,还有老不知内情以为真进土匪的老太太,手里拎着农具堵住了退路。 三人见状只能从往山上跑,噗通噗通,下饺子一样跳进了长河,抡圆了胳膊往对岸划。 “狗蛋你们几个兔崽子水性好,下去给老子拉上来,想当年老子管治安的时候,那十里八乡的就数咱们生产队最安生,这还没在哪儿呢,又闹上了? 当我们生产队解散了就不顶用啦?上!” 小李阳刚气儿一上来,还记得当初的威风,连十三四岁的半拉小伙子都拿着竹竿在河岸上跟着追,时不时用竹竿捅一下水里的小贼。 “小敏,你没事。”周铁强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幸好周叔来的及时,这些个人都是冲着选举来的。” 周铁强不由蹙眉:“又是选举!哎……这几天可真是不安生。” “叔,您想想,这以后要是被土匪头头当了村长,那咱们村就完了。” 刘敏不忘趁此机会给周叔“下药”。 周铁强一咬牙:“可不能这么糟蹋喽。” 眼看天黑透了,半截村的人都在河岸上看热闹,直到河里的三人精疲力尽,才被从水里拎出来。 当晚就被小李送到派出所去了,还得了一面保护村民立功的锦旗,这回,小李可神奇了。 说是以后他还带着以前的兄弟管村上的治安。 “李哥特别是这两天,直到选举结束,你可都得帮衬着点儿。” 刘敏叮嘱着,元瑞不在家,她孤儿寡母的多少有些害怕。 晚上,木门顶的死死地,她还打算日后养一条狗看家护院,这样安全一些。 屋里的门锁上,拿了菜刀在枕头底下,哄睡了大宝后,刘敏竟睡不着了。 她真想让男人转业回家,他保卫国家去了,可谁包围自己的家。 想到这,刘敏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 幸好到下半夜的时候,李哥来过一趟,说是他带着兄弟轮换着守夜呢,让刘敏放心。 第二天清早,大喇叭里反复响着,这次解散生产队,整个长河村的人上下千口人。 投票的位置不好选,只能安排在废弃长山小学里。 院子里人满为患,一波波的轮换着进教室投票,等全部投票完毕之后,便是计数的时候了。 黑板上写着名字,用“正”字代替数量。 刘敏拉着大宝跟着第二波人进去,发现黑板上已经有五个人的名字了。 李富贵是有学问,只是在家放了几年养连统考都没去的,也算是知识分子了,暂时有了六票。 最滑稽的是,二愣子竟然有三票,这些人可能是怕得罪人,所以随便糊弄过去的。 最高票数就是周铁强了,十八票,第二个是马晓军,十七票。 只要上了名字的人都在教室里等着。 马晓军就坐在刘敏前排,他一回头便能看见自己,可他似乎并不担心。 上级下来的干部一个个查看选举票:“马晓军一票……马晓军一票……” 刘敏越看越不对劲,知道最后,所有的票全都拆完了。 马晓军总共五百二十八票,周铁强只有三十五票。 刘敏不由蹙眉,按理说,她这边的人也不止三十五个票头啊。 周铁强叹了一口气扶着膝盖起身就走。 很快,村长名便公布了,马晓军。 此刻,马晓军回头看了一眼刘敏,那眼神似乎在说——走着瞧! 刘敏拍案而起牵着大宝下山。 乡亲们还在议论这是怎么回事。 刘敏不由苦笑,怎么回事?有人把她当傻子耍。 “王三嫂,您别走那么快啊。”刘敏抬头看见王三嫂和麻子她们突突的下山,跟逃命似的。 王三嫂停下脚步:“哦,我……我这没着急呢,我这不是怕亮亮饿了吗?赶紧回家做饭去。” 刘敏见她如见了鬼一般,恨不得直接滚下山,心里越发肯定了。 身后,马晓军跟几位领导寒暄着,说着以后一定不负所托将长河村管理好,走上小康的路。 “那个谁,刘敏你等等!” 刘敏回头看着马晓军,一转眼的功夫,整个人都有了官僚的气息: “回头来大队办公室一趟,商议商议你那菜地的事儿,对了,严格来说那地是那傻子的,你俩一起来一趟。” 第110章 集体投资 刘敏没说话,领着大宝到家做了饭,吃饱了之后她陷入沉思。 马晓军怎么可能不知道之前的过节,他堂弟马晓峰进去了还残废了。 这里里外外加一起,刘敏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刘敏收起思绪,把大宝交给公公照看一会儿,到了二愣子家二人一起去了大队办公室。 呦,这一进门可真是变样了,院子里堆了不少木材,还有木匠,这是要把办公室整顿一下了。 刘敏进了办公室,二愣子挠挠头不明所以蹲在门槛上看人木匠刨木头,时不时捡起一条木屑玩弄。 “那个刘敏啊,我听说你的菜地管理的不错,赚了不少钱,你把管理方案交出来,也算是为长河村尽一份力。” 说着,马晓军十指交叉靠在椅子背上。 “我自己的管理方案为什么要交给集体呢?这都什么年代了?” 刘敏斜身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我呢,没别的意思,想带领乡亲们一起致富,俗话说得好,有自己吃的,就得有人民群众吃的。” 马晓军官腔打的杠杠的。 “没想到马村长还真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行,就冲你这份为人民群众付出的热心,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刘敏突然想明白了,给就给。 “什么条件!” “以后马村长不管带领乡亲们走什么致富路,不要拉上我,我有权利分配我自己的土地。” 这年代,土地已经不是集体了,她可不想跟着马晓军走什么发家致富的路。 马晓军想了想,当即答应了,反正找她麻烦机会有的是。 “我整理好了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刘敏回去真整理了,让二愣子拿给他后,刘敏倒腾了自己的家当。 这个季节可以不用拆大棚,等到这一季的蔬菜收完,直接可以投资其他了。 投票结束后的春梅正好回来了。 和二愣子三人商议了,两家合并,两亩地种庄稼,剩余的两亩地就还搞大棚,到时候,庄家一家一半。 “嫂子,我会种地。” 二愣子也跟着点头,他也会。 “庄家也得听我的,我教你的办法能提高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产量。” 商议好了分工,第二天一早,招呼二愣子拉着板车去临县打料子去了。 回来买了般车框的长条塑料袋,为了节省成本,麻绳是刘敏用芹篙沤了自己搓的。 为了提高产量,刘敏将塑料袋两头都开成了直筒子,这样,两头都能撒菌种,提高了一倍的产量。 将料用塑料布盖上自然发酵,直到里面的温度达到一千五百度左右,杀菌完成。 凉开装袋,随后,一袋袋的蘑菇菌种摆在大棚里,一行行的整齐有序。 “嫂子,你从哪儿学的呀,这样就真的能长蘑菇了吗?” 春梅一脸差异,跟着刘敏屁股后面,见她一个个的检查却又不懂在检查什么。 “是啊,到时候发现菌袋两端出现白色丝状时,就是菌丝了,等看到小帽子,就可以松开菌袋通风洒水了。” “可那边菜棚里为什么不用袋子养呀?为啥要又要在地上?” “那些都是香菇和肚菌,鸡腿菇什么的,不用袋养。” 春梅将信将疑,真的可以长蘑菇? 刘敏低着头挨个儿的查看,顺手将一包病变的菌袋拎在手里,丢出塑料棚外。 这些个东西娇贵的很,有脏东西是会传染的。 累了一天,回到家,刘敏才直了直腰,接着便是准备晚饭。 春梅看的出来这嫂子特别能干,即便自己也累的够呛,可还是不好意思坐等吃现成的。 ………… 大队,马晓军刚上人没一礼拜,已经开了第次大会了。 这次却不是全体动员,而是曾经帮他投票的人,当然,谁都不知道谁投票没投票,总是有喜欢占便宜的愣头青浑水摸鱼。 “我答应大家伙的事儿一定办到,这不,刘敏种菜的方案在这呢,想发财的都在这签个字,每人上缴三百块钱做投资。” 前半句话还中听,可这末了却要交钱,而且一次性还交那么多。 顿时乡亲们面色难看,窃窃私议:“那么多啊,俺还以为二三十就成了呢。” “可不嘛,这……” “我先交上!”王三嫂站起来,掏出几张五十块的票子,正好三百块: “刘敏种菜那至少转三万,才几百块,划算的很,到时候连本带利的都挣回来。” 乡亲们又开锅了。 这王三嫂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可她都交了,咱们要说没钱,岂不是很丢脸? “我……我没带,我回家拿去!” 说是回家拿,那也不得到处筹钱不是? 大部分人都散了。 王三嫂脸色窃喜:“马村长,您说好的给我的报酬呢!” 马晓军脸色沉了下来:“等所有人都交完钱了再说!” “马……”王三嫂见马村长起身就走,面露愁容,虽然这三百块是马村长给的,但是,她要的是投票的钱呀。 ……………… 刘敏刚开饭,周铁强来了。 刘敏叹了一口气,本来是可以拉很多票让周叔继续当村长的,现如今,也是怪希望太大,所以失望也就多了。 “周叔,进屋做,正好今天家里有客人做了不少菜呢,您尝尝。” 刘敏笑着,转身掏出建房时候剩下的粮食酒给倒了一碗。 春梅太腼腆,一见这村的生人低着头夹了点儿菜拿着馒头就回屋吃去了。 二愣子多夹了一些跟了出去,生怕未来媳妇儿吃不饱。 “叔,这次,我失算了。” 周铁强摆摆手:“我找你不是说这事儿的,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谁当村长都一样,主要,得为百姓干事实。” “咋了?”刘敏一看便知不对劲。 “哎……这马晓军也不知道干什么,刚上来就叫人交钱,一家就得三百,我刚临来的路上,还迎上王家三媳妇儿了,正挨家挨户的催呢。” “哦,这样啊!”刘敏沉思:“也让您交了?” 周铁强摆摆手:“这马晓军说是要把咱们村上的地都改成菜地。” 刘敏早就料到了:“改呗,不愿意参与的他也没权利逼不是!”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哪里要三百呀,你算算咱们长河村几个生产大队一合并,那都是千户人家呀。 一家三百是多少,再说,刚土地改编,没有啥营生呢,能一把掏出来三百块钱的,一把手都数的过来。” 第111章 电视机 “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看样子您老倒是真没觉得落选是个大事儿,只是一心还为乡亲们考虑。 不过叔,您想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刘敏心里明白,有些人呢,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跟着马晓军干,反正刘敏自己单干。 “哎……是啊!”周铁强叹气,呲溜一口酒: “老毛病了,改不掉!” 随后尴尬自嘲的笑了两声。 “对了,马晓军似乎对孩子们上学的事情并不上心,叔退休了,你就帮叔想想办法。” “……”看来周叔还是心思很重:“我是真没时间代课,要不……” 看叔脸色为难痛心,刘敏一咬牙说道:“要不,我联系一下张老师?” 周铁强眼睛一亮:“好哇,到时候补贴我出,可不能亏了娃儿们的前途呀!” 刘敏被叔感动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她成了万元户,一定办个希望小学,圆了周叔的梦。 临走的时候,刘敏把他送到了半路,见他摇摇晃晃微醺的步伐,刘敏有说不出的心情。 很快,这几天,大棚里的菌袋开始冒菌丝,有些德光温湿的地方,都已经出现了绿豆大小密密麻麻的小菌盖了。 刘敏拿着剪刀开始开头,有些晚的就再等几天,前后不差三天就齐了。 “哇,嫂子,真的长小疙瘩了,这么好看?这就是蘑菇小时候的样子吗?” 春梅今天心情大好,惊讶的跟着看,伸着脑袋,还招呼二愣子来看: “瞧啊,多好看呀!” 二愣子嘿嘿一乐,根本没看菌盖,看着春梅:“好看,好看,真好看!” 春梅脸一红撇开他憨傻的眼神,起身推开二愣子抬步出了大棚。 她至今都无法想象嫁给傻子是什么后果。 虽然这傻子点点滴滴对她是极好的…… “怎么在这站着?”刘敏双手是泥,那边种的羊肚菌和鸡腿菇有些长废了,她得及时清除。 “没……没什么嫂子,有什么活派给我来做!” 春梅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都弄完了,回家把,记得把塑料棚看看有没有透风的地方,这个季节还不是特别暖,每天中午可以通风两个小时,一早一晚必须检查。” 刘敏交代完,朝着河边走去,她得洗洗手。 回到家时,已经傍晚五点半了,今天留了春梅和二愣子在家看着大宝,包括做晚饭。 刘敏到了县上打了个电话。 “你是……敏敏?” 刘敏听到张启明的称呼不由尴尬:“是我!” 那边很快涛涛不觉得询问孩子们的状况,特别是一听说至今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支教下乡来任教。 他半晌都没说话,叹了一口气才说:“最近选举了,新上任村长难道就……哎……” 二人聊了一回话,刘敏只是让他考了考虑什么时候再回来,孩子们确实想他。 但是张启明也说要考了考虑,因为他现在已经在市里某文化传媒公司做撰写,写的大都是乡下穷苦的面貌,和关于教育的话题。 他也是很好的一个人,好歹在宣传不要遗漏任何山里的孩子们,她们各个都需要接受知识的力量。 挂了电话,刘敏犹豫了许久才拨到部队去。 她想知道男人什么时候回去,如果回去了,就听一听男人的声音也好。 接电话的人是顺子,刘敏虽然失望,但是又没有彻底失望: “顺子,你不是随队去了吗?你老大呢?” 顺子好像从没有这般沉稳的说过话:“报告嫂子,老大提前把我调回了。” “哦,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能来拉菜呀,我刚起了一波。” 刘敏记得自己答应过顺子,给他做吃的。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嫂子,我请示一下,若是批准了,最迟明天下午就到了!” 刘敏发觉顺子说话的口气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那跟猴子似的: “哦,那好,你请示一下!” 挂了电话,刘敏总觉得不安,却又说不出来哪儿不舒服。 如果是元瑞归队了,刘敏打算想方设法的借车也亲自送去,可他明显是没回来呢,还是让顺子来拉。 回到家,还得倒腾菜。 大棚也要赶着趁中午通一会儿风了。 接着便是要背着喷雾器挨着喷水,水不能多向打农药一样扫一遍就行,多了容易烂根,少了容易干瘪。 忙到了天黑,春梅已经做好饭了。 “嫂子,村里开始耕地了,也拉了不少塑料棚!” 春梅给大宝盛了一碗稀饭放下:“以后,会不会抢我们的生意?” “别管他们!”刘敏回来的路上便看见了。 春梅动作顿了顿:“那咱那剩下的二亩地啥时候耕?” “明天,正好有车!”明天顺子来了也能用一下他的车。 大宝在一旁狼吞虎咽,看的刘敏蹙眉:“慢点吃。” 大宝抹抹嘴将碗底儿最后一口稀饭扒拉完,放下空碗说道:“妈妈,我去亮亮家玩。” “去,早点回来!” 刘敏吃完饭洗刷完毕,天黑透了,没见大宝回来,解开围裙出门去找。 到了王三嫂家院外,便看见挤了不少人,院墙上也蹲着人,看什么呢? 刘敏拨开人群走进去,看见王家院子里竟摆了一胎十二寸的电视机。 王三嫂正笑嘻嘻的说:“大家伙以后有空就来看看,今天就不看了,我得挪屋里去。” 王三嫂一脸肉疼,疼的是电费。 没多久所有人都意犹未尽的散了。 刘敏这才从人缝内找到大宝,正拽着王三嫂央求呢: “婶儿,在看一会儿嘛,求求你了!” “大宝!”刘敏喊她,却见这孩子只是回头可怜巴巴的看了自己一眼。 王三嫂见刘敏来了,不由仰着脸说道: “想看,自个儿买切。” 说完抱着电视机转身进屋了。 “王三嫂,你这电视机多少钱买的?”刘敏问道。 她确实该添置一些电器了,这个年代孩子没什么玩的。 “一百五呢。”王三嫂得意的进屋,出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堂屋的门,好像生怕别人进屋抢了她电视机。 “妈妈!”大宝委屈的抹眼泪:“我们也买一台电视机好不好?” 第112章 买个大彩电 刘敏蹲下身子将大宝抱起来:“真的想买?” 刘敏不是没钱买,而是上次卖菜赚的钱花了一小部分投资蘑菇棚了。 塑料棚是一早就投资过的,所以菌料的成本并不高。 大宝揉揉眼睛,狠命的点头。 “那咱们明天就去买!” “好!”大宝高兴坏了,一路蹦跳到家便抓着二愣子说了买大电视的事儿。 春梅眼睛一亮,压制不住喜悦又羡慕的问道:“嫂子,那……那得不少钱。” “不知道,明天去城里看看去。” 刘敏慢条斯理的刷锅水倒进猪槽里。 “春梅,以后俺也给你买一个咋样。”二愣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抓着手背。 春梅眼里的羡慕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你快回家,太晚了!” 刘敏看在眼里,春梅和二愣子的事儿得看她们自个儿的造化了。 ………… 三月早春的早晨,炊烟袅袅,山谷内腾起的雾气格外仙意。 刘敏带着大宝早早的到了县上汽车站,这是她从重活一次归来,第一次去城里。 大宝第一次坐客车,精神尽头足得很,硬是要靠窗的座位。 早上六点钟准时听到破铁皮哗啦啦的声音,客车缓缓穿过县集市,七拐把抹的走了好几个临近村子。 等上了大马路的时候,客车里已经挤得没有下脚的空了。 刘敏靠外,靠窗的是大宝,正指着窗外对妈妈说道: “妈妈你看呀,大树怎么都倒着跑呀,妈妈你看那个大叔在干什么!” 大宝面色严肃起来。 刘敏顺着大宝指的方向去看,之间那人已经把手猛地缩了回去,正狠狠地等着刘敏娘俩。 那眼神格外冷硬,吓得刘敏赶紧抱紧了大宝。 与此同时,刘敏发现车厢里的人全都看着自己,眼神写满了叹息。 完了,刘敏印象中这些个扒手会顶上坏他好事的人。 看看窗外,这到市里还得个把钟头的车程呢,若是提前在这下车,荒郊野外的更不安全。 “嘘,大宝,待会儿下车咱们就跑!”刘敏提心吊胆的小声交代大宝,顺便避开外人的视线,将自己自己的裤腰带打了个死结。 她带的一千块钱就用塑料袋抱着装在裤腰带里呢。 刘敏时不时看向人群中的小偷,这次他挪到了车厢中间部位,那手正捏着刀片往一位大娘不包上划。 与此同时还回头瞪了一眼刘敏,似乎若是敢出生,她们娘俩就死定了。 刘敏当然害怕,如果没有带大宝,她倒是没这么担心,此刻还发现其实车厢后头的好些人都看见了,但都撇过脸去一声不吭。 这世道如此冷漠,竟让刘敏有些愤怒。 “抓小偷,抓小偷!”刘敏突然大叫一声,车厢顿时乱成一团。 那小伙子根本来不及恐吓刘敏,只见前排一位身高八尺的男人站了起来,鹰目一扫挤开人群直奔车门位置。 “就是他,穿花褂子的!” 刘敏干脆站了起来,她就知道车内还是有道德没有沦丧的正义存在。 那人一脸英气一脚踹在扒手腹部,抬手朝着面门一圈,将其当场制服。 与此同时那位大娘这才惊叫一声,把破了个长口子的布包拿出来检查: “俺的钱,俺那是救命的钱啊……” 英气男人见状恐吓小偷:“把钱拿出来!” 那扒手侧目看了一眼刘敏,眼神充满报复性,唯唯诺诺的从口袋里掏钱。 就在那一瞬间,晶忙一闪,刘敏还未来得及提醒有刀。 那英气男人明显练过,一膝盖定在那小偷想要掏匕首的手上,一声惨叫,那匕首正好插在了小偷自己的大腿上。 鲜血瞬间渗透了他的工装裤子。 把钱从小偷身上搜出来时候,发现有不少钱:“大家检查一下谁还丢了钱。” 这么一查,好几个人多多少少都被扒了。 低着头避开刘敏犀利的眼神跑过去拿钱。 这时,客车到站,那英气男人压着一瘸一拐的扒手下车,打算送到派出所。 可刘敏见她并没有急着走,好像在等人。 刘敏与他萍水相逢并未多想,抱着大宝下车准备去电器商行看看。 “嫂子!” 刘敏一愣,回头上下打量这小伙子,怎么都没印象,难道,是当兵的,而且在部队见过她? “你是,林元瑞那个军区的?”刘敏试探的问道。 小伙子敬礼:“是的嫂子,我叫张全浩,是林团部下的狙击手。” 怪不得反应如此敏锐。 “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刘敏本以为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你去忙,我这还有事儿。” “嫂子!” “你还有什么事?” “没……没事儿!” 刘敏笑笑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次多亏了他。 抱着大宝刚走几步,总觉得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呢? 好像顺子也怪怪的…… 想着,刘敏到了电器商行,琳琅满目,还有收音机,十二寸的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 可要让刘敏说,这十二寸的电视机不得把眼睛瞅瞎了? 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三十寸以上的液晶大彩电,可刘敏还是觉得要买就买好的,一咬牙问了那大彩电的价格: “那二十四寸的大彩电咋卖?” 大宝已经看直了眼,压抑着心里的兴奋看看妈妈看看老板,希望赶紧买下来,回家就能看猴子了。 “六百,不还价。”老板报价,接着介绍了这彩电的好处: “不光能出人,还是彩色的,比黑白电视看着得劲多了,而且呀,你瞧瞧……” 老版敲了几下机壳:“这可是塑料的,防潮防霉,还不得漏电!” 是啊,刘敏也看了,小黑白电视大都是木盒子的,若是有个返潮季,那木制的确实不如塑料的。 “真不能少点儿了?”刘敏盘算着还想买个自行车呢,这出门赶集什么的方便。 看看那收音机,刘敏又想给公公买一个小的,挂裤腰带上,放个京剧花鼓戏什么的听听哼哼,多惬意啊。 “看你大老远的来,五百八十块真不能少了。” 老板见状面色严肃。 “那种收音机多少钱?对,就那个巴掌大的,好挂裤腰带上的。” 干活什么的也不碍事,大小合适。 “收音机啊,不出人没啥图像的,这个便宜,十八块钱给你。” 第113章 牛叉哄哄的工程 刘敏摆着手指头算了算,这就还剩下四百了。 要是买自行车,正好能托着电视机回去,那样的话,也就花干了。 若是不买呢,咋回去呢?还得贴来回路费让人送。 不划算! 刘敏一咬牙又去买了一辆自行车,以后赶集卖菜的话,二八后座加上双箩筐也好带。 不管了,花的钱总是能挣回来的。 让老板搭把手将装电视机的大箱子拴在后座,收音机挂脖子上,前面大扛上坐着大宝。 刘敏上了车哼着曲儿往家赶。 刚到村口就碰上二愣子在那等了,老远就迎上来: “嫂子嫂子,大电视买来了吗?” “那是!”刘敏蹬了两三个小时的车,屁股都要磨起泡了,赶紧下来拍打几下松快松快。 “呦!刘敏,你这买的啥呀?咋这么大一箱子?” 村头几位老太太挤了过来,没多大会儿引得半截村的人都来看热闹。 刘敏根本没动,车子自个儿被簇拥的往前走。 “等装好了电线,大家伙来我家看电视!” 话虽这么说,可乡亲们没有要散的意思,反而一传十,十传百,人越来越多了。 皮六眼疾手快搬了吃饭的桌子在院子里,几人七手八脚把纸箱轻拿轻放的摆在桌面。 随后,各个跟抽奖似的,小心翼翼的打开。 “嚯!这大呀!这是啥呀……咋这大呀!” “可不是啊,比王三嫂家的电视机打多了,她那要是跟着比呀,跟耳巴掌似的。” “这……这赶紧装上呀,大家伙看看出人不。” 父老乡亲急的搓手,心里痒的都要挠破了。 “装,这就装,皮六哥,你属猴的,把天线装屋顶去,今儿大家伙先开开眼。” 刘敏指挥着。 没多久,皮六带着几个平日没啥事干的破小子全都上去了。 低下人给帮着扶梯子,递转头,得把天线固定了,不然刮风啥的不得倒了?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电视终于蹦出来三彩的雪花了。 墙上院子里,包括屋顶上的皮六都伸长了脑袋看:“咋样?” “这咋不出人呀!” “就是啊,王三嫂家的一接上就出人。” “皮六哥你转动一下天线。”刘敏指挥。 这个年代虽然没那么多台,可西游记那是全平台播放呢。 “有了有了!” 有人惊呼。 “皮六,你别下来了,在那抱着!” “说啥呢?俺还没捞上看呢!” 皮六自然不乐意,捡了一块小石头丢了过来。 很快,熟悉的声音传来,顿时满场竟没有了声音。 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惊呼:“俺的老天爷啊,俺以为孙猴子是灰色的呢,原来穿的小裙儿是黄色的……” “可不是吗,刘敏,你这电视太高级了,还能看见颜色。” “妈妈,你看呀,太好看了!”大宝激动地抓着刘敏的胳膊使劲摇晃,希望她也跟自己一样兴奋。 刘敏兴奋个锤子,因为她听到咣当一声,自家那本就修了好机会的木门被人挤塌了。 造孽啊…… “对不起对不起小敏,俺的错,俺回头就让俺男人保证给你安上!” 刘麻子一脸歉意,村上除了牛大嘴,就数她腚大。 刘敏没说话,到屋里拿了所有的凳子摆在院子里,自然是不够的。 不少人派孩子回家拿板凳去了,着急看的干脆坐地上了。 “这彩色电视里的人可真俊呐。” “可不,这电视又大又好看。” “昨个晚上看王三嫂家的电视机瞅的我眼珠子冒火,愣是没看见猴子脸。” 很快,现场平静下来了,除了不知道是院墙上哪个孙子掉下去了的噗通声,便只有电视剧里的对话声。 刘敏看大宝托着下巴挤在最前面看的入神,心想,这下有事儿干了,她下地干活也不用担心她吓跑了。 “小敏,你干哈去!” “我啊,下地去,你们看,不用怕电费!” 刘敏背着喷雾器出门了。 刚到门口便看见王三嫂正摸着门口的自行车看呢。 见刘敏突然出来,猛地直起腰,将那羡慕的眼神收起: “你这洋车子不好看,现在都流行女士自行车了,那才叫秀流。” “是吗!”刘敏也知道女士的好看,不带大扛,后座没那么解释,做生意不方便,华而不实。 说着,王三嫂下意识垫脚往院子里看,这一看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咋这么大?还是彩色的……这也太高级了。 “那个……敏敏啊……我……我想进去看看!” 刘敏还没走远:“随便!” 王三嫂迫不及待的让人让开:“让我看看,挤啥呀,没见过天似的!” “三嫂,您家不是有电视吗?跑这凑什么热闹?” “就是,敏敏让我们随便看,随时看。” “我……你们能看我咋不能看了?”王三嫂脸青一阵白一阵,她咋知道世界上还有彩色的大电视? “你眼神好,你还是回家看你的小巴掌!”皮六哼哼。 别人不敢说他敢,好歹今儿装这电视他可是出了最大的力了。 “皮六,你咋说话呢?”王三嫂憋了一肚子气:“不就比我的大一点吗?彩色的有啥了不得?” 王三嫂嘟囔着转身出门,她本觉得自家是村里第一个有电视的。 昨天这群人还巴巴的往她家去,今儿就变了样,一群白眼狼。 “哎,你是哪位呀?”刚出门就看见一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姑娘。 穿的还是时髦的妮子大衣,头发烫着齐耳卷,咋看都不像是乡下人。 “我路过的,顺便看看者发生了什么事。”米兰伸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暗骂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可转念一想,她这次来干啥来了?她是有目的的。 人多口杂的地方最好捕捉信息了。 而且,方才她也看见刘敏走了。 ………… 刘敏到地里忙完,拎着喷雾器去了前院,把东西放在门口没急着叫公公。 她去小卖部买了几节电池,一装上,一边试着调整平台。 这个年代除了一些国家大事,便是戏曲最流行了,二人转啊,花鼓戏,老一辈最喜欢了。 还不错,有个带子,可以挂脖子上,但是低头弯腰干活不方便,也有个插口,可以挂腰上。 到了前院,发现家里没人。 刚要询问,发现林元杰一蹦老高的回来了,见到刘敏咧嘴就笑: “弟妹啊,我正好找你有事儿呢。” 刘敏心知肚明,他有好事儿会想着她? “啥事儿啊,咱爸呢?” “你家院儿看电视呢!”说着林元杰客客气气的把刘敏拉倒堂屋,亲自给搬板凳,又倒了一杯茶: “我这在外头混了几年,认识个有钱的大老板,手头有个项目。” 刘敏一听起身就要走,他长得像项目! “弟妹,你听我说,真的,要是搞好了一个月赚个百儿八千的没问题!” 刘敏长出一口气:“啥样的项目?” “填海!” “啥?”刘敏心想,你她娘的脑子有毛病,欺负她是农村妇女没见识? 填海? 第114章 先把你填了 啥年代?刚开始更改政策,大家伙经济水平都还没稳固,填海?你挖棺材坑。 刘敏都要气笑了:“真的呀,添哪儿的海?据我所知,我国最大的海域就是秦皇塔,渤北,黑海,青海,请问大哥您这是要填哪个海?” “填……黑海,对,黑海!” 刘敏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元杰看傻了:“弟妹,你笑啥呀?真的,你还能不信大哥吗?这次,你只要投资两千块,三个月后,在家等着收钱就行了。” 刘敏笑容戛然而止: “真的?这么好?” “真的,我还能骗你吗?我要是骗你,元瑞也饶不了我呀!” 林元杰见说动了,站起来义愤填膺的说填海工程,那说的有板有眼。 “好,不过我得介绍个有钱人给你,不是投资越多回报就越大吗。” 林元杰听刘敏这么说,眼睛里放光,搓着手说现在能不能见面? 能,当然能! ………… 大队部。 “马村长,你不是一直要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吗?给你请来一位高人,只需要投资,就能坐着收钱!” 刘敏一本正经的说这话的时候,差点没忍住笑了。 “还有这事。”马晓军是个无比贪财的人。 前几天集资的钱有一大半被他私吞了,这刘敏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刘敏不参与就行,反正早晚有一天乡亲们会看到结果。 “大哥,你进来!”刘敏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林元杰高兴的跑了进来,当即一看是马晓军,脸都黑了。 “林元杰,说说你的啥玩意坐着就能看到钱。” “填……填海!” “你们俩大老板聊,我这小农民一个,还得下地干活去呢!” 刘敏起身离开办公室。 身后传来马晓军暴怒的声音: “我特么先把你填了!” “啊!不不不……马村长,你别激动啊,真的……这个工程时期长,能赚老长时间的钱呢。” 刘敏刚出了大院回头看了一眼,喝,怎么没动静了,难道林元杰真把马晓军也给忽悠住了? 蛮好,不管什么结果,反正刘敏拭目以待。 ………… 路过前院,发现公公已经回来了,进了院子叫了声爸: “您老怎么不在后院看会儿电视?” 林海生摆摆手:“那是稀罕玩意儿,看不看也都大半辈子过去了,让年轻人多看看,长长见识。” 刘敏见他低头磕了磕烟杆子,上了一窝烟丝抽了起来,整个人死气沉沉,像是一个孤独的等死的老人。 再加上这几天婆婆被她侄子接过去小住,家里越发显得冷清了。 “爸爸,瞧这是啥!”刘敏早就准备好了,偷摸的在身后打开了收音机。 咚咚咚!花鼓戏的声音飘了出来。 林海生眼睛一亮:“哪儿来的唱戏的?” 刘敏故作神秘换了个频道,二人转! “呦,咱村上谁家办事儿了呀。”林海生拎着眼袋杆子就出门东张西望,发现声音又没了。 “爸你看!”刘敏拿出来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把声音调好换了几个台,还有京剧。 “呦呀咧,这是……这是啥来着?”林海生伸着头看,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这东西叫啥了。 确实赶集的时候看见遛鸟的都喜欢拿这玩意溜达。 叫啥名忘了! “爸,这叫收音机,你瞧,能挂裤腰带上!” “对对对,收音机,就叫收音机!”林海生赶紧放下烟枪,接过来反复看,眼睛有了光的他,顿时精神了不少。 “爸,这是专门给你买的,以后干活啊,溜达呀带着。” 刘敏见公公精神好,心里高兴。 “这……这得不少钱!”林海生高兴是高兴,可他现在已经没啥收入了,能不能吃上饭还得看这一季的粮食。 “不贵,才几斤菜钱!” 林海生咧嘴笑了,露出了那大黄牙,竟有些像个得到了心爱礼物的老孩子一般,又有些不好意思。 背过面去,偷偷摸摸的学刘敏拧了两下,一换台是说评书的,说的还是佘太君百岁挂帅的故事。 乐得老爷子笑出了口水:“不孬,不孬,好的很,好的很呀!” “晚上到后院吃饭,看看孙猴子!” “诶,好,好好!”林海生这回高兴地手都发抖了,不知道怎么下手,又怕宁坏了。 刘敏背着喷雾器回家了,老人高兴其实原因往往都很简单。 林海生看看这才三点多钟,不到吃晚饭的点儿,有模有样的把收音机挂在裤腰带上。 晃悠了几下,确定结实不会掉了摔着,跟着花鼓戏哼着出了门。 “呦,林叔,您今儿是乐呵着呢,这啥呀?哪来的呀!” “俺家老二媳妇儿给买的,新的,你听听,可好听了!” “那您这是享上福喽!” “哪里哪里!!”林海生今儿遛的最远,抹了半截村子。 惹得几个老头看的眼睛都直了,硬是拉着不让走:“老林,再听会儿再听会儿,小心眼儿的你!” “不了,媳妇儿做好饭了,俺得回家吃饭切,省的晚了还得专程给俺这糟老头子热。” 林海生宝贝似的摸了摸收音机,给关上了,怕浪费电池,遇到有人的时候,离着老远就打开了。 回到家,自己手脚笨拙的缝了个布袋子装起来,生怕哪儿磨坏喽。 ………… “老三,你原来整天跟刘敏混在一起,你看看人家,都知道孝敬老的了!” 晚上,王家公公刺溜喝了一口酒,把酒盅使劲蹲在桌角。 想想今儿老林那得意的样子他心里就有气:“人家也是儿媳妇儿,你也是儿媳妇儿,你咋就连个指甲盖那点儿都比不上刘敏呢?” “爸,我这不是没钱吗,刘敏能种菜赚钱,我能干哈啥!” “没钱?”老头子气了,把筷子拍在桌面上:“你没钱,那电视机是偷得还是捡的,哼……我可不管,你明个给我买个收音机,跟老林一样能听曲儿的。 要是再说没钱,就把你屋里的电视机给我退了换收音机!要不,等老三回来我费叫他打断你的腿不可。” 王三嫂吓得一哆嗦。 她从一开始就羡慕刘敏,男人从来不打她也不骂她,对她好的跟对孩子似的。 她呢,累死累活的,还被男人三天一顿打。 这男人出去打工了,要不然,今儿晚上就得挨打。 第115章 米兰的用意 “我知道了!”王三嫂哪里舍得把买回来的电视机退回去。 叫人看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可又上哪儿弄钱买收音机去? ………… 林家后院,刘敏今儿见公公吃得香,嘴里还哼着花鼓戏的调调,手指在桌角随着节奏点着: “敏敏啊,这几个钱你拿着,明个给我再买两节电池。” 刘敏看着桌角的两块钱,不由嗤笑,细看可发现公公这腰上的烟枪没了: “行,给你多买几节,你别不舍得用!” 也挺好,公公这是省了烟叶的钱买电池呢,误打误撞还成了一桩好事儿。 戒了烟呀,对他身体好。 吃把饭,林海生双手背后哼着曲儿去了前院,刚到门口看见了王家老三媳妇儿: “老三,你干哈去呢。” “林叔,我……我这不是吃罢饭出来溜溜嘛,化化食儿,您老最近身体咋样?” 说着,自顾自的进院拿了个板凳坐下。 长河村传来了一阵轰隆声,军用大卡徐徐进入村庄,歪歪扭扭的横在了林家后院门口的空地上。 顺子跳下车进了院子摘下帽子敬礼。 刘敏一看差点没认出来:“顺子,你咋瘦的跟猴子似的,以前说你是猴子还不像呢,这个把月没见,还真成猴子了,快屋里坐,菜还热乎着呢。” “谢谢嫂子!”顺子打完招呼进屋。 刘敏见他比以前还黑瘦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挽起袖子给顺子再添个辣椒炒鸡蛋,足足放了四个。 “谢谢嫂子!”顺子一看这盆足量的菜,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眶微红,却笑的像个孩子。 “咋了呀这是?”刘敏在电话里就觉得不对劲了。 “没啥,明天食堂又能吃上新鲜菜了。” 说着,顺子狼吞虎咽。 “慢点吃,吃完看会电视,嫂子买了个大彩电!”刘敏交代完便去院子里整理蔬菜了。 为了保持蔬菜的新鲜,刘敏又喷了一遍水,让二愣子搭把手将菜筐送上车厢,盖上塑料布。 夜里,顺子睡在伙房。 天刚亮,刘敏听到敲门声,顺子说她去开门,刘敏咬着梳子一边扎头发一边去开门。 还以为是邻居,没想到是米兰,刘敏的脸色沉了下来。 米兰看向刘敏身后的顺子也是一愣,抬手拍了一张照片。 “你干什么?”刘敏意识到了,这是八零刚出的傻瓜相机,一般家庭见都没见过。 “没什么,我拍几张民房做文工团的宣传报。”米兰收起相机,笑着跟顺子打了个招呼。 随后才对刘敏说道:“呐,我下乡收集歌唱新政策的灵感,顺便帮你带了信。” 刘敏眼睛一亮,林元瑞的? 可她会这么好心? 想起之前刘敏故作风骚的跟她说,自己其实和林元瑞并不合,自己在村里还有不少男人呢。 索性看也没看信便塞进口袋:“谢谢!” 说完,刘敏转身回屋准备早饭,没多大会儿皮六端着饭碗跟一帮人来了。 闹哄的要看电视。 刘敏让顺子将电视机挪到院子里,八点钟之前,人满为患,都提前等着开节目。 等刘敏和顺子吃完饭,才发现,米兰竟然没走,跟眼神色眯眯的赵武要了他的板凳。 二人有说有笑的,可赵武明显又惊喜又害羞,村里哪个小伙子见了米兰这般时髦的女人不心里痒痒。 她来这干什么? 刘敏将洗碗水泼在猪圈,回到屋里将那信掏出来。 哎呦我去!农大的录取通知书,我的天呐…… 刘敏确实在部队时曾经试探着让米兰下套,说她因为没考上大学所以只能在家靠着男人,不然早就离了。 没想到,还真……真把米兰给诓住了。 刘敏捂着嘴嘿嘿一乐,可又想起,这岂不是要暑假做插班生了? 那可是漏了半学期的学业呢。 拆债信一看,可不,报道时间是九月一。 不迟,多晚都不迟,刘敏激动地折起录取通知书,将它宝贝的装进铁盒子里。 那里面,全都是她和元瑞来往的书信,当然,还有一张刚结婚时拍的一张合影。 此刻回头看去,竟然匆匆过了六年了,宝宝都六岁了。 收拾完,刘敏按惯例去菜棚检查蘑菇长势,若有坏的得及时清理。 穿过院子时,发现米兰正站在后墙角拍相片: “大家伙不要看我,我只是来取材的,你们看着电视,我啊,要拍一些农民生活的相片!” 一听到拍相片,老少爷们都上去问:“这玩意能出相片?” “给俺拍一张。” 刘敏放下手里的刀(用来去废弃蘑菇的),不由蹙眉,这米兰真的是来采集宣传报资料的? “行,不过,我今天没胶卷了,明天,明天给大家伙拍照片!” 米兰十分乐意的说道。 此刻,电视里早间新闻已经结束了,西游记那熟悉的旋律响起,引去了乡亲们的视线。 “俺明个换一件衣裳!” “可不得咋着,我明天也收拾收拾。” ………… 地里的活一上午就忙完了,有些菌盖已经有两指宽了,可根细长,这样的便是缺水。 还有些早熟的,一片菌盖如伞,下边一窝小崽崽都发黄了,这些通风不良的。 刘敏收拾完,发现整理了得有两斤的菌盖,这些留着中午炒了吃。 解决大问题的方案只有一个,把通风过度的,可湿润度不好的,相互调换一下。 整理好这一切,刘敏用褂前襟兜着蘑菇起身,一眼看见田埂上走来一人。 还穿着毛毡大褂,里面的白衬衫领子格外明显。 “就知道你在菜地!” 刘敏笑了:“你总算是来了,村里的孩子们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不得乐开锅。” 张启明笑了,扶了扶眼镜框: “其实也是我自己想回来,我想孩子们了。” 刘敏头上的阳光撒在脸上,笑的眼中带光:“走,今天中午在家里吃。” “不方便……”张启明一直记得既然回来了,一定要避嫌。 “有啥不方便的,我呀,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刘敏觉得最近喜事多,乐得合不拢嘴: “我啊,收到后补的录取通知书了,农大!” “啊,真的?”张启明目光明亮,当初的互相照顾总算是没白费,当即竟激动地抱着刘敏在她后背轻拍了数下。 松手后张启明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以后啊,你可就是长河村第一个大学生了。” “嗯,不过还有几个月时间呢。”刘敏兜着蘑菇顺着田埂忘村路上去。 在路边刮了几下脚底的泥巴。 一抬头,竟然发现米兰在不远处。 “恭喜你!”米兰笑的欢快。 可刘敏明显看见她背后的相机,心里顿时明白她来长河村的用意了。 第116章 拿刘敏偷人证据 刘敏不由嗤笑,随便她,自己想死谁也拦不住。 到家门口张启明一看这么多人,当下改变主意了:“我来长河村还没去周叔家呢,我先去报个到。” 刘敏心知肚明,也好,自己不在乎,可也不能勉强别人也不在乎。 谁知,张启明这么一转身离开,跟着大人在院子里看电视的小孩子发现了。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十个,顿时一窝蜂的叫:“张老师!” 顿时脱开家长的束缚跑了出去。 张启明眼眶微红,嘴角笑容上扬,蹲下的身子被孩子们淹没了。 刘敏乐呵呵的看了一眼大宝,她还亲了一口张启明。 到伙房,把蘑菇焯水放那晾着,住了一些粥,馏上馒头。 院子里的人散去了一大半,大都是女人,得回家做午饭。 没多久,零零散散的散了,刘敏饭还没吃好呢,人又到了。 可下午两点钟突然就没有台了,全是米花。 所有人都以为电视机坏了。 “今儿礼拜二,每台了。”刘敏想起来这个年代的电视剧就是这样。 所有人有些沮丧,正准备离开呢,听到大喇叭里传来声音。 “可不是吗,刘敏啊不少男人呢!” “头先跟傻子在芦苇荡里光屁股,后来又跟教书的张老师摸不清关系。” 这前后是俩人的声音。 大队广播怎么会放出这样的声音来? 里头还夹杂着刺啦啦的电流声,可根本不影响说话的声音。 “她啊,还勾搭俺男人呢。” “勾搭谁?” “就勾搭你了,我就看她那一出门见着男人的眼睛都冒光。” 刘敏愣了,这特么整哪一出? 刚出院的乡亲们全都停住脚步仔细听,就连挂树上的还抱着树干没落地呢。 刘敏不由蹙眉,不管整哪出,这全村都听见了。 “嫂子!”顺子端着碗走出来,一脸疑惑。 “顺子,有人要害我!”刘敏方才分辨不出来话筒里是哪儿来的录音,又是谁说的话。 毕竟这个年代的录音设备不能用流量来形容,自带“变声”。 “谁?谁要害你?” 顺子吓了一跳。 “这些留言若是传到你林团耳朵里,我俩要完蛋!” 刘敏心里知道这一定是米兰耍的手腕,可没想到她这货还真想死的利索: “顺子,你吃完了就启程回部队,别的不用,就说是我让你转告的,告诉你们米师长,就说米兰来我家了,他自然明白!” 顺子一听这话,有些迷糊,怎么还牵扯到了师长大人? “你快点儿,我给你收拾一些我自己做的特产,你留着自己吃!” 刘敏赶紧装了咸鱼和臭豆腐,还有一些臭豆瓣。 不忘叮嘱顺子:“不多,你自己留着吃就行了,天气转暖了,不好做这些东西了。” “嫂子,张文顺领命!” 顺子经历,结果两玻璃罐敬礼,转身上了军卡,调转车头一路向这村口驶去。 此刻,村口三两成群的妇女都聚在一起说刘敏的所作所为。 小卖部的王三嫂几句话下来,竟惹得几位中年妇女拍桌子摔板凳。 一时之间整个长河村上空充满了同仇敌忾的气氛。 张启明在老村长家里还没吃完饭。 这也难怪,周铁强见张老师回来了,热情宽待,硬是逼着他喝了二两酒。 谁知不胜酒力的张启明当即滑桌下去了。 不过老周高兴,招呼媳妇儿把这孩子挪到床上,给他跑了些陈皮茶水醒酒。 ………… 刘敏把围裙摔在桌面上,让大宝去前院跟爷爷,自己骑着自行车出门去了。 果然,不管走到哪儿,三两成对的,还是五六成群的,一看到她就原地声音说话。 到了大队部门口,刘敏用脚踹上车腿儿,转身进了大院。 却见米兰迎面从办公室出来,顿时二人四目相对。 米兰抱着肩膀嘴角带笑,刘敏面色平和,心里却波澜壮阔,好家伙,就知道是她。 怎么俩月没见,变得狡猾了。 刘敏见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后,自己也笑了,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院子,跨上二八自行车出了村。 米兰不由蹙眉,她不生气? 干什么去呢? 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想到这里,米兰怵得慌,毕竟以前被这乡下女人给摆过好几道了。 不会有鬼! 刘敏哪儿来的鬼,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到了县上找机关单位给复印了几张复印件。 当天下午四点钟就回来了。 和了面糊糊倒在锅底小火搅拌,刷锅的刷子带上。 首当其冲的就是大队部那个歪歪扭扭的公告栏。 刷一层贴一张。 碰到木质的电线杆子耍一层贴一张。 就差家家户户门上没贴了。 没多久,村里人喜欢凑热闹,全都上去看。 刚从大队部吃饱喝足出来的米兰,当即就觉得不对劲。 “你是,王三嫂对……我没记错,你们看什么呢?” 米兰朝着大队公告栏去,拨开人群往里钻。 王三嫂顿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了。 她叫米兰? 公告看上写的是她的检讨,还有保证人! 米兰这一看,当即脸色发白,迟钝的看向王三嫂: “你可以给我作证!” 她不是来破坏刘敏军婚的,她只是来调查实际情况的。 王三嫂一愣,她根本不知道中间发生的事情,她又怎么知道做什么证? 难道是刘敏在家找男人的证据。 当下想想那收音机的事儿,王三嫂聪明了一次: “你上我家坐坐,我给你倒杯茶。” 辗转,王三嫂引起米兰去了她家。 “我相信你说的,刘敏本来就不检点,我可以给你作证……不过!” “现如今刘敏特别能挣钱……我……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比不上她那样的……那……那要是给我点好,我一定替你说话。” 米兰目光一亮:“你要多少钱!” 王三嫂惊讶片刻,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不光穿的时髦,还把钱不当钱看。 悄悄地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千?” 王三嫂一愣,她要的是三百,看来这三百在她眼泪根本不叫钱: “昂,三千就三千!” 第120章 把米兰气吐血 “米家的脸被你丢尽了!”米胜军身为军人,戒律严苛,自己亲生女儿跑到这穷乡僻壤丢人来了。 不管是于情于理,还是恨铁不成钢,这一巴掌算起来真的是轻了。 “米伯,您也别动气,好在乡亲们都知道我的为人做派,凭她三言两语倒是也不能拿我怎样。 只是这保证书,米伯您说,我怎么处理?” 刘敏早就准备好,从口袋里拿出原件打开给米胜军看。 米胜军还用看吗?那内容他都快能背下来了。 当即恼羞成怒的撇过脸不看刘敏,他的老脸算是丢到了外婆的澎湖湾了: “米兰,给我认错!” 米兰捂着脸眼中带泪:“爸,你怎么可以当着外人的面动手?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在外地被人欺负了,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要打我。” 米胜军气焰未消反而增大了:“你自找的,给我道歉!” 米兰吓得一哆嗦,她从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脾气: “我……对不起!”米兰唯唯诺诺的站直了身子对着刘敏说道。 刘敏见她面颊郁青,嘴角有血。 看来米胜军这手真的很重,一巴掌估摸着能打得她后槽牙晃动: “这保证书怎么办?撕了?” 米胜军气的浑身颤抖,转身脱帽敬礼,随从跟着行事: “我代表xxx军区师长的身份,郑重向刘敏通知致歉。” “米伯您严重了。”刘敏鞠躬回礼:“米伯好不容易大老远来一趟,如果不嫌弃,就到我家落脚歇歇。” 米胜军哪里站得住脚,这么多乡亲们看着,他这老脸被眼神刮得冒血: “打扰了!” 刘敏带头引路,身后米兰咬牙切齿,她这不会到错在哪儿,明明那些照片就是证据,怎么每次都被刘敏逃脱了? 她到底肚子里装了多少蛔虫? 这一来,乡亲们看当大官的去了刘敏家,都不敢去蹭电视了。 三两成群的在小卖部外聊天。 有的摸起了扑克,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曾经。 林家后院。 刘敏做了一些大麦茶泡来招待米伯。 之所以请他来家坐坐,主要还是想打探“机密”。 “米兰,你怎么不喝?刘敏度量大,你还要耍小性子?” 米师长见女儿依旧怒视着刘敏。 在看看人家刘敏,面带笑容,好像方才毁坏名声的事情根本没放心里。 米兰委屈的抬头,怒目却被父亲瞪了回去,低着头捧着碗喝茶。 说真的,她嫌弃,喝茶也用碗,吃饭也用碗……也只有这种穷山旮旯的农村才会这么不讲究。 “刘敏。这次的事情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行吗?” 米胜军很少低头说话。 可一开始写了保证书,刚才一路过来,电线杆子上贴的都是复印件,他真丢不起老脸。 这事儿,回去后他还要跟米兰算总账。 “米伯,瞧您说的,我根本没放在心里,我也相信我家瑞哥心里直有我们母女。” 刘敏讲话茬子引到了林元瑞身上,故作差异的问道: “对了,距离我上次回来也有俩月了,元瑞他到底什么时候归队呀?” 临走的时候,林元瑞说了,是机密,可趁着这机会总能问出个什么。 米胜军眉心紧蹙,很快舒展开: “元瑞啊,确实是我的左膀右臂,但是这次任务特殊,所以等回来的时候,我批元瑞个长假,让他在家多陪陪你们母女俩!” 刘敏心想,不正面回答,算了,看来是问不出所以然了。 “报告米师长,武装部部长派人稍话问您什么时候忙完,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米胜军蹙眉摆摆手,看了看身后的伙房,特别窄,也就不留下吃饭了: “我先走了,这次的事……” “米师长不要放在心里,我已经忘了!”刘敏说这话的时候,米兰犀利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插在她身上。 为什么好人全被她做了?米兰不服气。 等到米师长先起身离开,她迟迟没有出门。 见父亲已经上了车,她转头看向笑盈盈的刘敏:“我承认你很会耍手段,可你别忘了,林元瑞回来也是在部队。” 刘敏当然知道,他们俩甚至可以说随时能见,可她刘敏呢? 若是陪着男人,家里和前程全不要了? 可一个男人真的要看着的话,那要来还有什么用。 刘敏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米兰最讨厌她笑了。 “没什么,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刘敏慢条斯理的说道: “还记得两个月前我说的那句话吗?我说我是因为没考上大学,所以,必须要捆着元瑞,至少他有津贴养活我。 嘘!其实,我是骗你的,就是故意让你去帮我澄清拿到录取通知书,没想到,你还真是好人做到底,亲自给我送来了,谢谢昂,太谢谢!” 刘敏保全鞠躬,着着实实是九十度呢。 “你……”米兰当即脸色难看,哑口无言,转身要走,谁知身子突然痉挛喷了一口血。 刘敏心身一震,我去,就这样?就给气吐血了? “哎呀,米师长,米兰好像身子不好,是不是您老给打的呀!” 刘敏慌张的跑到车前敲车门。 此话一出,米胜军老脸一黑赶紧下车把米兰被挪上车: “去医院,快!” 刘敏抱着肩膀靠在门廊上,嘴角噙着笑容。 当即感觉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靠,咣当……哎呦我去! 门框连着梁山木门倒了,幸好刘敏反应快没摔倒。 当即气的跺脚:“刘麻子,你特么给我修的门是面糊的……” ………… 傍晚,大家伙都知道大干部走了,皮六带头猥琐的来了: “嫂子,在看会儿?” “看可以,去把刘麻子给我叫来!”刘敏正歪腰扶门框呢,真是造孽…… “好嘞!”皮六跑的比兔子还快。 没多大会儿就把人叫来了,指着刘敏的门框说道: “刘嫂,您这大腚膀子可不是白长的,这门真是被你挤活了,一碰就倒!” …………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也有端着晚饭过来凑热闹的。 皮六帮着修门,时不时抬头瞅着电视机忘了干活,忙到了晚上六七点钟才把门重新安好。 说好的今天多看两小时的,刘敏掐着时间招呼了:“都回,太晚了,我这得出门一趟!” “嫂子,您这是干哈呀,咱这不才修好门吗?你干啥去啊,实在不行,我站门口给你看家当门神!” “我得出门去王三嫂家里走一趟,到底问问米兰给了她多少好处……” 刘敏解开围裙掸了几下挂在伙房门外,一本正经的朝外走。 第122章 公报私仇 经常去刘敏家看电视的人不敢大神教唆。 可听了那嚼舌根的低语,在想想投资了三百块钱,多数人心里开始犯嘀咕着顺风倒了。 “是啊,为啥你的菜棚能长蘑菇呢?俺们种的菜种子都不大发芽?” 一人开头,所有人都跟着附和。 就连堵了王三嫂一天一夜的刘麻子也说上话了。 刘敏一点都不奇怪,本来这帮人就是个随风倒。 马村长一听这些个议论,腰杆直了直,清了几下嗓子: “咳咳,既然乡亲们都说了,那这次育苗失败的事情,刘敏必须得交代清楚,不然……” 刘敏一愣:“不然如何?”还要吃了她不成? “不然你的什么蘑菇棚子就崩要了!” 马晓军大手一挥。 刘敏听闻这话,憋了一肚子气,太不讲道理了: “你们自己培育不出丫苗来,怪我?” “按照你提供的方案种的菜,不怪你怪谁?”马晓军终于抓住机会了。 弄的她让林元瑞那孙子也不敢说话,好能给堂弟出这口恶气。 “马晓军,你公报私仇……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贪污了多少钱,你骗老百姓的血汗钱,你还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刘敏憋不住了,菜地菜地保不住,她认了。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搞起来的蘑菇棚又要面临这样的剥削? “这是法制社会,土地使用权在百姓手里,你说不给就不给了?还有没有王法!” 刘敏眼眶通红,瞬间脑海中深度想念她男人了。 他不在,刘敏不管如何努力,可还是被人欺负。 马晓军拍板,正要骂人,外头张启明气喘吁吁的到了: “怎么回事!” 他托了一下眼镜框,看了看眼眶通红的刘敏,看看气焰高涨的马村长。 “张启明,你来的正好,这次村里集资搞了大棚蔬菜,芽儿都没出,这方案是刘敏给的,你看看哪儿不对!” 马晓军说完不忘补充一句:“这些可都是民众的血汗钱!” 这话深得民心,乡亲们各个点头:“俺家是借的咧!” “我也是跟娘家借的。” “我家把自行车啥的都买了,凑得!” 张启明看了一眼刘敏,他知道刘敏的菜棚技术绝对先进,不可能会出岔子。 “我也就懂一点,我去地里看看,谁带我一路!” 张启明看这气氛,刘敏是没好日子过了。 “我亲自带你去,还有你刘敏,跟上,别到时候抵赖!” 马晓军命令。 刘敏自然要跟着。 一群人以张启明为首到了浩浩荡荡的白塑料布区域,放眼望去,此刻早上九点半,阳光不错,在塑料布上洒了一层刺眼的白光。 张启明擦了擦额头的汗,从菜棚里出来: “马村长,这明显是捂得,没通风!” 张启明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了。 “通风了呀!”马晓军确实招呼乡亲们按照刘敏说的定时定点通风。 张启明听得出来,这里面有隐情,看了一眼刘敏: “刘敏,你说说看啥情况!” “气温太高,通风不良!” 张启明也认为是通风不良。 可乡亲们不乐意了:“那她的菜棚怎么长得那么好?” “就是,我们的就不行,谁信啊!” 张启明也是为难:“刘敏,你那种的什么?” 刘敏都要气笑了:“张老师,您觉得这个季节我拉大棚能种什么?” 张启明眉心紧蹙,突然目光一怔:“蘑菇!” “这……这有啥子区别嘛!”马晓军发现怎么处处她都有理? 那贪污的钱谁来承担? “当然有,马村长,您不懂,这菌类必须要有温度和湿度,讲究的很,上下差了两三度都影响生长,当然,和种菜是两码事!” 张启明不由多看了一眼刘敏,她确实能有能力。 “张启明,你不会和先前米兰同志说的一样,和她是一伙的!” 马晓军越听越生气,到时候民众若是闹大了,赔了钱找刘敏要去,他也好找个背锅的。 “是啊,她怎么种什么都能成,我们就种什么赔什么?肯定是孬心眼!” “对!” “悄悄她这嘚瑟的,家里不就买了个大彩电吗?还不是坑蒙拐骗赚的钱!” 刘敏面容平静,心里却烦躁不安,她们若是打了蘑菇棚的注意,刘敏真怕自己跟他们拼了。 这表情被张启明看到了,他能理解这样的委屈,他自己当年不也一样吗。 “马村长,要不这样,我找农大土地局那边的人过来现场考察,都是公家人,一定公道!” 张启明此话一出,群众觉得合适,到时候要真是反感有问题,正好当场被公家抓走得了。 “张启明,看你的面子信你一次,你得给我个时间!” 马晓军被老村长上过课,别的没说,单凭这长河村就这么一位老师,就得给点儿面子。 “很快,明天早上就能到!”张启明儒雅的推了推眼镜架。 “好,明早!”马晓军说着带着人离开了。 转瞬间只剩下刘敏和张启明。 “这……实在是尴尬!”张启明都没好意思撕破脸皮。 大棚蔬菜就是为了反季节,所以冬天才会用大棚。 这气候渐渐回暖了,就算是不用大棚也能成,偏搞了个大棚,捂得菜芽都没冒出来。 “我这次的蘑菇棚能不能保住,心里实在没底!” 刘敏没闲工夫跟张启明多说什么,先一步踏着田埂往前走。 “你若是有空,去一趟学校带带孩子门,我想想办法!” 张启明放下这句话快步与刘敏擦肩而过。 刘敏咬了咬下唇,转身去了山上。 孩子们已经不耐烦的趴在桌子上,站在椅子上,挤在门口往外看。 毕竟这是张老师回来代课的第一天,就上了两节课跑了。 刘敏收起思绪,带着笑容进了教室。 前排的大宝目光一亮叫了一声妈妈。 “这不是大宝的妈妈吗!” “是我,张老师临时有事,今天的课我给你们上。” 刘敏看着形色各异的小脸,有的脏兮兮的,有的穿着破烂,可那眼睛各个黑亮黑亮。 “各位同学,你们最喜欢上什么课?哪一片课文最喜欢?” 刘敏合上了书本。 桌面上备课本语文数学都有,也真是难为张老师了。 “我!” “你说!” “我喜欢听乌鸦喝水的故事。” “还有我,我会背咏柳!~” “那你们上过绘画课吗?”刘敏被这些一脸认真笑脸净化了。 此话一出,所有孩子挠挠头,只有林大宝举手说道: “喜欢,张老师教过我们画小鸟!” “坐下,今天呢,阿姨教你们画水果和蔬菜,你们喜欢吃什么水果?” 一下子调动了孩子们的兴趣。 又说苹果的,也有说桃子的,还有说葡萄的。 刘敏挨个儿的在黑板上画出来简笔画,下面的孩子看愣了,教室一片寂静。 “这是什么?” “葡萄!”异口同声。 “你们打开郁闷课本第三页,那是什么!” “葡萄!” “下边是什么!” “蜗牛!” 刘敏在黑板上画了一直带壳儿蜗牛:“蜗牛想干什么?” “想吃葡萄!” 教室内其乐融融,教室外雀鸟喳喳。 直到晌午饭后,刘敏陪着孩子们玩了一阵老鹰捉小鸡,张启明才风风火火的回来。 “敏敏,成了成了,批了!” 第123章 有备无患 “呃,总算是成了,明天证明就会送来,实地考察!” 刘敏见张启明累的脑门全是汗,心里又多了一份歉意: “你……你这是!” 张启明并不觉得刘敏欠他的,笑眯眯的说道: “农业局和土地局本就很重视土地合理利用化,你记住了,明天就会来人实地考察,只要结果出来了,没人动你的大棚!” 张启明说着,一头钻进了食堂大棚里,盛了一瓢水便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儿。 放下水瓢,对着一脸懵逼的刘敏摆摆手:“回去,我下午给孩子上课!” 刘敏也不确定张启明说的是哪一块。 当下心里没底的下山去了。 回到家,院子里还有一拨人在看电视,只是比从前少了不少人。 见自己回来,有些想看却又觉得明天不好撕破脸的起身便走了。 皮六是个光棍,三十好几没找到对象。 他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是掏出来三百块全部家当搭进去,也没媳妇儿找他的麻烦: “嫂子,这到底咋回事?您懂,跟俺透个底呗!” “今天张老师都说清楚情况了,有啥底啊,我倒是想说马晓军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道抠了你们多少钱。” 刘敏哪有心思拐弯抹角的跟皮六扯皮。 中午没回来,猪都饿的哼哼拱槽,她挽起袖子烫了麦麸和酒糟给喂上。 再过几天,兔子要剪毛了,这段时间要忙死了。 “啥?嫂子,你咋知道马晓军抠了乡亲们的钱?” 皮六和几个小伙子赖着不走,跟着刘敏屁股后头,东一头猪圈,西一头兔子鹏,南一头鸡窝的追问。 刘敏把水瓢丢进水缸:“皮六哥,你傻啊?你不会自己算算多少地用多少塑料布,多少钱一平米,种子多少钱一斤,你去打听打听啊,二愣子都比你知道,这账你不会算啊!” 简直了! 刘敏也觉得今天自己心情不好,说话重了点: “我以前带着二愣子种菜棚,我意思是说,他都比你们各个清楚。” 皮六愣了,挠挠头跟哥几个摆着手头一合计,猛拍一下大腿: “我去,他至少吞了万把块!” “万把块?对得起你们了,才三分之一!” 刘敏有时候想带着一些靠心的乡亲们干,可有些人总是自觉聪明,她刘敏看在眼里,躲得远远地。 “我草,哥几个,找他去!” 电视也不看,皮六一排脑门子带着人离开了。、 “明天再去找,正好说是有领导下来查呢,到时候吞了多少钱,吐多少,你现在去找有啥用?保不齐叫人把你们打一顿。” 刘敏也是担心,马家是什么货,刘敏比谁都清楚。 ………… 下午两点多,春梅和二愣子回来了。 自行车靠在门口,卸下空箩筐,迫不及待的擦擦汗,春梅小跑着进屋: “嫂子,好卖的很,你瞧!” 二愣子跟在后头嘿嘿一笑:“春梅会算账,俺不会……” 刘敏心事重重,已经把马晓军一大家子骂了个遍。 见二人回来喜笑颜开,总算是心情好些了:“多少?” “三十八块,全是零售的,那家饭馆还说明天单独给他送去五十斤。” 春梅把钱一张张的摆在桌角给刘敏看。 “还不错呢,你俩也累了个把月了,这给你们当工钱!” 刘敏确实答应过她们,给工钱。 三十八块钱,刘敏拿了八块,一人十五块。 春梅有些不自在:“又……又不是我们的技术,嫂子你管吃管住的,还给工钱啊。” “给,拿着,必须拿着,人活着总不能只顾着吃一口饭,总归有想买的东西。” “诶,我就拿着了,嫂子,我和二愣子去地里割蘑菇,明儿一早就给送去!” 春梅头一次笑出了八颗牙。 二愣子跟着嘿嘿了,拿着箩筐就跟着下地了。 “多割几斤,晚上咱们炒了吃!”刘敏吆喝了一声。 “好的嫂子!”声音已经到地头了。 刘敏看了看时间,把大宝接回来,开始忙着晚饭。 今天得和面蒸馒头了,天气越来越暖,馒头多了容易长霉点儿。 所以就隔三差五的少蒸一点。 夜幕降临,天边长山飘了半边天的晚霞。 吃了饭,春梅二愣子带着大宝在屋里看电视,刘敏收拾了一些蘑菇出门了。 到了周叔家,刘敏笑着递过去自己种的蘑菇。 谁知周叔眼睛瞪得老大:“呀,这……这也是你种的?” “是啊,头一茬,专程送来给周叔尝尝。” 刘敏掰了一块菌盖:“叔,你尝尝,可甜了。” 周铁强哪有功夫观察蘑菇,站起来上下打量刘敏:“还有啥你种不出来的?给我老实交代!” 说着,周铁强笑的牙花子往外翻。 刘敏跟着乐,掏出录取通知书给周叔看,这都是她准备好的: “周叔,你看,我已经被农大录取了,以后,长河村的农业发展这条路我一定努力。” 周铁强一看到录取通知书,当即脸上笑容消失了,站起来走了两步,一字一句的重复念了好几遍。 当即眼眶一红:“敏敏啊,这通知书来的太迟了……不,不不,不迟,以后,长河村的发展真得指望你了,你可不能让叔失望呀!” “叔,我的蘑菇种的怎么样,您老给打分儿!” 刘敏发现自从退位,马晓军上位之后,端端几个月,周叔双鬓发白,突然就多了那么多白头发。 可见他老人家心里是有数的,只是再也没有权利了。 “一百分,一百分……”周铁强笑出泪来了,跟着刘敏学者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叔,我听说明天领导来,到时候让领导来你家里吃个饭,这蘑菇得整成菜,如果您老不会,我来给做饭!” 刘敏豁出去了,必须要让领导知道自己种的蘑菇是什么味。 周铁强听闻此话眼神暗淡:“你叔我啊,现在不在那个位子上啦,人家领导下来,怎么会到我这旮旯吃饭呢?” “会的,周叔,你放心,一定会来您这吃饭。” 刘敏很自信。 “咱这家里头啥都没有,不像马村长,出手阔绰,但凡有个下乡考察的领导,那都是下馆子的。” 周铁强心知那叫铺张浪费,可他管不了呀。 “叔,你别想那么多,明天大约八九点钟,大队开会,到时候领导一来,我就带你家来,你就跟领导聊聊天,给我腾时间做菜,您看这行不。” 除了他,刘敏实在想不到能留下领导的第二个人了。 第124章 林元瑞回来了 周铁强点点头,其实他也是有话要跟上级领导说的。 他一辈子为民众考虑,可到了马晓军这,便开始搜刮了。 他以前管理的才长河村虽然不富裕,可不愁吃喝,大家伙为了生产抱成一团,一家有事八方支援。 现在呢,散的像是一盘沙,顺风飘啊,眯的他眼疼。 刘敏回去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大宝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一页,刘敏没合眼,她要把最好的,最坏的结果都想一遍,做好准备。 如果蘑菇棚也保不住,她打算真的带着大宝去部队。 生活过不下去了,总得有个盼头,这个退路便是家。 如果顺利,刘敏一定扩大。 翻了个身,听到家里鸡打鸣,刘敏才知道自己一夜没睡。 早上送完大宝上学回来,大喇叭的声音叫了,漫山遍野都是回音。 把她的名字叫了不下于十遍。 大队部,人满为患。, 经过一夜的反思蒸腾翻来覆去,乡亲们没有一个睡好觉的,毕竟三百块钱不少。 在想想刘敏为什么种的好,她们就活该? 索性早早地带着气愤到了的大队等到刘敏这“罪人”到来。 刘敏进了大院还没说话,乡亲们就开始闹腾了,跟开锅似的。 “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呢,这不计较那不计较,谁知道是个黑心鬼!” “可不是嘛,做这种丧良心的事情,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瞧她那瘦的跟猴儿一样,能不能生儿子都难说!” “咳咳!”马晓军冲着话筒咳嗽了两声,下边顿时安静了: “刘敏你看一下账目,每一家每一户投资了多少钱,损失了多少钱,这笔账目不管是技术员来,还是天王老子来,你都得给个说法。” 马晓军把交钱的名册摆在桌角,抬手端起茶杯呲溜一口热茶,将挤在牙缝的茶叶吐回茶杯内。 刘敏走上前瞟了一眼,不由笑了,果然如周叔一开始所料,千把户村民,一户三百。 这总账是三万三千六百块。 那些土地面积根本用不了这么大投资。 刘敏笑笑说道:“马村长,您这账目给我看?看来你不会算账啊。” 皮六几个人蹲在大院的墙头上:“就是,保不齐那些钱都被你给吞了!” 马晓军一听这话气的面红耳赤,一拍桌子指着墙头: “皮六,你不要给我带头起哄,不然有你受的。” “马晓军你得了,参股的土地面积,我门哥几个昨晚上就量好了,塑料布三毛一平米,总共也就三千多块钱撑死了。 那菜种子更便宜,一块钱一斤呢……马村长,您这装逼的本事比我皮六强!” 说着皮六蹲在墙头上竖起大拇指,寒酸的直撇嘴。 “你……你给我下来!把他给我拽下来说说清楚!” 马晓军指着墙头上的皮六,气不打一处来。 皮六自治站得高:“有本事你爬上来,待会儿领导要是到了,你就明白厉害了!” 说着,皮六从身后那颗爬上来的老杨树上掰了一根树枝,抱着膝盖剔牙。 马晓军气的拎起话筒摔了出去。 线子一紧绷,话筒弹了回来,砸烂了他的水杯。 迸溅马晓军一脸的茶叶水。 他撸了一把脸叫人把皮六从墙上拽下来,可皮六顺着那杨树划了下去,早就没影了。 “刘敏,你敢背地里收买人心。” “何止是背地里,我现在当着你的面也可以收买人心!” 刘敏说完,看着一帮表情不一的乡亲们: “皮六都会算账,你们一个个的不会算账?给的钱去哪儿了?保不齐发芽率那么低,就是他马晓军买了次等菜种子,从中间克扣了钱,你们竟然不知道!” 刘敏此话一出,下边议论纷纷。 马晓军脸色难看:“刘敏,不要在老子面前耍花样,种植方案那可是你给的。” 刘敏一听这话,我去!竟然有这么会踢球的人,气的刘敏眼皮跳动,忍着那股气愤,刘敏笑了: “马村长,您好厉害,我想请问,夏天你盖棉被不?” 马晓军气的咬牙: “看来这会不用开了,刘敏的菜地本来就是组织上分配的,从这一刻开始,老子做主,收回!” 刘敏明知道他气急了,可这句话还是让她心悬在了半空。 “你敢!” “呦,刘敏,看你这口气,长河村你说了算?” “不管谁说了算,土地使用权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动!” “你算个什么东西?长河村老子说了算!” 马晓军被气炸了,当即带人出了大院。 刘敏张开双臂拦路: “马晓军,有你这样的村长,真是长河村的耻辱……” “你再骂我一句试试,我把你户头销了,从此不是长河村的人。” “销户,那是公安部门的权利,你有什么权利!” 销户,那刘敏以后就成了无根的黑户了,这马晓军终于是忍不住要报复她了。 “老子就是权利。”马晓军推开刘敏,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地里去。 刘敏后退几步,后背装上了院子木门,震得她心口疼,有些头晕目眩。 刘敏弓着身子扶着膝盖缓解疼痛。 那一瞬间,她感觉很无助,为什么…… “嗤!” 唰唰的脚步声落地。 “敬礼……” 唰…… 刘敏目光涣散侧目看去,这是谁?怎么那么多人? 好像元瑞。 可他……还没回来,难道自己这一碰,出现了幻觉。 “元瑞……我好疼!”刘敏抓着心口,顿时眼前一黑。 她男人好像在梦里回来了。 ——元瑞,有人欺负我。 ——欺负我没有男人。 ——欺负我是个女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 “全体都有!” “唰!” “有!” “脱下军装!” 唰唰唰! 一对军人迅速脱下军装。 “自由发挥!” “是!” “林元瑞,好几不见,你还是如此爱妻心切啊!” 张胜军笑了笑,方才赶来看农业,好巧不巧的小轿车底盘低,竟卡在了山路上。 幸好遇到了林元瑞的军车。 “张局见笑了!” 林元瑞面无表情,横抱着瘦弱的妻子大步朝家走去。 听着她梦魇一般的话,如刀子一样割在心头。 原来,有人欺负她,孤儿寡母? 第125章 吓死那帮畜生 刘敏感觉身体冰凉,冷汗滑落,却又觉得靠着的那堵墙格外温暖。 随着一阵脚步颠簸,刘敏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 她这才发现抱着自己一路小跑的男人就是她老公:“元瑞……” 林元瑞心疼的蹙眉:“你感觉怎么样!” “元瑞……呜呜呜……你放我下来!”刘敏勾着男人的脖子委屈的哭出声来: “我没事,我只是岔气了,快……我的菜棚。” 林元瑞看着挣脱下来的女人:“慢点!” 刘敏摔直了胳膊往蘑菇棚跑,林元瑞只能跟着。 虽说知道土地改编过了,可长河村现如今放眼望去一大片一大片的塑料布,他根本不知道哪个菜棚是自己媳妇儿种的。 眼看着女人跑在田埂上直往人群中取,林元瑞这次认清了。 从身后抱着女人飞奔而去。 一口气跑到菜棚的时候,弟兄们已经控制了现场,马晓军正双手叉腰嗷嗷叫: “老子是村长,这里我说的算,你们一个个的都住黄河边上啊,管的可真宽。” 其他村民吓得一个个不敢说话。 现如今,林元瑞可不是以前那个穷当兵的臭小子了,最近这一年回家次次排场都很大,指不定就把愣头青给带走了。 “元瑞,就是他,马晓军,他带头欺负我!” 刘敏激动地从男人怀里滑下来,咬牙指着马晓军。 “谁欺负你了?乡亲们可都看着呢……”马晓军有一百个理由压着刘敏。 可林元瑞一听这王八犊子欺负他媳妇儿,当即脸色沉了下来,往前一步低头看着身高只有一米七的马晓军: “给我扔长河里去,没我的指令不许他上岸。” “是!” 一声令下,几个兄弟上前,强行把马晓军抬了起来。 “林元瑞,你狗日的你胆子好大,你敢动干部,你想死了!” 马晓军挣扎着叫骂。 眼看这刚上任的村长就这么被扛走了,各个吓得面面相觑。 “你们这帮人我早就看的透透的,需要帮忙的时候一个个比狗还会舔。 选举的时候账目一笔勾销,你们呢,倒打一耙,别以为匿名投票我就不认识你们的笔记。 这些我不追究,可你们能不能长点脑子,我赚的钱是大风吹来的吗?有什么眼红的?以后你们谁再敢往我刘敏头上泼脏水,我饶不了你们。” 刘敏看着这一张张虚情假意的脸,若不是男人回来了,他们今天指不定怎么合起火来欺负她呢。 想想以后元瑞若是再归队了,她们又会变本加厉。 “敏敏!”元瑞本就对刘敏毫无防备,当下被她举动吓了一跳。 只见刘敏抬手抓过男人腰上的手枪抽下保险冲天开了一枪。 嘭的一声伴随着所有人的惨叫,嘎嘎……一只鸟歪歪斜斜的落在不远处。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林元瑞脸色苍白。 再看看自己媳妇儿,单手叉腰一只手指天,那模样像极了女匪头头。 当即蹙眉夺走家伙:“你也不怕走火伤了自己。” 真把林元瑞的肝儿都要吓出来了。 刘敏何尝不害怕,可长此以往下去,她们终归还是觉得她好欺负: “以后,我刘敏单干,和你们一个个没有八毛钱关系,谁敢惹我来一个试试!” 几百口乡亲们吓得双腿打摆子,一股不知道属于谁的尿骚气顺风飘来,还夹杂着米田共的臭味。 说着,刘敏抬手又要往男人腰上摸,这回,林元瑞快速后退了两步护住枪套。 几百号乡亲们这才反应过来,一窝蜂的乱窜。 “妈呀,刘敏疯了!” “杀人了!” “敏敏,以后怎么耍性子都行,可千万不要在碰这玩意了,你没经过专业训练,万一……” 林元瑞想骂她,可想起方才那痛哭的样子,哪里舍得。 自己常年不在家,被外人欺负,还要遭自己的指责:“好了好了,以后不要碰行吗?” “嘿嘿!”二十多号兄弟不由交头接耳。 “滚!”林元瑞大喝一声,一帮人赶紧撤离“危险”范围。 “不会走火的,我又不是不会,你瞧,我看都没看就打了一只鸟下来!” 刘敏努努嘴,小跑到十米外的距离捡起来一看,呦,是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雕。 林元瑞无奈的看着那只半死不活的小雕,这明明就是凑巧好吗?: “这好像是一只幼年金雕。” “只可惜,中弹了!”刘敏顺手丢在了蘑菇棚外,死活任由它了,若是死了,晚上煲汤。 “邵启祥,过来检查检查!”林元瑞经常野战了解这东西若是养好了比狗都听话。 刘敏差异的看了一眼小跑过来的邵启祥,他不是军医处的吗?见过他。 怎么林元瑞这次回来还带军医? 邵启祥敬礼后捧起两个巴掌长的金雕检查了一下:“我一定尽力!” ………… 回家的路上,林元瑞一想起方才的那一瞬间,他便觉的如同做恶梦,强调了第八次,别随便动那东西。 即便是这样,林元瑞还是打算把弹子卸掉。 长河边上,两排兄弟前后堵着。 这个季节虽已回春,可河水冰凉,马晓军在水里扑腾着,嘴里直往外哈白气。 没多久精疲力尽了,如同死人般在水里浮浮沉沉。 ………… 大队部,马晓军浑身湿淋淋的趴在地上,他已精疲力尽。 张胜军喝着茶说道:“今年刚土地改编,你就给我整这样的幺蛾子,若是传到尚未试点的地区,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张局,不是这样的,我确实处处为民着想,只是刘……” 马晓军说到这里看向了面无表情身后站着两排彪悍军人的林元瑞,当即声音小了一大半: “只是刘敏同志她提供的种植方案出了问题,导致乡亲们这次集体投资损失了好几万,您老也知道,现在家家户户的经济本来就……” “哼!”张胜军气的吹胡子瞪眼,将手里茶杯顿在桌角: “养殖方案我已经请农大的田教授看过了,相当合理!” 马晓军眼珠一转:“冤枉啊,实在是冤枉,我也不懂啊,可我本意是好心的。” “好心你奶奶个腿儿,你吞了乡亲们多少钱,自己心里没逼数?” 刘敏怎么能容的他瞎说。 林元瑞一听媳妇儿爆粗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刘敏啊,你来的正好,张叔正想去看看你的大棚呢。” 张胜军明显目光一亮,将马晓军亮在一旁。 跟随一起来的农大教授已经六十多岁了,见这丫头到来不由细看了几眼,这就是今年高考成绩优异的学生? 第126章 只有一个信念——回家 他顿时等不及了:“小张,快走,我岁数大了,急出毛病来咋办!” 说着刘敏冲男人调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再说,你老婆我也是有能力的。 带着张胜军和田教授离开大队部,身后马晓军嗷嗷叫——张局,我带路,长河村我熟! “把他送公安局去,以贪污罪备案,等候调查。” 林元瑞冷漠说完,感兴趣的跟着去了。 他到底要看看自己媳妇又折腾出什么名堂了,竟然把张局和农大的田教授引得顾不上吃晌午饭。 这一天,乡亲们多数都在门内从门缝观察情况。 村子静的跟鬼村似的。 安排好的春梅窜了出来:“二嫂,行了不?” “行了,去通知周叔!” 刘敏本想做两手准备,如果今天宝不全蘑菇棚被毁了,但是还能引着领导去周叔家里尝尝蘑菇。 好吃了,在提蘑菇棚被毁的事情,这么一来一定受重视。 为什么安排在周叔家吃饭,也是有原因的。 到了菜棚里,张胜军吸了一口凉气,反倒是上了年纪的田教授突然大惊: “嚯……哈哈啊,太好了……” 说着不用人介绍指引,头一个弯腰进去查看,越看越掩不住那满眼的光芒。 “刘敏同学,这是羊肚菌啊,你培育的相当好,出苗率多少?” “羊肚菌出苗率百分之九十,其他的要高出五六个点。” 刘敏一遍介绍一边往里走。 温湿度测量仪,通风口,光照窗,虽设备简单,可一应俱全。 看的田教授眼花缭乱,这十分明显,刘敏同学有专业知识铺垫,若是能成为他的学生……那以后出门在外这脸上有光啊。 嘿嘿,老了老了竟想挖个宝了。 “老张,你不用看了,咱们中午就吃这些!” 田教授等不及了,必须要常常,回头还要带一些样本回去当教材。 张胜军笑的无奈:“你啊,真是个老顽童!” 林元瑞不由摸摸鼻子,自己媳妇儿竟然有这样的栽培技术,这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信。 “准备好了,咱们去周叔家吃!”刘敏招呼着带着人去了周贴身家。 周大婶已经站在路口遥遥望了,刚看到人影就转身跑进院: “老周,快点儿,来了来了!” 周铁强擦擦额头的汗,他听刘敏说提前焯水,等她到了她做。 眼看全部处理妥善了,刘敏正好到了。 周贴身在院子里支起一张圆桌,上了茶水,坐下来配老朋友聊起了天。 “我说老周啊,你瞧田教授怎么说你的,你这在位的时候藏了个宝贝疙瘩你也不上报,他要是你上级领导,得罚你款。” 张胜军哈哈一笑。 互相认识之后,便熟悉了,聊起了农业发展这一块,三人都有共同话题。 刘敏风风火火的炒菜,各种菌类不同搭配。 这种白玉菇最适合烧白玉豆腐羹了,薄薄的勾芡一些水淀粉,晶莹剔透入口滑嫩,新鲜无比。 没多大会儿,八个菜上齐了,这叫蘑菇聚会。 “我看似蘑菇开会,来,尝尝!”田教授乐得鱼尾纹深陷。 一口入喉,当即意义深远的嗯了一声: “不错不错,这培育技术至少能让农业提早发展十年啊。” 周铁强感觉这话说的太夸张,不由愣了愣。 田教授看出来了: “小周啊,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意思是不光是表面意思,你想啊,如果要是在六零贫贱年代,有这么个种植技术,能养活多少人?” 一说起此话,周叔才恍然大悟,是啊,那时候闹饥荒,出去逃荒背井离乡饿死在外地的太多了。 ………… 忙了一天,傍晚天没黑,田教授和张局急着要走。 走的时候带了不少样本。 张胜军摸摸肚皮耍无赖:“刘敏啊,虽然你张叔我不是管农业的,不需要样本,那我能带点儿回去给你婶儿尝尝不?” 那不是小意思吗?刘敏给一样割了四五斤,譲的张胜军直托桑。 上了车,张胜军还在乐得合不拢嘴呢。 田教授还没上车,张胜军心知肚明他是去挖墙脚了。 “刘敏同学,初次见面你给我如此震惊的大理,我得好好谢谢你,不过我有句话单独和你说说,你不妨考虑考虑。” 田教授神秘兮兮的把刘敏往车后拉了几步,可不能被小张知道他挖墙角: “今年的录取通知书虽然到的晚,九月你才能去农大报道,但你要报我的名字,我会好好培养你,这次带去的样本一旦引起反响,我亲自以导师的立场写申请书。 让你的菜地成为首例农业种植示范基地,你看怎么样。” 田老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张胜军没下车。 他这可不能明目张胆的挖墙角啊。 “好啊,太好了!”刘敏竟有了意外收获。 如果她的菜地成了示范基地,那可最少是市县级别的保护和扶持对象。 田老拍了拍刘敏的肩膀:“农大欢迎你!” 说完,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严肃的上了车。 “老田你跟刘敏说什么呢?该不会是挖墙角。” “我是那种人吗?人才是天下的,是属于整个农业革命道路的……” ………… 刘敏送走了小车,转身一蹦一跳的回家,见着男人冲了上去。 林元瑞正逗大宝呢,被媳妇儿这大孩子撞个满怀,顺势抱起她甩了一圈。 “元瑞,你知道吗?我的蘑菇棚将来会成为农业示范基地。” 林元瑞见媳妇儿高兴的像个孩子,心里甜到了极点。 晚上,王春梅知道这是林二哥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她们就别新婚日,收拾了两间衣服去了二愣子家将就几天。 林元瑞的兄弟们去了武装部。 吃饭的时候,林元瑞看着傻傻的媳妇儿: “看来你很喜欢种地啊。” “那是,土地那是爹,那是娘,人要是不种地,那就是连爹娘都不要了。” 林元瑞噗嗤笑了出来,没见过种地种成傻子的。 “你笑什么?”刘敏高兴不光是意外收获,多半是因为他回来了。 男人不知道刘敏多想他,也不知道林元瑞其实这次死里逃生就因为一个信念——回家! 刚返队,师长便批了他长假,他当时饭也没吃连夜赶回。 林元瑞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才是真的活着回来了。 第127章 夜审马晓军 刘敏被男人深邃的眸子看的笑不出来了:“怎么了?” 林元瑞这才收起一眼千年般的目光:“没什么。”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找别人了?”刘敏逗弄男人。 林元瑞眼眸一瞪:“瞎说!”他九死一生才回到家的好吗? “逗你呢!”刘敏笑的咯咯响,外头传来了汇报声。 说是公安部门那边关押的马晓军闹起来了,一口咬定不承认贪了乡亲们的钱。 几位兄弟连夜下来找贪污的证据。 乡亲们已经带着公家人快到门口了。 刘明一听这话不由蹙眉:“我去看看,元瑞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陪陪大宝。” 刚出门,看见村道上用来黑压压一群人。 领头的李队一见面客客气气的说:“刘敏,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就是啊,刘敏,我们都不会算账,你算的清楚……” 乡亲们唯唯诺诺的后退,又害怕又想找刘敏帮忙。 刘敏一挥手:“我又不是村长,又不是受害人,找我干嘛?” 乡亲们一听愁容满面。 刘敏还摸不清这帮随风倒的傻叉吗?有事儿的时候找她,没事的想方设法的陷害她。 这次,无非就是想哪会被马晓军贪污的钱,等拿到钱之后,她刘敏又不是个东西了。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刘敏以后绝不会在做了: “你们要找,找马晓军当面要去。” “这……李队,我们这么多人去要,他会给吗?” 李队长看着刘敏转身离开的背影,也不敢追啊: “你们人太多了,找几个代表,千万不要聚众。” 听闻此话,刘敏转了转眸子,这王三嫂这两天也太奇怪了,没出门有情可原,可今天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也不出面? 想起当初她跟着马晓军屁股后头当说客,那可是跑腿跑的热火朝天: “李队,我举荐几个人,周叔当代表,王家三媳妇儿王翠霞,还有刘麻子,加个皮六,他们是个准成。” 刘敏这么一说,刘麻子明显有些往后缩。 “行,谢谢刘敏同志,不打扰您了!”李队带人去了周叔家。 说了不少好话。 周叔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为由决绝了。 李队和周铁强打的交道最多,说了不少奉承的话——周叔在位的时候,长河村那叫一个太平。 ——我的亲叔哦,你就当这回代表,我这不也是为了百姓着想?您老,那可是咱们长河村的门神。 好说歹说才把这门神给请了去。 趁着李队去找其他几位乡亲们的空挡,周铁强跑了一趟刘敏家: “小敏,你小丫头片子真会给你周叔找事儿,我又没投资,你让我去干哈?我现在又不是村长。” “周叔,你瞧,今儿月亮多好,果真是个朗朗明月照星空的好天气!” 刘敏抓着一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靠在门槛上晒月亮。 “别跟我打马虎眼,说,你这从头到尾安排的是个啥?” 周铁强是意识到了,这丫头脑袋里装的东西比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还多。 “周叔,您别生气吗,我这不也是一箭双雕吗?正好成全了你复位的事!” 刘敏本就打算借此机会弥补之前的过失,顺便让那帮兔崽子擦亮眼睛看看自己投票推荐的村长是个什么货色。 “你这丫头!”周铁强指着刘敏,手指点了数下: “你这是把周叔我的路都铺腾好了?你问过我没有?” “周叔,您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啊,您心里牵挂的是百姓,舍不得也是老百姓,舍得让马晓军这么糟蹋长河村吗。” 刘敏这不疼不痒的话,惹得周铁强气笑了:“走,你这丫头真是鬼精的很!” “走啊,骑自行车去!”刘敏推出了自行车,顺口跟男人打了一声招呼。 若在平时,林元瑞自然不会让她这么晚了自己出门,这次,他却没拒绝。 房间里,林元瑞哄睡了大宝,撑开颤抖的右手,他不由蹙眉。 他的右胳膊,胳膊肘以下时不时麻痹毫无知觉,控制不住的颤抖。 ………… 大队部,李队长临时改变主意把人带这里。 这波乡亲们思想顽固,生怕在公家单位摆平了这件事,没去的就捞不到钱。 若是都跟着去公家单位,上级还不知道发生了多大的事儿。 人是带来了,可马晓军一蹦老高: “你们可以去查,在哪儿买的塑料布,在哪儿买的种子,自己去查。” 刘敏见状不由思索。 上午算账的时候还没说的这么有底气呢。 刘敏重新拿过账本翻看,这后边的单价明显就是最近才加上去的,还注明了哪家哪店买的。 塑料布变成了二十块钱一平米,刘敏气的脑门冒烟,找这么算,他马晓军还倒贴了几百块呢。 可就算是二十年后也特么没这么贵啊。 再看马晓军虽然手上带着手铐,可依旧敲着二郎腿,那模样气死个人。 “周叔,你看看!”刘敏递给周铁强。 周叔一看就知道是作假,可没见过作假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李队,你这得好好查查,最好是让工商局的也跟着看看。” 就算知道明显造假,可这价格乱标,总归是有部门要管的。 “查,随便查,我作为村长绝不会坑百姓半个子儿!”马晓军靠在椅子背上,直直的看着刘敏。 “行,我明天去查,不过……”李队看了一眼豪横的马晓军。 今天把待审的马晓军提出来也是下了保证会有结果的: “要不,先关在这,我这赶紧去查,明天争取一天时间有个了结。” 周叔瞬间进入了曾经当书记的角色,站起来摆摆手:“就放这,我们以前生产队有自己的治安人员,到时候轮班看着。” 这么一说,李队带人撤离去查了。 乡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各个都悬着。 “刘敏,你这臭婊子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马晓军被皮六他们带进了大队部装杂物的那间房,把门反锁了。 可马晓军在门内大叫。 刘敏真想揍他一顿:“咦?皮六哥,不是说王三嫂也来吗?人呢?” 刘敏这才反应过来。 刘麻子是来了,站在一旁恨不得躲得远远地。 “是啊,刘大娘,不是你去叫的吗?”皮六看向刘麻子。 “她……她在屋里装死,咋叫都不给开门,我有啥个办法!” 刘麻子双手一摊,反正她也不乐意蹚浑水,只是想拿到赔偿的钱。 刘敏暗想不好,这王三嫂当初一定是拿了马晓军不少好处,要不然,怎么就她鞍前马后的跑腿? “皮六,让李哥带人咱们去王三嫂家!” 第128章 炸出个实情来 “刘敏,这么晚了跑人家家里是不是不好啊!”皮六挠挠头。 “你们当初开会的时候,谁第一个交的钱?” 刘敏猜的八九不离十。 皮六一拍秃头biaji一下:“王三嫂!” “后来谁跑的腿?” “王三嫂!” “还不明白?她就是拿了马小军的好处,是个托儿!” 刘敏此话一出,门外听见的乡亲们都急了。 大队院子外不是代表的人全都堵在门口。 人一出来,全围上来问结果,一听说王翠霞是个托儿,一窝蜂的跑到她家门口。 那木门被拍的颤颤巍巍,横木上直往下落灰,没几下,木门给拍散架了。 刘敏蹲在河边看着这一幕,不由无奈的笑了。 一个个没有一点主心骨,怪不得未来的那些年下乡买电器保健品的,全都找这样的一群人下手。 接着,王家院子里传来公婆的吵闹——你们都干哈干哈啊! 那么多人,挡也挡不住。 很快一群不懂法的刁民开始吵吵了,说是王翠霞一定是拿了不少钱,跟马晓军一起合伙坑人。 要不,一开始那电视机哪来的钱买的? 都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谁家情况? 这一闹腾,刘敏看见黑压压的人群里一个光着脚碰头乱发的女人被退了出来。 “你们太不讲理了,有什么证据?半夜跑到我家里来闹腾,是疯狗肉吃多了吗?” “你说你没拿好处,这两千多块钱哪儿来的?” 刘麻子本就和她有过节,此刻几个老娘们到底是熟络了藏钱的地方。 竟把缝在背角的票子给找出来了。 这么多钱,谁看了不手抖? 刘麻子一下血气上涌,抓着王三嫂的头发劈脸就是一巴掌: “你这个臭婊子,大汉奸……” 接着,王翠霞抱着头被围住,只有哭喊声传了出来。 刘敏眼眸一怔,还真被她猜的分毫不差。 不过,这马晓军也太大手笔了,一下子就给了两千多的好处? 我草,比种地卖菜还挣钱,怪不得! 接着,看着月光下黑压压的人群,簇拥着把被打的鬼哭狼嚎的王翠霞给弄大队去了。 刘敏本想这事儿也算是完了,王翠霞被打的这么惨,她没理由不说实话。 起身刚要走,听见哭哭啼啼的王彩霞挣扎着大声喊: “这不是你们的钱,这也不是马村长的,是我的,是我的,是米兰给我的,这钱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刘敏顿住脚步,好家伙! 转身小跑着把人拦在大队院子门外。 看着王彩霞被打的面目全非,被人驾着胳膊大口呼吸的样子: “王彩霞,你拿了米兰的贿赂来败坏我名声!” 刘敏上去给了一巴掌,打的她后退几步,却被人又拽上前来。 刘敏发觉手心里有黏黏的感觉,一股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这货,看样子是人打见血了。 “王彩霞……你……你怎么有脸待在我们村的?” “赶出去。” “嘴撕烂,手剁了再赶出去!” 王彩霞还没来及说话,一听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辞,当即眼皮一翻,吓晕了过去。 ………… 天亮了,一盆冷水泼在王彩霞脸上。 这一睁眼不要紧,整个大队部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穿的制服颜色都不同。 可很明显,除了几个眼熟的,其他的都是大官。 马晓军坐在办公室正中间的椅子上,不由瞪了一眼王彩霞。 王彩霞吓的双腿打摆子,软坐在地上:“我……我那钱真的和这次投资没关系,那是……那是……” “那是哪儿来的?”李队问道。 “是我一朋友……是我远方表妹给送的……看我可怜给我送的!” 王彩霞嘴角挂血,眼睛青黑,头发凌乱,看的刘敏心头一颤。 倒不是因为可怜她,而是这帮村民太可怕了,只要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事情,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难道这就应承了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你表妹啊?”刘敏站起来,看着可怜兮兮的王三嫂,她能混到这副模样也怪不得别人,连公婆都不肯出面来围场: “王三嫂,你这表妹有可能把你送进大牢,就算不进去,你也没好日子过了,她可真疼你。” “刘敏……刘敏我错了,你……你替我说说情,我王彩霞下半辈子当牛做马伺候你。” 王三嫂抓着刘敏的裤管央求。 “坦白从宽,我帮不了你,你得自己帮自己,是不是李队?” 刘敏不稀罕她这当牛做马。 马晓军听闻此话瞪着刘敏,她明摆着是知道了什么,想把他害死。 “是的,王彩霞你实话实,我帮你求个情面!” 李队符合道。 王彩霞咬着满嘴是干血的嘴唇:“我说,我说实话! 投资的事情,是马晓军马村长给我的好处,让我带头掏钱。 可他答应给我的好处迟迟不给,让我去招揽乡亲们都给了钱才给……” “你放屁,你有证据吗?”马晓军暗想不好。 “有……那两千五百块钱就是你给我的,根本不是我表妹给的!” 王彩霞豁出去了。 “老子他妈的就给了你三百,你跟我老实的说清楚!” 马晓军眼睛瞪得溜圆,他怎么可能会给王彩霞那么多钱?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马晓军猛地发觉自己失言,眼神游离不定,瘫坐在椅子上。 “马晓军,还不自我陈述?” 李队蹙眉,这刘敏果然是聪明的很,一下就借人口将实情给炸出来了。 做假账的实情也查了个大概,那些购买农产所需的物品商店,全都是跟马家八九不离十的亲戚。 谁知马晓军还没开口,外面挤破头想看结果的乡亲们你退我涌,蜂拥而入。 “马晓军,你这个杀千刀的,换俺的活命钱……” “老子今儿非敲烂你的脑阔子!” 刘敏被人流挤到了墙角,脚背不知道被谁踩了两下。 李队赶紧爬到桌子上站起来: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 此刻,利益当头,波涛汹涌,哪里拦得住。 后头还有一波没挤进来的,甚至还有回家扛锄头又回来的。 周天强和工商部的几位领导顾不上形象,全爬桌面上站着的了。 即便是这样,桌子被人挤的晃晃悠悠。 第130章 弃婴很可怜 老大那边说是去找了,找了也有两个多月了,没有音讯。 可她不是去南方打工了么?应该不会出现在这儿,可能是看花了眼。 到了福利院,刘敏看见了那五六个孩子年龄都和大宝差不多,有两个孩子还被打断了胳膊腿,看的刘敏心头反酸。 “元瑞,这些孩子真是可怜。”刘敏说着掏出了身上带的钱,塞进募捐箱两百。 “谢谢,林太太您您真是热心肠的好人。”院长无意间看见了,上前打招呼。 “我也当是母亲的,看这些孩子我也有些心疼。” 只是目前,刘敏手头并不宽裕,以后等她赚了大钱一定还赞助。 正说着话呢,一位穿白大褂的女人捧着个草帽快步跑来。 “院长,你看,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这刚出生的孩子丢在野林子里,我到的时候这孩子哭没声了……” 刘敏看了一眼头皮发麻。 她虽然生过孩子不假,可老早就忘了刚出生的孩子是这样的,浑身是血不说,皮肤皱的跟小老头似的。 而且这小男孩太小了,窝在草帽里跟个足球似的,脐带还没扎,流的到处是血。 “林太太,恕不奉陪!”院长转身小跑着指挥: “快,救孩子要紧。” “元瑞,快让邵军医帮忙,那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活。” 刘敏跑到林元瑞身边,他正给孩子们分吃的呢。 “启祥,你快去看看!” “有!” ………… 中午饭在福利院吃的,下午刘敏忐忑不安的带着大宝象征性的逛了一圈。 她不知怎么的,总是担心那个孩子。 “元瑞,要不你带大宝去游乐场玩,她从来没有玩过,我回福利院看看那个孩子去!” 刘敏想知道救活了没有。 林元瑞坏笑看着女人,她那么喜欢孩子“看来,我们俩要抓紧要二胎了。” “你……你还是回部队。”刘敏脸一红,这种事情也可以在大街上说吗? “大宝,我们去看看小弟弟好吗?如果你真的想玩,我们在这住一晚,明天玩一天再回去。” 原本大宝不乐意的,可一听说明天玩一天,这才高兴的回了福利院。 路上,刘敏临时下车给那小男孩买了一件婴儿衣,算算钱,一跺脚买了两件换洗。 看在林元瑞眼里,越发肯定要二胎了。 到了福利院,听院长说总算是止住血了,吃了一些羊奶。 看样子是在外面受了风寒,容易吐奶。 “我看看行不?”刘敏高兴地拽着林元瑞的胳膊晃悠。 “行,怎么不行。” 婴儿房内。 三口头对头的瞅小床上的孩子。 “妈妈,他好小啊……” “你出生的时候也这么大。” “啊?不会……” 大宝受刺激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小弟弟,伸手逗她,谁知这小男孩皱巴巴的小手攥住了大宝的手指头。 “好软,妈妈,好软啊……”大宝高兴的叫唤。 “嘘!” 刘敏可怜巴巴的望向男人。 林元瑞棱角分明的脸懵了:“你这个样子干什么?又不是你这么小。” “领养他!” 林元瑞眼睛瞪大,媳妇儿怎么跟他想的不一路呢? 这不打算生二胎呢吗? 她倒好,要领养,那他们俩呢?还生不生? “我知道你善良,可你有奶吗?” “福利院院长也没奶啊。” “……”林元瑞把媳妇儿拉出婴儿室,顺便叮嘱医生大宝不可以用力拉小弟弟,随后壁咚女人盯着她看: “我们生一个不好吗?” “生孩子多疼啊。”刘敏也没说不生,可这孩子一看就亲切: “你瞧,这孩子看到大宝多亲,说不定上辈子是姐弟俩呢。” 林元瑞气笑了,抬手轻柔的给女儿脑门来了一板栗: “你倒是会安排。” “你就说行不行,你有军人证,要是领养孩子的话,手续比别人好办多了。” 刘敏来直接的。 “咱俩生一个,然后再领养这孩子,怎么样?到时候你也有奶,俩孩子一起养。” “你,你整天就想着那种事啊。”刘敏翻白眼,转身进屋把大宝带出来,几件婴儿衣服交给了院长。 下午,没耽误大宝去游乐园玩。 晚上返回村里,刘敏一直没说话,脑海中总是出现那个可怜巴巴的孩子。 晚上睡觉,大宝也一直好奇的问: “妈妈,小弟弟那么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妈妈,你说小弟弟的妈妈为什么不要他?” “小弟弟什么时候才会说话?他要是会说话就好了,我就知道他妈妈是谁,我把他送回家。” 刘敏就算是想把这事儿忘掉都没办法。 “妈妈,小弟弟没有衣服穿,我把我的衣服给他穿。” 刘敏剥着大蒜看着大宝翻箱倒柜。 找出来的衣服大都是小时候打补丁的,有些早年时候被老鼠咬破的: “等这回卖了蘑菇,咱们给小弟弟扯几批绵绸布做衣裳。” “好哇好哇,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卖蘑菇?什么时候扯布,衣服什么时候才能做好,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小弟弟?” 刘敏看着大宝问题连环炮实在无奈:“等你爸回来问你爸去!” 大宝连电视也不迷了,跑到外面去等他爸了。 刘敏总算是清净了。 仔细想想,她现在还在创业阶段,九月份就要开学了,她确实也没有时间照顾孩子。 今天在福利院确实没考虑周到。 可那孩子着实可怜,算了,就听男人的,以后条件容许了再去领养。 收拾好大蒜瓣,刘敏起身吹去蒜皮。 大宝跑了进来,还以为是男人回来了。 “妈妈,妈妈,姑姑回来了!” 刘敏一愣,元芳回来了? 那看来今天在高海见到的那个背影还真是她啊。 正想着,林元芳拎着两斤红枣进来了。 “嫂子,没给您带什么好东西,这大枣留着给你不身体,说是吃了气色好!” 刘敏上下打量林元芳。 这么久没见,发现她瘦成竹竿了,脸色也不好看,主要是她……她肚子呢? “元芳,你……你肚子呢?” 林元芳摸了摸肚子说道:“到了南方挣了一些工钱,找了城里的医院打了。” 刘敏哦了医生,是啊,这种穷乡僻壤的乡下,医疗条件跟不上。 在大城市堕胎的技术还是挺普遍。 “你坐,我给你倒杯茶!”刘敏放下手里额篓子,转身倒茶。 “不用了嫂子,我还没陪爸说话呢!” 林元芳转身就走。 第131章 你喜欢我媳妇儿 刘敏蹙眉。 瞬间看见元芳的裤子上有很大一块湿痕。 只因为穿的是蓝花底色的料子,所以一眼看不清是不是血。 好,女人来事儿弄裤子上也很正常,更何况,这年代可没有卫生巾卫生棉之类的安全产品。 “咦?”刘敏当即眼睛一亮。 一拍大腿,好家伙。 “怎么了?”林元瑞进门,手里还攥着俩苹果,说是元芳带回来的,一个给了刘敏了一个给了大宝。 “元瑞,我想好了!”刘敏把男人拽出了家门,站在村道上指着和二愣子合伙的那剩下的二亩地: “咱种棉花!” 林元瑞要不是被媳妇儿拽的胳膊疼,哪里会跟着去。 听闻此话,他发现媳妇儿这是种地种疯了? “还没到季节呢!” “先席苗儿,过段时间就成株了,气候也正好适宜,挪出来一栽上,那蹭蹭蹭的往上涨,不出俩月,全都包上小棉桃了,到时候,咱们开个纺织厂!”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满眼的憧憬,真担心她走火入魔了: “种棉花?搞纺织厂?”中间好像没什么关系,毕竟厂子大起来,可不只是生产棉线面部。 媳妇儿,能不能别闹了。 林元瑞还有好事儿跟媳妇儿商议呢。 在这田埂地头发什么风? 把傻媳妇儿拽回家,林元瑞看着她不说话。 刘敏偷偷地将身边水缸里的水瓢捞上来,舀了一瓢水捧在手里: “我一定会开厂子的,你不会看不起自个儿媳妇。” 要不为啥这眼神老看着自己?好像她刘敏要被男人送精神病院似的。 “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只是你,东一头西一头。 又是要领养孩子,又要搞大棚,又是要建厂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元瑞说着竟无奈的笑了,他媳妇怎么看上去越来越可爱了。 刘敏被笑恼了,本来要做饭的,现下把水瓢丢进水缸: “领养孩子的事情过两年也成,不过,这厂子必须是目标!” 刘敏其实把林元瑞之前说的话当真的,要是他真的不走了,刘敏会努力撑起家的,把他一起养活了。 刘敏背对着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墙缝,好像有一排蚂蚁从墙角爬上来。 刘敏用指甲拨弄着蚂蚁大军,后边的蚂蚁就乱了。 她努力一下,也是可以的,别说他了,福利院的那小孩和大宝,她一样养得起。 “好,你说要发展纺织厂,便半展纺织厂场。” 林元瑞扶着额头做无奈状。 她媳妇儿竟然在抠墙缝的蚂蚁。 “嘭嘭!嚯嚯……” 草棚下的兔子跺脚,三瓣鼻子四处闻气味,在笼子里明显焦躁不安。 “你做饭去,我看看兔子!” 林元瑞站着没动,看着媳妇儿钻进了兔子棚,歪着脑袋观察。 随后,打开笼子将兔子拽了出来。 尾巴上有血迹。 媳妇儿一下子高兴了。 “翰林,她要生崽了!” 刘敏招呼一声,把之前买的那只公兔子塞进了母兔子笼内。、 为何不把母兔子塞进公兔子笼子里呢。 因为兔子会缺乏安全感,特别是对环境气味的要求很高,警惕性也高,到时候把老公打了,那可就……嘿嘿了! 很快,公兔子嗅到了味道,开始往母兔子身上趴。 母兔子躲,三瓣唇角气的直动弹。 “上啊!” “上了就有小宝宝了!” 母兔子跺脚,把竹笼跺的啪啪响。 两只兔子在里面你追我赶。 “你就不是个爷们,上啊……” 刘敏看的惊心动魄,眼看爷们儿就上去了,结果母兔子一生气,又溜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总算是看到母兔子撅屁股了。 “好看吗?” “好看,要配种生娃儿了!”刘敏蹲在原地没回头,直勾勾的看色片儿。 直到电机带的一般,秒完事儿,刘敏才咋咋嘴: “这么快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怀上!” 林元瑞笃定媳妇儿脑子缺根线。 “吃饭了!” “等会儿!”刘敏记得那书上也没介绍兔子要多久,万一,一次不成,两次呢? 顿时感觉臂弯一紧。 ………… “吃饭!” 林元瑞把她摁在了桌前:“好看吗?” “好看,回头会生一窝兔……”刘敏话没说话,抬头迎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当即难以启齿: “生……生一窝兔子!” “你……你想啥呢?我,我可没准备好要二胎!” 刘敏见男人依旧眯着眼睛看自己,那嘴角勾起的笑容,坏坏的。 ………… 刘敏面价滚烫,撇过脸点点头。 ………… 今年的暑假因为先前耽误了不少学业,推迟了一个月。 清晨,林元瑞第一次送孩子上学,导致同学们将大宝蜂起来。 那是你爸爸吗?好高大威猛。 大宝拍着胸脯说:“我爸爸那可是保卫国家的英雄,当然高大威猛啦!” “张老师好!” “大家好哇。”张启明硬着人流看去,是林元瑞。 他目坚韧的看着自己。 上课铃摇响了,他还在。 张启明看了一眼教室内的一群乖孩子,走向林元瑞: “二哥,您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喜欢我媳妇。” 林元瑞直接的话语,让张启明差点一跟头滚山下去: “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 林元瑞眼里全是肯定,他来之前都听说了。 还见过他父亲,早就知道他为了敏敏做的这一切。 “不是!” 张启明心里忐忑,自信还是来源于他那颗道德情怀。 “不是就对了!” 林元瑞目光如炬,从他眼里看出来了。 张启明目送着林元瑞下山,低垂眼眸,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好像林元瑞怀疑起过去了? 敏敏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一天的课程,张启明都有些魂不守舍。 放学时,单独把大宝留下了,借口说是补习: “大宝,跟张老师说,你爸爸和妈妈是不是吵架了?” 第132章 月舒敏贴身不动弹 接孩子回来的林元瑞说起邵启祥医术超群,好多家军区总医院经常调他去坐诊。 这次,等邵启祥忙完了手上的事,就去拜访一下刘敏的母亲。 听到这个消息,刘敏乐呵坏了。 “真的?邵启祥还帮忙安排对症的医院吗。” 刘敏在家忙了一天,接送孩子全交给了林元瑞。 刘敏对着稿纸上的图形挠头——这当下用的还是骑马布月经带什么的。 若是做卫生巾,还真说不准能暴富一笔。 只是,这光有棉花还不行,还得要……要压印机器,要不,卫生巾怎么封边呢? “会安排!”林元瑞单手刷锅做饭,做好了饭发现女人还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 “吃饭了。” “等会,我这还没想明白呢!”刘敏看着稿纸上的图。 卫生巾分层排列,每一层都是有用的,比如这贴身那一层不织布,棉质纤维。 第二层便是吸水棉了,得处理一下,第三层便是防漏的,这个倒是容易些。 一片如果做成的话,成本最多也就一毛五分钱,买个三毛钱一个还是很赚的呀。 “你这画的什么?”林元瑞伸头看:“船?” “不许看!”刘敏赶紧合上本子,这可不是男人能看的玩意儿。 林元瑞眯着眼睛感兴趣的打量媳妇儿,这搞什么明唐? “走,吃饭切!”刘敏心情大好。 蘑菇呢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是一旦长成只需要管控温湿度,定时收割出手就行了。 利润还是不如做这卫生巾。 毕竟,是个好时机!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今儿高兴地多吃了两碗饭,也不在乎她捣鼓什么了: “多吃点儿。” “饱啦饱啦!”刘敏摸了摸肚皮出门了,笑嘻嘻的交代林元瑞: “辛苦老公大人洗洗碗哦。” 到了二愣子家把种棉花的事情安排下去,明天买了棉花种子现在大棚里育苗,等气候到了,直接栽地里去。 目前,刘敏最想做的就是先买一些陈棉花试试。 没有机器消毒,她用开水煮,煮完了晒,晒完了剪碎,再弹棉花一样弹散。 没有压印封边的机械,她画个图让二愣子给焊一个。 晚上等男人睡着了,刘敏偷偷摸摸的下床。 一层层的将卫生巾所需摆好,用蜡烛烧模子,一开始温度掌控不好,烫的满屋子是糊味。 忙了一夜,好歹出来五十八个成品。 刘敏还试了试后面摸上去的不干胶。 检查了一番,刘敏用水试了试,还真成了,没漏,吸水效果也好。 刘敏站起来扶着后腰扭了扭,伸了个懒腰,成啦!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林元瑞瞪圆了眼睛,看看媳妇儿又看看桌子上摆的那些小船形状的东西: “你一夜没睡?弄这些是做什么?” 刘敏当即将桌面上那五十多个卫生巾装进准备好的纸箱,赶紧盖上,那些残次品烧糊的一地都是: “没啥,反正不是你们男人用的。” “给我看看。”林元瑞越看越像鞋垫。 “不给!”刘敏赶紧把箱子宝贝似的抱进房间,装进了衣柜里,门儿一关: “不准翻我的宝贝!” 林元瑞不由蹙眉,她媳妇儿不会是受刺激了,就因为不让她现在就领养那孩子? “做饭啊,你站着干哈?”刘敏怕他翻腾。 毕竟这个年代对这东西是特别避讳的。 女人用的那种缝了十几层的布拴在腰上当卫生巾,每天都要换洗,洗完了都不好意思挂在外面晒。 要是被哪个男人看见了,那真不比啥父仇人的恩怨来的轻啊。 可刘敏觉得没有太阳杀菌,当然就会容易得病? 怪不得,这个年代的妇科病会要人命,其实她亲生母亲得的病也未必跟卫生条件托的了关系。 “神神秘秘的。”林元瑞心疼的看了一眼媳妇儿,不让他翻,他也一定不会翻。 转身去伙房做饭。 刘敏这才放心的打开柜子门,拿了两张去了前院。 “元芳?” 叫开了门,刘敏二话不说把元芳当成她第一个试点客户。 “啊?嫂子……你,你咋这不要脸咧?” 房间的门关上了,可林元芳听说这是拿来垫裤裆的,恼羞的后退两步。 这回,刘敏可不生气了,这可是大好前程: “元芳,我前天看到你来事儿了,你试试这个,你看,这后边有胶,粘在裤头上走路也不会动,你快试试!” “我不试!”林元芳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 “你试一下,我给你五块钱,就试一天!” 刘敏这次认定了,掏出五块钱拍在林元芳手里。 林元芳顺着窗棂往外看了一眼:“嫂子,你可不要跟人说。” “不说不说,绝对不说!” 刘敏说着把两片卫生巾塞给她,怕林元芳对自己有隔阂,愣是跟到了厕所。 “嫂子,你烦不烦,人家上茅厕你也跟着!” “我怕你不会用!”刘敏今儿心情贼好,一点也不生气。 若是今天元芳试了不错,她打算给乡亲们推广一下。 下午去接大宝回来的时候,没进家门,一头钻进了前院: “元芳,元芳……” “不是在后院呢吗?”林海生笑嘻嘻的拨弄着收音机,正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听得舒坦。 刘敏带着大宝回到后院,正听到林元芳跟男人说话呢。 “真的,二哥,嫂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完,起身转面就走,迎上了刘敏。 她表情尴尬,一低头擦肩而过。 “元芳,咋回事?你还没跟我说用的咋样呢。” 刘敏拽住元芳。 元芳羞臊的面红耳赤,一跺脚回头说道: “嫂子,你别整这些玩意了,好用是好用,可你……你也不怕被人骂!” “好用就好!”刘敏笑了。 “到底怎么了?元芳说的你弄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林元瑞没搞清楚,直见自己媳妇儿高兴地后槽牙都看见了。 “你就别问了,跟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啊,没关系!” 刘敏乐呵呵拍了拍手,洗洗手哼着曲儿做饭。 林元瑞叹了一口气,只要媳妇儿高兴,她做什么都行。 哪怕刚吃完饭就蹲在衣柜前头掏“鞋垫”,转身就跑了,林元瑞也不介意。 刘敏找到了春梅。 春梅也是尴尬的脸红,像是见着鬼是的看着刘敏。 “嫂子,您……您是不是病了?” “我好好地,怎么会病了呢?”刘敏心里不沉那是假的,可她觉得这没什么呀。 女人来月经才会生孩子的嘛,怎么就变成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正好啥都不懂的二愣子突然跑过来说:“这是啥?嫂子,您做的鞋垫儿?” 当即抢走了一只在手里翻来覆去。 春梅恼羞转身跑进房内关上门。 第133章 这不是鞋垫吗 刘敏从二愣子手里抢过卫生巾:“你懂个屁啊!” “啊?”二愣子挠挠头:“嫂子,这不是鞋垫儿吗?” “鞋你个大头鬼!”刘敏转身出门,叹了一路的气。 这个年代的女人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难道对自己好也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路上遇到了平时都很熟悉的乡亲,同样的排斥。 给了人家一个,一回头还被人扔了。 刘敏心疼,跑回去捡起来吃了吹上面的灰。 回到家的时候,之前的希望就像是被泼了一盆有一盆水的炉火,一点气儿都没了。 抬手将卫生巾丢在收拾好的桌面上。 “元瑞,你疼我的!” 林元瑞解下围裙挂起来,擦了擦手说:“怎么了?” 当然疼他的敏敏了。 “那女人每个月都会来那个……你知不知道很不舒服?” 刘敏没抬头,疼她心知肚明。 “是啊,还要流不少血。”林元瑞担心的看着媳妇儿:“怎么了?” 刚才出门还一蹦一跳的,跟返老还童似的,比女儿蹦跶的还高呢。 “那……那我和你说说女人每个月那几天的感受。” 刘敏清了清嗓子。 “昂,你说!”林元瑞干脆坐下看着媳妇儿。 “那种布一层一层的,冬天还好,若是天热了屁股上会起疹子,而且有时候一不小心,腰上的绳子会开,就会弄到裤子上,是不是很难为情!” 这个社会的女性对这样的话题总是避而不提的。 林元瑞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苦楚: “是啊,然后呢?”他抓着媳妇儿手。 “然后,然后你看看我做的这个,又不会漏,又不会动,还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刘敏撕开背后的不干胶离型纸,biaji一下贴在自己胳膊上,摔了两圈: “你看,不会掉!” 林元瑞跟吃了药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媳妇儿。 原来这鞋垫是…… 无奈的扶着额头说:“嗯,嗯,不会掉!” 感情自己媳妇儿这几天都研究这东西呢。 “还有呢!”刘敏必须要验证自己的产品,撕下来拍在桌面上,到了半茶缸的水: “就好比这是血,你看……吸得快不快?会不会再弄裤子上了?” 林元瑞吞了一口唾沫:“不会,挺好!” 听闻此话,刘敏咣当将茶缸摔在桌面: “天哪,你一个爷们都觉得好,可人家怎么老说我神经病不要脸呢?” 刘敏捂着脸,心有不甘。 “敏敏,你别哭啊,这个发明很好嘛!” “真的?” “是啊,为广大女性造福,这还不好吗?” “好!”刘敏得到了自己男人的肯定,一拍桌子站起来: “我明天一早进城去卖,你给我想个品牌名字,从今儿开始……” 说着,刘敏站在椅子上,一脚才在桌子上: “我要把这个卫生巾打出个人尽皆知的品牌……” 林元瑞摸了摸鼻子,眼前的媳妇儿一本正经的可爱呢,忍着笑清了清嗓子: “我想想昂,得想个配得上我媳妇儿才华的名字!” “月兔舒如何?” 刘敏看了一眼兔子从椅子上跳下来。 “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卖兔子的呢!” “轻松爽?” “不好,得有代表性,叫月舒敏!”林元瑞说道。 这个不错,每个月都舒适敏捷,又带了刘敏自己的名字,不错! 这么愉快地敲定了之后,刘敏跟男人商议受用群。 这个年代确实很多妇女都无法接受隐私被公开的现象,即便是觉得好用,也不好意思说。 而且,涉及到消费的东西,那就更不会用了。 “大学?” “大学!” 二人异口同声。 毕竟大学生接受过高等教育,对这些必然的生理现象没有乡下人这么敏感。 一整夜,刘敏还画了品牌标签。 目前条件有限,没有包装什么的,一个个的用塑料袋装起来。 清晨,林元瑞处于媳妇儿能一只这么高兴下去,忘记领养孩子的事情,主动支持媳妇儿。 武装部的车内。 刘敏抱着纸箱子,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广告牌。 “元瑞,我一共还剩下四十个,分摊就不用了,直接去一所大学门口,就当是试点了。” “去农大,农大离市级妇联办比较近!” 如果反响不错,林元瑞也打算帮媳妇一把,借助妇联的威望帮忙推广推广。 二人愉快的决定了。 到了城里,刘敏看着那些穿着打扮和乡下都不一样的人们,心里有不少感慨。 她的长河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思想开放? 四月的农大在恢复统考后,迎来了世上最大一波入学新生。 就连年前考试时看见的缺角烫金大字都换成崭新的了。 来来往往的学子们有说有笑,世界都好像没有任何活着的负担了。 刘敏支起摊位,铺好蛇皮口袋,把准备好的广告牌竖起来,当即把林元瑞赶走。 毕竟买这些东西的,最怕男人看到了。 林元瑞回到车里,退出老远看着他媳妇儿。 她那哪里是做生意呢?眼巴巴的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还目送着人家远去。 他媳妇儿是想上学啊。 瞧,来了俩女同学,他媳妇儿没来及介绍自己的产品,指着人家手里的书问。 霍翰林把车挪的媛媛的,随后,只身一人出现在刘敏面前。 “元瑞,你别在这,快走远一点!” 刘敏推他。 林元瑞无奈:“我去学校转转!” “你去,上哪儿转悠都成,别在这站着,好老公,快去!” 刘敏卖萌打滚跪求。 林元瑞不由浅笑,转身跟保安说了两句话,进了校园。 刘敏蹲在摊位前抱着膝盖,见姑娘来边介绍,也算是进入状态了: “每个月来事儿的时候特别苦恼,这个,看,带粘的,而且不会弄脏裤子的……” “真恶心!” 俩女同学又走了,刚走还不忘说一句:“没见过这样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卖这种东西。” 刘敏看了看手里的卫生巾,恶心?自己是个女人呢,怎么不觉得自己恶心。 不买拉倒! 没多久,上课铃声想起,校外的同学加快脚步。 即便脾气很好的女同学想偷偷的多看看,可时间来不及了,转身跑进校园。 一阵急刹车扎的刘敏耳朵根子疼。 一辆车疼在面前,前轮还把她摊位上的几只摆开的卫生巾给压住了。 刘敏本就心情不好: “倒车,把我东西压了!” 车门开了,一双大皮鞋才在了摊位上,顺着西装裤往上看,妮玛…… 第134章 见不得人的东西 “有车了不起啊……” “这什么东西?”男人二十出头,低头一看不由蹙眉:“多少钱我双倍陪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 刘敏气炸了,要不是这外头都用塑料袋包着就不能用了。 男人身体首条,面如冠玉,当即浓眉蹙气,转身进了驾驶舱关上车门倒车。 与此同时,后排座下来一只脚,不着痕迹的被这倒车给晃倒了。 那姑娘一身白裙直接从车门歪倒在地上,一头趴在刘敏装卫生巾的纸箱里。 瞬间压扁。 刘敏脸色扭曲的定格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打扮时髦的姑娘爬起来,一脚踢开纸箱: “什么鬼东西?你……你这乡巴佬给我滚开!” 姑娘穿着过膝百褶裙,保暖的长筒袜,一件没扣扣子的薄绒大衣搭配。 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那双洁白的球鞋猛地踢在纸箱上。 刘敏把手里的卫生巾摔在地上,站起来,刚要说话,驾驶位上的白皙小伙子下车拉住了刘敏,把二人从中间分开: “明月,别耍性子了,赶紧去上课。”褚明浩拉着妹妹将她推进了学校,转身回来掏出了名片递给刘敏: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我来承担,我把你的东西全买了,多少钱!” 刘敏看了一眼,褚明浩,农业嫁接技术研发部,部长! 刘敏眼珠一转,这个职位在当下那可是新品研发呢,可看看自己的产品被压炸了好几张: “不用了。” 女人用的东西给他干什么?本来刘敏打算第一批做推广的,现在好了…… 说完蹲下收拾摊子,坏的直接丢在了垃圾桶。 褚明浩不由蹙眉,顺手从垃圾桶里捡起坏掉的东西,打开看了看,棉花? 这是…… “你离我远一点,这东西不是你们男人用的。”刘敏见他在不远处,这不是影响生意吗。 “你……卖给我,总归是我有错!” 刘敏迎着阳光抬头看着他,有病: “你要着干什么?这可不是用来擦屁股的。” 褚明杰目光一怔,这丫头说话真粗鲁! “那行,你忙着!”褚明杰转身进了学校。 “哎,等会儿!”刘敏突然想了一招。 这四十多片若是赚钱也赚不了几个,主要还是为了推广打市场。 “我这也不值钱,不想卖了,你带进学校看着女生送给她们得了!” 刘敏检查好每一个塑料袋,里面都有两个,收拾好了有二十多包。 褚明杰不由蹙眉。 “钱呢不需要你赔,帮我这个忙就行!”刘敏把二十多包东西装进压扁的纸箱里。 用脚踢踢拽拽好歹还能装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你送给姑娘们就行了,她们知道!”刘敏若是说了,他会送吗? 褚明浩将信将疑的抱着箱子进了学校,走到操场边拿起来一包左手看了看。 没多久,林元瑞从学校出来了。 中午奢侈一把,在小餐馆炒了几个小菜,夫妻俩还让店家给打了二两白酒。 林元瑞蹙眉看着媳妇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这还用学吗?”刘敏夹了一颗花生米冲冲嘴里的酒气。 “别喝了!”林元瑞把她酒盅捏了过来,仰头喝完:“我不在你更不能喝!” “咦,小心眼!”刘敏今天高兴嘛,喝一丢丢也没什么嘛: “你要是哪天回部队了,不也一样看不见吗。” 林元瑞面色黢黑,心里却想着,这女人变着法的跟他作对: “听话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刘敏不疼不痒的说道,若是他不放心在家里兴许能多待一段时间。 林元瑞看了好一会儿媳妇儿,突然感觉臂膀一阵抽疼: “敏敏,我去方便一下。” “去,快点,回头我把菜全吃完了!” 刘敏话音刚落,小餐馆又来了客人。 领头的人身材高挑,面如冠……不,好像瘦了点儿伤。 一侧一同进来的是一位年过六旬却精神抖擞的老头,那不是田教授吗? 刘敏乐了:“田教授,好巧啊!” 田教授正跟褚明浩说着这一季嫁接的桃树问题,一定要跟进每一种变化。 侧目一看,田教授朗声笑了: “哈哈,你这丫头怎么来城里了?这位子有人没?” 褚明浩眼神怪异的上下打量刘敏,表情十分复杂,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坐得下,我老公上茅厕了!”刘敏起身给老爷子添板凳。 田老耶子招呼褚明浩再点几个菜,回头他一并把账结了。 田老根本没留意褚明浩异样的表情,如同他乡遇故知一般坐下来便聊起了农业: “你那蘑菇啊,我已经做了严格的测试,不管是从营养价值解析判断,还是产量技术上,那可都是毫无挑剔的。 我这报告昨天刚递上去,最多三天,审核结果就下来了。” “那真是麻烦田老了,您动筷子!”刘敏乐坏了,今天虽然卖卫生巾的开端不太理想,可没想到能偶遇老爷子。 田老哈哈一笑,随后装作严肃的模样用筷子敲了敲桌面: “你可不要得意的太早,也不能给我这老头子丢脸,一旦批下来你一定要把好这农产的第一关卡,年底,拿他个成就奖回来给老子看看!” 刘敏这总共才见了田老第二面,虽然表面上看去他老人家特别和气,可毕竟摸不透。 当即迎合的笑了笑:“其实我们村,您也知道,上回我那大棚差点保不住,即便能批下来,她们也不懂法,我也没把握一定能给您老争气。” 刘敏是感觉到压力了,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行啊。 “这事儿好办!” 正说着,去后厨点菜的褚明浩回来了,坐在田教授身边,摸了摸青紫的鼻头。 刘敏这才发现,他脸上还有几根手指头印。 就在刘敏看他的时候,褚明浩眼神冷漠嫌弃的撇过脸。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褚明浩,是我外孙子,农大毕业的学生,现在担当嫁接那一块的技术指导。” 田教授话音刚落。 “见过了,中午上课之前在校门见了。”刘敏尴尬的挠挠头。 田教授哈哈一乐: “那还真是缘分,以后还是有很多技术上的知识要互相学习的,明浩,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搞大棚种蘑菇的小姑娘,你前几天不是还吃了蘑菇吗?就是她种的。” “……”褚明浩抬头看了一眼刘敏,随后撇过目光,整个饭局知道林元瑞出来,也没有说半句话。 回去的路上,林元瑞单手开车。 “元瑞,我觉得这次我一定能搞起来。”刘敏高兴地伸懒腰,将车窗全部打开,吹着傍晚的风,看着远山上的晚霞。 “不要太累。”林元瑞的右臂有些颤抖,他忘了一件事,邵启祥提醒过他不能喝酒。 “元瑞,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你应该为你媳妇儿我感到……元瑞,你的手怎么了?” 刘敏这才发现他自然搭在自己腿上的手在抖。 第135章 害惨了褚明浩 刘敏抓过来,却被男人肩膀用力抽了回去: “没事,练枪练的。” “元瑞,你……”刘敏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 要练到什么程度才能把胳膊累的发抖? “你给我看看!”刘敏再去抓。 “开车呢,别闹!”林元瑞脸色不好看,他的左胳膊伤到筋骨了,能不能复原还要看三个月后的效果。 刘敏的手顿在半空,愣愣的看着男人:“你,这次任务,受了重伤对吗?” 林元瑞没说话,目光一直看着挡风玻璃。 脑海中却呈现出那日死里逃生的场景。 剿匪行动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但是等围剿成功后,林元瑞分配好了善后工作。 发现幕后最大的老板金蝉脱壳了。 林元瑞乘胜追击。 没想到遇到了灭顶之灾。 那人林元瑞终归是看到了真容,现已全面搜捕,等到有消息了,便是他回去的时候。 “一点小伤,别大惊小怪的。”林元瑞看了一眼媳妇儿,见她竟眼眶微红,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你转业,这次活着回来了,那以后呢?以后的以后呢?” 刘敏鼻头一酸眼泪成双的往下落。 林元瑞慌了,靠边停车拉过媳妇儿:“好好好不哭,我转业,转业行吗?” 刘敏这一哭,林元瑞心裂了。 “真的?你答应的事,不会食言?”刘敏看着他蹙紧没头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不会食言。”林元瑞也在那九死一生中害怕过。 若是他没了,媳妇儿和孩子怎么办,她那么娇小可人,要依靠谁呢。 刘敏也没想到,林元瑞这次真的动真格了,回到家就写了转业申请书交给兄弟,让人直接带回部队给米胜军。 刘敏总算是长出一口气。 安安心心的种了蘑菇交代给二愣子她们去送菜,自己在家忙着做卫生巾。 三天的时间,刘敏又做了三百多个,每一个的温度把控的越来越精湛,不良品损失越来越少。 这天早上,林元瑞去了医院做针灸,村口放了一串鞭炮,周铁强慌慌张张的带头引路。 一路朝着刘敏家去。 身后跟了不少乡亲。 只跟着前面抬烫金招牌的人看。 这写的啥呀——农业养殖示范基地,负责人,刘敏。 “都让开都让开,别看了!”周铁强必须得在前面开道儿,不然乡亲们要把上级领导都急扁了。 “周叔啊,这啥意思啊,啥叫示范?什么模范的……刘敏是模范吗?” “是啊,周叔这是啥呀!” “你们不懂得别咋咋呼呼的,这刘敏的菜棚是农业发展的标杆,上级重点保护对象,还发补助金呢。” 周铁强笑的合不拢嘴,刘敏这小丫头诡计多端。 制服了马晓军,给自己带了个立功的高帽子,还把自个儿的地整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那以后,这长河村的作为本市第一个示范基地,也算是名声大振。 这叫啥,一箭三雕呢。 乡亲们议论纷纷。 “还有补贴啊,我的老天哪,种菜还有补贴?” “多少啊周叔?这上级领导也太好了,咱们种地怎么没有补贴?” 周铁强第一次这般满足得意,伸出五根手指头没说话,惹得满场哗然。 很快,人就到了刘敏家门口。 刘敏赶紧收拾收拾卫生巾起身开门。 寒暄了几句积极向上的话,刘敏带着上级领导去了菜棚。 两位伙计跟皮六合伙把牌子挂上,金灿灿的,很是好看。 “刘敏啊,作为你的老师我很看好你,将来可要努力加油哦!”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田教授,他必须得来,这种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儿,他不来睡不着觉。 几人把菜棚分区域都挂上了牌子,皮六跟着屁股后头搭把手,指挥着几个不务正业的小伙子,忙的把棉袄都脱了。 刘敏依旧将接待的饭局引到了周叔家里。 吃的也是自家种的蘑菇蔬菜。 谁知道田教授和周叔聊得热火朝天,还晕了几杯,工商局的和农业局的两位领导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刘敏心想得安排民宅给领导落脚。 还好周婶子没喝多,说是大队以前下放知青住的房子打理一下有的是地方住。 刘敏正帮着打扫房间,皮六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林二嫂,您还有心思打扫卫生,赶紧去看看你的牌坊。” 刘敏目光一怔跟着皮六往地里跑。 到地方的时候六子身边那几个不务正业的小屁孩正挠着头看着牌子呢。 刘敏定睛一看,无奈的拍了一下脑门。 那是烫金大字,是塑料染得颜色,又不是金子。 怎么会被人抠掉了字儿呢。 只剩下刘敏的刘字上边的那个小点儿,估计那块不好抠。 “我的天哪……皮六哥……这帮人真不知道自己在犯法啊!” 刘敏哭笑不得。 那塑料疙瘩有什么用? 皮六蹙眉:“犯法啊!”他本以为是怕领导看见了会怪罪,没想到还犯法。 “这……这咋办?领导还没走呢。” “你又没看见是谁抠的,这么着,实话实说,你去村上传话,就说这金字招牌是领导给的,抠了就得顿大牢,而且这特么是塑料疙瘩……” 皮六带着几个小伙子离开了菜地。 刘敏搓了一把脸蹲在原地一动不动,撤了一根嫩草在嘴里咀嚼着,无奈的看着天边的晚霞。 今儿是没办法提前跟领导汇报了,各个都喝自己不动墙跑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刘敏没回头。 脑子里全是这群刁民瞎搞的场景。 “嘿嘿嘿!字呢?” 刘敏这才回头看去,是褚明浩,整个参观喝酒吃饭的过程他是连个屁都没放。 此刻正颤颤悠悠的站在田埂上笑。 “被人抠了!”刘敏不想跟他说话。 “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胆大的姑娘竟然在这青山恶水里搞起了示范基地。” “怎么?不行吗?” “行,我只是觉得你德不配位。” “我怎么着你了?”刘敏心情不太好,这要是穿出去刚挂的牌坊被人抠了字儿,自己这脸往哪儿放。 “你可算是问对了,我专程跑这一趟就是想问问你,我跟你有多大的仇?你拿女人用的月经带给我。” 褚明浩一想起那天见女铜须就发“神秘礼物”的场景,醉意都醒了一大半。 他即便是技术部的部长,可他是个男人啊,正好还有个母老虎,当场就把他打了。 第137章 牌坊金字儿被抠了 好家伙! 原来是农大,她目前还真不需要林元瑞去利用职权,更何况他胳膊有伤。 “皮六哥,我打听一下,有结果了就通知你。” 刘敏出门,捏了一粒花生米,竟没有先前吃的那么嘎嘣脆了。 清晨。 周铁强带着领导在乡村小路游走,介绍着村里的情况。 “其实我们长河村的长河每年都有鱼虾。” “哈哈,老周啊,你这条长河不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等到了伏天有了河虾,我来尝尝。” 田教授那不光是专业人员,还是个吃货,不吃怎么能保证开发出来的新品味道以及营养呢? 万一有毒呢。 刘敏一大早就安排了春梅和二愣子今天的任务,蘑菇要喷水了。 自己倒是做卫生巾做到了天明。 坐的腰酸腿疼出门走两步,倒是听到田老的声音能顺风飘几里地。 刘敏站在门口看,周叔自信满满带着领导去田里了。 田里? 刘敏丢下手里的活赶紧往外跑。 昨一晚上都在想皮六哥父亲的事情,忘了那被抠掉字儿的牌坊。 顺着田埂追那队伍。 谁知脚下一别,身子歪进了水沟。 这是村里灌溉的水路,贯穿了整个长河村的农田。 队伍里有人回头,可发现没人,收回目光继续参观。 “田教授,您看,其实长河村在搞生产队的时候,已经有了畜牧,你看那山坡上的草,每年都有一百来头羊啊牛啊在这吃草。” “农副局您瞧,咱们长河村的东山是有山泉的,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嗯,不错。” “这里环境也好,无公害的自然环境……” 田教授哈哈一笑:“老周啊,你们长河村可是出了个宝贝疙瘩呀……明浩,你觉得呢?” “明浩?” 褚明浩刚收回目光:“外爷,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人掉水渠里了!” “哦?” 周铁强从队伍最前端挤到最后张望着,刚想说没有,刘敏就从水渠里爬出来了。 “村里有不少顽皮的小伙子,不打紧的,各位跟我去看看我们长河村的扛把子……” 说着,老周第一次这么神气带着人就去了看了刘敏的地。 种的是两半叶芽的东西。 “棉花?” “外爷你看这牌子!”褚明浩指了指。 田老一看,当即蹙眉,这明显是被人扣掉又贴上去的。 乱七八糟不说,还有面糊糊往下流的痕迹。 褚明杰如玉一般面容,回头看了一眼,那掉水沟里的货他知道是死丫头。 此刻一身污泥的往这跑呢。 鞋子还没了一只……哦?好像她手里攥着是鞋子。 “这是……”田教授指着那牌子不明所以。 周铁强脸绿了,他太了解长河村的村民了,一定是把这当金子了。 看着歪斜的字儿,周铁强掰开手头数了数: “少了个撇!” “少了个盖儿好吗!” 刘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用伎,笃定了半夜有人把比划送来,可歪七扭八的也就算了,还少了她刘敏的敏字上边的盖儿。 士可忍孰不可忍。 刘敏把手里沾满泥巴的鞋子摔在地上。 田教授看看牌坊看看刘敏,脸色一沉: “老周,这怎么回事?你们长河村以后要成为试点单位了,怎么还有这般不堪入目的恶习?” “老林,这怎么办?这可是你们农业管理局颁发的……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要赖我!” 田教授把皮球踢给了农业局的人,一副不管不我事儿你得负责的样子,作为帅锅大王,田老咋咋嘴一副可惜的模样嘀咕着: “你们这牌坊做的质量也太差了,怎么就掉了呢!” “岂有此理……” 农业林副局气的吹胡子瞪眼。 周铁强说道: “有理有理,我这就召集乡亲们开会,一定问出个理儿来。” 心里压力那可是很大啊,长河村的乡亲们跟他自己孩子似的,谁家谁谁啥样,他比土地爷都摸得清。 刘敏趁着这个说话的空挡,正把鞋子在田边碣石上磕。 在水里涮涮。 总算是看着原来眼色了,这才套脚上站起来: “周叔,这会必须开,我这农业示范基地好歹也是农业局和田教授申请的,若是有个不好的名声,坏的可不是我。” 反正老娘在挨几个月就去上学了,在学校里卖卫生巾得了。 田教授和林副局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这话说的在理。 再说,二人位高权重。 ………… 大队部,周叔以前带领的生产队,各个组挑几个能说话的,有威望的人来。 提及扣掉牌坊的事情。 没有一个人承认。 刘敏早就料到:“这农业示范基底,我刘敏无能,还请各位上级领导撤了。” “刘敏!”田教授似乎早就叫进入老师的角色。 刘敏低垂眼帘,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以后田教授就是她老师了。 “这么着。”周铁强想把这事儿办好:“少的那个锅盖在谁家,就办了谁。” “有道理,好歹送回去的人还有自知之明。” 田教授语重心长的喝了一口茶。 接着,周村长一声令下,以前维护治安为领头的李队闲了很久,此刻带着人去挨家挨户的查。 刘敏低着头一副可怜虫的样子,看的周铁强叹气: “敏敏,不怕,这不是上级领导在呢嘛,不管找到找不到,以后谁要是敢再心爱折腾,周叔头一个不饶他。” 刘敏委屈的嗯了医生。 褚明浩不由蹙眉,她看上去可真不像是个这么胆小怕事的主儿。 瞧,还哭上了!难不成这丫头真的这么脆弱? 刘敏那哪儿是哭啊,心里把褚明浩骂了一顿,看着她干什么? “我去洗把脸!”刘敏捂着脸跑了出去。 田老叹了一口气:“瞧瞧,这么好的苗子被这些混账东西给气的。” 周铁强赶紧安慰田老。 刘敏刚出大队的院子,快跑跟上李队他们几人: “李大哥,给你出个点子,昨天傍晚只要在地里的随便抓几个来问,保证能找到那盖儿被人拿了去。” 盖是塑料盖,到底是不值钱的,可刘敏咽不下这口气。 “不是敏敏,不是人家拿的也抓呀!” 刘敏像是看傻逼一样上下打量李队: “李哥,你真是笨死了,就算是拿了她会承认吗?你只要问昨天在地里没有,只要在,根本不用问是谁抠的,直接带大队来,哦对了,多带几个人。” 第139章 出摊 其他抠了字儿的乡亲们,各个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这二队的张彩荷真是胆子大。 她们知道那玩意是假的,当晚好歹又用面糊糊给贴回去了,就她,还拿出去卖。 “对不起……我错了,小姑娘,我错了!” 张彩荷吓得给春梅磕头。 谁知道春梅比她还怕,愣是后退好几步,惶恐不安的看着刘敏。 “春梅,给你道歉你就接着,不用怕,以后,我若是不在长河村了,你受了委屈找谁说?” 可不能胆子一直这么小。 “我……嫂子,我知道了!”春梅惴惴不安的低着头,下唇要咬出血来了。 她知道自己从小就是懦弱,被欺负了自己挨打,被欺负了还手也还是自己挨打。 她若是有嫂子这样的气魄,兴许她也不至于活的还不如狗。 说完,刘敏把春梅拉过来,抱着棒子跟周叔使眼色。 “咳咳,这件事呢就这样了,不过,我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周叔站起来走到人群中间: “那牌坊是刘敏努力争取来的,也是上级领导单位亲自颁发的,破坏公共物品那可是犯法的。 你们可不要觉得自己尿的高就给我当愣头青。” “知道了周村长。” “都给我滚犊子,该干哈干哈,今年虽然分田到户了,可家家户户的产量还得上报,高产量的户头有奖金,都去忙。” 周叔一挥手,满院子的人你推我挤的离开了大队部。 转身对田老笑着说:“田……” 睡着了? “那个,农副局,您觉得这样妥当吗?” “就这样,回头我派人重新送牌匾过来,回头村口也得拉横幅,还有,老周啊,不是我的事儿我本不应该管的,你们这长河村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你可得负责。” 此话一出,周铁强挠挠头:“是是是,说的是,我回头申请个有学问的下乡给村民上上课。” ………… 回到家里,春梅依旧有些惴惴不安,看着刘敏的眼神明显不如平常。 “嫂子……你……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刘敏并不奇怪: “你只要记得,自己不硬就会被欺负,你被欺负并非全怪别人,也怪你自己把她们惯得。” 春梅目光睁大,很快慢慢黯淡下去:“别人若是说闲话呢!” “你强大了没人敢说你闲话。” 刘敏手里的活没停。 把蘑菇焯水,做好饭,正好林元瑞回来了。 说是这几天他有些忙,边境地区抓了几个嫌疑人,下午就转到高海,到时候林元瑞必须亲自督办。 “你伤还没好呢,这种事就不能交给其他人吗。”刘敏有些不高兴。 “只有我见过那人。”林元瑞当时追捕的时候看了一眼。 “你们米老头看来也不像是个好人,说是给你休长假,这哪里是休假。” 刘敏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发发牢骚总可以。 “对了,正好邵启祥介绍了一位名医,就在高海市解放军医院坐诊,我顺便见见她,到时候再接咱妈过去。” 林元瑞吃饭速度极快,看样子吃完就要出门。 刘敏放下筷子直勾勾的看着林元瑞,这固然是好事儿,只是娘家的条件刘敏清楚。 父亲是木匠,给人做个桌椅板凳床什么的,有时候遇到乡里乡亲的上门,几块钱的手工费就免了。 好不容易攒了些许,前几年大哥结婚修了独院,花光了所有的钱。 弟弟呢,性格有些不让人放心,好不容易攻到初三,跟人打架跑回来就没干去上学,闲了两年,正好现在恢复高考,他开始继续读高中。 处处都要花钱,如果刘敏不帮衬着点儿,她娘的命怕是没有指望了。 吃罢饭,林元瑞去武装部了。 刘敏细细算了一笔账,眼下卖蘑菇和先前卖菜的钱攒了有两千六百块。 除掉日常开销,还有她之后上学的费用,根本周旋不开。 刘敏不由感慨,世界上最贵的床就是病床了。 她得在九月一开学之前赚一笔,这样,到时候把妈也接到城里去看病,也不耽误她上学。 晚上,刘敏又熬夜赶了一些卫生巾。 第二天清晨交代春梅宋大宝上学,自个儿骑着自行车去城里了。 和上次一样,在农大校门口置上摊位。 刘敏从口袋里掏出馒头咬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校园,等到铃声响起,同学陆陆续续走出来。 “你们看,那卖的是什么?” 一位身材瘦小的姑娘拉着一位短发姑娘走了过来。 “咦,真恶心,张恒咱们走!” “同学,其实这并不恶心,每一个女人都要爱自己哦。” 刘敏耐着性子笑的跟捡了钱似的。 那叫张恒的女人不由蹙眉,本就留着利索的风凉头型,这一皱眉头,活脱脱像个小子。 “你……你过来!”张恒松开那瘦小女生的胳膊,把刘敏拉进了巷子。 刘敏吓了一跳,我去,不会遇上大姐大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没有钱。” “你那个怎么卖的?”张恒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位。 “五毛钱一片。” 刘敏伸出手指头。 张恒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拍在刘敏的手上,弯腰熟了五片揣进书包转身就走。 “张恒,你看那么多人,你怎么……” “我用过,挺好用的,不会动,一上午都不用上厕所换。” 张恒笑眯眯的拍了拍书包。 “啊?该不会就是上次褚部长给你的那个东西,还被你打了一顿的那个?” 刘敏打了哆嗦,我去,真被打了。 见人要走才反应过来:“同学,钱多了!” 看来她也是不好意思在这站着。 “真烦!”张恒走了回来:“再给我拿五个!” 刘敏赶紧掏出两块五毛钱,抓着五个一起塞给张恒: “送你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害羞的姑娘,这说明她能帮自己做宣传。 张恒吃惊的看着刘敏,两块五毛钱对她来说并不多,只是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人。 “走,快走!”那瘦小女生拉着张恒逃命似的。 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分了几个揣起来。 刘敏拖着下巴看了看日头,天是越来越热了,刘敏往身后巷子里缩了缩身子,感觉凉快多了。 一辆车停在校门口,驾驶员伸出手拿出了证件,随后车子徐徐进入校园。 突然车子又戛然而止了。 下来一人,是刚反城的褚明浩。 身后跟着的是田老。 刘敏捂着脸,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第140章 打入女生宿舍 褚明浩以为这玩意儿被打了,刘敏真怕她找自己算账。 不过也不能怪她啊,要怪,只能怪这些人太过封建,对,怪封建。 “刘敏,你这速度挺快啊?我跟田教授还没回来,你这就又摆了?” 褚明浩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敏。 田教授哈哈一笑:“有为青年啊,都会做生意了,跟老师说说,你这卖的是啥啊。” 说着,年过中旬的田老感兴趣的提了提库管蹲下来,认真的捏起来一片左右端详。 “女人用的月经带。”褚明浩坏笑着说道。 刘敏痛苦的扶额。 “啊?”田老赶紧放下站了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在学校门口摆这东西?谁买你的呀,要摆去女人多的地方摆。” 刘敏还以为田老也封建呢。 “啊?哪里全都是女人?”刘敏眼睛发光。 “女生宿舍啊,瞧着挺聪明,怎么这会儿还笨了呢。” 田老双手背后嘿嘿乐。 “呀,对啊!”刘敏一拍大腿赶紧把蛇皮口袋四个角收拢起来,走呗,这就去。 褚明浩笑不出来了,不由看了一眼田老,看来这外公是挺喜欢这死丫头的。 明知道没学生证宿舍不让进,还给她开后门卖这东西。 到了农大学校刘敏才发现,返修的比考试的时候漂亮多了。 宿舍楼外也贴了瓷砖,三层的楼呢。 楼下还小卖部。 男生宿舍就在对面,中间隔了一出了绿化区。 一看就是刚搞得没多久,花草树木草皮都还蔫蔫的呢。 城里就是城里,好看又干净气派。 进了女生宿舍说是田老的学生,宿管员打电话一确认就给放行了。 好多女同学拿着饭盒刚从食堂回来,这些都是住校生。 刘敏清了清嗓子,鼓足了勇气敲开了101第一间宿舍的门。 门内来自各地的五六位姑娘正在嗑瓜子说笑话。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推销员。” 推销员?几位姑娘面面相觑,眼里多了几分嫌弃:“你卖的什么东西呀。”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刘敏干脆的掏出五片递给几位姑娘。 一开始有说是鞋垫的,又说是口罩的,也有说是吸水抹布。 只有一位正在看小人书的姑娘猜对了:“这……这是月经带。” “啊?就是前几天褚部长给的那个?” 刘敏脸一黑,看来褚部长在自己的积极影响下,名声全毁了。 “噗!” 刘敏直觉脸上一揉,卫生巾掉在地上。 那留着齐耳短发的姑娘哼了一声:“滚蛋,有比你更不要脸的没。” 一个这么说,其他人全丢在刘敏脸上。 刘敏咬牙:“你们不要也别丢啊,弄脏了就不能用了。” 心疼的捡起来吹了吹,装进塑料袋里转身就走。 深吸一口气平定了挫败感,这个年代的封建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陆陆续续又敲了几扇门,有的不耐烦根本不给人说话的空挡就被赶出来了。 “哎,这位同学,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午休时间,有人投诉你骚扰人家学习休息。” 舍管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面色拉簧双眼凸出,看上去特别凶。 刘敏想着,这不应该啊,好不容易进来了…… 算了,再想想其他办法。 刘敏拎着蛇皮袋出了宿舍。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楼的商店就是舍管员开的,只是外面开了个窗子。 咬咬牙敲开了宿管员的门: “大娘,我这东西你看看,如果觉得不错,摆着卖,卖的钱都归你。” 舍管员大娘本是不感兴趣的,可一想是的,当下斜了一眼问道: “啥玩意儿啊。” 刘敏放下蛇皮袋掏出一张递给她:“你看,这是月经带,但是我的这个产品不会漏,因为下边有一层薄膜,而且吸水性超好。 呐,这个死掉贴裤头上,怎么蹦都不会动。” 刘敏干脆拿起她的水杯演示了一下。 舍管员大娘越看越疑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接过来冲水的卫生带上下打量,还甩了几下,真不漏: “这东西不错啊。” 正好她也来事儿了,当时拿了一片去了洗手间,让刘敏等会。 刘敏站在一楼入门处往走廊尽头看。 看到大娘出来了,摸了摸屁股,扭了扭,抬抬脚,晃了晃。 表情格外认真的感受着,走到刘敏跟前把她拉到屋里。 “还真不赖……小姑娘,你叫啥名?这是你做的?你咋想到这个点子的?” 刘敏被问的不好意思,知道是好东西,可就是卖不出去。 “大娘,这么好的东西可就是卖不出去,您拿就摆在柜台上,就算是卖不出去,您呐也能自个儿用。” 刘敏说着把蛇皮袋放在桌上,一咬牙掏出来五十个。 “行!”大娘一口就答应了,当即就把用塑料袋包好的卫生带摆在货架上。 “那,要是卖得好!”刘敏欲言又止。 舍管员大娘脸色不好了,这是想要钱呢,刚才不是说了白送给她卖吗: “还真未必有人买。” 好,刘敏想说的是:“要是卖得好,别忘了找我,我叫刘敏,过俩月我就来上学了。” “行,我得午休了。” 刘敏离开宿舍气的跺脚,一看这大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没有办法。 这条路是最快推广的办法。 刚走出校园迎面看见张恒那男人婆,跟那姑娘一人手里一个雪糕吃的正欢。 二人对视一眼,看得出张恒并没有要跟刘敏打招呼的意思,这姑娘有个性,看上去挺像社会霸姐的。 怪得不敢打褚明浩。 ………… 张恒刚进宿舍被身边的曾丽拉住了:“张恒你看,那不是卫生带吗?” 张恒顺势看去,发现商店货架上摆的正是卫生带。 看来这姑娘挺会做生意的。 “要买什么?”舍管员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问道。 张恒转身就走,曾丽倒是好奇问了一句:“你那个怎么卖的?” “这个啊!”舍管员转动眼珠,呦,刚摆上就有人问,看来挺好卖: “一块钱一片。” “我去,这么贵啊!”曾丽脱口而出。 张恒知道这宿管员王美华是个什么人,当即拉着曾丽就走。 “好东西肯定贵啊,不识货的东西。” 舍管员骂了一句,继续躺在椅子上午休。 “张恒你拉我干什么?你瞧她个逼脸,人家姑娘外边才卖五毛钱,还送了五个,她卖一块,咋不去打劫呢。” “你现在不是有的用了吗,不买她的就是了!” “那可不行,每个月都会来,要是下回那个女的不来摆摊了,用啥?不还是得卖她的呀,反正我就看她可不爽了。” “你担心这个干什么?那摆摊的很明显跟褚部长有关系,问他就行。” 张恒此话一出,曾丽笑了:“还是你聪明。” 第143章 没王法了 “听说皮叔出工伤了对不?”刘敏继续追问。 外面民工抬来了门板,把那受伤嗷嗷叫的人抬走。 “哎,可不是吗!”刘老冒一拍大腿蹲下无助的叹气: “我要是走了,你皮叔就没人问了,好歹我好胳膊好腿的能照应着。” “带我去看看皮叔。”刘敏不由攥拳头,听老冒叔这话的意思就是,工地老板也不管,所以他更不能走。 刘老冒为难的看了看外头,发现工头忙的焦头烂额的,兴许也没时间找他。 顺着临时搭建的烈铁棚子墙根往里走了几步。 原本觉得这些宿舍虽然简陋了些,可好歹干净利索,谁知刘老冒没停步的意思。 一直走到一片荒地里,刘敏才看见几间破旧的房子。 看样子是没开发前的农村住户,墙倒屋塌的,压根就只剩下个破屋框子。 进去之后,刘敏差点被一股酸臭味给熏吐了。 乌黑的墙角一堆稻草上躺着个人。 “皮……皮叔?”刘敏兼职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刘老冒蹲下推了他一把: “老皮?敏子来看你了。” “老冒叔,这怎么了这是?”刘敏扫了一眼,发现酸臭味是来自那屎罐子。 “哎,别提了,我每天都得上工,有时候太忙了根本顾不上,只能给你皮叔送点儿吃的,若是遇上下大雨工地没办法施工,好歹我也能照顾妥一些。” 交了半晌,老皮才缓缓地睁开眼,那已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脸上脏乱不堪,眼睛糊了一层眼屎: “老冒啊,你来了呀,老板那头有信儿不?” “有,说是这两天就来工地,到时候我一定找他说说你的事儿。” 刘老冒揉了揉眼角。 怕时间耽误太长,把刘敏拉出去说了实话。 老板早就知道了,就是不管,这么说也是怕老皮想不开,咋说是断了一条,要是没个盼头指不定就活不下去了。 刘敏目光一怔,欺负农民工? 这时候远处传来喊声,刘老冒赶紧带上安全帽往外跑: “敏子,可不要在这多待,我先去干活了。” 刘敏回头看了一眼皮叔:“皮叔,你好好地,等我想办法把你弄回家去再说。” 这事儿,刘敏还真得找她男人帮忙。 起身要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悠远而近,刘敏回头刚出门查看情况,便被来着装的头晕脑胀。 接着,追上来的人一把将那人按住:“想偷东西是不是?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刘敏捂着脑门坐起来,这才看见被摁住的人是皮六。 皮六也是一惊,没想到刘敏进来了。 二人愣神的功夫,皮六被那几个花坛小痞子给拉着往外走。 “撒手,我没偷东西。”皮六挣扎着,甩开了一位红毛,抬手给了黄毛一拳。 “误会误会!”刘敏跟着身后劝说:“主要是来看看他爸的,绝对不是偷东西的。” 刘敏也纳闷啊,皮六哥怎么转眼成了贼。 眼看这么一闹腾,几个花坛小痞子就干起来了。 挨了一拳的黄毛骂了一句妈拉个巴子,抓起一块搬砖冲着皮六的脑袋砸了过去。 当即皮六被砸的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地。 等爬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工地安监部的会议室里了。 …………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四十多岁的男人是负责这块的包工头。 刘敏看了看皮六哥,见他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样子格外昏沉。 替他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们为什么不把人送医院去治疗,反而丢在那无人问津也不通知家属,工地这么做是违法的。” 谁知,包工头和身后跟着的几个花坛对视了一眼,当即笑着说道: “法是法,但是建筑工地也有建筑工地的管理制度,工人违章忽视安全措施,我们能收留他已经不错了。” 刘敏咬牙,这明摆着是要抵赖了。 “好,我先带我大哥去包扎伤口,回头我们把皮大川带回家养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既然明目张胆的抵赖,刘敏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扶着皮六起身离开,几个花坛小伙子上前几步,却被包工头拦下了。 等人走远,黄毛摸了摸黑眼圈:“大哥,你就不怕这个死丫头报警吗。” “她来工地田老知道,若是有去无回你觉得这事儿能包的住?” “那怎么办?” “一个乡下的的土包子,一个小丫头片子,背地里给她点警告,量她也没有那胆子多管闲事。” ………… 卫生所。 刘敏看着双氧水插在皮六伤口上时,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皮六哥,你等我回来一起进去不好吗。” 皮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是等了半个多小时,在一瞬间突然想明白了,既然这帮地痞流氓这么坑人,那他又何必连累刘敏。 他倒是可以拍拍屁股回老家,刘敏还得在这上学,万一出事了怎么跟乡亲们交代? 就想着大门进不去,绕一圈,看看护栏哪块松动钻进去头头看看得了。 谁知道刚进去就被那几个小痞子给发现了。 “现在好了,被人当贼了不说,亲爹的面儿也没见着。” “我见着了!”刘敏坐下来叹气。 “咋样?我爹他到底伤的咋样。” 皮六这么一问,刘敏看着他那副着急的样子,心里难受。 “伤的挺重。”刘敏看见他平躺着睡的,但是明显有一条腿是不协调的,一动不动。 膝盖上就帮了一根棍子固定着,想必这也是老冒叔用的老法子临时救急的。 皮六一咬牙眼眶通红:“这帮狗日的,我跟他们拼了!” 皮六起身就走,刘敏拽住他: “你别冲动啊,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要不这样,我正好现在也没开课呢,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元瑞在那督查案子呢。” 此话一出,皮六眼里泛光:“真的?那好,走,这就去,元瑞怎么说也得帮兄弟一把。” “我回学校开拖拉机去,你好生的在这打针。” “打啥啊,不就破了个窟窿眼吗。” “那也得打破伤风,你是像死呢。”刘敏把皮六摁在椅子上。 转身离开卫生所,刚到学校门口发现那几个花坛正蹲在那抽烟,见自己到了,手里的烟头掐灭了。 第144章 被盯上了 刘敏装看不见,低头就往学校里进,谁知被黄毛和红毛拦住了: “这么快又见面了,这么慌,干哈去呢?” “让开!”刘敏避开她们,又被拦住,左右晃动了几步也没能撇开。 “小丫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没逼数吗?”黄毛的气焰最高,毕竟他被皮六给揍得一拳: “就你这样的小骨架子,我们兄弟几个一夜便能玩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敏下意识的捏紧领口,一帮畜生。 “保安!”刘敏冲着门卫处叫到。 很快学校保安走了出来:“干哈呢?” 红毛当即眉开眼笑,掏出一包团结老远遍递了出去:“闹着玩呢,咱们几个你又不是不认识,常来常往的,这几天正式上班了?” “可不嘛,这后天就开学了,我们得提前上班。” 保安接过烟,二人聊了起来。 刘敏气的咬牙。 黄毛突然把脑袋伸到刘敏耳朵根处压低声音说道: “这一片都是我大哥的地盘,你做事情之前最好想想清楚,不然……呵呵!” 刘敏下意识的后退,转身跑进了学校。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瞧,这一届的学生就是纯情。 “你们几个没事儿别再学校门口晃悠,特别是开学之后校领导都在的时候,要不我这没办法交代。” 保安一脸愁苦的寒暄着。 “行,来,再来一阔!” 刘敏进了学校回头看,那几个人小痞子还没走。 她在想若是开车直接冲出去呢? 可是,拖拉机在市区跑步起来,而且很容易就跳上车了。 再看看,还在。 刘敏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皮六哥恐怕都已经等急了。 高海市派出所分东西区呢南北区,他一个人去根本找不到人。 这怎么办? 刘敏坐在拖拉机上沉思,渐渐的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她要是会两下子就好了。 只可惜,想归想,眼前的事情不好办。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人说话的声音: “小姑娘,想啥呢?想出去报警啊,去啊,我送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既然是这农大的学生,学籍资料上那可是明明白白的记录着你的家庭住址,和家庭人员情况,到时候……我请你全家吃个团圆饭怎么样?” 刘敏吓了一跳,侧目一看是绿毛,她差点吐了。 红毛黄毛还能理解,顶着锡林格勒大草原,这……这就有点过头了。 他们那几个人是工地的,出入校门格外自然。 “你……”刘敏面色发白,可很快回过神来,她知道越是怂蛋越是被人欺负: “好啊,走着瞧。” 绿毛龟有些差异,这瘦弱的小丫头竟然敢跟他对着干。 就在此刻,宿舍里来了新入校的同学。 绿毛怕惹眼吹着口哨若无其事的走了。 “刚到学校就得罪了社会上的痞子,你可真是牛逼!” 此人正是张恒。 利索的短发,阴柔的面容,有女人没有的洒脱,也有男人该有的利索。 “张恒,你认识她们?” 刘敏叫住她。 张恒顿住脚步回头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出校门了,至少在校内还有保安管理秩序,他们在社会上混的再好也不能那你怎么样。” “张恒你等等,我确实刚到学校,可我不认识其他同学。” 刘敏跳下拖拉机跟在她身后。 看她单手插兜,单间挂着双肩背包的背影,一只肩带摇摇晃晃,着实有一种男人婆的感觉。 “咱俩也不熟。” “张恒,你要是能帮我去校外跑一趟腿,我给你钱,就当是跑腿费。” 刘敏一直跟到了宿舍。 竟然发现这货也不是个善茬,一脚踹开门。 一进门发现宿舍里有三个姑娘在嗑瓜子,也不知道聊得什么笑的前仰后合。 可张恒一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甚至都离开了宿舍,空气变成了果冻。 张恒把背包摔在下铺:“你让我帮你跑腿也行,但是你得告诉我原因。” 刘敏有些犹豫,工地里的事情本不应该殃及校内,更何况刘敏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万一把她给卖了呢? 张恒看了一眼刘敏: “你不说也行,告诉我你和褚明浩是什么关系,反正我是不会白跑腿的,还有,我不缺那几个钱。” 张恒从背包里掏出来一罐健力宝,抠开一口气感光,抓扁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 “他不是学校新品研发部的部长吗?其实我跟他的关系比认识熟一点,比不认识多了个名字,可能因为他是田教授的外孙子,所以我见过他三次面。” 刘敏实话实说。 张恒不由蹙眉,她不信,只是见面就可以帮她推广那种东西? “算了,我没空。”说着,张恒躺在床上翘着腿闭上眼,那模样像极了爷们。 “……”刘敏无话可说了,转身离开。 张恒这才信刘敏说的话,毕竟她确实缠了不应该招惹的人,一定是有急事的: “行,你说,怎么跑这个腿。” “先去卫生所找一个脑袋有伤的男人,大概二十六七岁,黑黑的,个头高高的,叫皮六,然后带他去西区派出所,找一个督查监管的人,叫林元瑞,就行了!” 到时候,皮六哥会把情况告诉元瑞的。 张恒坐起身子直勾勾的看着刘敏。 刘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只要她答应帮这个忙,她一定以后好好谢她。 “你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惹了七彩红侠,还要去报警,你知道吗,那七个家伙若是那边没几个背景敢这么嚣张。” 刘敏听出来这话的意思,他们都有背景,但是林元瑞是他老公,这算不算背景? “张恒,只要你帮我跑这一趟,我以后把你当亲姐看。” 刘敏实在没有办法了。 “得了,我正好去西区,顺便帮你带个话。” 张恒抖了一下自己的牛仔马甲,大长腿迈着八字步吊儿郎当的出门了。 “谢谢!” 刘敏转身回到自己宿舍,打开窗户往外看。 穿过操场,校门外那几个花坛还在。 幸好张恒愿意帮忙,刘敏只能等消息了。 她还打算等赚了钱买两部手机。 为什么要存钱呢,特么的,还不是因为这个年代的手机是稀罕物,那价格比二十一世纪还贵。 一个大哥大最早的时候都要一两万……真是的! 眼看着,夜幕降临,刘敏已经来回打听了好几回了,张恒还没回来。 直到天黑透了,早到的同学们都吃饱了在躺尸的时候,张恒回来了。 刘敏的宿舍门被敲开了。 打开门看到张恒,刘敏激动地不得了:“咋样了?” 张恒没急着回答,打量了一下刘敏的宿舍:“你一个人一间宿舍啊?” 她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般待遇? 说句难听的,学校舍管这一块,为了好管理,那是紧着没满的宿舍恨不得往里塞十个人。 第145章 威胁 “是啊,志愿学姐给安排的。”刘敏说完不放心的看着张恒: “话带到了吗?” “去了卫生所,找到了你说的那个人,也去了西区派出所,可你说的那叫什么林元瑞的人没有找到。” 程曦吸了一口凉气,没理由啊: “这……没找到?不会啊……” “根本没有这个人。”张恒是尽力了。 “怎么会没这个人呢?”刘敏狐疑的自言自语,转眸看向张恒追问她,既然没找到林元瑞,那皮六哥呢? “说是回老家一趟。” 说完,张恒走了。 刘敏起身送她,不管结果如何,她好歹帮了忙。 宿舍门口,张恒逐步问道:“我若是申请和你同住,你不介意。” 刘敏满脑子都是皮六哥和皮叔的事儿,被这么突兀的问题一问,一下子没转过来弯: “行。”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刘敏辗转难眠。 林元瑞说他是要去西区做临时督查的职责。 看看时间晚上十点半了,刘敏还是没忍住起身插卡打电话。 拨了几次,才听到顺子的声音:“你们林团不是安排在高还是西区了吗?” 顺子神神秘秘的说他也在高海,但是林元瑞的事他见面再说。 见面就见面,反正不管是温顺还是元瑞,总是能帮皮叔一把。 ………… 第二天,农大学子住校生已经开始躲起来。 志愿者接待也已经带着被看章在学校门口等待指引。 学校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食堂也正式开张了。 刘敏拿着饭盒到了食堂,发现还是食堂的饭菜便宜,一块五毛钱能吃到撑。 两毛一个大馒头,碗口那么大。 找了个空位刚坐下,桌子对坐下了两位不速之客。 黄毛和绿毛。 刘敏端着饭盒起身要走。 “小姑娘,你走什么啊?” “是啊,你们这都是大学生,思想教育没那么封建,还看不起我们这农民工?” 刘敏背对着二人咀嚼着嘴里的馒头。 看不起农民工?是你们欺负乡下人好吗? 想到这里,刘敏转身咣当一声将饭盒顿在桌上,埋头大吃起来。 “对了,这是不是你女儿?” 红毛拿出一张照片。 刘敏一看当即吸了一口凉气,还没说话,红毛将那照片迅速收入怀中。 “你想怎么样?” 刘敏拿着筷子的手在发抖。 那张照片分明是春梅接大宝放学路的照片,背景是长河上的木桥。 “你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二人拿着饭盒起身要走,身边又来了一人。 刘敏侧头看去,是张恒。 她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抖动着,咬了一大口馒头: “你们工地没食堂吗?跑到我们学校食堂来吃饭。” 红毛和绿毛对视了一眼重新坐下: “你小子是个啥玩意?” 张恒确实看上去像爷们儿,被人看做是小子很正常。 “叫恒哥!” 二人对视一笑。 刘敏何尝不傻了,这还自称恒哥了,这以后找对象怎么找? 好,刘敏思绪跑偏了。 “哎呦喂,恒哥?哪一号啊!” “不是能会打听人背景的嘛?自己去打听打听。” 张恒吃饭也像爷们儿,什么吃饭要抿嘴,笑不露齿,她一点都没有。 一大口馒头一大口土豆丝儿,能把她的嘴撑得看见牙花子。 “得嘞,回头哥几个儿见识见识这恒哥!” 说着,二人离开。 张恒鼓着腮帮子问道:“你结过婚了呀!” “昂!”刘敏低着头小口吃饭,心里坍塌不安:“张恒,你知道他们什么来头吗?” 想想大宝,刘敏心里就发颤。 张恒尝出了一口气,断气饭盒盖在脸上把参与的菜扒拉进嘴里,放下饭盒才说道: “你们农村人结婚都很早对。” “嗯!”刘敏本以为她吃完了也就走了,正好让她一个人清静清静,想想对策。 可张恒打了个饱嗝,根本没走的意思。 “这帮人什么事都干,给人看看厂子搞点外快什么的,最早的时候,在学校门口收保护费啥的。” 刘敏听闻此话打了个机灵。 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反腾出混世流氓的画面,是啊,其实每个年代都存在混子。 她刘敏是在这个年代过傻了。 以为努力赚钱就能发家致富,日子就能过得下去,没想到,开了眼界。 “我真是不明白,你一个结过婚的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惹了这伙人。” 张恒掏出餐巾纸擦了擦嘴角。 刘敏留意到了,这个年代能用得上这种精细卫生纸的人不多。 “你明知道他们不好惹,干嘛还过来。”刘敏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和自己一伙了嘛,刘敏可不想连累她。 “看不下去!”张恒简单的回答,拿着饭盒离开了食堂。 她不是看不下去,是在学校里没有人乐意跟她同住。 脾气爆不说,还被人说三道四,总之,刘敏想都没想便答应同住一个宿舍,这便是最大的原因了。 ………… 刘敏回到宿舍洗了饭盒收起来。 “你是刘敏,外面的拖拉机给我挪走!” 志愿军学姐一脸黢黑的进了宿舍,翻开手里的记录册子。 刘敏一听,灵机乍现。 “学姐,我不会开,是我老乡开拖拉机送我来学校的,他去看亲戚了,你说这咋弄?咱们学校有会开的没有。” 学姐一听不耐烦的说道:“有!” 转身离开时嘟囔了一句——插班生真是麻烦。 没多久,学姐从男生宿舍找了个会开拖拉机的人。 刘敏跟在身后招呼着:“放倒学校外,那不碍事。” 之后,男生学长直接把拖拉机开出了学校,朝着以前废弃的公家大院开去。 刘敏一直跟着,想着明天就正式开课了,如果现在回老家,她得当天晚上赶回来。 算了时间,刘敏一咬牙干脆不回学校了。 等到人都离开,刘敏跳上去驾车离开。 上了外环路的时候,刘敏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跟着。 当即挂了六挡直奔长河村。 晚上九点钟抵达老家,刘敏时间紧迫还是拍开了周叔家的门。 周叔一开门吓得吸了一口凉气儿: “你咋回来了?不是上学呢吗?” “周叔,你先别问那么多,皮六哥回来了没!” 刘敏把车交给周叔是最妥当的,人站在大门口根本没打算进去。 “回了,早上坐车回来的,到底咋了?” 周铁强特别看中刘敏的前途,急的挠耳朵。 “皮叔和老冒叔的工地出事儿了……”刘敏简单的说了一遍。 谁知道五六十岁的周叔竟然骂了一句。妈拉个巴子的,欺负咱们长河村的人……胆子也太大了。 现如今长河村可不比以前了。 自从有了示范基底,各层领导隔三差五的来参观。 以后,前途无量。 “周叔,我这连夜就得回去,不然明儿一早开课就耽误了。” 刘敏也没指望周叔能做什么,反正她得赶紧回去。 刚走出几步,刘敏顿时感觉心口有撕裂的疼感。 她想大宝了,很想很想…… “周叔,大宝被人盯上了,你可得好好的帮我守着她,以后,我刘敏天高海阔绝不忘你的情。” 刘敏很久没有热泪盈眶的感觉了。 第146章 插班生 “你这孩子,又咋了?” “我去看皮叔被人盯上了,周叔,以后要是村里来了陌生人,您可得通知李哥留心了。” 刘敏说完转身就走,生怕当着周叔的面儿哭出来。 “敏敏,你安心回去上学,你皮叔的事儿有我呢,明个一早就开个会。” 刘敏点点头连夜返校。 临走之前连连叮嘱,千万不要动粗惹事儿。 回到学校,刘敏一路小跑,衣裳都汗湿了,没来得及回宿舍,直奔教学楼。 此刻,教学楼空荡,一进教室尴尬的要命,台上一位四十多岁的地中海老师,直勾勾的上下打量她。 刘敏不好意思的自我介绍: “不好意思,我是插班生。” 底下同学窃窃私语,早就听说过这一届有一位错过机会的插班生。 可看看杨秃子那样儿也难呢。 “插班生?谁安排你插入我的班级的?” 杨秃子走下讲台出了教室,站在走廊里询问。 “田教授啊,这不是农经管理一班?” 田教授说过,如果报就报这个专业,也是田教授的强项,以后可以扶持他。 “老田?”杨秃子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还真会安排,真是吃饱了撑的拿擦屁股纸叠飞机,我这班人员满了。” 嘴里嘟囔着,什么虎头斑马苍蝇都往他这塞,这农经管理可是今年刚开的新专业,校长极其看好他的教学成果。 他怎么可能随便收个拉分数的插班生。 再说了,既然是老田的人,就算这插班生成绩优异,那以后也是找田老当导师,他何必接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好!”刘敏也没办法,只能离开,到了咨询部打听田教授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田教授正拍桌子跟人吹牛呢。 说什么农业从这一代一定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就算不是栋梁也是个木头嘎达,能充数。 “……”刘敏无奈的咋咋嘴,敲了敲门走了过去: “田教授,我这去哪儿个班啊。” 田教授目光一辆,放下茶缸指着刘敏对别人说:“看着没,这就是栋梁。” 哎……别吹牛了,人家都不给你面子,早知道不提田教授的名字了。 吹完起身带着刘敏离开办公室,站在走廊拐角问道:“咋回事?” 刘敏一说,田教授拍着一下走廊栅栏:“这小子是想上天日龙啊,老子的话也不好使?走,我看看这小子想干啥。” 刘敏好歹有了点儿安慰。 到了教室,那杨秃子已经让委员发了书本,正在黑板上写今年的学习规划和格式自修课的安排时间表。 “抄清楚,王秋兰,你的字儿写的好,回头多写一份挂通告栏里去。” 杨秃子拍了拍手上的粉笔沫子走了出来。 “小杨,你还记仇呢?上回是我的错,我赔不是了行不?” 田教授嬉皮笑脸的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刘敏当即咽了一口唾沫,我去,还以为田教授多大的气场呢。 “哼!”杨秃子冷哼一声撇过脸去。 谁不知道田教授是个老滑头? “今年新开的专业,就你一个班,这是我学生,说啥都得塞你这。” “我人员已经满了,让她报其他专业。” “啧啧啧,瞧瞧,还生气呢。”田教授一副无奈模样指了指杨秃子: “不就上次去你家偷了你一瓶二十年窖吗,至于吗,你还年轻,再窖藏个五十年窖绰绰有余,我这一把岁数了,都快退休了,指定是喝不上你那五十年窖了。” 刘敏听不下去了,偷了人家东西……她感觉曾经对这位老师的尊重和崇拜顿时化成一堆粪水。 杨秃子一听这话,气的瞪眼:“你保证我能活九十多?” “啧啧,杨老师说笑了,你何止能活九十多,你能活过王八,就我说的,你不信你活着瞧,我要是说错了,你打我脸。” “老田,你特么让我去敲你棺材板啊!” 杨秃子气坏了,这是一个长辈说的话吗?真是为老不尊,老了老了没个熊样: “那也成!” 舞曲!杨秃子知道老田油盐不进,气的脸红脖子粗: “行,就在我这,但是我可不能保证她学的怎么样。” 说着,杨秃子背着手进了教授,站在讲台上不耐烦的说道: “咱们班来了新同学。” 刘敏看了一眼老田,他竟然还有脸笑。 算了,先安顿好再说。 刘敏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年龄和名字,以及来自什么地方。 随后杨秃子指了指班长,让他带来人去搬桌子。 直接摆在了最后一排的拐角。 刘敏领了书坐下,闷得一句话不想说。 她个头儿也就一米六,坐在这里看到的全是后脑勺,妮玛! 突然,前排有一位看似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细细一看,好像是张恒宿舍的。 第一天报名点名,九点半散学了。 走廊里全是年龄参差不齐的学生。 那姑娘用手指戳了一下刘敏:“一路走!” 刘敏放慢脚步,离开教学楼,人流稀疏了不少,她小跑着追上来: “你叫刘敏,我叫赵彤彤,听说张恒申请和你一个宿舍呢。” “是啊。” “你同意了?”赵彤彤睁大双眼。 “怎么了?” “他性取向有问题。” 赵彤彤神秘的看了看四周。 “啊?不会……”刘敏听得头皮发麻。 “真的,估计连月事都没有,说是天生的。” 刘敏站住脚步看着赵彤彤硕大的眸子:“不可能的。” “我们一个宿舍半学期了,我还能不知道?” “她从我这买了月经带,她没月……” 刘敏话没说完,赵彤彤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刘敏。 原来是在她那买的。 “我的天!” 刘敏歪着脑袋看着她,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惊讶,我先走了!” 刘敏看着赵彤彤的背影若有所思,无奈摇头浅笑。 看来张恒人缘不怎么样。 时间还有,刘敏回到宿舍抓起电话打到了西区派出所。 “请问,林元瑞先生在吗?” “没这号人。” 刘敏迟钝的放下电话,林元瑞,你特么搞什么鬼? 被老娘找到了,罚你跪搓衣板。 他喵的,到底人去哪儿了?是不是胳膊恶化了?也不是啊,他们俩那个啥的时候,并没有发觉异样。 无非就是不自觉的抖。 正想着原因,宿舍的门被敲开了。 第147章 软的不行来硬的 是张恒,一进门将背包摔在床上,双手之余后脑勺,来了个躺尸: “我就睡这张床了。” 其他几个床铺也睡不了,全是刘敏的产品。 “你行李箱呢?”刘敏很诧异,这货就一个背包。 就算没有其他的东西,好歹洗漱用品洗脸盆茶缸得有,她真的是光杆司令,啥玩意都没有。 “在教导处。” “怎么会在教导处?” “烦死了!”张恒侧身背对着刘敏,舒尔发觉说话有点欠妥: “不是说你,是教导处的人,检查行李的时候,查着我带了刀。” 刘敏一愣:“什么刀?” 如果是普通的水果刀,自然不会被教导处拦下。 “子母刀!” 刘敏嘶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刀? 搜索一番记忆,刘敏差点蹦起来:“张恒,你会耍子母刀?” 张恒愣愣的看着刘敏这反应,就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你知道这刀?” “听说过,一长一短,长的一尺,短的三寸,和八卦刀差不多,阴阳刀就是这个尺寸。” 张恒放下脑后双手坐了起来: “你知道的还挺多。” “看书看的!”刘敏笑了笑。 “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张恒重新躺下,看书看的,没什么稀奇。 没多久,张恒睡着了。 刘敏小心翼翼的走到她床前:“张恒,你肯定会两下子,教教我呗。” 张恒没睁眼,喃喃的说道: “你卖你的卫生带,学这做什么。” 刘敏心里痒痒,现如今多多少少电视机普及,看着射雕英雄传总觉得热血沸腾的。 主要,刘敏觉得可以防身。 正想着,宿舍门开了,来的是教导处的人,行李箱丢在了地上: “这种利器以后不要往学校带,这次我们暂时没收了!” 刘敏见张恒无动于衷,知道教导处的人离开,她还躺着一动不动。 电话响了。 刘敏抓起话筒: “喂?” “喂,歪……好像能说话……听见声了没?是刘敏不……坏了这,这没声了咋?” 刘敏捂着嘴忍者笑:“周叔,能听见,有啥事儿您说!” “呦,有声音了,这玩意真好,那么远都能说上话!”跟别人说话呢。 “歪!刘敏啊,下午,我组织几个能说会道的去工地看看,争取把怕你皮叔带回家。 歪?皮六,你说,咋又没声了?实在不行咱就直接过去好了。” 刘敏在这头听着也是断断续续的。 这泛黄的老旧电话估摸着也是老古董了,她得扶着电话线才能听见: “喂?” 嘟嘟嘟…… 挂了? 刘敏在打回去,是县里文具店的公用电话,说是人走了。 抽出电话卡,刘敏目光疏散。 如果林元瑞在,这事儿很好解决。 想着想着,门外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到饭点儿了。 “张恒,去不去食堂吃饭?要不我给你带点儿来。” 张恒睁开眼睛:“不去了,你帮我带点儿把。” 躺在床上扭了几下屁股,从牛仔裤屁兜里掏出钱放在床头,看也没看多少。 刘敏没拿她的钱。 拿着两个饭盒出门了,到了食堂排队打饭。 打回来的时候,热了一身汗。 刚到宿舍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争吵。 “这又不是你的东西,她本来就是提供给我的,你凭啥。” “凭我看你不爽。”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那说话的声音明显是宿管员那个大娘。 刘敏捧着饭盒推开房门,发现这大娘正在拿她的卫生带。 张恒站在床边冷眼看着: “舍管员抢东西呢?” “你说的这么难听……”舍管员大娘回头看见了刘敏,当即一脸堆笑: “你来的正好,大娘觉得你做的卫生带卖的不错,再拿点。” “大娘,我是有成本的!”刘敏使了个眼色,把饭盒放在桌上,张恒坐下来吃饭。 舍管员大娘嘿嘿一笑: “你上次不都是白送的吗,我也没看出来你有成本嘛。” 说这话的时候,她把手掌能撑开多大撑多大,一下子抓了一大把还不行,顺势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拎了一大袋子。 至少得有两百多个。 惹得张恒那鄙视的眼神上下刮着舍管员。 “大娘,你怎么能这样?我成本不是钱吗?” 刘敏堵在门口不让大娘走。 她怀里抱得满满当当掉了几包,弯腰捡起来之后笑着说道: “明明就是你亲口说的,我要是卖的出去都归我!” 刘敏蹙眉,不想刚来学校报道就跟人干仗。 可这丫的也太不要脸了,她又没说以后都给她。 真特么造孽,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给我放……”刘敏感想说给我放下。 张恒已经狼吞虎咽吃完了饭,把筷子使劲拍在桌面: “宋大娘,你走夜路的时候,不怕吗?” 宋大娘回头瞪了一眼张恒: “你不怕我写举报信。” 刘敏不由蹙眉,怎么又扯到举报上了? “随便,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只是今天你要是敢拿走一片东西,我先让你混不下去。” 张恒站起来,踹开板凳,把手指头掰的啪啪响。 我去,这是要打人? 不对,张恒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刘敏赶紧笑着说:“她……不好惹,大娘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了,要是你想继续卖,我就按本钱批给你。” 张恒把脚翘在上铺压腿。 扭扭脖子晃晃腰,就像是打架前的热身一般。 “多少钱一个?” 宋大娘吓坏了。 别人不知道,她管女生宿舍还能不知道? 上半学期刚入住,就把室友打进了医院。 之后换了好几个宿舍,都备受排挤。 “五毛钱!” “啊?”宋大娘手里一松,这么贵? “阿打!” 身后张恒摩拳擦掌,大拇指蹭了一下鼻头,眼神锐利冲着那铁杆子上下铺的床脚大了一拳。 “行,我回去拿钱!” 宋大娘放下卫生带,开门就跑。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把宿舍门反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谢谢!” “切,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一直看不惯这老娘们,我哪天晚上趁黑把她堵了。” 刘敏苦笑,真堵啊。 收拾好地上的卫生带,刘敏这才吃饭。 张恒依旧如同咸鱼一般躺在床上:“待会儿把我饭盒一起洗了。” 刘敏觉得是顺便,洗一个和洗两个没什么区别。 门被敲得咚咚响。 “谁?” “教导处!” 刘敏起身去开门,果然是教导处的。 身后还跟着舍管员: “这宿舍不整齐,你们看,这床上堆得是什么玩意,我这可没办法管理。” 第148章 干他丫的就是了 刘敏张大嘴巴,这就是回去拿钱? 张恒睁开了一半的眼睛又闭上了。 “按照宿舍管理规定,不能堆放与学习生活无关的东西,必须得没收!” 宋连喜义正言辞的说道。 “宋大娘,你这人也太不要脸了,没收了拿去卖?再说了,我那是生活用品,怎么,您这才四十多岁就没月经了?” 刘敏气笑了,长河村两面三刀的刁民她见得多,还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不要脸的。 宋连喜哼哼,这里她说了算,不然,以后有你们受的: “我有没有月经管你什么事,我作为舍管员有权管理宿舍的各项卫生指标。” 刘敏目送教导主任带着张恒一行人离开,不由咬了咬牙: “宋大娘,你想什么我知道,没必要装的这么明显。” “我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必须上交,不交,我立刻就可以把你赶出宿舍,方主任,你也看见了,这新来的学生连宿舍的规定都不遵守,以后那可是难管了。” “到底什么东西?”方主任半天也不知道那是啥玩意。 “方主任,你一大老爷们跑到女生宿舍来干什么?根据宿舍管理规定,男人止步的。” 张恒慵懒的插话。 “呦,这不是张恒嘛,你闹得还不够?走,跟我去一趟教导处。” 张恒翻身下床,扬起下巴说道:“就你?教导处那几个狗囊饭袋有个鸟用?你们整个教导处的人一起上,加上保安,打得过我吗。” 方主任气的吹胡子瞪眼: “走,这里是学校不是社会上,你再惹事儿,立刻开除。” “切,去就去!”张恒起身跟着教导主任出门之前,与刘敏擦肩而过时,嘀咕道——打她,这老娘们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特别会欺负新来的。 “你,刘敏同学,你也一起去!” 刘敏一听这话,想打宋大娘也没机会了。 二人一个昂首挺胸,一个垂头丧气的跟着去了教导处。 宋大娘笑嘻嘻的跟方主任说着闲话,旁敲侧击的始终没离开这两人的“罪行”。 刚进教导处办公室,宋大娘那句: “饭盒也不洗,严重影响宿舍清洁,至少记过处分,再加上宿舍堆积这么多不明物,至少开除。” 刘敏真想打她,记过处分?那影响将来毕业的分数。 再说她们刚吃完饭就闹这一出,来得及吗? 谁知张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敏,眼里露出了差异,一个饭盒没洗而已,不至于记过处分,最多是口头叮嘱。 这刘敏刚来就结下这么大的梁子,自己有时候动粗打架呗开除了还说得过去,可她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坐下!”方主任严肃的命令。 名人拿了本子和登记表,一边问宋连喜,一边记录。 从她嘴里说来的话句句把刘敏气吐血。 连她去洗手间洗碗洒了地上几滴水都是错。 这次,根本不用张恒提醒,她已经忍不住了。 “还有还有,方主任,这刘敏刚来宿舍没经过我的审批,住了单独宿舍,可见其情节恶劣,其他同学定是不愿意和她同住。” “嗯,还有吗?” “还有,宿舍外总是有几个不良青年徘徊,处于女生宿舍的安全性管理,这刘敏和社会上的混混有来往,实属不良。” “我……”刘敏站起来:“宋大娘,你有病,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是找我的?” 张恒听到这话,当即拉住了刘敏,她好像明白了。 “张恒,你别拉我,我倒是想知道这事实开头就绝经的女人想干嘛,我哪儿得罪你了,不就是没白给你东西吗?怎么?住宿舍还得贿赂你?” 张恒不由多看了一眼刘敏,她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柔弱不堪。 “坐下,就事论事,我们还是要进行核实的。” 方主任坐在办工作前喝了一口茶。 “刘敏,待会儿我和你说一件事。”张恒侧头细细嘀咕。 “哎哎哎,张恒,谁让你说话的?给我做好了!” 方主任捏着茶缸盖指着张恒: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教导处的下水道是不是你堵得?” “女生宿舍的厕所我也堵了,差不多见天下午三点钟,下水管道会爆。” “……咳咳!”刘敏差点笑出来,可张恒为什么要承认呢? “你……电话让你爸妈任意一个来学校一趟。” 方主任气的脸红脖子苏。 看在刘敏眼里,好像他拿张恒没办法一样。 张恒一点不拘束,摇头晃脑的站起来,结果电话通,拨了一串号: “爸,来学校一趟。” 说完就挂了电话,那样子好像根本没等对方说话。 刘敏看着张恒若无其事的坐回椅子上,抱着肩膀翘着二郎腿抖得超级有节奏。 “还有你,刘敏,把你家长也叫过来。” 方主任气的吹胡子瞪眼,突然觉得还是刘敏顺眼。 “我?”刘敏多少年不记得叫家长的是啥感觉了。 她难不成把自己娘叫来? 顿时感觉三观被刷新了: “我叫家长来之前,我宿舍的东西谁都不能动。” 方主任一摆手说到: “那是肯定的,到时候让你们负责人都看看,也好证明教导处没冤枉你们。” 定了时间,最迟明天上午九点半之前,必须家长要到,不然要记过开除处分。 回到宿舍,张恒才说: “我倒是无所谓,你呢?” “不知道!”刘敏在想元瑞,他到底去哪儿了,现在怎么觉得事事不顺? 反正,刘敏不可能叫母亲来学校的。 刘敏想不通,总觉得被人针对了。 张恒坐了起来说道:“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 “你说!”她毕竟在这学校待了半学期了,知道的比自己多。 刘敏这么想着,顺手整理一下乱七八糟的卫生带。 “那几个彩毛是建筑工地看场子的小混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罪他们的,但是主要问题是,你想想宋连喜是怎么知道有人盯着你的。” 刘敏顿住手里的动作: “有关系?” “嗯,有关系,宋连喜原来是建筑工地的伙夫,好像和包工头有关系,因为克扣工地的粮食被工人罢工举报。 实在没办法才挪到学校里昨个舍管员。 按理说舍管员的权利并不大,最多就是看着晚来的学生,负责登记一下,再不济开个小卖部,但是不至于手伸的这么长。 所以,我感觉宋连喜是被彩毛他们老大给贿赂了,你现在比我还惨,有可能每天的行踪都在宋连喜的监督下。” 第151章 今天奇葩很多 “嫂子,我刚才那气质有没有一点类似于我们老大的排场?” 张文顺那可是装着呢。 “有是有,还缺了点儿什么东西。” “缺什么?” “让我想想。”刘敏来回踱了几步:“哦,缺了……嘶,对,缺了一种斩立决的自信和气派。” “这样吗?”张文顺停止了腰杆,清了清嗓子一拍桌子道,背过面去: “是不是这样的。” “阔以阔以,有那么点感觉。” 正说着,教导处来了几个人,慌忙把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板凳摆放好。 桌面胡乱擦擦。 “孙校长好!” 随后站成一排。 所谓的孙校长背着双手走了进来,先是扫了一圈,随后定位在了张文顺身上。 “你……你不是张文顺吗?”怎么方才还说刘文顺? 刘敏见到这校长不由蹙眉,好熟悉,怎么那么熟悉?在哪儿见过呢? 书上?还是前世记忆中。 细看,会发现这孙校长的一条腿有些跛脚,导致他走路时出现高低肩的样子,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是的,这位是,林太太。” 张文顺没什么好隐瞒了。 “失敬失敬,刘……” “刘敏!” “对对对,刘敏通知,失敬失敬,请……”孙校长伸出手主动握手。 教导主任看看刘敏看看校长。 硬核啊,比张恒的背景还硬: “内个……孙校长,您慢走。” 等人离开后,教导主任一脸黢黑:“你们几个长点眼色行吗?” ………… 办公室,孙校长笑着到了杯茶。 刘敏接过茶杯的时候,下意识的鞠躬:“谢谢校长。” “刘敏,你可能不知道我跟元瑞的交情,那可是共度生死的。” 孙校长面带笑容的给张文顺也倒了一杯,随后给自己倒茶的时候,他笑了: “我也是第三军校出来的,那时候是十年前了,元瑞刚当兵,我呢,四十岁了,打算退伍的,最后一次任务刚好有机会和新兵团的小伙子合作。 那时候啊,难,元瑞重情重义,在任务的时候我已抱着必死的心,可你老公啊,就是个倔脾气,哈哈哈……硬生生把我背回来了。” 孙校长笑的格外爽朗: “现在,听说是升团长了,我早就看出这小子有出息。” “孙旅,年关考试的时候,我们家老大来看过您,但是您那时候不在。” 张文顺是知道的,当时他还在这学校门口把关呢。 刘敏一直没插话,说话期间一直看着他。走神了…… 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的一颦一笑怎么那么熟悉呢? 年龄不过四十多岁,撑死五十岁,头发还算浓密,耳垂长得很大。 是的,这是个特点,越看越熟悉。 “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嫂子?”张文顺戳了一下刘敏。 “哦,其实我觉得我没有违反校方任何规章制度,是他们找茬,我宿舍里的东西都是生活用品,而且摆放的很整齐。” “哦?这样啊,咱们走一趟宿舍就是了,这是小事儿。” 孙世杰笑呵呵的放下茶杯,零头去了宿舍。 ………… 宿舍,张恒洗洗脸,止不住的鼻血让她很是烦躁。 翻腾了一下,宿舍里的卫生纸用完了,干脆拆了一个卫生棉,揪出来一些棉花塞进鼻孔里。 顺手放了一块钱在程曦的枕头上。 忍者胳膊腿和肚子上的疼痛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涂了红药水的伤口。 肿胀的难受。 今天若不是刘敏来的及时,她恐怕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正想着,宿舍的门开了,张恒以为是刘敏,当即起身说道: “晚上我请你……” “大娘你干嘛?我下午不上自修,你还想干哈?” 张恒看见宋连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重新躺在床上。 “赶紧收拾宿舍,校长亲自来查房。” 宋连喜翻了翻白眼:“你那个饭盒赶紧洗了,还有这毛巾,挂好!” “校长亲自查宿舍?宋连喜,你别跟我耍花样。” 张恒也是头一次听说校长亲自下来查看宿舍。 站起身咬牙切齿的拿过两个饭盒出门了。 宋连喜伸头看了看,赶紧把卫生带拎出了宿舍,刚到宿管员宿舍,校长和刘敏一行人到了。 宋连喜赶紧关上门,出来迎接: “校长,您亲自来查看宿舍啊,我带您去看看……” “这垃圾桶是我自己买的,我觉得不够,在这儿加了一个。” 刘敏看着宋连喜面容带笑卑躬屈膝的引路。 很快就到了自己宿舍。 “孙校长,这就是我的宿舍。”刘敏引着进去。 宿舍整洁干净,咦,床上那一大袋卫生棉呢? 刘敏蹙眉上前,怎么算都是少了一大袋。 “校长,我丢东西了。”刘敏看向宋连喜。 “丢什么东西了?我这给你记一下,回头我挨着宿舍帮你问。” 宋连喜反应很快,顺带递给程曦一抹警告的眼神。 “怎么会丢东西呢?”孙校长反问道。 “我的产品,就是之前和你提……” 刘敏话没说完,顺子回头看了一眼宋连喜: “拿出来。” “你……你是哪位?”转身看向校长哭嚎着说: “我可没有了乱拿,我只是旅行学校宿舍管理办法执行的。” “哦?执行了什么?拿出来看看。”孙校长虽不知道吞了什么,可既然林太太说了,那一定是丢了东西的。 “我……好!” 宋连喜转身去管理员宿舍。 心里嘀咕着,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小的事情竟然把校长请来了。 ………… 孙校长坐在靠窗的书桌前,长出一口气,侧目问道: “你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 “要是有不习惯的来校长办公室找我,我来安排。” “好,现在的宿舍和以前比好多了,也宽敞了,没什么不习惯。” 刘敏和他闲聊了几句。 突然发现异常。 “舍管员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宋连喜人未到,声音先入门: “来了来了。” 身后还托着一个大口袋,比少的那份儿卫生带要大两三倍。 乍一看去就跟个水缸似的。 这是什么? 刘敏看直了眼。 还有一股酸臭味徐徐飘来。 惹得孙校长抬手碰了碰鼻头。 刘敏离得近,差点吐了,这一闻就知道是生活垃圾发出来味。 “孙校长,得知您来检查,我亲自帮忙收拾了这间宿舍,整理出这么多的生活垃圾。 如果说我不小心收错了,有可能那东西就在里面,要不让刘敏同学检查一下,没有没她的东西。” 第152章 张恒的身世 宋连喜看着一脸震惊的刘敏,心想,跟我玩?你小丫头片子还嫩了点儿。 有本事,自己翻啊,把校长弄来摆架子?呵,没用。 刘敏不由蹙眉:“宋大娘,你这些生活垃圾都是从我宿舍打扫出去的?” “是啊,瞧着你是新来的插班生,我肯定格外照顾一下。” 宋连喜卑躬屈膝的说道,笑的那叫一个慈祥。 刘敏咬牙,可能吗?她总共才住了三天,今天算第四天,就算是吃喝拉撒全在宿舍也不可能产生这么多生活垃圾。 “那宋大娘真是辛苦您了,这些都是我丢的东西,要不宋大娘您辛苦一下,哪儿拿的放哪儿好吗?” 刘敏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倒是把孙校长搞得吹胡子瞪眼。 顺子吸了吸鼻子忍着没笑出来。 宋连喜面色一怔:“你……你说啥?这是你丢的东西?还让我放回去?” “是啊,放回原处,也好让孙校长亲眼见识一下我宿舍之前的脏乱程度,要不然,怎么证明我有多邋遢呢。” “这……”宋连喜看了看那一大袋子好不容易拖进来的垃圾,不由捂着嘴干呕。 孙校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宋连喜,到底是不是这宿舍的垃圾?” “我……这……”宋连喜看了看孙校长,看看刘敏,心里气的咬牙。 “我什么我?” 张恒甩了甩饭盒里的水,推开宋连喜进了宿舍。 只是扫了一眼孙校长,吊儿郎当的说道:“那床上的卫生带被你拿走了。” 这三个字一出口,孙校长不由老脸尴尬: “你那人家姑娘用的东西做什么?拿回来。” “你很会搞事!”孙校长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也知道女人用的这些个东西很隐私,当即转身出了宿舍,不忘叮嘱一句: “刘敏的宿舍不要在安排人入住了,时间和供电限制取消。” “我……”宋连喜气的跺脚,狠狠瞪了一眼刘敏: “走着瞧!” 说完弓着背打算把这一袋子的垃圾拖出去,谁知道张恒一字马,踹上了宿舍的门。 惹得孙子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刘敏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翘起左脚把鞋子攥在手里,批头就给了宋连喜一鞋底。 不是欺软怕硬吗? 来啊。 “啪……” “哎呦!”宋连喜捂着头嗷嗷叫: “你想造反啊,你死丫头,你不管再横,你还是在女生宿舍,我有的是办法,我饶不了你。” 鼻青脸肿的张恒摆几下响指: “你麻辣隔壁的,有你这句话我可放心了,以后,我喝口水呛着了都找你算账。” 顺子一听这话差点笑出来,不过,他觉得自己好像根本帮不上忙。 没多大会儿就把那老娘们打的嗷嗷乱蹦,而且一点外伤都没有。 ………… 宋连喜拽着一口袋垃圾一路顺着走廊跑了出去。 这门是顺子给开的。 张恒瞪了一眼顺子,似乎没教训过瘾。 “嫂子,大事儿呢?”顺子看了看手表。 刘敏知道他现在身份特殊,刨出来处理私人问题不要紧,关键是他生怕自己不如林团能撑得住场面,所以带了二十多个特种部队的兄弟,现在都在外头等着呢。 这就有些太过于扎眼了。 “我去拿你的东西。”张恒重重的甩上门去了舍管员宿舍。 “顺子,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如果咱们直接进去,那边一个电话就能把我老乡皮叔给转移走,证据也摸不到了。” 刘敏上午在教导处就看出来那小箱子是什么玩意儿了,就是传说中的大哥大。 “找这么说,得埋伏。” “怎么埋?进不去啊。” 程曦不由蹙眉。 正说着,张恒拎着一口袋卫生带回来了。 顺子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公开说:“嫂子,我先回去了,有事儿校门见。” 张文顺刚离开。 张恒若无其事的拽掉了鼻孔离得棉花,又扣了一坨塞进去。 看的刘敏一愣一愣的。 “那小子好像会近身搏击,还会射击和摔跤。” 刘敏拿了一片卫生带递给她: “部队的。” “哦?他叫什么名字?”张恒似乎有些感兴趣。 “和你是本家,叫张文顺。” 其实刘敏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爸是包工头,这次要解决的事情一定会涉及到她爸爸的。 所以,张文顺在校外等消息,刘敏并没有反对。 “你爸,经常打你?”刘敏试探着问。 “他以后不会打我了。”张恒眼神倔强,活脱脱就是一不服输的地痞流氓模样。 “这……什么意思?” “他都说了不管我了,他这人“言出必行”。”张恒把带血的棉花丢进垃圾桶,猛地回头看着刘敏: “你不怕我吗?” “有什么好怕的?”刘敏是不怕,但是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整的后背发毛,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当朋友?是不是和别人一样,只是表面上觉得我很可怕所以才对我好?其实心里和别人一样讨厌我。” 张恒抱着肩膀一步步靠近,眼神格外冷硬。 “我,把你当朋友啊,我很喜欢你的性格。” 刘敏不躲不闪,直到她凑上来死死盯着自己眼睛的那一刻,刘敏躲开了,她感觉张恒很变态。 “把我当朋友,为什么不跟我说工地的事情?就是因为我爸是工头?” “……” 刘敏愣了愣,原来是这个原因: “张恒,你误会了,你若是听,你就坐着我说给你听。” 刘敏说了自己老乡皮叔的事情,一边说一边看张恒的反应。 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替自己亲爹辩解,还添油加醋的说道: “畜生,必须要严惩,简直不是人。” 反而刘敏被她的反应整蒙了,那是她爹啊…… “我知道你很差异,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 张恒惯性的动作就是枕着双手斜躺在铺上,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翘起二郎腿。 徐徐道来了她的家事。 大致是说,她妈妈十六岁就跟父亲张远富谈对象了,但是因为穷,女方家里不同意,要陪个缝纫机,还得是电带的。 张远富哪里有钱,那时候一台脚踏缝纫机都要一两百。 随后,张远富就以借口出去打工为由,跟着建筑队去南方了。 母亲在家做手工,等不及了,叫人捎信时候她自己攒够了买缝纫机的钱。 男人回来了,那一年,她母亲十八。 以为攒够了买缝纫机的钱,她们的婚事就成了,所以,婚前就同房了。 之后,男人说他在外面能赚大钱,让女人再等等,回来给她一个漂漂亮亮的婚礼。 “之后,我爸就再也没回来,我妈一个人生下了我……” 刘敏睁大眼睛:“然后呢?婚礼呢?” 第153章 张恒笑了: “你觉得,你会信一个男人的鬼话吗?婚礼?有……很隆重!” 刘敏刚松了一口气。 张恒接着说:“我五岁那年,有一场轰动当地的婚礼,还真是我爸的,只不过,娶得是另一位名门闺秀。” “……太没良心了!”刘敏忍不住咬牙。 “后来,我母亲为了养活我,,累死在了缝纫机上。” 张恒笑着笑着落了泪,嘴角的弧度还在: “他已经成了大老板,怕乡亲们说三道四,在我母亲下葬的那天,他把我带城里来生活,什么好的都给我买。” “供我读书,让我和他跟另外一个女人生的妹妹生活在一起,后来,我把他那个女人给打了,那时候我读六年级,刘敏……” 张恒侧目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猜我把她打成什么样?” 刘敏看她虽然在笑,可是明显很伤心; “打死了?” “没有,我把她的脸划破了,她疯了,现在在精神病康复中心。” 空气静止了许久,刘敏才试探的问道: “所以,你爸才会对你这么狠?” 张恒捂着嘴笑的坐起来:“他外面还有女人,我妈其实什么都不是,你说好笑吗?” “张恒,你心里压力很大。” 刘敏甘拜下风,她的经历跟自己相比差远了。 兴许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男不男女不女的。 或许,她也很讨厌男人,跟家庭背景有很大的关系。 被人误认为是个变态。 “我没有压力,我只是把你当朋友所以才告诉你,我妈临死前跟我说过,一定好好的活,千万不要活成她那样,所以,我必须要好好的活。 刘敏,你呢?你的父母身体都还不错,虽然一看你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乡下的,可父母还好,对吗?” 刘敏心里一哽: “我没有你这般身世,我只有一个目标,赚钱,我妈身体不好,我要赚钱给她治病。” 张恒抬眸看着她: “你母亲既然还在,说什么都要治病,你不知道没有了母亲之后是什么感觉。” “加油,你争取活的更好,我争取赚多多的钱给母亲治病。” “好!” ………… 画面一转。 夜幕降临,张恒在工地门外暗处说道:“我去找我爸,你从东南角那块进去。” “张恒,你爸打你怎么办?” 刘敏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想想今天教导处的血,他爹下手简直就是往死里打啊。 “没事,我把她当老子看所以没还手,他敢在打我,我就还手。” 张恒压低声音说道,起身窜了出去。 想叫住她时,张恒已经出现在了保安处。 包工头张远富一脸不屑的出现在灯光下。 刘敏一咬牙招呼顺子: “走!” 顺子带着人猫腰顺着铁丝网往黑暗处跟去。 刘敏知道那东南角就是当初皮六哥钻进去的地方。 绕了半个工地,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却发现铁丝网重新焊接了。 往里细看,发现皮叔的藏身破房子那有亮光,而且还有守夜的人来来回回的晃悠手电筒。 “顺子,就那个最近的亮灯的小屋,可这咋整?能翻过去不?”刘敏叹了一口气,拖延时间太长,保不齐张恒又被他爹给打了。 “能!只要确定地点就行!” “我上次看到皮叔的时候就在那破屋子里。” 刘敏说道。 谁知还没说完,顺子回头打了几个手势。 一会儿一,一会儿二的。 谁知身后黑影处的二十人自动分成三对,一队直接跃身而上,二队退后,三队散开,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剩下两个蹲在身后。 一阵哗啦轻响,一队六个人纵身落在铁网内。 手电筒晃到了这个方向,刘敏本能的趴在地上。 再抬头时,那一队的六个人已经没了踪迹。 刘敏捂着嘴往身边一看:“顺子,你人呢?” 我去,怎么刚才还在身边,这货人呢? 呼哧呼哧的细小声音传来,刘敏顺着声音猫腰走了两步。 当即吸了一口凉气,妮玛! “顺子,你特么什么时候带的铁锹?”他竟然带着二队的人在挖钢网。 那速度比兔子大洞还快。 第一个累了第二个上,六个人轮换着来,没两分钟挖了个大坑。 “嘘,嫂子,你别说话呀,兄弟们这不忙着呢吗。” 顺子能看懂手语,可嫂子看不懂啊。 里面进去的一队兄弟已经给信号了,人找到了,这就得挪出来,而且那人身受重伤,所以只能刨坑。 刘敏立即闭嘴,后退了几步,将身子隐匿在草丛里,时不时挠挠屁股。 妮玛,蚊子好多,差点就被蚊子绑架了。 伸着脑袋一看,可不,那一队的兄弟速度很快,五个人护送着带头的往这边跑。 带头的背上确实背着人呢。 刚到刨好的坑边,工地里的探照灯全部聚集在这方向,刺的刘敏差点瞎了。 “快!送医院!”顺子带人把赛进洞里的皮叔给拽出来背在身上。 悬在半空的那条腿就像是无根的竹竿诡异的甩动着。 看的刘敏心头一阵疼。 不对啊。 “顺子,老冒,刘老冒叔叔还在里面呢,他一定受牵连,你认识的,就是二愣子他爹!” 刘敏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从头到尾都忘了跟顺子说。 “还有啊?活着呢?” “是啊,都是老乡,给扣下了呢。” 刘敏心急如焚。 “嫂子你咋不早说!”正说着,探照灯刺眼的很,顺子只能趴在草丛中。 “我早说?顺子,你这办事风格和元瑞差距太大了,你们老大都是直接走前门的,你怎么怂成这吊样?” 刘敏这才想起来,一惊一乍的,又是挖洞又是偷人的。 你特么都能号令特种部队的人,你在这搞间谍活动呢? “是啊……”顺子吸了一口凉气挠挠头:“有道理!” “我去……”刘敏痛苦的捂着脸。 “哪能让嫂子去呢,要去也是我去!” 刘敏看着灯光下窝在草丛里的顺子,气的咬牙: “就你这理解能力,你能找到媳妇儿我嘴里塞炮仗。” “嫂子,林团在的话,你说这话我当是耳朵赛驴毛,只可惜林团不在,嫂子你就等着吃炮仗……走起!” 顺气爬起来几个手语打出来,黑影里攒动出来几个人,一眼没看见没入黑暗。 刘敏抓着一把野草气的不行,就他那傻逼?找对象,得了…… 不对,人都跑了,她怎办么? 顺子怎么不留一个人护着她?万一被抓了呢? “顺子,你大爷的……等等我!” 刘敏从草丛里刚起身,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往后一扯…… 第154章 绝不惯着 刘敏大叫一声,迅速被人捂住了嘴巴。 伴随着呜呜的声音,刘敏视线一黑,感觉被人抗了起来。 透过麻袋隐约看到了光线,随后周遭环境热闹了起来。 刘敏被从麻袋口里拽出来,打量四周竟在一出会议室,墙上挂着安全,质量效率的字样。 张远富坐在椅子上,鼻子里塞了一坨棉花,身后站着七色小混子。 妮玛……那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跟特么夜总会的射灯似的扎眼。 不过几个人似乎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张恒抱着棒子仰躺在椅子上,半边脸肿的跟馒头似的,估摸着也是被他爹给打了。 “我已经尽力了。”张恒双手一摊等着会议桌起身就走。 她这一走,张远富拿刘敏根本没有办法。 “刘敏对,谁给你这么大胆子来闹事儿的?难道你连女儿也不要了吗?” 张远富带着重重的鼻音。 刘敏心里一咯噔,吓唬吓唬他: “张远富,你知道我家娃儿他爹是做什么的吗?” “呦,瞧瞧,威胁老子呢。”张远富指着刘敏嘿嘿一笑,引得身后七彩傻逼跟着笑: “不会是警察,我好怕哦。” “警察?哈哈,张远富,警察在我眼里只是给我老公跑腿的料,你敢动我孩子一根头发,我保证你请来天王老子都护不住你。” 刘敏细细的观察张远富,竟然没发现他有任何害怕的表情。 反而笑的前仰后合:“警察局长?哈哈,据我所知,你家男人无非是个穷当兵的,还想吓唬老子?” 张远富拍案而起: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让他乱说,不然,老子把你的窝都给掀了。” 刘敏心想,张文顺带着人跑哪儿去了?骑王八也改到了。 当即也拍桌子,势单力薄,先虚张声势来一波,一脚踩在凳子上,敲着大拇指: “跟谁说话呢?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告儿你,就现在,那外头带人的头头是我老公他小弟,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到工地了,不想死的赶紧出去跪着迎,态度好的兴许能争取宽大处理。” 张远富被她这么一拍桌子,眼珠子一瞪,上下打量刘敏,这丫头有板有眼亚的,好像跟真的似的: “老三,老四你们看着她,你们几个跟我去看看。” 刚出办公室的门,张远富侧头问道: “老二,你们几个不是去过长河村吗?那小丫头的男人到底是干哈的?” “打听了,就是个穷当兵的,啥玩意没有,也没听说什么军衔。” 老二严肃的说道,他可是问了好几户人家呢。 张远富听闻此话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往前走,没到保安部就看见一行人分了三路前后冲过来。 “这些什么人?”张远富吓了一跳。 “顶多是个社会人。”老二说着指着前后左三波人大喝: “你们混哪儿的,这可是老子的底盘……” “举手抱头蹲下!” 刷刷,变装武装部兄弟单膝落下,手捧家伙十九个黑洞对着张远富等人。 “我靠,老大……他们那……那是枪吗?” 老二红毛吓得双腿打摆子。 左右一看,张远富这老大都蹲下抱头眼,赶紧蹲着。 ………… 会议室,刘敏坐在老板椅上,张文顺站在一旁。 二十来兄弟两人看着一个绰绰有余。 “顺子,赶紧自我介绍一下,回头若是走火了,倒是当了冤枉鬼。” 刘敏这次跟顺子一起解决问题虽然有些郁闷,可好歹结果不错。 张文顺清了清嗓子说介绍了自己的“娘家”,随后还顺带把刘敏也介绍了: “这位,是我们团长的爱妻,嫂子,您说还有什么指示。” 刘敏看了看张远富,他已经满脸是汗,鼻子里的棉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血顺着往下落,那模样像极了挂着鼻涕的孬种。 “张远富,信不信了?要不要出示证件?” “不用了不用……这事儿,是我的错……没管好底下人,我失职,我的错。” “还不把刘老冒给我叫来,工资给我结了,我皮叔的伤势我慢慢跟你算账。” 刘敏一拍桌子,吓得几人一哆嗦。 这七彩祥云一个比一个孬种,若不是身后有人摁着,怕是要缩墙角打洞藏起来了。 “去,快去,把刘老冒叫来,还有,账本,账本也给我拿来。” 张远富说完,看着刘敏扯开嘴角说道: “姑奶奶,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您……您看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一天多少工钱?大工多少小工多少,我皮叔一天多少,老冒叔一天多少?” 刘敏知道老冒叔和皮叔都是不识字的人,回头给坑了也不知道。 “大工……一天十块钱,小工五块,皮大哥他确实瓦工不错,是大工,刘哥是小工。” 刘敏翻了翻白眼,这个时候知道叫大哥了,真是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刘敏拿了账本翻看,考勤记录是从去年年底十月份开始,到至今,还有二十六天够一年。 只是没想到,老冒叔竟然一天假没请。 长河村穷啊,只能靠命换钱。 至于皮叔,三个月前出了事就没有他的考勤记录了: “皮叔是工伤,这三月按规章制度是带薪养伤,理应算考勤,其余的住院医疗费和赔偿费等医院下了诊断书,我在找你算。” 刘敏把账本摔在张远富面前。 “是是是,没想到你懂得挺多的,我这就算账。” 张远富心里暗骂,妈拉个巴子的,这丫头怎么背景这么厚? 真是特么的倒霉。 算了一通后,连这没满一年的天数也给算进去了。 竟然一次性结账三千七。 这时候,刘老冒唯唯诺诺的扶着办公室的门往里看,吓得一哆嗦转身要走。 “老帽叔,是我。” 刘敏叫住他,他胆子小,比皮叔还小。 刘老冒抬起满是老茧的手揉了揉眼睛,好久才看清真的是刘敏,缩着脑袋低着头挤了进来: “敏子,咋回事啊,这些人……”都有枪啊。 “叔,你别怕,这都是元瑞的兄弟。”刘敏安抚他:“叔你对对账。” 刘老冒目光一亮: “哦,原来是元瑞的兵啊,嘿嘿,那咱可不怕了,元瑞是老厉害了,每回来家里都开车来的,那跟的兄弟都是一车一车的,那家伙挂的全都是那么长的炮筒子……” 刘老冒眨巴了几下眼睛,拿过账本一脸愁容:“敏子,俺不认识字儿啊。” “数字你总该认识,你光看数字。” 刘敏引导他自己对账,毕竟这得他本人按手印才能拿钱。 张远富一听刘老冒这话,吓得当即裤裆一热,双腿打摆子。 翻腾了他常年夹在胳肢窝的那公文包。 里面就掏出来三包渡江烟,和八十多块零钱。 张远富老脸黢黑,唯唯诺诺的说道: “要不……这样,明天,明天我亲自把钱送去,我今天没有这么多现金,我连夜去取您看总行。” “你耍什么花样?”刘敏一听这话,我去,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耍花样。 第155章 强买强卖是她的风格 谁知道,刘敏这一嗓门,吓得张远富哭了。 看的刘敏一愣一愣的。 少说也四十多岁了,怎么吓哭了? 若不是兄弟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这时候都要笑尿裤子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求您了,就明天,我一定亲自给送去,我哪能带着工程款到处乱跑呀。” 刘敏看他也不想撒慌:“写个欠条,写清楚来龙去脉,什么款项,几月几号几点还账,迟一分钟多少利息。” 张远富没辙,只能写,当即递给刘老冒两张纸条。 “老冒哥,我对不住您了,您就放心好了,皮大哥的钱,我一定准时准点送到医院,再说了,这么大的工程在这摆着,我怎么也不可能拖着工地跑路的。” 张远富差点跪下。 刘敏瞬间觉得没意思了,平时没看出来这家伙这么怂蛋。 打自己女儿的时候跟个关公似的,现在……真是呵呵了。 老实巴交的刘老冒小心翼翼的说道: “敏子啊……就,就信他这一回。” “我老冒叔的面子我得给,就这么着,明天,明天昂,中午十一点半,医院,少一分钟饶不了你。” 刘敏起身走,张文顺一声收队,齐刷刷的撤离。 张远富扶着桌角站起来。 老七紫色头发,年龄最小,顶多十八九: “老大,你……你尿裤子了?” “滚!一群没用的东西,看家都不会,还不如狗呢。” 张远富又急又气又害怕,如今嗓子都给吓得直往外冒烟。 “老大,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初不同意送医院不还是您不舍得给报工伤,怕影响工地的名誉,又怕花钱。” 黄毛挠挠头说道。 张远富批头给了黄毛一巴掌: “你们几个怎么查的?要知道背景这么厚,老子闲的蛋疼去得罪这么个难惹的茬儿?” 黄毛没还手,只是不服气的撇过脸去: “那个村子多数都是老头老太太,就知道穿军装的是当兵的,我怎么知道多大的官。” “现在知道了吗?团,你知道一个团多少人吗?知道团是什么职位吗?那都已经是首长级别的人物了,叫你多读点书不听话,都给我滚得远远地。” “走!”黄毛一挥手,带着六个兄弟出门。 张远富嚷嚷着:“老子真不如养七条狗,狗特么吃的还是屎呢,省钱又省事儿。” ………… 出了校门,刘敏交代张文顺晚上给刘老冒安排个落脚的地方。 明天一早就得去医院帮着照顾皮叔,那边还得派人跑一趟长河村捎信,让皮六哥来一趟。 刘敏必须明天中午放学才能去看皮叔。 回到宿舍,张恒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发呆了。 刘敏刚端起脸盆挂着毛巾去洗漱间,被张恒叫住了: “那个叫张文顺的是个当兵的还是个混混?怎么能带那么多身手不错的兄弟?” “他啊,就是个当兵的,要说,最多算个。” 刘敏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的背景。 孙校长也是碰巧和林元瑞认识。 刘敏不想以后被人特殊对待,受不了这种待遇。 “哦!” 刘敏洗完澡回来,张恒已经睡着了。 动作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小心翼翼的放下茶缸躺在床上。 脑子里顿时闪过母亲的脸。 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上边哥哥下边弟弟,所以,她刘敏虽然穷,可物以稀为贵,父母很疼她。 在这重男轻女的年代,刘敏是幸运的。 侧身看了一眼张恒,感觉自己没什么好遗憾抱怨的,赚钱,赚钱,赚钱…… “你妈是什么病?需要多少钱才能治好?” 关了灯之后的夜很安静,张恒的声音很细小,像是梦呓。 “我以为你睡着了。”刘敏长出一口气说道: “子宫瘤,这个年代的卫生条件特别不好,女人方面的问题得不到重视,得了妇女病的人在乡下是抬不起头的,说是不要脸病,所以再加上家里穷,就一直拖,拖成了这样。” 刘敏知道张恒不像别人那么封建,该说的也没有什么避讳: “至于费用,我明天中午去军区医院正好顺便打听一下,估计少说也得五千块以上。” 张恒心里一咯噔:“那么多?那你靠着卖卫生带,什么时候才能攒够?” “打开市场的话,就快了。”刘敏其实也没有底气。 本来预计的是两个月,现在俩月都过去了,她才赚了不到六百多块。 还好食堂的饭菜比较便宜,能省一些。 “卖东西是。” 张恒拉亮了灯,拿出那一大包卫生带出了宿舍。 “张恒,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卖东西啊。” “同学们都睡了,这都十二点了。” 刘敏顾不上穿鞋跟着追出了宿舍。 谁知道她已经把隔壁宿舍的门给敲响了,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格外清晰。 吱呀,隔壁宿舍的门开了,传来了抱怨声: “谁半夜不睡觉?找死啊……哦,张恒啊,这么晚了你……” 刘敏蹙眉,转身穿了拖鞋跟了出去。 发现张恒丢了八包卫生带在人家宿舍的地上: “一块钱一片,一包五片,五块钱,送到我宿舍去。” “张恒……”刘敏发现她这是强买强卖啊。 看那宿舍八个人各个都傻眼了,眼神里明显透着嫌弃却又不敢吱声。 “你别跟着我,我是要好处的。” 张恒回头瞪了一眼刘敏,拉着一包卫生带挨个儿敲门。 就在这时,自己宿舍想起滴滴答答的声音。 刘敏回宿舍去看,发现是张恒床头的闹钟。 这货怎么定了个十二点半的闹钟?她想干嘛? 按掉了之后,再回到走廊,已经没人了。 敲门声从楼上传来,显得极其微弱。 正想着,宋连喜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了过来:“这么晚了谁还没熄灯睡觉?” 看到刘敏的那一刻,宋连喜顿时清醒了,加快脚步走了过来,伸头往宿舍里一看,张恒那假小子不在: “张恒呢?” 刘敏还不知怎么说呢,隔壁宿舍的一姑娘穿着拖鞋过来了: “这是我们宿舍的钱。” 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零零散散四十块。 接着,做一个四十又一个三十五的,桌面零钱堆了个小山。 宋连喜眼睛看直了。 刘敏她不敢明面上得罪,但是张恒这假小子她还是敢明目张胆往死里整的: “这是干什么?勒索学生呢?你们……那谁,你是302宿舍的,说清楚,这怎么回事?” 怎么那么多钱。 第156章 被跟踪 “卖东西的钱。”说完,人家灰溜溜的跑了。 刘敏尴尬的挠挠头,她真是遇到了奇葩。 “哎哎哎,刘敏,你说这咋回事。”宋连喜见人都不怎么搭理她,干脆直接问刘敏。 “卖卫生带的钱。” 刘敏说着进屋坐在桌子前,一张一张的整理。 那些分分毛毛钱全都装进了储蓄罐。 剩下的总共整理出来九百二十三块钱。 宋连喜吞了一口唾沫,直勾勾的看着那一沓一沓的零钱。 这么好卖? “刘敏,你那个卫生带还有没有……”宋连喜看了一眼空床上,还有一大包呢: “五毛钱一个,我批点儿。” 赚五毛钱也行啊,这么好卖呢。 “不卖!”张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推搡了一把宋连喜,把空的塑料袋塞进了柜子里: “滚犊子,老娘要睡觉。” “你……”宋连喜气的跺脚,一咬牙转身就走。 张恒一脚揣上房门,转身把当场给的现钱丢在桌子上。 刘敏尴尬的蹙额: “这样不太好。” “我本来就没打算做好人,再说了,做坏人挺爽。” 说这话的时候,张恒已经躺在床上: “我要一部分提成,不多,一包五块钱,你给我一块就行,一共是一百三十九块钱。” 刘敏数了数,直接给了张恒两百。 张恒看也没看塞进了枕头底下,她现在跟自己老子干了一架,指望不上他养了。 一夜无话。 清晨刘敏掐着点儿爬起来,没想到张恒竟气的这么早,已经洗漱完毕。 对着镜子抹摩斯,把她那利索的短发搭理的像一只刺猬顶在脑门上。 配上那白色t恤外穿无袖马甲,牛仔喇叭裤,整个儿就是一精神帅小伙。 “今天打扮的这么帅干啥去?” 刘敏随口调侃,打着哈欠去了洗漱池。 听到同学议论,说是今天上午下半场课是开拓课程,学的是新物种研发和嫁接理论知识。 “褚部长的选修课。” “是啊,听说褚部长还没女朋友。” “可不嘛,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外公还是教授,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瞧你那花痴样!” 刘敏嘶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张恒…… 刘敏刚把洗脸盆放下,所有人都不说话,窃窃私语的说着褚明浩上学期快放假的时候呗张恒给打了。 说张恒这样的货色竟然还有个乡巴佬愿意跟她住。 “不管你们的事,少在背后嚼舌根。” 刘敏冷冷的说道。 “说了又怎么样?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死不要脸卖那种东西卖到学校来了,一个专横跋扈变态,真是绝配。” “王媛,你别说了,快迟到了。”周雪梅拽着王媛离开后又小跑着跟刘敏到了宿舍: “刘敏,你别生气,王媛她其实没有坏心眼的。” 刘敏看了看周雪梅,人如其名,长得白皙漂亮,像极了梅上凝雪。 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试水。 “没事。”刘敏对她印象还不错,只是张恒冷冷的推开她道: “走啦,杨秃驴那狗日的比宋连喜还难缠。” 此话一出,周雪梅愣了,这张恒真的是没救了,这么大声的骂老师。 刘敏边走边随口问道:“我们一个班?我昨天怎么没见你?” “没去。” ………… 到了教室,刘敏才发现张恒也是奇葩,开学第一天不来也就算了,这一来,一样没空位了。 杨秃子扶着腰在讲台上骂她,拍黑板擦,摔粉笔头。 骂的张恒攥着拳头,随时都要爆发。 班里静的立案呼吸声都听得见。 刘敏使眼色,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让她可别冲动。 张恒二话不说走进了教室。 “你给我站住,我还没说完呢,你昨天跑哪儿去了?第一天上课你不来,以后就甭来了。” 张恒走到刘敏身边一拍桌子转头指着杨秃子: “你特么给我闭……” 刘敏痛苦的捂脸,拽着她坐下:“你好歹得收敛一下,也不怕被开除。” “你说什么?你骂我是不是?其他同学听见了没有?她敢侮辱教师。” 谁知道杨秃子这么一吆喝,全班同学都低下头,谁敢说?张恒放血堵谁。 气的杨秃子第一节课成了自习,他得去校长那告状去,这样的学生在他手底下彻底毁了他的名声。 没多久校长就来了。 “孙校长,这样的学生我实在带不了。” “你骂了老师?”孙校长扫了一眼她同桌,看到刘敏的眼神有了些许温柔。 这一问,张恒也不说话,再问全班同学,都不说话。 “刘敏,你说,骂了没有。” 刘敏站了起来,看了看张恒看了看孙校长,我去,这怎么办?撒谎太不人道了,不撒谎这张恒得被开除啊。 “骂了!”张恒站起来说道。 “上午放学时间来我办公室。” 孙校长说完转身离开。 杨秃子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张恒,等着,有你好看的。 “我们今天着重讲解各类孢子植物的种子解剖和区分……” 虽然她实践经验格外丰富,书本知识刘敏听得格外认真,将来考核不单单是实践。 没成想张恒没多久便睡着了。 杨秃子的眼睛已经瞟了过来,刘敏用胳膊肘戳她。 张恒搓了一把脸迷迷糊糊的看着刘敏: “困死了。” “你来上学不是学知识的呀,你总这样,万一被开除了岂不是没前途了?” 刘敏压低声音说道。 “前途?要那干嘛?活一天是一天。” “那可不能这么说,人得吃饭,得争气,再说了,你不都自己说要好好活吗?你不活出个人样来怎么对得起你去世的母亲。” 刘敏看着她犯愁。 谁知此话一落,张恒趴在桌上把脸转向刘敏,眼神如刀。 她最恨别人提她娘了。 可那眼神很快黯淡了下去:“能有什么出息?上这大学又不是我乐意上的。” “有,你不信啊?等放假跟我去我老家看看,我都有自己农业示范基地了,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刘敏打趣的说道:“我们村我算是小富婆了。” 张恒差点笑出来:“真的?” “真的,不骗你,你好好学,以后咱们俩一起干,一定能干出事业来,保证比你那无良老爹混的还好。” 刘敏捂着嘴笑。 张恒却笑出不出来了,她眼神渐渐低沉,许久她才说道:“嗯。” 下课钱,杨秃子又狠狠瞪了一眼张恒,顺带着把刘敏也瞪得浑身不舒服。 似乎在说,俩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选修课前休息,很多人还是不太看好新品种子研发,班里上课的学生顿时少了一半。 其他学生也陆陆续续的到了,大都是女生。 张恒抱着膀子翘着二郎腿嘀咕了一句: “这帮女人哪里是来听课的。” 刘敏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头,是啊,褚明浩长得白皙俊秀,儒雅又温柔,最主要的是帅气又有钱。 特么的,啥好东西老天爷都给他了。 “快上课了,我去参加动物医学课。” “别走啊,你走什么?”张恒拽住她。 “我……这种子研发和嫁接技术我都会,不想浪费时间。” “那也不能走,你懂得多,待会儿有问题你得帮我呀,我得争取表现好,要不以后怎么跟你混啊。” 张恒眼里稍有这般认真的光芒。 “那好,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刘敏抿嘴笑,这张恒春心荡漾了,看来这褚明浩的影响力很大啊。 第158章 彩鸟的追逐 刘敏暗自骂娘,抡圆了胳膊往学校跑。 进了学校他们怎么也不敢。 眼看着校门在即,就差十几米,回头一看那几只五彩神鸟不见了。 刘敏脚步没停跑进学校,到了宿舍气喘吁吁的趴在床上。 “你怎么了?”张恒面无表情的进了宿舍,边问边收拾东西。 “我的妈呀,张恒,那几个彩毛追我,我怕我这是不能出校门了。” 刘敏好不容易平复了气喘,猛地想起什么,坐起来问道: “校长怎么说的?” “让我调专业。”张恒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农业建环工程部,要不然就滚蛋回家。” 刘敏啊了一声:“那个专业全是爷们啊。” “无所谓,不过从明天开始咱们俩分道扬镳了,至于你想学武术那就凌晨三点钟后花园见。” “不是,你调专业也不用挪宿舍啊,你这一走,就剩我一人了。” “无所谓,在哪儿住都行。”张恒顿住了手中的动作,看了刘敏几秒钟,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下午自修课我们去郊外找嫁接的东西。” 刘敏答应了。 看来张恒还是挺喜欢褚明浩的,毕竟这是她布置的作业。 午休过后,带了简单的工具和吃食水什么的,二人出了校门。 刘敏脖子一缩,之前摆摊的那条箱子里闪过一撮艳丽: “张恒,那几只鸟人在巷子里。” “我曹!”张恒放下背包想都没想就窜了出去。 “张恒,他们人多。”刘敏跟着身后叫她。 谁知道张恒已经窜进了巷子。 那巷子不宽,最多容二人并肩通过,倒是很深。 “你们几个干嘛呢?”张恒明显一点都不怕,刘敏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会防身的功夫就是牛。 “恒哥,我们……我们没啥意思,就是想跟刘敏说两句话。” 黄毛最年长,差不多二十多岁。 张恒看看刘敏,看看那几个缩头缩脑的五彩神鸟,退了一步将刘敏让出来: “有屁快放。” “我们以后跟你混。” “是的,我们跟你混,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大。” 刘敏差点一口老血,感情中午追她就是为了这事儿:“我不混。” 张恒不由挑眉,这几个人脑袋秀逗了?刘敏她不过是个普通乡下姑娘: “你们有什么本事?刘敏那可是高材生,跟你们这帮菜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没事儿乱扎堆影响人家前途。” “你们以后不要跟着我,不然我怕就报警了。” 刘敏说完拉着张恒离开。 张恒不解:“你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惹得这几只菜鸟愣是要跟你?” 刘敏双手一摊,不知道啊。 其实刘敏想过,若是校外有人跑腿帮忙,兴许以后能派上大用场。 只是不了解这几个菜鸟,还是算了。 到了郊区瓜农那,刘敏和张恒商议了,帮张恒用冬瓜嫁接个西瓜,自己呢,搞个杏树和桃树嫁接的。 想看成果至少得几年后才能结果。 回到学校刘敏发现那几个人还在巷子里,蹲在一坨百无聊赖的抽着烟。 见刘敏来了,掐灭烟头赶紧上前,却被张恒给瞪了回去。 ………… 试验田内已经有不少学生带来了苗子,插上自己的小牌子。 张恒放下成果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 “刘敏,你说这长出来的西瓜是什么样子?” “椭圆形的,跟冬瓜差不多,不过等段时间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你可以让你的西瓜想长什么样就什么形状。” “好神奇。”张恒摸了摸自己的小木牌。 刘敏看得出来,她渐渐开始喜欢上农业了。 刘敏的栽好,刚直起腰褚明浩就到了。 惹得一群同学雀跃着。 “褚部长,你看我的怎么样?”王媛拉着褚明浩往里走。 褚明浩目光从刘敏身上移开跟过去看了看:“成功与否后天再看。” “刘敏,你嫁接的是什么?”褚明浩折回来。 “保密,等吃上果子你就知道了。”刘敏指了指张恒的: “你看看张恒的。” 褚明浩看了一眼冷如石块的张恒,目光落在那苗子上: “不错,我很拭目以待。” 张恒抿唇背过面去:“谁稀罕你拭目以待。” 刘敏竟发现她脸红了。 褚明浩有些尴尬:“你们护好自己的成品,过两天我再过来看看。” “王媛,你看,那个刘敏真不要脸,明明你嫁接的最好,偏偏卖关子引起褚部长的注意。” 周雪梅窃窃私语。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乡巴佬穷酸货,还敢在这丢人现眼。” 王媛故意提高声音。 刘敏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身边如花似玉的周雪梅笑的格外温柔,眼中满是歉意。 张恒把手里的铲子摔在地上: “你麻辣隔壁的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看?” “张恒,别了,在打架麻烦打了,走走走,咱们回宿舍休息休息。” 刘敏拽着张恒离开。 走出老远,还能听到王媛骂人的声音:“男不男女不女的死变态,整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有什么了不起。”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早想弄她了。” 到了宿舍,张恒用力甩开刘敏: “你脾气真好,我也是服了你了。” “张恒,其实我脾气一点都不好,但是我会打算,我会考虑后果,你打了她是出了一口气,可是你会被开除,她呢,还是在学校接受教育,拿一辈子的前途跟那种人拼命,你也太抬举她了。 用你的话说,她不配。” 刘敏到了一杯水递给她。 张恒无话反驳仰头喝干了,咬牙切齿的满脸不服气。 敲门声传来。 刘敏开门,发现是周雪梅。 “她脾气不好,你们别介意,我带她给你们道歉了。” 刘敏浅笑: “没关系,我们不生气。” “对了,你卖的那个卫生带还有没有?明天放假,我带回去给我妹妹用。” “有。”刘敏笑了,转身拿了两包。 周雪梅摸了摸口袋,一脸为难的说道: “我……我好像忘了带钱,能不能下周一再给你?” “没关系!”刘敏大方的说道。 张恒仰躺在床上看着上铺,一句话都不说。 知道晚上刘敏把饭菜打回来叫她,她才起身,坐在桌前食不知味: “刘敏,你上辈子可能是我的救星。” 刘敏愣了,上辈子? “怎么了?” “没什么!”张恒随便吃了几口又躺下了,直到午夜。 刘敏起夜的时候发现这货还大眼瞪小眼呢:“你不是说三点就要晨练吗?怎么还不睡。” “刘敏,我突然不想调专业了。” 第159章 褚明浩说情 凌晨三点,二人准时起床。 刘敏困得直打哈哈,眼泪哗哗的落。 可张恒却很精神,到了后花园就开始站桩: “这个是调息的最好办法,也是内外兼修强身健体的好方式。” 站了没两分钟,张恒就坐在花坛边上了。 “你怎么不站了?” “你站,我脾气不好,静不下心来,所以这个适合你,我呢,主要是练的是身体。” 张恒摸出了一根烟点上了,翘着二郎腿喃喃自语: “我师父以前教我的时候也是气的肺都炸了,没办法内外兼修,就只能苦练,进展比较慢,你就不一样了……对了,注意呼吸,……刘敏?” “这么快?” 张恒掐灭烟头抬手在刘敏面前晃了晃,以前练过,不然怎么会这么快进入状态? 而且一站便是半小时。 张恒靠在皂角树杆上都要睡着了。 “然后呢?” “每天都要加长时间。”张恒说着,脑子里乱的很,谁知道她刚入门就能这么快静下来: “热身,操场跑步,一样,注意呼吸。” 张恒本打算以后慢慢带着她跑,谁知道她体格还不错。 回到宿舍的时候刚好七点钟,二人大汗淋淋: “你体质不错啊。” “那是,我是乡下人,干农活干惯了,自然比城里人要抗累。” 刘敏洗漱完毕离开教室。 张恒今天要去登记调专业的手续,和转宿舍的申请。 刘敏坐在位子上忍不住看向窗外,操场上张恒吊儿郎当的捏着一张登记表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她拐到了紫藤花架下坐着,做了很久。 杨秃子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 “咱们班的害群之马总算是走了,为了维护好班级的良好风气,大家一定要团结一致,不要学少数人整日游手好闲,上课不带脑子的那种学生。” 刘敏回过神来,发现着杨秃子在看着自己,这丫的也太明显了。 “杨主任,你说人坏话的时候不要看着她知道吗?要么就点名道姓的说,既不点名,又看着人指桑骂槐的,那不是小人吗。” 刘敏倒是好笑,插班生就这么不待见? 她招谁惹谁了? “你……出去,以后我的课你不用上了。” 杨秃子老脸一红。 刘敏长出一口气,憋着肚子里那口不服气,起身出了教室。 杨秃子指着教室门劲点了几下手指头: “看见没,这就是近墨者黑的表现,以后同学们一定不要跟不求上进的学生混在一起,多跟周雪梅同学多交流。 看看人家,虚心求教,努力上进,品学兼优,才貌双全,这才是尖子生。 接下来,大家打开课本,我们要了解的是土壤的养分……” 刘敏站在教室外听得直撇嘴。 这都是没改良之后的知识,最新修订版更加清晰明确,而且针对植物所需的营养成分所合理搭配的分析表。 “怎么了?”褚明浩拿着一沓资料站在楼梯拐角。 “还能咋了,你这不都看见了吗?” 刘敏抬眸,看着褚明浩走了过来。 教室门内的女同学瞬间全斜视了。 惹得杨秃子使劲敲黑板:“往哪儿看呢。” “来我办公室。”褚明浩转身走,刘敏跟在身后。 下了楼褚明浩才问道:“杨老师为难你了?” “他带着有色眼光看人,这学校怎么会有这么烂的老师?” 刘敏直言不讳,反正不在课堂上那就是朋友。 褚明浩笑了,笑的格外明朗: “其实你来不过是走个流程,那些书本死知识稍微补充一下,还是实战经验最有用,不用介意那些表面性的东西。” “你说的好听,我花时间在学校进修,家里的蘑菇棚都老长时间没去看了,万一两头空,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站着说话不腰疼。 正说着,出了教学楼,刘敏迎着跳跃在紫藤花上的紫色阳光,看见张恒还在那坐着。 “对了,褚明浩,我求你件事儿。” 褚明浩目光一怔,可别了,上回把他害惨了: “你找我外公。” “哎哎哎别走啊。”刘敏上去就拽住他,哪能老麻烦田教授呢: “张恒不调专业行不行?” 一听说是张恒的事情,褚明浩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 “比上回的事情还棘手,你还是找我外公去。” “啧!怎么能棘手呢,她很努力学习的。” “可别了,她在学校毫无顾忌,上半学期活活打跑了两位高薪聘请的老师,幸好我命硬,我没有被打跑。 再说,张恒若是能改邪归正好好学习,猪都上天了。” 褚明浩无奈的摇头。 “你也不算是个老师啊,最多是个没转正的代课部长。” “你这话说的。”褚明浩说完继续要走,发现张恒冷不丁站在身后,当即脸色一沉。 张恒下意识的抬手掐灭烟头,惹得褚明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褚部长你别害怕,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打你了,这次……你就帮帮忙,我一定好好学。” 程曦和张恒对视了一眼,发现她眼里多了几分坚决和感动,少了很多不耐烦。 “就帮帮忙,有我呢,这次模拟考我保证让张恒上前十名,不,全年级第一名,达不到,我俩一起退学。” 褚明浩上下打量刘敏,他相信刘敏的知识含量相当高,可以和代课老师相媲美,只是,人的知识量是建立在性格上的。 “行,我去找我外公亲自说这事儿,之后的事情,看你俩的了。” 褚明浩说完转身就走。 张恒目送着他离开,似笑非笑的说道: “刘敏,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学校的老师就他脾气最好?而且……” “又帅!” 刘敏接话: “想想怎么学习。” “嘿嘿!一定好好学。”张恒捂着嘴笑的像个姑娘。 好,她本来就是姑娘,这是刘敏差点给忘了。 就在这时,刘敏脑壳一疼,一个吃了一半的茶叶蛋落在跟前。 刘敏顺着掉落的方向仰头看去。 三楼班级教室窗户上急速缩回了脑袋。 “谁?” 张恒捡起来那摔碎的半个茶叶蛋,发现蛋壳上用钢笔写了五个字——刘敏不要脸。 一用力,张恒把半个茶叶蛋捏的粉碎。 “算了,我知道是谁。”刘敏待着机会一定弄死她:“你快跟上褚明浩。” 刘敏返回教室时,已经下课了。 一进教室被几十双眼睛看着,神色各异。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鸡蛋砸了。 刘敏目光看着王媛一步步走向坐位。 看的王媛浑身不自在目光躲闪。 刘敏收回目光坐下,从抽屉里掏出书本,顿时一愣,赶紧塞了回去。 第160章 跟刘敏混 怎么会是…… 刘敏扫了一圈全班学生,还未确定是不是王媛放得,褚明浩已经走进教室。 刘敏有些忐忑不安。 谁特么这么混蛋往她抽屉里塞这样的书。 “报告部长,刘敏传播禁书,还在学校肆意公开卖女性用品。” 王媛站起来说道,还把撕开的卫生带送到了讲台。 男同学年龄参差不齐,年长的不由蹙眉,年纪小的各个好奇的站起来往讲桌上看。 褚明浩差异的看了一眼刘敏,见她十分紧张。 褚明浩服了扶额头:“王媛,买卖是双方的,如果觉得不妥可以不买。” 王媛目光睁大:“可这种东西……” “回去坐好。” 王媛一跺脚回到座位上气愤的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排墙角的刘敏。 课间,她还拉着褚明浩,分明就是浪,就是个骚货。 “那禁书呢?”王媛不服气的说道。 “哦,刘敏,把书还给我。” 褚明浩声音不高不低,毫无波澜,宛如闲谈。 刘敏一愣,迟钝的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巴掌大的书,书的封面格外暴露妖娆。 看的刘敏这已经成家的女热面容滚烫。 唯唯诺诺的把书抱在怀里,捂得严严实实的上了讲台: “我没有!” 刘敏急的眼眶通红,压低声音说着,才把那书以讲桌遮挡塞给褚明浩。 王媛咬牙切齿,怎么成了褚部长的了? 看来,他们之间真的有关系。 那乡巴佬有什么好? “王媛同学,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了!”王媛目光涣散的坐在位子上,六神无主。 本以为,那个疯子张恒被赶走了,她便可以放心的给刘敏一个警告,谁知道…… 这个刘敏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这么多人都护着她? 特别是褚明浩,他怎么也…… “上课,昨天下午栽培的嫁接样品枯萎的……王媛,周雪梅……李春良……” 周雪梅一愣,迅速低下头,她竟然没有表现好,她可是拔尖生啊。 这次,错过了加分的机会。 失败品名单列出来后,开始以反面教材为主,讲解失败的原因。 王媛看着名单心里懊恼,回头瞪了一眼刘敏,怎么没有她和张恒的? 三天后,还有一次检查,到时候又是一批枯萎的。 ………… 宿舍,张恒难得的主动要求去打饭: “我谢谢你,我去跑腿。” 刘敏本就没精神,那本书若是曝光了,影响很大。 这个年代可不比二十一世纪。 想到这里,刘敏不得不做点事了。 等张恒回来,刘敏说上午褚明浩的课:“你的没蔫儿。” “没有你,我早滚蛋了,这不也是你的功劳。” “你知道王媛干了什么事儿?往我抽屉里塞那种书。” 刘敏压低声音说道。 张恒一拍桌子要去她宿舍揍她,被刘敏拉住了: “硬的是两面刀,伤人伤己,瞧我的。” 吃饱喝足,下午二人商议了自修课是电气工程自动化,索性不去了。 在宿舍教张恒怎么找规律增强记忆。 凌晨三点依旧后花园站桩,张恒见她学的很快,提前教她几样从身后攻击脱身的方法。 “今儿先去试验田再去跑步!” 刘敏准备好了,趁着天色朦胧打着手电筒找到了自己的桃树和张恒的。 在木牌和嫁接的树干以及花盆上抹了些东西。 二人鬼鬼祟祟离开试验田时,在操场跑道上慢跑: “你抹的什么东西?” “回头你就知道了,这可是纯天然的,不会伤害苗株。” ………… 八点,杨秃子挑眉睁开疲倦的双眼,进了教室看了一眼张恒和刘敏。 当即感觉辣眼。 所有同学已经议论了一早上,为什么张恒又回来了? “刘敏,你是保证人,如果这次的模拟考,张恒没有拿全年级第一,你俩一起滚蛋。” 张恒垂暮咬牙切齿,若是自己滚蛋也就算了,如果考不好,还要连累刘敏。 “是的。” 刘敏此话一出,漫长哗然,甚至还有一半的同学在笑。 这让杨秃子很是满意,毕竟他的学生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不看好的学生,绝对不会看错,一定不会: “张恒若能考第一,我把这桌子吃了。” 杨秃子踹了一脚讲桌。 正说着,田教授到了,乐呵呵的摸着肚皮,嘴角流油,感情是刚从食堂吃了早饭回来: “杨老师还动真格了呀。” 杨秃子一看田教授脸色就黑了:“哼,教育问题岂能开玩笑。” “那好,到时候我给你换个压缩板的桌子,比实木的好咬!” “……”杨秃子气笑了:“哈哈,田教授,若是着俩蠢货考不好,我可翻脸不认人了。” “你不翻脸也没见你慧眼识英雄啊。” 田教授抠了抠牙花子,笑的合不拢嘴。 “你赶紧哪凉快哪儿待着去,我得上课!”杨秃子气的脸红脖子粗。 若是放在平时,刘敏一定趴在桌子上笑的没心没肺。 这一刻,她笑不出来了。 看来田教授也做了担保。 ………… 宿舍里,张恒到了半夜也没回来,刘敏有些担心。 等她回来了一定要叮嘱她。 凌晨一点钟,张恒回来了,背着她那专属黑色双肩背包。 刘敏坐起来问她去哪儿了。 她竟说:“我不想上学了。” 刘敏急了:“为什么?现在不是不用调专业了吗?” “我压力好大,若是我一个人懒散惯了也就算了,死活也是我一个人,可我怕……连累你!” “姑奶奶,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怎么就不想想杨秃子吃桌子的画面?咱们俩站在他旁边专门负责给他倒水,万一噎死了呢?” 刘敏刻画了一个画面,逗乐了张恒。 “你怎么活的这么乐观?怎么做到的?” 张恒发现她虽然出身农村,可她活的好有劲死的。 “那当然啦,自己不乐观,难道要直往别人给你快乐?再说了,以后你牛了,你不是比现在更潇洒?” 刘敏其实想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身世凄苦,可她不愁吃喝穿。 她呢,带着孩子没饭吃,人不乐观积极向上,真的没有任何人能帮你了。 “好,早上晨练你自己去,现在打基础,你若是无聊就拿这个甩着玩。” 张恒从床底下掏出了个鞭子: “其实这不是鞭子,是绳镖,这里有个挂钩是挂镖的,我怕你不熟练伤了自己,所以你就当鞭子玩玩,不过,也是因为被教导处的给收了去,想要也没有。” 刘敏顿时困意全无,天哪,这就是绳镖,二十一世纪在电视上看过,那位教练还拿了全国武术软兵器冠军呢。 只可惜这位冠军拿到奖杯后在返程机场出了意外身亡。 刘敏摸着那被磨得表面柔软的软鞭,不由猛地抬头看着张恒: “这是你用了很多年的。” “嗯,十二年了,不过现在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了!” “怎么了?” “我决定以后不打架了,好好学习,跟你混!”张恒调皮的挤眉弄眼。 第161章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有心计的 这一夜,张恒没睡,似乎是怕吵了刘敏休息,抱着书在厕所里来回踱步。 厕所里的灯是声控的。 所以这几天,女生宿舍一楼的同学总是能听到一会儿一跺脚,一会儿一巴掌的声音。 刘敏心知肚明,张恒其实并不是完全因为她而改变,而是对褚明浩的感情。 这褚明浩也是个奇葩,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一个不知道,一个不急不躁的。 很快,距离这次模拟考核还有两天。 褚明浩的课上点名刘敏的嫁接失败。 “失败?”张恒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刘敏:“怎么会失败呢?” “看好!” 刘敏站起来说道:“褚部长,我的嫁接苗有人蓄意迫害。” 褚明浩当然知道刘敏的技术: “怎么证明?” “我的桃树按理说一个礼拜就有新芽萌生,请问褚部长,是不是根部土壤松散影响了初期的扎根?” 褚明浩摸了摸鼻头,这丫头知道的还挺多。 “是的。” “那各位同学伸出手来。” “不会嫁接承认得了,故弄玄虚,自己是个插班生学了多少知识没数吗?” 王媛抱着膀子冷嘲热讽。 “王媛同学说的对,我本来就是插班生,不会嫁接,但是,蓄意破坏,不知道要不要扣分。” 刘敏看着褚明浩。 “当然扣分,情节严重交由教导处审查。”褚明浩略带感兴趣的神色看着刘敏。 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以她的技术,是不可能失败的。 “那就请各位伸手。” 刘敏补充道。 同学们面面相觑,狐疑的伸出了手心。 刘敏离席,顺着过了一边:“王媛同学,把手伸出来。” “我手疼。” 王媛咬牙切齿的瞪着刘敏。 三个字,却引来了诸多关注。 刘敏也不生气,浅浅一笑走到褚明浩身边说道: “我的桃树枝上抹了凤仙花汁。” 为了伤到植物,刘敏没有加白矾,若是加了,那手心一定是晚霞红色。 说完,刘敏回到座位上静观其变。 褚明浩顿时明白了:“王媛同学你手上是否有红黄色印记。” 王媛低头蹙眉,好一个刘敏,心眼可真多啊。 王媛猛地站起来,不服气的看了一眼刘敏,伸出双手:“有,不就扣分吗?我王媛认栽。” 顿时漫长哗然。 “刘敏,你懂得那么多?” 张恒瞪大了眼睛。 “以智取胜不费吹灰之力。”刘敏淡淡的说道。 随后站起来说道: “破坏我的试验品你知道影响有多大吗?” “刘敏,你不要咄咄逼人,不就是一颗破桃树吗?” 王媛气的眼眶充血。 “错,我的是杏树,嫁接在桃树上的,将来这杏树上长出来的过时有这么大!” 刘敏食指和大拇指比划,至少和二十一世纪的新品种李子差不多,也就是最早接触到的笆斗杏。 中和了杏子的酸味,融合了水蜜桃的水分和甘甜: “这是培育的新品种,是开拓交接技术的进一步突破,我会申请专利哦,你破坏了我的专利产品,你要赔偿我的损失。” 褚明浩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丫头见多识广,要知道一项专利代表了什么。 王媛简直挺傻了,什么跟什么?好像是什么似的…… “褚部长,她说话语无伦次!” “好,今天上个课外内容,讲讲什么叫专利。” 褚明浩由浅入深,从专利讲到了侵权和迫害的利益关系。 王媛脸色煞白。 “我……我重新栽上。” “那可不行,若是死了你就得赔,若是活了,你得扣分哦!” 李敏扣了扣鼻孔。 张恒服的大眼瞪小眼,压低声音问道: “刘敏,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怎么懂那么多?不用大家就把王媛给逼到死胡同了,你教教我,我以后决不打架了。” “多看书,多学习,有知识才有运筹帷幄的资本。” 刘敏装了一次大佬。 再看王媛气的脸色发青,张恒和刘敏趴在桌子上笑的不敢出声。 王媛瞪了一眼,狠狠地坐在板凳上。 哗啦一声,哎呦! 板凳塌了,一屁股实打实的坐在了地上。 不知怎的惹了满堂哄笑。 “住嘴,你们谁笑的……” “王媛,写一份三百字的检讨,大家继续上课!” 褚明浩神态自若,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背对着同学的那一刻,他忍不住蹙眉浅笑。 于私,他认为得罪刘敏的人只是一时之快,这死丫头,鬼点子可多着呢。 ………… 宿舍,张恒第一次这般充实的抱着书本问刘敏: “你是怎么知道凤仙花能染色的?” “你小时候没包裹指甲啊?那凤仙花就是指甲花,只是加了白矾才会上色深。” 张恒脸平静了下来:“看书看书!” 她一个半男不女的姑娘,根本没包过指甲。 晚上六点半,女生宿舍的人大都回来了,窃窃私语的全是关于贴在公告栏里的检讨书。 说王媛已经去教导处了。 这下惨了,破坏试验品,耽误学习研发进度。 “一下子扣了三分!” 这个分数让刘敏都觉得吃惊,绩效分数总共就十分,到时候毕业的时候,这些扣除的分数都要加在毕业证书上的。 不光是分数的问题,还影响她以后的就业品德问题。 “刘敏,哥们儿说句实话,我小看你了!” 张恒翘起大拇指。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王媛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 “刘敏你是不是学校有人有背景,我不过是弄坏了你一根苗子,竟然被记了三分,你故意陷害我。” 张恒坐起来的那一刻,刘敏就知道她暴脾气上来了,赶紧拉住她。 “王媛,你要是不做,我想陷害你也不行啊,不过,我还挺佩服你的,你绝对是农大第一号……昂,那个什么来着?” 刘敏故作思索装。 “什么?”王媛气的胸口起伏。 “那个什么来着?张恒,你听说过没?就是形容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那句话。” 张恒很配合的说道:“自食其果,自作自受,自坑自损,因果循环,报应来了!” 刘敏赶紧鼓掌,竖起大拇指: “张恒,你这话说的明显就是超具文化水准,字字到位,连标点符号都给在鼓掌。” “刘敏,张恒,你们欺人太甚……你给我走着瞧,你可别忘了,要是考不到全年级第一,你俩全滚蛋,妈了个巴子的。” 王媛转身回到自己宿舍,咣当一声,整个走廊的人都不由回头看去。 “怎么样,解气不?好好学……咱们争这口气。” 刘敏霸气的一挥手,躺在床上看课本知识。 说实话,这些农业养殖水准,已经被淘汰了很多年了。 竟然翻到了最后也没有水培技术,也就是所谓的无土栽培。 张恒突然合上书本坐起来: “啊呸!” 吐了一口道:“我手痒痒,我想揍王媛。” “……”刘敏傻了,又来? 第162章 好多钱 张恒长出一口气:“我实在是看她不顺眼。” “在不顺眼也要等考试后。” 刘敏见她憋得够呛,不由安慰道: “张恒,你想,你现在若是打了她岂不是落人口舌?等咱们考好了之后即便是治治王媛,别人也无话可说。” “你说的?” “那当然!”刘敏拍拍胸脯。 打开书本正准备看书,宿舍的座机电话响了,刘敏接了电话,是外面保安室打来的。 说是老家来人找她呢。 刘敏穿着拖鞋跑出宿舍,隔着栅栏门看见了穿着碎花布褂子挎着布包的春梅。 刘敏很意外,离着老远便打招呼。 “春梅,你怎么找来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宋春梅腼腆的看了看四周,竟然觉得和城里人格格不入,拉着刘敏进了那巷子才说道: “这城里的房子可真好看,路上一点泥都没有,她们的衣裳也俊的不得了,你这上学的地方还是楼,太好看了。” 宋春梅伸着脖子往学校里看。 夸赞了半晌才突然想起来的用意,她赶紧把胳肢窝的布包打开: “嫂子,这是这半个月以来赚的钱,第一茬蘑菇基本上都卖光了,现在长得很慢,要咋整啊。 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咋整,必须和你说说。” 刘敏结果整理好的一沓钱不由感慨,这钱虽然旧,可边边角角被她整理的一个褶子都没有,还分开用皮筋扎上的。 “蘑菇到了休眠期,和新播种时一样,注意喷水保湿通风,一周后第二茬就可以起来了,千万记住坏的要及时清理。” 刘敏粗略看了看差不多有三四千块钱,那些零碎毛毛钱刘敏估不出来。 “其实这些钱你放在那铁盒子里锁上就可以了,平时你和二愣子吃的用的或者是地里用的,你记在账本上就行。”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这……这你家那小姑子总是变着法的要拿这钱,我说不好给你交代,她……她就要撵我走。” 宋春梅说到这里低着头抹眼泪: “我现在带着大宝住二愣子家里,人家看了说三道四,嫂子,我这脸,没地方搁了。”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本以为这元芳经历了事儿,也该知道大小了,没想到还是改不掉好吃懒做贪便宜的毛病。 “春梅别哭,按照惯例这些钱你拿着。”刘敏先塞给春梅应得的那一份,随后思索了片刻: “我过两天双休放假回去一趟。” 刘敏想让二愣子和她早些成了家,这样在长河村也不会被说三道四,更是有刘家人向着。 “走,我带你去大学里转转。” “好。”宋春梅赶紧擦干眼泪,跟着刘敏出了巷子。 周雪梅手里捧着一碗馄饨站在校门口盯着刘敏。 她方才手里好像拿了一沓钱…… 她好像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穷,还很有钱的哪种: “刘敏,你吃不吃馄饨?我专门跑到小吃街买的,味儿特地道。” 春梅跟着傻笑,没想到学校的同学都这么友好。 “谢谢,我吃了午饭了。”刘敏拒绝了。 “那,改天你空着肚子,我请你吃馄饨。” “好的!” 刘敏拉着春梅金进了校园,在后花园,操场上,各处走了一圈。 “真羡慕你,都结了婚还能上学。” “上学只是一条路而已,其实条条大道通罗马。”刘敏笑看着春梅。 傍晚,春梅急匆匆的离开了,为了赶唯一一班返程到长河县的那破客车。 刘敏回到宿舍,发现周雪梅在,张恒本身就不喜欢说话,把周雪梅当空气。 “刘敏,我带了学习资料,我知道你上学期没报道,肯定需要充电。” 周雪梅本来在班里就是品学兼优的拔尖生。 她的总结和笔记工工整整。 刘敏即便不需要她的帮助,可考虑到张恒需要,索性就谢过了。 “刘敏,你家……家里是做什么的?”她怎么那么有钱?莫不是父母都是工人? “农民,种地的,家里有几亩地呢。” 刘敏翻看了她的笔记,脑海中已经帮张恒筛选了那些是多余的,那些是重点。 “种地的?”周雪梅不信。 那一沓钱光百元大钞就有好几千,五十块以下的更是厚厚一沓,普通农民靠天吃饭,一年下来攒了些钱过个年就没了。 她这上学的钱还是卖粮食挤出来的。 “是啊。”刘敏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她,并没有注意到她狐疑的表情。 “那……那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这个……暂时不行,因为我答应带张恒去我老家完了,家里人多,房子不够住。” 刘敏实话实说。 “周雪梅!”宿舍外传来了呼唤,声音很大类似于吼叫。 周雪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去开门:“王媛,我……” 嗖! 周雪梅瞬间从门缝消失,看样子是被王媛给拽走了。 走廊里的对话刘敏听得清清楚楚。 “周雪梅,你跑刘敏宿舍干嘛?” “我……我就是送一些资料给她们用,这不是快考试了吗,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忙。” “帮你大爷,你帮我的死对头,就是跟我过不去。” “王媛,你小点声,你这么大声被刘敏她们听见了多不好。” 刘敏看了看张恒,她跟个老佛爷是的盘腿坐在床铺上,手里的书没懂,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门外,龇牙咧嘴。 “妈拉个巴子,我今儿非弄湿王媛这个狗日的不行。” 书一摔,张恒赤脚跳下床,刘敏咳了两声,啪: “张恒,你看这是什么。” 张恒手按在门把手上回头看,当即吸了一口凉气:“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把门关上!” 门关上了,张恨凑过来点了点,随后说:“老娘也不稀罕这玩意。” “不稀罕啊,不稀罕你伸手跟你爸要钱干什么?要钱的时候心里什么滋味?” 刘敏早看穿她了,可也知道她若是狠起来绝对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你……刘敏,你别老解我伤疤行吗?若是换一个人我早直接上去干她了。” 张恒气的撇过脸去,斜眼看了看除了钱以外的笔记和资料: “说,别卖关子了,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我搞农业赚的,这只是半个月高峰期的时间。”刘敏不想瞒着她,毕竟淡季的时候还要出去培育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半个月?” 第163章 张恒会死 “昂!怎么样?咱们的农业发展能不能带来富裕的生活?你就说你好好学习,将来赚了大钱能不能当个大老板。” 张恒一听这话,挠挠头,爷们一样隆了一把头发:“我知道了。” 起身继续看书。 一看便是半夜。 刘敏已经熟睡了,张恒起身伸了个懒腰,把书本塞在枕头一下,发现刘敏被子没改好,下了床小心翼翼的给她扯了扯背角。 她是她张恒这辈子唯一的朋友。 很宝贵的感觉呢。 ………… 早上,刘敏让张恒帮忙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她老早就去储蓄所等开门了。 一开门把钱存上。 赶往学校的时候顺便买了油条和豆浆当早餐。 她想林元瑞了。 以后,等她混大了,林元瑞转业了,他们俩就可以过神仙眷侣的日子了。 那个时候,兴许大宝已经成大姑娘了。 想想觉得以后的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要了一口油条,喝了一口豆浆,还是考试那年的味道。 教室里课间休息,却乱做一团。 一帮学生围在自己的位子上。 刘敏本能反应就是张恒有跟人打架了,也不知道打的是谁。 可老师却不在,按往常这个时候老师一定在现场正罚张恒呢。 “让开让开!”刘敏喊了一声。 人群散开,刘敏一看,张恒鼻子青紫,流了一桌面的鼻血。 “咋了这是?”刘敏把给张恒留的那一份早饭放在桌上问道。 张恒一挥手说没事儿。 很快,上课了,所有同学回归自己的座位,却又有不少同学总偷偷摸摸的看向这里。 杨秃子一进来就问道:周雪梅,班里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是……农业安全系的人到我们班里把张恒打了,然后……” 杨秃子一挥手:“那没事儿,上课!” 刘敏一听心里有些不服气,别的同学欺负自己的学生竟然就没事儿? “到底咋回事?”刘敏用胳膊肘子戳她。 “嘿嘿。” 还笑? 张恒笑嘻嘻的擦着鼻血: “没关系,等考完试,我让她们双倍奉还。” 接着,刘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竟然塞着鼻孔认真听课了。 刘敏觉得她的鼻梁骨应该是被她父亲打伤了,所以稍微一碰就会流血。 而且这段时间,张恒格外收敛,除了在宿舍看书便是上课,再者便是食堂了。 也不一大早就对着镜子往头上挤摩斯了。 本来站起来的刺猬头爬了下来。 刘敏越看越熟悉:“张恒,你知道你现在这发型像谁吗?” 张恒抬起眼皮问道:“像谁?” “像……像世界武术冠军。”刘敏吸了一口凉气,越看越像。 “滚蛋。”张恒还以为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呢,干脆躺下来看书。 刘敏心脏砰砰跳,她竟然特么把将来的武术冠军拉去种菜了? “张恒,如果你以后成为武术冠军,你还会跟我一起发展农业吗?” 张恒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觉得她在瞎扯淡。 发现刘敏很严肃,她坐起来说道: “你是不是病了?” “张恒,我是认真的,以后如果走上这条农业的路,就好好干,千万不要参加武术比赛。” 刘敏想起那个在机场突袭的画面,她毫无生气的躺在血泊中,手里的奖杯全是猩红。 “我严重怀疑你病了。”张恒躺了回去。 可好巧不巧的第二天下午,武校的人来农大搞宣传。 那宣传词说的天花乱坠。 张恒拿着宣传报明显动摇了:“刘敏,你昨天说的那事儿是怎么想到的?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咱们说好了一起考试,你可不要食言,你要是赶半路拐弯,咱俩绝交。” 刘敏低头看书,心里忐忑不安。 张恒咋咋嘴,有些可惜的看了看宣传报,一咬牙撕了: “老娘最讲义气。” 刚躺下,张恒不安的坐起来:“如果去武校学习,一年后参加比赛,有一万块的奖金。” 兴许到时候可以拿了奖金给刘敏的母亲看病也说不定啊。 “那这样行吗?我们先考完试,再说武校的培训事情行不行。” 刘敏目光柔情的看着张恒,她是她重生归来的第一个朋友,贴心,铁杆哥们的那种。 “好!”张恒再次躺下,将手里的输盖在脸上,竟无心看书了,起身说去厕所。 三个小时后才回来。 张恒去打听武校的课程了,但是以她的底子现场就把教练给比划下去了,惹得教练双眼放光。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啊,甚至省了不少培训的计划和力气。 答应她只要挂名在武术学校,将来参加比赛代表她们学校去争光就行,不用时刻跟随武校的课程参加训练。 接下来距离考试还有三天,中间有两天双休,下周一就要考试了。 没想到张恒竟然食言了,说这次就不去刘敏的家乡玩了,她还有事儿。 刘敏只能一个人先去了军区总院看望皮叔。 皮叔康复的还不错,只是腿说是要装假肢的话需要很高昂的费用。 皮说,反正是废了,装了假肢废了钱不说,有什么用呢?假的还是假的。 顺便见了一面邵启祥,引荐了一位知名的妇科专家。 “这个费用不好估计,要检查看你母亲肿瘤恶化程度,是否存在癌变的可能,不过以最好的结果估算,也需要五千左右的治疗费。” 刘敏听到这话,心里一疼。 钱没了可以赚,可万一肿瘤存在恶化的可能呢? 刘敏伴随着返乡的那辆破车摇晃着,到了长河村天已经黑透了。 为了省电,几乎家家灯火只有一盏灯在亮着。 敲开了二愣子家的门,宋春梅大叫一声:“嫂子,你回来啦,大宝,大宝快,你妈回来了。” 一下子,屋里屋外的灯亮了起来。 “妈妈!”大宝快步跑出来,差点被门嵌绊倒,刘敏本能蹲下一把接住了她: “大宝……想妈妈吗?” 这一问,大宝抱着刘敏的脖子趴在她肩膀上哭的像个泪人:“想。” “春梅,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说,我先带大宝回去。” 刘敏狠狠地在大宝脸上亲了一口。 不到一个月,这大宝又沉了不少,感觉长个子了。 回到家,大宝哪里还有睡意,围着妈妈转圈: “妈妈,你们学校的老师有张老师那么好吗?会让你罚站吗?会打小手心吗?” “嘿嘿!”刘敏把她抱起来,大宝骑在肚子上,看的刘敏咯咯的笑: “我们老师啊也很好,同学也很好。” “那妈妈可以带我去你的学校玩吗?有什么好玩的?”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你放假,明天我们要去外婆家。” 大宝蹙额,认真的看着妈妈:“外婆今天刚来过。” “来过?”刘敏笑了:“是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在家?” “嗯,问了,大宝说妈妈去上学了,外婆好像有点不高兴,还哭了,然后就跟外公走了……” 刘敏心里咯噔一下,也怪她,去上学前没跟母亲打招呼,可那也不至于哭啊。 弟弟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大哥早就成家了,若是母亲知道自己读了大学,她应该高兴才对。 第166章 山穷水尽的老夫妻 刘敏本觉得没啥希望,谁知道从卡拉ok侧面的胡同里走出来一胖女人。 板寸黄头发,眼窝纹的眼线时间久了,晕染开来,跟被人打了熊猫眼一样。 体态肥硕陪着那过膝的睡袍,你妈……这不是包租婆吗? “张恒啊,你特么怎么有空来老娘这消遣。” 说着,那包租婆咬着烟蒂打开了门。 这一进去不要紧,简直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好几个包间里全都是打牌的,形色各异,一看就是道儿上的小混混。 “我找春哥帮个忙!” 张恒似乎是常客,跟着老年娘也熟的很,进了一无人的包间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特么还有忙要别人帮,真是见了个鬼,不过,这大妹子是谁?该不会是你姘头。” 包租婆眼神怪异的扫了一眼刘敏。 “这你就不用多管了。” 包租婆哼哼,转身吼了一嗓子:“马春儿你祖宗找你!” 刘敏差异的看着张恒那爷们样,该不会真是个性取向有问题的女人。 没多久,一穿着大花裤衩子的配着皮鞋的小伙子走了进来,那袜子差点就拎到膝盖,上身穿的是西装。 刘敏真是大开眼界,这就是这个年代城里流行的标配。 “恒哥,您怎么来了?”小伙子搓着手递上去一根烟,还给点上了。 张恒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烟,喷出来一股烟雾缭绕,将那一卷寻人启事丢在茶几上。 努努嘴道: “找俩人。” 马春一愣,打开那寻人启事,顿时笑了:“恒哥,你这找的是啥人呐,怎么,你失散多年的亲爹娘又冒出来了?” 张恒眼神一沉。 刘敏根本没反应过来,之间她抓起墙角的啤酒瓶子冲着马春脑袋就砸了过去。 砸完了之后,若无其事的拍拍手,将嘴里的烟捏在双指之间: “让你找你就找,哪来那么多废话?皮痒了?” 刘敏吓了一跳。 马春捂着冒血的头站起来,小心翼翼捏了一张寻人启事: “知道了恒哥,我这就让所有人去找。” “滚。” 等马春离开后,刘敏才开口:“张恒,不是不打人了吗?找别人办事还要挨打,这没天理啊。” 刘敏自认为自己在老家长河村已经被逼得够狠了,没想到张恒更狠。 “这个圈子谁有本事谁是老大,你好声好气的去商议,他们反而不吃你这套,觉得你是软柿子。” 张恒心知肚明,最近这段时间她没有出来玩,没有打架。 很多人都知道她在学校里被打了,说她现在是个怂包。 再加上她现在不像以前能从他爹手里拿钱用,所以以前在一起鬼混的朋友各个都不怎么搭理她了,要让人听话办事,必须得很。 刘敏跟着张恒出了卡拉ok。 后门的一帮小混子全都出去了,看样子是去帮着找人的。 “我们先回宿舍,他们找人很有途径。” 张恒提议。 刘敏没意见,毕竟留的电话号码是宿舍的,一旦有消息,还得留意宿舍电话。 下午还得考试。 中午刘敏在食堂排队打饭,心里越来越担心。 她的父母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到过城里,她们吃什么?住哪儿? 万一遇到坏人了呢? 想到这里,刘敏打了饭小跑着回到宿舍: “张恒,你先吃饭,我出……咦,人呢?” 刘敏放下饭盒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张恒刚刚出去了。 校外宁静一片,刘敏刚出校门,抬脚来了个九十度急转弯。 “刘敏……” 七彩神鸟从巷子里窜出来,把刘敏拦了。 “我有急事,你们每天都这么空闲吗?” 躲不掉,刘敏也不打算跑进学校了。 “你不是在找人吗?我们几个可以帮你找……” 老大黄毛拍着胸脯说道,下边六个人跟着点头。 “你们怎么知道的?” 刘敏话音未落,黄毛就拿出了不知道从哪根电线杆子上撕下来的寻人启事。 除了照片完好无损,下边撕的稀巴烂: “你宿舍的号码,这不是你名字吗?刘敏,没错。”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 “那……那你们就帮忙找找,我事后会给你们报酬的。” “报酬不用,若是我们哥几个帮你找到人了,你答应我们跟你混!” “是的,我们跟你混!” 刘敏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吗? 她是要学习的,要用真本事在这个年代活的如鱼得水的,对,她还要干一番大事业。 “我不混世,你们若是帮就帮,不帮我自己找!” 刘敏推开黄毛朝着街道走去。 她想过,父母年龄大了,再加上这两年在国有民营化,很多铁饭碗即将被打碎。 没有生存办法,怎么办? 捡垃圾?或者父亲会拿出修鞋的看家本事摆摊? 就冲着这两个要求先去老人街看看。 ………… 老人街,顾名思义,耍猴的,花鼓戏台子,古玩区拿假冒玩意儿抹包浆出售的古董摊位,以及老字号小铺子。 老北京布鞋摊子,还有遛鸟的,卖鸟的。 街头摆着一张鞋撑子,磨得乌黑的格子木箱,每一个格子里都整齐摆放着锉刀,牛筋鞋底,锥子等修鞋工具。 刘存粮黑瘦的脸上布满褶子,眼巴巴的望着来往人群,时不时安慰一句身边的张秀珍: “秀珍,不急,只要是人都得穿鞋,穿鞋就得破,破了就得修。” “嗯!”张秀珍捂着肚子面色灰黄: “这城里比乡下好看。” 刘存粮赶紧把屁股底下那祖传的小马凳子塞进媳妇儿身下: “饿了,我去给你买一碗馄饨。” 说着,刘存粮穿过街道掏出了五毛钱,将那空手帕不着痕迹的塞进袖管: “一碗馄饨。” “要不要肉沫酱?” 刘存粮咋咋嘴,看了一眼正在吃馄饨的小伙子,那碗里飘了一层香喷喷的肉沫酱。 一看就好吃,还有油水。 “加……加肉沫酱多少钱?” “两毛,一共一块二。” 刘存粮一愣,赶忙说不要了,谁知老板已经端了出来。 他才意识到,那酱是做好的,一句话不容思考,就给加进去了一勺。 好香啊…… “老板您等等,我就搁对面呢,一回给你送钱来。” 老板是个膀大腰圆的胖子,隔壁还有个卤肉摊子,和馄饨店是相通的。 当即白了一眼对面的修鞋巷子,嫌弃的摆摆手。 “谢谢您嘞!” 刘存粮端着碗拿着筷子兴致冲冲的穿过街道的人流,小心翼翼的护着。 人流穿梭,猛地碰上了刘存粮的胳膊。 第167章 最后一碗馄饨 “看着点!”刘存粮被迸溅出来的滚热汤水撒了一手背,疼得他直甩手。 “孩他娘,快尝尝,我闻着可香了。” “是啊,好香啊,还有肉沫,一定很贵。” 张彩霞疲倦的笑了,捧着碗搅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吃了一个,再加一个抬头递给男人的时候。 刘存粮吞了一口唾沫,侧身蹲在修鞋箱子边,眼巴巴的看着路人,希望有一个人能来修鞋: “俺不饿,你吃。” 很快,刘存粮发现,他们城里人好像不会破鞋子,他已经盯了来回客人的脚看了半个小时了。 而且,比他晚到的那乞丐,摆了一口破碗都有人给钱。 看那叮铃叮铃的声音,半小时得有二十多块了。 惹得刘存粮搓搓手,真想去当乞丐。 可这个想法很快打消了,祖辈说了,再穷不能平白无故拿人一分钱,不能白吃人家一口饭。 “我吃不完。”张彩霞把烫喝了一大半,省了一大半的馄饨递给男人。 刘存粮谈了一口气:“吃不完放着,等你饿了再吃。” 话音刚落,一位夹着皮包的街溜子男人,带着几个小弟走了过来。 嘚瑟着一条腿丢给要饭的一块钱。 二话不说踢翻刘存粮修鞋的木盒子。 刘存粮吓坏了:“你们……你们干什么?” “我一听你口音就是外地人,还不知道这儿的规矩,一天两块钱摊位费,你给了吗?” 此话一出,对面馄饨店老板这才想起欠了饭前,又要讨好这小伙子: “这大爷,你吃了我的馄饨也不给钱,是不是想赖账?” “我……我没想赖账,我补一双鞋就……” 话音没落,街溜子踹了一脚刘存粮:“感情你今儿是掏不出这钱了?” 刘存粮被踹的后仰翻了过去。 张彩霞赶紧将饭碗放在地上去扶他:“存粮,你咋样了?” 哗啦一声,那半碗馄饨被街溜子一脚踢飞了,落了一地的馄饨。 “你……你们欺人太甚了……”刘存粮爬起来一头撞了过去。 把街溜子顶到了结对面,一下子撞翻了炉火上下馄饨的高汤。 张彩霞痴呆的看着地上糟蹋的馄饨,赶忙捡起来,抬头一看,自家男人被人一群人围着打。 她丢下馄饨爬了过去:“别打了,别打了,会打死人的……” 街上来往的人围了过了。 人群外,打着纱布的马春指着人群: “恒哥,就是这,你看看试试,修鞋的!” 张恒在宿舍赶上刘敏去食堂打饭接了个电话,这第一时间便赶来了。 “去看看!” 张恒扫了一眼,街边被打翻的东西一看就是修鞋用的。 “都他娘的给我让开!” 街溜子听到身后后脚,不由回头看去。 “呦,这不是瘪三小春吗?怎么,换口味了?” 街溜子扫了一眼张恒。 张恒挤进人群蹲下来将趴在地上的老爷子扶起来一看,当即起身,朝着隔壁卤肉店走去,回来时,拎了一把切猪肉的刀: “都他妈的给我让开,刀剑不长眼!” “这特么是谁啊!”街溜子指着张恒腿部。 “我老大,我恒哥!”马春也是差异,都知道恒哥脾气不好,可没见她动不动就拎刀啊。 她那一身功夫,赤手空拳就能打的他们分不清东西南北,熟人兴许不用进医院。 “麻辣隔壁的,这死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小六去,今儿封街,把她给我治喽!” 街溜子以为还有一段距离,就算是短刀也得到跟前才能砍他。 谁知嗖的一声,那切肉的窄刀竟在空气中划过一阵气流,biaji。 街溜子身子摇晃,还没回过神来,迟钝的低头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的那利器。 马春愣了,街溜子的小弟吓得双腿打摆子,反应过来时,大叫声连天,四散窜逃。 张恒抱着棒子:“还不快去医院?死了可不要怪我!” 就在这时,街上的人全都被驱散,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张恒回头一看,黑压压的人头拿着家伙朝这边走来。 被抬走的街溜子大叫一声:“给我弄死她。” 一声令下,一帮人大叫着亮出家伙冲了过来。 刘存粮吓的不敢动弹,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张彩霞往街头跑去。 修鞋箱子也不要了,命没了要什么都没用。 刚到街头,张彩霞愣了。 刘敏脸色一沉:“妈!” 张彩霞慌张的把男人和刘敏拉到暗处: “敏敏啊,你咋来了?这城里太吓人了,存粮?” 张彩霞说着,发觉男人的身子越来越沉,她哭出了声音: “咋办啊,你爸叫人打了。” 刘敏擦去眼泪,塞了一千块钱给母亲,会有对最小的那个紫毛说道: “麻烦你,送我爸妈去医院,军区总医院,找一个叫邵启祥军医,报我的名字。” “好的!”紫毛蹲下身子将骨瘦如柴的刘存粮背起来。 张彩霞刚走两步,回头说道: “敏敏,你也快跑,里面打架了。” “妈,爸要紧,你先去医院,我不进去就是了,我回学校!” 这才让张彩霞放心。 黄毛目光明亮,总算是找到了,可不是他们几个找到的,心里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里面一声大喊,一个黑影做跑武装从街口被甩了出来。 那人落地后痛苦的打滚。 刘敏瞳孔一缩:“救人!” “快!”黄毛一指挥,六个人一起冲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张恒! 紧跟其后街道内冲出来一窝人。 六只神鸟面面相觑,眼里充满胆怯。 “你们不想混了?老子是谁你们知道吗?” 黄毛年长,反应极快:“我大哥是团长,到时候你们这一条街只要一台迫击炮。” 刘敏抽空感慨了一下,这不是她当初吹得牛逼吗? 可黄毛这话有用,一帮人面面相觑,宁信其有啊! 趁着这个空挡,五个人把张恒扯着胳膊拉着腿的给架跑了。 突然,那帮混子里有人喊了一嗓子: “啥他妈的大哥又是迫击炮,我认识他,他是二黄崽,特么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狗,哪儿来的大哥,特么的这孙子还欠我三块钱呢……” 此话一出,刘敏打了个激灵。 跟着五个人跑的比狗快。 路口打了个车把张恒往里一塞,直奔军区总医院。 刘敏担心的看一眼后车窗,竟然光天化日拎着家伙跟着追。 一阵警铃声响起。 警车擦肩而过,直奔那些追击的人。 第170章 死胖子吓傻了 刘敏没多想,反正两个人也是一样的车钱。 “师父,去西区派出所。” 周雪梅第一次打车,感觉很有面子,可好像去西区派出所和老人街并不顺路: “刘敏,你去派出所干什么?好像和老人小吃街不顺路。” 刘敏虽然有钱,可她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回头再去老人街。” 到时候估计天也黑了,买点馄饨带回去给张恒也不错。 ………… 西区派出所,张文顺扶正帽檐小跑了出来。 一眼看见嫂子还带了个姑娘,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白的跟雪似的。 闹得张文顺有些不自在,干脆把二人都引到了大厅里。 “周雪梅,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刘敏跟着张文顺进入办公区。 “嫂子,那姑娘是谁?” 刘敏猛地一愣,上下打量张文顺,这孙子,像女人想疯了: “同学,周雪梅。” “哦,周,雪梅,长得挺俊的!”张文顺把手伸进警帽内挠了挠头皮。 “说正事儿!”刘敏就看不得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哦,是这样的,老人家斗殴事件,伤了五人,其中最严重的就是陈奎,幸好人没死,不然这事儿就得追究刑事责任了。” 刘敏停下脚步: “你查过来龙去脉吗?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那街溜子把我爸打进医院了,你也不衡量一下轻重,追着伤那街溜子的人干什么!” 张文顺顿时脸色黑了下来。 “我亲爸妈,来城里,只不过是在街上摆了个修鞋的摊位,就被打进医院,你说你在部队不好好干就算了,有你老大护着你,在这当个监督的,还吊儿郎当。” 刘敏把张文顺数落的抬不起头来。 这事儿若是林元瑞管,那绝对当时就结案了。 “我……”张文顺眨动眼睛,有些坐立不安:“都是手底下人查的,我只是个监督的。” “那你现在清楚了吗?挺好的,邵启祥就在军区总医院支援,你问问他去。” “真的啊嫂子!我还以为小邵会第一时间支援那边呢,所以我来个后补,给他充足的时间教训那帮……” “别那么多废话,就明天,你给我安排妥当了,我爸受了这么多委屈,不讨回来你不觉得回头没办法跟你林团交代吗!” “这……嫂子您这说的哪里话,您在我心里和我老大一样的分量!” 刘敏撇嘴: “你们米老头也是够呛,让你来替元瑞,真是眼瞎。” 张文顺一听这话急了: “嫂子,您瞧您说的,咋就把我说的一文不值的?” “就这么着了,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别瞎指着人!” 刘敏转身就走。 刚才那番话,刘敏觉得太有军嫂的气魄了,说的张文顺连个屁都没放完。 回到打听招呼周雪梅一路去老人家。 张文顺追了出来: “这张恒的事儿还没摸清呢,到底是不是她捅了人,好歹我这边得备案啊。” 刘敏咬牙,这孙子,压根就没弄明白啥意思: “你真牛逼,等你林团回来,我第一个让他把你给踢回老家,刚才不是说了吗?查原因。” 说完,刘敏离开西区大院。 我的妈呀,她装的越来越像了。 不管如何,总不能断章取义查到张恒身上。 后来还被人给丢了出去,没摔成内伤也是因为她常年习武,可那皮外伤处处都是。 上了出租车,周雪梅狐疑的想着。 张恒一身是伤,捅了人,都闹派出所来了。 “师父,去老人街!” “是那个小吃街。” “是的!” 路上,司机八卦了几句:“今天中午那片打架,听说打死了人。” “谁说的!假的。” 刘敏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讪。 周雪梅坐立不安,她是没想到在学校打个架对于张恒来说也很正常,可这……都死了人了? “我就住那对面,今天中午那会,可热闹了,几十个街溜子拿着家伙往外跑,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动静了。” 刘敏不理司机师傅。 “你们俩姑娘这个时候去那干什么?多不安全!” 刘敏依旧不理。 一辆警车呼啸而过,三辆,四辆…… “瞧见没,这肯定就是去老人街的,我全你们俩姑娘别去了。” 烦躁! 刘敏闭目养神。 周雪梅看了看刘敏,她还真不敢去了。 “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儿,我先回学校,师父,你在前边路口听一下!” 周雪梅下了车小跑着朝老人街相反的方向去。 出租车停在街口,那儿停了好几辆警车,刘敏付了钱进入小吃街。 今天比往常都要萧条。 馄饨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肥胖的老板看到客人来了,眼睛一亮: “姑娘,来吃馄饨呢,我家的馄饨那可是祖传的配方。” 刘敏回头看了一眼街对面,那地方还残留着修鞋的几样工具。 “是啊,来两份。” “加不加肉酱?” “加!” 刘敏说完趁着功夫蹲在对面看了看。 几个已经被踩烂的馄饨还在地上。 她似乎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姑娘,第一份好了,你在那看什么,昨晚上一对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吃馄饨不给钱,被人打了……打的死去活来的。” 肥胖中年男人接着下第二份,捏着漏斗在高汤里晃动了几下,长筷子拨弄着: “这样的乡下土鳖子多了去了,打死一个少一个。” 刘敏站起身,直勾勾的看着胖子: “若是打死的是你爹娘呢?” “嗨,小姑娘真会说笑,我爹娘她们早就不……” 胖子这才咀嚼出小姑娘的话,目光上下打量刘敏: “我这是实话实说,你是没见中午打的多厉害,您的馄饨,一共两块四,肉酱一份要多加两毛钱,你拿好。” 刘敏迟钝的接过来馄饨,掏出了三块六毛钱说道: “昨天那份的钱一并付了。” 胖子接过钱不由一愣。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刚放下电话,结尾正在负责调查目击证人口供的西区警务人员看向街口。 张文顺一招手,带着七八个手下小跑过来: “嫂子,有何指示。” “他,是最有力的目击证人,我相信你有办法让他说实话!” 刘敏看了看手里滚烫的馄饨,似笑非笑的看着胖子。 胖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漏勺和长筷子掉在骨头汤里。 第171章 周雪梅超级大绿茶 “跟我们走一趟!”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见,我瞎……我看不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胖子被人按着押进了警车。 “嫂子,您怎么来了?这街都没多少人了,要不我开警车送你回学校?” 张文顺擦了擦额头的汗。 方才被骂的滋味还在脑海里回荡。 “不用,再给你提供一条线索,找染着七色毛的那些人,问问他们。” 说完,刘敏带着馄饨返回学校。 晚上陪着张恒打了屁股针回来已经九点钟了。 距离熄灯时间也只差半小时。 可宿舍却闹腾的跟白天一样。 刘敏一打听才知道,各科老师第一道审批的成绩已经下来了。 最迟明天换老师再重审一次,名次就定下来了。 不少人围在周雪梅所在的宿舍打听小道消息。 直到九点五十分,舍管员咋咋呼呼的要给记过才渐渐安静下来。 刘敏宿舍的门被轻轻的敲开。 “刘敏,是我,周雪梅,你回来了呀。” “回来了,坐!”刘敏拿了一张凳子给她。 “我今天傍晚去办公室看卷子了。”周雪梅看了一眼熟睡的张恒小声道: “张恒竟然比你考的还好,她一定是作弊了。” 刘敏一愣,这说的什么话,她不可能作弊。 老师死死地盯着她,还给她换了个第一排的位置考试,就算她能作弊也作不了。 刘敏没理会她这句话,反问道:“你考的怎么样?” “我……我没发挥好,可若没有张恒你就是第一啊,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才告诉你的,她肯定作弊了。” 刘敏细细打量她,她对周雪梅越发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嗯,我知道了,早点睡,明天成绩就出来了!” 刘敏把她送到宿舍门外。 周雪梅小声再次反问:“难道你不想拿第一吗?毕业是要加分的。” “想啊,谁不想拿,快睡!”刘敏敷衍着关上宿舍的门,直接反锁得了。 上午,刘敏洗漱完回来发现张恒不在宿舍,想着可能是先走一步了。 到了教室,所有的同学全都不安的议论着分数结果。 位子上并没有张恒。 趁着杨秃子还没来,刘敏戳了一下前排的大叔。 他说张恒一大早就被叫去教导处了,不知道为什么事儿。 刘敏心想,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最近张恒在学校很安分。 没多久,杨秃子一脸黢黑的进了教室,眼神如刀的看了一眼刘敏的方向。 “这次考试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你们珍惜过这次统考的学习机会吗?一个个的不知道来干么的。” 杨秃子昂扬顿挫骂了得有十几分钟,就是没说到点子上。 田教授背着双手老气横秋的推开教室的门: “你若是不会说人话,给我下来,考虑考虑从哪个角度吃这讲桌。” 杨秃子脸一沉哼了一声径直站在教室门口点了一根烟。 田老清了清嗓子,声音平和的说到: “这次模拟考各位表现的都不错,比如周雪梅同学,发挥稳定,拿了全年级第二名的优异成绩,大家鼓掌!” 哗哗哗,在一阵掌声中周雪梅站起来鞠躬:“多谢老师的栽培。” 刘敏不由目光一怔,看了一眼周雪梅。 她昨晚上不是说没考好吗? “刘敏同学是我的得意门生,她拿第一很正常,所以不与表扬!” 老田摆摆手,脸上笑的那叫一个贱贱的,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教室门口的杨秃子,气的他跺脚。 “最值得表扬的是张恒同学,这次,她以三百六十的成绩与刘敏并列第一。” 此话一出,漫长哗然,没有一人说话。 “按照往日的学习提升速度来看,她的潜力最大,这才是我们值得学习的对象,咱们不怕考不好,最怕不努力,大家为张恒鼓掌……咦?张恒那孩子呢?” 田教授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跟瞎了似的,现在才发现人不在。 周雪梅侧目看了一眼后排拐角的方向,明明刘敏在她后面。 难道今天重审的时候多了两分? “田教授,张恒被带去教导处了。”刘敏站起来说道。 “教导处?”田教授看向杨秃子:“为什么?” 杨秃子一甩脑袋:“我怎么知道,她被带去教导处不是家常便饭吗?” “你是她班主任,你怎么会不知道?”田教授被他羞辱的够多了,今儿逮着机会哪能给他台阶下: “你这平时就这么关心学生的?” “得了老田,别来这套,这次算你赢了,嘚瑟个屁啊!” “得,我给你留点面子,不当着同学的面吃桌子,走,咱们回办公室去吃,吃我那张。” “你……”杨秃子听到同学在私底下透透的笑,脸上格外挂不住。 “报告!”周雪梅站起来:“听说张恒是因为在校外杀了人,所以教导处配合警方在调查。” 此话一出班里同学无不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田老和杨秃子也顾不上斗嘴了,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问道:“周雪梅,你再说一遍?” 刘敏心沉入海底,好一个周雪梅。 “田教授,方才周雪梅说,张恒在校外犯案了,那么,我也想补充一句。” 李敏看了一眼周雪梅,站起来说道: “张恒是因为见义勇为所以才受伤的,趋于张恒不喜欢邀功,所以并没有主动向学校提出自己的英雄事迹。 最重要的是,即便有相关的事情发生,那也是协助警方调查,一切结果还是由公安部门给出结果后在做结论,还轮不到某些人替执法部门做总结。” 田教授垂暮点了点头: “嗯,刘敏说的有道理,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要在学校里小说,影响学习气氛。” 上午课程结束后,所有人都去了公告栏看自己的名次。 刘敏毫不关心径直向着宿舍走去。 周雪梅追了上来:“刘敏,你不会生我的气,我也是担心你,你看你每天和张恒住在一起,不说成绩抢了你的名次,而且她还那么暴力,你人身安全没有保障。” 刘敏似笑非笑的看着周雪梅: “你是真的关心我?我好感谢的你哦。” 骂的!现在社会人面兽心自私自利爱慕虚荣的人她见的多了,就是没见过像周雪梅这样能装的。 你特么装的像一点也行啊,真是让刘敏懒得跟她玩心眼。 “是啊,我们俩的关系那么好,我怎么会不关心你,我觉得,你不应该跟张恒住一起,她太危险了。” “是吗?” “是啊!”周雪梅紧跟着刘敏:“她是个变态,万一这次调查结果是属实的,你也会被牵连的。” 刘敏觉得她太聒噪:“对了,你欠我的五块钱什么时候还我?” “啊?”周雪梅一愣,眼巴巴的看着刘敏,好像很快就要哭了似的: “刘敏,我们来关系那么好,你怎么……怎么这么直接?再说,你那么有钱,也不在乎那点儿。” 第172章 有仇报仇 刘敏气笑了:“多少钱那都是我的钱,你欠我的钱不还,你还委屈了?” 刘敏这么一说,几位同学看向这边,惹得周雪梅面红耳赤: “不就几块钱吗?我还你就是了!” “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刘敏嬉皮笑脸的反问道。 周雪梅冷在当场,尴尬低头就跑进了宿舍。 刘敏脸色一沉踹开了宿舍的房门,看着空挡的宿舍,根本没心思去食堂吃饭。 突然,刘敏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 这张恒的性子太直接了,只要相处过的都知道。 她那性子若是杠起来一定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拦。 刘敏出门去了教导处。 周雪梅回到宿舍翻出了仅有的两块钱,咬着下唇重新塞进挎包里: “王媛!” “干哈啊,你还有脸跟我说话,你特么不是说能考第一吗?能把他们俩赶走吗?” 王媛在上铺气的砸床。 “你……你接我五块钱行不行?” “没有,你不是挺会巴结刘敏的吗?不是说她很有钱吗?跟她借切!” 周雪梅攥紧了书包,眼神狠辣,不就是欺负她穷吗? 刘敏有钱,她想取代张恒跟她做最好的朋友,她明明用心关心她了,为什么她好像并不领情? 难道拿第一不荣耀吗?难道她跟凶手住在一起不害怕吗? 按理说,她应该可以捕获刘敏的心,到底哪儿错了? 周雪梅一咬牙起身出了宿舍,前往教导处,她不能让刘敏误会她。 ………… 教导处。 刘敏看了张恒的口供记录,她还签了字。 眼下人已经被送到拘留所了。 果然,这货真是个莽夫,敢作敢当也不是这么玩的呀?为什么全都拦在自己身上了? 刘敏刚出教导处,想给顺子去个电话。 周雪梅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刘敏……累死我了,张恒怎么样了?” “自己去问教导主任!” 刘敏放下一句话拨通了电话: “顺子,张恒的事情你最好搞搞清楚,这货就是个莽夫,什么事儿都拦在自己身上了。” “好,赶紧来接我!” 刘敏焦急的在校门口等着。 周雪梅从教导处刨出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刘敏,我真的是担心你和她住在一起会有危险,所以我才……才把你昨天去派出所的事情说了。 看来我的想法并没有错,张恒都认了,你别生我的气了。” 刘敏发现她怎么又多了一条让人头疼的缺点——烦人。 “我还有事,你能不能不跟着我?那钱我不要了!” 刘敏蹲下来歇脚。 “刘敏你……你还是不相信我!” 眼看着周雪梅那哭的叫一个梨花带雨。 很快,一辆警车横在校门口,惹得保安处和教导处的人以及进进出出的学生都看了过来。 ——听说农经管理一班的男人婆杀人了。 ——是啊,警察都来了你们看! 周雪梅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扯上关系。 张文顺跳下车敬礼,顺手打开车门:“嫂子,请!” 抬眸一看,那不是周雪梅吗?今天穿的是红色带花边的鸡心领针织衫,配上天蓝色的喇叭牛仔裤,将她衬托的皮肤更加娇嫩了。 “嗨,你好!” 周雪梅半晌才回过神来,是上次派出所的小伙子,尴尬的笑笑:“你好!” “别泡妹子了,办正事儿!” 刘敏见他都要流口水的模样一阵头疼,等元瑞回来,一定让他回老家,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嫂子,带上她……” 刘敏脸色阴沉:“随你!” “好嘞!”张文顺转身走到周雪梅身边:“带你去兜风?” 周雪梅左右看看,好多人都看着这辆扎眼的警车,她想跟着刘敏去,可又怕被人误会她和张恒的案子有关: “还是不了,改天,改天!” 周雪梅转身就跑。 顺子挠挠头上了车:“嫂子,这姑娘有点古怪啊!” “你开个警车来,她敢才怪!”她还不是怕惹上麻烦? 刘敏满脑子都是张恒的事情,看看顺子,好像打他啊。 “怪得不,下次不开警车了!” “你骑自行车得了!”刘敏顺口说道。 张文顺挠挠头,看出嫂子不高兴,清了清嗓子调转车头: “张恒真特么爷们儿,到了我那直接就认罪了,你说让我怎么保她?” 刘敏气呼呼的斜了一眼张文顺,还算知道什么是正事儿: “最迟今天晚上必须把她弄出来!” “我……我只是个监督的!”张文顺擦了擦额头的汗:“张恒要是不认罪,这事儿可好办了嫂子,这不能怪我能力不行啊!” “她认了你就信了?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怎么查了吗?” 刘敏记得手背拍手心。 “程序就是这样的,您想啊嫂子,陈奎那孙子在医院躺着呢,他指了张恒就是凶手,这边张恒还认罪了,我去……” 刘敏叹了一口气,这个张恒就跟求死大队的队长一样。 逮着机会就想挂。 她这是自暴自弃。 好,如果张恒今天晚上能出来,明天她就知道自己拿了第一,到时候会有奖学金的。 “那个什么陈奎带我去见她,派出所张恒的事情你拖着。” “嫂子,我想老大了!”他若是在,一句话就行,可他就是个顶替的。 “别说废话!”刘敏看向车窗外,想?她作为林元瑞的妻子,她比谁都想。 倏然思想模糊了,刘敏觉得眼眶滚烫: ——元瑞,等这次卧底任务结束,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我不读书了,你不从军了,我们守着两亩地把大宝养大,好好地做普通夫妻好不好? 军区总医院内科住院部很热闹。 四名警务人员守在201病房门外。 走廊里蹲着的,坐着的,打骂嬉笑的街溜子三两成群。 刘敏身后跟着张文顺,几位负责看管陈奎的手下紧跟其后。 惹得不务正业的小伙子们面面相觑。 “你是哪位?” 刘敏被拦住了。 “特殊军人家属。”张文顺先一步回答。 警务人员打开了病房的门。 刘敏走进去,看着正瞧着二郎腿抱着大哥大机盒的陈奎在打电话。 “小意思,那条该,老子说了算……哈哈,就俩快挂的老人家,算个屁啊,都是农村土嘎啦里蹦出来的,给她们带到派出所门口,她们也不懂啊,两句话吓唬的她们屁滚尿流……” 陈奎目光一怔,下意识的挂了电话: “你是谁?” “嫂子……”张文顺眼看着刘敏目光一亮,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刘敏上前两步拿过搬砖一样的大哥大冲着他脑门就是一下。 把陈奎砸的胡乱摸索,早就失了方向。 第173章 尾巴 “陈奎,你不认识我对,你认识被你打的那对老夫妻吗?” 刘敏本来想套话,让他说出和张恒的过节,至少能暂时保住张恒。 没成想,这家伙,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乡下没文化的老农民。 “嫂子,您悠着点儿,别给打死了!” 张文顺尴尬的扶正了警帽。 陈奎扶着冒血的额头坐起身来,指着刘敏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警察还没下定论呢,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呵呵!陈奎你命真硬。” 刘敏看向顺子: “你爹娘在一楼外科住院部,103,去采供,下回让我在帮你理案子线索,你就滚犊子!” 刘敏假装扬手要打他。 吓得顺子一缩脖子转身就跑。 陈奎看傻了,这丫头是谁?怎么把警察吓得拔腿就跑? 他木讷的抬手摸了摸头皮,手心里有血迹。 “陈奎?咱聊聊?” “这个……我,我是病人,我要好好休息!” 陈奎软的跟孙子似的,偷偷瞄了一眼刘敏,心里想着,这丫头到底混哪儿道的?难道是黑白通吃的那种? “陈奎,你那条街,估计要废了!” 刘敏可惜的摇摇头。 “哪条街?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那正好,你这么厉害一下子能带出来二三十号人,我还以为我得罪不起你呢,既然那街不是你的,我就收了!” 刘敏起身出了病房,身后陈奎叫了一声,刘敏没理: “把这些人带去,只要让他门开口。” ………… 西区派出所。 审讯室。 ——我们只是过路的! “过路的?再说一遍!你们这帮人的案底全都在这呢,再胡说……” 啪一巴掌打在那人脑门。 ——我不认识陈奎,只是在一起打过一场麻将。 “打麻将?赌呢?抓起来……” ——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暗房关三天,吃喝拉撒全在那,香!” ——那天,就……就正在打麻将呢,听到有人说打架了,我们几个去看热闹…… “看热闹?没动手?你骂的,这是不是你的鞋子?” 啪!鞋底甩上去。 那天警车追击捡到了一直鞋子,经过测量排查,还真就是这货的。 ——真不知道,我看到那么多人都跑出去了,我也去跟着看。 “看见什么了?” ——看……啥都没看见。 没看见?这好办啊,一个电话,把这帮游手好闲的小子家长给叫了过来。 年长的爷爷奶奶七八十岁,拄着拐杖追着打。 老一辈最重视机关单位办案了,这么一闹,所有人脸上挂不住了。 老老实实的这么一交代,十几个人口供一对,来龙去脉滴水不漏的合计上了。 孙子带着人去医院看望刘敏父母,买了不少礼。 惹得张秀珍受宠若惊连连推搡: “这些吃的都给公家人分了,你叔这只是缝了几针,都是乡下干农活的,好得快,这不,过几天就能拆线了。” “婶婶还是拿着,回头给您上报军资补贴,剩余的钱很快就能追回来,包括后期的营养费,误工费。” 张秀珍一听,这个好啊,住几天院花了千把块,这可是农民一年的收入。 “能……能要回来吗?那个,误工费是啥?” 张秀珍激动的搓着手问道。 “误工费就是,因这件事耽误的收入。” 顺子这么已解释,张秀珍咋咋嘴:“修鞋的,这一天……好得也得赚个块钱。” 顺子愣了半晌:“块就块,块也是钱。” 躺在床上的刘存粮小心翼翼坐了起来: “娃子,这事儿好办不?” 顺子客客气气的喊了一声叔:“好办!” “那,既然好办,那这城里你说了算不算?给俺找个地方摆摊不?” 刘存粮笑的有些尴尬,这也不知道谁是谁,就找人家办事帮忙,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叔叔,行是行,不过您这不得养伤吗?” “那可不行,俺闺女出过门了,是林家媳妇儿,哪能老让她负担俺们老两口的,穿出去叫婆家人戳脊梁骨,俺们不想给闺女添麻烦!” 顺子一听这话,看来是铁了心了要摆摊修鞋。 这事儿,他可不敢答应,得问问嫂子,不然嫂子又要骂人了。 ………… 傍晚,刘敏看到顺子这次终于是开窍了,到了陈奎所在的病房门口霸气十足的说道: “这陈奎,涉嫌违法犯罪,好好看着他,上茅厕也得跟着人。” “是!” “顺子,你总算是上道儿了,张恒呢?” 刘敏问道。 “她啊,刚出来,我让人把她送学校去了,她不肯,得知你在医院,现在正在来医院的路上。” 刘敏猛地勾住顺子的脖子,把他拉倒医院后花园。 为了凑合刘敏的个头儿,顺子不得不弓着背。 “顺子,你觉得张恒这人怎么样?” 顺子挠挠头:“讲义气,不怕死,挺好的!” “跟周雪梅比呢?” 顺子一听周雪梅的名字眼睛都亮了,老脸一红说道:“那……那肯定周雪梅好。” 刘敏踢了一脚他屁股:“瞧你那点出息。” “哎呦,嫂子,瞧您。”顺子嘻嘻一笑,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哦,嫂子,我明白了,你是怕我找着对象,是你说的,我要是找到对象你怎么着来着?” “……”刘敏翻白眼:“我现在也可以保证你找不到对象。” “等着瞧!”顺子对于这件事那可是超级有把握。 就凭在校门口跟周雪梅打招呼她没拒绝,还说下次跟他去兜风,这不就是大大的希望? 正说着,一辆警车横在了停车场。 张恒挂着左胳膊下了车。 “你走开!”到了花架下,推开顺子把刘敏拉到一边说道: “你犯不着为了我大动干戈,那些个狗囊饭袋,哪个没收好处?蛇鼠一窝!” 刘敏诧异了:“怎么讲?” “你想,本来老人街就是属于西区管辖,为什么还有强行收摊位费的?还不是因为刚好在西区和东区之间,给点儿好处,两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恒松开手臂,转身跟顺子要了一根烟点上又这里回来。 远处的顺子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世道变了呀,女人都抽烟了。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敏也被说糊涂了,她现在出来了,平安无事了不是更好吗? “你想啊,你有人际关系处理了一时,可保不住长久啊,等他们这阵风头过去了,不还是一样,到时候,我怕咱俩就被盯上了。” 这要是张恒为什么干脆直接一人扛了得了,省的日后留个尾巴。 第174章 第一名也不稀罕了 “现在这时候,估计陈奎那靠山都已经知道了,就你,就我?就他那个损式儿事后绝对找我们麻烦。” 张恒叹气:“你就不该来保我,我学习成绩不管怎么样,我又另外一条出路,你呢,得种地啊,得搞农业发展。” “考第一了也不要了?”刘敏试探的问道。 张恒一愣,手里的烟慢慢燃到了烟蒂: “真的?第一?” “那可不,看到没,只要努力,要啥有啥!” 刘敏此话一出,张恒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远处的顺子看的一哆嗦,这男人婆真狠,连自己都不放过。 “真第一?” “真的!”刘敏看笑了。 接着张恒右手扶着额头笑的咯咯响:“老娘竟然能考第一,哎呦我去!我张恒……” 抬起头,指着自己: “竟然有朝一日能考第一,嘿嘿嘿……” 刘敏发现她会不会笑傻? 刚要安慰她,却发现她眼里有泪。 “张恒,考第一你哭什么呀?” 张恒霸气的擦去眼泪说:“我那死鬼老娘,从小就教我好好学习,考第一给她看,说好好学习就能走出大山,给她争口气。 只可惜我不是学习的料,那时候,我妈老想着我能给她争气了,争气了,别人就不会说她拼命留下这个没爹的孩子是废物。 不过后来我真的走出大山了……” 刘敏笑不出来了,是啊,她走出大山是被她那没良心的负心汉老爹带出去的。 “张恒,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用多想,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若是有出息了,以后一起当大老板,这是替你母亲争气的最好办法。” 刘敏安慰了几句,可能对于张恒来说这样的话就是废话。 没想到张恒听进去了: “那是,以后,特么谁见着我都得叫一句恒爷!” 刘敏捂着嘴贼笑。 警车上,顺子问道: “嫂子,叔叔婶婶说要摆摊,我这很难拿主意。” “等出院就摆呗,乡下人闲不住,再说,有你在怕什么?” 刘敏心里一阵酸,摆了也好,摆了母亲就会安心在城里溜达,到时候给她看病。 “嫂子,你总算觉得我有用了!” 顺子挠挠头。 一直没说话的张恒白了一眼。 刘敏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嫌弃,让顺子给开个证明。 警车停在校门口,刘敏和张恒下了车,警务处值班人员看直了眼。 两人刚到宿舍,消息就传开了。 周雪梅在宿舍看书,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一愣,上铺的王媛砸了一下床: “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正在洗澡间洗澡呢。” “你没看错!”周雪梅放下书本,这怎么可能呢,她都认罪了。 想起张恒以前在学校霸道的所作所为,周雪梅有些害怕。 刘敏性子柔和不会对她怎么样,可张恒不同。 不对,这不能怪她,张恒是自己认的。 周雪梅想着,鼓足勇气贴上了刘敏宿舍的门,小心翼翼的敲开: “刘敏,你在吗?” 半晌宿舍也没人答应,门也是虚掩的,她走进宿舍坐下,想着怎么说好话让她们不会计较到自己身上。 许久,刘敏和张恒还没回来。 周雪梅紧张的心情慢慢放下,随时看了一眼靠窗桌子上的饭盒。 还有一些书,书上放着刘敏的诺基亚手机。 周雪梅看了看宿舍紧闭的门,不安的走过去拿起来左右翻看。 看着看着,便笑了出来。 “你慢点,这下可是能让你老实十天半月了。” 刘敏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周雪梅转身将手机关机塞进了张恒的床底下。 “除了我妈,第一次让人看着洗澡!”张恒打趣的说着。 宿舍的门开了。 刘敏楞了一下,把张恒按在床上才问道: “你有事儿吗!” 周雪梅有些紧张:“我听说你们回来了,特地来看看张恒的,没事就好!” 张恒不说话,往床上一趟翘起二郎腿,似乎觉得疼,又放下了。 “是啊,让某些人失望了!” “刘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同学,谁都希望张恒没事儿,再说,他这次成绩靠的这么好,一下子在学校就出名了,老师也会十分关心她的!” “是啊,明天校会,要发奖金呢!” 刘敏心知肚明周雪梅爱慕虚荣,对名次看的很重。 只可惜,让她失望了,只有第一名有奖金。 “呃,是啊,听说还是褚部长作为颁奖代表。” 周雪梅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担心那手机的事,反正她又没拿。 “你先忙我走了!” 周雪梅见刘敏在倒腾床铺,转身就走。 走到宿舍门口听到刘敏嘀咕着——我手机呢! 张恒目光一怔:“真的是褚明浩颁奖?” “我找手机呢,你就知道褚明浩!”刘敏把桌子上的书全都翻了一遍。 饭盒也打开找了。 “那是!”张恒没在意。 没多久,发现刘敏还在倒腾:“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 “我买啥呀,我老公托人带给我的,我那些钱恨不得一毛钱分八分花,得省着给我妈看病呢。” 刘敏把掉下来的头发绕在耳后,四处找。 “你不会丢在医院没带回来!” “我记得我带了呀!” “别找了,刘敏,我问问你,褚明浩知不知道我考了第一?” 刘敏一听张恒这话,暂时不找了,反正顺子打电话手机会响。 贼贼一笑: “他是毕业返校的部长,你才他知不知道?恐怕知道的时候在办公室撞墙呢!” “真的呀,是不是不相信我能考第一?” 张恒翻个身趴在床上,眼睛亮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的墨玉。 那一刻,刘敏总算是从她脸上看出了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又惊奇的样子。 刘敏捂着嘴咯咯的笑了。 “当学霸的感觉爽不爽!” “……”张恒重新躺下:“就那回事!” 哎呦,还装呢。 刘敏慢条斯理的找手机。 “刘敏,我看你学籍上才二十一岁,你那么早就结婚了?你跟你老公谈过恋爱没有?” 刘敏若无其事的说道:“十七就结了,乡下嘛,谈恋爱比较早,就算不谈恋爱,十四五岁也都可以成家了,找媒婆给介绍呗。” “那你说说你跟你老公谈恋爱的故事好不好?” 刘敏回头看了一眼张恒,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虽然自己宿舍有特许,可也得悠着点儿。 熄灯后,刘敏枕着双手躺在床上,他和林元瑞其实没有多少轰轰烈烈的恋爱史,如果确切一些形容,是先婚后爱: “我直接的我十四岁那年认识他的,他呢刚去当兵,后来那年他负伤在家休息,我们俩总共到结婚就相处了那俩月。” 第175章 手机丢了 “我,其实我小时候很调皮的,因为上头一个大哥,下边一个弟弟,小时候爸妈干活没人玩啊,我就跟着我大哥屁股后玩。 所以,我只会掏鸟窝,玩泥巴,打弹弓,后来就掏鸟窝的时候挂在树上下不来了,我大哥呢还跑了,就遇上他了。” 张恒似乎听得静静有味:“我和你相反,我小时候特别胆小。” “后来,他就特别威猛的爬上树来抱我下来,还帮我掏了俩鸟蛋。” 刘敏说着,脑海中不自觉的程显出元瑞的样子。 “那俩鸟蛋刚带回家想吃呢,谁知道有一只小鸟皮壳了,我就没舍得吃,后来出来两只八哥……” 张恒好奇了:“会说话的那种?” “一开始不会说话,后来我老公负伤在家休息那俩月我们又见面了,他给我烫了八哥的舌头,然后就会说话了。” 刘敏想起来那些细节想笑。 她每天就有活干了,整天对着八哥说话,教它骂人。 气得那时候身体还不错的母亲要拔了毛炖了它。 谁知道这八哥学的快啊,就会说了——拔毛,炖了你,拔毛炖了你! 这八哥还特别记路,经常飞到林元瑞家里骂他。 后来就挂在他家门口对着过往的人骂,他爸妈就受不了了,拿着竹竿去打,可八哥会飞啊。 林元瑞就找上门了。 “那时候我十五岁,他二十岁。” “差了五岁!”张恒接话。 黑暗里气氛格外宁静,二人各有所想。 “嗯!”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到学校看过你。” 刘敏翻了个身,知道她男人的事情更不能乱说: “在部队呢,要探亲假才回来。” 张恒嗯了一声。 没多久,二人细细浅浅的呼吸传来。 清晨,不用起那么早,九点钟正式开场校会。 做学期总结。 听说还有重大事情要宣布。 操场上志愿者忙的不亦乐乎,摆桌子,铺红布,拉话筒线子。 八点五十分,各位领导已经坐在了红旗台前。 各系各班的同学在自己班主任的带领下整理了队形。 张恒又把摩斯用上了,那头发竖起来跟个刺猬似的。 黑色夹克,配上喇叭筒牛仔裤,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腰上的吊坠链子哗啦响。 不少人都看着他。 谁能想到她考了第一,就那副德行,不是作弊都没人信。 话筒里传来刺啦啦的电流声——歪,歪?歪歪…… 孙世杰孙校长拍了几下话筒,清了清嗓子: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以下有三件事要公布,首先,是这次模拟考,农经管理一班的杨老师,值得表扬,前两名全都出自他的学生,其他老师一定引以为榜样,第一名并列两位……” 杨秃子坐在校长左边,此刻脸色阴暗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三楼的老田。 p!他还没吃桌子呢。 “第一名,奖金……”孙校长看了看手稿。 下边同学沸腾一片。 张恒天不怕地不怕,在这一刻竟激动地喘不过气来,因为坐在校长右侧的就是褚明浩。 他正在整理荣誉证书。 “三百!”孙校长此话一出,漫长哗然。 往年最多三十块,为什么今年那么多。 孙校长清了清嗓子才压下去那些沸腾: “现如今改革开放了,农产业开始崛起,人民的生活条件上去了,农大的学生将来是第一批为国家做贡献的青年,寄予厚望,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校长将话筒递给了褚明浩。 褚明浩在阳光下一身白色衬衫灰色西装马甲,将他衬托的格外俊朗: “农经管理一班的张恒,刘敏,请上台领奖!” 刘敏表情淡定,等到张恒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她面色煞白,竟有些扭捏。 上台后她扫一眼台下成千的学生,措手不及的接过容易证书,和三张大团结。 “张恒同学,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张恒深吸几口气,激动地眼眶通红。 “刘敏,再接再厉!” “谢谢!”刘敏接过三张大团结,高兴地合不拢嘴。 “下面请咱们农大的状元发表感言!”褚明浩看了一眼刘敏,目光明亮,这丫头,竟然真把一个废材领上了正道。 刘敏见张恒激动地来回挪脚,先一步接过话筒: “张恒受伤,你先下去,我来说!” 张恒感激的看了一眼刘敏,一瘸一拐的下了旗台。 “很感谢的我导师田教授,在没有他之前,我还在乡下种地……” 此话一出,三楼的田教授笑的合不拢嘴,这丫头竟然没忘,不错不错…… 杨秃子越听越上火,压低声音说道:“校长,她是我们班的学生!” “你之前不是不要嘛?” “我……不要是不要,要也是要好学生!” “那这么说,这刘敏同学的学识不是你教的? 你喜欢捡现成的好苗子?那要老师还有什么用。 我今天在大会上点名是你们班的学生,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这还是老田非要让我这么说的,怎么?给脸还不要?” “校长,您……”杨秃子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到了第二件事。 那边是教导处递交的,派出所提供的证明信,内容是,张恒见义勇为。 这一点,张恒自己都没想到,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刘敏…… ………… 宿舍里,张恒捏着荣誉证书和三张大团结兴奋地抱着被子锤了几拳头。 “刘敏,你……我明明不是个好人,你干哈非要给我弄个好人标签?当好人很累的!” “又不是我说你见义勇为就能让派出所颁发证明,咋了?当好人还不习惯呐!” “当好人不能干坏事了!” 张恒愁眉不展的看着刘敏。 “好人也可以啊,你没看到今天散会后周雪梅哭的跟猴子似的?那王媛气的脸红脖子粗。” 张恒想了想:“这倒也是!” “对了,那第三个事情,又是咋回事?” “可以跳级考,从大二开始就可以跳级考了,也就是过年后,这多好啊,如果大二那年就能跳级考机会更多,考不上再回来继续读大二,大三再考,大三考不上,大四还能考,主要是这个跳级考的名额是有数儿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 这件事,对于全校同学来说,并不稀奇,但是也不熟悉。 一般人都觉得跳级考没必要,也不可行,毕竟缺了几年知识,谁能上大二就能去靠研究生的知识呢。 其实,对于刘敏来说,这是大错特错,以后考试越来越难。 “那你这意思是能提前毕业?” “是啊,我觉得考试越早越好。” 刘敏说道,想起手机又找了一遍。 “还没找到?” 第176章 偷手机 “没有,你这腿脚好的差不多了,快帮我翻翻!” 刘敏简直了,好好一个玩意儿怎么就没了。 正恒下床懒散的到处捣鼓。 床底下好几个纸皮箱子,都是她练功用的,这些东西要是被舍管员发现了又是要举报。 所以平时不搬出来。 “别翻你那块东西了,回头被发现就不好了,再说,我手机也不可能丢你床底下。;” “都找遍了没有,那就想想是不是真的落在医院了,或者派出所,想想你拿到了哪儿?” 刘敏双手叉腰在宿舍里来回踱步,回忆着昨天一天的路线。 回头看向桌台:“我保证我带回来了,就放在那本人与自然生物的书上!” 张恒顺着看去。 帮着又重新倒腾了n遍,没发现:“招贼了?” 二人四目相对。 “有点可能!” “走!” “走!” 二人异口同声,逼不得已去了舍管员那。 宋连喜一听,不由笑了: “手机丢了?什么手机?你们有钱买手机?不会是仗着校长故意找茬。” “你的怎么说话的?再没钱也比你有钱,你给不给上报?不给老子就去教导处。” 张恒就跟炮仗似的,不会解释,不会踢皮球,点着就炸。 宋连喜嘴角抽搐,自从上次校长亲自来女生宿舍那会儿,她就特怕惹事了。 当即冷眼说道:“什么样的手机?” “银白色的,诺基亚!” 刘敏插话,顺势拽了拽张恒,好不容易取得了荣耀,可不能因为校内干架被打回原形了。 “糯鸡鸭?手抓鸡?” “…………”刘敏懵了,看样子从始至终这宋连喜也不知道什么叫个手机啊。 “别废话了,去教导处,不行找你那个派出所的什么张孝顺来查!” 张恒拽着刘敏出了女兵生宿舍楼。 “张文顺!” “反正都是顺!” “……”刘敏脑门挂满黑线。 宋连喜从橱窗内伸出脑袋目送二人。 派出所? 一个校长都够她受得了。 当下赶紧去各大宿舍询问:“有没有发现什么糯鸡鸭的手抓鸡?” 连续问了整个女生寝室,都没有结果。 102宿舍丢了东西的事情倒是传的沸沸扬扬。 周雪梅坐立不安的假装看书。 上铺的王媛不耐烦的说道:“就刘敏那逼样,还能跑到京都买手机?就算是有钱也得能去才行啊。” “找事儿呢?” “可不,现在她们俩一个宿舍都拿了第一名,不找点事儿,咋能显得她们扎眼呀!” 周雪梅放下书本,不着痕迹的出了门,先上了个洗手间,随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刘敏宿舍门口。 ………… 刘敏和张恒从教导处回来,二人没啥精神。 “万一找不到了呢?” “既然找不到了就算了。” “那是你老公托人给你的呀!”张恒一惊。 “我也很着急,可没有办法,还是等教导处的人怎么处理。” 当务之急,刘敏回到宿舍插了磁卡打给了张文顺: “我手机丢了!” “难怪你关机,没关系,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电话那头的张文顺似乎很自信:“我是干通讯的!” “能找到就找,找不到我回头自己再买一部。” 张文顺笑了: “那是从京都带回来的,瞧好,如果找不到我再让人从那捎一个过来,不过,我可没老大有钱。” “没说让你花钱!”刘敏挂了电话心情一点都不好。 怎么会丢了呢?万一元瑞抽了空挡打电话来了呢? 还是尽快,兴许买个电话补办一张卡不会错过。 “我很好奇,你老公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有那么大的势力,医院派出所的都对你这么毕恭毕敬的。” 张恒活动她那擦破皮后跟啃剩下的鸡爪子般的手,从床底下掏出了一枚双节棍耍了几下。 感觉关节慢慢变了灵活了。 “我老公就是个当兵的,只是人员不错!” 刘敏不能说的太直白,毕竟他现在的任务限制很大。 “好!”张恒把双节棍丢在床上,拿起脸盆,将毛巾甩在肩头: “要不要一起!” “大中午洗什么澡?”刘敏没心情,躺在床上摸了摸那双节棍,突然想起下午有褚明浩的课。 刘敏无奈的笑了。 叮铃铃!宿舍电话响了。 “顺子……” “是我……” 刘敏还以为这孙子有什么办法能第一时间让手机回来呢。 原来是褚明浩。 “有事儿?” “学校对面,川菜馆,快点!” “我待会儿和张恒去食堂吃!” “你们二人一起!” 说完挂了电话。 刘敏看了看充满忙音的电话通,平白无故请他们吃饭干什么? “怎么了?”张恒擦着头发问道。 “褚部长请我们吃饭。” “啊?”张恒一激动,抬手一甩,毛巾在空中旋转,准确的挂在了挂钩上。 随后,翻箱倒柜找衣服。 找来找去总归不满意:“刘敏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说完,撒丫子往外跑。 刘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3,2,1! 嘭,门被推开。 “对了,在哪儿吃饭呐?” “学校斜对面,川菜馆!”刘敏吓了一跳。 看着张恒转身就跑,刘敏从窗户看向操场的方向,这货跑的跟被狗撵了似的,一溜烟就出了校门。 若是有个心脏病,早晚被她吓静急救室。 慢条斯理的收拾了一下张恒的脸盆和床铺出了门。 校门口,迎来周雪梅和王媛。 刘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雪梅手里抓着的东西,泛着银白色。 像极了她的手机。 还没来得及上前询问,周雪梅故作没看见刘敏对王媛说: “我爸在京都做生意赚了很多钱,这部手机他不要了,给我用!” “以前你说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爸真是做大生意的。” 周雪梅晃了晃手里的电话,猛地看见刘敏: “刘敏,你出去啊,你瞧,我爸也给我买了和你一样的手机。” 刘敏不由蹙眉,麻痹啊!这是不是太明显了? “周雪梅。”刘敏与她擦肩而过,叫住了她。 周雪梅回头,笑的格外好看:“怎么了刘敏?你要借用一下吗?你用,没关系!” “周雪梅,这是我的手机好吗!” 刘敏没见过装逼装的这么明显的,咱能收敛一点吗?好歹玩个心眼什么的也好啊。 这压根明目张胆的做贼呢。 “啊?你的?刘敏,你不会这么无赖,不信你问问王媛,我一周前就有手机了,你什么时候买的?你要是用的话,我又没说不给你用,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第177章 其实张恒喜欢你 说着说着,周雪梅泪眼朦胧,眼看便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 引来了来来去去出去开小灶的同学,这么一围上来全都上去安慰周雪梅。 “同学,怎么了?” “她说这手机是她的,明明是我爸给我买的。” “是的,我们宿舍都知道,这就是周雪梅的,上周我就用过一次,很好用呢!” 王媛上下打量刘敏,咬着后槽牙顺水推舟: “真特么大白天见了鬼了,还以为农大的拔尖生多道德呢,哼,雪梅,走,到教导处报备去,省的哪天要明目张胆的抢了。” 刘敏瞳孔放大。 我了个去,长这么大没见过光明正大不要脸的,厉害了我的姐! 简直是亮瞎了刘敏二十四克拉的钻石狗……阿不,人眼。 ——就是的,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看来这成绩好人品坏是匹配的呀! ——同学,去教导处,到时候你就不会委屈了! 眼巴巴的看着周雪梅哭哭啼啼的进了校园,周围看热闹的一副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的样子簇拥着一起去了。 刘敏差点笑哭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刘敏想跟着去教导处讨要说法,发现斜对面参观门口站着褚明浩,正冲她招手呢。 先吃饭,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 “你可真墨迹!”褚明浩声音不高不低的抱怨一句。 刘敏回头看向校门,发现王媛和一拨人正看向这里呢。 瞅瞅王媛那嘴脸,气的估摸着肺都要炸了,周雪梅也忘了哭。 “那不是褚部长吗?” “是啊,好像褚部长在饭馆等她。” “真是个骚狐狸精!” “可不吗,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乡下土包子,竟然也想着跟褚部长有个啥!” “算了,有些人做的事情和她的外表很不相符,人心隔肚皮,兴许褚部长喜欢她呢。” 周雪梅淡淡的说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媛。 果然,王媛气了:“喜欢她?我吐……她长得是不错,可跟你比,差远了!” 周雪梅赶紧接话: “我算什么,若是跟玲玲姐比,我觉得玲玲学姐更配褚部长!” 那叫方玲玲的当即扬了扬下巴。 ………… 刘敏进了餐馆才发现,田老也在。 “刘敏啊,这次靠的不错,昨天想喊你过来尝尝这家新来的出资做的酸菜鱼呢,你不在宿舍,快,尝尝!” 田老笑着招呼着。 褚明浩递过去筷子。 “还是等一会儿,张恒还没到呢。”刘敏看着那一盆酸菜鱼,着实诱人。 鱼片宛如水中白莲,片片卷起浮出水面,油泼辣子细细浅浅的浮了一层,酸辣鲜香直冲鼻孔,撩拨着味蕾,不饿,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哈哈,对对对,张恒这丫头也是个帅才,够努力,看见没明浩!” 田老笑的老脸通红放下筷子,矛头转向褚明浩,惹得他不由蹙眉。 “不怕学生教不好,就怕老师不会教。” “是啊!”褚明浩儒雅的应了一声。 心里却想着,学好了有什么用,若不是邀请刘敏,他连顺带都不会带她吃饭。 一句不对味连老师都会打的学生,真是太可怕了。 “我来了!”张恒嗷的一嗓子从入门处传来。 程曦回头看去,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褚明浩的脸黑的跟抹了碳似的,就连老气横秋的田教授捂着脸瞥向一边不忍直视。 “你……你不冷吗?”刘敏结结巴巴的问道。 目不转睛的盯着张恒。 这么短的时间,她打哪儿弄得一条紧身鱼尾裙? 脚上还穿了一双高跟鞋,走路一扭一扭的,好几次担心她扭了脚踝。 最重要的是那脸上的妆,画的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低胸领口愣是应该出现乳沟的地方,露出来半截胸罩。 好不容易没竖起来的短发上,别了个发夹。 就这打扮,不得不让刘敏想起二十一世星爷电影里的那……呕!。 刘敏差点没忍住吐了。 张恒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打扮的恨不得体,扯了扯丝袜,刺啦,丝袜破了个洞: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没关系,动筷子!”褚明浩的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只要一抬头,似乎那鱼片就成了毒。 “张恒,你尝尝这鱼片!”刘敏给她夹了一块。 张恒刚塞进嘴里,当即目光睁大,把鱼尾裙往腰上拎了拎,抬脚踩在刘敏的板凳角儿上,呼啦啦大吃特吃: “不赖,这特么哪个厨师谁烧的?真他娘的不赖!” “田教授?褚部长,吃啊,动筷子啊。” 刘敏偷偷拍了拍张恒的腿,让她放下,这底裤不得露出来? 谁知张恒又翘起了二郎腿。 “好好好,吃!”田教授说着动了筷子: “这次张恒表现的实在令我惊讶,以后再接再厉保持下去!” “有刘敏在,老娘什么都不担心!” 刘敏“……” 褚明浩:“咳咳咳!” 张恒突然放慢了咀嚼的动作,脸色沉了下来,随后…… 刘敏闻到了火药味。 啪!张恒把筷子拍在桌角,站起来一挥手:“你嗓子不舒服吗?” 十指交叉掰的啪啪响:“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张恒!”刘敏提醒她。 谁知她一尥蹶子把板凳踢翻了,转身就走。 田教授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成绩是不错,这脾气……那啥,刘敏,你能把她脾气改改吗?” “她目中无人灌了,我这都被她打过,外公,你别费心机了!” “褚部长,话也不能这么说!” 刘敏慢条斯理的吃着,她倒是不担心张恒。 “我下午还有要事,你们年轻人聊!”田教授起身老气横秋的摸了摸肚皮,背着双手哼着曲儿走了。 “那要怎么说?我现在只是个没转正的教师,可我好歹也是将来的老师啊,总之是没见过这么另类的同学。” 想到这里,褚明浩明显有心结,十分不悦的大口吃起酸菜来。 “其实她也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把自己打扮成那样,说白了,她不太会打扮自己,穿着上也是第一次穿裙子。” 褚明浩抬头怔怔的看着刘敏,眼神格外复杂。 “你在说我?” “是啊,你!” 第178章 手机着魔自己寻主 “造孽啊!”褚明浩扶着额头无奈的说道,筷子轻柔的放下,起身,结账,出门: “太造孽了!” 刘敏撇嘴,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 看看还有凉拌牛肉没吃完,和几个馒头没动,刘敏干脆打包,又叫了一份红烧肉,张恒一定没吃饱。 到了宿舍,发现走廊里堆了不少人。 “你们看见了没,张恒今天穿的跟白骨精似的。” “看见了,我的天呐,差点把我吓尿了!” “嘿嘿!” “好狗不挡道!”刘敏站在一群人身后喊道。 所有人回头看去,当即各个都窜回了自己寝室。 刘敏打开宿舍的门,见张恒正在用毛巾擦脸,衣服丢在地上,破烂的丝袜挂在床头。 见自己到了,她转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张恒,我知道你没吃饱,看,牛肉,还有红烧肉!” 张恒从下铺弹了起来,怔怔的看着在桌上掰着美味的刘敏: “我那个样子是不是很好笑!” “还行,只是拿衣服不配你!” 刘敏若无其事的说道。 张恒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你会打扮吗?” “会一点点,怎么你想打扮?” 刘敏反问道。 别说打扮了,二十一世纪,是个女人都会打扮。 “也不是!”张恒搓着手下床:“还有红烧肉啊!” 捏了一块塞进嘴里,顿时忘了所有人的嘲笑。 刘敏拖着下巴看着她劈开大腿骑在本等上用手吃饭的样子,不由笑了。 其实,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是不需要她做任何改变的。 张恒,似乎爱的太卑微。 兴许只有在她心里才会觉得那是高贵的。 “呐,筷子!”刘敏丢给她筷子,她不擦手直接抓起筷子吃起来。 “张恒,你那衣服从哪儿来的呀?” “卡拉ok的姑娘那借的。” “……”刘敏差点自尽:“等我再多赚一点钱,我给你打扮怎样?” “你会吗?” 张恒看她平日里穿着朴素,从没见她买过衣服。 打扮还是入校时穿的,大都是俗气的裁缝店里做的那种,不是碎花布,就是毛料衣裳。 鞋子还是戴攀的黑布鞋,这种鞋子在城里已经不流行了,流行球鞋。 “那当然!”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打扮!” “我都结过婚了,我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再说,我得省钱给我妈看病呢!” “你啥意思啊!”张恒呲牙咧嘴的问道。 “没啥意思啊!” “你的意思很明显好吗?不要狡辩了,你就是觉得我打扮是为了谈对象!” “哦,难道……不是吗?” “你找死!”张恒拍下筷子,张开满是油水的双手把刘敏摁在床上使劲挠痒痒。 刘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错了恒哥,我错了……哈哈!我错了。” 张恒这才善罢甘休:“知错了?” 刘敏爬起来整理头发和衣服,下了床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你本来就是想谈对象!哈哈……” 刘敏抱着书就跑了出去。 张恒咬牙要追,发现自己就穿着底裤和背心。 刘敏一溜烟跑进了教室。 发现周雪梅的身边围了十几位同学。 那银白色的诺基亚成了香饽饽,各个都眼冒金光的围着她。 “这刘敏道德品行败坏。” “不错,她还硬是说这手机是她的呢!” 刘敏收回目光回到作为上,装聋作哑。 脑子里全是对付她的方案,这种挑拨离间光明正大颠倒黑白的白莲花,真是犹如鸡肋,不计较是块不要脸的肉,计较,又不值当。 下午的课程比较简单,第二节课选修课,回头还有一节自习,可上可不上。 张恒踩着上课的铃声到了,临着进教室,且灭了烟头。 这一身行头还是那一套,不过刘敏越看越适合她。 皮夹克,牛仔裤,小球鞋,头发竖起来。 “你跑的真特么快!” 一坐下,杨秃子就到了,张恒压低声音对刘敏嘀咕。 “不跑就被抓住了!” “呐,奖学金都归你!”张恒从口袋里抹了半天,偷偷从桌子下塞给刘敏: “给阿姨看病!” “你的我怎么能要……” 话音刚落,讲台上的杨秃子咳嗽了两声:“某些同学始终不懂得骄兵必败的典故,稍微有点成绩,便自满自骄,这种学生早晚要吃苦头的。” “麻痹,老娘早晚治治杨秃子这指桑骂槐的老毛病!” “算了!本来就是我们不对!” 刘敏用胳膊肘子戳她,故作镇静的拿出课本。 张恒不服气的把课本重重的摊在桌面上。 就在这时候,叮铃铃的声音此起彼伏。 杨秃子刚在黑板上写碱地的治理方案,顿时目光一怔看向张恒和刘敏: “什么声音?站起来!” 刘敏双手一摊。 全班同学都静止了,那滴滴滴滴的声音越来越大,根本停不下来。 只有周雪梅慌张的从书包里掏出手机乱按一通。 这个时候,大家都听出来声音来源的方向,齐刷刷的看向周雪梅。 周雪梅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机不是来电为什么会一直响呢? 她唯唯诺诺的站起来: “杨老师,是我的手机,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在叫!” 不知道她有手机的其他同学眼里放光。 要知道在这世代能用的上手机的不是大老板就是大老板。 哪有学生用手机的。 “那不是你的吗?”张恒也跟着看去。 “是我的。”程曦抓住了张恒的手腕,不然她要蹦起来打人了:“别激动!” 刘敏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一直响。 “这手机是刘敏的!”谁知道抓住手,捂不住嘴。 张恒当今站起来就说了。 引起满堂哗然,第一个站出来作证的便是王媛: “男人婆,你特么眼瞎啊,看一眼就知道是谁的,你喊它一声它答应吗?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周雪梅在京都做生意的爸给她买的,我们一个宿舍的都知道。 今儿中午,校门口的保安都可以作证,倒是刘敏,还死皮赖脸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说是她的,真是可笑。” “滴滴滴,滴滴滴……”电话还在乱叫。 暴脾气的张恒已经不是为这手机的事情发飙了,单纯的私人感情让她拍案而起,直接站在了课桌上: “王媛,你特么的怎么说话呢?” 王媛也不是善茬,站在桌子上指着后排拐角的座位上的张恒骂道: “你特么就是个老妖怪,别以为自己穿上裙子就是个娘们了,活脱脱就是一变态!” “啪……”杨秃子愣了,这也么搞啥呢?搞大了校长都要过来了: “都给我坐下!” “滴滴滴一,滴滴滴……”手机声音格外刺儿。 周雪梅顾不上高兴二人对峙,看着手机自动蹦出来110的号码,想要挂掉,按键却不听使唤。 突然,滴滴滴的声音消失了,惹得教室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空气,静的可怕。 “本手机是军区特用专员所属,如有遗失,请速速归还于机主本人,本手机是军区特用专员所属,如有遗失,请速速归还机主本人……” 第179章 电话录音 手机里自动传出重复同样话的语音。 站在桌子上准备下来的王媛愣了。 全班同学都愣了。 刘敏眼珠子瞪得最大,我去,这是顺子搞的鬼,他这通讯兵当得不简单啊。 “我……这是我的手机,这是怎么回事?” 周雪梅见所有同学都用一样的眼光看着她,使劲按挂机键就是没用。 当即急的咬着下唇流出了眼泪。 在刘敏眼里,这眼泪,好像比空气还便宜。 “再次警告阁下,如已交还机主,请回答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按井号键进入语音识别,滴……” “不好意思老师,我打扰您上课了,我这就离开教室自行处理!” 周雪梅推开座椅起身要走。 “别介啊,你不是说这手机是你的吗?还说我想骗你的手机,我忘了告诉你,我这手机,那可是军区专用,性能和普通诺基亚手机不一样,经过改装了,有自动报警系统!” 刘敏站了起来,这顺子还真能干,回头绝对请他吃一顿好的。 “啊?不会,真的是刘敏的?” “那……那这周雪梅偷东西了?” “我的天哪,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周雪梅一向乖巧,是老师心里的乖宝宝,学习又努力,这怎么还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周雪梅咬紧了嘴唇,站在教室门口处耳畔嗡嗡响。 手机提示音又来了——如果不进行身份验证,将会锁机——3,2,1 “是我!”周雪梅试探着按了井号键。 “抱歉,验证失败,请及时归还机主!” 周雪梅一愣,手机这么邪门吗? 她要怎么做?这么一来,证实了她是小偷,她还有前途吗? 她父母为了给她交学费,从初中就开始砸锅卖铁了,她若是被开除了,她怎么对得起父母? 周雪梅愣神的时间越长,教室里的议论声越大。 甚至有人已经提高声音说了——原来班长周雪梅是个小偷! 她打了个哆嗦,丢下手机拔腿就跑! 杨秃子也没用过手机,一脸懵逼:“都安生点儿!那谁,刘敏,刚才张恒说这手机是你的,你来证明一下。” 他手里拔尖的学生就周雪梅了。 “那就是你的啊!”张恒先一步推了一把刘敏,转眸冲着余光看去,王媛正怒瞪着她。 刘敏心里有数,那特么哪里是语音播报,压根就是顺子搞得手脚。 到讲台上,刘敏按了一下井号键:“是老娘我!” 声音低沉,波澜不惊,跟刚睡醒一样。 “恭喜机主失物复得!” “我曹,这手机成精了!” 同学爆了一句粗口。 “是啊,这特么手机也认识人?” 杨秃子睁大眼睛,半晌没说出话来。 “看来这周雪梅真是个小偷啊!” “可不嘛,我就看她那每天打扮的漂亮,跟个正儿八经的人似的,谁知道是个小偷。” “你不知道,我跟周雪梅是老乡,她哪有钱买衣服啊。” “不是听说他爸是在京都做生意的吗?是个大老板!” “我只知道他爹前年出去打工,一直没回来。” 回到座位上的刘敏咽了一口唾沫,这孙子太能装逼了,差点她就没忍住骂一句:别特么播音了,我知道是你顺子。 为了配合这手机的牛逼之处,刘敏压制住了想说的话。 回到宿舍,张恒也憋死了,硬是抓着刘敏的手机左右翻看,还打了自己宿舍的电话试试: “你这手机也很普通啊,怎么就……自动了呢!” 刘敏挠了挠头:“张文顺说的话,他是军区通讯部的,随时可以以工作的名义解锁任何手机。” “什么?” “反正就是,玩网络通讯的强手!” 刘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时代是没有电子信息网络的。 可为了国防,他们那一批人早早地就开始训练周密性的通讯技术了,主要是为了抵御外侵。 “这样啊!”张恒一知半解,顿时一拍大腿,管它什么通讯不通讯的: “我去教导处!” “去那干哈?” “添油加醋!”张恒撒丫子跑出了宿舍,领走不忘说了一句:“帮我去食堂打饭!” 张恒一溜烟跑到了教导处: “处长,手机找到了,全班同学都看见了,周雪梅偷的,你不要觉得看我不爽就作威作福,她周雪梅偷了东西就是偷了。 你若是不处置,我就报警!” “不让人吃饭了?等着!” 电话响了。 谁知一接电话处长一脸严肃:“是,一定严办!” 挂了电话,笑容满面:“张恒,你刚才说什么?” 张恒下意识的看一眼座机电话,是谁的电话?这么有用? 宿舍里,刘敏挂了电话。 张恒和自己好像很互补,她不会那么冲动,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自损八百。 看看手机,还在系统维护中,全是省略号。 还别说,顺子的通讯技能已经领先了至少十年。 宿舍的电话响了,刘敏接了就骂道:“手机回来了,你特么别搞了,我急着用电话!” “为什么这么着急?” “手机有未接的陌生号码显示,万一是元瑞打来的呢?”刘敏只能眼巴巴看着屏幕,急的抓耳挠腮的。 “不会,我查过了,三个地区不同的号码,都是之前打出去的,一个是江流县,一个是张家寨,还有一个,是新城省柳洼子县,录音都有,嫂子你要听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连电话录音都搜罗到了,那我打电话是不是也有记录?” 那头很久没说话: “这个,有一件事很难两全,就是你有危险的时候,只要电话在用,我们为了老大也会第一时间赶到,如果你不希望被监控,那就……总之是有弊利。” 李敏皱眉头,还以为被监控的了呢,反正她也没干亏心事: “这事儿就算了!” “那你要不要听听那几个电话的语音记录?” “随便,听。”反正张恒不在,她也打好了饭,到底是想知道这个年代的军区通讯员有多大的能耐,很好奇。 接着,那头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所及状态已消除,一串随时会变换的号码打进来。 刘敏按下接听键,录音内容,来自新城省—— “喂,爹,是我雪梅,您最近身体还好吗?外面打工累不累?” “我不累,只要你好好学习,爸就算是折了这身子骨都值得,上次你说考试了,考的咋样?” “爸,我考了第一名,拿了奖学金,你不要担心。” 第180章 给张恒介绍对象 “嘿嘿嘿,女儿啊,你就是比爹有出息,一定好好学,将来不用像爹一样吃苦。” “我会的爹,你什么时候回老家?你都两年没回家了!” “这不是要挣钱吗?只要你考好了,爹不回去也一样,就是苦了你妈了,咦,你这个电话号码怎么那么长?” “我用奖学金买了个手机,爹,你没见过的,就是为了给你打电话,我把奖学金花了,你给我寄一点钱。” “嘿,要多少?爹有呢,你要多少给多少!” “我,就想要一千快,学校组织学习,我没有钱就不能去学习了。” “啊,这么多……那……那我先给你寄三百行不行?” “三百不够!” “那,那爹想想办法,尽量明天寄给你。” “你干的那么重的活,怎么就不挣钱呢?我要了又不是乱花,我是要补习的,你要是供不起我上大学,干脆不要攻读我了,我早早找人嫁了。” “有……嘟嘟嘟……” 刘敏眼眶一热,竟笑出来了。 真是的,周雪梅自己说的,人心隔肚皮,真的很难看出来她是个不孝的姑娘。 “喂……雪梅啊,你昨天的打的电话,我才来回你,你是遇到啥问题的吗?学校伙食好不好?和同学相处的好不好?” “我都挺好的,就是要参加补习得缴费,你在家砸鞋垫有没有存一点钱?” “要多少?” “至少得五百,吃饭什么的,我自己打工可以赚一点。” “苦了你了,我现在就给你打六百块,你可一定要省着用,家里你弟弟还得上学呢。” “嘟嘟嘟……” 刘敏不想听了,直接挂断了。 张恒抱着脚踝早就到宿舍了,哆嗦着脚腕子白了一眼: “真是厉害,有些人啊,父母健在不知道孝顺,没了摸着脚腕子哭去。” 正说着,走廊里一阵躁动。 “快,看看我们丢了什么东西没有,女生宿舍招贼了。” 这么一吆喝,紧跟着传来一声哭泣,声音很绝望:“啊……我没有拿……我没有拿,这都是我的衣服。” 刘敏和张恒对视一眼,拉开宿舍的门一看。 周雪梅抱着一个蛇皮袋在走廊里被堵了。 所有学生都围着她吐唾沫:“我以为你很干净,没想到就是一条泥鳅!” “要是我们宿舍也丢了东西,一定是你干的。” “松手,让我们检查!” “不要,这是我的衣服!”周雪梅崩溃的抱着那蛇皮袋哭的视线模糊。 “你拿了把你,要是丢了一根线,都是你偷得!” 王媛带头将她手里的蛇皮袋拽了出去,反口往下一抖,一堆的衣服落成一堆。 啪嗒,一枚玻璃物件摔碎了。 随后不管周雪梅惊恐袒护的目光,衣服给人零零散散的扯了到处都是。 “还好,没有我们宿舍的东西!” “也没有我们宿舍的遗失物件!” “我没有……我没有……”周雪梅瘫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收拾着散落一地的衣物。 “你没有,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搬出宿舍!” 好戏来了,刘敏和张恒一缩脖子,门虚掩着。 宋连喜来了。 “我出去住不行吗?宿舍什么时候规定不许出去住的?” 周雪梅娇嫩的小脸儿起哄了,眼眶浮肿的看着宋连喜。 “我是舍管员,必须要保证你带出去的东西没有别人的!” 说着,把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半蛇皮袋衣服,重新倒了出来。 周雪梅要拦着,可很快她似乎适应了:“你随便查。” “这是什么?” “那是卫生带!难道你不认识吗?” 宋连喜下意识看了一眼刘敏的宿舍门。 周雪梅顺势也看去,当即眼眶通红死死咬着嘴唇,爬起来迅速的推开宿舍的门: “刘敏,不就是一台破手机吗?你至于在班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看吗?” 刘敏差点被撞开的门板给拍了脸,回过神来直觉头皮一紧,竟被周雪梅死死薅住了头发。 “开你丫的个破瓢子!”张恒一巴掌摔在周雪梅的耳门上。 打的周雪梅鼓膜一疼立刻松了手。 刘敏呲牙咧嘴的揉着头皮,特么的,她要是学成了功夫,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慢: “你讲不讲理?” 周雪梅疼的眼泪直流:“刘敏,张恒,你给我等着。” 周雪梅摔门离开。 张恒抱着肩膀说道:“真是个人渣,不过刘敏,你这也学半个月了,怎么反应那么慢?” 刘敏目光一怔,是啊:“我没想到啊!” “不行,你的实战经验一点都没有,这种根本容不得你用脑袋去想。” 张恒摸了摸下巴,老气横秋的摇摇头。 “不用脑袋想用什么想?”刘敏看着他在宿舍来回踱步。 “靠脑子想太慢了,等你反应过来头皮都被人拽下来了,要用感觉……对,感觉!” 张恒说道: “站桩打坐可以提升感知,你打坐的时候找找感觉,如果我哪天不在学校了,你不得被人欺负死?” “你不在学校要去哪儿?” 刘敏随口问道。 “我……没事儿!”张恒一挥手,她下月就要参加秋季国内武术比赛了,本月下半旬她要忙了,至少一周有三天自修课要去武校。 下午,刘敏去医院,张恒也要去。 在水果摊上,张恒抹了半天才掏出十块钱: “你爸妈喜欢吃什么?香蕉?” “我来买,就说是你买的。”刘敏知道她没几个钱。 “滚蛋,我才不要那样的假好心。”张恒把刘敏推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身后自行车疾驰而过:“没长眼呐!” 刘敏吓出一身冷汗。 这特么跟张恒在一起也挺危险啊,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保不齐哪天就把她给害死了。 “不够秤,送了一根,你吃!” 张恒从塑料袋里拿出那孤独的香蕉递给刘敏。 “我不吃,你吃!” “一人一半!”张恒biaji一下掰开,用牙咬掉香蕉皮,一下就塞进了嘴里,鼓鼓囊囊含糊不清的说道: “还挺甜。” 刘敏接过来拨开皮咬了一口,不由看了一眼张恒:“你要是个男人,可真是个祸害!” “咋了?” “祸害小姑娘啊!”刘敏发现了,她所到之处有不少姑娘看他。 一般人还真一眼认不出她是个女的。 “我特么真想当爷们儿,到时候多祸害几个!” 是啊,她妈就是被祸害的那个。 到了医院,张秀珍激动地抹眼泪,硬是拉着张恒,左一句小伙子有一句小伙子: “你的伤好一些了没?” “阿姨,你看我好胳膊好腿的肯定是好全了。”张恒转了一圈。 张彩霞上下打量张恒,见他一米七多的身高,身体瘦长,长得细皮嫩肉的,眼里冒光: “多好的小伙子啊,有对象没?阿姨给你介绍个?俺们村里的大姑娘有几家没说婆家呢,性子又好,人又水灵,就凭你这大学生的条件,保准说一个成一个!” 第181章 多赚钱是王道 张恒挠挠头:“不用了阿姨,我跟刘敏处的挺好的!” “啥?”张彩霞不由看看女儿看看小伙子,赶忙把刘敏拉到一边说道: “你上学归上学,反正元瑞这孩子疼你,啥都由着你,但是你不能瞎搞昂。” “妈……她是女的,跟我一个宿舍!”刘敏尴尬的说道。 张秀珍消瘦的脸愣了半晌:“是个丫头?” “昂!” “那……那咋没……没呢?” 刘敏看了看张恒,她竟然翘着腿比手画脚的跟刘存粮说话呢。 “她缠上了!”刘敏看着母亲那古怪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 张秀珍嘀咕着:“原来是个丫头啊……” “对了,敏敏,你爸这也好得差不多了,都拆线了,要不,咱出院,那个邵医生就是不同意,说是得你点头。” 邵启翔也是够尽心尽力的。 刘敏专程去了他办公室找到询问情况,确实已经构成出院的标准了。 只是不能暂时尽量减少体力活。 既然父亲的状况很好,那她母亲的病也是时候要检查了。 “我……我不去,那得多少钱啊,挣钱不容易,我这病了这么多年,不也好好地过来了吗?” 张秀珍怎么都不愿意再花钱了。 “妈,您这老了老了还耍孩子脾气,没有好身体怎么享以后的福?再说,你这属于军人家属,能报一部分呢。” “能报多少?”张秀珍目光一亮。 农村人,穷了一辈子,钱是天王老子。 “全包!”刘敏撒谎了。 张秀珍一听:“那……那管,那能看,比在咱们县城好多了,吃个药都不给保,还是当兵好,当兵好!” “那我们去检查检查?办住院手续?你瞧,你伺候完了爸,爸再回头照顾你,多好啊!” 刘敏一提父亲,张秀珍有些不好意思的感慨: “你爸啊,哪儿都好,就是穷了点儿,其实穷就穷,好歹他有一个子儿都省着为我,为儿女。” 说着,张秀珍笑了,眼角湿润的泪花凝聚在那深深地鱼尾纹里: “哎……你大哥啊,算是白疼了,这回,可算是伤了你爸的心喽,日子啊,没啥盼头了。” 咋能没盼头呢?她刘敏当首富的梦还没实现呢,就盼着父母身体康健,等着她那一天: “妈,你进去,我去开单子!” 刘敏把母亲送到妇科主任办公室里,转身偷偷办了住院费,攒的几千块钱交上了。 随后,坐立不安把母亲送回病房跟张恒聊天,自己去等待化验结果。 赵主任亲自催单,出来结果特别快。 “刘敏,你进来一下!” 刘敏赶紧进了主任办公室:“赵主任,我妈她……” “检查到了活性癌细胞的成分,已经达到中后期,做好术后化疗的准备。” 刘敏脑袋嗡的一声,世界都模糊了: “赵主任……我妈她,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赵主任已经六十多岁了,她是国内第一批研究妇科的医生,曾经接生过了各个国家的孩子,还层赶往成州大陆参与国际卫生院的妇科救援队。 她的答案一定八九不离十。 “幸好没有到晚期,几率百分之二十,主要是术后保养,还要看康复情况,这种病变医治并不是主要问题,重要的是复发性,和扩散的速度性。” 百分之二十,术后好好保养,好……刘敏咬了咬牙: “什么时候能手术?” “越快越好,我会亲自主刀。”赵主任看了看记录,这两天都安排了手术: “大后天,也就是本周六下午一点钟手术,你准备一下,最好是有两个人陪床” “谢谢赵主任!”刘敏眼眶滚热。 “听邵医生说你在读书,你有时间陪床吗?” “有!”刘敏咬着嘴唇,就算没有时间,她也要请假陪床,可她怕钱不够: “那……赵主任能估算一下加上后期化疗,费用要多少?” “加上后期营养和床位费住院费医药费化疗费的话,至少要一万,之后的费用还要看你母亲康复的情况来定。” “谢谢赵主任!”刘敏落寞的离开办公室,站在走廊里发呆。 身边来去的病人护士医生络绎不绝。 有人哭,有人笑,走廊尽头有一位蹲在墙角看着通知书哭泣的老大爷。 老奶奶在拽他——我们不治了! 急诊室入口处,一对年轻夫妇在争吵——你妈的病我可不会掏钱,你也不看看你一个月挣几个钱,这一看病,咱们怎么办?孩子难道要跟着喝西北风吗? 啪,男人打了一巴掌女人,女人哭着跑了。 谁错了? 谁都没有错,错的是病。 “你干哈呢?站在这跟个橛子似的!”张恒推了一把刘敏。 “没事!”刘敏回到病房,发现父亲坐在床边给母亲剥香蕉呢。 二人不推我,我推你。 说着城里的医院就是好,还给报销医药费。 刘存粮嘿嘿一乐:“可不,城里就是有钱,瞧瞧这医院多大,那地板啊,擦得比咱家和面盆还干净。” “咱两口子啊,从来没想到,就一个闺女还能享上她的福,你说,要是早些年多生几个闺女多好啊,那儿子啊,各个才是赔钱货!” 临床的老太太一拍大腿跟着插话: “可不,你家才俩儿子,俺家四个呢,勒紧裤腰带给养活大,结了婚,就不要咱这当爹娘的了,俺家老头子上屋顶上修房子,摔了,你瞧瞧,四个儿子四个儿媳妇儿哪个来看过俺,可不是赔钱货咋滴。” 你一言我一语,整个病房里八个床位全都升起一股同仇敌忾的气氛来。 “你家四个儿子好歹都成家,俺家还有个老小没成家呢。” 这开始比谁家惨了。 倒是让刘敏笑出了眼泪,一群小老太太大老头子怪能聊的,好像还把那没人照顾的老太太给聊哭了。 “爸妈,我先回学校了!”刘敏简单的告辞,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出了医院,刘敏回头看了一眼。 钱是个好东西! 一想起还需要准备一大笔钱,刘敏拐进了批发市场。 采购了很多棉花。 宿舍太小,不方便做卫生带,刘敏打算租个房子,这样也方便照顾母亲。 “你钱多烧的呀,宿舍住的好好地,你干哈要租房子?” 正恒知道她一项省吃俭用,能在食堂对付一顿就一定不会出去,最奢侈的也就是吃一碗馄饨了。 “我这得做卫生带,多攒点钱。” 刘敏淡淡的说着。 张恒懒散的跟在她身后找房子,她参加比赛的事情越发肯定了。 第182章 智取 这房子确实很好找,这个年代很多民房都在慢慢开始以旧换新的阶段。 生活水平提高了,有不少老宅子变成了平房,老宅子就空着没有人住了。 虽然简陋破烂不堪,但租金便宜,刘敏只不过费劲打扫几天就是了。 张恒比较懒散,说是来搭把手的,谁知道他一到就躺在刘敏刚收拾好的藤椅上。 那藤椅刘敏觉得丢了可惜,破的洞懂竹篾子打磨好了补上。 “这房子挺不错,房间也多!”刘敏说着用袖管擦了擦汗。 堂屋是正儿八经的中堂两室,东西各一间。 院子里还有腐朽的鸡窝,东墙是伙房,还有一些没用完的柴火。 炉灶上还有一口生锈的铁锅,洗洗刷刷发现没漏,还能用。 屋里因为常年不住,到处是蜘蛛网,被子里的烂棉花住着一窝窝的老鼠。 清理出来之后,洗洗晒晒,可以用来当铺垫,也省了一笔钱。 “你来了不搭把手干活,在那躺着像话吗?”刘敏实在累的不行。 “帮手一会儿就到了!” 张恒随着藤椅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竹子摩擦声,惬意的好像在度假。 谁知话音刚落,七彩神鸟到了,黄毛挠挠头: “老大,我们……能干什么?”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张恒偷懒的借口? 她想清净呢,怎么还没住进来就让人知道了? “别,我可不是你们老大!”刘敏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张恒。 “我当,我最喜欢当老大了,去,你们几个把屋里看哪儿脏哪儿擦擦去,哪有一口压水井,自己打水!” 张恒爽炸了,还拿了刘敏的手机在那左右翻看。 “你们几个听见没,干活!” “好的!” 七个人一股脑的钻井屋里,来来回回打水泼了一地。 一下午过去了,七彩神鸟成了掏窑卖炭的,各个脑门子上顶着蜘蛛网,分不出原本的颜色来。 张恒笑的咯吱一声,藤椅塌了。 “张恒,你给我把藤椅修好!” 刘敏压了一桶水给她们洗手。 “我会修,我爹就是靠竹制品编制挣钱的!”最小的紫毛擦擦手说道。 “呦,你这还有才艺展示呢?”张恒嬉皮笑脸的站起来,踢了一脚那半残废的藤椅。 说干就干,几人搭把手高了院子拐角的竹子下来,七手八脚的就整出来一堆竹篾子。 紫毛蹲在那打磨,砍砍修修,弄了个新藤椅出来。 刘敏看直了眼,这技术,不赖啊,编制处的藤椅用手摸上去一点都不扎手,处处打磨的光滑圆润: “小紫,你这手艺不错啊。” “那是,我爹,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都是干这一行的!” “牛啊!”张恒坐上去试了试,还真不错。 “小意思!”小紫年龄最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都累了,今晚我请客。”黄毛相对沉稳一些。 此话一出,几个弟兄齐齐看向他。 张恒抱着膀子说道:“你有钱吗?” “有!” ………… 川菜馆小包间内,刘敏根本不敢点贵菜。 毕竟他们都是小混混,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张恒打了个响指:“来两份水煮鱼片!红烧肉,来个素的……酸溜白菜!” 除了黄毛其余的六个人低着头不敢点菜,谁不知道谁?穷的一条内裤穿半月了都。 “点菜啊,老大,您点菜!” 黄毛把菜单递给刘敏。 “我吃张恒点的就好,你们点!” 几个人偷偷的面面相觑:“老黄,你……你哪儿来的钱啊?” “就是啊!”声音低沉细小,可刘敏还是听见了: “大家都累了,我请,随便点!” “我有!”黄毛脸一红,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拍在桌上。 几人伸头去看,小紫拿过来数了数,果真是五张大团结: “老黄你哪儿来的?” “有件事我正想说呢!”老黄抬脚踩在椅子上,抓着一双筷子在手里把玩; “这钱,是王媛给我的,让我把……把老大打一顿!” “什么?”张恒拍案而起。 “不不不,是刘敏,把她打一顿!” “怎么回事?”刘敏不由蹙眉:“我也没得罪王媛啊!” “王媛八成是替别人找的我,跟她一起来找我的还有个长得挺白的一姑娘,应该是那姑娘!” “周雪梅?” 刘敏和张恒几乎异口同声。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反正给我钱我就不拿白不拿,好吃好喝一顿不香吗。” 黄毛把碗反过来,用筷子敲敲打打,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他妈的,这个周雪梅也太贱了,不把她拉去接客真特么浪费~!” 张恒是心里藏不住话的,当即就气了,说什么都要回学校把她薅出来问问。 “张恒,好不容易在一起吃个饭,你就别那么大脾气了!” 刘敏拽住她。 “听你的!”张恒气急败坏的坐在椅子上。 很快老板娘上齐了菜,大家伙吃得香。 酒过三巡,刘敏拦着不能让张恒喝了,本来脾气就不把风,在喝多了不得上天? 谁知道张恒性质高涨,喝的麻嘴儿了,稀里糊涂的问道: “我以前贼看不起你们这帮狗腿子了,跟着那笔货屁股后头干哈?给你多少好处?” 刘敏看着她骂自己亲爹是笔货,不由蹙眉:“别喝了!” “老黄,你叫啥来着?叫黄二狗对不对?” 张恒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的前仰后合,小紫直接跌桌子地下又爬起来。 “我……我改名了,黄志。”黄二狗拍着胸脯说道,咧嘴一笑哈喇子直流,指着红毛说道: “他姓洪,叫洪毛毛,哈哈……” ………… 九点种,刘敏扶着张恒进入校门。 张恒扶墙就吐。 吐完就倒地上了。 刘敏拽这胳膊走两步,身后扛着腿走两步,累的满头大汗干脆把张恒背回去。 身高差别,只能让张恒双脚在地上拖着,鞋子掉了刘敏也不知道。 把她丢在床上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103宿舍里窸窸窣窣传来脚步声——回来了? “好像回来了!” “没有被打死吗?” “周雪梅,你特么就给了五百块钱就想把人打死?你脑壳进水了?” 王媛拉着周雪梅返回宿舍: “你要是想打死她们,至少得给个人命钱,还有,我只是介绍人,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周雪梅脸色绯红浮肿,咬着牙伸头看向走廊刘敏宿舍的方向: “可我也给你两百块介绍费了。” “我不介绍了吗?那七个彩毛在这一片混的最好,我也尽力了!” “你再想想办法,我爸是在京都做大生意的,你只要能想到办法让刘敏和张恒滚蛋,让她们被打的半死,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都被教导处盯上了,你还有钱给我?后天就让你当众检讨,你在这个时候不写检讨,等着你的就是退学,你还有心思去打刘敏和张恒?你可真是个窝囊废!” 王媛哼哼,她若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根本不会和她走的进。 现在所有同学唯恐避之不及。 刘敏悄无声息的把宿舍的门关上。 这周雪梅好厉害,有钱呢。 刘敏掏出手机找到了拨进来的那两个电话号码,寻了新城市的那个: “喂?请问是周伯伯的单位吗?我是她女儿周雪梅的同学,麻烦叫他接电话,我这边等着!” 第183章 褚部长的桃色新闻 “好的!” 很快,电话通那头传来吆喝声:“老周,电话,你闺女打来的!” “来喽!” 老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对人笑嘻嘻的说——我闺女可厉害了,上大学呢,拿了奖学金呢。 ——那你闺女可真争气啊。 ——那是! “歪!雪梅的同学吗?你们要好好相处,伯伯谢谢你昂,俺家雪梅有啥事吗?” 刘敏一听这声音,心里感慨颇深: “雪梅她因为盗窃,要被学校处分了!” “……啥?你说啥?这怎么可能?俺家虽然穷,可俺没有少一分零花钱给她,你……你骗俺!” 那边的声音明显颤抖了: “周伯伯不信可以来学校一趟,后天下午,周雪梅校会集体公开检讨。” 刘敏说完挂了电话。 她算了算距离,这个年代大都是绿皮火车,从南方赶到高海,至少要两天,下了火车转乘汽车和大巴,后天下午一定能赶到。、 早上,课堂上,张恒揉着太阳穴昏昏欲睡:“麻皮啊,头疼。” “多喝点头就不疼了!”刘敏说反话。 张恒依旧萎靡不振趴在课桌上等待上课。 周雪梅低着头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向她。 低下议论声四起。 “我的天哪,周雪梅还敢来上课,要是我,我指定昨天就跑了!” “跑呢,都收拾好东西了,被教导处拦下了。” “教导处干的好,偷东西的小贼,哪能让她就这么便宜的跑了?” 周雪梅听着,咬紧了下唇故作自信的坐在位子上。 可那种强撑的自信终究是化作眼泪落了下来。 “哎呦,哭了……还委屈了!” “可不嘛?她最爱哭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自己当贼还贼喊捉贼,被抓了还哭,怎么有脸的?” “嘭!”周雪梅拍桌站起来: “你们闭嘴!” 她气的浑身颤抖,特别是看到刘敏和张恒没事儿的样子,她更气了。 “你他么指谁呢?是个贼就承认呗,既然敢做贼,就别怕别人说!” “就是,我还以为你多清纯呢,结果是个烂泥!” “切……我们班的名声都被你毁了,现在全校都知道我们一班有个贼。” 周雪梅看着一张张曾经像她讨好的脸,全都扭曲变了样。 她身子摇晃,赶紧好冷好冷。 “嘿嘿,周雪梅是厉害了,偷了东西还倒打一耙,花钱找校外的小混混来打我,牛逼!” 张恒揉着太阳穴不冷不热的说道。 周雪梅抓紧了衣襟,无助的坐下。 同桌王媛不由得回头看向拐角处,当即抱着书本挪到了今天请假的哪位同学位子上。 这事儿要是暴露了,她撇不开责任。 这节课是褚部长的课,所有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讲台。 唯独周雪梅像是被孤立的小偷,头也不敢抬。 褚明浩在课堂上还是相当端正的,扫了一眼乌烟瘴气的教室,随机进行讲课。 张恒头也不疼,戳了戳刘敏: “哎,今天褚明浩好像没睡醒一样!” “我怎么没看出来?”刘敏差异了。 “你看他眼眶,有点发黑!” 刘敏歪着脑袋细细一看,可不嘛:“被人打了!” “除了我,谁特么敢打他?” 张恒嘀咕了一句。 刘敏看着她笑的格外深意:“你明明喜欢人家,干哈要打他啊。” “他欠揍呗,仗着条件不错,长得帅到处勾搭小姑娘!” “啧啧啧,吃醋了!” “你……我揍死你!”张恒摁着刘敏挠她痒。 “哈哈……哈哈!”刘敏憋不住猛地笑出来。 整个教室寂静了,褚明浩黑着脸看着刘敏。 谁知周雪梅突然捂着脸哭着站起来:“褚部长,我去一下洗手间!” 随后跑出了教室。 “刘敏,去我办公室写检讨!”褚明浩冷冷的说道。 张恒脸沉了下来,今天褚部长似乎真的心情很不好,平时从来不罚学生的。 “好!”刘敏吐吐舌头站起来出了教室,跟张恒坐一起早晚被她害死。 轻车熟路的去了办公室,刚好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看见了周雪梅。 “刘敏,你等等!” “干哈?”刘敏站在楼梯口等她,咋了?还想打架啊? 周雪梅眼眶通红眼窝浮肿,一看就知道哭了一夜: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结过婚的人,还想勾引褚部长。” 刘敏一听这话,上下打量周雪梅。 “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刘敏差点气笑了: “没事好好检讨检讨自己的错误,明天开校会,你那三千字的检讨写完了?闲着没事儿了?” “你……我检讨不管你的事,但是,你的左派也好不到哪儿去。” 周雪梅气得咬牙。 “是啊,我品行不端,我偷鸡摸狗,我婚内勾搭小青年,我可真不要脸!” 刘敏哼哼,推开他进了办公室。 打眼一看就知道哪个是褚明浩坐位。 翻腾了一阵子,随手拿起他的备课本撕了一张空白的,抽起墨水瓶里插着的钢笔顺手写起来。 检讨书,因为你太帅,引起张恒的一系列反常举动,导致我课上事态爆笑,我错了,我作为一名学生,不尊重老师,不认真听课,有辱父母对我的期望,以上错误绝不再犯。 完事儿! 下课了,褚明浩正好迎上刘敏离开教室: “我有事儿找你!” 褚明浩将课本丢在办工作上,看着那张纸上的简短检讨书,脸比上课的时候的还要黑。 他赶紧揉碎丢进了垃圾桶。 “你能不能不闹?” “我是实话实说!再说,这检讨写的多符合实际啊,悔过的态度多么的……” “你跟我过来!”褚明浩一听这话,气的脸都绿了。 拉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到了学校后花园。 王媛张恒和其他年级的几个女生紧随其后偷偷的看去。 “褚部长和她的关系真的不一般啊!” “妈的!果然……”王媛钻进了拳头。 张恒不由蹙眉,有些事儿她心知肚明:“管你啥事儿啊!” “关你事儿?”王媛瞪了回去,两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这要是打起来,还指不定谁吃亏呢。 “你俩别吵了,看来周雪梅说的对,这刘敏真的是已婚人事勾搭褚部长呢!” “可她哪儿好啊?瞧她瘦不拉几的,要啥没啥,还那么土。” 第184章 校会检讨 “你以后最好不要拿张恒的事情开我的玩笑。” 褚明浩义正言辞的说道。 “怎么了?”刘敏这么近距离看他,确实发现他眼眶有些黑。 但是不像是被打的,不然怎么那么对称? “男欢女爱的事情,怎么能如此草率?而且农大有校规,禁止师生恋,难道你不知道吗?” 褚明浩今天十分严肃。 曾经的儒雅阳光都不见了,好像结了一层冰。 “行行行,以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了!” 刘敏说完,下意识回头一看,几个脑袋迅速缩回教学楼后,只有张恒站在那毫不遮掩。 “我先回宿舍了!” 刘敏转身就走。 张恒紧跟其后,到了宿舍,张恒才问道:“褚部长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一定要在后花园说?” 刘敏叹了一口气,刘敏顿时心有不忍,怎么说?张恒也难得动心,说实话伤了她,不说实话又不忍心骗好朋友。 而且她看得出来,褚明浩根本不喜欢张恒这类型的: “其实也没说啥,就是说我上课搅扰秩序,不还是你捣乱。” “我怎么知道你那么护痒。” 张恒抱着棒子笑看着刘敏。 “下午自修我就不去了,我得搬家,帮我忙。” 刘敏提议道。 “啊?这么快啊?明天搬不行吗?”张恒惊讶。 “怎么,你下午没空?” “还真有点事儿!”张恒必须要去武校报道了,今天正式参加培训,主要还是针对每一场比赛的现场分析。 还要熟悉对方选手。 “那行,你忙你的,我找老黄她们帮忙!” 食堂吃完中午饭,张恒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背着双肩包出去了。 刘敏打包好了所有东西送到校门口。 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把东西挪干净。 到了大院里还要归位,一直忙到了天黑,刘敏才烧水洗了个澡。 躺在空无一人的老宅子里,刘敏竟有点害怕,可是没办法,她不能再宿舍里做卫生带。 忙了一整夜,最后用锯条对着蜡烛封口,数了数得有两百多片,四十多包。 如果按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才能存够一万多块呢? 对于医药费而言九牛一毛。 刘敏打算今天下午自修多做一些,晚上出去摆摊。 ………… 刘敏刚到食堂坐下,磕了个茶叶蛋。 张恒鬼一样出现在对面,抱着饭盒里的稀饭呼啦啦喝了一大口: “那边住的怎么样?要不我也搬过去跟分担一下房租!” 刘敏抬头看着张恒,当即差点噎死:“你脸怎么了?” “嗨,没事儿,昨晚上跟人干架了,放心,校外!” 张恒摸了摸嘴角,当即疼的呲牙。 也怪她太直肠子了,心急想要参加比赛拿奖金,锋芒太露。 武校的教练各个不是对手,结果校长亲自跟她比划。 还别说,虽然年龄依旧六十多岁了,可身子轻盈面相也不过三十多四十的样子。 他那螳螂拳是够狠! “你……你消停点儿,万一打死了人可就麻烦了!” 刘敏左右看看,发现没多少人注意她。 “哎,刘敏,我这都受伤了你觉得我能打死别人吗?不关心也就算了,友尽!” 张恒胡乱的喝完了稀饭起身就走。 刘敏塞给她一个茶叶蛋,她再手里颠了几下装进了口袋。 刘敏抿嘴一笑。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程是在实验基地上的。 哪里有几百种新培育的苗株。 刘敏发现季节到了,实验基底拉上了大棚,里面嫁接的几个品种死的死伤的伤。 张恒的那西瓜倒是长得不错。 “刘敏,你上回说啥来着?”张恒指着西瓜藤上的豌豆大小的西瓜。 “定型啊,你想要什么形状?” 刘敏回头看了一眼,田教授和褚明浩带着学生一边走一边介绍,就他们俩蹲在西瓜藤边上头对头,脸贴脸的说悄悄话。 “心形的也行嘛?” “那当然,等着,明儿做一个模子扣上去!”刘敏说完,盯着张恒: “你还有少女心啊?” “咳咳!”张恒使眼色。 刘敏抬头看去,发现周雪梅闷不做声的走了过来,随后瞪了一眼刘敏和张恒。 “不就是一颗西瓜吗,有什么了不起!?” 刘敏一听这话看了看张恒。 “好贱啊!” “是啊,好贱啊!” 二人装作没听见她的话,头对头的说悄悄话。 “你……”周雪梅怎么可能听不见,气急了抬脚将那瓜妞儿给踩烂了。 张恒当即脸色一沉,站起来推了一把周雪梅:“你特么有病啊,想犯贱就吱一声,老娘成全你!” 周雪梅以后退,脚下毁了十几样新培育的苗株。 其他同学齐齐的看过来。 “我的葡萄……” “周雪梅你是不是脑子受刺激了?你踩断了我的凤仙花!” “怎么回事?”田教授背着双手看向那三人。 谁知张恒上去就给了周雪梅一巴掌打的她刚站稳的脚跟后退了两步,摔下去之后,压倒了一片物种。 张恒上去又补了一脚。 周雪梅笑的跟疯魔了一样:“你们都看不起我是,我告诉你张恒,你多恒,你爸也是个抛弃妻子的货色,你没爹没娘,我说的对吗?” 刘敏吓傻了,周雪梅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找揍吗? 张恒最讨厌别人说她家里事了。 同学全都冲了过来:“你们打架出去打,败坏了这么多好苗子!” 张恒咬着牙一把将周雪梅拉了出去,就在那硕大的操场中间把她推开。 周雪梅踉跄栽倒在地:“有本事你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 “你本来就不敢!” “你猜我敢不敢?” “你不敢!” 等刘敏感到的时候,二人怒目相对,在这打太极呢。 “张恒……”刘敏喊了一声,冲着张恒摇摇头,让她不要打人,周雪梅今天太反常了。 学校广播里传来滋啦啦的电流声,随后,校长清澈的声音传达出来: “各班主任请注意,马上集合开校会!” 此话重复三遍后,田教授老气横秋的说道: “都归队!省的让其他班看笑话!” 张恒转身要走,谁知周雪梅从身后扑了过来,咬住了张恒的后脖子。 张恒反应迅速,反手一巴掌,接着,周雪梅躺在地上打滚。 第186章 生意挺好 周雪梅把老头周拉进了巷子: “爸,你走,你以后不要来学校了。” “好,好,爸明白了,天冷了,袋子里有一床新棉花弹得棉被,背角那哈,你回头摸摸,里头有钱,别因为省钱亏了自己的身体。” 老周头神情淡漠,眼角有泪。 慢吞吞的将蛇皮袋放在墙根,一步步朝着城市的街道而去。 那背影和市里的繁华显得格格不入。 ………… 宿舍里欢腾一片,洗漱池边上更是打闹嬉笑。 嘴里大都拿周雪梅吹牛的事情打牙祭。 刘敏洗完两副饭盒,不由冷笑着去了宿舍。 其实她知道人心难测,人性不容推敲,也正是因为如此多的落井下石的人心,才导致她刘敏必须要强。 其实说白了,她们再背后这么骂人,谁又比谁更高贵呢? 进了宿舍,张恒枕着双手敲着二郎腿还在生闷气: “我是没有你目光远大,可我就看不得小人。” “好,就当我烂好人,白莲花,假慈悲行了,饭盒给你洗好了,看看干净不!” 刘敏把饭盒递给她。 张恒接过来白了一眼,直接丢在一边:“看在你把我饭盒洗的这么干净的份儿上,原谅你这一次!不过话又说回来……周雪梅他爹来的也太巧了。” 刘敏笑而不语,她实在是看不惯周雪梅的做派。 百善孝为先,如果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骗,这还是人吗? 这次算是借题发挥小惩大诫,希望她以后不管如何,得善待父母。 此刻,刘敏眼前还能浮现出那个驼背的背影,那眼神,多温暖,再被女儿赶走的时候,又是无助。 “我下午直接去医院,不会租房了,再你这睡会儿午觉,我妈要手术!” 刘敏说着抢了张恒盖的被子,铺一半盖一半,勉强不耽误睡觉。 十一月了,天开始转冷了。 她还得买两件厚衣裳给爸妈。 自己呢,年轻,再加上每天都没忘了锻炼身体,如今倒是抗冻了不少。 “阿姨这一动手术,你不得陪着?不怕耽误学业吗!” 张恒知道她因为钱的事情睡不着。 “下午自修我可以带书在医院看,手术这几天请假呗!” 没有其他好办法,一旦越级考的事情定下来,刘敏大不了再加班加点的赶课程就是了。 “你别请假了,我反正没你目光远大,我去照顾阿姨,你好好学习!” 刘敏睁开眼,看了一眼张恒,这货还吊儿郎当的嘚瑟着腿呢: “你咋这么好!” “切,老娘本来就不坏,但是也不稀罕当好人!” 张恒嫌弃的白了一眼刘敏:“不还是因为你是个好苗子吗?以后,我要是混不下去了,我就去帮你种菜,你呢,你要是混不好,我以后也没退路了。” “你这算盘打的真好!”刘敏其实也惆呢。 好不容易趁火打劫从田教授那要来越级考的名额,结果自己没考好,那不是打脸吗。 可母亲必须要照顾啊,那肚子上到时候开个口子,拔了尿管之后就得上厕所什么的,父亲又不太方便去女厕所。 “我都说了,我也不屑于当好人,我去照顾阿姨,你一天得给我五块钱护理费,五块钱的伙食费!” 张恒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也不喜欢别人欠她的人情,最好是互不相欠,两袖清风。 这么一来,刘敏也不用感激她。 “……”就知道这货脾气:“行,成交!” “对了!”张恒懒散的从枕头地下抽出一张破纸:“呐,名单,明天带点儿卫生带来!” 刘敏接过破纸,上边是张恒歪歪扭扭的字,记录的都是名字和要的数量。 “你不会又强迫人家了!” “哪能呢,都是自己要买的。”张恒无奈的放下二郎腿,趴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点钟,刘敏起床时,张恒抱着口水枕头睡得正酣。 小心翼翼把被子给她盖上,收拾了一番去了医院。 妇科主任已经带着护士尽兴剃毛更衣了。 刘存粮紧张的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见着刘敏来了,他结结巴巴的说: “这……这我这心里头害怕,昨个还不怕呢,这到跟前咋就害怕了!” “那有啥害怕的,医生都是有技术的!”刘敏笑着抓着父亲的手安慰。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医生带来的气氛着实有点太严肃了。 没多久,张秀珍就换好了除菌病号服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个手术,从下午两点钟直进行到三点的时候。 主任亲自出来了,把刘敏叫到一旁说道: “你妈不同意切子宫,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子宫和子宫肌瘤一同切除是嘴稳妥的办法。” 刘敏看了看眼巴巴望着手术书门的父亲,咬着嘴唇点点头: “我签字,只要能治好病,我可以瞒着我妈!” 刘敏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同意。 农村太过封建,觉得没有子宫就不是女人了,穿出去会让人笑话。 “好孩子!”主任长出了一口气,转身重回手术室。 六点钟手术结束,麻醉效果过劲的时候,是晚上八点。 张秀珍蜡黄的脸流出了细腻的冷汗。 刘存粮着急的围着床打转。 眼下,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得要六小时后。 刘敏用棉签给母亲湿润嘴唇。 早上,刘存粮早就等不及了,天没亮就买了稀粥等着,生怕媳妇儿饿坏了。 张恒鬼一样拎着早饭到了,一见面就嫂给刘敏俩包子: “赶紧去上课,这有我呢!” “对啊,敏敏,你快去上课,后个再来!” 刘存粮一拍大腿站起来就撵人。 “拜托你了!”刘敏对张恒说道。 “给钱啊,今天的十块钱先给我!” 张恒嘴里塞了鼓鼓的包子,伸手示意。 刘敏乐呵呵的掏出二十块钱拍在她手心。 转身刚走,刘存粮目光呆滞的看着张恒:“你不上学吗?” “我啊,我今儿把老师给尅了一顿,把我撵出来了!” 刘存粮吸了一口凉气,这孩子,连老师都打啊,这敏敏在学校交的朋友咋这少见呢? 刘敏风风火火的跑到租房,带着卫生带赶到学校。 一下课,班里几个女同学把刘敏拽到了二楼厕所: “我的名字记上了,我要两包!” “还有我的!” “等一下我看看!”刘敏打开书包,按照数量给人分下去。 “刘敏,你这高级货从哪儿买的呀?下次能不能多给我带两包,我拿回家给我妈用!” 李兰兰赶紧把两包卫生巾塞进褂子里。 “行,你什么时候要跟我提前说一声!” 刘敏发完了,厕所也清净了,顺手数了数钱,心情那是大好。 最后一间厕所坑里站起来一人。 “刘敏,我真的好讨厌你那张得意的样子!”周雪梅六神无主,如同幽灵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也犯不着让你喜欢!” “你……是我见过最卑鄙的人!” “哦,你说的是你爸突然来学校的事情,我实话告诉你……” 刘敏把钱卷起来塞进口袋: “就是我叫的,而且,我掐着你开校会检讨的时候叫的,怎么样,准时吗?” 第189章 用钱的地方很多 “谁知道呢!”刘敏算了算,最近这三天赚了毛两千了。 “对了,你这几天,天天下午不上自修课,你干哈去了?” 刘敏抽空看了一眼丢在床上的双肩背包,看上去挺沉的。 “玩!” “玩?我看你最近人都瘦了,还黑了!” 刘敏才不信,玩需要背着那么沉的背包吗? 放下手里的活抓过背包拉开拉链想看看,被张恒摁住了手。 背包被她夺走:“啥啊,里面就是两件衣服,还有几样护身的玩意儿!” 张恒掏出来双节棍给她看,又拿出了九节鞭,重新塞进去拉上拉链: “没什么好看的。” “行行行!”刘敏不较真了。 “阿姨的病有没有复查?”张恒冷不丁的转变话题。 “今天化验,明天结果出来,反正不着急,妇科主任说动完手术得养十天半月,不然就算是检查出来了也坐不了化疗。” “是啊,身体素质太差,做化疗太伤身!” 正恒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多久,四仰八叉的竟睡着了。 刘敏给她盖上被子继续工作。 这段时间她确实总喜欢往租房这边跑,说是宿舍一个人太无聊,空间太小,连连腿脚拉不开动作。 半夜,刘敏生火下了一锅面条才把她叫起来随便吃了几口。 半死不活的手机难得的响了:“咋了顺子?”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老人街买女性用品?” “是啊,还有个傻逼包场呢。”刘敏乐呵:“这次赚了点儿钱呢,改天等你们调休了我请你和你的兄弟们吃饭!” “嫂子啊,你别去那了,我帮你找个地儿直接送货行不?” 顺子的声音明显有些无奈着急。 “咋了?”刘敏呼噜一大口面条。 “那儿不安全!” “我看经过你们警方这么一整顿挺安全啊,也没有打架的,连个吵架的都没有!” 刘敏有点喜欢这样的冤大头了,反正她需要钱。 “嫂子,上回是我多嘴,老邵都把我骂了一顿,这次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为了老大您也别去了。 销路我都帮你瞅好了,就直接送到农大路二十三号市计生办,多少都要,到时候计生委的人会推到各大乡村,公款收购,不会少赚钱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跟元瑞有什么关系?” 刘敏后半句话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保密!”顺子无奈的说道,这本来也是林团安排的,不让嫂子去那也是有原因的。 “我明白了,好!”刘敏挂了电话,面条儿也吃不下了。 张恒那孙子嘴里还挂着面条就睡着了。 看来那街溜子老大真跟林元瑞的这次行动有关系。 算算日子,刘敏三个月没见男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想不想她。 这一夜竟失眠了。 第二天中午放学,张恒又跑了,她呢,下午自修也没上,睡了个午觉补做了三百个卫生带,拎着硕大麻袋去了市计生办。 她跟林元瑞来过,还是那妇女主任,一见面就认出来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主任拿过卫生带拆开观察:“设计的还挺合理,不容易移动,可这么薄,能行吗?” “能!”刘敏拿着水杯当场做实验,拎起来给她看。 看的其他几位小姑娘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神奇了,我能拿一包试试吗?” 正好大姨妈来了,那小姑娘拿着当场去了茅厕。 出来时候走路都变了形,细细感受:“还挺轻松的,主任,这个好。” “主要是不用反复使用,可以杜绝很多妇科病,比较卫生!” 刘敏补充了一句。 经省委的主任听到这句话谈了一口气: “看你年龄不大,倒是点子多,是啊,我这边的统计啊,每年光高海市区这一代,都要有三万人得妇科病。 现在妇科病已经被国家列为二级癌症作为重点管控对象了,可怜了我们这些做女人的。” “可不是,要生孩子,还要那个啥,卫生意识又薄弱……” 另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毫不避讳的谈论男女之事。 “这样妹子,你带的这些我先都要了,到时候下乡年关做调查的时候带过去,不过。 我们这是国家单位,没有现金,我给你开个发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两天,财务部集体结账,你拿着这条子去财务部领钱就成!” “好咧!”刘敏把口袋口朝下倒出来,点了数量,拿了条子出了门。 既然能帮到所有女性,刘敏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就原价两块五毛钱一包。 这数量又多,条子上那赫然的一千六百块钱越看越喜庆。 留了电话给主任,以后需要她就是专供。 抽了个时间去工商局申请专利,正好拿着这收据可以证明她是做出贡献的新一代商人。 很快,这证书和卫生许可证就办了下来,以后,她的产品就有编码了。 正上课呢,刘敏的手机震动的厉害。 一看是邵启翔的电话,刘敏挂了之后低头发短信:“在上课,什么事!” 回复的短信内容让刘敏耳朵嗡嗡炸响。 第二节课下课,刘敏请假了,飞奔去了医院。 病房内的母亲在跟新一波病人家属聊天,嫂子不在,可能出去买饭了。 聊得大都是孩子的事情,好像浑然不知自己病情恶化。 刘敏抓着门框的手有些颤抖,迟钝了许久才转身去了邵启祥办公室。 “妇科主任今天不值班?” “嗯,伯母的病情比预测的严重,主要是拖得太久,现如今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你说!”刘敏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本以为切掉了子宫,也就杜绝了癌细胞的扩散。 可事实是什么呢?一旦动了刀子,癌细胞也是个生命体,会加快扩散。 “三天后进行第一次化疗。” “好……”刘敏翻出了这几天赚的钱,那张条子还得等十五去兑现,今天才八号。 “化疗一次多少钱?” 邵启祥看了看刘敏,他颇有感慨,能掏出这么昂贵的医药费已经很难为这嫂子了。 他打算写一份申请,支援病人家属,毕竟这还是林团的妻子,想必师长一定会批准。 “等三天后准备化疗的时候再说!” 他得有时间提交申请才行。 刘敏应了一声,回头刚出办公室,差点装上鬼鬼祟祟的大嫂谢美丽。 “大嫂,你杵在这干嘛?” 谢美丽目光睁大,疼了一只手将刘敏拽到走廊: “你那么多钱啊?你大哥不是说你要给他一千块的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第191章 夜半受伤的张恒 刘敏听着走廊里乱哄哄吵闹声不由蹙眉。 这下完犊子了,不光纸包不住火,而且还给医院带来了没必要的麻烦。 正想着,一位查房护士长带着护士进来了。 身后跟着几个起哄的:“就是6号病人,她儿子是当兵的,我儿子也是,凭啥她能全报?” “六号病床家属,你来一下!” 护士长不屑一顾的斜了一眼刘敏。 嘴里嘀咕着,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不看看自己那寒酸样,当自己是多大的官呢。 刘敏忐忑的跟着人群去了。 那护士长正在叫唤着:“别在收费窗口堵着!” 转身对刘敏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谁告诉你当兵的可以全报医药费的?你当医院是你家开的呀!” “敏敏,这……”身后张秀珍扶着墙唯唯诺诺的扯了扯刘敏的衣服。 “妈,你别急!”刘敏扶着母亲,心想纸包不住火,算了,说实话。 “护士长,确实没有规定当兵的就可以享受全额报销的待遇。” “敏敏……你说的可是真的?那……那得花多少钱啊!”张秀珍脸色苍白动了动嘴唇。 每天的单子上写满了药品的名称,字儿她不认识,可是那钱的字数她认识。 当即两行泪成双的往下落。 “我都说了你闺女有钱的很,就是不愿意给你大儿子做生意。”谢美丽插嘴。 刘敏咬着嘴唇心里越发委屈。 可她更担心的是母亲因为钱的事情,会拒绝化疗。 “大家伙都听到了没有,当兵全额报销是谣言!”护士长哼哼。 几位老大娘白了一眼刘敏:“真会吹牛皮,还当大官,可拉倒……” “大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不报销我也掏的出这些医药费!” 刘敏怼了回去,扶着张秀珍要回病房却被人叫住了。 “嫂子,怎么了?”邵启祥从办公室出来,护士长带着护士让出了一条道。 “没什么。”刘敏也不想让人为难。 “对了,我代表林营长已经申请军费,目前阿姨的所有医疗费由军区总医院承担,请嫂子阿姨放心。” 邵启祥淡淡的说完,敬了个军礼。 护士长目光一怔:“邵主任,您……您说什么?这位是……” “是林营长的太太,这位是林营长的家属!”邵启祥淡淡的瞪了一眼护士长。 “营长,我的老天爷,原来是营长!” 小护士捂着嘴。 刘敏还没回过神来,她男人又升级了: “妈,你听见没,营长!” 张秀珍迟钝的想了想:“营长是啥?” “既然她能报,俺就能报!”媒婆痣大婶子挺着腰咋咋呼呼。 “这位大婶,您儿子是做什么的?”邵启祥发现这件事引起的后患看似不大,影响力还挺大,这么多跟着起哄的? “排长,那肯定比营长大!”大婶儿挽起袖子仰着脸说道。 “大婶,营长下光排长就有二十多个,而且我们营长那是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功臣,你若是想申请,找你儿子去部队申请!” 邵启祥挥手离开。 “啊?这么小的官?”老婶子低头掰手指头,转身窜出人群回病房去了。 刘敏想了想,肯定是邵启祥故意帮她解围才编的谎话。 “妈,你好好休息,邵大哥都说能报就一定能!” 刘敏安顿了母亲走出病房去了邵启祥的办公室。 发现护士长带着几个护士站在那低着头。 “你是不想干了吗?幸好是我安排过来监管军区总医院,返队我写报告的时候,是不是要上报此次事件?” “我们这是军区总医院,是有严格军规的,没想到风气如此不正。” “因为特殊原因我并没有提及军人家属的详细身份,你们便一个比一个狗眼看人低。” “嫂子,你来的正好,这件事我也有失误的错,在这郑重的像您道歉!” 邵启祥站起来鞠躬。 “嫂子,对不起,我们不是有心的。”护士长眼眶通红。 “不是有心的?若是早些告诉你们这位是林营长的家属,你们还会如此厚此薄彼吗?” “算了!”刘敏说道:“这和部队没关系,我撒谎也只是怕我母亲担心医药费的问题,毕竟是农村人,宁愿不要命也要心疼钱!” “都出去!”邵启祥见刘敏并没有计较,长出一口气。 关上办公室的门,刘敏才问道:“邵大哥,林元瑞升值和报销的事情,是你帮我解围编造的。” “林团长确实升值了,已经是师长候选人,营长那是没跑了,至于报销的事情,我已经通知师长,批准书已经在路上,最迟一周后就能下达院方,放心!” 刘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真实感比方才的强烈多了: “那元瑞啥时候能回来?” “机密,师长自己都不知道!” “这……”刘敏又有些失望,那今年他能回来过年估计也没多少可能了。 安顿好之后,刘敏返回租房时,天已经黑透了。 无力的趴在床上,满脑子全是林元瑞。 现在已经十一月了,还有一个月就放寒假了,本想着一家三口温暖过冬呢。 原来没有男人的日子如此难熬。 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了,想必张恒这个畜生也快回来了。 十一点敲门声响起,声音急促又粗鲁。 刘敏骂了一句:“别拍了,门都被你踹烂了!” 说着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怀里猛地被张恒塞了个东西进来 “快进去!”张恒推了一把刘敏,随后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在远处巷口响起。 “哪来的孩子?” 刘敏进屋一看,吓得一哆嗦,这分明就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睡得特别沉。 张恒捂着胳膊,血从她五指缝里渗出来,她呲牙咧嘴的说道: “你特么先把孩子放下,关上灯!” 张恒坐在地上靠在床边咬牙切齿。 刘敏赶紧照做。 黑灯瞎火空气静了下来,外面的脚步声在徘徊,窃窃私语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直到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张恒才送了一口气。 刘敏小心翼翼的推了推那孩子,一动不动,不会是死的。 打开灯之后,一遍帮张恒清晰伤口,一边问她: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幸好这伤口不深,不然你这胳膊就没了!” 第192章 相见不能相认 “我特么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刚到杨柳巷那,就遇到个偷孩子的!” 张恒还说,本来她是不想管闲事的,结果她给刘敏带的豆腐脑被装的七零八落,光剩下塑料袋了。 她就跟人打起来了,那孩子被人下了药,所以可能是昏了。 “我告诉你刘敏,我有多倒霉,我多长时间没受伤了,竟然遇到个五大八粗的男人,个子又高,伸手又好……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这么说,这孩子是人拐走的?你给抢回来了?” 刘敏吓了一跳,这不得赶紧报警? “我还没说完呢!”张恒咬着牙把纱布系上: “就我这样从小习武的,竟然被一个右胳膊不利索的人给伤了,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啥?你再说一遍?那人多高?右胳膊怎么不利索了?” 刘敏拿起的电话迟钝的放下了,不会,不可能…… “应该是伤了韧带导致的,反正伸手相当不错,就打了个照面我就受伤了,而且,我明显看出来他没有下死手。” “我问你他多高!”刘敏把她衣服脱下来,只留了一件背心在她身上。 “至少一米九只多不少!” “……”刘敏迟钝的扶着床沿站起来,不可能,元瑞如果在高海市他肯定会见她啊。 难道,这就是卧底任务? 可这孩子呢…… 正想着,那孩子眨巴着眼睛坐了起来。 刘敏这才看清她长的多清秀,浓眉大眼的,睫毛又长,小胳膊小腿白的跟玉似的。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刘敏试探着问道,要是找不到家必须得报警。 “你们是谁?”声音虽稚嫩,可并不像是七八岁孩子的声音,硕大的眼睛里也稍有孩童的那种童真。 “我特么是谁,我是你娘!”张恒还气着呢,抬手就要去捏那孩子的脸蛋儿。 谁知道那孩子动作特别敏锐,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门口,似乎时刻准备开门逃跑。 “嗨呦,你这孩子,还会两下子呀!” 张恒气笑了,上去要抓她,谁知她靠着个子小在屋里乱窜,动作十分麻利。 张恒气的咬牙,拿起笤帚要打她。 那孩子竟然蹦到板凳爬上了房东留下的那高低柜上。 “张恒,瞧你把孩子吓得!”刘敏笑着对那孩子说:“是这位大姐姐救了你,乖,快下来,大姐姐带你找妈妈去!” “你们是谁?”那孩子蹲在高低柜上指着刘敏和张恒。 眼睛里随时都警惕着。 刘敏越看这孩子,越不想七八岁的。 “你放心,我们都是附近农大的学生,绝对不是坏人,你下来再说!” “别废话,麻溜的下来,带我去找你妈要医药费去。” 张恒是一点都不客气。 “张恒,你没发现她一点都不像是小孩吗?”刘敏拽了拽张恒。 张恒这才反应过来,细细观察,发现她不光动作麻溜,眼珠子也跟着她转悠,这样的警惕性绝对不是七八岁孩子该有的。 而且到了这个陌生环境她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你特么是谁?快说实话,不然我今儿晚上掐死你!” 张恒说着踩着板凳一窜抬手就去抓。 那孩子直接一个空翻落在地上,若不是刘敏拦着,这货正好落在门口就要跑。 “你不说实话我可不放你走!” 刘敏张恒一边一个,把那孩子圈在了中间。 加上张恒也改变了对孩子的态度,直接拽出了九节鞭在屋里甩来甩去,几个回合下来,才发现那孩子也会两下子。 张恒越玩越起劲,直到玩的那孩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别打了,我实话说了,我不是孩子,我是袖珍人,袖珍人知道吗?” 袖珍人累的喘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胳膊小腿一支棱: “我是配合警察破案的诱饵,你们……你们把我弄来干什么?” 张恒一听这话和刘敏对视了一眼。 “袖珍人?有你这么小的吗?”张恒捂着嘴问道。 还别说,看着小人生气的样子,总觉得很滑稽。 “我这个头在我们村里算是高个了!” 袖珍人气呼呼的样子,倒是惹得张恒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高个?” 刘敏哪里有闲工夫听他们“打情骂俏”。 看来张恒过招的那人就是林元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知道近在咫尺,心跳都快了不少。 “那现在怎么办?把你放了?”刘敏问道。 这么一来,张恒岂不是坏了计划? “你们俩小屁孩留着我也行啊,管吃管住!”袖珍人气呼呼的说道。 “哈哈……”张恒笑的估摸着伤口要崩开。 “张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刘敏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估计元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媳妇儿跟同学把他的计划给搅乱了。 拉开门:“你走。” “我不走!”小人当然不能走,这刚弄回来就走,不被人怀疑吗。 “嗨,刘敏你瞧她,不愿意走了!”张恒说着上前,抬手把她拎起来放在床上: “不走了行,跟姐睡,顺便跟姐说说你们袖珍人的生活特色,比如,怎么结婚生娃?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很小?靠什么生活?种地还是做生意?” 刘敏脑门挂满黑线。 看着小人气的脸都黑了,刘敏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拿起手机趁着他们俩斗嘴的空挡打给了顺子: “捡了个小孩,你过来领。” 顺子在那头直接爆粗口——我曹,嫂子! “你说啥?” “我错了!”顺子赶紧服软,无奈的说道:“为了这个案子,真是操碎了心。” 挂了电话,凌晨一点半,敲门声传来。 刘敏本以为是顺子过来带人了,先喊了一声张恒,随后披着衣服去开门。 “顺……”刚拉开门,就看到一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另外两个人,一人捂住了刘敏的嘴。 一人抬脚重重的揣在刘敏的肚子上。 连贯的动作有的不刘敏叫出声来,便捂着肚子跪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几个人进了屋内。 其中一个人是老人街那街溜子头目。 依旧站在院子里的那高大身影目光一怔,一直看着刘敏。 刘敏两行泪瞬间滑落,她真的一百二十三天没有见到他了。 “龙子,孩子在不在!” 林元瑞声音低沉浑厚的问道。 那声音熟悉的感觉像是火药在刘敏心口炸开。 那叫龙子的人拎着胡乱挣扎的小人走了出来,将那小人丢给了身边的小弟,随后蹲下身子拍了拍刘敏的脸: “你认识他吗?” 第193章 她的男人是英雄 刘敏咬着嘴唇,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她忍者腹痛摇头。 “认识我吗?” 刘敏摇头。 “还算识趣,不然,你小命不保,记住了!” 龙子起身带着人离开。 林元瑞蹲下身子抬手颤抖的触碰刘敏的脸。 谁知刘敏猛地抬头死死地咬住他的手,血顺着嘴唇流下,看愣了刚出门的龙子。 林元瑞闷哼一声。 刘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人间自有正义在,我男人是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元瑞,你千万不要心疼,不要管我把他们一网打尽,让他们也尝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滋味。 “小武,天亮之前必须离开高海,快走!”龙子提醒。 林元瑞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娘们挺狠的。”龙子上了车丢给林元瑞一张手帕。 “为什么不杀了她?”林元瑞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手上的血。 “杀了她?前阵子老奎那个混蛋刚惹了事儿,我可不想再捅篓子,赚了这笔钱兄弟们大江南北的享福多好!” 龙子细细看着林元瑞。 林元瑞面无表情,如他性格一般,冷硬话少。 ………… 刘敏满身冷汗的回到房间,发现张恒这个废物竟然被塞了嘴,用床单缠的跟蚕蛹似的。 “你怎么样了!”刘敏扶着墙壁,把她嘴里的臭袜子拽掉。 “啊呸!”张恒吐了好几口唾沫才说话: “太卑鄙了,竟然用电棍,太窝囊了……哪天我要是碰到那个孙子,非弄死不可!” “别扯犊子了!”刘敏给她解开,随后侧卧在床上依旧一波接一波的冷汗往外冒。 “你怎么了?被打了?” 张恒晃了晃刘敏,见她脸色发白,赶紧到了一杯茶,把她扶起来之后喂了几口。 “没事,可能是快来大姨妈了!” “那你多喝点热水!” 这一夜张恒那暴脾气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似乎越想越气。 刘敏睡得跟死猪一样,是不是肚子抽筋一般疼的她蹙眉。 知道早上才好了一些。 张恒难得起这么早,用姜丝煮水冲了一碗鸡蛋碎,里面点了几滴香油。 刘敏感动的眼泪哗啦啦: “除了我老公,你对我最好!” 刘敏打趣道。 “你总说你老公对你好,你老公有本事,可我从来没见过他,你该不会家里遭遇不幸,不好意思跟我提?” “滚蛋!”刘敏若不是习惯了张恒说话口无遮拦,早跟她绝交了: “我老公在部队,没那么多时间。” 放下碗,刘敏拿起课本去上课。 脑海中林元瑞的样子越发清晰。 她既然做好了支持男人的准备,那便会一直支持到底。 军嫂一定是最坚强的…… “你行不行啊,不然请假!”张恒陪着刘敏刚进校门,见她脚步轻浮上去扶着。 谁知话音刚落,刘敏身子软的跟没骨头似的倒在地上。 “刘敏?”张恒吓坏了。 褚明浩按了按喇叭,保安将门打开,当即下车查看: “怎么了?” “这还用问吗?晕倒了!”张恒把她扶起来。 褚明浩目光一怔,横抱起刘敏将她放在副驾驶位,随后驾车离开学校。 张恒跟着追了几步:“褚明浩你等等……” 转眸一想,张恒顿住脚步。 她总觉得褚明浩对刘敏很特别,难道传言是真的,可刘敏已经有家室了呀。 ………… 医院,褚明浩将片子丢在刘敏床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她: “你摔了?” “怎么了?”刘敏醒过来的时候,点滴已经挂上了。 “肠壁轻微开裂,幸好没什么大事儿。”褚明浩淡淡的说道。 忍不住又看了看刘敏:“你是怎么把自己照顾城这样的?什么时候搬离的宿舍?” “十来天了!”刘敏无力地闭上眼,兴许挂两天消炎水就好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刘敏猛地睁开眼,为什么要跟他说?他一大老爷们是个没转正的老师,又不是舍管员: “跟你说什么?” “我……”褚明浩猛地反应过来,站起身背过面去: “我这毕竟亲自给你办过证书,你在城里读书,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村长交代?” 刘敏没有说话,因为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今天不是有你的主课吗?你先回去。” “跟老杨换课了!” 褚明浩重新坐下:“你现在住在哪儿?” “就在农大学校斜对面那个叫什么大明村的地方,林业局下边!” “离学校不近呢!” 褚明浩若无其事的说道。 “也不远,二十分钟的脚程!” “我路过那里,回头你每天早上七点四十在村口等我,我顺带接你一起!” “不用了,我都是顺着青阳路绕一圈跑到学校的!” 刘敏没有在学校,没办法利用操场,但是她可以早出发半小时跑步。 “好!”褚明浩没有问原因,随后转变话题说起了跳级考名额的事情: “已经批下来了,你抓紧时间备考,最迟明年上学期结束,你就跟着大四的一起考。” “好!”刘敏疲倦的睡了。 褚明浩也没有在说话。 直到三瓶盐水掉完,护士来拔针后,刘敏才睁开眼。 “在躺会儿,不然突然起床会晕。”褚明浩声音低沉温柔,像是冬天的阳光一般柔软温暖。 “嗯!”刘敏按住了棉球,肚子的疼痛感比先前好多了。 可方才护士说要掉三天。 还不能吃辛辣的,尽量吃流食。 褚明浩便去买了稀粥放在床边。 刘敏有些受宠若惊:“其实不用麻烦褚部长,我回学校吃食堂!” 毕竟这不到十一点,回去了正好赶上饭点儿。 褚明浩欲言又止。 直到半小时后刘敏坐在车上返回学校,到了校门口不远处,褚明浩似乎故意减慢车速: “你结过婚了?” “是啊,褚部长去过长河村的,你不知道?” 刘敏顺口答应,虽然他没见过,可村民口中多少都会有一个称呼被他听到。 比如,林二嫂,嫂子之类的。 没成想他竟然不知道。 褚明浩脸色有些尴尬,摇摇头苦笑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我确实有些唐突了!”褚明浩前两天确实听说了刘敏结婚了,可他有些不信。 想亲口问问。 “怎么又唐突了?”刘敏没多想。 车子很快抵达校门,老远就引来了不少出校的女生目光。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老公为什么没来过学校。” “他比较忙……”刘敏刚说完这话,突然从倒车镜里看见了那巷口隐约露出的半截身子。 “停车!”刘敏打开门刚要下车,突然顿住了动作。 褚明浩顺着倒车镜看去,他也看见了半截身影在巷子里。 那个人好像一直看着这边:“你朋友?” 刘敏不由重新关上车门,心里酸楚难耐,忍者眼泪说:“看错了,不认识!” 车子继续前进,缓缓进了车棚。 刘敏的目光一直盯着倒车镜。 第194章 张恒小暴脾气 是元瑞,他好像瘦了,还黑了……他为什么来学校?是担心她吗? 其实没有必要的,死不了,只要他能把坏人一网打尽,刘敏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尽到了一个做妻子的责任。 谁让她的老公是伟大的军人呢。 她应该自豪,走到哪儿都受人尊重的军嫂,多有面子啊。 就连大宝也奶声奶气的说,我爸是英雄。 将来就算是嫁人了,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们的女儿,多好啊! “你是不是还不舒服?”褚明浩留意到了,刘敏撒谎了,那个人她一定认识。 即便是现在下了车,依旧能透过校门的栅栏门看到对面那巷子里的人。 “没有不舒服,谢谢褚部长!” 刘敏下了车,快走几步,一个闪身的功夫,那巷子里的人不见了。 刘敏差点哭出来。 张恒老早的在教学楼那便看见了:“褚部长,刘敏她怎么样?” 褚明浩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还在盯着巷口: “掉两天盐水差不多就好了!” 随后,褚明浩去了教学楼。 “张恒,你来的正好,陪我去后花园一趟!” 刘敏忍者,抓着张恒到了后花园,她蹲下来哭的像个孩子。 张恒吓了一跳,虽然这货跟自己想必一点不如自己坚强,可她也没见过刘敏哭啊。 这…… “刘敏?你……你是不是被褚部长欺负了?你说出来,老娘去揍他!” 刘敏摇头。 哭了一阵子这才站起来:“没什么,我就是想我老公了!” “我靠!” 张恒气的先走一步: “别跟我面前秀恩爱了,赶紧的,去食堂吃饭,不然好的都被人抢了!” 刘敏哭完就好,紧跟其后。 食堂的饭菜比外面的便宜,刘敏抓着便海吃了一顿。 虽说是海吃,不过只能吃稀饭馒头花卷之类的,萝卜干啊,鸡蛋啊,她目前还不能吃。 怕下午会饿,刘敏抓着喝了三碗。 “我这两天请假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张恒爷们儿的口气叮嘱。 “你怎么又请假,跳级考的事儿都定了。” 刘敏反问她。 “嗨,我事儿多,就三天,大后天我就回来了!” 张恒这几天要参加省市的武术比赛,过关了,就可以拿到奖金,开始预备国际赛了。 “行,反正你是没打算跟我种地!” “回来再补嘛,不是有你呢嘛!”张恒痞里痞气的对着刘敏挤眉弄眼。 刘敏可得抓紧了,后天她母亲要做化疗,也是要请两天假。 只是刘敏下午上自修的时候,明明是自修,却临时换成了褚明浩的课。 这整的刘敏多次跑厕所上大号也不太好意思了。 “大家自由温习!” 好不容易讲完了课,褚明浩背着手走到了后排,顺手不着痕迹的在刘敏桌面上放了一个装满药丸的塑料袋: “落我车上了!” 刘敏一看,治拉肚子的,看来这肠壁破裂引起拉肚子很正常。 “我去倒杯水!”刘敏本想趁此机会去厕所。 “讲台上有我的水杯!” 说着,褚明浩真拿着他的水杯摆在桌面上。 刘敏看了褚明浩一眼,他对自己似乎并不只是师生关系那么单纯。 细思极恐。 勉强用了一次他的杯子,刘敏放学自己买了个茶缸。 第二天是请假的日子。 刘敏去了医院,母亲已经准备就绪: “敏敏,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千万记住,好好疼自己,得空多照顾照顾你爸。” 刘存粮今天没有出摊,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唉声叹气。 刘敏被气氛整的心情沉重。 直到邵启祥穿着防辐射的衣服出现,刘敏松开了母亲的手: “妈,不用担心!” 化疗后的病人特别痛苦,吃不下东西,呕吐不止。 刘敏整整看了两天才渐渐好转。 谁知道刚清醒过来的张秀珍第一句话便是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了老了,还遭罪,敏敏啊,妈想回家!” “我早就说了,这医院啊,就是花钱找罪受!”谢美丽冷冷的说道。 刘敏也动摇了,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那……那咱回家!” 刘敏咬牙说道。 当天下午,刘敏通知了周叔,他拍皮六开着四轮车来接人。 车厢里铺了厚厚的稻草,还带了一床杯子。 “刘敏……” 刘敏刚把母亲挪上车,皮六已经摇开了拖拉机,就这时,张恒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阿姨怎么这是要回去?” “是啊!”刘敏左右为难,化疗太痛苦,不治会没命。 幸好邵大哥说了,即便是化疗也是过一段时间看情况酌情考虑。 母亲想回家,回家就是了,可能在家心情也好一些。 这也是俗话说得好,没病在医院都闷出病了。 “别啊,没钱我有!”张恒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钱。 三千块,张张都是大团结。 “你哪儿来的钱?”刘敏不由蹙眉。 ………… 高海边,刘敏看着夕阳下的红色浪花出神。 张恒躺在沙滩上,嘴里噙着一根打上来的海藻,漫无目的的咀嚼着。 张秀珍被带回家了,皮六说,村长有交代,所有事情他帮忙,反正不能耽误了刘敏的学业。 “刘敏,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反对我参加比赛!” 张恒坐了起来,从嘴里拿出那没嚼完的海藻。 “我妈的医药费不用你操心,可以报,只是你以前答应过我一起种地的,你却偷偷去参加比赛,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才不管你去参加什么比赛!” 刘敏看着天海一线处的晚霞,看来不出半小时,那唯一的亮光也会被海水吞没。 “你别说风凉话了,我要是不拿你当朋友,我才不会去为了钱去参加比赛,不还是为了你妈的病。” 张恒气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大步离开。 她从小没了娘,不想让刘敏没了娘,若是换了别人,她还巴不得那货没了娘,这样,好歹跟她一样可怜,是个光杆孤儿。 “可你也没跟我说啊!”刘敏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 “你也没跟我说能全额报账啊,不过说来也是,你老公有本事,哪都通,也不需要我这样的二愣子!” 张恒冷笑,抬脚离开,头也不回。 刘敏站在原地,竟不知哪儿出错了。 以她的性子被刘敏说落了,她一定不会理她了。 只是理不理她刘敏不要紧,你可知道你以后会因为锋芒太露,死在武术比赛上。 第195章 这年货办的杠杠的 夕阳下的背影渐渐模糊了。 刘敏疲倦的耷拉着脑袋回到租屋,关上院子大门。 竟然觉得张恒不在这叽叽喳喳的,显得有些冷清。 学校的课堂上,很少看到张恒的身影。 “刘敏,张恒怎么总请假?” 整个班级也就刘敏跟张恒走得近,一下课就被杨秃子叫到了办公室。 田教授正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跟一位资质颇深的女教师吹牛。 “我也半个月没见她了!” “行,这兔崽子我得先通知她家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跟学校无关!” 杨秃子把备课本摔得啪啪响。 田教授收起笑容看了过来:“怎么回事?又欺负我的得意门生?” “我哪敢啊,各个我都得罪不起!”杨秃子冷嘲热讽。 一打听才知道张恒这半个月就来了一次学校,当即打给了张远富,让他来学校一趟。 这是时隔几个月后第一次见到张恒她老子。 当即在学校就签了免责声明,还扬言说她死在外面也不管他和学校的事,让她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一个人去食堂的时候,刘敏食不知味。 怎么说张恒去参加比赛也是为了她母亲的医药费,不管结果如何,出发点终归是为她好。 刘敏去了武校,说是张恒参加过市级比赛后就没去过。 张恒就像是蒸发了似的,也好,兴许张恒能躲过一劫。 这一个月的学期很快就结束了,十二月三号,迎来了北方的第一场雪。 刘敏在出租房内搓搓手,靠了靠身边的火盆,继续赶制卫生带。 这次妇女主任那边要在年前订一千片。 算了算这半年赚的钱,加上军区总医院退回的医疗费,竟也存了三万多块钱。 留了五六百块留着后天启程回老家前购物的,其余的全都存在了储蓄所里。 “主任,你点点数!”刘敏拎着硕大的麻袋进了市计生办。 随着门缝卷进去不少雪花落在地上,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暖意。 “快,进来烤烤火。”主任很是客气,帮着接下来手里的东西,拉着她到火盆前: “放假了!” “放假了,明天我就回老家,若是再定做,就是年后了!” “可不,今年比去年要冷,也改歇歇了,瞧你这手还长了冻疮,我给你拿快蛤蜊油!” 说着,主任拿了个贝壳塞给刘敏。 刘敏当即就抹了一些,暖暖的热热的。 她不能坐时间长,得去批发市场买一些孩子喜欢的东西,听说今年流行太空服,她想买两件。 大宝两件替换着,自己也买一件,还有元瑞,说不定他过年的时候突然回来了呢? 在外面家家都在灯火通明,想必他听到炮仗声就想家了。 拿了票据刘敏披着雪去了百货大楼。 出来的时候,大包小包挂的到处都是。 一辆昌河小面包车横在了刘敏面前。 刘敏差点装上。 谁知那车门猛地被拉开,刘敏下意识转身要走,被人拽着胳膊揪着头发拉进了车里。 咣当一声,车门关闭。 “你们是什么人?” 刘敏一看,面包车里坐满了人,各个都不像是好东西,胳膊也被人绑在了车座上,手里的东西落了一车厢。 那些人并没有理会刘敏的话。 塞了嘴头上套了个黑布带,任由刘敏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 刘敏心惊肉跳的喘息着,感受着车身缓缓启动,一开始还有人流喧闹的声音。 路过了一片放炮仗的地方后,车身转弯,渐渐人烟稀少。 接着,喧闹声在远处隐约传来。 知道车辆行驶了半个小时后才停下。 刘敏被拽下了车,随后好像进入了一个密封的空间内。 吵杂的声音,伴随着久久不散浓郁的烟草味,和麻将的哗啦声,刘敏又进了一个房间内。 随着关门声阻隔了外头的喧闹。 刘敏能感受到这个屋子里有人。 “龙哥,你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小武的老婆?” 刘敏不由后背发毛,小武? 那不是林元瑞卧底的名字吗? “我看看!” 这个声音特别熟悉,是那街溜子头目叫龙子的人。 头套突然被摘下,刘敏目光从模糊变得清晰。 这是个类似于卡拉ok包间一样的房间,只是中间摆了一张麻将桌。 龙子正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 “是她。” 身后几个街溜子目光一怔: “这次兄弟们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小武,可以啊,不过,幸亏龙哥早就发现。” 说这话的人脸上贴着纱布,可却着不住那一扎长的伤口。 他咬牙切齿的抓着刘敏的头发:“我饶不了她!” “干什么呢?留着她还有用,不然小武怎么会放了咱们的兄弟?去,通知小武,阿布,林元瑞先生,告诉他,他老婆在我这快活呢!” 龙子此话一出,刘敏打了个哆嗦: “你们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林元瑞什么小武!” 刘敏急的鼻头一算,恨不得自杀得了。 凭她对元瑞的了解,他一定会为了自己放弃所有的行动计划,甚至放弃自己的命。 “你不用急着狡辩,你是不是我比你还清楚。” 龙子起身,写够嘴角捏紧了刘敏的下巴,将她的牙床骨捏的疼痛难忍。 “是!”刀疤脸转身去传话。 “龙哥,即便暂时咱们不动她,可也不能便宜了他,看她姿色还不错,就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龙子瞪了一眼说话的人。 那人一缩脖子说道:“龙哥,就算是要快活,也是您先来。” 说着,所有人都出去了,门被锁死。 刘敏目光犀利的看着他: “你动我一下试试!” 刘敏知道自己学艺不精,只要他敢动,刘敏就敢装上那麻将桌死了一了百了。 龙子不由觉得好笑: “我对你没兴趣。” 说完,龙子坐回椅子上,斜了一眼刘敏,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行动!” 刘敏目光骇然的看着他,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林元瑞四面楚歌的场景。 “你害怕了?”龙子放下电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敏,眼里充满了不怀好意。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小武的老婆,我没有结过婚,我是农大的学生!” “呵!”龙子仰躺在老板椅上,颠了颠脚,斜视着刘敏: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半小时内,你那卧底老公无处逃生,当然,趁着这个时间,我就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龙子喝了一口茶: “从你父亲在老人街闹事那天开始,我便知道,小武,阿布,林元瑞背地里多次与警方通气照顾你,包括你住院的母亲都在内。 当然,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怀疑你,直到他多次去农大蹲点看你的时候,呵呵……” 第198章 二愣子要结婚 刘敏缓缓起身。 林元瑞反手拉起刘敏离开了派出所。 买来的几件太空服和其他东西一样没少。 “元瑞,这些东西竟然没丢!”刘敏欣喜若狂。 “今天回老家!”林元瑞揉了揉女人的脑袋,每每看见她那双手的时候,总有些于心不忍。 “好的,这是给你买的,你试试!”刘敏见他穿的单薄,赶紧掏出来给他穿上。 林元瑞表情复杂的上下打量刘敏: “给自己买了没有?” “买了,你瞧。” 顺子今年跟她们二人依旧回长河村过年,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嫂子给我买了啥。” “你啊,买了!”刘敏掏了一盒雪花膏丢给他。 林元瑞一把拿了过来:“什么事也办不好,不用给他。” “老大,嫂子疼你给你买太空服,我这就落了个雪花膏你还不乐意了。” 林元瑞不理他。 “我也没办法了,你们老大不许,省了。”刘敏收起来。 她总共买了好几袋雪花膏,和几盒百雀羚。 “老大,我承认我办事不利,没把嫂子照顾好,可这最后一次办的还算顺利!” 顺子摇头叹气。 刘敏看看林元瑞,脸色确实不好看:“怎么了元瑞?顺子听照顾我的呀。” “顺利?”林元瑞重复,声音明显阴冷,倒是抬手将媳妇的小爪子包裹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护着。 “我就捉摸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这最后一次是我的注意,可阿龙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逼真,非要绑嫂子过来。” 刘敏这回是听明白了。 回头想想一切的安排,从在老人街摆摊卖卫生带被阿龙一次性包圆,到现在,全都是在保护她。 顺子说了半路,林元瑞也没理他。 他有些后怕,想起在院子里媳妇重创在地的场景,他哪有心思理会顺子的聒噪。 刘敏伴随着车身微微晃动,困意涌上。 林元瑞侧着身子,给她一个能够窝的舒服点的姿势: “敏敏,我想转业。” 刘敏迷迷糊糊的说道:“哦!” “啥?”刘敏突然睁大眼睛,看着男人低垂眼帘的目光:“你升值了,转业岂不是太可惜了。” 顺子也吓了一跳,从反光镜里看向林元瑞,眼神里写满了疑惑——老大,您哪根筋不对? “我想好了,你也好好想想!”林元瑞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刘敏困意全无,抱着拦着自己的那条胳膊,感觉只要他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那种踏实感让刘敏珍惜的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 她也曾想过让男人转业,以他的地位分配到地方执法部门绰绰有余,而且朝九晚五每天都可以回来。 休息的时候还可以帮她搭理菜地,她呢,上上学,做做生意,日子一定过得很惬意。 “嫂子,你劝劝老大!”顺子见二人都不说话,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多好的机会啊,米老头一直都很看中我们老大,再说,我们曾经那个团的兄弟都是出生入死过得,肯定舍不得。” 老大最听嫂子的话,只要她不同意,老大一定不会转业的。 “别跟我提那个米老头,他说的长假是什么?你们老大都受伤了,结果说法跟放屁似的,休息期间还要执行任务。” 刘敏一听到米师长那精神抖擞: “我就纳了个闷了,你们那个师离了元瑞就没有好胳膊好腿的人了?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还就支持元瑞转业。 回去告诉米老头,我男人不干了,爱谁干谁干去。” 说着,刘敏靠在元瑞胸口仰头看着他: “咱不干了,转业。” 林元瑞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满眼欣慰的看着媳妇儿这义正言辞又可爱的模样。 他最享受这丫头叫他“我男人”了。 想必整个军区家属里,也就她敢跟米老头对着干。 顺子一缩脖子也不敢说话了,嫂子发起火了就算是揍他一顿,他也不敢说什么。 此刻,是下午三点半,外面的雪越来越大。 好在车厢里暖和的很,没多久刘敏便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是被长河村的山路晃醒的。 睁眼一看,天色朦胧,雪花满地,刘敏竟有些激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积雪上,刺的人眼睛泛花。 林家后院热闹无比,顺子带着大宝一边扫雪一边堆雪人,林元瑞在门口柴火垛那陪着老爷子说话。 屋里,刘敏开始发“福利”了。 “春梅,这是给你买的太空服,这百雀羚雪花膏可香了,还有这个油棒棒,你多拿几个!” “二愣子,你太胖了,没买到你合适的,这军大衣是你的,还有这帽。” “谢谢嫂子!” 春梅赶紧打开雪花膏,小心翼翼拨开那一层铝纸,抠了指甲盖那么多,小心翼翼的擦在手背上闻了闻: “二愣子你闻闻,好香啊!” 刘敏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二人,还头一次见到她们这么亲密呢。 看来刘敏错过了好戏。 正想八卦呢,那边皮六和皮叔来了。 就连刘老冒也拄着拐杖到了。 幸好刘敏准备了不少从市里买来的水晶糖。 一时之间院子里欢声笑语。 春梅还知道上去扶了一把老冒叔,看的刘敏舔嘴角,这是有戏了。 “春梅!”刘敏冲她招招手。 春梅低着头跟进了房间。 “打算啥时候结婚?不嫌弃二愣子了?” 刘敏直接问道,方才那一声叔叫的可甜了。 春梅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现在觉得二愣子哥挺好的……” “以前不也挺好吗?”刘敏追问,必须挖出来。 春梅害羞的说,一个月前,二愣子看天冷了,给她提前准备了棉袄和衣裳,还买了新头绳。 正好,春梅娘家人知道了,就找上门了。 硬是要把她带走许人家。 那天正好二愣子不在家,就只有老冒叔一个瘸子,她就被绑回去相亲了。 那边男的看她长得好看,她爹娘就狮子大开口要陪嫁要礼金,开口就是五百块大洋,还得买缝纫机,自行车,大彩电。 “其实我那时候想,这个男的家庭条件也不错,至少好胳膊好腿,脑袋也灵光,我就犹豫了,没成想二愣子哥就找去了,被人打的头破血流的。” “啊?然后呢。”刘敏惊讶的看着春梅。 第199章 厕所的所长 然后,就穿出去说她在长河村傻子家里住了半年。 对方得知这情况,就不愿意给那么多彩礼和聘礼。 春梅的爹娘就想着降价,三百也行,大彩电就不要了。 可谁知道二愣子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老冒叔住着拐杖去找人,见叫人欺负了,他一咬牙拿出了所有的积蓄。 刘敏听到这里也是佩服老冒叔,那赔偿款加上工资,得有一万多呢。 这么多钱在乡下能建新房了:“全掏出来了?” “嗯,叔说,人活着就得争这口气,他儿子是傻了点儿,但是家里也不缺钱!” “然后你就觉得老冒叔和二愣子看重你。”刘敏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春梅咬着嘴唇摇摇头: “我也是有良心的,我哪能眼巴巴看着腿瘸人傻的爷俩为了我弄得秦家荡产的,我回头又……又把那钱偷回来了!” 刘敏一听差点喷出来:“偷回来还给老冒叔了?” 刘敏就知道春梅有良心,谁对她好她心里知道。 “嗯,偷回来了,买了红砖打算今年修房子,然后第二天我就听说我娘她受刺激要去死。” 可不得要死啊,农村人谁见过那么多钱啊,这闺女还把到手的鸭子给偷了。 后来,二愣子跟老冒叔老泪纵横的,说是修房子的钱留下,其余的还给她娘家送去。 怎么说这么大一闺女拉大了也不容易。 二愣子就给送了两千块去,还给他爹娘磕头认错,跪了一天。 那当然,两口子眼巴巴看着一万多块钱变成了两千,哪里是磕头就能解气的。 “说来也是二愣子哥实诚,不同意就跪在那不起来,那时候天多冷啊,他就穿个坎肩儿,后来冻麻了腿儿被乡亲们抬屋里去的。 乡亲们这么七嘴八舌的一说,我爸妈脸上挂不住,就同意了!” 说到这里,春梅低着头快把嘴唇咬破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我二愣子哥就是牛!”刘敏翘大拇指。 “春梅,春梅……” “来了!” 院子里二愣子憨声憨气的喊道。 刘敏是看出来了,这得挂裤腰带上,一会儿看不见就得叫。 春梅刚走,皮六就进来了:“嫂子,你可得帮帮我,给我介绍个对象,这二愣子那傻吊都娶上媳妇儿了。” “我上哪儿给你弄媳妇儿去,再说,你不务正业,谁家闺女愿意跟你啊!” 刘敏一说,皮六挠挠头: “我这不打算跟你干呢嘛,回头开学你帮我长长眼,你们那同学那么多,我就不信没有姑娘。” “我这能干啥?就两亩蘑菇棚,若是说地我倒是想要!” 刘敏打算好了,正好赶上过年,父老乡亲都回老家了,商议商议租几亩地,扩建一下菜棚。 “我买了几斤黄酒,回头你留两斤,给周叔捎两斤,老冒叔两斤!” 刘敏拎了几坛子酒塞给皮六,这脸皮才绽开一些。 也不能怪皮六,现在长河村的光棍哪个不眼热二愣子,恨不得把他媳妇儿抢走得了。 腊月二十,刘敏谈妥了几亩地,刚从周叔家出来,就被皮六给拦住了。 跟在屁股后说了一路: “我家的地你为啥不租?” “忙不过来!”现在一闹各个都要找她租地,是啊,多轻松啊,地放在那每年刘就给钱。 “忙不过来我帮你啊,报酬不要,给我介绍个对象就行,咋样?” 这如意算盘打的不带响啊。 “真的?”刘敏一听乐了,反正介绍对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有人帮着出苦力不香吗? “行,明儿开始你跟着你林二哥去地里干活,大棚在三天内必须全部拉起来,我也不占你便宜,管吃,咋样!” “就这么说定了!”皮六一拍大腿乐得直咧嘴: “对象,对象昂,记住了!” “成交!”刘敏乐呵呵的到家,看到春梅已经忙着做大锅饭了。 村里的一些壮硕青年一天十块钱的工钱,请了十几个,她每天忙东忙西的置办材料和菜种子。 “嫂子回来了,周叔咋说的?” “多余的暂时不租了,现在都有三十多亩地了,明年啊,要忙死了!” 刘敏累的伸胳膊蹬腿。 “忙点好!”春梅擦了擦额头的汗,解开大锅盖搅了几下里头的粥。 “是啊!”刘敏有气无力。 她本来想春梅也跟着她帮衬了大半年了,对种菜技术也是最早熟悉的一个。 可她性子太柔。 二愣子呢,脑袋不太灵光。 这要是发展大了,谁能当带队的呢? 好像……还是皮六哥最合适,这丫的流痞起来连以前生产队的李哥都不放在眼里。 看样子这皮六还是个可用之才。 主要的是他会开拖拉机。 正好刘敏打算为了明年的大批量蔬菜运输,本就打算买一台拖拉机的。 就这么着。 眼看就年关了,刘敏还得置办年货,为了图个开春大吉的彩头,到时候还得给人家包个小额红包。 想到这里,外头干完活的人回来了。 林元瑞穿着单薄的汗衫将出头放在门口,还别说,脱了军装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大家伙洗洗手开饭了!” 春梅喜气洋洋的吆喝着。 院子里支开了三张大方桌,跟酒席似的,只是每一个桌子上只有两盆菜。 随后蹲着坐着的随便,围在一起吃的热热闹闹。 晚上睡觉的时候,刘敏怎么都睡不着: “元瑞,你看我这安排的咋样,明年菜地起来了,我还得跑销售渠道,我还要上学,这家里的会计我觉得春梅合适,至于带队搞生产的皮六哥不错,你觉得呢?” 林元瑞累了一天,却精神抖擞,翻身将刘敏压住。 “啧!聊正事呢!”刘敏无奈的说道,昨晚上好几次,弄得她腰酸腿疼的,不然怎么跑几里地就累的不行呢。 “老大,难道这不是正事儿吗?” “你叫我什么?”刘敏差异的看着他。 “我这以后转业了,你不就是我老大?听你指挥!” 刘敏捂着嘴嘿嘿一笑,竟被他趁虚而入。 一切完事儿之后,林元瑞给刘敏掖完背角:“你不给我个官当当?” “那你想当什么官?厕所的所长行不行?”刘敏翻身趴在男人臂弯,捂着嘴笑的跟小贼似的。 如果真的转业了,这种日子她还挺满意的,怕是满意的都不想去上学了。 反正日子过得美,上学干哈啊! “就不能有个好一点的官吗?至少听上去比较响亮的!” 刘敏做思索状: “叫农业开发土壤经济含量研究总指挥咋样!” “那……那是做什么的?主要官什么事儿?”林元瑞愣了,这听上去确实挺厉害。 “撒大粪的!” 刘敏捂着嘴笑的咯咯响,又怕吵醒了大宝。 林元瑞老脸黢黑:“就不能离开大粪吗?” “额鹅鹅鹅……”刘敏笑的身子躬起来,像个大虾米。 惹得林元瑞被感染,捂着脸笑出了声,他的傻老婆越来越傻了。 第200章 还给脸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元瑞便已经起身带着人去地里继续拉大棚。 春梅倒是精神抖擞,做好了饭菜拿着馒头端着热气腾腾的蒸锅去了地里,大宝撒谎的跟着去了。 刘敏得去取钱了,这几天,承包地,买塑料布和菜种子,花了四千多块钱。 这不,还得买拖拉机。 怕过年的时候信用社放下,刘敏打算取了放在家里,一过年就去买拖拉机。 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自行车还没扎好,刘敏发现自家门口靠着一辆陈旧的二八大扛自行车。 越看越熟悉。 刘敏进了院子,这才发现大哥和大嫂来了。 “敏敏啊,你上哪儿去了?咋大过年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刘明裹着蓝色棉袄双手插进袖管迎了上来。 “忙的连年货都没置办呢!”刘敏知道他来干什么,正好,省的她年后走亲戚还要当着亲戚的面说破。 “呦,那你这是怪忙的!” 身后谢美丽一个劲的使眼色,刘明跟着进了屋。 “大哥,你有什么事儿?” 刘敏见春梅不在,估摸着是去地里搭把手了,顺手将锅洗了,待会儿好做大锅饭。 “敏敏,你咋这年轻就这么健忘呢?年中的时候,你不是说给大哥一千块钱做投资的吗?” 刘敏笑了: “我原话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这么说的咋滴,俺都听见了!”谢美丽进了屋。 “好,那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只记得你说要帮我保管一千块钱,我说你若是找到了爸妈,我这一千块钱就给你,你找到了吗?” 刘敏把刷锅把子摔在刷锅水里: “我还想找你们俩算账呢,爸妈平白无故的就走了?大老远的跑到城里去谋生,因为五毛钱的肉沫,差点被人打死,我丑话放在这…… 你没资格跟我要钱,滚蛋!” “你……”谢美丽愣了,这丫头以前没出门子的时候性子虽然调皮,可也没见过她腰杆这么硬啊,敢跟她大哥拍桌子瞪眼。 “敏敏,瞧你,我还以为你忘了呢,那就当是我借的成不!” 刘明也是傻眼了。 媳妇儿去城里伺候的那几天所见所闻,说出来他也不信。 母亲得了那么重的病,竟然还能住上那么好的医院。 听说得好几万。 当时刘明心里一沉,他没想到妹妹竟然混好了。 想当初嫁给穷当兵的时候,他还等着看笑话呢,美丽也说她嫁出去不得饿死才怪,谁成想赚了这么多钱。 今儿一就进村才听说,那些个大棚全都是他这妹妹的。 还承包了那么多地,这搁在以前,那岂不是地主啊。 “借?”借了会还那是见了鬼:“借行啊,打欠条!” 谢美丽一听这话气了:“刘敏,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亲大哥用钱投资也得打欠条?我看你是这辈子不想回娘家了!” “亲兄弟明算账!” 刘敏话不多,顺口一句: “我刘敏回不回娘家跟你什么关系?我吃你的米长大的?我出嫁的时候你给我配嫁妆了?还是给我扯衣裳了?” 真是搞笑。 “大明,你瞧她,真是上赛,跟嫂子说话还这样,也不怕叫人看了骂祖宗十八辈!” 谢美丽气的哼哼。 “就是,你咋能跟你嫂子这么说话,你出嫁的时候不是家里条件不好吗?再说,爸妈不是给你扯了红布做衣裳吗?” 刘明满脑子都是刘敏坐在钱堆上数钱的样子,看的眼冒金星。 “所以我有钱给爸妈话那是理所应当,你说你一个当大哥的,凭啥花我的钱,你养我了?” 刘敏哼哼,转身淘了米,一下下了一瓢。 看的谢美丽眼睛发直,她可从来不舍得一下子放这么多米。 接着,放了好多腊肉在米里。 “敏敏,话不能这么说,要不,大哥给你打欠条行不?” 刘明想着,有爸妈在,她也没脸去要这钱啊,先拿到手过个年再说。 “行!”刘敏擦擦手回里屋拿了纸笔出来,刷刷写了两行字丢给刘明。 刘明想都没想就签了字按了手印。 刘敏把一千块钱拍在桌面上,看的谢美丽双眼冒光。 送走了刘明夫妻,春梅也回来了,搭把手把午饭做了。 刘敏高兴不起来,母亲的病花钱治那是理所应当,可是,大哥和大嫂这是不是有些太不地道了。 若是在医院刘敏不答应给看护费,是不是就不去看护了? 去看护也是为了要钱。 越想越不服气。 她现在可不会再吃一点亏,本就在外打拼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回来还要被家里人算计。 刘敏一拍桌子起身就走。 院子里三桌人都在吃喝。 林元瑞难得的放松了军人的严肃,跟着喝了两杯酒: “敏敏,你干什么去?” “我吃饱了,出去走走!” 说着,刘敏骑着自行车去了徐庄。 眼看离过年还有八天,路上行人都是办年货刚回来的。 也有带着自家鸡鸭出去买的。 一些熟人见了笑眯眯的打个招呼也就过去了。 一到娘家门口,刘敏收起笑容。 父母蹲在院子里端着碗吃饭,吃的是捞半天不见一粒米的白米汤。 她突然的出现,让老两口半天没回过神来。 “敏……敏敏,你……你咋来了!”张秀珍赶紧推了推刘存粮,二人把碗筷忘屁股后塞,一脸堆笑的说: “你吃罢了没,上你嫂子屋里吃点儿!” 刘敏脸色难看,看了一眼堂屋一家四口自其乐融融的围着饭桌上的肉片炖白菜。 “爸妈,今年跟我过年!”刘敏二话不说拉着父母就要走。 屋里的刘明见状赶紧走出来: “敏敏,你……你咋来了,进屋坐!” “你家的屋太脏了!”刘敏淡淡的说道。 刘存粮和张秀珍低着头,这很明显,被女儿看见了,这也不知道怎么跟女儿说。 说了,又怕她担心,不说,心里老觉得憋屈。 “狗蛋,毛娃,看你姑姑来,你姑姑可有钱了,去要压岁钱!” 谢美丽小声跟俩孩子说道。 谁知那狗蛋和毛娃大手牵小手的走了出来,到跟前就伸手要红包。 刘敏尴尬的站在原地,给她气得慌,不给,这毕竟是她娘家侄儿。 当即掏出来两张五块的,一人一张。 谁知谢美丽端着饭碗咀嚼着五花肉出来了;“你这么有钱,就给这点儿啊,看来这娘家侄儿不如婆家亲!” 刘敏一听这话,当即从俩小孩手里抢回来十块钱塞进口袋: “不给了!” 谢美丽目光一怔,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当小姑子的给孩子俩钱咋了?又不是给我的!” “我穷,没钱,不给了,怎么滴!” 刘敏说着,看着爸妈眉头紧皱,脸上的褶子深陷着,似乎很为难。 第203章 调戏刘敏惹毛了林大爷 刘敏起身去做饭,心里想着,等张恒醒了,她必须得问问来龙去脉。 女孩子家的耳朵很金贵的,以后结婚什么的要戴耳环。 刚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升了火。 林元瑞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 “元瑞,你回来的正好,有一朋友……哎……元瑞!” 刘敏见他脚步没听直奔西屋,顺着跟去看了看。 “人呢?”林元瑞推开房门一眼看见张恒,果然长得挺俊俏,上前想要抓他起来质问。 没成想张恒猛地睁开眼睛,反手扣住林元瑞的手背想要拧下的胳膊。 林元瑞一愣,会两下子。 当即身子一番想给张恒来个过肩摔。 谁知张恒也不是面捏的,身子灵活从他背上翻滚到了他前面,抬脚往林元瑞小腹踹去。 林元瑞本能反应松手,让张恒那一脚落了个空。 “张恒……”刘敏冲进来。 二人跟俩斗鸡似的,你看我这我看着你。 “他是谁?”林元瑞俊朗的脸上,如鹰隼一般的眸子里充满质问。 张恒一愣,这货是刘敏的老公。 看来是误会了。 “她是我同学!” 刘敏此话一出,林元瑞狐疑的看了一眼张恒,不管是不是同学,可是个爷们啊。 “元瑞,我去做饭,你去喊二愣子她们回家吃饭!” 刘敏说着进了伙房。 林元瑞上下扫了一眼这货,有些不乐意的出了门。 张恒眉头一挑跟进了伙房: “哎,刘敏,这就是你男人啊!” “是啊。” “我看他脾气不太好,是不是误会我们了?” 张恒笑的很有深意,故意从身后掐了一下刘敏的腰。 “别闹,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就帮我烧火!”刘敏说着,张恒拍拍手坐下舔柴火。 没多大会儿,干活的人就回来了。 张恒还帮着抬桌子拿板凳。 林元瑞目光锐利的落在张恒的身上,脸色阴沉的将铲子靠在门口。 洗洗手上桌前,有看了一眼张恒,他干哈呢? 怎么跟敏敏头对头的在锅台上说悄悄话?还离得那么近? “敏敏,你同学大老远的来一次不容不易,我陪他喝两杯!” 林元瑞叫了一声。 几个大老爷们和皮六对视了一眼,看来这林二哥是吃醋了。 这小白脸和刘敏的关系不简单啊。 “你能喝酒不?黄酒,从城里买的,喝了可暖了!” 刘敏抱着一坛子酒冲张恒使眼色。 看的林元瑞肚子里的火往上冒。 “行嘞!”张恒应了一声,转身对刘敏说:“我看你老公老实巴交的挺好玩的,我去逗逗他!” “哎,你……”刘敏正想说他不能逗,发起脾气来牛能干掉。 谁知张恒快一步抢走酒坛子快步走到林元瑞那一桌上,往板凳上一蹲,跟个猴子似的: “来,大哥,我给您满上,对了,第一次见面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恒,跟你媳妇儿同桌,我们俩那关系铁的很。” 林元瑞嘴角抽搐,同学,还同桌。 那岂不是每天都坐在一起?保不齐胳膊手什么的都碰上了。 当即林元瑞拿起酒坛子倒在碗里。 “干了!”张恒豪爽的拿起碗,仰头跟灌老鼠洞似的,咕咚咕咚往下倒。 看的其他几大老爷们一愣一愣的。 刘敏伸头看了一眼,把最后一盆白菜猪肉炖粉条子端上桌: “大家吃好喝好!” 张恒一把按住了刘敏端盆的手:“来咱俩一起吃!” 说完,使了使眼色。 刘敏咬牙切齿回敬,惹毛了元瑞,没她好果子吃:“别闹了!” 林元瑞目光一怔,忍不下去了,在他眼皮子地下竟然明目张胆的敢摸他女人的手。 当即站起来。 皮六吓得放下筷子,我去,闹大了,林二哥要上火了。 张恒却依旧浑然不知,她就是觉得这个傻大个老实巴交的,也不喜欢说话,量脚踹不出个屁的脾气。 越不让她闹,张恒越是眼神动作一起调戏刘敏。 “敏敏,我有事和你同学单独聊聊!” “元瑞,吃饭,她就是我同学!”刘敏也不好意思揭穿张恒,她确实是玩心太重了。 “是啊,我和他探讨一下人与农业的密切关系!” “好啊!”张恒乐呵呵的站起来,一嘴酒味的凑到刘敏脸上不着痕迹的亲了一口刘敏。 “张恒,别闹了!”刘敏眼巴巴看着男人的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看张恒看看气焰高涨的林元瑞。 看来不用单独聊聊了,现场解决。 “亲爱的,我没闹,就他这一副农民样儿,哪里配得上你。” 张恒一挥手,冲刘敏使眼色。 林元瑞果真是气了,这小子竟然亲他女人。 当即上前一脚,张恒反应迅速,推来刘敏一转身跑进了院子里,顺势顺着鸡窝爬上了墙。 林元瑞紧跟其后。 鸡窝塌了,鸡飞狗跳的动静引来了外头的乡亲们。 “我的老天爷,这是打起来了呀!” “可不嘛,这刘敏可真是的,竟然偷汉子偷回自家炕头上了!” 这么一议论,七嘴八舌的传了半截村子。 林元瑞站在墙上跟抓猴儿似的追。 张恒不断言语挑衅:“就凭你,也配得上敏敏!” 林元瑞现在若是带了家伙,绝对直接给他一花生米。 下头的乡亲们眼珠子滴溜溜的跟着二人转,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那脑袋跟商议好似的,要往左偏头,一起往左。 “哎呦,屋塌了……张恒,别闹了!” 刘敏在院子里左右跟着跑。 一听到那嘎嘣一声,完了,屋顶上的红瓦绝对给踩烂了一块。 “敏敏,你最好闭嘴,不然绝交!” 张恒警告道。 顺着屋檐爬上了那颗歪脖子树,滑下来之前嘿嘿一笑: “来啊,不然我要把你媳妇儿抗走了!” 林元瑞气的咬牙,回头看了一眼跺脚的刘敏,行,他先把这小子给打死丢进长河里泡冰浴。 刘敏咋咋嘴,急的心理上火。 这个张恒根本不了解林元瑞的脾气,到时候给一枪崩了都说不定。 算了,刘敏想着,给她点教训也好,兴许能老实点儿。 “看哈呢?要不要也进来吃两口?” 刘敏冲着门外吼了一嗓子。 再回头看时。 这二人都不见了。 刘敏跑出大门没东西南北瞅了半晌。 才发现原生产队的打谷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 第204章 这小白脸长得俊 刘敏围着人群到处找缝隙,愣是钻不进去。 也不知道他俩有没有打死一个。 “这刘敏也太能耐了,破鞋一双还能把姘头领自家床头上去!” “不是嘛,早就说这丫头不是啥好东西。” “瞧,这元瑞的绿帽子是快盖脸上了!” 人群里一边看热闹,一边议论。 让刘敏费解的是,这牛家的大闺女也跟着瞎说。 “你看那小伙子长得还挺好看的!” “是啊,挺俊的!” 说着,这牛家大女儿还红了脸! 刘敏是越看越觉得可怕。 “好,林二哥好样的!” “让让……”刘敏扒拉着皮六的肩膀,谁知道这货正咋咋呼呼鼓掌呢。 从脑门子后头一下子揪住了这货的耳朵。 “哎呦呦!”皮六捂着耳朵回头一看: “嫂子啊!” “启开!”刘敏把他推开站在皮六前面。 这一看不要紧,张恒被追的围着场子转圈的跑,林元瑞站在场中间双手叉腰找机会。 眼看着天都黑透了,人都闲的不回家吃饭,反而越来越多了。 “张恒,你消停点!” 刘敏喊道。 皮六吞了一口唾沫:“嫂子,你咋不劝林二哥啊。” “有区别吗?” 本来就是张恒挑事儿。 说话的空挡,林元瑞猛地向前一冲,张恒绕着圈儿继续跑,谁知道林元瑞更胜一筹,一把拽住了她的脚踝。 就那样腾空一甩,张恒被甩了出去。 张恒一个横空翻落地,瞬间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我曹,不玩了不玩了……” 林元瑞沙包打的拳头冲着她面门来,爬起来还不赶紧跑: “哎呦我的妈呀,刘敏……救命!” 一股脑儿往刘敏的方向窜。 刘敏叹了一口气,她在如何从小学武,最多是身手敏捷身轻如燕,能跟格斗散打摔跤的训练模式一样吗? “让你闹!”刘敏拉过她,她躲在身后:“谁知道你男人这么厉害!” 林元瑞冷眼上前看着刘敏,他气了…… 有男人调戏她,他可以用拳头解决,可刘敏,却护着他。 转身立场往家走去,背影很快没入黑暗。 全场的人议论着慢慢散开。 刘敏憋了一路子的气:“你太没轻没重了,你知道吗?你这是幸运的,他任务放假在家没带家伙,若是有,你现在已经废了。” 刘敏吓了一跳:“真的假的?你老公不就是个当兵的吗?还有权利带家伙?” 刘敏见她还是不知道事情严重,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不转业的话,都当上连长的,啥没有?去年他扛着迫击炮回来过年呢!” 张恒吓得一哆嗦: “可我看他长得确实不错,不是挺木讷的吗?” “木讷?你没发现他眼熟吗?”刘敏继续往家走,这还不知道晚上怎么跟男人解释呢。 “眼熟?你……你说的是……” “对,是,你猜对了,就是几个月前,偷小孩的那个!” 刘敏无奈的遥遥头:“他要是真的木讷,能去当卧底吗?” 张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不早说?若是真这么牛逼,我才不会逗他呢!” “特殊任务,不能随便说,可你也不能光看表面啊,这不就是轻敌了吗?你在外头跟人打架的时候,都这幅德行,那岂不是早晚被人打死?” 说到这里,刘敏突然心里一沉。 算了,不说了。 她将来参加国际武术比赛死在返航的机场,不也是掉以轻心惹的祸。 “我去给大哥解释!” 张恒说着较快脚步,赶在刘敏前头到了家。 家里的人已经吃饱喝足各回各家了,春梅在收拾桌面。 看到二人来了,春梅张张嘴想说什么,始终没说出话来。 那些议论,春梅都听见了。 她觉得嫂子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也不能够对不起林二哥,林二哥多疼她啊。 “我收拾好了嫂子,我先回去了,顺便端了一碗身材给冒叔!” “好的!”刘敏应了一声。 她们的房间内传来了咆哮声。 “你不信啊,不信我脱衣服给你看!” 刘敏脑门疼,进了房间,发现林元瑞坐在书桌椅子上,双眼如炬的看着张恒。 这张恒还说脱就脱: “我都说了我只是试试你多爱敏敏,跟你闹着玩呢!” 眼看着这货就脱掉了太空服,接着便是里面的套头毛衣。 随后,又去脱衬衣。 刘敏赶紧拦住了:“张恒,你别耍性子了,哪有女人随便脱衣服的!” 林元瑞一声不响的看着,如果是个女人,他倒是会信了。 可若是个男人,长得还这么秀气,他又常年不在家,把敏敏带跑了他上哪儿找媳妇去? “脱!” 林元瑞脸色冷峻,如同在部队面对自己的兄弟。 那种刀子架在脖子上都无法动摇的冷硬。 让张恒猛地一哆嗦。 这个男人果然让她轻敌了,那种震慑力和威严,吓得她哪里顾得上男女。 刘敏本能的站在她身前挡着: “元瑞,你别生气了,她就是个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何必呢!” 谁知道张恒把她推开。 张恒冷不丁的对着自己用纱布裹起来的胸脯戳了几下: “这不是胸肌,我好歹也三十六呢!” 霍翰林突然撇开目光,真是个女的。 “衣服穿上,这么冷的天!”刘敏帮她穿衣服。 到底心里还是被亮瞎了眼,这张恒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竟然说脱就脱。 虽然是裹胸,那也是不雅。 “我自己穿!”张恒穿衣服不让那个刘敏帮忙,收拾好一切: “大哥,你现在信了,我跟敏敏不过是好姐妹!” 说完,张恒转身出门去了西屋。 刘敏看了看气呼呼的男人: “你咋就这小气?她不过就是贪玩逗逗你,你还就信了。” 林元瑞轻咳两声起身,忍者嘴角的笑容出门: “大宝这孩子,又跑二愣子家里去玩,我去接她!” 出了门,林元瑞笑了,刚才真是吓一跳,还以为媳妇儿要被人抢了呢。 “元瑞,你咋还不睡啊!” 临着大过年,乡里乡亲比以前睡得晚。 加上此刻天空又窸窸窣窣飘了雪,孩子们还在门口玩呢。 “昂!”林元瑞伴随着积雪从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冲着二愣子家去了。 “这看样子是睡不着了。” “可不是,自个儿媳妇儿带了个姘头回来,能睡着才怪!” “她婶儿,你说着当兵的也不好,常年不在家,媳妇儿都要跟人跑了!” 第206章 玩过头了 “哦,那……那你多大了?” 林元芳一听夸自己漂亮,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跟你嫂子同年!” “那……那你好像比我还小一岁。”其实小三岁,林元芳已经二十四了,过了这年就二十五了。 “大一点好,大一点懂事儿!” 张恒摸了摸鼻子,她起身说去茅厕。 关上墙角那茅厕的门,笑的差点掉屎坑里了。 等人全都回来吃饭,这回可热闹了。 林元芳硬是贴着张恒坐,还给他端面条。 看的皮六他们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都说这林元芳就是好福气,这小伙子指不定就是刘敏介绍给元芳的对象,还是个大学生。 晚上,刘敏去领大宝的时候,听在了耳朵里,那感觉,真是酸爽。 本想着,这件事只是闹个笑话得了。 可没成想接下来的这几天,张恒和林元芳形影不离。 看的林海生吹胡子瞪眼:“你得想想自己啥能耐,别总想着攀高枝儿。” “爸,你怎么让我觉得看不得女儿好呢?”林元芳气的跺脚。 刘存粮两口子一看,这小姑子确实不是个省油的当,来家一个礼拜了,眼看后个就是年三十了,竟然跟亲家吵了三四回。 “这……这又咋了?”张秀珍顺口慰问一句。 “还能咋,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看上来家的那个姓张的小子了。” 林海生觉得找对象得配,她女儿是个什么脾气什么人,他最清楚,老老实实找个能赚钱吃口饭的老实人不文档吗。 “啊?”张秀珍两口子对视了一眼。 额滴娘咧!那是个女的。 经常看她们俩形影不离的,还以为只是朋友,没成想…… “亲家啊,你甭担心,那张恒是个女的,是我闺女的同学,上月在城里看病,她还照顾过我呢,别看跟个破小子似的,人很好的。” 张秀珍此话一出,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没反应过来。 ………… 今天竣工,刘敏来回穿梭在三十多亩的菜棚里。 检查有没有漏风的地方。 菜棚上头的芦苇草席用来保暖的,看看哪儿有没有漏掉的。 检查完了之后,刘敏对跟班的皮六说: “皮六哥,咱们暂时先好好过个年,等过了大年初二走完亲戚,初三开始松土,争取一星期内完工!” “那……那我们呢?我们还能跟着干不?” “是啊,我们也想跟着干。” 身后帮工总共十三个人,跟着刘敏干不光管吃,工钱还现结。 “继续干,工钱呢还是一毛不少!” 刘敏一声令下惹得欢腾一片。 这两天就不用做大锅饭了,刘敏赶紧置办年货,忙的焦头烂额。 张恒这个畜生跟着她去县城集市就知道吃。 让她扛个口袋,一会儿腰断了,一会儿胳膊要掉了。 幸好是开拖拉机过来的,不然张恒会实在麻袋下。 上了车厢招呼皮六启程,张恒揉揉胳膊甩甩腿: “你办这么多年货干什么?吃的完吗?还有这鞭炮,你买几盘两百响的不就够了?五百响的这么打一盘,买了十盘,你打算带回去卖啊!” “这菜棚开张也是要图个彩头的,到时候十亩地一盘就是三盘!” 年三十早上放,中午放,晚上放,半夜守岁十二点放。 大年初一早上放,根本一点都不多。 正说着,皮六开着车歪歪扭扭的进了村,猛地一踩离合刹车,车头差点翘起来,晃得刘敏和张恒四仰八叉的养在口袋上。 “咋了这是?”刘敏吓了一跳,站起来一看,车前头站着林元芳,手里一把菜刀。 当即头皮一麻:“张恒,你的劫难到了!” 张恒揉着脑袋站起来一看,吸了一口凉气。 “张恒,你给我下来!”林元芳气的胸口起伏,脸色发紫。 张恒随口嘀咕了一句: “你老公这边林家的人都特么这么野吗?” “你说呢?”刘敏说完下了车: “元芳,你这是干哈,大过年的!” 眼看着周围乡亲们又聚过来了。 “刘敏,你给我走开,若不是我二哥在,我连你都砍,你们合起火来骗我,想看我笑话!” 林元芳气的发抖,眼睛直勾勾的等着张恒。 张恒下来后反问道:“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是女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张恒双手一摊。 刘敏感觉这事儿闹得有点大,因为林海生和爸妈都往这边跑来了。 林元芳一听这话,那没气的吐血都算她心脏长得硬。 “无赖,我砍死你个无赖!” 拎着菜刀就冲着张恒砍,张恒不躲那才是傻子。 眼看着那菜刀擦着张恒的鼻梁下去,若不是裹了胸,那一刀能把她削了。 林元芳横竖来了几下,全都被张恒躲开了。 这么一来,气焰更旺了。 再加上周围的议论声——原来是个女的呀! ——怪不得细胳膊细腿的。 ——可不嘛,这元芳也是够呛,找不到男人还找个二咦子。 “元芳,冷静点儿!”刘敏眼看着林元芳气的浑身发抖,嘴唇都咬出血了。 看这样子是劝不动了: “张恒,你赶紧说句话啊,道个歉也行啊!” 张恒脸色沉了下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跟人道过谦: “你贱不贱啊,自己往人家身上贴,还问我你没有生育能力了我会不会介意……有你这样倒贴的吗?” 张恒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我的天哪,林元芳没生育能力了…… 这在乡下,特别是封建的农村,一个女人最大的作用就是生育,没有了生育,那边是一文不值,倒找钱也不会有男人要的。 “啊……”林元芳疯了,丢下菜刀捂着头转身就往长河跑去。 “张恒,你适可而止就行了,玩过头了你知道吗?”刘敏有些怕张恒了,她确实有些没轻没重的。 说完这句话拨开人群就追。 迎上林海生调头跟着追。 林元芳跑的飞快,直奔长河,想都没想就跳下去了。 所有人都猛地急刹车愣在当场。 刘敏浑身发麻,这是紧张过后恢复血液流畅的感觉,麻的像是全身被针尖扎的一样。 第207章 林大爷要跟情敌聊聊 眼睁睁看着林元芳趴在厚重的冰层上。 撞破的脑袋部位流出了血。 那血在这零下十二度的气候里,很快便于冰层结为一体。 她缓缓地扶着冰层爬起来,坐在那不哭不笑。 皮六他们赶紧下去小心翼翼的把林元芳拉上来。 冰层上留下细微龟裂的痕迹。 兴许这一摔,人反倒是冷静了,一动不动的由着人把她抬进了家门。 这个时候,张秀珍两口子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闻所未闻。 很快,这件事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了,赶上年关走亲戚,那传的更远。 女的没认出来男人是女人,知道的时候闹得要死要活。 无心的人当笑话,有心的人也当笑话。 林元瑞知道来龙去脉后,脸色阴沉,幸好他妹妹脑门子上只是磕破了点儿。 “我不想看到张恒!” “她正准备走!” 刘敏也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只觉得张恒贪玩。 “那就好!”林元瑞是个三观很正的人,他知道自己妹妹身上有不少问题。 而且,他也怪自己。 他也认为张恒是跟妹妹玩得好,说得来,谁知道私底下聊得全是男女之间的事情。 这让谁也不会往那上边想。 想都这里,林元瑞去了前院看妹妹。 刘敏觉得张恒从小太缺爱了,所以她根本理解不了这种玩笑开不得,更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在她心里,她就是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父母。 起身到了西屋发现张恒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今年刚好大年三十,可林家又出事了,鞭炮也没放。 “我没有想到是这个后果!”张恒坐在床沿,地上有不少烟头,说完拎着她的双肩背包就要走。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现在走,去哪儿?” 张恒顿住脚步,肩膀微微颤抖: “其实除了你,我确实没地方去了!”所以,她听刘敏随口一句说她小姑子以前欺负她,现在不敢了。 不管敢不敢,她就是想玩玩她,给刘敏报仇。 “那……那就留下来!”刘敏想着怎么跟林元瑞说。 “我跟你开玩笑的。”张恒突然笑着转身拍拍刘敏的肩膀: “我去我爸那,年前他就让我去,可我不想去,现在想想我爸也挺疼我的,我改注意了,给他个面子。” “你……你爸让你去?”刘敏有些不相信。 要知道,放假前那天,他爸在学校签了免责书。 即便她死在外面,跟他和学校都没关系。 “是啊,他还跟我认错呢!” 说完,张恒转身就走。 外头的雪下的很大,朦胧的让人看不清背影。 “张恒你等等!”刘敏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追上去把租房要是给她: “拿,这把钥匙给你,如果没地方去了就去那住。” 张恒挠挠头,微微一笑道: “好的。” 拿着钥匙,张恒哼着歌走入大雪,那背影看上去格外孤独。 刘敏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才转身回家。 家家户户的鞭炮一个比一个响亮。 刘敏开始准备年夜饭菜。 今年的年夜饭比过去几年都要丰盛,红烧肉,五香肘子,猪头,麻辣羊蹄子,羊肉粉丝汤。 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林元芳目光混沌的坐在桌前大口的吃着,时不时笑着说好吃。 “你不能吃羊肉,发物,伤口没好呢!” 林海生见状把她碗里的羊蹄子给夹了过去。 “大过年的,没事的,多吃点儿红烧肉!” 张秀珍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多花样的肉了,老两口对视一笑吃的嘴里流油。 林元瑞盛了一碗羊肉汤摆在刘敏面前,给大宝盛了红烧肉。 这肉块很好嚼。 刘敏细细看了元芳两眼,总觉得她精神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受刺激了还没回过神来。 晚上守岁,大家伙都在后院看电视。 虽说年三十不能往别人家跑,可这电视机一摆起来,烧起几个炭盆,乡亲们陆陆续续的挤了过来。 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比去年的时间长,在这贫穷的年代里,这节目就是盼了一年的寄托,就连刘敏都看出了感情来。 到了十二点开始倒计时的时候,各个热血沸腾。 家家户户鞭炮响起,新的一年开始了。 大年初一吃饺子,不干活,扎堆的看电视打牌,就连不会打扑克的刘存粮夫妻俩也被林海生拉去给教会了。 大年三开始复工,年的尾巴渐渐甩到了正月十五,正月十六正式开学。 这十多天是刘敏最忙的时候,分配好了任务她就要返校上学了。 年前最后一次提供给计生委的卫生带款项还没有结。 结了这笔她打算开拓市场了,三十多亩地的菜棚在温度的控制下,最多两个月就要销售。 除了部队每月的供给,刘敏还打算在高海开发,当然,第一站,学校食堂不能错过。 “农大改建的不错。”林元瑞总算是忙里偷闲陪着媳妇儿来学校报道。 一席笔挺的军装将他衬托的格外俊朗,引来不少同学的目光。 教学楼窗户里探出不少脑袋:“原来刘敏真的结过婚呀。” “是啊,不过她老公长得挺帅的,还是军官!” “你怎么看出来是当官的?” “骂的你有点知识行不行,你没看他肩膀上的花吗?” 周雪梅一声不响的坐在座位上,耳畔听着议论声,攥紧了书包里那仅有的两百二十八块学费。 零零散散,全是毛毛钱。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刘敏的命那么好,又有钱,还有个当官的老公。 就连明知道她结过婚的褚部长也对她格外照顾。 ………… “是啊,那边是宿舍楼,这边是食堂。” 刘敏介绍着。 一辆车从身边擦肩而过,瞬间停了下来,褚明浩探头: “今年挺早!” 话音一落,褚明浩目光落在二人手拉手的位置,突然有些尴尬,看来这个人就是她老公了,没想到确实英姿飒爽,配得上这天才小丫头。 “那当然,介绍一下,我老公林元瑞,这是我们品种研发部的部长褚明浩。” 刘敏浅浅一笑,故意搂紧了男人的胳膊。 那刚到林元瑞心口的脑袋紧紧地贴在他臂弯上,这让林元瑞心情大好: “你好!” “哦,你好你好!”褚部长含笑缩回了脑袋,将车开进了车棚,却迟迟没见他下来。 林元瑞目光锐利,一眼看出这褚部长对自己媳妇儿别有用心呢。 想到这里,林元瑞揉了揉媳妇儿的脑袋:“你去报名,我去见一位故友。” 刘敏知道他要去见孙世杰,应了一声直奔教学楼。 林元瑞见她走远,转向到了车前,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递给他: “下来,聊聊。” 第208章 林大爷敢藏私房钱 褚明浩看着那根烟明显有些惊讶,聊什么?初次见面有什么好聊的? 更何况,他没抽烟的习惯。 林元瑞目光睿智,亲自给他点火。 褚明浩赶忙下车,下意识的挡着风点了火,吸了一口猛地咳嗽了几声。 林元瑞慈爱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将他身子拍的差点趴下:“不用不用,没事儿!” “我是刘敏的家长,了解了解她在学校的状况!” 林元瑞引着他走到操场上。 “刘敏她学习刻苦,而且很聪明,这次越级考的名额有她的……” 褚明浩拿着烟左右看看,也不知道丢还是抽。 “她的学习如何我不管,我指的是,学校里有没有毛头小子撩她,比如……那个?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林元瑞随便指了个男同学。 褚明浩顺势看去,那同学很斯文,学习也很努力,怎么看也不像是坏学生,他这是什么意思? “哦,没有,没有人撩刘敏同学!” “那就好,不然我一枪崩了他……” 褚明浩一愣,半晌没提上气儿来。 此刻,班里,同学喊她:“刘敏,那是你老公,长得好帅。” 刘敏狐疑,她不是去孙校长那了吗? 刘敏走到窗前一看,有些疑惑,他在操场上跟褚部长说什么呢? 正想着呢,杨秃子来了,全班同学就位,开始点名。 有五六个同学还没到,总之明天一定会到。 “现在,交学费。” 杨秃子说完,从前排开始,一个个的从书包里掏出钱来交上去,然后签名打钩。 “牛犇,你家里是买蒜苗啊,这这这是多少,给我理好喽!” 杨秃子用棍子戳了一下那一堆零碎毛毛钱。 牛犇是个胖子,挠挠头上台一边说一边整理:“我家是买鸡蛋的不是卖蒜苗的。” 周雪梅又攥了攥那一大把的零钱:“王媛,你帮我换个整的!” 王媛白了她一眼装作没听见。 “下一个!” 周雪梅一哆嗦,站起来唯唯诺诺的上了讲台,把那一沓零碎毛毛钱掏出来。 “你家也是卖鸡蛋的?”杨秃子不耐烦的说道。 “不……不是的,是……”周雪梅低着头,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寒假没回家,捡垃圾换的钱。”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 周雪梅身子颤抖。 刘敏看着窗外,想找找元瑞跑哪儿去了,待会儿报完名还打算去逛街呢。 突然教室里传来一声大喊。 刘敏下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发现周雪梅已经爬到窗户上:“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嫌弃我穷。” 杨秃子双眼睁大,所有同学全部起身,前排同学已冲出去。 刘敏吓得吞了一口唾沫,这可是三楼啊。 “给我把她拽下来!”杨秃子反应过来一声大喝。 “雪梅,你别跳啊,我家里比你家还穷呢。”牛犇赶紧说道:“我那零钱都是我奶卖鸡蛋换的,我还不如你呢,你都会挣钱了。” 这话说的刘敏都觉得在理啊,受这点儿挫折就要死,刘敏越发看不起她了。 可这话听在周雪梅的耳朵里就变味了,她哭着喊着: “死胖子,你是野小子,怎么跟我比!” 此话一出,整个班的同学都没了先前的慈悲。 牛犇脸色难看:“你特么想死去死去,反正我是不会死,我还得照顾我奶!” “你给我下来,你在学校跳楼,你知不知道会给学校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杨秃子又急又气,再加上周雪梅去年下半学期的成绩直线下滑,以前在他嘴里的尖子生原本是贴金的事儿,现在牛逼吹破了,炸了他一脸。 周雪梅目光昏沉,原来她的命没有人在乎,在乎的只是学校的声誉。 她一转头跳了下去。 此刻留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 当即见人落下来各个大叫起来。 刘敏本就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拐角处,站起来便能看到楼下的场景。 很快,医务处的人跑了过来,学生四下奔走。 老师,校长,同学全都到了操场。 目睹着被抬走的那一刻,视线模糊了,思绪里传来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自己不爱惜自己,更别指望让别人爱你。 自己的命,竟然让别人去重视。 班里的同学全都跑出去看情况了。 当天下午学校老师一个没出现全都在开紧急会议。 对于这个问题的分析,和同学的家庭背景以及思想上的问题。 四点半,杨秃子回到教室了。 他神态黯然,听同学议论,他这次可能要被免职了。 但是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说: “医院那边传话了,周雪梅推骨折了,家庭背景不良,父亲在过年的时候出了意外,这比医药费学校会出一本,另一部分,希望大家能帮助。” 门突然开了,张恒吊儿郎当的出现在视线里。 杨秃子看了一眼张恒,理都没理。 张恒却嘴快说了句: “自己想死就死绝喽,怎么?想不开自杀,承担不起的后果让大家承担?真是世风日下!” 说着,张恒把背包摔在桌面上坐了下来。 “你咋现在才来?我以为你不上学了呢!”刘敏小声问她。 “嗨,昨晚上玩了一夜,今儿睡过头了!”张恒说道。 班里顿时安静了一会儿,牛犇站起来说道: “张恒说得对,自己做的事情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捐款本来就是自愿的!”杨秃子瞪了一眼张恒,风气全都被她带坏了。 “我出于仁道主义,捐款……两毛。”王媛举手说道。 我靠,两毛,你特么真绝了……张恒看了一眼王媛,牛逼。 “我也捐点儿,三毛!” 张恒懒散的说道。 “我捐个五块钱!”刘敏说道。 “我两毛!” “我一块!” 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这一班整个班总共捐款二十三块,是全校最少的一个班。 突发意外,耽误了下午的时间。 五点钟刘敏才有空跟林元瑞去逛街。 张恒一看林元瑞在,一缩脑袋干脆回宿舍去了。 “跳楼的听说是你们班的?” 林元瑞开着车前往百货大楼,顺口问了一句,当时他就在孙校长办公室跟他喝茶聊天。 这么小,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是啊,心理太脆弱了。”刘敏把车内的磁带换了一盘,这个年代最中听的还是黄家驹的歌: “咦,元瑞,你不会参与捐款了!” “昂,正好赶上了,就随便捐了点儿!” “捐了多少?”刘敏看着他。 第209章 天大的商机 “五百!” “五百?把钱掏出来!”刘敏吓坏了,这货藏私房钱,有钱的话她还打算拿下小食堂,就把菜市场包下来呢。 林元瑞一愣:“存折不是在你那吗?我每个月都定时转给你!” 刘敏一听都给忘了,这么久了,又升职了,那得不少钱了。 “你都给我了,你哪儿来的五百?” “借的!” “…………”刘敏狐疑的看着林元瑞。 林元瑞觉得气氛不对,媳妇儿要怀疑了,赶紧解释。 下午他在办公室跟孙校长喝茶,突发时间过后,孙校长就说,农大扩建已经申请了不少经费。 现在除了这事儿,在没解决之前他也不好上报,让林元瑞给他支援一点。 林元瑞说,我钱都在我媳妇儿那。 结果孙校长说,我掏出来一千块,这五百算是你借我的。 林元瑞就觉得,这也行啊。 “孙校长也是个土匪嘛。”刘敏嘟囔了一句。 “回头取五百块给我,我还他!”林元瑞说道,发现媳妇儿还是不对劲: “祖宗,你就当是弥补我这次的过错,下回没经过你同意,绝对不花超过十块面额的钱,怎么样?” 刘敏噗嗤笑了:“你现在都是林大连长了,怎么在我面前你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在外靠本事,在家听老婆的。” “这还像话,原谅你!”刘敏掏出了五张大团结塞给他。 想想一大老爷们口袋里不装钱,也不好,多给一张。 林元瑞无奈的笑了笑,把钱揣进口袋。 第二天早上,校长亲自到了一班,讲了很多关于心理健康的问题。 也讲了关于农业发展的前景。 宗旨是,以后大家只要努力都能完成心愿,不要被眼前短暂的门槛忘记了远大的梦想。 随后,让人每一组选了一个人轮流去医院陪护,开导开导周雪梅。 直到周雪梅的家属赶过来。 第一组是刘敏和牛犇,还有另一位不怎么爱说话的女同学,普通的让刘敏都叫不出名字来。 第一天,校长带着捐款去了医院,聊表慰问。 看到周雪梅的那一刻,刘敏吓了一跳,那腿打着石膏被吊起来,另一只腿的脚踝用螺丝钢板固定着。 她皮肤本来就很白,这么一折腾,白的吓人,跟纸人似的。 校长把捐款给他看,还有所有学生的名单。 最高捐款金额是孙校长和林元瑞,其他的老师最多也就五十块,学生捐款那就更别提了,最少的还有给五分钱的,也不知道想啥呢。 本着有多少心出多少力的原则,能捐就是好的,便没那么多忌讳。 “谢谢校长,也待我谢谢这位林元瑞同学。” 周雪梅死气沉沉的说着,心里想着总算还有一位同学希望她好起来。 目光一撇发现还来了三位同学,其中一个便是刘敏。 她疲倦的闭上眼侧过脸去。 她为什么要来?是来笑话她的不是吗? 孙校长拿过捐款说去缴费,让她放心,一切都等她康复了再说。 离开后,周雪梅一直没睁开眼,喃喃的说道: “现在整个学校都怀疑我为什么没死掉!” 牛犇不想理他,起身到病房外蹲着去了。 那位不起眼的女同学很少说话,看着桌面脏了就擦擦,尿袋满了也不嫌弃的放掉,然后端着尿盆去了洗手间。 “你把自己看的挺重啊,你死活跟别人什么事?现在整个学校还是和以前一样,该上课上课,而且还在筹办这你年的春季运动会,哪有功夫管你。” 刘敏淡淡的说道。 她待会儿跟她们商议一下,下午刘敏得出去一趟。 周雪梅听闻此话不由抓紧了床单。 “刘敏,你别说你从没有想过我死!” “太抬举自己了,你死了活了对我又没好处,我还是和之前一样生活,赚钱,养活爹娘。” 刘敏不想跟她说话,回头跟校长说一声,随便派谁来开导她,刘敏是不来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三人正商议吃饭的问题,林元瑞带着大大小小的饭盒到了: “还去不去?” 说好了下午去高海最近的菜市场转转。 “去,这是给我们买的吗?”刘敏结果饭盒放在桌子上,打了一声招呼拽着林元瑞离开医院。 “这不是她老公吗?”牛犇几人小声说道。 “是的,那天在操场上看见他了。” 周雪梅听闻此话目光一怔,她老公竟然长得这么俊朗,还是当官的,她的命真好。 “人还蛮好的嘛,还给我们带饭,快看看带的什么吃的!” 牛犇赶紧打开饭盒:“哇,三菜一汤,还有馒头米饭。” “周雪梅,医生说你尽量吃流食,蛋汤泡馒头!”牛犇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 “我不吃!”周雪梅撇过脸去。 哪位沉默女同学忙了一上午总算是开口劝她了: “你不吃,身体怎么会好呢。” “别理她,不吃拉倒,真是不识好人心。”牛犇抓起馒头夹了一块紫五花肉塞进嘴里。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恨不得我永远躺在病床上。”周雪梅不乐意了。 “我闲的,人家刘敏不计前嫌还捐了五块钱呢,有你那样没良心的吗?” 牛犇干脆背对着病床吃,看了倒胃口。 “呵呵!”周雪梅冷笑:“五块?五块那是捐给她自己良心的。” “别说了,他老公不是捐了五百呢吗。”女同学小心翼翼的说道。 “就是,他跟校长捐的一样多,你倒好。”牛犇气急了要把她扛起来丢出去。 “你说什么?那个叫林元瑞的?是她老公?” 周雪梅双手撑着床欠起上半身,兴许是腿骨拉车的疼,她无力的躺下。 牛犇哼哼,这下没话说了:“人家老公又不是咱们学校的同学,也不是老师,凭啥捐钱呐。” 捐了钱还不领情,早知道牛犇那两毛钱都不乐意捐出来,好歹是他奶奶俩鸡蛋的钱呢。 “牛犇,别说了。” 女同学劝了一句。 ………… 到了菜市场门口,刘敏刚下车就后悔了。 这菜市场也太臭了。 特别是那几个卖鱼的摊子,鱼鳞,鱼肠子腥臭无比,下水道黑的不敢下脚,感情一踩上去要滑倒。 若不是大冷天,估摸着得生蛆。 门口堆着的烂菜叶子都冻硬了。 里面两排摊位都脏乱的卖菜都得垫脚。 这样下来,生意能好吗?怎么连个打扫卫生的都没有,也没有人管理。 “老公,背着我!”刘敏今年新买的雪地靴,可不能弄脏了。 林元瑞捏了捏鼻头,他也是双手叉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蹲下身子把媳妇儿背起来往里走。 买菜的人还没卖菜的多。 随便去了一个卖萝卜的摊位前买了几根萝卜,顺口打听了一下。 这一听,刘敏看到了天大的商机。 第210章 合伙骗刘敏的钱 大致原因是因为附近有几个民工楼。 由于目前规划改革,民工楼可以私有化,再加上房屋已经到了使用极限,所以人都搬走了。 导致这原本生意还不错的菜市场,就没了人流量。 而且以前负责管理的人员也都不在了,就剩个瘸子收收摊位费啥的。 刘敏可不这么想,这是好机会啊。 “那……大娘,我也想在这摆摊,我应该联系谁呢?” 刘敏抱着林元瑞的脖子,慢慢从他后背上滑了下来,找块干净的落脚地儿。 林元瑞不由蹙眉,媳妇儿这又闹哪样?这里根本没发展前景。 “啊?你也是卖菜的呀。”老大娘有些不乐意,本来人就少,再来个摆摊的抢生意,那她这菜更卖不出去了: “哪,那个小门里,有个瘸子,就找他。” 刘敏道了谢去了那破败的小门内。 门内有个瘸腿桌子,用转头垫起来的,一个炭火盆边放着躺椅,躺椅上的老头儿盖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军大衣正在打盹。 叫了好几遍,这老头儿才睁开眼,迷迷瞪瞪的看看天色,觉得时间还早,又眯上了: “有啥事说。” “大爷,我想承包你这菜市场。” 此话一出,大爷猛地坐起来:“你说啥?” 上下打量刘敏,这么个破地方还有人承包?不会是个傻子。 刘敏再次强调,承包,而且,价格好说。 “你等会儿昂丫头,这么大的事儿我不能当家,我去打个电话!” 老大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拿起单拐要出门。 “我这有手机,你用我的!” 刘敏把手机递过去。 老大爷又多看了一眼刘敏,看来是个有钱人啊,都有这高级玩意了。 试探着在刘敏的帮助下打了电话,没多久一位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带着俩人走了进来: “谁要买?” “我!”刘敏见他那副用鼻孔瞪人的样子,十分没好感。 “就你?” “怎么了?是个东西就有价,你若是能做主,开价就是了!” 刘敏回头看了看,林元瑞什么时候出去的? 小伙子恶心的摸了摸下巴,想着,还真有傻逼会买:“一口价,两万。” 这是敲诈啊,这小菜市场总共才五六百平米,破成这样就算是按照土地面积每平米二十块钱,也不用两万。 “那我们直接找评估公司来评估,是多少就是多少!” 刘敏也不跟他磨价格。 就这块地。 无非是前民工房开发的时候,剩下的一块地儿,菜市场根本不在开发规划范围内。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刘敏,她懂得还挺多,找就找,这还不好糊弄: “正好我认识土地局那边的人,你等着,我这就把人叫来。” 说着,从身后拿过小弟手里的大哥大,一甩胳膊仰着头嘚瑟着腿: “歪!你哥我这跟前有事儿,你过来一趟,昂……没啥大事儿,就随便儿卖块地,小意思,挣不了几个钱,就百八十来万的。” 这逼装的好到位啊,刘敏看着他想笑,得忍着。 “成了,等着,那谁,你去挪俩凳子来,再到两杯茶!” 说着身后一人出去,抱了几个塑料凳子。 刚坐下,刘敏看到林元瑞从门口晃悠过去:“我上个厕所!” 说完,刘敏跟了出去:“你瞎溜达啥吗?你站在我身边多好,多有面子!” 林元瑞面色严肃: “看了看这周边的环境,这菜市场后面有个废弃的厂房,面积不大,差不多七八百平米,从里面的残留设备来看,应该是以前的纺织厂。” “然后呢?你跟我来逛个街也要去勘察一下地形?” “然后如果拿下来,可以扩建。” 刘敏一听,好家伙,你一个当兵的不把钱当回事来着? “哪有那么多钱?”真是的,他们俩不是同行,有时候也不好沟通。 “丫头,你就说你想不想一起拿下!”林元瑞给了刘敏一板栗。 “那也不能强买强卖啊!”刘敏揉额头。 一辆破桑塔纳歪歪斜斜的停在了菜市场门口,下来两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进去。 林元瑞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是干什么的?” “那老板说是土地局评估部门的,来评估这菜市场的价格,不然他开口就要两万,我怕连这巴掌大的地方都买不起了。” 刘敏有些沮丧,更别提菜市场后面那厂房了。 “这不是!”林元瑞淡淡摇摇头。 “什么不是?” 刘敏疑惑:“我先进去跟那老板谈谈,你又不懂生意,也不用插嘴!” 房间内。 刚来的穿制服的二人夹着公文包,进门变叫了一声雷哥。 雷哥使眼色:“就一小丫头,好搞,别忘了,绝对不能低于我说的价位。” 咳咳…… 正说着,刘敏进来,几人相视咳嗽了几声。 随后,那穿着制服的二人挺直了腰杆,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需要评估的就是这菜市场?” “是的,兄弟,该多少钱多少钱,你给看看!”雷哥仰躺在椅子上,嘴里的雪茄跟个烟囱似的竖起来。 刘敏挪了个板凳坐下,看了一眼这块地的资料: “使用面积是五百六十八平米,按照现在的规定,一平米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居住土地不到十八块,就请二位秉公评估。” 林元瑞听话坐在刘敏身边,自顾自点了一根烟,一句话也不说。 雷子突然看见林元瑞,脸色变了,嘴里的雪茄掉在了他裤子上,他赶忙捡起来。 这穿军装的人是谁?看他的花,低位不低啊。 难道,是碰到同道中人了? 其他两位公家人也注意到了,三人交换眼神,继续谈了起来。 “初步评估这菜市场属于商业用地,价格每平米在八十块左右,加上税务,总共是五万八千六百块,如果可行,我立刻开证明。” 刘敏一听,这特么还不如不评估呢: “哪条规定的?” 林元瑞见自己媳妇儿气了,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假冒国家干部,知道犯什么罪吗?” 刘敏一听这话,看了一眼老公。 “假的?” 雷子等人面面相觑,既然是同道中人,可眼前这位军官装的也太像了,那气质,瞧瞧,跟真的似的。 “这位兄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公家人是假冒的,我看你才是假冒的。” 雷子此话一出,二人顿时有了气质: “我们秉公评估价位,这是我们的工作,请这位于交易不想管的先生出去!” 刘敏当然相信林元瑞的眼光。 她也跟着细细打量这二人,为什么林元瑞可以一眼看出是假的,她却看不出来? 那公章,那文案,还有那制服上的标记,怎么也看不出来啊。 林元瑞二话不说起身离开房间,人却没走远。 第211章 老公,她们骗我钱 “不是我说你这朋友,我们之间好好地交易,他非要搅合,不知是来干哈的!” 林元瑞一出门,雷子重新抽起了雪茄。 一侧目使了个眼色,身边小弟出门了。 这家伙必须得看着他,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拉出去打的他喊爹。 此刻,外面来了五六个人,老远,林元瑞就看出来他们的袖管里藏了钢管铁棍之类的玩意。 挂了电话,林元瑞迎了上去…… 屋内,雷子笑着说道:“这个价格怎么样?够公正。” 刘敏自然不会信他:“太贵了,我不买了。” 刘敏起身要走,被雷子拦住了:“税务由我这一方承担如何?” 这么一来又便宜了一部分。 话音刚落,嗷的一声传来,方才出去的那小伙子抱着胳膊扑了进来: “雷哥,不行……招架不住!” 雷哥目光一怔,回头看去,五六个兄弟连滚带爬的往这边跑。 不是瘸了就是胳膊错位了。 随后林元瑞面容平静的站在小屋门口。 几人吓得一哆嗦全都站起来了。 “你打人?你信不信我报警!”雷子吓着了,这才短短前后脚的功夫,五六个人就被他撂倒了? “我帮你报警!”林元瑞声音淡然,将媳妇儿拉过到身边来。 “你特么装什么大尾巴狼,话说白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不也是走黑市弄得假军装吗?何必那么较真?” 雷子把雪茄猛地拍在桌面,当即拍扁了。 刘敏瞟了一眼那评估人员,终于发现破绽了。 拿衣服特么太新了,有一粒纽扣的扣眼都还没拆开。 还有那外袋的口袋盖儿,名称是粘上去的,也就是说,改日有其他需要假冒的,直接撕下来换个布贴就行。 林元瑞竟然一眼看到,而且距离还那么远。 “好家伙,你们合起火来骗我。”刘敏反应过来指着雷子说道。 只要她老公在,她没什么怕的,分分钟捏死你们一大片。 可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刘敏想公平交易,凭自己本事做生意赚大钱,可偏偏遇到个骗子。 正说着,外头警车和土地局的车全到了。 张胜军五十多岁,一下车一脸堆笑的走了过来: “哈哈,没想到你升职了,还没来及恭贺,竟然在这种场合见面,说,啥事儿!” 雷子脸色一沉,看了一眼林元瑞,他……好像不是同道中人。 想跑?警车已经将菜市场围上了。 亲自到来的是高海市南区警署的一把手。 分分钟将所有人压上车。 “没什么,我媳妇儿想买块地做生意,遇上几个冒充你们局里的人!” 林元瑞掏出一根烟递给张盛军。 张胜军朗声一笑,拍了拍林元瑞的肩膀: “这不是小意思吗?不过刘敏你买地做生意,怎么不直接找我呢,到时候给你规划一块核心的不好吗?” 刘敏有些不好意思,以前跟张启明闹得也够丢人的,幸好之后水落石出: “张叔叔,我这小农民一枚,怎么能有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叨扰你呢?” “瞧这话说的,看不起我了昂,下回不要说这样的话!” 张胜军说着: “走,咱局子里喝茶,顺便谈谈这地的事儿。” 刘敏还是想正常交易,索性让人把那叫什么雷子的也带上了。 办公室里,大家伙喝着茶聊着天。 聊得都是跟案子没关系的话。 “我儿子非要去长河村做教室,说是舍不得那帮孩子,你说我这边谁来接?嗨……当初也挺气的,现在不气了!” “想开了啊叔叔?” “那可不得想开了?上周,启明带着他几个学生来家里做客,各个都喊我爷爷,那把我叫的啊,心都化了!” 张胜军说着,时不时瞟了一眼雷子。 雷子跟上了刑场一样,还不如直接判了得了,这特么咔嚓枪卡克了,吓都给他吓死了。 可这些当官的人还在那聊家长里短。 另外俩假冒的恨不得把身上这张皮撕下来。 现在,外头公安部门的人在等,等解决了之后就直接挪去那了。 “啪!”张胜军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桌子。 刘敏都吓了一跳,林元瑞倒是淡定,一句话不多说。 雷子吓得当即裤裆一热:“哎呦我的妈呀,我错了……” “你们仨胆子不小呢,敢冒充我的人。” “不敢不敢……我……我这也是财迷心窍了,有眼不识泰山,我……我不知道他是真的!” 雷子双手合十连连祷告。 “既然水落石出了,那你说说你那块地多少钱!” 刘敏也不想白拿人家的地,既然是违法了,那就让公安部门按照程序惩罚他。 “哎呦姑奶奶,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 雷子快哭了。 “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张叔叔,你让你的人给评估一下。” 刘敏说着。 林元瑞不由多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儿。 这些年她的转变不是一点点,现在有机会让她占便宜空拿,她也不要。 要知道,她以前多会占便宜,她的品德可以说是超出了他对自己媳妇儿的认知。 “这……”张胜军看向林元瑞。 林元瑞摆摆手:“我媳妇儿说了算。” 张胜军会意的笑了,这谁都知道,媳妇儿是老大,连老米都拿这没办法。 接着,叫人拿来了那块地的所有资料。 问题来了。 那是早年的民工房,也就是原纺织厂的职工住宅。 没有土改前,转正的正式工是可以凭借证明信和结婚证分配到房子的,最多就补少数的一点钱。 后来纺织厂倒闭了,房子呢也就年久失修,成了危房。 今年,才刚列入重新开发的计划内。 菜市场和纺织厂都在重新改建的策划之内,要收购也是土地局收购,不属于个人了。 刘敏一听,看来不顺啊,这也就是说,不久,那菜市场纺织厂都是被收回的土地了。 “改建什么?” “建楼房,现在土地越来越私有化了……”张胜军说道。 “只要是民用住宅区,那么,周边的环境设施一定不会少了菜市场!” 刘敏接着说道,其实她看到那破烂的菜市场时,就知道这块要开发的,所以才下定决心把钱往臭水沟里填。 “有道理!”张胜军若有所思:“那走个什么程序合适呢?” 评估人员想了想说道: “直接跟我们签署租赁合同,如果是促进民生的产业,还可以申报赞助款。” 第212章 周雪梅的对象是顺子 “租赁……也行,不过我确实是为了农产业开发才想要那菜市场的!” 刘敏借此机会说道: “张叔叔也知道,我的农业基地那可是示范基地。” 张胜军一听,当即恍然大悟:“对对对,可行,到时候还能申请一笔赞助金,小林啊,你媳妇是能干啊。” 林元瑞摸了摸鼻子,心想,这丫头喜欢种地,没办法。 他呢,是个当兵的,天天跟老爷们武器打交道,能帮的也就是当她给封的什么厕所的所长,什么撒大粪的了。 “那……那我呢?”雷子一愣,这么一来,他这土地使用权岂不是要被收回? “你,蹲两年大牢出来,我帮你申请损失金!” 张胜军潦草的说道。 “啊?那……那多少?” “按照你菜市场的管理程度所拥有的营业额,补贴损失金!” 此话一出,雷子一头滑进了桌子下。 那菜市场一年营业额都没一千块…… 处理完这事儿,几个人被门口服务待遇极好的派出所押囚车给带走了。 刘敏高兴地跳起来,勾着男人的脖子打吊钟: “租赁也不错,一年才一千块,那纺织厂还加一块呢,最重要的是,还有补贴,哎呦我的妈呀,老公,种地太有前途了!” 林元瑞得拦着她的腰,不然掉下去摔了就不好了。 上了车,林元瑞想起了今天的事情: “敏敏,我教你看人你必须要学会,社会的上的人可不比学校里的那般简单。” 刘敏一听这话,缩了缩脖子。 说了一路,林元瑞怕媳妇儿万一哪天看走眼了,他正好不在身边,怎么办? 有可能一个转身的空挡,媳妇儿就要受委屈了。 “我教你防身术。” 这样总能弥补那一点点的万一了。 “防身术?好哇好哇!”刘敏当然高兴。 张恒教了她不少练气的办法,打了根基下来,之后,她就要学怎么摔鞭子了。 不对,严格来说,是怎么能把气灌输到鞭子上,让鞭子原本柔软的特性变得具有柔韧性和杀伤力。 忙完了,到医院时已经傍晚了。 林元瑞有些心疼媳妇儿守夜,索性陪着他一起去了。 反正他现在已经把转业申请书递上去了,米老头至今没回应,他也不急。 趁此机会多陪陪老婆。 特别是看护下半夜的时候,牛犇和另外一位同学睡着了,静的可怕。 刘敏在病房窗户外的后花园坐着。 “若是困了就到车上睡一会。” “不困,嘿嘿!”刘敏笑的没心没肺,坐在椅子上的双腿耷拉着,一晃一晃,很是惬意。 “你怎么这么高兴?”林元瑞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哈气。 “因为你在啊!” 这本就是刘敏的心里话,男人不懂那种安全感,只要他在,刘敏什么都不怕。 唯一担心的是,在温柔乡里被庇佑久了,人就懒了。 总觉得赚钱图啥? 上学图啥? 不还是为了一家吗?可想想男人都在,女儿活泼可爱,不努力赚钱,不上学,不也一样很好吗? 林元瑞抱紧了她,看来他申请转业是对的。 起身强行把媳妇儿抱紧了车里,给她盖上军大衣: “睡觉,听话!” “你别走,你在我身边我很快就能睡着!” 刘敏拽着男人的胳膊。 “好,我不走!”林元瑞摸了摸女人的额头,心里踏实的很。 很快,女人细细浅浅的呼吸声均匀的传来,抱着他的手也渐渐送了。 林元瑞,给她塞好了大衣,时不时摸摸她的小手儿,感知她的体温。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刘敏猛地一动弹,林元瑞拍了拍她的身子:“没事,狗叫,你睡!” 刘敏慢慢的重新进入梦想。 林元瑞悄无声息的下了车,看了一眼那窗户,正是那间病房。 接着,病房里有人吆喝了,哎呀呀摔啦! 林元瑞看了一眼熟睡的媳妇儿,大步走进医院。 病房内的看护家属都惊醒了。 两位看护同学咬牙切齿的想把滚到地上的小姑娘抱起来,看上去很吃力。 林元瑞就当是替媳妇儿当义工了,上去将周雪梅横抱起来,放在病床上。 “找值班医生过来检查检查!” 林元瑞声音低沉,本身的军人气质似乎天生就有不可抗拒的号令感。 牛犇转身去找医生。 另一位同学赶紧给她重新盖好被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周雪梅疼的咬破了嘴唇,脸上冷汗打湿了头发,她怔怔的看着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心里猛然蹦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林大哥,谢谢!” 林元瑞不由蹙眉,这小姑娘认识他。 “不谢!”说完林元瑞要走。 “等等!”周雪梅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的腿很疼,不能动弹,你帮我把左腿往右边挪挪。” 林元瑞掀开被子将她那条打了石膏的腿挪了挪:“好点没?” “再往左边一点点!” “这样?” “嗯,谢谢!”周雪梅眼角有泪:“我从没有遇到对我这么好的人。” 林元瑞不由蹙眉,这就叫好? 没多久,医生赶来,查看了她的腿,发现钢架固定的很牢固,石膏也没有错位或者破裂,没什么好担心的。 其他围观的陪护家属见没什么好看的,大都困得倒头就睡。 林元瑞转身出了医院,刚拉开车门,便听见媳妇儿迷迷糊糊的在骂人: “你属狗的啊,这几点了你打电话?我在医院坐护工呢,谁,你心上人……” 刘敏揉着朦胧睡眼,手里拿着林元瑞的手机,打了个哈欠说道: “顺子找你!” 林元瑞刚接电话喂了一声,当即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清晨天没亮,车门被张文顺拍的啪啪响。 这一知道是周雪梅受了伤,这孙子买了不少好东西,穿的人魔狗样的来医院了,比参加紧急任务还积极。 “在哪个病房啊嫂子!” “让你老大带你去,我再眯一会!”刘敏戳了戳抱着自己的男人。 林元瑞引路回来的时候,一直蹙着眉头。 上了车半晌才问道:“顺子什么时候谈的对象?” “不知道,反正就见了两次面。”刘敏睡眼蓬松:“对了元瑞,顺子那么晚给你打电话是啥事儿啊!” “转业申请书被退回。”林元瑞风轻云淡的说道,而且还附带了一张勒令通知书,让他在一周内归队。 “那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 回到租房院子内,休息了一上午,刘敏去上课了。 脑子里想着,元瑞在身边她心情都好的像是未成年的少女。 可他……到底还是要经过米老头的批准。 稀里糊涂的进了教室,听到大家都在议论医院的事情。 牛犇早就把周雪梅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 说是周雪梅的对象也是个当兵的,过去看她了,说是她们不用再去换班照顾了。 其他医药费他男朋友出。 还扬言说一定让她重新站起来。 刘敏这才清醒过来,顺子这是动真格了。 第213章 米老头说了给他点面子 “哎……那傻小子看上周雪梅了?” 张恒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刘敏。 “是看上了,就周雪梅那种看上去极其柔弱的姑娘,哪个男人受得了!” 动不动先哭为上。 女人的眼泪永远是捕获男人心的最强武器。 “我看那傻小子挺精明的,竟然也会上当!” “兴许经过这次的事情周雪梅改邪归正了呢?” 刘敏淡淡的说道: “别管她了,这学期末要参加越级考,赶紧抓紧时间!” 如果考得好,直接从大二越级到大三。 以至于刘敏不管去哪儿车上总是带着书。 一周后,林元瑞正召集了几个兄弟在菜市场帮着打扫卫生。 一队人马从武装部的军卡上跳下来,将菜市场团团围住。 米胜军老气横秋双手背后走了进来,抬眸一看,一帮公家人各个玩着袖子在打扫卫生。 那顺子还咋咋呼呼的说:“华子把地冲一冲,冲个锃亮的给咱们嫂子看看!” 米胜军不由蹙眉:“林元瑞,林元瑞!” 此话一出,顺子吓得丢掉了扫把,十几个人战成一排敬礼: “师长好,请问您有何指示!” 真想问,这老头怎么跑这来了? 米胜军气的吹胡子瞪眼,人家千里寻亲,他特么千里来抓人: “把林元瑞给我叫来,立刻!” “是!”顺子转身小跑着离开菜市场,脸色一沉,这米老头真来硬的了。 感情老大若还是执意要转业,这是打算给绑回去。 林元瑞正陪着媳妇儿在后边废弃厂房里查看。 商议着,如何合理规划,用作什么用途。 刘敏觉得,大棚蔬菜如果大批量进购到菜市场,一定要有保鲜库做储备。 毕竟菜也是要歇茬的,不是割了就能长,也不是拔了种下就有收货,但是菜必须要储备,以供应充沛。 面积大,不怕,刘敏还有卫生带的生产设备,到时候存点钱买好设备,做卫生用品也不错。 顺子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老大,米老头来了,带着他自己的兵,全都是师部选上来的精英啊……” 林元瑞不由目光一怔,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追到了这。 “敏敏,我去看看!”说完,林元瑞先一步离开。 “我跟你一起去!”刘敏勾着男人的胳膊到了前头菜市场。 一眼看去,这阵仗也太大了,这哪里是来请人的? “xxx师xx连野狼团集体向林连长问好!” 齐刷刷的敬礼声,刚劲有力,威武浩荡。 眼看着米老头一回头看见了自己老公,当即眼珠子瞪大,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怎么?在家里抱着媳妇儿舒坦?事业也不要了?战绩也不当回事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要了?男人就应该志在四方,林元瑞,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林元瑞面不改色,这跟随的人大都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精英部队,各个上山如猛虎,下海如游龙。 他一看便知道之后米老头是被逼的没办法,把他曾经的兄弟都带上了。 林元瑞敬礼后,面色冷峻的说道: “我已提交转业申请书。” 米老头一听这话,当即脸都气成了猪肝色,这熊孩子,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儿,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行,得了,反正这小子一直是这副模样。 “米伯伯,你也不用生气,不是我老公让您失望,是您让我们这些军人家属失望,明明说好的长假呢? 在家休息也能被你派去任务?我想问,整个连就没有其他的可用之才了吗?看来米伯伯这整个师在您老的带领下,损成这样?” 林元瑞摸了摸鼻子,她媳妇儿说话真是毫不忌讳。 瞧,米老头气的差点差点拔枪: “哦,刘敏啊,你过来,我有话和你单独说。” “说就说!”刘敏跟着他进了先前那小破屋,里头的塑料凳子还在。 米胜军没打算坐下,看了看外面,随后伸着头看着刘敏的眼睛: “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我……”刘敏还以为要挨批评呢。 “我好歹也是你老公的上司,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儿,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放?” 米胜军直起腰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是没有其他精英,这几次任务都是突发事件,我们几个老东西合计了,这是给林元瑞一个建功的机会,将来我把他推荐为接班人,也好服众嘛,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您打算退位了?”刘敏试探的问道。 “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米胜军感慨的说道。 “那我老公若是接班了,以后他是不是还要冲在第一线?”刘敏最担心的是他有意外。 “你看过哪个任务需要我亲自上阵的?” 刘敏思考了一下,那还不错。 米胜军见刘敏犹豫了,趁热打铁: “元瑞是个好战士,可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你作为妻子不支持他发挥所长?” 米胜军心里想的是,这林元瑞在战场上如猛虎一般,可特么离开了不对,就是个气管炎。 一点都没有他当年的风范。 好像……跟他一样呢,算了算了,这不是重要的事。 最重要的是这媳妇儿开金口。 没多久,刘敏提议要跟林元瑞单独商议商议。 米胜军大义凌然的样子拍了拍刘敏的肩膀:“记住,待会儿给我留点面子!” 米胜军离开后,林元瑞看着媳妇儿。 把米胜军的话说了一遍:“我就是担心你总是在前线,我怕我以后成了寡妇。” 林元瑞不由蹙眉: “傻丫头,我不是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我们签过协议的。” 刘敏猛地抬眸看着他。 好,她只是旁敲侧击试探他的,看来他天生就是做英雄的命。 既然这么回答,那他还是深爱着自己的兄弟,深爱着保家卫国的荣耀。 “那……那你走,不用担心我,这边有顺子呢!” 刘敏咬了咬嘴唇。 “一切服从老婆大人的指令!”林元瑞猛地站直了身子敬了个礼。 刘敏眼眶一红噗嗤笑了出来。 如果她们有一个儿子,应该也很英姿飒爽。 离开小屋,米胜军咳嗽了两声背过面去:“想明白吗?” “报告,想明白了!” “你呢?”米胜军看了一眼刘敏,咳咳咳——给他留点面子。 第214章 新来的老师很牛逼 “我作为军人家属,一定支持男人的事业。” 米胜军捏了一把汗,生怕这女人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儿把他骂一顿。 想想这林元瑞也是够呛,比他年轻时候还特么妻管严。 刘敏看了一眼林元瑞,快速撇过目光,生怕多等半秒钟她便会改变主意: “我回去给你收拾衣服!” “嫂子,一起!”顺子请示后紧跟其后,跳上车带着刘敏直奔租房。 “顺子,我问你,这个电话可以随便打给元瑞。” 刘敏收拾好了东西递给顺子。 “当然可以。” 顺子挠挠头:“嫂子,你放心,现在老大升值了,绝对不会参与前线任务。” “额,那就好,快走。” 刘敏睡着,把顺子驱离出门。 顺手观赏院子的大门,深呼吸几口气,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只要她还在,不管元瑞走多远,都一定会回家的。 “啪啪啪!” 刘敏揉了揉眼睛说道:“都收拾完了,没什么东西落下了!” “是我!”踹门的声音传来。 刘敏瞬间没了那么多忧伤,打开门看着张恒大包小包的进来了。 “你怎么了?不住宿舍了?” 张恒脚步没停骂骂咧咧的进了堂屋。 刘敏紧跟其后:“你骂谁呢?” “骂刚来的猪八戒!”张恒放下东西说道:“杨秃子被劝退了,来了个猪八戒,刚才就去宿舍去了,变态不。” 张恒说刚来的那老师超级变态,长得又爱又胖还是冲天鼻,跟猪长得贼像。 还去女生宿舍找人说是明天礼拜六做义工去。 “去哪儿做义工?” “孤儿院!” 刘敏笑了:“义工嘛,都是自愿的,你不去就是了。” “办理几个小婊砸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现在猪鼻子就指明让我去,说是我男孩子一样,有力气,让我去干力气活。” “我咋不知道要去做义工?” “你不住校呗,刚来就狐假虎威的挑近的下手,背地里有人说猪鼻子就是从那孤儿院出来的,现在回去显摆显摆,关键是校长双手赞同。” 张恒气呼呼的说她一点都不喜欢孩子,也不喜欢干活。 “多大点儿事儿。”刘敏叹了一口气,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张恒:“实在不行我替你去。” “你这两天不是忙得很吗?” “不忙!”刘敏确实目前没什么忙的。 等菜市场搭理出来后,还得等俩月才能正式开张,至少得等菜出棚啊。 打扫卫生顺子会安排人帮忙,他自个儿也得去医院照顾周雪梅。 “那行,还是你好,那明儿你去,别忘了点名时写我名字,省的找我麻烦。” 说完,张恒舒坦的躺在床上,嘟囔着还是校外住的清净。 问起林元瑞,张恒猛地坐起来:“对啊,你男人呢?” 要是他男人在,张恒还真不能久留。 “回部队了!” 刘敏转过身,问张恒吃了午饭没,没吃就一起去老人街吃馄饨。 回头带点儿孩子的衣服什么的明儿给福利院的院长。 吃饱喝足后,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刘敏想起去年见到的那早产孩子,算算了日子,现在不算早产的月份,应该也有六七个月大了。 买条开档小棉裤,和小花袄,应该不错。 第二天一早,刘敏就到学校了,发现一起去的同学还不少呢。 牛犇,还有其他班的几个学生,连王媛都跟着去了,总共了半截小巴车。 到福利院门口和那边人对接,个人安排了活。 那猪鼻子就跟院长聊了起来。 “朱老师,我先把这些东西给分配了,回头就去打扫卫生!” 刘敏拎着两大袋子的衣服。 这朱老师目光一亮,上下打量刘敏,这帮孩子里就她出钱出力又出人了。 “林太太!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巧啊!” 院长当即激动地抓着刘敏的手腕,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能随着学生一起来。 这事儿说来话长,三人移步到了办公室。 “马院长,你认识我的学生?” 猪鼻子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个头又矮,样子确实有些丑,可说话言谈之中十分平和,一点都不像是张恒说的那样,专横跋扈,耀武扬威,还显摆。 “小朱啊,你不知道,咱们高海今年出了一位连长啊,这位就是林连长的太太。” 马院长慈祥的笑着:“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去年来我这的时候,硬是要领养蛋蛋那娃娃。 只可惜,当时那孩子我也没有把我能养活,就没同意她养。” 朱老师一听这话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小时候无父无母也是从这福利院长大的,曾经收到过社会人的支持,所以他现在功成名就当了老师。 然而他去年也竭尽全力了捐助了那孩子,要不然,救不活。 没想到他手里的学生也有这么善良的孩子,他觉得到农大教书不枉此生了。 “那太好了,要不,咱们去看看蛋蛋!” 刘敏当即起身跟着一去看。 不过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给取得,蛋蛋? 刘敏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从玻璃窗往里看。 里面又多了几个孩子,可蛋蛋明显坐都不太会,身子跟没有骨头似的。 那小脸黑瘦黑瘦的,显得俩眼睛比一般孩子要大一圈。 这孩子真坚强,总算是活到了六七月大了。 刘敏这一看,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面她抓着大包小手的场景。 那时候就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此刻再见,还是心里痒痒,还是想领养他。 “比上个月精神了不少!”朱老师感慨的说道:“其他的孩子呢?团子发烧好了吗?” “好了,那孩子好动,出一身汗就好了,相比之下团子的身体素质要好很多。”院长叹了一口气: “之前来过几位家长,没有一位家长要领养蛋蛋,兴许再过两年身体好些了,就有家了。” 刘敏听得心里有点酸,也不能怪别人。 领养孩子哪里会要个累赘。 “马院长,要不,我领养!” 刘敏此话一出,朱老师和马院长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丫头不到黄河不死心。 可让刘敏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猪鼻子: “不行!” “我够条件,不管是乡下开证明还是结婚证,还是派出所出证明,我保证一星期内完事儿。” 没办法,她刘敏的男人有“市场”,办这点小事那还不是一点头的功夫。 第216章 张恒最敬佩的人 猪鼻子一听这话,胖嘟嘟的小手背再水桶腰后若有所思。 看她上学期的成绩记录,是个很聪明的学生,而且比一般持平成绩的学生更有开发的潜力。 怎么就对于前途这么懒散呢? 正走着,教室门开了,是孙校长。 “你们班的张恒在校门口跟人打架,你去出面处理一下!” 猪鼻子一听这话:“好,我这就去看看!” 孙校长转身离开。 猪鼻子却迟迟未动身。 大家伙都知道,张恒这种老鼠屎没有老师喜欢的。 刘敏站起身来报告:“我去看看!” “你去有什么用?” 刘敏一楞,总比在这等着好,万一张恒被人打了呢? 除了刘敏,其他同学全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张恒是废了。 “全体起立!” 猪鼻子突然说道。 所有同学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可先后全都站了起来。 “跟我去看看,我看看你们的集体荣誉感在哪儿!” 说完,猪鼻子先一步出了教室。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跟上,最后,所有人都跟上了。 刘敏对猪鼻子的好感顿时爆棚。 那走在最前面的胖矮矬双手背后,身后跟着一个班的学生直冲校门。 保安一看傻眼了,这啥情况。 “开门,我是大二一班的班主任,朱琦!” 猪鼻子这么一说,保安开了门。 校门外打的热火朝天,还有一破红旗轿车停在那。 什么情况?刘敏也愣了,本以为是张恒在外边惹事儿招惹混混了,谁知道是他爹。 此刻,正抓着张恒的头发往脸上打。 嘴里骂着,你就该跟你娘一样去死…… “你给我丢人现眼……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在上学了。” 说着,继续打。 张恒被打的鼻孔流血,面红耳赤,一点都没了曾经那潇洒的样子。 刘敏心头一疼,先一步冲出去: “别打了,你也没资格当爹,你凭什么打张恒?” 刘敏知道,张恒虽然会武功,打她爹好几个都是不在话下的,她之所以不动手是有底线和原因的。 “我的学生也敢打?” 猪鼻子站出来声音不高不低的看着张远富: “如果我听错,你是她父亲,你已经签了免责声明,以后这孩子上不上学,出了什么事儿,跟你没有关系。 同学们说是不是!” “是!” “是!”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有些不情愿的迎合,可最终集体都跟着朱老师的口号响应着。 “你又是谁?我教育自己的女儿,管你什么事?” 张远富气急败坏的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来的大二一班的班主任,朱琦,我的学生和我的孩子一样,如果张先生要为难我的孩子,那一定得过我这一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哑然了。 刘敏正在帮张恒擦血,当即感觉抓着自己手的张恒一颤抖。 刘敏知道,她看到的什么猪鼻子也只是外貌,其实朱老师很好。 他自己就是孤儿,很希望每一个孩子都有父母都有家的。 就算没有,被父母放弃了,但是社会也不会放弃。 朱老师就是这样的感怀。 他现在可以利用社会自愿培养学生,那就是圆了他的梦。 “你有什么能耐?女儿是我生的,管你什么事?” 张远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师,还特么,他的孩子,你咋不上天嗯? “你闭嘴!”张恒一听这话暴怒了。 猪鼻子很淡定的转身看着张恒,就问了一句话: “你想不想上学?如果想,以后你的事情由我负责。” 张恒深吸了几口气,看着这个她曾经看不顺眼的老师,一句孩子,让她的心都化了: “想!” “好不好学?” “好好学!” 猪鼻子转面看着张远富: “听见了吗?从这一刻开始,这就是我的孩子,你敢再打我的孩子一下,我立刻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朱老师,我支持你……” 鬼都没想到王媛第一个站出来。 “朱老师,我也支持你……” 零零散散站出来了整个班的同学。 张恒泪眼朦胧竟呜咽起来。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是那句话,她死活跟我没关系!” 说着,张远富驾车离开。 “都傻愣着干什么,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朱琦背着双手面对校门堆着的那一帮学生说道。 “医务室。” “对,医务室!” “张恒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刘敏扶着张恒进了校门,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猪鼻子。 他的渲染力和号召力很强大,他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在这一瞬间,觉得猪鼻子并没有原先那样丑,反而很有担当,很有男子气概。 他在家庭里也应该是个很有担当的丈夫,有担当的父亲。 整个班的同学瞬间变得比以前融洽多了。 朱琦是第一个要求同学们写理想和为什么要读农大的老师。 这是课后作业。 没成想第二天交上去的作业竟五花八门。 特别是牛犇的,他的理想是种地,原因很简单,因为无父母跟着奶奶长大,但是奶奶很疼他,小时候就没怎么下过地。 好不容易长大了不会种地,把她奶奶种的禾苗除了,留下一堆的野草。 现在奶奶老了,他要靠种地养活奶奶的余生。 至于爱好,还是有大部分同学根本不喜欢农业,爱好也是五花八门,还有喜欢木匠的,还有相当裁缝做服装设计的。 更有甚者说在家放牛舒坦的。 朱琦背着双手在讲台上来回踱步。 “这样,你们有相同爱好的私下整顿整顿名单,有机会我一定带你们去技校争取学习的机会。” 惹得全班同学一起鼓掌。 张恒哼哼:“这猪鼻子还真是闲得慌。” “你就嘴硬。”刘敏不想搭理她,明明她对猪鼻子的感情很深,还冷嘲热讽的。 “那谁,刘敏,你这写的什么?为社会农业发展做贡献自然不错,但是你这是不是太清新脱俗了点儿?” 朱琦看了看,刘敏这学生的背景他已经了解到位了。 此话一出,刘敏挠挠头:“那就来点儿接地气的,为了赚钱!” 办理同学偷摸的笑。 朱琦却满意的说: “这还差不多,其实每一位同学都要正视自己的内心,想要什么,为了什么,必须要搞清楚。” 临着侠客,朱琦喊了一声张恒: “你俩一起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217章 争取下来的名额 刘敏和张恒对视了一眼,雾草,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俩可没犯错。 更何况开学大半个月了,朱琦也没有讲多少课本知识,大都在调整同学们内心的事情上。 “估计是我的报告写的不行。” 张恒第一次觉得有些紧张,那种紧张是感觉对不知猪鼻子。 刘敏想着,难怪没念张恒的。 到了办公室,张恒小心翼翼的问道:“朱老师,什么事儿?” “你的理想很远大,挣钱,爱好也很牛,全国武术冠军,原因,还是钱,你除了钱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新高度?” 朱琦拿起罐头瓶改装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张恒咋咋嘴,不为了钱又为了什么呢?人活着不得需要花钱嘛? “钱固然是根本,可你这么下去就好比,那个放牛娃的故事,放牛干什么?挣钱,挣钱干什么?娶媳妇儿,娶媳妇儿干什么?生娃,生娃干什么?放牛……” 朱琦说到这的时候,双手一摊,这还特么跟生娃放牛娶媳妇儿杠上了,这一杠就是祖宗十八代。 刘敏和张恒差点笑出来。 “严肃点!”朱琦放下茶杯继续道: “我知道你上学期的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成绩,但你不能以成绩为根本,我从来不认为成绩好的孩子就一定有前途,重要的是你对人生怎么看。 比如学农业,再比如武术,这又怎么帮助你完成人生目标,这才是根本!” “我……人生目标不就是赚钱嘛?”张恒呲牙咧嘴的挠挠头。 朱琦眼睛一怔: “好,慢慢来,刘敏也是为了赚钱,可在赚钱的过程中她对社会是有贡献的,多跟她相处相处,别钻进钱眼里什么都忘了。” 说完,摆摆手让刘敏多带带她,带的可不是成绩。 离开办公室,刘敏听到周遭老师都在议论。 “这不是一般那挠头小子嘛?” “是啊,这怎么被这新来的朱老师训得服服帖帖的?” “真是奇了怪!” 刘敏和张恒相视一笑。 有时候遇到一个好老师可以改变后半生的命运,你信吗? 张恒点点头。 “下午跟我去菜棚,让你参观一下我的地盘!” 刘敏听得懂朱琦的话,可张恒未必懂得里面的精髓。 “怎么不带我去?”朱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张恒和刘敏猛地回头。 见他胖嘟嘟的小手抓着那玻璃瓶子正往水房去,一边接水一边说: “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不要藏着,跟我分享一下。” “可下午还有自修课呢,我是没打算上,正好要去忙。” “上课的不是主要的。” 对于朱琦来说,主要是将来你们这批学生踏上社会有生存能力,有了生存能力才能回馈社会。 朱琦接满了水,吹了吹里头不知道泡了多久的茶叶。 “那什么是主要的?” 张恒问道。 “问问生活。” 上午放学,刘敏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张恒。 等她背着背包从校内出来时,朱琦也到了。 他的衣服还是父辈那时候穿的毛蓝色中山装,领子可能是洗坏了,所以用稍微浅色的蓝布贴了一条。 幸好磨破的袖管贴的跟领口布料的颜色一样,所以猛一看上去不显得那么突兀。 想必,朱琦的老婆也是个很细心的女人。 “走啊。”朱琦催到。 三人一行到了南区菜市场,原来因为有纺织厂的原因,所以这菜市场名字就叫,纺织菜市场。 此刻菜市场里已经打理干净,水泥地已经干涸。 一行行的水泥台就是以后的摊位了,水泥台子里面是镂空的,可以放存货。 最迟下月初电线也会拉起来。 “嚯,整的挺好啊,这都是你规划的?” 朱琦背着双手来回走了一圈。 “反正我不用出力,我只负责规划,让人来办的。” 朱琦感慨的长出一口气: “张恒,你看到没有,好用的脑袋比拳脚要使用哦。” “对了,你的供货源呢?”朱琦想了想:“市场上如果供货断裂呢?” “供货源是我的自己的菜棚,我后面还有个纺织厂,回头整修一下,搞个保险仓库,不会断了供应。” 此话一出,朱琦激动地不管二人,到处走走看看。 他没想到他的田老师引荐的学生如此出类拔萃。 “刘敏,你的规划很完整,但是你似乎忽略了出售!” “人流量的话,不愁,这块民工楼会改建,到时候入住的人自然会就近买菜。” 刘敏很自信。 朱琦却摇摇头:“如果房子卖不出去?你就不干了?” 刘敏一愣,不由蹙眉和张恒对视一眼,是啊,如果入住率达不到一定人流量,那她总不能为了卖菜去帮着卖房子去。 卖不出去,菜商们就没生意,没生意就没销量,没销量就没人来租摊位卖菜,仓库的菜会囤积,只能毁掉。 “那……朱老师有什么好办法!”这么一想,刘敏觉得后背一凉。 “这要看你预计投资多少钱了!” “万儿八千的不成问题。”刘敏看着猪鼻子。 “哈哈啊!”朱琦朗声一笑。 一看就是有好主意,刘敏跟着他问。 “其实产业链起来一个,便能带动其他更多的产业,产业其实就是链条,你想想,又能赚钱,又能促进销售的是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朱老师!” 刘敏目光一亮,她知道了,这个注意倒是提醒到她了。 张恒一辆懵逼的看看朱老师看看刘敏。 “看来你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农业对你来说只是个跳板,前途无量!” 朱琦说着,背着手离开菜市场,临别回眸时他笑着说道: “这学期的越级考,一定要拿下!” 人走后,张恒原形毕露,跳上水泥台点了一根烟: “你们俩说话跟打哑谜一样,老娘一句都没明白。” “很好明白,菜市场一定是要经营的,规划很合理,唯一就是人流不稳定,怎么办呢?车啊……” 刘敏说着乐呵呵的出了菜市场。 张恒一挥手:“算了算了,太累了。” 回到租房,刘敏躺在床上,枕着双手。 被朱琦这么一点拨,她豁然开朗,她将来何止是地方上的富婆,她一定前途无量。 学校。 校长会议室,三四十名老师集体反对给一班两个越级考名额。 一个学校就三个名额。 “这两个名额是当初我答应过的!”田教授说话。 “一个是尖子生刘敏不假,可另一个没说给张恒啊,她,她去了岂不是浪费了一个名额?倒不如让给我们班的周翔。” “朱老师,你怎么看!”孙校长看向朱琦。 “这两个名额一个都不能少,张恒也一定行,即便不是她,我们班任意一位同学都有资格拥有这个名额。” “你好大的口气!”三班班主任拍案而起:“每一个班级里都有差等生和优等生,你说随便挑一个就能过越级考?” 第219章 张文顺狗眼瞎了 到了孤儿院,,马院长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四十多名学生带着义工的袖章,将角角落落全都处理的井然有序。 还有不少女同学乐此不疲的陪着孩子玩。 刘敏依旧喜欢看着蛋蛋。 他好像比之前又精神了不少。 知道张嘴呀呀呀的叫了。 小胳膊小腿也会蹬了,比之前有力度多了。 朱老师却借助这个机会,跟同学们上了一课。 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不要过多消耗父母的养育之恩,因为本身就还不起。 当全体同学都知道朱老师其实就是从这个孤儿院走出去的,都沉默了。 只有张恒在心里差异,表情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蹲在石头嘎达上逗俩小孩呢。 说是变魔术。 刘敏都看得出来她那破绽百出。 可却能把孩子逗得咯咯笑。 等临近中午的时候,大家伙离开福利院,各个都傻了。 车呢? 刘敏也懵了,这特么车呢? “不会是跑了!” “是啊!” 七嘴八舌的一议论,朱琦叹了一口气。 累了一上午了,也不忍心让孩子们走路回去。 “你们等等,我一回找车过来,都不许惹事儿!” 刘敏见他渐行渐远的矮胖背影,觉得他很累。 刘敏走到墙角掏出了手机打给了顺子: “叫八辆警车来南林福利院!” “我在医院照顾人呢!” “你来不来!”刘敏不由蹙眉,这货被周雪梅迷得够严重。 “去!”顺子说完,刘敏挂了电话。 “咋办?怎么朱老师还没回来?”张恒找到了刘敏。 刘敏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关心人: “我这不找车呢嘛?” 许久,眼看着都一点了,朱琦还没回来。 一个班的学生等的不耐烦,各个议论起来。 一点半,警车陆陆续续赶来。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对视着,怎么回事。 “嫂子!”顺子跳下来敬礼:“是接送这些同学嘛?” “哇……” “我曹,我可不敢坐,搞得跟囚犯似的。” “有车就不错了!”王媛深意的看了一眼刘敏。 “上车,回学校吃食堂去!” 牛犇说道。 不少同学都钻进了车厢。 “朱老师还没回来!”张恒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又下来了。 “去找找,你们先上车等着!”刘敏说着,其他同学也跟着说,是啊,我们朱老师呢? ………… “麻烦你了,学生们都累坏了,再说,我给了你三十块钱,来回油费去掉还有二十块钱的辛苦费,您并不赔本还有得赚。 可我的学生们在外面受冻呢。” “你特么要不要脸?上回才几个学生?没钱别叫车啊,走路啊,走路谁都管不着你。” “太远了,请司机帮帮忙,就这一次,再说了,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来回路费嘛?怎么单程就不愿意送了呢?” “行,加钱。”反正没有他这帮同学回不去。 “加多少?” “二十块!” 朱琦又抹了一遍口袋,将打算请孩子们吃零食的五块钱掏出来: “我没带这么多,就五块钱行不行?” “我草泥马的,五块钱,打发要饭的呢!” 那司机上去给了朱琦一脚。 将他踹翻在地。 “你麻辣隔壁的!” 一声粗口从路口传来。 刘敏还没反应过来,张恒一个纵身从自己旁边窜了出去。 这是刘敏第一次看张恒的伸手。 她速度极快,弹跳力相当好。 直接冲出去纵身一跃,惯性左脚蹬在客车的挡风玻璃上,单脚横扫而去。 直重那司机的面门。, 当即那司机呗踢得横飞出去两米多远,嘴里流出了血,里头还泡着一颗大白牙。 那人翻身爬起时。 张恒连贯性的动作,落地起步,身子旋转,左脚后跟砸在他肩头。 直接将那司机砸跪下。 “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别打了……我错了!”司机还没看清是谁打的,赶紧求饶。 “张恒……” 朱老师看傻了,这孩子…… 张恒猛地惊醒,还摆着随时招架的动作,当即一放下。 刘敏看愣了。 “嫂子!”顺子跟了过来,一眼看见被打的满嘴是血的人,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娘咧!这张恒果真是个硬汉子呀。 ………… 回去的时候,朱琦左右为难:“是我教导无妨,故意伤人罪我来担!” 张恒不服气:“朱老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怂!” 张恒要气哭了,她不也是怕老师吃亏嘛。 “好孩子,我不是怂,我是高兴,我这也是负责,是责任,你懂吗?” 一句话,将张恒说愣了。 “我不需要你负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呵!你可不是一个人,从那天开始,你就是我孩子了!” “我……”张恒差点泪奔,这感情牌她实在是受不住,还不如打她一顿呢。 真是闹得心里痒痒。 到了租房,张恒烦躁不安的左右徘徊。 气急败坏的说道: “刘敏,我告诉你,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 “怎么,被降住了?” 刘敏浅笑,那件事,顺子在查,肯定不会判罪。 “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在这说我风凉话!” 刘敏还是笑。 “好……妈了个把子的,我就从来没觉得有人会对我这么好……行了!” 张恒蹦跶了很久,气喘吁吁地坐下。 声音平和的说道: “杨秃子如果遇到这种事,他恨不得第一时间把我除名!” 说着说着,张恒眼眶红了。 她说,五岁之前,她根本不知道爸爸是干什么用的。 直到母亲去世,她听到太多流言蜚语。 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是个没人要的。 “你有好福气!”刘敏淡淡的说道: “不过你也放心,你忘了顺子是我老公的跟班了嘛?不会对朱老师有任何威胁!” 张恒才清醒过来: “我曹,我咋一激动就忘了,你一定不能让朱老师的名誉受损。” “必须的!” 刘敏打了个响指。 谁知张恒突然抱着刘敏:“你最好!” “你不是个爷们儿嘛?怎么突然……嘿嘿,变成小女人了?” “我本来就是女的!” 张恒被刺激到了:“以后不许拿这种事开我玩笑。” “行行行,不开玩笑!”刘敏忙着手里的活,今天要做出来三百个,加上之前攒的,应该够了: “对了张恒,朱老师不是说等周雪梅出院,我们开个班庆会嘛。” 张恒一听这话,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他想怎么安排怎么按排,反正我对周雪梅那种人哪眼看哪眼够!” 张恒坐在刘敏对面,细心地帮她整理棉花: “张文顺那狗日的真是眼瞎。” 第220章 眼瞎腿瘸过不好日子 朱老师这么看中班里同学的集体团结精神,他一定会让人重新接纳周雪梅。 想到这类,刘敏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算了,也就是偷了她手机,也并没有损失什么。 半个月后,朱琦一大早就安排学生把桌椅全都重新排列。 还带了不少糖果瓜子分下去。 “朱老师真是大动干戈。” “是啊,周雪梅早该退学了。” “也不知道她腿能走路不。” “没死都算她命大,对不对刘敏!”王媛戳了戳刘敏的胳膊。 张恒在她左边,一脸不高兴。 若不是刘敏让她照顾一下朱老师的感受,她根本不会来。 没多久,在朱琦的号召下,3,2,1——大家鼓掌! 教师的门开了,张文顺推着轮椅。 轮椅上的周雪梅穿着雪白的太空服,一双田径运动鞋平静的放在脚踏上,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衬托的越发如雪梅般纯洁美丽。 班里的几位女同学都看愣了,这一身行头得多少钱啊。 “周雪梅,欢迎你回来!”朱琦笑的特别滑稽,肥胖的脸挤得像是肉包子一般。 周雪梅脸一红低下头咬紧了嘴唇。 张文顺体贴的绕到她面前蹲下来:“不用怕,有我呢!” 周雪梅点点头,再抬头时,顺子已经把她推进了教室。 掌声零零散散有气无力的响起。 “朱老师好,打扰了,我是周雪梅的男朋友!” 顺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朱琦见过他,他是警署那边的公家人,上次还帮了很大的忙: “一样欢迎一样欢迎!” 寒暄了几句,张文顺坐在周雪梅身边,抓着她的手一直安慰她。 询问了一下病情,据说现在开始慢慢练习下床走路,要想彻底康复还得后期保养,至少得半年。 张恒抱着棒子看天,越看越来气。 “王媛,咱俩换个位!”张恒一猫腰从身后窜到了王媛那。 正好挨着张文顺。 刘敏侧目一瞅,你妈,这货又要搞什么玩意? 朱琦还在台上讲典故,大都是鼓励周雪梅不要放弃,人生在世坎坷是必须的…… 重要的是以什么心态去面对。 在这便是团结力量大,有什么事儿只要提出来,全体同学的力量绝对是无法估量的。 正说着呢,张文顺不由呲牙,一把攥住了张恒的手。 “你要干什么?” 张恒一脸平静的看着朱老师讲解人生价值观,桌子下的手形态各异,一会儿龙招手,一会儿猴子偷桃。 张文顺见招拆招,惹得那课桌不停晃动。 直到朱琦讲完,下课——大家私下一定要多多照顾周雪梅同学,下课! 朱琦一走,原本看似平常的空气,顿时被桌椅破碎的声音打破。 张文顺左手抓着张恒的左手,俩人面对面死死地扣住对方,直接跳到了桌子上。 “男人婆你是不是有病!” “老娘看你比我病的严重,正好老娘会看病……” 说着二人肆无忌惮的打了起来: “你特么眼瞎!” “你丑!” “你瞎!” “你男人婆,没人要!” 周雪梅抓紧轮椅扶手,她知道张恒特别贱,又喜欢打架,正好,她对象那可是当过兵的,往死里打她。 “我靠!!张恒……你咋了这是!” 刘敏急的爆粗口。 张恒跟聋了一样,也不往死里下手,反正就是缠的张文顺上蹿下跳没地儿跑。 “张恒加油!” “张恒加油……” 结果一帮同学还跟着起哄。 “文顺加油……”周雪梅一声吆喝,她笃定了张文顺听到她的声音,一定下全力。 果然,张文顺侧目看着周雪梅的那眼神猛地柔情起来,再回眸时,看着张恒便是一脸严肃。 张恒倒是乐了:“输了让我亲一口!” 此话一出,漫长哗然,这张恒太开放了…… 刘敏脑门上瞬间挂了三条黑线。 “顺子,你来学校闹事呢?” 刘敏指着张文顺一顿骂。 顺子一愣,喊了一声嫂子,嫂字还没喊出口呢,一个不留神被张恒抓着机会打了一拳。 周雪梅目光闪过锋芒,她看着刘敏。 张文顺那么听她的话? “我……我不打了!”顺子捂着脸脑袋一耷拉跟受气小媳妇似的。 刘敏故作生气的看了他一眼: “都有对象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周雪梅咬了咬嘴唇,她本以为张文顺很有地位,没想到竟然被刘敏骂的像个孙子。 那一瞬间,周雪梅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好像从始至终就没有好感,只是觉得他有钱。 这样,将来她也可以像刘敏一样,有一个能保护她又给他钱花的男人。 “输了啊,来……让老娘亲一口!” 说着,张恒抓着顺子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霸气的亲了一口。 一片寂静过后,王媛这孙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带头鼓掌…… 看着周雪梅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张恒乐呵的跟捡了钱似的。 刘敏目睹着张文顺看向周雪梅时的表情,不由蹙眉。 操场。 刘敏抱着棒子站在张恒和顺子面前: “张恒,你再无理取闹我可是要和你绝交了!” “你不是在帮我嘛!” “我帮你?我那是怕你被顺子打死了!”刘敏哼哼。 “就他,我打不过你老公,还干不过他?” 张恒一脸痛苦鄙视的指了指顺子。 “等有机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俩打,打死一个少一个,我绝对不拦着!” 刘敏气笑了。 张文顺虽然是通讯兵,可他是林元瑞手把手教的,最疼他了,他能比林元瑞差哪儿去? “嫂子!”张文顺见刘敏要走: “我优化和你单独聊!” 二人去了后花园:“嫂子,这回雪梅肯定是气我了,你知道我是没谈过对象的,你教教我,平时你要是生气了,老大怎么哄你的?” “甜言蜜语的哄呗,出去溜达溜达,买点儿东西,给个意外惊喜什么的。” 刘敏挑眉。 “这样啊……”顺子挠挠头。 “分了,一个眼瞎,一个腿瘸,以后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张恒的声音突然从一颗大槐树后头传来。 刘敏和张恒同时回头看去。 这货正靠在树干上叼着烟吞云吐雾呢。 第222章 明目张胆的抢男人 “张恒,你这是转性了呀!” “你这大冷天的穿裙子,不冷吗?” “哎呦我去……我特么差点一激动把我眼珠子抠出来当炮给踩了玩!” 可不是嘛? 刘敏这二十多克拉的钻石狗眼差点被闪瞎了。 张恒大冷天的穿个长袖的确良布料的裙子? 那短发勉强能绕在耳朵后头,若是再短那么一丢丢,估计挂不上。 眼睛不知道谁给她画的,又是柳叶眉,又是上下眼线。 还别说,这个年代最妩媚的就是这上下眼皮都画眼线,审美观念和二十一世纪完全不一样。 只是那嘴……看着怪怪的。 “老娘不冷!”张恒双手叉腰怒斥一声。 同学们也不敢拿她开玩笑了。 刘敏怯生生的坐回座位上。 别说她了,看着都冷,这才三月底,大家都刚脱了棉袄穿着厚褂子呢。 “刘敏,我这么打扮好看不?有没有女人味?” 张恒明显打牙板子。 那都懂得嘴巴上涂得口红呈现出了黑红色了。 “好看,只是,你不冷吗?” “好看就好!有女人味不!” “这……有!”刘敏跟她做一个桌,都觉得理她近了有点冰人。 心里想着,不至于,她这是动真格了?真的喜欢顺子? 好不容易闪瞎了接下来两位老师的狗眼后,放学了! 中午的阳光还是很暖的。 张恒搓了几下肩膀,快步跑出去。 三月的阳光在操场上跳跃着,将那嫩芽衬托的格外鲜丽。 见着太阳,张恒觉得舒服了点儿,可那风,还是一阵一阵的往她骨子里钻。 “穿上!”刘敏看她如此认真,脱下了自己的毛呢外套。 “不,一会儿顺子就来了!” “你约了他?” “没有!” 刘敏一听就明白了,这点儿,顺子回来接周雪梅放学。 对于张恒来说,不耍手段,就公平竞争也是好的。 很快,张文顺从校门进来。 来来回回保安都熟络了,打个招呼就能进门。 张文顺手里有一束花,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哄女孩子。 走着走着,张文顺一抬头,无意间看见了张恒,当即眼珠子瞪得老大。 随后一扭头绕道走了。 她突然这样的转变,让人看成要怪都不为怪。 刘敏替她心疼,回头喊张文顺,余光处瞟了一眼三楼教室。 周雪梅的脑袋露出窗口。 “刘敏,我确实有点冷,可你不是说有女人味就行了嘛?怎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张恒似乎冻得不行了,身子开始打摆子。 “快点,跟我回去,喝点姜茶。” 刘敏也没想到张恒这么直接啊,有女人味可不是靠衣服穿着打扮来的。 刘敏拽她。 谁知张恒这硬脾气上来了: “妈的,老娘还就不信了,打不服他!” 此话一出,张恒不顾形象,将裙子一提,快步冲了上去,直接从身后给了张文顺一招横扫大白腿。 顺子反应极快,双手从来风的地方竖起,挡住了张恒的那一腿。 接着,张恒落地旋转,拳脚相加。 张文顺措不及防,二人在操场打的跟前后车轱辘似的。 刘敏扶着额头,这要是促成一对,天就塌了…… “你有病吗?” “你就这一句骂人的话嘛?没有其他花样吗?” 张恒怼他,手脚功夫没停。 特别是在她反腿踢出去的时候,刘敏都看见她底裤了。 我滴妈呀,她哪里知道女人要稍微矜持一些呢? “别特么废话,输了娶我!” “啊……”张文顺脸色铁青。 可这女人确实身姿矫健,而且如飞燕一般灵活。 好几次她竟能跳到自己肩膀上,半空旋转,那种高难度的动作,她竟做的行云流水。 “天下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太特么爷们了!” 张文顺好不容易撤离,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眼看着张恒被这话激怒了:“老子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他!” 说着,张恒继续猛攻。 “别来了,我动真格了……” “别特么装逼了,你就是打不赢我!” 张恒眼眶有些泛红,白眼仁充血,她今天一定毁了这个男人。 “我……”张文顺气的牙痒痒,干啥一定针对他呢? 这都两回了。 他得罪谁了? 明知道这女人是激将法,可张文顺心里连个鸡毛都没明白就被人ko了。 “你给我说清楚,我特么哪儿得罪你了!” “你就是得罪我了!” “我滴个娘咧……”张文顺撒丫子就跑。 张恒拎着裙子在后头追:“你特么个孬种!” 刘敏耷拉着眼皮,六神无主的看着…… 她真是孤陋寡闻了,追对象可以干成这个现场……厉害,看来她和林元瑞缺少夫妻之间的激情。 打,反正是午休时间,刘敏转身出了校门。 “孬种,你给我站住!” 张恒干脆直接拦在了楼梯口。 她知道,张文顺是要上楼接周雪梅。 “我求你了,你告诉我,我哪儿得罪你了,我改还不行吗?” 张文顺看了看怀里的那束玫瑰,现在已经只剩下花蕊了。 他怎么跟雪梅道歉? 嫌弃的随手一丢。 “我喜欢你!” “啊?”张文顺目光睁大,你妈……搞什么呀! “你给我启开,我要接雪梅去吃饭!” 张恒斜着眼睛看着他,就是没让开的意思。 “那种人你也喜欢,你瞎嘛?”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听明白了嘛?” 张文顺唉声叹气的蹲在楼梯口,摘下帽子摔在地上。 他招谁惹谁了?他不过就是想谈个对象,结婚,生娃儿,然后他就有家了。 张恒死死地看着他: “你要是反悔我就成全你。”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滚动的声音,伴随着惨叫。 顺子蹦起来,一巴掌如刀状劈在了张恒脖颈处。 张恒顺势软倒。 张文顺直冲楼上,刚发现周雪梅和轮椅从三楼摔到了二楼转向台。 “雪梅,你没事儿……” 张文顺赶紧抱起周雪梅下楼。 发现一楼躺着张恒,他顿住了脚步。 凭她敏捷的反应,应该会躲开那一劈掌。 “顺子,我腿疼……” “好,我带你去医院!” 顺子抱着她直冲校门。 周雪梅在他怀里,冲着刚爬起来的张恒回头一笑。 张恒站起来,目光深邃的看着远去的背影。 第224章 群民殴打绿茶婊 三号菜棚。 张恒抱着膝盖蹲在那跟拉屎似的,时不时打个哆嗦,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浩哥,你是不是喜欢刘敏或者张恒?刘敏结过婚了,张恒一点女人样子都没有。” “你就是为了问我这事儿?” “我只是觉得毕竟我们以前……有过夫妻关系,而且你知道的,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我怕你被耍弄。” “那件事是怎么造成的你心里清楚,不是说好了从此不提过去的事,也是给你自己一条明路。” 褚明浩声音明显抬高。 “明浩哥,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嘛?我不是做到了吗?在学校以师生相称,我也假装过去的事情从没发生过,可这不是在学校啊。” “够了,你现在已经有对象了,我劝你不要三心二意。” 正说着,褚明浩目光一抬,看见刚进菜棚的张文顺。 “明浩哥,我都说了,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我在等你想通,想清楚,也是在等我自己毕业。 至于张文顺,他自己像一只癞皮狗似的硬贴,我根本不喜欢他。” “别说了……”褚明浩眼看着张文顺的脸色变了,他这样很尴尬好吗。 “周雪梅,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条狗?” 张文顺的声音传来,张恒知道,事儿成了。 她偷偷摸摸的挪开脚步,离开三号菜棚五六米远之外,撒丫子就往根据地跑。 “刘敏……成了成了!你脑袋太好使了!” 张恒把刘敏拽到一边激动地说道。 “别激动,激动不就露馅了嘛!” 刘敏小心翼翼的冲着远方看了一眼。 褚明浩已经向这边走来。 接着,张文顺也出来了。 周雪梅许久之后自己划着轮椅轱辘出现在视野内。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刘敏叮嘱了一声。 跟朱老师交代一声,回了一趟家。 下午,给学生们介绍菌类的繁殖于养殖方法,以及温湿度管控。 学生们都认真的拿着笔记录着。 朱琦欣慰的四处看着。 还被说,三十多亩的菜棚要全部细微的观察一遍,天都黑透了。 晚上,围着篝火,在朱琦的组织下,开始畅谈这次的心得。 刘敏从家里带来了春梅蒸的馒头,炒了菜大家伙边吃边聊,掉锅里还炖着大骨头汤,房足了作料,用来涮菜吃。 周雪梅一声不响的坐在帐篷里哭泣。 顺子在帐篷外抽烟。 刘敏递给他一个馒头,里面夹了肉。 顺子苦笑着说道:“谢谢嫂子!” “怎么了你们?”刘敏就地坐下。 顺子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什么,我待会儿回去了,请了几天假,上头不同意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盒: “这个手机待会儿你交给雪梅。” 帐篷里的周雪梅突然止住了哭泣,她只不过是一周前随口一提想要刘敏那样的手机,没想到他就买了。 她挪动着身子想出来拿,毕竟,和好如初是不可能了。 刘敏接过来一看,是同款诺基亚手机:“你要是想哄媳妇高兴干什么让我给?” 正说着,周雪梅探出头来,直勾勾的看着那手机盒子: “顺子,你别生气了,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 “呦,生气了呀,两口子吵架了呀!” 张恒嘴里塞了一嘴的花菜,极为欠揍的蹦了过来,一把抢走刘敏手里的手机: “哎呦嘿,这是好东西啊,都生气了要闹分手还送礼物啊,送我!” 拿着就跑。 刘敏不由掩鼻想笑。 “张恒……”张文顺本就受刺激了,此刻又见乌云,当即蹦起来就追: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还给我!” 周雪梅气的咬牙,眼睁睁看着顺子去追,俩人身影已离开篝火照耀范围,落入黑暗。 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 就在这时候,山坡尽头的山里传来了张恒的声音:“你打啊!” 刘敏起身就顺着声音找去。 顺子心情不好,自然不会像平时那样手下留情让着张恒,万一把她给打了怎么办。 找了半晌,在一棵针叶松树下听到了动静。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把我东西还给我!” “有本事自己拿啊!” 刘敏揉揉眼睛,接着微弱的火光看见张恒解开衣服口子,露出里头的裹胸布,那手机就被她塞进了那沟儿里。 “你……你不知检点!” “来来来,别客气,自己拿!”张恒步步紧逼,将张文顺逼得连连后退,差点栽倒山下。 “你这不是欺负人嘛!”张文顺气的跺脚。 刘敏从认识这小伙子开始,从没见过他被气成这样,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点都不见了。 “谁欺负你了?要欺负也是周雪梅欺负你了,我可没欺负你。” 一听这话,张文顺一咬牙:“老子不要了行了!” 转身就走,谁知脚步不稳啊的一声滚了下去。 等爬起来的时候,张文顺满脑门都是松针。 幸好山体是斜坡,并没有那么陡。 “张恒,你简直就是顺子的克星!” “谁让他傻的?说不定还当分手礼了呢,今儿老娘就替他保管一阵子。” 张恒扣上扣子,看模样打算把手机就放那儿了。 这一遭闹得,褚明浩提前回去了。 礼拜天下午,周雪梅在朱琦的带领下将她挪上小巴车。 刘敏上了顺子的车,张恒冷不丁的挤了进来。 张文顺回头看了她一眼。 “看哈看啊,多我一个人能浪费你多少油啊,开车啊!” 张文顺憋了一肚子的火开着车。 转眼四月了。 似乎过了半个多月太平的日子。 接下来,便是要准备越级考了。 朱琦节省了很多回家的时间专门给学生们补课。 他的意思是,虽然名额是刘敏和张恒的,但是,大家伙一起补习,可以互相讨论。 五月开始进入模拟题备考状态。 周雪梅几天没来上课,连朱琦都忙的没留意,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 朱琦打算这次越级考结束后,就亲自去走一趟。 考试发准考函的时候,朱老师笑的像朵花: “刘敏,你和张恒的考场要提前去熟悉一下。” “大家位刘敏和张恒加油!” 班里响起掌声:“我正好住那不远,我陪你去看考场!”王媛站起来说道。 张恒和王媛对视了一眼,竟多了不少好感。 周雪梅模拟考试倒数第一,她知道,越级考离她很遥远。 同学们对她只是在当着朱老师的面儿时,会格外照顾她。 可背地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即便她下不了楼梯,还有人故意撞她。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幸运之神附在了刘敏身上。 张恒跟她走得近,竟变得如此优秀。 如果当初是她呢?是不是现在越级考的名额一定是她的。 “当然,这次只是一个考核,考不上,明年咱们继续越级考,一定不要成为你们的负担,记住了嘛!” “知道了!”张恒戳了戳刘敏的胳膊: “听说朱老师下了重注,我们考不上他得赔钱给学校。” 第225章 还打她刘敏是来赚的好吗 “我怎么不知道?” “我问的褚部长,你又没那么多闲工夫跟褚部长说话!” 张恒说道,错了一把脸: “怎么办刘敏,我紧张,我怕考不好!” “拿出你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自由发挥,实在不行,咱们明儿去乐呵乐呵放松一下!” 刘敏也是难得看到张恒有心理负担。 不过,多少也是褚明浩故意这么给她“下药”的。 “真的?玩上去?” 张恒来精神了。 刘敏勾引的眼神看了看张恒,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放学,朱老师每天都会安排人帮周雪梅下楼。 现在她扶着栏杆可以勉强挪步,还得有男同学帮她拎着轮椅。 下了楼梯,便没有人管了。 “走,咱们去玩,顺子已经在校门口等我们了,晚上嗨他丫的去!” 刘敏快步下楼,直冲操场,于周雪梅擦肩而过。 “真的,玩什么啊,你有钱你请客!” “卡拉ok怎样,你不是好这一口嘛!” “这个好,对我胃口!” 周雪梅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腿。 原来,她也可以这么欢快的奔跑的。 可顺子,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来学校了…… 她努力的划动轮子,好不容易挪到了学校门口,他的警车已经调转车头: “顺子!” 车子猛地停下。 张文顺透过车床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很干涸。 车子重新启动,缓缓离开周雪梅的视线。 她泪流满面,慌乱的起身想追,想道歉,想弥补…… 一声惨叫,她摔在地上:“顺子,我错了!” “哎呦我去,这不是一班的那个烂货嘛?” “是啊,你瞧,还是那么喜欢装可怜!” “真是可怜!” “可恨还差不多,不要管她!” ……………… “顺子,你怎么不下车看看你前女友?”张恒很欠揍的问道。 “我前女友挺多的!” 张文顺突然笑着说道。 刘敏和张恒对视了一眼。 “顺子,你没跟我开玩笑!”刘敏问道。 “真的嫂子,我发现男人坏一点还是有不少姑娘喜欢的!” “你肯定在开玩笑!”刘敏不信,他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可能短短一个多月就有好几个前女友? “没开玩笑,晚上我叫她们出来认嫂子怎么样?” 刘敏和张恒对视了许久。 “好!”刘敏从反光镜里顺子的脸。 吊儿郎当的笑着,可那感觉总不是从前那般单纯了。 张恒看着窗外不说话。 感情,好像很奇怪,即便没有了周雪梅,顺子还是不曾看她一眼。 可她不觉得自己差。 晚上,灯红酒绿,射灯闪耀。 这是这个年代最时尚的场所了。 刘敏一看那灯光下的打喇叭裤和皮夹克,就想起了手提式收音机。 还有那牛舔一样的大奔头,花卷,还有男人最流行的长头发,跟头大狼狗似的。 刘敏还是不太喜欢这么吵杂,开了包间,叫了不少啤酒。 “我出去接女朋友!”张文顺一口气干光了一瓶啤酒,起身出门。 张恒敲着二郎腿瞟了他一眼背影,顺势关了音乐: “刘敏,你信不信。” “信!”刘敏何止是信,是坚信不疑。 一个男人变坏的过程很简单,就是曾经用了心被人当成了狗。 没多久,包间的门开了。 进来三个姑娘。 有二十多打扮妖艳的熟女。 也有一位扎着两个高辫子的杀马特小姑娘。 还有一位穿着短裙学生妹打扮的,看上去稍微羞涩一些。 “叫嫂子!” “嫂子好!” 刘敏被教的尴尬。 “今天我嫂子请客,你们随便玩!” 顺子说完,吊儿郎当的坐在刘敏身边,支棱开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 那模样,像极了他曾经最讨厌的街溜子。 “你有病,你这几个女的哪里像是正儿八经的,你是玩玩还是结婚啊?” 刘敏凑近他耳边说道。 顺子点了一根烟说道: “嫂子,其实我发现女人都一样,只有一个用处!” “……”刘敏气坏了:“你不怕你老大回来ko你!” “我已经退伍转业了!” “什么?”刘敏吓了一跳:“你老大升职了,你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在这个时候退伍?就因为一个女人?你至于毁了前途嘛?” “怂蛋!”张恒冷冷的说道。 看着那几个女人在点歌,又是叫洋酒的,专业宰老板的货。 心里很清楚这里面的行道。 这几个女人,都是风尘女子。 “关你屁事!”顺子转头瞪了一眼张恒。 若不是她跟嫂子形影不离的,他抓着机会非揍他一顿不可,阿不,找女人打她。 只是目前还没找到比她更能打的女人就是了。 “你本来就是个怂蛋,我要是你,现在周雪梅估计还在学校门口趴着呢,去,回去找她。” “张恒,算了,咱们今儿来放松的。” 刘敏说道,心里却盘算着,这么下去,顺子可能就毁了。 “好啊,放松的对,老娘现在一点都不痛快!” 张恒说完,一脚踹烂了人家那点歌机,声音戛然而止。 吓得三个女的目瞪口呆。 “都特么跟我滚,老娘今儿一看到你们几个就烦得慌!” “这谁啊,顺子哥。” “你是警察啊,这个不男不女的在闹事!” 张文顺抬头看了看三个所谓的前女友,又看了看张恒: “警察都惹不起她!” “你们先出去,待会儿打起来要见血了!” 刘敏长出一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哪里是来轻松地,不是来找堵的嘛。 几人一听,全都离开了包间。 张恒在隔音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拎起酒瓶子冲着张文顺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张文顺明显可以反应过来,却抬头看着张恒,眼睁睁受着那一瓶子的冲击力。 血,顺着他脑袋流下来。 刘敏吓得站起来:“张恒,你不要太过分了!” “刘敏,我今儿就把这娘们收入胯下,你别拦着,往那头做做,省的迸你一脸血!” 张恒面容严肃,原本打扮一下姣好的容颜变得格外严肃。 “你什么意思?” 张文顺一听这话说的,把他说成了什么,骑在胯下的女人? “你懂得吗,我就看看你有多少男儿气概,如果没有,也算是我张恒瞎了眼!” 说着,张恒丢下手里的啤酒瓶口儿,上去便是迎面一脚。 张文顺一侧头躲开。 刘敏捂着脸……你妈,又打起来了。 天哪…… 叽里咕噜,嘭……没开口的啤酒瓶炸了。 咣当一声……茶几碎了…… “你就是个怂蛋,还当过兵,别丢刘敏她老公的脸了,一个女人就把你折磨成这样……看脚!” 咣当,嘭……又炸了一瓶。 “怂包,就是个娘们,连我都不敢要的男人,注定了是没根的东西!” 刘敏听着张恒字字句句都在刺激顺子,她难道又忘了教训了嘛? 刺激一个男人,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天下女人都死光光了,你张文顺必须要抬头做人,我真是眼下,本以为你是男儿郎,谁知道你是个女流之辈,连我都不如!” “打就打,不要骂人!” “这空间太小,你俩出去打!”刘敏一看现场,惨不忍睹,她得赔多少钱呀。 她重活一世,是来赚钱的好吗?p啊!!! 第226章 备战 话语一落,张文顺擦了擦先前额头的血,引着张恒出了包间。 谁知一脚将那隔音门给踹的颤颤悠悠。 刘敏痛苦的捂脸,心里盘算着,这样的门又得多少钱。 外面一阵躁动,舞池射灯下扭动的身躯全都静止了。 大叫声连连。 刘敏跟在身后一路追,二人打出了卡拉ok,打到了马路上。 “怂蛋,来啊,你连个女人都不如,你就是孬种!” 张恒站在马路中间,一言一行都在挑衅。 张文顺目光一紧,踏步上前,突然止步。 那一刻,空气静止了。 冲出来的刘敏目录骇然:“小心车……” 张恒转头看去时,那刺眼的前车灯已经尽在咫尺,她下意识抬手去挡。 顺子猛扑上去,撞向张恒…… 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划破长空,十分刺耳。 刘敏视线突然模糊了。 眼前攒动的身影,救护车的声音,围观的群众…… 以及,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充斥着刘敏的五感。 她不知道在悔恨什么,是没有及时阻止,还是,没有开导顺子。 急诊室的灯突然亮了绿光。 刘敏才回过神来。 张恒拽了拽她的衣服。 “别碰我!”刘敏避开张恒的手。 “敏敏,我也不是有意的,我想把他引到……” “够了,你太会惹事了,现在满意了吗?” 刘敏气急了,她惹得事儿还少嘛? 以前觉得是她家事悲凉,所以都能理解她的所有叛逆。 可她,不能因为家庭的不幸去影响别人的正常生活,这不是害人嘛? 张恒第一次软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捂着脸。 至于是不是在哭,刘敏没兴趣,反正她这样的性格也不会因为后悔而掉眼泪的。 张文顺被推出来。 张恒猛地站起来上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刘敏想推开她,让她张长记性,不要脑子一热不计后果。 可刚缝合好伤口的张文顺却笑了: “谢谢你!” 张恒愣在当场,眼泪成双的往下落: “你还谢我?” “嗯!” 张文顺疲倦的闭上眼。 刘敏无言以对,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 看片子,只是小腿迎面骨断了,那块骨头好修复,镶了钢板,一个月后拆钢板,恢复常人的可能率很高。 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张恒已经守在床前说着生气的话。 “你怎么胆子那么大?就那样扑过来?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都没想。” “你就没想过后果?万一你残废了呢?” “没想过!” “好,那你饿不饿!” “不饿。”张文顺难受的蹙眉! “你咋了?哪里不舒服?”张恒看了看他脚在努力的动:“是痒痒了?还是疼?我给你挠挠!”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张恒,你以后闹腾的时候估计一下后果,你好好照顾顺子,算是弥补了!” 说完,刘敏转身离开。 “嫂子!” 刘敏折回来到了床前:“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你好好养着就行。” “我相见周雪梅!” “…………”刘敏和张恒对视了许久。 张恒收回目光,将拿手机拿出来放在他手里: “这礼物我还替你保存着呢!” 说着,张恒那赖脾气又来了,起身就走,但是她没走远,背对着顺子站着。 “带个话!”张文顺改口: “我只是有些不死心,你告诉他,我残废了还要不要我!” 张恒猛地回头和刘敏的目光对上。 “我去!”张恒说道。 “一是一二是二,你不要惹事儿!” “知道了!” 张恒离开后,张文顺看着刘敏说道: “老大最疼我了,我觉得我找到真爱可以组建家庭了,他说,我转业,不要像他那样,常年都回不了家。 我就很高兴的答应了,我觉得老大太替我考虑了。” “可我现在后悔了,我想复员。” 刘敏点点头。 “不知道老大还要不要我!” “会要的!” 刘敏当场打了电话。 那边隐约传来操练的声音,张文顺激动地坐起来。 打开免提,他听清楚了,身为连长的老大,还在亲自操持训练项目。 那声音波澜壮阔,雄心建伟,让人热血沸腾。 “元瑞,顺子想复员。” “怎么了?不是要结婚了吗?我都跟部下说了,到时候,兄弟们去参加他的婚礼!” 张文顺激动地眼睛冒光:“老大,我想复员!” “你小子,这是又把我媳妇儿忽悠了,你想复员就复员?军规何在?” “老大……” “元瑞,他都说了想复员!” 刘敏简单说道。 “行,听老婆安排,可顺子这小子不是要结婚嘛?这么着,以防止这小子偷奸耍滑,若是带个媳妇儿来,我立刻复他的员。” “好!” 挂了电话刘敏想起曾经,林元瑞说过,顺子若是有家了,他立刻让他退伍转业。 继承张家的香火。 比跟着他九死一生要好。 “哎……”张文顺心里知道老大对他好。 可他上哪儿弄个媳妇儿? 下午,吃了些流食。 张恒来晚了,手里拎着午餐。 张文顺一看,只有她一个人来了,心里明白了。 张恒心情似乎很低落,放下饭菜盒说道: “你死心,她不会来的!” 刘敏生怕张恒在中间做手脚,把她拉到医院外说话: “真不来啊!” “我问她了,原话……”张恒点了一根烟说道: “周雪梅说,既然残废了,那就没有用了。” 说着,她弹烟灰的时候,眼睛有湿润: “除了我爸,没见过第二个这么凉薄的人。” 刘敏笑笑没说话。 凉薄是人的天性,自私是人的本质,若是忽视,便没有什么了。 自私?可以利用交易,做生意赚钱。 如果每个人都无懈可击,那么,便没有了爱情,没有了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 所存在的不就是对比嘛?没有对比,哪来的伤害。 “你这段时间照顾顺子,有紧要的课程我会有给你补!” 刘敏说完,看看天色都凌晨了,天边绽开了鱼肚白。 “我不想考试了,那个名额让给王媛!” “……”好:“但是这事儿,你得亲自跟朱老师说呀!” ………… 临近考试四天,朱琦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目瞪口呆: “张恒放弃了?” “嗯,她想把这个名额让给王媛!” 朱琦吸了一口凉气,可很快恢复平静: “好的,我知道,你回教室!” 田教授蹙眉看着朱琦: “临时改名单,这很费劲呢!” 毕竟,越级考不是本校掌权。 整个高海。 这也是为了防止,老师给开后门。 “田老师,你骂我也行,但是,孩子们的意愿若是不在这上面,不代表就一无是处。” 第228章 人字拖的代表 刘敏觉得她就不该来。 太辣眼了。 把饭盒放在病房床头柜上,刘敏打算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回老家。 刚出医院,菜市场那破座机电话的号码打进来了。 是皮六打的。 说是拖拉机装着一车的菜被人扣了。 刘敏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 距离菜市场门口十米开外的地方,被几个建筑工人拦下了。 皮六正在跟人争辩: “凭啥不能走?这路你家的?” “就是我家的,怎么滴,你敢过一个试试,我立马把你四轮车给废了!” 带着蓝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夹着公文包凶神恶煞的说道。 身后带着好几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手里还拿着瓦刀等建筑工具。 “大哥,你就让俺们过去……” 二愣子今儿也跟着压车来了,当即上前吸了吸哈喇子说道。 蓝色帽子的中年男人一脚将二愣子踹的半天没爬起来: “哪儿来的傻吊,滚一边去,今儿这路谁都别想走。” 二愣子爬起来害怕的躲到皮六身后:“皮六,咋整啊,他们人那么多。” “怕个屁!一群恶霸。” 皮六低声骂了一句,可他也怕,这些人手里都有家伙事儿,那瓦刀一下子能把他半边脸削没了。 “把车开走,干净的,不然我叫人卸轮子了!” 领头的蓝帽子骂骂咧咧的说道。 “我们老板一会就到,你们不要太嚣张!”皮六和二愣子唯唯诺诺的说道。 反正林二哥要是出面了,保证这帮小子好看。 没多久,刘敏下了出租车,一步步走来。 “小敏,……诶?林二哥呢?” 皮六眼睛一亮,随后黯淡了下去。 光她一个人来的? 这怎么能行? “老远就听到你们咋咋呼呼的,咋回事啊!”刘敏扫了一眼蓝色安全帽。 很明显,这是个领头的。 随后,那几人笑的前仰后合:“这就是你们老板?我曹,你好歹找个吃奶的男娃娃来嘛。” 皮六有些失望的说道:“说是施工路,不让我们过。” “让过也行,得给养路费!” 蓝帽子管她三七二十一,搞点外快多好,再说,一个小丫头片子,多好欺负啊。 “小敏……算了,随便给俩!” 皮六把刘敏拉到身后。 这来的不是林二哥就算了,要是刘敏吃了亏,他这大老爷们带个二愣子咋跟林二哥交代? “要钱啊,没有,我今儿看着你把我车砸了,不砸是孬种!” 刘敏拨开皮六。 这孙子,在村子里横七竖八的可吊了,怎么出了门跟个怂逼似的? 们关系,在外,都是她的兄弟,先护着最要紧,回头一个个的都得调教。 “嘿,这小丫头,口气还挺大,你以为我不敢砸?兄弟们,把车胎给我给卸喽!” 蓝帽子一声令下,身后几个那建筑工具的人上去就把车轮给用铁镐给砸漏气了。 车身猛地一歪,好多菜筐倒了下来。 看的刘敏一阵心疼。 “敏敏,算了……这光修车贷都得不少钱,下回等我多带几个兄弟压车在找他们。” 皮六吓得一哆嗦,二愣子更是不敢直腰。 这帮人动真格的了。 “喂,我被人拦路抢劫了,车胎都搞爆了!” 刘敏对着电话只说了一句话。 “嘿小丫头,唬我呢?你就说你混高海哪个区的!” 蓝帽子一听,这还打电话叫人呢? “混高海的!”刘敏目光如炬看着蓝帽子。 看来,想低调都不行了。 这世道,挣个卖菜的钱可真不容易。 “你特么口气可真大啊……”那蓝帽子一听脸都绿了,高海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她特么口气这么大? 说着,蓝帽子上前要去抓刘敏的衣领。 就瞧着她那小个子小身板,一下子就提溜起来。 刘敏反应极快,抬手推开蓝帽子的手,借力用力,身子往后弹跳了一米多远。 蓝帽子目光一闪,呦呵,会两下子呢。 皮六喉结动了动:“大哥,我家老板是个姑娘,你这么大人了,不能欺负姑娘。” “那是,今儿要是不给钱,这菜我可都挪走了!” “你敢动一下试试!” 刘敏真巴不得他不动。 “年龄不大,挺横啊!”当即一挥手,让人搬菜,反正工地需要花钱卖菜做伙食,这样能捞上不少生活费: “喜欢吃什么拿什么,明儿加餐!” 眼看着,他们粗鲁的跟抢劫一样搬动箩筐。 那滚落的花菜萝卜包菜,被七手八脚踩得稀巴烂。 刘敏攥着拳头,她会让他们来不及后悔,可特么人怎么还没来? 正想着。 二愣子哭嚎着扑上去护住箩筐: “别拿了,这都是俺跟媳妇儿辛辛苦苦种的菜,求求你们别拿了……呜呜呜!” 皮六一看,这个傻吊真会较真,人家那么多人怎么拦? 一咬牙上去挡在车前:“你们这不能抢啊,抢东西那是土……” 土匪二字还没出口,就见那蓝帽子脱下安全帽披头砸向了皮六。 刘敏也没有把握,情急之下纵身一跃,竟没张恒跳的一半高,可那一脚踢出去,也算是踢在了那帽子上。 安全帽被踢出去老远。 中年男人愣了愣:“我曹,还是个小辣椒啊!” 当即,他挽起袖子眼神看着刘敏,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刘敏不由后退。 “嘭!” 一声脆响划破气流从刘敏的耳畔飞了过去。 中年男人啊的一声,捂着脸后退几步蹲下来:“妈拉个巴子的,谁砸我!” 一颗啃了几口的苹果掉在地上。 刘敏回头看去,我靠……竟然来的不是西区派出所的人,是龙子。 他穿着白色背心,牛仔大裤衩,二人拖,吊儿郎当的带着人到了。 他歪着脑袋点了一根烟,挑了挑眉头: “这哪儿来的搅屎棍?” 刘敏见到阿龙都怵得慌,他到底是警察还是街溜子啊。 “小敏,这是谁啊!”皮六一愣,把刘敏拉倒一旁。 二愣子还在抹眼泪捡菜。 在他心里,这就是宝。 “我不知道!”刘敏实在无法想象他是个当公家人的货,可他确实是西区的人。 可他吊样,细细看看他那背心后露出的胳膊,还有纹身。 此刻。 嗷嗷叫的中年男人松开手,看了看手心里的鼻血: “给我弄死……” 刚说给我弄死他,抬眸一看,这货身后带了二十多票兄弟。 “弄什么?弄死什么?我帮你弄……” 龙子吐了一口烟,二人夹板打的他脚底板十分有节奏的啪啪响。 眼看着到了中年男人面前。 第230章 你俩口子一个有毛病 手里还拿着撬棍和千斤顶。 带了型号相匹配的车内外,下了车便干了起来。 皮六贼头贼脑的挪到阿龙身边,围着他那幸福牌的250摩托车转悠: “哎呦,老弟啊,你这车挺酷啊,给我试试成不。” 阿龙下了摩托车,努努嘴。 皮六乐呵呵的骑上去打着火,试了试,越看越喜庆。 这以后要是谈对象了,带出去多拉风啊。 “嫂子怎么搞菜生意了?这菜市场是你包的?” 阿龙隔空丢了一根烟在嘴里,很准。 点燃了之后眯着眼看着拖拉机。 “挣点儿生活费。”刘敏蹲在车边看着,时间不早了,眼看都十二点多了,她想着,若是能赶紧修好,不耽误明儿回老家。 “嫂子谦虚了,林大哥的津贴还不够你花的?” 刘敏稍稍一愣,侧目看了一眼阿龙,他的存着刘敏还没查过。 就因为有他的津贴,所以刘敏赚多少都舍得砸进去开拓市场,就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 “我花钱比较大。”刘敏挪了挪,其实还是有些抵触阿龙的。 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卧底还是警察,这让刘敏想到了无间道。 “好,我给你弄俩人在这玩,平时不用管他们。” “我这可没有好玩的。”刘敏淡淡的说道。 阿龙不由挑眉:“嫂子对我有误解?” “没有没有,你这次还帮了我好大的忙。” 刘敏看了一眼这货,长得眉清目秀的,看上去不像坏人,可偏偏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流痞样儿,在加上那刺青,哎呦妈呀! 辣眼! “行!”阿龙站起来,朝着远处看了看,不知道那孙子会不会骑摩托,别栽沟里去了: “那个蓝帽子是包工头,承包了这块民房开发,叫李昌盛,三十五岁,在南区混的不错,差不多南区今年开发的几个项目都是他头中标,有俩臭钱。” “只要他不影响我做生意就行。” 管他有钱没钱呢,刘敏赚的是自己那份,难道别人发财就不许他人做生意了? 阿龙怔怔的看着嫂子。 有这么简单就不是社会了,看来她是没见过因为争名夺利而连命都没有的死人。 凌晨一点半,车好了,千斤顶缓缓地放下,车身恢复平稳。 皮六溜达了一圈回来了,硬是问阿龙这车多少钱。 不多,一千五。 皮六当即咋咋嘴把车还给了阿龙。 三人离开后,刘敏坐在车厢里和二愣子说话。 主要是和他聊下个月几号结婚,刘敏好准备厚礼。 谁知道二愣子笑的流口水,难怪呢,一提到春梅,二愣子就高兴,说是再苦再累都不怕,只要让春梅吃香的喝辣的。 拖拉机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突兀。 租房里,刘敏收拾了贴身换洗的衣服打自家的顺风车赶往回家的路。 刘敏想着,到家天就亮了。 上午找周叔开证明,下午去派出所,然后准备好证件,就能回来领养蛋蛋了。 清晨六点不到,天边破晓。 长河村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打招呼的乡亲们从刚进村,一直到自家门口。 林海生坐在门口,正指指点点说着林元芳:“瞧你吃饭跟种米似的,多浪费!” 另一边,大宝趴在板凳上吃着稀饭。 “爸!”刘敏下车,大宝大叫一声妈,扑了上来。 “敏敏啊,你们也放假了?” “昨个刚放假,爸你身体好些没!” 寒暄了两句,林海生放下筷子看了一眼院子。 婆婆王秋和瘦的皮包骨头,主着单拐在院子里喂鸡。 见着刘敏回来了,王秋和眯着眼睛瞅了半天才认出来: “这是……敏敏?” “可不是敏敏咋着?上你外甥那过了半年,这还认不得了?” 林海生明显有些气不过。 气的不是自己婆娘,气的是外甥,说是好心好意的接过去享几天福,瞧把人饿的。 “呦,还真是敏敏,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呀。” “才半年,这就愚了!”林海生嘟囔了一句。 说着,王秋和跌跌撞撞的拄着拐杖出门了,刘敏下意识去扶她,生怕被门槛绊倒。 “妈!” “敏敏啊……还真是敏敏呢。瞧我这眼睛不大好使了。” 刘敏有些不习惯,她笑的那么和蔼? “妈你坐!”刘敏把大宝的板凳挪过来。 谁知道,王秋禾揉起了眼睛。 刘敏有些慌乱的看着公公,这是咋了? 林海生叹了一口气:“知道还是自家媳妇儿好了,这不,流尿汁儿呢!” 到底咋了嘛,这转性也转的太快了。 皮六把所有箩筐套好,拎着放在了后院,这刚转身回来,不由说道: “婶儿,你现在是知道二嫂好了,你说你以前咋作的?二嫂给你端茶倒水又端饭,伺候你,你不知道足,这回好了!” 皮六说着,跳上拖拉机,把车开到后院门口的那空地上,丢下摇把转身回家去了。 王秋禾哭的很伤心。 “果真是到老了才知谁孝顺……敏敏,你这次回家了,还走嘛?别走了,妈的腿脚好点儿了,能给你干活了!” 刘敏一只在发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嘛? 她好,也是为了林元瑞,她孝敬公婆,也是因为尽自己本分,你受着也好,不要也罢,反正刘敏是不后悔。 “爸,这咋了?” 刘敏小心翼翼的看着林海生。 林海生叹了一口气,本不想说的: “还不是她外甥侄儿,接过去说是享福呢,结果就是为了报个什么户什么的,反正上头有补贴,侄媳妇对她不好,还不让回来,得过了什么上头的核实。你瞧,这胳膊腿给掐的……” 刘敏目光一闪,元瑞要是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舅舅。 “妈,还是在家,外边再好不是家呀!” 刘敏此话一出,王秋禾哭的前仰后合。 这次刘敏回来了,还照旧,做了好吃好喝的给二老送去,还买了半口袋的挂面。 平日里自己不在的时候,二老可以下面吃,地里就是菜多。 她还专程带了菜去周叔家。 “啥?你这丫头,又作妖?你跟元瑞就一个大宝,还要领养一个?你跟叔说实话,你们俩是不是那块有啥毛病,我让妇女主任带你去瞧瞧,还是元瑞有毛病?” 刘敏擦了擦额头的汗。 第231章 指定是那方面不行 刘敏翻了翻眼皮。 怎么领养一个孩子这么费劲。 元瑞身强体壮,那玩意又大,哪里会有啥毛病。 这周叔,咋说的这么直接。 周村长不由叹了一口气,把刘敏这表情看做是难为了: “周叔又不是外人,有啥毛病咱看病就是了,你这丫头,咋跟花黄大闺女似的。” “周叔,你说哪儿呢,没病,好好地!” 刘敏的脸都烧的慌。 “好好地咋不要二胎给要去领养!准有事儿!” “我……我……”刘敏憋得脸通红,就是没找到好词儿说出口。 “别我我了,本来领养孩子是大事儿,你得让元瑞回来一趟,我得腾着你俩的面儿表决,就这么着了!” “我……”刘敏脸色难看。 这不还是怀疑自己和元瑞其中一个有毛病吗? 刘敏刚离开不久,周叔本着关心每一位人民群众原则,给林元瑞那边去了信儿。 刘敏倒是想着,算了,反正这个月还要给军区送菜,之前都是皮六哥掌舵,这次跟着一起跑一趟。 军区所需的果蔬定要比市面的便宜些。 趁着天气不错,刘敏捂了一百多斤的豆子。 把豆子里的糖分煮出来,随后拌上辣椒面五香粉,晾晒发酵,前后十天左右的样子扒拉出来晾晒,那臭味顺风飘十里地。 但是吃起来可是嘎嘎香呢。 启程时间定在凌晨一点半,这样,到了部队正好是晚上六七点钟,保不齐还能赶上在食堂混一顿呢。 “嫂子,我跑了两趟也没见林二哥,这回去,总能见上了!” 皮六开着车吆喝着。 “我没跟他说。”刘敏想着给他个惊喜也不错。 部队,连部办公室,林元瑞看着周叔来的信不由蹙眉? 周叔信里并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说你们两口子怎么了?是不是你有那方面的缺陷,为什么要领孩子呢,可以再生一个不是。 林元瑞脸色阴沉,他媳妇儿这是还没死心呢。 可扯到他林元瑞那方面不行? 林元瑞的脸快滴出水来了。 把信纸猛地拍在桌面上,好,行,很好,正好也放假了,他回家一趟,用事实证明他行不行。 一通电话打到了师部,米老头没等林元瑞开口,朗声一笑道: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几个连长和你以前的好兄弟来这边了,晚上食堂喝点儿。” 林元瑞眉头一挑:“谁?” “哈哈,胡团长当然,还有我当年的老师,来,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林元瑞放下电话,双手叉腰,大长腿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心里暗骂死丫头!!! 当即整理军容带上军帽上了车赶往师部。 这时候,刘敏带着皮六在炊事班兄弟的帮忙下,把一车菜卸了。 “郑班长,有没有吃的,饿死了快!” 刘敏这么一说,皮六喉结蠕动的更频了。 “一会儿要开饭了,如果你等不及,到后厨来!” 郑班长领着刘敏从后门进去,让皮六停好车再过来。 刘敏一斤后厨当即愣了:“哎呦妈呀,这鱼可真大啊,还有鸽子啊……” 郑班长从锅大锅里拿出了中午剩下的馒头,捏了捏还算宣软,当即递给了刘敏: “今儿啊,有领导过来,这些鱼都是临时去镇上买的,平日里哪里吃得上这么些好东西呦。” 刘敏从口袋里抓了把臭豆瓣就着吃,脑子里又有了商机。 “谁来啊,这么大排场?” 刘敏伸头看了看,何止这些还有几条黄鳝,一只甲鱼,看的刘敏直流口水。 脑海中全是大鱼大肉飞过。 “师部的,米爷的老师还有几位团长,林连长也来!” 刘敏一听,咀嚼的动作慢下来,狼吞虎咽塞完了馒头,元瑞还是不太赞同她领养孩子,要不,露一手: “我来做咋样?” “你?”郑班长上下打量刘敏,伸头看了看那版口袋臭豆瓣。 大农村的姑娘能整出什么花样? 到时候惹出笑话了他还不得担着? “是啊,你还得做大锅饭呢,哪儿忙的开?呐,我就用那个小灶,保证不给你丢脸!” 刘敏指了指单灶。 “那……你会作什么菜?” “只要有食材,什么都行!”刘敏搓着手,好久没露一手了。 要说林元瑞也只是吃过她做的家常菜,这下,算他们有口福。 “口气不要这么大哦,你先把鱼和甲鱼处理处理!” 郑班长开始切菜,得搞大锅饭,几千个兄弟等着吃呢。 “好嘞!”刘敏带上围裙挽起袖子就在后厨忙起来了。 那甲鱼直接开膛,踢开龟壳,刀法熟练,拿起腌菜用的陶瓷罐子,洗干净,把甲鱼整个儿塞进去。 “你这是干啥?”郑班长看愣了。 “这么多品种来不及,咱一锅两用!”刘敏熟练地配上大料,加了水,又加了两枚香菇提鲜,放上白菜帮子去腥解腻。 没有锡纸,用铁皮,封口后直接塞进了炭火路子里。 上边架上铁锅,看的郑班长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菜?” “霸王盅!” 郑班长摇摇头,没听说过。 刘敏菜刀一排,那桂鱼的刺儿竖起来,随后弹跳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砍下鱼头,去掉预估,松花刀打格子,研制一会儿,沾上淀粉过油。 “松花桂鱼,怎么样!”刘敏从水里挑了一只小青虾塞进鱼嘴里。 上桌时,鱼嘴一动一动,看的米老头他么目瞪口呆。 刘敏隔着玻璃窗看见林元瑞一脸冷峻的到了。 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嘘,霸王盅,可以上了。” 郑班长看着古灵精怪的嫂子,无奈的摇摇头,感情这两口子是吵架了还是咋了。 用火钳将霸王盅挑出来,解开那铁皮,里面咕嘟嘟的冒着水泡,加了少许作料,淋了几滴香油。 端上桌的时候,还在咕嘟嘟往外冒香气。 “我这几天回家一趟!”林元瑞不顾及在座的各位,包括米胜军的老师,一位八十多岁的老者。 米胜军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吃个饭不要谈公事。” 心里却想着,这又是想媳妇儿了?哎……这好不容易拉拢个人才一步步提拔,还得看看这军属点不点头。 当即岔开话题用筷子指着那罐子。 “老郑,这又是什么花样?” “这……霸王盅,新菜品。” 郑班长在围裙上擦擦手,有些尴尬。 胡团长一拍手叫到:“好家伙,这厨艺不错啊,老大你说呢!” 林元瑞面色黢黑,尝了一口,眉头舒展开:“嗯。” 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这桂鱼无骨,酸甜可口,特别适合老爷子吃。 “这……这不是我做的!”老郑挠挠头。 几人齐刷刷看向老郑。 “谁做的?”米胜军挑眉问道。 第232章 来,媳妇儿我跟你算算账 “林连的媳妇儿。”老郑看向林元瑞。 米胜军脸上一沉,他从军半辈子了,就因为林元瑞,这李敏成了他天敌。 林元瑞表情一怔,这怎么可能呢? 虽说她以前能会下个面条炒个五花肉炖白菜就很难得了,可这技术水平怎么都不可能是刘敏那丫头做的。 胡团长乐得拍巴掌: “好家伙,老大,你竟然家里藏了个宝,怪不得老想回家。” “别开玩笑了!”林元瑞冷冷的说道。 “我……我没开玩笑呀,我这给你叫去,正搁后厨烤乳鸽呢!” 说着,郑班长转身去了后厨。 林元瑞不由挑眉,难道是真的? “元瑞,你这媳妇儿还是个枕头宝呢,说,你回家干啥去?要是在办公室闲不住,正好,帮胡团分担一下他那边的任务。” 林元瑞勾起嘴角,这特么压根就是鸿门宴。 米盛军明知道他以前当团长的时候,和胡少杰不和,现在找他去帮忙,摆了这么一桌。 行,林元瑞懒得多说什么: “我操练兵团的方式你能接受就行。” “嗨,林连长说的哪里话,从你手里出来的兵各个都是精英,我就怕你下不去手啊!” 胡少杰皮笑肉不笑的举杯。 林元瑞不说话,放心,他手里的兵各个都是想死都不行。 米胜军鬼使神差的举杯主动和林元瑞碰杯: “看样子元瑞是答应了。” 这明显就是有鬼,难不成交给他带的兵都是三头六臂?还是魍魉鬼魅? 米胜军放下酒盅,吃了一口松花桂鱼,当即眉头挑起目光明亮,用筷子指着说道: “不错不错,都尝尝!”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尝尝荷叶乳鸽!” 林元瑞顺势看去。 自己媳妇儿眉开眼笑的带着围裙端上来几个敲开的泥疙瘩。 里面裹着烤干的荷叶,一丝丝油脂从荷叶里渗出来,香味扑鼻。 往桌上一放,刘敏捏着耳朵哈气。 林元瑞看看一桌的菜,看看刘敏,像是瞬间不认识她了一样。 还真是自己媳妇儿做的? 胡团长嘴角抽搐,这林元瑞上辈子修了什么福? 上级看重提拔,家里还有一个这么好手艺的媳妇儿,妈的,他还是个老光棍。 早知道这次训练项目不交给他了,找个文工团的妹子谈谈恋爱也不亏啊。 林元瑞一把拽过刘敏,把她的手掰开看了看,手指头都烫红了,当即很不乐意的说道: “坐下!” 刘敏看了看米胜军,他脸色纠结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不好意思,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林元瑞的手可是没松下,把女人按在自己身边,二话不说,把所有人当空气。 给她盛了一碗霸王盅离得汤,还挑了一条甲鱼腿: “光顾着做菜,还没吃!” “对对对,都是自家人,一起吃!”米胜军是没辙了。 若是不说句话,这林元瑞还当着大家伙的面秀个没完没了了。 “嫂子好厨艺啊!”胡团长拿了酒盅到了酒递给刘敏: “不知道嫂子酒量如何。” “我……”刘敏话没说完,林元瑞捏过酒盅一饮而尽:“她不喝酒!” 一直不说话的老者哈哈一笑: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各个还是那么有活力,这丫头啊,跟元瑞很配啊,我这从退伍,每天小酒眯上两口,不多不少,二两就够。” 说着,老者举杯。 刘敏这才留意到这老头。 干瘦,但是人很精神,穿的一身普通的尼龙汗衫,短发白的锃亮。 好像在哪儿见过。 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张照片。 当即刘敏不着痕迹的站起来,她想起来了,这位可是当年抗美援朝时鼎鼎大名的少将…… “爷爷,我陪你喝一两!” 刘敏自己给自己倒酒,气白了林元瑞的脸。 胡团长哈哈一笑:“果然林连长的老婆也是虎狼之妻啊,来,我陪着!” ………… “元瑞,我跟你讲啊……那老爷子可……可厉害了,当年,他横跨鸭绿江……带着……” 林元瑞老脸黢黑的拽着东倒西歪的媳妇儿往宿舍去。 “哦!”刘敏打了个酒嗝。 说是一两,结果这死丫头越喝越带劲,估摸着没有半斤也有四两了。 再加上胡少杰不怀好意。 把她拽回宿舍丢在床上,原本质问她到底谁不行的,谁知道这丫头嗷的一嗓子,喷了他一裤子。 “哦,好舒坦!”刘敏一个后仰躺在床上睁开眼,天旋地转。 林元瑞脸色阴沉,换洗了衣服,听到了训练场传来的嚎叫声。 这就是米胜军把他忽悠过来要集结的那团。 林元瑞抓起宿舍电话打到了军医部,很快,人就到了,给刘敏喝了些许葡萄糖,这才安稳的睡下。 给她盖好肚子,带上门去了操练场。 刚到地方,林元瑞就傻眼了。 “报告!文工团二团前来报道。”米兰小跑着出列。 一群女兵。 林元瑞转头就走。 谁知胡团长到了:“老大,你都答应了要帮忙训练的,跑什么啊?” 林元瑞侧目看了他一眼。 这明显就是个圈套。 女人?怎么训?八百里两百斤负重?还是能扛起重机?还是能抗揍? 散打训练打哪儿? 越野测试,测什么?体能还是持久力? “这就是你需要协助的任务?” 林元瑞不由蹙眉。 “这也不能怪我啊,是米大爷要求全军都要提高体能训练,特别是文工团的女兵,你要是返回你自己跟米大爷说去。” 他还想改变主意呢,这么多身材姣好,貌美如花的文工团小姐妹儿,他还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全体立整!” 林元瑞目光阴沉的看着列队整齐的女兵。 胡少杰简装,乐呵呵的走了。 不管他接不接,这都是个两面不讨好的苦差事。 训练不出来,他林元瑞名声毁了。 训练出来,他也占不了好处,这些女人就是一本杀手锏。 “林连,我们今天训练什么?” 米兰眼底隐藏着柔情问道。 所有姐妹都跟着问:“就是啊,这么晚了,都八点了,不应该回寝室休息吗?” “是啊。” “跑五十圈,先完成任务的随时可以回宿舍,倒数三名,回你们文工团!” 说完,林元瑞大摇大摆的走了。 一群女兵前两圈还行,队伍整齐,口号响亮。 等到圈的时候,东倒西歪,掉队的有一大半。 林元瑞拿着望远镜站在宿舍门口。 直到天边绽开鱼肚白,刘敏揉着太阳穴起床了,一出门,看见林元瑞的背影扑了上去,抱着他的后腰: “再也不喝酒了,好难受!” 林元瑞眉头一挑:“通知,解散!” 转身把女人拎起来拉进屋里关上门,目光阴冷的看着她: “来,我跟你算算账!” 第233章 带着媳妇一起训练 “算什么账?”刘敏头疼的厉害,心里想着,昨晚上喝的肯定是假酒。 哎?你脱裤子什么? “元瑞,你……” “你不是说我不行吗?” 林元瑞摸着女人的小脸,一只手将她抱起来,感觉这个高度挺合适,低头吻上。 刘敏瞪大了眼睛: “我没说!” 顿时感觉有个东西很突兀,脸上喷洒的热浪一波比一波滚烫。 “呜……”刘敏被堵得发不出声音。 ………… 刘敏抱着被子,偷摸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身材一直都这么好,越看越着迷。 特别是那肌腱,就跟铜铸的一般。 “不在安全期,我要是怀了怎么办?” 林元瑞穿好衣服,收拾好一地的女人衣裳,回头看着她说: “生!” “你说的简单!”刘敏背过面去,嘴里嘟囔着:“我换洗衣服在停车区!” “穿这个!” 一阵风夹杂着布料的清凉感落在肩头。 刘敏坐起来看了看,女士军装,挺霸气,特别是这腰带。 刘敏试了试,还挺合身。 林元瑞拿着脸盆去了洗浴间。 没多大会儿,就把衣服洗好了,挂在了宿舍门外的走廊上。 “元瑞,今天还有训练任务吗?” 微微垂暮,看到米兰在楼下大声问道。 身后刘敏拽了拽要带勒紧的衣角,把褶子整理妥当: “老公,你看我像不像当兵的!” 林元瑞没理会米兰,回头看一眼,媳妇儿正儿八经的整理了一下帽檐。 那一瞬间,她就像是不得多的的美玉。 不管穿什么都有一种别样的风采。 眼下很英姿飒爽呢。 “嗯,好看!” 刘敏跳上去他本能的丢下洗脸盆把她接住,接着便是biaji一吻。 “要是有下辈子啊,我和你一起当兵!” 林元瑞拦着媳妇儿小蛮腰,嫌弃的说道: “当兵很苦的。” “我不怕!” 林元瑞灵机一动: “你反正是放假了,在部队多住一些日子,我教你防身术。” “我学了一点了,感觉防身差不多了!” 刘敏从男人怀里跳下来,摆了个花架子。 林元瑞无奈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冲着媳妇儿的下盘抓去,谁知道被一下抓住了,还给扛起来了。 “啊……放开我,我害怕!” 刘敏像个被举高的八爪鱼,双手双脚不着地的乱蹬。 楼下的米兰当即一愣。 他们俩打起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欺负媳妇儿!” 刘敏哪里还有招数,冲着男人的鼻子就插了上去。 林元瑞鼻头一阵酸疼,只能把媳妇儿放下。 随后捂着鼻子酸疼的要冒眼泪。 “元瑞?”刘敏吓坏了,这玩笑开大了。 就在这时,宿舍电话响了,林元瑞捏了几下鼻头去接电话: “是!” 说完,挂了电话对刘敏说道: “我要去训练文工团的女兵!” 刘敏猛地回头看去,怪不得,那个女的这么眼熟,是米兰。 “文工团怎么跑到这里来接受训练了?你不是连长吗?不用带兵训练了!” 林元瑞一边整理军装,一边说道: “米师长安排的,就当是帮个忙。” “哦!” 刘敏有些失望,想着他这还要天天跟女人在一起了呢。 皮六现在是日子过得好,在食堂每天混吃混喝的。 可她一想起米兰,心里有点不得劲: “老公,我跟你们一起训练好不好?你不是要教我防身术吗?你看我这体格不行,你一下就把我掐住了,对!” 林元瑞不由挑眉,训练很苦的。 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的那种苦也抵不上军训的三分之一。 可老婆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体格好了,以后他万一不在女人身边呢,万一她吃亏了呢。 “你……你跟在队伍最后边晃悠晃悠得了!” “答应了?”刘敏调皮的睁大眼睛。 可爱的像个少女,哪儿有一点生过孩子的模样。 好像生活子在她眼里全都是美好的,有目标的,有期盼的。 “嗯!”林元瑞点了点下巴。 “好,我一定不会托你的后腿,我作为军人家属,一定要比别人强!” 刘敏自信满满的攥着拳头,跟在男人屁股后头去了操练场。 集结号一响。 文工二团的女兵门慌慌张张的集合。 还有边跑便穿鞋的,还有一跑,一边扣腰带的。 列队五分钟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女兵的身高都是一米七以上,最矮的也有一米六九,可怜刘敏站在最后一排的拐角,只有一米六身高的她,看上去很可怜。 林元瑞扬着下巴看,都没找到自己媳妇儿。 “咳咳,今天集合时间是十二分钟零三十秒,明天五分钟内没有完成任务的,滚蛋!” 刘敏不由捂着嘴,老公好凶啊! “昨天拉练任务,没有完成任务的,出列!” 此话一出,队伍里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 “报告!” “报告!” 一共出列五人。 大都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落跑了,而且,刚开始嘛。 教官是男的,一定会法外开恩。 “你们几个,撤回文工团。” 此话一出,五个人面面相觑。 “林教官,我们……第一次,下次不敢了!” “林教官,我们要是呗打回去就说明不及格,是要被迁回老家开除党籍的。” 米兰是不是看向最后排拐角的刘敏,哪里有心思关注这些。 “胡团长,这几个,立刻马上送走!” 林元瑞脸上阴沉的对着电话说道。 双手背后来回在女兵队伍前踱步。 每个人都不敢喘息了,说来就来,好可怕! 胡团长到了,脸色很不好看,一场跑步下来淘汰了五个人,林元瑞你是故意的吗? “意思意思的了,老大你怎么还动真格呢?他们都是女兵,又不是爷们。”胡少杰明知林元瑞一根筋。 “教官,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给一次机会!” 后排的刘敏吓得一哆嗦,她老公竟然如此严肃,就像是冶炼的铁。 突然有一种感觉在心里炸开。 “教官,我们都是一个团的,您就给一次机会,下次,绝不再犯了!” 米兰站出来说话。 第234章 训练很嗨皮 “我有我的方式。” 林元瑞声音不高不低,好像这是常事儿。 胡少杰哈哈一笑说道: “听到没有,你们这教官谁的面子都不给,走,还愣着干什么。” 米兰脸色铁青,林元瑞理都没理她。 刘敏怎么听这胡少杰说话都觉得阴阳怪调的。 这不是让林元瑞当坏人了吗? 正想着,林元瑞医生口号,每个人都站直了身体。 今天练习的是擒敌和摔跤。 “不会,刚开始就练习这个。” “太狠了……” 大家列队到了角斗场,那有个很大的沙坑,所有人在口令下,分成两组站在沙坑两边。 面对面的那二人互相切磋。 首先出列的是米兰和对手程雅琪的姑娘,二人立正站好,一声预备,二人拉开动作。 林元瑞来回踱步:“注意步伐!” 说着上去冲着程雅琪的腿弯踢了一脚,还未开始,她便跪在沙坑里。 米兰目光一怔:“林元瑞,你怎么能这么要求我们文工团的女兵呢。” 刘敏有点怕,一缩脖子想跑,她实在没想到自己老公这么严肃,跟阎罗王似的。 感情担心他跟女人相处会出乱子是多余了。 “就是,我们都是文艺兵……” 所有人都开始议论。 “这里是战场,不是舞台,不接受训练的给我滚!” 林元瑞眼神锐利,连续踢了好几个女兵,下盘不稳,步伐不牢靠的全都单独列队。 七月的烈阳晒得人浑身冒油。 没多久,合格的只有那么八个人。 接着,轮到刘敏了,米兰眯着眼睛看着,她想都不用想,林元瑞会下蛮力踢自己媳妇? “元瑞,你轻点儿!”刘敏扶了扶帽檐,露出那张呗烈日晒得通红的脸。 “咳咳!”林元瑞清了清嗓子,看着刘敏扎马步轻轻一踢,嗨,听闻的。 “林元瑞,你有私心!”米兰早就料到。 林元瑞理都不理她,又提了一下,比方才力度强了一点,呦,不错啊! “报告教官,我申请测试并且学习。” 米兰气的攥拳头,这岂不是明目张胆的秀恩爱? “批准!”林元瑞说着站出沙坑外。 刘敏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这可不能给元瑞丢了脸。 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米兰走到身边,咬着牙冲着刘敏腿弯踢了一脚。 发现她纹丝不动,接着便是蛮力踢上去,米兰后退了两步,差异的看着刘敏,她那么瘦小,怎么可能? 刘敏这时候才把憋得那口气呼出来。 幸好,幸好她很努力的跟张恒学站桩,总算是没有给元瑞丢脸。 林元瑞不由看了一眼媳妇儿,心里不由啧啧称赞,看着瘦,身体素质还是挺不错。 “归队!” 米兰转身入队。 “米兰,那个女的是谁?她好像有基本功。” “不知道,想知道自己问去。” 米兰咬着牙嘀咕着。 “不合格的,马步两小时。”林元瑞看了看计时器:“现在开始!” 其他人九个人进行切磋。 林元瑞子在一旁指挥动作,他眯着眼睛看着沙坑里的媳妇儿: “刘敏,注意防守……注意眼神,留意,记住,你面前的是你的敌人。” 正说着,米胜军和胡少杰到了: “你瞧,这林老大自从升了连长,气焰是比从前还要旺,把女兵当男兵团训,要是弄残了一个那就好看了。 更何况,兰兰也在他手底下接受训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米胜军摸了摸鼻子,当即目光一亮,那不是刘敏吗? 在沙坑里打的热火朝天,军装都湿透了,那眼神满是决绝,果然和林元瑞是天生一对,有狠劲儿,有斗志。 他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少杰啊,话不能这么说,你看,那是谁。” 胡少杰顺势看去,还以为帽檐遮住了视线,摘下帽子又看了看 当即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畜生,连自己媳妇儿都不放过!”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几个不合格的按照元瑞的裁决,送回去。” 胡少杰听闻此话,憋了一肚子气。 这个林元瑞真特么不是人啊,自己媳妇儿当牲口练,真是堵得他心窝难受又无话可说。 “那些应该都是挨罚的。”胡少杰一眼看见了米兰,这是米老大的宝贝闺女,总不能眼睁睁的也任由林元瑞折腾。 米胜军看见了带队扎马步的米兰,身子已经开始打摆子了。 他本想上去安慰两句,可看到远处林元瑞正对着自己媳妇儿喊口号,那声音洪亮又严肃。 算了,他可不能带头徇私啊。 一上午的操练,让所有人拉不动胳膊腿。 几人相互搀扶着返回宿舍,各个都累的不想去食堂吃饭了。 米兰进了米胜军的办公室,人已经累的面无血色,双腿还在不受控制的打摆子: “爸,林元瑞太过分了……” “哪儿过分了?这就好比不种地吃不上饭,还怪老天了?” 米胜军其他的不能徇私,可老早就名人送了饭菜过来:“呐,快吃饭,以我对林元瑞的了解,半小时的吃饭时间,过一分钟都触犯他的底线。” 米兰见父亲也不帮她说话,坐下来狼吞虎咽的扒拉两口,实在吃不下了: “我们文工团好好地排练节目,还不是因为你,为什么要拉我们来训练?现在一个团的女兵都在抱怨,特别是我们这个班,论在了林元瑞手底下,你是不是故意的。” “哦?其他班怎么训练的?”米胜军还真是故意的。 部队里不缺乏女兵,各个都能冲锋陷阵,反而文工团的女兵除了搞文艺,身体素质和脾气一个比一个差。 “还说呢,人家教官都带着野炊露营去了,只有我们这个班在受罪!” “行,我让元瑞带你们去露营,不过,你也掂量掂量,元瑞的媳妇都跟着你们一起训练,她比你们的底子还差,好歹你们文艺团的兵身体柔韧度和素质方面要比刘敏好。 现在呢,我没看见你们哪儿出色了,倒是一个从没接受过训练的姑娘比你们哪个都强。” 说着,米胜军打了电话:“你的训练方案我看了,把露营项目安排在今晚,为期两天。” 挂了电话,米胜军看着女儿:“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的很,你现在是觉得刘敏样样比我好。” 米兰气的摔筷子。 话音没落,集结号又响了。 米兰咬着牙扶着发酸的膝盖一步步走出办公室。 气她姐妹相互搀扶着赶到场地,没有一个人敢耽误时间。 不到五分钟,全体集合完毕。 林元瑞双手背后来回踱步:“你腿疼?” “报告教官,我不疼!” “有没有腿疼的?”林元瑞来回踱步,心里多少心疼媳妇儿,她这一遭训练累垮了,却说不给他丢脸,硬是要继续参加。 “报告,没有!” 有也得说没有,今天下午准备野营呢,终于可以玩一玩了。 “下午准备野营,你们几个去炊事班领炊具,米兰,你带着王向华准备帐篷。” “教官,我们不带炊事班的人吗?” 一听这安排,各个面面相觑。 第235章 倔驴媳妇儿很要强 刘敏也在想,怎么不带炊事班的?还要她们去领东西? “出列!” 林元瑞低垂眼帘淡淡的说道。 “报告,野炊为何不带炊事班的人?要我们自己带?” “你们去打仗吗?去前线吗?炊事班的兄弟也是资源,军区资源只用于战场,你们以为,炊事班的兄弟不用训练?他们各个都是全能,你们有什么资格耗费军资?” 林元瑞不由蹙眉,见状,再多说半个字就得撵走。 很快,全体解散,半小时内准时集合。 刘敏也分配的任务,要带一些野外没有的菜。 很快,半小时后,每一位女兵身后都负重,特别是王向华,背了个大铁锅,跑起来跟乌龟似的。 “负重五十公里,终点南山,时间,六十分钟。” 林元瑞一声令下,集体负重小跑。 “麻辣隔壁的,这个教官简直不是人!” “就是,他为什么站在车上?我们就得累。” “保持体力,别骂了,畜生一个,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妈的,一个月呢,怎么活啊!” “我真的好像退出啊,我想回老家!” “那不丢人吗?被人说是赶回去的。” 李敏一句话都不能说,提着那口仙气扛着版口袋蔬菜,累的嗓子辣疼。 身后的军卡徐徐跟在队伍后面,林元瑞拿着大喇叭时不时喊一嗓子,跟放羊似的。 目光看着队伍最后的媳妇儿,那娇小的身材,着实让人心疼。 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倔。 野营过后,他一定把刘敏绑在车上,让皮六把她送回家。 “嗨!你们好啊!” 一辆军卡从队伍身边擦肩而过,车厢内三班的女兵脱下帽子在空中挥舞。 “妈的……她们怎么就这么爽!” “省省力气!” “林连长,你这是放羊呢?”胡少杰站在女人堆里冲着林元瑞喊话。 林元瑞眼皮都没抬一下。 前方背锅的王向华突然把锅丢了:“我不干了,我认输,我回家!” “你干什么?快走啊!” 所有人心里都绷紧了。 “好,张参谋,送她回去,负重物品班长背!” 此话一出,米兰不由蹙眉:“王向华,你想害死我!” 王向华骂了一句,背着锅继续跟上。 喇叭里开始喊话了,想退出的立刻可以退出,但是负重物品必须由战友接替。 这么一来,各自都互相鼓励,留下那么重的东西不得累死其他人。 一路上,刘敏一句话都没说。 张恒教她的很好用,那口气的呼吸是有节奏,有讲究的,再累也得在节奏之内,不然身体会很沉重。 到了南山脚下,用了一小时零二十八分钟。 一个个的摊倒在草地上,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有一口气都得要挨累。 谁知道,不远处人家胡少杰的那个班已经快快乐乐的扎好营,点了火,大家伙都分散了去找野菜什么的。 有些忙完的已经在唱歌跳舞了,那些都是文艺兵的强项。 这边的人各个跟打败得兵一样,垂头丧气,恨不得跳河里死了得了。 “原地休息半小时,有事报告!” 林元瑞说完,将大喇叭丢在一旁,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呼吸的媳妇儿。 越看越觉得这个决定是错的,她已经很努力了。 “报告,我想上厕所!” “我也去!” “批准!” 林元瑞说完,米兰和几个女人跑到了山后那颗硕大的针叶松后。 “玛德,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真的想回家!” “这教官的心到底是什么长得?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要是搞点有毒的蘑菇,毒死他得了!” “又没下雨,上哪儿找毒蘑菇去!” “你得了,还不如色诱呢,我就不信他不是个男人!” 王向华气愤的说道。 米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向华:“你去!” 王向华伸头透过草丛看了一眼,发现林元瑞正在河边站着,身边是那个新来的。 “那个新来的到底是哪个班的?怎么插在我们班训练?” “不知道!”米兰假意的说道。 “反正也是个倒霉鬼,要是插到胡团那边,日子好过多了!” 王向华嘟囔着,提裤子系腰带。 “你别那么快啊,咱们在山上躺一会儿,累死了!” 几人一商议爬到山里躺下了,反正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 河边。 “后天结束后,你回家去!”林元瑞说道。 “回家干什么?虽然有点累,但是我这不是扛过来了吗?” 刘敏笑眯眯的看着林元瑞铁青的脸。 她知道老公疼她,怕她吃苦怕她累。 “这只是个开始,你承受不住的!”林元瑞不由蹙眉,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媳妇儿这么倔强呢。 “能,怎么不能?我虽然没当过兵,可我也是农村种地出生的,体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刘敏笑的像朵花。 林元瑞看着看着叹了一口气,小脸通红通红的,叫人心疼。 “要不这样,我把你调胡少杰那个班去。” 刘敏下意识的往远处看了看,是啊,看上去她们的训练特别享受,现在已经开始燃篝火了。 而且,他们还带了炊事班的人。 刘敏摇摇头,她来是练体质的,学防身术的,不是来享受的。 林元瑞叹了一口气: “那……今天晚上休息。” “这个好,有没有节目啊!” 刘敏笑眯眯的连着老公,左右都是怕她太累,不过也好,确实训练太猛了。 “都是文艺团的兵,还能少了节目?” 林元瑞说着,一声口哨,集合。 命人把帐篷和所有露营的东西都备好,很快傍晚了,升起篝火。 林元瑞难得的说今天放松,有节目的就表演节目。 惹得所有人面面相觑,真的假的?不会是表演摔跤…… 此刻,远处胡少杰那边已经集体唱起了军歌嘹亮,声音欢快震耳欲聋,笑声放纵,宛如人间天堂。 所有人都低下头,哪里有性质。 刘敏看了看林元瑞,一阵脚步声莎莎传来。 “你们怎么不训练了?” 是胡少杰,手里还拎着一坛酒:“来,这是果子酒,大家伙都尝尝!” 所有人又惊又喜,可都看向林元瑞,他不点头,谁敢犯规。 胡少杰有些尴尬: “林连长,你不用时时刻刻都这么严肃,如果不介意,让你们班的姐妹们到我那玩一玩?”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林元瑞摆摆手,一句话都没说。 所有人欢快的飞奔而去。 “嫂子,你怎么不去?不会怕我吃了你,啊?除了炊事班的兄弟就我一个男人,是不是林连?你不会这么小气!” 第236章 勾搭他媳妇儿 胡少杰端着碗,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刘敏。 “好啊!”刘敏当即答应了。 林元瑞二话不说起身跟上。 这边的风貌着实和他的班不同,炊事班的小李子带着的围裙,脸上抹了锅底灰,正在演双簧。 那惹得所有姑娘们捧腹大笑。 “嫂子,你这么优秀怎么看上林连的?瞧他那副奔丧一样的脸,感觉别人都欠了他钱似的。” 胡少杰小心翼翼的在刘敏耳畔说话。 刘敏还就喜欢他这个性子。 “你不了解他。”刘敏笑眯眯的说道。 林元瑞具体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呢?说起来还真的很难评论。 不过,他疼自己,万事以自己为重心点,在他心里,连大宝都要往后排呢。 她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喜欢的想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做他媳妇儿。 说着,胡少杰挪了个空挡盘腿坐在刘敏左边: “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刘敏右边便是林元瑞,他一声不响的点了一根烟,看着别人笑,他却一点笑容都没有。 “你啊,挺好啊。”好个屁,跟娘们一样,喜欢打小报告,别以为上午米老头来她没看见。 而且啊,还特别会左右逢源,自个儿在中间作好人。 “我也这么觉得,我跟林连比,至少好那么一大截,我至少比林连会体贴人,你说你要是嫁给我多好!” 双簧结束了,一阵掌声遮盖了胡少杰的话。 他们班的几个姑娘毫无畏惧胡少杰,硬是吆喝着要他也来一段。 胡少杰嘿嘿一笑: “你们各个长得貌美如花,我一大老爷们怎么能跟花比呢?” 这话,开的所有姑娘捂着脸笑的咯咯响。 “你们别笑我啊,有本事请得动林连给咱们来一段那才叫魅力!” 恕我按,胡少杰冲着铁皮脸一样的林元瑞说道: “对不对林连?” 刘敏看向老公,发现他确实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我来一段!” 林元瑞拽住了刘敏。 怎么了? 林元瑞站起来说道:“我们来来一段!” 胡少杰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老大,你……你这不是那我开玩笑嘛?姑娘们想看你表演,是不是各位?” “就你!”林元瑞低垂眼帘声音平淡的说道。 小孙子,你以为他林元瑞超出常人的听力是瞎编的? 勾搭他媳妇儿?好大的胆子。 “我……老大,你别为难我了,我就一大老粗,我除了特别疼自个儿女人,没其他长处……” 胡少杰话音没落,顿时一阵风迎面而来。 他捂着鼻子后退两步,若不是炊事班的兄弟扶着,那一屁股就得坐在篝火上。 他慌乱的松开手,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老大你……” 所有人都愣了,虽然林元瑞是唐唐连长,可他目前的任务是训练女兵。 按理说,是任职教官。 若是摆起地位来,胡少杰算个什么呢? 此刻胡少杰目录骇然的看着林元瑞,动真格了? “来啊!”林元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是我老大,我怎么敢呐!”这明显就是给林元瑞抹黑,这不是明摆着拿官职压人吗? 林元瑞脱下军装,只穿着大短裤,白背心,这下好了。 胡少杰见他认真了,也脱了衣服。 空气禁止了数秒后,所有人都窃窃私语。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林元瑞意识到了,给了刘敏一抹放心的眼神,今儿不打死这个狗日的算他幸运。 所有女兵全都扩大范围,留下一片空地给二人干仗。 刘敏紧张的站起来左右徘徊。 她男人体格矫健,定然不会吃亏,可她就是担心。 接着,很多姑娘似乎转变的风向,在那鼓掌助威。 “我去,林连长的身材可真好,太性感了!” “是啊,我的天呐,太帅了!” “要不是这么冷,我觉得他就是我男神!” 刘敏突然没了兴趣,看向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 余光盲点,几个黑影脱离了火光范围,冲着自家营地去了。 刘敏定金一看,那不是米兰和王向华吗? 她俩跑什么? 就在刘敏狐疑的时候,身后传来嗷的一声。 刘敏定睛一看,林元瑞把胡少杰来了个过肩摔,顺势压住他的双手,擒的他一动不能动。 “老大,我输了,别别别……疼!” 林元瑞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走!” 刘敏还没反应过来,跟着林元瑞去了自家营地: “你怎么擒住他的?” “擒拿,主要是针对穴位和软肋为突破口!” 林元瑞说着。刘敏早就忘了米兰她们的事情,兴许是上厕所呢: “你就掰住了他的大拇指啊,怎么就……” “你试试!”林元瑞抬手将媳妇儿拉在面前,反手扣住刘敏的户口。 刘敏顿时感觉酸胀麻,一下子从户口窜到了胳膊肘,接着便是整个肩膀都发麻。 “教我,这个好!” 刘敏高兴地跟着屁股后边如同兔儿似的蹦跶。 “你知道除了手铐,还有指铐吗?” 林元瑞将衣服搭在肩头。 “铐在手指头上的?” “嗯,你只要这样……”林元瑞当场示范,这大拇指若是被人擒住了往后掰,整个人的身体都会下沉,反扑的机会随你选呢。 “啊哦哦嗷嗷!疼……” 林元瑞赶紧松开:“刚才你没认真看!” 刘敏摸摸鼻头,着实没认真看。 走着,发现自家营地的篝火只有小火苗了。 刘敏跑上前去添了柴火。 火苗旺起来。 抬眸时,发现林元瑞眼里闪烁着火苗,光亮又神情。 若是没结婚还好,刘敏一定深陷,可现在都老夫老妻了: “军规!注意军规……我今天和其他姐妹睡,可不能坏了规矩!” 不然,男人岂不是不好服众? “好!你若是累了就早点睡!” 说完,林元瑞把她送到帐篷内,随后自己回了营帐。 刘敏刚躺下,打开手机想调戏一下元瑞,一个黑影进了帐篷。 窸窸窣窣一阵子,那黑影又出去了。 刘敏以为是同僚进来拿东西。 毕竟胡少杰那边还在灯火通明,翻了个身发了个短信给元瑞: “老公,你明天教我擒拿,我一定好好学,不让你担心。” 过了二十多秒,没回? 怎么回事?林元瑞一个人躺在帐篷里按理说没事儿啊。 “你在干什么?” 还不回,刘敏气的把手机摔在枕头边上。 辗转难眠之际,起身要去找林元瑞,发现很多人从胡少杰那边跑了过来。 场中央的篝火噼里啪啦的冒着火星。 林元瑞双手叉腰站在他的营帐门口。 王向华,衣衫不整的站在林元瑞身边两步外的地方。 第237章 精英的诞生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情况?她咬着嘴唇跟着队伍站好。 心里如同擂鼓。 班里的人全都议论开了。 米兰面不改色的看着王向华,心里暗骂蠢货,夸她两句还真把自己当天仙了。 林元瑞瞟了一眼媳妇儿。 “王向华!” “道!”王向华低着头将衣服往肩头拽了拽。 “汇报一下这是什么情况?”林元瑞气的蹙眉,也不知道敏敏会不会生气。 “我……我喝多了酒,走……走错了帐篷。” 王向华咬着嘴唇,心里暗想教官油盐不进,难道他不是个男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怎么会走错呢?而且那果子酒根本没什么度数,跟梅子汁儿似的。 “王向华胆子可真大,敢调戏教官。” “她完蛋了!” “哎,人作孽不可活啊!”米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敏,不过也好,让姐妹们看看这两口子的热闹也行。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身边姐妹小声嘀咕。 米兰努努嘴:“那个插班的就是林教官的媳妇儿,你说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所有人捂着嘴看向刘敏。 离得最近的姐妹小声问刘敏:“你……你是林教官的老婆啊!” “是啊!”刘敏声音毫不掩饰的提高。 林元瑞下意识摸了摸鼻头,解散后他还要解释解释,谁知这时,丫头清了清嗓子,说了句让他差点吐血的话。 刘敏哼哼,看向得意洋洋等着幸灾乐祸的米兰: “特别是某些人,心里整日惦记着别人老公,没得逞还送别的女人让我男人玩,真是赚大了。” 林元瑞不由蹙眉,这说的什么话? 米兰当即瞪大眼睛,这女人有病。 就是,说话这么难听。 “你想不想当的?你?想不想?还是你?” 刘敏突然看向米兰。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没必要针对我,要针对也是王向华!” 米兰咬了咬牙,过去的事情,她不想让其他姐妹知道,要不然,当场撕破脸。 “我,我说了我喝多了。” 王向华不由蹙眉,明明是他们几个商议好的,出了这种丑事让她一个人背锅,岂有此理? 林元瑞最怕的就是女人之间的唇枪舌战,更何况,敏敏说的那话也不知道是反话还是故意气他的。 “去,醒酒。”林元瑞捏了捏眉心,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条河。 王向华吓了一跳,那河水湍急,不知道有多深呢。 “我……教官……” 王向华没说完,林元瑞喊了一声李参谋,直接把王向华扛起来丢进了河里。 大家看着王向华在河里扑腾了几下浮上来,却因为河水的冲击力不得不努力的保持平稳。 看的所有人眼睛瞪得老大。 很快,王向华明显体力不支,被水流淹没了数次,直到起伏的间隔越来越长,她被河水卷去了十米开外的下游。 “教官,救人啊!” “我们再也不敢调戏您了,我们一定严于律己……” 一起商议这件事的姑娘吓得脸色苍白。 刘敏也吓了一跳,这要死人了。 “这就是触犯军规的下场,不过没关系,为了保全你们每一位女兵的荣耀,我会申请办法为国捐躯的荣誉证书。” “…………” 米兰瞪大了眼睛,连她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其余的人已经开始双腿发软。 心理素质差的当场晕倒。 刘敏本以为,待会儿林元瑞一定会下令去救人,可没想到,他一声解散,所有人都吓得躲进了各自的帐篷。 只有刘敏还在河边看着他:“元瑞,会死人的。” “你不生气了?”林元瑞看着丫头着急的样子。 “哎呀,这跟生气有什么关系嘛?再说了,我没生气。”刘敏对他新人有佳,说的话本就是风凉话。 “快啊,看着水流情况,人都冲五十米开外去了。” 刘敏推他。 林元瑞突然一笑:“死不了!” 远处胡少杰那个班的人各个吓得后退,胡少杰赶紧联系总部,说林元瑞把一女兵给弄死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半,集结号响起。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列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越野训练三个小时,没有一人掉链子。 一起野炊吃饭时,各个站的像旗杆儿,面前摆着各自的饭盒。 林元瑞一声令下,这才集体盘腿坐下吃饭。 不管隔壁班的欢声笑语,半小时吃饭时间结束,立即集合。 两天三夜的野营“游戏”结束。 胡少杰依旧驾车离开。 林元瑞一声令下,集体负重狂奔,山路崎岖脚程稳健,竟直超胡少杰的那辆军卡。 林元瑞双手叉腰站在车里,一声口号也没喊。 他看了看时间,不由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没让他失望。 抵达军区大院的时候,军风今非昔比,口号响亮惹来米胜军的观摩: “元瑞,你小子也够牛的,把这群只会叽叽喳喳的文艺兵训练的快赶上火焰团的特种兵了。” “那是我的职责。”林元瑞眯着眼睛看着女兵,特别是最后那位。 腿上绑着十斤的沙袋,竟也能和其他女兵睥睨。 “报告!”胡少杰小跑过来,以为米胜军忘了王向华的事儿,特地来提醒,谁知还没来得及说话,米胜军先一步开口道: “跟你们林首长好好学学练兵,若是有朝一日用得上女兵的时候,你至少能拿得出来几个像样的给自己长脸。” “不是,那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啊!” 胡少杰不明白,为什么此次林元瑞都被袒护,他们俩虽然是上下级,可当初他们俩都是团长。 “敌人专门喜欢那你的命开玩笑!”林元瑞淡淡的说道: “从今天开始,负责新兵营的训练。” 林元瑞不想耍官威,可胡少杰明显在害人。 “……”胡少杰一愣,看向米胜军。 米胜军哈哈一笑,装作没听见,转身背着双手老气横秋的走了。 “是!”胡少杰脸红脖子粗转身小跑离开。 迎面走来那死人,王向华,当即瞪大了眼睛,光天化日之下,见鬼了? 王向华低着头小跑过来:“王向华前来报道。” “入列!” “是!” 王向华一路小跑跟上队伍。 瞬间,队伍散架了。 “王向华,你怎么在这,我以为你淹死了!” “你别吓唬我啊,你是死的还是活的?” “教官还说给你办法因公殉职的光荣证呢!” 第238章 胡少杰降职 王向华看向刘敏,眼神里全是谢意。 她被救起的时候听参谋长说了,是她让教官让他带人去截流救人的,不然她可能真的沉底了。 一声口哨想起,队伍警惕的恢复排列。 烈阳高照,细皮嫩肉的文艺团女兵,短短二十天晒得一个比一个黑。 刘敏倒是幸运,是个天生的晒白脸。 剩下十天时间,训练难度递升新高度。 这时候,林元瑞才通知大家: “有谁想进火焰团的,到李参谋那报名,不想进的,可以结束训练了。” 林元瑞来回踱步。 刘敏不知道火焰团是不是那书里写的,特别威风凛凛的那个团。 特别霸气,虽然是女兵团,但是各项都是拔尖的。 是专门负责特殊任务的女兵团。 不光要身体素质好,各项技能顶尖,还有心理承素质,耐力,团结力,以及战术。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很多人都举手了,如果进入火焰团,那她们将是真正的战士了,不光自己脸上有面子,家人也跟着沾光。 刘敏就算了,她最近这二十天已经学了很多,基本上没遇到硬茬的,都能解决了。 回去,得找张恒打一架试试手感。 但是刘敏很好奇,想成为精英,有哪些测试方式,比如心理测试。 刘敏真是大开眼界,人家林首长牛逼,直接让人去自杀。 “我说大爪子,你真的不拿她们当人看啊,那么高,怎么跳?” 宿舍里,刘敏在收拾东西。 在部队待了二十多天,皮六早就先回去了,她还得坐火车。 “一开始就是奔着充盈火焰团女兵去的,只是没跟她们说。” 林元瑞帮刘敏收拾衣服。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去年一次缅甸边境的突发事情,火焰团的人失了好几位女战士,这次就是选拔人才,到时候好做卧底。 “那岂不是很危险?”刘敏吓了一跳。 “是,很危险,所以,必须把不要命抓在训练阶段,当一个人不怕死,其实就已经多了一半全身而退的冷静和把握。” 林元瑞拉过媳妇儿,摸了摸她的脸: “当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兄死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然而你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便知道敌人有多无情了,与其克死异国他乡,不如在自家土地打磨成一把锋利的刀。” 刘敏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眶微红。 好,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刘敏是最了解男人的。 刘敏抱紧他:“你这样会被所有人误会冷血无情的,你知道背地里他们都叫你什么吗?” “什么?”林元瑞笑了,反正没有好听的绰号。 “叫你林老卞!” “?”林元瑞揉了揉丫头的脑门:“这是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地狱的十个阎罗吗?老卞是第六殿下,杀鬼不眨眼,冷血无情的战神。” “……”林元瑞笑了:“还好,不是太难听。” 林元瑞也不乐意别人理解,只要他手里兵,不管男女都能活着回来,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正说这,宿舍来人了。 米胜军双手背后左看看又看看,感觉还挺干净,随后从身后掏出了个小徽章: “也算是咱们军区训练过的女兵,给个小玩意儿。” 说着,米胜军随手将那徽章丢在了桌子上。 刘敏一看,还挺精致的,上边刻着xxx军区x连xx部,女兵合格。 “米伯,我这样的也合格了吗?”刘敏只把它当个小玩意儿,就像是胸针一样,不过金光灿灿,还有个黄豆打小的小党旗,挺别致的。 “哈哈,当然,虽然不是三班最好的成绩,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很难得了。” “谢谢米伯!”刘敏敬礼。 “对了元瑞,兰兰她是自愿要参加火焰团测试的吗?” 米胜军是有事才来。 “自愿的!” “好,好好!”米胜军说了三个好字,转身离开。 不知是好是坏,能被林元瑞训练的走上正轨,有纪律,有组织,有上进心,这是好事儿。 可她要离开自己了,至少三年呢。 刘敏离开时,林元瑞正在进行最后八天的集训,能达到火焰团的考核标准是他的目的。 索性让刘敏跟着返回文工团的车抵达旺陵,再专程火车或者大巴车回去。 军卡上沾满了人,车子启动离开军区大院,所有人都坐下了。 “怎么没见三班的人回来?” “好像听说还有特殊训练!” “说是机密。” 胡少杰负责接引文工团的女兵来,也由他送回去。 他此刻,根本不想说话,他这才发现,位高权重的好处在哪儿,机密至少先知道。 他还以为只是随随便便训练几下得了。 谁知道,是为了从女兵里选拔出色的人才。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绝对不会把这个便宜让给林元瑞。 “少杰哥,到底什么机密啊!” 这个班的女兵跟胡少杰打成一片,早就没了界限。 胡少杰摘下军帽当扇子:“火焰团补充女兵而已。” “啊?”所有人面面相觑。 她们虽然是文艺兵,但是宣传已经耳濡目染,谁不知道火焰团的女兵多厉害啊。 那随随便下来一位普通的团员,就是顶级教练,甚至可以号令她们所有文工团的姐妹。 那是英雄一般的存在。 这回去之后,若是上头知道三班的姐妹除了一开始被送回来的五个没有参与测试,而她们全部谴回,那脸上多少都没光彩。 刘敏伴随着车厢的摇晃,昏昏欲睡。 这些日子,她着实累透支了,不过身体素质直线上升。 一想起回去跟张恒打一架,嘿嘿,那心里乐呵着呢。 胡少杰看了看刘敏,没心思说话。 知道分道扬镳,刘敏下车。 胡少杰也跟着下了车,算是礼貌的告别。 “胡大哥不用送,我自己去车站坐车。”刘敏背着背包转身走,被胡少杰抓住: “你这么优秀,怎么会看上林元瑞?他在部队瞎搞你也不介意?” 胡少杰点了一根烟,眼里泛光。 刘敏笑的跟春天的花儿似的: “我这当媳妇儿的都不介意,好像胡大哥比我还介意,难道,你性取向有问题?” 第243章 千年杀 蔡明喜嗷的一嗓子顿时从视线里消失了。 杂草顾涌了数下,那孙子才爬起来。 刘敏顺着他们淌过得草猛地往前一扑,一把抓住没站稳的那只脚踝。 蔡明喜懊恼的直蹬腿,蹦起来骂道: “刘敏,你有完没完?我不干菜市场了行不行?你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 身边俩人看看蔡明喜,看看刘敏,瘦高个抱紧了手提包,就等着管事儿的发话了。 “就是,你……你这丫头,我们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咋还老缠着不松手了?” 瘦高个一挥手说道。 “你跑什么啊?我还有一笔大生意要和你做呢!” 刘敏见她们三个人全都气喘吁吁的,想必放他们跑也跑不了多远了。 “你特么别唬我了!” 蔡明喜气的脸红脖子粗,他闯荡了几十年,孙女儿都五岁的人了,竟然栽在了这么个臭丫头手里。 “你可别后悔,这可是小百万的工程!” 刘敏想着,拖延时间,等建松把建筑工人都叫来,她撤退就是了。 就在这时,矮个子突然指着刘敏身后说道:“来了,蔡爷,来人了!” 蔡明喜老眼一瞪从高个子怀里夺走皮包就跑: “你俩给我把这死丫头解决了在跟上来!” 刘敏回头一看,可不。 高个子二人对视一眼,直接扑了上来。 刘敏一侧身,躲过那狗爪子,膝盖猛地上抬直中高个子腹部,然后胳膊肘砸在矮个子后背心。 二人一个仰躺,一个趴下。 “老东西,不识好歹,你再跑,你特么就是逃犯。” 刘敏一边追一边喊。 蔡明喜好不容易突破了齐腰杂草,看见河坝下坡突突就往下跑。 刘敏纵身一跃,前滚翻成功落地,直勾勾的拦住了蔡明喜的去路。 蔡明喜吓得一哆嗦,回头向上看去,那俩狗囊饭袋没影了: “姑奶奶……你想要钱说个数儿,我有的是钱!” 蔡明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死丫头实在是太难缠了。 说着,拉开皮包,从里头拿了一沓大团结,好歹得有一万。 每一张都跟熨斗烫过似的整齐,还打着款条,这明显就是刚提的工程款。 当即拿了一沓丢在地上,转身要成绩跑。 谁知刘敏看都没看一眼,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冲着那张老脸就是一巴掌: “再跑一个试试,狗腿给你敲断。” 蔡明喜吸了一口凉气,潜意识的膝盖骨抖了几下。 竟发现这死丫头没看上那一万块钱,颤颤巍巍又掏出一万块: “这总行了,你就行行好,姑奶奶,放了我,我就是个生意人!” “老娘给你一百万,买你这条腿怎么样!” 刘敏看了一眼蔡明喜的腿。 蔡明喜下意识的弯腰摸了摸膝盖,连连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我这都是小本生意,哪里配得上一百万啊,我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大数儿!” “爸,姐姐在下边!” 郭建松的声音传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叫嚣声此起彼伏,还有说要用铁镐敲断蔡明喜狗腿的。 刘敏下意识抬头看向大坝。 直觉得手里一松,蔡明喜回头就跑,弯腰捡起方才丢下的两万块钱。 刘敏一个健步冲上去冲着他屁股来了个脚尖千年杀。 踢得蔡明喜一个猛扑,手提包飞出老远顾不上,双手捂着菊花在地上疼的夹紧双腿不住地打哆嗦。 “姐姐!” 郭建松喊了一声。 “快抓住那老孙子!” 二三十号工人全都涌了下来,惹得那刚挖掘的大坝黄土往下滚。 ………… 五号工地办公室。 一行工人围在外头等结果。 里面质检人员在互相讨论,发现的问题特别多,就这样的工程以后养猪都不保险。 更何况,现在是三层的平楼。 “你们那边怎么办事的?中标的时候,没调查清楚?” 好不容易先让其他部门回去备案,接着公家人会给交代,这才散了去。 南区派出所还得处理携款贪污私逃的罪名。 刘敏不疾不徐的去了南区公家大院。 心里捉摸着,这老孙子怎么把她拉来当证人了? 他就不怕刘敏火上浇油? 到了审讯室,刘敏乐了。 看来这帮工人已经先下手为强了,把蒜头鼻打的嘴歪眼斜,鼻梁骨青紫的很,时不时不着痕迹的流出带血水的鼻涕。 “呦,蔡爷,您这是发财了呀,怎么脸上也挂彩了?” 刘敏嘿嘿一笑。 蔡明喜撇过脸去,笑又笑不出来: “你……你不是说有一百万的工程要合作吗?你跟他们说说!” “一百万的工程?哎呦,你不是不要吗!” 刘敏盘算着呢,这货虽然罪大恶极,可只是贪财,并没有人员伤亡。 看来刘敏这是渡了他呢。 一听这话,蔡明喜搓了一把脸,可怜巴巴的模样惹得做笔录的公办人员差点笑喷了。 “警察通知,你也听到了,我那不是逃,我就是跟这位刘老板约好了在那块谈生意呢,就打算谈完了,回头把这工程款给大家伙结账。” 刘敏眯着眼睛看着老孙子。 他此刻模样不看白不看,可能半夜想起来会笑的睡不着觉。 “是不是?” “嗯是的,蔡先生说的没错!”刘敏不介意给他个台阶下。 “你看,我都说了我不是逃,警察同志,您要是不信,您就亲自压着我去给工人发工资,至于那房子,我会自己掏钱重新加固,行不!” 蔡明喜这回乐了,只要出去,啥事儿都好办。 “看你没有什么不良案底,这次,就从轻发落,拘留三天,下回谈生意不要跑到那种让人怀疑的地方!” “诶诶诶,同志您辛苦了!” 蔡明喜赶紧站起来鞠躬欢送警察同志。 再次坐下,蔡明喜笑不出来了:“说,什么工程!” “就是你现在干的工程!” 刘敏此话一出,蔡明喜鼻血冒出来了,眼睛瞪得老大: “姑奶奶,你玩我呢?我这得重新自己掏腰包搞建设,你跟我说是一百万的工程?” “不敢算了,我还有机会该证词!” 刘敏起身要走。 “哎哎哎,别走,我答应还不行吗!” 蔡明喜搓了一把脸,谁知疼的他呲牙咧嘴,鼻血堵都堵不住: “看来你说的一百万,是你赚的!” “你要是好好干,我保证你能赚这么多,但是,千万不要偷工减料!” 刘敏自信满满,真是因祸得福,不过呢,还是怪自己太聪明了。 “行,我哪儿敢哪!”这丫头不光能打,背后的势力也很强大,他着实惹不起。 “蔡大叔,说真的……”刘敏起身,倏然回眸一笑,甜美动人: “我今儿才发现您长得挺帅的!” 蔡明喜一口老血生生咽进了肚子里,咳嗽了半晌才提上那口气儿: “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是蔡明喜心里的疙瘩,他一直不信这么小的丫头竟然有这么强大的背景。 “学生!”刘敏转身便走。 第245章 朱老师的奖金分配 差点把她砸趴下。 刘敏还没回头,就听见张恒那跟鹅叫一般的笑声。 “咯咯,你是不是睡着了?你怎么在学校门口站了半小时。” 刘敏被一下子拍醒了:“半小时?” 她自己怎么没发现时间过得那么快? 临近开学,学子们几乎全到齐了。 透过栅栏门,能看到三两成窝的学生一边说一边走。 刘敏突然眯着眼看去,学校好像比社会干净多了。 不过,怎么还没正式开学就那么多老师到校。 就连孙校长也到了。 “走!” 张恒有些不适应:“你几天没睡觉了?” “不多!”刘敏伸出三根手指头。 “你竟然还活着,说,又什么事儿?”张恒抱着膀子跟在后头。 刘敏突然逐步回头看着张恒:“我小姑子被你刺激出毛病了,现在跑了快一星期没见到人了。” “……不会!”张恒愣了。 其实刘敏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被她刺激的:“你要是有点良心,等结束校会就帮着去找。” “去哪儿找?右胳膊有腿的,万一回老家了呢。” “查过了,没回去。”刘敏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看了看,就怕错过什么未接电话。 学校宣传部的喇叭响了起来。 让全体师生在操场集合。 可等了许久,也没见老师出面,刘敏伸长了脖子往队伍前头看。 八月底的阳光燥热难耐,惹得学生们怨声载道。 半小时后,喇叭里传来刺啦的电流声:“歪,歪,三班的同学张恒刘敏请到校长办公室来一趟。” 刘敏一愣,和张恒对视了一眼。 二人在万众瞩目之下离开队伍,直奔教学楼三楼。 刚到了三楼走廊便听到校长办公室里传来熙熙攘攘的争执声。 “朱老师,你别得意地太早,据我所知,刘敏成绩优异入学考试时大家便是知道的,可张恒,绝对是作弊。” “我们四班的薛海洋回回模拟考都在年级前三,更是报送米国留学的尖子生都没考过,张恒凭什么过?” “是啊,朱老师,全校师生都知道你家里条件,为了那点奖金什么干不出来?” “你们这么说我的学生那便是不讲理了,反正是过了,不知道王老师有什么意见?如果有意见自己去教育局举报。” 朱琦声音不高不低,听在刘敏和张恒耳朵里还有点嘚瑟。 “我靠,我张恒特么就活该考不上?”张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衰样。 刘敏敲开了办公室门的。 十来位老师全在场,各个看是冷静的喝着茶看着报纸,那脸上分明都写着嫌弃。 “报告!” 所有老师抬头看过来,脸色阴沉难看。 朱琦嘿嘿一乐搓着手说道:“来,你俩进来,这回越级考的成绩相当不错。” “谢谢朱老师!” 刘敏偷偷看了一眼孙校长,正喝茶呢。 “张恒,你自己说,有没有作弊?”王老师反手使劲扣着桌面。啪啪的响: “你要是说实话,我们都会跟孙校长申请保全你的名誉,绝对不予公开。 还有你刘敏同学,你们俩关系比较好,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上报,不然你也要受牵连的。” “你妈了个……”张恒一听这话攥着拳头就要上。 刘敏拉住她:“你也得顾忌一下朱老师的面子啊。” “我们才没有作弊呢。” 张恒抱着膀子不看他们,生怕多看一眼控制不住她自己。 “那是整个高海市越级统考,我们俩跟学校争光你还有意见?你这不是阻碍本校发展吗?” “你……你不要岔开话题。” 王老师气的瞪眼。 “没岔开话题啊,给学校争光瞧把你气的,你就想着我们俩都考不上,好给学校抹黑,这样你就高兴了是。” 刘敏一说,张恒偷偷竖起大拇指,还是刘敏能说会道,瞧把几个老师憋得。 朱琦乐呵呵的小短指瞧着桌面: “孙校长,还有什么要指示的?” “我哪敢有什么指示?根本做不了你们的主。”话语酸不溜秋的。 孙校长无奈的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老师。 他尊重每个老师提出的意见,可他压根就是个摆设,说的话没用。 “孙校长,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要不这样王老师,我放你半学期的假,你去多跑跑教育局,看看有没有成果,我等着你给咱们学校挂黑布。” 孙校长说着,起身就走。 朱琦扫了一眼几位老师:“各位班级的同学都在操场上晒着,我们几个在这打屁,不合适!” 起身招呼刘敏和张恒走。 一出校长办公室,矮胖的朱老师乐的拍巴掌,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们俩果然是没让我失望啊,快,归队!” 张恒难得的雀跃欢快的跑着离开。 入队后,她才说道:“刘敏,我有些激动,真的,以前从来没觉得考个好成绩会这么高兴。” “那当然。”刘敏嘿嘿一乐。 很快,孙校长出面,亲自给朱琦办法了教育局下达的优秀教师证。 还有四千块钱的巨额奖金。 刘敏和张恒办法了优秀学生证书。 各班返回教室的时候,闹成一团。 直到筑起老师拿着证书带着奖金进了教室,大家伙才安静下来。 “大家今儿高兴,昂,咱们都是一家人,那么,大家动动脑子,想想这班费怎么用才合理,除掉奖给两位功臣一人五百的奖学金外,其余的大家伙规划规划。” 朱琦把奖金摆在讲台上。 惹得全班同学面面相觑。 “那不是老师的奖金吗?” “是啊,那是朱老师您应得啊。”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你们的配合,我即便再累也于事无补啊,快点,想想怎么用。” 朱琦故作严肃的拍了拍桌面,腾起一层粉笔沫。 “要不,我们装个吊扇,夏天上课很热,还容易犯困!” 牛犇举手提议。 朱琦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吊扇二字:“还有没有?” 张恒在桌子底下拽刘敏,小声嘀咕着:“刘敏,朱老师家的条件特别差,吃饭都不舍得在食堂,他这么做图什么?” “还有还有,我们应该买一些学校没有的体育用品。” 王媛举手。 “还有象棋,围棋这些,丰富课间生活。” 朱琦乐呵呵的一一在黑板上记下。 “可你觉得劝得动咱们朱老师吗?他把我们当孩子看,就像父母一样。” 刘敏觉得是劝不了的。 “你们不能整天光想着学习啊,瞧瞧!”朱琦不满意的敲了敲黑板: “四十三位同学,才想出这么点儿东西来?难不成学傻了?花钱都不会花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似乎花钱着实是一件为难的事。 张恒必定耐不住性子: “朱老师,我建议您买一身帅气的西服,再给师娘买点什么补品。” 朱老师面色一怔看了张恒许久。 第246章 刘敏是第一大抠门 “是啊,朱老师我赞同张恒的意见!”王媛举手赞同。 所有同学断断续续的全都举手。 似乎这才发现自己老是穿的衣服领口和袖口都是打补丁的。 就连身上的扣子也不同色。 春夏秋冬就这一件。 朱琦许久才回过神来,不有转身出了教室,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进来: “行,听你们的。” “买风扇谁负责?” “我来负责。”牛犇举手。 零零散散几个同学领了钱下午打算出去购物。 剩余的钱,朱琦说了,留着当班费,让谁保管? 张恒一缩脖子,不要看她,她不会管钱。 “张恒管,以后负责记录每一笔开支。” 张恒骂了一句娘,这朱老师明显就是故意的。 刘敏倒是很理解朱琦的做法,越是不懂得节约的,越让谁管。 下午男同学都忙前忙后的装吊扇,张恒坐在位子上抱着钱跟怕跑了一样,一动没动: “刘敏,这钱你管,我真怕我一下子给花完了。” “我不管!”刘敏偷笑。 张恒皱着眉头,偷偷又看了一眼那一千多块钱,尼玛,造孽啊! “我总不能一直这么守着啊。” “谁让你一直抱着了?” “万一丢了呢?”张恒紧张的又看了一眼,恨不得每隔十分钟数一遍。 “存储蓄所!”刘敏说道。 “我草,我竟然没想到,走!”张恒偷摸的把钱塞进怀里,拉着刘敏出了教室。 刚从储蓄所出来,刘敏拽了拽张恒: “那是不是朱老师?” 张恒把存折收好,抬眸看去:“是啊,那身边的那个是咱们师娘?怎么……” 刘敏后背发毛:“好像是个盲人。” 看着看着就被朱老师搀扶着进了裁缝店。 刘敏和张恒鬼鬼祟祟的到了马路对面,躲在门口偷看。 朱琦特别认真地让她坐下,一脸堆笑的口述着画布的样子和颜色,给她手里摸了摸。 师娘长得特别好看,只是那眼睛似乎倒映不出任何景象,如死水一般。 “兰花底儿啊……摸着挺凉快的,这不便宜。” “孩子们的心意,你就领了!”朱琦乐呵呵的让裁缝给量尺寸。 “那你呢?”师娘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衣服。 朱琦下意识的扯开:“我这都做好了穿身上了。” 师娘这才放心的嗯了一声,叮嘱了两句:“你当老师的,必须得穿的干净立正,给学生们做个好榜样,可不能邋遢。” “不邋遢不邋遢,每回都洗好几遍!” 看到这里,刘敏和张恒对视了一眼。 “真没想到!”张恒被刺激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大家伙都假设过,这么好的老师一定有一个特别漂亮温柔的师娘。 什么都对上号了,可却没想到是个盲人。 二人回校的路上都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 回到教室,走廊里挤满了学生,全都伸长了脖子往教室里看,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甩进去。 一班里笑声一片。 “我去,这考了好成绩待遇就是不一样,教室里装风扇。” “是啊,本来我们班的薛海洋也参加考试了的,但是没考好,要不然,校长一定也给我们班装风扇。” 刘敏和张恒一点心情都没有。 进了教室发现同学们欢闹声一片,那风吹得格外凉快,刚进去,二人就觉得身上的汗干了大半。 刘敏不想说话,这种人真的是社会少见。 俗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怕早就被人碾死了。 兴许她刘敏身边有幸运之神保护,怎么就让他遇到了一位这么好的老师? “刘敏,我想跟你学做生意!” “你别跟我说你开窍了!”刘敏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记得去年,这货还不是这幅样子,怎么说都不愿意跟着她干,不是逃学就是打架。 “你爱咋想咋想,就一句话,带不带我做生意!” 张恒有点气了。 “带,这不是小事儿吗,关键你能吃苦吗?” “朱老师那么苦都吃得下,我怎么吃不下?”张恒决绝的说道。 “那行,我给你留个摊位卖菜,要不就做卫生带,我手上就这两样生意。” “一天能赚几个钱?” “你瞧你,还没干呢就开始算账了,你不努力等着天上掉钱也得砸死你!” 刘敏翻白眼。 “那……那你也得教我啊!” “教,不过摆摊卖菜不适合你,那都是定时定点的,耽误学习,还是搞卫生带,好歹课余时间可以做,晚上去卖!” 刘敏趴在胳膊上,吹着吊扇叶子忽闪出的风,困意越发浓了。 谁知,置办体育用品的王媛冲进来,嗷的一嗓子吆喝道: “我见到咱们朱老师了,看到师娘了!” 此话一出,刘敏困意全无。 其他同学赶紧追问:“真的呀,是不是那种很温柔的女人?” “是个瞎子!” “……”空气突然静了。 感受着吹在身上的风,每个同学都觉得这是奢侈品。 “要不这样,我们明天不上课,去老师家做客?谁愿意去的?” 王媛说完这话,张恒眼里不有荡漾出了一丝温柔。 不然,她会把王媛打一顿。 “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那咱们凑一点钱!” 说着说着,所有眼珠子全都定在了张恒脸上。 “特么都看我干吗,我也去啊,要用班费,没门!” 说着,张恒掏出了奖学金: “私人的,我出一百!” 说着,张恒又收走了四百,看的刘敏捂着嘴笑。 这孙子,学的真快,知道合理分配了。 “那……我我没你有钱,我出五块,还是这礼拜伙食费!” “你特么省着点吃不行啊,瞧你都肥成啥样了,人家张恒出的是大团结!” 王媛骂了一句牛犇,自己也掏出了二十块钱: “我二十,今年没张恒多,明年我也拿奖学金。” “富婆,你特么就你最有钱,笑个锤子,掏钱!” 张恒用胳膊戳了一下刘敏。 别说一个班了,整个学校加上老师校长都没她富,还在这装聋作哑的。 “哎呦我忘了!”刘敏光看笑话去了,赶紧掏出五百块,学张恒,再收起来四百: “我也一百!” “你真是死抠死抠的!”张恒嫌弃的抓过她的一百块钱,跟自己的放在一块递给王媛。 “我抠啊!”刘敏眼睛一瞪,学了一身本事还没跟张恒过过手呢。 第249章 那本就是林元芳的孩子 “马院长,林太太来了!” 工作人员敲门。 马院长擦了擦眼角,赶紧把灯打开。 刘敏道谢带上房门。 还未开口询问,马院长一脸抱歉的说道: “你是来领孩子的,可孩子……” 说着,马院长捂着脸泣不成声。 刘敏心里纠结的不知从何说起:“马院长,我……我不是来领孩子的,我是来,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怎么说呢?难到说被她小姑子给偷走了? 见马院长痛哭,刘敏一咬牙说了实话: “马院长,你也不要难过了,其实,是我家小姑子把孩子抱走了,我也在找她。” 此话一出,马院长泪眼朦胧的看着刘敏:“你说什么?” “至于原因我不知道,所以来了解一下,我找了她十几天了。” 刘敏也是费解,为什么这么巧?偷得是蛋蛋? 可林元芳就不知道这是违法吗? 马院长猛地抓紧了刘敏的手,毫无意识的下了重力: “你家在哪?我要去找孩子……” 刘敏使劲将手缩回来:“马院长,你别急,我这不也着急吗?至于我小姑子,她没回老家,还在高海,我们沉住气再找找行不?” 马院长听闻此话捂着脸,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平稳下来: “不好意思,我太担心蛋蛋了,他身体不好,我担心……没有专业的护工怕是养不好,抱歉。” “您看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刘敏脑海中浮现蛋蛋那张黑瘦的小脸,又何尝放心的下。 “你……你跟我说实话,你小姑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马院长拿出纸笔做记录。 “我没有觉得她有问题,只是前段时间一直自言自语说孩子,可能因为她以前流过一个孩子,导致现在不能生育了,所以,对孩子很着迷。” 刘敏着实没发现林元芳除了这一点哪儿有毛病。 马院长刚要落笔做记录,当即苦笑着说: “也怪我,怪我太大意了。” 马院长说,半个月前,她来的时候说是在纺织菜市场卖菜,想来当义工。 而且,还带了不少菜来。 马院长见她这么好心,就同意她每天来。 后来这林元芳就干着干着活陪孩子玩,但是她喜欢扒拉孩子的裤子,特别是刚会走路的孩子。 马院长以为是要帮孩子把尿,便没有多心。 之后她就喜欢往婴儿房去。 记得当时,马院长还带着她介绍孩子的名字,发现这林元芳会哭,以为她心肠软,见不得孩子这么没人要。 “现在想起来,是我太大意了。”马院长下意识的抹去鼻梁上的泪: “林太太,如果你真是为蛋蛋好,就写下你的地址,这件事,我一定要查到底,如果蛋蛋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追究法律责任。” 刘敏没有犹豫,写了家里的地址。 看来,马院长是要到家里去查了。 说完,决绝的打了电话到派出所,报了地址。 这几天,总是接到派出所电话,让去认人。 就好像,当一个人去关注一件事的时候,发现这种事越发频繁了。 连信息并不如二十一世纪发达的当下,刘敏一天竟接到了三个抱着孩子自杀的女人。 平时一点没觉察。 到了地方看了,也有跟自己男人吵架跳河的,弄了个一尸两命的结果。 也有抱着趟车轨的。 几天下来,刘敏人都瘦了。 这学期开学,刘敏和张恒就要跟着大三的一起上课了。 分到了大三六班。 刚放学,张恒追上来,问那黑小子找到没有。 刘敏还未回答,抬眸看见学校栅栏门外站着熟悉的两人。 “爸,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刘敏心知肚明,这马院长是带着派出所到长河村做调查了。 家里人已经知道了。 “唉,这在家里也坐不住啊,正好跟着六子的车来的,元芳咋能偷人家孩子呢?敏敏,你见过世面,你跟俺说说!” 林元杰点了一根烟,伸着脖子往学校里看,心里想着,这学校不赖。 “爸,大哥,你们还没吃饭,走先吃了晌午饭再说!” 刘敏领着二人去了小菜馆。 点了几个菜,林海生愁眉不展:“一个就狗吃了,多吃点馒头!” “爸,弟妹现在出息了,哪里差这几个钱。” 说着,林元杰叫来了老板: “你们这有什么肉啊?有没有驴肉?” “没有!” “怎么开的饭馆,连驴肉都没有,有没有牛肉?” 说着,林元杰起身要去后厨看看: “我告儿你,那是我弟妹,大学生,还会做生意是个老板,你把我伺候好了,以后我常来,不差钱!” “爸,元芳却是抱走了人家孤儿院的孩子,这孤儿院那可属于国家单位支援的部门,专门收留孤儿的,有国家明文规定的条款,人家有权利启用司法机关处理这件事的。” 刘敏说着,发现自己公公眼珠子瞪得老大,看样子是没明白,干脆白话解释一遍。 “现在整个市里的公家都在找元芳,我要是找到她了,让她孩子还回去,兴许还能从宽处理,我现在也没有办法!” 刘敏这么一说,林海生叹了一口气。 嘟囔着,这孩子嘟囔着娃儿都半年了,咋就突然魔怔了。 正说着,老板上了五六个菜。 看样子是把这小菜馆的荤菜全都叫了一遍。 林海生不由嘟囔了一句:“你能吃的下吗?你妹妹都找不见了,你还这么铺张浪费。” “好不容易来一趟高海,不吃好喝好哪有力气找我妹,再说了,敏敏又不缺钱!” 说着,林元杰坐下来自顾自的吃起来。 那麻将大小的红烧牛肉块,一口赛俩。 看的刘敏直蹙眉,你特么自己付账。 刘敏和公共吃着那盘土豆丝儿,喝了两碗西红柿蛋汤,再也吃不下了。 “爸,你咋不吃啊,这猪蹄子烧的不错,皮肉软滑,这蹄筋啊劲道的很。” 林元杰胡吃海喝,吃的满嘴是油。 林海生摇摇头,他一口都吃不下。 “嗨,爸,你至于吗?元芳都多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你担心,再说了,她抱得是她自己孩子,这难道也犯法?” 林元杰呲溜嘬了一嘴果冻般的猪蹄子。 “你说啥?”林海生当即吹胡子瞪眼。 第250章 人言可畏 “大哥,话不要乱说!” 刘敏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没乱说,去年在南山那块打工,她不是去找我了吗,在那边干了俩月的工,一个厂里都知道她是我妹妹,丢不丢人?我让她把孩子打掉了!” 林元杰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丝情绪波澜。 好像丢了他的脸,打掉孩子是理所应当。 “你……那好歹是条命啊!”林海生气的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刘敏目光锐利的看着林元杰,那是她亲妹妹啊。 如果是元瑞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然后呢?”刘敏咬着牙看着他,既然打掉了,哪里又跑出来个孩子在孤儿院? “然后,然后元芳又跟车间主任勾搭起来了,还怀了孕,人家老婆找到厂里来,我这个脸实在是丢不起,就让她别干活了!” 林元杰说着,吐了一块完整的猪蹄骨: “但是在外头打工不干活谁白养活她?后来她自个儿走的,我这次可没撵她。” 之后就不见了,足足大半年后,正是前年过年,刘敏第一次跟元瑞来高海市孤儿院看解救出来的孩子时。 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背影,特像元芳,看来,真的是她。 也是那天,孤儿院突然捡到了蛋蛋,那时候,脐带还连在身上。 “可这也不能证明蛋蛋就是她的孩子啊!” 刘敏不由得追问。 心里却想着,林元杰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却从来没有提过。 有这样的大哥,刘敏也是醉了。 “咋不是,她神叨叨的经常说腿上有个圈,拿着鞋子在哪自言自语,比划着,就这么大。” 林元杰呵呵一乐,放下手里的猪蹄骨: “你们都听不懂她说话,我能听得懂。” 刘敏不有蹙眉,能听得懂觉得是一种自豪? “爸,你别哭,咱们去外头吹吹风!”刘敏起身扶着林海生出了小餐馆。 林海生本想叹气说说自己的心里的想法,没想到被刘敏拉着直往西街去。 “敏敏,干啥去啊!” 刘敏放慢脚步:“去我租房那休息休息。” 把人带到租房,林海生左顾右盼看了看:“这怪大的呀,一个月多少钱呐。” “几十块钱!”刘敏说着领着公共进屋。 这一进屋,林海生愣住了,满屋子都是棉花啊,还有一台小机器: “娃儿啊,你这上学还忙和?不怕身体吃不消吗?” 饭馆里。 林元杰正极力的跟老板解释: “我弟妹还没来呢。” “少废话,六十八块钱,要是不结账,今儿甭想走了!” “我……你以为我差你那几个臭钱?你给我等着。” 林元杰坐回桌面上,急的屁股生疮似的。 再看看老板,去了后厨,随后出来几个打下手的,全都冷不丁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林元杰感觉坐立不安:“我还没吃完呢,你们这是干什么?” “吃,请您慢用!” “吃就吃!”林元杰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肯剩下的猪蹄骨又嗦了一遍。 来回嗦了四五遍,刘敏还是没来。 眼看过了饭店,所有人都闲下来了,站在桌前: “还要不要把您吃剩的骨头回个锅?” “不用!”林元杰屁股快坐出痱子了。 心里暗骂刘敏摆了他一道。 这小妮子,走着瞧,他得让她知道知道谁是大的。 “结账吗?”老板客客气气的说道,眼里全是鄙视:“你现在要是不结账,待会儿老大来了,你可就走不掉了!” 正说着,老板娘来了,来算账的。 “老婆大人,这还有一桌没付钱!” 老板娘美目一瞪,啪嗒一声排在桌面: “想吃霸王餐可以,我成全你,这桌免单!” 此话一出,老板带着几个厨子往后推了两步。 林元杰一乐,长得帅? “谢谢老板娘,下回再来光顾!” 起身要走,后脖衣领一紧,把林元杰拽回了餐馆: “这钱当医药费!” 此话一出,一顿噼里啪啦掺杂着哀嚎。 夹杂着老板娘的招呼: “小心点儿,别打碎了咱家碗,对了,既然是免单,那就得吃完,骨头也不能剩。” “老婆,还是您威风!”老板挂着围裙绕道媳妇儿身后给捏肩膀。 “咱们和气生财,若是有说大话嘴巴不把风的,咱就慷慨一点,直接给上硬菜!” “是,老板娘!” 正说着,门外来了公家人。 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林元杰扶着腰顾不上肚子,被人踢得浑身疼,正打滚呢。 “谁是林元杰!” 林元杰一愣,幸好找他的,龇牙咧嘴的趴在地上举手: “我……我是,我……我被打了!” “看出来了,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几人把他拖上警车扬长而去。 老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来是个惯犯,以后再来注意点。” 刚上车的林元杰搓了一把脸,终于安全了。 不对啊。 他不就没付钱吗?怎么还拉警铃了? “警察同志,您……您是不是搞错了?” “你是不是林元杰!” “是啊,我是!” “是就没错了!” 眼看着警车嗷嗷叫着,还有交警给开路,直奔到高海高架桥上。 整个高架桥的前后全都拉了警戒线。 场内全是公家人。 最高处的栏杆上坐着个人。 在公家人的保护下,刘敏一步步上前,距离林元芳十步之外停下: “元芳,你要冲动,你想想,要是蛋蛋长大了,你不是也跟着享福了吗?” 刘敏小心翼翼的伸头看去。 想知道她怀里蛋蛋是不是没气儿了。 “她活着太受罪了,和我一样受罪,我不想让他再做人了!” 林元芳喃喃自语。 海风从高架桥下席卷而上,将她的长发撩拨而起。 “嫂子,你说话啊!”背后西区派出所的人焦急的说道。 现在谁说都不管用。 “元芳,这么着,你先下来,咱们一起想办法给蛋蛋治病好不好?” “要不这样,蛋蛋的医药费我来承担,以后,蛋蛋上户口,就上咱们林家的!” 林元芳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刘敏,眼泪瞬间落下: “敏敏,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二哥,我现在已经没有活路了,所有人都觉得我丢人,我们孤儿寡母只有到下边才能在一起。” 林元芳听着刘敏这番话,是她这几年漂泊以来听得最贴心的话了。 “元瑞不会怪你的,不不信,我现在打你二哥的电话行不?” 刘敏见她笑的特别别扭,赶紧掏出手机,慌乱之中这才找到了林元瑞的电话: “元芳你等等,这就拨通了!” 正在等待接听的过程中,突然传来个声音: “元芳,你瞧你把一家人都闹得脚不沾地,我早说你不要找孩子了,一个人活着好歹还有个人样,带着个孩子,是不是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外头瞎搞?” 刘敏当即脑中嗡嗡作响。 耳畔手里还在响着带接听的声音,视线里的林元杰鼻青脸肿的出现了。 第252章 透心凉 “全体都有,林首长好,高海市安全监督分区西区派出所报道!” 南区的警务人员看了看西区的人,各个都迟疑的效仿,位列两侧: “高海市安全管理监督分区,南区派出所报道。” 林元瑞皮靴踏入桥梁中间,左右看了看。 媳妇儿脸色阴沉,眼眶红肿,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微微抬手: “继续搜救工作!” “是!” 西区南区派出所立刻打起精神,继续搜救。 干净的高架桥上,响着林元瑞皮靴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越来越近了,刘敏却撇过脸去不理他。 保家卫国,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他若是不惩治这大哥,看来她以后,不用姓林了。 林元瑞有些尴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大哥。 “元瑞,你瞧你穿的,大哥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快?距离打电话通知,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现在天都黑了。 他若不是架机赶过来,恐怕明天都赶不到。 “大哥,元芳呢?” 林元瑞不由蹙。 林元杰一愣指着那群刚下海搜救的人说道: “元芳跳海了,他们这群狗囊饭袋,连个人都救不上来,元瑞,你是当官的,把他们全都枪毙。” 刘敏一听这话,气了:“你怎么不下去救?” 林元瑞看了一眼媳妇儿,他从来没见过自己老婆气成这样,即便是说话,也没有正眼看自己。 “你闭嘴!”林元杰骂了一句:“麻辣个巴子的,瞧你取的好媳妇儿,把我打成这样,我可是你大哥,我不管,以后,她不能进林家的门。” 林元杰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说道。 “大哥,现在救元芳最要紧!”林元瑞肩膀对讲机发出声音——报告首长,我们在进行打捞,需要加派人手。 ——西南二区的警务人员辅佐。 刘敏看了一眼林元瑞的背影。 行,老娘还不乐意当林家媳妇了。 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刘敏一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抱着你大哥过日子!” 刘敏转身便走。 时间这么久了,即便是捞上来,怕是也没有多少生还的希望了。 等林元瑞回头的时候,媳妇儿已经不在了。 林元瑞拿出手机打给刘敏。 “我做你林家媳妇儿做的太累了,你放了我,你们林家没有一个正常人!” “怎么了敏敏?” “嘟嘟嘟!” 忙音传来,林元瑞不有眉心紧促。 侧目看了一眼大哥:“你说什么了?” 林元杰一愣,发现自己弟弟的眼里带着杀气。 这种眼神只有见识多了生死存亡才会有的一种眼神: “我是你大哥,我说两句弟妹怎么了?我当大的,难道不能说两句小的?要我看,弟妹还真是矫情,都是你惯得。” 话音刚落,林元杰撇开目光,心里想着,他早晚把刘敏赶出林家: “她算个什么东西?再会挣钱,那也是林家的媳妇儿,我当大哥的别说数落她两句,哪怕是打她,那也是天经地义。” “你打她了?” 林元瑞眯着眼睛看着大哥,心里那团火蹭蹭的往上窜。 指骨攥的啪啪响。 林元杰上下打量林元瑞:“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股风传来,直冲他面门。 一拳,砸的林元杰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我的媳妇儿我来管,你即便是大哥,你也没资格动我媳妇一下。” 林元瑞说着,摘下帽子: “负责人呢!” 林元瑞咆哮,一位西区的警察跑过来: “报告首长,请问有什么指示。” “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 林元瑞看着刚爬起来的的大哥,他正捂着鼻子指着自己,半晌没说出话来。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通知就赶过来了,大概时间是下午一点半,赶到的时候,当事人抱着从孤儿院透出来的孩子要跳海……就在那个位置!” 详细经过这么一讲述,林元瑞时而蹙额,时而心脏狂跳。 他媳妇儿这么勇敢…… 可原本是能救下来的,为什么没有善果呢? “这位家属……说的话刺激到当事人了……” “说的什么话?” 此话一出,林元杰擦干净鼻尖的血。 指着林元瑞,手指在半空中点了数下: “那话是我说的,可我说错了吗?我这当大哥的脸被她丢尽了……还有你,你竟然连我都敢打,无法无天了?我告诉爸去,把你俩全都撵走……” 林元瑞一听这话,当即抬脚,被西区人员拽住: “首长,这些事儿,您给个指示就行,剩余的我们处理。” 西区人员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一觉皮靴下去,要把人踹死了,他们没办法交代。 再加上,有人小跑着前来汇报: “报告!捞起来了,救护车已经将人送走。” ……… 租房。 刘敏发现公公翘首以盼,在家门口来回踱步。 “敏敏啊,你咋不叫我?这天儿都黑透了!” 林海生半埋怨的说道,他呢,又找不到锁门的锁,还得看家,火急火燎的等了一下午了。 说好了两点半叫他,一起去找元芳的。 “爸,您还没吃饭,我带了!” 刘敏扶着林海生进了院子。 在堂屋里收拾了一下堆了满屋的棉花,腾出方桌,摆上吃食。 “敏敏,你咋了?” 林海生食不知味,但是还是要勉强吃一些。 发现刘敏的脸色特别不好。 “没啥,有点累了!”刘敏淡淡的说道,本来借助睡觉躲避追问。 “你是去找元芳了?找到没?有啥信儿你说啊!” 刘敏被拽住了。 心里锣鼓敲得她喘不过气来,微微回头说道: “警察还在找呢,放心爸,城里的警察很厉害的,明天我送你回老家,你在家等信儿就行了。” “敏敏……” 再叫刘敏,刘敏已经关上了房门。 空气静了下来。 可她心里越发不安了。 前天就跟林元瑞说过,元芳不见了,可他竟没当回事。 今天赶到还有什么用?人都没了。 怎么跟公公交代? 骗他?又能骗到什么时候? 毕竟元芳是他亲闺女。 第253章 媳妇儿气跑了 夜深人静时,刘敏把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她图什么? 先是另加婆婆和小姑子欺负,吃不上饭到现在。 一家子,有一个正常人吗? 刘敏翻了个身。 天罡萌萌亮,门被小心翼翼的轻敲开了。 刘敏起身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是公公。 他好像也是一夜没睡,眼睛红肿的厉害:“敏敏啊……我想了一宿,你是做嫂子的,没有那个说法叫你关心小姑子,唉……” 说着,林海生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做的,够多了,我这当爹的得有个责任,今儿,我也不想走了,上菜市场,就算是走,也跟着六子傍晚的拖拉机回去,你得上学,甭管我,我认得路。” 说着,林海生就跟只是等刘敏醒了打个似的,打完了招呼,转身出了院子。 刘敏咬住嘴唇。 她正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呢。 去了也好: “爸,你等等!”刘敏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布包,从里头拿了不少零钱塞给林海生。 零钱是她专门挑的,怕他用大钱找不开,又不舍得换开。 “这……你……”林海生看着一手抓的零钱,有些结巴了: “你留着自己用,上学得吃好喝好,不然哪有精神学习啊。” 说着往刘敏手里塞。 刘敏推了几把:“元瑞的补贴都在我这,我这给您是应该的。” 说着,刘敏草草洗漱一番,带着书本领着公共去了路边等。 菜市场的车会从这路过,都是去买菜的。 上车之前,刘敏叮嘱了几句: “这是咱们自己包的车,不要钱,你上去,别下来,到了菜市场你再下来。” 林海生连连点头,攥着那一把零钱上了车: “好生的照顾自己,能吃就多吃点儿,来年生个胖娃娃!” 刘敏挥手。 听到车里几个老太太笑的咯咯的。 林海生一脸懵逼,心想这些老大嫂笑啥。 ………… 回到学校,还是崭新的。 朱琦在大三四班的门口走来走去。 看到刘敏眼睛一亮: “你昨天忙去了?” “嗯!”刘敏说完看了一眼朱琦老师,还是那一身领子袖管打补丁的衣裳,心里突然失落了。 好,她从昨晚上就对林元瑞失落到了现在: “朱老师,我不能听你的课了!” “能,咱有自修课,咋不能的,快去,好好努力!” 朱琦推了她一把。 这学期刘敏和张恒被分开了。 原因是各位大三老师会议决定的,不能把拔尖生安在同一个班。 一顿争执下来,张恒被安排在大三二班,刘敏在四班。 这一班的同学都陌生的让刘敏没心思去一个个记住。 “大家欢迎,咱们越级考小状元刘敏同学!” 老师在台上领头故障。 可台下就像是没看见似的。 “跳级呢,那中间的知识没学能好哪儿去!” “就是,还跟个宝似的!” 刘敏的位子安顿在第一排。 落座之后,听着窃窃私语,刘敏没有任何感觉。 班主任宋江特别欢迎刘敏,对她的希望超级大。 一下课就被叫到办公室: “这一节课,你有什么问题吗?” 刘敏摇摇头。 “你怎么会没有问题呢?有问题直接问我!” “真没有!” 刘敏听到外头走廊里传来口哨,是张恒那家伙。 可这老师似乎…… “不可能,你越级考上的大三,怎么可能没问题,你问我,我会沉住气给你解答!” 养好了,又是能为他争光的学生。 “我真没问题,宋老师,我有问题会主动找您!” 刘敏说着转身就走。 果然,走廊里站着张恒,正趴在栏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呢。 “你那二班咋样?” 刘敏头疼的问道。 “嘿,我臭名远扬,没人跟我说话很正常!” 张恒无奈的说道,嘴角的笑容充满欠揍的味道。 “我被老师视为瑰宝,厉害!” 吹牛皮谁不会。 猛地上课铃声响起,张恒吊儿郎当的拍了一下刘敏的肩膀 一副你祝你好运的眼神,挑逗了刘敏好几下,这才回了自己教室。 刚落座,班主任宋江一脸严肃的说话。 本校家庭困难户需要每个班出一个代表,正好明儿双休,代表学校去慰问。 慰问的是周雪梅。 这个名字一出现,所有人都看向刘敏。 那可是一班的小贼呢。 刘敏自顾自低头蹙眉,是啊,从表彰大会到开学,没见过周雪梅。 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嗡嗡震动。 震得抽屉里跟触电似的。 拿出来一看,是林元瑞的,刘敏直接挂掉。 没多久传来一则短信: “老婆,你生气了?” “老婆,我的错行吗?” 刘敏头皮发麻,不提还好,提了就上火: “你没错!” 教室里大家伙还在商议谁去。 多数说的是周雪梅是一班的扒手,反正是没人愿意去。 班主任是任明大义,直接指了刘敏。 刘敏一愣,站起来指着自己鼻子看了看众人嗤笑的样子: “让我去?” “你跟一班的周雪梅是同学,你去最合适,比较好沟通。” “行,批我几天假!” 刘敏气的牙痒痒,这是看笑话呢? 知道周雪梅老家在哪儿吗? 在特么南岭,来回单趟都要两三天时间,你大爷啊! 有病! “批你十天够不够?” 刘敏一听这话,恨不得一个边踢,把他脑袋瓜子给踢下来。 咋不去济贫呢。 最好是把所有装可怜的人都救济了。 一放学,一般同学捂着嘴的边走边议论。 刘敏这下爽了。 可不爽了,十天不能上课。 还得去那种地方。 刘敏气的牙痒痒,有啥好说过。 手机响了,刘敏接了电话才知道为啥这么生气: “顺子,你特么的少惹我,我不去,目击证人多的跟蚂蚁似的,你找我干哈!” 哪有顺子有些郁闷:“嫂子,不是我让你来的,是……是;老大!~” “你特么都退伍了,哪个是你老大,我不认识他!” 挂了电话,突然发现去一趟南岭挺好。 什么? 林元瑞看着顺子。 顺子双手一摊,给老大看这被挂断的手机: “老大,嫂子说不认识你!” 林元瑞的脸黑了,相似覆盖了一层冰的关公像。 “我去找她!” “老大……”顺子追出去几步。 第一次听嫂子生这么大气,老大去了不得吃瘪呦。 第254章 老婆大人很生气 “老大……”顺子咂咂嘴。 心里却想着,这下,估计哄不好了。 他看了档案了,这个案子,从头到尾就是嫂子英勇没落了好。 以嫂子的脾气,嘿嘿了! 顺子发了个信息给刘敏:“老大动真的了。你就原谅他!” 没有回信? “嫂子,其实老大不容易!” 没回。 “嫂子?你在哪儿呢?” 顺子一愣,这咋也不回话啊,以嫂子的性格肯定说一些呛人的话。 他赶紧推开通讯部的同事,自个儿坐在那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顺子扶着额头,痛苦的锤脑壳。 “嫂子跑郊区干嘛?也不是菜市场那。”顺子搓了一把脸。 “具体位置在哪儿?”林元瑞双手叉腰在原地踱步。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媳妇儿生气不理他。 “在华阳路,那刚修的地段……咦?信号消失了。” 顺子一愣,咋没了? 知道是华阳路那块就行,林元瑞当即带人出发,路上想着怎么哄媳妇。 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给她买过戒指。 “先去一趟百货大楼珠宝店。” 林元瑞说道。 “老大,嫂子不在那啊!”顺子不解的挠挠头。 见老大靠在后排座闭目养神,没多问,先去了目的地。 林元瑞顺着柜台看了好几圈,发现一枚金戒指特别好看。 想着带在媳妇儿手上应该很美,女人嘛,不都喜欢这些吗? 这个多少钱? “六百八,需要的话我帮你包装!” 林元瑞一说手,摸了摸口袋,当即眉毛都竖起来了。 他津贴全在媳妇儿那张存折上。 回头一看顺子,缩什么脑袋:“借我点钱!” “老大,这……这是我一个月工资啊,你……你的津贴比我的多十几二十倍,您放了我!” 顺子直往后退。 “拿来,这是命令!” “我……是!”顺子跟放了气的皮球,从裤腰带里掏出来个塑料袋,里头装了几百块钱,塞给林元瑞: “老大,你得抓紧时间还我。” “你光棍一个,要钱干什么!”林元瑞抓过塑料袋排在柜台上。 几个售货员看傻了眼。 这男人长得英姿飒爽,穿着一身迷彩服,看样子也不至于这么穷啊。 拿到那方形小绒盒子,林元瑞嘴角斜够,有些得意。 这次媳妇儿应该会高兴了。 上了车,指挥者心情很低落的顺子去华阳路。 这条路段时新修的,上月才竣工同行。 左右两侧竟有人占了先机开了店铺。 林元瑞从头走到尾,没发现有特殊的地方,只有一家挂着碳烤鱼招牌的店比较活跃。 “给我挨个的找。”林元瑞下了车,命令道。 还真不巧,刘敏正在烤鱼店胡吃海喝呢。 手机方才被林元瑞打爆了,直接关机。 前往南岭的时间还没有定下来,刘敏边吃边听着田教授褚明浩和朱琦的计划。 “这路段刚竣工,这家餐馆专门做碳烤鱼,味道还不错!” 对面的褚明浩夹了一只烤鱼放在刘敏面前的盘子里,下意识看了一眼她咬牙关掉的手机,心里明白了大概: “这次,你们班你去啊!” “昂。”刘敏应了一声埋头吃鱼。 朱琦老师的问题点是日子的问题,而且还有不少老师因为周雪梅犯过事儿,所以不赞同去探望劝说。 朱琦不想放弃任何一位学生,用他的话说: “周雪梅同学是犯过错不假,但是作为老师的我,得给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朱琦看着刘敏。 刘敏明白朱老师的意思,这次计划去南岭,她还是个主角呢。 可刘敏根本不在乎上次偷手机的事儿。 在乎的是她这个人太假面了,说个时尚的词儿——装逼。 “别看着我啊,我没意见。”刘敏嘴里顾涌着,吐出两根鱼刺。 “那好,我回头跟孙校长商议商议,给其他班的老师做做思想工作,实在不想参与的,就不用勉强了。” 说着,田教授扶着膝盖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回了先。” 田教授起身就走,朱琦赶紧放下筷子说道: “田老师,捎我一程。” 他不舍得花多余的路费。 “你……是不是有心事?”褚明浩看着刘敏,双眼明亮。 “没。”刘敏不想说话,心里一直在骂林元瑞。 他不是慧眼如炬吗?不是正义吗?正他个大头鬼。 吃完了,趁着双休回家,收拾收拾回娘家去…… “你,是不是和林大哥吵架了?”褚明浩见她躲避问题,继续追问。 没吵架为什么不接电话?而且看她平时活泼可爱的,现在就像是晒干的咸鱼,无精打采。 “嗨,你说这事儿啊,我还真想采访采访你们男人!”刘敏擦擦嘴,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说在正义面前,男人是不是要有血性?要刚正。” “昂,是啊!”褚明浩一头雾水。 “帮里不帮亲对不对。” “对,不过也不对!”褚明浩迟疑的说道。 “怎么不对了?” “就比如,我这种男人就是帮理不帮亲的,但是不能表示别的男人帮亲不帮理,这个得看什么人了。” 褚明浩说着,发现刘敏眼神黯淡,补充道: “不过也得看对谁,就比如……” “比如,我跟你妈掉水里了,你先救谁对不对?” 刘敏翻了翻白眼。 褚明浩丹凤眸子一亮:“对,也存在这种可能。” “那我要是被你妈摁在水里的呢?你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前提下,你会相信我,还是你妈?” 刘敏干脆直接问。 “那……那肯定是我妈的不对,不过我妈不会把你摁水里的,她疼你还来不及呢!” 褚明浩顺着话茬子接话,老板又上了两条烤带鱼,外焦里嫩,皮儿还吱吱冒着泡儿,香气四溢。 刘敏刚要动筷子,目光落在褚明浩身后…… 当即愣了,林元瑞跟鬼一样站在那,眼神阴沉的像是结了冰…… 褚明浩完全没有觉察: “你不会是被你婆婆摁水里了,要是我,那我一定会骂我妈,媳妇儿不就是亲闺女吗?以后几十年都得生活在家里,朝夕相处,对不对敏敏。” “是啊,正常的男人都不会那么断章取义。”刘敏龇牙咧嘴的看着林元瑞说道。 褚明浩招呼着刘敏:“尝尝烤带鱼,这鱼啊,就两排大刺,嫩的不得了。” 说着,给刘敏夹了半条放在盘子里。 “真香!”刘敏用小嘴一含着,撕下来厚实又娇嫩的一溜带鱼肉,那吃的是十分享受。 “看来我没选错地方,你多吃点。” “必须的,再来一条。” “老板麻烦再……”褚明浩回头招呼老板,顿时目光一怔,打了个哆嗦。 林元瑞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了? 第255章 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当即场面一度尴尬,只有刘敏低垂眼帘干脆丢了筷子下手拿着啃。 “吃够了没有!”林元瑞看她如此吃相,心里像是刀扎的一样。 而且,还跟褚明浩一起单独吃饭。 说的话都扯到家里什么妈妈婆婆了,这是要改嫁? 女人,你好嚣张…… “没有!”刘敏抬头看着林元瑞:“你要不要也坐下来吃?今儿褚部长请客。” 褚明浩一听这话,算是寻了半截台阶: “林哥,您坐,老板,再来两条带鱼。” 林元瑞目光始终没离开媳妇儿,坐在板凳上依旧看着他。 门外弟兄位列两侧。 餐馆内,没有硝烟的战火似乎一触即发。 褚明浩反正是感受到了。 “吃啊,来都来了。”刘敏被他看得心里得意,气死你。 谁让你气我的?老娘气的肝儿疼谁赔? 林元瑞脸越发黑了,冷不丁的来了句: “褚先生,借一步说话!” 褚明浩一愣,这误会搞大了,响起他之前说的话,要把自己给炸了,后背瞬间气了白毛汗。 “林哥,有话好说,好说!” 褚明浩放下筷子起身。 可林元瑞抬手拍了一下褚明浩的肩膀,把他吓得一哆嗦,随后,把他引出了饭馆外。 “我上次说什么。” 林元瑞站在车后点了一根烟,下意识的递给褚明浩。 褚明浩摆摆手,他本来就不抽烟: “你别误会,我们是在谈学校这次组织救助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 “人呢?”林元瑞眯着眼睛吐出一条烟龙。 “回去了啊,田教授和朱琦老师先回去了。” 褚明浩这可没撒谎,双手一摊,一副我实话实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林元瑞接着问道:“你们学校组织什么活动?” “这……有一位学生不是因为家庭环境不好辍学了吗?到时候组织一下去家访,劝劝这位同学,对了,周雪梅,你以前还给捐过款的那姑娘。” 褚明浩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 林元瑞没看出来端倪,看来是真的:“行,你先回去!” “我把账结了。” 褚明浩结了账转身就走。 刘敏伸长脖子看,怎么褚部长那么怕林元瑞?是不是以前也有什么过节? 至于褚明浩,倒是没见人。 林元瑞坐下来说道:“还生气呢?” 刘敏撇过脸:“不吃了,没胃口!” 这种低级问题还用问吗? 林元瑞尴尬了摸了摸鼻子:“我给你买了礼物……” 说着从迷彩服上边口袋掏出了个圈儿。 好,那盒子林元瑞觉得太碍事给扔了,反正能代表心意的就是这个圈儿。 刘敏一愣:“这是什么?” “戒指……我觉得应该补给你一个结婚戒指!” 刘敏转了转眼眸,问题的根本不是在这……她难道没钱买吗。 这么个情商低配的男人能买这样的玩意哄她,还是补得? 见媳妇儿脸色不但没好转,还阴沉了,一定是因为那件事: “你担心的元芳那件事?” 说着,林元瑞面色严重起来:“我在处理,你不用担心。” 刘敏一愣,真是个木头疙瘩,老血都憋在喉咙那了。 起身就走,戒指也没拿。 林元瑞起身就追,谁知这丫头撒丫子已经跑出半里地了。 “顺子你怎么不拦着?” 顺子挠挠头:“您也没指示啊!” 不过看看嫂子跑路的背影,看来要哄好,难了…… 难在哪儿?嫂子不缺钱,给买这些个玩意儿她也看不上,咋整啊。 没想到老大也有这么可怜无助的时候,竟然被甩。 顿时心里有了平衡感。 就在这时,顺子接到了通知,要去医院一趟: “老大,医院那边有消息了。” 林元芳被救活了,但是精神方面不太好,希望家属去探望一下。 “顺子你去劝劝你嫂子,我去一趟医院!” “我……老大,我哪儿行啊,那是你媳妇儿!” 说完翘首看向刘敏离开的方向,人已经不见了。 当然是看不到。 刘敏躲在角落往回看呢。 当即不有蹙眉,好你个林元瑞,一点诚心都没有,竟然跑了。 本来想着他若是追上来,兴许刘敏就进入话题问问他那事儿处理的咋样了,保不齐就原谅他了。 算了,木头疙瘩。 刘敏哼了一声回到租房。 坐立不安的,拿出手机想来想去发了个短信:“顺子,你来我租房一趟!” 让林元瑞知道知道,这次是认真的。 顺子进门的时候满头大汗,那警帽都汗湿了。 “嫂子,你想明白了?其实我们老大……” “呐,这个请你转交给林元瑞,告诉他,让他别费心思了!” 说着,把存折排在顺子手心。 这够明显了,代表着,从此不花他一毛钱。 顺子话没说完愣在当场。 下意识打开存折,当即眼神一亮,哎呦我去,这么多钱…… 赶紧合上: “这……嫂子你别生气了。” “你把存折还给他,把我的话带给他就行了。” 刘敏把顺子推出大门,顺手插上横木。 回到房间静了下来,再木头疙瘩也知道问题的严重了。 “啪啪啪!” 顺子拍门: “嫂子……嫂子,你这是要和老大分家嘛?” 刘敏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理都不理。 拍门声传来。 刘敏有些烦躁:“分家!” 敲门声突然消失。 顺子脑中嗡的一下。 完犊子了,嫂子要和老大分家。 他转身离开。 医院。 林元芳插着肺气管,不能说话。 她缺氧太严重,肺部的积水全靠机械抽出来。 现在还在缓和的节骨眼上。 顺子到了: “老大,这可真不怪我,嫂子她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得罪她温柔的很,得罪了就……就……” 说着把存折拿了出来。 林元瑞一愣,揭开存折上打的字码,当即脸色不好了。 这丫头,一毛钱都没动过…… 这是个炸弹啊。 他瞬间有一种媳妇儿要跑了的感觉。 ………… 周一升国旗。 宣传部的大喇叭里传来孙校长的指令,都是关于前往南岭的事宜。 大部分班级的班主任都是不赞同的,原因还是以为周雪梅之前不检点。 少了这么一个学生,还有其他品学兼优的学生可以培养。 可朱琦老师执意要挽救每一个孩子,即便是犯了错,也应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若是踏上社会,这机会可就没有了。 在朱琦老师的一直坚持下,总共召集了六七个人。 老师一个都没去,只有朱琦带队。 从大一到大四,每个年级四五个班,出的人连平均数都没沾上。 张恒是很服朱琦的,知道是他带队,第一个申请要去。 刘敏不想去,又觉得去了无妨,就当是给朱琦老师个面子。 时间定下了,就明天早上七点半出发。 下午,跟着去的同学都特许不用上自修课,回去带一些随身的东西。 租房内。 张恒过来拿她落下的绳镖。 “我发现你今天脸色不对劲,中午在食堂就吃了两口,你是不是病了?” “我……我恨不得把食堂吃下来!” 刘敏本着吃天吃地吃空气,就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原则,哪里会因为生气而亏到自己。 “那你跑厕所干哈?搞得跟孕妇似的。” 第256章 不会是怀孕了吧 张恒收拾了个双肩背包。 “今儿晌午食堂的酸辣白菜有点油,吃的呛嗓子!” 刘敏知道南岭很远,她好歹要带一些随身换洗的衣服。 钱吗,也得带一些。 “平时都是这么个味,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恒没留意,把拉链拉上,将背包摆在桌上,生怕明儿一早忘了似的: “走,今儿请吃点儿好吃的。” 刘敏一听,突然感觉饿了: “吃啥?吃酸的不,酸菜鱼?” “……”张恒上下打量刘敏:“你不是宁愿吃水煮鱼片也不吃酸菜鱼的吗?” “都一样,走!” 张恒低估了一句,差的可远了。 “别墨迹了,好不容易吃你一顿饭,麻溜的!” 刘敏先一步在门口等了。 吃饭的时候,张恒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感觉一份不够她一人吃的。 “敏敏,你怎么看上去好饿?” 张恒下意识的问道。 “我可撑了!” “你撑了还吃?” 张恒瞪大眼睛看着,刚多要了一份摆在桌上,她又开吃了: “刘敏,你怎么胃口变得比我还大?” “不大啊,这味道不错,再说,你那么细心,水煮鱼片里还让放了点儿酸菜,啧啧,太符合我的口味了。” 张恒看着刘敏狼吞虎咽的样子,脑门挂满了黑线。 “你这么吃会长肥的。” ………… 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可刘敏还是带了夜宵。 张恒一路说她这个身高体格刚刚好,属于小巧玲珑的娇柔女子,再吃,就成冬瓜了。 “别吵,我好困!” 刘敏倒头就睡。 张恒去干卫生带去了,到了半夜,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 悄悄伸头一看,哎呦妈呀! 刘敏迷迷糊糊的在吃东西,这是中邪了。 天罡微量,张恒收拾起做好的卫生带。 “刘敏,起床啦……” 刘敏弹起来,看了看天色,肚子里咕噜噜的响。 响起今儿要出发去南岭,当即忘记了饿意。 洗漱好了拿着背包边出门。 张恒已经准备就绪。 到了学校门口,买了俩包子一人一个。 刘敏两口吃完了,还有点饿。 朱琦肩头披着露水在招呼着: “各位同学都上车,咱们八点钟准时出发!刘敏……上车啊!” 朱琦话音一落,一辆军绿色军卡横在路上。 下来一位穿着便装的男人。 一米九多的身高好像一言不发也会给人一种威严感。 “要出发吗?” “我们学校的活动,你怎么那么闲?赶紧的,去为边防军事做贡献,我们这小老百姓,用不上你这样的大头军。” 刘敏冷冷的说道,把张恒手里吃剩下的半截烧饼夺走了。 咔嚓咬了一口,使劲一拽,嘴里咀嚼着,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说着,转身上了大巴车。 掉头就冲着高海市边区前进。 林元瑞看着远去的大巴车,眉心紧促。 看来这是要跟他真的分家了。 他要是没有了敏敏,他做什么都没有激情了。 “喂,顺子,时刻跟踪!” “老大,我在这儿呢!” 顺子从身后窜出来。 咋跟踪啊,他不在总部,哪里能调动通讯部的机械查找信号反射? 老大这是糊涂了,他乘坐的车还是自己开的,我的天哪。 “你怎么在这?” “我……报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在这了!” 顺子抚摸额头,老大是病入膏肓了。 “即可,回去追踪刘敏的行迹。” 林元瑞第一次被当成空气,也只有她媳妇儿敢这么大胆子了。 顺子眼神迟钝,他疯了吗?他傻了还是林老大傻了? 这车刚走,跟着车不就行了吗? 让他回去追踪信号?万一嫂子关机了呢? 天,全都傻逼了,顺子突然感觉就自己还清明一些。 “愣着干什么?” “不是,老大,您……您看看嫂子在那车上呢!” 顺子指了指车尾灯,刚好在四岔路口等红灯呢。 ………… 车厢里,朱琦乐呵呵的说着: “不管哪一位同学犯了错,在学校里,总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才叫学校。 就好比,走在社会上,如果犯了错,那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所以,叫学校,大家伙赞同我的观点吗?” 张恒第一个赞同: “我赞同,走上社会犯了错就没有人能包容咱们了,对吗朱老师!” “张恒的进步很大,虽然现在不在我班里了,可她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她要是犯了错,做父母的一定会无条件原谅!”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有道理。 刘敏跟没听见似的,低着头,想看看车窗外。 看看那个情商缺的林大爷有没有追上来。 张恒见她发愣,用胳膊肘子戳了她一下: “你想啥呢!” “大家伙有的已经成家了,有的还没有对象,其实都一样……” 解放统考以来,本就年龄才层次不齐,有的家里都七八个孩子了。 有的,还没有结婚。 “但是呢,有一个共同点,两口子在一起是一定要有爱的,没有感情,生活会时不时觉得疲倦!” 朱琦有兴致跟导游一样,在车里讲了一个多小时。 刘敏无动于衷。 “如果实在没有课追溯可纪念的东西感怀,那咱们就想想,如果是最后一天呢,有什么后悔的?又有什么欣慰的?” 朱琦接着说了几个笑话。 刘敏随着车厢晃动,昏昏欲睡。 抵达南岭的车晃悠了一个白天一个黑,第二天白天才到。 刘敏一睁眼就捂着肚子: “张恒,有没有吃的呀。” “有,馒头!” “也行!”刘敏接过来就咬了一口。 顿时感觉胃里有了安慰感。 大家都纷纷下了车。 刘敏一看,当即嘴里的馒头都生生干咽下去了。 标准的三面环山,而且每一坐山都高耸入云,差一点就遮天蔽日了。 感觉自家长河村那山压根就是土丘。 “有人吗?请问周雪梅家是这儿吗?” 朱琦擦了一把汗上去敲门。 这边几个同学在议论。 没见过这么穷的地方——那还有石头房子呢。 “可别了,那个房子不是茅草房吗?” 大家被这捡漏的设施镇住了。 转眸看向周雪梅家,是竹屋。 很快,竹屋里出来一位妇人。 看着干瘦的很,脸色昏黄清灰,就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你们是谁?” “老嫂子,我是周雪梅的班主任,这些都是同学,来看看雪梅!” 朱琦本着能劝好的目的,特别的和气。 把老妇人手里拎着的鱼篓接在手里。 谁知老妇人一愣,将鱼篓拽在怀里: “滚。” 第257章 欠她周雪梅的 转身把门关上了。 刘敏几人对视了一眼。 “这怎么还不知道领情呢!”张恒有些看不惯,上前拍门: “喂,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难不成还求着你们家周雪梅去上学啊。” 朱琦不由蹙眉,以前会数落两句张恒没礼貌,可这次,他也没有理由说她的不是了。 “有你这样当娘的吗?连一点待客之理也没有。” 刘敏也是看傻了眼,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张恒挽起袖子继续拍门:“你们家周雪梅还是个香饽饽不成?压根就是个小贼,上学还要人求着?” 其他班的几个代表蹲在客车阴凉地躲太阳,跟看戏似的。 张恒此话一出,竹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呼啦一下,泼出来一盆脏水: “谁说我家雪梅是小贼?我看你才是。” 刘敏猛地一愣,噗出一口脏水来,浑身上下湿透了。 再看看张恒和朱琦,这明摆着瞄准了泼自己呢。 “刘敏,你没事儿,快擦擦!”朱琦赶紧脱下外套给刘敏擦脸,满面愁容。 “大娘,你这特么不讲理啊。”刘敏哪里舍得用老师那唯一衣服擦脏水。 “我不讲理?你给我说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冤枉我家雪梅,要不是你,她会委屈的跳楼吗,我们虽然穷,可我们不敢亏心事,你把我家雪梅害的这么惨,还敢来我家!” 说着,周家母亲丢下盆子拎着扫把就要打。 而且谁都不打瞄准了往刘敏身上落。 朱琦赶紧拉着:“别动手,哪能动手打孩子呀。” “你给我撒手,我王晓丽是日子过得穷,可也容不得别人欺负我闺女。” 王晓丽瘦如干柴,可干惯了农活,猛地一推,朱琦那矮胖的身子跟冬瓜似的就被推倒了。 当即朱琦摔下台阶扶着腰半晌没爬起来。 脸色拉黄。 刘敏和张恒几乎同一时间摁住了王晓丽,气得她咬牙: “你们都是一伙的,恨不得把我们娘俩儿欺负死……” “谁特么欺负你了!”张恒气的面红耳赤,抬手薅住了王晓丽的头发,让她动弹不得。 “放手!” 屋里传来拐杖的声音。 周雪梅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朱琦。 “周雪梅,你上辈子修了多少服能遇到这样的老师!” 刘敏见王晓丽不反抗了,慢慢松了手。 谁知,王晓丽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得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一边哭一边说: “造孽啊,人穷就活该被欺负吗,老周啊,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不是男人,我们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转身去把朱琦浮起来,刘敏这才发现老师的脸色蜡黄。 一大男人摔这么一下不打紧,而且又不是城里的水泥地,可朱老师好像呼吸急促,半晌都没提上气来。 “朱老师,这老娘们太血口喷人了,咱们走,她断送了前程跟我们又没关系!” 张恒看不下去了,上前帮着把朱琦硬拉上车。 “别动!”朱琦唱出一口气摆摆手,他自个儿扶着腰站直了身子说: “来都来了,总得有个结果。” 刘敏和张恒对视一眼,一肚子气却又发不出来。 “朱老师,你让我回去上学也行,但是我有个条件!” 周雪梅扶着板凳坐下,把拐杖靠在身边。 “必须让刘敏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向我道歉。” 此话一出,刘敏被这无赖说的指着自己鼻子愣了半天。 她以为自己耳背了:“我……跟你道歉?” 刘敏都要气笑了。 “必须道歉,还我女儿一个清白!”王晓丽也不哭了,站起来指着刘敏说道。 “老嫂子,事情不是这样的,不能颠倒黑白……” 朱琦也愣了,这孩子虽然犯过错,可以前品学兼优,怎么现在看上去并不像他了解的那样? 叹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作为老师,我不能这么不分黑白!” 说完,朱琦转身摆摆手,示意大家上车,这就回去。 张恒和刘敏的气焰总算是退了不少。 大巴车怎么来的,怎么返回。 可大家伙都没吃饭呢,就到了最近的县里找了个摊子吃点儿东西。 即便是最近的,也是五十里外了。 这块很荒凉,吃的东西根本没什么挑的,大都是面条,面条,还是面条。 舟车劳顿,吃完之后,大家伙在临时招待所歇脚。 环境简陋,一个房间住十几个人。 朱琦考虑到有姑娘家的不方便,要了两间。 张恒和刘敏背对背,好像约好了似的突然转过头来,二人脸对脸: “你睡得着吗?” “我都快憋死了。” “我也是,我想打她。” “走!” 刘敏和张恒趁黑偷摸的顺着那条山路返回。 ………… 竹屋内还亮着灯。 王晓丽看着自己女儿,擦去眼角的泪花: “都怪咱家穷,让你在学校受委屈了,要不,就听话昂,嫁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妈,我好歹也是大学生,我不想嫁给个打猎的。” 周雪梅满眼期待的看着母亲。 王晓丽为难的哭了:“那你说怎么办,你爸不行了,我……我只能靠着给人洗皮毛赚点钱,你让我咋办嘛。” 周雪梅目光睿智:“诬赖我的那个同学是个小老板,她有钱。” 王晓丽一愣:“就那个小丫头?” “嗯,她和张恒会回来的。”周雪梅眼睛里很亮。 刘敏,她不敢保证,但是张恒的脾气她很清楚,只要有一点不合理的事情,她一定就恼了。 他俩关系这么好,一定会一起回来。 “那得让她赔钱,要不是她,你也不会残废。”王晓丽说着起身出门了。 周雪梅坐在门口等着。 似的,她没有跟母亲说实话,她不想被村里人知道,自己偷了东西。 可她一直气不过,为什么刘敏有钱有势,而且自己男人那么有本事。 她呢,辍学在家,面对一贫如洗的家里,和日渐衰老的母亲,她越发的不甘心了。 如果能从她刘敏身上割一条口子放点血,那么,他躺在医院里的爸爸就有救了。 母亲也不会因为钱的事情逼着她嫁给一个穷打猎的。 想到这里,周雪梅诡异的笑了,这是刘敏欠她的。 第258章 娶媳妇儿的地方 “我草,刘敏,这货在门口拜月呢?” 张恒从竹屋后绕了出来,二人脑袋贴着脑袋。 “不知道。” 刘敏摸了摸肚子,特么又饿了:“我说张恒,我怎么又饿了?” “能不饿吗?吃的面条,消化的快,我也饿!” 张恒说着,张望了一下。 发现周雪梅起身缓缓看了过来: “家里没人,别躲着了!” 一听这话,张恒第一个站了出来:“周雪梅,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张恒实话实说。 “你到现在还想着是我的错?”刘敏看着月色下的周雪梅,说实话,她的肤色给她的颜值增添了九分美感。 “对不起!”周雪梅突然道歉: “希望你们能理解我,我不想让我家人知道我犯过那种错,在村子里若是被人知道了,我们是要被赶出村子的。” 刘敏一愣,还有这么封建的地方? 张恒胳膊肘子戳了一下刘敏,提醒她,别信周雪梅说的任何话。 “那你考虑过朱老师的良苦用心吗?” “当然,他是我见过最执着,最一视同仁的老师。” “算你还有点良心!”张恒哼哼。 感觉自己也被这话说动了。 周雪梅看了一眼,说起了闲话,她说自己的家乡不如她们的生活环境好,但是空气绝对比城里强。 还说她们村因为交通不便的原因,所以,还有不少靠打猎为生的猎户。 说着,周雪梅住着拐杖进了屋,用竹子做的茶杯泡了几片竹叶。 还别说,香气四溢: “家里没什么东西,请你们喝杯茶,以后,我们同学缘分就尽了!” 张恒纠结了,打不打?怎么打?从哪儿下手? 二人对视了一眼,接过竹筒一饮而尽。 “我们先走了,你自个儿慢慢赏月。”刘敏放下竹筒转身离开。 从此,这么个不要脸的从生活里消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比打她一顿还舒坦。 刚没入小道,刘敏身子微微晃了晃,指着空气说: “张恒,你看那怎么有个小人?” “还有小星星,我靠……好好看啊!” 张恒歪歪扭扭张牙舞爪的在路上蹦跶,就好像在追星星。 “嘿嘿,这小人特么跑的好快啊!” 刘敏眼神涣散,在空气中摸来摸去,突然脚下一空。 竟没觉得疼。 抬头一看,好多小星星啊,都是长角的发光的小人似的。 “啊,好多啊,我抓,我抓……” 啪嗒一声,掉了什么东西? 还在亮,还有音乐,天呐,竟然飞起来了。 噗通,浑身清凉感袭来。 刘敏视线里的发光小人顿时消失了。 抬头一看,圆形的光亮处,有好多人的脑袋。 她摸了摸张恒:“你看,好多发光的脑袋。” 泉眼井口上头趴着好几个大老爷们看。 越看越觉得那个头矮一些的姑娘长得水灵。 特别是被水这么一打湿,那身材真是玲珑的很,估摸着当媳妇儿能把她玩散架。 “这姑娘身子骨柔,没法干活,最多六百!” “不行,至少八百,你想想,你这是买回去生娃儿的,当媳妇儿的,这还赚了呢!” “行行行,八百就八百。” 说着,大胡子一拎身子,把刘敏拎了上来。 一眼看见,刘敏脚踝肿的的跟发面馒头似的,那野猪夹子还在脚踝上夹着。 说着,大胡子老伯接过来八百块钱,转身给了周雪梅五百: “你介绍的这俩姑娘长得都不错,但是那丫头脚伤得花钱治,这腾出来的钱就当医药费了。” 说完,扛着张牙舞爪的刘敏就要走。 刘敏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双手在空气里扒拉着,好像自己真的在飞。 脚踝顿时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 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敏发现自己的胃被杠的一口口酸水往外吐。 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很喝多了酒似的,晕乎乎的。 等看清扛着自己的人一脸大胡子的时候,刘敏目光一怔,抬头冲着那耳朵就是一口。 大胡子嗷的一嗓子,把刘敏丢了出去,条件反射的捂着耳朵,血渗出他的五指。 刘敏前滚翻,双脚平稳着地的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让她身子紧跟着陷下去。 低头一看,左脚被野猪夹子给夹住了,肿的跟榔头似的。 妈的,这怎么回事? 刘敏咬牙切齿的掰夹子,动一下便疼的钻心,血水孜孜不倦的往外冒。 “臭娘们,还挺狠啊。”大胡子反应过来挽起袖子走上前: “老子花了钱,你就得跟老子回去乖乖生娃。” 刘敏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咯吱吱,夹子缓缓被打开。 冲着大胡子的面门摔了过去。 谁知这么巧,那夹子咔嚓又合上了,正好咬合在了大胡子的肩膀上,疼得他一阵惨叫。 刘敏爬起来往山里跑。 脚疼的她龇牙咧嘴,好不容易跑到山上坐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脚肿的把鞋子撑得都脱不掉了。 咬牙扯开鞋子,那一瞬间就像是结束了某一种束缚,束缚的她满身是汗的躺在树下。 好你个周雪梅,竟然敢谋财害命。 也不知道张恒人呢。 刘敏感觉脑袋从昨儿晚上开始到现在都是空白的。 就知道喝了一杯竹叶茶,然后就跳跃性的蹦跶到了现在。 掏出手机,没有犹豫找到了林元瑞的电话,这里的村民那可是犯法呢。 刘敏当即蹙眉,竟没信号。 她扶着树干站起来,又往山上爬了几步。 一直爬到山顶。 来回挪了好几次,手机信号连个电线杆子都没有。 刘敏慌了。 来回查看,发现山背面的山谷里有个放羊的。 瞅了一大圈才发现,牧羊人在树底下,看年龄不大。 刘敏顺着山坡往下滑,鞋子也不要了,穿着比不穿还疼。 “那小孩,你过来一下!” 树底下的小孩站起来看了两眼。 “就你,那个放羊的,你过来一下!” 刘敏脚上的血水还在往外流,肿胀的面积在扩大,现在一活动,膝盖那块都肿的增量。 看来这野猪夹子上涂了什么毒。 不过,应该不会致命,不然捕获的野猪也没法吃了。 那小孩摔着手里的扬鞭,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干啥啊!” 刘敏一听,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细细打量着小孩,最多十多岁的样子,可长得头大胳膊粗的。 原来不是孩子,应该和齐小文是同一类——侏儒症患者。 第259章 放羊的矮子大哥当孙子爽 “你帮我跑个腿,我给你钱!” 刘敏摸了摸口袋,当即一愣,尼玛!啥玩意都没了。 那矮子高兴地挠手,当即见刘敏这表情,目光慢慢下移,看见了她的脚。 有钱不去找大夫?看来是个穷货。 “滚一边去,别妨碍老子放羊!” 说着,矮子甩了几下扬鞭,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山谷里回档。 悠闲吃草的羊群警惕的朝着中间靠拢了,发现没有特别情况,又咩咩的叫着啃青草去。 “你帮我跑腿,我回来会给你钱的,你说你要多少!” “你当我三岁小孩好骗啊!” 那矮子摇头晃脑的越走越远。 刘敏实在没其他办法了:“我没把你当小孩,你是成年人,我又不是看不出来,我怎么会骗你呢。” 那矮子一愣,偷偷回头看着刘敏,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你看得出来?” “那当然,我有一朋友和你一样。”刘敏尽量以说动他为目的: “而且,我也相信你们都是好人。” 那矮子左右看看没人,挥舞着粗短的胳膊罗圈腿爬到了刘敏身边,压低声音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你不要把这事儿说出去。” 刘敏一愣,这种事还用瞒吗? 他家里人不知道? 想到这里,刘敏不着痕迹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齐小文的老公?” 那矮子吓得腿一软,竟跟皮球似的滚下去了。 “哎哎哎,小心!”刘敏一脸忧愁的看着他。 没多久,矮子摇头晃脑摔着胳膊,喇叭着腿扶着膝盖一步步又爬上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齐小文?” “认识啊,我俩是好朋友!”刘敏断定了他一定是,只是这也太巧了。 “这样你看行不,我不要你的钱,你说,我替你跑腿,但是,你必须要保密,千万不要告诉齐小文我在哪儿,你就当没见过我!” 那当然,他虽然被当孩子给拐走了,可他左一声爹,又一声爷爷奶奶的,哄得一家子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伺候着他。 要是被齐小文找到了,他得被打一顿然后再带回去,享福日子也就结束了。 刘敏见他如此认真又害怕的样子,不知为何,想笑。 可她笑不出来,现在张恒也不知道在哪儿呢,有没有过去麻劲儿: “你去,就县上,有个叫什么三山招待所的地方,找一位叫朱琦的男人,三十多岁,让他打这个电话,说一下这边地址!” 刘敏摘了一片树叶,在上头用指甲划了林元瑞的手机号码。 矮子接过来看了看: “你该不会是被拐到这里的,要真是这样,我还真不敢去!” 刘敏一听,了解了一下情况。 矮子叫钱元宝,小名元宝,今年二十八了。 被拐来的时候他也是吓一跳,但是后来发现好多孩子都被送到这种地方来。 不是因为别的,是这里太穷了,交通也不方便,很多大小伙子都找不到对象。 老光棍都占了总人口的一半。 稍微有点儿学历的都出去了,在外头定居,这么一来,整个村子里留下来的大都是光棍汉。 没有媳妇儿能忍,但是老了怎么办?得要个娃子养着给送终。 可要是能找到媳妇儿,哪个男人不想要? 既然孩子能送过来,那女人也行,哪个男人不想要自己亲生的? “那跟你帮我去跑腿有什么关系?” 刘敏觉得这矮子不如齐小文姐姐干脆,磨磨唧唧,怪不得齐小文性子刚烈一些。 “咋没关系了?”元宝说,一个村的人都帮着瞒着,他要是去告密,回来会被打死的。 “那这样,我不为难你,你帮我去村子里打听一下,另一个姑娘怎么样了!” 刘敏看出来了,她若是再逼他,真有可能适得其反。 他躲在这里当孙子也不愿意回去。 为的不就是享福吗? 让他去跑腿,回来也享不了福,被齐小文找到打回家,也享不了福,既然都没好处,逼急了还不得把刘敏给处理了。 “那行,反正你答应的事儿,你得守信用!” 说着把扬鞭丢给刘敏: “帮我看一会儿,要是羊跑远了,就甩一下!” 说完,元宝摇头晃脑的翻山去了村里。 刘敏悲切万分的看了看手里的扬鞭,这都什么事儿啊,被人害了绑了,这特么还万水千山跑来给人放羊了。 眼看着日落西山,加上四处高山峻岭,天黑的比较快,才五点钟左右,晚霞都没了,只能音乐看到一朵朵白花花的羊羔,正咩咩的催叫着。 刘敏突然感觉到震动。 欣喜若狂的掏出手机,竟然蹦出来几条未接电话的提示音。 她赶紧站起来四处找信号。 那电线杆子时有时无。 试探着播了林元瑞的电话,谁知手机传来的还是忙音,随后自动挂断。 急不可耐之余,元宝终于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 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口的喘了几口气: “妹子,哎呀,累死我了,不行了,你要打听的那姑娘没信儿,不知道送哪儿去了。” 元宝累的扶着心口,呼吸跟拉风箱似的,一屁股蹲躲在地上,看样子着实是累坏了。 刘敏心里一沉。 “你在帮我问问……” “说句难听的,这不行啊,大家伙都把我当小孩,我不好深入打听!” 元宝感觉尽力了。 刘敏迷茫了,妈的,找周雪梅算账,肯定能顺藤摸瓜。 刚要起身,刘敏意识到自己的脚已经肿的抬不起来腿了。 “我给你找点儿牛蛋泡。” 元宝突突下山,很快抓了一个黑褐色的东西爬回来。 这牛蛋泡是个蛋,但是撕开表皮一捏,会喷出很多粉末。 就是用这个粉末可以治伤。 晚上,元宝还给刘敏弄到山沟里的草棚下休息,随后便赶着羊群回家了。 这里,是他放羊下雨时躲雨的根据地。 刘敏顿时觉得遇到好人了。 夜半时分,刘敏被疼醒了,她感觉是消肿了不少,可是伤口还在冒血水,样子特别像是发炎了。 有敷上一些牛蛋泡粉末,那伤口又好了一些,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山坡上鬼使神差的亮起了火把。 “就是往这跑了,老子花了那么多钱,都给我找啊!” “放心,牛大哥,这边都是山,给她四条腿,她也跑不出这大山去。” 刘敏趴在草垛里不敢出声。 空气很静,越发显得山坡上的脚步声明显起来。 空中还有什么夜鹰盘旋着,嗷嗷的叫一声。 林子里甚至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咯啦的声音。 谁吹了一声口哨,那鹰叫突然消失了。 刘敏感觉有风吹在脸上,黑夜里定睛一看,一只大鸟就落在棚子外。 乌漆嘛黑之中只有那对鹰隼的眸子反着光。 “啊……”刘敏本能的大叫一声。 第261章 刘敏不是人 “雪梅,你在家哪儿都别去,我去看看!” 王晓丽一咬牙跟着一起出去看了。 这一看,人没到地方便吓得双腿打哆嗦,掉头钻进了黢黑的巷子里。 天,那来的都是当兵的。 而且老莱的腿还在往外冒血,看样子是保不住了。 其他几个人全都被摁在那跪着,场景格外吓人。 “嫂子,反正人是找到了,让人回去!” 说着王晓丽往家跑,她这得连夜带着周雪梅离开躲一阵子才行。 “王晓丽,你不能这样啊,我儿子那还有个女的呢,这要是被发现了咋办,你退钱不!” 村长媳妇儿急的跟在后头追。 “元瑞,抓住那个女的!” 刘敏突然嗷的一嗓子,脚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从林元瑞身上跳下来就追。 一瘸一拐的竟没影响速度。 林元瑞吓得眉头一挑,带人跟上去,跟抓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来: “哪里?” “你快点,就那!” 刘敏指挥者。 林元瑞像是一台大炮,这媳妇儿一指挥,指哪儿打哪儿。 冲到周雪梅家门口的时候,刚好拦住了王晓丽。 王晓丽肩膀上还背着包袱,一只手搀扶着周雪梅。 当即刘敏和她们娘俩四目相对。 让刘敏出乎意料的是,周雪梅面不改色,反倒是她母亲吓得发抖,肩膀上挂着的包袱滑落了也没知觉。 刘敏还没说话,王晓丽扑腾跪下了。 乍一看去,不知道是吓软了腿,还是真心跪下。 “丫头,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放了我们,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如果你非要怨,就怨我!” 王晓丽目光涣散的,宛如自言自语的说着。 “元瑞,放我下来!”刘敏从他怀里滑下来,手底下人眼睛很快,给刘敏拿了个凳子。 刘敏看了一眼周雪梅气定神闲的样子,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给我们喝的那水里有毒对吗?” 林元瑞在一旁不由蹙眉,长相如此清纯白皙的姑娘,竟然这么歹毒? “是啊,那是一种有毒的菌,我们这里拿来当麻药什么的用。” 周雪梅依旧面不改色,也不狡辩。 刘敏突然感觉她变得很深沉,很难以揣测: “张恒呢?” 林元瑞听闻此话,心想那男人婆也被整了? 当即一挥手: “找人,把村庄给我反过来也要找到人!” 顺子正好在这个时候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身后果然带了两个郎中。 刘敏不有看了看顺子和周雪梅,二人目光对视着。 顺子撇开目光让郎中给刘敏看看脚伤。 “得放脓血!”郎中说着,拿了粉面铺在伤口上,用粗号的银针咋了几个眼,疼的刘敏呲牙。 “我问你张恒呢!”刘敏看着周雪梅,稍稍转移注意力,脚伤的挤压感减轻了少许。 “不知道,可能已经当别人媳妇儿了。” 周雪梅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不是刘敏。 而是顺子。 平静的眼神里好像在说——顺子,你高兴吗?现在满意了吗?你喜欢的男人婆,给别人生孩子去了。 刘敏看着顺子的脸色变了,他再抬头看着周雪梅的时候,眼里有了火。 “老大,我带队!” 顺子提议道。 “嗯!”林元瑞应了一声,低垂眼帘等着媳妇儿下结论。 刘敏看着周雪梅: “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周雪梅来了个歪头杀,那模样着实是可爱的很。 刘敏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心? 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进去吗?会接受审判吗?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 门口竹板台阶上坐着的王晓丽,默默地流眼泪。 刘敏再次看向周雪梅: “你会被开除学籍的,而且还要入狱你懂吗?嘶……” 刘敏说着,忍不住嘶了一口凉气,郎中在给上药。 这要伏在上边有些针扎一样的疼感。 林元瑞下意识的站在刘敏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希望能让她减轻一些痛。 周雪梅看看林元瑞看看刘敏,那一刻,她眼底流露出了不着痕迹的嫉妒。 “入狱就入狱,我若是怕就不会做!” 周雪梅恢复了平静。 王晓丽一听这话,不哭了,起身看着自己女儿:、 “爹娘千辛万苦的挣钱培养你,让你在学校吃好喝好,可你为什么想着入狱呢?那学籍要是开除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你爹……” 王晓丽指着村口的方向:“还在医院里躺着等着钱治病呢,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呢?你就不会道歉?不会认错吗? 雪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说完,王晓丽泣不成声的哭了。 好像整个身子的骨头架子都散了。 所有的希望也没有了。 日子一点盼头都没了。 “周雪梅,我才发现你很冷血呢,连自己亲娘都不放在心上,看来你爸这么多年的努力,还不如养一头猪,养猪可以卖钱呢。” 刘敏继续语言撬开她那张若无其事的躯壳。 果然,周雪梅撑不住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评判,反正我是犯法了,把我抓走好了,说那么多刺激人的话有意思吗?” 说着,周雪梅上前一步。 谁知道身后人直接拔枪: “退后!” 周雪梅目光一寒。 刘敏啊刘敏,你好幸福……天不怕地不怕,身后有人撑腰。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样子吗?”周雪梅目光如刀,恨不得用眼神把刘敏刺穿,最好是刺个千疮百孔: “最讨厌你一脸若无其事,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可知道你不在乎的东西,是我周雪梅做梦都想要的……而你,却可以随便得到。” “你不懂珍惜!”刘敏淡淡的说道。, 脚包扎好了,林元瑞不放心,蹲下来检查了一番。 刘敏这才意识到,周雪梅说的对,其实元瑞在外威风凌厉,在家,还是她说了算。 这也是爱啊。 “老公,我不想跟她说话了!” 刘敏浅浅的笑了笑。 “带走!”林元瑞一句话便可以结束这一切。 可也是这两个字,让王晓丽哭嚎的声音更大了。 周雪梅扶着门框身子摇摇欲坠。 她从来没见过不需要勾引就有男人鞍前马后伺候她左右的人。 刘敏,你到底是谁?你是妖,是魔…… 第262章 余情未了 王晓丽死死地抱着周雪梅:“我……我的错,我顶罪,我顶罪!” “你也脱不开包庇罪犯的责任,!” 刘敏淡淡的说道。 此话一出,王晓丽瘫软了下去,周雪梅看着刘敏身后的黑暗却笑了。 “老大,我带郎中去给张恒止血!” “去!”林元瑞只说了一个字。 周雪梅目送着从黑暗窜出来的影子又消失了。 她其实一开始真的被感动了。 她很喜欢顺子的憨厚,老实。 那些日子在医院躺着,他忙前忙后,喜欢吃什么就给她买什么。 哪怕只是旁敲侧击说,那张床的病人吃的什么那么香。 顺子就回去买,也没有主动问过她喜欢不喜欢吃。 那段日子,是她周雪梅过得最平静最舒服的日子,就好像,活了这么大岁,就那段时间被岁月温柔以待过。 可此刻,她竟发现刘敏说得对,她是喜欢顺子,但是,她不会爱,也不懂怎么爱一个人。 现如今,连张恒那种男人婆都得到了顺子的倾心,反而她长得这么漂亮温柔,竟错过了,她不懂珍惜。 周雪梅像被抽干了气的皮球一样,被押走。 顺子悠然回头看了一眼周雪梅。 周雪梅目光闪亮,她似乎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忘了他们俩的曾经。 顺子一咬牙带着郎中到了村头。 这石头砖瓦房子算是这块嘴敞亮的住所了。 这村长和村长媳妇儿带着傻儿子早跑了。 只有张恒一脸血的坐在地上:“你特么怎么才来!” 张恒捂着脸:“人都跑了!” 顺子笑不出来,让人帮张恒止住了脑门上的血。 说来张恒也是狠角色,把她关在地窖里,绑了手脚,这货用脑袋撞天窗。 “你别急,我和老大带人过来了,那几个流氓已经被控制了。” 顺子言语毫无温度的说道。 他却是心里还有周雪梅,时常一闭眼便能响起她温柔的样子。 现在,他有很多不甘心,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却把他当成狗? “周雪梅那个贱人呢?我特么砍死她个狗日的!” 张恒咬牙切齿,脑袋上剪了一块头发,这才处理好伤口,就蹿了出去。 “已经被捕了,让法律制裁。” 顺子紧跟其后一把拉住张恒。 “你给我撒手,除非你还想着那个贱人!”张恒用力推了他一把,猛地目光一怔,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你……给我记住了,她差点把我和刘敏害死,今天不管你舍得还是不舍得,这笔账,我一定算。” ………… 场地中央,被摁在地上的五六个人吓尿了三个。 一股骚臭味顺风飘摇。 刘敏目光如刀在他们脸上划过: “元瑞,他们最重的罪名要怎么处置?” “无期徒刑。”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叫瘦猴的四十多岁男人当场吓晕了。 “无期?太便宜他们了!” 刘敏此话一出,剩下几人赶紧撇关系: “绕了我们,我们不知道啊,是他,是老莱,是他,他说那是他媳妇儿,让我们……” “让你们干什么?”林元瑞眉头一挑。 刘敏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成双的往下落。 林元瑞当即气的脸色如同关二爷:“全体向后转。” “妈的!” 咔嚓掏出家伙嘭的一声,打在说话那人的肩膀,血花四溅。 连续三下,倒了三个人,次次不致命。 吓晕的瘦猴又被吓醒了,颤颤巍巍的看着身边几个人: “大英雄,大老爷,你……你不能私下执法啊,你不要欺负我不识字啊……。” “此次围剿行动,犯罪分子反抗,当场执行。” “是!” 李参谋赶紧做笔录。 刘敏心里平衡多了,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不知道拐了多少女人进村。也算是小惩大诫。 就在林元瑞打算将人一同押解上车。 “都特别动。” 张恒嗷的一嗓子嚎叫着冲了过来。 手里还拎着胳膊粗的棍子。 吓得几个受伤的人连滚带爬的往车上钻: “抓……抓我们走……” 很快,几个人相互搀扶着钻进车里。 那最后一个人的腿刚离地,被张恒嘭的一下,砸在了腿弯上。 那人当场单膝跪地,从车里躺了出来。 刘敏目光一怔,忘了伤心。 林元瑞无奈的扶着额头,任她打得了。 “周雪梅,你他妈的别给我装清纯,你给我下来!” 谁知张恒大了一圈人也没罢休的一丝。 从车里硬是把周雪梅给薅了下来。 周雪梅害怕的后退,眼角却瞟见了赶来的张文顺,当即她底气足了些: “我犯法归犯法,也轮不到你动手。” 话音刚落,张恒冷笑一声,丢下带血的棍子,上去就是一巴掌,另一只手,拽着周雪梅的头发不让她逃脱,来回扇了四五下。 突然那手便挥不了。 侧目一看,是顺子,他正死死地抓着张恒的手: “交给执法部门处置。” 刘敏看着张恒迟钝了少卿,心跟着揪住了。 方才在周家的时候,刘敏也看出来顺子似乎并不死心。 可眼下,张恒得有多伤心。 二人迟钝了少卿后,张恒失望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手!” “你不要无理取闹,你现在不是完好无损的被解救了吗?” 顺子严肃的说道。 刘敏都没见过张文顺这么认真过。 “呵,我无理取闹?”张恒气笑了,看看被打的嘴角带血的周雪梅,正得意的看着自己。 张恒脑中突然蹦出当着张文顺的面杀了她的冲动。 眼看着,张恒攥紧了拳头,气哼哼的松开了周雪梅,转身走到刘敏身边: “你没事儿。” “我还好!”刘敏说着将张恒拉到一旁。 侧目看着顺子,竟然跟周雪梅在说悄悄话。 “顺子,救我,只要你这次救我,我就是你的人!” 周雪梅宛如将下巴抵在他肩头。 声音细小温柔。 张文顺明显目光一怔,心里纠结不安,他还能信她嘛? 可,为什么看到她这般娇柔的样子,心硬不起来? 林元瑞这才下令收队,将犯人押解到地方派出所做记录,如果处理不了,就升级到省厅。 顺子主动申请要亲自押解,让林元瑞留下来照顾刘敏和张恒。 刘敏越看他们俩越不对劲,周雪梅也忒会卖弄虚情假意: “元瑞,你亲自去,这件事牵扯很大,这个村里绝对还有其他的女人,让顺子留下来。” 刘敏说话林元瑞从不反驳,亲自带人离开。 二人都要换药,顺子带着他们俩到了东山那。 半山腰上有三间竹屋,里面住的就是方才给她们俩换药的郎中。 下边有个儿子继承衣钵,还能帮着打下手。 让刘敏没想到的是,下边这孙子竟是那放羊的元宝。 第265章 可治病可上天 钱老格外不吝啬自己的医术。 当即从陈旧的柜子里掏出了一本老旧的书。 摔了几下,尘土飞扬: “我当年学神经的时候,就是从这书上学的。” 用钱老的话说,世间万物都离不开阴阳双合。 阴者,必定阳亏导致的,若是能阴阳平衡,那么,身体自然康健。 当然,所有植物也是有阴阳之分的。 而神经也是两条经络,一阴一阳。 正好那红魔,小时候是蓝色见不得光,属于阴,长大后只要有一点点的日照,便成了红色。 所以是阴阳都具备的好药。 为什么误食菌子会中毒,就是因为阴阳没有中和。 所以孢子是阴阳结合体,中和了阴毒,又保存了阳力。 下药的时候,根据病患本身,和男女也就是阴阳体质配比。 如果是女的,那就得多用一些孢子,少用菌子。 如果是男人,便反之。 如果用作麻药外用,分量就大一些。 内服是最关键的,半钱就可以,白天一次,晚上一次,也是为了匹配阴阳。 好讲究,还好钱老讲的特别细致,不然这书上的篆字刘敏根本看不懂。 记下来多少体重用多少,用于麻醉。 男女各种可能性下的克数。 刘敏得记住了,这以后可以养来卖给中药店,那么,以后医学界所用的麻药不也是纯天然的了吗。 想到这里,刘敏还有个恻隐之心。 可不能被张恒那孙子知道了,到时候拿去整人就麻烦了。 门外日落入山。 元宝心情复杂的赶着羊群回来了。 钱大磊已经做好了晚饭。 今儿晚上吃的是野菜。 刘敏吃着挺好吃的,还有野果子。 刘敏捏着跟大拇指一样的东西不由蹙眉: “这……这是猕猴桃?” “啥?”张恒猛地接话。 刘敏是越看越像十年后才引进的猕猴桃,只是个头很小。 “我们这叫毛猴子,没毒,你尝尝!” 钱老笑嘻嘻的抓了一把给元宝。 刘敏尝了一口,天,酸甜可口,汁水又多。 难道那种大猕猴桃是改良后的? “这还有山石榴!” 钱大磊把篮子拎过来,上边是草药,下边全是野果子。 这一看,迷你型的石榴。 掰开之后,里面就四五个字儿,各个颗粒饱满。 “张恒,你帮着吃几个,这种子我回去种。” 说着,刘敏塞给张恒六七个山石榴。 张恒看她跟种地种出毛病了似的,啥玩意都种: “这种子发出来的苗儿得多少年才能结果啊!” “嫁接啊,你忘了!” 刘敏这么已提醒,张恒眼睛都亮了。 当即狼吞虎咽的一下掰开八个,搞了一手心的石榴米,一次性塞进嘴里。 牙缝里都爽的爆汁。 晚上八点钟左右,山里的人都睡得着。 以来是为了省电,而来也没啥娱乐节目。 林元瑞回来了。 刘敏把元宝的事情一说,林元瑞不由蹙眉。 倒是没有说其他话,让人通知齐小文来找他。 对于齐小文,林元瑞还是很佩服的,一个小小的姑娘,不怕危险,生死不顾,只是为了孩子为了自己老公。 情操高尚。 “张恒,你明儿一早跟着车队回去,把山里的那几颗苗子带回去!” 刘敏点了油灯和她们俩商议。 林元瑞说话了:“你还生我的气?” “我这不是发现商机了吗?哪有功夫跟你生气!” 刘敏说着推了一把不情愿的张恒。 她惦记着树底下那一窝红魔呢。 “放心,我会多收集一些!”刘敏留下来本就是为了这个。 见张恒还是有些不情愿,刘敏说了句: “顺子也跟着回去,你不回去?” “切,我回去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这回去就是帮你种苗子的!” 刘敏看着她气哼哼的样子,心里明白的很。 “我也要回去?” “当然!”刘敏挑眉,他不回去,让张恒怎么到他们家的地头去压树苗? “那这个你能收回去。” 林元瑞掏出了存折。 媳妇儿都不要的钱了,这问题不是更严重。 刘敏一看,当即就收下了,林元瑞这才放心下来。 刘敏现在缺钱着呢: “我老师那边你别忘了通知一下,最好是不要说我受伤了,他会担心的。” 听闻此话,林元瑞心里长了个疙瘩。 老师担心,难道就不怕他担心? 难不成是褚明浩? 天一亮,他们就撤退了。听林元瑞说,村里有几个被拐进来十多年的女人,大都因为有了孩子不愿意回去了。 这件事只能先备案。 天刚亮,钱老出来送行,给煮了自家的土鸡蛋。 林元瑞也格外放心了,这位老人家人很热心。 刘敏的脚渐渐好了,不用跟着元宝去放羊,直接跟着钱大磊上山了。 “你要小心点,或者你在这等,我要去那个山峰!” 山头上,钱大磊指了指对面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刘敏一看,那跟斧头劈的一样,那么陡,怎么上去啊: “那山上有什么好草药吗。” “有灵芝,” “哦,那我在这等你!” 刘敏记得那种菌子喜欢长在潮湿低洼处,所以不值当跟着爬山。 “给你个火棍,要是有什么东西你爬了,就把那铁帽子打开吹吹就着火了。” 交代完,钱大磊转身下山去了对面山峰。 刘敏好奇的看了看这胳膊粗的棍子,一股松油的香味。 这东西也太原始了。 想着到树底下翻腾,找了半个多钟头,终于找到了一朵成熟的红魔。 她拿出了竹筒和用竹子打磨出来的竹片,小心翼翼的挂着上边那一层红色的粉末。 还得护着,稍微有风就给吹散了。 不过菌类都属一类,刘敏知道,既然有一颗,就会散播很多。 收拢了半个钟头,才指甲盖那么大一小点儿。 这恐怕半钱都没有呢。 找着找着,刘敏觉得天黑了,一共就收集了蛋黄那么大一疙瘩。 擦擦汗一抬头,刘敏发现忘了方向。 四周丛林全部都潮湿异常,连一点天色都看不到,更别提怎么分辨方向了。 刘敏试探着走了一会儿,发现灌木丛越来越浓密。 脚下的枯叶里一踩在脚下,能挤出水来。 她还发现了很多没成熟的红魔。 可已经没心情去采了。 空气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还有荧光跳动,每一对都是一起闪烁。 刘敏本能的就想到了野物的眼睛。 她着急的打开棍子,拔掉铁盖,吹了几下,火星子被吹飞老远。 连续三下,火苗跳出来,周围的光线亮了。 那些银光色的眼睛顿时消失了。 但是稀稀疏疏的响声让刘敏觉得很不安。 刘敏突然感觉脚下一肉软,下意识的缩脚退后两步。 伴随着一声猫叫般的声音。 刘敏举起了火把,毛骨悚然的一看,竟然是一只…… 我的天!这是老虎崽子。 第266章 气死过去 好像还没死透。 刘敏知道,有崽子的地方一定就有他娘在不远处。 猛地后背传来嗷的一声虎啸。 刘敏吓得腿一软,跌倒在地。 “快点……你真笨。” 元宝的声音传来。 刘敏顺着声音往坡上趴,脚下潮湿的烂叶子和湿泥混为一起,脚下打滑。 刘敏干脆一转身越上了树。 低头一看,终于见到了真容。 那虎太大了,爪子才在湿软的地上,留下碗口那么大的坑。 就那样在树下徘徊着。 “元宝,你搞个东西把它引走。” “你想得简单,你弄它孩子了,它会走吗!” 话音刚落。 刘敏直觉空气传来呜呜一声。 刘敏还没回过神来,听到身后一声惨叫。 “快下来!” 刘敏纵身跳下树干。 元宝伸手咬牙把她往上拽。 这才看清,元宝肩膀上挂着弓。 方才那就是箭破空的声音。 被拽上来的那一瞬间,刘敏觉得视野豁然开朗,天空明月照着。 可元宝身后有个人。 刘敏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磊哥!” 元宝猛地回头,当下退了两步,身上的弓赶紧丢在一旁: “爹!” 老实巴交的钱大磊根本没有理他。 那臂力,那熟练的程度,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做得到的。 ………… 竹屋。 元宝,刘敏,钱大爷,和钱大磊,四个人坐在那吃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刘敏和元宝抬头看了看钱大磊。 他脸拉的很长,胡乱的扒拉几口便回屋去了。 钱大爷依旧对元宝照顾有加,好菜都是往他碗里夹。 惹得元宝赛了一嘴却迟迟吞不下去。 刘敏叹了一口气,看来钱大磊是发现了,可他却没有摆在台面上说。 兴许也是怕自己父亲知道了实情会难过。 吃过饭,钱大爷吆喝着钱大磊收拾桌子,他也不理,索性自己去收拾,总之连这点活都不舍得让元宝干。 看的刘敏心里都有个疙瘩。 这个元宝啊,真是害人害己害媳妇儿,等小文姐到了,保证不会打死他。 “我来。”元宝抢走了他手里的碗筷。 惹得钱大爷笑的合不拢嘴,硬跟刘敏说着元宝比他儿子还知道孝顺。 “是啊!”刘敏笑的比哭还尴尬:“我也去搭把手。” 进了伙房,看着元宝双手泡在水桶里,就是没动静。 “我觉得你还是寻个恰当的实际跟老爷子说实话。” 刘敏都看不下去了。 元宝反应过来赶紧洗碗: “早知道这样,我就跑了。” 这一夜无话,却有人失眠了。 刘敏躺在竹屋里听到外头总有稀稀疏疏的声音。 钱大爷叮嘱元宝早点睡,要是害怕就跟爷爷睡。 “爷爷,其实我……” 元宝的声音传来。 刘敏本能的起身透过竹窗往外看,想必元宝是打算说实话了。 “大半夜的,有啥事儿明儿说,要是饿了,爷爷再给你下点儿面。” 刘敏叹了一口气,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爷爷去,怪不得元宝不舍得走。 细细一看,这元宝在月光下跪下了,磕了几个头,惹得钱大爷慌乱的把他拽起来: “咋了这是,你该不会是想家了,你不是说你家里没人了吗?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呀。” 元宝哭了:“我有老婆。” 钱大爷砸砸嘴:“啥?” 当即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啊,咋还整出来个老婆?你这半夜不睡觉,说的风言风语的,莫不是晚上去山里吓成癔症了?” “我没有,其实我二十八岁了,我们那个村子里有一种遗传病,叫侏儒症,我……我也是那类人。” 钱大爷站直了身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元宝。 半晌才回过神来:“侏儒症!” 三个字一出口,钱大爷身子微微摇晃:“你……你是侏儒人。” 元宝吓坏了,眼看着钱大爷站不住了,起身扶着他: “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向您对我这么好的人,爷爷,你原谅我。” 钱大爷咬牙切齿把他推开,身子猛地后退两步,扶着门框这才站稳脚跟: “你是个骗……” 话没说完,钱大爷顺着门框滑在地上,瞬间瘫了下去。 刘敏吓坏了,穿上鞋子往外跑: “磊哥,磊哥兴兴,大爷摔倒了……” 刘敏一边喊,一边扶大爷。 钱大磊光着膀子赤脚跑出来,三下两下将人挪到了疹病的竹床上。 赶紧给钱大爷顺着胸口的逆气。 侧目看向元宝的时候,眼珠血红,好像要吃了元宝。 元宝吓得原本要跑进来的脚步顿住了,就站在门槛眼巴巴的看着爷爷。 “磊哥,你懂一点医术不?”刘敏越看越觉得大爷可怜,一个儿子没办法继承衣钵,养了个孙子当宝贝,却还骗了他的感情。 “一点点!”钱大磊说着,端了一碗水加了些许粉末,揭开老人家的衣服扣子,在他心口使劲拍打。 可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老爷子只张着嘴却没有进气的现象。 这心口得堵成什么样子,若是只有出气没了进气,人就没了。 “我……我试试。” 元宝吓得哆嗦,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间,拿了老爷子的针筒,从里头抽出两根银针。 那一年,爷爷恨不得走到哪儿都把他挂裤腰带上。 下山去问诊也带着他,说是治好了人家的病,自己孙子多少都能摊上一些果子吃的。 看得多了,元宝竟也知道怎么救这种背过气去的人。 这两根银针,一枚在人中,一枚在无名指上。 当即一转,老爷子猛地发出拉风箱一般的声音。 那口气终于提上来了。 元宝起针后,低着头退到角落傻傻的看着。 刘敏跟着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微微转动了几下眼眸,颤抖的指着元宝,声音微弱的说道: “让他滚……滚……!” 刘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元宝,他站立不安,可老爷子说完这话,他还是小心翼翼挪出了门,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刘敏跟了过去,见元宝坐在床边看着几件衣裳发呆。 他说,这些好衣裳都是他爷爷用诊费给换的,在村里数一数二的布料他每一样都有。 刘敏关心的可不是这个问题: “我觉得你暂时不能走,你等老爷子消气了好好说说。” 刘敏是担心啊,儿子本来有机会继承衣钵的,可人有时候真的要有天赋。 若是老爷子日后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能自医啊,若是元宝在,那岂不是周全多了。 “他不会原谅我的,我留下来,只能再把他气过去。” 元宝低着头说着。 正说着,钱大磊冷不丁的进来了: “天亮就给我滚。” 第267章 苦肉计 “磊哥,这事儿就没有中和的余地吗?元宝在老爷子身边,多少能照顾一二啊。” 刘敏也觉得这事儿难办。 若说是怪谁,也没有完完全全的错。 钱大磊没说话,转身就走,似乎下了死命令。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原本老爷子是让他当下就走。 可方才又改变主意让他天亮再走。 这是怕他下山的时候被豺狼虎豹给吃了。 刘敏看了看时间。 现在凌晨四点多了,乡下都是日出而作,最多一个多钟头就得走了。 元宝一动不动的坐着。 “我还是现在走。” 话音一落,东西也没收拾,起身就往外走。 刘敏喊他也不理。 眼睁睁看着那小身板没入了黑暗。 堂屋的竹门没关,老爷子正在哭。 钱大磊给他递过去一杯茶,老爷子也不喝,嘴里说着: “我上辈子干了什么亏心事哦,造孽啊……” “元宝走了。”刘敏进屋说道。 老爷子突然止住了哭声:“走了?不是天明走吗?咋走了?这山上不少野东西,万一伤着怎么办,你快去看看。” 刘敏心里咯噔一下。 把他老人家气成这样,还关心元宝,看来元宝是有机会赎罪的。 “伤不了,你孙子弓玩得比我还溜。” 钱大磊难得说了一句酸不溜秋的话。 说归说,钱大磊还是很顺从的拿起弓箭出门了。 前脚刚踏出门槛,钱大磊就愣住了。 刘敏听到了一声惨叫,不由起身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刘敏脸都黑了。 齐小文到了。 穿着一身背带连衣裙,秀气的脸上充满杀气。 小手拧着元宝的耳朵把他拽了过来。 细看,发现元宝鼻子嘴都有血渍,眼睛还有一只熊猫圈。 “哎呦哎呦,小文,放手……疼!” 元宝捂着耳朵嗷嗷叫。 钱大爷扶着床边下了床:“咋回事?” “你就是他爷爷?既然他那么喜欢当孙子,送你了。” 齐小文猛地一用力,一脚踹他屁股上,身子往前一冲,趴在了钱大爷脚前。 齐小文倒是抱着膀子鄙视的看着窝囊废。 “你是谁?”钱大爷上下打量这小女孩,长得可真水灵,那心竟又荡漾了一番。 低头一看,元宝脸上全是伤,赶紧把他扶起来检查检查伤势。 元宝眼里泛光,一溜烟转到钱大爷身后,抱着他的腿不松开。 “钱大爷,这里面有点误会!” 刘敏看这惨状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是元宝的媳妇儿齐小文。” 一听到媳妇儿二字,钱大爷的脸又变了,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留下一句话: “既然你家里人来接你了,你回去。” “回哪儿去?为了找你家里的房子都买了,而且,我这次来特地是跟他离婚的。” 齐小文一屁股坐在门口平台的石头上,心里说不出的气愤。 “不回就不回,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一只母老虎!” 钱老一听,连住处都没了? “年轻人能结成夫妻不容易,哪有说离就离得,要不,你们俩都留在这。” 钱老突然转变的态度,惹得钱大磊恨不痛快: “爹!您糊涂了吗?他是个骗子。” 钱老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你看我像是老糊涂了吗?” 一旁的元宝愣了半晌,他是不是听错了?不赶他了? 仰头看着胡子花白的爷爷,元宝揉了揉眼泪。 “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慢慢解决,元宝你过来,把门关上!” 说着,元宝关上了门,钱大磊气愤地将肩头挂着的弓取下来,摔在一旁,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谁知这元宝在门缝即将合上的前一秒,竟冲着门外吐了吐舌头。 当即刘敏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鬼啊。 “小文姐,还记得我吗!” 刘敏这才有时间跟齐小文打招呼。 “记得,我还要谢谢你让你老公给我捎信。” 齐小文说,她为了找元宝,已经跑到了南海地段,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她了,换了第二个人都无能为力。 既然这样:“那你刚才说找他就是为了离婚?” 刘敏诧异了。 齐小文叹了一口气,翘起二郎腿的时候,翘不上去,用手搬上去的。 看的刘敏觉得她好可爱。 “我说那话是说给老爷子听得,我刚才在山下遇到他了” 刘敏一愣:“你……你们俩在骗老爷子啊!” 齐小文说,在山下遇到元宝的时候,元宝这孙子吓得都跪下了。 原因很简单。 他们俩无父无母,本来齐小文是跟着戏班子演武的孤儿,也是那时候学的两下子。 后来戏班子里又来个演人猴的,就是这货,披了一身猴毛演猴子,他俩就看对眼了。 其实按理说都是无家可归的,后来俩人就做生意,捣鼓石棉,赚了几个钱就在一个村子里安户了。 说起钱老爷子的时候,齐小文在山下也心动了,确实没见过对他这么好的爷爷。 然后元宝就可怜兮兮的说了这事儿,让齐小文给想办法。 想的就是这办法,苦肉计:“元宝说,他平时磕着碰着,老爷子都紧张的很,所以把他打一顿得了。” 刘敏哭笑不得。 我的天,难怪小时候听外婆说过,那个年代最早做生意的就是大头娃。那时候信息封锁,医疗也跟不上,把侏儒症说成小矮人,大头娃之类的。 不过,在人们印象中,这类人为啥聪明,说什么一身的精髓都在脑子里了,所以就是精的不长个了。 看来还挺有说法的呢。 就连元宝前段时间还说齐小文有主意,说她头大。 “老爷子要是知道你俩又耍花样,不得气过去?” 刘敏担心的看了看紧闭的竹门。 里面传来了细细浅浅的哭声,和钱老爷子骂人的声音: “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整日哭哭啼啼将来怎么成大器?” 吱呀,竹门开了。 钱老好像突然神清气爽: “从今儿开始,元宝跟我学医,就是我门内的徒弟了。” 元宝在一旁挠挠头: “我一定好好学。” 刘敏惊讶过后,突然明白了。 钱老爷子这次晕厥是元宝救得,兴许,他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那我呢……就这样的货,你还传他手艺?看我不打死他……” 齐小文猛地站起来。 刘敏乐呵呵的回屋了,小文姐还准备继续演戏呢。 第268章 二胎降临 “不能打架!”钱老抬手制止: “你们是夫妻,哪能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的?” “我……我就给你个面子,只要他不要再跑了,我不打他。” 齐小文摸着台阶就下来。 刘敏收拾了一番,这两天寻个日子要回老家了。 钱老很热心,给刘敏准备了不少平时都用得上的药膏和搓成的药丸。 “这个药,你若是妊娠反应很大的时候,含在嘴里,让它自己划开,可以治呕吐。” 钱老一一介绍。 刘敏瞪大了眼睛:“钱老,您……您说我怀孕了?” “嗯,已经两个月上脉了。”钱老一直没有提。 而这段时间,他都有给刘敏的茶水里泡这药:“有没有感觉神清气爽很轻松?” 刘敏还没反应过来呢:“我怀孕了?” “你刚到家头一天我就知道了,怕你不好意思,没说,现在你要回去了,记住这几样药,还有,如果发生外伤,可不能再吃有伤胎气的药了,用我配的这药。” 刘敏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她竟然没想到会怀上。 “去,我让磊子赶牛车送你到县上,万事注意安全,还要记得红魔孢子的用量。” 钱老想了想,感觉该叮嘱的已经叮嘱完了。 牛车上,刘敏欣喜若狂。 元瑞要是知道她怀孕了,一定会高兴地飞起来。 牛鞭在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刘敏才意识到,钱大磊似乎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他确实有些憨笨。 到了县上,他木讷的一句话都没说,就赶着牛车回去了。 刘敏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家农村合作社,取了点儿钱,先吃了一碗拉面。 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找信号。 还别说,这破县城有一格不稳定的信号。 有点忍不住跟林元瑞说呢。 刘敏呲溜吃了一口面条,想着,还是给他个惊喜? 忍了一路,刘敏抵达高海市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 特地跟学校那边报了平安,挨了朱琦一顿的嘘寒问暖后,刘敏打算先回老家一趟,朱琦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长河村似乎一如既往地穷,扎堆的嗑瓜子聊天,从地里干活回来的老少爷们,扛着锄头也能唠一个多钟头的嗑儿。 不过,跟那地方比,舒坦多了。 一到家,便看到自己的工人在地里忙着,热闹着,忙完了之后直接跳进长河里洗个澡再回家,看着着实惬意。 “敏敏,你回来了?” 门口的林海生,坐在门槛上拍收音机,那声音滋啦啦的发出萎靡的信号。 见刘敏到了猛地站起来。 “爸!”刘敏叫了一声。 “诶。”林海生看时间晚了,招呼着: “元芳你们娘俩多做两碗饭,敏敏回来了!” 刘敏好奇的伸头往院子里看。 “爸,元芳回来了?” “昨个回来的,听她说了,幸好有你……敏敏,你快进屋坐!” 林海生说着就把儿媳妇拉进屋里。 西屋伙房里探出林元芳嗤笑的脸颊: “嫂子……” “嗯,做的啥好吃的?” “地里薅的菜。”林元芳说着,伙房里腿脚不利索帮着添柴火的婆婆吆喝了一嗓子: “快,割两斤肉去,直接上老朱家割。” “好嘞,妈,您看着火!” 说着,林元芳转身出门。 刘敏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好像,是这个孩子带来的一样。 晚饭摆上桌,王秋禾一个劲的给刘敏夹肉: “你多吃点,来年生个胖娃娃,趁着我还能挪的动,我给你带娃,不耽误你上学。” 刘敏被说的脸一热。 这边公公也忙着给夹菜: “多亏了咱家敏敏啊,要不然,元芳就没了!” 说着,老两口竟笑着揉了揉眼角。 元芳咬着嘴唇看着嫂子:“嫂子,我给你磕头,我这命都是你救得,磕个头不为过!” “不能不能,咱来平辈,你咋能给我磕头呢!” 刘敏赶忙去拉她: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不过,还有一件好消息!” 刘敏看着公婆二人都揉眼睛,始终是憋不住了: “我……我有二胎了!” 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 还是婆婆反映的最快,猛地一拍大腿,乐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苍天有眼啊……” 公公高兴地看了一眼刘敏的肚子: “可不是吗……元瑞那熊孩子知道不。” 刘敏有些受宠若惊的摇摇头。 她打算给林元瑞一个惊喜呢。 公公乐的合不拢嘴,还说他早就说了,保准怀上。 婆婆用筷子敲他:“你一当公公的也不知道避嫌,那说的是啥话啊,怀没怀上,你咋知道的。” 此话一出,刘敏噗嗤笑了。 林海生老脸一红起身就走,嘟囔着——本不就是这样嘛,结了婚不得一年一个娃? 虽说自家老二是特例,常年不在家,可前阵子不是在市里头吗,那么久没见,不得那啥,这不就成了? “干哈去?” “给元瑞打电话去!” “算着老东西还考虑的周到,别忘了买两盘炮仗。来,敏敏多吃点儿。” 王秋禾笑的自己忘了吃,光看着刘敏吃。 “买炮仗干什么?”刘敏问道。 “喜庆啊。”王秋禾嘿嘿一乐,招呼元芳,等吃了饭,再在锅里炖上鸡蛋羹,留着余火,这样等半夜刘敏饿了,就能随时有热乎的吃上。 清晨,鞭炮啪啪响。 没一天时间,全村都知道刘敏怀孕了。 刘敏头一胎的时候,因为没啥吃的,身子骨又瘦,又赶上冬天怀孕,走出去到快生才被看出来。 所以,这次,刘敏竟觉得比头一胎还难为情。 主要是,这肚子也没隆起来呢。 惹得几位同龄的新媳妇儿老掀她褂子。 “还没显怀呢!” 刘敏赶紧捂着肚子。 惹得几个年轻媳妇儿捂着嘴哈哈笑。 远处,林元芳跑过来叫刘敏:“嫂子,一会儿就吃饭了!” “好!”刘敏看着林元芳,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看着林元芳带着围裙小跑着回去,刘敏若有所思。 幸好,她一直没放弃她。 “嫂子,你们聊,我先回了!” 刘敏转身往家走,现在,她就像是四个棒子撑着的废物。 一到地理去培育孢子,皮六和二愣子硬是不让她干活,说是弯腰对孩子不好。 刘敏一下子成了四个棒子撑着的废人了,只要动动嘴皮子。 刚一转身走。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真怀孕假怀孕啊!” “元瑞都好几个月不在家了,我看这就是矫情。”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细细一想,这元瑞最近确实不在家啊,她咋怀上的?” 第270章 吃狗肉 吴寡妇见人多,她肯定干不过,当即不着痕迹的给狗套扯下来: “大黄,回家。” 大黄呵斥一声便往家跑。 吴寡妇抱着膀子哼哼: “狗没了,真可惜了呢,不过刘敏,你掌掌眼看看,就你这整天混在男人窝里,说你那孩子是野种的又不是乱说。” 说完,转身拎着狗绳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嫂子,你不气吗?我都气死了!” 皮六气的跺脚:“只要你一句话,我今儿就办了她。” 刘敏不想害人啊。 “你出了在村里横,在外边也没见你这么横啊!” 说着,刘敏转身就走。 “嫂子,你说这话啥意思,她说话那么难听,你就不生气?我这不是替你的清白考虑吗?” 皮六一路跟着,解释着自己的心情: “你现在怀孕了,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过……” 刘敏停下脚步平静的看着皮六: “你就是怕你林二哥回来会误会,没做过为什么怕!” 一句话说中了皮六的心坎里。 “嫂子……”皮六难为情,谁不知道林二哥啊,他要是听到流言蜚语,再解释不清,一脚就能送他重新去投胎。 “别嫂子嫂子的,我就问你,想吃狗肉不!” 刘敏此话一出,皮六眼睛都亮了,口水不听话的往下流。 跟着的二愣子已经撩起褂子擦了好几回了: “嫂子……真的有狗肉吃啊,俺也想吃,俺还想给春梅留一点。” “好,今儿晚上夜宵,狗肉!” 刘敏乐呵呵的一挥手。 带着皮六和二愣子,其他人等着招呼。 “把这些粉面儿搀着肉……” 刘敏割了一小块肉,沾上红魔粉子。 “这该不会是老鼠药,要药死的狗,也没法吃啊!” 皮六挠挠头。 “没事儿,量控制的恰到好处。” 刘敏着玩意一直收的很隐秘,在地里的菌种还没发芽之前,刘敏都是自己看着的。 剩下的孢子粉,刘敏相当小心。 夜黑风高,顶着毛月亮,皮六拿着肉带着二愣子去了二队。 到了寡妇家的栅栏院外,大黄狗开始哼唧,猛地交还了一声。 “六哥,咱来不会被狗咬!” 皮六气的跺脚:“你特么别说话!” 说着,瞄了一眼狗窝所在的方向,隔栅栏丢了进去。 随后下意识的无助二愣子的嘴:“嘘!” 皮六的眉毛眼看着拧成麻花,不可置信的松开了手。 手心里的口水哗啦啦往下流。 “你特么也不能馋成这样啊!” 皮六想死的心都有,这跟春梅那大美女亲嘴的时候,也这么多口说,你说恶心不恶心。 就在这时,木门咯吱一声开了。 寡妇穿的裸露,披着一件衣裳打开了门,四处张望。 皮六一咬牙,又捂住了二愣子的嘴。 记过吴寡妇翘首以盼,冲着黑夜里笑声吹口哨: “老邱……是你吗?” “咻咻!”又吹了两声。 “老李?” 皮六头皮发麻,我草,这吴寡妇到底有多少姘头? 感觉手心里有气流穿过,低头一看,特么鼻涕被二愣子吹出了个泡泡。 等到寡妇关上门,赶紧松手。 胡乱的在二愣子背上擦擦,恶心的他可能狗肉都得少吃两斤。 “你看,六个,那狗在跳舞!” 一松手,二愣子就憋不住了。 皮六伸头一看,可不。 那大黄狗左摇右晃的干哈呢? 喉咙里还哼哼唧唧的,这明显就是又唱又跳啊。 “赶紧的,麻袋!” 皮六一把抓过麻袋,跳进去就把狗给掏进去了,拎着就走。 一路上这狗一点动静都没有,爽的二人刚离开二队就乐的一蹦老高: “特么的,这狗我掂着至少得有四五十多斤。” ………… 刘敏正在后院自家里算账。 她想过,自己虽然现在什么活都不用干,可脑子还是要考虑的。 高还是得菜市场,水产品那块没有摊位。 一个是进货渠道不好搞,一个是运输条件不够。 如果能齐全,等到一开盘,这菜市场的生意绝对一日剧增。 长河呢,是长河村和对岸徐庄共有的河道,如果养鱼,不谈投资多少,也得想想怎么拿到承包使用权。 正想着,院子里脚步声传来。 “嫂子,成了……用你家的锅昂!” 刘敏起身去看,告诉它们,先用水泡了,然后直接干死吃肉,内脏什么的全偶不要。 泡水是为了加快那种麻醉药效的挥发,不要内脏也是因为那种药会留在内脏里不好排出。 晚上一点半。 香味就飘出来了。 皮六多精,把二愣子赶出去偷摸的招呼其他兄弟了,自个儿在那偷吃。 “嫂子你尝一块,太香了!” 皮六见刘敏看着他,也不好意思吃了。 “给我留点儿肉就行,明天给我公婆尝尝,对了,狗的内脏都埋上。” 刘敏合上算账本,起身看了看锅里的肉,加了一些整个的干辣椒,又加了花椒。 香味比刚才更浓郁几份。 “好嘞!”皮六这下勤快了,拿着铲子去院子井池找狗的内脏,找了一圈没找到: “嫂子,狗的内脏不见了!” “怎么可能,难不成张腿跑了?” 刘敏诧异,跟着出去看,可不……除了没冲干净的血水连皮毛都不见了。 “算了!”刘敏觉得可能被之前那只金雕给偷摸吃掉了。 下半夜,几乎没消停,十来个人把那狗吃的光剩骨架。 撑得四仰八叉的在院子里躺的跟乱麻绳一样。 只有二愣子光挑不好的肉吃,给媳妇儿和父亲留了一大海碗的精肉。 刘敏端了一大碗去前院。 人家说狗肉是热性的,所以她怀着孕不能吃,公婆元芳可以尝尝。 早上就给送去了。 让元芳做几张洛馍,掰开泡着狗肉汤,很下饭。 “嫂子,这哪儿来的狗肉啊!”元芳撤了一节洛馍泡狗肉汤里。 “吴寡妇家的,我让人给打死了。” 刘敏说的风轻云淡:“我去地里看看去。” 刘敏一走。 娘俩对视一眼。 当即婆婆就放下筷子,拿着洛馍干吃着出门了: “元芳,走……” “走!” 林元芳顺手拎了个马扎子跟在后头。 没多久,就到了二队。 没想到寡妇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寡妇正在门口摸着脚腕子哭呢: “哪个丧良心的把我家大黄给偷走了!” “你们不知道我这寡妇啊,日子苦,就一条狗陪着当看门的,还叫这帮畜生给我偷走了。” 寡妇哭得前仰后合,说道情深之处,使劲垂着心口。 “呦,你这不是遭报应了吗?整天闲着没事儿就盯着人家炕头上那点屁事儿,你自己呢?养条狗给你热炕头啊!” 说着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谁知,王秋禾摇摇晃晃的到了,指挥者女儿: “把马扎子放在这!” 第271章 上门道歉之元瑞回来了 ——这是谁啊。 ——好像是一队的老林家媳妇儿。 ——可听说了,嘴可损了。 ——可不,这昨天还闹呢,说这吴寡妇啊,说人家儿媳妇儿怀的是野种。 王秋禾听着议论声,一屁股坐在马扎子上,正儿八经的骂起来: “哎呦我的老天爷哦,这吴寡妇没男人,也难怪这么说,不过大家伙的眼睛可都没瞎啊,拿着瓦盖子遮屁股,那一放屁还不得打着自己脚后跟。” “疯婆子,你骂谁呢!” “骂你!骂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你家人老十八辈子只要是女人生的全是野种,就骂你!” “你骂你自己的!” “我骂的就是你,就是你,你也是野种。” 说着,二人对着吐唾沫,看谁吐得远,吐得准。 幸好这中间隔了个栅栏,乡亲们也不用担心一个瘸子能和人打起来。 “现在我们老林家可不是以前了,想欺负我们老林家,门都没有!” 王秋禾继续蹦。 林元芳负责在身边扶着,生怕没蹦起来摔了自己。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老林家出了个军人,出了个大学生,就凭你们,还想那两片嘴皮子就想欺负到我头上,我哪天扒了你祖坟!” “老嫂子,你也别气了。” “就是,小吴,你到底说人家啥了!” “我说啥了,我说的一点都没错,什么大学生,什么军人,可拉倒,孩子都是野种。” 吴寡妇气的浑身发抖,就算是闲话,她也咬死不放了,太欺负人了。 说完,转身关上门。 乡亲们犹豫了很久,发现都没出来,没啥好戏看了,各自都回家去了。 “元芳,去,回家给我送一壶茶来,老娘今儿就坐在这,出一次门老娘骂一次!” ………… 刘敏召集了皮六他们正在商议养鱼的事情。 林元芳风风火火的跑回来: “嫂子,前院没烧茶,你这有茶不!” 刘敏愣了: “有啊,在那,怎么了?你咋急这样?” “给我妈送茶去!” 说着,林元芳直接把开水壶都拎走了。 几人都看愣了。 “接着说昂,这河里需要用一种技术,到时候……” 刘敏看了看,其实她看好二愣子,可惜他的脑袋着实想事情太简单。 “我,我来搭把手!”皮六举手。 “这技术我到时候会跟你们都说一遍,你们一定都明白,只是皮六哥你得开车啊。” 刘敏知道老冒叔为了二愣子结婚花光了积蓄。 又是修房子,又是给嫁妆。 要是二愣子哥能有所作为,这些钱不算什么。 思考的空挡,二愣子扣了扣鼻子,默默地将手指头上的鼻屎舔进嘴里。 看的刘敏一阵惆怅。 这个对,就他出力最多,经常被人当傻子耍。 “等我找村长商议好了定下来在找你们。” 刘敏结束了小会议。 从床底下掏出了那一包红魔孢子粉。 不知道为什么,刘敏在钱老那看了那么多使用剂量,觉得信心满满。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刘敏竟害怕起来。 她重新收好,放在盒子里,塞进了床腿内侧。 “藏得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刘敏仰头看去,当即站起身: “你回来的这么快?” “能不快吗,快给我看看!” 林元瑞将帽子摔在床上,双手一提,就把媳妇儿抱起来了。 “看啥啊,没显怀呢!” 刘敏一下子闻到了男人身上的荷尔蒙味道,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粘腻。 “你闻什么?” “没什么,你身上好臭!”刘敏假意的说道。 林元瑞赶紧把她放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 “两天没睡觉,忙的一身臭,我去洗澡!” “我给你烧点热水!”刘敏窜出去那柴火,被男人拽住了: “不用,天不冷。” 那眼角流露出了钻石一般的亮光,好像再活五百年,只要有眼前这个女人陪着,他也会觉得活不够。 “你在床上躺着,我去洗澡!” 说着,林元瑞脱了军装放在床上,只穿着短裤和背心去了院子里。 大冷水的声音传来,随后,洗澡木房里传来了水声。 刘敏有一种幸福感。 其实对她来说,他身上的不是汗臭味,是男人味。 拿起她的衣服闻了闻,就是这味。 正想着,外头吵杂的很,刘敏收齐思绪起身出门。 路过院子里的洗澡棚时,打了个招呼。 刚出门,就看见元芳扶着婆婆,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 婆婆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 刘敏一猜想,凭婆婆以前的脾气,估摸着是骂了一上午,嗓子都骂哑了。 一侧头,吴寡妇眼睛肿的跟灯泡似的站在那。 身后还跟了黑压压的乡亲们。 “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把话说清楚,不然,我明天还去你家门口坐着,我就问问你,还想不想出门!” 婆婆添了些许作料。 声音沙哑的说话都提不高嗓音了。 “我错了!”吴寡妇突然泪下: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的不是了,你放过我!” 刘敏捂着嘴,差点笑出来,天,治疗这种人,好像胡搅蛮缠更有用。 “接着说!”婆婆又发话了。 “我该死,我不该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我搞死!” 吴寡妇打自己的巴掌。 打一下,说一句。 她只知道,自己要被这老太婆缠疯了。 她的嘴实在是太碎了。 她骂累了还去二队的小卖部去散布谣言,说她跟大黄一起睡。 这一闹腾,几个姘头都恼了。 谁也不想当狗啊。 闹腾完了,继续端着板凳坐在她门口骂…… 她打自己都觉得打的很爽,只要这老太太不要在闹了。 再闹,她就活不下去了。 她把自己娘家的底儿都摸清了,天呐……这不是鬼是啥? “我以后,再胡说八道,我走路被车撞死,我喝水呛死……” 吴寡妇实在没有活路了。 “以后,再敢说我媳妇儿的半个不是,我一样伺候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儿,我爬都爬到你俺们家当院里去,谁把我气死了,谁给我办白事儿。” 王秋禾沙哑的指着围观的群众说道。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都心知肚明,她王秋禾好好地时候,就是个泼皮。 现在倚老卖老了,啥事儿干不出来。 “容我说句!”刘敏淡淡的说道: “吴婶,我看你很诚心,但是还有另一件事问你,我婆婆被你家的狗挠了,怎么算?” 第272章 屁呲的一百响鞭炮 王秋禾挺直了腰杆,唱出一口气。 很欣慰,儿媳妇儿就是她闺女,还想着给她讨公道呢。 可是…… “谁说的,她什么时候被大黄挠了?是她昨天来我家骂人,我才牵着狗出去的,绝对没有伤人!” 吴寡妇吓傻了。 这……怎么说得清? 当即眼珠子一转,气的牙痒痒: “王秋禾,你怪会骂人的,你那明明是我挠的,你说是狗挠的。” 刘敏看了看婆婆,她正捏着嗓子张开嘴要说话,可一个字都发不清了。 吴寡妇讪讪的说道: “这事儿,就这么结了,歉我也道了,事儿也说清楚了。” 说着,吴寡妇擦了擦脸转身走了。 林元瑞一身水汽站在门口。 吴寡妇头皮一紧,撒丫子就跑。 “怎么回事?”林元瑞问道。 迷彩服外套搭在肩头,矫健有型的上身轮廓显得格外硬朗。 吓得围观的人都找借口离开了。 谁不知道刘敏小打小摸的赚钱,可真正狠得人就是她老公。 那腰上别着家伙呢。 “二哥你啥时候到家的?”元芳笑着问道。 一看门口都跑光了人,林元瑞淡淡的说道: “刚到。” “爸跟你说了没,嫂子怀孕了!”元芳羡慕的看着嫂子的肚子,虽然没鼓起来呢,可就是高兴。 林元瑞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鼻头: “昂,是的,你带妈先回去,我回头做晚饭!” “好!二哥你别忘了跟嫂子商议那事儿。” 林元芳扶着母亲去前院,可王秋禾不答应,沙哑的嗓子招呼着林元瑞过来: “你过来!” 林元瑞走上前。 “你啊……不能跟敏敏同房了,知道不!” 林元瑞脸色扭曲,他知道怀孕了不能碰,但是,在一个床上睡也可以啊。 “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母亲第二次强调,林元瑞才答应。 晚上,林元瑞搂着媳妇儿,刚关灯,前院窗户正好贴着后院。 那被敲得啪啪响。 林元瑞无奈: “我没打算干什么!” “我知道啊,可妈不知道!” “砰砰!” 林元瑞赶紧拉开灯。 那声音就消失了。 刘敏忍不住捂着嘴笑的咯咯响。 林元瑞脸色黢黑,叹了一口气口睁大眼睛盯着灯泡。 “今天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反正也睡不着,这开着灯,就算是不干什么搂搂抱抱的,若是被大宝醒来看见了也是不好。 “没啥,就是跟咱妈吵架了,我把吴寡妇的狗给吃了!” 林元瑞眼神里闪过扭曲的光线,随后无奈的搓了一把脸。 “对了,大后天二愣子跟春梅就办酒席了,你正好在家,去给搭把手,人家新房整修的时候你又不在家,没给帮忙,这回不去不太好。” 乡下一家办酒席,家家户户都得至少出一个人去帮衬着,不然旁人会说闲话。 “好,明儿一早就去!” 聊着,刘敏有些昏昏欲睡。 林元瑞倒是睡不着,顺口聊了几句高海那边的情况: “过几天,忙完了二愣子的婚事,咱们把蛋蛋领养回来。” 刘敏顿时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男人: “你同意了?” 林元瑞叹了一口气,说是在医院抢救过来元芳的时候,她还是要寻短见的。 福利院那边的人也来了。 态度不太好,说是那边上级都下命令了,这孩子不能还给元芳,因为她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紧,我这又怀孕了,不好办啊,更何况,也影响你以后的前途。” 刘敏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要不你走个后门,你认识那么多当官的,人家打个电话就搞定了。” 回想起当初,怪不得见到蛋蛋那孩子跟大宝那么亲,原来是有血亲关系。 看来傍晚元芳说的让元瑞跟自己商议的事是这事儿。 想着,刘敏转了转眼珠:“要不,离婚?” 反正刘敏觉得让林元瑞走后门这事儿他是不愿意干的。 ………… 天刚亮,村头二愣子家就忙开了。 办酒席,必须得拉大棚,帮着定酒席的桌椅板凳。 还得置炉灶,杀猪摘菜什么的。 中午就吃个辛苦饭,第二天一天忙完了,下午就要过喜娇。 送红衣,还得选几个女傧相,人家都是有媒人的,春梅没有,这个人就被一群人起哄让刘敏去。 “那可不行,俺家敏敏怀了,不能去,那到时候闹得想啥,万一磕了碰了呢!” 大家伙都在帮着摘菜,小孩子攥着糖果在人群里嬉戏打闹。 几个老娘们拿着笤帚追着骂: “都是窜天猴托生的?就不能消停点儿。” “我说嫂子,你这看的也太娇贵了,人规矩是得本家舅子去的,二愣子没兄弟,再说,刘敏不是二愣子本家吗?她去一下也是说得过去。” “本家?老冒兄弟那边不是有表兄弟姊妹吗。” 怎么说王秋禾就是不同意让刘敏当这个媒应。 “别说了,元芳不在家里得空吗,让元芳或者元瑞去也行,这要是不论你们林家的备份,论个刘家的族谱,这二愣子还得叫敏敏一声小姑呢,那元瑞不得是小姑父啊。” 周村长背着双手到了,他可是主婚的,摇摇晃晃的跟没事儿人一样,这些个事儿他办的多了。 “行,老周订的合适!”王秋禾挪了板凳帮着摘葱。 下午三点钟,喜娇就到了,八宝屉子里铺着红纸,撒上红枣花生桂圆和棉花籽,全都是染红的。 随着一阵鞭炮响声,元芳已经换了一身偏艳丽些颜色的衣裳,扎了俩粗辫子跟着去了。 下午,刘敏发现没见二愣子,这大喜的日子他不得乐的流口水啊。 老冒叔说,他有点发烧,吃了药在养着呢,希望明儿拜堂之前能好点儿。 晚上第一顿圆满酒席刚开席,放了第一盘一百响的鞭炮。 皮六蹦跶着说: “老冒叔,你这也太抠门了,咋说也得两百响,你瞧这,点完还没跑呢,就没了,跟屁呲的花似的。” 一群老少爷们笑的前仰后合。 刘老冒一瘸一拐的说:“诶,那可不行,等着明儿人娘家来人了再放大的,今儿就咱们自家人,随便听听得了。” 刘敏鼓鼓囊囊的嘴笑的差点呛了。 今儿晚上宴席菜少,一个桌就六个彩,五个蔬菜,另一个荤菜还是猪下水。 好的都留着明儿中午女方家里陪嫁来人了再上桌。 正吃着呢,送红衣的人来了: “周村长,不好了,那头把咱们红衣都扔出来了,说咱们村不会办事儿,还说把咱们管事儿的叫去。” 来的是狗剩,看样子累的也够呛。 刘敏和林元瑞对视了一眼,不会,满打满算整个长河县城也没有这么高的彩礼啊,怎么还说不好事儿呢? 而且这几天春梅都在娘家待嫁呢,身边也没有个商议的人,要是把她关起来,她也没有办法不是。 第273章 二愣子大婚中毒 周铁强一听:“大惊小怪,好好说!” 这种事儿常有。 乡亲们各个伸着头看,议论纷纷,有的说,春梅长得漂亮,娘家人仗着到日子了,不接就得丢人,所以想坐地起价提条件。 有的人说,二愣子毕竟是个傻子,谁把这么好看的闺女嫁过来。 狗剩喝了一口水说了当时情况。 到的时候就发现,女方家一没置炉灶办酒席送亲,二也没宴请宾客。 老两口带着自家五六个闺女和一个儿子,一大家子坐在院子里。 一开始,还以为走错门了。 毕竟这嫁闺女头天晚上得准备,第二天早上送闺女出门是正席。 她家那是都特么熄灯了,感情晚去那么半小时,都洗脚上床睡觉了。 刘敏听到这里蹙眉,这压根一开始就没打算嫁闺女啊。 “狗剩,春梅呢?你看到春梅人了没有?” 狗剩看向刘敏,客客气气的说道: “没有,元芳还问了呢,说是不管咱的事儿。” “啥条件提了没?”周叔听这事儿也变的脸色,主婚没有八十家也有五十家了,听说过进门前谈条件的,没听说啥都不办的。 “没有,把咱们红衣扔了,箱子踢了,还把抬轿的给轰出去了,让管事的去!” 狗剩为难的挠挠头。 “这特么还闹着出啊,嫂子,林二哥,走,咱们仨去看看!” 皮六呲溜一口酒说道。 刘老冒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大家伙才发现,这当爹的听了这久的戏,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这事儿怪我!” “……”这又是哪一出? 刘老冒起身说道:“你们谁都别去,我去!” “你腿脚不利索,再说,我这个村长是留着看的呀!” 周叔把他拉下来了。 以前还在生产队的时候,周叔就是这口气,家家户户的事情都是他的事儿。 刘敏起身将刘老冒扶进了堂屋。 房子一整修,里头红砖水泥地,显得格外干净整齐。 桌子上板凳上,就连米缸面桶上都贴了喜字。 “咋了啊叔?” “嫌俺儿子傻,当初给礼金的时候,说了,我说给二愣子看病来着,但是走哪儿都说看不好。” 刘老冒实话实说了。 看来那边的人早就知道没看好,所以根本没打算送春梅出门子。 这一来,拿了礼金不给人,就成了理所应当。 咋办呢? “二愣子哥呢?”刘敏问道。 刘老冒指了指屋内。 刘敏顺势看去,果然,四仰八叉的躺在喜床上跟一头死猪似的。 看来只能用这招了。 周叔跟皮六已经先一步去了。 林元瑞一直跟在媳妇儿身边。 “元瑞,你把他弄起来!” 这货太肥了,刘敏根本弄不动他。 林元瑞双手卡主他的腋下,把他上半截身子提溜起来靠在床头上: “愣子?” 二愣子好像烧的浑浑噩噩。 “二愣子哥?”刘敏拍了拍他的脸,简直烫手,这至少也得有三十九度加。 “老冒叔,你不是说只是发了点儿烧吗?这二愣子哥都烧的没动静了!” 刘敏这么一说。 刘老冒顾不上惆怅,眼珠子一瞪,起身到了房间,一摸额头吓得一哆嗦: “哎呦我的老天爷,晌午还没这么烫呢,他吃罢了就说困就睡了,还吃了一片安乃近呢!” 刘敏也傻了,本来想把二愣子搞起来,教教他怎么装正经。 不管坑蒙拐骗,先把春梅娶进门再说啊。 这下好了,装孙子都不够料,还得先送去尚爷那儿救人。 都说小孩子发高烧能增强免疫力,大人要是发高烧那准有大事儿。 体格这么壮硕肥胖,也只有林元瑞能背的动。 当即就先送去了。 刘老冒一瘸一拐的跟着。 到了尚春辉家里,刘敏拖一句话就是: “尚爷,看看先给退烧,这得去抢新娘呢!” 尚爷查看一番,翘了翘他的膝盖半月板哪款反射区,嘶了一口凉气: “这咋神经反应这么慢?像中毒,拉肚子不!” 说着,尚爷转身去配药。 刘老冒一拍脑门子说道:“昨个吃了狗下水。” 尚爷的手一顿:“狗肺也吃了?” “没有,狗肺没吃,这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狼心狗肺嘛,那玩意没吃,其他的吃了!” 说完,尚爷继续配药。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尼玛……二愣子,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托生的? 那狗内脏还以为被金雕给吃了呢,感情被你这孙子提溜回家了。 可刘敏突然想到给狗下了药。 这件事儿,她可不敢说了。 会不会死人啊,要是钱老在就好了……不知道尚爷懂不懂? 刘敏有些心虚的挪到尚爷身边,看着他来回踱步拉药屉子抓药,上称: “那个尚爷,我有事儿问你!” “说。”尚春辉不由蹙眉,这救人呢,说话磨磨唧唧的。 “那个你听说过红魔菌子不……” 刘敏此话一出。 尚春辉拎着小铜称愣住了: “听说过,咋了?那玩意可不能乱用啊,要是放在中医里,在咱们北方那可是少有的麻药,用多了要用傻的。” “那……那要是傻子用了呢!会不会便聪明?” 刘敏挠挠头。 尚春辉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着刘敏:“你是不是吃了?” “没没没,我肯定没吃,我这好好地!” 刘敏来回摆手。 “我看你也不像是吃了,咋问那么傻的问题。” 尚春辉配了药,赶紧让能动谈的去煎了。 那只有林元瑞了。 刘敏还是有点不放心,跟着尚春辉:“尚爷,傻子吃了真的不会有好转?” “多那么半钱,都是要人命的,你不懂,别瞎叨叨。” 尚春辉有查看了二愣子的眼睛,摸了摸他的脉搏,催着林元瑞快点。 刘敏也担心了,这咋搞。 看来这婚事要是搞砸了跟自己还有一大半的关系呢。 可二愣子不会被毒死了。 可刘敏中毒的时候确实迷迷瞪瞪会有幻觉,可没发烧啊。 很快,一弯腰被尚春辉利索的灌进了喉咙,用的是油锯子,直接插在喉管。 好暴力。 惹得二愣子胃里机械翻滚,还被尚爷给两针扎回去了。 “怎么样了?”刘老冒伸头看。 “那肉里有毒,以后别什么东西都吃内脏,好歹洗赶紧!” 尚爷唱出一口气,只要这药能灌进肚子里就是好事儿。 此话一出,刘敏鬼一样盯着刘老冒。 小手塞进了嘴里,用牙齿咬着: “老冒叔,你……你也吃了?” “昂,下汤吃了三碗呢!” “………”好吓人,为什么老冒叔没事儿?: “老冒叔吃的是狗肉!” “昂!” 难怪,这肉都给了老冒叔,二愣子自己吃的下水? 林元瑞不有看了一眼媳妇儿。 完了,那天晚上刚说起弄死了吴寡妇那条大黄狗的事儿,这就差点搞出人命: “我去王店庄看看去!” 第274章 二愣子抢媳妇儿 媳妇儿惹得事儿,他怎么能不管? 瞧她吓得把手都快吃了。 刘敏撇撇嘴看着林元瑞,眼里闪烁着恐慌,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疼。 林元瑞刚走没多久,二愣子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了。 看了看四周,好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 “哎呦老天爷,你可算是醒了,能动弹不?快去,这春梅娘家那边变卦了,这回,你再带点儿钱过去,一定把春梅接过来。” 刘老冒都急哭了,赶紧从怀里掏出塑料袋,揭开之后,从里拿了三百多块钱塞给二愣子。 “能动弹了!”尚春辉又给配了三服药,让回去喝,趁着酒席喝点白酒也好。 二愣子看了看手里的钱,黄桶鼻涕流了出来,他猛地一吸,鼻涕虫又不见了。 “爹,春梅咋没来?安要春梅!” 刘敏见他醒过来心里已经有一百个万幸了。 “走,二愣子哥,咱来去找春梅,我路上和你说!” 刘敏打算教他怎么装正经人。 此刻,刘家那一百响的酒席结束了,很多人却没有散场。 似乎等着看结果。 一群老少爷们吃着刘家的瓜子糖果扎堆的议论。 ——我看着事儿悬。 ——俺家儿子长的好,还是小学文化水平,都说不上春梅那样的媳妇儿,他二愣子哪有那能耐。 ——别那么大声,要是事儿不成,白吃两天饭还不好吗?不用上礼了。 ——这倒是。 刘敏听在耳朵里,心里不好受。 这办酒席,修房子的钱,都是老冒叔拿那一条腿换的。 真的,苦不在谁身上,谁都不知道一二三。 跟二愣子到王店子村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在乡下,这家家户户都要关灯睡觉的最晚时间。 路上,刘敏问道:“二愣子哥,你咋不说话?” “没啥好说的!”二愣子还是那样憨憨的说话声。 刘敏不再说话,二人一路赶到村子里。 果然,黑灯瞎火。 顺着记忆往西头走了一里地,发现唯一亮着灯的那家就是春梅家。 花轿还在门口放着,几个轿夫顿在路边抽烟。 门口还有两辆摩托车,一看就知道是公家的。 看来林元瑞已经找了人来了。 但是,以他的立场只能防治不闹事,不能抢人。 “二愣子哥!”刘敏一把拽住他。 二愣子挺住脚步:“嫂子,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你得像个样!”刘敏仰着头给这五大八粗的汉子整理衣领,力道很重: “你已经二十八九了,得有个男人样,尽量不要笑,对……就这样!” “还有,你这外边的马甲是老冒叔给你看的,脱了!” 跟个傻逼一样。 二愣子任由刘敏撤掉他的马甲。 在看看,正常了:“走,记住,不管多好笑,都不要笑,不管春梅多好看,你给我管住你的嘴,别咧着大嘴叉子跟没见过大姑娘一样!” “好!” 二愣子跟在身后,很快到了宋家门口。 几个轿夫见新郎官来了,都掐灭了烟头,围上来说要加钱。 没听说过送红衣这么遭罪的。 刘敏指挥着:“加钱应该的,一人买一包渡江得了!” 刘敏招呼着一包两块钱,四个人,就是八块别多给了。 几个轿夫这才乐呵呵的在门口继续等。 宋家大院很大,而且还有新修的痕迹,地砖都换红砖了。 井口用砖砌上,抹了水泥。 院子比去年刘敏过来那次,显得突然格外宽敞。 林元芳坐在她二哥身边不说话。 几个公家人正在跟宋家父母做思想工作。 堂屋的黑木门,用挂锁拴着,里面时不时有拍门的声音。 “春梅!” 刘敏没来得及劝阻,身边的二愣子一头就窜出去,直冲堂屋。 惹得宋家老两口赶紧去拦。 二愣子膀大腰圆,根本没刹住车,把二老给撞的左右俩边猛地后退。 “小兔崽子,你还想抢人不是?” “你们都是执法的,眼看着这都抢人了,都不问?” 老两口气的跺脚。 宋家母亲更是一口咬定:“我家春梅长得好,天下男人死光了也不嫁这傻子。” 咣当,咣当! 欧愣子用肩膀撞门的声音占据了所有空气。 刘敏捏了一把汗,不是说好了不冲动嘛?不是装一下吗? 我的天呐…… 眼看着那门锁肯定是装不开,可门连着门框呢。 那上头都往下掉灰渣了。 再撞下去,这门和门框都得塌。 “二愣!”林元瑞站起来喊他都没用。 招手让公家人把他拉下来。 找这么下去,门没塌,他就撞出毛病了。 公家人刚上前…… 咣当一声,门果然是塌了。 几块横木上的砖头掉了下来,把二愣子砸的身子一晃。 宋家二老吓得不敢咋呼了。 砸死了他,这事儿,恐怕没完了。 刘敏也直勾勾看着二愣子,他这是疯了吗? 门倒下的那一刻,二愣子喊了一声: “往后退!” 嘭! 双扇门的门板夹着门框,呼通一声拍在地上。 灯光下,春梅一身碎花的确良褂子,仅仅贴在身上,那是汗! 她抬手扑上二愣子,刘敏这时候才发现,春梅的指甲全部崩了。 “二愣子!你带我走……啊……我受不了了!” 春梅这一哭,所有人都不动了。 连林元瑞也有了感触。 “走?你没看着自己就是个贱命吗?一个傻子,你跟找不到男人一样的往上扑。” “你看你像话吗?”宋家父亲气的脖子恨不得拔成长颈鹿。 两边青筋暴涨。 “傻的是你们,我傻,可我不会勉强春梅。” 二愣子安抚着春梅,回头冷不丁的看了一眼这丈母爹娘。 二人吓了一跳,眼神里爆出诧异。 刘敏也蹙眉,拉了拉元瑞的衣袖:“你有么有发现二愣子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林元瑞目光没离开二愣子。 他也深呼吸了一口气。 “二愣子,给送红衣!”刘敏见所有人都呆滞着不是办法。 好歹这次来是有目的的。 “春梅,看看红衣,是你喜欢的那样!” 二愣子拉着春梅把那箱子打开,里面的红衣虽然不是刚送到家门口那般叠的整齐,可是她喜欢的款式。 是她自己挑的。 春梅抿唇,将泪抿入唇角,回头看了一眼父母: “爸妈,从此以后,你过得好,是我的福,我过得不好,是我的命,和你们再没有关系!” 说着,春梅抱着红衣,出门就钻进了轿子里。 “你这个丧门星啊,你就这么缺男人?哪有晚上起轿的?你这个杀千刀的……给我停下。” 宋家母亲气急败坏的冲出门去追: “只有死了爹娘的才会连夜起轿啊……你这个不孝的……” “就算是个傻子没治好病,你们刘家也得给我贴钱啊……” 第275章 二愣子康复了 “拦着她!”刘敏淡淡的说道。 林元瑞一招手,公家人将她拉回了门内。 “你们公家人有什么了不起,在拉着我,我一头撞死……我去告你们逼死老百姓。” 宋家母亲咬牙切齿的抓着门槛,指着花轿离开的方向骂道: “他就是个傻子,谁愿意把女儿嫁给傻子,我要那么多钱只是帮我闺女存着。” “他娘,你别嚎了,花轿都走远了,你要钱不还是为了你儿子娶媳妇儿。” “你咋也胳膊肘子往外拐?” 宋家母气的恨不得抱着他大腿咬一口。 谁知门口站着个人。 是二愣子。 “这三百块多加的,以后不要打扰春梅,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不然,我可对你们一家人不客气!” 二愣子说完,丢下三百块钱转身跟着花轿出村。 前边皮六已经一路风跑回去报信了。 说是连夜就把新娘子接回来了,要不要拜堂。 刘家门口的火炉已经用泥炭封了口。 锅碗瓢盆都洗的增量。 村口的乡亲们一个没少反而多了。 皮六咋咋乎乎的说,放炮……刘老冒抱着拐杖高呼一声: “放炮!” 眼泪彪了出来。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炸的一地映红,花轿缓缓地回来。 把春梅迎下了轿,刘老冒见所有人都没走。 也觉得这不合规矩,本来要明天接的。 “老周,这咋弄?没有晚上接媳妇儿的啊!” 周铁生一挥手说道: “大家都回家忙去,明儿正席照常开桌。” 看热闹的人三两成群的离去。 议论纷纷。 ——接回来又咋样,还不是个傻逼。 ——这大晚上的接新媳妇儿,也不怕避讳,肯定是抢的。 ——看来这春梅也真是找不到男人了,连夜都赶着上轿。 ………… 晚上,刘敏还在想二愣子的那个眼神。 “元瑞,我觉得二愣子好了!” “他不是天生的病吗!” 林元瑞其实也发现他眼神变了,但是天生的病,根本没有治得好的。 刘敏听闻此话,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兴许只有书里才会写的那么无巧不成。 刘敏翻了个身,其实二愣子哥的病也不算是胎带的。 是一开始抓计划生育的时候,刘婶儿被打了针,但是孩子没死,就生下来了。 只可惜,刘婶儿难后大出血先走了。 二愣子哥还有个大哥呢,只是刘老冒照顾不过来,靠着那点儿电焊手艺,养不活。 正赶上过贱年的时候,不是蝗灾就是水患,一交公粮,哪里养得起。 二愣子的大哥就过继给了刘婶娘家那边亲戚。 单单留了脑子有病的二愣子。 从那时候开始,老冒叔就少言寡语。 乡亲们都问他,为啥把傻子留在身边?倒是把能帮把手的小老大给送走了? 你是不是傻啊!以后养着这傻子,可有你一辈子受的。 老冒只是笑笑不说话,耳畔都是敲敲打打的铁皮声。 想到这里,刘敏突然想起了二十一世纪那本书里的故事: “元瑞,你说,你要是养了两条小狗,有一条特别听话,有一条特别捣蛋,但是只能养一只,你会把哪一条送给别人养呢?” 林元瑞翻身把媳妇儿搂在怀里: “应该是听话的那条送人!” “为什么呢?” “怕别人照顾不好这只不听话的!”林元瑞搂紧了刘敏。 兴许,就是慈悲就是这样。 ………… 清晨,一节鞭炮响了起来。 刘敏翻身下床,鞭炮还在响,今儿老冒叔是放了五百响的呢。 “元瑞,快点,去看拜堂吃酒席去喽!” 正说着,刘敏咬着皮筋扎头发,回头一看,铺上每人。 这家伙,把大宝都带走了,也不叫她。 刘敏收拾好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整理了一番衣服,摸了摸肚皮。 在镜子面前侧身照了照。 这大了一点呢,跟吃多了似的。 刘敏扯了扯褂子,也看不见呢。 甩着高高的马尾辫精神的出门。 老远就看见村口刘家的酒席了。 早饭草草的还是五六个大碗,林元瑞在帮忙搅合大锅里的猪手。 那边,正在熬沥青,把猪头捣进去林上来,剥掉沥青,猪毛拔的干净的很。 (特别提示:我所在的那个年代,都是用沥青拔毛,但是后来发展进步,证实沥青有害健康,希望大家不要效仿。) 晌午饭是正席,刘敏乐呵呵的进了新房: “春梅!” 偏房的门开了,春梅擦了擦眼角笑着说道: “嫂子,您来了,你坐!” 刘敏差异的看着春梅: “咋了?第一次当新娘,还激动得哭啦!” 春梅低着头拧着衣角,脸上红霞飞起入鬓。 “嫂子……我……你……” “有事儿说啊!” “我听到别人都说我呢,说是好急着要嫁,没请就来了……我娘家那边也来人说了,晌午会来,咋办,嫂子,我害怕!” 春梅说着眼眶越发红了。 “这好办啊,去我家,从我家发嫁,我给你化化妆。” “嫂子……你真好!” 说着春梅身子下沉,眼看要跪下。 刘敏吓愣了,赶紧去扶。 谁知屋里的二愣子出来了:“我刘防震,谢嫂子!” 刘敏一下愣了。 是的,二愣子的大名是叫刘防震,可他今儿看上去眼神明亮,表情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愣神的功夫,二愣子已跪下了。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把他拉起来:“外边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咋能跟我下跪!” “论刘家备份,你也是我姑,怎么也不失礼。” 刘敏无话可说,可她越发的觉得这货,正常了。 不在是那个傻傻的,憨憨的,一笑就流口水的憨货了。 “那行,我就当着一次小姑,毕竟我已经嫁林家了,以后跟夫家辈分,你们还叫我嫂子!” 刘敏说完硬吞了一口唾沫,心脏砰砰跳。 可能那有毒的红魔菌有了效果,天,好冒险啊。 要是那狗下水是老冒叔吃了,或者是春梅吃了,这……这结果不堪设想呢。 可能真的傻人有傻福。 “春梅,从后院去我家,把红衣带上,二愣子,回头直接让花轿去我家后院接人!” “听嫂子安排!”二愣子看了看春梅,抓着她的手好像分开一秒钟都跟割了对方的心肝似的。 第276章 吃个酒席遇上情敌 刘敏帮着抱着红衣,一路到了自家后院。 春梅进了西屋便哭了: “嫂子,谢谢你!” 刘敏一愣,这大婚的哭什么呀。 春梅胡乱的抹去眼泪:“嫂子你知道不,我昨晚上发现二愣子他……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刘敏心里一咯噔,还是有些后怕,没毒死就不错了: “呦,可能二愣子哥结婚了,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所以成熟了。” “不是……不是这种,那个感觉我说不出来!” 春梅着急,可却又高兴。 因为二愣子昨晚上抓着她的手承诺她,以后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给她买戒指,买项链,让她过上让所有女人都羡慕的生活。 春梅本以为他会趁着这个机会跟她行房,可二愣子没有,他还说要拜完堂,那才叫洞房花烛。 春梅感动的手足无措。 刘敏此刻倒是放了心。 手忙脚乱的帮着春梅穿好红衣裙。 脸上抹了雪花膏,又擦了粉底霜。 拿着红鸡蛋在脸上一滚,白里透红,红的娇羞。 “嫂子……你没发现二愣子变了吗?” “转身,我给你扎头发!”刘敏没回答这个问题。 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发夹和皮筋,把她的头发盘起来,上面撒一些彩纸,瞬间觉得喜庆不少。 “嫂子我紧张!” “这正常!” “嫂子,你出嫁的时候紧张吗?” 刘敏甩开了红鸡蛋递给她:“待会儿中午你捞不上吃饭,把这个蛋吃了垫垫,吃完了我给你拿唇纸。” 刘敏是不化妆的,即便城里也流行口红。 不过这唇纸好买,县上就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五十张,若是省的,抿一下唇,还能收起来再用。 中午十一点,鞭炮从刘家传来,刘敏赶紧给她盖上盖头。 春梅猛地掀起盖头,明亮的眼睛看着刘敏: “嫂子,我已经和我娘家人断了关系,今儿,我从你家出嫁,以后,这里就是我娘家了。” 刘敏笑着给她擦了眼泪,这都是一个村的,离得那么近,而且,她也给自己带孩子带了一年了,早就是一家人了。 很快,鞭炮声响到了自家门口。 春梅慌乱的整理好裙子,把手搭在刘敏手心的时候,不停地发抖。 直到上了花轿,刘敏才唱出一口气。 门口跟着来看热闹的孩子和乡亲们各个跟着起哄。 皮六一声“起轿”,简直叫出了太监总管的气质。 伴随着鞭炮声,花轿继续前进。 习俗便是这样,不能从来路去,不能从去路来。 围着长河村绕了一圈,才到了刘家门口。 刘敏走原路到了刘家。 等到周铁生高呼一拜天地的时候,刘敏忍不住靠在林元瑞肩头。 她想起了自己结婚的时候。 没有花轿,是他骑着自行车把她带来的,那自行车还是借的。 林元瑞不喜热闹,侧目看着媳妇儿: “怎么了?” “没啥,我就觉得,我嫁给你委屈了!” 刘敏说完这话,林元瑞笑了。 她娘已经千叮万嘱过了,说是怀孕的女人容易矫情,容易伤心,得好生的照顾。 看来是真的: “怎么了?是没拜堂还是没穿红衣?” “大冬天的,那红棉袄太丑了。”刘敏一想起嫁过来之后受的种种委屈,虽已过去,可还是觉得不值。 眼看那眼眶就烫了起来。 林元瑞笑的爽朗,难得一见的那酒窝也冒出来了。 “要不,补办一场?” “不要!”刘敏说着转身坐在刘家门口那杨树底下。 这块清净,所有人都跟进院子里看热闹去了,待会儿新娘子一撒糖果,得抢呢。 刘敏拖着下巴,另只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林元瑞回头看了一眼,不由摇头,其实他早就想过,补一场婚礼。 “老婆大人,拜完堂就开席了,你吃不吃?” 林元瑞挠挠头,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凑了过去: “饭总是要吃的,要不,我答应你,最迟明年,给你补办一场婚礼,行不?” “穿婚纱?”刘敏侧目看着林元瑞,语气懒散。 “婚纱?” “昂,婚纱!”刘敏继续低头,就知道这种乡下不幸这种婚礼。 想想不管是原来的刘敏还是这个刘敏,她可真没穿过呢。 “好,你说了算!” 刘敏目光一亮看了一眼林元瑞,随机眼神又黯淡下去: “我们都要离婚了。” 林元瑞瞪大了眼睛,头皮都麻了: “那不是假离婚为了领养蛋蛋吗?这不还是你提出来的?” “反正是离婚。”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噘着嘴,跟个孩子似的脸,心里又急又无奈。 学着顺子使劲挠了几下头皮,这才觉得舒服点儿: “好好好,这样,离了咱们就复婚!” “还是得离!” “……” 一阵鞭炮声音响起,周铁生高呼送入洞房。 刚好十一点五十分,正席开桌了。 “吃不吃?不吃我给你端过来?”林元瑞见媳妇儿还是没有上桌意思。 管事的都开始招呼了。 “叔您先,我这就过去!”林元瑞摆摆手招呼着。 “先吃饭好不好?” “要不,我们不领蛋蛋了?”林元瑞见她还是不动声色。 “那可不行,我可喜欢蛋蛋了,身体本来就不好,放在那没有爹娘没有家人照顾的,不可怜吗?” 刘敏一听这话,拍拍手,丢下小树枝儿起身就去吃饭。 二愣子专门把他俩来进了堂屋。 那一桌都是年龄差不多的朋友,还有几个刘敏看着面熟,可不知道叫什么。 只觉得坐在二愣子身边的那位国字脸男人一直看着自己。 刘敏处于礼貌顺口道: “今儿大喜,吃哈喝好是要紧!” 那人微微一笑,客气的说道:“一起吃,咱们一起祝刘防震,也就是二愣子同志,新婚美满,干杯!” 刘敏扯了扯嘴角,应承着。 脑子里顿时划过细腻的闪电,猛地抬头细看这国字脸。 我去,刘敏想起来了…… 这货不是她刘敏娘家那边王家寨的人吗?叫李茂华。 还是未嫁前追求过她的男人。 听说现在混得不错,回村搞什么新农村建设规划,接了村长的位子。 这都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林元瑞因为那事儿跟他打过架。 想到这里,刘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元瑞。 果然,这货脸色黢黑。 刘敏头皮一麻——完蛋了! 第277章 跟林大爷杠上了 至于怎么跟二愣子这傻逼玩上的,还是因为多年前两个村的生产队出人修长河。 那时候两个村的人都在一条河里上工,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和小姑娘都赶着往河里摸鱼。 二愣子本来就是个自来疯,人又傻乎乎的,多数人都喜欢跟他玩,也好耍弄他。 此刻。 林元瑞本不喜欢喝酒,目光却从这人脸上扫过,他明显看出这货好像时隔多年还是不死心,一直看着自己媳妇儿: “二愣子,你带着弟妹去招呼亲朋,你这边的几个朋友我来招呼。” “那……那哥几个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林二哥,大家伙都是自己人,甭客气! 我那边忙完了就过来陪哥几个喝点儿。” 二愣子说完,带着春梅出去给长辈倒酒,身边跟着刘老冒介绍着。 “行行行,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先忙你的。” 李茂华十指交叉至于圆桌上,似笑非笑的从林元瑞脸上移开目光,落在刘敏身上: “敏子,这两年咋没听说你回娘家啊,好让咱们几个发小在一起聚聚。” 刘敏头皮一紧,岔开话题笑着说道: “华哥一直是大忙人,我回去的时候也没听说你在家。” 李茂华哈哈一笑: “呦,看来敏子还是有这份心的,不错,我这几年不在家,这不今年回来帮着管事儿吗,正好,以后你娘家有什么大事小事,尽管说一声,保证办的妥妥当当。” 说着,李茂华看都没看林元瑞,举杯道: “倒酒啊。” “我可不喝酒!” 刘敏话音一落,直勾勾的看着林元瑞,他眼里已经有了像刀子一样的光芒在闪烁了。 当即站起来说道:“来,对瓶干!” 嘭,林元瑞起身拎了十瓶烧刀子酒。 这年代的酒,那可都是粮食酒,度数最少也是在六十以上。 刘敏吓了一跳:“元瑞,你不喝酒的人,哪能这么喝呢?” 李茂华和身边几个发小面面相觑: “华哥,这……我看算了,这么喝不得喝死人呐。” 李茂华的脸也随着酒瓶子被打开的那一刻,沉了下去。 这小子看上去人魔狗样的,没看出来还这么能装大老爷们。 想想多年前,他一个穷当兵的,哪里配得上敏子? 要啥没啥,看现在混得也不咋样。 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好,小林啊,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敏子又是我打小认识的妹子,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 李茂华一手拎酒瓶子,另一只手拍着心口说道。 话语里无时不刻在提着过去的事情。 好像在说——他和刘敏的关系那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关系。 刘敏看看李茂华看看林元瑞,这俩人一人拎着一瓶,这真是准备干呢。 “这……这不大合适,今儿是二愣子哥结婚,你们俩在这不太好!” 刘敏脑袋里转的飞快,找个话题分散一下注意力。 林元瑞是自己男人,她太了解了,啥事儿刘敏都能当家做主,可这事儿,保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要不……要不茂华你坐下,我还真有正事儿和你说。” 刘敏终于找到了话茬子。 高海市的菜市场,水产品那块供销货源欠缺,以后小区一旦开发入住,这水产品得满上。 正好长河也是个资源。 可这长河呢,所处的地段和背景很尴尬: “茂华,你说我要是在长河里截流养鱼怎么样?” “行啊,我回去申请一下,随便你截哪一段儿,到时候就算是上级领导过来审查,也不会多说半个字儿。” 李茂华眼里放光,看到没,你媳妇儿找我办事儿呢。 “不是,你们来坐下来,这事儿大事儿,得好好地,心平气和的商议商议,对……” 刘敏看着林元瑞的脸一点改变的趋势都没有。 “这是小事!” “这根本是事儿!” 李茂华和林元瑞几乎异口同声。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完了……屁用没有。 “是爷们儿就一口闷了!” 李茂华酒瓶底儿在桌角一碰,刚弄起来,林元瑞已经仰头咕咚咚灌了。 李茂华脸色有些不得劲,可不能示弱,仰头也是跟灌老鼠洞似的。 咣咣咣,三口,林元瑞将空瓶子摆在桌上。 李茂华毕竟没有进行过肺活量的特殊训练,十几口才喝完。 桌面上鸦雀无声,几个小青年偷摸的撇嘴。 ——这特么哪儿是喝酒啊,压根就是比着自杀呢! ——可不,不过茂华的酒量那是杠杠的,斤死不了。 几人窃窃私语。 “啧啧,这酒不错,我一喝就知道是县城老高家的酒!” “老陈家的!”林元瑞冷冷的说道。 刘敏感受到二人说话连标点符号都带着火药味。 她扶着额头无奈的叹息。 林元瑞却还没忘了媳妇儿,不停地给她夹菜。 刘敏哪儿吃得下。 外头的宾客都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 皮六拎着酒瓶子带着几个小子来了: “哎呦喂,林二哥啊,你们这桌好气氛啊,来来来,不用客气,今儿高兴,我也陪你们喝一杯!” 说着,皮六拉个长条凳挪了个空,一坐下就举杯,还先干为敬。 等他喝完,发现这二人又是一人一瓶,咣当的往下灌。 皮六的脸顿时拉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看林元瑞看看李茂华。 这特么哪儿是喝酒啊,压根就是抱着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在拼命呢。 刘敏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林元瑞: “你少喝点!” “没事儿!”林元瑞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第二瓶落桌,李茂华的脸红的跟关二爷似的,打了个酒嗝,嘴角溢出来一些,脸色即为难看。 不得不撑着胃里的热浪翻滚,笑着说道: “小林好酒量,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喝酒啊,看来这是深藏不漏,来,再来。” 此话一出,刘敏和皮六他们的脸变了。 皮六一缩脖子偷摸的撤退了。 这特么自己捏个小酒盅感情忒没面子了。 林元瑞不动声色,有摆了一瓶。 “等等!”刘敏是头皮发麻,她也没见过林元瑞一口气喝这么多酒啊: “也不能这么喝,好歹聊聊天吃口菜,像人家喝酒那样,一小口一小口的来,而且都得有个由头。” 刘敏嘴角抽搐,要是林元瑞倒了,她三个刘敏也拽不动他啊。 啥由头? “行,敏子说要由头就来个由头,那这一瓶,找个什么油头?” 李茂华眼神有些迷离的看了一眼刘敏。 林元瑞嘴角一钩:“那这瓶,庆祝我老弟二愣子大婚!” “好!” “那这第……第三瓶呢!” “庆祝我老弟二愣子娶媳妇儿!” “好!” 第279章 媳妇儿太没良心了 周铁强一拍桌子大骂一声:“这不是胡闹吗!” “周叔,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你就帮帮忙!” 刘敏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林元瑞,让他也说句话。 林元瑞捏了捏眉心,昨天喝的酒今儿头有些疼。 他心里也有些纠结,可来的路上,媳妇儿说了,到时候复婚正好对象他给她一次隆重婚礼的机会。 想想也未尝不可: “周叔,这事儿我跟敏敏都没有意见,你出个证明就行。” 周铁强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现在的政策是宽了,要是搁在以前,你们这明显就是捣糨糊啊。”说完,又走了几圈,停下脚步说道: “啥时候复婚?” “这眼看都十月了,回头挑个好日子一定提前通知您。” 刘敏推了一把林元瑞,看来周叔这是同意了。 “那行,我警告你们俩,别觉得自己年轻就瞎胡闹。” 说着,周铁强回屋拿了信纸当时就写了证明信,感情不和,女方主动提出离婚,经过合适,现已批准。 刘敏拿过证明信一蹦老高,吓得林元瑞赶紧扶着她: “小心着身体。” “走,咱俩离婚去!” 刘敏拉着林元瑞出了门。 林元瑞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元瑞,我们今儿办妥了,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林元瑞也不说话,把自行车后座上的棉垫给绑上,按压了几下试试手感。 刘敏心里一暖,还是他心细。 刚进民政局就碰上熟人了,王家寨以前的妇女主任。 “呦,这不是敏子吗?你跟元瑞来干什么来了?” 林元瑞沉着脸说道: “王姐,我们没……。” “王姐,我们来离婚!”刘敏勾着林元瑞的胳膊笑着说道。 王姐一听眉头都竖起来了,上下打量刘敏,眼神里写满了诧异,后头的工作人员愣愣的看着这二人。 闹着玩呢。 “好,你们忙!”王姐嘶了一口凉气出了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折腾,没事儿拿离婚闹着玩。 林元瑞连黢黑,把女人拉到一边低头说道: “离婚把你高兴成这样?” 刘敏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 “到时候人家福利院那边会来人调查的,好歹得装的像一点。” 林元瑞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双手叉腰酸溜溜的说道: “是不是要办个离婚宴?贴个广告?是不是还要分居?” “离婚宴就算了,我回娘家过个把月,等把孩子领到家,我再回去。” 刘敏都打算好了。 下午就去王家寨让爸妈收拾她小时候住的那间房。 林元瑞眼里带火,这个女人什么馊主意都出,什么时候能乖乖的在家享福? 他堂堂一连长养不活她还是咋滴? 办完结婚证,林元瑞骑着自行车带着刘敏往家回赶。 刘敏收起结婚证抱紧林元瑞的腰: “元瑞,你说咱俩要是真的离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林元瑞头皮一阵发麻,咬牙切齿,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要是动真格的,你以为你能跑的掉?” 一到家,林元芳就迎了出来:“爸妈,二哥二嫂回来了。” 一家三口人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二人。 “敏敏,真是委屈你了!”王秋禾感激的拉着刘敏的手,把她按在板凳上: “渴了,快喝口水!” “嫂子,谢谢你,我一定记得你的好。” 只有林海生叹了一口气:“元芳啊,你嫂子为了咱这个家,为了你,能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往后你要是再不学好,爹头一个饶不了你。” 林元瑞不喜欢客套,就一句话: “一办妥,就复婚。” “对对对,一办妥就复婚!”王秋禾跟着附和: “这下好了,能把咱林家的娃子接家里来认祖归宗,也是好事儿,昂,对老林。” 林海生不说话,在这年代,拿离婚开玩笑,哪个女的经得住背后的说道,也就刘敏有这个度量。 第二天,刘敏催着林元瑞去市里办手续,他出面派出所那边的程序走的特别顺利。 次日,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就来调查情况了。 二老帮衬着把刘敏的衣服都装上了拖拉机。 “我把敏敏送到家!”林元瑞怎么看都觉得伤感,好像真的离了一样。 “你不能去,待会儿人就来了,你这还送到家,算哪门子的离婚?” 王秋禾拉住了林元瑞。 “就是,元瑞,你在家等着接受调查,我自个儿回去就行。” 刘敏一点没伤感,正好这些年也没多陪陪父母。 “我去!”林元芳脱下围裙爬上了拖拉机。 伴随着一阵砰砰声,刘敏启程回王家寨。 林家前院门口围了不少人,大都议论这刘敏和林元瑞咋好好地就离了呢。 林元瑞眼神怪异的看着拖拉机消失在村口,心里十分不安。 那种以假成真的错觉越来越清晰了。 “该死的,没良心!” 林元瑞骂了一句,下回可由不得自己媳妇儿这么瞎胡闹了。 她倒是看得开,可他林元瑞心里头呢,比特么出征被人偷袭了还乱。 到了王家寨 。 拖拉机停在老宅子门口,张秀珍吓得手里的和面盆都掉了: “老天爷,你这是搬家呢?跟元瑞吵架了?” 刘敏叹了一口气: “没有,来家陪陪你。” “乖乖呦,你哄我呢?”张秀珍叹了一口气,肯定是吵架了,受委屈了。 闺女不想说就算了。 喊了老大媳妇儿出来给搭把手拿东西,一边招呼着送人的皮六到屋里坐。 晚上,张秀珍脸色凝重的给刘敏铺床。 这小房间就是她的闺房,虽然很简陋,空间也很小,倒是很干净。 “你就别瞒着妈了,你肯定跟元瑞闹不愉快了,夫妻两口子床头打架床位和,没啥过不去的。” “妈,瞧你,我这不是怀孕了吗,幸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的,说是将来孩子一出生就认识外婆。” 刘敏此话一出,张秀珍愣了: “怀二的了?” “昂,你看,刚有点,还不大看得出来!”刘敏掀开衣服给母亲看。 “哎呦我的乖乖,快盖上!”张秀珍紧张的拽下她的衣服。 随后忙的不知道要忙啥了: “对了,家里还有两只鸡,你等着,妈去宰一只来!” 张秀珍激动得手足无措,进了伙房到处找菜刀,一眼发现,就在菜板上放着。 抓起来就往鸡圈去。 鸡格拉拉的叫着。 谢美丽磕着褂子从堂屋出来: “妈,你这是干哈?” “今儿加菜。”张秀珍可不能说这鸡是转成给闺女炖的。 谢美丽的脸终究还是难看到了极点: “平时一个子都捂得严严实实,这倒是舍得了。 照我看是专门给你闺女炖的,这疼闺女比疼儿子狠,以后,要是养老送终找你闺女不得了。” 第280章 做戏做全套,先分居 谢美丽拍拍手里的瓜子壳儿,转身进了堂屋。 张秀珍叹了一口气,拎着鸡放了血,碗里隔了盐,那鸡血就凝固了。 到了伙房生火烧开水。 刘敏收拾好床铺去了伙房,见母亲脸色不太好,可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她又笑了: “妈多添点儿蘘柴火,一会儿就顶开了。” “妈,嫂子平时说话都这样吗?”刘敏看得出来,母亲是不让她担心呢。 “不听就是了,只要对你大哥好就行。” 张秀珍无奈的说道。 母女二人聊了不少家常话,多数离不开老大刘杰承包木材的生意好像是搞砸了。 老小刘伟中考成绩不理想,只能上普高。 父亲呢,这个点儿还在县里给人修鞋,估摸着是生意不错,所以还没回来。 要不就是走街串巷到人家给修鞋,遇到好人家就留着吃口热乎饭了。 要是太晚了,肯定是到了一个村里,好多人都去赶趟修鞋,就得忙一夜。 一个多钟头,鸡下锅开始炖了,香味没多久飘了出来。 “妈,好了没,狗蛋急着要吃鸡腿呢!” 谢美丽的声音从堂屋飘出来。 刘敏心里不是滋味,看来母亲就是家里的保姆,刚要起身,被母亲拉住了。 “敏敏,按理说,你不能跟你嫂子磕嘴,以后你来了她不更嫌的慌?没事儿,别管她,妈做饭也不是只为了她一人。” 张秀珍笑的有些干涸。 “妈,你们娘俩有说有笑的,这啥时候才能吃饭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人家早都抹嘴了。” 谢美丽拉着狗蛋进了伙房。 “饭不得做熟了才能吃,不熟咋吃。”张秀珍笑呵呵的招呼狗蛋到自己身边来: “来,待会儿奶奶给你拽个大鸡腿。” “死老太婆,你的手好脏!” 狗蛋骂了一句就往外跑。 刘敏一听,着实气的够呛,反手一把薅住了狗蛋的后衣领,把他拽了过来,上去就是巴掌: “这么没大没小的,咋说话呢?” 狗蛋当时就嗷嗷哭了。 谢美丽刚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敏: “你……你打俺家狗蛋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孩子?” “狗蛋,来,小姑这有钱,别哭了!” 刘敏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谢美丽也看直了眼,这十块钱能买多少好东西啊,推搡了一把狗蛋: “小姑给你钱,你拿着。” 兔崽子一看到钱眼睛都发光,根本没等谢美丽说话。 上来就要抢,刘敏手一缩: “想要钱啊,给奶奶道歉,不然小姑以后有钱也不给你。” 狗蛋看了看奶奶,看了看刘敏,纠结的挠了好几下屁股才开口: “奶奶对不起!” 张秀珍眉梢顿时舒展开:“好娃儿,这就对了。” “给你!”刘敏把十块钱递给狗蛋。 狗蛋拿着就跑。 谢美丽跟着追: “兔崽子,你往哪儿跑?别想给我去小卖部。” 一出门就把狗蛋拽住了,掏出了五毛钱,把他手里的十块揣进口袋,回头望院子里瞅了两眼: “狗蛋,听妈说,你小姑有钱着呢,你这几天跟着你小姑,想吃啥就缠着她给你买,但是这样的大钱,你必须得给妈,知道嘛。” 狗蛋看着五毛钱蹙眉。 他不是小孩子了,都十岁了,当然知道十块的是大钱,看着手里的五毛钱撇嘴。 晚上,刘敏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她真想自己是男人。 这样就能一直留在家里,好好孝顺父母。 狗蛋突然推门进来了: “姑,你再给我十块钱。” 刘敏坐起来拉开灯看着狗蛋,这一本正经又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人闹心。 “好啊!”刘敏一口就答应了: “不过,你得告诉我,之前那十块钱你都花完了?” 刘敏这么一问,狗蛋气的跺脚:“叫我阿妈给抢走了。” “真的呀,那可不行,这钱我要是再给你,还是被你妈拿走,你捞不着花了。” 刘敏看着他漆黑的大眼睛,心里不由哼哼。 “没有没有,没有被我妈妈抢走,真的,姑,那钱被藏起来了!” “那你拿来我看看,要不我这钱不给你了!” 刘敏说着,故意将钱塞回枕头底下。 “那……我拿给你看!”狗蛋挠挠头转身就跑了。 没多久,拿了一章十块钱来。 刘敏接过来看了看,把枕头下边的十块钱递给狗蛋: “记住了,下回不可以骂奶奶。” 狗蛋拿着换来的十块钱乐呵呵的走了。 刘敏真是感慨,这年代的孩子十岁,跟二十一世纪的孩子六岁智力都没法比。 清晨,刘敏睡得正香,被一声嚎叫吵醒了。 “你小子,胆子可真大,敢偷老娘的钱。” 刘敏伸了个懒腰从西屋出来。 哎呦妈呀,打的挺厉害。 瞧那哭得一脸鼻涕,身子一抽一抽的: “那是小姑给我的钱。” “还嘴硬,我的钱呢,我明明少了十块钱。” 谢美丽脱下鞋子,劈头盖脸甩了一通。 狗蛋嗷嗷的嚎着:“我给小姑了。” “行,你给我嘴硬,这是什么?” 谢美丽早就从狗蛋的席子底下搜到了那十块钱,探出来给他看的时候,又是鼓点一般的胖揍: “你到是跟我说说这是什么。” 狗蛋被打的使劲搓着脑袋胳膊,后背够不着,急的乱蹦。 起来了也得打:“谁叫你起来的,给我跪好。” 张秀珍看的皱眉,打孩子打的一身全是鞋底印儿,这是要往死里打: “敏敏,赶紧洗洗,我熬了稀饭,美丽,你让孩子先吃饭。” “吃个屁,叫她给我跪着,今儿谁说的话都不算!” 谢美丽挽起袖子,临时又给了一鞋底。 “妈,嫂子这是教育孩子呢,树都得理了才能成,何况是人呢。” 刘敏叹了一口气,哎呦妈呀,这一大早的就爽的心肝脾胃都开了。 一开心多吃了两碗。 谢美丽嘟囔着:“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必须得治。” 刘敏笑而不语。 放下碗筷洗洗出门去了。 王家寨的大队院子修的很干净。 办公室里,几张黄色桌子上摆着牌子,有计生的,有管入户和人口的,也有专门负责五保户开支的。 “十二月之前必须要抓紧时间把咱们村子里的电线杆子全部换掉,赶在霜冻之前!” 李茂华看着文件夹跟水电工商议呢: “不然到时候,一旦冰雪天,咱们的电线承受不住压力会有随时断电的可能,还有可能引起漏电,还有这块,已经是几十年的老电线了,都风化了,换掉。” 说完,几个电工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茂华做了个笔记,舒尔一抬头,看见了刘敏。 他当时心里五味杂陈,前天喝酒,输了,也怪丢人的。 “敏子,你……你咋来了,前天我没发挥好,平时我喝个四五斤是没问题的!” 李茂华拉了一章椅子放在他办工作对面。 第281章 整顿家门 “我找你还是因为截流养鱼的事儿,怎么样?我就截长河村和王家庄那一段。” 刘敏哪有心思关心喝酒的事儿。 不过元瑞那天说他也能给自己搞,感情也像是醉话。 他是从军的,李茂华算是从政,这种事儿,只要他点头,很好办。 “哦,这事儿啊!”李茂华有些冒汗: “我不早说了吗,只要是你开口,啥事儿都好办。” “那你得出证明,到时候我们村也出个证明,我到上边去申请比较方便。” 刘敏也没想到这么顺利。 要是不办证,到时候两边村子的人打起来了多不好。 “开证明?行,我早就给你开。” 李茂华拢了一把短发,眼里放光的看着刘敏。 犹豫半天才问道: “你这是回娘家了?住多久?” “你别忘了盖章,现在不盖章不起效。” 李茂华有些尴尬,感情刘敏找他出了公事,什么都没有。 “肯定盖章。” 花式这么说,刘敏咋就看他光说不动手呢? 你倒是写证明啊! “啥时候能下证明信?”刘敏干脆直接问。 “这就能,随手写。” 你特么倒是写啊……刘敏急了,起身说道: “回头你写完了我过来拿,明儿,明天能写好。” “能!” 刘敏长出一口气,还是走。 刚起身,王姐笑呵呵的进了办公室: “李村长,咱们村有几个超生户,怎么劝都不听,我这是给如实报上去,还是请几位说的动话的再继续做思想工作?咦?敏敏,你这回娘家?” 刘敏笑着说: “是啊,回来住一段时间!” 王姐脸色不太好看,可还是多了一句嘴: “敏敏,都有孩子了,能挽救就挽救,离了婚的女人日子不好过。” “还行,麻烦王姐担心了!”刘敏说着出了办公室。 李茂华目光一怔,看向王蕾: “王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咱们村,张三家媳妇儿,和柳阳华那两家,都超生了,这不愿意结扎也不愿意上环,怕是要偷摸的生……” “不是这句!”李茂华怕自己耳朵不好用。 “啊?那……啥,敏敏?她离了呀,怎么了李村长?” 王蕾觉得这事儿跟村里无关,毕竟刘敏是嫁出去的,除非她离婚后要把户口签回来。 这兴许能挂上勾。 “没事儿。” 李茂华心里万马奔腾。 提前下班…… “李村长,咱们村的那几户……”王蕾追了几步。 “找遵纪守法的村民去谈。” 李茂华乐呵呵的离开办公室。 ………… 刘家栅栏院子内。 刘敏回来就乏了,在屋里躺着,想着睡一会儿起来帮着母亲做晌午饭。 睡得迷迷瞪瞪,听到院子里传来吵闹声。 刘敏翻了个身,觉得浑身酸疼的,还想睡,惹得那吵闹声特别烦躁。 “爸,狗蛋跟你要俩钱咋了,你这干了一天一夜,就这么点儿钱?好歹这是长孙,以后你要是死了,还得他给你挑白帆。” 刘敏本就有些低血糖,烦躁的蹦起来。 脑袋慢慢清醒过来,撩开打着补丁的蓝色粗布窗帘,刘敏看见谢美丽正在整理手里的零钱。 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好像没有五块钱,咬牙切齿的指着院子里刚进门的父亲。 “美丽,你爸一天能赚这么多,人都累垮了,你就不要在说了!” 张秀珍看着唉声叹气,刚进门就坐在修鞋箱上的老头子。 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刘敏看见还在院子里坐着的父亲,出了好几口气,感觉身心疲倦的样子。 心里不是滋味,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告诉她,不能跟娘家嫂子磕唇角。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就不能掺和娘家的事儿? “我也没说啥,我说的都是实话,就算是刘杰回来了,我还是这么说。” 谢美丽咋咋呼呼的继续说道。 那嘴角布满了唾沫星子。 一生气拉着狗蛋进了堂屋,关紧了门。 “狗蛋,就你爷爷奶奶这样的,以后等他们不能动了,你可不要伺候他们,让他们死了丢在乱葬岗叫野狼刁了去。” 声音是故意放大给二老听得。 刘敏听得真切。 差点一激动把窗帘给撕烂了。 不行,她忍不住了,她得教教嫂子怎么做人…… 转身穿上鞋子准备出门去教育教育大嫂,一个刺耳却温柔的声音传来。 刘存粮带着忧伤的哭腔,难为的说道: “秀珍啊,你不是说敏敏回来了吗,别叫她看着了担心!” 张秀珍咬着嘴唇把苦水吞下去: “诶,不哭,你饿了,我给你留了一点儿鸡汤,昨晚上本来是给敏敏留着半夜饿了吃的,她说给你留着,我给你下点儿面条。 里头啊,还有不少肌肉咧。” “诶,好!” 刘存粮一下子来劲儿了,起身拎着修鞋箱去了伙房,给帮着添柴火。 刘敏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看着空落落的院子。 目光转向堂屋紧闭的大门。 其实,堂屋是正屋,是家里长辈住的地方。 刘敏敲开了堂屋的门。 谢美丽猛地拉开房门,见是刘敏,当即抱着膀子斜看了一眼: “咋了,你这小姑还……” “啪!” 刘敏反手甩出去,用手面bia的一下删了谢美丽一巴掌。 谢美丽没感应过来,门已经被刘敏关在身后。 “嫂子,你回来跟大哥说我打你了,他在我也会打,保不齐,他要是说半个字,我连他也打。” 刘敏顿时感觉好爽。 学了这么久,还用上身呢。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嫁出去的女儿,那是脏水,泼出去的脏水,你敢打我。” 谢美丽吓傻了,没听说过小姑子大嫂子的。 这到哪儿都说不通,更何况还是个出嫁过得想小姑子。 “我没打你吗?你怎么这么问我?难道我在做梦?” 刘敏奇怪了,打了就是打了,难道没醒?还要反问一下? 侧目一看,呦,狗蛋吓得躲在屋里,只露出个脑袋是干什么的。 “看到没,小姑教你,不尊重长辈的后果就是这样的,以后,你可要好好尊重爷爷奶奶。”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看着谢美丽。 没想到她还很厉害,抓起板凳砸了过来: “刘敏,这是我家,你个死不要脸的滚回你自己家去……” 刘敏身子一侧,那板凳摔在了木门上。 咣当一声,跟大雷似的。 “嫂子,我在这里从小到大,比你来的早,你别想用那些陈旧的思想来怼我,我就不信,你在你娘家也这么不尊重父母?” 刘敏抬脚一钩。 那凳子旋转两圈平稳的落在地面,刘敏坐在上面看着谢美丽。 她眼珠瞪得快掉出来了。 好像刘敏会戏法。 二人四目相对许久。 谢美丽突然嗷的一嗓子嚎叫起来: “日子没法过了,小姑子打嫂子啦……没法过了呀,刘杰,你死了没啊,你不在家,我叫人欺负了呀,没法过了……” 第282章 哎呦喂,刘敏离婚了 堂屋的门咣当一声被拉开,谢美丽疯了一样跑出门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骂起来。 老两口慌慌张张的出门看。 “美丽,这……这是咋了?”张秀珍试探着问道。 谢美丽哭得蓬头垢面,蹦起来骂道: “我告诉你,今儿有她没我。” 刘敏靠在门槛看着她哭闹。 老两口叹了一口气:“要不,你回娘家过几天。” 刘存粮咬着牙说道。 要论孝顺,敏敏这丫头比俩小子都强,好不容易来家里住几天,这就闹得一家上下不能安宁。 “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们老了,死了,可不要指望我给你们埋。” 谢美丽一咬牙,起身进屋随便卷了几件衣服拽着狗蛋就走: “跟妈走~!” 狗蛋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被拽疼了,哇的一嗓子哭了起来。 被谢美丽甩了一巴掌:“你要是不愿意走,就死在这!” 张秀珍皱着眉头拉过狗蛋: “你也不能这么打孩子啊,孩子又没犯错。” 狗蛋吓得躲在奶奶身后。 “好……好,你们一家子欺负我,你们等着,我这一走,绝对不会在回来了。” 谢美丽一生气拎着包袱跑出门去。 张秀珍忙着安慰狗蛋:“乖乖,疼不?” 刘敏咂咂嘴,安静的看着一切的发生:“跟着这样的娘也学不好,狗蛋,到姑姑这来!” 刘敏顿下身子,把狗蛋招呼到身边,把先前那十块钱掏出来塞给狗蛋: “狗蛋,你数学不行啊,有空把你书包拿过来,姑教你算账。” 刘敏刚进房间,老两口叹了一口气去了伙房。 “你说这阿杰回来了,咋说啊。”张秀珍有些为难。 平日里,刘杰耳朵根子软,就听她媳妇儿的话。 按理说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老两口着实不觉得这是毛病,换句话说,知道疼媳妇儿就是好爷们。 可这美丽说话满嘴跑火车,回头还得说他么一家三口一起打她自个儿? 刘杰要是信了,这事儿就得闹大。 “管他个龟孙子干啥?你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他是出钱了还是出力了?伺候几天花了敏敏多少钱,要不是冲着钱,她能去医院伺候你那几天吗?” 刘存粮气的往炉子里塞了一大把柴火。 堂屋,刘敏小秘密的花了一个口袋,摆了两章十块钱的票子: “你瞧,这样换过来,是不是没赚还赔了?” 狗蛋挠挠头,眼睛一亮: “不对啊小姑,虽然没赚,可也没赔啊。” “你赔了人力,还吃了苦,如果你把成本费加上人力算进去,你说你赔不赔。” 刘敏笑嘻嘻的看着狗蛋。 狗蛋点点头。 “可怎么连我妈都没看出来?” “因为你妈觉得自己占了十块钱的便宜,所以对她来说,是赚的。” 刘敏叹了一口气: “趁着小姑在家这段时间,你课本知识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但是你要记住,不可以学你妈不尊重长辈,以后,也不能偷家里的钱。 如果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一定要跟别人商议,毕竟你这个小屁孩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不还是爷爷奶奶给的? 要是考试拿了一百分,小姑还会奖励你的。” 狗蛋坚定地点头。 正说着,张秀珍吆喝了一嗓子:“敏敏,茂华来找你呢。” 刘敏招呼狗蛋写作业,起身出门,看到李茂华已经在院子里喝上茶了: “证明开好了?” 李茂华眼睛一亮:“敏敏啊,你瞧我,这赶忙跑到小卖部买了点儿东西,就把证明信的事儿给忘了。” 刘敏有些失望,可这货拎着那么多东西上门干啥来了? “那行,妈,我给搭把手做饭。”刘敏卷袖子,招呼李茂华待会儿就在家将就吃点儿。 “诶,这……这不大好意思。”李茂华心里喜的双眼冒光。 “有啥不好意思的,搁家吃,你跟敏敏打小玩到大的,敏敏,不要你搭把手,你怀着身子呢,不方便,去跟茂华说说话。” 张秀珍和面,打算炒了菜在锅边贴点儿合饼。 李茂华一愣,上下打量刘敏,怀孕了? 当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敏子啊,你来,我有事儿问你。” 刘敏拎着板凳坐在他对面:“啥事儿?” “你……你真离了?” 刘敏一愣,想着到时候那边可能还有人来他这边调查: “是啊,真离了啊!” “那太好了……”李茂华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刘敏愣了。 李茂华赶紧摆手。 “没……没什么,我说你那个截流养鱼的项目不错,很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就差你的证明!”刘敏心想,这李茂华是不是刚上任,业务不熟啊。 “对对对,要不,我现在就回去写?” 李茂华象征性的起身: “你跟我一道儿?看着我写,你说咋写就咋写。” 刘敏看了看时间,做好饭恐怕也得个把钟头,跟父母大哥一声招呼,跟着李茂华又回大队去了。 路上,李茂华好像跟裤裆里长虱子了一样: “那个敏敏啊,你可千万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也更不用担心……” “担心什么?”刘敏睁大眼睛看着李茂华。 “不,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这家里头不能缺了男人,男人他……他好歹是个顶梁柱,这孩子,好歹有个爹嘛,对…… ” 李茂华语无伦次的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直接,要不敏子咋把眼睛瞪得那么大: “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作为村长,关心一下民生情况,那是应当的。” “哦,原来如此。”刘敏默默地点点头。 心里早就明镜似的。 幸好今儿林元瑞不在,不然要干起来。 刘敏想着,抬步就走,差点撞上李茂华。 定睛一看,林元瑞扶着自行车杵在那,一动不动,跟个木桩子似的。 “元瑞,你……”刘敏灵机一动,顿时换了口气: “你来干嘛?” 林元瑞当即蹙眉,眼里如刀,锋芒闪在李茂华的脸上。 都说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人眼里有戾气。 此刻,林元瑞眼里就是那种让一般人无法直视的戾气。 李茂华条件反射心里一咯噔。 想想都离婚了,怕啥啊。 第283章 “前夫”同志你好 想着,李茂华直起腰来: “呦稀客啊,上回没喝好,今儿咱哥俩再喝喝?” “喝你个头啊!”刘敏说了一句,冲着林元瑞使眼色。 你咋来了呀,那边调查的工作都好了? “我接你回去看看你要的鱼塘尺寸够不够!” 林元瑞脸色阴沉。 刘敏一愣,这……不是醉话吗?再说,他哪有这个权利? 犹豫的这数秒中内,李茂华来精神了,一摆手说道: “我正给写证明的,到时候敏子想要整条长河都行,你那不好使?” 林元瑞看了李茂华一眼: “你算个什东西?” “我……嘿,我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啊,我好歹是王家寨的村长,你有啥能耐?再说,你跟敏子都离婚了,你凭啥管啊。” 李茂华气了,仰着脸怼了一句。 林元瑞二话不说,把自行车腿挂上,腾出手来上前一步。 刘敏一看,完犊子了。 赶紧拦着: “元瑞,你别冲动……” 这边李茂华挽起袖子,用鼻孔瞪着林元瑞: “你想干啥,这是王家寨,不是你们长河村……” 刘敏站在中间劝着: “有话好好说,都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咋还动不动就干架呢?” 李茂华听闻此话,赶紧把袖子送下来: “我是斯文人,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对敏子!” “你给我过来!”林元瑞拉着刘敏,将她抱起来放在车座上。 二话不说蹬着就往长河村去。 “敏子,你还不要证明了?他……他没那本事,敏子……” 李茂华一看,人给抢走了,脚跟脚追上去两步。 “元瑞,你来干哈的?要是被查出来咱俩造假,那不前功尽弃了?” 刘敏着急的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办妥了,明天,明天就复婚!” 林元瑞不想打他,怕给打死了。 可这种假离婚的感觉特别不好。 他昨个一个人睡觉,翻来覆去的,那个滋味不得劲。 今儿刚到一看,就看到自己媳妇儿被男人围上了,更不是滋味。 要是复了婚,他好回部队,要是这一会去,不知被哪个男人给抢走了,那就完了。 “你咋婆婆妈妈的,人家得来回调查好几趟,你这一闹不得炸胡了?” 刘敏就想着把蛋蛋接回来,还是自家人照顾的好。 “炸就炸,大不了来个团灭!” 反正又不是打仗,死不了人。 “林元瑞,我们这么努力的想要接蛋蛋回家,你咋就……” 刘敏一生气从后车座跳了下来。 吓得林元瑞赶紧刹车,回头直勾勾的看着媳妇儿。 远处,李茂华正追得辛苦,扶着膝盖头大口喘气呢。 “咋就那么婆妈呢,我看你在部队也不这样啊,再说,你是怕我跑了还是咋了?” 刘敏接着说道。 “我怕。”林元瑞眼里的女人依旧那么好看,就想十六七的小丫头。 就像,没结婚之前那时候的丫头。 这么好的媳妇儿,在没有法律的保护下,身边只要是出现个带把儿,那都是威胁。 “你咋还怕呢……怕啥啊!”刘敏嘟囔了一句。 “怕别人把你趁机抢走了。”林元瑞声音低沉,带着少许沙哑。 心里顿时如刀割一样,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男人,他竟然怕这个。 回头看了一眼李茂华。 刘敏说实话了: “我这不是想干截流养殖嘛,高海的菜市场你也看见了,就没有水产品,以后要是开起来,谁家不买个鱼啥的。” “就是……就是……”李茂华气喘吁吁的站在刘敏身后。 林元瑞的眉梢都要飞起来了: “我已经弄好了,你跟我去看看满意不满意!” “弄好了?”刘敏蹙眉看着林元瑞。 “去看看就知道了!” “敏子,走,我也去看看,我就不信没有我这王家寨的村长批准,这小子能给整妥了。” 李茂华这次带头往长河村走。 这次,刘敏也好奇了。 ………… 长河村。 临着晌午饭前,大半截村子的老少爷们都站在河坝子上看。 那鱼塘,还是以前生产队里的死水鱼塘。 里面长满了芦苇。 刘敏爬上大坝,当即就愣了。 村里三十多号劳力都在挖长河。 那河水鱼贯而入,将那死水鱼塘冲的野鸭到处飞。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芦苇都被没过了一半。 “元瑞,你也挺聪明的吗?” 刘敏眼睛亮了,是啊,与其在长河里投资截流用的铁网什么的,还得开证明,经过审批,倒不如直接用活水。 林元瑞被媳妇儿这么一夸,心情美好的看了看刚爬上来的李茂华。 李茂华跟着自行车跑了一路,此刻累的满头大汗。 刚直起腰一看,傻了: “林元瑞,你这是破坏河道……” “河道是集体财产,这水往哪儿流,你也管的着?” 林元瑞此话一出,刘敏不有挑眉。 哎呦嘿,自己老公一铁杆爷们儿,竟跟人唠碎嘴了。 “你这明摆着是不讲理!” 李茂华气的脸红脖子粗: “敏子,我给你开证明,你要哪段给你哪段儿,别跟你前夫一样,这是投机取巧。” 前夫? 林元瑞挑眉:“怎么?你还想当现夫?” 李茂华咂咂嘴,要说对林元瑞不怵得慌那是假的。 这孙子十四岁就长了个一米八的个头,谁打得过他啊。 “行,你小子个子大,我弄不过你,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就是违反规章,你等着。” 李茂华说着突突下了坝子。 这证明信,就变成了举报信。 破坏河道,这要是到了汛期,河堤一夸,那就得发大水。 “元瑞,你跟李茂华置什么气?” 刘敏回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按理说,李茂华当这个村长挺尽责的。 “我不会跟任何人置气。” “别了,都写在脸上呢,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吃醋了。” 刘敏噗嗤差点笑出来。 “哪有!”林元瑞嫌弃的看向别处。 “哎呦喂。”刘敏捂着嘴笑。 这一笑,林元瑞脸更阴沉了,死死地看着媳妇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女人,你就像是一块糖衣炮弹,抱紧了甜,抱不住就得炸烂他的心口。 你说要不要紧。 “行,我承认,我就看不惯你身边有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行了!” 林元瑞被笑的头皮发麻。 谁知此话一出,刘敏干脆蹲下来笑。 那模样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林元瑞脸色阴沉的拧成一坨: “我命令你刘敏同志,你在笑,我把你丢进河里去。” 第286章 林元杰找活干 “没什么,我们好好地,米伯,不耽误您开会了,我说的话也不用转告给元瑞了,让他放心。” 刘敏赶紧挂了电话,这要是被传到部队去,事儿岂不是越闹越大。 到时候引军z上也参与,那就完蛋了。 “嫂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春梅在厕所叫到。 她没怀过孕,但是听说过,有的孕妇要是低血糖很容易晕倒在厕所。 更何况刘敏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 “没有。”刘敏整理好衣服出来,继续跟他们俩商议正事儿。 让二愣子今儿回去之后通知皮六,明天一早往王家寨拐个弯,她得亲自去挑鱼苗。 长河县的五金杂货店里的水泵功力太小,只适合家用,而且家家户户都头水井压井,所以那水泵一看就卖不出去,已经放的有些脱漆了。 晚上,二人回去了。 刘敏洗刷好了碗筷,叮嘱张秀珍路上慢点儿。 还得给父亲送饭,不过也不远,他就在村头给几家修鞋呢,趁着天没黑透,修完了就回来了。 刘敏把狗蛋的作业检查了一边,讲了一些主要知识。 夜半时分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难道林元瑞也和他大哥一样的想法? 要不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走了也不打电话?难道真不想复婚了? 畜生,你等着,老娘还就说到做到了。 八抬大轿抬她刘敏,她也不会去。 手机?号码拉黑,去你奶奶的嘴儿。 想着,刘敏气的咬牙把林元瑞的号码给屏蔽了,猛地呲溜一口凉气儿——牙疼。 这几天吃的太多,上火了。 清早,刘敏跟着皮六去选了所需的鱼苗,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索性直接就去长河村。 五亩地的鱼塘已经整理妥当。 三十多号工人正等着刘敏验收呢。 里面杀菌消毒的白灰已经沉入塘底。 刘敏不有感慨,这二愣子还真是用心的很。 皮六人五人六的围着鱼塘绕了一圈: “狗剩,你特么这块是你挖的,这咋有个那么大坑呢,留着给你洗澡啊。” 说着,冲着狗生的屁股就是一脚。 狗剩嚷嚷说这是二愣子让留的,说是换水方便。 刘敏也发现,那里是入水口。 鱼塘里有两个大口,一个出水,一个入水,不影响换水。 “皮六,你把氧气泵安上,再加几个人放鱼。” 刘敏吆喝了一声。 皮六在鱼塘对面挥挥手,带着十几个人开始动手。 先挑几个水性好的把氧气泵安上。 “敏敏,别老站着!”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刘敏回头看去,是林海生,手里领着个小凳子。 “谢谢爸!”刘敏一时半会改不了口。 “诶!”林海生忧愁的脸上扯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就地坐下,掏出烟枪上了一窝烟丝: “你别怪元瑞,他走的急,说是任务紧急。” 刘敏一听这话,心里哼哼,急不急管我啥事儿? 可终归是他们俩人的事,说不到当爹的头上。 “我知道,爸你放心!”刘敏随便敷衍一句,心里早就想把林元瑞撕烂喽。 正说着,王秋禾和林元杰出现在鱼塘对面的河坝子上。 刘敏都没留意她们母子俩啥时候爬上去的。 跟皮六不知道说了什么,三人看像这边。 林元杰一扭头突突下了大坝,被王秋禾拉住了。 她推荐不利索,若不是皮六扶着,怕是要摔了。 眼看着就顺着大坝往这边来了。 “敏敏,你忙,我回了。” 林海生这两天不想理老婆子。 昨个傍晚,他就掏私房钱想买点东西去王家寨说说刘敏着复婚的事儿。 可谁知道,叫元杰那龟孙子看见了,把他买的东西给拿走了,人也没让去。 此刻见他们来了,在鞋帮上敲敲烟窝起身走了。 “我不去!” 三人眼看到刘敏跟前了,林元杰脸色拉的老长,却被母亲拽着不让走。 “嫂子,林大哥说要跟咱们干活。”皮六说了来意。 王秋禾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段时间,林元杰在家闲着,一个子儿都不赚,还得伸手跟他们二老要。 想着找皮六介绍一下承包鱼塘的大老板,给元杰安排个活干。 听说没技术的好歹一天都有十块钱呢。 知道敏敏干菜地,可不知道这鱼塘也是她的。 “敏敏,既然是咱家的鱼塘,那叫你大哥在这跟着做工行不,离家也近。” 刘敏一听乐了:“这大哥的样子也不像是想干活的啊!” 林元杰愤愤不平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渡江。 这烟,两块五一包呢。 当即点上,看向别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说道: “我可不稀罕干这种活。” 王秋禾攥着拳头砸了几下林元杰: “你都三十多了,还在家吃闲饭吗?你还不如你媳妇儿,在外头月月都能攒几个钱。” 锤了几下,又咬牙拧了一下。 疼的林元杰捂着肩膀呲牙。 刘敏瞧着二愣向没听见似的,指着河对岸的二愣子说道: “二愣子哥,你小心点儿,穿劈叉下水。” 二愣子头也没抬吆喝了一声没事儿,人就钻进水里去了。 “你说话啊!”王秋禾恨铁不成钢的等着高出她一个脑袋还多的林元杰。 “说什么,跟她干,门都没有,不就有俩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元杰哼哼。 “是啊,不就有俩臭钱吗,只可惜你没有这臭钱。” 刘敏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林元杰恼了,指着刘敏怒喝着。 王秋禾在中间拦着: “离都离了,你还想咋着,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刘敏一听离了这俩字儿,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 “是啊,离都离了,我和林家没有关系了,我凭啥给你开这个门?你想跟着我干,门都没有。” “你让我干我还不干呢,一个贱女人能有什么能耐,顶多够在家暖被窝带孩子的料。” 林元杰指着刘敏骂道,唾沫星子崩的到处都是。 这么一吵吵,河对岸的二十来号人全都看向这里。 刚从水里钻出来的二愣子,直接横跨鱼塘游了过来。 皮六离得近,赶紧在中间劝和: “有啥过不去的嘛,这不也是一家人,嫂子,你千万不要动气,小心身体。” “皮六,说话注意点,我跟林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还有,林元杰,你最好为刚才骂我的那话道歉。” 刘敏声音淡如水,语气却十分决绝。 “我跟你道歉?你特么算什么狗东西?” 林元杰此话一出,扬起拳头试着要打刘敏,就看她怕不怕。 谁知十几二十号人都朝这边走来。 林元杰当即变了脸色: “刘敏,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带人打我?” 第287章 还报案了 刘敏不说话,就那样平淡的看着他: “给我道歉。” 林元杰急了,回头指着身后来的十多个人,又指着从对面来的人说道: “都是一个村的,知门知院,我看你们敢动我一下!” “嫂子有事儿吱一声。” “对,咱们哥几个弄死他个狗日的!” 说话的这几个人都是三队二队的,以前都在一队的也就皮六,二愣子,还有狗剩。 这才是最熟的人,也不好意思说狠话。 “别激动,这是嫂子的大哥,常年不在家,你们找不清,这算是家事!” 皮六在中间说个过桥话。 “对对对,家事,家事!”王秋禾吓得半天没敢说话。 这些五大八粗的年轻小伙子好多都面生得很。 要是动起手来,十几个人打元杰一个,那不得打死了去? 当即拉着林元杰下大坝。 谁知道林元杰好面子,这次,拉也拉不走了: “刘敏,我今天把话放在这,让我道歉,门都没有,有本事,你就叫人打死我,我看你敢不敢!” “元杰,回,别闹腾了!” 王秋禾见这气氛,吓得脸都白了。 只能一瘸一拐的下了大坝去找老头子来跟刘敏说情。 刘敏站起来,抬手让蠢蠢欲动的人退后: “二愣子哥,皮六哥,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今儿看看他有多能耐。” “嫂子!”皮六吞了一口唾沫,他也担心刘敏吃亏。 “去,赶在晌午忙完,今儿中午我带兄弟们下馆子。” 刘敏此话一出,几人全都散开忙活去了。 林元杰见人都散了,当即硬气起来: “我说你就不敢让人打我,知道这在法律上叫什么吗?那叫……” “叫你该打!” 刘敏此话一出上前一步,单手扣住林元杰的左手腕阳谷穴,另只手掐住他的天井,稍稍一用力。 条件反射的吃痛抽离,刘敏顺着那力道,四两拨千斤,将林元杰的胳膊扭到了他的后背上,抬脚踹他的屁股。 连贯性的动作伴随着一松手,林元杰的身子往前猛冲,噗通一声,栽进了鱼塘里。 刚动手的工人各个都回头看去。 只见林元杰在水里扑腾扑腾的全是水花。 刘敏站在河坝子上笑看着他: “爽不爽?道不道歉?” 林元杰搓了一把脸,踩着水指着刘敏: “你这贱皮子竟然会两下子,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知道知道啥叫吃亏是福。” 说着,抡圆了胳膊往岸上划水。 刚到岸边,一抬头,发现刘敏手里掂着板凳。 这要是楞头来了那一下,他不死也沉下去了。 索性换了个边儿往上爬。 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刘敏有没有绕过来,见她还在原地站着,林元杰慌乱的从水里爬上岸。 撒丫子就下了大坝。 皮六脚跟脚跑过来:“嫂子,没事儿,林大哥怎么掉水里去了?” “他自己掉进去的,我咋知道!” 刘敏把手里的凳子放在屁股底下: “你正事儿干完了没有?” “哦!”皮六有些狐疑,这林大哥是怎么掉进去的: “这就完事儿,我这去放鱼苗!” 皮六说完,吆喝了几个人下了大坝。 把车厢里的水放下一大半,四个人拎着塑料布的拐角,把鱼苗兜了下来。 往鱼塘里一放,所有人都站在岸上喜庆的看,把方才林元杰落水的事儿给忘了。 “这季节放鱼苗正好,多喂养,过年说不定咱们都能吃上自个儿养的鱼。” 二愣子最高兴,他打心眼里决定跟刘敏好好好干。 因为他跟春梅承诺过,要给她好日子过。 “那可不,咱们刘老板大方,到时候绝对给我们分。”皮六摸着肚皮乐的合不拢嘴。 “那是,咱们菜地的菜,都不算在工钱内,那不是淘了一等品,二三四等的都随便拿去吃。” 刘敏看着成群结队黑压压的鱼苗,眼睛放光。 这些小东西到了年关,一定又能大赚一笔。 到时候,她把娘家的房子那么一修,自个儿住的也方便。 想到这里,刘敏瞬间蹙眉。 妈的,又想骂林元瑞了。 拉倒,渣男见鬼去,老娘说过,八抬大轿她都不回来了。 “走,咱们去县上下馆子去!” 说着,一群人咋咋呼呼热热闹闹的爬上拖拉机。 皮六握着方向盘,唱起了那首十八摸,惹得一车厢的大老爷们笑的嗓子眼都看见了。 “嫂子,我不去了,春梅做好了饭!” 到村口,二愣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跳下车。 谁知皮六高兴过渡,从驾驶座上蹦下来给了二愣子一脚: “你特娘的就是故意谝媳妇儿,大家伙说是不是!” 二十来号男人跟商议好的一样:“是啊。” 这些小伙子李最小的是三队的李淮水,才十六岁。 兄弟太多,底下三个弟弟,他老大,为了让下边的弟弟上学,他头一个初中没毕业就下学了。 其他的男人,四五个已经成家了,还有两三个听说有对象了,其他的都是光棍。 要用皮六平时那巧舌如簧的嘴说: “谈什么对象,累赘,你们都把对象踹了,咱们到时候组织个和尚队。” 那有对象的肯定不附和,没对象的被传染的一个比一个流氓。 拖拉机离开长河村,十几个光棍吆喝着:“皮六哥,再来一段。” “来啥啊,摸来摸去,也摸不着!” “就摸海洋的对象!” 那叫海洋的小伙子比较腼腆,是二队的,长得也算俊朗,听人这么拿他对象开玩笑,脸憋得通红,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县上家常菜馆,把小桌子拼在一起,摆了两桌。 一听刘敏说见样都上一份,所有人都眼里冒光。 想喝酒,小意思。 酒过三巡,一群大老爷们竟然玩起了老虎棒子鸡虫子,那拳划得格外带劲。 刘敏可是真饿了,这段时间,觉得自己腰粗了一圈,这么吃法儿,到生的时候,那不得胖到一百五。 正吃得欢,外头来人了。 是熟悉的李队,刘敏以为是碰巧,招呼他一起吃: “这么巧啊,来,李大哥,坐下一起吃点儿。” “呦,您这招呼着客呢,那我先回了,等嫂子您吃完饭,到咱们大院来一趟!” 说着,李队长没好意思坐下。 这趟来主要是林元杰来报案了,说是被打了。 大腿都肿的跟馒头似的。 没成想碰到嫂子吃席。 “嫂子,咋回事啊!”皮六也不划拳了。 “是啊,嫂子,这不是公家大院的李长河吗。” “李大哥,你等等!”刘敏也不知道啊,起身跟了出去。 几个人不放心:“走,咱们看看去!” “怎么回事啊!”刘敏一问才知道。 这林元杰一瘸一拐的去报案,说是被刘敏给打瘸了。 刘敏眼珠一转反问道: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李大哥,你告诉我,报假案是什么罪?” “扰乱公共治安,情节严重的那得拘留。” 李长河扶着自行车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288章 上门说情 “那我现在就可以这么说!顺便告他污蔑。” 刘敏表情平淡甚至有些冷漠: “李哥,你觉得我这个身高体格,能打得过他?” 李长河目光一怔挠挠头,他坚守这职责很多年了。 每次都是按流程办事,可没想过这些。 一瞬间觉得自己反而是傻逼了,此刻一反应过来,李长河竟觉得自己跟刚睡醒似的: “对哦,嫂子,我回去再审审他。” 李长河跨上自行车去了大院。 大院内,李长河回来了。 “李队长,人呢?你不是去抓人了吗?” “林元杰,我问你,你不是说刘敏打了你,然后把你推进了水塘吗?” “是啊,这种女人就得蹲大牢。”林元杰把桌面敲得啪啪响。 “你一个大老爷们,连个女人都干不过?” 李长河也是醉了,本觉得不想这么直接的说话。 这刘家血统遗传的很好,各个五大八粗,身高矮的这林元杰,也得有一米八五。 刘敏才多高?一米六的个头,瘦瘦小小的。 “李长河,我可跟你说实话,刘敏她会武术,你还别不信。” 此话一出,李长河愣了,眼里鄙夷之色越发浓郁: “啥?会武术?” “你不信你问问她自己,反正我这腿是她打的,掉河里也是他把我甩进去的。” 林元杰大爷一样扬在椅子上,受伤的那腿翘在桌子上。 好像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李长河不由蹙眉,劝说林元杰先去医院消肿,回头他问清楚再说。 印象中,刘敏着林嫂只不过是弱女子而已。 正想着,刘敏到了。 “呦,我这遵纪守法,怕你扯不清楚,我这吃了饭就过来了。” 刘敏吃了饭越想越不对劲。 让皮六拉着过来一趟大院。 “嫂子,你来的正好!” 李长河上下打量刘敏,不还是那个长相小乔身高才一米六的姑娘吗。 要是说她漂亮,倒是也不出众。 就是五官看上去特别整洁分明,小鼻子小嘴小脸的。 只是那眼睛,看上去特别亮而已。 “你来的正好,李警官你看着办,我这看在我二弟的份儿上,不跟她计较,可我这好歹是伤,我不要多,一千块钱,这事儿拉倒。” 林元杰看向别处,说话用鼻子喘气,似乎很嫌弃。 心里却志在必得。 父母不是嫌弃他好吃懒做吗,这不是明摆着嫌弃他穷吗。 行,山人自有妙计,反正这贱货不缺钱。 等钱搞到手,看谁还说他个不字。 父母也不会说他啃老了。 李警官拍了几下额头,这事儿不好办,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呢。 刘敏讪笑着说道: “大哥,你说是我打得你,我怎么打的?谁看见了?” 林元杰哼哼,当时二十多号人都看见了。 “在河坝子上,你让我帮你干活,我不同意,你就说我不敢没人干……我这么一不同意,你就恼了,用板凳砸的我!” 林元杰来的路上都想好了: “再说,二十多号工人都看着呢。” 刘敏听闻此话,不由蹙眉,别说看见了。 正好那个节骨眼,大坝子上的人都不在。 眼下这还没有人证了? 林元瑞抱着膀子抖了抖腿。 反正,这贱丫头给钱,啥事儿都好说。 “随便调查,随便问。”刘敏不由蹙眉,这货还真不要脸,越想越觉得脱离林家就是上了天堂: “皮六,把人都叫进来!” 刘敏叫了一声,一个个都到了。 有些还东岱戏外的,这皮六说了也不听,开个车还喝的晕头转向。 再加上估计是来的路上吹了风,现在,各个都跟麻绳似的,站都站不稳了。 林元杰一看,噗嗤笑了: “李警官你看他们,喝得东倒西歪,说的话能信吗?再说了,就算是没喝多,那都是她手底下吃饭的人,说的话,能信吗?” “那照这么说,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打得你。” 刘敏此话一出,林元杰愣了,结结巴巴没说出一个字来。 李警官叹了一口气说道: “林元杰,以后不要拿你二弟的官职来压我,小宋,拘留三天。” 一声令下,几人把林元杰驾着关进了拘留室。 林元杰单手扣住门槛,指着刘敏歇斯底里。 可不,即便不是林家的媳妇儿了,也没有人能惹得起她。 现在是,以后也是。 别想有人说她依靠夫家。 回去的路上,还得刘敏开车,她心情不知为何有些不好了。 那种滋味说不出来。 就好像以前觉得既然生活美满,那么,她那么拼命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的价值。 现如今倒是发现,若是不够强大,整日挂着你刘敏靠着夫家的名义。 再如何努力,也被说的一文不值。 一时之间不知怎的。 刘敏竟想让林元瑞看看她离开他,过得更好。 晚上,安排了人守夜,这几天,引流的河水必须得慢慢来。 一来是让鱼苗适应,二来是观察鱼苗的适应能力,如果死了一两尾倒是不打紧。 若是死得多,就得赶紧救急。 刘敏在娘家夜不能寐。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闹得,看看手机,抠抠手指头。 瞬间眼眶就热了。 这个畜牲,他的好都是装的,屏蔽了电话可以发短信。 可手机干净的比她的脸还白净。 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窗外绽开鱼肚白。 院子里传来压水井的声音。 还有母亲叮嘱父亲狗蛋捎上送他去上学。 刘敏的手突然响了。 她猛地翻身一看,有些失望: “你说!” “嫂子,今儿一晚上一条都没死。” “哦!”刘敏说过,一旦出现紧急情况不管啥时候都得通知她。 这一次,又投资了两千二百九十一块钱。 家底子只剩下八百块了。 说完,刘敏将手机塞在枕头底下。 想着补个觉呢,院子的门被拍的啪啪响。 刘敏起身出去开门。 母亲先一步从伙房横穿过去,拉开木门。 林海生和王秋禾公婆俩到了。 “亲……”张秀珍含笑刚要招呼亲家公母,随机脸上笑容收敛了: “这大早的就过来了呀。” “可不,这不是来看看敏敏吗。” 林海生不请自进,把手里领着的几个罐头直接追进了伙房里。 “俺家不缺这口。”张秀珍冷言冷语的说着。 起身揭开锅盖,用勺子舀了些许骨头汤尝了尝味,随手盖上锅盖,添了两把柴火: “俺家闺女啊,吃得好,穿的好,睡得香,可不能吃这些个冷东西。” 第289章 亲家对峙 “这……这也不能这么说,孕妇嘛,多少都得吃点儿爽口的东西。” 林海生叹了一口气。 回头看向院子里,自家老婆子抱着拐杖东张西望。 就跟忘了这次来是为了啥。 还在那嘴里嘀咕着——这院儿可真破啊,咋鸡窝也不用张塑料布遮遮。 要是下雨呢。 还有那压井,池子都豁口的,还不如俺家。 刘敏在屋里穿戴整齐,一边梳头一边走出来。 她还不至于装聋作哑: “林叔叔林阿姨来了,屋里坐。” 刘敏一边说着,一边扎头发,把要在嘴里的木梳放在了脸盆上。 打了水洗漱起来。 林海生听了这称呼,心里不是滋味。 可他是个爷们儿,好话不会说,最笨。 只能跟自己婆娘使眼色。 王秋禾这才反应过来: “敏敏啊,你说你这叫的也不合适,你跟元瑞那不是假的吗,现在蛋蛋那孩子也到家了,就回去!” 这儿媳妇儿能干不假,可她昨个听人议论的不是滋味。 都说她王秋禾不识好歹,这么好的媳妇儿都给照顾跑了。 以后啊,这敏敏一定能赚大钱。 就单说那鱼塘,到了过年,还不得出来千斤的鱼啊,多喜庆。 王秋禾一听,那可不咋滴。 说这话的时候,张秀珍攥着饭勺站在伙房门口竖着耳朵听。 就怕闺女心软松口了。 “我在我娘家过得挺舒服,暂时没想过回去!” 刘敏拧了一下毛巾,擦了擦脸。 要回去也得是林元瑞来求他…… 不对,前几天还发誓呢,八抬大轿都不行。 想到这里,刘敏把毛巾挂在绳子上,回头看着二老: “我刘敏跟你们林家就这命格反冲,要是在这吃个饭可以,要是再叫我回去,下回门都不给开了。” 刘敏声音不高不低,算是打预防针了。 谁活着不硬气一口,还真当她好欺负了。 “敏敏,你这说的是啥话,好歹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是我们林家的媳妇儿,再说,你在娘家能过一辈子吗?那嫂子弟妹什么的,能容得下你?” 乡下长辈都是土生土长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矛盾。 不识字的傻子都知道这个理儿。 可张秀珍也是过来人,当即就不乐意了: “咋着了,闺女是我生的,在娘家住一辈子又咋了,我就当从来没嫁过闺女。” 张秀珍哼哼,转身赶紧揭开锅盖,先给敏敏盛了一碗骨头汤,加了醋,这味儿,闺女喜欢。 其他的都放在盆子里盖上。 特地留了底子,给丫头下面。 怕营养不好,又拔了几颗小白菜窝在里面,打了个鸡蛋。 这一大碗的骨头汤面卧鸡蛋端给刘敏时,二老脸色都不好看。 林海生着实愧疚,从来没有给她这么细心的做过饭。 王秋禾甩了甩脸: “看来敏敏在娘家就是日子过得好,这明摆着是做给我看,这有啥,只要敏敏跟我回家去,我龙肉都给她炖上。” 张秀珍正慈祥的叮嘱着刘敏小心烫,这孕妇,冰牙的不能吃,烫嘴的不能吃,得小心着点。 一听这话,张秀珍哼哼: “我说嫂子,你这话说的啥意思啊,我家闺女命不好,受不起你的龙肉汤,今儿炖的骨头汤就一碗,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张秀珍还就不给这口吃的,茶都没倒。 转身一甩袖子去了伙房,把那凉了的骨头汤用干净的纱布盖上。 晚上等那口子和狗蛋回来再吃一顿。 林海生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对老婆子说道: “你说话能不能说道点子上?” 王秋禾一听气了: “我咋了,我咋了,好话说尽,人家就是不愿意回去,咋?还叫我这一把岁数给磕头不成。” 这一气,林海生生怕坏事儿,赶紧把老太太拉出院门去: “咱们来的目的是让敏敏回去,你堵着气干嘛?敏敏哪儿做的不对,你说说。” “哪儿不对?要是搁在以前,我可没这好脾气,我这不在改吗,可敏敏毕竟是晚辈,那么跟着娘往我老脸上刮,你也不看看,差点老脸都被刮出一层皮来。 这样的媳妇儿,就算是再好,八抬大轿抬回去,那也得当祖宗供着,不能说不能点,还不能碰一根手指头,要了干哈!” 王秋禾气的将手里的拐杖戳在地上。 “你咋又糊涂了,在路上不是说的好好地吗?” 林海生气的跺脚。 来的时候说的好好地,这以前是以前,也是怪你这当婆婆的作。 而且敏敏也尽孝,又能干又贤惠。 这路上还承认自己确实不对呢,说会改,还保证到地方好好说话。 怎么到了这节骨眼,还是这样? “我……我咋了我,她把元杰打了,我还没提呢,要是搁在我以前那脾气,我就闹上了。” 王秋禾自觉自己也委屈,堵得厉害。 以前是她不对不假,可这也很气人啊,还要咋?下跪? “你这还是死性不改!”林海生气的咬牙。 正说着哗啦的声音,几个罐头被丢了出来。 紧随而至是身后双扇木门咣当一声蛮力关上。 咔嚓…… 二老四目相对,同时看向木门,又看了看被扔出来的罐头。 都知道这是赶人了,门也上了横木。 ………… 院子里,刘敏呼啦啦喝完了所有的汤。 碗筷往伙房水盆里一放,正要蹲下身子洗。 张秀珍拉住了她:“少蹲,妈洗!” 肩膀一挤兑,将女儿挤到身后: “你可不要怪妈做事太苛,是他们林家的不是。” 刘敏坐在炉灶边上,拖着下巴看着母亲: “妈,你听说过一句话叫为母则刚吗?” 她母亲以前老实巴交,叫人欺负了,总是拿吃亏是福来安慰自己。 那时候,刘敏可担心她了。 “刚啥刚啊,还水瓢呢!” 张秀珍听不懂这文嗖嗖的话。 涮了碗筷,抹布一抹,摆好放好。 急匆匆的撤下袖套,围裙,拍打了一下身上干面条落下的面粉: “你啊,都不知道咋疼你了,要是走多了,怕你累着,要是不动弹,又怕你到时候生娃儿的时候受罪。” 说着,拿着肥皂把围裙袖套搓洗了一下挂起来。 手刚从院子里晾衣绳上抽回来。 张秀珍狐疑的擦了擦手,走到院子门边,侧着耳朵听。 回头直摆手。 刘敏过来了:“咋了妈!” 张秀珍指了指大门,压低声音说:“还没走呢,真是厚脸皮!” 刘敏忍不住捂着嘴笑,因为母亲认真的样子特别好玩。 本就瘦的跟似的,此刻满眼警惕的使劲拔着脖子往门缝里看。 “哎呦喂,这咋走了人有来几个要饭的呀,这家里还有俩馍馍,您等会儿,我去拿。” 张秀珍故意提高嗓音,就当是要饭的得了。 第290章 人人心里有把算盘 说着,张秀珍还真跑了几步。 果然,外头林家老两口憋不住了。 王秋禾的声音最大:“你瞧见没有,你瞧见没有,把我们当要饭的……我……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气。” “咱们不对在先……”林海生急的蹙眉,当下溅起罐头,拉着老婆子就要走,省的落人口舌。 院子内。 刘敏母女俩竖着耳朵听,感觉是走了。 正听着,敲门声再次响起。 张秀珍不耐烦了:“真不要脸,撵都撵不走。” “是我,茂华!” 外边是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张秀珍哎呦一声,赶紧打开门:“呦,茂华你咋着大清早的过来了?” 说着,伸头往外头左右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老两口刚走出去没步,正回头看着她呢。 “呦,大哥嫂子,你们俩这是打算在家吃晌午饭?正好,这来的客人是来找我家敏敏的,一起凑合着吃点儿?” 张秀珍一副,你们林家不要,有的是人稀罕她闺女的模样,把大门拉开,就等着这二老进来,好好地打脸。 林海生一听这话,心里不着急是假的,怎么会闹成这样? 要是敏敏再嫁了,那就真没有一点机会了。 当即拉着老婆子进院,不管如何,都得留敏敏,哪怕脸皮被刮十七八层都行。 “人家都不稀罕咱们林家了,还要贴?你咋想的?” 王秋禾不乐意,这种羞人的事,她可干不出来。 ………… 院子里,李茂华高兴地在桌面上掰开了设计图: “我告诉你敏敏,你要的长河我给你批下来了,这两天差点把我的腿都跑断了,现在是好消息,只要是路过长河村和王家寨的这一段,随便你干什么。 你看看这儿……” 李茂华指了里面的条款:“我聪明,这办农业养殖,上头很支持,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上级那边我看到了关于你的资料。” “啥资料!”刘敏笑的合不拢嘴。 如果真是这样,这一批鱼塘养殖试验成功,长河里养,那一定顺风顺水。 “你竟然是农业示范基地的开门将才啊。” 李茂华滔滔不绝的说着: “真没想到,你小时候也没读多少年书啊,怎么懂这么多,我一查,当时啊,上级领导的脸都开花了……特别支持你农业化养殖的方向。” “不过,有个问题不好解决。” 刘敏压抑着心里的喜悦。 “啥问题,你说,只要你说的我能做到,我一定办了!” “长河村和王家寨中间隔了个长河,而且得绕山路,如果重新修桥的话,我管理起来更方便,当然,也是便民。” 刘敏此话一出。 李茂华灵机一动。 如果为了管理鱼塘,这丫头总是去长河村,和前婆家有交集,也不太妥。 而且以前最早的时候,这长河上确实有一座吊桥。 只是后来因为两边村民的摩擦,吊桥拆了。 再重新修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是有大大的好处。 当即打了个响指说道:“小事儿,我回去申请一下,本来今年王家寨是要规划新农村建设的,我打算……” 正说着,外头人进来了。 林海生两口子笑的跟不自然,试了试颜色给老伴儿。 “你们俩研究啥呢?”王秋禾不自在的上前两步,跨进堂屋的门槛。 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设计图,这特么额是啥啊,红的黑的蓝的笔画,那字儿也不认识啊。 不过还好,不像结婚证: “敏敏啊,你怀着孕呢,可不能老坐着,那不得挤得慌?” 提醒提醒这小子,让他知道刘敏是他林家的儿媳妇,而且还怀孕了。 是个男人都不会养别人家的孩子呢。 “对,阿姨说的对,敏敏,你别老坐着,我陪你出去走走!” 李茂华触电似的赶紧站起来。 “好,正好我还有个想法和你商议一下!” 刘敏怎么会看不出这前任婆婆是什么想法。 “哎哎哎,老林,你瞧瞧!” 王秋禾眼巴巴的看着二人出门了,那跨出门槛的时候,死小子的手还拉拉扯扯的: “老天爷啊,你倒是看仔细喽……这还没在哪儿呢,就勾搭上了,这……这传出去也不怕人家戳脊梁骨。” 王秋禾又急又气,也不知道气谁。 林海生叹了一口气,看来敏敏是铁了心不愿意回了。 就在这时候,铺啦一声,伙房里的张秀珍泼了一盆水在院子里。 两只老母鸡咯啦啦的捡着里面的菜渣。 “我闺女,可针不稀罕你们老林家,有的是年轻好小伙排着队要。” 这下,好不容易上门来道歉的那点心思也没了,王秋禾炸了: “亲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男人倒是不怕外边人说道,敏敏那可是姑娘家的,就不怕别人骂荡妇吗。” “谁是你亲家,谁是你亲家?可别乱拉关系。” 张秀珍这一看,好家伙,老脸撕破了,原形毕露了,当即把脸盆一摔怼了回去: “荡妇,你这是骂你自个的,我闺女那是打过离婚证的,跟你们老林家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是今儿就改嫁,那也不管你们老林家的事儿。” “弟妹啊,话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呢,咱们都是当爹娘的,哪个不是为了孩子好!” 林海生看的直蹙眉。 来的时候好好地,这…… “谁是你弟妹,你当自己是武大郎攀杠子呢——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谁是你弟妹啊!” 张秀珍今儿这架势跟拉大锯似的,笃定了要对到底: “再说了,当爹娘的是只为了自个儿孩子好,可你们只为自己孩子好,谁疼我的孩子,滚,都给我滚得远远。” 说着,张秀珍抄起扫帚就往外赶。 老两口互相缠着跌得壮壮出了门。 跑出去老远才回头看去,没想到那干巴的小身板还扛着扫帚在门口站着呢。 “你说你咋那么沉不住气?”林海生气的也不搀着她了。 “我咋了?我好心好意的来请祖宗过庙,嗨,谁成想咱老林家这破庙容不下大佛,这能怪我?” 王秋禾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这王家寨的乡亲都在路边看他们俩呢。 老脸都给丢光了。 “你别说了,还不是赖你,你说你做那个样子真是为敏敏好吗?不还是图了她跟元瑞离了,就能养着蛋蛋了? 照我说,不要也罢,孩子爹都不要,你倒是操心,难道敏敏肚子里的娃儿不是咱老林家的?” 林海生看透了,但是没有撕破脸,此刻气的跺脚。 第292章 争分夺秒 刘敏一愣,这是元芳。 此刻正气喘吁吁的扶着自行车站在黑暗处: “嫂子,我大哥那个人心里头黑着呢,保不齐就上鱼塘去祸害鱼了,我去找过二愣子,二愣子今儿不守夜,是皮六看着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鱼塘没有人看。” 刘敏头皮一阵发麻,好家伙,正特么找你算账呢。 “你想回去,跟二愣子他们说说,我这就去!” “好,嫂子你可小心着点儿,别忘了带个手电筒!” 林元芳着急的推着自行车划了几步消失在黑暗。 张秀珍在身后问是谁。 “是元芳,没事儿,妈你睡,她走了!” 说完,张秀珍嘀嘀咕咕的说着林家真是阴魂不散,找干嘛去了。 见母亲回屋睡觉,刘敏小心翼翼的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临走时,将门小心翼翼的带上。 上了自行车,刘敏一阵猛蹬。 心里念叨着: “孩子,你得给妈妈打气,可得好好地。” 刘敏肚子已经不能穿袋裤腰带的衣服了,只能穿带松紧带的。 兴许是这段时间刘敏吃得多,所以,长得也快。 赶到长河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只有为数不多的还亮着。 村口,春梅已经在家门口张望了。 见刘敏一到,她赶紧跑过去: “敏姐,你可算是来了,二愣子已经去找皮六了,狗剩先去鱼塘看着了。” 刘敏一路上心疼不已,若是这一批鱼苗全死了,她不能保证会不会杀人。 “你去把二队的几个工人叫上,我先去。” 刘敏哪里有时间商议对策,到地方再说。 那水流多块?说难听的丢进去就在水里划开了,还怎么救? 赶到村西头的手,刘敏把手电筒关上了,一路上了大巴。 大巴上搭了个草棚,那草棚就是留着给守夜人临时休息的。 草棚外头的木桩上,高高的挂着个一百瓦的大灯泡。 可即便如此,这大灯也只能照亮三分之一的鱼塘面积。 对岸乌漆嘛黑,根本看不见人影。 狗剩的手电筒就在那块晃动,还嚷嚷着企图吓唬人。 大坝是新开的鱼塘,外围很多芦苇都还在呢,要是人躲在芦苇丛里,那根本看不见。 “狗剩,你先转着,一会儿就来人了!”刘敏吆喝了一声。 她太着急了,脑子里一时半会没有先下手为强的计策。 只能围着河边查看,有没有翻肚皮的鱼。 手电筒在水面划过,发现目前还没有发现。 但是这并不代表林元杰有没有已经下了药,毕竟中毒需要一些时间。 刘敏渐渐冷静下来: “狗剩,你把东边那个睡去挖开,引河水进来!” 如果下了毒,进了河水再从另一条出水口放出去,好歹能稀释毒药。 “好的!”狗剩吆喝了一声,把手电筒咬在嘴里,一用力,将堵住入水口的铁板拉开。 长河的河水穿过洞口的铁网蜂拥而入。 水流潺潺。 没多久,二愣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敏姐……可把我累死,皮六这狗东西跑县上喝酒去了,现在已经喝醉了,咋整!” 二愣子扶着两条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气。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刘敏气的咬牙: “少他一个不要紧,二愣子,赶紧喘口气,春梅去二队了,一会儿带几个人到芦苇丛里,抓瞎的找到人就给我打。” “好!”二愣子哪里歇了。 当即下了大坝跑向二队,正好和春梅带的人打了个照面。 二话不说,分了两股人,长河从西往东,芦苇丛那边就是长河,正好,一东一西围着岸边往中间靠拢。 夜里,不少夜莺,野鸡野鸭子从芦苇丛里叽叽喳喳的跑出来。 刘敏则顿在大巴上,手电筒的光束死死地所在水面。 春梅气喘吁吁地蹲下来: “敏姐,咋样了……” “还没发现死鱼。”刘敏咬牙切齿的说道。 眼看着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刘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好是不要触碰她的底线,和你林家划清界限那都是给足了脸面。 “狗剩,不能再放水了!”刘敏咬牙喊道。 那头应了一声直接放下铁板。 水位挺直上升。 出水口还在孜孜不倦的往外流。 就在这时,出水口滤网出出现了好多白点。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四十个……知道聚集了一大片。 刘敏骂了一句。 鱼都是逆流戏水,这顺流而下的自然是体力不行的鱼了。 “快,春梅,跟我搭把手!” 刘敏起身跑到出水口,咬牙拽着贴脸将那过滤网拉出来,把这些被毒死的鱼放出去。 “敏姐,你小心身体……”春梅急哭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刘敏咬牙将嵌入泥里的过滤网往上拽。 春梅咬牙切齿的把这拽。 可那力道自然是抵不上男人。 过滤网拽出来不到一扎,怎么都拽不动了。 她想起来了,二愣子当时要求用过滤网时提出过,怕过滤网因为水流太大冲走。 所以过滤网多用了三分之二压在池塘的淤泥里。 刘敏累的一屁股坐在大巴上。 眼睛突然滚烫。 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 为什么好好的做生意搞养殖,就这么难呢? 难得是生意,还是人心? “别费劲了!”刘敏淡淡的说道。 “敏姐,这怎么办,越来越多了,要不报警!”春梅吓傻了。 昨天晚上,二愣子还跟他说,等鱼塘起来了,他一定买个摩托。 “不用!”刘敏吸了吸鼻子:“狗剩,你带着海洋过来一下!” 站起身砖头看向大坝外的那一片芦苇丛。 里面十几个人的手电筒来回晃动,眼看着还有十几米就要接头了。 正好那中间芦苇晃动的厉害,直冲着长河的方向去。 是啊,他没地方能逃了,大坝这边灯火通明,只能往长河里去。 “二愣子,西边包抄,给我把贼往死里打!” 刘敏喊了一嗓子。 眼看着光束从两面夹击,分成了三面,有几个人直接从西边长河岸上围堵过去。 果然,那芦苇丛动荡的痕迹开始往大坝这边撺掇。 海洋和狗剩灰鼻子土脸的上了大坝。 刘敏反而冷静的指了指那过滤网上的铁链: “把过滤网拉起来!” “好的敏姐!” 两个大男人抓着铁链身子后撤,咬牙切齿的往上拽。 猛地一松,将二人闪了一下,猛地后退几步。 高位水流带着死鱼纷纷涌入芦苇丛,直奔长河而去。 “敏姐,这……这咱们的鱼苗怎么办?这不得全都流入河里了?” 狗剩累的坐在地上,手里的铁链还攥着忘了放下。 第293章 林元杰 “入水口会进水!”刘敏心疼的声音低沉。 只能这样了。 留下一部分逆流追逐的鱼,让这些已经中毒的随波逐流。 那,流的都是刘敏的钱,是她这两年从种菜开始攒下来的积蓄,是她积攒的心血。 狗剩没明白,是啊,开着呢,然后嗯? “敏姐,你……你别这样,大不了咱们兄弟几个不要工资,咱们再重新进鱼苗。” 狗剩吓坏了。 在他们印象中,敏姐是个整日乐呵呵的姑娘。 看上去身材娇小,可骨子里就是有一种男人都比不上的霸气。 从没有见过她眼神这么空洞过。 “没事儿,你跟海洋关了手电筒,就在这等着,有阿猫阿狗的直接上去打。” 刘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刺激了,竟反而平静了。 身边的春梅担心的给她搓着后背:“敏姐,你别生气!” “嗯!” 刘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坝外的芦苇丛。 那个撺掇的芦苇晃悠的动静不见了。 没关系,我看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老娘就在这耗着,耗一夜。 眼看着三面夹击的手电光开始往大坝的方向汇聚过来。 那原本悄无声息的地方,突然在东边动了起来。 “二楞子,在你那边!” 刘敏突然站起来说道。 二愣子骂了一句:“我草!” 接着东边的灯光全部朝着二愣子的方向靠拢。 只听到嗷的一嗓子: “你们干……” 话音未落,二愣子大叫一声: “给我往死里打!” 接着,那一片的芦苇都在倾倒。 西边负责包抄的灯光全都开始往那个方向冲。 脚踩着淤泥传来的呱唧声不绝于耳。 一声声惨叫传来,引得对岸的王家寨半截灯火通明。 长河村的狗吠一片连着一片。 刘敏目光如剑,直到那嚎叫的声音消失。 二愣子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那一坨东西拖上来。 为啥是一坨呢,浑身全是污泥,已经分不清是人还是大泥鳅了。 “敏姐,这人是谁?竟然敢毒咱们的鱼。” 二愣子又补了一脚,那人如同死了一样,哼都没哼一声。 他知道,只要跟着刘敏好好干,所有的好日子都会来。 刘敏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货,装死呢?: “林元杰!”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特别是本就同根生在一队的狗剩和二愣子。 “林大哥?” “是上次那个找事儿的林元杰,早知道是他,我刚才一手电筒砸死他!” 二队的人早就看不惯,也没有什么情面讲。 闹闹哄哄一阵子消停下来,都看着刘敏,等着她说话。 刘敏,看着地上纹丝不动的林元杰。 十月的风虽然不寒,但是半小时过去了,他身体上那一层污泥的表面已经有些干裂了。 伴随随着他的呼吸,裂痕一张一合。 这装死的技术,刘敏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掏出手机,冷静的随便拨了个号码: “殡仪馆吗?这边有个死人,麻烦来一趟长河县,长河村,一组,谢谢!” 林元杰一听,打了哆嗦。 这个女人真狠…… “敏姐,这,真死了呀?” 二愣子也吓一跳,都是一个大队的,谁找不清谁家的大门啊。 毕竟打死人那可是要蹲大牢的。 “还不快急救?”刘敏挂了电话抬上了二愣腿。 “要不去找一趟尚爷!” “不用,这种急救措施我都会,把他扔长河里去,凉水一激,立刻活过来!” 刘敏淡淡的说道。 “是啊,得用冷水激一下!”春梅跟着附和。 这林家确实不受待见,而且她刚才也看见这货动了一下。 春梅这一说,二愣子自然不说二话,头一个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摩拳擦掌后,一个人就把林元杰扛起来了。 身上的表皮污泥正片的往下落。 林元杰心想,还好是二愣子一个人把他扛到河边,待会儿,他一挣扎,跑就是了。 眼看着视线脱离了光明处。 已经被二愣子扛着到了长河边。 他都听到水流激石的声音了。 当即嗷的一嗓子嚎到: “二愣子,老子没死,给我放……” 话音未落,条件反射在二愣子肩膀上猛地一支棱。 二愣子吓了一跳,当即往河里一甩…… 噗通…… 水花四溅。 随后被水流冲散了所有的涟漪。 二愣子确实吓了一跳,此刻水面只有水流。 好像方才那嗷的一声是幻觉。 刚要转身走。 水流上的一块大石头动了动。 露出个脑袋,还会说话: “你妈拉个巴子的二愣子,你真把我往河里扔,行,你有种,你个傻逼,我回头弄死你个狗日的。” 说着,林元杰抱着石头固定身子,咬牙切齿的爬上了岸。 二愣子一听,当即气了。 等林元杰站在岸上,低头拧裤脚的水,上去问道: “你说谁傻?” “不是说你难道是说着芦苇杆子?” 林元杰心想这本来就是个傻逼。 “你骂谁特么傻逼呢!”二愣子气了,弯腰掂起一块石头试探着骂道: “你特么再骂我傻我一石头楞死你。” 林元杰见状,特么的,跑……当即往后一躺,顺着河流使劲的划水。 忍不住还回头骂了一句: “你特么就是个傻逼!” “我……我砸死你个狗日的!” 噗通,二愣子把手里的石头砸在他游过的地方。 顿时,没了声音。 二愣子把手电筒推到高档,这一照,那白花花的身子在黑色的水流里显得格外清晰。, 人都游出去十几米开外了。 怎么不说话?手电筒也看不出来是死是活,该不会被刚才那石头砸中了。 二愣子眼里好像藏了一把刀。 “不会砸死了!” 大坝上的刘敏猛地站起来。 按理说这林元杰装死是不假,那也会窝囊的爬起来才是他的性子。 这怎么人还飘走了。 “二愣子,咋了?”刘敏问道。 二愣子打了个哆嗦,看了一眼河岸,就是方才林元杰躺下去的地方。 他吸了一口凉气: “敏姐,我把林元杰打死了!” “啊?”刘敏一愣。 “林元杰顺水跑了,他骂我,我就拿石头砸了一下!” “去下游看看。”刘敏方才看不清,万一真给一石头子砸死了,那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春梅眼睛一怔,吓得吞了一口唾沫: “二愣子哥,你看差了,到底砸到了没砸到? 打死人可是要坐牢的。” 第294章 林元杰死了 刘敏听这话,跟着蹙眉。 万一真的砸死了,这事儿…… 半晌冷静下来: “狗剩,你们几个往下游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捞上来。” “好,走!” “二愣子,你别紧张,你们都去看看!” 刘敏说完,回头看向漆黑的长河。 几个手电动沿着河岸闪烁到了下游。 “敏姐,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春梅有些紧张,这可是要坐牢的。 刘敏也是没想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原本打算帮着林元杰去林家,到时候把他给名正言顺的给办了。 在让周叔做个证,让林元杰赔鱼苗钱。 “二愣子,你也别闲着,跟海洋他们拿着咱家的撒网去帮着捞人。” 刘敏下了命令。 二愣子应了一声进了草棚拎着渔网跟着去了。 对于刘敏来说,她得把最好的打算,和最坏的打算全都考虑周全: “春梅,你回家去找一样东西,逼不得已的时候,我让你拿出来你再拿出来!” 刘敏想着希望这个准备用不上。 春梅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大坝上只剩下刘敏一人。 远处长河岸上的手电筒越走越远,如同天上星辰若隐若现。 刘敏无奈的看了看鱼塘里还没有被冲走的死鱼,心疼的滴血。 这事儿,还得往最坏的打算想,万一林元杰被打死了? 想到这。刘敏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 身后的手电动越走越远,随后,又越来越近。 第一个到的是狗剩,累的气喘吁吁: “妈的,没找到人!” 接着有人就说了: “刚才我看到有个人从河里爬上来了……” “你看见了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我手电筒一照,就没影了!” “去林家看看就知道!”刘敏心里会更踏实。 当即派了狗剩去敲门,就随便找个找林元杰的借口就行。 狗剩应了一声下了大坝,直奔林家前院。 敲门声引起的狗叫一波接着一波。 夜空下,甚至能听到狗剩叫门的声音: “林大哥,林大哥,你在家不!” 没多久,狗剩就回来了。 “王婶儿真凶,把我骂了一顿,说是耗子生的,这么晚不睡觉!” “林元杰在家不?” “在,屋里灯都亮着呢,在洗澡棚里洗澡呢。”狗剩说道。 那就好!刘敏放下了心,回头看着鱼塘里的鱼,翻肚皮的越来越多。 刘敏心疼的咬牙,明儿找他算账去。 清晨,天罡微微亮。 林家前院挤满了人。 乡亲们各个早饭不吃,全都在门口唠嗑。 消息传播的特别快。 林元杰,林家大儿子死在家里了。 林家前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墙。 院子里,王秋禾脸色苍白的软下了身子,嘴唇颤抖了半晌,才嗷的一嗓子哭嚎起来。 林海生眨巴了几下眼睛,背过面去。 好歹是他儿子,从小看着长大,心里头说不出的苦。 林元芳坐在板凳上给蛋蛋喂着米糊糊,看上去格外冷静。 王秋禾嗷的哭嚎起来: “我儿才四十,怎么就走了,他一身都是伤啊,谁打我儿了……我要找公家人为我做主啊!” 这事儿一闹,那边有人把公家的李长河李警官给请了过来。 不请也得来。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李警官一进门,就看到这林家可是厉害,死亡现场都动了。 直接把死去的儿子摆在了院子里。 ………… 刘敏带着工人给鱼塘换水,拯救鱼苗,干了一整夜。 远处可以看到村子里聚在一起,刘敏没多想。 一心想着尽早的将鱼苗能救回多少是多少。 可狗剩匆匆跑过来说: “敏姐,林元杰死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在半空炸开,惹得刘敏脑中嗡嗡作响。 难道,真的被二愣子一石头砸死了? “狗剩,你昨天不是看到他回家了吗?” “看到了,可是一早就死了,不少人都被叫过去问了,说是公家人也来了,我们昨晚上打了他,这……这叫我们都去问话呢!” 狗剩吓得脸色发白。 “行,我去看看!” 刘敏松了一口气。 只是弄不明白了,这好好地人都回家了,怎么会死呢。 刚下了大坝,春梅迎面跑来: “敏姐,你听说了没有,林元杰死了,我……我怕!” “我去看看,你不用怕,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如果派上用场,我一定保二愣子!” 刘敏说完,直奔村里。 林家前院门口已经被围了三个大队的人。 好像早上都不用吃饭了似的。 院子里,公家大院的李长河已经带人在录口供,大致的来龙去脉和林元杰死前,也就是昨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了。 狗剩他们的话一对上,整个过程一丝不苟的被合计上了。 刘敏看了一眼院子里摆着的尸体,不由蹙眉,身上确实有多处舆情,可这也不至于被打死啊。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李长河看到刘敏到了,把口供总结了一番。 昨晚上,是她带人把林元杰给打了。 李长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么一说,一直心痛背对着大家抽旱烟的林海生猛地转过头来看向刘敏。 他咬牙叹了一口气,要说占理,那敏敏是没有错的,可是,人心是肉长的,死的是他儿子。 他又怎么受得住。 王秋禾忘了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容平静的刘敏: “你……你果真是我林家的克星,亏我之前对你那么好,你却要我儿的命。”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是他做贼心虚跳河逃跑,再说,这不是睡觉睡死的吗?” 春梅火急火燎的拨开人群进了院子。 如果昨晚上自己男人那一石头给砸死的,春梅认了。 可明明就是好好地回家,死在家里的,她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软趴趴的任人欺负。 刘敏半垂眼帘,脑子里飞速转动着,今儿二愣子没来,怕是误以为是自己砸死的,吓得躲起来了。 “你当我瞎吗?这一身都是伤,头上还在冒血,你说哪个淹死的是这样的?” 王秋禾咬牙切齿的爬起来,抓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稳脚跟。 因为着急而抖动的双腿,挪到了春梅面前: “你们一个个的,好毒的心肠啊……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刘敏这贱女人叫你们打的?啊?你给我说清楚。 如果不是你们打,我儿怎么会没了,你说啊……” 王秋禾气的脸色发白,脖子上的青筋凸显,宛如一条条被拉紧的蚯蚓。 “是我让人打的不错。” 刘敏站起来说道。 虽然脑子里诸多疑问还没弄清楚,可着实自己这边打了林元杰。 第295章 百转千回 而且这事儿本就是刘敏的注意,她也不能让二愣子和工人们来承担这个责任。 说完,王秋禾调转方向举起拐杖朝着刘敏的脑袋砸了过去。 那拐杖带动的气流在刘敏脑袋上飞过,越来越近。 谁知,却没有落下来。 刘敏抬头一看,是周叔。 他攥住了那拐杖: “闹啥呢,闹啥呢?这不是有公家人在吗?该咋着就咋着,咋还打起人来了?” 王秋禾一看是村长,当即松了手,扑通一声跪下了,对着门外的父老乡亲磕头: “家门不幸啊,家里有个杀人犯呐,可怜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儿呀……” “还你的儿?你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吗?” 周叔气的跺脚。 有些事儿,周铁生昨晚上就知道了,就是没确定,这一大早的就恼这事儿。 这刘敏都看愣了,周叔气啥? 这里边发生了啥事儿? 林元芳喂完了蛋蛋,小心翼翼的把他哄睡了。 从房间里出来,摘下毛巾拍了拍褂子上的迷糊,冷不丁的说道: “我大哥本来就活该被打死!” “你这死妮子,你说啥?就因为刘敏给你要回来这孩子,你就胳膊肘子往外拐?” 王秋禾觉得这没法活了。 老头子向着刘敏,女儿也向着。 再看看那没了生机的儿子,她觉得没有人替她们娘俩说话了。 “我没往外拐,我嫂子永远是我嫂子,我大哥可未必是我大哥!” 林元芳把毛巾甩在晾衣绳上: “我说妈你哭给谁看?我差点被我大哥骂死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替我掉一滴眼泪。 你口口声声说我大哥说的那些话都是实话,那我今儿说的也是实话。 我长这么大谁为我着想过?我好了,你们跟着贴,我不好,你们跟外边的人一样,恨不得我死了,觉得我给你们丢脸,我怀疑我是不是捡来的! 再说,大哥自个儿干缺德事儿,往鱼塘里下药,他不该死是该死?” 林元芳说了这么多话的同时。 外面着实有人开始议论了。 把她以前所有“不要脸”的丑事都说个赶紧。 甚至有人说,这林家闺女脸皮可真厚,咋不死了得了。 只是林元芳的话,把王秋禾气的跺脚: “捡来的,你说是捡来的就是捡来的,要我说,该死的就是你们俩,凭啥我儿就该死。” 林元芳早就想通了,她不会死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想要什么: “放心,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死的,我死了,我的孩子可没有娘了。” 刘敏默默地春梅拉倒自己身边: “东西准备好了吗?” 春梅忙的要掏出来,被刘敏按住了:“别急!” 这时候,周铁强气的背过面去,任由她们先恼个够。 李长河清了清嗓子说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的家事我就不方便过问了,至于这次的案子,我有几句话要说道说道!” 咳咳……李长河感觉空气里的噪音消减了不少,继续道: “据我调查,打死人的是本村的二愣子,大名叫刘防震,指示者是刘敏,以下称之为嫌疑人。” 话说道这里的时候,春梅不安的摸了摸裤腰。 刘敏小声说:“再等等!” 等李长河把初步“判词”说完了之后。 王秋禾指着刘敏骂开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吃了人血拉黑屎的内毒货,要说内毒,就属她刘敏最是黑心肠的毒妇,肚子里怀的那都是爬叉毒虫,早晚生出个孽种来也是被蛆拱烂了肚子。” 刘敏深呼吸一口气。 若不是理智告诉她,不管她怎么骂,法律依旧是法律,不然,刘敏忍不了。 她必须得弄清楚林元杰的死因,不然她再冲动也撇不开杀人犯的罪名。 “王秋禾,你对我的记录有意见的话,你好好说话,我给你记上。” 李长河默默地看了一眼刘敏,还好,她很冷静,不然,要打起来了。 “好,好……我说……我不满意,他们有几个人打了我儿子,动一根手指头那都得一起枪毙!” 李长河一愣,无奈的搓了一把额头。 “主要就是她,刘敏,不是她,我儿不会死……我要刘敏偿命!” 王秋禾指着刘敏,眼里全是刀子,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刘敏似的。 “我希望李警官调查清楚,如果是我的责任,我刘敏绝对担当。” 如果针对的是她,刘敏有罪她不会躲: “可如果不是我的责任,想让我当炮灰,门都没有。” “敏姐!”春梅拽住了刘敏,咬紧了下唇,她怕,怕二愣子和刘敏二愣子哥出事。 “嫂子,这不关你事,我大哥昨晚上干了亏心事回来了,还让我妈给他打水洗澡呢,好好地呢。” 林元芳冷静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她也不希望刘敏有事。 刘敏莞尔一笑。 大不了白来一趟。 大不了,她的富婆梦到此为止。 人的一生,在哪儿不是一样? 如果是她该负责的责任却逃避了,害的二愣子背了黑锅,那她会愧疚很久很久,久到一辈子。 “闹够了没有?”周叔气的咬牙,转过头来无奈的骂了一句: “一个个的显着你们了?” “周叔,我这得办事儿,好歹刘敏也是介入人,我到时候把二愣子和刘敏都带回去。” 李长河为难的看着周叔。 “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急着定了?”周叔气的一扬脖子,唾沫星子挂了嘴角: “李长河,我告诉你,昨晚上的事儿,你不知道的可多了!” 此话一出,刘敏目光一怔。 所有人都看向周铁强。 “老周,你就直说!”林海生转过脸来,乍一看去,他脸色白的吓人。 “没啥直说不直说的,我小儿子被我骂了两句,昨儿晚上跑出来不回家,现在还在医院里。” 这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李长河狐疑的看着周铁强。 “回到家就吐沫子了!”周铁强突然扶着额头声音低沉: “县医院说是中了毒鼠强……” 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刘敏吓了一跳,好一个林元杰啊,害了人呐。 周铁生谁都没理,打眼扫了一圈: “我儿的命谁来贴?我这个村长做的窝囊啊……窝囊……我为了处理你们这些个事儿,从医院里跑回来,我还得端着村长的职位,公平的跟大家伙去主持公道,可我的公道呢?我也是当爹的呀!” 周铁生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别的队的不知道,可第一生产队的村民知道的清楚。 周铁生,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过过。 “周叔……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李长河心里有愧。 第296章 鱼塘的鱼苗全死了 “我早说?我怎么说?一到,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闹家常事儿,我是村长,我不能把我自家的事情当成大家伙的事儿来说。” 周铁强搓了一把脸。 似乎冷静下来了: “林元杰,在鱼塘里下药,伤了我儿的命,这就是害群之马,幸好是我儿子去了,若是以后在长河里,井里下呢?搁在以前,村里用的都是同意口井,李长河,你跟我说说后果是什么。” 刘敏听闻这话,猛地一惊,好你个林元杰,你害人不浅啊。 这死的还真让人挑不出个内疚感来。 “周叔,聪哥怎么样了?”刘敏心惊肉跳。 “洗了胃,暂时没有大碍。”周铁强叹气说道: “照我看,这就是故意谋杀未遂。” 刘敏很清楚,人都会出现中毒现象,鱼塘里的鱼苗看样子全军覆没了。 林元杰,你真是该死的很。 “相关人员都跟我走一趟。”李长河也不敢下结论了,这事儿太复杂,得回大院开会商议。 王秋禾不同意了: “就算是这样,你老周家儿子没事儿,我儿子是实打实的没了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要二愣子和刘敏这个贱货给我儿抵命。” 春梅吓得一哆嗦,紧紧地靠着刘敏。 狗剩几个人听不下去了,在门外嚷嚷: “凭啥抵命啊,我们辛辛苦苦了个把月,现在鱼全都死了,再说了,那是他自找的。” 情理是情理,可法不容情啊,人的确是被打了。 “知道情况的,当时在场的,都跟我走一趟!” 李警官看看时间,这吵吵闹闹一上午就要过去了,问题倒是没解决。 “去就去,兄弟们,咱们实话实说。”二队的海洋硬气了一回。 毕竟,刘敏当时开鱼塘的时候,说过,如果今年大丰收,到时候人人都能拿到一部分分红。 而且,自家的鱼,到了过年时,搞上那么三四十斤的大草鱼两条,省的买了。 这么一来,全搞砸了,还差点害死了周村长的儿子。 人,陆陆续续散开了,王秋禾被李队派人扶上车一起去了。 春梅拉着刘敏:“敏姐,天没亮,我就让二愣子出去躲躲了。” 刘敏方才就猜到了,只是没时间说: “你不能让他躲,躲了,这事儿就严重了,快让他回来,有我呢,我保证二愣子没事儿。” 人都散去了。 刘敏站在院子里细细看着林元杰的尸体。 回想起当时站在大巴上看河岸的场景,二愣子着实丢了一块石头过去。 特地查看了有没有被石头砸的伤。 刘敏下意识的推开林元杰的脑袋,这才发现,屁股下大腿的位置有一块淤青。 看来那石头确实是砸中了林元杰,只是,这根本不致命啊。 如果找不到方向,岂不是这块淤青就会被拿去断章取义了? “嫂子,你别看了,就算是我亲大哥,我也觉得他该死!” 林元芳听到孩子哭了,把他从屋里抱出来。 林海生也没有跟着去,背对着二人,已经在上第四窝烟丝了。 他现如今,觉得很难,难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想起往年闹饥荒的时候,那喝凉水啃树皮时,也没觉得难。 “元芳,这件事该怎么论就怎么论,听公家的。” 刘敏起身,下意识的看见了他手指头上的银戒指发黑。 刘敏重新蹲下,用手帕包着,拿掉了他的戒指。 一路上刘敏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人的印象中,古代试毒会让银针变黑的说法,实属无稽之谈。 就算可以试出来,也不可能当时变黑,至少半小时以上,还得是剧毒。 而林元杰的这戒指不是沾了毒鼠强导致的,毕竟他经过河水洗涤,现在也不会是黑色的了。 到了大院,办公室已经闹成一团。 李警官根据每一个人对现场的描述,以及发生的原因,一一做记录。 记录好的都去院子里等着了。 “嫂子,你来的正好,我刚才跟上级领导商议了一下,这件事……分段处理的话,还是得由你和嫌疑人承担。” 刘敏并不意外: “死亡原因有很多可能性,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林元杰是死在家里的,当然,我也不否认某一种事后突发状况的可能性。。” 刘敏说着,将包裹着的手法丢在他面前。 李警官狐疑的打开一看:“呦,这怎么这么黑?莫不是有毒。” “有毒那也是林元杰自己身上的毒。” 刘敏淡淡的说道。 “他服毒自杀的?”李警官吸了一口凉气:“可现实情况确实是被打落水中的。” “这事儿,必须要偿命!” 王秋禾在那边录完口供跑进了这二号会议室。 当即抓着刘敏不放:“你得偿命。” “我偿命?林元杰不配。”刘敏甩开他的胳膊。 “王秋禾,我这不是在办吗?你要是在闹腾,以后不要来这了,在家等结果!” 李警官不耐烦地说道。 王秋禾咬牙切齿的坐下: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给出个啥结果来,要是我不满意,你们必须把刘敏和二愣子给我枪毙了。” 她必须得看着,这个女人心肠歹毒,死了没人埋的货,谁知道她会不会买通关系弄虚作假。 李警官听闻此话,差点把文案丢给她——要不你来办。 “那个,刘敏,接着说戒指的事儿。” “我也是猜的,二愣子精神不好,吓得去亲戚家了,这让人去接他呢。” 刘敏说着,垂暮,脑子里闪过一整串的画面。 猛地抬头说道:“让狗剩进来一趟!” “行,廖狗剩!”李警官朝着外头喊了一声。 很快狗剩到了。 “狗剩,你把皮六那家伙给我弄来,要是还没醒酒,给他灌两碗马尿,抬都得给我抬来。” 刘敏现在一想起皮六,气的肝儿疼。 怪不得长得不孬,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真是活该单身一辈子。 “好的敏姐!” 狗剩跑出去,叫了几个人风风火火的骑着自行车回村去了。 “皮六也跟着事儿有关?看口供,皮六昨天晚上是应该看鱼塘的,不是说去了家常菜馆喝酒去了吗?” 李警官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这都忙了一夜,这一天眼看就下午三点了,是条狗也累坏了。 “嗯,喝了一夜。”刘敏淡淡的说道。 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王秋禾小声哭着,声音很有节奏,嘴里嘟囔着——苦命的孩子呦,家门不幸啊,等老二回来,打死你这贱人。 刘敏听在耳朵里,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一想起林元瑞,刘敏的心一疼。 她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林元瑞了,如果元芳自杀那件事没有这么草率的就结案,林元杰怎么会回来。 怎么会把她害的血本无归不说,还缠上了这样的命案。 想到这里,刘敏鼻头一酸,深吸一口气,生生将那眼泪咽进了肚子里。 挺好的,该死的人总是要死的! 她竟然不觉得内疚了,挺好。 “敏姐,二愣子哥来了!”春梅的声音在办公室外响起。 弹簧门被推开。 刘敏本以为二愣子会吓得犯老病。 可没有,他眼神坚定,还没进门就说道: “人是我打死的,跟所有人都没有关系。” 春梅咬着嘴唇忍者眼泪。 第297章 紧要线索 刘敏冷静的看着春梅的绝望。 看着二愣子的决绝。 还有李警官的敬佩眼神。 以及王秋禾失声痛哭抓着二愣子啃咬的画面。 两位公家人把二人拉开,春梅心疼的看着二愣子胳膊上的血印。 一切都好像是无声的电影。 “刘防震,你讲述一下当时的过程!” 李长河还得做笔录,每个人的笔录都得对上才行。 二愣子详细的讲解了过程,包括林元杰骂他,然后他怎么吓唬的死者,又是怎么把石头丢进去的、 等人冲下去的时候,他也吓坏了,一帮人去找,但是河水太急。 “可事后,林元杰上了岸就跑回家了。”刘敏干净补充这关键的一句: “而且,狗剩的口供也有提到,他亲自去敲门问的,当时还被王秋禾骂了,林元杰也在洗澡。” 李长河见二愣子态度很诚恳,这让人很满意: “对,这么说,这件事就有结论了,咱们先把这案子结了,回头在算林元杰的罪。” 王秋禾疯了一样撕扯二愣子,把他身上抓挠的到处都是冒血珠的指甲印: “我儿怎么会有罪,就是他用石头砸死的,就是他砸死的。 赔命,现在我就得看着他给我儿赔命,还有你刘敏,你也得赔命,你仗着有钱,他们都听你的话,你不说话,他们怎么会打死我儿啊……” “你儿子是自杀!”刘敏被她拽的衣服领的扣儿差点崩开了。 此话一出,王秋禾愣了,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天呐,没有天理了啊,老天开眼啊,看看啊,我儿一身伤啊……老天爷啊,你要是开眼,一道雷劈死这个贱女人啊……” “小王,把王秋禾带到我办公室,你好好开导开导她。” 李长河被闹的头疼,这根本没办法秉公办事了。 “我不走,我就不走,我到底要看看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跟她有一腿,为啥都听她的?要是我儿冤死了,我咬也要咬死你们一个个的!” “让她在这,不然她心里不痛快!” 刘敏脸色阴沉,眼神如刀,看了一眼门外,心里盼着这个死皮六,要是不来,她回头弄死他个狗日的。 “刘敏,你也别生气,到时候该什么责任咱们就定什么责任,不过你说林元杰是自杀,此话从何说起?” 李长河看了一眼那戒指,这事儿刘敏还没说呢。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还没有跟皮六见过面,这也只是我的推测。” 刘敏继续说道: “这戒指变黑不是外来的毒侵蚀的,因为他经过河水冲洗,一两个小时之后会变成原来的颜色。 既然没变,那就是他身体上的分泌物有毒。” 李长河重新看了一眼黢黑的圆圈。 这银戒指已经黑的看不见原来的颜色,就跟几个月没洗澡搓出来的泥似的。 “刘敏你接着说!” “你们去破案检查的只是外伤,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昨晚上就已经酒精中毒了。” 刘敏此话一出,王秋禾的眼睛像刀子一样: “你这小嘴巴巴的一说,那就是一条人命白死了……” “你别说话,我虽然很同情你的丧子之痛,可你要是在给我胡闹,那就是藐视公安执法机关!” 李长河气的肝儿疼,他还头大呢。 这自己管辖的地方闹出人命,他会好过吗? “刘敏,你接着说!”李长河重新打开记录。 “兄弟们的口供中表述的很清楚,并没有用利器打林元杰。 所以,即便是二愣子丢的那块石头,也只是砸在了他的大腿上,加上河水有阻力,只是淤青肿了些。 如果做伤残鉴定,一级都排不上,更别提致命了,也就是说,二愣子那一石头并不会造成死亡。” 刘敏说完这话,春梅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忍不住抓着二愣子的胳膊。 李长河对比了这次的报告记录,确实如此。 “那看来,这酒精中毒才是最重致命的问题点!” “嗯!”此刻,王秋禾不然怎么闹腾,刘敏就当没听见,没看见,她必须要保持冷静: “所以,他是自杀。” “行,这个我在调查,可二愣子确实有故意伤人的嫌疑,这个在法律上是有规定的。” 李长河此话一出。 春梅咬紧了嘴唇,将二愣子的胳膊抓的更紧了。 “春梅,我让你找的东西拿出来!” 刘敏说完。 春梅恍然大悟,从怀里掏出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小本子。 “这是什么?” 李长河打开之后,里面夹杂好多医院的检查报告,还有诊断书。 “二愣子天生有精神方面的病,这些都是刘叔叔最近这一年多走访各大医院留下的诊断书。” 刘敏解释道。 声音不疾不徐,让人听上去总有一种心神安静的感觉。 “经过口供对比,李警官您也看得出来,当时林元杰并没有生命危险,还出口辱骂过嫌疑人,二愣子假意的用石头吓唬死者不成,才防卫反击,事后也进行了紧急补救。 最多属于过失伤人,赔偿一些医药费属于合情合理。 ” 春梅感激的看了一眼刘敏,敏姐说得对,信她就好。 李长河重新对比了所有案件发生的记录。 这么看来,他心明了了。 “行,刘防震的嫌疑就清楚了,你们先回去!” 此话一出,春梅才哭了出来: “谢谢李警官,谢谢敏姐!” 春梅拽着二愣子出了门。 外头等的不耐烦地人见二人出来了,纷纷掐灭烟头: “二愣子,怎么样了?敏姐呢?怎么你俩出来了!” “就是。” “敏姐还在接受审查。”二愣子此刻才回过神来。 原来他没有杀人。 那种心情从昨晚的胆怯害怕,想了很多,甚至想到爹怎么办,媳妇儿怎么办? 到了今儿忐忑不安的来大院,接着便是峰回路转。 二愣子的心脏都要受不住了。 现如今,突然放下一块大石头,竟有些重见天日的措手不及感。 “还查什么啊,林元杰那孙子本来就该死。” 二队的人很早就看不顺眼林元杰。 海洋文弱的也跟着说:“就是,这就是自作自受。” “没办法,公家人要查清才行!” 二愣子的手还在发抖:“给我一根烟抽。” 春梅赶紧拿过烟给二愣子点上:“都好了,二愣子哥,你别担心了,敏姐一定有办法。” “唉……咱们的鱼塘还是个大事儿呢!” 一个人说,其他人跟着叹气。 各个分了烟蹲在大院门口唉声叹气。 狗剩蹬着自行车呼呼的来了,听着那声音,感觉车链子都要等飞了。 车后座带着的人是皮六。 这一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站起来: “你麻辣隔壁的皮六,你昨晚上死哪儿去了?” “就是,你特么不是你看鱼塘吗?” “要不是你,根本不得出事儿。” 办公室。 王秋禾哭断了气。 若不是公家人拦着,她就要把刘敏撕烂了。 第298章 林元杰相当于 “你这个贱货骚b,你不得好死,你嫁过来的时候就人勾三搭四……” “不要脸的女人祸害我林家……” “肚子里的种都不知道是谁的……” “等元瑞来了,我叫他打死你个贱货,你贱货啊……你害死我儿。” 王秋禾把所有关于刘敏的事情全都骂了一遍。 刘敏低垂眼帘不说话。 原来,她对自己前阵子的好,都是假的。 “李长河,你通知林元瑞,实话实说,就说是我把林元杰给打死了!” 刘敏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哭晕在椅子上的王秋禾。 “刘敏,你别往心里去,像这个年龄的妇人大都是不懂法不识字的。” 李长河叹了一口气。 “你通知不通知?要不我自己打!” 刘敏才没功夫管他们林家如何如何。 “打过了,林元瑞不在部队,出任务了。” 李长河实话实说。 好,反正他经常有紧急任务,这次,连她都顾不上说,看来很忙呢。 “难道他大哥死了他也不来家奔丧?” 刘敏气笑了。 “这话我说了,那头说会尽量第一时间通知到位。” 李长河说着。 外头来人了。 皮六一进来就吓得哆嗦,看看刘敏看看李长河,又看看晕晕乎乎还在骂人的王秋禾。 “我……敏子,咋了?” “你昨晚上是不是在跟林元瑞喝酒?” 刘敏看着他那样子就上火。 “这个……是啊,昨晚上我看鱼苗都好好地,正好林大哥找我,说是下馆子去,我心想,也就两个钟头就回来了……” 皮六害怕的坐下来,小心翼翼看着刘敏和李长河的脸色。 可今儿睡到晌午,一睁眼听说林元杰被人打死了。 一开始还不知道情况呢,就打听了一嘴。 这不,到门口被人骂的也够厉害的,来龙去脉也都才知道。 “我……我就是去喝了个酒,他的死可跟我没有关系!” 皮六担心的是这个。 “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李长河看了一眼刘敏,她猜的可真准: “详细说一说你昨天晚上几点钟去的,喝了多少酒。” 皮六挠挠头: “就……大概天抹黑的时候,五六点,我刚吃完饭去鱼塘,他就来找我,说是请我吃饭,不过,就喝了五斤。” “五斤?是一个人喝了五斤,还是你们俩喝了五斤?多少度的?” 李长河眼珠一瞪,这特么是当喝水呢? “粮食酒,我俩……加一起五六斤!” 皮六目光躲闪。 “详细说说过程,有没有劝酒,逼迫等行为。” 皮六后背发毛,说起了当晚的来龙去脉: 二人去了县上家常菜馆,叫了三个菜,打了十斤装的散酒。 粮食酒都是自家酿的,所以度数比勾兑后的要高,至少六七十度起步。 一开始喝的慢悠悠的,跟林元杰聊起了闲话。 聊得都是在南方打工的事儿,因为林元杰很熟。 就这么说着聊着喝着,不知不觉二人一人一斤就没了。 那时候大概时间是晚上七点。 林元杰就嚷嚷着说皮六酒量不行,喝酒太慢。 就皮六那脾气,喝酒从来没输过,打架从来没赢过的脾气,当即就不服气了。 二人直接上啤酒杯喝的。 没一个小时,半桶下去了。 林元杰说他得提前回去了,说是有事儿。 走的时候有些微醺。 皮六越喝越带劲,这粮食酒虽度数高,可不上头。 他又找了俩老表过去喝。 “李警官,真的,我特么没有劝他,都是他在那劝我呢,我这一上头,就喝过头了,咋回去的都不知道。” 皮六脸上为难的挤出些许褶子,随后双手抓了一把头发: “我也不知道咋这样啊,再说,他昨儿晚上喝了那点儿就走了。” “有没有人能证明!”李警官和刘敏对视了一眼。 二人都明白了,这明显就是想把守夜的皮六给灌醉,他好提前回去下药。 “有,饭馆的老板娘老板爹都在,不,老板和老板娘!” 皮六吓得语无伦次的,总怕这事儿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傍晚,李警官和刘敏带着几名公家人去了菜馆。 对比皮六的口供,全都吻合。 这事儿,摆在台面上很明显了。 “刘敏,你怎么知道他是跟皮六一起喝的酒?” 回去的路上,李长河明显轻松了许多。 “我建议你们这边单位,请一个专业的法医。” 这很简单。 既然不是外来的毒药,那一定是身体有毒。 老一辈说,身体有毒所以佩戴的银子会发黑。 这并不科学。 让银子发黑的是汗液和皮脂分泌。 如果汗液和皮脂分泌中酸性成分过高,银子一定发黑。 而林元杰虚岁才刚四十岁,论身体那可是丰茂之年,酸碱自我调节能力正当壮年,不可能一直黑而不退。 也只有酒精过度,才会快速的导致汗液分泌酸性过猛。 这样,即便是被河水冲了,体液也不会消失。 但凡是学过化学课的都知道。 而且,林元杰确实有诱导皮六脱离工作岗位的嫌疑,这还不明显吗。 “佩服,佩服啊!”李长河眼里闪亮的看着刘敏。 可她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那鱼塘的损失……” 刘敏摆摆手:“林家死了个儿子,紧急情况并不好,算了,当我吃了这点亏。” 刘敏原本就没打算再让林家赔钱。 毕竟,林海生这前公公,确实对她不错。 人啊,不能没良心…… 这件案子经过评估审理诉讼判定,结果定为林元杰饮酒过度,导致酒精中毒,猝死。 用传统的话说,自作自受了。 周铁强的小儿子转危为安,没有多少风险。 为了排毒,吃了尚爷给配的中药调理着。 对于赔偿金,周铁强也没好意思上门去要,毕竟林家现在穷的叮当响,还不如以前集体抓生产时候过得好。 阳历十月二,林家办丧。 王秋禾没到场。 村里所有人都在议论,为什么她没到。 而且葬礼办的特别寒酸。 棺材的钱都没给,谁乐意上门给送送,烧几张纸,也就罢了。 老冒叔是个实在人,一瘸一拐的来给送钱。 林海生一天之内老了十多岁。 王家寨,张秀珍不由蹙眉: “我说敏子啊,这都说人活一张皮,虽然离婚了,你说这丧,咱们不去,不得让人家说咱们小心眼吗?好歹去个人,叫你爹去一趟意思意思?” “不去,去了落不到好。”刘敏是知道的,林家大嫂赵彩霞奔丧来了,到时候说自家狐狸给鸡拜年也不意外。 “那……那就不去了!”张秀珍听闺女的。 没成想,这到了傍晚下葬的时间,李茂华跑了过来: “敏子,咋了?这怎么林家把死人抬咱们村来了?正往你家这边来呢,都进村了。” 第299章 棺材摆门 刘敏一愣,拿着窝窝头咬了一口,出门冲着村口张望。 可不,披麻戴孝的二十多号人带着白孝布格外明显,伴随着哭天喊地的哀嚎声,正往自家这来呢。 “哎呦……这……这咋还不讲理赖上了?”张秀珍是地道的农村人。 这样的事儿,说不好叫门前丧,能传的半个世界都知道。 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情况的乡亲们咋说,背后不得戳烂了她们刘家的脊梁骨? “敏敏,茂华,你们进来,别看了,关门!” 张秀珍把二人拽回院子里,咣当关上门,装聋作哑得了。 “珍姨,这躲着也不是办法。”李茂华打开了门站在外头挡着。 好歹他是村长,能说上话。 刘敏抓着窝窝头的手有些发抖。 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鱼塘损失的钱即便她目前没有头绪去补这个窟窿,可并没有赶尽杀绝让林家赔钱。 这倒是得寸进尺了。 “李警官,我要起诉林家闹事,我要让她们赔偿我的损失费!” 刘敏挂了电话,咬了咬牙。 哭嚎声已经到了门口。 赵彩霞沙哑的喊着落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老天爷睁开眼看看我这苦命的孤儿寡母……” 王家寨的乡亲们全都围了过来。 李茂华咋呼着:“都别哭了,你们这是干哈的?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这样闹?”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是想替刘家管这事,你就得管我男人的事儿,你管的起吗?你要是管的起,我这就把棺材落在你家门口。” 赵彩霞是出门打过工的人,一句话便能说道点子上。 堵得李茂华一时半会竟无言以对了。 就在这时,大门猛地开了,刘敏表情淡然的出现在门口。 身后张秀珍扒拉她——别出去啊! “呦,赵彩霞,你这是给我家送福来了呀,我还是头一次出门见棺呢。” 刘敏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笑的如沐春风: “看来我以后还能当上官呢。” 赵彩霞一听,拉着脸一愣: “你少跟我来这套,老娘不吃这套,今儿要是没有个说法,这棺材,哪儿都不挪。” “哎呦我的老天爷,你们林家到底想干什么?睡觉睡死了也能赖别人?” 张秀珍急了。 “就是你刘家这不要脸的闺女给打的,要是睡觉都能睡死人,你咋不睡死?” 赵彩霞蹦起来理论。 “你……”张秀珍哪里吵得过赵彩霞,当即气的直喘气。 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刘敏把母亲扶进了屋里,心平气和的说道: “你想怎么样,说来听听!” “这是一条人命,我不让你赔命,赔了名我男人也回不来了,你得赔钱!” 赵彩霞直言不讳,这一条人命值多少钱,明眼的乡亲们都看着呢。 “好啊,你进来,我给你算算赔多少钱!” 刘敏这么一说,李茂华记得蹙眉,他发现自己虽然是村长,可是不是有点太无能了? “敏敏,这钱不该赔。”李茂华说到。 “茂华你到村口迎人,这得有个公证人!”刘敏没理会李茂华,这事儿他想帮也帮不上。 大门一关,赵彩霞摘掉了头上的孝帽,大气凌然的说道: “我告诉你,没有五万,这事儿没完。” “行,你先坐!”刘敏转身进屋。 赵彩霞以为刘敏是去拿钱的,反正她这几年整了不少钱。 外头乡亲们都说了,又是包鱼塘,又是买拖拉机,家里又拉了电话,还摆了大彩电。 刘敏打了个电话就回院子里了,手里拿了个账本: “我先提前跟你算笔账!” “这有什么好算的?一条人命,五万块,便宜你了,再说,我也是为了我和孩子以后的生活,我可不是图钱。” 刘敏哼哼,心知肚明,不图钱?林家上下谁不图钱呢? “你看,我挖掘鱼塘一天人工费,总共是两千二百六十九块,鱼苗进购花了一千三,渔网水电各种设备,不多,一千六。” 这加起来,就算是抹去零头,五千。 “先给我五千!”刘敏此话一出。 赵彩霞吃惊的看着刘敏,你特么有病。 “怎么?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林元杰死之前,我的鱼就死了,我这回头清理鱼塘消毒等各种花费我还没跟你算呢。” 刘敏合上账本: “拿五千,换五万,多划算!” “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算法的,我还说你给我四万五就行了呢,那五千从赔偿款里扣总行了!” 赵彩霞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小东西,还跟她耍心眼? 刘敏猜到她会这么捡漏。 可李警官怎么还没到? 就算他在县里离得远没到,可二愣子他们应该到了呀。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躁动声。 赵彩霞目光一怔转身开门一看,嗷的一嗓子叫起来: “给我放下,谁叫你们动我男人的棺材,给我放下!” 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事儿大,还有在一边加油的,还有说三道四的。 刘敏出门一见,这二愣子的力气着实是比一般人大。 他一个人抬着杠子,身后狗剩和二队的海洋抬一头,直接把棺材抬起来跑的飞快。 赵彩霞咬牙切齿的跟着追: “给我放下……” “二愣子,林家没有劳力,给搭把手下葬了去!” “好嘞!” 迎面跑回来的李茂华看的一头雾水。 这特么哪里是下葬,跑的跟抢棺材的贼似的。 来不及顾忌这些,带着李长河到了刘敏家门口。 “敏子,这……这咋回事啊!”李茂华回头看了一眼。 那几个人把棺材抬得跑起来,速度之快,这一看都没影了。 “唉……”李长河脱下警帽谈了一口气。 自顾自的进了院子,舀了一瓢水灌了一气儿才说道: “刘敏,你这个电话打得真及时,我差点就结案递交上级去了,以后再想追究赔偿可就难了。” “没有办法,被逼的!”刘敏苦笑着说道。 她有些厌恶农村了,真的,有些人不懂法也就算了,可是,你不能不讲理啊。 她刘敏自认没做过亏心事,莫名其妙的要去负责杀人罪,她委屈。 “要不,咱们一起去一趟长河村,把这事儿结了,我这最迟明天就得交作业,不然上级那头觉得我们办事效率不够,得罚!” 李长河也为难。 各执其职,立场不同,挑的担子不一样重。 “好!”刘敏不能心软。 她拿起账本跟着李长河出门了。 到了长河村,天已经黑透了。 可村里的人都扎堆的在议论,说是下葬的时候,赵彩霞要上吊被拉下来了。 这在家里还闹得要死要活呢。 第300章 劫后整顿 可不,刘敏到的时候,赵彩霞把林海生给闹得转身出了门。 林海生迎而来,只是看了一眼刘敏,什么都没说。 李警官进了院子,没人招待,自己搬了一张桌子摆在院子里。 虽然林家这个丧办的不体面,可也算是遵守规矩,院子里灯火通明。 搁老一辈的说法,是给死者照明的,让死者想家的时候能找到家门回来看看。 “我是长河县派出所的二队队长李长河,赵彩霞是你对,先把正事儿理一理。” 赵彩霞一听是派出所的,当即哭得更凶了,硬是给李长河磕起了头。 “我男人死的冤啊,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活啊!” 刘敏一声不吭的坐在那,就等着正法的结论。 “赵彩霞,经过我们专业人员的调查,林元杰是自杀,分区这边已经定案了。” 李长河见多了这种事儿,表现得特别冷静。 “你们都瞎了,都瞎了,我男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赵彩霞疯疯傻傻一会哭一会笑: “哦,我知道了,你们都想欺负我,想骗我,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我已经打听了,就是被打的,被刘敏带人打的。” “如果你对本案的处理结果有异议,你可以提出上诉,但是你闹事,我有权利拘留你至少三天以上十天以内的处置。” “上诉?好,好,你们不要觉得我不识字,不懂法就好忽悠,我一定上诉。” 赵彩霞冷冷的看了一眼刘敏,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一定要让这个贱人血债血偿!” “在这之前,谈谈赔偿问题。”刘敏这几天听完了这一辈子骂她的话,都有免疫了。 “加上后续我处理的人工时等所有问题,我折合出合理的价格,消毒液,和石灰粉,以及清理鱼塘的工人费用,大概需要八百块钱。” 刘敏冷静的说道: “加一起,是五千八百块!” 李警官看了看刘敏的账本,合情合理。 赵彩霞一愣,身子微微颤抖: “我……我还要赔钱?” “当然,因为林元杰是故意投毒,并不是无意的!” 刘敏说道。 “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刚死了男人,我们孤儿寡母的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去,难道要我死吗?” 赵彩霞吓得脑袋嗡嗡响。 “现在没有钱可以承诺或者打欠条,到期不赔,受害人可以向法院提出诉讼,到时候,执法人员要对你进行强制性执行命了。” 李长河斩钉截铁的说道。 刘敏和他想的差不多,周铁生儿子周聪中毒事件都没有进行追究。 这女人应该惜福才对,谁知道她还得寸进尺。 赵彩霞听到强制性执行时,吓得忘了哭。 再加上此刻林元芳冷不丁的领着孩子从外头回来,补了一句: “大哥本来就是饮酒过度死的,大嫂,你不要跟我妈学不讲理的。” “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赵彩霞眼神迷离,宛如无处安放的心,紧张又慌乱,随后锁定了刘敏: “敏敏,你……你就可怜可怜我,我……我好歹是你嫂子啊!” “大嫂,你可能还不知道,她跟二哥离婚了,现在跟我们林家没关系!” 林元芳的变化很大,冷的吓人。 连刘敏都觉得她变了。 赵彩霞目光一怔,随后慢慢黯淡下去,离婚了…… 空气突然只剩下赵彩霞无法接受事实的粗重喘息声。 刘敏在这一瞬间,又心软了,可她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样,打欠条,你说多久能赔上这钱!” 不能心软,她现在已经两手捂不住仨屁眼了,可怜别人,只是纵容…… “我……俩月,一年!” “行,一年就一年!”刘敏当着执法人员的面儿同意了,让他给做了个公正。 欠条打好,说清楚某年某月某日还,这也算是息事宁人了。 ………… 王家寨村外的山路上。 李长河推着自行车停下脚步:“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要是到日子,赔偿款没还上,你直接找我。” “谢谢!”刘敏说完转身进村。 “嫂子等等!” 刘敏回头看着李长河:“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个,林元瑞他,今天也没联系上,不过,你不用担心,部队可能比我们这些地方上的片警纪律性要严谨,所以,他可能是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李长河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攥着车把的双手不安的张开又攥紧。 刘敏不知道他告诉自己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一直都很忙,再说……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孤家寡人一个,今年二十一,按理说,我得叫你李大哥呢。” 刘敏说着,含笑转身没入黑暗。 村里的路很黑,好歹最近没有雨,好走的很。 天上皓月当空,倒是能把这乡间小路照的清亮。 回到家,发现母亲还没睡。 给她留了几块鸭肉。 说是前两天李茂华送来的那只鸭子。 剩下的留着给她明天煲汤。 刘敏吃着,总觉得眼眶烫的很,不知不觉觉得脸上痒痒的。 张秀珍一愣:“好丫头,你这哭啥!” “我没哭!”刘敏说着胡乱的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颊。 这时候才发现,那痒痒的不是泪是什么。 一时之间绷不住了,趴在母亲的怀里哭得像小时候被人抢了玩具那样痛快。 “呦,好孩子,你这哭啥呀,跟妈说!” 刘敏也不知道哭啥。 哭林元瑞? 还是哭她接下来不知道哪里去弄钱周转鱼塘。 还是哭自己有时候还是心软? 要么,哭得死她这么大了,身边还有母亲抱着。 ………… 半夜,刘敏突然爬起来。 打开了自己的账本和储蓄所的存折。 看着那以前认为很多的八百块钱,刘敏叹了一口气。 要是放弃了,她又觉得不甘心。 干……想办法都得干。 干出一片天来给她们看看,她刘敏离了谁都活的更好。 合上账本枕着双手躺下,肚子肌肉突然跳了一下。 刘敏没当回事。 突然猛地坐起来摸了摸肚皮。 好像四个月了,会小小的抽动一下。 想到这里,刘敏的精神劲儿更大了。 一大早,刘敏去了大队,一见到李茂华就询问了申请养殖赞助款的事情。 这个流程很复杂。 哪怕只能赞助百分之十,那也是没白跑流程。 “敏子,你……是缺钱了吗?” 李茂华见今儿刘敏笑的像朵花,可又特别认真地看申请表。 “谁不缺钱啊,人活着没有一个不缺的!” 刘敏眼睛没离开申请表,正认真填着呢。 “你缺多少?我这有点儿!”李茂华搓着手,心里忐忑不安,怕被拒绝。 “要是你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投资,算一股。” “那行,我这你看看能参多少股。” 李茂华今儿刚发了职位津贴,现在工资也涨价了,一个月一百六。 再加上他之前攒的,也有五百块钱呢。 第302章 半死不活的人你见过吗 正说着,人到了。 本以为褚家那种家庭环境培养出来的男人都和褚明浩差不多。 长得细皮嫩肉的,身高也不过标准身高。 可眼前这男人,至少一米八以上,还留着长头发,脑袋后边扎了个松垮的马尾。 虽长得白皙,可眉宇之间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沉感。 那丹凤眼半耷拉着,除了英俊的面部轮廓外,刘敏从他身上竟看不出生机。 这种感觉,让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大半夜的要是穿着一身白衣服站在巷口,能把人吓死。 朱琦老师形容他不善于交际,我看是没人敢跟他说话。 “内个,褚先生,请坐!”刘敏勉强的笑着说道。 “御风,你前几天不是让我给你找个出主意的人吗,就她,我最得意的门生,刘敏!” 朱琦似乎知道他喜欢客套,直奔主题。 褚御风这才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刘敏: “行。” 刘敏见他根本没理自己,心里不痛快,可求人帮忙,刘敏还得习惯一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朱琦使眼色,刘敏这才说道: “不知道褚先生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我看我能不能帮上。” “水果品种改良。” 刘敏一听这个,顿时有了自信:“行,等你有空我去看看你的果园。” “你也有事儿找我。”褚御风拿过筷子不有蹙眉,用纸巾擦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菜。 “我也不清楚你做的是哪一行,这么说,我老纺织厂那儿有个……” “直接说你的需要!” “……”刘敏心里不有暗自想着,这样脾性的人还会做生意? “我囤积的蔬菜需要找销路。” “好,明天早上八点,会有车去装货。” 褚御风说完,刘敏还没来得及乐呵,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了个电话,没打招呼起身就走。 两分钟后,刘敏和朱琦对视的目光才移开。 “他就是个性格,跟家里不合,只要能解决你眼前的问题就行,如果不错的话,以后有类似这样销路的事儿,你都可以找他。” 朱琦似乎早已习惯。 “他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刘敏太纳闷了,做生意至少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他给人的感觉,这嘴就是个摆设。 “水果生意,你可不要小看他!”朱琦神秘的用筷子冲着刘敏点了点: “他的水果可以说遍布高海市,已经打入京都市场了。” 刘敏心里一紧,就这样式的,生意还做那么好? 这不能够啊,不合乎常理啊。 她刘敏走街串巷的去推销自己的产品,还得笑脸相迎呢,除非…… “他是褚家的长孙,褚家有钱,他根本不用打人际关系!” 刘敏说道。 朱琦笑了:“你错了,他白手起家,跟家里不合。” “我草!”刘敏措不及防的爆粗口,看来这人深藏不漏啊: “那么厉害的农副产品开拓人,这还需要我去帮忙解决水果改良的事儿?朱老师,你不会忽悠我。” 刘敏使劲咬了一口馒头,吃了一大口醋溜土豆丝儿。 “再厉害的人,也是有知识盲点的。” 朱琦笑了笑,师徒二人这才敞开了吃起来。 第二天早上,刘敏就像是被定在了床上一样,起了好几次才战胜了结界。 七点半,刘敏出发去菜市场。 这一看,真霸气。 五辆货车一字在菜市场后门仓库那停着,还都是集装箱。 刘敏眼里放光了,这一亮集装箱得多少钱啊,至少也得六七千。 这一下子就五辆。 自己呢,还用拖拉机送货,连个解放农用车都没混上呢。 哎呀……这太牛了,集装箱送货能保持恒温,不怕风吹日晒。 刘敏看的抓耳挠腮,她啥时候能混到这个地步啊。 “敏姐,过秤呢,您看看账目。” 刘敏大概扫了一眼,白菜五分钱一斤,这是零售价啊。 其他的菜价也都是按照零售价出售的。 “仓库了还留了两个月的量!” 刘敏点点头,手指头拨弄了一番,这一趟,赚了一万八。 鱼塘有救了,大棚也能起来了。 “行行行,就这么着。” 刘敏高兴地结了货款,挨个儿的给司机道谢。 有时候刘敏自己也会想,她还是很有福气的,出门遇贵人。 当天中午返回家,把需要的款项拨给了春梅,让兄弟们按照她的方案连同长河的截流养殖一起搞上。 刘敏想着,既然人家先帮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 不过这个褚御风也很奇葩,他也不着急,也不主动找自己。 刘敏要是耍赖了呢? “喂,找朱老师!”刘敏电话打到了学校。 另一只手叫住了出村的拖拉机。 朱琦不在。 到了县上,刘敏刚上了小巴车。 学校那边回电话了。 “怎么了?褚御风没去?” “不是朱老师,这不是答应人家的事情嘛,我这跟无头苍蝇似的,我从哪儿着手去帮忙?” 朱琦笑了: “你真的不认识褚御风?” 刘敏愣了,她只是想兑现承诺,至于能不能帮上忙,还不一定呢。咋说人家比自己厉害多了。 可这话问的。 “朱老师,您这话说得什么意思?我没见过他,上回也是头一次见面,我真不认识他。” 朱琦不笑了: “可他说认识你。” “……”刘敏脑门挂满了黑线:“我也没那么出名,朱老师,你就说他家的果园在哪,我自个儿去。” 刘敏挠了挠头,还别说,心急的时候学着顺子挠挠头,还真有缓解压力的功效: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刘敏默念那个地址……高海市分为四个区。 东西南北…… 东边和西南都发展的不错。 就北区,还有待开发。 这打眼看去,还有丛山绿林,溪流潺潺,这北边的郊外倒是沁心的很。 远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果园映入眼帘。 如今这个月份快到阴历八月十五了,葡萄院子里上百号工人在拆纸袋。 对面那山坡是石榴,工人都在小心翼翼的采摘。 刘敏不有深吸一口气:“哇塞!这个年代还有人知道用纸袋子消除虫蚁,这技术,至少领先十年啊!” 工人各个都忙的认真。 就连刘敏着陌生人走进葡萄园,也没有人注意。 这框子里的葡萄颗粒饱满,又大又圆。 这怕是二十年后的黑锋品种。 刘敏忍不住捏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我勒个去!好甜…… 可很快,刘敏就笑不出来了,这么好的嫁接技术改良技术,还需要她? 抬眼一看,前边还有十年后才有的奶葡萄。 这种葡萄的味道特别奇妙,虽然是青皮的,看上去酸,但是吃到嘴里,那是甜的腻歪,回味还有一股奶香气,正好被这股奶香味中和了甜的腻歪,很是香口。 所以叫奶葡萄。 刘敏葡萄皮还没吐出来,脸色就变了。 这是什么年代? 怎么会有这么先进的配置技术? 正想着。 葡萄沟尽头走来的正是褚御风。 刘敏眉头紧蹙,他这技术绝对不是当代人应有的…… 再加上他那种半死不活的气场,刘敏更加不舒服了。 第303章 本世纪第一狂人 葡萄沟尽头走来的正是褚御风,正在跟身边跟随的一位农民打扮的大爷交代什么。 刘敏眉头紧蹙,他这技术绝对不是当代人应有的…… 再加上他那种半死不活的气场,刘敏更加不舒服了。 正想着,褚御风在五米开外抬起眼皮看了自己一眼。 刘敏受恩与他,当即勉强一笑迎上去: “你这果园管理的很先进。” 刘敏余光扫过,旁边的那可黑珍珠品种也是少有的,这种葡萄是从野生培育出来的,产量低。 可他培育的,避开了产量低这个唯一的弊端。 这技术,刘敏得下多少心思才能做到。 “你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褚御风没说其他,转身就走。 引着刘敏到了一片瓜地,放眼望去至少三十亩以上。 各种瓜果。 沟壑培土上,挂着一眼能看到头的瓜。 再看褚御风,他什么都没说,扭了一个香瓜,当场摔碎: “我需要这瓜没有种。” 是的,这年代的香瓜都是有种的,而十年后才能吃上瓜瓤肉质厚实的那种无种瓜。 “这……这我做不到!” 刘敏知道,那都是用了药的,激素很强,卖给人吃了不好。 这才什么年代?转基因植物都还没有融入国土,还没有普及,他却想要做比转基因还要疯狂的培育方法。 刘敏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邪了。 人心不正。 刘敏转身顺着瓜地踏上葡萄沟,一路冲着来的地方回。 “你要多少钱!” 刘敏听闻此话,回头看着他: “你的果园养殖技术已经很超前了,连农大学院的最好培育室内,都没有你这样的成果,你为什么还要……” 刘敏觉得他目前的水平足以横扫当下。 可为什么还要去无子儿的瓜果呢? 搁在二十一世纪,这技术都没有成熟,而且,那时候的人们已经意识到什么叫转基因,什么叫无后激素瓜果蔬菜了。 说完,刘敏真恨不得把他帮自己的那个忙都退回去。 踩着葡萄沟,一步步走出果园。 他没有留她。 刘敏回到租房,倒头就躺下了。 她突然有一种怀疑,这个褚御风,不简单啊! 刘敏特地看了日历,深吸一口凉气,这不能够啊。 这才是八零年末,褚御风怎么会懂那么超前的养殖技术? 想到这,门被踹的咣咣响。 刘敏真不想起来,身子沉。 “张恒,你特么翻墙,我不想起来!” 刘敏嚎叫着。 反正这货是猴儿托生的,关门能挡住她就奇怪了。 果然,院子里出现落脚的声音。 接着便是堂屋的门被推开。 张恒出现来眼前,刘敏条件反射背过面: “你别说话,我不想知道你去哪儿了!” 反正她一直都是这样子。 “你听我说嘛!就说两句!” 张恒扒拉刘敏的肩膀。 “你说啊,别扒拉我,我好困!” 刘敏困意涌上脑袋,要是没动静,她立刻就能睡了去。 “下午选修的时候,我见一半死不活的人去学校,说是找人帮……敏敏?” 张恒推了刘敏两下,发现这货睡得像猪似的。 不有嘀咕起来: “巨额啊,现在他在学校投资新品中培育实验室,还要是能培育出来,成就奖学金没得跑了,你不是缺钱吗……唉……” 刘敏蹭的一下坐起来: “什么奖学金?多少钱?” 张恒看妖怪似的上下打量刘敏,这货怎么变成财迷了? 一提到钱这精神劲儿,甭提了。 “就新品种培育啊,在改良实验室。”张恒回过神来,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草,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可真有钱,一下就投资了十万啊,十万我滴娘咧……” 刘敏似乎这才彻底清醒:“半死不活的人?褚御风?” “不知道叫什么,反正很有钱,现在所有班里都有尖子生报名参加这个团队,你技术那么精湛,你不会错过的我知道。” 张恒对刘敏很有信心。 刘敏拍了一下额头,这年头,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谁带队?” “褚明浩带队,怎么样?要不要我替你报名,只有三天的时间。” 张恒见刘敏有精神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到时候还给办法成就奖,奖学金五位数。 简直一下子轰动了整个高海市的农科专业的学校。 保不齐,到时候还有外校的人参加这个团队。 而且,实验室就在本校,多方便。 “不行,我不参加!”刘敏歪下身子却睡不着了。 她是很缺钱周转,甚至自己不参加,也难免会被其他人研究出结果来。 可那样良心不疼吗? “敏敏,你有那方面的天赋为啥要错过机会呢,你做生意什么的不都是为了赚钱吗。” 张恒实在不解。 “那也不能搞缺德事儿!” “缺德?”张恒更不解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拉拉后背的经络: “听你这口气,你知道方法。” “我不知道!”刘敏话音刚落,顿时觉得不对劲啊。 这才九三年,论无子瓜果技术,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也只是跃跃欲试。 被无良商家拿来改头换面搞噱头。 这前后差了多少年? 想想褚御风的果园,刘敏竟然一阵头皮发麻。 不会,应该不可能的: “我参加,我明儿就去学校报名!” 这褚御风到底是什么人? “你可算是开窍了,咱们本校的团队有希望了!” 张恒比刘敏还高兴地样子: “放心,小孕妇,我一定保护好你,不让你饿着,不让你累着。” 清晨,刘敏宽松的衣服伴随着初秋的风被吹起又放下。 隐约能看出那隆起的肚子。 张恒挎着双肩背包只挂了一条肩带,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小孕妇的“干粮”。 这次休了二十多天的假,刘敏猛地一回来,倒是没发觉学校变样了。 可三楼上挂的横幅让人感受到了暗流涌动的变化。 三楼报名处,来来回回不少学生。 还有外校的。 进去一打听才知道,这次研发团队一共十六个名额,外校的名额自然少,就六个。 好事儿自然是紧着自个儿学校先来。 “刘敏,你来的正好,给你留了个名额呢!” 朱琦正和田教授聊着这次振奋人心的项目,刘敏被张恒护着从人群里挤进了办公室。 “谢谢田教授!”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办公室最后靠窗的位子上坐着的褚御风。 他抬了抬那半死不活毫无生气的眼皮,看了一眼刘敏。 第304章 这货什么来头 “御风,这是刘敏,这次团队的二把手人选。” 田教授哈哈一笑。 再看褚御风,外公笑的如此爽朗,他竟眼皮又耷拉下去,理都没理。 拿起桌角的车钥匙起身: “随便,我只要结果。” 田教授叹了一口气,朱琦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一切都看在刘敏的眼里。 这褚御风连最起码的尊重长辈都没有,而且田教授眼神里的黯淡,也是刘敏头一次见的。 朱琦拿着报名册出去了,说是这次报名的一共五百多人呢,得筛选。 但是刘敏根本不用经过筛选,带队的褚明浩,她算是二把手,内定的。 刘敏总觉得朱琦也知道她懂这方面的研发,所以直接给按了这顶帽子。 “刘敏啊,在家休息的怎么样?” 办公室门口的人都跟着朱琦去会议室了,空气安静了不少。 张恒是闲不住的,在这个老师桌上摸摸,在那个老师桌上扣扣,翻翻那一沓信件。 “挺好的。”刘敏寒暄了一句:“田教授,这次的研发您老就没想过有很大的弊端吗?” 田教授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指着刘敏说道: “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懂,你说说,有什么弊端。” 刘敏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还是提前跟田教授说说: “其实农业不管发展到什么程度,是不是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脱离不了大自然的馈赠。” “呦,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有这般领悟,接着说!” 田教授乐呵呵的拿起茶缸喝了一口茶。 “瓜果无子技术明显就是违反大自然规律,就好比,你为了让人长得更大,更高,不让她生孩子是一样的,世间万物即便是杂草,都有自己的生存和传宗接代的自然法则。 这完全违反了自然法则,必定有弊端。” 刘敏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不能说用药。 “道理是道理,可农业不就是精益求精吗?” 田教授说道。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好,看样子劝说没有用: “那如果研制不出来结果呢?” “一定会有结果!”田教授肯定的说道:“这是缺少了达到结果的过程办法。” “你这么肯定?” “你不了解我这大外孙,他才是农业界的天才,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不然,他怎么会提出这么具有考学价值的技术呢。” 田教授还是很欣赏御风的,就是人太阴冷,好像全世界都只是他眼皮子底下的过客一样。 “看出来了!”自私是一把手。 这个时候,朱琦敲门,说是有两位学生都不错,要淘汰一个。 刘敏借故离开了办公室:“张恒,走!” 她总觉得对褚御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好像来自于未知。 就想一个人在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危险在哪个方向。 “敏敏,这次奖学金一定能拿到!”张恒很高兴: “咦?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高兴,我有啥不高兴的!”刘敏有些惴惴不安。 随便,反正她不想让这研究顺利进行下去。 会害人不浅,虽短暂的时间还看不出来严重之处! 这两天,实验室进展很快。 十万块钱的投资在当下,那可相当于帝豪一般的存在。 等到团队进入这偌大的实验室内时,都看傻了。 所有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 单单一台显微镜就要一万多。 队员们哪里见过这么全面的实验室。 刘敏到是闻到了一股烧焦的皮子味,这是桌面的油漆味。 首先开课介绍彼此的姓名,随后便是褚明浩宣布刘敏的地位。 上的第一节课便是理论课。 每一位同学都要写自己的想法和理论设想。 课程都是安排在下午自修时间。 褚明浩不在的时候刘敏要先看一遍同学们的理论作业。 说来也搞笑,这都是农业专科的尖子生,有说嫁接的,甚至还有说利用外界条件进行胚芽刺激的。 毫无疑问,全部否定。 “我草,你也太认真了。”张恒在身后伸头看: “其实这些方案你都可以试试,要不实验室花了那么多钱岂不是浪费了。” 刘敏回头看了一眼张恒,也对哦。 次日上课,每一位同学按照批改用自己的方式做实验。 所有的种子都是褚御风提供的,可以说很多很多,多的可以当小瓜子嗑。 “刘敏,你就没有什么方案可以做引领方向的吗!” 褚明浩双手叉腰看着实验室里来回忙碌互相商议的同学门。 “得一步步做实验才行,我这哪有本事!” 刘敏双手一摊,捏了几个培育瓜种子在牙缝里咬着吃。 “嗡嗡嗡!” 刘敏手机发出震动。 掏出来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点开之后不由蹙眉。 “你改变不了未来,不如顺其自然。” 刘敏不有后背发毛。 目录惊恐地重新一字一字的看了三遍那陌生号码。 这话什么意思?又是谁发来的? “怎么了?”褚明浩看着脸色难看的刘敏问道: “要是不舒服,我这送你回去!” 刘敏耳朵嗡嗡响,不知不觉已经被褚明浩带到了操场,很快就抵达车棚。 刘敏停下脚步。 眼前的绿荫操场已经泛黄,天上的云彩已经稀疏飘散。 那么一瞬间,刘敏脑海中的那本书打开了。 是的,期初刘敏是一个泼妇,搅扰的婚姻不顺,家庭不宁。 可她重新活过一次后,根据书中所述,她会成为富婆,成为当地屈指可数的风云人物。 甚至是,国际性的能人。 可刘敏忽略了配角,她除了自己的命运,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 想到这,张恒从篮球场擦着汗跑过来: “我去,你们自修这么快结束了?” 刘敏没说话,一直盯着张恒的脸看。 这段日子,她的头发在自然生长,如今已经是齐耳短发。 再过两个月,便能长到肩头的长度了。 越发想那位参加比赛死在飞机场的武术冠军。 改变不了? 她偏要: “褚部长,张恒陪我回去,就不浪费你的油了!” 说着刘敏穿过操场走向校门。 好巧不巧的是,校门口刚好那半死不活的褚御风迎面走来。 “短信是你发的!” 刘敏扬气脖子死死地看着他。 “我没有说错,你自己想,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改变不了。” 第305章 褚御风的新品突破 这是听到褚御风最长的一句话了。 刘敏心里一咯噔,那个想法越来越肯定了。 她重新打量了一番这半死不活的人, 竟然多了一分恐惧感,还有一种被未知看穿了自己的感觉。 “命运是在自己手里的,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定全力以赴,自然会有所改变!” 刘敏说完这话,急匆匆的离开。 “你小心着点儿。”张恒小跑着追上,回头看了一眼褚御风: “你们俩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货不能把他当正常人看。”刘敏说时轻松。 脑袋里却沉重的要命。 这褚御风来历不明,而且很有可能存在和她一样的来历。 难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意外,根本不是意外,而且巧合。 回到出租屋,刘敏吃饱倒头就睡。 直到傍晚自修下学,几位同学到点儿就来做兼职。 张恒只负责跑腿送货。 而且,本来可以三个钟头就能来回的,每次出去不是一夜,就是两天不见人。 刘敏见怪不怪。 这天实验室里有同学研究出成果,不但可以让胚芽出生,而且还做了催生处理。 短短十天的时间,培育的西瓜就长出了拳头大小,而且花儿还没有落。 褚明浩特地开了个集体会议,当着团队所有学生的面对西瓜进行解剖。 刘敏不由蹙眉,这种瓜果确实在农业上能提高产量,但是对人体有害。 正当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褚明浩手里的那把水果刀时。 褚御风到了,拿了一瓶装满粉末的药瓶子放在讲台上: “试试这个。” 刘敏自从怀孕,对气味特别敏感,顿时觉得有些干呕。 “刘敏,你若是不舒服就休息休息!”褚明浩关切的看着刘敏。 褚御风半死不活的看了刘敏一眼,下意识的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好像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丫头怀孕了。 褚御风抬手将那瓶粉末药瓶拿走了:“给你放办公桌上!” “好的!”褚明浩还没来得及问那是什么东西呢。 刘敏下意识的掏了一颗药丸子塞进嘴里含着,这才压住了那股想吐的剧烈反应。 “刘敏你要是觉得还行的话,那就看看咱们这半个月的研究成果!” 褚明浩见她不声不响也不走,当即手起刀落。 拳头大的西瓜本就是催生的,按理说,应该是白瓜瓤,最多就是略显水粉色。 可这西瓜是红瓜瓤,种子是白色的。 虽没有成熟,可颗粒饱满,看样子,加上褚御风那药,就能让这瓜——断子绝孙。 “哇塞,这个方向是对的!” “是啊,褚部长,咱们把种子解剖看看胚芽。” 在一片欢呼中,刘敏显得格外异类。 褚明浩播了二十多个白色的西瓜种子,分给各个同学。 用显微镜一看,胚芽在萎缩,单并没有完全萎缩,还是有一部分生育能力的,这是成活率可能不如没有用催产素的高。 十几个同学里,有一半的同学发现了完全萎缩的种子。 在农业界而言,这是一项重大突破。 可刘敏却高兴不起来,她突然响起前段时间褚御风说的那话: “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改变不了。” 好不容易在一片欢腾中结束了研究课程,刘敏却在操场遇到了褚御风。 他好像已经等了她许久,而且是专门等她的。 “从明天开始,这个团队不需要你了。” 褚御风淡淡的说道。 刘敏目光一怔,可很快便没了好奇:“我也不乐意参加!” 说完刘敏朝着校门走去。 “我告诉你,你改变不了,你不做自然有人做,不管你做不做,将来也是有人做。” 刘敏笑了,回头看着褚御风那半闭合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脑后马尾松了,惹得他脸上散下两缕头发。 让人看上去觉得他真不像个活人: “别自以为是,我只是不想管别人的闲事,我能做我自己命运的主就行!” 随便怎么个天塌地陷,刘敏不管就是了。 刚走,褚明浩拎着车钥匙走来,一路朝着车棚去。 二人在自己的轿车边说了两句话。 “你为什么不让刘敏参与,她可是农大的高材生。” 褚明浩不得不承认对刘敏还是有一种格外特殊的感觉。 “那药,对胎儿不好!” 褚御风声音低沉,弯腰进了轿车。 褚明浩早已习惯他这堂哥的性子,说话多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 刘敏发现怀孕不管是身体还是承受能力都降低了。 她明明不想把褚御风的话放在心里,可脑子里总是会自动琢磨。 他那话的意思很明显。 不管刘敏如何努力,终究改变不了历史。 特别是那无子技术。 想着想着,也不知怎的,刘敏发现势力很重要,当一个人没有能力只手遮天的时候,你做的阻挠,付出,拯救,都是会付之东流的。 正想着,消失两天的张恒一身女装隆重出现在刘敏面前。 吓得她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敏敏,你看我穿这裙子好看吗?” “你特么吓我一跳!”刘敏拍床板 “你说嘛,好不好看!”张恒捏着裙角转了一圈。 这是长袖连衣裙,亚麻布料,在这季节穿确实合适,只是: “你这跑出去两天是把赚的钱造光了。” “那可没有,你那份我给你留着呢!”说着,张恒从手提包里掏出来一个信封。 打开一看是一千多块钱。 “这是你的,我那份确实花光了,下周末,顺子过生日,我给他个惊喜!” 张恒这么一说,刘敏挑眉: “你还真看上他了?那小子有啥好的!” 刘敏还记得周雪梅那件事,他明明就是个盲痴。 “说不出来,就好像我看林元瑞一样,他有什么好你说说,整天凶巴巴的。” 张恒小心翼翼的脱下来那条裙子,仔仔细细的叠好。 “别在我跟前提他!”刘敏一听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 那种酸楚又气又失望的感觉五味杂陈的纠结在一起,烦的刘敏心口闷得荒。 “怎么了敏敏?”张恒一愣。 都知道这货难缠,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离了!”刘敏此话一出,张恒愣在当场。 第306章 林元瑞太没良心 “你……这怎么可能,虽然我说林元瑞这人凶巴巴的,可好歹他对别人凶,对你还是很好的,护的跟自己孩子似的。” 张恒看着背对着她的刘敏,见她不说话: “真离了?” “我骗你又不会发财!”刘敏嫌她烦,可心里也清楚,现在有个小烦人在身边,也未尝不是安慰。 “我草,林元瑞要揍我的那时候,我还很羡慕你们俩的感情呢。” 张恒说的是实话。 她一开始就只是拿自己外貌像男孩子的特点,跟刘敏开了几句玩笑,那货就要弄死他。 那时候,她看得出来,林元瑞拿刘敏当宝,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了。 难道,这都是虚情假意? “刘敏,你别怕,你跟我说,是不是他欺骗你的感情了?还是欺负你了?” 刘敏听到这话,心里着实是暖洋洋的,可她现在想睡觉好吗: “张恒,姑奶奶,你放了我,我现在只想睡觉!” “嗨,行行,你睡,你这心可真大,怀着孩子离婚,还能睡得着。” 张恒不耐烦地摆摆手,气呼呼的出了门。 她可是没刘敏那么可好的脾气。 此刻,若是不了解清楚,她坐立不安,抓耳挠腮。 打了个电话给顺子,知道他出警了,半小时后回西区派出所。 张恒那是一刻都不能等,到地方坐等顺子回来。 警车刚到院子里,张恒就迎上去了。 看着穿着一身警服的顺子,她眼里泛光。 还别说,这黑小子穿警服贼帅了,有男人味。 “有啥事儿?”顺子面色平静的问道。 “我没别的事儿,就是因为敏敏和林元瑞离婚的事情来的,你肯定知道原因,你快告诉我!” 张恒把他拽到了派出所外头的杨树林问话。 顺子目光一怔:“离婚?” “你别说你不知道,你天天跟屁虫一只,你不知道,怕是没人知道了!” 张恒笃定了他知道。 “我真不知道。”顺子也一脸懵逼,头皮都快抓出血了。 “真不知道?”张恒看他也不想撒谎: “那……那你现在打听打听,若是平时还没什么,我勉强看得过去,追求自由嘛,可敏敏怀孕了,肚子都这么大了!” 没生养过得张恒比划着,说是快生了。 她根本不知道几个月的肚子有多大,反正对她来说很大就是了。 顺子吓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快生了?” 老大啥时候跟嫂子嘿嘿的他肯定不知道,这一听快生了,还离婚了,那不得第一时间联系一下,了解了解情况。 至少老大也会有个命令交给他,比如,照顾好嫂子之类的。 当即,张文顺就进了通讯重地。 张恒这种闲杂人等只能在外边厚着。 没多久,张文顺就出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联系不上,怕是去米南执行任务了。” 目前也就那块边疆动荡最大,神秘组织一波接着一波。 “好家伙,标准的渣男,逃避自认,这都什么世道了,还有打仗的?” 张恒第一个不信。 张文顺也不急,招呼张恒上车,他顺便送她回去看看刘敏。 车上,张文顺才解释道: “你以为太平是谁给的?没有军人,你还想太平?我实话告诉你,边疆从来就不太平,你是没见过驻守边疆的战士过得是怎样艰苦的日子。” “我就是随口说说!”张恒见顺子对于这个问题特别严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口说说也不行。”张文顺眼神阴鸷,口气多了一分浓郁的命令。 张恒心里猛地一痒痒,这货越看越男人味了。 “我也只是担心敏敏,你说她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要上课还要做生意,要是林元瑞有一点点的良心,他都不会这样撒手不管!” “肯定有特殊原因,老大不是这样的人!” 顺子还打听到林元杰去世的消息都没有传到前线。 这意味着什么,顺子比谁都清楚,他心里竟突然萌生了要复员的冲动。 他还想和老大一起出生入死。 “就算他不是那种人,那也得有办法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张恒认栽,谁让她对着黑小子动了心。 正说着,车子停在了院子门外。 刘敏搓了一把脸站在院子里,怀孕好难过啊,睡醒了还想睡,吃饱了也是当时吃饱了,过了那个劲儿又饿了。 手里的麻花已经被她啃得没几个了,硌得的后槽牙疼。 “嫂子!”顺子和张恒一起回来。 刘敏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来龙去脉,当即拍拍手里的麻花渣儿: “坐。” 顺子看了一眼张恒,这很明显,嫂子的精神劲儿大不如从前了。 在看看她那肚子,不有扶额: “嫂子,你放心,我明天就去部队,尽量争取参加后援,至于嫂子您,要是有事儿,找阿龙,他现在是便衣。” 刘敏伸了个懒腰嗯了一声。 一看便知她对任何人的去留都不感兴趣: “晚上在这吃饭,我去做饭!” 张文顺看着刘敏软趴趴的背影,眼里露出不解,怎么会离婚呢? 要知道,嫂子在老大的心理地位,那是整个连都知道的。 就连米大爷有事儿都得跟着嫂子说一声。 可见老大对嫂子是何等的宠溺。 “嫂子,别做了,我请你们去吃乳鸽盅。” 听说王八盅补血不加,可属于寒性的东西,对孕妇不好。 还是吃乳鸽。 “哎呀!”刘敏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好歹有人请吃的,那就不做了,走。” 刘敏那是上了后排座倒头又睡了。 她感觉自己怀的是一头猪。 老人家那家餐馆主打菜系就是各种盅,但是生意特别好。 包间里有时候都挤了两桌人。 这不,刚到就听说包间了。 刘敏容易乏:“就在这厅堂里也行,反正就我们仨。” 小桌子三个人够了。 “我还叫了阿龙。”顺子打算交代一下。 “呦,今儿生意不错啊!” 正说着外头进来一人。 这都十月底了,阿龙还是穿着个花色的大裤衩,二人托,上边却穿这个皮夹克,拉链没拉,露出白色背心。 这就好像是他的标配: “赶紧的,给我腾个包间,老子怕冷!” 曹少龙本来就在这条街当过卧底。 老板当即笑脸相迎,给挪了一桌客人在厅堂。 刚进了包间,曹少龙就转着茶碗说: “你咋混的?警证一亮不就行了?” “我没你脸皮厚!”顺子笑嘻嘻的说道。 “别!”曹少龙抬手阻止状:“反正我是知道你铁公鸡一个,好心请吃饭,说,啥事儿。” “是这样的,嫂子……”顺子话音未落,刘敏抢先一步: “我想把这条街头那段租下来。” 刘敏刚才细细观察了,这块地段很好,以后很有发展空间。 而且,后街是老人街,搞古玩生意的特别多,要是搞个茶楼绝对不错。 这前街,收拾收拾张罗个菜市场,也很不错。 此话一出,张恒拖一个拍桌子: “哎呦我去,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干生意?” 第307章 褚御风是个毒 还别说,刘敏这一提到生意,人都精神了。 这一点,被顺子看在眼里: “这块儿,阿龙说了算。” 曹少龙不由蹙眉,上下打量刘敏:“嫂子,你一个妇道人家,一定要这么玩自己?” “你就说行不行。”刘敏摆摆手。 “行是行,得有这个!”阿龙把嘴里的烟掐灭,拇指和十指搓了搓。 “得多少?” 曹少龙是看出来了,这小嫂子是动真格的了。 他思索片刻说道: “你得先让我知道你要哪一块,到时候我心里有数,引荐东家当面谈。” 刘敏点点头,脑子里想的是自己手头上还有多少钱。 投资了鱼塘和下一批的蔬菜,一下子干掉了一万出头的样子。 手头还有小万。 其实在这个年代,刘敏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万元户了。 可她得让钱生钱,不能坐吃山空。 “上菜了!” 张恒戳了一下刘敏。 收起思绪后,刘敏这才意识到那股香甜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即便是烫的呲溜嘴儿,也没舍得停下来吹吹。 看的顺子三人互相对视一眼: “嫂子,这鸽子肉不错,里边放了不少花旗参,说是可以补血气。” 刘敏不会放过的,就差那瓦罐没有被她啃来吃了。 等到大家伙都吃饱了,阿龙仰躺在椅子背上,单手搭在翘起的二郎腿膝盖头,捏着牙签插在牙缝里: “嫂子,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吊儿郎当。 “这乳鸽盅味道不错,多吃点儿怎么了。”刘敏嘿嘿一乐:“顺子,给我打包一份,晚上饿了吃。” “嫂子,你一人吃了三盅,还打包啊。”阿龙说着,招招手: “让你们老板给做两盅装保温壶里。” 这等半夜饿了,还不得凉透了? 说着,阿龙抽出牙缝里的牙签,用手抠了一下,顿时手指头上多了一条小肉丝儿。 又被他重新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离开饭馆,外面夜风迎面而来,将方才在包厢里的温暖一下子吹散了。 刘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今年的天儿好像冷的比往年早。 老人街上人流涌动,有学生,有遛弯的老头,也有谈情说爱的小青年。 “顺子,回去了!”刘敏有点冷的受不了。 好像怀孕也有这样的症状,怕冷。 回头看去,阿龙好像一点都不冷,正在饭店门口跟顺子说话。 “行行行,我知道了,交给我,你送嫂子回去。” 阿龙吐了一口牙缝里的残渣,吊儿郎当的摆摆手告辞: “嫂子,我先走,那边还有事儿呢,有事儿直接打我电话。” 车上,张恒看着手里的大块头保温壶不由蹙眉: “这老板看上去是赔钱了,这么大的保温桶,估计得四五十块钱。” 顺子接了一句: “阿龙在西区混得还是不错的,他的面子有时候比我们值班警署的面儿还大。” “真看不出来!”张恒哼哼,一副流氓的样子,真是亏了那张脸,说出去都没人信他是警察。 跟顺子在一起的时候,张恒还算有分寸。 这一到家,根本不顾刘敏半死不活的想睡觉,她蹦来蹦去。 手里的双节棍刷的呜呜响: “敏敏,你觉得我今儿表现怎么样?够斯文。” “斯文!” “够给顺子面子。” “嗯!” “你觉得我这样的能配得上他。” “绰绰有余,只可惜,他根本不爱你!”刘敏梦呓一般说道。 “怎么会,他前天还给我买了个水煎包!” “唉……”刘敏翻了个身,自己是过来人,爱不爱,她心里清楚。 如果顺子爱,他今天就不会提要复员的事情了。 如果爱,他就不会跟张恒保持距离了。 难道男人都喜欢周雪梅那种,即便内心恶毒,却温柔似水的绿茶女? 这个世界好有意思啊! “你为什么叹气?”张恒把手里的双节棍往身后一甩,那双节棍竟跟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挂在了墙上: “照我看呐,你男人才叫丧良心,不光不爱你,还虚情假意!” “说话就好好说,扯我干什么!顺子明明就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还自己往上贴,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人生价值?” 刘敏坐起来,她不喜欢别人拿自己的私事总是说,还咬着不放了? “你今儿去找顺子说我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自己的私事跟你说是把你当朋友。” 刘敏现在脾气很难自我控制,这一点她自己都知道,情绪有时候总那么不由人意。 惹了她,刘敏那火能把自己烧爆炸,更何况是别人。 “我……我不还是担心你?再说了,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么多好男人,比如褚明浩,再比如,给你开车的那个皮六哪个不比林元瑞强。 你为啥偏偏要嫁给林元瑞?” 张恒要是刘敏啊,她现在就找个男人嫁了,让林元瑞来不及后悔。 当然,张恒也知道世界上男人很多,可她就偏偏喜欢黑顺子。 本以为刘敏一生气说,就是喜欢林元瑞怎么了? 结果刘敏却来了句:“我瞎!”随后倒头就睡。 “……” 张恒被堵得哑口无言。 回头一跺脚:“没法沟通!” 关门声传来,刘敏这才平躺着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天花板。 保温桶就在自己床头柜上,而且,还备好了勺子和碗筷。 她长出了一口气,其实,照顾她,心疼她的人很多,比如张恒,包括阿龙顺子对她也不错。 她还是不缺爱的嘛。 想到这里,刘敏顿时觉得那保温桶看了不爽,搁在那里,总会想着里面有好吃的。 再吃一碗。 撑得肚皮鼓起,好爽。 清晨,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刘敏抓起来接听,当即困意全无。 阿龙说,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但是结果不理想,让刘敏有个思想准备。 也就是说,老人街已经有人在谈收购地皮的事情了。 而且,出价很高,是直接买哦,不是租。 刘敏下意识的摸了摸肚皮,娃儿,你给娘带来一些好运行吗? 不然娘多辛苦啊。 “那边出多少钱?”刘敏想赌一把。 如果钱不够,她贷款也行。 “八万。” 刘敏脑中有闪电划过,你妈,八万,这压根就云泥之差啊。 根本不是差了一点点。 “那老人街已经是上个世纪的老街了,残破不堪的,八万块钱买这地皮指定是脑袋有毛病。” 要知道在当下,这一万块就是万元户,这八万随便出手,那可是大富豪了。 要是刘敏手头上有八万块,她绝对先买辆车开着,再搞搞行头,那必须得先过过当小富婆的隐啊。 哪个傻逼一把掏这么多钱,买个破街? “我看也是有毛病,不过,那人是谁……我想想,嫂子你好像在农大读书对,里边有个田教授是不?” “是啊!” “就是田教授的外孙子,褚家的长孙,好像是叫褚御风。 就是那个搞水果生意的,业界都叫他水果大王,你认识他吗? 要是认识的话,可能好办事,我反正就见过他一次,我不喜欢那家伙!” 第308章 奶奶不在爷爷在 是他? 刘敏忘了自己怀孕,蹦起来问道: “你确定?” “确定,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无法抹去,跟他娘家里死了人刚奔丧回来一样。” 电话通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 “别老顾着点烟,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刘敏说完,阿龙说道: “干不过这货啊,这货就是个毒。” “可不是毒嘛!”刘敏也不知道怎么着急成这样。 看来这褚御风是研究出来门路了,打算拓展普及他的无子儿瓜果。 这不是害人嘛。 想到他说改变不了未来,刘敏就觉得他在挑衅。 “我要借钱!” 刘敏得跟他竞争,明知道自己资金短缺,跟他肯定没得比,可先拿下来再说。 “借多少?我口袋里还有八块钱!” “……”刘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样,先不管钱,你把老人街的东家介绍给我认识,我跟他面谈!” “好!”阿龙说完挂了电话。 刘敏想着怎么谈,怎么用最低价格,收购那老人街。 毕竟看着样子租是不行了,必须得占为己有。 上午课间下课,刘敏就催了一次,快放学的时候,阿龙的准确消息才过来。 说是约好了,在九州大厦的饭馆见,待会儿就来学校门口接她。 刘敏也是头疼,九州大厦算是当下最豪华的地段了,很多餐饮什么的都是普通百姓消费不起的。 至于怎么洽谈,才能让老板不往利益方面靠拢,把老人街卖给她的办法,刘敏真的想了一上午都没想好对策。 而且,哪个做生意的不贪钱呢。 下午的团队研究科目,刘敏已经被劝退了,所以,一下课刘敏就往校门走去。 脑子里打了退堂鼓。 还是不去了,没有一个老板不会为了利益改变决定。 八万……对刘敏来说那就是个巨额。 刚一回头,想去食堂吃饭,看见了顶楼的研究室。 刘敏更没把握了,这家伙就是个土豪,投资实验室十万块,眼皮都不耷拉一下就拿出来了,而且还是个人投资。 咋拼啊! 刘敏拿起电话想给阿龙打过去,通知他,放弃了,不要了。 就在这时,褚御风刚到学校,手里领着车钥匙,他这是要参加下午的研究会。 可对刘敏来说,那就是研究害人的玩意儿。 “听说你要卖老人街!” 刘敏头皮发紧,她这不是没钱吗,要是资金足够,她一定买: “你不是捷足先登了嘛。” 刘敏回头看了他一眼。 今儿的马尾扎的还算利索,只是那脸上半死不活的气息毫不减少。 “你想跟我抢那块地。” 褚御风掏出手机给刘敏看。 转瞬间就装进了口袋。 刘敏还是看见了,是地皮主人发的信息——还有第二家要买我这块商业宝地,出价十万,你心里有个数就行。 刘敏不以为然,做生意的都喜欢搞噱头。 明明她这第二家就没出价,这边压着,那边抬着,最终获利的还是地主。 当她刘敏傻子呢! “我抢不过你,不过你褚御风要记得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亏心事做多了,小心被雷劈。” 刘敏说完转身走向校门。 那话其实也就图个口舌之快。 这货要是知道那个道理,为什么非要超前十几二十年去研究无子的瓜果品种呢。 想到这里,刘敏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嫂子,这儿呢!” 刘敏听到阿龙的声音,顺势看去。 阿龙今儿带了个墨镜,皮夹克换成了西装,看上去正经了不少。 可西装领口音乐看到里边的背心。 上了车,刘敏忐忑不安: “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就算是谢过你了。” 阿龙手握方向盘,朝着车床外吐了一口浓痰: “咳咳……怎么了?不知道怎么谈?” “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在家种地!” 刘敏看了一眼倒车镜,路过那卖水果的摊位,那小伙子倒是从摊位蹦出来指着这边骂了一句。 随后,见车走远,那小伙子擦了擦袖口上的污秽,气的跺脚。 “人都约了,客套话得说一声,再说,生意场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奶奶不在爷爷在。” 刘敏收回目光:“是买卖不在仁义在!” “都差不多!” 阿龙单手搅弄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 “你烟瘾很大!”刘敏咳嗽了两声。 顿时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阿龙赶紧把刚点上的烟从车床丢出去: “嫂子没事儿,我也不知道你不能闻烟味。” 刘敏也不清楚,毕竟以前和林元瑞在一起,他抽烟很少,少到一把手指头能数得过。 现在怀孕了,可不比头胎在家养着。 阿龙从反光镜里看到嫂子打开了车床,脸都伸出去了。 想着在即烟瘾大,还是避开一些。 拐了几个街道口,到了九州大厦一楼的饭馆。 灯火通明,格调新颖,连雅座都你别出新材。 刘敏唇角泛白,被刚才那烟味呛的直想呕。 “服务员,先来一份孕妇开胃的汤。” 阿龙翘起二郎腿,习惯性的摸烟盒,别他重新塞回了口袋: “如果嫂子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说很难才约到这地主的嘛!” 刘敏只是觉得心口闷,那个烟草熏出来的味道实在是扛不住。 “好!” 阿龙见她这样子,肯定是应了那句,奶奶不在爷爷在的话。 见个面也好。 “醋溜白菜心儿,用枸杞母鸡汤炖的,很适合这位准妈妈。” 服务员长得很好看,不管是礼仪,还是环境,比外边饭店的都讲究。 姑娘放下一盆汤,细心地将勺子把对着刘敏。 刘敏感慨万分,服务员好暖心。 她盛了一碗吃了尝尝,确实不错,酸里带着一丝微甜,回味有清香,吃完了,喉咙里还有鸡汤的敦厚香味。 一下子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阿龙接了个电话:“嗯,在了,订好了!” 刘敏知道是老人街的地主。 看着自己想吃有些损了礼仪:“服务员,帮忙先把这汤扯了,待会儿还重新端……” “就放着!”阿龙说道。 服务员带着职业笑容躬身离开。 刘敏觉得这不是待客之礼。 脚步声传来,刘敏回头一看……当即打消了念头。 是褚御风。 刘敏干脆低头猛吃起来。 对于这种人,还谈什么人情礼节。 “老肖什么时候到!” 褚御风毫不客气的落座,将宽松的休闲外套脱下,直接摔在椅子背上。 “晚一会儿!”阿龙撇过脸。 他很不喜欢这人,多看一眼都觉得他不是个活人。 这要是大半夜敲你家门,一开门看到这么半死不活的脸,估计健康的人都得暴毙。 褚御风习惯性的低垂眼帘,眼神半眯着。 听闻此话,看了一眼刘敏。 刘敏把那口醋溜白菜吸入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我没你有钱,你继续,我吃我的!” 褚御风难得蹙眉,差异的看着刘敏,眼睛亮了几分。 不是来抢地盘的吗? “嫂子,你别装了,你有钱!” 阿龙直接抬起一条腿,踩在屁股下的椅子上,又想摸烟盒,结果还是放下了。 第309章 咱家林大爷还活着 刘敏一愣,穷的就八千多块了。 人家一把就是八万……八万呐! 刘敏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汤盆里,说不定老天有眼让她吃出一根金条来。 点的菜,很快上来了,刘敏想着反正是谈不拢了。 就算是等那地主老肖,也是白费功夫。 先吃了再说。 “美女,给来个醋碟子!” 服务员掩口忍者开心去后厨,很快送来一小碟的米醋。 刘敏沾着吃。 桌面一度陷入瓶颈。 阿龙不说话,又懒得看褚御风,时不时看一眼胡吃海喝的刘敏。 褚御风呢连口儿人气都不会喘的样子,跟死人没啥区别。 没多久,来了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半拉老头。 穿着一身中山装,看上去格外精神。 那小眼睛贼亮,给刘敏的第一印象便是善于算计。 “老肖,介绍一下,刘敏。” 阿龙没起身。 二人寒暄了两句,老肖看向褚御风: “我这条街啊,那可是香饽饽,不少买家要呢,你给的价那是最低的。” 褚御风头也没抬,一句废话没有。 直接把鼓鼓囊囊的手提包放在桌上,将买卖合同拍在桌角: “十万。” 刘敏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十万,还没谈价呢,他就直接加价,这个傻逼难道不知道她刘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吗? 白白扔出去两万。 老肖听到这个数猛地眉头一挑,心里那叫一个了乐呵。 阿龙总算是把那条无处安放的脚拿了下来,低着头拨弄手机。 刘敏手机一震动,低头一看,当即吸了一口凉气,你妈,好办法: “等等,肖老板,他出的价格没有我的高啊,这买卖不得价高者得吗。” 老肖一愣,当即乐的老脸一红: “可不嘛,你这价格确实还是最低的。” 褚御风眯着那双半死不活的眼睛看着刘敏。 她有那么多钱吗? 她不过是个学生,最多也就是搞了菜地,如果有钱,她之前为何还要找自己疏通销路? 有诈。 “十五万。”褚御风拿出了一章存折。 老肖下意识的手一抖,条件反射护住了心口,感情这一霹雳让他血压有点冲动了。 刘敏不有蹙眉,这货特么真有钱,这么有钱还做什么生意,不知道在家享福啊。 阿龙和刘敏对视了一眼。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儿,镇定了一下差点爆炸的心脏: “肖老板,我还是那句话,这条街一定是我的。”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那手在桌子下发抖。 可她必须得强装镇定。 褚御风蹙眉,这是他唯一的面部表情: “二十万。” 二十万? 老肖吞了一口唾沫,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刘敏好像给自己掐掐人中。 她担心的跟阿龙使眼色,即便知道这个办法有可能盲打,将褚御风打跑了之后,在私下跟肖老板谈合作。 可这货好像从没有估算过这条街得多久能回本,一股脑热的往里砸。 这不是明摆着志在必得吗? 他看上去不像是要投资这条街,而是想和刘敏竞争到底。 想到这里,刘敏抱着怀靠在椅子上,故作镇定的不再说话。 让肖老板自个儿看着办,反正她还没有报价,肖老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刘敏,你这边出多少,做生意的是讲诚信的,一旦敲定,是不能反悔的。” 褚御风笃定了刘敏没钱,故意炸他呢。 “我……我二十五万。” 刘敏硬着头皮拍板。 想着,这疯子要是再加到三十万,刘敏转身就走,不玩了,让他自己赔钱去。 谁知褚御风不叫价了: “你现在若是能拿出十万来,这街我不和你争。” 商场如战场,刘敏一直这么认为。 可褚御风这么一说,刘敏不安了,她全部家当就八千,抢银行也抢不来这么多啊。 “褚先生你太客气了,我让给你,我也挺大方的!” 刘敏大气的在桌面有节奏的翘着手指头。 要说可惜,那一定是可惜的很。 但是价格抬得这么高不划算,这个年代的十万那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百万千万富翁了。 每个十年八年的根本回不了本。 “你根本没有本钱。”褚御风一语道破。 “你别觉得天底下就你褚御风家财万贯。”阿龙总算是说话了。 酸不溜秋的语气惹得褚御风哼笑: “老肖,如果刘敏能拿出十万来,这条街我不要了。” 原来褚御风早就看出刘敏的“阴谋”。 老肖急了:“别啊,我这就找人看看合同,咱们当下就签了。” 老肖心知肚明,故意拿还有别家出价更高来抬价,其实,哪个傻子会话几十万买那条破街? 后期投资整顿都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眼下,褚御风竟打了退堂鼓,相当于谈好的二十万缩水到了十万。 对于老肖的话,褚御风跟没听见一样,耷拉着眼皮看刘敏,她要是知趣,现在就滚蛋。 他单独跟老肖压价,这不香吗? 刘敏陷入沉思,如果是十万,从街头到结尾,若是好好经营,回本的话最多两年。 这时阿龙的手机响了。 招呼也不打,当即接了电话: “瑞哥……” 刘敏一愣,是他嘛? ——昂,这件事我不清楚,不过我现在就在这儿,您有什么指示? 刘敏听到这话,不有咬紧了下唇。 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不对,他凭什么找自己?他们已经离婚了。 想到这里,刘敏心里说不出的疼,她应该不会原谅他才对。 应该很讨厌听到有关他所有的事情。 甚至包括有关于他名字的任何一个字。 “嫂子,您的电话打不通?” 阿龙侧目看着刘敏。 “不相干的人,我一般会把他拉黑。” 刘敏故作镇定的说道。 ——嫂子说把你拉黑了。 说着,阿龙起身出门了,好像有什么要紧事要单独说似的。 桌面只剩下老肖和褚御风。 老肖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怎么样,二十万,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褚御风见刘敏脸色异常难看,就知道她没钱,也不想为难一个小丫头: “十万。” “这……这不是说好的吗?二十万?” 老肖急了。 褚御风努努嘴: “合同本来拟定的是八万,我出十万已经足够给你面子了。” 老肖赶紧查看合同,可不,一直都是十万。 刘敏恢复冷静,她是看出来了,褚御风真精明,他竟然临场发挥顺水推舟的本事超出意料。 这么一来,他反其道而行之行不说,还走了刘敏的路,让刘敏无路可走。 而且又有备而来,胜券在握。 你妈!真是碰到对手了。 “嫂子,瑞哥有话和你说!”阿龙重新回到座位上,把手机递给了刘敏。 第310章 林大爷 刘敏深呼吸一口气,将那纠结万分的情绪全都归根于——离婚了。 既然已经毫无瓜葛,那便是生人。 “林先生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顿了顿:“敏敏,有些事儿等我回去再说,阿龙说你需要钱?” “我……我不需要。”刘敏攥紧了拳头。 她这么拼命的透支自己,就是为了独立,为了不再依靠他的一点一滴。 就是为了让人看看她刘敏,离开林元瑞她照样活出一个精彩人生。 “算借的行吗?”林元瑞的呼吸沉重,声音沙哑。 刘敏勉强扯出一丝不在乎的弧度: “好啊,反正礼尚往来,大家认识一场,我会连本息加利息一起还给你!” 阿龙搓了一把脸,这两口子闹成这样了? 挂了电话,手机还给阿龙。 褚御风十指交叉至于膝盖上,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丫头要借钱了。 “老肖,定不定在于你!” 反正老肖也听到了,这丫头根本没前,到处借呢。 与其等着凑钱,倒不如跟他现金交易来的安稳。 “定,就这么定了!”老肖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的款项这就到位。”刘敏平复了内心的波澜,只要她拿下这条街,将来,她再不会依靠别人了。 “刘敏小姐,我看,您还是算了,听说您还是学生,我这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图个稳妥。” 老肖脸上横肉跳动,二十万蹦到了十万,怎么想都觉得损失了十万。 “报告!”一声响亮打破了和谐。 顺子带着十几个人进了包间,手里拎着密码箱: “嫂子,接到林首长指令,军总银行拨款二十万,请您查收!” 刘敏吓了一跳,那厚重的密码箱往桌子上一摆,碗里的汤都洒了出来。 伴随着顺子机械标准的动作,咔嚓嚓打开密码箱后,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沓沓大团结。 褚御风那半死不活的眼睛猛地一怔。 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刘敏,她的资料,褚御风早就查的清清楚楚。 可不知道她还有军方的靠山。 老肖是个生意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不干净的底子,当即吓得吞了一口唾沫。 “这……这不太妥,要不,改日再谈,毕竟土地卖卖需要经过土地局过户,少则十天半月呢!” 老肖吓得刚要起身又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刘敏回过神来,咬牙接受,这钱,她绝对兑现承诺一毛不少的还上: “都是做买卖,跟谁都一样,肖老板,你觉得我也出十万,你会跟谁合作?” 老肖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手绢,胡乱的擦了擦前额后劲的汗: “理是这个理,就是过户比较麻烦……要不,改天?” “不麻烦!”刘敏必须要一锤子定下来,当即打了电话给张伯。 “顺子,麻烦你开车去一趟土地局,亲自把过户人员接过来。” “是!” 顺子亲自出门去接。 半小时不到,张伯派来的专案人员到场。 不管是公章还是审核资料,全都随身带了。 褚御风骨节分明的手不由攥紧,这丫头,背景好强。 她即便身份来历特殊,可她怎么会混得风生水起? 对于有钱有势来说,她缺的确实可以赚到的钱,而褚御风自己除了钱,只有自己了。 伴随着钢印咔嚓印下。 十万块钱的土地合同定下了。 褚御风什么也没说,拎起皮包起身边走。 “慢走不送!”阿龙喊了一嗓子。 “顺子,这笔钱算是贷款吗?利息高不高?” 刘敏看了看合同,好生的收起来,她怕利息太高到时候利滚利,在自个儿男人面前丢尽了脸。 “这是赞助金,没有利息,不过,林首长他可以自由支配所有款项。” 顺子解释道。 “刘敏,你也不用担心!”土地局的李杰笑眯眯的收拾家伙: “我们老大得知你要买这条街的时候,那是赞不绝口。” 刘敏苦笑,还赞不绝口呢,这都穷的得借: “他老人家倒是想看笑话了。” “哪里,这条街,在五年内的开发计划里,定的方针是商业街,我们老大夸你有眼光。” 刘敏一听这话,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看来就算是二十万那也值了呀。 天……刘敏把自己乐饿了。 一口气儿又补了一顿,所有的困难都是眼前的,她以后得学会拨开云雾看晴天。 “这家店做的烤锅盔还挺好吃!” 阿龙一只脚才在板凳上,拉着架势咬了一口: “不过你跟瑞哥怎么会闹成这样?” “这事儿说来话长。”刘敏顿了顿汤勺。 想着,现在已经离婚了,林元瑞还愿意帮她。 刘敏嘴上说是把他当朋友。 可,这只是个开始,如果他回来之后,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知道他大哥的死跟自己有关。 他还会这么大方的帮忙嘛? 想来想去,刘敏总觉得张恒虽然脾气古怪了点儿,可她说的话有时候是对的。 算了,反正他来就来,跟刘敏之间除了这次借款其他的没多大关系。 这老人街拿下来之后,刘敏只是开心了一小会儿。 晚上把老人街的地图画出来,哪儿有小卖部,哪儿是小饭馆,哪儿是摆摊的。 开始细心的合计,格局如何,怎么安排。 “刘敏,今儿你这是疯了?都两点半了还没睡。” 张恒风风火火的单肩挂着双肩背包进来了。 外套在手里拎着,只穿着一件短袖。 “你不也没睡?”刘敏合上本子: “你跑哪儿去了?” 张恒脱下背包丢在床上,背包里哗啦啦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武校!” 话音一落,四脚朝天往床上一趟。 刘敏一愣:“你不是不打算“进修”了吗?” “哎呀,这不是考试吗?我好歹得拿个证书啥的,以后要是有机会,说不定用得上!” 张恒这么一说,刘敏还算是放心了: “那你好好睡。” “不对啊,你今儿不困了?”张恒可没那么傻,小孕妇一个,除了吃就是睡。 “我啊……高兴地睡不着!” 刘敏神秘兮兮的说道。 要说高兴,除了林元瑞的事情以外,买下整条街,难道不高兴吗? “啥事儿这么高兴?你跟林元瑞复婚了?” 张恒此话一出,刘敏脸色就变了: “你要是不嫌累,就出去围着高海市跑三圈回来再睡。” “得,我不说了!”张恒确实累坏了。 这次无效期末考核的成绩,直接关乎到毕业证的问题。 将来她要指着这毕业证参加比赛呢,所以,她接下来的这一年时间,每一次考核必须全力以赴。 当即语落人就睡瘫了过去。 刘敏伴随着寂静的空气,消无声息的掏出手机。 黑名单里那个人的名字映入眼帘。 她咬了咬嘴唇,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拔河。 “放出来!”“不放出来!”“放出来,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 “别放,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第311章 娶你做老婆如何 “放,你们俩现在已经离婚了,是朋友!” “即便是放了,他难免会听到流言蜚语,把大哥的死归罪于你,到时候,你还有勇气解释吗?” 刘敏急的蹙眉,解释就等于出卖了自己,她才不呢。 把手机使劲摔在了抽屉里,就但是把俩小人拔河的绳子拧断得了。 还是想想所有的规划,自力更生当富婆才是中药。 谁知道,那摔进抽屉里的手机嗡嗡响。 这还是她的习惯,习惯用振动,毕竟得上课呢。 真是个神经病,这么晚了打电话。 “喂,几点了?” 刘敏若不是怕吵醒张恒,直接就骂人了。 “你说什么?” 刘敏感觉自己听错了。 刘敏心想,这特么不是……不是打错了电话了,怎么莫名其妙的要娶她? 拿开手机一看,确实是褚御风的号码。 刘敏起身离开房间,省的回头骂人的声调控制不住吵醒了张恒。 “你喝多了!” 刘敏到了院子里才骂道: “我听说过一见钟情的,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你现在看看你自己手机,你确定你没打错电话?” 刘敏有很强烈的感觉,他打错电话了。 因为说话的声音明显是喝多了一样,虚无缥缈的。 估摸着都喝的舌头根打结了。 “没打错!” ——没打错! 刘敏一听怎么有两个声音。 “你在哪儿?” “你家门口!” ——你家门口! 刘敏一愣,攥着手机打开了大门。 人似乎是靠在门上喝的酒,伴随着开门,身体往后一翻滚,竟躺进了院子。 他那长头发撒了一地,撩的人脸都不知道朝哪儿…… 酒瓶子乒乒乓乓的摔在地上。 刘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刘敏对他怎么知道自己租房在这里的问题,并不好奇。 褚御风也不说话,从地上坐起来,拢了一把长发,这才露出那张脸: “我给你十五万,那条街转手给我!” 说这话的时候,褚御风扶着地面站起来。 夜色里,那长发如瀑一般散落他肩头,唯独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竟比白日正常看上去有了些许生气。 “我不卖,反正你在做那种伤天害理的研究,早晚发大财,你也不缺这条街!” 刘敏说的是心里话,这货就是个土豪。 “三十万!” 刘敏脊梁骨一麻,差点就动心了。 她虽贪财,可不是追求眼前利益的人,她还有更远大的理想抱负呢。 “五十万!” “我……我不卖!”刘敏内心开始动摇。 要是十万块钱买进来,五十万卖给他,她什么都不干净赚四十万啊! 老天爷,好多钱啊。 她前世今生都没抱着几十万睡过觉呢。 “你不喜欢钱,为什么要做生意?” 褚御风差异的问他,扶着门框缓缓下滑身子,重新坐在门槛上。 “我也想知道,那条街就算是买下来,投资改建整顿,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又为什么非要那条街?” 刘敏看他是喝多了,才多说了一句,不然直接关门了。 “那条街有我最重要的人出现。” “嘿,你这意思是还没出现呢,你就知道她一定得在那地方出现?我看你是喝……” 刘敏刚要笑。 突然脑子里闪过他先进的果园,以及十几二十年后都不能问世的激素瓜果。 刘敏笑不出来了: “等人又不是在指定的地方,人是长腿的啊,你这么有钱,怎么不多买点儿脑子呢?。” “是吗?” 褚御风睁开眼睛看着刘敏,眼神里充满复杂的情绪,嘴角却勾着无奈的弧度。 看在刘敏的眼里,那分明就多了一丝嘲讽。 你笑啥? 眼看着褚御风一低头看手机,那长头发就把他半边脸遮住的样子,刘敏就觉得他不是个正常人。 “呦,我还真打错电话了。”褚御风眼神本就耷拉着,这一诧异,眼里才有了少许光芒。 “怎么打错电话了?” 随机他按动着上下键,手机显示屏上的名字来回滚动。 竟然有两个刘敏。 “打错电话了!”褚御风起身,半死不活的声音小的跟苍蝇似的。 他起身边走便打另一个叫刘敏的电话。 “敏敏,你在哪儿呢?我找了你好久……” 褚御风的声音在夜色里越来越远,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刘敏咣当一声关上门。 说真的,男人喝多了酒真可怕,差点把一不正常的人喝正常了。 转身回屋睡觉时,刘敏不由蹙眉,这个询问声好熟悉。 好像,元瑞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找了自己好久好久。 刘敏摇摇头,不想去思念林元瑞。 这一夜,好像褚御风喝多了酒是个插曲,不足挂齿。 就好像第二天上午放学时,他刚好来学校,要看研究成果。 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看到刘敏就像是遇到了生人。 可怕,男人喝多了酒相当可怕。 擦肩而过,刘敏走向篮球场,张恒在那呢,说好了一起去逛街。 目的是为了张文顺周末生日的礼物。 “刘敏!” 刘敏停步,回头看着褚御风。 他的长头发今儿是用一根红绳拴着的,看上去总算是多了一丝颜色的喜庆。 褚御风耷拉着着眼皮,眼底微微有光。 嘴唇微微一动,拨弄出这么一句话: “我娶你怎么样?” “……”刘敏下意识的四周看看,这货说话的声音很低,还好根本没有其他同学留意: “你是不是有病啊,大白天的又喝了?” 刘敏后脑勺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脊梁骨跟着发冷。 “我会把你娶来做我老婆!” “……”刘敏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敏敏,忙完了,走啊,去逛街!” 张恒抱着篮球跑过来。 刘敏站在原地费解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双手攥的紧紧地。 什么情况?她心里压根没整明白,自己这都大肚子了,他是找不到女人了。 要不就是这次老人街竞争失败,受刺激了。 “敏敏,你跟那个长毛说的什么啊,瞧你,怎么吓这样?” 说着,张恒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来一块面包: “吃点儿,小孕妇最容易饿了!” 刘敏蹭了几下鼻头,还别说,真闻到了香气,拿过来咬了一口: “走,我也打算给小宝宝买一点生活用品。” “对,得买,等生了,我做他干娘咋样!” “算了,我怕你把娃儿玩死了。” 刘敏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脑海中顿时呈现了实打实的画面感。 第312章 林元瑞找媳妇儿 “怎么会玩死呢,敏敏你太不相信我了!” 刘敏不理她。 反正总觉得若是她当干妈,刚出生就得学劈叉。 三月就得练爬墙,六个月就要上房揭瓦前后空翻什么的。 想想那画面感都好可怕。 “信你,信你个鬼!”刘敏打趣的说道。 猛地抬眸,刘敏就像是被马蜂蜇了一口似的,转身就往校园走。 “敏敏……” 张恒跟上来: “你咋了?” “没啥,咱们中午在食堂吃!” 刘敏脚步没停直奔食堂。 她刚才看见了车牌是a字开头的红色字母的越野车。 那是军区专用。 而且,这级别,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用的。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 “不是说好了去九州大厦那吃,然后我们去大厦里逛逛,不是你说的男人也就喜欢手表裤腰带什么的吗?” 张恒一路跟到了食堂。 “张恒,我不舒服,你帮我去打饭,那个汤来多一点!” 刘敏坐下,身边学生来来回回,嬉笑声,吵闹声,都好像成了盲音。 许久,抬头看到张恒一进去排队了,平静下来,刘敏打了个电话: “田教授,如果有人找我,不管是谁,你就说我不在这个学校上学了。” “你瞧,食堂的汤稀稀拉拉的,哪里好喝,我这运气能捞了两根蛋花就不赖了!” 张恒把自己那一碗汤也给了刘敏。 是啊,食堂的汤说是蛋花汤,跟刷锅水没啥区别,菜叶都没几根。 蛋花跟线似的,一个碗里能捞上来一根,那就叫运气。 用张恒的话说,能捞起来两根,已经不赖了。 还好今儿中午有土豆片,凑合着吃。 清汤寡水的吃完,刘敏还是不放心:“张恒你去学校门口看看那个特殊的车还在不在!” “学校里好几个富家子弟有车接送,这个点肯定都接回家去了。” “你去看看,要不我下午不陪你溜达了!” 刘敏愁得慌,张恒根本不懂这里边的意思。 “好好好,我这就去看!” 张恒起身就走。 刘敏忐忑不安的等着。 一个人影闪进了食堂,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都散场了。 卫生人员在打扫食堂。 褚御风径直到了打饭窗口。 本是很平常的过程,可当褚御风端着饭盘转身的时候,刘敏愣了。 这是特殊待遇吗? 怎么还有糖醋排骨?红烧鱼,还有狮子头,也就是刘敏最喜欢吃的四喜丸子。 学校食堂的伙食这么好了吗? 心里有点不甘心,可由不得不承认,人家有钱有势,搞个单灶也是情理之中。 刘敏起身想出去看看张恒回来没。 “你吃没饱!” 刘敏重新坐下,看着褚御风拨开了张恒的饭盒,把自己小山一样的饭盘摆在那。 说着,他筷子拨开了那红烧鱼,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随后又是一口排骨。 刘敏看了一眼他低头吃饭的样子,那眼皮从这个角度看,闭的更紧了,跟死人一毛一样。 “我吃饱了。”刘敏吞了一口唾沫,还是赶紧出去开小灶,不然孩子都不乐意了。 起身把张恒和自己的饭盒拿去洗。 “你老公还在外边!” 刘敏看着他胡吃海喝的样子: “跟你好像没多大关系,你要是因为老人街的事情受刺激了,你就直说,别……” 刘敏擦了一下嘴角,口水流出来了。 “对哦,那是你前夫,我忘了!” 褚御风接着吃。 刘敏有些受不了神经病:“你想说什么?我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但是很快就有了!” 褚御风吐出一根骨头,嘴里顾涌着糖醋排骨外头的肉,声音懒散。 刘敏脑子里顿时生气俩字儿——好贱! 洗了饭盒,放在指定位置,刘敏瞪了一眼褚御风。 这一眼,他桌角已经堆了八九个骨头。 那吃的叫一个爽。 走到操场的时候,刘敏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那车不在了,田教授整跟张恒说着什么。 刘敏放心的走近。 “真的?”田教授差异的问张恒。 张恒那脾气人尽皆知,当时手舞足蹈的骂道: “本来就是个渣男,田教授,你见过自己媳妇儿怀了孩子还离婚的男人嘛?所以,田教授您的决定是对的,务必让刘敏这样农大的尖子生远离迫害!” 田教授若有所思,看来,这是离婚了,不过这张恒丫头说的在理。 男人嘛,首要的就得有责任心。 想到这里,田教授叹气摇摇头,一回头发现敏敏这孩子已经出来了: “敏敏,你好好地学习,有啥困难跟我说!” 说完,田教授笑着离开了,这丫头,坚强的很,不管是性子还是能力,都配得上她以后的成就。 刘敏笑着说了谢谢,她知道田教授最接地气了。 可张恒有些不对劲。 二人边走边聊:“咋了?” “我还是觉得你前夫根本没有悔过的意思!” 张恒口气不平,双手环抱在心口,把马路边上那颗石头一路踢着走: “我刚出来,正好碰上田教授了,田教授说,你已经退学了,这货还信了!” 张恒气的是,他连问都没问具体就走了。 在张恒心里,那至少是不信,自己去找才是,一句话就信了,哎呦…… “是我让田教授这么说的!” 刘敏说话时轻描淡写,张恒愣了,很快嫌弃的说道: “也对,我支持你!” 九州大厦不远,就穿过两条街就到了,不用坐车。 大厦内的很多商铺都是同种类的堆在一起。 二人直奔二楼,选了一块手表。 柜台里的样品全都是一码款式,“弹簧”手链样式的手表。 就表盘底色有三种,银色,茶色,黑色。 “敏敏你看,这哪个好看?” 张恒看直了眼。 “你觉得顺子带什么色的好看……” 毕竟情人眼里的东西那不是外人能看得出来的。 话没说完,刘敏余光盲点处有人流涌动,正目一看,身后那卖金银首饰的柜台前多了个人。 身后还领着八九个身穿军装的小伙子,各个站的笔直。 就在刘敏看去的那一刻,林元瑞搜不到了眼神,猛地转过头来。 “老板,就这个银色的。”张恒在付钱,她觉得栓子皮肤黑,带黑的不好看,这个量滋滋的更适合他。 刘敏转身,抓着张恒的胳膊说道: “买好了咱们走!” “敏敏!” 身后那熟悉的声音冲破人流传了过来。 第313章 要炸学校 刘敏猛地回头。 林元瑞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人流的那一头。 许久不见,竟发现他立体的面容上多了一分沧桑,眼里尽是期盼。 刘敏心里咯噔一下,他瘦了,还黑了。 “敏敏,你不是说不理他了吗?” 张恒看看刘敏看看林元瑞,拽了拽她的衣袖。 得有骨气啊:“走,不理他!” 刘敏脑子一清,是啊,他们都离婚了,已经互不相干了。 既然互不相干,那就是连朋友都不是,比陌生人熟悉一些,比熟人陌生一些。 “张恒你先走,我有话跟他说!” 刘敏想好了,看他这打扮还没来得及回家,林元杰的死,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你……你平时那么有原则,怎么这会还软了?” 张恒蹙眉,气的转身就走。 刘敏深呼吸一口气朝着他走来的方向迎上去。 “你真难找!” 一个声音在刘敏身后响起,肩膀一沉。 刘敏侧目看见了那张半死不活的脸:“你干什么?把手拿开!” 刘敏将肩膀上耷拉的那爪子拽开。 林元瑞目光一沉,快步走了过来,将刘敏拉在身后: “你想干什么?” 声音低沉,像是含了一口刀片。 刘敏呼吸急促,她低头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双大手,很厚实,手心很暖。 她曾经多贪婪这样的温度。 丫头的眼神被褚御风尽收眼底,看来这丫头跟着前夫还是有很浓的感情呢: “我们是朋友。” 林元瑞另一只手攥的很紧,听闻此话慢慢松了下来: “离我太太远一点。” “好!”褚御风拢了一把额头散落下的两缕头发,低垂眼帘转身就走。 “我有话和你说!”刘敏掰开了林元瑞的手,离开大厦到了路对面安静的地方说话: “你大哥死了,我劝你赶紧回家一趟,别在我这耗时间。” “我知道!”林元瑞目光深情的看着刘敏,那张脸看是比他走的时候要润泽一些,可那眼里的距离像是一把刀。 不受控制的抬手想去触碰她的脸: “我们复婚!” 刘敏打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我们离了就不会再复婚了,再说,你现在主要焦点不是我,是你家里。” 林元瑞脸色一沉,反手将要逃离的女人拽回来,即便家里出事,可这跟他们之间是两码事: “你有别人了?” 刘敏愣愣的仰头看着他。 她把一辈子都给她了,把心都掏给他了好吗? 就因为刚才褚御风搭了一下她肩膀? 你呢林元瑞?你呢?你为了米兰命都不要,若不是她百分百相信这个男人,她们之间早就完了。 相比之下,你更受一筹好吗? 一时之间,刘敏咬牙丑开手腕,一句话都没说。 林元瑞不敢用力,她的手腕细的好像稍稍一用力就会被自己拧断,只能顺着女人挣脱的力度松手。 “敏敏……”林元瑞看着她比以往更加臃肿的背影,反手将她从身后抱起来。 “你放开我!”刘敏挣扎着。 一辆轿车横在路边,副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 “离过婚的两口子干架啊。” 刘敏一看是褚御风,气不打一处来:“关你什么事。” 林元瑞眼里全是火,当即一抬手,跟随的十几个人齐刷刷的将褚御风的车子给围住了。 而且各个都有家伙事,直对着褚御风。 “好大的架势。”褚御风懒散的说道,解了安全带下了车。 趴在车盖上,搁着车看着林元瑞举起双手,甩了一下低马尾,自言自语说道: “真小气啊,当街说句话也要被压迫,来,打算怎么压迫。” 林元瑞蹙眉,这人看上去十分的不正常。 可一句小气,着实戳中了男人的弱点:“顺子,送你嫂子回去!” 他要和褚御风慢慢算账。 刘敏巴不得赶紧走呢,俩人随便怎么整。 车上,顺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嫂子,那人是谁?” “竞争对手!”刘敏着实照不出来词汇形容于褚御风的关系。 要说是朋友,真是侮辱了朋友二字。 若说是师生,那更八竿子打不着。 顺子记得他,上次确实因为收购老人街的事情竞争过: “我先送嫂子回去。” 顺子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 心里却想着,嫂子和老大啥时候能和好,应该怎么推波助澜一把。 要知道,老大疼媳妇儿的事整个师部都知道。 明明很相爱的嘛,为什么闹成这样? 别人不懂,可顺子感触很深,能从认识到结婚生子组成家庭,那都是一路坎坷磨合。 ………… 早上刚进校园,就看见一辆崭新的红旗轿车进了校园。 不少人逐步观看。 ——这是谁家的轿车? ——可不,新的呢。 刘敏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车已经进了车棚。 伴随着开门,下来的人是褚御风。 他今儿没扎头发,似乎是早上洗了头,半干状态披在而后。 半死不活的眼皮耷拉着,好像走路只看脚前一样。 刘敏抱着书本直奔教学楼。 “刘敏,你等等!” 褚御风快走几步,拍了一下刘敏的肩头: “你前夫真小气,车给我拉去车管所废了也就算了,我可以再买,瞧把我打得。” 刘敏诧异,回头看他。 这么近距离的一看,发现他嘴角淤青,眼睛还有半边熊猫眼。 当即吸了一口凉气: “元瑞打得?” 他……他不至于这么暴力。 “你老公那小心眼没治了,说是今儿来炸教学楼。” 褚御风说着,叹气摇头。 刘敏不有蹙眉,林元瑞真的这么小心眼? 炸教学楼? 刘敏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褚御风没睡醒一般,甩着车钥匙懒散的踏上阶梯,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 “炸,我没意见。” 刘敏打了个哆嗦,这才甩开了后背的冷汗。 早上的课,刘敏压根就注意力不集中。 她掏出手机低着头拨弄,把林元瑞先从黑名单里拽出来。 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你咋这么小心眼?你炸了教学楼,我们不得耽误学习吗?至于吗?” 很快,手机嗡嗡响。 刘敏挂掉了来电:“在上课,我告诉你,你不要那么势利,再说教学楼是公共设施。” 林元瑞此刻正在返回老家的车上,来回车程不过两小时,他必须要回家了解完具体情况。 开车的顺子见林元瑞黑着脸:“老大,怎么了?” 林元瑞气的扶额。 他什么时候说要炸学校了? 敏敏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他要去炸学校? 第314章 褚御风是个老绿茶 “没事儿!”林元瑞挥挥手。 等敏敏放学了打电话说清楚。 顺子并不觉得没事儿: “老大,是因为那褚御风?” 听到这个名字,林元瑞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 好家伙,他在挑拨自己和敏敏之间的夫妻感情: “查他。” 这货听说是个土豪,褚御风的果林庄园好几处。 高海市郊区的八处都是他的。 而且京都那边也已经打开了市场,郊区成立了两处,还有三处在修建之中。 行,在林元瑞的人生字典里,还没有遇到过彻头彻尾干干净净的生意人。 敢打他媳妇儿的注意,活腻了。 再查他和媳妇儿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所有细节必须得查清楚。 这简单啊,顺子当即挠挠头说道: “就是上次你提资支持嫂子竞争的那位,啊,竞争对手。” 林元瑞眼神越发阴鸷: “老田的外长孙?” 这么一来,倒是差点想去崩了学校。 不过,林元瑞心里莫名其妙的放了心,看来他媳妇儿对着家伙并无其他私人感情,不过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大三二班的课,班主任兴高采烈的在放学之前宣布: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本届新品研发试验的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同学都不惦记着放学了。 刘敏更是睁大了眼睛。 褚御风组织的团队这么快就研制出来了? 刘敏实在无法想象,催生,催产,无子的瓜果问世之后,会有多少人在慢性自杀。 “结果怎么样?” “结果啊!”班主任十分高兴,手一拍讲台说道: “初步结果十分让人震惊,下一步,就要开始试投了。” 一阵掌声响起,全体同学开始起哄: “研究团队有我们班的刘敏,这次,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那是……老班,不让刘敏同学上台说两句吗?” 这么一起哄,班主任脸色不太好看,笑容也消失了。 他谈了一口气说道: “一周前,刘敏同学已经被劝退出团队了。” 顿时引得漫长哗然,有些愤愤不平,有些说其中一定有原因。 更有甚者说这次奖学金五位数,好几万,这得了钱又得了名声,真是名利双丰收。 结果呢,竟不尽人意。 刘敏无动于衷,反正,她还不想参加褚御风这伤天害理的勾当呢。 “我本来就不是那块料,再说,我现在怀着孕,不想那么累!” 放学铃声响起,刘敏收拾完离开教室。 心想着,褚御风这害人不浅啊,不行,刘敏转向上楼。 这个点就连住校的都去食堂了。 到了三楼,实验室里已经没人了。 一排排的实验盒里栽种着各种瓜果,盒子上贴着标签。 详细记录了每天的温度和所使用的外力药物。 有的萎靡发黄,有的枝繁叶茂,西瓜香瓜之类的都长有菜盆那么大了。 刘敏先从消毒柜里拿了口罩和一次性手套戴上,随后打开了实验药品柜子。 这些化学名刘敏一看就知道,但是如果翻译过来其实就是催生剂,避孕成分的药,还有膨大剂。 刘敏一看就知道,即便褚御风顺利研制出这种水果,那么结果只是有一个。 含糖量不够! 接着,变回再跟进增加增甜剂,一种完美的毒瓜就这么出炉了。 眼睛一转,刘敏将大量的膨大剂混在了催生剂里。 到时候,即便实验失败,恐怕一时半会也没人会想到是药物的问题,更多的会调转方向重新研究。 那么一来,路可就越走越远了。 就在刘敏完工洗手的时候,空荡荡的三楼走廊内传来了脚步声。 由远及近,很快就到实验室门口了。 刘敏顾不上,一转身藏在了最后排失败试验品的架子后。 “真的不用再等等?”褚明浩有些不放心,按理说,新品实验要试投的。 从少量到批量,这才能确定大批量种植的稳妥性。 “不用等。”褚御风很自信,要的就是这效果。 褚明浩知道他性子,也不多说,将实验室里的药物取了一大半装箱交给他。 刘敏心想,这褚御风还真自信,竟然不试投。 那这实验岂不是直接就这么终结了? 感觉白忙一场,毕竟这实验结果一旦出来了,就会记录在案,除了褚御风以外,还会被推广出去。 “嗡嗡嗡,嗡嗡嗡……”林元瑞的电话准时的打了进来。 刘敏的手机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带着回音震颤着。 “谁?”褚明浩叫了一声:“哪个班的同学?这里是实验基地,快出来!” 刘敏头皮一麻。 不过还好,幸亏是褚明浩,随便编个幌子说她蛮喜欢实验过来看看的也能搪塞过去。 刚要起身,褚御风半死不活的说道:“这里挺好,有吃有喝的。” 只听到门咣当一声,咔嚓嚓! 刘敏绕过十几排样品柜跑到门口的时候,门已经被锁死了。 “喂,褚部长!”刘敏拍了一下门。 侧着耳朵往外听,连个苍蝇的声音都没有。 刘敏转身跑到三楼窗户往远处看,这二人已经到操场了。 “褚部长!”刘敏喊着。 可那两人已经在视线内化作俩小黑点了,哪儿能听得到。 “褚明浩,褚……明……浩!”刘敏双手左喇叭状。 赶紧掏出手机救急…… 褚明浩刚到车棚,舒尔回头:“谁好像在叫我?” 举例那么远,褚明浩怎么也不会往远处高楼看去,回眸拉开车门上了车: “我先走了!” 褚御风将那一箱子药物丢在后备箱,刚一抬眸,看见了校门进来的男人。 林元瑞? 褚御风四下看看,今儿没见刘敏呢,不好玩。 上了车要走,林元瑞已经到了跟前,按住了他的车门: “是你告诉我老婆,我要炸学校?” “你想炸赶紧炸,我赶着去见你老婆……” 褚御风懒散的拨开林元瑞的手。 林元瑞目如鹰隼一把抓住了褚御风的衣领:“你想找死?” “呃,谈生意。” 褚御风补充了三个字。 觉得领口的力道渐渐松了松了下来,后退一步: “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想打我也得让人把话说完。” 低头拍了拍褶皱的衣襟,口袋里电话响了。 一接电话,褚御风眼睛猛地一怔看向林元瑞身后那远处的实验楼。 第315章 你前夫要打我 褚明杰接到刘敏电话的时候,人都出了校门,在单行道上。 而且,他今儿没带钥匙。 褚御风刚好有钥匙,索性直接打给他更快的去开门。 此刻,车棚下。 褚御风眼眸一亮宛如星辰,一眼便看到在窗户张牙舞爪的刘敏。 心里一喜,当着林元瑞的面打给了刘敏: “刘敏,你别急,我这就到。” 林元瑞心里一咯噔,他媳妇儿真的约了他谈生意? 真的只是朋友吗? 他回家一趟所有的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了。 从林元芳口中得知来龙去脉,知道她一个人顶了那么大的风浪,还被诬陷杀人。 丈母娘那边他也去过一趟了,但是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竟被丈母娘连打带骂的给轰出来了。 还扬言说这辈子刘敏都不会再进林家的大门。 他身上被包裹了厚厚的危机感,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心爱的女人和他形同陌路,甚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后,自己会不会疯掉。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你也炸了。” 林元瑞对别人没那么大的兴趣,他最大的目的就是把刘敏再娶回去。 实验室里,刘敏看见了林元瑞,虽然看不太清楚,可他方才走了。 刘敏想着,他已经回老家了,事情他也知道了。 就当是好聚好散,对她没有误会,大家以后见了面不至于如同仇敌。 咔嚓嚓,实验室的门开了。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褚御风。 褚明杰在电话里说了,他今天没带钥匙,让褚御风过来给开门。 “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褚御风不咸不淡的说着。 “不用了。” “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庆祝一下理所当然。”褚御风带上门跟着刘敏下楼。 “那是你自己的劳动成果,又不是我的。” 刘敏这次行动失败,本想将那害人的东西扼杀在实验室这摇篮里。 没想到没得逞。 “有你初期的实验方案。”褚御风明知道刘敏特别反对他做这个实验,偏偏往刺挠的地方扎。 “再见!”刘敏下了楼加快脚步,反正他得去车棚取车。 “不谈公事,你不应该请我吃饭吗?” 刘敏耳朵根子传来他那半死不活的声时,浑身都难受: “我凭什么请你吃饭?” “你前夫可能对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刚才,他要打我你也看见了。” 褚御风双手一摊,左手中指上还挂着钥匙扣,伴随着他手指的接受来回转着。 刘敏像是吃了苍蝇: “那你打他啊,你找我干什么。” 岂有此理? 回到出租房,张恒不在,这两天接近周末,她可是忙的四脚不沾地。 吃了饭,刘敏去医院做妇检。 听到胎心跳动,刘敏几乎忘接了世界上所有的烦恼。 “孩子很健康,还有,控制一下体重。” 刘敏一称,这个月竟然长了十五斤。 而且听医生的意思是,到了终末期体重增加,按照刘敏这个速度,到了快生,得一百五十斤,到时候生孩子不容易。 刘敏幸福的惆怅着: “我饿怎么办呐。” 看看自己这一米六的身高,一百一十六的体重,再看看自己的小手,那手背上都长婴儿那般肉窝窝了。 “这说明你条件好,尽量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量不在多。” 医生忍不住笑了。 这年份,能遇到个怀孕长胖这么快的,也很难得。 可刘敏却摸着肚皮出门了,皱着眉头想着,那多吃点水果? 当即心生念想,就去了水果摊,可以放久的苹果这些多买一些。 香蕉不好放,葡萄也下来了,还有石榴。 刘敏拎着几袋子水果回到出租房倒头就想睡。 但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坐起来把装葡萄的袋子拎过来一看,袋子上印着“御风水果”的字样。 知道这货前卫,能想到用塑料袋来打广告也是意料之中。 可他家的水果能吃吗? 一想到这,刘敏心里越发不得劲。 水果见样拿了一些,下午就去了卫生监督所,让人给做测试。 刘敏是农大的高材生,又是农业实验基地的领头羊。 这测试就花了几瓶健力宝的钱。 测试结果得等两天,到时候直接寄到刘敏所在的学校门卫处。 回来的时候,正好到了该吃晚饭还早的四点钟。 刘敏啃着苹果看着自己画的图纸,老人街的初步规划已经完工了。 但是老租户,也不能把人撵走,而且目前来说,他们还是在正常做生意的。 若是整顿最好的时间就是年关,那时候一炮生意过后,就得到正月十五。 赶在那时候整顿不妨碍人家做生意。 刘敏咔嚓啃了一口苹果,拿起电话带给了阿龙: “你不是闲着嘛,帮我收租。” 阿龙吊儿郎当的话说的很实在,他反正主要任务就是溜达,没事儿竟忙着瞎溜达了。 ——不过,我前两天发现了一家饭馆,里面的酸菜鱼特好吃,去尝尝不。 刘敏一听这话,本来就打算撑到饭点儿呢,这一看手里的苹果越吃越饿,嫌弃的翻白眼: “去啊,现在吗?有腊肉炒酸豆角没有?” “有!你说现在就现在,等着,专车接送!” 阿龙说完挂了电话。 刘敏开始吞口水了,如果找这么下去,她这体重还能控制得住吗? 可是,酸菜鱼里头的酸菜实在味道太好了。 吞了一口唾沫,刘敏决定了,就海吃这最后一次,绝对最后一次。 九州大厦一楼,确实新开了一家川菜馆。 里面的布局名下比外头的小街餐馆要干净整齐的多。 包间内,林元瑞蹙眉,心里想着,媳妇儿喜欢吃酸的,要吃酸豆角炒腊肉。 这是湘菜啊,菜单上根本没有。 打了个电话给顺子,他说印象中高海市还没有湘菜馆。 林元瑞陷入沉思,直接打给了李悦明:“李参谋。” “有!” “把高海市给我反过来也得找到酸豆角和腊肉!” 林元瑞眼神深邃,只要是敏敏喜欢吃的,哪怕是要看的,必须第一时间到位。 “是!”李参谋挂了电话,当即联络了东西南北各区部署人员。 半小时后,各处大街小巷全是便衣寻找酸豆角和腊肉的人。 刘敏坐在阿龙的车子上,不有看了一眼窗外: “这是咋了?今儿高海市不太平啊,是不是闹事儿了?” 第317章 女人敢护着别的男人 林元瑞出气粗重,眼神睿智的像扫雷器似的在刘敏脸上搜刮着。 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对待家事你可以秉公处理不问私情,这回是怎么了?这难道不是私事引起的吗?” 刘敏觉得好笑: “你难道这不是徇私?” 刘敏双手一摊:“好,这个世界你说了算。” 林元瑞气的心口起伏,若是现在来个胸口碎大石,他绝对完成任务。 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一盘酸豆角炒腊肉上来了。 刘敏鼻子里顿时充满了那股酸味夹杂着肉香的气味。 林元瑞却气的背过面去,攥紧了拳头。 他气什么?气女人?他不舍得…… 既然不舍得,那么褚御风总是最该死的人。 拿出手机即刻下令查褚御风所有资产,他随便找个猫腻便能捏死他。 可想想女人说他小气,公报私仇,他忍住了。 吃完饭,驾车返回,二人谁都不说话,心里却各怀心思。 刘敏想着,她这段时间还有大事儿要做,最好是不要再见到他。 林元瑞却想着怎么战情敌。 到了租房,林元瑞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将女人横抱下来,不管她如何挣扎放到床上。 女人要起身,被她摁住肩膀: “我今晚这住。”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在这住是什么意思?那是非法同居,走走走,你住你的将军府,我睡我的小破庙。” 刘敏起身推他。 林元瑞已经把军装脱下来了,自顾自打开了衣柜挂起来。 “你怎么脸皮那么厚?”刘敏上去要把他的衣服拿出来丢出去。 林元瑞一只手推着刘敏的心口,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柜子门: “你若不让我住下,我从明天开始,陪着你上学陪着你吃饭陪着你上课。” “你……行,你住,你想住就住个够。” 刘敏气鼓鼓的说道。 林元瑞这才满意的把鞋子也脱了,左右看看也就窗前那双女士拖鞋了。 大脚丫往里一塞,露出了大半截脚掌在外头。 他的脚是四十四码,女人的小脚只有三十五…… “喂,给我送两双男士拖鞋!” 林元瑞看看自己只插进去前脚掌的鞋子,打了个电话。 刚挂了电话便听到关门声。 林元瑞剑眉挑起,顾不上换鞋,噼里啪啦的出去追。 眼看女人开大门要走,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按住了大门。 刘敏气的咬牙,一侧身纵深一跃双手扒拉着墙壁竟骑了上去。 林元瑞吓得脸黑了,后背脊梁骨跟泡在冰水里一样: “敏敏,你给我下来,这是命令!” “我不想看到你,既然你那么喜欢住在这,你住好了,老娘走!” 刘敏也担心肚子,小心翼翼的顺着墙翻了出去,竟觉得孩子很配合她,一动不动。 林元瑞吓得打了个哆嗦,穿着不合脚的拖鞋拉开大门去追。 刘敏碰着肚子尽量减少震荡,一溜烟顺着巷口蹿了出去。 “该死的女人!” 林元瑞气急败坏的看了一眼脚上的鞋子。 竟在他奔跑的时候,塑料拖鞋炸开了。 他起得骂自己,他好好地脱什么鞋?难道忘了自己媳妇儿练过? 咬牙切齿的抓起手机。 ………… 刘敏一路跑到了学校门口,跟保安打了一声招呼进了学校。 想着在宿舍将就几天。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不接,短信一个接一个。 ——我走,你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回来我就一直在这等。 ——行,你不回来是,我明天去学校找你,我把你学校炸了。 ——我错了,你回,外面不安全。 ——只要你回来,我保证不面勉强你,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刘敏干脆关机。 大三的女生宿舍人都满了,不过还好有一位同学请假了。 兴许是刘敏年纪小,加上跳级,在班里像小妹妹一样的存在。 宿舍里林来英最年长,三十二了。 一看到刘敏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怀孕的人不可以晚上到处乱走的,容易撞邪。” “是不是跟你老公吵架了?” 上下铺的女同学干啥的都有,各个趴在床沿上看着。 “是啊!”刘敏没多解释,反正她今儿得混个地方睡觉。 “真是的,老婆都怀孕了还不知道疼。” “现在的男人哪个知道疼老婆?” “可不,我大哥昨个刚把我嫂子打了一顿,给撵娘家去了,走的时候把我三个侄子都带走了。” “是啊,女人不容易,幸好咱们赶上机会能上学,以后靠自己也是不错的!” 林来英看的很清楚,帮着铺了床铺: “你在这睡,许晶晶请了三天假。” “谢谢林大姐!”刘敏摸了摸肚子。 没成想,林来英上来扶着刘敏躺下。 “林大姐,不用扶,我这还没五个月呢,又不是快生了!” 刘敏说完,林来英尴尬的笑了:“是啊。” 清晨去洗漱刷牙的牙刷茶缸都是林来英给的。 听人说,林来英是因为不能生,所以婆家不待见,这不,还是个知识分子赶上了统考。 怪不得,她对自己的肚子格外照顾,刘敏想着,洗漱完了跟着同学去上课。 林来英跟上来抓了一把豆子塞在刘敏手里。 刘敏一看,我去,好东西啊,当即就捏了一个吃了,那皮一挤里头的瓤就进了嘴里。 “你认识这东西啊?”林来英笑嘻嘻的说:“孕妇吃了开胃养胃。” “认识,野山药豆。”刘敏正吃得美,眼角余光盲点处冒出来一黑点儿。 刘敏定睛一看,褚御风? “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上茅厕。”林来英乐呵呵的先走一步,说吃完了她那还有用,明儿再煮一点。 “好。”刘敏应了一声,眼看着褚御风不往教学楼区,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刘敏把山药豆塞进口袋,加快脚步。 “跟你老公吵架了?”褚御风老远便说道。 “研究项目不是结束了吗?你怎么还来学校?” 就算是来,那也是中午来,毕竟研究课程集中在下午必修和选修课的时间。 “我来看你前夫炸学校。” 褚御风声音不高不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甚至听不出是陈述句还是反问句。 刘敏眉头一挑,还没来及说话。 发现褚御风身后的校门来了两队人,领头的就是林元瑞。 刘敏后背一阵发毛,看这阵仗不像是专门来找她的,真的是要搞大事啊。 第318章 你前夫又打我 “男人小气起来好可怕。” 褚御风拢了一把额前散落的碎发,抱着怀懒散的看向校门。 “你少说两句。”刘敏心里砰砰跳。 真怕他恼起来干出这种糊涂事,刘敏怎么跟学校交代? 林元瑞身后兄弟齐刷刷的位列两侧,人,正黑着脸朝这边走来。 刘敏干脆咬着牙迎上去两步: “你别搞事,这是学校,不是你的战场。” 林元瑞眼神阴鸷的目光擦过刘敏的头顶,落在褚御风那张好似永远睡不醒的脸上。 刘敏侧目看了看,教学楼走廊上,教室的窗户里,全都挤满了脑袋: “你赶紧离开学校。”这太扎眼了。 “你去上课。”林元瑞声音低沉,他说到做到,从今儿开始,不管刘敏走到哪儿他都跟着。 说完,林元瑞招呼李参谋把刘敏送教室去,他直径走向褚御风。 刘敏走到教学楼梯口前,不放心的转身看了看。 见他们俩也没发生肢体接触,好像在说什么。 随便,反正刘敏得去上课了。 “你想干嘛?又吓唬我?”褚御风面无表情的说道,突然吼了一嗓子: “你特么想打我倒是打啊。” “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这种要求。” 林元瑞话音一落,一拳上去,直冲褚御风的面门。 打的褚御风后退几步才站稳。 随机捂着眼弓着背疼的跺脚…… “还想挨揍吗?”林元瑞上前一步。 “你……”褚御风抓瞎指着林元瑞:“你还真打。” “离我媳妇远点,记住了没有。”林元瑞何止是真打,他还想打他。 “你们一天没结婚,刘敏就是大家的。” 褚御风此话一出,林元瑞抬腿横扫过来,褚御风竟然挡也不当。 当即那一脚踢在了他的左脸上,身子猛地向右冲出去几步,一把抓住了栏杆才稳住身形。 林元瑞不有蹙眉,按照正常人的既能反映,即便是不会武术,也会下意识的用胳膊去挡。 这孙子在玩什么花样。 只见褚御风将乱糟糟的马尾重新甩到脑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掌心镜。 上下下下的照了照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好像右边这脸还差点儿。” 林元瑞气的脑门的火焰蹭蹭往上窜,当即上前抓着褚御风的衣领又补了一拳。 褚御风反应很快,感觉角度不对,赶紧把右边的脸暴露出来。 这一拳下去,砸的褚御风趴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来。 猛然咳嗽了几下,吐出来的血沫子里竟有一颗后槽牙。 褚御风赶紧捡起牙攥在手里,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土,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血,没舍得擦掉: “打完了。” 此刻教学楼内的学生早就返回教室了。 老师也注意到了这事儿,赶紧通知了教导处,可没有人敢管。 几个老师一合计,田教授和校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元瑞啊,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把你气成这样,走,到我办公室坐坐!” 林元瑞眼里的火总算是消了不少,这孙子要是敢再缠着敏敏,下次可不只是打他了。 孙校长拉着林元瑞刚走,田教授背着手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这个整天连话都懒得说的人,怎么会得罪林元瑞呢?” “我皮痒。”褚御风说梦话似的留下三个不疼不痒的字儿,转身去了教导处。 “你去教导处干什么?实验室在那边。”田教授懒得理他。 几代人没见过他这么个脾气的,也不知道随了谁。 二班正在上课,教导处的人突然来找刘敏。 班里同学不知道什么情况,各个窃窃私语。 有两个迟到的同学小声说了,方才在操场上看到刘敏的老公跟田教授的大外孙子打起来了。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这么一说,刘敏头皮发麻,怎么会打起来呢? 上课之前还没打架呢。 她深知林元瑞的手劲儿有多大,可想想褚御风的个头儿也有一米八多,而且还是个大老爷们。 俩男人打架肯定没多少便宜占。 刘敏跟着教导主任去了教导处。 到了门口说是要私了。 本以为林元瑞和褚御风都在教导处呢,进了那房间一看,就一个人。 还没认清是谁呢,光看见这人一脸血,刘敏吓得差点晕过去。 褚御风一瘸一拐的把她扶稳坐下。 “你看我被你前夫打的。”褚御风扶着额头声音带着哭腔: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你瞧这牙……牙都被你前夫打掉了。” 刘敏吓得半晌没提过来气,这得打成啥样啊,连脸都看不见了,全是血。 在看看他手心里的牙……刘敏吞了一口唾沫压压惊: “不……不可能,他也这么……这么鲁莽!” “我说我们是朋友,他不信就打我,差点把我打死了。” 褚御风吸了吸鼻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刘敏肉疼的看着他那惨样子。 林元瑞确实越来越过分了,明明就没有关系,他却那么不相信自己: “那……那我给赔个不是?我带你去医院?多少钱我出。” “我要是毁容了呢?” 褚御风说这话时,咳嗽了两声,使劲嘬了一口牙花子,吐出来一口血。 吓得刘敏赶紧站起来: “你……你没事,先去医院。” “咳咳,好!”褚御风一瘸一拐的扶着桌角起身,虚弱的宛如走两步就得死似的。 刘敏蹙眉,下意识的扶着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太不舒服,就叫救护车。” “死不了!”褚御风颤颤巍巍的出门,半死不活的嘀咕着:“太欺负人了。” 刘敏心里气的跺脚:“车钥匙给我!” 刘敏拿过他的钥匙先一步去了车棚,把他的车开到校门的时候,褚御风睁大了眼睛。 这小娘子能耐啊,会开车。 刘敏拉上手刹打开车门,褚御风配合的耷拉着眼皮痛苦的拧眉。 一路火速赶到医院。 把接待的医生护士吓了一跳,硬是嚷嚷着准备进手术室。 褚御风虚弱的被推了进去。 “医生,这血给我留点儿。”刚进去,褚御风坐了起来。 外面,刘敏坐立不安,要是把人打毁容了可怎么办? 那牙齿可以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后遗症什么的…… 想到这里,刘敏想起了林元瑞,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难道,他疯了吗?他不是很有分寸吗?他不是说几分便几分的伤吗? 第319章 林元瑞大败情场 学校,校长办公室。 孙校长和林元瑞那是患难之交,针对这次暴打褚御风的事,林元瑞实话实说了。 孙校长零零散散是从林元瑞嘴里听出来了。 这褚御风勾搭他老婆这事儿岂不是难办? “不过元瑞啊,你也不用这么担心,老田的大外孙子我还是知道一些有关他的事儿。” 孙校长说了,褚御风名声不咋地,跟家里跟谁都不太来往。 用老田的话说,要朋友没朋友,还是个没女人要的人,一大男人留着一头长发本来就古怪的很。 连家里人都说他性取向有问题。 “有可能你真的误会了,只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亦或者最多是因为这次新品实验的事情二人才有了一点点交际。” 孙校长心知肚明,别看林元瑞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首长,但是最大的软肋就是他媳妇儿。 林元瑞不说话,男人最了解男人,他心里太清楚了,褚御风不可能对自己媳妇儿没有任何恻隐之心。 叮铃铃! 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歪……好!” 挂了电话,孙校长说了,褚御风进医院了,而且还在抢救。 林元瑞一听这半截话,目光一怔。 当即拿起军装外套出门。 他打的那几下,要进医院?还需要抢救?林元瑞实在费解。 也就最后那一拳因为对方刻意露出那脸来,才打掉了那颗牙。 这至于进医院抢救? 而且这等古怪力气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他纳闷,刘敏竟然去医院陪护了。 刚上车,林元瑞蹙眉,他似乎明白了褚御风的用意。 气的他猛砸了一下方向盘,这才一加油门下去直奔指定医院。 没想到他沙场运筹帷幄,却在情场上被这孙子给玩了一把。 果然,刚到医院就看到自己大肚婆媳妇儿在病房里嘘寒问暖的。 躺在床上那孙子一脸血,嘴巴肿的惨不忍睹,好像腮帮子里怼了个鸡蛋。 “疼,刘敏你把镜子拿过来,我看看我毁容了没有。” 褚御风一侧目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林元瑞。 瞧气的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 “别看,反正……惨不忍睹!”刘敏说道,心里纠结的很,这刚收购了老人街,本来资金就紧张,还得赔医药费。 “敏敏,你跟我出来一下!”林元瑞实在忍不住了。 这孙子竟然让自己大着肚子的媳妇儿伺候她? 要真打的这么严重,林元瑞早知直接送上西天了。 刘敏猛地回头看见了林元瑞,她脸色沉了下来: “你看把人打的?你凭什么随便打人呢?” 褚御风掰开了眼睛的一条缝儿: “刘敏,林大哥,你们不要为了我伤了和气,我死不了。” 林元瑞一听这话,当场就想把他拽起来千刀万剐。 “第一,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权利妨碍我交朋友,第二,这件事本来是你应该负责的,我却还有要替你维……” 刘敏话没说完,林元瑞的拳头已经攥的咯吱咯吱响了: “嗯,我来承担,你回学校。” 林元瑞想跟褚御风“单独聊聊”。 “行,反正你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刘敏起身便走。 李参谋赶紧走在前面开车门。 病房里。 林元瑞坐下,咬牙切齿的哼哼:“伤得这么重?” 本事不怀好意的话,想看看褚御风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谁知,褚御风根本没有要继续装下去的意思。 见刘敏一走,若无其事的从嘴里抠出了一坨消毒棉,顺便吐了两口唾沫。 淤青的腮帮子顿时瘪回了原样。 随后,慢条斯理的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杯水赶紧喝了几口,嘴里塞久了棉花不舒服,特别干。 “你前妻给我倒的。”顺便补了一句。 林元瑞气的心口起伏:“你玩什么花样?” “泡你前妻。” 褚御风懒散的说道,手里的事儿没完,拿起从嘴里抠出来的那一大坨消毒棉,慢条斯理的对着镜子擦脸。 林元瑞好想一脚揣在他肚子上,把他揍的两头翘起来。 “上火了?”褚御风丢开手里的镜子躺了下来: “有本事再打我啊。” 林元瑞双手叉腰,压抑着快要被气炸的肺,他才不会上当。 打了他,他又要去告状。 万一把他打死了,敏敏要气他一辈子了。 “行,为了我媳妇儿,这几天我好好照顾照顾你。” 林元瑞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邪的宛如调动了全身的阴谋坏水。 褚御风面容平静,依旧懒散的样子,脑子里却旋转了起来。 这个林元瑞现在不上当了。 而且他有权有势,怎么说自己是个生意人,再有钱也不能跟官斗啊,看来有麻烦了。 特别是最近的新品种刚研发出成果,正在大面积培育。 据他所了解,林元瑞可以说是武将出身,他不懂这些,但是刘敏懂啊。 想到这里,褚御风怎么感觉这小娘子,必须得收入囊中呢? 说不定将来夫唱妇随从此成为世界顶尖的农业大亨。 刘敏回到学校的时候,根本不用上课了,人都放学了。 干脆直接回了出租房。 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想想医生的嘱咐,刘敏担心的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 唉……圆润的让人担心。 这还有五六个月的孕期呢,如果不控制真的要长成大肥猪了。 可是那么饿怎么办?吃点儿面条垫垫肚子? 刘敏今儿准备生火,吃点面条得了。 可偏偏阿龙的电话来了,本来想质问上次把她骗过去的事儿呢,谁知阿龙一说老人街新开了一家做绝味筒子骨的店,味道超级好。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差点把舌头咽下去: “我这就去,等等……几个人?” 阿龙那边一说,绝对没有瑞哥,刘敏这才放心。 当即打了车直接过去。 老人街还和以前一样看上去十分破烂简陋,但是人流量相当大。 小青年,学生,老人,带着孩子的妇女。 原因呢,是因为这条街是老街,结尾那还有几栋清末的古建筑,不过被改成了城隍庙。 接到上的各路小吃,不管是适合小孩吃的馄饨,还是大人吃的餐馆,以及夏天的烧烤,还有古玩地儿,渐渐地还有多了几家摆摊卖花的,卖鸟的。 可以说是什么年龄阶层的人到了这儿,都有属于她们要找的地方。 刘敏感慨,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大家不用为了填饱肚子而忽略了享受。 有人愿意花十块钱吃饭,也能花十块钱买一对鹌鹑回去养着玩。 看着人流涌动的街道,刘敏心情激动——这可是她刘敏的地盘。 “嫂子,这边!”人群里有人喊。 刘敏看去,是阿龙。 他身后是刚挂上招牌的新店。 店面不大,但是人气儿挺足的。 刘敏顺着人流走过去,说是老板特别照顾,把唯一的包间留给了他们。 他们? 刘敏心里一咯噔,要是林元瑞在,他转头就走。 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进去一看,林元瑞倒是没有,倒是那满脸是伤的褚御风坐在正中间。 第320章 林大爷的媳妇永远是对的 “你不是下不了床吗?” 刘敏条件反射蹦出来一句话。 “爬也得过来。”褚御风半死不活的叹气,宛如自言自语——这世道,真是变了,好好地被人打一顿不说,还得倒贴钱。 刘敏一听这嘀咕,心里有些尴尬,可能林元瑞又为难他了。 阿龙哼哼,将筷子撒米似的隔空丢到了褚御风面前。 像是没听见褚御风的话,招呼老板给上十五斤的筒子骨,再来一份酸辣牛肉煲。 最后补充了一句:“这位先生请客。” 刘敏这才明白,这顿饭是褚御风请客。 “怎么了?怎么还能倒贴钱?你说这话啥意思?” 刘敏肉疼的看了一眼褚御风,着实被打的很惨。 多少也是因为自己。 “你前夫要把我的产业全部查收充公。” 褚御风半死不活的叹气,是不是捂着下巴做痛苦状。 “你要是做正经生意,没人查得着你,你若是想昧着良心投机取巧,查你并没有错。” 刘敏一下子想起他搞得催生催产还断子绝孙果蔬的事儿。 “公报私仇,难办啊” 褚御风痛苦的蹙眉,抓过纸巾擤鼻涕,那纸上一下子被血染红了。 偷偷看了一眼刘敏,见她眼里有一丝愧疚。 褚御风心里一喜,来意正式进入策划的第一步: “老人街规划中,给我个地方,算是补偿。” 刘敏撇过脸不看他: “只租不卖。”刘敏心里明白,这货还打主意呢? “我就要结尾的古庙。” 刘敏目光一怔,那古庙虽然占地的土地属于刘敏的,但是修整城隍庙的经费那是公家出的。 为的就是给乡亲们一个供奉信仰的地方。 他租庙干什么?想常伴青灯古佛左右?老死一生? 刘敏看着他那半死不活的脸好大一会儿,菜都上齐了也没想明白: “你租那块干什么?是想扒了建水果店?你也不怕这边村民把你打死了。” 刘敏心里纠结的喘不过气来,低头抓了一根筒子骨啃起来。 “你不答应啊。” 褚御风咳嗽了两声,弯腰在垃圾桶里吐了一口血。 刘敏吓得一哆嗦:“租!” 褚御风这才直起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叹了一口气说: “没想到你成了我的包租婆。” “伤的这么重还不忘记谈生意赚钱,若是每一个生意人都像褚先生这么用心,各个都发财了。” 阿龙冷不丁的说道。 刘敏看了一眼阿龙,他那半边脸的笑容绽开,看上去十分讽刺又别扭。 好像里面有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秘密。 “褚御风你吃完了赶紧回医院,万一死在这,我把整条街赔给你也不够。” 刘敏看他那惨不忍睹的脸,还一会儿咳出一口老血的样子,有些吃不下饭。 “不用赶紧了。”阿龙抬起一条腿翘在凳子上,胳膊搭在膝盖上,冷嘲热讽的说道: “瑞哥是个负责人的首长,会亲自来接褚先生的。” 看了看腕表补充道: “这点儿应该到了。” 褚御风耷拉的眼皮猛地一动,眼里的精光闪过: “看来我真得回医院了。” 看是慢条斯理,褚御风起身的速度极快,一闪身轻车熟路的从人饭店的后门跑了。 哗啦啦,地上还落了些什么东西,跟胶囊药丸儿一样。 刘敏好奇的弯腰去捡…… “嫂子别动!”阿龙特别警惕,随身带着的手套从后腰抽出来带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捡起来。 “这是褚御风的药。”刘敏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他伤的这么严重,必须得按时吃消炎药。 话音刚落,刘敏打算收回方才那句话,这特么根本不是药。 当即眼神迷成了一条缝……好家伙,果然被阿龙一捏,爆出来鲜红色液体。 这是拍电影用的假血丸子。 此刻跑到后门褚御风突然挺住脚步,一摸口袋顿时明白了。 他抬头看看月色,拢了一把长发自言自语: “得想想怎么解释。” 刘敏整合阿龙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四五颗血丸子,林元瑞突然走了进来。 刘敏下意识的咳嗽了两声。 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早知道褚御风是装的,刘敏也不至于把他骂的那么难看。 “瑞哥,被你猜到了,你看这是什么。” 阿龙虽吊儿郎当,可办正事时,心思相当缜密: “看着颜色,应该是在华阳街那家买恐怖道具的店里买的。” 林元瑞双手叉腰脸色阴沉:“嗯。” “查御风水果的事情你带队。”林元瑞给阿龙派了新任务: “回头我会跟你们局长打个招呼。” “是!”阿龙起身当即出门。 林元瑞唱出一口气慢条斯理的坐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仔细的将筒子骨里的骨髓一下下的拨在碗里。 刘敏低着头吃着,脑子里乱的很。 元瑞好歹是堂堂首长了,他却在外面没有给他一点点面子,将他骂的十分廉价。 恐怕他的下属都已经传开了,在背后议论呢,将来他哪儿还有威严? 可他怎么也不问?也不说? 偷偷看了男人一眼,见他依旧低垂眼帘在剔肉。 “你……怎么不吃?” 刘敏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吃不完了我吃。”林元瑞淡淡的说道,下意识的看向女人。 他的女人现在圆润的很,起色比刚嫁给他时还要好。 那双眼睛由其的大,加上红润的面容,让林元瑞忍不住想起了一个比如。 如果以前的她宛如雏菊一般纯洁可爱,那现在的她,就宛如桃花一般热闹迷人。 刘敏听了男人这话,心里一咯噔,以前穷的时候,他会让自己想吃,自己不吃的他吃。 现在条件好了不少,还是她吃剩的他吃。 “褚御风的事,我确实有些笨了,没……”刘敏想说自己犯糊涂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思想那么简单,难道是因为怀孕,一孕傻三年? 她怎么就没有观察出来褚御风是装的? “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林元瑞眼眶微红,抬手揉了揉女人的脑袋。 不管是谁的错,反正他的媳妇儿永远都是对的。 刘敏有些不自然,以前着实很喜欢他那大高个一抬手就摸着自己头顶的感觉。 只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和他亲昵。 有些时候,女人是感情动物没错,男人太过理智也没错,可当女人学着男人那般理智的时候,他便又要打感情牌。 她感觉婚姻很累,背后扛着两个家庭。 第323章 流氓耗子是褚御风 刘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肚皮。 这几天,她出了吃得好睡得香,其实很忙的。 老人街在规划整顿,所有的商铺想要继续租的都要跑着做登记。 阿龙又被派去查褚御风的事儿了,所以,得刘敏自个儿跑。 这一忙起来,刘敏本身就没有时间留意胎动。 此刻左右摸摸,倒是没感觉到呢。 “你别急,就是不明显,胎动肯定是有的,毕竟你已经过了三个月危险期了。” 林来英叹了一口气,她只是心疼孩子和女人。 对她来说,她想受这罪还没机会呢。 “不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孕妇的最大特征在刘敏身上显露无疑。 吃了饭就去医院了。 确实一切正常,但是b超的时候,一声说了,确实肚皮很厚,都是油。 刘敏真想把自己的嘴缝上。 次日,刘敏刚出校门,林元瑞又送来了一桶山珍海味。 这次说啥都不吃了。 “饿了不吃饭怎么能行?”林元瑞蹙眉,他越看媳妇儿越漂亮了。 那眼睛水灵灵的,原本巴掌大的小脸尖下巴,现在有了十足十的珠圆玉润之感。 “我再吃以后不好生娃了,医生都让我节食了。” 刘敏今儿觉得肚皮很争气,没有轮番的给她提供一定要吃的信号。 “哪个医生说的?”林元瑞剑眉蹙起,想展翅欲飞的蝴蝶双翼。 “妇幼保健院,你不信你去问!” 刘敏转身往出租房去。 林元瑞无奈的看看手里的饭桶,怎么和书里说的不一样呢。 不是应该吃习惯了,随后他突然不来了,这不是才符合逻辑吗。 这丫头不吃他做的饭了,怎么办? 而且再看媳妇儿,已经进了巷口,还不让他跟着。 无奈,转身拎着饭桶上了车,从怀里掏出那本巴掌大的破书又看了第二计。 欲擒故纵! 这特么不对啊,媳妇儿这第一记就没成功,他还没玩失踪呢,哪儿来的第二计? “李参谋,把这个书的作者给我找来!” 他必须得当面洽谈如何应对。 他媳妇儿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说可爱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小猫儿,挠的他心里痒痒。 若是凶起来,那是会拿菜刀砍人的。 若是生气了,那小模样也是够好看的,只是,倔脾气让人不知道如何下手。 褚御风正在果园查看这一批的瓜类新品种。 用了催生剂的话,短短半个月满地秧苗已经开始攀爬了。 工人都在给西瓜的花儿点粉。 这粉里就加了“断子绝孙”药粉。 半个月后,就要打瓜妞儿了。 手机一阵香,褚御风接了出版社的电话: “什么?” 雾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读者要见他。 褚御风懒散的说道: “那都是五年前的书了,不需要炒作。” 报社用这种办法炒作很正常,只是当下出版不如二十一世纪那般网络宽广。 挂了电话,褚御风有些无奈,五年前的书了。 是他刚开始创业无门时,随便写来吃口饭的卖卖,竟然有人当真了,真特么是个傻逼。 “柿子下来没!” 褚明浩踩着瓜田沟壑走了过来:“大伯母说要吃柿子。” 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 “没霜降呢!” 俗话说得好,霜打的柿子是最甜的。 褚明浩的大伯母就是褚御风的亲娘,他自回来之后便于家里分开了,几乎算是断绝来往。 此话一出,褚明浩蹭了蹭鼻头,这些年,褚御风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他的世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和他没有关系。 包括这老表,都像是陌生人,到还不如褚明浩这外省亲。 “可以用苹果梨子香蕉烘一下。”褚明浩知道大伯母的心思,想让这儿子想起他还有个娘活着呢。 褚御风耷拉着眼皮,二话不说掏出了一沓钱拍给褚明浩: “街上很多,买个千把斤够了。” 褚明浩差点把舌头闪断了,要是真的用钱可以买,他跑到他果园来干嘛? 行,算了,褚御风一直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把钱重新拍给褚御风,褚明浩说道:“有其他下来的水果没?” 好歹不管什么给大伯母送去一点也行啊。 “你开的什么车?” “红旗!” “我回头用卡车给送去!” 褚御风说着走向瓜地的那头。 褚明浩不有扶额,卡车? 好,其实褚明浩有时候也想知道他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只可惜,这表哥的性子实在是太古怪。 足有一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绝不想说废话。 褚明浩还待在这里当鱼干吗?当即转身就走。 褚御风顿在地头冲着一个弹珠那么大的瓜纽子看着,看来这催生剂很有用。 至少缩短了三分之一的生长周期。 最迟十多天,缓冲期一过,这些瓜都成个头了。 心里正盘算着到时候老人街那块一整顿好,开始销售,最迟半个月就回本了。 正乐着,手机又响了。 还是报社打的电话,说找他这人背景势力相当让人得罪不起。 话说了一半,都要求着褚御风去见见这位读者了。 褚御风懒散的说道: “我好歹也是个种地的,买我西瓜,五百斤起步我考虑考虑。” 此刻已入夜,刘敏啃了一个苹果后,还是饿的难受。 坐起来狗似的到处看。 忍着饥饿的感觉太难熬了。 反反复复起身躺下,起身躺下。 直到凌晨,刘敏看着那破桌子眼里放光,她想把桌子吃了。 咂咂嘴觉得不好下口,又躺下了。 辗转之际,天都亮了,终于到饭点了。 刘敏没撑到学校门口,就在烧瓶摊子上买了三个,上边抹了一些甜面酱,吃起来酥脆劲道又爽实。 身边的同学络绎不绝的走进校园——这不是越级考过关的刘敏吗,怎么胖成这样。 ——就是她,天呐,真的快圆了。 ——以前瘦瘦的多好看啊。 ——可别,我倒是从始至终没发觉她哪儿好看的,现在一胖,跟个包子似的。 ——可不是吗,以前瘦的时候,听说褚部长还喜欢她呢,现在这模样估摸着也没人要了。 ——可别了,听说她都跟她老公离婚了。 ——啊,不是,离婚了?该不是因为她变胖了。 ——我看是,这女人一胖起来就真的很丑。 嘿嘿!一阵嬉闹擦肩而过。 刘敏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就算是需要控制一下体重,那也不能不吃饭啊。 “你们几个也不好看啊。” 褚御风像是一阵风从刘敏面前一闪而过,路过那几个嚼舌根的女同学身边时,懒散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324章 真的消失了 几个女同学齐刷刷的看向褚御风。 当即眼里放光,这是个有钱的土豪啊。 一把十几二十万的往实验室里丢。 “咦,褚御风,你怎么上午来学校了?” “是啊,你不是每天中午过来吗?”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工作?” 刘敏脑门上挂满了黑线,手里的烧饼都软了。 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被女人簇拥着进入校园的褚御风。 也挺奇怪,这孙子今儿没开车。 咬了一口软趴趴的烧饼,刘敏觉得这没了刚出炉的酥脆,倒是更弹牙了。 味道也不错。 上午快要放学的时候,刘敏又开始舔嘴唇了。 特别希望元瑞给她送好吃的,可是想想,不能这么吃了,心里纠结起来。 离开教学楼,人刚到操场就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又希望林元瑞给送吃的,又不希望。 这一看,刘敏有些失望,林元瑞没来。 身后操场上倒是闹哄哄的,回头一看,褚御风被一帮女学生簇拥着。 嬉笑声不绝于耳。 刘敏想着去食堂随便吃点得了。 “嫂子!” 刘敏回头看去,是李参谋。 刘敏出了校门:“怎么了?” 李参谋脱下军帽说道: “嫂子,老大让我带你去吃饭。” 刘敏顿时饿意全无: “元瑞呢?” “首长他……”李参谋欲言又止,打开车门把刘敏让进了车里。 李参谋这才说了实话。 说的就是一周前必须要参加的会议事情。 那个大会是解放以来的第三次表彰大会。 第一次,是给战功赫赫的军人颁发荣誉的。 这一点,刘敏知道,那时候都是老战士把国土挣回来。 李参谋说,第二次,是给解放战争后有战功的前辈召开的。 而这第三次,是和平战具有功勋的人举办的,林元瑞这次参加任务可谓是九死一生。 刘敏不由得一哆嗦,是啊,他都升级了,按理说这些用不上他出马。 既然全体动员阻断联络,那一定是大事儿。 最要紧的是林元瑞没去,让米胜军很难做,加上很多老战士觉得林元瑞没有军规,所以…… “怎么样?”刘敏紧张的问道。 “老大被开除党籍革职潜回到京都西区派出所任职了,做了个……个……片警。” 刘敏猛地脑中嗡嗡响。 忽然便脸色苍白,嘴角干涸,怎么会这么严重? “党籍也开除了?”刘敏感觉耳鸣淡去,能听到声音了。 “嗯,嫂子,老大确实是被逼无奈,他心里除了你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要是在这时候,你还不理解他,那老大的心要伤透了。” 刘敏沉默了许久。 不知道车子什么时候停在了哪一家饭馆前。 她真是也不知道点的什么菜。 吃在嘴里竟如嚼蜡。 “嫂子,老大交代了,您多吃点肉。” 李参谋看着魂不守舍的刘敏,小心翼翼的将那盆她最喜欢吃的酸豆角炒腊肉推到她面前。 刘敏看都没看,将手里的筷子排在桌面: “我找米胜军去,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白付了?人命只有一条,难道他米胜军就三头六臂,跟猫一样就有九条命?” 刘敏起身就往外走。 她觉得不值,元瑞一心投入军事,把她们孤儿寡女的丢在家里,还不是为了大的家而舍了小家? 现在好了,所有的付出什么都没了,那可是林元瑞一辈子的梦想。 她脑子里只有当年他退伍回来之后,整日酗酒跌入井里淹死的画面。 扼杀了他的前程,就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嫂子,你别激动,本来这些事儿老大不让我跟你说的!” 李参谋比刘敏吓得还厉害,赶紧拦着。 要不他这点小事都办砸了,以后怎么见老大。 “可我现在知道了怎么办?” 李参谋一听这话,眼里全是恳求: “嫂子,就当我错了,你不要这么冲动,有可能师长只是一时生气,其实他平日里很看中我们老大的。”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米胜军平时确实对元瑞很器重。 可如果,不是一时气愤呢? 没关系,刘敏有师部的电话号码,她可以问他。 安安心心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饭,刘敏被送回到了出租房。 她辗转难眠,看了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半。 她等不了了,要知道一个说法。 电话打给了米胜军,她所知道的只是办公电话。 接听的人说他不在,刘敏有些气愤: “麻烦米胜军先生回来给我回电话!” 此话一出,对面接电话的人愣了很大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人是谁,说话口气很大: “您是……米兰小姐?” 刘敏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猛地打了个机灵: “是!” 目的只有一个,让米胜军回电话。 说完便挂了电话。 脑海中从头到尾画面闪现着,林元瑞走的时候很急,他却是没有时间跟自己道别。 几个月后回来,他也无力回天了。 这么一想,刘敏觉得是自己的错。 而元瑞,他从不在乎是谁的错,也从没有怪过自己的不理解。 想着,刘敏抓起手机打了林元瑞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嘟的一声过后,传来机械式的提示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声音如余音绕梁久久不散,只是那一声声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抓紧了刘敏的心脏。 天亮了,刘敏眼皮沉重的进入校门,还会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好像那辆军用吉普就在那原来的地方等着。 只要她回头,他就一定在。 “刘小猪,早啊,今儿没见你老公,阿布,前夫。” 刘敏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褚御风如僵尸一样从车棚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有病?趁着没过年,医院不放假,赶紧去看看!” 刘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医院过年也不放假啊。” 褚御风摊开双手说道。 刘敏抬起头看着他,竟发现这货今儿比平时多了一丝精神气儿。 那眼睛不像是没睡醒: “滚!” 褚御风自言自语了一句——吃错药了。 “给你本书看。” 一本巴掌大的册子在他手心里端着,递到了刘敏的眼皮底下。 刘敏长出一口气,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 “我不泡妞!” “你前夫泡。” 第325章 西瓜全炸了 刘敏一愣,细细看了看封皮,呦,这年代除了童话故事有出版的成人小人书,不是报纸就是杂志。 这还有了书? 三十六计?刘敏嫌弃的嘀咕了一声: “不看!” 她现在只对农业方面的书感兴趣,然后就是找米胜军提老公讨要个说法。 其他的事儿,一概不要谈。 说完刘敏走向教学楼。 褚御风懒散的摊开手心里的小人书: “这第二计,欲擒故纵……好,妙计!” 刘敏听得脊背汗毛竖起来: “给我看看!” 刘敏回头从他手里扯过小人书看了一眼。 第一计,第二计……看着看着刘敏脸色就不对了: “褚御风,你刚才说林元瑞怎么了?” 褚御风懒散的说道: “你前夫到处找我,想拜我为师学泡妞,我没同意。” 刘敏越听越糊涂,林元瑞找他拜师? 他能掐死褚御风好吗? 这货嘴里压根没实话,刘敏嫌弃的看了一眼褚御风的背影,突然目光一亮。 重新翻开那本书,细细看了看,我去,林元瑞不会照着书上的内容跟自己玩欲擒故纵。 李参谋跟他一伙的,他会说实话? 手机成了空号,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注销自己的手机卡,可真会玩。 想到这,刘敏气的咬牙,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学小孩子。 行,等着,欲擒故纵是,刘敏还就杠上了,他最好是从此以后别出现了,自个儿故纵去。 一上午,刘敏踏踏实实的听课,积极地参加各种选修。 一来是不用操心林元瑞,二来可以让自己忙起来,别空着脑子竟想着吃。 清清淡淡过了十多天,刘敏突然响起褚御风的瓜地。 一放学直奔车棚。 褚御风搁着操场就看见刘敏站在自己车边,这丫头等他? 走进了褚御风嘀咕了一句: “你想好了做我媳妇?” 刘敏蹙眉,可想想他那种的几亩地的“毒”瓜果,刘敏忍住了: “我看看你的瓜地。” 褚御风面无表情,眼皮没抬一下,脑子里转的飞快。 这丫头的来历他清楚地很,她更清楚自己的瓜用了很多药,这要去看,目的还不是只有一个,想揭发他。 “好雅兴,请!”褚御风干脆的答应了。 刘敏上了车直奔褚御风在高海市几处果林其中一处。 这一片主打的便是瓜果,其他苹果园,葡萄园什么的,都根据土壤成分分布的十分合理。 刘敏一下车,就愣住了,尼玛,这货真是大手笔。 放眼望去,光西瓜塑料大棚就一眼看不到边,在秋天无后的阳光下泛着白色的银光。 “随便看!”褚御风替她掀起塑料布。 刘敏一猫腰走了进去。 几个工人还在忙着给西瓜翻个儿,整理西瓜秧子。 这么看的话,肉眼根本看不出来猫腻,刘敏打算待会儿带一个走,送去检测。 正想着,一位老农走了过来:“褚老板,昨天工人们连夜加班,十二亩的西瓜都已经完活了。” 刘敏一转眼珠,看来昨天就打了断子绝孙药了,好机会,这样一来,没有被吸收的药物残留更容易检测出来。 “我带几个西瓜回去尝尝。”刘敏想着,这也不用看了,带几个走就是了。 褚御风一语道破:“你敢吃吗?” 刘敏一愣,这货明显就知道自己来的用意。 既然话说开了,那么刘敏也不卖关子了: “我是打算送去检测的,我说过,这种药物注射进去流到市场上,是害人的玩意,做生意挣钱天经地义,但是你不能没良心。” 刘敏一边说,一边顿下身子查看,果然,海碗那么大的西瓜尾端还有针孔。 这一种针孔在等一周的时间自然就愈合了,根本不会发现,而且的药全部被吸收。 “你是菩萨转世?” 褚御风哼哼。 刘敏侧目看着她,将连着秧子的西瓜下意识的放回地上。 还没来得及说话,嘭的一声,吓得的刘敏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声,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细细一看,她刚才碰过的西瓜竟然炸的一地红红白白的碎渣,西瓜皮被炸的找不到巴掌那么大块好的。 褚御风猛地睁眼,怎么回事? 想着,褚御风快步走进地里,刚一低头查看西瓜,嘭的一声,炸了! 刘敏一步步退到门口转身看向褚御风,他距离太近,炸了他一脸西瓜汁。 此刻,正气急败坏的继续查看。 接着,这爆炸的西瓜影响了身边的“那位”,不到五分钟,鞭炮似的炸开了。 褚御风站在西瓜地里被炸的跳脚。 刘敏一脸黢黑,眼看着东边西边,到处跟引爆的地雷似的,砰砰噗! 噗嗤,嘭…… 刘敏看傻了眼,整个这一号瓜棚炸的七零八落,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直野兔子在瓜秧子里头乱窜。 刘敏一步步往后退,正好方才那老汉跑了过来: “褚老板,不得了了,炸了,全炸了……” 老汉话音未落,当即傻了眼,他们的暴发户褚老板正在爆炸中蹦跶呢。 一不小心踢到了不想炸的西瓜,又炸了。 整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后,褚御风浑身上下全是西瓜瓤。 衣服上被染得跟刚从血池子里爬出来一样。 头顶上挂着个西瓜皮。 他脸色十分难看,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脚下那可全都是烂西瓜,一不小心就滑了。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该炸的想必都炸完了,终于消停了。 等到褚御风小心翼翼的出了瓜棚,他看着刘敏对老汉说道: “把昨天注射的记录给我拿过来!” 老汉吓得一哆嗦,转身去拿账本,还不忘补充一句: “配比都是严格按照褚老板您给的剂量啊!” 刘敏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 一个月前,她在实验室把膨大剂倒进了断子绝孙药里。 想到这里,刘敏差点笑出来,故作镇定的做可惜模样说道: “这么多西瓜都炸了,得损失不少钱了。” 唉……可惜! 褚御风潇洒的拢了一把头发,将脑门子上西瓜皮丢在一旁。 自顾自的顺着老汉去的方向走在田间小路上: “重新种。” 刘敏脸沉了下来,这货怎么油盐不进? 第326章 褚御风回家了 刘敏摸着肚皮跟着褚御风到了员工宿舍楼。 一楼一处办公室,很简陋。 老汉卷着的裤管还没来得及放下,把记录册子拿了过来。 哪个瓜棚用了多少药,配比了多少水,都在上边记录着呢。 褚御风看了一眼,觉得并没有差错,当即不咸不淡的说道: “重新种。” 原本以为犯错的那位老汉,当即吞了一口唾沫,欲言又止的说道: “那……那不是得多花六七万!” 刘敏合计了一下,也是,因为褚御风这次光损失的成本费就有这么多了。 而且,这还只是投资的成本。 褚御风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像在说,老子有的是钱,再种就是了。 刘敏骂了一句娘,看着这半死不活的东西浑身烂西瓜的模样,跟吃了苍蝇似的不舒服。 真是无药可救了。 “褚老板,用的药就剩这点儿了!” 几个瓶子摆在眼皮子底下。 刘敏心里想笑,这而几个瓶子恰巧就是她当初在实验室里搅合的那几瓶。 里边膨大剂的剂量比断子绝孙药高出数倍。 只是以外的是,特么而竟然西瓜炸了……吼吼吼!!! 刘敏嘴角瞅瞅,想笑,还得忍着: “这药,有问题?” 褚御风用鼻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深沉的看了看那几瓶已经用的见底儿的药瓶子: “唉……刘敏,你专业,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褚御风眼角一亮,好像是从那副半死不活的眼皮子底下挤出来的光。 “亏心事做多了呗。”刘敏相信他知道原因。 膨大剂用多了,十年后的二十一世纪果农都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至于是谁把膨大剂给装在了断子绝孙药里,那刘敏可不知道。 “嘿嘿!”褚御风突然笑了,长头发抖落了不少西瓜汁儿,顺着他天灵盖流到了脸上,感觉被人当头开瓢似的。 他搓了一把脸,把那西瓜汁抹去,直勾勾的看着刘敏,眼里竟多了浓郁的调侃之色: “你考虑考虑,我这几天娶你过门。” 刘敏好不容易憋住想笑的那口,又吞进肚子了。 “你不是说了吗?不就十几二十亩地的西瓜吗?毁了再种啊,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大刺激啊。” 刘敏有时候分不清这货说的是真话还是开玩笑,是好玩,还是闲的蛋疼。 “除了你,还没人让我受刺激,就这么定了!” 褚御风刚说完,头发离得西瓜汁又流下来了。 刘敏看的头皮发麻,褚先生,您还是洗个澡换个衣服。 起身离开庄园。 一路上都在想,一般的果农好歹会收敛一些,这货怎么就不当回事呢? 有钱就是大佬? 刘敏一想起这货还要种,当即赶往了人民日报社。 把这事儿一说,几个记者挣着要来采新闻素材。 西瓜爆炸,那是多么古怪的事情,一定能火。 不管那么多,反正刘敏是透露了消息。 几个记者启用了报社的面包车,里头塞了十几个人,一路去了果林。 现场直播在黑白电视里翻滚着画面,少有的彩色电视机里,这货好歹有了些许颜色,不然黑白电视机里的褚御风,活脱脱就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活死人。 刘敏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在学校食堂的那十四寸“壁挂式”的屏幕前,边吃边看。 特别是记者问:西瓜怎么会炸的时候。 褚御风根本回答不上来,也可以理解为,不敢回答。 ——这不是褚御风吗?褚部长的表哥。 ——是啊,他那西瓜咋炸了? ——不知道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把西瓜给养炸了的事儿,而且还是几十亩。 食堂里的学生各个都忘了吃饭,手里还捏着饭勺,眼珠子各个盯着屏幕。 刘敏到是吃得香。 突然电视机里传来一个声音: “我准媳妇不喜欢我种西瓜,西瓜都知我意,与其花红不染尘,不如西瓜染红唇。” 刘敏触目看向那黑白电视。 褚御风那张半死不活的脸正对着摄像头,就好像……好像看着刘敏说的这句话。 这是诗? 刘敏当即食不知味,那个红百粉交至在一起的颜色,叫人作呕。 像是馊了的西红柿蛋汤。 摆摆手,那个颜色实在让人没食欲。 刘敏吃完出了食堂,阳光看上去很刺眼,白惨惨的,可就是没有一点温度。 原来,要秋末初冬了。 学校里挂在操场东边的那公告栏里,已经早早地贴出了今年寒假的通知。 很多同学都在议论,说是今年寒假比以前早了一礼拜。 刘敏逆着人流去看,果然,今年早放假。 细细一算,不到一个月就放假了。 秋末的风扫过操场,吹在人脖子里凉的很,里头到底是提前夹杂了入冬的气息。 刘敏扯了扯衣领,到了教室,人一多起来,总算是暖洋洋了。 刘敏的手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伴随着上课铃声,刘敏摆放课本。 褚明浩鬼一样的进入教室,站在讲台上。 全场寂静了几秒钟,响起了掌声。 “欢迎,欢迎,欢迎褚部长……” 声音不绝于耳。 刘敏没有看出来褚明浩哪儿高兴了,反而是强忍着勾起嘴角: “好了,我是来帮你们班主任代课的!” 代课也好,同学们很受用,特别是女同学。 接近下课的时候,褚明浩丢下书本说道,大家自习,目光落在刘敏身上: “刘敏,你出来一下!” 刘敏刚从抽屉里掏出一根想偷偷吃两口。 教室门口,刘敏问道:“啥事?” “你把褚御风的瓜地都搞炸了。” 褚明浩简单扼要的说道: “这次投资不光是私人出钱,还涉及到学校的研究成果,上级很重视。” 原来是这事儿,刘敏浅浅一笑: “西瓜炸了有很多种可能性,比如,土壤太过肥沃,再比如,土壤含磷过高?在比如,褚御风自个儿用了膨大剂?这好多种可能呢,不经过测试检查化验你怎么知道是什么具体原因引起的呢?” 刘敏说完看了一眼褚明浩。 他如玉一般的面容打了褶子,一脸无奈的扶着额头叫了一声敏敏: “褚御风回家了。” 第328章 绝对是个大胖小子 张恒一侧身将背包甩在床上,摆摆手说道: “别提我的事儿了,说,让我做什么?” 刘敏看了张恒许久,想必就是因为和顺子之间的事儿: “你看新闻联播了没有?西瓜爆炸的事儿。” “看了,现在整个高海市哪个不知道,简直是前所未闻。” 张恒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潦草的发表了一下感慨。 “行,早点睡,我们明天一早去御风果林取样。” 张恒不想说,刘敏也不想问,本以为自己越是不问,张恒越是会拉着她问东问西。 这次,她没有说话。 一觉到天亮,张恒没精打采的起得比刘敏还早。 二人到学校取了挂牌,一路搭车去了处于封的一号果林。 按照正常流程走,取土壤的样品,找了一个“幸存者”,随后手机了温湿度管控记录。 大棚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热的刘敏很口渴。 再加上还没有清理完的烂西瓜,整个大棚里充斥着一股发酵后的腐败味。 “张恒,你把这些样品全部送到机关检测单位,费用直接划农大的账。” 刘敏交代完了边走出塑料大棚: “大娘,有水喝吗?” 穿着一身粗麻衣裳的妇女笑嘻嘻的转身,手里拎着两个暖水壶,还有两个杯子,脚边篮子用洁白的纱布盖上,里面时不时散发出一股烤鸡的味道。 那模样,就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有有有,快,丫头辛苦了,坐!” 老大娘转身拿了几个凳子过来,就摆在地头田间。 “真是太谢谢大娘了!”刘敏感激的说不出话来。 可发现这大娘的手面白皙的很,根本不像是干活的农家妇人。 而且,怎么老看自己呢?那眼里荡漾着窃喜,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那感觉,咋跟有什么阴谋似的呢? “怀孕的人啊,最容易累又容易饿,来,这鸡啊,你俩一人一半!” “大娘,你真好!”张恒都被感动了。 “好啥啊,本来以为就这丫头一个人呢,所以就准备了一只烧鸡,压根一开始就没打你的鼓!” 这大娘此话一出,张恒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这是特殊招待呢,那我少吃点。” 张恒拽了一根鸡腿塞进嘴里,剩下的半只塞给刘敏。 刘敏浑身不自在又推搡回去: “我吃不下那么多。” “能吃完能吃完,一个人要吃俩人的饭呢!” 老大娘笑的眼角鱼尾纹都出来了,硬是把那半只烧鸡又塞给了刘敏。 眼巴巴的看着刘敏吃,好像比自己吃的还要香,嘴里不停嘀咕着——真好,真好! 好啥啊?刘敏纳闷了,试探着问道:“大娘,你……你认识我?” 要不然咋对她那么好? 大娘见刘敏吃的香,赶紧又给倒了一杯茶:“喝口茶顺顺。” “好,谢谢!”刘敏肉疼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方才太渴了,一口气灌了两杯,没尝出来好像这茶水有味道。 酸甜酸甜的,还有一股中药味。 刘敏细看杯底,是西洋参含片。 这玩意儿刘敏以前听谢老说过,入秋了容易秋燥,咳嗽生痰,用这玩意儿泡茶能去燥润肺补气呢。 这……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头了? “您……在这边当农妇?”刘敏试探的问道。 “哦,可不是嘛,家里穷,男人也挣不了几个钱,我这不在家愁得慌吗?” “这样啊,那……那大娘您没有孩子什么的吗?可以让孩子照顾你的生活啊!” 刘敏不太相信她是在这做工的。 一个农妇,别说吃不起这些个西洋参什么的了,就算是买得起,也不懂的用啊。 “哦……我儿子倒是有一个,死的早!” 大娘笑呵呵的说着,硬是嚷着刘敏多吃点,还问她下次什么时候还来,她给准备点儿其他的好东西。 刘敏尴尬的看着大娘。 儿子死了,不应该很难过吗?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 怎么这位大娘不但不难过,还有点高兴? 刘敏差异的看了老大娘半晌。 大娘突然回过神来,当即撩起围裙揉了揉眼睛: “唉……做女人啊,就是难,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的给喂大,好不容易养成大小伙子了,就这么没了,走的时候啊,连个招呼也没打……”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 “还……没打招呼啊,那是意外身亡,大娘,您也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大娘,一把屎一把尿的给喂大的啊,那真是难为您了!” 张恒见刘敏不吃,又拽了一根鸡腿啃起来。 “可不嘛……”大娘揉着眼睛带着哭腔说道,突然意识到不对: “哦,一把屎一把尿的拉大,不是吃屎喝尿长大的……” 刘敏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可能大娘是太悲伤了,所以说话语无伦次的。 “那……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这是烤鸡的钱。” 刘敏掏了二十块钱塞给大娘。 大娘吓得站了起来:“这就专门……阿布,这不用那么多钱!” 刘敏知道,这年代的烧鸡最多也就十来块钱,前两年五六块钱就买得到: “看您干活也挺辛苦的,这钱不多,您留着自个买点吃的。” “哎呦,这娃儿可真好啊,那行,我拿着了昂,常来!” 大娘高兴地把二十块钱装进口袋,找了半天才从腰上摸到兜儿。 不有嘀咕:“这什么衣服,怎么口袋在腰上。” 哈不容易装好了,翘首看去,那丫头肚子尖尖的,再瞧那背影,准是个大胖小子。 庄园别院,田洁兰拍拍打打,赶紧把借农妇的衣裳脱下来。 嘿嘿一乐,不忘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二十块钱。 褚御风没睡醒似的走进来,看都没看田洁兰一眼。 “御风,你给我站住!” 田洁兰今儿语气明显比平时柔了不少。 “我现在不是在家吗?你要是想上吊,没关系,我救你。” 褚御风面无表情的去了书房。 田洁兰攥着二十块钱一路追了过去: “御风,妈不是怪你,这不是跟你说好消息呢吗!” 褚御风眼里有了些许光线,他妈今天好像不想上吊了。 “我告诉你御风,你说的那丫头我今儿去看了,长得真不错,气质绝不亚于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田洁兰掏出了二十块钱,乐呵呵的说道: “我还看出,这丫头比你有良心多了,心底善良。” 褚御风拍了一下额头,这事儿的起因是这样的。 昨天上午,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很多记者,但是褚御风用膝盖想都知道跟刘敏脱不开关系。 最要命的是他本无心想挑弄一下刘敏,让他知道知道,这一切的所作所为,他褚御风都知道是她干的。 就因为那句媳妇儿不同意他种西瓜的话,就被家里人给抓住了小辫子。 昨晚上,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住进特护房的太爷爷都请来了。 听说,八十九岁的太爷爷一听到这个消息,自个把氧气管给拔了,住着拐杖硬是走了二里地搭车回来的。 第329章 会会褚御风 集体逼问他媳妇儿是谁的画面,此刻褚御风还记得清清楚楚,是多么的吓人。 再不说话,戏精太爷爷就在椅子上翻白眼,身子一抽一抽的: “你这个不孝的孙贼……要活活把我气死不成……咳咳咳!” 太爷爷高寿,就算是气死了,褚御风没觉得是因为自己啊。 接着,便再来个要上吊的,那便是他亲生的娘。 褚御风就“招了”,反正他说出第二个人来也没有人信,谁让褚御风人员那么差,跟家里不来往,表兄弟堂兄弟各个都跟没关系是的。 更干脆的是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唯一的也就刘敏了,这样外公也能背地里帮着说句话。 这不就顺水推舟把刘敏推出来了,还说刘敏怀了他的孩子,都五六个月了。 以后的事情,他自己还得酌情安排呢,这下好了,今儿自己母亲就着急的去看刘敏了。 褚御风脑门挂门黑线: “你说什么了?她知道你是谁吗?” 田洁兰笑了: “我肯定不会让她知道我是谁,她也不会想到我是你娘,因为我说我儿子死了。” 死了?褚御风的脸黑的没有一丝光泽,扶着额重重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内心的火苗。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不,是你死活都一样,反正我要抱孙子了,要你也没啥用!” 田洁兰哼哼。 褚御风突然扶着额头笑出了鼻血——算你狠! “敏敏,今儿把那些样品都送去了,最快后天才出来结果,这几天我们要做什么?” 出租房内,刘敏和张恒睡在那张老房东留下来的雕花木床上。 “你怎么那么勤快了呀!”刘敏打趣的反问。 “现在觉得农大的课程很无聊,每天都是面对那些植物,种子,要不就是土壤解析!” 张恒叹了一口气,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黑夜。 “其实很有意思的,只是你的心思没放在农业上。” “可我觉得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刘敏笃定了张恒是个顺子之间闹掰了,也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本我。 当一个人爱到极致的时候,丢失了自己,那么,这场爱注定是低微的。 人心丑恶不容窥探,既然自己本身就低微,那么,还指望别人珍惜吗。 “张恒,有一种植物,你觉得不知道!” “几大类被课本知识分的清清楚楚,家族体系,繁衍过程,摸得透透的,还有什么能超出植物解析范围外的存在吗?” 张恒翻了个身,懒散的抱着枕头趴着睡。 “听说过痒痒树吗?如果你没听说过,应该听说过含羞草。” 刘敏这么一说,张恒来兴趣了: “含羞草知道,那是天生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可痒痒树……我还真没见过!” “就是挠树干,整棵树都会抖动!”刘敏说完,张恒接着问: “我要是踹那树一脚,它会不会跑啊!” “友尽!”刘敏脸一黑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睡去了。 难道树还要自己把自己的根拔出来跑吗? 那画面感,让刘敏又忍不住捂着嘴笑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张恒也没人住在被窝里笑的跟电带似的,那老床的床腿咯吱咯吱响。 “刘敏,我以后真的跟着你好好干,这次如果我再偷懒耍奸,你抠我眼!” 张恒突然说道。 刘敏信她说的话:“抠你啥眼?屁眼吗?那我可不抠。” “你都快俩孩子他娘了,咋还说话这么流氓,小心渣男回来揍你!” 刘敏自己说完了那话,笑的上起步接下去,肚皮跟着一动一动的。 好像孩子也知道了似的,在刘敏的肚皮上蹬了几脚。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之后,二人喘着粗气,夜里的安静让人的思绪爬上脑海: “你说得对,渣男!”欲擒故纵?还是让他固本还“原”元! 清晨的阳光很好,学校里的梧桐树叶落了一地,踩在脚下沙沙作响。 清洁工骂骂咧咧的打扫着。 刘敏和张恒专门赶早来学校,吃一吃那很久没有吃过的茶叶蛋。 茶叶蛋,五毛钱一个,好像涨价了。 张恒买了十个茶叶蛋摆在刘敏面前,抓了六个放在口袋: “这六个,留着你课间饿的时候吃。” 刘敏眼里泛起感激的目光,其实张恒对她特别好。 别人都说,从小缺爱的人,是不会对别人好的,因为她们不懂怎么对别人好。 刘敏到没有从张恒身上看出这种吝啬来。 最近快放寒假了,期末考试在即。 教学已经进入到了从头开始温习的规划中。 上半年在试验田大棚里的试验品,已经丰收。 褚明杰带着同学们去餐馆。 很多试验品不是失败,便是结果成效没有的达到预计标准。 张恒的西瓜当时被人踩烂了不假,可有长了几个碗口大小的西瓜。 刘敏嫁接的桃树那可是虎虎生威。 这些成果直接记录在毕业加分项目里,要评级的。 忙和了几天,检测报告也下来了,张恒当时从保安处拿到检测结果的时候,就没忍住拆开了档案袋。 这一看,吓了一跳。 刘敏还在必修课上座嫁接桃树做自我总结给师生们听,张恒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刘敏,有事儿!” 刘敏一看她手里拿着的档案袋,当即就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不好意思,褚部长,麻烦帮我读一下,我这做了记录的!” 刘敏转身跑出来。 张恒眼神里透着紧张: “敏敏,你看,这瓜离得成分表……天呐,严重超标,这吃了要死人的!” 刘敏并不觉得意外。 这复杂的化学名称很繁琐,其实就是膨大剂的名字。 “还有这个……这是什么玩意儿?我看这个跟避孕药的化学名那么像?” 张恒急了。 刘敏一愣,不有看了一眼张恒,她吃过避孕药? 眼下,这个报告要是公开出去,或者说,田老追着她询问调查结果,都是一样。 褚御风这次要倒大霉了。 “咱们去一趟果林,会会褚御风!” 刘敏扶着肚皮,言语不高不低,却掷地有声。 第330章 张恒想打他 果园,刘敏下了车直奔别院。 那是建立在一百多亩地正东方的一处两层的建筑。 外头贴着的黄色反光墙砖,在当下,已经是很奢华了。 两位干活的农夫引着刘敏到了门口。 之间那双扇木门,上半年结带铁网格封着玻璃的门开了一条缝。 一位年月四十多岁的女人猛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刘敏今儿就来兴师问罪,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那也是做了亏心事。 “啪啪,褚御风在不在?我们是农大负责调查这次西瓜爆炸事件的学生,请您开一下门!” 张恒说的话虽然客气,可手心里一点情面都没留,将那门拍的啪啪响。 很快,前阵子给刘敏吃烧鸡的那位大娘出来了: “呦,丫头啊,你们来了呀,快,屋里坐!” 刘敏差异的看着她,她不是农妇吗? 怎么会在房子里? 不过看她那一身单薄的粗布衣裳,刘敏又觉得她穿这么单薄不会冷吗? “我刚好来帮着打扫房间,丫头你进来坐,我给你生点木炭火!” 说着,这大娘就拿着火钳去了隔间,夹了一些木炭回来添在火盆里。 “没有烟的,不怕呛,你们先烤烤手!” 大娘热情的给倒茶。 还别说,刘敏坐下来就感觉到了很暖。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太早了,怪不得寒假要提前解放。 张恒也冷的很,不停地冲着炭盆搓手。 刘敏很感激这个大娘,其实孕妇很怕冷的,她很贴心,回头想跟大娘说一起烤火。 谁知回头也没看到人,细细一瞅,人在厨房呢! 刘敏很羡慕,因为人家用的是煤球炉,还有煤气灶,要是给自己母亲也装修出这样的生活设施,那么,父亲就不用每年冬天都要上山砍木柴了。 啧啧啧,刘敏觉得自己奔小康的生活还没达到呢。 “我煲点儿汤给你们暖暖身子!” “大娘不用不用,这已经够暖和了,我们来也是为了找褚御风。” 刘敏一听这话,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御风啊……在屋里躺尸,你等等……” 田洁兰把剁好了鸡肉块儿塞进陶瓷罐子里,里头加了些作料,盖上盖子擦擦手就从厨房出来了。 “啊……不是,我们家褚老板,在楼上睡觉,你等会儿昂丫头!” 说着,田洁兰上了楼梯,还嘀嘀咕咕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敏敏,这大娘有点古怪!” 刘敏嗯了一声:“我也觉得有点古怪!” “你没有发现她在这里很熟吗?特别是油盐酱醋,还有煲汤的作料,她都不用看就知道在哪儿,这不像是农妇啊!” 张恒小声嘀咕道。 “可……她是谁?”刘敏抬头看向二楼的转向台。 大娘已经上楼去了,也没寻着什么踪迹。 “有可能是褚御风身边的保姆。”张恒认真的分析着: “早就听说褚御风和家里不合,没什么朋友,而且每天都跟睡不醒似的,家里有个保姆喊他起床很正常。” 张恒自说自话: “不过……” 突然转变话题,眼睛看着刘敏。 不过什么?刘敏被吓了一跳。 “我们前阵子来过一次,怎么就准备好了吃的东西?” 张恒蹙眉,细细分析: “而且你记得吗?那是专门给你准备的,说是没打我的鼓,意思就是根本没提前打算我那一份。”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别吓唬孕妇好吗? 有啥话不能只说吗? “这说明早有预谋!” “预谋什么啊,我又不认识这个老婶子!”刘敏被张恒一脸严肃一惊一乍的模样吓得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好像再这么说下去,这老婶子就是想害她娃儿似的。 “敏敏,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据我总结出来的结果,这个老妈子就是褚御风放出来的线,目的就是为了讨好你,想泡你!” “就这……” 刘敏一听放了心,她是感觉的真真的,一旦怀孕了,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怕肚子有事儿。 “吓我一跳!”还以为张恒能分析出个什么出其不意的结果呢。 很快,转向台传来了脚步声。 田洁兰拉拉扯扯的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想死,娘成全你!” 转头往下看,俩丫头正看着她们娘俩呢,当即田洁兰笑嘻嘻的说道: “烤火,烤火,这外头天冷啊!” 说了客气话之后,田洁兰回头瞪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褚御风,咬牙说道: “你小子要是死了老娘绝对眼皮都不眨巴一下,可我儿媳妇和孙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刀随了你心愿!” 后槽牙咬的有点酸疼。 田洁兰一转身下楼,面带笑容: “丫头啊,你等会儿,这汤马上就好了,烤火,暖的是外头的那一层皮肉,这要是喝点儿热汤啊,那是从里到外都暖的很呢!” 说着,田洁兰小秘密去了厨房看火。 揭开那陶瓷罐盖子,吹了几口气儿,将白气儿吹散,这才看清了锅里的鸡块。 满意的洒了一些白胡椒粉后,盖上盖子,乐的合不拢嘴。 她那大孙子,绝对省下来就得有六七斤重。 在那个年代,生个孩子六七斤,已经应承了大胖小子的体重了。 大多数都是两三年,三四斤正常。 四五斤的都已经可以喜庆传出去几十里地啦。 书房。 褚御风扶着额头看着刘敏: “结果呢!” “褚御风,我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你自己看看报告!” 刘敏把检测结果丢在他书桌上。 褚御风慢条斯理的绕开档案袋的那根白线,从里面掏出检测结果。 面容毫无波澜: “你不查不也知道嘛?” “我……我怎么知道你搞得什么鬼,再说了,你搞什么我确实是知道,可那也是你的事儿。” “褚先生你这次西瓜爆炸的事件,这不是很清楚的有结果了吗。” 张恒补了一句。 褚御风喃喃自语: “呵,这还找了个帮手欺负我,就算你查出了结果又怎么样,我褚御风有的是钱,我不怕损失,我再种。” “你……你就不怕这数据曝光出去吗?”刘敏急了。 单独来见他一面不还是想言和? 毕竟,这次查出数据了,保不齐下次他就不让人查了。 背地里捣鼓这些害人的玩意,受苦的不还是百姓?所以,她才决定先来找褚御风。 好歹让他知道自己错了,以后用正道的手腕改良品种就是了。 这货倒好,仗着自己有钱,竟这么不要脸,难道就不怕刘敏曝光他的品牌吗? “敏敏,他好贱啊,我想打他可以吗?” 张恒嫌弃的呲牙咧嘴。 第331章 打起来了 “唉,什么世道啊,整天都有人要打我。” 褚御风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拿起茶缸起身准备倒水。 张恒眼角一沉,单手拍在桌面,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身子借力横向腾起,一脚踢向褚御风的耳门: “你特么太贱了……” 褚御风条件反射抬手去挡,猛地后退两步,咣当当,茶缸飞出去老远。 “知道什么叫斯文吗?” 褚御风拍了拍手,好像张恒的脚很脏似的。 “斯文?我张恒从来不吃这套,最痛恨心术不正的人。” 张恒扫了一眼刘敏,见她并没有阻拦,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腩上。 当即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窜,刘敏都怀了孕,还要去跑这些个破事儿,褚御风,你害人不浅呐。 当即跳起来就是一膝盖。 褚御风目光一怔:“还来?” 猛地后退躲闪,后背撞在了书架上,哗啦啦的书架和文件夹下雨似的往下落。 “哎呦呦!”门突然被从外头打开。 田洁兰用端着一盆鸡汤出现在门口,当即吓得赶紧将烫手的汤盆放下: “怎么打起来了?” 田洁兰下意识的站在刘敏面前好似护着她: “这还有个孕妇呢,你们小心着点。” 说这话的时候,田洁兰一个劲的冲儿子挤眉弄眼。 褚御风拍拍手,踩着散落一地的文件夹书本耷拉着眼皮当即来了个拱手礼: “在下打不过你,我认输。” 田洁兰不有蹙眉,认输? 她细细看着张恒,这小子该不会跟她抢儿媳妇,要是这么着,这儿子更不能认输了。 “打,接着打。” 转身对刘敏说道:“丫头,咱们出去喝汤!” 说着,田洁兰动作麻利把汤盆捧了出去。 刘敏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大娘离开的背影,这人到底是谁?她对自己也太热情了。 热情的有一点过头。 “敏敏,你出去,我今儿不打到他认错,我就不叫张恒。” 刘敏讪笑,反正张恒不会吃亏,再想想褚御风实在是顽固不化,行,打,狠狠地打。 客厅八仙桌上,田洁兰见刘敏出来,赶紧站起来。 她可是农妇呢,不能坐着: “丫头,你快尝尝!” 刘敏刚坐下,听到身后书房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打你怎么了。 ——有本事你再打一下。 ——尼玛,你他娘的好贱呐! 刘敏无奈的扶额,不过,只要张恒不吃亏就行。 可该处理的事情还得处理,不然她今儿跑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大娘,我跟您答应个事儿。” “说,啥事儿。”田洁兰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这褚家的瓜地是不是要注射某种药物?”刘敏要是从这位好心的老大娘嘴里套出话来,她一定给褚御风难忘的一击。 “药?哦……是是是。” 田洁兰根本不知道,眼里依旧忍不住的上下打量刘敏。 脑子里的思绪早就跑题了,想的全都是刘敏跟自己那可有可无的儿子一比对的画面。 脑海里就出现了这娃儿以后的长相,啧啧啧,一定长得俊。 “大娘,那你们大概都是在什么阶段给瓜果注射药物?” 刘敏打开文件夹做记录。 “啊?哦……那个,都注射,都打药,不打药长得不好!” 田洁兰鬼一样绕道刘敏身后,盯着她的屁股看。 “大娘,您……”刘敏下意识的回头看她。 “哦,你喝汤,不然待会儿就凉了。”田洁兰乐的合不拢嘴。 刘敏不由蹙眉,这保姆精神有问题吗? 她不知道这是违反农业健康管理制度吗? 好,褚御风就不正常,家里的保姆能正常反而更怪。 “谢谢大娘!” 刘敏尴尬的喝了汤,当即味蕾被召唤了。 这鸡汤炖的不油腻,甚至鲜香之中带了一丝甜味。 正喝着,嘭的一声。 刘敏和田洁兰同一时间回头看去。 只见书房的木门多了个大窟窿,一只脚猛地缩了进去。 “哎呦我的天你呐!” 刘敏吓了一跳,那只脚是张恒的,她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起身,抚摸着肚子去敲门: “别打了,张恒别打了。” “大把,打坏了东西回头再换。”田洁兰心想,那小子一看就跟着丫头很亲密,到时一定威胁到她跟自己儿子的感情。 刘敏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田洁兰,她总感觉这女人不是保姆啊。 呼哧一下,门被从里面拽开。 呼通! 褚御风手里攥着门把手,但是那门框倒了下去。 正好把开门的褚御风给罩在门框里。 空气静止了数秒,褚御风看了看手里的门把手,擦了擦鼻血。 将门把手丢在一旁,跨过倒在地上的门框出了门:“我招谁惹谁了?” 田洁兰看看刘敏看看离开的儿子,当即一咬牙追了出去。 刘敏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张恒?” 小心翼翼的走进满地狼藉的书房,竟看到张恒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张恒?”别吓刘敏,怎么跟睡着了一样? 猛地一看,张恒头上有几根针灸用的毫针。 这些刘敏在长河村尚爷那,还有谢老那都见过。 刘敏心里一沉,褚御风还真是深藏不漏,他懂针灸。 “张恒,你忍着点,我帮你把毫针拔出来。” 刘敏听尚爷说过,下针起针都很讲究,要是起不好,会把人搞晕过去。 “张恒,我拔了?你也是练家子,体质很好的对,应该不会晕的是!”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把他天灵上的三根毫针快速拔了下来。 张恒猛吸一口凉气,当即摊到在椅子上。 刘敏赶紧帮张恒顺气。 “别顺了,我快被你按死了!”张恒眼珠一动淡淡地说道。 “咋回事啊,你咋打不过褚御风呢?” 张恒坐直了身子搓了一把脸:“别提了,这货玩阴的,妈拉个巴子的,我早晚弄死他个狗日的。” 刘敏早就领教过了,凭张恒的功夫底子,褚御风不刷阴的,他很难占到便宜。 “既然褚御风不领情,也不知悔改,我们回学校,到时候跟校长和田教授说实话!” 刘敏做了决定。 “御风,我看你还是尽快把刘敏娶进门,她身边那小子一进门我就看着心术不正。” 田洁兰一路跟到了西瓜棚。 此刻,所有工人已经放下手里摘葡萄果蔬的活儿,全部集中处理这一地的酸臭味。 “你倒是说话啊,我可是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你一年到头不沾家我不管你,你死活我也不想管,反正这孙子我一定得有,以后养老送终我有儿媳妇和孙子就行,正好成全了你野的心愿!” 田洁兰脸沉了下来,她说自己儿子死了压根就是心里话。 毕竟要了来无用: “还有,我一看那个叫什么张恒的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就这样的小白脸,特会哄姑娘了,你给我抓点紧。” 第333章 老娘不干了 刘敏和张恒吃饱喝足挤在一起取暖。 夜半时分,气温一下子骤降,外头飘起了盐粒子,落在地上沙沙响。 等到清晨的时候,门外屋檐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雪霜。 惹得怀孕的刘敏早上像是被定在了被窝里。 背角稍微一忽闪,就有一股股冷气钻进来: “张恒,我今儿都不想去上课了,你就当我被定在了被窝里。” “别啊,今儿有戏看啊!” 张恒起得很早,都把早餐买回来了,就放在刘敏的床头上。 “啥戏啊?”刘敏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恨不得把被子拽到头顶上去。 “还能有谁?褚御风今儿被咱们农大叫过来谈那件事,到时候搞不好,得当众给农业界所有师生一个交代。” 张恒对着圆镜子往头上抹了一点儿摩斯。 “你别打了,出门还不得冻上。”刘敏还以为啥事儿呢。 “那可不行,这摩斯啊,有香味。” 刘敏见张恒今儿心情很好,被晕染的也有了精神。 外边太冷,刘敏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还带了一顶线冒。 摩拳擦掌的到了校门口,看到校内一片白茫茫,头顶上稀稀疏疏的又下起了雪。 “我感觉突然冷的尿都尿不出来,张恒,我不想拐一趟食堂了,你给我带到教室来,我冷得不行了!” 刘敏放眼看去,所有学生都没有她穿的厚,可还是冷。 想着今年过年回家让母亲给她缝个大棉裤得了,要是蹲厕所怕冷,搞个开档的。 “行,你会教室趴着!”张恒双利的答应了。 雪慢慢打了起来,天地朦胧一片。 一辆车唰唰驶来,停在了刘敏身边。 车窗落下,褚御风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坑自己未来丈夫的女人。” 刘敏搓着手哈了一口气,听了这话气笑了,今儿还真没白来: “嘿嘿!光嘴上偷奸耍滑有什么用?” 有本事敢作敢当啊。 说着,刘敏顿时感觉不冷了,到了教室,一股暖流迎面而来。 她摘下帽子整理头发,头毛噼里啪啦的竖起来。 今儿开校会,想想刘敏都觉得冷,在操场上四面来风的,也不知道学校会不会改时间。 铃声刚响起来,张恒踩着那节奏跑进教室: “敏敏,趁热,我先走了!” 桌子上多了一份煮鸡蛋,还有一根油条,这一包是豆浆。 这个年代的豆浆都是用袋子装的,很容易撒。 刘敏趁热先喝了豆浆,然后把滚烫的鸡蛋攥在手里,一下子,身子就暖和起来。 刘敏有些愣神,学校食堂什时候早餐这么丰盛了? 不用想也知道,张恒出了学校买的。 想到这,刘敏觉得等孩子生下来,还真可以让她当个干嘛呢。 “刘敏……” 班主任拍了一下桌面。 刘敏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全体起立了,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迟钝的站起来之后,班主任斜眼瞪着刘敏: “有些学生不知道好歹,竟是给学校研究团队抹黑。” 刘敏诧异,说她呢? 班主任撇开目光在讲台上来回踱步,也没说让全体坐下: “这次新品开发研究团队,毁的不像话,别说奖金了,你们看看,学校里来了多少上级领导?来了多少业界的同学老师,都是冲着咱们学校来要说法的。” “一项新成果的研究,得投入多少资金?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给集体争光,竟在后头拽脚后跟……” 话说到这的时候,班主任把黑板擦摔得腾起一层白灰。 下边同学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大都窃窃私语——我们班不就刘敏一个参加研究团队的代表吗? ——后来中途被劝退了。 ——是啊,前段时间西瓜爆炸的事情,怎么说也轮不到我们班头上。 ——你们不知道,刘敏现在负责带队研究失败的原因。 ——不会,这明显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办好了没有功劳,办砸了那就是要罚。 议论着,目光都落在刘敏身上。 “李老师,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研究农业的,总归要知道真相才能改正,才能用最好的办法研究出最无公害最能满足百姓生活的品种出来。” 刘敏看着老李。 越级考的时候,老李那是恨不得用门板把自己脑袋挤扁往优等生群里钻。 这才要了刘敏这么一个尖子生。 要说当时的那心情,刘敏就是镇班之宝。 “就是啊,我觉得刘敏同志的见解很正确!” 林大姐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没有毛病,听说这次实验结果西瓜爆炸的事情被有隐情。” “再说了,一开始我们班的刘敏不也是半道儿被劝退了吗?结果如何,跟咱们班有什么关系?” “你们理解的很偏激,考虑事情的角度太过狭隘。”老李气的拍桌子: “刘敏,这次投资了多少钱你,大家伙都知道,这可不单单是钱能补上的窟窿,整个高海市以及上级领导都看着呢,没瞎。 你这么一闹腾,说明咱们农大学校的老师各个都是废物,竟然能把西瓜研究爆炸,你们来解释解释,这是不是丢人丢到了娘家门口去了?” 老师气得手舞足蹈,面红耳赤。 这么一说,所有同学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是的,这么一考虑事情很严重,不光是班集体的荣誉,连农大学校的威信都将贬值了。 “李老师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一句话可以概括!” 刘敏低垂眼帘淡淡的说道: “明知道投机取巧得来的实验结果将来可能害人无数,也是要考虑学校声誉,不能公于大众面前。” 此话一出,所有人吸了吸了一口凉气。 教室里本来有四十多位学生,空气却静的落针有声。 老李憋得脸色潮红: “害人?那是研究成果……是我们学校的荣誉。” “荣誉?举个例子,加入我们学校组建的研发团队不是研究瓜果农业的,而是冶炼打铁的,造出了一把杀猪刀。 那么这刀,被人拿去不是用来当屠户的,而是用来杀人的……李老师,这也是做贡献?也是荣誉?” 刘敏看透了太多人心,世态炎凉,自私自利,她深知都懒得解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是,刘敏说得对! ——是这个理儿。 老李已经气得跳脚了,指着刘敏还没开口骂—— “别骂了,骂了也改变不了事实,我退学,到时候你好跟世人有所交代,就说是我刘敏自作自受,爆炸的西瓜也是我做的,留给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老师慢慢的享受荣耀。” 刘敏还真想回家让母亲教她套棉裤,这个冬天来的太早,冷的受不了。 抓着那颗滚热的而鸡蛋,刘敏带上帽子离座出了教室。 ——刘敏! ——她真的走了! ——刘敏,还有一年,再坚持一下…… ——是啊刘敏,我们到时候一起拍毕业照。 第334章 褚御风改变注意了 教室外的风很冷,好像长眼了似的,直往刘敏领口里钻。 手心里还烫手的鸡蛋,和体感其他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廊上,飘进了不少雪花,化作盛水。 操场上已白茫茫一片。 她不由看了看手心里的鸡蛋发笑。 她本是没有错的,只是这些人真的不知道那种药对后人影响有多大。 一味地追求成果,利益,名誉,摸摸自己的良心,恐怕良心都抹出老茧子了。 突然间,刘敏很嫌弃这所学校。 干净的操场上,白的像蛋糕上的奶油一样,没有一个脚印。 刘敏一步步的穿过操场走向校门。 身后留下了绝无仅有的那一串,却很快会被风雪覆盖。 刘敏鬼使神差的想起了褚御风的话。 不管如何改变,都改变不了未来…… 回到出租房,刘敏打算等张恒,毕竟相濡以沫一场,还记得刚认识她时,她那样的行头,着实给刘敏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象。 必须得跟她说清楚。 毕竟,这货还要去她家过年。 手机鬼使神差的响了。 抓起来看了一眼,是座机号码,前头的区号还是老家的。 赶忙接了电话。 ——敏敏啊,你啥时候放假? “妈,您怎么给我打的电话?县上那么远!” 刘敏吓一跳,这要是去县城打电话,那得来回点播一两个钟头。 ——没多远,大队部装电话了,我正搁李茂华这哈呢,这电话真好,那么远就能听见说话…… 电话那头,母亲忍俊不禁的窃喜又激动。 “哦,妈,都下雪了,你别往外跑了,小心路滑。” 刘敏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村上的路是什么样的,那到时候雪化了,全泥巴。 “放心妈,我这两天就放假了,等到家和你说!” ——好好好,那就好,你回来,我就把咱家老母鸡杀了炖来吃。 挂了电话,刘敏看着窗外的雪花。 现如今天才下午四点钟,就已经像六七点了似的。 肚子还有点饿,脑子里跟翻书似的,各种好吃全都排着队往刘敏脑子里钻。 大门咣当一声被踹开,刘敏就知道,这回回来了。 “阿打……” “张恒!”刘敏喊了一声。 发现这货怎么进了院子不进屋?外头下着雪呢? 竟然在外头蹦跶。 “呦,刘敏,你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今儿大会一结束你就被叫到办公室去了呢!” 张恒以为家里没人。 听到声音将挎包往床上一甩,摇头晃脑的拍打下来不少雪花: “敏敏我告诉你,你错过了好戏。” 张恒情绪高涨,昂扬顿挫的讲述了大会的结果。 说是褚御风站在旗杆上面对所有学生和外来的农业研究团队的人员,发表了重要讲话。 “而且……褚御风当着大家的面道歉了!” 张恒说道这的时候,跟弹簧似的蹦起来: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他自己用药没控制好量,然后引起的西瓜爆炸,哈哈……刘敏,你是不知道他当时那脸色……哎呦喂!” 刘敏见张恒笑的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捂嘴跟着笑起来。 “真的?这家伙承认了!” “是啊,那个场面,唉……你错过了,太可惜了!” 张恒沉静下来抱着膀子耀武扬威的说褚御风就是个被她给打怕了。 刘敏到时不完全赞同张恒的观点。 这货竟然会针灸,她动起手来上蹿下跳的,可那也得能抓住张恒的行踪才行。 “哎呀,我张恒其实最服的就是你,没有第二个人!” 张恒冷静下来,裹着太空服往床上横着一趟: “你以前跟我说,正义永远都是光明的,邪不压正,这话我以前真的不信。” 张恒声音里带着感慨。 刘敏心知肚明,张恒的家庭环境教育把她影响了。 明明是他爹张远富负心在先,却混得如鱼得水,明明是她母亲守身如玉等待男人归,却落了个不得好死的结果。 “还有更让你佩服的事呢!”刘敏没有提心里想的事情,怕张恒追忆起来伤感。 “啥事儿?”张恒今儿心情很好,翻身拖着下巴,下意识的摸了摸刘敏的肚皮等着她说话。 “我退学了!” 刘敏跟着摸了摸肚皮,感觉小东西在踹她,用手心捕捉着那动弹的地方,感觉更明显。 空气静止了几秒钟: “啥?你退学了?” “昂!” 张恒上下大量刘敏,这不像她啊…… 还是她亲口劝自己要好好学习呢,这闹哪门子邪风呢: “你别开玩笑了,田老是你的指导老师,他要是没批,你想跑?门都没有。” 正恒不信,反震枕着双手躺在刘敏身边。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头顶的木梁,怪不得,今儿下午开校会的时候,听人议论呢,说是刘敏背黑锅了,所以退学了。 这事儿在校会之前还闹了一阵子。 李昌华,也就是刘敏的班主任,还跟校长自信的说他已经惩治了刘敏这个让学校蒙羞的罪魁祸首。 当时张恒没留意,就等着看褚御风出丑呢,现在回想起来,这特么都是阴谋啊: “刘敏,你跟我说,是不是李昌华逼你了?” “没有!”刘敏摇摇头: “张恒,有时候你不懂我的想法,我这人很敏感,看不得一点违反自然地脏东西,可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改变,所以……” “所以你就要逃跑?” 张恒有点明白了,可又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 刘敏一听逃跑这二字,那不是做贼当孙子才会用上的字眼吗: “我这不是逃跑,是不想管,我觉得就凭我现在的能力,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意,根本不需要那一张文凭证明了。” “呐呐呐,刘敏……你自己骂自己呢?” 张恒指着刘敏的鼻子,惹得刘敏往后仰了仰身子,不然她的手指头要戳进刘敏的鼻孔了: “你这就是逃避,你以前教过我,你忘了?你这个孙贼,说话说得跟电焊的铁似的,其实就是个软……。” “咋咋咋!” “谁啊!” 这个时候,外头天色虽灰蒙蒙,但是一地雪白,将入暮的天色映衬的宛如白昼。 这声音来自于院落的大门。 那扇大门很陈旧了,门环都松垮垮的,小心翼翼的推两下,门环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来。 张恒腿脚麻利,缩着脖子穿过院子露天的地方,缩手缩脚的拿下横木。 打开门一看: “大娘?您怎么来了?” 刘敏撩开窗帘,趴在窗棂上往外看,这不是褚御风家里的那保姆吗? 第335章 直接下聘抢媳妇儿 “大娘,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张恒吓了一跳,这大娘好歹也有五十多岁了。 连个伞都没打,肩头头发上落了一片白花花。 “唉,你怎么在这?” 田洁兰差异看着张恒。 身后黄色的灯光伴随着打开的堂屋门,洒在院子里的雪地上,散发着晶莹。 刘敏拉了拉衣领说道: “张恒,把大娘请屋里来!” 说着,刘敏转身找了些柴火,让张恒从伙房拿来一些没烧熟的黑疙瘩。 这玩意,其实就是木炭,烧起来眉烟。 田洁兰一踏进门槛,后背关上房门,身上还卷着雪花。 飘飘摇摇的在炭火盆上融化,随机空销声匿迹。 “丫头,我这没地儿去了!” 大娘穿的还是粗布衣裳,连个棉袄都没有,当即便揉眼角便说道: “我被果园那边赶出来了,我犯错了!” 说着,抓着刘敏手捂着。 “大娘,这么冷的天,您是怎么过来的?” 张恒拿了一条摊子盖在大娘后背上。, 她双手一边抓着一个边角,使劲往领口拽,还打了个哆嗦。 刘敏看在眼里,撑开手在火上烤了烤手心搓几下,感觉胳膊都暖了起来: “大娘,如果我没猜错,您不是褚家的保姆,是褚御风的母……” 刘敏再怎么一孕傻三年,也看出来了。 “哪里,不不不不,我跟御风他娘也是沾亲带故的不假,补过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姨,再说,他娘……他娘早年就上吊没了!” 田洁兰咬着后槽牙,为了这孙子儿媳妇儿拼了。 刘敏咂咂嘴,这……自己猜错了? 是人也不会诅咒自己挂了呀。 “那……大娘您坐。” “好嘞,丫头你别忙着倒水了,把我这带过来的活珠子汤先喝了!” 田洁兰乐呵呵的从布包里,“变”出来一口保温桶。 “活珠子?” 刘敏没懂。 张恒靠在门槛上抱着膀子吊儿郎当的说道: “就是十三天半成型的鸡蛋炖的汤,再晚几天呐,里头都长鸡毛了,不过大娘您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对我们家敏敏这么好?” “……”刘敏狐疑的想了想,在自家乡下叫笨蛋的就是这东西。 田洁兰打眼一看,顿时头皮都炸了,这小子怎么跟刘敏住在一起? 这还他们家的敏敏? 田洁兰心悬到了半空,有些坐立不安,看来这回去还得给御风那臭小子添把火候啊。 “你们……这是同学。”田洁兰故作镇定的问道。 “是啊,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好同学。”张恒上下打量田洁兰。 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大娘你坐着,我去拿碗!”刘敏明白张恒为啥说话酸不溜秋的,她何尝不怀疑呢? “别,你坐着,叫着小伙子去,外头下雪呢!” 田洁兰赶紧按住刘敏。 张恒哼哼,转身出了堂屋,到伙房拿了三副碗筷过来。 二话不说盛了一碗自己先喝了一口才递给刘敏。 看的田洁兰直蹙眉,都沾嘴了还好意思给别人喝? 接着,张恒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喝的那叫一个香。 田洁兰总觉得这小子不怀好心,留着也是个炸弹,看看保温桶里,还剩下一碗,她哪里舍得喝。 等刘敏赞不绝口的喝完了之后,田洁兰忙不迭的夺走她的碗,赶紧给盛满了,省的叫那小子给吃了: “我先回了。” “哎哎哎,大娘,天黑路滑的又下着雪,你等会,我找个车送你回去。” 刘敏放下碗筷追出去两步。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住这不大远的地方。” 田洁兰腿脚很麻利,一转身就消失了。 刘敏搓着肩膀回到堂屋赶紧烤烤火。 张恒赶紧关上门:“刘敏,我怀疑这个娘们想害你。” 刘敏吓了一跳,无冤无仇的她害她干什么? “再说了,你刚才不是自告奋勇都替我试毒了吗?” “试是试了,可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人。” 张恒说着,把炭盆上的铁罩子拿来盖上,招呼刘敏钻被窝。 田洁兰自然不是步行过来的。 这不,穿过巷子直奔马路边上停着的那辆普桑轿车。 一进去就开始骂了: “上辈子造的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无能的儿子,哎呦喂,冻死我了!” 田洁兰赶紧把太空服套上。 驾驶位上的褚御风不冷不热的说道:“你自己要来的,衣服也不是我让你这么穿的。” 田洁兰气炸了:“我这不还是为了你为了我的大孙子?我穿的少一点,那丫头看着我可怜多疼惜我点儿,我这心里头也好受。” 褚御风的计划全被他娘给打乱了。 强追根本不是他的做派。 不过也没办法,傍晚太爷爷硬是住着拐杖爬到二楼要跳窗户。 身后七大姑八大姨表面是去拉他,劝他。 其实褚御风不用睁眼看都知道,她们还帮着老爷子爬窗棂。 这么一闹,老爷子不是抽抽就是翻白眼,嘴里还吐了一大口白沫。 褚御风自认戏精本事不亚于任何一个人,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确定老爷子嘴里是不是喊了一口洗衣粉水。 不然,哪儿来的那么多白沫? “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最好趁着今年过年把这婚结了,你以后不沾家也好,想死也罢,我都不管你了。” 田洁兰下命令了,反正,褚御风最讨厌的就是家里人管他。 “人家不愿意嫁,我有什么办法?” 褚御风深思熟虑了一番,这么闹下去不是办法,玩意哪天太爷爷真的嘎嘣一下过去了。 全家上下不得给他扣上气死太爷爷的帽子? 再说,褚御风又何尝不想收了刘敏。 既然母亲和家里人都跟着起哄,何不顺水推舟。 “你说你得有多败类,好不容易谈个对象,人家怀都怀了还不愿意跟你过日子,你好好想想。” 田洁兰心里,他儿子除了能挣钱,从头发稍到脚指甲盖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可骂归骂,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要不这样,你跟我说她老家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这几天我就去提亲,到时候人娘家提任何要求,咱们这边都成全。” 这不是问句,更不是征求褚御风的同意,是命令。 褚御风目光一怔: “听妈您的!” 第336章 林元瑞被贬 田洁兰抱着膀子气呼呼的正想这熊孩子要是不同意她要不要开车门跳车威胁? 一句都听她的,田洁兰嘴角抽抽几下。 儿子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顺从的话。 清晨,刘敏不用急着起床了。 “你真不干了?”张恒照旧对着那圆镜子喷摩斯,还用手挠挠拽拽。 恨不得每一根头发都站的直流的。 “真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吃饭的本事是有的。” 刘敏含糊不清的抱着背角说着。 “反正,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包括你跟林元瑞彻底断干净关系。” 张恒对着镜子把脑袋各个方位都检查了一遍,但是后边看不到: “敏敏,你看我后边的头发站起来没。” 刘敏这才睁开眼皮看了一眼: “站起来了,这要是当年被苹果砸中的是你,这苹果就扎在你脑袋上了,万有引力又是另外一种解释了。”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张恒很满意。 出去半小时又折回来,给刘敏送了早饭。 “还是你最好!” “那是!走了,上学去!”张恒一蹭鼻头,将背包摔了一圈出门了。 空气静了下来。 肚皮里的小东西在顾涌,让刘敏突然又觉得没那么孤独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 拿过来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一接电话发现是林元瑞打来的。 刘敏耳朵嗡嗡响,原来他真的被调到了京北派出所做了个没有任何实权的片警。 还只是个巡逻的,朝九晚五打酱油的工作。 “道歉有什么用?我就不信,即便你的工作真的有变动,你给我打个电话有那么难吗?” 若是再早半个月,刘敏不计较,大不了就当他真的从书上学了欲擒故纵这种骗小孩的把戏。 可这都一个多月了,难道他不记得自己的号码? ——敏敏,你别动气,是我的错,这边的风气并不好,你听说过会被自己同事整日看着吗? “我不管什么风气,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复婚的诚意!” 刘敏气的呼吸有些急促。 一开始总以为自己运气好,嫁了一个负责人的好老公。 即便有时候林元瑞因为官衔在身,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不能再第一时间做好丈夫的责任。 可刘敏都能理解,但是这理由用的久了,便有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原来,她的婚姻和华夏国大多数女人的婚姻是一样的。 一旦结了婚,你便是妻子母亲的角色,哪里有什么你是我的命,哪有什么你死了我活不下去这种屁话。 “原来,书里都是骗人的!”刘敏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毫无温度。 ——敏敏,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上班,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刘敏挂了电话,心情总觉得像是窗棂外的昏暗天气。 老一辈的人说得对,雪是晴雪,雪一停,便是晴天了。 只是这雪已经稀稀拉拉下了一天一夜了。 京都的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了。 没有及时清理的街道已有一米多厚,温度比高海市还要低十来度。 各处上个年朝留下的古建筑屋檐上,挂着擀面杖粗的冰溜儿。 林元瑞穿着一身绿色的警服搓着手在街边要了一碗热豆浆。 “老大,要不,你跟米爷低个头说句话行不?” 李参谋赶了三天的货车才到,刚看到老大骑着自行车在冰天雪地里巡查,当即便红了眼眶。 “要不,米兰,让米兰帮忙说个情?米爷很明显是一时生气,只要说句软话,还是可以调回去的。” 李参谋看着老大慢条斯理的喝着豆浆,吃着油条,感情一点都不着急。 “老大!”李参谋欲言又止,想想还是说: “咱们连部的兄弟都知道了,都写了联名信。” 林元瑞这才放下勺子,眉头蹙成了川字纹: “这不是胡闹吗?米胜军会更生气,连累他们的前途,简直是太胡闹了!” 李参谋吓了一跳,虽然老大现在身不在其职,可他那股盛气凌人的气质都是烙在骨子里的。 “老大,我……我也是实话实说,要不,我亲自回去一趟说说这事儿?我一定不说是你说的,我带个头……不然!” “不然怎样?还要闹?”林元瑞没胃口了。 方才跟媳妇儿打电话,他心里已经很阴沉了。 “这……都有不少兄弟联名申请退役了……”李参谋声音越来越小。 “骂的!”林元瑞眼里充满戾气。 他本想着退伍呢,回家陪着老婆孩子,哪怕是在地头帮着媳妇儿搭理农田也好。 沉静了许久之后,林元瑞的气焰淡去不少: “批了?” 李参谋根本不敢多说了。 还是老大了解米爷的脾气,正在气头上,地下兄弟一下子涌过来几百号,集体提交退伍申请书。 米老头一生气,全批了。 还拍着桌子扬言说倒要看看没有林元瑞这兔崽子,是不是要散架。 其实大家伙都知道,只要林元瑞低头认个错,最多也就是写个检讨澄清前因后果。 不光老大能复员,底下的兄弟也不用提交申请了。 毕竟,主动提交是自愿退伍没有补贴的,那些兄弟出生入死多年,所有的心血和荣耀都成了空气。 想到这里,李参谋看着林元瑞,他是领导,自己能想到的他一定都想得到,根本不用多说: “老大?” “他们想退就退。” 林元瑞起身付了钱踏入风雪之中,推着自行车继续巡逻。 脑子里的事情一点都没轻。 李参谋站在早餐店门口张望着,叹了一口气,这次,他得做决定了。 就算是日后被老大处罚了也不要紧。 当即自作主张联系了米兰。 正好因为上次的事情米兰已经被劝退伍了,正在京北享受着大小姐的待遇。 约见的地方是茶楼,这边的人很喜欢和下午茶。 各种差点看的李参谋不敢动,太精致了,条件太好了,他见没见过。 米兰一身白灰色貂皮,将她衬托的格外高贵。 “说,是不是因为林元瑞的事情!” 米兰脱下手套,翘起二郎腿,十分享受的夹了一块水晶糯米糕放在嘴里。 “是的,米兰小姐,您跟米师长说说好话呗,怎么说我们老大战功赫赫,光勋章都不计其数,而且米爷也一直很器重我们老大。” 李参谋一直没敢动筷子。 如果人类要分三六九等,那么,米兰便是上等人家的大小姐,他,以及兄弟们都是下等人。 米兰优雅的擦擦嘴: “林元瑞为什么不亲自找我?” “这……这不是忙吗,我们老大现在每天都要巡逻,所以,让我来找你。”死就死! 李参谋真不忍,这不是大材小用吗,更重要的是,老大心怀志向,是个铁铮铮的硬汉子啊。 每天骑着自行车串流在大街小巷……实在是太屈才。 第337章 姐妹团结如破竹 “他让你来找我的?” “是的!”李参谋心想,死就死,只要不误了老大的前途。 “好,我回去跟我爸爸说说情,不过我爸爸最近在气头上,要说的话,过段时间。” 李参谋一听这话,愁眉苦脸: “您亲自开口,米爷应该不会迁怒于你啊!” “我为什么要为了林元瑞去惹恼我爸爸?” 米兰红唇斜勾,小心翼翼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茶点渣子。 “这……”李参谋硬着头皮说道: “您对我们老大也是用心的,就看在这份儿上,跟米爷好好说说不行吗?” “哼!”米兰将手帕摔在桌角,抱着膀子说道: “林元瑞这木头疙瘩从来没瞧过我一眼,我凭什么为他去说情?” “我们老大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他有妻儿,人也很稳重……不过!” 李参谋脑子里划过闪电,衡量着哪头轻,哪头重。 他觉得,就算是以后嫂子和老大复婚了,应该也能理解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不会怪他多嘴的: “嫂子和我们老大离婚了。” “离婚了?”米兰目光一怔,离了? 一时之间竟又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和欣喜感交织在一起。 中午,张恒踹门的声音传来。 刘敏一听就知道是她,只可惜,这么冷的天被窝实在魅力更大: “你特么的翻墙啊!” 刘敏裹着被子掀开窗帘趴在窗棂上冲着院子外喊。 外头没动静了,没多久,又是那熟悉的落地声。 随后,木门的横木被拿下来。 刘敏差异的再次看,这张恒进来了不进屋干哈呢? 这一看不要紧,横木被张恒拿下来,打开大门,进来了好几个人。 有田教授,后边跟着的也没顾得上看清是谁。 刘敏一咕噜爬起来赶紧穿衣服,兴许是速度太快,竟没感觉到冷。 刚隆起头发准备扎起来,外头堂屋里人就到了。 “敏敏啊,这都大中午了,还睡觉呢?”田教授的声音传来。 “没,哪儿能呢!”刘敏把咬在嘴里的皮筋拿下来,随便把头发扎起来,打开门一看。 除了田教授,还有班主任李昌华,褚明浩也来了。 “田教授,你们怎么来了?” 细看,发现褚明浩和田教授一人手里都拎着饭盒。 “给你送饭吃!”田教授哈哈一笑,把所有的饭盒都摆了起来。 “听说你退学了,这不才转成跑一趟!” 褚明浩看了看一身潦草的刘敏。 李昌华脸色难看的迎合:“是啊。” 张恒听到李昌华开腔了,看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句: “我从来没听说过拿学生当当键盘的老师,某些老师指不定跟杨秃子是一家的!” 张恒哼哼的去生火,顺便烧了一盆蛋花汤。 饭桌上,田老笑的脸颊通红: “敏敏啊,我看你一想做事稳重,前后考虑清楚,这次怎么说退学就退学?” 连个手续都没有去学校办,跟直接跑了有啥区别? “我不想背黑锅!”刘敏不用拐弯抹角。 李昌华老脸一红: “是我,我没有了解清楚状况……内个,刘敏,你回来!” 刘敏放下筷子看着李昌华。 他不了解情况? 他是太了解情况了,只是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受罚,这样,大黑锅往刘敏身上一甩,对他毫无损害,还落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说实话李老师,我想好了,我就算是不拿农大的毕业证,我也一样可以把农业搞起来!” 刘敏最看不惯这种在背地里唯利是图的人了,你好歹装一下好吗?当被人都是傻子吗? “瞧你说的,还是有证书好,走哪儿证书一摆出来,那就证明了你的学识,身份,和能力!” 李昌华笑眯眯的说道。 他不了解刘敏,田教授和褚明浩了解的清清楚楚,她没有来农大之前,就已经有自己的实验基地了。 要是凭良心说话,刘敏确实有资格不稀罕这张破纸。 田教授逮着这空挡,当即一拍筷子指着李昌华说道: “瞧瞧,瞧瞧,这就是你李昌华的不对了,我这么好的学生交给你,你把我这孩子被逼退学了,别的不说,你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田教授明显是想让刘敏消气儿。 “田老师,你这也太假了!” 刘敏冷不丁的说道。 “啊,过几天确实得去补几颗假牙,这肉都嚼不烂了!” 田教授开始不正经了。 “是是是,我的错!”李昌华放下筷子看着刘敏: “你回来,我错了,我不该把所有错误都归属给你,我给你郑重的道歉!” 李昌华说着,却没站起来。 刘敏低着头吃饭,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李昌华这才站起来鞠躬: “我错了,刘敏,你今天下午在家休息,明天正常上课好不好?” 刘敏看着李昌华这卑躬屈膝的反应,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不原谅他,也不是不去上学。 毕竟这学期已经接近尾声了,这周末考完试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可他怎么会情愿这么跟自己道歉? 有鬼! “田老师,您有什么事儿直说就是了,何必让李老师这么掉面子的跟我一个学生道歉?” 农大自从恢复统考之后,再加上上级特别抓农业生产和开发。 这一行已经成为了新兴行业,是最有前途的。 所以,农大去年年间就开始扩建了,学生已经从一开始的两三百人,正价到了一两千人。 会缺她一个刘敏?刘敏是不信的。 “这……”田教授一直都知道刘敏聪明,一下就看出来了,尴尬之余跟李昌华使眼色。 这事儿,还得他说比较合适。 李昌华接到眼神指令后,扭扭捏捏不开口。 张恒筷子在碗里扒拉的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随后将碗筷往桌面一丢,还掉地上一根筷子: “还不是因为这次改良品种的培育问题?论专业知识肯定得找刘敏啊,对不李老师?” 张恒笑看着李昌华。 李昌华低着头不说话,张恒心想,怎么当上班主任的? 该不会是惯犯,一有事儿就拉出个学生去顶罪,好的全落在他一人头上了: “李老师您怎么不说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您恐怕是接手都不敢,把咱们学校的把尖子给叫回去,到时候出个差子,正好又可以给刘敏量身定做一口大黑锅了,是,亲爱的李老师?” 张恒抱着膀子翘着二郎腿说的绘声绘色。 刘敏没有说话,因为张恒很了解她,而她所说的也是刘敏心里想的。 “就算是针对褚御风投资那件事进行弥补性的改良,我也不用复学。” 刘敏不相信李昌华,而且张恒说的句句都对。 她若是个体户,跟学校没关系,那么,她的成败都在自己手里攥着,不用去考虑那口黑锅。 “听见没?李老师?您听懂了没?我们家刘敏不想复学,如果做研究,这位同学家里有的是地方。” 张恒跟着附和。 这二人冥冥之中竟有了不少心照不宣的默契。 田老和褚明浩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事儿没得商议了。 “那就这样,回头会把文件资料让褚御风给你送过来,你们私下研究……” 这话是田老说的。 走的时候,他脸色特别不好看,似乎要把李昌华给撕碎了。 第341章 这女人本来是想娶回家省钱的 刘敏下意识想道谢的话吞了下去: “我很感谢你送我来医院,除此之外,我并不觉得我得罪了谁,更不用跟你谈什么清单。” “好,我可以调查。” 褚御风嘴角勾起,这娘们,跟他的脾气实在是太配了。 这辈子要是不嫁给他,褚御风实在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比自己更合适娶她。 “行,你开心就好!” 褚御风手机响了,转身出了病房,当即脑门挂满黑线: “妈……你特么消息就这么快?” “我求你了行不?以后你让我不出家门我绝对门槛都不踩一下!” ——我信你个鬼,你可以跨出去。 “…………”褚御风挠挠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人?” ——你没听出来,我是在夸你,说,在哪家医院,你死活我可不管,可我大孙子跟我儿媳妇儿我得管。 “给你打个屁股针,注射的不是别的就是孕激素,还有保胎的其他药物成分!” “打屁股啊?” 刘敏呲牙咧嘴的侧过身子,露出半截屁股。 心里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这……这几乎成了刘敏的童年阴影,那疼的,真不如割一刀。 记得八岁那年,也不知道砸的就咳嗽,看到村里好多孩子都咳嗽呢。 可她和别人不一样,咳嗽还发烧,已检查,肺炎。 以前那个年代,分的没那么细,都说是得了肺病,在别人眼里就是可了不得的事情了。 就那时候,母亲背着她,每天跑十几里地的山路去打屁股针。 那时候她吓得就往家跑……母亲就一路跟着唤她名字。 结果刘敏就躲在了大石头后边,母亲一路错过了,偷偷伸出脑袋一看,廖无人烟的山路上,自己的母亲无助的哭着,一步步的走回来。 那时候的针很贵,要五毛钱呢。 刘敏那时候看母亲哭着哭着就很无助的坐在路边抹眼泪,挠挠屁股,悻悻的走了出来,加了一声妈。 本来以为要挨一顿打,谁知道母亲抱着自己哭得比她打针还惨。 还说不打针会死,死了,她就没有女儿了。 想到这里,刘敏咬咬牙,慢慢感受那弄冲的药液推入。 好有意思啊,娘永远为了孩子好,可孩子只有长大了做了母亲才知道当年的付出。 “以后这一个月,你不要有体力上的劳动,不然,孩子真的不好说!” 护士收拾白色瓷盘盒子,端着转身离开。 刘敏平躺下来,看着点滴不紧不慢的往下掉。 她打了个电话给张恒: “米兰应该还在高……” ——敏敏,你现在怎么样?我刚从学校出来,你等我,对了……你在哪个医院啊! 刘敏话没说完,张恒激动得声音很高,话筒里周围的环境一听就知道,是刚出校门那两边摆着小吃的路上。 “妇幼医院,3杠1!” 挂了电话,刘敏又看了一眼那好像取之不竭的点滴,一大瓶,啥时候能滴完? 病房外,褚御风一脸黢黑的看着走廊尽头,他打算一看到自己娘就冲上去交代清楚。 看了看手机,打过去也没打通,一直在通话中。 不知道自己这娘到底要搞什么。 猛地,一个人影急匆匆的冲进来,一头重进妇产科办公室,这一问,随后又跑了出来。 当即,褚御风才看清楚,张恒! 他面对着墙壁站的笔直,就当他是个雕像。 果然,张恒神经大条,根本没留意雕像,一股脑的钻进了病房。 “敏敏……我的天呐,你还活着!” 张恒把背包脱下来就挨着刘敏的胳膊腿摸了一遍。 还真活着呢。 “死不了呢!”刘敏摸了摸额头,感觉温度还在呢。 “你可把我吓坏了!”张恒捡起丢在地上的背包抱在怀里,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一样大: “我都有看到血了,还有……那个米兰真的是惨不忍睹!” 刘敏本来还数着点滴什么时候能完事呢,一听这话,来精神了: “她咋了?”刘敏还想找她算账呢。 “哎呦喂,你别提了,那脸都塌了,就跟我小时候老家的大坝一样,水冲着泥巴往下滑,丑的不能看!” 张恒说这句话的时候嫌弃的翘起二郎腿抱着膀子。 那模样好像在说,谁要是起伏了她家的敏敏,这结果,都是要挂贞节牌坊的。 刘敏狐疑的看着得意洋洋的张恒。 当时情况她疼的眼睛看人都有了幻影,着实没看清具体什么情况。 “褚御风,他那手指头绝对不是一般人的手指头,能弹出去针,而且啊,恰到好处直中穴位,这个就更难了。 米兰的那神经直接就被准确无误的给刺了一针……” 张恒见刘敏脸色好很多,也知道没啥事儿,主要是后边的日子得养着。 可这惊心动魄的细节,她得详细说说。 刘敏沉思了。 这个来自于二十年前的青年早在刘敏意料之内了,可他是谁呢?刘敏想过书里所有的配角,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即便是自己的前世一样没有,这个褚御风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好像不只是和自己一样单纯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喂……刘敏,你想啥呢?是不是饿疯了?” 张恒推了她一把。 刘敏一回过神来捂着屁股说道: “你轻点,我刚打了屁股针……你要是为我好给我来一碗馄饨压压疼,哎呦……” 屁股针很疼,刘敏捂着屁股嗷嗷叫。 “我给你去买,祖宗咧,下次在遇到不讲理的,你叫我不行吗?我打的她喊娘!” 张恒气呼呼的拿着保温桶出门了。 刘敏看了一眼张恒潇洒的背影,心里踏实的很:“恒爷,给我带个鸡腿哦……” 走廊里传来回音:: “好滴,躺好了等着吃。” 褚御风看了看离开的张恒,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刘敏,等了这么久,他娘好像没作。 一转身闪进了病房: “咳咳!……” “刘敏,你想吃馄饨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刘敏冷不丁的坐起来,屁股不疼腰也不酸了,想吃馄饨还要和你说?zh张恒就可以帮忙带: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啊!” “因为……这个时间,已经被我包圆了,整个高海市恐怕都买不到了。”严格来说,被他妈包了。 看了看时间: “哦,才晚上六点,亲手包还来得及!” 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 刘敏心里一沉:“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医药费我自己会付。” 第342章 先办了米家的事好过年 “行,我走,咱们老家见!” 说着褚御风默然转身,踏出病房那扇门的时候,他如逃命一样滑了一跤。 刘敏明明看到了一只鞋飞了起来。 这货又闪电一般回来捡了就跑。 门,吱呀吱呀的慢吞吞关上,眼看那扇门慢悠悠的合上了。 一股蛮力从外推开: “312病床的刘敏……” “我!”刘敏举手。 这护士把保温桶和水果篮子放在床头柜:“齐活了!” 刘敏诧异,张恒绝对没这么娘,卖水果还搞个水果篮,直接用塑料袋就成。 “护士,这是谁送的呀!” 刘敏稳着,拧开了保温壶的盖子,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细细一看,是半桶馄饨,但是那下馄饨的汤绝对不是普通的葱油汤,也不是骨头汤。 哎呦妈呀……反正是太香了。 “不知道,就一四五十岁的大娘,给了我之后她人就走了!” 刘敏有些馋了,顾不上手背扎的那针,抱起来就要吃;听闻此话,刘敏蹙眉。 大娘? 不会那么巧,知道她住的地方,紧急情况住了院,也能摸着地方? 这不太可能。这大娘半夜寒冬去送汤本就匪夷所思。 “尼玛!”刘敏一下子弄明白了,试探的喊了两声褚御风。 果然,这货跑了……来的是护士,直言不讳的还数落了刘敏两句: “陪你来的是你男人,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要是有事儿就喊我!” 护士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本就是付出妇产科,见过太多重男轻女,因为媳妇儿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外头吵嘴的婆婆。 好像从来没人把生孩子当回事的男人,对于护士们来说都见怪不怪了。 刘敏看了看桶里的馄饨,不出所料,里面还有一只乳鸽。 馄饨和炖烂的乳鸽一起盛起来的。 刘敏试探一下味道,还不错,放下勺子打给了张恒。 恒爷去给自己卖馄饨了,买不到她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 电话里传来有节奏的等待接听的声音。 看向窗外,大雪飘的看不见任何景象,就像是天漏了棉絮一样。 ——喂,敏敏,没有馄饨,都卖光了,烧饼行不行,我要了一点卤肉夹着吃。 刘敏还没说话,那头已接听就听到张恒急促的叫唤。 那边很吵,她似乎不得不抬高嗓音。 刘敏心里感激的要死了。 “烧饼上有芝麻吗?” “有有有!” “那就行!”刘敏说完挂了电话,后背靠在冰凉的墙上。 她终于明白,人生得一知己,是何等的须尽欢。 其实,所有的烧饼,只要是北方国土上贴的,都会撒芝麻。 等张恒到医院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装烧饼的塑料袋是从怀里逃出来的。 “快尝尝,这烧饼味道不错,里头卷了好多肉末。” 张恒坐下来,咦了一声: “这不是馄饨吗?里头还有乳鸽……你坑我呢,这么多好吃的还让我去买?” 张恒恨不乐意,但是她还是先下口吃了: “这味道不错啊,不会是褚御风给你买的,要是真的,那可不要信他,我刚才跑了大半个高海市,都没找到卖馄饨的地方。” 刘敏看着她不计较又放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给我也盛一点!” “你没吃呢?”张恒唠叨着用保温桶的盖子给装了一碗,有汤有乳鸽肉。 “张恒,这乳鸽下的馄饨汤,是那个大娘送的!” 刘敏咬了一口烧饼,虽然没有刚出炉的那么焦脆,可香甜可口,毕竟张恒在怀里捂了一路,早就软了。 “啥?哪个大娘?你别吓我!” 张恒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就是你想的那个大娘!”刘敏后槽牙一用力,拽下来一大口烧饼咀嚼着,顺一口馄饨汤汁儿,还算吃的香甜可口。 “敏敏,真的,我一直都觉得这大娘有鬼。” 张恒蹙眉看着刘敏,虽然不说是下毒要害人,可这无事献殷勤也至少有地方去献殷勤。 今儿中午刚进医院,这刚过上午十一点半的饭点儿,此刻才两点五十二,就特么给送饭来了? 傻逼都知道着肯定有问题嘛。 张恒傻了脸了,这一看刘敏在那笑,我的天呐,孩子差点没了,这还笑得出来? “张恒,这个大娘不是别人,一定是褚御风他娘,亲娘!” 说着刘敏竖起手指在唇边。 三天后,医生再次检测了胎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正好这天刘敏在收拾东西。 张恒提前考完试赶来帮着收拾。 因为这几天张恒每次来都会带一些保暖的衣服什么的,这么一收拾竟装了大半蛇皮口袋。 二人坐下来喝口水,对视了一眼:“就这么回老家?那件事不办了?” “办,必须办,办完了回家过大年!”刘敏把茶缸往桌上一顿: “我倒要问问米胜军养的是狗还是人。” “好!”若不是刘敏在养病,张恒早就想办了。 “办谁?”门外传来声音,阿龙拎着一些水果走进来: “这几天太忙,也没来看嫂子,看气色恢复的还不错。” “你还好意思来,大前天出事儿的时候我给你打过电话,你连个人影子都出现。” 张恒了解过情况,那米兰的爹可是大有来头,而她唯一的帮手就是以前的一帮小混混。 要是带他们去替刘敏出这口气,那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想来想去还是找阿龙,至少他黑白两路都占了,即便是有事儿那也能解决妥善。 可这货一听说刘敏被米兰欺负进医院了,他连个屁都没放。 “你懂什么?打打杀杀能解决问题?”阿龙放下水果抱着膀子坐在床边,二郎腿翘得高高的: “我得花时间打听。” 刘敏看着张恒跟谁都有仇似的模样,不有浅笑: “打听出什么了?” “我已经通知瑞哥了,那边的情况等回头让李参谋和瑞哥亲自和你说,眼下如果想办,就现在,晚了米兰就要跟随米老头转院去京都了!” 阿龙说这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刘敏的脸色有多难看。 “嫂子,算是我自作主张,可您虽然跟瑞哥分开了,这孩子终归是瑞哥的,通知他是义务也是理所应当!” 阿龙被刘敏阴沉的眼神看的不自在。 “你别说了,别把刘敏气着了,就那个渣男,我看离了好过年!” 张恒哼哼,斜着眼睛上下打量阿龙,她总觉得只要跟林元瑞称兄道弟的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特别是张文顺那个畜生。 “唉……那现在到底办不办!”阿龙叹了一口气。 “办!” “那咱们中医院走着!”阿龙帮着拿东西,医院外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面包车。 第344章 和米老爷子对峙 “你……”米兰坐起来抬手抓向张恒。 “情况就是这样……”刘敏话音刚落,回头看去,张恒正安抚着米兰让她躺好,不然一激动对康复没有一点好处。 米胜军听完了整个过程,毫无知觉的喝了一口茶: “那是你朋友?” “嗯,我同学,虽然打扮的有点夸张,不过人很好!” 刘敏就知道张恒不会那么老实的: “言归正传,米兰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我预料之中的,但是,我差点没了孩子是第一,第二,她勾搭别人的前夫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找我呢?” 刘敏声音虽然不高,可句句在理。 “米兰是我没有教好,但是,眼前的状况好像我女儿比你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米胜军其实心里憋了很大一股火焰。 一边是身在职责上的理智公正,一边是一个做父亲的心。 他一直在这两岸挣扎,是理智还是私心,他是师长还是父亲。 “米伯伯是想说,米兰如果康复不了,那便是一辈子的遗憾,而我,活该倒霉,幸好孩子保住了,所以,我受到的伤害就比你女儿轻?” 说着,刘敏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看,是要拼爹,是啊,我没有米兰那么幸运,有你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我是平民老百姓,我爹是农民还是个修鞋的,所以我就得必须吃亏!” 米胜军听完这话,拍案而起: “你这妇人用不着这样激将我,我米胜军向来做事公正廉明,绝不会徇私枉法。” 米胜军这么个动静一起,门被打开了,齐刷刷跑进来十来号人。 “哎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阿龙!” 刘敏吓了一跳,当即就摸着肚皮躺在椅子上。 这下可把张恒吓了一跳,吐出嘴里的橘子籽儿赶紧上来扶着刘敏。 “仗势欺人啊!”张恒瞪了一眼米老头。 米胜军气的双手背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挥手,让进来的人都出去了。 脑子全都是跟着丫头打交道的各种画面。 她说的话,听上去如同闲聊,可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引导他,激将他。 看一眼床上的女儿,他觉得最对不起她。 一身正直有什么用?连替女儿讨回公道的胆子都没有,正义,又有什么用呢? “敏敏,你没事儿,是不是觉得肚子不舒服了?” 张恒可以肢体接触刘敏,帮她安抚心口抚摸肚皮,阿龙却得忌讳着男女授受。 他着急的看了看手机,按理说,瑞哥也该到了呀。 就在这时,唰的一声,咔嚓。 刘敏也装不下去了,三人齐齐的看向米胜军。 他给配枪上了膛,黑黑的洞口对准了刘敏: “想死?” 米胜军再也不想为了所谓的正直让自己的女儿蒙受这样的苦楚。 她,可是米胜军唯一的后代,是他的掌上明珠。 她原来的样子是那么的漂亮,多少名门贵族挣着要娶她? 可他女儿气质非凡,高高在上,那股子不容侵犯的气质遗传了自己。 现在,全都毁了,她的气质,她的高贵,全都因为刘敏毁了。 此刻,床上躺着的米兰见父亲终于要为她报仇了,竟热泪盈眶起来: “杀了她……爸爸……杀了她,杀了她,开……开枪啊!” 张恒后背冒出了冷汗,她动作再快也需要反应,刚才谁能反映的过来这老头会真的动家伙? 眼下,又有几个人能快过子弹? 阿龙的脸色煞白: “米老爷子,麻烦你把那玩意儿挪挪,指着我了!” 阿龙边说边揭开扣子,里面的鸡心领毛线坎肩也脱了下来,将里边的背心掀起来。 “阿龙,你这是干什么?怕子弹穿不透你的衣服?” 刘敏笃定了米胜军不会动手,可阿龙这是干什么? 眼看着阿龙那流劈的过肩龙文身就露出了心口那块,正好是龙头的位置。 “米老爷子,应该认识这串编号,不管我在不在组织上,我比你更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更有权力给你带上一顶徇私枉法的帽子,你选一样。” 刘敏看一眼,怎么可能从那刺青龙头里看到什么编号,阿龙就已经重新穿好衣服了。 可阿龙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的职位很特殊,但是并非得意暴露身份,本身就是职责上首当其冲的重罪。 米胜军的脸色从震惊到诧异,狐疑,随后目光一亮: 这人是监察组的。 米胜军对这个组织有所耳闻,工种很杂,但是有一样工作是专门针对各大官职进行监督检查工作的。 就以平民的身份,他们只要一纸密保上去,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华夏国的国家干部都得接受处理。 其他的工种,米胜军根本不知道,这是个超级神秘的组织,有的可能在街头小巷搓麻将,也有可能在要饭。 也有可能已经结婚生子带孩子养媳妇儿,更有甚至,有可能都在做男妓。 他们其实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刘敏和张恒对视了一眼,很明显,二人都没看出来所以然。 接头混混纹身很正常,曹少龙这个过肩龙很普通,可眼下看上去很有用。 “爸爸,你还等什么……爸爸……” 米兰坐了起来,那滑下去的左脸越发的明显了,总觉得她那半边脸像是烂泥似的,毫无任何肌肉神经支撑。 见自己父亲表情诧异,手里的家伙慢慢随着胳膊下滑,她哭了: “为什么?” 米胜军面容痛苦,重新举起手。 另一只手脱下了一身警服,现在,他是作为一个父亲替自己女儿讨回公道。 大不了,他以后也不干了…… 张恒下意识的抓紧了刘敏的手,让她放心,如果他扣动扳机,张恒一定护她。 可刘敏明显感觉张恒的手反而在颤抖,也发现她在小心翼翼的往自己身前挪,那动作,明显就是打算第一时间帮自己挡。 “米伯伯,你这个样子实在让我很失望,也替林元瑞失望。” 刘敏不害怕是假的,俗话说得好,叫不醒装睡的人,也拦不住癫狂的狗,再加上张恒不要命。 “全体……敬礼……” 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口号,拖着长长的尾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病房里荡漾,直传走廊,回音缭绕。 那脚步声越发的快了。 门咣当一声被踹开,涌进来十几个人,似乎还没等看清状况各个熟练地拔出家伙。 刘敏目光呆滞的从眼前的视线里移开,哆哆嗦嗦的回头看去。 门口,站着的正是林元瑞。 “元……元瑞!” 第345章 林元瑞打断了米兰的腿 刘敏看着手里的血,五指撑开,那血像是催命的符。 她面色煞白,手指开始从颤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这血,好刺眼。 身前的张恒疼的面无血色,单手无助小腹,缓缓回头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 “敏敏,我没事儿。” 刘敏猛地哭起来: “你怎么那么傻,我拽你,你还往前冲,你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阿龙,执行任务!” “是!”阿龙纵身一跃将米胜军手里的家伙夺。 米胜军没有一点反抗,反而笑出了眼泪: “好一个林元瑞,我费尽苦心培养你,提拔你,没想到,养了一头狼!” 可很快,笑容便消失了,他以前介绍上级的命令,派遣林元瑞出席卧底活动。 他的任务屡次完成圆满,看来,他林元瑞已经被特殊组织选入了。 “瑞哥,我先把他带走!” 阿龙押解着米胜军离开病房。 米兰目光睁大,张开不停使唤的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来。 目光涣散游离不定,最重落在林元瑞身上: “瑞,圆润……你要把我爸爸带去哪里……” 林元瑞宛如没看见她的存在一般,大步走到刘敏面前: “敏敏,我来迟了,你别怪我了,这中间有误会。” 刘敏的冷汗打湿了额头的碎发,她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林元瑞。 随后,慢慢吞吞的移到怀里还在流血的张恒身上。 “救……救人,快……救人啊!” 刘敏的眼泪彪了出来,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在急切的时候,是可以标出来的,而不是流出来。 “叫医生!”林元瑞低头一看,这血是张恒身上的。 很快,医生赶到,将张恒从刘敏怀里挪到担架上的时候。 刘敏抚摸着肚子追了几步: “张恒,你要好好地,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呢!” “敏敏,不怕,张恒一定会平安的!” 林元瑞看着自己媳妇儿哭嚎着的样子,心如同被刀割了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双手搭在刘敏颤抖的肩头。 “你走开!” 刘敏猛地转身,把他推开: “不要在这里装这好像很关心的我的样子,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你也不用需要我,你应该需要的是她……米兰!” 刘敏咬着牙,满脸都是泪,直勾勾的指着床上的米兰。 好娇贵啊,不过是面瘫了,腿脚也不利索了? 这才是大小姐……而她,只不过是个种地的: “论身份地位,都比了的!” “敏敏!”林元瑞蹙眉,眼眶通红,声音顿时变得沙哑:“你不用比。” 刘敏呼吸急促,脸上泪痕没干,直勾勾的仰头看着这个男人: “我是不用比,是啊,我为什么要比?我是刘敏,她只不过是个垃圾……我为什么要比?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比。” 林元瑞眼角的泪落下,下意识的摆摆手让身后的兄弟都退下。 他紧紧地抱着刘敏的脑袋,即便她还在挣扎,甚至咬他的胳膊,掐他的肉: “因为你……你心里太爱我,所以,你会比,可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你。” “你放开我!”刘敏挣扎,扬起梨花带雨的面颊看着男人: “我承认你说的都是队的,可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只想……” 刘敏不想和林元瑞说自己的想法,转身避开他出了病房。 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张恒。 那一会儿的时间,刘敏想的很多,世间又有谁会为你不要命呢? 除了自己的生生父母。 在张恒的生命力,所谓的江湖中,根本是没有一点感情的,只有立场。 可她还是抛弃了“江湖”,为了她不要命。 这样的人在生活中着实很少见,刘敏想到这里,揉了揉太阳穴。 脑子里好像有不完整的画面,她好像很早很早就认识张恒了。 好像彼此都深知对方的的心思,那种感觉说不出来,要不,上辈子她们也是姐妹。 正想着,走廊尽头米兰被推了出来。 她还戴了一顶帽檐很宽大的帽子,这样能遮住她的脸。 “米兰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老司机一直在门外等着,见他家小姐出来,赶紧迎上去。 那手都在发抖,他一个司机怎么会知道米胜军为了自己的女儿要接受怎样的惩罚? 轮椅滑到刘敏面前时,停了下来: “你是最该死的!” 目光下滑落在刘敏的肚子上:“还有这孽种。” 声音含糊不清,可足以叫人听得明白。 刘敏起身,一脚揣在坐在轮椅上的米兰,那一脚,直接揣在她心口,轮椅本能的往后滑动。 若不是推着她的那人,恐怕要滑回走廊尽头。 米兰咳嗽了两声,嘴角的口水又流了出来。 “该死的是你!” 刘敏看见林元瑞从病房里走出来,完全装作没看见,一巴掌打在米兰的脸上。 那口水甩了出去。 米兰本来手脚都是好好地,只不过是面瘫了。 此刻,再也装不下可怜,从轮椅上站起来,狠狠的看着刘敏。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在米兰眼里的刘敏,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你……必须,得死!” 米兰抬起手指着刘敏,话音一落她握紧了拳头,前后摆放,姿势相当标准。 前,是为了攻击,后,是为了防御。 刘敏上下一看,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招。 脱下太空服,只穿着毛衣站在原地,那肚腩越发的清晰可见。 刘敏单手握拳,另一只手掌心平伸向上,勾勾手指头: “来啊!” “你找死……”米兰说完,身子一侧,条件反射用左手护着上脸下胸,一脚踢向刘敏的肚子。 那一脚,本身就是冲着肚子去的。 刘敏掌心迅速向下,以林元瑞教她的四两拨千斤,手心还未触碰到她踢起来的那腿。 一双大手将自己护在身后。 刘敏刚看清那熟悉又安全感十足的后背,只听到咔嚓一声,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林元瑞身子前倾一推,米兰整个摔倒在地上,抱着腿打滚。 刘敏反应过来只不过是用了三秒钟不到的时间,拨开挡在面前的林元瑞,一眼看见被柔错位膝关节的米兰在地上翻滚。 她目光含泪,泪中包含着绝望,绝望之中又藏着狠。 林元瑞,我米兰这一生的高贵,这一身的不可侵犯,在你面前如同乞丐。 却最终还是被你给毁了……我恨你,我恨不得做鬼都让你付出代价。 “李参谋,把人连夜送回京北!” 林元瑞冷冷的一句话,让米兰彻底崩溃了: “刘敏……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 第346章 救命稻草也是劫 凭什么,所有的好都围着你转。 凭什么?我米兰堂堂师部的大小姐,我有用不完的权利和富贵,有花不完的钱。 你刘敏算什么?不过是个山野的一根杂草。你凭什么? 眼神狠的让人看不出这趴在地上的是个人,而是一只满嘴凶猛的野兽,恨不得飞扑上去咬死别人。 半边嘴角被咬在唇齿之间,血顺着嘴角流下。 “带走!”林元瑞淡淡的说道。 脑海中,一直回旋着媳妇儿这几天落红住院部的场景。 她,一定狠毒了自己。 刘敏目光的愤怒随着被带走的米兰渐渐淡下来。 就像是放了气的皮球坐在椅子上,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急救室的灯。 “元瑞,如果张恒出了事儿,我会疯的。” “不会出事的,我已经让阿龙找了最好的医生参加这次手术!” 林元瑞拿起她方才气血上涌脱下来的太空服披在女人肩头。 以前确实很讨厌张恒,惹是生非,跟猴子一样,不知轻重。 可如今,他也不希望张恒有事。 真没想到,张恒这么顽劣,竟然生死都可以拿来护着自己的媳妇儿,他不但另眼相看,还得好好的谢谢她,欠了她一条命。 这个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 一开始的两个钟头刘敏还能坐得住,还吃了林元瑞下属送来的晚餐。 可这眼看着三个小时都过去了。 进进出出好几位医生,身上的无菌服上都有血…… 知道三个半小时。 “请问,患者家属到了没有!” 刘敏一听这话,扶着肚子站起来:“我是,我是她的家属!” 张恒哪儿有家属啊,她唯一的,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我是他大哥!” 林元瑞面容冷静:“怎么了?” “是这样的,患者中枪,子弹取出就会出现大出血,现如今出血过多,需要家属的血!” “你们医院没有血库吗?为什么没有血?” 刘敏一听站起来抓着医生质问:“你们应该有血库的呀!” “敏敏,你别急,我来想办法!” 林元瑞抱着媳妇儿,感受着她无助的趴在自己怀里的那种感觉。 她还在捶打这自己,嘴里喃喃的骂着——我要米家负责,我要他们全部都得加倍补偿。 “好好好,我知道,敏敏,你不冷静我们也救不了张恒啊!” 林元瑞眼眶通红,自己的媳妇儿那么倔能伤心到乱了方寸,林元瑞也是第一次看到。 “什么血型?” 林元瑞承受着死死咬住他胳膊的女人抱在怀里,既然牙齿并未松开,面容依旧平静冷峻: “立刻,马上,找到张恒的直系亲属,快,联系曹少龙发布消息找血源。” 这个血性,林元瑞听了后背汗毛都要竖起来,rh阴性血型。 这个血型,林元瑞最清楚了。 他们部队里如果出任务,每个人的袖章后都会注明血型。 为了以防万一出现意外,可以减少验血的时间,直接抢救。 可是,这个血型…… “敏敏,你相信我,我一定把张恒救回来!” 林元瑞收起思绪,这才疼的蹙眉,自己的胳膊已经被女人咬出了血。 她狠自己,林元瑞知道。 只要她不生气,林元瑞愿意让她咬掉那块肉: “乖,不咬了!” 他疼的眉头紧蹙,却把女人抱得更紧。 这女人,学过擒拿,咬的刚好是他胳膊肘的悬枢穴,导致林元瑞整个左臂一直疼麻到了肩膀。 “你要是能救回来张恒,我什么都答应你!” 刘敏猛地一松口。 林元瑞的胳膊突然充血,那压印虽然压迫了穴位神经,可这么一松,血就渗了出来。 “敏敏放心,她这般不要命的把我老婆的命换回来,我一定全力以赴。” 说这话的时候,林元瑞双手背后,那臂弯的血顺着袖管流下。 “林……老大,您在流血!” 身后兄弟看见了。 那条胳膊原本就伤过经脉,此刻那胳膊不受控制的在抖动,血滴顺着他颤抖的手指头滴在地上,落了一片,如搅碎的玫瑰花瓣碎屑。 林元瑞摆摆手,这些动作都是在身后完成的,一点都没让女人看到: “你好好休息,行吗?” “我休息不了,元瑞,这种血型太难找了,你把她爹找过来,张远富,找他!” 刘敏看着林元瑞,心里想着——你知道嘛,张恒对我的照顾根本不是你能想得到的细微,她把我看做她将来的依靠。 “对了,元瑞……她还要跟我回去过年。” “乖!一定会平安回家过年。”林元瑞抹了抹媳妇儿的头发,转身说道: “张远富和她们家族的有可能存在这种血型的都通知到位。” 林元瑞下达命令,走廊里能使唤上的人都走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 “出血量很大吗?你可以用冰块……冰块可以!” 医生差异的看着刘敏。 “冰,冰可以减缓血流,用冰……” 医生蹙眉:“那样会有很大的风险导致病人瘫……” “我刚接到通知,看看我的血行不行!” 正说话,刘敏侧头一看,是褚御风: “你……你是rh阴性血型?” “嗯哼!”褚御风双手撑开一脸无害的模样。 “这下好了,这位先生,您请跟我来!” 医生赶紧把他引入取血斯。 等待的过程,林元瑞站在刘敏身边,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腰上,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脸。 左手一直曲在身后。 直到医生拎着一袋血冲进手术室,大喊一声:“取弹头!” 刘敏猛地松了一口气。 褚御风半截肩膀露出来,胳膊弯折,肘子里夹着棉签: “唉……我这次哦,惹了好大的麻烦。” 沾了血的棉签,顺手丢进垃圾桶里,将抽血的那边袖子穿好之后,看着林元瑞呵呵冷笑道: “林先生,阴的完够了,以后,完真格的行吗?” 眼神里多了一丝挑衅,好像在质问——林元瑞,你敢玩吗? “你一开始就输了!” 林元瑞看着褚御风。 他把衣服扣上,整理了一番衣领: “你不过是占了个先来后到,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改朝换代呢?嗯?” 林元瑞眼神如刀,嘴角斜够,冷笑道: “我女人是在我怀里长大的,她……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 林元瑞说完这话,看了一眼护士: “这位先生要求在献血!” “褚先生,您真是热心肠,为了救命,您愿意再抽五百,请跟我这边来。” “瞧你身强体壮的,再抽一千也没事儿,来来来,这边有雅座,我给你按按摩。” 第347章 教训张恒他爹 褚御风嘴角抽搐,看了一眼刘敏,这丫头急的眼睛通红: “行,你人多,我打不过你!” 给他抽血的护士确实也很热心,为了赶时间直接往外挤,干脆一针管子插心脏上不得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走廊里,刘敏站起身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她实在没想到张恒怎么会是这种稀罕的血型,单褚御风一个人的血也未必够啊: “元瑞,你快催催,有没有找到她爸,或者她那边的亲戚也行。” 林元瑞刚挂了电话,表情十分凝重: “找到张远富了,但是情况不太乐观。” 这话一出刘敏睁大了眼睛,咬牙说道: “张远富恨不得张恒死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爹?元瑞,无论如何先把人带来。” 林元瑞就是这么打算的,万事救人为主。 那边护士已经拎着血袋跑进手术室了,细看才发现,又是一千。 刘敏不有看了一眼褚御风,他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更像死人了。 “唉……太特么土匪了!”他若无其事的嘀咕着。 刘敏不由蹙眉,深吸一口气将褚御风引到了走廊尽头: “这次我替张恒谢谢你,你若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会儿,喝点糖水再走。” 褚御风挑眉笑了笑:“你打算怎么谢我。” “你……”刘敏为难的回头看了看林元瑞,他也在看着自己这边,刘敏知道他对褚御风意见很大: “你想要多少钱?” “不不不,我不缺钱。” “那你要怎么样?”刘敏急了,可他却是已经超出一个正常成年人的献血量,这是救命之恩呢。 “你什么时候回老家?” “这……我什么时候回老家跟谢谢你有什么关系?至少也得等张恒出院。” 刘敏诧异了,心里又着急的看向走廊那头,就等张远富那边的亲戚过来了。 “那行,到时候你就知道应该怎么谢我了!” 褚御风说完将衣服再次穿好,转身刚走,噗通一声,人趴地上了。 “褚御风?”刘敏心想这货身体也不如看上去那么强壮啊。 医生护士七手八脚的将人抬近了抽血休息室。刘敏心里升起了内疚感。 褚御风许久才缓过来,心里美滋滋的喝着糖茶,这丫头心很软…… 那边,林元瑞安排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在走廊里便能听到外头嗷嗷叫的声音。 有男有女。 “凭什么?凭什么要救那个死丫头?” “老子早就跟那混蛋断绝关系了,你们这是强抢。” 刘敏转身一看,张远富被人驾进来,双腿不着地还一窜老高,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身边那三十多岁的女人打扮的很时髦,穿的太空服的领子上还配有时尚的兔毛。 这个女人想必就是张远富抛弃张恒母亲后又娶的女人,他们还生了个女儿。 献血也只是直系亲属有可能存在血型遗传,看来林元瑞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张恒的亲生母亲。 “元瑞,她不是张恒的亲生母亲,她的血型不可能跟张恒匹配!”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力。 万一张远富的血型也不一样呢?万一张恒的血型是遗传他母亲呢? 她母亲已经不在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张恒岂不是很危险。 “把她放了!”林元瑞一声令下,几人放开了那女人: “赶紧验血。” 手术室里的护士带着其他人跑出来接: “这位先生,救人一命那可是大恩德啊,更何况你还是病人的家属。” “什么家属,老子就算是也不会救那个狗日的杂种。” 张远富使劲的挣脱束缚。 马莲花也跟着拽:“你们撒手,这样的畜生找死早托生,活着就是个祸害。” 眼看着前后耽误了得有二十多分钟,可眼前这两口子还在撕扯,嘴里不干不净的把张恒骂的狗都不如。 林元瑞似乎也有些为难,献血救人即便是直系亲属也不能勉强。 刘敏看的火急火燎,在耽误下去,还能赶得上跟阎王抢人吗? 这样的爹怎么会这么狠心呢?张恒她好可怜…… 刘敏眯着攥着拳头扫了一圈,看准了从手术室里跑出来的护士手里握着那把止血钳。 当即抢在手里冲着撕扯的张远富就是一下。 砸的张远富的脑袋顿时冒出血来,护士吓愣了。 夫妻二人和林元瑞的手下都惊呆了,空气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杂种?你做父亲的骂自己的女儿是杂种,那你是什么?”刘敏看着张远富,一步步上前: “你要是不管,将来张恒飞黄腾达了,你也别指望她养你这个老杂种。” 张远富愣了半晌,缓缓地抬手摸了摸脑门,一看流血了这才反应过来。 林元瑞使了个眼色,手下人拿过护士手里的血样瓶子直接从这货脑袋上刮了一些下来,转身快速递给小护士: “快验血!” “哪来的疯丫头?”马莲花吓得嘴唇发白,光天化日之下抢人还打人? 张远富之前光顾着蹦跶了,此刻一看,才发现这不是搅合她工地的那个刘敏吗? 身后站着的不就是——当大官的吗? “我……我献!”张远富迷迷瞪瞪的看向自己媳妇儿:“你别说话!” 张远富忌惮的看了一眼刘敏,唯唯诺诺的跟着护士去了采血室: “不用验,我跟那狗日……跟我女儿一样的血型!” 马莲花哪里吞的下这口气,张恒那个杂种把她女儿给气出精神上的毛病了。 现在,还要来救她?凭什么? “老张,你要是敢救那个杂种,我就跟你离婚!” “这位老阿姨,你再敢嘴里不干不净,我把你闺女都给弄来,说不定那血型也配得上!” 刘敏冷不丁的说道,眼睛却直勾勾的透过采血室的玻璃窗往里看。 那每一毫升的血液都有可能起到救回张恒那条命至关重要的作用,堪比黄金还要贵重。 马莲花一听这话,气的差点没提上气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哭骂起来。 兼职把自从嫁给张远富的所有不满全都骂出来了。 说什么当初张远富你这个狗日的一穷二白,还是她们娘家出钱投资组织的建筑队。 ——那时候,你他娘的就是个狗啊,一个人掂着瓦刀刨屎吃,还不是我贴的钱。 刘敏由着她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使劲骂,反正没骂张恒没骂刘敏就行。 两袋血包送入手术室,又过了半小时。 主治医生出来的时候满身大汗,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刚出门就晕倒了。 第350章 刘老汉喝多了认干爹 “再等三天!”刘敏把时间安排的特别紧。 但是也得估计到张恒的身体。 “两天!”张恒断然的说道。 “行,两天就两天!”刘敏拗不过她。 第二天上午,阿龙就回去了,一来是安排京都那边的事儿,二来是准备车上用的东西,还得去一趟租房把刘敏过冬的衣裳捎着。 张恒似乎确实很着急出院,这两天她锻炼的京都也很快。 有时候半夜上厕所也没有叫刘敏陪着,一个人就去了。 第三天,刘敏看了看手机,很想给林元瑞说一声。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以互不相干的身份过大年。 心里有一层蒙着雾气的伤感。 “刘敏你放下,我来拿。”张恒抢着拿东西,走路看是稳健,但是动作很小心。 刘敏知道她疼,可她呢着实也在担心自己挺着大肚子。 现在已经六个月分了,长得很快,刘敏总觉得脚跟也不如之前稳当了,也有可能是自己吃的太胖。 离开高海市的时候,天飘起了鹅毛大雪,阿龙停下来好几次下车抽烟。 等着交警大队的人清理障碍。 走走停停三个钟头,才从繁华传入了环山路上,远远的便能看见青山翠水之间坐落的村庄,都被天地间的白雪粉刷了一遍似的。 雪越来越大,大的几乎看不见对面山峰的轮廓。 张恒捂着小腹还能跟猴儿似的,一点都不消停:“我草,这么大的雪,阿龙你开车可得小心着点儿,别歪沟里去了!” 阿龙一路都精神高度紧张的注意着,被张恒这一说,气的他哼哼: “那子弹怎么不打在你乌鸦嘴上?” 好不容易进了王家寨。 那村路已经被风雪覆盖,刘敏打眼看去根本找不到那村口站着的是人还是树。 直到那人一动弹,小跑着迎了上来,拍了拍车床: “敏敏,我就知道你回来了,我这两天听说你们放假了,昨这几天我都来一趟站站呢,没见到你人,今儿好歹是等着你呢!” 张秀珍把包头的方巾扯了扯,抖了抖上头厚厚的积雪。 “乖,走,咱回家!” “妈!” 刘敏喉咙一紧,喊出来那声音变了腔调,赶紧拉开面包车的门,把张秀珍扶上车。 “诶,妈在呢,这傻丫头。 那开车的小伙子啊,谢谢你啊,本来我还担心着呢。 敏子啊,咋赶着这冰天雪地的回来了,咱们大村有电视机了,我这几天都去看天气预报,说是明个就晴了。 你要是能等一天啊,明个就没那么大雪喽……! 说不定啊,我还能去县上接你…… 我就说你傻,你还真傻啦唧的…… 对了……你爸啊,前天抹了个好活,给人县里公家单位去做木工活了,说是得干两三个月呢。 一个月,人家都给五六十块钱呢,还管吃管住…… 对了,敏敏你这月份也大了,肚子有没有感觉到动弹? 还有啊……昨个有人开车来了,说是找咱家的,俺也不认识,也不想攀上富贵……说是姓出的,俺都不知道咋还有这姓出的,有没有姓进的呀……” 一路,母亲好像有千言万语都想跟刘敏说。 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进村到家的这一小段路,歪歪扭扭的竟开了十来分钟。 张秀珍喋喋不休的讲着这几个月村里的变化,家里的变化,看到张恒更是激动得合不拢嘴: “今年可算是来咱家过年了,悄悄,这多好的丫头!” “阿姨,您身体好些了没有!”张恒乐呵呵的问道。 “嗨,还多啦,不像以前上山拾掇点儿柴火都累的腰酸背疼的,现在还能下地干点儿活了。” 张秀珍乐的一拍大腿,又开始招呼司机小伙子了: “小伙子,你老家搁哪儿啊,今年的雪大,你就也留下在姨家过年,现在啊,日子好多喽,到时候姨给杀两只鸡,再抓只鸭子来招待你!” 可不得好好谢谢,这几天张秀珍每天都在村口张望,见人就问。 都说雪太大,县上的那破大巴车都停运了,不给开了。 本想着闺女今年是回不来了呢。 “阿姨,被你说的我这都不想走了!”阿龙是脸皮厚,一听说这么好招待他,说啥都得吃一顿好的再走。 一到家,堂屋里头的火盆一烧起来,暖的人心窝窝冒汗。 张秀珍还真就当天杀了一只鸡,横着曲儿给烫了脱毛,炖了一盆地锅鸡贴玉米面饼子。 边吃边寒暄着学校的事情,等刘存粮忙完了伙回来,硬是要跟阿龙整点儿。 一时之间笑声连连,竟叫人觉得这个冬天不冷了。 “妈,我大哥和阿伟呢?狗蛋怎么也不在家!” 刘敏觉得这都过年了,木材厂在忙也放假了呀。 若是平时啊,狗蛋肯定跟着要鸡腿的。 一提这事儿,张秀珍不笑了:“拉着你弟弟带着狗蛋,一路上你嫂子娘家去了,前天捎信说是在那边过年了。” 刘敏心想也好,家里清净些,不过大哥带着弟弟一起去,刘敏不用想也知道啥原因。 他怕被嫂子娘家人打,带个人去壮胆子呢。 张恒和刘敏三女人都吃饱了,阿龙和刘存粮还在喝呢,饭菜都热了两次了。 阿龙是一点醉意没有,倒是把老头子给喝的搂着阿龙硬是叫兄弟,又是大哥的叫: “你……你这兄弟不孬……又懂道理,又…见过世面,说话还讲道理,俺要是有你这样的爹啊,俺这混得得比现在好……” 阿龙看着都喝麻嘴的老叔,一说话就耷拉口水,当下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升级了,成爹了。 房间里,刘敏已经铺好床铺了:“咱俩睡一屋,让阿龙暂时住我弟弟的房间。” “反正我不挑。”张恒往床上一趟,又软又舒服。 敲门声传来: “敏敏,你赶紧说说你爹去,抹黑上地理要去拜祖坟认干爹呢,拉都拉不住。” 刘敏和张恒对视一眼,我咧个乖乖,这一出门一看。 自己老爹正拽着阿龙往外头,说是今儿说啥都得带他去拜祖坟,说是认干爹得跟老头子打个招呼。 “叔……叔别介啊,我这也得回家拜拜我家的祖坟,得经过我孙子同意。” 阿龙挠挠头,求救是的看了一眼刘敏,双手一摊愁眉苦脸的。 “阿龙,你特么占便宜呢!”刘敏抽鞋底就走了过来。 “哎呦俺的亲娘咧,这老了老了咋还喝成这样。” 第351章 回老家,鱼塘大丰收 几个人加上阿龙才把刘存粮摁到床上去。 张秀珍咬牙切齿的拿了井绳子,硬是要把刘存粮给绑床上。 “大过年的就丢人丢到家了,不能喝,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还没唠叨完,刘存粮的呼噜就起来了,此起彼伏的跟吃了哨子似的。 这么一消停,空气也静了下来。 刘敏翻了个身,脑子里全是明天一早通知捕捞鱼的打算。 截流养殖用的是地网,很好打捞,这也是二愣子的点子,省了很多功夫。 鱼塘里的就得拉网,到时候两个鱼塘一起捕捞的话,至少前后需要十多个人。 从东往西这么一拉,来回两趟,也就能避个差不多了。 网孔大小也得考虑,这样,捕捞上来的小鱼就会自然漏掉,不用在花时间淘一遍重新放回鱼塘了。 打算好了计划,清晨六点不到刘敏就起床了,今天的确是放晴了。 家家户户都顾着门前雪,忙的跟赶集似的。 “敏敏,人家有身子的人都贪睡,你咋气那么早?” 张秀珍一边扫雪一边说道。 “我得去一趟长河村,得捞鱼了,大后天就是年三十,到时候卖不上好价钱了!” 刘敏说着,把围巾挂在脑袋上,围着脖子绕了两圈,抱得严严实实。 “嗨,咋就闲不住你这丫头呢,赶紧的,叫你爹今儿不去干活了,跟着去搭把手,等妈忙完了也去帮个忙!” 说着进了堂屋要把昨个喝的晕头转向的老刘叫醒。 “不用妈,家里有工人,都是给了钱的,昨个晚上爸喝了那么多叫他好好睡觉。” 刘敏说着,叫出了阿龙。 虽然年底的时候长河上重新架起了桥梁,从这边到长河村的路径比原来绕的山要近多了,可刘敏还是让阿龙开车带她过去。 到时候把面包车后边的三连坐一掀起来,这能帮着拉不少鱼呢。 长河村我村民都在忙着扫雪,刘敏在村口便下了车,先招呼了一下二愣子他们。 早上七点钟大家伙都在大坝子上集合了。 皮六把自己帽摘了下来:“就等你这句话呢,兄弟们,咱们干活喽。” 这一吆喝,嘴里的白雾哈出去半米远。 “到时候给大家伙一人分两条拿回家去,不算钱!” “敏姐太好了!” “那是,一开始我咋说的来着,早就说过咱们敏姐是最大方的。” 刘敏一挥手,十几位大小伙子都脱了棉袄。 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搓几下,拉着渔网就干起来了。 阿龙站在远的地方讪笑着点了一根烟,心里想着,这嫂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号召力相当强啊。 怪不得,瑞哥把她当宝贝看。 村里,就喜欢看热闹,吃罢了早饭的时间,各个都双手插在袖管里把鱼塘围的跟戏台子似的。 春梅很细心,从家里领了个带靠背的椅子摆在刘敏身后,胳肢窝里还夹着账本。 她得跟着记账。 二愣子一个人就把那千斤秤给扛上来了,就摆在草棚前头。 那渔网两边各六个人匀着力度慢慢的往一头拉,快拉倒三分之一的时候,里头白花花的鱼就开始乱跳,看的心情澎湃。 那边,一捞起来全部分拨装起来,二愣子吆喝着——一百二十斤! 一百五十斤。 春梅忙不迭的给记上。 不少人上来当场就找刘敏说好话了:“敏子,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卖给我便宜点,要是便宜点,我多拎几条留着腌。” “敏敏,那几条巴掌大的鱼就送婶儿了!” 差不多的面熟人刘敏都不计较这些,可能是鱼第一次捞上来的太多,把设定好的渔网孔给堵了。 按理说这种四指宽的鱼是应该漏回鱼塘的,在长一年明年再捕。 “敏敏啊,这回可收获不小啊,给我也称两条,我要草鱼!” 刘敏侧目一看这不是周叔吗。 他对自己的帮助很大,人又好,当即站起来就吆喝着春梅直接给送去。 “那咋合适,这村里这么多人,你给我送不给旁人送,会落口舌的!” 周铁强很不好意思,其实心里也知道敏敏这二丫头每年弄了啥新鲜的都得给他送点儿。 “不要紧,鱼塘是我的,我爱给谁给谁!”刘敏一吆喝,站在水里帮着收网的皮六声音更大,他得帮着传话: “敏姐说了——给周村长挑大的草鱼,不要钱,给送到家切……” “好嘞!”二愣子回话。 这一吆喝,不少人脸色就不对了。 王三嫂和麻子唯唯诺诺的凑了过来:“敏敏啊,也给俺送一条成不?” 王三嫂一直是个聪明人,这话她是不会冒头去说的,只等着刘敏下令跟着领好。 “呦,麻婶子啊,您这是刚出来?”刘敏回头看了一眼。 “这……可不是嘛,听说你养鱼了,养的可真好啊……反正也多,你送一条给俺。” “是吗?”刘敏笑的跟朵花儿似的:“那可不行,这鱼我连本钱都裹不住!” 毕竟损失了一批。 麻子尴尬的收敛笑容,有些不好意思,旁边的王三嫂说话了的: “人家这鱼也不是天上掉下里的,还送你,你脸比别人大啊!敏敏,多少钱已经,我买几条!” “你……”麻子尴尬的一所脑袋转头离开了人群,一路上骂骂咧咧的甩着胳膊回村了。 嘀嘀咕咕到了林家前院门口,一侧头看见林老汉在当院里坐着。 王秋禾正蹲在地上薄蒜皮,那挠头小子蹲在角落里捏雪玩,林元芳在一边陪着。 “他婶儿啊,你咋不去鱼塘瞅瞅去,你儿媳妇儿捞鱼呢可大了!” 麻子跨境门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插在袖筒里: “你瞧,你们林家就是不识好歹,这刘敏几个鱼塘一合计,那得挣不少钱呢。” “行了,挣得再多也是人闺女能干!”林海生受的面如刀削,是真的跟刀削的一样。 “离了婚了,还指望她能孝敬我点儿?” 王秋禾也想通了。 大儿子出殡的时候,她却是想过去公家闹,可根本没用,大字不识又说不过人家。 “那也得孝敬啊,我刚才看了,你这儿媳妇儿的肚子啊,都这么大了,估摸着是要生了,这肚子里的难不成还真不是你们林家的种?” 麻子有板有眼的说道: “这次我看着一小白脸也跟着呢,看样子是刘敏的下家。” 这话一说,王秋禾气的哼哼: “就她,还找下家?我就不信哪个爷们儿会要个怀孕的女人。” “你可拉倒,听说前个就有小轿车歪歪扭扭的上她娘家去了,照我看,你们家这儿媳妇儿外边的头绪可真不少,各个都不一样。” “麻子,大过年的你跑到我家里来瞎说啥,我嫂子是个啥样我清楚地很,你再说我把你嘴撕烂。” 一直没吭气的林元芳把玩雪的蛋蛋抱在怀里,抬脚出了远门,直奔鱼塘去了。 没多久,林元芳只能牵着蛋蛋回来了,另一只手拎着一米长的大草鱼,还有几条鲫鱼回来了。 这是她二嫂拿给她给孩子补身子的,特别是这鲫鱼,炖个豆腐什么的很补,说是能长个头。 “你没见过天?没吃过鱼啊。”王秋禾一看恼了,起来将那用稻草拴着鱼鳃的草鱼就给夺过来丢在门外雪地上。 顺带还踢了一脚。 第352章 有人来提亲 “妈,你咋能这样呢?”林元芳拉着孩子呢,根本抢不过王秋禾: “这是给蛋蛋吃的,又不是给你吃的。” “都不准吃,晦气。”王秋禾一脚才在鱼头上,一打滑摔了下去,林海生叹了一口气把她拽起来: “不就是几条鱼吗,敏敏也是好心给孩子吃,你干啥这么较劲呢。” 叹了一口气,林海生背着双手无力的进了屋。 “你们一个个的胳膊肘子往外拐,忘了元杰是怎么死的了吗?现在好了,彩霞带着咱们亲孙子走了,你们还护着那个贱货。” 王秋禾气的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林元芳早已经习惯,把蛋蛋安顿在板凳上,出门将那鱼捡起来: “你要是不吃那我就都留给娃儿吃了。” “吃吃吃,吃死你娘俩!”王秋禾气的跺脚。 “你骂的再难听也没用,嫂子又听不见,我也不想听,再说了,我也听说前几天有一位城里的小伙子家里来人了,直接上二嫂家提亲了,说是开了好几辆小轿车呢!” 林元芳心里感激刘敏这前任二嫂。 好歹她不计前嫌时刻都想着自己的孩子,反倒是自己的亲娘从来都没有疼过蛋蛋。 说着,将那条大草鱼放在了水缸里,解开了稻草拨弄了几下,发现还动弹呢。 用稻草编制的水缸盖子盖上,这样能防冻,到时候给蛋蛋吃新鲜的鱼: “反正我是不信这鱼里有毒,你要是怕吃死了,正好,省着给我们娘俩吃,要说二嫂,离了我二哥离了我们林家,她日子更好过。”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那肚子里可是林家的种!” 王秋禾差点其吐血了,自己亲闺女都向着外人。 “妈,您之前不是说,二嫂怀的不是二哥的孩子吗,怎么你还打算上门要人去?” 林元芳怕吓着蛋蛋,放好鱼把她村不离手的抱在怀里。 “我就不信,这带着林家的种还能有人要,我找她娘去!” 说着王秋禾还真踩着雪地出门去了。 “找就找,反正也找不回来了!”林元芳打心眼里知道。 上月,那边的李茂华李村长修了桥,她赶集经常打那过,早就听说嫂子根本不愁嫁。 去找了也好,让她这老太太好好清醒清醒。 抖着怀里的蛋蛋,元芳又去大坝了,看着热火朝天围着的乡亲们又闹开了,她心情一下好了,挤进人群才发现,说是一不留神捞上来一只小王八。 很多孩子都围着草棚那块看呢。 皮六跟孩子王似的,硬是捏着两只比指甲盖大一点的小王八吓唬孩子。 吓得几个孩子转头载入家长的怀里。 “妈妈,那个……”蛋蛋指着小王八说话了。 林元芳激动得差点哭了,抱着蛋蛋又亲又啃: “嫂子,把这小乌龟给蛋蛋玩。” “嘿嘿!”刘敏捂着嘴笑了,揉了一下蛋蛋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 “好,给咱家蛋蛋玩。” 用小稻草拴着俩小乌龟给蛋蛋提溜在手里,乐的他拍巴掌。 刘敏痴痴地看着蛋蛋,有时候一不留神孩子就大了,她的大宝还在老冒叔拿帮着带。 现在母亲身子骨好了,刘敏等她醒了把她抱回去,也能给母亲解闷。 想到这里,刘敏眼角有些湿润。 她想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可忽略了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也好,来得及,她现在退学之后就会在家里专心搞农业生产了。 “元芳,上户口了没有,总不能一直叫蛋蛋。” 林元芳说:“上了,大名叫林宝珠。” “宝珠?好名字,谁给取得?”蛋蛋,宝珠,这名字着实有学问啊。 “呃,张老师给取得!”林元芳有些不好意思,可能觉得以前确实做了对不住张启明的事儿。 “挺好,这个名字好,珠本就是贵重,再加个宝子,千金不换的珍贵!” 刘敏说着,觉得天上稀稀拉拉又飘了小雪,催着林元芳赶紧回去。 到时候不小心捞起来的那些河虾给蛋蛋留着。 这玩意儿也是超级补钙的。 林元芳满眼感激的看着嫂子,将宝宝抱起来下了大坝,回头说道: “嫂子,我妈上你家里去了。” 刘敏微微蹙眉:“上我家干啥?” 反正没好事儿。 “你没回来之前,我赶集路过王家寨,有人开车过来说是找你娘家那边的,就是找你的,我就多嘴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来认门的,村里人都议论着要下聘礼!” 刘敏一听脑袋都疼了,该不会是李茂华。 可他刚当上村长,家里就算有钱也有点本事,那也买不起小轿车啊,回去上学之前才新添了一台踏板摩托。 “谁特么拿我取乐子呢!”刘敏嘀咕着,摆摆手,把自己的围巾拿了下来,给蛋蛋包上: “快回去,下雪了,我待会儿回家看看去!” 元芳摸了摸那羊绒围巾,在村里很少有这样软绵绵又不扎脖子的毛线: “嫂子,你这怀着身子,你带着,我把蛋蛋裹衣裳里!” 她还是把围巾还给了刘敏,一转身抱着孩子赶紧的回家去了。 她现在,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家带着蛋蛋,外头人说的难听,她现在也不想听了,反正,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 刚到家,就发现门口有一辆少见的小摩托,还是以前在城里才见过的那种踏板小摩托。 城里人都叫这样式的小摩托叫油虎牙子,或者是叫小木兰。 加了油就能跑,比骑自行车跑的可快了,还不用蹬。 刘敏眼看着鱼塘拉渔网来回过了三遍,小鱼就留在鱼塘里在养着。 “春梅,一共多少斤?” “敏姐,咱们这次两个鱼塘收了两千两百九十六斤,小的都放了,没算!” “……”刘敏心里一暖:“不错。” “附近的乡亲们买走了一些,总共加起来,嗯……有五百一十三斤……” “好,春梅,你累着了!” “不累,这太喜人了,刚才捞起来一条大的鲤鱼你是没看见,那背上的鱼鳞都红砸砸的,得有一米半那么长,得有这么粗呢。” 春梅高兴地比划着: “那条鱼,叫村南头老宋家给当场买走了,他家儿子得送大鲤鱼,说是头年就结婚。” 乡下提亲要送鲤鱼,挂在车头上,条件不好的就挂在牛车上,大不了这鲤鱼小一点没关系,但是必须得有。 这鲤鱼身上还得贴个喜字,就跟提亲用的大公鸡一样,脖子上得套个红布圈圈。 为了图个喜庆,那还得必须是雄赳赳的鲁花大公鸡才行呢。 刘敏乐的合不拢嘴。 可她又不是傻得,鲤鱼怎么会长这么大,毕竟时间上也不可能长那么大。 难道有谁往自家鱼塘里放养了大鲤鱼。 对于刘敏的经验来说,那么大的一条,至少得二三十斤网上,没有两三年以上根本养不起来。 不像是草鱼,吃草的,相比之下肉质比较粗糙,半年也就成型了。 “嫂子,张恒来电话了,说是家里闹上了。” 刘敏笑的牙床板子都还在发酸呢,突然一收回,差点把耳朵下边的挂钩给干脱臼了: “闹啥了?张恒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嫂子,用的就是你的手机打过来的!” 刘敏这才摸了全身,你妈,起太早,忘带手机了。 第354章 茂华就要娶 “我滴乖乖,这李茂华是吃了老鼠药。” “可不是嘛,咋还充这个愣头青,也不怕他娘知道要上吊。” “就是,一知识分子又是村长,竟然要那二手货。” “可不,还买一送一喜当爹呢。” 这些闲言碎语飘进张秀珍的耳朵里,扎的她心窝窝疼。 “你说啥?你要娶刘敏?我看你是脑子有洞。” 王秋禾气笑了: “你是觉得那死丫头能挣钱,哈哈……我倒是不信,要是不能挣钱,你会要?” 李茂华一听这话,恼的脸红脖子粗。 “就是,茂华你小子也不怕你娘知道了在家里上吊。” 王家寨的乡亲们跟着起哄。 谁让李茂华是附近几个村最年轻的村长呢,来老家上任,一大半都是他长辈。 说了他,还不不能还口。 “我妈他知道!”李茂华仰着脖子跟大胡子叔说话。 说的也是实话,小时候他娘最喜欢他带着敏子来家里玩了。 “成家本来就是两口子的事儿,管家里啥事儿,就这么定了,茂华,回去准备准备,敏敏这头不叫你问,保管成。” 张秀珍可咽不下这口气,瞧瞧那一群老少爷们咋就不盼着点儿好呢。 “好咧,姨你等着,我这就回家说去!” 李茂华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出大事儿,推着摩托车没来及打火先跑两步才窜出去。 “别厚脸皮往上贴了,人家压根就不稀罕你家这货底子,谁要是要了你家这货底子啊,那可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王秋禾听着这王家寨人们的窃窃私语,心里巴适的很。 “你家才是货底子呢,你全家都是卖不出去的货底子!老的是货底子,小的也是货底子!” 张秀珍指着王秋禾又骂了起来,大冬天的两人都热出汗来了。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我嘴给你撕烂。” 二人骂着骂着指着对望往前凑,双手叉腰脸贴脸的骂。 张恒靠在门框上蹙眉,她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了,若是身体好一些,她直接上硬菜。 这一来一回都半个小时了,回屋抓起手机打给阿龙,又不是天南还没咋还没到。 门外,刘敏骂骂咧咧的回来了:“我让你往左,你非得直走!” “你指挥的时候至少提前一点时间,给我留个打方向盘的空挡也行啊?” 阿龙搓了一把脸,幸好开的是面包车,要是气的摩托,他俩这都得栽河里去。 离着老远,刘敏就看见门口围满了人,就连对面山上的秃头杨树上都挂着人。 吵闹声不绝于耳,刘敏加快了脚步:“阿龙,你跑得快,去看看!” 阿龙一个健步重进人群,一眼看见一老太太贼毒的跟王秋禾撕扯起来。 上去一把拎着王秋禾的后衣领把她提溜的脚似占地似离地,一把给甩身后去了。 “哎呦喂!”王秋禾一头摔在雪窟窿里,半天才爬起来。 “阿姨,你没事儿。” 阿龙看着气的眼眶红彤彤的张秀珍,忍不住安慰她:“我在呢,你坐会儿!” 者一转身,刘敏刚好赶到,一眼看到阿龙抓着王秋禾的头发冲着她脸又是一巴掌。 这一下,把人打的原地转了一圈又摔雪堆里了。 太狠了!刘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么打,会打死人的: “阿龙,别打了。” 先了解了解情况。 王秋禾被打的半晌才提上来气儿,干脆就地坐在雪堆里哭嚎着说欺负她: “我儿死的死,当兵的当兵,你们这帮狗日的,竟欺负我这老太婆,我不活了……不活了!” 阿龙看着这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把自己心口锤的啪啪响,当即不由蹙眉: “嫂子,这是谁?儿子是当兵的?” “嗯,林元瑞他妈!”刘敏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母亲扶着坐下,根本没留意阿龙此刻脸色又多难看: “妈,瞧你,医生都说了,重在术后保养,这咋还气哭了呢。” “这还不是因为你,妈这一看他们一各个说你的不是,妈这心里啊,就疼啊!” 王秋禾眼泪成双的往下落。 “妈,瞧您说的,我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自己身子骨养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关心了!” 刘敏心疼的帮母亲擦眼泪,回头看了一眼阿龙: “阿龙,你去队上找一个叫李茂华的,把这老太太送回去!” 别回头要死要活的在自家门口上吊。 阿龙哪里反映的过来,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嫂子刚才的话,我的妈呀,他竟然打了瑞哥他娘。 “你们都不要围在我家门口,都散了!” 刘敏站起来看着到处爬的都是人,心里就堵得慌,这乡下就这点不好,家里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跟来抢钱似的,比自家媳妇儿生娃都赶得紧。 阿龙纠结的把王秋禾架起来,她还不愿意走,说是要是在刘家门口。 阿龙顺利拽了十几米,鞋子也刮掉了一只又得回来捡。 刘敏关上大门扶着张秀珍到屋里坐下: “到底咋了嘛。” “林家太欺负人了……”张秀珍说着捂着脸哭起来。 这事儿还是张恒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才清楚。 “唉……阿姨,你也别哭了,这又不怪你,要怪也是那个老太婆不讲理,都离婚了,跟她有什么关系?我倒是纳闷了……” 张恒抱着膀子靠门框上: “若是我来说的话,就让他们林家看看,敏敏到底是不是没人要。” “对……敏敏,听妈这一回,茂华是个好孩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总来看我,还帮我干点儿活什么的。” 张恒毕竟是年轻人的思维,说话有主线,这么一提醒,张秀珍也觉得这才是重点。 刘敏长出一口气,既然事情是因她而起,那就说实话: “妈,其实我对茂华哥从小到大都没有那种感情,我不喜欢他。” “为啥子?这么好的小伙子从小就喜欢你,你咋……咋还要挑呢?” 张秀珍差异的看着刘敏: “这回,你就不能听妈一次吗?妈是过来人,茂华这小伙子贴心,时常又能在家陪着你,哪儿孬啊。 而且你想啊,嫁男人,为啥叫嫁男人,还不是整天能在家当个顶梁柱,说个炕头话,林元瑞他能做到这一点吗。” “其实我也觉得需要一个细心的男人照顾你敏敏,真的!” 张恒看她挺着大肚子还在忙着赚钱,这家里的顶梁柱成了她了。 “不行,既然妈说茂华哥人好,那就应该娶一个黄花大闺女,我哪能因为自己需要个男人就祸害人家一辈子呢!” 刘敏站起身,她希望这句话能堵住母亲的嘴,以后别提了。 “你说的啥话啊,啥叫祸害?人家茂华稀罕着呢,你问问张恒,他刚才当着所有父老乡亲的面儿说了娶你呢!” “……”刘敏脑门挂门黑线: “我找他说去!” “你去干啥?茂华回家跟他爸妈商议去了,回头说好了就来咱家提亲事。” “啥?”刘敏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哪儿跟哪儿啊。 说话的功夫,院子里外头传来了噗噗的摩托车声音。 张秀珍赶忙的出去看:“这么快就说好了?” 第355章 窗外的人脑袋 “妈,你坐着,我去看看!” 刘敏可不能再让母亲搓这事儿了,到时候跟搓麻省似的,越搓越紧。 一出门,发现是送王秋禾回来的阿龙,似乎是刚挂电话: “嫂子,人送回家了!” “行,你先进来,我去给李茂华送车去!” 正好顺便说清楚这事儿,自己怀着孕,而且李家父母虽然都是乡下人,可也是咬文断字儿的知识分子。 自己这怀着孕,怎么可能不嫌弃,而且茂华哥太鲁莽了,什么事儿啊开口就能来,急死个人了。 “嫂子,我去!”阿龙看她怀着孕,冰天雪地的骑摩托,那咋行。 “那这样,你到了地方不管他们家发生啥事儿了,你都把李茂华给我带来行不。” 刘敏叮嘱着。 “成!” 阿龙应了一声骑着摩托车小心翼翼冲着村西头去。 他刚才是给林元瑞打的电话,也没敢说自己把他娘给打了,但主要问题是村里有人要娶嫂子。 就问他急不急,再晚来一步,这嫂子带孩子就跟别人姓去了。 到时候若是瑞哥回来的及时,阿龙再说自己打了他娘的事儿,也算是将功补过。 唉……好难啊! 一路打听着李茂华村长的住处,到了他家那红砖小院门口,打眼一看,墙上骑着好几个人在看热闹。 院子里面确实有吵闹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致说的都是——茂华,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大学生,转成送到外省去读好学校,你回来就是给我搞这一出的? ——还不是你惯得。 ——我哪里惯着茂华了?他们俩打小就在一起,要不是林家先一步下手了,这敏敏本来就应该嫁到我们李家来。 ——就是,妈说的对,再说,敏敏能干又孝顺,不就怀了个孩子嘛,爸,您也是个文化人,咋还是老旧的思想,咱们现在都改革开放树新风了,你得跟上社会主义新潮的节奏。 ——那也不行,要不,让敏敏把孩子引掉,我们李家可不背这黑锅,这是我最低的限度。 “爸……”李茂华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好歹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样做我以后怎么在村里当这个村长,怎么带领大家破除旧思想?” 外头阿龙听得清清楚楚,我去,这回瑞哥大难临头了。 要是成了,这媳妇儿没了孩子也没了。 摩托车直接给丢在了李家门口:“车给你放这了!” 转身往刘家去。 压了一下午的话在肚子里,知道晚饭过后,阿龙才自言自语道——希望瑞哥给力,赶紧脱身回来。 王家寨的桥通了长河之后,这事儿就传的飞快。 当天晚上就传到了林家耳朵里。 “啥,要把孩子弄掉?” 王秋禾脸色煞白,一转身哭得昏天暗地: “杀千刀的啊,没良心的贱女人,为了床上那点事儿,就要把我这林家的娃儿给弄死,太毒了呀!” “你哭啥,哭哭哭,就知道哭,一个家都是被你给哭散的!” 林海生听了这话也是心头肉一疼,好歹不管男女是林家的种,可林海生觉得既然事情都这样了,还不想办法解决,把敏敏哄着也得抬回来。 哭有什么用。 林元芳拉着蛋蛋把晚饭端在堂屋桌上: “要不是你啊,嫂子也不会跟二哥离婚,你现在啊,就等着抱孙子了!” “我……你们咋都怪我呢?我哪儿错了?我哪儿错了?” 王秋禾心口堵得很,被自己锤的啪啪响: “再说,那要不是个孙子呢,又是个赔钱货呢!” “赔钱货你也没有那个命了!”林海生气的脸红脖子粗,都这个时候了,还抓着男孩女孩不放。 为啥敏敏宁愿花钱把大宝给春梅二愣子他们家带着,也不给他们两口子带? 为什么? 心里没有一点逼数吗? 要是一家子好好地,他林海生现在早就子孙绕膝揪他胡子玩了。 现在倒好,一出门溜达,人家那个老家伙身边没拉个小屁孩跟着热闹? 就他没有,那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心里头跟刀子割的一样。 “爸别气了,下午嫂子叫皮六哥给我拿了不少河虾,都肥的很,吃饭!” “不吃了。” 林海生气都气饱了,转身背着手出门去了。 裤腰带上的收音机早就坏了,滋啦啦的响,可他就是没舍得扔掉,一直都挂着呢。 事情呢,一码归一码,他这就得去后二愣子家用一下电话,自从离婚后,敏敏就把电话线子挪到了二愣子家,说是方便联系生意上的事儿。必须得让元瑞回家,要是他不回来,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妈,你吃不吃,不吃可省着了!” 林元芳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把手指头大小的河虾给蛋蛋剥开喂了。 小家伙很喜欢吃,一大碗都吃完了。 嫂子心细交代过,孩子太小,虾壳不能喂给蛋蛋,等以后长大了,这虾壳就能吃,很长个头的。 “还吃个什么劲啊,大过年的,人家家里热热闹闹,外头的儿子都回来了,我的儿子呢,一个死,一个不知是死是活,有一个孙子还给带走了。 这个没出生的呢,又要被人弄死,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王秋禾目光空洞,宛如自言自语。 “你也别哭了,你现在就算是跪着求嫂子,她也不可能回来了,还不如吃饱喝足睡大觉,是蛋蛋!” 林元芳见蛋蛋吃的一嘴是油水,心情好得很。 “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人要弄死我娃儿……我跟他们家拼了!” 王秋禾突然一惊一乍跟点上的炮仗捻似的,站起来坐在桌前就吃了起来。 今晚的长山褪去了绚丽的晚霞。 雪一停下,水洗一般的天空上挂满了寒星,显得那毛月亮越发的昏黄。 似乎要蓄势待发等到正月十五才会大放异彩。 刘敏正在被窝里跟张恒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悄悄话。 “真不喜欢啊!” “不喜欢!” “可我看那小伙子也不错,又是一个村的!” “张恒,你不懂,乡下的风气很不好的,只因为要找个依靠强赶着上,会把茂华哥给毁了,这是其一,其二……” “其二是你心里还是装着林元瑞,对!”张恒看出来了,这个傻女人。 以前还教训她呢,现在也没发现她的情商在哪儿呢。 说完这句话,张恒背过面去。 刘敏推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对他印象不好,其实抛开所有意外,他是唯一一个能给我安全感的男人,这样的感觉不是谁都能给的。” 张恒有些不忍心,气愤地转过脸来看着刘敏: “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哪儿安全了?” “……我……我指的安全感不是安全的那种,不是人身受到威胁的那种,是心里的,心里的懂不?” “我明白了,你就是爱他,忘不掉他,就这么简单对!” 张恒此话一出,刘敏哑口无言。 空气静了下来,刘敏细细想过,到底爱他什么呢? 就在这时,床头那窗棂外传来细细微微的敲窗声。 刘敏裹着被子爬起来俩开窗帘,猛地一看,窗户外头雾蒙蒙的出现了一个脑袋,吓得吸了一口凉气: “谁?” 第356章 敏敏我们私奔吧 “我……敏敏,你打开一条缝,不用全部打开,别冻着!” 刘敏听出来了,这是李茂华,这大半夜的,冰天雪地干哈呢? 小心翼翼刚打开一条缝,外头的冷风就跟长眼似的灌进来,刘敏下意识的拽着背角裹紧身子,压低声音问道: “你干啥啊,有啥事儿不能白天说?” “敏敏,我爸不同意我们的事儿,说是要……算了,你跟我走,我这个村干部不当了,我带你去我上大学的那个城市,我有能力养活你和孩子的,你相信我。” 李茂华压低声音左右看看,把手提包举的高高的: “你看,我都收拾好东西了,你就不用收拾了,我回头给你买现成的。” 刘敏吓得半晌没说出来话:“茂华哥,你……你不会是烧糊涂了!” “我……我怎么会糊涂呢,你跟我走,我保证把你的孩子视如己出,我来当他爹成不?” 李茂华记得来回踱步,又怕父母发现了追上来。 “不是,我好好地为什么要跟你跑啊!” 刘敏一脸懵逼,今儿下午是让阿龙把他带过来说清楚的,可阿龙说他没在家。 怎么突然跳跃性这么大?有点心脏病的那还不得直接躺了? “唉,敏敏你就跟我走,我喜欢你,我想娶你,我爸他……” “这又跟你爸有什么关系?你能把话说清楚吗?不同意对,这很正常啊,你还没有结过婚,我是个怀了孕的离婚女人,李叔也是为你好啊。” 刘敏这话刚说完,外头朦胧的雪地里站在巷子里的李茂华急的抓头皮: “我爸不是不同意,是说……要是咱俩结婚了,叫你把孩子打了,我知道你肯定不舍得,这不,我才……” “你说什么?”刘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着肚子护着孩子: “打了?你有病,回去告诉你爹,我刘敏天不怕地不怕,还就真不稀罕你们李家,而且,我根本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你,你何必这么作践我?” 刘敏突然提高嗓门,外头的李茂华还在竭力解释: “敏敏,我这不是考虑到了吗。我这不是准备带你走吗,咱家以后在外边也能过好日子,行不?”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刘敏气的咬牙,这啥跟啥啊,自己这当事人啥都不知道呢,一爷们就要带着她私奔? 还要打她孩子? 岂有此理? 当即披上棉袄大棉鞋指着窗户说道: “我这就告诉你爹娘你要跑!” 李茂华吓了一跳,我去,这私奔没跑掉呢,敏子把他这热情的火焰往家里燎? 那还了得? “敏敏,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敏敏!” 眼看着窗户里的刘敏传好了棉衣就出门了,他赶紧去院子大门外头拦着。 谁知道刚出了巷口,正好院子的门打开,几个手电筒也到了。 “茂华,你这个兔崽子……” 刘敏刚拉开院子的门,一看,这李家叔叔婶婶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子都到了,这也就没她啥事儿了。 最好是赶紧把这病的不清的里,茂华给绑回去。 身后屋里的灯亮了,母亲在问这么晚了是谁啊。 “没事儿妈,我上茅厕呢,您睡!” 刘敏说完准备关门,外头的李家父亲拎着个棍子就要打李茂华。 一回头竟指在了刘敏脸上: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一个离了婚的孕妇勾搭我家儿子私奔?你还要脸不?” 刘敏一愣:“李叔,你说啥?我勾搭他?” “爸,别打了,是我找到她,我要带她私奔,跟她没关系!” 谁知道李茂华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几棍子落下去打得他趴在地上嗷嗷叫: “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不勾搭你,你会丢下爹娘要跑?” “儿啊,你咋这么狠心啊,为了女人连爹娘都不要了吗!” 一项喜欢刘敏的李婶也绝望了,他们老两口可就一个儿子,以后养老送终全指望他一个人了。 刘敏看着棍子一下下落下,李茂华在地上的打滚,浑身雪水泥巴滚了一身。 却一直咬死是他来主动找的刘敏。 若是个无赖,刘敏巴不得他被打死,可偏偏李茂华不是那样的无赖: “你们想把他打死吗?他可是你们两口子唯一的儿子。” “打的就是这贱皮,白养了二十多年,这一撒手就打算不管爹娘了,不打死,留着干啥!” 嘭的一生脆响,李茂华惨叫一声,那挥舞的棍棒竟给打断了。 跟着寻找的乡亲们吓得后退。 刘敏深吸了一口凉气睁大眼睛,方才,她就着手电筒的光束,好像看到了血雾。 “李婶儿,您不能这么让叔打啊,打死的还不是你们自己的儿子,可你们完全可以把茂华哥带回家好好劝,为什么这么打呢?打给谁看呢? 还不是补了自己的那张脸?至于吗?人命和你们的脸相比,你们儿子的命还没脸皮值钱?”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了,觉得李家父亲确实过分了,打还不是打给乡亲们看?打给刘敏看? “你给我闭嘴,把你爹娘叫出来,我倒是要问问,怎么教育的闺女,怎么死皮赖脸的拐着我儿子跟你私奔的。” 李家父亲把手里打断的半截棍子摔在地上。 李茂华握着嘴翻滚着。 刘敏蹙紧眉头,目光从李茂华身上移开看向李家父亲,眼神里充满了坚韧: “李叔,茂华哥幸好没继承你的好传承,还留着一份良心,我刘敏实话说了,你们李家还真没那个资格娶我。” 只有这样才能有可能的让李茂华转危为安。 虽已大半夜,乡亲们听到狗叫声一打听就知道,这刘家门口又有好戏了。 “啥?你还看不上我们李家?你多大的能耐?” “爸,你别说了,你把我的牙打断了!”李茂华的声音跟含了一口水似的,咕噜噜的。 可都知道那绝对不是口水,是嘴里的血。 “哎呦我的儿啊!”李婶儿一心软这才反应过来,招呼着娃他爹赶紧把人送县医院去。 “是啊李叔!” 几人这么一劝,李叔看着刘敏冷哼一声: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所谓的我李家配不上的寡妇是不是镶金的,若是有人娶你这丫头,我李字儿倒着写。” 放完狠话赶紧把他儿子抬起来往回走。 “哎呦,这闹啥呢,我咋听见茂华他爹的声音了?” 张秀珍披着衣服搓着肩膀出来。 “没啥,你听错了,妈赶紧回屋去,明天还得起早赶集办年货。” 刘敏关上门,把母亲推进了房间。 一大清早,娘俩就爬上了拖拉机去赶集,张恒今儿非要去凑热闹,衣裳穿的可立整了。 张秀珍逢人就打招呼,现在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她闺女的鱼塘今年大丰收,这不,开着拖拉机去办年货的那可是头一家。 可张秀珍觉得今儿的乡亲们有些不对劲,怎么都捂着嘴看着她议论纷纷的? “昨个晚上啊,那李村长差点叫他爹给打死了。” “不过人家说的也对,这带着身子的寡妇哪有人要,更别说李村长还是个知识分子,又是村长。” 张秀珍零零碎碎听到了什么,狐疑的招呼皮六停车,她得下去打听打听。 第358章 咱家敏姐要摆宴 隔壁摊主一听这话咬牙切齿的抄起桌上锋利的割肉刀指着老朱: “你妈拉个巴子的,你骗我。” “敏敏,你有没有良心!”朱大娘死死抓着刘敏的手腕: “你重新说,到底多少钱一斤买的,你倒是说啊,以前是大娘小心眼,可也没有上你家要回来多给的啊,你朱大伯心头软,你咋能这么害人呢!” “两块?” “我靠,你他娘的卖给我四块!” “就是,你这样做生意也不怕遭雷劈。” 一瞬间,看热闹的乡亲们把条子肉隔空砸在那人脸上。 刚要卖肉的一小伙子当时就在隔壁摊位上骂起来了: “你们这么做生意真特么不怕死,知道我混哪儿的吗?坑人坑到老子头上!” “做生意就得有做生意的样子,你这么坑人还要别人跟着你一起坑?” 刘敏拨开朱大娘攥着自己的那手: “老朱是这条街上卖肉最早的摊子了,吃过他猪肉的人都特么抱孙子了,这几个村的人哪个不知道!” 刘敏这话一说,乡亲们窃窃私语:“就是,老朱做生意实在,我都是买他家的肉,就是今年卖完的太早了。” “人家是稳当人,生意好卖得快,不像那个狗东西。” 摁着他的那男人被二十多个买肉的乡亲们给堵了: “退钱,退钱!” “对,不退钱打死你个狗日的!” 老朱吓得眼神迟钝的看了一圈乡亲们,吞了一口唾沫看了看刘敏和自家媳妇儿。 “敏敏啊,你……没碰着你!” “没有,朱大伯,你擦擦脸!”刘敏把手帕掏出来递给李大娘。 李大娘哆嗦着手接过来,看着刘敏人都走了这才反应过来: “老朱,这敏敏怪聪明的……可咱们可真不能卖两块啊,赔钱!” 说着,帮男人擦了擦脸上的血丝,倒是没啥大碍,本来大农民磕磕碰碰很正常,切割肉也划过手指头。 “可不是嘛,这孩子聪明啊!”老朱说着回头看着被打的满街跑的那货: “不过咱们今年算是卖完了,收拾收拾咱们办点儿年货!” 李大娘笑着说:“好嘞,今年咱们也放个五百响的炮仗。” “行!” 老朱伸头多看了一眼,刘敏的背影已经没入人流。 其实敏敏这孩子不光聪明还心善。 其实报价两块赔了人工起早贪黑的辛苦,还能勉强裹住本的,最要紧的是,这孩子在教育那孙子。 他就算是一块钱一斤去卖,赔到骨子里也卖不出去了。 生意啊,有一本生意经,敏敏这丫头脚踏实地知道厚德载物的道理。 “你傻笑啥,瞧你刚才那没出息的样儿,你说我年轻时候在就跟了你!” 李大娘看他那样白了一眼。 刘敏此刻几乎把所有年货都办完了,想着今年鱼塘大丰收办个庆功宴,所以买的东西多。 半车皮都是,要啥有啥,鱼呢,家里有不缺,菜也有,专程买了个大牛腿给兄弟们加餐。 “这都十点半了,快散集了,婶子咋还没来!” 皮六都等急了。 “等着,不好找。”车就停在岔路口,怎么逛也不会超过十一点半。 等到摊位该收的收了,乡亲们该散的散了。 老远就看见张秀珍跟张恒跟娘俩似的有说有笑的来了,手里还抓了几个冰糖葫芦。 “刘敏,你们老家的冰糖葫芦真地道啊!” 刘敏眼里无神:“我们山上有野山楂,当然地道。” 不过,她娘这转了一圈回来看上去心情都好了,不知道张恒跟她说啥了,咋乐呵上了。 “敏敏,你也吃一个,你不是好吃着酸味吗!” 刘敏可不介意,接过来一个就啃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去了一趟长河村,把大宝接过来。 这么一来,家里突然就热闹了。 皮六急着跟回去跟兄弟们报喜,说是年三十的年夜饭在家吃,晌午就来刘家吃席。 “真的?咱们敏姐这么好啊!” “那可不,半条猪,这么大一条牛后腿,哎呦喂,那肉红咋咋的,可喜人了!”皮六表情夸张地描述着。 “有酒没有?这酒要是配上肉,那可真是上天放屁不同凡响!” “你他娘的那叫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就是就是!你这没文化就少说!” “咱们年二十九那天就去搭把手,到时候拉个两桌,兄弟几个喝个痛快!” 皮六指挥上了。 十几二十号兄弟都点头称是:“敏姐怀孕了,咱们这些个大老爷们不能让敏姐和婶子累着,必须得提前去帮忙!” “半条猪,还牛腿?”这事儿传到林家,王秋禾今儿大好的心情都没了。 她也去赶集了,割了二斤条子肉,听说王家寨昨晚上那事儿,她比谁都乐呵。 这大过年的礼轻情意重,她还真得拎着俩烂萝卜两双破鞋去登门送礼,就看看那刘家母亲还有脸不。 “这败家娘们,好酒好肉给别人吃,谁要是娶了她啊,那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王秋禾气的喘不过气来,今年的猪肉那么贵,她弄了半头猪,还整了牛肉,还都是给别人吃的。 “老林,你看见了没有,你以前不是老喜欢围她的好了吗?她宁愿大鱼大肉的给人家吃,都没说给你这半个爹送点儿来!” 王秋禾阴阳怪调的说着,嘴都气歪了。 “她凭啥给我送啊,她要是真给我送,我都没脸要。” 林海生气的跺脚,招呼着元芳把蛋蛋抱出去溜达,别等会看着这老婆子恼起来对孩子影响不好。 林元芳现在也懒得理了,只要一闹,她走就是了。 现在也终于明白父亲为啥每次一闹就走,图个耳朵根子清净。 抱着蛋蛋出门溜达一圈,正好迎上皮六。 “呦,元芳我正打算去找你呢!”皮六得传话: “敏姐说了,你要是得空就去吃席,没空呢回头给你留一块牛肉,说是给孩子补补能长得好。” “我嫂子真叫我了呀!”林元芳一听这话心里又说不出的酸。 是激动得喉咙发酸,她真的是什么好都想着她家娃儿。 “叫了,敏姐身子不方便,专程让我来的!” “那……”林元芳回头看了一眼家门,院子里嗷嗷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引着皮六走远了些才说道: “啥时候啊?我去,我还上了两双棉鞋,打算给嫂子送去呢!” “咱们大年三十那天中午就去,到时候我开拖拉机,还有我们那一拨工人,加上朱大伯他们一家五口,正好一车能拉完,吃了饭就顺车回来了!” 皮六手舞足蹈的介绍着。 “那还真顺当,那行,皮六哥,我保证去!” “那行,我上朱大伯家去一趟,别忘了,年三十上午十一点准时在村口。” 第359章 褚御风重金下聘 王家寨,刘家院子里,今儿刘存粮没去干活,专程在家帮着处理年货。 张秀珍不舍得刘敏干力气活,给烧了热水让她躲在伙房里围着热炉肚拽鸡毛。 她带着围裙剁肉馅: “今年啊,还是头一回年前就能吃上饺子,还是肉馅儿的!” “那可不,前几年头里怕人笑话咱家吃不起饺子,你娘啊,用萝卜包饺子!” 外头刘存粮跟着插嘴。 “那时候不是家里穷嘛。”张秀珍欣慰的加紧剁饺子馅儿,那力道都都多加了几分: “这回也是享了咱家闺女的福,跟你又没啥关系。” “你这婆娘说的,闺女不是我闺女啊,咋滴,还不打算我那一份了?”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声吆喝: “呦,这乡里乡亲的,又是老亲家,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这也不好意思空手来!” 说着,王秋禾把两颗大白萝卜顺手丢在院子正当央。 刘存粮一看赶紧吆喝了一声:“秀珍,大宝他奶奶来了!” 啪! 伙房里的张秀珍使劲剁了一下肉馅儿,围裙上擦擦手就出来了,这一看,还有两双鞋面破的跟狗啃剩下的鞋子。 “你啥意思啊!” “我啥意思,你清楚,你不是嚷嚷说刘敏有人抢着要吗?我咋听说老李家那孩子给打的都要进医院了,听说还是你家闺女给勾搭的说是要私奔呢,哎呦喂,这是好事儿呦!” 王秋禾乐的拍巴掌,恨不得让王家寨的所有父老乡亲都听见: “我这不是给送礼来了吗,咋了?这还嫌孬啊。” “你……”张秀珍被说的心口一堵,憋得脸通红。 “秀珍,别理她!” 刘存粮见媳妇儿气这样把她往屋里扒拉。 “你别推我,你不是要去找书记给咱家写对联吗?赶紧去,今年咱们贴一米六长的!” “那行,我这就去,你可别跟人吵架气着自己了!” 刘存粮疼媳妇儿,他知道自己没本事又穷,这婆娘还跟着他一辈子,他感激的很,就怕气她。 临走跟刘敏叮嘱了一句,现在啊,也就刘敏说话好劝他娘了。 刘存粮前脚刚走,答应好不吵架张秀珍当即就变脸了: “滚,滚回你们林家去,别忘了门口跺两脚,别把我家喜气给占走了。” “哎呦,我看你是没脸见人了,我这好心好意上门来看看你,你这咋还把人往外赶呢!” 王秋禾乐的嘴歪眼斜。 “你给我滚!”张秀珍恼了,她现在着实在父老乡亲面前抬不起头了。 一出门到处都在嚼舌根,说她女儿的不是。 当即拎着扫帚就赶人。 王秋禾乐的转身就走,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没人要还空口说白话,我倒是想看看哪个男人要,啊呸……” 外头已经聚集了看热闹的乡亲们。 好像今年过大年的热闹也比不上这刘家跟林家的事儿“喜庆”。 王秋禾前脚刚跨出门槛,身后的双扇木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 王秋禾后脚跟给挤了一下,一用力,鞋子还在门缝里,脚到时给拔了出来。 “又咋了这是?” “不知道啊,估计也是因为前两天的事儿。” “今儿咋不干架了呢。” “就是,这刘家看来是真没脸见人了,门都关上了。” 王秋禾放下拐杖正弯腰咬牙切齿的拽自己的方口布鞋: “你们是不知道,这女人克夫的命,瞧瞧,这李村长也被克了,幸好没成事,要是成了,这得要命呦!” 一咬牙,把鞋子拽出来就地坐下穿在脚上。 “真的啊。” “可不,我看也像。” 院子里,刘敏拉着母亲回了伙房,她看着一桌面的肉馅抹眼泪: “太欺负人了!” “妈,你别生气!”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和身后坐在安凳子上掐鸡毛的张恒对视了一眼。 张恒就知道有好事儿,打了一声招呼跟着刘敏出了伙房: “敏敏,你也太能忍了,说,咋办。” “堂屋里上午买的鞭炮,拿那个大的,我去给大宝捂耳朵!” 刘敏努努嘴,张恒高兴地窜进堂屋拎着一串大炮仗出来了: “ok了?” 刘敏打手势,转身坐在床边捂着还在睡觉的大宝耳朵。 顿时,张恒一蹦三跳的关上门跑回来了。 外面传来嗷嗷的惨叫声。 外头,鞭炮声音炸的王秋禾跳脚,拐杖都扔了,哎呦呦的往人群里窜。 围观的一群乡亲们让出了一片空地,任由王秋禾蹦跶。 就在这时,鞭炮刚结束,王秋禾骂骂咧咧的要说话,有人嗷的一嗓子: “看呐,小轿车进来了。”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可不,一下子六七台陆陆续续歪歪斜斜的朝这边过来。 “这谁家啊这么有钱。” “城里当大官的。” 呼呼,咯噔,咔嚓,莎莎,车轮碾压者小雪中泥泞的路面。 雪水如同融化的雪糕被泥浆染得如同豆沙,高低不平的村道是不是刮着轿车的底盘,发出咔嚓嚓的声音。 第一辆轿车带头进入人群。 乡亲们自动让出本就不宽敞的村道来。 在门口,王秋禾吓得赶紧退后几步,摇着脑袋看向车里的人,这后头还有好几辆呢。 这谁家的? 乡亲们很少见到轿车,顿时被转移了视线,孩子都上去摸摸,特别是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还会动。 不少孩子围着轿车转悠。 领头的那台轿车的门开了,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 从第一胎轿车下来的妇人穿着华丽,肤白如雪,耳朵上脖子上都挂着金子。 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哎呦,那带的是金项链啊!” “天呐,那头发是烫的,可真好看啊。”姑娘一眼就看出来,这从头到脚都打扮的精致又年轻。 女人下了车,看看脚底下不由蹙眉,高档的尖头羊皮高跟鞋一下子就陷进了泥窝里。 面关系,为了孙子,她不在乎: “御风,还愣着干什么?叫人把聘礼卸下来啊!” ——聘礼? ——我的天呐,该不会是上门娶刘敏的。 ——除了她,刘家还有第二个闺女吗? ——我滴个乖乖,这大巷小巷的装的都是好东西。 ——可不,你们看那盒子上的花儿都比俺家儿媳妇进门穿的绸子好看。 田洁兰竖起掉皮衣领,小心翼翼的找落脚的空挡去叫门: “你这老太太一身脏兮兮的,往一边挪挪,在这蹲着干什么!” 王秋禾一愣,这才回过神来: “你是干啥的?” “老炮,告诉她们,我来干什么的!” “这位大娘,请您挪挪,我们家夫人是来给我们家少爷上门提亲的。” 第361章 闭着眼比睁眼 张秀珍转着圈的上下打量褚御风: “哎呦,长得不孬,细皮嫩肉的,可这眼睛咋回事?是不是没睡醒?一路上累着了。” 褚御风顿时脑门挂满黑线,猛地一抬头把眼睛努力睁的最大,手里要是有两根火柴杆,就拿过来撑眼皮了。 “哎呦喂!”张秀珍吓得后退一步,嘴角勉强抽出些笑意: “孩子,你还是闭上眼,怪吓人的!” 褚御风叹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这农家小院,怎么没见敏敏那丫头? “好看,你媳妇他娘就是你亲娘,叫你别睁眼你就给我闭上!” 田洁兰下命令了。 褚御风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亲娘,这特么是亲生的吗?好歹他不是瞎子啊。 这事儿,刘家院子里还在包饺子炖鸡汤款待客人的空档,消息已经传了好几个村。 整个王家寨首当其冲。 “咋可能呢!” “我都看见了,这刘敏确实有富贵人家上门提亲了,那开的车都是四个轮的。” 县医院的护士休息时也在讨论,如今天冷的很,风寒感冒发高烧的人特别多。 一下子就传到了住院李家夫妇的耳朵里。 “什么?”李家父亲脸上布满褶子: “就她那样的,怀着孕的寡妇勾搭咱家娃儿私奔的货色,还有人重金下聘?” “都说了,这事儿是真的。”李家母亲把男人拉到病房外,生怕被儿子听见: “也不知道这丫头哪儿叫人稀罕了。” “我不信,别跟我说这些个没根没据的事儿。” 老李一挥手,他扬言说要是有男人要刘敏,他李姓倒着写。 一想起来这事儿就脑仁疼。 “你就别犟嘴了,今儿不少人听说好几辆车去了王家寨,咱们上午给孩子买饭的时候,你没听县里人说嘛?再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老李咬着牙: “我……那我也不信!” “唉,叫你承认一下又不是要了你的命,那你自己想,我去给茂华盛饭。” 留下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的老李,心神不宁,真特妈的出奇了,这样的姑娘也有人下这样轰动县城的重金聘礼。 正想着,病房里豁牙李茂华坐了起来: “妈,你们刚才说话我听见了。” “茂华,你躺下,小心手上还扎着针呢!” “我躺着等死吗?啊?你们要是不拦着我,我早就把敏敏带回家了,你们是做父母的,你们不知道那种感情,你们不知道……” 李茂华把针拽吊,不管哪回血顺着手背落下: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敏敏……” “儿啊,你别动,流血了!” “别碰我!”李茂华怔怔的看着母亲,他一直都感觉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讲道理,明事理。 把他培养出来为村民做贡献,这多好的树新风教育理念,可为什么容不下敏敏呢! “你闹什么?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就刘敏那样的,还有人下重金,我怎么都不信,你要是乐意闹,行,我现在让医生给你打一针。” 老李一进门看着老婆在哭,儿子在闹,心口憋的一口气怎么都提不上来。 太没出席了,这就是他送去外省读了几年学回来的儿子? “行,我不私奔了,我会申请调到崇西去!”李茂华神情黯淡,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老李气的指着他的手指发抖,咬牙切齿怒吼:“你敢去,我把你的狗腿打断。” “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忍心让他去那个连水都没有的地方吗?我求你了……这孩子是我是十月怀胎生的,你舍得,我舍不得啊!老李,你少说两句,不要再逼他了。” 王家寨,刘家。 张秀珍乐的合不拢嘴,特别是那一盒子钱,这说明重视她闺女。 刘敏其实这些都从门里看见了,正跟张恒跺脚呢: “这啥情况,我的天呐,你刚才拉着我干什么?” “别急别急,小心肚子!”张恒把刘敏扶着坐在床上: “冷静,冷静一点,我给你分析分析!” 张恒刚才拉着她也是觉得为她好,反正她也觉得敏敏这样的姑娘真的不缺男人疼。 她那时候脑子里想的就两件事,不是昨个晚上有人拉着她要私奔吗? 在那之前,她俩都聊过了,敏敏不喜欢李茂华,但是心底还是藏着林元瑞。 这不,今儿又来了个财大气粗的褚御风。 “这不正好吗?你不是心里一直还惦记着那林元瑞嘛?这回就叫他也尝尝滋味。” “唉,我知道你意思,可是你听啊,他们聊得是什么!” 刘敏见张恒这么认真的分析,也没推翻她的打算,就指了指门外。 “说的什么?”张恒也纳闷儿,什么早过门对孩子好,省的在乡下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二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耳朵贴着耳朵往外听。 这一听,二人猛地脸对脸对视了一眼。 门缝关上了。 “我草,不会……褚家以为你这孩子是褚御风的,我的天啦,这也太特么离谱了。” 张恒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谁知道这一下不留神,坐在了大宝的脚丫子上。 大宝嗷的一下坐起来,柔柔眼睛。 刘敏也来不及解释了,一肚子事儿说不清,赶紧把大宝拦在怀里: “大宝睡醒了呀,咱们穿上衣服好不好。” 说着,刘敏指了指衣服,让张恒给递过来。 “妈妈,我做个梦!”大宝的脑袋往母亲怀里蹭,好像许久未见温柔乡似的。 刘敏一边给大宝穿衣服,一边柔声问道: “做的什么梦啊,是不是梦到吃饺子了呀!” “不是!”大宝打了个哈欠摇摇头: “我梦到爸爸不要我们了。” 刘敏心里一咯噔: “那是做梦,做梦都是相反的,爸爸现在工作太忙了,其实他刚打过电话问你吃饭了没有,长高了没有,只可惜你在睡觉呢。 乖,姥姥下饺子呢,全是肉馅的,想吃吗?” 一转眼,大宝都七岁了。 穿上衣服一下床就嚷嚷着打开门: “姥姥,姥姥,我要吃饺子!” 张恒看了刘敏许久,许久:“我明白了,你是为了孩子。” “也许!”刘敏已经这么骗大宝许久了,可如果没有孩子,她刘敏也不会争那口脱贫致富的气。 今儿晌午头刚接到姥姥家的时候,她一路上都在问,妈妈放假了,爸爸应该也会回来的。 可是大宝听别人说妈妈和爸爸吵架了,离婚了,是不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刘敏骗了她一路,骗的自己心里都疼。 第362章 你笑的好丑 要是再问,刘敏都不敢看丫头的眼睛说话了: “张恒,下饺子很快的,你去伙房等着。” “我不去,我一猜就知道你想哭,我虽然没怀过孕,可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要我说,没什么好想的。 你看,这褚家八字没一撇呢就这么大手笔,怎么说都比林元瑞那孙子好多了!” “你也不能说他是孙子啊!”刘敏叹了一口气,一听张恒那口气这眼泪又憋回去了,恨不得想笑。 “得了,他要不是孙子,怎么不回来把你抢回家?到现在为止,这货连个鼻毛都见。” 张恒嫌弃的呲牙:“要我说,直接就嫁了这姓褚的,叫林元瑞和林家去后悔去!” “咋不说话?你看着我干什么?” 张恒翘着二愣退把腿搬起来双手摸着脚踝,一边抖脚一边看着刘敏。 “我也没说错啊,大不了就承认了,就说这孩子就是他褚御风的,他娘一高兴,当时给你八抬大轿抬走,多爽利。” “我有病啊,我孩子是谁的我不知道嘛?” “你……迂腐,糊涂!” 张恒指着刘敏,一股子大好婚姻摆在眼前你不珍惜,真是急死老娘的感觉。 “听人说一孕傻三年,我特么还不信,我现在真是真真儿的见识到了!” 张恒气的站起来在房间不大的空地上来回踱步: “我再给你分析一下,你还记得这女人不?就是之前给你又是送烤鸡,又是冒着大雪给你送活珠子汤的大娘。” “我看出来了呀,然后嗯?”刘敏还没傻成这样,都在门缝里偷看了半个小时了,还能认不出来,那脑袋瓜子指不定有点毛病了。 “你是不是怀孕后认识的褚御风?” “是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褚御风一早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呢,他为了保证你的明洁,跟自己娘说你怀的是他的孩子!” 张恒双手叉腰边走边分析,回头看着刘敏,眼神问她你懂了没。 “我知道啊,这傻子都能想明白。” 刘敏没傻成那样,就是看着张恒为自己的事情弄得比自己还着急,结果急的就是这个。 “再然后呢?” “顺水推舟嫁啊,有那个活死人护着你,你怕啥!”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感情这一大会说的全废话。 主要问题就在这了,嫁啊,咋嫁?就看着给的全是重金聘礼,就一口答应嫁了? “敏敏,你在屋里干啥呢,快,出来吃饺子喝鸡汤了!” 外头传来张秀珍的声音。 刘敏长出一口气起身,张恒说得对,林元瑞到现在都没有想过把她抢回去,她等又是为了什么呢? 可这也不能骗褚家母亲啊,先跟褚家说清楚, 拉开房门发现大宝手里攥着一根鸡腿正出门。 身后母亲压低声音的张罗着: “老刘,你带大宝出去避避,这不大好!” 刘存粮正牵着大宝谗言说着好话: “大宝,咱们一边吃一边去外头堆雪人!” 刘敏不有蹙眉,心口有一种拉扯的疼,那一瞬间,刘敏好想给自己一刀,她嫁不嫁也能养活的起孩子。 “敏敏,我去带大宝!” 张恒看着刘敏痛苦的样子,心知肚明,但是张恒也清楚自己也有恻隐之心,她希望刘敏能幸福。 如果肚子里的孩子,被褚家当做是骨肉,那么,敏敏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 可这老大,确实有些碍眼了,必须得避避。 堂屋的饭桌上坐着田洁兰,褚御风,还有一脸赔笑的母亲。 “丫头,外头冷,快来吃点饺子。”田洁兰侧目一看,心疼的跨出门槛把愣在院子里的刘敏拉进了堂屋: “哎呦,这怀着身子呢,哪能受冻吗,快屋里来,将来啊,要是到我们褚家了,那绝对让你出门脚不沾地,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刘敏面无表情的坐下,目光看着一直不说话的褚御风,就连田洁兰给她夹的饺子,刘敏都没有低头看一眼。 直到把他看的开口。 “敏敏不舒服,我陪你……要不上个厕所?” 刘敏管他说什么,起身就走。 褚御风还算心里清楚是什么事儿,跟着走了出来。 “你瞧,这俩感情就是好,比我们那一辈谈恋爱要舒畅多了!” 田洁兰看了看二人的背影,心里美滋滋的反而主动招呼起了主人: “大姐,吃吃吃,咱们趁热乎的,待会儿他们回来在热热!” “喂,御风,要是出门的话赶紧给敏敏披个衣服啊!” 田洁兰一眼看见这二人出了院子,赶紧的张罗。 褚御风知道她肯定气坏了,也懒得去找她的衣服,把自己风衣脱下来披在刘敏肩头。 惹得两方母亲对视一笑,硬是夸这孩子知道疼人。 刘家门口不远处就是山坡,长了不少针叶松。 这个季节,雪花堆积将那松树的枝头压得很低。 “你第一次来乡下?”刘敏先开口了,偶然遇到乡亲,刘敏含笑喊一声: “王伯伯好!” 褚御风只穿着白色衬衫外边是件兔毛织成的坎肩。 “你想说的应该不是这句话!” 褚御风跟着刘敏一路走了分钟,就到了长河边上。 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麦苗上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 “你看,那是什么!” “小麦!”褚御风知道她想说什么了,看着这个姑娘蹙紧了眉头。 以前是觉得她有才华,所以对于没有什么男女感情的褚御风来说,找一个搭档一起赚钱多好。 可后来,怎么就慢慢变了味…… “北方的小麦是北方的!” “什么意思!”褚御风搞水果,没搞过农作物,他有些不懂刘敏说的话。 “小麦特别抗旱,抗旱,在没有大棚保温的情况下,天气越冷,长得越好,你没听说过北方有一句谚语叫,今年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话吗! 所以,她只适合北方。” “你的意思是,我太娇生惯养!” 褚御风这次来之前想了很多,几天躺在床上不合眼,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能说服自己必须要来的理由。 要是为了挣钱,刘敏确实很有开发的潜能,娶回家那真的是赚大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褚御风睡不着觉,他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让他感到羞耻。 可除此之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褚御风说不出来。 “呵,刘敏,你好聪明啊!” 褚御风抱着膀子低头看着刘敏。 这才发现,他对这个女人有百分之九十的理解,可这个女人连他百分之一都不曾了解过。 没关系,他会让这个女人慢慢了解自己: “刘敏,给你金银首饰珠宝什么的,你可以当做给我妈一个面子,可聘金你必须得收!” 刘敏看着他低垂的眼帘的样子气笑了: “什么情况你比我还清楚,我收你的聘金?你是不是感觉此刻自己在坐飞机?在骑着云彩到处飘啊!做梦呢!” “你今天笑的可真丑!” 褚御风冷不丁的说道。 第363章 事实揭发 刘敏突然止住了笑。 “行,来干脆利索的,把你妈带走,东西带走,一样都不要留。” 褚御风耷拉着眼皮沉思了片刻,似乎经过周密的深思熟后说道: “不行!” “你指不定这儿有点毛病!”刘敏指了指自己脑袋。 “真不能退,就算是我想退,你也不会退。” 刘敏蹙眉看着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大自信。 话不投机半句多,刘敏转身往家走,这就把事儿说开,现场退给他看。 再想想大宝跟贼子贼孙一样,还得避嫌?既然和褚御风谈不了,那就别怪她不给留面子了。 “要不这样,我们都是生意人,咱们谈个生意。” 褚御风不紧不慢的跟着。 “谈什么生意?”谈生意倒是可以,反正刘敏本来就是个生意人。 可这是两码事,刘敏脚步没停反而加快了。 “你配合一下这件事,我把我果园总收入的二十个百分点分给你,直到安全为止,怎么样,这笔生意是无本卖卖,很划算。 而且……” 褚御风自信满满,以假乱真,假戏真做先把她稳住慢慢了解。 刘敏顿住脚步侧目看着褚御风,像是看傻逼一样: “而且什么!” “而且那笔聘金就是我给你支出的那笔……实验经费!” “你……” 刘敏气的说不出话来,怪得不他那么自信说不收也得收。 她要是不收,回头跟田教授说她拒收,那刘敏那什么去开发试验田。 要是收了,哪怕是把其他金银首饰退了,也就时候告诉所有人,刘敏她同意这门婚事了。 这货怎么那么不要脸呢?上天入地,贱的人神共愤: “行,你行!” 刘敏就当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这就是聘金,她要让褚家母亲原封不动的全都拿回去。 然后通知学校,她没收到褚御风的赞助资金。 真特么的不要脸! 刘敏气的恨不得一纵身落回家里,气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拔着稀泥往家快步走。 褚御风看着她着急的背影,脸色沉了下来,下意识的拢了一把头发: “唉……这丫头很难搞啊。” 太明显了,她对自己一点点出了生意伙伴以外的任何私人感情都不具备。 他真想不明白,不过是个乡下丫头,按理说他今天一路走来也看到了。 穷!一个字,三个字,非常穷,按理说,应该很爱钱,爱地位,爱他这样在外面没有异性朋友,人又好,心又细腻的男人。 可刘敏却很另类,要知道跟着他,这女人根本不用这么辛苦的奋斗了。 林元瑞?呵呵,他褚御风真的没看出来林元瑞哪儿好,可以身怀六甲的妻子丢在老家不闻不问。 遭受那么多的冷言冷语,他褚御风也是服了。 刘家大门紧闭着。 门外,林海生拉着王秋禾:“要不是你腿脚不利索,这都要闹上了,你说说,你还想咋着?啊?敏敏能找到好人家你眼红还是咋滴?” “你给我撒手,你能咽得下这口气,我咽不下,敏敏肚子里的就是我林家的种。” 王秋禾一蹦老高,帮着脚脖子的掉档棉裤上全是泥。 林海生太了解这老婆子了,她就是看着眼红,才咽不下这口气的。 要不,之前为什么说那不是林家的种,是个野种呢? “王秋禾,你不要恼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元瑞是打哪儿来的,不管怎样,这敏敏能说上好人家,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走,回家!” 林海生气红了眼。 他会不知道?这老婆子以为自己瞒的密不透风? 他林海生只不过是心疼娃儿,才没有把这脸皮撕破。 “你想咋,你想咋?” 门开了,张秀珍还以为刘敏回来了,这一看,是王秋禾,还来了老两口。 想咋?把自个儿老头子拉过来找她帮着闹? “切,我当是谁呢,哎呦喂,你们老两口可来晚了,我们家敏敏啊,有的是人要,那聘礼聘金啊随随便便拿一样出来都能把你们林家人给吓死!” 张秀珍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扯了扯褂子若无其事的拍了两下,以后,谁还在敢说他们家闺女没人要,她就上去撕烂那张嘴。 “这个……不好意思!”林海生心里有杆秤,拽着自己婆娘往回走: “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你给我撒手!”王秋禾咬牙切齿举着拐杖就要打老爷子。 林海生怔住了,这老婆娘是魔怔了,连他都要打? “亲家,是不是家里来亲戚了,都请进来坐!” 田洁兰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重金聘娶刘敏,来的人多多越好。 说着,人已经从堂屋里出来到了门口。 张秀珍反手关门:“亲家母,您还没吃好呢,走,咱们边吃边聊。” “一起吃热闹!” 此话同事,张秀珍反手关上的门被王秋禾给推开了,林海生扶着额头背过面去。 “吃啥吃啊,这刘敏啊,那可是我林家儿媳妇儿,肚子里啊,那怀的可是我们林家的种。” 张秀珍脸色沉了下来,其实期初,张秀珍确实以为这准亲家母是知道的。 可吃饭前聊了几句,才发现这准亲家母根本不知道。 张秀珍想争口气,也想然让女儿嫁个好人家,叫外头那些长舌妇都干瞪眼。 这才让老刘把大宝给领出去避避嫌。 “那个……别听她瞎说……”张秀珍说话的声音很小,底气不足。 田洁兰看了一眼这老太婆: “就你这样的,还想耍心眼跟我抢儿媳妇儿,你也不看看自己,这衣服是你家床单改的。 啧啧啧,这脸没洗也就算了,你们林家这穷酸模样一看就知道,这衣服得穿一年了。” 说着,田洁兰在鼻头前扇了扇风:“啥味啊这是。” “你……你再有钱咋滴了。” 王秋禾被说的面红耳赤。 “不咋地,有钱就是好,能娶媳妇儿抱孙子,您说好不好?” 田洁兰挑眉说道,竟越发像个闹脾气的老小孩了。 “对对对,就是,你也不看看你们林家什么条件,还想配上我们家敏敏,赶紧滚!” 张秀珍半天才回过神来,把人往外推,闺女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受累辛苦就在这一回了。 这要是再吵吵几句,啥事儿都完了。 正推搡着,王秋禾突然冲着外头路口叫了一声: “大宝,大宝你过来。” 张秀珍心口一疼,老刘怎么不把她带远一点? 第364章 王秋禾被打的不知死活 “大宝,到奶奶这来……” 王秋禾心里乐开了花,赶紧招呼着让大宝过来。 这大娃都替她们林家生了,这小的在肚子里的事儿真不怕没人知道。 刘敏刚从村西头回来,老远就看见王秋禾撅着大腚蹲在那招呼大宝。 “你想干什么?”刘敏干脆直接把褚御风的外套脱掉,快步上前,穿过门口想把大宝护在身后。 谁知道大宝看着王秋禾说道:“你不是我奶奶!。” 刘敏并奇怪,大宝从小就没有叫过一声奶奶。 “怎么回事?” 门内的田洁兰看的清清楚楚。 她也是做母亲的,虽然褚御风成年后跟家里不怎么来往,可好歹小时候哪个娘不护着自己娃儿? 刚才敏敏跑过去要护孩子的时候,那眼神急切。 过来的女人都看的懂,只有自己的亲娘才会有那种一眼望穿骨血的眼神。 张秀珍扶着门框的手在发抖,她咬着下唇说:“我闺女她……她……” 说时迟那时快,前后只是两分钟的空挡,所有人都到了。 林海生看了看这富贵人家的婆娘,再看看前亲家母纠结的模样,他知道,坏事儿了。 拉过王秋禾脸红脖子粗的嗷的一嗓子,抓着王秋禾的手腕就往回拽: “别闹腾了跟我回家。” “你给我撒手……” 王秋禾一回头一口咬在林海生的手腕上,死死地……咬的林海生嗷的一嗓子。 王秋禾这才松口: “咋地了,大宝本来就是我孙女儿,那肚子里的种也是我林家的种……” 褚御风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闹剧。 他的打算还没有开始,就被林元瑞的父母给毁了。 门内的田洁兰看愣了,那眼神里的温柔一点点被疑惑取代,失望和愤怒一层层的渗透出来: “御风,你给我过来!” “我过去不过去又怎样!”褚御风不咸不淡的说着。 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亲家母,您……您别……”张秀珍跟着劝说。 话没说完,田洁兰脸色青黑一把打开张秀珍的手,心口起伏: “好,你们合伙骗我,我以为我有孙子了……行……” 指着褚御风这可有可无的儿子时,田洁兰的手指已经气得发抖: “真行,你真行……” 说着,田洁兰扯了扯领口的抬脚就走。 门外的轿车还在原地放着,她气得刚上车就扶着头晕目眩的额头。 “哈哈……瞧着没,这怀得我林家的种,你还想再嫁?哎呦喂……” 王秋禾一看着把福婆娘给气跑了,她高兴地蹦着拍巴掌: “都来看看啊,这不要脸的荡妇哦,不知道在外头勾搭了多少男人……哎呦喂,这都没……” “啪!”一声脆响传来,王秋禾的话还没说完,林海生颤抖的将那抽了一巴掌的手放下。 手指头哆哆嗦嗦,气的咬牙切齿: “你这婆娘,好歹毒的心,就你林家好?敏敏的幸福都叫你给毁了……当娘的若是过得不好,娃儿怎么能好哇……” 林海生气哭了,没有肉填充的脸颧骨突出眼窝深陷: “我今儿打死你这贱婆娘……” 咬着牙上去又是一巴掌,打的王秋禾当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林海生似乎将憋了多年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了。 可总算是泄气了,他也不想活了。 眼看着林海生嗷的一嗓子喊出来,一头撞向那夏天打场的石磙。 “拦着他!” 刘敏大叫一声。 褚御风当即手腕猛地弯曲一百八十度,从袖管里双指夹着毫针,指尖旋转飞出。 林海生突然腿脚一软跌倒在了地上,距离那石磙和脑袋,只差一厘米。 刘敏粗重的喘息着: “用你的车把人送医院!” 褚御风波澜不惊的踏出脚步,路过林海生时,从他抱着的膝盖上抽出两枚毫针,速度极快,修长的手指一绕,便看不见踪迹了。 周围的乡亲们陆陆续续的小跑过来,顾不上脚下泥泞,没两分钟东西南北夹缝巷口窜出来几十口人。 不到二十分钟,这事儿就传了附近几个村。 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也不知怎的传到长河村竟成了刘敏是个死克夫家的女人。 这回终于把婆婆克进医院了,听刚从县里回来的乡亲说,是死是活都说不准。 这么一合计,还真对上号了。 王家寨,张秀珍呆滞的坐在院子里,也没心思关上大门了。 任由三两成群,五六成堆的在门口晃悠。 几个看似表面来劝说的,实则都是来探底儿的人来来回回,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呢。 “老嫂子,你就别闹心了,俺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不当说,滚!”张秀珍抬眸瞪了一眼。 “切,本来好心给你家闺女说个婆家的,你这不知道孬好的人就算了,外头说你家闺女克夫家,全天下都知道,除了我,还有谁愿意上门给说亲。” 原来这人是王家寨的王婆子,专门给人说媒的。 当即听到这话一甩袖子扭着大屁股踏出门槛,回头不忘骂一句: “就这样的,说个腿瘸眼瞎的都未必说的上!” “去去去去!要说到你们自己家说去!” 刘存粮气的吐唾沫,大门一关,转身安慰起媳妇儿来: “秀珍啊,你看敏敏心里都没有过不去的疙瘩,这不,还送送这褚家的人去了呢,你倒是在这……” “你懂啥?要不是王秋禾,咱们闺女现在就去吃香的喝辣的了,我这每天看着敏敏挺着大肚子忙前忙后,又是管大棚种菜,又是养鱼的,我这当娘的能不心疼?” 张秀珍冲着男人发脾气。 刘存粮也不敢跟婆娘吵架,医生说了,有脾气发出来比憋着好: “那……那你这老是哭哭啼啼的也不是办法嘛,你看咱家闺女心多宽,根本不计较那些。” “她……”张秀珍咂咂嘴,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 是啊,她闺女心里坦荡荡,心宽的很: “明个得摆桌,你去桥头看看皮六他们来的了没,搭把手置炉灶。” “对,这就对了嘛,就热热闹闹的叫人看看多好!” 刘存粮笑的满脸褶子,说走就走。 刚出门没几步路,就听见拖拉机碰碰响,老远皮六就吆喝了: “叔,咱们来搭把手。” 说完,皮六把车横在不碍事的地方,跟海洋他们说了:“今儿的事谁都不准问,也不准提,就跟着咱们敏姐吃香的喝辣的就成。” “知道六哥!” 县城路口,几辆轿车停下了,褚御风开着他的红旗轿车在最后。 原本褚御风说了是不跟着母亲回去的,娶亲的事情他根本没打算经过自己母亲同意。 还不是一开始被老爷子给吓得,这才同意母亲搀着这一脚。 “我一定要跟我母亲解释?” 第365章 他们的媳妇儿很聪明 幸好阿龙赶到的及时,把他那件事利用身份暂时整理妥当了。 只是去之前那一通电话把林元瑞急坏了。 竟然趁着他无法脱身的时候要抢他女人? 而且林元瑞和米家的事情只有褚御风知道很难摆平,所以才趁虚而入。 “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说,你们是那个部队的。” 田洁兰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火急火燎。 他儿子只不过是生意人,哪里能打得过那一身腱子肉的小子? 可根本没人理他。 “嫂子,瑞哥确实有急事缠身没能第一时间回来,不过没想到,这孙子怎么也来凑热闹。” 阿龙打电话的时候,那说的可是另一桩提亲的事儿。 想着,阿玲摸了摸下巴摇摇头,回头看着粮油店的老板也出来看。 “老板,把你家凳子挪出来几个用用!” 阿龙死皮赖脸的要了几个凳子。 “嫂子你坐!” “你当是看戏呢!”刘敏本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说。 这几天,她竭力让自己的心脏看上去毫无波澜,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林元瑞,她好的坏的都把持不住了。 恨不得把隐藏在毫无波澜下的委屈,不管如何都要倒出来给他。 突然响起张恒对安全感的解释,兴许就是这样的感觉。 你不在时,我努力把自己照顾好,你若在,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委屈。 “本来就是看戏啊!” “……”刘敏瞪了一眼阿龙,突然想起来,这货啥时候跑的: “你什么时候走的?” “我前天就走了,不过还是瑞哥给力,直接开战机抵达的高海。” 阿龙双手十指交叉至于脑后,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还别说,瑞哥这人做的很到位,那些闹着要退伍的兄弟全都聚集在高海。 那几天,瑞哥忙的不可开交,他不想看着兄弟们自愿退伍,这样,回头专业也不会分配工作,所以,他想给兄弟们安排个生存的门路。 谁知道,这些出生入死的铁杆哥们没有一个愿意走的。 想到这里,阿龙颇有感慨:“如果我当年跟的人是瑞哥,相比我现在早就飞黄腾达了!” 刘敏哪里听得到阿龙的感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街道。 稀稀疏疏的雪开始飘落,耳畔伴随着沙沙的声音。 “来!”褚御风淡淡的说完,闭上了那本来就耷拉着的眼皮: “你若是输了,自动退出,刘敏,我娶定了。” 声音低沉,竟比平时多了些许阴毒。 “我草,这孙子说话好大的口气哦!” 阿龙喃喃道。 刘敏欲欠身,却又坐下,褚御风闭着眼睛?怎么打。 除非……他的听力比眼力劲要好百倍。 可林元瑞是经过特种训练的,他靠的是重力和攻击力和速度,带起的气流明显会提前被褚御风捕捉到。 即便防御上褚御风差了一些,可他接不住可以躲。 眼看林元瑞几下都打了空手……这是个不好的事儿。 而且褚御风会用针…… “嫂子,您怀着身子呢,看就行了!” 阿龙懒散的说道,还跟米面店的老板讨了一杯热茶递给刘敏。 刘敏的手有些颤抖,时间在空拳和躲闪中瞬间就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即便林元瑞体力再好,总归有殆尽的时候。 田洁兰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她缓缓摇头看着儿子,眼神里写着怀疑。 他儿子真的没有学过这些,只会做生意。 刘敏一杯茶都喝完了,突然眉心紧促,张恒教过她,其实并不是一寸长一寸强,也不是绝对的一寸短一寸险。 如果褚御风真的听觉这么厉害,那么,为什么刚才打他的时候,他不躲? 只有一个可能,他即便捕捉到了那阵气流,可来不及躲。 一直要保持距离的原因是,他会用针。 飞出去的时候会存在聚力的聚力,若是太近,根本没达到聚力的效果,针的力度也就成了泡沫。 “元瑞,近身搏击。” 刘敏淡淡的说道。 此话一出,第一个捕捉到声音的必然是褚御风,他手腕旋转手中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多了一根针,直接以中指用力弹了出去。 他要趁林元瑞没有近身之前出手。 果然,不出刘敏所料,林元瑞猛地眉头紧蹙,在雪越来越大的空气中,刘敏还没看清那一针扎在什么地方了,林元瑞反应过来直接近身搏击术用上了。 当即一拳重创在褚御风的腹部,林元瑞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将他的胳膊扭到身后。 一声闷哼,咔嚓一声,褚御风脸色白如纸,胳膊诡异的选股在他的肩膀上。 褚御风半跪在地上,侧目看着刘敏时,一脸的痛苦,眼神里充满绝望: “我就喜欢这样的老婆,够……够聪明。” 林元瑞双手叉腰看向刘敏,他女人注定是不凡的。 “啊……阿风!”田洁兰身子微颤,她只看到一瞬间儿子的胳膊断了。 “阿风,跟妈回家,妈找你太爷爷去,这个仇得报!” 田洁兰冲上前去想要扶起褚御风。 “我输了!”褚御风看都没看自己母亲一眼。 将那条脱臼的胳膊用左手扶着按在地上,猛地借用全身下压的力度肩膀顿时下陷,咔嚓一声。 褚御风给自己脱臼的胳膊复位了。 几辆车缓缓的从刘敏低垂的眼帘下消失了。 雪越来越大,天地间又成了苍茫一片。 方才打斗过得脚印不复存在,就连远去的车轱辘印子也慢慢模糊了,好像从没有来过。 刘敏不有蹙眉,她想到了一个细节。 林元瑞方才刚下车的时候揍了褚御风一拳,其实她这才想到,不是近身搏击术是他的软肋。 而是林元瑞打他那一拳头的时候,他在护着自己,根本就是分了神。 ——老人街有我要等的人。 ——我知道你的来历,可惜,你改变不了历史。 ——我本来就不是你儿子。 想着褚御风说的话,刘敏总觉得他们之间是有渊源的,只是…… 车上,林元瑞看着沉默的刘敏:“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妈在县医院,让阿龙送我回去就行,你去看她。” 第367章 瞒着刘敏 阿龙正在外头抽烟,他生怕张秀珍找到了林元瑞,当着他的面就干起来。 干脆就躲着。 这一回头,见张秀珍鬼鬼祟祟的出来了,脸色十分难看: “阿姨怎么了?” “阿龙,你去问问……你打听打听,这王秋禾到底咋了!” 张秀珍确实吓着了,什么叫闹出人命了? 而且,她感觉现在满天下都知道她女儿的事儿了,实在没脸进去问。 阿龙一愣,看来没找到人,不可能啊,瑞哥是来县医院了呀。 “阿姨你到车里等我,外面冷,我去问问!” 阿龙打开了车门,见张秀珍进去刚坐下就六神无主的,吓得够呛。 没多久,阿龙就回来了。 刚上车就被张秀珍拽住了:“咋说的,咋说的,你倒是说话啊!” 阿龙也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说是王秋禾送过来的时候就没气了,当场就转市里医院抢救去了,医生的意思是凶多吉少,怕是人没了。” 王秋禾吸了一口凉气猛地坐在位子上。 “老天爷啊,这……这大过年的,咋闹出人命了!” 还是在她家门口。 现在,不知道别人又要怎么说了。 想着想着,张秀珍的眼泪落了下来:“我闺女的命咋那么苦呢。” 阿龙叹了一口气,他走后倒地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闹出人命来? 回去的路上,雪已经下大了,车速很慢。 张秀珍想了想说道:“这事儿,你可不要跟敏敏说。” 阿龙嗯了一声。 张秀珍这才放心,回到村上听着说她闺女克夫家,她心脏突突的跳。 好像真的似的。 刚进家门,张秀珍挤出笑容来,把刘敏拉倒自己跟前交代,让她不要听外头人瞎说。 刘敏一愣:“妈,你咋了?明知道是瞎说,为啥还要听呢。” 张秀珍魂不守舍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晚饭比较简单,提前包了点儿牛肉饺子,一人一碗,配上熬了三个多钟头的大骨头汤。 里头放了足量的姜片,喝一碗浑暖和直冒白毛汗。 张恒一口气喝了三大碗。 散场后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刘敏睁着眼睛躺在被窝里。 林元瑞始终是没有来,其实,只要他像以前那样哄哄自己,刘敏说不定就原谅他了。 这些日子,刘敏也想过,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嫁的是个聚少离多的军人。 她之所以胡搅蛮缠还是希望他能多陪陪自己。 可是,的确是奢侈了。 怪谁呢?刘敏自己选的,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应该不只是爱他对自己好,而是理解他,尊重他。 可是他今天不来,明天会不会来?还是以后都不来了?真的就这么离了,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肚子里小东西的踢了踢刘敏。 顿时转移了注意力,心情好了不少,这孩子好像很贴心呢,知道娘心情不好,还哄哄她。 “敏敏,我明天能跟皮六哥他们喝酒。”张恒想的是这个问题,想的睡不着。 “你刚好没多久,最好别喝了。” “喝黄酒不行吗?”张恒觉得有酒有肉有朋友,不能喝酒真是人间第一大挫败。 “唉……那就喝一碗黄酒,明儿给你用姜片温一温。” “太棒了!”张恒乐的攥拳头。 就在这时,听到院子门传来吱呀一声。 刘敏赶紧下床披着棉袄出去看。 院子里全都是弄好的大鱼大肉,就怕有狗什么的跑进来偷吃。 “咦,那不是阿姨吗?这么晚了出去干啥?” 张恒也伸着脑袋往外看。 “我去看看。”刘敏刚要出门被张恒拉住了: “天这么冷,你要是冻感冒了,孩子也跟着感冒,我去看看!” 张恒拎着今儿张秀珍给她找的大棉袄,往身上一串抱着膀子出去了。 这要是腰里别个盒子抢,造型真像是早年间的土八路。 张恒小心翼翼的出了远门,一眼看见张秀珍正在门外对面的山脚下烧纸。 还跪着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老亲家可不要来找我,大过年的,没别的,给你送俩钱花花。 张恒一愣,老亲家?不就是林元瑞他爹娘吗? 咋了?那两巴掌给打死了呀。 正思索的空挡,张秀珍已经烧完了纸,一起身回头看见刘敏,吓得嗷一嗓子。 “阿姨!”张恒上前扶着她:“是我,张恒!” “哎呦喂,哎呦呦!”张秀珍吓得捂着心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搁这干哈呢。” “这不来看你呢吗,咋了阿姨?那老东西死了?” 张恒简单直接的问道。 张秀珍急的跺脚,赶紧把张恒嘴捂住: “你小声点儿,千万不要让敏敏知道了,那孩子心善。” 张恒一愣,果然,不过,刘敏心善是心善,可她分得清是非黑白。 这种事儿其实根本没必要瞒着她,再说了,死就死了,咋了?还不该死啊。 “好!阿姨,你赶紧回屋睡觉去,我也早点睡了!” 张恒把张秀珍拉进来关上门,转身进了屋。 刘敏正在抠手机,林元瑞人不来,依旧是连个电话都不打。 算了,她应该放开一点。 可能就应了那句话,缘分尽了。 张恒都看见了,这姑娘一直盯着手机上林元瑞的电话号码看。 “那个,听阿龙说林元瑞回来了,没……没找你?” 张恒刚想说的实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刘敏摇摇头,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睡,明天就年三十了。” 张恒讪讪的钻进了被窝,试探的说道: “他……可能有事儿耽误了!” “他能有什么事情比我和孩子更重要?” 刘敏对他从充满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又从绝望慢慢有了希望,现在,她感觉折磨他的不是林元瑞,是自己折磨自己。 张恒点点头: “是的,其实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别忘了,我们还有梦想。” 如果她彻底跟林元瑞断了,张恒支持她,那个渣男,哪儿配得上刘敏。 “是啊,要当大富婆!” “那就继续努力。”张恒明显是在岔开话题。 她却是不喜欢林元瑞,就是因为他,害的敏敏日思夜想,成了个大肚婆寡妇。 要不,怎么会发生那么多让敏敏受委屈的事情。 正说着,手机响了。 刘敏掏出来一看,林元瑞的电话,当即心里一喜,可很快又沉了下去。 第368章 林元瑞的身世 刘敏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张恒。 她正跟鬼似的看着自己呢,好像在说你想清楚了再接。 刘敏抿唇,当即接了电话,张恒叹了一口气缩进被窝,嘟囔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变成傻逼。” “这么晚了,打电话干什么?”刘敏细声细语的问道。 “想你了。” 刘敏心头一紧:“没别的事就早点睡。” “敏敏,你愿意跟我去京北吗。” “什么?”刘敏吓了一跳,这哪儿跟哪儿啊,大过年的不说眼前去不了。 就算不过大年,她已经退学了得搞试验田,哪能丢掉事业放弃家人挺着大肚子跑到京北比去呢? 疯了!到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来过?怎么来? “跟我去京北!” “不去,我没有你潇洒,我还有孩子,还有父母要养,还有事业。” 刘敏本以为他去看了他母亲,多少都会从他爹嘴里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好歹,说句宽慰她的话,再不济,也说两句他相信自己的话也行。 “敏敏,我没有家了。” 电话里传来林元瑞低沉的声音,似乎喉咙里还夹杂着一丝哽咽。 刘敏不由蹙眉,她见过男人眼红,那是因为自己受了伤,只是那时候他们还很恩爱。 刘敏也知道,林元瑞那时候把她当宝贝看,在他心里的分量极重。 可是,时过境迁,到底是什么隔开了那种幸福?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妈妈,爸爸工作那么忙吗?怎么别人爸爸都回来过年了,我的爸爸却一直没回来? 想到这里,刘敏脑海中呈现林元瑞用宽厚的臂弯把她们的孩子举高高的场景。 那时候的大宝喜欢笑,笑声荡漾在田野麦苗上跳跃的阳光中。 “我……等我忙完,我跟你走!”刘敏咬着牙挤出来几个字,就这一次,放弃所有跟他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嗯的一声: “我明天去王家寨看你。” “你……你还是别来了,我妈她。” 刘敏心里波涛荡漾,妈一定会找他算账,说不定还会打他,她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 “我知道。”林元瑞打断了刘敏的话。 这半年内,好像上天安排好了似的,他连上门负荆请罪的机会都没有。 林元瑞挂了电话,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脑海中浮现出白天见媳妇儿的场景。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肚子有这么大了。 算了算,快七个月了,应该开春三月出生,他林元瑞又要当爸爸了。 走廊尽头林海生低垂眉梢步伐蹒跚的走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走,跟敏敏好好过日子去,走。” 林海生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只是抬眸间,那干瘪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荒凉。 “爸,即便是真的,可毕竟是我妈。”林元瑞拢了一把头发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接妈回家!” 说着,朝着太平间走去。 林海生一把拽住他: “林家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我林海生还有女儿,走,赶紧走。” 林海生把他往外推搡: “你还有你的日子要过。” “爸!”林元瑞身高体壮,哪里是林海生说推就推得动的。 “滚!”林海生一跺脚,似乎攒足了最后一口气吼道: “咋了?你大不孝你知道嘛?滚,滚……把敏敏带回来,我让你披麻戴孝,不然你,有多远滚多远!” 干瘪无神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红血丝。 林元瑞二话不说转身离开,安排了人过来接车。 返回老家的路上,林元瑞的脸如同刚淬火的钢刀,天边渐渐绽开鱼肚白。 脑海中回荡着她母亲临终前的话。 医生打了针,说是时间不多了,而且这一针在当下价值不菲,却是林海生要求要用的。 “我说不出口,你自己跟儿子说!”李海生当时背过面去,眼里一滴泪都没有。 其实,那两巴掌他早就想打了,一转眼过去了半辈子,也没打过她。 可她从来不知自己所以,林海生即便是把她打死了,也没有一丝的悔恨。 床上的王秋禾醒了,一声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抓紧时间!” 王秋禾一看到林元瑞便哭了出来。 兴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知道自己要去了,拉着林元瑞的手说道: “我不怪你爹,你也不要怪他,也不怪敏敏。” 林元瑞眼眶一热背过面: “你有什么交代的,说出来……” “元瑞!” 林元瑞觉得胳膊一紧,回头看去,母亲欠起上半身拉着他胳膊,眼神复杂: “元瑞……你爹恼我,我知道……可我不怨他,你……你不是你爹的娃儿。” 林元瑞瞳孔一缩:“妈,你糊涂了。” “我没糊涂!” 王秋禾攥着林元瑞的胳膊,越发的紧实了,眼里复杂的光芒化作期盼: “你亲爹叫……叫褚怀义。” 林元瑞身子微颤,驰骋沙场时,他果敢从没有怕过。 此刻,竟然有些后怕: “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转身看向父亲,林海生却背对着他不说话,肩膀有些颤抖。 林海生是看透了,他打心眼里是疼孩子的,不计较是谁的种,可这婆娘不知足。 兴许说清楚了断了关系,元瑞能好好地跟敏敏过日子: “你妈说的是实话,是我高攀了!” 这后边半句话明显自我嘲讽,憋了半辈子了。 想到这里,画面在林元瑞脑海中定格了,王秋禾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没了呼吸。 车窗外的雪停了,他重新启动车子踏上了山路。 山路崎岖,车子歪歪扭扭的拐入了王家寨村庄的入口。 大年三十一清早,鞭炮响彻半边天,在长山的谷内回荡。 刘家门外已经放了五百响的鞭炮,皮六在捂着耳朵长大嘴巴吆喝着: “敏姐,要不要再来一盘。” “来,放雷子炮。”刘敏看着火药烟熏缭绕,竟然变态的特喜欢吸这味道。 一挥手,皮六招呼着哥们抬了一卷千响的雷子炮,每一根炮仗都有拇指粗。 那一点上,炸的天摇地动,搁着几个村都听得见。 林元瑞的车子听在不远处,看着热闹非凡的人群,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第369章 林元瑞吃瘪了 “海洋,没他娘的光知道添柴火,摆桌子啊,柴火烧着又不会跑!” 皮六指挥着: “春梅,你帮着阿姨打桌面,挪个椅子,咱么一会就开席了。” “好嘞!” “皮六,你今儿威风啊,敢跟老娘喝酒不。” 张恒一脚踩在板凳上,抱着怀。 那大棉袄穿的格外地道,用张恒话来说,入乡随俗就是了无所谓,连双手插袖管往柴火垛上靠着晒太阳的动作都学会了。 “你行吗你?” “谁想趴下谁孙子……” “好,皮六哥,跟她干,干趴了直接扛回家喽……” 一吆喝起来,全都跟着起哄。 刘敏看见了那辆车,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了趴在方向盘上的男人。 “敏姐,恒哥要跟我喝酒,得备足了分量……” “嗯,有的是,喝多少都有!”刘敏好像没听见一样,目光一直看着门外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 “好嘞!”皮六吆喝着说今儿一定不醉不归,正招呼着人上菜。 刘敏稍稍低垂眼帘,不知是走过去,还是等着。 他那个样子好像……很难过。 突然,挡风玻璃后的脸抬了起来,模糊之中又似乎那么清晰。 刘敏下意识的收回目光: “那个……皮六哥,给哥几个多上点肉,堂屋那桌也安排上。” “敏姐,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堂屋那桌留着你跟叔叔阿姨用的。” 刘敏不自在,偷偷侧目看了一眼,林元瑞已经打开车门下来了,正往这边走来。 刘敏转身回了房间,坐在床边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被褥。 “呦,林二哥,您来了……”皮六的声音:“大家叫林二哥!”、 “林二哥!” “林元瑞?你来的正好……”张秀珍的声音。 刘敏还在纠结,她想放低身份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和孩子一次机会,可是,她找不到任何理由。 如果有,那也只是她刘敏还爱他。 “好你个龟孙子,你还赶来啊,我正想找你算账呢……” 张秀珍的声音很大,皮六他们见状都愣在当场,端菜的兄弟互相看看不知道如何是好。 “妈!” “别叫我妈,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对的起谁?敏敏当年嫁给你的时候,图你什么了?图你穷?” 张秀珍气的眼红脖子粗,今儿可真是抓着机会了: “我告诉你,今儿我闺女就是留在娘家当老寡妇,你也别想着把她接回你们林家去。” “妈,我知道对不起敏敏,你给我一次机会!” 屋里的敏敏听闻此话心头揪着,咬着嘴唇撩开窗帘往外看。 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再踢她了,好似安慰,又好像听到了爸爸的声音兴奋了。 “啪!”张秀珍一巴掌打在林元瑞的脸上。 皮六和刚进门的阿龙愣在当场。 “你把我闺女害惨了,当年,我就不该同意你俩的婚,你把敏敏的一辈子都毁了。” 张秀珍气的浑身哆嗦。 林元瑞结结实实的受了那一巴掌,洗耳恭听: “妈,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林元瑞心里如同一把刀子割般,疼的连接着气管,好像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啪!”张秀珍听这话就像是听瞎子说会看相一样,差点气晕过去。 拿一巴掌结结实实的又扇了过去。 根本不用找角度,因为这林元瑞不躲不闪。 刘敏心里一沉,他可是一声令下便能号令群雄的首长,即便现如今被贬,可骨子里的傲气始终没变。 那两巴掌对他来说,对门外看热闹的人来说,是那么重。 “秀珍,别打了,都是孩子家的。” 刘存粮上来劝。 “他是个孩子,我女儿不是孩子吗?哪个孩子小时候不是打小长大?哪个孩子不是娘心头的娃儿?” 张秀珍眼眶通红,这小子不声不吭,怪有种的。 但凡是挑一下眉头,今儿都得抄扫帚赶出去。 “秀珍,孩子都大了,这事儿他们自个儿解决,你就别较劲了!” 刘存粮侧目看见窗户里的女儿,眼里都是担心。 要论了解女儿心,他刘存粮懂,当年十七岁就嫁出去了,单纯又执着,就一句话,喜欢,就是喜欢他,没理由。 要是怪,就怪他给惯坏了。 “爸妈,如果你们消气了,我去见敏敏。” 林元瑞攥着拳头,心口有一堆火在燃烧,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离婚,更没有想过放开她。 现在称心如意了,他被贬为京北片警,也好,能安居乐业,守着老婆孩子。 说完,林元瑞转眸走向西屋。 张恒穿着蓝布大棉袄抱着膀子,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阿姨,随后,目光跟着林元瑞的背影消失在了那关上的单扇门上。 既然刘敏给他机会,张恒自然不多说什么,可再有下次,张恒能杀了他。 皮六几个人围着张秀珍劝说。 大都说的是林元瑞的好。 “敏敏,我们复婚。” 林元瑞进了房间,看到女人眼眶微红,心疼的无法深呼吸。 要说没有私心是假的,只要女人答应复婚,他就能贴身护着她,也不怕别人抢走了。 “你说复婚就复婚?”刘敏猛地侧目看着她。 穿着的太空服已经盖不住肚子了,身上穿的是那时候林元瑞从部队里给她带的军大衣。 往身上一裹,根本看不出肚子,而且,还暖和。 只是出门不方便穿,刘敏个头不高,总是弯腰前襟着地,一仰头,后边就扫地了。 “你不喜欢希望我再给你一次婚礼吗?”林元瑞上前拦住了刘敏。 把她的脑袋强行按在心口。 那一刻,不管女人如何挣扎,他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卸掉了所有的负担和忧愁。 “敏敏,求你了,就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林元瑞的不停地用下巴摩挲着女人的头发,声音喷洒出来的热气,夹杂着柔软的语调在耳畔缭绕着。 “呃……”刘敏摸着肚子闷哼一声。 林元瑞眼里有光:“你答应了?” 刘敏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这一脚踹的很重: “娃儿,好像不同意……嘶……”还踹。 “你快坐下!”林元瑞吓得脸色泛白,赶紧把刘敏扶着躺在床上。 军大衣的扣子解开,露出鼓鼓的肚皮。 林元瑞这一看,吓得擦了擦汗,他看见肚子在动,那种诡异的画面好像对于林元瑞来说,相当可怕,肚脐眼都跟着晃动。 就好像,随时会劈开肚皮蹦出来一样。 第370章 上门道歉 “敏敏,你疼不疼?” 林元瑞双手无处安放,感觉不能碰媳妇儿的肚皮。 眼神里全是兵临城下的危机感。 刘敏看愣了,她好贪婪这个男人眼里的那种不要命的关心。 “不疼,就是有点闹腾。” 六年前生大宝的时候,林元瑞不在家,他一大老爷们哪儿知道那个痛苦。 “去医院!”林元瑞骇然的看着媳妇儿肚子,那感觉,就恨不得掐死那娃儿,这……难道不疼吗? 想着,林元瑞横抱起刘敏就要出门。 “放下,我说没事儿,每天都会这么动的!” 刘敏此话一出,吓得林元瑞动了动喉结: “每天?” 刘敏推开他的胳膊摸着肚皮: “要是不动,那才得去医院呢。” 林元瑞愣愣的看着媳妇儿,她垂暮摸着肚皮嘴角还勾着笑容的样子,很温柔,可他根本笑不出来。 肚皮就那么一层肉,就那样一动一动的,若是生的时候,岂不是要要敏敏的半条命,当即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真不用去?” “不用!”刘敏再次强调。 林元瑞小心翼翼的坐在女人身边,宽厚有力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触碰她的肚子。 那种感觉胆怯又害怕,林元瑞自知在战场上都不曾有这般畏惧感。 肚皮波浪一般动了一下。 林元瑞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怔怔的看着媳妇儿,欲言又止。 刘敏把肚子护好,生怕着凉了,林元瑞目光跟猴儿似的看着媳妇儿的肚子。 外头皮六扯着嗓子吆喝: “开席了开席了,那头的,点炮……” 话音一落,噼里啪啦想起来,炸的满地英红。 接着便是敲门声:“敏敏,快点吃些热乎饭暖暖身子,省的凉了心。” 张秀珍这话里头明显充斥着火药味。 “你回家去,省的我妈待会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要打你。” 林元瑞目光深沉:“没关系。” 刘敏迟钝了少顷,他不是很爱面子吗?难道他就不怕丢人? 想着,林元瑞抓着她的手走出东屋。 皮六几人早就入席了,只是谁都没动筷子,见林元瑞两口子出来面面相觑各个都看着刘家父母的脸色。 尤其是张秀珍,见二人手拉着手气的眸子一红落下泪来,转身抱起大宝进了堂屋: “我不吃了!” “婶儿……您……”皮六站起来欲言又止。 张恒哼哼,吆喝着大家伙喝酒,今儿不醉不归。 刘存粮叹了一口气跟上去敲门:“秀珍啊,你别使性子了,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总归还是为了咱闺女好,你想啊,娃儿还是跟着自己亲爹娘好不是?” 张秀珍也不理,大宝趴在门缝里往外看:“外爷,爸爸呢,我想爸爸。” 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惹得张秀珍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 “秀珍,你开门,不为你就为了孩子着想你也不能不让娃儿见爹啊。” “是啊婶儿。” “嘭!”张恒见招呼喝酒没人理她,把碗放在桌面上抱着膀子看向别处。 这林元瑞到底哪儿好,还听得民心的嘛,这他要是不入席,没人敢东筷子,草! 林元瑞下意识的把刘敏扶坐在桌前:“你们先吃。” 说着走到堂屋门口,对着紧闭的房门说道: “妈,这次机会我会用命珍惜,请您别生气了。” 门,呼哧一下被拉开,张秀珍红着眼睛站在门内,身边的大宝扑入林元瑞怀中,被高高的抱起来。 “我告诉你姓林的,我今儿可不是原谅你,我是心疼娃儿。” 张秀珍哼了一声这才上了席。 让大家伙全都松了一口气:“二哥,快,就等你了,酒都给你倒上了。” “就是,快,大家伙腾个宽敞点儿凳子给二哥。” 一圈人你看看我屁股底下,我看看你屁股得下,总算是用长条凳子换成了一张椅子。 林元瑞一落座垂暮沉思少许: “敏敏,今天我喝点酒。” “行,别喝醉了就行。”刘敏把勾着林元瑞脖子的大宝结了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嫂子都同意,那看来今儿能敞开了喝了,大家伙端起碗来。” 皮六站起来一只脚才在凳子上吆喝着。 张恒见状一拍桌子跟着附和:“来,今儿谁要是跑了谁特么是孙子!” 林元瑞难得正眼看了一回张恒,这姑娘对她媳妇儿有救命之恩,当下二话不说就跟着干起来了。 “妈妈,姥姥打了爸爸,说他没有良心,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 大宝在母亲怀里伸着脖子在刘敏耳边轻语。 “吵架不是很正常吗,不过……”刘敏觉得这是瞒不住了,干脆认了。 “以后,能不能不吵架了?”大宝睁大眼睛望着母亲,眼里晶莹剔透带着一丝恐惧和害怕。 刘敏的心一颤:“不吵了。” “拉钩。” “好,拉钩!”刘敏鼻头一算差点流出泪来。 她这才发现,大宝已经长大了,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哪里能说骗就骗的。 “皮六,赶紧的把锅里那一坛抱过来接上。” 张恒吆喝的声音最大。 刘敏侧目一看,这货直接顿在椅子上,跟个大马猴似的,一会儿的功夫一坛酒竟然都匀完了。 “张恒,你少喝点儿,万一伤口发炎了呢!” 刘敏一直记得她那子弹头没取出来呢,万一呢……天呐。 “喝酒消消炎,正好!”张恒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林元瑞,那眼里明显不怀好意: “瑞哥,喝啊。” 林元瑞很少喝酒,抽烟也只是场合上应付一下,这张恒喝酒太猛太快,一口气下去连打嗝都来不及,下一碗就已经灌下去了。 “好!”林元瑞不拒张恒的酒,一连灌了三碗,嘴角的酒渍还没抹去,皮六那边一声吆喝: “酒来了……” 当即就转着圈的给满上。 张恒眼角的光芒一闪而过,端起用生姜火炉热的腾气儿的那一碗酒: “干了!” 仰头一口闷下。 文彬彬的海洋看愣了,还是皮六带头鼓掌,一瞬间,叫好声连连。 沉默了瞬间的空气顿时又热闹起来。 “林二哥,没看出来啊,你这平时不喝酒的人咋酒量这么好,兄弟我也敬你!” 皮六看傻了。 可不,林元瑞确实不擅研究,一看这状况,所有兄弟都站起来了。 林元瑞今儿足有一股来者不拒的架势。 看的刘敏头皮发紧:“元瑞……” “嫂子,今儿你们重归于好,二哥肯定也高兴,您就看在咱们兄弟的份儿上,别说咱们林二哥了。” 皮六已经面颊发红,说话的时候满脸笑容,看样子,各个都喝到了高点。 “就是,今儿高兴,瑞哥,来啊!” 张恒原本是顿在板凳上的,此刻站了起来,几张酒桌就数她个儿“最高”。 第371章 跟老公回家奔丧 刘敏看着林元瑞仰起头便喝完了那一碗的酒。 各位放下酒碗坐下,总觉得他们在故意灌林元瑞。 再看林元瑞放下酒碗的眼皮子底下,流露出浓郁的伤感,他根本不开心,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妈妈,爸爸他会不会喝醉?”大宝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会的,爸爸身强体壮的,喝点酒没事儿。” “可是,我看爸爸好像哭了!” “…………”刘敏重新看一眼身边的林元瑞,他眼角有晶莹的亮光,但是,并没有落泪。 这……应该是哭了,对于林元瑞来说,眼里只要有晶莹就叫哭了。 “大宝,来,外爷给你留了个鸡腿!” 隔壁那桌上的刘存粮招呼大宝,把一大跟鸡腿擦干净,露出那块鸡腿骨让大宝捏着啃。 “皮六哥,再上……” 张恒还在吆喝,半小时没到,三坛子酒都干光了。 接着,第五,第六坛。 喝到下午一点半的时候,桌面上的人已经东倒西歪,笑的都不自然了。 有的跟吃了麻椒一样,嘴巴一说话就流口水,有的,摇头晃脑的攀亲戚。 就连斯文的海洋都开始说胡话了,说她家地底下有个古墓,说是以前掏出来什么玩意儿,卖了不少钱。 皮六批头给了他一巴掌,你才多大,那块有么有,他比谁都知道。 都是建过房子动过土的地方。 惹得一片哄笑。 刘敏这才发现,元芳没来,可能她被他父母说了,所以不能来。 没关系,待会儿让皮六给蛋蛋捎点肉吃了,好长身体。 想法没完,林元瑞站了起来,身子微颤,含糊不清的说道: “茅厕在哪!” 刘敏一看就知道他喝多了:“在外头墙角那,我带你去!” 刚起身被张恒摁住了肩膀: “敏敏,我带他去!” “你怎么说都是个娘们,我带二个去。” 皮六说着打了个酒嗝脚步轻浮摇摇晃晃的出门了。 看的刘敏瞳孔一缩,这都喝多了能行吗? 刘敏有些担心,再次起身准备去看看,门外来人了。 林元芳怀里没有抱孩子,眼睛平静:“嫂子!” “怎么了?快坐下,大家伙都喝酒呢,菜刚动。” 刘敏以为她来晚了,但是确实男人这一桌上的菜没咋动,就光顾着喝了。 “嫂子,我不做了,我来找二哥!” 她声音低沉,眼神踌躇不定。 “你二哥上茅厕了,咋了?”刘敏追问道。 “我妈的尸身带回家了,我爸说过,让我来问问二哥他……” 林元芳说不出口。 原话是,问问他有没有脸去披麻戴孝。 如果他没有把二嫂带回去,就不让他进家门了。 一开始林元芳还很诧异,但是老爹活这么大岁数,从来都是家里一吵架就走,从来不掺和。 这次,他看上去很坚决。 刘敏目光差异的看着林元芳,没了? 张恒一听这话,不由和张秀珍对视了一眼,其实她俩早就知道,就是瞒着敏敏呢。 “敏……敏敏啊,你……你多吃点,多吃点,肚子里还有一张嘴呢!” 装修真起身把刘敏拉着坐下,给她夹菜,夹了冒尖的一大碗: “多吃点!” 刘敏侧目看了一眼母亲:“你早就知道了?” “我……我哪里知道,不知道,真不知道!” 张秀珍的脸色很难看,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强扯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本来那老太婆也……也该死!” 张恒也心虚了,嘴上说着流劈的话,可她骗不了自己那点心思。 不告诉她,还是怕她因为心软“羊入虎口”。 “按理说,敏姐您还是要去一趟,毕竟咱们村上讲究这个人情礼节!” 海洋说话了。 “biaji!”被水生批头又给了一巴掌: “你懂个屁,在理是要去,但是也得是出殡那天去上礼,这头一天敏姐不幸去的。” “咋不幸了?”海洋挠挠头。 “都离婚了,哪里幸的,下葬那天去随礼也是敏姐念及旧情,对不敏姐!” 刘敏一直低垂眼帘,总归是明白为何男人眼里有那么沉重的悲伤。 沉思的这短短几秒钟,张秀珍咬着牙说道: “没门,我家闺女在你们林家吃了那么多苦,你这当小姑子的难道看不见?敏敏,你不能去,人活着要争口气。” 元芳推了推刘敏,扶着她的胳膊跪下了: “嫂子,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对,我妈也亏欠了你很多,可……您就看在二哥的份儿上,去一趟,怎么说我娘已经不在了。 家里没有人主持办事儿,都骂我娘该死,可苦的是活着的人啊,连个抬……抬棺材的人都没有!” “你二哥还在呢,让他回去送葬理所应当。” 刘敏没弄明白,怎么会死? 正想着,林元瑞回来了,他眼帘低垂,透露出来的眼神飘忽不定。 皮六脚步轻浮,俩人就这么搂着肩膀东倒西歪的到了。 院子里的气氛跟他出去上茅厕之前截然不同。 “怎么了?”林元瑞声音含糊不清的问道。 林元芳一回头看到了二哥,扑了上去,抱着他哭着说道: “二哥,二哥,咱妈去了,爸一个人守着呢,让你把嫂子带回家,不然以后再也不能进林家的大门了。” 饭桌上的人面面相觑,细声细语的讨论了一句林海生的为人。 大家伙都知道他是个不计小节的人。 有时候不想根本林海生挂钩是因为王秋禾这老婶子,一星一点的事儿都能骂到人家门口去。 “我知道!”林元瑞早就知道,他被林海生从医院赶回来。 是让阿龙把尸体接回来的。 想到这里,林元瑞身子晃了晃,兴许是酒劲上来了,勾着皮六的脖子说道: “接着喝!” “二哥!”林元芳眼里充满无助,家里没人给送终了。 眼看着她二哥坐下来又接着喝,什么时候看过自己二哥这模样?像是烂泥。 “嫂子……我求你了!” 元芳看向刘敏。 “别喝了,回家去!”刘敏低垂眼帘起身回了房间。 张恒还在吆喝:“喝啊,为什么不喝,都说好了,今儿睡跑谁孙子!” 刘敏咣当一声关上门,张恒脸沉了下来,把酒碗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好,她其实什么都懂,只是替刘敏觉得不值。 少顷,刘敏穿着军大衣盖住肚子,换上了厚软的雪地鞋,马尾扎的高高的脖子上围着围巾。 打开门站在那:“走!” 林元瑞模糊的眸子看着站在门口的媳妇儿。 恐怕怀孕还这么好看的女人就在她怀里,那一瞬间,林元瑞钢铁男儿鼻头竟酸的不能自已。 他捏了捏鼻头,起身朝着刘敏走去。 第372章 人心表里不一 林元芳眼里有泪,紧紧咬着下唇:“嫂子……我先去了!” “人还是要送的。” 刘敏双手插在大衣口袋,表情淡然。 人已经不在了,该做的做做无妨,她还不至于小气道跟一个去了的人计较。 刘存粮和张秀珍站了起来。 “敏敏,轮不到你去啊……你们都……” “秀珍,你别说了,闺女这一看就是决定了!” “叫人家说呢,都离了,你说你回去,他们村上的人不说吗,说着俺家闺女贴着脸上去给送葬。” 张秀珍这么说着,可并没有阻拦,她最近这段日子受尽了流言蜚语,她年纪大了无所谓,可别人要是拿她女儿说三道四,张秀珍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皮六几人东倒西歪的站起来,看看两夫妻,看看已经出门的林元瑞和敏敏: “要是搭把手,俺们去!” ……………… 长河村,三两成群的从林家门口路过,只是伸头看了一眼。 毕竟今儿年三十,怕沾了晦气。 有人说,这王秋禾真是不甜人,赶着这个时候出殡。 ——就是的,我的聊天也,活着不讨好,这死了死了还这么晦气。 ——我看是没人来给送葬。 ——可不,把老二跟老二媳妇儿作散了,老大死了,最后把自己也作死了,这还真是没给自己留一口气儿的后路,绝了。 ——别管她,我还没见过到末了把自己也作死的。 ——你们听说了没,说是就在刘家门口给打死的。 ——谁打的啊,咋能打死呢。 ——他家老爷们给打的! 一拍大腿双手插进袖管,表情严肃的好像自己就在当场: “俺家外省侄就是王家寨的,离他们家就半里地,都看见了。” ——真的假的,我咋听说是刘敏那丫头给克死的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她克夫家。 正说着,一群人聚在村口往远处桥头看。 这座桥修的还是水泥桥,桥头很高,还有俩花岗岩雕刻的小石狮子。 老远就能看见从王家寨那头来了一拨人。 这还不算,麻子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村口: “这咋那多人咧。” 所有人又把桥头的思想挪到了身后村口。 可不,村口也来了一拨人,各个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林家。 林海生手里抓着褐色的玻璃瓶看,眼神空洞的看着堂屋里头朝外的凉席。 白布盖满了王秋禾的一身。 院子里冷清的很,时不时一阵风卷起屋檐上的雪花落下,还没着地就化了。 “老太婆,你就算是有错,可你陪了我大半辈子,没有人送你,我送!” “谁说的!” 大门本来就没关,却被人踹了一脚,咣当一声。 那门被杠的反弹回来。 来者扶着门踏入门槛,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小伙子: “姨夫,你这是觉得我姨这边娘家人都死完了?” 林海生抓着农药瓶子的手不停地颤抖,怕啥来啥。 “老子没死呢……”领头的正是王秋禾的外甥宋怀东。 当时脸色就变了,一字一句的说: “你……告诉我,我姨怎么没的,不然,我把你家砸了。” 林海生将农药你瓶子攥的结实: “你姨死都死了,你们这些晚辈,不应该磕头吗?我看你们是专门来逼我这老头子的!” 说完咬着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农药瓶子。 “你不苛待,我姨怎么会死,姨夫,我再叫你一声姨夫,想着去年姨瘫痪了在我那住了年把,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才刚回来就死了……” 宋怀东话没说完,林海生一挥手: “可拉倒,老婆子都说了,吃的都没有,你这当侄甥的,就这样?不是为了申请低保补助?嘿嘿……爱咋咋……国家政策是越来越好了,钻钱眼子里头的人越来越多了。” “还不是你把我姨气走的?” 说着宋怀东就往堂屋冲去。 说是灵堂啥都没有,就一张凉席芦苇床盖着白布。 林海生被这么一推搡,手里的农药瓶子洒了一地,一片片不规则的白沫腾起,刺鼻的味道满眼开来。 “给我砸!”宋怀东一把林海生推到,一挥手,带着的几个人看着东西就砸。 乒乓之声接连起伏。 外面伸了几颗脑袋,双手插袖管: “娘家有资格来讨“公道”,这是兴的。” “那也不能这么讨,这王秋禾是叫人打死的,有种去刘家闹去啊,恼林老干啥子呦,” “老嫂子你不懂,嫁到他家来了,那就是撇不清的,要闹也是林老汉上刘家闹去。” 正说着,林元瑞开着吉普到了门口。 “哎呦喂,元瑞,你可是来了,你看看你爹叫人打了!” “可不是,刚才我们还劝呢,劝不住。” 林元瑞面色严肃下了车,刘敏紧随其后: “我知道,你们各个都没长手……” “嗨,这丫头咋说话呢……” “就是。” 院子里。 宋怀东已经指着这姨夫的鼻子骂的不堪入耳了: “姨夫,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我姨你照顾不好,你连我大老表都照顾不好,我要是你,我都没脸活。” 林海生面色青紫,随后红的像是喝多了酒一样,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啊哈哈,你可说对了呦,我不光照顾不好这个家,连你姨偷人了我都不知道,啊哈哈……笑死我了呦!” 伴随着哭笑不得半痴傻的劲儿,林海生捂着脸躺在地上,还被晃荡的还有半瓶的农药斜躺在手心里。 宋怀东见状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这姨夫,他这是疯了? “你说啥呢?谁偷人了?你敢这么说我姨?” 宋怀东踹了一脚: “你再说一遍试试……” 外头看热闹的人都快要挤进院子里了。 人群中林元瑞搂着刘敏的肩膀就站在人群前头。 “阿龙,把他扔出去!” 林元瑞说完发下电话。 宋怀东一愣,见这外甥林元瑞面无表情,神态冷漠,咬着牙说道: “这不是大外甥嘛,我是你舅。” 刘敏看着堂屋里的林海生,他恰巧也在看自己,眼里温柔的像是水,可嘴角的弧度带动的笑容是欣慰。 不……欣慰之中还有放心,洒脱,欢快: “元瑞,爸想死!” 刘敏顿时毛骨悚然,此话落地之时,林海生看是是对着自己老婆磕头,却像是舔舐地上的药。 第373章 送葬 林元瑞听闻此话,眼里露出骇然,哪里等得及阿龙执行,抬手拨开宋怀东直奔堂屋。 一把将林海生拽起来。 宋怀东被这一拨,整个儿转了一圈,晕头转向的一头撞向了柴火垛,捂着脑袋指缝里渗出血来。 刘敏收回目光看着林元瑞,心里突突的跳动。 林海生对她不错,在她最难得时候好歹帮过她,三两步跨进堂屋: “有什么大不了,非要死呢?” 林海生被儿子的咯吱窝夹着,看着刘敏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回来了。” “昂,我和元瑞的事儿,我们自己会解决,您老又何必……” 刘敏简直无法想象,他这寻短见恐怕也不是因为王秋禾,而是因为他们俩。 这回要是真的死了,那就造孽了。 眼看着林海生表情扭曲怪异,迟钝的将目光落在刘敏的肚子上,嘴角扯开弧度: “敏敏,多大月份了?” 刘敏被林海生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看了看林元瑞,这……不会是受刺激了。 “爸,快七个月了。” “那……那你还不给你媳妇儿拿凳子坐着。” 林海生推开儿子,自个儿拿了椅子,把刘敏给摁坐下。 刘敏又看了看林元瑞:“我……我不累。” 林元瑞目光深邃的看着林海生,他知道这个父亲善良,自己既然不是他亲生的,可他稀罕孩子。 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和敏敏好好过日子。 “爸,先把事儿办了!”林元瑞没有回答刘敏那疑惑的“眼神”,有些事,他不想让敏敏多想,省得她担心。 而且林元瑞已经决定了,不管什么褚怀义这亲生父亲是何许人,林海生永远是他爹。 “阿龙,这事儿你去办。” “好。”阿龙出门驾车离开,走南闯北的也看多了,出殡无非就是唢呐队。 订棺材,摆酒席。 林元芳一直站在院子的角落看着堂屋发生的一切,内心有些慌乱,紧紧地抱着蛋蛋。 上午,王秋禾的尸体刚被送回来,父亲就拉着她说了很多话,像是临终前的交代,可他说了一句重要的话: “以后,不要什么事都麻烦你二哥了。” 林元芳原本以为是因为蛋蛋,所以导致二哥二嫂假戏真做离了婚这事儿。 内心自然是愧疚的。 谁成想不是的,林海生说了,他二哥不是林家的人,那么这二嫂和大宝以及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林家的。 林元芳得知真相的时候,她狠毒了母亲,她怎么可以这样? 一起长大的二哥竟然不是亲生的,以后还要跟林家断了关系,那么,家里岂不是就剩下她和蛋蛋以及父亲相依为命? 此刻,看着二嫂的大肚子,看着父亲好声好气的跟二嫂交代着让她注意保暖之类的话。 总觉得,这个家已经散的不成样子了。 “哎呦我草!” 柴火垛边坐着的宋怀东捂着头嗷嗷叫起来:“林元瑞你个龟孙子,你敢打你舅?” “你叫我一声爸我才相信!”林海生眼巴巴的看着刘敏,就差没给跪下了。 “爸!”刘敏抿唇看着林元瑞,可他脸上怎么都不高兴呢? 这一声爸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细看,发现林元瑞直勾勾的看着院子里柴火垛,双手攥紧,骨骼啪啪响。 宋怀东正在擦额头的血呢。 刘敏一愣,林元瑞的手太重了,要是恼起来定会打死人的: “舅舅,你觉得林家没人了吗?” 乡下出殡没人送终没有客人来送行,是一件很悲凉的事情。 林元瑞这才松开了手指头。 “你们林家有人吗?我姨死的不明不白的,这事儿就办成这样?人呢?你们林家是怎么办事儿的?” 宋怀东摸了摸额头,发现破的并不大,自己的姨,那宋怀东就是实打实的娘家人。 得给个说法,不给,给钱也行。 林海生一听这话站起来了,跨出门槛扶着老腰仰头嗷的一嗓子就叫起来了: “你马拉各逼的,平时没见你上门来看看你姨,这死了倒是来看了,我林海生就把这话撂下了,你姨就是我打死的,怎么着,是把你娘挖出来,还是叫你爹挖出来打我?” 林海生脊梁骨突然硬起来了。 “就是,你这舅舅当得合适不,我妈在的时候你不来看一眼,现在倒是来找事儿了!” 林元芳挽起袖子抱着蛋蛋往前走了几步,也跟着骂。 “敏敏,你别可别动气,你好生的坐着!” 林海生回头关心了一句刘敏,只要她能跟元瑞好起来,林海生这就掉了最大的心病了。 “你们这也太不讲理了,我是我姨看着长大的,咋了,我就想来看看我姨这身后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办的要是孬了,呵呵……” “孬好管你他娘的啥事儿?你要不出俩钱给定个棺材?” 林海生硬气起来开始骂人了。 “我……我姨嫁到你们林家,你叫我出棺材本?” 宋怀东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了。 刘敏看他软硬不吃,面不改色,是个难缠的主儿,借口上厕所打电话。 林海生赶紧招呼着元芳跟着,别摔了。 “皮六,通知周叔来主持殡葬。” “啥?敏姐,你真准备送葬啊。” “人都没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的!” 刘敏挂了电话,一直起腰来发现元芳靠在茅厕门外抹眼泪。 “人去了,便是去了!”刘敏以为她心疼自己的娘,俗话说得好,人在的时候总觉得磕磕绊绊的,人这一走,总觉得不习惯也是应该的,毕竟从小哄到大。 “我不是哭妈,我是……” “那是……”刘敏诧异,但是又不觉得意外。 毕竟王秋禾省钱确实没几个人待见她,元芳也是跟她经常吵架,不是为此,是为啥? “嫂子……”林元芳捂着嘴压抑着哭泣,眼泪直往手心里流: “你和二哥以后还回来吗?” 刘敏愣了:“老家在这,怎么可能不回来,再说我还要做试验……” 试验田三个字没说完,林元芳就抱着刘敏哭得昏天暗地。 哭得刘敏诧异: “咋了嘛?” “嫂子,呜呜呜……”林元芳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泪: “嫂子,二哥他,他不是我爹亲生的,说以后你跟二哥跟林家没关系了,嫂子,你帮我把蛋蛋接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报答……” 刘敏目光睁大,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元芳,你糊涂了,怎么可能呢!” 第374章 陌生送葬者 “真的,爸上午说的,说……” 林元芳擦干净眼泪看着嫂子震惊的样子,欲言又止: “看来嫂子不知道啊。” “…………”刘敏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呢?搜罗了一番记忆,也不过是家里面两个儿子,林元瑞长的又高又挺拔,大哥确实矮了不少。 可五官上,还有几分相似的呢。 “那……那就当我没说!”林元芳转身先走一步。 刘敏不由蹙眉,若说性格上,确实林元瑞跟他们都不一样。 个头儿也高了不少。 可林海生也不过一米七多的个头儿,换成林海生这父亲的面容作对比,确实不像了。 刘敏拧眉,这种事竟然隐藏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若是一开始就公布出去了,那么,林元瑞就成了乡亲们嘴里说的杂种了。 也好,免了那么多的口舌。 想到这里,刘敏颇有感慨,看来公公是知道的,可为了大局着想,一直没有说出去过,也难为他这大半辈子忍气吞声了。 瞬间,感觉理解公公为什么每次一争吵就会不做声的离开,心里头装的事比摆在明面上的要多。 “怪不得他眼神阴沉!”刘敏自言自语,那次打电话他说自己没有家了。 想到这里,刘敏觉得他是个如此刚毅的男人,也就只有在自己面前会露出柔软低声下气的样子,很难得。 院子外,周书记带着几个小伙子头一个赶到,脚跟叫赶来的是晕头转向的皮六。 正在那嗷嗷扯着嗓子吆喝,说敏姐既然说了,他们照办。 很快,十几个大老爷们的家属都叫过来帮忙了。 裁剪白布做孝帽孝衣,忙里忙外的忙着拉草帘摆草纸。 不少人暗地里骂着晦气,大年三十的出殡。 可一个两个的帮上忙,三个五个在犹豫,看着人越来越多,总觉得不来反而会被人说三道四。 一下午,林家前院挂了白色门帘,人来人往,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到地方总是会哭两嗓子以示悲哀。 “敏敏啊,你可别听外头的说道,我这要不是看着你面儿,我都不想来!” “就是,敏敏,你大着肚子不幸下跪磕头的,可别怪婶儿没提醒你!” 刘敏着实不适合下跪,周铁生刚来就招呼了,怀孕是女人的天性,但是生命是至高无上的,不能行礼,就算是到了观音庙也受不起孕妇下跪。 刘敏坐在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真真假假,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皮六那头也很给力,为了省时间直接从王家寨把路子大铁锅都挪过来了。 连要垫锅灶的砖头都带过来了。 晚上七点钟,已经开桌了。 刘敏不适合跟着林元瑞行礼,等待开席的时候,林院规推开了房门。 “元瑞,敏敏不能见这事儿。”林海生抓着林元瑞的手往外拽。 “爸,敏敏得吃饭!” “是啊,得吃饭,元芳!”林海生跟发了癔症一样,喃喃自语,回头喊了一声元芳: “给你嫂子炖个鱼。!” “好嘞!”院子外头的水缸嘭的一声,被林元芳用水瓢敲破了冰层,从里头捞了一条两斤多的鱼出来。 林元瑞没注意,端着一碗菜进了房间。 “你先吃一点,元芳给你炖鱼去了!” 刘敏接过饭碗,怔怔的看着男人: “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林元瑞眉头一挑背过面去,他不想说,不想给女人带来负担,可,以前因为这事儿老婆生气了。 说是不该瞒着她。 “呃,没什么大事儿,我想的是不管生我的是谁,这都是我爸。” 刘敏端着饭碗递到唇边顿了顿,点点头吃了起来。 既然男人这么说了,自然不是大事。 自己觉得是大事儿那才是大事儿。 林元瑞坐在女人身边细声细语的叮嘱她慢着点吃: “昨天我确实有些诧异,不过……” “不过落叶总是要归根罢了。”刘敏接话。 林元瑞眼里有光,上辈子不知道修了什么福气,娶了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你看着我干什么?”刘敏被他看得心口砰砰跳。 怎么说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可这眼神还是有点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似的。 林元瑞收回目光,外头响起了一阵鞭炮。 看看时间都晚上七点钟了,外头几桌酒席都开桌了,还有来悼念的亲人? “元瑞,你得去迎!” 刘敏催他。 儿子得接客,人家给磕头他就得还礼,这是习俗。 林元瑞把麻布衣裳整理了一下大步出门。 外边传来了一阵阵质疑的声音,刘敏撩开窗帘往外看,都在议论这人是谁呢。 没有一个人认识。 刘敏细细打量这人,穿着一身黑色加绒的中山装,一双毛毡皮鞋将那身材搭配的格外笔挺,个头至少一米八五。 在灯光下那花白的头发反射着光泽,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可步伐稳健。 倒是看上去像四五十多岁的人,尤其是那眉毛稍很长,在眼角上方打了个卷儿。 在农村老一辈都说长寿眉,就是他那样的。 邻居亲戚都议论了,这人是谁?怎么那么眼神。 刘敏一点都没觉得眼生,好像在哪儿早就见过。 有人说这说不定是王秋禾娘家人,毕竟不认识,一进门都会发一条白带。要么挂在脖子上,要么叠好了放在上衣口袋露出个边角。 这老人家接过来就挂在脖子上了,直径进了堂屋。 “林家子孙,行礼。”周铁强已经吆喝了一下午,当下嗓子有些干哑。 一阵唢呐配上“欢迎”音乐。 这老头儿低垂眼帘走到堂屋门口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棺材。 林元瑞是晚辈,已经听周叔的话先行礼了。 礼毕之后,这老头一动不动,要么上去给火盆里添些值钱,要么鞠躬。 刘敏见从窗户已经看不到人了,挪到了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看。 她写了一口凉气,总算是看清楚了。 这人面相长得格外正派,眼里还有类似于刀刃办的锐气。 要说元瑞和王秋禾有三分神似,可和这老头却又七分相像。 第375章 陈年旧事 刘敏不由蹙眉,王秋禾死了,他怎么知道的?他是谁?住在哪儿? 既然林元瑞已经决定此生就认一个父亲了,那么他来干什么? 在看林元瑞,他似乎也在愣神,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说不清。 林海生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长相,一时之间守灵的几位家属保罗林元芳都愣了。 “元瑞,来了就是客,还不请客人入席。”刘敏清晰地看到林元瑞的手偷偷地攥紧了。 他恼起来可是很吓人的。 “这边请!”林元瑞听了媳妇儿话也不在乎行礼不行礼了,做了个请的姿势,把那老头子请到了院子里的桌上坐下。 林元瑞回头看了一眼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媳妇儿: “感谢你能来送我母亲一程。” 说完返回灵堂就跪在那,离西屋门口最近的地方。 身后就是媳妇儿: “敏敏,待会儿鱼好了你再多喝点儿鱼汤,我让元芳多放了点儿生姜。” “嗯!”刘敏迟疑了一会儿才答应。 她一直在观察男人的脸色,看来他是知道的。 刘敏抬头无意间看了一眼桌上的老头,他正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刘敏有些读不懂他眼里的神色,好像认识自己,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自己是谁。 可刘敏知道,他既然能找到门院,应该对元瑞和王秋禾了解过的,肯定也知道自己是林元瑞的媳妇儿。 只是一瞬间,那老头便收回了目光。 刘敏放下窗帘扶着腰坐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腿上,窗帘动了动。 进来的人是阿龙。 刚才看到他,他没有吃饭一直在院子角落蹲着抽烟,这是职业病。 “嫂子,那人你认识吗?”阿龙进来便问道。 刘敏摇摇头,她哪里认识,只是知道有可能是林元瑞的亲生父亲罢了。 可人家过来也并没有拆台提及王秋禾和他之前不堪的过去,更没有说要认儿子。 “嘶……我看那人有问题,瑞哥在忙,我问问嫂子您,要不要加派人手?” 阿龙确实观察能力很强,毕竟这是他的强项。 “不过是农家普通出殡,难不成还有什么间谍不成。” 刘敏若无其事的说道。 阿龙点点头,欲言又止。 宴席结束已经八点了,乡亲们帮着收拾锅碗瓢盆,九点钟的样子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周铁强在跟林海生说着贴己话,兄弟俩还有整了几盅酒。 “老林呐,看开点儿,哪有不去的人呦,以后啊,咱们兄弟俩也得往那一趟!” “说的话一点不假,都得有那么一天!”林海生叹了一口气。 刘敏喝着元芳给炖的鱼塘从窗户往外看。 所到之处都一目了然,那老头也随着人离开了。 相比只是单纯的过来悼念一下曾经的人罢了。 “元瑞,我吃不完,你拿个碗来我给蛋蛋挑点儿鱼肉留着。” 刘敏说着,外头没人应声。 撩开门帘出去便是堂屋的灵堂,外头四处都不见林元瑞的影子。 阿龙也不在,张恒赌气没跟着过来。 不对劲,这老头啥时候把元瑞给叫走了? 他要是被三言两语的叫去认祖归宗了,那林海生怎么办? 想到这里,刘敏放下碗筷把军大衣毛领竖起来,抱着膀子出了门。 外头,脱离了家里一百瓦的“长明灯泡”范围外乌漆嘛黑的,只有长山上的雪有些光亮,路上根本看不见道儿。 “嫂子,这么晚了您还是别出门了!” 元芳抽下套袖赶了出来。 刘敏嘴里哈着白气儿左右看看,可不,外边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哦,行。” 刘敏转身被林元芳扶着进了她房间,说是她屋里刚点的路子,有点冒烟,自己屋子里是老早就点了,所以早就烘暖和了。 “你二哥出去了!”刘敏下意识的说道。 “我知道,散席的时候,趁着二哥上茅厕那老头就跟过去了,估摸着是……是给叫去了。” 林元芳目光有些躲闪,心里格外不安。 身后的床上睡着蛋蛋,小家伙脸蛋被烘的通红,睡得倒是很好。 “你咋不跟我说。”刘敏一想起阿龙今儿说的事儿,万一林元瑞不愿意认强迫他呢? 可一想到这,刘敏很快打消了念头,怕是也没人强迫的料他。 “我……我不是怕你担心吗。”林元芳说着,看了看外面,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压低声音说道: “嫂子,你跟二哥都是林家的人对。” “嫂子,你说话,二哥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林元芳急的眼里有泪,抓着刘敏的手紧紧地攥着: “你只要说一句,二哥一定不会……不会就这么走的对,我以后一定好好地照顾大宝,你该上学上学,家里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我该,你和二哥别走行吗。” 说着,林元芳顺着床边滑下去就要下跪。 大哥没了,二哥二嫂对她最好,要是在不在了,这个家就真的只剩下屋框了,哪里还有暖? 刘敏拉她起来: “你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嘛?他哪儿是那样无情无义的人。”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嫂子,这回可不一样了!”林元芳捂着嘴哭了,生怕声音大吵醒了蛋蛋。 一边无助的拍着被子,一边说道: “嫂子,你不知道他亲爹是谁,他亲爹特别有钱,二哥会不会……” “你知道?”刘敏不有蹙眉。 “就是前阵子给你提亲的那个褚家人!” 林元芳觉得,有一个有钱的爹没准二哥就带着二嫂过去了,到时候就真的不是林家人了。 “啥?”刘敏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比没长胖之前还大。 “嫂子你小点声,我也是偷听爸跟二哥说话才知道的,叫什么褚怀义的,老家是京都的,还说家里很有钱的,高海啊,林海啊,还有马山都有厂……” “不是,你再说一遍,谁?” 刘敏耳朵嗡嗡响,这怎么那么巧呢?不会。 “褚怀义,嫂子您认识吗?” 刘敏在窗前踱步,心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姓褚的又不一定是他们家啊。” “就是他!” 林元芳斩钉截铁。 刘敏曦曦看着林元芳:“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林元芳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坐下: “我……小时候赶集,那个男的来找过我妈,他还带了个小男孩,说是……要跟她换二哥。” 第376章 怕林元瑞打他 刘敏不由后退一步:“换孩子?” “嗯!”林元芳那时候五六岁,似懂非懂的朦胧年龄。 大夏天的去赶集,买一根麻油雪糕便可以满足好几天的年龄。 就在县城街头,林元芳正添雪糕,仰着头听到母亲跟那个褚怀义说换孩子的事情。 记忆中母亲还偷偷摸眼泪说,这孩子必须得换,想让二哥过去吃香的喝辣的。 反倒是那个男的不太同意的感觉,说是差了辈。 但是褚怀义说了,愿意一个月给五块钱的零花钱,也是养二哥的伙食费。 回去之后,林元芳就发现母亲鬼鬼祟祟的,每个月到那天都去接钱,而且差不多都是当时赶集就花了。 “可能是怕被我爸知道了。”林元芳补充道: “那个男的以前没这么老,但是长相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个人,而且有一次他还报了个男孩过来,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白白的,就是眼珠子有点发蓝,看上去有点吓人。脑袋后边留着鸭尾。 妈就打消了换孩子的念头,没给换。” 刘敏听闻这话若有所思: “你这事儿没跟爸说过?”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说。”林元芳连连摆手。 刘敏默默点点头,其实很少看到褚御风睁眼,总是半眯着,他的眼睛瞳孔就有点发蓝。 心想,这事儿要是就这么完了就好了。 刘敏嘱咐林元芳不用担心早点睡,刘敏回屋后到了半夜林元芳才回来。 可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还以为刘敏先睡着了,给她盖好了背角。 天亮,办了最后一天的殡葬,大年初一毕竟对外人来说不吉利,自家人帮着把王秋禾送葬。 租桌椅板凳的人将东西收走,就只剩下打扫卫生了。 晚上,一家几口人在堂屋围着饭桌吃着酒席剩下的残羹,谁都不说话。 气氛有些凝重。 最重林海生还是先开口了: “以后,你们一家四口子好好过日子,要是需要我搭把手带孩子的尽管说,还有……” 林海生顿了顿,欲言又止的说道: “那事儿,你自己选,选啥我都不怨你。” “爸!”林元芳看了一眼刘敏对父亲说: “二哥二嫂都没提,就说明不走,您为啥非要提一嘴呢。” 这种事,刘敏不好掺和,毕竟他是爷们,刘敏只知道林元瑞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你懂啥。”林海生眼睛一瞪下意识看了一眼堂屋条案上的遗照。 这也算是提死婆娘还了业。 “从小在家长大,习惯了。” 林元瑞放下筷子起身回了后院。 刘敏现在多吃一口都往外泛,谢老给的药丸也吃光了。 基本每天吃不了多少,跟着林元瑞到了后院才开口: “元瑞,你既然都说了不离家了,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 刘敏进房间的时候,林元瑞正蹲在伙房里点炭火,是怕他回来冷着了,又怕烟大,所以得提前点。 听闻此话,将媳妇儿山上的军大衣接过来,慢条斯理的整理好: “我没有其他想法,也不想认这个亲。” “既然已经决定了,怎么还不开心呢,你心里是有事儿的。” 说着,刘敏把围巾绕下来挂在柜子里。 只穿着薄棉袄的刘敏,显得那肚子越发大了。 林元瑞扶着媳妇儿坐在火盆前的凳子上: “褚怀义得了绝症,没多少日子活了。” 刘敏拧眉,怪不得这个节骨眼回来见林元瑞: “那你怎么想的?” “我不怎么想,我跟他没有感情!” 林元瑞抬眸怔怔的看着刘敏,眼里一片温柔。 就好像记起了和媳妇儿从小到大的过去,哪里曾想过会有这般转折。 若是恨,林元瑞自知自己恨不起来母亲。 “我陪你去一趟!”刘敏看的出来。 林元瑞若真说得这般轻松,他就不会不开心。 定然是觉得人也快没了,走个过场得了,心还是在林家的。 林元瑞差异的看着刘敏,中间的火炉已经燃起,红红的,将女人的连烘烤的宛如粉色桃花瓣一般柔美又好看。 这个世界上,兴许只有她最懂他了,拉过女人柔软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有你就够了。” 刘敏细细看着林元瑞的眉宇间透着认真,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去看看了,既然决定了,那便没有其他好说的了。 等过了王秋禾的头七,已经大年初八了,过年的味渐渐被离家务工的人稀释。 刘敏也要安排试验田了。 这次承包土地十分顺利,毕竟去年家家都算了一笔账,比种庄稼要划算得多。 趁着工人都在忙着翻地培沟的空挡,刘敏给褚御风去了电话: “什么时候把种苗送过来。” 对于褚御风刘敏分的很清楚,一码事归一码事,心里头格外平静。 褚御风电话里吵得很,他正在医院探望他三爷,一帮人正在讨论着病情以外的事情。 走廊里清净不少,褚御风懒散的问道:“林元瑞走了没。” “你有病吗,工作是工作,你管我老公走没走做什么?” 一听刘敏这话,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 “我这不是怕他打我吗,要不实在不方便的话,我让褚明浩给送去,要不你亲自到我果园里选配。” 刘敏哪里方便东奔西跑,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而且这个季节冷的跟的冰河时代似的。 “让出褚明浩给我送来!” 褚御风看了一眼独立病房里吵吵嚷嚷的声音,掏了掏耳朵又走远了些: “看来你还是蛮心疼我的,怕我挨揍。” “嘟嘟嘟嘟……” 褚御风看了看被挂断的手机,嘴角勾起浅浅一笑。 病房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行,三叔,我知道我爸大伯二叔和小姑你们打拼出来的褚家的确不容易,可外头的那孩子您能保证是亲生的吗?这个节骨眼上,你一撒手就要给留遗产,像话吗?” “就是,三叔,你可得想清楚啊。” 褚御风叹了一口气打算回到病房打个招呼就滚蛋。 反正他的果园是自己打拼下来的,他对三爷外头的私生子一点都不感兴趣,褚家所有家业都给出去他也不管。 叩叩叩!敲了敲病房本就打开的门: “你们慢慢吵,我先回了,有事打电话。” “御风你给我回来!” 田洁兰气的跺脚,褚怀义是公公最小的弟弟不假,可他没儿子。 再说,她家御风可没接管任何褚家的资产,当初还说要过继给褚怀义这三爷的女儿当儿子呢,咋说就算没父辈那一层关系,这也比亲生的孙子差不了哪儿去。 第377章 褚家血脉要不要 “三叔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乡下人都懂。” 田洁兰见儿子人没走是没走,可也没进来,就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眯着眼睛,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的人来气。 床上的褚怀义脸色有些发黄,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假寐。 他那点儿资产留给那孩子也是弥补缺憾。 想当年他还在创业,那时候很难,刚办起一个小型纺织厂却请不起工人。 一路摸爬滚打的慢慢学习总结经验,别人说乡下的工人便宜,好请,而且好管理。 就那年他下乡招工认识了王秋禾,那时候的她长得不错,脾气性格都烈的很,一吆喝就跟大喇叭似的给找了几个同乡一起跟着他干活。 也就那时候好上的,但是他已经结婚了,娶得也算是地主家的闺女,很有修养,没什么脾气,再加上褚怀义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家里的女人太死板,所以也就见了王秋禾那种性子一下子就觉得新鲜了。 现在想想,到底是因为他的年轻气盛亏待了那孩子。 他没脸给王秋禾什么,但是她现在死了,自己也得了重病,总能给孩子留点什么。 见褚怀义就这么躺着也不说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矛头转向了一直不说话的褚怀义媳妇邱玉兰。 “三婶儿,你说句话啊,您从头到尾就没有一点意见?” “就是,这事儿您应该最有话语权。” 邱玉兰抬眸淡淡一笑: “能有什么意见,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听说那孩子都二十多了,比你家御风还年长几岁,总不能回到过去给掐死。” “这……哪您怎么知道一定就是咱们褚家的血脉?” 老二拍桌子说道。 “我知道。”邱玉兰此话一出,褚怀义才睁开眼睛看着媳妇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是的,她媳妇儿是最早知道的人,这次检查出来病重和手术风险的结果,两口子是商议过去找那孩子的。 毕竟膝下就一个女儿还嫁出去了。 这个女人就这样,什么事儿都波澜不惊的,要是年轻时候有个脾气好歹不觉得那么孤单,他也不会犯浑。 “大哥二哥,你们就同意老三这个愿,毕竟人也没多少日子了。” 邱玉兰眼里有泪。 几人面面相觑,连这亲娘都不说什么,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门口的褚御风似乎是站累了: “唉……你们真是多心,是就是呗,该给的给,该回的回,我是没意见,大不了多个小叔。” 说完拢了一把头发晃晃悠悠的走了。 边走边给褚明浩打电话,交代他运苗子去长河村。 田洁兰一看儿子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就觉得他不争气。 大家伙唉声叹气了一会儿。 走廊里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啦个病房咧,唉……这个不孝子呦,还叫我这八九十岁的老东西来看他,混账东西。” 老大老二还有两位年过半百的女人都站起来了。 直到满脸老人斑带着假牙的老爷子到了,才簇拥着给扶着坐下。 这老头一坐下就拿拐杖使劲戳了一下病床上的老三: “混账东西,好好滴咋还要死咧,我都没死,你死个啥劲儿?” 褚怀义也不说话,生病这种事儿谁想谁脑子有泡。 只是这老爷子一到,没人敢说话了。 几个儿子儿媳面面相觑,都想开口让老爷子主持公道,看看这事儿到底妥不妥。 “大哥你说!” 田洁兰毕竟是媳妇儿不好当着老爷子的面掺和褚家血脉的事儿。 老大褚怀安清了清嗓子说了这事的前因后果,补充道: “爹,您说这……” 话音没落,老爷子住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仰脖子就骂了: “兔崽子,你知道咱们褚家当年为啥混得这么大吗?噗喽……” 谁知道这一激动,嘴里的假牙吐出来了。 田洁兰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着把假牙塞进老爷子嘴里。 老爷子顾涌了好一会儿才把假牙装好: “既然是褚家的孩子,就必须得认祖归宗,当年就是我带着你们几个团结一心才有的今天,咋滴了?还忘本了?” “哎呦,爹,您别激动,您坐!” 这颤颤巍巍的骂人的样子,把几个儿子女儿是吓得脸色发白。 老三褚怀义年轻时候最调皮,心里捉摸着,团结干出来的?可拉倒。 明明兄弟几个的媳妇都是他老人家亲自给张罗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 就比如田洁兰这嫂子,还有老大媳妇儿田洁梅,他爹是最早的出国留学生,现在是教授。 一下娶了人家俩闺女。 再比如自己媳妇儿,那当年是地主家的闺女,哎呦我去,这把岁数了咋脸皮那么厚呢。 不过,这次支持他就行。 “行行行,老爷子都没意见,我们也没啥好说的。 老三,你说,叫什么名字,住哪儿,什么时候接回来给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看,至少得知道是不是做生意的料。” “就是,农村扒地的,切,想想都觉得这孩子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田洁兰翻了个白眼嘀咕着,也不敢大声。 目前褚家也就褚御风独立门户生意做得最好,乡下种地的没把金刚钻还想揽着瓷器活? …………… 褚御风刚上车就骂起来了:“你小子不会开货车?” 啪嗒挂了电话,褚御风扶了扶额头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这个时候去长河村不妥,林元瑞那货还在家呢。 面子倒是不要紧,就是……啧啧啧,难题。 褚御风揉了揉肩膀,那块脱臼虽然归位了,但是天气寒冷气血不畅,有时候还有点酸。 想到这里,只能去了,回头刘敏着家伙脾气也不好对付,到时候跟校方一说不愿意帮他培育了,岂不是损失大了。 怎么总觉得自从认识刘敏之后他就一直赔钱呢。 想到这,觉得这事儿躲不开了,得干呢,又给褚明浩去了电话,让他帮他押车总行。 次日,一辆集装车就出发了。 刘敏正在收集土壤样本,回头让人带到学校实验室检验。 “敏姐,你还是歇着,待会儿人来了我交给他。” 春梅正跟二愣子丈量培沟的尺寸和行距。 “行。” 刘敏说着顺着田埂一边跟皮六交代鱼塘的事儿,一边往家走。 “千万记住,鱼苗在冬季吃的少,不要多喂,等到温度达到十六度左右在慢慢加量。” 细节方面交代完毕,到家林元瑞已经做好了一桌美味,刘敏到门口就闻到了。 刚跨进门槛,刘敏又把脚缩回来了,顺着门口的路往村口看。 一眼认出那辆集装车是褚御风的,来的可真快。 索性站在门口等了等。 “敏敏,快吃饭,我把你兔子给宰来炖了。” 第380章 叫小婶 褚怀安脸一绿,那头挂了电话便喊道:“停车!” 褚御风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怎么了大爷爷?” “去,想尽一切办法把你那小叔给我请回家,请不回来你也甭回来了。” 褚怀安天灵盖直往上窜火。 褚御风眼睛眯的连条缝都没了,直勾勾的愣了许久: “我?大爷爷您开玩笑了,我哪儿有资格。” 说这话的时候,褚御风咬牙切齿的想着——还有天理没天理了? 谁知此话刚落音,褚怀安抄起手机就朝着褚御风砸了过去: “叫你去你就去,完不成任务狗腿给你打断。” 褚御风本能一多,啪嗒一声,后车座左边车床给砸碎了。 褚御风又不能还手,这要是还手了回去全家批斗: “其实大爷爷我要这条腿没用,要不你拿去?” ……………… 画面一转,褚御风垂头丧气的往长河村回,回头眼巴巴的看着那车队离开了。 大爷爷脑袋探出车来吆喝了一句:“别忘了,我在县上招待所等你,要是到了时间没来,你也崩回来了。” 褚御风收回目光,拢了一把头发:“太特么欺负人了。” 抬头看向前方,感觉好快就要到林家了。 想想林元瑞是他小叔,褚御风真像掰开眼皮一觉醒来,那样,这一切都是梦。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往院子里一看,就林元瑞那妹子在。 褚明浩呢? 他这事儿得找个接盘的呀。 无奈的摸了摸肚皮朝着地里走去,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说,平时脑袋挺好用,这会儿难的跟生锈了一般。 刘敏没去地里,恰巧就在自家后院。 林元瑞不让她去,这刚过年,时不时下个雪还好,有时候是雨夹雪,又冷又湿。 “那试验田总共申请下来的款项十几万呢,我得保证研究成功,每一个细节我都得看着。” 刘敏离开火炉船上军大衣就要出门。 林元瑞怕她饿,在炉子边上烤了膜片,冲个鸡蛋茶就能吃上: “我的假期就这么长。”其实他已经请了一周的假了,根据当地规定,片警也只能回家过个年三十。 林元瑞拦住媳妇儿,小心翼翼的一粒一粒将扣子给她扣上: “你男人我现在可不是以前了。” 刘敏当然知道片警和他做首长的区别: “那你先回去,不管你做什么工作,总比没有工作强,地里的事儿有皮六和二愣子他们帮衬,我根本不出力。” 说着,刘敏看着男人替他卷袖管。 没办法,这军大衣是元瑞的,她穿在身上跟棉被似的,袖子长的离谱。 “我想……”林元瑞看了看媳妇儿肚子,心里有些懊恼的背过面去。 是的,他心里有怒气,他想亲眼看到孩子出生,亲自陪着媳妇儿生娃。 可他混到这副田地能对得起自己吗?对的起老婆孩子吗?对的起那帮兄弟们吗? 现在,那帮兄弟为了追随他,都去武装部申请调配到京北做片警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早转业。 “你想干啥?”刘敏抱着男人的胳膊,一蜷腿双脚不占地能打吊钟。 林元瑞侧目看着跟孩子一样的媳妇儿,那笑容就跟糖似的甜,心里顿时舒展开了: “没想啥,就是想陪着你生娃儿,想看着咱们的娃儿出生。” 这么一说出来,心里倒是更酸了。 “医生说我太胖了,就连张恒都说我这样的得破腹生产。” 刘敏倒是不介意,对于二十一世纪的医学理念而言,破一次不要紧。 林元瑞蹙眉,愣了许久许久,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一直看的刘敏笑不出来: “你怎么了?” “破腹?”那怎么行?堂堂男二挨上一刀子那都是要半条命的,更何况是女儿家,是他媳妇儿。 “昂,破腹。”刘敏觉得这很正常,总比这年代封建迷信,生不出孩子还说去医院是晦气,怪女人没本事,最后把自己生死了要强。 可男人怎么脸色都变了? 刘敏见他依旧呆呆地看着自己,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呀?这不是很正常吗?”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若无其事的样子,顿时眼眶一热,他眯着眼睛想把那液体吸进肚子里: “很疼的。” 刘敏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样子,顿时松开他的胳膊捂着嘴笑的像个孩子: “会打麻药的,这只是小手术而已,而且,也怪我,谁叫我那么爱吃呢。” 刘敏说着领着大军大衣转了一圈。 可不,那军大衣那么肥,刘敏的肚子给顶起来一个包,整个人粉嘟嘟的跟堂屋墙上挂的那老寿星地下的福娃娃似的。 那手也变得短粗了,手背上五个小肉窝窝一个不少。 林元瑞笑的尴尬又心疼,于是呈现出来的笑容比苦还难看: “别转了,我辞了在家帮你种地,我不要工钱,一天给我三个馒头如何?” “真的?要是真的,给你馒头里加肉。” 刘敏眼神调皮,跟勾了林元瑞的魂儿似的,忍不住将她一把搂在怀里,霸道的臂弯温柔又结实,松了怕女人跑了,紧了怕她疼了。 可他就是不愿意松开,他感觉对不起她,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样的苦,如果刀子在他身上招呼着,林元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是挨在媳妇儿身上,让他的害怕胜过了心疼。 “小叔,啊啊啊……小叔!” 二人听到外头有哭嚎的声音,不由四目相对。 打开院子大门一看,褚御风单手扶着墙面低着头跟哭丧一样喊着: “小叔,小婶,我错了,你回去看看三爷爷,三爷爷真的快不行了,我真的好饿啊!” 林元瑞眉心紧促看了一眼刘敏。 刘敏哭笑不得,扶着腰挺着肚子说: “呦,大侄子乖。”说着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褚御风的脑袋,笑的贱贱的: “这是咋了,饿着你了呀。” 褚御风扶着红砖院墙的手紧紧地抓握着,指甲都要抠进砖缝里了: “可不,饿的半截肠子没有屎。” “元瑞,多烫一碗鸡蛋茶,别饿着你大侄子了。” 刘敏沿着他铁青的脸就知道他很辛苦。 “行!”林元瑞转身回屋。 褚御风侧目看着刘敏,眼睛睁的很大,那泛着乌兰色的瞳孔差点缩成了针鼻儿: “刘敏,你很得意啊。” “叫小婶!”刘敏抱着膀子一歪脑袋说道。 第381章 不舍 “别那么认真嘛!” “行,那就谈谈这次投资的事情,好歹在生意场上我们平起平坐!”刘敏脑子转着,这货啃低头?一定是有原因的。 褚御风扶着额头咬牙点头: “可……你得说说小叔,让他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一趟。” 此话一出,刘敏明白了,这褚家还是没死心。 “我可做不了主,你跟你小叔说!” 刘敏故意把小叔这个称呼咬的很重,褚御风的瞳孔猛然放大,随后又眯上了: “唉……太绝了,连个旧情都不念。” 说着一头进了院子,一口一声小叔叫着:“小叔,给我上俩蛋,我喜欢喝稠的。” 一碗俩鸡蛋根本烫不开花儿来。 特别是蛋清,沉下去喝到嘴跟吸鼻涕似的。 褚御风一副真香的样子全喝完了,还吃了不少烤馍片,伸手再去拿的时候才发现,林元瑞这小叔正瞪着他。 眼里像是有把刀。 褚御风缩回手: “小叔,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不吃了就是了。” 林元瑞也不说话,把剩下的几块膜片拿起装进口袋,二话不说出门去了。 他媳妇儿是说了也不听,此刻不用掐指一算便知道去地里了。 褚御风一想起大爷爷下的死命令赶紧跟上去。 可这一路跟到地里褚御风都没想好对策,现在才发现,这个林元瑞不理不睬,根本无懈可击啊,他的脾气哪怕是暴躁也算是给人他有机可乘的机会。 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软硬不吃一般,连以前打他的十分之一气焰都消失了。 看来他唯一的软肋好像只有刘敏。 褚御风停在地头摸着摸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林元瑞,刘敏已经在他跟前了,他从口袋里掏了膜片给她,还揉了揉刘敏的脑袋。 看到这一幕,褚御风差点闪了腰,有办法了。 突突下了大坝直奔县里,那脚程好像吃了顿饭充满了电似的,一到指定的招待所,褚御风就说了这个计划。 “你他妈个龟孙子,刚学会做生意你咋还干起这勾当了?” 说着就要打。 褚怀安恼着呢,在招待所房间里转了一圈,带的几个人都在一个屋。 摆了整整八张床,脱了鞋子上床后,下来就得找鞋,这特么是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火气早就要把天灵盖顶起来了。 “大爷爷,您……就这一个办法,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刘,哦,小婶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您要是先把她弄过去,您猜你爹高兴不高兴?” 褚御风也没辙了,明的不行只能玩一把了。 “啥?” “你爹,我老爷!”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实则是抬手想要挡大爷爷那一鞋底。 褚怀安把鞋底放下:“真的?” “啧,那还有假,大爷爷,您这次就信我的。” 褚御风想想都头疼,林元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偏偏他受制于媳妇儿。 除了这个办法没其他路子了,只是,褚御风也不想跟刘敏玩心眼,这人聪明的很: “点子我是出了,要不,大爷爷你随便给我把钥匙,我借你的车用用,有点急事儿。” 他得跑。 “给我在这待着。”褚怀安一拍单人床板叫嚣道。 随后,骂骂咧咧的出了招待所: “你们几个把那个孕妇绑了带回去先,御风,你在这等着,这馊点子是你出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怕拍屁股跑了,我怎么跟你老爷交代。” 说着褚怀安背着手抬头离开了这让他懊恼的招待所。 褚御风一脸无奈的站在原地。 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这褚怀安是爷爷辈脾气最不好的人,也是在那褚家出了老爷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别说他了,就连自己亲爹都不敢说二话。 叫等着必须得等着。 一时之间,褚御风觉得天都塌了,想想林元瑞要是真的认祖归宗了,以前他那些所作所为是不是要跟他翻个底朝天? “唉……没法活呀!”褚御风叹气。 “皮六,你带着海洋这一对以后专门负责鱼塘,新品种开发我和春梅就行了,二愣哥一定管好菜鹏,所有初入账单得过春梅的手做记录。” 刘敏再次交代。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挺着大肚子还一脸认真地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喜欢归喜欢,但是她已经痴迷了,几乎一有时间就往地里刨。 这个季节,田里的土都是冻硬的,若是上午一化冻,一脚就是一滑。 “敏敏,你跟我会京北,虽然是片警,但是可以养活的起你和孩子,而且你不是说要剖腹产吗?京北的医疗条件比高海还好。” 二人边走边说,林元瑞侧目看着媳妇儿,很希望她能点头。 林元瑞的假期不多了,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明天不报道,就除名了。 林元瑞还有一肚子的抱负想要讨回来,他有作为一名军人该有的素养。 如果为了面子就把他的官职罢免,他毫无怨言,但是,他的兄弟们怎么办? 有时候正义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身后站着所有归属正义的人在等着他这一发。 一面是心爱的妻子,一面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抉择起来好难。 “元瑞!”刘敏抱着他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假期已经无法延长了,你回去,再说,我这最少还有将近两个月呢,最快也有一个半月,你处理完事情总可以申请怕陪产的。” 刘敏并不担心,反而心里暖暖的: “毕竟是机关单位,不是什么民营的企业,请假很好请的!” 林元瑞顿住脚步看着媳妇儿,那一刻,感觉老婆的眼睛很亮,就像是一盏明灯。 给了他勇气,又给了他目标: “我一定会陪你生孩子!”以前不懂,把老婆一个人扔在家里生老大,现在老二来了,他什么都学会了,总觉得亏钱了媳妇和大宝太多太多。 回到自家后院,刘敏比往常还要冷静的帮男人收拾。 “元瑞,这次情况特殊,我没有给做咸鱼豆瓣那些土特产,我一会儿弄点现成的油炸果子你带着,给同事。” 刘敏说着挽起袖子要和面。 这油炸果子是要用红薯蒸熟之后去皮,放上芝麻加上面粉让揉成面团,再擀出面皮切好下油锅的。 “敏敏,不用带,我同事都是京北人,不太喜欢我们这边的饮食。” 刘敏慢慢的松下袖管抬头看着里男人。 原来,小李说的是真的,他被当地人孤立了。 “那就不做了,你路上小心点……”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眼里的光像是扎在心疼的刀,他一扭头避开了那眼神,举步走出大门。 他想好了,辞职,回来吃媳妇儿,媳妇儿说了,一天三个馒头还夹肉。 第383章 昨天没发出去 “大宝不见了,找……快点。” 刘敏的声音都变了。 张恒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赶紧招呼皮六: “你往那头去,我去街西边。” 很快三人一头冲着一个方向去,县城的街道白天是菜市场,都是直通的街道。 刘敏怀着孕,在街道中间看到没关门的店铺就问。 “七岁了,但是个头比一般孩子高,到我这儿……” “刚才,就刚才还在,请问有没有看到!” 刘敏比划着,越走脚踝越累。 到了生育晚期,她的脚肿胀的穿不上鞋子了。 腿肚儿涨的跟要炸皮似的,走了半条街就觉得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了。 刘敏望眼欲穿,眼看着街道上的门面一个接着一个关门。 灯火越来越少,直到所有的店铺门都关闭了,便黑的不见五指。 啊呜,啊呜…… 一阵孩子被卡着喉咙一般的哭声传来,刘敏眼里一亮,转身就重进了街道那侧的巷口。 “大宝,大宝……” 刘敏被脚下一对菜市场所剩下的垃圾被绊倒了。 扑了一脸的酸臭味。 却发现是一只白猫。 刘敏浑身酸软跌坐在地上,天呐,她把孩子弄丢了。 弄丢了怎么办? 脑子里顿时升起各种不好的画面,绑架?拐卖? 没那么糟糕,兴许走丢了,被好心人收留了,还给了她一碗热稀饭? 想到这里,刘敏所有的冷静都绷不住了,捂着脸坐在垃圾堆里呜呜哭起来。 她知道的,知道大宝不会走丢,她知道皮六叔的拖拉机就在那…… “别哭了!” 巷口站着一个人。 刘敏吓了一跳,根本看不清楚脸,那种来自未知的恐惧直戳心脏: “你是谁?” “我是褚御风!”褚御风单手才横着巷子里的一面墙壁,身子倾斜着。 本以为想摆个酷酷的姿势,结果没想到刘敏那么大肚子还能反应这么灵敏。 他只觉得嘴巴子一疼,后槽牙一酸,这传说中的小婶子已经在跟前,还抽了他一巴掌。 “是你把我的大宝给弄走了?” 刘敏呼吸急促,觉得心口闷得很,肚皮里的小东西不安分的踹着她。 “不是我!”褚御风话音刚落,刘敏来了个发问连环炮: “不是你?这几点了?街上除了皮六和张恒还有第三个吗? 你想找借口?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 怎么那么巧我女儿不见了你就出现了?说……你是不是为了我老公认祖归宗的事儿?没门,我女儿知道什么,她才多大?” 刘敏说完这话的时候,人已经攥着拳头浑身发抖了。 褚御风慌了,这是开口就叫婶婶您息怒,还是把肚子里的气洒出来? 本来是跟大爷爷说把她弄过去就成了。 结果大爷爷直接孩子给弄去了。 这还不算,临走来了句:“御风,你任务没完成,不想气死老爷子,你他娘的给我去垫后。” 这不是来了吗。 “婶婶我错了,你要是想见到你家大女儿了,就跟我走!” “果然,……行,我去,你要是敢让我女儿受一点点的委屈,我把你们褚家干死。” 刘敏所这话的时候是法子内心的,可急的浑身颤抖,褚御风没走呢,她先一步从垃圾堆里起身带头走了出去: “车呢?你们褚家不是很有钱吗?车呢……” 刘敏几乎歇斯底里。 褚御风看愣了,他从没见过这个女人这般恼怒吼叫,甚至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车在褚御风打了个电话之后到了。 刘敏没等褚御风开车门,猛地拉开就上了车。 褚御风收税手指,迟钝了半晌才上了后排座,和刘敏坐在一起。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家!”褚御风说完,司机驾车离开长河县。 许久,刘敏起伏的心口平淡下来: “我是看透了,你们褚家人都喜欢玩阴的。” “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我就不喜欢玩阴的,我这人很光明正大!” 褚御风这话接的无懈可击,刘敏白了一眼: “行,我会会你们褚家老长辈们。” 刘敏想开了,如果认亲,林元瑞是褚家的后代,那么大宝也是,他们不会亏待为难大宝的。 唯一担心的是她不习惯。 “好!”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得知道老爷子多难弄。 仗着自己岁数大,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三天两头把自己气的去医院输氧。 刘敏看着挡风玻璃上被劈开的风雪,打了电话跟张恒,不然他俩还在找呢。 一路无话,知道午夜抵达高海时,灯火璀璨,和乡下确实有差异。 车头调转没去医院直奔褚家老爷子所在的庄园里。 反正刘敏就听到什么梅苑庄园。 只是没想到这个年代真的有这种存在,马场,射击场等等……刘敏总觉得这褚家老爷子在半世纪之前是个军阀。 主楼玻璃门搞得跟二十一世纪的上海滩电影里的门面似的。 欧式沙发,玻璃门…… 刘敏一点都不感冒,就只是通过玻璃看到了里头作坐着的老爷子。 家里竟然还有老妈子给端茶递水,牛了。 门开了,褚御风和刘敏进来了。 老爷子上下打量刘敏,裹着军大衣,一副乡野气息,果真感觉有些嫌弃呢。 可目光一看的那肚子,老爷子笑了,凭经验,一看就知道是男孩,当即咧嘴一笑,假牙动了一下,老爷子赶紧捂着嘴按回去。 话都没来得及说成。 “我女儿呢?”刘敏直接问道。 眼神闪亮透着毋容置疑的自信。 她只要孩子,谁的死活都不想管。 老爷子顿时收敛了笑容,万脸懵逼的跟早就站在他身边的褚御风耳语了几句。 褚御风脸色很难看,难看到滴血: “是的!” 承认,这就是他之前想要的女人,那时候老爷子要死要活的撮合他们。 说完这话,褚御风本能的一所脑袋撤离几步: “那时候不是知道嘛!” 刘敏看着豪华的客厅里,这么差了几辈的人在那咬耳朵,心里那股怒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御风,把我女儿带出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刘……呃,小婶,不会亏待孩子的,这个你放一百个心,我老爷就想见你男人,把孩子先接过来住几天,这不过分啊!” 说完这话,褚御风用舌头舔嘴角,心里骂道: 真是天诛地灭,为什么林元瑞成了他小叔,刘敏成了他婶儿? 更让褚御风想骂娘的是,大爷爷把啥事儿都推到他头上,他可没说要掳走人家的孩子。 这大爷爷也真他娘的会举一反三灵活运用,撸不走大的,把人家小的给弄来了。 第384章 气的吐白沫 刘敏看着褚御风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气的咬牙。 看来多说无益,冷不丁的掏出手机就打了报警电话: “喂,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家孩子你们管不管?” 褚御风眉头一挑上前就要抢手机。 刘敏一侧身躲开,挂了电话看着褚御风:“你胆子好大……” 褚老爷子浑浊的眸子一亮,反应迟钝的他此刻才说道: “御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尊老爱幼的传统你都不懂了?嗯?丫头,来这坐!” 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太师椅。 褚御风低垂眼帘,跟闭着眼睛似的,心里骂了大爷爷一百八十遍,他现在就是个媒介,两头不是人。 刘敏一动不动的看着褚御风,行,很行,走着瞧。 刘敏理都没理出老爷子,转身就往外走。 她想通了,确实大宝在褚家不会有什么大碍,她必须得亲自去一趟西区派出所。 阿龙已经随着林元瑞回岗位上了,这事儿,他必须得管。 “你这丫头,个头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怎么?我褚家配不上你这样的孙媳?” 褚老爷子见状气的握着拐杖站起来,那手一个劲的颤抖。 褚御风这才睁开眼,待会儿又要气的输氧了: “小婶儿,您别这么倔。” “叫她走,我倒是要问问那孩子到底怎么教的儿媳妇儿,三从四德都不懂吗。” 褚老爷子气的嘴里冒白沫。 刘敏哼哼,抬头透过落地玻璃门看见外头还有保安。 如果没怀孕刘敏有把握撂倒他们四个,可是现在是孕晚期,万一动了胎气是要早产。 猛地回头看着那满脸老年斑的褚老爷子: “什么年代了?三从四德,我说老爷子您是不是老糊涂了?既然要求别人懂得三从四德,难道老爷子就不知道抢人家孩子是犯法的吗?” 刘敏眼眶滚烫像是冒火了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这老家伙。 恨不得把他隔空给点燃了。 褚御风目光睁大,浅蓝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还没来得及说话,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憋得老脸通红,拐杖猛戳着地面几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眼瞅着就快不行了似的。 褚御风哪里来得及安慰老爷子,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叫救护车!” 刘敏吓愣了,这是怎么回事,气焰那么大看上去身体杠杠的呀。 二话不说,想起谢老救人呼吸短促受刺激的办法,上前一手碰着褚老爷子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使劲掐他的人中。 一口长气儿猛地提上来,褚老爷子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一般的声音,白眼一翻,靠在椅子上抽抽了几下,随后,胸口起伏。 刘敏咬着牙帮老爷子搓着心口,把那气搓顺了再说。 老爷子面色潮红,脑门有细汗,没多大会儿呼吸平稳了不少。 刘敏吓得后背冒冷汗,幸好…… 褚御风回头的时候,发现老爷子已经坐直了腰,顿时眯着眼睛看着刘敏。 刘敏也看着褚御风,眼神里充满了不怀好意,这货,毫针用的那么溜,刘敏不信他不懂针灸。 叫救护车?等救护车来了人都没了。这货到底安的什么心? 想到这里,刘敏竟觉得他不像个好人,至于坏在哪,刘敏竟然摸不清。 褚老爷子猛烈咳嗽了两声,招呼着人给他倒杯水。 静止的空气顿时得到了缓和,刘敏收回目光亲自给老爷子倒水,她想跟老爷子好好聊聊。 谁知道水杯递到这老头跟前,他冷哼一声看向别处,有些不情愿的抓过水杯喝了一口: “还算你懂事儿点儿。” 刘敏顿时那一点点的慈悲心又消失了,懂事?懂事能当饭吃吗?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儿女吗? “老爷子,我念在您已经高龄,就不和您争执了,把我女儿还给我,这事儿我就当做没有发生。” 刘敏目的很明显,此话刚落音,余光处一枚黑点瞬间移动到了门外。 定睛一看,褚御风偷摸的闪开一条门缝挤了出去,正撒丫子跑呢。 褚老爷子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还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让我褚家的人来。” 刘敏瞳孔一缩,本能的上前一步,可急又如何,她不能打不能骂。 这还摆明了要找林元瑞。 攥紧的手有些颤抖,当即一拍桌面说道: “行,我住下了!” 看你要拿我如何,说着刘敏还真不在乎那个尊卑坐在了老爷子身边的太师椅上。 这正对大门,一左一右,很明显,上个世纪的老一辈很注重高堂,这位子应该是去世老奶奶的。 褚老爷子缓缓地侧头看向四仰八叉躺窝在太师椅上的刘敏,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起身缓缓上楼。 并且吩咐了一句老妈子,给刘敏备房。 “早点歇着,明天九点准时开家庭会议。” 老爷子这话一落下,刘敏跟着老妈子上了二楼,说是这宅子里二楼三楼都是客房,老爷子推荐不方便,住的是一楼。 这倒是没啥,虽床大又软,可刘敏就是睡不着。 怎么办,这老头子别看年纪大,好想知道自己想什么呢,在这边耗着,只要看到大宝了,她一定会带着大宝立刻离开。 而且,心里特别明白。 年轻时候也是个滑头的人。 拿起手机看了看,想给林元瑞说一声,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首长了,而且远赴京北,他的手哪里够得着这么长? 正想着,手机响了: “喂,是我,嗯,我没事儿,张恒,你跟皮六回去了吗?” ——回去个屁啊,皮六回去了,这一家人都担心你呢,特别是林海生和你那小姑子。 “皮六的嘴也太不严实了,你呢?” 刘敏一听这话后背都冒汗,可是,那么大个丫头不见了,瞒也瞒不住多久,算了。 ——关键是没车啊,我想去找你,我现在正在村口等褚明浩,他说得看着把苗子培植好。 张恒一边说一边往哈气,电话桶里都听得清清楚楚,估摸着是冻坏了。 “张恒,你先活动活动,我给褚明浩打个电话!” 说完刘敏挂了电话。 为啥要找他,刘敏对褚家其实一点都不了解,那书上也没写有褚家这号有钱人的存在啊。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刘敏还没说话,褚明浩就支支吾吾的喊了一声小婶。 “别磨磨唧唧的,褚明浩,我女儿被褚御风给弄你们褚家来了,你告诉我,她会被带到哪儿?还有,你们褚家开家庭会议是几个意思?” 刘敏现在只能沉住气,毕竟得提前了解清楚状况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我不知道啊,褚家的房子很多处,要是真留着大宝,那真不好找。” 褚明浩也是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怎么会……”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褚家到底有多少辈,多少人。”既然褚明浩帮不上忙,刘敏就只能自己来了。 第385章 褚门家庭会议 褚明浩犹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他和刘敏打过交道,知道她是个很果敢的人,在加上他那个动不动要炸了学校的林元瑞,气起来岂不是要把褚家翻个底朝天? “新过来的小婶子了解一下情况怎么了?” 刘敏语气坚决,不容褚明浩反驳。 褚明浩一听这话,直接认怂,当即就说了大致情况。 老爷子已经九十二了,本事天命所去之年,但是他身体各方面都没毛病,看样子是要活到寿终正寝。 听到这话的时候,刘敏直蹙眉,他今儿都吐白沫了。 没关系,忍者:“你接着说!” 褚明浩接着说,老爷子年轻时候是参加过战争的,后来掉队成了土匪,正好赶在军阀时期,打下了个地盘。 但是他过得是刀口上添血的日子,不想让子孙后代也和他一样,就利用职权拉关系,做生意,一下子就风火起来了。 这些过去的事情刘敏早就看出来了,在这年代能混得家大业大,那一定是在上个世纪就闯出来了: “几个儿子?几个女儿?”明天开家庭会议,刘敏得准备充分。 褚明浩继续说道,老爷子有五个儿子,老大就是现在大爷爷褚怀安,老二褚怀准,也就是褚御风他爹,老三就是褚怀义,也就是林元瑞的亲爹。 姊妹有三个,大姑在京北,二姑嫁给了个做小生意的男人,日子过得不太好,这小姑是在褚怀义之下的,十二岁那年离家出走了,一直没找到。 现在也就是说,褚老爷子最小的儿子就是褚怀义,膝下无子,就一个女儿,年龄也都三十七八了,比林元瑞年长七八岁。 要是再往下说的话,褚明浩都说不清了,他呢,是老爷子弟弟那一脉的,跟褚御风算是同脉不同根,是一个老爷的。 刘敏听得头都大了,这褚家真是开枝散叶,家大业大,主要是人还那么长寿: “我不听这些了,你就说,明儿家会议谁会到场!” “这次是因为三爷爷重病,我大姑奶褚怀玉是一定会来的,至于那几位兄弟都会到,其他人还真不确定。” 刘敏默默地嘀咕着,老三褚怀义,老大褚怀安,老二褚怀准。 行,会会他们。 电话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褚明浩在那头咳嗽了两声: “那个,小婶,老爷子脾气不好,您……” 话没说完,刘敏说道:“放心,我不会把他气死的。” 挂了电话,褚明浩头皮发麻,刘敏这脾气一硬起来真的是说一不二,跟老爷子简直是天生相克。 当即摸索着开着货车摇摇晃晃的离开长河村。 村口。 张恒穿着露棉絮的棉袄抱着膀子来回蹦跶取暖,天上稀稀疏疏的下了一些碎雪,在车灯的照耀下,反射着点点银光。 张恒见车来了钻上去,冷不丁的抖了一下:“开车!” “你会不会开货车?” 出了村子就是山路,一边是山一边是山沟沟,车轮子一歪都有可能掉沟里去。 张恒缓缓地侧目看着褚明浩: “你不会开货车?” “昂,我不太熟!”褚明浩直勾勾的顺着灯光看向远处黑洞洞的山路,特别是那窄的,总觉得他一碰油门就得掉进去。 “不熟你也敢开?”张恒鄙视的看了一眼褚明浩,要不是他在学校是部门部长,张恒早就骂了。 好,看在他长得细皮嫩肉的份儿上,以前就喜欢过他: “让开!” 张恒哆哆嗦嗦的下了车,绕过车头换了个位子。 张恒往驾驶舱上一坐,正儿八经的挂了档位,一踩油门车就冲出去了。, “你慢点……”褚明浩吓得脸都白了:“你那一脚是踩油箱里了。” 每次都感觉车头正对着山沟沟,张恒咬着牙货车开出了山路,上了县上的平路才松了一口气。 褚明浩吓得面色发白:“你到底会不会?” “我八岁就跟着我爸在工地晃悠,我连吊车都会,你猜我会不会开这小玩意!” 张恒霸气的一挂挡,一脚油门就冲出去了。 褚明浩明显觉得推背,那挡风玻璃上的雪花本来是很细小的,此刻,迎风直冲,打的玻璃啪啪响。 褚明浩忍不住抓着把手,身子紧紧地贴着座椅后背寻求一丝仅有的安全感,咬着牙暗想着,小玩意? 褚明浩偷偷侧目看了一眼张恒,她骨子里有一些东西和刘敏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褚明浩脑袋嗡的一声: “张恒,你开慢点,我打个电话!” “没特么打就是了,车速快了难道信号跟不上?” 张恒这一脚真的是踩油箱里了,车子猛地再次一冲,二人同时带来了浓厚的推背感。 褚明浩当即脸色发白,耳畔车辆虎啸而过,胃里一阵翻腾,半晌才说出来: “停……停车!” 速度还是那么快,张恒好像没听见似的,她却很担心刘敏。 “快停车!” 褚明浩脸色憋得潮红,感觉酸水就在舌头根那涌动,很快就憋不住了。 张恒一听这嗷的一嗓子,站起来一脚刹车,咣当一声。 嗖!安全带把褚明浩给拉回去了。 褚明浩刚推开车门就吐了,人还没下车。 眼看着他弓着背想下车大吐特吐,张恒摇摇头,这特么还是个爷们吗? 那一瞬间,张恒想起了顺子。 这货说走就走,在部队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可在张恒心里,他虽然个头不高,一米七多一点儿,也有点黑,可他很有男人味。 只是,她总觉得这真的是命,她还不容易动了一次真心,人家还不要。 记得那时候,他给她卖的饼…… 他以为那就是真爱,可是那是人家不要的烧饼,都软了。 刘敏说的对,如果是真心的一定会第一个想到她。 张恒觉得眼里有些湿,趴在方向盘上不想抬头,她没有在人前落过泪。 褚明浩扶着车门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酸水。 心里后怕想跟张恒说一声安全第一,这一回头发现这姑娘趴在方向盘上。 “你也吐了?” 褚明浩这么一问,张恒猛地抬起头来:“谁他么吐了,除了你跟个娘们似的坐车都会吐,还有谁?” 褚明浩有一种无缘很无辜被骂了一顿的感觉,还产生了错觉和自我怀疑感: “我娘们儿?” 第386章 孙媳就是无礼 “还有第三个人吗?”张恒说完挂上档起步就跑,褚明浩下意识的抓紧了把手,浑身肌肉绷紧。 张恒突然单手握着方向盘,掏出手机丢给褚明浩。 “你开车就开车,你想干嘛!”快就不说了,还一只手,褚明浩吓得心脏突突跳。 “帮忙给刘敏回个短信,不要打电话,别吵着她休息,就说,等老娘到了把褚家掀了,让她放心。” 褚明浩脸色极为难看,当着他的面要把褚家掀了? 刘敏哪里睡得着,手机一震动赶紧拿起来看,是张恒发过来的,说是最慢凌晨三点就到高海了。 刘敏松了一口气,可张恒未必找得到这个地方,就算找到地方,她也未必进的来。 想到这,刘敏睡意全无。 清晨七点多刘敏听到楼下陆陆续续多了说话的人。 “老三的事儿我听说了,可大哥,这怎么回事?”老二楚怀准说道。 “别他娘的提了,老三家那孩子死活不愿意来,这不,没有其他办法,把她媳妇儿跟孩子弄来了。” 褚怀安的脾气明显暴躁些,嗓门也大不少: “这一夜,那丫头估摸着已经通知那小子了,应该很快就来了。” 刘敏裹着军大衣站在二楼转向台后避着。 早就知道这帮老东西原来打这么个主意。 幸好她没跟林元瑞说,这帮老狐狸,死了这条心。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位,刘敏小心翼翼的伸着脑袋往外看,是田洁兰。 “你也来的挺早!”老大褚怀安话里有话。 “你不是今儿有事吗?”楚怀准也没让他媳妇儿来。 “我能有什么事儿?这不,老爷子定的规矩摆在那,他说九点,不来早一些又要说是目无尊长了。” 田洁兰坐在椅子上把手提包往身后一放,拢了一把齐耳的卷发说道: “我也是褚家的一份子,有权利发表发表自己的意见。” 田洁兰心里还火大呢,这刘敏怎么就成了跟她平辈的人了? 在王家寨恼的笑话还不够?这搞了半天是御风的小婶,不行,她不在场绝对不放心。 说完这话,撇过脸,一副她说啥都得在的样子。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回去!”这次关乎着褚家血脉的问题。 褚怀准这么一说,田洁兰不高兴了: “我怕你眼瞎,这人要不是老三的种呢?”去王家寨恼的那一场大笑话男人根本不知道。 老爷子还盼着褚御风成家呢,现在,御风让老爷子十分失望,以后继承家产都困难。 现在倒好,搞了个外人进来,想干嘛? “弟妹,你说的有道理,可老三跟咱爹可不这么认为!” 褚怀义脾气从没这么好过,也没这么干脆利索的支持弟妹过。 “大哥,您怎们也跟着起哄?不能大事化小嘛?就算不是,哄哄老爷子高兴,顺顺老三的心意也不为过啊。” 楚怀准双手叉腰叹气。 刘敏全都听见了,这家大业大是好事儿,可人心各怀鬼胎就显得乱糟糟了。 “元瑞本来就不是你们褚家的人。” 刘敏不躲了,穿着到脚腕的军大衣小心翼翼从楼梯上走下来。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楼梯口,脸上多少都有些尴尬,特别是一项脾气大的褚怀安。 这绑人的事儿是他叫人干的,不过想想是御风那孙子出的注意,当即心情舒展开了: “小敏啊,你起得挺早啊,张妈早饭备好了,赶紧的。” 一旁老妈子应声,很快就把客厅的圆形大桌面填满了,各式各样的早点。, 只要是市面上能看到的,不管是油条豆浆还是胡辣汤还是水煮蛋,一应俱全。 “小敏,别看了,多吃点儿对孩子好!” 褚怀安亲自搀扶着刘敏先坐。 田洁兰的脸色阴沉的很,嘀咕着: “老爷子还没起床就先吃?这成何体统?再说,那肚子里是不是褚家的种还不一定呢。” “唉……你再给我嘟囔就给我滚!”褚家是最传统的家族,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就得有女人的样子,男人就必须得是天。 “我……”田洁兰气不过:“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刘敏刚坐下,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动手,老妈子在身边伺候着给盛汤。 还问她吃什么,油条,公筷嫁过来摆在面前,鸡蛋,给剥好放在小蝶里。 刘敏有些不习惯,她过去现在都没有这么被人伺候过,她以后也会凭本事过上早餐可以选的日子,还有人伺候。 正做美梦,一楼老爷子专属房间的门开了: “你们来这么早干什么?” 老爷子明显不耐烦,住着拐杖银发蓬头朝着洗手间走去。 老大老二忙不迭的上去搀扶着,跟哄孩子一样的说着甜蜜的话。 ——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吵了爹您了。 ——是的,爹,您昨晚睡得好不好? 田洁兰心里最清楚,来晚了说是不孝,来早了也是嫌弃,老糊涂了,也不知道能主持什么大局。 ——老三呢?不是还没手术呢吗?叫他也来。 老爷子在洗手间吼了一嗓子。 “爹,老三他在医院躺着呢,今儿说了,说是并发症犯了,腿抽筋,人就来不了了,您老就做主。” 刘敏一边吃饭一边竖着耳朵听。 一会儿老爷子洗漱完就被搀扶着走出来,老爷子推开扶着他的人:“我还没断气儿呢。” 老大和老二两个都六十多岁了,一听这话乖得跟孙子似的,又无奈又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乖乖的跟着身后,直到老爷子坐在餐桌上。 这俩儿子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老爷子吃的都是流食,得先从保养水里取出假牙装上,然后才能吃饭。 “丫头,肚子多大了?”老爷子一看刘敏的肚子,心里头就高兴。 哪个长辈不喜欢子孙绵延? “八个月!”刘敏淡淡的说道,起身想吃一碗胡辣汤,这可是北方早点的地道汤羹。 身边的老妈子赶紧伸手接过碗来给盛满,小心翼翼的放在刘敏面前。 褚怀安和楚怀准对视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老爷子身上。 他竟然不生气? 家里也就只有老爷子吃饭需要伺候,用老爷子的话说:你们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让别人伺候那就是废物。 而且,褚家老爷子的规矩很陈旧,有客人女人不能上桌“参政”。 田洁兰在客厅看了一眼,心里头格外不痛快。 “多吃点,养好身子,以后爷爷到日子了,爷爷给你找最好的医院!” 今儿的老爷子神清气爽。 说话都带着笑容。 田洁兰不由得起身走到客厅提意见: “公爷爷,您老也没必要这么待见,传出去不知道外头人怎么说你惯孙媳呢,惯得那都没一点家教了。” 第387章 刘敏放下汤勺微微抬头看着田洁兰,起身道: “二夫人说的对,我哪有资格坐在这,您坐!”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楼。 “丫头你给我回来!”老爷子咳嗽了两声,看着刘敏停下脚步转眸看向田洁兰,若无其事的说道: “不在家好好教导御风,来我这里做什么?” 田洁兰目光一怔,看了看刘敏又看了看老爷子。 她知道老爷子对褚御风很不满,可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她,再说了,御风不喜欢回家也不是她的错啊。 难道生了孩子教导了孩子,做父亲的,做爷爷的就没有一点用了? “我……” 田洁兰刚要说心里话,外头又来人了。 这次是她婆家姑姑褚怀玉。 虽然岁数都不年轻了,可在褚家总是有地位的。 “爹!”褚怀玉虽已经五六十岁,可看到自己的老爹还是很亲昵,毕竟很久没回来过了。 当即就上去跟自己爹抱了抱,劝说着贴心话。 田洁兰撇过连去,不想听他们母女叙旧,心里那股子火还没地儿发呢。 刘敏的手机震动了,掏出来一看,是阿龙打的电话,当即转身离开几步接了电话: “喂,怎么还不来?” 刘敏在这装逼装的很辛苦啊,把大宝带走,她才能走得利索。 “什么?”刘敏一听差点没站稳脚跟。 “报警都没用?这褚家到底有什么后台?”刘敏的肺都要气炸了。“我知道了!” 刘敏挂了电话看着餐厅里的那些人,果然不如褚家的势利。 可是,天理也不在。 那所谓的姑姑褚怀玉头发花白,却捏捏老爷子的脸,逗得他乐呵。 看来老爷子很疼这个姑姑。 渐渐地,刘敏眼神里有了不少戾气,被老爷子的话打断了: “这丫头你看看,怀玉啊,你看她那肚子,是不是个男孩?” 那褚怀玉看向刘敏,招招手把刘敏叫到身边来,解开了她的大衣扣子,这看的更清楚。 果然像生男孩。 刘敏感觉在她们眼里,就这肚子值钱了似的,跟猫儿一般认人观赏。 脑子里全是方才阿龙说的话,抱紧拐走孩子的事情,那边根本没立案,阿龙去问才知道。 这明显是被压下来了。 还说西区的顶头长权老大是褚家老爷子以前战友的孙子,这关系,只需要老爷子一句话。 怎么办!刘敏六神无主的任由别人参观自己的肚子,脑子里根本想不出比让林元瑞来认祖归宗更好的办法了。 “哈哈哈,褚家注定是要家大业大的。” 老爷子的笑声很爽朗,可根精神病一样突然就不笑了: “御风这孩子,没得救了!” 此话一出,田洁兰预上前说理,被男人褚怀准给拦住了。 刘敏扣好扣子说了句:“我身体很沉,我想去休息一会儿。” “开会呢,你走什么?” 这话是田洁兰插嘴说的。 老爷子咂咂嘴说道:“那就开会。” 刘敏怎么都没想到这褚家可以富足到这种地步。 开会的地方在很大的一个书房里,而且里面的桌椅书架全都是上好的红木,老爷子还收藏了几把黄梨花木的椅子。 刘敏被打击的脑袋嗡嗡响,连木雕都是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我去,这东西,不懂行的真看不出来。 这木头真的是一克值千金,而且整块的,面积越大越无价。 老爷子坐在黄梨花木的椅子上,习惯性的搓着两边把手,都磨得包浆了,老气横秋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对老三这外头的孩子都有意见,都说说看。” 褚怀安和楚怀准对视了一眼,二人似乎都没啥可说。 再说,这褚怀安把人都弄来了,即便有不满也不能说他不情愿,到时候岂不是怪老爷子头上了? 楚怀准倒是说道: “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老三重病,膝下无子,找这孩子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我就担心着老三是不是被骗了,要是想占咱褚家的财产呢?” 楚怀准一说,这老大褚怀安心里哼哼了,摸了摸下巴看向别处: “老二,现在不是骗不骗的问题,是我亲自去请都没请来。” 切……褚怀安嫌弃的差点把椅子转的背对着老爷子。 刘敏正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她的目的和在座的各位根本不一样,只想着怎么带着大宝回老家。 耳畔对话的声音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突然老爷子听着老大这句话,嗷的一嗓子拍案而起,身子一颤悠抓紧了拐杖: “啥?这龟孙儿不愿意?叫他给我过来,跪在老子面前,去,叫他给我滚过来!” 老爷子抓着的拐杖猛戳地面。 褚怀安和楚怀准对视了一眼,不有扶着额头。 “爹,他不愿意来!” “就是因为他不愿意认祖归宗,所以老子才叫他知道知道他姓褚。” “………………” ——大哥,您怎么看? ——我瞎了! “那个,爹啊,他不愿意来……” “那也不行,叫他过来,他一个晚辈,他说了算?当我这老东西死了?瞧他来了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 褚老爷子气焰很大,眼看着嗷嗷叫几嗓子身子又开始摇晃了。 “可……”好! 褚怀安这老大都没辙了,人家不愿意来……我的天呐。 “爹,您冷静一下,您就不能当做这孩子死了吗?” 褚怀准想说,这孩子压根就是当他死了呢,但是话说出去能把老爷子气的吐白沫。 “其实你们不用争吵,你把我家孩子带过来,让她给爸爸说句话,一定会来!” 刘敏决定了,退而求其次,先看到大宝再说。 几人面面相觑,褚怀安当即叫人把大宝带过来了。 刘敏深吸了几口气,脑子里全是大宝会不会被虐待的画面。 明知道在褚家是不会的,可心里担心的不得了。 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了。 “妈妈!” 大宝扑了上来。 刘敏看愣了,她穿着一身漂亮的雪绒连衣裙,很厚重,衣服穿得很暖和,很高贵。 怀里还有个只比她矮一头的洋娃娃。 “妈妈,我想你!” 刘敏抱紧她,眼眶顿时感觉很酸,可她必须得忍住,冷静的看着老爷子: “我现在就让她给爸爸打电话!” 刘敏看着大宝明晃晃的眼睛,把手机掏出来: “去给爸爸打电话,记住,告诉爸爸你想他了,想吃爸爸做的兔子肉,如果爸爸说他很忙,你就说兔子妈妈已经把兔子打死了,但是妈妈不会做!” 第388章 见到大宝 刘敏下意识的看看两辈的老爷子们,着实并没有怀疑。 大宝重重的嗯了一声,把怀里的大娃娃丢在一旁,转身就打了电话。 “开外音。” 褚怀安那可以去接林元瑞那犊子的时候老脸都丢尽了,这次让老爷子也听听他那专横跋扈的熊样。 刘敏照做,林元瑞那头接的很快:“敏敏,怎么了?” 大宝把准备好的话一次不差的说了出来,那头沉默了许久: “兔子肉?告诉爸爸,你和妈妈在哪里?” 大宝看了看母亲,环顾四周,稚嫩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怀疑: “我也不知道,都是不认识的爷爷,还有一位没有牙齿的老爷爷。” 刘敏一句话都没说,只见褚老爷子又气了: “小孙贼,老子是你曾爷爷,还有你,叫什么玩意来着?” 褚老爷子引言怪调声音时高时低,跟随时都会提不上来那口气儿似的。 “姓林,林元瑞!”褚怀安将姓林二字咬的很重,似乎刻意在提醒老爷子,他不姓褚。 “哦林元宝,你这孙贼给我滚过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你,这个家你要不要了。” 老爷子此话一出理直气壮,田洁兰无奈的摇头,她觉得老爷子将不久于人世,脑袋跟被大铁门夹过了似的。 电话里的林元瑞迟钝了半晌才说道:“大宝,爸爸知道了。” 很快电话里传来忙音。 几人面面相觑,褚怀安双手一摊:“瞧,人家理都不理爹您,就别费心了。” “这孩子从小不是在褚家长大,自然是生疏的很,爹,我看这孩子很稳重,并没有对您老不敬,等见了面再确定也不迟。” 褚家怀子辈的姑奶褚怀玉最冷静,一句话便把老爷子的脾气压了下去: “行,听怀玉的,等这小子来了再说,还有你,丫头,这孩子若是个男孩,一落地我就送他一个园子。” 褚怀安和楚怀准预备起身,突然听到老爷子这么说,大的官,这小的还没出生呢就许上了? “爹,我说两句不该说的话。”田洁兰看了看自家男人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知道不该说就别说。” 老爷子此话一出,呛的田洁兰面色涨红。 “丫头,我问你话呢。”老爷子就要看到刘敏这丫头点头。 确实,刘敏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一直坐在那搂着大宝,这时候抬起头来看着老爷子那放光的眼神,心里头格外抵触。 她虽然在外独立坚强,可她毕竟是女人,嫁狗随狗,她不能替元瑞答应这种家族大事,要了他的赠送就代表替男人改姓。 “你叫敏敏是,还不谢谢爷爷?这种一出生就富贵的命可不是一般人想要就能有的。” 褚怀玉笑的很慈祥。 楚怀准和褚怀安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更别提田洁兰了,想当年他们这兄弟几个搭理生意的时候还得看能力接盘祖业。 可这外姓人还没确定是不是褚家的后代,人还在肚子里,就要给拨园子。 “这不是感谢和园子的问题,我男人没到之前,你们没有权利安排我们一家的以后。” 刘敏的声音不高不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下意识的揉了揉大宝的脑袋。 “照你这么说,你还不想要了?”田洁兰气不过了,这次让不让她说话她都得说: “有些事儿,我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爷爷,姑姑!” 说着,转头看向褚老爷子: “你们不了解这个刘敏,之前勾搭咱们家御风……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而且据我所知,她跟林元瑞那小子离了婚的,怎么也轮不到她肚子里的那孩子接咱褚家的家业。” 话还没说完,楚怀准眼珠子瞪得老大: “勾搭御风?”这特么不差辈了吗? “胡闹。”楚怀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生怕他爹生气赶紧解释道: “爹,您别气,我回头就收拾收拾这孙子去。” “爹您收拾御风干什么?明明就是这刘敏生活不检点。” 田洁兰没一会儿功夫说了一大堆的话,惹得姑奶摇头叹气,这上下两辈人她来干什么? “二哥,回去让奇胜好好管管媳妇儿。”褚怀玉冷冷的说道: “有些事儿没有做事之前管好那张嘴。” 刘敏也不说话,半低着头搂着大宝,他们这些自认为自己很牛的褚家人对于刘敏来说,不过是个外人。 别人家的事情管得倒是水深火热,怎么不管管自家的事儿呢。 桌面上已经争执起来了,田洁兰十分不服气: “姑奶,您这话可说的不对,她和御风的事情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你不信就随便叫人去问问御风庄园子里的工人,她挺着大肚子勾搭御风,本身就动机不纯,想要占褚家财产,幸亏我亲自去了一趟她老家,了解了具体情况才把御风带回来了。 实在不行,你现在把御风叫过来问问。” 褚老爷子憋不住了,看来这事儿是真的,刚要起身骂人被身边的褚怀玉拉住了: “爹,您都这把岁数了,别动不动就生气,这事儿啊,我问清楚给你个准话成不。” 说着,贴心的帮老爷子搓了搓后背,顺顺那口气儿。 “敏敏,你有身子容易累,去回房里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张妈说。” 刘敏听到这话巴不得赶紧走,一群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蠢货。 只是抓着大宝的手一刻都不想松开了:“我一个人闷得慌,大宝必须得跟在我身边。” “行,去。”反正林元瑞没来之前,刘敏也离不开这园子。 到了二楼客房,刘敏赶紧繁琐上门: “大宝,他们有没有吓唬你?有没有打你或者骂你?” 大宝摇摇头:“没有,但是大宝有点害怕,我不认识他们。” 刘敏看大宝都吓得不敢说话了,赶紧把她抱得紧紧地: “乖,不怕,有妈在呢。” “我以为妈妈不要我了!”大宝咬着嘴唇忍着眼泪,别人都说妈妈有了另一个宝宝,就不要她了。 她被抱走得时候吓得哆嗦,可最害怕的不是抱走她的人,而是心理想着是妈妈把她给卖了。 那种恐惧感像是种子一样在心里发芽扎根,瞬间就长满了她小小身体。 刘敏直勾勾的看着大宝被恐惧霸占的眸子,心里跟插了一把刀似的,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妈妈不会不要你,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记住了吗?” 大宝咬着嘴唇迟疑的点点头。 “妈妈,我想姥了,我们回家。” 第389章 一群自私的家伙 刘敏心一沉,她也想现在立刻马上带大宝回去。 低头看看肚子,若不是怀孕了行动不便,她背着大宝打也要打出去,可是,眼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林元瑞了: “大宝,我们在这玩两天,爸爸会来接我们的。” “哦!”大宝有些失望,手里的洋娃娃虽然漂亮,山里的孩子可能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娃娃,可她好像根本不感兴趣。 刘敏捉摸着,她们不就是想让林元瑞来一趟吗?可不可以先把大宝带回家? 想到这里,刘敏打给了阿龙: “阿龙,虽然西区没有受理,那你能来一趟梅苑庄园吗?帮我把大宝先送回老家。” 大宝在一旁听到这话仰头看着母亲,不由自主的抱着刘敏的胳膊咬着嘴唇。 “我刚到,嫂子稍等。”阿龙刚说完就挂了电话,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回头骂了一句: “你俩不吵行不行?我就他娘的奇了个怪了,张恒你脾气是开水房烧开水的阿姨教的吗?怎么什么性子的人被你遇到都能开发出吵架的天赋?点上就开锅。” 褚明浩一脸一手全是机油,浑身上下脏的不成样子,头发都成坨坨了。 “我根本不想和她吵架,是她把车胎开炸了。” 褚明浩气的双手插腰看向别处,本来预计凌晨三点钟就能到的,这会可好了,刚到郊区,车就坏了,要不是一头窜水里,他俩就跟着车去见阎王了。 这特么找个吊车给车勾上来,就坏了。 这还不算,张恒指挥他修车,车没修好把自己整成这样,没办法只能让阿龙先过来接他们一程。 “你怎么说话呢,这十万火急,你咋不说你们褚家的破货车胎质量不行呢?” 张恒抱着膀子看向车窗外: “咋了,你特么是吃藕把牙卡窟窿眼儿里了?还是五行缺心眼?敏敏还在你家呢,我能不急吗?” “你……我好歹是农大开发部的部长,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人民教师?”褚明浩气的要吐血。 “部长?这是学校吗?你说我不尊重你,要是敏敏真是你小婶我跟她是拜把子,你看着办。” 张恒翘起二郎腿哼哼。 褚明浩掌心向上缓缓提起闭目,咬牙切齿的把那股气顺了下去,这是从武侠电视里学的,要是不赶紧顺气会走火入魔。 阿龙叹气摇摇头,虽然和褚明浩打的交道不多,可一看便知他是个文采彬彬的公子,人还是很正直低调的,竟然被张恒给逼疯了…… “褚明浩,你要不要找个地方换身衣服?还得指望你进梅苑庄园呢。” “不耽误了,直接去。”褚明浩怕死在张恒手里。 阿龙一脚油门直奔梅苑庄园,门口的保安出门拦下。 褚明浩也是一脸衰像,把脑袋从车床探出来:“查什么呢,我!” “你是谁?” 此话一出,阿龙无奈的搓了一把脸:“褚明浩,你们家小住子。” “阿龙,别说了,我打个电话!” 褚明浩也是无奈,回自己老爷家里还特么被堵了: “喂张妈,出来借我一下,昂,对……没事了!” 褚明浩突然看见一辆别克进来了,赶紧下车拦着: “风哥,你来的正好,这几个家伙不让我进去!” 褚御风的车来了个急刹,看着挡风玻璃前的人眉心紧促,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褚明浩: “你这妆化的不错,不知道还以为你从火化炉子里刚跑出来。” 拉上手刹懒散的下了车,看了看面包车内的驾驶员,那货不是曹少龙吗? 呦,这后边坐的是张恒,齐活了呢,看来老爷这次认亲事件不顺利呢。 “别笑了,我先进去换件衣服。”褚明浩无奈的拢了一把头发,手心里糊了一层机油。 褚御风压根就没笑,灵机一动也好,懒散的跟保安说了句证明褚明浩身份的话,自顾自的先一步上车到了三层小洋楼前。 刚进客厅,张妈的脸色不对,直勾勾的看着书房,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 特别是他娘的声音,行,他明白了,没等张妈开口径直走向书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场面才安静下来。 “御风,你来的正好,你说刘敏是不是不检点?她是不是和林家那小子离婚了?” 褚御风似乎早就料想到这事儿,看了一眼,老祖宗不在,就姑奶奶在主持,这就好办了,生的他说话把老爷子给气死了。 “检点不检点我不知道,离婚倒是真的。”褚御风实话实说,懒散的坐在下坐。 楚怀准当即就拍桌子了:“你爹不在家,你连规矩都不懂了?” 褚御风懒散的站起来,没关系,都一样。 “听到没,我说的没错姑姑,把她叫过来对峙。” 田洁兰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站起来喊了一嗓子: “张妈,把刘敏那姑娘叫来。” 褚怀玉不由蹙眉,挺直了腰杆说道:“我常年不在家,爹爹都是各位大哥们照顾着,能给我这个面子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我既然坐在这,有资格提醒提醒我们褚家的家规。” “姑姑,我知道我今天无理了,可我是有原因的,等结果确凿,您就不会怪我了。” 田洁兰很自信,褚家的家规很严,绝不可能容许血统混淆。 “姑奶奶,让我来……”褚御风拢了一把额前的碎发,话没说完,大爷爷和他自己亲爷爷异口同声的说道: “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褚御风眼皮一闭,连个屁都不想放了。 很快,刘敏牵着大宝进来了,褚御风微微把眼皮掰开了一条缝。 褚怀玉当时就让她坐,惹得褚御风脑门子发麻,看来这女人变成他小婶的事儿是坐实了。 “跟姑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褚家的血脉?” 刘敏刚坐下,大宝就紧紧地依偎在身边,心里不安的看着在场的人。 “我只知道这孩子是我男人的血脉。” 刘敏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姑你瞧她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田洁兰气得咬牙: “你一开始就是这么诓骗我家御风的,想借着肚子攀上褚家少奶奶的位子,是不是。” 刘敏笑了,在这么磨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娘麻烦你们搞搞清楚好吗?我姓刘,我男人姓林,跟你们褚家有什么关系?是你们把我们母女弄来的好吗?我的事情和你们有关系吗?我们一家三口的事情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即便我刘敏生活不检点,夫妻不和睦,和你们有关系吗?你们是民政局的还是住在黄河边上?管得也太宽了。” 空气一下子静了。 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褚怀玉,各个一言不发,心里那点儿心思不用说也知道,瞧,看老爷子还认不认?作,越作越好。 褚怀玉则看着刘敏,那面色姣好的脸上波澜不惊,硕大的眸子里平静如水。 话里明显是她根本没打算认祖归宗,她哪儿来的胆子敢这么瞧不起褚家? 第390章 强制性生孩子 褚怀玉扶着桌面站了起来,原本慈祥的眼神眯着,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气: “既然你和林元瑞已经离婚,那好,孩子生下来之后交给褚家,一旦证实确定是褚家血脉,你随时都可以自由。” 刘敏一愣: “您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才有资格带走我的孩子?” 这真是刘敏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她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故事,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是大把的有。 “不错,你很聪明。” “这位老太太,您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们褚家的血脉是最贵重的?可在我眼里,你们褚家上下的风气不过如此,看来是血脉遗传的原因,各个都畸形。”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波澜不惊。 褚御风倒是不着痕迹的哼笑了一声,这话憋了几十年了,没想到今儿有机会听到。 “你……”褚怀玉气的瞪大了眼睛。 楚怀准兄弟俩和田洁兰不是摸摸鼻头就是低着头,接着来,这姑娘闹得越大越好。 “张妈,安排医生检查,只要不伤及孩子,破腹。” 褚怀玉要把她趁早撵滚蛋,要不是看在肚子里孩子有可能真的是褚家血脉,她不会这把岁数了还在这受一无名小辈的羞辱。 褚御风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刘敏,这个女人真的胆子够大,他不喜欢跟家联系就是因为这个。 一个比一个霸道,将一个人的一生安排的跟手心里盘的核桃似的。 “姑奶奶,您……” 褚御风刚想调和。 “御风,你给我闭嘴,这里辈分你最小,哪儿有你说话的分。” 楚怀准先开口了,处置了便处置了,这难道不好吗? 褚御风长出了一口气,心口憋得难受嘀咕两声舒坦些:“还有比我更小的呢。” “您这是犯法。”刘敏听闻此话心口起伏,褚家,真不愧是上世纪土匪起家的家族,表面上一个比一个正直,其实骨子里各个都邪乎的很。 “褚家就是法,我说的话就是法。” 褚怀玉终于从这丫头脸上看出了害怕,她很满意。 田洁兰抱着膀子哼哼,如果不是场面不合适,她要蹦起来鼓掌。 客厅里张妈挂了电话,刚要去书房回报一下说是车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去医院了。 一转身看见了褚明浩:“明浩少爷好!” 褚明浩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格子状西装,外头穿着淡色的风衣,整个人又回到了文采彬彬的模样。 “刘敏呢?”张恒急的很,若不是褚明浩拉着,她就要把张妈给抓起来问话了。 “你别急,我先进去看看,褚家的家规很严的,你别害我好吗?” 褚明浩心知肚明不会对刘敏如何,所以急什么呢? “不光是家规严,背景也很强大,这我领教过!”阿龙抱着膀子冷不丁的邪笑一声。 “你这话什么意思?”褚明浩整理好领带,不然一进去又要被数落了。 “什么意思?你家老爷子是有本事,嫂子都报警了,也能被压下来没立案没出警。” 阿龙若不是身份特殊,他自己就带人过来处理了,只可惜,上次紧急情况为了救人他暴露了一次身份,现在上头在核实呢。 一个不留神让米家的人证明无罪,那么,阿龙就得挂,要是能证明确实阿龙秉公执法,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时候他要是再出头,害的可就不只是自己这条命了,连瑞哥都得进去。 “反正你们在这客厅等着。”褚明浩整理好衣领大步凌然的进了书房。 结果背影还没消失,就让张恒听到骂人的声音。 “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这没你事儿,滚蛋!” “大,二爷爷……” 嘭的一声,褚明浩被关在了门外。 褚明浩抬手又要敲门,结果手还没碰到门板呢,门自己开了,褚御风懒散的带上房门说道: “我帮不上忙,你就更别出风头了,小心老爷子用假牙把你给打死。” 阿龙和张恒上前拦着褚御风。 “别整天半死不活的样子,好歹刘敏也是你朋友,你怎么能说帮不上忙呢?” “怎么帮?褚家四世同堂,很快就要五世同堂了,我是小辈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我跟你说,现在有本事把刘敏带走还来得及,不然要被强行带去剖腹取孩子了!” 说完,褚御风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半死不活的走了。 “我草,还有王法吗?你们褚家都是葫芦娃的爷爷吗?” 张恒一蹦老高,被阿龙捂住了嘴,这褚家背后没有浮出水面的势力比看到的要大了多了: “你别一惊一乍的,我进去看看!” 说着,阿龙把自己的工装衣服脱下来,反过来船上。 这时候张恒才发现,这特么里边是警服啊,外边就是个水电工穿的那种大口袋工装: “去跟你家管事儿说,就说警察来例行检查。” 褚明浩拍了一下脑门,这才无奈的再次去敲门,这次不一样了。 领头出来的就是褚怀玉,气质非凡: “你是哪个区的警察?最高上司是谁?胆子不小,例行检查?查到我褚家的家里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褚怀玉坐在了高椅上。 刘敏搂着大宝跟着走了出来,脸色格外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肚子有些发酸。 张恒一看到刘敏哪里顾得上这死老太婆说什么,上去就扶着刘敏的肩膀上下打量,揉了几下大宝的脑袋: “咋样?有没有为难你?大宝,跟阿姨说,他们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大宝迟钝的摇摇头,虽然没有,可她今天听到了那么多事儿,心里已经明白了。 这帮人想抢走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还要破开妈妈的肚子,越想越害怕。 与此同时楚怀准和褚怀安田洁兰三人也坐在了客厅。 “我看你是西区那边的,你们上司见了我都得叫一声爷!” 楚怀准不怒自威的说道。 “是嘛,那照这么说,有钱人犯法我们还得帮着跑个腿?嗯?” 阿龙歪着脖子点了一根烟,销魂的抽了一口。 “小朋友,不要太无理,你的底我一个电话就能摸得清清楚楚。” 褚怀义脾气不好,硬生生随了老爷子的脾性,当即眉心气的跳动。 “我叫曹少龙,请开始你的电话访问。” 曹少龙用脚够过来一张椅子,自己却没坐下:“嫂子坐!” 他不用转眼珠单凭余光便发现刘敏脸色不好。 张恒四下打量,这褚家确实财大气粗,这次就看阿龙的了,扶着刘敏坐下之后,张恒把大宝护在身边。 褚怀安冷哼一声,许多年没见过这么傲慢无礼的年轻人了,抓过手机当着曹少龙的面儿打了个电话: “曹少龙,这个人什么来头?” 随后冷傲的按了外音,往茶几上一丢让大家伙都听听。 第392章 情况危急 大宝这么一哭,张恒那铁打的心都给哭碎了: “大宝不哭,不会的。” “唉……”褚明浩其实和褚家已经属于三代外的亲属关系了,老爷子要是没了,那就真的没啥关系了,帮不上忙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叔叔帮你打,但是你要答应叔叔,不许哭了昂!” 张恒翻了翻白眼,本想说他,还叔叔,按照辈分这是他妹,只是情况特殊,张恒没心情怼他。 褚明浩播了号码之后听了一会儿:“林大哥,大宝找你。” 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大宝,谁知大宝抱着手机转头就跑,刚要追,发现这丫头跑到了大石头后边去了。 算了,小丫头长大了,要说悄悄话。 大宝一听到爸爸的声音哇的一声就哭了,语无伦次的说着: “爸爸,有人要开妈妈的肚子,要抢走小弟弟,要杀妈妈,爸爸,你快回来保护我们,你不是说会一直保护我和妈妈吗?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在。” 接着便是泣不成声的哭泣。 林元瑞的手一抖,瞳孔放大,方才褚明浩根本没有说的这么严重,只是提醒他刘敏可能要生了,让他尽快赶回来。 此刻,林元瑞刚到京北,人都没有离火车站当时就买了赶到高海的车票。 看看行程至少得明天下午才能到,下一站是立昌,林元瑞眯着眼睛透过绿皮火车的车床往前看,还有十分钟进站。 “喂,嗯,我是林元瑞!” ——林首长,有何指示。 林元瑞清晰的听到了敬礼声,脑海中想起了一起共度生死的画面,他如今已经不是所谓的首长了,可他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还是这么称呼他。 这事儿一结束,他一定不负众望。 “三连连长谢军,空军团立即集合。” 话音刚落,集结号接着响起,齐刷刷的整顿声音震耳欲聋,报数的声音洪亮而高亢。 ——报告,空军团一队总共十二人集合完毕! “立刻马上汇报空军团最快抵达高海市的时间。” ——报告,两小时二十分钟,请求指示具体地点。 “备战,两小时内通知目标方位。” 挂了电话之后货车慢慢进入立昌站台,林元瑞毫不犹豫的下了火车。 这次,他答应过陪着刘敏生二娃的,他答应过的…… 林元瑞觉得立昌火车站的空气里好像漂浮着沙子,夹杂着寒冷刺骨的空气直吹他的眼窝。 他要找一辆车回去,哪怕是出租车他来开也行,那样可以节省几个小时的时间。 手机响了,林元瑞接了电话有些愣神,眼睛依旧四下查看不忍错过任何一辆可以用的轿车。 “谁告诉你们的?”林元瑞不由蹙眉,那一批集体退伍的兄弟怎么知道的? 这一问才明白,是军区那边传来的消息,大家都很高兴,说他这是要回去了。 林元瑞有些头疼,他们这几十号兄弟已经落得没出安放的下场,他又怎么忍心再往下拉一把? 至于军区的那一帮兄弟本来当初拨给他的时候就谈过套件,他本事陆军出身,可偏偏给他安排了空军作战训练。 人虽然不多,总共就十六人,可林元瑞当初提出了个要求,这个队他说了算才行,不然不带去训练。 为此,他还亲自学了开飞机,第一架便是歼—5,兴许是天赋使然,林元瑞不到两个月将这新型战斗机架势到人机合体的地步。 ——让我们也帮忙,难道林首长把我们抛弃了? 林元瑞搓了一把额头,他怎么会抛弃兄弟呢,是怕把他们拉到泥潭里,好。 “原野狼团听令,三个小时内抵达高海于李参谋回合,接受李参谋调动。” 一声“是“洪亮的震耳欲聋。 林元瑞却又多了一桩心事,如果军庭那边对米家那件事的判处能够了然于目的话,他是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曾经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们的。 林元瑞看到了一辆出租车,收起了所有思绪,一把将刚上车人按住拽了出来: “不好意思姑娘,我有急事。” 小姑娘大概十六七岁,像是个大学生,身子格外淡薄,被林元瑞按着肩膀推到身后时,跟陀螺似的转了几圈才站稳脚跟: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是我先拦下的。” 林元瑞理都不理指了指驾驶位: “你下来我开!” 出租车司机愣了:“这是打劫呢?这一片儿老子是有人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劫爷我?” 林元瑞从身上掏出之前京北区的片警警证:“我是警察,不是土匪。” 出租车司机一愣:“警察了不起?警察就能……” 话没说完,林元瑞一把将他薅出来,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就走。 那女学生拎着箱子紧跟几步,一只手揉着发酸的肩膀: “这不是神经病吗?” 司机跟着车尾气抡圆了胳膊往前追,骂骂咧咧的一蹦老高: “我记住你的警号了,你给我等着。” 医院,刘敏已经在做产检,人疼的冷汗打湿了头发,她已经忘了生孩子的疼,现在可好了,这滋味真的是难以忍受。 医生却在检查宫口,说她空口只开了两指宽,还没到时候,再等等。 “不等了,医生,我疼!”刘敏咬紧了嘴唇,不疼的时候疲倦的躺在床上,疼的时候一下子就让她身子痉挛起来。 “你不是生过孩子吗?再忍忍,没那么娇贵的!” 医生脱下一次性手套若无其事的说道。 帘子外头进来了个人,是褚怀玉: “先安排个病房慢慢等!”说完就走,看都没看刘敏一眼,好像她就是一头产崽的躯壳。 刘敏一下子不觉得疼了,这是对她照顾有加吗?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样子,你们褚家没有一个是人,全都是畜生。 呃……刘敏肚子里的阵痛又来了。 一位挂着实习胸牌的小护士拿着b超单子跑过来: “师父,您看啊,这位产妇的脂肪很厚啦,妊娠高血压,不适合顺产会有危险。” “我们那个时候生孩子都是自己生的,不打紧。” 褚怀玉看了一眼刘敏,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样子,心情极好。 低低头不就完了吗? 第393章 空中掠过的战机 病房安排好了,刘敏被挪进去的时候感觉很无助,阵痛一次比一次猛。 不疼的时候好不容易闭上眼,褚怀玉却带了几个小辈姑娘在病房里,叽叽喳喳。 “姑奶,她……她不是……”差异看着刘敏的人是刚来的,正式褚明珠,她吓坏了,谁能想到当初在学校门口卖卫生带的竟然说是她们褚家的? 而且还是她们这一辈的婶子? “你们出去,你们在我实在没办法休息!”刘敏抓紧了床单,头上的汗顺着额头流到鬓角处。 褚怀玉也不生气,领着几个晚辈出了病房,特别交代褚明珠: “明珠,记住,一落地就抱走去采血!” 褚明珠还没回过神来,电话是他哥哥褚明浩打的,说是过来看看,别让小婶子出事儿了,结果一到,发现是那个刘敏。 她这才明白来龙去脉。 一周前就听说家里有这事儿了,但是她没关心过,只觉得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也多见不怪了。 “好,我记住了姑奶奶!” 褚明珠说完在走廊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等着刘敏生孩子了。 小护士从走廊那头追着产科医生: “师父,这很危险的,干脆剖腹。” “你怎么不嫌事大?”产科医生突然逐步,把她拉到一旁: “这是褚家安排的,咱们医院都是他们家赞助的,别说我了,院长都没话说,他们家要求的,你要是想实习不及格就给我少说两句。” 小护士眼里充满忧郁,把报告单收了起来:“那……那我能看看那个姐姐吗!” “随便你!”只要别乱说话。 病房内,小护士怯生生的进去了:“不好意思,我来检查一下产妇的情况!” 褚怀玉没说话,小护士低着头走了进去,一进门发现刘敏抓着床单疼的咬牙,一看那脸色就知道血压升起来了,她经验不足,转身跑出去抱着血压测量计回来了。 当时绕在刘敏的胳膊上时,小护士攥着气囊一有压,来回两下之后,眼巴巴的看着那吓人的血压。 “姐,姐姐……你……你家属呢?……在外边吗?外边的是你家属吗?” 她实习头一天,还看不惯这些生死,吓得脸色发白。 刘敏浑浑噩噩的摇摇头,干涸的嘴唇要要出血来了: “没有……” 这个时候手机偏偏响了,刘敏努力的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些,一定会,一定是元瑞的电话。 她胡乱的摸索着,最重还是小护士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安好了接听键递过去。 刘敏的手指刚碰到电话,手猛地垂下。 小护士吓傻了,电话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她想都没想本能觉得这一定是家属,捂着嘴带着哭腔说道: “喂,是产妇刘敏的家属吗?她不行了。” 小护士这么一说,门外以褚怀玉为首冲进来好几个人: “脸色不是挺好吗?不会是装的,明月给她买点吃的,生孩子得有力气。” 下护士吓得哆嗦,求神像拜菩萨的希望这产妇的家属赶紧到。 刘敏感觉身子从沉重变作轻盈,就像是做梦一般,她才记起来自己身体里还有个孩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种召唤,猛地一震疼,刘敏背疼醒了: “啊……” 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裤子流出,可是,那种下坠感还在。 刘敏的身子像是弹簧一样起来又躺下,耳畔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乌有。 她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羊水破了,可孩子还没出来。 褚怀玉吓傻了:“快……快……手术!” 她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流出来的根本就是血比羊水多。 而且还带有绿色,那是孩子缺氧的现象:“快啊!” 褚怀玉急的跺脚。 褚家规矩在上,女人生孩子理所应当,可不能伤了褚家血脉。 如果这孩子不是褚家的,她大不了一起算账。 小护士吓得不知道自己眼角何时有的泪,胡乱摸一把赶紧去通知。 从准备到把产妇推入产房,整整半个小时光景。 刘敏感觉自己和孩子都要去了,那种无力感只有她知道,可她实在使不出更多的力气了。 她连呼吸都感觉是上天的恩赐,她只想跟孩子说一声抱歉,是她刘敏这做娘的无能。 元瑞,我已经尽力了…… 手术室的门随着刘敏闭上的眼睛一起关闭了。 阿龙急匆匆的冲进来,脸上带伤,褚家实在是太霸道了,他半小时前就倒了,可是门口站满了褚家的保镖。 “老太婆,我不管瑞哥是不是你们褚家的人,我嫂子要是有事儿,我今儿绝对饶不了你们褚家!” 阿龙擦了擦嘴角的血,二十六个人打他自己,即便阿龙有实力也双手难敌八方。 “呵呵!”褚怀玉是见过世面的,当即笑着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 “你最好是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 小小一个民警即便做卧底又如何,那只不过是擅长,竟然不只是活的威胁到她们褚家头上了。 阿龙不由蹙眉,他如果不是职位有特殊要求,他根本不用管这么多,也懒得听人说这么多屁话。 这要是他到现在这岁数没结婚没谈恋爱的原因,他怕连累人家。 “行,你岁数大你说了算!” 阿龙嘬了几下牙花子转身从后门到了后花园,点了一根烟打了电话: “瑞哥,我身份特殊,明面上我就是便衣,可这事儿我实在使不上劲?你啥时候到?” “嫂子在手术室,听说是妊娠高血压,他妈的……唉……还没出来呢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结果啊,这帮狗娘养的,仗着有钱有势,什么都不管……” “安排好了?多久啊!”阿龙着急的问道。 “马上!和李参谋配合一下,我还有一个市的时间,很快就到!” 阿龙干脆的挂了电话,刚起身,发现头顶有战机掠过,一架,两架?……我草,至少十架,看身形,应该是最新的歼—5战斗机。 空气里传播者嗡嗡嗡的声音。 “我草,瑞哥霸气!”阿龙都愣了,他不是没实权了吗? 还没想明白,医院里来了三辆军区专用的解放大卡,从上下来六十多号身着迷彩服的军人。 领头的阿龙可不认识,只见他打了几个手势,所有人都散开,看样子是把医院围住了。 阿龙抱着膀子看着。那辆小轿车怎么穿插进来了,跟军卡相比显得很小巧玲珑。 车门开了,里头下来几个忙手忙脚的人,从后排座的车门处把褚老爷子给搀扶下来: “老爷子,您这是添曾孙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抠了几下耳朵,感觉哪儿嗡嗡的,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抬头看: “哎呦,这改革开放了,咋蚊子都长这大了?” “老爷,那是飞机,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蚊子?”随从不有解释着,反正老爷子每天都会叫错名字,看错东西,这很正常。 “啥?灰机?” 这么一说,老爷子嘶了一口凉气,嘟囔着说,咋这么多呢。 扛不住被搀扶着,头扬起一百八十度的瞅,还是得跟着进医院等他的曾孙儿: “呦,可不是飞机吗?这是战机……不对啊,战机来居民区干什么?莫不是又打仗了?” 第394章 褚怀玉和楚怀准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手指已经在桌面上了。 甚至都没看清阿龙手指缝里夹得是什么暗器,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元瑞,脸色扭曲变形,牙齿咬得咯咯响: “你这是公然要与褚家为敌?” 阿龙看了一眼林元瑞,只要一个眼神他便要切了楚怀准的手指头。 “等等!”褚怀玉身子颤悠悠的站起来,赶紧制止,她是看出来了,这林元瑞绝对不是区区片警,做事果敢,这等场面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我说。” 林元瑞目光看向褚怀玉,在眼里,这帮人全都是生人,而敏敏却是他的命。 “是我褚家把刘小姐接过来……” 话还没说完阿龙抬手就要冲上来,吓得褚怀玉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要挟过来的,用……用大宝那孩子要挟来到褚家的,然后……然后想让你来一趟认祖归宗,一开始刘小姐不联系你,我们逼她的……” “怎么逼得?”林元瑞低垂眼帘问道,声音阴冷足以让人感受到他身体上散发的那股寒气。 褚怀玉张了张嘴:“为了验证是不是褚家的血脉,让她提前破腹,可不知怎的,刘小姐羊水破了,我保证,我保证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医院,可她有妊娠高血压……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褚怀玉吓破了胆,他们褚家虽在上个世纪是军阀出身,可现如今已经转行做了生意,在如何也是没能力于军权抗衡。 “然后呢?”林元瑞继续问道。 “对了,孩子,你想知道孩子的事情对,我刚在你来之前已经通知医院找孩子了,确实一落地就因为缺氧没了生命体征。” 褚怀玉心虚了,当初她要不是看不惯刘敏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也不会故意为难她偏偏让她顺产。 可能结果孩子不会缺氧,这个细节她不敢说。 林元瑞目光如鹰隼一般看着褚怀玉,直到将褚怀玉看的目光游离不定,心虚不已: “电话响了。” 褚怀玉好不容易转移了目标,赶紧让人把客厅的电话转到了书房。 免提一打开,褚怀玉清了清嗓子,生气的问道: “你们把孩子弄哪儿去了?说,不然我褚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故意做给林元瑞看的。 可医院那边当时主刀的医生说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说是当时抢救的时候十万火急,大家都忙着手头的活,接电话的护士事后就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 而且手术室里全都带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俩眼睛,谁都没看见是谁。 空气沉静了下来,除了褚怀安攥着鲜血淋淋的手在咬牙切齿外,没有一丝声音。 褚怀玉半晌才张张嘴:“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医院就这么办事儿吗?” 褚怀玉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意外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少,至少孩子不见了跟褚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当时便大发雷霆: “你们参与这次抢救的人不知道多少吗?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把孩子找回来。” 说完,看了一眼林元瑞。 林元瑞的思绪已经不在这了,脑子里全是媳妇儿,竟然刚出生的缺氧死掉的孩子被人带走了。 看来有文章,对,还活着,毕竟要个没生机的死孩子本身就是很大的疑点。 他转身出了门驾车赶往军总医院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邵启祥已经下班了,换上了便装在医院门口等林元瑞。 一见面,邵启祥就说了:“嫂子现在的意志力很薄弱,情绪波动很不定,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维持现状是最佳状态,已经转入独立病房了。” 林元瑞的心脏一直在颤抖,听闻此话他双眼充血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奔特护病房。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林元瑞感觉世界都变了。 房间里出了心率监控机发出低沉尖锐的声音外,一切都静的又好像她睡着了一样。 他不过才一个转身而已,怎么会弄成这样? 那脸白的跟纸一样,长长的睫毛紧紧地锁住眼眸,好像连颤抖都不会发生了,就像是死了一样。 “敏敏,我来了。” 林元瑞顿在床边抓着女人的手,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唤,声音颤抖的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将额头抵在她几乎没有温度的手背上。 邵启祥识趣的带上房门在外守着,他这是第二次见瑞哥哭了,都是因为嫂子。 想想林元瑞以前是团长的时候,带出的整个团哪个不是奇才猛将?而又对他敬畏,一个铁铮铮在枪口舔过自己血的男人,却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想必嫂子现在能感受到幸福,意志力会让她好起来。 林元瑞咬着牙一点点的想开媳妇儿的被子,却很快又盖上了,他竟然害怕,害怕看到她肚子上的那条疤。 只是小心翼翼的用指肚轻柔的触碰着,那一瞬间林元瑞的手颤抖的离开,眼睛眯的紧紧地,眼泪还是泉涌而下,竟哭出了声音。 门外的邵启祥一愣,脸色变了,该不会是心跳挺直了,邵启祥想敲门,手指突然顿在半空。 他听见门内传来了一句话:——敏敏,你要活过来,我们的孩子没有死,只要你醒过来,我把整个世界反过来也要找到他。 邵启祥还没反映过来,林元瑞又说话了: “启祥,褚家赞助的那家私人医院在手术的时候混进去一个护士,抱走了孩子,你去查。” “好的!”邵启祥头皮都麻了,还会发生这种事儿。 而且都是同行,哪家医院邵启祥知道,褚家嘛他也知道,势力很强,既然是私人医院在那个时候能混进手术室的人,恐怕只有褚家人了。 当然,这件事只是初步推测可能性比较大,他得缩小目标范围进行证实才能肯定。 行,邵启祥跑一趟,先查当时主刀的团队有谁,见个面好询问细节。 病房内。 心率检测器缓缓升高,刘敏的手抓紧了。 “敏敏?你能听到我说话?”林元瑞目光一怔:“敏敏?” 林元瑞赶紧看心率监测,刚才敏敏的血压突然高了,可现在怎么又低了呢? “敏敏?我是元瑞,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听到了吗?我告诉你,你必须,必须给我醒过来,我们一起见孩子。” 第395章 林元瑞炸了褚家祖坟 林元瑞仔细的观察着,希望她能有反应。 血压又上来了,滴滴滴的声音让他感到害怕,很快血压降到平稳区域。 “敏敏,是我,元瑞,我来了,孩子没有死,你听见没有?没有死。” 林元瑞重复着说道,直到午夜时,寒月的光从窗户照进来,林元瑞崩溃了,声音突然提高了: “你是我女人,你告诉阎王,你男人是林元瑞,他要是敢收你,我炸了他那地府。” “敏敏?你能听到我说话的!” 林元瑞突然感觉方才的声音太大,吵着媳妇儿了瞬间压低的声音宛如卡在喉咙间,低声却不细语,沙哑的就像嗓子里塞了一把沙子: “我错了!” “水,渴!” 细微的声音传来,林元瑞猛地抬头看着刘敏: “敏敏,你说什么?” 林元瑞凑近了耳朵听。 “老……老公,我想喝水……想我们的孩子。” 气息微弱细小,林元瑞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好!” 林元瑞突然有了动力一般,把水杯放在女人唇边的时候,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脑袋。 那薄唇触动杯口的时候,她动了,林元瑞大喜失色,目光复杂眼神压抑着激动,努力的稳着拿着水杯的手不那么颤抖: “敏敏你慢点,小心呛着。” 一杯温水喝下去,女人轻咳了几声,眉头蹙起下意识的抬手放在腹部 ,那块咳震的很疼。 “敏敏?”林元瑞吓坏了,看了一眼血压升高了一些,但是没有超过正常高压数值。 “我要……要我们的孩子,褚家……褚家该死!咳咳……” 刘敏起伏不定的话语导致心率检测器忽高忽低,时而发出刺耳的滴滴声,以示警戒,时而又缓和下来。 “好,敏敏,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找到的。” 林元瑞这话没说完,刘敏在枕头上摇头: “褚御风……是他。” “敏敏?你说什么?存什么风?” “褚御风是他……蓝色的……蓝色的眼睛,我认得出来。” 林元瑞这次听清楚了,当即拿起电话播了号码,心里其实从没留意过褚御风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记忆中,他就跟没睁开过眼是一样的: “阿龙,查褚御风,务必把我的孩子找到,不惜一切代价。” 挂了电话林元瑞怔怔的看着女人,这样你可以好好养身体了吗? “我……我想吃东西,我好饿!” 刘敏目光半睁开着,她感觉她要死了,像做梦一样,很多声音来来去去,可是她就是起不来。 “好,你想吃什么?”林元瑞担心的脸都白了,可又高兴地说不出话来,只要媳妇儿想吃东西了,那就说明她康复的快了。 “老人街……老人街的馄饨,我想吃馄饨。” 刘敏心里五味杂陈,思路飞乱,但是她现在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孩子。 “我去给你买!” 刘敏猛地抬手拽住了男人的手指头摇摇头: “你别走,我……我怕!” 刘敏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看的林元瑞心里如同刀割一样难受。 他有办法,打电话叫人买过来就是了,他不走,只要媳妇儿不同意的他都不做。 “我不走!”林元瑞顿在床边紧紧地抓着媳妇儿手。 她肉嘟嘟的小手儿使劲的抓着自己,那一瞬间感觉她没有力气,手指宛若无骨般: “元瑞……我想站起来,我要找……找他们算账!” 林元瑞眼眶一热,心里的火焰往喉咙窜,他就知道这里面还有隐情,但是,他眼前更希望的是媳妇儿能好起来: “敏敏,我把褚家人全都控制住了,你只要想着如何好起来,老公一定带你看你最想看到的结果。” “你……你答应我的!” 林元瑞眯着眼睛看着媳妇儿,眼眶红了一圈,他站直了身子敬礼: “报告老婆大人,我林元瑞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这位老奶奶,你们家那留马尾巴的孙子咧?把他给我找回来!” 褚家梅苑园林内,阿龙接了电话也是差异的很。 但是瑞哥既然这么说了,那说明目标已经锁定。 当即在会议室里踩着板凳将手指上那双环刃转的哗哗响。 “我怎么知道,你要找他去他就是了!” 褚怀玉觉得林元瑞不在,这才曹少龙算个屁啊,还不是个小警察。 再加上此刻已经半夜了,各个都精神萎靡,阿龙却精神抖擞,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不要欺人太甚!” 楚怀准终于是忍不住了拍案恶气背着手叫到道: “御风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腿又不是长在我身上。” 虽排行老二,年龄没个六十也有五十七八了,竟然气的脸红脖子粗。 “是吗?打电话啊,一开始你们不也是这么威胁我们家瑞嫂的吗?快点儿,别光放屁不拉屎!” 阿龙现在脾气很好的,只要瑞哥到了,他愿意慢慢玩。 “你……”楚怀准不光是气,还不明白啥情况。想想自己这孙子,从来不受约束,他亲娘都未必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阿龙笑眯眯的掏出手机: “瑞哥,这人找不到啊,家里几个老爷们也不说实话,不过我很理解他们,毕竟都一点多了,都没睡觉没吃晚饭呢!” 说着,阿龙朝着楚怀混挤了个眼神,气的楚怀准想一头撞死。 “什么?炸了?真的?行,我知道了……” “唉,你小子不要胡来,这里是褚家老爷子的住处,你敢炸?你知道我家老爷子是什么身份吗?” 楚怀准和褚怀玉愣了,这货不知道有多高的后台,说炸就炸,好像根本不畏惧王法。 “呦,褚老二,您真是抬举我们家瑞哥了,他其实啥都不是,就是说话管事儿,怎么滴?” 阿龙换了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吊儿郎当的看着楚怀准: “我实话告诉你,身份就是个屁,实权也就是一句话,看到没,听听,你们都听听,外头那空军战机,哪儿来的?要不你们褚家也搞个十几台过来? 咱们来个空战?要不把整个高海都炸平?然后把褚御风给炸出来?” 实在不行,阿龙换个方式问问你们褚家有多少“蛋”。 “二哥,别说了,我现在联系褚御风,有什么事儿你跟他对面交谈!” 褚怀玉一直没说话,心里有谱,现如今已经不是个人问题了,关系到整个褚家。 第396章 切了褚怀安的手指头 “没人接。” 楚怀准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气的牙根痒痒。 “我来打,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翅膀有多硬。” 褚怀玉说着掏出手机打了褚御风的电话。 阿龙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不管谁打电话,只要能找到褚御风就行。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声音在空气中回档,褚怀玉的脸黑的跟卤蛋似的,抬手把手机摔了: “二哥,你瞧瞧你孙子,成何体统。” 高海市举例郊区外五十公里处有一座山,山形险峻成了土匪窝,上个世纪有个瓢子村就坐落在山谷内,总共就那么十几二十户人家,还时常遭受欺凌,后来加上交通不便发展落后,年轻人全都转移出山了。 到了今儿,村子里除了几处经受风吹岁月洗礼的破屋框子,廖无人烟。 只是这山上倒是有个破道观。 多年后游历四方的郭纯倒是回来了,还救了个孩子。 “御风,你这十几年都不来看看我这老不死的,这一来就给我送个娃儿?抱走!” 郭老汉抹了抹胡子上沾着的饭渣嫌弃的看了一眼篮子里的襁褓。 褚御风半眯着眼睛就坐在院子里那颗歪脖子菩提树下的石凳子上: “我又没奶,而且这孩子先天气不足。” “你都知道不足了,还带过来给我?你怎么不给老子送俩钱来花花?” 郭老汉哼哼。 斜口的褂襟前打了几个颜色不一样的补丁,脏的看不出原来布料的颜色。 褚御风长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他也没数一股脑的放在石桌上: “出门太急没带那么多,你喝酒是够了。” 过老看一看把遮住眼睛的脏乱头发往后拢了一把,双目放光,赶紧抓在手里一张张的数起来: “行行行不错不错,好歹有两百二十块咧。” 说着把钱揣进怀里看向那孩子,小脸红紫发黑,郭老汉吸了一口凉气: “这孩子先天气不足,要是想好全喽那也不容易啊,咦不对啊!” 郭老汉一愣,细细的看着褚御风: “我让你回褚家干啥去了?你他娘的给我整个娃儿回来了?” 褚御风低垂眼帘不说话,他太了解师父的脾气了,他说的全废话,要是好办褚御风也不至于跑几十里山路来找他。 路上这孩子哭得提不起来那口气儿,他跑了一趟妇幼医院让人刚生完孩子的女人给喂了几顿,听说可以吃奶粉,褚御风跟个奶爸似的又买了奶壶奶嘴和奶粉。 谁知道孩子那么麻烦,他现在被吐得浑身上下全是一股奶腥味,自己喘口气能被自己熏死。 “说话!” “处理和我家的因果去了。”褚御风就是不说这孩子从哪儿来的。 “那这孩子怎么回事?我看你去找事儿去了,说!” 说着郭老汉双手插进袖管里起身就走: “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 “师父,这孩子是褚家。”褚御风太了解这糟老头子了,他真做得出不管不问的事儿来。 “什么?”郭老汉回头皱眉看着褚御风,他早就跟褚御风算过,跟家里六亲不和,让他回去跟家里扯开那层因果关系,这倒好,不但没扯清还管了家里的闲事: “你的?” 褚御风摇头。 郭老汉更气了,要是他自己的娃儿倒是也勉强可以接受: “给我滚,麻溜的滚蛋!” 褚御风咂咂嘴叹了一口气:“师父,您也不能这么无情啊。” “道医你也学过针灸,你自己回去扎着玩。” 郭老汉摆摆手进了破烂的屋里,从稻草堆里掏出一壶酒喝上了。 “扎死了怎么办?”褚御风一听眉头挑起老高,那是条命,什么扎着玩? “扎死了那是天意,是你学艺不精,没扎死是这孩子自个儿的造化,这还用说嘛?赶紧的滚犊子。” 说着,郭老汉瞅了瞅夕阳,挪到了院子墙角往那一靠,就着今儿最后一轮夕阳眯起了小酒儿。 褚御风无奈的看着师傅,往那一靠怎么看都像个破麻袋,算了,看来是没戏了。 褚御风起身拎着篮子要走,突然发现这孩子原本黑红的脸变得青紫: “小家伙?” 褚御风用手摸了摸小东西的嘴巴,当即脸色变了: “死了?师父,你他娘的到底救不救?不救的话老子打明儿起再也不给你买酒喝了。” 墙角那破麻袋站了起来,勾着眼珠子往篮子里看:“谁叫我上辈子欠你的?我说你扎,鬼门十三针法会把,用一,五,八,九,九,按顺序下五针,不能多了,孩子太小。” 褚御风手中顿时多出五根毫针,生怕天气寒冷冻着这小东西,搁着襁褓下了几针。 “时间不要过了,准备花旗参。”郭老汉说完有坐在墙角靠着墙壁眯上了,跟死了似的: “这只能救命,补先天缺乏的气可不行,你自个儿看着办,反正这都是基础,你教就行,要是死了可别连累我,下山也别说认识我,我还想多活两年。” 一声啼哭打碎了夕阳,郭老汉掰开眼皮看了一眼,哼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看来还是和这孙子断绝关系比较安全,唉……” 哭声渐渐小了,夕阳的余晖也从郭老汉身上移开,空气变得冷硬起来。 郭老汉这才睁开眼,当即一看,歪脖子树,石桌,装着孩子的篮子都在。 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在破烂的道观里四下查看: “这狗日的跑了?” “师父,我得回去一趟,这孩子交给你了,奶粉奶壶啥都有,一样不缺。” 墙头上露出个半死不活的脑袋,说完一溜烟就没了。 郭老汉抬脚就追出门去,阿布,门框,这道观根本没有门,离着老远就看见那孙子突突的下山去了: “你小子,你再敢来试试,我他妈打断你的狗腿。” 孩子的哭声又响起,郭老汉追也不是,走也不是,咬牙切齿的一跺脚回到树底下把孩子抱起来,小心翼翼的哆嗦着: “不哭昂,不哭……乖娃儿呦,咱们不哭昂!” “狗日的,真是活活要把老子气死。” 褚御风一溜烟跑到山下才回头看了一眼山顶的破道观。 说实话,褚御风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也只有他师父能帮着孩子慢慢调理好缺的先天气。 不然这小东西从小就会有脑缺氧的隐患,很有可能容易晕倒之类的症状,严重了可能会脑瘫,一系列的慢性病全都会因此而展开。 第397章 不说实话继续切 驾车离开这山区,褚御风才开了手机。 其实进了山开不开都一样又没信号,主要是手机的电量只剩下跳动的一格了。 这一开机不要紧,手机响个不停,全都是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音,最后响了整整一分钟后,手机叮咚一声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竟自动关机了。 褚御风无奈的叹气,他还想着跟林元瑞说一声呢,这下也甭说了。 事已至此则安之,褚御风握着方向盘驾车离开,有时候想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那孩子。 又不是他的,若说是对刘敏还是有恻隐之心也并不完全是,兴许是一直都看不惯褚家的所作所为,不想看到这孩子成为牺牲品。 总之对于褚御风来说,一入褚家便深似海了,他不想让这孩子跟他一样。 正想着,车子已经离开山区进入郊区,褚御风猛地目光一怔,一脚踩了刹车。 透过挡风玻璃褚御风睁大了眼睛,那丹凤眸子的雾蓝色瞳孔一缩,尼玛,这高海怎么这么大动静? 战机来回巡视,入口武装部人员在交警的协助下一个个检查车辆。 骂的,完了,林元瑞要知道是他带走了孩子,不得把“萝卜”直接塞进他嘴里?这下废了。 褚御风看一眼没电的手机,也没办法解释,万全之策也只能先掉头了。 医院,刘敏努力的半晌才吃下去三个馄饨,看的林元瑞格外心疼。 她想好起来,想尽快的站起来。 “敏敏,能吃多少吃多少。”林元瑞不知道怎么劝,只是女人的每一个细节动作和眼神总像是一把刀挖他的心。 “嗯!”刘敏小心翼翼的躺下。 林元瑞刚拿出纸巾给女人擦嘴,手机又响了,方才阿龙已经来过两个电话了。 第一个电话是找不到褚御风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第二个电话说的是已经让人把高海的路口全都监管起来。 这个电话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林元瑞怕消息不好,干脆出门才接通: “怎么回事?” “褚御风在高海市山桥大道的入口被截了,他什么都不说,说是等你或者刘敏到了才肯说。”阿龙请示道: “瑞哥,你要不要来褚家一趟,我让张恒过去陪嫂子。” 对于褚御风而言被抓了自然会用这办法,要是当下就说保不齐就被打死了。 林元瑞不由蹙眉,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她虽然状态好了不少,可依旧很虚弱,他小心翼翼的带上门压低声音说道: “先带他回褚家,我一会儿就到。” 林元瑞拳头砸在墙面上,没办法,如果能找到孩子的话,敏敏一定特别高兴。 可是他便不能在这陪着她了。 想了一会儿,林元瑞回到病房温柔的说道: “我……” 话还没说完,刘敏抬手按在他嘴上:“我都听见了,你带我一起去。” 林元瑞怔怔的看着刘敏:“你相信我能把我们的孩子找回来。” “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刘敏身体虚弱可眼神格外坚定。 林元瑞脑中五味杂陈,伤口难道不疼吗?头难道不晕吗?身体难道扛得住吗? “有轮椅,你去借一台轮椅。”刘敏执意要去。 林元瑞眉心紧蹙,眼神露出痛苦的神色:“要不明天,明天去也不迟。” 刘敏摇头:“不行,多一分钟,我们的孩子就多一分危险,他……他才刚落地啊元瑞,难道你……你不担心他有没有吃奶?不担心他有没有意外吗?” 刘敏抓着林元瑞的手,声音微弱欠着身子着急的说着,眼泪顺着鼻梁落下。 林元瑞眼神痛苦的看着女人,她即便虚弱无比,可她好像一秒钟都等不起了。 “好!”林元瑞说完转身出门。 刘敏试着坐起来,脑袋顿时有一种炸裂般的疼痛感,好像每一根血管都会爆开一般。 肚子上的伤口拉车的疼,像是一把刀插在腹部不停搅拌。 等林元瑞拎着轮椅回来的时候,吓白了脸,女人已经坐起来了,正跃跃欲试着下床。 林元瑞一把丢开轮椅冲上前将女人横抱起来: “这样会舒服一些。”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她疲倦的闭上眼睛嗯了一声,将脸深深地埋进男人的臂弯里。 车上每一次颠簸都会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痛苦感,所以车速很慢很慢,抵达褚家梅苑庄园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 两队人隔着相等的举例一直护送到了居住处的客厅。 阿龙抱着膀子看了一眼林元瑞,刚要说话,可张张嘴没说出来,目光锁定在那怀里的女人身上。 短短两天没见,刘敏判若两人,那脸色白的吓人,当即赶紧某足了力气把老爷子的太师椅给扛起来挪到了书房,直接摆在了中间的上位上。 这种椅子是红木椅,分量特别重,落地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褚怀玉和几个兄弟全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看着刘敏被安置在软和的太师椅上,各个脸色跟猪肝一样难看。 林元瑞一声不吭调整了椅子的斜度,让女人能半躺着。 褚御风本来辈分就不够,站在后墙的书架拐角不由摸了摸鼻子背过面去。 这女人指定是疯了,她这样就不怕死吗? “我孩子呢。”刘敏看向拐角的褚御风。 “御风,不要把事情闹大,赶紧把孩子带过来。” 楚怀准也是怕极了。 这一夜只要听到嗡嗡嗡的战斗机声,他脑海中都会脑补出轰炸的场景,光吓就把人吓得精神萎缩了。 “就是,二哥,你倒是也说句话,你这孙子我看没法管了,既然不想进褚家的门,那就不要给褚家添麻烦。” 褚怀玉看向楚怀准。 楚怀准何尝不生气?这孙子小时候就叛逆离家出走好机会,上学跟人干架,在家跟长辈干架,终于到了十八岁成年,人家翅膀硬了,拍拍屁股自立门户去了。 就好像不是褚家人似的。 “我不用你们管!”褚御风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着刘敏,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林元瑞眼里像是藏了一把刀,可他更关心的是刘敏的身体,坐在椅子上一直拉着她的手。 “刘敏,你孩子现在没事儿,以后一样安全健康,我没有理由帮着褚家,也没有借口伤害你的孩子,而且,你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你知道的对吗? 而且,小东西先气不足,我把她送到我师父那调理一段时间。” 褚御风弯下腰来小声说道,至少除了刘敏和林元瑞以外,声调别人是听不见的。 刘敏看着褚御风,近在咫尺之间他即便眯着眼睛,刘敏一样能看到那一丝雾蓝色的光芒: “信你。” 褚御风嘴角斜够宛儿一笑站起身子转身就走。 褚怀玉愣了,结果是什么根本没说清楚,转眸间看向刘敏,她虚弱的身子宛如瘫痪在椅子内,可眼神却直勾勾的回顾着褚怀玉自己。 那一刻,褚怀玉感受到了威胁。 第399章 先天缺陷 褚怀玉眼皮一翻吓晕在了椅子上。 阿龙不由蹙眉,淡定的打了个电话: “歪!对,是我,曹少龙,把老子的配枪给我拿来,你奶奶是佛教信徒,老子要送你奶奶上西天见如来。” 西区警务处的老大脸色阴沉,手里的话筒滑落,目光呆滞的挪到桌面的秘密文件上。 外头的警务人员都等着出警去褚家撑腰呢,这下可好了,特殊秘密文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摆着。 曹少龙只是个临时用的名字和身份,他的编号都是保密的。 他的暗下权利专门针对军事官僚呢各个区域的官员做汇报和调整的,以前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种特殊潜伏在社会底层的兵种,可从来没见过,都以为是扯淡。 想到这里,王文耀目光下移落在文件的最后一行,全力配合?他竟然只有配合的份儿。 ——他只是个片警,最高的身份也只是个卧底…… 这句话在耳边回荡,王文耀痛苦的摘下帽子摔在桌上。 “报告,什么时候出发请指示!” “你跟我去就行了,把曹少龙的配枪从仓库提出来带上。” 王文耀不想让那么多人看着他丢脸,警车出发,王文耀将车盖上的警铃摘下来,不然总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队长差异的问道:“王局,为什么不打警铃?还有那帮兄弟怎么不带上?” “电池太贵了……” 队长疑惑的看了一眼王文耀,专心开车去了,到了褚家梅苑庄园外还没自报家门,大门就被打开了。 园子里全是武装人员,当看到停下的几辆战鸡,尼玛,王文耀转身想跑,他不想进去替褚家担这么重的后果。 “小松,不进去了,咱们走!” “啊?” 正说着,阿龙跟鬼似的从保安亭里走出来,抬脚就踩在了警车的引擎盖上: “走什么啊!” “我……我没说要走,这不,我还没吃饭呢。” 王文耀心里五味杂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先一步下车: “那个……上边的秘密文件我收到了,这是你的配枪,没有的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我老婆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王文耀四十出头,膀大腰圆,啤酒肚倒是挺的相当圆润。 阿龙接过配枪挂在后腰上,把家伙抽出来上了膛,左右手来回抛了几次,像是在找手感。 吓得王文耀咂咂嘴:“别上膛啊,这很容易走火的。” 阿龙低垂眼帘跟没听见似的,单手握住另一只手拖着,眯着一只眼睛和找感觉,正好的对准了王文耀。 王文耀吓得嘴角一抽,条件反射摆手:“别开玩笑,这玩笑可开不得,要出人命的。” 阿龙左右扫了扫,还是那种并肩作战的兄弟感情,这才退了膛插入后腰: “王局,别误会,我就是逗你玩呢,我很久没摸摸着兄弟了,找找柑橘,走,咱们去褚家蹭两杯酒来解解渴!” 说着,抬手勾着王文耀把他给勾进了大院。 “这……这就没必要了,你和褚家的事情,我又不了解具体情况,再说了,改天我请你喝就是了,你嫂子在家做好饭了,真的,你要是不信要不你跟我回家喝切!” 王文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可扛不住他勾着自己的脖子不得不往前走的步伐。 “你是我上司,我哪能让你请客喝酒呢?正好,今儿抓了个不听话的,走,宰一顿酒肉是阔以的嘛,就当我借花献佛孝敬孝敬您老!” 阿龙勾着他脖子的胳膊更用力了,惹得王文耀根本没办法脱身。 一进褚家书房,王文耀就吓哆嗦了,桌子上都是血,一滩一滩的。 阿龙回头喊了一声:“张妈,饭菜端进书房,桌子大更宽敞。” “王文耀,你总算是来了,快,出警抓住他们,他们竟然敢在褚家捣乱,还伤了我和我大哥!” 褚怀玉的手指已经被处理过了,反正接回去已经时间来不及了,看到王文耀这警方势力,褚怀义顿时有了希望。 王文耀听闻此话看了一眼乐呵呵的阿龙,他吊儿郎当管了,那副痞气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如今已经成了一把刀,他根本不敢得罪他。 “我……我劝你还是伏法,这个社会已经不是以前了,本着辞旧迎新公正公平的新社会思想理念,为百姓和人民负责,不管你多有钱多有势力,都不能徇私枉法,你懂了没?” 王文耀真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出口成章。 张妈吓得双腿打摆子,阿龙听到王文耀说这话还挺受用,干脆去帮着张妈端饭菜。 张妈只负责把饭菜送到门口,让阿龙端进去,她实在无法想象在一桌子都是血的台面上吃饭是怎样的恐惧。 “说的好,掌声!”阿龙放下饭菜鼓掌,目光睿智的看着褚怀玉。 她眼里已经充血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文耀: “行,你的忘恩负义我领教了,可我们褚家给你的钱呢?你花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话?啊?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那也得看啥事儿不是?您这把事儿闹得那么大,联部都知道了,别说是我了,就算是你找老爷子也没用了!” 王文耀豁出去了,实话实说,反正书房里就三个人,一个他和褚怀玉,另一个就是坐下来就吃饭的曹少龙。 王文耀就跟得了眼疾一般,使劲冲着褚怀玉使眼色,要知道曹少龙这个身份是可以先斩后奏的,而且到时候说辞都是他说了算,即便是误杀他杀,只要他乐意,想怎么上报就怎么上报。 可这种特权对于曹少龙来说其实也是一种约束,他要分得清是非黑白对错,遵纪守法,即便先斩后奏,也要有充分的说服联部的理由,如果说不清,后果很严重,毕竟这样的特殊人员身上带着机密。 “挺好。”阿龙吃着张妈做的一桌子饭菜,下意识摸摸肚皮。 吓得王文耀和褚怀玉打哆嗦,谁知道只是摸摸肚子有没有吃饱,一个饱嗝过后,阿龙淡淡的说道: “我来分析一下结果,褚怀玉老妇人,您心里明白就看着办,给我嫂子一个满意的交代,我考虑放过你们褚家。 至于王文耀,不对不对,王局,您是我上司我怎么能直呼其名呢?您也看着办!” 褚怀玉身子微颤,眯着眼睛刚要骂人,谁知道王文耀在自己身边跪下了——孬种! “我错了,可您大人有大量这也不能怪我是不?你被调过来的时候也没说你是谁啊,我以为你是从京北调过来的片警,我有眼无珠,您就别为难我了,我这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有………” 王文耀哭得跟孙子似的,看的褚怀玉眼睛都直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竟感觉脑袋被雷劈了一样。 她无意之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甚至要整个褚家承担承受不起的后果。 一个小小的刘敏,她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潜在的势力呢?她到底是谁? 脑海中使劲的想回顾刘敏的样子,可是,越想越觉得模糊叫人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什么从来没有看出来她如此能耐呢? “我来承担!” 说着褚怀玉目光一亮起身边走,出了门之后,没两分钟张妈一声大叫: “四奶奶……” 第400章 算账 褚怀玉跑出去直奔那湖里,一头就跳进去了,水花荡漾了拍打了几下假山,养的几只孔雀咯咯的叫着,锦鲤四散拨打尾巴,溅起不少浪花。 阿龙嘴上的笑容消失了,其实他不是因为伤感伤感,是因为他本是不会笑的。 西怒形于色,在任务中,他不能叫人看出来自己内心的任何情绪。 可又为什么整日一副流氓的样子呢?好,因为曹少龙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单身痞子,后来因为盗窃被人打死了,他只不过是带着编号的人,用了曹少龙这个名字而已。 并且,演的也是曹少龙这个人的角色,人生哪儿不是戏呢?只是不知道搭这个戏台的人是谁罢了。 而阿龙的任务就是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这台戏,找到搭戏台的这个幕后人,所以,他其实也要见不得光才能知道幕后。 他悠然的拿起手机:“瑞哥,褚怀玉自杀了。” 医院里,林元瑞嗯了一声: “你有什么打算?” “米家的案子必须我亲自归队复命,完事儿后还有其他任务,下次见面我可能就不叫曹少龙了。” 声音有些无奈。 林元瑞很理解:“有难处跟我说。” 那头曹少龙没有一丝笑意: “如果我进了精神病医院呢。” 林元瑞沉默少许,曹少龙笑了:“开玩笑的,应该我们不久就会见面,希望嫂子康复如初。” 林元瑞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男人之间的沟通很简单。 对于林元瑞来说,阿龙的这个行业很隐晦,权利确实很大,那也是真对身在其职徇私枉法的官员而言的,其实呢,限制更大。 曹少龙说他要是去精神病院的话,其实林元瑞沉默是因为当真了,他们这批人隐匿在各个角落,转换的角色很多,不能达到非人的坚定心里,很容易被角色带入进去。 他们这一行入门的最佳特点就是考验心性的,如若不然,精神分裂是最轻的。 “元瑞,我饿了!”刘敏微弱的声音传来,将林元瑞拉回现实。 “你想吃什么?” “霸王盅的乳鸽汤也好,或者是老鳖汤。” “好!”林元瑞拍了拍女人的手背:“乖一点,不舒服立刻给我打电话。” 林元瑞出门时顿了顿脚步,给她留少许时间的私人空间,果然,病房内传来媳妇儿打电话的声音。 林元瑞带上房门直奔老人街。 刘敏担心孩子,别人家的娃儿一落地就在母亲身边,吃着母乳享受温暖,可她的孩子不但先天不足还不在身边: “说,林元瑞不在。” 褚御风:既然你那么相信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那就相信到底。 相信他对刘敏来说只是猜到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又是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而已,他根本没有理由帮助褚家伤害自己的孩子,反而会帮她。 如果他没有坦白的话,相反,刘敏也不会那么确定他的身份。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孩子,她连名字都没有取好。” 刘敏咬紧了嘴唇。 “最晚三岁五气充盈,快了一年。”褚御风拿手的针灸之法全都是继承道医传承的,调理身体走的路子基本都是顺其自然而来的: “至于名字,你们两口子商议好了告诉我。” “你可以给我拍一些照片带过来吗?”刘敏话语里带着恳求,这年代也只能靠相机洗出的照片了: “如果可以,我算欠你一个莫大的人情,你曾经不是说收购老人街是为了等一个人吗?我可以帮你找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刘敏以为挂掉了:“喂?” “呃,不用你帮我找,我知道她在哪儿,至于照片等我去的时候带相机拍。” 刘敏还是第一次和褚御风正常沟通,他兴许也没这么正经过。 挂了电话后,刘敏又有些后悔,她很不喜欢睹物思人的感觉,碰不到莫不着还要钩断肠子般的牵挂,就像照片。 没多久林元瑞回来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小心翼翼的用勺子盛着羹汤喂给刘敏: “小心烫。” 刘敏抿了一口这汤,老鳖的鲜味被鸡汤勾兑炖出来的味道勾人味蕾,鲜而不腥腻,她第一次吃这口味的霸王盅就爱上了,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很喜欢一般。 “元瑞,给二宝取个名字。”刘敏吃了一半实在累了。 林元瑞低垂眼帘提女人收拾好被子,温柔的说道:“你取,只要你喜欢就好。” “难道你不喜欢?”刘敏闭上眼睛,在寂静的病房内显得二人谈话的声音柔的像水一般。 “喜欢。”这几天林元瑞想的很多,他喜欢孩子因为是女人替自己生的,可是,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个孩子在林元瑞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叫天成。”希望上天也成全她的孩子。 “好。”林元瑞还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想起来后怕的他虎躯一颤,甚至还没做好见孩子的准备。 刘敏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发了出去,林元瑞不着痕迹的蹙眉。 他倒不是不相信女人,而是觉得她和褚御风之间总有种说不出的关系来。 褚家几句话不光是褚怀玉觉得莫名其妙,林元瑞又何尝不觉得奇怪呢。 算了,他没必要关心这些事儿,主要还是刘敏的身体康复情况。 褚御风专门买了交卷和相机前往老庙山,那山其实没名字,只是因为有一座破庙久而久之就被叫出了名字。 褚御风看了看手机,还剩一条信号若隐若现的时候短信到了。 他停车查看,再晚十秒钟手机就彻底没信号了。 看到天成两个字的时候,褚御风眉心蹙起,狭长的丹凤眸子里的那一层雾蓝色的光晕猛地一亮: “天成?天成……”接着眉心那一丝凝重绽开。 赶到老庙山下的时候,手机简直成了摆设,而且他知道老东西所居住的地方连个电都没有,干脆关机省电得了。 大包小包的拎着上了阶梯,抵达破庙的时候,在唯一可以住人的那间香客房里传来了天成的哭泣声。 老东西骂骂咧咧的声音把破院子里那颗歪脖子树上谈恋爱的一对鸟儿给吓散了。 “真造孽,一时善心起这还惹了一身骚腥,等那狗娃子来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我跟他姓褚!” “哎呦,祖宗咧,莫要哭喽,不就泡个药澡吗?这对你身子骨有好处,再说了,老子背着你翻了多少个山头才采的这些药啊,你……别哭了昂,在哭我把你丢山下去!” 褚御风眼皮直跳,这老东西竟然要打断他的狗腿? 不过听哭声天成比前天的状态好多了,多洪亮,中气也充盈了不少。 第401章 褚家的麻烦来了 褚御风半死不活的推开了那破烂不堪的木门。 原本就是上世纪的东西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洗礼,那木门下半截腐朽的跟裤衩子似的吊在半空中。 关门和合不上门缝儿,平日里锁都免了,有了也没啥用,屋里又没值钱的东西招贼。 吱呀一声,褚御风拎着大包小包放在唯一能摆东西的桌面上,发现竟然多了两根粗壮的红烛,半死不活的说道: “师父好雅兴。” 郭纯一看到褚御风那气的脸都红了: “娃儿这么小得日夜掌灯,不然容易受惊,要是你啊,我特么都不舍得花这买蜡烛的钱。” 说着,郭纯拿着开水壶去烧水,回来把铜壶往褚御风面前一摆: “冲奶粉。” 褚御风也不说冲了奶粉凉到了适当的温度递给郭纯,他嫌弃的推开奶壶,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盘腿闭目: “你自己喂。” 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自己喂就自己喂,老东西这么生气不还是气他,要是真这么小心眼,他也不舍得用那么多野生的山参给孩子洗澡。 “你给我说说,这孩子到底和你什么关系?不记得我的交代了?你用褚家的身份让你去了结这个因果是谢谢褚家,不是让你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咋了?你还真当自己是褚家的子孙了?” 郭纯憋了两天了,他是为褚御风好,他本来就不是褚家人,何必去沾染这样的因果呢?随随便便一根针尖那么大的事儿都有可能因为他引起反常态的后果。 “师父就把他当成我的孩子。” 褚御风低头看着天成,他得小脸很能融化人的心,就连半死不活的褚御风都觉得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人。 “什么叫当成?”郭纯一听这话气炸了,这是闹着玩的吗? “他妈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天成。” 褚御风答非所问,低垂眼帘一直看着天成吮吸奶嘴,他知道,自己曾经也有一个孩子,叫天成,是他的女人生的,不知道现在长大了没有。 郭纯一听这个名字愣了一瞬间,随后无奈的甩脑袋: “行行行,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处理完事情就给我到山上来陪我,哪儿都不能去,省的给我惹事儿。” “你把天成的身体养好我就来陪你。” 褚御风此话一出,郭纯哪有心思静心打坐压根就是蹦起来的: “你小子威胁我?你知道先天气不足那是什么病症吗?你以为先天气那么好调理?你这意思就是逼着我趁早调理好天成的身体?” “我可没逼你,反正您一人在这老庙山都活了那么多年了,想必也是习惯了,多我一个人陪你怕是随你心意找个叫你整天骂骂的人而已。” 褚御风这话一说,郭纯张张嘴一甩褂袖子出门去了: “老子怕死的要命,你他么竟不把命当回事……你以为是吃坏肚子拉稀呢?” 褚御风不说话,他师父其实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了,只是脾气有点古怪,不喜欢和别人缠上任何有违自然的瓜葛,在道家理念上就叫因果。 所以并没有那么神秘,就是喜欢独处而已,没事儿跟野狗似的到处走走无拘无束,也算是看透了生命的一类。 这才无法理解褚御风说好了不和褚家有更深一层的纠结,却又带了个孩子回来。 不过还好,这孩子本身就跟他有关联,倒是也不算是违背师父的教导。 天成吃饱了还嘬着奶嘴,那样子可爱极了。 天成?褚御风想起了女人,那时候他们其实已经订婚了,小丫头是个吃货,喜欢看小说。 吃饭看睡觉看走路也看,看到动情的时候还哭,跟傻瓜一样。 可就是那样对生活没有过高要求直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单纯让褚御风爱不释手。 偏偏惯坏了,走路也看。 他记得那年是开春,天气很冷,高海市下了一场三月雪,冻坏了很多桃花,那年的桃子价格在女人出车祸之后很贵很贵。 可褚御风还是定时的给买来她最喜欢吃的蟠桃,那时候已经是夏天了,女人车祸后脑部淤血导致失忆 褚御风用了一年的时间都没能勾起她任何关于自己的回忆,他记得她哭着求自己要手术,可结果手术失败了。 那年她吃不了桃子了,褚御风以为她再也不会醒过来,想放弃,可怜女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在日夜渐长。 也是次年的这个时候,女人成为植物人之后顺利剖腹产下一名男婴,这个新闻轰动了业界很多人。 他记得那时候家里全都是记者,闪光灯照耀的他很心烦,全世界都为这样的事情感到震惊的时候,他的心可不像闪光灯一样耀眼。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曾经在一起的画面,他们想过孩子的名字,男孩呢就叫天成,女孩就叫天娇。 她那时候还一边吃桃子一边抱着书笑: “天娇?那不如男孩叫成吉,女的叫思汗得了,汉子的汉。” 她就是那样的性格开玩笑也是没分寸的,说话也黄不拉几的,还色,整天开口就是黄段子。 想到这里,褚御风小心翼翼的抽掉奶壶,把天成的小被子盖上。 这才发现,老东西买了新被,还挺软。 三天后,刘敏拆线,可以下床活动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林元瑞抱着女人看她这么辛苦的样子,真像把她抱起来,干脆别走了。 不行,医生说了,必须要锻炼才能恢复得快。 这下衬托了林元瑞和刘敏那身高差距,林元瑞得弓着腰才能让女人勾着自己脖子又能保证双脚占地慢慢步行锻炼。 走廊里,病房内,刘敏就这么来回溜达着,直到她可以自己走路: “元瑞,我还想吃老人街的霸王盅,这次吃乳鸽的。” “行!”林元瑞眼里终于有了光,媳妇儿康复的很好,当即转身就走。 滴滴滴滴! 刘敏一看,林元瑞的那诺基亚就丢在床头忘了带。 这两天打进来的电话很多,林元瑞都没接,刘敏扶着床边一步步走到床头,抓起手机接通了。 “瑞哥,你最好是明天就达到京都,米家那案子结果已经下来了。” 刘敏一愣: “你是……阿龙?” 刘敏听着声音是像极了,可转眸一想,米家?难道因为之前的事情? “阿龙,怎么回事?要制裁元瑞吗?你跟我说实话我承受能力很强的。” 第404章 米家的事情有了结果 刘敏扶着门框浅笑: “不是的,我跟我老公过来住段时间,顺便找你师父调理一下身体。” “哦,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的,你这是打算产后调理气血的,我师父在行!” 齐小文活蹦乱跳的,若不是说话听的出是个大人口吻,其实根本看不出,特别是她身材矮小跨门槛的时候,都是摔着胳膊跳进去的,像极了她的大宝。 “师父,今儿采了不少草药,强哥还挂悬崖上呢,我给他带点儿饭这就走!” “叫他小心着点儿。” 谢老格外淡定,采药嘛,挂悬崖上很正常。 刘敏倒是吓了一跳,这人不得挂在半空呢? 想着,齐小文扶着门框跨过门槛说道: “我帮你收拾一下之前你住的房间,你先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齐小文个头虽然矮小,但是忙来忙去身影显得格外流利,脚跟不着地的就把房间收拾好,将箩筐里的草药倒出来,背着箩筐摆摆手又走了。 晌午饭就他们三个人吃,这是元宝临走前做好的,炒的大白菜,还有一盆野菌汤。 味道格外鲜美。 钱老把齐小文夸得像是天上有人间无的,他说他一开始确实抵触,后来觉得自己身为医者不应该对这种先天病症有所鄙视。 那样一来岂不是鄙视的是自己? 而且齐小文和元宝又孝顺又勤快,钱老心里就像是埋下了一颗种子,他们俩怕遗传下一代,所以一直都没有要孩子。 钱老整日苦思,他想用自己毕生所学改变这种遗传病症,让两口子有个后。 所以这次老友郭纯来造访,也并不是单纯的帮忙,他老人家也是有私心的,希望能一起探讨看看用什么办法能让元宝和小文的孩子正常发育。 说到这里,刘敏吃饭的动作顿住了,转着眼珠子看了看林元瑞,又看着谢老。 天,这种病根本无药可治,二十一世纪都还存在普遍性的侏儒人群。可看着谢老脸上写着坚决,刘敏又把想说的话吞回去了,一个人有盼头有心念是最可贵的。 “谢老,以您的医术加上您那位朋友在一起,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丫头,你也对我有信心?”谢老一听这话笑的脸都飞了红晕。 “那当然!我身体很虚,我都把我自己交给你了,能不相信你吗?” “如果需要什么草药,我帮忙采。” 林元瑞和媳妇儿对视了一眼。 刘敏抿唇笑的格外恬静,看在林元瑞的眼里不由目光一亮,这段时间媳妇儿都没有这般笑过。 既然媳妇儿喜欢这里,那么天大的事情都不是事儿,他就在这陪着,即便每日帮着砍柴做饭采药。 一路颠簸,下午,刘敏枕着枕着林子里的鸟叫睡得格外香甜。 林元瑞害怕她认床一直在身边陪着,结果发现他想多了,好久没有看到媳妇儿这么安宁的睡觉了。 抬手想触碰一下她的脸,林元瑞猛地缩了回来,生怕吵醒了她。 离开竹屋的时候,关门的动作小心小心又小心,到了堂屋林元瑞这才正儿八经的坐下来跟谢老谈谈: “谢老,我媳妇她剖腹产羊水栓塞……”说起这四个字的时候,林元瑞还是有些后怕,真的只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人才能有那个命挺过来: “换了血,如果您老把她的身体调养好,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谢老眉心凝重: “脉象里都有了,三脉沉浮不定,唉……先吃几天四品汤,对了,我记得你是当兵的对。” 林元瑞点头。 “那你去抓一只野鸡来,把四品汤加入膳食来调养更好。” 林元瑞一听更好,那还等个屁,当即站起来就往外走,打野鸡还不简单,他们以前被困的时候,抓什么玩意都有经验。 “喂……我告诉你哪儿多!小林……” 等钱老一瘸一拐的扶着门框往外看的时候,这小子早就跑没了影。 刘敏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做好饭。 一睁眼就感觉山里的空气就像是洗干净的玉石一样,往桌上一坐,钱老就来了句,药膳,今儿晚上不用熬药喝了。 钱大强是闷声闷气的吃饭,齐小文两口子说的都是今儿采药的过程多精彩,元宝下午去寄信了: “信寄出了。” 钱老嗯了一声没说话,几人围着一张小方桌解决了晚饭。 夜里的山头的星辰特别清晰,好像触手可得,刘敏裹着军大衣坐在门口的平台上,看着星辰。 “元瑞这里的空气很干净。” 林元瑞把她身上的薄毯子扯了扯:“是比高海的夜空好看。”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躺在藤椅上看着天空的眼神,宛如洒了一把碎钻一般善良,她,想孩子了。 想到这里,林元瑞下意识捏了一把她的肩膀:“太冷了,睡觉。” 刘敏点点头:“元瑞,你觉得我们以后一直生活在山里好不好?” “你若是喜欢就好!” 林元瑞想都没想。 可刘敏想的是,万一林元瑞被带去京北一去不回怎么办。 躺在床上时,刘敏睡不着了,就这么日子平淡的过了三天后,刘敏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每天一睁眼帮着谢老晾晒草药,林元瑞和齐小文以及谢大强三人出去采药。 知道那天下午三点,有人来看病的时候,刘敏愣了。 来的是一位衣衫褴褛,浑身是补丁的老头,一股酸味顺风飘来,刘敏怎么看都觉得她……像个乞丐。 偏偏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老郭,你怎么过来的?快进屋!” 谢老很热情的把这个叫郭纯的老头给请到了屋里。 他怀里的孩子啊呜啊呜的哭了,刘敏的心一颤,紧跟着去看,但是郭老和谢老似乎有贴心话要说,竹门是关着的。 “我坐火车啊,赶紧的烧开水,娃儿饿了!” 郭老的脾气好像很不好。 刘敏当即推开门进去: “我有,我涨奶呢,还没缩!” 刘敏涨了一两天,结果就没了,但是根据她生过一个孩子的经验来说,使劲让孩子吸还是会有的。 郭纯和林老眼睛一怔齐齐看向刘敏。 “这位姑娘,你……你有奶?”郭纯的脾气收起来了,低头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在看刘敏时,眼睛里全是期待。 “试试,我觉得我有!” 第405章 逃跑吧 刘敏听着那孩子高低不定的哭声,心都疼碎了,毕竟她可是刚生了娃儿。 “这位是?”郭纯反应过来有些不放心,哪能把娃儿随便交给生人? “都是自家人,赶紧的!”谢老心里有些犹豫的,如果喂奶,他给刘敏配的药就得酌情减量,对她的身体恢复效果不太好。 刘敏接过孩子,一眼看到那张手心大的小脸,心都化了,天呐,太嫩了,那小嘴那鼻头粉嫩的好像玉瓷般,怎么看怎么喜欢。 回到房间,刘敏回忆着当年喂大宝时的样子把她抱在怀里: “小家伙儿,你要使劲哦,要加油哦。” 小东西找了半晌的“饭碗”才塞进嘴里,刘敏顿时浑身一颤,接着便是一阵疼。 小东西松开嘴巴哇哇的哭着,刘敏慌忙地哄着: “你要使劲,不使劲没有奶出来呢。” 试了几次,眼看着小东西的哭声越来越微弱,刘敏换了一边: “加油哦,再试试。” 刘敏急的冒汗,换了左胳膊抱着,好不容易让他吃上,刘敏疼的不由蹙眉。 让她忍者那股疼痛的动力是,这次小家伙没有放弃,估摸着这边的奶水味道他已经闻到了。 力度越来越大,很快,樱桃般的嘴角溢出一丝黄色的液体,刘敏大喜。 是个女人都知道,这是初乳,黄色的,营养最丰富了。 “使劲吃昂,乖!”刘敏眼角湿润,她想天成了,如果天成也能吃上一口母乳她做什么都愿意。 正房堂屋里,郭纯着急的站在门槛往外看,好像生怕孩子一个不留神被抱走了: “老谢,这姑娘也是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都说了几百遍了,是的,是的,你怎么越老越絮叨了?” 老谢可没他那精神劲儿大,整天跟个孩子似的: “商议一下那孩子的调养方案。”这才是正事儿不是? 郭纯一听这话转身说道: “不用商议了,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老谢放下手里收拾了一半的各种益气补血的草药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我之前直接用草药给这孩子沐浴,其实我已经减半了,给喂得也是极少,但是药效太猛,这孩子太小……” 说到这,老谢就明白了: “你是说,让刘敏那丫头吃药,然后让这孩子吃奶?” “是啊,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且既然是产后,一定也是需要补血益气的,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老谢在满是草药的屋里来回踱步,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怎么开口谈条件呢? 小文和元宝不可能无后,旁人他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无后的可怕,传承断了不说,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你转悠啥呢,赶紧的配药,今儿的药我来煎。” 郭纯把孩子带到这里来,褚御风那孙子根本不知道,他最怕御风笑话他口是心非了。 明明嫌弃着呢,可他内心其实就是想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孩子的天生隐疾给治好。 老谢叹了一口气,这事儿得找个时机再提,不然这老东西觉得自己一点情面都不讲,压根在跟他做交易。 “还有,上好的人参灵芝什么的都用上,不要小气,反正你这里的山比我那边大,有的是。” 郭纯不往提醒一句,就怕这老东西不舍得。 老谢直撇嘴,上好的山参灵药是那么好采的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次大强和小文他们出去不是带着点儿伤回来? 想到这里,老谢嘶了一口凉气,给丫头准备的野鸡药膳要是他给添柴火,估摸着端上桌骨头渣子都没了。 “不用你动手,我徒儿来就行了,你外边坐着去!” “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郭纯哼哼: “不让我动手也行,我来配药你外边坐着去!” 说着郭纯掸了几下脏的看不出补丁原本颜色的褂襟子,把老谢给推出屋外,到了柜台上哼哼唧唧的拉开抽屉,竟挑好药。 嘴里不停嘀咕着: “哎呦喂,这个好,一看至少得有两百年的岁数了!” 掰掉了一小块灵芝拿来入药,剩下的直接塞进了怀里。 老谢肉疼的咬牙,妈拉个巴子呦,那颗灵芝他都藏了十几年了…… 想着治好这孩子的病得让他帮忙,老谢忍者后槽牙的疼坐在平台的藤椅上——这特么家里是来了个土匪呦,造孽啊。 没多久,郭纯心口处鼓鼓囊囊的出来了:“配好了,叫你徒儿去煎药,我去伙房看看有啥吃的没。” “你……行,你自便。”老谢脖子一扬,很快泄了气,早知道不如他带着草药坐火车去了,这来到家里怕是养都养不起喽。 很快,伙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感情是翻遍了所有的地方,随后见他攥着个馒头出来了。 老谢不由松了一口气。 “老谢,你这日子过得也忒寒酸了,整个伙房里头就半个馒头?” “家里孩子多,都吃完了!”老谢乐呵呵的把藤椅摇上了。 郭纯气的吹胡子瞪眼。 “谢大爷……快!”刘敏的声音从竹屋里传来。 吓得郭纯把那刚啃了两口的馒头塞进怀里就往屋里跑。 刘敏早就喂好了奶,一直盯着熟睡的小东西看,越看越喜欢,本以为孩子都是吃完了奶就睡着了,可这孩子刚闭上眼就吐出来了。 奶水从鼻子里喷出来,刘敏竖着抱起来给拍过后背心,可是一放下发现他把自己憋得脸发紫,很快连气息都没了。 “快,他死了……”刘敏吓得赶紧让在一旁,手在发抖。 眼睁睁看着那衣衫褴褛的老人家不管天气冷不冷,直接打开了孩子的襁褓,把它整个柔嫩的心口露出来。 接着,这老头就下了几针。 刘敏看着都疼:“谢大爷,他……他能行吗?” 老谢随后进门,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丫头你放心,他的针法前无古人,只是……” “只是什么?”见谢老如此淡定的看了一眼就转身出了门,刘敏跟到了门口平台上。 “针灸本来的作用就是应急的,在药典里是加强辅助作用的,增强药物吸收等,所以救急很好用,但针灸救急的理念是调动人体气脉和所有经络,如果身体底子不好,即便是醒了也只是暂时的。” 谢老重新坐在藤椅上看着夕阳,时间差不多是下午四点了: “底子虚呦……” 第406章 不会说的是你的孩子吧 刘敏一下明白了,这孩子先天不足,身体就像是个躯壳,能量本来就有限,针灸在刺激,即便是活过来还是要治疗根本才有用。 正想着,竹窗内传来了哭泣,刘敏放下心来。 她想天成了,很想,她觉得即便孩子生病好歹娘在身边。 想到这里,刘敏看了看自己没有一点信号的手机: “谢大爷,我走动走动,医生之前叮嘱过,锻炼一下恢复的快!” 刘敏看看日头还在,远山高耸入云,山外头可能六七点钟才会天黑,可这里差不多五点多钟就已经没有一点太阳了。 趁着还有时间,刘敏小心翼翼的下山去了。 山脚下开过来的那辆阿龙的面包车还在,刘敏想都没想启动了车子直奔山外。 即将抵达县城的时候,手机终于有了一格信号。 刚拨通电话,那边褚御风十分烦躁的说道:“喂!” “是我!” 刘敏淡淡的说道。 “哦,有什么事儿吗?”褚御风的声音平静下来。 “你带我儿子去看病,我随在身边应该不耽误治病。” 刘敏的语句看是柔软,里面增添了浓重的质问。 褚御风差点疯了,孩子被他师父给带走了,他哪里弄个孩子给刘敏。 “不用,你好好养身体,等你身体好了再说行吗。” 褚御风咬牙,特么的,他这个师父实在不靠谱,希望能拖延一下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人才行。 “我说不行呢?”刘敏总觉得事情没之前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只是总觉得有些从来不曾经历的事情会跟信号不稳定一样,时不时又一些记忆碎片出现。 导致她格外相信褚御风绝对不会伤害天成,可这一拖再拖又是几个意思? “那也没办法!”褚御风谈了一口气懒散的说道:“我现在还没到我师父那,到了电话联系你。” “最迟明天这个时候……喂?”刘敏看着手机还在通话中就是听不见声音了。 信号弱的刘敏上火,挂了电话刘敏试着发了个短信。 不知道明天褚御风会不会给她打电话,不过说来也奇怪,刘敏都不了解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回去的路上刘敏一直在整理思绪。 第一,褚御风绝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而他也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并没有否认,那么就是确定的。 第二,刘敏脑子里有些记忆是有关褚御风的,至于这个记忆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就要提到刘敏进入这本书的事情了,她感觉这本书内根本没有褚御风的存在,所以对他的出现没有任何熟悉感。 可刘敏却又感觉再哪儿跟他相处过,到底是这本书的内容被刘敏记错了,还是哪儿有疏漏? 想着,刘敏已经回到了山脚下,停了车一步步慢吞吞的走上阶梯。 身体太虚的缘故,刘敏走一会儿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突然脑海中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我是谁?” 这年头就像是点燃的炮仗捻儿,在脑海中一下子炸开了。 是啊,她是谁?她努力的回忆着,直接的自己看了一本书哭得死去活来的,一会儿又骂那女主人太蠢,随后就……就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了。 那她以前是谁?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开始这么一场离奇的经历? 想到这里,刘敏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天黑了,她起身踩着阶梯一步步往上走。 到山顶的时候,刘敏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谢老,起开给我歇歇脚。” “你上哪儿去了?等着你吃饭呢。” 谢老随口问了一句,冲着后房吆喝了一声。 很快谢大强和齐小文把堂屋桌面收拾干净,摆上了几个菜。 刘敏也是在累坏了进了堂屋就坐下了,郭纯搓着手围着桌子转了一圈,那口水顺着胡子往下落,惹得他不停地搓胡须。 刘敏顿时有一种想打他的冲动,幸好他的口水都被胡子接住了。 “刘敏,今儿给你加了个菜,野鸡汤。” 齐小文专门断了一汤钵摆在刘敏面前。 刘敏当即就闻到了一股药味:“这是什么小文姐?” 刘敏随口这么一问,身边那邋遢老头儿直起了腰老气横秋的说道: “都是上好的补药,赶紧吃了,这个绝对没人敢跟你抢。” 刘敏不由蹙眉,该不会是下毒了,看了看发现没见林元瑞的人: “元瑞呢?小文姐?” “他啊,刚才回来了一趟,我以为你在睡觉,就跟他说了一声,他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上山了,说是趁晚上多抓几只!” 齐小文说着恭恭敬敬先给师父盛了一碗饭递上筷子。 “那是药膳吃。”钱老此话一出,刘敏便不担心什么了。 只是这汤水清香里面混杂着微苦,余味还有点酸涩,闭着眼睛一股脑的先喝完了再说。 只是这么一大钵下肚,刘敏连里面的鸡肉都吃不完了,撑得喉咙眼直往外翻药水。 “刘敏,现在高海发展的怎么样?”齐小文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天。 “还……”刘敏还没说话,郭老头狼吞虎咽的接了话茬子: “城里发展的再好也管不住人得病,还是在山里住的舒坦。” 刘敏哼哼,山里没啥发展啊,要不是怕军庭那边破害林元瑞,刘敏哪里会跑到这儿来,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倒是觉得你们那老庙山不怎么样,离城市不远,很多草药和自然资源都被掏空的差不多了,这以后啊,徒子徒孙的就没这么大福气喽。” 钱老叹了一口气。 如今城里发展与日俱增,可大自然的产物也越来越少,他们这一辈的总归会感慨以后的资源。 “那我以后在这常住。”郭老似乎没工夫说话,嘴里忙得很,胡子上没多久就挂了米粒儿,油水还有一根菜叶儿。 刘敏看的直蹙眉,虽然衣裳是泼了点儿,可干净点儿不好吗?胡子老师兜饭菜,刮了那不妥了吗? 而且他还带着孩子,也不知道身上长虱子了没有,要是爬到孩子身上,又不会说话不会挠痒痒的,岂不是遭罪的很? 想到这里,刘敏说了声吃饱了,去屋里看娃儿。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像那孩子睡着的脸一样寂静安详。 刘敏小心翼翼的斜坐在床边,如蜻蜓点水一般小心翼翼的拍着小东西的被子。 看着看着,刘敏温柔的笑了: “我的天成若是在身边就好了!” 想到这里,刘敏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面容凝重,她刘敏到底是谁?怎么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第407章 偶见天成 “啊,呜……咿咿呀呀!” 一阵细微的喃语把刘敏拉回了现实,低头便看到这小东西醒了,不哭不闹,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刘敏呢。 那小嘴一动一动的,下嘴唇往嘴里吸,发出biu的一声。 简直萌碎了刘敏的心:“看来饿了呢,来吃饭饭喽!” 刘敏弯腰把孩子抱起来的那一瞬间愣了,这孩子的眼睛似乎不对劲啊。 刘敏赶紧把油灯端过来小心翼翼的挪到小东西身边。 他的小拳头攥着不知所谓的挥舞着,嘴里发出高级翻译员都听不懂的牙语。 灯光很快笼罩在了这小孩的脸上,刘敏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油灯啪嗒掉在地上。 顿时传来小东西嗷嗷叫的哭声。 刘敏捂着嘴还没回过神来,突然发现灯油可能烫着孩子了,赶紧抱起来往外跑: “谢老,小文姐,快点,屋里油灯倒了。” 这房子全是竹屋,油灯倒了是小事,大事儿便是会烧起整个儿东南统共五间竹屋不说,很有可能引起森林火灾。 一吆喝,齐小文和元宝从堂屋调了出来,赶紧跑到屋里七手八脚的把掉在地上的油火破灭,空气中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油蜡味。 刘敏赶紧把孩子报给谢老: “谢大爷,你快看看他的胳膊!” 刘敏着急的拉着他的小手儿看,可不,果真洒了几滴热油,顿时就起了泡。 “不要紧,幸好及时,我这就去取冰片!” 谢老顾不上跟郭纯拌嘴,起身去配药冲洗孩子的手背。 郭纯看了一眼愣了,抬眸看着刘敏气的跺脚,一把将哭泣的襁褓夺走: “谁让你碰我孩子的?” “我……我看他醒了要饿了,我是要喂……” 刘敏也是心疼的很,眼看着谢老配好了药碾碎用水冲开放在瓢里,把那孩子从肘关节一起按进去浸泡。 郭纯一下子炸毛了,眼珠子都红了嗷嗷的叫着: “谁让你喂得奶?我让你喂了吗?你以为你有奶就了不起了?” 刘敏攥着手身子有些颤抖,她老早就想揍这个老不死的了。 “我不和你吵!”刘敏忍住了,她心里还是担心这个孩子,至少他吃过自己的奶。 谢老小心翼翼的把他手背上油点子落下的烫伤用银针戳开,把里边的水放出来,随后倒腾了一些膏药给孩子敷上: “这个药有点疼。” 果然,小东西闭着眼睛张大嘴的哭,哭得刘敏心头就跟悬着一把剑一样,一会儿戳一下一会儿戳一下。 “我看你还是给这丫头治治脑子。” 处理完了,郭纯一扬起脖子气的面红耳赤,胡子跟着哆嗦。 “你……”刘敏知道自己方才确实不小心了,可这么骂人谁能一笑而过? 话没说出口,谢老在中间打圆场: “都少说两句,孩子嘛,学会走路都要摔一百多回,烫伤很正常,再说了,这伤口又不大。” 谢老有些疲倦的叹了一口气。 “不大?不大但是多啊,你这老东西到底是不是行医的?” 郭纯炸毛了,一时半会真难以平复,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出了徒儿的交代,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多啥?最大的也就黄豆大,小的跟绿豆眼儿似的,不就烫了点儿吗?瞧你这德行,不知道还以为是你亲孙子呢!” 老谢一想敦厚老实,这次也发脾气了。 “咋了,瞧不起我?这还真是我亲孙子。” 郭纯抱着孩子一蹦老高。 刘敏就站在平天上看着二老,脑子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刚才真的一掌灯看见这孩子瞳仁是蓝色的。 怎么可能呢? “你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哪里来的亲孙子?” 谢老很早就想说他了,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跟乞丐似的,这还较上真了? “我徒儿的孩子还不是我孙子?” 郭纯不松口。 “我懒得和你争辩,瞧你宝贝的那熊样,要是能在我这住下,不能住滚蛋。” 谢老摆摆手,他压了一天了,拿了他多少上好的草药? 这特么压根赔不起啊,刚才还说,明儿把家里的野鸡都给他宰了,他去弄叫花鸡来吃。 “好你个老谢,我当年可是帮过你的!” 郭纯抱着孩子脚跟教的指着他说道。 “帮我什么了?是老子给你分了一半吃食好不?” 老谢叹了一口气把门关上了。 郭纯嘶了一口凉气,捏了捏眉心苦思了一阵子,自言自语道: “是他帮的我?” “不对啊,我记得是我帮的他,还救了他一命……怎么回事?” 转身嗷嗷叫到: “孙子,你给我出来,给我解释解释,老子可是救了你的命!” 刘敏看的太阳穴胀痛。 眼看着郭老怀里的孩子疼的哭累睡去了,心里不是滋味。 郭老见门不开,转头看向刘敏: “这老东西和你一样不讲理!” “你自己讲理了?”刘敏都要被他搞成神经病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说一些不着边的话,这特么感情是个蹲在马路边吃西瓜的智障。 “总之,你不要碰我孙子,哼!” 郭纯指着刘敏的鼻子警告他,转身抱着去西屋了。 “谁稀罕!”刘敏转身回屋,心里酸楚的很,她明明自己有孩子的。 “刘敏,这块竹排烧坏了,你晚上下床小心点儿别绊倒了。” 房间里,齐小文正拿着一块木板垫着烧黑的那块竹排,说是明天砍了竹子才能修。 “谢谢小文姐。” “不用,对了,你男人说是今儿要是没回来不用等他了。” 齐小文这么一说刘敏才意识到,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以前可是在深山里遇到过老虎的。 齐小文安慰了刘敏几句,说是后屋里的那几只野鸡都是他抓来给自己补身子的。 而且,他伸手不错,估计这一晚上能抓个几十只回来,够刘敏吃一个多月的。 这么一说,刘敏放下心来。 夜深人静时,山顶的月光喜欢从竹窗的缝隙里透进来,刘敏辗转难眠,她终究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孩子的眼睛有点发蓝呢? 还是她眼花了? 刘敏除了知道外国人是蓝眼珠,汉人也就褚御风了。 想到这里,刘敏觉得不会那么巧,可郭老头口口声声说是他徒儿的孩子,就是他的孙子。 那照这么说,郭纯是不是有可能就是褚御风的师父呢? 可他哪儿来的孩子啊?私生子?还是始乱终弃留下的孩子? 反正不可能是她的天成,天成是自己和林元瑞的孩子,即便是基因突变也不可能生出个蓝眼珠的孩子。 想到这里,刘敏觉得一个人睡的不踏实,还是喜欢被他抱着。 干脆起身将竹窗推开架上竹棍,外头的月光一下子泼洒在刘敏的床上,有一种清明如水的静溺感。 “咳咳!”一阵轻咳的声音传来,嘟嘟囔囔的骂着什么御风,还说什么兔崽子竟给他惹麻烦。 刘敏伸头往窗外看,那不是郭老头子吗? 第408章 喂奶 “兔崽子,老子饶不了你!” 郭纯依旧骂骂咧咧的,怀里厚软的襁褓被他抱着,脚步轻快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褚御风这狗日的简直就是他郭纯的劫,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帮他干啥?这下赖上了不说,还弄个娃儿给他。 丢也丢不掉,总不能眼看着孩子死啊,气的郭纯越想越憋得慌。 刘敏趴在窗户台上垂眸狐疑的想着,御风?这说的不是褚御风吗? 刚起身,却当即心里一紧,不能够啊,不可能啊…… 刘敏伸头往窗外看的时候,郭老已经不见身影了,随机传来的是叽叽喳喳蒲扇翅膀的野鸡叫声。 林元瑞回来了,等他从后屋回来的时候,刘敏脑海中已经转了十八圈。 “敏敏,今儿抓了十……” 林元瑞来不及洗漱进门就想告诉媳妇儿,这么多,让她随便吃。 刘敏却推搡着他: “郭老头朱抱着孩子走了,你去,我……” 刘敏抬头看着男人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元瑞,那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天成,快……” 林元瑞身上头发上还挂着鸡毛,顿时哪里反映的过来:“天成?” “你去啊!” 刘敏捂着嘴忍者哭,把男人推出门外: “我感觉是天成就是我们的孩子,你快啊……别愣着了!” 林元瑞张张嘴想说话,此刻也不必说了,一路朝着下山的阶梯跑去。 很快就跟上了郭纯。 这人在月色下树梢半遮半掩的石阶上,抱着一直哭不停地襁褓嘴里骂骂咧咧的: “那么好的药材都给那死丫头吃了,要是不喝点奶岂不是亏大了……唉……算了,这丫头根本不会照顾孩子!” 说着,郭纯黯然神伤,气愤至极却一点都不敢碰小东西的左胳膊,那块还裹着药呢。 “老先生留步。” 郭纯一回头发现面前出现的是在老谢家做客的小伙子,身高体格壮硕,一脸的英气,凭借他的分析,此人非匪必将。 老郭没多想,只是怀里的孩子不着痕迹的哭闹了。 郭老本就心烦,这闹得他一蹦老高: “留啥啊,在留孩子都活不成了。” 他打算连夜走,反正上好的药他都卷在包袱里了,回到老庙山自个儿给孩子治,论医术郭纯觉得他比谢老强多了,只是缺好草药而已。 林元瑞稀里糊涂的,到此刻还没弄明白媳妇儿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不该强行把郭老怀里的孩子给抢走: “老先生这么晚了,明天再走也行,我抓了不少野鸡,更何况孩子哭着呢,估计也是怕黑。” 林元瑞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襁褓里哭泣的孩子,顿时觉得太阳穴跳疼,这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天成呢? 郭纯被怀里的孩子哭得闹心,可他要是再回去岂不是更窝心?还要不要面子了? 最重郭纯还是被这孩子给打败了: “行行行,明天,明天老子一定走!” 说这话的时候,郭纯几乎是仰着脖子嗷出来的,就怕那屋里的老谢没听见。 林元瑞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孩子,郭纯拨开他的手: “不用!” 林元瑞反手扶着郭老上了阶梯,目送着他进了竹屋。 房间里的刘敏也听到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了,看样子郭老没走成,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林元瑞出现在眼前。 刘敏顿时感觉他想要一个解释: “其实我也是猜的。” 林元瑞没说话,转身说是去洗澡,空气又静了下来,刘敏叹了一口气,她太了解林元瑞了。 他没有继续追问是因为他对那个孩子的感情根本不深,而自己这敷衍的话对于他来说也起不到解惑的作用。 西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把刘敏的思绪瞬间扯了过去。 她出了门朝着西屋张望,心里急的很,她想去喂奶,但是郭老头那种怪脾气肯定不许她碰。 刘敏来回踱步,等到林元瑞洗完澡回来她已经来回走了十几圈了,耳朵竖的跟兔耳朵似的。 “元瑞,你听见没有,天成他哭声好像弱了。”那是饿坏了,没力气了,刘敏心里着急。 “敏敏,我知道你想天成,但是你这个样子会让我担心的。” 林元瑞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唯一的原因就是媳妇儿想孩子了。 刘敏纠结的很: “元瑞,我感觉他一定是我们的天成。” “感觉?”林元瑞叹了一口气,温柔的按着女人的肩膀让她坐在床边: “好好睡一觉,你的身体恢复的比较快。” 刘敏被强行按在床上盖上被子,男人把她抱得很紧,可刘敏哪儿睡得着。 外头孩子的哭声消失了,刘敏心里越发不踏实,忍不住欠身往窗外看。 这一看吓了一跳,一张脸就出现在窗外。 “我求你了,算我不要脸了,我错了,丫头喂喂孩子。” 郭老跟鬼一样的站在窗户边上,吓得刘敏半晌没提上来气儿。 说完这话的郭老抱着孩子背对着刘敏,今儿这老脸可算是因为这娃儿给丢尽了。 刘敏小心翼翼的起身,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从郭老手里接过孩子的时候,本能的说了一声谢谢。 郭老半晌没放映过来。 刘敏赶紧抱着孩子钻进被窝,用脚使劲蹬了几下元瑞:“你睡那头去!” 林元瑞迷迷瞪瞪的起身,一头倒在床那头,本来这边竹床就小,再加个小东西,更挤了。 刘敏满足的侧着身子把衣服掀起来,这娃儿很快就闻到了奶香味,闭着眼睛小嘴biabia的往上蹭。 刘敏一下子安心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看着竹屋房顶,兴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母性。 小东西吃了一会儿便睡着了,可那小嘴就是不舍得放开。 天罡蒙蒙亮,齐小文钱大强和元宝三人进山了,他们每天都要去采摘草药,或者搞一些野味。 多了便能拿去镇上换一些钱粮。 刘敏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量了,却没想到林元瑞正盯着自己看呢,都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看着我干什么?” 林元瑞这才直起了腰,眼神也从孩子和她脸上移开: “我看你睡得很香没吵醒你,煮了粥,要不要放点糖?” 刘敏小心翼翼的把垫在襁褓下的手臂抽出来,甩了甩: “小点声,天成睡得正香呢!” 林元瑞一听到媳妇儿叫这孩子天成,眉心蹙起: “敏敏,你怎么确定这孩子就是我们的天成?” 林元瑞明显有些怵得慌,他实在是怕极了,天成这孩子差点把他最心爱的女人给推进阎罗殿。 “他真的是,如果不信,你今天带我出去一趟就知道。” 第410章 他瞳仁 林元瑞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媳妇儿,眼神里有一丝不着痕迹的痛苦闪过。 他是爱她得很爱很爱,愿意为女人放弃一切。 军庭开审的文件他早就看到了,根本不是追究他的责任,而是把米家严办,而且阿龙还申请了内部调查,所有的领导都知道他林元瑞的战绩和为人。 他不光可以全身而退,还能满载而归。 升官,知道嘛女人?他林元瑞每次权衡利弊的时候,事业都是次要的,不然他又怎么会甘心做个片警呢? 不告诉她原因是怕她操心,这本就是男人的事儿,何必让家里的女人跟着累呢? 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女人依旧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林元瑞收回目光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山顶,郭纯正嗷嗷叫呢,说刘敏这死丫头把他孙子给偷走了。 老谢也不理他,晃晃悠悠的在摊晒簸箕里的草药,时不时挑挑摘摘里头的杂草。 “哎呦喂,你这丫头,大早起你跑哪儿去了?” 郭老回头一看两口子回来了,刘敏怀里的娃儿吃饱喝足了睡得正香,赶忙上去要接孩子。 刘敏本能的侧身躲开: “郭老,这孩子是我亲生的,刚才你说我偷?你这不是骂人吗?” 郭纯眼珠子一瞪拍着大腿嗷的一嗓子嚎起来: “这是我孙咋,咋就成你的了,还有没有天理?老谢,你他娘的招进家门的客都是这货色?我见过抢钱的,抢饭的,就是没见过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家孩子的,还特娘的当着人家面儿抢。” 老谢手里还捏着一根山参,也是愣在当场,看看刘敏两口子,又看看喜怒无常的郭纯,他特么也不知道啥情况啊? 想了想这几天给配的草药都是调理气血推行五气的呀,没有其他能够导致到神经有毛病的药呀。 “这事儿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妨问问清楚再说!”老谢是东家,多少也得说句圆话。 “说什么说?这还用说吗?秃头顶上长虱子,明白着的事儿,你要是不管,我可不顾及你的面儿了!” 郭纯说着转身就去抓刘敏,说啥都得把孩子抱回来。 刘敏一闪身挪到了林元瑞身后。 林元瑞怕那孩子不假,但是伤了她媳妇儿那可一百个不行,当即就接了郭纯那探出的手,稍稍一带力便将郭纯给推了出去。 郭纯后退几步站稳脚跟。 这小子会擒拿,而且还很精湛,他不一定打得过他啊,被他捏过穴位的手酸的厉害,赶紧背在身后。 当即眼珠一转哼了一声背过面去: “我一把岁数了不想欺负你们这些后生,孩子的事儿我暂时也托付给你照顾两天,但是你不能带着她离开这里。” 说完,郭老回屋,掏出那发酸的手使劲的甩: “妈的,这小伙子巧力用的可真特么准,要是能当他徒儿就好了,反正比御风那不靠谱的徒儿要省劲儿。” 外头的刘敏哼哼,这本来就是她的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气定神闲进屋的背影,心里充满说不出的滋味,她现在心里只有那孩子。 甚至着迷到对外界所有的事物都不感兴趣的地步。 跟进了屋里,发现女人刚把天成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他走了过去,试着帮孩子掖背角,试着跟他接触,试着爱屋及乌的爱上这个孩子。 “你走,这个时间出发,你明天晚上就能抵达高海。” 刘敏推了他一把。 林元瑞双手叉腰叹了一口气:“你这么着急的让我走?” “是的!”刘敏小心翼翼的整理背角,他在这里刘敏心里的委屈越发浓郁。 “我不放心你。”林元瑞眯着眼睛看着女人,她面无表情,对自己毫不关心。 曾经那个习惯勾着他脖子打吊钟的小丫头不见了,那样恬静的笑容也没有了,所有的温柔好像一下子因为这个孩子改变了。 他心如针扎一般疼,难道就不能多看他一眼吗。 “没什么不放心的,你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干净,我用不着东躲西藏,我会带着天成回老家,大宝也是我的孩子。” 你的?难道不应该是我们的吗? 林元瑞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在刻意不让人看出他眼里的痛: “好。” 林元瑞说完转身离开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女人依旧斜坐床边死死地看着天成,当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敏听到窗外林元瑞跟谢老告辞的声音,这才起身透过窗户看去。 男人脊背挺直一路朝着下山的阶梯走去,那一瞬间刘敏觉得胸闷的喘不过气来,接着耳鸣真真,眼前一黑没了任何声音。 等到醒来的时候,刘敏是被吵醒的。 老谢很少骂人,这回是骂开了: “老郭,你脑子里光想着孩子,有没有一点医德?这丫头都晕了。” “我本来就是医生,你才是,我只关心我孙子。” 郭老哼哼的背过面去。 他说的有他自己的道理,他只是个道士,学的是道医,又不是悬壶济世的中医。 “可我不止关心你孙子。”老谢气定神闲的给刘敏把脉,眼神凝重。 明显这丫头肝气郁结,心气不畅,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身子骨很脆。 刘敏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时间翻身查看天成,还好还好,他还在身边: “谢老?您这是……” “哼,我警告你丫头片子,不要想打我孙子的注意!” 郭纯插嘴。 “行了,晌午叫你吃了两只野鸡还想咋着?”老谢要骂人了: “这儿是我家,你再不要脸也得给我这个一家之主个面子不是?滚!” “你……好你个老谢!”郭纯气哼哼的摔门而去,嘴里不干不净的嘀咕着说自己去抓野鸡,又不是没有。 “丫头,你可不能憋气啊,本来身子骨就弱。” 老谢轻柔的叮嘱道。 “我怎么了?”刘敏看看窗外,天都黑透了,感觉自己迷迷瞪瞪的睡了好久似的。 “肝气郁结不散,很容易影响精气神的!” 老谢起身说是给她加一味药散散肝郁。 刘敏一听就懂了:“谢老,我得抑郁症了?” 第411章 是她的孩子 谢老刚起身差异的回头看着刘敏:“啥?” 刘敏这才想到,这个年代哪儿有抑郁症一说,不过,她好像真的好容易就想哭,很容易就想生气: “没事儿,全听谢老您的。” “行,千万别多想,没有化不开的结,记住了没。” 谢老开解了一句背着手离开,脑子里自动筛选最适用疏肝理气的草药。 等人到了正屋,也就定下了,当即取了一些香附放在砂锅里,叫大强宰了一只野鸡炖上。 齐小文回来之后开始点收草药,打了一只鹿,还弄了一些鹿茸回来: “这些都给刘敏用上,我看她身子骨挺虚的。” 谢老微微一笑:“小文你过来也有一年了,师父见你勤快,想问你一句,累不累?” 齐小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落眼的地儿,不是草就是树叶,脚上全是泥巴,手里也染了很浓郁的草汁。 “师父,您怎么突然这么问?”齐小文想的是,该不会叫她下山? “没啥,就是问问,我今儿也是突然感觉我啊,太自私了,想要传承,又想要后人,怕死了没人送终……” 老谢慢条斯理的呢喃,背着手出了门坐在外头的藤椅上: “这不就是自私吗?” 齐小文松了一口气,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我很喜欢这里,以后啊,我跟元宝给您老送终,您老就不用操心了。” 老谢慢悠悠的摇着躺椅,心里美的很,突然想起鹿的事儿,赶紧坐起来: “小文,别给刘敏那丫头吃鹿肉,火气太重。” “知道师父!”齐小文圈起袖子去了伙房。 老谢悠然自得看着小文那矮小的背影,想起了刘敏,有时候恩怨情仇说不定的,要不是她,他还没这么好的徒媳呢。 “瞧你那熊样,也不怕把大牙乐掉了。” 郭纯气哼哼的从山下上来,手里啥都没有,满脑子都是火气,姓林的那孙子在哪儿抓的鸡? 怎么他去了这一大会子了,一只鸡毛都没看见? “我就是乐啊,我有后人了我不乐呵你乐呵?” 老谢嘿嘿一笑,看在郭纯的眼里感觉贼贱贼贱的。 “我怎么没有后,我有徒儿,还有徒孙,你少想气我。” 郭老一挥手,脚步很快的朝着伙房去了,一进去没多久,嗷嗷叫的声音传出来了: “这是给那丫头炖的鸡?怎么就放这么点儿补药?灵芝呢?” 咣当一声,郭纯再次出现在老谢的面前,明明那么多好草药可以给刘敏用的,而且通过奶水中和正好给孙子吃。 “她肝气郁结,暂时不适合滋补,必须先疏通。”老谢悠然的说道。 药理本就如此,说的也是实话,如果五气运行受阻,堵在哪儿,哪儿就有问题,越补越堵。 “我不管,必须要用,不然我孙子的病怎么能好呢?” 郭纯气的眼都红了。 “郭老,这孩子是我的,不是你的,第二,我若是有问题,你就不怕孩子也跟着受罪吗?难道您老有奶?” 刘敏此话一出,郭纯脖子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憋了半晌说道:“我买奶粉不行啊!” “你去,走三十五里到县上,咱们这县穷,不流行那玩意儿,不过你去了也没有,嘶,感觉得坐火车去市里,大概来回两天的时间。” 谢老补了一句,惹得郭纯头发都炸了: “你这地儿可真穷!” “老庙山不穷啊,离高海市又近。” “我……山上没那么多草药!”郭纯认怂了,撇过脸去气的直哼哼。 接下来的两天状况好了不少,郭纯也没有因为面子的问题转身就走,每天就在刘敏门口坐着。 一大早,刘敏打开门吓了一跳,那破烂的衣服抱着膀子靠在竹门上,跟个破麻袋似的。 随着一开门这老头还歪倒了,爬起来不由分说的就往屋里去: “我看看我的大孙子!” 刘敏一开始很反感,后来发现,这老头确实脾气古怪不假,可他对天成是真心的。 他经常抱着他到处笑哈哈的,就跟有了精神病的老头一样,还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呦喂,我的大孙子又胖了一圈。 老谢也不理他,反正他脑袋就一根筋,想着孩子就没其他想法,要是想多了,估摸着都忘了自己在哪儿了。 谢老想着,给刘敏把了几次脉,确认肝郁已经疏通了: “我给你重新配一副,如果你觉得汤药不合口跟我说,我给你调一下脾胃。” 刘敏看着低头配药的谢老,满心感激。 原来肝郁可以给人带来百分之八十的负面兴趣,有时候她觉得对林元瑞太较真了。 “谢老,你说肝郁的人是不是很消极?”刘敏趴在柜台上看谢老配药,他捏着小铜秤做着拉开抽屉,抓药,称重,分配的重复动作。 “那是,少言寡语憋闷气是轻的,严重的会想不开要自杀,什么事情都会往坏了想。” 谢老尽量用通俗的预言表达肝气郁结的状况,心里其实很清楚,既然这丫头问了,说明肝郁已经打开了。 刘敏挠挠头,好像她都具备了,脑子里回忆起前几天跟林元瑞说的话,她觉得她说话太重了,还不理他,元瑞肯定伤心了。 唉……中医博大精深,只可惜,刘敏她不懂。 “这副药是可以放一些冰糖的,你需要么?”谢老喃喃道。 “听你这么说放一些冰糖不影响药效,那就放一点。” 刘敏药膳和药汤喝的她喘息都觉得是药味。 “不影响,你要是想做什么就活动活动。”谢老说着,每一张黄纸上都放了几粒冰糖。 没办法,肝脏五行属木,五味属苦,草药配下来煎熬一下苦的很。 让刘敏去走走动动是让她打开心结,有利于恢复身体。 “我明天跟小文姐去采药!” “啊?”谢老愣了,手里的秤盘还在晃悠,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指的是走走,不是去爬山攀岩璧的采药: “你最好别去,顶多你就在这一片山头溜达溜达。” “呵,不知道以为她是你闺女呢,多运动运动有利身体健康,瞧你宝贝的,明显就是想把我孙子抢走任你当爷。” 郭纯鬼一样一撅屁股坐在门槛上,背对着屋里的二人。 “你这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儿?那孩子你不是说是你孙子吗?怎么能变成我的?” 老谢懒得理他,手里的活没听,眼皮也没抬一下。 郭纯眨巴眨巴眼,老泪纵横: “御风,你给老子死过来。” 郭纯冲着外头的黑夜吼了一嗓子。 刘敏下意识的伸头往外看,果然,褚御风面无表情的站在堂屋门内打出去的烛光里。 第412章 林元瑞心里的结 刘敏不由挑眉,看来褚御风早到了,也罢实际情况跟郭老说了。 行,来的正好,生的这怪老头整日叽叽喳喳的说这孩子是他孙子: “褚御风你来的正好,你把实话告诉你师傅。” 褚御风挠挠头: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有?”刘敏跨出门槛直奔自己卧房,她听到天成好像醒了。 屋里的油灯一直亮着,进屋的时候,这小东西正睁着眼睛东张西望呢。 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今儿就比昨天要好看了,脸色也不如之前那般赤红。 “妈妈来喽,啾啾!”刘敏爱惜的抱起来天成,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抖得天成撇开了嘴角。 好,他太小了,好像还不会发出笑声,但是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到,小家伙可高兴了。 此刻刘敏眼里全是孩子那稚嫩的小脸,再加上褚御风来了澄清一切,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天成回老家了。 不知道大宝看到这个弟弟会不会嫌弃呢,会争宠,反正刘敏觉得都是她的娃儿。 正想着,窗外平台上传来吵闹声。 对了,谢老家是在山头的,没有院子,几处竹屋安顿在那的,门口的平台就相当于院子,若是一个脑残,可能就掉下山去了。 刘敏抱着天成往外看,褚御风听了郭纯那句废物的话后顿在地上不说话。 “你是不是废物,你自己说说是不是废物?” 郭纯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来干啥来了?你的目的不就是让你女人醒过来吗?现在,所有的契机都对你有利,你特么倒好,自己不行还把我往屎坑里拽,你这龟孙子是来害我的。” “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错在我。” 褚御风也不知道这中间怎么会发生那么巧合的事,难道他就改变不了一点点的未来? 哪怕一点点,也行。 他的女人还在领一个世界昏迷不醒。 “一说你,你就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 郭纯气的是那宝贝孙子,从一出生就被送到他怀里,那个老人不喜欢孩子? 俗话说得好,人生两头都齐了,畜生是孩子,老了,愚了也是和孩子没啥两样,看着孩子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重生。 这下好了,孩子不是他孙子。 “师父,你仔细想想再吵不行吗?” 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微微他抬眸时,看见青黄色的竹屋内那站在竹窗里面的人。 郭纯听到褚御风这句不疼不痒的话后反应很大,跺脚叫道: “我不还是为了你?” 刘敏听不太懂他们师徒的对话,小天成咿咿呀呀的使劲抬头,萌的刘敏心里顿时柔和开了。 “小家伙,你脖子还没那么力度呢,起不来身呢!” 刘敏笑嘻嘻的把窗户关上,坐在床上就掀起了衣服。 小天成吃的很卖力,阴历二月初的天吃的她一脑门子都是汗。 小天成已经不会始终闭着眼睛了,偶然一边吃一边直勾勾的看着刘敏。 那种感觉就好像,这小东西在专心吃奶,可是也想看看妈妈呢。 刘敏温柔的拍着襁褓,目光顿时一沉,为什么天成瞳仁是蓝色的呢。 那一瞬间,刘敏看着小东西如水一般的眸子不忍心蹙眉。 这不是很奇怪吗?不会是有什么遗传病,但是要遗传,也是父母遗传给孩子的,她和元瑞都是很正常的呀。 不对,褚御风是褚家人,他的眼珠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褚家就他一个那种颜色。 “褚御风本来就不是褚家人,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刘敏自言自语之际,下意识的蹙眉,她总觉得褚御风熟悉又陌生,信任又排斥。 “真是气死老子了,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师父,你别忘了是谁帮的你,是谁救得你,没有我,你有机会改变吗? 脑子里全是女人,你修他娘的狗臭屁的行。” 外面传来郭纯嗷嗷叫的声音。 “我本来就是为此,师父又不是不知道,干嘛生那么大气呦!” 褚御风声音懒散,似乎油盐不进。 与此同时,脚步声停在了刘敏门口,叩叩!!! “孩子还好吗!”嘀咕着——叫你啥好呢?小婶?这岂不是把人叫老了? 刘敏正有事情问他,看小东西已经吃饱了就是没松开饭碗,刘敏按了一下小东西的粉嫩嘟嘟唇,自然就松开了。 把他后背拍了几下后,安顿在床上整理好了衣衫才打开门。 “你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秘密吗?” 褚御风淡淡的摊开手:“比如呢。” “比如你对天成的用意,还有,他……他为什么和你的瞳仁一样?” 刘敏问道后半句话的时候,真是有些难以启齿,可想想有啥不好说的,反正她跟褚御风是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 褚御风抬起眼皮,那双半死不活的眸子顿时变得光彩起来,好像点了眼药水是的,将他那雾蓝色的眸子衬托的好像泡在泉水里的蓝色玉石。 他看了刘敏半晌,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刘敏被他认真的样子看的后退,有病,记得什么? 莫名其妙的好像她刘敏忘掉了和他的曾经一样,这弄得跟真的似的: “记得啥啊?咱俩啥关系啊,难不成天成是我俩的?你不要岔开话题我告诉你,这事儿整不明白,我得弄死你。” “你是不是喜欢看小说?看书?” 褚御风心里一疼,尼玛,真是个傻逼,当然他也觉得自己够傻叉的。 “你要是有病就找老谢看看去,我特么喜欢看书?你别装出一副了解我的样子好不好?我是喜欢看,但是老娘喜欢看养殖方面的书。” 刘敏越发觉得这事儿从被褚家“绑架”之后,就蹊跷的很,褚御风该不会是被褚家赶出家门受刺激了。 “好,看来你记不得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等到你记起来那天为止。” 褚御风嘴角斜够,笑的有些阴冷,可看上去又很凄凉。 “我记性杠杠的,不用你等,跟你沟通很费劲。” 刘敏回头抱着膀子喘粗气,被褚御风还怎么东敲西打的,弄的也没精神力儿追究孩子的瞳仁是什么情况。 “你无非就是想知道天成的瞳仁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那是一种基因突变的遗传病,千万分之一的人会有,比如我,这样的人视力弱于常人,严重的,可能看不见东西。” 褚御风补了一句。 第413章 抑郁症啊哈哈 “你说什么?”刘敏不敢相信,是的,有可能一种基因缺陷刘敏想到了,可……看不见东西,视力弱,这岂不是一生的事儿? “视力……。” “你别说了,不可能的,我儿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先天缺陷。” 这个世界有太多而五彩斑斓等着他去看呢。 刘敏顿时急了,声音太高,可褚御风像是没听见一样,坐在屋里的竹凳子上,眯着眼睛说道: “年龄越小,瞳仁越蓝,等到变浅的时候,就是好转的现象。” 刘敏不由蹙眉,他说的好像是对的,因为天成的瞳仁是水蓝色,他的已经是雾蓝色。 他眯着眼睛多半是因为视力的问题。 刘敏狐疑的看向别处,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丝寒光,直勾勾的看着褚御风,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天成和你毫无关系,你为什么要把他从产房里救出来?” 他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天成害的天生视力有隐疾? 褚御风眼神无华,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心理波动: “因为我不希望天成有事,也不希望你出事。” “啊呸,你少来这套!”刘敏会相信他的鬼话吗。 “好,你现在的状态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是会怀疑的,等你什么都记起来的时候,你就明白了,总之,我不会对天成有任何不轨之心,对你……” 褚御风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闭上了,声音低沉的像是从肺里发出来的一般: “说不清,你会知道的。” 刘敏不想听他这些故弄玄虚的话:“少在我面前跳大神。” 褚御风眉心蹙起:“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你如今所在的世界只是一场梦?换个说法,你说醒着是一场梦,还是睡着了是活着呢?” 刘敏刚要发脾气,声音突然降低: “出去,别吵醒了天成。” 刘敏把他赶出去之后关上门,心里开始斗争,不可能的,她疼过,笑过,哭过,努力过,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她没有来这个世界之前到底是谁?又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她好像除了只记得自己有关于二十一世纪的所有生活经验,可就是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此刻,被褚御风这么一提,刘敏竟有些害怕老家消失了,大宝消失了,父母消失了,所有和她相关的一切都消失了。 挨到了傍晚,刘敏被郭老头的吵闹烦的头皮发麻,不就是要抱抱天成吗? 给他抱抱就是了。 刘敏不放心,下山跑了好远才找到手机信号拨通了老家的座机电话。 接电话的是春梅,听声音还把她吓一跳: “敏姐,您上哪儿去了?怎么听说大宝被人拐了,然后你就去找孩子了,可这都多久了,大宝都回来了,您咋呢么不回来啊。” 春梅迫不及待的说了一大堆的话,说二愣子这段时间还跟着皮六送菜的拖拉机经常往市里跑,就是想打听她的事儿。 可是,听人说要打仗了,市里面有飞机飞来飞去的,这把几个大小伙子吓得也不敢去询问了。 刘敏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那样静静的听着春梅絮叨,可她的心是安定的,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褚御风不过就是给她下迷药呢。 本来谢老就说肝气郁结的人多疑,心神不安,被他这么一说,果然是立竿见影,啊呸! 回去的路上,刘敏越想越觉得得赶紧离开,就当是回到真实的世界里去。 那个郭老看着自己的天成眼珠子跟敲碎的玻璃似的,直放光。 “唉……你这样半途而废,先前的调理可就荒废了呀。” 谢老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再说路途遥远,丫头你能在这个时候想起到我这来,那说明我在丫头心里还是相当重要的,你这走了,我觉得我很失职啊,更何况这孩子的身体也是要继续调养的。” 刘敏被这句话戳中的要害,一想起他的视力问题,刘敏的心就跟刀割了一样难受: “那谢老看来一开始就看出天成的先天缺陷?” 谢老眼神有些躲闪,一开始知道不说是因为他不想搭理郭纯,他那老家伙太絮叨了,都这把岁数了还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岁数都活狗身上了。 现在不一样了: “先天缺陷哪里那么好治,只能往好的方向去试着调理,实不相瞒,我还打算给小文他们两口子治治遗传病呢。” 听到这里,刘敏似乎明白了,褚御风的眼睛能好转和正常人无异,那么他肯定是最有经验的那个。 事到如今也不能为难谢老: “要不谢老就把最近这段时间的药配好,反正天成要吃我的奶水,您看这样行吗?” 谢老不多说了,看样子刘敏离开的心意已经定下了: “好,回头若是有什么大事捎个信过来,我让元宝或者小文亲自看你去。” 刘敏有些受宠若惊练练道谢,并且在谢老耳畔耳语了几句。 她得过了半夜就走,省的被郭老发现追着不放。 让刘敏没想到的是,谢老全都安排好了,还找了一辆拖拉机,告诉刘敏她所有的行礼包括裘皮,草药明天从邮局寄出去,这样省的她一个姑娘家的抱着孩子还大包小包的拎东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绿皮火车的车床打在怀里襁褓中的天成的脸上,细腻的皮肤能看见柔软的汗毛,粉嫩的小嘴儿好像透明了似的。 谢家,一大早就传来郭老嗷的一嗓子: “哎呦我大孙子呢,我孙子呢?御风……你妈拉个巴子的你儿子被弄走了。” 咣当砰砰,拍门踹门的声音不绝于耳,险些有种整栋竹屋都要散架的感觉。 褚御风昨天就听到动静了,对于二十来年视力很弱的他来说,耳力早就亚于常人了,什么风吹草动窃窃私语截然入耳。 只是后来那几年他视力稍微好了一些,耳朵有一种很久没用过的感觉。 门被从里面拉开,褚御风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半死不活的看着跳脚的郭纯: “走了就走了呗,又不是死了。” “你说的到好听,那不就是你费尽苦心要找的人吗?怎么?你他娘的把我拉进屎坑里,自个儿跑出去图个干净,你玩我呢?” 郭纯的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仰头看着一米八多的褚御风。 第415章 遗传病 林元芳看了一眼正在洗手的徐巧有些气不过: “春梅,她一个人敢这么拿,那其他人都跟着拿,以后还管得住吗?再说,这个徐巧精着呢,回回不拿多,次次都要拿。” 春梅有些为难,她本身就不是个挑事的性子: “那咋弄?敏姐还没到,我也不知道跟谁商议。” “要不,给嫂子去个电话?”林元芳等不了,她没春梅那样好的性子。 这电话一打出去得到的结论就一句话——不用她了就是。 可要是问原因呢,刘敏说不用问让她自己去想,就说是我不让她干的。 元芳挂了电话把这事儿跟春梅一合计,吃罢了晚饭专门去了一趟徐巧家。 还没进大门,元芳就赞叹,啧啧啧,红砖红瓦大红漆铁门,还是双扇的,从门缝里往里一瞧,锤的还是水泥地,赶紧的能在地面上打滚: “这徐巧男人怪会挣钱的!” “是啊,那她为啥还去咱们那干临时工?”春梅也不了解她。 徐巧是去年才嫁过来的,嫁到三大队,和一大队的春梅林元芳都不熟悉 “想贪咱家的菜呗。”林元芳哼哼,推开了铁门见徐巧正在收拾碗筷,没关门的西屋伙房灶台边上零零散散摆了好几样菜。 多的都有半蛇皮口袋那么多。 林元芳刚要跳脚骂孬种,春梅反应快把她拉住了: “徐姐,是这样的,现在干临时工的人手够了,敏姐说你下次就不用去了。” 徐巧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把伙房的门带上: “为啥?我干活慢还是干的不好?”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人手够了,多了人也是增加工时费,这不得算本钱吗,您说是……” 春梅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把她辞退了等敏姐到了再说。 谁知道徐巧冷哼一声推了一把春梅: “你啥意思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觉得我偷了菜。” 林元芳扶着春梅双手叉腰跟徐巧吵了起来: “看来你心里是有数的啊,你敢说你没偷?没偷那伙房里是什么?天上掉的呀。” 徐巧冷不丁的转身一脚踹来了伙房的门,指着靠在炉灶上的那些菜: “来,你来看看上边有字儿没,有没有写着刘?” “你……你太不讲理。”这次林元芳那暴脾气都被堵得心口疼。 “行了元芳,走,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们那不需要这么多人了!” 春梅拉着元芳刚跨出大门坎,徐巧嗷的一嗓子在院子里嚎起来: “为啥非得是我?你们那个大队的其它人呢?要是不叫我干,他们都崩想干。” 林元芳上去要撕烂她的嘴,被春梅抱着胳膊给拽住了,眼睁睁看着徐巧咣当一声摔上大铁门,愣是刷了一把威风。 徐巧嘟囔着:“不就拿点儿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哪个干活的不拿菜?我这拿的还是少的呢。哼,不让我干,谁都别想好过。” “你拽着我干什么?”元芳看着春梅。 “别把事情闹大,本来就是几斤菜的事情,不让她干了事情也就解决,这是敏姐教我的,是哪儿的问题就从哪儿解决,你这样上去干仗问题解决不了还惹了一身骚腥。” 春梅解释道,硬是拉着元芳往回走。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做贼都理直气壮地样子。” “行了,别生气,再说,她们家也不缺那个临时工的钱。” 元芳一听春梅说这话,肚子里更憋气,但是有啥用呢: “唉……人家是嫁了个好男人,不愁吃不愁穿的,这就是命好。” “好啥啊,我看你命就不错,家里一个二嫂撑起半边天,就连我这个外人都受你二嫂的恩惠,你只要跟着你嫂子好好看,以后一样有大好前途的。” 春梅经常感慨过去,从第一次见刘敏的时候一直想到现在,记得那时候刘敏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没自己岁数大的孩子。 可能身材长得比较小巧玲珑,性子却像个老人精。 上午八点半,春梅已经打了第三个电话,确定刘敏已经到高海市,上了回老家的小巴车,这才赶二愣子和皮六去接。 二人在县里汽车站还争执了好一会儿,皮六要去迎,二愣子说敏姐带着孩子肯定还要拿东西,他力气大。 “你特么这么肥在人窝窝里能蹦的起来吗?蹦不起来,敏姐那个头儿能看得见你才怪。” 皮六把脚翘在方向盘上,一直守着时间。 正说着,二愣子突然指着人流:“咦,那不是吗?” 皮六赶紧把腿放下,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向出站口,他娘的,今儿这班车回来的早啊,他们俩还跟憨狗等羊蛋送上门呢。 “咦,敏姐旁边跟他一路的男的是谁?” “我看着眼熟,好像是咱们村的!”二愣子挠挠头。 “妈的,咱们村大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队的?”皮六骂了一句,眼珠子始终没离开刘敏和他身边的那男人。 “嘶,好像是三大队的,上次去市里不没赶上你送菜的车吗?我坐小巴去的,在路上见过他。”二愣子喃喃自语。 正说着,人已经到跟前了。 “没想到这么巧能在火车上遇到老乡,还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那男人站定对着刘敏满眼都是感激。 刘敏浅浅一笑:“都是生意往来,没什么帮不帮的,我有我所求,正好你也有所求,一起回村。” “这个,多不好意思,还要打你的拖拉机。” 男人年龄三十出头,长得面瘦高瘦高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肉,显得整个人像跟竹竿。 “敏姐,您小心着点儿!”皮六赶紧招呼。 等刘敏和那男人上了车,皮六摇起车子往村里赶,砰砰砰的声音很响,皮六仰着脖子叫着说话: “敏姐,最近这段时间咱们市里头那纺织菜市场隔壁的小区开盘了,生意好的不得了。” “是的敏姐,所以摘菜呢就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忙不开就找一些临时工搭把手,要不然真忙不开啊,咱家那茄子各个长得汤盆似的。” “那蘑菇,都跟假山一样,散的那些菌类也是按照您的吩咐分给兄弟们家里吃了,有点没浪费。” “那就好,专心开车。”刘敏说着,目光不有看向山路,如果发展起来了,这山路也是个大事儿啊。 有路才能促进交通,甚至可以大批量外发,让下家来拉。 可这…… “敏姐,您果然做的大,我自愧不如了!” 男人比刘敏岁数大了一轮,开口闭口敏姐的跟着他们叫。 “哪里,我只是比你起步早一些。”刘敏谦虚的说道。 这个男人是三大队的,叫罗光荣,坐火车的时候经过黎明市上的车,正好跟她坐一起。 他一上车就没有说话,低着头流眼泪,刘敏一开始并未想搭讪,虽然她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第416章 就是他要找的人 之后,罗光荣接了几个电话,听话语是要债的,他每一次接完电话眼神都跟没了魂一样。 唯一个电话他面带笑容,话语里介绍的都是自己的养殖场,有多少头牛,多少头奶牛,又有多少头羊。 但是这个电话似乎谈的并不乐观,挂电话的时候他好像被拒绝了,眼神黯淡使劲搓了一把脸。 刘敏这才问道:“大哥搞得是畜牧养殖?” 罗光荣不想说话,只是点点头,刘敏觉得如果他能搞起来,自家的菜市场就有了内供的猪牛羊肉。 更何况,刘敏收购的老人街也是个财库,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然后这么一聊,刘敏才了解到,这位罗大哥很拼的,结婚之前媳妇家要求很高,但是拼搏了十来年的积蓄他若是全部拿出来满足媳妇儿那头的要求。 那么,他就相当于重新起步,毕竟没有本钱了。 所以一咬牙投资了畜牧养殖厂,这么一来搞好了能翻倍,而且以后的生活也没有后顾之忧。 可第一批就死了不少,几乎是老婆本都赔进去了,媳妇儿娘家催的紧,他只能借钱先把婚结了,剩下的又开始投资,这才刚刚起步。 刘敏呢,只不过是自有所需,承诺赞助他一万块的周转资金,但是他的所有销路必须由刘敏负责,在保证他利润的情况下,价格最低出售给她。 如果做不到,赔的钱算他自己的,这一万块钱原原本本的还给刘敏,免息。 有时候生意上就是生意,不存在万无一失,偏偏一根救命稻草就能扭转乾坤。 “和早晚的关系并不要紧。” “罗大哥不要妄自菲薄。” 刘敏其实挺看好他的,刚上车那会儿他频繁的去抽烟区抽烟,回来总是站在走道里,落座的时候也离刘敏远远地。 那模样好像是怕烟味熏了孩子。 “没想到,我们长河村出了一位这么年轻有为的人才,而且还是一位姑娘,我怎么敢妄自菲薄。” 刘敏没说话,一个人的志气被打压到了什么程度可以在公共场合让一个男人哭出来呢。 很快,拖拉机进村了,砰砰的声音传了半截村子。 元芳拎着刚搅拌锅稀饭的勺子站在门口往村口看,地锅里的五花肉炖茄子已经闷着了。 林海生牵着蛋蛋看的都忘了眨眼:“元芳,你说咱家又添一个,以后是不是越来越热闹了。” “那可不,以后蛋蛋要是娶了媳妇儿再生娃,娃儿再生娃,那咱家一吃饭能摆酒席了!” 林元芳乐的忘了昨天的事儿。 林海生嘿嘿一乐,脑子里全都是美好的画面,都忘了他自己能活到孙子再生孙子的那时候了。 “做的啥好吃的,这香咧?” 林元芳往回头一看,徐巧? 当即脸色就拉下来了:“你来干啥?” “听说刘敏回来了,我倒是要当面问问她,要不让我干谁都他娘的别相干。” “你……我今儿没空撕你的嘴昂,我嫂子带二娃回来的,等得空我上你家去。” 林元芳知道轻重,今儿是个好日子,瞧瞧自己爸这高兴地嘿嘿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管你啥事儿啊,站你家地盘了?” “你……你行,你等着,一会儿敏敏就回来了,我看她怎么治你!” 林元芳耳朵边上听到了砰砰砰的声音,腰杆都硬了几分。 “等就等,谁怕谁啊!”正巧抱着膀子站在林家前院门口: “你们林家也不打听打听我男人是谁,别到时候怪我没提醒你们,切!” “呦,巧巧啊,你在这干啥呢?” “管你啥事儿?” 门口等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越多,远处还有几个大娘摔着胳膊望着跑。 都想知道刘敏的二娃子是男是女。 村头跑过来俩妇女,离着老远就开始挥手: “到了到了!” “男娃女娃啊,长得像不像林家的种?” “没看见,在怀里抱着呢,哎呦喂,快点闪闪!” 话音刚落,那边拖拉机已经到了门口,看热闹的乡亲们都让到了路边。 林海生忙不迭的往前蹭:“哎呦,我的大孙贼!敏敏,你小心着点儿,元芳,还愣着干啥,拿个帽子来给带着,小心受风。” 元芳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得跑进房间,拿了外套和帽子出来。 “可真热闹!”刘敏笑了,那些形色各异的脸表现出来的各种心思,竟让刘敏觉得真实感十足。 “男孩女孩啊!” “是啊,敏子,听说你在医院生的,这上医院生娃儿可不得是个男娃儿吗?”命贵,男娃娃命很贵。 刘敏心知肚明她们想什么,不管是什么心情实话实说就是了: “谢谢各位婶子大娘的关心,男娃儿,我家孩子叫天成。” 此话一出,人群里窃窃私语,有说男娃好的,也有说林家这下又添丁了。 也有说指不定是谁的种的,这样的难听话刘敏已经习惯了,是不是林家的不要紧,是她自己的就行,她也不需要跟不相干的人去解释。 把孩子递给林海生从车上下来,回头想招呼一声罗光荣,发现一个女人正把他从车厢里往下拽。 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 “你咋跟她一路回来了?全村人都知道她是个荡妇,你这叫我把脸往哪儿搁?” “你说谁呢?”林元芳把衣服给刘敏又多批了一层。 刘敏觉得根本没必要,她一直穿着林元瑞给她从部队带回来的军大衣,那玩意厚实的跟棉被似的。 哪知道元芳转身就跟那女人怼上了: “徐巧,你好能耐,欺负到我们们林家头上了,有种你再说一句,保证撕烂你的嘴。” “咋就不能说第二遍了?我给荡妇做临时工那是给足了面儿,还冤枉我偷菜?你觉得我的家庭条件稀罕你那点儿菜吗?” 徐巧梗着脖子根林元芳互相蹭上。 “巧巧,别说了!”罗光荣一愣,心里像是一把刀子戳了一样。 为了躲债,他也不过两个月不在家,怎么就…… 刘敏顿时看明白了,原来电话说得偷菜贼就是她。 “我的员工都会有菜无偿分发的。”刘敏淡淡的说道,身上的军大衣经过一路颠簸竟有些发汗,她揭开扣字说道: “我的副管不满意你的作风,不用你的人,这是我们的权利,不知道徐巧大姐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反正,我没有偷菜,为什么不让我干!” 徐巧也心知肚明,自己男人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光看着住的地方光鲜亮丽,其实顿顿都是勒紧裤腰带活过来的。 “没听懂是,那我说的再简单一些!” 刘敏淡淡的说道: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第417章 偷菜贼 “你……你是老板有什么了不起的,别说拿菜了,人家都拿凭啥不叫我拿?” 徐巧急了,嗷的一嗓子吆喝开了,群里有几个老妇女知道自己媳妇儿也有时候偷菜回家,当即悻悻的离开人群。 “看见没,承认了,昨个晚上上你家就看见那么多菜,现在承认了!” 林元芳撸袖子,那架势就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去撕烂她的嘴。 “你想干啥?我根本不缺那点儿菜,我平时都觉得那菜都吃还不下去,我男人能挣钱,不过是拿了一点菜炖上去去油腥。” 徐巧说完抱着膀子藐视一圈,他们家的生活条件那都是红色的,在这个村里数第一。 “难怪罗大哥会没有后援,原来如此!” 刘敏拽住了要去干仗的元芳,淡淡的说了一句。 罗光荣其实在刘敏的观察里,已经纠结了好一阵子了,这个能理解。 面对老婆,娶进家门没告诉他自己的风霜,可见其人有责任心。 在困难都要把媳妇儿先娶进门,那是性情中人。 眼下,再累,女人却不知道,这是为夫之道,有义。 刘敏不会看错人的。 “别说了,先回家再说!”罗光荣开口了,抓着徐巧往家走。 徐巧一下子甩开男人的手,指着他鼻子骂了一句: “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说话!” 那一刻,男人的眼神里忍者一股凄凉和即将要爆发的情绪。 徐巧拽开男人走到刘敏面前,一字一句的指着她鼻子说道: “你会做生意,我男人也会,他赚的钱比你多了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徐巧扫了一眼了林家宅子,眼里满是嘲笑。 “哎呦喂,这以前的土房子还留着呢……对呢,老一辈都说,土屋住着冬暖夏凉,也不知道是为穷找借口,还是……穷呢!” 说这话的时候,徐巧抱着膀子晃动着肩膀,嘴角含笑。 林元芳脸色变了,她好想打她一顿,我们家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住的是土房子也好,哪怕是挖地窖也罢,管你什么事儿。 谁知道还没来及开口,罗光荣抬手就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格外响亮。 打的徐巧捂着脸后退几步,站定脚跟时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眼里充满不可思议。 她可是这个男人花了一万多块钱娶回家的,他竟然打她? 林元芳愣了,不由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不解的看着嫂子: “啥情况?” “跟我干,必须要干净!”刘敏这话轻描淡写,不光是说给徐巧听得,也是说给这群看热闹的人听的。 “元芳,我累了。”刘敏淡淡的说了一句,看都不看那两口子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林元芳赶紧把刘敏搀进远门:“嫂子你堂屋里做,马上盛菜。” 说着,林元芳急匆匆的去了西屋伙房,路过院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外头吵架的两口子哼了一声,才没有功夫理你们。 林海生早就等不急了,伸着双手笑的合不拢嘴:“敏敏,来,给我抱抱。” 刘敏把熟睡的天成递给林海生,他苍老的手小心翼翼的拨开襁褓的一角,像是欣赏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掀大一点都会飞走。 “哎呦呦,我滴乖乖,长得不孬!”林海生赶紧盖上,生怕吹了风,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拍着:“起名儿了没?” “天成!”刘敏说着,扫了一眼大门外。 罗光荣薅着媳妇儿的衣服硬往院子里拽,徐巧一蹦老高: “你是被这小寡妇给迷了心了,你是想散伙还是咋着?” 罗光荣的眼珠通红,就那样咬牙启齿的怒瞪着徐巧,话语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 “你必须给刘敏道歉。” 徐巧不蹦跶了,吃惊的看着男人:“看你这样子,我不道歉,你就要吃了我是不是?你到底是谁男人?你为什么不向着我?我才—是—你——女人!” 徐巧最后那半句话一字一跺脚。 罗光荣扬手就要落下,见女人早就泪流满面,手颤抖的放下了: “你知不知道我欠了一屁股债?你以为我在人前活的很体面?你知道我人后就是一条狗,你想断了我的活路直接说,别在这给我当绊脚石。”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用手挡着说悄悄话。 ——哎呦老天爷,还以为家里多好的生活条件呢。 ——可不是吗,又是大铁门又是红砖红瓦水泥地的。 徐巧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泪: “你说什么?欠了一屁股债?一屁股债是多少?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徐巧觉得议论声刺耳拉着罗光荣往家走,这种丢人的事情她不想传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你先回去!”罗光荣有气无力推开女人,那一刻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这些年的隐忍和努力,心酸和苦闷瞬间晕染了他全身的每一处细胞。 他在外面躲着债摸爬滚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过,可女人的所作所为让他的世界瞬间崩塌。 “唉……光荣……”徐巧眼看着男人耸拉着脑袋进了林家前院,气的嘴唇要咬出血来了。 罗光荣站在院子里面对着堂屋:“我先代表我媳妇儿跟敏姐您道个歉。” “不用,钱明天早上备好,你到时候过来拿。”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像是从来没看到他们两口子干架似的。 至于一万块钱,刘敏是有把握的,春梅正在合计这段时间的账目,回头一定会第一时间来跟她对账。 “好,谢谢!”罗光荣本以为她会因此生气,没想到这姑娘年龄不大气度却让人折服。 这也是他创业这些年以来遇到的最有格局的老板了。 罗光荣一走,林元芳就蹙眉了: “嫂子……哦,敏姐,他老婆偷了我们家的菜不承认,还那样说你,你怎么还帮她男人?” “这是两码事。”刘敏想着,罗光荣回去自然会约束徐巧,本以为要处理一件偷鸡摸狗的大事儿呢,谁知道这么凑巧,有人解决了。 当下刘敏伸了伸懒腰说道:“火车坐久了腰有点酸,我今天就住下了,明天再回去。” 刘敏刚起身,林海生赶紧招呼元芳去铺床。 “爸,早就铺好了,还是以前二哥二嫂住的那屋。” 刘敏也懒得去后院打扫了,那么久没人住,估计打扫起来要累死人了。 刘敏刚进那屋就看到了一床崭新的棉被,松松软软,把孩子放下后,刘敏直勾勾的盯着那陈旧却被擦拭赶紧的木柜子。 那是他们俩结婚唯一一样新做的家具,她们一家三口那时候挤在一间屋里,衣柜里也是屯放着三人的衣物。 就数林元瑞的衣服最少,就两套换洗的军装和两双劳保鞋。 此刻打开,刘敏脑海中还有刚嫁进来时的场景,柜子上下两层,中间有俩抽屉。 明知道里面早就被她挪空了,刘敏可还是打开了。 咦,里面有个盒子,刘敏从没见过还上了一把小小的三环铜锁,刘敏知道男人的习惯,转身从墙缝里抠出来一把迷你钥匙。 第419章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哎哎哎,你这人咋这么不要脸呢?” 林元芳看着重进院子里的徐巧气的跺脚。 徐巧刚抬手拍门,门呼哧一下被刘敏打开了: “你干什么?” 徐巧一愣,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顿时明白了,压低声音支支吾吾说道: “我……我进屋行吗?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刘敏没说话转身上了床:“说。” 灯光下徐巧脸色憔悴,为难的看了一眼刘敏,欲言又止的说道: “我……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了,您帮了他很大的忙,既然你那么大度,就让我还在地里干临时工行不?” 刘敏垂暮看了一眼熟睡的天成,语气平淡的说到: “我并不大度,反而很小心眼。” 徐巧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换做别人就白天她做的那些事儿,一定会改口不帮忙了,可刘敏很大度啊。 “刘敏,您大度的很。”徐巧内心纠结,如果按照男人说的那样,他们欠了那么多钱,家里还是要吃饭的不是?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动,即便一根针也不行。” 徐巧看着刘敏风轻云淡的拒绝,心里那股不好的情绪蔓延了全身: “你那么有钱,何必在乎那几斤菜?除非,你专门针对我。” 徐巧憋得肩膀耸动喘着粗气,声音提高了几分。 “针对你?你也配?”刘敏拍了拍天成。 “你……”徐巧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你自以为很了不起?不就是有俩臭钱吗?你拽什么拽?我看你是看上我男人了。” 天成的小拳头一抖,惊吓至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刘敏来不及多说什么先把天成抱起来哄着: “元芳!” 林元芳从外头小跑着进来:“呀,徐巧,你把我侄子吓哭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一把薅住徐巧的头发往外拽,拉到院子里劈脸给了一巴掌。 “你这个贱货竟然敢打我!”徐巧捂着脸蓬头垢面的叫到,扫了一圈院子,顺手抄起扫帚挥向元芳。 元芳转头就跑,顺手拎起洗衣棒回头就甩了过去。 刘敏不由蹙眉,天成在他怀里吃的正香,她也没办法上去拉架,接着月光伸头往院子里一看。 我去,一时之间扫把和棒槌打的啪啪响,也看不清谁吃了苦,谁挨了揍。 腾出一只手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二愣子,快,来我家一趟。” 等二愣子裹着棉袄塔拉着拖鞋冲进院子,身后紧跟着春梅,二人把他们俩分开后,林元芳和徐巧打累了,掐着腰喘粗气。 “咋了这是?咋还打起来了?敏姐呢?”二愣子四下找,这才发现没关的门里就是刘敏,刚准备下床。 “把徐巧给我弄回她自己家去,顺便告诉一声罗光荣,没事儿别把媳妇放出来乱咬人。” 刘敏站在门口轻柔的将门虚掩上,看了看元芳和徐巧,都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只是累的够呛。 二愣子嗯了一声上去就要拽徐巧。 徐巧甩开他瞪了一眼刘敏: “放开你的狗爪子,我自己会走,刘敏我看你能得意到啥时候。” 春梅让二愣子先回去,自个儿劝说着刘敏进屋: “敏姐,咋回事啊,这徐巧咋大半夜的来找你?” “吃饱了撑的呗。”刘敏风轻云淡的说道。 “那……那一万块钱明早还要借给她男人嘛?”春梅试探着问道。 “借,为什么不借呢。”刘敏想开背角做到被窝里。 春梅面露不解:“为啥呢?” “我呢,是个生意人,为啥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春梅离开后,刘敏这才安心躺下,临睡前给罗光荣发了条短信,有些话必须带到。 不然这徐巧三天两头的来闹一闹,谁有闲工夫跟她缠? 徐巧刚回到家就看到男人坐在正屋饭桌前抽烟:“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徐巧慌乱的拢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下意识摸了摸脸,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看出来: “没什么,睡不着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罗光荣把挂在裤腰带上的摩托罗拉丢在面前: “你自己看。” 徐巧心里一沉,快步上前打开翻盖,一条短信映入眼帘,这明显就是刘敏说的原话,她咬着牙要摔手机,被男人一把抢了过来。 现如今,他联系业务全靠这玩意儿了,给摔了他都没钱换。 “是,我是去林家了,怎么了?她刘敏不就是有俩钱的寡妇吗?有什么了不起?” 徐巧破罐子破摔了: “再说,你要是有出息为啥要跟刘敏借钱,你跟张三李四借不行吗?偏偏就是她,我看到她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我就来气,我不管,这钱你说什么都不能跟刘敏借,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家就光住的好,其实欠了一屁股债,而且还得跟一个死丫头低头借钱。 罗光荣使劲掐灭了烟头,拍案而起: “要不你妈非要新房,彩礼一分都不愿意少,我会没有本钱做生意吗?事到如今,你一直觉得我是应该做这个冤大头的?一万的彩礼啊……” 说打这里,罗光荣像是被压垮一样重重的坐下,六神无主。 加上新房,活活把他是从十五岁东一把西一头攒了十多年的钱给霍霍的干干净净。 一万块的彩礼在当下可谓是巨额了,可徐巧的娘一句话说给她弟弟娶媳妇儿,女人就一点没有体谅过他,像是讨债的一样逼着他不得不从。 结婚一年多了,他一直都没打算要孩子,实在扛不住了。 “好家伙,你……你自己没本事还怪我?我真没想到啊罗光荣,你当初掏那结果臭钱心里原来这么大的怨气,行,我就实话说了。” 徐巧一听理直气壮的坐下,翘着二郎腿看向别处: “我今儿确实是去林家了,还跟林元芳打起来了,我去的目的是想继续跟着刘敏干活,希望给你减轻一些负担,可她凭啥不同意? 我倒是看出来了,她愿意借你那么多钱,让我去干个临时工都不行,你俩什么关系?” 罗光荣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媳妇儿,他豁出去半条命才把她娶进家门,不还是因为爱她? 她竟然还在胡说八道,他罗光荣掏空所有娶进家门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为什么要结婚? 他开始怀疑了,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什么都别说了,你,明天就回娘家,把那一万块钱彩礼给我要回来,我们散了。” 第420章 两口子打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罗光荣异常的平静,静静的起身去了西屋偏房带上了房门。 徐巧呆呆地看着罗光荣原本坐着的椅子,好像他的人依旧还在。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目光才看向房门: “罗光荣,你是个孬种……” 徐巧咬牙回到房间收拾衣服,她何必等到天亮,现在就走。 她不信他不会去找她,看谁离不开谁:“孬种!” 胡乱的收拾了一包袱,徐巧突然累的不想说话,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她娘家在高海边陲小镇上,虽然离市中心还有段路程,可那也得等天亮有车才行。 想到这类,徐巧心里的委屈更浓了: “罗光荣,我当初嫁给你就是瞎了眼,你倒是还有怨气了,我家好歹是个县城,你那一万块钱在城里算个屁啊,我不嫌弃你没文化,不嫌弃你出身不好就不错了,你倒是还嫌弃起我来了。” 她娘家那住的可是平房,嫁到乡下要求个瓦房过分吗? 想来想去,徐巧认定了是他没出息。 罗光荣不说话,抽了一整夜的烟,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面色憔悴,他看了一眼婚房的门,那上面贴着的喜字还崭新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张剪纸也在笑他。 兴许徐巧是骂累了还没起床,想着,罗光荣不声不响的出了家门去了刘敏家。 大早上的,林家前院格外热闹,村长也来了,看样子是给送的鸡蛋。 皮六他认识,就是开车接他一程的人,他起得恐怕更早,手里拎着油条豆浆和茶叶蛋。 这些东西只能跑到县里才买的到。 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刘敏年龄不大,可她服众,有一帮铁了心跟她的人,而他呢?只有一个拉后腿不断生事的老婆。 即便这样,罗光荣也只是要一点点的体谅罢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得到。 林家前院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等人都散了再进去,索性走远一些点了一根烟静静的等着。 能不能翻身就在此一举了。 刘敏拎着鸡蛋追了老周老远: “叔,太多了,您老给婶子留一些补身子呀!” “家里有鸡,有呢,家里有,你留着补身子。” 周铁强一看刘敏追上来还撒丫子跑起来了。 刘敏看着这把岁数了还跑的这么快,也不好意思追了,万一摔了咋整? 看看篮子里的鸡蛋,少说都得有六七十个,这要是搁在前几年,那都是奢侈品,也不知道老头子打哪儿存的这么多,是自家老母鸡下的肯定不可能存这么多。 林海生站在门口一个个的打招呼,心里感慨颇深,家里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敏敏这孩子,不知道为啥,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她在,真不怕少了人气儿,省的家里冷冷清清。 刘敏拎着鸡蛋返回家里,下意识看见了远处树下抽烟的罗光荣。 “春梅,来我屋一趟!” “好的!” 春梅进了房间就知道是什么事儿,打开账本开始对账,这几个月生意确实格外好,毕竟是反季节的蔬菜。 “昂,这两万存我户头上,那一万你拿去给罗光荣,他就在树底下。” 刘敏专程找了个手帕包起来,她知道罗光荣见家里人多不好意思: “去。” 春梅欲言又止,却没有说什么,拿着钱就出门去了。 回来的时候春梅说了,罗光荣很吃惊,事后说谢谢刘敏,他一定干出成绩来,还说回头他自己写欠条给送过来。 刘敏风轻云淡的嗯了一声,拿起手机编辑了几个字发了出去:“不用欠条。” 短短几个字,让回家途中的罗光荣差点崩溃了,眼眶一红竟说不出话来。 他这些年的经历瞬间涌入脑海,打过的工,发生的意外?忍受的屈辱?不得不爬起来时的无奈?他心里堆满了压力,压得他都忘记自己还有心跳。 “你又要走啊。” 春梅刚做完账,该存的都存了,可敏姐却说要走: “这小的孩子,也容不得颠簸,为啥不多住几天嗯。” “以后我回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 刘敏将天成包裹好抱着起身回娘家,年关天成这次意外耽误了高海市老人街改建的工期。 耽误一天就多一天的损失,幸好张恒有建筑队的人脉,在高海市能帮着使把劲。 只有安排好了那边的工期刘敏才能去京北。 刚出村口,刘敏的手机震的跟豆腐块似的,是张恒的电话,她是个抢话大王。 “你人呢?我到你家门口了,你妈说你没回来。” “我在长河村呢,刚出村。”刘敏让她找辆车过来接一趟,感情她是直接跑到她娘家去了。 也不意外,张恒一直以为她刘敏这辈子都不可能来林家了。 “你在那等着。” 说完,张恒挂了电话。 现在的长河村和王家寨已经建了大桥,很快就到了。 一下车张恒上下打量刘敏:“一段时间不见,你咋还瘦了恁?” 刘敏先上了车才说道:“那时候不是能吃嘛,对了,你这开谁的车?” 张恒是不可能买得起车的,而且这车是新的,拍照都还没挂呢,还是新款刚出炉的别克。 “褚明浩的,他刚买的,开到学校就被我借来了。” 张恒有模有样的挂上安全带起了火。 刘敏狐疑:“真的是借的?”她怎么觉得不像呢?都说男人爱车如命,刚提的新车会借给张恒? 再说,上回不是说她把褚御风的货车都给开废了嘛?谁敢把新车借给她? “真的,这还有假。”张恒哼哼,赶紧岔开话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这?你是不是一回来就来你前夫家了?你来她家干什么?你应该去你亲妈那。” 刘敏目光平静的看着张恒的侧脸等着她继续问。 “你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回来了,你这个不孝女……”此处省略n个字。 等到张恒说完了,车也到门口了,刘敏才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说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问你件正经事,老人街规划的住宅区安排的怎么样?” “放心,既然是接叔叔阿姨过去住的房子你放一百个心,按照你的图纸规划起的是两层小洋楼,占地面积五百平。” “太大了,三百平就够了。”刘敏当即打断张恒的话,她拉上手刹看着刘敏: “那整个老人街都是你的,多个两百平住着宽敞。” 张恒不解。 “你就按我说的改建筑图,我爸妈会不习惯那么大的房子,没有一点温暖他们还是会想着回老家的。” 刘敏很注重这一点。 张恒只好点头。 刘家双扇木门随着车门打开被拉开了,出来的不是张秀珍,而是大嫂谢美丽。 “敏敏,你还知道回来啊,我听说你这一回来就跑林家去了,这不,把咱妈都气病了。” 谢美丽阴阳怪调的说着,眼里满是嫌弃。 第422章 巨额彩礼 “我正在投资阶段,我可没钱!” 刘敏实话实说,老人街后期投资的钱存了八万,这八万还是当初林元瑞想办法贷的款。 加上最近收入,她要改建老人街未必够用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杰顿时脸红脖子粗,没想到被看出来了: “敏敏,其实你大哥我以前你不知道在木材厂混得多牛逼,那时候,我有一次提干的机会……偏偏被人给顶了名,你知道为啥?人家父母有钱有势,我们呢?咱爹娘穷的叮当响,是个修破鞋的……” 刘敏不有蹙眉,试探着从汤水盆里找两块熟透的菜,恐怕也就白菜帮子了,塞进嘴里跨查跨查脆响: “你都自立门户了,还能怪上父母?”刘敏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杰解释道,在刘敏看来他就是那个意思。 “我意思是说,这个社会和以前不一样了,有靠山好办事儿,人家都是看这个的,咱家啥都没有。” “你自己就是山,你要是老乡走捷径一夜暴富,那您还是想法子跟老天恶意拜个把子,我吃饱了!”刘敏放下筷子起身回屋。 “唉……你这丫头,咋跟哥说话呢。” 刘敏没理她,她今晚必须得走,大嫂这一回来把父母赶到了她以前住的西屋里,她要是在留下,和张恒带着孩子只能睡柴火堆里了。 西屋里,谢美丽乐呵呵的给公婆收拾衣服,嘴里说的全都是好话: “妈啊,不是我们不待见您,是您啊跟着敏敏能享福。” “这衣裳还要不要?不要丢掉了。” “你别给我收拾,那衣裳还能穿呢。”张秀珍忙着拉过那几件旧衣裳抱在怀里。 刘敏一看就明白,那衣服虽然破旧,是她跟父亲结婚的时候唯一一件花钱扯的绸子褂子,还是刘敏他爹硬要给扯的。 “大嫂,您忙去,我来收拾!”刘敏风轻云淡的说着。 一件件的衣服从老旧的柜子里翻腾出来的时候,就像是翻着儿时的回忆。 有很多衣服都是现在传不了的,但是在她印象中却能记得这件碎花汗衫的记忆。 那年她十一岁,跟一群男孩子玩泥巴,搞得一脸一身一头发全都是,母亲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拎着扫帚追她的。 结果追了长河边上,她没打刘敏,用扫把指了指河水叫她去洗干净。 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她上辈子造孽了,头生的男孩和刘敏她弟弟都没有她这么捣蛋,唯一的一个女儿还养成了男孩子性子,整天爬高上低的,还一肚子会闹腾的脾气。 一言不合就打滚,一言不合就跑,老小,跟个丫头似的真是活脱脱反过来了。 “敏敏那衣服穿不上了,就别收拾了。” 张秀珍说着,刘敏半晌才哦了一声重新放回去。 这么一挑挑选选,两口子加一起的衣服竟然只有一个包袱。 是的,她妈过日子很省,冬天里面不穿衬衣,穿的是夏天的褂子,外头裹棉袄。 “大叔回来了,敏子,咱们走不走?” 张恒扒拉着门框往里看。 身后跟着扛着修鞋工具的刘存粮,脸上布满风霜,嘴唇干涸的翘皮: “咋了?收拾东西干啥?” 刘存粮放下工具进屋询问。 “爸,你跟妈随我去城里住,顺便帮我带带娃儿。” 刘敏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啊?今儿晚上就走啊,我还答应了王店子那村明个早上六点去呢,有八家要修鞋的,我算了算,能挣十来块钱呢。” 刘存粮一脸懵逼,他是个修鞋的,干啥讲究个啥,这不是不讲信用吗? 刘敏都要气笑了,他爹就是这脾气,要是叫他去挖条沟,他能忘了吃饭,脑子里全是这沟挖的平整不平整。 “爸,明天我跟人说,您请假了。” 说这话的时候,张恒的破诺基亚一直在响,响了好机会,张恒不耐烦的离开几步接了电话: “你特么怎么跟娘们似的?我能把你车吃了还是咋?” “行行行,你啥都别说了,我现在汇报一下情况,车轱辘一个没炸,引擎也没冒烟,方向盘?我草,你瞧不起谁呢?方向盘怎么会丢呢?要不我他娘的咋开啊!” 刘敏一听,这肯定是褚明浩,时间也耽搁不了多久了。 从王家寨启程出发的时候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这一年的春雨来的挺早。 张秀珍一上车就按了按座椅:“这椅子可真软和。” “可不嘛。”刘存粮偷摸的从包袱里拿了一件衣裳垫在屁股下边,咧嘴笑的很憨厚: “跟沙发似的,可别给人家弄脏了。” “你见过沙发吗?你知道啥样的叫沙发吗?”张秀珍抱着天成小声的数落着。 “咦,你可别小瞧我,我上个月去了富贵村,给村长家修鞋呢,他家就有沙发,跟着差不多,软的很,我还坐过呢。” 刘存粮神气的说道。 “啥?你还坐了?你可不能随便坐,万一做坏了你那俩钱还不够配人家洗沙发的香胰子钱呢。” 张秀珍吓了一跳,有钱人家的生活她们这些百姓多看一眼都不好。 刘敏眯着眼睛眼神,张恒一听二老唠嗑聊得这么肤浅,忍不住说道: “叔叔阿姨,你们俩以后住在城里,别说沙发了,席梦思床都有。” “啥?啥床?” “就是带弹簧的床垫儿,人躺在上边睡觉舒服。”刘敏解释道。 这一下,二老懵逼了,床上带弹簧?那咋睡?要是翻个身岂不是要被弹到大梁上去?还是不睡那样的床了。 听着二老在后排座的窃窃私语,刘敏忍着没笑出声来。 “张恒,你还有一年半的学业呢?你把我送到地方明儿休息半天再去上学。” 刘敏自个儿退学了,竟忘了张恒还没完成学业。 “上个屁啊,我把褚明浩的车给抢走了,我明儿真不敢去。” 张恒此话一出当即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侧目一看刘敏,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呢: “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后来跟他打电话说了吗,这回头不是完璧归赵吗,对,也不算抢。” “褚明浩性子挺好的,你别老欺负人。”刘敏是看出来了,张恒这孙子老喜欢欺负男人。 她是对全天下的男人有成见。 抵达高海市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院子里静的可怕,刘敏和张恒收拾好了床铺喂好天成,便催着张恒连夜把车给褚明浩送去。 大不了她陪她一起去,回来打个夜车就是了。 不然张恒的手机只能关机,要不谁能睡得着觉。 张恒骂了一句小心眼接了电话: “老人街等我,马上给你送去!” 第423章 凌晨的老人街空无一人,很多店铺已经被转移到了街前,设有临时的帐篷摊位,等到后街整顿好,这些打算继续租用的商家再挪回去。 所以刚一到老人街口的时候,刘敏有一种到了难民窟的赶脚。 后街那块已经进行了拆除,建筑垃圾堆得跟小山一样,四周的护栏也才拉了半圈。 刚到没两分钟,一辆的士就停在了刘敏面前,褚明浩从车上下来,路灯下,那嘴角直抽抽: “钥匙呢!” “还给你,真是的。”张恒不耐烦地将钥匙隔空丢给他,褚明浩下意识做接住的动作,却落了个空。 “不行,这么晚了,请我们吃一顿夜宵。”张恒实在吃不下那半生不熟的水煮大杂烩。 “行了,待会儿我请你去吃。”刘敏都觉得不好意思,抢人家车?这要是小心眼的人直接报警,张恒这孙子此刻此刻已经在号子里吃国家粮食呢。 “唉……算了,我请你们吃。”褚明浩叹了一口气,明显脸色很难看。 张恒这才把钥匙递给他。 三人上了车一路到了翠峰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虽然店面不大,但是菜系很齐全,点菜没有菜单是看着现成改好刀的半成品点的。 张恒去点菜了,她一定会宰一把褚明浩,反正她这人活的潇洒脸皮也够厚。 “刘敏,我正好有件事和你商议。”褚明浩十指交叉低垂眼帘,看上去倦容满面: “当然,我也知道这事儿再提不合适,可我也没有办法。” “你有话直说。”刘敏淡淡的说道。 褚明浩抬眸看着刘敏,他发现这段时间没见,刘敏变了,眼里清澈如湖水,可波澜不惊平静的好像跟谁都有距离感,跟谁都没有瓜葛,若说冷漠还谈不上: “老爷子……恐怕不行了。”褚明浩试探着说这,他怕一提到褚家的事情,刘敏就会立刻打断他。 眼下刘敏不动声色的摆好碗筷,并没有其他抵触: “我三爷希望见你一面,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像上回那样闹得那么严重,只是见一面,一切主动权还在你自己手里,你去或者不去我都尊重你。” 褚明浩赶紧补充。 刘敏叹了一口气,还没死心呢?这褚家多想要血脉?缺吗? 刘敏觉得不缺,只是这老三褚怀义刘敏从始至终都没见过,他好歹也是林元瑞的亲爹,见还是不见? 不见又如何?见了又怎样?刘敏一边擦筷子一边转思考,看是平静,其实一直在斟酌。 不对,褚家人应该不知道天成的存在才是,在他们眼里,天成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除非,褚御风实话实说了,不然褚家怎么会到现在还不死心。 一想到褚御风,刘敏就想到了跳大神的,神神叨叨的没完没了: “要是问我意见,我是不见的,上次闹得这么僵,我想我和褚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即便是我见了,对我也没有任何有利之处。” 刘敏擦完了筷子慢条斯理的摆在盘子上,就等着上菜了。 褚明浩愣了几秒钟,他着实发现刘敏变了,沉着冷静,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难道一定要对她有利才肯去?钱?她不缺,地位?她不稀罕,若是稀罕早就认祖归宗了,那还有什么能是她所图的呢? 想想自己也只是个传话的,天生就没有强人所难这根神经: “那好。” “如果褚家几位老不朽还有什么想法,麻烦转告,我刘敏从不给予他人之利,褚家的家业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年奋斗结果。” 刘敏这才抬头看着褚明浩,星辰一般的眸子透着光,平静的像是秋天的湖。 褚明浩不有嘴角瞅瞅,她好大的口气,褚家的家业那是祖宗三代打拼下来的,她说一年就能达到? “我一定转达。”褚明浩说着,那边张恒已经等不及似的,碰着一盆红烧牛肉放在了桌面上。 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还有呢,后边还有十来个菜。” 刘敏不由蹙眉,无所谓,反正褚家不缺这顿饭前: “吃,我也饿了,回头打包一些带回去。”父母也没吃饱呢。 褚明浩明显对这些菜系不感冒,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出于礼貌象征性的夹了一块。 张恒一口一块,没几分钟一盆牛肉下去一半,那边菜一个接一个的上来,很快就盘子摞盘子了。 “一码事归一码,张恒你知道她的,性子大大咧咧,但是她没有什么心眼。” 刘敏见褚明浩依旧沉着脸,倦容越发浓郁。 “嗯,我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件事计较。”褚明浩觉得自己不吃点儿有些不合群了。 拿起筷子夹了一条猪儿丝塞进嘴里,食不知味的咀嚼着。 “你得了,你本来就小心眼,别装了,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明明很生气很计较,还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要不要颁个大度奖给你?” 张恒确实不喜欢做作的人。 “你知道什么?在这瞎说?”褚明浩急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吃饭脚踩凳子,劈开腿跟个老爷们似的,可好歹心里细腻一些也好啊。 关键是嘴还欠的很,真是想想都叫人头皮疼。 “你别跟我说你突然换车是为了找对象!” 张恒一点都不生气,抱着膝盖吃饭的人,女人里估计张恒是头一个。 “还真被你说对了!”褚明浩气的看向别处:“你把我的车开走了,回来好歹说声歉意的话,对不对刘敏?这是人之常情,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呢?” “呦,还真是的呀?昨个去见面了?啥时候结婚?你要是结婚了,咱们学校的女同志可得哭倒一大片,正好我把你新车抢走了,不然那一倒一大片,扶都扶不过来呢。” 张恒避重就轻的跟褚明浩扯淡,好像看不到他忧心忡忡满脸倦容的样子。 褚明浩一听这话,要了咬牙使劲往嘴里塞了一块他最不乐意吃的红烧牛肉,气的那叫一个翻白眼。 刘敏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怕呛着: “行了,你吃饭,这么多菜我看你吃的完不。”刘敏打圆场,但是一看到这一桌子的菜,刘敏打了个饱嗝。 小店外头来了一对撑着伞的小情侣,看样子是淋雨了。 男人还算体贴,说这一片二十四小时开门的饭馆不多,另一家在高海市西区呢,要很远,就在这将就一下。 女的明显不满意,说这店很寒酸。 刘敏几人并未留意,张恒也吃撑了:“刘敏你吃啊,我一个人咋吃的完?” “你吃不完点这么多干什么?”刘敏怼她。 “我……我这不是想着你生完孩子没多久,得补补吗?” 张恒说道: “你大嫂弄得菜我都不敢吃,你还敢吃,我怕你中毒呢,赶紧吃,多吃点,反正有人请,对了褚部长同志,待会儿麻烦送我们回家。” “…………”刘敏都不好意思这么要求。 褚明浩没有反应,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起身去了后厨结账,回来的时候,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刚进来的那对小情侣。 “胡倩?”他如自言自语一般轻呼。 那姑娘一愣,一眼看见了褚明浩:“明浩……你,你不要误会。” 第427章 张远富吓的面无血色,他知道自己女儿会两下子,她可以随随便便把他的胳膊腿给掰断。 张恒最恨这种怂蛋,狠得牙根痒痒,她突然觉得自己母亲很可悲,这种窝囊废也值得她付出一生? 当即一巴掌扇出去,打的张远富捂着耳门子跪在地上: “我告诉你姓张的,高海市只要有我张恒在一天,你别想从建筑业赚到一个子儿,我也让你尝尝独守一亩三分地,妻离子散的滋味。” 张远富眼神黯淡,目光躲闪低着头擦了擦嘴角的血,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车上,张恒情绪恢复很快,擦擦嘴:“地方是简陋了点儿,味道和以前一样。” 刘敏点头:“你有那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替你母亲教训你爸,以你的脾气不可能只是一巴掌。” 还打包了几分拎着,热气熏得一车内都是鲜香的味道。 “敏敏,你相信我有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想一刀杀了他吗?特别是刚才,认识你之后,我觉得他即便是死也弥补不了。” 张恒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毅,可很快就恢复了柔软,笑着说道: “其实,我妈临死之前跟我交代,不要记恨我爸。” 刘敏明白了,她没弄死张远富,还是因为她那痴傻的母亲。 中午,刘敏带了饭菜回来,二老一闻到香味就馋了,趁着他们吃饭的空挡,刘敏喂了奶。 “张恒,我这奶越来越不足了,你去买一些好的奶粉回来!” 刘敏被吸得生疼,可这小家伙的这嘴儿硬是不松开,明显就是没吃饱。 好不容易拽下来,粉嫩的小嘴儿还砸砸,衣服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的刘敏心疼。 张恒回来的时候,拿了两袋奶粉,说是百货商场下边奶粉店里最贵的得了。 刘敏哪里来得及给她掏钱。 张秀珍接过天成说道:“生你的时候也这样,但是俺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东西给娃儿吃,都是用面搅合一些面糊糊,用筷子头儿给嘴里抹的。” 刘敏知道这说的是她:“妈,我知道你养我不容易,以后,换成我养你。” 张秀珍泪眼朦胧笑着说道: “其实老的从来不想着一定得享儿孙的福,你们好了,哪个爹娘不放心咧,嘿嘿!” 说着张秀珍抱着襁褓嘿嘿乐了,还说这人生两头都是娃儿,等老的老了之后,跟孩子一样,那脾气啊,扭得跟头牛似的,还真就得哄着。 刘敏浅笑,过来人毕竟是有经验的,说的对,但是即便以后父母变成孩子了,刘敏也会拿出一百个耐心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二老。 直到……直到寿终正寝。 “敏敏……”张恒使眼色。 刘敏这才知道看看时间,都一点了。 “你们姊妹说话,我得带着天成去睡一会!” 天转暖了,张秀珍饭后本就觉得困乏。 ……………… “你别动,你这假发买的太长了,我给编几股辫子!” 刘敏认真的帮张恒打扮,其实要是用刘敏的眼光来看,她其实根本不用打扮,好看的不得了。 主要还是怕她一爽快起来,把假发头皮给现掀了,所以还是把把她的燕尾头发分给编在假发上,这样就掉不了了。 “这能行吗?你给我搞了俩麻花辫,我觉得这跟村姑一样,俩大麻花挂在肩膀上,能不能换一样?” 张恒扯了扯打在肩头的假鞭子。 “不能!” “好!”张恒没问原因,谈了一起,眼皮耷拉着:“你跟我一起去!” “也不行,你跟褚家那都闹得翻上天了,而且你现在我也发现看的过问那些烦心事儿。” “我觉得你还是跟我一去比较保险,可以提醒我,十万呢!到时候咱俩平分咋样?” 刘敏给她打扮妥当之后:“站起来!” “转一圈!” “可以了!”刘敏说道,看了看时间: “两点二十分了,三点钟在云华大酒店,大概事十五分钟能到。”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张恒回头看着刘敏: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你害怕啊!”刘敏一边说一边收拾那些眉笔口红等杂乱的东西。 “我……我不怕,我怎么会怕呢,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进门,怎么……怎么上楼,怎么和人装作淑女那般沟通,你会,你跟我一起去,求你了,要是大家,老子才不怕呢!” 刘敏谈了一口气,这张恒就是一只纸老虎: “你平时那股子气焰去哪儿了?” “我……这个场合不适合动手,根本没有我发挥的空间,再说!” 张恒扯了扯俩辫子:“打架这玩意儿都碍事儿。” “你还是不自信,等会儿,你应该试着用气场碾压他们,尽量不动手,对了,最好不要动手。” 刘敏说着,将所有化妆品收紧箱子里,打了个电话给褚明浩: “明浩,我建议你下午来接张恒。” “我车不是在她那吗?”褚明浩正被家里人围攻呢。 在褚家的家族里,褚明浩和褚明月兄妹俩,其实属于褚家开支出去的一脉,已超过三代外的关系。 但是褚明浩的爷爷还活着,跟褚御风那边算是三代外的堂兄弟关系。 老爷子这一要走,整个褚家私人医院都被封锁了。 上下三代开枝散叶的褚家子孙汇聚一堂,甚至有不少生面孔。 褚明浩有一大半的人都不认识,特别是低于十八岁以下的,辈分更是分不清。 “明浩,你家老爷子不是让你带女人回来吗?要不要我帮忙?让外头那位进来?” 褚御风也回来了,看着一脸儒雅的褚明浩,褚御风用胳膊肘子戳了他一下。 “咳咳,不用了。”褚明浩知道那是胡倩。 “你怎么跟老爷子交代?下一波探访就论道我们这些光棍了!” 褚御风说这话的时候,格外无奈,拢了一把额前碎发,那半眯着的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线。 褚明浩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半了,怎么张恒还没来? “这医生不知道怎么想的。” “给老爷子打了强心剂呗,进口的,目前一针几十万。” 褚御风觉得老爷子岁数已经够大了,可以寿终正寝了,偏偏死了还给一针打出来一段清醒时间。 这段时间就是留给亲人告别的,也不知道告慰的是或者的子孙后代,还是为了满足活着的人,对于褚御风来说实在没必要。 第429章 姓张的,你也有今天 张恒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车头调转方向,直到车尾灯消失不见,她才猛地转身冲进大院: “刘敏!” 刘敏刚喂完天成正在那屋查看卫生棉的制作工序,打算安排到纺织菜市场后的厂房进行大规模生产。 一回头发现张恒哭得像个泪人,一下子扑上来抱紧了刘敏的脖子: “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 刘敏被她这一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被褚家欺负了?” 刘敏一想到褚家压根还是有些痒痒的。 把她拽到了卧室关上门,发现这货坐在镜子前哭得比方才还严重,好像把这过去的二十来年的苦水全都哭出来。 刘敏第一次见她哭得止不住,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得面目全非。 “敏敏,要是顺子能跟我说半句这样的话,我一定绝不回头。” 刘敏心神一颤: “到底发生了什么!” “支票……褚明浩说,她要买我的一辈子,这是结婚证!” 张恒断断续续的把来龙去脉一说,刘敏眯着眼睛看着张恒。 她知道原因,张恒因为家庭影响对男人所有的承诺都惧怕的如她母亲一般。 对她越是不好的男人她越想征服,对她好的,她便觉得那是和他爹一样是哄人的。 刘敏看了之后笑了: “那你怎么决定呢?” “那不是钱的问题,我倒是觉得褚明浩是个渣。” 张恒搓了一把脸,露出的双眼红的跟灯泡似的。 刘敏头皮一麻,全被她猜中了:“怎么说?” “我以前喜欢他的时候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一打扮他想都没想就把别的一生拿来开玩笑,你觉得这不是渣儿吗?” 刘敏竟觉得张恒这话说的无懈可击,唉……: “既然渣,那事情不就有了答案吗?拒绝就是了,你也用不着纠结了啊,早点休息。” 刘敏看张恒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也着实起到了自我调节的作用,他能很快从一段悲伤中走出来: “这几天有很多事情要忙,三小那边我给大宝找好了学校,明天你还得帮我跑一趟老家接孩子过来。” 大宝这两天被张老师照顾着,总不能老麻烦人家。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张恒愣愣的看着某一个方向,好像没听到自己说话,自言自语个不停: “为什么不是他呢?” “卫生带的生意不错,几台小机器根本赶不上产量,再加上老化,最近总是坏,我还打算筹备新机械,挪到纺织厂的厂房内正儿八经的搞起来。” “为什么不是他呢?” “…………”刘敏推了一把张恒:“既然你那么放不下顺子,给他打电话啊,现在通讯比以前发达多了。” “联系不上。”张恒抬眸看着刘敏,眼里写着期盼: “我想在问他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刘敏看了她许久,见她目光不躲不闪看样子是不死心: “怎么会联系不上呢?” 刘敏狐疑的拿起电话播了出去,报了名字,那边说给查查。 夜深了,张恒兴许是累了,睡得很熟。 她就是那种性子,刘敏有时候很佩服她,可以一倒头忘记所有烦恼,若是要想,那也是明天的事儿。 刘敏披着衣服坐在院子子,今儿的月光不错,看看手机,没有任何回话。 刘敏再次拨过去: “还没查到吗?麻烦您仔细查查,张文顺。” “对不起,叫张文顺的人很多呢,得有百号人,直说名字很难查到。” 刘敏不有蹙眉,挂了电话给林元瑞发去了短信,让他查查现在顺子被编排到了哪儿,怎么可能查不到呢?都说了是南川人。 没多久,那边电话就主动回了过来,这次客气的刘敏差点把抓着手机的手腕子给闪断了。 “嫂子啊,您早说啊,您找的张文顺是不是曾经跟随林首长的那位通讯兵?” 刘敏一愣,首长?林元瑞官复原职了吗?先不管了: “就是那位。”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压低声音说道: “嫂子,若是别人打听这事儿恐怕不方便透露,不过已经得到林首长许可,我……就实话告诉您,张文顺同志在1147任务中,壮烈牺牲了。” “……”刘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搞错了,怎么可能?” “对不起嫂子,不会搞错。” “不可能的,他没有家人,他即便是……也应该有人接管后事的,或者,你们有什么特殊任务需要入档也不答应,麻烦你再查查好吗?” 刘敏话音未落,听到堂屋的门开了,张恒混混沌沌的顶着一头乱发伸了个懒腰: “什么后事啊?你咋还没睡呢。” 刘敏赶紧挂了电话:“没事儿,我跟林元瑞打电话呢。” 张恒嗷了一声去了茅厕,回来的时候似乎清醒了不少:“你还真有闲心,大半夜不睡觉想你前夫。” “你不也想汉子呢吗?”刘敏打趣道,起身打算睡觉,张恒却精神了,坐在刘敏身边勾着她脖子说道: “咱俩性质不同。” 刘敏垂暮沉思,纠结着不知道怎么跟张恒说,既然林元瑞都出面打听了,那这个消息八九不离十是真的,而且张文顺只是通讯兵连里不起眼的通讯兵,他参加特殊任务的可能几乎为零。 “张恒,其实我觉得褚明浩挺好的,男人嘛,多少都会对色相有些要求的,而且……” 刘敏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而且你没发现褚明浩虽然表面排斥你,但是你每次抢她东西,无理取闹他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吗?也没有特别追究对。” 刘敏也不知道这个借口能不能说服张恒,至少让她暂时忘了顺子这号人。 “我以前是喜欢褚明浩,但是自从遇到顺子之后才明白,那只是单纯的喜欢,跟爱的差别很大。” 刘敏心里一咯噔,张恒“长大”了: “也没什么区别,爱不也是从喜欢开始慢慢演变的吗?一开始是喜欢,就像是种子一样,发芽扎根。” 特么的,刘敏都快怀疑自己了。 “好家伙!”张恒突然一惊一乍的指着刘敏,眼珠子瞪得老大,好像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该不会想让我假如豪门不愁吃喝,这样就不用跟着你了?对不对?” “我……”刘敏打开她的手指头。 “说,是不是?不说是!” 张恒动作很快,直戳刘敏的胳肢窝,刘敏头皮发麻笑的耳门子酸疼。 第430章 生死之别 “别闹了……小心吵醒了孩子!” 刘敏好不容易弹出安全距离外才抽出空挡说话。 二人闹得躺在床上时还在气喘吁吁。 天刚蒙蒙亮,张恒便起身了,现在出发大概下午晚饭之前就能把大宝接回来。 刘敏安顿好了天成结算了下一顿吃奶的时间去了三小。 今天的高海市格外热闹,好像凭空多了无数量小轿车,瞬间变得繁华起来。 很多路口都被封闭了,只需某些人或者车辆来回,其他车辆也只能绕路了,这么一来,堵得相当严重。 出租车司机有些不耐烦的拍喇叭: “不就死了个人吗?至于吗!” “谁去世了?”刘敏也有些心急,看看时间,电话预约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现在已经九点十分了。 “褚家,照我说那老头子早该去了,都活了那么大了,该占的便宜都沾光了。” 司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前边车辆动一点他就得动一点,不然后头又是一阵喇叭。 两边的人行道上走路的人还算轻快,骑自行车的都被堵得像马蜂窝,彻头彻尾的到处乱钻。 刘敏不由蹙眉,这褚家在高海市还真是大手笔,老爷子一走,所有商业界的前辈汇聚一堂。 “看来这老爷子的影响力很大啊!”刘敏是真心感慨,这么大岁数了,退休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看来,应该是看向的是褚家子孙的人脉。 “不懂有钱人的生活,听人讲,这连京北那边的关系都赶来了,要我说,有啥意思,还不是为了盘生意。” 话音刚落,司机大爷脑袋伸出车窗骂了一句: “怎么开车的?就你他妈比人尿的高,这么挤,你塞你马屁呦!” 刘敏下意识看了看,可不,京北车牌的号码确实有不少呢,没想到老爷子在京北的名声也有影响力,这褚家的势力自己看来也只是见识了九牛一毛。 出租车绕了好一大圈才到高海市第三小学门口。 司机瞅准了位置猛地一打方向盘才从车流中拐到了学校门口,谁知车身一晃,嘭的一声。 左侧直行车辆直撞司机车尾灯,差点把车身给掀翻了,刘敏紧紧抓着安全带,稳住身形的时候,司机骂骂咧咧的下车了,指着那冲过来的车辆骂了起来。 刘敏吓了一跳,见并无异样,目的地也到了,掏了钱丢在车座上便下了车。 刚带上车门刘敏就看见那肇事车辆上跳下来,个人把那司机给摁住了,手里拿着棍子几下就把那司机砸的没了动静。 等人散去,那司机大叔躺在血泊里不只是死是活,那辆白色越野车掉头便没入车流。 刘敏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报警,希望这位四大爷会没事儿。 “我预约了校长。”刘敏报完警怕在校保安处等着。 里头的人翻看记录:“您是叫刘敏?” 对号之后,保安指了指三层的教学楼:“三楼,校长办公室。” 刘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蔓延开来,围观的人渐渐聚集而来,她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今天车辆如此阻塞,救火车进的来吗? 看看时间,还差三分钟九点半,刘敏咬咬牙往回走了过来: “喂,老人街工地叫过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带着工地的板材,三小门口。” 挂了电话,刘敏拨开人群:“都让让。” 刘敏话音刚落低头一看,那血已经流到自己脚尖了,那大叔趴在血泊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们谁过来帮个忙。”刘敏急了,用力想把这大爷给翻过来,不然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那真是怨。 谁知这一喊看热闹的人都往后退,刘敏不明白是他们怕血还是不想被连累? 刘敏咬着牙勉强把那大爷的身子给拉成侧卧状,这才露出了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看热闹的人来了一波吓跑一波又换一波。 远处警铃声和救护车的声音不绝于耳,放眼看去,街道堵塞不通,一时半会根本进不来。 幸好工地的兄弟离得近,两个人抬着板材小跑着过来,刘敏赶紧挥手。 “刘老板,咋子回事呦。” “别问那么多,把这人赶紧抬到救护车上。”刘敏指挥者,眼看着救护车后头又堵上来了: “别了,直接抬到医院。” 刘敏这么吆喝几个小伙子七手八脚的将人给挪到板材上,其中一位年长的黑瘦老头特别卖力,扛着前头负重最多的板材带头的往前跑。 这人的年龄没有七十也得有六十多了,刘敏还在想,她的建筑工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年长的人? 算了,这倒是小事儿,为了讨生活不容易,眼下只要把人第一时间强送到医院,刘敏就放心了。 低头看看自己双手都是血不知道如何是好。 保安部的几个人只露出脑袋来看着这一切,目光有些吃惊的看着刘敏。 “有没有地方可以洗洗手?”刘敏走进保安室,几人吓得后退。 保安队长指了指后面,那有个池子,里面储存的是救火用的水。 刘敏随便洗了一把,身上不小心沾染的血点子实在是没法洗。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四十分了,刘敏再去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迟了。 那只通过电话的男人刚好下到了楼梯口,刘敏也不确定是不是他: “请问,您是徐校长吗?” 那人面相最多四十岁,但是头发白的很多,应该是少白头,人长得很干练,一身中山装将他并不出类的身高衬托的还挺利索。 “我是。”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我是林文宝的家长,之前跟您联系过的转学事宜,刚才有事儿耽误了几分钟。” 原来真的是徐开山,徐校长。 徐开山摆摆手:“你们这些学生家长根本不重视孩子的未来,我看你还是去附小报名。” 说着这人背着双手冷冷的走了。 刘敏不由蹙眉,附小都要倒闭了好吗?而且三小离家和老人街那条商业街最近。 更何况,电话里都说好了的,大宝的成绩在班里一直是第一名,他也说了,只要成绩不错都可以报名。 “徐校长,现在教育局的规定虽然有区域划分,可我们之前是说好的了,我女儿在长山小学的成绩名列前茅,是具备这个条件的。” 刘敏紧跟着徐校长的步伐,生意是生意上的事情,可孩子这学习的问题,哪里能意气用事。 徐开山突然逐步侧目看着刘敏: “区域性也很重要,我没时间浪费在你们这些乡下人身上。” 第431章 咱家恒爷来了 “乡下人又怎样?如果按照区域划分,我在长富村也有租房的,如果您需要证明,我找村长开一张证明信就是了,而且我刚才也是因为……” “租房的是临时居住,不算!” 说完,徐开山出了校门,一眼看见门口路边的血,还有被撞扁车门的出租车,当即眼神一愣。 “徐校长,哪条规定不算的?这到什么地方也说不上理啊。” 刘敏此话刚落,徐校长跟股不上似的,把刘敏推到一边,指着保安处说道: “这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刚才……” 说着,徐开山进了保安室,刘敏被晾在一旁,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是什么年代?就兴买房才能上学?搞错了。还是看她身子矮小弱不经风的好欺负? 行,刘敏再看看其他学校。 “这么拽?干脆叫大宝上武术学校,那块我是扛把子!” 回到家,张恒已经把大宝接回来了。 刘敏呲牙类最的瞪了一眼张恒,别闹了好吗? 大宝似乎很感兴趣,再加上来城里生活格外兴奋:“恒姨,武术学校是干什么了?” 刘敏吓得脸都绿了:“大宝,咱们现在是学知识的时候,别跟你姨学坏了。” 张恒哼哼:“那还是长筋骨的时候呢,趁着这个年龄拉拉筋有利身体健康,而且,你也不能守着大宝一辈子,以后要是被欺负了呢?我看不是针对大宝的,是看不起学武术的。” 刘敏听这话头皮发麻:“武术可以跟你学,有的是资源。” 谁知道张恒一拍桌面站了起来,搂着大宝说道: “就等你这句话呢,大宝,以后叫师父!” 刘敏顿时满脑门黑线,这货竟然学会耍心眼了。 大宝看了看母亲,又看看张恒:“师父!” “诶,好,以后出去要是被欺负了,先报上我的大名。” 张恒拍着胸脯说道。 刘敏总感觉她有想把自己家两个孩子都带上“歪门邪道”的感觉。 替她的名字?不提还好,提了恐怕更得挨揍。 晚饭草草的吃完,张秀珍乐呵呵的说起村上的事情,今儿聊得和昨天不一样。 昨天说的是来城里租房的一对夫妻,结果离了,房租欠了一屁股,找谁要都说去找对方。 今儿聊得就不一样了,聊的是谁家的娃儿贪玩,把吃剩下的大大泡泡糖给缠在小丁丁上了。 时间太久,晚上睡觉才发现,那玩意儿都充血了,尿也尿不出来,说是得废,几个大老娘们背地里说以后不好讨媳妇儿的事儿。 刘存粮一直吃饭也不说话,刚要抬头说句话,就被张秀珍给瞪回去了。 来回几次,刘存粮也发牢骚了:“不就是跟人学个麻将嘛,你要是看我清闲,我明个就出去摆摊去。” 刘敏一愣:“爸,您学打麻将呢?” “我……我也就只是看看,今儿刚能看懂,要不那围着看不懂不也闹心吗。” 刘存粮有些不好意思。 “还舔着老脸说呢,那只有痞子流氓才耍,你也不摆着手指头算算,那一桌四个人加起来都三百多岁了。” 张秀珍白了一眼老头子,起身去了西屋带娃去了。 刘存粮叹了一口气:“瞧瞧,你娘跟年轻时候一个样,喜欢管人,要是不给她管啊,她觉得自个儿活的没意识。” “爸,话也不能这么说……”刘敏话音刚落,刘存粮这才低声说实话: “是你妈她想摸麻将,都赖我头上了,我这辈子,就是个背黑锅的王八。” 说完,刘存粮笑的跟老小孩似的。 入夜后,刘敏考虑了许久,三小是市重点这都是次要,不管刘敏是在老人街工作,还是将来久居老人街,那都是离学校最近的地段。 天一亮,大宝就早早的起床了,嚷嚷着要上学:“妈妈,我的新学校在哪儿啊,我今天能去上学吗?” 刘敏着急,早上打过教育厅的电话,三小是重点学校所以特殊管理,确实需要划分区域: “大宝乖,跟恒姨出去吃早饭,妈待会儿就带你去学校。” 刘敏慌慌张张的去找村长给开个租房证明,也算是临时居住证。 带着大宝到学校的时候孩子们已经上课了,操场上静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三层的教学楼传来朗朗读书声。 “大宝,来到新环境你怕不怕?”刘敏担心大宝人生地不熟会孤僻。 大宝一蹦老高:“哇,妈妈,这学校好大,好干净啊,妈妈你真好,如果张老师也能在这样好看的学校教学,他一定也很高兴。” 刘敏心里流过一丝欣慰,想起张启明心里多少有点酸,他不是没机会,而是长河村更需要他。 三楼校长办公室的门没关,他正在讲电话:“我在,你直接让她来我办公室拿钱。” 挂了电话,徐开明看了一眼刘敏,将方才招待客人剩下的茶水泼在垃圾桶里: “你还来干什么?” 大宝明晃晃的大眼睛看看这人,又看看刘敏,小手抓紧了,她明显感觉这个人很疏离。 刘敏把证明信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的证明信,正好是这个区域的。” 徐开明扫了一眼,发现是租赁证明:“三小是市重点小学,名额严格按照上头指派的方针收录学生,现在,我校的名额已经满了。” 刘敏眼睛一瞪,昨天为什么不说?这不是明摆着为难人吗: “徐校长,您这是不是太明显了?昨天为什么不说?” 大宝咬着嘴唇扯了扯刘敏的衣袖,她感觉自己根本不能在这么好看的学校里读书,其实她回乡下也好,张老师对她很看中,只是,她更想跟外公外婆妈妈在一起。 “昨天还有一个名额,今天没了,怎么,不行吗?我的工作还需要你来安排?” 徐开明把茶杯用力顿在桌面上,淡定自若的坐在老板椅上。 “妈妈,我还是会老家读,在哪儿读书我都能考一百分。” 大宝终于开口了。 刘敏心里一沉,这孩子太懂事,懂事的叫人心酸: “照徐校长这么说,我家孩子是没有机会在这读书了?” “嗯哼。”徐校长双手一摊。 话音刚脱落,外头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砖上格外响亮。 身后还领着一位八九岁的孩子,年龄和大宝相差不多,穿着小西装,头发梳的跟牛舔过似的。 徐开明一看来着赶紧站起来:“葛先生真不愧是做大买卖的老板,这么准时,一分不差,请坐请坐,您孩子上学的名额啊,我一直给您留着呢,要是您忙打个电话就行,我亲自叫人去接你家那位小公子。” “哪里哪里,离开公司,我只不过是个父亲,孩子的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刘敏一听这话拍案而起:“徐开明,你不是说没名额了吗?” “名额那也得看给谁,人家是定居在高海市的……” 徐开明话没落音,刘敏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摔在桌面上:“够不够?” 岂有此理?搞来搞去还碰上个势利眼了,这样的校长刘敏得好好治治,以后怎么教育孩子? 徐开明伸头一看,当即脸色沉了下来。 刚来的那位葛先生不由蹙眉,直勾勾的上下打量刘敏。 第432章 张文顺牺牲了 这姑娘就是刘敏?那个收购了老人街的刘敏? 她的名字太过普通,再加上没见过庐山真面目,葛凤亮哪里会想到这么年轻? 当初他也是想收购老人街的其中一人,只是你老板一看就是老奸巨猾的人,再加上葛凤亮做生意本着稳的原则。 本以为等他那边竞争完毕后,自己再去捞一把,谁知道成交了,所以,他根本连机会都没捞上。 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徐开山愣了,这明显就是老人街的买卖合同,那条街横跨学校后的二马路到一马路的路段。 “不够?”刘敏平静的问道。 徐开山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葛凤亮,满脸的为难,他找不到其他接口了,名额有,房产有,人家的是一条街,随便盖个房子那都是不动产。 “呃,刘老板,要不这样,先让您的孩子入学,我可以等等,若是有转学的,我再把我孩子挪过来。” 葛凤亮自然是想结交刘敏这样杰出的生意老板,不管眼下有没有用,以后对于他的发展一定是有帮助的,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这位葛先生,难道您就不怕这样的校长回头被势利眼蒙了心,把学校里哪个条件不好的学生给勒令退给您家孩子腾名额吗?” 刘敏现在犹豫要不要大宝在这学校读了。 葛凤亮看着刘敏清澈明亮的眼睛有些尴尬,她说的有理。 徐开山赶紧摆手:“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的,每年新学期开学转学的不少,一定也有转走的,这个两位老板大可放心。” “行,咱们谈谈入学手续。”刘敏话音一落,徐开山亲自泡茶,三人围着茶桌坐下。 外头那小子看上去也是个机灵鬼,偷偷地在外面吹口哨,冲着大宝招招手。 大宝小声对刘敏的耳朵吹气: “妈妈我出去一下,绝对不乱跑!” 刘敏顺目看去,俩小孩在门口走廊里说什么呢。 “唉,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不是也来这学校上学?”葛俊杰睁着大眼睛看着大宝。 “我叫林文宝,我以前的老师同学还有我爸妈都叫我大宝,你也在这上学吗?” 大宝在乡下着实没见过这么白净又帅气的小哥哥,而且他的睫毛竟然跟女给孩子家一样长。 “不是,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葛俊杰甚至头往办公室看了一眼,这才放心的说道: “我一点都不想上学,老逃学,别的学校不要我,其实啊,我是故意的。” 大宝睁大了眼睛,在她小小的人生字典里根本不知道逃学是什么,在学校里学知识,跟同学嬉嬉闹闹的,还有疼爱他们的老师,那不好吗? “你逃学啊?逃学是不去上学跑去别的地方玩吗?那你爸妈会担心着急的。” 大宝认真的看着葛俊杰。 “外面比学校里好玩,反正他们会找我,有一次啊,我就从学校的门缝里钻出去了……” 葛俊杰把他逃学的精彩渲染的格外夸张,逗得大宝一会儿紧张兮兮,一会儿捂着嘴笑的肚皮疼。 她发现葛俊杰特别好玩。 “就这样就行了?今天能上课吗?”刘敏长出了一口气,她本对世界都是好人多正义满的心理,被一点点打压下来。 没想到入学如此简单,想想昨天开车的那位司机躺在血泊里场景,刘敏又觉得,谁不是为了吃口饭而活着?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拼了命去挣那口饭?如果可以人人平等,又怎么会不要命的让那口本来只是填饱肚子的饭,变得价值连城? “能能能!”徐开山说着抓起电话播了短码: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没多久,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进来了,年龄和刘敏差不多,徐开山介绍了一番。 说这就是三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姓陈,还说她是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标老师,还带一班的语文。 当时就招呼大宝给带班级里认识新同学了。 “大宝,加油哦。”刘敏给女儿打气。 “放心妈妈。”大宝转身下楼的时候,看见了葛俊杰,她挥挥手: “以后我们说不定就在一个班里上学了。” 刚要说你可不要再逃课了,发现他爸爸还在呢,大宝机灵的止住话: “摆摆!” 刘敏目送着大宝下楼,这算是孩子第二次成长了。 办完所有事儿,刘敏下楼,徐开明一直把人送到校门口,刘敏理都不想理。 那葛凤亮一直没有说话,刘敏对他并不反感,但是也谈不上好感。 “刘老板,您是怎么来了的,如果没开车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刘敏说道,她还得去给大宝选一些文具用品,这丫头太省了,还是早些年给她买的铅笔盒,到现在还用着,都掉漆了。 里头的铅笔头儿最小的捏不住了,上头缠着纸管。 “刘老板,其实我想和你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葛凤亮发现这姑娘很冷艳。 刘敏看了一眼他双手捏着的名片,市场开发项目,包括业务拓展,宣传,广告等。 刘敏想,这以后肯定用得上,当即接过来说了一声谢: “我没有名片,不好意思了,不过有什么业务的话我会联系你。” “那刘小姐您的电……” 葛凤亮想着没名片好歹留个电话号码,话没说完,刘敏已经穿过街道过了马路。 “爸爸,她是林文宝的妈妈,长得好漂亮。” 葛俊杰拽拽父亲的手。 “干嘛?你小子又想给你爸我找媳妇儿?这次可不能瞎说,这位可是大老板,以后爸爸很可能有机会跟这位大老板合作呢。” 葛凤亮凶了一眼儿子。 徐开山刚到办公室心里有些不耐烦,电话响了,他语气急躁的说道: “让她进来。” 这电话是保安室打来的,十几分钟后,一位步伐蹒跚的老奶奶进来了。 徐开山心里总惦记着得罪了大人物,看都没看来着,拉开抽屉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丢在桌角: “一万!” 老人家看了看信封,干瘪的嘴角艰难的扯了扯: “不是说……给准备两万吗?” “他自己不会赚钱怪谁?妈,你也太偏袒大哥了,难道太阳没有从他身上照?” 徐开山气的背过面,他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好吗? “这钱啊,我会一毛不差的还给你。” 第433章 救人 老太太没多说什么,拿着一万块钱出门了。 她不识字,听医生说的很严重,打的什么颅内出血,医生简单的说了,就是脑袋里有淤血,胳膊腿都折了。 这点钱根本不够,但老太太有主意,她能去找老小。 出了校门,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深深叹气,她这辈子生了六个娃儿。 老大为了攻读下边的几个兄弟妹,老早就不上学了,结果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 记得老大十五岁那年,他骑着自行车带人,只要两毛钱,后来,买了个三蹦子,带人要两块。 不知不觉就长大了,经常拿着馒头在车站等生意,换了一辆三蹦子,生意好了些。 如今,还不容易开上车拉人了,也把几个弟弟妹妹都培养成才了,自个儿却落了个单身大半辈子。 她年龄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孩子都不乐意养活她,她没有地儿去,还是老大愿意养她,可现在出了事儿,一个个的都不管不问。 “那时候,当老大苦哇……”老天太叹息着朝着医院走去,迎面走来的警察她也没多看一眼。 “就是在这学校门口出的事儿,一般学校都有监控的!” “调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老太太突然停步回头看去,那几个警察去了学校的保安室,还说调查昨天车祸事件。 老太太转身走了回来,等到保安室的时候,人家已经看完了,正在商议呢: “车牌号码记下来没?” “记下了,看上去好像是褚家的车,这……” “先记下回头递交上去,看上头怎么说。” “这见义勇为的姑娘,我看着挺眼熟。”其中一位警察说道。 几人凑过去细看:“这谁啊?” “别动,倒回去!” 画面重新倒回去。 “就这!” 画面静止了。 “这也太模糊了,看不清啊!” “我看怎么那么像以前特殊任务调过来的那位指挥官他媳妇儿?” “你见过?” “见过一次,好像和以前那张文顺也挺熟的!” “我想起来了,刘敏,她叫刘敏,是林元瑞林指挥的老婆,就是她!没想到是她,这下好了,又是目击证人又是林指挥官的老婆,怕他们褚家做什么。” 年关因为褚家的事情,西区派出所老大的“顶戴华菱”已经给卸了,不少人跟着叫好呢。 ……………… 刘敏回到租房,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虽然都是大包喜欢的,可她母性又泛滥了。 大宝在新学校会不会给欺负?会不会不习惯? “敏敏,大宝几点钟放学?我去校门口迎她。” 刘存粮也担心,这里的车比乡下多了多了,万一要是碰着了呢? “十一点二十,不过爸您专门跑一趟不如我自己去,正好我中午得去工地一样。” 刘敏抬眸看着老爹从外头回来。 “不用,你忙你的,反正天成你妈带着呢,我也闲的慌。” 话是这么说,刘存粮收拾好东西打算在学校门口路牙石那块摆摊,正好能接大宝,又能挣俩两花钱。 刘敏当即便答应了,她了解老一辈的想法,若是让他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享清福,他们会觉得自己没用。 这几天,刘敏正好全身心的头伏老人街改建中,预计一个半月就可以竣工,唯一耗费工时的就是拆除老庙,还有建设刘敏自己的住房这两件事。 “咱们不信这些,但也不能草率了,到时候放个鞭炮给神像请到青山城隍庙里去。” “知道了刘老板!” 交代完这事儿,当天下午,城隍庙在一阵炮仗声中红绸裹着四杠子给抬走了。 接着一声爆破,那老庙被夷为平地。 前来看热闹的大都是附近的居民,也大多是以前的老香客,一阵灰尘浪潮一样四面扩散,大家伙都掩住口鼻。 带着口罩的工人第一波冲上去查看情况,刘敏被工人护在身后: “刘老板,这些粉尘很呛人,您还是去策划室里喝杯茶。” 刘敏被呛的咳嗽,转身要走,从人群中看见了熟悉的人,是褚御风。 那抱着膀子加上面瘫的脸,刘敏一瞅一个准,她这才想起来,这货要租这个地段。 “咦,这是什么东西?” “刘老板,这有个盒子。” 刘敏等到灰尘散去上前查看,盒子?房子直接爆了,怎么可能还有盒子? 踩着坍塌的“建筑垃圾”上前看去,可不,埋在碎砖烂瓦片之中,有个生锈的铁盒子。 大概和电脑键盘那么大,长方体,上头还有个锁,刘敏想着可能是镇庙的宝贝,就好比佛堂里供奉的舍利一样的存在,主要是用来受人敬仰的东西。 “一起送到青山城隍庙。”刘敏说着退出了废墟,不信仰但是要尊重。 这片地方一倒腾,里头还有不少蛇虫鼠蚁窜出来,刘敏看着瘆得慌。 转身的那一刻,人群里的褚御风挤到跟前来: “那是我的东西。” 刘敏不由蹙眉,与此同时工地上的人把他拦下了:“这是庙里的,怎么会是你的?” 褚御风半眯着的眼睛从刘敏身上扫过,低垂眼帘说道: “里面有三金首饰,还有一张照片。” 他这么一说,几位工友扶了扶安全帽: “真的?我们给开了要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可得给群众一个交代。” 毕竟这是大家的庙,今儿也是因为迁庙所以才破例让大家伙儿进来看的。 “好!”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侧目看着刘敏,眼睛与常人无异。 这也是刘敏第二次看到他睁开眼的样子,眼角上扬,像极了天成那般蓝色的眸子。 刘敏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他不惜和自己争抢老人街这块金地,只是为了等一个人?她的天成到底和褚御风有什么关系? 那边吵杂的声音传来,工地的兄弟直接拿了切割机。 活化迸溅之余发出侧耳的声音,砂轮子打磨着坚硬的铁皮,没多久,想铁箱子的上盖就被卸掉了。 “真的有三金。”三金的意思是嫁妆,包含项链,戒指,耳环,或者耳环没有,要镯子。 刘敏狐疑的侧目看去,工人拿出来几个首饰盒,里面确实一应俱全,刘敏死死地盯着那还没拆下来的标签。 金五福?那个牌子这个年代怎么会有?她狐疑的看看淡定的褚御风,心里跟吞了个苍蝇一样,还卡在了器官里。 “这照片……”有人欲言又止,因为工人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刘老板,其余的话他根本不敢说了。 “拿过来给我看看!”刘敏被看的心情凝重,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第434章 势利眼蒙了心 褚御风曾经是说过,买老人街就是为了等人,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工人看刘敏脸色不对,有些怯懦的递过去。 刘敏一把抽过照片,愣了两秒之后干脆的撕掉: “继续动工!” 说完,刘敏转身离开,直到离开施工地,刘敏依旧在问自己,那人是谁?怎么和自己长得那么像? 她还记得转身走的那一瞬间,褚御风望眼欲穿,她和他什么关系?不对,那照片上的男人是短发,搂着的姑娘胳肢窝还夹着书,手里握着二十一世纪才流行起来的炸鸡腿。 那个女孩,和自己好像。 刘敏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股脑的回到家,天色都暗了,但是对着镜子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 那个照片上的姑娘就是她,刘敏有些后怕,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在谢家山头上褚御风说的是真的? 不行!刘敏摇摇头,那种多疑在中医上是一种病,她不要多想。 手机嗡嗡震动,刘敏掏出来一看是褚御风发来的——你有没有记起来什么? 刘敏的手有些哆嗦:“没有!” 短信发过去又觉得不妥,刘敏补充道: “世界上长得一样的人多了!人可以整容,p个照片算什么。” 刘敏把这句话发出去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即便再像,刘敏也知道,那嘴角梨涡也不同,再不济,那浅灰色隐藏在眉头的痣也不可能那么凑巧就对上号。 这颗浅灰色的小痣,刘敏自己平时照镜子都不太看得清,今天看到那照片的时候,刘敏还刻意留意了一下。 还有那照片的像素,这年代最早出来的傻瓜相机可没有那样的好像素。 她不知道怎么搞得,心里不安心跳都要炸出胸膛: “喂,元瑞,我想去看你!” 林元瑞明显听到媳妇儿说话有些颤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刘敏深吸一口气,她这才清醒过来,想提前去京北看元瑞不还是要逃避? 此刻细细想来,大宝刚在新学校稳定,还不知道习惯不习惯,她怎么能丢下她和天成以及父母就跑去京北呢。 “我就是有些想你了。”刘敏那哪儿是想,她知道自己是害怕,害怕那些事情真的和自己的过去有关系,不然,她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自己是谁呢。 “想我了?真的?”林元瑞兴奋极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媳妇儿说想他了。 “嗯,大宝刚到新学校,我怕她不习惯,担心她不适应城里的生活,天成爸妈带着倒是还好,只是……” 刘敏说了一堆和自己内心不相符的事情,大都是不疼不痒生活上的小事。 直到把自己说的没话了。 “那我让人去接,连着咱爸咱妈和天成大宝都一起过来,就当是旅游了。” 林元瑞听得出来,自己媳妇儿一个人根本周旋不开。 “在等几天,等几天我再跟你说。” 刘敏这话说得林元瑞心里有拔凉了一阵子:“那……好,我忙完这几天就回去。” “不用,你忙你的!”刘敏赶紧挂了电话。 万一和褚御风的事情别有隐情,刘敏不想让元瑞知道,万一她没到来之前真的和他有什么,那么,他要多伤心? 俩孩子会多失望,不行,她宁愿自己去查清楚再说,也不能让元瑞知道。 晚上,一家人都吃过饭了,加上最近天气转暖,老两口带着天成出去溜达。 张恒看了一眼刘敏发现她脸色不好,从她手里夺过碗筷自个儿勤快去了: “你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没什么!”刘敏总不能跟她说自己其实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还找不到答案: “你今儿上哪去了?” “学校啊,上课,下午考试我就去了一下。” 张恒说的很轻松,考试才去,那平时都跑哪儿去了? “别因为我耽误你的学业,我现在是要不要毕业证都无所谓了!” 刘敏靠在伙房门口看着张恒刷碗,想跟她要一根烟来抽抽,又觉得莫名其妙,烟要是能解愁,世界上就没啥好操心的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从明儿开始,我就不缺课了。” 张恒这次乖得有点反常。 若不是手机响了,刘敏必须得问问她,今儿下午该不会是有必修课,还是褚明浩主导的?要不她怎么会那么积极。 “喂,嗯,我是!”刘敏看了一眼,西区派出所的固话号码。 询问了一下她前天上午在三小门口的事情,跟车祸有关。 “下午不行吗?”刘敏反问,去做一下记录也是公民应尽的责任,只是上午还有事儿呢,老人街在改建中,以前的老店都得翻修,为了节约时间,那些老板要不要提前预定门面房还得提前统计。 统计完了有些因为房租加价的店铺老板蠢蠢欲动,还组织起了小队伍要一起压价。 总之问题就出在那一百块钱上,压不下来他们那波人就集体关门不干。 好像刘敏这次投资的几十万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上午,刘敏到工地的时候,门口堵了二十多号人,有男有女,这些人都挺眼熟的。 “叫他们组织一下,派几个代表到会议室!”堵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打群架呢。 刘敏说完被保安护着到了临时会议室。 外头一拨人被拦下了,各个咋咋呼呼的说刘敏是地主,欺压百姓,仗着有钱拿他们那些做小本买卖的不当人看。 刘敏搓了一把脸,站在会议室门口: “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那你们闹,什么时候闹够了再找我谈。” 说完这话,刘敏下意识看到人群后头走来一人,褚御风。 刘敏本能的攥了攥拳头,尼玛!他来干什么? 人群里有个膀大腰圆的络腮胡,刘敏认识他,是结尾那家卖刀具的老板。 见褚御风来了,一络腮胡为首,世界个人围上了褚御风: “褚少爷,您也是租户,您给评评理,以前我们铺子一个月只要三十块钱的租金,现在得要一百,您给评评理,您租的地方最大,那一个月不得好几千。” 大家伙都知道,褚明浩租的就是结尾那老庙地段,占地面积得有三四百平。 住商两用,租金至少大几千一个月。 “你们选俩人跟着我,一起跟刘老板好好谈谈就是了。” 褚御风懒散的看了一眼抱着膀子站在那的刘敏,别看人长得小,还真有大老板的气质。 第435章 老娘有一条街 “我去。”络腮胡子第一个举手。 后边的人有的是看风向的,有的是想钻空子的,放眼看去二十多号人的心思全在脸上,那叫一个绚丽。 最后,总共列出来三个人,加上褚御风和络腮胡,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干练女人。 这个女人是在老街里开玉器店的,晚上让她长辈摆摊卖玉器,就如当初刘敏说的那样,晚上谁看得清?忽悠一位能吃半年。 刘敏坐在上位上,扫了一眼褚御风,他表情淡然的跟没睡醒一样,昨天发生的事情不复存在。 “先说你的!” 褚御风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章图纸拍在桌面上: “我要租的那块地,按照这个图纸构建,不知道刘老板有没有为难之处。” 刘敏拿过图纸看了一眼,若说为难只有一点,已经打地基了,改不了了。 可昨天才拆了老庙,要说今儿就把土建搞起来也是睁眼说瞎话。 不过,褚御风给的图纸明显是二层杨楼加个院子,这院子里哪儿摆花坛,哪儿是水管,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勾勒出来了。 安排的还听仔细,不过,这不是住宅图纸吗? “你不是要做生意吗?” “住商两用,这也不影响我做生意。”褚明浩说着,络腮胡子戳了他一下,表示替他们也说说话。 “行,郑工,老庙那块按照这图纸构造!” 刘敏当时就答应了,心里捉摸着,这孙子今儿这么老实?来一趟不是忽悠她的?只是单纯的因为地基,刘敏有些不信。 “刘老板,您也看见了,现在老人街整修是好看,可您不是为难我们这些老旧住吗?以前那才三十块一个月,光裹本都得十天半个月。” 络腮胡见褚御风并没有帮他们说话的意思,语气也软了不少。 “郊区,林业路那块也有街,我一个电话能让你在那开个比我这更大的店面,租金十块一个月,要不要?” 刘敏淡淡的说道,她其实已经很仁慈了,这样的店面修建起来,上药符合管理标准,下要满足租客的租金问题,那投资呢?投资的人岂不是冤大头了? 更何况,老人街的地段注定以后会火爆起来,即便只谈当下,三十块钱半个月回本?鬼信。 络腮胡一听厚重的双手拍在桌面上:“刘老板什么意思?林业路那条街根本没有生意,你这意思就是不给我们这些人租门面了?” “你自己考虑,如果有比我更便宜的,您随便!” 刘敏低垂眼帘话语平静。 “你……?以前在街上看到你吃路边摊,我以为你是个有良心的姑娘,现在有钱了,成了包租婆了,就不把我们当人看了?” 络腮胡子恼了,追着外头等着的二十多号人说道:“我要是一句话,这些人都不会租你的门面!” “没关系。”刘敏依旧淡定,如果她松口了,那么之前预定的商家怎么交代? 一松再松?最后自己把自己作死,这口绝对不能送,一开始定价的时候,刘敏就已经考虑到这些老旧住的条件了。 更主要的是这络腮胡好像没多少脑子,给他送了,外头的人更要命。 “行,这是你说的!”络腮胡一拍桌面起身就走,没出会议室就吼了一嗓子: “你们都别等了,人家大老板不租了!~” 此话一出,那二十多号人熙熙攘攘的闹开了。 “啥?不租了?” “我们家人老几辈子在这摆摊卖鞋袜,咋能说不租就不租了?” “就是!” 人心很奇怪,问题大了之后,竟然被转移了,此刻都不追究租金问题,反而更抓紧租不租的问题。 刘敏对这个现象挺满意,目光扫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那位大姐。 她穿着普通,长得也很一般,甚至有些不修边幅,但是那眼睛里的淡定告诉刘敏,这个女人很有主意。 “我想租规划图里成光巷口的那家店,你说多少钱,三年的!”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把手提包放在桌面上。 刘敏看得出来,那里面是现金,不过巷口那家店面规划的是一百六十平,算是店面里不小的地方了。 “姐您很有眼光,那块热流量不亚于街口。”毕竟侧面就是能横穿老人街抵达一马路的主要路段,相当于在老人街原有的人流量上有多拦了一部分。 开门面的话,可以两面加玻璃,两边都是门面。 “三年起租的话,还是原价。” 刘敏知道她强调三年的意思,是想便宜些。 “五年?” 这位大姐很干脆。 “好,特殊情况我来定,五年的话,一年少一千,如果行现在签合同!” 刘敏怕她转租日后不好管理,合同上会写的明明白白,即便是转租也要通过她书面同意。 以防止她拿到手再去便宜租给别人,这样一来,其他门面的价格都一次效仿,老人街早晚成一坨狗粪。 褚御风十指交叉至于膝盖上,靠在椅子内也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咋了。 “徐工,你打一下这份合同。” 刘敏交代下去,没多久合同拿来了。 淡定自若的大姐看了合同后眼睛一亮:“禁止转租?” “当然!”刘敏所料不假,手头存了些钱就想这么玩,可能在二十一世纪这么玩的人多了去了,只可惜大姐您玩错了人。 “刘老板,既然我重金租了那块地,应该由我起来负责,我要是转给我弟弟开店呢?难道也要经过你同意?” 大姐果真是慌了。 “大姐您这么紧张干什么?您要是真的转租给您弟弟,只需要跟我说一声就行,反正,您的店面必须由您自己身份签字,以后不管店面里发生什么,即便是发生火灾,我也得找你。” 跟她玩心眼?耍小聪明?大姐您还嫩了点。 “你……好,好,可您的租赁合同给别人家商铺拟定的都没有我的复杂,为什么?” “问问你自己。” 刘敏淡淡的说道,解决了这一茬事情就结束了,现在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她下午还得去西区派出所。 刘敏拿着包起身,看都没看她那鼓鼓囊囊的手提包一眼,签不签是你的事儿,我刘敏不过是来走个流程意思一下。 这条街,以后绝对可以翻倍的赚钱,到时候绝对是高海市最眼热的地段。 “等等。” 刘敏回头看去,那大姐的脸色格外难看。 第436章 老庙下的首饰盒 “我签!” 大姐自备钢笔签了字,当即就打开了手提包,把五年的租金一次性付上了。 褚御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刘敏,果真没让他失望呢。 这小妮子脑袋很好用,可是对于他而言就俩字儿——难搞哦。 刘敏拎着沉甸甸的手提包离开建筑工地直奔银行,这去忙其他的拎着一堆钱不合适。 那么大的店面双向可开门,楼上还有阁楼,占地面积跟褚御风的比小太多了,不过即便如此,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块钱。 五年的租金一下子存进银行,刘敏看着点钞机唰唰的过钞,心里还是激动了一把。 “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 褚御风一路跟着刘敏。 “我还忙着呢!” “忙也要吃饭。” “是啊,在忙也要吃饭,但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刘敏怕消化不良。 “那你去哪儿,我送你!” “我搭车!”刘敏不想和褚御风多说半句话,在一切问题没有明白之前,刘敏一看到褚御风就觉得不安。 你说这跟带来不安的人一起吃饭,不得长胃结石? “你怎么不买一辆呢?你又不缺钱。”褚御风陪着刘敏站在路口等出租车,拢了一把头发没话找话。 “改天等我闲了再买。”刘敏觉得她站在自己后边,就跟自己是乌龟一样,背着个大大的乌龟壳,好累。 “我车送你了!”褚御风二话不说把车钥匙丢个刘敏。、 刘敏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接住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车钥匙。 再抬头时,褚御风穿过马路了,那马尾巴大编子扎的跟条大马驹似的。 刘敏低头看,这是别克轿车,他们褚家兄弟买车都是商议好的吗? 不过想想这年份,那车型,好像别克轿车已在红旗和奥拓刚结束后紧跟上的新款轿车。 刘敏按了一下,找到了褚御风的车,刚打开车门刘敏便愣了。 新车啊,车座上的塑料膜都没撕掉呢,但是看看已经上了牌照,机台面上还摆着一章照片。 刘敏下意识的摸过来看了一眼,当即吸了一口凉气。 照片上有一个目光呆滞脸色拉黄的病人,是个姑娘,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上去这姑娘有气无力,脖颈就枕在褚御风的臂弯内,他笑的很灿烂,照片的角度告诉刘敏,这照片就是褚御风拍的。 只是那个病恹恹的女人……怎么那么眼熟。 刘敏细看眉头,吓得手指一抖照片从指缝里滑落,褚御风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的吗?目的是什么? 刘敏嘭的一声摔上车门,把车钥匙丢在了车盖上,转身便走,刘敏可没那么傻,丢了还得算她的责任。 给褚御风发个短信就好。 西区派出所,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有些熟面孔被取代,刘敏没看到脸熟的人。 接访室内的长条桌子上,摆了一副打开的文件夹,小青年有些生疏的询问经过,以及肇事车辆的车牌号码。 刘敏记得很清楚,只是她还是反问了一句: “学校门口不是有摄像头吗?” 这个年代的大头摄像头即便是像素再差,也能看得到那车牌号码。 “是这样的嫂子……”小年轻开口叫了一身嫂子,有些腼腆的说道: “那车……我们,其实却是查出来是谁家的车了,但是……” “有什么话直说!”刘敏还打算回家吃饭呢。 “好,嫂子是这样的,那车……是,是褚家的,您也知道我们工作也不容易,褚家势力……” 刘敏听到这屁股跟长刺了似的:“别说了我懂了,请问,那位出车祸的大叔现在情况如何!” 那穿着制服的小青年一愣:“刚过危险期,颅内出血……”怎么?怎么突然转变了话题? “那就好,我赞助这位大叔一千块钱,希望他早日康复!” 刘敏掏出一千块摆在桌面上转身就走。 她一直相信的公道好像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一样,要把刘敏心里那一丝善良磨灭个干干净净才罢休。 势利眼?可不吗?有钱有势的人得罪不起,既然刘敏帮不上什么忙,又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她为什么不做一个别人得罪不起的人? “嫂子,您……”身后那青年追了上来,手里还攥着钱。 刘敏其实看出来了,这小青年其实也是被人退出来当说客的愣头青。 褚家的地位那么深厚,哪个刚上位的领导敢得罪? “干嘛?”刘敏被他追上了。 “不是,我们这又不是慈善机构,您要是聊表心意亲自给患者家属得了,您给了我,这不教我不好做吗?” 刘敏这才细看那帽檐下的脸,年龄也不过十八九,眸子干净的像是墨玉,身上的制服也有些不合身。 刘敏接过钱放进包里,拉上拉链: “小兄弟改行,你不适合做这行。” “不,我喜欢当人民警察,多有正义感。” 刘敏莞尔一笑: “那行,希望你出师有状,那车牌号码就是褚家的,而且是褚家怀子辈褚怀义的车。” 小青年沉思着,褚怀义?再抬头想细问的时候,刘敏已经走了。 本以为时间赶不上做饭,没想到一进家门,香味扑鼻。 刘敏这一路上想的都是那照片的事儿,这一鼻息的香味,勾起了她的精神: “做的啥好吃的?这么香……” “妈妈,你回来了?我们家今天来了一位帅不垃圾的叔叔,在做饭!” 大宝从堂屋跑出来。 刘敏抬头看去,自己父母都在堂屋坐着呢,张恒也在,只是看上去半死不活的,跟干了一天活似的。 不对啊,刘敏目光一怔,都在等着吃,那香味…… 刘敏往伙房一看,我去,狼烟中褚明浩抓着锅铲围着锅台绕圈圈,想要躲避炉肚里的熏烟。 用过地锅的都知道一个奇怪的想想,怎么绕,烟就跟着走。 “好了,大家先动筷子。” 褚明浩把一盆菜顿在堂屋的方桌正当央,转身就钻进了浓烟之中。 刘敏看了看盆子里的菜,食材都是好食材,鸡肉炖茄子呢,可怎么黑的茄子皮和鸡肉分不清呢。 刘敏回头又看了一眼,西屋伙房的烟更浓了,刘敏真怕他把房子点了。 “张恒,你把他带来干什么?他不是一直都是下饭馆的料吗?你叫他做饭,你想把我家烧了?” 刘敏不想有额外损失,这要是烧了,不得赔房东奶奶的房子呦。 “他自己说做饭。”张恒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的说道,组有一种随便他怎么折腾的赶脚。 下意识夹起来的那口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嘴里,张恒吐了:“妈的,生姜怎么也是黑的?” 第437章 好诡异 刘敏跟吃了苍蝇一样看着盆里的菜:“我尝尝。” 刘敏夹了一筷子自己都不知道啥玩意儿的东西塞进嘴里,当即眼睛一怔: “味道还行,酱油估计是放多了。” “真的啊,我尝尝。” 张恒挑了一块东西翻来覆去的看,确定不是生姜这才塞进嘴里。 “黑是黑了点儿,我觉得味道还行。” 张秀珍和刘存粮对视了一眼,有些蠢蠢欲试的尝了一口,当即脸色变了: “这得放了一袋酱油。” 正说着,褚明浩端着一盘子抄土豆片进来了,身上还裹着一圈烟: “第一次下厨,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这多好的小伙子啊,现如今啊,会做饭的男人可少见了对老刘!” 张秀珍反应最快,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刘存粮。 “对对对,就比如你老叔我这样的,连稀饭都不会烧,真不如你呢!” 刘存粮笑的有些尴尬,土豆片炒得乌漆嘛黑的,这小子是跟酱油杠上了? 张恒蹙眉,一脸愁容的看着这俩菜:“还是出去吃。” “别啊,褚明浩好不容易赏脸做的饭,怎么还出去吃呢?” 刘敏把张恒拽回来摁椅子上。 不过今儿褚明浩好像是动真格的了,还跑来用柴火锅做饭,看样子对张恒很有期待呢。 “行,出去吃就出去吃。”褚明浩脱下了满是浮灰的西装外套,使劲甩了几下。 “那……那你们年轻人出去吃,这菜留给我们老两口。” 张秀珍看着张恒和那小伙子一走,赶紧放下筷子起身去伙房看,当即嗷的一嗓子: “哎呦妈呀!” 刘敏自然是不想打扰他们俩,此刻往伙房一跑,发现母亲正在案子上找什么: “咋了妈?” “乖乖,我今儿刚在小卖部买的两袋酱油叫他给用光了。” 张秀珍心疼一块钱一袋的酱油。 “行了,你那两袋酱油跟那鸡比,还是鸡值钱。”刘存粮靠在门口说风凉话。 一直节间的张秀兰拍了拍心口: “鸡是他带来的,可我这还搭了俩茄子和土豆,还有这酱油也要钱买啊,下回记住了,老刘,你看着这小子再来不要紧,要是做饭就免了,千万不要叫他进咱家伙房,这回是酱油,下回要是糟蹋油呢?那多贵啊。” “好好好,下回不叫他来了。”刘存粮赶紧迎合,不然这小老太太为了两袋酱油把自己气病了就不值当了。 说着一家四口坐回桌子上,张秀兰怕浪费,一口一个的往嘴里塞,吃着吃着,竟觉得这味道不错。 “不错?”刘敏狐疑的反问。 大宝拿着馒头吃的一嘴黢黑也说味道不错。 刘敏仔细尝了尝,这才反应过来,褚明浩做的是酱香鸡块,这个得用豆瓣酱红烧,估计也是怪家里没豆瓣酱,所以全拿酱油上了。 没看出来,刘敏默默地点头,这褚家都是公子哥儿,竟然出了个会做饭的。 张恒若是别那么死心眼,其实也不错,更何况褚明浩和褚御风不一样,他跟褚御风是一个老爷的,又不是一个爷的,所以只能算是褚家外头的分支。 好歹张恒以后不用掺和褚家那几个糟老头子的事儿。 “妈,您也别太省了。”刘敏从包里掏出了一千块钱: “这钱你拿着,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叫咱们自个儿的菜市场给送过来,您都不用出去买菜了。” 张秀珍吓了一跳,拿过来一章一章的沾着唾沫星子数了好几遍: “哎呦,这么多啊,咋花啊。” 刘敏差点气笑了,没钱的时候省到指甲缝里,现在有钱了,又愁着咋花: “就平时想吃什么买什么,人家老头老太太买什么,你就买什么。” 刘敏打算过段时间真的要添一台车了,得带着二老到城里好好逛逛,让他们自个儿出去溜达,那么多马路不安全不说,回头迷了路就麻烦了。 “那可不行,我来这几天啊,看城里人各个都穿的用的那都是乡下没有的,你说挣钱多不容易啊,开销也大,我打算给咱家天成买个小推车,能睡能坐的那种。 前边老马家的孙子就用的那样的,我瞅着怪方便。” 刘敏看着母亲认真的抽出一张,其他的用手帕裹得结结实实的装进塑料袋里,又塞进了裤腰。 说回头问问老马家在哪儿买的,这钱就留着买小推车,其余的得按照半年的计划花费。 刘敏听着母亲嘀嘀咕咕的盘算着,心里一酸,其实她想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能赚钱,这点钱都是小钱。 可刘敏怕挨骂,在外多风光都无所谓,在家不还是子女,到时候骂她忘本就不值当了。 下午,工地上忙的很,零零散散几个改变主意要继续租用的人找刘敏。 刘敏吃罢饭就去工地了。 张秀珍专门提前出门去扎堆,刘存粮收拾收拾修鞋箱子挂在肩头领着大宝去学校。 离着老远,张秀珍就抱着天成跑过去了:“老马,你家那车在哪儿买的,我也买一个去。” 村口平台那块,下象棋的,扭秧歌的,聊天嗑瓜子的,二三十号老头老太太,丁点大的孩子扎堆的玩弹珠,女孩子们跳皮筋。 张秀兰围着老马家那小床打转转,越看越喜欢,用手按按,这底下还是弹簧垫儿。, 到时候铺上褥子,天成就能随时睡觉了,主要是四个腿还带轮子的,推着就走了。 “我家这车啊是从京北买的,很贵的,你别给摁坏了。” 老马把张秀兰的手拿开,象征性的推着晃悠了几下,小床上的孙子睡得双手扛着,很是舒服的样子。 张秀兰也不介意,直勾勾的瞅着: “京北在哪?你跟我说路咋走,我自个儿去买。” 老马一听这话笑的直不起腰来:“你们都听听,这刘嫂真是有意思,问我京北咋走。” 张秀兰笑不出来了,看着周围的人都捂着嘴笑着瞅她,这感觉有点难堪。 “咋了?这……怪远的吗?”张秀兰小心翼翼的问道。 “坐火车都得三天,你说远不远,你们这些乡下人连地方都找不清,可是真没见过世面。” 老马看娃儿醒了,把婴儿车后头往上一提,卡槽咔嚓扣上,这小车就变成了椅子。 张秀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可不是嘛,乡下人,可真不知道那么远呢,要不,我给你钱,你给我捎一个来成不?” “我这是我女婿从京北带过来的,老远了,再说,这小车一百多块钱呢。” 第438章 老人街租赁合同 张秀珍吸了一口凉气嘀咕着: “那么贵啊,这揭裤腰带也不合适。” 转身抱着天成回到家,把裹着钱的塑料袋从裤腰带里掏出来,又多抽了一张。 回到扎堆处,老马跟人聊得火热火热的:“那可不是,我女婿有出息,在京北当大官的。” “是啊,你闺女啊有福。” “老马,那小车一百几啊,我这没有零钱,你回头省下的给我。” 张秀珍捏着两张票子递给她。 “切,你知道京北多远吗?车票钱都不够,赶紧拿走,别寒酸人了。” “路费?”张秀珍咂咂嘴低头看看手里的钱:“你这意思是,我还得给你出路费?不是说顺便带吗?” “不用拿着拎着啊?不用买车票回来啊。” 老马说着转头冲着人群嘀咕着——这乡下人就是没见识,估摸着连火车都没坐过。 “那……那路费得多少钱?” 张秀珍看了看人家的小推车,还是觉得自家天成也应该有那样的好东西,大不了日后她省着点花这一千块钱就是了。 “至少得一百!” 老马这话一落音,张秀珍瞪大了眼睛,那这前后就得给三百: “你咋不去抢咧,我就不信,这高海买不到比你好的小床!” 张秀珍一蹦老高,老娘不叫你买了,抱着天成气呼呼的出了村。 一路打听着便到了百货大楼,那块母婴用品店很多。 这一看各式各样的小推车,张秀珍乐坏了。 把天成放在小床里挨个儿试试,张秀珍觉得没有那个弹簧床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没有带弹簧的?” 店家一看这老太太还真是没见过似的,交头接耳之后: “有,您等着!” 张秀珍一听有弹簧的,心里犯嘀咕把老马骂了一顿,就摆明了胡扯八道,哪儿非要去京北什么地方买。 “阿姨您看这个满意不?” “你家孙子可真乖啊,不哭不闹的。” 张秀珍乐的合不拢嘴:“那是了,我家娃儿可乖了,哎呦宝贝儿,这个小床床咋样?舒坦不?” 这个小床跟老马推得那个一模一样,就一点颜色不同而已,底下也是弹簧的。 张秀珍逗着襁褓里的天成,开始检查小床的质量,摸摸轮子,抠抠螺丝钉,按按弹簧床面。 几个人窃窃私语:“这老娘们干哈的?” “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这床上次不是说坏的吗?” “那有啥,要是坏也是她按坏的。” 话音一落,咔嚓一声,床脚塌了,天成猛地随之下陷哇哇的哭了起来。 “天成!”张秀珍下滑坏了,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指着老板说道: “你家这床是坏的,吓坏了我家娃儿我可不愿意!” 转身不听哆嗦着,手做捡东西状往天成身上撩,乡下都是这么叫惊的,好像那一吓,孩子的魂儿就掉了,得赶紧捞起来唤两声: “天成啊不怕,天成啊不怕……” “我还不愿意呢,你把我家的婴儿床都按坏了,你还恶人先告状?” 店长站出来说话。 张秀珍目光一怔细细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这孩子哪儿都好,最好的地方就是不哭不闹,哄一下就好了: “哪儿给你摁坏了?你别讹人!” 店长拉起小床指给张秀珍看,当即张秀珍也是写了一口凉气。 这怎么卡槽那断了?不是铁的吗?怎么会断? 张秀兰还没弄明白呢,那店长就打电话说要报警,张秀兰是乡下人一听叫公家人,她下白了脸,那公家人能使随便叫的?肯定不是,到时候把她给抓走了,娃儿可咋办,也不知道被抓走能不能带娃儿? 不能带娃儿的话,那天成放在哪儿?: “丫头,这床多少钱?我买了就是了。” “五百块!” “啥?”张秀兰脸黑了下去。 ……………… 刘敏今儿回来的早,工地那块预租的人少,几个合同整下来话费不了多少工夫。 正好还叫人送了菜过来,都是自家菜市场的菜。 刘敏生火做饭,等到晚上五点钟,父亲带着大宝回来了,这小鬼头一进门跟饿狼似的。 刘敏炒好了菜端上桌迟迟不见母亲回来,趁着父亲和女儿动筷子的空挡刘敏去了扎堆处,发现人家都会去了。 就零零散散的俩大人看着几个还在疯跑捉迷藏的小孩,张秀珍的半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抓着一人询问,说是一下午没见人,刘敏惆怅了,这能跑哪儿去? 回顾一下,想到母亲说买小推车啥的,老马家的好用。 那人刘敏以前见过,见面无非就是笑笑,没有聊过,他家就住在自家前边那排。 到了马家一问,说是有可能去京北了,为了买小车,刘敏当即后背发毛,怎么可能,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敏敏,别找了,你妈回来了!” 刘敏正想不明白呢,低着头打算回家,一拐弯就迎上了刘存粮。 他唉声叹气的说道: “你还是回去劝劝你妈,不知道咋了,要上吊。” 刘敏吓得一激灵,跑到家里就看见张秀珍坐在院子中间摸着脚腕子哭着说不想活了。 “咋了这是?”刘敏拉母亲的手,被她攥的结结实实,抬头哭着脸: “敏敏啊,我叫人讹了。” 刘敏迎着院子里微黄的灯光一看,母亲嘴角有淤青: “怎么回事?怎么讹的?打你了?” 这还用问吗?刘敏想着换句话问道:“在哪里?” 张秀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了指那破车:“呜呜呜,买小车叫人骗了,讹我,讹了我五百块钱啊,还把我推倒了。” 张秀珍说着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她一开始没觉得啥,可刚转身出了店门才感觉不对劲,那断差处都生锈了,是老伤,应该本来就坏了。 张秀珍回去理论,被人推了一把,若不是护着孩子,这一下就得摔着天成了。 “妈,不有五百块钱吗?难道您这么闹腾是觉得自己的命还不值这几个钱?” 刘敏听明白了。 “那倒不是,我……我觉得人心眼哪有那么坏,再说,五百块呢,赚钱多不容易,你刚给我一千,这就白送人家一半了,妈这心里头憋得慌。” “妈,我知道,钱是小事儿,你回屋坐床上行不?我看看你的伤。” 刘敏把她拉起来安顿在床边,借着灯光一看,她这哪儿是摔得,额头那块是,可嘴角这淤青,明显是被人打了。 被推了一下摔倒怎么可能还能摔两个不同的地方。 “妈,涂了点儿药水,早点睡。” 刘敏安顿好母亲,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五十,就算八点钟。 高海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刘敏披着春露拎着破损的婴儿车走在街道上,路灯下能隐约看到飘如蚕丝一般的春雨,脑子里旋转着,百货大楼是褚家怀子辈老大的,砸还是不砸? 刘敏垂暮,细雨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有一丝清凉落入眼中,再抬眸时,刘敏已经到了店门口。 “喂,今晚加班十分钟,百货大楼。” 第442章 砸店 “让她跟着。” 刘敏说着,张恒雀跃的跟她说这两天的事儿,差不多都是学校里的小事儿: “你还记得之前在学校跟你竞争成绩的那个叫赵坤的吗?你这一走,他就是学霸了。” “那挺好的!”刘敏真不记得这号人。 “他昨天还问我你干哈去了呢,我说你去当富婆了,他一本正经的说你不好好学习打好基础怎么挣钱,我就没理他……” 张恒说完,猛地一回头,那人还跟着,而且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是谁。 “敏敏,咱们不会遇到打劫的了,你身上有现金没。” “没有,就两百块,你想干哈?”刘敏说完也回头看了一眼,那身影一下子就躲在电线杆后边了。 “别躲了,你出来!”刘敏知道是谁。 电线杆后边露出衣角,慢慢的露出了整个人,刘敏一眼就看出来是那个黑瘦姑娘,叫赵瑞瑞的: “你跟着我干什么?” 赵瑞瑞低着头:“我……我……我没跟着你,这是我回家的路。” “哦,路上小心!”刘敏说完,装作不知道继续跟张恒聊天。 直到,回到了自家院子,父母已经熟睡了,张恒蹑手蹑脚的打开了堂屋的大门。 刘敏没关院子的门,转身要走,那姑娘喊了一声:“老板!” 刘敏跨出门槛,见她衣着淡薄,低着头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我感觉你很有本事,我想找个工作。” 那姑娘说着又要下跪,被刘敏拉起来:“妹子,你那么喜欢下跪,又想要工作,工作无非就是为了挣钱,你为什么不拿着膝盖去街边跪呢?” 刘敏想帮这姑娘,但是她太软弱了,完全没有一丝自我意识。 小姑娘猛地抬头:“要饭?我不,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要饭!” “那你用自己手脚转钱为什么跪?除非你不但没手脚而且还没本事。” 赵瑞瑞愣了:“我……我有,姐姐您等着,我明天拿我的证书来!” 赵瑞瑞说完就跑了,身子瞬间没入黑暗。 刘敏想帮她一把,但是没想过是这样的帮法儿,天没亮,刘敏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打开门时,天上北斗还在,天边鱼肚白都还未绽开。 赵瑞瑞头发上落了一层水珠,却从怀里掏出几个本子: “老板,我……我学过建筑设计,这是我的证书,我也学过市场管理,自学自考的,这是证书……” 刘敏看她说话断断续续的,看样子是冻坏了。 “进来说话!” 刘敏把她领进做卫生棉的那间屋里,灯光下,发现这姑娘穿的很单薄。 即便已经阳春三月,可她就穿了一件打补丁的单褂,下边是条过膝的大短裤。 刘敏翻看着她的证书,越看越惊讶:“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去给门店做销售?” “实不相瞒,我是没有办法了,年龄不够,一般大的商场工厂都不要我,而且销售也不乐意我在前堂抛头露面,我只能在仓库整理货物。” 赵瑞瑞撩起脸上的碎发绕在而后说道:“我这块是胎记,绝对不是什么传染病,老板放心。” “你多大了?”刘敏这才留意到,这丫头耳门子到腮帮那块有快更黑的胎记,被她原本的皮肤还要深了一层。 也真是可惜了,可没到法定年级就拿到了这么多证书,而且还有一门是外语证书,她想都不敢想这小丫头怎么做到的。 “十七,十七岁,过了今年,我明年就成年了,能找工作了!” 赵瑞瑞看着刘敏,瞬间觉得自己很无助,生怕被嫌弃被误解: “我觉得我很努力,可是,总是被人瞧不起,我就只想安稳的打个工赚个钱养家糊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我看你也年龄不大,为什么可以那么厉害。” 刘敏看着办法荣誉证书的落款,手一抖,心里有些不安。 赵瑞瑞的基本知识比自己强大太多了,却在这个当下社会没有用武之地: “有朝一日你一定有用武之地,眼下,我安排你做市场研发策划你敢做吗?敢与陌生人接触吗?” “市场研发策划?” 她眼神有褪色,在刘敏的意料之中。 “你学的都是理论知识,这些本子其实对你的生活阅历而言起不到根本作用,但是你要是想将你的学识发挥出来,必须得试。” 刘敏觉得这个丫头真的可惜了,要是敢于尝试多好啊。 “怎么试?老板……你说了我就会好好做!” “别叫我老板,叫我敏姐好了,我们是一代人!”刘敏说着,想起了那张名片: “回头我找个老板叫你跟她学东西学习,工资照发。” “好,谢谢敏姐,给我多少钱我都好好干!” 赵瑞瑞眼里满是感激。 把这姑娘送走之后,刘敏找了半天好歹在垃圾桶里找到了那名片,唉,看样子母亲又替自己收拾房子了。 刘敏打给了葛凤亮,约他中午吃饭,为了这姑娘以后的前途,也是第一次不计较细节了。 ………… 城里的生活渐渐被张秀珍适应了,不用天没亮就起来,更不用到点儿就必须要吃饭。 晨间,八点,张秀珍一打开家门就是嗷的一嗓子: “干哈的,你们干哈的?瞧我把我家门口给堵得,摆摊去集上摆去!” “咦,我咋看你这脸熟咧?” 张秀珍围着人转了半圈,再看看堆在门口的东西,整箱的奶粉,样小推车,小木马,总之孩子玩的东西应有尽有就,都还没拆掉塑料薄膜呢。 当即一下子想起来:“嗷,你就是那个卖奶粉店里站岗的小子……你来我家干啥!” 那小子脸一黑,眼看着张秀珍转身回到院子里,从们后头抄起个扫帚就出来打。 “阿姨,奶奶,这都是给您送来赔不是的……东西送到了,我们先走了昂!” 说完几人就跑出老远了,张秀珍越想越觉得憋屈,顺着巷子往外追: “你还我五百块钱,狗日的……” “大姐,骂谁呢?咋了这是?” 城里的住房都挨着边,巷子里几扇门打开了,瞅瞅张秀珍,看看他家门口堆着的东西。 张秀珍抱着扫帚嘿嘿一笑:“没啥,人给送东西来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心里把人骂个遍。 谁知此话一出,左邻右舍都去看了: “乖乖,这好东西啊,得好几百呢。” “这咋好几个小孩床?你家也用不上那么多。” “咦,这不是跟老马家那一样的吗?” 第443章 跟褚家老长辈斗志 刘敏听到外头咋咋乎乎的把天成放下。 出门一看,母亲抱着扫帚拨弄一堆打包箱,还有简易包装的,直接用塑料布包着的。 门口零零碎碎聚集了几位邻居。 “呦,这还怪高级的,交易才就能拽长了把?” 可不,张秀珍扯出来简易小推车,这个只能坐不能睡觉,但是背后的把手能伸缩,可把人看热了眼。 “哎呦,你家这三轱辘的小车也怪好看的,咋一下子买了三个呢?” 刘敏一看可不,三个色的,红色,粉色,蓝色。 张秀珍的嘴角淤青还没化开,笑嘻嘻的说道: “这都是我女婿给买的,这不,开小车给送来的!” 刘敏一听这话,完了,自己老娘想要个面子。 “你女婿啊,这可真不孬,干啥的呀?” “不是当官的把,哎呦喂,这黑黑白白还带响的呢,这是啥?” 就出来最老的电子小钢琴,引得一圈人围着按。 “这不,还有呢。” 张秀珍看着人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也浓了,指着唯一没有被打开的大箱子吆喝着: “这里头是啥啊!” “就是,这是啥,拆开看看。” 一群人大早起没啥事儿,还有端着饭碗的,这么一吆喝,张秀珍当即就拿了见到划开了风口胶布。 七八个脑袋头对头的往里看,这啥呀。 细细一看,一圈人都乐坏了:“小洋车啊!” 这三个轱辘的小车被张秀珍提溜出来的时候,几人都看红了眼。 一个大箱子里装了俩一样的小车,只是颜色不同。 一个红色的,一个是蓝色的,上头还裹着泡泡塑料布。 “你家女婿可这疼孩子啊,真顾家,是个好娃儿!” 一人这么说,其他人都这么映衬,还有一大包孩子的衣裳,冬天的夏天的,秋天的小乌龟夹子棉袄都有,还有小鞋子。 “妈,吃饭了!” 刘敏从伙房里出来,大宝没等急,一边喝稀饭一边扎头发,临走抓着个鸡蛋就跑了。 “吃啥吃啊,敏敏你来看看这些的东西往哪儿搁!” 张秀珍乐呵呵的招呼着。 刘敏出门一看,所有的包装都被拆开了,散了一地的孩子用品,还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这就是你闺女?真是好福气啊,找了个这么能挣钱的男人。” “可不嘛,这丫头长得就贵气!” “老马家女婿也是个当官的,说这几天回来呢,也不知道拿啥好东西孝敬岳丈人。” 张秀兰一听这话,突然清醒了。弯腰收拾起东西来,她女儿都离了,哪儿来的女婿,别叫人知道了回头说三倒四。 若是说实话是去买小车被人骗了几百块还挨了揍的事儿,这更丢人。 东西一挪进院子,堆了半个当院,可门口的人互相唠家常,没见有人走。 张秀珍后槽牙有些发苦,正不知道说什么合适的话把大门关上。,刚好女儿喊吃饭了: “都回,我这吃饭呢!” 张秀珍关上门甩着胳膊急匆匆进了伙房: “敏敏,他们那家店是黑点,哪里会这么好心给赔不是?还有还有,妈可是被讹了五百块钱嗯。” 刘敏盛了几碗地锅烧的稀饭放在堂屋放桌上,张秀珍紧跟着: “你倒是说话啊。” 张秀珍断定那黑点的老板也是个黑货,能主动上门道歉,这不吓人吗? 更何况她们娘几个是从乡下来,城里的人各个都有钱的很,裤头都是花钱买的,根本不敢比。 刘敏倒是蹙眉,这楚怀准还真能忍,看上去这是气度大,实则不予刘敏这般小姑娘计较,也是想让自己以后做事不要太小肚鸡肠。 “刚人不是说了吗,来专门赔礼的,还不是您拿扫帚给人打跑了,那五百块钱,昨天我找他们的时候还了。” 刘敏自掏腰包递给张秀珍。 这下子张秀珍才将信将疑的乐了:“嘶,敏敏你一个姑娘家的你咋跟人说的?他们那几个人没打你吗?” “打我?他们敢,别忘了元瑞是吃哪碗饭的,放心妈。” 刘敏呲溜喝了一口稀饭,放下碗筷出门去了,昨天春梅说纺织菜市场的蔬菜仓库已经爆棚了。 地里的蔬菜就在排着队的等入库,可菜和人一样怎能拽着不让长。 还好张恒的这只建筑有不少都是老手,也有一部分是当初跟着她爹干过的老公头,也都是张恒觉得人不错的。 搞起来的话速度质量规划都很稳定,到时候起来一个比纺织菜市场规模大两倍的地方,库存销量就不成问题了。 “敏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看看?” 工地门口,郑工正跟技术员商议工作,顺手递给刘敏安全帽。 刘敏多要了个防尘口罩。 郑工一看就明白了,刘敏是想去后街那块看看,正在筛石子黄沙打混泥土,空气格外不好。 “还得要半个月才能竣工吗?”刘敏踩着坑坑洼洼的建筑路面往上奏。 “初步是半个月,如果后期打扫建筑垃圾,再加上敏姐您要的简易装潢,估计得二十多天到一个月。” “还能再快点儿吗?”刘敏也知道为难徐工了。 不过说起徐工,还是刘敏特殊安排的,别人当包工头直需要领导投标之类就行,可刘敏偏偏让徐工来做,工资也是合情合理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以自己的立场又能监工质量,又可以赶工期,包工头是他跑腿的,这样也是忙得过来的。 “这……”徐工脱下安全帽挠挠头,他已经尽力了:“如果敏姐想要立刻启动销售门面这块,那咱们把建筑居住用房的人调过来,兴许能再提前赶几天。” 刘敏听闻此话也觉得徐工尽力了,可居住区两处,一出是自己家要住的别院,一处是褚御风那孙子的商住两用房。 也都是签了合同定了交期的,自己倒是可以多租一个月的院子,可褚御风那货阴阳不定,谁知道能不能说得准。 “看来敏捷有些为难,褚先生正好在,要不您跟他谈谈?” 一听这话,刘敏抬眼看着一阵腾尘之中站着个带安全帽的高瘦小伙子,就在自家地界那块瞅着呢。 “他天天来?” “昂,最近这几天是天天来,一大早就来了,差不多都是晌午前走。” 刘敏头皮一麻,可真是闲的蛋疼:“你去把他叫办公室来。” 第446章 褚御风的眼睛好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来说去,刘敏还是没明白,这一切跟是不是主角有关系吗? 大街上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主角,只是她刘敏幸运重新来过一回,更懂得把我自己的价值罢了。 “那你记得你以前是谁吗?当然,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褚御风今天的眼睛没有闭上,清澈如墨玉般的眸子里透着期望,他希望刘敏能自己想起什么来。 这样,他褚御风也可以离开了。 “……”刘敏被戳中了要害,他好像不光知道自己的来历,还知道她的秘密,一种无知的恐惧感就像掉进深渊一样在心里升起: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刘敏强压着那股镇定,将自己拉出深渊:“我是想知道你和天成是什么关系?又是怎么会把遗传病过到天成身上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怕你接受不了。” “那就长话短说。”刘敏真害怕他慢条斯理的说出更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来。 “原着书中女主因为某些原因其实很难怀孕的,天成本来就是个意外,而且我告诉过你,历史不能被改变,一旦改变,周围的所有的事物发展走向都会改变,就比如林元瑞本是英年早逝的,他没死,才有了后来这么多的意外。” “我懂了,但你不用打比方,直接说天成的事情。” 刘敏沉住气的听他说着,有时候觉得是有一定道理的。 “天成也是被改变的其中之一,他本就不该存在,既然存在了,原因在我,对!” “对,是你救了他。”刘敏渐渐感觉到了什么,他敢说天成是被他动了手脚,刘敏现在就跟他拼了。 “对也不对,严格来说,是我把他从那个时空带来的,他是我儿子,自然有跟我一样的基因。” “……”刘敏攥着拳头想拍桌子,手越攥越紧始终没落下,这到底是什么逻辑?谁会信? 好,忍着,自己的来历都那般神乎其神,她又怎么不相信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事? 刘敏浑身颤抖的说道: “我……我不问以前的事情,你就告诉我,这种遗传病多大岁会失明,怎么能治好行了吗?这样说是不是更简单明确?” “三岁之前还正常,五六岁视力下降,七八岁视力开始模糊,十一二岁半失明或者说是间接性完全失明,不出所料,十六七岁会彻底失明,总之,我当了两年瞎子。” 褚御风不高不低的讲述,每一个字都想刀扎的一样戳在刘敏心口: “怎么治好的?”她对褚御风当瞎子的那两年没兴趣。 “治不好,到了一定年龄只要做好修心养性,会将那缺陷基因隐藏起来。” 应这话,刘敏抬手把桌子给掀了: “治不好?说了半天治不好?你耍我呢?那你呢你怎么没死?” 刘敏想来想去自己都被骗了,这特么还隔空怀孕的技能也见识到了,信他,刘敏得去精神病医院看看了。 褚御风反应极快直接跳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掸了掸风衣前襟上的水渍,看也没看地上碎成渣儿的紫砂壶: “我快死了,别急。” “我才不操心你死不死呢。”刘敏说着运动服拉链一扯,上去就给了褚御风一脚。 褚御风不躲不闪,眼神纹丝不动反手抓拿握住刘敏那纤纤脚踝在半空甩了一圈。 刘敏顿时始终,另一只脚猛踹褚御风你老脸,褚御风只能腾出手来去挡,刘敏侧翻落地: “我让你扯犊子,我打得你娘都不认识再送精神病院去。” 褚御风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隐藏眼里的痛苦。 这丫头已经和曾经的她判若两人了,竟然学了这么厚实的家伙底子。 “你只要相信我的话,试着去回忆,我现在就把自己送精神病院去。” 褚御风说着还真掏出手机试探。 “我试你个鬼!”刘敏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褚御风不还手,只要眯着眼睛降低视力利用听觉,光躲闪的速度就让刘敏全部落空。 “我提醒你,那本书是你自己写的,你本就在自己的梦里。” 褚御风见她累的要命,心里也过意不去。 刘敏一愣,还有什么更离奇的事情吗? 褚御风还以为她这一愣是想起了什么,没想到这丫头完全没这意思,打累了就开始骂: “来来来,你打电话,现在就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信了,你说什么我都信,赶紧去精神病医院凉快凉快去。” 褚御风叹了一口气:“唉……” 说着拿起电话还真拨了出去,还给刘敏看看号码,让她看清楚,这绝对是精神病院的号码,没造假。 刘敏上下打量褚御风,越发觉得他不光是精神病,编号还是九五二七那位。 市里头办事效率就是快,半小时bibobibo的声音就从钟鼓楼下传来了。 刘敏哑口无言的看着褚御风,后槽牙都要米磨平了,下了钟鼓楼他还主动跟医生打招呼。 回头贴着刘敏耳朵说道: “等你想起来的时候,我怕晚了,天成能不能好就在此举了,不然,他睡觉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刘敏攥着拳头看着救护车把那人拉走,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她要想什么?怎么想?从何处想?她也想想起来好吗? 刘敏想起了褚家当初对峙的画面,就那一瞬间刘敏看着褚御风,他只说了一句话,刘敏就彻底相信他了。 当初脑海中里闪过几个画面,可是五根无惧,好像是一个秋天黄昏路上铺满梧桐树叶上,他背对着自己。 又好像在阳光下莞尔一笑款款而来,眼里写着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吗? 画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许久未见依旧如初的信任感,陈旧又敦厚。 刘敏下意识的转身回到钟楼顶层,捡起被茶水打湿的手抄本小说,转身回家。 家里的锅台还热,刘敏顺手丢在上面。 “刘敏,我就知道你跟褚御风一起出去他不会请你吃饭的,还是我细心,给你留了菜。” 张恒高兴地揭开锅盖,从里面端出来个碗,下边是土豆丝,上边摆了个馒头。 刘敏就坐在锅台边上吃: “你怎么知道我下午跟褚御风出去了?” “我还知道你们去了钟楼。” “…………八婆!”刘敏嘟囔了一句:“你不是上课呢吗?你跑钟楼干什么?” “跟踪你去的啊!”张恒说的理所当然。 “你……我不是让你帮忙做顿饭吗?你去跟踪我,这菜谁炒的?” 话音刚落,褚明浩冒出来捏着车钥匙晃了晃: “我,正好想问问你风哥他怎么被精神病院的车给拉走了?” 第447章 赔钱都不行 看来褚明浩和张恒下午在一起呢,褚御风这是用不上私家车了。 “你得问他自己,他满口胡说八道,再说,也是他自己打电话叫的车。” 张恒嘿嘿一乐:“瞧,我就说刘敏没干什么坏事儿,完全是他自己脑袋进水了。” 刘敏没说话,眼睛看着那本已经被烤的翘起角儿的书,现在,谁怎么想她如何,都不重要。 “好,我明天去问问他。”褚明浩说着,一眼看见锅台上摆着的那本手抄本: “这我好想在风哥的书房见过。” 说着,伸手去拿来确认,记得当时他却是翻看了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不是内容,而是刘敏那个名字,当时就被褚御风发现一巴掌给拍上了。 褚明浩以为这小子写的是日记,暗恋刘敏呢就没多追问。 这刚伸手,就被刘敏给抢走了:“别动,你不能看。” 褚明浩眼神充满深意,这……算了。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褚明浩告辞。 刘敏看了一眼手里的本子,心里有些不甘:“张恒洗碗,我有事儿找褚明浩帮忙。” 刘敏揣着那本书跑了出来,拉开副驾驶座跳了上去: “老年聚会场,借一步说话。” 褚明浩没多问,到了聚会场那块是一片空地,黑灯瞎火的很荒凉: “不用去茶楼?” “不用。”刘敏今天心事重重,想着褚明浩既然在褚御风家里见过这个本子,那么,他一定还有关于他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信息: “我想知道褚御风的事情。” 褚明浩有些吃惊,该不会那种感情没断,这身份各方面都不匹配啊。 “你想知道什么?”褚明浩推了推眼镜框。 对啊,刘敏想知道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会知道什么: “这样,反正最近褚御风在精神病院,他也是单独住的,有空带我去他家一趟行吗?” 褚明浩吸了一口凉气,动真格了这是: “这……不太好,辈分什么的……” “你想什么呢?”刘敏这才反应过来,要不是给张恒面子,当场扁他。 “没,什么都没想,行现在就去都行。”褚明浩改口。 “现在?你不用去精神病院找个借口拿钥匙?”刘敏反问。 “不用,这货从来不锁门,也不锁庄园的门……也没有保镖。” 好,刘敏着实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那么大的庄园也不怕招贼,这件事刘敏若是不当机立断晚上要睡不着了。 可她现在也不知道张恒和褚明浩进展了没有,进展到了什么阶段,跟他单独相处不太好。 打个电话去得了,没多久张恒就跑到老人区了,一上车门就问道: “吃夜宵去吗?” “刚吃完饭你就要吃夜宵?”刘敏接话。 “那不去了!”张恒屁股没坐稳拉开车门就跑了,干脆利索的跟猴子似的,压根都没给褚明浩说话的机会。 “算了,她不愿意的事情很难说服。”更何况,褚明浩必须得陪着去望风。 万一他妈突然来了事情又要掀起波澜,最后他也逃不开干系。 路上褚明浩小聊了几句,大都是关于二十二岁那年褚御风第二次失踪后的转变。 “失踪?”刘敏好奇的询问,这么大一人还能失踪。 用褚明浩的话说,褚御风小时候性格叛逆,当然跟现在判若两人,十二岁的时候打群架被罚了,然后就跑了,这一下子跑了三天的都不算。 正儿八经失踪还是十六岁那年,他好像是花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跑到京北拉帮结派去了,学起了褚老爷子年轻时军阀那一套,结果搞得整个褚家差点被封杀。 那一跑就是五年,回来的时候二十一二岁。 从那开始,褚御风就更受家族排挤了,他说他反正不要褚家一毛的继承。 人也变了,留了个大辫子回来,搞得老爷子以为他要反清复明差点给气过去。 又是一句话说他不是褚家人,把老爷子气医院去了,这么一来就被赶出来了。 不过褚御风倒是觉得很称心如意,搞起了自己的果园,也算是活脱脱富家子弟唯一一个白手起家的人物,也是自个儿从种地租地研究出来的。 有一次,老爷子觉得几年都过去了,这小子平日里也不折腾了,除了那大辫子看着还挺老实的,也不白在外头经历了这几年。 这次肯定不会气他了,既然他不喜欢在家,那就把他送京北管理褚家的事业去。 谁知道这货一直懒言少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说他这辈子都打死留在高海,要饭也在高海,哪儿都不去,气的老爷子口吐白沫。 这往后家里人就警惕了,千万不能让这货见老爷子,说不定哪天大权没放就归西了。 刘敏听得头疼,如果按照这说法,褚御风第二次回来就是来到这个时空的时间,和自己的时间相差不多啊。 “你们没发现褚御风的视力有问题吗?” 褚明浩不一愣:“看得出来吗?他啥时候睡醒过?不过你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来。” “他以前偶尔会带墨镜,也是这两年三奶奶老说他留个长头发还带着墨镜,像个痞子,他才渐渐不怎么带了。” 刘敏沉思片刻,车已经到了果园外头,住宅区和果园瓜棚内为了增加光照,也都亮着。 “我在这吹吹风,你自己进去!”褚明浩停了车。 刘敏没多问下了车一路小跑到了褚御风那两层小楼前,里面黑灯瞎火的。 打开手机找了半晌才摸到褚御风的书房,打开之后才摸到开关。 他的书房刘敏以前来过一次,书倒是不少,就是没几本对上号的。 现在一看倒是对的上,什么针灸什么风水八卦周易四大奇书还就真对上号了,适合他的不得了。 但是书房里也是一目了然的,书桌三个抽屉一个上了锁,其他两个里面不是印章印尼就是合同文件。 另一个里面倒是这货的暗器——针灸用的毫针,多的不得了,真不知道他藏哪儿的。 现在中间这抽屉不砸是打不开了,早知道硬拉也得把张恒拽过来啊,这货会开锁。 刘敏想了想,拎着挂衣杆冲着那锁就砸了下去,咚的一声,在黑夜里荡开,格外明显。 几下把那锁扣砸开,拉开抽屉刘敏瞳孔一缩,这么大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个优盘。 刘敏丢下手里的棒槌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这优盘里面的标签和生产日子是二十一世纪。 这玩意儿一定有她要找的答案。 就在这时,刘敏的手机狂响,掏出一看是褚明浩打进来的:“咋了?” “我二爷来了,你快点躲到院子里去,来不及了。” “他来干什么?这又不是他家。”刘敏一边说一边关抽屉,顺便把挂衣杆摆好: “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刘敏抓着优盘顾不上被砸烂的锁扣就往外跑,反正她这次来的目的即便是被褚御风知道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刚跑到客厅,客厅的灯就先亮了,楚怀准粗重的眉头一挑: “你怎么在这里?” 第448章 见褚御风聊故事 刘敏偷偷地把优盘装进口袋: “我来找褚御风谈公事。” 这么晚了?来找御风?谈公事?楚怀准怎么会信: “哈哈,既然来了,就坐下聊聊是什么公事,看看我这老头子能不能沾沾刘老板的光。” 说着,楚怀准转身坐在沙发上,名人倒了茶水。 谈就谈,刘敏不慌不忙的坐下:“也没其他大事儿,就是想找褚御风弄个蔬菜的销路。” 楚怀准见这姑娘淡定的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哦?找到了吗?”这孙子给抓精神病院去了,他气的牙痒痒,扛不住孙洁兰这儿媳妇儿闹腾,只能他跑这一趟,刘敏会不知道? “没找到。刚听说他被抓精神病院去了,手机也给没收了,这算是我白跑一趟。” 刘敏此话说的天衣无缝,楚怀准不得不信了: “是啊,我也是操心孩子,这么晚了过来一趟,真是不叫人省心啊,那行,蔬菜销路的事情你明天可以到我办公室找我,我明天刚好有事儿会在第三办事处。” 刘敏一听这话,他会真主动好心?看上去这褚家怀子辈几个兄弟,老大莽撞脾气暴躁,老三一直没见过,也不知道的绝症死了没死。 至于老二就是这眼前的楚怀准,看上去格外沉稳,但是越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越是心里东西多。 “对了,上次是我做的决定,送去的孩子所需用品还满意吗?” 楚怀准见刘敏迟迟不答应。 “嗯,谢谢准爷。”刘敏被他说得寻不到其他话搪塞: “这么晚了,我就先走了。”刘敏一直没提明天见面的事情,也没有拒绝,就怕他褚家人狮子大开口吞回扣吞到了刘敏的老本里,她得算算账心里有底在说。 “明天我等你电话。”楚怀准招呼身边人送送刘敏。 说是送送实则是怕她回头跑回来,等刘敏离开后,楚怀准去了书房。 这丫头到底来干什么的?一眼看见被砸坏的抽屉,楚怀准下意识的拉开看了看。 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要么就是什么东西被她拿走了,这姑娘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楚怀准觉得刘敏这个未知数有点让他不安啊,既然不能挥之自己旗下,那么北京再强大的势力也不应该存在。 脑中杀心一起,楚怀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老三这个难缠的东西到现在还在想着孙子。 在没有确定血样化验结果出来之前,他怎么敢动,是褚家的后代怎么办?怎么跟老三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交代? 也不能把局面闹得向上次那么僵硬,万一又是飞机大炮呢? 要不这样,现在刘敏那丫头正好有燃眉之急,到时候好好商议取了那孩子的血样作为交换条件。 暂时就这么定了…… 刘敏想了一夜,印象中九六年九七年电脑才刚刚普及,那也得在一二线城市才有,像高海市这种地方,至少也得九八年。 这优盘还不是普通读卡器便能读出数据来的。不知道京都能不能搞来一台电脑。 或者是刘敏趁着去京北找元瑞的时候顺便看看这优盘里的内容。 暂时还是走不掉的,最快也得把囤积的蔬菜处理掉。 想到这,刘敏起身拿起纸笔算好了账,第二天清早便约了楚怀准。 到了办事处时,楚怀准已经在经理办公室摆上了茗茶,正跟身后站着两位西装男说话。 “褚老爷子如果在忙的话,我可以等。” “不忙不忙,请坐!”楚怀准说完招招手,两西装男移步到了门外站岗去了。 “一开始我还好奇,是谁那么财大气粗收购了老人街那风水宝地,今儿才知道,原来是你,哈哈哈!” 楚怀准笑的无公害,像极了邻家老大爷夸隔壁小姑娘一般的纯良。 “见笑了,想自己买块地皮做点糊口的生意。” 刘敏不信他不知道,高海褚家一手遮天,会不知道? “太谦虚了,老人街可是黄金地段,将来可翻开一坐金山。” 絮叨了一些没营养的客套话,刘敏见他绕来绕去没提蔬菜的事,干脆主动拿出账单明细摆在桌上: “我现在有这么多蔬菜的量,褚二爷想看看,要多少回扣直接说。” 楚怀准扫了一眼,根本没细看,不管多少,楚怀准手里光饭馆就可以消耗的掉。 只是让楚怀准诧异的是,这小丫头短短几年的时间,有自己的菜市场,竟然还可以囤这么多的蔬菜,看来她的农业发展也是相当迅速的。 再加上这又收购了老人街,背后还有林元瑞那逆子诚邀,成为褚家的威胁也是早晚的事情。 “都是自家人帮忙,谈钱就没必要了。”楚怀准笑了笑。 刘敏一愣,不谈钱?“不谈钱谈什么?” “别误会,其实褚家没有你想的那般无情无义,唉……你也知道,我们兄弟几个刚送走老爷子,这老三重病在床,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个后……” 楚怀准故作感慨的自言自语,还说老三褚怀义膝下无子,两个女儿远嫁,现在就剩下老三太太撑着点儿。 这将来还得要男人撑着,要多苦有多苦,甚至说老三是因为没后所以才愁成重病的。 刘敏不由蹙眉,心里早就冷漠如冰,说来说去还是打天成的注意: “褚老爷子,这件事早些时候闹得还不够大吗?” 楚怀准话语顿珠,拍了一下额头做痛苦状: “你瞧我这脑袋,兴许是上了年纪,忘了说关键的事儿了,我呢跟怀义商议过了,孩子呢还是你们的孩子,但是得验明正身,当然,重点是绝对不会强行索要孩子的抚养权。” 刘敏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一些:“你的意思是,要验血?” 楚怀准拍手道:“还是你这丫头聪明。” “好!”刘敏干脆的答应。 这件事刘敏不得不答应,如果天成确凿是褚家血脉,刘敏才不会相信楚怀准信守承诺。 如果不答应,他一定也会想其他手段,与其被他牵着鼻子走,倒不如先入为主,反正天成是不是褚家血脉,都必须不是。 第449章 怎么就进了精神病院 楚怀准见刘敏还算识大体:“下午便处理这一批库存,明天上午就把孩子带来,我必定重迎。” “还要谢谢褚二爷慷慨相助。”刘敏起身仪表正太的握手告辞。 离开褚家办事处刘敏犯嘀咕了,找孩子的头发血样这些还容易些,抱孩子来医院,也可行,毕竟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谁能看出原来长啥样?关键是刘敏上哪儿找个孩子去? 偏偏最惆怅的时候,张恒打电话叫苦: “唉,今儿能不能一起吃顿好的?” 听电话那边的声音,张恒在工地监工呢,看她这么卖力刘敏先放下这事儿,下午再想办法也不迟。 “行,你想吃什么姐都请你。”刘敏爽利的答应。 “南街有家火锅店,正好还有件小事儿跟你说。” 张恒也慢慢变得正经了,吃饭还有事儿,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 那家火锅面其实只是门面小了些,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刘敏和张恒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等上。 张恒面带倦容拍了拍身上,腾起一丝飞尘,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铜帽火锅看,就等着冒第一个泡。 “你上午跑到工地里干什么?我看你也没换衣服没洗澡的?火锅都不用加作料面了。” “我小姨嫁的远,川南那边混不下去了,突然回来找我,把我吓得心脏到现在还突突跳。” 刘敏低着头涮青菜,听她闲聊:“你亲小姨还能把你的贼胆给吓着?” “你知道我多少年没见她了吗?我还是小时候三岁那年见过她一次,别提了……也不知道咋滴知道我带人干建筑呢,要去当伙夫,我寻思着跟你打个招呼。” 张恒呲溜吸了一口毛肚: “千万别看我面子,我跟她不大熟。” 刘敏笑了,就这点小事儿,还以为啥大事儿呢:“你的工程你当家,屁事儿都问我?” “行,仗义!”张恒霸气的翘起大拇指,把该下的不该下的全倒进去了,倒的一锅冒尖: “你这两天忙啥呢?”张恒随口问道,在她眼里锅里的美味始终没离开她的视线。 “上哪儿借个两个月大的孩子去?”刘敏没抱希望,反正问问也不要紧。 刘敏那一口小白菜还没塞进嘴里,就看着张恒嘴里挂着粉条子直勾勾看着自己: “你要孩子干嘛?你不是有吗?” “褚家还是对天成不死心,你知道的。”刘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我这不是怕匹配上了吗?” 张恒一拍桌子一抹嘴:“岂有此理?这褚……” 刘敏急的闭着眼睛竖起手指:“嘘嘘嘘,你就不能别听到一点事儿就蹦?好好说话好吗?” 刘敏放下筷子:“我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让褚家死了这条心,你不知道上回闹那么大付出什么代价,元瑞被罢官,他那是滥用职权,现在还在京北被调查呢,再来一次,我怕老巢都给掀了。” “有道理!”张恒若有所思:“我小姨的孩子咋样?” 刘敏眼睛一怔,这么巧?:“多大了?” “三个月!” “行行行,你下午给带大院里过一夜,明天上午去医院,中午就给送回去。” 刘敏一想真是天助我也,回头得好好照顾照顾这位小姨。 一桩心事暂时了了,刘敏食欲大开:“吃吃吃,别客气,不够再叫。” “你这心情是好了?要不咱俩干两瓶?”张恒一拍桌子,好久没一醉方休了: “就这么定了。” 转头吆喝老板上一沓啤酒,啤酒配火锅,天作之合。 酒过三巡,刘敏喝了两瓶就觉得赔不起了,挂白旗投降,张恒一口气干了半沓,眼神才略显迷离。 “别喝那么多了,下午还有事儿呢。”刘敏看看时间都下午三点了,再喝下去,晚上饭都一起了。 “我好久不敢喝酒了,你就让我多喝一点,你知道我为啥不敢喝酒吗?我一喝酒,满脑子都是那个人。” 手机突然响了,刘敏赶紧招呼老板结账,她要喝也不让她再喝了。 “我再喝两沓都没事儿!”张恒有些不乐意。 刘敏一听电话里头的声音,当即醉意全无,挂了电话就往外跑。 张恒一把抓住刘敏:“怎么了?” “回家,快点!”刘敏脸色煞白,这个路段的出租车很不好拦,顺着马路直奔市区方向。 好不容易遇到个谢客返程的,张恒跟着钻进车内: “到底怎么了?” 刘敏还是小看了楚怀准的心机,他刚才打个电话客客气气的说,蔬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货车已经把纺织厂库存内的蔬菜全都分压到了褚家各处餐馆。 让刘敏随时都可以去结账,既然这样顺路就去刘敏家里亲自接孩子,取了血样一定第一时间完好无损的把孩子完璧归赵。 话语之中字字带着客气,可他根本早就有所准备,刘敏低估他了。 就在这时候,手机又响了,是张秀珍打来的,一听到那边的哭声,刘敏咬着牙忍着: “妈,没事儿,怪我没提前跟你说,就是带去检查一下身体,您不是说天成总上火吗?检查一下比较好。” 张秀珍这才止住了哭泣骂了刘敏一顿: “你这孩子咋不跟我说呢,你可把我吓死了呦!” 刘敏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妈,这回我错了,以后一定什么事儿都提前知会您一声。” 劝说了好一会才平复了张秀珍的气焰。 “直接去医院!”刘敏必须得冷静下来思考,万一配上了会如何?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真的要她的孩子,刘敏必须要让父母带着天成先一步去京都了,至少林元瑞在。 “敏敏,你放心,我们现在可不怕他们了。”张恒仗义的说道。 刘敏嗯了一声,其实哪有张恒想的那么简单,她根本不知道褚家背后的势力。 在她刚翘头起家的此刻,随随便便在商场上找个茬儿就能把刘敏这条翘头蛇给打回原形。 到时候,任人宰割,孩子改姓? 刘敏抵达医院的时候,门口站满了褚家的人,楚怀准早就知道亲自出门迎接: “刘老板的速度可真快,是个爽快人。” “褚二爷不守信用的本事也很爽快。”刘敏目光平静的看着楚怀准,毫无退缩之一。 楚怀准嘴角一沉,很快不着急的笑了起来: “因为我办事效率够快,所以我有提前时间的权利嘛,走,一起进去等结果,不用理会那些细节。” 楚怀准拍了拍刘敏的肩膀,和气之中涌动着硝烟。 第450章 暗访褚御风书房 刘敏攥紧了拳头跟着楚怀准等人前后簇拥着进了院方的会议室。 张恒被人拦在外面,刘敏交代了她最好还是在外面等着,不然出了意外根本没办法和外界联系。 会议室内前排坐着的人各个都眼熟。 刘敏顺着走道绕过那几人的眼神,淡定自若的坐在一旁。 竟然连缺了一根手指的褚怀安和褚怀玉也在。 褚怀玉高亢的目光沉了下来,下意识的将那断指藏入袖管。 褚怀安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避开刘敏的目光,心里暗骂老二自作主张,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要挑起这事儿来? 难道忘了当初了? 刘敏看着这萎靡的二位,感觉应该是没什么好交流,转眸看向楚怀准: “褚二爷,我儿子呢?” “这个你放心,血样已经采录完了,我这就派人把孩子送回去。” 楚怀准一副说到做到的模样,当下就叫人把孩子给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不用了,交给张恒就行。”刘敏给张恒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张恒回了短信说孩子无恙,刘敏这才放下心来,扫一眼这几个老东西,如今也就楚怀准敢这么肆无忌惮,上回就应该连他都切了。 “我们褚家人做事一向注重信誉,刘敏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楚怀准客客气气的说道。 惹得褚怀安看看天,心里暗骂老二怪会舔狗,瞧把他吓得,还不是怕刘敏的男人? 刘敏避开她的话题,天成平安无事她留下来也毫无意义: “既然血样一样有了,我就先回了。” “别急啊!”楚怀准双手摊开,招呼了身边人,没多久密码箱被随从摆在桌子上: “这是货款,既然来都来了我必然考虑周到,省的你明天还要跑一趟。” 刘敏蹙眉,看了一眼巷子里的钱,少说得有两百万,她那些蔬菜最多也就十四万,账她算过: “褚二爷这是什么意思?想连我儿子也一起收购?” “哪里,瞧你说的,我楚怀准说话算话,不管化验结果如何,这笔钱都跟收买无关,毕竟是孩子嘛,即便不是我褚家的后代,抽血也是要伤身体的,这不过是补偿款。” 刘敏暗想,这是特喵的安心费: “那就不必了,我只要我的十四万。” 刘敏把箱子推给楚怀准,他倒是个爽快人,不勉强,让人拨了十四万封起来递给刘敏。 刘敏收入包内起身要走。 “难道你对这个结果并不好奇吗?”楚怀准还是没有同意刘敏离开的意思。 “既然褚二爷都承诺了,是那也是我的孩子,不是那也是我的孩子,结果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刘敏说这话时,褚怀玉下意识攥紧了椅子扶手,这丫头真的不是为了攀龙附凤? 这是多好的机会?业界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褚家钻,钻不进来也得想方设法占个边。 刘敏说完推开会议室的弹簧门刚卖出去一步,外头一声便走了进来,刘敏不得不先退回一步。 褚家几个老前辈都站起来了:“结果如何?” “快说,结果如何!”楚怀准也变了脸,目光明亮面色紧张,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尤其至关重要。 如果是,老三有后,而且只要他足够有耐心,一定能拉拢刘敏拉拢林元瑞的势力,将来褚家一定是国际商业翘楚。 如果不是,那么,这翘头蛇也该处理了。 刘敏站在门口背对着会议室,她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楚怀准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褚家子嗣的。 她得抓紧使劲把天成保护好,最好是出了这扇门就打电话安排张恒送父母和孩子去京都。 “二爷,这……” “你倒是说话啊!”楚怀准急的拍桌子。 刘敏心里一沉,有变?转身干脆的抢过一声手里的检验单,目光直落结果项目处。 “不是的。”刘敏自言自语,把单子丢给一声即刻离开医院。 “不是的?”楚怀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亲自拿过单子看了: “确定?血样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 医生吓得一哆嗦,谁都知道楚怀准那是业界公认的笑面虎,平时客客气气不要架子,实则活起来咬人一口就得要命: “没有,我亲自抽血亲自化验,绝对没有经过第二个人的手。” 楚怀准陷入了沉思,化验单就摆在桌面上。 “老二,我早说了这怎么可能?现在死心了。”褚怀安不忘补了一刀。 “啪!”楚怀准猛拍桌面:“你懂什么?” 褚怀玉默不作声的离开,心里忍不住嗤笑,这事儿还得第一时间通知老三,别让他盼着了。 刘敏上了出租车,心里还没回过神来呢。 真是出其不意,竟然不是。 那看来林元瑞这私生子的事情压根就是子虚乌有,总算是兜兜转转跟褚家撇开关系了。 看看这一笔收入,刘敏总觉得还是天助我也嘛: “司机师傅,储蓄所停车。” 刘敏存了钱,看着那点钞机唰唰的声音感觉超级过瘾,这中午那顿饭要是挪到晚上,刘敏肯定不醉不归啊。 到了家门口,刘敏那兴奋地心情没了,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才推开家门。 一眼看到母亲围着天成在堂屋里紧张着,就知道事情不妙。 “你这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是?这带孩子上医院你不知道自己去啊,想你小时候,那不管风里雨里,只要有个头疼脑热的,我顶着麻袋都背着你去,你倒好……” 刘敏硬着头皮听着,还好母亲没像小时候那样拎着扫帚满村的追她。 “我太忙了,刚好下午有事儿。”刘敏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张秀珍就恼了,硬是拎着扫帚试了几下: “忙也得把孩子搁第一位啊。” “我错了妈,我真错了,下不为例!”刘敏除了认错啥都不敢说。 这在外面风风雨雨还算是个小老板,回到家还是她娘的女儿,说打,那不得挨着? 张恒站在一旁不敢插嘴,把刘敏拽到房间里才小声说道:“阿姨都吓哭了。” “我知道!”刘敏疲倦的把手提包丢在床上,今儿一下午光提心吊胆就折腾的够累了。 “现在怎么办?万一褚家人想孩子想疯了呢!” “嗨,没那回事,结果显示不是褚家的血脉!”刘敏无力的摆摆手。 张恒一愣:“怎么可能,你没见过褚怀义,我见过,林元瑞长得超级像他,连褚明浩都说很像,你要是不信,我改天让褚明浩拿一张他三爷年轻时候照片给你看。” 刘敏眼珠一转蹭的坐起来:“真的?” 第451章 刘敏是褚家的威胁 刘敏不由蹙眉,这不会是巧合,可……巧合的太让人怀疑了。 刘敏细细回忆了一下,其实她并不是没见过那褚怀义,就在王秋禾出殡那天,他来过。 只是刘敏没注意看,此刻细细想来确实有人看仔细了,说是长得像。 天成呢?怎么可能不是呢? 想到这,刘敏头皮一阵发麻,褚御风说的那些荒唐话难道是真的? “你要不要看照片?”张恒推了一把发呆的刘敏。 “不用了!”看了也没用,刘敏知道什么原因了,只是这个原因让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 ……………… 枫山精神病院,背靠枫山,以满山枫树得名,清晨的阳光照在高墙内。 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扎堆的聊天,头上缠着带血纱布的男人指着天:“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人指天,几人眯着眼睛迎着朝阳看去:“鸟。” “不,那都是我,我告诉你们,我是一只会飞的鸟。” 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他:“真的?” “我信!”褚御风穿着病号服抱着膝盖蹲在人堆里,甩了甩长头发,嘴里咬着一根嫩绿的狗尾巴草。 “你凭什么信他?” “你们想啊,为什么鸟会飞?”褚御风摆了一根树杈在地上划拉: “因为鸟有翅膀对……错,是因为鸟的脑袋小身体……” “我草,褚御风,你他娘的别给我找麻烦了!这病人被你说的昨晚上就从二楼跳下了。” 高院长离着老远带人小跑过来了,抓着褚御风把他拎站起来: “您老就不要跟着瞎折腾了。” “他自己说他是鸟,又不是我说的!”褚御风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 “你不是说你自个儿是穿越过来的吗?你咋不去穿一个给我看看?” 高院长看着褚御风头疼,带回来之后才知道他是褚家的公子哥,打不得骂不得。 这短短三天时间,只要是跟他关一起的病人,全都得幻想症严重,精分的病人一天换多个人格,简直一人可以演一台戏了。 “撒手!”褚御风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抓着他的那只手。 高院长吞了一口唾沫,这小子会两下子,打也打不过。 “这就对了嘛,走,我跟你说个秘密,这个秘密我只愿意对你一人说!” 褚御风反手勾着高院长的脖子: “其实,我不光是穿越过来的,我还是天王老子转世。” 高院长搓了一把脸脸上的汗,他今儿在试试联系褚家,要不把他接走,要不叫他转院。 “您老吃药。”高院长半晌挤出来这么个字。 “行,必须得听从最高指挥。”褚御风转身跟着医生去吃药,得看着他吃。 高院长透过玻璃门看向褚御风,低头拨号码,那边总算是接通了: “褚家,麻烦您那边家属抽空来一躺……” “干嘛?”声音从高院长身后传来,一回头,吓的后脖子一僵,耳畔传来嘟嘟嘟的忙线声。 褚御风收起修长的手指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高院长: “我在这里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院长迟疑的放下电话通: “本院医疗条件有限,治不了您的妄想症……” “你再说一遍治不了?要不我给你治治,咱们到时候志同道合拜个把子?” “不用了不用了!”高院长连连摆手。 “褚家的家属到了!”外头有人来传话,高院长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往外跑: “在哪儿,我亲自接待。” 褚御风嘴角一钩,这么快就来找他了?不紧不慢的走到院子里,便看见阳光下的刘敏。 她一身洁白的运动服将她衬托的格外精神靓丽,褚御风无奈的摇摇头,他算是明白这丫头为什么见他总是要特意换一身运动装了。 刘敏也是诧异,一身病号服的褚御风跟个傻逼是的靠在门口。 “大哥好!” 院子里一群精神病患者看着褚御风都自动排好队鞠躬。 刘敏差点吃不消,混成精神病院的带头大哥了? 褚御风还格外有大哥范儿的摆摆手,示意免礼。 高院长看的脸色一片区黑:“这位是褚御风的家属?” “你起开!这是我媳妇儿。”褚御风把高院长拎到身后去: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刘敏见这高院长怕的要命,当即一个头两个大,哪里顾得上他贫嘴耍流氓: “有说话的地方吗?” “有,独立卧室,豪华上档次,温馨又有范儿,设备齐全,环境优雅。” 褚御风做了个请的姿势,硬是把刘敏引到了他那所谓的豪华病房里。 除了门是铁栅栏,病房内除了一张床什么生活设备都有,紫砂茶具?枕边书,椅子,饭桌,特喵的还有一台电视,竟然还是彩电。 看样子除了和外界联系的手机通话设备外,什么都有,这哪儿是医院哪,压根就是来享受了。 “说,找我干什么来了?”褚御风边泡茶边说。 “我开始有些信你说的话了。”刘敏也不知道怎么接受,找褚御风是为了要一个能让自己接受的理由? 褚御风听闻此话不由挑眉,刘敏态度转变的好快,出乎他的意料: “发生了什么事?” “褚二爷对天成的基因还是不死心,昨天刚化验,结果是否定的。” 刘敏捏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时,她已经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了: “我暂且信你说的话,不过,这个理由让我还是无法接受,你最好是能给我一个更容易接受的理由。” 褚御风像是没听见刘敏的话似的,低垂眼帘摸着下巴沉思: “你先小心着点楚怀准,他绝对不是单纯的想要查天成是不是褚家血脉。” 刘敏眉头轻挑:“这话怎么说?”她来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没什么!”褚御风突然改口,那些事儿对于褚御风来说都是小事儿: “既然你现在开始相信我的话,那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想起来所有,我说的太多只会误导你胡思乱想。” “你这不是太含糊其辞了吗?”刘敏放下茶杯,压根就是一言不合就得动手的架势。 褚御风双手撑开: “你瞧瞧我现在都成精神病人了,还不是为了让你信,只要你信了就行,你以为我喜欢跟这群人拜把子?” “你是特喵的自己要来的!”刘敏感觉这人总是跑偏,自己要进来的怪谁? “行行行,是我自己要进来的,这么着,你要是有一天没想通,我就在这里熬一天,你十年没想通我就在这等十年。” 褚御风起身往那柔软的担任床上一趟,枕着双手抖着腿。 他觉得,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只差刘敏这丫头想起来,只要她想起来了,所有的话都会兑现,想不起来,多说无用。 刘敏斜眼瞪他,这不是耍赖吗? “行,你乐意在这待着就待着,我要是一辈子想不出来,你他娘的就别出去了。” 刘敏丢下茶杯起身就走,迎面碰上主治医生冲着俩神经病患者说道: “去,给你们天王老子送饭去。” 刘敏真想给他饭菜里整点红魔菌孢子治治病。 第452章 提前采血 “这位姑娘,您忙完了来我办公室一趟。” 高院长看了一眼“天王老子”的专属病房方向,小声说道。 刘敏收起思绪,那红魔孢子菌要是掌握不住用量,就把人干傻了,也挺不值当的。 进了高院长办公室,这五十多岁的大爷硬是拉着刘敏的手握着不放: “你是病人家属,为了病人照相,我建议尽快安排褚御风转院,我这医院庙小,治不了他的病。” 刘敏是看出来了,这褚御风成了精神病院烫手的山芋,而且并不是他出不去,压根就是没打算走。 抽回被攥的生疼的手说道:“我只是她普通朋友。” 高院长满眼的期盼化作失望:“他不是说你是他内人吗?” 刘敏不由嗤笑:“精神病人说的话你也信?”这褚御风快把院长都给整迷瞪了。 此话一出,高院长老脸一红,这下整的不知道谁是病人了: “也对也对,那您能通知她的家人来一趟吗?” 刘敏想了想,掏出手机:“记几个电话号码。” 高院长赶紧拿出纸笔。 刘敏把褚家有的一动联系方式全交出来了,楚怀准的,包括他娘孙洁兰的。 褚御风就安心的做个精神病院的扛把子。 回去的路上刘敏细细斟酌了一番,高海市这边目前没什么急事了,只有老人街的工程,张恒守着刘敏也放心。 是时候去京北一趟了,刘敏掏出优盘,她到底要看看这二十一世纪才有的玩意儿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 “褚御风那车也是新车,开他的呀,反正他也开不上了。” 汽车商行外的快餐店里,张恒提议。 “我觉得那种私家轿车不适合我。”就算是适合,刘敏也不想沾褚家的东西。 “咋了,你想开火箭呐。” 张恒喝了一口蛋花汤,捞了半天才捞起来一丝儿。 “现在最新型的越野也是利国吉普演变过来的,若是我选,还是选吉普。” 刘敏淡淡的说道,可刘敏不太懂车,让褚明浩过来掌掌眼,现在都一点钟了,骑车商行的员工也吃完饭了。 “咦,我觉得你不适合吉普。”张恒嫌弃的打量刘敏,她身高一米六五,长得还瘦小瘦小的,哪里配得上大个头的吉普。 “你怎么知道适合不适合?”刘敏考虑到老家山路崎岖,也考虑到以后父母孩子坐着宽敞舒适,张恒那小子懂个屁呦。 一出了快餐店才发现外头下了大雨,幸好离汽车商行不远,跑几步就到了。 可能是雨太大,褚明浩耽搁了,刘敏想着,抖了抖身上的水渍。 明亮的前台接待和俩销售姑娘交头接耳。 “没看见客人来了吗?你去接待。” “我不去,一看这么小年纪就是买不起车的人。” “你怎么知道?万一是贴了哪个大款呢?” 那瘦高姑娘抱着膀子搔首弄姿,嫌弃的咧嘴:“就那身材长相?哪个大款瞎了眼?” “行了,都没你好看,你去,这几天老板时不时就过来转悠一趟,可别被瞧见了。” 前台接待这么一说,那瘦高姑娘眼睛一亮,赶紧笑脸迎了上来: “这位姑娘这位公子爷里面请,随便看。” 张恒勾着刘敏的脖子吊儿郎当的进去了:“把你们最好的吉普拿过来介绍介绍。” 拿过来?那高挑姑娘不由掩口一笑:“那怎么拿啊,请到里面看。”这看打扮也不至于寒酸,怎么说起话来跟乡巴佬似的? 越想越觉得接待这二人有些浪费时间,待会儿万一来了个大款,岂不是让给了别人。 刘敏没多说什么,进入展示厅刘敏挨个的看,竟然还有进口车。 里面几辆吉普型越野倒是跟进时代,也有最新款流行的越野。 可刘敏不知为何,偏偏就停在了那辆上一代吉普面前,看上去着实没那么时尚,可霸道和沉稳之气让刘敏爱而不舍。 “这车是xxx年根据x国野战吉普改进的老型野战越野车,虽然款式已经被淘汰,但是各方面性能都不亚于新款车型。” 高挑姑娘越看越心灰意冷,这辆车说白了就是被淘汰了卖不出去的。 现在哪个有钱人会看这种老爷车? 张恒装逼的本事很有长进,不懂装懂,抱着膀子跟那销售员扯犊子起来。 刘敏像是没听见似的,围着这辆与自己身材比例着实不匹配的车身绕了一圈。 甚至连轮子上的马牙子都不错过,看那车胎幸好竟是z字开头。 “这辆车别看老,可是我老子传下来的宝贝,看到没,这个字母代表的就是野战级别。” 阳光下一个短发少年掀开帆布,露出那辆古朴具有年代特色的车身,拍着车盖笑着说话。 狭长的眸在阳光下里透着微微的淡蓝。 刘敏猛地打了个哆嗦,顿时发觉耳鸣阵阵,回头看去,张恒还在跟那高挑姑娘吹牛。 一切又好像刚刚回到现实,刚才那辆车好熟,刘敏这才确定回到了现实: “这辆车多少钱?” “你真要啊。”张恒回头看着刘敏。 高挑姑娘嫌弃的看了一眼张恒,她刚刚才知道这货是个女人,听到刘敏这么一说,眼睛大放异彩: “八万,姑娘,您要是决定了这边请,这辆车您可是真有眼光,现货,您甚至可以随时提车。” 高挑姑娘说着就带头朝着前台柜台走去。 “你真要啊,还不还价?这车都过时了。”张恒抱着膀子看这刘敏。 “这车的性能绝对没的说。”刘敏耳畔似乎还响起马达发出的嗡鸣声,而且这车的起步和刹车敏锐性绝对高于最近新款。 出了那个熟悉的片段带给刘敏的信任感,还有对行业的分析。 现如今从开放以来经济条件在短短几年内突飞猛进,可毕竟尚未打开过门,很多进口车都是仿造改装整顿再改装,至少要到五六年以后,汽车行业才算稳定。 眼下,这辆车绝对性价比最高。 “你不是不懂车吗?”张恒问道,八万呢我的老天爷,得赚多久啊,她可是亲眼看见刘敏怎么摸爬滚打从一个子一个子磨过来的。 “好歹还还价?”张恒劝说。 “行行行,听你的,还价!”刘敏嫌她聒噪。 第453章 不对劲 “成了成了,那姑娘一口就定下了。” 高挑姑娘跑到前台高兴地合不拢嘴。 “我去,真的?这么简单?也没试车?” “没有,快开发票,拿合同。” 正催促着,刘敏到了: “七万,七万的话我现在就开走。” 刘敏此话一出,高挑姑娘和前台对视了一眼,少了一万那可是少了一个点的提成呢。 “要不,姑娘还是看看其他车,从一万到十二万的车型都有,若是还买不起,就去隔壁摩托车行看看,那车拉风。” 高挑姑娘把到手的空头发票拍在桌面上,说到底不还是买不起。 “那就算了。”刘敏着实喜欢那车,可方才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影像让刘敏还是有些隔阂,既然七万不行,就当无缘。 “怎么了?”门外传来遗传皮鞋声: “什么事惹得刘大老板不高兴了?” 刘敏顺势看去当即蹙眉,这么巧?楚怀准,这车行也是他褚家的? “老板……”高挑姑娘一愣,几人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鞠躬头也不敢太。 “你们谁得罪了刘大老板?知道嘛,这位刘敏同志在高海那可是连我都得让着三分。” 楚怀准笑的格外慈祥,让刘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捧杀吗? 高挑姑娘偷偷看了一眼刘敏,吓得面色难看: “老板,是因为……因为这位刘老板看上了那块老式越野车,价格上……” “价格怎么了?”楚怀准脸色一沉,声音浑厚有力。 高挑姑娘肩膀发抖吓得猛地闭眼:“价格只出七万。” “我这里不养没眼的狗东西,送走。” 楚怀准此话一落音,身后几人拉着那高挑姑娘往外拖,高跟皮鞋顾不上捡: “二爷我错了,二爷我不要去陪客,呜……” 那姑娘的嘴被人捂得严严实实顺着地拖出了外头的雨中,临着被塞进车里还被很很打了一巴掌。 刘敏看的真切,这是要告诉自己,他楚怀准不是个善类?最好别得罪他。 “刘老板,咱们打过交道,白送你的你也不会要,就这么着,六万。” 楚怀准这么一说,前台姑娘哆哆嗦嗦的开票。 “那就谢过褚二爷了!”刘敏当场刷卡结账。 楚怀准转身进了经理办公室,留下瑟瑟发抖的几位销售员。 “刘老板,这边请。” 直到拉开车门请刘敏上车的时候,也没敢抬头。 刘敏握着方向盘的那一刻熟悉感瞬间袭上全身,方向盘,档位,甚至连座椅高度都像是提前调整好的一样。 车窗视野中,仿佛前方是一条宽阔而种满梧桐树的道路,地上落满了金光的叶子。 “刘敏,这座椅确实比私家车要舒服,空间也大!” 张恒试了试弹性。 “你刚才当着楚怀准的面怎么不说话了?”刘敏被拉回现实。 “那人我捉摸不透。”张恒实话实说。 “他不是个善茬,我去京北的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跟他有任何来往。” 刘敏也知道张恒以前一根筋,有个拳头什么都不怕,说白了是鲁莽,说重了那是没脑子。 智取这一块张恒还欠缺,不过她现在能不冲动刘敏就已经满足了,不然她当场把楚怀准给ko了,那就玩大了。 “知道啦,你现在也算是有车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见你高兴?” 张恒想了想提议道: “要不去吃饭庆祝一下?” “你是想喝酒!”刘敏直接点破,踩着刹车轰鸣了几下,那感觉一下子就上手了,好像离开许久的老朋友一样。 刹车一松车身冲了出去,敦厚有力的推背感让人觉得有种乘风破浪的快感。 “咂咂!”张恒咂咂嘴: “还是你了解我,今儿喝一回,你不是明天才去京北吗,到时候想喝也没机会了。” 这话说得刘敏不答应都过意不去了。 “叫上褚明浩。”刘敏提议道。 “不行,就我们俩,我还没跟他熟到煮酒论英雄的地步。” 张恒当即反对。 “如果是我们俩那就随便了,打包一些菜咱们回家喝去。” 以防止张恒在外面喝多了刘敏拽不动她。 张恒担心会被张秀兰骂,这好说:“西屋伙房是平顶的,在那上头平台喝。” 打包好菜回到家时张秀兰和刘存粮带着俩娃去老人堆那块化食去了,正好家里没人。 张恒勤快的搬桌子挪凳子,拎了好几沓啤酒摆在了房顶,天边的余晖刚刚散去,东边最亮的那颗星星已经迫不及待的爬上天空。 四月的风吹在人的脸上暖暖的。 “一晃我们都认识两年了。”张恒起头说话时,已经对着瓶子吹开了。 刘敏没那么猛,一杯一杯的小口陪着: “你说你整天想着喝酒,就不怕喝多了回不来家?” 桌面上摆了烧烤串,也有小炒,还有两样凉拌菜。 “要是怕,我就不喝了,再说了以前我哪儿有家,在马路牙子上睡觉那是正常现象。” 张恒说起过去嘴角带笑,却没有以前那么忧伤了: “对了,你说顺子他是不是死了?” 张恒这弯拐的有点大,差点把刘敏撸串的后槽牙给干掉了: “你好好地提他干嘛?现在我看你偶尔跟褚明浩出去浪一圈,日子过得也不错嘛。” 刘敏尽量装的若无其事,可心里明白,张恒这小子心里一急记挂着顺子,就想顺子无论如何都忘不掉那个绿茶婊周雪梅一样。 张恒直接用后槽牙又开了一瓶,仰头就是咕咚咕咚往下灌: “其实我还真希望他死了,一了百了。” 刘敏心里咯噔一下: “那你就当他死了。” 刘敏本想顺水推舟,谁知道张恒笑的跟傻逼似的: “你特么别吓我好不好?要喝酒就好好喝。” 刘敏举杯,今天的张恒着实有些反常。 “好,干杯,忘记过去所有不开心的,以后跟着敏姐当老板,让我老子无路可走。” 张恒又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惊一乍的把刘敏都给整蒙了。 三瓶啤酒下肚,刘敏终于和张恒达成共识了,俩一个晕头转向,一个对天发誓总有一天要上天日龙。 “哈哈,张恒,你没那玩意咋整啊!” 刘敏指着张恒笑的身子往后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妈的,老子……”张恒站起来举着酒瓶子要说话,顿时身子一歪嗷的一嗓子,噗通一声,人不见了。 第454章 精神病院的扛把子 “张恒?” 刘敏摸索了半晌才够得着桌面,伸头四下寻找,听到下面柴火堆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刘敏扶着打开墙角的木梯,小心翼翼的下来,从柴火堆里把晕头转向的张恒给拽了出来。 也不知道碰到她哪儿了,觉得手里粘粘的,放在鼻头一闻,一股铁锈味。 “我去,你能叫人省点心不?”刘敏急的掏手机用屏幕上那微弱的光查看她的伤势。 这一看还好,就是后脖子被柴火垛里的树枝儿给刮破了。 咬着牙把这货给拽屋里丢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帮张恒清理伤口。 这脸上还给扎了几条小印子:“张恒?醒醒去医院。” 刘敏拍她的脸,可这货翻了个身呼噜打的嗷嗷响。 只能小心翼翼的帮她先消毒,要是留了什么疤,可别怪她。 清晨,张恒睡得根死猪一样,张秀兰已经帮刘敏准备好出远门的随身物品了。 围着车身转了一圈又一圈: “敏敏啊,这车可真好看。” “借的。”刘敏搪塞,怕母亲唠叨浪费钱,毕竟他们那个年代全靠两条腿,条件好的有个自行车骑骑就不错了。 “借的车你可得开仔细了,到时候咱们赔不起。”张秀兰说着有把刘敏那间裘皮塞进了车里: “听说那比咱们这还北方,还冷着呢,这个得带上。” 张秀兰嘀咕着叹气:“唉,真不叫人省心啊,这回你去了京北就不用担心天成了,有我跟你爸呢,你主要任务就是跟元瑞好好考虑考虑复婚的事情,一家子哪有分隔两地的?那还有个家的模样吗?” 京北那边的事情一处理完毕刘敏就回来了。 “知道了妈!”刘敏也不想让父母为自己受累,以后她稳定下来就过一家团聚的日子,那才是天伦之乐。 张恒这货还没醒,刘敏折回房间喊了她两声也没动静,看她睡着的样子刘敏想起了初相识的场景。 兴许也是一场缘分,刘敏留了个便条给她,叮嘱她醒了得去医院。 出门的时候,张秀兰偷摸的抹眼泪,千叮万嘱的还是那句话,夫妻俩床头打架床位和,千万不能使性子,受苦的那都是孩子。 刘敏长出一口气,这明眼人看上去自己这一趟是追夫去了。 上了高京高速,刘敏单手握着方向盘给林元瑞打电话,心里猜到林元瑞回说派车来接。 若是告诉他,自己开车已经上了告诉,这货一定乐屁了。 “元瑞……” “林元瑞在接受资料审核,暂时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 是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回头再打。” 刘敏有些不好的感觉,林元瑞都去了一个多月了,即便是核对资料审查也应该有结果了。 ……………… 京北特审部,是军庭特殊部门,大都是上级派下来亲自监管调查的部门。 林元瑞从入伍到至今的所有资料摆满了整个会议室。 不管是机密任务还是非特殊任务,以及所有的战绩都要一一审查并且层层递交审批后才能落实。 这样的审查隔三差五的来一波,一次便是通宵达旦,林元瑞只能随时配合不离开当地。 “特派员同志,米家的事情还得经过您审批,毕竟是您递交上去的文件。” 阿龙一席军装将他昔日流痞的气息遮掩的荡然无存: “那个案子已经审批过了,米胜军也已经被制裁,直接录入档案。” “可……可米家家属又递交一份文案,您得过目。” 阿龙打开档案袋找到了相对应的文,想着米兰母女还真是不死心,要求见林元瑞,在这期间,林元瑞所见的人都必须要经过检查,更何况米家是当事人,还真是闲的: “我们办的是军案,不是处理家务事的,按照规章制度打回去转到以民事纠纷案办。” 阿龙将档案袋丢在桌面起身离开,换了一身衣服到了特定酒店,林元瑞正在喝茶。 阿龙不声不响的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没想到你参加过t49任务。”阿龙举杯示意以茶代酒敬他。 林元瑞面容严峻:“嗯,这次要审查几天?” “三天。”阿龙内心是感慨的,他若不是因此介入这个案子,他真不知道林元瑞参加过那么多秘密任务,可谓是不扒拉不知道,一扒拉,让人赞叹不已。 想必他的一级勋章都不只十枚了,也怪不得当初除了米胜军还有其他特殊部门要挖他。 “尽量快点。”林元瑞算日子呢,等媳妇儿过来,在京都玩几天一起返回,他们说好了回去给天成摆百日酒。 “快不了,谁让你的秘密资料那么多!”阿龙好不容易开句玩笑。 林元瑞十指交叉,以前那里想过那叫出生入死,所以命在他心里不足为怪,自从她和孩子渐渐给了他家的感觉后,林元瑞有些后怕。 他以前没想过自己万一回不来老婆孩子怎么办,现在……他看那些勋章都好像在笑自己呢。 “对了,米兰母女说要单独见你,当然我职责在身,现在不行。” 阿龙慢条斯理的喝茶,即便林元瑞为人话语不多: “褚家的事情不足为患!” 喝完了茶起身拍了拍林元瑞的肩膀:“毕竟身后有你自己的人,在zheng法上也是合情合理,你以后前途无量。” “慢走!”林元瑞没起身送他。 这些事情都是小事儿,敏敏不在身边总觉得空荡荡的。 没多久,专业人员送来了晚餐,林元瑞已经习惯性的让这些人先试吃了。 这一波调查林元瑞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米胜军以前的老部下,阿龙也算是细心了。 “林先生,请慢用!” 四个菜一个汤摆在桌上,看上去还挺丰盛,只是林元瑞吃不惯京北这边的口味,不如敏敏随手做的酸辣土豆丝够味。 林元瑞刚拿起筷子准备对付两口,咚的一声,就见退到门口试菜的人员一头撞在了门上。 随后晃悠了几下躺在地上,随着身子一阵抽抽发出痴傻的笑声,接着便一动不动了。 林元瑞剑眉蹙起按了一下墙上的红按钮,很快两名带家伙的特种兵冲了进来。 林元瑞脸色阴沉的指了指门口: “那人倒了。” 二人一看,当即冲着对讲机喊话,没多久特审部的人就到了,七手八脚的将人给带走了。 阿龙神情凝重双手叉腰看着平静如常的林元瑞:“等化验结果。” 第456章 那辆车就想老朋友 刘敏更换档位,车轮抓地的扎实感传来。 反光镜里可见那几辆冲下来的小轿车全都歪歪斜斜的前后交接上了。 砰砰咔嚓嚓互相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刘敏咬牙骂道: “妈的,撩飞你们这帮狗日的!” 光头男等人下车愤愤的看着那半米宽的水沟,抬头看看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车尾灯起伏着,气的一脚揣在轮胎上: “妈的!” “这丫头车技…………我草!怎么办老大,还追不追?” “追你麻辣隔壁啊,还不赶紧把车弄出来。”光头气的咬牙。 十几个大老爷们赶紧咬牙切齿的搬车轮,把最前面栽进水沟里的车想办法抬出来才行。 电话一响光头男老脸黢黑,语气变得无奈: “喂,米夫人,这丫头实在难搞啊,咱们这六辆车被她玩得跟遛狗似的,全掉野地里了。” “什么?你们十几个大男人竟然让一个小丫头跑了?位置在什么地方?” 米夫人攥着拳头握紧了欧式沙发的把手,眼前自己的女儿正躺在床上接受针灸治疗。 “妈,我疼!” 米兰左半边的脸依旧下垂,看在米夫人的眼里尽是心疼,这几个月已经很有好转了,丫头知道疼了。 米夫人一咬牙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我弄过来。” 挂了电话,米夫人斜坐在米兰身边:“你不要再叫疼了,现在没有人给我们撑腰了,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好不好?” 米兰咬着半边嘴唇痛苦的看着母亲:“我不甘心!”眼泪瞬间而下: “我要她死……” 米夫人脸一沉:“如果要是能抓住刘敏,让林元瑞松口,你爸他就能出来了,到时候你让谁死谁就得死,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懂以大局为重吗?” “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落得这副模样?”米兰声音微弱。 医生使眼色,米夫人拍了拍米兰的手背:“我去送送小马。” 出了门,米夫人脸色阴沉:“有什么话直说,现如今,我米家败落,不久连这军功宅都要被收走了,还有什么我接受不了的。” 马医生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可以说毫无进展,也怪我学艺不精,米小姐这损伤神经的针法是祖辈失传的鬼门针法,我已经尽力了。” 米夫人身子一晃面色煞白,很快她笑了:“好,好,很好!” “夫人告辞了!”小马一声拎着药箱离开。 “等等!”米夫人又何尝甘心:“如果能找到会这什么十三针的人,是不是有希望?” 小马眼睛一亮:“是的,不过,很难找,这门技术在业界是禁术,所以老一辈挑选继承人的时候很讲究,心术不正者不传,人品不佳者不传,有私心着不传,所以限制了传承,到了我们这一辈会的就太少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米夫人心里有数,谁扎的找谁。 ……………… 刘敏此刻已经穷山陌路了,前方是一座山,刘敏就算是给车装个翅膀也飞不过去。 调转车头的话,又要碰上那伙人,刘敏放低了椅子背,关掉了所有的车灯,从椅子坐下边找到了啃了一半的梨子,在身上蹭了蹭咬了一口。 吃着吃着,刘敏便愣住了,方才好像听他们说什么米夫人?刘敏咔嚓一口咬到了梨核,一侧头吐出了窗外: “怎么一下子没想到呢。” 天边已经破晓,时间是早上五点钟,刘敏就着朦胧的天色看清了路况,自己这身后一片杂草,高低起伏的山丘遮挡住来路。 四下寻找,刘敏顺着山脚下这条小路半边车轮压着田埂歪歪斜斜的离开。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脱离轨道,刘敏开一会儿看看地图,这山叫什么高斯山,山体虽然不如山区那般高耸入云,可绵延也得有千里。 要是顺着这个方向走,刘敏感觉自己开到明年也到不了京北,除非从这山坡上开上去,踏上这叫什么高斯存的山路,绕环山三十里地,就能上京南高速。 刘敏找寻了半晌才找到陡坡,心里有些没底,万一爬上去翘头,车不得翻下来? 刘敏研究了一会儿,检查了一下山腰上有没有可以恰巧被车轮扒住的石头。 碎石子刘敏用脚踢开一些,感觉差不多了拍拍手刚拉开车门,远处十几号跟土匪一般的人朝这边跑来。 那白日的西装革履现在都变得残破不堪,有卷着库管光着脚的,也有光着膀子的,也有衬衫没系扣子的。 刘敏头皮发麻,跳上车拉了倒车档位,反光镜里十几个人越来越近,刘敏踩着刹车孟哄油门。 “站住!” “姑奶奶我求您了!” 声音被油门声淹没,刘敏只知道他们追上来了,一松刹车呼的一声车头猛地上扬,车身上下起伏直冲半山腰,刘敏后背紧紧贴着车座,几乎仰躺姿势。 车身开始晃动下滑,刘敏打死方向盘用前轮扭住下滑趋势,一松刹车车身直冲向上。 轰隆一声,车胎扒拉下来的巨石滚下山脚,车身顿时颠簸几下平稳下来。 刘敏刚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这山上还有个比身后那陡坡还陡的山坡,看一眼反光镜,十几个人四角并用往上爬。 刘敏这下急了,要是说打架,刘敏可真思念张恒啊……可她尽量不动手就不动手,再说,这十几个人呢,刘敏舟车劳顿体力都跟不上,怎么打? 妈的!刘敏骂了一句,干脆熄了火,拉开车门顺手掰断了一根儿臂粗细的树枝就站在上坡: “来,来一个老娘干一个!” 带头往上爬的光头男一看这场景退了下去,人家在高处,一块石头疙瘩就能把他们砸下去。 刘敏见这情景心里心里松了不少,看来张恒没事儿装逼还是可以起到狐假虎威的作用。 光头转了转眼珠,米夫人说了得要活的,可他们这群人根本抓不住这丫头。 “姑奶奶,我这给你跪了!”光头普通跪下作揖。 刘敏吓得后退一步,把手里的棍子竖在面前,玩什么花样? 光头这一跪,身后十几号人都跪下了: “奶奶,祖宗,您就跟我们走一趟,绝对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刘敏一看,哎呦喂,可别介啊,跪啥啊,再跪刘敏也不会傻到上当啊,人脸和人心那可是两面性质,谁知道是不是诈降呢。 “说,是不是米家叫你们堵我的?” 刘敏环顾四周,出了原路返回,真没辙,地图上没标这山有多少,谁知道翻过这个山头,是不是那山更比这山高? 光头和底下人对视了一眼说道: “这……是的,不过不是堵,是请,怕您不同意!” 光头这下也没辙了,米夫人都下命令了,无论如何都得把她带到米家去。 第457章 林元瑞的伙食有毒 刘敏思考片刻,这还真得从原路回去,就算是诈降,刘敏至少也得等上了路在看情况。 “行,看在你们这么诚心的份儿上,去,退到省道上,我这就去!”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光头没动,只是站起来甚至脖子看刘敏身后的山况,要是跑了呢? 光头留了个心眼:“你们都去省道上等着,我帮人家看着!” 身后的人都起身离开了,光头分析了一下下来的状况: “我帮你看着,你最好是倒下来比较安全!” 刘敏不由蹙眉,算了,先下去,反正一个人好对付。 刘敏上了车,试着调整方向盘,好不容易倒下去,光头赶紧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位。 刘敏故意没有锁车门,踏上省道时,六辆车前后左右的“护航”,惹得刘敏心绪不宁。 手里的那根棍子就竖在身边:“你们早说是去见老朋友我也不至于爬山越野。” “早知道姑娘重情重义我们哥几个也不用大费周折!” 光头说着,心里暗想这丫头叫人摸不清啊,不过不怕,他一个大老爷们就坐在她车上,还怕她跑了不成? “可不是,现在咱们要后天才到京北,你这是耽误时间!” 刘敏时不时从反光镜观察这孙子,只要他有动静,刘敏当即给她来一棍。 光头一听这话脸色沉下来,后天?后天军庭全都审理完毕了: “我知道近道。” “多近?有高速快吗?”刘敏有一句没一句的回话。 “比高速快!”光头说着就指挥,顺着省道下到高京沿海路,然后从海港码头…… 说着,已经是五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耳畔碧波荡漾,海浪滔天,轮船上鸣笛震耳欲聋,鼻息里充斥着海水里夹杂的腥咸味。 刘敏长发被海风撩拨着:“这就是你说的近道?” 光头回头看了一眼对岸,为了省钱,只能先托运刘敏这一辆车和他俩,要知道航海运输的费用是很高的。 “这最近!”光头说着眼里放出一丝精忙。 货轮一靠岸,刘敏还得去码头提车,此刻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九点半。 刺啦!码头理货员撕下来一章发票递给刘敏,指了指那车: “可以了!” 刘敏先一步走到车前,明显感觉光头一直保持在身后一步的距离。 就在刘敏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一股过耳风,刘敏一侧头躲开那股冷风,右手呈刀状往身后一挥。 光头手里还攥着刚扬起来的匕首,整个人瞪大眼珠,身子塌陷一下子倒下去了。 刘敏知道,这一手刀干在了他喉部,一时半会是休克了。 看了看码头上忙碌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刘敏连拉带拽将这货拖上了副驾驶位,把安全带绕着脖子绕了手再扣上。 拉上车门顶着海风离开码头,到了京北郊区的时候,渐渐让刘敏感受到了繁华。 特别是那高楼大厦,果真是不愧是一线城市,街道上行走的人穿着打扮都不一样。 刘敏进入市区放慢了车速,找到了一家看上去比较上档次的酒店,这样的正规酒店治安管理都是相当可靠的。 拎着下车前吗,刘敏反手一巴掌排在光头的嘴上。 光头嗷的一嗓子抬手想搓一下发麻的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低头看看才发现被绕上了,看看窗外当即吸了一口凉气,直勾勾的看着刘敏: “你……”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滚?”刘敏瞪了他一眼。 光头一愣,回忆起来最近那段记忆,心有余悸,这丫头人不貌相,竟然不怕刀子。 他胡乱的揭开安全抠,把绕上的手松开,下了车之后才发现这丫头淡定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正在跟酒店帮停车的服务生说话。 还给了人家一些小费。 光头心有余悸,他记得清清楚楚米夫人说过,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只会种地卖菜的小姑娘。 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后怕……不走,怕是要被弄死了。 在停车服务生到来之前,光头故作镇静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好衣服离这车远远地,看了一眼酒店的名字,也只能拿这复命了: “米夫人,她已经到京北了,就住在华龙酒店……我……” 后边的话,秃子实在说不出口,多说一句都得抹眼泪,他这是死里逃生呢,他苦啊。 刘敏开了房洗了个澡,去了一身的疲倦,按照阿龙打来的号码播了回去,那边提示繁琐,还要出示身份证号码,还要核实是不是本人,找谁。 刘敏一想起阿龙的特殊工作就脑壳疼,他到底在自己职业上叫什么刘敏也不知道。 这么一来,刘敏有些着急,按照阿龙说的资料审核,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刘敏把头发擦了半干,换了一身赶紧的衣服,还别说,老娘准备的衣服就是合适。 这京北的天气着实比老家要冷好几度,听服务员说,这边还有五月雪的时候呢。 “喂,请五分钟后把我的车开出来!”刘敏用座机打了前台电话: “825房间。” 挂了电话刘敏将半干湿漉的头发披在脑后,起身准备去军庭处询问,宾馆的门被敲响了。 刘敏拉开房门当即蹙眉,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长相珠圆玉润,若不是眼角鱼尾纹作祟,看上去年轻了十多岁。 她修长的手指勾着一把车钥匙,刘敏抬手接过来,可却被身后进来的而几个人挡进了门内。 刘敏面容平静的将车钥匙装进风衣口袋: “米夫人请坐!” 那妇人眉心蹙气,没想到这姑娘认出她来了,上下打量刘敏,长相小巧,到底是比传说中的看上去还要显得年龄小。 房间内卧室和客厅以屏障分割,客厅有沙发茶几,也算是对得起一天六十块钱的消费了。 米夫人将披肩收拢气质高亢的走到茶几边坐下,身后人主动泡茶,刘敏连手都不用动了,就坐在米夫人对面。 二人四目相对,米夫人怎么看这丫头都像是秃头说的那样很难对付,明明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骨架子窄小柔弱,胳膊腕儿细的跟竹竿似的。 跟她的米兰相比,甚至少了气质,少了太多的高贵,连身高体型都亚于女儿太多。 “没想到米夫人这么快就知道我住在哪儿了,米夫人如果有什么事找我,您大可以让米兰给我打个电话,我手机号码她知道的,毕竟都是熟人,用得着那般大费周折让十多个人去请我吗。” 刘敏不嫌弃她手下给泡的茶,反正用的都是酒店里的。 米夫人眉头挑起,熟人?好一掌会反巴掌的嘴…… 第459章 刘敏越野遛狗 “米夫人……我,我已经尽力了,求您了,小姐的病要紧,您又何必……” 话没说完光头一歪脖子没了气息。 米夫人身子微颤,手里提溜的家伙差点从虎口滑落,这一下正中心脏。 隔了那么远,还挑选了相对面镜面应该反光才对,可还是……林元瑞他是人吗? 冲下去的人已经跑回来了,双腿打着摆子: “夫人,楼下已经有人冲上来了,怎么办。” 米夫人转头看去,刘敏那丫头估摸着是中毒深了,在窗户左右乱蹦说着胡话。 即便是这样,又是嗖!啪的一声,倒下一个人。 林元瑞师长军装的衣领紧紧地包裹着喉结,汗水无声的落下,他对准了窗户,手心第一次冒汗了。 这是大忌,他不能慌,他是经过多重训练过得特殊战士,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宁愿战死沙场一了百了。 敏敏,你别蹦了,求你了,你看见我了吗?你不会躲开吗? 林元瑞吞了一口唾沫,其他狙击手全都单膝跪地瞄准目标,可林元瑞却摆摆手。 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宁可自己用尽这几十年的经验做判断,伤了她媳妇儿一根头发都不行。 ——我爱你哦,元瑞,你是我男人……摸摸哒啊! 林元瑞隐约听到了她的声音,嘴角抽搐了几下握紧了狙,可他渐渐发现媳妇反常,她什么时候这么高调的大呼小叫说爱他? “阿龙,快,准备。” 说这话时,林元瑞丝毫不动,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窗户。 阿龙拿起望远镜一看,刘敏怎么了?已经在窗户口蹦跶好一会儿了,这会儿竟然爬到了窗台上。 那边米夫人见状,既然谁都逃不掉,那么:“去死!”抬脚冲着刘敏身后踹了下去。 刘敏只觉得屁股一沉,真个身子冲了出去,混混沌沌之中就如同做噩梦一脚踩空一般,身子急速下坠。 嗖的一声,与此同时,米夫人正中眉心,身子似乎还没反感过来,直勾勾的站在原地。 身后几人看了几秒钟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碰了一下米夫人,这一下,人整个后仰倒在地上。 身后武装战士齐刷刷的冲了上来:“包头,顿下!” 几人吓得赶紧服从。 …………… 军总医院,林元瑞依稀笔挺的军装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进病房。 阿龙正好迎了出来,双手一摊拍了拍林元瑞的肩膀,替他将肩头那枚最新的勋章小心翼翼整理妥当,随后敬礼到: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说完擦肩而过,林元瑞抓住了阿龙的胳膊:“就这么走了?” 阿龙脱下军帽: “还要怎么着?以后,希望林首长大人不要被我抓住把柄。” 林元瑞没说什么,进了病房媳妇儿安静的躺着,她没事儿,当时参加表彰典礼的时候,所有安全监察部门的同志们都在,包括火警同志。 现在,她的媳妇儿只是睡着了,需要排毒。 “林元瑞,那是我男人,我爱你哦……”那个声音还在耳畔回荡。 他的女人就这么可爱怎么办?只是,这一觉要睡到什么时候?如果她还能再说一次,林元瑞什么都不要了。 “林首长,打扰一下,关于首长夫人的病情,我还得跟你请示一下单独聊聊!” 主治医生客客气气的说道,毕竟外头走廊里站着这么多武装人员,他心里有压力。 林元瑞看了一眼刘敏沉睡的脸,那模样还真的像个孩子: “老婆,我去一下就回来。” 林元瑞转身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刘敏微微睁开眼睛,她其实早就没事儿了,可能是因为以前中过红魔菌的毒,消化的比一般人要快,跟人体有耐药性一个道理。 刘敏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按照她之前那个状态,她可能成傻子了。 之所以方才没有搭理林元瑞,并不是不想他,只是刘敏还没回过来神。 在混沌的这段时间里,她总能听到一个声音,阿敏?阿敏,你醒醒,你醒过来,只要你醒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那个声音不是林元瑞的,更像是褚御风的。 是巧合还是…… 正想着,病房的门开了,刘敏想开了,即便这个世界都是梦,她也不想醒过来。 “元瑞,我的手脚还有些麻,你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刘敏意识清晰,可手脚和头皮都跟蚂蚁在钻一样,这感觉就跟麻醉药没过劲儿似的,很难受。 没回音? 刘敏努力的转头去看,眼底有限的光线里出现了个男人。好熟悉。 他面色白皙眼角入鬓,是标准的丹凤眼,那短发将他衬托的格外阳光。 “你终于醒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终于?我睡了很久吗?” 刘敏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发现这个人是短头发版本的褚御风。 “你都睡了三年了,瞧!”褚御风笑的格外阳光,好像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 他怀里还多了个孩子: “这是我们的孩子,叫天成……” “什么?不可能……那是我和林元瑞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刘敏挣扎着要起身去看,她一看就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她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敏敏……我在呢,你别怕!” 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刘敏顿时感觉眼前抱着孩子的褚御风消失了,侧目一看,林元瑞正坐在床头死死地抱着自己。 “乖,扎针呢。”林元瑞心疼的把媳妇儿搂紧。 刘敏不敢说话了,她是中毒太深还是……她此刻不相信眼前的真假了,手颤抖的无处安放,她怕又是幻觉。 “别怕,有我在!”林元瑞抓紧了她的手。 刘敏顿时感觉到了体温,死死地抓着他:“元瑞,真的是你?” “是我,你男人,你引以为豪的男人!”林元瑞还记得她在窗户上跳着双手飞吻的样子,可爱极了。 “真的是你?”刘敏侧头看着林元瑞,抬手小心翼翼的触碰,有温度。 “乖,是我。”林元瑞看着媳妇儿眼里的孤独和恐慌,心疼的将她抱紧,是我,是我,是你的林元瑞,是你刘敏的男人,老婆你感受到了吗? 第460章 见米夫人 刘敏将脸贴近男人的心口,听到他心跳的那一刻,刘敏才知道,这是真的。 “元瑞,我好想你!”刘敏宛如自语:“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放开我的对。” 一句想你,林元瑞眼角一红,都是他的错,他说好了要守着她的: “以后都不会了。”林元瑞唇角干涸,他欠了这个女人太多,她想要一家团员 她想要自己陪在他身边,少年时候给不了,后来又给不了,现在总该可以给了。 林元瑞呼吸粗重将女人抱得更紧,下巴不停地摸索女人的头发,那一缕清香是也是他日思夜想的,是他战场上归期的信号,是他回家的动力。 “林首长,太太的状态已经好转,但是以防止这几天再次血气上涌,还请……” 医生打了不少葡萄糖稀释血液里的红魔菌毒素,但是不排除那个啥的时候会气血上头,一下子可能就迷糊了。 林元瑞摆摆手。 “我能出院了!”刘敏不想在医院,冷清的很。 “能!”林元瑞一想那种事儿就觉得脑壳疼。 百汇公馆,洁白的窗帘被清风撩拨着,阳光时不时偷偷钻进来落了一床,把刘敏细腻的手臂照耀的连汗毛都看的真切。 刘敏卷翘的睫毛动了动,感觉手臂暖暖的,侧头看见那阳光,心都暖了起来。 这里看上去十分简明亮堂,赶紧的地板砖上铺着鹅绒地毯。 无一处不透露着暖意,书房里偶尔传来林元瑞的声音: “怎么安排?” 新派下来的金副官说道:“军宅收回有些困难,现在已经派讲解员对米兰进行初步谈判。” “结果呢?”林元瑞脱下军装外套递给金副官。 “米兰姑娘执意要见你才肯妥协,不然……要吞弹。” 林元瑞不由蹙眉,摆摆手让金副官离开。 刘敏光着脚披着裘皮才在松软的鹅绒地毯上,小心翼翼的往书房看去。 那金副官一出门有些尴尬,敬礼道:“夫人好。” “好,大家都好!”刘敏抬起手象征性的摆摆,她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从到京北到现在脑袋都混混沌沌的。 就跟被一个垃圾剪辑师把她的记忆剪的乱七八糟似的,有时候能拼的上,有时候前后顺序也理不清。 林元瑞紧跟其后走出来,一眼看见松散着长发的女人,眼里那股浩然之气顿时化作柔情,略带埋怨的口气说道: “回床上躺着。” “刚才我听到你和那个金副官说的话,米兰要见你?” 刘敏站在原地不动,其实在房间里才在鹅绒地毯上根本不冷,而且她还披着很重的裘皮呢。 林元瑞不由蹙眉,上前将女人横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说道: “医生让你好好休息。” “我已经好了!”刘敏想起身被男人按住。 “你没好!”林元瑞细细看着女人,想必她做晚上干了什么事儿自己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林元瑞有些抽抽。 刘敏觉得有些无聊拽进了被子把自己裹紧,背对着男人嘀咕着:“有一种病叫老公说没好。” 林元瑞不由蹙眉,这说的什么意思? 抬手按住女人的肩头把她的脸搬过来,脑子里响起她太多胡闹的话。 “你那天说什么?再说一次。”林元瑞声音低沉宛如从肺腑里发出一般,柔的如三月春风。 “说什么了?”刘敏转了转眼眸,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画面来——元瑞,林元瑞是我男人,我爱你哦…… 当即刘敏在被窝里打了个哆嗦,别说乡下人循规蹈矩,即便是和林元瑞已老夫老妻了,可这样的话还真的没有说过。 “就是……那句。”林元瑞附身看着媳妇儿,距离近在咫尺,一想起媳妇儿那样子心脏突突跳。 “哪句啊?”刘敏面颊滚烫,能感受到他鼻腔里呼出的热浪,包裹着一丝烟草味。 林元瑞将粗糙有利的手指反过来,以手背轻柔的抚摸女人脸上的红霞,双手碰着她的脸,附身在她耳畔哈气: “说,我是你男人,说你爱我……呃!” 刘敏被他弄得热浪上涌,任由他亲亲触碰自己的耳垂。 公馆外,金副官火急火燎的进来,却被人拦住:“金副官……不,不方便……” 下一秒,哗啦一声,三楼窗户落下一条挂着车钥匙的裤子。 金副官扶额只能在外等着。 洗浴间里嘭的一声传来一阵水花声,林元瑞黑着脸看着浴缸里的女人。 “我是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我是一条鱼……哎呀,这还有一条……” 刘敏拍打着鱼缸里的水花,溅的满地都是,突然看见鱼缸外漂浮的拖鞋,拿起来抱在怀里不停地抚摸。 林元瑞赶紧找衣服武装起来,这女人又犯病了,抓起电话打到了医院: “怎么回事?我太太怎么还没见好?” “立刻,马上……”林元瑞差点把手机摔了。 顿他感觉自己这会要废了,身后洗手间内没了动静,林元瑞骂了一句走进去把一脸懵逼的媳妇儿被抱出来。 刚安顿在床上给她擦干了头发哄睡了人,金副官敲门。 书房内,林元瑞坐在椅子上面容严峻十指交叉至于膝盖上: “什么事儿?” 金副官看了林元瑞半晌,从身后掏出叠放整齐的裤子摆在桌面上: “您的裤子。” 林元瑞翘起二郎腿压制住那股子疼: “说正事儿。” “米兰还是执意要见您,说是即便是死也要见,看样子是没有商讨的余地了。” 金副官不能看那条裤子,一看就想笑。 “你怎么看?”林元瑞换了一条腿翘上。 “我觉得这件事该论处的论处了,米兰毕竟是前师长的女儿,所犯的过错也不至于走军庭处理,按照特派员的安排是走司法途径的,私下是有协调余地的。” “你的意思是,我要亲自去走一趟。”林元瑞真不想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起女人被她残害的场景,到时候保不齐把她给毙了。 第461章 米夫人造访 “我的建议是去,林首长刚上任,前任师长也是有提拔之功的,对于遗孤的处理可大可小,切勿不能因此落了话柄。” 金副官分析完毕,就等着林元瑞做决定。 “报告,李医生到了。” 林元瑞摆摆手:“明天去。” “是!”金副官离开后,林元瑞赶紧去了卧室,双手叉腰站在床边看着。 李医生讪讪的问道:“林首长,请问林太太她有按时吃解毒丸吗?” “有!”林元瑞看着睡着的媳妇儿,怎么看怎么可爱,只是一想起那一口,林元瑞不由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嘶!”李医生嘶了一口凉气,一脸不解:“那不能够啊,按理说这两天余毒也就清理的差不多了,林首长是不是跟夫人之间行过……” 林元瑞话就听了一半背过面去,语气严肃的打断:“没有!” 心里那叫一个闹心,他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受不了这丫头的诱惑,可这种事怎么好直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迟明天早上若是还不彻底康复,我剁了你爪子!” 李医生吓得一哆嗦,赶紧给刘敏加大了解毒丸的剂量。 说完,林元瑞实在撑不住去了洗手间,赶紧拿出来冷水冲冲,这特么都肿成了萝卜了。 “嘶!该死的!”林元瑞咬牙,疼的他脸黢黑,即便是晚上睡觉,林元瑞也得拿出一百二十的警惕性。 哪怕刘敏一个翻身,林元瑞条件反射要拔枪。 清晨天未亮,金副官已经在书房等着了,他把今天的行程安排好了,上午去米家,下午去拜访几位支持他的领导,只是眼瞎稍微有一些变动还得请示。 “首长,您还记得投毒的那人吗?”金副官把检查报告递给林元瑞: “这是特派员让我转交给你的,让您看着处理。” 林元瑞打开档案袋看了检验报告,顿时眉心蹙成了川字纹,这人叫张志,着实就是阿龙派过来试菜的不假,但是检查结果竟然没查出具体原因。 病状却是神经损伤,并且初期症状出现疯癫和幻觉,之后因为损伤太严重人就痴傻了。 “是的,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家属也来看过,张志同志根本不认识,据说还打了他母亲。” 林元瑞垂暮沉思,这个症状和媳妇儿的相差无几,无非就是用量上的区别。 想到这,林元瑞有些后怕,如果媳妇儿被害成傻子他难辞其咎: “上午去一趟米家。” “是!”金副官领命:“那张志的家属如何安顿?” “派特殊人员轮换照顾,家属可迁居京北,膝下儿女享受军人家属待遇,学校务必安排好。” 林元瑞心有感慨,即便战场生死常态,可张志这小兄弟虽没上过战场,可也是因为他。 “是!” “那是红魔菌!”金副官刚走。 刘敏披着衣服靠在书房门口冷静的说道:“谢老那边山林里很多,基本都是中医用来做麻沸散的一味药而已,只是我不知道怎么会流到这里。” 林元瑞侧目看了一眼女人,当即挑眉,知道什么叫一看见你就蛋疼吗?这就是。 “你好好休息,我今天得出门。”林元瑞不确定媳妇儿现在这么正儿八经的是不是代表彻底好了。 “我也去!”刘敏说道:“我到底要问问她从哪儿弄来的这害人玩意,我去换衣服。” 林元瑞愣愣看着媳妇儿的背影,这是……完全康复了?试试她?万一在外面发病怎么办? 试试她?林元瑞想着跟去了卧室,看着那丫头正在往头上套毛衣,林元瑞下意识走到身后帮她扯了扯,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纤细的腰肢,顿时脸色就变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林元瑞转身就走,走的还有点慌。 刘敏将头发从衣领里拽出来甩了甩,差异的看着男人的背影,这么慌干什么去?莫不是尿急尿频? 想到这里,刘敏手里拎起的风衣又放下了,眼睛瞪得溜圆,哎呦我去……一幕幕被剪碎的画面顿时凑成一段完整的景象。 “怎么会……”刘敏扶着额头坐在床边,使劲搓自己的脸,那都热的烫自己的手心。 等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加身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刘敏才缓缓抬头眼神痛苦充满歉意的看着男人: “疼不疼?” 林元瑞严峻的脸顿时变了形:“什么疼不疼?你快穿衣服,我们还要一起吃早饭。” 刘敏嘶了一口凉气鼓足了勇气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腰带: “我看看坏了没有。” 林元瑞吓了一跳,身子往后弹了几步:“你想干什么?” “你别紧张,我看看,快点给我看看!”刘敏往前蹭了几步,抬手再抓,林元瑞再躲: “没坏,好好地,你赶紧穿衣服,小心着凉。” 林元瑞一侧身躲开女人不安分的小爪子,绕道床边拿起风衣外套给女人披上,七手八脚的给她扣上扣子,整理好衣领。 “坐下”林元瑞动作麻利的把女人摁在梳妆台前,帮着把她的头发扎起来,随后拎着就走。 “不是,我看看嘛,万一坏了得去医院!”刘敏被他拽的跌跌撞撞下楼。 林元瑞老脸黢黑,心里狠狠地想着,坏倒是没坏,就是走路有点磨的慌。 “林首长,林太太,车已经备好,现在出发嘛。”金副官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我……要不我摸摸?”刘敏还是不放心上了车还是小声在男人耳边嘀咕了一句,万一坏了她怎么对得起林元瑞呢?男人把这件宝贝看的比什么都重。 林元瑞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他怕被女人逼吐血: “我说了没坏!” 前头司机尴尬的跟副驾驶座的金副官对视一眼,忍者不笑出来的滋味很难熬。 “哦!”刘敏低沉的哦了一声,时不时看一眼坐的笔直的男人,眼神小心翼翼的下移到那个部位。 林元瑞下意识的翘起二郎腿,被女人这么盯着实在浑身发毛。 车厢里十分安静,车后跟着一辆军卡,从京北赶到“将军府”也就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中途二人吃了个早饭,一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那高大的栅栏门例外站着看守的军人,车辆一到就有人跑出来传话: “林首长到了。” “敬—礼!”齐刷刷的声音传来。 金副官先一步下车打开车门:“林首长,米兰姑娘在楼上,我叫人去知会一声。” 第462章 红魔菌 刘敏站在林元瑞身边抬头看了看这挂着金子匾额的三层别院。将军府?这怕是米胜军自己题的字。 取得名字挺霸气的。 栅栏门内的前院格外奢华,还有一块泰山石为镇,假山流水。 那假山于普通贵族家庭的还有所不同,根本不全是石头的,里面掺杂着碎玉,应该是一块天然包着玉石的石头,经过打磨雕琢,上面该露出玉石的被雕琢成了牡丹花,在阳光下显得活了一般。 刘敏感觉三楼窗帘动了动,抬眸一看,那窗户边上站着的是一位面容憔悴不修边幅的女人。 眼神黯淡无神,就凭那塌陷的半边脸,刘敏就认得出是米兰。 “林夫人林首长里面请!”金副官在前面带路。 林元瑞习惯性的抓起女人的手往客厅大步走去,刘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她的男人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种正式场合是不是应该严肃一点? 三楼窗户上的窗帘突然被放下,米兰抱着单拐靠在窗棂上,眼神黯淡干涸。 她突然发现阳光下的那一对宛如金童玉女,林元瑞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不注意体态,可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是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米兰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自己的那张床了,突然后悔非要见林元瑞了。 见他,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惨,非要亲眼看到他的飞黄腾达,看到那个女人满面春风的样子才死心吗? 见了……又如何?见了是不是母亲能活过来?父亲就能回来,像以前那样冲着她?惯着她? 如果可以重来,米兰宁愿从没有认识过这个男人,这样,她的一生原本都是可以很好的,有闪耀光环的,让很多女人都羡慕的那种生活。 空挡的卧室里,门被打开了,是的,米兰知道自己从来不做主,连锁门的权利都没有了。 “请把,林首长已经到了。” 米兰一听这话心里还是猛地荡漾,她慌乱的摸了摸自己松软无骨般的脸,她竟然还想化个妆。 “能不能等我五分钟?” “快点儿!”传话的人站在门口盯着她,她身上是有家伙的,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得看着。 米兰抱着拐杖一步步挪到床边,从床头柜里掏出来化妆包,里面有一枚小镜子。 她坐在床边给自己的脸上妆,手里的眉笔突然抖落在地,啪的一声,镜子摔在地上,粉碎。 她实在不敢看自己的脸,那眉毛她无从下手。 门外齐刷刷的黑洞对准了她,细看才发现只是摔碎了镜子,他们面面相觑缓缓收起了家伙。 “麻烦让林太太……来一趟,我想用一下她的镜子。” 米兰似乎对这些大动静已经无感了,反正这段日子她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苟延残喘过来的。 那话传到客厅刘敏耳朵里的时候,她一点都没犹豫,顺手拿起茶壶两枚茶盅起身就跟着人上楼。 林元瑞放下茶杯跟随其后,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 她可以不计后果,可他的女人容不得一丝闪失。 刘敏面容平静的出现在门口,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女人,还有碎了一地玻璃渣的镜子。 刘敏的包里根本没有化妆品,何来的镜子: “元瑞让金副官他们先出去,看来米兰有话跟我说。” 林元瑞犹豫片刻让人撤离,金副官敬礼后带着人到楼下等结果。 “你也出去!”刘敏仰头看着男人。 “别闹了!”林元瑞蹙眉,这丫头到底好没好?要知道米兰身上是有家伙的。 “你们这是在演戏给我看的吗?啊?我都这副模样了,家都没了,你们还要在我面前修恩爱?” 米兰自嘲的笑了,干涸的眼里没有一点水雾:“你们,不会觉得太残忍了吗?” “你先出去,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刘敏说着把手里的茶壶茶盅摆在了房间里仅有的家具上——床头柜。 林元瑞阴着脸看了一眼女人,你什么都不怕,可他怕。 林元瑞转身下楼,命金副官打开监控,一旦有问题立刻采取行动,哪怕只是米兰的一丝情绪不稳定。 卧室里,米兰见刘敏依旧一副清澈无暇的样子,垂暮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我长得也不好看。”刘敏实话实说,以前小时候总是羡慕个高的,可哪有十全十美的。 “可你能活的很好。”米兰从身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把左轮放在茶杯边: “而且,林元瑞爱你入骨,他即便再高的职位,即便万人之上,也只愿意做你这一人之下的男人,你没有觉得你很成功吗?”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没必要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论我的家事,那与你无关。” 刘敏斩钉截铁,那把左轮已经上膛了,刘敏看她眼神黯淡才想到会自杀。 这样一来,传出去说是林元瑞逼死了上任师的遗孤,那么林元瑞的名声可就有了污点。 米兰没有说话,又到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完,刘敏看着她那如同几天没喝水的样子,心里一沉,死死地看着茶杯: “你……”刘敏实在没想到。 接着米兰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刘敏,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现在很风光,有你死无全尸的时候。” “别喝了!”刘敏吓坏了,本以为她还要喝索性捂住了她的杯子,没想到她的手抓住了左轮,刚要抬起来,啪的一声……左轮还没拿起来就掉落在地。 米兰右胳膊肘出现了一枚血孔,她大叫一声,本就变形的脸扭曲的十分可怖。 刘敏慌了:“快,来人,把她摁住,她服毒了。” 刘敏气喘吁吁的看向米兰时,她已经满嘴白沫,却还在那诡异的笑,根本不管胳膊上的血: “刘敏,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是的,我吃了红魔菌,你想知道是谁带给我的吗?哈哈……你想不到,你倒死都想不到还有个人想让你死,比我还想。” 最后那半句话,米兰咬紧了牙,嘴里的白沫涌上来血丝。 楼下客厅内,林元瑞和金副官死死地盯着显示屏,一声令下破窗破门双光旗下。 等把米兰拉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混沌了,下巴上挂着血沫,是不是身子抽出几下发出骇人的笑声。 “林首长,米姑娘她……” 第463章 林元瑞的裤子 “送医院!”刘敏腿脚无力的从阶梯上走下来,眼神恍惚,到底是谁把红魔菌给带到了市里? 林元瑞气的撇过脸去,鼻腔有些酸胀,这个女人不要在玩危险动作了好吗? 他这何止是蛋疼,吓得肝儿都快碎了。 回去的路上,刘敏本就不想说话,林元瑞已经粗气喘了好一会儿。 到了家才爆发出来: “你下次能不能有什么想法先跟我说?” 刘敏看了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再看看眼红的男人: “我这不是好好地吗?” 林元瑞背过面去,气的肩膀起伏,肋骨都跟着疼了,嫌弃!你倒是觉得不怕,老子现在懒得看你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唉,别走,咱们什么时候回高海?”刘敏见他一副肉疼的样子追问道: “还有十来天就是天成百日了!” 刘敏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一沉。她的天成?——天成本来就是我们的孩子。 ——你想起来的吗? 刘敏猛地打了个哆嗦,脑子清醒了不少,楚怀准抱着的是真的天成,褚家三爷褚怀义着实和林元瑞有父子面相,可结果显示基因和褚家不符。 这孩子难道真的是褚御风的? “知道了,我会安排好时间!” 林元瑞说着出了门,临走时候交代金副官安排午餐,下午,他得去拜会那些退伍的老前辈。 刘敏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元瑞已经下楼了,刘敏追出去几步: “元瑞,有没有电脑?” 林元瑞回头看着媳妇儿,想必是在这闷得慌,等他这几天忙完了腾出时间带她到处转转: “我让金副官给你送一台来。” 说完,林元瑞本以为女人会满足的冲他温柔一笑,没想到,丫头眉心紧促转身回到了楼上。 想必丫头还是喜欢自己陪着,那么他今天晚上就不打算吃晚饭了,早去早回。 刘敏站在窗台上看着外面,阳光很好,只是空气确实比老家低了不少。 楼下林元瑞一身军装将他衬托的脊背挺直,步伐稳健,若是论男人,刘敏觉得林元瑞是最有男人味的男人。 直到他上车之前回头时,刘敏下意识的招招手。 “夫人,您要的电脑会在下午两点半左右送到。” 金副官敲门进来。 “好!”刘敏没回头,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枚拇指大小的优盘,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褚御风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的男人和这个世界所有发生的事情就变成假的了吗? 可她此刻闭目时,还能闻到男人对她的宠爱气息,直到两点半准时送来一台电脑的时候,刘敏心里的退缩占据了她的理智。 她在怕,怕失去…… “夫人,这电脑摆在书房还是!”金副官询问道。 “卧室!” 刘敏看着那手心里的优盘发呆,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拔河一样,看,你想知道的答案在里面。 不看,你生怕这真的被说中了是一场梦,你舍不得男人,舍不得孩子,舍不得所有脚印。 眼前的视线从模糊变作清晰,就好像摄像机在调整聚焦一般,这才看清眼前的电脑显示器已经恭候多时了。 刘敏咬咬牙将优盘插入主机的卡槽内,显示屏蹦出来提示,刘敏点了确认。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离开元瑞,一定不会离开他。 “检测完成!” 刘敏点击确认。 优盘里全都是录像,刘敏随便点开了一个,画面打开: “这样好看吗?你先别拍……” 画面里出现胡乱遮挡尽头的手,夹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声。 “这已经很好看了!”男人的声音,看上去是那录影机的人。 画面清晰了,姑娘瘦小面白如玉,双目如珠,晶莹剔透的一尘不染,像是水洗过得墨玉。 “咳咳,……大家好啊!我叫刘敏,摄影师先生是我的超级好男友。” 那姑娘单纯的不像是人间凡尘之物,嘴里还含着棒棒糖,背着斜跨背包,一身干净整洁的运动服将她衬托的格外灵动。 “快说说你喜欢什么,爱吃什么?” 摄影师方向传来问话,镜头里的姑娘背着双手含着棒棒糖大步走着,看样子那摄影师一直在后退。 “我才不喜欢吃呢,我就喜欢看书!”刘敏故作生气的甩头发。 “好,我来介绍一下我家的神兽,这位姑娘名曰刘敏,超级爱吃,是个超级大吃货……” 镜头晃动,摄影师明显举高了,把自己拍在了镜头里,身后那刘敏把棒棒糖从嘴里拔出来,气的捶打他: “谁爱吃啦,我才不爱吃呢……” 镜头连续晃动,照在了路边,天上,地上,声音传来的是二人打闹的动静。 刘敏一直屏住呼吸,视频结束,她还在愣神,那个姑娘和她长得一模一样,那摄影师不是别人,正是褚御风。 耳畔好像有三月的风吹过,刮得那满地金黄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像梦一样…… “夫人!” 刘敏猛地拔掉优盘:“金副官,有什么事儿吗?” “林首长让我看看您睡午觉没,怕吵醒您,让我转达夫人,晚上有没有兴趣参加聚会。” 刘敏把优盘装进口袋: “不去了。”她感觉有些疲倦想睡觉,可能那红魔菌的毒还有残留。 “是!”金副官转身复命去,刘敏脱下外套躺在松软的床上,难道那真的是她没穿越来之前的自己? 不然,她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以前的样子了?她却是看了这本书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吗?可看的书不少,竟没发现一个如她这般记不起穿越前自己的女主。 想着,刘敏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元瑞?”刘敏下意识叫了一声,这种一睁眼就天黑的感觉叫人很孤独。 “醒了?”林元瑞穿着白衬衫军库出现在视线里,脖子上还挂着围巾,这让刘敏好不安慰哦: “你不是聚餐去了吗?” “早就回来了,快起来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林元瑞眼里尽是温柔,先一步下楼摆盘去了。 刘敏看着他的背影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不管是不是梦,即便是,她也不要醒来了。 和着衣服穿着拖鞋下楼,男人已经在金副官他们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摆了一桌子的美味。 说是美味其实谈不上佳肴,全都是她们在一起吃过的土菜,酸辣白菜,土豆丝儿,还有南瓜汤,小米粥,馒头,最大的硬菜也不过是五花肉炖茄子。 第464章 有一种疼叫蛋疼 林元瑞脱下围裙擦擦手坐下,专门给女人夹了一块鸡肉:“尝尝有没有你做的好吃。” 刘敏咬着嘴唇笑看着他:“嗯,好吃!” 林元瑞见女人满足的笑容,拿过自己那专属大碗盛了稀饭抓着馒头一口咬下去,手指头里只剩下一枚月牙了。 夹一筷子土豆把那月牙塞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吃饱了。 刘敏才刚动筷子:“你都当师长了,怎么吃饭还这个样子?” 以前在部队为了节约时间,一听到集结号撂下所有事情就得出勤,现在不一样了,可他还是一口菜一个馒头的往嘴里塞。 “习惯了。”林元瑞擦擦嘴一本正经的看着媳妇儿吃饭。 刘敏刚吃了两口,冷不丁的就迎上一直盯着自己的那目光: “元瑞,我有件事和你说。” “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刘敏开始相信天成不是他的了,她想给林元瑞生个儿子。 “啊?”林元瑞顿时眉心蹙起,有一种蛋疼的感觉传到脑门。 “我是认真的,你看咱们村上哪家不是好几个孩子?”刘敏十分认真的强调,掰着手指头举了几个例子。 林元瑞见女人这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他眼神变得深沉: “不生了。” 林元瑞心里头疼,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刘敏碗里,掩饰着心里的忌惮——生孩子挨刀子哪一样都被自己的女人受了,他还敢让女人生孩子? “那……你的意思是随缘?如果怀了就要对不?” 刘敏心里纠结的很,细细看着男人的反应。 林元瑞明显踌躇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那就随缘,吃饭。” 刘敏放心的低头吃饭,反正她要是怀孕了还是要生一个,就当是弥补。 晚上相拥而眠,刘敏把脑袋往男人怀里蹭,明显感觉他刻意将腿往后挪了挪。 “快睡!” “我不,你是不是坏了?”刘敏抬手就忘被窝里摸,被男人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揪出被窝塞进了自己的脖子下,压的那叫一个结实: “都说了没坏。” “我觉得是坏了!”刘敏使劲抽出手来又被男人抓住。 “你想要孩子改天,今天不行。”林元瑞下命令了。 刘敏缩回手背过面去,心里忐忑不安,这哪儿是随缘?压根就没打算嘛。 咦?要是真的坏了呢?刘敏猛地转过脸来,吓得林元瑞睁大了眼睛,你又想干什么? “元瑞,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万一……坏了呢?” 刘敏笑的天真无害。 林元瑞蛋疼的感觉一下子袭上脑门,都说了没坏,今儿都消肿了: “行,你说去就去。” “真的?你不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回林元瑞说完背过面去了,许久都没听到背后有动静,很快传来细细浅浅的呼吸声,好有安全感啊。 林元瑞转过身来看,月光从窗户里洒下来,落在女人半壁面颊上,显得格外安静。 清晨,林元瑞还没醒就被这丫头给拽起来了: “快点,早点去医院排队,我跟金副官打听过了,这边最有名的男科医院就是蓝翔男科康复中心,快点儿!” 林元瑞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看了看窗外,尼玛!天还黑着呢,看看时间,凌晨五点,顿时无奈抚额——女人,你这是多想着急要三胎? “快啊,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我也跟金副官说好了,车子也准备了。” “好!”林元瑞掀开被子起身去洗手间,刘敏紧跟其后,直勾勾的盯着他那部位: “我洗个澡,你先吃早饭!” “哦!”刘敏依依不舍得的从洗手间退出来,刚才她好像看见了什么,看来林元瑞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真的坏了。 再说,跟他夫妻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他大早起就洗澡的呀,一定是坏了,必须得治: “衣服给你准备好了,你快点昂!” 刘敏亲力亲为把男人那军装整理妥当,不过考虑到检查的时候不方便,刘敏又给换了一身,还是穿松紧带的运动装,反正今儿又不是干公事。 一楼餐厅刘敏看着金副官差人买来的正宗京北驴打滚,吃的那叫一个弹牙又拉丝儿。 还有胡辣汤,虽然味道和老家的略有差别,不过那铁片烧饼够酥脆。 林元瑞皱了皱眉头走下楼梯,没想到他林元瑞飞黄腾达加官进爵了,还是逃不开这小女人的手掌心。 去,大不了哄哄她高兴,若是不去又要不高兴了。 “元瑞,如果有严重的问题,可能得验血,所以你不用吃早饭了,以防万一!” 林元瑞刚坐下来,媳妇儿就下命令了,勺子里的胡辣汤还在往下流,差点就到嘴里了。 林元瑞放下汤勺说道:“那就不吃了。”说着,拿起茶杯就要喝茶。 “哎哎哎,元瑞,不能喝水!”刘敏生怕他真的被自己咬出了大问题,以后儿子无望了。 擦擦嘴拉着林元瑞就出门了。 抵达所谓的男性康复中心,林元瑞看着媳妇儿跟医生说话的样子,脸色越来越阴沉。 “拜托了,好好帮我老公检查一下!” 刘敏已经介绍完了,他一个大男人站在那,身后还跟着憋了一肚子笑的金副官等人,着实不知如何是好。 “很好笑吗?”林元瑞扫了一眼他们。 “报告,不好笑!”金副官站的笔直。 “出去等!”林元瑞黑着脸跟着医生进了那检查室,身后女人还在顾涌: “元瑞,你不要担心,不管有什么问题都不要怕,咱们治好了就行。” 老子没坏,好好地,听明白了吗女人?林元瑞也是醉了狠狠瞪了一眼刘敏。 他昨晚上不就没碰她吗?还不是因为没准备安全道具?万一怀了女人不得又要受罪? 玻璃门关上了,主治医生指了指床:“脱裤子,躺下!” 林元瑞站在主治医生面前冷静的看着他。 “脱裤子,躺下,听不懂人话吗?” 半晌没听到回话,医生抬头看去,一眼看见林元瑞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当即话语柔了下来: “原来是……是林首长,您请……” “我没病,直接给我做结扎手术。”林元瑞淡淡的说道,既然来都来了,他就当哄女人安心了,既然是为了安心,他正好舍不得女人再为了自己受罪了。 第465章 米兰的结局 “这……”医生冷不丁的缓缓站起来:“结扎?林首长您……您太太同意吗?这个需要双方同意才行。” “不需要她同意。”林元瑞斩钉截铁。医生搓着手有些慌: “一般女性做一下结扎或者上环也是可以的,您……何必。” 林元瑞想都没想,不管是上环还是结扎,女人总会是要受罪的,他一摆手说道: “就这么定了,现在安排,我时间有限。” “好!”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人准备了器具,直接给林元瑞做了结扎手术,并且叮嘱他近期内不能行事。 对于刀枪剑影里走出来的林元瑞来说,这小小伤口不足为怪,从玻璃门内走出来的时候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对女人说道: “我都说了没坏!” “真没事儿啊,我问问医生去!”刘敏不死心,没坏怎么昨天不用呢? 林元瑞拽着刘敏的胳膊把她揪到面前来,低垂眼帘看着女人: “你有完没完?你那么希望自己男人坏了?” “也不是。”刘敏被拽着离开医院:“我不只是想……” “想要第三个孩子啊,不是说好了随缘吗?”林元瑞如没事儿人一样上把女人塞进车里。 刘敏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是安心了不少,如果有一天发现天成的基因诡异的不属于他,他会遗憾的。 既然随缘,刘敏想尽快的迎来这个缘分,弥补这一点对男人的亏欠。 车上,金副官说了下午的行程,说是几位老部长要见一见,林元瑞当场就拒绝了,他觉得那些台面上的交际根本没什么意思。 还不如趁着这几天有空带着女人在京北各处转转,京北最有名的四合院,以及很多名胜古迹,还有流传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小吃。 以及博物馆,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与那些古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历史象征性的存在,一处是最新时代的代表。 刘敏竟然在展示会上海看见了航母模型,战机,以及战机从最简易到最先进的魔性,那叫一个霸气。 刘敏看的眼花缭乱:“元瑞,这个糖人又好看又好吃,大宝一定很喜欢。” 而且味道相当正宗,京北的大街小巷都有买的,特别是石板街,那可是充满了前朝年间的影子。 “那就多带一些回去。”林元瑞觉得这天气,路上应该不会化掉。 其他的小吃,刘敏能带的全都带了。 公馆房间里堆得一箱又一箱,看的林元瑞头皮发麻: “你给自己选了什么没有?” “我什么都不缺,这些是给爸妈的,这些是给大宝和天成的,还有这些,给咱爸的,还有这个,转成给蛋蛋带的,还有元芳的。” 刘敏一样样的整理,京北稀罕玩意真的太多了,高海市看不见的这里有,看得见的这里的更先进,真不愧是一线城市。 林元瑞不由蹙眉,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手来递给刘敏,这丫头谁都想得到: “呐,补给你的!” 林元瑞有些不好意思,把那盒子丢在刘敏刚收拾整齐的盒盖上,双手插兜背过面去,偷偷留意着丫头的表情。 刘敏缓缓打开长条锦盒,心想林元瑞虽然有时候婆婆妈妈的,可人还是很死板的,会给她买什么出其不意的东西?无非是项链什么的那种俗套的东西。 这一打开刘敏脸一沉:“这啥玩意?” “金的!”林元瑞淡定的点了一根烟。 “这不是子弹吗?你不会从你枪里扣下来的!”刘敏拎着链子把那颗子弹吊起来看。 看着看着,脑门上挂满了黑线,还不如项链戒指这样的呢。 “哪能呢,不是从我枪里扣出来的,是我定制的,还不错!” 林元瑞下意识问道,见女人这么吃惊的样子一定是喜欢的不得了。 “……”刘敏实在无法想象脖子上挂个子弹是啥意思: “不错,很不错!”只是不想带。 哪个女的脖子山挂这玩意儿?要是这货送个手镯,那不得是手铐?想想这货还是跟以前一样死板,也应该习惯了才是。 林元瑞心里大喜,媳妇儿都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还不舍得带又收进盒子里了,哎呦喂,心里从没这么满足过。 “媳妇儿!” “嗯?” “没事儿!”林元瑞就是想叫一声她。 刘敏没当回事儿,整理好这些后天要带的东西,还得想想有什么没备齐的。 一拍脑门,刘敏才想起来张恒,不过这货要给她捎点什么喜欢的呢?她除了对兵器这些比较有特殊喜爱以外,也想不到其他的了,又不喜欢打扮。 刘敏刚拿起电话要拨过去,谁知如此心有灵犀,张恒的电话打进来了。 “你在京北也爽够了,还回不回来了?” “哪儿能不回去呢,这不正打算问你要我给你带点儿什么特产不。”刘敏笑了。 “带啥啊,啥都不要,你人回来就行了。”张恒边说着边哼着歌儿,听上去心情不错: “有啥好事儿把你乐的?” 张恒故作神秘的清了清嗓子:“还真有个好事儿,本来打算等你回来给个惊喜,反正我是憋不住了,老人街的工程刚接近尾声,所有没有出租的店铺全都被定了。” 嘿!刘敏一听这话那必须心花怒放了:“看来葛凤亮很有一手。” 挂了电话,刘敏打给葛凤亮道贺,谁知他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刘老板,这并非是好事儿!” 刘敏听这话是话中有话,听葛凤亮细细分析,老人街确实这次很顺利的租出去了所有商铺,而且这一批的租期各个都是三年或者三年以上的,甚至还有十年的。 先排除合同到期加价的问题,这都是蝇头小利,主要是他感觉太凑巧了,很像是同一个幕后老板租的。 老人街原本是多元化的商业街,也就是说做什么生意的都有,这样日后人流量所招揽的群体也就大小通吃,面积广泛。 如果被同一个幕后老板租出去那么做生意就会单一化,早晚拖垮老人街日后的升值空间。 刘敏沉默了许久,那边葛凤亮以为刘敏没听懂,专门举了个例子: “比如,如果整条街大部分都是做服装贸易的,那么,吃饭的人就会很少来这里,甚至说全都是做服装的,开饭店的占了少部分,那么吃饭的人为了多元化选择菜系而放弃来老人街,这样不但拖垮了饭店,久了老人街也就没了升值空间。” “你的意思我明白,也就是说这位幕后的大老板压根就不是冲着店铺去的,而是整个老人街。” 刘敏喃喃自语。 “对!” “我知道了。”刘敏挂了电话陷入沉思,这个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第466章 吓的蛋疼又肝疼 楚怀准这是要闹哪样? 刘敏低垂眼帘沉思,高海除了褚家可以一手遮天,还有谁? 褚家刘敏也知道一二,最有可能的也就楚怀准了。 毕竟褚御风在精神病院当老大呢,褚明浩他们这一辈的也都接盘,说白了没啥实权。 “敏敏!” “嗯?”刘敏下意识的答应。 侧目看向林元瑞,他一身笔挺的军装穿戴整齐:“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嗯!”林元瑞看着媳妇儿那张长不大的脸,撇开目光。 这一侧目,刘敏作为媳妇儿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得不出去,而且很无奈: “哦!” 林元瑞本想说是军监所的米胜军要见他,见媳妇儿没追问也就不说了: “我先走了。” 刘敏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视线模糊了,宛若找不到聚焦点一般,等视线清晰时,刘敏看见了客厅茶桌上的手机。 刘敏抓起来往楼下冲,窗外传来金副官的声音。 刘敏转身撩开窗帘,附身见林元瑞的车已经离开了,这货手机都没带。 刘敏顺手将他手机丢在桌上,一人用餐后洗了澡便上床休息了。 他们打算好了,后天就启程回高海,正好天成百日,想到天成刘敏翻了个身。 一闭眼便是那可爱的模样,睫毛好长,不哭不闹好像熟睡一般。 那样子乖得叫刘敏心口疼。 她抓紧了被角,手机不逢时的响起,刘敏迟钝了半晌才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 “哪位?” “我!” 刘敏一听这声音感觉跟做梦似的,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是高海区号的座机号码。 褚御风?他不是在精神病院当老大吗?出来了? “你拿了我的优盘。”褚御风言辞毫无感情色彩,叫人听不出他有特别的情绪。 刘敏一想到优盘,脑袋顿时冒了烟:“是啊,我拿了。”里面的内容像是毒一样在刘敏眼前晃动。 电话那边的褚御风许久才嗯了一声,他知道刘敏肯定看过里面的内容。 褚御风把被砸坏的抽屉关上,想直接问她想起了什么没有,可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吗,褚御风心里便明白了。 眼神里突然变得暗淡起来:“看完了?” “没有。”刘敏淡淡的问道:“那个女的是谁?” 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自嘲了笑了,这个蠢女人竟然问他自己是谁?难道这种简单的问题还用问? “是你自己!”褚御风咬牙切齿的低吟。 谁知这女人竟问他:“我怎么不记得了?” 褚御风把手机拿开,肉疼的看了一眼屏幕,他真怀疑自己打错电话了,你要是记得还用得着想嘛? 这几天听褚明浩说她去京北了,脑袋秀逗了?还是受刺激了? “好,你慢慢想,记不起来也不要紧。”褚御风挂了电话,拍了拍病号服,拿着自己所有的银行卡出了门。 褚明浩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风哥,你不回医院?” “去老人街。”褚御风拉开车门上了车,想来也是后悔的很,因为刘敏一句话把自己送精神病院去了。 这下好了,他连驾照都被扣了,精神病可不能开车,更何况像他这种有严重妄想症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开车出门霍乱人民群众,扰乱治安。 褚明浩叹了一口气:“你不回医院也不回家待会儿二爷那边又要骂人了。” 褚御风低垂眼帘不说话,他早就看出来楚怀准心有不鬼,老人街那么大的商品楼盘百分之八十被他包了。 这丫头却还在京北跟林元瑞那小子腻歪着不肯回来。 一想到她依靠在林元瑞的怀里,褚御风扶着额头看向窗外,压抑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曾经她也那样粘着他,就想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不管走到哪儿就像是牵着小绵羊一样牵着她。 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丫头痴迷看小说的样子,好像走路从来不看道儿,好像马路是她家开的一样,若是不牵着她…… 吱呀一声刹车划破长空,那时候褚御风不过是回头替她买了一杯奶茶的功夫,再回头时,她就不见了。 他有时候怪过自己眼神不好,也怪自己太大意,可从来没想过要责怪丫头。 “到了!”褚明浩拉上手刹,看着褚御风一身病号服就去老人街内了,顿时不有头疼的慌。 如今的老人街街道宽敞扑了石板,两边整齐的门面房赶紧敞亮。 有些店门关着,有些已经开张做生意的,有些正在挂门牌,以前的霸王盅小饭馆现在看上去霸气多了。 整条街道井然有序,别有一番新时代的面貌。 负责销售规划的是葛凤亮,二人一见面葛凤亮便笑脸相迎,上下打量褚御风这身“别具特色”的服装,那心口还有某某某精神病院的字样,连编号都有: “好久不见,最近忙什么呢?” 忙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葛凤亮只是不明白,这货怎么混进精神病院了?外头的好日子过够了? 褚御风客气话一句没有,随手拿了一张存折摔在桌上: “我要一半的门面,租期你定。”说着褚御风翘着二郎腿坐下。 葛凤亮一愣迟疑的说道: “都租出去了,目前没有空闲的门面了。”葛凤亮都在处理尾声工作了。 至于日后的利害关系,葛凤亮也是处于仁道才跟刘敏坦白了自己的商业眼光。 说实话,这块其实葛凤亮完工之后可以不用管。 “价格,我愿意出双倍价格!”褚御风眼皮每抬。 葛凤亮眼睛一怔,这恐怕不太好,想必褚御风还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 “是这样的御风,百分之八十的门面房都被租出去的,而且据我所知,应该是一位师资力量特别雄厚的老板。” 褚御风哼哼,他心里清楚地很,是谁他比谁都知道的清楚: “甭管什么老板不老板,要实力得看这玩意儿。” 褚御风努努嘴,把身上的卡,存折全都拿出来了。 “您一定要租?”葛凤亮为难的问道。 “你说呢?”褚御风也是醉了,现在怎么跟人沟通那么费劲?不要他来干嘛? 这也是他褚御风不喜欢与人交往的原因之一,沟通太费劲。 “要不,我把租客约出来面谈?”葛凤亮只能除此下策。 第467章 男科康复中心 “好!”褚御风起身边走,嘀咕着:“人心险恶呀,还是精神病院的环境适合我。” 老人街外褚明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张恒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这货的脾气要是能改改就好了,有点风吹草动就来连环炮。 许久,裁剪褚御风摔着膝盖鼓包的病号服大摇大摆的从办事部走出来,褚明浩一脸肉疼,这副样子若是让兰婶儿看见了估摸着要咬舌自尽。 “明浩,给你交代个任务。”褚御风上了车伸着双手靠在椅子背上,眯着的眼睛眼瞅就要睡着的样子。 “什么事儿风哥你说。”褚明浩启动车子,想必这回应该好好回医院了。 “呐。”褚御风把叠起来的图纸丢在挡风玻璃下的机台上: “红圈的门面全部租下来。” 褚明浩一愣:“你租那么多门面房干什么?” 褚御风双眼一闭,连个屁的回应都没有,褚明浩单手握着方向盘打开那张图纸。 这图纸是老人街的图纸,红圈的部分几乎占据了老人街百分之八十的新门店,有病这小子: “我听说这些都租出去了呀!”张恒打电话就是要拉他去陪酒的,说是什么庆祝庆祝,刘敏不在她勉为其难让他奉陪。 “我不管,反正我不乐意跟那些老不休打交道。”褚御风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着凉,双指夹了好几张存折银行卡丢在机台上: “密码一二三四五六。” 褚明浩看妖怪一样看着了褚御风一眼,这是密码吗? “我现在还没学做生意,我也对生意不太感兴趣,你就直说我应该怎么做!” 褚明浩今年年底还打算出国留学呢,现在是个好机会,去学一下外面所谓的杂交培养技术。 “联系这个人,到时候租户会见面,不管花多少钱门面全都拿回来。” 褚御风没废话,丢了一章葛凤亮的名片在机台上,接着便不再说话了,褚御风不想跟褚家人打交道。 几个堂兄弟甚至是叔侄关系,对于褚御风来说和生人无异,只是这次幕后老板是楚怀准,褚御风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笑面虎,即便楚怀准在名义上是他爷爷,那又怎样。 以防止到时候亲自去见面把楚怀准给炸出来了,又把他娘田洁兰给轰出来,褚御风面对他们到还不如不去。 “不明白你们这些生意人脑袋里想的什么,明明都租出去了。” 褚明浩嘀咕了一声,把一打银行卡丢进了屉子里,即便是想帮刘敏解燃眉之急,也不用抢啊。 “风哥,既然你让我帮忙,那我也有个问题问你,你得说实话!” 褚明浩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缓缓地穿梭在省道上,朝着洪山精神病院开去。 “说!” “您是不是还打刘敏的注意呢,她可是我们小婶。”褚明浩总算是直接问出口了,不说实话不帮你。 褚御风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似乎觉得外头的阳光台刺眼,他又闭上了: “她是你小婶,又不是我小婶。”打主意?褚御风还用打主意吗?只要她想起来了,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会回来。 什么褚家,什么梦,什么世界,褚御风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也就她了。 褚明浩看了他一眼:“血缘关系哪能容得下你这么胡闹?兰婶儿知道了要治你的。” “你怎么有脸说的?我怎么听说你最早的时候也……” “别说话!”褚明浩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从知道她对自己没那份心开始,又知道她是自己小婶,褚明浩就断了那个念头。 “你下次跟我说话最好注意点。”褚御风不喜欢别人提刘敏,一提起就好像变了味似的,他们一直都很美好好吗? 她还在沉睡等着自己回去,等着带着她一起回去,到了别人嘴里,变成了不堪入耳的讽刺,和永远不可能的悲剧,凭什么。 “我看你最近是没回家,你问问你爷爷他么干了什么事儿。” 褚御风在精神病院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货整日书呆子模样,不是在学校教课,就是在实验室里,知道个屁。 “发生了什么?”褚明浩问道。 “验过血了,不是你小婶!”褚御风心知肚明什么原因,不放顺水推舟。 “啊?”褚明浩猛地一愣,手里方向盘骤然打死,旁边车辆按着喇叭呼啸而过。 褚御风缓缓睁开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褚明浩: “爹,你能有点安全意识吗?” 褚明浩摘下眼镜擦了一把汗,重新戴上时脑子里思绪满天飞,他发现自己心里又开始动摇了。 可……他不能对张恒无情无义。 洪山精神病院栅栏门外,褚御风拍了拍门,门内的保安跟见了鬼似的打电话。 没多久高院长带着人出来了,但是没有要给开门的意思: “褚御风,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是给你批了三天的假吗?您这样的公子哥儿,身子骨经不起我院那潮湿的房间,还是在家多休息休息。” “开门!”褚御风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给他开门!”高院长脸一黑,这天王老子又回来了,天要塌了。 “我先回了风哥!”褚明浩见状尴尬的蹭鼻子,可人家褚御风不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儿。 吱呀一声栅栏门打开,人家昂首挺胸的走进去了,挥挥手来了句——兄弟们,我好想你们啊! 褚明浩一脸肉疼的扶了扶眼镜框驾车离开,看着挡风玻璃机台上的名片,他一脸愁苦。 打个电话给这位葛凤亮同志,约了明天中午老人街霸王盅餐馆一聚。 “我也去,有没有会喝酒的?”张恒的电话终于打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做生意的经常应酬,应该都……”褚明浩话没说完,张恒就乐了: “那就好,啥时候,我一定提前到场。” 褚明浩脸色一沉欲言又止的说道:“你……能不能打扮成之前那个样子?” 她打扮起来其实很美,褚明浩想起那个画面心跳还是会莫名其妙的丢掉几个节拍。 “啊?长头发怎么喝酒?很烦的好吗?你又不是带我去见家长!” 张恒明显不乐意了,再说,那妆是敏敏在的时候给化的,她哪里会化妆啊。 第468章 林元瑞结扎 每次喝酒还要把长头发撩起来,不然就会掉到酒杯里,甩的到处都是酒水。 不过为了合同快,张恒也是拼了。 晌午霸王盅饭馆的老板精神焕发,亲自来出门迎接,今儿来的可都是日后的左邻右舍,互相照应在所难免呢: “请,各位请,千万别客气,特地给各位老板备了点儿心意。” “呦,这不是褚家少爷嘛,快请进,您能来真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褚明浩下意识的蹭了蹭鼻头,他觉得自己没这么出名,整天在学校里混日子,没想到这老板认识他。 葛凤亮早就习惯了,本就不是什么大家事出身,靠着自己的本事某的一席之地,也比不上褚家年轻这一辈什么都不用拼便能扬名万里。 “老板,好酒好菜的上。”张恒一挥手说道。 桌面上坐了三位老板,听闻此话相视一笑:“不知道葛先生约我们过来所谓何事?” 葛凤亮正儿八经的互相介绍了一番,说明了来意。 李老板挺了挺大肚子老气横秋的说道:“褚先生您要知道,我们都是签好合同的,这件事你直接跟甲方谈就行。” 褚明浩不由骂娘:“违约金我出,房租我比你们高一倍。”褚明浩不知道这些卡里具体有多少钱。 但是褚御风干了这么些年发展还是不错的,手头的钱即便没从家里拿,也绝对富甲一方了。 葛凤亮本就觉得为难,此刻只能在中间打圆场:“既然褚先生有这个意思,不妨三面对阳直接谈更好。” “葛先生什么意思?你们刘老板的合同随时都可以违约?” 李老板声音提高了几分,明显不满。 “合同有合同的规定,如果违约,甲方会垫付违约金,并且我给的租金比你们高一倍,即便是走法律程序,也并不违反合同规定!” 褚明浩还是第一次周旋生意的上的事情,反正不管如何,拿下。 张恒酒都倒好了,发现这些人看着好酒好菜硬是没动筷子不动嘴,光在那谈生意,她想好了,以后这种场合她不来了。 左想右想还是敏敏最好,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不说,想干嘛干嘛,这真是没劲的很。 李老板和戴老板对视了一眼,这事儿本来他们就做不了主,是楚怀准褚二爷让他们出面的,有些事儿还得请示一下。 更何况他们也没想到抢租的竟然是褚二爷自家人,这事儿必须得告知一声。 “你们先聊着,我上个厕所!”戴老板借故离开。 “先动筷子,事情可以慢慢商议!”李老板哈哈一笑先拿起筷子招呼起来: “生意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一切都好说,好说!” 葛凤亮松了一口气:“褚先生,那就想吃点儿。” 张恒瞪了一眼褚明浩:“吃什么呀?来,我先干为敬!” 说完张恒仰头就是三两粮食酒下肚了,看的褚明浩眉心突突跳: “你喝慢点。” 葛凤亮自从接手了老人街,跟张恒的接触也有些日子了,知道她性子: “最近忙的很,还没机会跟张头儿喝一杯!”葛凤亮捏着酒盅双手奉上。 “还是葛大哥干脆,干杯!”张恒这才觉得有点意思: “有些爷们啊看上去像个男人,其实啊……哼哼!”说这话的时候张恒看着褚明浩。 褚明浩一脸无奈,不喝酒的难道就不是男人了?啪,褚明浩也豪气一把,将酒杯摆在面前: “来点儿。” 张恒扫了一眼褚明浩:“你闻着都能醉。” “我尝尝什么味!”褚明浩执意要尝尝,张恒就给倒了点儿,眼看着褚明浩抿了一下,眉头皱的跟喝了毒似的。 看的张恒捂着嘴嘎嘎笑。 没多久,戴老板回来了,跟李老板耳语了几句:“二爷说他来处理。” 说完,几位老板一脸堆笑的敬酒:“没看出来褚先生也喝酒啊,来,大家就当是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气氛似乎一下子就起来了,褚明浩抿了一唇刚要放下酒杯,发现张恒这女人仰头又是半杯白酒,他一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仰头把剩下的二两喝了。 那一瞬间,褚明浩眼里写满了对人生的怀疑,竟然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真是花钱找罪受。 嘴角的酒水还没来及擦干,扑通一声,褚明浩眼皮一翻秃噜桌子底下去了,打翻了好个碗碟。 张恒一愣:“明浩?” 葛凤亮赶紧钻到桌子底下查看动静,桌面一阵抖动之后,褚明浩眼睛斜挂在耳朵上,扶着椅子做了起来,本就生的如玉般的面相,此刻红霞飞起,眼神迷离的摆摆手: “没事儿……没坐稳而已。” 褚明浩坐稳了之后扶正眼睛,眼神四下看了看,你妈,怎么在转呢? 这是什么情况?张恒的脸怎么有好几个?滴滴滴?:“谁的电话响了?” 戴老板笑着指了指褚明浩的手机:“褚先生,您自己的电话响了!” “哦!”褚明浩捏了捏眉心,抓着手机就接电话: “二爷爷……”当即酒都醒了一大半:“没啊,不是我,不不不,是我,我想盘店,是的老人街的。” “那可不行,不能换地方,我就要这块。” “二爷,要多少他我都砸……唉,不对啊,我盘店您老怎么知道的?” 张恒看着褚明浩讲电话的样子,不由和葛凤亮对视了一眼,似乎事情没肯定之前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风哥啊……他反正有钱,您老管这么多干什么?” 戴老板他们听到这里各个心里落下个大石头,这回不是违约金的事情了,即便他们没办好也不能怪他们,只能说这褚家的后代一个比一个出息啊,跟老爷子挣呢,厉害!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到!”楚怀准气炸了肺。 褚明浩看了看充满忙音的手机,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好像一激动把风哥给卖了。 这顿饭吃的褚明浩心有余悸,回头还不知道怎么跟褚御风交代,这没二十分钟,饭店里都开锅了。 楚怀准老脸黢黑的进了包间,几位老板当即起身将上位让了出来,全都站在楚怀准身后等待差遣。 葛凤亮欠身:“褚二爷好!” 楚怀准看都没看葛凤亮,在他眼里这人不是关键,就是个无名小辈: “明浩,是御风让你跟我玩的这一手?” 褚明浩后槽牙疼:“这个,可能风哥他在里边憋久了,想拓展一下市场,再说,二爷您手底下那么多产业,就这老人街几个破门面算什么嘛?就当是让给风哥了。” 再说呢?也只能这么说了。 此话一出,楚怀准拍下桌面,吓得葛凤亮都不敢说话了,张恒更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楚怀准。 “你们都出去!”楚怀准等着褚明浩说道。 第469章 好事还是坏事 “那,褚二爷我就想回了!”葛凤亮跟楚怀准有过交集,这人特别心狠手辣,业界的笑面虎这绰号可不是白取的。 他拉着张恒离开包间,可张恒一下子挣脱掉了他的手: “我不走!”张恒今儿还就不走了,敏敏临走的时候还说不要跟他有所交集,她倒是不信邪了。 楚怀准这才抬起眼皮看了看张恒,这丫头她知道,是明浩的女朋友,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了。 “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可以理解,坐。” 楚怀准此话说的张恒老想揍他了,谁他娘的没见过世面? 等屋里的人全部褪去,褚明浩深吸了一口气保持清醒: “二爷,您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不就几个门面吗?作为长辈何必跟小的抢?这要是老爷子活着,一句话就拨给风哥了,至于吗? “老人街的铺子你最好不要给我管。”楚怀准清了清嗓子,听上去是不疼不痒,实则已经是命令了。 “二爷爷,风哥想做生意,要门面,您老就不能让让他?” 褚明浩已经不小心把风哥给出卖了,这要是没办好事儿,回头两面都是枪,他得被褚御风绑起来浸猪笼。 “商场无父子,既然御风那么想要,那就公平竞争!” 楚怀准这话一出口,直接碘伏了褚明浩的三观,还是现场碘伏刻不容缓干脆利索毋容置疑,爷,您是金刚葫芦娃的爷爷吗?专坑娃儿? “好!”褚明浩现在上头的很,太阳穴突突跳,引得他眼窝都跟着发胀,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喝酒了,掏出褚御风给他的家当丢在桌上: “二爷爷,我也没其他意思,这是风哥的家当,全压上!” 楚怀准气的嘴角出气,这个不孝子知道以大局为重吗?他是有安排的,有准备的,有打算的。 刘敏势力与日俱增,现在不趁着韭菜刚萌芽割掉,以后不堪设想: “有完没完了?”楚怀准瞪着褚明浩,自家跟自家抬价,这是钱的问题吗?最终便宜了刘敏那翘头蛇,还伤了自家和气。 “褚二爷,你不是说要公平竞争吗?我觉得这商铺租给谁都是租,价高者得也是理所应当!” 张恒算是看明白了,当时站起来单脚踩着椅子流痞的样子。 “你还没资格跟我说话!”楚怀准看都没看张恒一眼。 褚明浩一脸肉疼的垂暮,早知道事情这么复杂,他就不接盘了,这下感觉要闹大。 “二爷爷,您听我……” “说什么说?我没资格?你有资格?你们褚家到底有多牛逼?我还觉得你这老不死的没资格跟我在这扯犊子呢!” 张恒此话一出,气焰冲上脑门,一把将假发抓下来摔在了菜盆里。 楚怀准当时都傻眼了,直勾勾的盯着泡在才盆里的假头发,微微侧目看向张恒,当即瞳孔一缩。 你妈……原来这孙子,褚家被飞机围攻的时候,这货…… 楚怀准当即气的肝儿疼,直勾勾的盯着褚明浩,手指头在空气中点了数下,咬着后槽牙说道: “你小子有种,跟褚御风学的?立刻马上办了手续,不然,你的下场和褚御风一样。” 楚怀准起身就走,将包厢的门摔得嘭的一声响。 褚明浩也愣了,他确实很少见到二爷爷发脾气,自家里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这次事情有点严重。 张恒翻了翻白眼:“你们褚家各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我还不稀罕呢。” 褚明浩脑子里全都是这事儿,搞大了他娘,他爹,他几个爷爷,包括褚御风都得找他麻烦,他可没褚御风脸皮那么厚,咋办呢? 张恒这么一说,褚明浩冷静的说道: “我的死活你也不管了?” “我……我管你干什么?”张恒一愣,都是为了各有所需才办的证,反正张恒没觉得有什么。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我可能跟风哥一样,得自力更生了。” 褚明浩认真的说道。 “你一大老爷们怕独立?哎呦我去……呕!”张恒假装作呕,转身潇洒的出门。 “……”褚明浩本以为以前这丫头就喜欢她,很好搞定,现在发现不是那样的,驾驭是一件很难得事。 ……………… 洪山精神病院里,正好赶上午餐时间,一人一个托盘里头三菜一汤碗,扎堆的往褚御风身边靠。 挤不上去的端着盘子乐呵呵的说:“老大,你出去了一趟,跟我们说说有没有长翅膀的人啊。” “是啊是啊,你说说呗,那种行走的四个圆腿的玩意儿你也看见了,我之前说的没错,那其实就是腿。” “我让你帮我看的海梦子你看了没有,我等他信儿呢。” “咳咳!”褚御风塞了一口饭在嘴里,清了清嗓子悠闲地喝了一口水说道: “都见了,你们说的是真的。” “真的啊!” 一群年龄不同的病友一听这话欢呼着分开坐下,交头接耳压制不住的兴奋。 褚御风一边吃一边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满脸黢黑的高院长。 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褚御风把汤勺往饭盆里一丢端着盘子就要去处理。 “褚御风,你这是影响我工作你知道嘛?什么四个腿的?那就是小轿车,你这是误导误导知道嘛?” 褚御风一甩长发,笑着说道:“你没做过神经病人,你不懂。” “你……”高院长愣愣的看着褚御风远去的背影。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懂吗?”褚御风把剩下的饭菜倒在饭桶里,潇洒的于高院长擦肩而过。 一眼看见有一个没动过得餐盘,褚御风知道是谁的,顺手拿起来冲着住院部走去。 这里新来了一个病人,听人说是严重性精分患者,经常路过他的病房时候,透过栅栏门能看到,这小伙子挺年轻的,每次都是缩在墙角自言自语。 平日里也不出来晒太阳,也不跟他们一起耍游戏,经常半夜砸门,那个用拳头打铁栅栏门的声音在夜里是格外响亮的。 “兄弟!”褚御风单手端着饭菜,腾出一只手来敲门。 “你别打扰我,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褚御风早就习惯了:“那你现在做什么呢?” “我才跟另一个世界的人沟通!” 褚御风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里的饭盆:“沟通上了没有?” “那边的指示是让我杀了他,可我不敢!” 那角落里蜷缩着的身子格外消瘦,面如刀削也不过如此了,他就那样指着自己的对面说道。 “那是你自己!” “不是!” “是另一个世界的你自己,你只是想和他沟通对吗?”褚御风习以为常了,他甚至好奇从高院长那看过这小弟的资料。 以前他是心理医生,而且对脑神经的研究成果可谓是超脱这个年代的最高奉献。 久了,一个是给人医心里疾病自己没有消化好,而来自己的认知没有得到认可,人就疯魔了。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那人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栅栏门外的褚御风。 “是,我比你难得多,我要跟除了我以外的人沟通,我还要带走那个人。” “能,可以的,真的,你要相信我,其实人的存在留下很多运行的轨迹,不管是大脑的电磁波感应,那都是有相对效应的,带走一个人,真的可以的!” 那人突然激动得跑过来,把手伸出栅栏门的缝死死地抓着褚御风的手。 第470章 精神病院的老大要休假 “喂!给老实点!” 褚御风还没反应过来,那边人看守拎着电棍就冲了上来。 那人手一松吓得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褚御风低垂眼帘,手腕内弯九十度,3,21。 嗖的几声甩手而出,冲上来的几人一脸茫然,随后到底昏迷。 褚御风目光冷淡单手阴阳翻转,嘭的一声,栅栏门哗啦响起,咔嚓,门外的锁断了。 “吃饭!”褚御风推开栅栏门之前收起毫针,将饭盘摆在桌上,墙角那人抖得更厉害了。 高院长带着人跑了过来:“怎么回事?”那眼神直勾勾盯着褚御风,又是你? 褚御风淡淡的说道:“别看着我,谁知道你们这边人是不是也被耳濡目染成了精神病?怎么躺地上了。” “你……地上凉快!”高院长骂了一句,叫人把几个摊到在地的人扶出去,顺手把栅栏门关上,一看那锁都坏了,高院长跺脚: “换锁,人呢?” 新锁一到,高院长咬牙切齿的挂上,把钥匙放进自己口袋这才安心的离开,你乐意在这病房呆着就呆着,也有你褚家大少爷求我的时候。 褚御风没有在说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闭目调息,他能感受到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其实师父说的话是对的,他在这个世界是个意外,不让他沾染因果是怕牵一发动全身,可他豁出去了,毕竟他的敏敏在,他不能看着她那么受苦。 墙角的人下意识看了一眼褚御风,见他一动不动,似乎伴随着呼吸有风拂面,时不时撩起他双鬓的碎发。 “你……你的气!” “先吃饭!”褚御风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人这才贴着墙角唯唯诺诺的走到桌前,一把断过翻盘,用手扒拉入口,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你信我说的话?” “信!”褚御风依旧闭目养神,声音低沉的好像用鼻子在说话。 “那我说,一个人的磁场若是足够强大,可以带走另一个人你也信?” “信!” 那人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顿时眼神黯淡充满绝望,手里的翻盘掉在地上: “从来没有人信!啊……呜呜……” 那人哭得像个傻子,他坚持了那么久的信念竟然最后落了个神经病的下场。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渐渐平息了,也像是哭累了,就窝在墙角靠在那,如同浑身没有骨头死的: “人的磁场是很强大的,你可以改变外来物,可以改变内心,可以改变所有看不见的有能看见的东西,而我……” “你太执着了,放下就好了!”褚御风看了一眼被锁的栅栏门,不有嗤笑。 有时候不知道是锁住了自己,还是锁住了别人,很可笑。 “不……我为什么要放下?我坚信,人的精神力量绝对比天都大!” 小伙子猛地隆起脸上的头发,眼神决绝。 褚御风这才看清这小兄弟的脸,最多也就十七八岁,脸上却没有那个年龄该有的童真,更多的是成熟冷静,看破世俗的扭曲和不屈。 这些都是表象,褚御风没说话。 “你不信我?”那小男孩急了,甚至特别迫切的想让人信他。 “我信你不信你,你不都信自己呢吗?何必非要旁人非得去信你?” “可我现在不信你说的话,你敢让我催眠吗?” 那小男孩眼神坚决地看着纹丝不动的褚御风。 “好啊,不过,你不要抱希望,你催眠不了我!”褚御风说完起身坐在他那脏乱不堪的床头: “说!” “这是几?” “是你的手指头!” 小男孩急了:“我问你这是几,不要看我手指头!” “好,三!” “闭嘴发出嗯的声音,感受脑子里的震动……” “3,2,1!” 褚御风知道那个做法是唤醒松果体的方式,当即顺着做了。 脑子里那声音犹如一个磁铁球在震动,声音渐渐消失,画面如同被封吹的一样直冲而来。 视线依旧很黑:“敏敏,我看不见了!” 哗啦一声脆响,他跌倒在地,胡乱的摸索着:“敏敏!你在哪儿?” 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胳膊一紧被她咬牙切齿的扶起来: “去医院看看,你这样总是不行的,万一我去上班呢,你一个人要是突然失明跌倒了呢?” “不用!”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是遗传病,治不了,即便是换了眼球,久了一样会被自己血液里的基因熏陶,也只是解决那几年的问题而已,以后,不一样还是失明。 “你总是说不用不用,可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 女人跺脚,双手叉腰背对着他。 “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好了!” 等视线慢慢恢复正常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他知道女人生气了,可能因为自己的眼疾越来越严重,所以她也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也挺好,不拖累她。 褚御风试着在视力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出门去买菜,把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摆好,这样,一旦失明他可以摸得到。 电梯里有很多人,他到了一搂,小心翼翼的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看清了路对面的超市。 他小心翼翼的过马路,前脚还没迈出去,就听到马路对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站在那别动,我买了好多菜,你喜欢吃的,和我喜欢吃的都有,我还买了好多大闸蟹。” 女人在视线朦胧之中,好似踢起来个什么东西,还晃悠了几下,那样子很得意, 褚御风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嘴角都笑开了,只是眼睛有些不听使唤全是泪,本就视力不好,当即就擦去了,希望能多看看女人雀跃的样子。 没想到,他越来越糟糕了,马路对面的所有人都看不清,就像是贴了一片薄膜纸一样。 那年秋高气爽,梧桐树叶落了一地金黄。 “听说焦糖味的奶茶好喝,我要喝!”女人坐在电脑前啪啪的敲着键盘。 褚御风走上前看一眼:“你在写什么?” “我看了一本小说感觉超级好看,我想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 女人头也没回,嘴角洋溢着幸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双手在键盘上舞动。 “怎么写我?” “我肯定希望你是枪都打不坏的男人啦,身体棒棒哒,可以把我举高高那种,最好要健健康康的嘛,而且我还希望你能看见我,从黑头发变成跟白头发,从我现在的脸变成满脸皱纹的样子。” 女人说是无心,可落了褚御风满心都是奢望,他眼睛不好,时好时坏,如果有一天彻底失明了,他要让这个单纯的姑娘怎么办? 他怎么能看到她的一生模样呢? “我去买奶茶!” 褚御风趁着现在视力正常跑到对面街上卖了一杯揣在怀里,这个季节越来越寒了,枫叶都红了又落了,生怕奶茶没了温度。 “我们出去走走!” 褚御风刚把奶茶放下。 “想去哪儿?” “去观前后街那,我突然想找一个灵感,就是那种满地都是黄叶的秋末。” “好!”褚御风也想出去走走,可是时刻担心自己视力突然就不行。 观前后街就是现如今的老人街,那儿的后街是一马路,全都是梧桐树,一路蔓延到公园的山脚下。 第471章 楚怀准气炸了肺 那时候,笑声比落叶更美。 丫头吃着棒棒糖和他打闹,一瞬间,褚御风突然看不见她了,所有的视觉都从深到浅色,随后便是白茫茫一片,接着,一片漆黑。 “你看啊,这儿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啦!” 褚御风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种恐惧愧疚感充满全身,让他害怕的打哆嗦。 如果以后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怎么办?也看不见她了。 “我想喝奶茶!” 褚御风听到了女人的要求,他凭着记忆摸索着朝着马路对面那家有名的奶茶店走去。 摸索了半晌把钱翻出来摆在前台:“焦糖味的奶茶一杯。” “快啊,我们还要去碧波湖呢,我要去划船……” 褚御风扯了扯嘴角,按照记忆力的方向看向那:“好,奶茶这就好了!” “吱!”嘭的一声巨响……刹车声音滑坡长空。 “先生您的奶茶!” 他慌乱的摸索着,一把接过那奶茶转身就走……忽然听到身后奶茶店的小姑娘说: “哎呦,怎么这块老出车祸啊,还是帮忙打个120!” “我的老天哦,怕是因为树叶的原因,影响是刹车,我看那姑娘都被撞的飞起来了,恐怕没命了!” 二人此话一说,周遭开始喧闹起来。 人群里议论纷纷:“哎呦,这一点血都没流。” “是啊,咋这么年轻就……” 褚御风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敏敏?” “敏敏……” 没有回音?心脏突然被撕裂了一样疼,手里的奶茶啪嗒掉在地上,他摸索着黑暗往人群里走。 只觉得手指在触碰女人的脸时,他整个人瘫软在地:“敏敏!” “啊……敏敏,你怎么样了?你说话……说话!” “这人是瞎子,没看见人都没气儿了还在那晃,不死也给晃死了!” 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硬生生把他拉开。 没多久救护车就到了,褚御风摸索着说:“我……我是他老公,我们还有一个月就结婚了,她刚怀孕,真的……不信你看!” 褚御风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他珍藏了很久的验孕棒: “两个杠!” 褚御风被人驾着胳膊,他屋里的身子塌陷下来,双膝跪地拼命的捂着脸。 他什么都看不见,他为什么看不见?他想看见:“敏敏!” 他顺着救护车的声音一路狂奔,医生看不下去了:“你要是在追影响病人抢救你知道嘛?” 褚御风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那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一步步摸索着跟随,眼前瞬间出现了白光,就像是电闪雷鸣留下的那种白光。 随后白光褪去,视线里零零碎碎出现了晃动的影子,接着,褚御风才发现,那是街上的人。 等到聚焦点清晰的时候,褚御风呆呆地站在红路灯路口,一切又清晰的起来。 可他的心脏疼的像是被刀拧了一样,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失明了?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舌头,血顺着他嘴角流下来。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女人已经出了手术室,医生就一句话,脑部淤血,要不要手术,手术的话风险很大,很有可能沉睡不醒,如果不手术,便是现状。 褚御风纠结了很久,手术失败便是阴阳两隔,手术成功几率很小。 那一夜,褚御风老了。 等医生再来问的时候,褚御风摸了摸女人的肚子: “我老婆很喜欢孩子的!”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大孩子,可你这次玩的太过头了知道嘛敏敏? ………… “你别特么蹦了,洗洗睡。” 精神病院,褚御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小子: “你的催眠术根本不顶用!” “怎么可能?” “你学艺不精有什么办法,”褚御风淡然的说道。 “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松果体带来的磁场效应你都没感觉?” 褚御风无奈的看着这小子:“我明天介绍你认识一下大棚。” “大鹏?”小伙子差异的看着褚御风。 “嗯,就是今儿跳楼把脑袋卡栅栏上差点卡死了的那货。” 小伙子瞳孔一缩迟疑的问道:“那你叫什么?” “叫我天王或者老子,或者天王老子。” “褚御风,电话!”高院长黑着脸背着手站在栅栏门外。 褚御风努努嘴,高院长无奈的打开了门让他出来,这货半死不活的念叨着: “谁惦记我呢。” “你家二爷。”高院长刚才好说歹说,褚二爷就是没同意把他接走,总归就一句话,死活他懒得管。 “喂!”褚御风抓起座机电话通:“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是的,是我要租。” ——谁给你的胆子?啊?你不知道那些门店是我的吗? “知道啊。” ——你!你知道还跟我作对? 褚御风挠挠头,看来褚明浩真不是个在商场周旋的料,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他想干嘛? “爷爷,您就不能让我这一次?”褚御风打感情牌。 ——你知道什么?你屁都不懂,我告诉你御风,你赶紧给我结束这次荒唐的内斗,不然我捏死你个畜生。 “谁捏谁还不一定呢。” ——你说什么? 电话里的声音震得褚御风耳膜疼,无奈将电话通离远一点: “我说我要是不撤资呢?爷爷是不是要打官司?” ——你敢威胁我?你爹他都不敢跟我哼一声,你现在是翅膀硬了? “大家都是男人,硬不硬自己知道。” “啪!”——嘟嘟嘟嘟!楚怀准把手机摔得粉碎,按键蹦的一地都是。 “二爷,您怎么了?” 楚怀准一脚踹茶几,脖子上的青筋暴涨: “反了,反了天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褚御风不再是我褚家人,还有那谁,明浩,叫他给我该滚蛋的滚蛋该出国的出国,不要跟那个叫什么张恒的死丫头纠缠,不然……” 说着,楚怀准抓起烟灰缸砸向了青花瓷花瓶。 保镖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上前劝说的,张妈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碎片说道: “二老爷,您何必那么大火气?御风少爷就是那脾气,老爷子在的时候都不乐意见他,您又何必动气呢。” 楚怀准气的咬牙,他在外面叱咤风云,哪个兔崽子敢这么跟他说话?就连高海市最高领事那也得给几分面子。 偏偏被自己孙子气的直哆嗦:“阿正预约一下土管局的张胜军。” “二爷您这是要……直接买下老人街?” 第472章 精神病院的扛把子 “不管多少话费多少代价,买!”楚怀准活了半辈子了,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可老人街的幕后刘老板她名言规定是不卖的。” “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还用我教?不卖那就谁都别想租。” 楚怀准这会儿撕掉了笑面虎的面具,脾气跟压了半辈子,转身一脚踹在阿正身上。 好,他先去老人街问问,褚二爷敢干的事,他可未必敢。 办事处。 张恒一拍桌面:“我特么就看你们家褚二爷不顺眼,咋么地!” 说着,拿起租赁合同撕了粉碎。 葛凤亮根本没来得及拦着:“这事儿得跟刘老板报备,你别那么冲动行吗?” 葛凤亮不敢得罪褚二爷,但是,他只是个帮忙做市场调研开发策划的,他真不想卷进去,要知道得罪了褚家,他以后在高海根本没有立锥之地了。 “敏敏不会不同意的。”张恒哼哼,转眸看向褚二爷派来的几个狗腿子,吊儿郎当的点了一根烟: “回去告诉你们褚二爷,老人街这门面房老娘做主了,一家都不租。” “行,你有种!”阿正憋着一肚子气走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代。 “张恒,这些事我看你不如刘敏那么沉稳,其实商场玩得是手腕是技巧,哪里可以这么意气用事?” 葛凤亮也是头疼,这俩人脾气性格截然相反怎么是搭档呢?天天在一起不打架吗? 葛凤亮叹了一口气给刘敏去了电话,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现在褚家一个老爷子包圆了,蹦出来个褚御风这孙子给抢。 目前状况是,不知道褚御风那头有什么新动向,反正褚二爷这大头老虎是给得罪了。 刘敏那边是没说啥,就一句话随张恒去,一切等她回来处理。 张恒嘿嘿一乐双手摊开:“葛大哥,看到没,我都说了,即便是敏敏在场,她也不会觉得我做的过分。” “可……”葛凤亮早知道事情闹成这样,他晚成任务早跑了。 他可不敢跟褚家对着干,外表上他葛凤亮人前显贵,一口一句葛老板的叫。 其实他媳妇儿走了之后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上边还有八十岁重病老母,无非就是想在高海市有个吃饭的地儿。 “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刘老板回来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葛凤亮看了看时间,又要去接孩子了。 “去去!”张恒摆摆手,抓起手机转成给刘敏打了个电话: “姑奶奶,啥时候到啊,我跟你说昂,今儿可真爽,唯一让我失望的是,来的不是楚怀准,要是指着他鼻子骂,那感觉……怎么了敏敏?” 刘敏能不骂她吗?本来打算明天启程回来的,这得提前回来。 “元瑞,这一箱东西全都是绸子别忘了带。” 刘敏用肩膀夹着手机,洗了洗手正儿八经的骂开了: “我来的时候跟你说的什么你都忘了?楚怀准是你能玩的人吗?” ——你不是说很支持我这么做吗? 刘敏叹了一口气,眼睛还在房间里扫来扫去,就怕忘了带东西: “我那是在葛凤亮面前给你留面子,让你在我回来之前别跟楚怀准打交道,你非不听,他是个什么人你知道吗?” 刘敏说着用脚踢了踢箱子:“这个最重要别忘了带!”这箱子里是电脑,刘敏得带两台回去,到时候算账什么的都不用笔了。 “你要是不知道你就去打听打听,对了,葛凤亮比较了解他,你不信不问问他。” 刘敏终于坐下来喝口水了。 ——有什么嘛?你没看到他多屌,好像整个高海市就他尿的高。 张恒还是有些不服气。 “他尿的高是因为他地位摆在那儿呢,你没人家尿的高是因为有差距,既然硬的不能玩,玩软的呀。” 刘敏觉得张恒的这脑袋瓜子是永远做不到玩心眼的,可商场看似都是金钱上的交易,实则跟没有硝烟的战场有什么区别?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行了,我明天傍晚到。”刘敏挂了电话满面愁容。 “媳妇儿还有什么要带的吗?”林元瑞也是醉了,他媳妇儿这趟就差没把京北搬回家了。 实在没辙,只能多调两辆车拉了。 “我想想!”刘敏捏了捏眉心,还有啥没带呢?对了: “我爸常年修鞋,手腕不好,那不是有个老字号膏药店吗?快,去买点儿带上。” 林元瑞扶额:“要不我直接把那家招牌店的老板带上。” 刘敏脑子里全是生意的事儿,没留意林元瑞话里的意思: “听说活了一百零三岁,五年前就死了,你要去找他吗?” “……”林元瑞哑然: “好!”心里想着,丫头这是把高海市没有的全都买了,遥控大彩电两台,洗洗衣机三台,小孩玩的俄罗斯方块掌中宝游戏机……算了,根本记不清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敏看着窗外的日头,眉心紧促,楚怀准被这么明面一怼,即便抛开想在生意场上玩死自己的阴谋,单说面子的事儿,他都得大发雷霆。 原本刘敏计划的是顺水推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下闹的后果太大了,刘敏根基不稳,可能一朝回到解放前。 “滴滴滴!”手机响了。 刘敏看了一眼,当即心都凉了半截:“褚御风,你搞什么?你就那么盼着我死吗?” “别总说这话。”那边褚御风声音波澜不惊:“我问你话你回答我就是了。” “有屁快放!”在精神病院都不老实,折腾什么?他要是不插一脚,楚怀准会直接来硬的吗? “太粗鲁了!”褚御风叹气:“我也是考虑到老人街日后的问题……” “先生,您还是不要考虑了,安安心心的在精神病院当你的天王老子它不香吗?”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你只要回答我你打算怎么办!” 褚御风妥协了,这货在气头上不能多说话。 “都这个时候了,能怎么办?不租!对了,你也不租,我留着给我儿子当茅厕,一天换一间。” 刘敏气的咬牙,你说你自作聪明个什么?精神病院没人跟你玩了?我的生意,你他娘的折腾啥? 第473章 精神病院新增成员 “啧啧!几天没见这么大火气,怎么?我不能租吗?” “你非要插一脚吗?”刘敏还不知道怎么应付楚怀准呢。 “你搞不定楚怀准姑奶奶,你要是不信你现在打电话问问张恒那小子。” 刘敏啪嗒挂了电话,褚御风这是要闹哪样?看了看手机还真是不放心。 张恒那边电话没接,刘敏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林元瑞正好刚回来,刘敏催促着林元瑞赶紧启程,路上都是未知数,万一耽误了明天傍晚就到不了了。 刚上车刘敏又试着给张恒打电话,谁知道这货终于接了,一开口就骂了一句娘: “我特么打了两条狗,累死我了,不跟你说了这边还有事儿!” 张恒没等刘敏说完就挂了电话,风风火火从办事处走出去,外面已经聚集了几位租客,包括霸王盅那家饭馆的老板。 “刘老板到底什么时候到?这么下去,我们没法开张了呀。” “就是啊。” 张恒使劲抓脑袋:“可以报警啊,现在什么社会了还吃霸王餐?报警。” “不是啊,不是吃霸王餐!” “就是,明显就是来找茬的,坐在那一下午都不走,叫我们怎么做生意?” “合同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你们会负责这边的治安,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可不租了。” 张恒急的原地转圈,明知道是楚怀准的人故意捣蛋,可她一个人咋对付?若是硬来她大可比比谁的拳头硬。 “怎么办?”张恒看了看手机,刘敏说明天傍晚才能到,她现在真不知道找谁了。 找褚明浩?她才不呢,那货扭捏的跟个娘们似的,也不知道当初是不是瞎了狗眼会喜欢他。 顺子?张恒眼神突然黯淡下去,他人又在哪儿呢?算了: “你们先回,今天不开张就是了,到时候我陪你们的损失费。” 张恒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又来了一拨,这次闹得更凶了,说是非要给个说法,必须让老板站出来说清楚,不然现在就得退租金。 凶起来的时候张恒被堵在办事处,门口的租客轮番蹲守看着张恒,只许进不许出。 张恒想哭的心思都有,她看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把楚怀准骂了一百八十遍后,总算是鼓足勇气打电话给刘敏了: “咋办?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受不了了,而且我现在饿得半截肠子都没有屎。” 刘敏也没说别的,只是说打个电话。 张恒也不知道这个电话打给谁,又有什么用,保安室的两个小伙子一脸狼狈的挤进了办事处。 “咋办?外头来了好多人。”俩保安小伙子一泡尿憋了老长时间,上个茅厕都被盯着,这根本尿不出来。 “是不是自己人?”张恒一喜,本以为刘敏找了江湖上的朋友过来开道呢。 “我看像是褚二爷的人,就是他身边那个叫什么张正的家伙……咋办?” 此话一出,张恒心里拔凉,完了! 正说着话,张正就到了,身后带着十几个打手,门口堵着的人相比之下不过都是想踏踏实实做生意的人,当时吓得让出一条道儿来。 没想到张正站在办事处门口转身说道一挥手,身后两人打开了手提箱,就摆在地上,那一大大的票子一摞一摞的整齐摆放。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好多钱啊,这是干什么的? “你们都不要说话,听我说一句!”张正挺直了腰杆说道: “我们褚二爷看上了这块地,你们反正在这做生意也是赔钱的,现在,我们褚二爷仁义,谁愿意转租的现金交易。” “喂,你说什么呢,你再给我说一遍。” 张恒一拍桌子从身后拽住了张正的衣领,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好不容易看着刘敏打下了这一块地,怎么能这么让给褚家?他们褚家不就有俩臭钱吗?有啥了不起的。 底下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老人街着实整修的不错,都是干净立整的平房,空间也大了,门面也敞亮了,可是生意还不如以前摆摊架棚子呢,好歹租金也是本钱啊。 现在都亏到姥姥家了。 “褚家就是财大气粗,我反正是不想租了。”有一个人妥协,便有更多的人动摇。 “你们……一个个的也太没良心了,你们知道刘敏投资了多少钱吗?特别是你卖鞋垫的,当初看你条件不好,租金都给你免了不少,你现在带头对不起刘敏?” 张恒从来没心思于这些玩手腕的人交际,这下直接慌了神。 “即便再有良心,我们也得吃饱饭啊。” “对!” “那就借你们的办事处一用,咱们现场签转租合同!” 张正十分满意这个结果,褚二爷说了,先礼后兵。 “我回去那合同。” “我也去!” 一瞬间,门口围堵的人全都跑了,那速度有多快?跟一扭头呲了泡尿一样快。 没几分钟办事处就人满为患,张恒攥着拳头看着这群没良心的畜生,她终归是发现了,有些人真的是凉心。 “哎哎哎,张正你给我死过来!” 谁都没留意外头来了个人,就坐在三轮车上,身上穿着病号服。 张正一听这声音,这语调,熟悉的让他头皮发麻,从人群里挤出来一看,当即嘴角就抽抽了: “风少爷,您……您怎么来了?”褚二爷说了,要是遇上褚御风这碍事的东西,让他直接给揍一顿得了,不用顾忌他面子。 可张正宁愿不碰到他,毕竟,他哪儿敢呢。 褚御风一按胯下手刹,脚蹬三轮车稳稳地停在办事处门口,翘着二郎腿斜坐在破的只有两根弹簧的车座上: “你这租房也不跟我说一声,来来来,大家看向我这里,谁的商铺要转租,给我,我双倍价钱,绝对不让大家伙吃亏。” 此话一出,差点把办事处挤爆的人全都看向褚御风。 褚御风侧身一拽,将三轮车后车厢上盖着的破麻袋掀开,冒尖的一车篓子钱随便的堆放着,跟小山似的。 张正的脸抽的厉害,眼角突突的跳,他小声对身边人说道: “给二爷去个信儿。” 第474章 都是男人谁硬谁知道 楚怀准咔嚓一声把座机电话卡回原位,用力过猛电话通断了,仰着脖子嗷嗷的叫嚣: “田洁兰,让她给我过来,我问问她怎么教的儿子,不行就给我统统滚蛋。” “二老爷,太太她不在高海,您又不是不知道!”张妈看了一眼电话,不由叹了一口气,着实谁家摊上褚御风这样的逆子都得气。 “不管她在哪儿,我立刻马上就要见到她。” 楚怀准气急败坏的拎着西装外套出了门,赶到老人街的时候乍一看去荒凉的扎眼。 偏偏办事处门口堵了几百号人,楚怀准的脸色黢黑一片,身边人眼神灵活,上前就把人遣散了。 从楚怀准身边一个接一个的散开,手里都拿着钱。 等人散开的差不多了,楚怀准看着那辆破三轮车上的废物,当即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出来。 褚御风正把用钱换来的一大合同甩给张恒:“别丢了,回头交给刘敏。” “走咧……”褚御风松掉胯下手刹,转动三轮车把手,两脚一瞪,小破三轮麻溜的转了个弯,牵扯谷轮刚好停在楚怀准的双腿之间。 若不是及时按下手刹,那一下能要了楚怀准半条狗命。 “你有完没完?”楚怀准低头的视线缓缓上升,落在那张半死不活的脸上: “说,你想干什么?” 楚怀准咬牙切齿,弱杀人不犯法,他现在就想把褚御风这逆子给废了。 可除此以外,以楚怀准常用的抓其所短的手段来看,褚御风压根就没有短处,没有要害,他连他爹娘都不在乎,怎么可能抓得住他的把柄。 “我反正不想挨揍。”褚御风等着脚踏子,就坐在三轮车上抱着膀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楚怀准。 “你……”楚怀准气的背过面去,猛地转头指着褚御风: “你是不想挨揍,你早看出来了你是想死。” 褚御风摇头:“nonono!我不想死,精神病院的兄弟们还等着我回去开会呢。” 楚怀准看着他淡定的面容,好像根本没发生任何事,当即心口一闷: “给我回家。” “我不想回家。”褚御风声音波澜不惊,看了一眼三轮车: “这三轮车是我跟精神病院院长借的,就说是祖传的,我得还回去。” 说着,褚御风说如其实的蹬起来。 楚怀准已经气得不能说话了,当即一招手二十多人都围了上来,把褚御风从破三轮车上拽来拖了出去。 “哎哎哎,爷爷……您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孙子呢!” 褚御风根本没还手的意思,顺着地被拖着塞进了车里。 一路到褚家,褚御风站在客厅,双手叉腰,看了客厅里一圈的打手,他眯着眼睛看向太师椅里坐着的楚怀准: “爷爷,您这这么隆重干什么?” “啪!”楚怀准把桌上新换的烟灰缸抓起来摔在了褚御风脚钱: “别特么给我来这套,今天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 他会不知道这孙子?脑袋里精明的跟猴儿似的,赶在他面前装疯卖傻? “不然怎样?你要是想弄死我大可不必,伤身体啊爷爷,我身强体壮一年轻小伙子随便您折腾,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这不,老爷子刚走……” 褚御风一身病号服配上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知道的都要以为他得绝症快挂了。 楚怀准听了这话气的浑身发抖,眼珠要瞪掉了: “你……你……噗!” 楚怀准顿时喷了一口血,茶几上顿时血迹斑斑。 “二爷……”张正目光睁大赶紧上前扶着,楚怀准嘴角的血渍没来得及顾上,一把推开张正,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把他给我丢海里喂鱼。” “不用,我自己跳。”褚御风波澜不惊转身就走,张正不放心招呼几个人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这货真的到了高海市郊区,一步步走上高架桥,二话不说爬上去就一头栽进了涛涛海水之中。 张正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掏出手机,吞了一口唾沫才把话说明白: “二爷……二爷,跳了,他……他自己跳下去的,真的,我可没推他。” 楚怀准听闻此话白眼一翻厥过去了,没多久bibobibo的声音传来。 这龟孙子啊…… 这是楚怀准醒来说的第一句话,他不是心疼褚御风自杀,而是这货一点弱点都没有,他这当爷爷的被他一小子给整进了医院,传出去他老脸往哪儿放? “二哥,您哪儿不舒服?”老三褚怀安笑眯眯的看着床上躺着楚怀准,说不出的心里爽。 “老三,你崩在我面前装,去,把田洁兰给我叫来。” 楚怀准憋得直翘头,声音还要控制一下,不然心口疼: “阿正,你活腻了?” 阿正一直站在门口偷偷地看着,听闻此话想必是躲不掉了,猫妖低头进了病房: “我……我也没办法,御风他突然到了……” “你以后不用跟着我了,跟老三!” “哎哎哎,我可不要!”褚怀安赶紧摆手,他最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下手。 “二爷,我好歹也跟了您八年了,您给我个机会!”张正脸一沉噗通跪下了。 楚怀准不是个省油的灯,见张正这副样子,他反而淡然了: “好,我楚怀准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你再跟前招呼着,这次我给你机会,你要是再处理不好,就不用我说了……” 张正眼里布满红血丝: “是,二爷。”张正颤颤巍巍的起身脸色白的吓人,楚怀准这一句话听上去风轻云淡,但是后果他比谁都清楚。 整整跟了他八年,看到被他罚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没有一个好下场,最轻的都是要卸条胳膊。 “正哥,二爷说什么了?”身边跟着的十几个张嘴吃饭的兄弟跟出了医院。 “别问了,今晚一把火烧了老人街。” “正哥,你疯了?那是犯法的,难道你不知道二爷是个什么人吗?会拉你去顶……” “不会的,他一定会捞我,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叫上所有的兄弟。” 第475章 它不香吗 褚御风跳海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正哥高海,只是各大业界老板都知道这货把大老虎楚怀准给气进了医院,再加上褚御风本来在褚家就没啥名分,也大都在暗地里议论。 “听说原因还是老人街的事儿。” “我也听说了,老人街的幕后老板据说是个姑娘,看是没啥大作为的,不知道为啥二爷非要弄她。” “你们猜想是为什么?” 高海市现在以褚家群龙为首,底下巴结的这些老板大都盘根错节互相照顾着生意,追根究底全都是盘在褚家这棵大树上的蔓藤。 “凭我对褚二爷的为人,他除非是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不然绝不会对一个刚起步的小老板下手。” “照你这么说,这小老板还真被褚二爷重视了?” 这么一讨论,刘敏不知不觉竟在业界起了名声,毕竟能被褚二爷顶上的老板可真没有。 几位老板正抽着雪茄喝着洋玩意,外头进来一人,面色十分慌张: “大哥,听底下小弟说,张正召集了不少和褚家没多少瓜葛的道上人。” “哦?想干什么?总不会抢不过孙子要毁了他,褚御风不是跳海了吗?” 这么一说,几位大老板既有兴致的询问。 “还真是,听说不管人头多少,到地方就放火,也不问愿意,小杂毛也去了,说是一个人给一百块钱怕跑腿费,这会儿是四点半,天一黑估计咱们高海市就要出一桩百年难遇的大事儿了。” “呦,褚二爷这回看来被他孙子气得没了招。” 不疼不痒的聊了几句,时间渐渐到了五点半,外头的天色黯淡下来,加上今儿阴天,不到六点钟乌云密布,黑的跟晚上八九点似的。 几位大老板都不约而同的转移到了六楼的洗浴中心,一边享受着大姑娘的按摩,一边招呼小弟站在窗户台上看着,有情况汇报。 “起火了……真特么的比看电视还过瘾。” 本就乌云密布的天色沉重的压下来,这狼烟滚滚直冲天际,显得天色更加压抑了。 老人街第一个着火的地方是霸王盅的餐馆,所有的餐具刚挪出来,后院就起火了。 张恒接到电话跑到老人街的时候,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东边有烟,西边有活,就连后街原老庙的地方也起火了,那块可是刘敏的私人住宅,刚拆脚手架,挡板和门框支架都还没拆呢。 “哎呦我草他娘的!”张恒骂了一句健步如飞的穿梭在乱糟糟的街道上。 一边跑一边给徐工去电话,让所有的工人暂停手里的工作,全部都来救火。 尤其是刘敏的住宅,那么多木板还没有拆掉,燃烧起来可是没得救了。 还没到刘敏住宅区,便看见那狼烟直冲天际,火苗从浓烟之中如同火舌时不时的窜出来。 火势之大,举例十里地开外的高海郊区都能看得到浓烟。 “怎么回事?”刘敏刚下了高京高速,车子路过高架桥时,看的清清楚楚,那个方向像极了老人街。 “好像失火了。”司机连续开了两天一夜的车程,累的睁不开眼睛。 金副官不由蹙眉:“林首长,真的是失火了,火警都出动了,您听。” “听到了。”林元瑞淡淡的说道:“高海的火警兄弟都不赖。” 刘敏可不如林元瑞那么潇洒,赶紧抓起电话打给张恒: “喂,失火的地方离老人街多远?” 谁知道张恒没说话,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敏敏,老人街着火了,家没了!” 刘敏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有没有人员伤亡?” “有……救护车已经拉走三个人了。” “……”刘敏捂着电话半晌没说出话,喉咙里卡的难受。 “怎么了?”林元瑞揉了揉丫头的脑袋。 “元瑞,我的街失火了……” “……”林元瑞摘下军帽看向窗外:“金副官,让人先把货车靠边,通知当地能出勤的警务人员全体出动。” “不怕,有我在!”林元瑞看着脸色煞白的媳妇儿,心都疼了。 刘敏像是没听见一样,好一个楚怀准,本来打算化干戈为玉帛,在她刘敏还没有能力与褚家抗衡之前,刘敏愿意做一阵子缩头乌龟,只要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看来,她小看了楚怀准,好狠的人……他连人命都没有放在眼里,刘敏还是真真的小看了他的狠。 下了高架桥,举例市中心老人街还有十里多路,再加上火势很难控制,道路上全都是四面八方赶来支援的警务人员。 交警大队的兄弟忙的焦头烂额指挥交通,该封闭的道路第一时间封闭,很多车辆根本进不去。 “张正,你这次没让我失望,记住,以后做事要狠,想活命还要学会给自己留退路。” 楚怀准穿戴整齐从病房里走出来。 张正不害怕是假的,他怕办不好事儿要死,办好了自己要进去也是个死: “是的二爷,我已经找好替罪的了。”那些都是市井混混,随便抓几个过去都可以顶罪。 “那就好,学聪明了嘛,好好干以后前途无量!”楚怀准赞扬。 “谢谢二爷赏识。”张正听闻这话心里踏实了不少,拎着走出医院大门,张正赶紧撑开雨伞: “二爷您慢点,下暴雨了!” 楚怀准站在门口看着外头的雨帘不由蹙眉,看来老天爷很眷顾这丫头,竟然这个时候下暴雨。 不过,也晚了,老人街这次玩完了,楚怀准特地拿出手机给刘敏发了个短信: “丫头,老人街着火了,我这就派人去支援。” “二爷,刘敏已经到高海了,可能只是交通暂时比较堵,所以还没到老人街。” 张正在一旁补充。 “哦?这么快!”楚怀准不由蹙眉:“那咱们去一趟老人街,当面慰问一声。” 张正不解,只顾着撑着雨伞走进雨点,护着老天爷子的身子没入车厢后,慌忙收起雨伞上了车。 楚怀准十指交叉,大拇指互相绕着顺便叫人换了车里的音乐,他这个时候最爱听的就是狗咬吕洞宾那段。 刘敏啊刘敏,让你托盘给我楚怀准,你不乐意,现在好了,这必须得第一时间去慰问一声。 说不定他楚怀准见刘敏后悔难当的样子,心情一好起来掏钱给她重建老人街也不一定。 第476章 逆子 车子被堵在了举例老人街不到三里路的地方:“二爷,要不要我跟那些狗日的警察说一声,是您?” “不用!咱们都是尊重别人工作的合法公民,不用!” 楚怀准今儿心情大好,下了车愿意步行。 老人街越往里走情况越糟,救护车一辆辆的来来回回,大都是烧伤的多,有几人为了抢仓库里的商品,被砸断了腿。 刘敏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再注意到刘敏,她转身逆流而上,整个老人街烟熏火燎。 街边还有孩子哭嚎着,举着手撕心裂肺的喊着妈妈。 雨水打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她身上,视线模糊的不知何去何从。 “喂,徐工,是我,里面情况如何?” 徐工还没来得及反应:“刘老板,您总算回来了,这场雨来的及时,里面的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人员呢?还有没有受伤的?” “没有了刘老板,火警已经撤退了,倒塌的房屋也已经搜索好几遍了,确定没有了,这次……您……”徐工话没说完便哽咽了。 “我知道。”刘敏挂了电话,眼里酸疼的很,可不知为何她一滴眼泪都没有。 刚挂了电话便看见楚怀准发来的短信,在刘敏的手机里显示的没有备注,这样两面三刀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手机号码。 来的正好:“既然褚二爷这么热心,咱们老人街办事处一叙。” 很庆幸,老娘的办事处没有被烧。 刘敏径直穿过人流去了办事处,里面空荡荡的,敞开大门刘敏端坐于上位面对着外头。 没多久,楚怀准还真来了,身后带着张正,跟着十几下手。 “你们去帮帮刘老板,女人做个生意也不容易!”楚怀准说着玩,身后十几人鞠躬离开。 这消息很快被洗浴中心那些会享受的大老板知道了,没想到楚怀准亲自去见这丫头了。 “褚二爷,我刚进入商业界说话不会拐弯抹角,这次的损失我绝对一毛不差的算在你头上。” 刘敏眼神阴鸷,把手机随意丢在手旁。 “哈哈!”楚怀准朗笑一声:“刘老板真会开玩笑,你可是打有前途,我看好你,不要因为这一点点的小错着就乱了方寸嘛,干大事的人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可我是个拘小节的人,褚二爷您说怎么办?”刘敏嘴角勾起。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原本想要收租你手底下其他门面,可你的下手不同意。”楚怀准双手一摊,脸上的笑容有增无减: “要是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一开始就应该跟我做生意,毕竟咱们都是打过交道的人,对不对阿正?” 楚怀准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张正。 可张正刚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难看,附身小声说了一句。 楚怀准脸色变了:“刘敏,你要是想继续干下去,明天,明天我们面谈,我一定全力支持你东山再起。” 说完,楚怀准起身要走,刘敏眉心紧促,一拍桌面,身子蹿了出去当自阿勒楚怀准面前: “褚二爷走什么?坐下来看戏不好吗?” 楚怀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丫头会两下子他知道,当即坐回椅子上摆摆手说道: “行。” “关门!”刘敏说道。 张正脸色不好看,他不知道要听话还是不听话,见褚二爷摆摆手,张正这才将办事处的门关上。 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瞬间被阻隔在外,刘敏看了一眼楚怀准这才拿起一直享不停得电话。 是张恒打来的,刘敏特地开了免提,张恒气喘吁吁的声音先一步从电话里传来。,今儿谁死还不一定呢: “张恒,你别说话,听我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去找七彩神鸟查幕后人,我今儿要让楚怀准死。” 说这话的时候,刘敏看都没看楚怀准。 楚怀珠一愣,好大的口气,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儿说让他死? 张正不安分的看了看手机传递过来的信息,完了,若不是老人街附近交通阻塞,恐怕那批来历不明的武装部成员就到了。 看一眼褚二爷,他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说还是闭嘴。 “小丫头说话要注意分寸。”楚怀准淡定自若,高海市他说了算。 “我年龄小,我可以不用注意分寸,褚二爷何必跟小孩子计较!” 刘敏也学他那副笑不露齿的死样子,真是三十六行行行不同,却又万卷不离其宗,刘敏就当自己是开饭馆的厨师,什么人上什么菜。 张正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在楚怀准身后站的笔直,低垂眼帘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机屏幕。 情况越来越不好了,还有不少褚家旗下那些老板都打电话过来了,询问结果如何。 叮铃铃,手机有电话进来,张正不得不接电话: “二爷,是三爷打来的电话!” 楚怀准眼神睿智的看着刘敏,结果电话放在耳朵边: “你听谁说的?”“没那回事。”“不用!”“滚!” 楚怀准挂掉电话的那一刻,脸都黑了,这么快就传遍了业界,说他楚怀准因为一丫头动了肝火,都说这丫头不简单。 他竟然冥冥之中无所觉察的蹙成了她。 刘敏冷静的看着楚怀准,外面传递来的消息都在手里响着: “刘老板……”徐工的声音欲言又止:“霸王盅的老板徐丰收,没抢救过来!” 刘敏喉咙中一哽,抓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 “知道了!”三个字她努力了很久才说出口来。 “看来这次活在伤了人命。”楚怀准淡定的说道,不疼不痒,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做生意的人理应以大局为重,刘老板发展不错,赔他们家属一些钱就行了,我想好了,明天我会投资你老人街改造。” 刘敏不听这话则已,听了心脏那块终于承受不住了: “你这样做生意会遭雷劈的,你想为难我,可不要牵连其他人命。” “刘老板何出此言?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即便天成那孩子不是我褚家的后代,毕竟像是一场,买卖不在仁义在,我楚怀准做生意能做的这么大,可是有原因的。” “唯利是图的原因!” 刘敏眯着眼睛看着楚怀准,如果不是杀人会犯法,她现在就弄死他一了百了。 门被张正从里面打开了,外头进来了十几个人,也就是所谓的去帮忙的那批。 接着门又关上了,楚怀准低垂眼帘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把玩的都包浆了的玉菩提,背对着刘敏说道: “我不想明天还听到有这个人的存在。” 第477章 说死就死 这才是楚怀准真正的面容,刘敏想着抱着膀子扬了扬下巴,将裁剪图纸的美工刀咔嚓嚓推出刀片,左手大拇指摸了摸刀尖: “什么人上什么菜,楚怀准,实不相瞒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呵,好大的口气,你无非就是仗着男人有军衔能为你保驾护航,据我所知,你没指望了。” 说完,楚怀准大步流星的走出大门,张正带着十几号人环绕而来,褚二爷的意思很明显,要让这姑娘去死。 至于怎么死,张正就得开发自己的想象了:“丢到海里喂鲨鱼。” 张正此话一出,后头的十几个人围上来,刘敏踹开椅子一个纵身跳上了桌面。 还未动手,外头离开的楚怀准退了回来,脸色煞白。 张正和那十几人都愣在当场。 “二爷!怎么了?”张正下意识询问,当即往外一看他明白了。 老人街已经被林元瑞调派来的武装部人员包围,此刻,办事处门外列队整齐,三十多个黑洞对着楚怀准。 他即便再如何觉得高海市他有权有势,可命只有一条。 林元瑞一身军装款步而来,眼神里全是女人气色不佳的样子。 从楚怀准身边路过,好像自己是透明的一样,他……不是被削官了吗? “二爷,外面整整下来三车武装人员……要不……”张正欲言又止,纸包不住火,要不先走。 “敏敏,不怕。”林元瑞疼惜的摸着女人的小巴,瞧瞧这张满是担忧的小脸。 “元瑞,他涉嫌恶意竞争损伤人命。”刘敏指着楚怀准说道。 楚怀准老脸一沉,还未做任何反应,黑洞齐刷刷的逼近。 “这些都是安全管理部门的职责,我只想听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受委屈!” 刘敏一愣,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印象中的元瑞都是秉公执法的,他从来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现在,他是怎么了?、 林元瑞见女人没说话,眼神里写的内容却很通透: “金副官,立即收押楚怀准,褚家所有产业停业整顿,怀疑内有黑幕!”林元瑞上次因为女人的事情就想查褚家了,他不信从商这么多年平步青云,幕后会没有黑? “是!”金副官敬礼,立即下令。 楚怀准眯紧了眼睛,心脏猛地下沉,他这么大的权利? “我褚家的基业其是你这愣头小儿窥视的,我实话告诉你姓林的小子,我们褚家的势力在京北都是龙头企业,你敢动我褚家,那就是动整个商业界,到时候商业链条一断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你担当得起这个后果吗?” 他说的对,褚家从生活用品到粮油骑车服装餐饮都有企业,一旦封闭,那根本不是商业性质的问题了,直接上升到了民生问题。 林元瑞回头看了一眼金副官:“立即执行!” “你们敢?”这小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全当自己大把年纪在放屁了一样。 金副官一挥手,几杆子家伙往他脑门上一顶,楚怀准老老实实的被带走了。 这事儿才刚过去没十分钟,消息就传到了业界各路大亨的耳朵里。 “什么?褚二爷被带走了?” 洗浴中心的几位看热闹的老板脸都绿了,虽然知道自己这帮人都是托付在褚二爷这可大叔上的蔓藤,不希望他独揽大权打压他们,看了没想到,去去刚冒出头的小姑娘竟然把楚怀准给弄了。 当即场面毫无声息,好似都没反应过来。 “滚!”一声不耐烦,把按摩小姐轰出去,几人光着膀子坐在按摩床上面面相觑。 “我滴乖乖,真没想到!” “那姑娘什么来头?她竟然敢弄褚二爷!我对这事儿比较好奇,竟然天底下有人能降的住褚怀准。” “不知道啊,据说是个种地的,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如果种地能发财,能有这样的势力,干脆咱们都回家种地得了?” 双手一摊,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很,不可不否认,那丫头确实把楚怀准给弄进去了。 清晨的阳光从高海市东边海岸线缓缓升起,一场暴雨过后,地面潮湿空气温润,都说这是今年的好兆头。 刚开春的麦苗也长的飞快,街道各处尘埃落地,空气里没有一丝杂尘。 褚家上下所有连锁门店,从餐饮到服装,从孩子的奶粉到成人饰品店,全都被查封。 就连资材管理局的人都介入了收入和出纳明细的核准。 这一查,才发现楚怀准贿赂金额今年就花了八十万,去年最高,用了一百二十万,所有关系的官员全都被牵扯在内。 调查工作一褚家为中心龟裂式四面八方的散开,包括褚御风的水果养殖基地,果园,庄园,全都受到波及。 “敏敏,我这次……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饭馆里,张恒要单独给刘敏接风洗尘,可她却一直低着头。 “我没生气。”刘敏吃得欢。 “你还是生气,这样我心里好受点。”张恒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弄得灰鼻子土脸果真是狼狈不堪。 “你反正不适合跟人玩心眼,这我知道,所以我没说你什么,一起吃!” 刘敏边吃边说。 “真的?那我吃了!”张恒唯唯诺诺的吃起来,二人偶然相视一笑,张恒笑出了眼泪: “你的新房还没住,就被火烧了!” “再修就是了,咱们这次的工程用的都是混凝土,承重墙绝对没问题!” 刘敏没忘了吃。 张恒看了许久刘敏,竟吐出来这么一句话:“你,怎么想的那么开?” “以后你就知道了!”刘敏掰手指头算年龄,她现在虽然在世人眼里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可她其实已经多活了那么多年了,脑袋里的经验比同龄人要丰富的多。 “楚怀准怎么处置的?”张恒现在吃瘪了,没有追问刘敏的后话,以后有些事儿就听刘敏的就行。 “昨天晚上才抓走,今天不是褚家所有产业都在查账吗?反正得搞几天,到时候一起论罪呗。” 刘敏说的很轻松,拿起掌心薄饼夹了一筷子肉丝儿裹起来塞进嘴里。 “都查了?” 张恒沉吟少许:“好像褚御风的庄园也被查了。” “他不是死了吗?”刘敏听说了,这货说死就死,连个马虎眼都没打。 “死个屁啊,在精神病院呆着呢,明浩说的,他当晚就回精神病院了!” 张恒交代勤快: “不过,这次有件事没跟你说,褚御风其实帮了不少忙。” 张恒把他花钱收门面的事情,和事后把楚怀准气进医院的事儿都说了: “我当时是不知道,可能楚怀准太出名了,听人说的。” 刘敏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脑中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褚御风是在帮她。 第478章 想看看刘敏悔不当初的样子 “还行!~”刘敏将菜塞进嘴里。 “什么还行?” 刘敏没说话,还行是因为褚御风从始至终业界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沾褚家任何投资。 所以,如果细查的话,他理应不会被褚家目前的狂风波及。 想到这里,刘敏突然脑海正炸出一句话来:我是个意外,天成也是个意外,我的意外,导致了你那本书的转折,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还记得当初在钟鼓楼最顶层,他说这话的时候双手一摊的样子。 现在突然想起,刘敏很龌龊的自言自语,那我可以理解为,你他丫的就是来捣乱的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刘敏回过神来:“你不用管褚御风,他活路多着呢。”刘敏绝不心这货会傻到跳海而没退路,他就是谜一般的存在。 “可现在没见人,听说田洁兰回来了跟精神病院要人呢。” 刘敏细细看着张恒,知道的这么详细?都是听褚明浩说的,外人哪里会知道这么多消息: “我现在对褚家这些小事不感兴趣,我们自己火烧屁股了还顾不上呢。” 张恒嗯了一声安心吃饭。 刘敏算了一笔账:“医院那边徐工在看着,到时候花多少钱你直接放给她,医院的所有底联都得留,我要让楚怀准赔了钱还得赔任命债。”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儿吗?”张恒一想起这事儿自己有一部分责任,她却是太冲动了。 “老人街整修的款项拨出来,你自己带建筑队安排。”刘敏边吃边交代。 “全都是我们自己掏腰包啊?”张恒肉疼的看着刘敏,心里的内疚感越发沉重了。 刘敏若有所思,这一些都得算在楚怀准头上:“吃完饭就开工,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张恒看了看一桌子的菜才吃了一半:“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张恒放下筷子起身就走,回头看着刘敏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咬着牙大步离开。 “老板,把桌面收拾一下,重新照单在摆一桌。”刘敏招呼着,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 她今天一下午都别想消停了,见了这人就要去西区派出所重管所。 没多久,外面褚家奶奶们专用的加长板轿车到了。 田洁兰走在前面,直冲包间指着刘敏咬牙切齿的说道: “刘敏你架子可真大!” 刘敏平静的看了一眼田洁兰,那手提包被她抓的颤抖,想必是恨死自己了。 “坐下!”身后褚怀玉手里拎着一串紫檀珠串,淡定的跟进来。 “大姑,您……”田洁兰气的浑身发抖。她一个人把我们褚家搅的天翻地覆不说,御风再不孝那也是她儿子,现在人都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大姑呢?竟然亲自来这种三流餐馆见她,难道连脸都不要了?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在我耳朵根子下咋咋呼呼。” 褚怀玉银白色的头发烫着卷花,整张脸干净白皙气质高贵。 田洁兰把心里那话憋了回去,上下打量这丫头,长得人小不显老,看上去跟十七八似的,可心眼却不是那么回事,竟然把他儿子给霍霍的宁愿和家族决裂。 她真的没看出来这姑娘有什么好。 “老夫人,你有话直说。”刘敏面容慵懒,眼神如星,她不是装的,是真的很累。 连续路途颠簸了两天一夜,如今家都没回呢,老爹老娘都不知道她回来了。 “我褚家上下四代基业,有的是钱,如果你愿意退一步开个金口,多少钱你说的算!” 田洁兰器宇轩昂的说道。 “大姑,你怎么可以这么怕事儿呢?您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女中豪杰。她是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仗着有后台,咱们褚家也不……” “闭嘴!”褚怀玉不由蹙眉,她现在相当赞同怀准的决定,这母子真不适合在褚家坐位。 刘敏看向田洁兰:“你连后台都没有。” “你……”田洁兰目光一怔拍案预起:“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大姑,我敢保证,御风本就改了那些臭毛病,肯定是这个丫头给御风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件事暂时不要再提。”褚怀玉看了一眼田洁兰。 田洁兰抱着膀子看向别处,心口起伏明显,刘敏看也没看她: “刘敏,这次的事情我作为过来人想提几点意见。”褚怀玉打心眼里忌惮,毕竟她那手指可是天大的耻辱。 “褚老夫人请说。” “既然是一件事情,还是意见结果很糟糕的事情,那便是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事情闹大太大只会引起更多的连锁反应,对你以后得事业发展有弊无利,这是其一!” 褚怀玉慢条斯理的将利害关系彻头彻尾的分析出来,大致意思是在点播刘敏,如果褚家按照她这么干下去,产业链一断,不说失业人员的数量。 单说眼前可引发的动静便是,整个高海市的民生将进入瘫痪期,下从供应商上到消费者,都将迎来一个巨大的风浪。 往远了说,眼下还没有这么明显的后果,等到以后,刘敏将变成罪大恶极之人,多少人的饭碗因为她这一出砸的稀碎。 “你小小年纪便能张罗起自己的生意,在我眼里着实不简单,你如此聪颖应该知道这个连锁反应带来的后果,将来,你能活命就已经不错了。” 褚怀玉该说的都说了,等到那时候根本不用褚家出面翻盘,让她去死的人太多了。 刘敏惆怅的就是这个,只是等发展的那时候至少中间也有个缓和期: “褚老夫人很会打算,不过,我这人并没有褚老夫人您想的那么聪明,反而,我是个目光短浅的人,我只看到眼下谁伤害了我的利益。” 此话一出,褚怀玉原本淡定沉稳的脸黑了: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考虑以后?” “是的!”该怎么打算刘敏自己心里清楚。 褚怀玉下意识的眯紧了双眼,细细看着刘敏,这丫头根本没有动摇的意思,很难搞。 如果褚家在这么被闭门整顿下去,一天乃至一分钟呆滞留的损失,都在六位数以上,不出一周连京北那边的供销都会断链,到时候没人动褚家,褚家也扛不起了。 “褚老夫人有这个时间找我谈,到不去回去把你们褚家每一个幕后的锅灰想办法洗洗干净,兴许到时候封闭的产业不是全部呢。” 褚怀玉抓着那龙头拐杖的手明显在克制颤抖:“洁兰,我们走。” 田洁兰瞪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刘敏,扶着褚怀玉出了门,也不知是褚怀玉跟她交代了什么,还是田洁兰自己不服气,没几分钟她又回来了。 门被使劲的推开,直冲刘敏身边。 第482章 见楚怀准 “辛苦你了!”林元瑞把孩子递给刘敏说道: “我去看看大宝的情况!” 林元瑞走出大门回头看一眼,女人正抱着天成搂紧在怀,你安详的样子好似曾经她坐在老家的大门口抱着大宝等他一样。 可林元瑞始终没想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是蓝色的眼睛,可他实在不相信女人会背叛他。 “金副官,你见过蓝眼珠的人吗?” “米国人的血统。” 林元瑞蹙眉摇头,不可能是外国人,那眼睛像极了褚御风。想到这里,林元瑞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道,心竟然没有这般失落过,难道她真的背叛了自己。 “对了,这次褚家稽查时发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看来可能对林首长有所帮助。” 金副官从文件包里掏出一枚信封递给林元瑞。 “这是在褚家庄园的住宅里发现的,兴许对您有所帮助。” 林元瑞已经蹙紧了眉头,这是一章一对情侣之间的合影,他迅速塞回信封,顺手装进了口袋:“搜褚家,找孩子要紧。” “是!”金副官领命,到了褚家他第一个下车亲自指挥。 林元瑞独自坐在车内重新掏出那张照片,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被撕裂的声音,他不敢相信,甚至想找到蛛丝马迹告诉他这是假的。 手机来电将他的奢望打破了,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林元瑞觉得像一把刀似的戳在心口,瞬间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红了眼眶。 他动了动唇角,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说,是直接问她,还是……“敏敏,怎么了?” “有没有大宝的消息?” 林元瑞动了动喉结声音沙哑:“还没有。” 女人无助的哭了:“元瑞,你要快,时间耽搁一分钟大宝就多一分危险。” 林元瑞心口一疼,她的女人哭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敏敏,你别哭,不要着急,我立刻马上召集褚家上下所有人逼问,找不到大宝的话,我把他们全都就地正法。” 挂了电话,林元瑞一声令下,连夜将褚家所有内外成员全部召集到了褚老爷子的别墅外。 楚怀准不在为首的是褚怀玉,端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身后站着七八百号褚家人,即便是三岁的曾孙那辈也被带来了,外围站满了武装人员。 场面却鸦雀无声,都看着褚怀玉这当家的女人。 褚怀玉老眼黯淡无光,两天不见,银发都变得黯淡无光,一下子变成了半条腿踏进棺材的老妪。 事情看来是没有一丝转环的余地了,她做梦都没想到,百年的基业创下了叫人闻风丧胆的褚家,却毁在了一个刚出道的小丫头身上。 林元瑞不怒自威的身影缓缓而来,金副官紧随左右,褚怀玉的气场在他眼皮子底下,竟显得如尘埃般低矮。 “林首长,褚家一直配合各部门稽查,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褚怀玉咳嗽了几声,田洁兰站在她身后下意识的拍了拍这大姑的后背,眼睛根本不敢抬头。 “谁带走了我的女儿,完好无损的给我送来。”林元瑞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浓郁的震慑力。 不管有没有,都直戳人的内心,褚家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一瞬间成了马蜂窝。 褚怀玉目光一怔站了起来:“林首长,莫不是觉得我褚家绑架了您的千金?” 林元瑞话不说第二遍,双手叉腰背过面去,金副官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照片,名人发下去。 等待一阵喧闹结束后,零零碎碎的几位怀子辈的内外亲戚说话了: “我们可不敢这么干。” “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虽然我也是怀子辈的,可属于外亲戚了,而且这次稽查我那边根本么有问题,我犯不着顶风而上,希望林首长能彻查清楚。” “林首长,您也听到了,我褚门家大业大,保不齐私底下有人在商场上使了黑手,可我们也全力配合各部门稽查,从不舞弊,也不敢徇私,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怎么可能还去做给自家落井下石的蠢事?” 褚怀玉怕极了,她褚家没做,可千万不要再生事端落在她头上了。 那一瞬间,褚怀玉六七十岁的身子骨有些微颤,浑浊的眸子里有泪,她想老爷子了,如果老爷子在褚家不会落得如同一盘散沙,现如今被军处盯得密不透风,只能等死。 “报告,都搜遍了,该问的也问了,褚家上下用人保姆都问了,没有结果!” 通讯员前来汇报,林元瑞不由蹙眉,难道真的不是褚家? “走!”林元瑞一声令下全员撤退。 前脚刚走,褚怀玉紧绷的精神猛地送下来,人从椅子上跌落而下。 “大姑!”几人将她扶起来,许久褚怀玉才缓过气来,她双手捂着龙头拐杖在地上戳的啪啪响: “你们在这个时候不要再作了,最好是不要和刘敏以及所有不干净的人扯上半毛钱的关系,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知道老夫人。” “那……大姑我们家御风他跟刘敏走……”田洁兰一听这话心跳的突突颤,早知道事情这么骇人,她就不应该那天骂刘敏,虽然反被她给打了,可田洁兰还是害怕刘敏哪天突然想起来要抱负她。 “不要替那个逆子。”一提到褚御风,褚怀玉气的浑身发抖。 很快,褚家紧急聚集会议结束了,所有人回到自己堂口上到管事经理,下到大嫂卫生的阿姨,全都通知了一遍。 这事儿第二天刚亮就传遍了整个高海,无人不知林首长的千金小姐被人掳了。 “什么?林首长的千金?你他妈耍我呢。” “真的大哥,咱们昨天绑的很有可能就是了……你……你要是不信,你把那丫头叫过来问问他爸叫什么。” 高海市于长河县中间有一片林子,里面有荒废了多年的破砖窑厂,前来回报的眯眯眼一躬身攥紧了窑洞,吓得双腿打摆子。 领头的刀疤脸双手叉腰脸色阴沉,双眼转动:“会那么巧?” “万一这么巧怎么办?要不,给放了,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是咱们绑的,要不然,咱们被拉去枪毙都是轻的。” 眯眯眼实在是害怕。 “我打电话问问头儿。”刀疤脸不害怕是假的,可事情如果只是巧合,放了这丫头,那头的账跟谁要去?岂不是人财两空了? 这电话打过去没十秒钟那边就回话了。 ——抓的就是她女儿。刀疤脸吓得瞪大了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 第483章 精神大佬气人专业户 “有没有搞错?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吗?人家是军官,整个高海市都被围了,被抓了我们都没有好下场,我们只不过是要债,不想玩命啊……” 刀疤脸在窑洞里歇斯底里的对着电话喋喋不休,那边却只有一句冷艳的话: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现在就把孩子放走,你死,第二条路,把孩子带给我,你拿钱走人。”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刀疤脸陷入了沉思,眼里满是惊恐的和眯眯眼对视着,渐渐地,他头发里流下了冷汗: “干,没有退路了。” 眯眯眼痛苦的咬牙,一扭头出去看牛车去了,刀疤脸转身走进窑洞里,那装着小姑娘的麻袋一动不动,想必是还没醒。 等到外头牛车到了时,上头下来一老汉,眯眯眼笑着把麻袋扛起来塞进了老板的板车里,用稻草盖严实。 “恁这是啥呀?”老汉斜坐在板车边上问道。 “就打死的一条狗,你给送到下山路口就行,狗肉馆的老板在那等呢。” 眯眯眼笑的不露痕迹,还掏了一百块钱给这老汉,老汉憨厚的攥着钱硬是推搡,说是太多了,不过是顺利捎上给十块钱就行。 眯眯眼东张西望了一阵子早就跑没影了,生怕被人看见,到了窑洞招呼一声刀疤脸,开着面包车上了高速。 老远便看见各处卡点都站了军人,二人脸色苍白木讷的接受检查,在启动车子的时候眯眯眼紧张的情绪松了下来,顿时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正从车座上往下流:“大哥,干了这一票咱们别干了。” “不干了。”刀疤脸踩着油门的腿一个劲的哆嗦,前方有来了一拨检查,车子刚停下就围上来四五个带家伙的军人。 刀疤脸按照指示踩了刹车颤抖的打开安全带,谁刚要去开车门吗,腿一抖踩了油门,车子一下子蹿了出去。 只听到嘭的一声,噗!车子吱呀一声方向盘跟吃了药似的到处乱转,被打开的车门随着车胎的爆炸方向的不稳忽闪忽闪的甩着。 咣当一声,面包车撞上了查养路票的岗亭,前方涌上来十多个全武装精神集中警惕的人员,黑洞直勾勾的对准了挡风玻璃: “立刻下车……” ……………… 距离大宝失踪已经过去十六个小时了,上午九点半的阳光破云而出。 张秀珍已经抱着天成哭晕过好几次了,刘存粮的眼珠红肿的厉害。 刘敏已经让张恒找了所有小混混出去找了,俗话说得好,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兴许他们偏偏就知道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一点消息都没有,敏敏,你别太担心了,干绑你女儿那真是胆大包天了。” 这几天张恒忙着整修老人街,人都憔悴了不少。 刘敏已经两天三夜没合眼了,听到这个结果,刘敏无奈的笑出了眼泪: “你说我这个娘做的是不是太失败了。” “敏敏,你别这么想,以前日子苦,你不也是为了孩子着想吗?” “别说了!”刘敏干涸的嘴角动了动,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连说话的力气都要省下来继续熬。 “恒爷,外头来了辆军车。” 刘敏目光一怔又来了精神,她赶紧走出夜总会,林元瑞就站在车前,刘敏冲上去一头扑在林元瑞怀里: “元瑞,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林元瑞的手支棱着,他心疼的无法呼吸,缓缓地把手落在女人身上,抱得很紧很紧,就想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不哭,有我在。”林元瑞无力地说着,他还要克服心理那一层隔阂。 身后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小混混以张恒为首走了出来,身后一大波人目光睁大缩着脑袋往后退。 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甚至没见过他们身上带的真家伙,又害怕又敬畏。 “看什么看,都滚一边去!”张恒叫了一嗓子,她从没见过哭的这么绝望的刘敏。 身后偷看的小混混各个窜回了夜总会。 就在这时候,高速路那边的兄弟传来了消息,金副官上前敬礼汇报: “林首长,高海市319检查站有消息了,说是抓了两个嫌疑犯,正在审问,请问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去……”刘敏哭的闭塞,仰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林元瑞手指有些颤抖,从怀里掏出手帕给女人擦去那鼻涕,他的心疼的不能呼吸,可他更怕女人心疼: “走。” 林元瑞转身上了车,刘敏紧跟其后,有那么一瞬间刘敏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半空,若是以前他会拉着自己的手上车。 抵达指定地点的时候,金副官一直联系这那头的消息,319检查站的地段已经属于长河县管辖区域了,已经通知那边的民警前来接手。 “林首长,咱们直接去长河县公安局,人已经被带到那了。” “嗯!” 抵达长河县派出所的时候,所里的人全都整装齐发,事情很快从市里传到了下边县里,甚至每一个村庄。 刘敏下一步跳下车没等林元瑞便冲了进去,审讯室内的二人早就吓得没有了魂儿。 脑子里还有枪声打破轮胎的声音,若是那杆子干到了自己脑袋上,他们俩根本没命坐在这。 铁门被咔嚓一声打开,二人猛地一哆嗦。 “你们把我女儿拐到哪儿去了?”刘敏急的眼睛冒火,一杆子随身手枪迅速上膛直对着二人。 外头林元瑞正在亲自了解事情经过,下意识的双手叉腰,一摸,当即蹙眉,他的抢,转身一看,这丫头已经把审讯室的门关上了。 “……”林元瑞吓得说不出话来,那一刻,他发现自己骗不了自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管女人做了什么,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怕她伤了自己。 “敏敏,别闹了,小心走火!”林元瑞敲门。 “元瑞,你不要进来,你有军爵在身,我不一样,我随时都能弄死这两个人!” 刘敏就是不给开门,手枪直勾勾的对着二人,房间里传来一股污秽骚臭味。 “没有没有,娘……姑奶奶!”刀疤脸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跪着,一个劲的磕头。 眯眯眼见状赶紧效仿:“祖宗啊,您听我们解释,我们也不想!” “嘭!”一声脆响,啪啪连续两声子弹从不锈钢桌面反弹的声音传来。 第484章 林元瑞发现孩子的颜色 在外的林元瑞和金副官等人吓得脸都变色了,那一枪竟然把审讯室里的摄像头给干废了:“把门打开!” 所长亲自拿着一串钥匙小跑过来,慌乱的找出三角扣插了几次才才插进锁眼。 眯眯眼看了一眼身边不知死活的大哥,吓得瘫软在地不停地磕头作揖:“郑卓春……郑卓春,在他那,他是我们的老板……” 说着,眯眯眼哭嚎着磕头:“求您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我们只是养牛场的保安,我们没有干过其他坏事……绕了我。” “把话说清楚!” “说……说清楚,我说……我这这就说!”眯眯眼结结巴巴的说着。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刀疤脸已经趴在桌子上抽抽了,那血也不知道从哪儿流出来的。 林元瑞怔怔的看着瘦弱的女人双手握枪的样子,心总算是放下了。 刘敏转身迎面冲出,被林元瑞拽住胳膊,那一刻他望眼欲穿: “小心点。” “放心!” 刘敏留下两个字将家伙退堂放进风衣口袋,出门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一辆警车直奔碑林牧场。 “金副官!” “有!” “派人护着我媳妇儿。”林元瑞亲声下令,金副官扶正帽檐带着人小跑着跟上去。 刘敏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挡风玻璃的路,原来是这样,北陵牧场刘敏是第一个打算收入囊中为己所用。 毕竟褚怀玉找她时分析的很有道理,她如果因为要对付褚家惹得民生不安,那么,刘敏的债主不光是民生问题了,还有褚家曾经的供应商。 褚家商业一旦停业整顿,影响的可不只是褚家,而是那些底下的供应商。 货物没有出口,只能囤积甚至可以拉胯很多小型企业,师资力量不够的,是最快倒闭的那批。 而刘敏伤心欲绝的是,这北陵牧场的老板还是她曾经亲手提拔投资的人。 “徐开山,你敢反咬一口,老娘让你来不及后悔。” ……………… 北陵牧场,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这个月再次遇到变故,办公室已经被员工堵得密不透风。 员工罢工,猪马牛羊没有人喂,甚至有心里不平衡的员工下药,毒死了一头进口花斑奶牛。 徐开山已经好几天没有梳理妆容了,胡子拉碴的坐在办公室里。 “老徐,这次我也是帮不上忙,只能想出这么招了。” 郑卓春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外头的员工不管怎么闹,似乎和他没关系,反正他想点子搞点钱就撤资。 “现在还有什么招能使?”徐开山受的面露颧骨,脑子里已经顾不上家了。 现如今,之前的债主三番五次的找上门,若是再护还钱,牧场就要被烧了。 他冷不丁的拉开抽屉,看了一眼那满瓶的安眠药,他现在想死,人死债消,可他老婆呢?本来这次卷土重来以为顺风顺水,所以没有采取避孕措施。 他已经结婚那么久了,也是要孩子的时候了,他媳妇儿刚怀孕一个多月。 “你看!”郑卓春指了指后门,后门进来两个人,手里抬着麻袋。 麻袋一动一动的,传来呜呜呜的声音。 徐开山吓了一跳:“这里头是什么?”其实他本能的反应已经有了结果,只是不敢相信里面是人。 他慌忙起身打开麻袋,一个小姑娘被堵着嘴帮着手,那脑袋扎的小便儿格外凌乱,可爱的蝴蝶结歪歪斜斜的挂在耳朵上。 那对眼睛大又圆,像极了黑葡萄,眼里全都是恐惧害怕的泪水。 怎么那么眼熟?徐开山愣了一下。 “你不是说高海市老人街的刘老板若是不跟褚家作对,你也不会损失这么多吗?呐,这就是她女儿,胜券在你手里握着,看你怎么利用了,我能帮的就这么多了兄弟。” 郑卓春掐灭了烟头站起来走到麻袋钱,捏着大宝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下: “长得挺好看,不过,就是年龄太小了。” “你……你想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商业竞争上的事情关孩子什么事儿?” 徐开山总算是明白了,这货竟然背着他绑了刘老板的女儿,嗯?刘老板?老人街? 徐开山顿时脑中嗡嗡作响: “刘老板全名叫什么?”他记得……刘敏好像受够了老人街……一时之间他乱的很,甚至不记得是老人街还是什么人街了。 就在这时,外头唯独的员工传来大叫,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谁啊,怎么开车的?” “压死了人你配得起吗?警察了不起啊……” 徐开山和合伙人郑卓春同事起身朝窗外望去,一辆警车横在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头发散乱面带倦容。 她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左轮一划枪口朝下上了膛,气焰十足的朝着办公室走来。 徐开山的脸色大变:“你闯祸了!”他着急的撕开大宝嘴上的胶布,大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再去揭孩子手上的绳时,办公室的门被连续几下踹烂了。 刘敏听见了哭声,心口一颤,猛地一用力用胳膊肘子直冲锁扣,用了全身的力道集中在一点。 啪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开了,刘敏举起手里的枪口看着徐开山: “好……很好!” 徐开山的手一抖,大宝使劲挣脱了几下绳子,拍起来扑到刘敏的怀里,死死地抱着她的腰: “妈妈……我怕!” 刘敏鼻腔一酸差点标出眼泪来:“妈在呢,什么都不用怕!” 大宝咬着嘴唇颤抖的点点头绕到了刘敏身后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 “刘……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徐开山的肝都裂了,现在,敏姐把他想成忘恩负义的东西了。 一侧呆滞的郑卓春一听,原来徐开山这狗东西口中说的敏姐是她…… 郑卓春一猫腰想跑,啪的一声,伴随着他的惨叫瞬间倒在地上捂着膝盖上的血洞打滚。 “敏姐……”徐开山并没有害怕被打死,他缓缓地屈膝下跪: “我真的没有做对不住您的事情,敏姐……你帮了我,救了我,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徐开山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像一条狗那样活着,即便被打死,他也要澄清自己绝对没有做一点亏心事。 “我在高海市,费尽心血打压褚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的牧场,我想拉你一把,你却给我来这出。” 刘敏是看走了眼? 第485章 蓝眼 “不……”徐开山无奈的摇头,不是那样的,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刘敏帮了他一把。 他即便对不起自己的家人,也不对不起刘敏的救命之恩。 “敏姐……我真的没有,若是错,我知道我有错,我遇人不淑。这是我的错,敏姐,您相信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死而无憾。” 刘敏看着他不修边幅的样子不由蹙眉,她还要信他的话吗?眼瞎了一次,还要瞎第二次吗? 原谅?刘敏没那么大度,手枪滑动,眼看着徐开山那极力解释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躲不闪挺直了腰杆跪在地上。 他似乎求死的心意已决,就在这时,在血泊里打滚的郑卓春爬起来抓过水果刀便要一不做二不休,从刘敏身后直戳她的喉咙。 反正都要死,不如来一场大的。 刘敏耳畔有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徐开山猛地站起来扑向自己,那一枪没有打在他的要害,而是打在了她的脚上。 徐开山闷哼一声身子没停,直往刘敏扑来,刘敏这才发现他不是扑向自己,而是把身后的人扑到了。 大宝啊的一声叫起来,刘敏猛地回头对准了郑卓春就是一枪,这一下,正中他的眉心。 外头,金副官及时赶到,当即就白了脸:“林首长,夫人她枪决了一个人。” 答案让金副官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林首长就说了一句话:枪是我的,我干的! 刘敏这才看清,徐开山那么一扑,水果刀落地,他的胳膊上被拉了好长一条血口子。 “敏姐,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儿。” 他似乎根本没在意自己的伤口,甚至刚才刘敏给他种的那血洞,都没有在意。 刘敏咬牙,她真的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会骗人的: “金副官,麻烦您把罪犯带走,按流程处置。” “是夫人。”金副官应声,招呼人把一死一伤给抬走了,老远,徐开山还在说:“我命都是您救得,您要我便给,可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刘敏不有蹙眉,把左轮丢在桌上弯下腰抱着大宝安慰她: “大宝,记住了,你要做最强的人,才不会被欺负,不会被骗,因为他们连骗你都觉得害怕!” 大宝懵懂,哪里知道这些人心,只顾着点头。 外头围堵的员工已经吓的四散跑了,都说北陵牧场的老板被人查了,还给枪毙了。 这一点点的工资跟人命相比,哪头重呢?为了减少损失,场内现存的牛奶,羊羔,能抱走的都哄抢起来。 养殖车间里的设备都是崭新的,几头奶牛叫着,甩着尾巴扫走留在身上的虻蝇。 “妈妈,你看这些牛羊做什么?我们不回家吗?” 大宝仰着脸看着母亲认真的样子,看上去好像不高兴。 “大宝,你告诉妈妈,你现在还怕吗?”刘敏见大宝现在恢复情绪很快,兴许是见多了她的所作所为。 “不怕,有妈妈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担心姥姥姥爷会想我。” 大宝认真的说着:“还有……那个叔叔其实我觉得不是坏蛋。” 刘敏蹙眉:“哦?你能看得出来不是坏蛋?”刘敏都觉得自己瞎了狗眼,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其实那个徐叔叔真的不知道,他不认识我,他还给我撕开了胶布,给我解开绳子,还跟那个人说不管小孩的事,我觉得徐叔叔不是坏蛋!” 大宝仰着脸望着母亲,她这一路都在被麻醉,一醒来怕的都要尿裤子了,可只有他眼里写满了温柔担心,就想一个很熟悉的叔叔。 “真的是这样吗?他们没有逼你这么说?” 大宝摇头:“没有。” “我知道了!”刘敏说着,领着大宝在北陵牧场转了一圈,后山是土坡,在这个十月天里牧草旺盛,格外好看。 几位牧场内的员工胡乱的割草,把那原本厚重碧绿的牧草糟蹋的毫无原先的美感: “你们割草干什么?” 几人回头一看,发现刘敏就是刚才带枪的人,吓得躲得远远地: “还能干啥,回家喂牲口。” “你们这么抢是犯法的!”刘敏淡淡的说着,谁知道一句话落地,几人丢下篮子麻袋镰刀,突突的跑了。 “妈妈,他们好像很怕你!”大宝拽了拽母亲的胳膊。 “如果有一天,外边的人说你文宝的妈妈是个坏蛋,你会怎么想?”刘敏知道,搞垮了褚家,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她注定要在坏蛋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我的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大宝双手比划着说道。 “嗯!”这就够了。 从山头绵延到山脚下的牧草犹如厚厚的绿色草甸,清风吹来,总能在上头掀起波澜,宛如绿海一样。 下午的阳光跳跃在叶子上,晃得刘敏困意袭来:“贴着妈妈,妈妈要睡一会儿。” 她知道自己身体透支了,睡眠是她目前第一时间最饥渴的希望了。 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日落西山,大宝看看妈妈不舍得打扰,看看牧草里跳动的蚂蚱,又看看天色。 一会儿就要黑了,大宝做主从母亲口袋里掏手机,她要给爸爸打电话,不然妈妈要睡的忘了时间了。 这一掏,便掏出了手枪,丢在一旁,继续掏,找到了手机打给了爸爸: “爸爸,妈妈在草地上睡了很久很久啦。” 林元瑞挂了电话:“金副官,这事儿交给你了。” 林元瑞驾车赶往北陵牧场,车子停在牧场门口的时候,林元瑞停了车,他掏出那信封从里面抽出那张照片看了一眼,放回原处塞进口袋。 他的心好像不听使唤了,他爱她爱到骨子里,爱的自私又沉重,记得那年,那个姓张的老师总喜欢瞄他的敏敏。 他恨不得抠下那人的眼珠,他的女人岂能是随随便便的男人就有资格看的? 现如今,他的敏敏心有别人了,他不舍得打她,不舍得怪她,那只能怪自己了,可能他林元瑞注定是失败的,让自己的女人心有别人。 林元瑞眯着眼睛看着反光镜里的自己,那一刻,他看到的自己是颓废的,是胆小的,是害怕的。 挡风玻璃上不着痕迹的落下来一滴雨水,把林元瑞拉回了现实,他的女人在草地上睡觉,若是淋了雨,又要感冒了。 林元瑞收起所有内心的负担,大步走进荒凉的北陵牧场,在后山找到了睡熟的女人。 大宝雀跃抓着父亲的手,他单手把女人抗在肩头小心翼翼的放在这后排座上,脱下军装盖在女人身上,看着她熟睡中温柔安静的样子: “敏敏,你为什么总让我爱不释手。” 第486章 嫌疑犯 何止爱不释手,是欲罢不能,她就算是背叛了林元瑞,他深知都没有那个狠心去责怪女人半句。 他林元瑞看不得她哭,看不得她生气,看不得她不开心,他着了魔了吗? 林元瑞握着方向盘慢条斯理的开着,副驾驶罪上的女儿直勾勾的看着爸爸: “爸爸,你这一身军装好帅啊!” “是啊,爸爸升官了。” “有多大的官?” “嗯,这么说,爸爸管的人比你们学校的学生还多!”林元瑞不知道怎么形容。 一边跟女儿聊天,一边时不时看看反光镜,女人一人独霸后排座睡得很香,他莫名其妙的心里升起踏实感。 “松子我想喝焦糖味的奶茶。”“烧仙草也想吃……” 林元瑞猛地回头看着女人,她还在熟睡,那个松子又是谁? 难道她的女人心里装的除了自己以外不止一个人? 林元瑞的心被撞疼了,不知怎的车速猛然极快,大宝后背紧贴座椅,双眼不安的看着爸爸的侧脸,她知道,爸爸生气了。 许久,林元瑞才说道:“大宝,还有几天就是小弟弟的百日了,要摆酒席,你若是不参加我现在送你回高海。”、 林元瑞提到百日酒的主角,心都没了跳动的感觉。 “爸爸,我……我想参加,小弟弟很可爱,就算他不会说话,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很可爱,我想等他会走路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去我小时候玩过的地方看看,我会教他折纸飞机,教他捏红泥儿……” 林元瑞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大宝脑子里的幻想突然被打断,她小时候娘亲不管她时,她必须要大人的脸色说话,不然,根本没有吃的。 眼下,她看到自己父亲的脸色,怕极了,委屈的回头看看母亲,她还是喜欢妈妈,她希望妈妈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嗯,那就请假。”林元瑞一打方向盘冷不丁的赶往长河村。 这次来接女人他已经交代过了,一个人都没带,长河村已经步入黑暗,有电视机的能凑个伙熬熬。 林家前院的灯火已经熄灭了,车子一到,里头年岁大失眠的林海生披着衣服出来看情况。 “爸!” “……”林海生眯着眼睛左右看才发现,这不是元瑞吗? “儿子,你回来了?怎么不跟家里先捎个信?快进屋!”林海生激动得流出泪来,对于他来说,这孩子一走恐怕要改姓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这小子回来了。 那一刻,眼角的泪像是抹了辣椒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元芳呐,你起来收拾屋,你二哥二嫂回来了……” “对了,元瑞,你们两口子都没吃饭呢,爸这就给你们下点儿面条去!” “对了,我记得敏敏是喜欢吃白菜帮子的,我才给弄个加醋的白菜……” “肉呢?记得昨个买了肉给蛋蛋吃,还剩了一块……”林海生倒腾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想着远方可能那块肉放在哪个碗里了。 “哪儿呢?元芳!” “诶,来了!”元芳塔拉着拖鞋跑出来,一眼看见林元瑞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二哥……”回来了,还是她的亲二哥。 “嗯,别让爸忙和了,你去收拾一间屋让你嫂子先睡了,饭我来做!” 林元瑞说着,转身把炮仗都炸不醒的女人横抱起来,跟着元芳去了西屋。 元芳跪在窗扇用手不停的拍打被褥,铺上床单拿过一床被子铺好: “二哥,快把嫂子放下。” 林元瑞弯腰把女人安顿好,这丫头真的是累坏了,起身看着元芳: “小妹变样了。” 元芳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耳畔的发丝绕在耳后: “二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都把咱爹照顾的好着呢。” 她把咱爹二字咬的很重,毕竟这些日子,父亲突然就变得不喜欢在家窝着了,喜欢去村口。 村口大树下有很多人说话,他呢,本就是不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可每天都去,就拎着马扎子坐在人群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村口。 元芳每次做好了饭菜都要去那叫他回家吃饭,有时候带着蛋蛋一起去,蛋蛋回来就说,爷爷为什么总是问我,有没有小轿车进来? 元芳知道,爹是想二哥了,可又不面相他认祖归宗。 “嗯,我去下面!”林元瑞转身去了伙房,自己的老爹干瘦的不成样子,一个劲的扒拉他: “不要你烧火,这锅都开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跟敏敏啊都得好好休息。” 林元瑞心里明白,没说啥话起身抓过面条揭盖锅盖丢了进去,用筷子小心翼翼的抄了一下锅底防止黏连。 看上去,还挺有经验,林海生放心的出了一口气:“这次回来……”自言自语的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多久的假?” “想多久多久。”林元瑞淡淡的说道,林海生一激动眼角有泪,他撩起袖管揉了揉眼角: “那上头不得催你回去?要是罚你可咋整?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操心,该走就走。” 林元瑞盖上锅盖站直了身子看着自己苍老的父亲,突然敬礼,这让林海生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家呢,这可不是不对,不要这样。” “您儿子我,已经是师长了,不用别人批假!” “啥?师长是啥?”林海生吓得手里烧火棍还没从炉肚里拽出来呢,都着了。 “呃,您们这一辈所说的司令,中将!” “司令……”林海生脸瞬间白了,这个年龄的人都经历过战争,经历过饥荒,眼瞅着社会和谐了,哪里还记得曾经的苦。 可一提到司令,林海生差点哭了,在他眼里,司令那是一方大官,是指挥战斗的军官,打赢了华夏的天地,打回来华夏的国土,让他们有了地,有了命。 “爸,现如今是和平社会,您不用激动!” 林海生激动得膝盖发抖,险些给自己儿子下跪:“元瑞,你干的好,给国家争光了,以后你得好好干,爸替你高兴。” “知道爸,我一定好好当差,面好了!”林元瑞全程淡定,拿了几个碗,准备着,里头窝了几个鸡蛋,转成给刘敏盛了俩。 “我给敏敏那丫头送去,说不定晚上饿了就起来吃了!” 林海生心里的亢奋始终没平下来,儿子出息啊,他即便不是亲生父亲,即便以后元瑞不把他认作亲爹,他脸上这也有光,好歹这孩子是他养的,满足啦。 想着,乐呵呵的端着碗亲自给刘敏送去,没成想被元芳拦住了: “爸,嫂子老说梦话,可能是累坏了,面就等会儿她醒了我给热热,您先吃。” “好!大宝,快来趁热,里头有个蛋呢!”林海生听劝,把大宝吆喝出来进了伙房,围着锅台瞅着孩子吃,自个儿心里美的都要饱了。 第487章 亲自养了个白眼狼 林元瑞没夹几根吗面条,里头有蛋不假,但是女人喜欢吃青菜,他怼了一碗进了卧室。 “爸,元芳,你们睡,明儿我早起做饭!” 说完林元瑞关上了卧室的门,手里的面滚烫冒着热气,女人睡的香甜,那长长的睫毛伴随着她的梦呓抖动着。 “不行,这只是梦,我要我的世界,我的世界里有我老公,有我的孩子……” 林元瑞的手一抖,这才发觉碗很烫,烫的他不得不放下。 他坐在床边从口袋里掏出她和褚御风的合影,就凭女人说的这句梦话,林元瑞撕碎了那照片。 他之前想过很多重方式提醒女人,比如,把这照片偷偷放在她枕头底下,等着她发现,然后哭着跟自己解释。 或者直接把照片甩在她面前质问她。 可结果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距离,隔阂,然后,离开。 最重,他想要的不过是女人的离开,他爱她,爱的想把她融入骨血。 “元瑞……”女人轻呼。 林元瑞被拉回现实,摸着躁动不安的那张脸柔声的问道:“我在,怎么了?” 刘敏缓缓醒来,头疼让她不由捏了捏眉心:“我头疼的很!” “可能是感冒了,本来就有些低血糖,我下了面,你起来吃…………乖,吃完了就好了,慢点……小心点儿……慢慢吃。” 林元瑞说着,把碗筷递给她的时候,瞅着她那么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心都化了,帮着有用手托着她的碗,拿着餐巾纸等着她漏嘴。 他有一瞬间恨自己,对这个女人狠不下心来。 “好吃,你下的?”刘敏把空碗递给元瑞,抬眸看了一眼:“回老家了?大宝呢?” “都睡下了,谁让你在牧场睡觉的?这不,明儿不感冒流鼻涕我都要烧高香了。” 说着,林元瑞把空碗拿回伙房清洗,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元瑞,我还想睡觉,你抱着我行吗。” 林元瑞应了一声,脱下衣服攥紧了被窝。 女人的皮肤那么细滑,让他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刘敏有些诧异:“你在想什么呢?” “嗯,你不是说要三胎吗。”男人忍俊不禁地回她。 刘敏懂了,十分配合的转过身子:“老公,我们再生一……” 话没说完,就发现元瑞的眼神如狼一般,把她搂进了怀里。 她的鼻子撞在他僵硬的胸膛上,顿时疼的眼泪汪汪,“撞着我鼻子你,你轻点儿……啊……” “对,对不起!” 元瑞慌了,立马起身下床,看着女人皱成一团的小脸,蹲到了墙角,“天色不早了,睡……” 刘敏侧着身子背对着她抱紧了枕头,小腹传来酸疼,特别是剖腹产留下的那条伤疤,疼的根本睡不着。 鼻息里传来了一阵阵烟味,刘敏顿时感觉他变了,他本就只是偶尔抽一根,并无烟瘾,这一会儿就抽了三根:“出去抽!” 身后传来动静,接着便是关门的声音,刘敏回头看去,房间空荡荡的,被窝里的温度急速骤降。 可能他也是因为大宝的事情压抑了很久,再加上夫妻之间分别了好久,所以特别渴望。 刘敏这么想着,捂紧了肚子,等了许久,男人没有回来。 林元瑞悄无声息的走出院子,就在后院那站着直勾勾的看着窗户内的灯光。 他不想那样,可又不知怎么面对女人,更不知道怎么税负自己一点都不计较,她是爱他的,可是,他努力的去感受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总是会想到天成,那张照片即便是撕碎了还是会出现在脑海。 窗户里传来女人咳嗽的声音,林元瑞夹着烟的手猛地一抖,丫头似乎真的着凉了。 他犹豫了许久转身去了尚春辉老爷子家里敲门,老爷子年龄大了经常失眠,这个时间了,屋里的灯还亮着。 “老爷子,帮我老婆开点去风寒的药。” 尚春辉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认出来:“呦,元瑞啊,这回来了?” “嗯!”林元瑞随便拉了张板凳坐下,掏了钱放在桌角。 尚春辉步伐蹒跚端着油灯绕道柜台后头,一边念叨着这季节冷热交替感冒的人确实很多,平日里还是要注意: “听说你家二娃子摆酒席,啥时候日子啊。”都是一村的,到时候说啥都得去参加。 林元瑞长出了一口气低垂眼帘:“就最近了,到时候我亲自来接老爷子。” 尚春辉笑了:“多远的路啊,我这腿脚还能使呢,不要接。” 林元瑞没有说话,脑海中全都是天成碧蓝的眼睛,心口疼的喘不过气来,孩子总是无辜的不是吗?他计较什么呢?计较女人?计较她给自己的爱太少?难道她的心不会痛吗? “好了。”尚春辉扎好药包递给她:“用热水泡泡脚去去寒。” “记住了!”离开尚春辉老爷子家,林元瑞放慢了脚步,甚至在鱼塘大坝那逗留了一会儿,知道天刚蒙蒙亮,林元瑞才到家。 清晨刘敏咳嗽的厉害,林元瑞熬好了汤药放在她面前,看着女人巴掌大的脸还被一头蓬松的长发遮去了大半,显得异常憔悴。 他移开目光斜坐在床边,给女人披上衣服:“敏敏,昨天是我不对,我以后会小心点儿。” 刘敏没多想,倏然一笑:“没关系,都分开那么久了我理解,再说,我也打算再为你生一个。” 林元瑞心口一疼,女人,你是知道天成不是我儿子用三胎来弥补对我的亏欠: “我抓了药你喝了再睡会儿。”林元瑞起身边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里的火,伤了女人他又心疼,这种纠结的滋味让他很难熬。 第488章 对你爱不释手 “很苦的,你还不如帮我买点西药,吞下去就完事儿了。”刘敏说着,还是觉得很暖心,双手碰着碗手心里就烫出细腻的汗来。 林元瑞站在门口背对着刘敏,微微回头说道: “西药伤身,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也知道良药苦口。” 刘敏下意识的一怔,他以前都会哄她的,其实不哄她,刘敏也会乖乖的喝完。 堂屋里,刘存粮招呼着元芳单独跑一趟县街道,买点儿油条什么的回来,这些玩意儿村里可没有。 还招呼她宰割几斤肉,到刘大娘家抓只两年以上的老母鸡来炖汤。 “元瑞啊,回头你把鸡毛退了给敏敏炖上,炖他个三小时,晌午给敏敏补补身子。” “知道了爸!”林元瑞本就话不多,当爹的早就习惯了。 “对了,天成呢?咋不一起回来?”林海生拿着刀剥竹篾子,说是用竹子给天成做个小床,夏天睡着不生痱子。 每一根竹片林海生都用砂纸打磨着,用手背摸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有一根头发丝儿那么点儿的竹茬子刮着孩子。 “等百日酒的时候接过来。”林元瑞长出一口气,挽起袖管刷了大锅生了火烧开水。 “可不嘛,这转眼娃儿都百天了,必须得弄两桌,我上老李家说道说道去,到时候请他来给掌勺。” 这一说,林海生上劲儿了,披着衣服就出门了,到时候全村的人都得请。 林元瑞看着炉肚里跳跃的火苗发呆,火悄无声息的从炉肚口儿往外蔓延,脑海中呈现出的是天成那稚嫩的小脸,还有呀呀的声音,他实在不忍…… 想想自己亲爹,虽然是个老农民,年轻时候还要过饭,可他不也一样把自己养活大了吗?他始终不应该计较孩子的来处,计较的是女人。 “元瑞,你怎么了?”突然,女人的脚在他面前踩了几下,林元瑞这才发现,火烧到外头了,这要是没发现可能把身边的柴火都给烧了。 “没事儿,你多休息休息!”林元瑞赶紧把火星子踩灭,添了一把柴火塞进炉肚。 “你到底怎么了?”刘敏觉得他突然变了,对自己若说是不好,可又挺好,若是好,他怎么魂不守舍的,言辞之中总是带着距离隔阂。 林元瑞见女人追问,迟疑了半晌侧目看着刘敏: “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好痛苦,他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计较的不是她身子干净不干净,也不是孩子,还在计较这个女人的心理位置。 刘敏一愣,当即捂着嘴笑了,因为她第一次发现男人严肃起来不是在练兵,而是这个问题:“你大早上别逗我了,嫁鸡随鸡,我心里肯定只有我老公。” 林元瑞心里舒服了一点:“真的?没有任何人?” “那是!”刘敏笑着拿了小凳子坐在他身边,嘴里咬着梳子扎头发。 “那你证明给我看!” 刘敏扎头发的动作顿了顿,这咋越活越像孩子了?爱自己的老公这还用证明?不会是突然升官傻了: “咋证明?”刘敏忍者笑,没想到一挥手就能调动百万雄兵的“将军”,竟然耍小孩子脾气,这要是让金副官看见了,不得笑的蛋疼。 “先亲我一下!” 这还不简单,刘敏噘嘴biaji一下就亲了一口男人的侧脸,林元瑞似乎不满意: “你站起来!” “怎么了嘛?”刘敏傻眼了,这不是亲了一口吗? 说这话的时候,林元瑞丢下烧火棍站起来,指挥着刘敏站在自己左边,然后勾着自己的脖子,垫着脚那样亲他。 刘敏狐疑的看着林元瑞,他真的变成智障了呀?好,双手勾着他脖子,噘着嘴,垫着脚,雾草,够不着。 刘敏跳了一下才亲上:“香不香?” 林元瑞蹙紧了眉头:“你没发觉咱俩身高比例不适合这个动作吗?” 刘敏嘴角的笑容突然消失,他一米九的身高,自己勉强一米六五,查了那么远,亲他当然要跳一下了?怎么?难道他时突然长到一米九的?自己也是突然变成一米六的?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冲刷着刘敏:“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如果一米八的话,应该正好配得上你。” 林元瑞冷不丁的坐在凳子上继续烧火,可能她的身高只要一垫脚就能亲上褚御风才比较搭。 刘敏眼里升起了陌生感,他怎么突然计较起身高了?“那我……穿高跟鞋?” 男人不说话,刘敏站了一会儿心里有说不出的纠结,转身离开,门口迎来风风火火回来的元芳,正拎着鸡和肉还有油条喊她: “嫂子,听二哥说你有点感冒,咱们中午炖鸡汤给你去去寒。” “昂。”刘敏心情不太好,都写在脸上。 夫妻之间的隔阂有时候来的莫名其妙,可终归是家事,可不比谈生意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她心里有个疙瘩。 昨晚上他的粗暴绝对不是偶然,也不是因为夫妻之间聚少离多饥渴导致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敏姐,您回来也不说一声!” “就是!” 皮六开着四轮车横在门口,人从车座上跳下来。 刘敏收起思绪,发现这货烫了个头发,那大喇叭裤穿的是走一步能甩出去半米: “你这打扮可真潮。” 皮六有点不好意思的吸气,搓着手说:“敏姐,实不相瞒,您兄弟我说对象了。” 好事儿啊:“哪个村的?” “川南的,在高海市送货的时候遇上的,就是长得一般,不过,是我喜欢的性格。” “呦,你小子现在是走运了,开个破四轮往城里跑都能弄个媳妇儿?” “那可不,这背后不是有您呢吗?我一说我是给您送货的,那家伙,人家大姑娘就乐意跟我!” 刘敏翻白眼瞅他,瞧把他嘚瑟的:“行了,有媳妇儿就好好珍惜着,大不了结婚姐给你包个大的。” “这可说好了,没跑了昂!”皮六那鬼心眼刘敏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敏姐,您既然回来了要不我给对对账。”春梅也来了,说是在家做饭的是二愣子,早上烧了点儿焦糊子放了很多香油,让刘敏去尝尝,顺便她给对账。 刘敏回头看了一眼院子,伙房的门自然不是正对着大门的,可刘敏还是看见他在看自己。 “好,尝尝二愣子搅的焦糊子咋样!” 到了村口刘家门口,刘老汉住着拐杖笑的跟朵花似的,寒暄了几句后,问的都是关于天成百日酒的事儿。 这事儿,传的很快,林海生这么一去找掌勺的,一个村的大都知道了。 刘敏算了算日子,正好还有三天慢百日:“大后天就办,到时候叔叔一家子都不用做饭,去那吃酒去。” 第489章 女人你很缺 男人么 “这回林家总算是得喜了,有了儿子啦。” 村口大树底下永远都是那群妇女老少爷们的天地。 林海生正笑的合不拢嘴:“那可不,俺林家添后了。” “打算办几桌?” “是啊老林,办几桌啊!” “都去都去,有多少人就办多少桌,不差那点儿钱。”林海生腼腆的搓着手,心里激荡的说不出话来。 元瑞这小子今儿天没亮就给他塞了一章存折,他今儿查了,里头有好几万呢,吃饭能吃多少钱?敞开肚皮吃就是了。 ………… 刘敏一边吃着香辣可口的焦糊子,一边看账本。 “敏姐,这几天温度不错,塑料布全撤了,还有一些剩的菜,后天要送一批,接着播种所需要购买的菜种子钱在这,这是收入!” 春梅把钱摆成三摞,还有一波是员工工资,明细都写的清清楚楚。 “春梅这工资你给发,其余的扣下来存上。”刘敏呼啦啦吃完,把碗筷放在桌角: “叔,二愣子我走啦!” 刘敏抹抹嘴就往家走,路上打招呼的乡亲们和颜悦色,大都是夸她伸了个儿子: “办酒席可别忘了我。” “一定一定!”刘敏招呼着回到家,脑子里算了算日子也就后天满月了,这事儿得商议一下: “元瑞,百日酒打算在哪摆。” “在家里,爸去找师傅了。”林元瑞正在院子里退鸡毛,一股哄腥味道顺着开水腾上空气。 “好的!”刘敏没多说,回屋拿起纸笔盘算起来,猪肉,要两头,蔬菜家里有,茄子至少需要五十斤,还有笋瓜……村上没怎么吃过好肉,羊肉牛肉来一样。 刘敏写了一张单子揉了一下手腕,就按照这个单子采购就妥了,这在村里算是大办了。 一阵鞭炮响起,皮六捂着耳朵咋咋乎乎的吓唬小孩子:“不怕炸了你小鸟?龟孙子,跑啊!” “皮六,你特么啥辈分!” 皮六当即尴尬的搓手:“爷,您孙子肯定是您孙子,我这辈分跟您孙子平辈,我说错话了!” “小贼,还在那捏哑巴炮?不怕炸烂你的手!” 皮六一吆喝,一顿孩子反而围上去,在一堆火红的炮仗皮里找哑巴炮,这回头把里头的粉面倒出来就能呲花。 太眼,林家前院门楼的人挤不动,那头二愣子来报,说是敏姐娘家人接回来了,掌勺的李师傅吆喝着点炮上菜喽…… 长长的尾音被淹没在炮仗声音中,村口去接人的车缓缓驶来,唯独在门口的人群自动让出空地来。 张秀珍原本不乐意自家这外孙来这边摆百日酒的,可发现办的不孬,说明重视天成,她心里也平衡了不少。 大宝拍着巴掌迎上去:“弟弟来啦,妈,弟弟来啦……” 这刚下车,小宝贝就被人围上了:“哎呦喂,这长得白白嫩嫩的,大了绝对是个俊模样。” “可不,这小嘴啊,真随了元瑞。” “我看这眉头也像元瑞,鼻子和眼睛像他娘。” 孩子睡得香,一阵吵嚷生气,小东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硕大的眸子看了看,哇哇的哭上了几嗓子。 “哎呦喂,这娃儿,看着乖,还有性子呢。” “可不,有性子的孩子好,长大了有出息。” “是的,随了敏敏那丫头,以前咱们大队上那真是彪的很,瞧着小子没在哪儿呢就开始虎了。” 林元瑞听着耳畔议论声,说不出的高兴,却又有些伤感: “婶儿,今儿吃好喝好。” “诶,这元瑞也是出息,瞧瞧这开着小轿车回来的。” “是啊,这孩子孝顺,不是亲生的比亲生的对老的还好呢!” “可不是,又是给钱又是买东西的,听说还有能自己洗衣服的箱子。” “真的?” “真的!” “那去瞅瞅?” 一窝蜂地往林家院子里挤,挤进去的大都是老娘们,在家做饭煮孩子那种。 “林叔叔,那个箱子给咱们看看!?” “嗷……箱子啊,随便看,随便看!”林老汉笑的合不拢嘴,还别说,那玩意儿加了水插上电就就能自己洗了。 一窝蜂地人钻进屋里看,林老汉这包裹的严严实实,坐底下的泡沫棉都没拆掉,眼巴巴的盯着,生怕这群人你摸一下我摸一下给搞坏了。 “这是干啥的?” “插头,那是插头,加了水一通上电就自己转了。” “真的?”一句话落地,几个老娘们自己倒了引水,嘎吱嘎吱的压水,很快压出来一桶,那头在接上。 三桶水一下去,通了电,呼呼呼转了:“哎呦我的娘咧,真转了……” 林海生怕今儿大喜的日子招待不周,赶紧扯了自己现铺的床单丢进洗衣机里: “你们瞧,这就转了呢!” “可不是嘛,哎呀……真是好东西啊!” “这……有手洗的赶紧不?” 正说着,外头就闹开了,林海生转头一看,孙子换上的红色喜庆的衣服,竟然被皮六那不老实的小子给抱出去抛起来老高又接住,一下下的,真把人的心肝都吓破了。 “皮六,你他妈的给我把娃儿放下……”林海生是心疼的不得了,这么小的孩子咋能那么抛?要是吓掉魂了可咋整。 皮六嘿嘿一乐,把天成抱在怀里,谁知道天成不光不怕,还笑的咯咯响: “您瞧,笑的可起劲了!” “咯咯,哈哈……”皮六又抛了一次接住,天成笑的裹住舌头咳嗽,眼睛睁的老大,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似乎在说:还要还要! 皮六一愣,这眼珠的颜色怎么是蓝的?当即脑子嗡的一声响,怀里的天成已经被林海生抱去了。 他疼的跟自己疙瘩蛋似的,嘟囔着:“都不知大小的一群货,万一吓着我宝贝孙子了咋弄。” “叔……”皮六不有蹙眉,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哎呦,这孩子有福气啊,来,婶儿抱抱……” 皮六没说出口的话,送院子里传来了——呀,这孩子眼珠咋这颜色? “啥颜色?” “我看看,啥颜色?” 一下子好事的几个父母就冲进去看热闹,原本没觉得事情大,这一看,都绵绵对视不说话了。 都是黑眼珠,这孩子咋是蓝色的呢? 第490章 无言的报复 “可不是嘛,这娃儿咋眼珠子是蓝的?” “我滴妈呀……这……该不会……” “老林,你来看看你孙子!” “来喽……”林海生回头不忘招呼一声那些婆娘:“小心着点,别拧坏了。” 林海生正笑的精神抖擞耳朵根子听了话低头这一看,当即他揉了揉自己眼睛。 倒抽了一口凉气,怕看不清往外头挪了几步,接着四月天的阳光一反照,天成蓝色的眼珠跟玻璃球一样反射着如星般的光亮。 林海生手一抖,天成从怀里滑落,若不是元芳听闻这话赶过来给接住,怕是这一下要摔了。 “元芳,你快瞅瞅,是不是我眼花了?” 元芳细细一看可不是吗,周围围过来的人一圈又一圈,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咋回事呦,从没见过这颜色的眼。” “是啊,该不会……年前说的是真的,刘敏劈腿了!”有些人捂着嘴小声说道。 “你小心点说话,不管咱们的事儿就别瞎说!” 话是这么说,可私底下早就讨论的热火朝天了。 “嫂子……二哥!”元芳脸色煞白,她可是过来人,一下子名节不保那可是一辈子都有人戳脊梁骨过日子啊。 林元瑞正跟皮六那群老爷们在外头发烟,刘敏忙着安排菜系,这一叫,刘敏放下袖管跑进了院子。 人多的已经水泄不通了:“大家伙别都站着,都坐下,马上就开饭了。” 从身边走过的乡亲们看刘敏的眼神怪异,笑的格外尴尬,刘敏顺着人流挤进去,把元芳拽出来:“什么事儿?吓成这样?” 元芳张张嘴:“嫂子,天成的眼睛怎么回事?” 刘敏心里一沉,该来的终归是来了,就在这时林元瑞也到了,可他却从跨进大门槛开始脚步便慢了下来,好像并不好奇发生了什么。 刘敏明白了,这几天男人怕是早就猜想到了:“元瑞。” “嗯。”林元瑞这才上前一步,低头看了一眼天成和女人复杂的眼神: “来房间。” 说着,林元瑞把天成接过来递给元芳:“你跟爸像入席,外面那么多客人不能怠慢了。” 林海生呆滞了半晌回过神来:“元瑞,到底……咋子回事?” “没事儿,我们的孩子异于常人,这很正常。” 林元瑞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拉着刘敏进了西屋,房间的门被关上了,男人低垂眼帘看着矮她一个多脑袋的女人。 “元瑞,你早就留意到了对不对?”刘敏看他最近这两天总觉得不对劲,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在学校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面就……” 林元瑞面无表情的问道,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可事情的发展把他推倒了这风口浪尖之上,他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在意的。 刘敏目光一怔,看了这个男人半晌:“你说什么?” “不够明白吗?”林元瑞反问。 “不明白。”刘敏原先想要摊牌解释清楚的心情全没了,既然不信她,那么匪夷所思的原因对他来说只是掩盖事实真相的借口: “你若是信我我告诉你什么你都会心,你若是不信,我即便告诉你真相你也不会信的。” 林元瑞眉心紧促,这么回答问题能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吗?难道女人疯了吗?难道她对于彼此二人之间的未来丝毫没有要珍惜的想法? 连解释都这么牵强? 林元瑞上前一步,刘敏被逼后退,一屁股坐在床沿:“你想干什么?” “我问你,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你来说都到了没必要用解释去挽回的地步了吗?”林元瑞声音嘶哑怔怔的看着女人,他想要这个女人心,所有的。 “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想要我怎么解释?” 林元瑞心口一疼,眼里柔了不少:“真的没有?” “没有!” 林元瑞双手撑着床沿猛地低头,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这句话就足够了。 外头的饭桌从院子里的三桌摆到了外头的乡道上,这些硬菜比有钱人家的新婚正餐还要丰盛。 可劲儿情况不同,各个都身子脖子往院子里的西屋看: “这下刘敏不牛了,保准被元瑞摁着打。” “那可不,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还生了个杂种,可不得往死里打。” “就是,不过按理说刘敏跟元瑞那都离了,没和呢,跟别的男人生个孩子也是常事儿。” “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是人家的孩子,何必回来婆家丢人现眼呢。” “就是,你们说这孩子他爹是谁啊。” “谁知道啊,听皮六他们说刘敏在城里混得不错,都盖小楼了,整天跟那么多男人来来回回的,谁知道爹是谁的。” “保不齐爹还不止一个呢。” “嘿嘿嘿!”几个娘们说到这里捂着嘴笑的欢:“那岂不是成猪哄滴咧?” 正说着,西屋的门开了,所有人都停止了一轮侧头看去: “咦?咋看样子没挨揍咧。” 皮六那一桌全是大老爷们,还专程给林元瑞留了坐,就等着拿酒灌他呢,此刻见人出来,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周叔,来我陪您老喝两杯。”林元瑞拍了拍刘敏的肩膀,拿着酒瓶子先坐在长辈那一桌上了。 看上去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元芳眼疾手快拉着刘敏赶紧坐下: “嫂子,您赶紧吃饭,我先带着天成。” 刘敏这一坐下,除了春梅招呼她以外,村里所有同龄的媳妇儿各个表情别扭,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今儿是我家二宝的百日酒,大家伙能吃多少吃多少,不怕剩菜。” 刘敏浅浅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哎呦天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那么高兴,真是不要脸的很。 “大家伙就嘱天成娃子越长越好看,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话说的虽然没多少文化底蕴,倒是让刘敏高兴:“谢谢三嫂子,大家甭客气,这货宰了一头牛呢,回头吃不完的各家各户都给送点儿去。”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乐了:“敏敏你可真大方啊。” “可不,这回真是沾了光了。” 说着心不由中的话,一散席根本不用刘敏去挨家挨户的送,都在门外等着呢。 第491章 准备天成的百日酒 有些人忙不迭的跑回家拿菜盆,就凭刘敏这次办的事儿,那菜可真不缺,一大盆折出来的汤汤水水肉肉菜菜的,都得用桶拎。 “你们说,这林家老二咋没一点动静呢?” “可不,我看刘敏还吃的欢,真不知道她咋想的,好像给别人生个娃儿很光荣。” “切,女人啊,这辈子就算混得再好,又咋样?还不是名声最要紧?” “老马啊,我看你这拎的有点像你家洗脚桶啊。”议论着,几个妇人从村里四面八方的往林家前院去。 “哪是呢,是装菜的!”老马媳妇儿有点难堪,可人家都拿着大盆啥的,她家里穷的叮当响,也就只能用洗脚桶了。 “诶,那不是三大队的徐家媳妇儿吗?听说他男人叫派出所的给抓去了。” “小徐家那口子,你干哈去了?”几人一边往前蹭一边问道。 徐家媳妇儿郑巧巧脸上的泪没干,嘴角干涸,头发蓬乱双眼无神,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哎哎哎,这丫头,咋还不理人呢,比刘敏那丫头还拽。” 老马家媳妇儿几人碰了一鼻子灰:“快走!晚了好肉都叫人装走了。” 林家前院,皮六挽着袖子正倒腾身材呢,这一折起来,整整三口大肚子的水缸满满当当的。 还有不少没下过的好菜好肉也都留着自家吃了,外头的老少娘们很难缠,有的没吃完的猪肘子直接就下手抓了,皮六气的跺脚: “你抓了谁还吃啊……敏姐你快来啊,要抢了都!” 刘敏正在西屋里查看礼品,这红布抱着的百岁银锁是周叔给打的,还有元芳这丫头给做的两身衣服,都是新棉花弹得,摸上去软软的。 “敏敏,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信你!” 林元瑞见女人低头倒腾礼物,也没心思看他,带着酒劲儿还是说了心里话。 “你相信我不是你媳妇儿吗?”其实中午吃席的时候,刘敏说了——我其实根本不是你媳妇儿,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和褚御风前世确实有关系,可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敏眼角晶莹,她真的爱上林元瑞了,很爱,很爱。 只是她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以前的记忆几乎空白,即便是有也是零零碎碎出现的片段,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期初林元瑞眼神怪异的上下打量女人,难道找借口要这么费劲吗?不至于。 女人又说了,难道你没发现从那年开始,她着实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吗?这话把林元瑞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甚至无法穿着一身军装去想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封建迷信吗?还是媳妇儿着了魔? 可即便着了魔,那天成的眼睛着实是蓝色啊,似乎看出女人解释的很吃力,一副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信的样子,林元瑞心软了,他信,只要女人一句话,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信。 哪怕她说是褚御风强迫她的,是她不情愿的又善良的不想伤害无辜的孩子,林元瑞也不会怨她,至少,心爱的女人是被强迫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林元瑞不想继续追究下去了,再纠缠,可能女人就飞走了。 “你说什么话呢,你是我媳妇儿,永远都是。”林元瑞口中带着酒气,眼神迷离爱惜的看着女人。 她就想是自己的心脏,她若是不在了,他就没有心跳了。 刘敏捏着银锁的手一颤,抬眸看着男人:“你真的不怕我和褚御风有什么?” “你说没什么那就没什么!”林元瑞此话一落,刘敏硕大的眸子转动着泪痕,一头扑进男人的怀里: “元瑞,你知道嘛?我就是害怕你不会说这样的话,所以我才瞒着你,我怕你不会相信我,我害怕……你知道嘛?我太害怕了,我一点点的了解过去,如果发现我真的不是属于你的,我想好了……” 林元瑞心口一热,他的女人又哭了,他温柔的搓着女人的肩膀: “想好什么了?” “没……没什么!”刘敏着实想过最坏的可能,她即便是死也不会离开他的。 即便这真的是褚御风口中说的所谓的梦,那她也不要醒过来了。 外头顿时传来了吵架的声音。 “老陈你这端的也太多了……那么大一盆全是好肉。” “谁叫你家的盆小呢!” 排队的老马媳妇儿偷摸的把洗脚桶藏在身后,看来她这一通能拎够一礼拜吃的菜了,心里不由窃喜。 “你脸盆大也不能光挑好的拿啊!” “我爱拿咋地了?人家刘敏是东家也没说啥,你在这比比歪歪个啥?” “你他妈咋不叫你家的水缸给滚过来装?”说着,这二队家老婶子就摔盆子了,弄得一滴全是汤汤水水。 “算了,别吵了,这本来就是剩菜,大家伙拿回去匀匀添个荤腥,多了就多吃一口,少了就少吃那一口,能死还是咋滴?” 周铁生这村长眼瞅着重新上任这几年老的特别快,头发都全花白了,这都给一炮哄到了现场。 “就是……人家给了你就收了,多了少了有啥不一样的?”老马媳妇儿插了一嘴。 “你得了,你拎的是桶谁能跟你比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往老马家媳妇儿手底下看,可不,特么好大一个洗脚桶啊。 “桶……桶咋了?再说,这……人家办酒席省的那么多菜不给我们匀那不得放坏了?” 皮六垫着水舀子站在饭缸前一脸苦,这群人贪得无厌的很,这给分点残羹剩饭还成了理所应当了,真是没见过世面。 他皮六跟着刘敏经常往城里跑,整个人的格局都变了,这逼格都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是刘敏。 “别吵了!”刘敏出来了,眼角还有些红血丝,声音虽然不大,倒是吼住了躁动的场面: “皮六,咋回事!” “敏姐,您可算是出来了,这……这……你自个看!”皮六皱着没有说不清,把分菜的舀子往一旁一丢,顿在那点了一根烟。 刘敏一看,这还洒了一地的剩菜,要知道几年前那都吃不上饭,更别提大鱼大肉了。 看来刘敏这是以善养恶了:“菜都不分了,皮六哥,你开车过来拉去养猪场喂猪。” 刘敏说完场面再次躁动起来。 “天呐,喂猪?这么好的菜喂猪?” “就是,小心眼呢!” “这么多菜留着自家不得撑死去,真是的。” “晌午的时候元瑞真该把她摁着打一顿。”老马媳妇儿气的咬牙,她把桶都拎过来了,这不分了? “可不,这天成要是长大了,知道自己不知道几个爹那可真是有意思!” 几个老娘们直勾勾的看着缸里的剩菜,还有只吃了半边身子的大鲤鱼,特别是那猪脚还有红烧牛肉块,就在那半浮着呢,瞅着老诱人了。 “马婶子,您刚才说什么?” 刘敏刚要走,回头侧目看着马家媳妇儿。 第492章 百日宴 马家媳妇儿被刘敏这以眼神看的缩脖子,好冷: “我……你们留这么多菜也吃不完,我就说的这个旁的可不是我说的。” “我刚才说了喂猪,您耳朵不好使吗?”刘敏淡淡的问她。 “你……你这咋说也是晚辈,好好的菜喂猪你这不是骂人吗?难道我们这些人连猪都不如?”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有道理,可不吗?骂人不带脏字儿啊! “马婶子就您最聪明!”刘敏放下这句话给皮六一个眼神,那边皮六还真去开拖拉机,找了几个小伙子把菜缸挪上了车。 “诶诶诶……刘敏咋能这样呢?这多糟蹋?” “是啊,敏敏,这浪费啊,那么多大鱼大肉,猪吃了卡了嗓子还塞牙。” “你们来吃酒,我摆宴,我的剩菜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如果哪位没吃好喝好的算我刘敏招待不周,晚上都来我家接着吃。” 刘敏冷眼扫过这群人,她以前还想过给村里修路,带着大家一起赚钱致富,可是格局决定了未来,她可不想当擦屁股的老板。 “这……” 群人鸦雀无声,谁好意思在来吃?那不得叫旁人说闲话?可是,眼巴巴的看着那一缸一缸的大鱼大肉就这么被拉走了,眼睛里跟进了沙子一样。 “你这丫头是在外头混好了,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 “就是,也不怕别人说你。” “摆个酒席闹得笑话人尽皆知,孩子都不是林家的,还有脸在林家门口摆酒席,你这弄这一出搞样子给谁看呢。” “不是你家男人的孩子就行,你操这份心不如回家多啃几个馒头解气。” 刘敏冷不丁的转身,把只开了半扇的木门全部打开:“想在我家接着吃的晚上来,提前报名哦,不然剩菜又得喂猪。” “有这样的吗?不就有俩臭钱吗?” “女人能做到你这份儿上可真是没谁了,干这缺德事儿,也不怕你林家婆婆半夜来找你。” “谁稀罕在她家吃饭!”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慢慢的散开了,走出去老远也骂了半路,气焰消沉下来: “刘敏现在真是眼里没人了,那么好的菜钱给猪吃了。” “可不,我刚才看到缸里啊,有那么大一个猪肘子呢。”双手一笔画明显夸张了,那大小赶上猪后座了。 “依稀,可别提了,还有不少红烧肉咧!” 说着,几人抱着空盆馋的添嘴,这中午一场大办,根本叫人吃不过来,专挑好的吃都剩下那么多,真是可惜。 “可不吗!” “诶,巧巧,你干啥去?今儿刘家办酒席,你咋不去吃?” 郑巧巧迎着空盆人群正向林家去呢:“我忙没空去!” “你可不知道啊,这刘敏可会闹腾了,省了那么多菜全喂猪了。” “可不,还有呢,这百岁酒办的再好也是个笑话,那娃儿根本不是林家的种,哈哈哈,笑死个人了!” 郑巧巧哪有心思笑,这些事儿没俩钟头就传的一个村都知道了,她去找刘敏是因为男人的事儿。 “哦!” 郑巧巧没心思理这帮人,她男人这一坎儿把她也拖垮了,结婚一年多了,这才刚怀上,未来的生活还是很好的,可偏偏这个时候,男人被抓紧去了。 “切,你悄悄这丫头,年头还打扮的光贵的很,这跟个傻子似的。” 见郑巧巧没理他们,各个气不打一处来,老马媳妇儿故意提高了声音: “保不齐这孩子就有徐开山一股。” 这话一出,几个老娘们解恨似的笑的直不起腰来:“老马媳妇儿啊,你咋那么会说话,哈哈哈哈……不知道一共多少股才能生出来个蓝眼珠的娃儿呢。” “你说什么?”郑巧巧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 “没什么没什么,您忙去!” 郑巧巧不由蹙眉,她听见了,到了林家门口一股肉香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二愣子他们正在伙房里搭把手,今儿剩下的牛腩,还有一根牛鞭,几个大老爷们跟看着宝贝似的,这才下午三点钟就开始炜上了。 春梅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那有啥吃的?又没肉,二愣子说有肉,就是有点骚腥得多顿顿,羞的春梅拧了一下他耳朵转身就回家去了。 “元瑞,那汤,你就别喝了!”刘敏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冷不丁的说道。 林元瑞故作淡定的说道:“我不用补,我就去看看他们几个会不会炖。”说着,象征性的淡定出门,一头攥紧伙房里跟几个老爷们研究起来。 “刘敏……你在家的。”外头郑巧巧站在门口叫人。 刘敏手里还攥着一对玉镯子,这是很好的冰糯料子,是整块玉石上挖下来的,通体半透明,色泽敦厚,出手升温甚至有少许油腻感,润的叫人爱不释手。 只是这对玉镯没有在礼部上记录,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刘敏捏在手里思考着,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郑巧巧。 那一眼,可真没认出来,看了几眼才认得,脑子里一下就明白她的来意: “进屋。” 徐巧巧情绪复杂的进了刘敏的卧室,虽然还是老院子里的房间,并不大,但是床上全都是礼物。 她心里一酸,如果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有这么热闹她就满足了,可她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没有办法自己生存,男人是她的命也是孩子的命: “敏姐……我……开山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绑架!”刘敏淡淡的说着,躬身将所有的礼物收起来放进衣柜,那对桌子就单独放着,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以后要是回礼的话也找不到门不是。 “绑架?可……不可能的敏姐,他那么老实怎么会绑架?敏姐您一定弄清楚!” 刘敏拍拍手,认真的看着徐巧巧:“执法部门会调查,清楚了人自然就放了。” “不会的,真的不会放人了,敏姐,我求你了,以前是我不对,是我目光短浅,不懂得体谅男人,就看在我也怀了孕的份儿上,您去看看,开山他被人用刑了,胳膊断了!” 刘敏一愣,胳膊?她只是让徐开山的腿受了罪,最多也就是跛脚,胳膊怎么…… 刘敏想到这里,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他的胳膊被人划了一刀,可不至于断啊,那水果刀再牛逼能伤骨?这不扯淡吗? “元瑞!”刘敏喊了一声。 第493章 解释有用吗 林元瑞满口是鲜汤的味道出现在面前:“什么事儿?” 他看了一眼徐巧巧,觉得眼熟但是又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他常年不在家,村里有很多人都会给他这样的感觉,并不奇怪。 “长河县派出所有权利用私刑吗?”刘敏一边问着一边船上自己风衣,她得去看看。 大宝是个孩子不会撒谎,她可能真的冤枉了徐开山。 “当然没有权利!”林元瑞淡淡的说道,看女人要出门他却不让他跟着,当即等着女人一走,他打给了金副官。 徐巧巧见刘敏当即就动身,心里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一上了刘敏的车,她捂着脸哭得哽咽: “敏姐,别人都说你不好,可我觉得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人了。” 刘敏不说话,她可不想当好人,好人要永远顶着一副“贞节牌坊”似的,稍微犯了一点人都会犯的错,她刘敏就跟被雷劈了一样严重,也不知道图什么个结果。 她现在可不稀罕被人夸她是好人了。 派出所金副官已经接到通知在门口等了,见刘敏的越野车一到,他上前敬礼: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敏嘭的一声摔上车门:“事儿倒是不大,我挺感兴趣的,谁敢在派出所里动私刑?” 金副官一愣,他一直再跟进这个案子,所有都是通过法律程序一步步走过来的,绝对没有任何差池: “夫人,您的意思是……” 刘敏看了一眼金副官,他都不知情?这事儿看来不简单啊,再看跟在身后的徐巧巧双眼渴望的看着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了以前的鲜活,刘敏知道这事儿还真大了。 “金副官觉得可以的话,让我见见前天收押的徐开山可以吗?” “这当然可以,夫人请!”金副官觉得这鸡毛都算不上的小事儿,自然一句话就能安排好。 接待室里,徐开山带着手铐被人抬了进来,他的左腿看样子是没办法着地了,只是那胳膊虽然已经经过派出所的处理打了石膏,可看在刘敏的眼里,怎么都想不明白。 徐开山一进来看见了媳妇儿目光一怔,随后看见刘敏的时候,他扶着墙要跪下,疼的龇牙咧嘴的忍着: “我真的没有绑……” “别跪了,把他拉起来!”刘敏说完,金副官招手带人把徐开山拉起来坐在凳子上。 “开山,我也是没办法,我知道你说过,再如何都不教我去找敏姐,可我没听话……我只是想着,等我们的孩子一出生,他得有爸也得有妈啊!” 郑巧巧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既然还是还是找了,徐开山也无话可说了,他么有本事让时光倒流: “巧巧,你去外面等,我有话要跟敏姐说!” 徐巧巧抓着徐开山的手:“你不怪我,我就满足了!”转身离开时,厚重的铁门关上了,只有门上方可打开的一闪小窗子。 “你胳膊怎么回事?”刘敏没那么多感慨,若说徐开山没错那肯定不可能,遇人不淑,随便和人结党营私不看清对方是什么人,不让他背锅让谁背? “敏姐,巧巧比以前懂事多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女人计较,至于我这胳膊,我也就当教训了。” 徐开山声音平和,时不时不知哪儿牵连出来的痛让他蹙起眉梢: “郑卓春他媳妇和他的家人昨天来这闹,我晚上在拘留室的时候,半夜听到门响,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就被人打了,我想过可能是郑卓春家里人使了钱。” 刘敏低垂眼帘波澜不惊的听他说:“嗯!” “今天,我被几个部门的人审查了一番,郑卓春那边的家人拿出了欠条,说我欠了他……”徐开山咬咬牙才说道: “欠他们一百二十多万……”说到这的时候,徐开山猛地抬头看着刘敏,眼眶红的吓人: “我没有欠那么多钱,我说了,可郑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签字借条,说是没有钱还就拿我的牧场抵债,抵消下来,我还欠了百来万……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借了那么多钱,现在我也不想为自己辩护了,如果哪天我出事儿了,我求敏姐照顾我一下我妻儿,她能找个好人家嫁了最好了。” 刘敏不动声色:“郑卓春?他是什么人?” 徐开山猛地一诧异,他说的都是心理感情最柔软的话,可这丫头脑子里全都是理智: “说出来不怕敏姐笑话,他是我大舅子,跟我老婆是姑舅表兄妹关系。” 看来不是亲大舅子,刘敏想了想:“他哪儿那么大的权利敢私下在公安部门动你?你最好是把他说清楚,兴许我还有办法抽丝剥茧帮你这一回。” 徐开山目光一亮,胡乱的擦去眼泪,看来刘敏原谅他了,相信他没有做过,不然她怎么会还愿意帮自己呢? “郑卓春一直不怎么在郑家出没,混得不错,老早的时候去了南方做生意,赶上了好风头,所以赚了一笔之后,回来就开了车,也是因为他,我丈母娘总是喜欢那他跟我比,这次融资借了你一部分钱,正好他也入伙,我就同意了。” 后来,徐开山就发现,这表舅子并不像传言中的有钱,后来接触了俩月,无意中听到他被好多电话催账,他才知道,这表大舅子也是在南方开了厂子,资金周转不开就倒闭了。 而且是卷铺盖跑路的那种,光员工的工资就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不说,还惹了几幢烂透顶的婚外情,就他所知,三个女人找他呢。 然后他媳妇儿也把他赶走了,所以可以说是光屁股从南方回来的。 上个月,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就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那个女人看上去挺有钱的,这才把投资的空挡给补上。 徐开山有些不放心,男人做生意用女人的钱去做本,这怎么也不符合正常逻辑,郑卓春说了,这是他新媳妇儿,支持他搞事业,徐开山也就没多想。 这笔钱投资进去之后,养的奶牛啊,黄牛水牛,羊那些畜牧的设备都齐全了,割草打料的机器也选了几台。 可没成想,那个女的跑了,还把郑卓春给告了,说她强女干,郑卓春又从徐开山那拿了几万块钱去给分手费,反正就是补偿女方。 那时候他徐开山已经把最近的收入都拿出来了,要是等再次收入的话,就是这次交货,可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大的股东褚家出了大事。 他的牛奶往水沟里到都道不完,奶牛会涨奶,不想涨死牛,就得按时挤奶,这么一来,上头工厂不要货了,牛奶没出了也就坏了,坏的东西怎么能流入市场呢? 徐开山那几天就颓废了,一下子又被表大舅子干了一出绑架的事儿,事情就是这样。 “我了解一下那个他后来投资他资金的情妇叫什么?是哪儿的人?投资了多少钱?” 刘敏觉得这女人可以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至于郑卓春人都死了,再匪夷所思的事儿也都人死债消了。 第494章 分菜 “这个……”徐开山有些迟疑:“当时我就见了一次面,而且化的妆特别浓,要说真人我还真没见过。” 刘敏感慨,那得化了多浓的妆啊,叫人觉得跟戴面具似的。 “一把就掏出来五万,我一开始以为是好事儿。” “那我问你,你刚才说,徐开山的正妻都把他赶走了,那么找你的人一定是那个情妇对不对?” 刘敏这么一分析主要,徐开山眼睛一亮:“是,敏姐你这么一说我有一点明白了,那个女人就是靠男人圈钱的,要不咋……” 是啊,咋会回头又告了郑卓春呢。 刘敏笑了,没人住站起来在接待室里来回踱步,当下喃喃自语了一句:“不是女人圈钱,是郑卓春本身就滥情,给了女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那这么说的话,我真不知道那个女的什么来历,她确实没有权利在派出所找人把我打残废啊。” 徐开山心里猛地开明了,之前,他真的想一死了之,哪怕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跟了别的男人他都不计较了。 再说,他的腿伤是他自己应得的,他一点都不怪刘敏。 “是哪个孙子?”刘敏想着,转身抓着徐开山的手腕,解开了他左胳膊上的绷带。 起初徐开山很抵触,可石膏被拿下里的时候,他发现刘敏很快又帮他绑上了。 “你明天就可以出来了。”刘敏心里明白了,这个浓妆女人不是冲着徐开山来的,而是自保。 那一刀刚好是在郑卓春用水果刀划拉的伤口上,又加深了,代表什么?回头把这伤推给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死人? “明天?”徐开山愣在当场,他竟然还有机会出去,老婆孩子不用另嫁他人,欠的债他会一点点还上,九个月后,他就当爹了。 刘敏没说话,只是对这个化浓妆的女人挺感兴趣的,是做什么的?竟然真么明目张胆又不着痕迹的可以无耻的嫁祸给一个死人。 “金副官,麻烦您把徐开山的诉讼撤了。” 刘敏交代完一出门,郑巧巧冲过来抓着她的手:“敏姐,我给您跪了!这恩我记一辈子。” 跪怎么能解决问题呢?刘敏没说话,看是高冷,实则想让她知道跪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还把自己的尊严丢的一地都是。 再说,刘敏根本没想过让谁还她恩情。 天边的晚霞如火一样烧红了半边天,正好阻隔在了乌云之处,有几丝红霞企图穿破云层。 刘敏收回目光驾车离开派出所,唉,估计今晚有雨,一到家元芳就张罗着今儿给天成穿小棉袄。 今年的季节很反常,都快出四月了,温差骤降,村里刷彪悍的穿着短袖,也有把棉袄重新批上的。 刘敏站在大坝上撑着伞,看着二愣子他们将塑料布重新给菜棚盖上,没多久,雨滴打的砸的雨伞啪啪响,耳畔除了雨声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 “二愣子哥,别忙了,我看是下冰雹了,快,大家伙都进菜棚子里去!” 刘敏吆喝着,可那边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依旧在忙,冰雹砸在塑料布上发出的声音更大,耳朵都嗡嗡响。 刘敏下意识的抬眼发现,那半山腰站了个人,那么大的雨加冰雹,砸在身上不疼吗? 知道二愣子等人抱着脑袋往家跑的时候,刘敏才收回目光。 家里炖了汤,还有酒席剩下的牛肉什么的,炜了一大地锅,一帮老爷们围着锅台跟涮火锅一样直接接着锅吃的欢。 “敏姐,今儿这天可真是怪,咋说下就下?” “可不,多少年没见这这样的大雨加冰溜溜了。” 几个老爷们脑袋上脸上都有或轻或重的红疙瘩,特别是皮六,脑袋顶上砸的鼓了个包,乍一看去跟独角兽似的。 “大雨,下不了多久。”刘敏还想那个站在半山腰的人,穿的衣服色是灰白色,反正不是什么重色,遇太大,雨帘厚重模糊只是隐约能看见是个人。 刘敏怎么想那人冒着大雨还有冰雹站咋那有点奇怪,不对啊! 晚上八点钟了,二愣子他们还在等雨小了往家赶,可是雨里的冰雹消失了,雨点越来越大,砸的青砖瓦啪啪响,组有一股要砸碎了才甘心的节奏。 长河的水短短三小时不到的功夫已经灌满,从上游冲下来的泥土把整条河水的水冲的浑浊不堪,水位上涨迅速。 “二愣子,你拿着雨伞去找周叔,这么下去,最迟明天长河的水就得往外冒。” 到时候,怕是要淹了四周的庄稼地,包括她的鱼塘大坝以及菜棚都得被冲走。 “皮六,你带着人去大坝排水!”先坚持一下。 当即几人正打饱嗝呢,说是雨不停就派人去买一副扑克牌捏两把。 “不是很快就雨停了吗?”皮六不如二愣子那么实诚,当即有些不情愿。 “停不了了。”刘敏记起来了,果真是记起来了,那年世上百年难遇的洪水就是这个时间。 她脑海中蹦出飘起来的车辆,倒塌的房屋,以及被截流放水挖断路的场景,那时候,多少人被水冲进了大海,世上无数,甚至满世界都是认尸公告。 皮六一愣,当即赶紧去办这事儿,地,鱼塘都是他们打拼下来的财库,若是毁了,谁都不好过。 元瑞呢?刘敏反应过来,方才不还是跟着哥几个喝汤吃肉呢吗? “元瑞?”刘敏冒着雨从伙房出来,推开西屋的房门,一眼看见元瑞正把一章存折递给元芳。 “哦,嫂子,您来的正好,我需要一点钱,刚才见你和皮六哥他们说事儿,正打算和你商议呢。” 元芳脸色一怔,反应倒是也快。 刘敏不觉得这有什么,既然是二哥,有权利私下给妹妹钱,毕竟都是一家人: “哦,没事,我找你二哥有事儿呢。” “那……那我先走了,天成我晚上带着!”元芳头皮一麻把存折塞进口袋转身就走。 “怎么了?”元瑞见女人着急。 “这次大雨可能要断断续续一两个月,咱们长河存的河坝子是天然形成的,并没有设立大坝,我怕水位一直这么涨下去,会淹了整个村和地。” “哦?”林元瑞对媳妇儿话没有怀疑,但是这半封闭的村庄哪里知道什么天气预报,即便是有一次不灵就觉得全都是唬人的。 当即林元瑞去了堂屋打开彩电,没想到每一个电视台都在说这次突然的雨季问题,气候的反常。 目前预计这场雨至少得三天以上,请各个管辖地域做好防涝工作,感谢您的收听。 “知道了!”林元瑞还上衣服就出门了,这事儿必须得办,不然到时候真得蔓上来:“你在家哪儿都不要去,晚上让元芳陪着你睡。” 刘敏应了一声,本想着元芳晚上看那么多老爷们在家,所以没凑上去吃饭,敲了她的房门想说话,房间里传来了电话的声音。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二哥就给了我二十万,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行不行,那是我嫂子,我怎么能开口跟她要钱呢?——再说,我跟他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结过婚啊,我不是有意破坏你家庭的……求你了,你不要拿孩子威胁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第496章 化浓妆的女人 那人一步步迎面走来,后头二愣子正在努力的刨坑放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敏姐,大坝塌了……救命……” 刘敏后背一阵发麻,这一塌陷今年的半成鱼苗全都得顺着长河冲走: “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刘敏恢复神智直接把雨伞丢在一旁,顺着大坝直奔塌陷地区,皮六已经光着膀子跳下去了。 还好,二楞子被拽上来了,浑身是泥浆的他瞬间被暴雨洗刷的干净。 二愣子吓傻了,撸了一把脸上的水: “敏姐,这大坝怎么会塌了呢?我刚才一铲子下去,没下第二次,突然就塌了!” 刘敏浑身瞬间湿透,回头看向大坝那头跟鬼一样的女人,心里明白了,这大坝想必是几个小时前就被掏了砥柱。 “你没事就好,下网。”刘敏一声令下,提前规划好的铁网一下子下去,即便大坝全部都塌了,鱼苗是不会损失的。 她踩着脚下的泥泞一步步的往大坝那头走,那女人湿的跟水里刚拎上来一样,就站在那,好像天地间根本没下雨似的。 “你是郑卓春的老婆,也就是徐开山的表舅妈。”刘敏的脚步停在她面前。 借着鱼塘守夜蹲点的草棚百瓦灯泡,这个女人已经被冻得浑身发白发青,那种青白色看上去更像个死人。 “是!”女人的嘴唇青黑发紫,眼里的戾气很重,似乎都不记得自己现在快被冻僵了一般。 “可你知道我是谁吗?”刘敏下意识的问道,和她擦肩而过下了大坝: “你若是觉得这点小把戏就能把我弄到,大娘,您可真是天正至极。” “我知道,你是林首长的老婆,林太太,我找的就是你。” 她的声音都带着冷气,虽然语调并不高。 刘敏只当是她冻坏了,这个季节穿个无袖长裙,被雨水这么一打湿全贴在身上,齐腰的长发分成两股打在肩头,落在前胸。 乍一看去还真特么像个鬼。 “那看起来你很有胆量呢!”刘敏能从她眼里看到一种死得气息,就好像一个人对生没有了希望,所以眼珠里的颜色全都是低沉和死气。 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怎会怕?更不会怕天上下的雨。 “我只不过是不怕死而已。”那女人眼帘上流下黑水,一看就是妆容被融开了。 即便是这样,这女人还是看了一眼刘敏的身后,那大坝的泥土被暴雨冲刷的正在往下流,龟裂渐渐就蔓延到了刘敏的脚后跟。 去死! 二愣子爬起来蹦着招手:“敏姐……敏姐快走……塌了!” 雨水太大,声音像是被吞没了一样,眼看刘敏毫无知觉,二愣子拽着皮六说道: “你叫我喘口气儿,你去跟敏姐说……塌了,很快……” 刘敏背对着龟裂的地方毫无觉察,耳畔全是暴雨的声音,皮六见状攥着拳头往这方向跑,一遍跑一边喊:“敏姐,下大坝……快下去……” 刘敏感觉有声音,刚要回头,这女人说话了: “其实我最终的目的只是想报复卓春那个混蛋,他背着我玩女人我能忍,可是,玩出个孩子来,我实在接受不了,而且,比我年轻,比我好看,作为女人,你能受的住吗?” “我呢,不过是想把我老公的孩子带过来我自己养。”说这话的时候,这女人哭了,眼帘下方的黑色妆绒顺着眼泪滑下来一条黑色的痕迹,瞬间被大雨冲洗掉。 刘敏不有蹙眉:“以一己之……”话没说完,刘敏觉得后脚跟突然一松,目光睁大,那女人突然笑了,笑的很诡异。 刘敏身子始终后退一步,一脚踩空,宛如踩在了棉花上,可这棉花不会弹起来,身子猛然塌陷下坠。 “敏姐……”皮六往前一扑抓住了刘敏的手,顿时塌陷范围扩大,皮六头朝下栽了下去。 “哈哈,你本来就得死!” 那女人转身离开,刘敏的双眼顿时浑浊一片,鼻腔里充斥着一股鱼腥味,接着土腥味扑面而来,哗啦一声浪拍岸的声音传来。 混追的泥水猛地一震荡漾…… 元芳撑着伞出来找人:“嫂子,你们看见我嫂子了没?” 她打算实话实说,兴许嫂子有办法,她总是办法很多的。 人跑到长河边上,看到村民都在补救河道,还有不少战士在搬石头,水位明显降低了不少。 “元芳!”林元瑞瞳孔一缩走上前来。 “二哥,嫂子不在家,我正找她呢!”她现在不敢看二哥的眼睛,总觉得像是一面透射镜,能看到她心里所想。 林元瑞不有眉心紧促:“不在家?” “是啊,这么大的雨,嫂子能去哪儿?不会是去鱼塘了。”元芳这么一说把自己都吓住了。 那边正好有人来喊,说是大坝塌了,人都塌进去被埋了。 周铁生一听这话当即叫了十几个壮汉往鱼塘跑,人命关天…… “该死的!”林元瑞骂了一句,心里想着他的女人总是这么不听话,万一埋得是她呢? 林元瑞当即下令叫了几个兄弟直奔鱼塘大坝去。 “二哥……”林元芳刚喊了一声便收回了余音,这个时候,她的事情根本不是事儿,万一坍塌大坝的时候埋得是嫂子呢? 她想了想,咬牙往大坝跑去。 “元芳!” 有人叫她,元芳的脚步戛然而止,侧目一看,想口里站着个东西……当即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也不过瞬间,她知道,这个女人又来找她了。 林元芳攥紧了钻头,咬着牙说道:“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求你了……” 林元芳无助的丢下手里的伞,蹲下身子抱着脑袋痛苦的抓着头皮: “我只想平平淡淡的活下去,求你了……你要钱,我给你!” ——那钱,你给不给你自己看着办! 林元芳的身子猛地颤抖,一次,两次?没有终止的吓唬她,她无助的哭了起来,雨很大,把她歇斯底里的哭声淹没。 “你弄死我我不想活了……”这是唯一的办法,她不在了,嫂子和二哥一定不会亏待蛋蛋。 第497章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那女人渺无表情的看着林元芳,好像即便她真的死在自己面前,内心都毫无波澜。 “那你想怎么样?啊?你不要再缠着我和孩子了。”林元芳的祈求对她不起一点作用。 女人一把抓过林元芳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压如溺水之中……………… 大雨倾盆,大坝坍塌了六米,可以说十米到二十米范围内都是有可能随时倒塌的危险范围。 满是泥浆的泥水冲入长河,林元瑞歇斯底里的指挥:“长河下游拦截,其余的救人。” 二愣子等人会水的全都跳进去了,水流滚滚而出,大坝坍塌的部位不对就便被水流冲个干净。 一阵咳嗽从水流中传出来,刘敏一只手抓着铁网固定身子不被水冲走,另一只手拽着皮六的裤腰带把他提溜上来。 技术手电筒光齐刷刷的打在了刘敏脸上,就在猛烈的水流中。 林元瑞目光一红,脸上涌出比雨水温度还要高的液体。 “元瑞,绳子……”刘敏一看他浑身泥水就知道他跳下来过。 当即一条绳子丢过去,刘敏骂了一句:“你要是不跳下来,老娘早就上去了。” 刘敏压根就是被皮六给砸下去的,可怜这货自己就是个看鱼塘的,也是参与挖鱼塘设计者之一,难道不知道下边有网? 那一下,把刘敏反应迅速想要爪网的动作给砸没了,还得拽着他。 皮六被那泥水呛的够狠,半晌只知道翻白眼梦咳嗽,却说不出话来,刘敏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这货的腰上,一纵身顺着身子爬上了大巴。 林元瑞快走几步伸手去拉,当即瞳孔一缩赶紧推后了两步,前方泥土又塌方了一米多,他只能放弃握紧缰绳。 刘敏爬上大坝当即没起身,她已经感受到泥土的松动了,趴在地上挥手:“都退后,退后……” “敏敏……你抓紧,千万不要放手!”林元瑞狠狠地想着,将绳子拴在了自己的腰上。 其余战士见状,全站成一排,将绳头一个个的往身后递过,各个都在腰上绕了一圈。 刘敏小心翼翼的连滚带爬终于到了安全区域:“元瑞,那个女人,那个白衣服的女人……抓住她。” 刘敏气喘吁吁地坐起来,投一句话便是那女人。 林元瑞即可下令,留一部分人继续整修大坝,刘敏被强行送回家里换衣服。 “元瑞,那个女人来头可不小,胆子还挺大!”胆大的敢在老虎嘴上拔胡子? 林元瑞看了看才窗外的天色,已经凌晨六点了,雨水终于小了些,外头的动静也松快了些。 “你别动!”林元瑞给她擦头发,连军大衣都给她裹上了: “那人只要还活着,跑不掉。” 刘敏听闻此话是放心了,她相信男人的权利,只是,一想起元芳干的事儿刘敏就越发担心: “元芳呢?” “元芳?”林元瑞的动作慢了下来:“元芳?” 林元瑞朝着外头喊了一声,林海生唉声叹气的回来了说: “别叫她了,在屋里睡觉呢,可能是昨个夜里着凉了,你说这老天爷咋就说不睁眼就不睁眼了呢,幸好没淹了今年的庄家。” 刘敏听闻此话放心了不少,拿过毛巾自己擦头发,林元瑞转身离开卧室,没多久端了一碗姜茶过来: “我得去看看,汇报到相关部门的问题文件已经快速审核了,回头会派专业的水利局人员来处理,至少防患于未然。” 后半句话,林元瑞叹了一口气明显有些忧心,早上的天气预报就更不用提了,很多低洼地区都遇到了一样的问题,特别是长河村这种住在山洼子里的地势受到的波及最大,倒是目前没有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看画面,石溪那一带有个洼子村,因为三面环山,所有的水全都灌进去了,现在已经淹了庄稼地,好几户人家都顿在屋顶上等待解救。 可是,预计这雨在一周内都不会停了。 刘敏喝了姜茶披着大衣站在门口看,淅淅沥沥的小雨不间断的下着,外头的村民有的穿雨衣胶鞋,家里没有的顶着麻袋脖子上系个绳儿,实在没有的,就带着草帽。 全都扛着农具在修河道,可在刘敏看来,不是专业的队伍只用石头去堆有什么用。 哪怕只是简单的用麻袋装沙子,也没那么多沙子,若是装土,长山全是石头,总不能挖人家的地,挖了谁家的都得起矛盾。 正看着,周叔就到,他摘下头上的麻袋苦着脸说: “这元瑞也使劲了,说是上头的人下午才能到,可咋办啊……” 周铁生也是觉得这几年也就刘敏租的地最多,到时候要是拦不住水,她损失比乡亲们合起来还大。 “一定要修。”刘敏目光涣散的看着这一片天地,今年的洪水百年难遇,这只是个不足为奇的开头: “周叔,我赞助五万,黄沙麻袋所有能用得上的,我出。” 周铁生正抖着麻袋上的水,打算待会儿披着不会那么快湿透:“啊?你……五万?” 周铁生愣了半晌。 “趁着现在山路没夸,车辆能进来,赶紧的。” “那……那岂不是委屈了你?”周铁生来这一趟其实就是想说她的损失大,到时候他尽力了也拦不住这天灾的话,可别怪他,没成想刘敏二话不说就掏钱。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刘敏当即就拿了存折给周叔:“你正好到县上储蓄所去取。” 周铁生一看这存折惆的挠头,钱是有:“可那一下子就得好几顿黄沙,我……我也没熟人去联系啊,再说,这乡下铺水泥地的少,哪有那么多黄沙?” 刘敏这才收回目光,细细一想也是啊:“我给你个号码你打给她。” 刘敏不想直接联系,不然这货又不要钱了。 “好好好,我去联系这位老板!” 周叔激动得手指头颤抖,拿着存折就回家了,谁知周叔没多久就把电话打到刘敏这了: “哎呦老天爷咧,你介绍的这老板啊,脾气可真大,把我骂了一顿!” 刘敏当即脸色一黑,周叔说那货一接电话就说:你他娘的知不知道现在黄沙很抢手?周叔只不过想插嘴说自家这地段已经很危险了,就先紧着他这头齐活,就当是帮帮忙。 谁知这货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来句,少了一百吨没有。 “嗨……这孙子!”刘敏骂了一句,挂了电话直接打了过去,说知道这货乐的合不拢做,说数钱数到手发软。 “你他娘的有病,国难财你也敢发?你想死了不是?” 第498章 雨里的人 “张恒,你小子真有种……”刘敏骂的直截了当,连个拐弯都没有。 “咋了啊,现在各地都在想办法预防洪灾呢,你都不知道,这一上午我接了多少订单,那全都是几十吨几百吨的顶,八块钱一立方啊……” 张恒这样子看来还没醒呢,刘敏就让她醒醒: “你知道那些老板往外出手是多少钱吗?” “多少?不会翻倍了。” “翻了十倍不止……”刘敏黑着脸跟她摆道道,谁知道张恒一兴奋来句: “雾草,那我不卖了,留着涨价。” “张恒我告诉你,你这次能活下去都是你命大,趁着这个时候你带着一群发国难财的所谓的老板去干这种事,你不怕被雷劈。” “敏敏……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说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吗?有生意有得赚赚的多,那不是更好?” “行行行!”刘敏觉得她分不清,性子和以前一点都没变,难怪古人又云,泰山易改禀性难移: “这样,你所有的黄沙都不要转手给任何一位所谓的老板,都给我留着。”这么说简单不?明了不?懂了不? “都给你?” “怎么?你他娘的别跟我说坐下半夜到现在你眼睛没闭,看到这商机把所有黄沙都给垄了?” “敏姐,还是你了解我,我实话告诉你,我赚的那几十万,我又连夜跟褚明浩借了三百万,加上我私房钱两千块,全砸进去了,你猜……我垄了多少!” 张恒以为自己眼光很好,也是跟刘敏学的,可不知这电话那头的刘敏半天没说话。 可不,刘敏当即锤了好几下心口,才把那堵在心窝窝里的那口老血给砸下去: “尼玛……行……”刘敏一咬牙说:“我全要了!” “…………你疯了!” “立刻马上,长河村,一万立方。” 这货干建筑刚开始就干完这么大……刘敏都得想想退路如何。 挂了电话的时候,外头的雨又大了起来,一阵阵的,事儿如天漏了一样,时而淅淅沥沥好像要停,弄得信心惶惶。 村上那老旧的木头柱子电线杆哪里比得上水泥的,老早的就通知集体停电了。 围着蜡烛吃饭心情也是闷闷的,刘敏一直不动声色:“元芳好点了。” “好点了,刚才吃了不少饭呢!”林海生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斜视外头的雨,现在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求老天爷。 “前边的是老宅子,暂时住几天,后边的是砖房,回头起两层挪后边住。” “唉……那倒是没必要浪费那么前,这老屋虽然是土房,可住了人老几代人了,扎实着呢。” 林海生感慨着。 林元瑞穿着雨衣从外头回来,草草的吃了几口饭:“爸,水利局的人到了,周叔让我去他家一趟。” 刘敏没说话,他去说话有分量,再说周叔这些年为老百姓做的够多了,本就德高望重,在他面前,没有什么身份地位,那就是叔。 晚上吃过饭,家里来了不少看电视的,最近播放的全都是这次旱涝的新闻,听说哪个地区还有个孩子在上学的路上不小心落水了,等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要求各地区的孩子停课…… 刘敏都知道这些,特地去撬元芳的门,谁知里头跟受了惊吓一样: “谁?” “是我,你二嫂!”刘敏被她一惊一乍的回应也是吓了一跳。 “嫂子,我还有些头疼就先搂着蛋蛋睡了!” 刘敏应声,总觉得元芳不对劲,今天一天没出门,一整日都在屋里,蛋蛋也没出门。 记得今儿下午雨小的时候,乡亲们都以为要停了,孩子都跟着兴奋,她却一直憋在屋里。 罢了,只要人好好地就行,正好周叔家的老座机电话打来了,刘敏叹了一口气换了衣服去一趟。 到地方才发现怎么回事,林元瑞和水利局的人差不多关系是不搭噶的,互相又不是上下属关系,军政不联。 “这雨哪有那么严重?而且要是每个村子都像你们这样申请,你说我们向上头申请赞助款也是要走流程的。” “据我目前接到的信息,你们村头一个请水利的人来,就算我给规划合理的示例工程设计,有那么多资金吗?” 林元瑞目光阴鸷的看了一眼这来人:“申请不来找我。” “你只管出设计图,监工,其他的物资短缺我来!”刘敏收起雨伞跺了跺脚走进周铁生家的堂屋。 周铁生正抽的扶额叹气,林元瑞坐在周叔身边面容冷峻,金副官时不时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刘敏一眼看见那水利局领头下乡的中年男人身后站着的小伙子。 这一对视,那小伙子目光有些躲闪,尴尬的偷偷打了个ok的手势,看样子是个跟班。 “你来?你凭什么?你知道这项工程有多大吗?要耗资多少?” 水利带头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刘敏,这又是谁?这种穷乡僻壤周村长搬出来个师长已经够震撼人心的了,这丫头又是谁?别跟她说是王母娘娘。 刘敏不说话坐在凳子上看了看中年男人身后的跟班,这货,几年没见竟然长成大小伙子了,差点她都一眼没认出来。 “你既然学了这个专业,你估算一下!”刘敏冲着那小伙子努努嘴。 “我算过……长河上游是长高山,也就是和高海市接轨的那座山,高海市和邻近几个县城村庄的都在上游,一旦发生水患,就是越往下水灾越严重。 设计方案就得从源头抓起,急救措施是减缓水流,分支扩散,整个渠道整修起来全场按照一百五十里算的话,需要三十万,其中包括精品黄沙水泥和毛石……” “谁让你说话的,你现在还是实习!”中年男人突然愤怒的打断了小伙子的话,回头批头给了一下: “分支分到哪儿?那至少三百万!” 小子被打的挠头皮:“可上游几个村长我都算过了,也设计过,高海市地势高,市里有下水道,直接排入高海海域……所以,从刘家庄那块修就可以……” “闭嘴!”中年男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只不过是想借助民众的口去提交申请,自己做个一身清,当然那是额度越高越好。 想到这里,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孙子来,挑手又要打…… “你再打一下试试……”刘敏突然脸色沉了下来。 引得林元瑞也重新看了看这小伙子。 第499章 大坝塌陷活埋了人 “伟伟?”林元瑞觉得自己眼瞎,这哪儿是曾经那个跟人打架在学校闹事被劝退学的小舅子? “姐夫!” 刘伟挠挠头叫了一声,要说起来,真的是至少五六年没见了,最后一次见面,这小子才一米五的身高,还在读初三,眼下,长头发也理了,也蹿个儿了,恐怕已经大学实习了。 周铁强一听张着嘴看傻了,上下打量了不知多少遍才隐约看出,这不是以前经常跑她姐家里来的挠头小子吗? 那时候最好跟二愣子玩了,俩把人家的水桶都用炮仗给砸烂了底儿。 “诶?原来是你小子……”周铁生忍不住脱口而出。 “刘伟?”那中年男人回头看他,又看了看林元瑞那一身军装,目光定格在他肩头的花上,当即觉得后背冒汗。 这下,果真是跟大师长扯上关系了:“那……你坐你做!”中年男人站起来拉着刘伟按着他肩膀叫他坐下。 “伟伟,这次的项目我希望你来做,资金按照你估算的申请,其余的姐来补,黄沙初步抗涝设备我要了一万立方,应该快到了。” 刘伟正被拽的不好意思呢,听闻此话砸了咂嘴:“姐,你……种菜也赚这么多钱?” “工作时间,不要叫我姐!”刘敏声音不高。 “没关系,你不管什么场合都可以称呼我!”林元瑞挑了挑眉,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笑意来:“你们这次实习是要分数的……” “嗯,要……对于毕业来说非常重要!”刘伟连连点头。 林元瑞看向身后站着的那中年男人,他赶紧回话: “我是前辈,我一定把我所有经验交给这孩子的!” 正说着话的时候,外头的雨像是被人操控一样,哗啦啦的砸了下来,顿时,周铁生家的屋檐上已形成水珠,哪儿还见雨帘,天地苍茫一片,耳畔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哗哗声。 “姐,现在最需要黄沙了……”刘伟一看这情况心都悬了。 “没事儿,有我在,我再调几个设计师过来。” “这个时候调设计师有什么用?刘伟,你设计,有什么困难告诉我给你姐夫!” “是!”刘伟精神尽头很大,站起来就是敬礼,虽然不标准,可这熊孩子到底是褪去了孩子模样,有了担当。 刘敏夫妻离开后,周铁强家的门都要给拍烂了。 晚上十点半,水已经开始往田里流,没有一小时,过冬的麦苗刚抽出嫩绿色的麦穗,就已经被淹到了大半腰。 这样的雨继续下去,明早上所有的庄稼地就会成为汪洋大海。 林元瑞也接到了指令,需要调派人员分配到各处去应急,长河县武装部的人员负责补救当地,其他地方所需人员就得从军区调了。 “敏敏,这事很大,普通救民部门已经全体出动,不然不会动用军队。” 林元瑞眼看着这雨砸下来,一夜都没合眼。 “你现在返回京北指挥部还来得及!”刘敏根本没睡。 林元瑞只是戏言自语一般,没想到,女人没睡:“可……”他想陪着她。 “元瑞,出发,再等哪怕一天,路都要被阶段了,到时候你根本走不掉,再说……” 刘敏转过身来看着元瑞,他那么相信自己,刘敏又怎么舍得让他辜负了天下人: “这次的洪灾影响的可不只是长河村,如果事情严重到颗粒无收,那么,明年天下百姓都没有粮食了,很多人都要饿肚子,这不就是为了国。” “好,我这就返回指挥中心!”林元瑞猛地目光一怔,当即翻身下床,穿戴好军装: “金副官,回总部!” 那一声令下,也是林元瑞彻底担起这个担子的时刻:“敏敏……” 转身离开之时回眸看向女人,他的心又软了。 “走,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家人!”刘敏推了他一把。 “敏敏!”林元瑞抬手摸着她的面颊:“你说的所有的话我都信,还有你曾经要的旷世婚礼,我都记得,我和你一起找结果,再给你一次你想要的那种婚礼,这次天灾一结束,我们就复婚好不还。” 刘敏看着他的眼睛,根本没有考虑便点点头:“好!” 直到男人转身没入暴雨之中上了车,她喃喃自语,不管洪灾结果如何,我都和你复婚。 军车成排缓缓掉头离开视线,雨水太大,刚启动车子没几秒钟,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若不是手机铃声响起,刘敏还不知道自己在雨里站了多久: “喂!” ——姐,黄沙到了,正在卸货,姐夫太给力了,派了一个队在帮我们村。 “伟伟,光解决自己村子的问题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水利工程设计师。” 那头沉默了:“知道了姐!” 刚挂了电话,村口那远光灯直射雨布,缓缓进来的有二十多辆解放大头农用车。 每一辆车上都盖着帆布,村民在周铁生的号令下全都冒着雨卸货。 “二愣子召集兄弟们搭把手!”刘敏拨出去一个电话。 很快自己的人在皮六和二愣子的带领下全都干上了,刘敏觉得身后有光。 回头一看是林元芳的房间,她打开了门,里面点了拉住,将她站在门口的身影拉的很长。 “嫂子,我哥他又走了吗?” “嗯!赶紧进屋别着凉了!”乡下都知道,二次着凉就很难治了。 林元芳不动声色,缓缓低头转身进了屋,门也没关。 刘敏语法感觉不对劲,跟在身后进屋的时候,元芳已经半躺在被窝里。 刘敏一看,她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蛋蛋呢?脑子里突然一片炸响,一直不出门…… “元芳。蛋蛋呢?” 元芳翻身目光呆滞的看着某一处,抓紧了被角抱在怀里:“出去玩了。” 玩?这都十点多了,那么大的雨一个孩子出去玩? “元芳?”刘敏顿时发觉她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斜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 林元芳更加用力的抓紧被角,整个身子紧张的僵硬,目光骇然的看着刘敏:“别……别碰我!” 刘敏猛地缩回手,看着元芳眼神涣散恐惧的样子,薄被都跟着她的紧张抖的像筛糠。 第500章 国难财 刘敏眼看着元芳的瞳孔涣散聚拢,那细微的变化怕是一般人感觉不到。 刘敏有种不好的感觉,再如何询问蛋蛋的下落怕是都问不出什么来了。 刘敏冒着大雨一路跑到尚春辉家里的时候,一个劲的拍门: “尚爷,我是敏子,您给开个门!” “敏敏啊,你等一下……”里面传来年迈的沉着冷静气息,等了得有两分钟,大门内才传来脚步声。 打开大门的那一刻刘敏脱口而出:“去看看元芳,好像受刺激了,神志不清了!” 尚老爷子似乎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内着拉住很不方便,刘敏接过蜡烛说道: “老爷子,我帮忙掌灯。” 尚春辉叹了一口气,很明显对于林元芳的病状很了解: “唉……她本头年前就受刺激了,脑子不大好,如果没啥其他外界因素还是有转机的,照你这么说的症状啊,怕是没啥良药了。” 即便说着,尚春辉老爷还是随着去了一趟林家前院, 刘敏有些着急的想掏出手撑着伞拎着药箱根本没空挡,等尚春辉老爷子引到元芳卧室的时候,她已经自己在咯咯的笑了。 那模样,让尚老爷子都吓了一跳,赶紧从刘敏手里拿过药箱打开取出银针给元芳下了下去。 刘敏知道这是收惊的几个穴位,转身冒着雨回到自己房间打给了金副官。 那白衣服的女人已经在逃去高海的路上被抓了,送到了最近的高海东区派出所。 抓住了就好,刘敏想着,这若不是非常时期,哪里荣德她跑这么远?现如今各处公家单位都在对这次天灾进行补救,看来这事儿交道东区一时半会也不会做紧急事件处理。 林元瑞正赶往京北总部,刘敏总不能把他叫回来,要是真的回来了,看看这天……他真的明天就会走不掉。 想到这,刘敏去了元芳的房间询问情况,看上去元芳已经睡下了,但是尚老爷子叹气声很沉: “这样的病最不好调,时不常的就得下针刺激刺激穴位,还得吃点药。” 尚老爷子实话实说,当即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刘敏: “我岁数大了,也没法去山上采药,家里缺的草药占多数,所以你还是去县里头中医院一次开齐。” 刘敏把药方子收好,完好无损的撑着伞把老爷子送到他家门口。 回去的路上,刘敏看着那天就像是要吃了所有人一样,一阵雷鸣在西边龟裂开来震耳欲聋,雨水如同接到命令一样,倾盆而下。 下半夜,上头调过来的人员以及村民自告奋勇也才装了六百包黄沙,这已经把人累的瘫坐在地上了。 “不行了,快点,装!”堵水的人从兴奋到低迷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沙袋从抗到拖,也不过一个多小时。 “六哥,你快点!”二楞子一边肩头扛了一包黄沙冲在大雨中。 “我……我实在不行了!”皮六一屁股坐在泥水里,把雨衣揭开丢在一旁,他已经透支了,无助的抬头看着天都要哭了。 凌晨,村里的人根本没有睡整夜觉,除了老人小孩全都出动了,林海生扶着老腰硬生生扛起了沙袋。 刚放下等待年轻小伙子垒上防护墙,就被几个老娘们一人抓着一角给抬走了。 “唉……这是堵长河的!”林海生这才发现,抢沙袋的人不止这一两个,到处都是。 把沙袋都搬到了自家地头儿…… “让开,俺有板车!”沙堆上的放水帆布被掀开,一家老少全上了,整整弄了五麻袋的沙袋,某足了力气不顾脚下打滑的往自家地头拉…… “哎哎哎,老徐,你们不能这么……”周书记在雨里劝阻者,想说句长河拦不住,谁家都不保,被人一把推开: “这黄沙又不要钱没写名儿的,谁家不是用啊……” 周铁生眼神黯淡的看着疯抢黄沙的村民,他起得锤自己的大腿,老天爷啊,这是啥事儿哦,还不如当年那样,一个队的仪一起干活,这私心狭隘到什么程度,这是我的错吗? 周铁强身子颤颤悠悠,一把伞撑在他头上:“周叔,您现在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么自私了。” 周铁强回头一看,吸了吸鼻子:“是你啊敏敏,这么大的雨,你咋越跟着来了。” “不来的话,我出钱买的黄沙就要喂了狗了。” 刘敏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把黄沙全部拉走,另外派一支建筑队来!” “你想干啥?” “建房子,这么大水我家土房能住吗?”刘敏骂了一句。 “这就到!” 中午,雨像是在玩弄人心情似的,又小了,甚至天上出现了一些破开云层的阳光。 所有人都累瘫痪了,接着便是欢喜,这下总该雨停了。 连周叔也觉得够了,该晴了。 “搬了拿了多黄沙,结果雨停了,真是累死我了。” “可不,我今儿挪了十几袋呢,看这样子,明个水就能顺着长河下去不少。” “今年的麦子还是大丰收的。” “咦,来了这么多辆车?” “是啊。” “不会还往村里送黄沙,这雨都挺了要那玩意干哈,死沉死沉的。” 说着,老徐家婆娘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正说着,那车载满了人直奔村内,停在了林家前院门口。 张恒从驾驶舱跳下来:“敏敏?” “别大呼小叫的,不在这呢吗!” “我靠,我一路过来,看到好多村子都在放水,我以为你这边更惨,没想到比别的地方好多了。” 张恒着实吓了一跳,还有个地方是石头加土的那种山,直接就塌了形成了一股泥石流,把路都堵了,还卖了一辆车。 “帮我把这块地整修成二三层洋楼,设计图你让徐工做!”刘敏高海市那自建的房子设计图是她亲自做的,这次她不想费脑筋了。 “就这一点?你让我带一个队?”张恒嫌弃的看了一眼刘敏。 “怎么?一个队一周能起来不就行了?”再说,张恒的一个队不就十来个人吗? “大家伙都下来!”张恒一挥手,刘敏顺势伸头往外看去,当即闪瞎了二十克拉的钻石狗眼。 “这位是我姐妹,也是你们老板,把这房子推到重建,四天内完工,徐工,你的设计图二十分钟内就得出来!” 张恒有板有眼的抱着膀子发号施令。 刘敏还在看外面的人,这一对人马,至少三位数,要是全用上了,光垒墙那站都站不下,均摊人手一块板砖就够了…… “农房好规划,按照城里的建就是了,图纸现成的,下午就可以动工……” 徐工自信满满。 哎呦我勒个去,刘敏在想,这段时间张恒经历了什么,怎么建筑队混得这么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刘敏就想起了她曾经对自己父亲说的那句话——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张远富就别想在建筑业混下去。 第501章 水利熟悉的小子 这可能也是她趁此机会垄断黄沙的原因,想必他爹真的是混不下去了呢。 “张恒,我的身家安全可就交给你了!” “放心,一百个放心!”张恒爷们一样拍拍刘敏的肩膀。 说动就动,屋里的林海生类瘫痪了,直接叫人连人带床给抬后院去了。 林元芳魂不守舍的也被挪到了后院,有一些不需要的东西就不要了,需要的张恒叫人都给挪到后边。 很快,轰隆一声,土房老屋被直接推塌,下午三点半,土建设计图安排的地基沟就已经挖好了两米,正在筹备往里垫压毛石。 晚上六点钟,红砖墙起来三层,八点钟开饭,墙已起来一米六高了。 “照这个进度,也就三天最多完事儿了!”刘敏感慨,那头叫人去喊皮六找个掌勺的做大锅饭。 正做的好好地,大风吹来,将遮雨的帆布吹得摇摇欲坠,下地的钢坠晃晃悠悠,眼瞅拔地而起跟着帆布飞起来。 大锅里落了暴雨,怎么都烧不开,掌勺的急中生智,赶紧盛出来摆在桌面。 各位都累了,胡吃海喝一通,即便是如实相告落了雨水各个都吃的起劲。 房间里,刘敏问道:“你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跟着?” 张恒一开始手舞足蹈的讲述,说着说着她眼神黯淡了不少: “嗨……还不是这次大涝影响的,很多建筑队阴天下雨没法干活,更别提这样的大雨了,所以他们就跟着我了,其实他们都想回家看看,毕竟大都是农民工,给你建了屋他们就回老家,等雨停了在聚。” “是啊!”刘敏自言自语,基层人员都是看天吃饭的,下雨很麻烦,混泥土无法凝固,板砖太湿无法保证墙不塌。 下雨工人没办法施工可不是珍惜工人的身体,而是材料和质量。 自家的宅子建设他们自备了帆布,差不多很快就能成型,但是这个算作成本里面了。 刘敏看大桌饭上的人最大年龄还有七十多岁的,最小的也不过十几岁。 刘敏正想着,外头得细微阳光褪去,房间里黑暗无比,她轻车熟路的点了几根蜡烛,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按天给她们开工资,兴许有一些老家住处比较低洼的地方都会传来消息,若是急着回家他们就能随时回去了。” 张恒刚点了一根烟,听闻此话愣了半晌:“日结?要是都跑了呢?难道我特么去和泥码砖?” 张恒考虑的对,若是都跑了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关系,明天走掉的人是情理之中,愿意留下的也是合情合理 张恒蹙起眉头:“他们真的会跑的!”气的张恒摔筷子。 “跑了就跑了,如果人家想紧赶着回家,也是责任,不回家的也是责任,没什么区别,大不了我自家留个烂尾楼。” “你……我真不知道你咋想的,行,敏姐威武,敏姐说什么都对,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跟你打个赌,这么来,一个不剩!” 张恒气鼓鼓的站起来拍桌子。 “行!” 张恒做了个ok的手势,一甩风衣霸气的在林家前院吆喝,手里还攥了钱: “这次工程工资日结。” 此话一出,吃饭的人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人带头要工钱了。 刘敏透过门看的清清楚楚。 十个,二十个,知道五六十人都围着刘敏转的时候,还有一部分蠢蠢欲动的…… 他们说这不同地方的话,不同的口音,没多久人越来越多。 最后只剩下三十来号人,张恒跟在身后嘚瑟:“敏敏,你看,我说的没错。” “如果现在不走在过两天真的回不去了。”刘敏看着天色喃喃自语。 张恒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怎么了?没说这天气嘛?这两天的雨不是小点儿了吗。” “睡,剩下的这批工人这几天能起来房子就行!” 张恒枕着双手哪里睡得着,刘敏这口气明显是在暗示雨只是小了并不会停,建房子也是为了落脚。 即便是人有所保障,但庄家呢?菜地呢? “怎么说我这也是省级农业示范基地,最迟两天一定会下来人抢修。” 刘敏全都安排好了。 “那你特么还打算老家待多久?直接卷铺盖带着家里人走就是了。” 张恒气的一翻身鲤鱼打挺坐起来,完全搞不明白。 “我能把以前帮过我的人全都带走吗?”刘敏长出一口气,比如周叔,林海生,元芳,甚至是尚老爷子他们,还有负责这块水利修建的弟弟。 “那倒也是!”张恒挠挠头倒头就睡,连续忙了三天,渐渐有了三层洋楼的模样。 犹如平地起高楼一般速度,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这房子起的一天一个样,人家都是土房换瓦房,刘敏倒好,一下子从茅草房变成了小楼。 一进村老远就能看见那楼格外显眼,来家里带着看天气预报的幌子瞅小洋楼的人络绎不绝。 刘敏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张恒,今天下午我必须得去高海一趟,这边的情况你看着收尾,上打梁的炮仗什么的都备好了。” “我靠,你把我拐来你家,你跑了?你啥意思啊。”张恒一听这话超级不乐意了。 “我特么又不是去玩。”刘敏狠得咬牙,今儿金副官委托的高海市东区派出所的一兄弟来电话了,她必须得去。 正好这几天降雨量有所缓和,不然这事儿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要不是知道孩子没什么大碍,刘敏哪儿能拖这几天时间。 “这边收工的事情交给徐工,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张恒几天就受不了乡下泥泞小路了,把皮六那双补了好几个疤的胶鞋穿的地地道道。 “反正你是包工头,有什么事儿我还是得找你,你爱去去!” 刘敏说着上了她的越野车,张恒是拍拍屁股出了钱就是手机啥玩意没有的货,也跟着钻了进去。 刚离开村子,刘敏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张恒跟着也不错:“张恒,你说对付女人你有什么好法子?” “女人?那好办啊,你想她死还是想她半死?”张恒一拍大腿当时就上了一根烟。 “她差点把我弄死,还拐了我侄子,你说是死还是半死!” 刘敏一想起大坝塌陷的那一瞬间,说不害怕是假的,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影像便是孩子怎么办,她到底是谁都还没弄明白,就这么嘎嘣一下死了? 第502章 吓傻了 “雾草,你怎么不早说?你真能沉住气,我要是你,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也得要了她狗命。” 张恒一听话语里带着匪夷所思,刘敏实在是太沉得住气了。 “然后呢?” “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有仇当场就报了呗。” 刘敏长出一口气,她也想啊,只是对于刘敏的大局来说是没有然后的,这个然后对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难道放弃了洪水不顾及家人就为了去报仇?刘敏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 ………… 东区派出所的掌权人听着底下人的汇报直挠头皮。 “程金秀想干嘛?” “是啊,我也想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儿,了林首长没交代啊,咱们也不知道从哪儿问起。” “总不能问她,你干了什么事儿?回头人家来句,我干了什么事儿你们不知道吗?要是不知道,那还不得放人。” “老大,这女人死活不开口,我看她那样子八成有些毛病。” “孩子的事情不就是理由吗?反正不能放人,回头没办法跟林首长交代。”老大这一发话,底下人为难。 孩子是送孤儿院了,而且档案也很清楚,是林首长夫妇领养的孤儿,他们也是定下了拐卖儿童的嫌疑罪名,可要想落实,也得让这嫌疑犯变成罪犯。 要命的是这女人就是不开口,连她叫什么名字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查到的。 “要不,调个精神科的医生或者心理医生来试试?” 掌权的长处一口气,心里头堵了一块大石头,前两天是因为洪灾的原因,自己这片派出去不少人支援了,倒是也说得过去。 可这两天风平浪静,要是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怎么交代? “只能这么办了。”他可不能逼供,到时候反而被人抓住把柄当堂便能咸鱼翻身。 下午三点钟,接待室的门开了,程金秀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身西装的医生,随后目光看向墙角眼神涣散一动不动。 “唉,程金秀,你这是什么态度?”狱警敲了敲桌面,可人家最多也就是嘴角一勾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狱警一愣,双眼像是被吸走了一样直勾勾的和程金秀对视着。 许久,程金秀收回目光时,狱警猛地摇摇头摸了摸嘴角发现有口水,骂了一句转身离开接待室。 心理医生整理了一下领带坐下:“金秀小姐,我们坐下来聊聊天可以吗?你是喜欢喝什么?” 程金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这医生摇摇头,脸上呈现出可惜的表情。 “要不我们泡杯茶。”说着,医生让狱警给泡了茶:“程金秀你……” 没等医生说完话,程金秀双指并拢摆了摆。 什么意思?医生慌了,他其实真没见过这样的眼神,看什么东西都好像跟看到了死物一般,哪怕是这辈里的水。 经过她的眼睛这么一看,好像根本不是一杯温水,而是冰水。 “除非她来,你们谁来都没用。”这是程金秀自从被抓到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谁?您的丈夫?还是您的家人?”医生发现盯着她眼睛看久了会起鸡皮疙瘩。 又不说话了,直到外头踹门的声音传来:“妈的,看什么医生?看你个大头鬼啊,杀人犯也配?” 这一脚是张恒踹的,很快铁门被打开,程金秀看到刘敏的那一刻嘴角挂着叫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那模样去拍恐怖电影根本不用化妆。 刘敏心里一咯噔,那日见她是晚上暴雨连天,并没有细看,这在灯光的照射下,刘敏发现她长得特别好看,只是脸煞白,死板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喘过气,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那种死人尸体。 特别是她的眼睛,黑眼珠显得特别大,若是安在别人的脸上一定是最美的,可偏偏她的眼睛光黑不亮,一点生命的光泽度都没有。 看久了会有一种叫人浑身难受的感觉,刘敏此刻就有烦躁不安感,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来源于什么,但是着实是有,她撇开目光淡淡的说道: “都出去,我跟程金秀姑娘聊聊。” 等人全都褪去,刘敏看了一眼她面前冒着白气儿的茶水,明显没动过。 “你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了。”刘敏开口道,听人说抓捕她的时候她却是在逃回高海的路上,但是并没有反抗。 刘敏还以为她是怕了警务人员,此刻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程金秀伸出细长的手指握住那被子,兴许是她有些冷,触碰到那温暖让她舒服的仰头叹息。 “你死过?”刘敏瞬间留意到她扬气的脖子根处有一条细腻的伤疤。 “嗯,割的这里,大动脉!”程金秀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根,淡然的让刘敏吸了一口凉气,她抱走天成吓唬元芳害的自己差点被淹死,好像并不是最重目的。 “那时候我老公在外面找女人,我闹自杀,流了那么大一盆血,但是我没死掉。” 她简单的说了那条疤的来历随后道:“我自杀过好几次,最早的一次还不是这条疤,是肚子上,剪刀戳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那时候是因为我不能生育。” 刘敏都知道这些事儿,所以她特别想要天成这个自己老公的孩子,只是,图什么呢? 一个负心汉值得你去养他的孩子?更别说他人已经死了。 想到这,刘敏觉得她真得看看医生,脑袋是不是被刺激出毛病了。 当然,这个刘敏管不了: “你为什么要害我呢?”吓唬元芳带走孩子好歹还有原因,可她呢? 外头办公室局长带着负责这个案子的小组成员围着调音机听,那边文案人员刷刷的做笔录。 “我现在已经落得这个地步了,简单一条拐了人家孩子的罪也够我蹲几年了,你问清楚了又有什么用?无非给我再多加一条蓄意军人谋杀的罪。” 程金秀说的很淡定。 刘敏心里一沉,她头一次见到这般不怕死的,而且她还把自己的身份摸得那么清楚,既然知道是首长夫人,她还顶风而上? “我没有条件跟你谈,你若是说便说,不说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刘敏心里有些烦躁,她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反常的东西存在,好比那双眼珠,兼职不能直视。 “没什么好说的,我的目的就是让你死,可你让我出乎意料了。”程金秀是眼睁睁看着大坝倒塌,这个瘦弱的姑娘掉下去,可就在那一瞬间,她抓住了铁网。 “我没想到你会两下子,反应还很快,既然杀不了你我就得留一条后路。” 程金秀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着,这条后路是什么呢?一个是逃走,回头在想办法弄死她,二是逃不掉就进来,等着这次见面: “我相信你一定会来。” 刘敏不由蹙眉,这么想弄死她,没有理由吗? “理由?理由就是你必须得死。”程金秀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压力都没有,而且还带着详谈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 “你不死,我女儿的灵魂怎么会回到她自己身上。” 第503章 混大了 刘敏打了个哆嗦,眉头蹙成了川字纹。 外头办公室几位警署人员不有叹息:“看来我说的没错,这人脑子有病,这还搞上封建迷信了,再加一条!” “啪!”调音机里传来一声脆响。 “嘘!”几位人员竖起耳朵听。 “程金秀,你不要装神弄鬼,我随时可以让你的灵魂跟自己的肉身分家。” 刘敏没有说弄死她的话,她知道接待室里有有声设备,如果只说了,以后她挂了,刘敏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程金秀抬眸看着她,那对无光泽的双眸死水一般,就那般没有感情色彩的看着她。 “其实告诉你个秘密,我根本不是程金秀本人,她早死了。” 这眼睛是人才有的?只要是人,眼神是心灵的窗口随时随地都会有情绪流露出来,可她的眼睛不像活物,在配上她的话。 刘敏后背从白毛汗化作冷汗,这可不是用武力就能抵挡的住的,很快,她感觉自己额头也有冷汗流下来。 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里往外扩散……她甚至想给她一个了断,那种烦躁的情绪就快要压不住了。 外头的同事面面相觑:“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调解器坏了?” 几人头对头的调音,试图把音量调到最大,最精准,最终连刘敏粗重的呼吸声都听得到大家伙才确定,机器没坏,是真没对话。 “咣!”一声巨响,嗡——滋……机器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几人不有咬牙切齿赶紧重新调节。 咣!声音反而清晰了不少。 “你是谁?竟然敢在派出所闹事儿?不想混了?” “咣!”又是一声。 “审讯室外头有情况,你们俩赶紧去看看!” 二人急匆匆的跑出办公室,直奔接待室,果然,一个咋着马尾穿着精神病院病号服的男人扎马步,双手一上一下缓缓移动,如同抱着一个看不见的大球。 接着,他身子一侧,胳膊肘猛地砸响不锈钢栅栏门,看是力道微乎其微,谁知那铁链咔嚓一声竟然被他打断了。 周围劝说的同事一看是精神病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要是打了这不合规矩,精神病打死了人都不判死刑,正为难呢管事儿的就到了。 铁门与此同时打开,里面的刘敏面色发白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呼吸着。 好像周遭的一切她都能看见,听见,就是动弹不得,包括进来的人是褚御风,刘敏也看的真切。 他脸色阴鸷,反手就觉头皮一凉,很快她那一身汗哗啦啦往下落,口中那气总算是顺了。 “你挺会玩啊……”褚御风看着目光淡定的程金秀。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程金秀心口起伏,愤愤不平的看了一眼刘敏,对着冲进来的警务人员说道: “判刑,我杀人未遂,拐骗儿童。” 褚御风没多说什么,把刘敏百汇那根毫针收入袖中:“死丫头,你想吓死老子?” “她……蓄意谋杀军人家属,重判!”刘敏猛地侧目看向程金秀的背影,她缓缓回头侧目看着刘敏:“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死人。” 她如此淡定的说出这样的话,让押解她的警务人员对视了一眼,这女人脑袋绝对有问题。 褚御风见这丫头恢复的挺快,也跟她自己的意志力有关,干脆坐在她对面翘着二郎腿看着她脸上纠结难过的表情。 “麻烦给首长夫人泡一杯糖水。”这货低血糖,所以才会心跳异常加速流那么多冷汗。 刘敏一口气就喝光了,她把被子往桌面一放,抬眸看着褚御风那张懒散的脸: “褚御风,你想玩死我?” “怎么会呢,我要是想玩死你,我就不会冒着山体泥石流的风险去长河村给天成送贺礼了,我要是想玩死你我会跟着你来派出所?我看啊,我不来你就要被人玩死了。” 褚御风此话一出,刘敏眉头挑起,原来那双对不上礼簿的玉镯子是他送的。 “那个女人你知道是谁?” “嗯哼!”褚御风双手一摊,他不知道会在长河村蹲这么久吗?他可是偷偷从精神病院翻墙出来的。 这一跑就是一小礼拜,估摸着高院长正高兴的下血本请给一大帮精神病人加餐,改变一下伙食,顺便庆祝一下。 “是谁?”刘敏双手拍在桌面上站起来,褚御风一定知道,不然不可能进门一句话就把程金秀说服了。 褚御风低垂眼帘,衣服半死不活的模样嘀咕着:“唉……这事儿难办喽。” “你不说?”刘敏抓起程金秀喝剩下的水杯就泼了过去。 褚御风额前两缕头发和下巴瞬间往下滴水,他不厌其烦的挑眉擦了擦下巴,当机立断的说道:“你妈!” “……”刘敏头晕脑胀感顿时加重:“你在精神病院住久了,是不是这儿也跟着坏了?” “我说实话你总是不信,那我以后跟你说谎话,对待你就跟对待我那些好哥们一样,如何?” 褚御风说的好哥们刘敏自然知道,他市面上哪儿有哥们?不就是精神病院的那帮人吗? “你不是要介绍兄弟给我认识吗?御风大少爷!”刘敏咬牙说道。 “对对对,你不提这事儿我差点给忘了,对对对,你去了自然就知道,我那兄弟的本事也是超乎于常人的,你到时候若是看见他在研究屎,你千万不要奇怪,他有时候一个人憋闷了会给屎催……” 褚御风话没说完,咣当一声…… 刘敏抓着搪瓷缸子迎头就是一下,砸的褚御风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直起腰的时候摸了摸额头说道: “你有点武德行吗?打之前说一声啊……哎呦我去,就算我不疼,那杯子坏了没?它不疼吗?” 刘敏看了看手里唯一剩下的茶缸把手不由蹙眉,一甩手,把手也丢了出去。 “你敢骗我你试试,我绝对让你连脸皮那么大点的果园都不剩下!” 刘敏知道他有本事躲开的。 试试就试试,反正褚御风除了刘敏,就没把啥事儿当成事儿过,更何况是地。 他来这个世界无非就是为了生存,一个是等待某人的出现,在没出现前,他不能打乱所有章法,说白了,那就是他吃饭的饭碗,丢了就丢了。 第504章 死还是半死 二人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外头的人跟看鬼一样目送着他们俩。 “话说这不是林首长林夫人吗?怎么……” “是啊,跟精神病人都聊得这么热火朝天?” “你们没听到动静吗?她连精神病都敢打……要是哪天赖身上了可麻烦了。” 公家大院刘敏看着自己的越野车里冒出来烟雾,跟个烟囱似的,就知道是张恒在里头烧烟。 可偏偏一亮破的掉渣的脚蹬三轮车撇她车前头,刘敏不由蹙眉。 “洪山精神病院见!”褚御风放下一句话,一批腿骑在了那坏的只有两根弹簧的座子上,裆部一压,松开手刹蹬着就走。 刘敏额头上瞬间挂了几条黑线。 上了车,刘敏见张恒脸色凝重,手里的烟还没抽完就拿了一根新烟嘴对嘴的点上。 “顺利吗?” “还行,你怎么了?跟烟有仇还是跟自己过不去?”刘敏一把夺走她的烟丢出窗外,启动车子离开警署大院。 “敏敏,我刚才好像看到顺子了!”张恒声音低沉沙哑。 刘敏一愣,怎么可能,他死了…… “我觉得越看越是他,也是那么高,那么瘦,那么黑,就连眉毛上长出来的几根特别长的毛都一样!” 张恒说完苦笑着看着刘敏,看的这么细? “你在哪儿看见的?”刘敏下意识搭话,反正刘敏没打算告诉他张文顺早就战死沙场的消息。 而且他是孤儿,骨灰都不知道在哪儿,将来会在类似园林有他的一寸地方。 “就在派出所门口,刚才有个小伙子进来,被赶走了……” 张恒说当时她脾气大,然后就被警署的工作人员给请出去了,刚点一根烟的时候,火还没燎上,眼皮子下边就过来一人。 说是申请当这次洪灾的志愿军。 刘敏倒是知道,现如今洪水得需要国力治理,四方八路的人民群众也是有不少自告奋勇的人。 “然后那人就掏了个证件,我当时就愣了,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才反应过来,可没追上,那个人起着摩托就飞了。” 张恒拢了一把头发,仰头压抑着眼底的泪。 刘敏这个时候怎么说话呢?难道告诉她你看错了,顺子已经死了。 可张恒告诉刘敏的信息是,即便告诉他顺子死了,可他还是活在她心里,她忘不掉跟思念对象死不死根本没关系。 “敏敏,我能不能哭一下?” “能啊,随便哭,不过,我今儿晚上可没时间陪你喝酒!”刘敏尽量用平常口气跟她说话。 “那算了,我找褚明浩喝酒去!” 刘敏心里一酸,这家伙看似像个爷们,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脆弱: “呦,张恒你不混得不错啊,堂堂褚家少爷,竟然成了你内心深处的备胎?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大姑娘想掐死你。” “你得了!”张恒被调侃的哭都哭不出来了:“褚明浩不就是看脸来的吗?假的很。” 还是顺子好,从始至终都知道她是什么德行,若是相比之下嫁到褚家去伪装自己做淑女,张恒想想都觉得是打开了一场地狱般的人生大门。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刘敏把手机按了免提,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挡风玻璃前的路: “元瑞,你那边好吗?” “我你不用操心,你呢!” “我也挺好,家里的事情你更不用操心,我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 本以为只是夫妻之间保平安,可电话那头沉默了: “敏敏,这次的雨水可能要持续一个月!” 刘敏早知道这次百年难遇的洪水没那么简单,但是,看着挡风玻璃上悠闲划过的雨刷,可见雨水量已经很小很小了,她还是希望快点过去,不然,真的死伤无数。 “敏敏?” “在开车呢,你放心忙,我这里已经规划好了,你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之后,刘敏看了看天色,雨水是小,但是天空的密云厚的看不见底,怕是正儿八经的洪灾要来了。 “我现在真有点项目你们两口子了,好歹,一个点话就能说上贴己的话!” 张恒等刘敏挂了电话,调整了椅子背仰躺着点了一根烟。 “你身上带了几包烟?” 刚才抢走一包,这哪儿来的? 张恒从怀里掏出一条来晃了晃:“多呢!” “你行!”刘敏无言以对,看来这事儿还真是心病。 “前边我下车!”张恒指了指,这么快就下车吗?刘敏看她。 “你晚上不是忙吗?又没时间陪我,你忙你的去,我去找七彩神鸟他们搞点儿白的尝尝。” 张恒若无其事的双指夹着烟吐出来一大口,呛的刘敏想骂娘: “不找褚明浩了?” “他……就是个怂蛋,闻两口就得倒那种,我最看不起喝不了酒的男人,算什么爷们儿?没票过的都不叫爷们。” 张恒咬着烟屁股龇牙咧嘴的说着,拉开车门下了车挥挥手: “你闭嘴!别跟我妈似的……” 刘敏确实想开口说,别喝多了,这货竟然会截话茬子了。 “行,你喝多了回不来别跟我说,我绝对不来接你!” 刘敏看着挡风玻璃喊道,这货穿着胶鞋一身大农工的打扮,冒着雨头也不回,伸出手掐了ok的手势。 刘敏看着她背影不由收起了方才那副扯淡的笑容,有时候人真的都有两个自己,一个是外在的,一个是内在的。 张恒如此张狂,感情却细腻的比她这个小女人还细。 前往精神病院的途中,雨突然大了起来,雨刷挥舞依旧看不清道,小心翼翼到了洪山脚下时,山沟里汇聚而下的泥流水灌入河道溅起波涛。 洪山精神病院灯箱上的字迹被雨帘遮蔽的若隐若现,刘敏停下车子跑到保安室不过短短三秒钟,浑身便湿透了。 保安室里的大爷没来得及细问,赶紧把刘敏让进窄小的岗亭内避雨: “丫头,这么大的雨你还上山来,多危险啊。” “有急事!”刘敏甩甩头发,身上的雨水是抖不掉了: “我找褚御风,我是她朋友。” 褚御风的名头如此响亮一问便知,保安大爷一愣:“他不是跑了吗?” 那口气好像医院里跑出去的不是病人,是个烫手山芋,最好是别回来了。 “不是……不是回来了吗?”刘敏想了想,他蹬了辆破三轮就算是速度再慢,可刘敏带着张恒也绕了二十来分钟的路呢,爬也该爬到了。 “那你先进去等,我跟院长说一声!”保安大爷撑了把伞把刘敏带到了院长室。 “屈寻,以你的状态跟褚御风想必症状轻了不少,你不要总跟他瞎混,他是什么?他就是一根搅屎棍,你呢还是有很大治愈空间的……” “请叫我盗梦高手。”屈寻冷不丁的说道,气的高院长一拍桌面站了起来指着屈寻咬牙切齿: “这……这这这也是褚御风给你取的名。” 第505章 刘敏不得不死 “高院长,有人来找褚御风呢!”保安大爷这才插上嘴。 高院长抬起眼皮往门口看,一眼认出她来了,无奈的摆摆手让屈寻滚犊子。 刘敏看了一眼这小孩,也就十七八岁,瘦的脸上颧骨突出,嘴唇很薄显得很没精神,身高跟营养不良似的最多也就跟他差不多高。 要知道伟伟十七八的年龄都蹿到一米七六的样子了。 “这么晚了按理说已经过了探望时间了。”高院长无奈的说道: “等雨小一些就先回去,明儿再来。” 刘敏不说话坐下来借了一杯热茶先喝点儿:“高院长,可能我今天晚上都走不了了,这雨怕是不会停。” 高院长搓了一把脸,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褚御风这害群之马给弄走,他那病真不是一般的顽固。 “有空的病房,不打紧!”高院长摆摆手起身离开,脱下衣服就去了宿舍。 保安大爷见院长离开接了一杯热茶续在自己的玻璃罐子里: “丫头,你是褚御风的朋友啊,不过这孩子也真是难治,她爹娘都不管他,也不来看他,我要是没接错的话,上回也是你来看的他。” 刘敏看着外头瀑布一般的雨,有一句每一句的跟他聊着,手里的热茶和暖色调的日光灯很容易就把外头的阴冷抵消了。 “他的病据说是百年难遇的不好治,恐怕得给关一辈子。”保安大爷叹气摇头。 说褚御风把精神病院里的几个人本来到期就能出院的病人,都给搞废了。 这事儿刘敏知道,不过话闲聊到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刚才那个叫屈寻的男孩。 “刚才那个男孩是什么病?”刘敏问道。 “哦,那孩子也怪不容易的,听说十三岁就读了少年大学,出国留学的时候还那了脑神经硕士证书,还有个什么催眠大师的证,不过几年回来后人就得病了,怎么都治不好。” 保安大爷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天被送来的时候,他妈都给院长跪下了,脑袋都磕破了,唉……你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个人才,怎么就突然精神病了。” 刘敏目光一亮,看来这小男孩就是褚御风提到的什么催眠大师,不过看他瘦成这样感觉随时都会被风吹走,身体上没毛病吗? “可能是受刺激了!”刘敏若无其事的说道,外头砸下来一条闪电,照亮了窗外黑咕隆咚的洪山。 “有可能,这个年龄失恋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保安大爷最后接满了一罐头瓶的热茶起身告辞: “我去在站会儿岗。” 说着,大爷喃喃自语的往外走——等这小子一回来就锁门睡觉去喽。 这个时间,出了外头的水声,就是病房里是不是传来怪叫和砸门的声音。 执勤的医生会吆喝一嗓子:都老实点睡觉,谁不老实就得吃苦头了。 很快,空气静了下来,刘敏觉得手心里的茶杯凉了下去,她放下凉茶一步步朝着病房走去。 即便穿的是软底的运动鞋,可还是听着自己的脚步显得很明显。 走廊两侧的门上都有名字,刘敏找到了屈寻,他就住在褚御风那“豪华”病房的隔壁。 “屈寻?睡了吗?”刘敏心里没底,若是按照保安大爷说的,他应该是个人才才是,只是受了刺激。 受了刺激的人情绪叫人很难捉摸,生怕他发疯。 里面没回音,刘敏伸着头往里看,这点值班人员都统一到时间就熄灯的,里面黑灯瞎火。 刘敏打开手机的屏幕往里照,透过栅栏门发现那单人小床上是空的,人呢? 顺着微弱的光线绕了半圈,刘敏吓了一跳,墙角那块有个黑疙瘩,刘敏心跳还未平复就发现动了动,是他。 他不躺在床上蹲在墙角干什么?刘敏吞了一口唾沫:“你没睡啊?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刘敏左右看看,没发现值班医生,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 他还是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躺在床上睡觉?”刘敏关掉了手机屏幕的灯就蹲在栅栏门外。 “我不困。”他总算说话了。 “你是怕睡觉,其实你很困对!”刘敏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瘦弱了,一个懂催眠分析梦境的人,其实自己那一关很难过。 “你说的话和天王说的一样!”屈寻的声音很平静。 “天王?”刘敏叹了一口气,特么的,褚御风这天王老子的名号真是够了,没见过给自己取绰号的,还那么不知道谦虚。 “嗯,天王老子,他这几天不在,他在话我就能安生躺下,不会做梦。” 好,这特么都成了心灵鸡汤饭馆了:“你很喜欢做梦?” “不,不喜欢,我不想做!”屈寻声音有些激动:“梦就是人的潜意识,你会发现自己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你会把自己吓死的……” 突然,声音又低沉下来,好像是偷偷告诉刘敏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 “真的?” “真的。”屈寻笑了,似乎感觉这个大姐姐也相信他,这一笑一串脚步声从走廊尽头的值班室传来。 “什么人还不睡觉?咦?你是谁?哪个病房的?” 那人五大八粗膀大腰圆,手里还拎着一根橡皮棍,那一棍打下去打的不是外伤,是内伤。 “我是……探病的家属!”刘敏刚说完,就被那人推开:“你肯定不是他的家属。”她父母已经对他放弃希望了,很久没来看他了。 当即一棍子砸栅栏门上,发出咣当一声,嗡……指着里面的人说道: “不老实是?”当即这人就打开了栅栏门冲进去就要打:“每天就你不按时睡觉,你找打……” 刘敏吓了一跳,都传言说精神病院里有打手,刘敏还不信呢,再说高院长也不是那种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你不能这么打人啊,精神病人也是人……”刘敏从身后抓住了他扬气的橡皮棍。 墙角的屈寻抱着头使劲的蜷缩身子,可他本身就顿在墙角,根本无处可缩了。 “嗖!” 一声常人感受不到的细腻气流从刘敏后脑勺冲来,她微微一侧头,那股气流从散落的头发里穿过,直冲那打手的后脖子。 那人只觉得一麻一胀痛,手里的棍子落下,缓缓回头看了一眼: “你……你不是跑了吗?” “孙贼!你在我哪里敢跑……” 第506章 你妈 褚御风似笑非笑的咬牙说道。 刘敏回头一看差点没认出来,病号服原本的条纹状根本看不出来了,头发上脸上浑身全是泥水。 他走进来弯腰从那莽汉后脖上抽回毫针,喃喃道:“如今这世界纯银针难找,得省着!” 反手一个不着痕迹的动作,毫针收入袖中不露痕迹,当即把那至少得有一百八十斤的莽汉拖去了走廊,丢尽了他的值班室,咣当一声关上门: “好好睡一觉!” 等他返回的时候,刘敏正蹲在墙角,他愣了愣…… “别怕,这不是没事儿了吗?”刘敏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怕到浑身都大幅度都懂,若不是他张了张嘴,刘敏真以为他是羊癫疯。 “姐……姐,姐姐,我想离开这里。”他将赢得手猛地死死抓住刘敏的手,他在这里更怕。 刘敏被他没意识的力道抓的生疼,随机闷哼一声,一双手抓住了屈寻,几枚银针落下,褚御风弯腰把一头栽进自己怀里的屈寻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就站在他床边直勾勾的看着他:“这小弟被自己给折磨疯了。” 刘敏这才反应过来,正所谓褚御风在他才敢睡觉,原来是靠褚御风的针法。 “他一直都是这样才能睡?”刘敏无法想象长这么大无法入睡是什么感觉,怪不得年龄那么小就被折磨的身子瘦弱如此。 “嗯。”褚御风侧目看着刘敏:“等他睡醒了在说。” 说着,精神病院跟是他开的一样,转身就走,说是去洗个澡: “唉……高院长的三轮车是没了,回头想想怎么赔他。” 刘敏不有骇然,这货是栽进阴沟里了吗?她快步走到院长办公室撩开窗帘细看。 外头的水鱼贯而入,山脚下已经积水,刘敏不由蹙眉,父母在过完天成百日酒就带回到城里住了,主要是张恒这孙子…… 嘴上说是她喝多了千万不要找自己去接,可真的说了,刘敏一定会去的。 “喂……喂?”刘敏拿出手机拨刘敏的电话,刚听到她的声音就没动静了,一看,手机信号都不稳。 刘敏反复拨打了几次,直接连忙音都没了,完全是通讯失败的提示。 “哎呦,坏喽坏喽……”看门老大爷锁了门进来,拍打着身上的水: “这雨越来越大了……其实我啊看门不看门都一样,反正褚御风那孩子是从来没打正门进来过,出了头一天住院。” 刘敏没留意大爷的埋怨:“大爷,院长这破电视怎么开的?” 到底什么情况?如果有什么人员伤亡的信息,肯定会在电视上实时播放。 “我给你开!”大爷跺跺脚,站在外头把胶鞋里头灌得泥水倒出来,又穿上了。 院长的电视机是黑白的,很老旧,拧台的柄儿都不见了,大爷抓起老虎钳找频道。 刘敏试着打给林元瑞,竟发现自己的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甚至自动转入了语音播报——紧急情况请拨打相应急救电话,我们将于第一时间赶到。 电视机突然蹦出一句话来,某某地区信号杆倒塌,除了高海市中心暂且无恙外,四周郊区以及其他靠近山区的地点将会被此次洪水灾害首当其冲,为了民众安全,受灾地区的电路会将在凌晨一点零五分阻断。 但是,大家不要慌,我们已经连线紧急救助平台,如果您出现紧急救助情况请拨打一下急救电话……无通讯工具者,必要做好自我防护措施,往高处走,尽量用显眼的物品警示,我们将全力以赴共同对抗次次天灾。 刘敏看着时不时调成满屏幕雪花状的屏幕说不出话来。 “哎呦,老天爷咧,这是要下多久啊!” 门卫大爷哭丧着脸喃喃自语。 晚上十一点半,汇报的是几处重灾区,人已经被大水冲走了几个,统计下来,有两人失踪,一人在抢救,多出民房土房倒塌,还有没挖出来尸体的,接着便是本地电台宣布的是捐资名单。 褚家首当其冲,捐款一千万。 “呦,我爷爷这也太抠了!” 刘敏回头一看,褚御风正拿着毛巾擦他的长头发。 这一松散下来,刘敏才留意到那头发齐腰了,他擦了个半干把毛巾丢在一旁摔了摔,躬身看着那细小的名单,半干的头发垂下,倒是有不少阴柔的美感。 “呵,连葛凤亮都捐了十万,这小子可以啊!” “你捐多少?”褚御风没事儿人一样拢了一把长发侧目看着刘敏。 “我穷!一毛钱木有!”刘敏懒得理她,褚家楚怀准趁着这机会一下子掏出来一千万,着实是参照他那家财万贯的储蓄是少得很,不过趁此机会洗白是真的。 接着便是繁琐的屋子,有人捐赠衣物,还有几个做皮艇的企业也捐了不少东西。 刘敏一看,这滑动的名单里竟然有自己的名字,仔细一瞅,果蔬庄园,地区京北郊区7号8号庄园。 高海市,1,2,3,4号庄园,收容所有难民以及就地取材的果蔬。 刘敏猛地看向褚御风:“我特么没说我不捐,你用我名字捐你的庄园干什么?” “临时借出去用用,再说,身外之物留着累赘,本身这些都不是我的。” 褚御风风轻云淡的直起腰抱着膀子说道:“更何况在这里有吃有住。” “…………”刘敏差异的上下打量褚御风,他不是什么都要将生意牌面吗?这一切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想想在东区派出所自己说的话,他要是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她刘敏就让他的没有一寸果园。 现在看来,刘敏是低估了他,人家本身就不在乎。 “你不稀罕,你也不能用我的名义啊!”刘敏可不想借别人的光给自己取暖。 “这本来就是你的!”褚御风拢了一把散落下来的头发,眼神眯成了一条缝:“我指的是,如果没有我,这些本来就是你的。” 刘敏深邃的看着他,他说的对,刘敏完全可以凭借在即在农业上的特长做出他那样的成绩,甚至比他更高。 二人对视了两秒钟,保安大爷突然说道:“进水了!” 刘敏顺势看去,精神疗养院子里的水已经慢慢渗到了住院部的走廊里,虽然目前看来只有一条小水流,可若是冲进来那就是大事儿了。 “快去把高院长叫醒。”刘敏说着,冲到走廊里拍门:“别睡了,起来!” 咣咣咣,拍们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震耳欲聋,褚御风说道: “这是医院,不是民宿,外边有个应急下水口。”说完,褚御风自己拎着双爪钩子出去了,把井盖勾起来,那水跟涨了眼一样往下冲,很快,院子里的水被放的干干净净。 褚御风直起腰来,一眼看见院子栅栏门外的那辆车……猛地回头看向刘敏。 那不是他爷爷留给他的“战车”吗?八岁那年……是的……爷爷说这是战车,所以褚御风一直都叫它战车。 但是爷爷说了,要等他长大才能开,只是,他却在长大之后失明了。 那一刻,褚御风忘记了自己还站在大雨倾盆的天底下,只看到医院正厅站着的那姑娘。 第507章 高手零零发 “元瑞,你放心,我没有外出。”刘敏很激动,京北总部打开的电话,没信号也能收到电话。 “敏敏,你千万要保重,现在各处灾情与日俱增,解放军战士会按照指标分配到各处,我特地拍了金副官带队支援高海市以及边缘县级乡镇,志愿军名单已经递交到我这了,有事不要害怕,他们很快就到。” “老公你放心,我不会怕的!”刘敏挂了电话侧目迎上褚御风淋成落汤鸡的样子,那眼神怪的很。 “你傻缺?不是放好了水你还在那站着?”刘敏把电话收紧口袋,她心里还充满着激荡的心情,男人在总部指挥,今年的洪灾一定能得到妥善的处理。 褚御风垂下眼帘走进去,重新擦了擦头发:“这长头发真是烦呢……” “烦的话就剪了呗。”刘敏下意识的搭话。 “你帮我减?”褚御风目光一怔看着女人。 “我……有剪刀吗?”刘敏差异的很,自己不过随口说说就是了,回头去个美发店不就减了? “呐……”褚御风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一包东西,用病号服褂子抱着往他那豪华病房的床上一丢。 顿时一散开,刘敏都看愣了,各种各样的剪刀,指甲剪,匕首,美工刀,连特么上鞋用的坠子都有好几个,大小都不一样。 “哪儿来的?”刘敏站在他专属病房门口,看时间很快就过午夜要停电了。 “我存的。”褚御风简单的说了三个字,坐在板凳上一副就等你开始的样子。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精神病院兄弟们各处渠道弄的自杀工具,他差不多都给没收了。 只是用指甲剪自杀的,褚御风就想骂没出息了,那玩意儿能死成不? “看来我是不减都不行了!”刘敏抓起一把看似还算锋利的剪刀抓着他的齐腰长头发就咔嚓下去。 褚御风长出一口气,他不知道和这个蠢女人会不会想起什么,如果想不起来他也不勉强。 但是这次的洪灾没那么简单,可能这个蠢货会死,可他和程金秀不一样,褚御风知道她死了,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办法。 可他有时候到了一个节骨眼上,总是不舍得,如果死那么容易,谁还要拼命活着呢?特别是在方才,她跟林元瑞的感情不亚于她们俩,夺走了一个人,救回另一个人,这本就是不公平。 所以,褚御风一直都希望她能自己想起来,然后自己选择,或去或留,他都不勉强,可还是得让她记起来。 屈寻的确是个被人误会的天才,只是没有那么多人去理解他。 褚御风肩膀上落下一缕缕头发:“你有镜子没?我怕你把我的形象全毁了。” 这么多事儿,大男人还讲究美?当即二话不说把他的电视机给抱在面前,不打开之前就跟镜子一样,讲究照。 “你别弄得跟狗啃的一样行不?” “你别说话,你只是说要减掉,没说啥样的,我又不是专业美发师!”刘敏不由蹙眉,咔嚓几下过去。 褚御风站起来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我去,还有点凉,左右看看,这……头皮跟被人打烂的球儿似的,坑坑洼洼。 刘敏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男人,当即后退了一步:“你……你就叫余松?” 刘敏炸一下闹海正出现阳光下短发少年的样子,他笑的很温暖,很温暖……就好像全世界都因为他的笑容而晴了。 “嗯,我早就说过我不是褚御风!”褚御风站起来回头看着刘敏,眼神里尽是温柔。 他下意识抬手想摸她的脸,可拿手还是被理智拉回来了,瞬间转换成挠头的动作: “真是气人,留了这么久的头发一下就没了。” 刘敏呆滞在当场,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 “屈寻什么时候睡醒?”她想知道,知道了便有了应对的办法,如果不知道,刘敏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心里总是挂念着。 “快了!”褚御风心情激荡,她终于不排斥了,终于不把自己当精神病了。 话刚落,整个洪山脚下区域的所有地方全都黑了,包括洪山精神病院。 走廊的灯一灭,空气漆黑无比,刘敏摸着墙出门,反正屈寻就住在褚御风隔壁。 谁知道哗啦一声巨响,刘敏感觉到鼻息里有尘土的味道,呛的她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刘敏下意识问道,掏出手机用屏幕微弱的光照了一下,发现墙体上有个猪都能钻过去的大洞。 那边躺在床上的屈寻猛地坐一起来:“天王大哥怎么了?” “你特么睡够了就给我起来,干正事儿!” 褚御风说着拉着刘敏踩着高低不平的转头钻进了他的房间。 “哦!”屈寻很听话的从床上下来。 “你躺下!”褚御风转眸看着刘敏,下意识的把双手按在她肩头: “信我!” “躺下?是要给我催眠吗?”刘敏吞了一口唾沫,即便做了决定,可心里还是害怕。 “你就当是睡一觉,嗯?睡一觉!”褚御风喉咙中带哭腔:“相信我不会让你出任何茬子。” 褚御风猛地抱紧了刘敏,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越轨,换成兄弟一般的拥抱: “如果再见或是不见,都……都不要紧,就此一别,就当是一场梦!” 梦那个字刚落音,刘敏感觉一脚踩空,身子猛地下坠,就好像精神病院突然出现地震,高低错落的地形从她面前截断。 本应惊醒可却又在那一刻缓和了下坠的趋势,断崖上站着两人,一个蹲在床边,一个站床位,可却背对着刘敏。 尚且意识还清晰的时候,刘敏知道,床上有人是自己,蹲坐在床边的是褚御风,站在那的是屈寻。 “你们俩想弄死我?”刘敏呼救,身子还在下坠,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抓紧不让它跳动一般。 “别紧张,下边是一处湖泊,而且阳光明媚,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圈圈涟漪正是被你自己撞开。” 嘭的一声,刘敏觉得自己追入水中,耳畔顿时没有了任何声音。 本能的反应扑腾的双手往上浮,好不容易露出水面,刘敏搓了一把脸,在仰头寻找断崖时,竟看到了一轮暖日。 湖面原本没有任何波澜,被她这一搅合,周边喝水的鸟兽全都逃跑了。 刘敏蹙眉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那种感觉好像忘了什么最重要的事。 “阿敏,你玩够了没有?”阳光下短发少年站在岸上,双手插在蓝色牛仔裤口袋,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 “都入秋了别玩了,该回去了哦!” 刘敏划着水到了岸上,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毛巾,任由他替自己擦头发: “这不是还早呢吗?” 刘敏噘嘴,看着那清澈的湖水岸上落下来的黄叶,悄无声息的顺着水流往下飘去。 “不早了,这个季节若是再晚了一些,肯定受冻。”男人擦她头发的手心力度加大了不少。 刘敏意犹未尽的指着湖那头的树底下:“阿松,那有一只红鸟,好长的腿,你把它抓来我们带回家。” 余松吓得眉心冒汗,这里是景区好吗?让你偷摸的下水玩一下已经不错了,待会儿被抓了罚款是小事儿,这会儿又盯上人家野生动物啦,要被抓走哒! 第508章 你很会玩啊 “屈寻什么时候睡醒?”她想知道,知道了便有了应对的办法,如果不知道,刘敏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心里总是挂念着。 “快了!”褚御风心情激荡,她终于不排斥了,终于不把自己当精神病了。 话刚落,整个洪山脚下区域的所有地方全都黑了,包括洪山精神病院。 走廊的灯一灭,空气漆黑无比,刘敏摸着墙出门,反正屈寻就住在褚御风隔壁。 谁知道哗啦一声巨响,刘敏感觉到鼻息里有尘土的味道,呛的她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刘敏下意识问道,掏出手机用屏幕微弱的光照了一下,发现墙体上有个猪都能钻过去的大洞。 那边躺在床上的屈寻猛地坐一起来:“天王大哥怎么了?” “你特么睡够了就给我起来,干正事儿!” 褚御风说着拉着刘敏踩着高低不平的转头钻进了他的房间。 “哦!”屈寻很听话的从床上下来。 “你躺下!”褚御风转眸看着刘敏,下意识的把双手按在她肩头: “信我!” “躺下?是要给我催眠吗?”刘敏吞了一口唾沫,即便做了决定,可心里还是害怕。 “你就当是睡一觉,嗯?睡一觉!”褚御风喉咙中带哭腔:“相信我不会让你出任何茬子。” 褚御风猛地抱紧了刘敏,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越轨,换成兄弟一般的拥抱: “如果再见或是不见,都……都不要紧,就此一别,就当是一场梦!” 梦那个字刚落音,刘敏感觉一脚踩空,身子猛地下坠,就好像精神病院突然出现地震,高低错落的地形从她面前截断。 本应惊醒可却又在那一刻缓和了下坠的趋势,断崖上站着两人,一个蹲在床边,一个站床位,可却背对着刘敏。 尚且意识还清晰的时候,刘敏知道,床上有人是自己,蹲坐在床边的是褚御风,站在那的是屈寻。 “你们俩想弄死我?”刘敏呼救,身子还在下坠,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抓紧不让它跳动一般。 “别紧张,下边是一处湖泊,而且阳光明媚,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圈圈涟漪正是被你自己撞开。” 嘭的一声,刘敏觉得自己追入水中,耳畔顿时没有了任何声音。 本能的反应扑腾的双手往上浮,好不容易露出水面,刘敏搓了一把脸,在仰头寻找断崖时,竟看到了一轮暖日。 湖面原本没有任何波澜,被她这一搅合,周边喝水的鸟兽全都逃跑了。 刘敏蹙眉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那种感觉好像忘了什么最重要的事。 “阿敏,你玩够了没有?”阳光下短发少年站在岸上,双手插在蓝色牛仔裤口袋,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 “都入秋了别玩了,该回去了哦!” 刘敏划着水到了岸上,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毛巾,任由他替自己擦头发: “这不是还早呢吗?” 刘敏噘嘴,看着那清澈的湖水岸上落下来的黄叶,悄无声息的顺着水流往下飘去。 “不早了,这个季节若是再晚了一些,肯定受冻。”男人擦她头发的手心力度加大了不少。 刘敏意犹未尽的指着湖那头的树底下:“阿松,那有一只红鸟,好长的腿,你把它抓来我们带回家。” 余松吓得眉心冒汗,这里是景区好吗?让你偷摸的下水玩一下已经不错了,待会儿被抓了罚款是小事儿,这会儿又盯上人家野生动物啦,要被抓走哒! 第509章 战车 “走!回家!不然伯母又要骂人啦。” 刘敏被拎着塞进了“战车”。 一路疾驰到了繁华的市中心,横在一动三层别墅面前,女人脸色阴鸷咬着嘴唇看着他: “你那么怕我妈,那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刘敏转身回了家,迎面来的正是自己母亲的疾言厉色: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你没长耳朵吗?” “哪种人吗?妈你为什么要带着有色的眼光看别人呢?是的,我知道他有时候眼睛不好,可……” 刘敏攥着小拳头绷直的身子。 “是不好吗?那是遗传病,我早就调查过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跟他来往,你小心……” 刘妈将报告单摔在桌面,转身出了门: “我今天有事儿,若是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再跑出去跟余松在一起胡闹,我回来打断你的狗腿。” 刘敏猛地回头看着母亲换上高跟鞋,将那金蚕丝手工制成的纱巾系上,脊背挺直的离开,接着,院子的大门上了锁。 突然眼睛一亮,呦西!转身跑出院子从大门底下抽出一张纸,这是她们之间见不到的时候经常用的办法。 绽开一看,刘敏愣了,很快笑开了:我娶你可好。 她就是想跟他待在一起,所以即便秋天的湖水很冷,她也不愿意那么早就爬出来,看着他也行。 每次都想磨磨唧唧的找借口和他多待一会儿,哪怕是故意闹脾气也行。 刘敏跑回房间赶紧偷摸的打电话:“喂,我看到你的信了,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但是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见了,我会去娶你的!” 刘敏兴奋地眼珠睁大,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娶我跟见面有什么关系?” 她觉得这根本没关系,只要他把她接走就行啦。 “傻丫头,我现在没钱啊。” “我有,我存了不少私房钱,有二十多万,我觉得够了,我不需要什么定制的婚纱,也不需要那么昂贵的婚礼。” 脖子夹着电话的刘敏挪到了床边上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存款,还翻出来不少首饰: “对了,还有三岁生日我爷爷留给我的石榴石皇后,说是全球限量版,那可是赤红石榴石中的极品,价值连城。” 那头沉默了。 “喂?阿松?你怎么不说话了?” “等我!” 电话突然挂断了,那段时间,很难熬,刘敏觉得脾气爆了不少,即便出差回来的爸爸她也没有给好脸色。 母亲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我看你在家里这么不安,送你出国,明天就走!” 宛如晴天霹雳,那不是越来越远了吗? “我不……” “啪……”又是一巴掌。 “我生你养你,供你吃喝读书,处处为你考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你留学的名额还是报送,你竟然一句我不?” 刘敏捂着脸看着强势的母亲,节节后退,有句话她憋了很久很久: “你为什么要生我?你生了我难道不用养我?你拼命地赚钱都是为了我?我是什么?我是你活下去的借口吗?” “你……”刘家母亲愣了,她自从春心萌动开始叛逆了,她敢这么污泥父母? 刘敏能看到母亲眼里越来越浓的气焰,就像是刀子朝着她重来,接着,那手里的板凳在瞳孔里放大。 啪的一声脆响,刘敏只觉得脸上留下滚烫的液体,抬手摸了摸,还未看清那是不是血,人已经倒下了。 “逆子,我在外面辛辛苦苦的赚钱,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家?你想指望你爸?他已经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和孩子,你算什么?我若不是有良心,我早把你扔掉了!” “金秀,你干什么?”客厅里的男人重进卧室的时候,被红光闪的目光狰狞: “都说了,我们的之间的事情和平处理,孩子不知道的时候不要说,这对阿敏打击多大?” 原本着急的金秀反而笑了:“老刘啊老刘,你这没良心的狗杂种还能说出这么个话来?你要是真的考虑过整个家,考虑过孩子,你会背叛这个家庭吗?” 刘家父亲松了松领带抱起女儿起身就走,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阿秀,你有时候也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了!” 脚步不听冲出家门,身后传来女人咆哮和摔打东西的声音: “我错了吗?我哪儿错了?你回来给我说清楚,我哪儿错了?” 医院。 刘敏头疼欲列的坐起来,发现爸爸在身边她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如果余松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怕是要急坏了。 可是,好久他都没消息了,为什么结婚还要不联系? “阿敏,你好点没有?你睡了三天了。” “爸,我没事儿,你去陪你老婆孩子。”刘敏背过面去。 身后的父亲为难的皱紧了眉头:“阿敏,你不理解我没关系,你有什么心事爸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你跟爸说!” 刘敏蜷缩着身子无声的落泪:“你们都是有钱人,像百合茶餐厅里卖的榴莲千层蛋糕,一层层的分的很清楚。” “阿敏,你想吃榴莲蛋糕?爸这就去给你买!” “我只喜欢吃百合茶餐厅的抹茶味的!” 刘敏擦去了眼泪,其实知道他爸听不明白。 “知道了女儿,马上给你买来!” 男人离开医院到处打听百合茶餐厅,一路穿过三条街终于找到了。 “抹茶味的?那不是窜味老?可没有榴莲千层好吃呢!” “那……那我女儿就喜欢加抹茶味,麻烦给先做一个,加抹茶!” 男人忙不迭的先付钱。 刘敏看父亲走后已经出了医院,这一次,她必须要逃离,家里的压力太大了。 阿松是孤儿,刘敏觉得她还不如孤儿。 一身病号服头上绕着绷带,穿过了三条街来到租房前的时候,她想直接敲门,还是忍住了。 不知这个样子会不会不好看……还没想明白,出租房的门开了,是一位大娘! 大娘? “小丫头,你找谁啊!” “我……我找余松!”刘敏歪着脑袋往里偷窥,余松是孤儿啊,哪里来的第二个大娘? “你说的是之前那个租客,早搬走了。” 大娘这话一说,刘敏当即脑中一片空白,搬走了?以前他什么小事都会告诉她的,为什么搬家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 难道是因为自己家里太难缠,所以他撇了自己? 第510章 刘敏的前身 回去的路上,刘敏感觉暗无天日了,她记得,以前爸妈吵架的时候,她还小,吓得躲在桌子底下。 后来,邻居家大娘说,下次要是害怕就出来到他家里坐坐,等好了再回去。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害怕可是离开,可以逃走。 可能余松是怕了。 正想着,脑门子上痒痒的抬手挠挠,手背上几滴冰凉,原来是下雨了。 秋雨不大,但是淋在身上很冷,刘敏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回医院,雨点比一开始大了一些,街上多了好多彩色的蘑菇,没有蘑菇的人就得加快脚步了,刘敏却依旧低着头步伐慢的像蜗牛。 雨点越来越大,街上的行人全都变成蘑菇了,看着她淋着雨像是看怪物一样。 她本来活的就像个怪物。 突然感觉脑门上没有雨落下了,还有啪嗒啪嗒的声音,她整个身子僵硬了。 “丫头!” 刘敏想都没想回头就扑进了男人的怀里,撞得他后退了一步。 “我刚去取东西,带你去看我们以后的新家!” 刘敏仰脸看着他,任由这个男人轻柔小心的抚摸自己的绷带: “好!”哇的一声哭得肩膀颤抖。 余松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说道:“我们以前的照片可都挂在了墙上,你看看装修合适不合适!” 余松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她有伤了,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娶了,以后,她就是自己的人,谁都不能欺负了。 新房还是市中心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余松从打开门就没说话,只是享受着眼前丫头的雀跃,他就相当满足。 哇,那么大的落地窗啊,好软的地毯——打个滚,趴在上边摸摸蹭蹭都是预想之内的。 “哇,这沙发我喜欢,还有这兔耳朵的抱枕……” “天呐,阿松,我太爱你了,你竟然给我准备了书房,还有那么那么多的出版小说,这还有珍藏版的……” “阿松,这床我也喜欢,好大好软……还有那个镜子,好大啊……有没有衣柜,我看看我的衣柜。” 余松靠在门槛上满足的笑看这丫头蹦跶,指了指:“专门的衣帽间!” “哇塞……”丫头蹦蹦跳跳的忘了脑袋上的伤打开衣帽间一看,天呐…… “还缺什么吗?”余松见她如此高兴,压抑不住的兴奋: “明天你生日,还有惊喜。” “还有惊喜啊!你已经够让我惊喜的啦,说……这么大房子,你用什么买的?” 小丫头冲进男人怀里勾着他的脖子歪着脑袋质问他。 “赚的,娶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这房子只是我们的出发点……”余松刮了一下丫头的鼻尖儿,真的不舍得用力。 “那我以后就有家了?哇塞,我有家了……” 刘敏欢快的双手举高,没想到她竟然有家了。 余松听到她这话嘴角的弧度稍稍下沉,家,丫头心里是没有家的,是啊,他和丫头的家,以后他们在一起就是家。 “丫头,我给你放水,你在浴缸洗洗就行,脑袋可不要碰水。” 余松叮嘱一声,洗手间发出稀稀疏疏放水的声音。 刘敏忘了:“我还没参观一下洗手间呢!”说着就跑了过去,这一看,好大…… “你喜欢玩水的话,这么大的空间够你在里面打滚的了!” 余松看着丫头那单纯的模样,肚子都憋不住了,要笑破了。 “阿松,你不会是租的,我很好奇,你那里来的那么多钱买这么大的房子呀!” 余松猛地脑袋一阵嗡嗡响,耳鸣阵阵,眼前的丫头出现了叠影,他晃了晃脑袋: “买的,臭丫头,瞧瞧!” 余松觉得势力没那么严重拿了房产证出来。 刘敏一看就愣了:“这上边有我的名字?” 余松笑了:“只有你的名字,以后,我要跟你住了!” 刘敏摆着手头踌躇,余松的笑着笑着,视线再次重叠,从两个变成四个,随机模糊的让他眩晕。 谁知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不,是砸门的声音:“余松,你别以为你会躲,你把我女儿弄哪儿去了!” 余松早已经习惯这样间接性失明的状态,可他还是想,此刻千万不要,不然,他的丫头会被打: “阿敏,你去洗澡,别出来!” “阿松,我听着是我妈的声音,她……她会打人的!” “你去洗澡!放心,我会达到你母亲要求的条件,一定娶你!” 此话比什么都好用,就像是定心丸一样,刘敏乖乖的去洗澡。 余松晃了晃脑袋,摸索着找准了门把手一拧,外头冲进来一股蛮力,啪的一声脆响,余松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听脚步声,来的不只是程金秀一个人,还跟了……一个,两个,三个……一共五个人。 余松的耳力分辨几个人的脚步绰绰有余,可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瞎了。 “伯母,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儿?”他的脸还在疼,可为了丫头,这一巴掌他受了。 “什么事儿?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女儿本来可以出国深造的,为了你甘愿跟我对着干!” 余松顺着说话的方向转头,让人乍一看去着实不像瞎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痴心妄想娶我女儿?” “伯母,我其他的没有,有钱!” 余松言语淡定,他只能深呼吸才能保证除了眼睛以外的感官达到最敏感的程度。 “呵呵,你有钱?就这?”程金秀气笑了,站起来双手一挥,就这四五百平的房子?就叫有钱? “你知道我刘家是什么基……” “知道,你们刘家基业在我眼里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泡沫,不出一年,你刘家得跪着来求我!” “你……好大的口气!” “这次您来也是为了找你女儿,你开个价,多少钱才能娶阿敏,你说多少我给多少,只要你敢说,我便知道你口气到底有没有我大!” 不管多少,以后阿敏就是他的人了,他想护犊子那护的明目张胆,亲娘都别想动她一下。 “哦?两三个月不见,你这是中了黑马?” 余松听出来她起身走了几步,那种在黑暗中捕捉信息的感觉他很孤独: “礼金多少,不妨伯母直说!” “两亿!” 第511章 梦境1 “两亿……”余松垂暮,他若是能在短时间内赚到两亿,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除非把爷爷留给他的战车老古董买了,本来就有一位收藏家要出两亿。 “好……两亿!”余松只能在心里默念,爷爷,卖了之后我会想办法买回来。 ——啊?两亿! ——没听错,两亿。 程金秀目光睁大,她全部身家都没有两亿,这小子竟然答应了。 一瞬间的失态是职场上很容易犯下的错误:“呵,行,三天内!” 等到听到脚步声离开后,门被关上了,余松松了一口气。 浴室里,刘敏早就把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两亿?她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得回家把自己的石榴石拿走,那可是价值连城,多少钱都够了。 “回来!”刘敏正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要出门,突然被发现了。 “啊?我……我就是想……想喝奶茶了!” 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想回去偷拿石榴石。 “你以为我真的会瞎掉吗?我刚才只是装的,你头发还往下滴水呢,出去不怕感冒?” 刘敏站直了身子,她比谁都了解余松,只要是眼神盯着某一处超过三秒,就一定是视力不行了。 只是太了解彼此了也就知道了,别人怕是看不出来。 眼下明明是发现他眼疾犯了怎么就看到了呢? “杵在那做什么,过来我这边!” 余松抓过毛巾把丫头揽入怀中小心翼翼的给她擦头发,起身拿起吹风机招招手: “别动,必须要吹干!” 呼呼的风夹杂着暖气喷洒在她脸上,齐腰长发被他吹得柔软顺滑,甚至有些慵懒感。 刘敏一句话都没说,和眼窝子里却憋着泪,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过。 可是,他要给妈妈两亿……那么多钱对于曾经是孤儿出身的他来说是何等的难。 一转身扑进他怀里哭了出来:“我让我回家一趟,我把石榴石皇后带来,就能卖那么多钱了……” 男人被撞了个满怀,身子后退了半步,顿时呆住了: “傻丫头,你想多了,是我觉得你配得上这么多钱,放心,区区两亿,我还拿得起,以后还要养你这头小猪仔。” 余松刮了一下丫头的鼻尖儿,指力小心翼翼。 “我才不信呢,你怎么几个月不见就会变得那么有钱?我不信……” 余松看着丫头认真的泪眼笑了:“不信啊,走着瞧,我一定娶你回家。” “真的那么容易?” “嗯,就那么容易!” “啊?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我太便宜了?” “…………”还便宜?余松当即脑门挂满黑线:“丫头,睡觉。” “哦!”阿敏应了一声披着一头吹得超级蓬松的长发跳上了柔软的大床上:“阿松,是不是以后都可以一起睡觉了?” “嗯,是的!” 余松拍了一下脑门儿,只想着这栋房子给丫头设计的合心意,没想过其他,眼下,他睡哪儿? “阿松,你快来啊,我们一起睡觉啊!” “好,这就来!”余松有点儿呼吸急促,跟丫头交往了这么多年,他……没跟她一起睡过觉。 “这床好柔软啊,快来啊……” 余松扶着额头说道:“我洗个澡先。” 一进了洗手间就跟淹死了一样,一个多小时后出来了,偷偷瞄一眼丫头,看上去已经等睡着了? 被子怎么掉了?这丫头……小心翼翼上午给她盖好被子,这都入秋了,不盖被肯定感冒。 背角刚揉好,阿松看着熟睡中的丫头,那脸有些婴儿肥,修长的睫毛打折卷儿往上翘。 但是头上的那条伤口…… 好像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了。 悄无声息的搁着被子第一次把她抱得那么结实,偏偏这个时候丢在洗手间的裤子口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 余松怕吵醒了丫头,赤脚跑进了洗手间,翻腾了一大会儿掏出手机: “言叔,是我,刚才给您打电话您可能在忙没有听到,那辆车的事儿我想好了……”余松咬了咬牙说道:“你提的那个价可以,随时您都可以来提车。” “哈哈哈,你小子总算是清明了,你叔我能坑你吗?两亿啊,你卖给谁不是卖?倒是都不如卖给我。” “好的叔,交钱货到。”余松挂了电话目光呆滞,他要是没有这种眼疾,这些钱,他有把握凭自己的能力赚到的。 只是,眼下他容不得耽搁了,丫头的母亲对她实在太苛刻了,脑袋都打破了,若是再等下去……他根本不敢想。 清晨,小丫头伸了个懒腰起床,发现世界都亮了几分:“阿松。” “在呢,做了早饭起来吃!” “咦,你没刷牙没洗脸就吃?” “我吃完了再刷牙!”刘敏迷迷瞪瞪的打了个哈哈坐在餐桌上抓着就吃。 “今天你的书我让快递那头转到这个地址了,记得九点钟给人开门。” “知道啦!”刘敏看了看落地窗上的阳光,感觉世界都暖了起来。 咦?叶子落了好多啊,嘿嘿,不过不要紧,她没有感觉到冷。 “我出去一下,你别动微波炉,小心爆炸,也不要热东西,你不懂用的!” “知道啦!” 可随着关门声响起,刘敏觉得这个房间好大好大,大的空荡荡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阿松……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过门?他没有那么多钱,两亿呢,肯定出门想办法了,到处借钱? 想到这里,阿敏觉得自己这次一定得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了,换了衣服扎了丸子头背着双肩背包出了门。 那石榴石本来就是爷爷给她的,这不是偷也不是抢,自己的东西怎么算偷呢。 一路上阿敏都在自我劝导,即便不算是偷,但是母亲要是知道了还是要打断她的腿。 到了自家别院外,刘敏扶着墙角细细听,看了看时间转身躲在了花坛后。 这点,妈妈应该要出门了,没多久,一辆车停在门口,大门打开,眼看着母亲上了车掉头离开。 “王叔,等等!”阿敏赶紧冲上去按住即将关闭的大门。 “咦?小姐?您……回来了?”管家王叔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被阿敏攥住了: “求你了王叔,别跟妈说我回来了,我就是回来拿石榴……”赶紧捂住嘴: “我就是回来拿几件衣服的,我打算去接着去上学,你千万别打电话!” 王叔蹙眉,脸上升起了无奈的慈祥:“你这丫头,别骗王叔了,说,这两天跑哪儿去了?” 阿敏低着头抠手指甲盖:“去……我自己租的房子,我不想在家住了。” 王叔眼里有泪:“嗯,有什么事儿记得跟王叔打电话,去!” “谢谢王叔!”阿敏一蹦老高重进别院跑到卧室反锁了房门开始翻箱倒柜。 她把外公送给他的东西藏得很隐秘,虽说这保险柜小但是塞进了衣柜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 打开之后,阿敏笑了,哇……在这,抽出来那条珠宝盒,打开看了一眼,还是一如既往地璀璨,太美了。 “叩叩叩!阿敏,给我开门……”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命令式的口气带着浓郁的火药味。 阿敏吓得一哆嗦,首饰盒掉在地上,那串石榴石皇后就那样落在地面上,高贵的光芒从切割面上散发出叫人惊叹的光芒。 第513章 梦境3 两亿 余松记得,阿敏十岁的时候他就认识她了,自己那时候还在孤儿院,她呢搬着一个好大的金猪颜色的储蓄罐来捐钱。 敲碎金猪的时候,她还对着那储蓄罐自言自语了好久,硕大的眼睛盯着小猪半晌,还亲了金猪一口:“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了,这次派上用场了,你要忍一点哦,碎的时候会很疼哒,不过你放心,你做了好事一定会有好报哒!” “我敲你了呦!”说着,小丫头闭上了眼,啪嗒一下,小金猪碎了,落下来一大把的钱。 她哭着说,虽然我哭了,但是我希望小猪会给其他的孩子换来吃的,穿的…… 他留意到她了,余松十八岁那年高中毕业没有考大学,他专门去找这个女孩。 皇天不负有心人,找到了,只是这丫头心里还在想是偶然认识他的,可他其实已经找了她一年多啦。 他不太爱说话,再加上有眼疾,性格就更孤僻了,可是找到她的那一刻,恨不得把自己这一辈子的好事儿全都跟她分享。 包括那辆爷爷留下来的战车,记得是个初秋的季节,她看到自己掀开帆布给她介绍自己最宝贵的战车时,她高兴地拍巴掌说好酷啊。 那时候余松是愣神的,因为都说这车过时了,所以没有人会喜欢,可丫头超级喜欢,还叫他带着她去兜风。 那几天,余松晚上睡觉都会想起来车哪儿脏了,是不是要擦擦,万一丫头明天叫他开车兜风呢? 擦完了躺下,又会想,好像车子里的坐垫歪了,又起身。 日日夜夜似乎都在等着丫头说一句:阿松,带我出去兜风! 时刻就为这句话准备着,只是有一天她说好了人却没来,再见她的时候一身都是伤。 那一瞬间余松长大了,他要娶她,即便小丫头还不知道什么叫男欢女爱,可他也要做准备了。 想到这里,余松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把丫头抱去处理伤口,她咬着嘴唇忍者,眼泪却骗不了人无声的落下。 余松拳头砸了一下墙,他心里疼的不知道怎么发泄。 等到丫头处理完之后从卫生室出来,她脸上的泪还没干却傻笑了: “我想喝奶茶!” “……好……好,喝奶茶!”余松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心口,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头发:“还要原来的那个味道吗?” “嗯!还想吃个抹茶榴莲蛋糕。” “好!” 家里,阳光璀璨,落地窗投下来暖阳,桌子上奶油茶点榴莲酥,抹茶榴莲蛋糕,还有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外头飘起了雪,阿敏拖着下巴看着外头,合上书本想着阿松要下班了,她可是这货花了两亿娶回家的媳妇儿,得坐点什么。 做什么呢?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嘶,阿敏竟然不知道,每次都是他知道自己吃什么。 唉……拍了一下脑门也是想起他喜欢吃什么,那就自由发挥。 阿敏家里有保姆有管家,这算是第一次下厨,倒腾了一个多小时,垃圾桶是满了,厨房狼烟滚滚。 余松一进门吓傻了,烟雾都飘在了天花板上,呛的人咳嗽: “阿敏?阿敏你在哪儿?” “咳咳咳,在这……”阿敏正儿八经的带着男人的专属围裙走了出来,虽然有点大,但是有模有样的。 余松松了一口气,把她拉到一旁攥紧了浓烟里,发现厨房就跟刚打完仗似的,垃圾桶堆得如小山一般,全都是乌漆嘛黑的东西。 “做失败了好几次,我就倒了,不过,我也不是白忙呢,微波炉里给你煮了鸡蛋,就将就着拿鸡蛋当晚餐。” 词话一落,嘭的一声! 余松黑着脸走出来,脸上还有鸡蛋壳:“呃,挺好吃的,我刚才吃了俩。” “可我放进去五个呢,你怎么就吃了两个?” “别……那个用水煮就行了!”余松把脸上的鸡蛋壳擦掉,扶着洗手池笑的想狗一样,声音都沙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娶了个宝。”余松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 “你……”阿敏一点笑意都没有:“不理你了,我看了那么多书,我想写一本。” “好!”只要别进厨房,余松就放心了。 等余松收拾完糊掉的锅底,擦完炸的全都是蛋壳蛋黄的微波炉之后,锅里炖了五花肉,蹭到了丫头身边:“写的什么?写我了没有!” “想写呢,不过我看到那本书特别喜欢,人家那女主啊虽然生活在没有东西吃,没有衣裳穿的年代,可人家很自立。” 说着,阿敏拖着下巴噘着嘴吸了一口奶茶:“不像我,虽然什么都不缺,可总觉得没自由,我还是宁愿过的苦一点但是自己能做主。” “好,你写,我给你炖了红烧肉,一会儿就开饭了!” 余松起身进了厨房,揭开锅盖用筷子试了试软糯程度,丫头肯定喜欢吃。 关了活,餐厅桌子上摆了三菜一汤,丫头高兴的扑过来一般:“好香啊!” 看着她狼吞虎咽吃的一脸一嘴都是,余松眼神里全都是满足。 “丫头,我发工资了!”余松想让这种满足延长一些,拿出工资摆子桌上: “想买什么买什么。” 阿敏吃起来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要,我想要的跟你说你就会给我了,我才不要走路去买。” 余松放下筷子直勾勾的盯着丫头,其实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了。 “好,你想要什么说,老公给你买!” 余松乐了。 “嗯?老公?也对哦,我都是你的了,你就是我老公了。” “哈哈哈,是啊,你想要什么?” “必须要动脑筋想嘛?可我不想动脑筋!” “…………”余松看着她只顾着吃的样子:“那你晚上睡觉想想告诉我。” “睡觉?那你跟我一起睡吗?” “我……”余松心里一沉,他怎么不想占有她?可是……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很怕,很犹豫。 听说第一次很疼……会流血的:“我……我等一下收拾一下房间,你吃完了就先睡。” 洗碗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余松蹙眉,早晚是要的,可……唉……死丫头,他竟然一点都不想让他受伤。 摆好了碗筷,偷偷看了一眼丫头,在那写什么破小说呢,尴尬的清清嗓子: “丫头,洗澡睡觉了。” “哦!” 怎么光答应不动呢?这丫头,洗洗睡了先啊。 “还不睡?不然我打你屁股哦,赶紧去洗澡。”故作镇定的再次催促。 “哦,不过我好想有点饿了!” “……”余松吸了一口凉气,脑门挂门黑线,又饿了? “那……那你想吃什么?” “吃烧烤,多来几个烤口蘑!” “好……” 等余松买回来之后,这丫头眼睛瞪得跟似的,直勾勾盯着屏幕,那精神劲儿…… “别写了,都半夜了,吃完了就睡觉!” 余松奶不住性子再次叮嘱。 “哦!”眼睛不离屏幕,看都不看抓着串子就往里塞:“你站在那干什么老公?你难道不用洗澡嘛?要不你先睡觉。” 第514章 自己的幸福 “那,好!” 余松进了洗浴间,这次跟上回差不多,淹死了似的。 看着时间,一点钟了,整整洗了四十多分钟的澡,想着丫头这个点儿要睡了,回头他在沙发上睡。 拉开浴室的门,当即吸了一口凉气,还没睡呢,台灯下丫头似乎写上瘾了。 “老公你怎么洗那么快?等等,我这就洗澡,一会儿抱抱睡觉觉。” 丫头起身就往洗手间钻,那一刻,余松知道要发生什么。 “老公,我睡衣呢?” “内裤,内裤在柜子里。” “那个带兔子图案的……粉色的。” “哦,我找找!”余松迎着头皮帮她找内裤,拎起来仔细看,这怎么还有带独角兽的?一样是粉色的,那兔子的呢? 这应该就是兔子了,也是粉色的,捏着站在洗手间门口喊话,顺着门缝递进去,咦?拿着啊! “你等会儿,我擦水呢!” 余松听闻此话胳膊伸进洗浴间一动不动,跟个衣服架子似的。 知道手指头一松,感觉被丫头拿过去了,刚要缩回手被拽住了: “这是袋鼠哒,袋鼠,我要穿兔子的……” 门突然闪开的缝隙更大了,那一刻余松心跳剧烈,什么都看见了,包括她发育完全的身子。 “袋鼠和兔子的……不……不一样吗?都是内裤!” “兔子的。” “好……兔子的!”余松转身跑进卧室呼吸急促,生理现象一下子冲上脑门。 “唉,阿松你找到兔子的没有……我自己找!” 洗手间的丫头等不急了,裹了一件浴巾走出来,弯腰从抽屉里找出大耳朵兔子图案的内裤,这才满意的穿上。 余松从身后抱住了她:“阿敏……”低沉的声音夹杂着热浪哈在耳后。 阿敏猛地回头:“怎么了?” 阿松闷哼一声捂着下巴,被她脑袋顶了一下。 “没事儿,睡觉……” 说着,余松提丫头盖好被子起身就走。 “不是夫妻就要一起睡觉吗?你干什么去?” 阿松一愣,这丫头家教太森严,她其实根本不懂那种事儿,可这不能拿洗澡当借口了,怎么说呢? “你不会后悔了,你说了娶了我你就是我老公了,我以后就是你的了,你为什么不和别的夫妻一样?我今天就是特别喜欢那个小说,写的时间长了点儿。” 丫头因为家庭影响,一点事儿都会觉得自己错了。 “不是……不……不是……”余松回过头来看着她,心疼极了。 “我……听人说写小说也可以赚钱的,我现在只是练练手……我也想赚一点钱。” 余松心里更疼了,呼吸一口气就像是吸进去的是针尖:“不用你赚钱,你喜欢就好!” “那……那你为什么不抱着我睡?你嫌弃我?后悔了?” 丫头眼里晶莹一片,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不是的……是,是……”咋说呢?余松急的挠后脑勺,他怕她疼,怕自己管不住自己。 “呐,被窝很暖和,床又大……”丫头掀起背角,还拍了拍空挡处。 余松脸滚烫的坐在床边顺着丫头掀起的背角躺下去,小心翼翼的不贴着她。 可丫头睡觉十分不老实,一会儿脚翘上来,一会儿搂着她脖子说梦话,口水都糊了他一脸。 余松忍了到了天蒙蒙亮,这丫头终于醒了,谁知道竟然趴在他身上硬是要把他上火冒出来的那刺头给挤了。 “什么东西?”阿敏猛地一怔,下边有东西。 “阿敏……我……我想要你!” “我不就是你的嘛?”阿敏收回疑惑硕大的眼睛单纯的看着男人,她这辈子都是他的。 说着,阿玲趴在他怀里抱紧了他的脖子:“你不知道,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以为全世界都是关着门的。” “阿敏,把手给我!”余松抓着她柔软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将她整个身子抱得结实。 “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 余松眼神如狼,里面藏着控制不住的温柔,怀里的女人抱紧了他的肩膀,将脸埋进他的臂弯。 ………… 清晨,秋季的阳光很柔和,只是照在人的身上感觉不到暖,反而藏了一股凉气在里面。 余松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甚至把盘子都左右观摩摆的合了心意才叫了一声丫头。 丫头是他的女人了,那种感觉他兴奋又珍惜。 “老公,我是不是来大姨妈啦?”丫头起床发现有红。 余松挠挠头:“你还没到日子呢,还有十多天呢!” “哦!” 阿敏吃着吃着感觉不对劲,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眸看向正在玄关处换鞋的男人。 “阿敏,有什么事都要给我打电话,老公会处理的。” 男人摆摆手。 刘敏顿时脸上飞起红霞,天呐,她是女人了,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哦也!” “咔嚓!”门重新打开了:“你怎么了?对了,把钥匙留给你一把,万一要是找不到咱们这栋楼,你就记得给我打电话!” “哦,知道了!” 阿敏收起那夸张地动作,一脸若无其事的回话。 咔嚓,门又关上了,刘敏想想都觉得兴奋,她现在不会像外边的那些女人一样了,因为她也是自己心爱男人的女人了。 刘敏心里萌生了强大的荣耀感,中午男人回来了,刘敏扑上去盘挂在他腰上: “带我去兜风!” “哦……行!”余松心里一沉,好不容易躲开了,可丫头说去兜风,他的战车已经交给言叔了。 “不过,今天中午不行。”他最不想看到女人失望,可她还是失望了: “那不去兜风,可以不可以带我去吃麻辣烫?” 阿敏有很多东西都没吃过,路边摊,也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有机会。 “那我们去商业街?”以前叫老人街,现在发展的特别繁华,小吃名牌商品应有尽有。 “好啊,你说的昂,那我可以吃一碗臭豆腐吗?还有汤粉?” 这些都是母亲说不健康的东西,但是阿松以前带她去过一次,一次,阿敏就爱上了。 “好,肥肠也让你吃,只要你习惯那屎粑粑的味道!”、 “真哒?” 阿敏转身换了衣服,男人苦笑,这丫头其实很好养。 换好了衣服跟着男人在路边站着,男人特地给她带了可爱的毛茸茸的帽子和手套。 “怎么没有车?你怎么不开车?” “我眼神最近这几天不好,就不开了!”余松想赚大钱哪怕翻一倍也要把战车赎回来,丫头很喜欢那辆车的。 第515章 他的女人他的命 等了半小时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街上,余松什么都不干,除了付钱就得盯着她,不然要走丢了。 “呼哈呼!太烫了!” “慢着点!小心烫的牙疼!” “老公,还有那个,我怕要吃那家臭豆腐……” 余松去排队,死死地盯着丫头,她去了隔壁商铺要了个大,余松满足的收回目光,丫头的笑容很治愈,可以让他忘掉所有的苦。 她就是仙子,绝对是的…… 等到捧着一大碗臭豆腐在看那家铺子的时候,怎么都没找到丫头。 他急了,只要丫头不在视线里,他就会有一百个害怕……迷路了?还是走丢了?会不会遇到坏人? 他推开人群一路朝着街尾去,一眼看见古董商行珠宝店里那个站在柜台外背对着自己的姑娘,是他的丫头。 “不行,三亿!” “小姑娘,你这串石榴石是私人订制的,我们敢买,但是也没有下家敢要啊,这都是顶级珠宝,你要卖给我,我真的不敢接。” “怎么不敢收啦,这成色这质地,这切割工艺,是极品,而且,这是我个人所有,我现在要出手有什么问题吗?” 丫头咬了一口串串,另一只手举着糖人。 “那……两亿五千万?我可以给你联系一个下家,他肯要,我在收你的行吗?” “快快,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不要我就拿走了!” 丫头还不信了不值这个钱,潇洒的抱着膀子回头,一样看见余松站在门口: “老公……我就是来看看的!”抓起项链不等柜台里的人说话,撒丫子就跑,如往常一样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好啦,给你买到了臭豆腐。”男人揉了揉丫头的脑袋,递给她臭气熏天的豆腐,看来丫头是喜欢上首饰了,等他赚了钱一定给丫头补一套,这也是结婚信物不是。 “哦!”吃可一口发现对味,又塞了一块在嘴里: “这条街上的好吃的好多啊,要是能住在这就好啦。” 余松看了一眼咩咩吃着的丫头:“好,以后我们就住在这。” “嗯!”姑娘狠狠地点头,本以为是闲谈,没想到,三月后,老公真的带她来看房子了,比原来的还大,而且还有院子。 天,可以养小动物,还可以种菜,还可以养花……要是养鱼呢。 “做一个自动循环净水的鱼池就是了。” “可以种几颗荷花吗?那开起来肯定很漂亮!” “行,你说什么都行。” “呃……”阿敏转身吐了一地,刚吃的好多美味全糟蹋了。 “阿敏……你没事儿!” “没事儿,我就是想喝奶茶,感觉胃里不舒服!” “走,这就去!”一余松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丫头肩头,搂着她走在马路边上,前边就是奶茶店。 心里坍塌不安的看着丫头的侧脸,该不会怀孕了,天,他可能要做爸爸了。 丫头不喜欢吃珍珠,喜欢放一些果肉,不喜欢太甜,但是要奶味一定要很浓。 “呃!”刘敏感觉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 身后男人在帮她买奶茶,手机震动,刘敏掏出手机一看,她写的小说有人说,超级好看,期待更新。 那一刻刘敏转移了注意力,原来她还会有用的,可以帮男人用能开分担生活上的开销。 她高兴地喊余松,猛地站起来头瞬间眩晕,脚后跟踩在路牙石上,这么一落空后退了几步。 一道刺眼的远光灯让她的视线顿时苍茫一片,吱呀一声脆响…… 男人摇了摇脑袋,他视线出现叠影,很快陷入了黑暗。 “您的奶茶!” 男人摸索着接过奶茶:“什么声音?”“敏敏?阿敏?你在哪儿?” 他听觉即便再灵敏,也只是捕捉到了周围聚集来很多人,很多很多……可阿敏的声音在哪儿?他只想听见她的声音。 场面混乱一片,有人说真是可惜了,这么年轻就死了! 也有人说,这大晚上开远光干什么?要不然怎么会看不见? 很快,交警大队的车子来了,发出的声音像是卡在了余松的心脏。 接着救护车的声音脚跟叫的到来…… 余松抓着人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敏敏?” “原来是个瞎子啊!” “快走开,这里危险。” 余松猛地松开手,顺着声音追出去:“是不是她?是不是我老婆?求你了,她可能怀孕了,求你了……救救她……” “天呐,那姑娘怀孕了,真是可惜了!” “是啊,一尸两命呢!” “敏敏……敏敏……”救护车走了,他追出去几步发现声音越来越远,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好想把自己这没用的眼珠给抠出来。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失明了呢?为什么? “病人颅内积血,要尽快手术……” “最好的结果是失忆,最坏的结果是死亡或者终身瘫痪伴随失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余松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甚至不记得自己还有没有呼吸。 失忆?植物人?第二年的秋末一地金黄,植物人剖腹产下男婴的消息轰动了医学界,若不是因为还有希望,他怕是撑不下去了。 那年秋末一场雨比往年的雨要大,把洪山冲刷的似乎只剩下石头,所有的泥石全都涌入河道四面八方的冲入高海。 洪山精神病院里的水已经越积越多,一条紧急排水道已经无法承受,早上六点半,高院长亲自打开了所有紧急排水通道。 漏了一般的天,亮的不正常,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屈寻忍不住看了一眼床边站了大半夜的天王,他目光平静的看着熟睡中的丫头,她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让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她是看见了对,一定是,只要她愿意回去,丫头就一定会醒过来,可她会跟他回去吗?想想这几年他若不是因为要看护儿子,他早就跟着来了,绝对赶在她和林元瑞建立感情之前不管用什么死皮赖脸的办法,也要把她拐走。 现如今,他也知道丫头还是她的丫头,可人根本不是了,她有牵挂有舍不掉的东西。 床上的女人攥了攥手,眉心蹙起,刘敏渐渐感觉白光刺眼,最后那一幕留在了余松抱着襁褓婴儿趴在病床上“熟睡”的自己身边拍照的场景。 他说: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 刘敏睁开猛地坐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窗外。 第518章 醒来 “我靠,这发了呀……”张恒捏着那串通体散发着墨黑色光泽的项链,余光还带着深紫,眼都看直了: “敏敏,咱们这回绝对没赔本,你那个是什么?” 何止是没赔本,赚大发了,刘敏低垂眼帘再次打开盒子,那串石榴石就像是烙印一样盖在刘敏的脑海。 她知道它的来历,是前事外公送给她的深入礼物,怎么得到的呢?并不是那时外公很有钱,是他身为军人救了一位外国人,后来她成为了知名珠宝设计师,这只不过是她因为外公的面子送给她外孙女的礼物。 “什么呀我看看!” 首饰盒盖是带弹簧的,正好盒盖对着张恒,她巴拉了一下看了一眼: “这该不会是玛瑙……我就不喜欢红玛瑙!” “昂,那钱就当是我投资的,这个我要了!” 刘敏盖上盖子进了卧室,张恒还不好意思的跟着追问:“那我这黑珍珠若是卖了个好价钱,也分你一半。” 刘敏怎么好意思,只是张恒要的是钱,她要的不是钱能买来的东西: “你自己留着。” “你可别后悔!”张恒乐呵呵的带着宝贝出门了,老人街就有现成的珠宝行。 “不后悔!”刘敏回到卧室打开电视,还别说张恒布置的相当不错。 只是刘敏的眼神涣散,她只要一静下来总是能感受到前世埋藏在心里的感情。 她知道那个她醒来是最大的安慰,可醒来代表现在的她如同不曾出现过,那她这一切岂不是真的是一场梦? 褚御风说的对,梦!可……前世难道就不是梦? 刘敏来回换着电视台,其实内容都一样,各大电台都在实时播报这次的灾情,只是她刘敏身处地势比较高有了片刻宁静。 “山西山东等地,出现特大洪灾,我台记者xxx不畏艰险采录了当时的状况……” 洪水已经灌入了不少偏僻山区内,电视机里的记者披着雨衣站在皮艇上播报。 水位上涨,水面漂浮着农家屋舍里的横梁,锅,以及很多生活用品,衣服都顺流而下堵在了水流的转角。 “志愿军,解放军以及我们的抗洪战士全体出动……” “小朋友,您现在害怕吗?你和自己的父母是不是走散了?” 镜头一转,采访了一位刚救上来的小孩,大约八九岁,冻得哆嗦,身上被批了一条毯子: “我……我爸妈都叫水冲走了……”那孩子咬紧了嘴唇,眼里看着那天灾带来的洪水满眼都是恐惧和绝望。 咚咚咚,上楼的声音把刘敏拉回现实,父亲敲开门说道: “敏敏,外头好多人都照相呢,说是找你……” 刘敏诧异起身从二楼窗户往下看,整个老人街尽收眼底,记者争前恐后的举着摄像头。 刘敏赶紧下楼,一出门就被围了: “您就是捐赠果园的刘敏刘老板,现在高海市所有县城和地方村庄的难民都转移到了果园内生存,请问您这次捐赠耗资多少。” “刘老板,您还有其他资产,看目前灾情影响,要是果园物资不够用,您还打算后续捐赠吗?” “刘老板,我是高海本地电视台的记者,这是我证件,您对此次天灾带来的影响有什么看法?会不会影响到您个人?” “别挤,我先问!” “我的摄像机……” 刘敏看着挤来挤去的记者们,眼前全是闪光灯,她本想澄清那不是自己捐的,可看到这场景……刘敏的心有点凉。 对了,褚御风既然以自己的名义捐赠场地物资,那么他没必要这么玩她,看来…… “我统一回答大家的问题,现在天灾难测,大家伙都是齐心协力度过这个难关,我只是个刚起手的小老板,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当然,我很钦佩褚家,捐款排行榜第一位,我跟褚家的资产相比,捐赠一些力所能及的物资和场地,也是尽了全力!” 此话一出,矛头直指褚家二爷,现如今发生了天灾,楚怀准还在里头蹲着呢。 但是他可以发号命令。 “感谢刘老板的慷慨解囊,我代表xxx电台代表百姓谢谢刘老板!” 人群一会儿就散开了,刘敏猛地侧目看向余光那黑点,是褚御风。 他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刘敏扬了扬了下巴说明一切,她不会跟他走。 刘敏转身回家的那颗,盯紧回眸,这货还站在那手里拿着碗,披着雨水走了出去。 这货……干什么去了? 刘敏回到家里拿了雨伞,顺便拿了那装着石榴石的首饰盒,打算让珠宝行给坚定一下。 走出家门,对于这么大的雨来说,伞都会被砸的变形,街道上人烟稀少,视线模糊一片。 褚御风拿着碗出了老人街,看见他站在街边,刘敏把身子闪入墙角,见他拦了一辆出租车。 随后被骂了下来:“你有病,这个时候进山?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滚!” 连续拦了三辆出租车,似乎都不愿意去,褚御风拢了一把头发,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看看手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辫子没了。 “没车,真是不方便……”他自言自语。 这货去哪儿啊,市中心以外的郊区很多地方都封路了,除非要出去,要不怎么没车愿意做生意呢? 接着,褚御风捏着一沓钱在雨水中甩:“唉……老子有钱,谁带我一程,这就给谁!” 还真有效,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褚御风附身说了地址后,那司机明显犹豫了。 褚御风又抖了抖手里的一沓票子:“去不去?” 那司机一咬牙:“去!” 这货顺利的钻上了出租车,车子刚走,刘敏便走出来站在路边遥望,这货去哪儿?手里还带着个空碗?不回去要饭。 刘敏往回走,老人街结尾老许租了她五年店面的就是开的珠宝行,里头玉器什么的都不缺,找她坚定一下。 如果真的是原本那颗石榴石,刘敏可就造孽了,好,她不想回去,但是还占了前世自己的东西,她于心不忍。 雨很大,把珠宝商行的屋顶冲刷形成雨帘,砸在伞上嗡嗡响。 刘敏进了廖无人烟的大厅收起伞,发现前台都没人: “有人吗?” 后门急匆匆跑出来一姑娘,嘴上还沾着红辣椒水,一句欢迎光临哈出来的那气儿,刘敏就知道,吃麻辣关东煮了。 “你们老板呢?”刘敏已经准备好了。 “老板?” “我是你们店铺的东家,叫她过来。”刘敏说完,那小姑娘马不停蹄的跑回了后房,很快婀娜多姿的徐老板笑盈盈的出来。 看见是刘敏,她也不用装了:“房租是五年的,除了这事儿还有其他事儿吗?” 刘敏把石榴石项链往桌面一丢:“验货,是不是真品!” 徐老板娘丰盈的身子站直了,圆润的脸一怔,当即将肩头的披肩脱掉: “手套!” 方才那吃关东煮的姑娘赶紧递过来,她的手套还没带仔细,忙不迭的拿起那练字,用了灯光和仪器照。 第519章 会死 刘敏眼睁睁看着她的表情从诧异到震惊,直至瞪大眼眸爱不释手: “东家,哪儿来的这么好的料子?这可是……” 咳咳!既然找她来鉴定,那一定就是她心里想的那位——石榴石中的极品。 但是,她不能说明白,万一万儿八千的卖给她了呢? “东家,您可能上当了呢,这是普通红玛瑙合成的石榴石,还没红玛瑙值钱。” 刘敏低垂眼帘把项链拿在手里,这绝对是正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 “你要出手?我可以给你个高价。” 见刘敏低垂眼帘一直看着那颗石榴石,徐老板急的心里痒痒。 “我只是请你帮我鉴定一下,没打算出手!” 刘敏说完转身要走,没成想这徐老板是个性情中人,快步绕过柜台拽住了刘敏: “妹妹,姨实话说了,其实我一眼就看上这红玛瑙了,能否赏个脸成全我嘛!” 刘敏侧目看着勾着自己胳膊的手,那指甲染得格外艳丽: “你喜欢自己去买!” 刘敏甩开她,撑起雨伞步入雨帘,原来每一个世界都一样,钱真的是一条看不见的缰绳,把每个人牢牢地拴住,从而有了坑蒙拐骗,尔虞我诈。 怪不得,褚御风根本不把这些身外物看入眼,因为他心里有一个比什么重要的女人。 “喂,东家,刘老板您留步!”徐老板娘追了出来,可刘敏明显没有回头意。 可惜了,其实这款项链她也不过有幸在珠宝展示会上看到过照片,只是照片而已。 目前市场价很难估算价位,可物以稀为贵即便是倾家荡产弄到手一定会有庞大的升值空间。 可这丫头明明不懂珠宝,竟骗不了她,这心里头养的难受的很。 “喂!” 刚到家门口,刘敏接了个电话,东区派出所打来的,说是明天正式提审楚怀准。 褚家的基业涉及面特别广,眼下总算是审核完毕了,回到家里刘敏打开电脑,张恒抱着膀子站在一旁看: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啊。” “用处可大了!”刘敏申请了邮箱后打回了东区派出所,她希望能收到楚怀准初审资料。 “这次,我们恐怕要倾囊而出了。”褚家的基业太大,设计面极广,若是一下子勒令关门那影响太大了,上头只会这种处理他,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把他绊倒。 但是,趁着这个时候刘敏完全可以用商业手段。 “啊?你想投资什么?这个时候人人都提心吊胆,恨不得把店盘出去,如果你想投资听我的,咱们还搞黄沙,实在不行造船也可以,你看我现在显得都要长霉了。” “你想想,这个时候本来就是风口浪尖上,正因为所有人都不敢投资,再加上褚家被统审,一帮老东西都在看褚家的动静,各个摇头摆尾犹豫不定,难道不是好时机?” 刘敏想好了,奶制品这块罗光荣就是共货源,其他行业能收多少收多少,只有这样慢慢削弱褚家的势力,想搬到楚怀准就这个时机了。 “好像有点道理,可……那得多少钱啊?我实话告诉你敏敏,我把那两样东西拿出去转手卖了一百二十万,我家底儿就这么多了。” 张恒爆出家当,刘敏细细盘算了一下。 刘敏从口袋里掏出了石榴石,眉心紧促,这东西对前世的自己视作生命。 可……刘敏真的不想回去了,兴许前世那就是自己的命,她对褚御风的感情也不过是因为前世的纠葛,如果当真了,那元瑞呢?大宝呢?天成呢?他们又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刘敏把石榴石装进口袋,打开派出所发来的文件。 这一看,刘敏还真是惊讶,褚家所涉及的商业可以说加上褚御风的果园,吃喝拉撒全包括了,以及交通,就连南山市的出租车都是褚家的。 航海运输,高海三个码头,尼玛……真特么的牛啊。 怪不得,上头即便是查证了这货曾经航海运输有走私的现象也不敢弄他。 “我去,这褚家也太特么吊了,连航海运输都有……” 那三个码头六艘货轮呢,航线遍布其他几个省市,主要航海路线是通往京北首都的。 “砸,砸航运!”即便现在停业整顿了,可褚家航海路线那是连接高海这种三四线城市与一线城市并拢的主要通道。 “敏敏,你疯了,我怎么越看你越像是野生的?咱们钱加在一起都不够买两艘货轮的,那码头可是更值钱了。” 张恒吓愣了直勾勾的看着刘敏,她还打算抓紧手里的那点钱趁着天灾窝在家里吃老本呢,一下子咋出去喝西北风都找不到地儿。 “你明天打扮打扮,跟我去城隍会所。”刘敏找葛凤亮很容易查到负责码头航海的褚家总经理。 “我靠,你让我打扮成什么样?我可不想带假发!” “没让你带,打扮成爷们。”刘敏说道。 “这还行,对我口味!”张恒抓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回房间去了,嘴里嘟囔着: “老娘的帅气皮夹克能派上用场了,对了……”临着出门,张恒神回脑袋: “你想要什么感觉?” “就你以前那感觉就行!”刘敏眼睛还在看褚家的资料。 汽车行业,奶制品,以及其他所有生活上的供给,刘敏若是挨个儿的收购,她恐怕把这石榴石给卖了也供应不起来。 那就缩小成本,直接掐断高海和京北的主干线——航运,她也坐坐这褚家客户的滋味。 第二天,降雨量在早上九点半的时候微微小了点儿,但是从一马路淌下来的积水如同小黄河一样,波涛汹涌,路两侧的下水道来不起排放,全都往四马路五马路流去。 城隍会所里头格外暖和,似乎与世隔绝,接待姑娘婀娜多姿,上来就问刘敏需要什么服务,如果洗澡开背捏脚的话有一个很合适的套餐。 “我要去三楼洽谈会议厅!” 刘敏拿了卡牌带着一身痞气的张恒上了楼:“大下雨天的你带个蛤蟆墨镜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子更酷吗?”张恒双手一摊。 “我特么是怕你眼神反应慢!”刘敏龇牙咧嘴,这次谈判刘敏其实心里没有多少底,那帮人整日吃喝歪了,花花肠子里全是油。 若说楚怀准是笑面虎,但是他运筹帷幄,不会在乎小事儿而失去最终的目的,但是这帮人,大事小事都会在油肠子里过一遍。 平日里按摩搓油开肩拉背,吃喝嫖赌全占了。 三楼全都是享受完过来躺躺坐坐吃吃点心喝喝茶的场所,有钱有势的呢会开自己的单间,更有钱的呢,可以包月,即便没人那包间也不会给别人用。 “张恒,你以前肯定来过这种地方!”刘敏看着三楼大厅里吃饭喝茶聊天的,还有搂着女人的,那大腿露的是比脸还多,刘敏都看见底裤了。 第521章 石榴石 “这是米国顶尖珠宝设计师艾米思雷德的作品,选用的是整块石榴石经过八十六面切割完工的一枚顶尖工艺兼绝世无双的材料合一的作品,确实……” 老卓说这话的时候,手在颤抖来回的翻看那颗雕琢上的石榴石,每每晃动一下立体情面反射出来的石榴光芒闪耀无比,却又不刺眼。 能到到这种敦厚又不失切割面带来的锋芒,可见其做工的惊喜,创作大师的用心打磨。 戴胖子脸一沉:“那……那这值多少钱?” 老卓擦了擦额头的汗抬起头来,眼角竟然有对艺术品极端追求的泪花: “这可是无价之宝……” “别拿你那套行业情感,我问的是多少钱!” “光着快整颗原石不经过加工,至少一千万,加上加工……” 此话一出,戴胖子吸了一口凉气,瘦高个和另一个人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么贵? 可人家老卓还没说完呢: “这是国际顶尖设计师亲手设计,两者合一价格翻四倍,不低于四千万。” 戴胖子身子晃了晃,被瘦高个扶住,刘敏趁机使了个眼色,张恒一把拿过石榴石揣入囊中。 老卓的手顿在半空,似乎还想在看看,多看一眼就能长命百岁一样。 刘敏理解一个珠宝艺术家对做工的执着: “其实,这石榴石我本来拿出来送给你的,以表示我这次的诚意!” 刘敏淡如止水,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值这么多钱,不过,前世这串石榴石在二十一世纪可以提价到两个亿以上,那么现在去取四五千万也是说得过去的。 “……”戴胖子彻底白了脸,细细上下打量刘敏,传说中把褚二爷弄进去的丫头也就是这个大岁数,面相长得小巧,所以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难道是她?刘敏?如果真的是她,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光收购了一条老人街就以为自己是大老板? 眼下看来,这丫头真不容小看,原来有这么厚的家底儿。 “卓老,我让人送你回去!”说这话的时候,戴胖子的目光没离开刘敏。 骨架单薄,身高中等,一副娃娃脸,看上去不够他一掌心捏的,不过也说得过去,听说她男人是军政的一把手。 戴胖子感觉自己耀武扬威的自信一下子被泼灭了一大半,但是商场如战场,士气不能丢: “原来是刘老板啊,您早说吗,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的,要不怎么会怠慢刘老板呢!” 刘敏见他的眼神邪魅的扫向张恒的口袋,看来这货是盯上石榴石了。 “我昨晚上就约了您呢,还要怎们早?” 戴胖子一愣,哈哈朗笑起来:“刘老板说的是,是我的错,那您说说您的意思。” “我,要你的高海市三个码头的航运。”刘敏进入正题,这才是她的目的。 “呦……可真不巧,这几个码头和六艘货轮我都租给别人了!” 戴胖子眼睛一怔感觉很吃惊。 装的可真像:“是吗?”刘敏从怀里掏出明细来:“还在审查中,你敢私自交易?” 戴胖子脸上的横肉跳了跳,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想收购三个码头六艘货轮是考虑好的,戴老板千万不要看不起女人,我如果没有准备,我怎么敢跟您谈条件呢?” “大哥……现在确实不景气,为了长远考……”瘦高个一直看着刘敏,如果能在这个时候脱离褚家,把码头转让出去,他们不赔的,甚至可以在这个天灾人祸的日子里,抱着一大包的钱享受最好的生活待遇。 戴胖子瞪了一眼瘦高个,那人不在说话了: “刘老板我知道你财大气粗,背景雄厚,可我也是为褚家做事的,这事儿我还得经过褚二爷的批准才行。” “经过他?你不怕死的连骨头都不剩吗?”刘敏淡淡的说道。 一旁的张恒不是面无表情,生怕刘敏找不到突破口,眼下她们是商议好的,石榴石是不可能卖的,可戴龙昌也不是个善茬,刘敏竟然威胁他。 “小丫头,你别以为手里有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就跟我说话没大没小。” 戴胖子果然如张恒所料,恼了,桌面被他拍的啪啪响,在这块儿,他只要一句话,张恒和刘敏别想出去了。 “你运输船上走私,倒卖,倒插,这都是记录在案的,褚二爷正替你背黑锅呢,这事儿,不知道褚二爷出来后会不会弄死你,怕是都不用我动手了!” 刘敏突然眼神犀利的看着戴胖子,小样,跟你那些花花肠子一起进去,到时候有个伴儿。 戴胖子目光一怔,身边好一会儿没说话的瘦高个吞了一口唾沫,这事儿怎么会让这丫头知道? “你信不信,我立刻马上就能把运输这块的罪名转嫁到你戴龙昌的头上?正好给褚二爷一个减刑的机会,等他出来,你就算是在里面,你都要提前准备好医嘱了!” 刘敏添油加醋,其实心里扛着呢,她必须得自信,不然对方更不会当回事。 张恒的担心刘敏也知道,经常混这一块的黑白都有,也奠定了今儿刘敏要么走不出去,要么,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你……你哪里来的证据?” “这……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这是提审楚怀准之前的所有备案,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泄露出去半句,你都是犯法哦!” 刘敏轻松地挑逗戴胖子,心里那块秤砣越发的稳了。 戴胖子扫了一眼丢给了瘦高个,刘敏看出来了,这货不识字。 瘦高个一看吓得眼睛睁老大: “大哥,这……褚家底下产业涉及很广,我们航运的罪名最大,有走私……还有……还参与了那次的事情也没查到了!” 这个那次的事情刘敏知道,眼下除了转给她,楚怀准,戴胖子等人根本没有第二条好路可以选。 戴胖子双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搓了一把脸竟哭了起来。 “既然戴老板情绪不好,那我们改天再谈!” 刘敏起身下意识招呼张恒走,二人脊背挺直,尽量不让人看出害怕。 这次气质上的差别刘敏已经成功了一半,能全身而退才是最好的。 刚拉开包厢的门,刘敏愣了,外头围了二三十个打手。 身后戴胖子转哭为笑,笑的躺在沙发上捂着肚子提不上来气儿: “哈哈哈……你这丫头果然嫩,你唬谁呢,我特么要是让你死了呢?石榴石也是我的,航运也是我的,连你那老人街也会是我的,哈哈……干嘛那么费劲谈条件呢!” 第522章 流氓地儿 “你这丫头,哈哈……”说着,戴胖子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站不住脚了,手指冲着刘敏点了几下,脸色一沉点了一根烟说道: “弄死她!” 此话一出,外面二三十号人铺面而来,张恒单手摸着后腰把刘敏护在身后。 嗖的一声抽出九节鞭甩了出去,把那首当其冲的愣头青给砸了个迎面。 刘敏相信张恒,转过脸看着戴龙昌,身后的门外一声声惨叫传来: “那好,戴老板,我刘敏已经仁至义尽了,也领教了戴老板的待客之礼。” 说着,刘敏退回包间看着戴胖子,速度极快,一手便卡住了戴胖子的脖子。 那手感,可真是肉呢: “把你的人给我撵走,不然,我可就不能保证我的手听不听话……” 说这话的时候,手指下意识掐在他脖颈两侧的大动脉上,那里可是大穴呢。 戴胖子吓傻了,目光睁大的看着刘敏,他怎么会想到这丫头会擒拿? “刘老板,手下留情!”瘦高个吓坏了:“这件事好商量,好商量的!” 刘敏看都不看瘦高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戴胖子,手指的力度慢慢的加大,知道戴胖子脑供血不足憋得一脸青紫。 “好……咳咳……好好谈!” 刘敏听闻此话右手卡着他的脖子,左手拍了拍胖子的脸:“这才乖嘛!” 张恒猛地调回来:“敏敏,收拾干净!” “爽!”刘敏说完看着死胖子:“爽不爽?” “爽,爽……” 胖子猛点头,趁着刘敏一松手的空挡,他双手握着脖子猛烈的咳嗽起来,等他咳嗽完了,刘敏和张恒已经坐在他对面: “说,多少钱!” “不……不要钱,我做主,都给你……咳咳咳!”他扭动了几下脖子,现在没有人掐着他了,可是总觉得脖子不舒服,耳朵下边酸麻胀痛。 身边的瘦高男子吓得双腿打摆子,他看见了,外头被刘老板身后带的这打手给甩的到处都是血迹。 最轻的都是鼻梁骨受伤,重的抱着被打碎的膝盖骨在地上打滚。 “说……多少钱!” “这……这,薛磊你快给合计合计,撇点钱不要紧!”戴胖子看向瘦高个。 “好!”瘦高个开始计算成本,这期间,刘敏蹙眉看向张恒,她受伤了,可张恒却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告诉自己她没事儿。 “两百八十九万七千左右……您看!” 瘦高个吓坏了,他是没想到这两个人都能打。 “不用看了,我给三百万,明天递交所有文件,合同我会送到码头。” 刘敏不想多聊了,她着急带着张恒离开。 一出门外头一片狼藉,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各个都吓得躲开,直到下到一楼走出这地方,前台小姐都没敢要刘敏的卡牌。 刚上车,刘敏就急了赶紧扒拉张恒的皮夹克:“你肩膀怎么会受伤呢?快给我看看!” 张恒蹙眉靠在椅子背上,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刘敏干净放缓了动作,轻柔的把她的外套脱下来。 那血已经从肩膀顺着袖管流到了手上,白的衬衫染得猩红,刘敏不有蹙眉,给她揭开查看,是个小口子,看上去像是利器伤的: “我看没有什么高手啊,我觉得你行的呀,怎么会受伤?”而且这一看就是利器,伤口小,但是很深。 “我走神了!”张恒笑了:“不要紧处理一下就好了!” “你不是有武术精神的吗?怎么会走神?你大爷的,你别骗我了!” 刘敏急了。 “敏敏你别扒拉我,其实我刚才看见顺子了,我就一愣,没注意被人扎了一下!” 说着,张恒有气无力的说道:“这点伤根本不是事儿。” 刘敏蹙紧了眉头:“你傻啊,以前说是要那世界冠军,现在我看,你就是傻,张文顺找死了,你能不能别不爱惜自己?那几个小喽喽你以前一脚一个好不好?” 刘敏把车开的飞快,见她半死不活的躺副驾驶位上,耷拉下来的胳膊还在滴血,刘敏一打方向盘去了医院。 卫生室里,她缝了两针,走出来的时候和进去时没啥区别,一样无精打采。 “他真的死了,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了,但是没和你说,怕你伤心,你要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车子缓缓启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像瀑布一般,雨刮器努力的刷刮着。 “没死,就是他……” 张恒宛若喃喃自语。 刘敏叹气摇头,早知道这样,她自己一个人来就是了,怎么还会打着打着产生幻觉呢? “敏敏,你停车,就是他……我确定了!” 张恒突然认真的看着刘敏,眼神里有渴望,希望刘敏信她,那一瞬间只有他知道,当时门外有二三十号人,但是,都是看不起人的小喽喽,说白了,会个劈叉高踢腿的都能被带过去当打手,可那个人不一样,他会用短刀。 手里的绿色短双刀出现的时候,张恒就愣神了,这技能只有部队里特训的时候才会用,是传说中的近身武器。 可就要在她差异的时候,那呆着鸭舌帽的人抬起眼帘双刀直入,张恒没来得及多,中了他第一刀。 那人目光一亮,转身就跑了,不是他还是谁? “顺子死了,你怎么还……” 刘敏无奈的说着,可张恒竟然伸手去抓方向盘,:“停……别闹了,我这就停车,你……” 刘敏还想叮嘱几句,可她却跳下车一路跑没影了,急的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帮她甩上。 刘敏长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这才缓缓启动车子,到了家窝在二楼看电脑,她总看时间,张恒已经去了一个小时了,会不会有事儿啊。 邮件到了,刘敏点开邮件,打算看了邮件再给张恒打电话,没人接的话,刘敏就去那找她。 刘敏脑子都空了,这是褚御风发来的,虽然邮件名的拼音是余松: “钥匙留给你,以后那房子留给天成,老人街是我租的,那百分之八十的店面合同签的都是你的名字,留给天成,我不希望他长大后想我一样需要白手起家。”太苦,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 “…………”刘敏一愣,深思了少卿回信道:“你干什么去了?你不是拿着个碗走了吗?你不会去要饭了。” 第523章 价值连城 许久都没回,刘敏想着这货不会是玩他呢。 “我走了!希望还有来生,你要记得哦,来生你一定欠我的!” 刘敏看到这话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的来回看了很多遍,这是要去死了吗? 刘敏看了很久这句话,最终关了电脑。 “没回?” “没回!” 老庙山上褚御风眼神低垂,郭纯哼哼唧唧的背着手上了简陋又潮湿的床铺上盘腿坐下。 外头的雨水打在老庙上,除了床上那块屋顶没滴水外,伙房的柴火都给冲出去了不少。 “为师早就说事已成定局,你不要执着!” “师父,您不是说顺应天意吗?我没有强求改变什么。”包括敏敏即便记得和他的前世也无动于衷,他褚御风也没有想过试图强行改变。 “你已经在踏入世俗之中挑起了因果,你已经不知不觉中在改变了。” “师父!”褚御风明白了,他双膝跪下看着师父闭目养神的样子: “我想放弃了。” “放弃?那代表的是你曾经拿过,如果一以前没有拿过,何来的放弃,你问问你自己就知道放弃是不是本意了。” “师父的意思是,我老婆是天命!”他本应不强求才算是顺应天道。 “我从老谢那回来,悟出了一个道理,解开了我多年的心结,你师父我,三日之内可入土了,无需悼念,无袖香蜡火烛……记住了吗?” 郭纯双手掐诀至于小腹,嘴里喃喃道——何为朝闻道夕死可矣!!妙哉,妙哉…… “师……师父……”褚御风叫了两声,发现郭纯一动不动,第二天,郭纯依旧坐在床上。 褚御风依旧如被师父捡来时候一样,做好了稀粥,把馒头放在筷子上,喊一声,师父吃饭了。 “师父,你大爷的,你说走就走!” “不过您老也活够了,都一百多岁了,走,幸好没给我留下什么叮嘱,不然我还得每年回来给您老烧纸上香。” 说这话的时候,褚御风眼角有泪,其实不是这个糟老头子,他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找老婆。 也是他不让自己跟褚家发生任何关系,怕的就是沾染因果,毕竟,他本就不是褚家的褚御风。 那孙子,早在多年前就被人弄死在了拘留所里。 看来师父把他送来也是违逆了所谓的天道,褚御风正想着天空传来炸裂的声音,咔嚓一声巨响。 轰隆隆,半边本就腐朽的老庙塌了,褚御风转身跑出老庙,又是一道闪电下来,老庙竟在大雨中腾起火焰。 褚御风吓得后背冒冷汗,他师父也特么太是个人才了,死了死了还被雷劈。 这消息很快就被转播到了各大电台,播音员再次强调民众注意安全,尽量往空旷的的高处跑。 “我草!这么大的雨那活还能烧起来,刘敏别睡了你快起来看啊……” 刘敏哪儿睡得着,一闭眼便是前世的种种画面,可是一想到只能死了才会有可能让前世的自己苏醒,她左右为难。 “敏敏,你看啊,靠,这还特么起了森林火灾,你说今年是不是邪乎的很啊。” 张恒依旧大声嚷嚷,刘敏怕她吵醒了楼下的父母勉强起身,到了她的卧房刚要说她两句,见这货趴在电视机上死命的瞅。 咦?怎么那么熟呢?刘敏把她扒拉开细细一看,这不是老庙山吗? 从山脚下往上看狼烟滚滚,火苗把天空都照亮了,解放军战士冒着大雨拉隔离带,不然这火势可真得要把这几处山头都给烧光了。 “邪乎不?”张恒挑眉。 “邪乎个锤子,老庙山本来就松树多,松树的油脂最丰富了,一根火柴都点的着,更何况这么大的火。” 刘敏抱着膀子说:“你晚上说话别那么大动静行吗?” 转身要走,刘敏定睛一看,那电视上的画面一转,人群里有个熟悉的面孔,那不是褚御风吗? 他还被记者拉过来问话呢,说他是现场第一个目击者,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还问老庙里有没有其他人。 刘敏心里一紧,他师父不是住在那吗?可褚御风却说没有人,接着这货就趁着记者面对镜头说话的时候,转身上了山。 “咦,那不是褚御风吗?他那孙子怎么跑那去了?” 这货真的要去死吗?刘敏沉默了许久,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脑子里飞速闪过无数个影像。 “听说这货现在身无分文,褚家也回不去了,估计是跑那躲去了呢,现在褚家人都在找他呢,估摸着一露面能打死他,唉刘敏……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刘敏哪里听得见,人回到卧室关上了门,外头张恒不满的嘟囔了两句。 刘敏看了看手机发了个短信:“你这是要去死吗?” “该回去了!” 本以为那边没有信号,短信未必收的到,谁知他回的很快,想必是借用了战士们的通讯网络。 刘敏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会一直陪着她们娘俩的。”这话刘敏自己都觉得太自私,太可耻,她自己的前世不是自己所愿不假,可她凭什么让别人来担负? 刘敏删掉了这句话问他:“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一定要我死吗?” 她猛地鼻头一酸眼泪成双的落下,她放下手机抱紧了枕头,都是她的孩子,都是她最爱最爱的人。 这一趟梦一样的旅行到底是老天爷给她开了多大一场玩笑? 如果那场车祸成了植物人也好,可偏偏失忆了,不然她会努力争取的,就没有这场梦了。 她怎么感觉这个世界所有的经历更像是她自己昏迷之后做的梦呢? “丫头,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跟我回去。”许久褚御风才回了这条信息,似乎考虑了很久很久,内心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不!刘敏第一个反应还是不:“我不能死。” “好!” 对方就回了一个字,刘敏整夜没有合眼,她脑子里乱的很,直到天亮,外头的雨又小了几分时,刘敏才清醒。 难道不可以等几年?兴许那时候她家财万贯,兴许还能跟那个世界的自己接轨,兴许又可以帮她,不,帮自己治好病? 刘敏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要变精神病了,若不是张恒骂骂咧咧的拍门,刘敏已经想到再写一本书了。 “我去,你还睡啊,戴胖子那边已经派人送来所有的文件了,我们这次成功了,你快起来高兴高兴啊!” 刘敏被拉回现实,她感觉自己真的要去精神病医院看看了。 “来了!”刘敏为了防止张恒半夜不声不响进来骚扰她,门反锁了。 打开门的那一刻,张恒欲言又止,上下打量刘敏:“你屋里不会藏了男人。”平时都是她催着张恒别睡懒觉的。 “藏的你!”刘敏一把拽过她手里的档案袋,转身坐在办工作前绕开档案袋的棉绳,细细查看里面的条款。 “还真成了。”刘敏一巴掌将合同拍在桌面,唉……三百万,哪儿弄去? “卖那颗石榴石啊,这还不简单?”张恒没一点心理负担。 第524章 你好嫩刘老板 刘敏叹了一口气,那玩意真不能卖。 可他俩现在加一起也没那么多钱啊,怎么办呢?这航运可是必须要拿下的,不管是出口还是掐断褚家货运的主干线,都有利无害。 “怎么了?”张恒沉下脸来:“那石榴石料子那么好,肯定能解决资金问题。” “可我不想卖啊!”刘敏此话一出,张恒瞪大了眼睛:“你不想出手拿出来显摆啥?” “空钩钓大鱼呢!”唉……刘敏愁上眉梢。 “你也不怕被人打,那这怎么办,合同好不容易搞到手,别忘了老娘还受了伤呢,没钱岂不是白挨了?” 张恒抱着膀子一脸不满:“你想啊,以后我们有钱了什么好东西没有?卖了!” “…………”这东西哪能一样呢?跟张恒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问问褚明浩能不能支援一些!”刘敏一说抓起电话就要打出去。 给踩了张恒的尾巴似的,被她一把捂住: “可别,我昨晚上才跟他绝交,准备今天去民政局办手续,以后,老娘就是二婚的人了!” “…………怎么回事?” 张恒说,楚怀准这次有惊无险,判了两年还缓期一年,他这一回到褚家坐镇,在加上张恒上回暴露了身份,他已经勒令褚明浩和她绝交了,主要的问题还是: “其实我还是不喜欢褚明浩,当初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打错了。” 刘敏没说话,还不是因为她看见了跟顺子长得类似的男人?而且还很肯定就是他。 “这跟我找他并没有关系啊!” “就是不行!我以后绝对不会求他一个子儿的事。” 张恒决绝的说道。 那好,刘敏在想其他办法,张恒在一旁催促,说是送文件的那跑腿小哥也捎了话,下午约了在茶楼签合同。 刘敏一愣这么快?不用经过楚怀准这幕后大老板的同意?别说筹不到那么多钱,可这也太快了,即便是卖石榴石也需要找个能的起的人才行。 “想到办法了没?”张恒听刘敏拿下航运前景很大,当下也跟着着急呢。 “你在这里我想不出来!”刘敏嘿嘿一笑,张恒粗牙咧嘴列的嘟囔着: “要是没办法筹到这么多钱,下午我可不陪你去了,我这伤可打不了架了!” 张恒一走,空气静的只有外头的雨声,刘敏脸色沉了下来,眼下就这一个办法了。 中午的雨又大了起来,街道上明显见不到几个行人,刘敏把车子听在褚家珠宝行下了车。 这一把算是冒险了。 “你这有珠宝鉴定师!”刘敏扫了一眼宽敞明亮的大堂,柜台内的金银首饰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贵气。 只是因为天气影响,珠宝店里的客人很少,零零散散统共也就两拨人。 一波婀娜多姿的少女娇滴滴的指着柜台里头的金镯子冲着一位五十出头的地中海男人撒娇。 另一波在客厅休息区坐着,看样子那年长的是家里的母亲,手里的布包紧紧地攥着,一堆新人腼腆的耳语着,老太太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姑娘您是想做鉴定?”柜台姑娘挂着职业笑容。 “是的,做个坚定,出个证书给我就行。”刘敏说着问多少钱。 柜台姑娘说看珠宝的品相,如果太差的出不了鉴定书的就不要签了。 刘敏心想也是,当即拿出了石榴石摆在柜台上,柜台姑娘一看就愣了: “呀,姑娘这品相不错啊,我看看可以吗?” 说着,戴上手套捏起来对着灯光看,左右上下反复的看。 “呀,王哥,你看那个好看,比金镯子好看,我要那个嚒,人家喜欢那个!” 那小姑娘披着噘着嘴使劲晃悠着老男人的胳膊,声音听上去叫人起鸡皮疙瘩。 “小王去请师父来给昨个坚定,跟他说,是好货。”柜台小姐眼睛放光。 刘敏知道,这样的成色即便是不懂珠宝的姑娘都会幻想过带在自己脖子上是多么的靓丽耀眼。 “姑娘您稍等,您这珠宝必须得请师父来坚定一下,太漂亮了,您这是家传的?还是……” 柜台姑娘爱不释手的看着,似乎多看几眼便是福了。 “家传的!”刘敏脑子里想起了前世的外公,因为父亲是入赘的,所以她一般都是叫爷爷的。 为什么刘敏没有姓程也跟外公的思想有关,不管入赘还是不入赘,必须要随父亲姓。 后来她在自己九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身上在参军的时候落下了不少旧伤,一到阴天下雨总是疼的直喘息,若是问他疼不疼,他总说不疼,即便是疼也值得的。 八岁之前刘敏的回忆全都是外公给说的故事,说的都是打仗时候的事情,说是吃过树皮,走过满是死人的山谷。 兴许是她那时候就对军人有一种敬仰的心情,以至于她后来写的那本小说里换了个自己最崇拜的人物。 “唉……”刘敏被人撞了一下,盯紧一看,那打扮妖娆的小姑娘把她挤开了,指着那石榴石说道: “人家喜欢嚒,好喜欢的!” “不就是个项链吗?买……” “你太好了,我爱你呦!”小姑娘勾着地中海大叔的脖子亲了一口。 刘敏抱着膀子阴着脸看着他们。 柜台后的侧门开了,那鉴定师刚出现刘敏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昨天见得那位卓师父吗? 那卓师父一眼也认出了自己,当即一愣看了看灯光下摆在黑色绒布上的珠宝: “您……是想要一份证书?” 刘敏见是他说话也不拐弯了:“是的。” “不卖?” “不买!”刘敏淡定的说道。 “王哥,我要嚒,她竟然说不买,难道是小看你没钱买嘛?” 那姑娘不乐意了斜眼扫过刘敏。 “刘老板您稍等,我得去申请,差不多得半小时。” 卓老让人拍了照片,鉴定证书得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查,出来认定证书的也是挺快的。 刘敏看着那小姑娘暗骂一声傻逼,转身到休息区坐着等,谁知这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指着自己就恶言相向: “唉,那个老妇女,跟你说话呢,我要买你的那个项链!” 老妇女?刘敏回头看着她,自己什么时候当上这职位了? “你在跟我说话?” 第525章 又见顺子 “就是跟你说话呀,怎么了?难道你以为自己很年轻吗?” 刘敏眉心暴跳,老娘特么才二十出头好不好? 柜台前那地中海男人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脑袋从柜台上缩了回来,拽了拽发脾气的小姑娘: “咱们换一样,乖昂,你喜欢什么都给你买!” 刘敏收回目光坐在那一家三口对面,服务员倒了一杯茶摆在刘敏面前:“请稍等!” “谢谢!” 那小丫头见状气的跺脚:“我不嘛,我就要,就要……” “咱不要,乖!” “哼!我就要,不给我买我找别的男人帮我买,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小丫头气的背过面去。 刘敏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三人,那小伙子也就二十来岁,脸上的孩子气还未完全褪去。 三人围着店里的宣传报看,老太太指了指:“结婚要的是这个?” 小伙子看向自己的女朋友:“你喜欢这个我们就买。” 女朋友似乎很不高兴,眼角藏满了嫌弃:“现在结婚都要三金的,阿姨,您要是没有钱就早点说。” “妈,难得晴晴喜欢,就这个!” 刘敏低垂眼帘不做声,没多久,那老太太扶着膝盖站了起来,眼巴巴的说着: “那……那就这个。”走到故意台前从兰布包里拿出了塑料袋,揭开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了手绢。 “晴晴你看,我都说了我妈有钱,你喜欢的一定给你买!” 那姑伸着脖子看,明明满眼欢喜却口吐不快:“本来就是应该的嘛,我嫁给你那可是我的一辈子呢。” 刘敏心口起伏,故作镇定,人心到底是什么?追根究底不就是为了权贵。 褚御风把所有的家当都捐出去了,他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兴许比在他心里有比这些权贵更重要的东西…… “啊?三样?一万二?”老太太看着玻璃柜内得黄金首饰,猛地眨巴着眼睛,像是被那光芒闪伤了一样。 “奶奶您选的这几样都是九十成的黄金首饰,所以价格贵了些!” 奶奶为难的攒动脚步,抓着手绢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的把手绢打开递过去: “不知道,这够不够!” 销售员打开了手绢,从小到大的面额正气的从外到内卷着,被人抽出来摆在柜台上的时候:“奶奶您这……才两千块,还差一万呢!” “那……那您看我这个能不能值俩钱!”老天太一听就慌了,赶紧从口袋里放出一张帕子,里面明显包裹了东西。 一层层对角揭开,里面是一只玉镯子。 “奶奶您这是被人骗了,您这镯子是羊血玉啊,明显就是后天养成的不是天然的!” 刘敏看了一眼,那镯子有年头了,但是所谓的羊血玉这就太坑了,是镯子塞在羊身上自然浸成红色得来的。 老太太眼神黯淡无助的试探问道:“那……那不值钱吗?” “这个……最多也就三百块钱,这跟您要的这套首饰还差了不少……要不奶奶您自己收着先,等有钱了我这给您留着!” “可……”老奶奶一脸为难。 正好卓老出来了,手里拿着本子:“刘老板,证书已经备好了!” 刘敏起身和这奶奶站在一起,结果本子和首饰盒时,发现卓老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拽了第二次那边才松手。 卓老顿时有些尴尬:“刘老板,实不相瞒,这是我此生见过最佳的石榴石,失礼之处让您见笑了。” “到底多少钱?你别以为我买不起。”那小姑娘在墙角和地中海争执了一会儿,见刘敏收起来拿着证书要走,双臂撑开给拦下了。 干完自己工作的老卓刚脱下手套回头看了一眼:“小丫头,这项链,你卖了自己命都买不起。” “什么?命?你扯淡呢,什么珠宝比命还贵?我倒是不信了,哎哎哎,老东西你给我站住,你说说多少钱!” 那小丫头看着卓老的背影拍着玻璃柜:“到底多少钱!” “中和估价五千万,上下浮动两千万看主人的意愿和你们买家的眼光!” 身边地中海男人很不得双手合十跟人道歉。 “……五千万?”你小姑娘愣了,五千万是什么数字? 刘敏刚出门准备打开雨伞,听到身后那奶奶哇的一声哭了,回头看去时,她就坐在地上: “我无能,我无能啊,小健,我么有那么多钱……两千多已经是省吃俭用留下的家底子了……” 这一哭,那小女朋友脸色阴沉,很多人都看着她呢,她觉得特别难看: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这么散了!”说完那叫晴晴的姑娘大步离开。 刘敏本觉得这做儿子的应该会把母亲搀起来,没想到,那小伙子瞪了一眼无助的老母亲:“妈,你看你做的什么事儿,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让我娶媳妇儿了!” 说完一甩袖子追那媳妇儿去了:“晴晴,晴晴,你等等我……” 刘敏别的不想管,但是伸出来一条腿力所能及,那小伙子被绊的身子失重直冲向前,一脸冲到了马路牙子上。 那姑娘已经穿过马路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刘敏大步流行的上了车,还有趴在地上的男友。 刘敏上了车看了看时间刚好赶到茶楼。 “废物!”女人搁着马路骂道,珠宝店里的奶奶收拾了不够买首饰的零钱慌张的走出来一把将儿子扶起来: “你没事儿!” 小伙子痴痴地看着马路对面眼里有泪,他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忍着那股心酸,回头看着老母亲: “妈,这婚,我不结了。” “啊?”老奶奶一怔,很快低头揉眼角:“都是我的错,妈没能力。” “妈,不怪你,是她自己不想要脸,走,咱回家!” 褚家茶楼内,这次楚怀准提前到了:“老卓,那石榴石真的是正品?你敢保证不是赝品?” “保证。” “褚二爷,我也保证,我亲眼见过,昨天就让老卓亲自去做坚定了。” 老卓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他是替褚家办事的,但是,他骨子里对珠宝设计有很浓的执着,甚至觉得追逐下去舍了命也不要紧。 “褚二爷,那主石榴石绝对是举世无双的珍宝。”那么好的东西,看来褚二爷是看上了。 “老卓,你下去!”楚怀准在里头待了这么久,被自己孙子气的半死不活,丢进的脸皮散落了世界。 这次……哼哼! 第526章 老庙山失火 他若不是以内那价值连城的石榴石,怎么可能让老戴轻易递交合同。 格子窗包间自带古香古色,连里面的座椅都带着镂空雕花,染着暗红漆色,墙上的壁画乍一看去犹如正品敦煌女神。 刘敏只身一人到了,被服务员引到包厢,刘敏搁着格子窗就看见了楚怀准,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不由得攥紧。 “刘老板,好久不见!”楚怀准比往常更加松散,说这话的时候身子仰躺在古色的藤椅背内。 刘敏坐下,看了一眼那副你想弄死我没门的表情后,把合同放在桌上: “这航运我不要了!” 她发现了,为什么合同走的那么顺利,还不是因为暴露出去的石榴石? 本来下午去了珠宝行,为什么偏偏选择褚家的,刘敏就是想钓鱼的。 现如今一见面刘敏更肯定楚怀准是盯上石榴石了。 “嗯?哈哈……”楚怀准一愣,很快进入角色:“刘老板这话说差了,我褚家即便遭遇重创,也不缺那点儿……” 刘敏心里一沉?炸她呢?现在褚家好多企业都封闭了,他竟然说石榴石皇后只是一点? “你不是想要接手我褚家航海货运吗?老戴说了,三百万,这对您来说,应该没什么难事。” 楚怀准摸了摸下巴,前身喝了一口茶,犹如坐定江山一般。 楚怀准笃定了刘敏没那么多钱,乖乖的把石榴石拿出来,他楚怀准还真正好把这航运烫手的山芋给丢出去。 “褚二爷,我拿不出来三百万。”刘敏明白了。 楚怀准垂着眼帘不动声色,心里却想着,这丫头心眼不少呢,他的航运被查出来好几次违规运输违禁货物,能出来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 “这好说,你不是有家底子吗?” 楚怀准管用的声东击西不好使了,只能实话实说。 “您老怎么知道的?我那石头就是从路上捡的,我还得等失主前来认领呢!” 好家伙果然冲着石榴石去的。 楚怀准眼底肌肉跳动,这话鬼信?是捡的会不愿意卖?他都查的清清楚楚了。 “你既然没有钱,还想收购我褚家的航运?你想抢?”楚怀准被气笑了。 楚怀准此话一出,刘敏后背那两条“里脊肉”绷紧了,格子窗外闪过不少人。 “褚二爷可以自己想。”航运被查出来那么多违禁,即便他接着干,上头相关部门也会隔三差五的去查,正所谓一日做贼,终究摆脱不了曾经是贼的前嫌。 刘敏就当没来过,想特么跑,人身险恶,外头那么多人,张恒又受了伤,她特么脱了鞋也得先溜了再说。 “这可是西域的贡茶,刘老板还没尝尝呢。”想跑?早就知道你没那么多资金,还想初出茅庐混大家事? 刘敏不由蹙眉,重新坐下,当即笑着说道:“褚二爷您这茶不对我的胃口,您说是西域贡品,我不用尝都知道是川南的普洱。” “刘老板见多识广,没尝就知道?” “我还知道,这是半发酵的熟普洱,褚二爷,您胃病恐怕是老疾了。” 刘敏扫了一眼楚怀准,他眼里有些吃惊: “褚二爷,其实,了解你的人最危险,您的这看上去没什么大碍的胃病,可能饮食上要多加注意了,说不定……” 楚怀准用鼻孔喘息:“小丫头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您?我好想不只是威胁过您。”刘敏略带深意的看着楚怀准,那眼神带着挑逗,嘴角挂着笑。 明明就是在说,我刘敏只是威胁你?要不那您老怎么进去的? “你……” “航运我不要了,褚二爷您自个下的蛋自己孵,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刘敏歪着脑袋看着楚怀准,真不幸,一出来就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也是难为他这把岁数了,真是抗气啊。 楚怀准脸色扭曲许久才镇定下来,脸上的笑容重新浮上: “不就是航运吗,我是实话说了,合同可以现在就签,也是因为用你的名义可以洗干净而已。” 刘敏回到:“既然褚二爷难得说实话,那么我也说句实话,石榴石是炸你的,航运我会要,但是费我这么多事儿,只有一百万,而且,我拿了航运之后,就是想截断你们褚家和京北的来往交易,褚二爷,满意吗?” 楚怀准早就料到,就是没想到这丫头直说了。 二人旗鼓相当,眼神对视了许久,褚二爷笑了:“你很坦荡,要不我们赌一把~!” “赌什么?”格子窗外已经黑压压一片,刘敏知道,自己今天走不掉了。 “你一个月内会有好事儿!” “放心,我命由我,不管怎样那是我的命!”刘敏把合同推到她面前,眼角外的人全都站齐了。 楚怀准双手一摊,笑的老脸通红:“祝你好运!”接着大笔唰唰签了字。 刘敏当即就把一百万丢在他面前:“二爷,我要是没死,我再给你两百万!” 楚怀准脸色一沉,没来及说话,外头乱了。 “滚你麻辣隔壁的,连我都敢拦。” “怎么回事!”楚怀准不由蹙眉,保安带头的进来鞠躬,断断续续的说道: “二爷,御风少爷……来了!” 楚怀准当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脸都成茄子色了,酝酿了半晌指着外头大吼一声: “他小子还敢来?” 吓得那保镖一缩脖子后退了两步,可……可褚御风就是来了啊,他只不过是负责回报的。 “叫他给我死进来!”楚怀准咬牙切齿完全不顾及刘敏在场。 很快,推拉门打开了,褚御风半死不活的站在门口,淡然的看了一眼褚二爷: “爷爷,我吃不上饭了,借我一百万先!” “什么?”楚怀准还没找他算账呢,把他坑了不说,在里面的那几天,竟然听到消息说他把果园都捐出去了,还是以刘敏的名义捐出去的。 他纯粹是想他这爷爷早死早托生,他到底是不是褚家的这种? “接一百万,买辆代步车,顺便,吃顿饭!” 褚御风重复了一句。 “我……你……”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我就要一百万。”褚御风一脸无奈的继续道。 楚怀准恨不得窜上天花板,低头冲着他吼道,你大爷的,你是不是精神病没好透?你特么玩我还一脸不知情的样子是谁教你的?你大学宿舍里烧锅炉的大娘教你的吗? 第527章 成了老妇女 “孙贼!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褚怀准气的浑身发抖。 刘敏清了清嗓子掩饰笑意,褚御风这货是气人专业户,而且一条龙服务只要上车直达西天,中途不停车: “褚二爷,这是您们褚家的家事,我这个外人就不方便旁听,再见!”刘敏收起合同起身出了门。 外面站了两排西装男,各个盯着刘敏,她高度警惕着,知道下了楼才听见议论声。 “老大,二爷不是说今天不让刘老板走了吗?” “不知道啊,褚二爷没发话,再等等。” 褚怀准哪有时间解决刘敏的事,眼前这贼孙子比什么事儿都棘手。 “跟我爷爷说话啊,我知道你想弄死我。”褚御风抱着膀子把腿架在茶桌上。 褚怀准咬牙切齿踹开包间的门一把抽过打手腰上的匕首:“老子今天要亲自清理门户。” 楚怀准目光一怔,眼看爷爷握着匕首冲他扎过来,脚尖一钩,一盏茶盅飞了出去,刚好砸在楚怀准的手腕上。 “虎毒不食子,您老这也太心急了!”褚御风趁机窜了出去。 楚怀准手臂一疼,嗷的一嗓子把匕首摔在茶桌上:“给我弄死这不孝孙儿。” “……”外头的打手面面相觑,看一眼被气的浑身发抖的二爷,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走!” 一伙人你推我挤冲下楼梯,跑到茶馆外头时,路上已经寻不到褚御风的踪迹了。 越野“战车”悄无声息的从地下车库驶出来,几人看了一眼发现是刘老板,一直目送着车尾灯消失。 “去问问二爷,这刘老板要不要按照原计划处理。” 刘敏边开车边叹气:“你来不是为了跟你爷爷要一百万的。” 褚御风从后排座直起腰,拢了一把头发嘟囔了一句:“就是来碰碰运气的,唉……没想到这老东西要亲手弄死我。” 刘敏不由蹙眉,本以为他是来帮她解围的:“你真的穷的没有饭吃了?”张恒好像也从褚明浩那得到过这个消息,说是褚家上下现在恨不得捏死他而后快。 “嗯哼!”褚御风双手一摊:“不然我怎么会找他要钱花。” “我以为你全盘抛出是觉得自己去死,所以不用吃饭了。”刘敏无奈的接话。 “改变主意喽!”褚御风枕着双手四仰八叉的靠在后座上:“我确实对两全其美的办法挺感兴趣,如果可行呢?” 刘敏心里一沉,如果真的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么刘敏对得起前世的自己,也能独善其身。 “好,在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之前,如果只是单纯的没饭吃了,那你大可以在老人街吃,那边什么饭馆都有,记我的账就行了。” 褚御风挠挠头:“没想到我沦落到让媳妇儿养的地步。” 刘敏头皮一紧,这货又开始不正经了:“你说话注意点,不然饭都没得吃。” “威胁?好,谁叫我现在落魄的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呢。” 褚御风一副认栽的模样。 “那么大的房子你组个球队都够了。”刘敏不知道他话有几分真。 “那也得有床啊,我现在身无分文,要不……你给我添几样简单的家具?” “…………”刘敏郁闷了,这是隐藏在两全其美办法下的交易吗?谁威胁谁? “我也很穷好吗?我还欠楚怀准两百万呢。”如果不给早晚这货还是会打她石榴石的注意。 “你不是有石榴石吗?” 刘敏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褚御风:“我把你媳妇儿的传家宝给卖了,我怕你要杀了我。” 褚御风冷冷的哼笑却没有说话,如果钱能救活他的丫头,他兴许还看得起钱看得起那石榴石皇后,可丫头倒下的那一刻,褚御风对那些身外之物嗤之以鼻。 “随你喽,反正物尽其用,这石榴石不要落在楚怀准手里就行。” 丫头也不会在乎的,她最想要的也不是昂贵的石榴石,而是跟他在一起。 这说的不是屁话吗?“你觉得就目前的经济状况,除了楚怀准这头老怪物能买得起,还有第二个人买得起吗?” “唉……笨死了!”褚御风叹气:“还是我替你出个主意,把石榴石拿给我用两天,反正这玩意儿放在你身上也是个定时炸弹。” 刘敏把车靠边,从口袋里掏出石榴石丢给他。 褚御风嘟囔着:“你还真相信我!”左右翻看了几眼后塞进口袋: “楚怀准从你手里买不到这玩意儿,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制造金钱上的困难,实在不行说不定偷也不一定,放在我这安全,不过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既然是定时炸弹,随便你几天!” “不过,你得让人帮我采购一些东西来,价格……” “你……我都穷的掉渣了,你把我当银行了?”刘敏给了石榴石让他保管几天确实是放心,可你特么别拖后腿了好不好? 如果不能及时让春梅给结账款,保不齐这个月电费都得靠张恒交了。 “行,那我需要什么去偷成了!”褚御风懒散的枕着双手闭目养神,跟睡着了一样。 刘敏蹙眉,早知道自己混的这么落魄,干什么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把果园全捐出去? 想到这里刘敏重新启动车子,车厢内的空气静了下来,刘敏表情严肃,看来他是真的打算死。 只是刘敏无意中异想天开提到了两全其美的法子,所以他不甘心又临时改变了注意。 唉……他们俩也是绝了,一个白手起家身家千万,一个褚家少爷前途光明,竟混得落魄至此。 车子进了老人街停车场,二人分道扬镳,褚御风到了刚装修好一片家具都没有的房子里,躺在纸盒子铺着的地铺上,双指捏着那颗石榴石发呆。 掏出手机褚御风咂咂嘴,妈的平日里没朋友,这回想要个人的联系方式还真是难: “明浩,把老卓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褚明浩还没来及提醒他最近别出门,二爷这次是真的发飙了,褚御风提前挂了电话。 没多久褚明浩就把号码发了过来,补充了一句:风哥,二爷在气头上,你能躲着就别出来了,需要什么告诉我。 褚御风打算“死”的那一瞬间就不想和褚家有任何关系了,这是为了帮刘敏逼不得已才联系了褚明浩。 至于帮助的事情,褚御风想都没想:“管好你自己,你风哥我现在日子过得美的很,有富婆养不愁吃不愁喝的。” 电话打给了老卓:“老卓,把你那套进口的珠宝设计工具借我用用。” “不借啊?你老小子好小气啊,等着,你不借我就去偷。” 第530章 不借就去偷 褚御风的宅子离刘敏家不远,撑着伞拐进他家大门不过十来步的距离。 院子里的假山水满了,里头涨了少许青苔,几片巴掌大的荷叶漂浮在水面,叶子底下有几只小鱼在游动。 刘敏脚步没停目光却没有离开,墙角又一圈花坛,里面中了些许青菜。 一切安详的都如同回到了前世,只是正厅大门一打开的那瞬间,刘敏清醒了。 房子里果真是一样家具都没有,墙角那块只能酸是铺…… 里面的套房门也没安,看着褚御风走了进去,刘敏紧跟其后。 房间里有一长破桌子,不知道打哪儿捡来的,腿儿还断了一条用的是切割下的保险箱垫着,桌台上有条不紊的摆着各种器械。 这一看,还真都是高科技,一台多线珠宝切割器,一盒不同型号的金刚钻头,还有先进的显微镜,就这套玩意儿在当下还真是有钱没地儿买去。 难怪老卓吓成那样:“你让我来参观你的战利品?” “不是,主要是让你看看我的工作环境多么的恶劣。”褚御风慢条斯理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室,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窝,随后指了指外头那凳子说:“那是我的餐桌。” 刘敏头皮青筋暴跳:“我可真没钱,再说了,你偷了一套这玩意儿出来怎么不多捞点儿珠宝?”想倒腾珠宝起家,好歹得先考虑考虑现实,这不是蠢蛋吗?顺手牵羊抓一把金条出来也能解决这点儿小事了。 刘敏转身就走,还以为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呢。 “你要是发财了一定得拉我一把!”褚御风不疾不徐的不冲动。 “那也得等我发财才有钱拉你一把啊!”唉,这只图当时一时爽,现在惨了…… 回到家里,刘敏惆怅了,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航运目前是路子对了,可运营起来需要一大笔资金投入,正想着张恒在隔壁房间发疯一样嗷嗷叫,说是大宝什么时候放学,她好无聊。 看样子是急疯了,张胜军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刘敏格外吃惊: “张叔,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 张胜军朗笑一声说道:“两年多没见,听说你现在把褚老二的航运都接到手了,可真是女中豪杰啊。” 刘敏一听到这事儿愁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张叔您真是见笑了。” 张胜军寒暄了几句后说要事,他是土地局的一把手,近期水患肆意,很多地区的民社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危害,严重的根本没法说了,一个村子一夜之间砸死了八个人,有一家直接四口子就这么没了。 上头已经命令了,必须要他所属的管辖地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存在隐患的百姓。 这样一来,就涉及到他选拨土地,要在最短时间内起列铁硼,当然这只是紧急情况,水患修理大坝那块也是棘手的很,等到水患过去,他还有个重担,那就是实行新农村建设,统一住房安全问题。 “听说你修建老人街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建筑队,眼下我这老头子也只找你帮忙了。”张胜军自嘲的笑着说。 而且高海市周边的黄沙水泥十分短缺,必须要走航海运输从通州市运过来。 听到这里,刘敏热血沸腾,这下张恒不用发霉了,又能带着兄弟们开工了,可张胜军去却说道: 他一开始找的确实是褚二爷,但是褚二爷十分自嘲的说自己老了,不重用了,航海这块让刘敏那小丫头给收购了。 刘敏一听这话心拔凉,楚怀准那老小子会这么好心?无非是笃定了自己没周转资金,别说启动货轮了,买黄沙都特么没钱。 机关部门干活根本不可能预支的:“好,张叔叔我下午就让人去那拿规划资料,三天内建筑队到位。” 先接下来这卖卖再说,机关单位干活最大的好处是绝对不可能赖账的,挂了电话,刘敏一边穿衣服一边喊张恒: “你别嗷嗷叫了,大活来了,赶紧召集徐工和你的兄弟开工了。” 张恒踢踏着拖鞋跑过来:“真的?” “真的,张胜军找他,这一炮给机关单位干可是稳打稳的活。” 张恒这边好说话,本来建筑工人都是先开工后给工钱,可水泥黄沙不能先赊后给钱,只要刘敏解决了张恒那边水到渠成。 张恒打了个响指钻房间里四处联系去了,很快,到了晚上张恒那边的人数名单全都出来了,一百二十号人,还有几个带老婆孩子的,说是家里没地儿住了。 这些都是小事儿。 刘敏想了一宿,还是觉得把石榴石买了,哪怕明知道楚怀准本来就是打石榴石的注意。 可货轮一旦启动用一句没出息的话说,刘敏连特么油钱都掏不出来,更别提检修费了。 一咬牙,刘敏清边穿衣服边给褚御风打了个电话,让他把石榴石送过来。 谁知道这货打了个哈欠来了句:“下午给你送去!” “啧!”刘敏还没开骂呢那边就挂了电话,再打就关机了,这个败类该不会是要耍赖。 刘敏撑着伞出门就拐他家去了,唯一上了的大门关的死死地,刘敏跳着往窗户里看,里面一盏灯都没有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 “褚御风,你给我开门,不然我去举报你了……” 刘敏气的咬牙,要耽误了她的大事儿刘敏真能干出来,一个电话告诉金副官,立刻马上送他去吃国家粮食去。 “唉……怎么就不解风情呢?”门被打开了,褚御风眼珠子红的跟灯泡似的站在那,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屁股: “给!” 刘敏翻了个白眼接过石榴石打开看了看,确认无误,心情也好了不少,刚走出几步刘敏回头看着褚御风: “等我发财了,我送你一套家具。” 褚御风九十度鞠躬懒散的说道:“谢谢富婆大人。” 刘敏哼哼,这次的问题马上就能解决:“褚二爷,下午喝个茶谈谈石榴石的交易问题。” “石榴石?我对石榴石可不感兴趣。” 楚怀准正在沁心茶楼跟几位老板喝茶,主要商谈的是这次褚家劫后余生的问题,虽然削了褚家一大笔损失,可钱终归是可以回来的。 “二爷,您不是正想要那石榴石吗?那玩意儿可真是价值连城啊,以后这若是送到国际市场拍卖,那可真的是不知翻多少倍啊。” 徐老板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哼哼,我当然想要,但是刘敏这死丫头越是想卖我还越得给她点儿绊子,让她知道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然,她怎么知道天高地厚呢。” 第534章 你死我活 “没事儿往山里跑什么?”刘敏感慨着,准备关电视睡觉。 画面一转,消防人员一边用灭火水管冲,一边那边挖机在动工。 很快,车牌号码暴露了出来。 刘敏脑中嗡的一声:“那不是我的车吗?” 记者抓着雨衣抵挡帮风雨还在镜头前解说着,说是已经通知相关部门查找车子的主人,联系家属。 刘敏蹙紧了没有,他不是鬼畜的很吗?不是死都死不掉吗?怎么会…… 刘敏赶紧拨打屏幕下方滚动的电话号码:“电台吗?那辆车的驾驶人员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您别急,您是不是看我台播报的新闻才打进来的电话?您是认识车主或者车主的家属还是……” “我就是那车的主人!”刘敏觉得自己慌了,南门广告牌的上泡泡糖? 他真的很会玩,可人怎么突然跑到那去了?去那干什么?是特么找亲戚去了还是回老家了?他有老家么? 不对,他是去卖石榴石了,虽然石榴石在她这不知道他怎么拿到的一千万,可他如果有时间,一定会给送来,而不是用泡泡糖裹了两层黏在门牌号上。 除非,他见过楚怀准在离开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绝对是人为的!” “姑娘您别激动,请您说一下您的姓名住址,我们会第一时间跟随采访……” “人为的!”刘敏说道。 “啊?……这……咱们先说说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您的车怎么会在死者……” “…………”无法沟通!无非就是为了挖新闻,刘敏干脆挂了电话。 死者?褚御风这货死了? “喂。刘敏,你看电视……那不是你的车吗?” 张恒跟鬼一样冲进来说道,发现刘敏正在看,当即冷静下来: “敏敏你把车给谁了?” “还能是谁,褚御风,他说用一下,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 刘敏欲言又止,感觉鼻腔酸酸的,是为了前世的自己难过?还是觉得这货是铁打的鬼畜竟然也有死的一天? “…………”张恒愣了,她算是第一次见到刘敏对褚御风有了情绪上的在意: “我给褚明浩打电话,他是褚家的人,出了事儿一定是褚家去善后!” “别打,褚家人知道他死了还好,要是这货鬼畜的突然蹦出来,他不死都得死。” 刘敏按住了张恒的手。 张恒愣了一会儿唱出一口气,情绪恢复平静:“那我现在能替你做什么?” “帮我查查最新消息。” “我感觉你心里有什么,我还是亲自去!”张恒看出来了,前几天就看出来了。 自从她那晚把自己丢在路边去精神病院回来后,人就变了,去精神病院做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提。 刘敏没说话,张恒带上房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刘敏这才回过神来,鬼畜的玩意儿,怎么能那么容易就死呢? 他不是要想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天成的病?还有前世的自己?他难道就不希望那个自己醒过来? 他要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女人一辈子? 刘敏顿时觉得脑袋很乱,电视画面转到了其他频道,又是水患,不过这次在电视上看见了张叔。 他承诺在一周内一定起来难民所,雨季一过,推行农村新面貌化改革,就地重建,淘汰土房。 这着实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很多地方都会迎来第一代拆迁户的名号。 刘敏毫无感觉,听到外头车子启动才把刘敏拉回现实,她打了个电话: “我去你回来,你明天还要带着工人去……” “我时间不定,九点钟十点钟都可以,你倒是得抓紧时间补充睡眠,七点钟启航,你至少五点钟起床,还要安排那么多事儿。” 张恒打断了刘敏的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刘敏不安的躺在床上,半个小时后张恒回了短信: “进不去了,那块已经拉了警戒线是危险区,行人车辆都不让经过了。” 张恒没有说剩下的话,因为那山体还有可能二次滑坡,所以才阻断了交通。 最吓人的是,那车子刚挖出来个车尾,接着便是二次滑坡。 所有的人都推出了警戒线以外,连电台记者都拒绝采访了。 这个消息传到褚二爷耳朵里,他这一晚上睡得比谁都踏实。 一大早,楚怀准穿着睡衣没洗漱就拿出了那串色泽鲜丽的石榴石观赏着。 当即笑开了花儿,小心翼翼的把石榴石收藏在首饰盒里,抓起平日里把玩的物件儿横着小曲儿去了洗手间洗漱。 “二爷!”阿玲鬼一样出现在洗手间门口,脚步都没声。 “嘶……你这死丫头吓我一跳!”楚怀准反应过来撩起毛巾擦擦脸,背着双手进了书房: “你这次干的不错!” 阿玲一身运动装带着鸭舌帽,眼神遮挡在帽檐底下,叫人看不出她的神采: “恐怕让二爷失望了!” 楚怀准好不容易有了好心情,听闻此话目光一怔:“怎么回事?” 说着,褚二爷点了雪茄深深写了一口,后背躺在椅子上舒服的眯上了眼。 “他的那辆车被那么大的泥石流覆盖,完好无损,车内根本没有人!” 阿玲的帽檐更低了,她知道主人的规矩,一次失手就得受罚。 “……”楚怀准猛地睁开眼,这都不死? “我失手了……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阿玲二话不说抽出腰间匕首扎在自己的手心,一下子贯穿了。 拔出来的时候她身子微颤:“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褚二爷波澜不惊站起身背过面去,这小子是鬼吗?能在阿玲手里退身的可没有第二个了。 褚御风?他曾经呼来喝去的阿风,突然变得陌生: “他怎么跑的?”车子封闭,被泥石流覆盖了两次,除非他真不是人。 “我……”阿玲低垂眼帘,对自己血流不止的手看都没看一眼。 她也不知道,车床车门没有翘过得痕迹,而且当时她肯定一下子爆破把他埋了,前一秒那人还在驾车,他怎么跑的? “废物!失手了竟然连原因都不知道?” 褚二爷猛地大喝一声,阿玲攥紧了手,那血成串的往下流: “我知道了……”他根本没跑,可现在车子被机关单位给挖出来了,再跑打有机会:“阿玲这就将功折罪!” 第535章 活埋褚御风 阿玲离开后,楚怀准气的拍桌面,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孙子那么难对付。 不要紧,他的事儿自然要办,可听说今天刘敏就开张做生意了,飘了一个多月的货轮要起航了。 高海亚男,汽笛声有规律的三长两短响彻整个高海。 噼里啪啦的炮仗声音伴随着褚家高旗降下,刘家旗帜上升炸的满地映红。 天海一线处竟升起了半轮太阳,那阳光虽然不暖时不时有乌云扫过,一直有经验的阿城他大哥感慨到: “好兆头!” 刘敏侧目看着他,这就是阿城带来的那位:“你是阿城的大哥?” “刘老板见笑了,昨晚上确实没时间赶来!” 刘敏知道,在家带孩子呢,今天也不例外,抱着孩子来的。 “待会儿把你扣押工资的详细数字交给孙叔!”刘敏看向天海一线: “我一定替你讨回来!” “那都是小事儿!”阿城大哥淡淡的说道。 刘敏不有侧目多看了一眼这大哥,长得很普通,国字脸牙床骨挺明显的,身高也就一米七六上下,只是脸上的淡然让刘敏好奇: “嫂子不用养?” “这……”他慌了,心里暗骂弟弟乱说话:“我就是觉得航运能开起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您现在是新老板,旧债怎么都不好让您来承担!” “信你!”刘敏笑了,这么个有人缘有骨感有头脑又有责任的人没看错呢。 “刘老板!” “嗯?”刘敏停下脚步回头,他把怀里的孩子颠了颠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扶着: “其实我还是很稀罕我一年工资的!” “没问题!”刘敏打了个ok的手势,骑在脖子上的那小鬼头也跟着学,看样子也就两岁的样子说话还不利索,一笑就流口水。 刘敏借用了张恒的小私家车,开起来虽没战车那么为所欲为,到底是个代步工具。 刘敏下意识拧开了收音机,最近的天气阴沉不定怪的很。 刘敏听着那些各方对灾情的报道,刚进入高海市区,又下了暴雨,航运最怕的就是天气,刘敏能想一百个办法对付难题,可这天…… 果然,电话到了:“刘老板,天气有变,航线可能……” 刘敏搓了一下额头,那边工程就等着这趟了:“阿信怎么说?你问问他。” 他压过船,领过工人,如果连他都说不适合启航,那就真不能出航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喂?刘老板,我压船!” 刘敏心里一颤:“你觉得这次可行?” “很多人是没有经验的,但是我有,请刘老板相信我!” 刘敏挂了电话觉得自己要补充海运的知识了,这才只是开始,天气就把她困住了,往后很多紧急状况她可是总指挥呢,怎么能掉链子。 “注意安全,一旦发生问题,船不要了也要保住命!” 那头沉默了许久才重重嗯了一声:“记住了刘老板!” 刘敏握着方向盘把额头抵在上边,感觉清凉了不少! 启动车子进入市区的时候,发现今天和往常不同,今儿雨也不小啊,怎么那么多人呢? 这是干什么的?刘敏真是半个月没见过你推我挤的场景了,完全出于好奇下了车往人群里钻,谁知道给挤出来了。 天上的雨好大,他们好像都不知道似的。 “喂,啥情况?”那局面跟里头围着宝贝似的,刘敏拉着一个一样没挤进去的小伙子问话。 “买珠宝的,说是爹死了娘改嫁,珠宝行倒闭了,所以拿来街头买,我也是被我妹拽过来的。” “啊?”珠宝也可以在街头卖? “别走啊,啥珠宝这么抢手?” “石榴石皇后跟褚家二爷那个同款,晚了就没了,大妹子你别扒拉我。”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儿,很久才回过神来,扒拉着人往里看,这世界上还有第二条石榴石皇后吊坠?把她手里的正品当啥了? 滴滴滴! 身后来了几辆车,车还没停稳下来一拨人,手里拿着棍棒:“都让开都让开……” 刘敏本来就没挤进去,外头这么一吆喝刘敏反而被挤得没地儿站了。 眼看着老爷车上下来了一精神老头儿,哎呦,这不是楚怀准吗?咋咬着牙? “呦,爷爷您来了?” 回声从摆摊的位置传来,接着那一米八几的身高站起来了,双手抓了一大把的石榴石项链,脖子上还挂了牌子,写着——十块钱一串,拒绝还价! 刘敏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他没死?那么多石榴石哪儿来的?我天呐,他没死,还那么多……咳咳! “爷爷,你看,我生意多好啊,那位大姐您不是说出二十块吗?两条拿去,我赔点不要紧,主要是您老高兴!” 还真有人偷摸的赛过去二十块拿着石榴石项链就跑了。 “来了来了,十块钱一条喽……多卖多送有优惠呢!” 刘敏脸都黑了,眼看着楚怀准带着两队保镖就站在正中间,那脸上的肌肉一个劲的抽动。 “十块钱一条啊!”骗了他一千万,你个龟孙子,你他娘的是不是鬼啊? “这位大爷,您要几条?”褚御风装作不认识一样从背包里又掏出来一把递到楚怀准面前。 楚怀准感觉喉咙里有腥鲜的味道涌上,强忍着咽下去:“你……” “这位大爷说你你你的又不给钱,那这些我就给大家打个折,三块钱一条,五块钱两条喽……” 这一说,楚怀准捂着心口身子不稳,被疯抢的一帮不怕事大的人民群众簇拥而上,挤得那叫一个后退好几步。 “我要八条!” “我要十条!” 全都围上去了,刘敏站在那像个傻姑娘,被楚怀准一眼看见了: “你……噗!”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勾勾的倒下,被随从给扶着当即打了120。 刘敏不由蹙眉: “褚御风,别他么卖了。” “最后一条,发现这位大娘气质不错,就送你了,很配的!” “呦,真的送我啊……” “那是!”褚御风不紧不慢的收拾背包,拉上拉链之后,整个包都瘪了。 刘敏这才意识到怎么回事,前天见他背着的背包就是这个,还鼓鼓囊囊的,看来装的全都是石榴石。 第536章 凶多吉少 褚御风把空背包往肩膀上一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的零钱,一张张的数起来:“呦,买了两百二十八块钱!” 很快,bibo,bibo的声音传来,救护车横在路边,褚二爷被抬上担架疾驰而去,身后的保镖紧随其后。 刘敏盯紧看着一身简谱衣着打扮的褚御风,低着头叹气,一切都自然的让人觉得诡异。 “你……没死??”刘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褚御风背着背包直起身说道:“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刘敏不再说话,打开车门让褚御风上车,刘敏慢条斯理的开着。 她脑子里乱的很,从褚御风盗窃到现在全都想了一遍,他偷那套仪器就是为了做这么多假的石榴石。 目的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发挥我的特长,气死我爷爷,不然我觉得我真是白活一场!” 褚御风枕着双手悠闲自得的躺在后排座。 “你俩多大的仇恨啊!”刘敏只是单纯的觉得把人气死这事儿是够绝的,并不是觉得楚怀准不该屎。 “傻丫头!” “什么?”刘敏握着方向盘下意识问到。 褚御风没说话,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替丫头讨回公道,前世,就是楚怀准的孙子褚御风,一车撞的丫头一辈子不能说话,事后因为有权有势逃避了责任是小,他的丫头呢,就要一辈子躺在那。 喜欢喝的奶茶也喝不了,书还有很多都没写呢。 想到这里,褚御风觉得自己眼角痒痒的,其实道家讲究的因果很有道理,他褚御风不过就是来讨债的。 “没事,你现在也算是发财了,给我定一套差不多的家具,也不能每天睡地上啊,很潮湿的!” 刘敏想了想:“明天定,后天到位。” “谢谢富婆大人!” 刘梦想瞪他一眼,可冲着反光镜看着这货眼角有伤感的份儿上,口气软了些: “上门安装,你整栋房子的装修都安排。” “你看着办,我是什么装修风格都不挑剔!” 装修?刘敏情绪波动了几秒种:“好,全包!” 回到家里刘敏躺下一闭眼,全都是前世他只是因为自己说爱吃,要住在老人街买的房子。 她记得那个装修风格,前世的自己在家庭里找不到温暖,稍微有人对她好,就觉得是天,喜欢的东西也是少年缺失的公主色。 喜欢毛绒的东西,地盘,床榻,以及窗帘都是鹅绒的。 夏天就要换掉,因为太闷热。 “我车呢?”刘敏拉上手刹,待会儿张恒得开车去接徐工,这货要正式出发了。 “车没事儿,明天提出来还你。”褚御风下了车伸了个懒腰:“看来做假冒珠宝还挺有前途的。” 说着褚御风没回家直接去了老蔡的餐馆,老蔡看见他眉心控制不住的突突跳。 褚御风掏出今儿赚的两百多块钱拍在桌角:“热菜的钱,多余的你看着加菜。” 老蔡心里一沉叹了一口气,总觉得方才那想法到底是有些小肚鸡肠了: “余先生,您这不是太客气了吗,要不我今儿给你烧个汤配上下下饭?” “行,你看着整。” 老蔡一点都不小心眼的多打了个鸡蛋,烧了个西红柿蛋花汤,稠稠的一大盆。 ………… “这是张胜军的联系方式,所有问题你都可以找他解决。” 刘敏一到家就忙着叮嘱张恒,特别是她那脾气:“就算解决不了你也得抱着协商的口气跟人说话,张叔人很敦厚的,你说话客气点儿,还有,最要紧最要紧的一条……” 张恒收拾好双肩包,塞了一根九节鞭进去,刘敏这一看不得多叮嘱几句: “千万千万不到脑子一热就跟人闹事,张叔那可是机关单位的人,到时候你是出了气,擦屁股的人还是张叔,人家都快退休了不能因为你多了个污点……” 张恒不由蹙眉:“你现在越来越像我妈了,真的……” “……行,我不说了,你赶紧滚蛋。”刘敏关上门拿出了老人街图江南工程图纸,找到了褚御风的。 按照他的房屋设计图安排着,预计价格十万以内足够了,这么大的房子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没个百万根本拿不下来。 张恒离开后刘敏找到了老人街的木匠,但是这老木匠说生意不景气,手底下人都走了,他一个人带着自己儿子做的话,至少得半个月以上。 这么大的雨刘敏也不想跑到百货大楼去,即便是没下雨跑到那去的话,多少都有可能装上褚家的门店。 褚怀准这次被气的蹬腿,想必褚御风这条命是没啥好前景了: “一个月行不行?” “随便,钥匙在老地方有一把备用的,反正这段时间我得躲起来。” 褚御风那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对了,老蔡那边的饭钱我可真拿不出多余的去结账了。” 躲起来也好,省的被大卸八块了,刘敏挂了电话拐进了老蔡家,把他这几天的伙食费结了,一共花了五百来块钱,这有点出乎刘敏的意料。 老蔡拿着钱有些欲言又止:“刘老板那这……这晚上这顿饭就当我请了。” 刘敏不由蹙眉:“晚上?这才五点半……”还没吃呢?难道褚御风又订餐了? “呃,可不嘛……余先生说晚上定一桌,说是最后一顿饭!” 刘敏一听当即后槽牙一麻,这特么的是断头饭还是咋滴? “订的什么菜?”刘敏也不在意这一顿饭了。 “菜倒是没咋定多,有几样是前几天省的,就添了俩新菜,烤羊腿!” “…………”刘敏这是该夸他会省钱呢?还是夸他真会享受呢? “多少钱?” “这羊腿一根进价就得一百二……还有个炭烤猪头,这猪头,于先生说他做。” 刘敏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掏出了三百块钱说道:“再少个猪心汤。” 说着刘敏进了那熟悉的包间。 “好嘞,刘老板您也一起啊,那这猪心汤算是我老蔡孝敬您了!” 老蔡拿着钱明显高兴地合不拢嘴,可心里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六点钟开始准备,猪头就得晚一点,他得去掉那些没处理干净的猪毛。 然后研制过后用大托盘端上桌,加上炉子和砧板,就等着余松到了亲自处理。 “刘老板,其实……最近生意不好,要不然这一顿两顿饭的我也不咋好意思跟您提钱。” 老蔡在油拉拉的围裙上搓着手,有些过意不去。 “做生意的嘛,总是看人情你这生意也没发做了!”刘敏淡淡的说完,老蔡深深鞠了一躬:“刘老板您真是心眼宽,我得跟你学习学习。” 正说着,褚御风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一套名牌运动服船上,衣服的折缝都还清晰着呢。 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双肩背包又变得鼓鼓囊囊的,看样子不是去卖假货就是真的要出去躲命。 “你这践行饭挺丰盛啊,这猪头啥意思?你会做啊?” 刘敏指了指那整个儿的猪头,也不让人动刀子,前后操作他自己来,这是几个意思啊? 第537章 怎么跑的都不知道 “唉……你一小姑娘家的在这看着我怕吓着你,让你来结账没让你给我践行啊。” 褚御风把背包放在椅子上,外头已经飘来靠羊腿的香味。 很快饭店里又来人了,褚御风的手机响了他并没有接,斜着身子冲着包间外头招招手。 褚明浩一边挂电话一边走进来,脸色有些憔悴:“刘敏,你也在啊,看来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一起呢,那我就不避讳了。” 刘敏看褚明浩一副憔悴模样,心想这是干什么?虽然褚明浩的为人刘敏并不怀疑,可他终究是褚家人,万一被跟踪了或者其他,岂不是一下子就找到褚御风的藏身之处了? 褚明浩坐下后打了招呼蹙眉看着褚御风:“风哥,你还真是悠闲,又是烤羊腿又是大猪头,你怎么还在这?不是给你买了票让你离开高海吗?” 褚明浩摘下眼睛捏了捏眉心,看样子着实是累坏了: “我上次也提醒过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二爷多生气,你呢也不领情,连我都瞒着,搞那么多珠宝拿去卖……你知不知道前天的时候,二爷还开了个家庭会议……” 褚御风跟没事儿人一样淡淡的说道:“开家庭会议通杀我?” “不是,是显摆那串石榴石,晚一步就被送出国了,谁知道你小子正好在那个时候在街边倒卖高仿制品。” 褚明浩已经不知道怎么概括这段时间发生的离奇事件了,这都不算什么,他很纳闷褚御风现在穷的这身上一套运动服还是他给送来的,身无分文的人哪儿弄得材料去做高仿石榴石皇后。 更离奇的是,二爷竟然被骗了浑然不知情,他也是懂珠宝的好吗? 褚御风噗嗤笑了:“我就是故意的。” “……”褚明浩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故意的?不要命了?二爷是个什么人一家子都知道,没有一个晚辈敢造次。 褚御风呢把楚怀准给气进了急救室,抢救了多久他知道嘛?全体褚家后生全都去医院了,生怕救不回来。 “看你这意思楚怀准还没死呢?那我得去看看他老人家!” 刘敏听到褚御风这么说,当即脸都黑了,跑还来不及呢,这还往褚家钻? 褚明浩一愣无助的看了一眼刘敏,他想从刘敏的眼神里看出和自己一样的怪异来: “你一定要气死二爷吗?。” 褚御风撇开目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你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做出来那么逼真的石榴石吗?先把我让你带的东西拿出来我告诉你。” 刘敏感兴趣的目光一亮,她也想知道,竟然可以做的那么逼真,连褚二爷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褚明浩拿出了一串石榴石丢在桌面上,刘敏看都没看一眼,这特么一定是假的,真的在她手里呢,怕被头每天都随身带着。 褚御风二话不说拿起那石榴石递给了刘敏:“这是正品收好!” 褚明浩一愣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什么?这是正品? 何止是褚明浩愣了,刘敏也镇住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项链仔细对比,竟然从卡槽到立体切割面反射出来的光芒都一样,根本难辨雌雄。 看了许久,刘敏才隐约发现区别,好像重量有偏差。 这真的没有和石榴石日夜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真的难以分辨,除非是专业鉴宝大师有测量硬度以及光泽度的精准仪器。 等刘敏和褚明浩回过神来的时候卓老苦着脸到了:“哎呦我的风少爷您用好了……能还给我……”乍一看,包间里还有褚家的另一位公子哥。 他顿时闭口不提,即便褚明浩是褚家的后生可他很少介入商场上的事情,有些叫人难以决断他会不会跟二爷通风报信。 “老卓……”褚明浩刚回过神来呆坐回椅子上,他眉心蹙起许久才理清前因后果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风哥,褚家珠宝行失窃事件是你干的?” “这不能怪我,怪老卓,我跟他借东西他不给,我只能偷了!”褚御风说的淡如止水好像理所应当是这个理儿。 此话一出,老卓委屈的快哭了,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不肯借,主要是那玩意太贵了,二爷是知道的,要是我私人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借呢?” 老卓心里没底,脑门子已经溢出汗来,为了用纸包住那火,事后老卓跟人说没丢东西,丢的不过是他那套普通的鉴宝器材。 这下好了,褚家的另一位少爷也在,一下子这火就把外头的纸烧的一干二净,幸好褚二爷现在人在医院没时间管这事儿,要不然他脑瓜子就得变成摔烂的西瓜。 “不怪老卓,是我非要用!”褚御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不听擦汗的老卓:“东西在我包里。”保险箱都被切割成那熊样了肯定不能用了,褚御风不得不装在包里。 包?老卓眼睛一亮一眼看见他身边的背包,急不可耐的挪过去打开看了看,当即心都碎了。 那可都是精准的制作仪器,磕磕碰碰都会影响精准度,风少爷这当垃圾一样全都塞在了一个包里,这是要玩死他吗? “要不这样!”刘敏看了也是一脸肉疼,那金刚钻头就撞在一破塑料袋里丢在包中: “有机会出海的话我给你带一套回来。” “真的好带吗?要是太贵我出不起我可以出一半的钱!”卓老眼巴巴的看着刘敏,他必须得把这窟窿补上啊,等褚二爷出院了回头想起来这事儿一问,完了,他上哪儿给他弄一套进口设备来? 褚御风没说话一直被褚明浩盯着呢,褚明浩是弄明白了,那些假冒的石榴石压根全是他用仪器做的。 而跟二爷交易的那项链是正品,但是,他一项滑头灌了,一听说在街头打量出手石榴石,二爷哪里会多想,不气死才怪,根本没时间找卓老坚定手里这串的真伪。 这手腕玩得可真转呀……比业界传说的二爷还会玩呢。 一项不问商业褚明浩也有些气了,他明摆着要跟二爷作对:“你这么做为什么?二爷虽然为人我也不喜欢,可也不至于非要死啊,他喜欢玩手段也是为了褚家整个基业。” “你要是不乐意随时滚蛋,老子还得吃饭!”褚御风早就不想和褚家有任何关系了。 只是褚明浩是他所知道的褚家所有徒子徒孙里最安守本分的,对他的关心照顾也是真心的。 既然他对自己所作所为歧义很大,那么正好,褚御风还不想连累他呢。 “你怎么变得让我觉得好陌生,我们小时候也在一起玩过,你难道真的铁石心肠?” 褚明浩只想知道答案,在他心理,这不怎么有来往的堂哥还是很有拼劲的,而且褚家家风很严,都像是从小被修整着枝叶长大的,偏偏他不是,所以褚明浩小时候很羡慕他的,无拘无束,不受管制。 “他想弄死我,我也要笑着说谢谢?”褚御风脸色阴沉,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过。 第538章 石榴石满天飞 “弄死你?那不是气头的话吗?”褚明浩一愣,很快回过神来。 “你觉得是气头话?”褚御风伸出了自己的手,刘敏这才留意到,他的十根手指头指甲盖全部紫了,有几根指甲盖崩了,血肉模糊。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可能之前并没有这么严重,淤血一冒出来显得格外青紫充血。 “怎么回事?”刘敏下意识问道。 褚明浩吞了一唾沫脸色发白,卓老也没心思关心自己的仪器了。 “泥石流是人为的,褚二爷想要了褚御风的命!”刘敏猛地反应过来。 车被埋得那么深,他有本事破开车窗就已经是匪夷所思了,那些石头夹杂着淤泥不用手挖,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脱身。 “……”褚明浩许久才倒抽了一口凉气:“真的是二爷干的?” “滚!你想要的结果都知道了,赶紧滚。”褚御风一挥手拿起刮刀直冲猪头的中间脑壳扎下去。 他很了解人体的穴位,更何况是猪脑壳的骨缝,刀把一按,猪头一分为二,直接架在火上烤起来。 老卓吓得一机灵,这刀法实在是出神入化…… 褚明浩带上眼睛起身边走,他在门口顿住了脚步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始终没开口,大步流星的步入雨帘。 接下来,空气静的只有猪皮烤出来的油脂声——刺啦刺啦! “卓老,来动筷子一起吃。”褚御风拿起刀就隔了一大块羊腿肉放在老卓面前。 老卓连连点头,魂不守舍的把那块羊肉塞进嘴里,脑子里回荡的只有一件事:褚二爷太很了,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他。 他想跑路:“风少爷,您这是去哪儿?要不捎上我?” 刘敏不有蹙眉,这特么不只是鸿门宴啊,多看了两眼褚御风那淡然的样子,刘敏总算是佩服他了,他的手腕随随便便一动,便能改天换地。 褚御风把手里的刀随手往砧板上一丢,刀尖嵌入砧板直勾勾的竖在那: “就等你这句话了,不然我也不乐意亲自给您老烤猪头。” 刘敏撇嘴,看来这货故意把那些昂贵的工具倒腾成这样,就是为了拉老卓入伙。 “褚御风你还没说你用的什么材料做的石榴石,我看跟真的一样!” 刘敏就但是帮他一把,了了老卓那前怕狼后怕虎的心事。 “对,你这做工如果是我,没有仪器的话也很难坚定出来真伪。” “什么技术,就是用的普通红玛瑙!”褚御风塞了一嘴的羊肉咀嚼着。 “红玛瑙?不对,石榴石天生就有丝线状纹路,那是天然形成的,出了克重无法比拟以外,这纹路怎么能仿照?” 老卓一下子进入到了自己的设计领域内,人也来劲儿了。 “你不用灯光大看不见!”褚御风扒拉了一口米饭继续道:“成功避开了捡宝石非要用强光灯打才看见的弊端。” “…………”老卓脸黑了:“那……那克重呢?” “肯定差距很大啊,石榴石的克重要高,硬度也不同,可谁会随身带着硬度测量仪?” 褚御风把碗往桌角一放淡定的看着老卓,一副还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刘敏门头吃着猪头肉,外头那一层已经烤熟了,边吃边烤,褚御风根本不能说是商业奇才,应该说是鬼才。 他懂得东西涉及到的领域比刘敏想象的都多。 “刘老板,麻烦再借一下您的正品!”老卓一脸懵逼的看着褚御风,他内心追求与珠宝设计也有半辈子了,眼下竟然被后生狠狠上了一堂课。 刘敏也不吝啬,拿给他作对比。 老卓左手拿着正品,右手捏着赝品,一会儿低头看一会儿仰头对着灯光看,一会儿避光看,一会儿双手颠簸着试试重量,石榴石着实重了不少。 毕竟石榴石的硬度也是一绝,但是硬度高造就了很难雕琢的弱点,很容易龟裂,但是就因为如此,所以也是价值连城的其中之一原因。 看着看着,老卓竟笑哭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看来是对比出来了!”褚御风淡淡的说着,多余的话不用说了。 “是的,可风少爷您这做工也是一绝啊!”能把玛瑙做成石榴石,这工艺本身就是一绝。 “怎么样?给你留时间回家收拾东西,猪头肉给你留个猪脑吃!” 褚御风说着,老卓还真起身放下石榴石走了: “好。”反正他留下来等褚二爷醒了也是要死,还不如跑路得了。 “被忘了带点儿钱!”褚御风提醒到。 刘敏不由蹙眉,从包里掏出来三万块钱现金摆在桌角: “你也不能老欺负卓老,就当是我赞助你生活所需的钱!”刘敏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老实人一个,半辈子执着于珠宝鉴定。 “这可是你主动给的,不是我借的昂!”褚御风不由挑眉,他混到今天也是没谁了,竟然要死皮赖脸的话女人的钱。 “你打算去哪儿?”褚明浩刚才说他给褚御风买过车票了。 “反正不去京北!”褚御风哪里敢用明浩买的车票,要是被二爷查到了,他惨了。 听这口气,刘敏笃定了褚御风不想说,随便,只要他没死就行。 个把钟头过去了,猪头一边烤一边吃,吃的只剩下猪头骨了,里头的猪脑呲呲冒着泡泡,看样子最多两分钟就能吃了。 二人沉默了许久,褚御风打破平静:“林元瑞在京北。” “嗯!”刘敏不知道他突然提到林元瑞要说什么:“怎么?” “没什么,我这次出门打算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褚御风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忧郁,他知道不管如何努力,丫头始终还是丫头,刘敏还是刘敏。 他有时候夜半无人时,真想过自私一回,就一回,他的丫头就会醒过来,他们的孩子也会安然无恙,然后,在一个秋末阳光温暖的无后,他托着天成,牵着丫头走在松软的梧桐树叶上。 想到这,褚御风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现在他为了能来找丫头的灵魂,已经躺了那么久了,如果再不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回去,可能连照顾丫头的能力都没有了。 正想着,卓老来了,一进包间的门刘敏吓得筷子掉了…… 第539章 猪头 一共进来五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儒雅女人,还有一对二十多岁的青年,怀里抱着个襁褓。 老卓后背背着背包,手里拎着皮相,另只手还拉着行李箱。 “风少爷,一家老少都到了。”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褚御风跟吃了苍蝇似的老脸,这是逃命呢还是搬家呢? 褚御风也懵逼了,这一大家子往哪儿带?他打算出国去淘珠宝原石,顺便去一趟沙海,找找传说中的死亡之眼,他很想试试那儿的阵法,到底有没有凭空消失的骆驼队,如果真有那么神奇,褚御风也就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老卓这一出整的……唉……: “别让阿姨在那站着了,进来一起吃点儿!” “这……不大好,不过我们还真没吃完饭!”说着桌面围不下了,刘敏条件反射给老卓的儿媳妇儿让座,毕竟人抱着孩子呢。 “我让老板蒸个蛋给孩子吃!”刘敏借故出门,又掏了两百块钱给老蔡: “看着照顾着,给孩子吨个蛋什么的。” “哦,好。!” 话音刚落,刘老板撑着伞出门了:“刘老板,您这就走啊!” “走了。” “好,回见!” 雨水像是灌了铅似的,把刘敏的伞砸的伞骨弯曲砰砰砰的声音在脑门子上炸响,即便有人在身后喊,刘敏根本没听见。 雨水中竟传来了那首当下最流行的歌——重头再来,那音乐很有节奏感,似乎冲破雨帘直冲刘敏的耳朵里。 “阿敏……阿敏……” 刘敏回头看去,发现街道上根本没认识的人,转头往家走去,一眼看见隔壁褚御风家栅栏门内有很多人进进出出,刘敏诧异,她不是刚订了家具呢吗?最快也得半个月,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刘敏好奇进了院子,这才发现院子里的人形色各异,但是大都是穿着华丽时髦的人。 大门打开,所有人位列两侧,中间留出了刘敏的路,这才发现路上铺了红地毯,尽头有一偏偏少年笑迎着她。 刘敏诧异,下意识看了一眼这群人,那服装那打扮,明显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样子。 刘敏后退一步,那群人呼喊着——欢迎新娘的声音萦绕耳畔。 刘敏这一退猛地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那一袭红衣褪去,穿的就是她当下的风衣,普通的牛仔裤运动鞋。 再抬头看时,她看见了自己的背影走到了红地毯的尽头,余松笑盈盈的抱着她的肩头吻了一下:“丫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嗯,我好想做你的人,我太高兴了!” 那红色罗裙下的脚翘了起来,她勾住余松的脖子,透过她的肩膀,余松的目光正好落在身后门外的刘敏身上。 “阿敏?” 余松轻呼,怀里的姑娘迟疑的回头看过来:“阿松,我不是在这吗?” “她是谁?” 刘敏猛地回头走开,后背如千万跟针扎的一般坐立难安。 突然面颊一阵生疼,刘敏还以为撞到了门槛上,突然画面消失疼感清晰,一睁眼……雨水打在自己脸上,一把伞遮挡住了天空。 “刘老板,您……您这是怎么了?” “快起来!”褚御风脸色凝重硬是把刘敏从地上拽起来,那水多大啊,衣服都湿透了:“你倒哪儿不好,到我家门口?” 老人街不少店铺的街坊邻居围过来,褚御风见她还会晕过劲儿把她横抱起来去了刘敏家,想想他家有父母孩子,转头挪到了自家的简陋狗窝里。 褚御风看着刘敏双眼睁大直勾勾的看着没装修的天花板,扶着额头嘟囔了一句: “毛坯房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急死了!” 一回头,褚御风也愣了,抱着膀子眯着眼睛说道:“你小子干的?还不给我弄醒,你知道她对我有重要吗?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弄死你还得追究你怎么跑出精神病院的责任……听清楚了没有!” “我……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屈寻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不清话,谁知道这货就打了个响指,刘敏眼睛疲倦的闭上了。 就这么简单?褚御风瞪了屈寻一眼:“你特么挺会玩啊,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我想给你讨回来这老婆。” “甭废话,说,中心医院出啥事儿了!”咋把你这孙子放出来了?他褚御风跑了那是理所应当。 “垒墙去了,我太瘦不让我干活,我无聊就跑出来了!” 屈寻的声音很小。 褚御风瞪了一眼屈寻,他吓得后退几步,天王跟以前不一样了,那种好不容易找到共鸣的感觉一下子没磨灭了,他很辛苦才找到这里。 刘敏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眼前哪儿有红地毯,全是毛坯房,自己躺在地上。 这特么不是褚御风的那狗窝吗?再一看褚御风果真在,这是洞房呢?刘敏办混沌的上去就是一巴掌。 打的褚御风一脸懵逼:“你打我干什么?” 褚御风被打愣了,对于他来说谁知道催眠的时候丫头看看见了什么?兴许,刚好是他们的第一次也不一定呢? 想到这,褚御风嘿嘿笑了,墙角蜷缩的屈寻瞪大了眼睛,他这会儿觉得天王真神经病了。 “啪!”一声脆响,刘敏坐起来往墙角挪挪:“流氓,你想干什么?” 褚御风好像被打醒了一样,我草,我要干什么?我好想没脱你衣服啊,麻烦您看看清楚好吗?不然检查一下自己? “我……我干什么?”褚御风站起来双手一摊,衣冠整洁是最好的解释。 心里暗骂这屈寻跑出来转成害我的。 刘敏扶着脑袋,视线出现重影,重合之后才看清了现状: “我晕倒了?” “你低血糖晕倒了。”褚御风不计前嫌。 刘敏看一眼看见拐角蹲着的屈寻,她不有蹙眉,低血糖她一直都有,但是没俺么凑巧。 嗖的一声细微的响声穿破了玻璃。 刘敏吓了一跳站起来去检查,单孔?猛地回头看窗外,褚御风已经侧身避在窗户外: “到我这边来!” 刘敏看到了窗户玻璃上有弹孔,那冲击力,根本没给玻璃了留下很大的龟裂。 在军区受过训练的刘敏一眼就看出:“n94—6型号,小型狙击装了消声器。” 褚御风心想,丫头竟然懂枪,好家伙,往后一推说道: “你俩赶紧滚蛋,这是褚二爷的人。” 刘敏后退几步站稳脚跟,其实他有充足的时间能离开: “屈寻,走……”刘敏招呼他,谁知…… 第540章 来龙去脉 褚御风直骂娘,这糟老头子不要了他的命怕是连眼都比不上。 “敏敏,你从后窗跟屈寻先走!”褚御风知道是冲着他来的,说完这话一猫妖出了大门翻身上了屋顶,接着便不见踪迹了。 “天王大哥!”屈寻吓得双腿直打摆子,哆哆嗦嗦的怎么走得了道儿。 “别天王了,你天王大哥化身成了窜天猴!”刘敏抓着他鸡仔般的手往外拽,离开褚御风的院子刘敏回头看去,褚御风的半截脑袋在屋顶上,从刘敏家的三楼后窗看去,正好看见他撅着屁股趴在那,跟一只大癞蛤蟆似的。 “天王大哥在那干什么?” “嘘……”刘敏捂住屈寻的嘴把他推到身后去,就在这时候刘敏看见对面房顶有个一身紧身皮衣的女人,正朝着褚御风的方向匍匐而来。 刘敏打了个手势,谁知褚御风根本没留意到这边,反而被那女人给盯上了,当即她一抹后腰甩出什么东西来…… 褚御风猛地窜出来在屋顶上滚翻,嘴里多了一把飞镖,反手一甩,那女人闷哼一声后退几步。 尖顶房屋的瓦片陡峭,那女人没站稳滑了下去,哗啦啦一声脆响,女人随着屋顶上落下的几片瓦砾同时落地。 刘敏后退两步大惊失色,那女人看样子受过特殊训练。 还未反应过来那瓦砾摔得粉碎,女人单膝跪地双手撑着地面看了刘敏方向一眼很快没入了雨帘中。 褚御风抱着膀子站在屋顶看着老人街,许久他才冲着刘敏的窗户挥挥手,像是告别。 他着实不能在这多留了,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可跟他接触的人都得受到牵连,万一害死了人呢。 他饶有兴趣的甩手一抖,刘敏面前的窗棂嘭的一声,那飞镖深深地插在那,把柄圆环处还挂着一律红布条。 刘敏打开窗户拔了出来,细细看了看,这小飞刀做工十分精致,而且通体乌黑。 褚御风把这玩意儿丢给自己肯定是有用的,她反应过来了,当即打了金副官的电话。 卧室。 金副官扶着腰间配枪站的笔直,接过刘敏手里的暗器:“这是钨钢打造的,看上去很精致但是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标记,夫人,这是哪儿来的?” “有人要暗算我。”刘敏起身带着金副官去了三楼空房间,那里是隔热层,刘敏本来留着做仓库的,但是目前为止家里的所有家具都是新的,并不需要杂物储藏。 “你看!”刘敏指给金副官看那个痕迹。 金副官脸色一沉倒抽一口凉气敬礼道:“夫人,我失职,我即可将消息提交总部,全城搜捕犯人,另外派人日夜换岗保护夫人的安全。” 刘敏低垂眼帘淡淡的说道:“你看着安排。” “有!”金副官目送着刘敏下楼,当即下令查对面的那栋房子。 等人到的时候褚御风已经带着老卓出发了,房子里空的只有一张瘸腿的破桌子。 刘敏说了,她却是先前在隔壁邻居家看房子,因为她承包了装修,让金副官特地留意了一下那墙上的弹孔。 这件事很严重,红旗招招之下竟然有人私藏枪支预涂杀害军人家属,一时之间金副官严肃急了,负责这个区域的相关部门当天夜里就接到了通知。 大雨瓢泼人心惶惶,各大夜总会以及民社街道商场都加派了巡逻人手勘察。 刘敏只看清了那女人的大概身高和体型,只是她当时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根本看不清楚脸。 那鸭舌帽不光是为了隐藏长相,也是为了挡雨用的,以免雨水太大影响视线。 刘敏倒是不担心,就凭目前的情况那女人多少都要找地方躲一阵子了。 只是林元瑞似乎吓着了,这是第六个电话了。 家里门口站着六位轮换交班的军人,外面一队人马对老人街以及自家附近进行不间断巡逻,出门打包个汤后边也跟了两个人。 她现在被保护的跟粽子似的,这次说了半晌的软化才挂掉了男人的电话。 屈寻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探进来,刘敏浅笑:“不习惯我给你布置的房间?” 屈寻唯唯诺诺的进来也不坐下,往茶几边上一蹲,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说道: “敏姐,我怕……” “怕?怕什么?不是让你不用省电开着灯睡觉吗?”刘敏诧异急了。 “天王大哥不在,我还是不敢睡觉,每次他给我扎了针我才能睡下。” 屈寻已经熟悉刘敏了,话比原来多了不少:“可天王大哥说,我不能一直依赖他的针,久了会损伤我的大脑。” 刘敏看他抱着膝盖蜷缩在桌角的样子有些心疼:“那怎么办?吃安眠药?” 此话一出,没想到屈寻紧张的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会醒不过来。” 刘敏心一沉:“那你为什么不敢睡觉呢?都做什么梦?” 屈寻猛地抬头看着刘敏,瞳孔一缩一涨想到了梦境,他呼吸变得急促不停地摇头。 刘敏抓过他的手在手心里搓着:“别怕,你想啊,那些都是梦是假的。” “不……是真的!” 即便刘敏用尽了力气抓紧他的手,可阻止不了他发抖的频率,许久,屈寻抖动的力度在小了不少: “敏姐……人心……人心全都是黑的,黑的……” “……”刘敏一愣:“世界上也有好人啊!”这孩子是不是被人在精神病院打出毛病了: “你想啊,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总该是最真心的。”每个人都是有父母的,这是最浓厚的感情,让他想想美好的事情兴许有帮助呢。 谁知屈寻摇头一口否认:“不,是自私,黑心的自私。” “……”这,从何说起呢?十月怀胎冒死生下来的,一步步的陪着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上学,成家,这难道不算? “没有人的心是彻底干净的,没有……黑的,敏姐,真的是黑的,那些所谓的父母是最自私的,他们不是为了养孩子才生孩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传宗接待的欲望,用孩子来奠定自己黑心的人生,她们本身都是黑心的,却把孩子推向和她们一样的黑心世界里……” 刘敏被屈寻的见解镇住了,还有这种解释? 第543章 黑心的世界 乒乓声不绝于耳,外头以阿成为首的十几位工人吓得这一蹲下,钢管全都从库管理调出来了。 “都不许动!” 办公室内,徐龙昌抱着头刚蹲下眼皮抬着左顾右盼,最终目光放在了依旧坐在沙发上的刘敏脸上。 “看什么看?老实点!” 一声大喝,徐龙昌紧蹙眉头再也不敢抬眼:“好好好,我不动了!” “夫人,请问有何指教!” 面对军礼刘敏努努嘴:“这人我看很可能是前几天偷袭我的帮凶,好好调查!” “是!” “帮凶?刘敏你不要血口……刘老板你这是搞错了,我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 徐龙昌差点吓尿了,他算是见识到了,为什么这丫头不怕褚二爷,可为时已晚吗?扣屎盆子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呀。 “生意人,徐老板不说我多忘了,褚家旗下出了你以前管理的航运外,好像还有几家娱乐场所?”刘敏说的是真的,她差点给忘了: “你们通知金副官,把他旗下的那些娱乐场所全都仔仔细细查一遍,说不定嫌疑人就被他窝藏起来了!” 徐龙昌一听这话肠子都打结了,不就是员工工资的事情吗?这女人是不是太邪乎了? 刘敏见他吓得脸色铁青,身后几个大柱子有俩尿裤子了,她心里暗骂,什么人什么菜,跟您徐老板比无耻,刘敏觉得自己逊色多了。 “是!” “夫人,那外面的人身上都携带具有一定杀伤力的钝器,请问有何指示?” 这么一说,孙启生和阿信吓得哆嗦:“我们……我们都是正儿八经干活的人,要不是他拖欠我们工资,我们也不会……” 阿信担心弟弟,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就顾涌了那些人带了钢管准备堵徐肥猪,要是被抓走了,他根本没脸跟父母交代。 “身份都很正经,底子很干净,您要是不放心我把我手底下所有员工的身份信息提交给你审核。”刘敏也不想徇私:“而且大家伙也并没有打架斗殴。” “行,夫人,我们先撤退了,至于民事纠纷我会提交给金副官,他会安排到相关部门查核后给您个结果!” “辛苦了!”刘敏摆摆手,徐龙昌被人顶着带着几根大柱钻进了风雨中。 所有人在许久之后还没回过来什么,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外头的阿城,都被雨淋湿了,人都走的没影了他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哥……吓死我了,他们有家伙。” 阿信赶紧出去安慰他:“不怕,咱们老板在什么都不用怕!” 刘敏叹了一口气,如果不加以管制早晚出事儿,若是让她们知道自己的老公那么有权利,恐怕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孙叔,叫他们都进来!” 刘敏说完,孙叔出去喊了一嗓子,很快小办公室里就沾满了人,站不下的在门口伸着头等信儿。 “我说过你们的工钱我一定会要来,谁让你们自作聪明藏钢管的?” 阿信为首的所有人低着头不说话,很快年龄最小的阿城嘟囔了一句: “本来就是辛苦钱,他凭啥不给,再说了,刘老板您有带家伙的人……” “闭嘴!”刘敏气了,起身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你们也知道自己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拼命地,要是拼命能让你们养活的起一家老小,我都去拼命去了,干什么还要搞钱弄投资?” “人?我那是碰巧,你们若是觉得自己能解决问题,那也行,以后自己解决,出了事儿自动离职,不要给我惹麻烦!” 一旁最年长的孙启生清了清嗓子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了,空气浓重到了极点,阿信见状插话道: “刘老板,这才是我们的不对,我代表兄弟们跟您赔不是,以后我一定管好手下人,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阿信这一带头,所有人都跟着呼应:“是啊,我们也是拿徐肥猪没办法了!” “这次太莽撞了……” “知道错了……” “行,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对,没下次了!”刘敏一挥手,很多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 阿信欲言又止:“刘老板,船故障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 “怎么回事?严重吗?”刘敏这才想起来,本以为是小事儿保养一下就行了,见阿信脸色凝重看来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螺旋桨被铁链缠住了。”特别难搞,水下不可能用切割办法,只能潜水下去一点点的解开。 “那铁链得有儿臂粗了,只是目前是解决了。”阿信说着擦了擦脑门的汗,拿出老旧的航海路线图: “这里刚离开高海有一处暗礁,每次行船经过的时候都是避开的,这次明明躲开了十海里,可还是船身一卡……” 阿信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如果是螺旋桨碰上了暗礁,对于载货量那么重船身那么大的货轮来说,也只是轻微的晃动一下。 但是他有经验,即便晃动频率很小,还是被他觉察到了。 而且,卡顿之后两秒钟,船身又平静的朝着高海市码头靠拢,接着,船身没隔一会儿就会有轻微的卡顿。 阿信说他自作主张先靠岸再说,卸了货,船身比重就轻了,趁着船身上浮,他也好下去查看。 这一看才明白,缠了铁链,而且经过阿信的分析就是在高海口暗礁处出现的。 “那么粗的铁链?以前你们没见过?”刘敏想起徐龙昌的话,出海的人确实很信龙王,特别是新开航的船一定得上香上供,不说迷信不迷信,就单纯为了图个彩头也不错。 而且靠海的人都有好几代渔民的,海里有时候会有沉船或者抛锚用的铁链被缠绕在礁石上,只能舍弃锚的情况也有,恰巧自己的货轮经过被缠上了也说不定。 “没有,而且那铁链太沉了我没能捞上来,看情况是新的,如果时间比较长按理说不生锈也要长海藻的,再不济也会有不少贝类藤壶之类的东西沾上。” 阿信其实最想说的是,有人算计他们的货轮。 刘敏陷入沉思。 “刘老板,您看会不会是徐肥猪算计我们?” “别瞎猜,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这些事你们就算是心里明白也不要乱说,这是我的问题。” 好阴险,难道褚家旗下的所有产业老板都喜欢这么玩? “可,三号货轮的螺旋桨坏了,换一套下来至少三万,而且载重量在那摆着,三万的都不是最好的,如果用最好的得五万。” 刘敏一听这话,尼玛……她还能淡定吗?方才的淡然完全消失了,一拍桌面蹦起来骂道: “楚怀准,我操你姥姥的……” 第544章 连父母都是黑心的 阿信一愣,被刘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 “阿信,不用怕,我这人哪儿都好,就是不能提钱,妈的,一提钱也不知道咋的……刚才特么就得想揍他一顿在叫人带走。” 阿信擦了擦额头的汗,做生意的嘛,自然是钱最大……只是刘老板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一小姑娘,怎么发起飙来满嘴脏话?比他这大老爷们还爷们,一时半会还有点不习惯呢。 刘敏一挥手说道:“账单全记上。”刘敏一起跟徐肥猪算账。 对了,今儿徐肥猪是来干啥的来着? “刘老板,他……他来不是说褚二爷要见你吗?”怎么那么快就忘了?孙启生挠挠头,咋比他还健忘咧? 刘敏当然是没忘,只是当时没放在心上,再说,楚怀准要见她,她就得去吗?奶奶的……这怎么感觉跟在村上和人吵架,回到家才觉得没发挥好似的? 现在老后悔没把徐肥猪领到仓库去套上麻袋打一顿再说了,回头她还不承认,就想螺旋桨的事情一样,他也不会承认。 话说这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佳话”。 “你们忙,螺旋桨所需费用在这,别耽误了明后天的行程!” 这些水泥黄沙都得运送到各处,张叔那边已经张罗了好几个市区的难民所。 雨已经让大部分人觉得暗无天日了,农田淹没,房屋倒塌,刘敏有时候觉得天意弄人,可有时候又觉得是人自作自受。 其实世界的水一滴不少,也不会多,只不过被天气云彩从别的地方运到了本地,水路如果修理妥当,一样可以重新排回大海。 刚离开码头,张恒的牢骚电话就到了,左右离不开累死了这句话,什么钱难赚屎难吃,发了半小时牢骚: “那么多水泥黄沙分到你负责的几个地方这不是必然的吗?再说,用你干活了吗?你最多就是负责统计!” “可不是吗,统计的老娘胳膊都断了。”张恒继续牢骚。 “你不能找个会计?总不能让我一直跟着你算账!”刘敏嫌弃的说道。 “上哪儿找去?”张恒累的有气无力。 刘敏太了解她了,她本性就那样,你还不如告诉她——张恒你去干啥干啥,要是让她干细活,分分钟炸毛,若是让她去打架,那人精神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别抱怨了,明天启航,后天论道晚上那波准备好车。” 刘敏这一说,那头的张恒跟没气儿了一样:“我要是累死了,你得给我收尸。” 特么的,刘敏只见过累死的人。 回到老人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家里人都睡着了,刘敏有时候想偷摸的看看父母看看天成,和大宝说说话都没时间。 母亲又要唠叨了:你来那么晚就不要吵着孩子了。 刘敏想想,屈寻的话有道理,她想孩子但是很自私,就因为自己的思念不顾及孩子的感受。 想来也挺搞笑的,她竟然被精神病洗脑了,看来那个世界的天成又何尝不可怜呢? “刘老板!” 谁?刘敏吓了一跳,老人街这点儿因为天气原因店铺全都关门了,谁喊她? 侧目看了一眼,就老蔡家的饭馆还亮着灯,只不过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了。 他把卷帘门推起来躬身走出来:“您的车钥匙!我等了你好几个钟头了,也不敢把门关严实,怕看不见你!” 刘敏一愣从他手里接过:“谢谢,早点睡!”刘敏拿着车钥匙转身去了停车区,自己的那辆车完好无损的停在合理的位子上。 褚御风不是跑来了吗?他该不会没跑……想到这刘敏咂咂嘴,对于他刘敏最好是不要伤脑筋的去猜,因为根本猜不明白。 回到家里,刘敏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厨房,倒腾了一阵子找到了剩饭,呼啦啦吃了几口,盛了饭菜端到二楼客房。 屈寻这孩子还在睡,刘敏吓了一跳,这都睡了两天一夜了,用手下意识的摸摸他的鼻息,还好,特么没死呢。 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刘敏小心翼翼的带上房门。 ……………… 医院。 “我听说高海市加强的防备,刘敏搞的鬼。” 病床上的楚怀准上午刚摘了氧气罩,不然这一劫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今儿守夜的是褚明浩,他一边削苹果皮,一边说道: “听说都是秘密任务,外面的人也不好打听!” 秘密任务?楚怀准咬着牙,那是阿玲的事败露了,直径都没现身给他的交代,看样子是脱不开身了。 “一群废物!” “什么?”褚明浩一愣。 “没什么!”楚怀准闭目养神,一闭眼就想起那串假货石榴石,他肝儿疼啊。 褚明浩也没说给他的那串就是真的,只是被玩得团团转,这话要是实话实说了,估计……今儿都要戴孝帽了。 可是,风哥说二爷要弄死他,这在褚明浩心里成了个疙瘩: “二爷,您吃苹果!” 楚怀准点点头接了过来,长叹一口气,到最后竟然只有这个不问世事的孙子守在自己身边,真是个笑话。 只可惜,明浩始终是无用的,没有手段,没有竞争,就像是一块被磨光棱角的石头,一点锐气都没有,啊呸,屁都不是。 想到这,楚怀准吃不下去了,把苹果丢在桌面上,眼看着滚了两下掉在了地上。 褚明浩并不在意,试探的问道:“二爷就给得让风哥死吗?” “不要给我提他……”楚怀准气的脑袋充血,脖子青筋粗暴。 褚明浩低垂眼帘,看来……是真的,一切逆反二爷的人都留不得,若是有一天轮到他褚明浩了呢? “二爷爷,我明天就不能来陪床了,学校里的学生为了响应当下的好招,我带他们去做义工。” 很多事情都能做,比如孤儿院,还有很多机关单位都不要命的赶到前线去做义工了,只是高海市的地理位置偏高,所以目前没有那么大的水患。 可正因为市区地理位置偏高,水全都灌入了河里流到了周边低洼处的郊区和村里。 “你就知道搞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明珠,明珠好歹还知道为家里着想,你跟褚御风那个混蛋有什么区别?” 楚怀准抓起桌上的杯子看都没看砸了出去。 褚明浩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一丝滚烫的血流顺着鼻梁落下,眼角的血光顿时深入了眼眸,让他的视线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看不清二爷的脸,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攥着一样难受。 第545章 徐肥猪 “二爷说的对,我是不会做生意,让您老失望了!” 褚明浩说完起身离开病房,去了值班护士那随便清理了一下伤口。 回头看看走廊里站着的两排保镖,褚明浩叹了一口气,这些保镖是今天刚安排过来的。 虽然他不知道高海市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么多巡逻的警务人员,甚至还有武装部的军人,可见自己爷爷这么害怕,他便知道一定是他做了什么。 这个时间已经凌晨了,医院里时不时会来几个外伤人员,有时候也有发高烧的孩子被母亲抱着跑过来。 褚明浩离开医院后竟有些迷茫,他试着给褚御风打电话,想说信他,只是电话出现的是忙音,这货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怕是手机没电了还是没信号也说不定,可要是死了呢? 导医台还有值班护士,引着一位前来探病的人去了住院部:“就在那间!” 说完,小护士一缩脖子就走了,毕竟走廊里站了那么多笔直笔直的西装柱子,大晚上的还以为从太平间跑出来的诈尸死者。 那探病家属一路穿过“柱子”进了病房,关上门道: “二爷!” “你还有脸来?”楚怀准指了指地上的苹果。 阿玲捡起来在身上擦了擦递给他:“我没想到褚御风这么难对付。” “难?”楚怀准怒喝道。 阿玲咬着牙捏着一根毫针给他看:“他的针用的神乎其神,这几天不是我不来复命,是我被他刺中了穴位!” 说到这,阿玲低着头,她真不知道这个人这么难对付,她从没见过可以把毫针弹出来的人,银针的末端都是带着细小弹簧的,针身很软,能弹出来是奇,而且还能丝毫不差的直冲穴位,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你想背叛我?” 阿玲一愣,他怎么敢背叛。 “你跟我说,这种软趴趴的毫针能弹出去?你当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褚御风有多少本事我比你清楚。” 在他印象中除了叛逆什么都不会,连上次跳海都没看出他有这样的底子。 阿玲攥紧了手,可她就是中了一针,如果不是跑得快半边肩膀发麻的感觉就会蔓延到腿上,到时候她就像是案板上的猪肉。 “二爷,褚御风真的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还有个很有背景的帮手,现在高海市全城通缉我,我根本没有办法和他再较量。” 阿玲低着头,她知道褚二爷的脾气,她想谢罪可心有不甘。 楚怀准冷笑:“你竟然被通缉,三天内若不能交差,不用别人动手,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滚!” 阿玲转身出了病房的门,很快退了进来,翻身跳上窗户纵身越下。 脚跟脚的,三位老板进了病房:“二爷,您好些了吗?” 几人卑躬屈膝的寒暄了好一阵子,褚二爷闭着眼睛不说话,这群狗日的心理除了钱就是命最重要,满嘴马屁他听得脑袋疼: “别那么多废话,有话直说!” “老吴,你说……”几人推举出吴经理,谁让他出了褚二爷以外岁数最大呢。 “二爷,两个小时前,老徐叫人军方的人给带走了,现在他手底下管得几家夜总会以及洗浴中心都查封了。” 老吴他们几个私底下打听过,说是在褚家码头叫人带走的,而且又和刘敏脱不开关系。 照这么下去,褚二爷得罪了刘敏到时候他们也脱不开关系,这段时间什么行业都不好做,销售额缩水的厉害。 “是啊二爷,您看咱们能不能跟刘老板合作合作?拉成自己人这事儿也就解决了。” 几人似乎没在意褚怀准听了这话后血压蹭蹭往上窜。 原本的计划是货轮抛出去,这样省的一直被军方的人盯着了,反正刘敏没有运营的周转资金。 第一次提出要和他谈石榴石买卖的时候,褚怀准胸有成竹的拒绝了,对,石榴石是好东西,比货轮值钱多了,再加上除了他没人买得起,耗上那么十天半个月,刘敏那收购货轮的项目不攻自破。 可他娘的想都没想到自己又被孙子给坑了一回……他要是不死再加上个刘敏,褚家早晚毁在他们手里。 “老徐是什么原因?”褚怀准头晕脑胀,再不消消气血压得爆表。 “不知道啊,这消息那边也打听不到,以前东西区派出所有咱们自个人,可现在……。” 老吴几人正渴望的盼着褚二爷一声令下,趁着现在局面没有彻底闹僵,把刘敏拉拢过来,不然日后麻烦可就大了。 褚怀准半晌都没说话,几人等着面面相觑,这……二爷您倒是发话啊。 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褚怀准说什么话都觉得老脸挂不住,可他那副笑面虎的性子始终是根深蒂固的,航运是高海市贯穿京北的主要海运工具: “行,你们看着办。” 此话一出几人相视一笑:“那……那就让老吴洽谈这事儿?” 褚怀准摆摆手,等人散去他咬着牙笑了,样子格外狰狞:“好你个刘敏……慢慢收拾你。” ………… 夜间的暴雨突然加大,雨滴砸在三楼隔热层的砖瓦上啪啪响。 二楼的卧室的刘敏都听得真切,披着衣服撩开窗帘一看,雨水大的什么都看不见。 窗户稍微关慢一些,雨水飞得刘敏一脸一身都是,即便关上了,滑槽内的雨水还是渗进来了。 今天的雨比前段时间都要大,苍茫之中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喂,张叔,这么晚还没睡吗?” “刘敏,这次就只能看你的了,京北一批上头分拨下来的十万张避雨帆布,明天早上就得到……” 电话那头也是滂沱大雨的声音,张叔扯着嗓子叫着,刘敏才勉强听得清: “雨布对……行,我尽快安排!” “明天一早能到吗?哎呀……这天啊……”张叔都绝望了,现在都凌晨两点半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若是陆运,很多高速都被截断了,还有山体滑坡的可能,也只能走水路。 “张叔,我只能尽力,明天早上肯定倒不了,最快也得傍晚……” 刘敏出船都是要考量天气风险的,这都是未知数。 “没有办法的事,只能越快越好!” 刘敏用脖子夹着电话,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边下楼一边给码头去电话: “孙叔,赶紧的别睡了,把阿信叫过来,一个小时内启航去京北!” 刘敏拽了拽褂袖子,没等孙叔回话,刘敏已经出了门一路小跑着上了“战车”直奔码头。 第548章 滂沱大雨 “是我的,嫂子,这次遇到你是我的福,可方才我……” 顺子不想解释,并不是没必要,而是觉得自己错了就是错了,当兵的时候林老大就是这么要求的,不要找借口,错就是错了。 “抛锚!”刘敏咬着牙说完这话起身就走。 她心绪不安,恨铁不成钢,但是又不想多计较,兴许对张恒来说离开他是福也说不定,对了,她得参观一下住宿处。 刘敏转移注意力,船舱里的住宿处低着头才能进去,床铺很窄,在隔间的小门里。 一共就两间,有一间比较大的又上下铺,可以休息五六个人,这地方是留着换班用的。 还有一间略小的,只有两张下铺,上边摆放的几乎都是生活用品。 看那牙刷的毛头都刷变形了,还有那乌漆嘛黑的毛巾就知道,都是老爷们的东西。 刘敏坐在这小间内,还是无法彻底分散注意力,她以前多看好顺子,怎么会沦落到至此呢? 军区那边传来的死讯又是怎么回事?想想张恒说在洗浴中心扎了她一匕首的事儿,刘敏还怀疑不是他呢,眼下看来真的是顺子,可疑惑不解他怎么落草为寇了呢? “刘老板,那人……那人带着救生衣和救生圈直接就跳下去了!” 船舱里传来咚咚咚的沉闷回音,阿城小跑着前来报信,看样子是吓坏了,外面的风浪大的很,即便是有人落水估摸着被浪打入海底的可能很大。 “不要紧!”顺子经过特殊训练,体能和肺活量各方面都不错,他能从巨浪里爬到货轮上就可以看出来: “你带两个水性好的在甲板上帮着接应。”刘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呆滞的看着某一处。 如果这小子真如张恒说的那样,做了什么褚家的打手或者帮人撑场子这样的活,刘敏饶不了他。 阿城转身吆喝着几位前辈去了夹板,刘敏去了船长室,阿信正坐在那抽闷烟,见刘敏到了他略显诧异: “敏姐,那人到底是谁?若是跟船走,我怕有危险。” 刘敏看向放水玻璃外,漆黑的海水面时不时时不时被浪潮盖过圆灯,就像是身处海底一般。 顺子把一女人反身背着拼命的往海面上浮,一头巨浪砸下来,他身子又沉下去了。 刘敏攥紧了手,希望他没事儿,又对雪梅的肚子有着替张恒不服气的心情,她若是知道了得多绝望。 要知道那傻丫头被人扎了一刀却还高兴着呢。 这事儿,一定得有个说法,不然刘敏救了一对祸害:“喂,阿城,放船头帮一把。” 她抓过扩音器说了句话,加班上的风雨很大,阿城答应了一声把鸡蛋粗细的揽胜丢了下去。 没多久把人拉上来之后,顺子已经瘫软在夹板上了,身边的女人湿漉漉的头发掩面,鼓鼓的肚子被打湿的衣服包裹着,显得格外明显。 远处搜救艇已经巡逻好几趟了,目前看来,其他没有找到的人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为了保持航线畅通,河面上的船只和所有杂物都被在三个小时内清理。 再加上天气异常,凌晨五点的时候,海面恢复了平静。 刘敏早早地就让阿信起锚了,她得赶时间,这一会儿就耽误了老旧,五点多的时候暴雨更大了,货轮已经行驶出去五百海里,刚高海海域,处于京北的交接点上。 阿信招呼人端了通过从仓库拿了些冷冻实物和蔬菜萝卜粉条子什么的给炖了,跟吃火锅似的,只是味道自然比不上大陆餐馆里的。 “别慌吃,先去叫敏姐,懂点规矩会死吗?”阿信骂了弟弟。 “哦!”阿城挠挠头跑去找刘敏。 发现休息室的门反锁了。 刘敏看着顺子忙前忙后连句话都没说的样子,心里替张恒赶到拔凉。 “现在已经进入京北区域了,我看你还是送医院!” 刘敏目光落在周雪梅的肚子上,心里升起了一些暖意,因为孩子在懂,宫锁频率间隔一次比一次时间短。 周雪梅却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她这个样子根本生不动孩子。 顺子还在帮雪梅做人工呼吸,可效果不太明显,他抬头看着刘敏的眼神里有充满痛苦挣扎。 “来得及吗?” 这样的眼神在刘敏眼里像是刀子,以前的顺子眼睛很亮很亮,每次见到她嫂子前嫂子后,满嘴离不开有什么好吃的?嫂子今晚吃啥?我饿了,嫂子你最好了,你给我做点保持的。 现在,脊背弯曲像一条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骨子都跟着怂了。 “很快就到京北码头,我已经打了救护车在那等着,一靠岸你只要带着她下船就行!” 刘敏说完顺子攥紧的拳头松开了,眼神里多了几丝躲闪:“嫂子,谢谢!” 刘敏没理他转身要出门。 “嫂子!”顺子感觉出来了,嫂子要的哪里是谢谢:“我知道嫂子气我。” “我为什么要气你?”刘敏停下脚步没回头。 “为了阿恒……我知道她一直再找我,可我……” 顺子的话没说完,只见嫂子一回头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面颊火辣辣的疼。 “哪来那么多可是?你何止是对不住张恒,你知道嘛?我跟你老大以为你死了……”狗日的,当初资质最差,却把你看的最亲的低胸成了这熊样。 要是被林元瑞看见了,他一枪崩了这不争气的货。 “我……嫂子,其实我也没有想要解释,只要你和老大都好好地,我也没有其他要求了!” 顺子嘬了几下牙花子,发现嫂子的手劲儿比以前大了很多,竟让他尝到了铁锈味。 “呦,那你小子有种啊,本来大好前途的,现在变得没要求了,我在想当初你老大怎么就那么器重你?张恒也那么看好你,连我都被你骗了!”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猛地低沉下来,这小弟刘敏看的跟自己亲弟弟似的,没成想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顺子目光睁大闪烁着纠结痛苦,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倏然他避开刘敏的目光说道: “嫂子,我一定解释清楚,船靠岸了,救人要紧!” 说着,顺子转身横抱着雪梅就要走,刘敏亲自给他打开门: “你瑞哥现在是什么职位你听说了,正好,他也在京北,如果他知道你没死还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想必得吃枪子儿。” 顺子猛然挺住脚步微微侧目;“瑞哥待我不薄,他若是要我的命,我一定给……” 第549章 顺子 刘敏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招手让阿信他们下船接头,那边的工人已经将五千吨黄沙送到码头。 装货的话需要一段时间,刘敏离开码头想着给林元瑞一个惊喜: “金副官派人来码头接我,不需要告诉他!” 没多久金副官安排的车到了,司机客客气气的自报家门,他是专门给林元瑞开车的司机,可以叫他小王。 看样子林元瑞没出门,和他聊了几句得知林元瑞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开会,汇总,开会,调派。 刘敏若有所思,那看来起来工作内容很乏味呢:“你以前也是跟林元瑞那个团的?” 小王笑了笑说不是,他是车团负责人,以前给胡老团长开过车,后来就专业了,现在给林元瑞开车。 “那你跟通讯部的张文顺熟嘛?”刘敏并没有抱希望,他俩压根就不是一个团的。 “张文顺?他是我老乡……只是我比他入伍早了几年,只可惜……”小王脸上有了些许伤感:“只可惜他不如我运气好。” “老乡!”刘敏戏言自语:“听你的口气你是知道他牺牲的事情了?” 小王点点头:“林师长也知道,前段时间还因为这事儿调了一队人马着重保护烈士园林呢。” 刘敏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这货根本没死,可她明明去年的那天晚上打过电话询问,说是秘密档案已经录定封存了,这还有假? 难道是和阿龙一样?储备档案而已,人不过是有任务换了个身份。 可也不像啊。 到了军总处,原米家宅子已经重新翻修,将军府的匾额已经卸下,换成了某某某军机总务处。 大院子里有随时待命的一对人马,负责保护以及紧急调遣。 刘敏乘坐的军用越野车缓缓进了院子,两侧人马齐刷刷的敬礼,车子听在了停车区: “都不许传话!你们林首长在哪儿呢?” 小王挠挠头笑了:“在二楼书房接待三省的高官,嫂子还是在二楼休息室等一会儿,我给您泡茶。” 刘敏点点头跟着小王进了客厅,林元瑞这把房子布置的跟办公区似的,到处都梆硬梆硬的。 刚坐在二楼休息室,小王泡了一壶好茶上了不少点心,还说这都是旁人送的,他们林首长根本不喜欢吃甜的,但是都会留一些存起来。 刘敏心里一暖捏了一块酥糖,他还是记得的。 “你去忙,我自己在这等就是了!”吃块酥糖的功夫外头来回进出好几个人了。 在这个水患严重的时刻,恨不得一个救险人员分成八个来用,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忙。 “是!”小王离开后,刘敏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装盒,发现各种各样的糖果都有,还有云龙须,这可是好东西啊,入口即化细如蚕丝。 “皖中省民风这么彪悍?嗯?连消防战士都比不上?” 休息室外面的声音突然明显起来。 “不是的林首长,这……确实人手不够,救助资金跟不上,这不是请您亲自签个字我好递交给上头嘛。” “整个水患地区就你所管辖范围内的消防战士牺牲的多,百姓都自己上了,要你们干什么?可见本省所有公关单位的人员在平日里就没有规章制度。” 林元瑞声音低沉,当他很好忽悠吗?他处理了这么多外来问题,第一次遇到公家救助团竟然遇难最多,派出去的是战士?还是面疙瘩? “林首长您留步……” “这次水灾过后,全体皖中省的执法人员包括你在内,接受训练,不合格的全部潜回……” 留步?留什么步?想死呢,若不是现如今水患严重需要个领头羊带队,他早就干了这狗囊饭袋。 刘敏听的出来男人这是气了,偷偷地打开休息室的门露出半边脑袋笑眯眯的看着男人。 他一身军装船上军靴的样子像极了电视里的大军官,那身材……不行,刘敏不想一看到他就变成了欲女。 “小王,送客!”说完,林元瑞转身回书房,余光一撇,定睛一看不由蹙紧眉头: “……”好像丫头,又觉得不可能,可想了想今天预约见面的里面没女人,而且加上下午要见的吕部长也是个老爷们。 “嘿嘿!”刘敏看他那斟酌的样子格外严肃,跟个侦察兵似的。 她把整个身子亮出来笑眯眯的喊了一声老公。 林元瑞心神一颤无奈的看了看别处,再次看向刘敏的时候他满眼都是温柔: “你怎么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 刘敏张开双臂跳上男人的腰,林元瑞条件反射接住他,任由丫头双腿环住自己的腰,腾出一只手来把配枪整理好,生怕走火。 小王急匆匆的跑到二楼,当即前脚没落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背对过去,捂着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 “林首长,有位先生来找您,但是没有预约,可这位先生很心急硬要闯,已经被控制住了。” 林元瑞淡淡的说道:“不见!”说着任由媳妇儿勾着自己脖子挂在自己身上像一只树懒似的上了三楼。 硕大的软床上男人把她放下,狠狠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怎么来的?” 现如今水患那么严重,多个地方出现山体滑坡道路阶段坍塌的现象,从高海跑到京北路途遥远。 “坐船!我自己的货轮……”刘敏笑眯眯的勾着他脖子不放手,语气里带了些许得意。 “你总是那么不消停!”林元瑞不知道商业上的进展,但是昨天晚上金副官汇报了褚家的事情,看来收购褚家货轮的人就是他自个儿的媳妇了。 “喂,你想我没有?”刘敏咬着嘴唇看着他的双眼,目光下滑落在他的嘴唇上,那样的眼神像极了蜜糖。 “想,想你以后不要那么折腾了,就在我身边……”林元瑞哪里扛得住蜜糖的诱惑,唇角刚迎上去,窗外传来一声枪响。 林元瑞眉心蹙起起身撩开窗帘往下看,外面确实有一位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年轻人在闹。 小王也是按照流程办事,三枪对天以示警,若果不从就地枪决是合理的。 听到枪响那人仰头看向了三楼,林元瑞眼神极好,当即一愣:“顺子?” 刘敏哪儿有心思调息男人,下床从他胳肢窝下钻到了他前头往外看:“顺子,是他,来的路上遇到了海难,我把他顺便带到京北的。” 林元瑞目光如鹰隼当即让小王把人带到二楼接待室等着。 第550章 顺子有孩子了 “乖,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林元瑞心里还疑惑呢,他不是死了吗? 现如今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我也去!”刘敏没时间跟元瑞解释,她这次来还要跟船回去呢,就趁着装载黄沙的空挡来逗逗他的。 原本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想那种事儿也是一见面的时候才会有,若是不见面倒是也不会思念。 二楼,林元瑞本想在休息室接待,可临时改变了注意在会议室,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会议室里有通讯设备随时可以查资料。 小王把张文顺带进了会议室,他一眼看见了刘敏,惊讶的眼光很快消失,这并不奇怪,他们是夫妻。 可刘敏在场,张文顺有些要求着实心里亏的很不好意思提。 “你先说你的事!”林元瑞的脸阴沉的能拧出水来,可这对张文顺来说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当年他就是如狼似虎的样子,把他们那个团训练成了顶尖部队,现如今很多人都被编到了g防。 张文顺看了看嫂子,她正若无其事的又好奇的在办公室里东走走西看看。 “我……我急需一笔钱。”张文顺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多少!”林元瑞待会儿再跟他算账。 “五万!” 林元瑞拿了一张村长放在桌上:“这里是十万。”看着张文顺眼睛一亮上前就要拿,林元瑞补充了一句: “我有权,但是钱归你嫂子管。”今天没外人,林元瑞也没当顺子见外。 张文顺知道他必须得交代了:“瑞哥!” 张文顺噗通跪下了:“我知道让您失望了……” 林元瑞低垂眼帘,他又何尝不心疼呢:“说具体!”他可不想看见顺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 “你就先说说你牺牲的事。”刘敏坐下来看着手机,是张叔发的问进展如何了,刘敏只能如实相告,最快也得到傍晚了。 “我……我装的!”张文顺低着头说了过程,他是后来想追随林元瑞复员的,哪怕还跟着他当个跑腿的。 可等他申请复员的时候,被吕部长编排到了别的团,而且第一次特殊任务就派他去了。 跟他一对的人有一个认识的,都是以前一个团的叫赵斌,那时候在团里的表象也算是拔尖的。 赵斌就说了,自从林元瑞惹了大麻烦之后,他们以前的团部都被切割的四分五裂,有一些表象不错的编去了g防部。 剩下那些要等林团归位的时候继续跟随的兄弟,全都被编到了特困山区,赵斌说他一开始被编到了周南特困山区给人当苦力。 他性子刚不服气就把当地的武装部给干翻了,他的体能在团里本来就出类拔萃,一个人干一个队轻而易举。 这事儿就闹大了,正好那时候赶上林元瑞复审,消息传出来的都是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林元瑞眼里从愤怒变成了淡漠,看上去毫无感情。 “说瑞哥你这次可能要被处决,如果我们还守着旧住,都没有好下场。” 曾经的兄弟就跟着受牵连,以前看不惯林元瑞受重视的那群人想方设法的治他们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 包括顺子,他那次出任务赵斌说,你不但要放着敌方还要防着自己人。 可赵斌有经验,张文顺头一次这么被整,自己被人冷枪盯上了,赵斌来不及提醒替他挡了枪。 赵斌临死前说把他的衣服换上,所有的证件全都是对方的,这么一来,记录在案的就是张文顺的牺牲通知书。 而逃走的是赵斌…… 说到这,刘敏明白了,怪不得他东躲西藏,要知道逃兵的结果是什么。 “然后我就东躲西藏,为了生计给人当过讨债的,当过打手,也去给人看过场子……” 张文顺说着,那个时间段正好是林元瑞升为师长的时候,接着高海市又出事了。 褚家被查了,所有的门面铺子娱乐场所都被查封了,甚至每一位员工上到总主管下到扫厕所的清洁阿姨都要查。 张文顺又没有路可走了,但是他知道那个时候得到这个消息心里是特别高兴的。 后来他就逃的越来越远了,他想过回来家,但是他有个老想王强,到时候他要是回去也是被认出来,所以他干脆去挡志愿军了,帮人家修河道,救人什么的,至少能得一口饭填饱肚子。 谁知道,那天又去负责跑腿,在派出所看见了张恒,他又跑了 那个时候褚二爷出来了,手底下的徐龙昌的娱乐场所要看场子的,他又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又碰到刘敏和张恒了,措不及防扎了他一刀就跑了。 说道这的时候,顺子攥着的拳头在发抖:“我不是故意的,实在走投无路了。” 后来,张文顺感觉绝对不能在高海出现了,他就想起了周雪梅,刚从组织里跑出来的时候,他们有过几天的好日子。 找到她的时候,她家那村子已经被淹的全都挪到了山头去住,而且听说怀孕了,他咬着牙看着那个生活环境实在看不下去。 每天只能等空降的食物,他就像是看见了一群恶鬼抢夺的场景,所以他硬着头皮带她从水路准备返回城市。 然后就遇到了海难。 “我说完了,前因后果就是这样……最后就遇到了嫂子,把我送到京北。”张文顺前后已经讲述了半个多小时。 林元瑞不动声色拿起电话低沉的说道:“三师二十一旅八团原野狼战团的所有战士不管在何方参加任务,三日内在军总集合。” 张文顺目光一怔久久的看着林元瑞,眼里很快泛起了泪花。 “怎么那个时候不来找我?”林元瑞声音低沉,威严之中不缺温柔。 “我……张文顺是个逃兵,我怕给您添麻烦!” 张文顺说心里话的时候肩膀颤抖的厉害,他却是想过来找他,可传言那么可怕,那么多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若是再给添麻烦,那岂不是被人抓住了更大的把柄,暴毙逃兵的罪可大可小。 现在,他们曾经跟着一起训练的团长已经居高临下,顺子这才敢跑来借钱。 “还想跟着我吗?”林元瑞突然问道。 第551章 混的如过街老鼠 张文顺猛地抬头眼神震惊,躲闪着看向一边:“我……我不配。” “我等你觉得自己配的时候再来!” 林元瑞把存折往桌角推了推,张文顺忐忑不安的拿过存折转身出门。 张文顺突然回头看着林元瑞:“林首长,您缺门卫吗?” 他下意识的将存折攥在手心。 “不缺!”林元瑞见他现在哪里如当初那般精神?门卫?他有多妄自菲薄?难道不觉得门卫屈才了吗? 顺子低着头快步离开。 刘敏和男人对视了一眼:“元瑞,顺子我总觉得他为人有问题!” 林元瑞捏了捏眉心:“他为人没问题。” “我指的不是他的能力,是他分不清黑白,你知道那个叫周雪梅的,我以前的同学!” 刘敏提醒他给他加深点儿印象。 “记得。” “他被人骗的团团转,现在还有了孩子。” “敏敏,你是为张恒讨不平,但是你想错了!”林元瑞语重心长的说道: “顺子是孤儿,从小就没爹娘跟叔伯长大,少吃少喝的不说受了不少皮肉的苦,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 “爱对他来说很奢侈,甚至会成为一种负担,他觉得被人骗被人伤害是常态,对他越好,他越觉得有负担。” 林元瑞说,第一次见到张文顺的时候是看在别的团长的面儿上,说是塞个人给他。 他那时候才十五六,眼皮都不敢抬,后来林元瑞知道他身世很不好,就想着给他点儿关心。 可他能吓得整修睡不着觉,所以每次早上五点十分集结号响起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跑出宿舍的。 后来,发现这孩子省的很,食堂吃饭米粒掉地上了还捡起来,有一次集合大家都在报数,这货低着头在扯自己衣服上的米粒儿,都干了。 林元瑞明知道他这性子,还是罚了他蹲一个钟头的马步。 要问为什么,很容易你若是关心的太明显,他反而害怕,越是罚他越觉得是常态。 刘敏不由蹙眉,张恒确实太倒贴了,不过总结一个字不是贱吗? 嘿咻!刘敏不有感叹:“元瑞,没看出来你还挺细心嘛,那你说说我?” “你……不说!”林元瑞很警惕,这明显就是难题,说错了一个字有人要打师长大人也是常事儿,不说不说,不想挨打。 刘敏的电话突然响了,码头阿信打了电话装货完毕,刘敏突然心空了,还没来得及跟老公多待一会儿。 “元瑞,我得回去了!”刘敏突然觉得心情都没了,要是真的可以不用折腾了,一家子在一起好好的过普通人的日子多好。 就像长河村他休假回家那样的日子,早上给她们娘俩冲一碗鸡蛋茶,淋上几滴小磨香油。 亦或者中午指挥男人下地干活?晚上等还是睡了俩化身成大孩子在被窝里说说笑笑,挠挠痒痒。 想到这,刘敏眼眶红了扑进男人的怀里,把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心口: “我舍不得你,可是高海需要黄沙水泥,很多人都受灾了,要是不按时送到会有更多的人受害,元瑞……” 林元瑞抬手揉着女人的脑袋声音嘶哑:“乖,不哭!” 刘敏缓缓抬起头来,掂着脚尖亲了一下满眼心疼的男人:“我不哭,你也是在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等灾情结束了,你一定回家的对。” 林元瑞眼眶一热背过面去,深吸了一口气道:“小王,送她去码头。” “我走了!”刘敏倏然浅笑,这次是多年来见面时间最短的日子,前后才两三个小时。 车上。 刘敏想着,即便这是一场梦,她也愿意继续下去,如果褚御风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她一定要和元瑞坦白这一切。 刘敏看向反光镜,三楼那个大男人就站在那露出半截身子,摆着标准的军姿敬礼。 林元瑞见车走远才转身播了金副官的电话,了解了一些专门派他去负责的高海市概况后问道: “我老婆那事情有什么进展?” 金副官那边安排的很妥当,即便刘敏有时候不让人跟着,他也会命人暗地里便衣护着,只是上次抓的那货就是个黄赌徒,看样子是和那件事没多大关系。 林元瑞不由蹙眉:“找个人也这么麻烦吗?” “抱歉林首长,麻烦其实并不麻烦,刚接到消息,人员已经锁定,但是幕后人目前还没有眉目。” 那看来得放线钓鱼了:“嗯,资料查清楚后发给我。” “是!” 挂了电话,林元瑞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如果阿龙在就好了,他善于卧底。 林元瑞单手插兜打了第二个电话:“胡军长,跟你借个人用十天半月。” “带几个反侦察的兄弟。”林元瑞知道这人不好说话,是个护短吝啬的人,不过林元瑞也没跟上头开过口,这是第一次: “是啊,暗度陈仓反侦察兵还就您老的最出色。” “哼,那是……你能开口跟我提要人,一定是有人选了,说,谁!” 被这么一夸,那边口气都傲了几分。 “9527。” “……他不行。” “行,怎么不行,我跟他打过交道,能力超群,怎么,您老该不会最拔尖的就是他了,我以为您的那批部下这样能力的只是中力军。” 这一激一抬,那头老家伙生气了:“哼,他还真是中力军,既然你要,借给你两天就是了!” 林元瑞看见传真机亮了,顺手点了一下,很快一张a4纸咔嚓咔嚓的走了出来。 一看上面的资料林元瑞不有蹙眉,那边忘了道谢就给挂了。 拿起来那热乎乎的打印纸细看。 宋玲,年二十一,籍贯汉,户籍归属地无,所属单位,无……这不是黑户吗?怎么金副官连一张嫌疑犯的照片都没弄到手?办事效率太弱了。 林元瑞接着往下看,是一把打印出来的暗器照片,接着便是暗器的相关资料。 传真接还在咔咔响,第二张a4纸打印出来了,林元瑞抖了抖让上头的墨加速风干。 这张上边有照片,可是明显才七八岁,穿着鼓囊的棉袄,上边全补丁,鼻头上还挂了鼻涕,金副官也算是老人儿了,不会就搞到这么一张照片,这怎么抓? 林元瑞把那张纸拍在桌子上打给了金副官:“怎么回事!” 金副官那头说了:“首长您别急,听我慢慢汇报,一开始这人着实是黑户,所以我自作主张根据夫人描述的大概年龄调查了当年所有失踪儿童的资料,还有呢……” 说到这的时候,传真机已经出来好几张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照片,有裹着麻袋的,也有扎着羊角辫的手里举着冰糖葫芦的。 更离谱的是,林元瑞还差点把其中一个认成了自己老婆,她小时候就用过红透声扎俩朵朵。 第552章 给男人一个惊喜 “一共有三百多孩子失踪,暂时全都调查了,除了其中有一半是因为先天不足被丢弃并且年纪轻轻就死了的,还有已经被收养安家落户的,就只剩下这四个孩子没有落户,也没有死亡信息,更没有收养记录。” 林元瑞一边听着金副官在会议室里回荡的声音,一边翻看着四个人。 细细查看哪些看是无关紧要的资料时,林元瑞留意到其中一个的原生家庭住址。 这次治理水患林元瑞对大江南北的地里了解的十分透彻,特别是这个叫龙樾山的地方,不光穷还是个山沟沟,受灾特别严重,已经全部迁移。 但是这个地方林元瑞似乎接受审核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过。 林元瑞目光一怔,觉得这不太可能,会那么巧吗,这才想起来刚才打的电话,林元瑞又打给了上边。 下午三点半左右,阿龙就被直升机直接送到了京北。 阿龙一身迷彩服敬礼道:“林首长,请问有什么任务。” “不用拘束,我问你……”林元瑞多看了一眼阿龙背着双手踱步: “你的籍贯是不是龙樾山。” ………… 货轮上,阿信已经接到了水位上涨的通知。 一圈人围着“火锅”食不知味:“信哥,刘老板,你们说这天到底是咋回事?” 阿信不说话,但是凭他的经验看着天也越来越害怕,这次返程,码头没被淹掉就烧高香。 “谁能当得了老天爷的家啊……” “有的吃就吃,如果实在严重的话我们跑海运的波及小多了!” 刘敏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馒头,发现吃着费劲直接丢锅里煮了。 表面的辣椒水飘得那叫一个热闹,没办法,他们常年跑船的就得那这些去湿去寒。 张胜军的电话已经打了无数次了,所有的运载卡车全都在码头等了。 在不快点儿水漫金山了。 刘敏挂了电话面容凝重,看来被阿信说中了,码头都漫水了,再晚那水位一直上涨卡车根本无法运货。 “阿信,把备用马达也用上,咱们得在两个小时内到码头!” 刘敏说着起身去了船长室,阿信紧随其后:“现在的风量这么大,若是开备用马达您最好是在休息室待着。” 阿信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摩拳擦掌了几下:“你不知道咱们这3号货轮的备用马达有多牛!” 刘敏只知道所有的货轮都会有备用设施,包括连接马达的螺旋桨都有,但是这备用设施不到万不得已是动不得的,就像车子的备胎,若是能修绝不用备胎,即便用了也要立刻补上。 “还有牛逼的地方?” 阿信很久没开过备用设备了,有点激动亢奋:“那是,敏姐不瞒您说,我在海上干了十几年的活了,以前那个时候有海盗,还专门打结褚家航运。” 日子久了,褚老爷子气的跺脚,一咬牙弄了一套牛逼轰轰的设备,那备用螺旋桨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故障,玄铁的根本不生锈,牛的很! 阿信翘起大拇指接着说道: “不过用来逃跑有点大材小用了。” 刘敏不有脸一黑,可不是,这褚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还真会玩,不敢跟贼干,光想着逃跑。 阿信一挥手说道:“听说褚老爷子年轻时候就怕那强盗,好像是熟人。” 阿信也是听说的,褚老爷子年轻时候不是赚了一大票钱吗?褚老爷子本来是占山为王的匪口,后来当了官,还跟自己兄弟干起来了。 这一干不要紧,把自己兄弟给干回去当海盗了,这老家伙也是每天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给自己在小岛上建了个远眺台,整日拿着望远镜瞅。 只要是褚家的航运,他立刻上去干。 褚老爷子也是理亏,没脸对着干,不跑难道次次都忘道上送钱? 说到这的时候阿信笑的跟母鸭子似的。 突然船身猛地一颤,嘎吱一声格外响亮,刘敏差点没站稳脚跟,阿信面容一沉推搡了一把: “刘老板去休息时待会儿,今儿天气不好,按理说这样的天气开备用马达风险很大,船身跟定不稳。” 刘敏扶着墙上的安全把手看向玻璃外,几米高的浪头时而扑过来,时而又被船头破开浪潮。 竟感受到了惊心动魄之感,也就常年跑船的人才会如此镇定。 刘敏就不行了,扶着船舱壁摇摇晃晃的到了休息室,一屁股坐下才觉得稳了些。 看样子一个钟头就能到码头了。 刘敏下意识觉得屁股底下有东西,起身回头一看,是块手表。 捡起来细细看,这不是张恒在顺子生日时选的那块银边手表吗?记得刘敏还帮她长眼呢。 张恒当时说金边的显得阔气,但是刘敏觉得顺子不适合“装逼”,还是银边的比较内敛低调又大方。 这床确实是周雪梅躺过的地方,看来应该是顺子抱她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张恒这个傻姑娘!”买手表和她打扮自己的装备都是跟刘敏借的钱。 这样透支出去的感情又怎么收回来呢。 刘敏掏出手机翻到了张恒的手机号码,突然觉得她很悲凉,好像除了自己她真的没有朋友了。 刘敏拨了过去,那边张恒说的话声音很大,企图盖过瓢泼大雨的声音: “歪,刘敏吗?我这里下了好大的雨,你什么时候回来?这边黄沙用完了,工人都等着呢,好多难民……歪?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快到码头了,你那边工作还顺利吗?”刘敏笑了,这货终于舍得放开手干了,听声音还挺亲力亲为的,不然早就一个人躲在屋里翘着二郎腿抽烟去了。 “顺利个屁,好多志愿军在帮忙,那边来了一个队的人,现在全都是送到地方就得回去了,我还得帮着安排那些老弱孩子们,你说我这是不是当老板的呀!” 刘敏笑的更欢了,谁说当老板都是在办公室喝茶的呀。 张恒那边冒着大雨眼睛都睁不开,却听到刘敏在笑:“不和你说了。” “徐工,你也搭把手,救援车队到了!”张恒收起手机把雨衣上的帽子拉进,胶鞋踩着泥泞的水花泡上志愿军的救援车队。 上面转移了几十号乡亲们,场面乱做一团。 张恒伸着脑袋看那些志愿军:“这是哪个地区的?” “柳阳港的……”志愿军大声的说话。 “你们这片志愿军里有没有叫张文顺的人?” “没听说过,要不您到派出所查,志愿军都是在那报的名。” 第553章 顺子的故事 张恒许久才回过神来,他却是查过张文顺,可是根本没有他的名字,难道他那天不是去报名的? 雨越下越大,车上递下来的孩子哇哇的哭着,当娘的赶紧下车跟着,生怕走散了一般。 忙了一下午,海运过来的水泥黄沙以及帆布篷全都拉起来了,分配多余的加紧运送到了其他各地,总算是把这三批人全都安排到好了。 公家人和志愿军送来了热粥,每人都还分了姜茶,张恒慢悠悠的喝着稀粥,心想这货不会死了。 当下每天电台都有公布遇难者名单,还有没任何信息的…… 这点儿刘敏也应该抵达高海市了:“徐工我回去一趟,你在这监工有事我就赶过来。” 说着,张恒钻出雨棚开着二手小轿车出发了,徐工想拦着她也没拦住。 ………… 高海市,刘敏一进门就把天成抱着又是亲又是啃,惹得张秀珍嫌弃: “现在不比老家了,都说大人的嘴不干净。” 刘敏刮了一下天成的小鼻头:“那我小时候不是你嚼着喂大的?” “现在可不一样了,有小勺,人家买奶粉的说了,嚼着喂不卫生。” 刘敏打趣的说她娘:“您这是也没关心我淋了雨没,光心疼孙子了。” “呦呦呦,瞧你多大的人了还挣怀,你来我抱抱你不!”张秀珍放下手里的小碗就张开双臂,可脸上一点逗笑的意思都没有。 “咋了妈!”刘敏也不开玩笑了。 “也没啥,总下雨总下雨,我担心你大哥和你弟弟在家能活不!” 说着,张秀珍起身去厨房洗碗,把孩子交给了刘存粮。 他是没那么细心,只是心情被这几天连续下雨给闹得不轻,又不能出去摆摊修鞋,整天在这房子闷着也没个说话闹腾的人。 等张秀珍忙完带孩子,刘存粮也不说话出门接大宝去了。 “敏敏,要不是俩孩子在,我跟你爹啊都商议着明个回老家!” 张秀珍嘟囔着一句。 “等雨停了,我送你们回去,如果您担心您就多给小伟去去电话。” 刘敏说着叹了一口气,老人总会是念家的,也怪她经常不在跟前,让二老总觉得寂寞的晃。 “打电话也不能总打,多浪费钱。”张秀珍末了又嘟囔了一句,无聊的看着电视。 现在总感觉常年吵架的邻居都亲的很。 刘敏没说话,到了自己房间打给了弟弟,说是那一带的水患处理的效果很不错,上级还主动问他需不需要援手。 那笑声就像是初出茅庐立功的孩子似的,这么看来老家应该挺安全,雨小了刘敏打算送父母回去过一阵子。 突然,刘敏感觉身后窗帘动了动,这么大的雨她离开的时候可不会开窗户的。 她爸妈也不可能傻到大雨天开窗户,雨水会搔进来。 刘敏缓缓放下手机,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走时剩下的半杯凉茶。 门吱呀一声开了:“敏姐……我……” 屈寻盯着快要竖起来的鸡窝头一脸恍惚的看着自己,这样子是刚睡醒? 刘敏差点把这货给忘了:“你吃饭没?”想必窗帘动弹是因为开门被吸起来的,当即没留意,见这小子摸着肚皮饿的翻白眼,刘敏笑了笑让他等会儿。 举例晚饭还有几个小时呢,刘敏先给下点面条端上来。 一进卧室,刘敏就发现这小子不在,想必是回自己客房了,刚要转身,嗖的一声,嘭…… 虚掩的门被从窗户方向打出来一枚飞镖给关上了,刘敏下意识的一抖,手上洒了一些滚烫的面条汤。 侧身回头一看,一个女人单臂卡主屈寻的脖子,另一只手轻柔的夹着一枚飞镖就放在屈寻的脖子根上。 “敏姐……敏姐我不想死!” 屈寻吓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刘敏慢条斯理的放下面条。 “褚御风在哪里?”那女人说话了。 原来是那个人,今天的打扮和之前不同,没带帽子,只带了口罩,那双眼睛细长,像是柳叶飞镖一样,透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你宰了他也没用,因为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刘敏指了指门: “他家就在那,你可以去他家找!” 刘敏也是纳闷,这个女人从哪儿进来的?外面有守卫,老人街有巡逻的人员,她难道是钻水道进的? “你少骗我。”周玲调查清楚了,之所以被通缉就是因为打出去的那枚被褚御风接住的飞镖,既然能出现在刘敏手里,那肯定关系不一般。 然而她甚至可以直接质问这姑娘,可她没这么作,明知道她刘敏有背景,她可不想还没有完成任务之前就死了。 “你特么傻吗?你就算是连我也弄死了你今儿也跑不出去啊,你要找褚御风去直接找他好了啊!” 刘敏感觉这货不会脑袋有毛病。 周玲已经只有一次机会了,这次即便是死她也要弄死了褚御风再死。 “告诉我他在哪儿!” 镖尖儿很是缝里,伴随着屈寻的一声惨叫,那血顺着周玲夹着飞镖的双指往下滴。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在褚家一号果园的住宅里!” “你撒谎,那里已经成了难民所。” 刀尖又深入几分,屈寻身子骨本就因为长期失眠导致营养不良,这些血对他来说太珍贵了。 刘敏故作镇定的说道:“褚御风是什么人?虽然被褚家所不待见,但是他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玲狐疑片刻一把推开屈寻翻身就跳下了窗户,刘敏一把扶起来屈寻趴在窗台看了一眼。 当即瞳孔一缩,这货不见了! 按理说从二楼跳下去这么短的时间,刘敏已经能赶得上看到她落地才是……竟然不见了。 刘敏细细观察了一眼大雨中的墙壁,只不过有一根电缆而已,刘敏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果然,她越上了屋顶。 “屈寻别怕,伤口不深。”刘敏递给她一包消毒棉,转身跑出了房间,直奔三楼阁楼。 从那小床往褚御风家里看,她的身影一下子就没入了窗户内不见了。 她竟然躲在褚御风家里,这是守株待兔吗?看来她也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第554章 阿玲的身份 刘敏关上窗户,从里面繁琐上,回到卧室给屈寻清理伤口,没想到这货竟然晕了过去,最后一句话是:“敏姐,我晕血!” 怪不得伤口不大看见自己的血时,人家还没要干他呢自个儿就一歪脖子没气儿了。 拍了他好几下脸才叫醒:“你怎么还晕血呢!” 屈寻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一眼看见面条狼吞虎咽起来,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晕血有心理上的,也有遗传,我属于心理上的!” 刘敏起身打电话,顺口接了一句:“既然你比谁都专业怎么不克服一下?” “是得克服一下!”屈寻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晕血的原因比医生还清楚,无非就是亲眼看见了自己父亲浑身是血的样子给吓得。 “金副官,那个人在隔壁空房!”刘敏从门上拽下那飞镖,还别说,这姑娘看上去细条的很,手劲儿可真大。 只可惜,脑袋可能有点不好使。 若说她胆大妄为,胆子还真是挺大,只是有勇无谋,似乎满脑子全都是怎么找到褚御风然后弄死她。 挂了电话,屈寻那边打了个饱嗝吐出来一口面条汤,看的刘敏蹙眉,刚打开胃口就吃完了一海碗,能不顶得慌吗? 屈寻不好意思的擦擦嘴角起身说:“敏姐,我困了,我……”他指了指碗。 “不用你洗,你睡觉去。”刘敏是感觉这小子打算把这十几年的睡眠一次性讨回来。 “等等!”刘敏突然问道:“屈寻,你说一个人的记忆跟梦境是有密切关系的对。” “那当然。”屈寻挠挠头。 “如果没有外伤,在什么情况下人会什么都不记得?” 刘敏不知道琢磨的方向对不对。 “这……有两种,其中一种最常见,敏姐你一听就明白!”屈寻重新坐在刘敏面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阐述道: “敏姐,你说你最怕什么?比如什么动物。” “我……最怕蜈蚣。”刘敏饶有兴致的听着屈寻将这些专业知识。 “可敏姐您是不是不记得为什么怕蜈蚣对吗?” 屈寻这么已提醒刘敏迟疑了:“是啊,不知道,好像天生就怕。” 屈寻说不是天生的,就比如他晕血,是因为小时候看到自己的父亲出事儿后满身是血给吓得。 但是常人的话,在受到一定惊吓时大脑中枢神经会自动开启保护模式,一面把人吓死了所以那段记忆会被自动封存或者彻底删除。 “这种是生理性的自我保护意识导致的。” “那你说说非生理性的呢?”刘敏兼职大开眼界。 屈寻面容突然严肃起来:“这种人为的在国内可是违法的,但是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看过相关教授研究课程,可以人为删除某一段或者所有记忆,但是这跟人体大脑本身的承受能力有关。” 这一点就拿生理自我保护机制来打比方,说白了有些人胆子大,根本不需要自我保护机制启动删除。 所以即便是人工干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 刘敏沉吟少卿便直奔主题:“那你所学的专业知识里有没有用催眠术唤醒植物人的可能?” 屈寻看了刘敏半晌,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了: “你指的是那个世界的你自己?” 屈寻说了,这种病历还得看脑神经损伤的程度,在什么都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是有可能用催眠方式叫醒植物人,但是可能性很小,因为她本身就在沉睡,很难被催眠师引导进去。 毕竟催眠师只能引导病人打开那扇大门,不能干预人的梦境或者潜意识的内容。 “而敏姐您的案例前无古人,我一次都没碰到过你这样的。”屈寻了解过情况,他说从另一个角度解析的话,人的大脑有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叫做“精神”。 而那个刘敏只有精,所以才能在昏迷之中孕育孩子,至于神,不正是在眼前吗? “我可真没本事把神给装进一个躯壳内。” 刘敏若有所思,算了,这个想法不通啊:“不耽误你睡觉了。” 简单聊了一小会儿,屈寻都困出眼泪了。 刘敏顺手顺手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洗漱去了,手表安静的躺在地上。 这两天在海上飘得是格外疲倦,浑身上下到现在还有海腥味。 整整洗了半个小时,刘敏才觉得浑身舒坦,关掉水流这才听到外面手机不知响了多久。 穿上睡衣走出浴室,身上裹着一层朦胧的热气,拿起手机看了看,一下子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张恒打来的。 这火爆脾气,刘敏得给赶紧回个电话,电话刚拨通那头炸毛的声音伴随着耳边敲门声一通响起: “你干什么呢?还不给我开门。” 刘敏也是没意料到啊,下午打电话这货还在临县,打开门这货脱下一身湿漉漉的皮夹克摔在地上,拢了一把滴水的短发: “不想吵到阿姨睡觉的,你就是不接电话,害我翻窗户进来,差点让那几个当兵的给毙了。” “你下午打电话也没说要回来!”刘敏由着她生气,反正一会儿就好了。 顺手塞给她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说这么急着回来肯定有事儿。” 转身抱着手机攥紧薄褥子里抱着枕头问她。 张恒喝了口茶自己去洗手间找毛巾去了,再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消气了,嬉皮笑脸的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 “敏敏,你让你男人帮我找个人呗。”让他找人绝对能找到。 说着,张恒脱掉了自己的马丁靴,拽掉湿漉漉的袜子,直接用毛巾把脚胡乱擦了擦。 看的刘敏满脸无奈,那是特么洗脸的…… “找谁?”刘敏压着那点儿不值当的气,反正这货就这样。 “顺子,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种。”张恒想了一路了,还就不信找不到。 刘敏心里一沉,想起那块手表,刘敏赶紧下床私下查找。 “我找你帮忙还得求你嘛?大晚上的找什么?我替你找!”张恒急了赤脚也帮着到处瞅,床底下,桌子下。 一回头的那一瞬间,二人头对头的看着那块手表,刘敏心想这下完了,伸手想要先下手为强,谁知张恒抬手打开了刘敏的胳膊。 “你看错了!”刘敏换手去抢,一把抓住了表链,张恒捏住表盘。 一时之间二人四目相对,张恒眼里露出痛苦的神色,接着神情复杂的看着刘敏,那种从震惊到心疼又到陌生的距离感,最终变成了不可置信…… 第557章 手表 刘敏完全没办法用逻辑把这段对话穿起来。 不行,她要理理这是什么逻辑? 半个月前,张恒说跟褚明浩只是为了挣钱扯了证,所以约好了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至于这个手续有么有办下来,刘敏不知道,毕竟只是个流程。 可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怎么褚明浩这个即便离魂症办下来也算是法律上的前夫,也要找自己前妻的前男友呢? “你们之间完了什么把戏?”刘敏找不到更合适的话。 褚明浩柔柔的说,最后一次联系到张恒是昨天上午,她在哭,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说,问她在哪儿,她哭得更凶了。 最后才说她在京北,褚明浩肯定诧异,这货不是在高海吗?怎么跑过去的?这一路上水患严重,高速路都多出截瘫。 褚明浩就顺口问了句,你跑那儿去干什么,她就恼了,说了句她找人,找人,你管得着吗?你是我什么人你敢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小时候需要人管的时候没人,现在不需要管了…… 然后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再打过去电话就关机了,但是褚明浩收到了一个短信,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张文顺,我就嫁给你。 褚明浩本来就喜欢他,听到这话五味杂陈,再加上他以前本来就是学校的导师知道张文顺是谁。 褚明浩也突然知道这姑娘要和他断绝关系说的那句话是故意为难他的,她心里根本没他,只是找个借口和他断了关系而已,仅此而已。 ——我这样的人不算个女人,别想驾驭我,除非你跟我姓。 ——我脾气也不会改的,我头发也不会长长,我也不会戴假发去装这个比。 作为大家族的褚明浩,单这一点,褚明浩答应褚家上下也不会同意。 当时褚明浩着实犹豫了,这姑娘的性子刚硬,根本不容人犹豫就转身走了。 打也打不过,追也追不上,褚明浩对她没辙。 可他后来才发现,不是她不给人犹豫的机会,而是压根就没给自己回旋的余地,说白了,她心里没他。 再后来,经历了褚二爷守夜那晚的事情,他才发现褚家好可怕,风哥说的都是真的,二爷是真的痛下杀手了。 可他不能跟褚御风比,说走就走,说干什么就一定干成什么。 而张恒呢,她也是,褚明浩这才发现好像全世界都活的为所欲为,活的潇潇洒洒,只有他伴虎豹熊狮一样小心翼翼的过日子。 其实这性子也是他母亲从小授予的,其实褚明浩的母亲并不是正妻,父亲的正妻老早就去了,她母亲是续弦的女人,但是人很儒雅低调。 从小教他不要争不要抢,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就用多大的本事,但是最重要的是,不要发展褚家的事业,也不要接管。 小时候不懂,长大才明白为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死! 到了今天,褚明浩竟羡慕别人眼里不听话不争气不正派的坏孩子,是的,他还不如当个坏蛋,有心计有手段,这样至少能保住自己,先保住了自己才能保护最想保护的人。 外头的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凌晨五点钟就拉了警报,高海市主要排水地下水管道爆了。 整整顺水冲了几条街的污秽,臭气熏天的。 这个时候,住在城里的人才恐慌起来,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刘敏一大早就打给了林元瑞,询问顺子的事情,按照褚明浩的讲述,前天张恒着实去了京北找顺子,显然是没找到。 林元瑞也不知情,骂了一句这孙子,他根本不知道这货什么时候跑的,更别提跑到哪儿去了。 现在全城都在治理水患,根本没工夫注意一个人。 去医院打听了,生孩子这种事可真不看天色时间的,再加上张文顺不知道用的什么盗名,查起来特别困难。 底下人只能用外貌特征和女人的体型以及落水后的形象来形容,拉过来几个护士医生这么一问,结果吓了刘敏一跳。 女人在太平间,说是剖腹产,破的时候人就没了,但是肚子还在动,所以采取了紧急措施……但是那孩子被男人带走了,医院住院记录所用的款项还剩下八千多块钱没人会来退。 院方觉得这样的病人一定会回来退这笔钱,可已经两天了都没有来退。 “元瑞,现在交通都瘫痪了,如果离开京北一定是有记录的,你查查他去了哪儿。” “媳妇儿你放心,这小子不会有什么事儿。” 刘敏希望如此。 林元瑞看着沙发上的顺子,他压根咬的咯咯响,对着电话柔声说道:“老婆,这场雨很快停了……”到时候回去鬼搓衣板。 为了这孙子她竟然骗了媳妇儿,这笔账可不是一般二般还得起的。 看一眼顺子怀里抱着的还没睁开眼的孩子,林元瑞这火真是找不到地儿撒: “小王,找个奶娘来!” 小王小跑着站在门口,扶了扶帽檐看着老大,啥年代?奶娘? “哺乳期,有奶的就行。”林元瑞正火烧心呢,再磨蹭一脚就上去了。 顺子低着头不敢说话,林元瑞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茶。 寂静的空气里飘着茶叶的香气,这让顺子更加坐立不安。 很快没找来的奶娘前来报道了,林元瑞低沉的说道:“把这孩子抱去。” 那妇女赶紧接过孩子跟着小王去了客房。 顺子怀里一轻手指头不安的动了动,抬头刚要说谢谢,顿时耳边扫过一阵拳风。 伴随着耳门子和牙床骨一阵剧痛,顺子被一侧拳打了出去,身子在沙发上横飞,一下子跌落在沙发那头的地上。 等爬起来的时候,顺子晃了几下脑袋,他耳鸣了,嘴里有一股腥鲜的味道像是咬了一口铁锈一般。 “滚!”林元瑞背过面去,多看一眼这曾经的部下都觉得痛心。 张文顺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谢谢瑞哥。”孩子交给他,他一定不会亏待的,这样的情分他懂,可他受不起,心里头翻滚的那股自责难过绝望亏欠,像是魔爪一样,就指着离开“将军府”的那条黑路尽头说: “去……去死,你就是个废物,你去死……”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要觉得他顺子该死,对面传来一束束远光灯,找的他睁不开眼。 耳畔全是军区解放大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他好想冲过去。 自己这辈子活着没父母,死之前还要托人照顾自己的孩子……他得有多废物才能做到生死都连累人? 这要是冲上去,不知道哪个倒霉的要承担肇事罪责了…… “顺子……张文顺,我们回来了……” 第558章 没心机的杀手 张文顺真的攥紧了全有,就准备一头撞上那缓缓而来的大头解放车。 脑子里自我回放了这辈子的经历,追知道刚要网上一趟,车停了,上边跳下来好几个兄弟。 有的拉他,有的拍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竟然还活着……大家伙可想你了。” “顺子,咱们又能在一起了!”说话的小伙子使劲拍了拍身边的兄弟,二人勾肩搭背: “是啊顺子!”那人锤了一下顺子的肩膀,把他砸的往后退了两步,顺子一脸茫然的看着。 “你这打扮是刚出任务回来,你真是幸运能一直跟着咱们老大,我们就没你好福气。” 顺子站稳脚跟,他能说他现在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吗? “刘忙?”绰号流氓,刘忙这个名字他曾经刚入伍时在食堂里自我介绍过,他站在桌子上说道——我爹娘说了,越忙粮食越多,所以给我取名刘忙。 “郑坤?陈大钊……你……你是屁神……” 张文顺一眼发现那小个头,当初记得参军的时候张文顺个头不合格,被编排到了通讯部,这小子是自己一个部的。 张文顺嘴角刚扯开一丝弧度,就被屁神狠拍了一巴掌,差点把他的身子骨给拍碎了: “这么多年没见,别一见面就喊人家外号行不?” “呦,你小子,身体多久没锻炼了?” 张文顺以为在做梦,被这句话惊醒,他又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锻炼过了。 车上陆续下来的兄弟排成排的勾肩搭背,各个都说顺子体质不如以前了。 “也不知道你跟着林首长怎么还能掉链子,没把罚出八块腹肌来啊你!” 张文顺鼻头一酸,他突然很怀念当年被老大罚蹲马步的日子。 现在看看他们各个精神抖擞都归队了,张文顺低着头勉强的笑着,他宁愿一辈子跟战友在一起,哪怕不知明日还有命否。 “唉,你们看啊,咱们老大现在的将军府可真不赖……” “别说话,待会儿咱们老大得跟以前一样点兵呢,都严肃点儿,全体——都有!” 院门外齐刷刷的站好,张文顺明显慢了一拍,他突然脑子里呈现斌哥去世的样子,为了帮他逃离临走的时候,他抱着自己的腿央求着把他烧了。 这样体格面貌都不好对,只有编号能起效。 回头惊恐的看看这些战友,张文顺低着头嘀咕着:李亮不在了,王全和马东升以及欧阳瑞丰,还有柳天成他们都不在…… 那些人,都死了…… “顺子,你好像不在状态,这要是搁在以前一定被罚。” 张文顺脸色煞白的苦笑点头,刻意挺直了脊背,可他觉得好累好累,好像只有弓着腰低着头才会不觉得那么累。 “三师二十一旅八团原野狼战团兄弟们,辛苦了!” 大门一开,所有的兄弟都挺直了腰杆,林元瑞看着他们的脸,几乎没有一个能认出来原样的。 有脸上带伤疤的,也有手不利索的…… “三师二十一旅八团原野狼战团前来报道……” 声音洪亮正气,林元瑞舒尔垂暮在这少了太多兄弟的团体面前踱步。 他心里像是从喉咙里被塞进了一把匕首,刀尖直戳心脏。 他转身郑重其事的敬礼:“兄弟们,回家了!” 所有人都愣了,空气像是在每个人的鼻息里都商议好了,静的只有雨声。 直到有第一个人默默抽泣,接二连三的都落了泪,强撑着坚强的人眼眶红的吓人。 多久没听到家这个字了?可能没被提起时都忘了曾经,一旦被提起,像一片离乡的柳叶,只不过化成了柳叶刀。 “邱虎,你以前就是排长,谁都有资格哭,你怕是没资格!” “是!”邱虎立刻止住了眼泪出列敬礼。 林元瑞背过面去声音沙哑的说道:“这次的任务……” 林元瑞顿住了,他在忍者心里的那股心酸,曾经的几个排长怕是只剩下邱虎了。 “林首长,我们虽然已经不是野狼团,但是,我们仍然坚守保卫国家保卫人民的责任全力以赴,生死无畏。” 林元瑞喉间一哽: “这次的任务是,回家。” 邱虎一愣,底下兄弟面面相觑,张文顺攥紧了拳头,他穷的连家都没有。 “林首长,我们不想回家!” “我们不想回家,想跟着您……” “谁特么叫你们回家不回来了?”林元瑞觉得鼻头都酸了,回头骂开了: “现在水患严重,你们各回各家是有任务的,这不比在外枪林弹雨要轻松。” 听闻此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请林首长指示。” “当地水患你们必须要起到带头作用,小王……”趁着这个机会多回家看看,这帮兄弟最长的都有十年没回去了。 “有!”小王小跑过来。 “立刻统计户籍所在地,合理分配!” “是!”小王小跑着传话。 林元瑞突然斜眼看了这帮兄弟,各个都还如以前那般小心翼翼,依旧如以前那般干练: “老虎,要不,今晚聚个餐?” “……”邱虎一愣,老大怎么那眼神跟调戏大姑娘似的?突然一下子有点不习惯呢。 “哦,好好好,谨遵林首长安排!”邱虎站直了身子,回头一招手说道: “今晚林首长安排大家伙聚餐。” 林元瑞低垂眼帘转身进了院子,那一刻,觉得天上的雨水有点凉。 不过没干系,不至于冷的刺骨。 几辆大头军卡带着四五十号人到了安排好的饭店。 林元瑞看了一眼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心,他其实摆了五十二桌。 现在,只有三桌人,他曾经亲手培养的兄弟,都还没来得及回家…… 不善于饮酒的他今晚也喝的地面乱转,原本如鹰隼一般的眸子升上血丝。 ………… 刘敏惆怅,顺子也找不到,张恒也联系不上,她给褚明浩回了个电话,就说那边在找了,一有结果就通知他。 刘敏捧了一把清水泼在脸上,脸还没来及擦,开门声音传来接着便是母亲迫不及待的催促: “敏敏啊,你快下来看电视!” “好!”刘敏随便擦了脸一边扎头发一边下楼,到了客厅看着彩电里的早间天气预报眼睛亮了。 “太好了,明天多云转小雨,后个多云,大后个就是晴天了……” 张秀珍乐的合不拢嘴,把怀里天成竖起来逗弄:“外孙儿,咱们能回老家了,你高兴不?等你长大,叫你爷爷给你窝一把弹弓打鸟儿玩。” 刘敏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天晴了…… “爸,我后个就送你们回老家。” “还等后个干嘛?明个就能走,小雨又不是大雨。”张秀珍急不可耐了。 刘敏张张嘴刚要说,即便是雨季过去了,可路阶段不说被冲毁的堤坝以及阻塞的交通没那么快恢复。 她至少要看看路线,能绕开的还好,若是必经之路被截断了,刘敏也当不了这个家。 见母亲这么高兴,刘敏又不舍得伤她的心。 第559章 张恒的前男友 “再说,农村多好玩,最多今年年底,咱们家天成就能学走路了,到时候有好多小朋友在一起玩呢,多热闹啊!” 说着,张秀珍把天成举起来:“是不是啊小天成?” 天成被举高高笑的咯咯响。 刘敏听到那单纯的笑声,心都化了,明天回家就明天,刘敏回去查查,每一断路况都得了解清楚。 这一调查,果然不出所料,高海市到长河县的高速路段被大水冲垮了,如果重修至少也得一周的时间。 走小路?各处乡村水泥路共有十八个地方为了排水阶段了路,如果集体整修好也需要这么久。 这可怎么办?刘敏对着电脑搓了一把脸。 刘存粮敲门进来,老实巴交的样子讪笑着:“闺女啊,忙啥呢!” 刘敏就直说了,明天真走不掉,她也想满足母亲的心愿把她送回老家住段时间,老人嘛,都是种地的,根本闲不住,浪费巴掌那么大点儿的土都觉得造孽。 刘存粮笑了:“闺女啊,别理你妈,她又不懂这些什么截路啊修桥的事儿。” “那我怎么跟妈说啊。”回头心里憋了气,刘敏也过意不去。 刘存粮竟然笑了,把刘敏都笑蒙了:“其实你妈啊,那是心病,她老觉得你跟元瑞彻底散伙了,你就哄哄她,你就说等一星期元瑞回来,她保准愿意等。”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恍然大悟。 “懂了闺女?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孩子好的?不还是牵肠挂肚的是你和元瑞的事儿,这整天带着天成,她晚上睡觉看着看着就哭了,老说天成这么点儿大就没爹了。” 刘存粮笑的鱼尾纹没入鬓角。 刘敏一想也对啊,元瑞说了,等雨停了,灾情处理好了他就会回来。 刘敏还记得他曾经说过,如果复婚,他一定给她一个想要的婚礼。 ………… 刘敏小心翼翼的进了母亲的房间,她侧卧在床上背对着房门,正下意识的拍着天成,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跟外婆回家捡麦穗。 “妈,天成还不会走路呢,咋跟你捡麦穗?” 张秀珍吓了一跳,可还是小心翼翼的起身瞪了一眼刘敏,压低声音说道: “刚睡下,你作死啊!” “妈,瞧您这脾气!”刘敏嘟囔了一句:“你不是要明天回老家吗?现在有俩选择,一周后林元瑞回来我们一起回去一趟,要不明天我自个儿送你回去。” “元瑞那孩子回来了?你俩到底咋回事?啥时候复婚?” 刘敏一看母亲这激动的模样,就知道老爸英明: “那您这是打算等元瑞回来?” “那是,你忘了之前多少人看你们笑话?你给天成办百日酒的时候还在他们家摆的,村里人都说你倒贴,我这脸都叫人刮的几层皮,你现在打电话教我听听,我要那小子说个准话。” 张秀珍撇过连去,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心里头实打实的希望孩子能一家团员。 刘敏刚才下楼的时候已经跟元瑞说了,他也觉得一周的时间保证可以回来的。 现在一拨出去电话,那头林元瑞声音敦厚,喂了一声,张秀珍就拿过手机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是你妈,你啥时候回啊。” “妈,我跟敏敏说了,一周左右就回来了。” 张秀珍一听这话心里那是放下个铁秤砣,当即笑开了:“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看电视里都说路断了,到处都是没下去的大水,你可得小心点儿。” 刘敏脑门子挂了三条黑线,总觉得自己也被老爹给坑了。 她咋就没想到二老天天在家看电视,母亲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路段坍塌的事儿呢? 哎呦喂,脑阔疼…… “嘿嘿嘿,这下好了……”张秀珍满意的把手机重新递给刘敏,语重心长的说: “其实我也没那么着急。” 刘敏嘿嘿一咧嘴看了一眼父亲,他老人家清了清嗓子躲开目光,这要是搁在以前真是当“中分头”的料呢。 外头有人敲门,刘存粮一溜烟就跑出去了:“我去开门!” 刘敏跟着离开房间,客厅的大门被打开,刘存粮愣在当场:“您是?” 刘敏眉心跳动,这穿着一身迷彩服的小伙子怎么看怎么眼熟,细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若不是那眼里存着戾气,长相偏向于小白脸类的。 当然,小白脸没有这样的阳刚气质:“爸,他是我朋友!” 刘敏说着先一步上楼,到了二楼卧室,刘敏坐在沙发上笑看着跟上来的小伙子。 “嫂子,你笑什么?”阿龙严肃的问道。 “有点不习惯而已,坐。”刘敏很久没见阿龙了,只是曾经那痞气十足的样子不见了,一身的军正之气。 他脱下帽子板正的摆在茶桌上:“林首长派我来调查周玲的事情。” 刘敏蹙眉:“什么时候的事儿?人都被抓了你才到?你们林首长没给你派个带膀子的交通工具?” “路途不顺,所以耽误了!”阿龙简单的说道,其实他根本就是开直升机到的: “一到高海就想跟金副官对个头,也才知道那周玲被捕。” 阿龙说着不见外的捏起茶杯喝了一口:“周玲这个人我也见过,不像是主谋。” “楚怀准呗。”刘敏淡淡的说道:“不过说起周玲我倒是觉得可惜。” 阿龙目光一亮:“嫂子此话从何说起。” “受人指使单纯无脑跟傀儡没什么区别,我怀疑她身世也是想知道楚怀准对她做了什么,要不她怎么很关键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呢。” 作为一个抢手,她竟然不记得自己干掉了几个人,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嗯,那我去查。”阿龙起身就走,突然顿住脚步回头说道:“嫂子,借俩钱买身行头。” 刘敏塞给他一张卡,想着这火跟着林元瑞的兄弟怎么一个比一个穷: “下回跟你瑞哥要工钱,还能白使唤人吗。” 刘敏嘀咕着,阿龙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对了,查清楚的目的主要是找抓顺藤摸瓜,这姑娘倒是不足为患。” “好的嫂子!”阿龙离开后,刘敏抱着膀子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 好像阿龙也没有来处,他自己怎么不查自己? 第560章 野狼战队归队 第二天,雨果然小了不少,街道上的人如同被困了许久的小兽,出门逛的时候根本不挑地方,只要开门了就溜达。 老人街上高下地,再加上新建的地方全都是水泥地,更不存在积水的可能。 人声像是打鸣的公鸡,刘敏刚起床就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热的喜庆大好,拉开窗户看了一眼街道,好热闹。 就连父母都憋不住撑着伞推着天成去溜达了一圈。 刘敏换上干净的运动服撑着伞在街上走了一圈,这才上午八点多,早餐店的老板都忙的没时间跟刘敏打招呼,蒸笼烫的他直吹手。 “这下可好了,雨小了,我们这个双休可以回家了。” 刘敏笑眯眯的看着学生的打扮的几人,这都是附近学校住校的。 果真是雨过天晴精神爽,虽然还没彻底晴透。 木材店的老板刚打开门,这一行到底是不用早起开门的: “刘老板,家具做的差不多了,我今儿去给摆摆看看哪里需要修的。” “好嘞!” “刘老板,今儿想吃点啥进来坐,算我的!” 刘敏嘿嘿一乐:“生意兴隆昂,我吃过了!”其实她没吃,就是不好意思占人家便宜。 最近水患连续这么久,店面租金都是要给的,关了一个月的门那就是流水一样往外头出本钱。 “刘老板,赏个脸,就尝尝!” 做汤包的早餐铺子老板在围裙上擦擦手冒着小雨就出来拉人了。 “好,尝尝就尝尝!” 刘敏乐呵呵的踏进店里,发现生意不错,看食客面前摆的就知道,除了汤包以外,还有胡辣汤,粥啊,油条,茶叶蛋之类的。 这对味,刘敏以前最奢侈的就是跟着母亲屁股后边去赶集,然后死皮赖脸的喝上一碗胡辣汤,要是条件容许的话,刘敏还得缠着吃个茶叶蛋。 “刘老板,谢谢赏脸,您尝尝小店的胡辣汤,尝尝这汤包。” 早餐铺子老板搓着手就等着刘敏吃一口。 “那我尝尝?” “您尝尝,尽管吃!” 刘敏小心翼翼的夹了一个汤包,那包子里头跟装了水一样,一提溜就下坠了,跟个倒挂的小吊钟似的。 小心翼翼咬一口,里头的汁水鲜香可口顺着嘴角往下落,随后在喉咙里炸开直到味蕾。 刘敏又吃了一个,来不及说话只能翘大拇指。 “咋样,不错……” “味道真不错!” 这一夸老板笑的合不拢嘴:“想刘老板这样不缺钱整日山珍海味吃惯了的主儿都觉得好,那一定是好。” 门外又来了客人,这老板笑脸的去迎,后堂媳妇儿忙的擦汗。 早餐时间也就赶那么个点儿,刘敏已经吃完了但是没急着走,从口袋里搜罗了些零钱放在桌角。 老板开始收拾蒸笼碗筷,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 “刘老板您吃好了啊,那您坐一会儿,刚吃饱动弹胃里头不舒服,我给你开电视看。” 他热情的丢下麻布就开了柜台上的黑白电视。 今儿的台基本上都是处理水患后续工作,大家伙一听到雨停了都乐坏了,反正没啥好看的。 刘敏自己起来换了个台,终于找到了娱乐频道,不过都是很乏味的内容。 “你有事儿跟我说。”刘敏知道,不然不会这么拉她进来。、 “这……有倒是有……”老板一手端着盘子,另一手攥着麻布,把桌面上收拢起来的残渣倒进了桶里,冲着后厨的婆娘使眼色,媳妇儿很知趣的接过伙计去了后厨。 “刘老板,是这样的,我可不是用这一笼包子一碗胡辣汤就贿赂你,我也知道要贿赂您,您也觉得不稀罕,我。跟我媳妇儿是从天台市过来的,这一个月……” “影响生意了我知道!”刘敏淡淡的说道。 “是的,我想刘老板能宽限两个月,就两个月……” 刘敏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看着这老板作为一个生意人为了生活奔波的苦楚,刘敏沉思少许: “这样,不能坏了规矩。” 此话一出,后出的媳妇儿探出脑袋眼神绝望…… “我考虑三天,三天后给你结果!”刘敏起身,指了指盘子边上: “饭钱。” 刘敏大步流星的走出门,撑开雨伞的那一刻刘敏为难了。 她希望每一位租客的生意都是倍好儿的,可她许诺了一家,就要许诺第二家,难道她要许诺整个老人街吗? 更何况人心叵测,就算是雨季不影响生意的店铺主家,以及长期合同签约的店铺也会觉得这是便宜,卖卖苦肉计就能省一笔,这样好的买卖谁不愿意做。 到时候,回家抱着枕头哭得可就是她刘敏了。 做生意的人,总会最重要的是管理,如果刘敏是个卖菜的,那么她只需要管理好自己面前的菜摊子上得蔬菜新鲜不新鲜,价格合理不合理就成了。 可她现在真不是个卖菜的,凡事都得往远了考虑,怪不得都说做生意的人做久了,都说无情无义还老奸巨猾。 想到这,刘敏已经在车上了,刚用的雨伞丢在脚下还在渗水。 刘敏打给了葛凤亮,把这事儿说了,虽然表面看上去是小事儿,但是处理不好就是大事儿。 “刘老板,这是小事儿,待会儿我让瑞瑞去见您!” 瑞瑞?刘敏差点把这个小丫头给忘了:“行!” 看样子是出师了,不然葛凤亮一定亲自来一趟。 约了一家茶馆刘敏到的时候,赵瑞瑞已经到了,没想到这丫头几个月的时间变化很大。 一身职业装将她衬托的格外靓丽气质,还多了几分成熟,只是她左边脸上似乎还是刻意的留下一缕头发,遮挡胎记: “敏姐……” 她微微低垂眼帘有些不好意思:“我做好了策划书,您看看这个办法能中和吗。” 刘敏落座随便翻看了一下,还别说她的做事效率可这块,前后三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做了三套,让刘敏选。 一种是给福利,一家店铺补贴一百块钱,这样既能平定人心,也会叫人觉得不要白不要,自然就不会起大事。 还有一种是奖励营销制,如果店铺内在未来的某一个月里营业额查过了某数额,刘敏给一些奖励。 这个奖励背后带来的效应也是很可观的,没有人不喜欢占便宜,他们会为了得到这奖金而去做自我推广,不光增加了人流量,还会有互相竞争的手段。 刘敏听到这里下意识多看了一眼瑞瑞,她以前胆小的连话都不敢说。 “敏姐,您,看着我做什么?我正好也有会计证,我是从多方面出发考虑出来的结果,您只要选一样,策划那边我就能做了,当然……葛老板说了,不收钱!” “就最后这种!”刘敏没看策划书,眼睛一直看着瑞瑞: “现在感觉如何?” “嗯!”瑞瑞抬头目光明亮的看着刘敏,心里有苦但是都过去了,她那脸上的胎记给她的事业使了太多的绊子。 有些老板一看到他就摇头要求换人,说是她影响推广效果,甚至也有女人说她站在那就影响人流量。 第562章 双簧 “哦?是吗?”电话那头话音刚落,眼前的肌肉男笑的嘴歪眼斜: “小屁孩,你这是唬我吗?二爷本来就在这。”这年头装逼唬人的人太多了,他每天都能见着几个说跟二爷是拜把子兄弟的登徒子。 刘敏咬牙上去又给了一巴掌:“你笑的真像一坨牛粪。” 刘敏说的是实话,一脸肌肉笑起来真的是丑哭了。 这一巴掌打的肌肉男脸拉了下来,身后传来了笑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肌肉男的脸皮也松垮下来: “二爷好!” 刘敏回头看去,褚怀准背着双手似笑非笑的走了下来,身后跟了五六个人,三个西装男两个肌肉女,不,母蛙人。穿的衣服就是个连体背心,怎么看怎么没美感。 “刘敏啊,你这丫头可知道犯了我的底线?嗯?”褚怀准嘴上笑着,可心里早就想捏死她了。 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电话骂他,还威胁他。 刘敏没闲工夫跟她扯犊子,推开肌肉男一路跑到擂台下:“张恒?你想死也不用找这么个死法,别打了跟我回家?” 张恒眼上有伤,血滴从她眉毛上缓缓低落,那眼神陌生极了,刘敏翻身跳上擂台背对着面对着肖玉,摆出请的姿势。 这明显不符合规矩,台下的人乱哄哄的站起来唾骂,眼看着弱者就要被打的起不来了,偏偏蹦出来个瘦小的姑娘搅局。 “二爷!”所有人都不知是阻止还是听命。 褚怀准抬手,笑看着刘敏,原来那新来的姑娘是她朋友,叫张什么来着? “叫什么?”褚怀准指了指擂台。 “叫肖玉。” “那个。”那个被打的不成人样的。 “哦,她是负数叫张恒。” 对,就是叫张恒,跟明浩有点关系的那死丫头,看来这丫头对刘敏来说很重要呢,一个人就敢跑到自己的地盘来找人? 也不打听打听他褚怀准是吃素的吗:“比赛继续。”今儿打死一双真是大快朵颐。 褚怀准说着大步走到前排最中间的位子上,随从很快驾着老板椅过来: “二爷您坐。” 今儿褚怀准亲自观看,各个手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擂台上肖玉更来劲了,一听到铃声先下手为强。 刘敏眼睁睁看着张恒被打的凌空翻起,即便她有功夫底子能稳稳的落地,可那外伤怎么办? “张恒,你别打了,我认错行吗?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张恒一声不响理都不理。 身后观众席突然鸦雀无声,刘敏猛地回头看去,褚怀准正骂骂咧咧的一脚揣在褚明浩的肚子上: “一个个的都想给我造反?”褚怀准气炸了肺。这小子跑过来就是要人的?跟褚御风那混账小子学的叛逆了? “二爷爷,您家财万贯何必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褚明浩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擂台,目光在刘敏脸上停留了片刻很快收回。 褚怀准笑的脸上青筋暴跳:“你在教育我?给我拉出去往死里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褚明浩早就对他失望,但是却没有彻底绝望,这么被自己的二爷爷给推出去的感觉让他怀疑人生。 他如果是褚御风他也会一走了之。 “褚明浩……”刘敏追过去几步,却见几人驾着褚明浩刚上台阶全都停下了脚步。 后门入席处的门帘被身带配枪的人员左右各一人撩开,几十号军人整齐而入,兵分两路间距平均的站在观众席左后一排。 瞬间整个场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不会是被查了,他们都是合法购买码票的,这可不管他们的事儿。 有些怕事儿的偷偷从后门窜走,一个个的全都被用杆子给顶回到了坐位上。 阿龙从台阶上走下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身边跟着金副官。 刘敏咬牙瞪了一眼肖玉,你给我等着,今儿一起清理了……刘敏看了一眼张恒,她不屑一顾的避开眼神,那种感觉好像在说,我死活管你什么事。 就管她的事儿,刘敏狠狠地想着,下了擂台阿龙和金副官齐刷刷的经历: “首长夫人,您可安好?” “我安的很!”刘敏侧目看向褚怀准,他一项坐怀不乱,却被这么一看,二郎腿不安的换了个姿势: “褚二爷?您不是喜欢看比赛吗?” “我这里没什么好查的,都是民间斗戏的,既没有出过人命,也没有走过黑场。” 褚怀准冠冕堂皇的撑开十指交叉的手,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既然各位官爷到了,那就请坐,来人,上坐!” 很快,那肌肉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的杆子,带人挪了几把宽椅子摆在褚二爷并排处。 刘敏咬着后槽牙坐下,金副官和阿龙站在身后。 褚怀准扫了一眼这架势心里头根本没底,身边的随从一个个的悄无声息前来回话。 “二爷,军家在查我们的档案……” “二爷,我们的码票机被没收了……” “二爷我看今儿就别开赛了……” 一个个前来汇报的耳语跟刀子一样扎在褚怀准的心脏里,看上去波澜不惊,那是强撑着镇定。 刘敏啊刘敏,果然不出我楚怀准所料,当初要是弄死你果真没有这后患。 “换人继续!”刘敏看着擂台上的张恒哪有心思去管褚怀准想的什么,她今儿必须把张恒弄走,不然真的要死在这了。 她没娘,爹又是个混蛋,真死了,也只有刘敏这唯一的朋友给收尸了。 “不好意思,今天的比赛到此结束了。”褚怀准使眼色,肌肉男屁颠屁颠的走过来卑躬屈膝的跟刘敏耳语。 举例太近,阿龙手里把玩着军刀,吓得那肌肉男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 “可我还没看尽兴!”刘敏直勾勾的看着张恒,一下子松了体内的那股不怕死的劲儿,突然她就软了,刘敏钻进了椅子把手: “阿龙,赶紧安排张恒去医院……她不行了,让褚明浩陪床。” 阿龙一身招呼两名军人将张恒背下了擂台,刘敏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老板,我们的选手……” 刘敏一挥手:“选手?选手有的是……这位肌肉美女,您上去!” 刘敏看了一眼楚怀准身后站着仨男保镖,两个肌肉女。 褚怀准脸上肌肉跳动,鼻息重重的出奇:“你去!” “好的二爷!”身后一位肌肉女上台了,但是肖玉明显很尴尬,她已经打了三场了,即便是大获全胜,可体力…… “打啊!”刘敏喊道。 “开始!”褚怀准心口起伏,气的眼珠里头全是红血丝。 第563章 方案 阿龙抱着膀子和金副官耳语了两句: “老金,其实咱们首长夫人很会玩的。” “看出来了!”金副官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一抬手,身后围着一圈的兄弟全都对准了擂台,配合一下吓唬吓唬他们。 场上所有的看官哪里还有心事管自己投了多少钱,各个坐立不安的看着擂台,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一眼能吓尿了裤子。 “开……开始!”叮叮叮,三声铃声过后,二人拉开了攻击架势不安的看向褚怀准,这真打?还是做做样子? “磨磨唧唧,赶紧的,必须按游戏规则来,要是打残废了打死了你们褚家二爷担着……” 刘敏扬高了嗓音喊道。 褚怀准气的抬手拿水杯时都在发抖,干脆不喝了。 “啊……”刚上去的那肌肉女下了重拳,肖玉体力不支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能力,实打实吃了那一拳。 肖玉身子晃悠了几下站稳了脚跟,眼里充满了杀气,来真的?她赶紧调整防御动作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瞬间进入作战状态。 “敏姐,您这是打算怎么玩?” “怎么玩?”刘敏侧目看了一眼褚怀准淡淡的说道:“玩到把褚怀准逼急了狗跳墙为止。” 这货老奸巨猾,他要是不跳墙,刘敏怎么有把柄治他? 阿龙抱着膀子,看来这游戏才刚开始。 二十分钟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台上肖玉最后的爆发力耗尽了,现在连反扑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反而是刚上台的那肌肉女精神抖擞打的起劲,褚怀准看到这一幕脸都黑了,他很想叫停。 毕竟女性拳击手当下太少了,能培养出来几个可是耗费了很大的心血,打死了哪一个他都是赔老底儿的。 很快,肖玉实在体力不支被一拳定在了地上,再强大的潜意识也无法起身的时候,她被抬了下去。 这个特殊的擂台赛即便有了胜负之分,也没有一个人敢欢呼雀跃。 褚怀准起身,心想终于结束了。 “二爷上茅厕?那您得安排下一场啊,继续啊……你身后那姑娘不错,还有刚才那位对我“彬彬有礼”的先生?男士拳击赛我还真没在现场看过,都安排上,今晚通宵。” 褚怀准背对着刘敏的身子在发抖,他起得咬牙。 回头的时候面带笑容:“既然刘老板这么喜欢看,不如明天,我特地给刘老板安排几出好戏。” “就今天!” 刘敏抱着膀子看都没看褚怀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擂台,那血虽然被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擦干净了,可她还是能看到张恒被打的口吐鲜血的场景。 有件事刘敏回头必须得搞清楚,张恒根本不缺钱,她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当肉盾。 其实话说回来,这种地方看似光明正大,其实输赢都是安排好,张恒不过是要求输得那一方,一口要价罢了。 她那么缺钱吗? “既然刘老板今天必须要看,那我这就安排男士拳击赛!” 褚怀准耐着性子坐回椅子上。 “不,就让他跟上边那人打。”刘敏指了指那肌肉男。 男对女啊……刘敏此话一出,身后的阿龙差点噗笑出来,场上不许进出的观众也来了一阵短暂的哗然。 “我……男人怎么能大女人呢!”那肌肉男的脸色变了,扭曲的越发像是一坨牛粪了。 “你刚才还打我呢!”刘敏嘀咕着喝了一口茶。 阿龙眉心蹙起手里一甩,那枚多用军刀啪的一声扎在褚怀准的桌面上。 褚怀准淡定的看着那把小刀,额头上的冷汗从头发里流下来。 肌肉男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后背心一阵热一阵冷。 褚怀准摆摆手,肌肉男唯唯诺诺的上了擂台,不知道哪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观众说了声: “我草,男对女,精彩了!” 所有人都看向那小子,一缩脖子捂着嘴乖乖看戏。 “刘敏,你到底想干嘛?” 短信,即便二人的桌子只有一米多远的距离,褚怀准还是选择发短信。 刘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今晚我玩死你!” 褚怀准听完这话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身上无懈可击,即便你有军方势力,也不能知法犯法,最终还是拿他没办法。 台上精彩极了,肌肉男处处躲闪女方也手下留情,搞得跟哥俩好打太极似的,看的刘敏打哈欠: “唉……没劲,加一个筹码,谁赢谁走,谁输谁接着下一局。” 刘敏这么一说,二人愣了数秒,那肌肉男明显让着女人,二人商议了几句后,女人猛打肌肉男,肌肉男反击时明显手下留情,这特么更像是两口子。 刘敏则看了一眼褚怀准,下一个特么叫你上去挨揍,看你跳墙不跳墙。 接着,那肌肉女还真的倒地不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鼻血被他搓了一把,搞得一脸都是,看上去比刚才那个被抬走的肖玉伤的还特么严重。 “敏姐,您还想怎么玩?我看这家伙没恼呢!” 阿龙弯腰耳语。 “快了,就他那样子,就差一点了。”刘敏说完笑着看向褚怀准: “二爷,还有其他选手没?没看过瘾。” “我场上没其他你能看得上眼的选手了!”暗里话是——早收工,别看了。 “你搞了这么大一地下拳击赛场,你跟我说没选手?你唬我呢?没有是你这当老板的不合格,只能你上!” 刘敏说的轻快,褚怀准嘴角抽搐了几下笑开了:“刘老板这是夸我年轻吗?我这把老骨头可不玩这些年轻人玩得把戏。” 按照以前刘敏会陪着笑,这次没笑,反而严肃的眸子里像是藏了两把刀: “你上不上?” 阿龙低垂眼帘走到褚怀准面前,从他桌上拔掉那把军刀,利索的收起放在口袋,双手撑着桌角附身在褚怀准耳边说了句话。 褚怀准目光一怔。 刘敏听不见阿龙说了什么,可刘敏还是第一次看见褚怀准这笑面虎露出了恐惧的本性,持续了几秒钟之后,他才下意识掩盖内心原本的想法。 阿龙转身回到刘敏身后站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刘敏看着褚怀准起身去了后门更衣室,看来真的要上了:“阿龙,你跟褚怀准说什么了?” 第564章 惹毛了连你都干 “我只是提醒他一下,其实他是会拳击的!” 刘敏稍稍迟疑,六十多岁了会拳击不奇怪,但是能把他吓住是蹊跷: “你查过他?” “嗯,查周玲案子的时候顺便把他查了。” “即便是这样,你怎么把他吓着的?”刘敏追问。 “这跟周玲有关,等回头我和你坦白,不过……算了!” 阿龙也有犹豫的时候,也有左右为难的时候,刘敏倒是没说什么,既然阿龙说回头告诉她,那就等回头听着就明白了。 正说着,褚怀准换了一身便利的紧身运动服,一下子显得他年轻了十多岁。 下人给带上拳击手套的时候,还真有那股拳击手的劲儿。 台上的肌肉男吓傻了:“二爷您……” 他怎么能打自己的主子呢……他根本下不去手。 褚怀准摆开自私,铃声一响,褚怀准趁着对方犹豫不决的片刻上去就是一拳,这一拳是直拳,直冲那肌肉男的心口。 原本都以为他年龄大了,即便拳力再重也不过是挠痒痒,对方一身肌肉更不会被重创。 谁知道这一下,肌肉男直勾勾的看着褚二爷,眼神从不可置信到怀疑,到惊恐,身子直勾勾的倒下了,血顺着他心口像是喷泉一样往外涌。 漫长哗然之中,刘敏下意识的攥紧了椅子扶手,眼看着那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顺着擂台流到了地上。 “阿龙,他拳击手套上有问题!”那伤口明显是利器所伤。 “我检查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擂台上的褚怀准已经脱下拳击手套丢在地上,眼神锐利的看着刘敏,似乎在说,你还想怎么玩?拳击包括所有擂台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在我手里,那就是这一行本应有的规矩。 阿龙拿起拳击手套查看,什么都没有,最重掏出军刀劈开了看,也就是棉花,什么利器都没有。 刘敏根本不信,绝对有利器,她审视了四周想着是不是有人会暗器在帮他。 可那个角度后的看官都被人监视者,帮褚怀准的机会根本没有。 褚怀准着实气炸了肺,他一把岁数了竟然被一个死丫头弄到拳击擂台上去打架,这简直是耻辱。 刘敏怎么都没想明白,眼看着褚怀准从自己眼皮底下走过,这怎么可能呢? 刘敏侧目看去,褚怀准已经前往更衣室,他要跑。 “阿龙,查他的衣服……” 阿龙和刘敏几乎想到了一个点子上,这边一招手名人查后门的出路,他带着人跟进了更衣室。 ……………… 第二天的高海市没有下雨,虽云彩很厚,这也足以让百姓老弱都可以出门溜达了。 一时之间整个城市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可商业内有关褚怀准上擂台的事儿火热的传遍,刚出来的徐龙昌正在享受。 服务小姐突然恨捏了一把徐龙昌的脚底板,疼的他嗷的一嗓子: “小丫头今儿手劲有点大啊……” “徐龙昌,二爷给你任务……”是个男人的声音,一封信丢在徐龙昌的屁股上。 徐龙昌猛地回头看去,刚才给自己捏肩膀的那双温柔小手不见了,变成了个西装男人,但是这人徐龙昌认识,是二爷身边的人。 “好好好!” 徐龙昌阿谀奉承着,待那人走后赶紧拿起信封,本以为是一沓钱,没想到是个纸条,纸条里还夹了一包粉面。 徐龙昌眉心一跳,赶紧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当即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愣了许久才重新看了一眼纸条喃喃自语——给刘敏吃的。 徐龙昌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把那小包粉面收起来,生怕不小心沾在手上,拎着去找刘敏出门之前,反复洗了十几遍的手。 “刘老板,这是欠工人的工资!” 茶馆内,刘敏若不是为了拖欠兄弟卖命的钱她根本不想来。 刘敏看了一眼鼓鼓的信封打开看了看,二十八万,这么多?刘敏看向徐龙昌。 “刘老板,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当初试用期辞退的那一批工人的工资,当然,那都是去年的事儿了,您自己看着安排!” 刘敏算是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人家都忘了这茬子事儿,这钱就自己收着? 变相的贿赂? 刘敏觉得既然欠了就得通知到位,反正最近几年的人员流动记录都有家庭住址姓啥名谁。 跟了一趟船,刘敏终归是体会到在拿命过日子的感觉了。 “刘老板喝茶……”徐龙昌笑容可掬的客气着。 “你喝!”刘敏拿起面前的茶盅泼了徐龙昌一个措不及防。 徐龙昌条件反射搓了一把脸,再睁开眼时,刘敏已经走了。 那虽然泡的是红茶,但是底蕴没那么红,而且刘敏留意到他的手指头有粉红色,明显是洗了不少次后还残留的一些颜色。 好家伙,褚怀准真的狗急跳墙了?想拿红魔菌把自己弄死? 刘敏真得感激谢老,不染她根本认不出来这玩意儿。 离开茶楼,刘敏上了车若无其事的将那二十多万丢在副驾驶位,打电话通知孙叔让明天让人来领欠的工资。 放下手机刘敏刚启动的车子停下了,她蹙眉,红魔菌怎么会流传到这?而且还被滥用? 这玩意可是很影响人脑神经的药,一不小心人就完了。 想到这里,刘敏打给了阿龙,自个儿下车重新回到了茶馆,原先跟徐龙昌喝茶的那包间里空无一人。 但是徐龙昌的装逼神奇金手表和手提包还在。 桌面上的茶点一样未动,包间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我自己毒死,这个老不死的,教我去害人……” 声音在打开包间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呦,刘老板您怎么回来了?” “你做贼心虚?” “不不不,哪里的事儿,您现在是老大,我们这种走基层的被人泼一脸水都是正常的,俗话说的是啥啊,这钱难赚,屎难吃,大闺女的嘴难……” “闭嘴!”刘敏不喜欢这种污秽的话:“我不跟你绕弯子,告诉我,这红魔菌你哪儿来的?” “什么?红什么魔?”徐龙昌擦手的动作顿住了,他哪儿知道这玩意儿的名字。 “就是你给我茶里放的那玩意儿。”刘敏直言不会的指了指茶壶,里面还有没喝完的茶水。 这一问。徐龙昌吓坏了:“我……我真不知道!” “谁给你的?”刘敏冷眸看着徐龙昌,心平气和的说道: “如今的局势你也清楚,我一句话,里面蹲的那位你所谓的褚二爷就得挂墙上,你给我想想清楚。” 第569章 黑心里的灯光 被抓了,之后就把他和妹妹打了一顿,装着妹妹的箩筐把她掀翻在了泥巴里。 那时候周玲觉得自己攒了最后一口气,哇哇的哭起来,边哭便喊着哥哥,哥哥…… 周贺赶紧把妹妹抱起来,扶起竹楼,眼眶通红的咬着嘴唇说不怕,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那时候,村里很多人都围过来了,说的都是周家老大夫妻不在了,就这俩娃儿无亲无故的,作为婶子怎么可以往外赶。 村里也出面解决的这事儿,婶子因为脸面的事情在人前对他们照顾了。 可对于周贺来说,他心知肚明,那些听上去是好话的话,其实都未必是好话,其实她们每个人都欺负锅他们兄妹,大都说父亲死了母亲跟人跑了,被当成了笑话。 后来,他听说可以当兵,当兵了就有津贴,背着妹妹跑了三年,终于跟队伍走了。 那天他塞给了妹妹一颗糖果,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心,让她拿好,骗她说自己只是出去干活,回来给她带好吃的,还让她无论如何都要记住这个号码,这一去就没回来了。 他想象的那津贴其实是需要战绩的,他中途想过讨回来,去捡破烂也行,只要能带着妹妹。 可这个想法渐渐随着一系列脱不开身的计划耽搁了,等他好不容易拿到了第一个战绩的时候,批了假回家时,已经是四年后了。 他至今还记得站在婶子家门口满怀期待的心情,等着第一个迎接他的妹妹扑上来。 可打开门之后,黑灯瞎火,堂屋里点着一枚蜡烛,三叔抿着小酒嘀咕着:“阿玲可怜啊……” 破旧的土墙院子里婶子骂骂咧咧的在井口临水。 “还念到啥?人都没了几年了,你现在就算去找,那找回来都不是你娃儿了,保不齐都死了。” “可那我是侄女儿啊……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刻薄?要不是你,她会走吗?” “别叨叨了,你整天挣不了几个钱,家里都没啥吃的了,多一张嘴你抗得起吗?” 门外的周贺身子一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他妹妹没有了…… 当即身子一歪便倒下了,他觉得自己脑子很清醒,可就是控制不住天旋地转。 “阿龙?”刘敏见他呆若木鸡的站在那看着周玲。 屈寻也看着阿龙:“这位大哥,你叫你妹妹的名字,问她话,得有一扇门才能走进去!” 屈寻不知道他这么说别人会不理解,但是他自己想的就是这样。 阿龙撇过脸,遮掩住那股心酸:“阿玲?我是哥哥,你的周贺哥哥……阿玲,你从家走后去哪儿?” 刘敏眼看着床上的姑娘眉心紧促,动了动唇角喃喃:“哥哥,我饿……我好饿……” “你很饿,你为了找吃的,你去了哪儿?怎么找到了吃的?” 屈寻很快进入状态该。 一步步引导者周玲陷入最深的潜意识中。 “我去找哥哥,有哥哥,我就不会挨饿……我走了……” 那晚,风很大,小阿玲白天太饿了,偷吃了一口杂面面头被骂了,她哭着说要哥哥。 婶婶说,你哥哥叫人拐走了,你想去你找他去。 她去了,那晚月亮不亮,但是能看见夜里的小路,她笨手笨脚的还收拾了两件衣服,两件都是哥哥以前的小衣服,她想着既然被坏人带走了,那一定不给他衣服穿,她要带着。 她走着走着就发现迷路了,天亮的时候还好,她可以拿出哥哥的衣服去打听,晚上…… 好冷,好冷,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暖和的地方,四周看看竟然是山洞。 她安稳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对着山洞挥挥手:“我走了山洞,你好暖和,想我哥哥一样暖和。” 阿玲继续走,路上有人说,我见过你哥哥,你哥哥往那边去了,但是要过一个山头才能找到。 阿玲认真的点头,心里可高兴了只要过一个山头就能找到了。 可她爬上山的时候发现这个山好高,都爬了一天了还是没到顶。 阿玲放弃了,打算明天接着爬,她开始找像哥哥一样暖和的山洞,可没想到里面住了一窝狼。 阿玲吓得抱成团哭出来,可没有用,狼崽子扑向她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拿石头丢过去,扯着嗓子喊着你滚开。 洞外来了一拨人,手电筒光很亮很亮,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这光竟然把洞里面的狼给吓退了,阿玲吸了吸鼻子嘴角撇着,一定是哥哥,只有哥哥才会这么疼她,怕她受苦。 阿玲扑了上去保住了大腿,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喉咙哽咽的喊着——哥…哥哥,哥哥,我好想你。 没有反应? 阿玲抬头看了看,吓得后退,这不是她哥哥。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洞里?这里面可是有狼的,跟着叔叔可以睡床可以住在屋子里。” 那人顿下身子笑着说道。 阿玲却觉得这笑的跟哥哥更不一样了,好像坏坏的,很吓人,却又不知道哪儿吓人。 阿玲背靠着山洞墙壁不停地摇头:“我不,我要找我哥哥,我等我哥哥……” 她害怕,再往里走就是狼群。 “你哥哥?我认识你哥哥,你跟我走,我就带你去见哥哥!” “……”阿玲举起满是婴儿肥的小手忐忑不安的想着,脑子里全是哥哥的样子,她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 “你不准骗我!” “不骗你,瞧这丫头还不小的脾气呢!” “说真的?你不骗我?” 阿玲胆怯的往山洞深处看了一眼,她怕的哆嗦。 “不然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 “那……那就拉钩!” 阿玲拉了勾,跟着那人小心翼翼的出了山洞,蹚着摸不清道儿的杂草一路出了山。 “我哥哥在哪儿?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哥哥?” 周玲被腿上了一辆牛车,车上还有高高的菜货,小周玲就骑在上头坐着,一脸茫然。 牛车的车夫跟那个男人聊了几句,还讨价还价了几口。 “那么远,这车费您得舍。” “都包在里边了,那边给剩余的!” 周玲听不懂,很快牛车启程了,又转乘了大巴:“我能见到哥哥吗?” 第570章 兄妹交手 “哥哥?你哪儿来的哥哥?从此以后你就只有新家了!” 小阿玲一听愣了,拼命地挣脱,她不要新家,她要哥哥。 脸上被重重落了一巴掌,她一下子就没意识了,耳朵里全都是嗡嗡嗡的响。 等她有只觉的时候,世界就变了,所有都变了,一开始对她很好,可后来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做活。 她有洗不完的衣服,有做不完的地,吃饭的时候得等着一家三口吃完了,她才能吃上一口,若是没剩下,她就趁着洗碗的时候添一添。 她跑不出去,走不出去,每户人家都好像知道她的秘密,也知道她要干什么。 有天村里来了招工的,阿玲年龄不够但是有机会跟别人一起去看看,那个人穿的很贵的样子,衣着打扮都是村里没见过的。 他一定是外面的大老板,他一定认识哥哥…… 可那人没多久就走了,小阿玲转身跟着追,被养母一把提溜起来丢在地上:“花钱把你买回来就是让你跑的?回家洗尿布去,洗不干净打死你个畜生。” 小阿玲看着养母怀里的弟弟被一遍遍抚摸着,她垂下眼帘,她的哥哥以前也是这么疼她的。 “我要哥哥……我要哥哥……”阿玲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不怕死的哭出来了。 这一哭所有人都看过来了,可是,没有人多说半句话,那一刻,阿玲才知道什么叫冷…… 就在养母伸手揪她耳朵的时候,阿玲一侧脸狠狠地咬住她的手腕。 伴随着一声惨叫,阿玲逃命似的追上那大老板,追了很久,追到了天黑又天亮。 她实在累坏了,她抱着膀子假设这是哥哥的手抱着自己,她睡着了。 醒来时候,是被吵醒的。 揉揉眼发现围了一圈人,一辆车停在人群外头,人群分开了。 车上下来一位五十来岁的爷爷,阿玲怕极了,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跟我。”那人只说了三个字,一招手来了四五个人。 接着把她带到了长这么大没见过的豪华饭馆,有包子,有茶叶蛋,可以和那些有钱人一样坐在板凳上吃。 她吃了三个茶叶蛋,还吃了一根油条,还有一碗好多种米粒的稀饭。 她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被那爷爷揉了揉脑袋后,她清醒了,她在想,哥哥有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我能不能再吃两个茶叶蛋?” 那爷爷笑了,让人又上了俩,阿玲跟得到宝贝一样把俩茶叶蛋装进口袋。 等找到哥哥了,他就能吃上世间最美味的茶叶蛋了。 “谢谢爷爷……我以后有钱了还你!”小阿玲早熟的很,起身要走,被爷爷拽住了: “跟爷爷,有你想要多少都有。” “真的?”阿玲看这爷爷特喜欢笑,不像是坏人。 “一百个有吗?那么大一筐的茶叶蛋?” “哈哈哈……有,多少都有!” “那我能给我哥哥吃吗?”万一只给她一个人吃不让给哥哥,那阿玲也是不乐意的。 “能,你想给谁吃就给谁吃,不想给谁吃就不给谁吃!” 阿玲这就放心了。 可有一点怕,怕上次一样上当,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两个茶叶蛋,就算是上当了,好歹给哥哥留了两个,她要保护好茶叶蛋,像以前哥哥保护她一样,嗯……而且哥哥一定会夸茶叶蛋好吃的。 周玲第一次坐轿车,第一次见有人高贵到专门让别人给开车门,第一次看到城市的灯红。 好好看,她想把这些画下来,以后给哥哥看,她画了很多,很多很多。 直到有一天盛满画画的特盒子被进来的人踢的散落一地:“过来!”周玲被提溜着丢进了地下室,很黑。 她起初怕的要死,直到后来地下室里溜进来很多蛇,她遍体鳞伤,什么时候能不受伤干掉这些东西她才可以离开地下室,才可以吃上一顿包饭。 夜深人静的时候,周玲蜷缩在墙角掏出那两颗茶叶蛋狠狠地蠕动了几下舌根,小心翼翼的装进口袋。 再后来,周玲渐渐嗜睡,她甚至开始不记得口袋里的茶叶蛋是从哪儿来的了,又是给谁留的。 即便已经变味了,可周玲总觉得是给一个很重要的人留的。 再后来她彻底忘记了所有,褚二爷对她很好,给她请了私人教练,教她读书写字。 在训练中发现周玲的长出特地从远方两身定做了一批又一批的钨钢飞镖。 接下来的记忆全都是她接到任务的实行计划,尤其是第一次见人血的时候,周玲紧缩的眉心颤抖了。 “屈寻,不会出乱子。”刘敏见她满头大汗眉心紧蹙的样子心有余悸,不知道自己如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可能她在冲破自己那一层关卡。” “你让她醒过来!”啊龙眉心紧缩的看着妹妹痛苦的样子,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侧目看着屈寻。 屈寻吓得一哆嗦,直拽着刘敏的衣袖往她身后躲: “我不知道怎么叫她醒……” 刘敏听了这话也是一心疑惑,什么不知道啊?“那我那时候怎么醒的?” “你……你得自己愿意醒,其实……其实这种催眠法有个问题,只是很少会遇到!” 屈寻吞了一口唾沫,他可真没想过这种百年难遇的怪事会发生: “看她的辨别能力了,万一她分不清哪儿是梦境哪儿是现实,她怎么做到清醒过来呢?” 刘敏眉心蹙起担心的看了一眼阿龙:“周玲?周玲你醒醒。” “阿玲?你醒醒,我是哥哥……”阿龙咬着牙在她耳边压抑着轻呼。 谁知周玲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顺着头发流入脖颈,她猛地睁开眼睛吓得刘敏心里一咯噔。 “哥哥!”周玲猛地坐起来大叫一声,噗的一口血洒在了被子上,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刘敏着急的看向屈寻。 “她可能无法接受事实受刺激了……”屈寻声音越来越小,接着身子一软又倒了。 刘敏见识过这货晕血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就由着他躺在地上得了,转身把方才那医生叫了回来。 一检查医生也吓了一跳:“得送医院抢救。” 第571章 周玲的过去 周玲的体质比一般的姑娘要强,意识也是从小磨练出来的,格外顽强,经过半小时的抢救周玲度过危险期。 病房外,阿龙接了个电话回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双眼无神的妹妹:“嫂子,阿玲就拜托你了。” “你去哪儿?这时候可不能意气用事。”刘敏拽住他,他不回去找楚怀准单挑。 “西区来电话,现在高海都在搜捕周玲,我得去处理。”是谁把她放出来的,放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不管是为了杀嫂子,还是方便楚怀准下手灭口,于公于私都得查。 刘敏见阿龙并没有冲动索性放下心来:“等周玲康复了你再来看她?”这话问的满是疑惑。 “不了。” “她就算恢复了记忆也未必认得出来眼前的你就是她哥哥,并不影响你秉公办事。” 刘敏就知道阿龙不想节外生枝,但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情分比刘敏想象的要重。 怎么能轻易地做到亲人就在眼前而绝口否定呢。 “等处理完这件事再说。”阿龙多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丫头,他自己都很难彻底脱离组织,又怎么可能带她过普通人的日子。 阿龙离开后,刘敏跟医生深入了解了一下周玲的情况,她受这么大的刺激无法自拔,还必须得有亲人陪着。 正想着电话响了,是褚明浩打来的,刘敏边接电话边走向骨科住院部。 昨天接到电话了,张恒外伤比较多,伤筋动骨的地方到没几处,毕竟是练家子。 病房内张恒脸上还包着纱布,脖子上挂着纠正器,看来这货脖子扭的不轻。 见刘敏进来,张恒看向别处。 褚明浩见刘敏来的这么快没多说什么,起身让出凳子来。 “你再大的火气也该消了……”刘敏若无其事的抓个橘子慢条斯理的剥起来。 “我没生气!”张恒用手把腿搬起来翘着二郎腿,瞧她那样子就知道很疼,却还装作一副潇洒的模样。 “好,你没生气,是我生气了。”刘敏把剥好的橘子塞进她手里。 张恒斜眼扫过橘子,反手就要丢垃圾桶。 “过分了昂。”刘敏瞪她,再这么闹刘敏可真不理她了。 张恒看了一眼刘敏嘬了几下牙花,十分嫌弃的塞进嘴里:“这么酸本来就不好吃。” “不好吃你不也吃了?说,为什么跑到那种地方当肉盾?你是缺钱了还是命多?” 刘敏拽了一根香蕉自己吃起来。 “缺钱!”张恒biabia的吃着橘子,突出几粒橘籽儿出来。 “你会缺钱?”刘敏怎么会信?现在雨过天晴了,张叔那边的账款自然都按时结了。 “你说一条人命值多少钱?”张恒冷冷的说道:“点子背,陈二那小子带他表弟过来干活,没什么经验从高架子上掉下来摔死了,她媳妇儿开口就要我赔钱,不然要抱着孩子死在我跟前。” 刘敏一愣,这算是工伤:“走法律程序解决啊。” “切!麻烦……反正钱是赔上了,就差工人的工资了,这活算是白干。” 张恒咬牙切齿的骂娘。 “你打一场多少钱?还有,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张恒把剩下的橘子全部塞进嘴里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千?不是,五万。 “我是个有骨气的人。”张恒斩钉截铁的说道。 “骨气?”刘敏推一把她的二郎腿。 张恒条件反射放下那条腿支撑平衡,一不留神疼的抱着腿嗷嗷叫。 “这就是你的骨气。”刘敏鄙视的看她。 张恒疼的咬牙切齿脸色涨红,无奈的摆摆手:“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死皮赖脸的需要你的时候回来找你伸手,不需要你的时候就和你绝交?” 这话说的真是九加一的大实话。 刘敏叹气掏出一张银行卡丢给她:“这卡里是这两趟跑船赚的三十多万,先给工人发工资。” 张恒没有去拿那张卡,只是垂暮直勾勾的看着,再抬头时她眼眶微红: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内疚?想让我对你心存感激?我可不是那种性格。” 刘敏反而笑了:“我知道,你最有骨气了,你若是不稀罕要,我直接交给徐工安排。” 刘敏怎么看怎么觉得张恒像个小孩子:“徐工你来医院一趟抓紧时间把工资给员工发下去。” 徐工那边支支吾吾半晌:“张恒没跟你说那件事吗?要不等我到了和刘老板当面说!” 刘敏一听这话逗张恒的心情都没了,挂了电话看着张恒:“出了工地出工伤的事情你还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 张恒撇过脸去吊儿郎当的说道:“不就是工人跑了吗,跑了就跑了,他们不干有别人干,再说现在没什么好项目。” 刘敏一听这话,天呐,在外面跑了也有一两年建筑队的活了,怎么还是这想法? “你傻啊,现在水患刚过去,是大好时机啊,你知道嘛,这次水患引起的重视程度不比土改,全国都要投入新农村建设当中,建筑这一行可是一块大肥肉啊!” 刘敏一看她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不像个生意人,又不是偷鸡摸狗的勾当,抓住时机一跃冲天它不香吗? “我现在吃不起大肥肉了!”张恒眼神躲闪,她当然相信刘敏的眼光,而且刘敏跟那土地局的张叔有交情,虽然不能说走后门,但是那块规划改建的消息和投标事项自然是第一个就能知道。 可谓是天时地利就差她这一波了。 嘴硬!刘敏双手叉腰,口口声声说要成为高海市第一把瓦刀,要让她老子无路可走,这转身就忘了当初的抱负。 “若不是我航海运输刚崭露头角没那么多精力,建筑我绝不放过。”刘敏说完这话目光一宁。 这使在张恒身上的手段怎么那么熟呢?如果是恶意人为的工伤呢?就是看刘敏拿到工程而眼红呢?让她掏空所有的钱去补这窟窿,然后拖欠工人工资,人就很容易被带走。 正想着,徐工就到了,一见面他就有些着急,他是土建工程师,得随着建筑队走,建筑队没了,他也一样没有用武之地,又要重新投奔其他老板。 “情况大概就这样,一百二十多号人走了百来号。”徐工双手一摊: “剩下的十几二十人都闲着呢,大家都是苦力劳动者,一家子老小张着嘴等吃的,照我看这十几二十个人也会撑不住得走。” “工钱都不要了?”刘敏反问到。 张恒看看徐工看看刘敏,在一旁装作若无其事,可她那样子被刘敏看的清清楚楚,她比谁都急,只是性格越是要强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时越会破罐子破摔。 “不要了……说是下家老板给出。” 这种好事儿哪个出劳力挣血汗钱的人不愿意?总比等着这边联系活要好,多等一天不光赚不到钱还得算上吃。 “谁这么财大气粗?楚怀准?”刘敏直言不讳的问道。 徐工看了看张恒,一副不值当讲不当讲的样子。 张恒一挥手抱着膀子说道:“我老子!” 第572章 找哥哥 他?还真特么是他,但是绝对不会是他: “他都一年没开工了,你能一把拿出来这么多钱?而且他那人小气啦的,会没挣到钱就先掏自己的腰包?” 张恒微微蹙眉:“是啊!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最多是画饼,要不就是背后有人支持。”刘敏说着,更加肯定这可不光是冲着张恒去的呢。 “那现在怎么办?”徐工松了松领带,他也着急,大家都是为了吃口饭,其实他也有想过跟着工人投奔新老板。 可他还是不想那般不仁不义,先等刘老板说说计划,如果可行的话他还是愿意等。 “徐工你联系葛凤亮招人,工资比一般建筑队每天多十块钱,张恒联系一下张叔,正儿八经的约个饭局,穿立整点儿,别穿你那套皮夹克牛仔裤了,打听一下第一个投标对象在哪儿,到时候徐工的设计方案搞出来之后咱们去参加投标大会。” 刘敏来回踱步。 “还干?”张恒咬着牙看向别处,她也想在投标大会上正儿八经的跟她老子光明正大的竞争。 可这次的事情一出,张恒总觉得没脸了。 “干,你就说你干不干。”她敢说一个不,刘敏这就打她,既然不敢就让她在医院多躺几天。 “干还不行吗?” “好,那我这就去联系。”徐工来精神了,这就约了葛凤亮谈招人的事情。 刘敏抱着膀子看这张恒,看得她目光躲闪:“要干就好好干,低着头做人是不是很爽?” “我……我不是说干了吗?倒是你,把我跟徐工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干什么去?”张恒很想让她陪着,特别是谈生意这样的事情。 这几次揽的活都是她谈好的,自己只负责带人去干就成了。 一想起桌面上那些明里暗里的话跟打太极似的,张恒就觉得心里发毛。 “我,我去帮你们产出后患!”刘敏冷笑,褚怀准你他娘的是属泥鳅的,会会让你给滑了,这次你总归跑不掉了。 “要不咱俩换换?” 刘敏嘴角抽抽:“换?行,你说换就换,悄无声息的把一个人弄死透。” “这我在行啊,总比让我穿着西装去给人谈生意好办。”张恒觉得这太对胃口了:“谁啊?能打不?” “不能打,还是个老头,年轻时候学过拳击……” “褚怀准?那……那算了,他心眼太多,我怕他。” 张恒赶紧摆手,这货杀人不用刀,她还是一步步来跟自己老子玩一把大的合适。 刘敏略带深意的看着张恒,不换了? ………… 西区派出所。 阿龙查了一遍又一遍的监控,发现黑了十秒钟,查了当天值班人员说是不知情,他中途上了两趟厕所。 至于周玲被谁放出去的根本查不到,等监控恢复正常的时候,走廊里是空的。 保安处的录像在一份中后也黑了十秒钟,一切正常的好像从没有人离开过拘留所。 正式黑的太正常才越发的不正常起来,阿龙明知道是褚怀准把人弄出去的,可就是没证据。 这让阿龙有些上头,他太着急想处理这个人了,上次闹得动静那么大,从褚怀准的褚家集团所有分支公司里查到了不少违禁品。 包括古董贩卖走私,可总有一帮背黑锅的人被顶罪,褚怀准不过是在里面被关了个把月。 即便损失总金额超过二十亿,可这似乎对褚家这般稳固又庞大的基业并未造成明显的挫伤。 证据……阿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搜集证据的案子。 眼下,阿龙没别的办法只能走流程,约见褚怀准,并且派人调查有多少跟褚家有来往的人,又和谁有来往,这是唯一大海捞针的办法。 让阿龙窝心的是,办公也要跟褚怀准预约?还得他愿意见才能见。 “妈的……”阿龙骂了一句,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卧底身份出面。 “喂,嫂子,褚怀准实在让我忍无可忍了!”工作性质特殊,造就阿龙对自己的情绪运用的炉火纯青,可这次还是因为妹妹暴露了本性。 “怎么了?”刘敏正在周玲病房外看着她扎针,这丫头眉头都没动一下,就想活死人一样,也没感觉到被扎了一针,看的着实替阿龙心疼了。 “我现在要审褚怀准还要预约,我特么真想通知瑞哥能不能一枪崩了他。” “你别急,他却是很忙!”刘敏淡淡的说道,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嫂子,您这话什么意思?”阿龙一刻都不想等。 “因为我约了他啊,你别急,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三点钟在沁心茶楼,但是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刘敏把第一步计划说了,阿龙点点头,半小时内绝对准备妥当。 刘敏只身一人驾车到了沁心茶楼,褚怀准出其不意的提前到了。 “褚二爷真是命大。”刘敏坐下来笑容可掬的打招呼,拳击上用暗器要了人命,竟然可以让肌肉男的老婆出面作家证。 一个怎么死都死不掉的老狐狸,这话最适合用来做见面开场白。 褚怀准自然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刘老板的命也很硬。”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刘敏笑着坐下,褚怀准一本正经的招呼道: “还不给刘老板斟茶。” 随从亲自给刘敏到了一杯茶,刘敏闻到了茶香味:“褚二爷倒的茶一般人还真没福气喝第二杯。” 那是没命喝。 褚怀准脸沉了下来,摆摆手让人退出去:“刘老板这话的意思是认定了上次我叫人给你下药?” 刘敏还真佩服他,前天把他折腾的亲自上擂台,今天脸不红脖子不粗的一样出面笑脸盈盈。 说话该直说的直说,不该直说的那能绕个九转十八弯。 “褚二爷怎么会这么小肚鸡肠呢?那字迹不是都经鉴定了吗,不是您老的字迹。” 刘敏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借自己的手除掉褚怀准呢?但既然想这样做,那字迹怎么会被查出来?这岂不是没脑子吗。 只有一种可能,褚怀准这是自己给自己下的虚套,可以用来洗刷罪名。 “字迹是可以模仿的,既然敢滥用我的名义想要了你的命,那至少得模仿的和我本人的字迹近乎于真假难辨的程度。” 褚怀准此话一出,刘敏又觉得真不是他?可他却是给周玲用过红魔菌,这玩意即便是现世那也是违禁品。 那是谁要害她呢?而且当时若是得逞了,那徐龙昌岂不是把褚怀准给卖了? 如果没得逞,褚怀准也是买凶杀人未果,压根一点好处都没有。 红魔菌刘敏第一次在都市里遇到是米夫人下的…… 想到这里,刘敏猛地看向褚怀准,她明白了。 第573章 哥哥 刘敏从高海市出发前往京北的时候根本没通知任何人,但是褚怀准一定知道,要不他不会在自己刚走就开始成绩打老人街的注意。 看来,自己在高速上被拦截一直到米夫人给下了红魔菌之后,褚怀准是知道的,不过和某人臭味相投彼此利用罢了。 怪不得,怎么抓他,他都跟泥鳅一样每次都能脱险,看来背后也有军家势力。 只是自从林元瑞上位后才压住了那些黑暗,只能背地里搞动作。 想到这里,刘敏反而放心了,毕竟起不了大浪:“褚二爷说的有道理,不过周玲是你调教出来的。” 褚怀准老奸巨猾,脸上的表情让人根本看不出内心想法,他哈哈一笑双手一摊,一副既然刘老板问了那我坦诚相待: “做生意终归要讲究一个坦诚,不过,阿玲那丫头是我干女儿。” “哦?之前在西区的时候您老也没承认不是!” “嗨,不是不承认,这丫头脾气古怪总逆着我,我让她干什么她总是不干,我跟她怄气呢。” 褚怀准说的坦然又直白。 明摆着玩刘敏呢,暗地里的话无非是——对,是我让我干女儿去要你的小命,因为你碍事,可你能拿我怎样?我说黑就是黑,我说白就是白。 这个世界上能真正弄死他的人还没出生。 刘敏心里升起一团火,她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行,您老无非就是想把我支开,把周玲给带走灭口,毕竟现如今周玲是最大的隐患。 褚怀准客客气气的招呼刘敏喝茶,如果不合口味再换。褚二爷的样子是很胸有成竹,周玲不可能记得过去,把她了断了也是以绝后患,万事求一个字——稳。 刘敏不疾不徐,那边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放心的品着茗茶跟这条老泥鳅闲聊了几句:“褚家产业遍布全国,光一个汽车生意每年盈利得这个数。”刘敏伸开三根手指头。 “那都是小数,小数,蝇头小利而已。”褚怀准一挥手畅快的说道。 “古董生意也不错,一马路那家古玩店也是褚家的,上次我看到还有唐期三彩,价格至少得七位数。” “小意思,你要是喜欢,我叫人给你送去!” 褚怀准就是这么大方,大方的让刘敏咬牙切齿,明摆着小看她。 今天这一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再猖狂下去,刘敏都想像阿龙那样,有家伙直接送他一花生米。 “我对唐彩没兴趣,倒是对青瓷感兴趣!”你大爷的,也不知道阿龙那边准备妥了没有。 要是有差错这回可真是回不去了…… “行啊,上次还是托你海运过来的那青瓷。”说着,人家褚二爷干脆利索的打了个电话:“老猫,上次从京都运回来的那青瓷给刘老板送去,送到家里帮忙摆放好。” 挂了电话,褚怀准笑容可掬,一副——您满意吗? 刘敏嘴角肌肉跳动:“褚二爷财大气粗,恭敬不如从命。” 那么大一花瓶摆哪儿? 时间流逝,一壶茶续了一次又喝完了,看似打太极一般闲聊,心里可没有一人踏实。 褚怀准胸有成竹,刘敏面色严峻,她只是担心阿龙那边布置好了没,要是布置好了好歹打个电话。 眼看下午茶的时间就过去了,外头的天色昏暗无比,接上晚饭时间了。 “和刘老板也是头一次聊的这么久,正好,咱们移步到褚家酒楼随便吃点儿。” 刘敏答应了,她知道那边没结果自己走不掉,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车库里多了十多辆轿车,那些车牌号码刘敏看一个记一个,全都是褚家的。 这老狐狸知道自己会拳脚功夫加派了翻倍的人手盯着她。 车上,褚怀准很有雅兴的要求坐刘敏的车。 “褚家酒楼过了这雨季新来了几位川南的厨子,你可是第一个我亲自请的客人,到时候给点评点评。” “我这闲饭看来必须得吃了。” “哪里,生意都是在闲饭桌上谈妥的,可不要小看闲饭,再说,刘老板不是喜欢看拳击赛吗,前天没安排妥当,是我做东的错,今晚上专门安排了重头戏,还希望刘老板赏脸!” 刘敏只要一听到褚二爷这么卑躬屈膝的说话,就知道这里面有内容。 先不琢磨他搞什么名堂,动她褚怀准还得三思,主要目的是拖住她,刘敏明白的很。 说是随随便便吃点儿,又是一大桌子,这次上了贵族都很少吃到的海鲜,巨蟹,以及奥龙。 川南的几位出师一人做了一道拿手菜。 刘敏就算一样菜只尝一筷子,也能撑死她,身边还站了一圈厨师,只要刘敏动筷子要夹菜,主厨就会介绍。 刘敏眉头一蹙,褚怀准立刻开除这厨师,刘敏几乎尝不下去了,幸好电话响了: “我去一趟洗手间。” 刘敏刚起身出包间就发现身后跟了四个人,还有一个女的,到了厕所,外头三个人站直了身子,那女的直勾勾的就跟了进来,这是要看着她蹲坑? 刘敏挂了阿龙的电话发了个短信:“监视中,那边如何!” “准备妥当。” “今夜小心。” 刘敏回了这条短信后打开了隔间的木门,外头的女人跟机器一样转身带头走出卫生间。 刘敏就像是贪吃蛇走出去后边长了一截。 回到包间发现褚怀准不在,说是去洗手间了,还招呼刘敏动筷子。 一大桌子的美味刘敏一点胃口都没有,让人把几个还算看得上眼的送下去热热。 眼看着几人看着她,刘敏想呢,即便是重新热了也特么吃不下啊。 手机震动响起,刘敏低垂眼帘看了一眼,是阿龙的短信:嫂子,您在哪,这边一切正常,我叫人去你那一趟。 刘敏不由蹙眉,自己今儿是走不掉了,可他今天万万不能离开医院,:“守着,让金副官去拳击场待命。” 正说着,褚怀准结果服务员托盘里的毛巾擦了擦手:“怎么?刘老板觉得菜不合胃口?” “哪敢?褚家饭庄的菜若是不合口味,整个高海怕是找不到第二家合口味的菜了!” 刘敏讪笑着说道。 “如果刘老板没食欲,咱们移步拳击场!”褚怀准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场了。” 第574章 张恒一败涂地 刘敏看了一眼褚怀准:“好啊!” “备车!”褚怀准命令下去,随从出去两个人,顺口对服务员说道: “饭菜送到拳击馆。” 刘敏一听这话刚站起的身子顿住了,什么意思?非要她刘敏吞下去吗? 褚怀准哈哈一笑:“上次仓促,这次我做东一定不能让刘老板看着看着就饿肚子了。” 刘敏开着车,副驾驶位上坐的是谈笑风生的褚怀准,到了拳击场,最前排的坐席已经备好了,桌面很大,刘敏和褚二爷共用一张桌子。 茶水吃食和饭馆送来的菜肴摆了一桌。 “刘老板,您请用!”身边伺候的人是个爷们,双手捏着筷子递上去,足有一种对方不接他鞠躬不起的意思。 刘敏抬手拿过筷子丢在桌角,此刻,擂台上已经站了两名选手。 刘敏细细一看,对方明显连最起码的开场护头姿势都不会,嘴里的齿护,把那人的脸撑得鼓鼓的,乍一看去根本认不出来是谁。 他怎么在这?刘敏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刚起身的人,张远富? “刘老板还有什么需要吗?” 见刘敏看他,张远富站直了身子紧了一下领带。 刘敏一开始猜的没错,张恒的老子张远富跟了褚二爷,难怪那么财大气粗。 可无法理解的是,这场上已经开打了,一拳被打翻的那根本一看就没拳击基础的人。 “刘老板,你别紧张,高手在民间,别看他们是民工,其实身子骨硬朗的很呢!” 褚怀准侧过脑袋说道,还不忘给了两下掌声:“今天我褚怀准做东宴请刘老板,都给我打的漂亮些。” 此话一出,刘敏抓紧了椅子扶手,她虽然对这些农民工没多少面部印象,可那倒下的人刘敏在老人街建筑队里见过,都六十多了。 那一倒下,一家老小怎么办? 褚怀准,你很会玩啊……知道她刘敏护基层人员,就这么摆了一道鸿门宴? 宣战吗?今晚就是你无法翻身的死期,她低头打给阿龙,既然褚怀准挑明了示威,她又怎么好拒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人没有去洗手间,就在席上打了电话:“阿龙,那边情况如何!” 一旁褚怀准捏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耳朵根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好,周玲恢复记忆了对,今晚,给我往死里整……” 褚怀准手里的茶杯猛地一抖,很快觉得刘敏在炸他,笑着说道: “刘老板该不会是吃饭没胃口,看戏乏味?怪我召回不周,咱们直接上重头戏。” 刘敏挂了电话眯着眼睛看着聚光灯处。 很久都没有新选手上场,好像真的临时改变场赛后台在准备。 “带俺来这干什么?黑灯瞎火的!” 一个声音从身后更衣室的阶梯上传来,刘敏回头一看,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被两人驾着下了台阶。 “刘老板,这重头戏如何?” “你……”刘敏咬着牙看向父亲,他一脸忙完的在擂台下挠挠头皱着眉头左看看右看看,那副浑然不知的模样让刘敏的心都裂开了。 “这位老先生签过字的,拳脚无眼也是特地为刘老板准备的重头戏!” 刘敏气的浑身发抖,嘴角里像是喊着血沫子一般冷看着褚怀准: “你再试探我的底线。” 褚怀准手里把玩着玉器双手一摊说道:“我在招待客人。” 好,他明知道那老爷子是自己的父亲,在这装糊涂呢,难怪,这么滑溜的泥鳅次次都能脱险? “闺女,哎呦,你还真在这呀……”被推上台的老爷子带着拳击手套跑下来,却被人拦住: “撒手,你们不是说我闺女叫人绑架了吗?只要俺签字就能看见闺女了,这就是俺闺女,闺女啊,你妈给你做了……” 啪,一声脆响,管理治安的保镖劈脸给了一巴掌,打的刘存粮捂着腮帮子跌倒在地。 刘敏心脏顿感撕裂的疼,抬手双指夹起茶碗抛弃,双手按住椅子扶手翻脚一踢,那茶碗嗖嗖飞了出去。 擦着刘存粮的花白鬓角砸在了那人脸上,刘存粮还没反应过来,回眸看了看吓得双腿打摆子。 那人的脸被茶杯盖子给砸的一脸血:“闺……闺女……咋……咋回事!” 刘敏来不及回答父亲的话,四周观众席的人全都站起来了,这时候,刘敏才意识到,这些根本不是观众,全都是褚家的打手。 “褚二爷,也有你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刘敏言语轻挑,心里根本不敢掉以轻心,她起身走到擂台下,把父亲护在身后。 斜眼扫过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的那货,没把他的手给夺下来已经饶你一命了。 褚怀准摔着手里那串爆浆的菩提珠笑盈盈的站起来: “刘敏,你以为你很厉害?想骑在褚家的头顶上?哈哈,你还嫩了点儿,今晚过后,你必须得死,商业界的天下只有我褚怀准说了算。” 刘敏感觉肩膀上落了父亲的手,抖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褚怀准是没有软肋的,可自己有,她有血有肉。 “别这么瞪着我,我实话告诉你……”褚怀准慢条斯理的摔着手里那串菩提珠串,悠然的站起来: “我早就想让你死了,还有,你死在这里我大笔一挥你是死在擂台上的,谁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只有你自己知道,这感觉爽不爽?” “闺女,咱走,咱打不过人家,你妈还在家……在家等我和你呢……” 刘存粮双手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 “爸,你在我身后,看我怎么打!”刘敏知道,父母不清楚她的经历,刘敏也不想多说,怕父母那边会多了无谓的担心。 竟然瞒不住了,刘敏也不想装个乖乖女了。 刘敏攥紧了拳头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一攻一守,来……即便这么多人刘敏没有胜算的可能,但是,决不能让家里人受了这委屈。 褚二爷见刘敏眼里顿时杀气满眼,当即一挥手:“给我弄死她。” 一声令下第二排飞奔出来三十多号人,第一个咬牙切齿接近刘敏的,被她边脚踢在了耳门上。 “啊……闺女……咱们回家!” 身后父亲吓得瞪大眼睛,哪里还记得躲闪。 第575章 打太极 第二波五十号人涌上去时,褚怀准紧缩的眉心舒展开了,知道这丫头有底子,没想到这么强。 今儿,累都累死你……褚怀准想着,悠闲自得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茶碗还未放下,啪的一声脆响,糊口里包裹的茶碗碎了。 接着,心口一疼,褚怀准猛地咳嗽了起来。 “二爷……”所有人回头看去。 刘敏气喘吁吁的保持备战状态,脸上身上沾染了血渍,眼神里毫无生气,就像是一把淬火的刀。 来,只要我还站得住………… “啊……呜呜呜,阿敏……”身后传来哭声,刘敏回头看去,父亲抱着头顿在地上,人已经吓得哆嗦如筛糠。 “爸,你别害怕,我身上的血不是我的,都是他们的!” “啊?”刘存粮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你没疼闺女!” “没有!”刘敏全身跟散了架一样,只有一口气撑着了,她虽然有底子,但是她不像张恒那样平日里就喜欢上蹿下跳。 体力在有底子之后的这段滞留岁月里,渐渐退了,她眼神如狼一般看着四周蠢蠢欲动的人,原来还有一坐大山等着她搬。 若是身后没有父亲,她可能此刻连喘息的力量都没有了。 褚怀准脸色凝重的坐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的位置,他故作镇静的抬头看向刘敏,咬着后槽牙即可下令不惜代价要她死。 随后,褚怀准身后的人站出来,将他淹没在身后。 殊不知褚怀准被人扶着往后堂走去,刚上阶梯,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妈的,那针不是刘敏放的。 他咬着血齿强行冷静的回头看向身后,当时刘敏一人难敌四方,哪有功夫暗算他。 是谁? “给我封门……”褚怀准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管暗箭是谁,褚怀准抓住这个时机弄死刘敏是主要的,其他的事情他慢慢算。 即刻,地下拳击馆的八个观众门两处后门全部封闭,场内的刘敏明显成了“孤家寡人”。 ………… 阿龙在医院走廊里来回踱步,号码已经拨出去好几次了,刘敏接都没接。 金副官那边已经在赶去拳击场的路上,眼下他看了一眼玻璃内病床上的妹妹,总觉得不安。 走廊里还有来回走动的病患者,也有医生,阿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出去。 这些都是刘敏安排的,今晚,褚怀准一定会来抢人,抢不走也会灭了周玲的口。 阿龙一刻钟都不敢离开。 很快夜班交接班,很多医院的医生都消失了,要么开交接的会议去了,要么就是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自家调遣的几位卧底再来回走动就很显眼了,他打了个手势,自己人也褪去了,换了便装依旧在医院里走动,宛如病人的家属睡不着在散步似的。 阿龙收回目光,耳畔响起敲窗户的声音,那时候阿龙是站在走廊里的,声音的来源是病房的后窗。 阿龙吓了一跳,不说例外都有人看守,就等着褚怀准的手下来拿人,也正是刘敏说的请君入瓮,没成想这一回头……排枪都拔出来了,却发现被繁琐的窗户打开了。 病床上空的跟做梦似的,脑袋嗡的一声过后,阿龙收起配枪冲进房间,追到了窗户边上往外一看,已经半个人影都没了。 阿龙眼眶一热:“阿玲!” 他布置的相当周全,就是怕褚怀准灭口却怎么都没想到防着阿玲,他怎么也想不到阿玲自己跑了。 她万一去找褚怀准报仇怎么办?阿龙从小就没有保护好妹妹,现如今在眼皮子底下放她入虎口。 “龙哥……”病房里冲进来俩兄弟,一眼看见空挡的床位愣在当场。 阿龙想都没想跳下窗户重进黑暗,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人在奔跑的时候,眼泪可以落入耳朵里。 他即刻打电话给刘敏,不知那边传来的是忙音,打到金副官那的时候竟听到了爆破的声音。 金副官脸色凝重,即刻让高海市一把手死过来,他倒是要问问这个年代谁容许私人开办这种黑场。 他此刻根本不知道怎么跟林首长汇报情况,可又不能知情不报。 一声爆破拳击馆的正门连带着半截墙壁嘭的一声倒塌,腾起一阵阵灰尘。 场内,刘敏双眼血红的看着围堵在面前的那帮人,死死地护着身后墙角的父亲。 他只是个农民,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刘敏的后背每每感受到父亲的颤抖,心像被刀剜了肉。 那一声爆破声响起时,刘敏眼睛一亮:“你们这帮狗腿子还不知道这是军方爆破的声音,瞧瞧你们的老板在哪儿呢。” 他已经偷偷地溜了,随后明日高海市多了个新闻,自己死在擂台上,这样一来褚怀准又全身而退了。 领头的一伙人唯唯诺诺的不敢上前,这个瘦小的女人竟然硬生生抗了一个多小时。 即便她精疲力竭,可最后还咬掉了一人的耳朵,那股狠劲直戳人的心窝。 此话一出,场上四面冲进来武装人员,这伙人才慌乱的四处寻找褚怀准。 嘭的一声,示警的枪声连续三次:“都不许动,违命着立即枪毙。” 所有人全都抱头蹲下,金副官一路小跑越上擂台跳到了墙角,报告的话语卡在嗓子眼里。 这是……林夫人吗?那一身血的样子让他为之一颤,金副官差点跪下了。 脑海中涌现着各种画面,看现场情景,首长夫人坚持了多久,如果命没了,他吞枪也难辞其咎。 刘敏的双手无力的耷拉在身边,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体力早已透支,气息极其微弱的说道: “地下通道……他跑了。” 金副官猛地回过神来一挥手着急兄弟立刻列出一对人前去拦截: “二队护送首张夫人去医院,三队原地待命……” 说完,刘敏瘫坐在地上努力的呼吸着,如吸命一般。 “送我爸去医院,我没事。” 刘敏无力的摆摆手,把身子挪到了一旁,身后吓得魂不守舍的父亲蜷缩在角落。 金副官于所有兄弟都愣了,喉咙哽咽缓缓抬起手来敬礼:“夫……夫人。” 金副官咬牙忍住男儿泪,命人把刘存粮送走,上前扶起刘敏。 就在这时前去围堵的兄弟小跑过来复命:“报告,在东南路发发现了地下密道,犯人正被追袭,是他自己跑回来的。” 第576章 鸿门宴 跑回来的?刘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也怪她自己不小心,攒了最后那口咬了一人的耳朵,把自己嘴角也硌破了。 “人呢?”刘敏站起来小声问道。 “首长夫人,人已带到。”两人驾着肩膀手上的褚怀准丢在地上。 后面还抓了个女的,刘敏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周玲,先不管她是怎么跑出来的,只看这褚怀准肩膀上插得那把飞镖刘敏就知道,周玲恢复记忆了,她比谁都想不惜一切代价弄死这个畜生。 “你们干什么?我犯了什么法……”褚怀准眼里隐藏的害怕有意无意的显露出来,他在强撑镇定。 刘敏哼笑一声走上前,武装人员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谁知刘敏抬手熟练的抽出了金副官的配枪。 经过训练的林元瑞都措不及防更何况是金副官:“夫人……”刘敏看了一眼金副官没说话,他后退了一步。 “你想干什么?你不能动私刑,你敢动用私刑我立刻让你男人去军庭喝茶。” 褚怀准瞪大了眼睛顺地往后缩。 金副官看了一眼现场立即做了个决定:“全体,向后转!” 此话一出,褚怀准愣了:“你……不敢!” 刘敏上了膛,周玲突然说道:“别打死他!”刘敏手腕下滑。 还未等褚怀准反应过来嘭的一声伴随着惨叫响彻整个拳击馆。 褚怀准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接着又是嘭的一声,褚怀准双腿颤抖抱着发抖的双腿扬天大叫。 “金副官,把他带到更衣室。”刘敏起身先一步进了更衣室,顺手抓起别人的衣服擦了擦脸手里和脸上的血。 褚怀准被丢进来的时候双眼充血下双腿颤抖,痛极竟狂笑起来,露出满嘴血齿:“你还是不敢要我的命,哈哈……” 刘敏把手枪隔空丢给金副官,顿下身子抓着褚怀准那花白的头发让他扬着脸看着自己: “是啊,你说对了,我怕连累我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刘敏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副药包来,一把拔掉他肩膀上的飞刀冲着他脸上插了一刀。 这一下直接戳穿了他左边的腮帮子,趁着褚怀准一声惨叫伴随着口腔里咕噜噜的血水,刘敏将红魔菌分连同纸包一起塞进了他嘴里。 外伤加上血液让他条件反射的喉间蠕动,很快便吞了下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褚怀准猛烈的咳嗽着,双眼惊恐的看着刘敏。 这玩意的效果很快就会见效,褚怀准眼睛毫无聚焦点的四处乱转,转着转着就笑起来了,嘴角的血水掺杂着口水往外流。 刘敏饶有兴趣的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褚怀准开始出现幻觉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夫人……”金副官小心翼翼的请求指示。 “这里不用你管了,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刘敏累坏了一屁股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 等金副官下大了清场命令后下意识的问道:“这人是逃犯必须得送回西区。” 刘敏扫了一眼周玲,她神情痛苦的看着发癫的褚怀准,是啊,她的一生都被毁了,在没有回头路了。 找哥哥?她也不想找了,兴许他早就死了,如果没死自己一身罪哪里还是曾经那个扎着两朵小揪揪的单纯阿玲。 “好!”刘敏说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从地上捡起一根烟点上了。 张恒说烟能解乏,是精神粮食,她怎么觉得还真有那么点儿用呢?她从种地走到现在,从一开始为了填饱肚子到被情势逼迫的不得不往高处走,到今天位置,刘敏才明白原来死根本不可怕,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爹,您来看儿了呀……”褚怀准苦笑不得的对着空气发疯。 无意间他看到了落地镜子里的自己,猛地吓了一跳,指着镜子问你是谁。 刘敏就如没看见一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不知何时已经碎了,刘敏从楚怀准上衣口袋里掏出他的来。 按照记忆拨给了阿龙:“阿龙,你跟金副官打个招呼来一趟拳击馆替我一下。”她好累彻底撑不住了,她想睡一觉。 电话刚挂阿龙的脚步声急促的从赛场跑来:“嫂子,阿玲她……” “这事儿你问金副官!”刘敏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发酸的双腿猛地颤,差点没站稳: “三个小时后再把他送公。”过了三小时褚怀准就算是洗胃也降低不了药效。 更何况刘敏可是用了十足十的量。 刘敏颤颤巍巍的走到出口,阿龙叫住她:“嫂子,阿玲的事情还能争取一下从宽处理吗?” “你不是比我还专业吗?怎么这个时候倒是糊涂了?找证据不是你最拿手的吗?怎么处理自己亲人的案子你脑袋逻辑思维就乱了?” 刘敏提醒他。 “是!”阿龙目光一亮,既然有一线机会他怎么都要试试,至少找到阿玲被人控制的证据,争取最大程度的宽大处理。 ………… 三天后,刘存粮已经出院了,医生给开了一些镇定的药,这个需要慢慢恢复。 幸好没吓出什么的大毛病,倒是张秀珍嘟嘟囔囔的说:那么大一人了,还能吓着你,真是个窝囊废。 刘存粮也不反驳就笑笑:“这两天元瑞要回来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来家过段日子去。” 一听这话,张秀珍也不数落刘存粮了,这辈子他却是窝囊,大本事没有,一辈子加一起弄的那俩小钱也算是都花在家里了。 最主要的是脾气好,张秀珍想咋骂他咋骂他,就知道咧嘴笑,跟有钱人大老婆的比,自个儿的爷们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 老两口正收拾着,院子外头停了几辆军车,领头的a字红色字母开头的越野车上跳下来一人。 刘存粮眯着眼睛使劲看:“那是谁?” “瞧你那眼神,是元瑞!”元瑞回来了,张秀珍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迎上去: “元瑞啊,你可算是回来了,爸妈啊给收拾东西呢。” 林元瑞眼神凝重的叫了一声爸妈:“敏敏呢?” 一说起敏敏刘存粮的眼里明显黯淡了下去,看的林元瑞心里一咯噔,不由分说的重进客厅直奔二楼。 “元瑞,敏敏睡觉呢!”张秀珍补充了一句,笑看着自己老伴儿: “这回可好了,一家子总算是团圆了,走咱们带天成赶集去,看看捎点啥回去给乡亲们尝尝。” 老两口推着小车出门就逛上了。 林元瑞大步跨到门口猛地推开门走到窗前,一把将熟睡中的丫头抱在怀里:“敏敏,你差点把我吓死。” 第578章 撑到最后 “这特么要天下大乱了呀!” “喂?敏姐……你在听我说话吗?咱们这次招人的事情搞大了呀……” 葛凤亮兼职不敢回头看,他的办事处挂着营业执照资格证书各种绚丽发金光的证明,其实也就一间门面房。 外头来应聘的建筑工人脑袋挨着脑袋,小门面房里站满了人,这一回头就看见当初在高海市建筑行业混得如鱼得水的大老板张远富。 正哭呢,求他给指一条明路,说是暂时没钱投资有什么方案能让他先投一把大的。 “我觉得这高海市不光褚二爷疯了,都疯了……无本卖卖我也想要呢!敏姐?” 葛凤亮看了看手机屏幕,怎么不回话呢? “你他么的打错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音,吓得葛凤亮顿时冷静了。 雾草,细细一看,真错了个号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特么,一激动拨错了一个数字。 重新选拨号码听到的是关机,葛凤亮活脱脱被磨掉了方才的激动,回头看了一眼: “张老板,你求我也没办法啊。” 张远富清嗓子:“怎么没办法?你不是专业给人想点子赚钱的吗?你就替我想个点子,事成之后投标成功,我绝对算你一股怎么样?到时候坐家里就能数钱。” 葛凤亮是做市场策划的,这话他要是信了这专业知识算是白学了,但是脸不能撕破: “真没办法,现在市场风向不定,褚家不知道谁掌权,更不知道下一个阶段的商业发展趋向,我没办法定位啊!” “你咋没办法定位了?”学历本来不多的张远富觉得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褚家是不行了,就算褚二爷没疯,被干掉了那么多产业相当于一窝端,那肯定有有权有势的大老板填补,你就想想高海市谁最有这实力接盘就行,再说,我又不是褚二爷,什么行业都沾边,我就要建筑业的,这不是很简单吗?” 话这么说是简单,葛凤亮自己还不知道高海市将来谁掌舵呢。 虽然敏姐有商业头脑,可她资金方面连褚家九分之一都不如,没资金她也掌不了这舵。 要是其他人,葛凤亮就更摸不清了,这个躁动的节骨眼上说是改朝换代的动荡时期一点都不夸张。 他都得窝着等着看市场变化。 “那你这么说是没办法了?”张远富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眼里有刀似的上下剐着葛凤亮: “你混到现在还只是个小门面办事处,你知道为什么嘛?” “为什么?”葛凤亮也不知道为什么啊,谁不想挣大钱? “你……”张远富指着葛凤亮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识时务,我干了这么多年建筑,论经验论人脉都不差,你要是慧眼识英雄绝对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只可惜你长得俩眼珠子就是留尿尿的。” 说完,张远富推开跟在自己身后的农民工走了。 “张老板……” “张老板您不是说好了有活干吗?” “是啊,还说要把上一波的工钱给我们补上。” “我他妈都吃不上饭了,谁有工夫管你们!”张远富气的痒痒,他打算回去再劝劝媳妇儿,把以前给她买的金银首饰卖掉,兑一笔周转资金。 现在水患一过,很多土房经不起水泡都得重建,这是个好时机,他说什么这次投标都得下老本。 让那些有眼无珠的人看看清楚,他张远富是没多少文化,但是,他绝对是惹不起的建筑业大亨。 身后跟着的那群走哪儿都背着工具包的农民工见张远富上了车就扬长而去,一个个坐在葛凤亮办事处门外的楼梯上无精打采。 年级小的直接哭了出来:“怎么办?我妈还等着我挣钱回家看病。” 一四十多岁的黑瘦男人批头给了小伙子一巴掌:“别哭哭啼啼的,哭又没用。” “那咋样才有用吗?梁大哥,您出来混得时间比我们长,你说这时候咋弄嘛?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哪里有钱回家修房子呦。” “就是,梁大哥,这天不下雨了,我们也不敢回家,没有钱带回去可咋整?” “前段时间徐工打过电话,问我们回去不回去,说是给结工资。” “别比比叨个没完,当初咱们一窝的都跑了,你觉得现在回去,徐工会跟老板提给我们结账的事情吗?” 梁大山叹了一口气,里边有十几二十个人都是他从老家带的,现在混得连个避风吃饱饭的地儿都没有了,他的压力比谁都大。 要说不敢回家,他才是最不敢回去的那个,到时候乡里乡亲的一问起来,门槛子不得叫人踩烂了? 葛凤亮站在门口看着那些背对着自己坐在楼梯上的人,忍不住“透剧”: “敏姐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小心眼!”他今儿刚做好招工海报,看样子也不用加钱雇佣工人了,现成的一大把。 就当是提刘老板省了一笔开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回头看去:“这咋可能?没有一个老板会要我们这样的。” “反正,敏姐不会这样!”葛凤亮双手一摊,信不信随你们。 谁还不是混口饭过日子来着?就如他葛凤亮,媳妇儿跑了,自己带孩子还得接活,但是日子不还是要过吗。 而且,他这日子不也好好地过下来了吗?儿子葛俊杰在重点小学读书,每天一日三餐吃的白白胖胖,有啥过不去的吗? 老梁和人对视了一眼,发现一起吃苦的兄弟眼里全都是渴望,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这几天最清闲的是刘敏,她手机坏了,啥电话也接不到。 老人街上,刘敏走在自己的地盘感觉很是舒坦,这是头一次跟着父母带着天成,领着大宝还有元瑞的陪伴一起逛街。 张秀珍偷偷拽了拽老头子的衣袖:“咱们去看看布。” “不是买过了吗?”刘存粮没懂意思。 张秀珍指了指并肩的二人,一路上是不是对看一眼不说话,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和女婿冲锋,他们二老可不能影响年轻人处感情。 “嗷,嗷嗷嗷,对对对,你们逛,我跟你妈去瞅瞅布,回头扯点儿带回老家当礼送。” “爸妈这个拿着。”林元瑞时不时看看小推车里的天成,许久不见长大了不少,现在可不老实了,能抓着小床的扶手坐起来咿咿呀呀个没没完。 说着,掏了一沓现金塞给丈母娘。 张秀珍可乐呵了,就算女儿已经给过了,可女婿这钱给了必须得要,这说明啥? “说明啥?”刘存粮跟着老伴身后推着小车进了裁缝店。 张秀珍回头瞧瞧看了一眼他俩,忍俊不禁的说道:“你这就不懂了,你想咱俩年轻时候,我为啥为难你给我扯补做衣裳?” 刘存粮嘿嘿一乐,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提那干啥。 谁知老太婆一瞪眼,刘存粮笑不出来了,咂咂嘴细细琢磨:“莫不是上你家提亲的人就我最丑?所以你就想着我得有挣钱的本事?对不?” 第579章 求生不能 “对你个脑壳,我那是给你机会。” 张秀珍乐呵呵的一匹一匹的挑选花色。 刘存粮思量了半晌才发现是这个理儿啊,那这女儿个女婿复婚的事情就在眼皮子跟前呢。 林元瑞的目光一直在天成身上。 刘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喉咙里有一种忍俊不禁的感觉,她好像找个入口把天成的事情告诉他。 可,从何说起呢?一本书?一个梦?刘敏沉思少卿,耳边男人说道: “重新买个手机。” “不用,我还有一个,就是没办卡!”想起卡,刘敏知道原先的号码特殊,很容易补办。 特殊?刘敏差点忘了这事儿,她突然陌生的看着林元瑞,他其实有权限窃听自己所有的来电。 可是,他到底听没听看没看?查没查? 刘敏想从他眼神里找到答案,发现他如以前一样面容冷峻之中眼神里卧着一丝柔情。 那一瞬间刘敏觉得自己多疑了,可是,自己被多疑怪不得林元瑞,一场梦,一本书,刘敏本身就容易引起多疑。 哪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有这样基因性遗传的异样?可林元瑞经过内心挣扎之后还是护着她。 再加上他背地里在调查,也是不想伤害自己,刘敏觉得要坦白。 “元瑞,我有事情想和你好好聊聊。”刘敏收回目光时看见了一家夜宵店,卖烧烤的。 “好!”林元瑞狭长的眸子里充满深意。 烧烤摊子上,刘敏就吃了一口:“元瑞,你对天成的事情一直有想法,其实我知道,其实……怎么说呢?” 刘敏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么说,我其实……不是你一开始要的那个老婆,你能懂我说的话吗?” 林元瑞一愣,手里的签子顿在半空,另一只手捏着筷子,正准备把串子上的烤肉撸下来给丫头吃: “我不明白!”林元瑞说的是实话,他这段时间确实在调查那件事,想知道褚御风和天成之间的关系。 他也思考过,有可能他的敏敏在生死一线生天成的时候,被抱错了。 甚至怀疑褚御风在外面鬼混,但是家里人又不承认,所以把孩子故意弄错变成了他们的。 当然,林元瑞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不管孩子是弄错了,还是被掉包了,孩子总是无罪的,只要敏敏喜欢都无所谓。 他无非只想要一个原因,没想到眼前的敏敏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胡话: “你是最近累坏了。”林元瑞声音轻柔的很。 刘敏见他如此淡定,反而心有余悸了:“我没胡说,我说的是真的,难道你没发现从某些时间点上,我突然变了吗?” 林元瑞手里的签子慢慢放下,变了?她是变了,从做饭跟有毒一样,倒在墙角老鼠都不吃,到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刘敏看他思考的样子十分痛苦:“想起来了吗?” 林元瑞猛地抬头看着女人:“你别说了。”那时候他只是认为敏敏刚结婚还不懂事,只是那个时候刚入了嫁人为妻的角色,所以,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我要告诉你,其实我们之间只是一本书的距离,我只是不希望这是一场梦,元瑞!” 刘敏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她应该打个草稿才对。 猛地抓住男人的手才发现他手指在轻颤:“天成他……” 林元瑞眉心紧促,抬手反抓住女人的手,另只手摸了摸女人的脸,这很真实,哪里是梦? “傻丫头,别想那么多,你是我的女人终究是,我不管你怎么来什么书,又是什么梦什么书的。” 刘敏想要继续解释的话语卡在了喉间,顿时鼻头一酸,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抓住抚摸着自己脸的那双大手: “那如果……”刘敏咬紧了唇角:“那如果我突然消失了呢?” 林元瑞虽然不明白:“上天入地,把你找回来。” “元瑞!”刘敏怔怔的看着男人,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夹杂着心酸和感动: “其实,天成在理论上来说,就是褚御风的孩子,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 “……吃饭,睡了那么久也饿了。”林元瑞继续慢条斯理的把签子上的肉全都撸在碗里,递到女人面前时,林元瑞眼里的沉重消失了:“老公以后不查了。” 不知道,就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他真希望女人别坦白,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哪怕单纯的找到一个孩子被掉包的结果,就当是给这事儿画上了个句号。 刘敏低垂眼帘看着碗里的烤肉,一个个的塞进嘴里,她知道,在元瑞不计较那些疑虑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能走,不能离开,即便是梦也不要醒来。 “我想吃你手里的馒头,你给我吃,我就告诉你一个惊天秘密!” “这里是未来五年内黄金地段……” “妈的,这疯子打哪儿跑来的?” 刘敏侧目看去,街口那围了十几个人,逛街看热闹的人正在往那围。 刘敏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里边那被骂疯子的人好像挨揍了,嗷嗷的叫声掺杂着渗人的笑。 回过神来时林元瑞的手机响了,刘敏收回目光,是一串陌生号码,但是尾号刘敏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褚御风的私人手机号码。 她好希望男人不会说有事儿要离开。 “敏敏,我有事儿半小时就回来!” 刘敏心里咯噔一下,好,他还是想查,想要答案。 “哦,你去,我待会儿自己去办卡。” “我已经让金副官给办了,回头送到家里。” 说这话的时候,林元瑞已经起身欲走,刘敏点点头不说话,埋头吃着他给备好的烤肉。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里的时候,刘敏收回目光,不多久一帮人就围了过来:“刘老板!” 刘敏抬头看了一眼,都是民工,领头的搓着手欲言又止,是不是瞟一眼桌上的烤肉,看样子像是几天没吃饭的馋猫。 刘敏放下筷子:“老梁啊,怎么这么巧?” 老梁吞了一口唾沫:“那个,刘老板,我们能回来干活吗?” 啪,刘敏拍案而起,吓得老梁一哆嗦:“想来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里是开善堂的吗?” 第581章 爱情本就是互相为难 “水患那么严重,我老公一直在京北总指挥部,他有那个闲工夫管你吗?” 刘敏不信,也不知道为什么,褚御风说的话有时候是真的,但是有时候特别浮夸,让人根本有相信的念头。 “他有手下啊,我二十天前离开高海,还带着……饿,你知道的,一家子老幼,我刚出海觉得不妥,把他家人安排在了下游第一个城市,罗乡镇。” 不是故意不带,而是他发现有人跟踪。 褚御风的目的是无人沙漠,被誉为沙漠之眼的地方,听说那有传说中上古神仙布置的大震,可以转变黑白调转时空。 扯淡了,但是褚御风为了找两全的办法还真一人去了,他懂道家五术,所以觉得应该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乘坐火车抵达昆仑山,转乘客车到山下乡村,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牛车。 牛车……说道这的时候,褚御风眼睛里露出无奈的嗤笑:“你男人可真变态啊……把我追到了沙漠,全城九千多里地……真是个变态,他手下更变态。” 怎么变态了,他正撅着屁股觉得自己甩开了林元瑞的人往沙漠里走,到了第一个驿站租了两匹骆驼。 后头那批拖着褚御风吃饭的玩意儿还有水,而且还能替换,刚进沙漠…… “沙漠上的温差特别大,中午把我鞋底都烫化了,晚上冻得跟狗一样,你男人就不一样了,直接开直升机把老子勾起来给吊到了高海市,你知道直升机从那块到高海市要多久吗?” 褚御风说着一拍桌子,把那只碧绿的二人托踩在凳子上: “三天……三天啊……我被掉在空中,不吃不喝就罢了,那风吹的老子脸都开裂了。” “我还是不信,三天?你掉在半空中吹了三天没变干尸?” 刘敏若有所思,这货脑袋里装的什么玩意儿?是觉得自己好骗? 晒咸鱼三天都干巴了,更何况是人。 “我急中生智跟你男人做了交换条件……所以,我就被掉了二十多个小时而已!” “…………”刘敏猛地看着他:“什么条件?”不会是全说了,还有那本书。 “我怕是说了,你男人不信把我打了一顿,幸好我跑得快,不过我也算有情有义跑之前那书是给他了。” “我还有点不相信的地方!”刘敏蹙眉细细看着褚御风,他正捏着牙签剔牙呢,哪里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表情? “你说呗,又没外人!” “你不是会武功吗?你的针呢?”刘敏细细看着褚御风,希望从他脸上看到撒谎的痕迹。 元瑞怎么会这么无厘头无理由无证据的去折磨一个人? “你可能真不懂,我在接近无人区死亡之眼沙漠的时候,我的针化了,你信吗?” 褚御风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认真。 “我的都是银针,姑奶奶晚上冻成冰,白天化成水软的跟龙须面一样。” 褚御风挑眉逗弄刘敏: “姑奶奶,听说你把褚怀准给搞疯了,在这之前呢?难道就没有什么细节让你想起我!” “你这德行收收为好,不然那我怕我一激动给你一刀。”刘敏撇过目光。 “你跟元瑞说了什么?”刘敏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离奇的事情,会多想甚至会死钻这件事。 褚御风剔牙的动作顿住了,细细看着女人,她心里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一丁点的安慰,满眼都是林元瑞,他噗嗤笑了出来: “我没有说什么,只说了天成眼疾的事情,就把他急成那样,不惜代价的把我从沙漠给折磨回来。” 刘敏心里一沉,孩子的事情,原来林元瑞针对的是天成眼疾的事情,刘敏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误会他了。 “没有一点收获?”刘敏语气柔了下来,天成眼疾的事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明显。 她着实无法想象再过段时间蹒跚学步时失明的天成会多么的害怕。 “严格来说有。” “快说!”刘敏拧眉站起来看着褚御风。 “你跟我再去一次,最好别让你男人那么变态了……” “……”刘敏看着一脸轻松的褚御风,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那只是个传说一点准确性都没有,至少你要让我知道有一点期盼性的东西存在。” 那种无人区连条狗都进不去,更何况是人,这摆明了想把她引过去弄死得了。 “你没去你怎么知道没有可能?” 说着,处于送从裤腰里抽出一卷纸,抬手把空盘子推到一边,将那张纸铺开。 刘敏发现这是一张线路图,包括东北山脉的标注以及沙漠的路标都花的清清楚楚。 他指了指中间那一圈圈一环套一环的地方,这就是沙漠之眼的地方也叫死亡之眼。 刘敏看他这逼样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你哪儿来的这么完整的地图?” 褚御风抱着膀子看着刘敏:“你变态男人把我吊了那么久,难道我要浪费这个机缘?” “……”这货特么是人类吗?吊了那么久这难道是在空中打的草稿? 林元瑞要是变态,你褚御风更胜一筹。 刘敏缓缓坐下看向别处:“请开始你的表演!” 褚御风没当回事儿还真说了起来,说什么那里之所以叫死亡之眼原因是离天堂和地狱很近,是连接生死轮回的地方。 磁场变化莫测,他还查了很多古籍,说是什么千年前一只由北向南前夕的骆驼队突然在沙漠上消失了,但是是个几百年山前年,那消失的骆驼队又出现了后再次消失,这就是奇怪磁场引起的反应。 “别扯淡了,消失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刘敏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再比比叨没什么使用的东西刘敏真忍无可忍了:“你等等再说!” 她现起身去后厨把老蔡的家伙事攥手里,把菜刀往桌面上一拍:“现在可以说了。” “咳咳,那我继续了!”褚御风就知道这货撑不住气了,可那把杀猪刀着实有点吓人。 “怎么没有?你想,如果这只骆驼队本身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投下的影像呢?或者说是从另一个时空投放出来的,消失也不过是去了本来的地方,就像你。” 刘敏咬牙看着他,继续,这话说的倒是有那么一丢丢解释的过去。 “如果说消失的迁徙部落反照的“镜子”是死亡之眼,那么你的“”镜子可不可以理解为那个世界的一本书?既然死亡之眼的磁场如此怪异,难道不能把你重新影射回去?” 刘敏嘶了一口凉气,自言自语道,影射回去? 刘敏猛地睁大眼睛按住菜刀的把手:“你他娘的这是想让我人间蒸发啊,嗯?” 第582章 刘敏是软柿子吗 “你别激动啊。”褚御风嘚瑟的二郎腿突然顿住了,虽然他能打得过刘敏,可他真不想费力。 “所谓含沙射影懂吗?沙,射,影,懂吗?影子……你只不过是利用了那多变的磁场影射过去,懂吗?”褚御风这么说她要是还不理解,特么的要不他现在就把刘敏弄死然后自己再抹脖子。 “行,勉强明白了!”咣当,刘敏把菜刀重新丢在桌面上: “天成的眼睛和遗传病是不是也会好?” 褚御风忍不住鼓掌:“孺子可教也。” 刘敏没说话起身就走,夜里的风柔和的让人不记得月份。 到家的时候林元瑞还没回来,刘敏想给他打个电话,心里却被一堆的事情塞得满满的。 如果能治好天成的眼疾,刘敏不惜代价一定会去,只是地方暗藏的未知数太多了,她若是回不来了元瑞和大宝怎么办。 凌晨,刘敏迷迷糊糊的感觉被子动了动,随后一双宽厚的臂弯从身后抱紧了她。 刘敏转过身来将脑袋贴在他脖子根。 林元瑞低头在女人脑袋上吻了一下紧紧地抱着她,双手在她后背轻拍着,想哄孩子一样——对不起,老公着实误会你了。 他忙到现在也是因为去了档案库,他实在理解不了女人的来处,可褚御风说的事情竟然真的被他在特级档案库查到了。 那些都是封锁的机密档案,里面所有离奇的事情都随着四旧后尘封了。 竟然包括二十年前军方护送的考古队消失的事情也有,现如今,连林元瑞都开始重新审视人生了。 有关道家五术的古籍也是真的存在,这些林元瑞在搜索褚家时,褚御风的书房里就看得到很多流传下来的译文。 再加上褚御风那孙子他派人一路追到了沙漠,这么一对比可能性变得很大了。 凌晨天刚蒙蒙亮,林元瑞便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起身了。 褚御风留下的那手抄本他还没来得急看,本觉得没必要看了,此刻倒是觉得还是看看。 那本书上下也就六七十万字,以他一目十行的速度不过初阳升起时便看完了。 他竟然有一种命运被编排的感觉,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本书的话,那么介入了另外一本书内的人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也是常态?正因为有了介入者所以改变了所有故事发展的方向。 林元瑞眼神黯淡的看着窗外的朝阳,每个人都在书里,一种被操控的可怕感慢慢袭来。 就好像每个人都在一个笼子里,本以为经过努力超脱了牢笼,可实则还在其中,在人生这坐笼子里所遇到的每一人都是安排好的,都是往结束辅佐着发展。 结束……人的百年是结束吗?是解脱吗?不是……还活在自己所亲手编制的因果牢笼里。 好可怕……他竟然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眼睛在看着。 眼前的视线随着女人蓬头乱发的样子渐渐清晰起来:“你没睡吗?” “睡了一会儿,你今天不是要参加投标大会吗?张恒和徐工他们刚才打过电话,说是准备好了,我见你睡得香没吵你!” 林元瑞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那本书丢在了抽屉里。 “是啊,看来明天才能回老家!”刘敏打了个哈欠走向洗手间。 林元瑞拿起衣服跟在身后,自然的披在女人的肩头:“今天我陪你去。” “你这两天不是忙的很吗?你要是没时间我自己也行。”都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了,刘敏见过的场面比男人想象的还多。 刘敏仰头咕噜噜的漱口,洗了脸抬头时才从镜子里看到男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 “没事儿,我帮你挑衣服。” 林元瑞摇摇头转身去了衣帽间帮刘敏挑衣服,他没怎么,只是担心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他想守着女人带给他这美妙的梦。 “穿正式一点,听张胜军说这次投标大会就连京北那边的建筑业老板都来了。” 林元瑞替女人选了一套西装,下面配的是鱼尾裙还有一双高跟鞋。 这一身衣服是媳妇儿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准备的,平日里根本不舍得穿,后来媳妇儿穿惯了运动服也就把它留在角落了。 “京北的老板也来了?”刘敏狐疑的自言自语,任由男人伺候着自己穿衣服。 她只需要伸开胳膊转一圈,然后孩子一样站在男人面前由着他给自己整理衣领。 “老张说这次投下来的地方很多,可能连咱们老家都要就地改建了。” 刘敏一听这话乐坏了:“嘶,那以后长河村不也住上水泥房了。” “是啊,时间过得很快。”时代的进步越来越快了,转眼都九八年了,工业发展也突破了历史高度。 刘敏心情备好垫着脚尖亲了一下林元瑞,这才转身穿高跟鞋。 林元瑞摸了摸嘴唇,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想要的也是承诺给刘敏的那种甜蜜的安稳的将来,就是这样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 “咦,这鞋怎么大了?”刘敏踩着高跟鞋在林元瑞面前走了几步,果真是不跟脚了:“脚丫子还能变小?” 林元瑞咂咂嘴:“丫头你这是受了呀。” “没有啊,瘦的话瘦腰多好看,哪里有瘦脚的?”刘敏不用手就把高跟鞋甩掉了。 林元瑞也不用等媳妇儿提要求,打了个电话很快金副官带人送来了二十多双皮鞋。 刘敏眼里放光,看的林元瑞心疼,这丫头似乎都忘了自己的鞋子为什么变大了。 那时候条件不好,没有车,她怕走路久了脚丫子会疼索性就大了一号,还说等到天冷了能穿一双袜子在鞋子里,这样就正好了。 后来凭着这小身板的努力,有了钱了,他林元瑞也有了势,这丫头却再也不喜欢穿好看的衣服了。 ………… 高海市交易会场地外车辆成排,公安干警以及交通警署的兄弟们忙的热火朝天,甚至都上去义务代停车了。 会场内可容纳几千人的坐席人满为患,最前排做的全都是这次公司代表人参加投标大会的老板。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了卡牌,身后做的大都是建筑公司的骨干,副理或者是工程师。 每家公司的策划报告都提前提交到了公正方,筛选到不合格以及资格证短缺的公司后,留下的都是师资力量雄厚的公司。 开场前各位老板互相打招呼,热闹的好像多年未见的同学聚会,嘴上说着客气话,聊着最近商业界的新闻,寒暄过后各回各位,瞬间变成竞争对手。 “这次褚家怎么没出席?” “你们远在京北有些事儿只知道皮毛,现如今高海市龙头无首,褚家旗下的所有产业都封了,一些供应商都开始崭露头角想分一块曾经褚家没啃完的肥肉。” “是吗?” “是啊,现如今这么大的投标大会多了不少年轻人,特别是敏瑞集团,我看过她的营业执照,哈哈,前天办下来的,为了这次投标前天才刚注册了资金成立了公司,想必也是想争一口,不过这口是不是太急了?别一不小心烫了自己。” 第583章 林元瑞好变态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见多了,又有几个能混得下去,明年若是还有这种大型投标会,你到时候看,绝对那波年少气盛的小孩子又换人了!” “是啊,社会就是个历练的地方,随他们折腾去!” “咳咳!”张远富清了清嗓子递过去一章名片:“邵老板,久仰大名,没想到这次您也从京北专门赶过来参加投标大会啊。” 邵老板侧目看了看,感觉不认识这人,可都是吃这口饭的见面三分情:“哦,叫张远富,你好你好!” “邵老板您有所不知啊,这褚家一倒,底下可都是鱼龙混杂的人,特别是刚才这位老板提起的敏瑞集团,那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硬是鸡蛋碰石头呢。” “哈哈哈,是啊,不过勇气可嘉,我只要比方那块,适当的还是给年轻这辈的娃子们留点历练的机会,咱们年轻时候也是消减了脑袋找路子不是。” 张远富咂咂嘴,他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邵老板,您真是仁义。”张远富翘起大拇指: “不过,敏瑞集团太不自量力了,再说,这高海市岂能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后生说了算的?那以后建筑行怕是要毁了。” 正说着,张远富冷不丁的扫向对面的坐席,张恒已经到了,正看着自己呢。 “邵老板,我看到熟人了,我过去打个招呼!” 说着,张远富穿过会场中间主办方判定坐席直奔张恒身边: “你来干什么?你有那么多资金投吗?” 张恒看着前面的空位,心里暗骂刘敏根本跟她男人风花雪月忘了时间了,这还有五分钟就开场。 还有褚家位子是空的,到现在都没有一位褚家代表人出席。 张恒收回目光翘起二郎腿看着父亲:“我有没有资金管你什么事?我们公司通过审核了。” “你……你告诉我,你哪儿来的钱?”张远富压低声音回头看看,遇到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得笑笑打招呼,毕竟能参加这场投标大会的都是有钱的老板,说不定以后就能拉他一把。 “你什么意思?我不能有钱?”张恒愣了,他有没有钱张远富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有预知能力?就知道自己没钱? 不对,她张恒的钱怎么一下子被掏空的,张远富知道? “妈的……”张恒攥着手刚要大人,被徐工拽住了:“张恒,刘老板交代了这个场合千万不能动粗,会被取消资格。” 张恒缓缓松开了拳头,码的,她怎么会有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爹? “喂,喂喂……”张胜军到场了,对着桌上摆放的话筒试了试声音。 张恒目送着张远富回到自己的坐位上,狠狠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张远富明显装作没看见。 “刘敏怎么还没到?”张恒垂暮一看前边的桌子还是空的。 余光忙点处更是出其不意,褚家空挡的位子上也坐了人,褚御风和褚明浩,二人一上来一个西装哥岭,一个坐在后排当参谋的半死不活。 二人隔空对视了一眼,褚明浩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低头发了个短信。 张恒看了一眼,褚明浩说他只是来走个排场:“这里是竞争会,你们褚家落得如此地步还不据理力争挽回一把。” 褚明浩没回话,谁知褚御风从身后夺走他的手机,张胜军作为土地管理局的一把手已经开腔了,褚明浩没上去抢。 “呦,你小子假戏真做呢。” “风哥,您要拿我开玩笑选个场合行吗。” “如今改革新风竖起旗帜……”张胜军看了看秘书打的草稿不由丢在一旁,文绉绉的一点用都没有: “经济发展在近几年内突飞猛进,但是现在我国艰难的度过水患,各地区已经规划处特贫区,穷困区,以及贫困区,为了提升这三类地域的生活基本保障,开设的对于五保户的格外照顾,以及对房屋建设的标准化,新农村建设还需在经济进步发展的同时…………” “听说张局该退休了。” “是啊,这次新农村建设一结束可能老张就退休了,也不知道接班人是谁,到时候好不好办事。” “这是第一区特困棚户改造区域。”话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张胜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敏瑞集团的负责人坐席。 所有人都拿起自己手头接过的资料,上面写的是详细工作内容和要求以及竣工的时间范围。 张恒不由蹙眉,这个地段他们有能力,可是刘敏不在她不敢做主。 “敏瑞集团的代表人怎么还没到?”张胜军在话筒里故作不愉快的叫嚣。 正在探讨这一项投标项目的老板注意到了,这新公司,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集团存在,怕是挂了集团的名头,实则只是个小作坊。 “褚氏集团投。”褚明浩举牌。 褚御风无奈的想,南区这么大的一片工程没个三年五载哪里能完全竣工?这小子是想死南方去吗?躲情债呢。 所有人都看向褚家席位,着实没留意到褚家后生出席了。 “唉,这褚家若是有个能人后生也好,业界都被褚老爷子打下来了,人际关系还是有的。” “听说褚家这次惨遭破产都是一个叫刘敏的姑娘害的。”张远富侧头跟邵老板耳语。 “哦?小姑娘?张老板莫不是说笑。”谁不知道褚怀准在业界手腕独特独揽大权,那可是商业界的龙头大哥,他会被一丫头给整废了? “真的,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没出席。”张远富下意识的引着几位京北来的大老板看向空位。 顺着相邻的坐席一人传开,满场都知道了。 第一场南方新农村建设工程没人跟褚明浩抢,原因只有一个,如今水患刚过,唯有原本就雨水多的南方水患最严重。 再加上水患过后南方城市地下水蔓延出了一些尚未有解决办法的病毒,根本没人敢去。 第二波便是中东地区了,皖东和河东中段,这块正好在南北之间,地理位置极佳。 张远富早就瞅准了这块,当即迫不及待的举牌子,那是他老家,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带着建筑队去做老大,比什么都光贵。 甚至都是老熟人,从里面克扣一些上头的拨款轻而易举,谁知十几家都举牌子。 那十几个人多数都是褚家以前的吃剩饭的老板,这回褚二爷一倒下,他们必定要占据先机突破被龙头打压的趋势。 张恒也想要这块,因为她老家就在那,她想回老家,这次改建第一样就涉及到个地方上的土葬祖坟迁移。 “张恒,刘老板还没到。”徐工劝说道。 “哪儿都行,这块地方我必须要……”张恒举牌子,张胜军第一眼就看到了张恒,知道她是刘敏的代表人。 只是刘敏为什么没到?:“敏瑞集团的负责人呢?” 张恒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父亲,她太了解这货了……到时候顺带着连自家的拆迁款各种钱都会被他吃掉。 “对不起张局,紧急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我迟到了几分钟。” 第584章 被吊了三天 张局松了一口气,这块地是她提前预备的,而且所有的房屋设计图都是根据当地的地貌两身设计的,也算是觉得这孩子有心所以做个顺水人情成全她。 张恒一愣心里暗骂,你终于到了。 褚御风半死不活的眼睛睁大了,她穿着一身职业装,将那修长的腿尘推的格外精美。 “阿松,你看我穿西装好看吗?我想好了,既然我决定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今天就打算去找工作,我们一起努力丫!” 阿松看着丫头眼里闪烁着疼惜:“丫头,外面的人心很复杂,你只要在家里等着我就行。” “那可不行,我衣服都买好了,我穿给你看,像不像白领?” 丫头活蹦乱跳的攥紧卧室,关门之前还严肃的噘着嘴强调不许偷看,然后反锁了房门。 阿松无言以对,你都把门反锁了我想看也不行啊。 放下公文包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一天的疲倦就在丫头再次出现的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她的丫头穿什么都好看,但没想到穿西装如此叫人眼前一亮。 思绪被场上一片哗然打破,竞争的十几家公司全都放下了牌子,褚家的老部下哪个不知道她呢。 她一个小女子把褚家百年的基业击垮…… 褚御风饶有兴趣的抱着膀子看戏,可他的心是沉重的,如果丫头跟他去死亡之眼,他舍得不舍得? 那可是未知数,所有的磁场都是不定的,是他所不能掌握的。 张远富这个时候有些不自在,身边邵老板问道:“这就是敏瑞公司的法定人?” 张远富被吓住了,褚二爷曾经的部下全都放牌子了,就他还在强撑着。 他这次投资完全是得罪了老婆,把她所有的家当全都变卖了,就连现住的房屋,代步车,能转手的全都转手变现了。 “邵老板,这姑娘毒辣的很,不然也不会耍手段推翻了褚家。” “哦?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害人手腕,连褚怀准都不在话下?” 邵老板若有所思,当即举牌子。 眼下,场上只有张远富,邵庆华以及张恒的牌子: “张局,我司的资料已经递交,审核后若有不足还请提点一二。”刘敏知道自己和徐工商议的设计图和计划方案以及投资资金方面,早就跟张叔看过了,他赞叹不已。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张远富,眼神平静,他欲言又止最重扛不住利益的诱惑站起来发言。 夸大其词说自己资金如何如何,张恒气的在身后咬牙:“敏敏,他骗人……” 刘敏不动声色,等着他把那些场面话说完。 张恒急不可耐:“敏敏,之前我工地发生的人命事故绝对是他做的,敏敏……这块地我们得要。” “你有证据吗?”刘敏反问。 张恒别的双眼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有!”刘敏轻柔的说了这两个字,张恒目光一亮:“你有?” “你从后门去接几位工人进来,别声张,从后门进来坐下就是!” 张恒起身供着身子去了后门。 张远富还在大张旗鼓的说着自己干了多少年的建筑,有多少多少的经验,手底下有多少多少的工人,曾经接过多大多大的活,又有多少多少固定资金。 刘敏看了一眼张远富站起来说道:“现场有司法人员,注册资金方随时可以查,不过刘老板想必根本没资格参加投标大会。” “刘老板此话从何说起呢?我是正经的生意人,不过是投标大会,当然,我知道你跟我女儿关系好,可这种场合不太方便掺杂个人纠葛。” 张局看了一眼刘敏,着实不能浪费时间,这次水患影响大江南北,一上午都未必能结束这次大型投标会。 “张远富!”刘敏眯着眼睛看向张远富。 褚御风蹙眉,完了,只要这女人眯着眼睛看人还带着笑,那准是准备完善,对方这是要挂了。 “你恶意竞争害他人性命,你还赶来参加?不过看在我们都是同僚的份儿上,我已经个体你请了西区的公家人来接你了。” 刘敏这话说的漫长哗然,这是商业上的投标会,怎么会牵扯到刑事案? 褚家曾经的十几个老部下都在看风向,此刻大家都只知道得观察,能把褚怀准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没有第二个了。 “咳咳!”张局咳嗽了两声,明显有些不满,这次大会从投标到分配以及竣工,他是一把手,出了任何岔子他都得跟上头交代。 张远富眉心一紧,莫不是被查出来什么猫腻了?哪有那么容易?既然能参加投标大会那说明他张远富没有任何黑史。 “刘老板,我看您才是恶意竞争,这么大的会场您不参与改革计划,反倒是恶意的想把我赶出竞争大会?可见您居心叵测呀……” “是啊,这丫头着实有些不识大体。” 高海内的各位老板都是知根知底的,每一个敢说话,倒是不知晓里面细节事情的闹成了一窝蜂。 很快后面多了几位工人,他们没见过这么大的会场,各个一进来都被顶盖上的灯吸引了,随后老梁几人一眼一看对面的张远富,目光扭曲躲闪,吓得根本不敢坐。 “老梁,你们不用怕,怎么磨得油,怎么摔死的,怎么让家属恶意赔偿的,公安部都有口供,现在你只需要指正是谁!” 刘敏小声安慰老梁,他颤颤巍巍的指向张远富。 张恒眼睛直勾勾的看去,那一刻,张恒脑中飞过母亲死在缝纫机上的影子,犹如瞬间十几度春夏秋冬更替,幻化出的影像全都是他得意的嘴脸。 她竟然,想让张远富去死……去死…… 老梁几人这么一指,正门进来的公安部人员直奔现场,跟张局客气的打了招呼,一步步走向张远富。 他已经吓得双腿打摆子,指着刘敏的方向想骂人,可始终没骂出来转身就跑。 谁知道他刚跑出去没两步就单膝跪下了,被公家人摁了个正着。 刘敏下意识的看向褚御风,他刚收起手抱着膀子看向别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张恒,你跟去派出所一趟,今天的这标必中!” 刘敏知道她心里愤愤难平,与其让她压抑着倒不如把心敞开了。 第585章 牢笼 张恒没说出话来,咬牙转身带着老梁他们从后门出去了。 徐工抹了一把汗低声说道:“刘老板,那位邵老板是京北的大老板,从他三代祖上就是干这个的,听说祖上还是墨工家族的弟子。” 刘敏一愣,多看了一眼对面空位隔壁的人,年龄不过四十多岁,眉毛生的很长,老一辈有一个说法,说这样的长眉是长寿眉。 没成想这位叔叔竟含蓄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只是他叫人看不出情绪来,儒雅之中透着客气的竞争,还是带有传说中的鲁班的传承?那看来不能辱没了华夏国的传承啊,但是这块刘敏要定了。 “徐工,你想办法递过去个纸条,就写四个字“希望成全”。” 徐工猫腰离席,就在第二场竞争会开始之前,徐工回来了,拿了个纸条递给刘敏。 刘敏抬头看了对面一眼,没成想这叔叔还很礼貌,立刻拱手算是回礼了。 打开纸条一看:“公平竞争。” 尼玛,这是不给老娘面子了?你大爷的……“徐工,出绝招!” “啥绝招啊?我只会画设计图!”徐工都懵逼了,学会挠头了。 “哎呀,把我老公找来。” “找他干什么?这里又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刘敏扶着额头一脸痛苦,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理科生?还特么是个中二货? 老娘找他在投标大会上生娃行吗?你只管找来就是了,唉……还是阿龙好,不用撅屁股也知道要放屁。 刘敏正说着,侧目一看,哎呦喂,怎么褚家坐席上空了?褚明浩和褚御风啥时候离席的? 就拿了个南方那块水患最严重的项目就跑了?褚家虽然塌了可你俩这好歹争口气啊。 ………… “你确定可行?” 场外休息室内林元瑞背着手踱步。 桌面上摆着一张图纸,褚御风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几个黑洞对准他的特种兵。 他原本就不想让刘敏的变态男人知道,可他好像对失望沙漠进行过彻底的调查。 是啊,无奈的很,人家是什么级别,随便可以调动封锁的文件。 “我不敢确定,但是逻辑上是这样的。” 林元瑞挑眉看了褚御风一看,他立刻改口,把顶在自己脑门子的那杆子拨开了,后背的白毛汗没人知道:“瑞哥,在这之前我可不想死。” “不像死的话容易,想死简单。”林元瑞思量再三说道: “不准传出去,尤其是敏敏,第二,既然这整件事这么离奇,我也想知道我在书里的位置在哪儿。” 褚御风感觉这个世界太乱了,不让敏敏知道?敏敏又不希望林元瑞知道,其实他俩都知道,你让他这个“轴承”咋么特么刮三轮车的链子? 前后轴都挂着呢……你们夫妻两口子玩我? “说话!”林元瑞声音轻微。 “好,好。”褚御风刚找到了一点两全其美的苗头,被这几杆子对着,不好也得好。 “什么时候启程?” 褚御风搓了一把脸让自己镇定一下,在自己没想到怎么左蒙右骗顺利达到目的之前,他真不敢开口: “瑞哥高兴随时都可以启程。” “那就下月,这月我老婆挺忙。” 下个月?他还没规划好怎么诓呢,特么的万一真的奏效,他带林元瑞回去干吗?再给自己抢一回媳妇儿吗?没法活了,受不了了。 “忙?敏敏现在就很忙。”褚御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特么是怎么被从会场上揪过来的。 “你刚才说什么?”林元瑞蹙眉。 “敏敏现在就很忙,我没撒谎啊。” “你叫我老婆什么?”林元瑞直接亲自给家伙上膛了:“我还是送你自己回去。” “刘敏,刘老板,刘姑娘,刘掌柜,刘老大……” 褚御风吸了一口凉气,尼玛,这爷们可真变态啊……动不动一个喜欢拿这玩意顶着人脑袋,另一个,动不动就要动刀子,大家都是斯文人嘛,何必呢。 ………… 林元瑞一席休闲装走进会场,冷不丁的坐在刘敏身边:“还没结束吗?都快晌午了。” “没呢,还有个地方我想拿到。” 刘敏看着对面的邵老板,他果然眼里一亮,随后跟随从耳语了几句。 那人倒了张局身边说了句话,张叔勾掉了邵老板的名字。 一切毫无声息。 “你看那几个老板都是从京北过来的,竞争很激烈呢。” “有这两个地方足够了,如果再多,你人手也不够。”林元瑞不希望她这么操劳,至少把老婆安顿好,他就带着褚御风去沙漠走一趟。 “嗯,就要这两个地方。”刘敏笑着看了一眼男人。 邵老板脸色很不好看,他见过刚上任的师长,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不加修饰的出现在这里。 看来,这小姑娘……就是林首长的太太,邵老板吸了一口凉气,这虽然说军不干政,可…… 当即,邵老板叹气摇头,褚怀准啊褚怀准,能与首长级别男人所匹配的姑娘玩把戏,不被商业水底下的污泥给憋死也算是造化了。 眼下,褚家看来是完了…… 褚家一褪去,整个商业界的天空湛蓝一片,就等着那些狼崽子想方设法的占据一方。 老人街,张秀兰不高兴地说道:“昨个不回老家,今天呢?我看是没打算回去。” 张秀兰瞅了一眼楼上的阶梯,刚才来了几个人说是谈正经事的,照她看,日子很简单,吃喝拉撒睡,哪有那么多事儿? “你少嘀咕两句,闺女现在做的事业可大了,咱们没啥文化就不要跟着掺和了。” 刘存粮劝说着从媳妇儿手里拽过孩子的肚兜收进巷子里。 家里边的随身带的就属天成的小衣裳最多,虽然现在已经六七月份了,但是冷暖不定都得带着,拾掇拾掇就整了两个麻袋三个箱子。 这连学走路的小鞋子都准备好了,过段日子,天成就能驾着学走路了。 楼上刘敏房间里。 “两个区域的工程。”刘敏把投标判决书放在桌子上。 张恒进门时眼眶里的红晕稍微消退了些:“谢谢!” “别谢,你从今往后好好干建筑这一行就算是谢了。” 刘敏说着起身换衣服,她知道母亲牢骚大了。 换好了衣服回来,张恒还在,甚至哭了:“怎么了?你不是要中东这块地方吗?要是资金不够的话我转给你。” 张恒抬眼时嘴角带笑:“敏敏说实话,我今天才发现我有脸见我娘了。” 第586章 干掉张远富 “咋了?这是好事儿,怎么还哭了?”刘敏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拿起卫生纸沾了沾她眼角的泪。 “我今天去派出所,亲眼看见我爸爸被带走了……他终于跪下认错了。” 刘敏一愣,她和张恒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她是外硬内肉,自己呢虽然长得身材娇小,都二十多岁了还看上去像个没结婚的小孩,可她外柔内刚。 “你不会一下子心软了撤诉了……” 张恒摇摇头。 她说今天的投标会到下午两点半才结束。 这段时间她都在派出所,一开始张远富见她的时候打了她一巴掌。 张恒没有还手,她说她这时候才发现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摆在面前,根本不用还手,也没资格让她还手。 她这才明白,其实自己的亲生母亲老早就不知道还手了,因为他的父亲不配母亲还手。 所以,不哭不闹,哪怕用着负心汉给买的缝纫机,她一样可以日日夜夜不合眼的扎鞋垫换点儿钱,让她的女儿有一口饭吃。 她这才知道,一个女人绝望到这种程度才会专注的把心放在女儿身上。 包括所有的期望。 原来那时候母亲就已经不计较了,张恒却计较了这么多年。 她刚想明白这个心理的时候,派出所已经通知了他的家属前来。 张恒一回头便看见被自己逼疯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已经二十岁了,可智商和眼神看上去像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那一刻,张恒耳鸣了,只能看见那个女人跟派出所的人争吵,那脸上全都是狰狞,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听不见声音。 随后,他气愤地把文件夹撕的粉碎摔在地上,然后推开她进了审讯室。 这个时候张恒才从傻妹妹的脸上撤开视线,回头看向审讯室的时候,容阿姨正在一巴掌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 “我的青春,我的一生全都毁在了你手里!” 啪啪啪……“我打死你都不解气……” 那时候,张恒觉得是母亲显灵,让他们自食其果。 “你说,你为什么要娶我?你不记得了,是为了钱,你觉得我可以帮你,可到头来,你把我们母女丢下来不管不问……” “哈哈……现在房子也没了,我跟女儿在租房住,我的积蓄,我的首饰,车,全都没了……哈哈……我恨你,怪不得当初你前妻宁愿孤独老死都不愿意看你一眼!” 张恒突然明白了,不是母亲仙灵了,她只是知道有个一东西叫因果报应,所以,她的母亲到死都没有说过一句狠父亲的话。 “你打够了……骂够了,我就是个没用的东西……” 张恒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亲生父亲失态的哭声。 “阿恒……你别走,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阿恒你别走。”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阿恒吗?还是我给你取的名字……持之以恒!” 张恒一下子哭了,持之以恒?恒?你知道这个恒害的她背负了多少年的怨,差点把她毁了: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的心,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报应……对了,我妈的坟头很干净,希望你有生之年不要去玷污。” ………… 刘敏看着张恒;“既然知道因果循环,你就更不应该伤心了。” “我没有伤心,只是觉得可悲!” 张恒擦干眼泪喝了一口茶,夹杂着塞在喉咙里的悲痛一起吞下,她咳嗽了几声: “既然人各安天命,那我呢?我的所有是不是因果之使?” 刘敏一愣,张恒?她只是在穿书后有一断属于她的简单印象,死在了机场。 “不是,命运是可以自己掌握的,甚至可以改变,你不要想太多。”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略微躲闪,张恒可以改变,可自己还得付出努力才行。 天成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形成恶疾,到那时候刘敏这个当妈的怎么对得起他。 将来天成会说话了,若是问起自己他怎么看不见?外面的人为什么说我不是你和爸爸的孩子,怎么办…… 张恒离开后林元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敏敏在想什么呢?爸妈催着咱们启程。” 刘敏猛地抬眸看着男人欲言又止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回京北?” 林元瑞揉了揉女人的脑袋:“还没回老家呢你就要赶我回去?”京北虽然是林元瑞的工作根据地,可那不还是女人一句话的事儿。 这段时间协助治理水患女人是不知道他多担心多希望能突然结束赶紧回家。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敏仰头看着她把脑袋贴在男人的腹部,她只是想提前预防天成的种种迹象,最好能在恶化之前解决。 那样的话,她必须得有时间有空挡,她不能让林元瑞知道自己打算要去那么荒唐的地方。 到时候能同意她去都怪了。 “乖,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就回去。” 林元瑞拍拍女人的背,他打算好了,走这一趟是必须的,今年年底之前他要把一家老小接到京北去住。 刘敏听闻这话心里总算是疏开了。 现在这个时间启程,晚饭之前正好到家,刘敏已经提前通知家里了。 林元芳挂了电话一路小跑着去村长家了。 今儿是周铁强六十六大寿,又赶着这次治理水患有功,收了上头送的奖金和锦旗,算是光荣退休了。 院子里摆了一张圆桌,没有铺张浪费就跟自个以前一个生产队的几人吃了顿,这不林海生正跟村长周铁强喝的老脸黑红,。 “呀,真的呀,元瑞和敏敏都回来?”林海生酒盅一顿。 “都回来都回来,爸,估摸着今晚饭得搁家里吃,我去买点啥?”元芳正捉摸着准备点儿什么好吃的。 “别买了,回头我把鸡抓两只送去!” “我家今年过年腌的咸肉回头给送两条去!” 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弄得林海生不好意思了,本觉得是酒后随口一说,这饭还没吃完,大爷们都把带着孙子撵回去叫家里人准备好。 “行了老林,你这辈子是混出头了,看不上我家那点肉。” “不是这个意思,老陈你咋能这么说我?”林海生被怼的无话可说只能让林元芳上人家去接,免得叫人跑腿了。 “可不,听说儿子当了大官都混首都去了。” “儿媳妇也当了大老板。” “多大的老板呀?”一桌七八个老头子加在一起都五六百岁了,喝了点酒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前天路段才修好,我儿子从高海一回来就说了,老林家这儿媳妇那可真是出了名了,做生意的大老板没有人不认识的。” 老陈翘起大拇指,今儿来也不是单纯给老周祝寿的,是觉得老林也来了,到时候给他儿子谋个路子。 第587章 大满贯 “大嫂,没烂呢……”林元芳见毛蛋努力了半天才撕下来一块肉还嚼不动,那手背烫的红里带紫,眼瞅就起了水泡,一把夺过来扔进水里洗洗重新放在了锅里。 赵彩霞挽起袖子咬牙端着锅往门外一扔,连汤带水的都给泼了,老母鸡光着屁股滚了滚: “那就都别吃!”咣当一声,锅砸在了地上。 林元芳眼珠瞪得老大,还没或过神来毛蛋就扑上去捡起地上的鸡哭着埋怨:“妈,你太糟蹋了,你干什么要倒掉?我已经好久没有吃饱了。” 林元芳上去给了赵彩霞一巴掌:“我给你赵彩霞点脸了?我林元芳啥性子你不知道?” 赵彩霞咬牙拎起凳子砸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 林元芳被砸的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方才杀鸡的地上,坐了一屁股都是血水。 她疼的呲牙扶着地起身顺手摸了刀把举起来就要砍…… “元芳!”外头一声大喝。 林元芳侧目看去,一辆阔绰的军用越野车横在门口,她二哥跳下车门搁着车身吼了一声。 林元芳看了看手里的刀,上边还有杀鸡的血吓得咣当一声丢在地上,她骨子里是野但是自从有了娃儿早就收敛了。 一下子炸开她是连自己都怕。 刘敏开车去了娘家,父母急不可耐的想回老家,从王家寨绕了一圈穿过长河的桥到地方的时候,家门口又围的跟城墙一样。 村里,还真是热闹的很,多见不怪了。 不知是谁说了声敏子来了,人墙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上下打量刘敏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院子里正屋上座的人让刘敏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是大嫂,可她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她怕什么? 林元芳正委屈的跟林元瑞诉苦,说是糟蹋了一只鸡,林海生在老周家喝的东安西北都找不到了,正在他家休息呢。 “毛蛋?蹿个了呢。”刘敏看向站在赵彩霞身后的那孩子,坐在林元瑞身边招招手: “来小婶这让我比划比划你窜了多少个头。” 毛蛋看了看母亲看了看小婶,随后低头一缩脖子不说话。 刘敏暗探一口气,这孩子小时候那么捣蛋,没几年功夫就变了。 “二哥你说句话啊。”林元芳已经说完了经过。 “元瑞,我知道你们两口子现在外面混得好,但是始终是大嫂,你说说我给林家生孩子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吃个鸡怎么了?” 刘敏长出一口气,以前穷的时候觉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是大事儿,现在看来,哎呦喂,一只鸡竟然差点引起血案,无聊不? “大嫂说的没错,元芳做小的着实不敬了。” “二哥!”林元芳心里委屈一生气转身上楼去了。 赵彩霞心里多了一股底气:“既然你回来了能当家,我就把话搁在这,毛蛋是你侄子我哥你大哥没有离,这房子拆迁之后必须有我一套房。” 一听这话,刘敏才感兴趣的看着大嫂:“我这房子刚建起来还没俩月呢,我拆它干嘛?” 赵彩霞一愣:“那……那不拆也不是你说了算,这是上头的规划,别觉得我不识字我在外头都听说了,好多地方都要拆的。” “这房子,还就真我说了算。”刘敏看向林元瑞又看了看楼上。 林元瑞捏了捏眉心起身上楼看元芳去了,刚才见她说的那么委屈,心里头自然是不痛快。 “你……元瑞,这家里除了咱爸谁当家,你给我回来说说清楚!” 男人在哪有女人拍板的道理? 林元瑞站在转向台没回头:“你跟我大哥生前的家事我不知道,我家敏敏说了算!” “你……好,你说的算那我就和你摆摆。”赵彩霞点着桌子说道: “我有没有资格要这一份?” “有!”刘敏双手一摊,这自然是有的,可看看身后的毛蛋那副怂样子还瞅着厨房,定是如元芳说的那样,娃儿几天没吃饱了。 “既然我有,那这一份就必须是我的对。” “对!”即系你的发言。 “那你凭什么不给我?”赵彩霞拍桌子站起来,这半年来她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年龄大了很多纺织厂都来了年轻姑娘,人家还一个比一个有学问。 她就得到处换地方干活,没有活干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毛蛋上学的学费了。 有了拆迁款和宅基地,她就算是不住拿去卖了也换的上刘敏那点,还有余钱能快活过日子。 “我那句话里头说不给你?”刘敏倒是奇怪了,她真没说。 “那你不是说这栋房子不会拆迁吗?”赵彩霞怎么觉得和她说话那么费劲呢? 还是自己文化程度各方面都不如她,怎么扯都扯不到点子上去。 “是啊,不会拆!”刘敏双手一摊,继续,继续你的表演。 “那我的?我的那一份呢?”赵彩霞急了,吓得毛蛋往墙角缩。 “算了,我不和你扯了,这房子的宅基地如果拆迁的话确实有你一份,就算没有你的也有毛蛋的,可这房子不符合拆迁标准,建造的太牢固了,大嫂您懂吗?” 刘敏还觉得跟她沟通费劲呢,若是搁在以前,刘敏可真没这么好的脾气。 大事经历的多了,生死看的多了,这破事儿真不是个事儿。 “那我住哪?”赵彩霞眼里突然升起绝望,很快便亮了起来她得问清楚回头去上边再问问。 “你不是说这有你的一份吗?三层楼你随便挑一间,还有,这房子是我给咱爸建的,你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刘敏这么说够明白了。 “后院呢?后院总归没改建成水泥洋楼,”赵彩霞穷追不舍。 刘敏都被气笑了: “大嫂可真健忘,当初把我赶出去的,后院是我自己建的,我刘敏的地界怎么被您这么一说就改姓了呢?” 刘敏本来不计较这点地方,可偏偏遇到个狼子野心的人,有时候不是顾念家庭观念,而是没办法顾全。 你软他们给你来硬的,你只有据理力争对方才觉得你不好欺负,这不是犯贱吗? “刘敏,你可别忘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没你的份儿,你跟元瑞离婚了你别忘了……” 第588章 张远富的结局 刘敏一愣,可不嘛,她差点都忘了这事儿了,自己的户口都迁娘家去了。 “嫂子,我突然觉得你……很可怜!”刘敏突然拖着下巴感兴趣的看着大嫂,手指头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叩。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和元瑞离婚了还没复婚,可后院即便不是我的,那也是元瑞的,他人都是我的,更何况巴掌大点儿的地方呢?你说呢大嫂?” 说完,刘敏转身进了厨房吆喝了一嗓子:“元芳,做完饭了来搭把手。” 赵彩霞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背影,那种自信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样,天衣无缝。 她不信没有落脚的地方,她更不信拿不到拆迁款:“就算是元瑞的你可以当家做主,但是我毕竟还是林家的媳妇儿。” “知道啊,您是林家的长嫂。”刘敏到底是看出来了,她要的根本不是简单的宅基地,而是拆迁款。 更没想过带着毛蛋在林家好好地过日子,若是想过这么大的三层楼不够她住的? 一楼是厨房卫生间还有主卧室,林海生腿脚不好,二楼全是房间,林元芳带着孩子就住了一间。 三楼都还空着呢,打群架都够了。 元芳一进厨房就搓了一把脸眼泪:“二嫂,二哥骂我了,我知道骂得对,可你不知道毛蛋饿成啥样,那么滚烫的开水他就下手去抓,也不知道手烫烂了没有。” “我等一下要去县上,顺便带他去看看,晚饭简单点就行,我回来捎几个菜。” 刘敏说着离开了厨房,发现赵彩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毛蛋像不像坐小车?” 毛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外面却低下了头,他想点头来着,但是…… “想去就去,走,小婶带你去县里!” 刘敏擦擦手出了门也没回头看,够了一会儿毛蛋低着头跟出来了。 上了刘敏的越野“战车”副驾驶位,没多大会儿他就放开了:“小婶,这车……好大。” “那当然,等你长大小婶教你开车。” 刘敏下意识看了看他的手,手背上已经起了成片的水泡,就算是去医院了怕是也得留下点儿疤了。 在看看毛蛋的样子,他竟然跟不知道自己被烫伤一样:“真的?” “当然,你小叔的车技也不错,他也能教你。” 毛蛋高兴的看着挡风玻璃前边,那眼神终归是泛光了,比方才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多了。 小时候本来就有个调皮捣蛋还一肚子坏水的性子,眼下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刘敏只不过是想起了大宝,如果她没来到这个世界,大宝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了。 说起大宝她也长大了,现在都九岁了,有时候书包里铅笔盒里有小纸条,也喜欢一个人瞎捣鼓了。 人也变得有主见了,就好比这回,她说弟弟要是去外婆家她就去,弟弟要是跟自己回来她才过来。 问她为什么,她却说妈妈有爸爸陪着不需要她陪着,她就陪着弟弟好了。 “小婶,大宝呢?怎么都不见她?” “大宝啊,在她外婆家明天会过来玩。”刘敏简单回应,方向盘一打进了县医院: “毛蛋,你的手得抹点药不然会发炎的。” 毛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下意识藏在身后,他觉得这是很丢人的伤,为了吃的他伸手去锅里抓鸡,浑然没觉得烫。 “小婶,我不疼!” “不疼也得上药。”刘敏车门都打开了他也不乐意下来。 “我……我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你连最起码的对错都分不清,下来,待会儿我还得去饭馆买点儿成品菜回去,你还要不要吃了?” 刘敏一提到吃的,毛蛋吞了一口唾沫,那只鸡他却是咬不动,现在肚子里难受的很: “吃!” 医院里的医生出现了不少新面孔,还有年轻的姑娘,看来时代发展很快,没文化的已经被淘汰了。 恰巧卫生室里还有几个孩子,跟约好了似的有一个被铁钉刮伤的,还有个被蜡烛烫伤的。 就属毛蛋的烫伤面积最大。 新来的护士还给吹了吹,时不时聊聊天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很是贴心。 “你多大啦?上几年级啦?” 刘敏靠在门口看着,脑子里全都是什么时候去沙漠的事情。 “十二岁,我读……高中了!” “啊?才十二岁就读高中了?” 护士差异的反问,旁边俩孩子跟着起哄:“你撒谎……你就是个大蛤蟆。” 毛蛋突然抽回手转身就跑了,一头撞在刘敏怀里,被她给推了回来: “抹药,想不想吃红烧肉了?” 毛蛋舔了舔嘴唇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低着头转过身去。 等到药膏涂完了包扎好,护士交代了几句给了一条软膏说是三天后换药。 刘敏接过开的药也不理毛蛋,上了车才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的他: “你长大了,跟小婶说说你的理想。” 刘敏本以为他扛不住那些嘲讽,她也知道这段日子他根本没上学。 以前,老林家情况不好,毛蛋八岁才去学堂读学前班也叫半年级,现在即便是没缺功课那也最多是三年级还没读完,比大宝还低了一级。 毛蛋偷偷看了一眼刘敏,他太害怕被看穿了: “理想……像小叔小婶一样当大富豪!”他想说吃饱饭,但是怕丢人,真的,他只想吃饱饭。 “你不说实话,难道吃饱饭,上学,这两样都没有?”刘敏说完这话,毛蛋低着头一句话都没了。 刘敏把车停在家常饭馆门口,落下玻璃喊了一声老板,让他烧个猪肘子,红烧肉,再来个烧鸡公贴几个锅贴饼子。 钱也是从毛蛋眼皮子底下的车窗递出去的。 毛蛋看直了眼。 刘敏慢条斯理的收起找零的票子宛如自说自话: “你小婶我以前就为了吃饱饭,吃饱了饭好有力气上学。”一步步的就走到了今天。 毛蛋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敏:“吃饱饭?我好想记得……” “你必须得记得,我还偷过生产队的野蛋。”刘敏说这话的时候差点笑出来,怕误人子弟刘敏补充了一句: “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你不用去偷蛋。” “吃饱了才会有理想?” “是啊,就这么简单,去看看菜烧好了没有。”刘敏的手机响了,是褚御风打过来的,有些事儿旁人是不能听的。 毛蛋应了一声下车去了饭店里头,看样一时半会好不了得等。 “喂,我说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就联系你。” “什么?几月几号?”刘敏听到这消息吓愣了。 第589章 打道回家 都说今年是多事之秋,又是天降异象暴雨连绵,又是瘟疫四伏,一个叫勾明领的地方窜出来蟒蛇成群,蛇鼠乱窜,专家预测会有地震? “你特么扯淡!”水患都折磨的人喘不过气了都,这才刚打个嗝又有这消息:“你消息从哪儿知道的?我咋就没在新闻上看到?” “你在哪儿我找你去,电话里说不清!”褚御风也有急的时候。 “老家啊。我都说了我回老家了呀。” 话音刚落那边就挂了电话,看这样子这货不知道啥时候就蹦出来了。 车门开了又关上,毛蛋手里拎了一堆的打包袋,被他眼巴巴的看着却没敢吃。 刘敏装作没看见,把打包带接过来放好驾车离开,人是要吃饱了饭才有力气筹划理想,但是没到饭点,必须要忍。 如果忍不住只能怪先前没吃饱,为什么没吃饱呢?怪父母吗?刘敏没吃饱饭的时候可从来没怪过父母,决定权在自己手里。 家里元芳已经布置好桌子了,林元瑞去周铁强家里把他爹给弄回来,路上浑浑噩噩的说了不少话。 得好好过日子,有的吃就是享福,说的跟临终前似的。 到了家没吃几口饭就睡了,呼噜拉的跟哑鼓似的。 “小婶,这红烧肉真好吃!”毛蛋一个人吃了整个猪肘子,红烧肉下去了一半。 “这一次吃饱它,从天开始可不要吃这么多了。” 刘敏说这话的时候毛蛋跟没听见似的,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林元瑞吃了一半来了个电话在院子里已经说了十多分钟了。 “嫂子,二哥怎么这么忙?”林元芳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二哥现在已经是师长了,很多事情都得经过他点头。”刘敏没多想,扒拉了几口米饭准备收拾收拾睡觉。 “师长是多大的官啊?”林元芳好奇的询问。 “反正师部一下的军官都管得到。” “怪不得听人说二哥的工作单位都在首都了,我什么时候能去京北转转?看一眼就行!” 林元芳高兴地喘不过气来,多少人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纳服繁华的景象,却从没有去过。 要是去了一次,能在村上吹好几年了。 “你问你哥,这我可不知道。”刘敏放下碗筷才想起赵彩霞怎么没在家? “毛蛋,你妈呢?” 毛蛋摇摇头:“她一般有事儿从来不跟我说。”有时候一等就是一天,有时候是一夜。 “行,你吃饱了去二楼睡!”刘敏话音刚落手机传来震动,掏出来一看,当即把碗筷放下了。 “嫂子你忙去我收拾!” 刘敏点点头转身上了楼梯,褚御风让她看邮件。 三楼比较清静,摆着一般人都不认识的电脑,这是林元瑞在刘敏出去的时候收拾的,很整洁。 刘敏打开电脑查看邮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沙尘暴图面,接着便是第二张,第三张,接着第四章沙尘暴消失恢复平静。 主要是第二张和第三张让刘敏看了好几遍。 看着节奏是从沙尘暴开始到结束之间被抓拍的图,重点在第三张,那沙尘惹眼,漫天灰黄,偏偏在这种天地间模糊一片的图面里出现了几个人后跳到了第四章。 第四章就消失了,沙漠恢复平静。 出现了人跟刘敏有什么关系?刘敏着重看了第三张,甚至放大看。 这个时代的像素不咋样,放大了跟重度散光视力看到的场景似的。 刘敏打回去电话:“这啥玩意?人也看不清像素也太差了。” “姑奶奶,你看啥呢?你就不能看看沙漠的变化?” 刘敏伸着脑袋几乎要钻进去了,这才对比了一下看清:“沙漠变了,这不是很正常吗?沙尘暴卷的沙砾落下了不就变了?” “你再对比看看那几个人。” 刘敏又细看了一遍,嘶,若是沙砾落下改变了形状有理,可这么大的沙尘暴怎么会有人呢? 不给活埋了才怪,这第四章啥都没有,真给活埋了? “看来这几个人给活埋了。” “姑奶奶你能不能再看看时间?”那边的声音很无奈。 刘敏看了看,每一张图的左上角都有时间,当即刘敏就蹦起来了,我去,这从第一张到第四章图面整个垮了一世纪还多。 我去,百年多的差距竟然能对的上?世界上真有这般离奇的事情? “去不去?七月十四是最好的时间,那块磁场相对稳定,我们要是能赶在午夜前到就可以。” “这还有一个多月呢,我想想!” 刘敏一下子真有点毛骨悚然了。 “路程坚信,一个月正常走的话不一定到的了,除非让你男人派几架飞机。” “不行,我们提前约好的不能让他知道。” 一提起这话,那边褚御风就败了,他刚傍晚打电话把林元瑞给骗了,这货竟然不去? 外边传来上楼的声音,刘敏关上电脑,知道那脚步声停在门外被敲门声取代。 “元瑞!” “敏敏!”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怎么了?你有事你先说。” “我没什么事!”刘敏想开口找脱身的理由,她真不想等到天成被人歧视的那一天。 “我有点事儿和你说,我下周末就得回京北了。” 刘敏有些诧异:“那么快?”不是说能在一起一段日子吗,话说出后刘敏改口:“你工作重要,不用担心家里也不用担心我。” 林元瑞看着刘敏,眼神复杂扑朔迷离却又深情款款,等他找到办法他一定把天成的眼疾治好把你留在身边。 “怎么了?是不是这次又要离家很久?”刘敏整理床铺。 林元瑞收回目光:“兴许,还不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京北?这话是回来之前想好的,可此刻却生生咽了下去。 从现在开始要倒计时了。 刘敏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乡下虽建了房子但是下水道都是自建的,通往河道就是了,屋顶山也没有水塔,自然是留了水龙头管道也没法用的。 倒是元瑞够细心,早就打了一桶水在里面,还是温热的。 她拿着牙刷对着镜子刷牙的动作迟钝了,她知道夫妻本该如此互相细心扶持,断然不让书里所说那般非要轰轰烈烈的浪漫。 却叫人心里极踏实。 刘敏咕噜噜漱口,突然听到外头有声音:“元瑞你下楼瞧瞧是不是爸喝多了不舒服。” 林元瑞应声下楼,脚步声渐行渐远。 刘敏躺在床上若有所思,明天天成和大宝跟着爸妈都过来走一趟,也是为了他们俩复婚的事情来的,保不齐跟林海生这公爹还得商议日子。 刘敏回头问问元瑞这一周的时间内有时间办几桌不,以前想要的什么隆重婚礼也就罢了。 时间那么紧即便元瑞有心也办不了。 正想着,元芳把门拍的啪啪响:“二嫂二嫂,爸出去没回来,二哥去找了一大圈子,老李家老王家和周叔家都找了,没见人。” 第592章 打的什么算盘 褚御风借了旅馆老板的自行车朝着长河村去,这一看,嚯!离进村还有十几里地就堵得水泄不通。 褚御风丢下自行车爬上长山,放眼望去整个长河村和附近几个村子映入眼帘。 一上午不到的时间各处进村的路口都堵满了。 十几辆军车只能停在地里。在两三百亩地的范围内以木板为垫,上边铺了英红一片的地毯。 桌椅宾客桌席肉眼可见的增长,还有一批武装人员亲自调整车队,一个小时后,村外的人和车才得空缓缓进入。 水患过后还没来得及建新房的长河村顿时热闹的宛如大都市。 褚御风搓了一把脸他得见刘敏一面,保不齐这个时候她对林元瑞就绝望了,甚至当即就乐意跟他走也不一定。 村里的大喇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雨淋锈了,时灵时不灵的。 王家寨全村的人听到了声音往长河村敢,这次只要来的人全部都会安排坐席。 大人小孩老的少的全都出动了。 刘敏一句话皮六等人带队跑腿,什么酒席用的菜还是牛羊,徐开山亲自是一车一车的往长河村送。 高海市褚家手底下的知名厨师那都是天南海北的精英,金副官一声令下成车的往长河村送,能带的家伙什用军卡直接拉。 若不是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整个高海市的人都以为遇上军匪了。 各大媒体记者火速紧随其后,都说豪门婚宴一定在高级豪华酒店办理,这还是头一次在乡下也能办的如此热闹。 电视屏幕上人声鼎沸,记者恨不得生出翅膀飞跃人群抓重点新闻,聪明的人涌上山顶,整个画面才得以完整的传送出去。 三楼卧室内,林元瑞推门而入,一身笔直的军装威严中透着不容侵犯的正气,与他手里的那捧花显得格外不相称。 她从窗外收回目光揉了揉眼角:“怎么那么突然?还,还那么快。”办事效率快的让人不可置信。 “整个师部都在长河县四面八方镇守,其余的兄弟一人做一件事也用不完。”林元瑞温柔的问道:“看看婚纱,怕来不及改所以做了几件。” 刘敏刚回过神来,故作镇定的说好:“爸妈呢?” “在楼下忙。”林元瑞看出媳妇儿紧张了,还如当年十六岁嫁她时的样子,却又一副不就结婚吗?有啥好紧张的样子。 不紧张为何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林元瑞忍者笑意配合着,自然的如同带媳妇儿逛商场,就那样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她。 门开了,几位知名服装设计师陆陆续续进来,每人都带了一件招牌样品。 还有?已经五件了,每一件都有自己的特色,用的布料都是最好的,可眼瞅后面还有。 直到十几位设计师摆成c形绕着刘敏,她不安的看了一眼男人:“这也太夸张了。” “你选一件就是,怪我没有提前准备,逼不得已。”林元瑞喝了一口茶样子格外随意。 这样的话,丫头便不那么紧张了。 “哦!”刘敏眼神躲闪,她一门心思的守护家庭,满身投入生意上,还真没有这样高调的挑选过衣服。 刘敏小心翼翼的绕着转了一圈,这些婚纱设计理念各有不同,呈现出来的美感也各有千秋,很难挑选。 那就挑自己喜欢的。 咦?这件婚纱格外有亮点,刘敏忍不住摸了摸领口上的石榴石,跟真的一样。 淡蓝色内衬外是白纱有一种海上浪花的朦胧美感,配上领口的那颗石榴石镶嵌显得清雅之中透着火热。 火热之情被淡雅之感融合掉了高调,显得特别致。 “这是石榴石?”刘敏下意识的嘀咕,真的石榴石皇后她一直都随身带呢,这颗最多是一块普通的石榴石。 “是的夫人,不过不是那颗传说中的石榴石皇后,只是普通的红玛瑙,因为时间紧迫,石榴石的硬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法打磨成型,而且重度和密度也不同,镶嵌于领口并不合适。” 刘敏懂了,太重了,本来这领口就偏低若是因为这颗锦上添花的石榴石压褶了,那便是弄巧成拙了。 “那就这件。”刘敏选好了,其他人全部退出。 林元瑞说道:“造型师!” 很快四位造型师拎着箱子进来了,就等着刘敏换好婚纱等着了,外面的鞭炮声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林海生专门烧了一根火棍站在门口,不管来的是哪里人反正到了就点。 正在化妆的刘敏直勾勾的盯着镜子,真的,她从没有画过这么好看的妆。 长发也是第一次被烫卷,像极了民国时期的那种弹簧,侧目之际发现林元瑞正侧着眉目看镜子: “你别看!”刘敏有些紧张。 门响了,林元瑞去打开门:“妈怎么了?您这拿的什么?” “元瑞啊,敏敏呢?” “里面化妆呢!”林元瑞直勾勾的盯着丈母娘拉着麻袋进了帘子后头。 “敏敏啊,你瞧……”张秀珍激动的打开麻袋口给刘敏看,这一看,几个分工化妆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里面全都是红包,没有红包的都是一打一打的钱:“敏敏楼下屋里还有一屋的东西,我看着这个坛子不孬,妈回头拿家里去腌咸鸭蛋。” 说着从麻袋里掏出来环抱大的缸。 刘敏吸了一口气抬手就要给自己掐人中:“妈,这是……” “我瞅着腌咸鸭蛋刚合适,就是这盖有点小,回头我用塑料布裹基层。” 张秀兰笑的合不拢嘴。 刘敏叹了一口气:“好!”您高兴就好。 那可是一块羊脂玉挖的罐子啊,整块羊脂玉本就少见,还是完整挖出来的,光浪费的就能做出不少价值不菲的玉器了。 她娘要拿去腌咸鸭蛋?还不如用青花瓷,那玩意没有这值钱。 “对了妈,这谁送的?”刘敏猛地想起,有谁这么大手笔? “一个不大爱说话的丫头,看样子比你小不了两岁,兴许是你哪个同学呢?来了就是客,妈也没好多问,就算送的是个坛子咱们也不能嫌弃对不。” 张秀珍说的格外虔诚,一副富了也不能忘本的样子。 刘敏垂暮,不爱说话的姑娘,又有这么大手笔? 眼看着母亲拉着麻袋进卧室数钱去了,刘敏大声问她:“妈,今儿张恒没来吗?是不是元瑞没通知张恒?” 第593章 各有心思 这货要是知道了一定生气,不过这个时候刘敏倒是希望让张恒去留意一下这个不爱说话的姑娘。 “来了。”张秀兰一边自言自语乐呵呵的说这么多钱,真都是有钱的大老板啊:“在放礼的房间里帮着摆呢。”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看来这礼也不少啊,刘敏让人递过来手机给张恒打了电话,还没说正事儿呢,那边就传来了雀跃的声音: “雾草,敏敏啊,你这次也太高调了,不就复个婚吗?我来的时候还以为林元瑞续弦了呢。” 张恒来的原因也是听说林元瑞结婚了,还以为他移情别恋的了呢,毕竟这事儿都是这么传的,所以带了双刀来宰他。 哪知道一到地儿才发现不是的,这不一高兴帮着收拾礼盒呢: “这送的礼好多我都没见过的,还有短刀,哎呦我去,我喜欢这个我拿走了你不介意。”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你给我啥礼啊?” “嘿,没带,我来的时候是打算把你男人宰了送你一份见面礼的,这一激动就没带啥,要不我把我的峨眉韧送你了,你这里面的短刀送我了!” “……”无赖:“你留意到一个送羊脂玉的……” “哦,留意了,周玲嘛,我看着她呢!” 那边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看来张恒是翻出心得来了,既然她在刘敏倒是不用担心了。 只是这周玲怎么出来的?阿龙到底是给她开了后门?刘敏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的身份特殊,他若是被查出来怕是天南海北没有容身之处了,唯有一死。 “夫人,您看可还满意?” 刘敏回过神来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头上的纱幔还未放下,就吹在身后那俏皮的卷发上,简单的装饰衬托的她格外清纯。 如皓月一般的眸子里隐藏着不被人觉察的高贵,薄唇映红显得陷入其中的牙齿如玉贝含珠。 “满意!”刘敏迟钝了许久才开口,人褪去后就等时间了。 刘敏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挪步到了窗前,远处旷野红毯想让格外耀眼醒目,一排排的战士没人胸前佩戴红花手捧鲜花。 桌椅坐席准备完毕,整体看上去给这水患后的村庄添上了锦绣。 林元瑞正在人群中跟金副官交代什么,舒尔听到身后有动静,刘敏回头时褚御风正抓起一枚橘子胡乱的拨开,整个儿的塞进嘴里。 “我以为你男人对不起你呢,我本做个顺水人情把你收了。” 褚御风低着头吐了一嘴的橘子籽儿,舒尔抬眸看见依稀婚纱俏丽妆容的刘敏,他细长的眼眸睁开了。 如皓月一般的眸子里荡漾着精忙,就好像两枚星辰一样闪耀,就那样落在女人心口的那枚石榴石上。 这让他怦然心动。 “让你失望了?” 褚御风眯起了双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想直接把她抗走,不管今生来世他软的不行来硬的,只要占有她。 “一点点而已!”褚御风故作镇定的将嘴里的橘子籽儿吐干净,不得不承认她嫁给林元瑞比跟着自己幸福。 他还没有给丫头穿过婚纱她就出车祸了……他直径还记得知道丫头怀孕的时候有多着急多兴奋又有多痛苦。 他怕丫头生孩子疼,又怕现在不能给她一个自己认为能配得上她的婚礼。 他没有那么多钱给丫头置办比石榴石更昂贵的婚礼,即便丫头从不介意。 而这一切林元瑞做的很好…… 这一世他白手起家拼命地赚钱,到头来发现他有钱了丫头却不在了,那钱又有什么用。 褚御风再次抬头时问道:“你还去不去了?” “敏敏,准备好了吗?”外面传来林元瑞的声音。 “去!”为了一家人能够安心的团聚,她必须得去,刘敏自己放下面纱,给褚御风留下了一摸朦胧的美感。 褚御风悻悻的进了洗手间藏起来,他竟然怕林元瑞,他怕林元瑞?是不是很可笑? 他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为什么怕呢?褚御风听到外头的丫头被男人轻柔的呵护着带出“闺房”,心疼的使劲的捂着。 他怕是因为那是她的爱。他若是伤了林元瑞,她一定会痛苦。 空气静了下来,褚御风脸上溢出冷汗,他瞧瞧的从洗手间的窗户往外看。 好壮观,军处仪仗队和军乐团的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伴奏,一眼看不到边的人争前恐后的想多看一眼。 远处长山上黑压压一片人,这么多人能够见证,想必他的丫头当年也很喜欢。 褚御风蹙眉,那双明亮的眸子在无人的时候大放异彩,明亮之中透着果断。 就算刘敏不愿意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衣服上的那颗石榴石根本不是正品,也不代表她对自己还存有那么一丝的怀念。 方才,他却是有一瞬间自欺欺人了。 咦? 褚御风看见了张恒,亲亲家属都随着新郎新娘去了红毯,她作为刘敏做好的姐妹却没跟着。 在人群里看似胡乱穿梭,可细看发现在跟着一个人。 那人好眼熟,他的眼力劲不如林元瑞的一半,越是用力看越是模糊。 身后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褚御风耳力很好,十秒钟后门开的声音,接着那脚步声停在了卧室的方向,随后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了。 现在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是谁?莫不是敏敏丫头的后宫男宠? 褚御风悄悄挪到洗手间门口,手指轻柔的一拨,那门悄无声息的闪开了一条缝。 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正面朝着窗外,细看胳肢窝还有枪把,尼玛!狙击。 褚御风快速打开门前滚一翻单手按住刘敏的软床身子腾空而起,那扛着重狙的家伙猛地回头。 百倍镜猛地一晃还没来得及捕捉到人影就被一把摁住了。 “你在这干什么?”褚御风看清了,是阿龙,这货伸手不错能被自己给摁住肯定有原因,要不就是注意力太集中了根本没想到屋里还有其他人。 “我有任务!”阿龙没反问他你在这干什么,转身重新摆好,把窗帘拉上只露出一条缝。 “今儿是你老大大喜的日子,还给你布置任务?你这没双休的日子干的也没啥劲儿。” 褚御风想套话,吊儿郎当的抱着膀子站在阿龙身后。 见他不说话,褚御风清嗓子:“莫不是你也暗恋敏敏许久?”激他一把。 第594章 怕走散 “不是!你要是没事儿就去参加宴会。”阿龙一副我在任务你别捣乱的口气。 谁能跟他比啊,放着褚家这么好的背景不用还对着干,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吃饱了,没兴趣。”褚御风就不走,坐在刘敏的床边巧合二郎腿,有一句每一句的扯淡: “阿龙,你这以后得跟你们老大提提意见,特殊日子就得放假……” 阿龙不管要眼观八方还得耳闻四向,身后有个叨叨没完的人他压根就心烦。 “你跟敏姐也是有过交情,劝你这个时候贴身护着,今天褚家派人的目的还不明确。” “呦,看来我还挺有用啊,她男人调了整个师的人维护这场婚礼,整个市外三层离八层的护着,还轮得到我?” 此话一落音阿龙条件反射打了个暗语手势让他别说话,在看去阿龙已经将手握在了扳机上,就等着一触即发。 褚御风没工夫扯淡了,起身从缝隙里往外看,找寻了一会儿才发现张恒在距离刘敏很近的人群里晃悠,还在跟着那人。 只是那人一直都没有回头:“阿龙,你认识那人?”褚御风这才留意到那人的背影,不就是跟他在屋顶上打架的姑娘吗。 阿龙没说话掏出手机打给了张恒:“你能不能别晃来晃去?你保护好敏姐就行了,那人我盯着。” 说完挂了电话,再看张恒确实不在跟踪了,人挪到了刘敏身边跟着喷彩带起哄。 周玲自然有觉察猛地回头一看纵身跃起直奔刘敏心口的那枚石榴石抓去。 咔咔咔,武装人员几乎同一时间进入作战状态。 可褚御风眼前的阿龙迟钝了,是阿玲……怎么办?他负责看护现场的目标任务是妹妹。 金副官难道不知道嘛?为什么要特意派他来? 哪里容得下阿龙多想,在看去,妹妹已经被无数武器对着了,即便她是天王老子转世也不可能逃掉了。 褚御风蹙眉,拿过他手里的狙看了一眼…… 林元瑞当即将刘敏护在身后,腰间配枪快速掏出却被刘敏按住了:“元瑞……不!” 周玲见败露转身要跑,可人群密度太大她根本跑不掉。 “周玲,你别跑了!”刘敏婚礼仪式已经完毕了,就等着大家伙入席了。 她目光有神的看着周玲。 周玲许久才转头,看了一眼刘敏的时候,她所有的决心都松下了,脑子里全都是自由,自由,然后……见到哥哥。 “你有什么苦衷说出……”刘敏知道她不是真的恶,反而是太单纯了,被人使唤的时候根本没有过多考虑。 话音未落,周玲眼里的冷光放大,在刘敏的瞳孔里炸开,她手里飞刀就在一触即发的那一刻。 biu的一声,周玲指尖的飞刀伴随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掉在地上。 刘敏顺着方向看去,那是自家三楼的窗户。 林元瑞一看那伤口脸色铁青,心里骂了一句:“快!”几人竖起家伙赶紧驾车带着周玲赶往医院。 外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的往里钻,知道宴席摆好后,不知情的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 三楼卧室林元瑞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阿龙脸色煞白:“林首长!” “谁给你派得任务?” 金副官低头站在门内欲言又止。 “任务已经完成,还请林首长指示。”阿龙站直了身子敬礼,明显觉得无力了些。 “林首长,是我。” 林元瑞看向金副官:“你不知道内情?” 金副官想了许久才说道:“我也是怕您受牵连。” “谁有胆子牵连我?”林元瑞无奈的很,他早就给阿龙找好退路了。 转眸看向阿龙:“专用弹头?” “报告,是干冰弹头。” “去医院,有多远走多远。”林元瑞此话一出,阿龙怔怔的看着他。 “谢谢老大!”息怒悲喜溶于眼中,化作一丝男儿泪狂奔而去。 金副官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元瑞,欲言又止: “林首长,我……” 林元瑞侧目看了一眼金副官:“编号九五二七因保护军人家属殉职,家无亲人,骨灰葬入烈士园林,另致歉信给上头。” “……”金副官踌躇半晌:“是!” “可……可以大局为重啊首长。”金副官转身又回头。, “让你去射杀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做的做得到?”林元瑞本不想解释。 眼下,他要扯了这副官,敢替他做主了。 金副官低着头,想说那是职责所在,话到了喉中又咽了回去。 电话响了,媳妇儿问他怎么处理的,下边的客人都等着喝酒。 林元瑞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喝! 外头从家里院子里一直摆到了红毯上,千桌人满为患。 刘敏正在自家院子里这两桌说笑,周叔为老不尊的还问三胎啥时候要。 她一开始着实想要,但是和元瑞在一起都好几回了,肚子也不见动静。 那时候是怕天成先天不足,又觉得不是他们的孩子,现在刘敏就当是随缘了,要是怀了,她还要。 张恒踩着板凳跟皮六二楞子那一桌喝的水深火热,蹭的一下站起来拉着刘敏就要干杯: “敏敏,这林元瑞大哥果真是没叫我……” 咣当! 刘敏本想今天就好好醉一场呢,手里的酒杯都递过去了,视线却被张恒这猛地站起来的动作给吓住了。 那身后掉了零零碎碎七八样东西。 张恒还没回过神来,刘敏撩起红衣前摆弯腰捡起来一枚短刀看了看:“短刀?” 又捡起了一枚戒指:“戒指!” “这是什么玩意儿?”刘敏还捡起了一块布,但是捏在手里有些扎手,看上去透亮但是很坚韧。 张恒尴尬的看看四周,赶紧放下就被全都一股脑的抱在怀里,短刀插在后腰上,左右开弓上下一起怼,还别说,皮夹克一抖什么都看不出来。 刘敏努努嘴,这破布是什么东西? 张恒赶紧把那块破布从领口塞进了怀里,拍了拍胸脯鬼鬼祟祟的说: “这是好东西,在你库房的礼品里找到的。” 刘敏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但是这东西只记得很坚硬。 正想着,褚御风跌跌撞撞的拿着酒杯走来:“新郎官呢?我还想跟他喝两杯呢。” 刘敏不由蹙眉,他在这吃什么喜酒? 谁知褚御风给了她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猜我来干什么?我就看你走不走。 第599章 醉酒的林元瑞 即便林元瑞知道被自己忽悠了想一枪崩了自己也没机会了。 至于刘敏,正好在自己完成最后心愿的时候林元瑞赶到,她一定能平安离开这地方。 “晚上?晚上会下雨还是咋了?”刘敏有些怀疑,方才院子里她也留意了几个木桶和两个大水缸。 全都带盖子用链子锁上的,在这里水金贵的很,想必就如之前所说,一桶水半桶沙,等到沉淀出来的那点也只够吃食了。 晚饭就两份小菜,一样是骆驼肉,一样是晒肉干炒鸵鸟蛋,一丝青菜都没有,褚御风说,这里青菜比肉贵,汤也贵的很,就这两样菜都得花小千。 刘敏叹了一口气,还得省着吃,屈寻这孩子长个头呢。 怪不得他们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还没打算搬家,看来是有暴力可图。 天色暗下来,小旅馆内又来了些人,刘敏实在睡不着,褚御风说可以找到地方洗澡也不知道几点去。 此刻被窝里枕头上都是,一侧身会钻耳朵里实在是太难受。 敲了敲墙壁没动静,刘敏打过去电话也没人接,打开房门想直接去喊人,刘敏突然看到这刚进来的几个人正在卸行礼。 跟老板说话也特干脆,不吃饭只住店,一下子就来了七八个人。 怪不得褚御风这么小心,刘敏此刻也明白了,谁闲着没事儿跑到这里来旅游?在家躺着吃饱喝足它不香吗。 褚御风顺着进去开房间的人走出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到刘敏伸着脑袋看: “收拾一下,咱们出发,正好洗澡的地方顺路。” 说着褚御风把屈寻给叫醒了,这家伙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压根都忘了自己在哪儿。 刘敏现在太想洗个澡了,身上养的厉害,内衣里都有沙子,那感觉只有自己知道。 战车的性能相当不错,踏入沙漠也不影响速度,车轮拼命的扒着黄沙。 “天王大哥,这么着急干什么?不是说能睡一夜吗?”屈寻柔柔眼睛打着哈欠在后排座半死不活的。 这一路上着实劳累了。 刘敏也发觉褚御风似乎很着急,不过想想待会儿能洗个澡刘敏就暂且忍者。 战车一路顺着沙漠往里走,越往里沙丘就越高,车轮打滑的迹象越发明显。 外头的风沙在黑夜里看不清,只能从车灯出看出大了不少,一波沙丘战车摇晃下冲,在上坡时已明显听到马达轰鸣。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刘敏不得不关上窗户,车厢内飞沙漫天迷的人睁不开眼。 褚御风脸色并不悦,一脚油门下去,嗡鸣之后车身猛冲向上直奔黑暗。 直到前车灯找要处终于出现了小型建筑物褚御风才停下。 刘敏试探着推开车门,没想到很吃力,一用力推开堆积在车门外的沙子,呼啸!一股风卷着尘沙直冲而入。 刘敏裹紧了衣服下车招呼屈寻一路小跑着深一脚浅一脚跑向建筑物。 那有一个比茅屋还小的建筑物,这也是刘敏第一次看到水泥建筑物,像极了竖起来的棺材。 周边还有残破的屋舍,被风沙埋了大半。只剩下墙壁和并不完整的拐角。 看来,这里以前也是有住户的,刘敏招呼屈寻去避避风,沙漠上的气候很难预料。 褚御风吐了一口唾沫嘬了好几下牙花子才把重进嘴里的沙子吐出来。 那小建筑里头亮了灯,像是大陆那边用的防雨手提煤油灯,竟然还有人住。刘敏有些欣喜。 就着风沙中被吹得摇摇晃晃的手提油灯,刘敏看见那有一块只露出三分之一的石碑,最上头的红字明显是用红漆刷的,残破不堪。 隐约可见三个数字的编号——井口。 这是守井人住的地方? “今天的水不多了。”那拎着油灯的老伯站在风沙之中吆喝了一声,咳嗽了一阵子转身进了水房。 刘敏一愣,该不会那丫头要找的亲人。 “敏姐,你上哪儿去?天王大哥去车里拿帐篷了!” “我一会就回来!”刘敏根本没洗澡的想法了,这个地带能吃上水都成问题,何况是拿来洗澡。 刘敏抱着膀子被狂风吹得身子倾斜,敲开了水房大爷的门,开门的那一瞬间刘敏惊了。 方形的水井房内长度最多一米五,水井口上驾着一张伸不开腿的床板。 井口露出来一半,有一个竹管沟槽引流出去。 狭小的空间里有简单的厨具和一个烧的发黑的老式搪瓷茶缸和一双竹节做的筷子,那竹节部位都已经磨得包浆发亮了。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刘敏也没想到这么简陋,连个门都没有。 老汉儿眼神似乎不太好,把唯一的那防风罩油灯拎起来细看: “你不是本地人,每年都见不少人来这。” 似是看清了人多见不怪的放下油灯侧卧在床板上裹紧了那条兽皮拼凑的被子:“今年的气候不稳,按理说平日里这个时候还是有水往外冒的,今天真的没水了。” 老爷子没有水从沙子里冒出来的那种微弱的声音,反而不习惯。 “老爷子,我们就带点儿路上喝的水。” 褚御风好言说道。 看样子连他都不知道今天那怎么这么早就没水了。 那老爷子不动声色指了一下床底下:“你自己弄,有些人啊,渴的不行也吃过里头的湿沙子。” 褚御风扶着床沿往下边看,这一看吸了一口凉气,全是沙子,水压根全都深入地下了。 沙子的渗水能力特强,生出来的时候也悄无声息。 “那完了,敏敏你这没法洗澡了……”褚御风懒散的说道。 谁知那老爷子一听洗澡当即下了床板儿站起来说道:“甚?洗澡?结婚呐。” 刘敏刚要说不洗也行,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就当是适应环境了,可这大爷的话说的……好像只有大事儿才洗澡,比如结婚。 她冷不丁的看向褚御风,企图征求一致的答案。 谁知道褚御风也一脸懵逼似乎才知道:“大爷,这地方只有结婚这种大事儿才洗澡?” “不!”大爷摆摆手,这让二人放心了下来。 “死的时候也是要洗的。” “…………” 第600章 大脑是指挥部 死的时候? 刘敏和褚御风对视了一眼吞了一口唾沫缺水这严重? 算了,一想起要洗澡就觉得自己暴殄天物,造孽啊。 褚御风双手一摊,他也没办了,本来以为这点守井人这边的井水应该很充沛,没想到一滴都没有。 “出生的时候也洗一个呢!” “啊?老爷子您这意思是一辈子三次澡就结束了?”刘敏怎么觉得好像真的,洗三次澡就是一生? 震惊之际,噗噗噗,刘敏下意识往井口看去。 老爷子没穿鞋踩在满是沙的地面上,伸头往井眼里看,生怕看不清似的,他拎过油灯到井口借光。 井里从嘶嘶嘶的声音变成了噗噗,接着便是咕嘟嘟……水一下子从井口喷出来。 “走啊!”褚御风目光一怔拉着刘敏转身就跑。 刘敏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松软滑腻的沙洲,被褚御风拽的跌跌撞撞。 为什么要走?有水了不是吗? 褚御风的手越发有力,直到把刘敏拽上高处躲在残骸屋舍的墙角后才气喘吁吁的说道:“地下气场不稳定。” 刘敏没听见一样站气看,之间那守井人住的地方一开始之间水流冲刷着黄沙从里面翻滚出来,老汉也跑了出来一脸喜庆又害怕的看着,那水自然是好的,可是,眼瞅着一发不可收拾,将老汉脚下的泥沙分分钟冲刷个赶紧,他的脚跟一次次下陷,接着又是一波冲刷收到足力沙子全都堆积在他的双腿,慢慢的,他的腿膝盖以下全都被水沙淹没。 “老爷子!”刘敏裹紧风沙冲出去被褚御风一把拽住:“这水贵的很,你去了会陷进去。” 刘敏么猛地回头看这褚御风:“我知道,这是磁场异变的现象,可人是活的……” 褚御风猛地手指一松,是啊,人是活的。 刘敏冲出去抓着老爷子手的时候他目光一亮,可很快黯淡下来了,刘敏的脚很快被水流沙砾覆盖,一用力,下陷几分。 “屈寻,绳子,绳子……”刘敏身子往后仰,脚却一动不能动。 “敏姐,绳子……”屈寻量滚带爬的扔出来一圈揽绳,那头被他抓着往车的方向跑。 刘敏抓住揽胜将老大爷和自己的腰拴上:“快!” “我不会开车,天王大哥……”坡上的屈寻抓着方向盘哭出声来。 褚御风猛地恢复神智,跳起来看了一眼,老大爷已经陷下去到腰了,丫头已经没过膝盖了。 他突然又萌生了那个想法,只要这个世界的刘敏死了,其实是最直接的办法。 眼神朦胧之中刘敏招手的样子成了无声的影片,那么着急那么痛苦。 “你傻不傻?” 褚御风眸光一动咬牙切齿耳的骂道,转身四角并用爬上高坡把屈寻挤到副驾驶座,一脚有门下去,嗡鸣之后,两人跟大蒜一样被拔出来。 刘敏陷的不深踢开脚上的沙堆顿时散落一地双腿解放,那老爷子半晌都没动静。 “大爷?大爷?”刘敏喊了两声。 “井……”大爷吐出微弱的字眼。 有比命还总要的东西吗?井和命相比井重要? 刘敏还没来得及理解,远处漆黑的沙漠尽头有红光,好像日出。 可怎么可能呢,她们晚上八点多九点才进来,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日出? “敏敏我们得赶紧走。”褚御风跳下车门说道。 刘敏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沙丘上的大爷,正想着怎么么安顿老大爷,那边从沙漠尽头升起的朝阳越发亮了。 亮的刺眼,身后背光处爱好摄影的布置合适又是骆驼又是车的到来。 “无靠,太美了!” “这莫过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场景!” “天呐,太美了,真是奇观!” 刘敏收回目光,感觉怪怪的,好像太阳时突然升起来的,又好像周边的人是突然出现的。 她回头看向趴在沙丘上的老爷子,一阵风吹过,好像散沙一般没了影子。 假的,刘敏第一感觉便是,假的,抬头看向沙丘,竟然看见了褚御风和屈寻,这不是假的? 刘敏分不清了,闭目一瞬间再看,那些拍摄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的摄影师个个都很投入。 好像连自己的存在都没能映入他们的眼帘内。 敏姐,我们在这,你快过来!有人喊她,刘敏回头看去褚御风半死不活的眯着眼睛懒散的垂暮看着自己。 屈寻挥舞着双手面色着急。 刘敏本能的朝着二人的方向去,顺口骂了一句屈寻:这不是没事儿了吗,你咋咋呼呼什么,你看,他们都在拍照。 刘敏蹚着沙子四角并用一步步上了沙丘,抬眸刚要说话发现这二人消失了。 刘敏吓了一跳回头左右看去,拍照的人没有了,就连战车也没有了。 “敏姐,我在这呢……你怎么突然那么笨了连我都看不见。” 刘敏闻声看去,远处沙丘上站着的屈寻不停地招手。 刘敏感觉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来,可能方才就看错了,为了安全起见:“在那别动,我这就过来!” 刘敏爬过沙丘时仰头一看,依旧空无一惹你。 “敏姐,我在这呢,天王大哥也在,我们一起去,你快点啊……” 刘敏有些生气了,不是说不要动吗。 “屈寻,你胆子好大……” “敏姐,不是的!”屈寻声音着急。 瞬间眼前的画面消失了,沙漠深处的日出微弱了不少,可眼前全都是层峦叠翠的沙丘,她回头看去,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天上沙雕振翅掠过,最远有颜色的东西刘敏看不清,好像仙人掌树。 似乎一念之间,刘敏就已经到了这树下,她能清晰的看见类似于仙人掌上的刺。 刘敏下意识的抬手触碰,那仙人掌树顿时如沙子堆积而成一般,顺价被吹得七零八落,洋洋洒洒不知落在何地。 刘敏吓得后退,喉间干涸的有撕裂感,褚御风?你就是个骗子…… 屈寻,你也是一伙的,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梦境。 是啊,我若是不动声色打破了屈寻你的梦,你会如何我很好奇、 刘敏长袖被风撩起,面纱飘摇,四周除了风沙再无它景。 “沙漠里的绿洲……听说没?你很渴对……” 那个声音特别贴切,好像是自己。 “敏敏,跟我回去……” 第601章 铃铛 是谁? 刘敏越发觉得向自己越不可置信,她四下看去,朝霞下的沙漠天灰暗一片,看是将那日出的阳光遮挡住了,温度灼着皮肉的感觉一点都没减少。 刘敏越发觉得闷热,身上的水分全方位往外蒸发,她口干舌燥,再回眸寻找沙漠那一汪绿洲的时候,发现在远处。 刘敏跌跌撞撞往前走,一脚下沙砾松软,每一步脚印都会带动一大片的沙子滑落。 她走了不知多久,发现沙漠里那一汪清泉尽在眼前,知道感觉天色渐凉,那火红的日头转向到了西边,可不管怎么看总觉得这太阳就围着刘敏脚下这片沙漠转。 她干涸的舔了舔嘴角,竟尝到了铁锈味,抬手一碰自己的嘴以及抗干的起皮开裂了。 刘敏跌撞一扑而下,身子从沙丘上划了下去,眼前那一窝清潭清澈见底,周边还有秃鹰警惕的喝水,一切都美好的恰到好处。 刘敏想都没想一头扎了进去…… “那姑娘怎么了?”三只骆驼组成的小队伍停在沙丘上往下看。 “估计是太渴了出现幻觉了!”年纪最小的说道。 眼睁睁看着刘敏头朝下脚朝上栽进沙堆里,这画面叫人本应该觉得好笑,可谁都笑不出来。 “大爷爷,把她拉上来给点水。” 大爷爷瞪了回去,这个地方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回去,水是命。 说着,大爷爷牵着骆驼往前赶路,卷起沙尘的风撩拨着骆驼的铃铛,叮铃铃的响着。 悦耳又乏味。 “大爷爷你看!”小伙子突然指着身后。 大爷爷猛地猛地回头看去,那沙丘低洼处流沙下滑,夹杂着那姑娘梳起来的双腿一起消失了。 周边的流沙开始慢慢下滑,高坡处剥落下来一层沙子,都会流出有些白骨。 很快,这块地方的沙丘高处也开始下陷流淌。 以刘敏为中心的地方全都开始往下流,就想刘敏掉进了全眼里一样。 嘭,,骆驼脚跟不稳侧身到下,挣扎着想要爬上来,可一样流入了那眼中。 大爷爷脸色大变招呼三人赶紧拉住缰绳:“东西都在骆驼身上,加把劲!” 加上小伙子和大爷爷,总共五个人,身子后撤倾斜死死地抓着缰绳,脊背猛地贴住沙面,如同下饺子一样秃噜噜划了下去。 在大家都反应过来这是流沙被活埋的时候,绝望只在一念之间。 普通,哗哗哗……沙砾一个劲的卸下。 小伙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已落下来第一个清醒了;“大爷爷?你们看,这里好像是底下山脉,不会就是昆山底下的根系,你们看啊,还有钟乳石和水流,那些守井供水的来源地应该就是这里,看来吃的都是雪山上的水通过沙子渗透过滤下来的,大爷爷?” 小伙子自言自语回头看去时,发现几人都躺沙堆里没动静,但是并不担心摔着了,骆驼在地下垫背呢。 “大爷爷,您说,这里的水明显以前充盈的很,所以每一个井眼的水也就有了,可怎么说退就退了。” “起开,滚……”刘敏比骆驼还惨,一条腿被那么大的骆驼压了。 拔出来的时候她知觉得疼断了骨头。 小伙子猛地回头看去:“姐姐,您没事儿,其实这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还好没事儿。” 说着,那小伙子从骆驼身上拿下来水壶递给刘敏。 刘敏先喝饱了再说,把水壶还给这小伙子的时候,刘敏的手顿在半空: “屈寻?” 屈寻期初拧瓶盖的时候若无其事,听闻此话十分惊讶:“大姐姐知道我的名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敏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实在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的,可就连沙砾吹在脸上的那种肝疼都真实的很。 “我……”屈寻比她还惊讶:“我就跟我大爷爷来的呀,我们祖上不是汉人,但对玉器特别稀罕,每年我都跟我大爷爷一起来寻宝,不过今年,怎么老觉得不对劲,大爷爷说磁场不一样,可能说的是真的。” 说着,屈寻把水壶稳稳当当放在墙角,转身去叫大爷爷和几个朋友去了。 刘敏咋么都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看看这山洞,还真是奇怪,沙漠那么干,怎么地底下有溶洞。 那些钟乳石毕竟只是常年滴水将水中钙化和矿物质堆积成的,日积月累没几百年真形成不了。 而且还有上下对齐的钟乳石,粗的跟五六十年的大槐树干似的。 洞内的时间实在无法计算,刘敏不知等了多久,直到落下来的两匹骆驼,有一头脚受伤了,他们也没有重伤,正在吃饭时,刘敏才看了一眼他们。 那个被“屈寻”叫大爷爷的人长得好像褚怀准,她倒抽凉气。 “褚怀准”拿了不少酒精块,煮一些面烫烫熟食还是很随意的,几个人围着热乎乎的饭就吃起来了。 刘敏后脖颈发硬,下意识看向别处,她连个照明工具都没有越往里走越黑。 刘敏停留在一闪溶洞前掏出手机,这里太奇怪了,所有的本应该合理的都不合理了。 伴随着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水滴声,刘敏找到了林元瑞的号码。 “没信号,老天你想玩死我?”刘敏把手机在地上摔了几下一样这个结果。 水滴声越来越大,间隙越来越急促,刘敏期初并没有留意,毕竟能形成钟乳石水滴在所难免。 刘敏突然感觉脚底板试了,低头一看,水流跟八爪鱼一样漫出来,顺着来处回头看去。 溶洞正中间本来是钟乳石的地方储水了,伴随着山洞上边倒挂的钟乳石,水滴的速度越来越丰满。 那深不见底的坑内很快就冒出水来,悄无声息。 刘敏才上最地的钟乳石,低着头看着水流划过,回头看去,上边再流水,那坑洼处就往外冒。 脚下水位越来越高。 “涨水了,快……”岩洞那边的几人正吃的欢,这下必须要往高处走了。 半小时的光景都没有,水上涨到了一米多,刘敏顺着钟乳石往上爬。 很快,没有上攀的空间,眼皮子底下跟碧蓝色的海水一样通过四面八方的小溶洞流出去。 一头骆驼在水里扑腾着,在小溶洞口的旋涡出转了一圈就被卷进去了…… 第603章 大事能洗澡 特别是给她唯过水的那个,长得特别像屈寻,现在跟二十多岁一样,胡子拉碴。 那长得像楚怀准的大爷爷不过五十出头,眼下头发花白,眼角鱼尾纹肉眼可见的满眼,皮肤往下松垮。 刘敏慌忙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回事,褚御风说过最近磁场紊乱,可没有说乱的能改变时间和时空。 刘敏闹到嗡的一声响,她能说自己被骗了吗?时空和时间只差一念便没有想到,那她刘敏一不留神岂不是要…… “我会活着出去弄死你个狗日的!”刘敏咬牙,转身跑进方才走过一趟的溶洞。 她不信还有人走不通的路…… 来回几趟发现y依旧如此,刘敏丢下没电的手电筒气喘吁吁的站在那,直勾勾的看着死骆驼。 元瑞……刘敏精疲力尽的坐下,任由脚下的水如八爪鱼一般伸展开。 她知道无非还是游,沉,继续想办法,涨随便涨水,有本事你岩石我。 刘敏一动不动,任由水位没过心口,没到脖子的时候人本能的潜质还是往上浮。 这次刘敏压制住了人性任由水位瞒过鼻腔,闭目下沉,刘敏感觉身子被水推送像是气球,胳膊一紧。 刘敏猛地睁开眼看去,那人头发被水浸泡的张牙舞爪面色着急的抓着刘敏。 “褚御风,你特么想死了……”刘敏一开口一口骂,咕噜噜喷出来一口水泡泡。 刘敏气急败坏,等一回儿不弄死他刘敏就不姓刘。 刘敏被他拽着往一个方向去,腿脚不听使唤的猛蹬,刘敏顺着褚御风去的方向看去,竟然有火光。 那火光就好像在水里烧起来一样,好神奇,各种不真实感充斥着刘敏的大脑。 她猛地挣脱开褚御风的手,再也不会相信了。 褚御风突然消失了,可眼前的篝火越来越明显,甚至刘敏都感觉烤干了自己的衣裳。 她回头看去,水没有了,沙漠也没有了,溶洞也消失了,就是在一片大草地地上的,一颗很大很大的树底下有一团篝火。 带着遮沙尘面罩的女人慢条斯理的添一些柴火。 刘敏见她坐在篝火边抱着膝盖,儒雅的将裹着头发和脸的那条纱巾撩起来。 露出来的那对眼睛特别黑亮,眸子里闪烁着火光。 这里怎么会有人呢?刘敏回头看了一眼她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天空中连日月星辰都没有,这明显不真实。 刘敏试探的走上前:“你是谁?这是哪里?” 那姑娘并未抬头,面纱下边传出轻柔的声音:“是你闯进我的世界,你却问我是谁,你又是谁。” 刘敏听这声音好熟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来,麻烦你给指条出去的路,我也不用打扰你烤火了。” 刘敏四下看去除了篝火所照耀的范围内有光亮,其他黑暗处根本寻不到边际,更别提分得清东南西北了。 面纱姑娘这才抬头细看了刘敏:“没有目的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刘敏简单的说了一句在一个天地旋转的溶洞里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 刘敏不明白这姑娘紧紧露出的那对黑色的眸子闪烁着震惊的光芒,“你过了轮回阵?” 刘敏吓了一跳,什么轮回阵,她不是死了到地府了,什么情况? “轮回阵是个什么?”刘敏心里不安的左顾右盼,好像随时都会从黑暗里窜出个什么东西来把她吃了。 那姑娘看了刘敏许久许久,发现她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怎么过来的?” 刘敏看她的样子是知道来龙去脉,干脆坐下来贴近篝火,人的本性总是畏惧黑暗的,不是怕黑而是黑暗里总给人一种蕴藏着无限可能的未知,让人十分没安全感。 刘敏说完后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又是哪儿?轮回阵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人叹了一口气,拖着尝尝的尾音,若懒散若叹尽了世间忧心事。 她对刘敏说:“其实你能看到我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轮回阵其实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自古以来前来探索冒险的人很多。” 它只不过是受到昆仑山的影响以及宇宙年复一年的合合分分之下形成的特殊地方。 如何形成的呢,底下有一块很大的陨石辐射性很强,但是它能与日月星辰互动,所以时间在这里是相当不稳定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着刘敏:“就比如,你现在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有可能转眼百年已过,也有可能时间静止,所以你说溶洞里睡着的那几个人很有可能以为自己和你一样已经走出了溶洞,其实,不过是一场梦。” 刘敏吓了一跳,梦?也就是说那些人很有可能梦醒时自己的骨头都化成灰了。 这也太吓人了,磁场的能量太强大了,时间和实质性的东西似梦非梦,甚至让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是否活着。 “那……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刘敏不信,她看着女人露出的一对眸子根本没有衰老的迹象。 “我没有走出来,我还在溶洞里。” “…………”刘敏猛地一哆嗦,死了?刘敏此刻在和一个死人说话?对吗?她后背冒出白毛汗,一波接一波。 她害怕了,她想回家……哪怕天成的眼疾不能治愈了,那她也要活着才能照顾他啊。 “这里只不过是我的梦。”那姑娘淡淡的说着,好像已经别无所梦,好像已经梦了不知多少年,最重没有任何记忆,梦里也就只有一堆篝火和看不见世界的漆黑。 “可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知道梦是一个人的执念,你若是没有执念你不可能走进我的梦里。” 可是,你若是有执念一定会误导你判断,你又是怎么穿过溶洞的。 这句话成了自言自语,她似乎想不明白。 “我……”刘敏绝望的坐在地上,她甚至感觉不到地面是凉的还是温的,一切体感在这里除了这篝火什么都没有。 她想天成了,想元瑞了,她捂着脸呜咽着:“我是为了救我的孩子,他得了先天疾病,顺便也是为了……” 刘敏绝望的擦去眼泪从身上掏出石榴石冷笑的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好笑:“为了另一个世界昏迷不醒的我。” “另一个世界?”姑娘凝重的重复了一句,垂暮看向她手里的石榴石:“这个石头给我看看。” 刘敏丢给她,她看了看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就连向前的小扣都一样。 刘敏一愣:“你怎么也有?”刘敏激动得抓过来细细看,细细对比,天,一模一样。 第604章 无助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想到了它就出现了。”她接过自己的那颗重新放好: “我只是感觉它很重要,可能时间太久了,我忘记它为什么在我身上。” 刘敏细细看着她的眼睛,毫无任何感情色彩,犹如她的梦境一样光秃秃的。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刘敏收好石榴石。 “不记得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了,你若是不说话我连怎么说话都不记得了。” “没想过出去?”刘敏想出去,如果她能知道的多一点刘敏就可以出去了。 她摇摇头:“我忘了路了。” “……”刘敏焦急的私下查看,天,她的记忆和潜意识里什么都没有,那得“死”多久了呀。 “你不是一般人,竟然可以进入人的梦境,我好久没有人说话了。” 她自言自语抬头看看什么都没有的天。 梦境?进入梦境,刘敏冷静下来细细的咀嚼着,她可不知道自己有这特异功能。 兴许也只有屈寻有这本事,可这种鬼地方去哪儿找屈寻: “姑娘跟我一起来的人会和我一样到这里吗?” 刘敏觉得方才拽自己的根本不是褚御风,更像是幻觉,如果在这能等到他们俩,商议着还是有可能琢磨出办法的。 姑娘摇摇头:“这么久了,就你一个人进来过。” 刘敏紧促眉头,她还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会在这里等死,她拿起篝火里的火棍准备四下看看。 “你不能动我的东西!”她似乎急了,是啊,这是她的梦境,里面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仅有的。 “我好歹要看看怎么出去,难道你要一直待在这里?外面才是我的世界。” 刘敏没管她举着火把私下转了一圈,发现不管怎么看火光尽头依旧是漆黑一片。 她的梦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黑暗成分?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记忆? 刘敏走的精疲力尽,感觉肚皮都跟着起哄了,回头看去那姑娘站在篝火前一直朝这边张望,还大声的喊话: “外面是哪里?远吗?外面是什么样子?” 刘敏走了回来,身后的黑暗紧随其后,她把差点没掉的火棍丢在柴火堆里: “外面的世界有很多人,她们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结婚生孩子,然后哺育下一代,外面的世界有人心最想要的东西。” “生孩子?” “是的,每个人不管是死了还是快死了都不是平白无故诞生的。”刘敏不想多说了,她发现这个人的梦里什么没有,难道连生养她的母亲也不记得了? “我……我有一个孩子。”她喃喃自语迟疑的说道:“好像有一个。” 刘敏一愣,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就在这时候天上划过一条流行般的光芒。 把这一片黑暗照耀的一片通透,只是那光亮一闪而过,就在那一瞬间一个咿咿呀呀的声音出现了。 刘敏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有个没足月大的孩子攥着拳头挥舞着,眼睛还没睁开,一个男人抱着他一脸笑容的朝这边走来:“阿敏,阿敏你看我们的孩子……” 刘敏猛地一惊看向这个面纱的姑娘,她眼里终于多了一丝慈祥,她站起来迎向那一道亮光。 可瞬间便消失了……她着急的四下呼喊寻找。 刘敏兼职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是……:“阿敏?” 她猛地回头:“你叫我什么?” “你是刘敏对吗,那个男的叫阿松是你老公?” 刘敏眼睁睁看着她目光凝结,接着便是许久许久的静止:“我不记得了。” 不光是她,刘敏脑中也是闷雷滚滚,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难道就没发现自己和她长得一样吗?她连自己的长相都不记得了? 她迷茫的看向黑暗,好像黑暗里藏了很多很多关于她的记忆,她围着篝火奔跑了一圈,范围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一枚小白点。 “喂……”刘敏这才回过神来。 跑了?很快黑暗里传来各种吵杂的声音,就跟身处繁华的街道上一样,讨价声,卖卖声,吵架声,汽车鸣笛,还有欢声笑语。 一时之间刘敏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得她不得不顿下身子抱紧脑袋。 “阿松,你看我穿西装好看。” “嘭……吱呀!”急刹车的声音猛地在刘敏脑子里炸开,疼得她紧闭双眼屏住呼吸浑身发抖。 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层次感,等刘敏感觉头没那么疼了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发现篝火不见了,黑暗也消失了,自己身处于车水马龙的街头,回头看去她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远处高楼大厦平地而起,速度犹如被风吹起的日历,最重定格在了二零一八年十月三十一号。 一八年?她看到了十年后的样子,想必这都是她记忆的一部分。 咚,咚,咚……刘敏转身仰头看向钟鼓楼,时间,正午十二点整。 那粗大的秒针悠闲地走着,带动着分针和时针慢慢错开,接着,那秒针像是刚上了发条一般,猛地倒转起来。 车水马龙急速后退,眼前的街道如同倒放的影片最重被一枚白点取代,随后被黑暗吞没。 刘敏看着身边的篝火呆愣了许久,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这是刘敏在这里第一次听到声音。 她猛地回头看去,褚御风萎靡的站在黑暗的尽头双手做喇叭状呼喊着。 表情十分着急,可刘敏听不见声音。 褚御风急不可耐的用口型一个字一个字的喊道——快,走! 刘敏猛地头皮一阵发麻她冲着褚御风的方向跑去,猛地一脚踩空像是坠落悬崖,等她感受到粉身碎骨的疼时,瞬间没了知觉。 “刘敏?阿敏?” 溶洞褚御风轻拍刘敏的脸,屈寻吓得后退两步:“天王大哥,敏姐她好像脚受伤了?” 褚御风眼眶通红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颤抖着语无伦次的说着不着边的话: “敏敏,我自己的事情不应该牵连你,你不要怕……我错了,我不该带你来,你说句话好不好?阿敏你说句话……” “天王大哥,涨水了……我们快出去,上边的流沙都下来了。” 褚御风像是没听见一样,他刚才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立刻离开,可他犹豫了,那样他会内疚。 第605章 梦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褚御风猛地看去,那回天地转换的水眼已经往下漏沙子了。 磁场结束后,水位也会随之改变,不但会注水还有流沙填满,这些人只能消失在沙子里,兴许数十年后取沙砾化验才会发现,里面存在人体骨骼的成分。 褚御风把受伤的刘敏被在后背上,用绳子紧紧的在腰上系好,他所学不多,但是好歹得了师父的真传。 他看过这里的溶洞布局,只要结合星宿于这块巨大陨石收到的影响力,改变它就能改变磁场和运行的规律。 “屈寻,在那洞口做个记号!”褚御风说完掏出了指针罗盘,中间的指针来回转动,去他娘的天地磁场,他要乱谁也拦不住。 他掏出了从褚家珠宝行偷来的所有上等玉石,玉石本身就吸纳了天地灵气有特定的磁场。 这玩意儿虽然干不过宇宙磁场,可量大好歹能起作用。 刚埋下几颗玉石突然山洞猛地晃动几分,流沙的速度瞬间加快。 “大哥,怎么办……”屈寻吓得瞪大叫。 “别叫,你守着那溶洞一旦那头有光你就钻出去。” 褚御风吞了一口唾沫,他知道刚才的震动是从哪儿来的。 很快,褚御风仰头看了看,流沙口果真转移的速度慢了一些,他一股脑的将带的玉石全不用上。 流沙口顿时止住了转动,啪啪!一声声脆响传来,摆好的上等玉石竟然炸裂了。 流沙口继续缓缓移动,等移动到最上面,流沙倾斜而下那就麻烦了。 褚御风回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刘敏,脸上的汗不住地往下流。 他在方才那一瞬间后悔了,牺牲一个人救另一个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决断,他在那一刻才明白,她就是他的阿敏啊…… “大哥,开了开了……”屈寻激动得手舞足蹈从小溶洞里跑出来。 这里特别奇怪,天地看似无规律的旋转,其实总是有规律的,就像是阴阳生死,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里面的规律很难找,既然开了,褚御风当即喊了一声:“快走!” 他顾不上静心布阵了,背着刘敏供着身子冲进溶洞,前方洞口的光亮慢慢的在随着转动变小。 褚御风顾不上那么多一下子将屈寻推到动手,揭开要上的绳子刘敏放下来。 他慌乱的抱紧:“阿敏,你要好好地!” 她把刘敏横抱起来递给屈寻:“快,把她拉上去!” 与此同时上头倾下来的流沙洒了他一身,眼看着洞口随着旋转越来越小,最后还剩下不到两砸宽时,褚御风硬是把刘敏塞了上去。 她若是再高大一些,怕是根本塞不出去了。 屈寻拉着刘敏一屁股坐在地上,猛地发现洞口的流沙越来越慢,那洞口合上了: “大哥……大哥……你出来!” 屈寻歇斯底里的趴在沙子里吼叫,很快,流沙挺直了,他使劲的扒拉下去,却发现这些沙子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一直往下滑。 可再也没有倾泄下去的入口了…… 屈寻疲倦的坐在沙子里,迷茫的看看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收回目光时他慌乱的爬过去: “敏姐……敏姐,你醒醒……我们出来了。” “喂,喂,914发现情况,请首长指示。” 一两飞机掠过高空,细看可发现昏黄的沙漠上空远处有十几个黑点,听到指令后集体朝这边靠拢。 沙漠……太大了,远处的昆仑山顶还有苍茫白雪。 屈寻一愣,仰头看去当即吓了一跳,十几家飞机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屈寻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咬着牙拉着刘敏就要跑,可他那身板明显前倾九十度也只是把刘敏拉动了两米远, 很快,直升机以包围式落下,煽动的沙砾腾飞而起,迷得人眼睛睁不开。 就在那浑浊的空气中几个黑影挪了过来:“别动!” 屈寻吓得嗷嗷叫,声音扭曲变了形,跪在沙子上连连摆手:“我没动,我没动……” “你身边的人是不是刘敏?说!” 咔嚓嚓,上膛的声音接踵而来,似乎不说实话就一枪击毙。 屈寻顿时感觉下身一热:“是……是的,啊……我没有犯法。” 屈寻抱着头趴在沙漠那滚烫的黄沙里瑟瑟发抖。 “你,不是褚御风?”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被吹的昏天暗地的沙尘中发出。 屈寻一听到这个名字眼泪鼻涕一大把,他抓着自己头发疯狂的摇头: “大哥……大哥他死了……呜呜呜,要是不来沙漠多好……啊,大哥他死了死了,你们要打死我就打死我,我受不了了。” 咔嚓嚓! 林元瑞收起配枪拍手,示意所有人放下枪支,大步流星的走进那能见度不过两米的范围内。 一眼看见沙尘起飞将女人趴着的身子埋了一多半,冲上去把刘敏反过来抱在怀里,天…… 这是他的媳妇吗?那一脸那一身……他抱紧刘敏,你可是首长夫人,为什么要来遭罪呢?我是你男人,天大的事情我一定挡在前面,你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屈寻跪在地上的沙砾已经把他的大腿淹没,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当场直升机引起的沙浪,洋洋洒洒的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眼前的视野顿时清晰可见,只有沙漠表面微微被吹动的流沙翻滚着。 林元瑞一嗓子彪出泪来:“军医,军医……” “报告,咱们随军没有军医。” 林元瑞顿时傻了眼,是啊,他这是“干私活”呢,根本没有带军医: “邵启祥,立刻马上,坐火箭都要给我过来!” 林元瑞摸了摸媳妇儿鼻息,呼吸微弱的几乎说是感觉不到,他迷茫的看了看远处,如果敏敏没了他的命又有什么价值? 从娶她的那一刻开始,他都想拼尽全力的给她想要的,可惜,他常年不在家,不知道让丫头吃了多少苦。 “首长,流沙,请求立刻下令撤退!” 林元瑞抱着刘敏站起身来,发现脚已经在下陷,虽然沙砾下滑的速度很缓慢。 可正式这种缓慢才叫人神不知鬼不觉。 炸一撇眼,方才哭哭啼啼的那小伙子已经只剩下肩膀和张开的双手了,张着嘴喊不出来声音。 “把人带回去审查。”务必将褚御风给挖出来。 他要亲手弄死他。 林元瑞一声令下,受过专业训练的兄弟们立刻拉了缆绳直接把屈寻拴着胳肢窝给吊起来了。 身子从沙砾里拔出来的那一刻倾泄而下,好像是个倒吸的泉眼一样。 第606章 时间好快 林元瑞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死的都给我挖出来。” 最好是把褚御风给他挖出来,他慢慢剐他。 旅店。 有来生意了是一桩好事,老太太赶忙将孙女儿拉回屋里,透过门缝往外看。 来了一批军人,还有个受伤的人。 “是大姐姐……大姐姐竟然活着回来了……呜!” 奶奶猛地捂住孙女儿的嘴把她拽进屋里关上房门,嘘:“阿萨不许乱说话。” “可那个大姐姐……”小女孩一下子想起了铃铛的事情,可那铃铛是她好不容易求回来的,她不敢说给了别人,当即低着头不说话了。 发现奶奶给神像上香,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事态变了。 小女孩听得多了,她小时候知道父母不在的时候,她也这么上香跪拜说是事态变了,可她觉得世界没变,反而期待变化,期待奇迹,比如,阿爹和阿娘突然回来了。 她趁着祷告的奶奶不注意撑开一条门缝缩了出去,院里院外有好多士兵,他们格外高大威武,可没有一人注意到她。 矮墙圈着的左右两排客房很热闹,他们赶走了所有人,其实阿萨真的以为这个大姐姐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因为没有一个人从沙漠里走出来。 她既然回来了,一定有好消息。 阿萨好奇的趴在矮墙上往那扇门看,门口站着两排士兵,接着血染了的纱布丢在水盆里被端出来,她吓得捂住了嘴。 房间里传来咆哮,水,不管如何,立刻马上。 血水还是一盆一盆的端出来。 一天一夜过去了,阿萨挨了骂不许出门,可阿萨从窗户看去,还是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又来了一波士兵,他们好像认识,叫什么邵启祥的,他进了房间后又出来了。 他把人拉到墙角说话,正好在阿萨的小房间窗户下边。 “首长夫人没救了,她伤口溃烂止不住血,这里医疗条件太差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 “您可是老军医啊,林首长一直没合眼,等的是这个结果你觉得他能接受?” “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夫人身上的细菌没有医疗设备怎么化验?分辨不出是什么类型的病菌体,我拿什么下药?” 此话一出几个亲近的人无言以对。 “那怎么办?” “还怎么办,赶早不赶晚,赶紧回城。” 邵启祥眉心紧促,等人前去传信他搓了一把脸,怎么伤口不愈合呢? 嫂子以前有低血糖,她也没糖尿病,就算是有,可那病状是溃烂,她的却是止不住血。 微微侧目看见窗户缝隙里有一对清澈的眼睛,被他这么一看窗户马上关紧了。 一个孩子而已,邵启祥没多想,立刻跟着林元瑞派的转机往回赶。 机舱里刘敏面无血色气息微弱,脚踝上的伤一个劲的冒血,林元瑞的脸比刘敏这病态的面容还要苍白。 “启祥!”他声音低沉,语调里夹杂着无助,目不转睛的看着媳妇儿:“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语气再无之前的正气,他败了,他知道自己身经百战见过刀枪剑影,从没怕过,这个女人让他怕极了。 邵启祥一怔,很快回过神来,首长疼媳妇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也领教过。 只是现在止血药根本不顶用,那些凝血的药若是用多了,副作用比眼下要大百倍。 “林首长,我看过夫人的伤口,在脚踝处,形状不像是什么东西咬的,排除人畜病毒性传播的可能,更像是什么东西夹伤的。” 因为她脚踝内外都有伤口,力度相等,就好像钳子一样。 只是那伤口特别细腻,即便是被夹伤的也是很锋利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找不到根源你也没办法?” “嗯,理论是这一样的,不然回头到了高海市一样样的排查未免耽误时间了。” 邵启祥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凭借多年经验,刘敏是没救了。 看来下属不敢直接说实话,那么就走一步算一步。 说这话的时候,邵启祥看了一眼林元瑞叹了一口气,他的样子很吓人,嫂子啊嫂子,您真的是能要了林首长的命。 “喂!” 林元瑞接了个电话,当时眉头挑起:“没死就好。” 邵启祥是军医看惯了生死一般不多过问,此刻觉得嫂子的状况很极端,缓解一下气氛也是好的: “林首长,有什么公事吗?” 公事?林元瑞看了一眼邵启祥,那里跟藏了刀似的,邵启祥也招架不住,他不问了还不行吗? “好好作你自己的本职工作。” 林元瑞抓着刘敏的手已经给她扯了第n次的薄毯,生怕她冷着了。 好好好,邵启祥投降了,一切听林首长指挥。 飞机齐降高海市军专用机场,救护车蜂拥进场接机。 刘敏很快被转入军总医院专科部门,前来会诊的人员陆陆续续被接来,下午三点钟,刘敏被推入手术室,所有的化验报告都是未知数。 根本没有针对性的药物能够直接进行治疗,调查报告上林元瑞也知无不言,去过沙漠。 经过一下午对沙漠各种毒虫蛇蚁的排查后,依旧没找到病原。 “林首长,你要治罪我忍了,可您……您让我也没有办法……好歹您得提供一些相对应的环境场景的表述,也好缩小范围。”沙漠特么太大了,别说他了,就算是地质专家来也没辙。 林元瑞要的不是没办法,也不是治谁的罪,他要敏敏活过来。 “把褚御风带来……什么?重伤也要给我带来。” 林元瑞气着呢,把他忽悠了一天的时间,要知道这一天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早赶到一天,敏敏就不会受伤。 二十分钟的样子,有人来报褚御风带到。 林元瑞起身走出邵启祥的办公室,一眼看去,褚御风被人驾着,身体似乎直不起来了,他的腿上还在流血。 “说,敏敏遇到了什么情况!” 被人驾着浑身无力耷拉着的脑袋努力抬起来,嘴角依旧勾起那副懒散的弧度: “辐射,不过是因为你林元瑞……”褚御风顿时敛气嘴角的弧度,眼神直勾勾看着林元瑞,隐约可见他早就深埋眼底的蓝光。 第607章 一模一样 邵启祥一听到有线索当即带人赶去支援:“辐射,快!” “我?”林元瑞踹上办公室的门,把人都推出去,一把勾住处于封的脖子把他摁在办公桌上,若不是觉得他还有这点价值现在就想弄死他。 褚御风豪不反抗:“你没在沙漠作过战,不了解地质情况对,你炸了沙漠眼,那里正好是陨石坑,当然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林元瑞听到这话骨骼关节攥的啪啪响,扬起的拳头还未放下,只见褚御风猛地聚类咳嗽出来竟呕出来大滩血肉,随机便没了气息。 林元瑞还没解气,褚御风就被送进了急救室。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医生便把人送出来了,没救了,他有很严重的内伤,肋骨多处骨折,其中一根插入肺腑。 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褚御风的尸体暂时存放在医院太平间,次日凌晨刘敏被送入病房。 邵启祥看看林元瑞欲言又止,他怕被这头猎豹一爪子干死。 “如实汇报。”林元瑞来回踱步,眼睛寸步不离沉睡中的刘敏。 “我……我可说实话了,当然,林首长这只是其中的几种可能性,还需要慢慢调,调理好了辐射有可能会清……” 林元瑞瞪了一眼邵启祥,他戛然而止直接进入正题: “辐射轻度会因为头晕乏力记忆力减退或者失眠,严重了便是抗凝血能力低下,转而形成抵抗力下降也就会导致白血病……” 林元瑞猛地眯紧了眼睛。 邵启祥赶紧站起来:“别忙,我还没说完呢,林首长您别激动,这个得多吃一些水果蔬菜,多多补充维生素c和e,多喝水,或者是绿茶茶叶水……然后药物辅助,会慢慢好转。” 林元瑞悻悻的松了一口气:“邵启祥,立刻写一份调派申请我给你批。” 邵启祥一愣他现在军总医院担主任一职,不用随军小日子过得很好啊,老婆孩子也都转到高海来居住生活了,他干嘛要申请调职? “林首长,我现在对我的岗位没那么高的要求,这就挺好的。” “我有要求,立刻写一份申请调到我那做药膳师,就这么定了。” 林元瑞说完低垂眼帘看着女人。 邵启祥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到了办公室拿了信纸,唉……有这样的吗?好好的一军医专业去当营养师? 主要是林首长这话说的也太匪夷所思了,他直接可以调派自己的工作岗位,偏偏还得多此一举让自己写申请。 这是明知道自己不情愿又怕日后落下话柄吗? 这以后见了战友打招呼的对话邵启祥都脑补了:呦小邵,你好好地安稳日子不过,跑去当药膳师可以啊,挺敬业啊。 他怎么说?林首长逼我的。 怕……申请书往他自个儿脸上一甩:我逼你了?这是哪个狗日的写的申请书? 依稀!唉…………写,端端正正简简单单的写了三行字递给林元瑞,他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从敏敏清醒后的第一顿饮食开始,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有什么需要跟小王说一声就好。” 邵启祥吸了一口凉气试探的问道:“什么时候调回来?” 林元瑞扫了他一眼:“等我退休。” “……”邵启祥咂咂嘴,完了,其实按理说他邵启祥比林元瑞还提早入伍,只是自己祖上本来就是行医的,到了部队他就被编到了军医部。 论年龄他比林元瑞还大岁呢,等他退休?自己可能都胡子都到心口窝了。 ………… 褚家老宅内,张妈忙着给各位宾客端茶倒水准备果盘。 褚怀玉笑容可掬的说道:“各位,这次大家伙啃赏脸走着一趟,我褚怀玉先谢过了。” “四奶奶,您这次召集我们大家来是什么事儿,您尽管说。” “是啊四奶奶,以前褚二爷在的时候对我们帮助都挺大的,您有话可千万别客气。” 大家伙看褚怀玉如此屈尊放下茶杯互相迎合着,心里却明白的很。 现在褚家可不是以前的褚家了,召集他们来还能是因为什么事儿?想攒一口气凝聚他们一起帮褚家度过这个难关。 褚怀玉清了清嗓子招呼田洁兰上礼,田洁兰面色不约的带着张妈去库房,搬出来大大小小不下于百件锦盒,全都一一打开摆在了桌上。 锦盒内每一样都是褚家古董商行价值不菲的古董,看的人眼前一亮面面相觑。 褚怀玉知道,他们这帮老小子没有一个善茬,不给点开门红是不会心甘情愿帮褚家一把的。 “以前,我大哥在的时候没少给诸位分红,现如今褚家虽败落,可这些小玩意还是很常见的。”褚怀玉说这话的时候满心的肉疼。 此话一出所有人窃窃私语,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来此言不假。 “四奶奶您有话就直说好了,何必这么客气呢。” 这么以迎合,褚怀玉说了目的,希望各位慷慨解囊,每一个人出五百万,她到时候会连本带利还给各位。 “五百万!” “太多了。” “这古董再值钱也不值五百万啊。” “是啊!” 褚怀玉听着私底下的窃窃声脸色格外难看:“我二哥在的时候没亏待过各位,我父亲在的时候你们哪个人没得过老爷子的恩惠?到了这个时候,你们不觉得太不仗义了吗。” “四奶奶,您不能这么说,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确实帮过我们,但是褚二爷可不如老爷子,自从老爷子过世后,他只手遮天,把我们底下这些中小型企业打压的毫无发展空间……” 一人说实话,百人跟着迎合:“对,褚二爷现在不知所踪,他连我去年的账款都没算呢,就你这几样破古董加起来都不够给我填补这窟窿的。” “也算是我有情有义,觉得褚二爷疯癫痴傻就当是人死债消才来的这一趟,四奶奶可不要欺人太甚。” 褚怀玉握着龙头拐杖的手直发抖,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六神无主,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四奶奶,您何必拿自己的脸面如此轻薄呢?即便我们肯出资帮您,又有什么用?不过能顶一时罢了。” “是啊四奶奶,现在褚家旗下千户产业都在趁着这机会转型成个体,如同一盘各有目的的散沙,更何况刘老板能如此作为自然更有作为,四奶奶您得看清当下的情势。” 褚怀玉耳朵嗡嗡炸响,每一句话都在揭露现实,就想扒她的皮,一层一层的扒。 “若我看,褚家上下个体出类拔萃的也就褚御风少爷了,若是他在的话,褚家还是有重头开始的机会,眼下褚家连个掌舵人都没有,你这让我们怎么投资?” 此话一出让褚怀玉目光一亮,这句话算是褒贬各异,倒也是一句最终听的话。 “洁兰,赶紧把御风找回来。” 第609章 把褚御风挖出来 褚家的脸面彻底的低入尘埃了。 连尸体都不同意带回去,这不管到哪儿都是说不通的。 不管他林元瑞是多大的官,也不管刘敏有多大的家业,自家即便是平民百姓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什么情况?”林元瑞没理会褚怀玉看向小王。 “林首长,这位老妇人要她孙子的尸首,可那尸首绝非普通……” 小王还没说完,林元瑞摆摆手让他不用说了,他知道了: “带这位老妇人去火化场领骨灰。” 林元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褚怀玉身子发抖,她若不仅仅的抓着明珠的手,怕是站不稳。 “老夫人,请。”小王做出请的姿势,周围全是带家伙的武装人员,褚怀玉深吸了一口气才站稳,她知道,如今她一个老太婆根本没要求什么。 “姑奶奶您先去。”褚明珠早就见过刘敏,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在学校门口摆摊卖卫生棉。 短短两年的时间她竟变得可只手遮天。 “你是褚明珠。”刘敏着实认出来了,褚怀玉那老妪刘敏不想搭理。 见褚明珠眼里不甘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尸体?” 林元瑞见媳妇儿并没有自己担心的那般可怕,由着她聊,自己倒是悠闲地坐下来剥橘子。 “你……刘敏,你难道不知道我堂哥死了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在这装糊涂?这个女人看上去生的一副单纯烂漫的样子,到底有多少隐藏的“惊喜”她不可想象。 “褚御风死了?”刘敏反问到,不由看向林元瑞,见他也不说话只是塞自己嘴里一瓣橘子,她努力的回想着。 是啊,她是被褚御风带去了沙漠,好像还落脚了两次,接着…… 她在守井处掉进了泥沙里,接着不知怎的就到了溶洞,再然后,刘敏模模糊糊直接的一个烧火的姑娘。 可她从掉进溶洞就没见过褚御风,他怎么死的刘敏连相关碎片都找不到了。 “你真会装,他失踪了那么久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他死了你会不知道?你不要仗着有权有势就想撇干净关系。” 褚明珠实在从她沉思的样子里找不到什么破绽,好像她真的不知道。 “死了?真死了?”刘敏好像没听见褚明珠的话,怎么会死?迷雾一般的感觉像极了自己的脚。 她压根就想不起来自己的脚怎么伤的,她根本想不起来。 林元瑞见刘敏陷入沉思当即扫了一眼褚明珠:“送客。” 褚明珠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拽了出去:“刘敏我告诉你,你就算只手遮天可天网恢恢,我一定会查清楚我堂哥的死,放开我……” “包括你,我倒是不信你到底玩了什么手段可以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混得如鱼得水,你给我等着,你总有一天会原形毕露。” 声音越来越远,刘敏突然困乏了:“老公,我睡会儿,然后想吃柚子。” 林元瑞摸了摸她的脸:“睡,我这就去给你挑。”吃剩下的橘子林元瑞塞进了嘴里,最近这几天他跟着吃素,捡她剩下的倒是觉得时光很平静。 这也是媳妇儿第一次要求要吃什么,挑柚子林元瑞得亲自去,调不好皮厚肉少酸涩难忍。 病房里突然静了下来,刘敏这才睁开眼,她始终没弄清楚沙漠之行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要不她怎么找不到连接上所有记忆的逻辑,比如,她是怎么从那个梦境里出来的。 即便是褚御风把她叫出来,可她怎么受伤的,还是一开始掉进去的时候就受伤了呢? 如果掉进去就受伤了,那么后边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她有没有叫醒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天成的眼睛会不会好?这好像都是未知数,就跟白跑了一趟差不多。 想到这里,刘敏喊来了邵启祥:“褚御风是怎么死的?” “这是他的病例报告,一言难尽啊嫂子,幸好你相对比较轻。” 刘敏一看这么多?还有内伤,除了内伤是致命的以外,还有同样会致命的辐射。 要紧的是,褚御风是伤是外力所致。 刘敏摇摇头,她似乎明白了,褚御风说过他自己的过去,其实褚家的褚御风本人早在三年前就被人打死了。 看来,他只不过是回去了,想到这类刘敏把那报告丢给邵启祥:“我手机呢。” “在这里,看样子是进水了。”邵启祥把装着手机的自封袋递给刘敏。 刘敏拆开来看,按了几次开机才打开,而且屏幕一闪便自动关机了。 就在那一闪的几秒钟内,刘敏突然发现磁场影响了时间,她的手机自己在跑时间,特别快,就像是秒表一样。从2018年10月31号一直在倒退。 知道退回当下年份,手机关机了。 一周后,刘敏出院了,高海市老人街的房子里空荡荡的,若不是林元瑞和邵启祥他们都在,刘敏总觉得凉的很。 第一时间知道刘敏回来的大都是无关紧要的老人街租客,偶尔会送点自家招牌货来。 电视里最近最火的就是各种广告,财经频道也是谁谁谁创立了品牌,整个商业界从褚二爷失踪后个个都翘起了尾巴。 接着便是新闻里出现最多的事情,某某地区新农村改建带来的各种欣欣向荣的光圈,领导脸上洋溢着新社会发展的喜悦。 张恒负责的那片区域已经竣工了一个区域,看样子在徐工的支持下土屋突然幻化成了平房的景象还真想是换了个时代。 很多铁饭碗被打破,学历各方面也提升了一个档次,特别是小学的代课老师,首先淘汰的就是小学毕业文凭,接着初中文凭也岌岌可危了,主要还是没毕业证和教师资格证的也都被迫下岗了。 还好张启明是高中毕业生,现在这个面貌应该就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刘敏看着电视突然觉得困乏难当,手里的遥控器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把她惊醒:“张恒到了吗?”这货说下午三点来看她呢。 林元瑞抓着刘敏的手按在手心里摩挲:“困了就睡。” “不困,就是这几天养病有点无聊,突然觉得张恒咋咋呼呼的在耳边挺好的。” 刘敏伸了个懒腰。 客厅外头的阳光洒进来,一个细长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我来了。” 刘敏侧目一看,当即来了精神:“元瑞你去忙你的,晚上让张恒在家里吃饭。” 林元瑞看了一眼张恒,一段日子没见这姑娘又瘦了,只是她一来媳妇儿准跟着吓跑了。 听媳妇儿说在家里吃饭,林元瑞还真放下心来,带着邵启祥亲自去挑选食材。 张恒见林元瑞一走脸色就变了,坐在沙发上勾着刘敏的脖子:“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我怎么发现你每次只要一消失超过三天以上就不会好胳膊好腿的回来,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故意不带我?” 刘敏被她用波折肘子勒的脖子有点酸疼: “我去了沙漠之眼你信不?” 第610章 蓝光 张恒眉心蹙起,狐疑的问道:“是传说中的那个被称为死亡之眼的地方?” 刘敏打了个响指,必须是,看来张恒几年地里书没白读。 “你怎么不带我去?我靠,这么好的事儿你竟然不带我。” 刘敏吓一跳,这反应是不是搞反了?她应该震惊,然后露出恐惧的眼神才对。 “带你去干什么,差点没回来。”刘敏看她一惊一乍的也懒得说过程,反正那个地方正常人都是不敢想象的。 赶紧岔开话题,不然这货要追问:“对了,听说咱们这一界的毕业了,你呢?啥时候去学校拿毕业证书?” 现如今对证件要求严格了,很多赤脚医生没证件的都被盖了非法行医的帽子,证件很重要。 “毕业证书?你都不要我要了干嘛。” 张恒翘起二郎腿,一把抓了个橘子顺带揪了几颗葡萄塞嘴里。 “我跟你不一样,你必须得拿,好歹以后有个大学文凭能混口饭。”刘敏要是生意败落了她还有男人养。 自从上次搬到了张远富之后,张恒这孙子从此就真的成估计寡人了,她刘敏也不可能一直跟随她在左右鞭策她,指点她。 “我现在觉得就挺好,你瞧!”张恒说着拉开皮夹克的拉链,从怀里掏出了板砖那么厚的钱: “还你的。” 刘敏一愣:“这么多?你这不才完工了一项工程吗?不是还有三个村呢。” 刘敏用手拨弄了几下,差不多千张。一百万,新农村建设有部分国家补贴不假,但是一个村子的工程款也不过如此了。 去处工人工资以及其他费用,这绝对不可能上百万。 “行了,我想把你赞助的那一部分还了再说,放心,工人工资听你的,怎么都不会拖欠。” 说着张恒拉上拉链:“晚上同学聚会,你一定会去的。” 刘敏一愣:“你咋不早说同学聚会?元瑞都去亲自挑选食材了好吗。” “我本来没打算去的嘛。你还记得朱琦朱老师吗?” 刘敏当然记得,那也是她的老师,一开始教学的时候取了绰号叫猪鼻子,跛脚,老婆是个盲人。 二人相知相伴没有孩子:“怎么了?” “我本来也犹豫要不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现在我们那般玩得好的同学大都散了,王辉破格录取被保送出国深造了,你记得他,你以前成绩第一他第二,三班的。” 张恒点了一根烟,打有一种洗心革面沉思人生的感觉: “还有李双强,蒋巷,赵立军他们都不在了。” 张恒弹了贪烟灰:“可听说这次聚会是田教授和朱老师主导的,朱老师好像要下岗了,你说去还是不去。” “下岗?怎么可能?现在证件查的是严格,那也是国家政策好怕有继承铁饭碗的糊弄接班,可朱老师那可是高中毕业呢。” 即便是孤儿院走出来的,他也是名副其实的教师。 “听几个去的同学说好像是身体不行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刘敏陷入沉思,她一直都知道朱老师那张包子脸看上去很喜庆,为人谦卑,只是脸色不好,他时常会腹部疼。 “去呗,不管是朱琦还是田教授不都一样吗。” 刘敏算了算,按理说去年自己放弃学业的时候,田教授就已经退休了,只是在家闲的闷,经常来学校溜达溜达。 “真去啊!” “去啊,怕什么?” 刘敏见张恒怎么怂了?有什么怕的? 张恒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帅气的皮夹克,顿时动作扭捏了几分: “你知道的,我以前不懂事,我就不去了……” “行,随你,我去看看。”刘敏起身把睡衣换掉,一身简单的运动服,高高的马尾便出门了。 停车处的战车让刘敏双手插兜看了半晌。 其实她只是记忆力有些薄弱,但是一天比一天恢复的好,她记得战车在沙漠。 好,她知道元瑞不如什么霸道总裁那样霸气,一直充当着军人和好丈夫的角色,低调的为她付出了很多,很多。 刘敏再次坐在战车上,双手握着握着方向盘,这车是褚御风留给她的礼物。 “哎哎哎,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车子已经缓缓启动,副驾驶位上窜进来一人。 “去啊!” “你都去了我肯定也去啊。”张恒换了一身衣裳。 看上去像个女人了。 “你知道聚餐的地方吗?” “就以前跟你混吃混喝的那个褚家酒楼,现在换牌子了,叫什么万客酒楼。” 那地方刘敏知道,一脚油门到了地方,还没停好车刘敏就看见了不少老面孔。 “牛犇……”刘敏对他印象深刻,上学的时候肥嘟嘟的,这才两年光景,人瘦了,看上去还挺帅。 刘敏刚停好车,牛犇就拿着烟过来了,当时就给张恒彪了一根。 张恒有点不习惯,接过来说道:“牛犇,你这整帅了呀。” “哪里哪里,我这不为了咱们聚会刚理的发吗。” 牛犇儒雅的自嘲,倒是惹得刘敏心情舒畅:“走!” 进饭馆之前刘敏听牛犇口气,大四下学期就辍学了,也没有拿到毕业证,原因是他那卖鸡蛋为生的奶奶在年关冬天的时候摔断了腿,没有人照顾,他就一直在家。 一边照顾老人一边赚点糊口钱。 直到上个月他奶奶去世,牛犇才正式回来。 “在乡下弄一口糊口钱又要照顾奶奶,一般门路那么多时间。” 圆桌上已经来了五六位同学,刘敏跟张恒和牛犇算是交际颇深的,索性坐在了一起。 这么多年没见各自都跟玩得好的说话比较多。 “捡破烂!” 刘敏转头看向牛犇,捡破烂?他是大学生啊,怎么会捡破烂? “现在……还在捡破烂?”如果需要帮助刘敏一定帮。 “嗯,还在捡,不过是让别人捡,我收废品然后找下家,一开始我也很无助,要照顾奶奶又要有时间,所以一开始我是在村子里收破烂的,上门收那种。 什么酒瓶子塑料布废报纸,纸盒子什么的都收,我就送去废品站,然后我攒了一点钱自己收废品,现在有两家厂子,其中一家我专门搞了锅炉,把那些健力宝牙膏皮一样的铝制品进行热熔提纯,卖给汽车公司做零件,只是……我刚起步我奶奶就不在了。” 第612章 记忆力好差 满桌人都愣了,张恒着急的看看田教授看看刘敏,她比谁都清楚朱老师在她心里的分量。 再说,确实是张恒告诉她把她拽来的,本以为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怎么……怎么还不待见了? “这钱我会给各位学生打欠条,不管你们朱老师的病情是否能得到完善的救治,这钱我都会还的。” 田老说完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就写了名字和金额,自己挨个儿的签字。 牛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记忆中刘敏那可是田教授全力举荐的插班生,一般的关系哪里能让田教授亲力亲为? 可为什么这么生疏了? 看刘敏的样子也是格外尴尬:“田教授,这次以大局为重,我们都希望朱老师的病能好起来,刘敏她也是一片心意。” 刘敏知道多说无益了,田教授对她产生的怨气已经不是普通的隔阂了。 是永远都化解不了的疙瘩。 田老跟没听见牛犇说话似的:“我也以个人的名义赞助八十万,钱够了。” 张恒看看面无表情的刘敏看看田教授,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刘敏微微一笑:“大家用餐,我有事先走了。” 刘敏那这五十万转身离开,她想通了没必要和立场不同的人解释,她也不怪田老。 田老对她有再造之恩,她只需要记得这一点就够了。 “刘敏!”张恒跟着出去,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呢。 追到战车上,刘敏已经启动车子了,张恒跳上副驾驶位: “怎么了刘敏?你啥时候跟田教授搞的这么生?” “你仔细想想还不明白?”刘敏说完这句话觉得张恒想不明白,干脆直说: “田洁兰是他女儿,也是褚御风的亲生母亲,我把褚家折腾的那样,褚御风又死了,你觉得他能待见我吗?” 恐怕夜半无人的时候想想自己提拔的好学生,他会吐血。 “啊?褚御风死了?”张恒一惊一乍。 刘敏早习惯他这样:“是啊,死了,听说田洁兰一病不起。” 张恒拢了一把头发觉得这事儿着实无解,可……:“怎么会死呢?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褚家上下都觉得跟我有关系,就算没关系也有关系了,不必解释。” 刘敏启动车子上了马路,趁着现在天还不算晚才六点半,她直接开往农大方向。 她得亲自去看看朱老师,本来师娘的眼睛就瞎了,他这一病,生活怎么过。 一路上张恒一句话都没说,从没有这么安静过,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刘敏也不说话,看到水果摊子就停下了,买一些水果,带一些生活用品,不贵但是都很实用。 进了老旧的小区,拆字随处可见,刘敏走进了熟悉的栅栏门院子,东西屋里住的都是租客,共用的一口压水井还在那安然无恙的竖着。 只是院子里的堂屋内闹哄哄的,还有哭声,刘敏和张恒对视了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压井池子上。 刚到门口一看,就发现一个长相白皙的三十多岁女人跪在地上捂着嘴,光流眼泪没有哭声: “求你们就两天,两天就搬。” “我们家的房子要拆了,别人家都搬了,你们在这耗着我怎么办?我总不能为了一个瞎子一个瘸子不要拆迁款,滚,现在就给我滚。” 说着那穿着打扮华丽的中年妇女招呼着跟随的人:“把东西都扔出去,快点。” 人群里还有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家人: “你们赶紧给我般的干干净净,别影响我们的工作。” “别,我求您了,我丈夫病重,你让我们去哪儿,别动……别动我的东西,我搬,我自己搬……” 地上的女人摸索着桌角站起来冲着碎裂的声音扑过去,抓着人胳膊拦着。 刘敏当即鼻头一酸眼眶里像灌了热醋。 张恒避开人群从桌子上跳起来落下时,一脚踹在了搬东西那小伙子脸上。 两名公家人见状指着张恒:“什么人!”刘敏一侧身横在公家人面前,一把抓过他的手: “小朋友,你们头儿就是教你这么执法的?” “这瞎瘸一对竟然还请了打手,警察同志你们都看见了……” 那房东妇女烫着流行的卷发,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格外晃眼,只是话没输完,刘敏一巴掌把她后半截话给抽回了肚子里: “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哪来的女痞子,警察同志,你们看哪,你们都看见了,这还打人。” 那妇女捂着脸指着刘敏嗷嗷叫。 刘敏侧目扫了一眼地上摸来摸去的师娘,那手指修长白皙,被朱老师照顾的从来双手不沾阳春水,可现如今到处都是划伤的新伤旧伤。 “打的就是你。”刘敏一脚踹开公家小伙子,那人后退了两步一下绊在门槛上仰躺在院子里。 爬起来便打电话:“反了,喂,有人闹事快叫人来。” 刘敏腾出手来将在地上匍匐的师娘扶起来,紧紧攥着她的手: “师娘不怕,我们是朱老师的学生。” 师娘慌乱的点点头,竟然忙不迭的扶着刘敏的肩膀让她走: “孩子啊,这里乱,你快走别伤着你,房东大姐,您放心我这就搬,可千万不要为难孩子。” 说着她转身摸索着,一不留心将桌上的陶瓷罐子打翻了,里面的菜汤冒着热气流了一地。 她赶紧去摸,这是她做的饭,老朱刚抽完腹水回来,她还没来得及端给他。 瓦片从她指尖划过,她猛地一哆嗦坐在地上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她太没用了。 老朱照顾他无微不至,她只不过是想近一点绵薄之力做顿饭而已,竟然做不到。 那一瞬间她想死,可老朱怎么办?她咬着牙从桌子上爬起来,继续摸索着想收拾东西,以后生死有命她说什么都得陪着老朱最后一程。 刘敏看她颤颤巍巍的摸索着,双手隔空护着跟张恒对视了一眼各自都心疼的红了眼眶。 “师娘,我给你搭把手。”张恒这么一硬朗的女汉子竟流了泪。 就在这时,房东太太在院子咋咋呼呼的说道:“那俩女痞子还在屋里呢,你们快来管管,我这房子可是要拆迁了,他们死赖着就是不走,还请了打手。” 堂屋的大门敞开着,刘敏微微抬头,看来是西区派出所的人,领头的刘敏再熟不过了。 “头儿,就是这俩女痞子妨碍我们办公。” 身后跟进来十来位公家人,领头的踏进门槛一看,当即又看了看张恒。 “你们胆子好大。”张文顺回头看向叽叽喳喳的城镇管理所的小伙子。 第614章 同学聚会 凌晨三点半,高海市高宏机场小型专用客机已经准备就绪。 师娘被刘敏连哄带骗的带上飞机。 其实对于刘敏来说她那不是骗,实话实说能给老师治好病罢了,至于眼科方面的医生刘敏回头还得想法子联系。 专用客机体型较小,起跑不到三分钟就已展开双翼斜冲云霄。 刘敏回头看着林元瑞,许久竟笑出声来。 林元瑞本觉得帮女人完成了一桩心事,可没想到她笑的那么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人家都是夫唱妇随,我倒是妇唱夫随。” 此话一出,林元瑞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夫唱妇随他知道,可后话也是夫唱妇随什么意思。 这些饶舌的东西一看林元瑞就转不过来弯儿,刘敏勾着他的胳膊一挥手说道:“那以后就妇唱夫随。” 林元瑞就知道这次媳妇儿一定高兴,还夫唱妇随上了,那行,今儿就随一把:“晚饭没吃,车上给你带了。” 刘敏一愣,呼啦一声车门打开,后排座上的饭盒半米高,哪一盒里装的是水果,什么水果盒儿外头都有字儿。 刘敏挑了几样最近没怎么吃的打开盒盖摆在膝盖上,电话随机便响了。 林元瑞不声不响的拿过水果盒,把葡萄捏出来塞进刘敏的嘴里: “怎么回事?” 挂了张文顺的电话,刘敏蹙眉漫无目的张嘴拒绝吐葡萄籽儿。 这两人一见面终归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听顺子的口气说让她多开导开导张恒,说她别想不开,还让转告说是他配不上张恒。 啥情况?张恒? 刘敏一想起张恒那执着的性子一口东西都吃不下了,赶集电话打给张恒,没接。 “怎么了?”林元瑞手里还捏着一枚葡萄。 刘敏砖面看向自己男人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吐出葡萄籽儿: “还说呢,你不是说顺子死了吗?” “……”林元瑞一听这话:“小王,停车,我带媳妇儿走走,你们别跟着。” 林元瑞笔直的身体严峻的下了车,等刘敏跟着下来的时候,他先一步朝着人少的地儿走。 走到百货大楼边的巷子里时,林元瑞猛地顿住脚步脱下帽子回头看着媳妇儿: “我错了。” 刘敏目光一愣,还以为他要解释解释呢:“你……行,看你这么听话我勉强接受,你现在告诉我怎么办。” 林元瑞心里放下个大石头,他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被媳妇儿罚,还好还好,媳妇儿没罚他: “什么情况?” “张恒喜欢顺子你不知道?当初她一有顺子的消息就冒着天灾跑京北去找他,你还不明白?你要是不给个解决方案,我现在就收回我的原谅。” 刘敏抱着膀子斜看着林元瑞。 林元瑞叹了一口气,媳妇儿这次还能在他身边已经实属不易,她即便不说林元瑞也知道,她爱他,不然她就跟着一起走了。 “其实我也是为了顺子那孩子着想,你要是知道他有孩子了,阿恒那丫头肯定也会知道,所以我就挑了个最直白的谎话骗你说他死了。” 林元瑞清了清嗓子: “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 “你觉得呢?张恒现在电话也不接,万一想不开呢?” 林元瑞哼哼,她那性子会想不开?抬眼一看媳妇儿面容严峻,他收敛起那点儿侥幸: “那,阿恒那丫头嫌弃孩子吗?”林元瑞严肃的跟媳妇儿汇报情况: “那孩子在京北,我找了个保姆照顾着。”林元瑞也是尽力了,本来安排他还跟着自己,毕竟人都会犯错,更何况顺子也是情势所逼。 可他不肯,最多也就安排他在高海市做个片警对账,平日里协助一下城市管理局的人,巡逻什么的,到点儿就替班,一个月拿个一千多块钱。 “啥?你这是想让张恒当后娘啊。” 刘敏觉得她心高气傲哪里能变那么快?一下子就当娘了? 对了,孩子是……周雪梅的,刘敏差点忘了,她以为母子不保呢。 这难办了,张恒那性子刘敏知道,要是知道她要做周雪梅孩子她后娘,她不得杀了张文顺,不行不行。 “敏敏,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弥补呢?”见媳妇儿脸色严肃,林元瑞比以前没做大官的时候还怕。 怕她不顺心,怕她不高兴,怕她有心理负担,然后……后悔没有跟褚御风走。 虽然那本书的事情对于林元瑞这名军人来说有些荒诞,可了解了沙漠之眼的传说后,他越信了,媳妇差点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怕…… “唉……我现在担心张恒,不过,她既然这么死心眼从一开始就知道张文顺不喜欢她,她还去追,那说不定她……” 刘敏这么分析着。 林元瑞也明白过来:“那我找顺子谈谈,给她们撮合一下。” “元瑞,你觉得这样行吗?至少我觉得要是男人背弃了我,我是一万个不答应的,保不齐我弄死他。” 刘敏看着林元瑞,心里想的着实是张恒和顺子的事情。 林元瑞一愣,一副我可没背弃你的样子,你可不要弄死我:“试试,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你也不是阿恒那丫头肚子里的蛔虫。” 那就这么定了,林元瑞把刘敏送回家后就把顺子叫到了办公室。 刘敏抽空打了张恒好几个电话,总归要询问一下她的意见,打不通又打给了徐工。 包工头和其他刘敏能联系上的也都打了。 天,实在没辙,这货到底跑哪儿去了?没有一个人说今儿见过她。 想想林元瑞说的就她那性子也不会寻短见的,刘敏只能这么想着,可万一呢? 刘敏绞尽脑汁的想有没有其他人,当即脑海中出现了褚明浩,可是又觉得不可能,褚明浩去了中南地带,怎么可能跟张恒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刘敏放弃了,听小王说顺子已经到了,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刘敏觉得林元瑞根本不懂女儿家的心,这事儿她得亲自监督: “顺子,刚才说的你觉得怎么样?我可警告你,你已经够作了,不要再作。” 张文顺站的笔直,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生活来之不易,过得很踏实,即便只是个片警,每日吃着盒饭,到月拿着工资。 “嫂子!”张文顺看向林元瑞:“嫂子,我配不上她,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我不想耽误他。” 刘敏差点没忍住抓起烟灰缸砸过去,这那里是夸张恒?压根就是男人不负责任的表象,不敢面对现实。 都说了,只要他点头可以试着撮合一下,怎么地?做错事了不起?背叛了张恒了不起? 第615章 刘敏是另类 刘敏目光一怔,啪的一声,烟灰缸从张文顺的脑袋上弹起摔了一地的玻璃。 林元瑞看了看媳妇儿,见张文顺脑袋上流下血来把自己的手帕丢在桌角起身出了门。 “嫂子,惹您生气是我的错。” “你没错,全世界最错的是阿恒,我代她跟您配个不是。” 刘敏还真鞠了一躬。 张文顺目露惊恐:“嫂子……” “孬种,有本事做不敢面对,有种你当面跟阿恒说清楚?” 此话一出,张恒怯懦,嫂子说得对,他根本不敢面对:“好!” 张文顺不顾头上的血口子抓起电话打了过去。 一次,两次,三次,张文顺看向刘敏。 “自己去找。”刘敏离开办公室,她又何尝不担心张恒。 唯一没有打的电话刘敏打了,褚明浩那边还真有消息。 说是今天昨天他们见过面,张恒让她找人办护照,最快也得三天,一般都是一礼拜。 褚明浩找人办理当天就可以拿到。 也就是说,这货出国了。 “你怎么不拦着她?难道就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刘敏这么一问,那边褚明浩淡淡的说道: “发现了,她突然告诉我,等她回国的时候就嫁给我。” 刘敏当即放下心来,可能是出国散心了,回来的时候也看开了过去的种种,开始接受褚明浩开始新的生活。 挂了电话,发现顺子一直在门口看着她:“嫂子,您找到了?” 刘敏一看到他就觉得一烟灰缸不解气: “找到了,人家出国散心去了。” “出国了……”喃喃自语:“她没出过国。” 刘敏冷笑,出没出过国现在也出了,晚了,本想冷嘲热讽几句的,突然觉得不对啊。 张恒出国干嘛?大江南北华夏哪儿不能散心? 刘敏一下子想到了国际比赛:“张文顺,你想什么呢?她会死的。” ………… 武校,洪校长办公室,洪校长不在,是主任接待的。 说这次国际比赛很重要,华夏一共就两个名额,所以洪校长特别注重这次比赛,亲自带着两名学生去参加比赛了,而且上头还给拍了转机,毕竟代表着国家队的荣耀。 刘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前世报纸上那惨不忍睹的画面。 去时无名无声,来时一场国际武术比赛享誉全球,死讯更是轰动世界。 也就是说,张恒死了之后才出了名,连刘敏也只是在报纸上认识她的。 后来媒体把她的身世全都挖出来,并且对她的人格都进行了一系列炒作性的挖掘。 从小父母不在,压抑的她性格暴虐,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眼下怎么办呢?”刘敏来回踱步,脑海中的影响聚集在飞机场。 她记得媒体报道过,那时候世界冠军光荣归来,身上还披着国旗,鸡场迎接她的人络绎不绝。 有的爱国者都因此激动得晕倒了。 救护车随时待命,可就在那张短发下灿烂的笑容中,一下子就定格了。 人群随着张恒倒下的那一瞬间,彻底暴动了,所以后来连幕后人都没有抓到。 “查查什么时候结束。”明天晚上十点半?那转机回来的话最迟也是后天凌晨,也就是早上。 毕竟张恒要洗洗涮涮休息一下。 还有时间准备,这事儿交给林元瑞最妥善了,到时候派人提前清查现场,便衣负责监督周围环境。 这次,不但要保张恒平安无事,还得抓住那凶手。 高宏机场的图纸刘敏看了一遍又一遍,和男人商议了一阵子,次日天刚蒙蒙亮林元瑞派去的便衣就已经在机场走动了。 刘敏觉得这下肯定万无一失了,林元瑞说已经跟机场巡警通气了,到时候都会加紧防范的。 这就好了,已经没什么好担心了,可刘敏心里总有个疙瘩,知道在次日,刘敏也没有接到参加本次国际大赛飞机要降落在高宏机场的通知。 “元瑞,你有权利打听打听国外的事吗?”这年代刘敏也是无语,国库大门刚打开没两年,但是现场直播的频道还没有这个权限。 “我试试。”林元瑞找了他顶头上司,一问才知道,那边转机坏了,参赛人员是搭乘客机回来的。 航班下午一点钟到。 客机?刘敏担心的很,那么多人,会不会在飞机上就被害?也不会,毕竟有严格的安检。 刘敏自我安慰者,中午就在高宏机场跟着工作人员吃了盒饭。 放下筷子的时候十二点半,半小时飞机降落。 刘敏搁着玻璃看着显示屏和飞机跑道,这个时候武术学校的学生已经先一步到了。 各大媒体也接到了迟来的消息,国际冠军要回来了,机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人流量,很快接机的场地人满为患。 所有工作人员进入维持持续的工作中。 很快广播里报出xxx国际航班即将抵达高宏机场,刘敏捏紧了心。 林元瑞一身便衣冷不丁的出现在女人身后捏了捏她肩膀:“放心敏敏,全部警戒,阿恒那丫头没事儿的。” 刘敏看了看四周,一切都和那张报纸和电视里现场拍摄的场景相吻合。 武术学校的人趁此机会拉上了横幅,学校名字格外醒目。 那个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宽不走来,手里还有一捧花,刘敏本以为是哪个武术脑残粉,这一看是褚明浩。 二人隔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很快客机降落,本次航班的人员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对面的褚明浩很快被人群淹没阻隔了视线。 刘敏垫着脚往上看,每一个人都不想错过,林元瑞从身后把她抱起来。 这样看的就更清楚了。 五分钟过去了,人越来越少,刘敏始终没等到张恒:“元瑞,没看到张恒。” 林元瑞把媳妇儿放下来对着电话说道: “查机舱。” 武校那帮人手里高举的横幅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议论声此起彼伏。 甚至直播的媒体记者也很尴尬的解释。 林元瑞那边的电话响了,机舱内没有人,刘敏转身挤开人群去前台查,本次航班张恒根本没登机。 刘敏不知是喜是忧,她没有登机,不会死在登机口了。 刘敏突然想到褚御风说到改变历史的事情,一个不起眼的沙子都可能成为改变整个运行轨迹的原因。 第617章 再见张文顺 张恒顺应回头看去,那人突然左手臂垂下,袖管里的左轮手枪滑落到手心,抬起对准张恒的那一刻画面定格了。 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求婚的褚明浩丢下捧花面容着急的扑上去。 刘敏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小王的手也按在了配枪上,另一只手拽过刘敏想护在身后,一切似乎都在千钧一发之刻定格了。 “张恒小心啊……”嘭的一声响,刘敏被小王拉着绝望的喊出来的声音被枪声淹没。 打破了空气,尖叫声,机场工作人员蜂拥而至,待机室耳畔一颤,再无闲暇看报纸了。 张恒嘴角面容平静,瞳孔突然放大,捧花散落一地,那朵最特别的紫色玫瑰和褚明浩倒下的节奏很温和的落在地上,叮铃铃…… 那枚戒指滚出去老远,转了两圈后平静的躺在干净的地板上。 嘭!小王接着一枪,正中那人眉心。 小王严肃的手枪挥手:“把人带走。” 刘敏直勾勾的看着张恒愣在当场的样子,她看见躺在血泊里的褚明浩,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看向刘敏。 好像在问——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他好像死了。 刘敏没说话,只觉得脸上痒痒的,有点烫,她就那样迎合着张恒那无助的目光。 她知道只有从小无依无靠的人才会在具足无措的时候,会无奈,会无助会害怕。 救护车很快抵达现场,清理完毕的场地里赶紧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机场清洁工拿着拖把一丝不苟的擦地,咦,这个圈是什么? 她捡起来看了看,上面还有血迹。 警察局,警察带着手套捏起那枚戒指放进了自封袋里,情结阿姨张张嘴想说什么,一脸愁容的转身离开。 “那个,那小伙子……没事儿。” “大娘放心。”警察同志摆摆手,这种事不便说起,转身把那枚戒指送到了队长办公室。 张文顺眉头紧皱,一遍遍的看着机场画面。 其实他现在只是一方片警,不知道是林元瑞还是刘敏好像的注意,成立了专案小组,让他做组长。 主要是查袭击张恒的凶手到底是什么动机,可张文顺却一遍遍的看录像。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其实他从野战队里逃出来见到周雪梅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 在那段封闭的日子里他又顶着兄弟的名号苟活,他哪里能随随便便见她,一旦被查出来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得死。 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她抓着张文顺的衣领笑的格外狰狞。 就问他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 张文顺是恨她的,很恨,他从小没有爹娘没有家人到了部队后遇到了老大,遇到了嫂子,他好不容易有了家的感觉。 第一次尝试着把感情全盘脱出给了她,却让他第一眼便看透了这所谓的爱情,他再也不敢爱了,就连张恒他都再也不敢直视她了。 这种弹药打在心里比死了还可怕。 他反正都是个生不如死在逃往中的人了,怕什么?报复。 可就在张文顺准备用这种方式报复她的时候,发现她肚子是鼓起来的。 那种憎恶一言难尽,他问孩子的爸是谁,她却笑得更狰狞了,她说她也不知道,有几个男人碰过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那种恶心让张文顺想杀了她,反正他明天的日子也未必看得到太阳。 他忍着那股冲动咬牙启齿的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 她却若无其事的说,男人有钱,刘敏可以靠男人混得风生水起,她为什么不能。 说到这她眼神舒尔黯淡了,只可惜她运气不好,遇到的都是骗子。 接着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队长,刚才机场的清洁工送来了这个,可能是这次事件的证物。” 张文顺被拉回现实接过来那自封袋看了看,一枚戒指。 他刚才反复看了监控画面,画质不太好并没有留意到这戒指,只看到了褚明浩的捧花。 “医院那边怎么说的?”张文顺把那戒指掏出来用手帕包好,手有些颤抖的将它塞进口袋。 “医院那边……不太乐观,凶手当场击毙,逮捕归案的那人几乎没什么可用的背景,唯一可以查到的是那男人是八七界的武术冠军,孤身一人,要说动机……” 几人看着张文顺表情严肃,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动机,两人出了共同点是学武术的,其他的并没有关联。 张文顺后边的话几乎没听见,这些消息他都知道: “不太乐观是什么意思?” 现如今张文顺是明白了,自己身上的痛何尝更不是阿恒心里的痛。 如果褚明浩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们不是只负责调查这个案子嘛……” 几人下意识的看向张文顺。 张文顺目光闪过一丝凌厉。 “哦,张队,医院那边还在抢救,伤口是从后背左边肩胛骨穿透的,暂时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脏。” 另一个人看出苗头先一步解释。 “哦。”张文顺长出一口气,他是玩过枪的人,左轮手枪的穿透力有多大,后坐力多少子弹多少直径他清楚地很。 张文顺摆摆手让人都出去。 这种为了便携所以不管是枪管还是枪身都相当小巧,这也就有了很大的弊端,威力根本不是能跟四五四六相提并论的。 但是,想要人的命,这左轮必须得命中要害。 张文顺又看了一遍录像,暂停在了那人抬手的时刻,果然,正对张恒的眉心。 张文顺后背生气了一层白毛汗,恐怕若不是褚明浩身高和阿恒悬殊,那一枪就算没有命中张恒也一样会射中他的后脑勺。 咦,这人握枪的手……张文顺放大了看。 指骨很明显,手背都有厚厚一层老茧,他当即起身去查看被击毙的那人尸体。 各方面取证,这人也是个练过武术的人,但是在业界并没有什么名堂,反倒是一开始那还没动手就被抓住的胡子是个国内武术冠军。 这么看来,这和阿恒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武术了。 张文顺去去一趟医院,亲自问问张恒。 换好便装起身要走,张文顺看了一眼挂在衣柜里的警服,从口袋里掏出那戒指装进口袋,竟重如千金。 第618章 不敢面对 医院。 张恒眼巴巴的看着手术上的灯,一眨不眨。 知道刘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告诉她你这么盯着眼睛不酸吗? 张恒收回目光:“我去抽根烟。” 张恒到了后花园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打火机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点不上火。 她甩了甩打火机重新试了几次,好歹是点上了。 张恒吸了一口烟觉得心脏舒服了不少,垂暮的那一瞬间还是他满是血的样子。 她夹着烟的手指颤抖的更厉害了。 她应该不怕这些血气的,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怕得很。 她想起了曾经学校的时光,阳光很柔和的在操场上反射出一抹绿光,他儒雅的像是一块镶嵌在庇荫上的玉。 那时候多少女神喜欢他啊,自己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从怕他是结过婚的,到怕他有女朋友,到怕他有心上人,结果他什么都没有。 她已经忘了当初喜欢他帅,还是喜欢他脾性,总觉得他一个眼神都叫人睡不着觉。 张恒弹了弹烟头,那张文顺又算什么?他什么都不是。 不知道试验田的桃树和西瓜长得怎么样了。 要知道机场会有人要她的命,她一定不会去。可她根本不知道。 路灯背光处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叫人看不清他的脸,身影越来越长,又越来越短,那人停在张恒面前: “阿恒!” 声音想从肺腑里发出来的一样。 张恒觉得很累,抬头看了一眼文顺,随后低头猛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弹出去。 她好像连一句滚都没力气说了。 “阿恒,我有事情问你,公事。”张文顺拽住她的衣服。 张恒猛地整理衣衫将他的手甩开:“说!” 张文顺愣了半晌才调整好心态,他知道,张恒现在跟他无感情可言,他也没脸跟阿恒谈感情。 “那个案子是我负责的,我想了解具体情况,我问你答就行,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张恒没说话重新顿在花坛边上掏出了烟盒又上了一根。 张文顺攥了攥拳头,好像说句少抽点: “你认识康正强吗?” “不认识!” “这张照片上的人你见过吗?”张文顺被这冷硬拍了一脸,可他怨不得别人。 曾经跟着她跑的女人,他没珍惜。 张恒吊儿郎当的扫了一眼:“有点面熟。” “面熟?那你能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吗?”他想说这能还褚明浩一个公道,可话到嘴边他没说出口。 “想不起来了,大街上长这样的多了去了。” 张文顺心里一沉:“好,有什么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 张文顺站了一会儿,发现阿恒只顾着撇过脸猛抽烟,根本没看他。 张文顺顿感自讨没趣尴尬的转身走,上车之前他多看了一眼张恒。 已经掐灭烟头进了医院。 刘敏靠在走廊的椅子上差点睡着了,张恒的胳膊搭在肩头她才清醒,怎么了? “这个时间我们去吃点东西。” 刘敏挺直了腰杆,张恒这笑的有点诡异啊,更何况褚明浩还在手术室呢。、 去吃东西? “说句话,你去不去?” 这口气足有一种你不去我去的赶脚。 “要不你去,我帮你守着明浩。”刘敏说着上下打量张恒,犯病呢? 还是洒脱惯了? “好,那我可去了,好饿啊!” 张恒真拍了拍刘敏的肩膀走了,那步伐,那背影压根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张恒刚走没五分钟,手术室的灯灭了,褚明浩被退出来,鼻息带着氧气罩,尿袋挂在床边,脸色苍白。 “小王,搭把手!”刘敏喊道。 小王立刻叫人一起帮着把褚明浩挪到病房的床上。 刘敏还试探着叫了几声褚明浩,各奔没有回音。 “阿恒……阿恒……” 刘敏猛地回头看向褚明浩,他还当自己在事故现场呢? “小王,找张恒去,快!”这个时候能喊出张恒,刘敏信他对张恒是真心的。、 “是!”小王带人出去找了。 没多久,小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在烧烤摊子上找到了,在喝酒,让她回来不同意。 还说谁要是拉她回来她就跟谁拼命。 妈的,这脾气一上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等着! 刘敏把小王叫回来自己去找,结果她真没跑远就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上吃烧烤。 那烧烤摊子俩的一桌,啤酒瓶子到处滚。 张恒一人的小方桌钱堆了好多串串,她正抓了一把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撸。 嚼不动了,就灌一口啤酒。 刘敏小心翼翼的过马路,就在路中间的时候,在车来车往之中,张恒趴在桌子上吐了,她哭得像个孩子。 车辆来回穿梭,她的影子若隐若现,她哭的很大声:“我想要什么就没什么,哈哈……呜呜呜……” 刘敏找到车流的缝隙一个健步窜到马路对面,一把夺走她手里的啤酒瓶子,这次她连要都没要,重新拿了一瓶用牙齿开盖。 “阿恒,你想喝我今儿陪你!” 刘敏坐下来仰头喝了剩下的那大半瓶,放下时,张恒第二瓶还在咕嘟嘟往里冒泡泡。 “你喜欢为什么不承认?既然承认了为什么不敢说?” “我喜欢谁?我要承认什么?” 张恒笑着看着刘敏,脸上还有泪。 “你喜欢褚明浩,只是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自信,觉得他那般温文尔雅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婆,对嘛?” “谁说的,我以前只是觉得长得帅。”张恒撇过脸,下意识的看看刘敏,生怕被看出来什么的似的。 “你嘴硬!”刘敏喝了一口啤酒继续道:“你喜欢他,一开始你打他,为了卫生棉的事情,你怕是不记得了,你为什么打她,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其实你自己根本不在乎卫生棉这种东西,你自己说的不是吗?本来就是女人每个月都要用的,干嘛遮遮掩掩。你别反驳!” 刘敏看她欲言又止,继续道: “你想做一个自己觉得配得上褚明浩的淑女,所以也跟着一般女人对卫生棉有忌讳。” “后来,你发现不管如何褚明浩都对你没有另眼相待,你就找了一个和他性格相反的男人,假装爱上他,还视死如归,你潜意识里实在告诉褚明浩,你看不上我,其实老娘也看不上你,我喜欢有男人味的,你细想。” 刘敏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人生中缺失的安全感太多了。 第619章 张恒的生死 张恒害怕挫败,在褚明浩那不自信已经是挫败,追求一个和心爱人相反的性格依旧挫败,但是她不服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是啊……是的,好像真的是这样!” 张恒摸出一包烟来,又把烟放回去了,空着的手无处安放。 刘敏举杯,杯中所剩无几。 张恒不想喝了,她明白了。 刘敏不善于饮酒起身便走:“对了,褚明浩叫你呢。” 张恒看着刘敏穿过马路的身影渐觉模糊,她哭了,哭得迷茫哭得糊涂。 …… 康正强? “嗯。”家里,林元瑞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淡淡说了句话: “这人跟张恒的比赛有关系。” 刘敏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突然顿住,跟张恒的比赛有关? “元瑞,那张恒死了谁的收益最大呢?” 刘敏打开了洗手间的门,里面一点雾气都没有,男人嘛,洗澡喜欢用冷水。 林元瑞当即背过面去,只有那副肌腱分明的后背:“我知道,你出去等会儿。” “这事儿怎么能等呢?” “…………”林元瑞头皮一麻,明知道媳妇儿指的不是那种事: “我待会儿在看看,顺子在负责。” 刘敏稍稍一愣,缓缓关上门,这安排好啊。 床上军装里的手机响了,刘敏从口袋里掏出来看,是顺子打来的: “有消息了?” 顺子那边顿了顿,但是这事儿也不怕嫂子知道: “嫂子,今天下午我见过张恒,她说只是面熟。” “张恒大大咧咧的,觉得面熟肯定是见过面她自己不记得了,查的怎么样?” “这次和阿恒一起参加国际赛的同学是宗林武校的拔尖生,叫李娟,嫌疑人康正强是她爸,被枪决的那人叫康虎,是她大哥。” 不对,怎么不一个姓氏? 而且,刘敏在机场等张恒的时候留意到了跟着洪校长身边的小姑娘。 她的身高体格比张恒还要壮硕,看上去并不嫉妒张恒得了冠军。 张文顺沉吟少卿: “有一个消息,李娟曾经也是褚家的人,她是去年重新回归武校的,也就是在这之前,她根本没有学历表,三年前入校之后就不在了,学籍一直只是挂名。” 这次比赛,她是破格挂名参赛的。 听到这,刘敏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楚怀准当初养的暗客不止一人? 这个李娟也在其中。 楚怀准安排的?可他已经傻了。 多想无益:“立刻把李娟逮捕归案。” “是!” “怎么了?敏敏。”林元瑞从洗手间出来。 刘敏毫不隐晦一字一句的传达了顺子的话。 林元瑞看着媳妇儿眯紧了眼睛:“褚家养的?”若是,这回要斩草除根了。 刘敏摇摇头,她不敢确定,毕竟楚怀准已经痴傻了。 清晨,刘敏去医院,林元瑞去高海市公示馆。 驾车去之前刘敏就说了,有些事儿元瑞公务在身,他很不方便处理,还是刘敏亲自干了妥帖。 李娟已经被带到西区西区派出所,刘敏从医院到西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审讯室里,李娟名不相符的一个坐在那如同个结实的爷们儿。 “康正强是你爸?” 李娟平静的摇头:“不是。” 不是?刘敏换个问法:“那你认识他吗?” 李娟那条三角眼眯着摇头:“不认识。” “哦,原来如此!”刘敏没多问,让顺子安排见康正强。 李娟目光闪过一丝精忙,你想怎样? 李娟站起来:“你……你身为军人家属,你不能动私刑,你……” 暗房的玻璃是单面的,从外头能看到里面,里面却看不见外面。 刘敏一进了这暗房,顺子的呼吸都跟着沉重起来,嫂子平日里能不动手基本不动手,若是动手了,那可真的动大了。 康正强带着手铐被带进暗房,顺子寸步不离,一是怕嫂子把人打死了,而是怕这人伤了嫂子。 另一间审讯室里的李娟看的清清楚楚,又要派人看着不会躁动。 “康正强,你是李娟的亲生父亲对,你希望她能像你一样拿到冠军,所以你觉得杀了张恒,你女儿就能荣有桂冠。” 康正强络腮胡,年龄看上去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但是档案里写的清清楚楚,他不过四十三岁。 “小姑娘,你穿着一身便衣,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不过,都无所谓了,我只是觉得你这小丫头没长脑子,我要是因为这个想要张恒的命,那我在她参加比赛之前就有大把的机会,我何必在下飞机的机场上埋伏呢?嗯?” 康正强带着手铐的手摊开。 说的有道理,只是刘敏波澜不惊:“那这么看来,李娟不是你女儿?你也不是为了帮女儿争夺容易而嫉妒气了杀心?” 康正强脸上横肉抽动,目光躲闪:“是的,你所说的李娟我不认识,但是我有我的目的。” 刘敏跟顺子试了是眼色,他一挥手,审讯室内黑外白,康正强一眼看见玻璃外的李娟正被人看守。 他慌了,眯紧了眼睛看着刘敏:“你……你到底是谁?我即便是李娟的父亲帮她斩一颗绊脚石也是情理之中。” “我是谁?不妨说句敞亮话,这高海市我若是看不顺眼的,那一定不会存在,包裹你的主子楚怀准就是个例子。” 刘敏眼神犀利,小丫头的样子荡然无存。 康正强眼露诧异看了刘敏许久,手指不受控制的指着:“你……你就是刘敏?” “顺子!”刘敏看向顺子。 隔壁审讯室里的李娟已经急不可耐的打了人。 刷的一下,玻璃镜面替换下来,李娟脚下踩着一位警务人员回头看去。 康正强被方才你姑娘打的趴在桌面上一滩血,血水里还有一颗大白牙。 正愣神,审讯室的门来了,刘敏擦了擦手上的血看着她。 李娟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 张恒已经是拔尖的武术冠军了,这刘敏看上去比张恒更强。 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八七年就已经打下了名声,而且享誉全国。 “别怕,我刘敏是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一般情况下从来不动手。” 刘敏擦了擦手,把帕子丢给顺子,言辞之间还带着一丝风轻云淡。 第621章 戒指 田老眯着眼睛看着刘敏,根本没把张恒的话听进去。 张恒见状有些自讨没趣,可要真是翻了脸,张恒一百个站在刘敏这边。 田老确实德高望重,张恒还没骂他怎么管的自个外孙子呢。 “洁瑜,给明浩办转院手续。”田老冲着病房里喊了一声。 病房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转身出病房的时候,她看了看刘敏和张恒,二话不说快步去前台办理手续去了。 张恒一咬牙进了病房,现在褚明浩刚过危险期,能轻易转院吗? 再说了,军总医院有敏敏的人坐诊,随时都能处理紧急情况。 外头。 田老看着刘敏许久,见她眼神毫无畏惧:“我有话问你。” 刘敏带头走向走廊尽头,路过前台时,听到田洁瑜高升询问为什么不能转院的话。 刘敏脚步没停直到医院后花园。 “刘敏,我昨天才知道你安排了朱琦出国治疗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懂得感恩的学生,可你这些年在生意场上这么一打拼,怎么连最起码的人性都缺失了呢?” 田老方才一直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神毫无退色,若是不开门见山她怕是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 “那是我欠朱老师的,倒是不用田老您夸我。”刘敏看了看远处,等着他发脾气。 “是啊,我已经退休几年了,也轮不到我夸。”田老话里带刀。 “田老无非就是觉得褚家的败落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处于封的死也是我造成的。” “难道不是吗?”田老没想到自己没提她却先提了。 “生意上的竞争都摆在台面上,我想田老自己的孙子辈也和褚家有生意上的亲密来往,这些竞争手段您老只要一打听就清楚。 不过,有两件事你不知道。” 刘敏眼神坚毅,看的田老心有余悸:“什么事?” “第一,褚御风是他自己想死。第二,褚怀准养了几个暗手几次三番要我的命,包括褚御风也差点死在自己爷爷手里,这事儿您要是不信,可以等明浩醒了问他。” 刘敏简单的说了两件事,足够让田教授震惊自我反省了。 敢问,被人拿刀整天追着要傻了你,你躲不掉逃不开,你是回头争取一线生机还是接着跑? 果然,田老睁大眼睛,但是很快随着他叹了一口气后恢复平静。 “第二件事我会等明浩醒了问他,那第一件事,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刘敏差点笑尿了,他养的周玲就是人证,但是周玲是阿龙的妹妹,如果把她找回来佐证,那不等于再次将这兄妹二人推上风口浪尖之处? 为了保全他俩,林元瑞已经将此案升级到了保密案件之中,等待后期寻机会替阿龙彻底脱身。 “褚御风自己要去沙漠之眼,回来被严重辐射死了,这不是自杀吗?那换句话说,田老觉得是我害了褚怀准,害死了褚怀安,您又有什么证据?” 刘敏本不想用这般逼迫的口气跟自己的启蒙老师说话,可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说服他。 “你……”田老目光一怔细细的看着这姑娘,眼神清澈如水,充满了坚毅和自信,和当初在乡下遇到她时的样子同出一辙。 “好,我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么我问你,你方才说阿风去了哪儿?” 刘敏不可能说出穿越这种事情,不然田教授一定觉得这很荒唐: “沙漠之眼,你可以去查相关资料,查查前几天有关磁场紊乱的事情,他不过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田教授的眼里充满诧异,死死地看着刘敏。 刘敏眼神依旧不躲不闪,让田教授看不出她在撒谎的样子。 “爸,医院说要林元瑞签字才可以转院。” 田洁瑜找了过来,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刘敏。 田教授回头看着刘敏:“阿风的事情我暂且搁下,明浩目前必须要转院,以方便照顾,你现在是高海屈指可数的商业精英,想必是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我外孙身上。” 这话说的酸溜溜。直白一些还不是说:您是大忙人,我外孙算什么,不值得你为此耗费精力和时间照顾。 张恒的脑袋从一楼住院部的后窗户露出来。 她现在也变得胆小了,人家是褚明浩的母亲,说接走也是理所应当,可张恒倒是没机会照顾他了。 刘敏收回目光:“等两天,至少尊重一下病人自己的意见。” 这也是情理之中。 田老眯着眼睛看着刘敏许久,点点头,行,行,好,很好。 说完田老转身离开,跟田洁瑜说了几句,她看向刘敏。 刘敏若无其事的回了病房,在门口就被张恒拦住了: “怎么说的?我刚才问明浩了,他说……他说他这辈子都不回褚家了。” 刘敏心里一沉,这家伙玩真的? 褚家虽然败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若是回去底子就能让他少奋斗十年。 ………… “爸,阿风都死了,你这么放心明浩留在军总医院?万一……” 车上,田老一脸严肃的看着哭泣的女儿,听刘敏那一番话好像里面真的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放心,那孩子还不至于那么没良心。” “爸,她一个姑娘要是光明正的竞争,怎么可能短短三年时间不到,就把我褚家百年基业搞垮?她一定有手段。” 田老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小女儿很少管生意上的事儿,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内幕。 他得好好查查:“放心,明浩没事儿的。” “爸,你不会觉得那姑娘是你曾经的得意门生就……” 田老眼里闪过一次慈悲,很快销声匿迹了: “你最近不要去研究院了,多往褚家走走,以前明浩名下的一切生意你也改学者接管了。” 现如今高海市各行各业都开始搞资本了,看谁领先。 让田洁瑜回去接管手头的生意也是为了等明浩出院就愿意乖乖回家: “阿准不知所踪,你若是不能为褚家出一份力,以后明浩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吱呀,一阵急刹车让后排座的田老身子猛冲:“怎么回事?” 司机惊魂未定双手颤抖的握着方向盘:“好像……好像轧了个乞丐。” 田洁瑜顾不上难过下车去查看,当即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蹲下来。 车头底下蓬头垢面一身酸臭的人顾涌了几下,从车底钻出来,一把抓住了田洁瑜的手。 田洁瑜惊叫。 第623章 我一般不动手 那边葛凤亮当即哑口无言,这还用说吗? “敏姐,您别激动啊。” 刘敏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能传的沸沸扬扬也是褚家的功劳,你只管做调查,其他的事儿再说。” 也不错嘛,只是这话得改改啊,谁得罪了她谁就得必须挂才对。 葛凤亮无奈的答应,这怎么搞呢?光靠市场调研不行啊,毕竟褚家当初的势力很强,即便如今影响力也是非比寻常的。 想改变,难。 下午刘敏应葛凤亮的要求去了褚家酒楼。 专门腾出一间最大的包间,葛凤亮在酒店里转了一圈回来了。 调查表往圆桌上一丢: “敏姐,我看了,就按照你的意思从内到外革新。” 刘敏托着下巴看着葛凤亮那满面愁容的样子,看来这次难住他了。 说来听听。 葛凤亮的意思是,明面上不好做文章那就换条路,从菜系上: “我以前策划过几家酒店,最好使的办法就是集中一个点。” 褚怀准当初仗着有权利把五湖四海的招牌菜全都笼络在内,但那时候他有势力。 现在突然一换老板,一定不能和之前的菜系以及各种经营模式有所相同,不然就不叫革新了。 “有道理,必须呢?”刘敏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差,葛凤亮着实是个踏实肯干的人。 “从菜系开始,我刚才了解了一下后厨的几种菜系,没有一个亮点,唯一的就是目前还没市场的海鲜,毕竟高海市供货渠道有限。” 刘敏点点头,那意思就是主打海鲜,其他的菜系杂七杂八的就不要了。 这么一来只需要请一位名声不错的主厨,下边几个人就不算在策划内了,毕竟主要的人员就是主厨。 刘敏听闻此话沉思了片刻,其实昨天田老已经点名过这点。 刘敏手底下的三艘货轮还有一艘是备用的,一直没怎么出海,如果进口海鲜的话,她有得天独厚的运输优势。 “至于装潢,我建议走西餐路线,客房区域改成商务会所,或者茶楼,以便于划分消费者群体,集中在洽谈业务追求精而不多的力量上。” 葛凤亮一边说一边看刘敏是否点头,策划书上实时记录。 “还有一点,暂时也可以不考虑,但是我必须得提前提一句。” 葛凤亮沉思少卿: “国库大门一开,会有外交商业来往,要搞就搞正式些,从厨师到服务员,至少会一些简单的外语。” 这个策划葛凤亮本以为刘敏不会答应,毕竟投资成本太大。 “好,就这么办!”不就是搞噱头整的高大上一些吗? 这样也好,总有一天刘敏成立上司公司后也是要正式起来的。 想想褚家曾经底下的那群乌合之众,哪个会外文?若是真搞起来,倒是让他们自己显得低俗了。 搞,就这么玩,说跟她刘敏招过手的都挂墙上了,以后刘敏尽量拉开距离。 当然,她会给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留个全尸。 刘敏突然想到了一人,嘿嘿一笑。 葛凤亮扶了扶眼睛被笑的有点毛骨悚然:“敏姐,您……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刘敏摇摇头,就看着葛凤亮笑。 “您别笑啊,有事儿您说。”葛凤亮听人说过,刘敏这人正常点还好,不管是生气还是突然笑了,那绝对有大事儿要发生。 “咳咳!”刘敏倒了杯茶递给葛凤亮,见他紧缩眉头的样子,好像自己下了毒: “我的人在你那实习也有一年多了,该物归原主了。” 葛凤亮一口水呛咳嗽: “哦,您说瑞瑞啊,她啊……” “瑞瑞?看来感情不像是上下属关系呢,这么亲密?该不会是不愿意还给我了。” 刘敏似笑非笑的看着葛凤亮。 赵瑞瑞那小妹子是个人才,不光会外语还是个会计,现如今又跟着葛凤亮学习了一年市场调查,胆子也练出来了,知识也学到了,刘敏还就缺这样的人才。 “哪里哪里,怎么会不愿意给呢,这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 葛凤亮松了松领带。 刘敏看着葛凤亮眼神躲闪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头可不情愿了。 “怎么了?我怎么越看葛老板越觉得您不情愿呢?” 葛凤亮尴尬的动了动喉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那叫一个贼贱贼贱。 “是……是酱紫的,瑞瑞呢她……她也老大不小了,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还得攻弟弟读书,我看她挺不容易的。” 刘敏一听,还真有内幕,啪的一声一拍桌子: “葛凤亮,你别跟我说你把我的人给泡回家当后妈了?” 葛凤亮一哆嗦: “哪有……这不是你情我……”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我把我的人调给你当助理,你却把我的人才直接泡回家了,你居心何在?挖人可不带这么挖的。” 刘敏蹭的一下站起来,看着葛凤亮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心里头倒是想笑的很。 瑞瑞家庭情况确实很苦,只要她不嫌弃做后妈就行。 葛凤亮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为人还是很脚踏实地的,妻子劈腿那么多年,他一孤家寡人也没到处找娘们。 “敏姐,我这……我这,我的错,没提前跟您打声招呼,要不我让瑞瑞跟您说?” 葛凤亮半晌憋出一句话来。 “好啊,明天策划书出来后,你就让瑞瑞监督执行。” 刘敏故作不乐意的样子先一步离开包间。 上了车,刘敏差点笑尿了。 这两天张恒忙着照顾褚明浩,林元瑞呢闲来无事带着大宝和天成在公馆玩。 倒是她最近空闲的很。 今儿一大早刘敏就到酒店了,赵瑞瑞一身职业西装穿的格外合体,精神又大方。 那头发挽起,将她左边太阳穴那块胎记暴露出来,却没见一丝的胆怯。 “按照刘老板的要求,店面必须停业整顿,你们赖在这里不走也是没用的。” “停业我们工资呢?” “劳动合同有,自己去找上一家老板要。” 见刘敏进来,赵瑞瑞猛地害羞一笑。 葛凤亮昨晚上跟她说了这事儿,她得好好解释解释。 刘敏不言不语直到进了包间坐下:“今天按照策划书要求,工人调过来了,回头采集用品的明细烈出来。” 赵瑞瑞张张嘴没说话,低着头记录下来。 刘敏放了一张支票在桌角,赵瑞瑞伸手拿过,没成想刘敏一把抽了回去: “你的改变很大,什么时候回我身边帮忙?” 刘敏喝了一口茶,扫了一眼赵瑞瑞,她若是在葛凤亮那受了委屈,刘敏绝对不让这事儿成。 第626章 跟你沾边就得挂墙上 上百号人面面相觑。 前排几个点的主管对视了一眼:“二爷,咱们的饭店都被改的惨不忍睹,您终于回来了。” 刘敏脑中旋转多次,这货都傻成那样了,怎么此刻看起来容光焕发一般,连一根胡茬子都没有? 细看那搭在轮椅上的双手依旧如这般岁数一般,有着骨骼纹。 怎么可能呢? “对,我回来了,褚家的所有产业我说了算,刘敏如果想接管褚家产业也行,八百万转让金。” 褚怀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散漫了。 这段日子,褚家瘫痪,没有管制,所有小档口的职员都去打混。 饭店越没生意他们越清闲,平日里没人管,生意好坏没人问,进购的食材卖不出就自个儿吃了。 说句不好听的,能养活饭馆里每一个员工和员工的一大家子,而且混着混着就有工钱可以拿了,何乐而不为? 可对刘敏来说,混日子习惯了,日子反过来混你,一个个的跟没睡醒一样。 “褚二爷啊,好久不见,你老最近身体可还好?” 刘敏心想,狗日的,你真经得住活啊。 不对,想想顺子负责的那案子,明明康正强的儿子就是自杀,好像故意矛头对准了褚怀准。 调查资料中,李娟之所以跟亲生父亲不一个姓,还和褚怀准曾经有关系。 看来李娟是曾经褚怀准的暗手啊,原来如此。 这是让她调查什么吗? 听闻刘敏的话,轮椅上被八位保镖以c形护着的褚怀准干涸的笑了: “拿钱再来和我说话。” “钱?行。”刘敏转身看向瑞瑞:“把合同拿来后堂办公室。” “敏姐你快过来看。” 胳膊一紧被瑞瑞拽到避人的地方。 “敏姐你从这个方向看!”瑞瑞小心翼翼的指着台上。 刘敏顺势一看,当即吸了一口凉气,站在褚怀准身后的那保镖手里握着手枪。 枪口直对着搁着靠背那一层纱布,刚好是褚怀准的后背心。 刘敏此刻细看才发现干净的褚怀准,面部表情并不自然,还有人时不时帮着给擦口水。 “去,去拿合同!放在办公室就行,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就是不要进办公室的门” 瑞瑞猫腰就跑去拿合同。 “你们在这等着会议结果。”刘敏话没说完去了后台。 偌大的办公室里刘敏坐下,却没有关门,这帮人把褚怀准弄过来干什么? 合同昨天就已经和田老以及褚明浩几人签好做了公证。 褚明浩和田洁瑜只需要总营业额度的一个点分红。 这伙人是冲着钱来的? 没多久,褚怀准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身后跟进来七八个人。 这个时候,褚怀准在轮椅上扭来扭曲,表情呆滞浑身发抖,一张嘴说话满是口水。 “你们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细看,刘敏才发现褚怀准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伤,看来被打得不轻。 刘敏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那中年男人:“你们这是来抢劫的吗?” 刘敏暂时不敢肯定这伙人是不是只图钱,如果只图钱还好办: “还是,怕我这小小女子?”不然带这么多人干嘛? 那中年男人挑眉,让八个人出去了六个: “刘老板,我实话实说了。” 说,刘敏就喜欢听实话,就喜欢放屁都带拐弯的那种。 中年男人嫌弃褚怀准阿拉阿拉的嚎叫,掏出手帕塞上了他的嘴,吓得褚怀准惊魂未定的瞅着刘敏,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刘敏啧啧惋惜,曾经一手遮天无恶不作还能全身而退的商业翘楚,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说。”刘敏倒了一杯茶,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茶香味,让人很快舒缓了紧绷的情绪。 “我知道刘老板有势力,但是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褚怀准欠了我们的钱,所以才,出此下策。” 刘敏目光一眯,没等对方说完:“褚怀准欠你们的钱跟我要?” 你当我刘敏是面糊糊捏的? “接到消息,说刘老板您接管了褚家的餐馆,但是目前没有人会主持公道把欠我们的钱给我们,所以只能让他冒充顶那么一会儿。” 中年男人言辞很客气,可语调却很自信。 是啊,褚怀准突然冒出来的事情瞬间就从海鲜楼传出去了。 很多怕他的,不怕他的,仗着他的人都以为褚怀准又回来了,这么一来,很多资本垄断的商家晚上就要睡不着觉了。 到时候,刘敏这边捞不到钱,他可以去别的人那捞钱,真是一本万利啊。 可是。 “那是你们的事儿,为什么我要买单呢?雇佣你们的是褚怀准,不是我刘敏。” 刘敏抱着膀子看这中年男人。 他浓郁的剑眉蹙起,略显不安,上下打量刘敏,一个小丫头竟然浅笑着脸上一丝畏惧感都没有? “刘老板这意思是不打算给这笔息事宁人的钱了?” 刘敏听闻此话气笑了: “息事宁人?息什么事宁什么人,我的事儿?还是我的人?我告诉你大叔,刀枪剑影我刘敏见得多了,血流成河不是没见过,跟我玩这套,你找错人了。” 刘敏目光一怔,凌厉的眼神宛如里头藏了两把刀,脸上瞬间一丝笑意都没有。 中年男人目光闪过诧异,果然将褚怀准弄的半死不活的姑娘不简单。 刚要说话,身后不识趣的人早就看不下去了,拍桌而起。 “阿哲!”他们只不过是为了钱,不要惹事儿。 刘敏垂暮看着桌面上的茶碗震起离开桌面,只见那人侧踢而来,耳畔带起一股风。 刘敏抬手抓过没来得及落下的茶碗一甩,直冲那人面门而去。 一声惨叫夹杂着茶碗摔碎的声音,那人捂着脸落在地上。 夹杂着茶叶的茶水冒着热气,屋里顿时茶香味更浓。 “阿哲,你怎么样了?”中年男人愣了,下意识重新打量刘敏,她反应好快,她绝对是个练家子。 这下不用等她启动势力了,光她一人就很难对付。 怪不得他们同行的七八个人再次,她却面不改色。 业界里传言这刘敏是靠男人,他现在才知道,错了,她内外兼修有很强的势力。 第627章 把墙角挖回家了 刘敏对他震惊的眼神表示很满意。 坐下后淡淡的说道:“其实,我是个正经的生意人,本着和气生财的理念,一般不动手。” 地上的人慌乱的爬起来看看中年男子,看看刘敏,眼里多了几分忌惮。 “走!”中年男人使眼色。 地上刚爬起来的那小伙子出了房间,临走怒瞪了医院刘敏。 “刘老板,打扰了!” 中年男人推着嗷嗷呜呜说不开话的褚怀准转身就走。 刘敏抬手拿起茶碗刚递到嘴边,发现不对:“等等!” 中年男人脸色黢黑:“莫不是刘老板看我们可怜打算给那笔钱?” 你想得美,刘敏暗骂,不是她所承担的她凭什么白白掏出来几百万替褚怀准买单? “留个名,以后见面了好说话。”刘敏感觉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这事儿有点太恐怖了。 中年男人皱眉:“宋强。” “这是褚怀准给你们取得名字。”刘敏继续试探。 如果真的如她所料,刘敏就知道为什么李娟的亲哥宁愿用一条命换来刘敏的关注,要追查关于褚怀准的内幕。 宋强眼神一愣,还没说话,刘敏便站起来了,她越来越肯定: “你和李娟一样是褚怀准的暗手,所以,你根本不记得你原来的名字,不记得你原来的家乡。” 宋强眼睛瞪大,明显目光游离不定,双手无处安放。 “刘老板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 “何必?”刘敏笑了:“是你们这帮亡命之徒找的我好吗?” 宋强低垂眼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的,他们八个人就是因为群龙无首,一散开发现生活根本过不下去。 吃的用的都得靠抢,合计有一笔钱就能解决了。 李娟确实是其中一员,她是女的以前和阿玲也是说得上话,前段时间得知阿玲都找到家了。 他们这才响起人都是有家的,而且阿玲什么都记起来了,说是他们都被洗过脑,很多记忆都不在了。 既然能回家,眼前又去了一笔钱,那就把褚怀准带走,让他开口说人话,只要给了钱他们没想过要杀人。 可褚怀准硬是一句人话都说不清。 一咬牙就把这主子给绑在板凳上换班的打,打到他能不流鼻涕,不哭,好好地把这句人话说出来。 这样,他们就拿到钱了,然后分了就去找家,不管找到没找到,天涯各自安好。 “娟娟是我师妹,我比她早八年入门,阿玲是娟娟的师姐。” 不爱说话,但是就唯独对娟儿好,因为娟儿平日里也对她照顾,灵儿曾经说娟儿要是男的很像她哥哥。 中年男人说完这句话时眼里空洞的很,好像突然感觉拿到钱了,也未必能找回家。 “红魔菌……嘶!”刘敏自言自语,好像没听见宋强的讲述。 毕竟褚怀准已经痴呆了,也算是报应落在自己身上,李娟不可能不知道法律不会对精神病判死刑。 那这么一想,看来是要查红魔菌的事情,再者目前就是解放这帮被洗了脑的兄弟们。 “这样,你们几个兄弟商议一下,以后跟着我干,找家的事情想必没那么容易!” 毕竟他们各个是黑户。 刘敏可以光明正大的帮忙找。能不能找得到得看老天爷了。 就比如眼前这三十多岁的叔,谁知道他是不是打小就被抱走了? 几十年前的儿童失踪案子怎么查? “跟……跟您干?干什么?” 宋强以为听错了,她老公是师长,不缺保镖不缺人手,他们只会打架,只会暗杀。 “我知道你们除了那些啥都不会,端盘子会,在我海鲜酒楼端盘子可以,端盘子?嗯?端盘子会把。” 刘敏比划着,这还不懂?那就得脑壳撬开喂猪了。 “那……”宋强眼皮一耷拉:“有多少工钱?” “看你们不容易,一千五底薪,包吃住,一般人我都不给那么高,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一听到包吃住,宋强眼睛亮了,当下就答应了。 等几人离开后,刘敏拍拍手,没想到不用动硬的还捕获了重大消息。 电话打给顺子的时候,刘敏翘着二郎腿: “顺子,给你个案子的方向,查查褚怀准当年到底收养了多少孤儿,一点线索都不要错过,重点是,查褚怀准从哪儿来的红魔菌。” 这玩意儿刘敏以前在谢伯伯家里就知道,一旦流到城市没有被合理利用的话,是个祸害。 如果能利用到医学上可以起到麻沸的作用。 现如今,阿玲是受害者不假,可她也是最幸运的受害者了,机缘巧合找到了自己的哥哥。 大会议室里的三家餐馆负责人早已经坐立不安了。 议论着褚二爷回来的事情。 “咳咳,老板说了,淮海路和梅园路酒店的人员想干的就留个名,名额有限,两家店统共留十个人,工作场所就在这家饭馆,其他两家关门整顿。” 瑞瑞清嗓子宣布。 此话一出底下人跟开了锅一样。 议论声此起彼伏。 “才十个人?” “就是!” “凭什么?” “褚二爷不是回来了吗?哪里轮得到刘老板当家?” “不就十个名额吗?我们都不干。” 刘敏本想着去安排明后天瑞瑞和葛凤亮的婚宴现场,听到会议室咋咋乎乎的,想进入解围。 可细想,瑞瑞也锻炼了一年多了,她要是连这些员工都压不住,以后怎么帮她管? “对,我们都不干。” “就是,凭什么一句话就让我们两个店加一起只留十个人?” “都不干啊,那好,省的我做统计了,各位可以走了。” 赵瑞瑞拿起草稿夹子往外走,留下满场哗然。 一个都不要了? 刘敏抿唇,这妹子有自己那股子性格了。 良里格朗,刘敏慢条斯理的去了大厅,招呼着工作人员好好布置: “这红地毯得铺平了,明个新娘子要是摔了跟砸我招牌一样。” “桌布全部换成红色的,喜庆。” “礼炮都得备好。” 正说着,瑞瑞拽了拽刘敏的衣袖,回头看她时,她脸色绯红: “敏姐,不用这么仔细,明天来的人大都是乡下的,没那么在乎。” “乡下的怎么了?我也是乡下人,我告诉你瑞瑞,女人要以己喂贵,只有自己把自己看的贵了,别人才不会觉得你廉价。” 刘敏替她整理西装领子,忙的领带都歪了。 拍拍她的肩膀:“你今天下午不用忙了,有我呢,你去让凤亮带你去试婚纱,戒指什么的全都配上,一辈子就这一回。” 赵瑞瑞咬着嘴唇眼神有些躲闪:“好,我这就回去跟凤亮说。” “车用我的。”刘敏叮嘱。 赵瑞瑞刚走,进来一位腚大腰圆的老太太,其实面相并不老也就五十来岁。 一进来就扭着大屁股左看看右看看。 “大娘,您这是找人?”刘敏问道。 “你是服务员,俺闺女要结婚了,说是在这哈办,我来看看,要是不咋样我就叫亲戚来了省的丢人。” 第628章 二婚不能摆酒 老大娘上看看下看看,当即眼神放光,好大啊,气派的很,比乡下摆大马桌子做酒气派多了。 “唉,那个长酒窝的服务员,给我倒杯茶,这可是我女儿明个结婚的地儿,我得看着,这嘴里头有点黏咋咋了。” 刘敏挺直腰杆指了指自己鼻子:“大娘您叫“我”?” “就是你,就你长得俊,你给我倒茶来。” 老大娘摇着蒲扇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现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几个本店的服务员捂着嘴窃窃私语。 妈呦,这哪儿来的乡下老太婆,竟然让老板给她倒茶? 刘敏把茶杯放在她面前:“大娘,瑞瑞的婚礼现场一定布置的美美的,您就放心。” 瑞瑞母亲很满意的喝了一口茶:“对了,听瑞瑞说你们这全包了 ?” 刘敏诧异:“是啊,全包了。” 没成想这大娘扯着自己的确良的褂子说道: “那我这明个也得来吃酒席,我得看着我闺女嫁人,你跟你们老板说,给我扯个花衣裳,显年轻点儿的,还有,给她弟弟也做一套,阿不,做三套。” 家里没啥好衣裳穿,靠着瑞瑞那点工资和准女婿补贴的都不够她打麻将的,这办酒席人多热闹,她才发现没几件好衣裳。 反正全包了,多要两套留着换洗多好。 刘敏眼睛里亮起一到闪电,不是一直救济家里吗?怎么连衣裳都要包? 行,谁让敏敏稀罕瑞瑞这样的人才呢? 招招手喊来了主管:“你暂时别忙了,带这位大娘去挑几身衣裳,回来报账。” “好的!” 瑞瑞她娘乐了,指着刘敏说:“你说我咋就一眼瞅准你了呢?原来在就这饭馆里头是当官的呀,怪不得长得这水灵。” 刘敏搓了一把脸,谁叫这老太太说话中听呢。 “对了,既然你有那么大的权利,要不跟你们老板申请申请,把我这鞋也包了呗。” 走到门口,瑞瑞她娘回过头来说道。 “包,都包……”刘敏没心情不好,不就衣服鞋子吗? “你们小心点那几个琉璃灯,蹭坏了一枚都得全部换。” 刘敏一转身就忙去了。 多数时间都在办公室,知道傍晚离开酒店的时候,刘敏过目了一整眼。 不错,整体效果绝对杠杠的。 刘敏满意的拍了好几张照片准备发给葛凤亮,谁知海鲜酒楼外来了个行走的染色盘。 刘敏吓一跳,眼巴巴的看着瑞瑞她娘大包小包的进来了,五十多岁了头发染得红色,红色跟被人打破了脑袋一样。 衣服红红绿绿大紫大红?可这是夏天,您挂在肩膀上的皮草打哪儿买的? “丫头,你看我这也是包的。” 说着,瑞瑞娘放下大包小包,从里面掏出三个首饰盒,打开之后金光灿灿。 “这都是婚礼用得上的,你瞧,我看人家都这么别在心口。” 又掏出了一枚白金胸针。 刘敏眼睛瞪得溜圆,刚要给自己掐掐人中,大娘又摆出来几身衣裳: “说是丝绸的,晚上睡觉穿了得今儿。” 这有点过了,婚礼也包睡衣? 说着这大娘还套身上转了一圈,几个服务员掩口偷笑。 “大娘您穿了真好看,好看的不得了!” 刘敏嘴角抽抽,想死的心情都没了,车库里,跟着瑞瑞他娘去购物的姑娘追过来。 “老板,这是账单!” 刘敏从车窗缝隙里接过来看了一眼,一百二十万? “那些东西……怎么可能花这么多?” 真金白银全都配齐了,睡衣袜子内裤就算是都买了也用不了这么多。 刘敏细细看着账单,当即揉碎了丢在机台上。 “小太太比我还会花钱。”刘敏嘴角抽抽。 启动车子,刘敏想到了自己,还别说很有意思,她从来没想过花这么多钱买一些装饰自己的消费品。 她这件米色的风衣好像穿了三年了。 以前没车代步,运动鞋是她准备用来走路的,后来结婚的时候林元瑞选了几十双高跟鞋,刘敏也就结婚那天穿的最华丽了。 嘶,等有空她也得去逛逛街卖卖东西。 想到这儿,刘敏竟发现自己是不是做生意有瘾? 不然人家大老板那个稍微有成就的不都得弄个镶金边的手表,或者是穿金戴银的吗?不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老板。 可她却一点都不感兴趣,不是有瘾是什么? 想到这,刘敏到了老人街把车钥匙丢给了停车员,交代他给车加班有送到指定地点,明天她的车得带队拿去接新娘子。 要说奢侈品,刘敏是有的,正品石榴石皇后,不出五年享誉全球。 只是那玩意,刘敏留在了沙漠之眼。 沙漠之眼虽然磁场的强大会对外界影响极大,但是实质性的东西不可能两个时空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 时空是什么,无非就是替换,生长和灭亡之间的运行轨迹。 就好比战车,前世零八年的时候,战车已经腐朽,要不是性能不错,连修的必要都没有了,只能当古董陈设。 再比如石榴石,前世的石榴石上已经有了沧桑的痕迹,可刘敏拿到的那颗,明显是刚抛光不久,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就是微妙的时光。 清晨,刘敏丢了一套西装在床上:“今天场合特殊,您就别穿军装了。” 林元瑞摸了摸西装,他压根没穿过,就连跟丫头复婚的时候穿的是军装。 刘敏见他为难:“你总喜欢穿军装,以后带我逛街,我感觉都不用降价了,你直接往那一站就白送还得多给几件衣裳。” 林元瑞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敏敏,你说的有点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回头不信试试。 这话刘敏用眼神递给他。 “今儿你是证婚人,必须得穿西装,要是穿个军装挂着师长的肩花,那就不用征婚了,直接把人吓得拜堂成亲得了。” “媳妇儿说的有道理,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不能吓人家啊。” 林元瑞乖乖的穿好西装。 刘敏在洗手间洗漱,侧目一看,满嘴的牙膏沫子吹出了个泡泡,眼睛瞪得贼大。 第629章 新店开张 棱角分明的脸满是正气,目如鹰隼,肩宽腰窄的身形将那深灰色的西装撑得格外立整。 肩膀一丝不宽一丝不小,严肃之中还带着一丝木疙瘩的气质,这,有点太帅了。 刘敏赶紧咕噜噜漱口,丢下茶缸拽着男人前后打量。 这大长腿,哎呦喂…… “怎么了老婆,哪里不妥吗?”林元瑞觉得西装没军装穿的舒坦,里边要不是得穿白衬衫,这不是坦胸露乳了嘛。 “妥,太妥了,等等,老婆我今儿打算穿高跟鞋!” 刘敏一拍巴掌转身去换衣服,穿个配得上帅老公的衣裳? ……………… 海鲜酒楼前的炮仗一直摆了两里地,红地毯铺满了整个地面。 来来回回的服务员小跑着安排。 单独七八个人站的直流不知哪里能帮上忙。 “刀哥,咱们不是来当端盘子的吗?可现在……”阿哲整理了一番西装,怎么都觉得不舒服,有些约束感遍布全身。 而且皮鞋虽然锃亮可不利于攀岩奔跑。 几人看向阿刀,他是这及人中最年长的。 “看什么顺手就干什么,反正不能傻站着。” 几人交头接耳一商议,看见后堂在搭拜堂台:“走,去帮忙。” 随着大厅里到来的双方亲友越来越多,阿刀几人渐渐自我分工了,阿哲专门站在厕所外头给人指路。 这一忙起来,不但很快进入角色倒是感觉还充实了。 直到上午十点半的样子,车队全部列好,挨个儿的贴上大红喜字,葛凤亮胸口别着新郎字样的红花紧张的张望着。 来往宾客热乎的招待着。 “怎么敏姐还没来?”葛凤亮看了看腕表,眼看都要十一点了。 葛凤亮客气的避开人群给刘敏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刘老板好!” 回头一看今儿刘敏还真是隆重给力,打扮的十分靓丽,一看林元瑞也来了,葛凤亮赶紧上前飚烟。 “不用客气,你忙你的。”林元瑞抬起葛凤亮的手,左右看了看,现场搞得还不错,前头两桌都是近亲家属的座位席。 整整三十多桌楼上楼下备齐了水果糖瓜子。 “小王,检查现场。”林元瑞职业病甩不掉,这么多人,如果有什么危险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小王带着几名便衣整个酒楼来回查看了一遍,外头还有俩人观察来往宾客。 看媳妇儿忙的要命,他找了个清净的位子坐下,顺手捏了几枚瓜子。 没成想几位服务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元瑞,上下打量着。 那翘起的二郎腿越发显得修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郎官。 “这位先生,您是葛先生的朋友?还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几位服务员耳语了几句,推着一位面相较好的姑娘上去打听。 林元瑞清淡的说道:“她老公。” 此话一出,几位姑娘顿时面红耳赤转尴尬的转身就跑。 ………… “敏姐,现在可以出发了。” 葛凤亮紧张的松了松领带。 “啊?你结婚还是我结婚?你等我呢?”刘敏一愣刚说呢,这都快十一点了还没发车。 葛凤亮咂咂嘴有些尴尬,立刻叫人发车。 鞭炮齐鸣之音震耳欲聋,车队以战车为首徐徐离开酒店。 刘敏看着葛凤亮人模狗样的,到底是愚笨的很,也好,不会欺负瑞瑞。 “对了,你父母是没请吗?我怎么没见人?”刘敏看了看嘉宾席的两桌,就林元瑞一个人坐在那儿看报纸。 葛凤亮一听把刘敏引到了僻静的包间里才说,他通知了,但是父母不愿意来。 反正就是怕村里人知道了笑话,所以他们说丢不起这人。 “不来就不来,我爸妈要是来,那村里又有一大波人道,还得安排车去接送,也挺麻烦的。” 刘敏沉思片刻,到这点了即便是临时安排大巴车去接送也来不及了。 那就这样算了,反正葛凤亮自从离婚后就自立门户了,跟家里基本上没啥联系。 正聊着,外头传来质问声:“葛凤亮呢?他人呢?” 声音不怀好意夹杂着火药味。 “葛先生正在跟我们……” “滚,你一个端盘子的还敢在我面前晃悠,这里是!” 嘭! 包间的门被从外头蛮力踹开。 一个躺着大花卷发型的中年女人怒气冲冲的出现在刘敏面前,看样子三四十岁,面容拉黄双眼布满怒气。 手提包往桌面上一摔,没等葛凤亮说话,一巴掌抽向刘敏: “这就是你找的女人,贱皮子……啊!” 女人后半截话没落音,疼的叫出来。 这臭丫头还挺凶。 刘敏一把抓住她扬气的手腕一用力,这女人疼的不得不弓着背缓解疼痛。 “马双,你闹什么?”葛凤亮眼珠一瞪,上去把马双给拉开,一把将她推到墙角: “这是我老板。” 刘敏一愣,马双,看样子是她前妻:“你们的那点屁事儿自己解决,解决不了我替你解决。” 刘敏淡淡的说完踩着高跟鞋走出包间。 “你站住!” 刘敏很有兴趣的停下脚步抱着膀子看着马双,咋了?想上天呢? 马双指着葛凤亮的鼻子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老板?你骗谁呢?她这么个臭丫头能当老板?你当我傻吗?你无非就是怀里抱一个,公司里养一个,就你这种下三滥货色,废物,还想左拥右抱?还搞这么大的场面打我的脸?” 葛凤亮痛苦的看了一眼刘敏,眼神里满是歉意:“马双,过了今天在解决你我的矛盾,你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挪到别人身上。” “老板,那边新娘子已经到淮海路了,二十分钟就道场。” 外头进来的服务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马双: “老板要不要叫保安?” 马双瞳孔一缩上下打量刘敏,真的是老板?在呢么可能?她才多大年龄? 二十岁出头?长得一副娃娃脸显得跟十七八岁的未成年似的。 “今天葛先生是老大,问他。”刘敏可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儿。 葛凤亮捏了捏眉心:“马双,请你离开,不然……” 葛凤亮此话一出,马双炸了:“不然怎样?不然怎样?” 她如疯婆子一般张牙舞爪的吼叫,歇斯底里的拍桌子:“不然怎样?你要把我杀了吗?啊?来啊。” 第631章 跟着我干 还别说,马双真当是报了警: “绑架,绑架,地址在海鲜酒楼,新开的那家,老板姓刘。” 马双再三强调绑架的时候看着刘敏,就问你怕不怕。 可刘敏依旧淡定自若,要是有一壶茶刘敏可能还得喝两口润润嗓子。 等到挂了电话,马双咬着牙看着刘敏: “我告诉你,绑架的罪名可不小。” “是啊,我知道,你要是带走了俊杰,其实也算是绑架,幸好我这人比较正直,在你没做之前我就把你绑了,以防止意外发生。” 多好,多完美。 “你……” 马双顿时哑口无言,半晌响起应对的台词,耿起脖子那是“我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叫绑架了?” “也叫啊,怎么不叫?我说叫就叫。” 刘敏淡淡的说道,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已过三分,外头礼炮响起,已经礼成了。 外头有来回穿梭的脚步声,看来情况已经了解到了。 行了,差不多了。 刘敏拍拍手起身就走:“阿刀,放了。” “叮叮叮。”马双的手机响了,接电话之前她指着刘敏: “我已经报警了,你别想跑。” “马小姐,我这边是西区派出所,海鲜酒楼有公家执法人员看守,正在盘查。” “就是海鲜酒楼的老板……这还用查,喂?” 马双愣愣的看着刘敏拉开房门离开的背影,眼里充满了疑惑。 几名便衣冲进来亮出证件。 “马双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目前我方怀疑你扰乱公共秩序,企图抢夺稚童违法乱纪。” 马双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戴上了连锁手镯: “你们搞错了,是我报的警,我,我是受害者,我被绑架了。” ………… 前厅热闹非凡,葛凤亮牵着瑞瑞的手正挨着桌子的敬酒。 瑞瑞娘也不管认识不认识,跟人炫耀自己的金项链。 时不时数落两句葛凤亮,要对她女儿好,要疼她,不能让她干活,要干活也得给她这当娘的干。 此等话一出,满桌尴尬的不知道说啥了。 也就葛凤亮脾气好:“知道了妈,一定不让瑞瑞吃苦。” 贵宾席上,刘敏勾着林元瑞的胳膊:“元瑞,你有没有发现咱家大宝长大了?” 林元瑞抬眸看去,可不?大宝那身高都到葛凤亮的胳肢窝了,怎么说都快十岁了。 那背影越发往成熟的少女发展了,再过几年怕是要发育了。 时间好快,他们已经成家十多年了。 “是啊!”林元瑞感慨,转眸看向媳妇儿时候眼里全是光,十几年了。 “你瞅我干嘛?”刘敏指的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俊杰偷偷拉了大宝的手。” 林元瑞这才细看,可不吗?怎么俩小孩偷偷说话的时候,自己闺女还害羞了。 当即林元瑞身上的气场都变了,敢泡他闺女? “俊杰,你给我过来!” 刘敏拉他:“你干嘛啊,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咋还毛了呢?” “不行!” 林元瑞脸色阴沉。 葛凤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敏姐和林大哥叫的,赶紧招呼俊杰乖乖的过去。 一到跟前,林元瑞就把他摁椅子上了: “小子,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俊杰也十来岁了,上下打量林元瑞,他也只是偶尔听父亲说过,刘敏阿姨的老公是军人,但是当什么官他不知道,反正很威风。 “军人,很威风的军人!” 林元瑞眼神舒缓了不少,拍拍小肩膀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就好,知道我是军人就好,军人都有枪的,谁要是……” 林元瑞刚想说谁敢欺负她闺女,他就一枪崩了他。 听得刘敏都捏一把汗,别把孩子吓着了。 谁知这小鬼头咧嘴一笑敬礼:“我以后也要当军人。” 林元瑞的脸顿时拉的黑长黑长的:“滚蛋,谁叫你去当兵了?不准当兵。” 这下俊杰吓着了。 刘敏知道他那张老脸本来就严肃的很,要是一绷起来更吓人。 俊杰吓得往后缩,转身就跑,还不忘回头看看林元瑞。 林元瑞很配合的呲牙,吓得他是头也不敢回了。 “你干嘛?人家才十来岁你竟然连小孩都不放过。” 刘敏拽拽林元瑞。 “我这是考考他,看看合适不合适。” “………”刘敏撇嘴,明明就是吓唬人家嘛,好嫌弃啊,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那你考验出什么来了。” 林元瑞揉了揉丫头的脑袋,顿时眼里尽是温柔: “年轻时候不懂,当兵的人常年不在家,你已经被我害苦了,怎么可以让咱们的女儿也嫁个当兵的呢。” ……………… 西区派出所,马双一哭二闹三上吊,装疯卖傻的把整个部门都搅合的想一锅粥。 “这女人太难缠了,给她看法律知识,她说不认识字儿,念给她听,她说听不懂。” “可不,我是快被玩疯了,还要自杀。” “依稀,刚才叫我赔个孩子呢,我说帮她转到民事诉讼,她还不愿意,赖着不走。” “还说我们徇私包庇首长夫人的绑架罪。” 顺子眯着眼睛思考整个过程,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构不成刑事责任,拘留审问也是按照明文规定最多三十六小事。 现在已经过去三十二个小时了。 可这点小问题他若是再麻烦嫂子,岂不是太无能了? 正想着,外头进来一兄弟汇报情况,说是马双的现任丈夫胡良江到了,气势挺大。 顺子看了看资料,她现任丈夫不就是长河木材厂的老板吗? 前两年政治改革干掉了传说中的铁饭碗,从公家单位转成了民营企业。 这胡良江找几个兄弟东拼西凑把这木材厂拿下了,两年时间确实盈利不小,在当地算是有点名声的民营企业家。 最近这段时间,资本搞起来,胡良江的木材厂如日剧增,又开了两家分厂。 不拽起来谁知道他这么大本事呢? “我亲自接待他,准备会议室。”顺子起身抓起手机。 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刘敏打来的,顺子还真不知道咋说,接了电话一听敏姐只说关够了法定时间就放了得了,就是个泼妇而已不用增加工作量。 顺子苦笑:“关键是放也放不走了,她男人还来了,正在外头骂人呢。” 第632章 林元瑞穿西装 可不,胡良江摔得慢办公室文件纸张到处乱飞。 “你们怎么办事的?知道我是谁吗?知道里头那女人是谁吗?” “啊?你们这帮吃着国家粮食不干正事儿的家伙坐在这里倒是人模狗样。” “立刻马上,把那个什么滋事吊毛刘老板给我抓起来,这世道咋还轮的上她一小小老板说了算了?” “另外,叫她给我媳妇儿磕头认错,头还得磕的个个带响,少一个听不见都不作数。” 办公室的门开了,顺子微微对着电话说道:“嫂子,听到了。” 刘敏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叫她吊毛?让她磕头?尼玛…… “我这就到!” 刘敏回了一句开着战车半小时就到了。 到的时候,听人说顺子正在会议室接待这货,还会议室?审讯室给他留一间多好。 弹簧门被人撑开,刘敏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一进门,当即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这所谓的胡良江正拍桌子瞪眼的左一句爷又一句老子的,刘敏嘴角抽抽。 “您是谁老子?” 刘敏悄无声息的坐下,场内即便只有三个人,可刘敏的到来像是一一瓢冷水倒进了滚泡的开水里,一下子悄无声息了。 “顺子,你出去!” 刘敏气的配过脸去抱着二棒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敏……小敏。” “胡良江”的脸黑的像是抹了一层锅底灰,嘴角哆嗦了半晌才挤出这字儿来。 “胡良江?你能耐啊,什么时候在外头养的女人?据我所知,三年得有了,嗯?” 刘敏的肺要炸,可想想这狗日的叫她磕头,还得各个带响,刘敏咬着牙说道: “木材厂办的很好嘛,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不是的,不是的小敏,你……” “胡良江”双手无处安放,眼神涣散游离不定,脑袋简直嗡嗡作响。哪里还有一丝的理智? 他甚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发生了什么?他脑袋是抽筋了还是咋了?跑这来干嘛?不来怎们会见到刘敏? 而且小敏怎么……怎么在高海市混得这么大?还开了酒楼? “小敏,那钱……我马上还给你。” 说着,“胡良江”擦了擦额头的汗,哆哆嗦嗦的打电话: “给我转一千块钱,不……两万!” 挂了电话,再看看刘敏的脸色:“多还一万九,小敏你看行吗?” “胡良江”抓着手机给跪下了:“哥就一个请求,别叫你嫂子知道,别叫妈知道。” 刘敏猛地侧目瞪他:“钱?我有的是,大哥,您什么时候改的姓?这事儿爸妈知道吗?” 刘敏的肺在努力扩张收缩,能把那口气儿顺下去。 豪横?前年库爹爹告奶奶的四处借钱,搞木材厂,就搞出一个让自己给他磕头的名堂? “养女人?更名改姓?好你个刘杰,这一笔笔的我得跟你算清楚。” 此话一出,刘杰吓得一哆嗦: “小敏,别啊,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说啊,你也知道,前年那会儿你嫂子不在家,我这……我这大老爷们的不,不寂寞吗?” 刘敏恶心的蹭了蹭鼻子,寂寞?好借口。 “父母的赡养费我都记着呢,我会一点点和你清算。” 刘杰目光一怔,赶紧说道: “清算,清算,小敏,只要你不要说出去你说什么都行,你也知道你嫂子的脾气,你也知道妈身体不好,要是气坏了……” 刘敏心口一阵疼,他来的路上怎么都没想到哪家木材厂的老板会这么拽,敢在派出所闹事儿。 胡良江?她闻所未闻。 这一见面,刘敏的尿都差点吓出来了,原来是自己家的窝里贼。 眼下,这还知道怕气坏了母亲,老天爷……她刘家娘家到底是最宠的老大给养废了。 “这是钱的事情?嗯?”刘敏气的说不出话。 若是别人她大可以事不关己就当看戏了,可这是自己同根的大哥。 “那……那小敏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毕竟咱来才是亲的。” 刘杰仰着头信誓旦旦小心翼翼的看着刘敏。 “自家的账暂时可以闭门算,先算算里头那女人的账,你不是说让我给磕头吗?少一个没响的都不作数?我现在就给我大嫂去磕头!” 刘敏起身离开会议室,脸色特别难看。 “马双在几号审讯室?” 见状,连顺子想询问情况都闭嘴了。 “在三号嫂子!” “小敏……”刘杰连滚带爬的跑出来,眼看都急成猴子了:“你可别打哥的脸了,她……她就是个野女人,那能叫你喊大嫂啊,小敏……” 审讯室的门刚打开。 刘敏便看见马双气定神闲一副懒散的样子。 “马双,我低估你了,你敢这么玩火,不怕惹祸上身吗?” “我怕什么?怕的应该是你,别以为开个饭馆就觉得自己是老板了,那摆摊的也是老板,我怎么就觉得……” 马双话没说完,刘杰一头把住了审讯室的门,气喘吁吁的窜进去吼了一嗓子: “你给我闭嘴!” 转身忌惮的对刘敏细声细语:“小敏,要不我从今儿开始再也不瞎搞了,你就原谅哥这回。” 马双瞳孔一缩,对她大吼大叫?可对刘敏就好像被下了毒一样,怕的跟孙子似的。 “胡良江,你是不是男人,你老婆我被她害的被拘留,你竟然还跟孙……” 马双怒瞪着胡良江,谁知这男人啪的一声,反手一巴掌,打的她扶着桌面才稳住身形。 “死娘们,你给我闭嘴。” 刘敏撇过脸去,没想到这么多年在外打拼,却没料到家门失火了。 打有什么用?人渣败类一个,还不如小伟凭自己本事考学,混个一官半职的能过自己日子。 刘敏想到母亲了,她手术没两年还需要敬仰,要是知道了,一下子就得气死。 “小敏,人都会犯错,这次你就原谅的大哥,就为了咱妈的身体照相,你也宽恕这一回行不?” 刘敏抬眸迎上大哥那副窝囊的样子,真的懒得看一眼。 眼角余光处马双的眼神倒是像刀子一般。 “先把能解决的事情解决了,后边的事情慢慢说。” 刘敏从马双身上收回目光。 刘杰心领神会;“谢谢你小妹……”小妹?刘敏觉得真不敢当。 “双双,我……咱俩断了。”刘杰说完撇过脸,根本不敢面对。 说这话时,看了一眼刘敏,她嘴角带着冷笑,看样子并不满意。 “马双,我告诉你实话,我的名字是假的,和你的结婚证也是假的,我花十块钱找人办的。” 说完,刘杰脸皮皱的跟狗蛋似的。 对于家里的孩子来说,和原配老婆相比,他知道哪头轻重。 这事儿干的说出去都怕丢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 马双愣了。 刘敏懒得听:“顺子,把我家的户口本调出来给这位马双姑娘瞅瞅。” 不然怎么死心。 第633章 前妻大闹 很快户口本就调出来了。 胡杰抬不起头来,强撑着硬气:“我跟你只是玩玩而已,我有家有室,再说,这两三年我在你身上花的钱不少了,足够弥补了。” “你……你叫刘杰?”马双眼神空洞无比,似乎觉得这是做梦,死死地盯着户口资料,再抬头看向刘杰的时候,眼里全是陌生和否认: “怎么可能?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一开始你不也是为了我拿下木材厂才跟的我吗?你不就是喜欢钱吗?” 刘杰觉得事已至此,再坏的结果都摆在台面上了,衣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突然也硬气起来,他把旧账翻出来说给马双听: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说你老公无能没有本事,我只不过是请你吃了个饭你就要跟我睡,这怪我吗?” 马双听闻此话瞳孔越来越大,扑腾一声倒在地上。 ………… 办公室。 顺子看着低垂眼帘沉思的刘敏不知道如何下口说话。 突然,刘敏食指指天: “户口管理疏漏,你写个申请让林元瑞屁了赶紧补洞,身份证信息和户口资料怎么可以随便的盗用?” 顺子吓了一跳,还以为刚知道这货是她娘家亲大哥受刺激了呢,没想到嫂子在考虑漏洞的事情。 “好的嫂子!” “还有…………” 顺子一愣,还有什么? “张恒机场被袭击事件,你调查一下红魔菌的来源。” 刘敏说完起身就走。 李娟想要拉她下水的目的就是查这个,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刘敏不清楚。 西区派出所大院里,战车边站着不安的刘杰。 “小敏,你跟队长说完了?我正等你呢!你这车怪好看的,多少钱买的?” 刘敏又没瞎,等她还不是怕自己把他那点儿烦丑事儿说出去。 刘敏站住脚跟双手插兜,眯着眼睛看刘杰的时候,怎么都不觉得像小时候背过他的大哥。 时光和岁月这么磨人吗?把人磨得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再想想大哥在家里看着大嫂那跟小鬼见了阎王似的,怕媳妇儿是出了名的,就是这么个惧内的人,竟在外面养女人。 人心外头那层肚皮到底有多少层? “既然你来高海了,就去看看爸妈。”快一年了,这货从来没说跑一趟高海看看爸妈。 “好,去,这就去!” 刘杰上了副驾驶位,一路上看着没没冷着脸的样子,根本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找一些话题又很尴尬:“小敏,这几年高海发展的不错啊,这咋都有高楼了?” “小敏,这马路也变宽了,比我那郊区的木材厂门口的路还光溜” 刘敏一直不说话,心里头觉得很失望,很失望,那种感觉说不清。 换了档位刘敏才冷冷的说道:“你知道你妹夫升官了吗?” “呦,升官了呀,啥官?那以后小敏你享福了。” “师长!”刘敏说道。 刘杰脸上的笑容顿时化作尴尬吞进了肚子里;“师……师长啊!” “是啊,他有权利调派各路部门的人员进行针对式的勘察,想管的话商政军三面都得配合。” 刘敏抽空看了一眼刘杰。 小心点儿,你妹夫一声令下别说你的木材厂了,把你割了都有可能。 让你在外头胡搞瞎搞。 接下来,刘杰就老实了,不在没话找话,脑子里全是妹夫带人把他碎尸万段的场景。 “小敏,我也不能空着手去,好久没看爸妈了,我去买点水果,对,就前边那个水果店,我去买点……” 车一停下,刘杰松开安全带就跳下车,装模做样的进了水果店,摸了摸苹果,拿了拿橘子。 接着开始给水蜜桃把脉了,时不时看一眼战车的方向。 车后有人按喇叭,刘敏稍微动了动车位,让人家车先过去。 拉上手刹侧目透过车床一看,水果店里人流稀疏,就是没刘杰的影子。 废了!没得救了,刘敏叹气。 到了家,车子丢进车库刘敏刚进院子就听到屋里吵吵声。 张秀珍顿在地上双手护着天成,小东西正扶着桌角挪步呢。 刘存粮双手插袖撇着脸不说话。 谢美丽一身大红花褂子头,揭开头上的方巾抓起茶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仰着脸四下查看,眼里直冒光: “没成想小敏在市里头住这么大的房子呀,这灯瓦亮瓦亮的可真好看,啥时候叫小敏给咱家老宅子也装个这样式的?” “美丽啊,这都快一年了,大杰弄的啥木材厂有着落没。” 张秀珍跟着天成挪步,小东西走一回儿便累了,张秀珍把他抱起来去冲奶,奶吃完了,小东西就睡着了。 刘敏刚进门丢下车钥匙,多看了一眼大嫂,以前觉得她特别没规矩,也没个老幼尊卑。 眼下见她穿戴还是个村妇模样,刘敏竟觉得她可怜。 “呀,小敏你这时候打哪儿回来呀?吃了没?我看着街上那么多饭馆,你嫂子我还没吃饭呢。” 刘敏还没说话,刘存粮这才吭气儿:“在家里吃,小敏叫人每天都送菜过来,挣钱不容易家里吃的也实惠干净。” 说着,刘存粮背着双手去了厨房。 谢美丽立刻不高兴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下个馆子咋了?爹,瞧你把小敏护,吃顿饭能吃穷了她还是咋滴?” “祖宗十八辈子都知道,吃不穷省不富,可小敏整日起早贪黑的,搁家吃饭的次数是根手指头都数的清,这好不容易赶上饭点儿了,搁家吃顿咋了。” 张秀珍还没说呢,这大儿媳妇刚进门就叨叨着说她偏心眼,可旁人不清楚,张秀珍清楚的很,大儿子不愿意养她,这小敏常年照顾着,她却连个生活费也不愿意给。 这一进门,还空着手来的,好歹从家拿点腌菜也比空手强,女儿倒是自家人不说啥,可女婿呢,不得觉得她家大儿子搜抠门? “嫂子,在家吃一样的,我让人送个虾来招待你。” 刘敏换了宽松的衣服下楼。 “虾?”谢美丽哼哼坐在沙发上,满心不乐意,虾谁没吃过,就这个月份,长河里头的虾都多的吃不完。 “嫂子,大哥的生意这么好,没给家里添点啥?”刘敏不看她那一脸的尿性。 “别提你大哥!”谢美丽眼珠一瞪。 刘敏嘴里的苹果还没咽下去,直勾勾看着谢美丽,这是知道了?好淡定啊,女中豪杰啊。 第634章 一巴掌劈死她 谢美丽气哼哼的看向别处。 都说城里好又,可她没机会来。 “这大半年,你大哥忙的家都没回来几趟,每次回来给个几百块钱生活费就走了。” 这次呢,说是来高海市进货,那谢美丽当然希望来城里溜达溜达了,好歹回村的时候那脸上都有光。 但是刘杰说了,进货拉的都是木材,没有女人跟着的,谢美丽就信了。 刘敏听到这里哭笑不得,木材,不得去园林进货吗?谁家的园林在城里? 树都载在水泥大马路上? “他前脚刚走我就听人说他每回厂里,坐客车来高海了,我跑带你婆家赶上了皮六的机来的。” 谢美丽一到城里傻眼了,到处的房子很多都长得一样,马路也一样,不像农村,哪儿有个歪脖子树,哪儿有个石头疙瘩,好记路。 别说找人了,连个买木头的地儿都没有,还是皮六告诉她,刘敏住在这,要不,她这怕是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找不到。 进了这老人街,就饿的不行了,嘴馋的哈喇子直往外流。 问了一下价格,一盘土豆丝儿都要六块钱,她吓得也没敢再问荤菜。 这刚找到家门一进来,到底是吓傻了,房子好大,里面的家具全都带花样。 “怪不得,娘和爹回一趟老家就住了没一礼拜又回来了,这住着多舒坦?” 刘敏慢条斯理的听着,外头海鲜酒楼的司机到了。 一只小娃子大小的龙虾摆在桌上,谢美丽看直了眼睛,瞬间忘记了跑这一趟的来意。 “娘,这虾能吃吗?成精了……这大家伙?” 谢美丽围着虾转了一圈,好像这玩意儿会随时蹦起来用大钳子夹她似的。 “吃,我去拿碗筷!”刘敏进了厨房搭把手炒了几个配菜端上桌。 一家子闲来无事聊着家常,知道刘杰忙的很,刘存粮点点头说: “年轻人忙点好,不忙啊,到老了还得指望儿孙养。” “大嫂,你有大哥的手机号码吗?” “有,咋了你知道你大哥在哪儿进货?”谢美丽赶紧倒腾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打开来,里面是一串数字。 好家伙,刘敏当时就给刘杰打电话了,没成想他接也不接。 谢美丽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大块虾肉,不知道从哪儿下口,一咬牙下去,眉心都舒展开了: “他忙,我经常打不通。” 刘敏暗骂,这特娘的哪里是忙,压根就是怕家里人打电话的时候,刚好他跟马双颠鸾倒凤呢。 刘敏发了个短信:“大哥,嫂子在我家。” 这短信一发出去没三秒钟,那边电话打过来了:“小敏……你现在在哪?你到一边去我跟你说话。” “吃饭呢,来老人街,进来一问就知道我住哪儿,晚了可就骨头渣子都没了。” 那头吓得声音一哽。 “你大哥咋说咧?” “一会就来了。”刘敏帮着父母调蘸料。 “其实你大哥确实很忙,不过好歹会赚俩钱了,上个月给了六百块钱,月底存了两百,给毛蛋交学费,还扯了两件新衣裳。” 谢美丽自言自语的,听得刘敏倒是头皮发麻。 那几年在外头养女人的钱怕是大头,这几百块一个月养老婆还有个上学的孩子,不跟打发要饭的一样? 可看着谢美丽那样子,刘敏把想说话的咽了回去。 到底还是像母亲说的那样,人不孝顺爱占便宜,嘴巴还毒,唯一的好就是疼她那不争气的大儿子。 一说来晚了骨头渣子都没得剩,她还留了一大块虾肉摆在盘子里等着: “这成精的虾肉不孬啊,小敏,你回头给我带一只活的行不?我带回老家显摆显摆,给毛蛋也瞧瞧,他可没见过这大个的虾。” 刘敏一口芥末差点吸脑浆顶死自己:“好,不过活的你得在水里放点儿盐。” “呀,还得放盐啊,难怪成精了,学起吃盐味来了。” 谢美丽笑的嘎嘎响。 没一会儿,刘杰一脸是汗的到了。 再配上那一脸黢黑的样子,整个人就跟从碳水里刚捞出来似的。 眼珠子忌惮的看了看刘敏,看了看父母,扯开嘴角的弧度颤颤巍巍的笑。 “美……美丽啊,你……你这咋来了?” 刘杰坐立不安的喊了一声娘和爹,顺口闻了闻林元瑞怎么不在。 要是他在,刘杰怕自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听说是出去有事儿了,他这才就着谢美丽小心翼翼坐下。 “大杰快吃,转成给你留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虾呢,刚才小敏答应叫我带回去一只。” 谢美丽把盘子推到他面前,筷子摆好。 刘杰却一直看着刘敏,刘敏嫌弃的撇开目光,可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刘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大哥,听说你的木材厂最近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呢,我怎么看大嫂这穿着打扮不如马……” 刘杰猛地将吞进去的虾肉吐了出来: “哪里,噢马啊,可不……人靠衣装马靠鞍,这马到底是穿的好看了……不要紧,我待会儿带你嫂子去添几件城里的衣裳。” “真的?”谢美丽乐的不知天高地厚,把剩下的大半虾尾都挪到了刘杰的盘子里。 张秀珍的筷子顿在半空中,不声不响的放下:“我带天成睡会儿午觉去。” 刘杰如同嚼蜡,心身不安的苦笑。 谢美丽给他擦擦嘴笑骂着: “瞧你大老爷们了,在外头那么辛苦好歹也得学者咋照顾自己啊,咋地了?出去一段时间饭都不会吃了?” 刘敏看不下去了,起身也去歇着去了。 “行了行了,够了,我看你也没吃多少,你吃,吃饱了我待会儿带你去逛城。” 刘杰一看刘敏离席,媳妇儿还是以前那样疼他,终于长出一口气。 谢美丽听闻此话眼里放光,男人好歹关心她了,待会儿还要去逛城。 刘杰跟着刘敏上楼,进了刘敏的书房下意识打量,看来小敏在城里混得好啊,这么气派的书房? 刘敏看了他一眼。 刘杰脖子一缩窝在沙发一角:“小敏,大哥得谢谢你,还是你识大体,不然,我……我可能得废了。” “你废不废也是早晚的事儿,我问你,你着大半年总营业额多少?” 瞧把自己家里整的跟逃荒似的,外头的女人养的倒是丰满,别说那手提包是劣质品,可大嫂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女人手里拎着个包是什么感觉。 “我……我赚的不多,大半年下来也就弄个两三万到手,这不给了你两万你还不要!” 刘敏一听就知道他没说实话:“搞了两家分厂,两三万的纯盈利?行,我这就查。” 第635章 请佛容易 刘敏一个电话打给了顺子,让他找相关部门的人查个清楚。 刘杰竟急了,起身搁着茶几就要抢电话,结果没够着噗通跪下了。 这反应是不是太过了?刘敏咋觉得比把他养女人的事情捅出来还要严重? 刘敏眉心蹙起直勾勾看着大哥。 刘杰慌忙左右看看,确认林元瑞不在,他起身不安的解释道: “小敏,其实木材厂并不赚钱。” “不赚钱你怎么开的分厂?”刘敏越发感觉这钱来的不大正派啊,不然咋给他吓那样? 刘杰沉思了半晌,一咬牙:“我那只是个转运站,徐大老板用我木材的车和名头运送木头,转运到他的两家分厂。” 在外面说是混成大老板了,那也是刘杰自个儿给自己封的官。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一来确实那徐老板赚的大头,刘杰这边也只是赚个运输费。 “徐?徐什么?” 搁在以前,木材行业也是褚家业之一。 “徐龙昌。” 刘杰报上大名。 刘敏一愣。 自从褚怀准一倒下,褚家产业一瓦解,旗下小老板全部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没成想这木材厂的大老板还成了徐大肚子的了。 管他如何,只要他们那窝树倒散开的猢狲不惹上刘敏就行。 刘敏也不希望大哥大嫂闹散了,毛蛋到时候成孤儿多可怜: “你以后不要跟马双来往了,省着钱养老婆孩子不香吗?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刘敏心里一喜,小妹这是答应帮他保密了,当即点头称是。 午后,刘杰带着谢美丽鞍前马后的跟着,到底也是大出血买了不少衣裳。 刘敏午休醒来直接去了海鲜酒楼,她得找阿刀他们有点事儿。 海鲜酒楼八楼,刘敏留了临时办公区。 赵瑞瑞在等:“敏姐,选了五个还不错的,其他学历不够。” 刘敏接过简历随便看了看,其他人都是小学没毕业的,要不就是文盲。 “那这五个人你每天下班后给她们补补外文,学好了加工资。” 赵瑞瑞点头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敏姐,咱们酒楼里头那五个大老爷们笨手笨脚的……” 赵瑞瑞有些难为情,说昨个晚上就摔了好几个定制的西餐盘。 刘敏面不改色,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让阿刀和阿哲来找我,你回头安排一下调到保安部。” 李瑞瑞离开没多久,阿刀和阿哲有些沮丧的推开门。 “刘老板,我们不是干服务员的料,您看您还是重新给我们安排个活,收拾垃圾也行。” 阿刀背对着刘敏,手掌使劲拍在墙面上。 “这是小事儿,你们俩告诉我,李娟什么时候和自己父亲相认的?” 刘敏此话一出,阿刀回过头来蹙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他以为是摔烂盘子的事儿。 阿哲抢话:“就是去年,阿玲那次任务失败,褚二爷要废了她,她突然回来找娟儿,我们都吓了一跳。” 刘敏沉吟,果然是针对红魔菌的事情,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从边境山林里流到市中心的? 一来是以为是米兰他娘,可后来发现是褚怀准。 这老东西早就傻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阿玲有没有跟你们其他人说过一种淡红色粉末的事儿?” 阿刀明显目光一宁,和阿哲对视的时候,明显有所忌惮。 刘敏抱着膀子等着,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说? “要不这样,我给西区打个电话,阿刀你去探望一下李娟。” 刘敏现在十分肯定,李娟的大哥用命引起她的注意,就是为了调查这幕后的事。 既然她不明说,阿刀是她师兄一定会说的。 阿刀眼里泛光,他很久没见娟儿了:“好,什么时候去?现在可以吗?” 刘敏点点头,眼看着阿刀拉开门就走,突然逐步回头说了声谢谢。 阿哲明显年小些,有些踌躇不安:“我能去吗?” “你留下来干活,去找大堂经理给你们安排新岗位。” 刘敏摔下一句话摆手叫人离开。 这几个人端盘子着实是屈才了。 半小时后,顺子回电话了,说是刚才安排阿刀跟李娟见面了。 “哦,见面了就好,红魔菌的事情有进展吗?”刘敏借题询问。 顺子叹了一口气:“前天你一说我就跟相关部门联系了,掉了不少便衣去查违禁品,毕竟红魔菌这个名字在违禁资料库里完全对不上号,我在想是不是学名不叫这个。” 刘敏嘶了一口凉气,很有可能。 按照顺子的说法,只有粉红色这一个并不气焰的貌特征根本无法判别。 若是再没有相关图面记载,也很难针对性的搜查,即便监管发现了也未必认得出来。 “嫂子,您现在生意拓展越来越大,怎么必须要查这个东西?”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洗了脑,你说呢?” 刘敏此话一出那边没声音了,许久顺子才惊魂未定的问: “这么大的事林首长知道吗?” 刘敏还没彻底确定,更何况不是自己的事儿她没确定帮不帮,她也没跟林元瑞说起这事儿。 刚挂电话,刘杰的号码便在屏幕上跳了。 本以为大哥带着嫂子穷烧完了跟她打个招呼就回老家呢,没成想一接电话,那边嗷的一嗓子。 “小妹啊,小敏啊,出事儿了出事儿了,我的木材车在九曲山给扣下了,你快找妹夫帮帮忙放行。” 刘敏皱着眉头,做生意跑运输,还能没点儿意外?超载超重超高超宽不都是小意外吗?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那么不沉稳?自己解决,你妹夫最恨的就是拉关系。” 刘敏啪嗒挂上电话,像个大老爷们点儿好吗? 气儿还没消呢,电话又响了。 “又怎么了?” “小敏,那……你大哥我还在高海,要不你开车送哥一趟?我这也赶不过去啊。” 刘敏叹气:“来海鲜酒楼。” 刘敏挂了电话拎着车钥匙出门,就在车库迎上了阿刀。 他脸色异常难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总之似乎站了好一会儿了。 “怎么了?”刘敏这一问,声音在车库里回荡,竟把那是三大八粗的汉子给吓得一哆嗦。 第636章 原来是他 “哎呦我去,敏姐啊。” 刘敏等他回过神来:“怎么说的?” 阿刀眼神猛地闪过剑影:“娟儿说,我们都被下了药,所以您说得对,我们没有一个人记起亲人,所有的记忆都在褚家。” 刘敏陷入沉思,果然不出所料。 嘟嘟嘟,手机响了,那边传来刘杰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敏啊,你人倒是在哪儿呀。” “车库。”刘敏也是醉了,挂了电话再看阿刀时,眼里满是求助。 “阿玲她都好了,那我们。” “先上车。”刘敏没时间考虑这件事。 刚调转车头,刘杰张牙舞爪的边擦汗边跑过来。 一条上车,刘杰便催着赶紧走,说是这回运费不光得填进去,徐老板那还没办法交差。 一路上,刘杰接了好几个电话,各个都得卑躬屈膝的解释,来回说了无数遍我一定解决。 刘敏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九曲山正好是长河木材厂到高海市中间的那段高速路,开车不过半小时。 看样子这是从园林转运到木材厂走个流程,又转运到高海市的一匹木材。 半小时后,九曲山脚下的高速路口已经拉了警戒线。 司机和一位压货的人员已被交警支队以及派出所民警赶到路边问话。 刘敏远远地看去,木材装的不多啊,农用运输车的车厢都没满,里面差不多都是松木居多,也不是什么保护树木。 怎么就搞这么大动静。 刘敏靠边刚把车停稳,刘杰就跳下去了,火急火燎的往现场敢。 刘敏觉得应该是例行检查没什么大问题,刚要掉头返回,迎面来了一辆警车。 车牌区号是高海市西区的,上边下来的人不正是顺子吗? 这货都亲自带人来了。 刘敏拉上手刹想问问情况,手机嘟嘟嘟的响了。 刘敏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顺子正攥着一包东西在讲电话。 “敏姐,九曲高速路段查到了一包如你讲述一样的粉红色粉末,您要不要看看。” 刘敏当即瞪大眼睛按了几下喇叭,这才引起顺子的注意。 他挂了电话冲着熟悉的战车小跑过来。 来不及细问刘敏怎么会在这儿,赶紧把东西给刘敏看。 刘敏见顺子手里抓着的油脂包已经被撕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撞在自封袋里的粉红色。 “哪儿找到的?”刘敏瞳孔一缩,这么大一疙瘩至少得需要上千只红魔菌一起成熟发孢子,全都流入市场要害多少人啊。 顺子扶了扶帽檐:“就是在那辆木材运输车里发现的,藏在一个空心树干里。” 因为赶过来的兄弟不确定这是不是他们西区要查的违禁品,所以当时先把车扣了说是违章。 目前,这玩意儿还没有递交给上头,因为得经过各种化验提取才知道是不是。 但若是让刘敏看看,她一眼就认得出来,确定了之后好针对性的进行检验。 目前看嫂子的反应那确认无疑了。 刘敏目光一宁落在那辆普通的木材上,靠,事儿大了: “当事人知不知情?” “还在盘问,司机看样子是什么都不知道,您大哥还没来及问。” 刘敏把拿包粉面倒出来一点用纸包好,其余的都还给了顺子。 顺子将拿包东西收好,见刘敏脸色凝重下意识的说: “嫂子放心,这事儿得从木材的源头查,到时候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刘敏点点头,见顺子小跑着返回现场去忙,她又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下了车直奔现场,看着自己大哥在求爷爷告奶奶的跟警方人员说情,刘敏把他叫了过来。 “小敏啊,这咋回事啊,要扣我的车和木头,还要查封我的厂子,快帮哥想想办法啊!” “你还有心思关心你的厂子。”刘敏无奈的看向别处,自己都犯了法了还不知: “大哥,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木头里夹了什么东西?知不知道那包红面粉是什么?” 刘杰顿时愣了:“啥粉面?我不知道啊……啥样的?。” 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看看呢。 刘敏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装的,为了他演戏逼真保险起见: “那是违禁品是毒你知不知道?被查了要蹲一辈子大牢的,要是情节严重,你得判枪毙。” 刘杰当场吓瘫痪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要是真不知道的话事情还好办了些。 就在这时,刘杰的手机又响了,显示屏上蹦出来的是徐老板字样。 刘敏瞳孔一缩从刘杰手里抓过手机。 “你怎么办事的?运个木材还能延期,能不能再合作了?不能合作我就找别人,爷有的是钱就是你这龟孙子不想赚……” 刘敏等电话那头骂完了轻声说:“徐老板,好久不见。” “…………”咦怎么是个娘们?:“喂,你谁啊?” “小敏,你别闹了,这徐老板权利可大了,咱们得罪不起。” 刘杰爬起来抢手机。 刘敏一侧身躲开:“明天上午九点沁心茶馆,到时候你就知道老娘是谁。” 挂了电话往刘杰身上一扔,愁的刘敏直摇头: “大哥,不会做生意就别学人家开厂子,人家那么有钱可以自己养车队,为啥用你的?你长得帅还是咋滴。” 刘敏咬牙切齿的在刘杰肩膀上点了数下: “还不是想利用你的公司名头洗黑账?出事儿全你背锅,你还是洗洗干净准备蹲大牢。” 刷的一下,刘杰面无血色,咚的一声!一番白眼吓晕了过去。 刘敏眼珠一瞪,本想大哥好歹出入生意场合会见过些世面,怎么一句话就给吓晕了。 现场,几个执法部门的都到了,就差120了,这下补齐了。 ………… 次日上午八点半,刘敏带着阿刀提前到了沁心茶馆。 这家茶馆以前是褚家旗下的,现如今换了老板接盘,倒是改了不少轻盈素雅的风味。 选了这间挂着敞亮靠窗的隔间,一进去,迎面便是一章四大君子之一的雪中紫竹水墨画。 这倒是让刘敏眼前一亮,看来这老板古韵风雅的很,跟以前褚怀准当家时那些命贵的紫砂壶,少见的玉盘截然不同。 “阿刀,人都安排好了吗?”刘敏落座问道。 第637章 这是穿帮了 “安排好了敏姐!” “你去大门外头溜达。”刘敏摆摆手。 茶师端着托盘上来,刘敏被那竹筒子茶杯吸引了注意力,还是青的? 李敏捏在手里把玩。 看是普通的竹制茶杯,可却不是直筒形状,按照柱子的厚度雕琢成了掌心大度小口茶碗。 这不错,既能保留茶叶和竹子结合的清香,而且,小口又能让香味慢慢释放。 “茶师小姐,你们老板姓什么?”刘敏抿了一口茶,果然沁心的很,都忘了她是来干仗的了。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那画是他亲笔画的,那落款上的字,倒是很难认识。”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刘敏顺势看去,落款签名蚯蚓一样,倒是那方形字章是印着御风成云四个字。 御风?刘敏一下子想起了褚御风,他可不会作画。 “是谁家的大门没关好,让老娘们跑出来干哈。” 没容刘敏多想,徐胖子气势高亢的带着十几个人把包厢的门堵得死死地。 为首的徐胖子定睛一看,刘敏,当即咂咂嘴转身要走: “这特么走错地儿了。” “没错,昨傍晚就是我说的话。” 刘敏把玩着手心里的竹杯,还被说,很顺手,雕工很精湛。 徐胖瞳孔一缩,转身时迅速变脸面带笑容:“刘老板,是您呐,您瞧您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哪个泼妇呢。” 外头的人直勾勾看着刘敏等着徐胖子的眼色。 “看什么看?没看着刘老板在呢,都给我外面待着去。” 徐胖子冲着外头吼了一嗓子,心里想着,怎么哪儿都有她呢?,昨天傍晚木材被截的时候这死丫头怎么会在场。 茶师见状起身退出包间,低着头快速移动脚步下楼去了。 刘敏眉头一挑,这变脸的性子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会拍马屁。 “老徐,你这木材里头有料啊。” 老徐脸色一怔,看样子这死丫头知道了,迅速一脸堆笑的坐下: “我那就是普通的木材,不过刘老板,您什么时候对木材行业感兴趣了?如果感兴趣我们合作,到时候你拿大头。” 老徐拍着胸脯说道,心里暗想,即便是说穿了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吗? “别岔开话题!”刘敏手中茶杯往桌面一顿,见老徐笑容收敛。 “刘老板!”老徐双手一摊躺在椅子上挺着大肚皮:“你做你的生意我搞我的木材,井水不犯河水。” “你犯着我了。”刘敏淡淡的说道:“告诉我,你木头里的红魔菌是不是从岭南运过来的?” 老徐的脸一黑,她怎么知道木料来源?还知道那东西当地的叫法: “什么?什么菌?我听都没听说过,不过我的木材不光岭南,还有北海和东山,不知道刘老板说的具体是哪个供应园林?” 好会装傻,刘敏心里暗想,如果他绝口否认,那么大哥的罪名就难撇开了。 之所以没有直接让顺子来抓人,怕的就是他装傻充愣,抓了也没用。 “老徐你别跟我打马虎眼,红魔菌就是从你那堆木材里搜出来的红色粉末,只有南岭那片林子里有,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敏炸他,看他说不说实话,口袋里的录音笔还是跟顺子借的呢。 老徐眼中闪过凝重,心里暗骂刘敏这个死丫头为什么总挡着他发财呢? “哦,你说的是那个红色粉末啊,那玩意我还真不知道,要说是从我木材里头找到的,我真得谢谢你。” 刘敏一愣,玩什么花样?难道他不怕? “我得找长河木材厂的人算账,我说了,我不要一根带虫洞的木料,竟然给我送被虫啃过的。” 虫子啃过?刘敏眉心紧促,这丫的真的太会装傻了,是啊,虫子啃过之后的木屑和排泄物着实有各种颜色。 眼看着这徐胖子还真就打了电话过去,一阵耀武扬威的痛骂之后挂了电话。 把事情撇的那是一个干干净净。 再加上这种新型违禁品得等化验结果出来,评了违禁等级后才能论级别调查。 在没有查清之前,徐胖子想怎么装怎么装,甚至可以说是不知道,不记得。 刘敏在考虑要不要深入提醒提醒他。 “刘老板,这木材生意果真是不好做,中间运输厂商偷奸耍滑,想赚个稳当钱总遇到投机取巧的小人,唉……生意难做啊。” 老徐感慨道,好像自己穷的连裤衩子都得算着买。 刘敏心里憋了一口气,他会不知道?去年可他还亲自给刘敏下过这种药。 即便当时他真的不知道,褚怀准出事儿后,他一定也是知道的,装?好。 刘敏很快想到对策,从口袋里掏出个纸包。 “老徐,我从老家带了点儿特产,配茶喝更能体现出茶香味。” 说着,刘敏打开纸包往老徐的茶杯里倒了一点。 老徐的瞳孔慢慢收缩,眼睁睁看着那茶水里多了一丝粉色,冷汗从头发缝里往下流。 “徐老板请。”刘敏做请的姿势。。 徐龙昌掏出手帕胡乱的沾了沾额头的汗,眼看着那粉色跟茶叶水的混合,随后加重了茶叶的眼色。 “这……刘老板太可惜了,既然是您的家乡特产,我怎么好意思用。” 徐龙昌扯了扯嘴角,勉强拉出一丝苍白的弧度。 “怎么?你不敢喝?”刘敏没那么大的功夫跟他打太极: “我看你是健忘的很,这茶您不是去年请我喝过吗?礼尚往来,徐老板请。” 刘敏看着徐龙昌面色青紫,心里好不快活,狗东西,摆在面前的实时也能出尔反尔,这真是得到了褚怀准的真传。 “刘……刘老板,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咱们合作上的事有空再谈。” 说着,徐龙昌起身要跑。 啪的一声脆响,刘敏单手拍案而起,另一只手抓过徐龙昌的茶杯,身子越过茶几拦在徐龙昌面前。 落地之际,茶杯里的水一滴都没有撒出去:“不赏脸?” 想装疯卖傻是,喝了,让你装个够。 徐龙昌眉心突突跳,这死丫头的功夫果真是了得,他哪里打得过她? 他方才就不还把人都轰出去,现在该如何是好? 喝了,他就会跟褚怀准一样,不喝,那他正好被抓个现行,之后的大买卖也就付之东流了。 第638章 嘴里没实话 徐龙昌一边想办法一边缓慢的接过茶杯。 “刘老板,您这是太客气了。” 刘敏头皮发麻,真是磨磨唧唧,啪嗒一下拖住竹杯地儿,真个盖在他的嘴上。 啪!一声竹板叩齿的声音出来,徐龙昌眼珠一睁转身大吐: “这是毒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刘敏看着他慌乱的抓起茶壶便疯狂漱口,谁成想那茶水滚烫直冒烟,烫的徐龙昌哈拉着舌头使劲出气。 嘴巴一圈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是毒?”刘敏重复问道,口袋里的录音笔还在工作: “原来你是知情的呀。” 徐龙昌捂着红肿的嘴指着刘敏:“刘敏,你害我,来人,给我弄死她。” 刘敏轻笑淡定的掏出手机刚想通知阿刀那边,却发现手机屏幕上有个短信——敏姐,我们被暗算了。 刘敏顿时瞪大眼睛,没来及细想格子间外头十几个人破门而入。 本就是古风韵味的茶楼,格子门窗不过就是个装饰,被这么一踹,整个门板都断了。 刘敏迎面给了领头的那人一拳,手还没收回来呢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枪响。 “警察,都不许动!” 这下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徐龙昌吓得一哆嗦,这下完了,即便红魔菌的事情他可以一口否认,可刘敏这家伙背后有军警啊。 在没有让刘敏吃亏之前,他立刻使眼色让所有人听从指挥。 刘敏也愣了,她没通知顺子来帮忙,更没来得及跟林元瑞提这事儿呢。 此刻,走廊里的警务人员已经整齐列队,几名冲进来的人一口咬定有人报警进行非法交易。 陆陆续续带走了十几个人,包括徐龙昌。 刘敏见这些人明显是东区的,虽不如西区的熟,但也见过听过刘敏。 “原来是……是首长夫人,这……”领头的见是刘敏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非法交易?”报警也就算了,这特么是谁报的警,瞎说。 “不好意思夫人,有人报警说这里在进行非法买卖交易,这一到没想到是您,这……这还得请您也得跟着回一趟,不然我这报告没法写。” 刘敏不是强人所难的主儿,去一趟就去一趟呗: “到底是谁报的警?” 领头的见刘敏脸色不好,侧身小声道:“白钰,就是这家茶馆的老板。” 白钰?我特么还红石榴呢,这特么的会插一脚,刘敏都没见过他是男的女的好吗? 再说了,非法交易?他哪只眼睛看见的? 刘敏气的来回打量这包厢,也没见有摄像头什么的呀,这白老板要是蒙,也蒙个靠谱的,聚众打架不行吗? 偏偏搞个这么大名头。 行,刘敏先去了一趟东区派出所,回头到底是要看看这货的庐山真面目。 “情况就这样,你现在打电话让西区的张文顺过来一趟就知道。” 办公室里刘敏翘着二郎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说道红魔菌的时候,几人面面相觑,上头根本没有下达任何有关这玩意的文件。 唯一可信的是,这几天东区派出所确实协助西区出警搜查不明违禁品。 等顺子来的时候,一切都处理完毕了。 离开警署大院,刘敏没忍住:“那个茶馆的老板到底是几个意思?你知道吗?我差点就让徐大肚子那狗日的把来龙去脉都给我吐出来了。” 刘敏把录音笔丢给顺子,就单凭最后那段徐龙昌认出来是毒的录音,兴许还有点用。 至少能保证大哥是不知情之中被利用的,他是知情故犯者。 可刘敏想让他吐出来这玩意都散步到哪儿去了,用在了什么地方。 “嫂子,您消消气,红魔菌的事情我已经再源头了,至于最重都落在哪儿了,都在全面调查。” 顺子把玩着录音笔:“是个普通的残疾人,身份背景都是经过审查的,很干净。” 刘敏觉得有的是机会见。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褚家一倒,欠了那么多外债,很多产业公司什么的都被法院拿去做抵押了。 这白钰能从院方接盘茶馆,底子自然是干净的。 难道是脑袋残疾?刘敏苦笑。 顺子把刘敏送上车带着录音笔返回大院,他得让徐大肚子先在里头关段时间。 “幸会。”声音清亮柔和谦卑。 刘敏拉着车门顺着声音回头看去。 警署大院里出来一位坐着轮椅的男子,那声音便是他跟顺子打招呼说的话。 残疾?刘敏瞬间想到了白钰。 真是人如其名,长相秀气,若不是方才听到他说话,还真误以为是个女的。 刘敏一下子想到了褚御风,除了他以外,这白钰是她见过的第二个留长发的男人。 头发随意的扎着,松松垮垮的垂在后背,这一点和褚御风很像。 配上他那一身白色唐装的衣裳,着实像极了从古画里走出的美男子,挽起的袖管外翻,绣着几根云竹,更是增加了古香古韵的味道。 开茶楼的老板就得这副打扮? 刘敏见他那轮椅似乎不用手转,自行朝这边一动,赶紧收回目光。 “刘老板,久仰大名,正想询个机会拜访拜访,只可惜小店刚开张没多久,杂事太多,没抽出时间来。” 他声音不疾不徐,宛如吟唱。 刘敏转身看着他那副虽身残却傲骨盎然的样子,着实佩服几分。 好像瘸腿的是别人,残疾并没有给他脸上留下任何自卑和负面的情绪: “哪敢啊,白老板今天这唱的是哪出?”刘敏哼笑,可别在她眼皮子底下装清高,前几日她才感慨人心黑暗隔肚皮呢: “我跟人非法交易?我说东区派出所的兄弟咋没把你拘留呢?你那是报假案。” 白钰低垂眼帘浅笑,倒是十分好看:“呵,刘老板说笑了,我没有报假案,只是不知道是你本人在,方才若不是看了口供上的名字,我还一直不知道传说中的刘老板就是你呢。” “没报假案?”刘敏觉得他装逼的本事比褚怀准和徐大肚子要高多了。 连刘敏这火眼金睛都没看从他淡定从容的笑容里看出个破绽来。 白钰看着刘敏蹙眉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我若是一早知道是你,我根本不会报警,整个高海都知道你的丈夫是军官,师长的老婆又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 第639章 红魔菌的来源 刘敏上下打量白钰,这逼装的可真到位。 “你不知道?那请问白老板在报警之前把我当什么了?” 刘敏气了,一想起要不是他这根搅屎棍,早就把徐大肚子嘴里的话全都逼出来了。 要知道那玩意流入城市得害多少人。 白钰沉吟少卿实话实说:“当成交易违禁品的下家人。” 刘敏一听这话眼珠子瞪老大,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我像吗?” 刘敏见白钰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脑子里突然一亮,他怎么知道她和徐大肚子见面是冲着红魔菌去的? 再说了,警方都还在秘密进行调查,检验结果还没下来了,级还没评,他就知道了? 刘敏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顺子说他底子干净,因为残疾在高海市也就盘下了一家茶馆谋生。 不可能。 “人心隔肚皮,我与刘老板此次也不过第一回见面,对您的人品我没有把握。” 好,刘敏气笑了,这人够直接: “看来白老板对红魔菌的事情也很感兴趣啊,行,这回的事儿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这么算了。” 刘敏拉开车门上车,谁知道反手关门的时候,车门被卡住了。 定睛一看,白钰修长的手指抓在门边上,想干嘛? “我知道你后台很硬,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红魔菌的下家。” 刘敏发现他星辰般的眸子里透着锐气。 这种气场普通人都很难存在,更何况他是个瘸子。 “你有病,刚才你自己不都说了吗?我老公是干部,我怎么可能知法犯法?怎么?你怀疑我利用背景倒卖违禁品拿去害人?” 刘敏咬牙用力拉车门,可发现这小子力度很大,那手指头跟钢铁做的一样。 而且人家还面不改色。 “据我所知,褚怀准老爷子就是你用这玩意折磨出了癫症。” 白钰面容依旧冷艳,他只知道,褚怀准这么大的势力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给折磨的痴呆疯癫。 更叫人不得不怀疑的是,那件事过后,官方竟没有追究,这里面难道不是猫腻吗? 刘敏眉心蹙起,这货知道的还挺多:“是我,那又怎样?” “你怎么会有违禁品?难道不是接手的下家?” 刘敏一听这话可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耿着脖子说自己没报假案了。 怀疑她私底下跟徐大肚子交易?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刘敏都要气笑了,伸腿踹他的手,没成想被他另一只手握住了脚踝。 使劲往回缩的时候,刘敏这才感觉到他的指力好大好大。 毫无疑问,这瘸子会武功,而且都练出内力来了。 “我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还拉着有夫之妇的脚呢?” 刘敏此话一出,白钰果然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好像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的尺寸大了。 猛地一撒手:“我不管你背景有多强,我一样让你们夫妇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刘敏抽回脚揉了揉脚踝,疼的不行,掀开袜子一看,上头赫然出现了手指印。 尼玛,不会是传说中的大力金刚指,看他方才表情从容,要是用力了,骨头不得碎了?死瘸子。 咣,刘敏摔上车门,一脚油门下去战车直冲而出。 许久才平复方才的怒意,想想也是,他算什么东西?配得上刘敏的解释吗? 生气就更不值当了。 不过,白钰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还没有公宣的违禁品,连列入违禁品的资格还没有判定下来,他怎么知道那么多? 回想起来,顺子说他刚到高海市没半个月,就查出来褚怀准当初癫症的原因。 现如今一个报警电话说是非法交易,还是直指红魔菌,那么,他来高海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到了家里刘敏刚坐在办公区想清楚,厚重的脚步声从楼下一直穿到门口。 门被咣当一声推开,谢美丽哭得稀里哗啦:“小敏,你快帮帮你大哥,让妹夫帮帮忙,他叫人抓紧去了。” 昨天下午突然赶去,她也只能暂时留在家里了。 看她那红肿的眼眶,刘敏就知道嫂子这是知道了之后连觉都没睡。 “我字啊想办法呢,嫂子不用担心。” 谢美丽没文化,见刘敏这么淡定添油加醋嚷嚷了半个多钟头: “小敏,这回全靠你跟妹夫了,你要知道你大哥人又不坏,这一下子给抓紧去了,以后村里人都觉得他是劳改犯,以后可咋见人,一辈子就毁了。” “小敏,要不咱们花几个钱让里边的人通融一下,把你大哥放了。” 刘敏一听这话头皮发麻:“可别,你那是贿赂到时候没罪都有罪了。” “那咋弄,你快想想法子啊,元瑞呢?他怎么到现在不回来?他回来了嫂子给多磕几个头。” 刘敏脑袋嗡嗡响,这哪儿是磕头的事儿:“嫂子,家里毛蛋还需要人照顾,你先回去,我这几天尽快想……” 谢美丽突然站起来指着刘敏:“小敏,你太没人情了,那是你大哥,在里面几天吃不饱穿不暖的遭罪你不管,名声呢?” 刘敏一愣,她怎么感觉自己欠了全世界的债? “大嫂,你要是这么说我……我无话可说了我!”刘敏气的一挥手。 她要是不念血缘关系,她干嘛管红魔菌的闲事儿? “你……你太没有人性了,就当……就当大杰没你这样的妹妹。” 谢美丽甩手而去。 刘敏气的肝儿疼,她没有人性?天呐,她直径才知道自己没人性,要真没人性,活的倒还快活了。 “谢美丽,你给我回来!”刘敏嗷的一嗓子,总算是找到出气的地儿了。 “干哈?还指望我谢美丽给你磕三百个头你才肯救你大哥?” 谢美丽哭得蓬头垢面。 “我告诉你,你男人在外头养女人你知道吗?在里面住几天苦了他了?我看你这是关心过头了。 一大老爷们不务正业,稍微赚几个臭钱就开始翘尾巴了? 我没人性?我要不是为了他那人渣,我能这两天都没捞上回家吗?” 刘敏好久没吵架了,感觉生疏了,可肚子里的那憋屈让刘敏控制不住。 她凭啥要受委屈?凭啥说她没人性?为了刘杰,现在脚腕子还疼呢,那几个手指印都肿了。 她跟谁说去?没文化?没文化行,好歹讲道理啊。 空气突然静的只有刘敏的呼吸声,转眸一看,谢美丽正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 “你说啥?”谢美丽眼珠瞪得很大:“大杰……他,他外头有女人?” 第640章 木材里藏脏 “是啊。有女人,养了两三年了都。” 刘敏撒手撂挑子不想干了,管什么红魔菌害人,那都是警察的事儿。 刘杰自作孽,她刘敏还帮忙瞒着?自己擦屁股去。 “两三年?”谢美丽低垂眼帘看看自己伸出的三根手指头。 眼神涣散游离不定:“有女人了?” 话音越来越低,像是自说自话,谁知道噗通一声。 刘敏吓了一跳,掐了几下人中没反应,赶紧打了120把她给带医院去。 医院外,刘敏在正义和善良之间纠结了。 看嫂子那个样子,她后悔说实话了,可是他大哥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若是用郭纯老爷子的因果理论,就是自作自受。 她瞒着难道就等于没发生吗? “喂,顺子,刘杰被关哪儿了?”刘敏漫无目的的脚尖踢着石子儿,心里却乱的很。 “长河县派出所?”刘敏不由蹙眉,怎么关那去了? “你能把他调到高海市西区派出所吗?” 刘敏拧眉看看天,今儿太阳躲在云彩后边,阳光很温并不燥热。 可刘敏总觉得浑身热的难受。 “正有此意,这次红魔菌案子集中在高海市审理调查,不过,嫂子您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没什么,如果审查和刘杰无关的话,你也不用考虑是我大哥这一层关系,按规矩给放了就是。” 刘敏也算是厚着脸皮走半边后门了,把刘杰先从这屎汤子捞出来再说。 说完,刘敏挂了电话。 返回到病房的时候,谢美丽六神无主的看着天花板。 “嫂子,很快大哥就要出来了,你也不用担心了!” 刘敏刚说完这句话想安慰她婚姻上的事儿。 谁知道谢美丽突然坐起来:“小敏,我想了老长时间,还是不信,你说说你哥长得又不好,要钱没钱要啥没啥,除了我愿意跟着她,还有谁搭理他?” 刘敏心头一耿。 “你说是不是?你哥才三十多岁就有败顶的意思了,那脸长得跟大牛蹄子踩过似的,要他真能找到女人,我还当他是个香饽饽,要不,那女人瞎。” 说着,谢美丽摸了摸手背上的针眼,左右瞅着吊瓶里的水: “这得掉多久啊,滴的也太慢了。” “不急。”刘敏见她舒心了,坐下来陪她聊会儿,便不显得那点滴慢了。 “说真的,我以前脾气是不好,对小敏!” “嗯!” “但是啊,我打从说给你大哥那天起,就一门心思的想着他,怕他累着,怕他饿着,怕他冷着。 后来,就有了毛蛋,你大哥知道我挺着大肚子洗衣裳的时候,知道说句关心的话。” “日子呢,过得不富,但是心里头舒坦,以前你大哥说我抠门,其实我抠了都留给他了,他只是自己不知道,回头不还是把我抠的饭菜吃的麻麻香吗。” “你大哥人笨,嘴也笨,一干点家里活就笨手笨脚的,就他那样吃饭都滴啦一褂襟子都是油水。 说要他啊,那洗衣裳不得废好几块香胰子?不捶捶根本洗不掉,谁要是看上他啊,那真是瞎了眼对小敏。” “嗯,对!”刘敏是不是理她一句,但是这话说的总归是心里隐隐作痛的。 “小敏,其实我把昨个你大哥给我的买衣服扯得布都退了。” “退了干什么?”刘敏一愣。 “退了钱给人家公安局的人,想把你哥捞出来,家嘛,得圆满才叫家,你说你大哥要是不出来,嫂子这天天在家守着,就不知道等谁了。” 刘敏鼻头一酸:“水吊完了大嫂,回头我让人把你送回家,我去一趟派出所。” “我也去。” 刘敏停住脚步,迟疑了半晌才喊了护士。 先一步出医院的门等着,刘敏打电话给顺子,他说刘杰已经在半路上了。 最多二十分钟就押解到高海市西区。 这也是为了集中办理红魔菌的案子。 张文顺挂了电话,翻开昨天现场针对刘杰录的口供资料。 他根本不知道木头里藏了东西,可光口供没有强硬的说服力。 顺子,抓起座机电话打给了押解嫌疑人的兄弟。 人已经到了高海市的高速路口,嫌疑犯情绪低迷的很,一路上都在发抖。 “问他,有什么人证或者物证证明他真不知道这件事?” 顺子也是头疼,按照所有迹象可以看出,刘杰确实不知道,不然咋知道后吓那样。 看样子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这么玩啊。 那边兄弟很快就问了: “队长,嫌疑犯说运送违禁品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可他的生活水平就摆在那,要是查他的开支,马双能证明。” 顺子一听这人名头皮都发麻:“把马双传过来。” 马双就在高海市,很快就到了,比押解车还快。 顺子在会议室重新见到这出了名的泼妇,表情顿时淡漠: “马双,我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第一个问题,刘杰,也就是胡良江,每月基本在你身上的消费多少?” 听到刘杰和胡良江名字的时候,马双的眼里露出痛苦之色,是的,她被骗了: “生活费一千,买东西额外会给,综合起来大概两千块。” 顺子陷入沉思,两千块,一年下来也就是两万四千块,若是真的走违法途径赚钱,不止这些了。 “有没有买过奢侈品?” 顺子继续问。 “奢侈品?”马双眼睛瞪大,里面窜着火苗:“这项链就是奢侈品……” 她气急败坏的从便宜的手提包里掏出来摔在桌面上。 顺子不理会,拿过来看了看。 “赝品?” “镀金的!” 马双的眼珠气的通红,这几天男人和她散伙了,她生活无所依,拿着曾经送她的首饰去变卖,结果,假的。 越想越不值得,马双憋了半天的气发出来了,把桌面拍的啪啪响: “你们传我就是为了问他怎么骗我的?好,小警官我问你,我能不能告他诈骗?” 顺子蹙眉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这俩一个瞎搞一个搞瞎,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把所言记录好,淡定的看着这位大姐: “能,但是公诉胜算的把握不大。” 马双一听这话站了起来:“为什么?我被他刘杰骗了,骗了你知道吗?你们做警察的就不管了?” 顺子刚抬头,发现会议室的玻璃门外站着俩人。 一个横眉怒目,另一个是嫂子。 不远处的马双还在嗷嗷叫: “他上了我快三年了,用的是假名字假身份,你们也不管了?他刘杰就无法无天了?” 第641章 徐胖子好屌 刘敏蹙眉,马双? 看看站在身边衣衫老土的大嫂,她的脸色即刻暗沉了下来。 “嫂子,我带你去见大哥。” 刘敏说着,招呼刚出办公室的顺子带路。 谁知道谢美丽没跟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接踵走出的女人。 呼吸急促,双眼冒火。 可马双并不知道这是刘杰的老婆,只觉得这乡下来的老女人瞪她干嘛: “滚开。” 连俩字像是点炮仗捻的火柴,一下子就炸开了。 谢美丽咬牙切齿的掐上去,等对方回过神来的时候,脖子已经被死死地掐住。 “你敢勾引我男人,我掐死你!”谢美丽呲牙咧嘴的使劲晃动她的脖子。 “咳咳!”马双手提包落地双手胡乱抓向谢美丽。 谢美丽是乡下人,常年挑担子下地干活,手劲远比马双大多了。 刘敏猛地一回头,见马双被掐的直翻白眼: “顺子,快拉开!” 刘敏抱着大嫂,顺子拽着马双,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人分开。 “小敏,你不要拉我,我要撕烂这婊子的脸。”谢美丽怒气高涨,呲牙咧嘴的指着马双。 “谁婊子?谁婊子,就你这副穷酸样,刘杰还不是嫌弃你才找的我?” 马双擦了擦嘴角,手背上有血迹,狗东西手劲儿可真大,把她的嘴给抓破了。 “感觉很光彩是不?这种事还能拿出来吵吵?” 顺子是大老爷们不好骂,叫了一女警过来解围。 一句话,马双心里怒气变成了委屈,她被骗了,骗的十分见不得人。 当即气哼哼转身就走,她丢不起这个人。 谢美丽也消停了,这自然不是光彩的事情,回头面对着墙偷偷的抹眼泪。 刘敏叹了一口气,看来不管她说不说,大嫂信不信也都得赶上这茬了。 “顺子!”刘敏使眼色,现在这个时候要是让她见了大哥,还不得把他撕碎了。 刘敏这次来也是为了正事儿。 顺子心领神会让方才那位女警官带谢美丽去了他办公室,给倒了茶劝解劝解。 “大姐,您也别气了,为了臭男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了,来喝杯茶。” 女警官不过二十出头,刚结婚,一说起男人竟有了同仇敌忾的气氛。 谢美丽揉了揉眼泪:“可不嘛,为了他生儿育女的,到头来小半辈子过去了,也不知道图了个啥。” 说着说着,谢美丽哭出了声音:“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审讯室里。 刘杰一见到刘敏惊魂未定的站起来:“小敏……你……你总是来了。” 刘敏看他脸色憔悴苍白,想必这两天也是吓的够呛。 “大哥,你坐下我问你正事儿。” 刘杰小心翼翼的坐下,一听到这事儿他浑身发抖:“小敏,真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抓进来了,你可要棒棒大哥啊。” “那木材是不是从南岭运过来的?”刘敏没那么多心情陪着他煽情。 刘杰渐渐平静下来,顺子打开记录档准备记录。 “是的。”刘杰渐渐恢复平静。 “那边接头的人是谁?叫什么?越详细越好。” 刘杰带着手铐的手又哆嗦了,挪了好机会身子努力的想着: “是……是青松山上的伐木工人,叫,叫,叫什么来着?” 刘杰挠挠头,唯唯诺诺的看看刘敏看看顺子,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紧张想不起来了,是不是就倒大霉了。 “别急,慢慢想。”顺子插话。 “叫……叫木扎西,当地口音就是叫着,我们这边的人都叫他小木。” 刘敏陷入沉思,南岭一带少数民族居多,这木根本不是姓氏。 顺子记录好了当即就叫人去查这个木扎西。 “年龄,身高,体型,工种,也就是作什么工作。” 刘杰一一道来,就是个看守园林的伐木工,不过他主要还是看管,伐木的话都是工作人员进行的。 点收装车的事儿他也就最后管一下,查查数量筛选木料。 二人对视一眼。 “你这边的货车司机还有个押车的人员,不用亲自再检查一遍?” 刘敏必须得当着顺子的面儿问清楚,如果我方人员还要对木扎西核对过的木料再次进行验收的话,那这问题可大可小了。 刘杰支支吾吾的说:“按照厂内运输办法规定是要检查的,但是统共我就第一次的时候去过一回,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偷懒。” 刘敏叹气扶额。 谁知道顺子拍案而起,把司机和押车人员的口供摔在桌子上: “你的厂子你的员工失职没有检查到位,这是你的责任。” 刘杰一听吓得从凳子上倒了下去。 刘敏痛苦的咬牙,顺子这是在帮他减轻罪状,天呐,司机和压货人员已经交代了详细过程,并没有例行检查就收货了。 “刘杰,你……”刘敏肝儿疼,是运送违禁品罪名大,还是管理员工不到位罪责大?分不清吗?我的亲大哥。 “我看还是关着。”刘敏懒得起来去拽他,这会儿都钻桌子底下去了。 说完,刘敏起身就走,谁知道这货一把从桌子底下抱住了刘敏的腿: “小敏,你不能走啊,你得救大哥啊,你走了我咋办?” 刘敏再叹气,看向顺子时候他也无奈的把记录笔丢在桌上搓了一把脸。 “刘杰,我再问你,按照贵公司的管理制度,收货人员没有例行检查就接收了这批货,按照规定要怎么惩罚?” 顺子尽力的去引导。 刘敏已经肝疼的不想说话了。 刘杰扶着板凳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哆嗦着: “那……那得罚款啊,这把违禁品带回来害我,我……我,我罚他们,开除。” 刘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罚款开除,多久出示书面证明资料?具体时间”顺子也是醉了,这么胆小怕事的人要是真知道那玩意是违禁品,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我……我回去我就开除他们,三天,三天内,罚……至少得罚一千块钱,阿不,这么大的事情得罚两万。” 顺子不由蹙眉,不过也行,只要他自己处理了所属责任,这事儿也就简单了。 眼看顺子就给当场开手铐了,刘杰激动的像做梦一样看着刘敏,这就行了? 刘敏心里暗想,别得意,回头你媳妇那关看你怎么过。 就在这时,咣当当,审讯室的大钢门被蛮力推开了: “不好了,谢美丽吞毒了。” 第642章 茶馆的老板是搅屎棍 刘敏顿时头皮发麻,带头冲出去的时候眼看着大嫂。 正在工作大堂里撕扯着自封袋,一个劲的往嘴里吞。 脸上身上全都是那粉末。 含糊不清的喊着:“谁说我男人卖违禁品,我把它吃了,把它吃了,大杰,我把它吃了你就有救了” 紧跟着出来的刘杰看傻了眼,他哪儿知道那玩意吃了会有什么后果? 他只知道那是违禁品:“美丽……” 谢美丽猛地回头一看,越发吞的带劲了: “我吃了它,大杰,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家好好过日子……” 刘敏的瞳孔猛地放大,指着谢美丽叫到:“快拦住她。” 所有人在这一刻只有心脏噗噗跳动的声音。 那女警死死地保住谢美丽,几个人从她手里夺下来那剩下的半包粉面,顿时一撕扯,空气中腾起了一片粉色。 刘敏搁着十几张办公桌,一脚踩在打印机上纵身跃起前扑,一下把谢美丽按在地上,将她双手固定在后背: “嫂子,你疯了,那是毒。” 谢美丽挣扎了几下,顿时所有的心态全都崩溃了,她哭得惨烈: “家是不能散的,家要是散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顺子瞳孔一缩顾不上刘杰:“快,关窗户,洒水清洁,其余人员都到院子里去。” 警署院子里。 刘敏让人一瓢一瓢的水往谢美丽嘴里灌,实在不行加了肥皂。 直到把她灌得直往外吐酸水。 刘杰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小妹拽住的媳妇儿,小心翼翼的喊道: “美丽?你……你咋子了?” 谢美丽已经吐得浑身没力气瘫软在地,抬了抬眼皮看着刘杰: “你……对不起我。” 刘杰瞳孔一缩看向刘敏,媳妇儿知道了?当即挤出一丝笑容往前凑: “美丽,哪能呢,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 话音没落,啪的一声脆响,刘杰捂着脸看向妹妹。 刘敏眼中有刀:“你还想骗?我实话告诉你,嫂子知道了。” 刘杰吓得双腿一软,刘敏一脚踢过去,软?敢做不敢当,我让你软个够。 刘杰扑腾跪下了:“美丽……我……我错了。”他本以为媳妇儿知道了会大闹一场,可没想到她刚才还要吞了赃物救他。 “刘杰,你知道那玩意吃了会如何吗?”刘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刘杰,他但凡有一点志向也至于会落得这死样子。 “啊?小敏,那是毒,吃了会死吗?”刘杰看着虚弱的媳妇儿,眼里的泪就落了下来。 “死?”刘敏气笑了:“顺子,不是找了褚怀准做实体化验吗?把他带过来给这位刘大公子见识见识。” 警署内部已经清理完毕,毕竟人员相对专业,每一丝肉眼可见的全都用胶带粘起来妥善处理了。 生育的那八十多克的红魔菌在袋子里密封着。 顺子叫人把褚怀准带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 毕竟顺子是这次的组长,很多安排都是他亲力亲为的于其他部门协调配合。 都知道红魔菌损伤人脑部神经,可却没亲眼见证过。 褚怀准从车上下来,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六神无主,眼神迷茫,看看东,看看西。 嘴里的口水耷拉到了心口,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若是饿了看见什么东西都往嘴塞,哪怕是屎。 “这……这是褚怀准。”天呐! 所有人都看傻了,曾经一掌定乾坤的商业翘楚是多么的睿智,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刘杰张张嘴,褚怀准他吓得脖子僵硬,后怕的看向媳妇儿,原来这毒叫人生不如死。 “美丽……我错了,我错了,我是畜生,我畜生,我该死……” 啪啪啪,刘杰跪在那左右开弓往自己脸上抽。 刘敏撇过脸去懒得看:“顺子,你看看救护车到了没。”光靠老办法肥皂水洗胃,刘敏不知道还有多少残留。 万一她的口腔或者食道甚至是胃里有溃疡,那这可就玩了,还得到医院专业的地方去处理。 顺子立刻打电话询问。 刘敏看向大嫂,不有蹙眉,她脸色潮红,却还迷迷糊糊的说: “回家,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刘杰愣在当场:“嗯,好好过日子。” 谁知谢美丽说完这话就晕了过去,刘杰爬到她跟前使劲的晃悠: “美丽?美丽……” 救护车接踵而至,几人把谢美丽台上担架,刘杰忙不迭的跟上了车。 刘敏目送救护车远去,转眸看向顺子:“怎么回事?这种东西可以随便让人接触到?” 顺子瞳孔一缩,嫂子要追究起来他们谁都担待不起: “小方,具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开解开解谢美丽吗?” 顺子当时跟刘敏都在审讯室,根本不知道他办公室发生了什么。 “报告,事情是这样的。”小方将来龙去脉说了个遍。 小方一开始和谢美丽同仇敌忾的骂男人,这也是为了走进对方心里有共同话题。 劝解到最后,小方才欲擒故纵直达内心,说是男人虽然是烂球,但是人都会犯错。 劝谢美丽不要拿别人的错来折磨自己。 这是个很专业的劝解过程,谁成想就在这时候: “小张以为你在办公室,就拿着一包违禁品进来了,说是奉命搜索徐龙昌家里的时候又发现了一包,想让您看看是不是同一类东西。” 但是小张进门的原话是:我正想找张队长看看是不是和上次木材运输里头发现的那玩意是同一种。 谁知道谢美丽一听,上去就给夺走了。 她还傻傻的以为吃了这赃物,他男人就没有罪了,毕竟赃物被她毁了。 “我们都不知道这东西的毒性在哪儿,所以都很害怕。” 小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她就拿着那腰包威胁说是谁靠近她就吃了它。 “我们当时想,要是即刻毒发身亡,这就是人命关天了。” 说到这,小方低着头不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吃了之后不会死,而是变成精神病一样的存在。 “嫂子,这事儿怪我,对新兴违禁品的宣导没有做到位。” 刘敏算是听明白了:“不怪你,毕竟上头没有下文件,现在开始宣导也不迟。” “谢谢嫂子。”顺子内心还是愧疚的,只希望嫂子的大嫂不会有事。 “对了!”刘敏突然想起白钰,这货所有的目的都直指红魔菌: “那个茶馆的白老板,我觉得你有必要再深入调查一下,他来历没那么简答。” 顺子听闻此话慢条斯理的送了几步刘敏,出了警署大院才问道: “嫂子是有什么疑惑?” 刘敏细节上没多说:“他也是冲着红魔菌来的。” 顺子瞳孔一缩。 第643章 外面有女人 “不过我不确定他是善是恶。” 就凭他怀疑自己是下家,刘敏便知道他不是接手红魔菌的下家,至于正邪,刘敏就不知道了。 “好的嫂子,我再叫人私底查查。” “嗯!” “我先去忙了,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新型违禁品的所有资料收拢起了,到时候一公开,也能让百姓们提高警惕。” “去!”刘敏摆摆手上了车。 这玩意可真是惹了大麻烦,可是,除了能拿来适量做个麻醉效果,还能有什么用处呢? 等所有化验,测试结果出来大致的下家范围也就靠拢了,也就知道那些红魔菌都落在了哪些人手里。 下午,刘敏去了医院。 听说谢美丽已经洗了胃,目前还在睡着,具体后期中毒情况如何还得等醒了之后做检查。 刘敏这回总算是看见不争气的大哥流泪了,寸步不离的守着媳妇儿。 口口声声说他畜生,发誓说以后一定会对她好。 “你有说这些话的功夫倒不如直接去做了。”说话谁不会说? 刘敏慢条斯理的播了片儿橘子塞进嘴里。 谢美丽的情况应该不会严重到褚怀准那样,毕竟当初刘敏可是给塞了一把,而且没及时处理一点都没浪费。 “是是是,小敏你说得对。”刘杰懊悔的点头。 “那我先回家了。”刘敏转身便走,正好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病房门口一闪而过。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唐装服,就坐在轮椅上。 白钰?刘敏狐疑,不会这么巧他来医院是看腿病的,可这是神经科。 刘敏闪身出了病房站在走廊看去,那自动轮椅一拐弯进了医生办公室。 刘敏跟到办公室外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自从邵启祥调到她那当营养师,现在自己身体主见好了便整日跟着林元瑞在公馆待着。 里面的医生刘敏不认识。 只听到里头白钰平静的询问病情。 “你是三号病房的家属?” 刘敏一听,三号病房不正是大嫂的独立病房吗,早说这货有鬼。 刘敏恨不得把耳朵贴门上听。 这一听才整明白,白钰就是来打听病情的,注重询问的大都是毒发反应和程度。 这个医生自己也无法下定论,得等病人清醒。 谁知白钰主动要了电话说是回头要结果。 刘敏狐疑,自己的大嫂跟他什么关系? 正想着,门咔嚓一下开了,刘敏还保持着侧耳的姿势。 知道看见轮椅上的那人,刘敏才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身体。 白钰目光异常平静:“刘老板这是找医生有事儿?” 刘敏看着他的眼睛一语不发,有事儿?你难道心里没鬼? 可他眼里却平静的超乎人想象:“嗯,有点事。” 白钰一笑倾城:“请。”说完轮椅前进,给刘敏腾出入门的空,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敏越发觉得困惑,三步追上他时,人已经了院子里: “你打听我大嫂的病情干什么?” 刘敏企图想从他脸上看到蛛丝马迹,或是做贼心虚的表情,可他却平静的抬眸看着自己。 眼里竟满是自信,双手自然的搭在轮椅扶手上,一副稳坐太师椅的清高模样: “我还没问刘敏姑娘怎么把你那罪犯大哥给弄出来的,看来也不用问了,有势力就是不一样,不过……” 白钰眼神顿时眯出一道凶光来:“我奉劝刘敏姑娘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好自为之,小心翻船。” 刘敏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觉得我大哥是有罪,我走了后门才把他弄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白钰低垂眼帘整理了一番袖口。 “不对!”刘敏猛地挑眉,她为什么要跟这个瘸子解释? 刘敏起初的用意识是质问他来着,怎么到头来他却先入为主了? 刘敏还没问他对红魔菌这么感兴趣是为啥呢。 “好家伙,你套我话?”刘敏气笑了,难怪这人是个瘸子却不见他一点的自卑,反而气质清高盖过刘敏,转移她的中心: “我还没问你对红魔菌这么用心是为什么呢,莫非你是下家?要真是这样,我可能要叫人封了你的茶馆,挪你进去喝茶了。” “谁敢。”白钰眼里带着轻蔑,二字轻便而出却充满毋容置疑的自信。 “我敢。”刘敏差点又动气了,对他动气那便是在格局上便输了。 “你?”白钰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刘敏,眼眸委婉带着笑意缓缓摇头: “你也只能对付对付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场人士,亦或者是忽悠忽悠没见过世面的蝼蚁,或者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实则在我眼里你,你不过是个只会用脑子策划手段的蝼蚁。” 咦!尼玛,口气这么大?竟然把刘敏比作蝼蚁: “白钰,我的耐心有限,我警告你别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不然我让你见识见识无法想象的后果。” 刘敏手指在空气中对着白钰点了数下:“等着瞧。” 刘敏跳上战车猛地摔上车门,骂骂咧咧的给顺子打电话,今天晚上必须给她查清楚这货是什么来头。 气死她了。 战车从白钰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刘敏真一脚油门下去送他一场造化。 白钰眯着眼睛看向车尾灯,嘴角上扬,刘敏啊刘敏,久闻大名年级轻轻凭借着沉稳干练和果敢的手段,已经在高海市瞧瞧成为一方商业霸主。 甚至在半个月前,已经被商总会注意到了,这一届的商总大会竟然有她的备选名额。 褚怀准却名落孙山,将来高海市的巨头已经浮出水面,非她莫属。 只是,她好像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沉稳,也没有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手腕毒辣。 但凡她刚才在对话中表现出一点邪性的气息,白钰也不会对她改观。 相反,她三观正直,立场坚定,这可不是褚怀准那种商业老滑头能做到的。 沁心茶馆私人禁地。 白钰捏着一张泛黄的五寸照片,上面是一对长相相似的五六岁男孩,彼此互相勾着肩膀笑的格外灿烂。 白钰修长的手指扶着着,呢喃着:“白朗,你到底在哪?” 第645章 吞毒 刘敏不由蹙眉,这啥年代了,还作揖道歉? 瞅着他浑身上也没多少跟现代接轨的地儿,也许这就是他的风格。 “行,我这人也不拘小节。” 刘敏一挥手开始喝茶。 “我有个提议。” 刘敏看着他:“愿闻其详。” 白钰低垂眼帘轻描淡写的说道:“把那徐龙昌放了。” 放了?刘敏不由蹙眉:“那可不是我说了算,我一个做生意的怎么能直接干涉公家的事儿呢。” “不然你怎么查下家?”白钰觉得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这几天他查过了,若是等机关单位那些繁琐的文件报告下来,在对红魔菌评级定方向,再去查目的,不知道猴年马月。 “这是公家的事儿,我自己的私事已经处理完毕了。” 刘敏慢条斯理的坦白,她本来就是为了父母为了家,目的就是把大哥捞出来。 “我现在目的达到了。”刘敏想好好经营饭馆,现在刚起步很多都要注意。 “你大嫂的状况呢?”这一点,白钰并不出乎意料,她是做生意的,自然不乐意掺和这些事儿。 “放心,经过及时处理了,最大程度上定多暂时性有些贪睡记忆力各方面不足,慢慢就代谢了。” 刘敏此话一出,白钰眼里闪过诧异:“你对红魔菌的后果很了解。” “那当然,我自己都中过小量的,轻的会出现幻觉,记忆力减退,严重的失忆,最严重的就褚怀准那样的。” 刘敏实话实说,这个量不是学过中医的,根本把不准,还有个最轻的不会引起幻觉,那就是麻药效果,止疼。 白钰陷入沉思,倏然看向刘敏:“看来你了如指掌。” “不,谈不上,我只是跟一位老中医请教过,半钱就可以止疼麻醉,超过了多少量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可不知道。” 刘敏自己又不是中医,她哪儿知道,反正当初对褚怀准的抱负也是冲着把他整死去的。 白钰沉思许久,眉心蹙起,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下家的网络范围就更大了? 大到可以说,医生用来麻醉,脑神经科可以拿来镇定,甚至旁门左道的地下场所用作洗脑,甚至……如他弟弟一样被拐走时用来充当蒙汗。 机关单位查起来,范围太广。 “既然你乐意管,但是可以安排我见见徐龙昌。” 白钰提出这要求也是有原因的,这次新型的违禁品公家单位都知道危害很大,想方设法的把徐龙昌扣下。 就等着上头下文件,要想见还得让刘敏帮忙。 刘敏挑眉:“一会儿说要放,一会儿说要见,你到底想干嘛?” 咱俩关系很厚吗?再说,亲人帮忙就这样? “以后你有一件事儿一定必须我出面解决。”白钰宁愿交换条件也不乐意求人。 刘敏气笑了,抱着膀子看着这副清高的脸,他刚才还道歉呢,怎么就不知错呢。 “行,我就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了。” 刘敏思索片刻一口答应,这只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不过刘敏更感兴趣的是他方才的话,倒是要看看什么事要求他帮忙。 白钰不动声色邀请刘敏喝茶,心里想着:不是多个朋友,是多一条命,也不是多一条路,是多一条求生的退路。 ……………… 一到家刘敏累的一头趴在床上,突然想吃霸王盅也懒得去买。 父母带着大宝和俩娃又去老人街混吃混喝了。 软糯的声音打给林元瑞:“老公,你还沾不沾家了?不回家我就去找别的爷们了,饿死了。” 林元瑞那头一怔:“饿了?”找爷们就不饿了?这媳妇儿说话,话里有话啊:“我一个小时到。” 一个小时?刘敏感觉一个小时后她就饿死了。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刘敏嘟嘟囔囔的起身,换了一身宽松的有运动服出了门。 搁着人流刘敏就看见父亲抱着天成,母亲拉着大宝正串街呢。 水果店的王铁锤他媳妇儿硬是往张秀珍手里塞水果。 到哪儿都有人逗弄一下天成,溜达一圈回来,张秀珍挂着大包小包,笑的嘴合不拢。 “刘老板,您好久没到咱家这转悠了,忙啥呢,快请进!” 刘敏转眸一看,是鱼馆的老板,她咂咂嘴,今儿想吃霸王盅呢: “不用了,我刚吃过。” “刘老板,您赏个脸再吃点,尝尝也行。” 这还甩不掉了?刘敏就不该在自家门口吃饭:“真不用,你瞧这不电话来了吗?我还有事儿。” 刘敏真谢谢这电话,有模有样的歪了一声,给你老板摆摆手,边说边走: “顺子,你找我有事儿啊。” 身后那老板咂咂嘴等了一会儿,见没请动便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再回神时,刘老板已经没入人群,背影都若隐若现。 刚要就此作罢,侧面刘老板的家人到了,小脸立刻陪上,离着七八米就招呼上了: “老大哥老嫂子,您们这遛弯呢?呦,天成小少爷这是越长越好看了,还有你啊大宝,你也长高了呢。” 话至此,老板的脸突然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紧跟在老大哥身后的年轻男子。 他贴这么近干啥?那天成小少爷趴在老大哥的肩膀上睡着了,他好像在身后给他吃什么。 “老大哥……”突然反应过来不管干啥,总归没好事儿,一拍巴掌转身看去: “刘老板!” 这一吆喝,刘存粮猛地意识到,回头时那年轻人一窜就跑。 刘敏听到叫声回头看去,顺子给她打电话是说下午白钰去见郑龙昌的事儿。 刚说到重点就听到身后有人叫。 刘敏错开人群一看,鱼馆的老板急的直蹦跶。 拨开人群冲过去的时候,一眼看见父母,天成打了个哈欠微微睁开眼。 湛蓝的眸子显得格外清澈,犹如水里浸润的蓝宝石。 “跑……跑啦!”那老板指着人群里,刘敏顺势看去: “爸妈你们先回家!”撒丫子挤开人群去追。 那人刚才就看到了个侧脸,很熟,不过这个时候人流量很大,他动作再快也块不到哪儿去。 刘敏死死地盯着顾涌在人群里的那一身黑衣服男人。 垂暮看见水果摊上,一脚踩上去身子窜起来扑向前。 周围的人顿时沸腾起来,来你连让出一快空地。 刘敏一把按在那人的肩膀上,那人警惕的侧目,刘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646章 商业大佬 白钰?即便只是侧脸,可她还是认出来这人了。 就那一愣神的功夫,手里抓着的那人竟来了个金钱脱壳,一下子趁着人群散开窜进了巷子。 刘敏把这衣服丢在一旁直追进去。 这巷子并不宽左右,左右两脚踏着墙壁,刘敏纵身跃起,落下时胳膊肘子直冲那人后背。 这一下,保证把他砸趴下。 谁知距离那人还有三寸距离的时候,他猛地一缩脖子,半跪着趴下,身子急速后退。 刘敏双脚落在他前面的空地上,再回头时,那人已经原路跑出了巷口。 刘敏气的跺脚。 大步离开巷子,拿起水果摊外的那衣服回了家。 到家里时,见父母和女儿以及天成并无异样。父亲还在逗天成吃水果。 “敏敏,今儿鱼店老板说那个人鬼鬼祟祟的。” 张秀珍想起来也有些后怕,可是回来检查了,钱也没丢,孩子也没事儿。 刘敏气的咬牙,没想到时间上竟然还有这么会装逼的人。 转眸一想,没事儿就好。 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了:“林元瑞回来没?” “诶,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回来了,刚才出去找你了。” 刘敏一听父亲说这话,心情更不好了,让他别回来了。 战车上。 刘敏瞪着副驾驶位上的那件黑色风衣,气的咬牙。 若不是顺子叫她有急事面瘫,刘敏这就杀过去问问清楚。 车子启动抵达海鲜酒楼的时候,瑞瑞亲自接待的: “敏姐,您那位朋友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人呢?” 赵瑞瑞见刘敏今儿不太高兴,当即废话不多带她去了二楼的餐位上。 “怎么不让她在办公室等?”刘敏一想起那间黑风衣浑身长刺。 刘敏扫了一圈二楼的坐位,零零散散有六七桌的客人,大都西装革履。 空气中弥漫着高贵浪漫的音乐,让人神经突然放松了些。 “你是来蹭吃蹭喝的,有正事不用在办公室谈吗?”刘敏坐下低声抱怨。 “嫂子,你看!”顺子指着楼下。 海鲜酒楼的二楼是回廊样式的,中间上的钢化玻璃,搁着玻璃能看到楼下的所有场景。 刘敏朝着顺子指的方向看去,一楼有一桌很特别。 是一对外国人,那金发碧眼的男人西装革履,对面的女人金发大波浪,穿着抹胸礼服,唇红齿白妖艳之中夹杂着热情。 “你没见过外国人?”刘敏在内陆也很少见,不,也没见过。 所以,他们这一对情侣兼职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包括二楼的人都在看她们。 “不是,这么说,这两位要见的客人有两拨,刚才你来的太晚,那一拨已经走了。” “哦,第二拨人是谁?”刘敏问道。 第一拨人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说了,是褚怀准以前的得力助手阿全。 “呐!”顺子努努嘴。 刘敏侧目一看,大堂进来一人,西装革履,面容轮廓俊朗无比。 刘敏脸色顺变,林元瑞怎么跟外国人扯上关系了? 刚要说话,顺子打了个禁声手势,招招手示意刘敏换个坐。 这坐位一换,刘敏不伸着脖子看不见下边,此刻林元瑞已经坐在那大红嘴身边了:“搞什么鬼?” “其实我是瑞哥叫来观察他们俩的,偷偷把你喊来,电话里不是说了吗?这案子其实瑞哥已经在查了。 我心里想着既然和红魔菌有关,不如直接叫你来看结果了,省的回头我说不清。”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次缴获的红魔菌检测结果很让上头重视。 瞧瞧伸头看了一眼,当即瞪大眼睛,那女人在桌子底下用大白腿蹭他男人呢。 刘敏蹭的一下站起来,双眼冒火的往下看。 “嫂子,嫂子你干什么?老大不知道我让你来,你得考虑一下我的立场。” 顺子急了。 “这还用考虑吗?这海鲜酒楼都是老娘的,我出现在这里完全和你没有关系!” 刘敏看不下去了,那女人的抹胸咋看咋全都是肉,这明晃晃的勾引呢。 噔噔噔,刘敏转身就走,被顺子抓住:“嫂子,别坏事儿啊,大局为重,林首长这只不过是牺牲那么一点点的色相,不也是为了正义?” 刘敏顿时脑袋清醒了几分,坐下来掏出手机,好,不去搅合也行。 拨电话的时候刘敏偷偷的看去,那家伙也掏出手机了:“喂?你在哪儿呢?你不是说一个小时就到家吗?” 林元瑞眉头蹙起左右看了看,他回家了,没找到刘敏就发了短信来着。 “啥?发了短信?”刘敏biaji挂上电话。 顺子使劲搓了一把脸:“嫂子,您稍安勿躁,还是以大局为重。” 刘敏打开手机一看,着实有他发的短信,可能那时候她正在追装逼大王没留意。 可即便是这样,刘敏觉得从婚姻的角度来看,自己都说要去找爷们了,他也不在乎? 气人。 “上菜!”刘敏先把这账记下来。 “我也还没吃午饭呢。”顺子揉了揉肚皮瞅了瞅别人,那一夸牛排又是刀叉的,看上去很有格调:“我尝尝这西餐里的牛排。” “好!那老板您要什么?” “虾,蒜蓉海虾,再来瓶红酒。” “嫂子,你喝酒啊。”顺子差异的问道,待会儿要是喝多了回到家瑞哥问起来,顺子十个脑袋也不够解释的。 “喝啊,我就不信喝酒的玩不过喝茶的。”刘敏一想起那黑衣服就来气。 不过,还是没忍住又伸着脖子看了一眼。 那女人穿着如此暴露,一看就是个骨头缝里都风骚的女人。 干嘛那么生气呢?刘敏突然差异的自问,有什么好生气的?说不定人家林大爷很享受呢。 顺子见刘敏如此百变变化的表情,愣是没把牛肉切开,干脆用筷子。 “别光吃啊,要配红酒。来干杯!”刘敏举杯。 顺子看了半天闻了闻:“我在工作嫂子,能不能不喝?” “不喝拉倒,怂货。” 刘敏把他的高脚杯抢过来一头闷了。 放下杯子的时候,刘敏看着顺子直勾勾望着楼下,甚至脖子顺势看去,正好迎上林元瑞那犀利的目光。 被发现了。 第648章 白钰认错 “你怎么不跪下?” 刘敏突然勒令。 林元瑞搓了一把脸,回头看了一眼,门关的好好地: “敏敏,别闹了,我这就跪下。” “乖!”刘敏揉了揉男人的脑门坐回床上。 “敏敏,别闹了,跟我回家!”林元瑞起身去保她。 “别动!” 好好好,他不动:“敏敏,我现在发现红魔菌背后已经形成一个很大的黑暗产业链,如果不加以制止,损伤的便是国本。” 见媳妇儿没动静,林元瑞继续说道: “那女人很有可能是通过这次国际贸易收购红魔菌的最大老板。” 咦?媳妇儿没说话? 林元瑞试探着看了看,媳妇儿打呼噜了。 叹了一口气,林元瑞起身小心翼翼的将媳妇抱起来,没成想,这丫头翻身便攥紧了他的胳肢窝里。 那感觉就像个找奶吃的孩子。 林元瑞不由嘴角勾起,低头怎么都看不厌一般。 这女人,随便你平日里往哪儿跑,怎么折腾都不要紧,他护着她就是了。 可千万不要误会他心里有别人,更不能怀疑他男人的定力不行: “傻丫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 刘敏一睁眼的时候,外头的太阳都快把窗帘晒化了。 她挠挠头看了看房间?竟忘了昨个怎么回来的,又是……谁给她换的睡衣? 林元瑞呢?他是不是夜不归宿?跟金发女郎在一起? 想到这里,刘敏换了衣服边洗漱边打电话,完了,她的婚姻有了危机感。 电话里传来林元瑞的声音:“敏……” 话没说完,刘敏一嘴的牙膏沫子就喷出来了: “你昨晚上是不是夜不归宿?你说给的交代呢?我是发现了,男人都一个样,渣!” 那头顿了顿,似乎没回过神来,他昨晚上把女人放下,愣是被勾着脖子不让去洗漱,不是还发生了一些其他事儿来着吗? “敏敏,我昨晚上回家了,你想想,好好想想你勾着我脖子的时候说的什么?” “????”刘敏一百个问号在脑瓜子里腾起:“我说什么了?” 那头林元瑞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 “媳妇儿,你说我最帅,上边下边都帅。” 刘敏一口牙膏沫子吞进了喉咙,她刘敏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挂了先! 刘敏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她得好好回忆一下,那话莫不是那金发女郎说的? 可好像自己真不记得怎么回家得了。 刘敏迟疑了半晌打给瑞瑞,她记得还算清醒的最后节骨眼也就记得瑞瑞出现过。 谁知瑞瑞一说是被林元瑞来了给抱回家的,她再次陷入沉思。 可,他不成人已婚,这怎么说?刘敏这句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敏敏!”外头母亲突然闯进来:“敏敏啊,今天天成咋不对劲咧,平日里就跟打鸣的公鸡一样,天没亮就醒了,闹着要玩,今儿都这时候,还睡着呢。” 刘敏吓了一跳,想起昨天的事儿,她赶紧下楼去看。 天成长长的睫毛紧锁着,睡得格外沉,刘敏不知为何想到了红魔菌。 再加上鱼店老板说那人一直紧贴着父亲,就好像偷偷给孩子吃什么。 但是那时候天成是睡着的,吃东西不大可能。 想到这,刘敏细细盯着娃儿的鼻孔看,如果不吃,被吸入不也一样吗? 无非就是人体会生长鼻毛,有防护作用。 刘敏找到给娃儿搓耳朵的面前在他鼻孔绕了几下,看了看,没有粉色。 这一绕,天成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 鼻头上落下的透明分泌物里,颜色却不同了。 “天成?”刘敏小心翼翼的叫他。 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搓了搓了几下眼睛,睁开硕大的蓝眸: “咩咩!” “妈在呢,饿了!”刘敏差点下出尿来,这还好还好! “对对,天成睡懒觉到这时候,保准饿。”张秀珍赶紧去备吃的。 刘敏把天成交给母亲,骂骂咧咧的打开衣柜,挑选了出手最舒适没有约束感的运动装。 她得去会会白钰,还得措手不及,还得叫他条件反射从轮椅上跳起来。 这样,看他怎么解释。 驾车出门,刘敏打开车窗让八月的暖风使劲的吹进来。 不过想想白钰这货的指力那么大,万一她只用上半身的双手较量,岂不是也蹦不起来? 万全之策,直奔他下盘攻击。 刘敏踩着油门的脚在下头比划着,脑子里已经有他从轮椅上挑起来的画面了。 沁心茶楼,刘敏走进去就听见一楼包间内传来叽里呱啦的外语声。 刘敏懂得不多,但是能听出来一个女人夸张惊讶的尖叫,大致意思说的是,很经验华夏国喝茶也是古老的文化传统之一。 刘敏现在一股脑的找白钰呢: “还是那个包间,请你们老板来。” 刘敏说完上了二楼。 隔间里依旧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水墨画,此刻看来,真符合白钰装逼的气质。 茶师亲自去后房敲门。 “白老板,刘敏姑娘在二楼等候,还是那处隔间。” “知道了!”白钰低垂眼帘整理了一番衣袖,长发依随意的绑在脑后。 看来刘敏是想知道昨天下午跟郑龙昌沟通的结果。 轮椅滚动的声音满眼到木质推拉门外:“刘……” 正要询问刘敏怎么今天关着门,这不是喝茶请客之礼。 话音未落,划拉一声,推拉门顿时闪开一尺宽,一枚茶杯旋转着飞出来。 白钰瞳孔一缩,一眼定位,这茶杯直冲自己的腿来,一抬手,白钰手腕翻转,手心朝上,纤长手指如接了一把落花。 瞬间,那茶杯稳稳地坐落在他手心。 还未询问缘由,刘敏猛地侧身从门内窜出来,眼睛直盯着他的腿。 一脚低扫过去。 只见白钰不知动了哪儿轮椅快速后退躲开刘敏一脚。 刘敏穷追不舍步步紧逼,直到白钰后背靠上墙壁时,一脚踢在他的双腿上。 白钰身子侧翻倒地。 刘敏一愣,按理说一个双腿没有直觉的人,确实不会条件反射的守护。 “你想干什么?” 倒在地上的白钰脸色苍白,艰难的用双手爬起来,单手抓过轮椅坐上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刘敏直勾勾的看着他用手把双腿挪上来,兼职不敢相信。 他的腿明显如同面捏的一样毫无知觉。 不可能,那黑衣人明明就是他,而且,唯一不同的是那人是短发。 刘敏冷眸看着白钰的头发,伸手便去抓。 这年代,假发多的很,我让你装。 第655章 媳妇浓妆艳抹林元瑞疯了 白钰面容平静:“老家带的。” 里面有一味药叫麝香,很难弄到,其他的配药便是他自己这些年慢慢琢磨出来的。 刘敏有些失望,白桦山很远很远的,差不多算是东西跨越了整个华夏国。 把那瓶子往桌面上一放:“那就算了!”不知道他牛年马月回老家,更不知道以后还有交际没有。 刘敏挪了挪屁股,背对着白钰搬起脚踝吹了一口,扭了扭,还真是见效快。 空气静了下来。 白钰清了清嗓子:“太晚了,我让小免送你回去。” 他刚想起刘敏是有夫之妇,他到无关紧要,不知她那位先生会不会为难她。 “好,先谢过白老板。”刘敏试探着脚放在地上,看能否用力。 脚丫动了动,发现真不疼了,转身便要走:“那就麻烦了薛小姐。” “对了,我有个问题问你。” 刘敏回头,看着白钰那张似乎从来没有起过任何波澜的脸: “朗晴月,日玉辉,阴阳交,文易爻是什么意思?” 白钰颔首喃喃道: “已过去了,说来没有意义。” 刘敏撇嘴:“实话说了,我最看不惯你那副装逼的样子,咱能不装逼吗?” “反过来解!”白钰无奈的蹭了一下鼻头,这是秋后算账呢?: “阴阳交和文易爻也是反过来理解的。 文易爻,是反文旁,代表敏,爻是八门爻卦代表时刻存在变数。 也是反转的意思。 而这个变数就在你身上,一定能郎晴月,日玉辉。 还寓意敏可日月清明化险为夷。” 说完,白钰摊开手,示意他的预言兑现了,话也说完了。 刘敏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这逼王: “你……”她的出现就是所有固定数据里的变数?这话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褚御风曾经也说过。 白钰知道,她又要上火了,一切对她所有的猜测都是不可以戳穿的,不然她面子上挂不住,接着就要殃及无辜了。 “你会算卦?”刘敏问道。 白钰长出一口气,竟然没上脾气:“一点点。” 有开始装逼了,刘敏拎着高跟鞋赤脚迈出。 “阿免,送刘姑娘!” 白钰希望阿免能摆清楚自己的立场。 “是!”薛免恭恭敬敬的跟着刘敏出门,上了车,车厢封闭空间内,异香浓郁。 薛免不由蹙眉,这个女人用了先生不少的药膏,那些仅有的半罐都被她用光了。 下半年风起时先生用什么? 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这女人还在搬着脚踝揉搓,上边还有厚厚一层没有被吸收。 她咬着牙握着方向盘,脑子里回荡着先生的话,忍了半路突然踩住刹车。 刘敏猛地前冲,脸怼在了前排座椅背上:“怎么了?” 伸着脖子往前头挡风玻璃看去,是不是遇到什么紧急路况。 这一看才发现,前头乌漆嘛黑的,但是很熟悉,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是下郊区的那条路,两边都是白杨树。 “有你在,对我们家先生来说永远都是个灾祸,今天,我即便是死,也要为先生铲除后患!” 词话一落,薛免摆出大鹏展翅的动作,只是双手拉开的举例中间明显有一根钢丝。 刘敏瞳孔一缩抬手打开车门,身后冷风袭来,刘敏一侧身躲开她的钢丝带起的杀气,纵身跳下车。 “白钰早就看我不爽,让你杀我灭口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你有那本事吗?” 刘敏顿觉空间大了,双手一前一后摆开,这是老公曾经教四两拨千斤时的太极招数。 薛免眉心蹙起,双眼如刀,双手掌心绕着一圈圈的钢丝绳,一拉,面前撑开的钢丝绳紧绷有力,纵身跃起那一刻。 刘敏猛地后退一步,钢丝绳在她之间若有若无的绕着,时而火辣,时而被钢丝绳的利刃弹了手心。 刘敏甩了甩生疼的手心,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这薛免的功夫底子至少十几二十年了,刘敏会的全都用了一遍,没占着便宜,还被那钢丝绳给差点勒住了脖子。 还好,幸亏她动作灵敏,只是被勒断了一些头发: “薛免,在高海市我说了算,我可以一句话让你在这毫无立锥之地。” 刘敏气喘吁吁的看着薛免。 薛免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少废话!”为了先生,她死都值。 此话一落音,只见薛免退下左手里环绕掌心的钢丝圈儿,一把甩了出来。 刘敏再一次感受到那股穿破气流的风声,条件反射上身后仰,那钢丝从自己的鼻梁上嗡鸣而过。 钢丝绳迅速回缩……再次从刘敏鼻梁反弹回来时,风向顿时改变方向,嗖的一声,钢丝绳往左边斜飞而去。 “啊!~”薛免已经尖叫身子条件反射前冲几步。 刘敏站直了身子顺势看去,才发现那股带动空气流动的风向确实拐弯了。 薛免手里的钢丝绳被人从中间绕去。 “回白桦山。” 白钰依旧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金丝线绕上,中间勾过来的那钢丝线,被他扯开丢在地上。 薛免直勾勾的看着,那感觉就好像丢掉的不是钢丝线,丢掉的是她本人。 “白钰,你的身边人一心要我的命?你这就是待客之礼?” 刘敏冷笑说道,一个会装,手底下养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还真是符合逼王的风格。 “刘敏你误会了,是你单方面管教下属不严,让你见笑了!” 白钰低垂眼帘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顾着整理他手腕上的金丝线。 “先生……”薛免跪下了,磕了三个头再仰面时已经满是泪: “我也是为您好,您的腿所用的药都是……” 白钰猛然侧目看向薛免。 薛免咬着嘴唇将后半截的话咽了回去,连说也不让说? 她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先生,我知道了,我今晚就回白桦山。” 薛免磕了个头咬牙起身跑开。 刘敏看着不动声色的白钰,好,还算他没有护短勉勉强强有点正义: “我本以为你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现在呢?”白钰依旧风轻云淡的撇过脸,今儿刘敏的传说打扮实在辣眼。 刘敏翘起大拇指:“深明大义!” 白钰嘴角勾起,目如弯月。 滴答滴答滴滴答…… 刘敏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 白钰看着刘敏接电话,倏然眼帘低垂的更深了:“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不管是错过的,还是来不及的,都是一种考验。” 第656章 一杯二锅头搞定 他想着。 “你得了,我才不信他有空找我呢。” 刘敏很快接了又挂了电话。 回头看向白钰的时候蹙眉:“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明天把车还回来就行。” 白钰说完一按把手按钮轮椅自动转弯徐徐前进。 人生本就是一场孤苦的修行,如果是一场考验,那以接纳的形式接受考验便是。 刘敏掂了掂车钥匙:“行,反正他一大老爷们也不用担心天黑。” 刘敏发现白钰这车内部明显经过改装了,后排座拆掉了一处座椅,踏板带自动升降的,方便他来去自如。 看来明天得给送来,不然这白钰出门干嘛的也不方便。 刚打着火顺子的电话又来了,刘敏有些不耐烦: 刘敏点开扩音将手机丢在机台上:“干嘛?” “嫂子,您到底在哪儿呢,老大说电话都给你打爆了打不通。” “肯定打不通啊,我把他拉黑了。”人家抱着大美女呢,哪里会想着她啊。 “怪不得老大发这么大脾气,现在东西南北四大院的警力都出动了,您说您到底在哪儿?再找不到你武装部的兄弟都得按特级任务的标准找你了。” 刘敏一听这话吓了一跳:“他不是在陪大米哈吗?大米驴喝成那样他不用考虑国际友谊照顾一二吗?” “啥?什么大米驴大米哈的。” “就是那个爱丽丝他们。”刘敏徐徐离开郊区,刚看到路灯就发现不对劲,警车乱窜。 刘敏一脚油门停下,天呐,林元瑞这是疯了? “嫂子,事到如今我跟您说实话,大米哈和大米驴很有可能是这次=红魔菌背后最大的买家,老大也是为了工作,您就别生气了。” “工作?什么工作?红魔菌不是国内事件吗?”刘敏吸了一口凉气。 要真是这样,自己这一闹林元瑞不得拧断她的脑袋。 “哎呦喂嫂子,老大负责外交那块,国内我负责着呢,里应外合懂不?” 刘敏一听这话沉默了许久,完了,刘敏心一沉,这架势哪儿是寻妻,压根就是打算把她抓回去打死活埋。 “喂?嫂子,您在哪……” 刘敏眼看着市里灯红酒绿下的警车开始往外扩散,眼瞅就要往四周郊区这边查来。 刘敏猛地眼珠一睁看了看手机,完犊子了,顺子可是通讯专家,通话过程中可以定位她。 “再见!”刘敏挂了电话赶紧关机,掉转车头就往郊区深处跑。 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林元瑞这个工作狂。 国际上的案子差点被她搅黄了,林元瑞这货绝对会拧断她的脖子。 还是找个地儿藏起来等他消气了再回家。 一路上,刘敏连车灯都没敢开,哪有路往哪儿开。 开着开着刘敏就不知道开到哪儿了,回头看看四周乌漆嘛黑,警车也没有跟来,这才打开前头灯瞅了瞅。 一排排平房出现在前方,一看就是前不久才新迁建的村户住宅区。 凭着记忆,这里好像是以前的太阳村,如今改建的不错嘛,还有小卖部亮着灯。 刘敏熄火本能的拔下车钥匙,心里一想,她这不知道明儿还能不能给送车去了。 手机一直关着机也不敢打开通知白钰。 想着刘敏把车钥匙丢在驾驶座上下了车,跑到小卖部拨通了沁心茶楼的前台电话。 胜利路整体街道门店都有公家人挨户查找。 包括沁心茶楼。 前台姑娘以及所有的茶师服务员加上洒扫的阿姨都站在打听里。 “你们老板呢?” “我们老板他不在。” 几位公家人叹了一口气往包厢看了看:“不在也没关系,我们只是例行检查。” 说着,两位手下就往楼上去搜。 “例行检查?检查什么?” 店员分分回头看去,门外白老板端坐于轮椅上,看样子是刚刚回来: “老板!” 领头的上前一步:“检查……”检查什么呢?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找林首长夫人,这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首长夫人被绑架了呢。 要是引起大众恐慌,他们得回去写报告。 “查一个小偷,为了公共安全今晚高海市每一家门店住户都是要问访的。” 白钰挑眉,小偷? “叮铃铃!”就在这时一楼大厅的前台座机电话响了。 前台姑娘看了看公家人看看老板。 白钰抬抬手,前台姑娘低着头跑到岗位上去接电话:“喂,请问您是预定雅间还……啊,哦……” “老板,找您的!” 带头的公家人双手叉腰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白钰,他们在执法呢,可他却慢条斯理的把他们当空气,直径去接电话了: “嗯。”白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刘敏。 叫人去原来的太阳村口取车,她回不来了,什么意思? 还千万不要说她刚才在自己的茶楼出现过? “对了,我的鞋忘了带!”那帮人的眼珠可都是火眼金睛。 白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刘敏这是搞什么鬼?眼神平静的看向几位公家人:“我这里没有小偷。” 领队的眉心紧促,上下打量白钰,不紧不慢的样子完全就是在耽误他们的时间: “不好意思白老板,我们是例行检查,你们俩上楼仔细看看,确保每一个角落都是安全的。” “是!”二人噔噔上楼。 白钰低垂眼帘动作轻柔的整理了一番衣袖:“谁敢。” 声音柔和掷地有声,刚上台阶的俩公家人止步不前。 李队长目光一宁,三八岁的他已办案十多年了,从未见过这般言语平静却充满威胁感的人。 “白老板这么说是不配合了?” 李队长甚至还感觉他即便是个瘸子,和气场格外强大,他已经感受到了威压感。 “配合也是民于警双方互相配合,李队长一进门便有所隐瞒,就别怪民不配合。” 白钰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星辰般的眸子平静如月下湖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却又寻不到任何破绽。 “我不是说了吗?有盗贼,我们只是例行检查。”李队长急了。 “搜查令呢?我看李队长这是欺压民众。” 白钰低垂眼帘,脑袋里却想着,这怕是找刘敏呢。 她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惹得整个高海市都在找她。 第657章 白钰的实力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李队长气的哆嗦,咬牙道:“收队!” 房间内。 白钰眯着眼睛看着那双摔在他茶桌上的高跟鞋,捏起来摆进了茶柜里上了锁。 顺手拿出一本书翻开看着,内阁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白钰像是没听见一样翻着医书。 直到凌晨一点多,唯唯诺诺的脚步小心翼翼的挪了出来。 薛免就站在白钰的对面,可见先生依旧看着书,她知道,先生早就猜到她在,可却让她在内阁里憋了这么久也不吱声。 “先生,您……您是不是喜欢上了刘敏?”薛免回来之后恼怒之下着实收拾了衣服要走。 可她想想,可能先生只是对刘敏一时感兴趣,毕竟她陪着先生已经十几年了。 怎么可能抵不过刘敏在他心里的分量,就算比不过,可她也想等先生回来直接的,亲口问清楚。 “嗯。”白钰一直看着书,好像屋里没有第二个人。 薛免心一沉,先生考虑都没考虑,回答的这么干脆: “那……那你是不是将来打算娶她?” 白钰这才合上书本看着薛免,为什么她跟了自己十多年了,依旧把别人的事情看得那么重? 一个人没有了自我,不管在如何善良也是因为没有暴露出本性的机会: “没想过。” 娶她?白钰从没有义务去过问其她人的事,他只关心自己的内心感受,既然喜欢那便喜欢就是,既然是劫,那便是就是,何必苦苦思量。 他的喜欢和想法,于刘敏无关,于任何人都无关。 “那……那您为什么还……”薛免说不出口了。 “直说无妨。”白钰不喜欢身边任何人心里有压抑。 就如刘敏有话便会直接说,不妨碍有多难听,譬如:我最讨厌你这副装逼的样子。 只是白钰可以选择不听。 薛免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先生:“那你岂不是第三者插足?” “插谁的足?”白钰淡淡的问道。 “插……当然是插刘敏和他老公的足。”薛免不服气的补充。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 薛免愣了,感觉有道理可又找不到任何能说服自己的突破口。 她的先生说话做事总是那般无懈可击。 “很晚了。” 说完,白钰从薛免无助的眼神中消失在了内阁。 薛免紧跟其后却被关在了门外,她眼泪成双的落下,嘴唇咬的泛红: “先生,我从小就跟着你,你让我一个人回白桦山,我……我该怎么办?” 没回音。 薛免贴着木门跪下:“先生,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绝对不在过问先生的私事。” “先生!求您了,如果您不肯答应,我这就去找刘敏道歉,以后我不会在犯糊涂了。” 门内始终没有声音。 知道天罡蒙蒙亮,白钰才从内阁里出来。 一眼看见跪倒在门口的薛免,白钰面容淡然:“去太阳村把这个带给刘敏,车开回来,不可外传。” 迷迷糊糊的薛免猛地睁开眼,抬手接过一方木盒,刚要起身膝盖酸疼顿时软跪在地: “谢谢先生。” 薛免看着先生默然里去的背影,抱着木盒子笑着抹眼泪,先生还是愿意给她一次机会的。 ………… 太阳村,刘敏骂骂咧咧的在无人的空房里站起来:“真特么的太惨了。” 低头看看自己赤着的脚丫,本能的掏出手机,一看关机了这才想起,千万不能开机。 上下看看,这里应该是还没有搬迁的,亦或者是家里子孙多暂时住在一栋房子里剩下的光板毛坯房。 墙角还有野孩子拉的粑粑。 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她还是回家。 刚出门闹海中就蹦出来林元瑞那张严峻的脸:该死的女人,你折腾够了没有?再折腾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刘敏打了个哆嗦,踩着扎脚丫的石子儿路到了小卖部那,看了半晌才发现,好像能填肚子的就…… 好,就吃这个:“老板,来两包辣条,不,十包。” 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大爷,手里攥着馒头,里面好像夹得的五花肉片。 一看就觉得好香,刘敏接过十包辣条直勾勾的看着馒头,要是用馒头夹辣条也不错啊。 老大爷看着丫头穿着暴露,还直勾勾看着自己手里的馒头,赶忙藏到身后,不会是抢劫的: “五块钱!”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满身的找钱,尼玛,她多久出门不带现金了? “大爷,能刷卡不?” “滚!看你长得怪俊我不打你。” “我去,这么凶干嘛?老娘要是能去银行换现金砸死你个老东西!” 刘敏悻悻的把辣条丢在桌面上转身就走。 “给你的!” 薛免把一个木盒子递给她,眼睛上下打量刘敏,先生的话在她耳朵里萦绕,她低下眼帘说道: “车钥匙呢?” 刘敏这才回过神来:“驾驶座上!” 薛免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刘敏看了看,这木箱子大概一个怀抱那么大,是啥玩意?闻着还挺香。 刘敏踩着石子儿回到那无人居住的毛坯房内才打开。 哇,这里面有两个菜,还有米饭。 刘敏实在是饿了,没想就吃光了,打了个饱嗝斜眼一看,这箱子看高度得有五十公分呢。 刘敏捣鼓了一下发现还有下层。 揭开一看,是一双白色软底秀花布鞋,花样很简单,只是一两朵粉色两桃花。 有鞋穿就不错了,刘敏想着往脚上一套,竟大小刚刚好。 刘敏敲了敲,感觉没有再下层了。 盖上盒盖才想起,这得谢谢白钰啊,可想想他不是赶走了薛免吗? 看样子他也是个明面上正义,底子里还是很护短的人。 逼王,刘敏越来越觉得这绰号太符合他了。 余光盲点有个黑影,刘敏侧目一看是薛免,也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把盒子往前挪了挪: “你带回去,代我谢谢你们老板。” 薛免看都没看那木盒子一眼,攥紧拳头直勾勾的看着刘敏。 她没想到,原来先生喜欢这样妖娆的女人。 低垂眼帘将不甘咽肚子里,弯腰抱起木盒: “刘小姐只一个谢吗?” “嗯?”刘敏诧异:“不然呢?” 薛免脸色如钢板,刘敏,你知道先生为做了多少吗?你一句谢就诋毁了先生的感情?: “你不喜欢我们家先生?” 薛免看着刘敏拍拍屁股站起来,本以为她要动手。 “一般般,这样的逼王我还真不乐意把他当正常人看。” “你……”薛免脸色通红,出一口气甩下胳膊抱着木盒子转身就走。 她们家先生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这么骂过? 第658章 命贵的药 刘敏越发觉得这人奇怪了,喜欢?她排除这一件事做的不让人讨厌外,还真挑都挑不出喜欢的地儿。 “你什么你?随便送个土豆丝笋瓜炒肉丝我刘敏就必须喜欢他?拿去!” 刘敏不想和她斗嘴,把卡甩出去:“十万,够了!” “十万?” 沁心茶内阁里,白钰看着那张卡。 “是的先生,她还说……说你是装逼大王,简称逼王!” 白钰瞳孔一缩,很快恢复平静:“嗯!”逼王就逼王。 薛免还想说什么,偷看一眼先生,他却依旧毫无波澜,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在自保,能留下来就已经实属不易,转眸想到回来路上的事儿,薛免小心翼翼的汇报: “对了先生,我回来的时候听说军部林师长正在派公家人满城的找刘敏。” 白钰不动声色,其中的原因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嗯。” 薛免上下打量白钰,他不是很关心刘敏的吗?怎么…… “先生没事儿我先去前台忙了。”薛免站不住了。 先生在看书,银行卡就摆在桌角,左右看看内阁井然有序,她找不到其他可帮忙的。 薛免转身刚走,白钰放下医术轻柔的说道:“这几日用她的钱照常送餐,用她自己的钱,顺便留意跟我长相类似的一个人。” 薛免目光一怔,细细看着先生。 他清澈的像是一块溪流下的润玉,平静的不似人间男子,这个世界上还有跟先生长得一样的人? “是!”薛免拿着银行卡出门了。 “买几件特地的衣裳。” 白钰补充道。 薛免逐步没有回头,将手里的银行卡快攥断了:“知道了先生。” 晌午的时候,薛免一样带着饭盒去太阳村。 中午的阳光十分火辣,摇着蒲扇的老少爷们就着巷子里的过堂风乘凉。 一桌麻将,一桌扑克牌,几个老头子蹲在地上铺了棋盘下象棋。 刘敏挽着袖子把麻将一推:“糊了!来来来,辣条,馒头走一波!” 刘敏腿上摆满了辣条,几个老大爷时不时从塑料袋里掏出馒头来付账。 刘敏忙不迭的掰开馒头里面夹了一袋辣条咬了一口:“来来来,继续继续。” 刘敏正打的火热,猛地发现气氛变了,顺着几位老大爷的眼光看去。 巷口进来两辆警车,有一辆正好停在巷口外。 “这公家人咋来了?” “可不是吗?”几人伸着脖子议论着。 “不管他们,继续打……咦?那姑娘呢?” 几个大老爷们回过头来的时候,刘敏做的位子已经空了,地上落了几包辣条。 接着,顺子带头从警车上下来,手里还拿着画像。 几个老头这一看当即吸了一口凉气:“啊,是逃犯啊!” 顺子眼睛一亮,看来还真在这里:“人呢?” 几人回过神来还有些后怕,指了指巷子那头:“可能从那跑了。” “警察同志,这女的犯了啥罪啊!”八卦的想问出点什么。 顺子根本没法回答,带着人就顺着巷子追了出去。 谁知一望无边的麦田让顺子彻底傻了眼。 “张队,这怎么办,大家伙全都腾出人力来找林夫人了,可……” 顺子也是头疼的很,红魔菌的事情明显都淡了些,上头还催得紧,难道要实话实说增加人手? “先在这太阳村里查查,看看嫂子在哪儿过得夜。” “是!” 手下全散开之后,顺子抽的直搓脑门。 今天上午林首长都派人到老家去查了,他还亲自带人去了所有嫂子曾经去过得地方,特别是新开张的饭馆。 这要是还找不到人,怕是要疯了。 没多久,对讲机传话过来,顺子很快赶到一户毛坯房内。 这里确实有痕迹,但是不能确定一定是嫂子在这过夜,抬眸看向那个叫薛免的姑娘。 很眼熟,应该是沁心茶馆的茶师。 “你说的是来给人送饭的?”顺子这么一问。 薛免目露恐惧抱着饭盒往后缩:“嗯嗯嗯,我是来给人送饭的,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心里却想着,还真是巧,最好是把刘敏抓回家去,省的她当牛做马的给她送饭,凭什么。 “给什么人送饭?长什么样子?”顺子这么一问。 薛免唯唯诺诺的把刘敏的长相特征说了一遍,顺子大喜: “快让村口的兄弟找。”从时间上看来,嫂子刚才跟那几个老头子在一起呢,要是跑的话村的兄弟一定会通知他。 既然没通知,那嫂子一定还在太阳村。 “你们……抓她干什么?她犯了什么法?”薛免故作害怕的样子问道。 顺子的脸舒展开了,这薛免姑娘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她能给嫂子送饭,也是个不错的人: “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找人,刘敏并么有犯法。”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她犯了法连累我们家先生。” 薛免有些失望,她本以为那么大动静是因为刘敏犯了法,若是犯法了把她抓紧去得了。 说完这话,薛免细细观察张文顺的脸色。 果然,这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老板?” “嗯,不过不管我们先生的事,是她昨晚上自己跑到茶楼去的,但是后来她就走了,我们老板为人宽厚,所以才叫我给她送点吃得来。” 薛免不想因此连累先生,只想让人赶紧把刘敏抓回家去,别出来乱跑饿了。 顺子蹙眉低垂眼帘掀开了盒子,果然,里面有两个菜还有一碗汤和一万米饭。 拿开第一层盒子,下边是衣服。 看来这白老板着实重情重义,若不是他怕是嫂子挨饿了: “没事儿的,把这些交给我,你回去代我谢谢你们白老板,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薛免面对顺子虔诚的致谢心里懊恼的很,她怎么感觉那个女人有很多人关心。 “这就不用了,我们家先生喜欢清静。”还是别去了,去了先生一下子就会发现是她说了什么。 薛免笑的格外客气,转身便走,她顿住脚步回头问道: “张队,看来您跟刘敏很熟,那您一定知道她和林首长的感情问题。” 顺子自然知无不言,谁让这人对他嫂子好过呢:“知道,我们老大很爱嫂子。” 薛免迟疑了半晌:“有多爱?”若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很好,那她绝对一点都不会担心了。 “呵呵!”顺子顿时觉得她问这些问题很有意思:“这么说,如果我们林首长是天王,我们家嫂子就是天王老子。” 薛免一愣,这是什么夫妻关系?是好还是不好? 再问下去,薛免都觉得会让人起疑了,道了声谢转身出了村子。 快刚到村口,就看见最后一条巷子里露出来半个脑袋,正鬼鬼祟祟的往村口张望。 薛免目光一怔,那不是刘敏吗?她纠结了一会清了清嗓子: “刘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嗯?我刚才给你送吃的就没找到你。” 第659章 刘敏是变数也是考验 刘敏回头一看,薛免。 狗日的,你害我! 这想法还没冒出来,之间村道那头的顺子突突往这跑。 刘敏瞪了一眼薛免:“你丫的给我等着。” 刘敏一猫妖窜进巷子里,瞅着谁家的院墙矮一些,一个纵身就趴上去了。 “嫂子……嫂子您这是干啥呢!”顺子气喘吁吁的冲到巷子里时,刘敏已经顺着人家院墙爬到了平房顶上。 “顺子,你特么也不是个好人。”刘敏一边爬一边骂道。 顺子被骂的跟吃了一口馒头噎着了一样:“嫂子,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林首长他担心你,现在都快疯了。” “他让你找我就找我?他是个工作狂,要是现在我回去了,她不得拧断我的脖子?你也不替我考虑考虑。” 刘敏爬到了平房顶上,搁着两栋之间的巷子跳到了另一户的平房顶上。 “快!”顺子带着人又跑进了另一个巷口:“嫂子,您说的那是什么话?林首长是担心啊。”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在外头找野汉子,她要是担心我,早就不会做让我担心的事了,都怪他。” 刘敏攒了一口气接着跳,惹得巷子里乘凉的老少爷们都仰头看。 顺子一听这话急了,让人跟着刘敏,不管她跳到哪儿都得跟着,除非她一下子窜上天。 “喂,老大,找到嫂子了,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完,那头就炸了: “在哪儿?” 太阳村三个字一出口,那边明显没来得及挂电话嗷的一嗓子: “飞行员一中队,武装部的陆战队集结太阳村,立刻出发。” 顺子吓得抓不住电话,直到那头挂了之后,顺子才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看向屋顶上的嫂子。 老大这次不会真动真格的要打媳妇儿了。 “嫂子……嫂子你别蹦了。”他有些担心了,毕竟这次国际性的f毒事件可不是小事儿。 今天早上,因为嫂子把大米驴,阿布,把杰儿翰给灌醉了之后,他一醒来就说刘敏投毒。 到了医院一检查,果然酒精轻度中毒,这么一来,他一定会查嫂子的身份。 这一查,也就知道林首长一开始就在骗他们俩。 事情就大了。 要是给抓回去,林首长教训了嫂子,凭她那心高气傲的性子来看,这……这岂不是干柴遇烈火,直接干起来? 仰头看嫂子已经连续跳了四五个巷子了:“嫂子,您下来。” 刘敏站在平房顶上附身望去,一眼看见毛坯房外站着的薛免,她指着那个方向骂道: “回去告诉白钰那个死瘸子,敢出卖我的人都没好下场。” 薛免攥紧了拳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猖狂了,跟着先生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会细心的考虑不提腿的事情。 先生对她那么好,可她刘敏竟直接骂死瘸子,她好想杀了她,把全世界所有诋毁先生的人全都杀死。 刘敏继续跳,等跳到这平房小区最后一栋的时候,刘敏猛地抬头看向远处。 顿时瞳孔放大,你妈,战机?林元瑞你有种,你特喵的玩真的。 伸着头看向南方村口,我去,武装部的车鱼贯而入,分流涌入太阳村的各个巷口和道路。 刘敏害怕了,林元瑞真的如她所料气炸毛了,找自己这老婆都……都特喵的懂军队了。 刘敏眼看着战机转眼就要到了上空。 自己双腿打摆子,不知道他疯起来会不会直接让战机射击。 站在那里的薛免一动不动,无意间看见薛免正在仰头看,她气得咬牙。 村口的武装部人员已经抵达现场,直接把刘敏所在的平房给包围了。 刘敏吞了一口唾沫赶紧把手机乖乖开机,胡乱的找到手机的通讯录打给了林元瑞: “老公……你特么想弄死我嘛?你想弄死我就直说。” 耳畔战机一直在头顶不足百米的高度盘旋着,震得刘敏耳朵里全都是呜呜声。 刘敏抱着头偷偷看天,心里头却又想着:老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往下看!”声音格外平静。 刘敏小心翼翼的趴在平房防水槽上往下看。 一排排武装人员中间站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身材笔挺面色严峻。 帅还是原来的帅,可刘敏感觉自己死期到了,不敢多看一眼,把脑袋往下边一缩对着电话说道: “你把战机撤了好不好?” 刘敏说着又小心翼翼的看去,见男人气的单手叉腰,她心里又没底了。 “一中队,暂撤!” 电话里传来林元瑞对着对讲机下达的命令,刘敏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在那别动。” 刘敏听到这话再偷看去的时候,林元瑞已经把手机挂了,大步走到这家住户前,纵身一跃上了院墙。 院墙比平房上的防水槽挨了一些,但是林元瑞还是一眼看见了蹲坐在拐角的媳妇儿。 “过来!”林元瑞双眼冒火,牙齿咬得咯咯响。 穿的那么暴露就算了还敢夜不归宿。 刘敏摇头:“你不要过来,先说好。” 林元瑞双手叉腰站在墙上:“说什么?” “我跟你回家,但是你不能打我,你也不能骂我,你得给我做糖醋鱼。” 林元瑞听到这个要求差点从墙上摔下去。 可很快,他便恢复冷静了。 穿的那么少不知道叫多少男人看见了,还提要求不能打骂,还有脸要吃糖醋鱼? 女人,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前惯着你无法无天,跪搓衣板被拧耳朵的都是他。 林元瑞咬牙,眼睛里跟藏了刀似的: “乖,都答应。” 刘敏一听就喜了,指了指外头:“你把那些人都撤了。” 林元瑞黑着脸对着对讲机说道:“陆战队撤离,空军一中队撤离。” 唰唰唰,一帮武装人员站的笔直,收起家伙井然有序的迈着正步齐刷刷的撤离。 毛坯房前的薛免看愣了,怎么都撤了? 目光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仰头看去,天上盘旋的战机也消失了。 收回目光的时候,一下子看见村道上走出来的那男人,身上满是刚毅正气。 怀里横抱着裹着军装的刘敏。 这个男人就是林首长,刘敏的命真的太好了…… 刘敏一眼就看见薛免了,从林元瑞怀里挣脱下来: “薛免,你给我站住!” 林元瑞以为媳妇儿又要趁此机会逃走,一把将她抓住,抬眸看去,着实有个面生的姑娘快步欲走: “拿下!” 身后警务人员直奔上前,把薛免按住。 第661章 逼王很会逼逼 刘敏也是醉了,就因为这样,所以亲娘都不信自己了,就信林元瑞。 看着而母亲七手八脚的随便笑了就拉着刘敏出门。 连给她扎头发的机会都没留。 军总医院,张秀珍火急火燎的跟医生说: “对,检查身体,我闺女现在看上去精神,以前那可是中过毒的,您给安排检查一下,不差钱。” 张秀珍把布包拎起来拿出了这段日子刘敏孝敬她的生活费。 这可把刘敏看愣了,每个月一千块钱的生活费,母亲是全存折呢? 看的刘敏顿时鼻梁一酸,那平日里的开销?还有她占小便宜的性子一点没改也是有原因的。 “那就做个全身检查,偶尔抽血化验,这是尿检单子,一楼,还有这一项核磁共振,到三号楼。” 张秀珍仔细的数着手里的单子,念叨着,要是都检查了没啥问题就好。 “敏敏,走去检查。” 刘敏的脸黢黑,行,检查就检查。 看着医生抽了足足三试管的血样,刘敏肉疼,这没病也得给抽成贫血了。 接着,还得跟着母亲去做核磁共振,还是全身的。 取片走廊里,张秀珍焦急的看着窗口,见没有叫刘敏的名字又耐心的坐下。 “咋这么慢呢,说好了半小时就出片子来着。” 刘敏一直坐在母亲身边不说话,眼珠子随着取片人员来回转动。 突然发现,比她晚做的人都取了片儿。 在等会儿就一小时过去了,别说母亲了,她自己都等不及了。 敲了敲小窗户:“我的片儿呢?” 小窗户推拉式的,当即打开了,刘敏话刚落音就看见了小窗口里几个人围着片儿传递着看。 “刘敏是,您的片子有点问题,我们在核查!” 刘敏伸着脖子往里看,发现一张片儿上的腹部有亮区。 他们还在参照着讨论,有的说可能是囊肿,有的说可能是神经失调引起的结节。 但是这一切的病患的结果都不可能是亮区,相反,是暗区。 研究不出来什么结果,才把所有的片子装袋里递给刘敏: “交给您的主治医生看看。” “咋样?”张秀珍迎上来询问。 “健康的很!”刘敏其实在听到他们议论的时候就已经犯嘀咕了,怎么会在腹部有一块亮区? 那里到底是啥啊。不会是红魔菌或者是昆仑磁场辐射的后遗症。 “那就好,看来元瑞是见你太瘦了,回头想吃啥跟妈说。” 刘敏像是没听见一样脑子里全都是那片子上的亮区:“好!” 她着实没有发觉身体有什么异常啊。 刘敏刚把母亲送到家准备去找邵启祥私下里了解了解这个现象的可能性。 张秀珍把她拽住了: “你这丫头,咋就不听话呢,你爹都说了,钱够花就行,你就别老往外头跑,在家里好好养养,看看能不能养胖点。” 刘敏攥了攥拳头,还是不情愿的上了林元瑞的当。 刚要找个借口出门,电话响了,救命的来了。 刘敏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管是谁的电话号码呢: “歪!有事儿啊,哦,饭馆的菜不够了?行,我马山给解决!” 没等对方说话刘敏就给挂了:“妈,我新开了个饭店,就上回送大虾的那个饭馆,现在缺菜,我去给安排一下。” 张秀珍咂咂嘴:“叫你爹去不行吗?找个车花俩钱给拉过去就妥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刘敏嘴角抽抽:“妈,爸哪儿行呢?他又不会算账,万一叫人坑了呢!” 张秀珍本就省吃俭用,一听这话,果真是好用:“那你晚上回来家吃饭不?妈给你提前做。” “好!”刘敏忙不迭的往外跑。 张秀珍嘀咕着:“这丫头,都俩娃的娘了,啥时候才能在家里待得住。” 刘敏苦笑,不是她待不住主要是……叮铃铃! 手机又响了,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被刘敏当成炮灰用了。 上了战车才接了电话:“喂,不好意……” “我有事情找你。” 声音不疾不徐,刘敏一下子就听出来是白钰的声音,我去,竟然把他当炮灰了: “啥事儿?”刘敏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好像她把薛免给抓了。 一想起这事儿,刘敏怎么就觉得浑身刺挠? “好!” 刘敏准备好了所有说辞驱车前往沁心茶楼。 刘敏把片儿丢在一旁,眼看白钰的轮椅进了茶楼隔间: “白钰,我问你,你不是假惺惺的把薛免赶走了吗?怎么?打电话给我,让我把她放了?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白钰端坐于轮椅上,抬手纤纤玉指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次是我有求于你。”随便你怎么发脾气。 “要是你这么说的话我可真不打算放人,你不要脸我可是要脸,打了我,陷害我,出卖我,我一定计较!” 刘敏正说着,外头茶师还送了些茶点进来 刘敏也不多想,捏起一块豆沙糕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甜而不腻,舌根有沙感,着实回味无穷。 白钰看着一身运动服的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清明,他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怪我管教无方,请柳姑娘能通融一二。” “我通融?哎呦喂!”刘敏气笑了:“你自己培养出来的黑心手下,我哪有资格通融。” 白钰听的很别扭。 “那这么说刘小姐是不打算给这份薄面了。”白钰言语平静,叫人听不出来他这话是反问还是陈述。 “脸是自己给自己的,你不要脸你手下更是给脸不要,我怎么办?硬给你们主仆俩贴上?” 刘敏把咬了一半的豆沙糕丢在盘子里,喝了口茶漱漱口。 白钰垂暮看了一眼,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头,这丫头的性子如此散漫,那吃剩下的还能丢进盘子里留给谁吃呢? “那依刘小姐的意思是关到什么时候?”白钰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番衣袖。 “至少得关十天半月,让她涨涨记性。”刘敏抱着膀子于白钰针锋相对。 “好,十天半月便十天半月。” 刘敏冷笑,又开始装逼了,既然问题没解决还装这么淡定干什么? “我可不敢保证在这十天半月内,薛免会不会缺个胳膊少个腿啥的。” 装,继续装。 “咳咳!”白钰一口茶差点呛到:“既然刘小姐这么说,那我的人少一根头发都是刘小姐的功劳,嗯?” “你威胁我?”小贼儿,你能耐啊。 第662章 薛免也很装逼 “不敢!”白钰淡淡一笑。 “谅你也不敢!”刘敏起身就走,她还得去找邵启祥看看那片儿呢。 万一自己长了个什么瘤子,岂不是活不长了。 白钰颔首轻笑,他还就喜欢这有一本正经装大佬的样子。 待刘敏离开后,白钰掏出他那老旧的诺基亚手机,看了许久之后才不情愿的播了一串号码。 他着实不想给那个女人打电话:“嗯,阿免在高海市西区派出所,把她弄出来直接带回去。” 说完之后白钰便把手机丢在桌角,电话并没有挂掉。 里面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大都是说白钰不问世事,根本没有把白家当家看。 直到那头絮叨结束了,电话也就挂掉了。 白钰目光深沉的落在刘敏方才坐着的地方,发现她落了东西。 是军总医院的片子。 白钰好奇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上边标签写着刘敏的名字。 掏出来片子一看,便于俊秀的眉头蹙起,这丫头怎么会得病? 在他的印象中也只有强大的辐射离子会产生亮区,这些辐射离子大都是排解不出体外,久了便会渗透到腹部,并且堆积在一个温室里。 也就是子宫这各部位。 如果遇到一个能够促进辐射离子活动的条件,发生离子病变的话。 那相当于一颗炸弹爆开,瞬间遍布全身,那这人可就没得救了。 正想着,刘敏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一眼看见白钰正瞅她的片儿呢。 “你看的懂吗?”刘敏伸手去拿。 白钰慢条斯理的收拾好装进袋子里递给她:“看得懂一点点。” 又开始装逼了:“呦,看来你医术不赖啊,那你看出什么了?” 白钰淡然的看着刘敏,她的脸色不像是病态,可体内那亮区着实是遇到共振辐射后呈现出来的亮光。 “手拿来。” 刘敏坐下来把手伸出去,当他温润的指肚轻柔的搭在手腕上时,刘敏顿时感觉很舒服。 啧啧啧,这么柔软的手指还真不像男人的手,长在他一大老爷们身上真是糟蹋。 白钰挪了挪手指点重了些,许久过后他才松下袖管看着刘敏,他很奇怪,得多大的磁场辐射才会在人体内形成鸡蛋那么大。 最近这两年经济着实突飞猛进的发展,核电站也在兴建,普通的辐射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看来刘小姐去年到过昆仑,去过虚境。” 刘敏瞳孔一缩,他还真有点本事:“是啊,怎么了?跟我这病有关系?” “有,不过,是好是坏我还没有办法定论。” 白钰实话实说。 昆仑之眼他听说过,古籍上有记载,那是天地之间千年未必有一次重叠时形成的空间错乱。 虚境也就是错乱的空间,那么大的磁场都可以影响到时空了,可想而知,刘敏这体内存留的辐射离子很难判定是好是坏。 “别装逼,你就说我会不会死。”刘敏现在觉得自己的命可金贵了呢。 白钰摸了摸鼻子,有时候他很想跟刘敏说一句:“请别这么粗鲁。” 可想想世间万物的存在本就有自然法则给与约束,道法自然,自然便是顺应而为。 就如同对她的喜爱,也是自然之一,他不排斥也不会刻意阻断自己的心。 “若是坏,也是你在某一个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同等力量的辐射,才会和你体内的磁场产生共振,这样才会炸开。” “如是好,你现在脉象正常,精神不差。 再加上般强大的磁场千年未必有一次,即便是你自寻死路也很难找到。” 刘敏狐疑的挠挠手背,吸了一口凉气辗转思考,那照这么说自己还是想死都死不掉的呢。 “你相当于行走的核站,你接触的所有事于物都会在不觉中产生离子变化,从而改变原有的自然规律。” 白钰现在才发现,为什么初见刘敏时,他占了一挂,结果却是变数中的变数。 一直都没遇到过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他一直没想明白。 现在才知道,她一直在改变任何事物的发展轨迹。 “……”刘敏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变化?什么变化?” “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周围有什么变化吗?特别是和你亲近的人。”白钰细细看着刘敏,这是他第一次想看明白一个人。 刘敏一愣,那当然,她是什么来历心里清楚地很,可……刘敏想起当初那本书还没写完呢。 这事儿可不能告诉白钰,刘敏摇摇头:“没有!” 白钰叹气,以为这丫头傻乎乎的不明白,当即徒手从茶杯里夹出一枚茶叶丢在桌角。 “好比,你就是这一枚茶叶。”白钰说着叫人来擦桌子。 进来的服务员擦完了便离开了。 “如果这位姑娘没来擦桌子,那么,她就在做另一件事,既然来了,那么,她做另一件事的时间就要推后几分钟。” 白钰慢条斯理的解释这时空和质量的关系:“不要小看这几分钟,循环下来,便能改变万物。 而你呢,你的磁场影响的可不只是这一枚茶叶所占据的时间,和物质,而是人的生命轨迹。 一个人的生命轨迹因为你的原因从细微开始发生质的变化,那么,十个人呢?甚至可以改变世界。” 刘敏当然明白:“哦,那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白钰看她并不惊讶,这才发觉自己多虑了,这小丫头在自己跟前装傻呢。 “你觉得是好事儿就是好事儿。”白钰无奈的扶额。 倒是突然响起一件有意思的东西,顺手从屉子里抓了几枚五号电池丢在刘敏跟前。 随后笑眯眯的看着刘敏。 “嗖,嗖嗖嗖嗖……”刘敏一看,即刻电池转了起来:“这……也太有意思了。” “嗯,磁铁也很有意思。”白钰掩口轻笑,不知何时开始他便没有这么傻兮兮的笑过。 看着刘敏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掉队的电池,那样子到底是好看极了。 刘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旋转的电池,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那我得试试,白钰,你说我这将来发展个魔术师啥的,其实也很有前途对。” 刘敏倏然抬头看向白钰。 白钰撇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嗯。” 第663章 出卖过刘敏的都付出代价了 刘敏想着,如果真是白钰所说这般,她便没有必要找邵启祥询问什么了。 因为他不懂的话一定会大惊小怪,到时候汇报给林元瑞,刘敏这辈子都得被关在家里。 “看你这回没装逼的份儿上,我亲自去一趟西区派出所卖你这人情。” 刘敏起身告辞。 “嗯。” 白钰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茶水。 刘敏体内的核除了炸开,还有一种病变的可能。 想到这里,白钰回了内阁,拿了十几本厚重的古书摆在膝盖上。 回到桌前他一一摆在桌上开始查资料。 最早的核辐射要追溯到五千年前,有一个村子叫怪人村,里面的人长相怪异,生活非人。 被当时的部落围剿屠杀殆尽。 直到两千年后,才被地质学家破解,原来是陨石造成的辐射,导致那个村子里的后代全都是畸形,而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 据记载围剿怪人村的部落人回去后也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辐射,重则身体发生各种变化。 比如胳膊长过膝盖,人多大如白象,更让人恐怖的是,这种元素会存在于基因中代代相传。 轻者无法生育的占少数,或者出生的孩子天生残缺的占多数。 遗传基因长达是几代或者几十代人,追溯到近代还有少数蓝眼视力低下的天残人存在。 找遍了所有的古籍,都没有解法。 白钰目光平静的看着一堆的书籍:“不知道能不能把丫头体内的核引到别人身上。” 比如早就看破生死的他自己。 想到这,白钰恢复神智,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经找了后娘把薛免捞出来带回家。 “唉……”白钰叹了一口气打给了刘敏,她那性子就像是驴,牵着不走打了倒退。 要是和她碰上面,难免要出事儿。 此刻刘敏正抱着膀子站在顺子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中年男人: “啥?你说你是谁?薛免是犯人,你说带走就带走啊,当我空气呢。” “小姑娘,说话不要太狂,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中年男人整理了一番西装,用鼻孔瞪着刘敏。 刘敏最讨厌人家用鼻孔瞪她了,这和身高差距没关系: “怎么滴?你是谁管我啥事儿?一进来就耀武扬威的要把人放了,你凭什么?你要是律师直接走法律程序,你要是个舔狗的,叫你家主子跟我说话。” 刘敏最讨厌这种狗仗人势的玩意儿了。 她本来打算见见薛免解解气再把她当欠白钰的人情给放了。 谁知道一进来这货就耀武扬威得用鼻孔瞪了西区所有警务人员一圈。 中年男人见这丫头个头不高,瘦不拉几的说话口气倒是不小: “我们家主子是你说见就见的?我告诉你臭丫头,我们家主子跺跺脚高海市都得地震,你算什么狗东西?” “你……”滴滴滴:“你等会儿我接个电话!” 刘敏抓起电话一听,是白钰。 “刘敏,忘了告诉你了,我找人捞阿免了,不用你费心了。” “啥?”刘敏蹙眉看向这个中年男人,他似乎以为是他主子来的电话,当即傲气的双手插口袋,冷哼哼的整理了一番领带: “就他?白钰,你特喵的找的是人吗?是条狗。” 中年男人脸色一黑:“你……” 刘敏挂了电话抬脚踹像中年男人的大腿根:“你什么你?” 大步流星的出了办公室:“顺子,老娘今儿心情不好,叫薛免过来我打两下子解解气。” 顺子眼珠一睁赶紧把人带出来。 与此同时,那中年男人疼的脸色发紫,骂骂咧咧的跟出来。 薛免目光一怔:“赵叔?”她惊喜之中隐藏着失望,她以为来保释她的人会是先生。 “我来接你了!”赵文德咬牙切齿的看着刘敏,凭他们白家的最强实力,根本懒得来高海市。 赵文德也是碰巧奉命来看看白钰先生跑到这里来搞什么鬼。 这事儿也就赶巧了落在他头上。 俗话说得好,强龙南压地头蛇,他们白家山高路远,赵文德不能在当下跟这有女人硬碰硬,至少等到十天后白家来人。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刘敏抱着膀子看了看薛免,上前一步反手便是一巴掌。 打的薛免鼻血直往外冒:“你……” “怎么了?不能打你啊,就准你害我的?”刘敏说着反手又是一下。 胳膊被人压着,还带着手铐,她唯一的钢丝绳也被缴去了,此刻挨了打也只能干瞪眼。 “刘敏,你别以为我只是白家的下人,就可以随便让你打,若不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我早……” 刘敏一听这话气笑了,一脚把她踹跪下: “你不用给你们家白先生面子,因为他的面子在我眼皮子底下还不如鞋底。” “刘敏,你若是再动手打人,我立刻代表白家起诉你故意伤人,这帮狗东西徇私枉法。” 赵文德恼了,这打的不光是一个白家的下人,打的是白家的脸面。 若是让老爷子知道了,她还能活着说话吗? 刘敏拍拍手:“赵先生,此话差异,她打我,我打她,这算是私了!” 这话气的赵文德干瞪眼。 刘敏看向气愤不已的薛免,柔声道:“我现在心情好了,不追究你的责任,顺子放人。” 刘敏一挥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 沁心茶楼内阁。 赵文德的出现让白钰眼里闪过诧异,但很快就消失了。 也是,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亲自去呢? 不过赵文德的出现让白钰一下子知道原因了,这是派来看看自己所说来高海市做生意是不是真的。 “情况就是这样。”赵文德把西区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你瞧,把阿免打的,这事儿若是在白桦山那必定是没完,老爷子一定会说先生您跑到高海市来就是送上门叫人欺负的。” 薛免站在一旁偷偷看了一眼先生,见他一直是那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要关心一下自己的举动。 白钰来高海市的目的他自己心里清楚。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薛免:“你还不知悔改,嗯?” 第665章 刘敏的检查结果 褚家集团大厦总高八层,目前还没人从法院接手。 刘敏一把甩出三百万接手大楼,又联系了张恒带领建筑队加盖楼层。 她要和高海市的钟鼓楼肩并肩。 刘敏每天早上穿着保守的运动服在林元瑞如鹰隼般的眼皮子底下,蹦蹦跳跳的出门,这感觉突然爽爆了。 不管有事儿没事儿刘敏去现场监工总是合情合理的。 刘敏刚停下车便从挡风玻璃看见了褚家集团的烫金大字被吊挂下来。 张恒冷不丁的敲了敲车床:“我以为你被你老公枪毙了。” 张恒靠在车门上吊儿郎当的点了根烟。 刘敏下车朗声一笑:“怎么可能。” 张恒斜眼上下打量一眼刘敏,前阵子高海上空战机飞过,她在边陲地区都看见了。 回来之后才从顺子嘴里知道原来是抓媳妇呢。 “我说刘敏你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能让你自己男人开战机逮捕你。” “也没啥,差点影响国际友谊。”刘敏苦笑。 二人许久未见,从生活到工作在人群外头聊了半个多小时。 “你这么突然的就打算把公司上司,也不怕被竞争对手暗杀。” 张恒打趣道。 “谁敢!”刘敏不做这个龙头老大那些中小型企业更如散沙,私底下不知道要干黑暴力的勾当。 “敏姐,我们敏瑞的大金子得一星期才能赶制出来。”赵瑞瑞从人群中挤出来。 “你们聊我去看看徐工那边的策划有没有什么问题!”张恒冲赵瑞瑞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好!”刘敏扶额:“一星期?用脚丫子干的?三天,三天下不来别干了,找其他家。” 赵瑞瑞愣了一会,抱着文件夹低头翻手机通讯录。 刘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好不容易解放:“瑞瑞,咱们今儿上午去吃顿好的。” 刘敏抬手就要勾赵瑞瑞的脖子。 猛地感觉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看她,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站在涌动的人流中一动不动。 那五官像极了白钰,脑子里顿时蹦出一个人名来——白朗! 他嘴角突然邪魅的勾起,抬手那一瞬间,刘敏瞳孔放大一把将瑞瑞推开。 刘敏一侧身,啪的一声胳膊旁边的车门上发出当得的一声响,一枚熟悉的飞刀落在地上。 这飞刀和阿玲的一模一样,好在战车防弹等级高,只留下一枚白色掉漆不分。 “白朗!”刘敏捡起飞镖脑子里嗡的一声,这种飞刀很早就查过,是钨钢打造的,而且形状在冷兵器谱上根本不存在。 看来他和阿玲有关系,甚至和红魔菌又更大的关系。 而且白朗闪身的速度极快,等刘敏再抬头看时,已没有了踪影。 “敏姐,怎么了?”赵瑞瑞措不及防,手里的文件夹都掉了,这捡起来时发现敏姐目光睿智的盯着对面的人群。 顺势看去时并没有发现异样。 刘敏蹙眉:“我有事先走了!”刘敏跳上战车掉转车头直奔沁心茶楼。 刘敏直奔内阁,几个服务员拦着她:“刘老板,我们老板喜欢清静,您得预约,要不我这就问问老板有么有时间!” 刘敏顿了顿脚步,并没有发现薛免在其中,总算是没火上浇油。 等那服务员出来的时候,白钰已经在内阁里备了茶。 刘敏没看他桌上堆积成山的古籍,把那飞镖拍在桌上,抱着膀子。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们白家的?一个个的都想要我命?” 白钰看着刘敏气呼呼的样子,平静的捏起那小飞刀翻转观察: “乌纯山特产钨钢,早期用在军供上做军用,一般普通家庭用不上这种材质,设计特点轻薄便于藏身。” 又开始了,刘敏双手撑着桌面探身看着他:“白朗要杀我。” 白钰眉头挑起,眼里的平静瞬间起了波澜:“白朗?” “你不信?”刘敏招谁惹谁了?一个无冤无仇的白家,怎么就总想要她的命? 幸好上次天成命大,鱼馆的老板发现及时,不然孩子都给害了。 白钰迟钝了半晌摇摇头:“不是不信,我是想不明白阿郎怎么会想害你。” 刘敏一听这话就气笑了:“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我哪天要是挂了,就是你白家人干的。” 白钰侧目看着刘敏,明知道这丫头说气话呢,可他却无法反驳。 如果有办法能见到阿郎就好了,现如今他在高海市的事情业界也都知道了。 可刘敏说过红魔菌毒发后的状况,而阿郎很有可能也不记得他了,如果记得,他自然会来找他。 刘敏见白钰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其实我来只是跟你打个招呼,我一句话就可以让白朗无处可藏,只是到时候我怕错抓了你。” 谁让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呢?若是细致分辨白朗没他白就是了。 “最多抓几次也就认清了。”白钰扶额,这确实是个难事儿。 “这可是你的说。”刘敏起身边走,她这就去让顺子抓人。 “刘敏你等等!” “怎么了?” 刘敏回头看着白钰波澜不惊的样子,难不成是怕了? “怎么?这装逼装不下去了?” 白钰颔首,这几天他足不出户一直在看书,还让人从老家寄过来一些尘封的书籍。 “把手伸出来!”白钰先把脉。 刘敏重新坐下迟疑的把手腕递给他,看着他轻柔的手指微微触碰,并没有一丝轻薄的动作。 “怎么?我的核站要爆炸了?”刘敏单手拖着下巴看着他。 白钰蹙眉收回手,他有想过把那股强大的磁场引出她体外,可这跟赌没什么区别。 万一适得其反提前扩散了呢。 “那可是天地共动的磁场啊……”白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刘敏追问。 白钰赶忙收起手:“没什么。” 白钰想想突然问道:“你有没有经历过想什么来什么的感觉?” 刘敏张着嘴上下打量白钰:“你这货是疯了,既然想啥来啥,我还用得着这么拼命努力,打嗝响指千万都落在她手里了。” 白钰目光一宁有些尴尬:“可能这天地供给的磁场还有个可用之处。” “用?你告诉我怎么用?”刘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几枚没来得及逗娃儿的电池丢在桌子上,指着那嗖嗖嗖转悠的电池说道: “就这么用?” 白钰脸色一怔,他也只是假设,而且不了解这天地供给的磁场威力,他也只敢假设。 万一这丫头一个不小心炸了呢? “要不试试,集中精力想一件事。”白钰说这话的时候,手心里有汗,他不确定可行。 如果有用,代表刘敏可以利用这个办法把磁场散发出去,久而久之,体内的那核也就日渐变小了。 第667章 打薛免 刘敏浑身一颤,体内的生气像是被瞬间抽空,颤抖了半晌才喊出来; “妈……” “妈……妈!你别动,我这就打电话!”刘敏看着而母亲心口的血窟窿,感觉脸上痒痒的,随后擦去,嘴唇颤抖的说道: “喂,军总医院,救护车,救护车……老人街,林元瑞家里!” 挂了电话,刘敏双手颤抖的摸着母亲的脸:“妈,不怕!” 刘敏赶紧给林元瑞打电话:“畜生,你快回来!” “秀珍?秀珍你别睡,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刘存粮咬牙抱紧这老婆子,眼眶红的吓人,发现叫不醒双膝跪地哭嚎起来: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有啥意思,秀珍,你说话!” 刘敏抓紧了母亲的手:“爸,你别这么晃,等救护车。” 刘敏忍者眼泪劝说,谁知手心一空,母亲的手滑落在地……她眯紧了眼睛看着母亲。 救护车的声音传来,看着媳妇儿被担架抬走的刘粗粮哑了嗓子哭嚎着跟着。 “老婆子,咱们回老家,城里人都黑心眼,咱们回老家!” 刘敏痴痴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母亲的血。 空气静且粘稠,让人觉得呼吸不畅。 手机的铃声一次响着。 刘敏就像是听不见。 孩子哭了,刘敏许久才回过神来,天成已经赤脚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扑进刘敏的怀里呜呜哭起来:“妈妈,妈妈!” “妈妈怎么了?”大宝进了厨房边抱起弟弟。 “没什么!”刘敏看向女儿之前擦干净了眼泪。 “妈妈,你别骗我了,你哭了!” 刘敏心一沉,哦,原来大宝长大了,瞒不过她:“嗯,妈妈哭了,妈妈的妈妈的没有了。” 大宝安抚着天成后退两步,妈妈的妈妈是外婆:“妈妈,外婆,怎么了?” “大宝,你先带弟弟去玩一会儿,我做点饭!”刘敏起身,颤抖的拿起土豆,手已抖得不成样子。 她咬紧牙,一把将手里的土豆丢出去老远:“是谁?” 倏然抬眸透过厨房窗户看到窗外漆黑无比的天空: “大宝,照顾好弟弟!” “好的妈妈!” 大宝用糖果连哄带骗的安抚着天成去她房间。 寂静的客厅里,林元瑞厚重的军靴声音传来:“敏敏?你在哪儿?” “敏敏?” 厨房? 林元瑞站在门口一看,当即吓傻了,女人手里全是血,地上有一片。 他瞳孔一缩一把抓着女人上下检查:“你怎么了?” 刘敏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的吓人:“别紧张,只不过是我妈中弹了而已。” 刘敏满是讽刺,她多希望男人能想顾及小家,再稳住大家?可他……呵呵! 刘敏猛地起身把林元瑞推在一旁,她开始怀疑女人这辈子是图什么,又是为什么? 刘敏噔噔噔上楼,船上运动服外套,把张恒当年送给她的九节鞭当裤腰带扣上。 纵身从二楼的窗台越下。 下降时泥流的风浪在耳畔哗哗响,她知道了林元瑞好,以大局为重也好,忽略了家里,刘敏越发觉得他让人心寒。 女人到底要什么? 要的不过是在那个男人心里独一无二。 啪!刘敏落地,单手五指敞开扶着地面,直奔厨房对角奔去。 老人街开发的时候刘敏占据了街道最后靠山而窝的风水宝地。 也就是原先的城隍庙,她的宅基地占了一半,褚御风的宅基地占了一半。 刘敏放眼看去,方才情况那么紧急,也就只能躲在这儿了。 窜进褚御风曾经的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刘敏警惕起来。 “呵呵!” 一声轻描淡写的冷笑跟闹着玩一随意挥洒,接着一个黑影鱼贯出窗。 刘敏要紧牙关脑海中全都是母亲浑身是血的样子,一纵身追了出去。 下边便是老人街,如今才傍晚六点半,人声鼎沸。 那人一没入人流无处可找,刘敏疲倦的坐在地上,看着满街繁华: “我只不过是想好好做个生意……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逼我?” 刘敏双手紧紧攥着,再抬眸时眼眶通红。 “我草,这人有病!” “是啊~跟得了红眼病似的。” 路过她身边的中学生吓得跳脚。 刘敏像是没看见那些嗤之以鼻的小孩子,眼睁睁看着街口迟到的军用皮卡。 刘敏嘴角邪魅一笑,这时候才到,晚了。 抓起手机想打给顺子彻查,可突然不想打了,她不想转接消息给林元瑞。 刘敏身子没入漆黑无比的巷口,她以后再也不会心软了,眼泪顺着步伐从眼角滑落在耳根。 突然,刘敏觉得喉管一疼,锋利如刀的钢丝绳直勒在她喉管。、 刘敏本能的止步,握住钢丝绳本能的后仰,躲过了喉咙被割断的后果。 “薛免!”刘敏忍者手心被割破的痛楚,咬牙呼出这名字。 黑暗的空气里只有气流嘶嘶嘶的超自己迎面扑来。 刘敏顿时感觉纵身的躲开时,胳膊肘子一疼,一股滚烫的液体涌出。 刘敏纵身左右脚并用翻上巷口两侧的屋顶。 刘敏刚起身准备看来日方长,只觉脚踝一紧,钢丝绳顿时绷紧。 嘭的一声,刘敏趴下,可脚踝的疼很快让她感觉勒断了踝骨,就着那力度往下滑。 刘敏下意识双手扣住瓦盖,阻止被钢丝线拉扯下滑的趋势。 哗啦啦! 顺着刘敏的身子滑落下来的瓦片,啪啪哒落在身下,刘敏死死地抓着屋檐。 手指随着拴在脚踝上的钢丝绳越紧,越发用力,直到指骨泛白。 刘敏觉得脚要没了,回头往下看时候她笑了: “真可悲,一个爱而不得,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给人当做傀儡。” 薛免一咬牙拉紧了钢丝绳,谁说她爱而不得? 要说得,你刘敏已是有夫之妇,你才是那个爱而不得的人: “白朗,杀了她!” 薛免歇斯底里的冲着那黑衣装扮的白朗吼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带着斗篷帽子的白朗回头看去,巷口不知窥探多久的人四下逃窜。 刘敏感觉比吊住的脚踝毫无知觉,血,顺着勒进肉里而渗出血。 顺着那钢丝滑落,一滴滴的血珠形成了断线珠帘。 “因为你是先生要找的人!” 第669章 磁场的强大 那细腻的钢丝已经勒进了骨头缝。 稍稍触碰便疼入骨髓。 白钰眉心蹙起:“默然!” 外头的服务员小心翼翼的走进内阁,关上内阁那扇门的时候,她挺直了腰杆: “先生,有何吩咐。” “不惜代价,弄到红魔菌。”白钰言语淡然。 默然目光诧异,先生就是为了红魔菌才来到这高海市,开了这么一间鸟不拉屎的茶馆,可目光落在先生衣襟上的血渍时,她蹙眉: “是!” 白钰收回目光返回内阁,看着床上的女人,那脚踝如果不在短时间内取出钢丝绳,她的脚便废了。 “我要你死……死……不要!”刘敏虚弱的喃喃自语,那脚在不停地发抖。 白钰但若止水抬手摸了摸刘敏的额头,当即瞳孔一缩——发烧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老板,红魔菌拿到了!”默然没来得及汇报直冲内阁,第一时间掌心摊开。 她看了一眼床上虚弱的女人,很快收回目光,大家都知道薛免是为什么被赶走的,自然心有忌惮。 白钰平静的拿过一张草纸,失忆默然将手心里的那点红魔菌倒下来。 没有留意默然缩回手时,低落在纸上的血滴。 “下去!” 默然迟疑的离开,她这次是从派出所直接抢了一点,本来可以拿一包出来的。 白钰捏着红魔菌看了一眼,里面有很多乡愁,也有他追逐了十多年的心结。 没想到,他一路查询白朗的目的是为了它,如今也是为了她。 他手指一触碰便沾了合适的分量涂在刘敏的脚踝伤口上。 没两分钟,这丫头的脚便不抖了,看来麻醉效果有了。 白钰一下将尖细的剪头儿拨入肉缝,咔嚓一下,剪断了钢丝。 用烛火高温消毒过得镊子夹紧,速度极快的抽出来丢在桌角。 上边还有血珠缓缓滑落。 白钰放下镊子,伤口顿时如泉涌一般往外冒血,上了止血药包扎上。 白钰总算是长出一口气。 内阁的手机响了,默然的声音带着焦急:“先生,警方的人来了,说是林首长。” 白钰嗯了一声:“我换件衣服就来。” 默然挂了电话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林先生里面请,我们老板说他这就到。” 林元瑞的脸色很黑,身后跟着的人除了邵启祥还有西区的张文顺。 不得不说,今晚高海市在端端三小时内发生了太多震撼人心的事儿。 林元瑞赶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只剩下现场了。 找刘敏的时候已经迟了,但是在搜索消息的时候,听说她媳妇儿受伤了。 他心脏猛地像是戳进了一把刀,赶到现场时,又听说四岔路口那着实有一个受伤的女人。 还有部分好心的市民打了急救电话,但是救护车还没到,人就被一个做轮椅的白衣男子给抱走了。 瘸子好找,但是跟媳妇儿有关系的不多,又不怕惹事儿上身的就只有白钰了。 “请,林先生,我们老板在偶尔的八号包厢等您!” 默然一路指引到了二楼,八号包间空间最大,能容得下十几个人一起喝茶。 茶桌长三米,茶盏三套,茶品三种可自由选择。 可林元瑞就带了邵启祥进来,突然感觉很空挡。 顺子来这一趟是为了查二十分钟前闯入西区派出所,抢走违禁品的案子。 “这位姑娘,我看您很眼熟!”顺子等默然招呼好一切之后紧随其后下了楼。 “谢谢您还记得我,您上次来过一趟,我以为您并没有留意到我!” ………… 包厢内,林元瑞棱角分明的脸看着白钰:“久闻大名。” 说着一口气便将泡好的茶一饮而尽。 邵启祥不问政事儿,坐在一旁自己找合口味的茶叶煮上。 “我倒是见过林首长!”白钰刚捏起被拱手上前做请的姿势,小抿了一口将茶盅放在面前: “不过林首长本人能到小店,必定是蓬荜生辉。” 白钰从他进门那一刻起就看清了这人。 一身正气很不错,只是欠缺些情商,总体来说很不错,严格来说,不是他不错,是他媳妇儿不错,把一个经受不住世间纷扰的男人领到了这个级别。 刘敏啊刘敏,你改变的了任何你周遭的人,却没想过改变自己。 “茶淡而无味!”林元瑞目的很强:“半小时前,你带走的姑娘在哪儿?” 白钰把玩着手里的茶盅:“我这有一个!” 林元瑞没想到他毫不遮掩:“人呢?” “不知道林首长找的是谁。”白钰眼神如星,即便被林元瑞看了许久,他一直淡定的无懈可击。 “我太太!”林元瑞耐不下性子了,他可以一声令下彻查沁心茶楼,何必跟他咋这里打太极? “林首长竟然到我沁心茶楼来找自己的太太?” 林元瑞听闻此话心里头的怒火直冲脑门,他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这残废的白老板,果真于旁人不同。 “启祥,带人搜!”林元瑞长出一口气平静下来。 “是!”邵启祥看了一眼刚煮好的茶起身就走,待会儿回来在尝尝,闻着倒是很沁心呢。 林元瑞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白钰,以为会从他脸上看到心虚,紧张之类的情绪,没想到他一直淡漠的很。 空气静的只有各喝各的茶水声。 对于白钰来说,林元瑞着实很疼爱刘敏,这么大的案子在三小时内爆发好几起,他却不在指挥,到他这沁心茶馆里找老婆。 但是,还有一点很致命,自己的女人都没有顾全,即便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又如何? 隔间的门开了,桌面上多了几个茶点。 “林首长请用!”白钰撩起袖管做请的姿势。 林元瑞看都没看那几盘茶点,耳畔留意着手下人的脚步声。 “林首长!”邵启祥使眼色,他知道林首长找的就是夫人,但是,他见了那个受伤的人,根本不是。 林元瑞瞳孔一缩,难道刘敏没受伤?受伤的是其他人。 林元瑞二话不说起身边走。 白钰拱手向前:“林首长慢走。” 等人集体离开后,白钰看着面前的茶水叹了一口气,脑海中瞬间浮现那丫头左腿颤抖的画面。 血,头一次让白钰觉得是一种可怕的颜色。 第671章 白朗 薛免忘了疼,直勾勾看着先生。 他怎么知道的? “然后你和白朗合作了。”白钰眯着眼睛看向薛免。 之前,他确实不知道白朗为什么上次袭击刘敏。 但是阿免的心思他看的透透的。 薛免瘫软在地:“先生……你……你不要乱猜!” “我还没开始乱猜!”白钰目光如刀看向薛免:“刘敏的母亲是你动的手。” 薛免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抓住门框往外挪,血顺着她的脚踝往下流。 太可怕了,先生猜的为什么那么准?太可怕了…… 薛免一直摇头一边往外缩。 可白钰一样叹气摇头,舒尔看向这个姑娘时,他平静的说道: “该死。” 薛免的脚开始颤抖,从发青开始变得发紫。 “薛免……薛免,妈……”猛地一声尖叫,白钰回头看去。、 之间刘敏惊厥而起,浑身大汗,想都没想翻身下床。 “呃!”噗通一声。 刘敏跌倒在地,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不能用了。 “妈!”刘敏哽咽的往前爬,一双手在她面前出现。 “不着急!” 刘敏顺着那双白皙的手看去,是白钰,她怎么会在白钰这里? 白钰?刘敏恨不得他们死…… 刘敏打开他的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她咬紧了嘴唇艰难的扒着椅子爬起来。 抬手去抓瓷茶杯,手心里被钢丝绳割开的肉疼的像是被撒了一把盐。 她控制住摇摇晃晃的身子,抬手摔碎了茶杯,刘敏一鼓作气全聚集在了指尖,将手里捏住的那瓷片甩了出去。 门口仰躺在地上的薛免摇着头不可置信的往后缩。 “先生,先生……她要杀我……” 嗖……噗……!薛免的话还未落音瞳孔瞬间放大,宛如不知发生了什么,抬手捂着脖子根的大动脉,那血顺着五指缝涌出。 “刘敏你……你……” 见薛免如此痛苦,她苍白的嘴角扯开一丝残忍的弧度: “我……我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噗通,刘敏从椅子上跌下来。 白钰一把将她摊倒的身子接住;“默然,把薛免送回老家。” 默然赶过来的时候无意间一脚踢在了尸体上,刚要说话,低头看去便是吓傻了。 “阿免?” 她看向先生:“阿免她……”她以为是送活人。 可看了许久,先生一句话都没说,只顾着帮刘敏姑娘把脉下针。 默然咬着嘴唇将薛免的身子拖出来,迅速联系自己人准备车辆将薛免的尸体送回去。 白钰迅速下针护住了刘敏的心脉,她这急火攻心如同火上浇油。 凌晨,刘敏如白钰所料,急火攻心他以针法控制住了血液回流的现象,但是,她的烧时高时低。 “默然!” 门外,默然出现:“先生,薛免的尸体已经让白家内部人员送回白桦山了,刚启程,请问先生有什么指示。” “把刘敏送到军总医院,你亲自护着。” 默然脸色难看,她在处理运输这件事上,听说先生从家里要了不少命贵的草药。 她本以为是先生自己用,可目光落在刘敏受伤的脚踝时,隐约明白了些。 “是!”默然赶紧去安排。 白钰低垂眼帘平静的把玩着月牙玉佩,他让默然亲自护着也是怕白朗伤者他。 至于白朗,他着实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如果按照他这多年来调查的结果,白朗一定是被红魔菌洗了脑。 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不记得他,也不记得他们俩曾经发生的所有回忆。 白钰想到这里,打算去派出所一趟,他要去自首,他要见白朗一面。 正想着默然进来,他背对着内阁的门: “开我的车。” 默然迟疑了片刻:“好的先生!” 带着几位手下将刘敏的衣服简单穿好,扶着她趴在漠然的背上。 默然驮着刘敏一路从后门出去,上了车直奔军总医院。 此刻,军总医院内,一接到刘敏这特殊病号,立刻传达了消息,第一时间推进了进诊室。 但是很快,刘敏被推出来了,出了外伤没有其他问题,目前病人有些发烧,可能是伤口感染导致的体温上升。 “通知林首长了没有?”他要找的人在军总医院,这一下子所有的主治医生都到了。 “已经通知他身边的参谋了,应该很快赶到。” 默然看着一群医生拥戴刘敏的画面她长出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先生为什么要留她。 人家乃是林夫人,多少的医疗条件都有,他……又何必呢。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外头来了军队。 默然奉命守护刘敏,可……可她毕竟红魔菌是从西区派出所抢走的,虽然她易容了,但是昨天半夜还是被那个叫张文顺的队长给怀疑上了。 幸好她一口咬死自己没出门,不然,她现在自身难保了。 当即一侧身往走廊尽头走去,那边没有灯,是变电室,往下走便是太平间了。 默然就站在楼梯口扶着变电室的墙角看去。 那领头的男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挺拔具有军威,想必这就是林首长了。 见他目光突然抬起扫过这边,默然赶紧收回目光,在看时,林首长已经进了刘敏的病房。 很快一声咆哮传来:“什么意思?什么叫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默然清了清嗓子,想想昨半夜去寻人时,先生一口否决刘敏不在,那么,即便是先生帮她处理的伤口,默然也不能诋毁先生的用意,这事儿,还是不说了好。 时间一点点划过,默然在墙角蹲了两个多小时后,才见那首长器宇轩昂的离开病房,站在走廊里发号命令。 高海市四个大区都安排了人查找嫌疑犯,最主要的是,刘敏的情况需要封锁消息,他亲自去查。 等到所有人都散开之后,林元瑞重新回到了病房,直到中午有人送饭,病房的门才打开。 默然早就饿了,加上心疼后背紧紧贴着墙壁闭目喘息,她都看得出来林首长很疼老婆。 可不明白先生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好?难道不是因为私人感情。 正想着,走廊那头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她忍者心口胃部的酸疼侧目看去。 “报告首长,嫌疑犯白朗已经被东区派出所缉拿归案,还请首长指示。” “直接汇报给张文顺!”林元瑞没见人,声音从病房里飘出来。 “是!” 第672章 刘敏的磁场 林元瑞目光阴沉的看着女人脚踝上的伤口。 上午医生说伤口被处理过,目前只是发烧的问题比较难控制。 “林首长,我来给夫人量体温了。” 护士每隔一会就会量一次。 林元瑞起身让出位置,目光阴沉的看向窗外,回头时,他眼眶通红,不知道丫头一醒来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在了,她会如何。 给刘敏量体温的护士顿时目光一宁,转身就跑,根本没来得及写在体温记录表上: “四十二度!” 林元瑞瞳孔一缩,这么高的烧? 快步走到病床前看着刘敏那张泛着不正常红的脸,他眼睛眯起。 怎么会那么高? 呼啦啦!外头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快,这烧的太高了。” 一众主治医生忙不迭的冲进病房,当即脚步戛然而止,直勾勾看着林元瑞。 他如雕像一般保持着握住刘敏小手的姿势,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心跳检测仪上一高一低的跳线,抓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这节奏,心房是要炸吗。 林元瑞微微侧目看向发愣的医生,眼眶红的吓人。 医生七手八脚的开始检查,商议:“我觉得是心动脉有阻。”不然不会出现时高时低的现象。 “未必,以我的临床经验判定,引起心脉搏动的原因是高低压的相辅,现如今病患者高压过高,低压过低……”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这位一声猛地迎上林元瑞发红的眸子,他把后边的话吞了一半: “这样的话,早就没命了,所以我……我看是这仪器坏了!” 说着指向仪器。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推卸责任吗? 就在面面相觑的时候,嘭的一声,心跳仪伴随着毫无生命的响声冒起了黑烟。 显示屏上成了一条直线。 众人猛地后退一步,林元瑞条件反射抱紧女人的身子。 很快,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林元瑞发现没有爆炸,微微起身一看,心跳仪气了火。 “快,救火!” 医生们恢复神智簇拥着往外跑,叫人赶来。 林元瑞见房间里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浓烟四起,他忙不迭的要求换房。 虽然只是小问题,可这空气太劣质,女人的身子等着恢复怎么可能住在这里。 倏然回头打算抱起女人换一个单人病房,发现一把保住了被褥。 半瓶抗生素的药水瓶子晃动着,下头的针悬空,不紧不慢的低落着药水。 一阵风吹来,将屋里的浓烟吹散了,林元瑞才发现窗户开着。 他眉心紧促,敏敏,你早就醒了对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说话? “林首长,。有何指示!” 大家伙冲进来将心跳仪挪出去,快速灭火,屋里薄烟朦胧,只看见他背对着大家。 许久,林元瑞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在想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女人连一句话都不说。 ………… 高海市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的派出所分别派了代表参加这次红魔引发的案子。 聚会中心就在东区派出所。 顺子也去了。 大致会议内容是眼下最重大案情,林首长的丈母娘被害,夫人失踪,对此,有没有和红魔菌案子有可能的联系? 各方都上交了提前打好的草稿。 从情况分析到厉害关系,从权谋到背后的利益关系。 一切结果笼络到一起,结论大都是和曾经褚怀准的事情有关,毕竟他现在是家喻户晓自食恶果的例子了。 之前逮捕的徐龙昌一开始因为证据不足就给放了,就以内他,所以现在浪潮有起来了。 “你们的报告写得一个比一个溜,解决方案呢?” 东区派出所所长拍案。 将面前递交上来的写满说辞的文稿拍的四分五散。 所有人低着头。 顺子清了清嗓子:“马局,我们大家伙消息不够流撺,所以很多详细的计划没有机会商议,这不能怪大家伙,据我所知,白朗不是自首了吗?” 虽然平日里不商议,但是警署的资料库都是共用的。 “可这个人和红魔案子有什么关系?”马局目光一亮,他还不知道红魔的结果是什么,更不知道和白朗有什么关系。 “马局,这个案子很多内部消息就因为各方缺少沟通,所以大家伙很多都不清楚。” 顺子继续道。 马局一听这话自然是要多考虑一番,毕竟他是举报红魔菌的头号功臣。 “嗯。”马局背着双手来回踱步。 “那这样,顺子你见见这自首的嫌疑犯,有神事儿回头报告公开咱门几个区一起商议。” “好!”顺子当答应下来,外头就有人传话到会议室了:“马局,有个主拐杖的女人打了咱们的保安闯进了,三生示警都没用。” “散会!”马局眉头一条背着双手跟着人出去看看。 顺子被分配的工作亲自和白朗面谈,直径去了探监室。 马局亲自带人出了会议室到了大院,此刻一看,保安七八个倒在地上呻吟。 中间唯独穿着病号服住着双拐的女子立在当场,面色白的分不出嘴唇的颜色。 发丝被晚风吹起,马局倒吸了一口凉气:“鬼?”他不敢说出口,他怎么可以带头迷信? “我是来探监的!”刘敏说话了。 马局猛地清醒过来:“探监的?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探监的点儿。” “是啊,姑娘,这时间已经过了!” 刘敏看着这群人的面容,不是眼神躲避,便是退避三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是公正的殿堂,竟然各个都在逃避? 那干脆就不要当警察了,回家抱老婆睡觉得了。 叮铃铃,各处手机响起。 “老婆我今晚加班。” “老婆我开会呢刚结束,哎呦,你怎么就不信呢,好我十分钟内到家。” “啊?不会,我中午送女儿上学去了,怎么,我记得我带女儿的书包了呀。” 一时之间马局蹙眉,左右看看,怎么个个都在接电话? “你打了派出所的警卫人员,你还想想跑?” “马仁东,你看我若是想跑,还会来吗?”刘敏双手支棱起来,露出双拐。 她实在觉得自己太仁慈了,不然母亲不会死,自己不会落这个结果。 为什么每次都是等到被别人伤害的时候,她才知道反扑呢? 马仁东一愣,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讳:“你,你到底是谁?” 林首长的夫人?呵呵,刘敏面不改色: “一个连老婆都没有的老男人你也有资格问我是谁。” 第673章 刘敏是他爱所不欲 马仁东一愣,上下打量刘敏,她怎么知道自己没老婆? “你到底是谁?” “让张文顺出来。”刘敏的脚疼的发抖。 话音刚落,听到动静的张文顺已经跑出来:“马局,这事儿交给我了!” 张文顺刚接到电话,没想到嫂子真的跑派出所来了。 三步上前扶住刘敏踉跄的身子:“嫂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要见白朗。”刘敏吸了一口气稳住身子。 张文顺痛苦的看着刘敏,这么重的伤,她是怎么拄着拐杖跑到这来的? “嫂子,要不我送你回医院,您这样怎么能行?” 刘敏看着他不说话。 顺子一咬牙将她扶了进去,待会儿在安排落脚的地方也行。 “嫂子,您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找白朗呢?” 顺子将她安顿在马局先前开会坐的那张老板椅上,小心翼翼的将刘敏受伤的腿抬起来,下边掂了一章软椅。 这样至少减轻伤口血管的压力。 刘敏咬着牙放平了左腿:“你照办就是了,还有,不要再出卖我。” 顺子一愣,出卖?他目光凝重的看着刘敏,他若是不通知林首长,嫂子这个样子他也不放心,可若是通知…… “嗯!”顺子咬牙答应了:“不过,嫂子您可能一时半刻见不到白朗。” 刘敏目光一怔:“不是自首了吗?” 顺子来回踱步,避重就轻的倒了杯茶递给刘敏,可见嫂子看都不看茶杯一眼。 顺子无奈的把茶杯放下:“我去把他提出来见您就知道了。” 顺子转身离开会议室,见马局还没走:“呃,马局您先回去,这边有我呢。” 马局环抱着肩膀阴沉的看着张文顺:“这人是谁?” 顺子回头看向会议室:“是对这件案子至关重要的一位证人。” “证人?证人就可以随便闯入机关单位随便殴打警察?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马局越发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自己岁数大了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一直没成家,可怎么就被她知道自己没媳妇儿的事? “马局,这事儿都算在我头上,是我承诺过这位姑娘,有事儿随时来找我,这不,有了急事,我回头会把报告写的清清楚楚亲手交给您。” 张文顺说完这话,马局吹胡子瞪眼的指着顺子:“你小子,仗着林首长这靠山目无王法……” 马局在空气中点了数下手指头,转身就走。 顺子叹了一口气,他可没有大事小事都仰仗林首长帮衬,无非就是很多特殊案子自己比马局知道的还早,他心里头不太痛快。 他自己认为什么就是什么。 顺子到拘留部签了字,把人带到会议室的时候,寂静的空气只有轮椅碾压地面的声音。 刘敏抬眸一看:“怎么是你?白朗呢?” 白钰眼神平静的看着刘敏那张憔悴的脸,还有那眼里流露出的痛苦和绝望。 “我问你白朗呢?怎么是你?”刘敏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却不说话,手掌拍桌面,手心里钢丝绳勒开的扣子传来撕扯之痛。 血瞬间浸透了纱布,在桌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血手印。 “我也在找他。”白钰柔声已落下,嗖的一声,月牙玉佩带动金丝线搁着办公桌飞出,夹杂着破空之音。 刘敏只觉手腕一紧,随着白钰双指按压在金丝线的那头,他微微垂目。 那月牙玉佩绕了一圈后刚好卡在了金丝线上。 刘敏低头时不由蹙眉,看来白钰不只是懂一点点的医术。 谢老曾说过把脉看是简单,只是三指轻叩便能断病因果,相反,越是简单的技术越能看出这人的医术如何。 就比如玄丝诊脉,虽已失传已久,可医者都知道不光勤加练习就能练就这诊脉之法的。 还得是天生触感和灵觉强大的人才有这样的天赋,才能精准的靠一根金丝线隔空格物准确的感知到信息。 “白钰,你装逼要装到什么时候?既然你代替白朗自首认罪,那我便当你是罪人。” 刘敏抬手绕开金丝线时,月牙玉坠一松,嗖的一声,金丝线和玉坠已经被他收入手心。 “刘姑娘说的是,不过刘姑娘还是以身体为重。”便于眯紧了眼睛。 他能明显通过金丝线感受到刘敏体内的那核磁场动荡不安,甚至扰乱了她的脉搏。 照这么下去,白钰也不知道后果如何。 “是啊嫂子,我还是送您回医院。”顺子见刘敏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白钰,心里头担心的很: “白朗的事情我亲自带队,一定在这两天内将他逮捕,到时候第一时间通知嫂子。” 刘敏目光尖锐依旧看着白钰:“白家人原来如此护短,即便是做了违反道德社会治安的事情,也一样?” “刘小姐这话说差了,如果这件事交给我白家内部处理,结果是一样的。” 白钰怎能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刘敏冷笑:“一样的?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这样,我白钰发誓三天内给刘小姐一个交代。”白钰三指对天。 “发誓?发誓若是管用还要警察局做什么?你们白家蛇鼠一窝,我凭什么信你?”刘敏气笑了。 “就凭我此刻以白朗的名义在警察局。” 刘敏眯紧眼眸,他说的话无懈可击,他既然不怕死上门顶罪。 如果给不出合理的交代,那么,他就得替白朗去死。 “好!” “嫂子,那我现在送您回医院。”顺子寻着机会上前要扶刘敏。 “不用了!”刘敏看着白钰:“白先生医术超群,有他在不用去医院。” 顺子心里一沉:“嫂子,您不回医院,我怎么跟林首长交代。” “为什么要交代?”刘敏冷冷的说道。 便于长出一口气,看样子她不乐意见到任何人:“那就到我茶馆内阁里养伤,正好刘姑娘可随时监督我的进展。” “那就这么办。”顺子说着打电话安排车子。 半小时后,车子一路避开所有公家人以及军队,停在了沁心茶楼的后门处。 顺子松了一口气,他若不是知道林首长的人员安排,也很难避开检查。 可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若是替嫂子隐瞒了行踪,有一天被发现了,他得死。 要是不帮着隐瞒,也得死。 第675章 过去太善良 刘敏不再假装睡着,扶着床边努力的把脚起靠在床头上: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刘敏刚才听见了他说的那句话,一己之私,酿下大祸,可能他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只会装逼包庇自己人的假君子。 可刘敏却又不敢凭借他三言两语彻底信他。 “每个人都是你的镜子,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你大可以用你的心镜照照,照出来什么结果都是真的,不过……” 白钰见她干涸的嘴角,倒了一杯茶放在床头案子上。 刘敏看了看那杯茶:“不过什么?” “不过,你在照别人的时候,其实你自己也是那样的。” “你……我不想和你讲话!”刘敏严重发觉这是骂人都不带拐弯的? “我想你是一个伪君子只会装逼,那我自己也是了?” 白钰眼神平静:“嗯,刘姑娘悟性很高。” “放屁!”刘敏啊呸。 着实觉得口干舌燥,拿起茶盅仰头干了。 啪,将那茶盅顿在床头案子上:“那你看我呢。” 看她什么样,那么你白钰就是什么样,不是说照镜子吗?照啊……反正刘敏没想过要做好人了。 “你?”白钰故作神秘的垂目思考:“你其实孤独,自负,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活着。” “别装逼了,你不是说怎么看人,就证明自己的心是如何的吗?这都是说你自己的对!” 刘敏总算是抓住了白钰的“心理缺陷”反打一把。 “是啊!” 刘敏听他如此风轻云淡的承认,突然心里一沉。 眼神在白钰身上来回游离:“你会孤独?” “嗯,我也是人,六岁就残废了……”白钰说着轮椅转身到了外头桌台边。 细细搅拌药膏,文火不紧不慢的温着。 “我小时候也是孩子嘛,这谁都躲不掉,基本没人带我一块玩。” 即便是文火,白钰一直小心翼翼看着,保持在多一分则起泡,少一分则融不开的火候上。 刘敏转了转眼珠,看来他也是个普通人:“你的腿怎么断的?” “六岁的时候,太笨,爬树摔得。” “………”好,刘敏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呢,爬树,她小时候也爬树。 刘敏拧眉:“你的医术这么高明为什么没有把自己的腿治好?” “也就你觉得我医术高明。” 刘敏听着他淡然自嘲的语调,不有蹙眉:“难道不是吗?” “专攻不在骨骼上。” “那在哪儿?”刘敏本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救母亲,可明知道为时已晚,可她总觉得这个人不像是普通人。 “骨骼与肉身都是实质性的伤害,可灵魂的强大在这些外伤面前,外伤便不足为怪了。” 灵魂?刘敏眼神里露出怪异,这货神叨叨的,可他一下子就看出自己受到强烈辐射。 试试。 “以你的意思,只要灵魂不死,人不管受多重的伤,都能化险为夷。” 这不就是俗称的起死回生吗。 “百分之八十都可以。” 刘敏看他将膏状物体装入罐子里,当即瞳孔一缩:“那你能救我母亲吗?” 要是他能救回来,刘敏杀光白家,绝对不动他。 白钰转面看向刘敏:“按照你母亲遇害到抢救无效的时间算来,她的灵魂已经溃散了,身体组织也已经陷入低迷时期,晚了。” 刘敏身子一软仰躺在床上,泪从眼角滑落,滴入耳蜗。 空气静了下来,手机一直在响,刘敏知道是林元瑞打的,她不想动,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刘敏侧过身子,眼泪从鼻梁滑入另一只眸子里,冰凉又灼热。 难道从一开始就错了吗?明知道他是一个一心只为事业,为国家付出的人,还要牵强的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保护这个小家? 呵呵!真是自己把自己都气笑了。 白钰眉心紧促,看着她枕头边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你不接电话?” 刘敏背对着她一动没动。 白钰的轮椅靠近,他拿起手机便接了,顺手按了免提。 白钰还没说话,手机里传来咆哮: “敏敏你在哪儿……你让我很担心,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告诉我你在哪儿。” 这话语里夹杂着无奈抓狂和心疼,对方的嗓音明显已哽咽。 白钰看向刘敏,电话是免提,她应该听得很清楚,可刘敏一动不动。 白钰眉心紧促,有一种疼瞬间蔓延在心口,就好像……好像一根毫针扎入心脏一样。 他悄无声息的挂了电话。 刘敏转头泪眼婆娑看着白钰:“你挂我的电话?” “你不说话,我要怎么说?”他知道刘敏不想回家,不然他还有第二条选择吗。 “我……”刘敏一下子无话可说,身后把手机拿过来迅速拨打了电话。 第676章 绝处涅盘 “我……”刘敏一下子无话可说,把手机拿过来拨给顺子,她母亲生死未卜,可至今没听顺子说院方宣布死亡的信息。 白钰面容平静的继续熬制膏药,可他天生具有的强大感知能力在扩散,时刻关注着刘敏身上散发出的磁场。 “顺子,军总医院那边目前什么情况。” 白钰慢条斯理的将膏药离开温火让它继续自然凝固成膏。 这样经过八十一次的循环,便能将药效充分发挥并溶解于万骨膏内。 “一点希望都没有吗?”刘敏的声音颤抖。 白钰能感受到她情绪剧烈波动,强大的核磁场高低起伏。 啪! 白钰只觉得桌面微颤,咔嚓嚓,一枚细文从桌子中间龟裂开来,若不是这桌面是紫檀木的,一下就得散架。 白钰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生死相辅相成,你又何必这么执着。” 刘敏手心空落落的做抓我装,手机已经掉在地上,反应过来时迎上白钰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眼神: “你懂什么?你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你懂什么?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来的?你没有爹娘吗?” 刘敏先前对他的另眼相看顿时荡然无存: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情的人,既然把生死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既然生死相辅相成,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白钰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无奈的摇头:“难道不是吗?人生来就是为了死,没有死哪来的生?” “你……”刘敏后槽牙咬的咯咯响:“你满嘴大道理,道理谁都会说,有种你死一个在生一个看看。” 刘敏若不是脚不能下地,她才不会憋在这种地方听他说大道理。 就好像读书时,老师教学生,钱乃身外之物,你他娘的没钱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好,我记住刘姑娘今天说的话,等我白钰活够了,死一个给你看看。” “你神经病,你出了会装逼你还会干什么?” 刘敏瞪大了眼睛,狰狞的可怕。 可白钰却依旧风轻云淡,毫无感觉:“那来点实际的?” “实际的?哈哈!”刘敏气笑了。 白钰却不动声色:“你专注于一件事,专注于你想的那件事,比如,你的母亲。” “少来!我妈她死了,白先生,你听得懂嘛?她死了!” “你信她死了,那便是真死了。”白钰抬手泡茶,刚想给这丫头定定神,谁知一回头这丫头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眼神里坚韧无比。 她嘴里喃喃自语:我妈还活着,还活着…… 一个摆脱现实不去面对的人很可怕,眼看着这丫头嘴唇都咬破了。 白钰犹豫了,其实她自身就有很强大的天地磁场,她不会用,落得这么个痛苦的样子。 “我妈还活着,我妈还活着……” 她眼神开始涣散,白钰赶紧驱使轮椅来到床边,反手搭脉。 生怕她急火攻心精神错乱,那结果就是个癫症。 他必须随时准备把她救回来。 “妈?是你吗?”她想是睡着了说梦话一样。 妈?我是敏敏……刘敏脑海中出现了亮光,刺痛双眸,耳畔鸣音阵阵,想是得了很严重的耳鸣病症。 白光渐渐消失。 刘敏看清了街道,所有人熙熙攘攘的从自己身边走过。 她们的衣着很时尚,姑娘也不在保守穿着吊带低胸满街的逛。 远处高楼大厦入云,一辆辆豪车从身边擦过。 耳畔鸣音渐退。“咚……咚……咚……” 刘敏猛地回头仰面看去,钟鼓楼发出中午十二点的钟声。 这场景太熟了,可又觉得陌生,刘敏低头一看,自己的脚并没有瘸。 身后高档品牌服装店里一堆母女吵了起来。 “阿丽啊,你去参加同学聚会,可不能穿这些,妈给你选的都是名媛范儿,你为什么非要穿破洞的牛子裤?” “你别看我这条牛仔裤是破洞的,那可是xx牌子的,五千六百多一条,一样不会给你丢人的!” “不行,你给我回来……” 刘敏回头看去,当即瞪大了眼睛。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拉扯自己十八九岁的姑娘,手里拿的那可是国际lc品牌。 只是这女人穿着华丽,眉清目秀,即便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正逢女人最亮丽的年龄,可刘敏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妈!” 她心头一疼眼眶酸疼的要命,扑上去便跪下了: “妈,你还活着……” 妇人一愣:“你……你是谁?” 那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姑娘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棒棒糖,感兴趣的看着刘敏: “你说谁呢?谁是你妈?臭乞丐,赶紧给我滚。” 刘敏猛地脑子里如闪电划过,滋啦啦响了一阵,赶忙把手缩回来。。 “神经病,妈,走!”说着那叫阿里的姑娘勾着母亲的胳膊活蹦乱跳的离开了。 刘敏看看自己的双手,这是怎么回事? 她好奇,一路不紧不慢的跟着。 见母亲陪着那玩世不恭的女儿逛了许久,每家店都是国际品牌店。 直到暮色降临,母亲拿着一串紫水晶跟出来:“你非要穿成这样,我也没办法,但是这紫水晶可是很难得,带上。” 女孩跺脚。 刘敏就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她清醒了,她母亲死了,可总感觉在另一个时空里,母亲还活着。 以另一个身份,另一副面孔活着。 一辆加长版的老爷车挡住了刘敏的视线,驾驶位下来一位西装笔挺的大叔。 他还没说话,母亲就开始抱怨了:“你看看阿丽,就是不听话。” 那男人五官像极了刘存粮,可刘敏眼却放光了,她没想到另一个空间父亲可以这么帅气硬朗。 他还很体贴的将她拦在怀里:“阿丽,你再惹你妈生气,我打死你。” “爸!瞧您,也太偏心了!”姑娘很明显害怕父亲的威严。 “让你穿什么你穿什么,你妈陪你逛街走了一下午,脚不疼啊。” “好好好,我穿我穿!” 刘敏默然的转身,兴许白钰说的对,每个人的生死都是相辅相成的。 就因为死了,所以有了新的生命。 她那么懊恼也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了母亲而已,而母亲却在撒手的那一刻去往新生命了。 “阿松,我觉得你选的这个奶壶不好,男孩吗应该选蓝色的。” 刘敏正低头沉思着,猛然耳畔传来声音。 盯紧侧目看去,母婴店里有一对新婚夫妻,看清那男人和女人的脸时,刘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677章 左右都是个死 褚御风和另一个自己正护着一个婴儿车在店里研究奶瓶的颜色。 “好,你说蓝色就蓝色。” 女人笑的很满足。 刘敏看傻了眼,原来……生死只存在于意义上,在时空的重叠和分开之中根本不存在。 “咦?老公你看啊,那个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女人无意间侧目,一眼看见了刘敏,她条件反射的将婴儿车护在身后。 将母性护崽的本能彰显的格外明显。 阿松顺着媳妇儿的目光看去,当即眯紧了眼睛,他做过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噩梦里自己是长头发,她遇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姑娘,然后这个梦会时不时的出现。 遇到自己老婆的时候,他一眼便看上了,好像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前世姻缘。 “您是……”阿松将媳妇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去,说不定是拐孩子的。”女人害怕的拽了拽阿松的衣袖。 阿松收回目光安慰媳妇:“有我在,不用怕!” 在转眸看向外的时候,车水马龙,来往穿梭的路人络绎不绝,可单单那姑娘不见了。 阿松跟出去几步左右看看,一切都如初,好像那个和自己老婆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从来没出现过。 又做梦了? 刘敏这才从巷口里出来。阿松拢了一把头发,领着媳妇儿孩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对世界有了强大的改观,一时半会根本适应不了,如果生死相依,那么,她呢? 她是不是从来没存在过?亦或者是无处不在。 刘敏猛地感觉一阵风吹过,把身边来往穿梭的路人吹得只剩下拉长的影子了。 所有的影片倒放一般,让刘敏觉得自己身处于逆流之中。 猛地一睁眼,刘敏吓了一跳。 白钰见她睡醒了,将双指捏住的毫针迅速收回,若是还不行,她就是陷入其中永远回不来了。 “你醒了?”白钰淡然的说着转身招呼默然把饭菜端过来。 刘敏迟疑的看了看四周,她感觉她做了很长的梦,但是醒来发现不过几分钟的样子。 “特地为刘小姐准备的一些瘦肉粥和瓜果。”默然把盘子摆在床头桌上。 “谢谢!”刘敏木讷的说道,并未留意默然看她时那不满的眼神。 默然躬身离开。 刘敏着实饿坏了,一大碗肉沫粥口便吃完了,小菜也很爽口,还有一些水果。 白钰见她吃的想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看来,这丫头懂了自己说的生死轮回的道理。 “白钰,如果你死了,你会在哪?”刘敏吃饱喝足放下筷子。 白钰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存在人的记忆里,也可能烟消云散。” “为什么?”刘敏没理解。 “因为我没有因果,听说过一句话吗?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如果没有因果便互不相欠,又何来的生死。” 刘敏似乎懂了,可又好像不懂: “白先生的意思是,我现在所有的经历都来自于因果。” “嗯!”便于不在说话,用手指摸了一些万骨膏在鼻头闻了闻。 明天这个时候就差不多了。 便于捏起帕子擦擦手:“死便是放生,缘尽便是放生,若是不放,那便是自私了。” 刘敏猛地心脏一沉,她不知怎的联想到了重度监护病房里插满管子的场景。 为的也只是活着的人不愿意放手,那不是自私吗? 殊不知只是于当下的所有任何事缘分尽了,任务已经完成,他们要去重生了。 宇宙之大在循环,小到生死也在循环,生生不息,相互错综的运转着。 就像,沙漠之眼千年难遇的宇宙磁场,只不过是天地一双手重新洗牌而已。 “不早了,休息。”白钰将帘子放下,自己回到桌前闭目养神,到了时间变将药膏再次融合。 白钰从没想过要和任何人扯上因果关系,刘敏是第一人。 兴许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要还。 刘敏哪有心思说话,躺下来也是辗转难眠。 她突然感觉万物的运行如此有规律,又没有规律。 这可能取决于人的眼界。 如果把人形容为蝼蚁,那么,人便是上帝。 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体还有公转和自传呢,看似都是自己转自己的,殊不知,每一次擦肩而过便已经形成了规律。 不知多久,刘敏感觉帘子动了动,像是被风吹起。 “谁!”刘敏猛地坐起来。 眼前记忆中的鹅黄色厚重布帘变成了破布,鼻息间充斥着霉臭味。 刘敏下意识的起床,小心翼翼的双脚着地,发现自己的脚是好好地,而且,摆在脚下的鞋子是一双秀花布鞋,上边是几多桃花。 刘敏回头一看,木床也变样了,只是个破门板。 刘敏穿上秀花布鞋,撩开布帘,竟落了一头的灰尘,呛的她咳嗽。 布帘外头是挂满蜘蛛网的佛像,供桌已经坍塌,没有门的庙外进来一个人。 刘敏这才意识到,之所以没有门,想必是被自己挪过去当床板了。 “你是谁?”刘敏下意识走过去。 外头的天很黑,进门的人一身白衣带血,像是绽开在白布上的彼岸花,一眼根本分辨不出那是血。 等看清的时候,刘敏后退两步,这个人的腿不正常的往外侧,就像是个外展的l形。 这让人直观上就头皮发麻,可见这人已经没了气息,刘敏上去试探的踢了踢: “喂?你死了吗?” 那人动了动,伴随着发出的痛苦呻吟他翻了个身,仰躺下来,长发合着嘴里吐出的血渍粘在脸上。 “我草!白钰……你咋死了?你不是会医术吗?你竟然把自己弄死了。” 刘敏这才看清是白钰。 猛地回头扫了一圈周围场景,做梦了这是啊。 刘敏猛地回过神来:“公子?先生?你……白钰?白公子?白……” 话音刚落,眼皮下的人一动不动,破庙外头来了几匹骏马。 高蹄顿踏,那红棕高头大马前蹄正落在破庙门槛上。 不只是多年腐朽,还是马蹄力度极大,门槛竟咔嚓一声碎断了。 领头的马屁哼了几下鼻头,马背上的男人翻身下来,一身盔甲陪着腰间长刀。 刘敏明知道这是一场梦,亦或者是看到了另一空间的白钰,可看到这身高九尺的盔甲男人还是被吓的后退。 第678章 上好的草药 那盔甲人一落脚拔出长刀。 “把你要干什么?”刘敏吓得节节后退,那刀又亮又长,看是锋利的很。 谁知那盔甲男人双手握长刀,刀尖朝下,一下子刺穿了地上不省人事的白钰身上。 刘敏条件反射抬起胳膊肘挡住自己的思想,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白钰闷哼一声,随着拔出长刀,那位盔甲战士脱下头盔,双手握住刀把单膝跪地: “小姐,您受惊了,此人朝廷缉拿凶犯,还好尔等及时赶到。” 刘敏猛地一惊,小姐?凶犯? 她脑海中顿时明白了:“林将军,你……你把头抬起来!”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拭目以待,心脏夹在嗓子眼。 “小姐!”他抬起头。 刘敏下意识捂住了嘴,迟钝的看了看死去的白钰,又看看这人。 刘敏猛地后退一步,林元瑞……天!他…… 一声惊呼,刘敏呼吸急促,嗓子干涸的很,猛地回过神来刘敏看见床头桌上有一杯凉茶。 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来便咕咚灌了下去。 真的所有时空的相遇分合都是有因果关系的,刘敏不得不信了,她好像和白钰也有一些瓜葛。 那么看来,刘敏一开始穿越到这本书中来并不是个偶然。 而本来自己就存在于两个不同时空,只是在特别的时机空间错乱了而已,原本那个世界的刘敏无意间回到了她的前世。 怪不得褚御风总说这是一场梦,都是假的。 刘敏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改变自己的前世之因,从而连后世的果也变了。 轮椅声将她唤醒,白钰搁着帘子问道:“把手伸出来。” 刘敏收起思绪,看来白钰的出现也是因为某种因果。 刘敏把手伸出去,他柔软的指肚在自己手腕上来回挪移了一会儿: “没烧了,多喝点水。” 白钰放下袖管没多久便又给刘敏倒了一杯茶。 “谢谢!”刘敏木讷的说道,既然整个世界的人都有各自存在的因果关系,那么,白钰是为了什么? 叮铃铃,白钰的老古董手机响了:“好!我给你开门。” 挂了电话后白钰清了清嗓子:“张队长来了。” 刘敏目光一宁双手抱着左腿挪到床边,试着穿鞋这小小动作,刘敏疼的浑身是汗。 她抓过床头的拐杖小心翼翼的站直了身子,扛着疼的眼花感撩开窗帘。 正好迎上风尘仆仆从后门进来的张文顺。 “嫂子!”张文顺明显还在当值,身上的警服都没换掉,脱下帽子上去扶着刘敏坐下。 “白朗的事情怎么样了?”刘敏见白钰面容平静,竟没有一丝担心的意思。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正如白老板所料,白朗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去了东区派出所,已经被我们准备好的十几个兄弟给抓住了。” 张文顺也看向白钰,见他一点情绪都没有。 “这次多亏了白先生这一计。” 刘敏从白钰身上看不到任何能抓住的把柄:“白钰,难道你对你弟弟的遭遇一点都不担心?” 白钰慢条斯理的将膏药装入玉罐内:“我的承诺已经兑现了,至于白朗,他自由自的造化。” 张文顺憋了一些话想说,听白钰这般表现便直说了: “如果彻查出来白朗的犯罪证据,他很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张队长秉公办理就是。”白钰依旧风轻云淡。 张文顺和刘敏对视了一眼,真让人着实无话可说。 “那,嫂子我先回去了。”顺子打了声招呼转身要走,前门跑进来一茶师。 “怎么了?”白钰问道。 默然火急火燎的说道:“来了很多军人……先生,他们是不是来找刘……” 白钰看了一眼刘敏,见她毫无反应,当即打断了漠然的话:“找我的!” 默然看了看刘敏,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随着轮椅渐行离开内阁,顺子不安的看着刘敏:“嫂子,您不能总呆在这里,还是跟林首长回去,高海市统共就这么大,他两天也就翻个底朝天了。” 刘敏攥紧了拐杖:“我现在不想见他。” “嫂子,要不你现在跟我从后门走。” 顺子为难的看向正门的方向,白钰的这内阁装的是暗门,倒是一下子从外头找不到这来。 刘敏看向顺子,眼神默然的很:“顺子,你说我这一生是不是来还林元瑞债的?” 前世,她无知逼死了这个男人,如今她重新来过,本以为改变的是命运,其实又何尝不是还债呢。 债还完了是不是缘分就尽了?刘敏呢?她的存在本来就很突兀,她感觉自己了却了和林元瑞的因果便会消失。 “嫂子,瞧你说的,什么欠不欠的。”顺子哪里听得懂,就等着刘敏点头跟她走,要么去见林首长。 “你先走。”刘敏目光的淡然的说道。 顺子刚走没多久,嘭的一声枪响,刘敏猛地一哆嗦。 前厅茶楼内,从一楼到二楼的军人站成两排,一直蔓延到三号包间。 林元瑞目光睿智的看着白钰风轻云淡的样子,手里的左轮还未淡去白烟。 “你真不怕死?”林元瑞目光落在白钰身后墙上的弹孔。 他稍微动一分毫,那子弹便不是擦着他耳朵而过,而是大包他的脑袋。 没想到他连脖子都没动一下。 “林首长此话怎讲,你若是想让我死我自然会死,难道我白钰怕了,你就不会开枪吗。” 白钰慢条斯理的将手里茶盅放在桌上: “林首长刚进门时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我便如实相告,刘敏确实在这我,看来林首长不太满意我的实话。” 外面的人冲进来,林元瑞摆摆手让他们全都退出去,只有邵启祥这个不嫌事大的坐在那喝茶。 “老大,您别那么大火气。” 邵启祥抬手将林元瑞的左轮手枪按下:“白先生可能有难言之隐呢。” 难言之隐?林元瑞瞪了一眼邵启祥,从退伍转业之后,这货身上一点锐气都没了,整天混吃等死。 这难言之隐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抢他女人? “我没有难言之隐,只因刘敏姑娘是我的病人,我有负责的权利。” 白钰双指捏杯小抿了一口茶。 林元瑞忍者心里的怒意:“我自己的女人轮得到你来负责,嗯?谁给你的权利。” 第679章 一切你说了算 白钰笑而不语。 眼看林元瑞那对剑眉斜飞起来,眼里的戾气极重。 邵启祥捏着杯子刚要尝尝这茶,顿时愣了,左看看林元瑞,右看看白钰。 这俩人一个温文尔雅玉面笑容,一个脸黑的跟茄子似的,咋跟黑白双煞一样? “咳咳咳……林首长,尝尝这茶,这上边写的是毛峰,我刚尝了一口,绝对正宗,还能去火。” 被邵启祥这么一打岔,林元瑞这才收回目光。 “干杯!”邵启祥举杯邀请。 白钰捏起茶盅做请的姿势:“请!” 林元瑞喝完把茶盅顿在桌面:“来人!” 齐刷刷的脚步声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嗓音,几位战士站的笔直: “有!” “把我太太找出来!”林元瑞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白钰,他会医术并不出奇。 毕竟林元瑞已经查过白家,祖上名医出身。 这不要紧,只能证明白钰说的都是实话,可他若是随便找借口,目的是看上自己媳妇儿了,这便是大事儿。 “是!” 几人开始带队四面八方搜寻。 林元瑞看向白钰,他即便再平静也是装的。 “林首长这么大费周章,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白钰此话一出,林元瑞吸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有那种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觉。 “默然,请刘小姐。”白钰仰躺在轮椅上,十指交叉悠闲的至于膝盖上。 “是!”默然放下茶点转身穿过东窜西窜的军人,进入暗门内阁。 林元瑞的脸刚一变,邵启祥给他倒了一杯茶:“林首长请用茶。” 那门之所以叫暗门,其实是障眼法,门缝和墙砖正好匹配,再加上没有门把手,里面一繁琐,这门就成了推不动的墙。 即便是默然也得敲敲门,里面的门栓可不是普通的插销。 是关门后自动锁死,除了白先生最信任的人才知道怎么敲开。 敲了几下后,咔嚓一声,门缝和墙砖的合缝明显有了宽度差距。 默然打开门进入,扫了一大圈,竟发现内阁没有刘敏的踪迹。 她掀开木床上的摊子,这才发现,根本从外面打不开那籍贯,刘敏很有可能在床底下。 默然眉心一紧,这事儿非同小可。 转身出了暗门返回包厢时,她明显有些气喘:“先生,刘小姐她……” 林元瑞一愣:“人呢?” “有话直说!”白钰风轻云淡。 默然来回扫了一眼低头说道:“刘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林元瑞眉心紧促:“她知道我来找她吗?” 默然点点头:“先生,刘姑娘知道您来找她。” 林元瑞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媳妇儿明知道他来找,为什么不见他? “收队!”林元瑞斩钉截铁的离开。 邵启祥到是脾气好,临走夸了夸这茶水味道不错。 “谢谢!”白钰颔首回谢。 等到一个凡人等全部撤离之后,白钰的脸沉了下来,轮椅径直进了内阁。 他的床是有翻板机关,这也是鲁班阴阳术法中最简单常用的手法了。 可鲁班造诣早已经失传,更别提懂阴阳术法的继承人了。 白钰恰巧继承了法门,不过凤毛麟角一点本事,在当下也算是鬼斧神工了。 白钰自己的轮椅便是例子,没有发条和燃料,可机关尽有。 这床的机关也只有他清楚,刘敏怎么就被盖在了床板下。 那下边的密室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的。 这也是白钰初到高海市一眼便靠着风水寻到了这茶馆的原因。而且地下通道的存在比这坐高海市建成的日子还要久远。 “默然!茶楼关门,这几天谁都不见。” “是!可是……”默然犹豫的抬头看了看先生:“高夫人也……也不见吗?” 白钰垂暮:“她若来,告诉他我死了。” “先生!”默然目露惊恐,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先生从小残废,被白家人视作唯一九代单传的男人,却被说是个废物,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他也不曾想过死啊…… “去!” “是……”默然一步三回头,关上那暗房的门,一切都觉得厚重起来。 内阁里,白钰拍了拍床板,床板自动竖起来翻转铺平。 是的,上次就是用这个办法把刘敏换成默然的。 白钰眉心紧促转身拿了熬制好的药膏带在身上。 又觉得不妥,带了些面包什么的。 白钰这是第一次没底,他从接受茶馆之后,根本没来得及探索下边的世界。 而且,这床板的机关设定也是为了遮盖。 要是这么下去了,那可都是未知迎接他。 白钰带好了东西快速将轮椅移到床边,双手撑着床面躺上去。 抬手一动机关,床板翻转,他就像是梅菜扣肉一样,被扣在了软绵绵的木箱子里。 若是形容的彻底点,跟棺材差不多,很符合人体才长短构造,可白钰如实觉得苦逼了。 他自己可只是按部就班的设计了一层。 谁知,又是扣肉一般将他如重力球一样翻滚了几下后终于平稳了。 白钰这才发现至少从上边落下来十米有余,而且鲁班阴阳术能学会的全靠天赋,要说破解,那……恐怕是仙人了。 白钰摸索着抓着那木棺材形状的盒子站起来,腿上没力气,他颤抖了几下。 四下看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鼻息里充斥着常年不见光的潮湿和发霉的味道。 他敲了敲木板,回音上听着,这里空间很大,正如他一开始所料。 “刘敏?”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刘,刘,刘,敏,敏……”回音四射,不像是泥土能吸音的现象,看来这里着实是人工打造的地下场所。 很快,白钰感觉到地面很平整,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想走必须得放开扶着的棺材。 白钰坐在地上用双手挪动了一下双腿,他看不见黑暗尽头的东西,却总能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 他的感知能力很强,玄丝诊脉便是因为这个特长才学的炉火纯青。 那声音在感知上越来越大,就好像有狂风吹进水泥管子里一样,呼呼,呜呜,嘶嘶嘶。 像极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疼。 第680章 生死相依 白钰顿时感觉头痛欲裂,他盘膝坐下,深呼几息平稳大脑中来回冲撞的血气。 他额头溢出汗来,这个冲击力已经超出他的范围了,远处看不见的未知黑洞内,他明显什么都没看到却感觉到了巨大的力量。 “刘敏……你在哪儿!”一声大喝,白钰鼻血因为脑中莫名出现的压力过高,直冲而下。 ………… 内阁里,药柜里传来咚咚响声,啪的一声,刘敏从里面滚出来。 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她目光如刀看着默然:“时间够了。” 她很气愤,听到枪响的时候,她真怕林元瑞一枪打死白钰,之所谓事出有因,在她自己身上,绝不连累无辜的人。 “刘小姐,我扶您!”默然眉心蹙起,把刘敏扶到床上歉意的补充道: “我把你打晕了藏起来也是为了先生。” “我要是出去了,就能解决问题,你怎么没这么想过?” 刘敏不怪她,甚至有点佩服白钰,手底下的人各个都为他着想,各个都忠心耿耿。 “可……可先生方才的手势也只有内家的人看得懂,让我见机行事,我看你丈夫那么威武,我怕先生吃亏,更何况,先生喜欢你,他不会让你站在风口浪尖上。” 默然很了解先生。 刘敏一愣,仰躺在床上指着自己鼻子:“喜欢我?” “嗯。” “你撒谎不打草稿吗?怎么可能?”刘敏做梦都找不到白钰对自己的喜欢在哪儿。 “刘敏姑娘您别不信。”默然急了,转身那一盒万骨膏来: “这……这是先生给自己治病的药,都是屈指可数的命贵草药,九重炼制过程,包括您上次用的,越是我家先生用来康复自己双腿的万骨膏。” 默然有些着急,她和阿免不同,她分得清自己的立场和先生只不过是主仆关系。 可是,她和阿免的共同点是,看不得先生付出了这么多,这个女人却无动于衷,那先生的心岂不是糟蹋了? 刘敏一愣,接过来那掌心玉罐,里面的凝脂膏药芬芳袭人。 喜欢她?怎么可能,她一直口口声声要弄死他们白家呢:“你说着膏药是他自己做的?” 默然目光一怔,看来刘姑娘压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刘姑娘,我们家先生的腿经脉尽断,用的都是千年好药!” 默然有些受不了了,她竟然不知道先生的好: “他完全可以用这药治好自己的腿的……” 接下来的话,默然都说不下去了,直勾勾看着刘敏的反应,先生虽不善表达感情,可希望她能知道先生的付出。 刘敏拧眉:“你们家先生呢?” 默然心中悸动:“他……可能下去了。” 默然指了指刘敏身下的木板床。 刘敏一愣,不可思议的按住床板:“下面?” “嗯,下边有机关,先生以为你下去了,所以也跟着下去了。” 默然小心翼翼观察着刘敏,见她好奇的起身下床,赶忙上前搀扶着。 “这下边有个调换机关板。”默然补充道。 刘敏敲敲打打:“那也得按钮。”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先生亲手做的,他的轮椅也是,我们都不懂这么精妙的设计工法。” 默然说到这言语缓慢游离不定,细细观察着刘敏,上次把她藏起来时,她还昏迷,自然不会记得。 刘敏蹙眉:“既然是他自己设计的,肯定知道怎么出来。” “也对,是我多虑了。”默然笑着将刘敏扶坐下,转身倒了杯一茶递给她。 刘敏接过来抿了一口,总觉得不对:“林元瑞走了?” “走了,您还有什么事儿吗?”默然急着要走。 刘敏目光顿时黯淡下来,摆摆手:“没事。” 默然离开后,将那暗门并未关紧。 刘敏掀开被褥仔细研究床板,发现这做工果然进展,严丝合缝,衔接之处铆钉两处结合只有用手指细细摩挲才感觉到一点。 这用天衣无缝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没看出来这货竟然还懂墨工,可看来看去刘敏也没找到机关在哪儿。 窗帘外内阁传来脚步声:“白钰,你好大的架子。” “高夫人,先生真的不在。”默然紧跟其后。 刘敏听到声音坐在床边撩开窗帘挂起来,见一三十多岁的女子面色不善的站在白钰的桌台前。 这女人身材高挑,瘦却不干瘪,清秀逼人,穿着一身长衫,复古又不缺乏现代美。 “不好意思高夫人,这位是先生的红颜知己。”默然赶紧介绍。 “红颜知己?”高雪燕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刘敏,目光落在她帮着绷带的脚踝上。 当即嘴角勾了起来:“怪不得是知己。” 高雪燕从刘敏身上收回目光坐在白玉的那张黄梨花木的椅子上: “默然,你作为随身伺候的佣人,竟然不知道你们家先生去哪儿了,你该当何罪。” 默然看向刘敏眼神充满为难: “高夫人……我……我真不知道。” 刘敏似乎明白这下边的机关是不能说的,不然默然怎么会如此为难。 想来也是合理的,一个瘸子不见了,只剩下内阁里的一轮椅,若是出了事儿,默然自然会被惩罚。 这个女人看来是白家很有地位的人。 “你想死吗?”高海燕冷漠的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可藏满了杀气。 刘敏也纳闷,她有什么权利可以定人的生死?甚至可以说的这么轻松自在。 默然吓得跪下:“高夫人,我有错,可也不能全怪我!” 刘敏听闻此话心里一沉,她还不至于一点良心都没有: “高夫人,白钰从这床板的机关下去了,你为难一个伺候主子的丫头也没用。” 高雪燕目光一怔侧目看向刘敏: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插嘴?” 好势力的女人,刘敏瞳孔一缩,刘敏死死地看着高雪燕那张脸,脑海中顿时闪过几个画面。 漆黑的夜色,东边泛白,一颗高十几丈的松树像是黑色的剪纸毫无反光感的矗立在那。 树上的小男孩正伸着手努力的抓松果,猛地大树一晃,那小男孩叫了一声得落下来。 正好落在树下那女人的脚前,她不疾不徐的摸了摸小男孩的鼻息,随后转身拿起一块石头砸在了小男孩的膝盖上。 第一下,那男孩痛醒了,很快就彻底昏迷过去。 第二下,男孩的身子抽动了一下,三下……四下…… “高夫人,我确实什么都不是,可我知道你的目的和你以前所做的亏心事。” 第681章 因果 高雪燕一愣,随后便笑了,她站起来抱着膀子步步走来,婀娜清瘦的身子,凹凸有致: “我给你这个面子也不过听说你是白钰的红颜知己,你却不识抬举跟我在这里满口胡言乱语,说……你这丫头知道什么?” 高雪燕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侧身斜视着刘敏。 刘敏睁开眸子时,高海燕明显眯紧了眼睛,她的眼里竟然闪过了蓝光。 高雪燕还未说出口,刘敏眼里的那蓝光消失了,好像自己看花了眼? “高夫人,你是白家的续弦,你为了自己的傻儿子,所以,把白家正妻的孩子白钰给害成了残废?对吗?” 刘敏目不转睛的看着高雪燕。 谁知道这一字一句都让她脸色跟着变化,不知变换了多少个表情之后,她眼里才有了恐慌感。 她紧张的回头看向默然,见她目光睁大,高雪燕才意识到后果的严重: “默然,滚。” 默然吓了一跳,他是在先生成年后才跟的她,自然不知道先生是这么残废的。 被高夫人这么一吼,她猛地回过神来转身便跑了出去。 刘敏长出一口气,她竟然只要想便能看到很多未知的事情。 本来还不然确定白钰说的有关磁场的事情,现如今高雪燕明显被戳中了,当下便把默然给轰出去。 刘敏更断定了。 “你怎么知道的?”高雪燕见无敌三人在场,连遮掩也没必要了,这姑娘就算是知道了又怎样。 说着高雪燕步步向前,嘴角噙着浅笑。 刘敏却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高夫人,您不要自作聪明的以为,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其实白钰他也知道。” 刘敏明显感觉出来高雪燕要灭口。 她如今行动不便,加上根本摸不定对方的底子,刘敏觉得谨慎一些最好。 高雪燕挑眉,嘴角的笑容也随机消失了。 没想到她一眼看见刘敏床头桌上的玉壶,她脸色一沉重新看着刘敏。 眼神里翻转这复杂的情绪。 这明显就是万骨膏,所用的草药是白家仅存的几样,看来,白钰这是宁愿自己一辈子残废也要给这姑娘治好腿病。 高雪燕的手从刘敏身边擦过,一把抓起来,闻了闻气味,立刻更断定了: “你……就是刘敏?” 半个月前,她让人来调查白钰跑到高海市是为了什么,正好从老赵那得知,白钰谈恋爱的消息。 本来她是不信的,再加上薛免这么一低贱的人明显是对白钰有私心,所以她的话,高夫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看来是真的。 “没想到高夫人认识我!”刘敏着实诧异,她印象中和这女人是初次见面。 “哼!”高雪燕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膏药攥在手里: “看来你在白钰心里的地位很高啊!” 语调十分耐人寻味。 刘敏一愣:“这药是我的。”她记得默然说过,这药很名贵。 即便她自从懂了因果后,刘敏不想领白钰的情,也领不起,可也不能被这女人给平白无故的带走。 她可以留着还给白钰,不欠他人情。 “你的?哈哈……”高雪燕笑刘敏无知。 她捏着那玉壶说道:“这里面的草药都是我白家珍藏多年的好药,你说是你的?笑话……” 高雪燕猛地沉下脸,眼神充满戾气: “带走!” 刘敏一愣,带走什么?是自己吗? 很快,内阁里冲进来十几个穿长衫的人,刘敏右脚踹翻茶桌,咣当一声,撞在了白钰的轮椅上。 十几人七手八脚的上前,刘敏双手回旋了几下,吓退了那波人。 他们面面相觑,高夫人一眼就看出来刘敏武术套路了,无非就是太极。 眼神下滑落在她的脚踝上。 刘敏明显感觉高夫人瞅准了她的要害,翻身爬上床胡乱的敲击床板。 希望可以找到机关躲避。 谁知刘敏只觉身后气流涌动,猛地回头时,一张大网被几人撑着朝她盖来。 面积之大,可将整张红木床罩住,刘敏翻身下床,脚踝一疼,便跌落那网中。 三面壮汉一收,刘敏顿时感觉空间变小:“高夫人,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们白家上下陪葬。” 高雪燕目光一怔,这小丫头语气有好强的震慑力。 她若不是常年修习静心法门,差点被她唬住:“既然你知道我是白家的人,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带走,请刘敏姑娘到白桦山做客。” 呜呜呜! 几声闷哼,钢丝网已经收成一坨,将那网内的人连同钢丝网一起装进了麻袋。 高雪燕看了看手里的药膏,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这玩意儿可是唯一能治白钰那兔崽子的药了,再加上刘敏是白钰喜欢的女人,不信他不把白家继承权交出来。 临着上车离开,高雪燕突然想到了默然:“等等!” 高雪燕下车重新回到茶楼,这个时候,茶楼已经清净的只有一位守店的人。 默然是白家的内部人,和这些服务员不一样,问了也是白问。 “默然?给我出来!” 没有回声。 “咔嚓嚓!” 高雪燕不由蹙眉,凝神细听,快步重回内阁。 当即看见内阁布帘一动,不由蹙眉冲上前去,正好看见床板翻转。 默然猛地侧目看向高雪燕,头皮一阵发麻,咔嚓…… 门板合上了。 高雪燕本来还不信,等她冲上前去检查时,竟发现这严丝合缝,根本没有任何入口。 她有些不放心,白康德本来就因为白家九代单传,其他全都是女娇娃,所以对白钰这废物格外上心。 而她这续弦妻子本想生个儿子,可不知道这白家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生的竟也是个女儿。 本来对她就有所不满,若是默然回去多说了什么,那么白康德一定信她的话。 盯紧看向这木床:“来人。” “把这床板给我订上。”要死,便死在里面,除非用手挖出个通道来。 叮叮当当,一字板凳直接就地取材,敲开了将床面订的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高雪燕才放心的离开。 车上。 高雪燕拿出那玉壶左右端详:“这么好的草药,可真不能白瞎了它的价值。” 第683章 刘敏失踪了 林元瑞听力本就强于常人,此刻这声音对他的冲击力格外大。 他将手机拿开时,耳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 “顺子,现在怎么样了?” “老大,您安排兄弟送一些隔音耳塞下来。” 林元瑞立刻让人准备。 ………… 白家城。 刘敏从一辆黑色别克轿车内看向外头,当即便傻了。 “别碰我!难道我会跑吗?”刘敏被后排座的人守得严严实实。 车窗外,青石板街道,宛如回到了从前,高门阔堂,红砖青瓦,甚至多出都被挂上了古镇保护经典的提示牌。 极少有现代建筑,即便是翻修也是按照白城曾经的样子做复古整修的。 行人衣着于汉人差别极大,银环头饰,长山布鞋,只有少数的外来游客踩着高跟鞋于那青石板想回呼应。 这明显就是个古镇,还有不少老头老太太买油纸伞。 “我当然不怕你跑!”副驾驶座的高雪燕懒散的说道: “你也跑不了。” 刘敏狠得牙痒痒,她是跑不了,然后呢?想弄死她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看也看够了。” 高雪燕此话一出,车窗上升,刘敏的视线便受阻隔,干脆平静的坐着: “高夫人,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刘敏唯一疑惑的就在这了。 三天三夜的路程,她要是想弄死自己,大可在饭菜里动手脚。 可她并没有。 “没什么,我会好好招待你。”高雪燕说着,对司机说道: “去老宅。” 车子在青石板街上横行穿梭,半小时后停在了一栋古朴的大宅院外。 若不是偶尔有游客在门口拍照,她光看那大门铆钉外加兽铜环的装扮,真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门口两尊石狮子那是威武壮阔。 大门下头的门槛高的腿脚不好的人得翻进去。 上头挂匾额的地方是空的,明显留下来两根木销。 高夫人抬脚下车,长衫下修长的腿紧致的宛如初春少女,在高门外等着那厚重的大红门打开。 “把她送进去!” 刘敏双脚着地,左脚踝疼的她浑身抽搐:“干嘛?” “我说过会好好招待你的,这可是白家的古宅,百年无人居住了,这么好的地方当然用来招待贵客。” 高雪燕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嘴角那弧度像是藏了一把刀。 若不是及时发现刘敏是白钰喜欢的女人,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她断不会留她到现在。 接下来,她便要去白家见老爷白康德,好好说说这一趟北上所闻所见。 刘敏刚被带劲这大门内,高雪燕便转身离开了。 身边只有几个粗壮的男人,架着她的胳膊穿过破旧的庭院,路过爬满蔓藤的廊庭。 穿过二进院时,便更加荒凉了,满地都是枯草,还有一座坟,后边的房屋明显低矮,像农家的拆房,一拍三扇门,也就中间那扇门的房间想的高亢一些。 但是那扇门的匾额上却写着白家祠堂的字迹。 接着,结着厚厚蜘蛛网的门被推开,落下的灰尘呛的人治咳嗽。 几个壮汉一把将刘敏丢进去。 刘敏猛地抬头一看,那上边三层高架的排位歪歪扭扭,挂满了蜘蛛网,甚至还有只剩下半截的排位。 地上的灰至少半指厚。 刘敏这一看,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等等!” 外头的几个壮汉根本不理她,带上高大的祠堂大门便没了声音。 刘敏扶着墙想要站起来,脚踝传来刺痛,低头看去,血早已经将布满血渍的纱布再次润透,顺着脚后跟流下来。 刘敏突然发现自己脚踝一下根本没知觉,疼的不过是踝骨。 她瞳孔一缩就地坐下,用手摸了摸脚趾,没感觉得那一瞬间,她眼里纠结着痛苦。 原来,白钰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脚会残废。 那药即便是白钰留给她的,可现在却在高雪燕手里。 紧闭的高门,上半截的格子窗糊着的油纸早就破烂不堪,外头的时间只能从窗子透进来的光线判断。 眼看夕阳从刘敏身上斜过,房间里漆黑无比。 咔咔咔! 刘敏爬起来将神龛上的排位拿过来看了看,白芪?呵呵…… 双手一用力掰断,掀起桌面上铺着的黄布,腾起一阵呛鼻的灰尘,刘敏捂着鼻子将黄布撕开。 一咬牙,咦,还挺结实,二咬牙……刺啦!撕开一条一掌宽的布条把那白芪的排位固定在脚踝上,死死地在膝盖上打了死结。 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感觉支撑力虽然不如自己的真枪实弹,倒是稳当的很。 ……………… 白家大宅内,竹屋搭桥立于平波之上,水上九转廊庭格外清雅。 白康德挥挥手支开了几个药铺的管家:“你说的是真的?” 高雪燕从竹椅上起身紧随其后:“老爷,方才药铺管家都在,我没好明说,白钰这孩子着实是不听话。 跑到高海市不继承祖业,反倒是开了个什么破茶楼,就他那样不问世事的心性,怎么可能承担得起白家的大任。” 高雪燕一直观察者白康德的侧脸,生怕他一个不乐意。 见他叹了一口气,高雪燕自知没什么问题继续道: “白钰啊,在高海市还给您找了个儿媳妇儿,只是这丫头资质平平,哪里配……” “什么?”白康德一侧脸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媳妇儿:“你刚才说什么?” 高雪燕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老爷,瞧您把我吓一跳,我说白钰寻了个媳妇儿,但是这媳妇儿相貌平平,配不上咱们白家。” “找对象了?”白康德后边的话根本没听进去。 我的天呐,白钰找对象了,这比什么事儿都让他震惊,要是将来生个男娃儿呢,那岂不是白家第十代继承人? “呃……”高雪燕关键的话还没说呢:“是啊,找对象了,可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儿白钰看上的女人绝对不差,人呢?有没有请这位姑娘来我白城做客?” 高雪燕一看老爷神清气爽脸都绿了。 转眸想了想。 “老爷,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要是请她来白城做客,那也得白钰亲自陪着,这白钰……” “钰儿怎么了?”白康德脸色一沉。 “他失踪了,生死未卜,而且,跟这个女人脱不开关系。” 高雪燕说的理直气壮,反正老爷也没有亲自去过高海,他根本不知道内情。 第685章 真相 “……”刘敏顿时一愣,心里五味杂陈,十八岁?怎么…… 怎么腰驼成这样,脸为什么显得那么老。 “不好意思!”刘敏刚受人恩惠,还叫人家老伯,心里头过意不去。 癞子笑了,笑的很单纯: “不要紧,我习惯了,对了,这个小院子是我的家,你随便住,对了,柜子里有很多吃的,院子里的鸡窝里有好多鸡蛋!” 癞子介绍了一圈。 刘敏蒙了:“你是要走?” 癞子挠挠头: “其实每年白城都有很多上当的游客,我都习惯了,我呢也不是走,就是我老板有事儿指派我去干,所以就不能照顾你了,门钥匙就在这…… 对了,我看你脚伤的挺重,不过不要紧,白城什么不多就是医馆多,我路过医馆叫个老伙计来给你瞧瞧。” 刘敏顿时感觉自己连累人了,人家还要讨生活,自己却叨扰了: “这……真是麻烦小兄弟了。” “不麻烦不麻烦。” 癞子慌慌张张的从井里大水灌进水囊,还熟了一把票子,嘴里嘀咕着卖烧饼带上,买个肉饼多少钱。 整理好转身就跑了。 刘敏看了看桌角用麻绳拴着的钥匙,唉……还是没带钥匙。 这心思,纯粹的少见。 刘敏回过神来才发现,癞子把她安顿在椅子上,四下查看找到了一张用转头垫起来腿脚的破窗。 她挪了过去。 床腿叽叽歪歪呻吟了好一会儿。 刘敏双手抱着左脚放在床板上,小心翼翼的揭开厚重的纱布,拿掉灵牌木板,里边纱布的血渍都硬了,新一波血液还在不停的渗透。 嘶……揭到最后一圈,刘敏疼的咬牙。 深呼吸,1,2,3刺啦一下,刘敏松开了咬着嘴唇牙齿,脚不停地颤抖,血再一次泉涌出来一直蔓延到了床上。 刘敏生咽了一口,那股疼入骨髓的感觉差点把她的天灵盖给掀起来。 回过神来时,刘敏扯过那黄布条子把伤口重新包扎,咣当一声外头的门像是被蛮力踹开一样。 “真没有,高夫人……” 是那个癞子的声音的。 “嘭!” 接着厚重的东西落地,癞子惨叫一声。 刘敏心沉入大海,单脚跳下竹窗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只见癞子不知被打了什么部位,半死不活的被人驾着,口鼻不住地滴血。 高雪燕扬了扬下巴:“癞子,你以为白城是你家开的?嗯?你什么时间怎么把人背回来的,多少双白家的眼睛看着呢,你还敢骗我。” 话音一落,高雪燕抬脚踢向癞子的肚子。 刘敏目光一寒,抓过窗棂山挂着的弯月砍刀甩了出去。 正对面驾着癞子的几个壮汉叫到:“高夫人……” 这一下,刘敏根本没把握瞄的准,只是分散高雪燕的注意力而已。 谁知下人这么一提醒,高雪燕反应迅速看都没看抬脚扫了过去。 咣当一声,那挖草药专用的月牙形砍刀钉在了院墙内的白桦树上。 高雪燕闷哼一声后退两步,低头一看瞳孔猛然放大。 雪白的袜子连同皮肉绽开,血不要钱似的流下,转眼间湿透了她的绣花布鞋。 高雪燕怒瞪左侧,那窗棂一个人影子都没有了:“给我把刘敏找出来!” 几人放下癞子屋前屋后包抄着找。 刘敏等人散开,于冲进屋门的人到来的同一时间,翻身从窗棂翻了出来。 连续几下前滚翻起身从树上拔下挖刀,举起便直扑高雪燕。 高雪燕瞪大眼睛踉跄几步:“啊……” 刘敏手里的挖刀划过高雪燕的脸颊落下。 高雪燕捂着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刘敏大口喘息,这连贯性的动作让她吃力的很,若不是脚伤未愈,方才拿一下便不是割破她的脸,而是砍下她的脑袋。 “癞子!”刘敏顾不得脚疼赶紧拍了几下癞子的脸,见他还有呼吸,刘敏想扶着他一起跑。 此刻,围剿小院的四个人已经冲回来,刘敏咬牙一把抓过大喊大叫的高雪燕,挖刀横在她脖子上: “别过来,你们谁敢上前一步,我立刻割了她的喉咙。” 高雪燕根本不值此刻的处境,只顾着大呼小叫着:“我的脸,我的脸……” “你不要乱来,她可是白城的高夫人,你若是干动她,你也甭想活了。” 几个壮汉嘴上说着硬朗的话,可谁都不敢上前。 “啊……快通知老爷,杀了她,我的脸,我的脸!” 高海燕捂着脸浑身颤抖。 几人交头接耳几句,其中两人转身就跑。 “你不要乱来。”剩下的两人警惕的注意着刘敏的一举一动。 “癞子,癞子?你怎么样了?你起来……”刘敏用脚碰碰他,时刻警惕剩下的二人。 再这么耗下去,刘敏都要疼晕了。 癞子终于动弹了一下,见她扶着地面缓缓的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刘敏总算是放心了。 “啊?高……”癞子猛地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 看清现状不过数秒,便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癞子,快走!”刘敏将高雪燕推向那二人,趁着俩汉子扶住高雪梅时,刘敏抓这癞子一瘸一拐的往外跑。 此刻,已经深夜,白城的夜灯缈缈明明,青石板巷子错综复杂,身后一人一路追来。 “大姐,你自己从这钻进去,我不能跑,我是白家的人!” 癞子回头看了一眼,干脆把刘敏背起来一侧身拐进了一个狭小的死胡同里。 尽头有一个古时候留下的狗洞,也是那时候建计用来排积水的设计。 “什么?”刘敏愣了:“那高夫人为什么要为难你?” 说这话的时候,那壮汉已经跟进了胡同:“你们俩都别想跑,癞子,你做了背叛高夫人的事,你也跑不掉。” “胡大哥……你放了这姑娘,我……我反正也活不长,可我是老爷身边的人,不管死活只要老爷一句话,我没有什么怨言。” 癞子一咬牙回头说道: “你快走,我们家老爷德高望重待我很好的,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你把高夫人给砍了,她一定把你折磨的连骨头渣都没有。” “好!等我脚好了我一定当面谢你。”刘敏二话不说便钻了进去。 癞子对这里熟悉的不得了,里面是个荒废的古宅,无家可归时总是钻进去避雨。 怕被人发现,里面有一块青石板,堵上了就行。 巷口的大汉竟反常的不紧不慢起来:“癞子,你难道不知道整个白城都是白家的吗?” 包括这后面的古宅。 癞子脑袋一耷拉:“我这就回去跟老爷请罪。” 壮汉哼哼,即便癞子一无是处,可除了高夫人他们还真没人干明着欺负他,最多就是背地里整整他。 前去报信的人风风风火火的带人来了,一听说人攥紧了古宅里,白康德的脸都黑了。 从人手里拿过自己年轻时的双管猎枪带人到了正门。 第686章 白家城 癞子缩在人堆里不起眼,心里却吓得哆嗦。 他倒不是怕自己被连累而死,倒是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老爷气成这样。 就算是钰少爷在,恐怕也不敢上前劝说。 厚重的大门开了,这是白家四处古宅的南宅。 相当于辈分划分居住东西南北四宅的意义,老一辈如北玄武,应立于北堂。 东西两宅便是儿女成家后所分配之所,南宅便是孙子辈所居。 可白康德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九脉都是单传,俩儿子死一个,一个常年不在家,女儿孙女儿那一辈的都嫁出去了。 这宅子也就荒废了几十年。 “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白家的人。”白康德何尝不生气,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他白家的威望。 活了大半辈子了,竟被人欺负到家里来,这祖上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此话一落音,上百人直冲南宅。 三进院瞬间灯火通明,各处是人影。 刘敏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便知要完蛋了,她靠在狗洞边一声不吭,转身把青石板挪开一条细小的缝儿。 想从这再钻出去,谁成想这死胡同里一样是火光,伸头一看,沾满了人。 刘敏干净把那条缝合上,看来这要是钻出去,脑袋就被人从外头摁住了。 这下真的是绝人之路…… “别找了,我在这!”刘敏想起癞子说的话,如果白老爷子是个德高望重的人,那么她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不是,那么她赌输了也比被人找到乱枪打死要强。 门外,白康德扛着猎枪来回踱步,眯紧的眼睛里透着年轻时打虎豹的狠绝。 百号人站在他身后,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很快,门内人来报:“找到了!” 人群里驼背的癞子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紧张,这下完了,老爷子这次的火气太大了。 “带上来!” 白康德给猎枪上了膛,所有的人都后退一步,多少年没见过老爷子扛枪了。 这边刘敏还没被从硕大的宅院内带出来,消息已经被高雪燕的人第一时间传到了最近的医馆内。 高雪燕脸上缠着纱布,只露出右半边脸和眼睛,脚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 一听到这消息,她捂着脸笑的咬牙切齿,咋加上听说老爷把他常年不用的猎枪都看出来了,高雪梅眼神充血: “抬我去看看!” 四个人抬着一张太师椅还真就给挪到了南宅正大门。 白康德一看自己女人伤的这么重:“雪燕,你不用怕,我让那人血债血偿。” “老爷,你一定不要放过她,她实在是胆子太大了。”高雪燕软硬兼施呜呜哭起来。 这边高雪燕刚到,里头的人就把刘敏给架出来,一把丢在门口的石梯上。 白康德拎枪就要杀,目光踌躇了一下,是个小姑娘? 他还以为是什么江湖浪子蛮横街溜子呢,没搞错? “是她吗?”白康德下意识的问高雪燕。 “是她!”高雪燕一看到刘敏那张脸她的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就是她,老爷,为了白家的名誉,你一定要杀了她。” 白康德不想滥杀无辜,既然确认无误,那便杀了就是。 “白老爷子都不问问原因就要人的命?” 刘敏扶着石狮子勉强站起来。 “还用问吗?根本不用问,老爷,这根本不用问,她若不是手上,那一刀便落在我脖子上了,老爷……杀了她……” 高雪燕一秒钟都等不了了,所有想拿刘敏当威胁白钰的打算她也不想要了。 只要她死! 白康德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不然他如何猎杀野兽,如何执掌白家城,将白家带领的名望高尚。 那一双管对准刘敏毫不犹豫。 刘敏目露痛苦之色,兴许,这就是她与这时空缘尽的契机。 嘚嘚嘚,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宛如从天而降,一落下边听到马儿嘶鸣之音,前蹄重重落下。 骑马的人一身白色古装衣衫,长发如瀑,却面带白纱,刘敏看的如梦如幻。 接着,那马上白衣男子将身后人拉下马背,那人平稳的落在轮椅上。 可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嘭的一声响起时,刘敏瞳孔一缩,这才发现所有人都没留意到这突然出现的骑马人。 嗖的一声,喷嘭! 白康德的枪管竟冲着天上开了一枪。 所有人都愣了,画面像是定格了一样,高雪燕瞪大了眼睛。 白康德目露惊恐,他秒的很准,接着一阵滚轮碾压青石板的声音传来。 白钰宛如凭空出现一般,平静的坐在轮椅上,慢条斯理的将金丝线绕在右手腕上。 白康德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的金丝线速度快到常人无法估量,方才是这小子改变了枪管的方向。 “钰少爷,您回来。” 一切恢复如常,所有人都打了一声招呼,癞子张张嘴没说话,他都两三年没见钰少爷了。 高雪燕瞳孔一缩,看看安然无恙的刘敏,她气了:“老爷,钰儿回来了是好事儿,但是她必须得死。” 刘敏这才回过神来,方才是幻觉吗?还是…… 刘敏又看了看方才马儿落蹄的地方,竟发现那马儿和骑马人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就像是从空气中突然出现,把白钰带到这里,随后又突然消失了。 “谁敢。”白钰言语平静,将那玉牙玉坠收入袖管,慢条斯理的整理一番,抬眸看向高雪燕。 “怎么?钰儿,这丫头你认识。”白康德把手里的那把双杆猎枪递给身边人。 “嗯!”白钰微微颔首。 高雪燕眼里充血,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白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搅合。 “钰儿,即便是你朋友,她也不能随意重伤你母亲。” 高雪燕话里带话,也正好让老爷子知道知道这白钰又多不尊重她。 “伤了又如何?” 白钰淡淡的说道。 “你……”高雪燕咬牙切齿,看向白康德的时候她顺便委屈模样: “老爷,你瞧白钰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这伤白挨了吗?老爷你给我做主。” 高雪燕指着白钰二人气的跺脚,随后便疼的蹙眉。 “来,去我那小主几天。”白钰像是没听见高雪燕说话,单手伸出递到刘敏面前,声音平静的宛如春风拂面。 刘敏狐疑的伸手去触碰,一下,两下,发现是活的,手还有温度,那方才她是不是看花了眼? 白钰趁此机会捏紧了刘敏的手,将她带入怀中横躺在膝盖上。 “白钰你给我站住!”高雪燕恼了。 谁知白康德眼睛瞪得像牛蛋,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一拍脑袋竟朗笑了起来。 第687章 白城 这小子,洁癖那么严重,从来不让女人碰他身子,今儿真的是开窍了,看来这丫头就是他交的女朋友。 高雪燕见老爷竟还能笑出来,当即愣在当场,不知道的以为他疯了。 一散伙到了家,高雪燕终于绷不住了,摔了盘子砸了花瓶,要上吊要自杀。 白康德顿时变身软皮男人: “雪燕啊,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放心,我回头一定让这丫头百倍奉还。” 好不容易劝说好了高雪燕好好地去医馆住两天,治治病,转身出了门就把一直守在门口准备负荆请罪的癞子给拉到了内阁。 “老爷,这件事我错了,您要罚什么我都接受,哪怕是让我死,我也绝无怨言!” 癞子最好了最坏的准备。 谁知老爷嘿嘿一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死什么死?我废了那么多草药把你命保住,你说死就死?对得起老子那些草药吗?” 癞子愣了,侧目看了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噗通就跪下了: “老爷有什么事我都为您赴汤蹈火。” 白康德往外看看,压低声音说道: “赴汤蹈火倒不用,癞儿,你今晚连夜就去东湖宅子,看看这丫头喜欢什么,每天日常一字不落的回来汇报,对了,特别是她和钰儿每天都一起做了什么。” “啊?”癞子挠挠头,老爷先前不是火大的很吗?怎么此刻说话时都噙着笑呢?跟捡了好大一笔钱似的。 “可……钰少爷也不喜欢人伺候啊。”癞子挠挠头,老爷这是明显让他去偷窥。 “没关系,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钰儿对我还是很尊重的,这点小事不叫事。” 啥都不是事儿,钰儿的终身幸福是大事儿。 啊……想想这不久就能抱孙子了,比什么事儿都要紧呢。 “是的老爷!”癞子起身就走。 “回来!”白康德觉得有些事还是不够周到: “这样,要是有机会,你单独跟那姑娘说话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打探打探她心里的想法,比如,怎么看我们家钰儿,对他有几分情。” 癞子苦着脸看着老爷,他老人家怎么变得这么……这么猥琐了? 这种八卦的事情他嘴笨罪不在行了。 “还愣着干嘛?等着死呢?” 白康德直起腰来,瞬间变成一本正经居高临下的领导模样。 癞子吓得腰杆都差点绷直了,转身就跑。 白城的东区本来就是白钰和白朗俩住的,可白朗少爷丢了之后再也没回来。 钰少爷呢便挂着游山玩水的幌子出去寻了,一走便是数年,三年前回来过一次,然后便又走了。 但是宅子一直都没荒废,有专门的的人隔三差五的去打扫整修。 就是池塘里的金鱼没了,竹林整修的倒是很有条理。 白钰将刘敏放在床上背过面去:“冒犯了,我见你的脚伤严重了,我给你留的药看来你并没有用。” 刘敏看着这里一切装修复古的家具风格,终于明白高海市茶楼内阁的装饰为何那样朴素了。 “我的脚确实比之前疼的厉害。”刘敏许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床上的薄褥子全都是天然蚕丝的,出手冰凉舒适。 她疲倦的躺下来:“你给我的药被高雪燕拿走了。” 白钰的轮椅滑到吊角桌子前,拉开抽屉拿了一个竹筒出来,听闻此话他微微蹙眉: “嗯,知道了,别动!” 白钰打开竹筒,里面全都是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毫针。 撩开刘敏的裤脚,解开浸透了血的黄布,看着她疼的不停颤抖,眉心蹙的更深了。 几根银针下去,刘敏顿时感觉酸麻起来,反倒是不觉得那么疼了。 数息过去,白钰起针,拿来面部轻柔的擦拭上头的恶水。 “怎么了?”刘敏欠起上半身看,这才发现,白钰手里的纱布上都是红黄相间的液体: “我的伤口发炎了。” 白钰将纱布放在地上:“嗯。”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发炎的后果她知道:“白钰,我是不是要把脚卸了?” 白钰薄唇抿着,许久才低沉的说道:“不用怕,只是可能会受点罪。” “我不怕受罪,我不想没有脚。”刘敏目光着急的看着白钰。 现在她身在白城,除了白钰她没别的能指望的人了。 白钰眼角闪过一丝自责,他当然知道一个双腿健全的人突然不能走路了是什么感受。 他六岁便残废了,一年被欺想死,两年被嫌想死,三年他才慢慢的习惯自己这对废腿。 四年才慢慢的从异样目光中走出来,五年才恢复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样的苦,没有第二个人懂,可他白钰却刻骨铭心: “放心,白家不缺好药。” 白钰背过面去:“阿赖,别藏着了。” 刘敏听到外头门吱呀一声,盯紧一看是癞子,他一进门就挠头: “钰少爷,我……我也是刚到,是老爷让我来的,说是照顾您。” 白钰心知肚明,老爹的心思他摸得太透了,这也是为何非要轻薄刘敏也要把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走。 一是让老爹知道刘敏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也是告诉所有白城的人,刘敏是他的人,谁敢动便是要知道后果。 白钰看透不说穿:“你来的正好,去给我从药庄取一些草药来。” 癞子见多年不见的钰少爷依旧性子温和,根本没计较他的龌龊偷听事儿,高兴的就拿着白钰提笔写的药房出门去了。 “对了,让酒楼按时送些清单的饭菜。”白钰补充。 “好的钰少爷!”癞子领命乐呵呵的出门去了,没多久便带了大包小包一堆的草药。 白钰按照清洗沐浴的,和其他要服用的分开标记好: “这些是要熬水沐浴的,这几包是要服用的,武火三分钟,文火十六分钟,早剂必须要在八点前备好,晚上那一剂,三点半,是好不要差。” 交代完这些,癞子就去忙和了。 “时间上也那么讲究吗?”刘敏看着自己的脚踝都觉得它好可怜。 “当然,两幅药剂不一样,补养之药上午趁着大地阳气上升服用最佳,晚上是化瘀的药,不可以太晚,会生成阴寒,即便到时候你的脚好了,也会落下风湿寒症。” 说这话时,白钰平静的看着刘敏,看了许久。 他其实有恻隐之心了,脑子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可能的念想,如果能早一些认识她变好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刘敏左右看脚踝,现在自己那半死的脚成了青黑色。 如果能治好,可能真不用剁脚了,如果治不好,这个现象就是坏死症的前兆,她的脚一定会废。 “那当然,中医基础必定是要掌握阴阳五行的。” 白钰这才收回目光。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我看到了有一匹……” 刘敏的脚疼,不如分散一下注意力,边等边说话。 第688章 癞子 谁知刘敏的话还没说完,白钰便打断了:“你看花眼了,我一直都在白城。” “…………”刘敏不太信,算算日子,她被从高海带到这里,路上经历了五六天,在这又磨蹭了两天。 在八天前,白钰突然从茶馆消失,说是进了床底下的洞里,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比自己早到: “默然说,你不是攥紧了床底下的机关内吗?”刘敏狐疑的追问。 “少爷,洗澡水好了,浴缸放在哪儿?” 癞子突然来传话。 “就在这房的浴厅内。”白钰指了指外面。 “好的!”癞子带了人把硕大的木桶落到了。 刘敏听着外面稀稀疏疏,哗啦啦倒水的声音,看着白钰的侧脸,他是不是在撒谎? 自己明明就是看见了一个凭空出现的骑马人,他就坐在人家马背后呢。 白钰低垂眼帘不说话,他知道那丫头一直看着自己呢。 “水好了,你去洗澡,务必坚持一下不要怕伤口疼。” 说完,白钰抬手接过刘敏,小心翼翼的将她横抱在怀里,不松不紧。 太松,怕摔着她,太紧怕冒犯她。 将她放在鱼缸边时,四面屏风拉开,刘敏自己扶着浴缸小心翼翼的下了水。 刘敏顿时闷哼一声,那伤口深入骨髓的疼,一碰药水疼得她咬破了嘴唇。 白钰看着屏风上她一件件搭上去的带血衣服,听着她强忍着的痛苦,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抬手拿过那一身血衣,轮椅划出房间:“阿赖,去白家布庄按照这尺寸做几身白族的衣裳,选最好的料子。” 癞子结果白钰手里的乱衣裳转身就出门了。, 心里那叫一个喜,明天一大早他正好趁着去送饭的时间跟老爷汇报。 这次,绝对不会看走眼,钰少爷真的有对象了,百分百错不了。 看看手里的脏乱衣服,癞子快乐出口水了,少爷竟然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天呐,连他都想谈恋爱了。 不过想想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儿,癞子又叹了一口气,白家人都说他无能,他还真有点无能。 怎么要找的人撞到了鼻梁子上却还不知道? 早知道她就是老爷要自己找的人,哪里会废那么多功夫。 想到这,癞子摔着括号一样的胳膊没入万家长明灯火,拐进了白家布庄。 老板娘乐呵呵的接待着,扯了扯那一堆破烂带血的衣服,脸色就不好看了: “癞子,你这给谁做衣裳呢,怎么弄一堆烂衣服来给我量尺寸?你玩我呢?” “游婶儿,这您就不知道了,这衣裳那可是钰少爷要的,一会儿就得要!” 癞子乐的合不拢嘴。 这游婶儿一愣:“这可是女人衣裳,钰少爷性子柔我知道,我也没见他好这口啊,别打马虎眼,小心我到老爷那告你状。” “哎呦喂婶儿,您可别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咱们钰少爷谈对象了,带了个姑娘回来,长得那……” 漂亮,癞子急刹车没说出口,见她也就那两眼,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 要是说错了话,洗过澡不漂亮,癞子就要被婶儿说了。 “怎了?长得不好看,见不得人了?” “那……那倒不是!”癞子挠挠头,总不能说没看清。 “行了,瞧你那熊样,等着,这位姑娘体型很好,一会儿就成!” 要是太胖她还得现做,要是太瘦也不好改,正好这姑娘要了有料。 转身喊了几个妙龄姑娘,照着她给衣服量的尺寸一起去赶工了。 癞子死心眼就在门口坐着等。 等拿到衣服了去酒楼取菜,这才往回赶。 ………… 东院,刘敏感觉自己都快泡秃噜皮了:“那个,我的衣服呢?” 白钰看了看门外也是尴尬,算算年龄,这阿赖也十八了,怎么脑袋还是…… “不介意的话,先传我的。”白钰拿出自己的白衣搭在屏风上。 刘敏湿漉漉的手扯过去,随机传来一阵水花生。 白钰轮椅滑出门去。 外头的月光清朗如水,竹林内的虫鸣阵阵,本是安静的气氛,他的心跳却特别不配合。 在没有接触到底下那诡异磁场之前,他对自己的心性很有把握,绝对不会对刘敏产生私欲。 可自打那股刺耳的波动贯穿他的整个大脑时,他感觉脑袋要炸了,心跳加速。 很快,就莫名其妙的蔓延到了整个身体,好像随时都会炸裂。 接着,他耳朵也听不见了,身体像是真的炸开一样,变成了无数个星点。 那些星点都是身体的一部分,轻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存在不存在。 一阵风便能把他吹散。 很快,那些光点又像是本来就潜藏在体内的能量,再次聚拢。 听觉视觉慢慢清晰起来,就连触感都恢复如初的时候,白钰还以为自己方才只是被那声音震的心神不宁。 谁知道一睁眼便看见了自己。 红棕马上,白衣似雪,伴随着嘚嘚马蹄声,直奔将军府。 街道上人流被冲散,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人是当朝御医白芪,年轻有为,一心念着镇远将军之女柳兰儿。 可这姑娘早就被林将军许给了自己的义子林元。 今日正式林元将军凯旋归来之日,正在将军府大摆庆功宴,当朝君王亲自前来给予厚封。 可这林元将军不要封赏,只要君王赐婚。 等到白芪赶到时,为时已晚,诏书已下,将柳兰儿于林元将军将在三日后大婚。 让人不可置信的是,柳兰儿当场抗旨,说了一段和御医白芪之间见不得人的事。 这让一辈子战功赫赫的柳将军府蒙上了一层羞耻,林元脸上哪里挂得住,气急之下便想要白芪的命。 柳将军觉得家门不幸,更是要清理门户赶尽杀绝。 柳兰儿一路逃亡到了一间破庙里。 他赶去时被林元带人围攻绞杀,临死前,白芪才于柳兰儿想见…… 画面定格在白钰眼里时便是这个场景,一匹马,一个浑身是血死不瞑目的尸体。 白钰才知道,他可能无意中触碰了重叠空间,看见了自己的n前世。 不……确切一些说是他自己。 “你……你是谁?”白芪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目露惊恐。 “我是白钰。” “不,你不是,你身上聚集我所有……你就是我。”白芪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看见这个人手腕上的金丝线了,他的每一寸指骨特征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玄丝诊脉,空前绝后的本事他也会。 “我也不知道!”白钰确实不知道,眼睁睁看着白芪就这么没了。 那个长得和刘敏一摸一样的没有撕心裂肺的苦,她只是抱紧了白芪的脑袋在怀里不舍得放下。 “嘭!”白钰恢复神智,转身轮椅滑入房间,才见刘敏穿着自己那不合身的白衣样子有些搞怪。 第690章 空降救星很霸气 刘敏拖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没鱼池塘上那波光:“性子挺好,没脾气,虽然不能走路,倒是个正人君子。” 刘敏说的也是实话。 谁知癞子一乐:“是啊是啊是啊是啊。” 刘敏差异的看着癞子,他怎么兴奋地蹦起来拍巴掌了,这有什么好兴奋的?这不是做人的最起码道德底线吗? “呃!”癞子顿时看见刘敏的表情,停止了拍巴掌,多少有些尴尬。 一阵轱辘声由远及近:“药备好了吗?” 癞子当即收敛起笑容:“我这就去准备!” 随后癞子一路小跑这去了小厨房。 “你怎么出来的?”白钰看向刘敏坐在竹林花台上,一脸祥和,而且她的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穿自己的那套。 新做的衣服她是不是不喜欢?还是不太习惯白族的服饰? “我让癞子把我背出来的。”刘敏眼神里死气沉沉,喉咙里全都是召唤美食的感觉。 白钰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有些不痛快,却又找不到借口直说: “呐,带了些果子给你吃!” 白钰从后背掏出来一个小包,打开里面全都是当地民家特产。 刘敏也不认识是什么,薄片啊,还有五香厚片,吃嘴里嘎嘣脆,唇齿流香,舌根都被迷惑了要跟着下肚子里去。 很快,终于挨到了三点半,干货吃的多,刚好渴了,一大碗药递过来,刘敏仰头就喝干了,肚子满足的很。 “刚才那个薄片是什么?”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白钰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抬手遮掩着轻咳了两下。 若是告诉他是蛇皮炸果,她怕是以后也不敢吃了。 刘敏斜眼看他。 “睡觉,明天便能见到效果了!” 白钰说完让人把刘敏扶进屋子里,轮椅划到院子才问癞子:“我阿爹咋么说?” “说……说后天让少奶奶去给下跪磕头赔不是。”癞子这话根本不敢说大声。 只知道翻着眼皮偷偷观察钰少爷的脸色。 “我正好要找她。”白钰淡然的说道:“回去告诉我阿爹,我们一定准时去祖宅敬茶。” 敬茶二字,白钰咬的稍微重了了些。 癞子没听出来,当即点头,次日凌晨癞子就到了。 等到老爷起床已经六点半了。 白康德穿着一身宽松的一闪在门口平台上划拉太极拳,一呼一吸都特别讲究: “确定明天就来?” “确定,钰少爷亲口说的。” “这是好事儿,通知下去,明天家族宴,谁不来谁滚蛋。” 癞子一听这话,赶紧去办,要是没通知到位导致没来的,那肯定是他的错了。 随随便便一位老爷的女婿,外孙女婿都能把他捏死。 这事儿,癞子挨着各处白家内亲的家门通知。 前两天的事儿本就在本家门口传开了,都听说了南宅门口发生的事,癞子这一跑腿到了耀辉堂。 白双彩正和新婚老公发牢骚呢:“也不知道白钰到底是不是我们白家人,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妈。” 齐耀辉本是白家入赘女婿,将来生的娃儿都得姓白,平日里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双彩,白钰怎么说也是你大哥,将来白家十有八九都是要交给他管得,咱们最好还是别得罪兄长。” 白双彩扬手要打:“你瞧你那点出息,我跟他虽然是同父异母,可他眼里有过我和我妈吗?你到底是向着他还是站在我这边?” 癞子咳嗽了两声:“双彩小姐,老爷子让我来通知后天家族宴,到时候钰少爷和少奶奶都到,姑爷和小姐别忘了去。” “呵,她算什么狗东西?还要让我们白家所有亲戚去接待她?” “话我已经替老爷子传到了……我就先走了。” 癞子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跑的慢了指不定要被白双彩踹。 “去,到时候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去,咱们不去不合适。”齐耀辉口气柔和的奉劝。 “去,为什么不去,我倒是要看看,一个死瘸子能找个什么样的女人。” 齐耀辉一听这话痛苦的搓了一把脸,这话可千万不能在白钰面前说,人家那是白家未来继承人,得罪不起: “双彩,别这么大火气嘛,我听底下人说,今天兄长还派人打扫白家祠堂呢,说不定明天去祭拜便带上那姑娘了,这都是铁证的事实,就不要……” “你说什么?去白家祠堂祭拜?带她?她有什么资格?我跟我妈都没资格踏进祠堂半步。” 白双彩气红了眼: “白家组训就是狗屁,什么只能娶一个媳妇儿,即便早逝为了大局不得已续弦的,一律不要带去见祖宗,兼职迂腐。” 当年就是因为这组训,她母亲和她便一直被人端出来跟正妻比。 索性高雪燕便把祠堂给砸了。 现如今里面脏乱不堪。 清晨的第一轮日光洒在白家祠堂上,厚重的大门昨天刚擦洗过,此刻倒是蒸出来一丝丝敦厚的湿气。 二十多名打扫祠堂的下人全都站在门外,刘敏穿着一身白族衣裳,头盖缀着银饰,总觉得花里胡哨的。 阿赖倒是看得咧嘴发呆,他这回去得跟老爷注重汇报一下细节,没想到准少奶奶穿上本族的衣裳可真是美的不亚于白夫人当年的风姿。 刘敏拄着单拐跟着白钰进了大门,不由顿时感慨: “呦,打扫的还真干净。” 进入院子杂草不见了,鹅卵石小径赶紧整洁。 “你来过?” 白钰的轮椅在鹅卵石地面上发出咯噔咯噔有节奏的声音。 今天,他早起看到刘敏船上白族衣服的时候,便不想说话了,足有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来过,高雪燕把我从高海市抓过来就丢在这里面的。” 刘敏也不避讳,她更不知道白家有组训。 白钰眉心轻挑。 轮椅停在祠堂外,所有人准备的香烛和贡品都停步在外头。 “阿赖!”白钰微微颔首,阿赖端着一铜盆上前,白钰挽起袖管撩水净手。 刘敏迟疑了一下:“我也要洗手?” “嗯!” 阿赖端着盆子迟疑了片刻才送到刘敏面前,她随便洗了洗。 心里想着前两天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多有打扰,而且她还把人家祖宗的一排位给劈断了绑脚,真是多有得罪: “好,既然来了我也给你们老祖宗上柱香。” 白钰并没多想,进屋后贡品亲自摆上,燃起的清香二人各有一柱。 其他人全都退出十米开外等着。 白钰象征性的拜了拜。见白钰直勾勾的看着上牌左正位发呆: “有什么规矩吗?就这样便可以上香了。” 难道还有其他规矩?上位不正是白芪的灵位吗: “可以了!”白钰淡淡的说道,其实从她穿上白族衣裳踏入白家祠堂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很满足了。 第691章 他白钰的人谁敢动 祖训,白家从祖宗白芪开始,已发誓白家正脉血统男子只娶一妻。 不管将来风雨也好,生死离别也罢,终身不娶,如有以大局为重延绵子嗣重任必须要续弦时,不列入宗祠族谱,不得踏入祠堂祭拜。 却对女方别无要求。 刘敏并未留意白钰的心思。 上完香双手合十,刘敏心里默念,多有打扰多有得罪,请各位白家祖上在天有灵就原谅我。 说完这话,心里头果然踏实不少了。 “阿赖!”白钰颔首。 阿赖小跑到祠堂外头:“钰少爷,怎么了?” “祖上白芪的灵位呢?”白钰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 刘敏脖子一耿,这……如何是好? “啊……这……”阿赖仰头看去,伸着手指头念叨了一圈。 刘敏不安的看了看白钰。 虽然他一直微微颔首把玩着手腕上的月牙玉坠,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可刘敏已经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了。 “钰少爷……我,我该死,我这就去问问。”癞子吓得六神无主。 “咳咳!”刘敏不能总连累老实人:“内个!我知道……” 癞子和白钰齐齐看向刘敏:“你知道?” 刘敏有些不好意思:“阿赖,那排位……就在你家。” “啊?”癞子一听这话,本就胆小的他噗通跪下了:“怎么会在我家?我……我要那干什么?那可是白家的祖先灵位。” 刘敏发现自己越描越黑:“是我放的,不过,就是有一点点的那个损坏……” 阿赖一听这话才长出了一口气。 “去取!”白钰平静的交代。 阿赖连滚带爬的往家跑,嘴里念叨着:“姑奶奶,您这是要害死我呦。” 白钰平静的侧目看向刘敏:“说来听听。” “哎呀,其实情况是这样的。”刘敏简单的讲述了过程: “在那种危机的关头,我想跑出去就得用上木板不是,我顺手就拿了一个。” “拿的还是白家开祖的灵位?”白钰差点气笑了,这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吗? 她得多恨自己,竟然掰了他的灵位,若是知道祖坟在哪儿,岂不是要被她刨了? “啊?这么巧啊!”刘敏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刚才上香白家开祖会不会心情好点原谅她呢? “钰少爷,来了来了……”阿赖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手攥着一半灵牌。 白钰一看上边有血,他不由恍然大悟,难怪他无意间进入另一个时空时,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力量。 这才及时不偏不倚的出现在白城。 “能不能在做一副?”刘敏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们家乡不流行宗室祠堂的规矩,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那就重做。”白钰把破烂灵牌丢给阿赖:“埋了。” 他今天来便是特地带白钰见见祖上,也算是还了祖上的愿,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一块灵牌而已。 阿赖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过去了。 刘敏松了一口气,看来也没那么多讲究嘛。 离开祠堂时,正好上午十一点多,一出门便迎上来探虚实的齐耀辉。 “大哥!” “嗯,馆里忙吗?”白钰平静的回答。 “还行,双彩打理着呢,我这听说你回来了,特地来看看,没想到去东院跑了个空。” 说完,齐耀辉看向刘敏,假意不知情:“这位是钰大哥的朋友?” 刘敏出门上了步辇,四人抬起刘敏差点栽倒,横木都是竹子,每一步颠一下,跟做弹簧一样。 “嗯!”白钰嗯了一声轮椅跟着刘敏的步辇朝着东院去: “耀辉可改天来东院喝茶。” “一定一定。”齐耀辉甚至脖子目送着步辇远去。 看来,这事儿是真的,可这姑娘长得倒是很不错,只是,是个残废,怪不得钰大哥和她情投意合。 转身回到耀辉堂,把这事儿跟白双彩一说,白双彩兼职不敢相信: “瘸子?配瘸子?”说完,白双彩笑的捂肚子: “还真是天生一对呢,耀辉你说是不是?” 齐耀辉笑不出来,在他心里这种话一样不能在家里说,被钰大哥听了去,就算他现在不计较,将来继承白家多少对他们都是有害无益的。 这一路上。 刘敏可真不适应,来的时候太阳初升街上人并不多,倒是勉强能接受,这回去的时候赶着正午,街上的人流涌动。 见到她这步辇都让开一条道,那感觉像极了挂在半空的猴子,看的人碎碎念叨,被这么看的刘敏越发不自在了。 侧目看,白钰端坐于轮椅上,一副清风拂面的平静,好像从没有过波澜。 白家,一直都这么大张旗鼓吗?这特么市领导来也没这么大的架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东院门外,步辇是落下了,满城风雨是捂不住了。 说的最多的是白钰少爷带回来的媳妇儿长得特别美,怪不得没拜堂呢就带去祠堂上香了。 “什么?”高雪燕气的差点咬到舌头尖儿,拍着桌角站起来怒吼: “真去了?” 白双彩气急败坏的附和:“妈,你不是白家的女主人吗?也不管管,现在整个白城都说呢,而且听说那姑娘还是个瘸子。” 女婿齐耀文不敢插嘴,眼睛直勾勾看着丈母娘的脚,这一下子被气好了?站的直流的很。 “我……我怎么管?你爹就疼白钰,我有什么办法!” 说是没办法,心里头懊恼的血液已经把她的脸涨红了,自己没能力,倒是有女儿可以帮衬。 这么一说,双彩接话:“妈……我去找阿爹去。” 说完白双彩转身就走。 “双彩!”齐耀辉长出一口气,转面看向高夫人的时候他含笑: “阿娘,我也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滚!”高雪燕顿时才觉得脚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还没过问就去拜祖宗……呵!白城还没宣布继承人,白钰就自己当家做主了,这回,倒是看看老爷怎么说。 ………… 东院,刘敏一坐在床上便把那花里胡哨还缀着银饰的头戴摘下来,扭了几下脖子。 白钰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很快阿赖把饭菜上了,刘敏胡吃海喝了一通: “这次来白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得管吃管住,以后你高海的茶馆我就给你照着。” 白钰无奈的摸了摸鼻尖:“果子下午我在让阿赖给你送点。” “就是昨天下午吃的那种嘛?多来点,我回头带回家给我家孩子尝尝。” 刘敏确实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薄脆果子,油而不腻,入口清脆。 白钰看向竹林的眼神暗点了少许:“嗯。” 高海?白钰自嘲的笑了,他本事找寻弟弟而去的,却没想到会遇到她。 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 院子外竹林边:“阿赖,阿敏不喜欢白族的服饰,找裁缝重新做两件简单的布衣。” “是,少爷!”阿赖领命却没急着走:“少爷,我……” 癞子欲言又止,闹着手背,脑子里老爷的声音在回荡——摸清了这丫头喜欢什么吗?一字不落的禀报。 “那个,少奶奶喜欢什么?”阿赖小心翼翼的问道,观察的这几天根本没发现特别喜欢什么。 老爷还让他回去复命呢,说是明天茶会当中送个她喜欢的玩意儿。 “我也不知道,可能喜欢玉壶一类的东西。” 白钰心知肚明不直说罢了。 第692章 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什么样的玉壶?咱们白家的玉器也不少呢,主要是得少奶奶喜欢。” 阿赖急了,他这就得回去复命呢,眼看天都黑了。 白钰清了清嗓子:“那就所有的玉壶都摆出来让少奶奶挑。” “这倒是好办法,少爷,我先去忙了。” 癞子转身就走,还以为白钰什么都不知。 晚上,上玄月明亮无比,这也算是第一次见到不是满月却映得满地清凉。 “今儿的月光真好!”戳戳戳,刘敏拄着双拐,脚尖试探着能占地一样挪到了外头。 白钰轮椅调转方向面对着刘敏,她仰头看天的眼神里有一些思乡之惆。 “等你好了,就能回家了。”白钰收起目光垂暮颔首,无疑的把玩着手腕上的月牙玉坠。 “哎呦!”刘敏乐了,丢下拐杖坐在竹林外的台阶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古城,我回去的话会带这边的特产,当然了,你先付钱,我一定回头还你。” 白钰许久之后才低沉的应声:“好。” “你这样的朋友,我交定了!”刘敏猛地拍了一下白钰的大腿。 白钰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止住了颤抖的小腿。 “嗯,明天去拿药,你的脚会好起来的。” 白钰抬手双指并拢点在膝盖下方的足三里穴位,这才止住了颤抖。 “什么药?你制的药不是材料很稀缺吗?”刘敏响起默然说的话,可拿药还是被高雪燕给拿走了。 “谁说的?”白钰疼的蹙眉。 “默然说的,我也不知道那草药很名贵,现在倒是从哪儿去找?那药都被高夫人给拿走了。” 刘敏以为白钰蹙眉是因为草药的事儿。 “明天上午喝茶的时候去选!” “选?很多吗?”刘敏怀疑默然是不是撒谎了?既然很多那便是不命贵,毕竟物以稀为贵。 “嗯,很多,选你想要的就成。” 白钰的话语宛如蜻蜓点水一般温润,若不是他目如皓月,搁在别人身上那便是死气沉沉了。 “我是喜欢玉器,但是,我不喜欢你们白家的东西。” 刘敏推着下巴看着那没鱼的池塘,上头波光粼粼,月牙碎了又重合。 “你现在不是就住在白家的宅子里吗?”白钰轻笑。 “这不一样,我说了我交定了你这朋友,我在朋友家做客有什么不对吗?” “对,你说的都对!”白钰笑出了声音来。 目光如星般看向刘敏,便觉得越发想笑了。 刘敏却蹙眉拖着下巴丢了个石头在池塘里,上面好不容易聚拢的月亮一下子碎了。 她还是的快点好,林元瑞这么多天找不到自己,一定要翻天了。 白钰从池塘上收回目光,低垂眼帘:“不早了,睡。” 时间如流水。 白钰却一人在池塘边一动不动,想让月亮的倒影在也不破碎,不是一人之力。 就好像心里的刘敏,白钰从没想过留住她一样。 带她去祠堂,要是为了满足自己心里那点欲望,拜过祖上,便是在心里内定了她。 院外传来脚步声,阿赖回来了:“少爷,这是按照您吩咐做的衣服,我给少奶奶送去。” “给我!”白钰要看一眼在说。 阿赖目光里闪过诧异,把衣服递给白钰后:“我去准备明天少奶奶明天一早的药浴。” 白钰打开衣服看了看,没有什么装饰,也不用带头饰,挺好,符合这丫头上蹿下跳的性子。 轮椅悄无声息的进入房间,见她睡得香,便将衣服放在了她枕头边上。 清晨阳光透过格子窗,晒的刘敏一睁眼便抬手挡住,猛地坐起来看窗帘。 八点喝茶,这几点了? “癞子,阿赖……几点了?咋么没人叫我?阿赖?” 刘敏觉得没回音,摸索着下床,一掌心感受到了清凉柔软。 侧目一看,是一叠衣服,扯起来看了看,这料子也太清凉了,白家是有桑园还是咋滴? 这么好的彩蚕丝可真是少见的很,若是白家的产业链能延伸到外界的话,那得成就多少非物质文化产权。 “刘姑娘,您醒了啊,我这就安排步辇到门口来接您。” 外头,癞子的声音传来。 刘敏一拍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做生意,她现在腿伤没好,身无分文,还在吃白家的粮食呢。 一切等好了再说。 船上这丝滑的长衣,长裤,刘敏这才发现斜襟上的纽扣都是收编的盘扣,还绣着简单却很高贵的花纹。 长发随意的扎在耳后,倒是有一种练剑人的气质。 外头的步辇直接被癞子给抬进了门。 刘敏上了步辇被人抬着走出东院,这才发现日晒三竿了。 白钰就坐在轮椅上,浑身沐浴在阳光之中,身上弥漫了一圈温润的浮华光晕。 “白钰,你怎么不叫我?这都几点了。”刘敏压低声音侧身对身边的白钰说道。 “不迟。”白钰晨起时去看过两次,这丫头睡得云里雾里的,他没忍心叫醒她。 此刻,已经上午十点半了,白家祖宅立于白湖之上,前院水流颤颤的假山环绕。 八卦两厅环绕周边,中上凉亭内坐着的是白家最高长辈,白康德于他的妹姐姐白康华。 高雪燕坐在白康德的右手椅子上,行动不便并没有轮到她来镇茶倒水,这些活让双彩去做了。 “老爷,我看着姑娘实在是欠教育,让长姐和各位堂客姑娘们等她一人?” 高雪燕早就看不下去了,本想等着人到了再为难她,可这哪里忍得住。 “唉……若不是钰儿好不容易看上了位姑娘动了成家的念头,我倒是也觉得雪燕说得对,得教育。” 白康华叹了一口气,所有白家长辈都很关心钰儿成家的事情。 他若是成家,那么白家九代单传的独苗便能独当一面接管白家了。 “阿姐,您说的对,说得对!”白康德嘴上不痛快,心里头乐呵的直搓手。 高雪燕见老爷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当下看了一眼双彩。 “阿爸,白钰将来肩负重任,这样不定规矩的大嫂我可看不上,您作为白家管事难道就不管管?那以后,怎么以德服人。” 高雪燕附和: “还没进门,便把我这当娘的脸给划了,成何体统?” 第693章 日常汇报 白康德沉下脸:“不是说好了,等人到了给你磕头敬茶赔不是吗?这跟钰儿的终身大事是两码事。” 高雪燕气哼哼的看向远处:“我何止要让她磕头警察,我还要在她脸上划一刀,在她脚上补一刀。”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白康德没心思管她。 十一点,白家平辈堂客表兄妹无一不烦躁起来。 架子果真是大得很。 看到大家伙都同仇敌忾,高雪燕勾起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 “老爷,钰少爷到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园中大门,高雪燕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嘴角的笑容化成一把刀。 温润的阳光下,四人将步辇落下,刘敏当即就看傻了眼,特么的,这么多人? 八个两厅围成圈圈,左上为正位,正是白康德他们的两厅,各个凉亭都坐满了人,像极了刑场啊。 只有右上两厅是空的,看来那是她和白钰要坐的位置。 刘敏脖子一缩,这下好了,从没见过喝个茶这么大动静: “唉……白钰,这是干嘛的?我还是先走,毕竟这是你们白家内部人喝茶。” 刘敏扶着座椅扶手,努力的撑起身子要自个儿下来逃走。 白钰按住了刘敏的手背,轻轻拍了拍:“阿赖,把步辇直接抬入凉亭。” 这边步辇再起,白钰拱手:“阿爹!各位,我来迟了让大家久等了。” 高雪燕眼睁睁看着入了园子还又被抬起来的刘敏,眼里冒了火。 “你也知道自己来晚了?”白康德顺便严肃大佬:“目无尊长是要家法处置的。” 高雪燕听闻此话安耐住心里的火,瞪向左手边那凉亭内刚落座的刘敏。 刘敏紧张的挪到茶座前,哪有心思看茶桌上的差点和各类茶饮? 紧张的双手无处安放,暗骂白钰这是在害她,八个凉亭就她一个外人。 即便是来朋友家做客,也不能搞这么大动静,真是招架不住呀。 白钰却气定神闲,轮椅划过小径直奔这边来,入了凉亭到了刘敏身边他才说道: “阿爹,实在抱歉,少奶奶身体不适多睡了会儿。” “?”刘敏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白钰,她什么时候成他老婆了? 他却低垂眼帘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捏起茶杯举起: “各位,好久不见,我以茶赔罪。” 说是赔罪,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钰大哥好久不见。”同辈的堂兄表弟什么的跟着举杯符合。 刘敏五味杂陈如坐针毡,稍一侧目便见隔壁凉亭内的高雪燕正怒瞪着自己。 刘敏咬牙切齿压低声音: “白钰,你搞什么鬼?” 刘敏收回目光扫了一圈,对她充满敌意的眼神不胜枚举,这不是把她送上断头台吗? 她已经结过婚了好吗? “乖一点,别说话,见机行事就好。”白钰呢喃:“阿赖,给夫人换百年普洱。” “是!”阿赖转身去取,给刘敏的绿茶换成了暖胃的红茶。 高雪燕胸口起伏,只是起晚了?所以不顾白家的颜面? 这话,明显连白康德都有些看不管了:“钰儿,下不为例,不然一定家法伺候。” “阿爹说的是!”白钰喃喃道。 白康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既然刘姑娘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白家的规矩,念你是初犯不知无罪,以后若是怠慢便要闭门自省。” 刘敏听了这话心里头格外不是滋味,稀里糊涂的怎么就成了少奶奶? 自省?凭什么?她刘敏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侧目看向白钰时,刘敏眼里带刀。 白钰轻咳,假装没感觉到刘敏想杀了他的那气焰: “姑妈,此事不怪敏敏,怪我太过于贪睡。” 此话一出,漫长哗然,刘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身后的阿赖瞪大了眼珠:“嗯嗯嗯,对,少爷清晨疲累所以多睡了一会儿。” 白康德听着底下人议论之身,尴尬的比白钰咳嗽的还紧,不管如何,谁都听得出来白钰这是在袒护刘敏。 可这么不避讳的当着整家人的面儿把那种事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既然是钰儿袒护,那这罚自然得钰儿受了,不然将来如何管理白家?”高雪燕看不下去了。 找这么下去,白钰岂不是还没成家继承家业就只手遮天了?那她设计这么多阴谋,亏岂不是也白吃了? 双彩见母亲气焰高涨赶紧上前扶起她。 “就是,钰少爷这也有点太散漫了,咱们白家已经多年不曾聚会了,为了个没过门的女人,犯得着把事往自己身上揽吗?” 几位堂兄弟着实看不惯这外来的堂嫂。 “就是,白钰,你目无尊长,纵容妻子伤害母亲,这笔账也得算。” 双彩吸了一口气气焰彻底爆发出来。 “老爷,这事儿看上去是小,但是关乎到白家声誉是大。” “如果老爷不忍心对钰弟下手,那就惩罚一番刘姑娘,毕竟将来是要入白家的门,若是好无理数将来全部白族姑娘都随之效仿,那事可大可小了。” 底下议论声此起彼伏,白康华也跟着附和:“阿哥,你就小惩大诫,但是这事儿不得不惩。” 刘敏瞪大了眼珠子,跟着说话的人转动着眼珠,随后落在白钰身上。 “你是想害死我吗?”刘敏头皮发麻,这么多人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动。 白钰像是没听见一样招呼刘敏尝尝封存了百年的普洱,都长了不少金色茶花呢。 刘敏喝个屁啊,再好的茶,刘敏都感觉像喝毒药。 白康德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怎么罚呢?轻了他儿子心疼,重了……那就无底了。 “没过门前,恩怨了了,怎么伤的我阿妈,她便要怎么还回来,将来入了白家的门,一笔勾销,我双彩一定心服口服叫一声阿嫂。” “双彩阿姐说的有道理,将来也不会积攒什么不快。” 被人这么衣服和,高雪燕眼里露出得意之色。 白康德越发为难了,一咬牙拍桌说道:“丫头的脚本来就有伤,这脚伤就免了……” 那脸呢?刘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是跑!刘敏起身一就要走,谁知就在这时双彩反应很快直接从隔壁朗庭跳下来就把刘敏挡在了凉亭内: “想跑?你以为你是谁?还没过门便行苟且之事,伤了我妈你还想一走了之?” 话语一落,双彩袖管里划出一把弯月匕首。 白钰月光一寒,手中把玩的月牙玉坠甩出,嗖的一声,直中双彩的手腕。 第694章 上香 咣当一声,匕首落地,金丝线被月牙玉佩的重力带动着,惯性巧妙地绕了双彩手腕半圈。 嗖的一声,月牙玉佩随着金丝线的抽回重新回到白玉的手心。 双彩闷哼一声捂着手腕回退两步,血顺着她的五指缝往下流。 “阿妈……阿妈!”双彩看受伤的右手不停地抽搐,瞬间五指没了任何力量,她惊恐的叫起来: “阿妈,我的手筋断了。” 刘敏也是吓了一跳,白玉的动作太快,她只听到了嗖嗖连贯性的两声破空之声。 双彩便已经那副模样了。 双彩哭嚎着跌撞后退,满场人起身叹息,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这只是个教训,以后,再敢对长嫂不敬,我便要了你的命。” 白钰的声音宛如大提琴低音般醇厚平静,可却掷地有声,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等他将金丝线慢条斯理的绕在手腕时,他抬眸看向高雪燕。 高雪燕已惊骇的目瞪口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白康德的脸变幻莫测,眉心时而紧促时而纠结。 他儿子足有当年祖籍记载中白芪祖上的本领,那金丝线控制的越发如火纯情。 白家历代以来,钰儿是唯一具有白芪先祖传承天赋的人。 纠结,是因为他六岁残废,十几年间走过非人的日子,从未出手,此刻出手一鸣惊人,却把双彩的手筋给割断了。 “钰儿,你疯了吗?她是你亲妹妹!”白康华的嘴唇煞白,颤抖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是吗?”白钰淡定自若,抬手让阿赖摆好刘敏的座椅,还亲自给她重新泡了一壶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也有好几笔账跟高夫人算算。” “钰儿,我还没死呢,你不要太让为父为难。”白康德自知,在这么下去,他都没法跟族人交代了。 刘敏还没回过神来呢,看向白钰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纠结感。 他是个很儒雅的人,可下手怎么那么狠? 而且一听说那要杀她的姑娘是白钰的妹妹,刘敏便更觉得他藏得很深。 “二十六年前,我母亲怎么死的,您老还不清楚。”白钰并没有以为父亲的暴怒改变自己任何的态度。 即便声音依旧平静如三月春风一般,让人听不出一丝的不满和杀意。 就好像聊得是与他不相干的话题。 “白钰,你们一大家子算旧账,你把我弄来干什么?你还是让阿赖把我送回去。” 刘敏坐不住了,所有的人眼镜都长了刀子似的在自己脸上刮来刮去。 “有一样东西你还没选。”白钰低声说道。 “我……我也不想要啊!”刘敏坐不住就是坐不住。 白康德姐弟俩听闻此话对视一眼,白康华说道: “钰儿,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你还要拿出来说事,最好有说服力,不然,你必须受罚。” “姑妈说的是。”白钰看都没看高雪燕失魂落魄的样子,喃喃道: “高夫人原本是家母的陪嫁表妹,她精通医术,母亲因孕双胎,所以早产措不及防,只有高夫人一人在场,这一点足以证明家母的死因。” 刘敏一听这话,没头没尾的,没证据,哪里有说服力啊。 不会是白钰胡诌的。 果然,刘敏想法一落地,高雪燕说话了: “笑话,我根本不懂医术,老爷,您是知道的,当时文姐生产我您又不在家里,我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通知你了……” 高雪燕咬牙切齿的瞪着白钰,他竟然一出手就给自己扣上这个引起全族公愤的帽子。 “哦,原来高夫人不懂医术,也不认识几样草药啊,那是我白钰错怪高夫人了。” 白钰说的这话轻描淡写。 刘敏听得直咬牙:“你傻子啊,你没有证据就胡乱说,刚才你姑妈都说了他要罚你呢。” 刘敏不知道白家的家规是什么,但是感觉百年的家族无规矩不成方圆,肯定舒服不到哪儿去。 “咳咳!”白钰轻咳两声,示意刘敏小点声:“静观其变就行,今天没人动得了你。” 高雪燕一听这话猛地一番白眼长出了一口气。 下头议论声此起彼伏。 白康德被吵得头疼,本来这次品茶目的是让大家都知道钰儿有对象了,让大家伙汇聚一堂认个脸熟,免得日后还会引起什么误会。 这倒好,儿子不知道要干嘛,完全跑偏了主题。 在看看身边的长姐,已经气得闭上眼了:“阿姐,这惩罚的事等茶会结束了再说,现在都十二点多了。” 白康华气得撇过脸,钰儿这孩子必须得惩治惩治:“你安排,白家以商业为准,耗了一上午也不是办法。” “钰儿,你甘心受罚吗?”白康德挺直了腰杆说道。 “阿爹说怎么罚便怎么罚。” 听闻此话,白康德高低是有了台阶下,底下人却不服气。 口口声声议论着要等到茶会结束倒是亲眼看看怎么罚。 “今天,本来就是普通的家庭茶会,一来呢,认识认识刘姑娘这未来的少奶奶,二来,也是体现我们白家百年家族的待客之礼,我作为白家的族长,赏罚分明。” 白康德说完官场话,转身:“阿赖,去把我白家准备的礼物呈上来,让未来少奶奶选一些她喜欢的当做见面礼。” 高雪燕一听这话忍者那口气,等着看结果怎么处置。 至于双彩,幸好白家是中医世家,方才已经被带去医治了,希望能在经络萎缩之前接上。 这些年,她高雪燕如履薄冰的伺候着老爷,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能生个男娃继承白家产业。 可生的竟然也是女娲,这也就算了,招了个上门女婿还是个窝囊废。 想到这,高雪燕心有不甘。 很快,场地中央摆上了一排排的桌子,桌子上一枚枚锦盒打开。 周遭的人看一眼便震惊了。 全都是白家上好的古玉器,就连白康华出家的假装送子麒麟瑞兽玉雕也在其中。 刘敏光看着人忙和了,哪里有闲心看,倒是和白钰说上了悄悄话: “唉,白钰,你们白家的家规是什么?” 白钰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浅笑道:“反正不会死。” 他为何要笑,若是等结果出来刘敏再关心他,那便是感激了,不是他想要的感觉。 现在的关心,让白钰觉得即便是打入祠堂守三年五年十年,都无所谓了。 第699章 设计 “少奶奶,我这就叫我儿子给你送去。” “好好好,撒在水池里就行!”刘敏没时间多跟老翁谈,摇首看着街头。 “少奶奶,您往屋里站站,可能是那个旅游团来了,人还不少呢!” 老翁指派完儿子把刘敏往身后店铺里让了几步,还给拿了个板凳坐下。 “旅游团啊!”刘敏喃喃自语。 老翁给刘敏倒了一杯茶:“有旅游团的人来这生意都好不少,少奶奶,您先坐,我再上点货。” 老翁转身便去忙了。 刘敏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想着这白城所有商品都自产自销,开发个旅游业倒是真不错。 只是可别像多年后的古城那样,说是特产其实都是哄人的。 正说着,东门进来的旅游团越来越近了,还开着车。 刘敏猛地站起来,街边做生意的都拿着自家的特产在吆喝,就差爬上人家军卡了。 军卡?刘敏狐疑许久,猛地睁大眼睛细看,驾驶位上下来一人,一看情势林元瑞,刘敏吓得手里茶杯都掉了。 他怎么找来了?她就知道,这几天不在,这货肯定找疯了。 可他怎么找到白城这里的? 刘敏想了想顺着街道两侧的人流往东城门去。 刚走出几步发现阿赖从车上下来,刘敏不有蹙眉,阿赖怎么跟林元瑞的车在一起。 接着站在车门外的林元瑞眉心紧蹙,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这里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吗?” “有有有!”阿赖无精打采的说道,直了一条骗路: “这条街是东门主街道,所以人太多了,要不林先生从这里绕一下。” 东院那么大的院子怎么可能没停车的地方。 当即林元瑞上了车带人拐进了另一条路,直奔东院。 东院的进院别说停一辆车,十辆军卡都停得下。 “人呢?”林元瑞问道。 阿赖赶紧带路,看看他身后跟着的一帮人不有一缩脖子:“东院花草众多,还请先生的朋友暂时到偏听歇着喝点茶。” “哪来那么多规矩!”林元瑞这次是穿便服来的,知道白城是自治城,军队到访还是要遵守当地的规章制度才好。 林元瑞回头交代邵启祥把人看好,独自一人跟着阿赖去了刘敏的卧室。 一入卧室林元瑞眼里闪过一丝怒意:“白钰人呢?” 阿赖唯唯诺诺的说道:“我们家钰少爷只吩咐我把林先生接进城带到这里。” 阿赖也不知道钰少爷是什么意思,说完阿赖转身走出了东院。 林元瑞目光阴鸷,难道让他在这等吗?对他来说白城不过巴掌大,他犯不着在这浪费时间。 “老大,您别动气,咱们来的时候是了解过白城的,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白城当家的?” 邵启祥提醒道。 林元瑞没等阿赖回来直接从后门驾车一路打听到了城北祖宅。 ………… 阿赖刚出东门,便在街上人流里看见了行动不便的刘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小跑着挤开人群: “刘姑娘,您……您别乱跑,万一磕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 刘敏伸着头往东院看:“人呢?刚才来的人呢?” 阿赖回头看了一眼:“人在东院呢,是少爷让我去城外迎林先生的,现在……我的事情也办完了,我该走了。” 阿赖言语低沉,心里暗自伤感,他还打算回家收拾一些衣服然后去一趟祠堂给少爷告别。 刘敏诧异:“白钰怎么会知道林元瑞要来?对了,白钰呢?” 刘敏追问,她现在不担心和林元瑞见面,倒是担心他一气起来要把白城和白家都给掀了。 阿赖低着头:“刘小姐又不是不知道,他被老爷罚去守祠堂了。” “算了,你让人抬我去一趟祠堂。”刘敏没当回事,反正白老爷子也不会不顾大局给白钰判个终身监禁。 阿赖犹豫了片刻抿唇答应了。 步辇落在祠堂外,刘敏毫不避讳的走了进去,穿过鹅卵石孝敬,越往祠堂深处走,越是安静的很。 祠堂的大门没有关,白钰也没有坐在轮椅上,就盘腿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 “白钰,你还真在这守啊,你也不去看看情况,林元瑞来了怕是要连累白家。” 白钰对她来说无爱但是有恩,最好的方案就是在林元瑞没“大开杀戒”之前,赶紧让白钰预防预防,反正他的点子多。 白钰有些惊诧却不意外:“看来你没有在东院遇到林元瑞?” “没有,我刚好出门逛呢,他就带人到了,我只是实在不想给白家添乱,你有什么好主意没。” 刘敏抱着膝盖顿在白钰身边。 白钰叹了一口气,刘敏啊刘敏,你总是让我的爻卦算不清,算得了林元瑞,却没算到她那么巧出门去了。 看来这空卦还是有原因的:“既然你没碰到,那他应该去我阿爹那了,他来的目的就是找你。” 刘敏听闻此话略感诧异:“你那么肯定?还料事如神了?你不了解他,他绝不会低声下去的去找你阿爹,他会把白城掀了……” 白钰睁开双眸看着刘敏:“你不想走?”如果她想,这个时候她应该第一时间去东院和林元瑞回合。 然后如他算的那般,今天就跟着林元瑞离开白城,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怎么会,我还没好好谢你呢,再说,我这不是不想给你再添麻烦了吗?你想想办法。” 刘敏挠挠头。 白钰收回目光闭目养神,其实,只要她一句不想走,白钰不惜一切也会把她留在身边: “不用谢。” 刘敏也知道他一不爱财二不贪色,要说谢还真不知道拿什么谢呢。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该不会不方便,要被你阿爹关在这里多久?三两天还不行吗?” “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三天两天,或者是三年两年意义都是一样的。”白钰喃喃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是白家的唯一继承人啊,就算你乐意图清净,你爹也不乐意啊。” 刘敏觉得在这里待着好好地人都会疯掉。 “不是有你呢吗。” “我?你该不会已经傻掉了,还把我当少奶奶?可别了!”刘敏摆摆手。 “白朗可以做继承人,我相信你能帮褚怀准的暗手找回记忆,一样能救白朗,只要他回来,白家自然就有继承人。”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尼玛,这货什么都算的好好地呢,怪不得躲在这里图清净,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第700章 年想啥来啥 “你若是要谢我,就这么谢。”白钰补充道。 这让刘敏根本无话反驳,总不能嘴上说谢却什么也不做。 “好!”刘敏无话可说,既然白钰什么后事都打算好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起身拍拍手:“我走了?再见。” 转身跨出祠堂的大门,也没听见白钰一声回话,看他背影像是一尊玉雕一样坐在那,刘敏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酸意。 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生离死别,好像藏在心脏里最深处的悼念一下子觉醒了。 刘敏头也不回的离开白家祠堂,上了步辇:“阿赖,去你们老爷那。” ……………… 花厅里林元瑞正在喝着白老爷子给泡的茶。 这茶喝的白康德满肚子都是恶水,现在好了,自己儿子拐了人家媳妇儿,人家老公找上门来了: “林师长,我已经严惩钰儿,罚他终身守白家灵堂,还请林师长没药介怀。”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真是没老脸见人了。 林元瑞眼神阴鸷的垂暮看着手里把玩的茶杯:“白老爷子,你怎么罚自己的儿子与我无关,请问,现在能把我夫人交给我了吗?” 白康德蹙眉,勉强陪着笑脸:“这……说实话,林夫人一直住在我白家东院,着实不在我这。” “那好,有白老爷子这句话,我便自己做主废你白家两个儿子不过分。” 林元瑞还怕找不到白朗和白钰的罪名? 白康德一愣:“两个儿子?” “嗯,白朗难道不是白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吗?”林元瑞此话一出,白康德的表情变化莫测。 嘴角颤抖了半晌目光睁大愣是没说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你……你再说一遍?白朗?我没听错?”白康德结结巴巴的反问。 “对,你没听错。”西区派出所怎么盘查白朗他都不记得前因后果。 若不是之前办理过阿玲那个案子,正好又在处理红魔菌这件国际案件,他断然不会轻而易举的于红魔菌联想到一起。 “这……阿郎在哪儿?他还活着?他在哪儿?”白康德瞬间没了先前主人的端庄敦厚。 眼巴巴的看着林元瑞,这一刻,他只是个丧子多年的老父亲。 “白老爷子若是有兴趣不妨亲自去一趟高海市一看究竟,眼下……” 林元瑞将身子靠在椅子深处,眯着眼睛看着白康德。 “好好好,我知道,来人,快,快去东院把刘姑娘接过来,务必照顾妥当。” 白康德快走几步赶紧千叮万嘱下去,转身笑着看向林元瑞: “林师长放一百个心,自从刘姑娘到我白城来,都是好吃好喝的待着。” 林元瑞坐如山,心里却动荡不安,好吃好喝的待着?白钰就从来没有一点窥探之意? 他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 “好,我等着,少一根头发我为你是问。”林元瑞将茶杯蹲在茶桌上。 ………… “什么?”耀辉堂,高雪燕正在医馆接受面容修复。 当下听说今儿城里来了一拨人,不像是旅游的,而且还去了自家宅子。 接着老爷便派人火速赶往东院接刘敏。 “是啊高夫人,而且这人来头不小!”前来汇报的是高雪燕的亲信。 当即欲言又止,高雪燕让人下去,哪里顾得上脸面的伤: “说!” “说是少奶奶好像是有夫之妇,来找他的那达官显贵就是她丈夫……” 高雪燕激动得抓紧了桌角站起来,眼神游离不定: “好家伙,竟然是个有夫之妇,老爷怎么说?”这是好事儿啊。 前几次被白钰护着毫发无损不说,还害的双彩手筋断了,现在,白钰没借口护着了。 老爷也无话可说了。 达官显贵?哼,在白家再显贵也得趴着。 “我只是在外头听的,听口气老爷好像对那姓林的先生还挺客气,不过,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聊白朗少爷的事情,我怕耽误事儿就赶紧过来通知高夫人您了。” 汇报完毕,高雪燕目光一怔,一下子两件天大的奇闻,白朗?他……他不是六岁那年被她打晕了给卖了吗? 这么多年了无音讯,不会还活着,不可能…… 高雪燕立刻打消了这个猜测,先不管白朗的事是不是子虚乌有。 就单说刘敏是有夫之妇这件事,高雪燕就知道,她出气的机会终于到了: “奥藏,给我整理好,今天先不上药了!” 很快,随便包了一下脸上伤,高雪燕兴致勃勃的上了步辇快速赶往祖宅。 ………… 白家祖宅,阿赖带人把刘敏送到门口便跟着轿夫回去了。 刘敏看见门外停着的几辆军卡,心里一沉。 细细一听,没听到有什么动静,看来林元瑞也没冲动的一到地方把白家给掀了。 一瘸一拐的探出脑袋,还没说话就被林元瑞一眼珠子盯上了。 刘敏赶紧缩回脑袋,那眼睛怎么变得那么吓人? 刘敏被贴着墙正想着,深吸两口气转身要进门,谁知一头装上了肉墙。 抬头一看,林元瑞正低头凶狠的望着自己:“那个……元瑞,你怎么来了啊,今天的天……挺好的。” 林元瑞眼里的阴鸷看着看着就融化了,顿时眯紧了眼睛眼眶微红: “你这样撒手就不见,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声音低沉的像是嗓子里塞了一把沙子,听得刘敏心都颤抖了几下: “老公……我错了!”刘敏无法抗拒的低着头: “可这次针不怪我乱跑,我也不想受那么大的罪。” 林元瑞眉头一挑:“怎么了?是不是白钰欺负你了?启祥,给我把白……” “不是不是!”刘敏连连摆手,后半截的话没听完都知道他要上脾气了: “我这不是脚受伤了吗,被高雪燕给绑来的,我要是但凡有一点的反抗能力,我早回家了,还用得着你来找。” 刘敏低着头看脚尖,嘴里嘟囔着,脑孩子里都是那几天受的罪。 谁知道刘敏只听到他喘息粗重,许久才重复道: “高雪燕?” “嗯,所以你不要那么冲动,反倒是白钰救了我,若不是他救我,我怕就被打成蜂窝煤了。” 第703章 谁被催眠了 “敏姐,林大哥,还是回避一下。!” 刘敏先前提供了一些白城的讯息,最重选择了在沁心茶馆开始。 茶馆已经被封闭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屈寻却觉得林元瑞的军队会让他害怕,到时候因为自己的原因将患者引导错了,重则长睡不醒,跟出人命没啥区别。 场地一切准备就绪,刘敏坐在白钰的案台前喝茶。 屈寻在帘子里跟白朗做初步沟通:“你不要怕,要全身放松,半睡半醒似梦非梦之间。”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白朗的声音和白钰天差地别。 这声音如同一头被捆绑的野狼,里头充斥着警告和危险的信号。 屈寻胆子本来就不大,而且,他的遭遇更让他不自信,根本压不住对方的气焰。 刘敏放下茶杯一瘸一拐的走到窗前,看着那张和白钰长得一摸一样的连,却寻不到和白钰千分之一淡然的神情: “白朗,这是你唯一自由的机会,你忘了你的家,忘了你的家人,忘了为什么会在着,只要你睡一觉便知道了。” “胡扯!”躺在床上的白朗明显很激动,若不是带着手铐脚镣,怕是要一下子弹起来。 刘敏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你不是见过阿玲吗?你们都中了毒,阿玲就是他治好的,现在阿玲找到了自己的家,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叫白朗吗?” 刘敏若不是答应了白钰当这件事做谢礼,才没那么大的耐心,直接给敲晕了得了。 “你……是谁?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没想到白朗突然蹙眉,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 刘敏扶额,病入膏肓了:“你他娘的偷袭过我两回,你跟我说眼熟?你……” 刘敏得忍者,拎着板凳朝着额头就是一下,拍拍手:“搞定,屈寻继续!” 屈寻吓了一跳:“敏姐,你也不怕把人打死了。” “命硬的很呢,你开始!” 刘敏撩起布帘坐在原地喝茶。 “不是,敏姐,我跟你说过,得让患者配合还得自愿,不然不知道会出什么卵子。” “啊?”刘敏吸了一口凉气,她忘了这个关键了,当即挠挠头试探的问道: “打晕了不行啊?” “当然不行啦。” 屈寻双手一摊,就像是画上了个无情的句号。 刘敏搓了一把脸,明后天她还得忙呢,建立了办事处,系统化还得开员工大会。 “这咋办?”刘敏话音一落,被砸晕的白朗哼哼唧唧的有动静了。 刘敏知道他家伙底子厚,条件反射又想咋,板凳都举起来了,突然意识到不对。 白朗刚好睁开眼睛:“别,别……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刘敏扛着板凳看着屈寻缓缓放下。 “听我说,你现在幻想一下你的父母什么样子,你的家是什么样子,……对,然后……你很困,对,困了就睡,好好地睡,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刘敏打了个哈哈,一晃脑袋清醒了过来。 “接着,你看见了一道光,光里有一扇门……你推开他,对,慢慢的……这扇门发出吱呀一声,然后……光会照在你脸上,让你的眼睛睁不开……” “你现在是白朗……白家的……”屈寻竟然忘词了,回头看向刘敏。 “白家二少爷,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刘敏压低声音。 “对,你是白城白家的二少爷,名叫白朗,你看到强光不要害怕,放松,走进去,走进去之后你的视线会渐渐清晰。” 刘敏攥着拳头跟着一起紧张,没成想自己哈欠连连。 不行了,刘敏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壶茶叶茶,为了提神,刘敏闲来无事拉拉抽屉,拽拽柜子门。 竟发现白钰抽屉里还有小手工,还有一副没完工的刺绣。 是满树桃花,下落的花瓣修了一半的样子,可这仅有的一瓣可看出,十分的绚丽。 左下角还有刺绣的字迹——桃花之闹,只因孤寂。 “桃花之所以热闹,是因为它太孤独……” “这倒是颠覆我对诗词歌赋的见解,简单却很明了,这是谁写的?也没有名号。” 花灯会上,女子依流袖长裙,就停步在了那热闹人群中的其中一盏纸灯下。 街道两侧挂满了大同小异的纸灯,来往赏月赏灯的人络绎不绝。 “小姐,我倒是觉得这诗并无任何韵味。”身旁随从丫鬟说道。 “取笔!” 灯笼会上所处可见提笔之人,只要花两文钱买个灯笼就是了。 “本是花好月圆夜,无人相伴怎怪天,嗯!”想了想还是留个名: “林家有钰。这个名字还不错。” 待字闺中,林兰儿还没有字号,可她天生喜欢玉。 写好的字迹吹干挂上,一人晃身而过,一把取走了那桃花词。 林兰儿当即蹙眉,回头看去:“你怎么可以随意取走旁人的灯笼?” 林兰儿太懂那句最热闹她也是最凄凉的感情。 那人双指捏着灯绳,字灯就垂在她长衫之处,默然回首他目中泛起波澜: “林大小姐。” “你……”林兰儿左右看看,今天的装扮不可能有人认出来的,她可是很细心的装扮了一番,还是偷偷从将军府跑出来的。 怎么一眼就叫人认出来了? “你……你认错人了!”林兰儿哪里顾得上多想,还没看清是谁便转身就走: “阿恒,你回去把灯笼摘了……快去!” 阿恒转身将那灯笼摘下来带走准备毁尸灭迹的时候,是在白芪眼皮子底下目送着消失的。 “哎呀,太丢人了,赶紧烧了!”林兰儿急的那略带婴儿肥的腮帮子鼓起来了,拎着裙摆穿着绣花布鞋使劲的跟着踩。 连续几下,林兰儿一抬脚发现鞋子冒火:“阿恒!” 阿恒赶紧上前,刚要弯腰帮大小姐脱掉鞋袜。 街头来了一帮林将军府的人,阿恒一愣,这下惨了,被老爷抓住了。 就在这一愣的功夫,林兰儿也注意到了,一下子跳进了河里。 顿时水花四溅,水面荡漾,将那些许愿河灯冲的波澜起伏。 “晴月。” 白衣男子不由蹙眉,身边男子纵身跃入。 脚跟叫将军府的人就到了,高头大马上的人一身盔甲,明显刚从边塞回来:“兰儿呢?” 阿恒诧异,这不是林元将军吗?他回城了? 阿恒躬身双手作揖送上前: “大小姐在护国府上,让奴婢帮她趁着热闹选一些好玩的东西回去。” 阿恒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大小姐水性不错,应该能在水下憋一小会: “林元将军刚回来,何不先回府洗洗尘。” 谁知一阵水花生响起,伴随着医生的大叫。 回头一看,便是出水女娇娥,被人从抓着心口就从水面给拎出来了。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林大小姐惊慌失措的惨叫……阿恒愣了。 第704章 白芪 兰儿只觉得心口一紧,由人从水里拎出来。 兰儿身子晃荡,才发现落在了千面红的游船上。 河面上不少河灯被她压扁荡漾的沉入水底,对岸少女气的跺脚。 林元将军面色黢黑隔着河道行礼:“白御,好巧!” 好巧二字咬的格外深意。 “林将军幸会。” 二人隔着河道相互恭维。 林兰儿一身湿透了站在那像个突兀的落汤鸡: “我是将军府的林家大小姐,你……” 林兰儿哪里冷的发抖,哪里有的这俩人互相寒暄。 猛地一回头,林兰儿愣了:“白芪?” “正是在下!”白芪依稀白衣立于船头,单手背后,右手心里不知把玩的什么物件。 见他抬手,那随从便送来了一件毡毛披风。 刘敏裹在身上不住的将脑袋往里面缩,这尴尬极了。 没想到是白芪,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五年前,自己尚未到出阁的年级,他温润如玉的样子早就捕获了林兰儿的芳心。 河对岸的林元将军目露凶残:“既然有白御医照顾,本将军自然不必多虑。” 说完,林元披着一身战甲飞身上马,带着人疾驰而去。 阿恒抱拳单膝跪地。“恭送林将军!” 等人去了,她才纵身越过河面落在甲板上:“大小姐,回府。” 林兰儿知道,回去一定被父亲重罚,反正都要罚,不如…… 兰儿使眼色,侧耳细语:“阿恒,这个人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白芪,白御医。” 阿恒一愣,细细看着大小姐,转眸看向白芪的时候,她蹙眉,低语叮嘱: “大小姐,您知道老爷早就打算好您和林元将军的婚事了……” 即便知道大小姐爱慕心切,可瞧这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她哪里能跟林元将军比。 十五岁便随着林大将军上阵杀敌,十八岁便战功赫赫被封为护国副将,至少被欺负的时候,林元将军是有能力保护大小姐的。 “船舱里避风些。”白芪将刘敏引入了船舱包间内。 “阿恒,要不然你先回去。”林兰儿打断了阿恒的话,小声叮嘱。 林兰儿十分诧异,这花船原来是他的,本来以为是戏楼呢,包厢内暖炉,茶水,糕点,一应俱全,还有不少内供的糕点。 熏香缭绕,檀木桌上摆着一枚玉箫,还有一壶桃花酿。 “饮一些去去寒。” 白芪修长的手指捏起玉尊递了过去,一股桃花清香伴随着暖炉的熏陶,林兰儿顿时暖和起来。 “白御医,您……经常在这里游玩吗?”林兰儿小心翼翼的抿着桃花酿,忍俊不禁的偷偷望着他。 少女眼里的清纯略带些娇羞和调皮,在烛火下显得十分明亮。 “偶尔下江而已。”白芪声音平静,拿起玉箫轻步离开: “软塌上有干爽的衣物,林大小姐先换了,免得受寒。” 门被带上的下一刻,林兰儿捂着嘴笑的咯咯响,她以前每次抓住父亲立功的机会才能进宫一次。 可每次不是没机会见到他,便是只能在庆功宴上很远的望着他。 方才,那般近距离的接触,林兰儿竟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独特的药香味,实在是醉人的很。 心花怒放了一阵子,林兰儿突闻玉箫之音空鼓绝伦,猛地打了一个喷嚏这才想起更衣的事情。 软塌上放着的并不是女子衣裳,竟是他的白衣。 林兰儿不由蹙眉,可很快便舒展开了,早便知白御医孤身一人尚未婚配,自然也不可能在船上变出来女儿家的衣裙。 七手八脚的换上衣衫,林兰儿甩了甩长袖,这才发现白芪的身高仅次于林元而已,衣服这么大? 勉强挽起袖管,前摆垂下,披上白芪的那裘皮披风,倒是显得她娇小可人儿。 林兰儿拎着裙摆走出包厢,顺着箫音上了夹板,江水潺潺,升起一层薄雾,玉箫时而敦厚沙哑,时而空灵凄美, 那人背影挺拔立于船头,略显清瘦的白芪像是江风里的一只银色孤燕。 “你很孤独?”林兰儿试探着上前问道。 白芪口中箫声戛然而止,舒尔侧目看着林兰儿,眼里多了一丝戾气。 “时辰不早,送林大小姐回府。” 林兰儿一愣,她印象中的白芪温润如玉,面容平静,一举一动都稳如岩松,好像整个世界即便是坍塌了,也与他无关。 何曾见过他眼里存有戾气? “林大小姐请,我们家大人要下江了。”随从上前。 “白芪,你下江可以带着我啊,我也要看看于江两岸的灯火。” 今天是元宵节,江东西两岸灯火通明,林兰儿还没有玩够,就隔着随从冲着入口处的背影挥手。 白芪顿住了脚步:“我不想受到林老将军的参奏,弹劾我白芪拐绑林家千金。” 林兰儿看着消失的背影气的跺脚,不得不在游船还未启航前被送回家。 “大人,您方才为何不悦?” 一回到阁中,白芪便连喝了三杯桃花酒。 “多事!”白芪目光一寒,几人乖乖退出阁外。 白芪自斟自饮,第四杯酒斟满他捏着酒盅举起又放下,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林兰儿?” 这姑娘听说被林老将军管得特别严,宫内曾见过几次面,看上去着实是大家闺秀。 却没想到今日一见倒是如表面看到的不太一样,兴许,比印象中的多了几分可爱,调皮? 看来这丫头小家碧玉的模样到底是装的。 更要命的是,她竟然听得懂自己的箫声,她竟然听得出自己隐藏很深的孤独感。 微微一侧目,白芪目光一宁,这丫头竟然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 难道她就不怕引起什么误会? “晴月。” 门吱呀一声开了,晴月拱手:“大人,有何吩咐?” “返回,去一趟护国府。” 晴月听着大人口中的话十分轻挑,可他却一怔:“现在?” “嗯。” ………… 护国府,林老将军正一脸兴致勃勃的夸赞义子林元这次的丈打的好。 林元是林老将军年轻时从敌军掠过的村子里捡来的遗孤,见他不过五六岁,却长得好一副大手大脚,骨骼硬朗。 正好只有独女林兰儿膝下无子,便带回来好生调教,现如今果然是不负所托。 “义父,平定南蛮还要等君王下旨方知出征时日,这十日半月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 林元欲言又止:“我与兰儿的事…………” 林老将军抚须朗笑放下酒尊:“不急,你们二人的婚事我早有打算。” 林元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怎么?你还担心兰儿跑了不成?”林老将军此话一出笑的便是前仰后合: “兰儿待字闺中,养的一副温文尔雅的性子……” 一提到自己的女儿,林老将军脸上镶金了,第一次带她入宫,君王也夸她柔婉,还打趣说他调教的好,并没有随了他舞枪弄棒那般粗犷。。 话音一落,阿恒低着头想偷偷的穿过花厅庆功宴溜进大小姐房中去,却不料被林老将军叫住了: “阿恒!大小姐呢?怎么阿元回来了也不知道接待?” 第706章 抢媳妇 可看在林兰儿的眼里,那是孤傲,是寒梅,是孤芳自赏的孤独和傲气。 一般世人口中,都觉白芪目无尊上,高傲无比,其实不然,只是没有人懂他不善言辞背后的心思。 他,其实很简单,不过是知音难觅孤独罢了。 “好,奴婢确实不太懂,别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用说就知道你要什么。” 阿恒说完,为难的看着林兰儿,却见她嘴角带笑:“大小姐,你还笑得出来,待会儿要挨罚呢。” “我笑是因为我方才敢说了。” 阿恒不懂。 “阿恒,你去花厅看看他们都说什么了,回来一一向我汇报。” 林兰儿撵她去前厅打探消息。 接着,每隔五分钟,阿恒便跑回来一趟:“没说什么,就是恭喜林将军此次凯旋的话,可我怎么都觉得林将军根本不领情。” 过一会儿,阿恒又回来了:“这次聊得是朝堂上的事。” 再过一会阿恒又进来了。 “别说了!”林兰儿怎么都不应该抱有他是来看自己的这种幻想。 阿恒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摆摆手半晌才理顺了那口气:“大小姐,这次没谈军事,没谈才朝政,谈的是……” “是什么?”林兰儿来精神了。 “白大人说……说是要见你,并且若是看上了择日提亲。” 林兰儿蒙了,这有些跳跃太大了:“你确定是向将军府提亲的?” 她是将军府的独女。 阿恒使劲点头:“绝对没听错。” “怎么可能?我们……不行,走去瞧瞧!”林兰儿手忙脚乱的指挥着: “快点,帮我把头发梳理一下,带这个簪子,还有,你把我的帕子拿来。” 林兰儿捏着玉簪递给阿恒时,手激动得颤抖不停,惹得阿恒也跟着紧张。 焦头烂额的主仆俩窜到了前厅,扶着墙角林兰儿探头偷偷地看去。 花厅内,上位便是林老将军,右手边坐着的是林元,左为上宾,坐的便是白芪了。 白芪突然侧目看向花厅外,那脑袋嗖的一下便缩回去了: “咳咳,林老将军,贵府千金何在?” 林元的脸色即为阴暗。 林老将军并未打算让女儿抛头露面:“白大人是不是对我府上千金有所误会?小女从不轻易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更何况小女身体不适,实在不适合见客。” 林元什么都知道,只是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告诉义父,和兰儿有苟且之事的便是这白御医白芪。 “爹爹!” 清脆的声音从花厅外传来,接着妙龄少女款步而来,轻盈的犹如碧玉出水。 林老将军脸色一黑,气的咬牙,眼看着女儿还主动对周遭客人意义行礼,他的老脸已经没地方放了。 “白大人,我为您斟酒。” 林兰儿葱白三指捏着救护徐徐落下琼浆玉露,纤细手腕无意间露出分毫:“白大人请慢用。” 白芪目光一宁。 林老将军无奈的摆手:“坐下。” 林兰儿早就瞅准了位置,就坐在白芪的下坐,也就是他的右手边。 林元火热的目光扫过二人,仰头便干了一杯酒,他绝不可能让兰儿嫁给别人。 明日,他便要进宫领赏,到时,他便让君王亲自赐婚,随便他如何能耐也奈何不了。 白芪低垂眼帘:“看来林大小姐身体着实不适。” 说这话时,白芪刻意看了一眼一侧桌上的林兰儿,目光就落在她的手腕上。 那青紫的痕迹明显是被欺负了。 林元摔杯而起,他竟然敢窥探兰儿:“白大人,实不相瞒,兰儿已经与我有婚约在先,今日元宵灯会纯属兰儿爱玩,请白大人切勿当真。” 林兰儿皱眉,一章俊秀小家碧玉的面容顿时有了几分戾气: “林元,你方才还说我与白大人有苟且之事,污蔑我的清白,怎么现在倒是巧舌如簧不敢直说了,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询问白大人,我来有无苟且之事,何必装出一副你大仁大义的样子来?” 林兰儿这一席话,让林老到底是愣了,女儿平日里乖巧可人,他引以为豪。 什么苟且之事脱口而出,而且,此刻她站起来一挥衣袖的样子,像极了田野村妇,兼职粗俗之极。 林元面容扭曲,为了自己的脸面他本不想提此事,此刻到因为保护她的名誉被倒打一耙了。 白芪扫了一眼,随后抿了一口酒:“林老将军,林将军稍安勿躁,那衣服确实是本官的。” 林老刚要打圆场,当即被这话又吃了一记振心丸。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袋里的思绪来回环绕。 “义父,您听到了,白大人他承认了!” 林元站起来拱手说道。 “这……兰儿,你……你实在是太荒唐,你把我脸面置于何地?”林老将军拍案而起,桌面上的酒菜弹起,救护倒下,撒了一桌。 林兰儿一愣:“爹爹,您……” 林兰儿挽起自己的袖管想让得得知道,他给自己指的是个多么粗暴的男人。 “不要说了,家法……家法!”林老将军又是两巴掌,将桌面拍的七零八落。 连林兰儿都吓得一哆嗦,许多年都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很快,管家碰着鞭子上前。 林兰儿一哆嗦,眼泪在眼眶里转动。 “林老将军,难道与本官闲游也要再次惩罚?”白芪淡淡的言语,宛如三月扬州的湖面,看似表面波光粼粼。 林老将军看着那粗如儿臂的编绳,一脸痛心:“白大人……此话不管家事,自然当着白大人的面执行家法着实不妥。” 不妥?那也就是等白芪走后,林兰儿这一顿家法是免不了了。 林兰儿镇定下来,目光如冰看着父亲,她怎么总觉得父亲只要面子?面子……比她的终身还要重要? 一瞬间,林兰儿的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 “本官入门时便已说明,若是林家大小姐和我心意,我便择日下聘,现如今,我对林大小姐格外满意。” 白芪低垂眼帘把玩着手中玉箫。 此话一出,林元怒瞪:“我已经与兰儿有婚约,白大人,您如此强人所难,就不怕……” 林元的话没说完,便被白芪接了去,他把玩着玉箫淡淡的说道: “怕,林家三代为国效力,保护国有功,只要在君主面前说一句话,便可让我这小小御医死无葬身之地,可……林将军别忘了,物极必反。” 君主自会放着手握重兵的大臣。 第707章 偷看 林元挺直了腰杆:“哼,还算白大人识趣。” “可家政和朝政是两码事,若是林将军非要将家事供上朝堂,那么,便是另一回事。” 林兰儿直勾勾的看着所有人的表情,看向白芪时,她没移开目光。 她不知道白芪是不是真的会娶她,可他此刻言辞之意明明在围娶她而据理力争。 如果能嫁给他,林兰儿愿意。 “这样!”林老将军终于理清来龙去脉: “小女年龄尚小,还想留在身边多一些时日,若是君王赐婚,便大成。” 此话一出,林元心有成竹: “我明日进宫参加封赏,主动请缨对抗南蛮,若是大胜归来,自当让君主赐婚。” 说这话时,林元死死看着毫无波澜的白芪,就凭他,能立的下保卫疆土的战功吗? 林兰儿心里一沉,着急的看向父亲,谁都知道林元战功赫赫,待到凯旋而归,她便要许了他? 林老将军本就是在帮助义子,也是因为他战功一定拿得下,哪里会看一眼女儿眼里的委屈。 林兰儿生生将委屈咽了回去,六神无主的坐在椅子上。 “林将军威猛,朝野人尽皆知,不过,文武各有其道,我便也讨一封君主的赐婚圣旨如何?” 林元目光一怔,很快便自信满满的站起来:“好,一月!” “一月!”白芪谦卑拱手:“一个月后,我希望白夫人完好无损,若是……” 白芪嘴角谦卑笑容消失,目光犀利充满警告的戾气: “分寸伤了皮毛,我必让林家满门永无翻身之地。” ………… 咣当,闺房的门猛地被关上,林兰儿坐在床边半晌回不过神来。 我的天,白大人竟然……竟然说出这么霸道的话来。 他表面上不是温文尔雅吗? “大小姐,你没看方才白大人刚说完话时,老爷的脸都硬了……” “你别说话,我再回忆回忆。”林兰儿觉得是做梦,一把抓住阿恒: “你再给我说一遍,白大人真的那么说的?一个月?他就会娶我了?” 林兰儿抓着阿恒的手,激动得不敢想象于他那样细腻孤傲的人举案齐眉是什么样的画面。 是否闲来无事时,领着她一同下江,听他的箫声,感受他孤独之中尚未被开采的柔情? “大小姐,您是不是失忆了?白大人确实这么说,您不是在场吗?但是您现在得想想这一个月的期限,万一元公子真请到了君主的赐婚圣旨,一切起步都是……” 阿恒的话没说完,门被踹开了。 阿恒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拱手:“元公子。” “滚!”林元卷着一股极重的酒气怒喝。 阿恒心里一沉,起身快步走出房间,反身关门的时候眼神担心的看着大小姐。 咬牙道:“今日白大人说了,一月后才能定下,在这期间不可动大小姐分毫。” 嘎吱,阿恒说完才带上房门。 “你心有所属的人就是白芪?”林元并没有动粗。 林兰儿见他今日还算循规蹈矩,便笑了笑认真的答他:“是!” “你别妄想了,你们是不可能的,圣旨一下,他白芪在天子脚下,岂敢不从。” 林元气愤地双手叉腰背过面去。 猛地一回头说道:“你等着,我会让他亲眼看着我们成婚。” 咣当一声,林元摔门而去。 阿恒跑进来上下检查大小姐的身子: “大小姐,你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林兰儿直勾勾的看着房门,那是他离开的方向:“我对他一点都不动心,阿恒,我说的是真的!” “我在呢!”阿恒吓坏了,见大小姐虽然没伤着,可眼神有点怪。 “阿恒,我被你说的有些担心,如果真的君主赐婚那我……” 林兰儿抿唇。 阿恒看在眼里,扭捏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个时候就你能帮我了,你快说呀!”林兰儿催促。 “其实,大小姐您没想过白大人这个要求来的太突兀了吗?他于大小姐严格来说,也不过今日一面之缘,怎可能如此草率面对终身大事?” 阿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可能仅此这一次见面便诺了终身。 林兰儿陷入沉思,她无法反驳阿恒的话,细细想来着实如此。 阿恒装着胆子继续说: “即便大小姐不喜欢元公子,但是,白大人也未必是真心实意的。” 林兰儿蹙眉狐疑的自言自语:“是啊。” “所以,我觉得大小姐根本不用担心一个月之后的结果,反正圣上的旨意无人可逆,如果白大人也拿到了圣旨,证明他真心实意。” 此话有理,林兰儿点点头,但是心里或多或少的还是站在白芪这一边,希望他能拿到,即便是假意的,那么,林兰儿只要在他身边,便能让他发现自己的优点。 “可如果是林元呢?”想到这,林兰儿才觉得有些可怕呢。 阿恒为难的低下头:“看来大小姐是认定了,即便白大人不成,您也不愿意跟林元有任何牵扯。” “那当然!”林兰儿挽起袖管给阿恒看。 几枚粗壮的手指印已经从紫变青,吓得阿恒捂着嘴后退了一步: “大小姐!你疼不疼?” “好阿恒,别哭,我不疼,我只是不想将来会疼。” 林兰儿目光坚定的看向窗外。 如今护国府上已掌灯,院子里缥缈又明亮,天快亮了,今年的元宵灯会要结束了。 于江两岸的灯火明明灭灭,人流稀疏的只剩下打更的了。 游船上,白芪沉思到了天亮,护卫在外等了一宿。 直到于江上腾起薄烟,稀稀疏疏的如丝细雨洒下,白芪咳嗽了一声。 “大人,如何?” 白芪想好了,若是林家大小姐就是他等候良久的佳人,那么他不惜得罪更多的人。 他这一生深知伴君如伴虎处处如履薄冰,只为运筹帷幄,却从来没有任性而为赌一把: “把这密函以国相的名义送到乾鸾宫。” 阿哲稍显迟疑:“公子……圣上可不知道白御医和国相都是同一个人啊,这……” “无妨!不需要君主知道。” 阿哲不由蹙眉,见白芪竟眉头舒展气定神闲的斟酒一杯,当即转身就走。 很快,林元带兵对敌南蛮的事情落下了。 整个华阳城热闹非凡,街道两侧欢送林元将军的口号高亢不歇,一直送到了城南外。 林兰儿换了一身衣服拉着阿恒趴在林府往外看,见队伍走远: “阿恒,走,我们去白大人府上看看!” “啊?大小姐,你去那干嘛?” “看看白大人有没有同房丫头什么的!” 第708章 潜入白家 “大小姐,元公子刚走,待会儿老爷回来找不到我们……” “行了,他今天回来就得进宫,没时间管我们,走!” 林兰儿一身宦官服饰拉着阿恒顺着泥流的人群穿过南街道,直奔东城去。 阿恒蹙眉只能跟着跑:“小姐小心,这人多!” “哎呀,没事儿的!”林兰儿脚步轻快,直奔东城,面对白家东院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高的墙?” “大小姐,咱们可以走正门,报上名来白府上下那需得出门迎咱们的,好小姐,咱们不翻墙!” “那不行,今天主要是来偷看的,走正门就不叫偷了!” 说完,林兰儿一纵身越上白府后墙,跳下便是白府的后花园。 天呐,一院子的白芍,花骨朵还没到季节含苞欲放呢。 竹林簇簇,假山池水中缠流不息,鱼儿慵懒的摆动尾翼,这要是天暖了,岂不是要跳出来? 啪!阿恒无奈也跟着跳下李:“小姐,这后院怎么没人?” “阿恒你去前边看看,有没有同房丫头或者婢女比较乖张的。” 若是乖张,那一定是白大人的女人。 阿恒蹙眉,越发觉得大小姐和从前不一样了,胆子越来越大。 而且人家都是夫家去上门打探,她倒好。 阿恒心里不服气的贴着墙壁让开满地白芍去了前院。 林兰儿却笑着蹲下身子抬手拨弄着一只最早爆开花蕾的白芍,你怎么不早一点开呢?你开起来很美的。 “公子!” 一声呼叫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白芍花坛的对面串过一人,这人林兰儿见过,是白芪的护卫。 他似乎并没有看见自己顿在花丛中的影子,直奔了后堂,吱呀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林兰儿郁闷,大人的府衙至少是三进院,前头是下人和门廊所住,还有待客的花厅。 可这白芪明显住在东城白府的最后一院,按理说这里是下人和伙夫以及粗使住的地方。 林兰儿十分好奇,轻柔的拨开白芍花丛,一步步挪到了廊庭下。 “公子,圣上大怒。” 大怒?林兰儿蹲在窗棂下偷听。 “很快他便不会怒了。” 白芪的声音,他果真住在这里,这里多荒凉啊,连个守卫都没有。 “公子,您到底在密函里写了什么?圣上当即看了便要斩了户部侍郎,以及工部李尚书,还有后宫筱皇妃,连皇后都牵连其内……” 窗棂外的林兰儿一冷,甚至怀疑这屋里的不是白芪,他只是个御医,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利。 林兰儿吓得一缩脖子,这等事知道了便是罪。 她猫着腰准备要走,嗖的一声,窗纸破了,一条视线划过林兰儿的耳畔。 她身姿敏捷侧身让过,只觉耳畔气流阴寒,发丝竟被削掉一缕。 林兰儿吓傻了,这人武艺高强,绝对不是白芪。 “站住!” 一声戾喝,林兰儿翻身越上墙壁。 身子刚腾起,只觉腰间一紧,一股拉力带动这她的身子不由己的翻身而下。 “啊!”林兰儿惊呼,双脚着地不稳后退数步。 身后白芪双指伸出,点在林兰儿腰间:“哪来的小贼?” 林兰儿后退突然止步,腰部酸软瞬间往下蔓延,直至双腿麻痹不堪,当即便软了下去。 白芪看一眼软到在地的宦官,帽子掉了,一头黑丝散落一地,那脸…… 白芪眉心蹙起。 他几百年脑回路周全无比,早就知道这丫头装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可调皮了,可实在没想到她装宦官。 附身抱起来,款步走进内阁:“阿哲!今日之事不得与外人提及。” 阿哲拱手颔首退出房间。 白芪将她放在软塌上,细细看着她如同睡着了一样的脸,嘴角略过玩味的笑意: “你竟然会武功。” 那当然,我爹爹是护国老将军!整日里只是看也学了些许。 林兰儿目光如酒看着白芪,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她被父亲灌输的思想很浓厚,知道一个道理,女子无才便是德,而她德才兼备,还学了半瓶子武艺,她怕白大人不喜欢她。 林兰儿摇摇头。 白芪并未追问,将她穴道解开。 林兰儿顿时感觉从腰间酸麻往全身扩散,直至全身有了知觉,她猛然坐起来: “白芪,你就不好奇我为何来你府上?”而且还偷偷摸摸。 白芪转身泡了一壶茶:“你来看我有无其他妻妾。” 林兰儿睁大眼睛,怎么感觉自己所想在他眼里都是透明的? 赶紧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正好路过!” 林兰儿说这话自己都不信,偷偷看一眼如玉一般的白芪。 他表情毫无波澜,倒是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枚圆形玉坠递给林兰儿: “这个很适合你。” 林兰儿睁大眼睛,一个小圆蛋?什么雕花都没有:“这……” “嗯,你为日我为月,十日之内圣旨下,你便是我妻,至于妻妾,我白芪尚未娶妻,并无任何同房以及妻妾,大可放心。” 你为日我为月?林兰儿迟疑了许久,日为天,月为地,日为乾天,月为坤地,她怎么是日? 林兰儿高兴这承诺,但是眉头也蹙紧了。 白芪颔首一笑,这丫头懂阴阳五行,也懂占卜,她到底藏得有多深? 白芪清了清嗓子抬眸看着她,很久,清澈的眸子对着那疑惑的眼睛: “你是我的乾。” 林兰儿手一抖,水杯掉落在地:“你……你确定?” “嗯!” “夫人才高八斗,文武双全,琴瑟之音无一不通。” 白芪笑的凤眼斜飞,甜的宛如一块融化的冰块,卸掉了寒冷,露出玉质本身的柔和之美。 她眼里有光,斜坐床边看着林兰儿:“怎么?不满意还是不相信。” 那一瞬间林兰儿像是着了魔一样,忘却了世间所有遗留的影子。 她从软被内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白芪的手臂,认真的点头:“我信。” 听她这么说,白芪放心了 “你这十天在林府乖乖等我。” 林兰儿心神猛然悸动,心跳显然消失了几个节奏。 第709章 全是梦 林兰儿面色一红,低下头咬着嘴唇赶忙转移话题: “君主真的会……会赐婚?” “嗯。”白芪不想与她谈及国政之事。 林兰儿的心脏依旧噗噗跳,想着阿恒前院寻不到人很快便会回来,她有些不想让阿恒打扰: “你只是一介御医,请赐婚圣旨哪里那么容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林兰儿自小没了母亲,幼年便跟着林老将军,即便是商讨军事也不在意她旁听,对朝中的事可以说了如指掌。 白芪如星般的眸子眯紧,嘴角勾起一丝略带玩味的弧度: “你这么想把自己许给我?” 林兰儿猛地抬眸看着他,脸烫到了脖子根:“不是不是……我……!” 紧张的话也不会说了,恼的低头咬牙——林兰儿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哈哈!”白芪单手背后朗声笑了。 林兰儿恨不得找个地缝攥紧去,微微抬头偷看了他一眼,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不笑的时候如玉,笑起来时浑身都发光,连日月都黯然失色。 “你笑什么?”林兰儿赶忙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下床,伸头看向外面,这个时候真希望阿恒回来,这样她好有借口赶紧离开。 白芪回眸看着林兰儿笑而不语。 “大小姐!”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兰儿长出一口气:“那个,我先走了,再见!” 林兰儿冲出房门,阿恒紧张的询问,倒是被林兰儿拉着跳上墙。 “走大门,以后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嗯?”白芪站在廊庭笑看着林兰儿。 林兰儿顿在墙上有些尴尬,挠挠头扶了扶宦官帽子跳了下来,低着头一路小跑着拉着阿恒跑出白府。 “大小姐,您慢点!”阿恒被拉的跌跌撞撞,若是不运气催步根本跟不上。 离开白府两条街林兰儿才停下脚步,回头望一眼,满脸的欣喜雀跃,将怀里的圆玉拿出来爱惜的抚摸着: “阿恒,这是白芪送我的,是定情信物。” 阿恒目光一沉:“大小姐,这事儿就真的如此仓促的定下了?” 林兰儿一蹦一跳的往将军府走,她一点都不觉得仓促,总觉得顺理成章的好像以前发生过。 “以前发生过?”林兰儿猛地停住脚步,身后阿恒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大小姐?”阿恒狐疑的问道。 林兰儿目光凝重的看向街道上的人流,脚步轻快的回府便关上了房门。 她怎么会有那种发生过的感觉? 圣旨,君主赐婚,整个将军府热闹非凡,奉天承运,君主诏曰:孤闻林府千金,待字闺中,华貌双全,恭谨端敏,许配于林元将军,战功悍赫,以成人之美赐婚,择日完婚…… 脑海中马儿一声嘶鸣,接着便是兵戎相见的声音,血……一地的血。 林兰儿猛地看向窗外,怎么会这样?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慢慢的变成了血红色。 “啊!”一声惊呼炸响。 “敏姐,您怎么……” 刘敏眼里的恐惧还未消失,她木讷的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顺着声音看去。 屈寻面色紧张的看着刘敏:“敏姐?你说句话啊,你可别吓我?” 屈寻知道催眠术搞不好要离魂的,在医学上叫活死人,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就好像人的精神被遗留在记忆中无法真正的醒来。 “我……睡了多久?”刘敏的手有些发麻,她脑子里依旧回荡着那个奇怪的梦。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梦绝对不是偶然,她好像看见了白钰,可梦里的人明明叫白芪。 刘敏想起了白城白家祠堂里的那灵位,白芪应该是白钰的祖上,至于是第几代刘敏不知道。 “你吓死我了敏姐。”屈寻擦了一把汗:“也没睡多久,也就半个小时,呐,白朗还没醒呢,我得盯着点,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得把他叫醒。”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才半个小时,她无力的摆摆手让屈寻继续工作。 可她必须得理一理。 她好像在一个月前,也是在白钰的这内阁里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境里是她突然看见白钰浑身是血的冲进破庙,接着林元瑞就带人到了,还叫她大小姐。 难道,那个简短的梦就是白芪和林兰儿的结果? 想到这里,刘敏浑身汗毛孔都竖起来了,是的,那个人不是林元瑞,是林元将军,而那个和白钰长得一摸一样的人跟本就是白芪。 白钰曾经说过,没有因就没有果,大街上所有想见的人都是在另外某一个平行空间内也就是前世有所交集的人。 那她和元瑞呢?岂不是真的是来还债的?刘敏不知道中间的过程如何,就凭当时林兰儿对白芪的感情,她可能会做伤害林元的事。 债还完了,她这一生也就结束了,也就应了白钰的那句话,自己其实是不存在的,只是一场梦罢了。 “真不知道醒着的时候是梦,还是睡着了之后是梦。”刘敏目光呆滞的看着某一个方向发呆。 “敏敏?还没好吗?”林元瑞在内阁外等着急了。 刘敏猛地侧目看向元瑞,眼里竟多了一丝陌生,只是这陌生很快就被刘敏压制下去了,既然都是一场梦,那么就等梦醒。 “还没呢,老公,回头你让人派车送白朗回白城,我有点累想回家。” “好!”林元瑞眼里满是柔情,抬手拉过丫头拦在怀里: “其实今天这事儿你不来也行,何必累着自己。” 刘敏伸了个懒腰,好像还没睡醒似的。 上了车,林元瑞揉了揉丫头的脑袋:“要不要吃点什么?” “回家做饭吃,好久没做饭了。”刘敏抱着膀子小秘密的看着林元瑞。 林元瑞自然知道这什么意思:“好,想吃什么快想想,到家就给你做。” “糖醋鱼,再来个酸辣土豆丝儿,还有个……喝什么汤呢?” 刘敏踏实的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她并没有在做梦,她只想着一切顺其自然,就想真假难辨一样,其实不问真假的时候,也就没了真假。 到了家,天成奔出来扑进刘敏的怀里:“妈妈!” “天成,来,爸爸举高高!”林元瑞顿下身子抱起天成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天成笑的咯咯响。 第713章 生生不息 “不调,调去了没人做营养餐了,大宝在长身体,天成今年也窜了个头。” 林元瑞白了一眼邵启祥。 邵启祥顿时心头拔凉。 “我来做!”刘敏斩钉截铁的说道,明亮的眼里写满了认真。 “你不是刚参加完商总大会?哪有时间做饭?”林元瑞愣了愣。 自从岳父岳母去了之后,媳妇儿好像变了一个人,总有一种叫人看不透的感觉。 “商总大会的结果你看新闻就知道,交给张恒了,我不定时去一趟办公室就行,而且在家也可以办公。” 刘敏说着觉得有些疲倦起身上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老公,做好饭别叫我了,我在酒楼吃过了。” 吃过了?林元瑞叹了一口气,吃过了便吃过了,鱼留着晚上做。 二楼卧室,午后的阳光斜过刘敏安详的脸。 她朦胧之中睁开眼睛却没急着起身,总感觉人活着很有意思,到最重才发现自己是来还债的。 有的人是欠了社会的,有的人是欠了某个人的,有的人天生便是老要债的。 手机顿时想个不听,刘敏伸了个懒腰抓起来一看,张恒的: “姑奶奶,又怎么了?” “我写的报告给你看一下,不是说明天北区商业界要开个会吗?我也不知道怎么整理啊,你快帮我看看。” 刘敏咬牙切齿:“你大爷哦,你除了会打架,你还能不能拿出点让我喜出望外的本事?” “我觉得我已经写的很好了,不信你来公司一趟看看,我全都打印出来了。” 刘敏一听张恒这话,当即想死的心都有了:“电脑,邮件,邮件知道不?行,我这就去!” 刘敏挂了电话随意扎了头发穿着一身运动服双手插兜的就出门了。 林元瑞最近清闲,送了大宝带着天成就去老人街儿童游乐场玩去了。 到了公司,刘敏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了一眼张恒写的策划。 唰唰唰,直接翻页…… “我去,敏敏,你都不细看?你过目不忘啊?”张恒发现自己写的东西刘敏就看了第一张。 刘敏眯着眼睛看着张恒,一脸的无奈:“你没事看看高海财经和商业频道的新闻好不好?” “看那有啥用啊?再说了,明天就得开会,我就算是看,也只能看一集了。” 张恒无奈的瘫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你写的这是开会流水账啊?多少家企业,多少个行业出席,这你知道,每一个行业和行业之间是不是有产业链?你拿住产业链就行了。” “比如呢?” 张恒冒出来这三个字,足以把刘敏砸入深海,这不是明摆着让她给整理好吗? 为了余生好好享受,刘敏搓了一把脸:“最后一回!” “行,最后一回!”张恒一听这话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二十多个企业老板,其中没上市的不算,小打小闹的起不了大作用,都是依附在上市公司下的,所以,只看上市公司!” 刘敏圈圈画画: “上市公司总共就这几个行业对,这些行业都是代表,也是龙头老大,再排除一些重复行业,还剩下十个行业,比如,汽车,货轮,所有交通行业规整为运输行业,化散为整。 饭店,餐饮,以及生活用品等,归为一类,还有娱乐行业所有只要是娱乐的都归为娱乐行业,那么现在就只有三大行。” 刘敏这么一整理,张恒吸了一口凉气:“被你这么一规划,好像也就那么几个行业。” “明天的会议,你只要从这几个行业里抓相互产业链,比如,开养牛场的所有畜牧和种植业,是不是要和餐饮挂钩?是不是回合生活用品公司挂钩?” “是啊,刘敏你也太厉害了,你这么一说我到底是明白了,看来我是想得太多,没有重点。” 张恒挠挠头。 刘敏把手里的马克笔一丢:“没事儿和你男人商议商议,别老找我,我准备退休了。” 张恒一愣,差点笑尿了:“你才多大你就退休?感情你这不是给我机会,是推脱责任呢?” “嗯哼?”刘敏双手一摊:“不然呢?” 张恒这才发现自己钻了套儿:“你有种,你退休,让我管?” “是啊,就让你管,你咬我啊!”刘敏拍桌而起,抱着膀子扬了扬下巴。 “唉……不敢不敢!”张恒软了:“我重新写,不过你明天一定得到场。” “你能不能再怂一点?”刘敏都打算回家当主妇了。 “不是,这回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我怕我一冲动影响你这推荐人的形象。” “不要紧,我不要脸!”刘敏一挥手,让张恒无话可说。 “…………”张恒脸一黑转身就走:“我还是靠自己。” 门关上,刘敏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整个高海市,就连正东的大海也看的清清楚楚。 五艘货轮两艘靠岸,鸣笛之音不绝于耳,三艘立刻启航,那船身上赫然四个大字:“敏瑞海航。” “叩叩!” “进!” 办公室门开了:“刘总,这是整理好的财政报表。” “放下!” 刘敏回头,一位年轻的男孩放下一摞文件夹转身便走。 “等等!”刘敏坐下,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公司的?” 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脸上还留着校园里的羞涩和小心翼翼。 留着利索的小平头,个头至少一米八的样子,人很瘦条,跟个大姑娘似的,不过看上去格外精神。 像极了褚御风。 “刘总,我……我叫王亮,是前天刚进公司的,我写过简历,您还亲自看过的。” 说话时,王亮低着头。 刘敏细细咀嚼这个名字,王亮?她根本忘了前天什么时候看过他的简历了。 但是面试会他却是去会议室转了一圈,那些应届毕业生大都低着头,倒是真的没看清脸。 “哦,记起来了,好好实习,将来毕业了就在我这里做事。” 刘敏若无其事的打开他送来的文件夹。 做的很细致,每一个行业的账目流水账都标注的很清楚,航运统共收入多少,开支多少,货轮检修开销,都很明确。 “谢谢刘总!” “嗯!”刘敏低着头签字。 王亮转身退出,随之嘭的一声响,还撞门框上了,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捂着脑门很慌乱的离开。 刘敏一点笑意都没有,不过只是想起了当初她也是那样跌跌撞撞的一路摸过来。 合上账本,看看落地窗外的日头,刘敏伸了个懒腰:“回家接孩子做饭去!” 第714章 时间很快 到家,趁着大宝写作业的时间,刘敏挽起袖管开始做饭。 给林元瑞打了电话,他带着天成要玩一会儿才到家,刘敏挨个儿盖好饭菜去大宝的小房间。 见这丫头认真写作业的背影刘敏才发现,大宝长成大姑娘了,身高至少一米六七,成功遗传了林元瑞的基因: “大宝,写好没有,妈问你有没有觉得胸口有些疼?。” 大宝回头看向刘敏,少女白里透红的脸上没有了曾经的稚嫩: “已经写好了,只是今年要备考,我在看复习资料,不过,我确实最近觉得有些疼。” 刘敏目光落在她原本平摊的心口,心里一惊,这事儿可大可小,一把拉过大宝让她待会儿再复习: “大宝,你长大了,带回妈带你去选几件背心,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大姑娘了,千万不可以像以前那样跟男孩子近距离接触。” 大宝狐疑:“谁都不可以吗?” 刘敏眼里露出担心来:“谁都不可以,包括你爸爸,记住了没有。” 大宝见母亲这么眼熟认真,迟疑的点点头。 刘敏见她还一脸懵懂,心里有些自责,这些事必须要交代清楚,当即打电话让军总医院的妇科主任捎来基本书。 “你才初二,不急着备考,初三再考也不迟,这书你必须得看。” 刘敏特别交代生理期的问题:“月经若是来了你有可能会肚子疼,千万不能吃凉的东西,还有,千万不要害怕。” 大宝目光一怔,低着头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过了!” “啊?你怎么不跟妈说呢?你怎么处理的?你会吗?卫生棉什么的你会用吗?” 刘敏吓得头皮都麻了,这丫头怎么也不告诉她? “妈,我会……”大宝咬着嘴唇表情羞涩又觉得难堪。 “会就好。”刘敏狐疑的起身,突然停步问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怎么发现的?” “妈,那……那我说了您别生气?” “怎么?还有让我生气的事情?”刘敏日后得好好护着女儿,将来可别因为无知被别的男孩子给骗了。 “上个月来的,我在学校厕所,当时确实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直到上课了我也没敢离开厕所,还是俊杰帮我翻墙去校外买的。” “…………”刘敏瞪大眼睛,好你个葛凤亮教的个好儿子,岁数不大,花花肠子不少,这以后还了得? “妈,你是不是生气了?”大宝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敏一笑:“没有没有,怎么会生气呢,这孩子挺懂事儿的。” 大宝放下心来,竟跟姐妹是的勾着刘敏的胳膊: “妈,你跟我说说你和爸年轻时候的事,是爸追的你,还是你追得他?” 小丫头片子,春心荡漾啊,微微一笑:“肯定是你爸追得我,你妈我小时候就招人喜欢。” “妈你说说嘛。” “你爸回来了,吃饭,改天再说!”刘敏起身赢了出去。 一眼看见浑身上下没人样的天成,刘敏差点背过气去:“怎么回事?” 这一身上下跟掉进泥坑里还打了个滚似的,抬眸看向林元瑞,他也是一身泥。 天成却高兴地举着手蹦跶:“妈妈,爸爸叫我摔跤,我把爸爸打赢了。” “别闹了,去洗澡澡。”林元瑞支棱着手把天成拎起来进了洗手间。 刘敏愣在当场,无奈的把饭菜全部准备妥当。 等爷俩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林元瑞迎上媳妇儿犀利的目光: “敏敏,我突然想,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有空,天成的身体从小边不太好,我打算从今儿开始,每日训练他。” 还算林元瑞识趣,知道自己交代:“他才两岁出头,怎么训练?往泥坑里跳?” “那是摔跤,明天一大早五点半起床跑步。”林元瑞口气决绝: “我儿子将来必须比我强。” 看这口气是定了?可怜天成不知道训练有多苦,竟挥舞着小拳头雀跃。 “天成,训练很辛苦的,你坚持的了吗?”刘敏吓唬天成,他还太小,要训练也得等六七岁以上。 林元瑞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喊口号:“天成小兵!” “有!”天成从板凳上滑下来,站的笔直心口挺出去老远,军礼虽不标准甚至有些搞笑,可一脸的认真。 “看见没,天生就是做将军的料。”林元瑞得意得用鼻孔看媳妇儿。 “你也不看看是谁生的。”看样是改变不了林元瑞的决定了。 “不过,大宝也得跟着训练,省的将来被人欺负。”刘敏补充道。 “女孩子家天生就是要被保护的,再说,阿恒不是一有空就教大宝一些防身术了吗?” 林元瑞的道理永远都这么直接。 “你女儿,怕是被什么纨绔子弟给盯上了。”刘敏哼哼。 林元瑞目光一沉拍桌站起来:“哪个小子?一种学校的?” 刘敏见他反应如此大,自己也不敢乱说话了,喊了一声大宝吃饭: “你看你女儿,是不是长成大姑娘了?” 林元瑞看着女儿走来上下打量,可不是嘛,整日看着倒是没觉得这么明显,仔细一看果然成了大姑娘。 这以后就要面对升学考试,谈恋爱,出嫁,生子,若是遇人不淑,被人给骗了,那可如世界末日一般。 想到这里,林元瑞头皮一阵发麻。 “爸,我就吃个蛋,我要备考等会去同学家借资料,晚上学校有一个小时的自愿补课时间,我可能要晚上九点钟才回来。” 大宝掰了个馒头拿了个卤蛋就跑了。 “快啊!跟着!”刘敏也不吃了,看着女儿离开院子,招呼林元瑞带着天成在车上吃。 还不能开自己的战车,会被发现。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林元瑞把天成放在后排座,命令他坐要入钟,这小东西还真挺直了脊背做的跟个木桩似的,一动不动。 “你女儿估摸着是谈恋爱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刘敏词话一落,林元瑞一把将刘敏横抱过来:“我来开车。” 林元瑞握着方向盘避开老人街的人流上了二马路,一眼看见大宝刚上出租车。 这一跟,就跟到了三马路葛凤亮的办事处。 眼看大宝下了车就跑了进去,林元瑞安耐不住揭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刘敏按住林元瑞的手:“等会,先看看,现在下去大宝要是问我们怎么来了,咋回答?” 这一看不要紧,没五分钟林文宝同学就跟葛俊杰有说有笑的出来了。 二人虽没有肌肤之亲,可见那四目相对时抑制不住的窃喜,让两位过来人一看就着了火。 第715章 女儿的待遇 “敏敏,你怎么不早说?” 林元瑞侦探似的死死盯着二人肩并肩的背影,时不时盯住二人的手,那小子要是敢吃豆腐,他这就下去打爆他的头。 “瑞瑞和葛凤亮结婚的时候,他俩是花童,那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见,你还说小孩子闹家家呢。” “谁知道这么认真?”林元瑞眯着眼睛盯着挡风玻璃,见二人拐弯,松下手刹驾车跟上。 “你小时候不认真?”刘敏嫌弃的抱着膀子。 “我们那时候能跟现在比吗?我那时候是真心的。”林元瑞强调: “而且,我们那个年代多保守?” 说到这,林元瑞一打方向盘立刻确定目标。 眼看着葛俊杰过马路一把就将大宝的手拉住了。 林元瑞和刘敏二人齐刷刷的趴在机台上,气氛变得诡异危险起来: “我废了这小子!” 林元瑞一咬牙缓缓地将车横跨马路,停车时,二人已经凭借学生证进了校园。 刘敏和林元瑞倒是被挡在门外:“现在是假期自愿补课的学生在上课,你们不能进。” “我是初二一班林文宝的家长,怎么不能进?”刘敏气的说不出话来,自己一向低调,到底是低的一无是处了。 林元瑞可没那么好脾气,把自己的军官证往保安室一拍: “我现在亲自勘察不良少年诱拐未成年少女案件。” 此话一出,保安大爷吓得腿都软了,当即放人进去赶紧给校长打电话,说是少将亲自来查一中学校了。 林元瑞把天成举起来骑在脖子上,一家三口伸着脖子看,学校里在假期寂静的很。 最多自愿补课的学生也有几十人,开立了两个补课教室。 猫着腰站在窗户外慢慢的伸出脑袋看,这一看不要紧,葛俊杰和林文宝俩坐在一起,正脸贴脸的在书本上划拉着。 时不时前排同学拿着书本转身三人一起商议。 “我看挺正常啊,像学习的样子,没弄清楚之前你还是不要冲动。” 刘敏喃喃自语,咦?怎么没人理她。 侧目一看,林元瑞不见了。 再探头看去,教室的门开了,林元瑞把脖子上的天成放下:“立正!” 天成站的笔直跟个小护卫一样一动不动。 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很快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是谁啊?我们的导师呢?” “是啊,这是谁啊!” 只有林文宝低着头:“我去,我爸怎么来了?” 葛俊杰细细一看,可不是,吓得一缩脖子:“你爸来干什么?他怎么进来的?咱们学校是市重点,管理可严了。” “我爸是师长,没有他去不了的地儿!”林文宝偷偷看了一眼台上的父亲,心里不是滋味。 “咳咳!今天我给同学们上课。”林元瑞依稀军装站的笔挺,面色严峻的像是上头下来审查的官员。 “啊?上什么课?” “我们的老师呢?” “军训!”林元瑞一拍讲台,台下顿时一片哑然。 葛俊杰转了转眼珠:“师长给上军训课不是挺好吗?我们不光要学习,也要提高身体素质。” 四十多号各个班的补课学生黑着脸看向葛俊杰,恨不得把他打死活埋。 “孺子可教!”林元瑞清了清嗓子:“全体起立,一分钟,操场集合。” 刘敏在窗户外头看的一个头两个大,他要干嘛?待会儿补课老师来了要找他麻烦呢。 犹豫之际,林文宝低着头站起来,一闪眼顿时瞳孔放大。 刚好和刘敏四目相对。 她慢吞吞的走在最后,路过林元瑞时:“爸,你要干嘛嘛?今天我们补几何。” “为民除害!”林元瑞脸色冷峻,把大宝满腔疑惑给砸回了肚子里: “您趁着闲不能带妈去游玩游玩吗?” “你妈不喜欢游玩!” 大宝双臂一耷拉跟着同学到了操场,队伍站的东倒西歪。 林元瑞一上来就给了葛俊杰一脚:“站好!” 葛俊杰不由蹙眉看向身边的大宝:“大宝,你爸也太凶了。” “重新列队,女同学一排,男同学一排。”林元瑞背着手在散漫的队伍前来回踱步。 队伍重新一规整,葛俊杰咬牙切齿的站到了男队里。 林文宝回头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他第一次觉得有这样的爹可真丢人啊。 整理队伍的时候,林元瑞冷不丁的又给了葛俊杰一脚。 刘敏在操场边上看直搓脸,没想到自己男人还有这么卑鄙的一面,这不是故意要折磨人吗? “五十圈,预备,齐!” 一声令下,几十个人第一圈还算整齐,第二圈开始东倒西歪,第三圈,掉队的不胜枚举。 林元瑞谁都不踹,就踹掉队的葛俊杰,一脚踹的他抡圆了胳膊万千跑,直接成了领队的。 林元瑞这才满意的揉了揉身边的儿子,表扬他站如松做的很到位,可以放松一下。 “爸爸,我也想跑步。” 林元瑞饶有兴趣:“那你去带队。” 三圈下来,一支队伍有的扶着腰,有的按着心口,有的扶着大腿,早就不堪一击。 天成攥着小拳头直接插队到葛俊杰前面,小腿甩的跟车轱辘似的。 林元瑞双手叉腰直接在跑道上截住了葛俊杰,抬脚就要踹。 葛俊杰吓得赶紧让开:“别……别踹了,我加把劲!” “这还像话!”林元瑞看着自己女儿已经捏着腰在坚持了,他一把将她拽过来,抬手掐了她的虎口: “岔气了就别跑了,原地休息。” 林文宝早就累的撑不住了,虽然恒姨教了不少防身术,可体制上拉链训练,林文宝着实撑不住。 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爸……你玩呢,你就直说,你想干嘛?我们学校里没人知道我爸是师长,您这突然跑过来,耽误我们的功课。” “直说啊?”林元瑞很耐心的顿下身子看着女儿:“告诉爸,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林文宝还没抽上来一口完整的气儿,一下子又要窒息了,原来她老爹和老妈是为这事儿来的,怪不得老师针对俊杰。 “是!”林文宝扬起下巴主动承认:“我喜欢葛俊杰。” 林元瑞愣了数秒,她像极了当年的阿敏,胆大,敢爱敢恨,从不委屈自己: “可爸觉得他配不上你。”林元瑞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 没有子女之前从没有这样的感觉,他的女儿一定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公主,什么样的才能配的上自己的女儿? “那你觉得你配得上妈妈吗?”林文宝眼神闪过操场地灯的光滑,将林元瑞问的哑口无言。 第716章 选女婿 这丫头果真是长大了,想法和思考方式都变了,好快! 回头想想自己和阿敏去掉相识的日子,光婚龄就十四年了。 好快。 “是,我配不上你妈妈。”林元瑞诚心的说道: “那你也要做一个一般人配不上的姑娘。” “俊杰不是一般人!”林文宝肯定的看着父亲。 “怎么不一般了?”林元瑞乘胜追击,句句离不开她要高贵起来的话。 “你别把我当小孩看了,当年,你常年不在家,妈妈为了让我上学,跟奶奶和小姑打过好几次架。 你呢,很久都不回来,我从妈身上学到了,生活的质量必须要保证充裕,就像当年我妈那样从卖鸡蛋开始一点点的养活我。 旁人给的,我妈还看不上呢,宁愿自己去努力。 这事儿,我和俊杰说过,如果我们考上同一所重点高中,上了重点大学,我们才正式谈恋爱。 俊杰已经在学校里开始卖笔和口香糖了,他以后要是做生意,一定有本事,而且不会去当兵,会经常在家里陪着我。” 林元瑞被女儿说的哑口无言。 那些年他着实常年不在家,可不曾想过媳妇儿受了这么多委屈。 自己不说,倒是从女儿嘴里说出来像是打抱不平似的。 “乖,你要是真喜欢,爸不反对!” 林元瑞说完这话起身再看,队伍散了架,一身大喝传来: “你们干什么呢?” 导师抱着一摞几何课本站在操场边上吆喝。 刘敏吓得站起来冲着林元瑞跑去:“走,你别扰乱学校秩序。” 说这话的时候,刘敏看见了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大宝,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算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二十八了都,天呐。 导师一到,全体学员摊倒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 林元瑞掏出证件,怒意即将爆发的导师顿时卑躬屈膝。 一个小时的补习时间全被林元瑞给糟蹋了。 教室里,导师坐在最前排一脸赔笑:“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指教的?” “指教谈不上,青少年意气奋发,有些歪脑筋我能理解……” 此话说道一般,林元瑞发现自己女儿目露嫌弃的看着自己。 以前是媳妇儿努,现在,倒是女儿努了: “耽误大家时间了,再见!” 林元瑞一挥手出门拎着天成出了教学楼。 刘敏在操场的长椅上坐着,方才教室里的事情她看的一清二楚。 ………… 葛凤亮办事处。刘敏让林元瑞在车上等,这事儿她得单独跟葛凤亮聊聊。 谁知葛凤亮摸了摸鼻头:“敏姐,孩子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这不正好吗?生的以后……” “以后?”刘敏抱着膀子看着葛凤亮。 “这……阿不,大宝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吗?”葛凤亮松了松领带。 最近这段日子,大宝总往家里来,他也发现不对了。 “你看着长大的?” 刘敏苦笑看着葛凤亮。 “不不不,这话我说过了,您女儿,肯定是您看着长大的,你……” 葛凤亮头皮发麻,心里暗骂儿子泡谁不好,非要招惹大宝,是真不知道她娘是干啥的吗? “俊杰我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不知道有多少本事。” 刘敏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就如她年轻时候一样,一眼就看上林元瑞了。 接着,便是一辈子,但是作为母亲,自己踩得坑永远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掉进去。 “这……有呢,平时一放学,除了学业,还帮着我一起策划呢,在学校也开始学做生意了,敏姐,要不我替我儿子舍了这张老脸,让俩孩子处处?” 葛凤亮见刘敏的眼神不和善,觉得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你放心,我一定教育好我儿子,一定不越界……行不?” 刘敏垂暮咬牙,谁让自己女儿喜欢呢? 可又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抛出去,毕竟她好不容易拉扯大的: “行,大学在谈恋爱,要是俊杰没出息,将来入赘!” “……”葛凤亮深吸一口气,入赘?他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给拉扯大的儿子好不? 一看刘敏,心想,入赘就入赘,而且他觉得俊杰一定会有出息的。 “说话!”刘敏拍桌。 葛凤亮一哆嗦:“那……要是俊杰有出息呢?” “有你这样的出息入赘我都不要,也就瑞瑞稀罕你!” 特么的,刘敏暗骂,挖了她的人才,这又要挖自己女儿? “放心放心,敏姐您放一万个心,要是将来俊杰没出息,我一棍子给他打出家门,要是有出息,这……这怎么就成亲家了!” “别没头没尾的攀亲戚,三年,三年之内,俊杰要是不能在商业界做出一番事业来,哼……” 刘敏起身抱着膀子附身看着葛凤亮,你小子,养了个好儿子,自己当老子的拐走了瑞瑞,这又教的儿子拐她女儿? “哦,要是作不成,这亲家也就黄了?” “你想得美,只要是我女儿喜欢的,给我洗干净等着我验货。” 刘敏说完起身就走。 葛凤亮忙的起身要送,刚好瑞瑞端着茶盘进来:“敏姐呢?走了?怎么刚来就走?什么事儿啊?” 葛凤亮目光坚定地说道: “敏姐来选女婿的,没什么大事儿,等俊杰回来,一定要督促他学习,将来没出息,我也得跟着挂。” 瑞瑞一愣将手里的托盘放下,泡开的茶叶动荡不安: “选女婿?” “可不,天成也老大不小,初中没毕业就瞅上大宝了!” 葛凤亮双手一摊: “家里能看得上眼的东西都被他送出去了。” 瑞瑞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我说俊杰那眼珠子咋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呢,难怪!” “是啊,老爹是师长,老娘是商业界背后一手遮天的大佬,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让俊杰赶上这遭?” 瑞瑞突然脸一红,摸摸肚皮道:“俊杰赶不上,这肚子里的女儿一定能赶上天成。” 葛凤亮爱惜的将瑞瑞懒腰抱着,眯着的眼睛里透出算计的神色。 “查了?确定是女儿?” “是的,女儿!” 瑞瑞此话一出,葛凤亮有底气了,你来我往,谁怕谁啊! 第717章 这一生还你 高海市,钟鼓楼发出晌午十二点的钟声。 车水马龙穿梭在各大国际品牌的街道之间,刘敏站在街道中间四下观看。 “元瑞,元瑞,你去哪儿了?”刘敏着急的转身寻找。 路边水果店里跑出来一人,头发花白,将新进口的火龙果拿给刘敏看: “这果子长得有点奇怪,我年轻的时候在厦门见过。” “这是新品种!”刘敏接过来反复的看,突然发现火龙果上有一枚标签: “御风果业!” “怎么了?还要我给你拨开呀,我刚才问了人家,这火龙果不用切就不用切的吃法!” 说着林元瑞抬起枯黄的手拿过火龙果,一咬牙掰开了去了皮: “呦,你瞧瞧,这里头还有黑芝麻!”说着,林元瑞先咬了一口。 “你不是给我吃的吗?不吃了。”刘敏耍性子,步伐蹒跚的往前走。 “我尝尝这黑芝麻要不要去,我感觉不用去!”林元瑞赶紧往前快走几步,将火龙果塞给媳妇儿。 “你啊!” 刘敏故作嫌弃的结果火龙果咬了一口,她是空穴而来的人,看过未来,去过过去,怎么可能不认识火龙果呢。 那一口下去,夕阳斜下。 林元瑞拉着老伴儿的手,笑的像个孩子。 刘敏倒是一个火龙果啃完了。 林元瑞拿过果皮丢在垃圾桶,再转身神时,老太婆那略显臃肿的体态在夕阳下像是镶嵌了一圈光晕。 林元瑞扶着垃圾桶步伐蹒跚,那身影瞬间模糊。 “元瑞?老头子,你死哪儿去了?我们……”刘敏回头看去,瞳孔放大。 “元瑞?”刘敏高呼一声。 急救车很快赶到,刘敏目光呆滞的看着急救室的灯。 “妈,你坐下等!” 林文宝一身西装,像极了当年刘敏年轻时候的模样。 “好,好,我不急。”刘敏坐下,一把抓住大宝的手: “你爸他前天摔着了。” “妈,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离家不远,你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告诉我!” 刘敏搓了一把褶皱的脸:“你爸不让说,他老了老了,还装呢,说自己是铁打的,不会有事儿,谁知道……” 谁知道,刘敏突然发现彼此都老了,摔一下,便可以要了命的。 天成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一身笔挺的军装带着妻儿狂奔而来: “妈,你不用担心!” 说完,对导医台的姑娘敬礼:“我需要随时知道我父亲的状况。” 导医台的姑娘似乎是新来的,被天成吓得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拨入了进诊室,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喂,病人状况如何?家属要求随时汇报。” “病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姑娘吓得手一哆嗦,电话掉在桌上。 林天成眉心紧促,他的五官像极了林元瑞。 媳妇儿很了解他,知道他只要不顺心立刻便会爆发性的扩展脾气。 “天成,医生有自己的办法,人家一定会尽力的。” 唯独媳妇的话让天成心有柔情,这是他爹教他的。 姐姐是女人要被呵护,自己是男子汉,要呵护女人,一切都要和媳妇儿商议才可以做主。 记得那时候他才十六岁,认识了葛云儿,本以为父亲会骂。 没想到,他在一个夕阳斜下母亲感冒卧床睡觉的时间,跟他说了很多夫妻之道。 有一句话,他记得特别清楚:想留住一个人要让对方心甘情愿,你要拿出本事能留住她的心。 说这话的时候,父亲很自豪,他做到了。 在父亲心里,这一生拥有母亲是他最大的成就,甚至不惜一切都要呵护的对象。 他还说了很多后悔的事情,年轻时候常年不在家,让母亲独守空房,备受欺负。 很多个瞬间明知道母亲想要什么,可他却很木讷,要好几天才回过神来。 父亲告诫他,女人喜欢的东西从来不直接说,这是女人的特点,如果你爱她,她不说你也要必须知道。 ………… 那年,刘敏六十岁,林元瑞六十八,知天命之年。 老家,山间洼子里的祖坟已经不在了。 风里,刘敏撩开被吹散的黑发,转眸看向老家,满眼的纲吉水泥。 “咳咳!”刘敏咳嗽了,天成赶紧给披上衣服: “妈,您怎么非要跟着来?这天多冷啊!” “天成,大宝,你们俩过得好不好?” 天成不由蹙眉,母亲就看了一眼父亲的墓碑。 “好,过得自然好!” “我也好。” “嗯,好就好!”刘敏眼角有泪,垂暮之间从下巴滑落,就滴在脚尖。 老林啊,下辈子,不会再见了。 祭拜了父亲,天成看着家里孤独坐在太师椅上的母亲,眼里尽是心疼。 在他心里,父母恩爱的很,一下子去了,母亲自然承受不了。 “妈!要不你去我那住一段时间?” 林文宝和弟弟对视一眼,满心都是担忧。 大宝知道外公就是因为外婆去世,所以才放弃了活头,她不希望母亲也如此。 “妈,去我那,我已经备好了房间,您只要每日和左邻右舍打打麻将就行了。” 刘敏低垂眼帘,儿女都如同她年轻时候一样,为了自己的执着而执着,大都有了自己的家。 “不用,我想出去走走!”刘敏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玉扣,她还有一笔债没有还清。 “妈!” 天成眼神迫切的看着母亲:“您还是留在我们身边!” 刘敏笑了,嘴角的皱纹越发深了:“我有一位老朋友要见。” 天成和姐姐对视一眼。 “什么老朋友?” 刘敏捏着那枚玉扣迎着窗外的阳光,那一刻,里面的红线开始涌动,慢慢的像是一条迷你的小红虫一样,围绕着原形蔓延。 “妈,这……只是古玉啊!前天我听说有一个古墓被开采了,里面有一枚和这儿一样的带血丝的玉,只是形状不一样!” 大宝目光一怔,死死地盯着刘敏手里的玉扣。 “这是一位故友的。”刘敏淡淡的说道。 手里的玉扣有了负重感。 天成见母亲突然垂下的手吓坏了,扑上前去却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妈!”天成猛地大叫一声,吓傻了大宝。 “妈?妈妈?”大宝推了几下母亲,发现身子无力支撑。 “送我……去白城!”刘敏萎靡的看着儿女。 第718章 白钰终身未娶 林文宝吓了一跳:“妈您别吓我。” 天成吓得立刻调转方向赶往医院,硬是劝着母亲做了个全身检查。 天成和林文宝看到ct片子当场就愣了,诊断书写的清清楚楚,建议手术。 “妈,您肚子里什么时候长了个肿块?” “是啊妈,这么大的事您……”姐弟俩对视了一眼,看向母亲时,她面容平静一语不发。 “妈,您……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刘敏点点头:“这肿块不能手术,回家。” 天成和林文宝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事说回家就回家? 可拧不过刘敏。 到了家,姐弟俩放下家庭和手里所有的事业,彻夜未眠的商议着对策。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们母亲听话的只有父亲,这件事他们都知道。 现在父亲不在了,谁都拿她没办法。 “要不这样,明天,明天我们把妈骗到医院去,到时候说什么都要动这个手术。” 林文宝害怕,怕的六神无主,父亲刚走,母亲就查出来重病。 他们俩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父母双双离开的样子会怎样。 “好,就这么定了!”天成眉心紧促,既然决定了那么连夜召集医生会诊。 会议结果决定先动手术,取出来之后切片化验才能定吉凶。 清晨,林文宝和天成按照计划敲开了母亲的房门。 谁知门是虚掩的,推门而入竟发现屋里没有人。 林文宝吓坏了,倒腾了衣柜:“天成,咱妈一定是去晨练了,衣柜里就少了一件白色的那套运动服。” 见天成半晌也没说话,林文宝离开卧室去了书房,见弟弟正捏着一封信看。 “妈写的吗?”林文宝一把夺过来细看,天成已经看过内容了,狠狠搓了一把脸坐在沙发上: “妈说不用找她,如果三年没回来就当她死了,以衣冠冢和咱爸同葬。” 林文宝手中的信纸抖动的厉害:“天成,妈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要我们了嘛?” “咱妈一直以来和别的女人就不一样,她心里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姐,你放心,我会想尽办法掘地三尺也会把咱妈找回来。” 林文宝听闻此话急不可耐:“那你快安排啊。” ……………… 八天后,一亮古朴的战车停在白城东门外。 一位双鬓花白的妇人仰望城楼,挺直的脊背让人看不出她真正的年龄。 城门外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仿佛今天赶巧了,白城里有什么大型的商业活动。 刘敏摸了摸藏在领口内的玉扣,上面的血丝不着痕迹的蠕动着。 看样子今天这车是开不进去了,刘敏一步步走进城门,漫步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 两侧的店铺已经翻修,比多年前气派不少,城中明显多了个标志性的建筑,好大一台鼓摆在上面。 卖草药的客商你来我往,刘敏好奇的顿在一摊位前指了指: “这是什么?” “这是血灵芝的一种,要吗?三万块钱一斤。” 刘敏浅笑摇摇头:“这是做麻沸散用的红魔菌。” 那人见骗不过刘敏,当即摆摆手说:“你这人不识货,这可是白家钰老爷子亲自培育的珍稀品种,外面根本买不到。” 刘敏起身背着单手继续走,直到走过东院她才停下脚步。 正好迎上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妇人出门,手里牵着一位五六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买点儿,奶奶可跟不上你。” 刘敏笑而不语,妇人倒是一愣:“这位妹妹,您是来城中做买卖的?还是来寻人的?” “找白钰。”刘敏想起当年答应白老爷子一定来,这一晃竟几十年过去了。 每一次要对象承诺的时候,刘敏总觉得还不到时候,她来这一趟可不是劝白钰出山的,而是为了还债。 若是把债还了,那么,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有白钰的存在,白家的医术自然会有其他继承的途径。 然,刘敏便是来还白芪那债的。 妇人目光凝重上下打量刘敏:“找钰老爷啊?那……那您是哪位?” “忘年之交,姓刘!”刘敏想了想,这个称呼最合适不过了,毕竟看着女孩的面容像极了白钰,省的引起白家的误会。 说着,妇人转身吩咐门翁:“去通知白二爷。” “请里面坐。”妇人赶忙把手里的孙女交给仆人,卑躬屈膝的引这刘敏直达花厅。 路过园中那假山水池时,刘敏下意识的看了看,竟然比几十年前大了不少,里面的鱼可以说是成群结队。 “刘姑娘啊,这鱼池里鱼是我们家钰老爷子的至宝,养了几十年了,最大的都有二十多斤。” 妇人忍不住介绍到,把刘敏引到花厅后上了好茶: “实不相瞒,我们朗二爷平日里都巡视医馆检查各批进来的草药,所以可能要些脚程去寻,您稍安勿躁。” 刘敏见妇人如此客气倒觉得打扰了:“我找的是钰老爷,不是你们家二爷。” 妇人听闻此话:“不瞒您说,我们家大老爷一直在祠堂,平日里吃的米面什么的也只有二爷给送去。” 刘敏吸了一口凉气,这白钰真的倔成这样?半辈子都咬着不松口? 既然白钰一直在祠堂,那他怎么出来养鱼?这东院又是谁在住? 妇人见刘敏着急,唯恐失了待客之礼,赶紧一一解答。 她呢叫秋韵,是白二爷当年请来伺候他媳妇的老妈子。 因为为人比较细心,等生产完毕后,百二奶奶也就把她留下带娃了。 她也是来白家之后才听说钰老爷的事儿: “钰老爷偶尔会出来喂喂鱼,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去了,基本上其他的时间一直在祠堂,按照白家的规矩,几个别院都是有长幼之分的,因为白二爷成家立业了,所以钰老爷子就让出来给二爷住了。” 刘敏一听这话不有诧异:“那说起来,方才那女孩是白二爷的孙女?” “正是,听说钰老爷年轻的时候当着祖宗的面定过亲,后来那姑娘不知怎的,就听说是个有夫之妇,之后钰老爷也就终身未娶。” 刘敏猛地站起来:“终身未娶?”他脑袋指定有点什么毛病? 也是他告诉自己身上的秘密,说生死相随,既然前世已定因果,那边好好活在当下,不然来生还是一样欠下债来。 他自己却放不下。 第719章 暮年于白城 妇人见刘敏如此激动赶紧劝说:“这白家祖上就有规矩,凡事祭拜过祖宗的,那便是有了婚约的,即便生老病死再续弦也是没有资格进祠堂的。 不过说来也是,当年那姑娘既然是有夫之妇又为何要勾引钰老爷子呢?也太过恬不知耻了,现在整个白城都知道这件事。” 刘敏缓缓坐下,目光深邃,她这孽可造大了。 “可不是啊,天下浪荡女子比比皆是,但能捕获大爷爷心的,还真是绝无仅有。” 正说着,一位双十年华模样的妙龄姑娘抱着膀子满脸嫌弃的跨进门槛。 二话不说便倒了一杯茶喝了。 “华小姐您怎么回来了?二爷呢?家里来客人了。” 妇人赶紧介绍,说这是华小姐,二爷的小女儿。 刘敏象征性的浅笑,算是打招呼了。 华小姐一挥手:“崩来这套,看的我恶心,走,你不是要找我大爷爷吗?还愣着干什么?还要让我派轿子把你抬过去?” 此话一出,妇人尴尬的说道:“华小姐,您说话得有分寸。” “跟这种人讲究什么分寸?她就是那个嫁了人还勾搭大爷爷的女人,行了秋韵,是我爸让我来的,他太忙走不开。” 刘敏波澜不惊,有很多事她早已学会不合任何人解释。 倒是秋韵吓得赶紧捂了捂嘴,满眼歉意的看着刘敏,生怕她计较。 “好,不过不用麻烦华小姐送了。”刘敏起身脚步轻盈的刚跨出东院门槛。 秋韵就一把将白华给拽进了院子:“华小姐,你说的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你不是我白家的人,所以你没去过祠堂,我是去过,祠堂里有一张画像,我以前问过大爷爷,他承认了,就是她。” 秋韵吸了一口凉气,这回淡漠了几十年的丑事又要被掀起一阵浪涛。 “她都不嫌丢了脸面,你怕什么?”说完,华小姐出门寻父亲去了。 白家祠堂外。 刘敏走的有些疲倦了,小心翼翼的依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歇了歇脚。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高阔的木门内赫然出现白钰端坐于轮椅上的身影。 银白的发丝随意的绑在脑后,如玉一般的面容上毫无须发,薄唇微红,丹凤眸子明亮清澈: “来了。” 刘敏猛地瞳孔一缩,再见已不再如当初那般单纯了。 竟然不自觉的脑海中浮现前世他立于船舷之上吹箫的身影。 那时候他的双腿还是完好无损的。 “好久不见。”刘敏笑着站直了身子,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如同昨日才拜会过得老朋友一样,绕道他身后,推着他的轮椅进了院内。 曾经的鹅卵石小路依旧还在,只是四处都是有条不紊的小菜田。 甚至还有一片片刘敏分不清名字的草药。 “不久,才一会儿而已。”白钰微微颔首。 刘敏不安的攥紧了他的轮椅,只是一会儿而已?这是两世好吗?白芪大人。 本以为这次见面的开场聊天应该是互相询问家里状况,可白钰只字不提关于自己的所有家事,甚至连客气的问一句林元瑞以及子女都可还好的话,都没有说。 “一路奔波,饿了,后厨里炖了一盅蚌肉墨鱼汤。” 刘敏浅笑,着实是饿了。 将白钰的轮椅停在了朗庭下的石桌边,转身去了小厨房。 里面的设备很简陋,还烧着柴火。 药炉上一口砂锅里正冒着热气,刘敏闻到了一股鲜味十足的香气。 揭盖过来,刘敏小心翼翼的拿着筷子拨弄了一下,这才发现,很难烹饪软蓝的蚌肉入口即化。 这至少炖了一休。 他有料事如神的本事,刘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活的久了事态见的多了,不用看也知道会如何发展,人也变成不还说话的老狐狸了。 刘敏用麻布抱着砂锅端了出来,放在石桌上时,砂锅还在咕嘟嘟的翻滚。 白钰指了指廊亭子下的红叶植物:“烫一些紫苏,滋阴生津效果很好。” 刘敏起身便摘了一些,随手在泉眼下的竹筒里接了水冲冲,然后塞进了砂锅里。 瞬间紫苏叶子便软了下去:“你平日里就吃这些?” “给你准备的草药,这紫苏根已经有三十岁了,药用价值很高。” 白芪并没有直接说他是给刘敏准备的,他也没说,他笃定了刘敏一定会来。 刘敏刚抿了一口汤便愣了,放眼看去,这院子里的所有根本没有多少是实用的蔬菜,大都是草药。 “你……在我走的那年就知道我一定会来?”他不说,刘敏也想直接问。 哪怕答案已经摆在面前。 “定会。”白钰目光如珠,闪过一丝敦厚的柔情。 多少年了,他眼里都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好,你算的太准了。”刘敏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没急着喝,放下勺子从脖子里摘下那枚玉扣放在桌上: “看来这玉扣是你让老爷子交给我的对吗?” 这玉扣本身就带着白钰前世存着白芪的磁场,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刘敏便已经感觉到了熟悉。 而且这玉着实活了,刘敏若是不碰它,里面的血丝根本不动。 “嗯。”白钰抿唇嗯了一声。 刘敏长出了一口气,其实白钰什么都知道,自己也什么都清楚,有些问题根本没必要问。 既然他如此运筹帷幄,那么自己既然来了,他也肯定知道来意。 那便一切尽在不言中。 “趁热喝。”白钰用汤勺轻轻搅拌,却不曾入口。 知道刘敏那碗吃完了,白钰将汤勺放下,把碗推推到她面前。 刘敏抬眸看着他,他的脸在脑海中渐渐被血红染上,刘敏心里竟像是被刀剜了似的疼。 她好想知道白芪当年明明十日之内志在必得,怎么会…… “你不喝?不会是嫌弃自己的手艺?”刘敏试着用开玩笑的方式避开心情。 白钰勾起嘴角嗤笑:“这是药膳,我一直从医,身体状态很好。” “那你意思是,我的身体倒是要垮了?”刘敏喝着温度适宜的汤继续调侃。 “嗯。”白钰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刘敏手里的汤勺顿在半空。 第720章 忘年之交 很快,刘敏继续喝汤: “生死相依,随它去。” “就不想真正的活一场?”白钰笑了,这三十年他虽然人在祠堂,可一直不眠不休的钻研医术。 钻研古籍,结果却是自己写了一本,并且已经交给白朗拿去试了。 主要就是针对刘敏体内的那块磁石。 为何现如今他可以下定义叫磁石了呢?因为钻研了这么多年,那东西最终规整于磁石最合适,只是这块磁石可不是普通的磁铁石头。 她能于宇宙磁场相提并论,影响时间空间以及很多细微发现不了的事态运行。 “活一场?你不是曾经说都是梦吗?” “梦是没有遗憾和因果的,既梦非梦,如果你体内的磁石问题解决不了,那……” 白钰颔首,把玩着手里金丝线: “那白芪那一世便是你最后一世了,永远从宇宙生死循环中消失。” “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刘敏何尝不思考了三十年? 正因为如此,他才寸步不离家庭,想让因果了去,剩下的这唯一的牵绊便是白芪了。 白钰第一次看了刘敏这么久,短短三十年转眼即逝,曾经的姑娘已没了锐气,心灵通透。 可反而他白钰不舍了,若是她一直存在,生生世世相欠着,那岂不是更美?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刘敏问道。 “你说的对,是我……”是他白钰有了私欲。 “大哥!” 刘敏抬头看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若不是白钰白发,很难辨认。 白朗五官和白钰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眼神。 白朗的眼神明显闪烁着被世俗洗礼过痕迹,而白钰的,却淡如止水,宛如星辰落清河。 “怎么今天不忙吗?”白钰慢条斯理的整理丝线,倒是显得白朗经常来。 “刚忙完!”白朗站定看了一眼刘敏,许久才认出来: “刘……刘敏?” “嗯,好久不见!”刘敏含笑。 阿郎倒是有些尴尬,没想到有生之年故人还能再见: “听说家里来客人了,我本以为是谈生意的,要不就是找大哥学医的,没想到是您。” “我来之前也没有跟白家打招呼,这不怪你。”刘敏言语客气。 白朗看向大哥:“这人都来了,当初答应我们父亲的事情能兑现了。” 白钰不有挑眉:“什么时候的事?答应的什么事?” “你……”白朗顿感无奈: “三十年前,我们父亲大老远从高海回来,说只要她来了,您一定出关。” “哦,这件事啊!”便于捏了捏眉心,故作一副绞尽脑汁才想起来的表情: “医术都交给你了,莫不是你最近这些年没好好学?还是白强不用功?罚他在祠堂跪个三天三夜包治百病。” “哪里,大哥,您今日心情好,还拿我兴乐,不是老爷子的主意吗?说是要把白家医术发扬光大,您若是出关偶尔坐诊也算是将军坐镇了嘛。” 白朗看了看刘敏,觉得当着外人的面儿不好跟大哥纠结家事。 而且他能一句守祠堂的话兑现大半辈子,这谁人能及?固执的你不知道整日想什么呢。 此话说出来,白朗笃定了大哥是要躲懒不会出山了。 “传承是要传下去,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嘛,现在这个年代,中医已经落幕了,都赶着喜欢药到病除的西医了。” 刘敏忍不住插话,这些年的医疗设备一年比一年高端。 医疗费一年比一年高昂,但是真正借大自然馈赠治病除根的中医,反而不受待见了。 “您瞧瞧,刘姑娘都这么说。”白朗都要给跪下了,他现在被迫半道“出家”成为白家掌舵,但是医术虽白钰教了,手法上天差地别。 “好!”白钰没给他下跪的机会。 “答应了?”白朗一时没回过神来。 “明日叫人把我院子里的草药全部挖出来清洗干净,按照典籍细心炮制,不许随便动用。” 白钰趁机说道。 这事儿还不简单?白朗根本没等到明天,傍晚就带人来处理院子里的草药了。 “白钰,你的头发白的有些早。”刘敏下意识问道。 方才不见白朗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看,白钰比年轻时候要白几分,而且白的并不自然。 自己比他小,头发双鬓长了银丝很正常,可白朗和他是双胞胎,同龄的。 方才呢,他还说自己是医者,身体好,身体好怎么可能会未老先衰呢。 “没晒太阳!”白钰回答的十分简练。 刘敏不由蹙眉:“你不晒太阳?为什么?” “不想晒。”白钰此话一出又是对方无力反驳的话。 好,你不想晒怪谁呢?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等白朗带人处理完了院子里所有的草药,已经夕阳斜下了,顿时放眼看去竟跟扫荡过得战场似的。 失去了不少升级:“种点别的?”刘敏对身边看夕阳的白钰说道。 “没时间了,种了也吃不着。”白钰浅笑,侧目看着满头花白发誓的女人。 在他眼里,他永远,永远都是芳龄二八年华的岁数。 “好!”刘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总归是有他的理由。 “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随我去中医学院。” 轮椅自动滑行。 白家祠堂里很多偏房,收拾一间出来给刘敏住绰绰有余。 只是这里除了泉水,连电都没有。 刘敏关上复古的格子窗门,看着桌台上的油灯,瞬间头皮一麻。 她似乎听到了嘚嘚得马蹄声,伴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 “众位家兵,白芪大人遇害,白夫人失踪,大人有令,全部随我出动,全力寻找白夫人为主。” 一声宣告声音激昂,里面却掺杂咬牙割肉一般的痛心。 接着,便是浪潮一般的马蹄声嘚嘚的消失在宅子外。 刘敏猛地侧目,搁着格子窗她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白钰,就在对面那间房廊下看着这边。 这债还清了,她便消失了。 ——就没想过好好地活一次? 好好地活一次,这是最后一世了。 刘敏收回目光躺在软床上,嘴角抽动,眼角最终还是湿润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格子窗,落在刘敏的软被上,一格一格的,很是好看。 刘敏起身洗漱,却不料白钰像是没睡一样已经在祠堂门廊那等候了。 他的衣服永远都是纯白,一点褶子都没有,垂暮之际拨开膝盖上的的纸包。 里面是诱人的薄片。 刘敏眯着眼看着白钰,还当她是十七八的年龄吗: “牙口不好了。” 第722章 我愿寻你千百度 小姑娘狐疑了好一会儿,挠挠头满脸纠结的走了。 第一天白钰出山,外头的人特别多,等回到祠堂的时候,白钰明显脸上有倦意。 可他还是做了药膳摆在廊庭尽头的石桌上。 “你怎么看得出那个小姑娘多大年纪的?”刘敏边吃便问他。 白钰看着夕阳,眼里尽是浅笑:“看手相。” 刘敏很好奇,放下汤勺把手心伸出去:“这么有意思?你是怎么看的?看看我的呢。” 白钰扫了一眼:“你自己看看,我说给你听就是。” 刘敏看着自己的手纹,白钰说话了: “有几种手纹,川字纹,断掌纹,还有双线,分别代表着前程,也包含此人野心,你的呢……” 刘敏跟着他的讲解仔细看,自己的手纹压根不在概括里。 双手掌纹清晰无比,却四通八达的跟世界地图似的,横纹便有五道,竖纹,斜纹就有六条。 “我的,怎么是这样的?”刘敏把双手伸过去。 “手纹每天都在随着经历变的,越复杂人生便越坎坷,福祸相依看你如何面对了,索性也就没什么好执着。” 夕阳落下,祠堂别院里的空气顿时凉了几分。 晚上,刘敏一直看着自己的手纹,很快手掌一耷拉便睡了过去。 窗外烛火摇曳,白钰依旧坐在轮椅上静的像是一尊玉雕。 他从对面窗户上收回目光,低垂眼帘把玩着手里的月牙形玉坠。 他知道,人心牵绊越多,自然命运坎坷,所以手纹就会越发复杂。 对!白钰抬头深吸一口气,这不能怪敏敏,要怪,只能怪该死的天命。 让她体内存有磁场,脑子和心里装满了前后几个世纪的事情,她能不乱吗? 自己,不过是她记忆力的一粒沙而已,他凭什么要拿走丫头的最后一世。 渐渐地,天边绽开鱼肚白。 刘敏穿戴好衣服,站在对面的廊庭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的动作顿住了: “你怎么起那么早?” “年纪大了,睡眠不太好。”白钰低垂眼帘,好像从来没有动过。 一直在动的是和他无关的时间和日出日落。 “对了,今天解决你体内的磁石。” 刘敏一愣:“怎么解决?” “你先去沐浴。” “好,可能动手术要好久都不能洗澡了。”刘敏甩了甩发酸的胳膊,去了后厨。 白钰一直都没有抬头。 直到刘敏泡在宇通内,白钰搁着门帘淡淡的说道: “不用穿衣服。” 刘敏知道自己这岁数了,也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泡好了药浴,刘敏一丝不挂,肚子上那条剖腹产留下的疤痕白的发量。 “我进来了!”门帘一动,白钰端坐于轮椅上,指了指床: “坐上去。” 刘敏狐疑的反问:“不是要手术吗?得躺着。” “不用!”白钰垂暮把玩着手里的玉坠。 刘敏话不多说坐在床上,很快,白钰的轮椅来到跟前: “你进入半睡眠状态,什么都不用想,达到入定状态最好。” 刘敏早就看淡了一切,可盘腿背对着白钰坐下的时候,还是高估了自己。 不但静不下来,反而脑海中来回穿梭从小到大的各种影像。 “死妮子,你再给我爬树我可不给你做裤子了,裤裆都被你拉烂了。” 母亲拎着棍子追她半截村,可始终没舍得打一下。 “姐,你给我一毛钱,我去村头买个棒棒糖好不好?” 刘伟挠挠屁股眼巴巴的望着姐姐手里的一毛钱。 “阿敏,你不要爬树了,你想要掏鸟窝,我爬。” 林元瑞挽起袖子蹭蹭蹭的窜上去,摸了俩鸽子蛋。 她还记得自己宝贝似的睡觉都捂着,谁成想俩鸽子第二天就破壳了。 “阿敏,你养的鸽子就是为了报复我。”林元瑞定了一头的鸟屎找上门来。 “刘敏,我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我就把你脑袋打爆了。”张恒奇迹了,指着刘敏鼻子骂。 天成结婚的样子,大宝出嫁时的眼泪,一切都好像回放的电影,瞬间从开头跳到了结尾。 脑袋里所有的画面终于定格了,一片苍白。 白钰抬头看着入定的丫头,那一瞬间他红了眼眶:“对不起,我改变主意了,我不需要你还,只有相欠,我们才会相遇。” 白玉微微闭目,瞬间入定,感受着周遭强大的磁场。 没想到,自己的意念之中竟然旋转了起来,他低估了刘敏体内的磁石能量。 可他必须得清醒,一个不留神这一世他们死了,一起去往要还债的那一世。 他不要刘敏还。 白钰明显感觉磁场内漂浮的所有都在分散,他眉心落下汗水。 半个小时后,那些漂浮四散的碎片全部涌向白钰的心神。 那一刻,白钰觉得这三十年真的只是一小会。 他当初想过把刘敏体内的磁石引入自己身体内,但是没有找到办法,这三十年竟让他找到了。 磁石一旦转入自己的体内,那么,刘敏就一直在轮回之中。 他可以随时随地找寻到她,不管多久,也只是一会儿而已。 时光荏苒,等刘敏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被我里,就像是睡了一场懒觉。 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刘敏这才找回记忆: “白钰?” 她试探的叫了一声。 乍一看去,怎么不像是她之前睡觉的地方?猛地掀开被子看看肚子,也没有手术留下的伤疤。 刘敏不死心的满压了一下肚皮,没有感受到任何肿块。 不对啊!刘敏猛地张大眼睛,她剖腹产留下的疤怎么也不见了? 刘敏吓坏了,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慌乱的扯过肩头的花白头发。 从指尖滑落的青丝让刘敏惊呆了。 她四下观看,雕花的衣柜,铜盆?梳妆台上古老的胭脂盒? 刘敏赤脚光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踩着软塌下床,打开衣柜。 吱呀! 里面的衣服全都是前世和白芪相识那个年代的古装。 门突然开了:“白夫人,您醒了?” 进来一丫鬟,刘敏赶忙随便扯了一件衣服护住要害: “你是……” “我是阿爽,昨日才才到府上,白大人说了,奴婢日后专门伺候您的起居。” 刘敏脸色难看,她怎么感觉很突然?她不是在白城白家祠堂里吗? “白钰呢?”刘敏后退了两步,这叫人看着自己身子很尴尬,即便是女儿家。 “白……白钰?”阿爽眉心紧促一脸惊讶,这白夫人是……是怎么了?她刚来白府,最怕遇到不通情面的主子了。 第723章 林家满门 “你先出去,我还要睡一会!” 刘敏见她这反应,脑子里渐渐涌入记忆,她只是想留点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这次的梦那么真实? 以前关于和白芪的感情亏欠是梦,至少醒来之后就知道,这一次,她竟辨别不出这是梦还是…… 阿爽退出去带上房门,刘敏这才将衣服顺手丢在床头,钻进了被窝。 顿时感觉屁股下湿湿的,重新掀开被子一看……血! 刘敏这才意识到自己下身有些酸疼。 怎么回事? 她尽量让自己静下来,慢慢的回忆。 她想起来了,昨天便是白芪的十天承诺,他拿到了圣旨,并且…… 他拿到圣旨之后,自己这林兰儿兴奋至极,当晚就光明正大的上了游船。 喝了白芪的桃花酒,拖着下巴看着他吹箫,喝多了之后,死活不愿意走,勾着白芪的脖子说肉麻的话,硬是强行把他的腰带给扯了。 想到这里,林兰儿扶着额头痛苦的直摇头。 门吱呀一声。 “我说了我还要睡一会儿。”林兰儿条件反射的拒绝外人踏入。 “选了两个日子,你看看!”白芪的声音温柔的很,一大早他便去则良辰去了。 林兰儿目光如星,看着黑发垂肩,双腿健全的白芪,她下意识扯了扯背角,护住心口: “你选就好了!” 白芪抿唇浅笑,将拟定的良辰帖子丢在桌角,款步上前拿过她枕头边的衣服: “穿衣服,为夫带你去选首饰。” 林兰儿的脸顿时烧的厉害:“那……那你出去一下!” 白芪无奈,这丫头到底是知道羞的,若是将她骨子里那阵顽皮的秉性放出来,怕是要上房揭瓦。 “等等!”林兰儿坐起来,看着白芪停步回眸:“林元呢?” 白芪的目光猛地闪过一丝失落,她想念青梅竹马吗?: “君王那边已经收到捷报,此次出征大获全胜,很快便凯旋而归了。” “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她脑海中涌入林兰儿的所有记忆,按理说,白芪拿到了赐婚圣旨,君王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后又将自己赐婚于林元呢? 所以,林元得知林兰儿以身相许,早就和白芪定了婚期,他匆忙赶回假传圣旨。 事后,林元被查,君王大怒立刻照见,接着林元又违抗圣旨不愿觐见,私自带兵围剿白府企图抢亲。 正好当日,白芪进宫并未在府上,林兰儿也在林家闺房待嫁。 林元寻不到白芪便返回要将林兰儿带走,林兰儿几经争执之后无法挣脱,便下跪求饶,说她已有将近二月身孕。 本以林元念及旧情会对她死心甚至不再强迫,没想到,林元从假传圣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亡命天涯的准备,反而更加恼羞。 林兰儿在被林元带去名山的途中脱困,跑了很久,几乎精疲力尽最终晕倒在了一件破庙。 之后,便是刘敏无意之间梦里所遇之事,白芪被重兵围堵,生死未卜双腿骨折。 再后来……林元被捕,林家被抄斩,她此生便欠了林元一家的因果债。 刘敏眼里闪过一丝犀利,她得改变这件事的结果,便可改变未来的因果,从此以后正如白钰所言,她其实便不会在存在了。 白芪目光不再平静,直勾勾的看着女人,许久他才说道: “一个月内是回不来了。” 说完白芷单手背后举步离开。 林兰儿摆着手指头算着,想到两个月后白芪惨死,她便不寒而栗。 是啊,她是来还债的,这一遭对她很重要。 林兰儿赶紧穿好衣裳,一出门便看见准备好的马车。 林兰儿有些慌乱,不到俩月的时间太短了: “不去了,我回林家!” “白夫人!”管家跟着追了几步,见人已经消失在人流之中,转身将此事汇报给了白芪。 “无妨!”白芪言语轻挑,心里介怀的很。 林家! 林兰儿进了闺房便喊了阿恒进来。 阿恒手里端着一碗羹,没想到大小姐直接说不喝,只顾着手里写写画画。 她的大小姐最喜欢玩,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怎么了?你写什么呢?” “别吵!”林兰儿恨透了这世界的毛笔,好不容易写的利索点,感觉字迹不对。 捏着眉心,绞尽脑汁,一字一画废了一团有一团的纸,终于写出来一章像模像样的字。 拔下银簪,沾了朱砂墨,印在落款一枚鲜红的花朵, 随后吹了吹,折起来放入信封。 “大小姐,这是元公子送你的,说是只给他写信时作为标记的。” “对!这封信送到边塞战营里。”刘敏把毛笔丢下,将信件装入竹筒递给阿恒。 希望能劝得住他,千万不可以假传圣旨,就是因为他怒了,所以一开始就鱼死网破,之后便只能前行退无可退。 “大小姐,您……不是不喜欢林元将军吗?怎么还给他写信呢?该不会是通知他您大婚的事情。” 阿恒很清楚,如果林元将军还在操劳战事,知道了会出乱子的。 林老将军自打白芪带来赐婚圣旨那一刻起,便已魂不守舍,不知如何跟林元提及此事。 并且担心影响战况,老爷下令一切等凯旋而归时再做打算。 “你若是不放心,你可以看看信件。”林兰儿目光如炬,言语掷地有声。 阿恒目光一怔,觉得大小姐合适变得如此干脆利索?说话的语调都快了不少。 “大小姐,奴婢能看?” “能!”林兰儿甩了甩阔袖,其实这些衣服很繁琐,到底是不如穿牛仔裤运动服来的轻便,怪不得逃跑都那么费劲。 阿恒狐疑的打开竹筒抽出信封,打开信件一看,当即吸了一口凉气: “元大哥,白大人已拿到赐婚圣旨,待你凯旋而归时,兰儿不惜一切抗命随你天涯海角。” 阿恒吸了一口气,久久没能呼吸:“大……大小姐,您……您糊涂了嘛?” 阿恒后退两步跪下:“大小姐,您真的是糊涂了,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更何况,您不是一心只有白大人吗?现如今您好不容易等来,怎么……怎么又……” 林兰儿自然知道阿恒心里的波澜,想必如此办法可一箭双雕,林元有了退路,白芪不会死,林家也不会被灭满门。 可此事说来话长,跟阿恒解释多费口舌,还未必解释的通透: “我只是一时糊涂,白大人长相绝好,林将军英勇神武,我倒觉得林将军更是我为宝。” 阿恒眉心紧促,眼里闪烁着担忧的神色: “大小姐,您是怎么了?您昨日还和白……” “不想死就赶紧去办差!”林兰儿蹙眉,眼里闪过寒芒,将阿恒要说的话给逼回了肚子里。 傻瓜,林家满门啊,阿恒,你也会死,来生你来向我要债,你我姐妹情分比金坚。 “是!”阿恒装好信封绑好竹筒起身退出房门,小跑着离开。 第724章 春楼一游 “天地间最热闹的花最寂寞。” 林兰儿喃喃自语,看着白芪一袭白衣立于桃树下,肩头落下几朵桃花瓣。 有一种冲动在心里萌生,想帮他掸去,可他似乎比并不在意。 他的护卫将长刀别在腰间收好,帮着一同拾捡桃花。 “差不多够了!”白芪说着,丢给护卫一个布袋,护卫将捡到的桃花全都放在布袋里收了口。 白芪舒尔侧目。 林兰儿看愣了的眼神突然拧紧,迅速转过身去: “阿恒,我们回去。” 阿恒一愣,想想千里送去的那封信:“好。” “走,快点!”林兰儿突然想起自己的计划,可不能因为动情而耽误了。 拎着群儒小跑似的下了山。 人群不住地回眸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山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山头桃树下白芪目送着下山路途上的背影,知道她上了花轿。 随机无奈摇头,嘴角的笑容略带深意。 阿郎的眉心蹙的很深:“林家大小姐这是……为什么啊?之前和公子不还好好地吗? 去林府总拒之就算了,这迎面都撞上了,连最起码的见面之礼都没有。” 阿郎嫌弃的很,都说是大家闺秀,这哪儿像?最起码的礼仪之道都没有。 “无妨!” “又无妨?”阿郎气急了习惯的握住腰间长刀。 “嗯,又是无妨,你有什么歧义尽管说,别憋着!” 白芪拍了拍阿郎的肩膀,与他身子错开缓步下山去了。 ……………… 林府。 林兰儿刚到家便被老将军叫来问话了,话语十分沉重,不像往日那般和蔼: “你与白大人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八,你可曾想好如何跟元儿交代?” 房间里的空气随着老将军一筹莫展的步伐,变得十分稀薄。 阿恒都感觉得到这股气氛,退在一旁不敢说话。 “我为什么要交代?我已经给元大哥去过信了!” 林兰儿笑的像是一朵花,打破了这稀薄的空气:“阿恒,去取信件来。” 林老爷子吸了一口凉气:“你……不是通知整个林府不许宣扬?以免影响战事,你……你怎么那么不知羞耻?” “父亲,女儿知道什么时候该羞耻,什么时候不该,到了这个局面,如果不插手,后果很严重。” 林老将军一愣,猛地转身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变了? 说话铿锵有力,完全不像是锁在闺房里学女红的气质。 上下打量之际,发现她又好像没变。 “爹爹,我就问你一句,你想死不想死?” 林兰儿依旧不想解释。 可林老将军听闻此话拍案,啪的一声,茶桌上的茶杯都跳起老高: “兰儿,我一直以你大家闺秀之貌为荣,你竟口出狂言忤逆父亲。来人……” 阿恒猛地听闻此话抬起头来,眼看家丁进来:“老爷,是女婢的错,没有照顾好大小姐,您要罚就罚我。” 林老将军目光如刀,扫了一眼这丫鬟: “你也该死!” 阿恒匍匐在地上,眼泪滴了一地。 林兰儿波澜不惊:“一人做事一人当,阿恒免了,父亲若是罚我,罚便是。” 阿恒猛地抬起泪眼,眼里闪烁着感动,她以为大小姐变了,变得与她疏离了,可大小姐还是护着她。 “罚?”林老将军身子摇晃,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叛逆? 咬着牙盯着站在堂中的女儿竟然目光平静,波澜不惊,他背过面一咬牙吼道: “家法!” 稀里哗啦上了长椅,刑杖麻绳齐齐上来了,吓得一旁跪着的阿恒把嘴唇咬破了 林兰儿看了一眼父亲的背影:“爹爹不能打我!” 林老将军本来就在气头上,听闻此话猛地回头: “给我重重的打。” 家丁上来便按住了林兰儿的肩膀。 “松开!谁给你们的胆子!”林兰儿眼里有刀,看向押她的家丁,就像是明刀出鞘,一一扫过,吓得人节节后退。 林兰儿很满意,墩身行礼: “爹爹,我已经许给白府,是白芪大人的人了,还望爹爹看在圣旨的面子上,收回成命。” 看圣旨的面子?这压根就是威逼。 果然,林老将军猛地头皮一麻回头怔怔看着女儿,圣旨就像是印在他脑海中一样,不可违,也不可忤逆,更不可抹去。 ………… 闺房。 阿恒眼泪都没干:“大小姐,您方才差点被打了,我……” “是的,差一点,不过不可能的。”林兰儿卸了发簪,青丝倾泄而下。 阿恒赶忙梳理。 夜里,林兰儿饿的睡不着,披着一件衣服起身四处寻找糕点。 这几日她总是觉得饿,找不到便沮丧的很,小声喊阿恒。 喊了半天也没动静,林兰儿气的跺脚,这丫头肯定是睡的很沉。 今日去盘山,她有武功底子的都累的双腿要断了,更何况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阿恒。 林兰儿换了一身宦官装扮,一跃便从林府后墙翻出去了。 街上张灯结彩,春雨楼更是热闹非凡。 林兰儿在门口买了几个茶叶蛋,刚剥了一个塞进嘴里,就被人拉住了: “公子,来玩玩啊!” “就是,进来玩玩嘛!” 林兰儿嘴巴顾涌,整个鸡蛋在嘴里不知如何吞咽,自己是宦官,不善于这些春色。 一着急嘴里喷出一口鸡蛋,呛的她练练咳嗽到处找水。 一拉二拽,林兰儿喝上水咽下去那口鸡蛋的时候,人已经在一楼戏台前了。 周围全都是大老爷们,吃着小瓜子儿,条件好的叫几样点心。 台上正一位妩媚动人的女子坦胸露乳的扭着腰肢,侧边一个弹琴的。 林兰儿觉得这琴音不错。 刚觉得不错,这戏就结束了,林兰儿觉得十分扫兴。 “对不住各位,琴师今日身子骨抱恙,下一场是我们期盼已久的竹子。” 老鸨笑的像一朵拼命争芳夺艳的花儿。 很快和林兰儿一同低落的气氛升起来了。 一位带着面纱的姑娘婀娜的迈着莲花碎步款款而来。 林兰儿都看傻了,那眼好美啊,身段好柔,像是水做的。 长发随意的绑在脑后,到她坐下抚琴时,那发梢竟落在地面上。 那一瞬间,鸦雀无声,林兰儿看看左右,各个目瞪口呆,垂涎三尺。 她抬手抚琴,众位老爷们眼睛都变三角了。 林兰儿本以为接下来便是美妙的琴音,殊不知,竟然是箫声。 遮面女子有些不安的回头看向落幕后,这才跟着节奏勾起琴弦。 那一指落下,林兰儿冷不丁的站起来,这箫声是白芪的: “幕后吹箫人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吗?” 第725章 万全之策 这几日,林兰儿心情平静的在园子里赏花。 身后跟着的阿恒愁眉不展。 “大小姐,白府的人已经在花厅等候多时了,再跟老爷商议婚事,要请您过去。” 阿恒低着头,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大小姐的背影,她觉得她这十多天来变化很大。 昨日,白芪亲自上门,被她拒之门外。 现如今整个霄城的人都在议论林家大小姐的事情,茶馆里说书先生,那更是跟得上口风,还编出了一套短话来说。 现如今,白府的人来商谈婚嫁事宜,大小姐却偷摸的给林将军送信说要抗旨。 这件事,阿恒烂在肚子里也不敢说。 “让老爷定夺就行。”林兰儿头也不抬,正握着小铲子在种花: “对了,现如今阳春三月,你去采购一些白芍来。” 阿恒咬着嘴唇,好像玩弄这些闲事儿比婚事还要紧: “白府不是好多白芍吗?” “你想死啊!”林兰儿侧目看了一眼阿恒。 阿恒打了个激灵,大小姐不如以前对她那般温柔了,现如今动不动开口便是你要死之类的话。 转身小跑着出去买花。 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花厅,见白府的人以白芪为首刚好离开林府。 阿恒闷着头抱着白芍根就要跑。 “阿恒!” 阿恒头皮发麻,强忍着镇定行礼:“白大人安康。” “兰儿呢?”白芪的脸色看是平静,眼里明显有针。 阿恒就是怕他问这个问题,现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大小姐她……身体不适,所以所以就没有出门,还望白大人海涵。” 白芪眉头蹙起,垂暮看着她怀里抱着的抱负,抬手撩开一角,白芍? 他顿时眉心舒展开:“若是大小姐身体不适便可随时告知。” 说完白芪便浅笑着离开。 “大人,这林家大小姐玩得什么把戏?前段日子夜探白府,跟着花船贴着大人您寸步不离,这怎么还避而不见了?” 阿朗看不过去,好不容公子有了心目中人,反而觉得被林兰儿小姐以欲擒故纵之手段,玩了一把。 普天之下,能将白芪玩弄于鼓掌,怕是只有林兰儿了。 “无妨!”白芪话不多。 阿朗见状心里有些不服气:“白大人,您性子太过柔和,难道您没有听说林兰儿和林元将军的事情?都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呢,说您……” “说我什么?”白芪打断阿浪的话。 “说您……说您妻子还未入门便被浊辱了一番,还说林大小姐左拥右抱,守着家里的,探着外面的白大人。” 阿郎看着白芪的脸色说话,生怕一个不留意要被罚。 谁知白芪朗声笑道:“随意旁人如何言论,无妨。” 阿郎咬牙,什么都无妨,那什么有妨呢?算了,阿郎脑袋一耷拉觉得自己自讨没趣。 明知白大人的心思不好揣测,还要去思索,这不是触霉头是什么? ………… 林家后院,林兰儿结果阿恒手里的白芍根,翻来覆去的查看,上面好多小嫩芽。 这若是种满一院子,一簇簇的一定很美。 “愣着干什么?帮忙栽种!”林兰儿见她面色不好,督促着她搭把手。 阿恒咬着嘴唇蹲下来帮着挖坑: “方才正好遇到白大人……” “哦,她看见你拿了白芍根回来?” 阿恒觉得大小姐的思维和她出处颇远:“嗯!” “那就好!”林兰儿说着,指了指假山下:“那里也栽种一些,长起来的时候一定很美。” 阿恒现如今完全摸不透大小姐的想法,她就一点不担心那封信的事。 正想着,前院传来汇报,说是林元将军传来八百里加急密报,是给大小姐的。 阿郎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看向林兰儿的时候,她依旧平静如水,挽着袖子在浇水。 阿郎丢下小铲起身去接密报,回来的时候站在林兰儿面前: “大小姐,您现在看吗?” “你打开念给我听。”林兰儿觉得这襦裙有些闹心,总之脏了便已经脏了,倒是拖地也无妨了。 统共栽了六十多处,挨个儿浇水也就大功告成,就等着嫩芽钻出土壤开出灿烂的花儿来。 “林将军说,兰儿贤良淑德,诚心可见,吾身在战营数月,心系兰儿不得眠,抗旨之事待次月凯旋而归面君时,在做定夺。” 林兰儿很满意,林元一定一回来便会进宫提婚姻大事,并且上缴虎符,假传圣旨造成的后果是不可能了,私下带兵围剿白府的权利也就不可能了。 想到这,林兰儿笑了:“把信收起来,快来帮忙浇水!” 阿恒越看大小姐越觉得陌生,迟钝了许久将信件送回房间,转身时,看着大小姐的样子,她心有余悸。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前几日,她是目睹了大小姐如何对白大人一见倾心的,那气质完全就是什么都不会顾忌。 次日依旧如此,连续三天浇水。 春暖花开,白芍生命力顽强,半月后,院子里遍地都是嫩红的牙尖儿钻出土壤。 再十天,红色牙尖展开绿色叶片,一场桃花雨落下,白芍疯长开来。 雨后,空气充满新鲜的泥土味,日头破空而来,桃三里的桃花漫山遍野的开了。 富家子弟游客比肩继踵。 阿恒满是狐疑的身后跟着,她总觉得大小姐变了。 “呃!” “大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阿恒收起思绪赶忙上前,随手递给她一枚酸枣。 最近的口味也变了,以前大小姐是很嫌弃酸味的,超级喜欢甜味。 “只是今日吃了些寒凉的东西,小事儿,不必宣扬!” 林兰儿咽下去一口酸水,她若不是骨子里藏着刘敏的神识,自然不懂早孕反应来的这么明显。 起身时,阿郎指着前头:“大小姐,要不我们登山赏花,这边上香的人太多,难免呛得慌。” 林兰儿点点头,主仆二人穿入人流直奔山脚下,突然便觉人流疏散,空气新鲜。 山头桃花远观宛如一章粉色厚重毛绒地毯,一直铺到山下。 林兰儿雀跃的很,拉着阿恒就往山上爬。 越往顶端,人流越是稀少,山脚下文人墨客品茶者,大都喜欢远观。 方才林兰儿就听到有人叹息念了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感叹。 桃花在这年代是不洁的,越美越觉得污浊沉重,越是开的热闹,越叫人惋惜。 阿恒突然指着前方说道:“那不是白大人吗?” 林兰儿定睛一看,可不是吗?他好像在收集桃花瓣…… 第726章 怀孕了还不承认 林兰儿抱着膀子吆喝着。 心里却把白芪骂了个遍:翩翩君子?不过也是凡夫俗子,竟然跑到这春雨楼来帮风尘歌姬伴奏? 看来是常客呢。 林兰儿此话一出那箫声戛然而止,弹琴姑娘音律突然消失。 下边的老少爷们瞬间偷来敌意的目光,咋咋呼呼的让林兰儿滚出去。 林兰儿目光一宁:“这歌姬根本不会弹琴,不过有一张皮相罢了。” 此话一出,那台上歌姬瞬间慌了神,求助似的看向老鸨。 老鸨脸色不好看,一边安抚众人,这边叫人把林兰儿给轰出去。 “放手,别动手动脚的!” 林兰儿挣扎,一来二往,阿郎从幕后走出来将人拦着,眼神复杂的上下打量林兰儿,细看还真是她: “不好意思,这位是白大人的挚友,白大人正等着呢。” 此话一出老鸨赶紧叫人让开,陪着笑:“奴家有眼不识泰山,既然是白大人的挚友,那便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台上歌姬猛然起身直勾勾的看着林兰儿去了后台,这一眼便认出林兰儿是女儿身。 “哼!”林兰儿与她目光交错,转身跟着阿郎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一切都可看出是女儿家的闺房,不,这里的女人不能称之为闺房,压根就是淫窝。 白芪面容平静的放下手中玉箫,捏起茶杯抿了一唇。 好淡定!气死人了。林兰儿抱着膀子直勾勾看着他。 “没想到白大人如此有雅兴,竟来春雨楼潇洒了。” 林兰儿犹豫了片刻坐在他对面,眼里满是火气。 “嗯,来给一位朋友把脉。”白芪抬眸平静的看着林兰儿,见她面色红润气色不错。 只是眼眸有些暗沉,这便有些说不过去了,招招手:“过来。” “把脉?你把脉都把刀春楼里来了?”哄谁呢?林兰儿压根就没打算听他的话坐过去。 “妓子也是人,是人便会生病。”白芪薄唇勾起一丝弧度,对这丫头吃醋的模样很是满意。 “你……她们可以去白府求医问药,你倒好给人看病都看到花房里来了。” 林兰儿才不信呢。 “那以后便在白府待客。” 白芪的声音如串流于缝的溪水,清亮切悦耳。 “那也不行!”林兰儿一想,送上门去那岂不是更危险? 白芪轻叹:“你怎么会在这只有男子才回来的烟花之地?难道也是寻乐来了?” “我!”林兰儿暂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怀了,不然婚期一定会提前,到时候林元怒了依旧改变不了结局: “我就是来找你的。” “哦!看来是想为夫了。”白芪心里暗笑,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 说完起身: “走,回家。” “哼!”林兰儿好想撬开他的嘴破开他的肚子看看他心里到底想什么,他说是来看病的,可这里到处都是刺鼻的胭脂味。 他这一起身衣袖上都飘出一丝香味: “等等!” 林兰儿觉得这件事一定得有个让她满意的结果,想着,上前贴着白芪从上到下闻了一遍。 转到他身后,又绕道面前细细观察,他是一袭白衣,若是与哪位风尘女子有过接触,一定会留下痕迹。 咦?没有? 林兰儿抬眸迎上白芪人均不均的笑容,笑什么笑? “你把手伸出来!”他不是说把脉吗?那手上总归会有蛛丝马迹。 白芪平静的伸出双手,林兰儿翻来覆去的看,还是没有。 这一下她便想起白芪有金丝线,根本用不着手,可来这一趟待了多久谁都不知道,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刚直起腰,便见方才那歌姬推门而入: “实在怠慢,不知这位姑娘是白大人的朋友,我特地准备了一些糕点前来赔罪。” 说着,身后进来几位姑娘,摆了一桌子的点心和小菜,还叫人上了一壶酒。 “白大人赠与的桃花酿一直没舍得饮用,今日便也算是物尽其主。” 桃花酒?还是白芪给的? 林兰儿看得出,这歌姬的眼眸看白芪的时候柔情似水,她身为女人一眼便看得出她心思不纯。 下意识的往白芪身边靠了靠。 既然有吃的,又可以再摸摸底,林兰儿嘿嘿一笑:“那就谢过。” 白芪垂暮坐下,林兰儿紧贴着他。 梦玉颜眼里露出一丝嫉妒,小心翼翼的落座试探着问道: “白大人,这位姑娘是您的什么人?” 林兰儿捏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看着白芪,想着快告诉她说是你准夫人。 白芪低垂眼帘捏起酒壶倒了一杯,屋里瞬间飘出一股淡雅的桃花香味。 林兰儿心有不悦,他怎么迟迟不说? 加上这酒味,肚子里竟翻腾起浓郁的醋味。 “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林兰儿咬着牙说道。 看向白芪的时候,他眼底竟然还有笑意,他竟然有脸笑。 梦玉颜眼里闪过失望,强颜欢笑道:“哦,那看来这位就是林家大小姐林兰儿姑娘了。” 林兰儿不怀好意的看向白芪,他们俩的婚事知道的人不多,可偏偏这个风尘女子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关系绝对不一般:“幸会幸会,只因我家规森严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 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白芪尴尬的轻咳,她确实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因为压根就没走过门。 “嗯,初次相会,我敬你一杯。”梦玉颜亲自给林兰儿斟酒。 “我不喝酒。”林兰儿直接拒绝,一直不停的吃。 梦玉颜尴尬在原地,为难的看着白芪。 白芪平静的目光落在林兰儿脸上,她今日醋意好大,不喝酒?她是不用酒尊直接抱酒坛喝好吗? “那……那玉颜就先干为敬。”梦玉颜坐下,她看得出白芪很由着她。 记得当初初遇是三年前的事,提及终身大事他总说一人难得潇洒,从未改变过。 突然前天听说此事,梦玉颜几日才回过神来,她从不敢想象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玉一般的他。 更是琢磨了三年,他会对怎样的女子动情。 原来是这般毫无礼数顾忌的性子。 “吃好了,我们走。”林兰儿打了个饱嗝,拍拍屁股起身就要走。 梦玉颜尴尬的遮住口鼻,这般粗鲁倒是令她大跌眼眶。 “好!”白芪起身单手背后脚步轻盈的离开。 刚出了春雨楼,白芪便叫住她:“把手拿来。”他倒是要看看兰儿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第727章 弄个要死的病 林兰儿猛地清醒过来:“我先回去了。” 哪能给她机会把脉? 林兰儿转身就跑,谁知嗖的一声手腕一紧。 林兰儿警惕的一挥手,轻车熟路的便逆着金丝线缠绕的方向甩了半圈手臂。 月牙玉坠轻松脱落,白芪抬手一挥将金丝线收回,眼神变幻莫测的看着那一蹦一跳的背影。 许久,他眼里的平静被诧异打碎,接着变得震惊,再次回复平静的时候,他笑着转身。 “大人,您笑什么?”阿郎吓傻了,跟随大人十多年,从未见过大人一个人乐的像个呆瓜。 “明日开始你每日早晚去一趟林府,把我备好的羹汤送去。” 这一切都被春雨楼三楼窗内的梦玉颜看到。 她与白芪相识三年了,从未见他如今日这般笑过,若是没记错他笑了三次,这一次笑的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林家大小姐到底有什么魅力? 林府。 林兰儿从后院墙上翻下来,便看见府上侍卫全都赶往花厅。 林兰儿暗暗觉得不妙,该不会是阿恒醒来寻不到自己吓得跑去汇报给父亲了。 “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林兰儿刚回房准备换一身衣裳去花厅看看,一进门便被阿恒给吓了一跳。 “府上是不是来客人了?”林兰儿便换衣服边问。 “哎呀,大小姐,是营中信使来了,带来消息说是林元将军三日后便回来了。” 阿恒担心一旦林元回来,她就要疯狂的跟他私奔。 “这么快?”林兰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算日子的话不是还得十天半月呢吗? “还有,信使方才送来两封信,这个是单独给你的。” 阿恒从梳妆台上拿过信桶,嘟囔着抱怨说方才幸好她反应快,没让人发现大小姐不在房中。 要不然,传到老爷那定是一顿板子要挨了。 林兰儿没心思听她念叨,打开信一看吓了一跳,跟自己安排的不太一样。 本以为林元即便脾气暴躁一些,可终归是心里有林兰儿的,根本不舍得让她担负抗旨逃婚之罪,也就咬牙劝说自己安心成婚了。 可他心里却说凯旋而归他先进宫觐见,让君主收回成命,如若行不通,他便会掉头回府带她私奔? “啊?大小姐,您不会真的……”阿恒见林兰儿紧锁眉头,伸头看了一眼信的内容,当即便是心里一寒。 一夜无话,林兰儿辗转难眠,林元前世敢假传圣旨,可见他一旦被逼上绝路便是绝不回头。 如果他以军功让君王收回成命,那么林兰儿怎么还白芪的债? 若是君王不许,他回来带自己私奔,一起背负抗旨之罪,一样是殃及无辜。 无论结果如何真的都无法改变吗? 烦死了!林兰儿使劲砸床。 阿恒这次神经大条,赶紧披着衣服出现,她从这一刻开始无时不刻想着大小姐私奔的事儿:“大小姐您怎么了?” “唉……阿恒!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林元放弃娶我的心思?又高高兴兴的支持我嫁给白芪?” “啊?”阿恒愣了,大小姐周来复去的要干什么? 这种荒唐的事情她总想一出是一出,就说她私自在白府留宿一夜的事情,到现在阿恒都死死的咬着嘴唇只字不提。 猛地又写信要和林元将军私奔。 此刻更是无头无脑:“要让林元将军死心?大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陪着您长大,而且林元将军的脾气和白大人那可不一样。” 林兰儿死气沉沉的躺下,双眼无神:“看来是没可能了?不过,若是我死了呢?” 反正她是来还债的,只要不伤害任何人的性命,那么这债也算是还上了。 下辈子再还,到那时大不了赔他个孩子,赔给她一辈子得了。 “什么?”阿恒吓了一跳:“大小姐,您可别吓我。” “妈的!”林兰儿翻了个身目光涣散自言自语:“死也不好啊,万一白芪和林元一起自杀殉情了呢?这该死的魅力……” “大小姐您说什么?谁该死?”阿恒警惕的看着大小姐,她觉得她病了,病的很严重。 “要不?天一亮奴婢陪您去看看大夫?” 见林兰儿唉声叹气不理她,阿恒试探的征求意见。 “看大夫?”林兰儿这回听清了,猛地坐起来转了转眼珠: “对了阿恒,你说我要是得了什么的大病,比如传染病之类的,或者是疯傻之病,林元将军看我可怜,便不会为难我对?” 阿恒吓得吞口水,完了,大小姐绝对是疯了: “那……那得病的事情,岂能是说得就得的?” 虽然阿恒说的有道理,可是林兰儿觉得让大夫开个吓人的病情也就写几个字儿的事儿,不是挺简单吗? 不过,这看病还不能找白芪看:“听你的,天亮我们去秦腾堂看病。” “为什么不去白府?”阿恒问完,便见大小姐睡着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 小心翼翼帮她盖好了被子转身去了侧房。 没多久天便亮了。 林兰儿刻意将珍珠粉涂在唇上,一副嘴唇发白了无生气的样子扶着花厅的门框咳嗽了几声: “爹爹,昨夜受了风寒,我出府去看大夫。” 林老将军一愣,虽上个月气的不轻,可毕竟是亲生的: “怎么会染了风寒?来人,去请大夫。” “不用不用,我让阿恒陪着我去,正好女儿要购置一些私密的东西。” 林兰儿赶紧拒绝。 “见你最近这月内尚未出府,今日便许你出门,记得,大家闺秀不可轻易示人。” 林老将军交代着。 “知道的爹爹。” 林兰儿回到房中,按照老爷子一向以来对她的严加拐角,带上面纱披上碧色斗篷,包的那叫一个严实。 “大小姐,马车已经备好。”阿恒前来汇报。 林兰儿优雅的买着莲花步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轿帘儿一放下,她便将斗篷一挥,竟穿出了风衣的飒爽感。 从林府到青藤堂不过三里地,刚下马车便看见阿郎拎着一枚沙壶快步走过。 “大小姐,那不是郎侍卫吗?”阿恒指了指。 林兰儿回头看去,平日里这家伙贴身保护白芪,今儿这是跑哪儿去? 那罐子里装的是什么?该不会是送去春雨楼的桃花酒: “阿恒你去打听打听阿郎去哪儿的。” 第728章 重金贿赂买个花柳病 阿恒领命快步追上去。 林兰儿撩起裙摆斯文的跨进门槛,今日来的早,没有多少排队的病人。 寒暄了两句便进了格子间,青藤堂的坐诊大夫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 他见林兰儿迟迟没有把手伸出来,有些不耐烦:“手。” “你不用给我把脉,你只要给我开个得了传染病的病状子就行。” 大夫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可不是随便开的,若是被查他死定了。 林兰儿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从斗篷下掏出一个小包袱,解开之后里面是一百两黄金。 大夫吓得站了起来:“你……你需要贿赂老夫。”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睛明显直盯着金定子。 林兰儿之所欲选青藤堂,是因太清楚这老家伙是个什么人了。 林兰儿废话不多,又从左边斗篷下提出来一个小包袱,打开之后,大夫双眼冒光。 “你……你要开什么养的病?”大夫行医半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金子。 当时看了看外面,因为还早所以医馆里只有药童在擦前台。 赶忙将金子收起来放入屉子。 “什么病传染了就会死你就写什么,至于药房,你就随便开点安胎的就行。” 林兰儿懒得想,目的又不是为了吃药也不是为了得病。 “那好!”老大夫提笔便写,吹了吹上头的墨水,又写了一副保胎的方子。 林兰儿拿着两张纸到了前头领了药给了钱,一转身阿恒便回来了。 “这么快?”阿恒手里捧着方才阿郎拎着的沙壶。 “是啊!”林兰儿说着便先一步出门上了马车,撩开轿帘问道: “阿郎去哪儿的?问清楚了没有?” “大小姐,问了,原来是白大人一早便熬了药膳让郎侍卫给送来,转成给您熬的。” 林兰儿一听还真有点了,嫌弃的接过来坐稳了便打开了盖子: “算你小子懂得疼娘子!” 林兰儿摘下面纱翘着二郎腿仰头便灌了一口。 温度适宜,香味扑鼻,香甜可口,看来白芪也会下厨,不比白钰差。 这么理解不对,白钰本来就是白芪灵魂转世,他会的自然成为白钰的天赋。 阿恒在外驱车:“大小姐,大夫怎么说的?” 林兰儿嘴巴含糊不清,一说话汤汁便流了出来,于是脚尖把几服药踢出轿帘: “回去记得熬药。” 阿恒侧目看了看,想必这就是治脑子的药,希望大小姐吃了人能正常点。 “对了,大小姐,奴婢多嘴问一句,白大人艺术超群您为什么不去白府呢?” “咳咳!”林兰儿一口肉呛着了,这才想起方才阿恒见过阿郎甚至聊了得有半盏茶的功夫:“你不会把我来看大夫的事儿告诉阿郎了。” 阿恒回头看向轿帘内:“说了呀,阿郎问我们一早到这作甚,我便直言说了,但是大小姐您放心,脑袋有毛病的话我可没有乱说。” “你才脑子有毛病呢,我现在得的是传染病。”林兰儿翻白眼。 这慧根可真是一点都么有啊,怪不得来世张恒蠢成一根筋。 “啊?传染病?”阿恒刚呼出口赶紧自己捂住了嘴巴,转了转眼珠才记得昨夜大小姐说的事儿。 看来大小姐真的打算吓唬林元将军,可这么大费周折的有意思吗? 再说,大小姐和白大人那可是天子赐婚,即便林将军不乐意,那也是改变不了的,至于装病吗? 到林府门外时,林兰儿已经吃的饱饱,下车时小心翼翼带上面纱,将沙壶塞给阿恒。 林老将军正在园中于老战友谈天说地,见林兰儿回来,他拱手作揖: “我那女儿回来了,老夫前去询问询问,待会儿便回。” 见女儿今日出门规规矩矩的带着面纱,再加上告老还乡之后多年未见的老副将前来府上探望,聊了不少青年力战沙场的险事,心情不知有多好。 “爹爹!” “老爷!” 主仆二人规矩行礼。 林老将军抚须问道:“大夫怎么说?” 林兰儿咳嗽了几声,装模作样后退两步:“爹爹,女儿不孝,怕是不能伺候您了。” 林老将军目光一瞪,年少时的杀气顿现:“怎么回事?” “爹爹,您自己看。”林兰儿塞给他自己看,悲痛欲绝的装过身哽咽起来: “女儿不孝,已没有多日可活了。” “什么?花柳……”林老将军嗷的一嗓子,身子晃了晃。 林兰儿一愣,花柳?特喵的,会死不假,可这种病在这个年代是性病好不好?那个老杂毛写的字儿潦草至极,她根本不认得。 林老将军的老脸黑一阵红一阵,这会着实开始发青了。 可猛地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方才声音太大,警惕的看向园中同僚,幸好他在赏花,看样子并未听到。 “此事不可宣扬,赶紧回房,待会儿为父好好收拾你!”林老将军气的将手里纸片揉成一团摔在林兰儿的脸上。 阿恒吓得一哆嗦,拉着大小姐赶紧往后院走。 进了闺房关上房门,阿恒的气色都还没回过神来。 林兰儿将那纸团丢在化妆台上,特喵的,这死老头子想干嘛?收了老娘百两黄金,竟给她开了个花柳! 林兰儿气的后槽牙疼。 阿恒唯唯诺诺的说:“大小姐,怎么……怎么开一个这样的病?那……那这药还吃不吃了?” “吃!你去熬药!”林兰儿拖着下巴眼睛冒火,气的肝儿疼。 很快,她便也想明白了,这老东西是留一手啊。 怕她出了门就告他,索性给她开了个这样见不得人的绝症,这么一来,林兰儿哪里有脸去揭发他贪财的丑事儿。 “奶奶的,老娘好歹也来回走了好几世,怎么就不长心呢?” 林兰儿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这病还特别难装,身上得有疙瘩溃疡什么的。 唉……没多久,阿恒端来安胎药,林兰儿真希望这是毒药,喝了死了一了百了。 “大小姐,您这是装的对?”阿恒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装的难道还是真的?姑奶奶我就白大人一个男人,我若是得了这病,白芪早挂了。” 林兰儿心烦,待会儿爹爹若是气愤不已,也不会留老同僚在家用餐,她还得想应对之策。 “大小姐,挂了?挂是何意?” 阿恒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大小姐完全变了一个人,说话都叫人不甚明白其意了。 “挂了就是,人死了,挂墙上了?”林兰儿咬着牙解释。 “啊?死人挂在墙上?那……那岂不是要臭了?” “照片挂墙上,不是把尸体挂墙上!”林兰儿不想继续解释了,闹心啊。 阿恒见大小姐心情不太好,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她哪里知道照片是什么。 “阿恒,你去前院看着动静,老爷要是今日不留客,你赶快来汇报。” 林兰儿把阿恒派去望风。 自个一口气喝了保胎药拿出了宦官的衣服,不有蹙眉,昨晚上穿这衣服还是被那歌姬给认出来是女儿身了。 不行,再换,反正夜里翻墙的难装衣服她多的是。 千挑万选找了个最简普的衣裙,这样走在大街上最不起眼。 打扮好这一切,林兰儿将错就错提笔写遗书: “爹爹:女儿不孝,身然重疾,无法此后左右,更是辜负了林元大哥的情谊,女儿这一走定会选一出无人的地方孤独的死去,父亲大人在上,女儿不能给您送终了。” 第728章 重金贿赂买个花柳病 阿恒领命快步追上去。 林兰儿撩起裙摆斯文的跨进门槛,今日来的早,没有多少排队的病人。 寒暄了两句便进了格子间,青藤堂的坐诊大夫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 他见林兰儿迟迟没有把手伸出来,有些不耐烦:“手。” “你不用给我把脉,你只要给我开个得了传染病的病状子就行。” 大夫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可不是随便开的,若是被查他死定了。 林兰儿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从斗篷下掏出一个小包袱,解开之后里面是一百两黄金。 大夫吓得站了起来:“你……你需要贿赂老夫。”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睛明显直盯着金定子。 林兰儿之所欲选青藤堂,是因太清楚这老家伙是个什么人了。 林兰儿废话不多,又从左边斗篷下提出来一个小包袱,打开之后,大夫双眼冒光。 “你……你要开什么养的病?”大夫行医半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金子。 当时看了看外面,因为还早所以医馆里只有药童在擦前台。 赶忙将金子收起来放入屉子。 “什么病传染了就会死你就写什么,至于药房,你就随便开点安胎的就行。” 林兰儿懒得想,目的又不是为了吃药也不是为了得病。 “那好!”老大夫提笔便写,吹了吹上头的墨水,又写了一副保胎的方子。 林兰儿拿着两张纸到了前头领了药给了钱,一转身阿恒便回来了。 “这么快?”阿恒手里捧着方才阿郎拎着的沙壶。 “是啊!”林兰儿说着便先一步出门上了马车,撩开轿帘问道: “阿郎去哪儿的?问清楚了没有?” “大小姐,问了,原来是白大人一早便熬了药膳让郎侍卫给送来,转成给您熬的。” 林兰儿一听还真有点了,嫌弃的接过来坐稳了便打开了盖子: “算你小子懂得疼娘子!” 林兰儿摘下面纱翘着二郎腿仰头便灌了一口。 温度适宜,香味扑鼻,香甜可口,看来白芪也会下厨,不比白钰差。 这么理解不对,白钰本来就是白芪灵魂转世,他会的自然成为白钰的天赋。 阿恒在外驱车:“大小姐,大夫怎么说的?” 林兰儿嘴巴含糊不清,一说话汤汁便流了出来,于是脚尖把几服药踢出轿帘: “回去记得熬药。” 阿恒侧目看了看,想必这就是治脑子的药,希望大小姐吃了人能正常点。 “对了,大小姐,奴婢多嘴问一句,白大人艺术超群您为什么不去白府呢?” “咳咳!”林兰儿一口肉呛着了,这才想起方才阿恒见过阿郎甚至聊了得有半盏茶的功夫:“你不会把我来看大夫的事儿告诉阿郎了。” 阿恒回头看向轿帘内:“说了呀,阿郎问我们一早到这作甚,我便直言说了,但是大小姐您放心,脑袋有毛病的话我可没有乱说。” “你才脑子有毛病呢,我现在得的是传染病。”林兰儿翻白眼。 这慧根可真是一点都么有啊,怪不得来世张恒蠢成一根筋。 “啊?传染病?”阿恒刚呼出口赶紧自己捂住了嘴巴,转了转眼珠才记得昨夜大小姐说的事儿。 看来大小姐真的打算吓唬林元将军,可这么大费周折的有意思吗? 再说,大小姐和白大人那可是天子赐婚,即便林将军不乐意,那也是改变不了的,至于装病吗? 到林府门外时,林兰儿已经吃的饱饱,下车时小心翼翼带上面纱,将沙壶塞给阿恒。 林老将军正在园中于老战友谈天说地,见林兰儿回来,他拱手作揖: “我那女儿回来了,老夫前去询问询问,待会儿便回。” 见女儿今日出门规规矩矩的带着面纱,再加上告老还乡之后多年未见的老副将前来府上探望,聊了不少青年力战沙场的险事,心情不知有多好。 “爹爹!” “老爷!” 主仆二人规矩行礼。 林老将军抚须问道:“大夫怎么说?” 林兰儿咳嗽了几声,装模作样后退两步:“爹爹,女儿不孝,怕是不能伺候您了。” 林老将军目光一瞪,年少时的杀气顿现:“怎么回事?” “爹爹,您自己看。”林兰儿塞给他自己看,悲痛欲绝的装过身哽咽起来: “女儿不孝,已没有多日可活了。” “什么?花柳……”林老将军嗷的一嗓子,身子晃了晃。 林兰儿一愣,花柳?特喵的,会死不假,可这种病在这个年代是性病好不好?那个老杂毛写的字儿潦草至极,她根本不认得。 林老将军的老脸黑一阵红一阵,这会着实开始发青了。 可猛地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方才声音太大,警惕的看向园中同僚,幸好他在赏花,看样子并未听到。 “此事不可宣扬,赶紧回房,待会儿为父好好收拾你!”林老将军气的将手里纸片揉成一团摔在林兰儿的脸上。 阿恒吓得一哆嗦,拉着大小姐赶紧往后院走。 进了闺房关上房门,阿恒的气色都还没回过神来。 林兰儿将那纸团丢在化妆台上,特喵的,这死老头子想干嘛?收了老娘百两黄金,竟给她开了个花柳! 林兰儿气的后槽牙疼。 阿恒唯唯诺诺的说:“大小姐,怎么……怎么开一个这样的病?那……那这药还吃不吃了?” “吃!你去熬药!”林兰儿拖着下巴眼睛冒火,气的肝儿疼。 很快,她便也想明白了,这老东西是留一手啊。 怕她出了门就告他,索性给她开了个这样见不得人的绝症,这么一来,林兰儿哪里有脸去揭发他贪财的丑事儿。 “奶奶的,老娘好歹也来回走了好几世,怎么就不长心呢?” 林兰儿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这病还特别难装,身上得有疙瘩溃疡什么的。 唉……没多久,阿恒端来安胎药,林兰儿真希望这是毒药,喝了死了一了百了。 “大小姐,您这是装的对?”阿恒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装的难道还是真的?姑奶奶我就白大人一个男人,我若是得了这病,白芪早挂了。” 林兰儿心烦,待会儿爹爹若是气愤不已,也不会留老同僚在家用餐,她还得想应对之策。 “大小姐,挂了?挂是何意?” 阿恒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大小姐完全变了一个人,说话都叫人不甚明白其意了。 “挂了就是,人死了,挂墙上了?”林兰儿咬着牙解释。 “啊?死人挂在墙上?那……那岂不是要臭了?” “照片挂墙上,不是把尸体挂墙上!”林兰儿不想继续解释了,闹心啊。 阿恒见大小姐心情不太好,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她哪里知道照片是什么。 “阿恒,你去前院看着动静,老爷要是今日不留客,你赶快来汇报。” 林兰儿把阿恒派去望风。 自个一口气喝了保胎药拿出了宦官的衣服,不有蹙眉,昨晚上穿这衣服还是被那歌姬给认出来是女儿身了。 不行,再换,反正夜里翻墙的难装衣服她多的是。 千挑万选找了个最简普的衣裙,这样走在大街上最不起眼。 打扮好这一切,林兰儿将错就错提笔写遗书: “爹爹:女儿不孝,身然重疾,无法此后左右,更是辜负了林元大哥的情谊,女儿这一走定会选一出无人的地方孤独的死去,父亲大人在上,女儿不能给您送终了。” 第729章 完结 “随你!”兰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杀了我,你们家公子一定能醒过来!” 阿郎见她肚腩微微凸起吓得后退两步。 此刻,有人来报:“林元派兵围堵白府,叫嚣着要林大小姐。” 白朗眯紧了眸子,狠狠看了一眼林兰儿,转身随着出门。 林兰儿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转身坐在床前: “白芪,我欠你的,可否许我还你这一世?” “白芪。”林兰儿聚精会神,可一点磁场反应都没有: “白芪你骗我,你说我体内的磁场可以改变……你骗了我。” 林兰儿无助的伏在床边哭泣。 “兰儿……” 一声忽远忽近的呼叫传来,林兰儿擦干眼泪,淡定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出门,见林元手持长刀。 “林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双膝跪下。 骑在马背上的林元目光狰狞,变换莫测,许久才呈现出柔情。 他收起长刀翻身下马,快步拉起兰儿: “兰儿!你……” 林兰儿轻柔的拨开他的手,双手撑地磕头:“林将军,府上正逢白丧,还请林将军勿叨搅白府亡灵。” 林元目光一宁:“兰儿,你随我回府” “不~!”林兰儿仰头一直坚定地看着林元: “元大哥,你不要在纠缠了,我已经怀了白芪的孩子……” 林兰儿粗话一出,林元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握住腰间刀把,那手颤抖着,似乎随时会让战刀出鞘。 “可他已经死了!死了啊……”林元身子晃动,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每一次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时,只要想着她。 他自能凭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只是希望看她一眼。 林兰儿猛然抬头:“他是死了,可我的孩子姓白,这一世便把我交出去。” 林兰儿后世还债,这一世就这么算了,林元瑞,你不要再这般了,敏敏很累。 嗖的一声,林兰儿顿觉脖颈一凉,侧目看去,空灵元的长刀就在自己脖子上。 “不要!” 林兰儿吓坏了,她没有怀孕之前生死不惧,可她肚子里有个命。 啪的一声脆响,一把利剑挑开那长刀,阿郎手握长剑立于兰儿面前: “林将军,白夫人即便与我家公子并未举行拜堂仪式,可君主钦点赐婚,还望林将军知轻重。” 阿郎眼里有红血丝,他对公子太了解了,即便他死,也一定不会让他的女人和孩子有分毫差池。 现如今,大人不在,他定要护住孩子。 “你威胁我?”林元的眼里充血,他的性子是决不可压的。 缓缓地,林元的手握住刀柄就要抬起…… 林兰儿见状吓坏了,阿郎一点都不了解他,但是兰儿了解,就在他手起刀落的时候,林兰儿纵身跃起顺手抓住脚边碎石。 手腕旋转,将那碎石打了出去。 “啪,嗡……嗡……” 刀尖传来嗡嗡之音,林元手腕顿觉力道,猛地用力,才将从刀身穿入手腕上的力度化解。 他目光阴沉看着兰儿,她的内力如此强大,下意识低垂眼眸竟感想那块石子就在马蹄下。 不能够啊,这般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让石子落地? 林元舒尔抬眸,院内走出的人正是白芪。 “久闻林将军威风凌厉,怎么欺负到我夫人头上?” 白芪不忘拱手作揖,周遭所有人愣了许久无一人说话: “虽然下官只是普通御医,可若是林将军出言不逊,我让你死的来不及后悔~!” 林兰儿直勾勾的看着白芪的一举一动,她瞬间感觉白芪变了,他说话从来不指着别人的鼻子。 他说占据上风根本不需要这些。 越是恼羞者,自己便把自己给坑了。 更何况,他的言辞怎么少了那么多古语?也没有温文尔雅的那些字句。 “阿朗,送客!,不服者杀无赦~!” 白芪说完将林兰儿牵起来,拉着她的手指不停颤抖,他白钰不敢相信,真的做得到了。 那能在时空里找点敏敏……还好了,以后不管她转世到哪儿,白钰一定都可以找到她。 “白芪,你不是……”兰儿没那么淡定。 林元瑞也觉得这出现的白芪不一样了,还未回过神来,白芪便下了命令。 他火冒三丈:“你敢?” “我有何不敢?今日君王驾崩,明日改朝换代!” 白芪停步微微侧目。 此话一出,便是大逆不道。 林元刚要以将军的身份拿人,副将前来: “林将军,君主并未,宫内传来消息,立三太子为王。” 林元眼神震惊的看着二人进入白府,三太子?他曾参过许多次三太子的不良嗜好。 他登机,林元定会大势去。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徐徐关上。 ………… 房内。 白芪将兰儿按在床边,顿下身来,抬手摸着刘敏的面颊,眼里泪光闪烁: “敏敏!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兰儿一愣:“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白芪,也是白钰,敏敏,你以为我只在白家祠堂等了三十年吗?我等了千年…… 你轮回转世百次,我躲不开这一世让你怀胎而死的坎,所以……去一直内疚……一直内疚!” 林兰儿眼眸一亮:“你难道就没有怪过我没有保护好孩子?” 白芪摇摇头:“没有,其实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你懂了吗?” “白钰,你好傻!” 林兰儿瞬间懂了,她一直要还债,其实自己就是债主吗,她一一讨要,便也是成全了别人的因果债。 那一世的白钰有白芪的记忆,他一直觉得不是自己欠,而是他该还自己的。 还记得那个他自我封闭三十多年的祠堂吗? 那便是千年后的白府东院。 林兰儿扑进白芪的怀里泣不成声,她哭得惨烈: “我不信命,我不想要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只是在不停的为自己还债…… 老公,我很累,很累……” “乖!这一生绝对不让你累。”白芪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生,白芪做到了,即便双双都百岁年级,老太婆还是不安生: “老白,你看……我要那个蚂蚱,它在吃我家的白芍花!” 白芪扶着座椅起来,步伐蹒跚的进了白芍园子,双指做捏状,瞅着那跳来跳去的蚂蚱。 我捏……我捏…… 看的林兰儿扶额:“老了?眼神不好呐。” “谁说的,我眼神好着呢!” 此话一落,白府大门敞开,四十开外的不叫小伙子了: “孙贼康德,奶奶抱抱。”将那半拉孩子拥入怀中,抬眸看见儿子大眼瞪小眼: “安盛,你爹爹寻蚂蚱呢,眼力劲为何如此差呢。” 安盛安抚,帮助父亲去抓蚂蚱。 再回头时,摇椅晃动,椅子上的老妇人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回去!”白芪淡淡的说道。 一大家子都晓得,父亲的话如同圣旨。 待儿孙都离开后,白芪坐在摇椅旁边,抓着那满是老人斑的手: “兰儿,你来生去往何处,为夫一定提前赶到,娶你为妻。 前世,迟了,要不,来生在一出生时,为夫便到你身边? 兰儿,你说可好?” 那一世,他没赶上……来世必定早早地找到她。 第730章 完结 “随你!”兰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杀了我,你们家公子一定能醒过来!” 阿郎见她肚腩微微凸起吓得后退两步。 此刻,有人来报:“林元派兵围堵白府,叫嚣着要林大小姐。” 白朗眯紧了眸子,狠狠看了一眼林兰儿,转身随着出门。 林兰儿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转身坐在床前: “白芪,我欠你的,可否许我还你这一世?” “白芪。”林兰儿聚精会神,可一点磁场反应都没有: “白芪你骗我,你说我体内的磁场可以改变……你骗了我。” 林兰儿无助的伏在床边哭泣。 “兰儿……” 一声忽远忽近的呼叫传来,林兰儿擦干眼泪,淡定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出门,见林元手持长刀。 “林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双膝跪下。 骑在马背上的林元目光狰狞,变换莫测,许久才呈现出柔情。 他收起长刀翻身下马,快步拉起兰儿: “兰儿!你……” 林兰儿轻柔的拨开他的手,双手撑地磕头:“林将军,府上正逢白丧,还请林将军勿叨搅白府亡灵。” 林元目光一宁:“兰儿,你随我回府” “不~!”林兰儿仰头一直坚定地看着林元: “元大哥,你不要在纠缠了,我已经怀了白芪的孩子……” 林兰儿粗话一出,林元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握住腰间刀把,那手颤抖着,似乎随时会让战刀出鞘。 “可他已经死了!死了啊……”林元身子晃动,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每一次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时,只要想着她。 他自能凭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只是希望看她一眼。 林兰儿猛然抬头:“他是死了,可我的孩子姓白,这一世便把我交出去。” 林兰儿后世还债,这一世就这么算了,林元瑞,你不要再这般了,敏敏很累。 嗖的一声,林兰儿顿觉脖颈一凉,侧目看去,空灵元的长刀就在自己脖子上。 “不要!” 林兰儿吓坏了,她没有怀孕之前生死不惧,可她肚子里有个命。 啪的一声脆响,一把利剑挑开那长刀,阿郎手握长剑立于兰儿面前: “林将军,白夫人即便与我家公子并未举行拜堂仪式,可君主钦点赐婚,还望林将军知轻重。” 阿郎眼里有红血丝,他对公子太了解了,即便他死,也一定不会让他的女人和孩子有分毫差池。 现如今,大人不在,他定要护住孩子。 “你威胁我?”林元的眼里充血,他的性子是决不可压的。 缓缓地,林元的手握住刀柄就要抬起…… 林兰儿见状吓坏了,阿郎一点都不了解他,但是兰儿了解,就在他手起刀落的时候,林兰儿纵身跃起顺手抓住脚边碎石。 手腕旋转,将那碎石打了出去。 “啪,嗡……嗡……” 刀尖传来嗡嗡之音,林元手腕顿觉力道,猛地用力,才将从刀身穿入手腕上的力度化解。 他目光阴沉看着兰儿,她的内力如此强大,下意识低垂眼眸竟感想那块石子就在马蹄下。 不能够啊,这般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让石子落地? 林元舒尔抬眸,院内走出的人正是白芪。 “久闻林将军威风凌厉,怎么欺负到我夫人头上?” 白芪不忘拱手作揖,周遭所有人愣了许久无一人说话: “虽然下官只是普通御医,可若是林将军出言不逊,我让你死的来不及后悔~!” 林兰儿直勾勾的看着白芪的一举一动,她瞬间感觉白芪变了,他说话从来不指着别人的鼻子。 他说占据上风根本不需要这些。 越是恼羞者,自己便把自己给坑了。 更何况,他的言辞怎么少了那么多古语?也没有温文尔雅的那些字句。 “阿朗,送客!,不服者杀无赦~!” 白芪说完将林兰儿牵起来,拉着她的手指不停颤抖,他白钰不敢相信,真的做得到了。 那能在时空里找点敏敏……还好了,以后不管她转世到哪儿,白钰一定都可以找到她。 “白芪,你不是……”兰儿没那么淡定。 林元瑞也觉得这出现的白芪不一样了,还未回过神来,白芪便下了命令。 他火冒三丈:“你敢?” “我有何不敢?今日君王驾崩,明日改朝换代!” 白芪停步微微侧目。 此话一出,便是大逆不道。 林元刚要以将军的身份拿人,副将前来: “林将军,君主并未,宫内传来消息,立三太子为王。” 林元眼神震惊的看着二人进入白府,三太子?他曾参过许多次三太子的不良嗜好。 他登机,林元定会大势去。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徐徐关上。 ………… 房内。 白芪将兰儿按在床边,顿下身来,抬手摸着刘敏的面颊,眼里泪光闪烁: “敏敏!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兰儿一愣:“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白芪,也是白钰,敏敏,你以为我只在白家祠堂等了三十年吗?我等了千年…… 你轮回转世百次,我躲不开这一世让你怀胎而死的坎,所以……去一直内疚……一直内疚!” 林兰儿眼眸一亮:“你难道就没有怪过我没有保护好孩子?” 白芪摇摇头:“没有,其实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你懂了吗?” “白钰,你好傻!” 林兰儿瞬间懂了,她一直要还债,其实自己就是债主吗,她一一讨要,便也是成全了别人的因果债。 那一世的白钰有白芪的记忆,他一直觉得不是自己欠,而是他该还自己的。 还记得那个他自我封闭三十多年的祠堂吗? 那便是千年后的白府东院。 林兰儿扑进白芪的怀里泣不成声,她哭得惨烈: “我不信命,我不想要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只是在不停的为自己还债…… 老公,我很累,很累……” “乖!这一生绝对不让你累。”白芪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生,白芪做到了,即便双双都百岁年级,老太婆还是不安生: “老白,你看……我要那个蚂蚱,它在吃我家的白芍花!” 白芪扶着座椅起来,步伐蹒跚的进了白芍园子,双指做捏状,瞅着那跳来跳去的蚂蚱。 我捏……我捏…… 看的林兰儿扶额:“老了?眼神不好呐。” “谁说的,我眼神好着呢!” 此话一落,白府大门敞开,四十开外的不叫小伙子了: “孙贼康德,奶奶抱抱。”将那半拉孩子拥入怀中,抬眸看见儿子大眼瞪小眼: “安盛,你爹爹寻蚂蚱呢,眼力劲为何如此差呢。” 安盛安抚,帮助父亲去抓蚂蚱。 再回头时,摇椅晃动,椅子上的老妇人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回去!”白芪淡淡的说道。 一大家子都晓得,父亲的话如同圣旨。 待儿孙都离开后,白芪坐在摇椅旁边,抓着那满是老人斑的手: “兰儿,你来生去往何处,为夫一定提前赶到,娶你为妻。 前世,迟了,要不,来生在一出生时,为夫便到你身边? 兰儿,你说可好?” 那一世,他没赶上……来世必定早早地找到她。 第730章 完结 “随你!”兰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杀了我,你们家公子一定能醒过来!” 阿郎见她肚腩微微凸起吓得后退两步。 此刻,有人来报:“林元派兵围堵白府,叫嚣着要林大小姐。” 白朗眯紧了眸子,狠狠看了一眼林兰儿,转身随着出门。 林兰儿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转身坐在床前: “白芪,我欠你的,可否许我还你这一世?” “白芪。”林兰儿聚精会神,可一点磁场反应都没有: “白芪你骗我,你说我体内的磁场可以改变……你骗了我。” 林兰儿无助的伏在床边哭泣。 “兰儿……” 一声忽远忽近的呼叫传来,林兰儿擦干眼泪,淡定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出门,见林元手持长刀。 “林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双膝跪下。 骑在马背上的林元目光狰狞,变换莫测,许久才呈现出柔情。 他收起长刀翻身下马,快步拉起兰儿: “兰儿!你……” 林兰儿轻柔的拨开他的手,双手撑地磕头:“林将军,府上正逢白丧,还请林将军勿叨搅白府亡灵。” 林元目光一宁:“兰儿,你随我回府” “不~!”林兰儿仰头一直坚定地看着林元: “元大哥,你不要在纠缠了,我已经怀了白芪的孩子……” 林兰儿粗话一出,林元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握住腰间刀把,那手颤抖着,似乎随时会让战刀出鞘。 “可他已经死了!死了啊……”林元身子晃动,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每一次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时,只要想着她。 他自能凭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只是希望看她一眼。 林兰儿猛然抬头:“他是死了,可我的孩子姓白,这一世便把我交出去。” 林兰儿后世还债,这一世就这么算了,林元瑞,你不要再这般了,敏敏很累。 嗖的一声,林兰儿顿觉脖颈一凉,侧目看去,空灵元的长刀就在自己脖子上。 “不要!” 林兰儿吓坏了,她没有怀孕之前生死不惧,可她肚子里有个命。 啪的一声脆响,一把利剑挑开那长刀,阿郎手握长剑立于兰儿面前: “林将军,白夫人即便与我家公子并未举行拜堂仪式,可君主钦点赐婚,还望林将军知轻重。” 阿郎眼里有红血丝,他对公子太了解了,即便他死,也一定不会让他的女人和孩子有分毫差池。 现如今,大人不在,他定要护住孩子。 “你威胁我?”林元的眼里充血,他的性子是决不可压的。 缓缓地,林元的手握住刀柄就要抬起…… 林兰儿见状吓坏了,阿郎一点都不了解他,但是兰儿了解,就在他手起刀落的时候,林兰儿纵身跃起顺手抓住脚边碎石。 手腕旋转,将那碎石打了出去。 “啪,嗡……嗡……” 刀尖传来嗡嗡之音,林元手腕顿觉力道,猛地用力,才将从刀身穿入手腕上的力度化解。 他目光阴沉看着兰儿,她的内力如此强大,下意识低垂眼眸竟感想那块石子就在马蹄下。 不能够啊,这般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让石子落地? 林元舒尔抬眸,院内走出的人正是白芪。 “久闻林将军威风凌厉,怎么欺负到我夫人头上?” 白芪不忘拱手作揖,周遭所有人愣了许久无一人说话: “虽然下官只是普通御医,可若是林将军出言不逊,我让你死的来不及后悔~!” 林兰儿直勾勾的看着白芪的一举一动,她瞬间感觉白芪变了,他说话从来不指着别人的鼻子。 他说占据上风根本不需要这些。 越是恼羞者,自己便把自己给坑了。 更何况,他的言辞怎么少了那么多古语?也没有温文尔雅的那些字句。 “阿朗,送客!,不服者杀无赦~!” 白芪说完将林兰儿牵起来,拉着她的手指不停颤抖,他白钰不敢相信,真的做得到了。 那能在时空里找点敏敏……还好了,以后不管她转世到哪儿,白钰一定都可以找到她。 “白芪,你不是……”兰儿没那么淡定。 林元瑞也觉得这出现的白芪不一样了,还未回过神来,白芪便下了命令。 他火冒三丈:“你敢?” “我有何不敢?今日君王驾崩,明日改朝换代!” 白芪停步微微侧目。 此话一出,便是大逆不道。 林元刚要以将军的身份拿人,副将前来: “林将军,君主并未,宫内传来消息,立三太子为王。” 林元眼神震惊的看着二人进入白府,三太子?他曾参过许多次三太子的不良嗜好。 他登机,林元定会大势去。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徐徐关上。 ………… 房内。 白芪将兰儿按在床边,顿下身来,抬手摸着刘敏的面颊,眼里泪光闪烁: “敏敏!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兰儿一愣:“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白芪,也是白钰,敏敏,你以为我只在白家祠堂等了三十年吗?我等了千年…… 你轮回转世百次,我躲不开这一世让你怀胎而死的坎,所以……去一直内疚……一直内疚!” 林兰儿眼眸一亮:“你难道就没有怪过我没有保护好孩子?” 白芪摇摇头:“没有,其实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你懂了吗?” “白钰,你好傻!” 林兰儿瞬间懂了,她一直要还债,其实自己就是债主吗,她一一讨要,便也是成全了别人的因果债。 那一世的白钰有白芪的记忆,他一直觉得不是自己欠,而是他该还自己的。 还记得那个他自我封闭三十多年的祠堂吗? 那便是千年后的白府东院。 林兰儿扑进白芪的怀里泣不成声,她哭得惨烈: “我不信命,我不想要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只是在不停的为自己还债…… 老公,我很累,很累……” “乖!这一生绝对不让你累。”白芪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生,白芪做到了,即便双双都百岁年级,老太婆还是不安生: “老白,你看……我要那个蚂蚱,它在吃我家的白芍花!” 白芪扶着座椅起来,步伐蹒跚的进了白芍园子,双指做捏状,瞅着那跳来跳去的蚂蚱。 我捏……我捏…… 看的林兰儿扶额:“老了?眼神不好呐。” “谁说的,我眼神好着呢!” 此话一落,白府大门敞开,四十开外的不叫小伙子了: “孙贼康德,奶奶抱抱。”将那半拉孩子拥入怀中,抬眸看见儿子大眼瞪小眼: “安盛,你爹爹寻蚂蚱呢,眼力劲为何如此差呢。” 安盛安抚,帮助父亲去抓蚂蚱。 再回头时,摇椅晃动,椅子上的老妇人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回去!”白芪淡淡的说道。 一大家子都晓得,父亲的话如同圣旨。 待儿孙都离开后,白芪坐在摇椅旁边,抓着那满是老人斑的手: “兰儿,你来生去往何处,为夫一定提前赶到,娶你为妻。 前世,迟了,要不,来生在一出生时,为夫便到你身边? 兰儿,你说可好?” 那一世,他没赶上……来世必定早早地找到她。 第731章 完结 “随你!”兰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杀了我,你们家公子一定能醒过来!” 阿郎见她肚腩微微凸起吓得后退两步。 此刻,有人来报:“林元派兵围堵白府,叫嚣着要林大小姐。” 白朗眯紧了眸子,狠狠看了一眼林兰儿,转身随着出门。 林兰儿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转身坐在床前: “白芪,我欠你的,可否许我还你这一世?” “白芪。”林兰儿聚精会神,可一点磁场反应都没有: “白芪你骗我,你说我体内的磁场可以改变……你骗了我。” 林兰儿无助的伏在床边哭泣。 “兰儿……” 一声忽远忽近的呼叫传来,林兰儿擦干眼泪,淡定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出门,见林元手持长刀。 “林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双膝跪下。 骑在马背上的林元目光狰狞,变换莫测,许久才呈现出柔情。 他收起长刀翻身下马,快步拉起兰儿: “兰儿!你……” 林兰儿轻柔的拨开他的手,双手撑地磕头:“林将军,府上正逢白丧,还请林将军勿叨搅白府亡灵。” 林元目光一宁:“兰儿,你随我回府” “不~!”林兰儿仰头一直坚定地看着林元: “元大哥,你不要在纠缠了,我已经怀了白芪的孩子……” 林兰儿粗话一出,林元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握住腰间刀把,那手颤抖着,似乎随时会让战刀出鞘。 “可他已经死了!死了啊……”林元身子晃动,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每一次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时,只要想着她。 他自能凭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只是希望看她一眼。 林兰儿猛然抬头:“他是死了,可我的孩子姓白,这一世便把我交出去。” 林兰儿后世还债,这一世就这么算了,林元瑞,你不要再这般了,敏敏很累。 嗖的一声,林兰儿顿觉脖颈一凉,侧目看去,空灵元的长刀就在自己脖子上。 “不要!” 林兰儿吓坏了,她没有怀孕之前生死不惧,可她肚子里有个命。 啪的一声脆响,一把利剑挑开那长刀,阿郎手握长剑立于兰儿面前: “林将军,白夫人即便与我家公子并未举行拜堂仪式,可君主钦点赐婚,还望林将军知轻重。” 阿郎眼里有红血丝,他对公子太了解了,即便他死,也一定不会让他的女人和孩子有分毫差池。 现如今,大人不在,他定要护住孩子。 “你威胁我?”林元的眼里充血,他的性子是决不可压的。 缓缓地,林元的手握住刀柄就要抬起…… 林兰儿见状吓坏了,阿郎一点都不了解他,但是兰儿了解,就在他手起刀落的时候,林兰儿纵身跃起顺手抓住脚边碎石。 手腕旋转,将那碎石打了出去。 “啪,嗡……嗡……” 刀尖传来嗡嗡之音,林元手腕顿觉力道,猛地用力,才将从刀身穿入手腕上的力度化解。 他目光阴沉看着兰儿,她的内力如此强大,下意识低垂眼眸竟感想那块石子就在马蹄下。 不能够啊,这般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让石子落地? 林元舒尔抬眸,院内走出的人正是白芪。 “久闻林将军威风凌厉,怎么欺负到我夫人头上?” 白芪不忘拱手作揖,周遭所有人愣了许久无一人说话: “虽然下官只是普通御医,可若是林将军出言不逊,我让你死的来不及后悔~!” 林兰儿直勾勾的看着白芪的一举一动,她瞬间感觉白芪变了,他说话从来不指着别人的鼻子。 他说占据上风根本不需要这些。 越是恼羞者,自己便把自己给坑了。 更何况,他的言辞怎么少了那么多古语?也没有温文尔雅的那些字句。 “阿朗,送客!,不服者杀无赦~!” 白芪说完将林兰儿牵起来,拉着她的手指不停颤抖,他白钰不敢相信,真的做得到了。 那能在时空里找点敏敏……还好了,以后不管她转世到哪儿,白钰一定都可以找到她。 “白芪,你不是……”兰儿没那么淡定。 林元瑞也觉得这出现的白芪不一样了,还未回过神来,白芪便下了命令。 他火冒三丈:“你敢?” “我有何不敢?今日君王驾崩,明日改朝换代!” 白芪停步微微侧目。 此话一出,便是大逆不道。 林元刚要以将军的身份拿人,副将前来: “林将军,君主并未,宫内传来消息,立三太子为王。” 林元眼神震惊的看着二人进入白府,三太子?他曾参过许多次三太子的不良嗜好。 他登机,林元定会大势去。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徐徐关上。 ………… 房内。 白芪将兰儿按在床边,顿下身来,抬手摸着刘敏的面颊,眼里泪光闪烁: “敏敏!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兰儿一愣:“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白芪,也是白钰,敏敏,你以为我只在白家祠堂等了三十年吗?我等了千年…… 你轮回转世百次,我躲不开这一世让你怀胎而死的坎,所以……去一直内疚……一直内疚!” 林兰儿眼眸一亮:“你难道就没有怪过我没有保护好孩子?” 白芪摇摇头:“没有,其实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你懂了吗?” “白钰,你好傻!” 林兰儿瞬间懂了,她一直要还债,其实自己就是债主吗,她一一讨要,便也是成全了别人的因果债。 那一世的白钰有白芪的记忆,他一直觉得不是自己欠,而是他该还自己的。 还记得那个他自我封闭三十多年的祠堂吗? 那便是千年后的白府东院。 林兰儿扑进白芪的怀里泣不成声,她哭得惨烈: “我不信命,我不想要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只是在不停的为自己还债…… 老公,我很累,很累……” “乖!这一生绝对不让你累。”白芪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生,白芪做到了,即便双双都百岁年级,老太婆还是不安生: “老白,你看……我要那个蚂蚱,它在吃我家的白芍花!” 白芪扶着座椅起来,步伐蹒跚的进了白芍园子,双指做捏状,瞅着那跳来跳去的蚂蚱。 我捏……我捏…… 看的林兰儿扶额:“老了?眼神不好呐。” “谁说的,我眼神好着呢!” 此话一落,白府大门敞开,四十开外的不叫小伙子了: “孙贼康德,奶奶抱抱。”将那半拉孩子拥入怀中,抬眸看见儿子大眼瞪小眼: “安盛,你爹爹寻蚂蚱呢,眼力劲为何如此差呢。” 安盛安抚,帮助父亲去抓蚂蚱。 再回头时,摇椅晃动,椅子上的老妇人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回去!”白芪淡淡的说道。 一大家子都晓得,父亲的话如同圣旨。 待儿孙都离开后,白芪坐在摇椅旁边,抓着那满是老人斑的手: “兰儿,你来生去往何处,为夫一定提前赶到,娶你为妻。 前世,迟了,要不,来生在一出生时,为夫便到你身边? 兰儿,你说可好?” 那一世,他没赶上……来世必定早早地找到她。 第732章 抱病遗书离家出走 梦玉颜猛地看向春雨搂。 白芪? 他的箫声很美,很美…… 跟着林兰儿的琴音一直附和着。 好,梦玉颜眼里充满绝望,她不会弹琴,跟着白芪的音律走,可他,却附和着林兰儿的琴音。 心口一疼,好像明白了什么,怔怔的看向边吹箫边上跨上戏台的白芪。 一曲尽,白芪回头看了一眼梦玉颜。 这一眼,梦玉颜坐立不安,含笑起身:“白大人,花房请。” 所有人都还没从那种笑傲的感情里走出来,像是做梦,又是他们心里奢求的奔放于快乐。 林兰儿像是瞎了,看着白芪噘嘴:“小白,我今天好看吗?” 梦玉颜眉心跳动,小白?她竟然叫白大人作小白? “今日林大小姐着实貌美如花,只是这衣衫……” 梦玉颜笑着说道,话没说完,却见白芪蹲下身子,将她面前的古琴推开,细声细语的说道: “很美,琴音空前绝后,才貌双绝。”白芪星河般的眸子里尽是眼前的姑娘。 林兰儿自己都看不上穿着打扮,那种薄沙一样若隐若现肉身的衣服,就是为了给男人那种取值不得,得之不敢取的朦胧感。 听闻此话林兰儿心中悸动。 “回家!”白芪将玉箫丢给阿郎,牵着林兰儿轻步离开。 “白大人!”梦玉颜忍不住叫道,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样暴露的衣着,白芪竟然不嫌弃? 如果是这样,他又凭什么不爱自己? 白芪并未停步,单手背后另只手牵孩子一般拉着林兰儿。 梦玉颜眼神充满期盼,只要他回头,她便是赢了这不知礼数的林家大小姐。 “阿郎!”白芪声音平静。 “属下在!” “她的命是我给的,现在要回来!” 白芪大步上了马车,将兰儿放在膝盖上:“从实招来,你为何要跑?” 林兰儿头皮发麻,完了就知道在外任由她如何闹去,一切回家算总账。 外面突然传来梦玉颜的呼叫。 “啊……白芪,白大人,饶命……我只是深爱你多年,我不知爱一个人就一定有错。” 林兰儿一愣,直勾勾看着白芪,他这是让阿郎弄死梦玉颜? 啊的一声惨叫,林兰儿撩开帘子看去。 梦玉颜蓬头垢面的被阿郎丢在街上。 以老妈妈为首,身后跟了一群人,胭脂水粉全都翘首以盼。 梦玉颜被丢出门槛之后,脸上面纱便掉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那只凭着一对皓月双眸差点成为花魁的梦玉颜长相到底如何。 林兰儿这才发现她其实并不美,脸上好大一块胎记,若是带上面纱,只有一对眸子格外耀眼。 对,谁?对了:“瑞瑞!”林兰儿顿时脑中嗡嗡作响。 “白芪,你留她一条活路!”刘敏睁大了眼睛,瑞瑞的前世怎么会事风尘女子? 她有些慌了,怪不得白钰曾经说过,所有的困难所有的相遇都是有因果的。 瑞瑞她那一生很累,父母拿她当取款机,嫁给了葛凤亮这个二婚男人。 原来如此!她的债也是要还的。 “阿郎,给她安排个正经差事。”白芪并未多想,既然兰儿说了,他便许了。 阿郎没有随车回去,倒是带着梦玉颜单独去了白府。 白芪知道林老爷子对家规要求的很严,但是,今天不得不把她带回来。 房廊外,白芍斗艳似的盛开,在月光下散发着皎洁之光。 “我得知,梦玉颜将你掳走,可你又为何放她一条生路?” 林兰儿换了一身衣裳,这是白芪要求的。 现在衣衫依旧是他的,长的袖子一甩便能去唱戏了: “我不想造孽,更不想欠债。” “你欠了旁人的银子?还是命债?”白芪好奇的询问。 “白芪,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的相遇相知相爱相恨都是有原因的。” 林兰儿斜坐廊庭上。 白芪浅笑:“花开揽明月,花落春泥又花开,没想到兰儿悟性如此之高,看来即便你我无夫妻缘分便也是知己。” 林兰儿叹气:“反正欠了便逃不掉了呗。” 白芪嗤笑:“此等良辰美景,兰儿为何叹气?” “我爹爹现在肯定满世界的找我,我哪有心情赏花。”林兰儿还未想到如何解决呢,只能等。 “那兰儿可愿与我说说原由?”白芪之前问她,这丫头还没说呢。 兰儿仰面看着他,犹豫了半晌才寻了个合适的由头: “白芪,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也会算命。” “嗯?当真?” 林兰儿拼命点头。 白芪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我前日掐指一算,我们的婚事并不顺利,甚至有血光之灾,后来我一细算呐,果不其然,林元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带兵阻挠,所以……” 林兰儿边说边看白芪的反应,生怕他不信,可他目光波澜不惊一点都不惊讶。 “所以我就想了个万全之策,找人写了个假病状骗我爹爹说我得了传染病,治不好的那种,然后留了一封遗书自家,我便跑出来了,等林元回来得之我重病,一定不会纠缠。” 说完了直勾勾等着白芪说话。 谁知他半晌才只是嗯了一声。 “怎么?你不信?”林兰儿追问。 “信,不过你这招太弱,和装死并无区别。”白芪若有所思: “事已至此将计就计,告诉我,你装的是什么病?” 一提起这个病,林兰儿就心疼自己的百两黄金: “花柳!” 白芪目光一怔:“什么?” “花柳!”林兰儿沮丧的拖着下巴无助的望着他。 白芪捏了捏眉心哭笑不得:“你可知此种病症是……” “知道,脏病嘛,反正是装的我也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林兰儿揪了一片花瓣塞在嘴里咀嚼。 白芪无奈的摇摇头,到是对兰儿这等心静十分赞赏,像极了第二个自己: “夜里凉,早些睡,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回林府。” 林兰儿头皮一麻,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我爹爹会杀了我,不行不行!” “那便在白府住下。”白芪像宠溺孩子般笑看兰儿: “明日带你去游玩几日。” 林兰儿一听这话特别乐意:“好哇好哇。” 清晨,林兰儿穿着男装随着白芪刚上马车,林府的人便到了。 林兰儿吓得一缩脖子躲可怜巴巴的望着白芪。 第732章 抱病遗书离家出走 梦玉颜猛地看向春雨搂。 白芪? 他的箫声很美,很美…… 跟着林兰儿的琴音一直附和着。 好,梦玉颜眼里充满绝望,她不会弹琴,跟着白芪的音律走,可他,却附和着林兰儿的琴音。 心口一疼,好像明白了什么,怔怔的看向边吹箫边上跨上戏台的白芪。 一曲尽,白芪回头看了一眼梦玉颜。 这一眼,梦玉颜坐立不安,含笑起身:“白大人,花房请。” 所有人都还没从那种笑傲的感情里走出来,像是做梦,又是他们心里奢求的奔放于快乐。 林兰儿像是瞎了,看着白芪噘嘴:“小白,我今天好看吗?” 梦玉颜眉心跳动,小白?她竟然叫白大人作小白? “今日林大小姐着实貌美如花,只是这衣衫……” 梦玉颜笑着说道,话没说完,却见白芪蹲下身子,将她面前的古琴推开,细声细语的说道: “很美,琴音空前绝后,才貌双绝。”白芪星河般的眸子里尽是眼前的姑娘。 林兰儿自己都看不上穿着打扮,那种薄沙一样若隐若现肉身的衣服,就是为了给男人那种取值不得,得之不敢取的朦胧感。 听闻此话林兰儿心中悸动。 “回家!”白芪将玉箫丢给阿郎,牵着林兰儿轻步离开。 “白大人!”梦玉颜忍不住叫道,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样暴露的衣着,白芪竟然不嫌弃? 如果是这样,他又凭什么不爱自己? 白芪并未停步,单手背后另只手牵孩子一般拉着林兰儿。 梦玉颜眼神充满期盼,只要他回头,她便是赢了这不知礼数的林家大小姐。 “阿郎!”白芪声音平静。 “属下在!” “她的命是我给的,现在要回来!” 白芪大步上了马车,将兰儿放在膝盖上:“从实招来,你为何要跑?” 林兰儿头皮发麻,完了就知道在外任由她如何闹去,一切回家算总账。 外面突然传来梦玉颜的呼叫。 “啊……白芪,白大人,饶命……我只是深爱你多年,我不知爱一个人就一定有错。” 林兰儿一愣,直勾勾看着白芪,他这是让阿郎弄死梦玉颜? 啊的一声惨叫,林兰儿撩开帘子看去。 梦玉颜蓬头垢面的被阿郎丢在街上。 以老妈妈为首,身后跟了一群人,胭脂水粉全都翘首以盼。 梦玉颜被丢出门槛之后,脸上面纱便掉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那只凭着一对皓月双眸差点成为花魁的梦玉颜长相到底如何。 林兰儿这才发现她其实并不美,脸上好大一块胎记,若是带上面纱,只有一对眸子格外耀眼。 对,谁?对了:“瑞瑞!”林兰儿顿时脑中嗡嗡作响。 “白芪,你留她一条活路!”刘敏睁大了眼睛,瑞瑞的前世怎么会事风尘女子? 她有些慌了,怪不得白钰曾经说过,所有的困难所有的相遇都是有因果的。 瑞瑞她那一生很累,父母拿她当取款机,嫁给了葛凤亮这个二婚男人。 原来如此!她的债也是要还的。 “阿郎,给她安排个正经差事。”白芪并未多想,既然兰儿说了,他便许了。 阿郎没有随车回去,倒是带着梦玉颜单独去了白府。 白芪知道林老爷子对家规要求的很严,但是,今天不得不把她带回来。 房廊外,白芍斗艳似的盛开,在月光下散发着皎洁之光。 “我得知,梦玉颜将你掳走,可你又为何放她一条生路?” 林兰儿换了一身衣裳,这是白芪要求的。 现在衣衫依旧是他的,长的袖子一甩便能去唱戏了: “我不想造孽,更不想欠债。” “你欠了旁人的银子?还是命债?”白芪好奇的询问。 “白芪,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的相遇相知相爱相恨都是有原因的。” 林兰儿斜坐廊庭上。 白芪浅笑:“花开揽明月,花落春泥又花开,没想到兰儿悟性如此之高,看来即便你我无夫妻缘分便也是知己。” 林兰儿叹气:“反正欠了便逃不掉了呗。” 白芪嗤笑:“此等良辰美景,兰儿为何叹气?” “我爹爹现在肯定满世界的找我,我哪有心情赏花。”林兰儿还未想到如何解决呢,只能等。 “那兰儿可愿与我说说原由?”白芪之前问她,这丫头还没说呢。 兰儿仰面看着他,犹豫了半晌才寻了个合适的由头: “白芪,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也会算命。” “嗯?当真?” 林兰儿拼命点头。 白芪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我前日掐指一算,我们的婚事并不顺利,甚至有血光之灾,后来我一细算呐,果不其然,林元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带兵阻挠,所以……” 林兰儿边说边看白芪的反应,生怕他不信,可他目光波澜不惊一点都不惊讶。 “所以我就想了个万全之策,找人写了个假病状骗我爹爹说我得了传染病,治不好的那种,然后留了一封遗书自家,我便跑出来了,等林元回来得之我重病,一定不会纠缠。” 说完了直勾勾等着白芪说话。 谁知他半晌才只是嗯了一声。 “怎么?你不信?”林兰儿追问。 “信,不过你这招太弱,和装死并无区别。”白芪若有所思: “事已至此将计就计,告诉我,你装的是什么病?” 一提起这个病,林兰儿就心疼自己的百两黄金: “花柳!” 白芪目光一怔:“什么?” “花柳!”林兰儿沮丧的拖着下巴无助的望着他。 白芪捏了捏眉心哭笑不得:“你可知此种病症是……” “知道,脏病嘛,反正是装的我也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林兰儿揪了一片花瓣塞在嘴里咀嚼。 白芪无奈的摇摇头,到是对兰儿这等心静十分赞赏,像极了第二个自己: “夜里凉,早些睡,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回林府。” 林兰儿头皮一麻,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我爹爹会杀了我,不行不行!” “那便在白府住下。”白芪像宠溺孩子般笑看兰儿: “明日带你去游玩几日。” 林兰儿一听这话特别乐意:“好哇好哇。” 清晨,林兰儿穿着男装随着白芪刚上马车,林府的人便到了。 林兰儿吓得一缩脖子躲可怜巴巴的望着白芪。 第733章 受苦的阿恒 “白大人,林老将军让奴家来送信,老爷交代务必交于白大人手上。” 白芪嗯了一声将手伸出门帘外,双指夹过一封信递给兰儿: “阿郎,启程。” 伴随马蹄嘚嘚,马车摇晃,很快便出了城。 林兰儿这才拆开信,当即笑的拍膝盖,特别是爹爹最后那句嘱咐: 林家爱女擅自出游,以免影响声誉,还请白大人秘密行事。 信上只字未提自己得了花柳病的事情,看来爹爹是怕丢人丢到白府来。 这不,找了一整夜没找到自己,便让白府调派家丁偷摸的寻找。 白芪一想起兰儿的“花柳病”便不由无奈蹙眉: “阿郎,调派人手城南城北随意巡视几日。” “是!”阿郎即刻派人回府传话。 白芪带着兰儿一路向南,直到百里外的南明山才停下马车,改由步行进入山谷。 山谷内遍地野花,飞禽小兽随处可见,蝴蝶翩翩美的林兰儿直感慨环境绝了。 不像未来那般污染严重。 “兰儿,你果真想装死?” “事已至此你说出了这个办法还有好办法吗?”林兰儿本事心情大好,谁知白芪偏偏又提起头疼事。 “你听说过欧阳南明这个人吗?”白芪岔开话题。 “欧阳南明?听说过此人,易容术超绝,也是因此听说他十年前帮助叛党以易容之法逃狱,便被朝廷绞杀,太可惜了。” “我今日便是带你来见欧阳先生的。” “他不是死了吗?”林兰儿转了转眼眸:“难道给自己易容逃过一劫?” “非也,既已知晓欧阳先生会此绝技,朝廷自然懂得识破,十年前他被绞杀时确实已死,后被我救之而已。” 白芪轻描淡写,起死回生岂能是一句话便可论阔。 “原路如此,那你带我来拜访欧阳先生是打算给我易容吗?可我不能整天带着一张假脸啊,多伤皮肤。” 林兰儿不乐意。 “给你画花柳,你只要别没事儿抠它,便可保数月。” 白芪捏了捏眉心,这丫头想什么呢? “这,还真是好主意。”林兰儿挠挠头,还是白芪点子多,不过: “少做几个,我也是要脸的。” “要?为夫为何并未觉察兰儿要呢?”白芪无奈坏笑看着兰儿,见她咬着牙憋得小脸通红,便朗声笑起来。 ………… 林府,林老将军一夜之间双鬓发丝都白了不少。 林兰儿了无音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四处打听,不然闹得人尽皆知,老脸更是没地方放了。 排出去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带来的消息都是了无音讯。 一寻便是三日,连阿恒也坐不住了,担心大小姐吃不好,担心她无人照料,担心她夜里在山中遇到豺狼虎豹。 这日,竟下了雨,阿恒披上蓑衣跑去寻找。 常去玩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阿恒心惊胆战的前往白府。 如果大小姐在白府,阿恒便是真放心了。 谁知一打听得知白大人几天前便进宫办差了,所以连阿郎也没见着。 “那请问,我们家大小姐有没有来过白府?”阿恒小心翼翼的打听。 “林大小姐并未来过。”守卫这么一说,阿恒的心凉了半截。 正要转身继续找,白府内走出一位双目极好看的女子,只是那左边面上有一块胎记,不然这容貌可谓倾城。 “谢谢。”阿恒没多想转身步入雨帘。 梦玉颜出门回身行礼谢过便撑起伞前往染坊。 “姑娘留步。”梦玉颜回头看了一眼白府,快步跟上。 阿恒舒尔回头:“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方才偶听姑娘打听林大小姐的下落,想必姑娘林府的丫鬟。” 阿恒墩身行礼,觉得不必多言。 “等等,林大小姐还未回府吗?前几日倒是在春雨楼外见到过你家小姐。” “春雨楼?”阿恒吓得捂住嘴,大小姐跑到烟花之地做什么?这事儿要是让老爷知道了,罪加一等: “谢过,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阿恒逃也似的跑了,路过春雨楼她还是不放心的去打听了一下。 果然四天前来过一位和自己描述的外貌一样。 还在这里弹过曲子,天呐……大小姐你到底是要急死奴婢吗? 这几日,林元将军就要回府了,到时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梦玉颜站在染坊外仰头看着,院子里四处挂着布匹,工人都在忙着各自负责的活计。 她如今回不去春雨楼了,唯一的谋生之路也是白大人介绍的。 跨进门槛,梦玉颜拿出白大人亲笔信函。 染坊老板十分客气,询问她有何手艺,梦玉颜心虚的摇头,她什么都不会。 老板惆怅喊来了负责烧火的张妈,让她将梦玉颜带去她那负责烧炉。 梦玉颜目光一怔,她的手纤细修长,怎么能整日触摸那些粗糙的柴火呢? 想起三天前那日早上,梦玉颜本想当面谢过白芪,没想到他们二人竟双宿双飞出城游玩去了。 本想等到次日归来当面辞别,也是想再单独和白芪大人聊聊动心的话,更没想到三天也没有回来。 她们现在玩的很开心。 “干活,愣着干什么?”张妈脾气很不好,体格比一般女子家要壮硕不少,干惯了粗活的她一捆柴火单手便能提起。 梦玉颜被这大嗓门吓得一哆嗦。 ………… 阿恒一回到林府便得知林元将军后日边到府上。 林老爷子让阿恒带几个人将林元将军的房间清理整齐。 在吓人忙碌的时候阿恒交代了几句便回大小姐房中,找到了大小姐那封遗书小心翼翼的收好。 又三日,阿恒依旧没找到大小姐,林元已经回来了,听说兰儿跑了。 花厅里林元气冲冲的跑出来,直奔大小姐房间。 阿恒刚要把遗书递给他,便被林元拔刀架在脖子上: “你是怎么伺候兰儿的?” 阿恒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信纸飘落在地,她跪下求饶: “林将军,是奴婢不好,大小姐身染重病说是不想连累任何人,夜里便翻墙跑了。” 说完,阿恒颤抖着侧目看着脖子上的那把刀,她看到一丝血迹顺着刀身滑落。 再深那么一点点,阿恒的脑袋便要搬家了: “求林将军饶命,大小姐留了遗书。” 林元目光一怔,遗书?他收回长刀入鞘,捡起那张纸当即脸色扭曲。 阿恒吓得捂着流血的脖子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间,目光惊恐的回头看时。 林元咬牙切齿的撕碎了大小姐的遗书:“大小姐怎么会得这种病?她怎会如此不知检点?是不是你……” 阿恒吓得身子僵硬,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血,见林元纵身而起,她这才反应过来。 “大小姐救命!” 阿恒转身就跑越上墙,啪的一声,林元隔空甩出长刀,刚好插在阿恒后脚处。 阿恒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伤口把腿就往深山里跑。 第733章 受苦的阿恒 “白大人,林老将军让奴家来送信,老爷交代务必交于白大人手上。” 白芪嗯了一声将手伸出门帘外,双指夹过一封信递给兰儿: “阿郎,启程。” 伴随马蹄嘚嘚,马车摇晃,很快便出了城。 林兰儿这才拆开信,当即笑的拍膝盖,特别是爹爹最后那句嘱咐: 林家爱女擅自出游,以免影响声誉,还请白大人秘密行事。 信上只字未提自己得了花柳病的事情,看来爹爹是怕丢人丢到白府来。 这不,找了一整夜没找到自己,便让白府调派家丁偷摸的寻找。 白芪一想起兰儿的“花柳病”便不由无奈蹙眉: “阿郎,调派人手城南城北随意巡视几日。” “是!”阿郎即刻派人回府传话。 白芪带着兰儿一路向南,直到百里外的南明山才停下马车,改由步行进入山谷。 山谷内遍地野花,飞禽小兽随处可见,蝴蝶翩翩美的林兰儿直感慨环境绝了。 不像未来那般污染严重。 “兰儿,你果真想装死?” “事已至此你说出了这个办法还有好办法吗?”林兰儿本事心情大好,谁知白芪偏偏又提起头疼事。 “你听说过欧阳南明这个人吗?”白芪岔开话题。 “欧阳南明?听说过此人,易容术超绝,也是因此听说他十年前帮助叛党以易容之法逃狱,便被朝廷绞杀,太可惜了。” “我今日便是带你来见欧阳先生的。” “他不是死了吗?”林兰儿转了转眼眸:“难道给自己易容逃过一劫?” “非也,既已知晓欧阳先生会此绝技,朝廷自然懂得识破,十年前他被绞杀时确实已死,后被我救之而已。” 白芪轻描淡写,起死回生岂能是一句话便可论阔。 “原路如此,那你带我来拜访欧阳先生是打算给我易容吗?可我不能整天带着一张假脸啊,多伤皮肤。” 林兰儿不乐意。 “给你画花柳,你只要别没事儿抠它,便可保数月。” 白芪捏了捏眉心,这丫头想什么呢? “这,还真是好主意。”林兰儿挠挠头,还是白芪点子多,不过: “少做几个,我也是要脸的。” “要?为夫为何并未觉察兰儿要呢?”白芪无奈坏笑看着兰儿,见她咬着牙憋得小脸通红,便朗声笑起来。 ………… 林府,林老将军一夜之间双鬓发丝都白了不少。 林兰儿了无音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四处打听,不然闹得人尽皆知,老脸更是没地方放了。 排出去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带来的消息都是了无音讯。 一寻便是三日,连阿恒也坐不住了,担心大小姐吃不好,担心她无人照料,担心她夜里在山中遇到豺狼虎豹。 这日,竟下了雨,阿恒披上蓑衣跑去寻找。 常去玩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阿恒心惊胆战的前往白府。 如果大小姐在白府,阿恒便是真放心了。 谁知一打听得知白大人几天前便进宫办差了,所以连阿郎也没见着。 “那请问,我们家大小姐有没有来过白府?”阿恒小心翼翼的打听。 “林大小姐并未来过。”守卫这么一说,阿恒的心凉了半截。 正要转身继续找,白府内走出一位双目极好看的女子,只是那左边面上有一块胎记,不然这容貌可谓倾城。 “谢谢。”阿恒没多想转身步入雨帘。 梦玉颜出门回身行礼谢过便撑起伞前往染坊。 “姑娘留步。”梦玉颜回头看了一眼白府,快步跟上。 阿恒舒尔回头:“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方才偶听姑娘打听林大小姐的下落,想必姑娘林府的丫鬟。” 阿恒墩身行礼,觉得不必多言。 “等等,林大小姐还未回府吗?前几日倒是在春雨楼外见到过你家小姐。” “春雨楼?”阿恒吓得捂住嘴,大小姐跑到烟花之地做什么?这事儿要是让老爷知道了,罪加一等: “谢过,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阿恒逃也似的跑了,路过春雨楼她还是不放心的去打听了一下。 果然四天前来过一位和自己描述的外貌一样。 还在这里弹过曲子,天呐……大小姐你到底是要急死奴婢吗? 这几日,林元将军就要回府了,到时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梦玉颜站在染坊外仰头看着,院子里四处挂着布匹,工人都在忙着各自负责的活计。 她如今回不去春雨楼了,唯一的谋生之路也是白大人介绍的。 跨进门槛,梦玉颜拿出白大人亲笔信函。 染坊老板十分客气,询问她有何手艺,梦玉颜心虚的摇头,她什么都不会。 老板惆怅喊来了负责烧火的张妈,让她将梦玉颜带去她那负责烧炉。 梦玉颜目光一怔,她的手纤细修长,怎么能整日触摸那些粗糙的柴火呢? 想起三天前那日早上,梦玉颜本想当面谢过白芪,没想到他们二人竟双宿双飞出城游玩去了。 本想等到次日归来当面辞别,也是想再单独和白芪大人聊聊动心的话,更没想到三天也没有回来。 她们现在玩的很开心。 “干活,愣着干什么?”张妈脾气很不好,体格比一般女子家要壮硕不少,干惯了粗活的她一捆柴火单手便能提起。 梦玉颜被这大嗓门吓得一哆嗦。 ………… 阿恒一回到林府便得知林元将军后日边到府上。 林老爷子让阿恒带几个人将林元将军的房间清理整齐。 在吓人忙碌的时候阿恒交代了几句便回大小姐房中,找到了大小姐那封遗书小心翼翼的收好。 又三日,阿恒依旧没找到大小姐,林元已经回来了,听说兰儿跑了。 花厅里林元气冲冲的跑出来,直奔大小姐房间。 阿恒刚要把遗书递给他,便被林元拔刀架在脖子上: “你是怎么伺候兰儿的?” 阿恒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信纸飘落在地,她跪下求饶: “林将军,是奴婢不好,大小姐身染重病说是不想连累任何人,夜里便翻墙跑了。” 说完,阿恒颤抖着侧目看着脖子上的那把刀,她看到一丝血迹顺着刀身滑落。 再深那么一点点,阿恒的脑袋便要搬家了: “求林将军饶命,大小姐留了遗书。” 林元目光一怔,遗书?他收回长刀入鞘,捡起那张纸当即脸色扭曲。 阿恒吓得捂着流血的脖子连滚带爬的跑出房间,目光惊恐的回头看时。 林元咬牙切齿的撕碎了大小姐的遗书:“大小姐怎么会得这种病?她怎会如此不知检点?是不是你……” 阿恒吓得身子僵硬,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血,见林元纵身而起,她这才反应过来。 “大小姐救命!” 阿恒转身就跑越上墙,啪的一声,林元隔空甩出长刀,刚好插在阿恒后脚处。 阿恒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伤口把腿就往深山里跑。 第734章 林大小姐满身花柳 林元站在当场并未追去,他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此次进京,林元依然碰壁,他不知道白芪是怎么把君主哄得如此,即便他以退位威逼,以战功相谈,都未能让君主开口收回成命。 刚到府上便得知兰儿得了病。 兰儿循规蹈矩,格外温柔贤淑,她怎么会染上此等脏病?这等奇耻大辱他如何咽下? 是谁?谁把兰儿毁了?他要杀了他。 ………… 南明山,欧阳南明熬制了几日的树脂终于大功告成,十分粘稠。 林兰儿一脸愁容:“欧阳伯伯,您老下手轻点儿,你在我这脖子上弄上几多花儿得了。” “老夫的易容之术岂能由你这丫头片子做主?花柳也不是只生在脖子上的。” 欧阳南明的脾气古怪的很。 “那……那不是丑死了?”林兰儿回头求救的眼神望着白芪。 白芪笑而不语,这丫头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到此刻还顾忌样貌。 “那……那就随您。”白芪不帮她,林兰儿到底是把自己逼到了这风口上,不画不行了。 “公子,城中来信,林元将军已经回府,正在满城寻找得花柳病之人预杀之。” 阿郎前来汇报。 林兰儿头皮发麻,这么快?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欧阳伯伯,您快点儿,我这得赶回去。” “别催。”欧阳南明瞪了一眼林兰儿。 把兰儿怼的心里满是委屈。 “兰儿不急。”白芪交代了一句随着阿郎出门,主仆二人卖你对面聊了两句。 “城中有无此病症者?” “回禀大人,据说林元将军目前尚未找到,倒是派人去了一趟槟城,只因年前听说槟城有此等病症蔓延过。” “嗯!” 阿郎见大人依旧风轻云淡,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但是林将军此举到底是传出了不少关于林大小姐的消息,就连……” “说!”变得婆婆妈妈的。 “就连六日前林大小姐去过春雨楼的事情也被林元得知了,现如今将整个春雨楼包围,林大小姐得病的事情也传开了,小人只是担心……担心大人您的名誉。” 白芪不由蹙眉,林元将军一项雷厉风行,性子粗犷易怒,若不是屡次战功必有,他早就被朝廷盯上了。 做出这些举动,实在情理之中。 不过,兰儿说过,她并不在意外界人的目光,这一点,白芪很是赞赏: “无妨!” 又无妨?这事情说大便是极大的事,说小便也不可小视。 “那大人要不要派人传信入宫,将林将军的事情回禀给君主。 “不用!他爱杀人便随他去。”白芪去救便是了。 阿郎退后去准备马车。 身后脚步声传来,白芪回头看去,见丫头脸上枚毒疮正站在那耷拉着双手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好丑。”林兰儿快被自己臭哭了。 “别照镜子你便看不见了。”白芪掩鼻嗤笑。 白芪这话让林兰儿听了越发觉得他在哄骗傻瓜。 “走,快点。”林兰儿带上面纱只露出一对伤心的眼眸。 上了马车,林兰儿撩起袖管用指甲盖抠了几下,发现抠都扣不掉。 那一瞬间,迎上白芪似笑非笑的眸子,林兰儿哇的一声就要哭: “你说我若是真变得这么难看,你还要我吗?” 白芪噗嗤笑了出来,温柔的揉了揉丫头的脑袋: “要,不过兰儿为夫不得不说你,谁让你装什么病不好,非要装此等丑病?” 一说起此事,林兰儿想起百两黄金换来这副模样,伤心的面纱都哭湿了。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城便慢了下来。 城中无处不谈及此事,大小商铺,药房客栈,染坊布庄。 梦玉颜手里抓着木柴目光一宁,林兰儿得了花柳病,当即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不信这种绝症林兰儿能剁掉,白芪便再也不会碰她。 看来这几日出门游玩,白芪和林兰儿是去了槟城,那里在年前发生了一场花柳传播。 据说得此病的人全都死了,而且浑身脓疮溃烂的恶臭熏天,尸体都不能碰。 “张妈,今日我去取柴。”梦玉颜喊了一声。 张妈骂骂咧咧的说道:“算你这死丫头有良心,回回都是我去,记住快去快回,染坊忙着呢。” 从张妈手里接过引子,梦玉颜收拾赶紧便出了染坊。 路过春雨楼时,梦玉颜挤进去询问,却被林家兵给拒之门外。 细细听说,林元将军回来了,因为林家大小姐得病的事情,说是要杀了整个春雨楼的人。 梦玉颜吓得脚步蹒跚,幸好她已经离开春雨楼了。 冥冥之中逃过一劫,不过听闻此事,看来林兰儿得了这等脏病的事情是真的。 梦玉颜这几天从未如今日这般心情大好,到了地方给了钱,担着木柴起身边走。 竟觉这木柴慎重脚步跟着轻浮起来,一辆马车从南门进来,冲散了两旁路人,倒是将梦玉颜挤得摇摇晃晃。 站稳脚跟一看,这不是白府的马车吗? “白大人……白大人!”梦玉颜欣喜若狂,放下木柴跟着追了几步。 马儿被她拦下,她优雅的行礼:“白大人,承蒙您关照,玉颜这才有了谋生的地方,特地谢过白大人。” 心里却想着,这回白大人一定对林兰儿唯恐避之不及。 “你的命是白夫人给的,若谢,便谢她。” 轿帘内飘出白芪不冷不热的声音。 梦玉颜脸色一沉,还敢称之为白夫人? “白大人,听闻白夫人身染重病,您小心身体,如有不适还请大人保重。” 梦玉颜声音温柔。 轿帘突然被掀开,林兰儿带着面纱出现在梦玉颜面前,她吓得猛然后退几步,生怕被传染。 “你这女人指定有点毛病,怎么了?我就是得病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得病的是我,又不是我男人,你倒是挺关心别家男人的呢。” 林兰儿在马车内早就听出她弦外之音了,还惦记着呢?若不是给后世瑞瑞一个面子,她可真赞同阿郎一刀要了她狗命。 梦玉颜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兰儿,看来白大人并不机会她身上的脏病。 “听闻林大小姐身染花柳,此病极具传染性,白大人治病行医有恩于我,心起关心之意,有何不妥?” 梦玉颜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窃窃私语: “天呐,这就是林大小姐。” “你们看她的手。” “是脓疮!” 城中主道两侧百姓瞬间退避,惊恐不已。 梦玉颜心喜。 第734章 林大小姐满身花柳 林元站在当场并未追去,他许久都未回过神来。 此次进京,林元依然碰壁,他不知道白芪是怎么把君主哄得如此,即便他以退位威逼,以战功相谈,都未能让君主开口收回成命。 刚到府上便得知兰儿得了病。 兰儿循规蹈矩,格外温柔贤淑,她怎么会染上此等脏病?这等奇耻大辱他如何咽下? 是谁?谁把兰儿毁了?他要杀了他。 ………… 南明山,欧阳南明熬制了几日的树脂终于大功告成,十分粘稠。 林兰儿一脸愁容:“欧阳伯伯,您老下手轻点儿,你在我这脖子上弄上几多花儿得了。” “老夫的易容之术岂能由你这丫头片子做主?花柳也不是只生在脖子上的。” 欧阳南明的脾气古怪的很。 “那……那不是丑死了?”林兰儿回头求救的眼神望着白芪。 白芪笑而不语,这丫头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到此刻还顾忌样貌。 “那……那就随您。”白芪不帮她,林兰儿到底是把自己逼到了这风口上,不画不行了。 “公子,城中来信,林元将军已经回府,正在满城寻找得花柳病之人预杀之。” 阿郎前来汇报。 林兰儿头皮发麻,这么快?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欧阳伯伯,您快点儿,我这得赶回去。” “别催。”欧阳南明瞪了一眼林兰儿。 把兰儿怼的心里满是委屈。 “兰儿不急。”白芪交代了一句随着阿郎出门,主仆二人卖你对面聊了两句。 “城中有无此病症者?” “回禀大人,据说林元将军目前尚未找到,倒是派人去了一趟槟城,只因年前听说槟城有此等病症蔓延过。” “嗯!” 阿郎见大人依旧风轻云淡,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但是林将军此举到底是传出了不少关于林大小姐的消息,就连……” “说!”变得婆婆妈妈的。 “就连六日前林大小姐去过春雨楼的事情也被林元得知了,现如今将整个春雨楼包围,林大小姐得病的事情也传开了,小人只是担心……担心大人您的名誉。” 白芪不由蹙眉,林元将军一项雷厉风行,性子粗犷易怒,若不是屡次战功必有,他早就被朝廷盯上了。 做出这些举动,实在情理之中。 不过,兰儿说过,她并不在意外界人的目光,这一点,白芪很是赞赏: “无妨!” 又无妨?这事情说大便是极大的事,说小便也不可小视。 “那大人要不要派人传信入宫,将林将军的事情回禀给君主。 “不用!他爱杀人便随他去。”白芪去救便是了。 阿郎退后去准备马车。 身后脚步声传来,白芪回头看去,见丫头脸上枚毒疮正站在那耷拉着双手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好丑。”林兰儿快被自己臭哭了。 “别照镜子你便看不见了。”白芪掩鼻嗤笑。 白芪这话让林兰儿听了越发觉得他在哄骗傻瓜。 “走,快点。”林兰儿带上面纱只露出一对伤心的眼眸。 上了马车,林兰儿撩起袖管用指甲盖抠了几下,发现抠都扣不掉。 那一瞬间,迎上白芪似笑非笑的眸子,林兰儿哇的一声就要哭: “你说我若是真变得这么难看,你还要我吗?” 白芪噗嗤笑了出来,温柔的揉了揉丫头的脑袋: “要,不过兰儿为夫不得不说你,谁让你装什么病不好,非要装此等丑病?” 一说起此事,林兰儿想起百两黄金换来这副模样,伤心的面纱都哭湿了。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城便慢了下来。 城中无处不谈及此事,大小商铺,药房客栈,染坊布庄。 梦玉颜手里抓着木柴目光一宁,林兰儿得了花柳病,当即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不信这种绝症林兰儿能剁掉,白芪便再也不会碰她。 看来这几日出门游玩,白芪和林兰儿是去了槟城,那里在年前发生了一场花柳传播。 据说得此病的人全都死了,而且浑身脓疮溃烂的恶臭熏天,尸体都不能碰。 “张妈,今日我去取柴。”梦玉颜喊了一声。 张妈骂骂咧咧的说道:“算你这死丫头有良心,回回都是我去,记住快去快回,染坊忙着呢。” 从张妈手里接过引子,梦玉颜收拾赶紧便出了染坊。 路过春雨楼时,梦玉颜挤进去询问,却被林家兵给拒之门外。 细细听说,林元将军回来了,因为林家大小姐得病的事情,说是要杀了整个春雨楼的人。 梦玉颜吓得脚步蹒跚,幸好她已经离开春雨楼了。 冥冥之中逃过一劫,不过听闻此事,看来林兰儿得了这等脏病的事情是真的。 梦玉颜这几天从未如今日这般心情大好,到了地方给了钱,担着木柴起身边走。 竟觉这木柴慎重脚步跟着轻浮起来,一辆马车从南门进来,冲散了两旁路人,倒是将梦玉颜挤得摇摇晃晃。 站稳脚跟一看,这不是白府的马车吗? “白大人……白大人!”梦玉颜欣喜若狂,放下木柴跟着追了几步。 马儿被她拦下,她优雅的行礼:“白大人,承蒙您关照,玉颜这才有了谋生的地方,特地谢过白大人。” 心里却想着,这回白大人一定对林兰儿唯恐避之不及。 “你的命是白夫人给的,若谢,便谢她。” 轿帘内飘出白芪不冷不热的声音。 梦玉颜脸色一沉,还敢称之为白夫人? “白大人,听闻白夫人身染重病,您小心身体,如有不适还请大人保重。” 梦玉颜声音温柔。 轿帘突然被掀开,林兰儿带着面纱出现在梦玉颜面前,她吓得猛然后退几步,生怕被传染。 “你这女人指定有点毛病,怎么了?我就是得病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得病的是我,又不是我男人,你倒是挺关心别家男人的呢。” 林兰儿在马车内早就听出她弦外之音了,还惦记着呢?若不是给后世瑞瑞一个面子,她可真赞同阿郎一刀要了她狗命。 梦玉颜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兰儿,看来白大人并不机会她身上的脏病。 “听闻林大小姐身染花柳,此病极具传染性,白大人治病行医有恩于我,心起关心之意,有何不妥?” 梦玉颜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窃窃私语: “天呐,这就是林大小姐。” “你们看她的手。” “是脓疮!” 城中主道两侧百姓瞬间退避,惊恐不已。 梦玉颜心喜。 第735章 夫君不怕死就要她 林兰儿怎么会听不出梦玉颜话中之意。 见所有人都吓跑了,反而梦玉颜眼里满是得意。 林兰儿最看不惯这种口是心非玩心眼的狗东西了。 想当初玩心眼的时候,这货还没出生呢,尼玛!! 林兰儿豁出去了,看见手背上的脓疮了是,她摘下面纱挽起袖子把胳膊跳下马车,把胳膊往梦玉颜面前伸去: “你看呐,这还有呢,看见没?” 林兰儿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梦玉颜吓得惊魂落魄猛然后退,一屁股顶翻了卖菜的摊位,起身连滚带爬的跟着众人跑。 “别跑啊,来啊!”林兰儿紧跟几步,走到哪儿,人流就往外散。 这赶脚还有点爽呢。 “哼!”林兰儿见人跑的飞快,梦玉颜狼狈不堪,一松袖管带上面纱跳上马车: “一群怕死的东西!” 钻进轿子里,却见白芪扶额笑的格外夸张。 林兰儿可笑不出来:“你笑什么?梦玉颜心里打你的注意,你要是长得跟我一样丑倒是没有这种事发生。” “你吃醋的样子倾国倾城!”白芪止住笑声。 林兰儿猛地脸色一热,目光躲闪:“都……都丑成这样了,还倾国倾城,你,你说的是假话。” “此言不虚!” 马车徐徐前进,人流跟梳中分头似的两边跑。 林兰儿撩开窗帘顿时格外满意:“小白,你看他们吓得样子是不是很好玩?” “嗯,都怕死,倒是显得为夫看淡生死了。”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林兰儿摔上窗帘,怎么总觉得白芪以前的性子不是这样? 难道是被自己带偏了?也学的不要脸了? 偷偷看一眼白芪,他笑的在擦口水,林兰儿不乐意了,她发现方向不对: “我们要去哪儿?” “林府!” “啊……那……那你不能走,如果你要是走了下次见面我可能就只剩下衣服鞋子和碎肉了。” 林兰儿笑不出来了,方才的爽感荡然无存,心头肉跳的只豆腐块似的直哆嗦。 白芪收起笑容,说不笑就不笑,扶额一脸严肃的打算吓吓丫头: “我也没有把握,林元将军战功赫赫,万一他非要将你掳走,为夫从医,武艺不堪一提,如何应对林元将军的破魂刀。” 林兰儿吓得脸都绿了,那怎么办?越是如此,越不能回家啊。 见兰儿吓得瞳孔一缩,白芪忍者笑意不说话。 ………… 梦玉颜狼狈的爬起来眼看着马车已从视线里消失,吓得赶紧回染坊洗澡。 她努力回忆方才林兰儿的手臂有没有碰到她的皮肤。 想来想去总觉得碰到了。 为了安全起见,梦玉颜足足洗了一个时辰的早。 谁知刚穿里衣,门被一脚踹开,张妈手里拎着粗苯的木柴如同夜叉上来便是一棍。 打的梦玉颜惨叫一声。 “你想偷懒?木柴呢?银子呢?” 张妈挽起袖子轮起长棍如浆洗布匹一般,砰砰落下。 梦玉颜惨叫连连,护得住胳膊,护不住腿,浑身被打的在地不得动弹。 “张妈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就去取木柴!” “去取,今晚上的饭没有你的份儿,自己掏银子。” 张妈将手中打断的粗壮木棍摔在地上,转身骂骂咧咧: “什么手艺都不懂,来到坊间没几日,便只会卖弄身段勾引男人,还想吃饭?我呸!” 梦玉颜绝望的眼神闪烁着泪花,扶着青紫的膝盖站起来,猛地跌匐在地。 她目光迷离绝望至极,为什么林兰儿的命那么好,一出生便是将才之家。 有人为她卖命,有人为她动情,她想要的不过是真心而已,这么一点点的要求,过分吗? 在春雨楼她也不想被万人瞩目,心只有白芪,离开春雨楼,她又被唾弃。 可林兰儿呢,身然重疾,白芪却不离不弃。 她麻木的抹去脸上的泪,她不知道为什么,白大人是要和他同生共死吗? 同生共死的心是怎样的?那是怎样的感情?她觉得遥不可及。 ………… 林府门外,白芪这才说话:“你方才气焰高涨,根本没有丝毫病态。” 林兰儿有些害怕:“我会装!” 说着,林兰儿扶着轿门装的虚弱无比的下了马车。 白芪无奈的摇摇头在身后跟着,自己挖了个坑他有什么办法? 进入林府前院花厅,看着这丫头更夸张了,一步三坡,站在门口还差点倒了。 “爹爹,女儿不孝……”话语气喘吁吁,感觉真的好想要死了似的。 林老将军脸色变幻莫测,先是震惊,后是懊恼,随后怒意大法: “你还回来做什么?林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林老将军!”白芪拱手行礼。 林老将军猛地目光一怔,气的背过面去,现在满城都知道你女儿得了这等脏病,还是不治之症。 林家的老脸算是丢的一干二净,可他纠结于此,他希望这是梦。 女儿是夫人临终前托付给他的唯一。 想到这,林老将军突然声音萎靡:“送大小姐回房,生是林家的人,死也是林家的鬼。” “林老将军,此病可医!”白芪声音平静不冷不热。 林老将军猛然回头:“可医?” 林兰儿咬牙,尼玛,是白芪变成了白钰,还是逼王白钰变成了白芪? 她这都装死呢,竟然抓住机会装逼去了。 “可医!”白芪目光平静如星河般璀璨。 医你大爷,老娘没病……林兰儿抽空回眸给他个极有精神的目光。 “可……可小女身染此等病症,白大人……白大人就不忌讳?” 林老将军愣了,他这话说的话里有话。 “圣旨一落,白某一言,绝不反悔。” 林老将军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白芪,他一直看不惯他,可在这个时候,他竟多了几分欣赏。 屈尊鞠躬作揖:“白大人仁义双全,请受老夫一拜。” 撩起前摆双膝落下之际,林兰儿傻了,得得一生傲骨,竟…… “林老将军折煞下官。”白芪扶起林老爷子,他知进退,更知兰儿的心。 起身的林将军无奈的低头:“唉……老夫爱女不知检点,惹上此病,实属无颜,白大人深明大义,既不计较,那婚期……” “如常!”白芪接话。 林兰儿赔罪,逼王真会钻空子,把自己爹爹哄得那叫一个服帖。 金子全都贴在他自己脸上了,也不怕重。 “如常?”林老将军眉心紧促,直勾勾的看着白芪,他怕这是梦。 这种病,不管是官宦工资,还是皇亲国戚,即便是普通人家的男子,都会退避三舍。 “如常!” 第736章 林家跪求迎娶千金 “老夫以茶代酒敬白大人!”林老爷子含泪喝了那杯茶。 擦擦眼角的泪看向半死不活的林兰儿,眼神顿时变得犀利: “兰儿,将来你与白大人喜结连理,你必定要遵守妇道,如若不然,为父定将你碎尸万段。” 林兰儿打了个冷战,爹爹,您女儿得了绝症快死了好吗?您能不能有点父爱? “谨记爹爹教诲。”林兰儿虚弱的跪下磕头,起身时看了一眼白芪,逼王,你真会玩。 “跟随白大人回府治病去。” 林老一挥袖,白芪面容平静的辞别,走到林兰儿还跪着的面前挑了挑眉头。 林兰儿咬牙切齿。 猛地发现父亲回头,林兰儿赶紧虚弱的叩谢。 上了马车直奔白府,林兰儿摘下面纱:“你装逼装的很过瘾啊?” “夫人此话怎讲?什么是……逼?” 白芪愣了,他不也是寻了个良策把媳妇儿平安带回家吗?错了吗? “就是……就是那个意思。”林兰儿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还是没琢磨出来一个合适的词汇解释这个逼叫什么意思。 “算了,说了你也未必听得懂,听得懂了也未必理解,理解了你也不会改,改了你也不一定会持之以恒!” “夫人将人性了解的如此通透?实在让为夫叹为观止。” “你别说话!” ………… 马车从林府出来,城池空乏,好不容易看到一人影,虽是乞丐,可跑的比狗都快。 “老公,那个乞丐不是腿断了吗?”林兰儿撩开窗帘指着外头说道。 “你叫我什么?” “夫君,夫君。”林兰儿再三强调。 白芪这才满意的撩开窗帘往外看,那乞丐住着拐杖拎着一根木头嘎达跑的飞快: “我上月见他身患残疾甚是可怜,曾赠予他十两银子。” “被骗了!”林兰儿添油加醋。 “是啊!”白芪拍了一下脑门:“看来夫人得的这病能治百病。” 兰儿本得意,听闻此话回眸瞪着白芪:“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意思!”白芪赶紧摆手。 林兰儿很满意,刚放下窗帘,一眼看见阿恒:“阿郎停下!” 兰儿撩开轿帘越下马车直奔阿恒,她不知道怕什么,在街上狂奔,被自己抓住的时候,她抬手就要下掌力。 林兰儿甚至感觉得到阿恒掌心带出的风从面颊扫过。 那一掌没落下:“小姐?大小姐?救命……” 阿恒猛地跪下,林兰儿慌了,她看见阿恒脖子上有伤: “怎么回事?” 此话一落,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林元坐在马背上,带着自己的兵紧跟而来。 手里抓着阿恒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林兰儿转身,将阿恒护在身后:“阿恒,别怕,谁都动不了你。” 马车尽在支持,阿郎转身说了句:“林元将军!” “嗯!”白芪嗯了一声,撩开轿帘见林将军并未看他,正直勾勾看向兰儿。 “林将军好久不见!”白芪下了马车。 “少废话!”林元收回目光直勾勾看着林兰儿: “我有话问你!” 林兰儿后退两步,阿恒颤抖的将手竖在口边:“大小姐,林大将军三天前回来了,要杀我,我便逃了出来,大小姐,你救我,林将军发活好可怕,差点就死在他的刀下。” “不怕,下个月我嫁到白府,你跟着我去,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林兰儿听闻此话眼眶都红了。 “你想问我的不过是我的病是怎么染上的,我便告诉你。” 林兰儿见他瞳孔收缩看上去格外想知道: “我找了十多个男人,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男的有病把我传染了。” 阿恒吓得无助嘴巴,连连拽兰儿的衣袖:“大小姐,此话怎么能说?” 街道两侧门缝后面,到处都是眼睛,听闻此话各个都吓得赶紧关上房门。 林元的脸色千变万化:“兰儿,你……我不信!” “不信也不行!”林兰儿摘下面纱,将那些毒疮露出来给他看。 林元若是不勒住马绳,怕是要转身逃了。 “还有这!”林兰儿挽起袖管。 林元瞳孔放大,这明显就是花柳病,一切都是真的? 接着,他眼神眯起,露出如剑一般的锋芒,不可置信的看着兰儿。 “林将军,请回,切勿不可耽误我配药。”白芪说道。 林元复杂的目光收回,终于是带着兵撤退。 林兰儿劫后余生,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赶紧检查阿郎的伤口: “幸好不深,你……算了,我的错!” 阿郎听闻此话受宠若惊:“是奴婢办事不周,大小姐何错之有。” “被文嗖了,跟我去白府。” 白府。 阿恒挽起大小姐的衣袖,眼里含泪:“这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大小姐你不要吓我。” “假的!”林兰儿抓着阿恒的手摸自己的毒疮。 阿恒一愣:“真是假的,没有皮肤那么硬啊……大小姐,你怎么弄得跟真的一样?” 林兰儿眼里含情,方才阿恒都怀疑是真的了,可她根本不怕那毒疮传染。 回过神来时,林兰儿也知道欧阳南明还活着的事情是不能提的,便随口找了个借口: “自己贴的,你可别给我扣掉。” “那洗澡怎么办?”阿恒知道大小姐每日都要沐浴的。 “这段时间就不洗了。” “那……那岂不是会臭?” “房间里多摆一些鲜花不会臭的。”林兰儿豪爽的一挥手。 “我饿了,你去找阿郎到白府庄园里抓两只鸽子来炖汤。” “大小姐,那是信鸽。”阿恒瞪大眼睛。 “信鸽身上不长肉吗?”林兰儿此话一出,阿恒吞了一口唾沫: “有道理!” 说着,阿恒出门去找阿郎。 林兰儿拖着下巴沉思,林元根本不爱她,这一前世完全是因为他的占有欲,所以才走上绝路,说来说去,还是爱自己多一些。 林元瑞那一世完全是因为自己欠了债,所以投身之后便被林家不待见。 现如今,林兰儿彻底懂了,凡事不可执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阿恒端着炖的鸽子汤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大小姐,您先喝汤!” 林兰儿没多想拿着调羹便吃了起来,一只鸽子被她喝汤吃肉啃得干干净净。 舒尔抬眸见阿恒脸色不好:“咋么?白芪还舍不得这鸽子啊。” “不……不是!”阿恒吞吞吐吐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细小的竹管: “杀了之后才发现这鸽子腿上有信。” “这么巧?”林兰儿擦擦嘴拿过小竹管打开之后,将信笺打开。 林将出山,白大人南明山遇难,所有白府家将接命赶往南明山。 林兰儿猛地站起来,林元,我到底欠了你多少?你非要赶尽杀绝? 林兰儿起身还上短襦,飞奔出府越上马背疾驰而去。 “大小姐别去!”阿恒 第737章 信鸽炖出个天大消息 “阿恒,好好呆在白府,等将来给我带孩子!” 林兰儿御马疾驰,声音洋洋洒洒,到是吓坏了阿恒。 孩子? 天呐,大小姐怀孕了:“大小姐……你万事小心,您若是有何不测,阿恒便随你去了。” 马蹄腾起一阵飞尘,大小姐已经出了南门。 她赶忙跑回来跟所有家将说了此事,随后家将出发三人。 阿恒暗觉三人明显不够,林府是将帅之才,有自己的兵。 此刻,马背上颠簸的林兰儿觉得腹中一阵酸疼。 可脑海中顿时呈现白芪浑身是血的样子,她猛地夹击马腹: “架!” 她赤手空拳赶往南明山时,漫天遍野的花草,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无头苍蝇一般一拍马背直奔欧阳南明住处。 “欧阳伯伯……”一进那两间简陋竹门时,林兰儿傻眼了。 狼藉不堪,明显有争斗过的痕迹,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历史被改变,林兰儿不确定会不会出现在破庙里,可她觉得欧阳南明也遇难,这更不可能出现在破庙了。 宫内? 林兰儿一拍马背驰风而行直奔林府。 宫门没那么容易进入,她只能回家求父亲。 那一跪林兰儿悲痛欲绝:“爹爹,你告诉我,白芪是不是被带进宫了?女儿求你了!” 林老将军今日如同铁人一般,猛地回头生硬的骂道: “你装病?还是花柳,你让世人如何看待我林府?啊?不错,欧阳南明因此被捕,若不是我连夜上奏言明你不知情,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命?” 林兰儿愣了,她怎么越搞越糟糕? 怎么连欧阳南明因为给她易容的事情都被朝廷知晓了? 这回,她竟适得其反连累了更多的人。 林兰儿无助只顾着磕头:“爹爹,我知道你宅心仁厚,这么下去会死很多人,更何况……” 林兰儿目光决绝: “女儿怀了白芪的孩子,我在你膝下长大,没有母亲,可您应该懂得,一个孩子没有父母是多么无助。求你了爹爹,你带我进宫!” “你……大胆!”林老爷子抓起茶碗冲着女儿的身子砸去。 上位过门,便怀了孩子,这女儿是来要债的吗? 嗖的一声,林老爷子预知的破碎声并未如愿。 门外白芪慢条斯理的整理金丝线,一袭白衫干净立整,毫无一出褶子: “林老将军此举过了,如果林老将军有何歧义,大可进宫觐见,就说我白钰强抢民女可好?” 白钰嘴角抽搐,一丝血迹从嘴角滑落,他吸了一口气,将那血吞入腹中。 强抢民女?那是圣上赐婚?这不是要他违抗圣旨? “既然林老将军无言以对,下官这边带内人回府。” 白芪说完,将一脸泪痕的妇人抱起来,款步走出林府。 林兰儿根本没回过神来,他抬手摸了摸白芪的脸,有温度,她这才捂着嘴哭出来: “无以为你死了。” “嗯,不会……”白芪忍了许久的内伤一开口那血便涌了出来。 “咳咳……”白芪跌撞着将她抱上马背,自己在上马时血便喷了出来。 “白芪?你……你受伤了!” “别说话。”白芪低头将嘴角的血擦得干干净净,在抬眸时,迎上兰儿满眼泪痕,他笑了。 拉着马鞍上马将她抱在胸前:“兰儿,我们回家!” 兰儿咬着嘴唇牵着缰绳,嘴唇咬破了,眼泪顺着鼻翼流下: “回家,架!”她恨不能马儿跑快一些。 可觉得这马儿平日里跑的很快,今日为何如此慢吞。 林兰儿感觉身后的白芪越发没有重心了,好像随着颠簸随时都会掉落马背。 “白芪,你别睡,其实我也会医术,你不知道。其实你会的我都会……” “夫人多才多艺,才貌双绝,为夫能与你共度一生很是欣慰。” 声音越来越小,好不容易坚持到白府门口,白朗一身是伤的小跑出来。 “快,把他扶到房中!” 林兰儿让人将白芪先背下马背,自己下马时愣了。 白芪被阿郎一瘸一拐的背着,他后背有伤,血顺着白衣落下,一直随着他脚步…… “大小姐,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吓死我了!” 阿恒晃着她的身子。 林兰儿宛如刚睡醒一般:“阿恒,我们以后还会见的,你跟我是姐妹,即便我此去不回,你也不用担心,来生还是要见得!” 林兰儿抬手将阿恒着急落下的发丝绕在耳后: “记住,你要学本事,学经商,学为人处世!” 恕我按,林兰儿转身跟进了白府。 阿恒心惊胆战,大小姐今日说的像极了诀别。 “大小姐,我不想去别处,我就想跟着你!” 她追了上去。 谁知木门紧闭,将她堵在外面。 林兰儿双指颤抖的看着软塌上的白芪,她哪里会医术,摸摸肚子,她匍匐在白芪肩头悄无声息的落泪: “白芪,是我无能,我没有能力改变结果……你还是死了,要不然……” 林兰儿红肿的眸子突然晾起来: “白芪,要不这样,来世……我带你去来世好不好?” “白芪?你理我一声……你还没有看见我们的孩子,你理我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兰儿嚎啕大哭起来。 外面守卫破门而入,阿冷眼里含泪,看向林兰儿时,他目光如刀: “林兰儿,你到底要祸害多少男人?我们家大人一生只对一个女人动过心,那便是你,你为何如此歹毒?朝三暮四,害的大人被你那青梅竹马带兵围杀。” 阿郎眯着眼睛看着林兰儿那副哭相,腰间佩剑顿时出鞘横在林兰儿的脖子上: “别装了,这一切骗得了大人,骗不了我。” 林兰儿波澜不惊,小心翼翼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 阿郎瞪大眼眸随着她的起身长剑也起,她要干什么?她难道不怕死吗? “你想让你们家大人活吗?” 阿郎目光一宁:“那是自然,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 “那你的架在我脖子上为何?是我杀了我腹中孩儿的父亲吗?” 阿郎手一颤,咣当一声,手中长剑落地,发出久久不散的剑鸣之音。 “夫人,请明示!” “按照习俗举行殡葬仪式。”林兰儿内心盘算着,几日的时间,她便能用体内的磁场把白芪带到另一个空间。 这便是兰儿所谓店小二死而复生了,她没有其他可用医术,只有此法。 阿郎愣在当地,声音低沉:“为什么不请的大夫?林大小姐平日里乖张跋扈,那孩子不是白家的血脉很正常。” 第737章 信鸽炖出个天大消息 “阿恒,好好呆在白府,等将来给我带孩子!” 林兰儿御马疾驰,声音洋洋洒洒,到是吓坏了阿恒。 孩子? 天呐,大小姐怀孕了:“大小姐……你万事小心,您若是有何不测,阿恒便随你去了。” 马蹄腾起一阵飞尘,大小姐已经出了南门。 她赶忙跑回来跟所有家将说了此事,随后家将出发三人。 阿恒暗觉三人明显不够,林府是将帅之才,有自己的兵。 此刻,马背上颠簸的林兰儿觉得腹中一阵酸疼。 可脑海中顿时呈现白芪浑身是血的样子,她猛地夹击马腹: “架!” 她赤手空拳赶往南明山时,漫天遍野的花草,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无头苍蝇一般一拍马背直奔欧阳南明住处。 “欧阳伯伯……”一进那两间简陋竹门时,林兰儿傻眼了。 狼藉不堪,明显有争斗过的痕迹,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历史被改变,林兰儿不确定会不会出现在破庙里,可她觉得欧阳南明也遇难,这更不可能出现在破庙了。 宫内? 林兰儿一拍马背驰风而行直奔林府。 宫门没那么容易进入,她只能回家求父亲。 那一跪林兰儿悲痛欲绝:“爹爹,你告诉我,白芪是不是被带进宫了?女儿求你了!” 林老将军今日如同铁人一般,猛地回头生硬的骂道: “你装病?还是花柳,你让世人如何看待我林府?啊?不错,欧阳南明因此被捕,若不是我连夜上奏言明你不知情,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命?” 林兰儿愣了,她怎么越搞越糟糕? 怎么连欧阳南明因为给她易容的事情都被朝廷知晓了? 这回,她竟适得其反连累了更多的人。 林兰儿无助只顾着磕头:“爹爹,我知道你宅心仁厚,这么下去会死很多人,更何况……” 林兰儿目光决绝: “女儿怀了白芪的孩子,我在你膝下长大,没有母亲,可您应该懂得,一个孩子没有父母是多么无助。求你了爹爹,你带我进宫!” “你……大胆!”林老爷子抓起茶碗冲着女儿的身子砸去。 上位过门,便怀了孩子,这女儿是来要债的吗? 嗖的一声,林老爷子预知的破碎声并未如愿。 门外白芪慢条斯理的整理金丝线,一袭白衫干净立整,毫无一出褶子: “林老将军此举过了,如果林老将军有何歧义,大可进宫觐见,就说我白钰强抢民女可好?” 白钰嘴角抽搐,一丝血迹从嘴角滑落,他吸了一口气,将那血吞入腹中。 强抢民女?那是圣上赐婚?这不是要他违抗圣旨? “既然林老将军无言以对,下官这边带内人回府。” 白芪说完,将一脸泪痕的妇人抱起来,款步走出林府。 林兰儿根本没回过神来,他抬手摸了摸白芪的脸,有温度,她这才捂着嘴哭出来: “无以为你死了。” “嗯,不会……”白芪忍了许久的内伤一开口那血便涌了出来。 “咳咳……”白芪跌撞着将她抱上马背,自己在上马时血便喷了出来。 “白芪?你……你受伤了!” “别说话。”白芪低头将嘴角的血擦得干干净净,在抬眸时,迎上兰儿满眼泪痕,他笑了。 拉着马鞍上马将她抱在胸前:“兰儿,我们回家!” 兰儿咬着嘴唇牵着缰绳,嘴唇咬破了,眼泪顺着鼻翼流下: “回家,架!”她恨不能马儿跑快一些。 可觉得这马儿平日里跑的很快,今日为何如此慢吞。 林兰儿感觉身后的白芪越发没有重心了,好像随着颠簸随时都会掉落马背。 “白芪,你别睡,其实我也会医术,你不知道。其实你会的我都会……” “夫人多才多艺,才貌双绝,为夫能与你共度一生很是欣慰。” 声音越来越小,好不容易坚持到白府门口,白朗一身是伤的小跑出来。 “快,把他扶到房中!” 林兰儿让人将白芪先背下马背,自己下马时愣了。 白芪被阿郎一瘸一拐的背着,他后背有伤,血顺着白衣落下,一直随着他脚步…… “大小姐,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吓死我了!” 阿恒晃着她的身子。 林兰儿宛如刚睡醒一般:“阿恒,我们以后还会见的,你跟我是姐妹,即便我此去不回,你也不用担心,来生还是要见得!” 林兰儿抬手将阿恒着急落下的发丝绕在耳后: “记住,你要学本事,学经商,学为人处世!” 恕我按,林兰儿转身跟进了白府。 阿恒心惊胆战,大小姐今日说的像极了诀别。 “大小姐,我不想去别处,我就想跟着你!” 她追了上去。 谁知木门紧闭,将她堵在外面。 林兰儿双指颤抖的看着软塌上的白芪,她哪里会医术,摸摸肚子,她匍匐在白芪肩头悄无声息的落泪: “白芪,是我无能,我没有能力改变结果……你还是死了,要不然……” 林兰儿红肿的眸子突然晾起来: “白芪,要不这样,来世……我带你去来世好不好?” “白芪?你理我一声……你还没有看见我们的孩子,你理我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兰儿嚎啕大哭起来。 外面守卫破门而入,阿冷眼里含泪,看向林兰儿时,他目光如刀: “林兰儿,你到底要祸害多少男人?我们家大人一生只对一个女人动过心,那便是你,你为何如此歹毒?朝三暮四,害的大人被你那青梅竹马带兵围杀。” 阿郎眯着眼睛看着林兰儿那副哭相,腰间佩剑顿时出鞘横在林兰儿的脖子上: “别装了,这一切骗得了大人,骗不了我。” 林兰儿波澜不惊,小心翼翼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 阿郎瞪大眼眸随着她的起身长剑也起,她要干什么?她难道不怕死吗? “你想让你们家大人活吗?” 阿郎目光一宁:“那是自然,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 “那你的架在我脖子上为何?是我杀了我腹中孩儿的父亲吗?” 阿郎手一颤,咣当一声,手中长剑落地,发出久久不散的剑鸣之音。 “夫人,请明示!” “按照习俗举行殡葬仪式。”林兰儿内心盘算着,几日的时间,她便能用体内的磁场把白芪带到另一个空间。 这便是兰儿所谓店小二死而复生了,她没有其他可用医术,只有此法。 阿郎愣在当地,声音低沉:“为什么不请的大夫?林大小姐平日里乖张跋扈,那孩子不是白家的血脉很正常。” 第738章 完结 “随你!”兰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杀了我,你们家公子一定能醒过来!” 阿郎见她肚腩微微凸起吓得后退两步。 此刻,有人来报:“林元派兵围堵白府,叫嚣着要林大小姐。” 白朗眯紧了眸子,狠狠看了一眼林兰儿,转身随着出门。 林兰儿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转身坐在床前: “白芪,我欠你的,可否许我还你这一世?” “白芪。”林兰儿聚精会神,可一点磁场反应都没有: “白芪你骗我,你说我体内的磁场可以改变……你骗了我。” 林兰儿无助的伏在床边哭泣。 “兰儿……” 一声忽远忽近的呼叫传来,林兰儿擦干眼泪,淡定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出门,见林元手持长刀。 “林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双膝跪下。 骑在马背上的林元目光狰狞,变换莫测,许久才呈现出柔情。 他收起长刀翻身下马,快步拉起兰儿: “兰儿!你……” 林兰儿轻柔的拨开他的手,双手撑地磕头:“林将军,府上正逢白丧,还请林将军勿叨搅白府亡灵。” 林元目光一宁:“兰儿,你随我回府” “不~!”林兰儿仰头一直坚定地看着林元: “元大哥,你不要在纠缠了,我已经怀了白芪的孩子……” 林兰儿粗话一出,林元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握住腰间刀把,那手颤抖着,似乎随时会让战刀出鞘。 “可他已经死了!死了啊……”林元身子晃动,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每一次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时,只要想着她。 他自能凭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只是希望看她一眼。 林兰儿猛然抬头:“他是死了,可我的孩子姓白,这一世便把我交出去。” 林兰儿后世还债,这一世就这么算了,林元瑞,你不要再这般了,敏敏很累。 嗖的一声,林兰儿顿觉脖颈一凉,侧目看去,空灵元的长刀就在自己脖子上。 “不要!” 林兰儿吓坏了,她没有怀孕之前生死不惧,可她肚子里有个命。 啪的一声脆响,一把利剑挑开那长刀,阿郎手握长剑立于兰儿面前: “林将军,白夫人即便与我家公子并未举行拜堂仪式,可君主钦点赐婚,还望林将军知轻重。” 阿郎眼里有红血丝,他对公子太了解了,即便他死,也一定不会让他的女人和孩子有分毫差池。 现如今,大人不在,他定要护住孩子。 “你威胁我?”林元的眼里充血,他的性子是决不可压的。 缓缓地,林元的手握住刀柄就要抬起…… 林兰儿见状吓坏了,阿郎一点都不了解他,但是兰儿了解,就在他手起刀落的时候,林兰儿纵身跃起顺手抓住脚边碎石。 手腕旋转,将那碎石打了出去。 “啪,嗡……嗡……” 刀尖传来嗡嗡之音,林元手腕顿觉力道,猛地用力,才将从刀身穿入手腕上的力度化解。 他目光阴沉看着兰儿,她的内力如此强大,下意识低垂眼眸竟感想那块石子就在马蹄下。 不能够啊,这般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让石子落地? 林元舒尔抬眸,院内走出的人正是白芪。 “久闻林将军威风凌厉,怎么欺负到我夫人头上?” 白芪不忘拱手作揖,周遭所有人愣了许久无一人说话: “虽然下官只是普通御医,可若是林将军出言不逊,我让你死的来不及后悔~!” 林兰儿直勾勾的看着白芪的一举一动,她瞬间感觉白芪变了,他说话从来不指着别人的鼻子。 他说占据上风根本不需要这些。 越是恼羞者,自己便把自己给坑了。 更何况,他的言辞怎么少了那么多古语?也没有温文尔雅的那些字句。 “阿朗,送客!,不服者杀无赦~!” 白芪说完将林兰儿牵起来,拉着她的手指不停颤抖,他白钰不敢相信,真的做得到了。 那能在时空里找点敏敏……还好了,以后不管她转世到哪儿,白钰一定都可以找到她。 “白芪,你不是……”兰儿没那么淡定。 林元瑞也觉得这出现的白芪不一样了,还未回过神来,白芪便下了命令。 他火冒三丈:“你敢?” “我有何不敢?今日君王驾崩,明日改朝换代!” 白芪停步微微侧目。 此话一出,便是大逆不道。 林元刚要以将军的身份拿人,副将前来: “林将军,君主并未,宫内传来消息,立三太子为王。” 林元眼神震惊的看着二人进入白府,三太子?他曾参过许多次三太子的不良嗜好。 他登机,林元定会大势去。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徐徐关上。 ………… 房内。 白芪将兰儿按在床边,顿下身来,抬手摸着刘敏的面颊,眼里泪光闪烁: “敏敏!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兰儿一愣:“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白芪,也是白钰,敏敏,你以为我只在白家祠堂等了三十年吗?我等了千年…… 你轮回转世百次,我躲不开这一世让你怀胎而死的坎,所以……去一直内疚……一直内疚!” 林兰儿眼眸一亮:“你难道就没有怪过我没有保护好孩子?” 白芪摇摇头:“没有,其实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你懂了吗?” “白钰,你好傻!” 林兰儿瞬间懂了,她一直要还债,其实自己就是债主吗,她一一讨要,便也是成全了别人的因果债。 那一世的白钰有白芪的记忆,他一直觉得不是自己欠,而是他该还自己的。 还记得那个他自我封闭三十多年的祠堂吗? 那便是千年后的白府东院。 林兰儿扑进白芪的怀里泣不成声,她哭得惨烈: “我不信命,我不想要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只是在不停的为自己还债…… 老公,我很累,很累……” “乖!这一生绝对不让你累。”白芪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生,白芪做到了,即便双双都百岁年级,老太婆还是不安生: “老白,你看……我要那个蚂蚱,它在吃我家的白芍花!” 白芪扶着座椅起来,步伐蹒跚的进了白芍园子,双指做捏状,瞅着那跳来跳去的蚂蚱。 我捏……我捏…… 看的林兰儿扶额:“老了?眼神不好呐。” “谁说的,我眼神好着呢!” 此话一落,白府大门敞开,四十开外的不叫小伙子了: “孙贼康德,奶奶抱抱。”将那半拉孩子拥入怀中,抬眸看见儿子大眼瞪小眼: “安盛,你爹爹寻蚂蚱呢,眼力劲为何如此差呢。” 安盛安抚,帮助父亲去抓蚂蚱。 再回头时,摇椅晃动,椅子上的老妇人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回去!”白芪淡淡的说道。 一大家子都晓得,父亲的话如同圣旨。 待儿孙都离开后,白芪坐在摇椅旁边,抓着那满是老人斑的手: “兰儿,你来生去往何处,为夫一定提前赶到,娶你为妻。 前世,迟了,要不,来生在一出生时,为夫便到你身边? 兰儿,你说可好?” 那一世,他没赶上……来世必定早早地找到她。 第738章 完结 “随你!”兰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杀了我,你们家公子一定能醒过来!” 阿郎见她肚腩微微凸起吓得后退两步。 此刻,有人来报:“林元派兵围堵白府,叫嚣着要林大小姐。” 白朗眯紧了眸子,狠狠看了一眼林兰儿,转身随着出门。 林兰儿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转身坐在床前: “白芪,我欠你的,可否许我还你这一世?” “白芪。”林兰儿聚精会神,可一点磁场反应都没有: “白芪你骗我,你说我体内的磁场可以改变……你骗了我。” 林兰儿无助的伏在床边哭泣。 “兰儿……” 一声忽远忽近的呼叫传来,林兰儿擦干眼泪,淡定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出门,见林元手持长刀。 “林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双膝跪下。 骑在马背上的林元目光狰狞,变换莫测,许久才呈现出柔情。 他收起长刀翻身下马,快步拉起兰儿: “兰儿!你……” 林兰儿轻柔的拨开他的手,双手撑地磕头:“林将军,府上正逢白丧,还请林将军勿叨搅白府亡灵。” 林元目光一宁:“兰儿,你随我回府” “不~!”林兰儿仰头一直坚定地看着林元: “元大哥,你不要在纠缠了,我已经怀了白芪的孩子……” 林兰儿粗话一出,林元瞳孔一缩,条件反射握住腰间刀把,那手颤抖着,似乎随时会让战刀出鞘。 “可他已经死了!死了啊……”林元身子晃动,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每一次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时,只要想着她。 他自能凭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只是希望看她一眼。 林兰儿猛然抬头:“他是死了,可我的孩子姓白,这一世便把我交出去。” 林兰儿后世还债,这一世就这么算了,林元瑞,你不要再这般了,敏敏很累。 嗖的一声,林兰儿顿觉脖颈一凉,侧目看去,空灵元的长刀就在自己脖子上。 “不要!” 林兰儿吓坏了,她没有怀孕之前生死不惧,可她肚子里有个命。 啪的一声脆响,一把利剑挑开那长刀,阿郎手握长剑立于兰儿面前: “林将军,白夫人即便与我家公子并未举行拜堂仪式,可君主钦点赐婚,还望林将军知轻重。” 阿郎眼里有红血丝,他对公子太了解了,即便他死,也一定不会让他的女人和孩子有分毫差池。 现如今,大人不在,他定要护住孩子。 “你威胁我?”林元的眼里充血,他的性子是决不可压的。 缓缓地,林元的手握住刀柄就要抬起…… 林兰儿见状吓坏了,阿郎一点都不了解他,但是兰儿了解,就在他手起刀落的时候,林兰儿纵身跃起顺手抓住脚边碎石。 手腕旋转,将那碎石打了出去。 “啪,嗡……嗡……” 刀尖传来嗡嗡之音,林元手腕顿觉力道,猛地用力,才将从刀身穿入手腕上的力度化解。 他目光阴沉看着兰儿,她的内力如此强大,下意识低垂眼眸竟感想那块石子就在马蹄下。 不能够啊,这般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让石子落地? 林元舒尔抬眸,院内走出的人正是白芪。 “久闻林将军威风凌厉,怎么欺负到我夫人头上?” 白芪不忘拱手作揖,周遭所有人愣了许久无一人说话: “虽然下官只是普通御医,可若是林将军出言不逊,我让你死的来不及后悔~!” 林兰儿直勾勾的看着白芪的一举一动,她瞬间感觉白芪变了,他说话从来不指着别人的鼻子。 他说占据上风根本不需要这些。 越是恼羞者,自己便把自己给坑了。 更何况,他的言辞怎么少了那么多古语?也没有温文尔雅的那些字句。 “阿朗,送客!,不服者杀无赦~!” 白芪说完将林兰儿牵起来,拉着她的手指不停颤抖,他白钰不敢相信,真的做得到了。 那能在时空里找点敏敏……还好了,以后不管她转世到哪儿,白钰一定都可以找到她。 “白芪,你不是……”兰儿没那么淡定。 林元瑞也觉得这出现的白芪不一样了,还未回过神来,白芪便下了命令。 他火冒三丈:“你敢?” “我有何不敢?今日君王驾崩,明日改朝换代!” 白芪停步微微侧目。 此话一出,便是大逆不道。 林元刚要以将军的身份拿人,副将前来: “林将军,君主并未,宫内传来消息,立三太子为王。” 林元眼神震惊的看着二人进入白府,三太子?他曾参过许多次三太子的不良嗜好。 他登机,林元定会大势去。 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徐徐关上。 ………… 房内。 白芪将兰儿按在床边,顿下身来,抬手摸着刘敏的面颊,眼里泪光闪烁: “敏敏!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兰儿一愣:“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白芪,也是白钰,敏敏,你以为我只在白家祠堂等了三十年吗?我等了千年…… 你轮回转世百次,我躲不开这一世让你怀胎而死的坎,所以……去一直内疚……一直内疚!” 林兰儿眼眸一亮:“你难道就没有怪过我没有保护好孩子?” 白芪摇摇头:“没有,其实不是你欠我,是我欠你,你懂了吗?” “白钰,你好傻!” 林兰儿瞬间懂了,她一直要还债,其实自己就是债主吗,她一一讨要,便也是成全了别人的因果债。 那一世的白钰有白芪的记忆,他一直觉得不是自己欠,而是他该还自己的。 还记得那个他自我封闭三十多年的祠堂吗? 那便是千年后的白府东院。 林兰儿扑进白芪的怀里泣不成声,她哭得惨烈: “我不信命,我不想要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只是在不停的为自己还债…… 老公,我很累,很累……” “乖!这一生绝对不让你累。”白芪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生,白芪做到了,即便双双都百岁年级,老太婆还是不安生: “老白,你看……我要那个蚂蚱,它在吃我家的白芍花!” 白芪扶着座椅起来,步伐蹒跚的进了白芍园子,双指做捏状,瞅着那跳来跳去的蚂蚱。 我捏……我捏…… 看的林兰儿扶额:“老了?眼神不好呐。” “谁说的,我眼神好着呢!” 此话一落,白府大门敞开,四十开外的不叫小伙子了: “孙贼康德,奶奶抱抱。”将那半拉孩子拥入怀中,抬眸看见儿子大眼瞪小眼: “安盛,你爹爹寻蚂蚱呢,眼力劲为何如此差呢。” 安盛安抚,帮助父亲去抓蚂蚱。 再回头时,摇椅晃动,椅子上的老妇人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回去!”白芪淡淡的说道。 一大家子都晓得,父亲的话如同圣旨。 待儿孙都离开后,白芪坐在摇椅旁边,抓着那满是老人斑的手: “兰儿,你来生去往何处,为夫一定提前赶到,娶你为妻。 前世,迟了,要不,来生在一出生时,为夫便到你身边? 兰儿,你说可好?” 那一世,他没赶上……来世必定早早地找到她。